《年代文炮灰重生了》 第1页 《年代文炮灰重生了》作者：辞辞曙天【完结+番外】 文案： 池迟作天作地，娇气惯了，刚下乡就开始后悔，好不容易开放高考，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天却被人从山崖上推了下去，池迟只看到模糊背影和手腕上的疤就昏死了过去。 一觉醒来，池迟发现自己回到了下乡的前一夜。 刚下乡，被拖拉机颠了一路的池迟就看到来接他们的生产队小队长手背上缠着绷带，池迟睁大狗狗眼，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小心翼翼的观察小队长。 程长夜，程家村生产大队第一小队队长，一身的腱子肉，老有村里的小姑娘偷看他，可他发现最近下乡的小知青也老是偷看他，下地也要抢着和自己分在一起。小知青细皮嫩肉的，一块地哼哧哼哧一下午也种不好，训两句就红了眼眶。一双狗狗眼望着你，让你想不心软都不行。 ——————————————————————— 刚开始，程长夜：“你怎么天天都来偷看我。” 小狗狗：“我没有，我不是，小狗狗的看怎么能算偷看呢。”(理不直气还壮) 后来，程长夜浑身别扭把池迟堵住，：你怎么不来看我了 1v1小甜饼 内容标签： 种田文 重生 甜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小作精要被糙汉攻宠宠宠 立意：幸福要靠自己努力争取 第1章 重生 还没下雪，天气已经开始冷起来了，就算没了树叶的遮挡，树林里还是暗的压抑。山上落叶枯木一地。人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池迟跺了跺脚，裹紧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裹得像个圆圆的球，头上的呆毛一翘一翘的，弯腰捡地上的树枝都颤颤巍巍的，手指和鼻子被冻的通红。 接连打了一串的喷嚏，”你也太娇气了，咱们这还没出来多久。”旁边的男人调笑到。 “没办法，这天也太冷了。”池迟拧了拧鼻子，声音都变得有点哑，说话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就像是撒娇。“这么冷的天，就得呆在床上啊！” “今年都是你下乡的第三年了吧。” 池迟点了点头，扶正帽子，唰的哈出一口白气，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 哪怕已经下乡三年了，池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下地干活过的样子，脸上还有婴儿肥，一双杏眼，左看看右看看，娇气的很，甚至于手上连个茧都没留下，今年也不过才20，像个一直被娇养着的小少爷。 男人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日常的劳作已经让他的手指变得黑且粗，人人都喜欢池迟，不管是他做什么，所有人眼里池迟都要比他好得多。 男人看着池迟的脸，捏紧了握在手里的树枝，眼里闪过一丝妒忌。 “我听说，隔壁村的女知青刘琴上上周就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唉。”男人叹了口气，压下心中浓浓的不甘，瞄了一眼池迟接着说，“都今天了，通知书还没下来，看来我今年是没希望了。” 看着池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偷瞄了他一眼，似乎是担心，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惺惺作态，男人心里不屑，但不只是他，池迟的通知书也没下来，这是他唯一能平衡一下的地方了。 长的好看又怎么样，所有人都喜欢又怎么样，他都通不过的高考，这样的小少爷，就更加不应该通过了。 男人心里快意，面上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别灰心啊，说不定一会儿咱们的通知书也到了。”池迟看着男人无精打采的表情，一双狗狗眼水汪汪的看着他，连忙安慰道。 “没关系，你这么优秀，一定可以考上的，你别伤心啊。”少年脸急得通红。 “今天咱们柴也捡的差不多了，回吧。”池迟原地蹦了两下，赶忙转换话题，走过来就要去拉男人的手。 “那里就差不多了，你这才捡了半筐。”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天实在是太冷了，我捡不动了。”池迟拉着男人的手摇了摇，“这么冷的天，我们快走吧。” 池迟围着男人不停的打转“走吧走吧，我们快走吧。”，就差长出一条尾巴来晃一晃了。 “好啦，我们走吧。” 池迟看着男人终于笑出来，这才放心的背起背篓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自己明明讨厌死他了他还感觉不出来，蠢货。男人幽深的目光盯着前边一蹦一跳的池迟满不在乎的样子。 池迟捡起地上的一片带着孔的叶子，转过身，把叶子放到自己的眼睛上，兴冲冲的面对着男人。 “快看，我捡到的这片叶子，他的孔是狗狗形状的啊。” “池迟！”听着山脚的声音，池迟猛地转身回头看，头上的呆毛像天线一样，瞬间支愣了起来，树林遮住了声音的方向，看不见人。 “怎么了？”池迟边踮起脚，边朝着山下喊。 “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快来拿。” 池迟愣在原地，转身蹦到了男人身上：“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欢快的声音就快要突破天际。 男人愣在原地，池迟还抱着他兴奋的跳了两下。 怎么可能，他怎么配。 “快来吧，这是咱们村最后一份通知书了。” -- 第2页 男人咬咬牙，眼睛里闪现出一抹凶光。 “我就知道，我一定能考上的。”池迟放下背篓，像只撒欢的小狗狗，急匆匆的朝山下跑。 “我马上就下来啦！。” “啊” 山上的坡比较陡，一直以来池迟都很小心的走，可他今天太兴奋了，刚跑了两步，一股大力突然从背后传来。 天旋地转，池迟还来不及用手护着头，就直直的撞到了一颗大石头上，鲜血模糊了视线。 “你这种人，你怎么配考上大学。” “你怎么什么都要和我抢。你根本比不上我的努力，你凭什么。”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喜欢你，你明明什么都不会干，在家里有父母宠着，到了乡下也还是有人帮你干活，你这种人，什么都不是，凭什么命这么好。” “你还假惺惺的安慰我，说我一定能考得上大学，结果呢，每一次都是这样，你假惺惺的安慰我，所有我努力得不到的东西，你都能轻易的得到，你该死。” 鲜血灌满池迟的耳朵，他只听清了那句你该死，视线变得模糊，池迟努力眨眼只看清了男人举起石头的手和手背上一块硬币大小的疤，就陷入了黑暗。 “你该死。”黑暗里，池迟不断的听到这句话，不管他往那里走，这句话一直缠在他的耳边，怎么躲都躲不开。池迟瑟缩的躲在原地。疯狂的捂住耳朵。 突然远方闪出一道白光，“池迟，醒来吧，求求你。”一道声音驱散了身旁的黑暗，这道声音充满了悲伤。 池迟猛地从床上惊醒，第一时间就摸摸自己的头，还好还好，还活着。等到他终于稳定心神。抬头就看见天花板上画的星星，那，那是他小时候他爸爸举着他画上去的。 池迟猛地坐起，不可置信的望着这熟悉的房间。 窗台上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日历，他乱七八糟摆放的折纸，还有他零零碎碎在桌子上面刻的划痕。 这是他的家，这是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家，打包好的行李放在房间门旁边，池迟站起身看到桌上的日历，赫然写着1974年8月21日。 他回来了，回到了下乡的前一天。 池迟皱着眉头，努力回想自己前世，却发现记忆停留在了下乡的前一夜，其余记忆都像被掩盖了一层薄纱，只有一个一个的画面不断消散，就像是空白的过了三年一样，努力回想就开始头疼，推他下山的男人变得面目模糊，池迟只能记得他手背的疤。 “这算什么呀，我连什么都想不起来。”池迟捧着自己的脑袋，小狗狗无语。 “我连人是谁都想不起来，这重生还有什么用。”池迟坐在桌前嘟嘟囔囔，池迟撅着嘴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无意中看见桌子上的几本教材。 “高考！我只要高考后不单独和人捡柴这不就行了。”池迟眼睛亮了亮，呆毛都瞬间支愣起来，“幸好，我还记得高考在那年。” “迟迟，你还没睡嘛？”或许是听到了池迟的声音，一道温柔的女声在门外响起，说着推门进来。 池迟看着眼前的妈妈，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上一世自他下乡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妈妈。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不知道妈妈知道自己的死讯该有多难过。 小狗狗还在惊吓中没有缓过来，急需要妈妈的抱抱安慰。 钟秋红看着儿子的眼泪，赶紧前来抱住，“怎么了，迟迟，别哭，妈妈在这儿呢。” “妈妈，我想你了。”池迟抽噎着，双眼通红，本来皮肤就白，更衬得可怜。 钟秋红把儿子搂在怀里，嗔怪到“想妈妈，还那么主动的要去下乡，你真是个冤家。”说着声线也开始颤抖。 池迟听着反而开始安慰起来，“妈妈，你别难过，说不定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伸手抹干自己的眼泪又开始给妈妈抹。 “妈妈别哭，这么好看的妈妈可不能哭。”小儿子娇嗔的话把钟秋红逗笑，摸了摸池迟的脑袋，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张大团结，塞到池迟的手里。 “在乡下，别委屈了自己，钱不够就给妈妈写信，知道了吗” 池迟没有犹豫的接过钱，搂着妈妈的脖子蹭蹭，“你的宝贝儿子你还不了解呀，遇到困难一定会像妈妈求助的。” 钟秋红是百货大楼的主任，爸爸池爱国则是一名外科大夫，家里只有他和哥哥池州两个孩子，凭借着父母的工资，在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家里也过的十分富裕。 钟秋红一下被逗笑，看着儿子，“好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明天我和你爸，还有你哥，一起送你去火车站。” 等钟秋红走后，池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考着，明天就要下乡了，到底是谁会想要杀他。想了一会儿，池迟实在毫无头绪，甚至就算找出了凶手，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他给警察说，自己重生之前就是被这人给害死的吧。池迟无奈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这简直太为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全世界只有我在好好说话，求收藏呀 唐橙被妹妹强行安利了一本古早玛丽苏小说，里面两个女主从小被恶毒后妈和继姐妹赶走，被同一个老头捡走，培养成世界第一“杀手”，创立世界第一的公司，重回故地，与男主们相见。 这本每个字都尬的唐橙头皮发麻的小说，很不幸，他穿进去了。 -- 第3页 可惜男主他撂挑子不干了，这个世界彻底崩坏，唐橙被强制绑定了挽回剧情系统。 “滴，这里是741741系统为您服务。” “我要回家。” 什么系统，什么世界，唐橙才不想呆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 “完成任务挽回剧情后，可以获得一亿奖金哦。” 唐橙：“等等，一亿？” “我们第一个任务是什么呢？” 为了拯救世界（bushi）唐橙果断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 背景板路人：天哪，我竟然见到了耀王子，我不能呼吸了 唐橙：医院怎么说 系统：我知道，hospital 顶着七彩发型的女主狂拽酷炫：这次，我回来，就是你们痛苦的开始 唐橙：我没什么意见，我只是，你去的那家理发店，我想避雷一下 系统：我也想染！！！ 顾耀：啊，糖糖，我摔倒了 唐橙：不许叫我糖糖，还有，你不是冷库霸总嘛，你怎么变画风啦，抓狂.jpg 沙雕系统：可是糖糖，他好好看啊，斯哈斯哈 唐橙:你闭嘴啊！！不可以色色！！！ 等等，不是挽回剧情，让一切回归正轨嘛？男主他缠着我算怎么回事啊！！！ 一心学习颜狗皮皮受X绿茶切开黑攻 第2章 哥哥的厌恶 “小迟，醒醒，起来吃饭了。”池迟昨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为什么有人要杀他，折腾到半夜才睡，刚睡着，梦里就一直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折腾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小迟，小迟”迷迷瞪瞪不知道钟秋红在厨房喊了几声，池迟才清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池州提着一袋子大白兔奶糖走了进来。“小迟，你起来了。”池州边说边把糖放在厨房的桌子上。 池爱国帮着把菜端出来，边走边说：“看你哥多疼你，大早上的就出去给你买糖了。” 池迟软乎乎的上去抱住池州，笑着看向爸妈：“我哥哥当然要对我好啦。” 池州笑着摸了摸池迟的头，哄着“好了，快坐下吃饭吧”池州刚回来，一身寒气，池迟被他的手一冰，彻底清醒过来。 “哥哥你手好冰啊！”池迟连忙跳开，坐到椅子上撅着嘴抱怨。 “妈妈，你今天做的菜好丰盛啊。”池迟看着桌上的油焖大虾，鱼香肉丝，番茄炒鸡蛋，烧茄子，还有熬的排骨玉米汤，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池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一抬头，就发现哥哥池州眼里明显的闪过一丝厌恶。池迟偏头看向父母，眼里满满是对他这个儿子的宠爱。 池迟偏头的动作太大，钟秋红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你和爸还有哥”池迟疑惑的开口，看着池迟迅速转换的宠爱的目光，一下竟然说不出口。“我们怎么了？”看着妈妈疑惑的眼神，池迟只好压下心里的震惊，勉强的笑了下“没什么，就是现在就有点想你们了。” “嗐，你这孩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钟秋红听到儿子的话心里一暖，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肉，“在乡下想家了就给家里写信知道嘛。”说着钟秋红眼泪又流了出来。“你还从来没离开妈妈这么远过。” “吃饭呢，你给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池爱国赶忙帮钟秋红擦眼泪，“让孩子好好吃个饭。” “妈妈你别担心我，我肯定能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像小猪一样。”听到这话，钟秋红才破涕为笑。 “好了好了，都吃饭吧。” 因为池州刚刚那明显厌恶的眼神，在刚才妈妈哭的时候，池迟一边安慰妈妈，一边没忍住看了池州一眼。 池州眼神里完全是冷漠和厌烦，发现池迟在看，眼神瞬间转变为了担心。“小迟，怎么了？” 池迟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池州太久了，干笑了两下，“没，没什么。”默默把脸埋进碗里，刚刚是他看错了吗？ 吃完饭，这算是池迟第一次出远门，一家子准备送池迟到火车站，池迟从小娇养惯了，拎个箱子没走两步就勒的手通红。 “老池，你还不快帮帮儿子，咱们儿子哪能提的了这个。”钟秋红夺过池迟手里的箱子，转身递给池爱国，心疼的揉了揉池迟的手指。 “妈，我帮小迟把箱子拿过去吧。”池州接过箱子，“还是你哥有劲儿。”钟秋红捏捏池迟的手心，“你啊，就是个享福的命。”池迟偷摸的看了池州一眼，池州眼里明显的嫉恨，让人心惊。 小狗狗瞬间低头，不敢说话。 等一家人走到楼下，钟秋红猛地站住，急切的望着池迟，“哎呀，你哥给你买的奶糖忘记装了。” 吃货一号池迟瞬间抬头，“我立马上去拿。”说完噔噔噔的就朝楼上跑去。 七十年代的房子隔音比较差，池迟刚跑到楼道口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唉，妈，你说老池他们家是不是傻啊，放着池州那个养子在家里，反而让亲生儿子池迟下乡去。” 一楼的王阿婆和她儿媳妇最爱说三道四，尤其池迟和他们家的孙子王大宝同岁，常常拿来比较。 王大宝被家里宠的性子早就坏了，肥头肥脑的，在学校里打这个骂那个的，小学还没念完学校里就不让念了。 -- 第4页 小学里还还老是欺负池迟，一朝退学池迟比谁都开心，以至于两人每次见到池迟都要阴阳怪气的酸两句。小狗狗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鬼鬼祟祟的站着偷听。 王阿婆叹了口气：“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这知青下乡哪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就池迟那小子，老池他们家哪能指望他顶立门户啊。” 小狗狗气愤，呆毛直立，憋着一口气，毫不客气的开口：“王阿婆，我能不能顶立门户，我爸妈都不在乎，就不要你操心了。” 门里立马安静了一下，随后王阿婆顶着张皱皱巴巴的脸推开门，干笑了两声：“呦，这不是小迟么，今天走呀。” 池迟看着王阿婆眼里明显闪过的厌恶，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噔噔噔上楼了。 “小兔崽子。”池迟听到后面传来的嘟囔，加快两步跑上了楼。 其实这次去下乡是池迟自己要求的，前两天池迟也是在这个楼道里，听到有人羡慕的说，“还是老池家命好啊，以前老池在医院门口捡的池州小孩，那时候都说老池傻，养个别人的小孩干什么，结果没想到吧，这上山下乡，刚好能把养的送出去，亲的留在身边。” “也是，从小池迟就比池州受宠的多，你看那池迟娇气的，怕是地都没打扫过几次。” “那是，抱养的能和亲生的相比嘛。” 池州那时候就站在楼道里，一窳汐言不发，最后上楼去了。 其实池迟从小就知道，池州不是自己的亲哥哥，池州是在池迟三岁的时候来到家里的，据说是一对农村夫妇扔在医院门口，被发现时，池州身上只有一张写着出身年月日的字条，只比池迟大半个月。 池父不忍心，就把他抱了回来和池迟做伴。 池迟一直都把他当做亲哥哥对待，但是从小老是有人给池州说，“你想不想你的亲生父母啊。” “老池可真是个傻子，抱别人家的儿子回来养。” “老池家大儿子怎么比小儿子长的差那么多。” “养的永远比不上亲生的。” 这种话被池爸池妈反驳过多少回，但还是让池州变得越来越沉默。 前两天再次听到这些话，池州跑回家里就立马告诉家人，自己决定下乡，毕竟弟弟才是家里的亲生孩子。 惹得钟秋红大哭了一场，拉着池州的手说：“你和小迟都是我的亲儿子。” 还是池迟立马耍宝说：“哥哥是听我说下乡有野果子摘，还有小牛小羊，这是要和我抢着下乡。” 又说了自己如何如何向往乡下，钟秋红看着沉默的大儿子，这才同意让小儿子下乡。 其实池迟能隐约感觉到，每一次有人拿他和池州比较，池州都会闷好长时间。 所以这次池迟下乡也是想让他哥别老是陷在别人的评价里。给他哥一个不用比较的空间。 拿到东西往楼下走时，池迟想起池州和王阿婆眼里同样的厌恶。不由得叹口气。 正想着，池迟走到爸妈身边，父母一如往常的慈爱，反倒是池州，或许是因为他就要走了，连装都不愿意装了，明晃晃的冷漠。 看着池州的冷漠，想起楼道里听到过的话，池迟沉默的跟着父母到火车站。 直到快开车了，池迟才上去摸了摸哥哥的手，拉着说要和哥哥说悄悄话，池爸池妈看着两个小子往角落里走，调侃到：“你呀，就和你哥好。” 池迟身体一僵，抿了抿唇，走到背出，才开口道：“哥哥，你讨厌我吗？” “因为我，哥哥一直过的不开心吗？” 池迟望向哥哥，池州沉默了一下，这是他们兄弟两个第一次讨论起这个话题。 以往，每当有人提起池州的身世，池州从来都是沉默，一个人憋着。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是养子，所以从小他就干什么他都会让这池迟。 可他有时候也忍不住想，为什么是他呢，这天下这么大，为什么他失去了父母要寄人篱下，父母对他再好也不是亲生的，他永远也越不过池迟去。 所有邻居，亲戚的眼里，自己似乎永远都是池迟的身边可有可无的存在。池家一家人都白，除了他，他的头发也没有池迟的亮，甚至连学习他也比不上池迟。似乎他的一切都是用来陪衬池迟的，这让他怎么甘心啊。 “哥哥那天在楼道里的时候，知道我在楼下听着，是吗。” 池州眼里的嫉恨太浓重了，不会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 这次，池州也只是摸了摸池迟的头，冷漠的说了句，“上车吧，别再回来了。” 池迟明确的看到了池州眼里的厌恶，原来，哥哥真的不喜欢我。 他知道三年后的高考他一定能考回来，而他哥哥不知道，池州是真的真的很希望他再也不要回来了。 “小迟，上车了。”钟秋红看着火车已经到站了，两个儿子还在那聊天忍不住催促道。 “马上来。”池迟高声回了一句，深深的望了一眼池州，“哥哥，再见。” 第3章 下乡啦 “咯噔咯噔”的拖拉机声响了一路，颠的拖拉机上的四个知青头晕眼花。 池迟一上火车就被车上的气味熏的眼睛疼，好不容易迷迷瞪瞪的睡着了，一觉醒来，来来回回开着窗过了许多站，才把味道散掉。 一下车，带队的指导员喊了十来个人被分配到S市的红星公社，池迟就在其中，他包括两个男生，一个女生，一起被分配到了程家村。 -- 第5页 “别难过了，咱们这还算幸运的。”看着池迟被拖拉机颠的蔫儿了，刘书笑着，摸了摸池迟的脑袋。 毛茸茸的触感，看着池迟瞪大眼睛，满脸疑惑的看他，刘书手指了指外面的地，“咱们坐拖拉机都走了这么久，要单凭我们自己走的话，还不知道得走到什么时候呢。” 池迟压下心中在得知池州这么多年一直都讨厌他的难受。呆毛像是在做回应，颤颤巍巍的抖了两下。 他们十来个人由火车又到汽车，好不容易到了红星公社，四个人刚通了姓名，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你们是去程家村的知青？” 刘书回应了一声，那人坐在拖拉机上，喊着：“我也是程家村的，你们上来吧。我们来接你们的。” 看着知青们上来，程涛笑嘻嘻的打招呼，“我叫程涛，开车的是咱们大队一小队的小队长，程长夜。” “程长夜”，这三个字，直接砸的池迟心里一颤，呼吸差点喘不上来气。 池迟抬头望去，程长夜的皮肤被晒成小麦色，剑眉星目，一脸正气，池迟好歹有一米七八的个子，却比程长夜矮了一个头不止。 穿着长衫都掩盖不住那浑身硬邦邦的肌肉，像个铁塔一样，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望得见。 望着眼前的人，明明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脸，却莫名的熟悉。 看着眼前的小知青突然红了眼眶，程长夜看着直直望着自己的小知青，仿佛间觉得他们似乎这样相望了无数次。 程长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小知青已经爬上了拖拉机。 周围几个人坐着聊天，趁着没人注意到。池迟赶紧平复心跳，不禁想到，我这是怎么了。 还没思考多久，池迟就被拖拉机颠的晕晕乎乎，只想躺平。 “我叫刘书，北京来的，你呢。” 看着眼前戴眼镜，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池迟还晕着就看刘书推了推眼镜，指着旁边两人说，“这是湖北来的田宁，和四川的赵瑾。” 池迟拍了拍脸，清醒过来，“我叫池迟，来自上海。” 听着后面少年软糯的声音，程长夜猛地握紧了方向盘，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告诉过他的姓名。 知青们寒暄了几句，本就不熟的人，立马陷入了尴尬。 幸好，程家村到了，拖拉机停了下来，他们一一从车上下来。 再望向程长夜，刚刚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好像消失了。 池迟偷瞄着程长夜，这人怎么能长这么高啊，程长夜似乎注意到了这道视线，冷冷的瞥了一眼，池迟立马低下头，假装玩手，头顶的呆毛都软了下来，假装自己能藏起来。耳垂紧张的都红起来了。 程长夜看着池迟的方向，刚在拖拉机上就听见池迟说话的声音，软乎乎的，池迟一低头，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头顶，跟个小孩似的。程长夜想着，勾唇笑了下。 拖拉机是公社的，好不容易才轮到他们村使用，得停到村支部才行。 这次来村支部接他们的是程家村的村长程广田，程二福，何翠翠。 村长程广田道：“程二福是咱们村专门管风纪的，何翠翠，何婶子，是咱们村的妇女主任，女同志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 程二福笑眯眯的，看起来好说话的很，何婶子脸圆圆的，满脸盛不住的笑，爽朗开口：“在村子里有什么问题就来找婶儿，可千万别不好意思。” “程长夜是我二儿子，也是生产一小队的队长，你们以后就分到一小队去。” “长夜，你现在就带着知青们去知青点收拾去吧。”程家村虽然穷，也来过十来个知青，也不能让他们没地儿住，就草草的修了个知青点。 知青们一听能去住的地方，立马兴奋起来。 知青下乡前都知道下乡的地方怕是穷，大包小裹不知道拿了多少东西。 刘书和田宁两个男的还好，扛起行李就往前走，赵瑾拿的东西少一点，自己也能勉强拿起来，倒是池迟，使劲时脸憋的通红，程长夜上前帮着池迟提东西，程涛也赶忙上去帮忙提起赵瑾的东西，池迟看着另外两个男知青都不需要帮忙，脸一红。 但又实在拿不下，仍由程长夜接过去，自己怀里抱着几件轻的包裹，一蹦一跳就要往前跑，“谢谢小队长。” 程长夜看着池迟耳后都红了，声音又软又糯，不由得心里一软。 池迟红着脸深呼了一口气，幸好有人帮忙，不然就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哪能提的多这么多东西。 知音们一路走了20分钟，才走到村子最边里的知青点，池迟对下乡的兴奋，被眼前的黄泥房彻底打碎了。 横排并列两座黄泥房，左男右女充做宿舍，竖排一座稍小的房子，砌了两口灶台，当做厨房，放着一张大桌子供众人吃饭。院子里稀稀疏疏的种着些菜苗，蔫不拉几的 程涛帮忙把行李放到右边门口，摸了把汗，热情道：“左边男生宿舍，这边就是女生的地儿了。” 知青听到声音出来帮忙，池迟抱着包裹走进去，一排的大通铺，里面已经住了好几个知青，勉勉强强挤出了三个铺位。 池迟皮肤白，又一张娃娃脸，眼睛忽闪忽闪的，跟个小孩似的。 周天笑嘻嘻的问：“咱们知青点今年来了个这么好看的小孩啊，你今年多大了？” -- 第6页 池迟不想两边都挨着人睡，连忙占了靠窗的铺，听到有人夸，脸红扑扑的，“我17了，明年一月就满18了。” 刘书和田宁也跟着说了年龄，刘书也就算了，他们说的都是周岁，田宁他们那里说惯了虚岁，这么说起来，还比池迟大几个月。 宋奇笑着说，“那你可就是我们这里年龄最小的一个了。” “我叫宋奇，今年31，下乡也有六七年了，你们就叫我宋哥，有什么不懂得也可以来问我。” 几个知青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池迟铺好床，想着刚刚搬行李的程长夜，捏了几块奶糖跑出了门。 刚走出门口，程长夜还没走，就站在不远处和程涛聊天，池迟想想在车上的心颤，没有立即上前。 池迟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的瞟着程长夜，抖了抖头上的呆毛，对自己对程长夜过分的关注疑惑不解。 “程哥，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说是马上能好。”程长夜冷冷的回答，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回头。 “婶子她真的是…”程涛气愤的开口。 “好了，别说了。”程长夜眼睛暗了下，打断了他的话。 池迟正疑惑的看着程长夜，被逮了个正着。 池迟被盯的脸红，捏着几块奶糖走向前，犹犹豫豫的伸出手，“谢谢你们帮我搬行李。” 眼前的小孩，因为害羞脸憋的通红，耳垂也染上了粉色。 程长夜不来不收别人的东西，可看着池迟水汪汪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手指尖在池迟手心里划过。 痒痒的，池迟收回手，不由自主的碰了碰手心，好奇怪啊。 “谢谢。”程长夜看着眼前软乎乎的人，声音也软了一下。 池迟摸了摸耳垂，声音还挺好听的。 池迟莫名不敢和程长夜对视，微微垂着眼，这才发现程长夜手背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绷带，受伤？ 想起凶手手上的疤，池迟立马警觉，“小队长，你手上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一点小伤。”程长夜看着眼前人突然的紧张，挑了挑眉。 “那，那会留疤嘛。”小狗狗池迟继续自以为很隐秘的小心翼翼的打探。 “会吧。”程长夜看着池迟突然紧张的样子，不由的有点疑惑。眼里闪过一丝探究。 “嗐，男人留块疤算什么。”旁边的程涛替程长夜回答了。 “我们在村子里干活也会留这么大的疤啊。”池迟隐藏着小心思，细细的打问。 “哪能啊，他这是上山受了伤，整个村子里就他一个手上能受这么重的伤了。” 旁边的程涛连忙转移话题，“我们还有事呢，走了啊，谢谢你了，小知青。” 池迟低掩着头，不由得深思，上一世他是在村里遇害，下乡后他一直也没有回过家，要和他有仇到想杀他的，也只能是村里人。 池迟他很清楚，前世今日太过于虚无缥缈，更何况在现在这种条件下，他也不能单凭着记忆去指认谁，只能徐徐图之。 池迟望着程长夜的背影，根据刚才程涛说的，这个村子里手里留疤的差不多就程长夜一个，他可能会是凶手吗？ 池迟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思考时，没注意到两人已经走远了。 程长夜看了看手上的绷带，又瞟了眼站在原地的池迟，压下来心中的疑惑。 程长夜家在村子的中间，他远远的在路上就看见家里已经升起了烟。 程长夜家的条件算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了，家里程长夜这个壮劳力，年年满公分，程广田和牛二妮两人也能各赚七八个公分，这都算家里的公账。老大程长明进了县里的纺织厂，一个月37块工资，交20块到家里。底下程长初，程兰都在上学，也能帮着打打猪草。手头里可以说是十分轻松。 中间一间亮堂的堂屋，左右两间正房，东边还有三间厢房。厢房背后圈了个小小的鸡圈，养了三只鸡。 等他推门进去，他娘已经带着弟弟妹妹开始吃饭了，看他进来，睨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往程长初，程兰碗里夹菜。 也不关心程长夜吃没吃饭，程长夜也已经习惯了，倒是程兰抬头开口问，“二哥，快过来吃饭。” 牛二妮瞪了程兰一眼，没好气的说：“管好你自己，少管别人。” 趁着牛二妮训程兰，隅嚱程长初又使劲给自己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头都没抬一下。 程长夜冷漠的瞥了牛二妮一眼，“吃过了。”边打边走回厢房。 程长夜走回房间，关好门，摸出长衫口袋里的一卷毛票，扒拉出开木架床头地下他特意挖出的小坑。把里面的铁盒拿出来，手心里的毛票塞进去，犹豫了一下，把池迟给的糖放了一块进去。盖好盖子，重新埋好。 另一块奶糖被剥开放进嘴里，程长夜躺在床上计算自己的存款，原本的一千三百五十六块三毛四，再加上今天赚的一百三十七块二，一共一千四百九十三块五毛四。 快了，程长夜想，盖一套房子连着地基，砖头，人工，差不多也就两千块。下个月多跟着干点活，也就赚出来了。程长夜和村东头的刘老头学着干木匠活，现在虽然不让做买卖，但手艺人却是不限制，刘老头知道他不想让家里知道，也就帮他瞒着，每次他去干了什么活，就把那份钱给他。 -- 第7页 嘴里的奶糖甜的很，老是让他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软乎乎的小知青。他得到的好总是这么少，但是有点就够了。 山里天黑的早，池迟整理好东西，洗漱一下就飞快的钻进被子里。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思考。 根据程长夜手上据说是村里唯一的一块疤，笨蛋池迟做出了一个大胆推测，不会程长夜就是那个凶手吧。 可程长夜那么好看，想起程长夜一脸的正气，池迟又有点点怀疑。 有了，我可以偷偷观察他，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动机，不就的了。 小狗狗池迟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鼓掌，就听见宋哥迷迷糊糊的嗓音：“池迟，别翻来覆去的了，快睡吧，明天六点就要起呢。” 池迟赶紧躺平，六点，池迟刚才为自己机智的兴奋彻底消失。 什么凶手什么疤什么哥哥，彻底从他的脑子里飞走，只剩下大大的两个字，“六点” 这么冷的天，让他六点起床，小狗狗生无可恋。 第4章 我和他一起 “池迟，起床了。”宋哥穿好衣服，看着只有池迟还躺在床上，忍不住喊了喊。 池迟赖床赖习惯了，把被子一卷，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田宁穿好了，拿着盆正要去洗漱，看着宋奇好脾气的叫池迟起床，没好气的说了声：“真是大少爷，起床都要人喊。”说着叮叮咣咣的往外走。 昨晚池迟整理行李的时候，发现家里怕他在乡下吃不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装了不少糕点，尤其奶糖装的最多。 池迟拿出家里给的糖，一人给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当做见面礼。大家看他年纪小，嘴甜又一来就送了礼物，都多多少少的照顾他一下。 女生那边就王乐乐，胡梅，孙悦外加一个刚到的赵瑾。男生人就多了，宋哥，周天，赵伟，吴昊，高问，和一起来的田宁窳屣，刘书。 周，吴，高和宋哥关系好，赵伟独来独往和谁都不太亲近，除了田宁，每个人都对池迟挺和善的。 田宁家里就父亲一个人工作，要养活家里大大小小十二口人，这才让田宁下乡，起码饿不死。田宁平时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最看不惯池迟这种大少爷做派。 “行了。”宋哥皱了皱眉，瞟了田宁一眼，轻轻拍了池迟两下。 都是来下乡的知青，昨天看池迟拿那么多大包小裹的东西，还舍得拿奶糖给人送，真是资本家，田宁翻了个白眼。 听到田宁的话，池迟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着田宁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翻身起来穿衣服。 “池迟，起来了，快来吃饭吧。”王乐乐端着一盆土豆丝走出来。 知青点一直以来都是女生负责做饭，男生负责捡柴挑水，池迟他们刚来，这几天还用不到他们。 “快吃饭吧，一会还要下地干活呢。”孙悦把一盆窝窝头放在桌子上，招呼大家。 程家村本来穷，知青们干活又比不过村里人，一天就算是男知青最多也就赚六七个公分，只能分到两三毛，知青点就更没有什么好的东西了。 十几个人坐的桌子上，就放着一盆苦菜调的土豆，一份酸辣土豆丝，一份清炒白菜，外加一盆两掺的窝头。 池迟被拉着坐在王乐乐旁边，接过旁边递来的窝头，看着众人风卷云残的吃饭，也立马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乐乐姐，你炒的土豆丝，好好吃啊。”池迟一口尝进嘴里，眼睛都亮了，土豆丝切的薄细均匀，再搭上青红辣椒一炒，这算新知青来的第一顿饭，油也比往常多放了一点，简直是香气扑鼻。“比饭馆的大师傅做的都要好吃。” 昨晚看到这里的环境就已经完完全全的颠覆了池迟对乡下的美好幻想，本来对今早的饭也不抱期待的，没想到乐乐姐做的饭菜反而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我爷爷就是厨子，教了我不少做饭的技巧。”王乐乐被夸的脸一红，心情颇好的又给池迟碗里夹了几筷子菜。 “谢谢乐乐姐。”小狗狗端起碗开始疯狂吸入。 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才，也太幸福了吧！ “狗腿。”田宁小声嘀咕。王乐乐和宋奇都算是村里的老知青了，他们有什么不懂的都得指望这些老知青帮忙，看着池迟看过来又匆忙低下头。 池迟哼了一声，看在这么好吃的饭的份上，才不和他一般计较。 小狗狗觉得自己十分大度。 “听说你们几个都被分到一分队了？”孙悦好奇的问道。 看刘书点了点头，孙悦同情的说：“那你们可惨了，程家村分四个小队，就属程长夜手底下最严了。” “其他队长知道知青干不了活，多多少少还是会照顾一下，只有程长夜，从来不放水。” 窝头有点硬，吃着喇嗓子，池迟边小口小口的泡着菜汁吃，边支愣起小耳朵听他们讨论程长夜。 “我昨天看到他手上缠了绷带是怎么回事啊？”刘书好奇的看向孙悦。 “你们刚来没见到，程长夜前两天一个人上山打死了一头野猪，这才手上受了伤。” “野猪？他一个人怎么敢上山去打野猪啊。”刘书也停了下筷子，震惊的问。 “唉。”孙悦叹了口气，“程队长他妈是个偏心眼子，前两天他弟弟说要吃野猪肉，他妈硬逼着程长夜雨天上山去打野猪。” -- 第8页 “不止如此，说是当天程长夜扛着野猪回来，他妈立马拿肉做饭，还是程涛拉着程长夜去卫生所包扎的。”胡梅咽了口窝头跟着补充。 “这当妈的也太过分了吧。”刘书皱着眉头。 “谁说不是呢。”胡梅摇了摇头，唏嘘的说。 池迟跟着点了点头，这也太过分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那天程长夜指尖划过手心的感觉，还有好脾气的帮他搬行李，他有点可怜程长夜了。 虽然现在手背上有疤的只有程长夜一个，可也不能保证他就是凶手吧。 吃完饭，王乐乐又从厨房端出一盆窝头，装了两个递给池迟。 池迟他们下乡的时间巧，恰好赶上了秋收，劳动量大，村民每天中午还能让家里的婆娘给送饭，知青可就只能每天早上多准备点干粮，到中午就点凉水吃。 池迟捏了捏两个窝头，考虑考虑自己的胃，哒哒哒跑回房间，拿了两块江米条塞在衣服里，又从灶上灌了一壶热水，背上昨晚翻出来的小包，把东西装好，这才跟着出门。 七十年代农具都是公有的，赶上秋收就得每天早上去仓库领农具，仓库在村子另一头，池迟一路小跑过去，已经不剩几个人领农具了。 秋收用的镰刀全都新磨过，个顶个的锋利，池迟两手拎着镰刀，生怕伤到自己。 负责登记农具使用程铁柱是生产大队长程二福的堂侄，看着登记完已经准备回家歇歇的程铁柱。 池迟叹了口气，小狗狗也好想干这种轻松的活啊。 公分他是赚不了几个，家里给的钱但是能支撑好一段时间，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一直和家里伸手。 为了拿吃的，再加上害怕镰刀伤着自己，池迟一路不敢走快，等赶到的时候程长夜已经开始统计了。再晚一点，他就要被记旷工了。想着又偷偷瞄了程长夜一眼。 程长夜个子高，远远就望见池迟跑过来，白的晃人眼，头顶的呆毛一颤一颤的。看着一点不像干活的样子，第一天却也还没迟到。 程长夜第一次见这小知青就逮住对方偷看他，今天又发现这小知青偷看。 程长夜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小知青老是看自己是怎么回事。 程长夜刚给大家划分好需要收割的地，就见程广田远远走来，看了程长夜分配给自己的地，焦急的说：“你手还没好呢，哪能收得了这么大一片地。” 程长夜要去收的那块地不和众人一起，是在村另一边开出来的地，地方广，但收成一直不太好。 “你再安排个人和你一起，你们俩人收这块地。听到没？”程广田拍着程长夜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 程长夜看起来不像是会愿意被随便安排的人，紧绷着一张脸但池迟明显看出程长夜眼中闪过的笑意。镇定的“嗯”了一声。 程长夜似乎很受用与来自父亲的关心与好意。 程涛是二队的小队长，和程长夜的地还有点距离。 “你们谁和长夜一起啊。”程广田只能开口问道，周围人面面相觑，每一个愿意主动的。 谁都知道程长夜这人，人是好人，也热心肠，干活更是一把手，可就是干活的时候不讲情面，跟他一起干活，偷个闲都不行，谁傻谁跟他一起。 倒是有几个勤快的愿意和程长夜搭，但村口那块地收成实在不行，割不下多少麦子，算不得满公分。这年头没几家日子干活的，都抢着多干活，多得公分。 池迟想着早上孙悦讲的程长夜手上的伤，还有现在大家的沉默。 池迟看着程长夜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家，似乎是想开口说不用了。 池迟脑袋一热，唰的就举起手，“我我我，我和程队长一起。” 程长夜挑了挑眉，惊讶的看向池迟，看见对方递来的宽慰的眼神，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这种时候，虽然他不需要，但小知青这样的举动，确实让他心头一暖。 “你是新来的知青，咱们可得说好了，村口那块地收成不好，可是算不了满公分的。”程广田背着手说。 “没关系，我和程队长一起搭。”池迟毫不犹豫的开口。 反正他也干不到十公分，何况他分到程长夜的小队，未来三年怕是都躲不开，既然如此，还不如和对方多接触接触，了解对方是什么人，好避免以后留下深仇大恨的事。 程广田看着池迟白白嫩嫩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刚下乡的小知青，能干的动活吗？怕是连锄头都不知道怎么舞吧。 程广田刚想开口换个人，就听见程长夜招呼着池迟，没有什么情绪，“那就这么定了。” 池迟满脸坚定的拎着镰刀要和程长夜走，程广田也不好打击知青劳动的积极性，只好挥挥手，干巴巴的说，“那好，那就你们俩去吧。” “保证完成任务任务。”小狗狗雄赳赳气昂昂。 勇敢狗狗，不怕困难。 第5章 烤鱼 秋日里太阳却依旧高高挂起，往单独拨出去的那块小麦地走去要经过一段长长的土路，边里是围着程家村的程家河。 程长夜手长脚长，在前边带路，很快变成一个远远的小点。 池迟拎着镰刀憋着气跟了一段，很快累的气喘吁吁。他还从来没走过这么长一段路。 看着眼前的人头都不回，越走越远，池迟心里越来越委屈。 -- 第9页 反正他还没能确定凶手是不是程长夜，事情发生在高考发生后，不要怕他，池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眼看着前方的程长夜都快没了踪影，终于忍不住喊到：“程队长，程队长我走不动了。” 程长夜皱了皱眉转身看向池迟，少年拎着锄头，脸红扑扑的。 池迟撇了撇嘴，漂亮脸蛋皱了起来，“我，你，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程长夜。 这小知青体力也太差了，不过说话倒是软乎乎的，莫名让程长夜想起了池迟递给他的大白兔奶糖。 程长夜尝了一颗，甜丝丝的。 程长夜皱了皱眉，还是回头走到池迟身旁。 害怕程长夜扔下他不管，池迟小心翼翼的瞟着程长夜，直到看着程长夜回头，池迟这松了一口气，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滑坐在地上，理直气壮的开始耍赖。 “程队长，你走的太快了，我走不动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这镰刀也太重了，你看，我的手心也磨破了。” 池迟皮肤娇嫩，白玉一样的手上的红痕十分明显。他本来就长的乖巧，现在有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程长夜只能叹了口气，“那你给我吧，我来拿。”说着伸手接过池迟手上的镰刀，顺手把池迟的小包也一并接了过来。 看着池迟还坐在地上，拧了拧眉，还是柔声道：“我会走慢点。” 池迟这才从地上蹦了起来，兴奋道：“谢谢程大哥，程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少年声音像云一样软，两眼亮晶晶的望着程长夜。 程长夜耳根泛起薄红，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心想，这么快就从程队长变成程大哥了。叫的还，还挺好听的。 等程长夜接过镰刀，放慢脚步，池迟一下子轻松起来，不是扒拉路边的杂草，就是跳着勾树上的树叶。 池迟跟撒欢似的东奔西跑，看着身后程长夜拿着两人的工具，好脾气的跟着。 这人真的会是凶手嘛？可他只能想起凶手手上的疤，这怎么才能分辨出凶手是谁啊。 池迟灵机一动，有了，他只知道手背有疤的人要杀他，那肯定是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从现在开始，他只要留心着不和村里人留下嫌隙，等着他平安回家，以后的事再说。 而这首当其冲的就是程长夜，毕竟谁让他是目前唯一一个手上留了疤的人。 程长夜看着站在树下的池迟呆立了半天又突然傻笑出了声。 想清楚怎么做的池迟对上程长安疑惑的眼神，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池迟前世的记忆早就记不清，对于他现在而言，这就相当于第一次来乡下，心里压着的事又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一路上，难免活泼过了头。 直到看到那一大片的麦子地，池迟直接傻眼了。 这也太多了吧，这就是村长说的两个人可以收的地？再换十个他都干不完，池迟小声叭叭。 麦穗被风吹的晃动，就想是嘲笑池迟曾经夸下的海口。 程长夜摸了把头上的汗，看着呆掉的池迟，眼里带了抹笑意，“别傻站着了，快干活吧。” “你先看我怎么割，慢慢跟着学，小心别伤着自己。”程长夜看池迟小心翼翼握着镰刀的样子，忍不住嘱咐到。 麦子地里两人各占一头，程长夜脱了长褂，露出结实的肌肉，双手发力，一片片的麦子倒下。 池迟努力想能模仿程长夜的动作却只能看见在空中挥舞的镰刀折射出来的，晃的他眼疼。 这块地收成不好，看着地广，其实麦子长的很稀疏。程长夜自己一人也能干的了。但当时池迟说要和他一起的时候，他也莫名的没有拒绝。 割麦子时最讲究割完了再歇儿，这样最省劲儿，程长夜一气的割完自己那一半，已经到了中午，想着下午在割剩下的那一半，也就差不多了。老半天没听见旁边有什么动静。 池迟实在不像是个干活的样子，他也没打算教，只等着下午一个人包圆，也就完事了。 时间恰好到了晌午，刚想喊池迟歇会儿吃完饭再干，一回头程长夜就看着池迟手里别别扭扭的拿着镰刀，高高举起，摆足了架势，面前割了少少的麦子。 镰刀把磨的很光滑，池迟手上满是汗，正使劲儿呢，一下没握住，镰刀滑脱出来，池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刀背砍在了自己小腿骨上。 “啊。”池迟扔下镰刀痛呼了一声，啪嗒滑坐在地上，被麦子遮挡住。 镰刀掉在地上，池迟抱着腿，疼得止不住的吸气。 程长夜心里一紧，放下镰刀，拨开麦子就往池迟哪里赶去。 看着池迟的样子就像是被娇养大的，没吃过什么苦，这种小孩，他本来也没指望能让他干什么，谁能想到，小孩不仅乖乖的干了一上午，还给受了伤。 池迟卷起裤腿，细白的小腿上被磕的青紫，微微渗着血，很快肿了起来。 看着程长夜黝黑的眉头皱起，程长夜黑着脸的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池迟吓得红了眼圈，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就怕对方说，连忙开口，“你别凶我，我都受伤了。” 看着池迟可怜巴巴的在那哭，程长夜笨嘴拙舌的不会解释，只能讷讷的说：“我，我没凶你。”说着上手想看池迟的伤口。 -- 第10页 池迟推开他的手，扁着嘴，“你就有，你刚刚都皱眉头了，肯定觉得我没用，要说我了。” 程长夜急得满头是汗，“我，我没有，我真没有。” “你，你别哭了。”看着池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程长夜挠了挠头，转身向旁边走去。 眼看着程长夜不哄他了，池迟眼泪吧嗒吧嗒流得更欢。 本来池迟下乡前池州的话就够让他伤心了，他刚打算要和程长夜搞好关系，关系还没搞好呢反倒把自己给弄伤了。这么大的太阳，他顶着烈日干了一个上午，虽然没割多少，但他也老老实实的没偷懒，结果程长夜现在还不哄他。 池迟揪着身边的草撒气，边哭边想，程长夜不会嫌他太烦，把他扔在这里了吧。他不会是一个人回去了吧。这么一大片麦子地，他的割到什么时候啊。 池迟正胡思乱想，猛地听见“汪”的一声，一条黑色的大狗，咧着牙，口水滴滴答答。凶狠的盯着池迟。 池迟小时候被狗撵过，自此之后看见狗，腿就打哆嗦，更别提这会儿干了一上午的活儿，本来就没劲儿，这会还受了伤，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听见狗呼哧呼哧的向他走来，池迟整张脸都白了，嘴唇抖动着：“程，程长夜，程长夜你快过来，程长夜救命。” 看着那条黑狗“汪”的一声就要扑上来，池迟紧闭着双眼，最后一声程长夜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程长夜一回来就看见黑狗要往池迟身上扑，连手里的东西都顾不得，连忙捡起地上的土块往黑狗身上砸。 黑狗被打了一下，夹着尾巴转身就跑。 “别怕，它跑了。” 直到程长夜开口池迟才敢睁开眼。 刚才程长夜要凶他，他都哭成那样了程长夜还转头就走，害他被黑狗吓。 想着池迟又瞪了程长夜一眼，程长夜张了几次口没说出话，只能捡起刚掉到地上的东西。 包着叶子，池迟好奇的往里一看，是两条鱼。程长夜看着他，“给你烤鱼吃，别生气。” 池迟越是有人哄就越是娇气，哼了一声，程长夜看他没说什么，憨笑了一下，生火烤鱼。 池迟还没见过怎么烤鱼，拍拍衣服爬起来，腿上的上缓了这么一会儿也没那么疼了，找了块河边的石头坐着看程长夜烤鱼。 程长夜拿出随身的小刀，三两下就把鱼刮好鳞，插上树枝捡了些枯枝，火石一打就窜起了火苗。甚至还从身上摸出了一小包盐。 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就勾的池迟肚子里的馋虫不断的叫。 叫的池迟脸红，看着程长夜脸上挂着笑意，池迟凶巴巴的开口道：“不许笑。” 就连池迟凶巴巴的样子，程长夜也能看出来可爱。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不要吃你烤鱼了，我自己带了吃的。”池迟哼了一声，翻起自己的小包。拿出早上的窝头还有江米条。 鱼烤的差不多。 “我，我没笑，别生气。”说着程长夜把烤好的鱼递过来。或许是从来没见过池迟这样娇贵的人，程长夜说话磕磕绊绊的。 池迟吃透了程长夜，看着表面冷冰冰的让人害怕，实际上还挺好说话的，也不会凶他。 看着池迟接过烤鱼，程长夜这才放心，拿起另外一条，掏出一个野菜面糊烙的饼子，大口吃起来。 程长夜手里拿的饼子连他们知青点做的都不如，猛地让池迟想起早上的话。 “程队长的妈妈可是个偏心眼。” 第6章 那你喜欢吗 程长夜发现池迟的目光停留在野菜饼子上，握着饼子的手忍不住紧了一下。 没办法，他们家里在程家村过的算是富裕的了，但牛二妮舍不得给他吃好东西。 牛二妮生他的时候难产，他爹那段时间也不在家，差点人没救过来，自那以后牛二妮就深深的恨着他。 他爹看着牛二妮这样对他，也只能深深的叹气。 他的钱要留着盖房子，一分都不能乱花，要分家的话，牛二妮不可能分给他任何东西，可他这么大的人，正是饭量大的时候，只能自己每天偷摸的去山上要么河里弄点东西来填饱自己的胃。 池迟看着莫名冷下来的气氛，沉默了一下，还是掏出一个江米条递了过去。 程长夜皱了下眉，冷冷开口道：“我不…” “这可不是白给你的。”池迟看着程长夜沉下来的脸，急忙打断到。 “我这是给你的贿赂。”话一说出池迟就开始后悔，完了，程长夜那么铁面无情，他肯定要被收拾一顿了。 “我，我不是…”池迟嗫嚅的开口，默默的准备把手缩回来。 还没来得及，手上一空，江米条被程长夜抽走，“贿赂，准备贿赂我什么。” 池迟眼珠转来转去，磕磕绊绊的说“贿，贿赂，贿赂你帮我干活。” “对，就是干活，我，我实在干不动这些活，只要你帮我每天干到满公分，我就每天给你带吃的。” “怎么样？”看着程长夜不回答，池迟越说越没有底气。 眼前的人眼神澄澈，有小孩的天真与心软，几乎就要把关心写在脸上。 程长夜很了解自己，不善交际，不解人意，到现在也只有程涛一个算得上朋友，母亲的恨意，父亲的无奈，他前十九年的人生中得到的善意太少。就这一点关心也让他舍不得拒绝。 -- 第11页 “行吧，我答应你了。”程长夜点点头，三两口就着鱼吃完手里的饼，熄了地上的火，把鱼骨头扔进河里，嘱咐池迟记得吃完的骨头扔河里，这站起来往麦子地走去。 按理说河里的鱼就算是自己抓上来的也得给村里叫一半，但他们这种偷摸吃的，只要不被发现，也没什么大问题。 “你，你答应啦。” “那我可就要在树下睡觉了。” “你真的答应了，对吧。” 程长夜听着身后池迟的呼喊，挥了挥手。 等走到麦子地里，已经隐隐约约看不见池迟，程长夜才拿出江米条，犹豫了一下才塞进嘴里。拎起镰刀开始干活。 他干活干惯了，两个人的工分倒也不算难挣。 池迟看着程长夜走进麦子地，吃完手里的东西，摸摸自己圆起来的肚子，幸福的打了个饱嗝。唰的往后一倒，躺在草地上。这个季节草还软软的，池迟挑了个阴凉地，正好用来补觉。 眼看着夕阳西下，程长夜蹭着胳膊抹了额头上的汗，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捡起地上的长褂套上。 秋收要整整三天，今天的活干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杨会计过来记工分。 杨会计名叫杨成安，年轻时念过两天书，之前就给村里的地主当账房先生，后来没地主了，当初他也挺照顾村里人的，再加上家里成分好，也没挨□□，村里就安排他负责村里所有人的公分还有年底的分红。 “咯噔咯噔”的拖拉机声响起，程长夜刚准备去叫池迟，就见车已经快到了，只好站在原地等车停好。 开车的是王强，昨天他有事，这才拜托程长夜去把拖拉机给开回来。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互相点了个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杨成安探出头，朝着麦子地望了一眼，笑呵呵的，“长夜啊，今儿一天就割了这么多了，真是能干啊。” 程长夜点点头，没说话，杨成安显然也习惯了程长夜的闷，接着开口到：“可惜这地收成不好，只能给你记八公分，不然凭你这干活的力气，一天怎么也得挣个十公分。” 程长夜对这个没什么意见，家里的钱全被牛二妮把持着，这笔钱等到年底分红也到不了他的手里，他小时候就得跟着打猪草，挣公分，小学念完就开始下地，等他十五六就开始给家里挣满公分，现在他就快要从这个家脱离出来了，也不在乎这些公不公分的，等到过完年，他分了家，盖了房子，才是他开始正经干活的时候。 杨成安说着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唉，不是说有个新知青和你一起呢么。”杨成安翻了下册子，“就那个叫池迟的，他去哪了。” 程长夜沉默了下。 杨成安皱了皱眉，“长夜，这新知青…” 杨成安话没说完，程长夜赶忙打断道，“他，他撒尿去了。” “活是我俩一起干的，他刚走。” 程长夜一向铁面无私，杨成安也没怀疑，听着点了点头，“这池迟不错啊，刚下乡就能把活干成这样，你和他说一声，他也记八个公分。” 说完招呼这程长夜把麦子搬上车，杨成安才开口，“上车，叔把你俩捎回去。” “不用，你们走吧。”程长夜摇摇头，“我等等池迟。” “行。”杨成安点点头，也没再劝，“那我们走了。” 看着人走远了，程长夜才折回到岸边，池迟躺在树下睡的正香。 眼前的少年皮肤白的通透，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白的快要发光，睫毛也长长的，像个小扇子。 程长夜盯着池迟的脸，一下愣在原地，就像心脏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程长夜连忙摇摇头，眼看天不早了，看着眼前人睡的还香，这才上前去叫池迟。 “池迟，醒醒。”程长夜看着眼前被他推的翻来覆去就是怎么也不醒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池迟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程长夜坐靠在树干上，“醒了。” “啊，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叫我啊。”池迟揉了揉眼睛，“完了，现在他们肯定都吃完饭了。” 池迟瞪了一眼程长夜，扁了扁嘴，程长夜看他又不高兴了，忙开口道，“我，叫过你了。” “那，那你就不能多叫我几次嘛，我又没听到。” 程长夜听着池迟理直气壮的声音，偏过头疑惑的看着他，“我叫了你好几次。怎么都叫不醒。” “你睡得都打呼噜了，我看你睡的这么香，后面实在没好意思接着叫。”程长夜眼睛带了点笑。 “那，那…”池迟脸涨得通红，急急忙忙的提起放在地上的包慌乱的开口，“天，天都黑了，我们快回吧。” 说着就要急急忙忙的往前走，程长夜逗够了人，这才慢慢悠悠的拾起地上的镰刀，跟在池迟的身后。 池迟胆子小的很，他们这块地又偏，他又羞又恼的埋头往前走了没多久，浓重的夜色压下来，光线暗了，池迟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下来。 “程长夜。”池迟捏了捏背包的带子，犹豫的站在原地喊了一声，“怎么了？” 听着程长夜就在他身后，池迟悬着的心稍微放了点下来，他想开口问能不能送他到知青点，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干巴巴的开口，“上次送你的糖你吃了吗。” -- 第12页 “吃了。” “那你喜欢吗？” 程长夜疑惑的看了一眼池迟，一块五一斤的大白兔奶糖，一般人家哪里舍得吃，也只有池迟这种娇生惯养长大的才会问这个问题了。 “你要是喜欢吃的话，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带。” 程长夜停住了脚步，薄薄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中午的江米条还能算是他拿劳力换的，可现在又算什么。 他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自己生活困苦了些，但也不需要靠着他人的施舍度日。 池迟看着程长夜停下脚步，自己也不太敢往前走，等在原地半天不见程长夜说话，这才感觉程长夜好像有点生气了。 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程长夜先一步开口，“到了，你进去吧。” 池迟刚才纠结了一路要怎么开口，还没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知青点门口。 刚想开口问程长夜为什么生气了。就看见王乐乐听着声，走了出来，“池迟，你今儿第一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看着有人出来，程长夜这才转身走了，池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你回来的迟，我们大家都吃过了，在灶上给你留了两个窝头还有一碗红薯汤。我去给你拿。”王乐乐说着又匆匆走进厨房。 池迟把心收回来，连忙道，“谢谢乐乐姐。” 王乐乐把饭端出来，“这有什么的，咱们知青点的粮食都是公社拨给知青的，人人有份，我们吃了什么当然也得给你留一份。” 池迟连忙把饭接过来，开口道：“乐乐姐，你快去那你自己的事吧，我吃完一会自己把碗洗了。” 知青点的吃的没什么油水，水一冲就能干净，王乐乐也没什么担心的，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了。” 池迟吃完饭，收拾了下躺在炕上，想不通程长夜怎么突然就生气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7章 鸡蛋 第二天一早，池迟照样装了两个窝头，其他吃食不好带，所以知青点早上都蒸窝头带去。 池迟刚准备再拿两个江米条放进包里，想着程长夜昨晚莫名的不高兴，犹豫了一下，换了盒桃酥，又拿了两块奶糖，这才出门。 等走到麦子地的时候程长夜已经开始干活了。听着池迟过来，瞟都没瞟一眼。就当没这人存在。 程长夜昨晚躺在床上回想，他吃了池迟的江米条，又让人家每天给带吃的，这跟吃女人软饭的小白脸有什么区别。 程长夜从盒子里数出一毛五分并一两的粮票，早上又去程涛家买了颗鸡蛋，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在吃池迟的东西。 池迟看着程长夜气还没消，摸了摸鼻子，不太有底气的走上前，讨好的笑了下，“看，我今天给咱们带了桃酥。”说着，把桃酥从包里拿出来。 池迟没等到程长夜开口，就见程长夜手心向上，递来钱和粮票。 “你这是什么意思？”池迟瞪圆了眼睛。 “江米条的钱。”程长夜抿了抿唇。 “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池迟急道。 “我不能吃你的东西。”说着程长夜把手里的钱票又往池迟的方向递了递。 明明昨天都说好了程长夜干活他来拿吃的，结果才过了一夜，程长夜就反悔了。 池迟一把打掉了程长夜手里的钱，看着程长夜还是一味地低头不说话，池迟一生气直接把桃酥也扔在了地上，“不吃就不吃，谁稀罕你帮我干活。”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昨晚你就突然生气，刚才我主动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我才不要哄你，我生气了。” 程长夜还没什么反应，池迟自己就站在原地开始惨兮兮的抹着眼泪，程长夜皱了皱眉，无奈的叹了口气。弯腰把地上的桃酥和钱票捡起。 这样金贵的吃食，一般人家吃都舍不得，更何况像他一样，气头上来就敢往地上扔。 包桃酥的纸在扔的时候破了，里面一个桃酥滚了出来，粘上了土，程长夜给他吹干净又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把桃酥递向池迟。 程长夜咬咬牙，“我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 “谁施舍你了，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池迟眼睛哭的通红。 “我昨晚就是想让你把我送回知青点你就开始生气。” “你明明知道我干不动活，我给你吃的你还不要，你就是故意欺负我。” “我，我没，我不是。”看着池迟红红的眼眶，程长夜又变回了原来笨嘴拙舌的模样。他这才知道昨晚只是小孩突然脸皮薄，说不出怕黑这种话。这才让他误会了。 “你就是，我不管，你今天还得帮我干活。”池迟一边说着一边看程长夜的反应。 “帮你干活可以，这吃的我不要。”程长夜挠了挠头，知道自己误会了人，拒绝的连底气都没有。 “我不管，你不吃这些吃的，我就不原谅你了，一直生你的气。”池迟本来就娇气，程长夜一生气他反而不敢造次，但看着程长夜现在明显态度和缓，更加骄傲的开口。 程长夜一米九的汉子被池迟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诺诺的点点头答应。 “那我们说好了，你以后可不许反悔了。”池迟看着程长夜答应，这才又凶巴巴的开口。 直到程长夜点了点头，说“绝不反悔。”池迟这才满意的接过桃酥，递过去一个奶糖，凶巴巴的喊着，“吃了。” -- 第13页 看着程长夜手机还呆呆愣愣的攥着那笔钱，哼了一声，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瞪瞪的看着程长夜，直看的程长夜把钱塞进兜里有接过奶糖，昂着小下巴，坐到旁边的石头上看着程长夜干活。 程长夜接过奶糖，小心的放进叠放在石头上的长褂里。这才开始干活。 接近晌午，程长夜干的满头是汗，汗水从程长夜下巴上滑下，顺着皮肤肌理，流淌过他的胸肌，腹肌，最后隐没在他的裤腰里。 程长夜是池迟前十几年从没见过的那种人，粗犷豪迈，就像这山野一样，格外有男人味。池迟不禁看的脸红，还有点口渴。 池迟连忙用手扇着风降温，掏出水壶灌了一大口水，不明白自己心里突然的悸动，怕被程长夜发现他偷看，赶忙跑到河边，任河风吹了会才降了温。 这里的河水浅，波光粼粼的，游着不少的鱼，池迟想着昨天的烤鱼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想着昨天程长夜那么轻松的捉了两条鱼看起来也不难。 秋天的水有点冰，池迟挽了裤脚就要下河，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才站稳。 他也没拿什么工具，就徒手在水里摸鱼，河里的鱼看着好抓，实则滑不溜秋的，池迟脚都快冰住了还没抓到一条。 程长夜一气干完活，转头才发现池迟已经不在了，恰好也到了吃饭的点，他四处看了下，套上长褂，刚走到河边就看着池迟站在水里。 看着池迟手扒拉来扒拉去，一条鱼也没抓到，秋天的河水已经有点冰了，那是池迟这样娇生惯养的能长待的。 程长夜往前走了几步，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催促，“池迟，你要想吃鱼，我来…” 话还没说完，“嘘！”池迟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弯着腰仔细盯着正前方飘着的鱼，猛地往前一扑。 看着池迟整个人没水花埋住，程长夜紧上前一步，“池迟…” 池迟整个人都跌进了水里，甩了甩脸上的水，看着程长夜兴奋的举起手里的鱼，“快看，我抓到鱼了。” 池迟抓住了一条红色的大鱼，程长夜刚松下一口气，开口，“快上来。” 池迟还没炫耀够，就见鱼尾巴啪的往池迟脸上一拍，吓得池迟手上一松，那鱼直接跳进了水里，一会就游不见了。 程长夜看着池迟浑身都湿透了，傻愣愣的坐在河里，赶忙生起火，催着池迟上岸去烤火。 河水被池迟这么搅了一通，鱼都不知道藏哪去了，池迟气不过拍了下水面，只能垂头丧气的上了岸。 程长夜脱下自己的上衣递给池迟，看着池迟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连忙扒拉下池迟的上衣。 白的晃眼，程长夜愣了一下，猛地用自己的上衣把池迟裹得严严实实的推到火边坐下。 眼看着池迟衣服都烤得半干，还是低落的不肯抬头，程长夜忍不住开口道，“今天吃不上鱼，咱们还可以看看附近有没有野鸡蛋什么的。” “野鸡蛋？” “嗯，这块地靠山，老是有野鸡跑下来，你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有。”程长夜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这块地确实是靠着山，但村里人穷，偷摸上山找吃食的人不少，外边的野鸡早就被捉的差不多了，还有不少小孩出来附近捡野鸡蛋，那还能有漏网之蛋，现在再要找，就得往深处走。 “真的吗？” 看着程长夜点了点头，“我现在就起来找。”池迟兴奋的站起身，就要翻着看周围的草丛。 看着池迟背对着他，程长夜迅速的从怀里拿出一颗鸡蛋，滚在旁边的草丛里。 村里一家只能养三只鸡，一个鸡蛋去供销社能卖五分，除了年底的分红，村里人也没有别的挣钱的来处，不少人家舍不得吃，就把鸡蛋一个个欲呬的攒着，不少孩子的学费都是靠这么攒出来的。这是独属于农村人的鸡屁股银行， 早上程长夜去买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又是临时想起去买的，只能买到生的，他还暗自懊恼了一会儿，但现在，程长夜又不由得庆幸，幸好是生的。不然这个谎怎么圆的下去。 “你多在草丛里看看，说不定有呢。”程长夜回过神，劝着池迟。 “唉，你看，真的有。”池迟顺着他们附近的草丛，一个个的往开拨，直到拨开藏了鸡蛋的草丛草丛，兴奋的看向程长夜。 “我运气好吧！”池迟昂着下巴，仿佛找到的不是颗鸡蛋，反而是一块金子似的。 程长夜看着池迟的笑容，感觉心跳都变快了。 “你说我明天还能捡到鸡蛋嘛。”池迟笑眯眯的看着程长夜。 看着池迟的笑容，程长夜鬼使神差的回答，“会的，你明天也一定可以的。” 他原本觉得钱一分也不能乱花，但现在看着池迟的笑，他也不觉得这是乱花了。大不了等他秋收了再多干几次木匠活，这钱慢慢的就也攒起来了，不急。 池迟看着程长夜把鸡蛋放进火里烤着，翻出包里的窝头，顺手把桃酥递给程长夜，看着他挑挑拣拣拿起了那个掉在地上的，心疼的看了许久，池迟咬了咬唇。 别别扭扭的开口，“我，我以后不随便乱扔粮食了。” 程长夜叹了口气，池迟从小娇养着，不懂粮食的金贵。不懂就这一份桃酥多少人家都吃不起，看着池迟还红着的眼眶，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罢了。 -- 第14页 程长夜伸出手，揉了揉池迟的头，两人同时愣住。 第8章 极品一家 两人相顾无言，程长夜看着池迟不说话，想着小孩都介意别人摸头，显得自己长不大似的，默默收回手，嗫嚅了两下，没能说出话。 池迟忍不住尴尬，咳嗽了两声，率先开口道，“鸡蛋，能吃了吧。” 程长夜傻愣愣的点点头，折了两根树枝，把鸡蛋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等着不烫了，才扒了壳递给池迟。 池迟接过鸡蛋，自己也想不明白，摸他头的人多了，怎么变成程长夜他就愣住了，回不了神，按理说他们怎么也算的是朋友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想通了这些，池迟更加觉得没什么了。 “我的头发好摸吧。”池迟脸上盛着笑，“我从小我妈就夸我头发长得好，又黑又亮的。”说着还娇气的皱了鼻子。 “我哥也最喜欢摸我的头发了。”话音刚落，程长夜就看见池迟变了脸色，整个人一下低落起来。 “你和你哥，关系不好吗？”程长夜不是喜欢多话的人，但是面对着池迟他就忍不住想问，忍不住想知道。 “我哥不喜欢我，这么多年我才知道。”池迟捡起火堆边扔下的蛋壳，低着头，翻来覆去的摩挲着。 或许有了倾诉的人，池迟得知池州对他的厌恶之后所积累的委屈一下子就释放出来，从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哥，从他俩从小的打打闹闹，到他们上学，他被欺负池州给他出头，再到邻居亲朋的闲言碎语，直到最后他才知道池州对他的厌恶。 池迟说着顺势躺在草地上，平躺着看这天，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变得喑哑，“你说，我哥以前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讨厌我？” 程长夜跟着躺下，也不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微眯，像是回忆，开口，“我娘当年生我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自我出生开始她就恨我，我爹…唉。”程长夜叹了口气，接着说：“在家里总不和我娘唱反调，我们家里兄弟姊妹四个，只有我念完小学就开始下地了。寒冬腊月里，她把我扔在门外，要不是我爹回来了，我就没了。更别提从小到大的缺衣少食，她一有不顺心，就把气撒在我身上，直到我长大了。” “她让我雨天上山，说我弟弟要吃野猪肉，我要不去，她这个月就不给我奶奶生活费。” “我奶奶，被她打发的一个人住一栋破房子，我奶奶是最疼我的人了。” 说着程长夜解开右手腕上的绷带，粉红色的刚长出肉芽，望着一脸震惊的池迟，接着开口道，“我知道她恨不得我死，我活着下了山，她就更恨我。” “你说，我做错了什么吗？”程长夜偏过头看着池迟，池迟忙道，“当然没有，难产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程长夜轻笑了一下，“你也没有做错。”正说着他站起身，“不是注定有做亲人缘分的人都是要互相喜欢的。” 看着还躺在原地的池迟，程长夜转身走向麦子地，“我干活去了。” 池迟望着程长夜的背影，他一直以为程长夜只是傻气憨厚的农家汉子，也从来不知道，程长夜也能看的这么透彻。就这么一句话，让池迟自下乡以来积累在胸中的郁气消散了。 池迟跟着坐起身，裹着程长夜的衣服，忙跑两步坐在麦子地旁的石头上。 “那她对你不好，你怎么还和她住在一起啊。”池迟逮着人说尽了胸中的委屈，这会儿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程长夜割着稻子，腰都没直起来，不用回头就听出了池迟话里的担心。 “我之前十几年的钱都被把持在她手里，直到最近这一两年，我长大了，她也不敢闹得太难看，我赚的钱给她交一部分，手里才攒了一笔钱，等着过完年就能盖的起房子，到时候我就算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了，只等着到时候把我奶奶接过来。” “他们养了我至今十九年，我也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够还他们的恩了。” “她那个人精的很，三五不时的去我奶奶那逛逛，就怕我不受她掌控，自己手里有了钱，我只能偷偷摸摸的给我奶奶带点鸡蛋什么的。” 村里的规矩，也是有过不孝顺老人的，只能等孙子长大了，有了房子了才能越过父母接老人赡养。 这些话程长夜从没有对别人说过，连他奶奶他都没有透露过，只等着自己攒够了钱再说，但现在，他也希望有人能分享自己的喜悦。 池迟拍着手，脸上绽放开笑容，“那太好了。”他是真的替程长夜开心。 池迟坐了一会儿无趣，想要上手帮忙又被程长夜推着坐在石头上。 两人今天交换了心事，各自觉得与对方的关系这都算更近了一步。 有人陪着，池迟回去的路上也不害怕，傍晚刮起了风，池迟折了一把蒲公英看风吹着玩。 两人在知青点门口告了别，刚走进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乐乐，那咱们明天见，我给你带吃的。” 池迟听着王乐乐的名字刚一转身，就见王乐乐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的在门口话别。 他们现在男女之间谈个朋友还是有点腼腆，怕王乐乐见着他尴尬，池迟连忙闪身进去。 程长夜回家的时候家里正准备吃饭，牛二妮看着他进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今儿才知道，你这几天干的活都是八公分的，这可比以前少了整整两公分。”程长夜冷冷看了一眼，不答话。 -- 第15页 程广田看着程长夜还站在门口，皱了皱眉，“你好歹先让孩子坐下吃饭。” 牛二妮听着更来劲，拍了下桌子，“吃饭？吃什么饭，家里上上下下抛开老大，咱们五口人，俩小的还念书，就咱们三劳动力，他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一年得吃掉多少粮食，干活还干不好，有什么用。” 程广田也来了气，把筷子一扔，黑沉着脸，他从来很少生气，这会儿吓得程兰的筷子也拿不稳。 “干活，他拿什么干活，要不是你逼着老二上山打野猪，他能受伤？” 眼看着程长初自己一人扒拉着饭，程广田啪的一声把程长初筷子打掉。 “吃，你吃什么吃，要不是你馋嘴要吃肉，你二哥能受伤？” 程长初被牛二妮宠惯了，把碗一摔，哭着就喊，“娘，我手疼。” 牛二妮听着小儿子的哭声，疯了一样冲上来就要撕吧程广田。 程广田火气上来，直直的朝牛二妮脸上扇了过去，“怎么说老二也是个带把的，你平时欺负欺负程兰和老二，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你要撺掇着谋害我们老程家的香火，我打死你。” 程长夜看着程兰浑身一颤，紧咬着嘴唇，逼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香火”程长夜把这两个字咀嚼了一下，太可笑了他想。 他以为他娘虽然不喜欢他，他爹好歹也对他有几分父子之情，结果，也不过是因为他是个带把的。 欺负欺负就算了，他也不是看不到，只是不想管。 牛二妮搂着小儿子坐在地上干嚎，“我可怜的儿啊，你爹怎么这么狠的心，为了个杀千刀的，连你也不顾了，我就该一头碰死，我拼了命的给老程家生了五个孩子啊，他敢这么对我。” 牛二妮抹了把鼻涕眼泪，“我生老二的时候，命差点丢了，你去哪了，你和隔壁村的张寡妇偷人，你现在开始充好人了。”说着就把头往地上撞，“我不活了我。” 程广田语气软了下来，大喝道，“你胡说什么呢。” 牛二妮啐了一口，“我胡说，程广田我就把话放这，你想都别想和那张寡妇再有什么，不然，我一份举报信上去，你这村长，也就做到头了。” 程长夜看着这一场闹剧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自他懂事以来，不知道一个月要发生多少回。 撒泼的娘，伪善的爹，程长夜闭了闭眼，心里最后一丝对亲情的期待彻底消散了。 程长夜看着乱成一团的家里，还有现在角落里瑟缩的程兰，走上前从桌面上拿了两个饼子，递给程兰一个。 程兰看着眼前的饼子，拍开程长夜的手，恶狠狠的盯着他，“都怪你。” 程长夜收起最后的同情心，拿着吃食回了自己屋。 第二天，程长夜照样从厨房拿了饼子，昨晚吵了那么一通，牛二妮也不再闹腾，只是翻着白眼，程长夜才顾不上，漠不关心的走了出去。 直等到九点多都没看见池迟的身影，这才觉着不对，程长夜拧了拧眉，看了眼麦子地已经割的差不多，这才放下镰刀。转身向知青点走去。 程长夜站在知青点门外，喊了声池迟的名字，听见里面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这才推门进去。 刚走进去看见池迟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就露出通红的脸，程长夜碰了碰池迟的额头，温度高的吓人。 程长夜连忙把池迟从炕上扶着坐起来，“你发烧了，我现在带你去卫生所。” “不去，不去，我睡一会儿就好了。”池迟从下就最讨厌去看病，早起时就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刘书几个说要把他带去卫生所看看，池迟含糊的应付了几句，等他们出了门就躺回了炕上，想着自己睡一觉就能好。没想到睡了一觉反而烧的更厉害了。 池迟拽着被子，跟个小孩似的藏在里面，程长夜拉着要把他从被子里剥出来，池迟就开始哼哼唧唧的撒娇。 程长夜心里一阵后悔，昨天就不该看着他下水，晚上又吹了那一阵风。池迟本来身体就瘦瘦小小的，哪能不生病。 程长夜没办法，发热怎么能不吃药，隔壁村有小孩发热家里人没注意，直接给烧成了傻子。 他那能看着池迟变傻，程长夜给池迟水壶里灌了水，放在他炕头，把池迟用被子裹好，嘱咐到，“你别下地，我马上回来。” 说着程长夜关好门，转身就像卫生所跑去。 第9章 鱼片汤 程长夜从卫生所买了退烧药又赶忙回到知青点，炕头的水壶已经被喝空了，程长夜去了灶上。厨房装柴火的背篓已经所剩无几了，程长夜用剩下的柴火凑合的烧了点水给池迟端去。 池迟哼哼唧唧的躺着不起来，程长夜只好撑着，把池迟扶着坐起，程长夜把药片放在手心里，端着水哄着池迟吃药。 池迟面皮烧的火红，左右摇头躲了半天，闹腾着不肯吃，撒娇着扯着程长夜的袖子，“我想吃荷包蛋。” 程长夜把药递到池迟手里，“你吃了药，我去给你做荷包蛋。” 池迟别别扭扭的把药合着水吞下，眼看着程长夜要出门，忙抬头，“今天轮到我捡柴火了，我今还没能出的了门。”说着池迟挣扎着，这就要起来。 知青点的人都来自五湖四海，认识了几天本质还是陌生人，池迟也不好和人家耍赖。该遵守的也就必须得遵守。 -- 第16页 看着池迟忧心忡忡的样子，程长夜安慰他，“没事，我去帮你捡柴火。” 池迟病着，脑子含含糊糊的，眼巴巴的看着程长夜，“你答应了要给我做荷包蛋的。” 他小时候每次生病，他妈妈就会给他煎荷包蛋，哄着他吃药，每次他一吃完鸡蛋，病就好了。 程长夜摸了把池迟毛茸茸的脑袋，又帮他把被子掖好，把手盖在池迟的眼睛上，哄着“你睡一觉，等你睡醒就能吃到荷包蛋了。” 看着池迟睡着了，程长夜提起放在灶房角落里的背篓，连忙回了麦子地。这个点村里人基本都在田里，路上安静的很。 本来捡柴去山上是最快的，麦子地离知青点还有点距离，可程长夜走到山脚下想着池迟发烧都是为了抓鱼吃，发烧的人也得吃点有营养的。想着，脚步一转，就向麦子地走去。 等捉了鱼，程长夜继续顺着往村尾走去。村尾一共两间房子。 一间住着程奶奶，一间是程家村地主家住过的屋子。 程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地主家的做饭丫鬟，地主家的女儿心好，教着程奶奶读书识字。程奶奶自己也争气，拜了地主家雇的大师傅为师，学了一手的好手艺。后来程爷爷当年生病下不了床也是地主家给找的医生。 可以说地主家的小姐对程奶奶是有大恩。所以两家也就来往密切些。 “奶奶。”程长夜边喊着边朝第一间往里走，这房子已经很破了。程长夜这些年帮着修修补补的倒也凑合。院前种了点家里吃的菜，南瓜葫芦什么的。 “奶奶，我抓了鱼。来给你送一条。”程长夜说着，举着鱼走了进去。 “你今儿怎么来了，没被那贼婆娘发现吧。”程奶奶听着声赶忙走了出来。 牛二妮那女人蠢的时候蠢得要死，聪明的时候又让人没办法，程长夜自小就和程奶奶亲，程奶奶老了，她不指望程广田，就当这儿子死了，想凭自己干活养活自己，可程广田是个小心眼的，暗戳戳的让自己老娘干收成最不好的地，程奶奶也是个硬气的，当即就要去公社告程广田不孝，程广田只好捏着鼻子，每个月给点生活费。还是不让她下地。 可到底程长夜是程广田他们的儿子，这么些年来，程长夜怕牛二妮不给钱，程奶奶又怕牛二妮把孙子送走，牛二妮两边威胁，到是就任她得意了这么多年。 再后来，程广田撺掇着牛二妮把程奶奶赶到这小房子里来，村子里的人骂牛二妮不孝顺，可怜程广田娶了牛二妮这泼妇，牛二妮就是那面上的枪，任由程广田指哪打哪。 “没有，奶奶，我来给你送鱼，顺便想来拿点面粉，鸡蛋。”程长夜手里拎着两条鱼，拿起大的那条举起来给程奶奶看。 知青点的东西都是共有的，剩下的那点面粉都不好了，池迟正生着病，程长夜想给他吃好点。 “面粉？你要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程奶奶笑着开口。 “不是我吃，是我的一个朋友生病了，我想给他做点面条。”程长夜磕磕绊绊的说出了朋友两个字。他想，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什么朋友啊，惹得我们家阿明这么上心。”程奶奶看着程长夜语气含糊，脸都红了，忍不住调侃。 长夜之后就是黎明，程奶奶当初给程长夜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以后的日子，如黎明一样，光芒万丈，一路坦荡。 反倒程长明本来不叫这名字，程广田看这个“明”字寓意好，非把这名字给了程长明。自那以后，只有程奶奶一个人叫他阿明。 “走吧，我带着你去隔壁拿。”程奶奶止住了调侃，拍了拍程长夜。 他们这块地偏，周围就住了程奶奶一家，程奶奶掏出钥匙，领着程长夜从侧门进去。 这是宽敞的青砖瓦房，就是许久没有人来，落了灰，结了蜘蛛网。这家人原本是十分富庶的，后来他们家被打为地主之后，老是有人来他们家打杂抢掠。什么富贵都没了。 地主家心好，荒年接济了不少人，多少人心里都记着他们的恩。这个村子本来都是地主家的。 斗地主那会儿，村里人有些下不了手，程广田就是率先打头冲进地主家的，地主那么一大家子都被整死了，原先的住着的青砖瓦房变成了村支部。 程广田斗地主最积极，立了功，当上了村长，程奶奶只觉得心寒。当年要不是地主家小姐给的钱，他们娘俩早饿死了，哪知程广田这么不知感恩。程奶奶只来得及见了地主家小姐最后一面。自那之后，程奶奶心里，儿子就已经死了。 自那以后程奶奶就把整颗心都贴在了程长夜身上。后面还有人想占这院子，程奶奶就以村长老娘的名义闹腾了几次，这才让这院子保留了下来。 村里人把地主一家都给斗死了，闹腾的时候不见什么，人死绝了，倒是又开始后怕。不敢在住在这房子附近了。这倒方便了程长夜。 程长夜赚了钱舍不得给自己花，可他舍得给程奶奶花，又怕被牛二妮发现，他的钱见不得光，买了米面肉油什么的就只好藏在这破旧的院子里。 程奶奶领着程长夜进了灶房，里边灰扑扑的，程奶奶打开厨房里的柜子，干干净净的摆放着程长夜送来的吃食。 程长夜拿了粗布，舀了两碗面粉包好，塞进捡了柴火的背篓里，怕池迟已经醒了，招呼了一声就准备走。 -- 第17页 “阿明，这你也拿着。”说着程奶奶递过来一把葱和姜，程长夜把东西全都塞好，这才匆匆的往知青点走去。 等回了知青点，发现池迟还在睡，程长夜这才舒了一口气，赶忙进厨房生起火，把锅架上。 鱼被刮鳞破肚，切成薄片，摆在一旁，又用水和了面，擀成细细的面条。热油把鱼片一煎，加葱姜去腥，倒水没过了鱼肉，水开把面条下锅。面煮出来程长夜又赶忙煎了个荷包蛋，一切准备妥当，这才把鱼汤面端着，还没叫池迟，就见池迟自己闻着味，爬了起来。 “好香啊，你做的什么。”池迟揉了揉眼睛，没等到回答，只见一碗雪白的鱼汤面放在桌上，雪白的面，黄澄澄的鸡蛋再加上一把翠绿的葱花，一下让池迟提起了食欲。 “程长夜，你也太厉害了。”池迟深嗅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程长夜。 “这都是我奶奶教我的，我奶奶当年拜了大师傅学做菜，一手的好厨艺。”程长夜擦了擦手心的汗，被夸的不好意思。踌躇着往下坐。 看着程长夜这就准备坐下了，池迟忙疑惑的开口，“怎么只有一碗，你吃什么。” 程长夜愣了一下，他只顾着考虑池迟了，到忘了自己也没吃。 池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另拿出一个碗，拨了一半过去，把碗推到程长夜面前，“好了，咱们一起吃吧。” “唉，等等。”说着池迟又拿筷子把荷包蛋也分成两半，一人一半，这才笑着说，“这下我们可以开吃了。” 程长夜怔住，池迟的笑容太温暖，他看着池迟愣了好一会儿，两人这才头顶着头，面对面坐着吃面。 “程长夜，你的面做的太好吃了，简直比饭店里的大师傅做的还好。”池迟一脸满足的夹着面条往进吞。 程长夜捏紧了筷子，眼睛一亮，是了，他跟着他奶奶也算是学的不少了，现在他还住家里，每天干个什么都不方便。 但以后就不一样了，等着他以后自己盖了房子，很多事就可以干了。 现在他靠着他师傅一起做木匠活赚钱，但到底这活不稳定，他也不是每天都能有活干。程长夜摩挲着手指，沉思着。 但要是做这着面条吃食，他没个保温的手法，要遇着监察队，这些汤汤水水的也影响他跑。 “怎么不吃了？”池迟看着程长夜举着个筷子，一动不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程长夜摇了摇头，赚钱这种事现在也急不得，更何况，程长夜瞥了一眼池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件事。程长夜什么也没说，大口吞着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重新修改了一下 第10章 晒场 秋收结束，收来的粮食一起堆在晒谷场里，村子里穷，收完麦子就要赶忙着种玉米。 池迟还没见过晒麦子，加上知道程长夜累死累活的干活，最后赚的钱都到了牛二妮手里，硬是拉着程长夜要跟着晒麦子。 一般晒麦子的都是村里的婆娘们，很少有汉子，但有些女人下地干起活来比男人都利索，不愿意干这四公分的活，今年人手倒有些凑不齐。 “何婶子，我和程长夜，我俩也想跟着晒麦子。”池迟说干就干，拉着程长夜就去找何翠翠，晒麦子这活多是女人干，也就全全由她安排。 “你们俩大小伙子，要来晒麦？”何婶子倒是不意外池迟要干这活。 下乡的知青虽然活干的不怎么样，但也不是没有过家里富裕的，不愿意干活，抢着干少公分的，倒是程长夜，往年程长夜是干活最卖力气的，今年怎么… 程长夜看懂了何婶子的眼神，开口道，“婶子，晚上晒场没人看，我和池迟刚好晚上留下来看场。” 何婶子点了点头，往年村里看场的人不够，都是村里抽几个人来看，白天的活就够累人了，晚上来看场也赚不得公分，今年有人愿意看场，倒是没人会有意见。不过往年也没见程长夜揽这活儿。 何婶子猛地转念一想，晒场离她们家最近，往年她小女儿在县城里上学，今年高中毕了业，家里托了关系，在供销社找了个售货员的活儿，女儿想他们两口子了，这两天也就要回来了，程长夜怕不是为了这个。 她女儿许慧欣，不是何婶子自夸，长的那在程家村是数一数二的水灵，自己考上了高中，也是村子里少有的文化人，现在在城里供销社当售货员。这可是铁饭碗。 媒婆上她家来说和的那可是一抓一大把，条件一个赛一个的好，连城里人都有来托媒婆打听的，可这一年来，她看着自己小女儿推三阻四的一个都不肯答应，问起来支支吾吾的就说不想离家太远，何婶子一听这话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放眼这村子里，能让她女儿看上眼的也就是程长夜了。 按说这程长夜条件是没那城里的好，但胜在从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他那个娘虽然拎不清，但好歹程长夜看着是个有主见的，他爹又是村长，成了婚，分了家，小日子也就能顺顺当当的过，这么一看下来，但是也没那么差。 何婶子笑容满面的答应下来，看着程长夜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乐呵呵的答应了就回去了。 这次晒麦子，知青嫌公分少，也就王乐乐和池迟跟着去。程家村的晒场小，麦子也堆的厚些。 晒麦子早上不用起的太早，就这一点就够让池迟感到幸福的了。 -- 第18页 十点多，暑气把地上烤得发烫，晚上的凉意也被烤得干干净净，麦子被平铺晒好后，几个人坐在树下闲聊，只等着十一二点去搅麦子就好。 晌午暑气最热，池迟和程长夜用齿耙把麦子翻过一遍。周围人散在阴凉里，都热的满头是汗，池迟听着程长夜说这季节河里有小龙虾和螃蟹，拉着程长夜就往河边跑。嚷着要捉来吃。 知青们都不回去吃饭，他和王乐乐回去做了饭东西又不好算，只好早上各自带了吃食。 “程长夜，快来，这河水好凉快啊。”池迟蹲在河边，用手舀起一捧水就往脸上浇。 程长夜皱了皱眉，刚想让池迟病还没好透，别玩水，就被旁边林子里传来的声音打断。 “张正，你王八蛋，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我要去派出所告你流氓罪，你等着吃枪子吧你。” 程长夜一听就是那对搞朋友的不知道怎么闹翻了，在这吵架，拉着池迟站起身就要走。 “王乐乐，你别给脸不要脸。” 池迟也无意听八卦，刚迈开步子就要走，听见王乐乐的名字，又赶忙停下脚步。 他刚下乡什么都不懂，王乐乐一点点教他，对他像亲弟弟一样好，王乐乐的事，他不能不管。 “我吃枪子？” “你去告，到时候整个村子都知道你和我搞破鞋，你还有什么活路。” “我要是挨枪子，你也不过是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留在你的档案上，你这辈子别想回城了。”张正的声音更加嚣张，池迟蹲在树后，看着树林子里的人，听着声音就是那天现在知青点外面和王乐乐说话的那个。可这语气听着就像变了个人。 “张正，你不是人。”王乐乐掩着脸，泣不成声。 “你现在肚子里都怀上我们老张家的种了，还想什么彩礼。” “没结婚呢，你都和我睡，我怎么知道你和别人睡过没有。” “我愿意和你结婚，那都是你祖上烧了高香。”张正越说越起劲，王乐乐猛地冲上去，就要打他。 张正来了气，直接把王乐乐推到在地上，“呸，什么东西。”张正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池迟听着就要冲出去，程长夜手疾眼快的把他拉住，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王乐乐坐在原地哭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失魂落魄的回了晒场。 看着人走了，程长夜才松开手，池迟气愤的瞪圆眼睛，“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揍那个王八蛋。” 程长夜叹了口气。池迟看着他不说话，猛地推了一把程长夜，“你要向着你们村里人？” 程长夜稳住身形，池迟力使的有点大，自己都快要朝后倒，程长夜猛地拉住他的手，把他扶着站好，这才开口，“我不是向着我们村里人，张正是混蛋，他无所谓，这事你要闹起来，你要王乐乐怎么办？” “程家村就这么大点地方，你现在把这事闹开，今晚上整村的人都能知道。” “她自己也未必想闹开。” 听着程长夜的话，池迟也冷静下来，就是心里憋屈，眼眶都憋红了。 “那就这么看着他欺负乐乐姐？”池迟红着眼望向程长夜，“他们的事，我们掺和不了，你这么急得冲上去，万一王乐乐为着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和他结婚，你能怎么办？”程长夜摸了摸池迟的手心，认真的给他说。 俩人一时都没了心情吃饭，回了晒场，王乐乐一个人坐在树下，不言不语的，池迟担心的看了好几眼。 “大家过来喝绿豆汤了。”一阵清亮的女声在晒场边传来。 看着池迟热的满头汗还坐着不动，程长夜起身去，走到跟前才发现来送汤的是许慧欣。 晒场暑气重，干活的有都是些女人，身体弱，何婶子人好，每年都会自己熬绿豆汤送来解暑。 许慧欣看着程长夜过来，特意拿起篮子，里面放着一摞碗，外加一只水壶，绿豆汤的桶放在边上，她拿起水壶递给程长夜，声音轻快，“长夜哥你喝这个。” 程长夜答了句谢，没接，拿起篮子里的碗，打算自己舀一碗。许慧欣连忙说，“长夜哥，我这水壶里可是特意多放了白糖。” 看着程长夜还不接，许慧欣脸红了一下，“这，这是我新买的水壶，没用过的。”说完娇羞的看了程长夜一眼。 程长夜倒是没注意她的眼神，可他最不爱欠人人情，但现在看着闷闷不乐的池迟，小孩还是得吃点甜的才能心情好。 他想了想，这才接过，道了句谢，现在白糖贵，谁家也舍不得吃，人家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明天把钱票拿给你。”说着转身向池迟走过去。 许慧欣笑容一下僵住，看着程长夜端着绿豆汤走向一个皮肤白净的少年。 少年似乎不高兴，程长夜亲昵的撞了撞那少年的肩膀，低声似乎哄了两句。等着程长夜把绿豆汤灌向身边的水壶，那少年才接过。 程长夜拿起水壶还了回来，又匆忙走回去，也没多说什么，许慧欣还从没见过程长夜这样哄过什么人，疑惑的皱了皱眉，接着问旁边喝汤的人，“程长夜旁边的谁啊，怎么没见过。” 旁边的人，顺着许慧欣手指的方向看去，“嗐，他呀，叫池迟，是咱们村刚来的知青，就赶着秋收来的。” -- 第19页 “池迟”许慧欣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一下，看着周围人喝完了绿豆汤，含笑着收回碗，“各位婶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许慧欣走了，有人开口，“要说这小欣啊，可真是个好孩子。这刚回来就给咱们送绿豆汤。” 旁边的马婆子打断道，“嘿，这那是给咱们送汤呢。” 几个人看着马婆子，“什么意思？你快说。” 看着周围几个人都开始催促，马婆子这才开口，“你们是没看到，这小欣刚一来，眼睛都粘在那长夜的身上，扣都扣不下来。” “那不挺好的，俩人知根知底的，明年咱们说不准还能吃上喜酒呢。” “切，程家那小子还不一定看不看得上小欣呢。未出嫁的大姑娘就敢这么盯着人家汉子，不知羞。”马婆子看着许慧欣走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那你还喝人家的绿豆汤？”旁别的人看不惯，忍不住开口问道。 马婆子脸皮都没红，往地上啐了一口，“关你什么事。”扭身就往树底下走去。 周围几人知道马婆子一向和许慧欣他娘不对付，马婆子撒泼起来了没人有办法，随意应付了几句，就各自找借口回去干活了。 第11章 从天黑到天亮 下午三四点趁着天正热，程长夜拉着大家一起把麦子拢好，盖上塑料布，一天的活儿就算结束了。 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开，各自回家，王乐乐踌躇的留到最后，看着程长夜还没有走的意思，终于忍不住，“池迟，你能过来一下嘛，我有话对你说。” 池迟因为中午听到的话还在难过，没想到王乐乐会主动找他，瞟了一眼程长夜，“你在这等我。” 转身跟着王乐乐走到另一边开阔地，王乐乐咬了咬唇，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池迟，中午，你和程长夜看见了对吧。” 池迟浑身一颤，疑惑的看向王乐乐点了点头，王乐乐苦笑了一声，“你藏不住事，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看见了。” “池迟，我…我求你，求你别把这件事说出去，行嘛？” 池迟猛地抬起头，“不会的，乐乐姐，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说的。” “乐乐姐，你会，你会为了…和他结婚嘛？”池迟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没有办法，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王乐乐摸了摸肚子。 “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装作不知道这些事，好嘛。”说着王乐乐抬起头，望着池迟的眼睛。 “他都那样对你了，乐乐姐，你还……”池迟咬着牙，拳头捏的死紧。 王乐乐连忙打断到，“他平时对我挺好的，今天中午只是我们没谈拢。” 他人的决定池迟没办法干预，只能咬紧了牙关，保证他和程长夜谁也不会说出去，两人这才散开。 看着王乐乐的背影，池迟猛地出声，“乐乐姐，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王乐乐顿住了身形，背对着池迟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把眼泪，这才走了。 池迟红着眼，憋了一肚子气的回到程长夜身边，还不等程长夜开口问，自己就忍不住。一连串的说出来。 “乐乐姐决定要结婚了。” “凭什么啊，那王八蛋，凭什么乐乐姐要和他在一起，就因为她怀了孩子嘛？”说着，池迟两滴热泪滚落了下来，他实在替王乐乐气不过。 “程长夜，你说，为什么乐乐姐要这么委屈自己。” 程长夜叹了口气，帮着池迟抹眼泪，“村子里的舆论，能压死一个人，她也没有办法。” 池迟推开程长夜的手，“怎么会，还有我们呢，我相信我们知青点，都不会介意的。” 程长夜定定的望着池迟，“和这村里人相比起来，你们知青又有几个人呢，你能保证每个知青都会站在王乐乐这边吗？” 池迟哽咽着伸手抱住程长夜，“程长夜，我好难过。” 程长夜顺着摸了摸池迟的头发，“这些事，我们管不过来的。” “别难过了，我带你先去吃点东西。” 晒场上有一间小屋，是专门留给看场的人住的，防止有人半夜来偷麦子，屋子里就放着一张床。 池迟闷闷不乐的，程长夜牵着他来到程奶奶这里。 “奶奶，我来了。”程长夜朝着里走去，池迟听见奶奶两个子，这才如梦初醒。 发现自己还被程长夜牵着，慌忙挣脱开来，低声抱怨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以后不可以这样牵我了。” 程长夜手心骤然失去了一空，听着池迟的话，脸上一红，幸好他晒黑了不少，没被池迟发现。 程奶奶笑眯眯的从屋里走出来，看了眼池迟，“呦，这是哪来的孩子啊，长的真好看。” 池迟被夸的红了脸，程长夜与荣有焉，脸上也挂起了笑，介绍到，“这是池迟，从上海来的，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我的朋友。” “奶奶好。”池迟乖巧的打完招呼，悄悄问程长夜，“怎么，你和奶奶提过我？” “当然提过了，你发烧那天，阿明特意过来…”程奶奶乐呵呵的听着池迟的话就要开口。 “奶奶，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了。”程长夜听着奶奶的话赶忙打断到。一边说着，一边推着程奶奶往灶房走。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这就去给你俩做饭去。” -- 第20页 程长夜领着池迟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我奶奶的手艺特别好。” 池迟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厨房里程奶奶喊着，“阿明，帮我摘两根黄瓜过来。” 程长夜应了一声，立马起身走去院里摘黄瓜，池迟跟在他身后，调皮的喊了句“阿明”。 程长夜红了脸不说话，池迟接着喊，“阿明，阿明。” “这是我的小名，我奶奶给我起的，希望我余生明亮，光明坦荡。” 程长夜支支吾吾的接着开口，“你知道了我的小名，我也得知道你的。” 池迟哼了一声，做了个鬼脸，“就不告诉你，阿明，阿明，阿明。”说着一蹦一跳的去摘院子里的花玩。 等菜上了桌，池迟才彻底的感受到程奶奶的厨艺到底有多好。 家里割的肉还没吃完，程奶奶炖了红烧肉，一道圆葱木耳炒鸡蛋，烧茄子，一盘爽口的蓑衣黄瓜，知道池迟是南方人，程奶奶还特意煮了个清炖冬瓜汤。 红烧肉肥而不腻，木耳鸡蛋清淡美味，烧茄子火候正好，蓑衣黄瓜解腻。 四样菜搭配在一起，配上蒸的宣软的馍，直接叫醒了池迟肚子里的馋虫。 一道冬瓜汤，鲜的池迟舌头都快要吞下去了，吃饱喝足，池迟瘫在椅子上，小肚子溜圆。 “奶奶你做的饭也太好吃了，我都要撑得走不动路了。” 程奶奶一生最以自己的厨艺为傲，听着池迟真挚的夸奖，笑眯眯的说，“喜欢吃以后就常来，也当来陪陪奶奶。” 池迟甜甜的应了，看着程长夜收拾起桌子，连忙上去要帮忙。 程奶奶房子背后就有一口井，是当年地主家打下的，程长夜从地主家的井里打上来水，那口井打的深，水冰凉冰凉的。 程长夜洗着碗，池迟不好意思不帮忙，上来就要帮着一起洗。 “你别上手，你去拿着把碗擦干净，放在橱柜里，小心别把碗打了。”程长夜隔开池迟的手，双手沾了泡沫，下巴一抬，指着旁边洗好的碗。 池迟气呼呼的瞪了程长夜一眼，撅起嘴，“你才小心，别把碗给打了。” 哼了一声就抱着碗朝里走，脚底一滑，幸好是走到了门口，扶着门框站好，这才没把碗碎了。 “都怪你。”池迟重重哼了一声，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厨房，“我不帮你了，你自己拿吧。” 程奶奶笑眯眯的看着池迟欺负程长夜，她的孙子苦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点孩子的样子了。 池迟单方面和程长夜的冷战在回晒场的路上立马结束。路上黑，村子里还没有通电，程奶奶那没有手电筒，程奶奶这儿少有人住，池迟整个人快要贴在程长夜身上。 等到了晒场，池迟才又恢复了傲娇，大度的表示不和程长夜计较了，池迟在屋子里坐不住，自己一个人又害怕，折腾着程长夜陪他一起坐在外面。 天上的星星漂亮的不像话。细闻还能闻到风里麦子的味道，安心，踏实，像程长夜一样。池迟正想着就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喷嚏，程长夜赶忙催着池迟回到屋里躺下。 “到了时间你记得叫我，我们一人守半夜。”池迟今天努力干了一天活，又为着王乐乐的事气了一场，早早就困了，躺在床上还不忘嘱咐着程长夜。听着程长夜应了，池迟才放心的睡着了。 等池迟迷迷糊糊的睡醒，外边的天一片漆黑，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三点多了，池迟睡的时候怕不干净就也没脱衣服，借着床前油灯的光走出屋外。 程长夜听着动静转过身，“怎么醒了？”说着站起身帮池迟把衣服拢好。 “你怎么没叫醒我，说好我们一人守半夜的。”池迟揉着眼睛，含糊的问。 “你一个人看着，你不害怕。”程长夜拿了块毯子盖在池迟身上。 池迟哼了一声，不理他，程长夜眼睛里带了点笑意，“你不害怕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唉唉唉，你别走，我，我，你留下来陪我。”池迟赶忙拉住程长夜的手，整个人环住程长夜的胳膊。语气软软的，听着就是在撒娇。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池迟的声音越来越低，缓缓的靠在程长夜的肩膀上睡着了。程长夜心里像是被什么填补满了一样，就快要溢出来。 这块地势开阔，一轮红日跳了出来，从地平线逐渐上升，程长夜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等到太阳彻底升起来。程长夜看着依靠在他肩膀的池迟，他的脸上落了阳光，细小的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安静的睡颜，莫名让程长夜有一种，曾经他们俩也在那个地方看到过同样的日出的感觉。 池迟被太阳光晃醒，没睡醒的往程长夜肩膀上蹭了两下，“阿明，天亮了。” 好一会儿，池迟才晃了晃头，疑惑到，“我怎么躺在你肩膀上就睡着了。” “你不仅睡着了，你昨晚还流口水了。”程长夜挑眉看向池迟。 池迟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这才意识到被骗，冲上去就要揍程长夜，“程长夜，你完蛋了！” 第12章 进城 秋收播种好不容易结束，池迟连着看了三天的夜终于迎来了一天的休息时间。 刘书几个早就按耐不住约着要进城逛逛，而王乐乐的婚事也彻底提上了日程。 -- 第21页 恰好王强要开拖拉瑜西机回公社，知青们欢欢喜喜的约好，一大早天还黑着就起了床。连池迟这么爱睡懒觉的人都早早收拾妥当，一身的确良的衬衣扎进裤子里更显的腰线纤长。 “资本家。”田宁看着池迟一身簇新的打扮酸气都快要溢出来，池迟翻了个白眼，“资本家也好过穿假领子。” 田宁脸一下涨的通红，今天进城，几个男知青都穿上了衬衫，单他一个没有，换上了件假领子，哪成想一下被池迟叫破。 宋奇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少说两句，快走，别一会儿赶不上车了，到时候可得走着去了。”这才推着两人出门。 程长夜也被拽着一起进城，俩人约好直接在村支部见面。 早上程长夜收拾好家里的鸡蛋，背着背篓就要出发。 “你等等。”一道声音从堂屋穿出，看着程长夜背着东西出门，牛二妮紧忙套上鞋，匆匆的把程长夜喊住，“1，2，…35”牛二妮数着鸡蛋，这才不咸不淡的开口，“这里的东西我可都心里有数了，要是你拿回来的钱少了，可就等着吧。”说罢，翻了个白眼。 程长夜冷漠的看着牛二妮，把背篓背好，他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只留着手背上狰狞的疤。 牛二妮看着那疤，一下子竟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嗫嚅了两下嘴唇，嘀嘀咕咕的转身回屋了。 程长夜赶着去地主房子那拿好兔子，确认塞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出门。房子后面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小西红柿，藤蔓缠缠绕绕的。程长夜看着那水灵的小西红柿，匆匆摘了一捧才赶忙上路。 知青一行人早早就坐在了车上，池迟站在村支部门口远远望着程长夜，忙挥着手，“阿明！” 程长夜抬头望去，池迟一身白衬衫，在蓝天白云下更显得挺拔俊秀，腰及细，腿极长，看着都能想象到他身上有多白，看的程长夜猛地心跳快了一拍。愣在了原地。 池迟跑过来，抓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说着就撅起了嘴，拉着程长夜的手晃了晃。 “你看，我站在外边等你，脸都晒红了！”说着池迟拉着程长夜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也不知为什么，他现在一点也不害怕程长夜手背上的疤。 池迟的脸白，嫩，摸着像块豆腐一样光滑，这个点太阳刚刚出来，一点都不晒。他知道池迟就是爱撒娇，但程长夜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猛地，池迟的脸就凑在了他眼前，两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 “你怎么脸也这么红啊。” 池迟说话带起的气息扑倒程长夜脸上，烫的他心都化了，程长夜猛地退后了两步，连忙把手抽出来。 池迟撅了撅嘴，不高兴，“程长夜，你躲什么躲。” 程长夜想着刚才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羞愧的低着头，不敢看他。 池迟看他还不说话，凶巴巴的喊了句“程长夜！”甩了手就要走。 程长夜眼看池迟就要不高兴，忙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捧小西红柿，递给池迟。 池迟哼了一声，学着他不说话，程长夜把小西红柿递前了一点，着急哄着，“我从房子后边摘得，村里小孩都喜欢吃，可甜了。” 池迟昂了昂下巴，“我又不是小孩子。”程长夜眼眸低了低，手都垂落了下去，池迟圆圆的眼睛瞄着小西红柿，“这些都是给我摘得？”程长夜听着忙忙点头，“给你一个人摘得。” “程长夜，你没有给别人摘过吧？”池迟捏着一颗小西红柿在手里转来转去的问。 “没有，只给你一个人摘得。”程长夜看着池迟露出了个娇气的小表情，“这还差不多。” “池迟，快上车，要出发啦。”知青们坐在车里喊他。 池迟回头，“知道了。”拉着程长夜就往车上走，看着程长夜还傻兮兮的捧着小西红柿，“这些可都是我一个人的，知道了没有。” 程长夜看着池迟不生气了，终于松了口气，车后斗里坐满了人，只剩下最后两个靠边的座位。 池迟拉着程长夜挤在一起，田宁这时候看见程长夜手里红艳艳的小西红柿，忍不住开口道，“队长，你手里拿的这小西红柿看着挺水灵的。” 程长夜面对着外人又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点了点头，不答话。 田宁今早起的早，一口东西没吃，肚子里早就响起了空城计，咽了口口水，接着开口，“队长这小西红柿长得好，看着就很好吃。” 说着田宁满眼期盼的看着程长夜，就等着他搭腔然后顺理成章的要两个来吃。 池迟瞪了程长夜一眼，这人上了车还不把他的小西红柿收好，让别人惦记。 想着，池迟捏起一颗塞进嘴里，转头看着田宁，“确实还挺好吃的。” “可惜了，这都是小孩吃的，你们应该不喜欢吃，不然就该给你们分了。” 池迟说的是你们，可谁听不出来他话里话外都说的田宁，两人自下乡以来就不对付。 田宁脸色铁青，看着池迟得意洋洋的笑容忍不住开口，“有些人真是不要脸，别人的东西都自顾自的做主。” 车上几个妇女看着知青们似乎要吵架，叽叽咕咕的看着他们笑。 程长夜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池迟还来不及开口，就听程长夜说，“池迟你要是喜欢吃的话以后我都给你摘。咱们俩谁跟谁啊。” -- 第22页 池迟朝田宁哼了一声，“对啊，咱们俩，谁跟谁呀。”这一刻池迟感觉自己简直把阴阳怪气用到了极致。 看着周围村里人看好戏的表情，宋奇连忙拉住怒气冲冲的田宁，“好了，别说了。” 宋奇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田宁也是，没事总爱挑池迟的刺就算了，还说不过人家，白白让村里人看笑话。 池迟抓了几个小西红柿递到王乐乐手里，“乐乐姐，这个可甜了，你快尝尝。” 说着又拿出几个递给周围的女知青，程长夜手里那一捧立马就只剩一小点了。 程长夜眼眸暗了暗，看着王乐乐笑眯眯的答谢，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池迟好像对王乐乐有种特别的关心。忍不住手一紧，挤破了几个，红色的汁水顺着他的手留下来。 池迟忙抽出一块手帕帮程长夜擦手，“我的小西红柿都被你弄破了。” 程长夜微微低着头偷看池迟，“我，我明天还帮你摘。” “哼！那还差不多。”一方手帕被汁水染的不成样子，池迟一下不知道该往哪里塞，程长夜忙接过手，攥在手心里，“我，我帮你洗。” 王乐乐笑着看向两人，“你们两个关系真好。”池迟嘴角勾了一下，“那当然了，我可是他最好的朋友。”说着撞了撞程长夜的肩膀，“你说是吧。” 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你要是敢说不是，我就不和你好了。 被这清亮的眼神一望，程涛在程长夜心里早就飞出了十万八千里，只剩下池迟这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木愣愣的跟着点点头。 到了地方，人们从拖拉机上下来，男知青们饿了一早上，一致决定先去国营大饭店吃饱肚子再说。女知青们则要帮着王乐乐挑结婚的东西，直直的往供销社去了。 池迟望着程长夜显然是想拉着他一起，池迟附在程长夜耳边悄声说，“我今天带够钱了，一起去吧。” 程长夜摇了摇头，“我还要把鸡蛋拿去供销社卖，一会儿，我来找你。” “鸡蛋？”池迟踮起脚望了一眼程长夜的背篓，“那个老妖婆自己怎么不来，指使着你来。” 说着又悄悄问他，“你盖房子还差多少，我给你。你早点盖房子早点搬出来住。” 程长夜捏了捏池迟的手指，“我自己挣的差不多了，别担心，快去吃饭吧。”说着板着池迟的肩膀让他转了个身，“快去吧。” 一行人还站在门口等着池迟，他只好匆忙说“你记得一会儿来找我啊。”说完和这一行人进了饭店。靠窗找了个大桌。大堂里黑板上写着菜价。 池迟许久没吃米饭了，好不容易来饭店，想都没想要了二两米饭，点了盘西红柿炒蛋，再要了份辣子炒肉。白米金贵，一顿饭吃了池迟快一块钱。还的搭三两粮票，二两肉票。 其他知青也是馋肉馋的紧，不过手头没有池迟那么阔气，几个人点了肉丝面。准备再一起凑份子买两份红烧肉。一份红烧肉一块四。 几个男知青掏出自己的那一份，田宁手里的肉票不够，捏着几张粮票不断的瞅着池迟，寄希望于池迟能主动开口问一句。刚刚池迟掏钱的时候也没遮掩，花花绿绿一堆的票。 池迟偏偏不动声色，顾着自己吃饭不搭理他，田宁只好主动开口，“池迟，我能和你换点肉票嘛？你看，咱们都是一个知青点的，是吧。” 池迟差点被他气笑，“你准备怎么和我换？” “我拿粮票和你换，二两换二两。”田宁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票换二两肉票，你也太精了，再说，你这粮票还是你们那的，又不是全国通用的，糊弄傻子呢。”刘书第一个看不过眼，张口说道。 田宁嘴硬的回了两句，“都是一个知青点的，这么计较干嘛。” 宋奇瞟了一眼田宁，语气也有点不耐烦，“那这样，咱们点个荤素的菜，我就不凑那个红烧肉了。” 周天也没什么意见，最后是刘书他们几个凑了份红烧肉，宋奇和田宁一起凑了辣子炒鸡。 菜一上，田宁飞快的给自己碗里夹了几块肉，不断扒拉着挑，宋奇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池迟点的菜多，吃不完，便宜了周天他们几个。 吃饱喝足，田宁又别别扭扭的开口，“宋哥，你看刚刚那份菜，我都没吃几口，咱们这么对半凑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这下连一向不爱说话的赵伟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周天和宋奇关系好，忍不住说了句：“真好意思”田宁不痛不痒的，就当没听到。 第13章 买自行车 宋奇铁青着脸，周天毫不客气的开口，“田宁，你怎么说就也太不要脸了吧，吃的时候谁没看见就你吃的最多，现在倒是要起钱来了。” 说着周天，朝着田宁翻了个白眼，“真是什么牛魔鬼怪都来咱们这了。” 周天嗓门大，四周吃饭的人都看向他们，田宁被人说了这一通倒是不提钱的事了，死皮赖脸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硬要跟着几个人一起。 一行人出了饭店，程长夜已经站在门口等了，池迟快步上前，拉起程长夜的袖子，转身看向几人，“我们俩还有点事，先走了啊。你们到时候不用等我们了。” 拉着程长夜走远后，池迟才气呼呼的向他抱怨，“你都不知道，那个田宁有多，哼，我就没见过那么爱占便宜的人。” -- 第23页 池迟眼波流转，生气的样子也生动极了，程长夜哄着他，“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我们去买东西。” 说起买东西，池迟整个人眼睛都亮了，拉着程长夜的手急匆匆的就往供销社走。 供销社里挤的到处都是人，远远池迟就看见几个女知青在卖衣服哪里。拉着程长夜就蹭了过去。 “乐乐姐，你们在买什么呢？”站在女知青后面猛地出声，看着几个女知青被吓了一跳，脸上立马露出了笑。 赵瑾佯装生气的拍了池迟一下，“吓死人了你。”说着又指着挂着的一件红色波点的布拉吉，“乐乐看上这件布拉吉，可这价格也太贵了，正还考虑着呢。” 池迟凑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件衣服，点点头，“确实还挺好看的。”偏过头问赵瑾，“多少钱啊。” 赵瑾凑在池迟的耳边，“五十四。”池迟点点头，“这确实也有点太贵了。” 看着两人越靠越近，程长夜不经意向前一步恰好隔在两人中间。 池迟看着王乐乐那纠结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开口，“乐乐姐，不如买块同样款式的布，拿回去找裁缝做一件吧。” “唉。”王乐乐叹了口气，“村里的崔婆婆去年不干了，那还有能做衣服的人。” 池迟眼睛亮了亮，“我啊，我会做。”池迟这说的倒不是假话，他爷爷就是裁缝，千方百计的想让几个儿子学这门手艺，可几个儿子都志不在此，最后只好教着小孙子。 王乐乐的婚事已成定局，看在对方这么关照他的份上他怎么也想让王乐乐漂漂亮亮的出嫁。 王乐乐惊讶的看着池迟，“你真的会做啊？”看着池迟点了点头，伸手就扯着池迟的袖子去买布。 程长夜皱了皱眉，扯着池迟的袖子，把人拉回来，“人多，我拉着你，别给挤散了。” 池迟愣愣的点点头，任由程长夜拉着走，王乐乐满脸喜气的买好布，望着池迟，“等回去了，我把布拿给你？” 池迟点点头，女知青们还要买其他东西，池迟不好再跟着，拉着程长夜去买糕点。 池迟看着就像不差钱的主，售货员看着他都来了几分热情，“刚来了鸡蛋糕和枣糕，要不要来点。” 池迟扯了扯程长夜的袖子，“你想吃那种。”程长夜喜欢死了池迟无意识的亲昵，开口道，“你喜欢吃那个就买那个。” 池迟疑惑的望了程长夜一眼，“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吃，我当然要问你喜欢那个了。”说着池迟皱了皱秀气的小眉头，“你是不是又打算反悔了？” 看着程长夜茫然的样子，池迟把他的袖子一甩，“你果然就是要反悔了。” 程长夜看着池迟生了气，连忙把他的手拉回来，“反悔，反悔什么？” “什么我都不会反悔的。”程长夜急得满头汗，“我，我知道了，我，你不给我带吃的，我也会帮你干活的。你，你别生气。” 听着程长夜笨嘴拙舌的解释，池迟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知道了。”说着拧了拧自己的衣角。 巡视了一圈柜台，好几种糕点，“鸡蛋糕一斤，枣糕一斤，再拿两斤黄砂糖，一斤大白兔奶糖。” 池迟记着程长夜似乎挺喜欢吃奶糖的，连忙改口道，“大白兔奶糖来两斤。” 池迟家里给拿的糖票多，花的一点也不心疼。足足花出去七八块钱。 程长夜默默在心里计算，其他的不说，就这枣糕，原料不过是枣子，红糖，面粉，鸡蛋，却能卖出去一斤一块七。单这鸡蛋一个才五分钱。这里面的利润可太可观了。 售货员收好钱，打包好东西，池迟推了推程长夜，“快把咱们的东西拿好。” 程长夜闷不做声的把东西塞进背篓，心里听着咱们这两个就像喝了蜜一样甜。 池迟好不容易进了城，看什么都新鲜起来，拉着程长夜四处逛。 突然前面乱糟糟的像是出了什么事，池迟非拉着程长夜去看热闹。 几个人被警察按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圈人，池迟看着个面善的忍不住开口问，“大哥，这是怎么了？” 那大哥头也没回的说，“嗐，这公安把黑市倒卖的人给抓了呗。” 程长夜心里一沉，是了，他刚刚只顾着想这东西能赚多少钱，完全没想到这背后的风险。幸好，他只是在脑子里过了遍想法。 池迟点点头，看着公安把人抓走，实在没什么可瞧的了，拉着程长夜要走。 眼看着前面店里有人推出了辆自行车，池迟眼都亮了，直奔供销社而去。程长夜跟着来到店门口。 下乡的时候他自己偷摸带了张自行车票，他之前倒是有一辆自行车，可他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撞树上了，自那以后，家里再也没让他骑过。 现在天高皇帝远的，家里那还能管的了他，池迟一进门，一眼相中一台凤凰牌的自行车，问好价钱，池迟犹豫都没犹豫的掏出一百二并一张自行车票。 池迟花起钱来一点也不心疼，看起来就是从小被娇惯长大的。 程长夜捏了捏裤兜里卖鸡蛋的来的一块七毛五，突然觉得他和池迟原来这么遥远。 池迟喜滋滋的推着车出来，招呼着程长夜坐上后座，“快上车，我骑车带你回去。” “你拉的动我吗？”程长夜收敛好心情，笑着看他，池迟看看自己的体型，再看看程长夜，可能是真的带不动。 -- 第24页 池迟眼珠转了转，“那就你载我回去吧。”说着往后座上一坐，等着程长夜骑车。 第14章 奇怪的女人 程长夜也跟着别人学过自行车，可到底是别人的车，他也不能多练。他怕自己骑着，磕磕绊绊的摔着池迟，只好老老实实的开口，“我不太会骑，别把你的车给摔坏了。” 池迟晃着他的手满脸的笑，“我才不介意，快上来。”说着就把程长夜背后的背篓拿下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程长夜犹犹豫豫的坐上车座，身后悉悉索索的，他也不敢开始骑，直到池迟把背篓背好，拉着他长褂的衣摆，快活的喊着，“出发！” 程长夜这才缓缓的骑起来，池迟还没逛够，非要让程长夜骑着车再带他沿着这县城逛一圈。 路上人吵吵嚷嚷的，好像所有的人都挑着这个日子来了成绩。程长夜骑着车，简直就像在人缝里走。时不时有小孩子惊叹的看着他们的自行车。 “阿明，这是哪？”池迟指着前面排了长长队伍的店铺问他。 程长夜顺着池迟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肉铺。” 池迟扯了扯程长夜的衣摆，“那我们也去买点吧，我想吃肉。” 说着池迟就要往车下跳，程长夜忙反手把他拉住，紧张的看了他一眼，池迟满眼的兴奋，程长夜训斥的话一下说不出口。 只好牢牢把池迟抓住，“你现在去也没用，队伍这么长，等排到你也没肉了。” “啊，这样啊。”池迟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肉铺，“那我们走吧。”说着头轻轻顶在程长夜的后背上。 程长夜只觉得后背都要暖化了，舔了舔下唇，镇定了下心情，他才接着开口，“这么想吃肉啊？” 池迟撅着嘴故意在程长夜腰间拧了一下，“谁不想吃肉啊？” 程长夜一身的腱子肉，根本没被池迟弄疼，只觉得一双细软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服，把热量传递到他的五脏六腑里。 程长夜被激的打了个哆嗦，猛地车把一歪，池迟吓得整个胳膊环过程长夜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背上。 “程长夜！”等着程长夜稳好车子就听见身后的怒吼，“你，刚碰我，我，我不习惯。” “哼。”池迟撅了撅嘴，“我碰你你为什么不习惯。”池迟又娇气的哼了一声，污蔑他，“你就是故意的。” 程长夜正了正神色，“不许生气，你太不乖了。”池迟一听程长夜敢这么说他，立马就要炸毛，就听见程长夜接着开口，“你乖乖的，我回去给你做肉吃。” 听着身后没了动静，程长夜接着开口，“我昨晚抓了兔子，回去给你做兔肉，专门给你抓的。” “这还差不多。”池迟扯着程长夜的衣摆，“驾！”看着程长夜果然骑快了速度，见好就收。 等着程长夜带着池迟把县城绕了一整圈，池迟这才过瘾，俩人正要准备回去了，池迟远远望着一个怀了孕的妇女挺着老高的肚子，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正常有孕妇从医院出来实在是太寻常了，可那个妇女躲躲藏藏的，大热的天拿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鬼鬼祟祟的绕着人群走。 池迟疑惑的望向那个女人，不由自主的拉紧了程长夜的衣服，想让他看，程长夜以为池迟是让他加快速度，猛地蹬了两步，池迟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就想要飞起来。什么孕妇，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田宁一个人闷气的走在回村的土路上，自池迟走后，他忍不住开口，“池迟可真是厉害，这才来几天啊，就巴结上了村长的儿子。”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宋奇，“我看有人家池迟在前头顶着，有些人可就别想着工农兵的名额了。” 宋奇下乡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能拿到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起来。 几人还没来的及开口说话，倒是平时默不作声的赵伟抢先出来开口道，“不管这名额是谁的，也都和你没关系吧。”说着又上上下下的扫视了田宁一圈，“就你这样的，八辈子怕是也轮不上你吧。” 赵伟人生的高大，平时默不作声的不爱说话，可田宁就是有种敏锐的直觉，觉得这人他惹不起。 这会儿赵伟站在田宁面前，高了他一个头，田宁脸色铁青又不敢说什么。 周天看着田宁那副怂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拉着宋奇几个就往回走，王强只负责把拖拉机送回公社，回去的路得靠他们自己走，趁着天还没黑透，路也好走些。 几个人三两步就甩下了田宁，连宋奇这种当惯了好人的都没开口喊上田宁一起。 田宁自己走在山间的土路上，不知走了多久，也幸好这回村的路就这么一条，不然他就困在路上了。 边走田宁边骂，“一群王八蛋，不就是看着我家里没钱嘛，几个没一个好东西，以为扒着池迟那个傻子能有多少好处嘛？” 说着田宁气不过狠狠的把路上的土疙瘩踢开，“池迟不就家里有两臭钱嘛，扒拉着哄了程长夜高兴，以为人家就能把名额给他吗？我呸！” “宋奇自己拿不到名额还好意思黑脸，真是王八蛋一窝，活该他回不了城。” 两人骑着车远远就听着田宁骂街的声音，程长夜听着他那么说池迟，捏紧了车把就要下去揍人，池迟连忙拉着他。 “我说这是谁呢，这大路上就开始放屁。”池迟特意让程长夜骑慢了车，溜到田宁身边开口嘲讽到。 -- 第25页 田宁走的脚疼，正要开口骂回去，就看见程长夜骑着的这辆崭新的自行车。立马换了副表情。 “呀，池迟，这是你新买的车啊。”说着田宁就要上手摸，池迟立马隔开了他的手，“别碰，我怕你给碰坏了。”池迟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田宁不由讪讪的收回了手。 “摸，摸一下怎么能摸坏。”田宁声音都变小了，池迟学着程长夜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漠的看着田宁，“那你摸吧，小队长在这看着呢，要是摸坏了，刚好也有个人证。” 田宁不尴不尬的笑了两下，“还是算了吧。”说着转了转眼珠，接着搭腔道，“池迟啊，你看这天也不早了，是吧。” 池迟装作听不懂他话里意思的样子点了点头，“是不早了。”说着戳了戳程长夜的后背，“快走吧，一会儿天都黑了。” 程长夜听着池迟的话立马把车骑起来，只留田宁一个人站在原地憋气。 等到两人走远了，池迟这才娇俏的皱了皱鼻子，凑到程长夜耳边说，“你觉不觉得我刚才还挺坏的呀。” 说着不等程长夜开口又接着道，“你不许觉得我坏啊，平时他没少说我坏话，你得站在我这边。” 没等程长夜表态池迟就急忙扯了扯他的衣摆，“听到没啊。” 程长夜耳边被池迟的气息弄的滚烫，遮掩性的咳嗽了两声，才开口道，“知道了，我站在你这边。” 听着池迟满意的笑了两声又接着开口，“对这种人你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敢蹬鼻子上脸，你这样做是对的。” “当然啦，你以后得一直现在我这边，听到没有。”池迟奶凶奶凶的开口。 没等到程长夜开口，车子遇到一段崎岖不平的路，整个车都在颠，吓得池迟整个人都贴在了程长夜的背上，还不忘开口问他，“听到了没有啊！” 程长夜专门把车子往坑里开，感受到身后软软的身体贴的他更紧，这才笑着开口，“听到了。” 程长夜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道，“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我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就做不了主呗，我又不指望这个。”池迟完全没被程长夜的话影响。声音清亮又快活。 “田宁现在肯定脸都气青了，活该！”池迟扯着程长夜的衣服大声的笑，直接跳过了这茬。 “你都不知道，我们刚下乡都还不熟悉呢，他就喊我资本家，亏我还给他分过大白兔奶糖。”池迟有些困了，整个人靠在程长夜的背上，含糊的抱怨着。 程长夜感受着来自背后的温度，声音都有些温柔下来，“那，那我帮你报仇？” 池迟一下子来了兴趣，把下巴搁在程长夜的肩膀上问他，“怎么报仇啊？” 程长夜转转脑子想了一下，开口提议道，“让他，明天去挑猪大粪？” 池迟光是想想那个味道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着明天田宁知道自己要去挑猪大粪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咱们这算不算公报私仇啊？” “当然不算。”山间的风吹得有些凉，程长夜一只手后伸摸到池迟冰凉的手掌，团吧团吧塞进了自己上衣的兜里才接着开口道，“只不过这活每天都需要人干，恰好分配到他。” 池迟眼睛亮晶晶的，“程长夜，我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坏啊。” 程长夜还来不及开口，就见着前面路上一道熟悉的背影，高耸的肚子，程长夜忍不住挑了挑眉，这时池迟也看见了前面的人，凑到程长夜耳边开口道，“唉，这人我见过，在今天医院门口，奇奇怪怪的。” 第15章 田宁，池州 程长夜单单是看着那人的背影就猜出了那人是谁，隔壁村的张寡妇。 程长夜咬咬牙没说话，飞快的蹬了两下，车子像箭一样飞速的穿过。 天有点黑了，俩人回到村尾，兔子还没剥皮宰杀，程长夜指使着池迟出去摘一把辣椒回来，说着就把他撵出了厨房。 “程长夜，我眼睛是不是要瞎了！”程长夜正切着菜，就听见外边一声惊呼。 程长夜连忙出了门，看着池迟闭着眼睛，不断的流眼泪，赶忙舀了一瓢水来给他冲眼睛，“怎么了” “我刚洗完辣椒，有小虫子飞到我眼睛里，我就揉了揉”池迟委屈的面朝着程长夜。 程长夜哭笑不得，“洗完辣椒手上都会沾了辣味，不能直接揉眼睛的。” 池迟眼睛被水一冲终于能睁开，整个眼眶红红的，瞪了他一眼，“你又没提醒我。” 池迟洗辣椒闹腾的沾了一脸的水，红着眼睛往屋里跑，“奶奶，程长夜他欺负我。” 程长夜不知道池迟进去说了什么，只见程奶奶脚步飞快的拉着池迟出来，啪的一声拍在了程长夜的肩膀上，哄着小孩般的说，“好了好了，不气了，奶奶帮你报仇了。” 池迟顿时像打了胜仗的将军，骄傲的朝着程长夜狠狠的哼了一声，眼睛里写满了得意。 “阿明坏，罚他一个人去做饭，咱们祖孙俩去屋子里好好聊会儿天。”池迟嘴甜的很，哄的老人家心里眼里只怕只有池迟一个。 程长夜看着池迟宛若得胜般的背影，无奈的把辣椒拿进厨房。 兔肉切成块，程长夜往锅里倒了油，等着油温烧热，他没拿池迟洗好的辣椒，从罐子里拿出一把干辣椒下进锅里，把切好的葱姜蒜加进去，等到香味四溢，程长夜赶忙把兔肉下进锅里，加了调料提味，只等着把兔肉翻炒熟，刚好装盘。 -- 第26页 今天这只兔子肉多，程长夜也没做别的菜，只做了一大盆兔肉，蒸了几个馍，想着池迟怕是吃不了辣，有拿着前两天摘好晒干的菌菇，小火慢慢炖了个菌菇汤。 等着菜上桌，池迟闻着香味就坐在了桌旁，一看那菜，翻来覆去的没找到自己洗的辣椒，往厨房里一走，那盘辣椒好好的放在橱柜上。 池迟拿着辣椒雄赳赳的走出来，跑到程奶奶身边娇娇的告状，“奶奶，你看他，骗我洗辣椒，结果他根本没用。” 不等程奶奶开口，程长夜就连忙夹了一筷子兔肉放到池迟的盘子里，“我特意给你做的，别生气，给你赔罪。” 池迟这才骄矜的哼了一声，勉勉强强的原谅他，一筷子兔肉吃进嘴里，池迟被兔肉辣的不停的伸舌头，程奶奶踢了踢程长夜的板凳，“别逗他了，快给小迟把汤端过来。” 远远在卧房里程奶奶就闻出了菌菇汤的鲜味，早就猜出了程长夜炖了汤。 等着程长夜把汤端过来，池迟边吨吨吨的喝汤边不忘拿桌上的辣椒往程长夜身上扔，“小气鬼！” 吃完饭，池迟的嘴唇都被辣的变得鲜红，非指使着程长夜骑车把他带回去。 程长夜好脾气的应着，一路上池迟不断的撒娇。 “程长夜，骑快点。” “哎呀，慢点慢点，我要被颠死了。” 两人骑着车子经过晒谷场，许慧欣远远看着池迟靠在程长夜的后背上，似乎是超出了寻常朋友间的亲昵，许慧欣垂下眸陷入深思。 田宁好不容易走到知青点，所有知青都兴致勃勃的围着池迟的自行车，看着被众人包围的池迟，田宁不由的捏紧了拳头。 池迟能这么富裕的活着不就是有个好父母么，谁让他没这个好命。 第二天，知青们收拾好自己赶忙到地里去，田宁昨晚回来后没一个人搭理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听着程长夜安排他去挑猪粪，整个人都恨不得跳起来。 尤其是池迟兴高采烈的跟着程长夜去了另一块地，田宁捏紧了拳头，不就是有钱哄的队长都帮着他吗。 池迟也只是一时气不过，第二天就拜托程长夜把田宁调回了正常的工作。 田宁偷偷默默的挑粪第二天就去了一趟城里，直到天黑才回来。 上海，阳光灿烂，池妈妈呆在厨房里做饭，边切菜边开口问，“小洲，你说迟迟能适应乡下的生活嘛？” “唉，再有几个月都快冬天了。迟迟那小子偷摸的就把冬衣给放下了，山里那么冷，到时候不得给冻坏了啊。” “小洲，你翻翻迟迟的冬衣，我一会儿给他邮过去吧。” 说着半天没听着池州回话，池妈妈疑惑的探出头，喊了声，“小洲？” 池州坐在卧室里，手里的信纸被他攥的差点破掉，信纸上写着，哥哥，我在乡下没钱花了，你不会想让我和池迟的爸爸妈妈要吧。 落款赫然写着田宁两个大字。 “池州。”说着池妈妈推门进来，池州立马把信纸揉成团塞进袖子了。 “妈，怎么了。”说着池州站起身，竭力隐藏心中的恨意。 “我说让你找找你弟弟的冬衣，一会儿给他邮过去。”看着池州脸色都有点发白，池妈妈连忙接着问，“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池州立马扶了扶额，装模作样的开口，“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我休息一会儿就行。” 池妈妈连忙扶着池州坐在床上，“那你快睡会儿，妈妈把饭做好了叫你。”说着给池州掖好被子，走了出去。 池州望着池妈妈的背影眼里的怨恨就快要射出实质光线，对他就是随便关心一下，对池迟就舍得给花钱了。 池州想着田宁在信上说的池迟买了辆自行车，他哪来的钱，还不是爸妈给塞得，背着他偷摸的给亲儿子塞钱，果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池州想着不由得更恨，凭什么池迟就能有这么好的父母，而他，好不容易活成了池家的大儿子，他的亲生父母不想着为他好，还敢要挟他，和他要钱。 前段时间，在池迟下乡之前，一对夫妻找上了他，不用他们说什么，池州就知道他们是谁。 他和那个粗糙的男人长的实在太像了。那对夫妻一开口，就是说家里穷，几个孩子养活不起，当年来上海投奔亲戚，哪知道被人骗光了钱，身无分文的只好把孩子放医院门口，现在家里活不下去，只好来找这个养在富裕家庭的孩子。 话里话外都是要池州给钱，池州一甩袖子就要走，那个妇女啊的一声就坐在了地上，张口就是你这个没良心的。 周围人注视的目光让池州脸皮上火辣辣的，他立马拉着那对夫妻钻进一个死胡同里。 田老头看着池州服软，语气也软了起来，“老大，当年我们实在是穷，养活不起，不然，怎么舍得把你一个给扔了，你可是我头一个孩子啊。” 旁边的妇女拉着池州的衣袖，哭哭啼啼的掉眼泪，完全没了刚才泼妇的样子。 池州不吃他们这一套，气愤的开口，“别跟我装，你们要多少？” 看着池州生气，田老头立马收回了那副心疼孩子的表情，“我也不和你多要，五百，你给了我们，我们立马走。” 池州咬了咬牙，“五百，我哪来这么多的钱。” -- 第27页 田老头冷笑了一声，“你没有，你那养父母肯定有，要不你给，要不我就和他们要，让他们把儿子还给我。” 池州咬咬牙，他怎么能不答应，他怎么可能放弃现在的生活，和这些人回去。 田家人的胃口太大了，根本没有结束，一次又一次，直到池迟下乡，池州才知道田家小儿子恰好和池迟分在了一起。 那边池妈妈翻好了衣服，池州连忙起身，推门出去，“妈，我帮你去把小迟的衣服邮过去吧。” “我刚好想出去吹吹风。”池州连忙补充道，池妈妈点点头，关切的问道，“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妈妈，知道吗？” 池州掩饰好心里的不耐烦，点了点头拿着衣服出去了。等走到邮局，池州从钱包里翻出二十块钱，准备寄给田宁。他转念一想，在邮局买了信纸开始写信，“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了，你也知道，我养父母还有个亲生儿子，到我手里的能有多少，池迟毕竟是亲生的，我每个月过的紧巴巴的，哪像池迟，钱多的随便往枕头里塞，也不在乎丢不丢钱。” 池州把信纸上的墨迹吹干，叠好连着那二十块钱一起塞进信封。接下来就看田宁那个蠢货会怎么做了。 池州看着工作人员看过来，脸上立马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待走出邮局，池州立马恢复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池迟现在是回不来了，但要是池爸池妈只有他一个孩子，他何必受这些人的威胁。不过也还好，池州转念一想，虽然现在不能把池迟怎么样，但是要是田宁自己把池迟的钱给偷了，那可不管他的事。 池州这么一想立马恢复了好心情，溜溜哒哒的往家里走去，走到门口，看着田家父母和他爸妈正在说话，池州瞬间捏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干煸兔肉的做法来源于百度 第16章 一道血迹 夜沉如水，程家村整个陷入了寂静，程长夜躺在床上，梦里天翻地覆，一团团迷雾，忽然迷雾一点点的散开，他看着池迟低垂的头，光裸的颈部，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白衬衫，发现了他的视线，一脸无辜懵懂的抬起头望着他，眼眶湿润泛红，程长夜羞愧的不敢看他，只听见一声低吟，“阿明哥哥。” 当程长夜满头是汗的从绮丽的梦中醒来，裤子已经湿透，那方池迟的帕子被他洗干净后以一种奇怪的心态留了下来，被他团在手心里，捏的皱皱巴巴。 一直以来他对池迟的关心，见不得池迟和别人玩的好的嫉妒，在这样一个梦里，他终于找到答案了。 他喜欢上池迟了。 一整天程长夜都没敢看池迟一眼，他知道池迟只是把他当成好朋友，而他却对池迟起了那样龌龊的心思。 连下工两人收拾走的时候，“阿明……”池迟话都没说完，程长夜就像是只被狗撵的兔子一样跑的飞快。 池迟疑惑的看着程长夜的背影，男人心海底针，他实在是想不透程长夜这是怎么了。 池迟回到宿舍吃了饭，来不及多想，赶忙拿出工具，幸好下乡的时候顺带着把做衣服的工具拿了一部分。托着女知青把王乐乐的尺寸量好，池迟在纸上划来划去还是下不了笔。 想着程长夜今天一天对自己的回避，池迟转着笔，之前还好好的呀，怎么突然就变了。 池迟突然灵光一动，今天他刚让女知青们帮忙量一下王乐乐的尺寸程长夜就开始躲着他，这不会儿是吃醋了吧，看着他给别人做衣服却没给他做。 。池迟眼睛一亮，猛地想起上次在车上，程长夜连个手帕也没有，池迟从自己带的布料里挑挑拣拣，选了块浅蓝色的料子，修剪好合适的尺寸，再三两下绣上了个程字，心想，这下好了，都是好朋友，谁也没少，这才平复了心情，安安心心的开始做衣服。 村里有缝纫机的就原来做裁缝的崔婆婆一家，池迟拿着裁剪好尺寸的布，跑去地里找程长夜。 “阿明。”程长夜今天躲了池迟一天，走到半路上猛地听见池迟的声音，忍不住的回头，正对上池迟的一张笑脸。程长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他看到池迟以后，嘴角都上扬了。 “傻了你，怎么不说话。”池迟看着傻乎乎的程长夜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 不等他开口，池迟就接着说道，“我帮乐乐姐做衣服，我看咱们村只有崔婆婆家一家有缝纫机。” “你说，我给她拿十个鸡蛋，在并我之前买的半斤枣糕，可不可以。” 村里人只有池迟会这么大方了，借个缝纫机就敢给出去这么多。 程长夜压下心中的深思，看着池迟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可以的。” 池迟这样从小娇惯长大的，吃的喝的都要好的，花起钱来也不心疼，而他呢，他连在这村子里自己的房子都没有，他有什么资格喜欢池迟。 池迟看着程长夜半天不说话忍不住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喏。”说着递出了那方帕子，“我也给你做了。我还特意绣了你的姓。” “咱们俩可是好朋友，你别吃醋啊。”或许是吃醋这两个字和程长夜太不搭边了，池迟忍不住笑出了声。 程长夜一天都为着那个梦不敢看池迟，谁成想这人就做了条帕子送给了他。程长夜立马耳垂爆红，说不出话。 池迟看着程长夜红了脸，只当他是被自己发现吃朋友的醋不好意思了，扯着程长夜的袖子岔开话题，“你陪我去吧，我找不着路。”池迟撒着娇，哄着程长夜。 -- 第28页 “走啦走啦。”一双水汪汪的狗狗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有这样一个被他喜欢着的人当着他的面撒娇，他根本抵抗不了，只好点点头答应。 “崔婆婆，你在家吗？”两人结伴走到崔婆婆家门口，大门禁闭，池迟三两步走上前去敲门。 一个满脸奸相的男人推开门，从门缝里望着池迟，眼神游移不定，直到程长夜开口，“这是新来的知青池迟，来找崔婆婆借缝纫机。” 说着池迟把篮子里的布掀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鸡蛋和枣糕，男人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一把拉开了门，“借缝纫机啊，嗐，都是一个村的，这都是小事。”说着伸手就要把篮子接过去，“不过咱可说好了，你这借缝纫机只能来我们家做，毕竟这也不是个小件，万一有个什么磕磕损损的咱也不好说。” 说着男人领着池迟走到一个空置的屋，里面就摆放着一个缝纫机，房顶都有点破破烂烂的，房子背着光，走进去光线昏暗的很。缝纫机被摆在窗户门口才勉勉强强借了点天光。 “这也太暗了。”程长夜皱了皱眉头，这样的环境做完一件衣服眼睛怕是都得熬坏。 “这，这也没办法，我们家就这么大点地方，也没别的地方放啊，你说是不是。”崔大讪笑着。 池迟思考了一下，他做衣服做的快，这还是一条夏天的裙子，他赶赶工，差不多一两天就能做出来，到时候点几盏灯也不影响。 想着扯了扯程长夜的小指，点了点头，同意了。“今天天也黑了，我明天再过来做。”说着拉着程长夜的手指就要出去。 程长夜的手指刚被拉上，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就顺着尾指一路向上爬，直爬到他的心里，让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能木愣愣的任由池迟把他拉走。 “你觉不觉得很奇怪啊，看他们一家那么心疼缝纫机，怎么就摆在那么个屋子里，也不怕给潮坏了。”池迟出了门拉着程长夜的手甩来甩去的不松开。 程长夜心里麻麻的，“崔婆婆家儿子不争气，都靠崔婆婆做衣服养着，才不在乎那机子坏不坏，只想挣点钱罢了。” 池迟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这两天村里农活多，池迟也不能老是不出现，只好偶尔抽时间来做衣服。 每次崔大开门都特别慢，有一次池迟还听着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被崔大含糊了过去。 池迟毕竟是下乡以后第一次做衣服，想着找崔婆婆看能不能帮他把关一下，哪成想每次问崔大崔婆婆去哪了，崔大都顾左右而言他。 接连着几天池迟都没看着崔婆婆，每次一提到崔婆婆，他们家的儿子眼神总是阴沉沉的，老是让池迟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池迟只好每天让程长夜来接他，每天能见面，程长夜求之不得，连忙答应下来。 池迟做着收尾的工作，接连几天终于要把这衣服做好了，崔大走进门来，“池知青，你这帮忙做一件衣服不便宜吧。”说着就凑上前要看。 池迟不习惯和不熟的人靠的太近，往旁边躲了躲，“我是帮我朋友做的，不要钱。” 崔大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的黄牙，“做衣服哪能不要钱呢，你说是吧。”口臭都喷到了池迟的脸上。 池迟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崔大敛起了笑，“我看你这每天来做，这也太磨损我们家的机子了吧。” “你看，你天天来做，这才给我拿了几个鸡蛋，这不太合适吧。” 池迟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反驳道，“你们家以前天天也做衣服怎么就不磨损，到我这就磨损了，我这才做了几天，你别想蒙我。” “更何况，我拿的那是足足十个鸡蛋，还有半斤的枣糕，别说我才做了这几天，我就是多做几天，这价钱也绰绰有余吧。”说着池迟做好了衣服，站起身就准备推开崔大走出去。 有人告诉他池迟是个人傻钱多的，他也是想着狠狠敲上一笔，哪成想这池迟还是个牙尖嘴利的。 崔大立马拉下了脸，屋子里有点暗，崔大往起一站，整个屋子都像是要被他填满了一样，池迟内心都颤了一下。 猛地往后一仰，手上摸到潮潮的东西，池迟咬着牙，看着崔大眼里闪出凶光，牙尖都颤了一下。 恰好这时程长夜等着，看着比往常多了些时间池迟都还没出来，忍不住在外边喊到，“池迟，你好了吗？” 池迟立马高声回复，“我好了，立马就出来。”崔大听着程长夜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只好往把门口让开，池迟一边盯着崔大，一边小心翼翼的往门口挪。 刚出门口池迟立马扑倒程长夜怀里，“我们快走吧。” 程长夜被池迟扑了个满怀，疑惑不解的望了一眼池迟，转头就看着崔大站在门口冰冷冷的看着池迟，程长夜目光锐利的看了回去，崔大被程长夜的眼神里的威压吓得一哆嗦，瑟缩的回屋里去了。 池迟趴在程长夜怀里，只露出了个眼睛，看着崔大回了屋这才松了口气。 池迟手心里都是冷汗，拉着程长夜赶忙走远，还不等池迟开口，程长夜率先拉起他的手，“你受伤了。” 池迟茫然的摇了摇头，头一偏，看着被程长夜拉起来的手，赫然看见掌心的血印。 作者有话要说： 程长夜：老婆今天不仅牵了我的手还抱了我，好耶！！！ -- 第29页 第17章 我永远守着你 看着手上的血迹，池迟猛地想起了他被崔大堵住时摸到的那一片潮湿。 池迟浑身一抖，眼神都开始飘忽，“血…”程长夜见状赶忙把池迟揽在怀里，“别怕，我在呢。” “是，是人血吗？”池迟颤抖的看着程长夜，他沉默了一会，摩挲着池迟的头发。 “我回去看看。” 池迟死死抱着程长夜不松手，“别，别去，我们去报警。”他被吓得声音都在发抖。 程长夜安抚着池迟，两人回到知青点拿了车，骑上自行车赶忙往县城里赶去。 程长夜一路骑车骑的飞快，池迟环抱着程长夜，一路上安静的吓人，两人赶到警察局时池迟才平复了心情。 公安局的警察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跑进来，一名警察连忙站起来问，“怎么了？” 池迟深呼了一口气，“我，我们是程家村的，我在村里崔大家用缝纫机做衣服，没想到走的时候手上沾了血。” 一名年长的警官在池迟手心一嗅就闻出了那是人血味，现在和人命有关的案子可是大案。 领头的胡警官连忙招呼着几个年轻警察，看着池迟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朝着程长夜开口道，“我看你这位朋友吓得不轻，不如让他先留在警局，你看能不能帮我们带个路。” 一听让他自己留下，池迟立马攥紧了程长夜的衣袖，程长夜轻轻揉着池迟过于用力的手，“不用，他和我一起。” 胡警官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让他们带路。 等警察带着人进了程家村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来到崔大家门口，可能是今天程长夜的眼神太锐利让他忘了关门。 门虚掩着，几个警察轻轻的推开门，里面传来崔大暴虐的声音。 “你这个老不死的，今早上让你干了这么点活儿你就开始装死，老东西，别想着这样就能不干活，我呸。”说着崔大抬起脚就往踹上去。 警察立马破门而入，牢牢地把崔大按在地上，倒在血泊里的正是崔婆婆。 崔婆婆整个人瘦的像枯骨一般，鼻青脸肿的，露出来的手腕上都是大片大片的淤青。 “你们，你们干什么。”崔大脸色瞬间变得惶恐，旁边有警察上去探了探崔婆婆的鼻息，按了按她的胳膊，已经硬了，然后朝着胡警官摇了摇头。 胡警官看着眼前的一幕没忍住踹了崔大一脚，“你杀人了，王八蛋。” “她是我妈，我，我这，这怎么算杀人。”崔大慌乱的挣扎着否认道，瞟见站在门口的池迟破口大骂，“我呸，是你这王八羔子把警察找来的吧，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阴沉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程长夜连忙把池迟护在身后，胡警官接着把崔大踹了一脚，“带走。” 说着又转过头看向程长夜他们，“今天得感谢你们来报案，这才能抓住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程长夜一心安抚着被吓坏了的池迟，胡乱的点了点头，胡警官也不介意，让人收拾了崔婆婆的尸体，一并带到警局去。 这一翻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的邻里，乱糟糟的在崔大家门口围成了一团。 看着崔大被警察带走，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崔大这是犯啥事了，怎么警察都给来了。” “这和咱们没关系吧。” 旁边的男人嗤笑了一声，“和咱们能有什么关系。” 几个警察抬着崔婆婆的尸体出来，“这崔婆婆是怎么了？” 众人议论纷纷，胡警官眉头一皱，“都别吵吵了，回家去吧。” 警察一行人走了，众人一拥而上把池迟和程长夜围在当间，“唉，程家小子，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崔婆婆还…” 程长夜揽着池迟，“崔大把崔婆婆给打死了，被警察抓了。” “崔婆婆可是个好人啊，怎么就被自己儿子给害死了。” “这崔婆婆可是命苦啊，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一点儿也没捞着好。” “谁说不是呢，那崔大天天连活也不干，任凭他那老娘累死累活的，真不是个东西。” 众人深深叹息，谁都没注意到，人群里田宁听到崔大被抓走的原因时瞪大了双眼，悄默声的从人群里退了出去。 他，他没想到会这样的，他只是想让崔大为难为难池迟，他没想到崔大那混蛋竟然敢把老娘打死了。田宁想着脚底打滑，连滚带爬的跑回了知青点。 知青点的人都不待见他，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人和他搭话。 只是随意的往桌上一指，“有你的信。”田宁浑浑噩噩的拿起信回了屋，一拆开，里面是崭新的二十块钱。 田宁恢复了神采，立马把钱塞进口袋，这才开始看那封信，看完随意的按照池州的意思把信给烧了，废物，田宁撇了撇嘴，就这点钱，顶什么用。 看着池迟空洞的眼神，程长夜叹了口气，招了路边的小孩过来，从兜里掏出颗糖，“铁牛，你去知青点告诉他们一声，今天池知青不回去住了，知道了吗？” 小孩接过糖欢天喜地的去了，程长夜这才扶着池迟坐上车，往村尾去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池迟又这个样子，程长夜不想扰了奶奶的清净，拉着池迟进了地主家房子。 程奶奶在这边藏了不少东西，程长夜翻出一床铺盖，找了间靠里的屋，把床上洒扫干净，这才起身往厨房里走去。 -- 第30页 看着程长夜起身，池迟立马跟了上来，眼里满是惶恐，程长夜心疼的叹了口气，伸手拉着他。 程长夜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根红绳，分别绑在他俩的手腕上，“别怕，你一动这红绳我就能感受到，坐在这看我干活，好不好。”池迟沉默的点了点头。那根红绳像是能把程长夜的温度也传了过来，池迟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手腕上爬了上来。 安抚着池迟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程长夜在厨房里点了好几盏灯，照的透亮透亮。 上次晒场两人还要说去抓螃蟹，后来不了了之，今天程长夜特意去河里，没抓到螃蟹但抓了不少虾，养在桶里。只等着池迟做完衣服给他做饭。谁成想。 程长夜舀了面粉出来和面的动作不由顿了顿，今天一下午池迟安静的过分，他放下舀面的碗，从橱柜里找出一袋红糖，热热的冲好倒进碗里。 池迟低着头，直到热乎乎的碗边碰上他的脸，池迟这才像是从噩梦里被拉了回来一样。 看着池迟一小口一小口抱着碗喝红糖水，程长夜这才把虾子捞出来洗净，把虾仁去虾线剁成细细的肉馅，撒了调料入味，一个个馄饨白白胖胖的立在案板上，等水开一下，食物的香气充盈了整个厨房。 一碗热滚滚的虾肉馄饨足矣抚慰所有的恐惧。 池迟实在是吓狠了，他从来没见过死亡，何况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他疯狂的往嘴里塞着馄饨，程长夜知道这是他发泄心中恐惧的方式，也不制止。只是心疼的望着他。 吃完饭，看着程长夜把碗一一洗好，池迟不敢去外边的院子，程长夜就拉着池迟回了屋。 在屋里溜达够消了消食，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看着池迟怎么也睡不着，程长夜开口安慰，“你别害怕，我陪着你。” 池迟瞪大了眼睛望着房顶，摸着那根红绳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前两天去，去崔大家，听见有什么东西掉的声音了。”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程长夜侧着身摸着池迟的头发按在怀里。 “我被他含糊了两句，就没多问。” 池迟的眼泪喷涌而出，直接沾湿了程长夜的胸膛，“我为什么没多问一句。” “不是你的错。”程长夜一下一下抚着池迟的背，不断的安慰着。他以为池迟今天只是被吓坏了，他不知道，池迟被这样的愧疚压着，不断的自责着自己。 “如果，如果我多问了一句。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程长夜一下一下摸着池迟的头发。“不是的，和你没关系，是崔大干的，和你无关，不是你的错。” 直到池迟哭的脱力睡了过去，程长夜也没放开池迟。 “睡吧，别怕。不是你的错。”程长夜凑在池迟的耳边不停的安慰，确定池迟睡着了才停下。 “别，你别过来。” “救命，你别杀我，别，程长夜，程长夜救命。” “阿明哥哥。救我。” 半夜，程长夜被池迟的呼救声唤醒，池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滚在了床边，半个身子悬空着，红绳从他的手腕上脱落了下来，程长夜连忙把他揽回怀里，池迟眼睛紧闭，眼泪濡湿了半张脸，整个人陷入了噩梦当中。 “别怕，我在，我来救你。”池迟紧紧埋在程长夜的怀里，温暖的胸膛像是一汪温泉洗去了池迟所有的恐惧，随着他一声声的安抚这才恢复平静。 看着池迟安稳的睡颜，程长夜忍不住伸出手，拨了拨他细软的头发，悄悄的在池迟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不带一丝暧昧，反而是守护，“你别怕我永远会守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害怕，老公抱抱 程长夜：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第18章 王乐乐结婚 外边阳光大躁，风卷着叶子，带着几声鸟叫，刀子刻在木头上的声音并着朦朦胧胧一股食物的幽香把池迟从梦里拉了起来。 床上就躺着他一个，程长夜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池迟推开门，程长夜拿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手上拿着那根红绳。手里拿着把刻刀削着，似乎已经快成型了，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 “醒了？去洗漱吧，给你准备了热水。”程长夜听着门开的声音，头也没回，把木屑吹开，开口道。 池迟抹了把脸，这才从睡梦里醒过神来，拖拖拉拉的洗好脸，程长夜已经把饭端好在桌子上了。 “过来吃饭吧。” 池迟含糊了一声，坐在桌边，昨晚的梦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把他从山崖上推下的人。那块狰狞的疤在他的梦里搅和了一晚上。 池迟沉默着接过汤勺，望着程长夜手背的疤，今早做的饭是南瓜粥，一口一口喝下去熨烫着他的心。 “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池迟搅动着汤勺，低头不看程长夜，“我梦见，我被人从山崖上推下来，死了。” 程长夜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摊开池迟空闲着的那只手，把红绳放了上去。他知道昨天那么一出，池迟没那么快能走出来。 绳子被编成了一条手链，是村里小孩都会的编法，程长夜把池迟的手捏紧，“别怕，我会护着你。”他一大早就把这条红绳编好。 池迟啪嗒掉了滴眼泪，红绳，辟邪，保平安，那块小木条被雕成了太阳的形状，穿在红绳上，现在不让说这些话，但他心里还是信的，他知道程长夜也是信这个的。这上面还留着程长夜的体温，烫着他的心。 -- 第31页 一直以来压在池迟心中的石头，随着他和程长夜关系越好就越来越重，终于，现在这块石头被挪开了。 程长夜就像一一座大山屹立在这里，结实，可靠，安全。不经意间就撩拨了池迟的心弦。 崔大愈嚱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死刑，只是他们房里的那点东西被四处冒出来的亲戚搜刮的一干二净。 几个亲戚拿了东西就装作没这回事，池迟和程长夜去警局领的崔婆婆的骨灰。 胡警官看着池迟低落的样子，瞟了一眼程长夜看着对方点了点头，开口，“我们检查发现，根据崔婆婆身上的尸斑推断，她应该已经去世好几天了。” 池迟睫毛颤了颤，“不是你没来得及，年轻人，不要自苦。”胡警官拍了拍池迟的肩膀，这一刻，池迟在他身上得到了父亲般的关怀。 池迟趴在程长夜怀里狠哭了一场，两人出了门，池迟蔫蔫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程长夜摸了摸口袋，“我东西好像拉里边了。我去找找。”说着也不等池迟开口，就走了回去。 程长夜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递给胡警官，他这两天陪着池迟，这还是他师傅给的。“谢谢胡警官。” 胡警官也没推辞，接过烟，掏出一根点上，“这算什么，本来也和那小娃娃没关系，没必要他愧疚下去。” 烟雾缭绕里胡警官的脸透出一丝坚毅和对年轻人的慈爱。程长夜没说什么，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池迟自己掏钱给崔婆婆买了上好的棺材，寿衣，体体面面的把人送走了。 村里喜事坏事总是一茬接一茬，等着刚刚入冬，天气冷了下来，村里人也到了稍微空闲的时候，王乐乐和张正的婚事也开办了。 本来两人早该结婚的，不知道张正家又闹腾了些什么，王乐乐拜托池迟把裙子的腰身都改了好几次，最后实在是拖不得了这才彻底定下。 王乐乐还算是他们知青点第一位出嫁给村里人的知青，男男女女的知青都给随了份子，连田宁都出手大方了许多，也没说些不中听的话。热热闹闹的送她出嫁，他们以后就是王乐乐的娘家人了。 张正家这次倒是没丢面子，给王乐乐买了块梅花牌手表，在结婚前两天送了过来，池迟的自行车也被借了过去。 赵瑾看着王乐乐手上的手表，笑嘻嘻的开口，“乐乐姐，姐夫对你可真好，这手表可得值不少钱吧。” 说着周围的女知青一起哄笑着打趣王乐乐，谁都没注意到提起手表时，王乐乐脸上闪过的一丝尴尬。 结婚当天，新郎新娘身上各别了一朵大红花，张正穿了一身军装，体面的很，王乐乐还是穿了那条裙子，外面套了件宽大的风衣，堪堪遮得住肚子。 稀碎的红纸从知青点到张家撒了一路，沿路小孩闹着喊新娘子，池迟拉着程长夜和知青们一起，看着王乐乐脸上娇羞的笑，池迟也由衷的祝福他们。 池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婚礼，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喜宴就摆在张家的院子里，女人们帮忙做饭，男人们抽烟侃大山，池迟东跑西窜的，程长夜恨不得在他身上栓根绳，牢牢地捆在身边。 老刘头辈分高，笑呵呵的站在最前头，给新人们念毛译东思想。 池迟四周环视了一圈，往常这种活都是由村长来干的，他扯了扯程长夜的袖子，席上太吵，池迟几乎是嘴唇贴在程长夜耳朵上，“你爸今天怎么不在啊。” 程长夜笑了笑，摇了摇头，今天可是他小儿子出生的大喜日子，多大的一件喜事啊，那还能顾得了知青结婚这件事。 念完□□思想，老刘头的活就算结束了，笑呵呵的走到程长夜旁边，悄声说“你师傅我可把事儿给你办妥了。” 程长夜起身跟着老刘头走到角落里，“谢谢师父。” 老刘头拍了拍程长夜，整个人倚在程长夜身上，“你师父我，可就你这一个徒弟，指望着你养老呢。” 看着池迟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老刘头哈哈一笑，“快去，你那小孩找你呢。” 程长夜脸一红，没注意到老刘头已经走了，池迟凑上来，“你们俩说什么呢。” 程长夜摇摇头，凑到池迟耳边，“我攒够钱了。”池迟眼睛都亮了，他替程长夜高兴。 村里几个女人围坐在张正他娘旁边，恭维着，“你呀，好福气，娶了个城里姑娘当儿媳妇呢。” 张正他娘薄唇一翻，一个瓜子皮吐了出来，“切，我们家张正那也是个顶个的好，不然那城里姑娘能嫁给我们家。” 说着眉飞色舞的看着周围人，“你们不知道，这王乐乐一份彩礼钱都没要。” “嚯，你们家张正好本事啊。”周围几个女人惊呼。 “那是，也不看看我儿子多优秀，我啊，就等着儿媳妇伺候了，享清福喽。” 周围女人挤眉弄眼的，这现在结婚，就是最条件不行的，也没有不要彩礼的，“那王知青怕不是…”几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张正娘满面红光，“你们啊，就等着到时候来吃席吧。” 王乐乐和张正敬酒到了这一桌，听到这话，王乐乐脸色当时就变了。想着这是自己的大喜日子，硬是忍了下去。 王乐乐无视了桌上女人眼里的深意，一团和气的敬了酒，等回到屋里，王乐乐立马黑了脸，“你妈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 第32页 “没什么意思，我娘她就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张正不耐烦的摆摆手，从兜里掏出烟点上。 “你能不能别老是胡思乱想，好好把我儿子生下来才是正经事。”说着推门出去了。 王乐乐狠狠地锤了锤床，她这是结的什么婚。 田宁，靠着池州寄来的二十块钱日子属实滋润了不少，花别人的钱心里就是痛快。在喜宴上四处溜达着，恰好听着这话，撇撇嘴，这王乐乐还装清高呢，还不是婚前就大了肚子。 转念一想，田宁立马凑到几个女知青面前，“唉，你们还不知道吧，那王乐乐平时看着心高气傲的，结果就找了个村里人结婚。你们说这为什么啊。” 知青们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赵瑾和王乐乐最处的来，当即就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啊。乐乐姐大喜日子别说不中听的，不然你就滚出去。” 田宁眉飞色舞的就要开口，听着这话心里来了气，就要开口，“呦，你还当王乐乐有多好呢，我和你们说啊，这王乐乐…” “田宁，你说什么呢，让我们也听听。” 不知何时，池迟和程长夜站在田宁身后，池迟推推程长夜，程长夜立马会意，拎着田宁的后颈就出了门。 别看田宁在其他人面前嚣张，在程长夜面前安静的就跟鹌鹑似的，一句话不敢说。 上次让他去挑大粪，实实在在的把他治住了，他家里是条件不好过，但也没干过那么恶心的活，恶心的他一周都没能好好吃得下饭。 “田宁那人就爱搬弄口舌是非，真的是。”赵瑾皱了皱眉，看向池迟，“我看，就该让程队长再罚他去挑大粪，看他还敢不敢一天到晚的胡说。” 池迟点点头，“我去找他，你们好好吃啊。” 赵瑾挥挥手，“你快去吧。” 转身几个知青围成一桌，“真是的，和田宁这种人分到一个知青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嗐，别气了，看这样子，有程队长治他呢。” 赵瑾狠狠夹了一筷子菜，“最好，治的他再也别说不中听的才对。” 程长夜拉着田宁到了外边空旷处，手里一使劲就把他掼在了地上。 “你刚刚准备说什么呢？”池迟有着程长夜撑腰，恨不得飞到天上去。 田宁才不敢触他这眉头，摇摇头，讪笑道，“没，没什么。” 池迟冷哼了一声，“最好没什么。” “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小心你去挑一辈子大粪。”池迟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永远不知收敛。 池迟背后有程长夜那黑脸神震着，田宁只好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程长夜：我的小孩，嘿嘿嘿 第19章 提分家 程长夜既然已经攒够了钱，自然是要分家的。池迟好说歹说的要跟着程长夜一起。俩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会有什么意外。 正是闲暇的时候，程长夜阻拦不得，只好摸了摸池迟的脑袋，“那你站在外边等我，不许随便进来。” 池迟跳着顶了顶程长夜的手，“不许摸我的头了，我要长不高了。”小太阳挂在他的腕间，和着太阳光亮晶晶的。 说着推着程长夜往门里去，“快走快走，别啰嗦了，我才不进去。” 程长夜薄唇勾起，牛二妮一见程长夜进门，没好气的把碗一摔，“呦，还知道回来呢。” “我还当有些人死在外边了呢，家也不回，活也不干。” 程广田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行了你，一天天没点正经事。”小儿子的出生算是勾起了他的慈父心肠，连带着对程长夜也宽松了几分。 “老二，来，坐下吃饭。”程广田心情颇好的招呼着程长夜。 程长夜就站在门口，他攒的钱早就被他揣在了身上，程长夜站在原地不动，薄唇轻启，“我今天回来，是为了分家，这个家里我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分家！”牛二妮手没拿稳，筷子都掉到了地上，转而眼睛一亮，多少次，她都想让这狗崽子滚出这个家，都怪程广田那王八蛋，现在好了，他自己要走，这可是件大好事。 牛二妮眼珠一转，“分家，这个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可都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一分也别想要。” “不仅如此，我们屿袭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得把这些年的钱还我。”程长夜想分家，不就是想去照顾那老东西去吗，那可正好，她谁也不想管，正好让他们死一块去。 牛二妮越想眼睛越亮，她掌控程长夜太多年了，一点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我们也不和你多要，300块，你给了我，以后我也不靠着你养老。” 这么些年的钱都攥在她自己手里，也就这近一两年，程长夜手里才存了点钱，牛二妮赶忙找补道，“你要是现在没有，有多少给多少，剩下的就得给我打个欠条。” 至于程长夜把钱都给了他之后靠什么过活，牛二妮才懒得去想。 牛二妮自顾自说的高兴，没注意到程长夜看着她宛若看小丑的眼神。 程长夜还没来得及表态，程广田猛地站起抡起手狠狠砸了牛二妮一个耳光。 “你说什么混话呢，我还没死呢，你就敢同意他分家？” 说着转头瞪向程长夜，大口喘着粗气，“分家，你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 -- 第33页 这村子里的人谁不希望家里人口兴旺的，要是他今儿把二小子分出去了，他们家可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笑。 门外的池迟早就等不及，推了门就跑了进来，挡在程长夜的面前，劈头盖脸的就问，“凭什么不让他分家，就你们这样的，还有脸做父母呢。” 一句话把程广田气的脸色黑青，多少年了没人敢指着他的鼻子骂，摇摇晃晃的扶着凳子坐下。 池迟才不搭理他，立马调转枪口指着牛二妮的鼻子开始骂，“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谁家分家一份东西都不给孩子还倒要钱的，你要不要脸啊。” 牛二妮可一点也不虚，捂着脸也顾不得撕吧程广田，站起来就要推搡池迟，嘴里不干不净的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轮的到你插手，小王八羔子，老娘今不收拾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这程家村听谁的话。” 池迟进来时特意把门大开着，看着外面人越来越多，任由牛二妮推在自己身上，顺势往后一倒。 程长夜看着池迟倒在地上脸一黑，恶狠狠的盯着牛二妮，伸手赶忙把池迟扶起来，池迟立马换了一副委屈的语气，“牛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个小兔崽子，我告诉你，我男人可是这儿的村长，你这辈子别想回城了。”牛二妮越说越兴奋，眼睛瞪的通红。 “这，我们知青回城怎么能被你一个人控制。” 眼看着池迟语气软了下来，牛二妮更加嚣张，“我告诉你，老娘想让那个知青回城就让那个知青回城，我要是不高兴，你们谁都别想回。” 程广田刚悄无声息的看牛二妮和池迟撕扯，一听牛二妮这话看着人群聚集起来，几个知青当场变了脸色就觉得不好，还来不及开口就听池迟接着说。 “知青们，咱们下乡可是为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凭什么让人来泄私愤。”池迟看似是被牛二妮逼得一时激愤的样子。 程广田看着，池迟这几句话，成功把知青们内心的愤怒挑拨了出来，他们不远千里，背井离乡的来到这，当初也是有不少人觉得农村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在一日一日的劳作里被狠狠消磨。 现在，那个知青不想回家，可他们回家的路就掌握在村长的手里，要是凭着谁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来去，哪个人能不紧张。 “你这意思岂不是得罪了你，以后再有品行优良的同志也没办法被推举上去了。” 池迟继续煽风点火，知青们心里狠狠一颤，是了，万一他们谁不经意得罪了牛二妮，岂不是再也没有回家的机会了。 或许，之前就有人因为这个没能被推举上去呢。 牛二妮只当是池迟怕了他，脸色涨的通红，亢奋的说，“当然，品行优良，那得是我觉得才算。” 宋奇第一个憋不住气，他是知青里下乡最早的了，可他年年等，月月盼，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就是与他无缘。 “村长，你媳妇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们个交代，不然，我们就去公社讨个说法。” “对，咱们公社去。”知青们交头接耳，声浪也越来越大。 “去年那人凭什么能被推举上去。” “谁知道，说不定是给村长送了礼了吧。” 知青们个个都是念过书的，笔杆子硬，还敢去公社里闹，平时还好，这会儿知青们跟点燃的炸药桶似的，村民们不敢说话，反而让人数少的知青们站了上风。 池迟没想到本来就是准备卖惨一下才让牛二妮推倒他，结果竟然真的扭伤了。程长夜眼里聚起火光。 这么多年了，他被这个女人无视轻贱这么多年，就因为这女人生了他，可凭什么，凭什么连他喜欢的人也要受这个女人的磋磨。 看着众人气势越来越凶，池迟恰到好处的痛呼了一声，添柴加油，没有注意到程长夜幽深的目光，立马有知青大喊，“你们还敢打知青。” “村长媳妇打知青了。” 牛二妮看着知青们涌在一起，气势一浪接着一浪，脸色立马白了，整个人颤颤巍巍的看着程广田，“当，当家的，怎么，怎么办啊。” 程广田恶狠狠的瞪了牛二妮一眼，没用的东西。忙摆上了副笑脸，开口道，“知青们，我和我媳妇绝对没有看不起知青，以权压人的想法。” “也绝对没有包庇过任何一个知青，请知青们相信…” 池迟立马打断道，“村长，以前的事我们也没办法考证，以后让我们相信你也容易，以后咱们村里再有工农兵大学推举的机会，就让村民们不记名公开投票，不搞一言堂。” 程广田咬了咬牙，盯着池迟，每年他不知道要从这个事上拿多少好处，现在，都被这个池迟毁了。 程广田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好，池迟同志这个提议好，以后我们就这么办。”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有人在人群里喊着，“程长夜好歹也算程家亲儿子，村长都能那么周扒皮的要把人赤条条的赶出去，谁还敢信他。” “是啊，刚才牛二妮还让长夜那小子给他打欠条呢。” “真黑啊，自己儿子都能这么狠。” “村长真可怜，娶的这什么媳妇。” “可怜什么啊，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他还收礼，这怎么能当村长。” -- 第34页 “就是，他还把老娘赶到小破屋子里。” “真不是人啊，这种人也配当村长。” 男人的混笑女人的叽叽喳喳缠在一起，逼得程广田脑子里乱糟糟的。 好像这些年所有人夸他宽厚有担当一瞬之间就变了风向，他变成了个贪婪，不孝的人。 人群里嘈嘈杂杂的辨认不出是谁说话，眼看着他在村里经营的这么多年的好名声摇摇欲坠，程广田黑着脸，“刚刚，刚刚那是家里一家人开玩笑呢，孩子他娘说笑呢，哪能…” “既然是开玩笑，那就重新分家吧，恰好咱们人都在，也能做个见证，免得以后谁说村长刻薄了二儿子。”池迟恰好接着程广田的话。 程广田捏紧了拳头，这会儿是真的忍不住气，在人前又只能憋着，五脏六腑都跟着在疼，憋出了个，“分。” 这一个字就像是卸掉了全身的力气，扑通一声跌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说不出来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哥哥哥哥，你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她不会打我吧，我好害怕啊 第20章 三千块钱 牛二妮怎么也没想到，她就是朝着个小知青发了两句脾气就闹到了群情激愤，不得不分家的地步。 要让她把攥在手里的钱往出分，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牛二妮瞪着池迟，眼睛红的恨不得滴出血。 程兰看着牛二妮发了脾气早早就躲到了旁边。倒是程长初旁若无人的，只顾着自己吃饭。 程长夜随手拉了个凳子给池迟坐下，这里人太多，他也不好就这么脱了池迟的鞋帮他检查。 只能担忧的望着，心里忍不住生气起来，他们早就商量好让赵伟帮忙混在人群里说话，他没想到池迟那么冲动就冲了进来，还伤了自己。 分家这种事他也有点把握，和他师傅商量好了，倒是池迟，他告诉过让池迟好好呆在外边了，还是敢随随便便的冲进来。程长夜兀自一个人生着闷气。 老刘头辈分高，分家这种大事还是得让长辈们出来主持，几个好事的，一听村长说了分家，立马去把刘老头请了过来。 “唉，一个家里的，怎么就闹到要分家的地步了。”老刘头被人请着快步走进来，叹息了一声，“唉，二小子，你也不容易。”老刘头一来，假模假样一番话直往程广田肺管子上戳。 硬生生把程广田那句，“刘叔”给噎回了嗓子里。 程广田本来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被气狠了的样子，现在倒是真的被气狠了，手抚着胸，沙哑着嗓音，“儿大不中留啊，也是被办法，老了老了，被儿子给…” 他到底在村子里当了这么些年的村长，那在普通村民眼里大小也是个官，这些年他们村子也确实还过的可以，比隔壁村那是过的好得多。 当即有人就开口道，“长夜这小子也是，把自己老子给气成这样。”周围几人也附和的点点头。 看着村里有人变了口风，程广田这才接着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唉，长夜，你到底是我儿子，既然你执意要分，那就分吧。”说着仿佛被伤透了心一般，撇过眼不再看他们。 就俩毛头小子就敢这么败坏他的名声，程长夜是他们程家的香火，可他现在又有儿子了，这么不听话的儿子，也就可有可无吧，程广田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 程长夜冷笑了一声，这会儿装什么慈父，但他到底不善辩解，只是看向老刘头，“分家吧。” 池迟才不受这口气，刚刚程广田的话一出，明显有人开始话里话外指责程长夜。 程长夜是不愿辩解，他池迟可不是，他可不会让程长夜沾了这不干不净的脏水。 池迟眼睛一转，不就是装演戏吗，谁不会啊，连忙摆出一副焦急的表情，“是啊，快分家吧，分完之后我和长夜哥还的去城里医院看看呢。” 程广田皱起眉，不知道池迟现在提起医院是什么意思，牛二妮看着池迟那副装出来的样子，就想上去给他撕烂，被程广田一个眼神制止住。 老刘头怎么说也是站在自己徒弟这边的，看着池迟那副就等着人问的表情，当即开口，“你俩去医院干嘛？” 池迟正准备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忙不迭的开口，“还不是他的手，伤了这么久也不见好，只好去医院里看看。” 村里有和牛二妮不对付的周婆子，一听这话，可不能错过机会，“呦。那程家小子不就是被牛二妮逼着上山打野猪才受伤的。”说话的周婆子声音大，围着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周婆子站在人群里，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长夜手没好，池知青，你咋知道的。” 池迟看有人配合，装作一副茫然的开口，“自下乡以来，程大哥对我还挺照顾的，我稍微多关心了一下，就知道了。”说着还憨笑了一下，“这伤口那么明显，稍微多注意一点都能看见。” 周婆子听着这话立马笑开了花，“唉，有的人人品就是好，这才几天的关系都能注意到别人手上的伤好没好。”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程广田和牛二妮，阴阳怪气的道，“怪不得程家二小子要分家呢。” 抓着能踩程广田机会的周婆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夫妇二人，要不是程广田，这村长的位子就该是她儿子的，当初本来是在她儿子和程广田里选一个当村长的，结果就选村长前一天有人把他儿子给举报了，虽然当时就解释清楚了，但到底错失了机会。 -- 第35页 这事只能是程广田干的，自那以后周婆子就恨上了程广田，最好这次让人都知道这程广田是个什么样的小人。周婆子冷笑一声。 “一个家里都不关心程长夜的伤，啧啧，这家人。” “唉，当时不是为了小儿子牛二妮才逼着二儿子上山的么。” “早知道牛二妮偏心，没想到那程广田看着也不是个好的。” “谁说不是呢。” 老刘头看程广田这次是真的被气青了脸，连忙开口，“咱们先不说别的，直接开始分家吧。”硬是把程广田想开口的辩解给堵了回去。 “这房子一间堂屋，两间正房，三间厢房，怎么说他们三兄弟一人一份，那程长夜起码得分一间半厢房。” 牛二妮听着心里一痛，这房子她一分一毫都不想分给程长夜，狠的手都开始抽筋，被程广田死死拦住才没能冲出来。 “那村里的自留地也得给二小子划一份。” 老刘头说完话，看着程广田夫妇不开口，皱了皱眉，“这些分那都是明明白白的分，这个家里的钱，那也是要有长夜一份的。” 程广田也知道今天是非分不可，杵了杵牛二妮，让她开口。没注意到程长初一听分钱浑身一抖，哆哆嗦嗦的把自己埋进了碗里。 看着他们二人不说话，老刘人接着高声重复了一遍，“二妮啊，你们家的钱也得有二小子一份。” 牛二妮支支吾吾的瞥了眼程广田，她可一分钱也不想给程长夜，看到对方明明白白递过来的眼神。 牙一咬，张口道，“家里养着这些孩子不容易，就剩五十块了。” 周婆子听着嗤笑了声，“牛二妮，你糊弄鬼呢，你们家就剩五十块，不可能。” 说着转头看向老刘头，“刘叔，咱们村分家可得讲究个公平公正啊。” “可别让有些人在这钻空子，欺负了老实人。” 池迟眼睛都亮了，周婆婆简直就是个大杀器，他们这边不敢说的话全让她说出口了，这下，看程广田要不要他那村长的脸。 牛二妮脸都黑了，老实人，这俩小兔崽子哪里老实了，跟她在这演的委委屈屈的挑拨知青闹事，还分她的房子，钱，牛二妮越想越气，就是咬死只剩五十了，多了没有。 “就剩五十？怎么可能，前两天我才见程长初逛县城，手里一堆钱，还请同学吃饭呢，怎么会没有。”池迟转了转眼珠，家里多少钱就牛二妮清楚，她要死咬着就剩五十也没办法，只好把程长初拉下水。 程长初一时被点起来，连忙跳起来就喊，“你放屁。我没拿钱。”说完紧张兮兮的看着牛二妮。 牛二妮哪能不知道程长初的德行，看他这样子绝对是偷了家里的钱，当即顾不得，火气上来，抽出一把笤帚就往程长初身上打。 程广田也一时制不住牛二妮，程长初细皮嫩肉被家里宠了这么久，哪能心甘情愿的被打，看牛二妮举起笤帚，满院子绕着跑。 池迟看着这场闹剧险些笑出声，添油加醋道，“我那会儿看程长初手里拿着得有七八十吧。” 牛二妮一听眼更红，“七八十你都敢偷，小兔崽子，今儿我打死你。” 程广田看村里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连忙上去想把两人拦下，反而挨了牛二妮几下，一下正打在脸上，长长的留下一条红印。 程长初看牛二妮气的更狠，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娘，他放屁，我就拿了三十，剩下那三千我一分都没动。” “三十？你知道那三千，你老娘多不容易才攒下来的，你敢偷…” 程广田闭了闭眼，心里暗骂了两句蠢货，当即开口喝到，“够了。”他也知道现在是没有办法了。 周婆子一听亢奋的眼睛都要突出来了，嘲讽的问，“牛二妮，你不是说就剩五十了，这三千是怎么回事。” 牛二妮被程广田一句话劈醒，完了，完了，这会儿听着周婆子的话心里直往下坠。 池迟也没想到他随口诈的一句话竟然这么有效果，他是在城里见过程长初，到也就瞟了一眼而已，鬼知道他做了什么，没想到竟然真的被自己蒙对了。他就知道，程长初刚一听分钱紧张成那样绝对不正常。 程长夜看够了好戏，不屑的开口道，“她藏钱的盒子，在厨房灶台的洞里面放着呢。” 老刘头哼了一声，也不说话，直愣愣的朝灶房走去。 牛二妮立马抬脚要跟过去，被程广田一把抓住手腕拦下，程广田压低声音几乎是吼出来，“闹够了没有。” 他也没想到家里竟然能有这么多钱，这些年他不正不经来的钱一部分自己收起来，但好一部分都是给了牛二妮，他不知道牛二妮这么能攒，这个数在他们家里太不正常了，他的想办法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哼，我一定要好好帮程长夜多挣点钱 程长夜：老婆受伤，不高兴！！！ 第21章 宅基地 不等程广田想出什么好主意，老刘头已经从灶房里抱着个铁盒子走出来了。 既然要分家，那就得公公平平的，盒子里的钱当着众人的面，老刘头点了三遍，“一共是三千一百四十二块五毛三。” 周婆子撇撇嘴，“可真不少。” 池迟也兴奋的拽了拽程长夜的衣角，看着池迟激动的脸，程长夜心里一暖，看来池迟是真的挺关心他的，怪不得他会喜欢池迟，有人这样帮着自己，谁能抵挡得了。 -- 第36页 “你们家里单分出去老二一个，得给他分七百八十五块六毛三。”老刘头敲敲桌子，一家子就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村里的规矩是给儿子分，抛开程广田夫妇，他们三兄弟分剩下的，也就是总共的四分之一。 牛二妮咬紧了牙看老刘头从那铁盒子里数出了程长夜那份正准备递过去，气的心都在滴血。那可都是她的钱，她自己都舍不得花。白白便宜了那小兔崽子。 周婆子一听他们这钱数就知道不对。 “这几年长夜干了多少活，大家伙都有目共睹。” 周婆子笑呵呵的，“嗐，要不说家里儿子多就是好呢，我们家就一个小子，年年挣满公分，也就一年一百六七十块，看人家村长家，轻轻松松就攒了三千多。” 这年头三千块钱可不是一笔小钱，周婆子话里话外就是说程广田家钱来路不正，村子里人到底有了点想法，一年累死累活，就算是程长夜那样的也挣不到二百块，这钱怕是… “你这话说的，我们这钱可不全是我们自己的。”看着村里人弥漫着诡异的气氛，程广田压下心中的愤怒，硬是挤出笑来。 “这里面说是三千，里面一千块都是我娘给长夜攒下的，为的是以后给他娶媳妇的。” 牛二妮还当程广田想到什么不分钱的好主意，哪知道他一开口就要给程长夜多送一千，当即眼睛一瞪，死拽着程广田的手，“你疯了。那笔钱明明…” 程广田看牛二妮现在还拎不清手里使了劲狠捏了牛二妮的手腕一下，“你要不想以后我当不了村长，你就给我闭嘴。” 牛二妮也不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她知道他们这个家能过的这么滋润，全是靠着程广田是个村长，要是他干不了了，被人顶下去，他们家可不能这么舒坦了。硬是掐着手心，没说话。 村子里人这才恍然大悟，都知道，程家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学了一手的好手艺，多少家里有钱的就请程奶奶去给他们做席面，没出事之前要是能攒下这笔钱到也不是不可能。 村里人信了，周婆子可不信，程广田都把自己老娘赶到破屋子里去了，村里人说牛二妮不孝，可再不孝，他程广田能不知道？装聋作哑罢了。 周婆子忍不住开口嘲讽，“谁不知道你和你老娘关系不好，她能把钱放你这？” “当初程奶奶可是被你这大孝子和你的好媳妇送到村尾住去了。” 牛二妮晃了晃身子，看着人群里叽叽喳喳的，忍不住埋怨，程广田怎么想了这么个烂借口，这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她和那老东西不对付，哪能把钱放在她这儿。 看着周婆子洋洋得意的嘴脸，牛二妮有点沉不住气，程广田懒得搭理她，任由村子里的人来说。 正想着，“这钱确实是我存在这的。”门外猛地传来声音，程奶奶健步走了进来。 程广田这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只要是为着程长夜好的，程奶奶一定会帮他圆了这个谎。一千块钱，程长夜什么也不用干就能得到，他那能不愿意，想着，程广田瞥了牛二妮一眼，忍不住皱了皱眉，以后不能把钱都放在这个蠢货手里了。万一下次再被发现他有这么多钱，他这村长的位子就做到头了。 钱能再赚，最主要的就是把当前的场面给圆过去，程广田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刘头拿了一千，又从剩下的钱里拿出四分之一递给程长夜。 周婆子没想到程奶奶竟然出来帮程广田圆了场面，什么话也没说，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了。 眼看着房，钱都分的差不多了，池迟那一下实在是被推的狠了，脚腕红肿起来，嘴里不断的吸气，看着程长夜不说话，急忙推了推程长夜。 程长夜深深的凝视了他一眼，才偏过头，“这分的房子我不住，我自己盖房子住。” 程广田还心疼这分出去的钱，眼珠一转，“那你明天来村支部申请宅基地。” 等到了明天，这宅基地什么时候批的下来可就说不定了，慢慢等着吧，程长夜把他逼得不得不掏出这这些钱来洗白自己，早就让他对程长夜那点微弱的父爱消失不见了。 池迟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想着要坑程长夜一笔，忙开口，就听着有人抢先了一步。 程奶奶笑眯眯的走上前，“老刘，我这到底在广田这儿放了多少钱，我突然有点记不清了。” “哎呀，这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什么都记不住。” 程广田把拳头捏的嘎吱响，他知道这是他娘点他呢，以前有那地主家，现在又有了程长夜，他忍不住愤愤的瞪着程奶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程奶奶的亲生儿子了。 “不用等明天了，刚好我这登记的本子也在家，直接就批了吧。”程广田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靠着这针对程长夜是没办法了。 程广田咬紧了牙，讪笑着开口，“今儿天也不早了，长夜也不好挑宅基地吧。” 看着池迟疼得抽气就为了他这事不得不留在这，程长夜语气像凝了霜，“我看好了，就村里知青点后边那块地。” 那块地程长夜早早就去看过了，离知青点近，以后他去见池迟也方便，哪里住的人也多，把奶奶接过来，好过住在那没人气的地方。 程广田无话可说，无奈的和程长夜签好文书，当着村里人的面，他还要维护好他公正村长的形象。 -- 第37页 程奶奶看着程长夜终于长大分家，笑得开怀，先走一步给他们做吃的去。 倒是池迟脚疼的厉害也顾不得，让程长夜装好了钱，高高兴兴就要走。 出了门，还没走几步就被程长夜找了块背处的石头按着坐下，程长夜这才有机会脱了池迟的鞋看了看，幸好，只是简单的扭伤，拿药油按两天就能好。 池迟听着能好，单脚蹦哒着站起来，边跳边回想程广田和牛二妮刚才的脸色，“你都没看见，那老妖婆刚才看着咱们拿着钱走的时候，恨不得冲上来把钱抢回去。”池迟越想越觉得可乐，简直笑得肚子痛。 得意忘形，一个没站稳就要向前扑去，程长夜看他单脚站着正紧张着呢，赶忙伸手一抱，手掐着池迟的腋下，直接把池迟举了起来，池迟一下被举到空中，吓得直接把腿盘在了程长夜腰上。程长夜一惊，赶忙把一只手放在池迟屁股上把他抱好。 程长夜腰间硬邦邦的，流畅的肌肉型，一双手有劲的很，牢牢的把他握住，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他第一次发现程长夜抱着人的手竟然这么稳。 等等，他在想什么啊，注意到他们俩现在的姿势，尤其是程长夜的手还贴着他的屁股，池迟红着脸，“你，你…我，你先把我放下来。” 程长夜也红了脸，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抚在池迟背上的手顺势滑下来，卡在池迟的腰窝上，程长夜没忍住，捏了一下池迟的腰，真细。 池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人竟然敢摸自己的腰，刚要开口质问，就被捏的浑身一软，眼角沁出点红来。 程长夜看着眼前池迟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赶忙把池迟缓缓放在地上，转过头低下身子，“我，我背你。” 池迟看着程长夜耳根都红了，只当他是不小心的，谁也不知道他腰窝那么敏感。 磨磨蹭蹭了两下，想着有人背他自然是乐意，乖乖的趴在程长夜的背上，这人的背真宽广厚实，让他有一种这人可以扛起所有风雨的安心。池迟忍不住蹭了蹭。 程长夜被心上人这么一蹭，当即想被谁击中了一样，脸色通红，幸好池迟看不见，不然准以为程长夜发烧了。 两人就这么暧昧着回了地主的房子，程长夜把池迟放在床上，摸出旁边箱子里的药油，半蹲在床前要帮池迟抹药。 池迟被程长夜脱了鞋子，洁白温润的脚露出来，池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还没有人帮他在脚腕上涂过药。 张口就要拒绝，程长夜觉得不方便直接坐在了地上，把池迟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拿手固定好，“别动。” 池迟一下真的不敢动，看着程长夜把药油倒在手心搓热，缓缓的抚在他的脚腕上，表情认真的，眼里能满满的是心疼，莫名让池迟觉得有些热。明明是好朋友之间的帮忙，到让池迟心里砰砰砰的开始跳，有点不敢看程长夜。 只好开口转移注意力，“你今天住这儿？” 程长夜头也没抬，认认真真的帮他涂药油，“房子盖好前，我都住这。” “你怎么不和程奶奶住一起啊。” 程长夜缓缓帮着池迟揉着脚腕，听着池迟疼得微微有些吸气，“我奶奶说她想清净，让我搬过来。” 池迟还想问什么，但程长夜按着的地方越来越热，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他的腿窜上来，让池迟恍惚了一下，赶忙推开程长夜，拉过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声音藏在被子里含含糊糊，“药油，摸得差不多了，我有点困了，我要睡觉。” 程长夜倒也没怀疑，拿旁边的布子擦干净了手，帮池迟掖好被子，“那我先出去，你好好睡觉，饭做好了叫你。” 池迟乱七八糟的点了点头，看着程长夜出去，忍不住呼了口气。 差点，差点就要在程长夜面前丢人了，池迟低头看着身下的小兄弟，你怎么突然就精神起来了。要让程长夜看到，那多尴尬。 池迟在床上哀嚎着，翻滚了两圈，等着小兄弟自己平静下去。 第22章 钢笔上的“宀” 池迟整个人脸埋在被子里，她怎么在程长夜面前就…都是男的，他怎么，怎么就在程长夜面前… 池迟哀嚎一声，尴尬的头顶冒烟，好一会儿，等着小兄弟自己平复下去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程长夜已经把饭做好端在桌子上。 “池迟，吃饭了。”程长夜敲了敲门，半天不见回应，从门口探出头来喊他。 池迟一看见程长夜就想起来白天自己…怎么回事，男人，他也太没有节操了，莫名其妙的… 程长夜看着池迟跪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红着脸，心里一紧，快走两步弯了弯腰，伸手按在池迟的额头上，关切的问，“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有点着凉了。” 池迟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温度，程长夜的手心有着薄茧，宽大厚实，按在额头上酥酥麻麻的。 池迟心里砰的一下，感觉脸上更热了，程长夜刚做完饭，身上还沾有暖暖的蒜香，眼神专注的望着池迟。 池迟心跳快的不正常，害怕程长夜看出来，别扭的躲了一下，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含糊的回答，“可能，可能有点吧。” 程长夜看着池迟躲了一下，抿了下唇，低落的收回了手。忍不住捏了捏掌心，好像还有温度残留。他看着池迟鬼使神差的就想要关心他，可他忘了，池迟，池迟只是把他当个好朋友罢了。 -- 第38页 “那，那我帮你…” “我自己回去吃点药就好了。”两人同时开口，看着程长夜沉默的点了点头，池迟莫名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饭，一路安静的走回知青点。 池迟刚进门，厨房里热热闹闹的，只有厨房的桌子够大，知青们有什么事都在灶房里讨论。 赵伟恰好出来透口气，看着池迟，“回来了。”说着偏了偏头看向灶房里，“他们都说以后凭公开投票选工农兵这事呢。” 池迟点了点头，他是不准备参加工农兵这个事的，只等着之后高考，点了点头，开口道，“赵大哥，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赵伟摇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各取所需吧。” 虽然赵伟这么说，但池迟可不能真把这话当成实话。 昨天下午，池迟拉着程长夜躲到村口的树林子里聊这个事，大白天村里人都空闲下了，也不好再去地主家。 池迟拽着程长夜四处观察了下才开口，“你想好怎么让你爹答应你分家了没。” 程长夜沉默了下，看着池迟为他着急，但还是摇摇头，他其实是有办法的，只要把他爹有了个私生子的事捅出去，这事就解决了，这年头乱搞男女关系可是犯法的，只要这事闹开，程广田必然得坐牢。 可，虽然程广田从小也没给他多少爱，但他还是不想让他坐牢，他是讨厌这一家人，但他是不想和这家人沾上关系，只要以后程广田不惹他… 池迟替他急得原地转圈，“这可怎么办。” “我有办法。” 听着声池迟猛地抬头，“什么办法啊。” 程长夜皱了皱眉，“我没说话。” 池迟这才警惕的看向周围，赵伟从树上爬了下来，看着池迟明显的紧张，开口解释到，“我在这树上睡觉，刚刚睡醒。” 程长夜收回在池迟面前的温柔，把池迟挡在身后，冷言冷语的问，“你有什么办法？” 赵伟伸了个懒腰，“程广田每年都从知青手里拿钱才能给名额，你要分家，拿这事闹开，知青要是知道了肯定闹事，你拿这个威胁他，为了不让知青乱事他一定答应。” 池迟眼睛亮了亮，兴奋的扯着程长夜的衣袖，凑到他耳边，“我觉得应该可以。” 程长夜拍了拍池迟的头把他按回去，皱了皱眉看赵伟，“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以后知青的推举都由村民选，公平公正。”赵伟平时独来独往，这还是第一次池迟听着赵伟这么认真的声音。 池迟听着这话，忍不住继续探出头，“就算是村民选举，也是宋哥被选上的可能性大啊。” 赵伟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程长夜看见了池迟提起宋奇时，赵伟眼里快速闪过的光，挑了挑眉，答应了，三个人商量好明天的安排，赵伟拍干净身上的草屑，走了。 池迟到现在也想不通赵伟为什么争取一个对自己没好处的机会，但还是开口寒暄，“今年工农兵由大家推选，赵大哥也可以回乡了吧。” 赵伟更加沉默，看着屋里热热闹闹的，心不在焉的摩挲着手里的一支钢笔。 快接近十五，月光今晚亮堂堂的，照着院子里亮亮的，在光的反射下，池迟明显看见赵伟握着的笔，身上清晰的刻着一个“宀”。 池迟疑惑的皱了皱眉，赵伟点了点头已经重新进灶房了，池迟实在是累了，几步走回屋里，随意洗漱一下，躺倒在床，但又没了睡意，想着今天白天程长夜手心的温度，关切的眼神，还有那一身暖暖的蒜香。 打住，池迟甩了甩头，他在想什么呢，程长夜可是他的好朋友，明明每天都见面，怎么今晚想起来没完了。明天还要进城呢，池迟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程长夜呆在灶房里，程奶奶拉着凳子坐在门口看着程长夜做糕点。 前段时间池迟为了做衣服把枣糕都给送出去了，这几天没能进城，池迟馋的很。 想着池迟的馋样，程长夜心里软软的，把他送回知青点后特意跑了趟后山，摘了些枣子回来。 他以前没做过这个，特意请了程奶奶来指导，程奶奶自然乐意，坐在凳子上指挥程长夜。 “你和小迟关系好，以后互相照看着，我住在这儿，也能放心。”程奶奶的声音充满慈爱。 程长夜才不吃他这一套，边给枣子去核边开口，“你以后和我住在一起，不也更能放心。” “这哪能一样。”程奶奶嗔了他一眼，“我啊，我这辈子都得守在这才行。” 程长夜刚抬头，“守在这干…” “唉唉唉，注意点，那个枣子核没挑出来呢。”程奶奶忙从挑好的碗里夹出一颗枣子，“注意力集中点。” 程长夜这才憋下口中的话，等着所有枣子去核去皮碾成了泥，按照程奶奶的指挥，拿了个新碗打进去两颗鸡蛋，又加了勺红糖开始搅拌，才开口，“你不和我去住就算了，怎么还不让我去你那住。” “这又不是咱们家的房子，我住这算怎么回事。” 程长夜开玩笑抱怨着，程奶奶沉默了一下，沙哑的开口，“你别管，以后再来这，你就住这，听着没。” 程奶奶声音猛地严肃，程长夜不好驳奶奶的话，点了点头，看着程长夜答应，程奶奶这才松了口气。 -- 第39页 “你啊，我和你王奶奶自小就认识，关系最好，她是不在了，但凭着我们俩的关系，你就得是她的半个孙子，当这儿是你自己家，知道没。” 程长夜着急忙慌的顾着把枣泥往鸡蛋红糖的碗里加，没注意到程奶奶恍惚的眼神，似乎在透过他看着其他什么人。 年龄大了觉少，程奶奶看着程长夜把枣糕蒸好才回了自己那边。 第二天一早，程长夜站在知青点外等着池迟，池迟站在屋里挑了一早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是有点拿不住要穿什么，总觉的得穿的好看点。 池迟从小就长的跟画里的娃娃似的，池妈妈自小就爱打扮他，这次他下乡，衣服拿的倒不少，铺了小半个炕。 宋奇刚从门里进来，看着满床的衣服，打趣道，“怎么，今天池迟要去相亲啊。” 池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没，我和程长夜去城里买砖。” “对了，程长夜在门口等你呢。” “啊，他已经来了。”池迟着急的在衣服里挑选着。 田宁坐在椅子上，捏了捏衣服上的补丁，阴阳怪气的开口，“有些人啊，还巴巴的指望着别人给他工农兵机会呢，没想到吧，人家家里闹翻了。”说着得意的笑了笑，昨天他不在，一回来就听着说程长夜分家了，家里可是闹得不愉快，只要这两人不高兴，他就立马高兴了。 自王乐乐的婚礼后田宁很是安静了一阵，没想到今天又开始嘴贱。 池迟想着还是挑起那件白衬衫套在身上，边扣扣子，边开口装作惊讶的问宋奇，“唉，宋哥，咱们这怎么还有狗叫呢。” 田宁被池迟莫名的转换话题弄得摸不着头脑，倒是宋奇被池迟那装做惊讶的样子逗的直笑，田宁这才听出池迟这是在骂他，猛地站起，“你说谁是狗呢？” “谁应说的就是谁呗。”池迟不屑的朝田宁翻了个白眼，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吧，池迟从小也是被宠到大的，第一次遇见田宁这种人，你也和他没什么过节，他就是看不惯你，非要嘴贱一下。 看着田宁被气的涨红的脸，池迟心情颇好的哼着歌，从枕头里掏出二十快来，欢欢喜喜的出门了。 田宁看着池迟的背影又看了眼枕头，看来池州说的是真的。 两人骑着自行车，照样是程长夜载着池迟，这附近只有一个砖窑就是在城里。 两人到了砖窑门口，程长夜看好的那块宅基地不小，他打算盖个三间正房，一个灶房，一个储物间，外加一间厕所。正房，一间他住，一间留给奶奶，一间，说不定池迟也偶尔可以过来住。 一块青砖两分，红砖三分，程长夜手里攒的钱够，要了两万块红砖，再买了水泥之类的，人工就不用担心了，村子里的大小伙子多少都会点瓦匠活，程长夜就等着雇村里人盖房。 把各种定金一交，就等着他们把材料送到村子里就完事了。 第23章 以后都做给你吃 两人也是许久没来城里了，池迟缠着程长夜非要去逛一逛。 供销社有刚来的糕点，一块块垒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台上，香味顺着风飘进池迟的鼻子里，馋的池迟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三两步就要上前。 程长夜赶忙拉着他，池迟花钱没个规划，每次在这些糕点上不知道要花多少，成本折算下来，倒是不划算，虽然不能做着卖，但他可以做给池迟吃，还能帮他省下一笔钱，想着程长夜从筐子里拿出枣糕，递给池迟，“尝尝，我做的。” 池迟这一路上还没注意到程长夜筐子里还藏了糕点，接过手，放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大块， “程长夜，你也太厉害了吧，什么都会做。”池迟被这香甜的味道迷的眯起眼睛，像只吃饱了的小奶狗，乖巧可爱。 程长夜只是看着池迟舔干净嘴角的碎屑都忍不住红了脸，手握成拳，抵在唇角，轻咳了两声，“你还想吃什么。” 池迟捧着糕点，瞪圆了眼睛，里面盛满了星星，兴奋的开口问，“我想吃什么都给我做吗？” 看着程长夜点了头，池迟掰着手指头数，“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枣糕，江米条，鸡蛋糕…我想吃的好多哦” 听着池迟撒娇，程长夜心里软的都泡成了水，扒拉扒拉池迟的头发，“没关系，我可以天天给你做。” 池迟欢脱的窜到程长夜背上，程长夜顺势把人背起，“程长夜，你也太好了吧。”说着蹭了蹭程长夜的头。 这样亲密的举动勾着池迟想起昨天的事，他猛地愣住了，看着程长夜疑惑的挑了挑眉要偏头看向他，才干巴巴补了一句，“我不愧是我们阿明的好朋友。” 没错没错，我们可是好朋友，千万不要别别扭扭的。 程长夜背着池迟颠了颠，按耐住心中泛起的波澜，“对，我们可是好朋友。” 一提好朋友两个人都尴尬的不说话，程长夜背着池迟走了两步，池迟就默默的滑了下来，恰好旁边就是邮局。 池迟拉着程长夜岔开话题，“咱们去买信纸和邮票，我妈上次来信说我老是不给他们写信，心都野了。” 程长夜跟着点头，任由池迟拉着他进了邮局。 村里人都靠天吃饭，哪家哪户都不宽松，这会儿闲了下来，正急着要赚钱呢，恰好程长夜要雇人盖房子，赶着要干活的人多的很。 -- 第40页 池迟跟着跑上跑下的，最后雇了十八个村里人，外加一个宋奇，一个赵伟，每天忙忙碌碌的，知青们赚钱比村里人更不容易。 要是再没了家里的补贴就过的更紧巴，池迟还等着田宁要来干活怎么拒绝呢，没想到田宁倒还没来。宋奇，赵伟一起陪着池迟统计干活的人数，天数。 池迟去城里的第二天，田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城，买了件的确良的白衬衫，绕着村里溜达了好几圈，就等着人人来看他的新衣服。 这会儿又搁这儿绕圈，看着知青里的三人，瞥都不瞥一眼，直直的从几人身边走过。 池迟皱了皱眉，想不通，前段时间他还记得田宁手里紧巴巴的，吃个饭都恨不得多讹宋奇一点，怎么现在又有钱了。 大概是池迟疑惑的眼神太明显，宋奇开口道，“这两天大概是他家里给他寄钱了，看着他收了好几次信了。” 池迟记得田宁家里不是人口挺多的嘛，不管了，池迟甩了甩头，不想了。 晚上坐到屋里，白天程长夜说池迟花钱不太有规划，劝着他把钱整一整，最好做到心里有数，池迟把钱一张张的拿出来，捋好，他手里还有四十八块钱，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钱有数。 整好钱放在桌边，池迟提起笔想着给家里回信。 他来了这村子里也差不多两个月了，爸妈早就担心的不行，让他一个月寄一封信回去。 池迟提笔开写他来了村里的事，这里没他想的那么苦，从程长夜和他一起割麦子开始写，到两人看晒场，再到王乐乐结婚，程长夜分家。 密密麻麻，信纸上写满了程长夜的名字，等池迟回过神来，连旁边放着的钱上都写了上去。 “啊！”池迟拿起纸币一看，墨水已经干了，恰好上面的数字后三位是他的生日，池迟每次看着有自己生日数的钱都舍不得花，卷吧卷吧，塞进了枕头里。 池迟把那张写满程长夜名字的信纸团吧团吧，到底没扔，卷起来放进自己的小箱子里，重新写了一封，好不容易写完，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躺上了床。 上海比程家村要暖和些，池州心不在焉的扒拉了两口饭就要出门。 “小洲，你不吃了？汤刚炖好，你喝一碗再走。” “我有事，不喝了，先走了啊妈。”池州头也不回的向外边走去。 池妈妈把刚炖的汤端出来，看着池爸爸若无其事的吃着饭，忍不住在他手上拍了一下。 “你就知道吃。” 看着妻子发了脾气，池爸爸连忙放下筷子，等着妻子开口。 “你感觉到没，小洲这两天好像有心事似的，闷闷不乐的。” 看着池妈妈一脸的忧心忡忡，池爸爸端起碗，给她盛了一碗汤，“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你这哪能管的过来。” “你看看你，对家里一点也不上心。” 眼看着要被迁怒，池爸爸连忙开口，“你说，咱们这个家可都是听你的，你说我做。” 池妈妈被这话软了态度，“你说，咱们要不活动活动，给小洲找个工作，男孩子嘛，有了事干，就好多了。” 一听妻子这话，池爸爸就知道她已经有了想法，看着她，“你怎么说。” “我啊，我前段时间就听说纺织厂要有缺了，一个工作名额300块，咱们家也掏的出来这钱，不如，给咱们小州把工作安排好。” “工人光荣。”池爸爸点点头，“我都听你的。” 说着捏了捏池妈妈的手，“这下高兴了吧。”池妈妈嗔了他一眼，抽出手，“这么大年纪了，你正经点。” 池州走出门，匆匆的往田家夫妇他们的出租屋去。 自上次两人找到他家，对着他妈倒是没说什么，只说是身上钱丢了，来讨口水喝。 池妈妈没多想就给接了水，直到池州赶回来，两人才离开，田家人说上海这招待所太贵了，池州只好憋气给他们租了房子。 给他们住的房子，池州到底没有多上心，随随便便的找了间旧屋子，离他家远的很，池州这才满意。 田家夫妇知道也不能把池州逼得太狠，倒是没挑什么刺，欢欢喜喜的也就住了进去。 池州进了屋子自顾自的坐下，对着这两人他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说吧，你们今天找我来，到底想怎么样” 池州憋了口气，忍不住敲了下桌子，这俩夫妻太不讲究，上次刚拿了钱，昨天就敢堵在他家附近，“上次，你们拿了钱还找到我家去，你…” 田老头一听这话，干糙的树皮一般的脸上立马挂起了怒气，儿子虽不是他养的，可是他生的，到底是他们家的种，怒气冲冲的开口，“什么你家，没有我和你娘生下你，你能有现在这好日子过？” 话说完听着池州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知道池州不吃这一套，又立马软了神情，“小洲啊，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你二弟生病住院了，你可得掏点钱，帮帮他啊，你可是家里最有出息的。” “钱，我哪来的钱，我那些钱都给你们了，我哪还有钱。”池州猛地站起身，这家人真当他是印钱的了。 “你没有，那夫妇俩不是挺有钱的嘛，你去拿点”田老头唬下脸，他那老婆子也适时的哭哭啼啼的开口，“那可是你亲弟弟啊，你可不能不管。” 池州瞪着两人，粗喘了口气，“你让我偷钱，我要是被发现了，以后还怎么在那个家待。” -- 第41页 田老头忙忙打断道，“什么叫偷，那是拿。” 池州冷哼一声，田老头朝他媳妇使了个眼色，田老婆子上来拉住池州的手。 “我的儿啊，你就是个傻的，你不想想，他们家小儿子下了乡，到现在不给你安排个工作，他们那把你当自己人。” 看着池州松动了表情，田老婆子加紧开口，“按理说，骨肉血亲那可是什么都斩不断。” “你现在不花他们家的钱，等着他们以后把钱都留给那小儿子，那还有你的份啊。” 池州越听脸越黑，拳头捏的嘎吱作响，猛地喘了口气，挣来田老婆子的胳膊，咬着牙说了句，“知道了。”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田老头看着池州这明显带着气的背影，笑眯眯的看着媳妇，“嘿，成了。” 池州一路低着头硬生生走回了家，站在家门口，隐隐约约的就听着里边，“池迟…回来…” “…工作…三百…” 池州冷哼了一声，不用听全他都知道家里这是还等着池迟回来给安排工作呢。 他这一个活生生的人待在家里，他们不想着给他安排安排工作，倒是还想着池迟。 三百？他就看着池迟有没有这个机会来工作。 想着，池州心里的恨意就快要压不住，硬是站在门口深呼气了好几次，放回口袋里的钥匙，才敲门，“妈，我忘带钥匙了。” 虽是初冬的天，大小伙子们热火朝天的干活也流满了汗。程长夜脱了上半身衣服，汗液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滴的向下滑落。 为了省个人工钱，程长夜自己也干活，每个人按满公分的钱来结算，程奶奶年纪也大了，做不了那么多，所以只好不包饭。 村里人倒是没什么意见，本来每天干农活能拿满公分的人就少，现在怎么说他们也是赚的。 程奶奶每天给程长夜做好饭，现在天凉了，早上做的饭中午就凉透了，盖房子可是体力活，只好由着池迟帮着每天送饭。 池迟提溜着饭盒，站在树下看着程长夜，等着他休息，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往程长夜身上瞟，结实的肌肉，有力的臂膀，汗水在太阳光下也亮晶晶的，池迟看着看着，莫名鼻子一热，一道鼻血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我和我们阿明可是最好的朋友，等等，不对，我怎么看着他流鼻血啦！！！ 预收文：小少爷今天当上太子妃了吗？求收藏呀！ 京城里谁不夸镇北王府二少爷许明曳命好，镇北王妃和当今皇后亲同姐妹，上头有个嫡亲哥哥战功赫赫，和当今太子顾珏那也是竹马竹马长起来的情分，一辈子的富贵命，许明曳深以为然。 话说那太子容貌端庄，冷静自持，一等一的品行高贵，关心的是国家大事，他许明曳则是一天天只用想今天吃什么玩什么的人，当顾珏向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想着自家父王一心想要辅佐顾珏成为千古一帝，哪能让他和顾珏在一起，想起家里能打死人的家法棍，许明曳扭头就跑，偏偏跑了后浑身不得劲儿，越想越后悔。 一朝外敌来袭，他这小少爷也被揪着上了战场，许明曳偷摸拿了家传的玉佩，只等着拼着被他爹揍一顿，攒下功名，和顾珏在一起，还不等他表明心迹，亲信背叛，父死母亡，顾珏也为了护他被万箭穿心。 一朝醒来，许明曳重新回到顾珏表明心意的第二天，他想都没想跑到东宫，扑倒顾珏怀里，“顾珏，我来给你做太子妃吧！” 顾珏从小就开始喜欢许明曳，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喜欢，终于，他处心积虑也让这个小傻子喜欢上了自己。 许明曳：虽然顾珏是太子，我也要好好保护好他，毕竟他是我们许家的媳妇 保护着保护着，许明曳肚子大了！ ----------------------------------------------------- 许明曳：太子哥哥小可怜，我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好好保护他 顾珏：既然答应了和我在一起，那就永永远远的别想离开 架空背景，男男可以结婚，会有生子 自1为是受X控制欲极强偏执攻 第24章 宋奇和赵伟(倒v开始) 池迟直到鼻血淌落在衣领才慌慌张张的抬起手, 拿着手帕捂着。 “池知青又来送饭啊。” 程长夜听着忍不住勾了勾唇。就要抬头找池迟就又听见有人说。 “唉，池知青怎么流鼻血了？” 程长夜干活一向卖力，更何况现在是自己的房子, 恨不得日夜不休的干下去。 听着有人提起池迟流鼻血，程长夜猛地抬起头, 看着站在树下的池迟，赶忙扔下手里的活, 三两步窜过去。 接了一盆凉水，放在高点的石头上, 看着池迟手帕被一点点沁红，心里想起被什么绞着一样，稳住水盆, 忙催促着池迟, “别捂着了, 快拿凉水洗洗。” 池迟放下帕子，拿手把水往脸上一撩, 冰的池迟打了个哆嗦。 “水好冰啊。”池迟被水迷了眼睛, 掩饰心里的慌乱, 嘟嘟囔囔的抱怨，水是刚从井子里打上来的，井深, 水冰的很。 看着池迟的手刚放进水里一会儿就红红的跟个小萝卜似的，程长夜忍不住上手, “你别伸手了, 我帮你洗。” 池迟听话的收手, 指尖带着冰凉的水珠滑过程长夜的掌心。 冰凉的水扑在面上, 池迟心里本来就因为看着程长夜流了鼻血而害羞, 这会儿程长夜带着茧子的手轻柔的按在他脸上。池迟心里像是过了电一样，睫毛忍不住颤了颤。 -- 第42页 程长夜的手滑过池迟娇俏的鼻尖，白嫩光滑的脸，到了软软的嘴唇，他忍不住摩挲了两下，池迟的唇形长得好，亲上去一定很舒服。 程长夜猛地晃晃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开，池迟的帕子脏了用不了，他拿过自己旁边放着的衣服递给池迟，“擦擦吧，不流了。” 井水淌了池迟一脸，池迟也没客气，接过程长夜的衣服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他的衣服上没有汗味，只有干净的皂角味，混合着说不出来的，程长夜的味道。 程长夜穿来干活的衣服料子粗，池迟稍微擦了下脸，都磨出点红来。 眼睛里水光粼粼，把程长夜拉回了夜晚绮丽的梦，天真又诱惑。 池迟看着程长夜眼里升起的暗色，莫名感觉危险，忍不住红了脸，尴尬的低下头。 低头干什么，这下更尴尬了，池迟在心里抱怨。 程长夜看着池迟耳后的薄红，压下心中的欲念，清了清嗓子，开口问，“今天，奶奶做了什么，什么吃的？” 池迟这才如梦初醒的拿着旁边的饭盒递给他，“蛋炒饭，和，和萝卜汤。” 程长夜手忙脚乱的打开盖子，程奶奶最近由着池迟带领着，一顿不做汤都不习惯。 两人慌慌乱乱的，池迟一向活泼，今天突然安静，程长夜心里着急，好不容易才找着话题开口，“你，你来的时候吃过了吗？” 池迟愣愣的点头，耳朵不争气的烫起来。 程长夜绞尽脑汁的接着问，“那，那你吃的什么。” 池迟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能因为看着程长夜的上半身而流鼻血。 “蛋炒饭，萝卜汤。” 程长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蠢问题，羞恼的低下头，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碗里的饭，接着开口，“你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池迟整个人像是从染料桶里被捞出来的一样，通红通红。 修长白嫩小葱似的十指拧在一起，透出薄薄的粉色，嘴唇被咬的发白，咽了口口水。 不等他回答。程长夜关切的开口，“是不是上火了？” “天凉了，干燥就是容易上火，我今晚给你泡苦丁茶。” 一听这茶名字池迟嘴里就开始泛苦，他又不好意思告诉程长夜，自己是看着他才流鼻血了，只好讷讷的点头。 等着程长夜吃完饭，池迟急匆匆的装好碗就要走，两人手忙脚乱的，倒是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心思。 最近清闲，女人们凑在一起做针线活，麻婆子边穿线，边捣鼓捣鼓旁边的女人。 “唉，前天晚上，我看着那人去村后山摘生子草去了。”说着努了努嘴角，指向村长家。 程家村后山长了一种草，说是煎了水喝了，能帮助怀孕，倒是确实有那么些人喝了之后，没多久就怀孕了，村子里的人也不讲究，直接喊它生子草，谁家结了婚的小媳妇想要孩子了就去摘掉生子草。 旁边的女人，拿手里的针挠了挠头皮，一脸的惊讶，“不能吧。他们家不说老大，就是老二都能当爹了吧。” 麻婆子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人就想再要一个呗。” 有人嗤笑，“老蚌生珠呗。”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程长夜身上了，“话说，长夜那小子也分了家了，怎么没什么动静。” “长夜今年也十九，翻了年二十了吧。” 说着眼睛斜瞥着看坐在一旁不说话的田美，田美安安静静的做着手里的活，也不答话。 几个人瞅着田美笑，这村里谁不知道田美那小姑子对程长夜有点意思。 有人沉不住气，开口问，“小田啊，你们家怎么也没动静啊。” 田美把针往鞋垫上一插，没好气的开口，“我们家要有什么动静啊。” 她是知道她们家小姑子许慧欣对程长夜有点什么，可这村里女人的嘴，比杀人的刀都厉害，她今天要不怼回去，明还不知道编排什么话呢。 田美家条件好，从小娇养着，气性大的很，现在美目一瞪，那人讪笑的不说话。 等着田美继续干手中的活，人群里嘀嘀咕咕的，“切，田美那小姑子不就是为着程长夜才不结婚的嘛，现在装什么装。” 田美抬头，一个个瑟缩的转开眼睛，没一个敢和她对视，这活是做不下去了，她冷哼了一声，拿起东西径直走了。 回了家，何婶子听着声从灶房里探出头，“小美回来了，你快坐着，娘给你蒸一碗鸡蛋羹来。” “娘。我不吃。” 田美憋着气，不好为着小姑子的婚事跟着那群人争论，可这回到家，确实忍不住。 几步走进厨房，毕竟是小姑子的婚事，田美也不好直接开口，拿起一边的蒜帮着剥，试探的看了一眼，开口，“长夜，现在分家了啊。” 何婶子噔噔噔的切着菜，看她没什么反应，田美接着开口，“你说，长夜这年龄也是到了当爹的时候了。” 何婶子听话听音，立马知道儿媳妇要说什么，笑眯眯的开口，“这事儿啊，你小妹心里有数着呢，等着她下次回来，再商量这事。” “总得等着房子盖完吧。” 听着何婶子话里话外的意思，田美也放心下来，程家村没小学，她和许慧欣可是一个班，长起来的，打小关系就好，现在这事既然家里都有数，那她就放心了。 -- 第43页 程长夜这人她倒是知道许慧欣似乎有点意思，在她看来两人倒也相配。 “娘，做什么好吃的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门里走进来。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何婶子说着怪罪的话，语气里都满是笑意。 她这一辈子，就生了许强，许慧欣这一儿一女，丈夫早逝，留下这俩孩子，艰难的拉扯长大。 现在儿子结了婚，儿媳妇又是个顶个的伶俐心善，处理完女儿的婚事，她也就能彻底安心了。 田美拉着许强把饭菜端到桌上，还没来得及举筷，何婶子笑眯眯的开口，“等着你妹妹下次回来，就得商量商量她的婚事了。” 许强诧异的抬头，“娘，你给小妹找好婆家了？” 许强嘴上没把门的，婆媳俩对视了一眼，田美拿筷子敲了敲他的手背，“吃你的饭吧，等着小欣回来，你就知道了。” 许强莫名其妙的挨了一下，朝着媳妇憨憨一笑，也不多问，扒拉着饭往嘴里倒。 池迟回知青点的路上，到了吃饭的时候，家家户户升起了烟，路上人少的很。 池迟为着流鼻血想不通，溜溜哒哒的也不着急，就在村子里慢慢走。 经过一片林子，走到半路，隐隐绰绰的听着声音，林子里大白天的都有点暗，池迟心里紧了紧，犹豫着站在原地。 “小奇，小奇…”声音突然高了一下，声音喑哑，池迟就听着似乎是喊什么名字。 听起来像是赵伟的声音，林子里静悄悄的，勾的池迟心里毛毛的，犹豫了下，池迟还是朝着有声的地方走了过去，如果是赵伟，刚好几人一起结伴，他也能不害怕。 池迟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终于看着赵伟，旁边还站着宋奇。两人似乎说什么，离得远听不清。 池迟心里松了口气，还来不及开口，就看着赵伟一下甩开宋奇的手，推着宋奇踉跄着后退，宋奇被按在树上，赵伟毫不犹豫的亲了上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池迟脑子一懵，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这林子里落叶枯枝落了一地，他们俩站的又偏，一声清脆的树枝断裂的声音响起。 宋奇听着声知道有人来了，忙推着赵伟的胸膛，两人同时看过来，池迟头脑发懵的站在原地，三个人同时愣住。 池迟看着宋奇红肿的唇，忍不住想，男人，亲男人，舒服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我怎么看着他流鼻血 程长夜：好可爱，想亲 宋奇，赵伟：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第25章 男的和男的也可以在一起吗 宋奇惊慌的看着池州, 眼睛里被亲的润了层水光，池迟还看到他脖子后边压上去的指痕，甚至唇上还印着个牙印。 池迟从没有见过一向稳重的宋奇露出这副羞愧的模样, 赵伟冷眼扫过来，池迟瞬间低下头,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被看到的不是宋奇和赵伟，而是他自己。 林子里的沉默没维持一会儿, 赵伟刚要开口，就被宋奇拦下。 宋奇舔了舔嘴唇, 语气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稳重，但到底没了丝底气，“池迟, 我, 我和他, 我们，我们俩在一起了。” 池迟瞳孔缩了一下, 不敢相信的抬头, 虽然看着刚刚那一幕, 他心里已经有了揣测。 他小时候见过城里的唱戏的戏子和他的相好，两个人被压着跪在台子上，戴高帽, 拳打脚踢。 他没想到，宋奇竟然敢和赵伟, 他们两个男人在一起。 宋奇看着池迟摩挲着手指, 紧张的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小孩, 有点不忍心开口。 赵伟拧起眉, 眼里凝起风暴, 拉着宋奇站在他身后，这个年代，两个男的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他实在太清楚。 要是池迟把这件事说出去，他无所谓，宋奇就完了，不等他开口，池迟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抬头望着他们俩，“你们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赵伟错愕的看着池迟，他没想到，池迟愿意瞒下这件事，他平时和池迟相处不多，他以为，这种事，像池迟这样娇养长大的是最看不惯的。 没想到… 池迟看着他俩保证，语气前所未有的诚恳。 赵伟浑身紧梆梆的，充满了戒备，池迟看着他就紧张，宋奇推了推赵伟，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赵伟无奈的离开，“一会儿我来找你。” 说着捏了捏宋奇的后颈，立马让宋奇耳根挂上薄红，既然池迟已经知道了，两人也不避讳，宋奇没好气的推了推赵伟，“快走吧你。” 等着赵伟走远，宋奇这才收回看向赵伟的眼神。 看着池迟一脸纠结，宋奇恢复了往日老大哥的形象，轻笑着，温厚的开口，“是不是很难接受？” 池迟立马摇了摇头，望着宋奇，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尴尬的摸了摸脸，“我不是…没有…我，我…” 看着池迟这副深怕说错话伤害到他的模样，宋奇忍不住笑出声，放下了心里的紧张。 看着宋奇笑，池迟也沉稳了些，开口解释到，“我，我只是没想到。” 眼看是要聊天的情况，宋奇随意的坐在地上，池迟也跟着坐下。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和他在一起。” “我，我以为，他和我们关系都一般。”池迟犹豫着开口，知青点里，除了田宁爱搅事以外，只有赵伟和大家都不太亲近。 -- 第44页 不等宋奇开口，池迟细白的手指划拉着地上的落叶，“你不怕，不怕被人发现吗？” “被发现的话，你不是，再也回不了城了。” 宋奇宽和的一笑，“我喜欢他，我不害怕。” “刚下乡的时候，我什么也不会干，挣不了多少钱，又好着面子，不敢和家里开口。”宋奇像是回想起什么温暖的回忆，眼睛里都充满了柔光，“他那会儿比我能干多了，赚了钱，偷偷摸摸的买吃的给我塞，我不要他还不愿意。” “那时候都穷，但是他要是有一口吃的，他愿意都给我。” 说着宋奇拍了拍池迟的肩膀，站起身，“我知道，这挺难接受的…”宋奇轻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就要离开。 池迟嘴唇嗫嚅了几下，看着宋奇站起身准备要走了，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口，“男的，和男的也可以在一起吗？” 宋奇如温暖的长者，停下来，揉了揉池迟的头发，注视着他的眼睛，如一汪大海，包容，又有力量，“当然，只要你喜欢的话，随你的心意走吧。” 宋奇拍了拍池迟的脑袋离开了，只留池迟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十几年的认知在这一刻被打碎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就该和普通人一样，到了年龄结婚，生子，可当他听到宋奇的话时，有一颗小小的种子，瞬间在他心里发了芽。 在那一刻，他感觉浑身都浸浴在热水当中，他的心房被撬开了一条缝，不得不承认，他问出那个问题时，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池迟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村里溜达着，今天他看到的实在是太冲击了，直到天黑了才回了知青点，洗漱完浑浑噩噩的刚躺下。 赵伟从门里进来，看着池迟也一脸无所谓，池迟反而尴尬的避开了视线，赵伟不甚在意，开口，“程长夜在外边等你呢。” 池迟愣愣的点点头，没想到赵伟竟然这么自然，倒显得自己过于紧张了。 池迟套了件外套走了出去，晚风吹得有点冷，程长夜看着他小脸都缩进了衣服里，忍不住上前，帮他把衣服裹好。 想起白天宋奇和赵伟的亲吻，池迟莫名的有点别扭，稍往后躲了躲，程长夜只当是自己吹了风，身上带了寒气，也不在意。 把怀里裹着的一包糕点拿出来递给池迟，“我刚做的，新鲜的鸡蛋糕，奶奶说你下午没吃多少。还热着呢。” “我给你多带了点，你可以给你们一起的知青分分。” 池迟接过鸡蛋糕，热乎乎的暖着手，程长夜顺手滑过池迟的手背，池迟身体弱，这才出来没一会，池迟的手就冰冰凉的。 “你快进去吧，天凉了，别感冒了。”程长夜推着池迟，也不多说两句，就让他进去。这一趟他来，就是怕池迟没吃饱，晚上饿肚子。 池迟懵懵的提着鸡蛋糕进了屋，大家差不多都上了炕，“程长夜给的鸡蛋糕，大家一起来吃。” “啧，大晚上的小队长特意来给你送鸡蛋糕啊，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他媳妇呢。”田宁一天不嘴贱两句就难受，看着有吃的，立马窜了下来，说着伸手要拿。 池迟也没客气，直接拍在田宁手上，这一下使足了力，把田宁手背拍的通红，池迟自己手心都发麻。 “你胡说什么呢，谁让你拿了？”池迟把鸡蛋糕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这是程长夜给我的，让我给关系好的分，你不看看自己，你配吗？” 田宁脸色通红，屋子里几人都烦他烦的很，池迟顺势拿起一块递给周天，周天坐起身，坐在炕边，咬了一口，“真好吃，这大晚上的，吃上这么一口，可真舒服，还热乎着呢。” 这是程长夜捂在怀里，就怕凉了给他送来的，池迟葱白的指尖滑过鸡蛋糕外边抱着的油纸，热乎乎的烫着手，热意顺着他的指尖向上爬，他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鸡蛋糕的热还是程长夜怀里残留下来的温度。 池迟装模作样的咳了两下，甩开心里的念头，招呼着其他几人一起来吃，单单落下了田宁一个，田宁站在原地，咬了咬牙，“谁稀罕，不就是几块破糕点嘛，谁买不起啊。” 池迟才懒得理他，周天早就受够了田宁这副小人嘴脸，挑衅的开口，“既然买得起，那我们就等下次，你请我们吃了？” 说着环视了周围一圈，拉着众人一起起哄，大家早就看田宁不顺眼了，能挤兑两句是两句。 田宁摸了摸裤兜，他剩下的钱不多了，那件衣服就花了池州寄来大半的钱。池州那个废物，自上次以后就跟他哭穷，他都没能再要到几个钱。 看着田宁不说话，周天笑呵呵的开口，“买不起就算了，没事。大家都买不起。” 田宁听着这话，心里快要气炸了，这话不就是说他穷嘛，旁边池迟想着刚刚程长夜站在夜风等他的场景，莫名心头一热，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他们说话。 看着池迟根本不在意他，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凭什么，一股气窜上心头，田宁想都没想的开口，“这有什么请不起的。” “这两天我没时间，等过段时间，有空了，我去城里买，不过就几块破糕点罢了。” 听着这话，池迟诧异的看了田宁一眼，前段时间的衬衫还能说是田宁攒的钱。可这鸡蛋糕去城里买可不便宜，这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价钱，田宁哪来的钱。 -- 第45页 他以为田宁最多被周天挤兑几句，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应承下来。池迟压下心中的疑惑，管他呢，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本来也就是睡觉的点，众人吃了鸡蛋糕，悉悉索索的上了炕。 池迟躺在被窝里，回想着白天宋奇说的话，赵伟有一口吃的都愿意给宋奇。 看着桌边的鸡蛋糕，池迟莫名红了脸，程长夜在夜风里站着的身影今晚无数次的在他心中闪现，翻来覆去的搅着他睡不着，每想一次，他的心里就扑通扑通的狂跳一次，他，他似乎明白了宋奇为什么喜欢赵伟了。 想着自己曾经流的鼻血，在程长夜抹药时的精神，还有今夜鸡蛋糕带给他的长久的不能入睡，他明白了，他喜欢上程长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我喜欢上一个人，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程长夜：我也喜欢一个人，可他应该不喜欢我 第26章 双向暗恋 池迟心里像是怀着满满登登的宝藏, 坠的他一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满脑子都是程长夜。 大半夜，池迟突然从床上坐起, 他也想向宋奇和赵伟一样，和程长夜在一起。 一大早池迟兴冲冲的爬起来。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自己, 挑了件最好看的衣服，蹦蹦哒哒的出门去了。 村子里盖房子的人这些天都见惯了池迟来找程长夜, 也和他熟络起来，三三俩俩的打招呼, “池知青，又来找长夜啊。” “今儿，来的好早啊。” 池迟心里怀揣着隐秘的心思, 不过是一句好早, 都让他疑心是不是让别人看出了心思, 话说的脸红，左顾右盼的看着做活的人群。 看他找着, 程涛乐呵呵的开口, “长夜去刘叔家了, 说你来了让你去哪找他。” 村子里沾亲带故的，辈分复杂的很，细说起来, 程涛其实算是程广田他们那辈的。 要是往常听这些话，池迟总得抱怨程长夜不等他, 但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点了点头, 就往老刘头家里走。 程长夜这两天忙着盖房子, 没时间做老刘头这的木匠活, 打一进屋，程长夜低着头，“师父，我这两天盖房子，我可以抽晚上的时间过来…” 老刘头嘴里叼着一个烟斗，一听这话，反手打在程长夜头上，“你师父我是这种徒弟忙着都非的逼着干活的人。” 程长夜憨憨一笑，老刘头斜瞥了他一眼，“我叫你来，是看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 “你那爹也不靠谱，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的替你考虑这些，…” 程长夜一听是这些事，低了头，他眼里心里都只有池迟一个，他不会结婚的，“师父，我不结婚。” 老刘头扔下烟斗，磕在桌子上，留下清脆的响，“你大小伙子一个的，怎么能不结婚。” 想着程长夜从下在牛二妮的手下长大，也多了份体谅，“你放心，师父替你把着关，准保叫你娶个好的回来。” 不等程长夜开口，老刘头走上前，拍了拍程长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现在还小，人总要有个家的，不然你老了，怎么办。正常男人都得有个家。”老刘头特意在正常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程长夜来回揉搓着裤缝，听着这话，浑身一抖，他知道，他师父看出来了。 程长夜咽了口口水，喉咙干的发紧，“师父，我…” 他想解释，他喜欢男人，他是正常的，但他也知道，这村子里的人，没人能接受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 老刘头叹息一声，“人啊，总要结婚的，以后你没有了子孙后代，百年之后，谁还记得你，是不是。” 程长夜一言不发，他不在乎百年之后怎么样，可他怕池迟在乎，人总要成家的，他能一辈子喜欢着池迟，他不结婚，池迟总是会有家的。 程长夜嘴唇抖动了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程长夜！”池迟的声音响了不知道几声，程长夜才如梦初醒般动了动，望着老刘头，舔了舔嘴唇，“师父，我走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门。 老刘头挥了挥手，池迟在门外又蹦又跳的等着，今天的他漂亮极了，一双美目怒气腾腾的等着他，都让他觉得是在撒娇，可爱的紧。只是一眼就让程长夜心里翻起滔天巨浪。 看着程长夜嘴角露出一抹笑，池迟撅了撅嘴，更生气了，“我在外边等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还敢笑！” 说着推了程长夜一把，自顾自的转身要往前走，老刘头喜欢清静，住的偏得很。 看着池迟气冲冲的背影，程长夜压下心里的难受，忍不住想要逗逗他，笑着开口，“你走慢点，这附近说不定有野狼呢。” 一听有野狼，池迟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程长夜，睫毛颤呀颤的，像只要飞走的蝶，“这儿怎么会有狼，你是不是骗我呢。” 程长夜正了正神色，悄悄捏了把手心的汗，一本正经的哄人，“我没有骗你，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里靠山，以前还有狼饿很了，跑下山来村子里找过吃的。” 这山上有狼也是曾经了，早几年前确实有狼跑下来过，伤了人，后来村民们组织起来，进山赶了一回，这么多年就再也没见过了。 周围安静的很，只有树叶莎莎的响，叶子在光下闪呀闪的，配着程长夜的话，池迟总感觉，附近好像藏着什么似的。不敢抬步向前，只好狠狠瞪了程长夜一眼。 -- 第46页 池迟自以为凶狠，在程长夜眼里，可可爱爱的嘴里鼓着一团起，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狗。 “不管，我累了，你来背我！”池迟指使着程长夜，看着池迟手都紧张的蜷起来，程长夜知道池迟这是害怕了。 刚想开口告诉池迟真相，却按捺不住心里对和池迟亲近的渴望。 今天池迟穿着浅蓝色的衬衫，露着锁骨，上面一个小窝，盛着满满的日光，宽大的裤子也遮不住他笔直细长的腿，浑圆的臀部，看的程长夜不由自主的喉结滚动了下。 上前俯下腰，牢牢的池迟背起来。 池迟细长的腿被他勾在臂弯里，“你害怕啦？”程长夜压下心里的欲望，深呼了口气。 面对着池迟，程长夜总能挖掘出那点为数不多的活泼出来。 池迟晃悠着两条腿，装模作样的要掐程长夜的脖子，“你闭嘴，不许问。” 小猫似的劲儿，一点不难受，反而又勾起了程长夜心里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痒，感觉池迟有点生气，似乎是想往下跳，程长夜忙把池迟往上颠了颠，“干什么呢。再给你摔了。” “让你说我！”池迟一只手绕前去，要捏程长夜的鼻子，路上走的颠着，几下抓不着。 枯黄的树叶被踩的咯吱咯吱作响，看着池迟又要生气，程长夜自己凑上去，让他抓住，池迟捏住程长夜的鼻子，凶巴巴的威胁，“以后不许说我，知不知道。” 程长夜鼻子被捏住，声音有点发闷，“知道了，知道了。”说着轻笑出声。 池迟像是被这声音给蛊惑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铺天盖地的心跳声快要把他给淹了，池迟搂着程长夜的脖子，终于安安分分的趴在他背上。他几乎觉得，他的心跳要和程长夜的心跳融合了。 “对了，怎么今天现在就过来找我了。”身后轻飘飘的呼吸吹得他脸红，程长夜怕池迟看出什么，边走边问，转移注意力。 池迟哼了一声，“怎么，我不能过来找你嘛？” 池迟来找他，程长夜心里自然高兴，“当然能了。”他希望池迟每天都能来找他。 池迟敛下眼里的失落，刚才在门外听见老刘头说要让程长夜结婚这事了，他的全部勇气，像是一颗胀满了的气球，在听到结婚这两个字时，砰的一声炸开了。 他的勇气也消失不见了，是他太天真了，自顾自的想和程长夜在一起，可他忘了，程长夜大概是不喜欢男人的，池迟无聊的扒拉这程长夜的头发，程长夜也不生气。 男人，总要结婚的，池迟望着程长夜，忽然发现他的耳后，哪里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红痣，这还是池迟第一次看见。 以后，程长夜会结婚吗，会有别人亲他的这颗小红痣嘛，池迟心里乱糟糟的想着，整个人都蔫哒哒的趴在程长夜的背上，不说话。 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元气，压下心里的难受，池迟枕在程长夜背上，怀揣着小心思，暗戳戳的问，“程长夜，你还背过其他人吗？” 看着程长夜摇了摇头，池迟这才又高兴的哼起了歌，他是第一个被程长夜背的人。这还差不多。 “高兴什么呢。”背上的人真是一会儿一个脾气，刚还蔫了，现在就又好了。 “不告诉你。”说着，池迟拿自己的脑袋在程长夜后脑勺磕了一下，撞没把程长夜撞疼他不知道，他自己额头上都是被撞红了一片。 “怎么跟铁疙瘩一样。”池迟小声嘀咕，程长夜也配合着，假装没听到。 刚走进村里，池迟赖着要和程长夜多亲近，不开口提让程长夜把他放下来这回事，程长夜也仿佛忘了，俩人默契的依旧黏在一起。 村东头闹腾的正欢，几个村名听着热闹，急匆匆的朝着那边赶。 “快走快走，一会儿赶不上了。” 池迟晃了晃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长夜，看热闹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怎么了，怎么了。” 程长夜摇了摇头，他这一上午刚干了点活，就去了师父那，还真不知道村里怎么了。 想着，程长夜手疾眼快的拉着路上往那边走的人，“那边怎么了？” “嗐，捉奸呢，快走，一会儿可就看不着了。”那人急着，要把程长夜拉住的衣服，回头看着拽着他衣服的是程长夜，脸色尴尬起来，“长，长夜啊。”说着心虚的瞟了一眼东头。 程长夜被他那一眼搞不明白，疑惑的皱起了眉，松开衣服，那人快步走了，池迟倒是没注意到那人的脸色，拍了拍程长夜的肩膀，“我们也去看看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鸡的双向暗恋要开始啦 第27章 你别害怕，我保护你 看着程长夜愣在原地, 池迟从他背上滑下来，撞了撞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程长夜这才回过神来, 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池迟蹦哒的就往前跑，“快走快走。” 村里路不平整, 坑坑洼洼的，池迟一路顾着往前跑, 差点崴了脚。 程长夜皱了皱眉，看着池迟差点原地摔了一下，“你慢点跑。” 还来不及把池迟拉住, 就见池迟回头做了个鬼脸, 才不理他, 继续往前跑。 村东头早就围了一圈的人，人挤着人, 池迟从人缝里, 只能看见有个女人坐在地上哭, 头发散乱的不成样子，掺着土，遮着脸。 -- 第47页 “我以为你就是给那女人送点吃的喝的, 你竟然还和他生了孩子。” “你不是个东西，我为你生了四个孩子啊。” “你们俩个贱人, 你们不得好死。” 女人坐在地上高声骂着, 眼睛恶狠狠的, 猛地扑上去撕扯站着的抱孩子的另一个女人。 “你个骚货, 你敢勾引我男人, 我杀了你。” 女人怀里的小孩看起来才几个月，似乎是被吓到了，哇哇直哭。 “你这小畜生，你还敢哭。狗崽子。”女人直直冲上去要抢孩子。 一个男人上前两步，直接把那女人推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旁边，“管好你婆娘，伤了我儿子，我杀了你全家。” 人群看着这男人竟然敢打人，惊呼着向后退了一步，池迟这才能看着站在人群里的人。 赫然就是程广田，池迟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偏头，地上的女人正是牛二妮，满脸鼻涕眼泪，程广田站在圈子中间，脸皮涨的通红，这怕是他第一次被人围观这种丑事。 一个长相柔顺的女人哭哭啼啼的抱着个小孩，是她，池迟想起买自行车那天见过这个女人。 旁边站着的凶狠的男人听得不耐烦，回头骂道，“哭个屁，你敢绿了老子，看我回去打不死你。” 那女人哀哀戚戚的望着程广田，池迟懵在原地，怎么会是他们几个。 他，他刚刚还拉着程长夜过来，池迟猛地惊醒，退后一步，转身就往回跑。 “说了让你别跑那么急。”程长夜沉着脸，看着池迟一路冲过来，脸色发白。 池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的程长夜心里紧了紧，开口道，“我，我是怕你摔倒，不是故意凶你。” 池迟急急的拉着程长夜的手，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我不想去看热闹了，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池迟感觉自己牙齿都在发抖。 程长夜还来不及疑惑池迟的异常，就被池迟拉着手往回走。 “唉，长夜来了，你爹娘在这儿呢，快过来管管吧，唉真丢人。”村里好热闹的，看着程长夜，等不及的开口。 池迟听着，忙死死拉着程长夜的手，攥的程长夜骨头硌的疼，“别理他，我们走。” “你爹睡了隔壁村的张寡妇，被人相好的找来了，你快过来吧。”那人好事的接连开口。 “啧啧，没想到村长是这种人。” “咱们程家村脸都丢完了。” 池迟听着村里人的议论，惶惶的看着程长夜，“你，你别…” 程长夜皱着眉，捏了捏池迟的掌心，“没事。”他分家以后只当程家人都是陌生人了，现在知道这事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听着声的人越来越多，闹哄哄的叫着让他过去，程长夜没法，拉着池迟走向前。 村民沉默的让出一条路来，牛二妮还坐在地上咒骂，程广田铁青着脸，还有隔壁的张寡妇，手里抱着孩子。 牛二妮看着那孩子，眼睛通红，“程广田，我肚子里可也有你的孩子呢，你就这么看着。” 这事早就在她上山拔生子草的时候，就在村里女人口口相传里了，现在她说出来，也没多少人震惊。 程广田站在原地，犹豫的动弹不得，一边是风韵犹存的张寡妇，一边又是给他生了三个儿子的牛二妮，虽然他确实不喜欢牛二妮了，可这… 两厢对上，程广田默不作声，任由两个女人撕扯。张寡妇早就和她说过，那男人是隔壁村的杀猪匠，一直纠缠着她。 现在程广田确实也没办法和张寡妇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任由那男的当傻子，把他的儿子当亲儿子养。 看着程广田装死，杀猪匠气急了，直接把张寡妇推倒在地上，“你他妈的敢绿我。” 说着连孩子也顾不得伸拳就要揍人，程广田急忙上前，护住张寡妇母子。 程长夜叹了口气，没想到分家之后他们能过的这么精彩。 “呦，老子做了这么恶心的事，儿子来给善后了。”杀猪匠眼看揍不上张寡妇，看着程长夜过来嘲讽到。 程广田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这个儿子，他这么些年虽然放任牛二妮欺负他，可到底，他一直以为程长夜还是他的亲儿子，谁能想到，要不是他最近知道了… 他怎么会因为张寡妇生了儿子，说儿子身体不舒服就巴巴的赶着上去，反而被这杀猪匠逮了个正着。 这样想着，程广田望向程长夜的眼神不免带了丝怨恨。 程长夜看着程广田，忍不住在心里轻笑，这些人，平时有着好的不想着他，遇到差的倒是想起他了。 程长夜不避不让的回望过去，“程，程长夜”程广田语气有些艰涩，想说些什么。到底咽了回去。只是干涩的喊了喊他的名字。 程长夜好像一瞬间长大了，他以前没发现过，程长夜已经长的这么结实了，不再是以前任由牛二妮那女人欺负的了。以至于程广田一瞬间也张不开口。 杀猪匠拿出后腰别的杀猪刀，语气凶狠的盯着程长夜。 “说说吧，你爹睡了我女人，怎么说。今没个一千块钱，这事没完。”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当着儿子和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信这程家不掏出钱来。 牛二妮一听他们还敢要钱，立马就要窜起来，那可是她的钱。凭什么那王八蛋在外边睡了女人，还要拿她的钱。虽然程长夜分出去了，可他到底是自己养大的，他的每一分每一毫，都该是她的才对。 -- 第48页 杀猪匠眼见她的小动作，隔空挥舞了两下刀子，震的一圈人不敢动。牛二妮也蔫巴的瘫在地上，不敢动弹。 程长夜看着眼前的一幕，程广田夫妇眼神晦涩的望着他，似乎指着他拿个主意。 村里人也好面子，更可况是程广田这种把面子看的比天还高的人。 程长夜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已经从这个家里脱离来了，怎么，他们还奢望他会管他们这些破事嘛。 程长夜握着池迟的手，摸到池迟手里布满了冷汗，轻轻捏了捏池迟柔软的掌心，安抚着他。 看着那杀猪匠手里拿着刀杀气腾腾的样子，池迟哆嗦了一下，掌心被捏住，陡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现在程长夜肯定是最难受的。 虽说他已经对母亲没什么期盼了，可他也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说他父亲什么，池迟心里溢满了心疼，上前一步，挡在程长夜身前。 “程长夜早就和他们这家没关系了，你和他要钱，一个子都没有。” 程长夜没想到池迟会突然挡在他面前，他一直觉得池迟是一直精细养大的，吃好的穿好的，只要在锦绣丛里安稳长大就好了，池迟是需要被人好好爱护的，他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也能将他护在身后。 杀猪匠看着有人敢站出来，吐了口唾沫，“你个小崽子，这哪有你…” 听到这人敢骂池迟，程长夜目光一凝，直直的逼视着杀猪匠，一身的气势让人胆寒，杀猪匠这才记得，程长夜可是一个人杀过野猪的，杀猪匠手一抖，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他们这些破事，池迟一点也不想让程长夜掺和，看着杀猪匠闭了嘴，池迟拉着程长夜，“我们走。” 程长夜顺从的跟着，直到走了好长一段路，池迟才松了心里那口气。哆哆嗦嗦的放开手。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拿刀子，刚才看着那人拿刀指着程长夜，他魂都要吓飞了。几乎是压榨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支撑着他把程长夜挡在身后。 “你别害怕，我保护你。”池迟白着一张脸，看着程长夜许久不说话，出言安慰道，“你看刚才那人，我说了两句他就不敢了，你别害怕。” 程长夜的心在这一刻被泡的咕嘟咕嘟闹开，从来没有人能这样护着他，这样的人让他怎么才能不爱。 等到晚上，池迟闹着要和程长夜一起住，他怕程长夜还想着白天那事，晚上睡不好。 “你确定要在这睡？” 池迟坚定的点了点头，人都要埋在程长夜床上，手腕上的红绳还留着，程长夜眯了眯眼睛，“其他房间都没收拾好，你要留下来，咱们就得一起住了。” “一起，一起住就一起住，我们都是男的有什么不能一起住的。”池迟说的自己都红了脸。 程长夜心中暗喜，面上还装的稳重，“那，那只好我们一起住了。” 池迟生怕程长夜为程广田再生了儿子难过，缠着程长夜从天南说到地北，只把自己给说睡着了。 程涛趁着夜色来找程长夜，敲了敲门，看着池迟睡熟了，程长夜才去开了门。程涛看着程长夜就开口，　“那女人流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好耶，我要和阿明今晚睡在一起 程长夜：老婆贴贴 第28章 他们像过日子的小两口 夜深了, 整个程家村连狗都睡了，程家突然爆发一阵争吵。 自他们俩回了家，牛二妮整个人打着摆子, 失魂落魄的坐在炕上，直到刚刚才回过神来。 刚刚那杀猪匠纠缠不休, 死活要程广田拿一千块钱出来，他年轻力壮的, 那是程广田能对付的了的。 村里人忙着看热闹，竟然没一个人上来帮忙, 眼瞅着村里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程广田咬咬牙，从兜里直接掏出了一千块递给了那人, 俩人这才回到家来。 “程广田, 你哪来的那一千块, 你说话。”牛二妮喊着拾起手边的东西就往程广田身上砸。 家里的钱都在她的手里捏着，所以知道程广田和那寡妇勾搭在一起, 她倒是也没怎么在乎, 毕竟程广田手里没钱。 可她没想到, 程广田自己手里还捏着这一笔钱，要是不闹这么一出，她还被蒙在鼓里。 程广田忙躲开, 脸上还是被砸了下，立马红肿起来, 不可置信的望着牛二妮, 冲上来就甩了一巴掌, “你他妈敢打我, 你活腻了你。” “你不要脸, 一大把年纪去和那寡妇不清不楚，你他妈有脸说我，你们一对的贱人。”牛二妮捂着脸，眼泪瞬间涌出来，眼里迸出仇恨的光。冲上去就要抓程广田的脸，被一把推开。 “你都有三个儿子了，你还去找外边的女人给你生，老大都能生儿子了，你真是王八蛋。” 程广田气急了反而平静下来，听着这话，冷笑一声，望着牛二妮，“三个儿子？我哪来的三个儿子？” 牛二妮不由得抓紧了床单，“你…你知道了…” ：不是，你，你…” “你胡说什么呢，就是有三个儿子。”牛二妮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当年的事不可能有人知道的，这么多年了，立马矢口否认。 程广田哼了一声，“你这种人，我不让你滚回娘家，已经是看在儿子的份上了，以后，你给我安分点，别他妈想着管我。”说着也不遮掩，出了门狠狠的把门一甩，溜溜哒哒的直接往隔壁村去了。 -- 第49页 他们俩闹腾的那么厉害，摔门砸东西的，周围几家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俩人吵架了。 嘀嘀咕咕的，“真不要脸，闹成这样了，还敢去隔壁村。” “谁说不是呢，他这算乱搞男女关系吧。” “算，怎么不算。” 牛二妮看程广田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竟然还敢去找那贱女人，猛地出了门就要把程广田拦下来，谁想到刚出了门，追到路上就摔了一跤。 周围几家听着墙角的，好歹是乡里乡亲的，虽然平时不待见她，到底听着牛二妮在外边喊，出来帮了一把，把她给送卫生所去了。 牛二妮今动了大气，又摔了这么一跤，孩子当时就没保住。 程涛说的眉飞色舞的，这女人欺压了程长夜这么多年，总算是有报应了。 程长夜漠不关心的点了点头，那家人的死活和他都没关系，更何况是那女人。 倒是程涛兴致勃勃的接着说，“你是没看到，你一走后，那杀猪匠硬生生拿刀逼着村长，村长脸都青了，没办法拿了一千块。” 程长夜冷笑一下，“真有钱。” “要不说呢。”程涛左右看了看，凑到程长夜耳边，“我听说，那杀猪匠是被周家人提醒后，早早回了家，这才撞见村长和那张寡妇的。” “现在，那杀猪匠已经拉着张寡妇和儿子回去了。” 程长夜眼里浮现一丝疑惑，“闹了这么一出，他就没怀疑，那儿子…？” “谁知道呢，反正拿了钱人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程涛耸了耸肩，要是他的话，肯定这儿子是养不成了，谁知道是谁的。 程长夜捻了捻手指，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光亮，脸上忍不住浮出一抹嘲讽的笑，程广田怕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让别人替自己养儿子，反倒是自己替别人养了儿子了吧。 “对了，你那房子马上就要盖好了，你也快就从这搬出去吧。”程涛压着声，提醒程长夜。 “让人看着你住在这，也不好。”这毕竟是地主家的房子，他们家人是没了，可当年没得那么惨烈，到底是让人心里毛毛的。 程长夜点点头，他知道程涛是为了他好，不等说什么，屋里就传出一道声音。 “程长夜，程长夜。”声音颤抖着，里面带着点哭腔，程长夜拍了拍程涛的肩膀，示意了一下，开口回到，“我在院子里，马上回来。” 程涛震惊的看了一眼屋内，小声问，“池知青？” 程长夜点点头，程涛眼神古怪的看着程长夜，“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咱俩可是最好的兄弟啊。”程涛疑惑的看着程长夜，他还从来没见过程长夜对除他以外谁关系这么好，不免有些吃味。 “行了你，论兄弟，咱俩肯定关系最好，快回去吧你。”说着程长夜推着把程涛往门外送。至于池迟，他希望他和池迟能不是兄弟，而是… “好了好了，我走了，明儿见。”程涛被他推着往门外走。 程长夜没好气的笑了下，“走吧你。”说着关了门。 程长夜匆匆回了屋，难免带了点寒气，一进门就看着池迟已经坐起了身。 “你干什么去了。”池迟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床边的油灯被点了起来，暖黄的光照的他的脸更加柔和，看的程长夜心里暖和。 池迟看着程长夜娇声娇气的质问，把被子往自己那边挪，不让程长夜盖了。 “我出去上了个厕所。”程长夜心都软了，说着上了床，拉着池迟要躺下睡觉，“不早了，接着睡吧。” 池迟推开程长夜的手，撅着嘴问，“你怎么不告诉我。”刚刚他做了好大一个噩梦，醒了后发现程长夜竟然也不在床上，整个人都要吓坏了。 “你睡得那么熟，我怎么告诉你。”看着池迟闹别扭，程长夜小声哄着，夜里冷，他怕池迟又给感冒了，把池迟拉着躺下，被子一点一点给他掖好，“以后我干什么都叫你，好不好。” 这样说着说着，程长夜感觉他们俩简直就像是在过日子的小两口一样，小媳妇半夜醒来发现丈夫不在，啰啰嗦嗦的盘问，还不让丈夫上床，就像他们俩是个小家一样。 “好了好了，快睡吧。”程长夜好脾气的哄着池迟躺下，知道他是做噩梦给吓着了，安抚的拍着他的背，“不怕不怕，我在呢。” “谁怕了。”池迟嘴硬的回怼，不一会儿后背被程长夜摸得暖热，散去夜里的最后一丝凉气，被程长夜哄着进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的，田宁确定知青点里人都睡下了，还不放心，“宋哥，赵伟。”田宁小声的躺在炕上喊。 发现确实没有人醒着，才小心翼翼的从炕上爬起，炕上人睡的满，他小心翼翼的站在地上。 摸摸索索的往池迟床铺走去，幸好今天池迟不在，大白天的他们几个知青又提起程长夜那天送来的鸡蛋糕多好吃。 这不就是明里暗里的让他快点买吗，田宁咬咬牙，白天愣是没吭声。 他前两天又给池州和家里都寄了信，结果两面都和他哭穷，家里说是穷的吃不起饭，池州说是钱都给了家里，想到这，田宁又忍不住捏紧了拳。 都是放屁，池州在给他的信上说的很清楚了，家里说是什么老二生病了，他给了不少钱，现在一分也没有了。 -- 第50页 怎么可能，老二壮的跟头猪似的，怎么可能生病，家里就是向着他。 他也是没办法，家里不给他钱，知青又都挤兑他，他还要在这呆好几年呢，都是知青们逼得。田宁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可不是自己要偷的，是别人逼他这么干的。 至于池州啰哩啰嗦的，每次都要让他把信给烧了，他哪有那么多功夫，想着，田宁突然记不起今天那封信看完后放哪了。 算了，不管了，田宁摇了摇头，信里也就是池州给他哭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人看去了也没什么。现在要紧的是拿钱。 “吱呀”一声，田宁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好一会儿才发现是风吹窗子的声音，幸好没把其他人吵醒，田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偷偷摸摸的往池迟枕头里摸，他记得池州在信里说过池迟有个小习惯，就是爱把钱往枕头里藏。 知青里有钱的没几个，一个个把钱看的死紧，就池迟一个他知道钱放在哪里。 哎，摸到了，田宁眼睛都亮了亮，手里捏着一卷钱，撇了撇嘴，真有钱，想着不拿白不拿，田宁直接把所有钱都抽出来往兜里塞。 “田宁，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呢？”周天揉着眼睛，朦胧间看着田宁站在地上手在池迟的床铺上干什么，迷迷糊糊的问。 “下来喝口水。”田宁浑身一颤，咽了口唾沫，手紧张的在发抖，勉强镇静下来，回答周天。 索性周天也没多问，哦了一声，嘟嘟囔囔的说了什么，又躺下睡了。 田宁也没敢再把钱放其他地方，怕把人吵醒，三两下上了炕。 第29章 天下第一好 天刚蒙蒙亮, 程长夜就听着外边急促的敲门声，“长夜，长夜, 起了吗？出大事了！” 程长夜眼睛立马睁开，刚批了衣服准备出去。 就见池迟听着声, 从枕头里把头抬起，迷蒙的揉了下眼睛, 被子不知道被他蹬到哪去了，“怎么了？” 程长夜反过身, 揉了揉他细碎的头发，把快掉到床下的被子拉起来，给他好好盖上, “没什么事, 你接着睡。” 说着披着衣服出了门, 程涛站在门口，不停的朝门里看去, 整个人急得脸色通红, 大冷的天满头的汗, 在原地不停的打转。 看着程长夜出来，程涛赶忙上前，“你怎么才醒来, 出大事了。” 程长夜看了眼院子里头，拉着程涛往外走了几步, “出什么事了。” 程涛锤了锤掌心, “唉, 昨晚后半夜, 你…村长, 被警察给带走了。” 程长夜皱了皱眉，“警察？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说的，说是昨晚村长又去找那张寡妇，谁能想到，那杀猪匠在家，当时就把村长给打了出来，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和那张寡妇领了证了，村长耍流氓，和人家乱搞男女关系。” “有人偷摸的去报了警，村长被打的站不起来，直接被警察给带走了。” “你怎么还不着急。”程涛看着程长夜面无表情，自己都替他着急，这人反而跟什么都没有似的。 “我着什么急？”程长夜拢了拢衣服，大早上的天还冷着，他们那一家人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更何况，自作孽不可活，他能有什么办法。 “你怎么能不着急。”程涛压低声音，拉着程长夜靠的更近了些，“我听说，村长这次怕是得判刑，你以后怎么办？”现在家里有个被判了刑的那可不得了。家里人都抬不起脸来。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我都分出来了，他们哪里还能影响着我。”看着程涛焦急的样子，程长夜推了推他的肩膀，轻笑，“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 “大早上的，我去做饭，进来吃点。”程长夜拍了拍程涛的肩膀，拉着他要往门里走。 程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皇帝不急，他这个太监急什么，想着也松了口气，“行啊，今天早上就在你这蹭一顿。” “对了，池知青呢？”程涛四处望了望。 “睡着呢，还没起。”程长夜朝着卧房抬了抬下巴，怕把池迟吵着，声音都低了点。 “他就在你这，也不干活啊。”程涛跟着压低声音，一起走到厨房才敢大声说话，忍不住调侃他，“你这是帮朋友呢，还是养媳妇呢。” “别胡说。”程长夜拿把葱砸了下程涛，这句话属实没什么力道，听着媳妇两个字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不过住在你这还真不错。”程涛无聊的拿着瓣蒜转来转去，程长夜和着面，前两天池迟一直嚷着要吃葱油饼，刚好今天给他做了，听着程涛的话，程长夜跟着问了一句，“怎么说。” “你是不知道，村里知青点破成什么样了，能跟着你住这儿多好啊，要我我也不回去住。”程涛趴在桌子上，这村子里的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知青点条件有那么差？”程长夜和着面忍不住皱了皱眉，上次池迟生病，他倒是去过一次知青点，当时忙着照顾池迟，也没来得及细看。 “那是真的差，我看他们说，那房子那会建的时候就也没上心，现在怕是不知道还能住多久。”程涛一前一后的晃着凳子，自顾自的打发时间，没注意到程长夜陷入了沉思。 池迟一个人躺的没劲儿，三两下穿好衣服，看着烟囱里冒了烟就往厨房里走去。 -- 第51页 程涛正兴致勃勃的趴在程长夜后边看他烙饼，程长夜耸了耸肩膀，“一边去。” 程涛笑闹着，“我看看怎么了，学会了以后给我未来媳妇做。” 池迟一进门就看着程涛腻着程长夜闹腾，忍不住心里一别扭。 程涛看着池迟进来，开朗的打招呼，“池知青，你起了，稍等一会儿，饭马上就做好了。” 池迟别扭的挠了挠脑袋，心里憋了口气，感觉自己就跟个外人似的，磨磨蹭蹭的拉着凳子坐下。 “程涛，你随便坐啊，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池迟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还粘在一起忍不住开口。 “没事，我渴了自己倒水。”程涛笑呵呵的回答，没想到池知青还挺热心的。 “你饿了吗，我给你找点吃的？”池迟坐立难安的接着开口。 “这不正做着呢吗？池知青，你别照顾我了，我们俩熟，这我就当自己家一样。” 程长夜听着池迟问，只当他是饿坏了，懒得把程涛拨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好不容易把饭做好，三人围坐在一起，池迟心里别扭，沉默的不说话。 程涛看着刚刚还热情招呼他的池迟低着头不说话，尴尬的开口，“池知青，你别拘束啊，就当是自己家。” 池迟戳着碗里的饼，点了点头，怎么说的和程涛自己家一样，明明他来的时间最多了。 想着忍不住瞥了程长夜一眼，程长夜准备拿了碗要去给他打汤，每次池迟来吃饭，他都要给做个汤。 池迟看着程长夜也不反驳程涛的话，自己在心里憋着气，按着碗口，硬邦邦的开口，“我不喝。” 程长夜还来不及开口，程涛就把桌上的碗递了一个到程长夜手里，“我喝我喝，你帮我打点。” 池迟握紧了手里的筷子，这个人，这个人这么大了，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帮他打汤啊，完全忘记了以前每次都要程长夜把汤端到他桌前才喝。 看着池迟不高兴，程长夜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把碗放回程涛桌前，“自己盛去。” “自己盛就自己盛。”程涛自己拿个碗去了厨房。 “怎么了？”程长夜低声问池迟，池迟心里酸气快要冲天了。狠狠的瞪了程长夜一眼。 程涛边喝着汤边走回来，“长夜，你这汤做的真好喝，我下次还得来蹭啊。” 看着程涛回来，程长夜只好把话噎回去，他和池迟的事，还是他们自己单独的聊。 池迟气的脸上挂了薄红，筷子在碗底戳出声音，这个人怎么下次还要来，真是的。 程涛一脸懵懂的看着池迟，“池知青，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程长夜这才注意到池迟脸色不对劲，伸手就要摸他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昨晚又蹬被子了是吧。” “没什么，可能穿多了吧。”池迟躲开程长夜的手，胡乱找了个借口。这人怎么把他蹬被子的事都说出来了，想着又偷看了程涛一眼，这让他多没面子啊。 程长夜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池迟，小心翼翼的不停望着池迟，倒是程涛一个人吃的最香，刚吃完就被程长夜推出了门。 “饭吃完了，走吧你。” 程涛也不介意，欢欢喜喜的摸着滚圆的肚子，往家里去了。 外人走了，池迟看着程长夜想着刚刚程涛和他关系那么好，他还以为，他和程长夜关系最好呢，谁想到，还有个程涛在，心里又酸又苦，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要回去了。”池迟堵着气，站起身，连外套都不拿就要出门。 “怎么了？”程长夜摸不着头脑，刚刚开始池迟就不对劲，可他实在不知道池迟怎么了，看着池迟生气就要走，赶忙把人拉住。 “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发现池迟是真的生气了，程长夜拉着池迟的袖子，顺着握住池迟纤细的手腕，不放人走。 池迟也就是做做样子，看着程长夜来哄他，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程长夜不拦他。 “你刚刚做饭的时候怎么不理我。”池迟微低着头，眼睛圆鼓鼓的望着程长夜，抱怨他。 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就好办了，程长夜拽着池迟的袖子不放，“我是怕你饿了，想早点做好饭出来。” “那你，那你还有时间搭理那个人。”池迟晃着袖子，听着是抱怨，实则就是在撒娇。 “你和我才是最好的…”池迟忍不住磕绊了下，脸色一红。 程长夜手心里沁出薄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来，就差那一层薄薄的纱，沙哑着问，“最好的什么？” 池迟压下心里的情绪，瞪了他一眼，“朋友，最好的朋友，不然能是什么。” 他还奢求能听到什么呢，程长夜的心高高悬起又迅速坠下，遮住眼里的失落，开口回答，“当然，我俩是最好的朋友，天下第一好。” “这还差不多。”池迟松了口气，差点，差点他就要说出来了，幸好他忍住了，不然… 程长夜以后可是要结婚的，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他们俩就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两人各自都揣着心思，倒是没发现彼此的不对劲。反而庆幸与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作者有话要说： 程涛：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干饭人罢了！ -- 第52页 第30章 池州工作黄啦 好一会儿池迟才如梦初醒的问, “他今天来是怎么了吗？” 程长夜收拾着厨房，一边回答，“他说, 村长被警察抓了，那个女人也流产了。” “啊。”池迟站在原地愣了下, 显然是没想到一个晚上能发生这么多事。 “那，那你要去看看吗？”池迟好一会儿才找回了声音, 望着程长夜问。 程长夜摇了摇头，“我不想去。”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抹布。 “我, 他们…”程长夜张了张口，想解释，他和那家人早就没了一点恩情, 他怕池迟觉得他过于心冷。 池迟松了口气, 打断他的话, 脸上都挂了笑意，“你就不该去, 他们那些人随便他们怎么作, 你可不能好心的去帮他们。” “他们可都是坏人, 你别再被欺负了。知不知道？”说着池迟还皱了皱鼻子，像个强装大人的小孩子，讲着道理。 程长夜看着池迟, 眼神温柔，“知道了, 不会让他们欺负的。” 池迟无所事事的趴在桌子上看程长夜收拾, 家里的这些, 程长夜都不让他上手。 池迟猛地抬起头, 看着程长夜, “你不去管他们，他们要是来找你怎么办？” “癞□□不咬人还恶心人呢。”程长夜停下手里的活，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不等开口，池迟就拽了拽他的袖子，“我们进城吧，好久没进城玩了。” 程长夜轻笑出声，看着池迟满脸兴奋，晃着他的袖子甩来甩去，“走嘛走嘛，我要无聊死了。” 看着程长夜不说话池迟眨巴眨巴眼睛，“你答应了，对不对，答应答应。” 程长夜被他缠的没办法，“好好好，你等我收拾完，咱们走。” 池迟每次进城都由程长夜载着，为了不麻烦，车子直接停在程长夜这边，两人骑着车就往城里去。 另一边卫生所里。 “我的妮啊，你可是受苦了。” 牛二妮躺在卫生所的床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盼了不知道多久才来的，哪成想，就这么给没了。 外边的那女人儿子都生了，她孩子却被流了，牛二妮愤愤的望着房顶。 牛母一进门就扑在她身上干嚎了两声，看着牛二妮没什么反应这才收了声。 端着一碗鸡汤放在床边，扶着牛二妮要给她喂，“你这刚损了身子，可得好好养养，这可是你弟弟让做了给送过来的。” 牛母生了七个女儿，直到老八才生出来了个儿子，全家宠的不像样子。 这会儿小儿子说让来送了个鸡汤就让她满意的不行，只觉得儿子长大了，“看你弟弟多心疼你，大早上巴巴的要杀鸡说要给姐姐炖鸡汤呢。” 牛母边说着边瞟着牛二妮的脸色，“还是咱们一家人心疼我。”牛二妮红了眼眶。 “嗐，姐，咱们可是一家子，骨肉血亲的哪能不心疼你啊。” 牛宝来油头粉面的从门口进来，簇新的一身新衣服，一点补丁也不见，从打扮来看一点也不像是个庄稼人。 看着牛二妮躺在床上，也不再多问，左右看了看，“二姐，我二姐夫呢，他怎么没来？” “你别和我提那人，他在外边有别的女人，连儿子都生了。” 说着牛二妮激动起来，眼睛瞪的通红，牛宝来脸皮抖了抖，他昨天跟几个小兄弟进城玩了，还没收到这消息。 立马着急的开口，“儿子？姐，那二姐夫不会要和你离婚吧。” “他敢。”牛二妮死攥着身下的床单，通红着眼，说不出的狰狞。 “他要是敢和我离婚，我就一头撞死在他程家的大门上，我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他敢和我离婚。” 牛宝来听着这才松了口气，“是是是，姐夫不和你离婚就好。”他几个姐夫里边，就程广田还算有点本事，现在都说当工人光荣，他有个小兄弟都被安排的进了厂，他有个村长姐夫，还没能进。 看着牛二妮单顾着喝汤，没提起他工作的意思，牛宝来轻轻踢了踢牛母。 牛母立马会意的开口，“二妮啊，你看，你弟这也不小了，你说，这大小伙子的，要是有个工作，不也更好找媳妇嘛，你看你家老大都有了工作了，总不能当舅舅的还没个活干吧。” 牛二妮抿了抿唇，她哪能不知道老母亲的意思，他们在她面前也不是第一次提这个事了。 每次都要拿老大的工作出来说话，可他们家老大的工作是程广田一手给安排的，她可出不上什么力，现在她和程广田闹成这样，她弟弟这事… 眼看着牛二妮犹豫，牛宝来当下黑了脸色，牛母会意的往地上一趟，哭嚎撒泼，“你不给你弟弟安排这工作，我可就不活了。” “你弟弟要是没个工作，拿什么说媳妇，你这是要绝我们牛家的后啊。” 正闹着呢，周婆子从门口走进来，牛母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也知道这人和自己女婿关系不好，可不能给她的村长女婿丢人。 周婆子装作惊慌的样子，望着牛二妮，“哎呀，二妮啊，你怎么还在这呢，你们家程广田被警察给抓了。” 牛家母子三人当时就给愣住了，还是牛宝来往地上啐了一口，“你胡说什么呢，我姐夫可是村长。” 说着要上来推搡周婆子，周婆子年轻时候那可是为数不多能拿的了满公分的女人，现在是年纪大了，也不至于被牛宝来这种靠着家里姐姐养着的人推动。 -- 第53页 周婆子冷哼一声，直接甩开牛宝来的手，“我胡说，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怕是现在就你们还不知道的。” “我来也是为了告诉你们，程广田对着人家张寡妇耍流氓，人家张寡妇说了，你们家给人拿三千块钱，这事就算了，不然就告的程广田牢底坐穿。” “三千！她怎么不去抢。”牛二妮被起了个倒仰。 眼看着牛二妮被气的不轻，周婆子翻了个白眼，“话我带到了啊。” 总算逮到了程广田的把柄，不亲自告诉牛二妮，她还下不了心头这口气。这才转身出去了。 牛宝来这时畏畏缩缩的开口，“娘，姐夫怎么被警察抓了。” 说着咽了口口水，现在什么人会被警察抓啊，牛宝来没经过事，浑身打起了摆子。 三千块钱，多大一笔钱啊，他姐要是把钱都给出去了，他岂不是一分好都落不着了。 牛二妮强撑着一口气，死死攥着牛母的手，“娘，你去找程长夜，让他想办法去。” 牛母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问，“你们这都分家了，他还能管你们？” 她早就劝过这二女儿，程长夜怎么样瞅着也是个有孝心的，她好好养着，以后程长夜也亏待不了他，哪成想，这女儿就跟疯魔了似的，打程长夜小时候就恨不得让他给死了。 现在闹成这样，人家哪能管这事儿啊，这可不是个小事。 牛二妮盯着虚空里，面目狰狞，“他敢不管，他老子要真进监狱，看他以后怎么办。” “前两天分家，他可拿了一千多，怎么也得让他掏出来。” 牛母犹豫了下，旁边牛宝来缓过神来，“是啊，娘，这么大的事，肯定的找他这个当儿子的，总不能咱们…” 牛母眼神闪烁了下，是了，女儿这钱还不定凑不凑得齐，就算凑齐了，程广田也放不了村长了。 还不如，还不如把这钱捏在自己手里，怎么的也能给儿子安排了好工作，娶个好媳妇。到时候就算程长夜问起来，也有牛二妮在前面顶着呢。 想着，牛母狠了狠心，拍了拍牛二妮的手背，扶着人躺下，“娘现在帮你要钱去，你别来气。” 池迟任由程长夜载着，刚一进城，就往邮局蹦。 “刚好，这个月的信还没给我家里寄呢。”池迟笑呵呵边说边把信递给邮递员。 那人结果信一看，抬头问，“池迟是吧，刚好这有你的信，你直接那回去吧。” 池迟顺势接过信，跟着程长夜走在街上，也不等回去，忙忙把信拆开了。 程长夜护着池迟别被人给撞到了，刚走没几步，就听池迟笑出了声，忍不住揉了揉池迟的头发，“笑什么呢？” 池迟拿着信纸遮住了下半张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笑意，“我爸信上给我说，他们准备帮池州安排个工作，结果被不知道谁给举报了，现在工作黄了。”说着尾音还往上翘。 程长夜好心情的问他，“怎么，现在不为你哥难过了。” “哼！”池迟往前蹦哒了两下，倒着走路，“我才不为他难过呢，我又没有对不起过他。” “更何况，我都算是替他下乡了，我现在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呢。” 池迟正高兴呢，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哎呀，咱们俩躲出来了，万一他们去找奶奶怎么办呀，要不咱们回去吧。” 程长夜听着这话脸色奇怪了一下，斟酌着用词，“他们…要是去找奶奶的话，奶奶不是会吃亏的人。” “你放心。” 池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奶奶那么和气的老太太，怎么会不吃亏啊。 第31章 程奶奶超厉害 牛母拉着牛宝来想都没想的往程奶奶家走去, 大老远的就开始喊，“长夜啊，不好了, 出大事了！” 说着把门拍的震天响，木门都簌簌的落着灰, “长夜啊，长夜！” 看着里面还没动静, 牛母狐疑的和牛宝来对视一眼，“难不成里边没人, 不应该啊。” “就是程长夜不在，那老婆子肯定也在啊。” 两人索性不管了，继续拍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 两人一个踉跄, 差点给摔进去。 “我当是谁呢, 大早上在这叫魂，原来是你们啊。” 程奶奶正做饭呢, 外边这响的, 差点让她以为来了强盗了, 菜也来不及收拾，手里湿淋淋的，拿着把菜刀就出来了。 牛母这下摔得不轻, 当即就要破口大骂，被程奶奶菜刀刀尖的光晃了下眼睛。 匆忙和牛宝来互相扶着站起来, 心尖颤了颤, 推后了几步, 讪讪一笑, “程家嫂子。” 牛宝来眼看着牛母说不出话, 使劲在她胳膊上捏了下，牛母这才想起他们是干什么来的，忙开口，“程家嫂子啊，大事不好了，广田，他被警察给抓了。” 程奶奶冷哼了一声，听着他们就是为着这事来的，闲闲的开口，“没别的事你们就走吧。” 牛母看程奶奶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死老婆子，自己儿子要被警察抓了，还不关心，活该儿子不向着她。 眼看着程奶奶就要关门，牛母赶紧把门卡住，“亲家，这事你可不能不管啊。” “你是不知道，那广田是被人给害了啊，那张寡妇勾引了广田，反手就要把广田给告进去。” -- 第54页 眼瞅着程奶奶脸色没变化，牛母舔了舔唇，开口，“那张寡妇说了，要给她三千块钱才能把这事给过去了。” 牛母攥紧了衣袖，“你看，这，广田出事了，你这当娘的和长夜这当儿子的，都得尽一份心力不是。” “二妮说了，你们也不容易，你们拿两千，剩下的一千，她砸锅卖铁的凑，你看怎么样。” 牛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程奶奶的表情，她知道，这老婆子有钱着呢，她就不信，她还真能不管程广田。 程奶奶嗤笑一声，直接把牛母二人推了出去，“别说他今只是被抓了，他就是死了，也和我没关系。”说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和程广田早就算是恩断义绝了，早在程广田逼死地主一家的时候，她就当这个儿子死了。 牛母懵了一下，没想到程奶奶真敢不管程广田，这下她想把钱攥自己手里的事不就成不了了。 牛宝来怒道，“娘，这怎么办啊？”他刚刚看着程奶奶手里拿了刀腿就软了。这会儿才缓过来。 牛母气急败坏的指着门开始叫骂，“你个老不死的，自己儿子出事你都不管，活该你死了没人送葬，你们家那口子就是被你克死的吧，克完丈夫克儿子，你真…” 话还没说完，程奶奶直接冲出门来，一把揪住牛母的头发，拖着往村中心走。“我怎么着也比你这卖女儿养儿子的人强，就你也配说我？” 牛母被抓的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惨叫，两人向前走了好几步，牛宝来才反应过来，冲上前，“你把我娘放开，老不…” 程奶奶手里菜刀还握着，一转身刀锋直直的对着牛宝来的鼻尖，牛宝来被惊的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一股尿骚味传来。 程奶奶冷哼了一声，拉着牛母要找村里人评评理。 池迟许久不来城里，看着什么吃的都要买，手一摸兜才发现自己忘带钱了。 池迟眼巴巴的看着人家锅里刚蒸出来的大肉包子，程长夜看着他这样，想都没想的掏钱，“想吃什么就买，我带钱了。” 池迟睫毛颤了颤，嘴角一弯，“那我回去把钱给你。” 池迟笑容明媚的晃的程长夜心痒，他都没注意，自己声音哑了一度，“没事，咱俩谁跟谁，当我请你。” 程长夜从兜里掏出钱帮池迟买了包子，乘着热乎着塞进池迟手里，“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程长夜就买了两个，都递给了池迟，他刚才一打眼就看见程长夜手里捏着一把钱。 程长夜房子也盖好了，怎么还舍不得花钱，话说房子盖好了，怕不是得攒着钱说新媳妇了是吧。 池迟低落的垂下头，“程长夜，你以后娶了媳妇，咱俩是不是就不能这么好了。” 程长夜听着这话怔住，池迟头发有点长了，盖住了眉眼，让程长夜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不会的，咱俩一直都会特别特别好。”就在池迟等的心都快要坠到底时，程长夜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如这样，只要你不结婚，我就不结婚。”程长夜揽着池迟的肩膀，把人搂过来。 池迟眼睛越来越亮，“你说真的？” “当然。” “那，那要是我一辈子不结婚，你也不结嘛。”池迟暗藏着小心思，反正他不能喜欢着程长夜再和别人结婚。 “不结。”程长夜点点头。 “那咱们可说好了啊，谁也不许反悔。”池迟立马高兴起来，晃着程长夜的胳膊，连城里都不想逛了，只想和他回到家里，就他们俩个人待在一起。 上海今天天气好得很，池妈妈手里不停的和着馅，看着池爸爸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来气，忙催着，“你快别在那坐着了，过来一起包饺子。” “怎么今儿包饺子啊。”池爸爸把手里的报纸叠了叠，连忙起身。 “这不是小洲爱吃嘛。”池妈妈低着头，叹了口气，“再说了，咱们连个孩子的工作都弄不好，今儿得做点他爱吃的。” “倒也是。”池爸爸凑过来跟着擀饺子皮。 “你说这谁闲的没事干，把这事给举报上去了。”池妈妈想着这事就来气，这本来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事都成了一半，就等着过两天让池州去上班了，哪成想，临了临了，黄了。 “谁知道呢。” “唉，你最近是不是没给小洲零花钱了。”池妈妈想着，忽然杵了杵池爸爸，一双眼睛望着他，盘问道。 “给啊，我每个月都给着呢。”池爸爸无辜的抬头。 “那小洲怎么还缺钱了。”池妈妈疑惑的看着他，不太相信。 “怎么你还怕我贪污小洲的零花钱啊。”池爸爸笑出声，“在咱们家里，我哪敢阳奉阴违啊。” “那就奇了，我前两天听同事说偷偷去黑市买东西的时候撞见小洲了。”池妈妈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着他。 “孩子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去趟黑市怎么还值得你大惊小怪的。”池爸爸看着池妈妈停下手里的动作，自觉的结果馅包起饺子来。 “哪啊，小洲是去卖东西的，说是撞见好几回了。” 这下池爸爸也疑惑不解了，“不能吧，难不成他谈朋友了？” “谈什么朋友开销这么大啊，别不是给人骗了。”池妈妈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你看他这段时间天天出门，以前他可不怎么爱逛的，是小迟喜欢到处溜达。” -- 第55页 池爸爸无奈的当下手里的饺子，“那你说怎么办？” 池妈妈看了眼门口，凑到池爸爸耳边，小声说，“要不你去儿子房间里看看，看少了什么。” “他去买东西，总得有得卖吧，你去看看少了什么，要是不太值钱的，咱们就当不知道，以后多给他添点，要是值钱的，可得找他好好谈谈了。” 说着池妈妈把他往池州门口推了推，池爸爸回头看他，“你怎么不去？” 池妈妈瞪了他一眼，“要是让孩子发现我进他房间，不得和我生气啊，你去你去。” 池爸爸无奈的进了池州的卧室，倒是池妈妈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上次给小迟寄的衣服还少拿了一件，我给他再找找去。” 好一会儿，池爸爸把池州房间里看了个遍也没发现少了什么，听着外边没妻子的声音，无奈的走了出去。 “你啊，就是爱瞎想，小洲房间里什么都没少，这下你放心了吧。” 眼看着妻子坐在椅子上不动，池爸爸疑惑的走上前，“怎么了你，发什么愣呢。” 池妈妈颤抖的嘴唇，看向池爸爸，“小迟的东西丢了。” “我家里偷偷传下来的给小迟的那个玉佩没了。” 池爸爸愣了愣神，着急起来，“怎么会丢呢，你再好好找找，这东西你不是一直好好收着呢吗？” 前两年那么动乱，这块玉佩池妈妈也没敢让池迟带着，只是偷偷藏了起来，多少是祖上传下来的，谁想到，就这么给没了。 “肯定是丢了，我前两天帮小迟收拾的时候还见着了，就在这放着呢。” 池妈妈攥紧池爸爸的衣服，这可是她家里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就这么一块。 “这东西我藏的那么深，不可能是小偷能找到的，更何况，咱们这住的人这么多，真有小偷来，早闹开了。” 一道精光从池妈妈脑海中闪过，“前两天，前两天我那这东西看的时候，被小洲给撞见了。” “你说，你说会不会是…” 池爸爸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池妈妈，“你先…咱别冤枉了孩子，这东西也不好出手，咱们等下次，小洲再去黑市的时候偷偷跟着去看看，好不好。” 池妈妈这才平复了下心情，点了点头，“你再找找，要真是…肯定不是只丢了这一件。” 听着池爸爸的话，她又好好翻了一遍池迟的房间，“小迟的衣服也丢了好几件。”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个揣测。 第32章 程广田犯了流氓罪啦 池迟拉着程长夜要回去, 天凉下来，恍然间，池迟看着前面打扮臃肿的女人, 眼角似乎挂着淤青，影影绰绰的看不清。 还不等他细看, 就被来来往往的路人淹没，那女人立马消失了踪影。 看着池迟左顾右盼的, 程长夜忍不住开口，“看什么呢？” 池迟实在是找不出那道人影, 摇了摇头，“没什么。” “咱们回吧。” 程长夜没什么意见，一切听池迟的安排。 等俩人回去, 村子里正热闹着呢。 程奶奶揪着牛母直接走到村子里的开大会的场子上, 下午, 正好到了村里人休闲唠嗑的时候，知道有好戏看, 一个个自发的走过来围着。 看着人多了, 程奶奶这才把牛母狠狠的掼在地上, 一路上牛母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程奶奶哪是手软的人，直接给她薅了一大把头发下来。 等牛母跌坐在地上, 哀哀的叫着，牛宝来尿湿了裤子, 没脸见人, 早就偷跑回家了, 现在连个扶她的人都没有。 村民站着围观着, 乐呵的问, “程家嫂子，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的气。” 说着鄙夷的看了牛母一眼，早年间，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牛母家里那小子非闹得要吃肉。 牛母就为了给小儿子买口肉吃，活生生的逼着小女儿嫁给了村里的一个五六十鳏夫，那鳏夫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前头那个老婆就是给活活打死的。 再结一次婚，更加变本加厉，三天两头的把牛家小女儿打的身上一块好地儿没有，最后牛家小女儿受不住，趁着那鳏夫出门干活，自己硬是爬到河里，把自己给淹死了。 村子里重男轻女的不少，可为了儿子的一口吃食，能把女儿逼死的也是少。 牛家小女儿死的那么惨烈，自那以后，村子里的人都少和他们家来往，看她现在被程奶奶整治，那是十个里有十一个都暗暗叫好，一个想帮她的都没有。 程奶奶听着人问，才缓和了脸色，不屑的朝牛母翻了个白眼，“按说，我和她也是多少年不见一面，今儿一大早，就来拍我的门，跟个土匪似的。” “我把她推出去，她指着我家叫骂我，张口闭口就说我克夫克子，大家伙儿说，这口气，我能忍得了？” 程奶奶在村子里那可是有口皆碑的好人品，当年程爷爷病重，也是程奶奶没日没夜的干活才把命多续了几年。 开头开口问的那婆子立马点头，“这口气是不能忍。”说完朝牛母啐了一口，“话说这克子的到底是谁，大家可心里都有数啊！” 村里人有几个知青也围着听着，不知道这事的，村民也不顾忌牛母就在这，当即就给知青讲着。 牛母一听“克子”这两个字，立马从地上窜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你个骚老娘们，说谁克子呢，你儿子死了，我儿子都活的好好的。” -- 第56页 “我女婿可是村长，你再说，以后看你们家怎么活，你孙子以后都没□□。” 程广田简直是她几个女儿里嫁的最有出息的一位了，依然成了她这么多年的仰仗，张口闭口的都要提一嘴。 程奶奶听着这话，冷笑一声，也不给她留脸，直接把她推回地上。 “话说你今找我来，不就是为了筹钱把程广田从局子里给捞出来吗？” 村里人一听这可就来劲儿了，唾沫星子直飞，“广田他娘，广田他真给进去了？” 眼看着程奶奶就要把事情给抖落出来，牛母上前就要扒拉她，被程奶奶手里的菜刀晃的颓然跌坐了下来。 程奶奶满不在乎的开口，“是啊，犯了流氓罪，被抓了。” 牛母整个人的劲儿都松了，心像跌进了无底洞，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她本来是想的，把钱骗到自己手里，万一这事还能圆过来，就把程广田给保出来。 她一心觉得自己儿子优秀的一塌糊涂，但她又很清楚知道，她儿子什么也干不了。 要是程广田顺利出来，怎么说也得好好照顾她儿子，要是不能出来，钱捏在她手里，她儿子照样舒舒坦坦的有好工作。 现在，她没想到程奶奶就这么大咧咧的把程广田犯了流氓罪给说出来。她难道不考虑考虑程长夜的名声，有个这样的爹，程长夜以后怎么办。 想着，牛母的眼神带了点怨恨，直直的瞅着程奶奶。 程奶奶看着牛母只敢瞪她，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又立马收回了眼神，不禁冷笑，也就这点本事了。 这件事，在牛母喊出程广田是村长的时候就在她脑子里转过一轮了。 她一手养大的儿子，她太了解了，心狠，自负，好面子，从来只记得别人的坏，记不得别人的好。 前段时间，那是被张寡妇这事折腾的腾不开手来，不然他一个村长，稍微给长夜使点绊子，长夜的房子怕都没那么好盖起来。 至于名声，她影影约约听到过有人被平反的消息，长夜以后自然会有一个好名声的父母。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程广田彻底给收拾了，她这个儿子，已经是彻底废了。 池迟和程长夜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程奶奶说程广田犯了流氓罪。 村里人惊讶的张不开嘴，这会儿流氓罪可是个重罪啊，谁能想到… 有人开口，“那程广田不是和张寡妇搞破鞋嘛，怎么就给成了流氓罪了。” “是啊，那天哪杀猪匠不还捉奸呢嘛。” 程奶奶冷哼一声，“那杀猪匠早就和张寡妇领了证了，人那是合法夫妻。” “程广田要勾搭人家合法夫妻，可不就是犯了流氓罪。” 池迟捏着程长夜的手，眼看着村里人议论纷纷，转眼望着程长夜。 “你…你别…” “我早就当我的家里人只有你和奶奶两个了。”不等池迟说完，程长夜就打断到，眼神里映着的全是池迟。 “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 看着程长夜点点头，池迟缩在人群里，声音正好让所有人听见，“可别说了，等他放出来，可还是村长，到时候，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村里有长辈当即站出来，“谁说的。” “这种人还凭什么当程家村分村长。” “就是，这种人不给咱们村丢脸呢吗？” “不能让他当村长。” “对，我们要换村长。” 眼看着村里人激愤起来，牛母趁着人不注意，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直直的往家里去了。也不管还在卫生所的二女儿了。 几个知青也都围着看呢，村里人要去公社要求换村长，人群走过，这才注意到池迟，周天率先打了个招呼，“嘿，你去哪了，一天没见着你。” “我去了趟城里，刚回来。” 池迟一一打了招呼，田宁看着池迟忍不住心虚的缩了缩肩膀，这几天他进进出出的都是和知青一起，硬是没找到一个人呆着的机会，那钱他装在口袋里烧心，一点不敢往别处放，生怕别人问他哪来的钱。 这会儿看着池迟和知青们都聚在这，就想溜回去把钱给挪个地方。 还不等他走，肩膀就被拍了一下，田宁差点给跳起来，一脸惊恐的回头，看着宋奇皱着眉，畏畏缩缩的问，“干，干什么？” 宋奇实在懒得和这人打交道，皱着眉，“今天该轮到你捡柴火了，你别忘了。” 田宁硬着头皮，舔了下唇，开口，“我，我能不能和别人换一下，我…” “你找着人和你换就行。” 田宁眼巴巴的看着几个男知青，纷纷避开了他的视线，他这人人品不好，没人愿意帮他。 田宁在心里暗骂，这群不要脸的，连帮这么点小忙都不愿意，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池迟。 池迟心里好笑，这人是忘了之前怎么说他坏话的了，还指望自己帮他？ 想着，池迟嘴角勾起，“田宁，你快去吧，晚上女知青们做饭还要用呢。” 听着池迟这话，田宁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脖子上的青筋只抽，但他现在偷了钱，底气不足，憋着口气，磨磨蹭蹭的走了。 池迟懒得再搭理他，甩着程长夜的手问，“你的房子明天就能住了是吧。” 最近池迟看着跟小孩似的，非的拉着人的胳膊晃来晃去的，把人心都晃软了。 -- 第57页 程长夜被他看的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挠了挠他的手心，“是的，你明天来吗？” “我肯定得来啊。”池迟眨巴眨巴眼睛，撅着嘴，“怎么，你不想我来啊？” “明天给你做好吃的。”程长夜刮了刮池迟的鼻子。程奶奶站在旁边，又是一副慈祥的样子，“明儿小迟过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池迟甜甜的应了，这才高高兴兴的回了知青点，一回去想着今天出去吃东西都要程长夜付钱，自己身上不拿点钱也不行。 想着池迟就拿着枕头要拿钱，周天看着他抖落枕头，不明所以的问，“干嘛呢？” 池迟把钱放枕头里也不是为了防着谁，就是个人习惯，也没避讳，“我拿钱呢。” “唉。”池迟来回掏了掏，“怎么没了？” 周天疑惑的看着他，“怎么，钱没了？” 池迟傻愣愣的点点头，他前段时间还点过钱数的，现在一张都没了。 第33章 这钱还就真写名字了 池迟木愣愣的站在原地, 左右翻找了下都没找到，有点急的开口，“我明明记得我就放这里了啊！” 周天看着池迟左翻右找, 也有点急，“你想想, 是不是放其他地方了，按理说, 咱们这儿谁能想到你钱在这放着呢，应该丢不了啊。” 池迟一时也怀疑起自己来, 是了，知道他爱把钱往哪放的就他们家里人，知青们都不知道, 更何况是小偷呢。 想着和周天两人一起翻起来, 屋里翻箱倒柜的, 知青们一起围过来。 宋奇好笑的看着池迟和周天把屋子里翻的乱糟糟的，开口, “找什么呢, 你们？” 周天一脸焦急的看着宋奇, “宋哥，池迟的钱给丢了。” 周天脸色都有点变了，他们知青基本天天呆在一块, 就是去干活，那村子里的人也都在干活, 现在池迟的钱丢了, 他们知青同吃同住的, 可不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宋奇脸色也不对了, 但还是沉着的安慰着池迟, “你别急，好好找找，说不定是给放哪你给忘记了。” 想了想，宋奇接着开口，“按说，你的钱丢了，那我们几个男知青肯定是最有嫌疑的。” 几个知青脸色都微妙的变了变，打量着对方，宋奇接着开口“这样，你先说，你丢了多少钱？” 池迟着急了这一会儿也冷静下来，“一共是四十八块钱。” 几个知青同时心里紧了紧，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要是，要是找不回来，他们几个可都算是有嫌疑。难不成，这钱要他们赔？ 知青几个对视一眼，实在是看不出谁能干出这种事。 池迟着急的又给宋奇重复了一遍，“我的钱就放在枕头里的，今儿回来找就找不见了。” 田宁好不容易捡够了柴回来，就看着屋子里人聚成一堆，翻来找去的，本来他心里就揣着事儿，当下心里一沉，完了，池迟发现了。 田宁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钱这东西，又没个什么标记的，总不能谁说是谁的就是谁的。池迟也没办法硬说钱是他的。 正想着，田宁心里稍安定下来，深呼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放下背篓，靠着门框，故作轻松的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周天正翻的上头，一听田宁的声音，当即脑子里想起那个晚上，田宁不就正好站在池迟床铺的旁边吗。 周天也不管不顾的，当即开口问，“田宁，池迟的钱丢了。” 田宁安慰自己冷静下来，立马摆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啊，咱们这怎么会丢钱？” “是不是池迟忘记放哪了？” 周天看着田宁一脸疑惑的表情，心里也有点不确定了，按理说，他只看到田宁站池迟床头了，可这也不能说就是田宁偷的。 周天心里别扭了下，看着田宁嘀嘀咕咕两句，没再说话，趁着找东西，凑到宋奇旁边，悄声说，“那天池迟没回来住那天，我看见田宁半夜站在池迟床头了。” 说着隐蔽的瞥了田宁一眼，宋奇皱了皱眉，虽然要是在这些人里面挑一个，最让他怀疑的就是田宁，可到底，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冤枉了人家。 宋奇朝着周天隐晦的开口，“你去诈诈他，看他什么反应？” 池迟听着他俩的话心里也一沉，按说这么几个知青里面，唯一一个和他有矛盾的就是田宁了。 周天点点头，挪回原来的位置后，立马高声开口，“田宁，我那天晚上，就池迟不在那天，我看见你站在池迟床前了。” 知青们瞬间齐刷刷的看向田宁，四十八块不是小钱，现在他们可迫切的找出那个偷了钱的人，还洗刷自己身上的怀疑。 田宁一听周天提起那晚，立马握紧了拳，瞳孔反射性的缩紧，随即又恢复了原样。 他差点绷不住，幸好看见周天给宋奇使了个眼色，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周天就是个没脑子的，要是他那天晚上真的看清了他拿钱，刚刚就该开口了。而不是一边看着宋奇的脸色，一边问。 田宁稳住了心神，立马反驳道：“怎么，我半夜起来喝个水都不行了？” “是不是谁恰好经过他床头，就是谁偷了钱啊。” “那要这么说，这谁不天天经过他床头啊，怕不是你们谁偷得吧，还在这冤枉我。”田宁仗着周天没看清，肆无忌惮的环视了站着的知青们一眼。 -- 第58页 周天本来就没看清，底气不足，现在被田宁质问的脸涨的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池迟虽然也不待见田宁，看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心里没底，忍不住拉了拉周天让他别说了。 没证据的事，说出来也惹人笑话。 可周天涨红了脸，硬生生的憋出一句，“那我们把钱都拿出来看看，看谁钱变多了。” 池迟心里突的一跳，立马上手拉了拉周天，他钱丢了是着急，可这让知青们把钱拿出来，这也太… 他干不来这事。 池迟皱了皱眉，“不用，这事…” 田宁心里一紧，听着池迟反驳，他知道，池迟心软，让人把钱拿出来，这不就指明了说他怀疑知青嘛？池迟不会做这种事。 心里刚松下一口气，就听见宋奇接着开口，“我同意。”说着就把兜里的钱都掏了出来。 其他几个知青面面相觑，见状也匆匆忙忙把钱给拿了出来，四十八可不是笔小钱。更何况有着宋奇带头，也没什么了，他们反正也问心无愧。 田宁咬咬牙，没办法，想着偷偷拆出来几张，装装样子，毕竟他突然多出了这些钱也不好解释。 池迟看着其他知青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了，忍不住手心里出了点汗。 宋奇也注意到了，立马开口，“大家也别觉得让大家以证清白，这是羞辱大家怎么的。” “小偷这名声对咱们每个知青那可都是致命的，今天要查就得查的清清楚楚的，也别冤枉了谁。以后要是有人敢拿这事泼脏水，咱们也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田宁宽宽大大的衣服兜，宋奇南京一转，接着开口“这样，咱们手里头的钱拿出来放桌上自己面前，再让周围人检查检查，看有没有谁偷藏着钱，如果有不拿出来的，那这人就是小偷。” 田宁心里恨宋奇恨的牙痒痒，硬着头皮把钱掏出来，知青们围坐在桌前，一人前面放着那么一沓钱。 只有刘书和田宁钱数最多，都有个四五十。其他知青立马松了口气，这下这事可和他们没关系了。专心致志的等着宋奇盘问他们俩了。 刘书眼看着自己要成为嫌疑人之一，不等人问，自己就开口，“这钱是我家里给我寄来的，我还有家里写的信，可以证明。” 说着刘书也不顾忌，直接把信递给了宋奇让他看，这事算是由宋奇做主。 知青们一直都知道刘书家里条件也不差，眼看着宋奇看了信没说什么，叠好还给了刘书，“他说的对，家里就给五十多。” 说罢，众人看着田宁的眼神立马不对了起来。有人钱丢了，有人钱少了，一样的公分，一样都干活，有人钱丢了，偏偏另一个钱变多了。 田宁咬咬牙，来不及开口，周天早就为田宁刚刚那一顿质问下不来台，现在逮着这个错处，直接拿起田宁面前放着的钱，把钱堆到池迟面前，问“池迟，这是不是你的钱？” 田宁急了，一下站起来，张口就问，“怎么，这钱上面写他的名字了，他说是就是啊？” “我家里给我寄的钱不行啊？” 说着不屑的朝着周天嘲讽的笑了下，“狗腿子。” 周天捏紧了拳就要上去揍田宁，就被池迟打断。 刚才周天气的狠，田宁的钱散落在桌子上，恰好把写有程长夜名字的那张露了出来。 池迟压着心里的愤怒，他实在是没想到，他以为田宁就是平时嘴欠了点，没想到他还敢偷钱。他都不知道田宁是什么时候摸清他藏钱的地方了。 池迟捡起桌上写了程长夜名字的那张钱递给宋奇，“这钱上面还真写名字了。” 田宁瞪圆了眼睛，宋奇坐的和他隔了个桌子，他不得不踮起脚，不可置信的看着，“怎么可能，你说什么屁话呢。” 田宁的手忍不住颤抖，他自偷了钱之后一直没来得及细查，直接揣在兜里了，就等着找时间进了城直接花出去，到时候就算池迟发现钱丢了，也没办法。他也没证据。 他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单独出去，还偏偏被池迟发现钱丢了，宋奇又建议池迟让大家把钱都拿出来，闹了这么一出。 田宁强自狡辩着，“怎么，钱上写了几个字就是你的钱了？” “我就不能往上面写字了？” 池迟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死不悔改，池迟适时的开口，“怎么，你的意思是这钱上面池迟这个名字是你写的？” 田宁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这么快他就知道钱上写什么了，想着开口道“怎么你的名字不能写啊？” 第34章 那就记入档案吧 一听田宁开口, 池迟冷哼了一声，“可以啊，我的名字当然可以写啊？” 田宁听到这话, 挑衅的看了一眼周天，“有些人啊, 没证据就敢乱说话，白白污蔑别人的名声。” “趴着要给人当狗, 也不看别人答不答应。” 周天被他一顿阴阳怪气的拳头绷的死紧，咬着牙, “你他妈说什么？” 田宁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谁冤枉我，我说谁呗。” “话说, 我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你冤枉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这样吧, 你跪下, 给我磕头道歉，这事就算了, 怎么样, 不然, 就凭你冤枉知青，损害我名声这一点，足够让你记上档案回不了城了吧。” -- 第59页 田宁双手抱着胸, 整个人就是志得意满，他就知道, 这群人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不是都瞧不起他吗？尤其是这个周天, 恨不得把眼睛长到天上去, 一直看不惯他, 他今天非要狠狠的折辱他一下, 让他们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欺负的。 屋里坐着的知青都皱起了眉，被冤枉让人道歉是没什么，但下跪磕头什么的就有点过了。 知青里面田宁和池迟刘书他们一起来，算得上要比其他人说得上话，刘书皱了皱眉，劝道，“田宁，这么是不是有点过了？” 虽说他心里也是觉得田宁嫌疑最大，但到底他们没有证据，反而不敢说什么。 田宁才不搭理他，翻了个白眼，“要你管，你算老几。” 他早就想明白了，这群知青一个个的都看不起他，他还不稀的搭理他们，反正有着池州，他还和池迟呆在一块，他就不信，池州还敢一点都不给他钱。 以后他有了钱，还搭理这帮知青干什么，想着田宁也不看刘书他们，就直直的盯着周天，打狗还看主人呢，周天那么帮池迟，他到要看看，池迟是个什么反应。 周天怒目圆睁，死死地咬着牙，田宁挑了挑眉，“怎么？有冤枉人的本事，没道歉的本事啊？” 一圈知青脸色都不好看起来，本来田宁就是最有可能的一个，哪成想，没有证据。反而让他小人得志了。 田宁还没得意够，池迟嗤笑了一声，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我只是说我的名字谁都可以写，你怎么就自动自发的给自己脱罪了啊？” 田宁整个人沉陷在终于可以把这些人的气势打压下去的痛快里，一时被打断，不由不屑的看着池迟，“我的钱，我要怎么脱罪？” 池迟站起身，“我就是想知道，你在钱上写我的名字干什么？” 田宁心里不屑，他还以为池迟有什么本事，结果呢，也就只能问问这些东西。 “想写就写了，怎么，有问题？” 旁边赵伟已经拿着那张钱偷摸递给周天看了一眼，看清上面写的字，周天一身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 田宁专注于看着池迟，倒是没发现周天的眼里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屈辱，反而充满了嘲讽和恶劣。 池迟笑着摇摇头，“你意思就是这钱上面的字就是你写的对吧。” 田宁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的钱，上面写的什么当然是我写的了。” 说着也懒得和他们纠缠，伸手就准备要把桌上的钱拢过来。“啪”的一声，手被池迟直接打开。 田宁正自满着，被池迟打这一下子，还来不及开口，就听池迟说，“别着急啊。” “你说这钱上面我的名字是你写的，可是这上面写的不是我的名字啊！” 池迟戏谑的看着田宁瞬间露出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不是说，你的钱上面写了什么都是你写的吗？怎么，你连上面写了什么都不知道？” 田宁手里汗湿的不行，嘴里嘟囔着“不可能”，扑上去就要把那张钱给抢过来，池迟捏着钱向后一躲，周天立马把田宁挡开。 “你认认真真的看清楚了，这上边写的的三个字是程长夜。” 田宁额头上挤满了汗，汗流到眼睛里，迷蒙的眼睛都睁不开。 田宁使劲揉了揉眼睛，看清上面赫然是程长夜的名字。 嗓子瞬间干涩，像石头拉过玻璃，听着让人难受，“你诈我。” 看着周围知青不屑的看着他，像是瞬间反应过来一样，嗫嚅的说，“可能，可能是我把钱拿错了，我…” “拿错了？我的钱一直在枕头里呢？你怎么拿错的。”不等他把话说完，池迟直接打断，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不认错。 “那，那就是我不小心…”田宁感觉全身的水分都被挤了出来，整个人带着点窒息。 “到底是偷得还是不小心的，我们也分不来，不如去找警察，让警察来分？”宋奇坐在头里主持大局，现在，情况也分明了。他才懒得和田宁这种人争辩，直接转头问池迟。 田宁瞬间大脑里的神经崩断，尖叫着开口，“别，别找警察。” “我，我求求你，池迟，别叫警察，我要进了局子，我就完了。”田宁硬生生从周天旁边挤过来，颤抖着手想拉池迟的衣服，被池迟皱着眉躲开。 “那你说怎么处理？”池迟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退后了两步，这人刚才可不是这样的，没好气的开口。 “我，我给你道歉，池迟，对不起，是我爱慕虚荣，偷了你的钱。”田宁紧张的看着池迟，一双汗湿的手抹在身上，衣服被衬得深深浅浅的。 太屈辱了，田宁想，看着周围知青眼里的不屑，他心里突然涌起一团火，凭什么这么看他，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要，要不是他们挤兑我，逼得我买糕点，我也不能干这事，对吧。”眼看着池迟没什么表情，田宁似乎又有点放心了下来。池迟这种小傻子，他哭两句，求两句，肯定就会放过他了。 “刚才让别人道歉的时候，就是下跪磕头，怎么到了自己这，轻飘飘的两句话就完事了？”不等田宁接着开口，周天忍不住嘲讽道。 “是啊，刚才那么咄咄逼人的，现在怎么就想让别人放自己一马了？” “偷东西啊，胆子真大，这不是犯法呢吗？” -- 第60页 “人家还有脸理直气壮的让别人道歉呢，厚脸皮。” 知青们的窃窃私语，也不避讳着田宁，像一声声重鼓传进田宁耳朵里，他们恨不得趴他耳边说呢。 田宁浑身颤抖着，满目期盼的看着池迟，他，他也没干什么，对吧。不是他的错，池迟会放过他的吧。 “你也不用想着怎么道歉，我会去找村里的生产队长，直接记入你的档案的。”看着田宁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要甩锅，池迟也懒得看他。 “不行，池迟，记了档案我就完了，我再也回不了城了？”田宁整个人崩溃了，这也不比报警好到哪去。 就算他以后还能从池州那撬到钱，可他回不了城，那还有什么用。 “池迟，我给你跪下，池迟。”田宁伸向池迟的手被挡在半空中，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跌落在地。 “你求他也没用，你这种恶劣分子，就该记入档案，好好的接受教育。”程二福背着手，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知青们能容纳这么多人谈事的也就是吃饭的地方了，这里也没个什么门，没人注意到，他在外边听了多久。 程二福是生产大队长，在村子里就是相当于副村长一样，他早年当过兵，村子里服他的人不少。 程长夜跟着程二福进来，和池迟对视一眼，看着他不像是吃了亏的样子，站在角落里听着。 田宁看着程二福整个人精神气都没了，颓然的说，“我，我…” “哼。”程二福最看不惯田宁这样的小人做派，直接开口，劈头盖脸的骂，“你好歹是接受过教育的知青，怎么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把知青的脸都给丢尽了。” 田宁惶惶然的避开程二福的眼神，看着池迟向程长夜那边移动，忍不住射出怨恨的目光。 他都这样道歉了，池迟竟然还不原谅他，记入档案，简直是要毁了他的下半辈子。 看着田宁宛如有实质的恨意，程长夜皱了皱眉，不等他说什么，池迟就抢先一步，向程二福开口，“大队长，我看光这样，也不能让他认识他的错误。” 田宁捏紧了拳头，他还想怎么样。 程二福倒是好脾气的看向池迟，他初次见池迟，只觉得这小知青长的漂亮是漂亮，可看起来就不是会干活的，没想到池迟是拿满公分的。 他一向最喜欢干活利索的，收敛了刚才的怒意，温和的问，“那你说，咱们怎么办，毕竟你是苦主，还得听你的意见。” 池迟看着田宁惊慌的眼神，甜甜的笑着说，“不如让田宁当着大家伙的面，做个检讨吧，这样也能让大家更好的提高觉悟，减少这种事发生的情况。怎么样？” 田宁不是最好面子了嘛，那就当众道歉吧，他没报警都算是放他一马了。池迟看着一听到这话就瘫软了的田宁，忍不住心想。 程二福沉思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这也算是个办法，刚好震慑一下村里有小偷小摸喜欢的人。 程二福也没多留，处理完这事就走了，田宁一脸绝望的坐在地上，垂着头，知青们不屑的从他身边经过，没人愿意搭理他。 池迟拉着程长夜走到外边的空地上，满心好奇的问，“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刚才要回家嘛？” 程长夜伸手把池迟头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线头摘下来，开口，“你们这闹得这么欢，村子里都知道了。” “和你有关的事，我哪能不管。” “我怕你心软吃亏，就把大队长带来了。” 被心上人关心，池迟心里甜蜜蜜的，笑着开口，“我才没那么容易吃亏呢。” “好，你最不会吃亏了。”程长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突然俯下身，凑到池迟的耳边，吐出的气息溢在池迟的耳垂上。 “话说，你的钱上面怎么会写我的名字啊，小迟。”后两个字被他念的缱绻。 池迟砰的一声，想被一罐巨大的蜂蜜裹住，一下子动不起来，整个人都泛起了粉红色。 第35章 不亲回来就吃亏了 程长夜的唇几乎贴上了池迟的耳垂, 池迟从来没觉得自己心跳可以快成这样。 “我，我…”池迟感觉自己要被程长夜的温度烫的蒸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嗯？”程长夜凑在他耳边, 好像非要把他别的弃甲而逃。 池迟脸上染着薄红，猛地退后了一步, 强词夺理，“你, 你亲到我的耳朵了？” 程长夜本来只是想逗逗他，在他刚听到池迟在钱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的时候, 他就想亲亲他，更何况现在这人站在他面前，娇俏着抱怨自己亲到了他。 这个人这么好, 是他前十几年从来没见过的, 像块白玉, 那么易碎，还想要保护自己, 非把人逼得眼里心里全都是他。 程长夜的掩下眼里的爱意, 喑哑的嗓音, 藏着说不出来的诱惑，“那你亲回来？” “不然不就吃亏了？” 池迟只觉得快冬天了，村里怎么还这么热, 他的脑子都被热迷糊了，竟然觉得程长夜说的也有点道理。 是得亲回来, 不然他不就吃亏了。 池迟愣愣的看着程长夜, 这人被太阳晒的小麦色, 耳根却浅浅的爬上一抹红。 映衬着他耳垂上那一滴红痣, 更加诱人, 像是从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池迟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那，那你别动。” -- 第61页 程长夜心里砰砰砰跳的飞快，一动不敢动，他感觉属于池迟的甜甜的气息，一点一点，靠近他的耳垂。 微热的气息要把他的心沁的发烫。 “嗐，长夜，你在这儿啊？” 程涛从拐角过来，远远看着程长夜，大声问道，“长夜啊，去抓鱼不？” 池迟像是从一场梦里被拽了出来，惶惶然的退后了一步，完蛋了，他刚刚，竟然真的差点亲了程长夜。 完蛋了，完蛋了，他要暴露了，程长夜肯定会讨厌他。 池迟偷偷摸摸的看着程长夜，脸色都有点吓白了，程长夜立马收敛了眼里的爱意，皱着眉嫌弃的看着程涛。 程涛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怒气，挠了挠头，语气都弱了下来，“你不去啊？” “你先去，我一会儿来。” 听着程长夜明显带着怒气的话，程涛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着池迟低垂着头，委委屈屈的站着。 程长夜凶成这样，把人池迟都逼得委委屈屈的，在程长夜家住过，理亏，被人训了也不敢还嘴，委屈死了。 小知青人还挺好的，要被程长夜这凶一通，还不得给人留下心里阴影啊。 程涛自己在脑子里填补了一场大戏，当即觉得程长夜太过分了，知青可是下乡来受教育的，哪能被他这么欺负啊。 不行，他得解救池迟，让小可怜远离程长夜这个黑阎王的面前。 “那，那池迟，咱们一起走吧。” 程长夜从来没发现程涛这么没眼色，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你自己走。” 程涛一脸茫然的被踹开，“那我过去等你，你早点过来，别，别…”说着顺着看到池迟，眼神给程长夜示意。 看着程长夜一脸冷然，“我走了，我走了。”程涛缩了缩脖子，两三步窜走了，完了，他救不了池迟了，敌人太强大了。 程长夜这才接着看向池迟，两个人相对的站着，池迟手不由自主的捏着衣摆，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揉的乱七八糟的。 “对，对了，今天宋奇和赵伟还有周天帮了我，我要不要给他们送点什么东西啊？”池迟深怕程长夜开口问他刚刚为什么要亲他，赶忙岔开话题。 “嗯，他们帮了你是得好好谢谢，我晚上做点糕点，你拿给他们。”池迟懵懵的点点头，也没想过为什么他要感谢别人，要程长夜来帮忙做东西。 “我，我记得赵伟好像不太喜欢吃甜的。”池迟绞尽脑汁的想话题。 程长夜看着他也不好再接着提之前的事，但他朦朦胧胧的感觉到，池迟似乎，对自己也不是没有意思。 “赵伟那份直接送给宋奇就行。”程长夜说着他的话答，拿着池迟给的帕子，帮他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净。 池迟刚才差点亲上程长夜，幸好被程涛给打断，站在那急得就害怕程长夜会讨厌他，急出了一脑门的汗，也不怕感冒。 池迟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任由程长夜帮他，开口问，“为，为什么？” “他俩不是一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池迟猛地睁开眼睛，一脸紧张的望着程长夜，这件事他答应了的，没有告诉过程长夜啊。 难道是他什么时候不小心告诉的，他答应了要保守秘密的。 眼看着池迟着急，程长夜帮他拨了拨额前细碎的头发，有点长了，“我撞见过。”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池迟这才呼了口气，眨巴眨巴眼睛，自以为隐蔽的探问程长夜的看法，“那，那你觉得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怎么样？” “这，这有什么？两个人喜欢就能在一起。”程长夜手心浸出了汗，他模糊的感觉这个问题，好像很重要，顺从本心回答。 “你呢？”程长夜甚至有点不敢看他，捏紧了拳头，声音都有点抖。 “我，我觉得…”池迟看着程长夜，日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浓眉大眼，挺翘的鼻梁，薄唇，凌厉的下颌线，每一处都很完美，是那种自带正气的长相。 他突然从心里涌起一股勇气，对程长夜的喜欢从心里溢到内脏，现在要钻出他的皮肉，从他的口里跑出来。 他忍不住想要告诉程长夜自己对他的满腔喜欢。 “池迟，快来吃饭啦。”周天今天出了一口大气，欢欢喜喜的来喊池迟。 池迟骤然被打断，那股勇气有钻回了他的五经六脉，消散不见了。 池迟回了句，“来了。”转头看着程长夜，“我回去吃饭了。” “好，我晚上来找你。”程长夜摸了摸池迟的头发，池迟眼里的明明暗暗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了。给了他无限希望。 程长夜怀揣着满腔的欣喜回了家，“阿明，怎么了，这么高兴。”程奶奶看着他自回来就挂着笑，现在都收不回来，忍不住开口问。 “奶奶，我…”程长夜的欣喜在一瞬间浇灭了，他想起了他师父，他知道师父都是为了他好，他的奶奶恐怕也不会接受吧。 程奶奶看着程长夜陡然低垂下的心情，脸上挂起慈爱的笑，“今天刚拔了几根萝卜，一会儿给小迟做点萝卜糕，给他送过去。” “奶奶…” “去做你想做的，奶奶永远站在你这边。”程奶奶温和的看着程长夜，这个孩子受了太多苦，却还是正直的长大了。 -- 第62页 她只希望这孩子可以幸福的过完这一生，远离痛苦，去追求他喜欢的人，干他喜欢的事。 “你爷爷当年追你奶奶的时候，可比你争气多了。” 程长夜被程奶奶说的红了脸，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那，那爷爷当初是怎么追的啊。” 另一边，知青点里，大家吃饱喝足后，池迟硬是在大家疑惑的眼神里把赵伟拉了出去。 看着赵伟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池迟扭捏了下，开口问，“赵哥，你当时，是怎么把宋哥追到手的啊。” 程奶奶笑着看向自己的小孙子，“追人啊，首先就得对别人好。但可不能一对别人好一点，就想着要和人家亲近，刚追人家，可不能那么轻浮，知不知道。” “当时，追你奶奶的人，那可是一抓一大把，有哪些稍微干了点什么，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的，被你太姥爷狠狠赶出去了。” “这追人啊，就得默默对别人好，沉稳最重要。” 程长夜愣愣的点点头，恨不得那个本子记下来。 赵伟被池迟拉在角落里，挠了挠头，认真思考了下，“当时啊，我追你赵哥，那可是死缠烂打，时时刻刻要和他待在一起，能抱到就是赚到。” “你不知道，你宋哥脸皮薄，每次抱抱他，他都喜欢还嘴硬着不说，还好我一次一次的追上去。” “你知道，烈女她还怕缠郎呢，追人最主要的就是主动。” 池迟心想，主动？是了，程长夜一看就是不爱主动的人，得让他主动靠近，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赵老师，你接着讲。”赵伟在池迟心目中的形象迅速拔高。 赵伟认真回忆了他当时追宋奇的方法，一条一条的开始讲。 那边程奶奶反复想了想，他们那时候似乎最是注重含蓄，也没什么其他的意见能给程长夜。 收拾了上次做好的糕点，程长夜立马出门去找池迟了。 池迟和赵伟都不在，宋奇主动招呼着程长夜去找他们两人。 外边黑着，隐隐约约的只能听见说话声。 “不行，我不行了腰疼。” “你轻点。” “我嘴唇被咬的好疼啊。” 程长夜越听脸越黑，宋奇倒是没怀疑什么，给赵伟两个胆他也不敢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呢。”程长夜语气里还是泄出了点怒气。 “哎呀。”池迟按照赵伟的指使，踮着脚手靠着墙，“我当初就是这么困着你宋哥亲上去的。” “程长夜应该更好。”赵伟比划了一下，给池迟指了指大概的高度。 池迟又踮着脚，往上扒拉了一下。 被程长夜一吓，两人同时一愣，池迟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程涛：没想到吧，又是我 第36章 难道阿明是下面那个？ “程长夜！”池迟坐在地上, 这里偏，地上坑坑洼洼的，还散落着小石子, 硌的他屁股疼，宋奇和赵伟在, 他又不好意思揉，只好凶巴巴的看着程长夜。 程长夜看他摔倒, 皱了皱鼻子，三两步上去把他扶起来, 池迟伸手，趁着天黑，偷偷摸摸的伸进衣摆, 在程长夜腰上掐了一下。 程长夜握着池迟的手腕的手紧了紧, 定定的看着池迟。 池迟被他看的心虚, 瘪了瘪嘴，又伸出手给他揉了揉, 这人真小气。想着又偷偷瞪了他一眼。 程长夜感觉半边身体都酥了, 池迟那劲儿比刚出生的小奶猫大不了多少, 反而让他心生荡漾。 更别说，池迟现在手窜进他的衣摆里，左右乱揉着, 他腰间的肌理贴着池迟的掌心，柔软, 细嫩, 每一下都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程长夜脸红着扒拉下池迟的手, 握在手里舍不得放开。 赵伟早被宋奇一个眼神给招走了, 现在这里就站着它们两个。 池迟想着赵伟教给他的方法, 指尖顺着程长夜的指缝穿过，紧紧握住，脸红的不敢看他，“今天也太冷了吧，我手都冻僵了，你摸摸。” 池迟的手带着少年独有的硬朗和柔软，就这样扣在他的手心，像是两人本该如此一样。 程长夜刚想握住池迟的手，猛然想起程奶奶的话，不行，他还没追到池迟呢，怎么能牵他的手，不行不行，这太轻浮了。 程长夜别别扭扭的把手抽出来，磕磕绊绊的开口，“我，我…” 正为难着，看着手里的糕点，直直的塞进池迟的怀里，“糕点，还热着，你抱着暖手。” 池迟咬了咬牙，气呼呼的接过糕点，这个人，哼！看他下次怎么躲开。 程长夜松开池迟的手，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摇了摇头，不行，要好好追池迟，不能这样。 想着摩挲着指尖，仿佛池迟的温度还停留在上面。 晚上的冷风一吹，程长夜突然想起刚来时听到的那些，别别扭扭的开口，“你，你刚才和赵伟说什么呢？” “说什么？”池迟眨巴眨巴眼，紧张兮兮的看着程长夜，该不会程长夜把他刚学会的要怎么追人的方法都听到了吧。 看着池迟紧张，程长夜捏了捏拳，干巴巴的开口，“就你说腰疼什么的。” 程长夜语气里的别扭太明显，池迟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听到。 转而又生气起来，把糕点提在左手上，程长夜走在前边，听着后面没了声音，刚准备转身，就被池迟扑倒了背上。 -- 第63页 程长夜赶忙伸手勾住他的腿，池迟环着程长夜的脖子，嘴唇都要贴在他耳朵上了，“你竟然敢怀疑我，你完蛋了程长夜。” 程长夜感觉到池迟快要往下滑，赶忙往上颠了颠，耳边紧贴这池迟的脸，程长夜心跳的飞快，死不承认，“我没有。” 池迟哼了一声，伸手拽程长夜的耳朵，“不许怀疑我。” “好。” “明天给我做好吃的。”池迟摆弄着程长夜的耳朵。 “好。” “还要把我背回去。”听着程长夜这么好说话，池迟更加变本加利，高兴的晃着腿。 “好。”程长夜的语气一次比一次温柔，不经意的摩挲着池迟的小腿，这可是他主动的，不算我轻浮，程长夜立马说服了自己。 第二天，天刚刚亮，池迟今天要去看程长夜的新房子，不用别人叫，就自己起了床。 一出门正撞见田宁正要进来，眼神避闪着，不敢看池迟，一晚上紧张的睡不着，连头发也变得油腻腻的。 池迟从他旁边走过，赵伟不知什么时候出去，这会儿跨进知青点，看着田宁，倒是语气和缓，“大队长让你就明晚上去做检讨，你好好准备着。” 田宁握紧了拳，木愣愣的点了点头，直直的走出去了。 他得联系池州，他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呆在这，他得走。 想着匆匆往城里去了，他得去给池州打电话，程家村就村支部有个电话，他稍微说点什么，怕不到晚上就传的全村都知道。 池迟看着赵伟满脸笑意，忍不住好奇，“你俩昨晚去哪了？” 说着垫了垫脚看向赵伟身后，“宋哥呢，他没和你回来？” 赵伟红了脸，昨晚宋奇找他闹了两句，他没忍住，“你宋哥还睡着呢。” “我俩昨晚去山上有个木屋没人住，我俩昨晚去哪住的。” 池迟点点头，也没再多问，他今天可是要去看程长夜的新房子了，三两步出了门。 田宁一路匆匆的走进邮局，打一次电话要三毛四，他现在也顾不得了，交了钱，立马拨了池州家门房的电话。这还是他从他娘哪里死磨硬泡问出来的。 现在座机可一点都不普及，幸好池州家住的是医院给分配的房子，门房给配了一部电话，就是怕晚上有个人手不够的，能赶紧叫人回去。 池州正在沙发上坐着，听着楼下喊，说有人给他打电话，不由得皱了皱眉，朝着卧室招呼了一声，“妈，我去接个电话。”说着匆匆下了楼。 “哥。” 一听对面谄媚的声音，池州立马变了脸色，缓了一会儿，扬起笑脸，从兜里递出一把糖朝着门卫大爷，递过去，大爷识趣的接过糖，乐呵呵的出去了。 看着人一走，池州立马变了个脸色，顾忌这周围，到底压低了声音，“你疯了，给我家打什么电话？” “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池州现在简直就是田宁的唯一救星。 “怎么了？”池州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哥，我，我拿钱，被发现了。他们要我做检讨，还要记档案。”田宁对着话筒痛哭流涕，完全没了往日的阴阳怪气。 “哥，我现在没钱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你不是把钱给拿走了吗？”池州没想到田宁这时候还想着和他要钱。 田宁颤抖着嘴唇，“钱，钱被他拿回去了。” 这个蠢货，偷个钱都能一点好处落不下，池州心里暗骂，实在是懒得搭理他，“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手里头的钱都给了你爸妈了，我哪能帮的了你。” 田宁的手指被电话线缠了一圈又一圈，勒出青白的印子。 “你自己也是没本事，被逼到这种地步还什么都不敢做，我能帮你什么？”池州漫不经心的挑拨着，眼里堆满了阴霾。 这两天，他明显感觉爸妈对他的态度有了点变化，更别说他去黑市的时候，落在他身上的明明暗暗的眼神。 前两天，田家人又跟他要钱，他想也没想就把那块玉佩给出去了。 反正是池迟的东西，不管是碎了还是丢了，都能让他痛快。 池州听着田宁那边止住了哭声，粗喘了两口气，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的说了句，“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这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没注意到他妈工作单位上的一个小伙进了他们楼。 “钟姐，我是小吴。”青年喘着气流着汗敲着门。 池妈急匆匆的去给开了门，小吴进来，紧喝了一杯水才开口，“钟姐，你让我注意的那个玉佩，我今给见着了。” “是一对老夫妻手里拿着呢，现在这物件不好出，他们蹲了一天没出出去，明儿应该还去。” 小吴摸了把脸上的汗，接着开口，“我看见这段时间，小洲去后街那块挺勤快的，那对老夫妻就住在那。” 池妈声音都有点颤抖，“那，那也可能是巧合吧。” 小吴摇了摇头，“我看着几次小洲从那对夫妻家里出来了。” 池妈妈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还是池爸爸赶紧扶着人坐下，休息了好一会儿。 “小吴，辛苦你了。”池妈妈缓过神来，压下心里的焦急，给小吴递过去特意准备的白糖，这才把人送走了。 池州上楼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妈，我回来了。” -- 第64页 钟秋红愣愣的盯着池州，“啊。” 看着池州疑惑的目光才仿佛从梦里醒来，“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池州面不改色的开口，“以前的一个同学，约着过两天一起出去玩。” 池妈木木的点了点头，她心里跟一团乱麻似的，她是怀疑大儿子拿了玉佩，可当事实真的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又觉得荒唐。 她从小养到大的儿子，怎么会，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程长夜新屋子里做了吃的，香味传的不知道有多远，池迟顺着味就过来了。 “阿明，我来啦。” 程长夜诧异的看着池迟，自池迟知道自己的小名以后，倒是很少会叫，大部分时间还是连名带姓的喊他程长夜。 程奶奶说是盖房子是个大喜事，非的穿的隆重一点，现在还没来。 这不天时地利人和集齐了。屋子里现在就他们两个，池迟心里想着，看着程长夜背对着他做着饭。想也没想的冲上去抱着程长夜的腰。 程长夜被撞的扶了下灶台，才稳住身形，一下红了脸，池迟，池迟怎么这么主动。 池迟抱着程长夜的腰，硬装镇定的开口，“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 “咱们这么好的关系，抱一下怎么了。”池迟看着程长夜欲言又止，强词夺理的把他的话噎回去。 两人一个赛一个的脸红，倒是没能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程奶奶把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一进厨房门就看着池迟努力踮着脚从背后搂着程长夜，看着自家孙子耳根都红透了，忍不住心神一颤。 难道，难道阿明他是下面那个？不行，不行，程奶奶悄悄退出去，得重新帮自己孙子想想怎么追人了。 第37章 早生贵子 村里有人盖房子可是大事, 那得邀请大半个村子里的人来暖房。 锅碗瓢盆，桌子凳子，一家根本够不了, 程奶奶早早就和隔壁人家借好，就等着今天开席。 程奶奶人缘好, 哪怕程广田被送进去了，村子里不少人看着她的面子, 也基本都来了。 程奶奶收拾好心情，刚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 池迟恰好推门出来，甜甜的喊了声，“程奶奶, 我去往房门上绑红布。” 乐呵呵的就要往堂屋里走, 程奶奶笑着让过他, 进了屋，程长夜早就收敛好了神色, 一本正经的喊了声奶奶。 程奶奶笑着把他从灶台前挤开, “你啊, 你就欺负人家小孩吧。” 说着抽出把菜刀，指使着程长夜，“去, 把白菜给洗了。” 程长夜腾开位，乖乖的洗白菜, “是他太调皮了。” 程奶奶眯着眼笑着看他, “还能有你小时候那么调皮？” 程长夜小时候也就在程奶奶这儿能笑闹一会儿, 皮的不得了, 每次他闹腾个不停, 程奶奶就哄着他，说房子里每个房门上都得绑个红绳，讨个喜气，指使着他上蹿下跳的去绑绳子。 哪成想现在成了他哄池迟的话。 程奶奶刀工没的说，土豆丝切的快能比得上头发丝，当当当的厨房声里，程奶奶装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 “奶奶昨天晚上想了下，咱们男孩子，还是得主动点，毕竟以后小迟是要到咱们家的对吧。” 程长夜边洗着菜边点了点头，是得主动点，像刚才池迟那样撞上来，就得好好的收拾他一顿。 看着程长夜没反驳池迟以后要来他们家这会事，程奶奶才松了口气，她好不容易养的高大壮实的孙子，怎么说，也不能是嫁出去的那个吧。 天色暗下来，热热闹闹的村民进了院子，池迟还和门上的红布奋斗呢，程长夜说红布不能绑在把手上，那样算讨巧，就得想办法让他挂在门上，才最有福气。 程涛他娘拽着程涛非拉着要给他介绍谁谁谁家的闺女，程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人家闺女长得好，工作好，凭啥喜欢他呀，就他娘拎不清，非觉得他能娶个仙女回来，他还不想找个人回来让他娘糟践呢。 眼看着池迟在哪忙活，程涛赶紧甩开他娘拽着他胳膊的手，“娘，我去找池迟玩。” 程涛他娘颧骨升的老高，一双三角眼，微微佝偻着背，一副刻薄相，眯着眼看过去，脸上绽开笑，“快去，你啊，就得和这些有文化的知青一起，别老和程长夜那连名字也不会写的人混在一起，没得把你带的文盲了。” 程涛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和程长夜那是铁打的交情，翻了个白眼，“我就小学比长夜多念了一年，我那还是留级，我算个什么文化人。” “咱来吃席呢，你别说不中听的。” 眼看着儿子生气，程涛他娘嘴里嘀嘀咕咕的嘟囔了两句，再也没说话。 程涛这才走向池迟，看着池迟那不停想把红布贴门上忍不住开口，“池迟，你干嘛呢？” 池迟被这小小的布条弄得暴躁的不行，为了给程长夜讨喜气，又不能扔了，憋着气，“把红布挂门上，讨喜气呢。” 程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上海来的，你们懂得习俗真多。” 池迟疑惑的偏了偏头，“这不是你们这儿的习俗吗？新房子都得挂红布。” “啊。”程涛挠了挠头，“没有吧，我从来没听过这事啊。” 池迟突然机灵了一下，程长夜果然是在骗他，他就说，怎么可能把红布挂门上。 -- 第65页 想着，手攥紧了红布，也来不及去回程涛，很好，他要好好的收拾程长夜一顿。 看着池迟背影都透着火光，程涛忍不住又挠了挠头，他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这种请大家吃饭的活儿，可不是他们俩个人能做的来的，程奶奶早早叫好了村里关系好的女人，在厨房里一起做饭。 厨房里人多，热热闹闹的，池迟走到门口，推开门，看着这么多人，积蓄在胸腔的怒意，一下憋住，他也不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去揪程长夜的耳朵。 别别扭扭的瞪了程长夜一眼，“程长夜，我，我有点事给你说，你出来下。” 程奶奶笑眯眯的看着程长夜，露馅了吧，说着，“阿明，既然小迟叫你，你就快去，这儿我们这么多人呢。” 程长夜擦了擦手，顺了两块刚出炉的糕点，站起身。 何婶子也在厨房帮忙呢，看着程长夜是越看越满意，跟着帮腔，“是啊，长夜，你去吧男孩子别老呆在厨房里。” 看着两人走出去，何婶子一边帮着切菜，一边问程奶奶，“你们家长夜可是个好孩子，现在能做饭的男的可少的很。” 屋子里的女人跟着笑呵呵的点点头，他们这村里，男人做饭的那都是少数，那个不是等着媳妇做饭的。 程奶奶笑着应，“他啊，会做的可多了，别说这些菜，糕点都会做不少。” 屋里有人惊呼道，“呦，那可了不得，供销社里糕点多贵啊，自己要会做，那可省不少钱。” 程奶奶脸上的褶痕都写满了骄傲，“那可不，我这一身的手艺啊，都传给他了。” 何婶子在旁边听着，心里可就很满意了，别看她刚才说让男的少下点厨房，可她女儿要是嫁个会做饭的，那可是不一样，她自己做饭，在家里操劳了一辈子，她女儿工作忙成那样，有个这样知冷知热的，多舒坦。 程长夜跟着池迟走到屋背后，那块留着空地，安静的很。 池迟一路憋着气，刚张开嘴，就被程长夜塞了块糕点进去。 池迟顺着咬下，甜津津的，有股萝卜的清香。 “刚出炉的萝卜糕，好吃吧。” 池迟被糖衣炮弹迷糊住了，一时忘记自己是干什么来得了，一块糕点下了肚，池迟才反应过来。 “你刚刚骗我，你们这根本不用绑什么红绳。”池迟撅着嘴，这生气都得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他这连着被打断了两次，生气不像生气的，反倒像是撒娇。 后院原本有两颗枯死的树，被砍了留下两个树墩，程长夜拉着池迟过去坐下，把剩下那块递过去。 池迟哼了一声，接过来，撒娇，“我胳膊都疼了。” “我给你揉揉。”程长夜一双大手顺着池迟的肌肉走向，一点一点的按压揉捏，池迟那一口糕点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不知道他按到了那一处神经，池迟忍不住低吟了一下，匆匆收回了胳膊。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 池迟的胳膊纤细，他一点也不胖，胳膊倒是软软的，捏着舒服，看着他收回手，程长夜心里偷偷的遗憾了一下。 “对了，我马上要过生日了。” 池迟碰了碰程长夜的腿，“你得好好给我准备礼物，听到没！” 程长夜笑着把池迟唇角边的糕点渣抹下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一月十八。”池迟没想到自己吃个糕点都能吃到脸上，忍不住有点脸红，还是昂着小下巴，就等着程长夜敢笑出声冲上去挠他。 幸好程长夜即使忍住笑意，歪着头看他，“可是现在才十月底啊。” “我这是让你提前就要开始准备。”池迟听着程长夜的话就要炸毛。 “好好好，我一定用心准备。”程长夜笑着，赶忙搂了搂池迟的腰，“外边风大，你靠我紧点。” 池迟一下被捋顺了毛，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不对啊，赵伟没告诉过他，要是对方主动他该怎么办啊。 池迟像个鹌鹑似的被程长夜搂在怀里，直到听着前院有人喊，“开饭啦。”他这才从程长夜怀里拽出自己，“走走走，吃饭去。” 外边院子里摆开了桌子，知青们单坐一桌，池迟朝着程长夜做了个鬼脸，跟着知青们坐一起去了。 菜刚刚端上桌，每桌都是四凉四热，再带一个汤，还有一坛子酒。 程奶奶看着桌子不够，喊程长夜，“阿明，再去隔壁借张桌子过来。” 程长夜看了眼池迟，他还心慌慌的不看程长夜，他只好等借完桌子再说。 那酒是程奶奶以前那梅子酿的，就等着程长夜有喜事的时候开。 池迟在家里被管着，一滴酒也没沾过，现在，他自觉已经是大人了，偷偷摸摸的给自己倒了好大一碗。 这就闻起来甜的很，尝起来也没池迟想象的辣，等他反应过来，一坛子酒都进了他的肚子。 程长夜就去帮程奶奶搬了个桌子，回来就看池迟一脸精神的坐在桌上，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阿明，你回来了！” 池迟看着桌子，兴奋的开口，“你们不知道，我小时候，我们院子里有好几个小孩，那时候…” “我知道了，第六遍了。”周天痛苦的扑在桌子上，双手合十，赶紧朝着程长夜拜了拜，“快把他带走。” -- 第66页 程长夜还来不及说话，有人过来贺喜，“长夜啊，恭喜啊…” 话还没说完，池迟冲上来，拉住那人的手握了握，“同喜同喜。” “新年快乐，早生贵子啊。” 那人懵了一会儿，悄声回了句，“新年快乐。” “中秋节同喜啊。” “啊。”那人恍惚了呀，没想到，一年的日子过得这么快吗？ 程长夜无奈的笑了下，赶紧把池迟拉回来，朝着那人歉意的开口，“他喝醉了。” 那人点点头，转身健步走的飞快，再不走，他就不是少过这几个月了，他怕是一年都快没了。 第38章 入洞房 程长夜正要扶着池迟去卧房里睡觉, 刚一拉上池迟的胳膊，他就像个无骨蛇似的缠在程长夜身上，说什么也不走。 程长夜的胳膊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动也动不了，只好拉着他, “那你好好跟着我，别乱走, 知不知道。” 池迟脸上被酒气沁的发红，眼里朦朦胧胧的水光, 傻乎乎的看着程长夜，点了点头，直直的杵进了程长夜怀里。 程长夜被他撞的心怀激荡, 顺着手搂上去, 摩挲着他的背,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牵着池迟的手, 来暖房的都得给挨桌敬酒, 这是村里的礼数。 池迟没喝够酒, 每到一桌，伸手就要拿酒，程长夜被他弄的手忙脚乱的, 没办法，给他倒了一碗水让他拿着凑合, 池迟这才消停下来。 头一桌坐的都是村里的老人, 程二福笑呵呵的拍着程长夜的肩膀, “长夜这房子, 建的真好啊, 以后也是要自己顶门立柱了，恭喜啊。” 他一直一来都看好着这年轻人，在这村子里，程长夜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要不是被程广田那些人给耽误了… 程长夜沉稳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心底窜起一股热浪，池迟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他的衣摆，一寸一寸，挨着他的皮肉。 池迟喝醉了，贴在他身上，倒是没被外人给发现，程长夜还是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还来不及说话，池迟就从他身后探出了个脑袋。 “同喜同喜。” 池迟一脸傻笑的看着程二福，手里拿着那一碗水就要去敬酒，醉乎乎的一碗水都给倒在了程长夜衣服上。 程长夜摸索着把池迟塞在他后腰的手拽出来，又把人按回他背后，不好意思的开口，“他喝醉了。” 池迟被按回去也不闹腾了，头顶着他的背，嘴里含含糊糊的，左摇右晃的扯着他的衣服。 程长夜没办法，和程二福他们寒暄了几句，拉着池迟走到角落里。 “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程长夜拂去池迟酒气上头，眼里沁出的水光。 “你不让我和你在一起！”池迟醉的糊里糊涂的，一听程长夜让他回去，只觉得程长夜要把他赶走，当即就要发起脾气来，“你要赶我走。” “没有。”程长夜眼看着池迟着急，放缓了声音反驳道，他也不知道池迟的小脑袋里怎么想的，伸手揉了揉，“不会赶你走的。” “那我们走吧，我一会儿还要入洞房呢。”池迟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又傻乐开来。 程长夜心弦被他勾动，声音越发放缓，“入洞房？” 池迟手一挥，整个人差点没站稳，“你没听到他们都在恭喜我嘛，你还小，你不懂。” 程长夜扶着池迟，刚才他们一路敬酒，来来往往村里人一声声的恭喜，池迟每次都要窜出来，给人家说同喜，好像就是他们俩的婚宴似的。 程长夜把迷迷糊糊的池迟搂在怀里抱好，凑到他耳边，“我小不小，你以后就知道了。” 池迟心思早不在这了，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就要出去，程长夜没法，跟着他一起。 王乐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挺着大肚子坐在知青桌上，几个女知青很久没见她了，这会儿正聊着。 赵瑾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王乐乐的肚子上，“乐乐姐，你还有多久生孩子啊。” 王乐乐笑呵呵的扶着肚子，满是母亲的温柔，“还得两三喻徙个月呢。” 她抬手的时候，衣袖向下滑了一下，赵瑾似乎看见她衣袖里的青紫，还没来得及开口。 池迟一进院子就窜到知青这坐好，喊了句“乐乐姐！”赵瑾被他打乱了思路，看王乐乐笑得开心，只当是自己眼花了。 周天看着池迟还醉乎乎的，无奈的笑了笑，“程长夜呢，他不是守着你呢嘛” 他也知道池迟醉成这样回答不出什么，转头看着王乐乐，兴致勃勃的开口，“你来迟了没见到，刚刚人给程长夜道喜，池迟冲上去要和人家喝酒，一口一个同喜，把村里人都给整懵了。” 周天拍着桌子忍不住又笑出来，一桌子人乐乐呵呵的，倒是旁边突然有人开口。 “这有什么好笑的，蠢货。” 程长夜皱了皱眉，一桌的人笑意戛然而止，朝着旁边看去。 旁边桌上坐着的是程二福的堂侄，程铁柱，一看众人看过来，哆哆嗦嗦的嘟囔几句，没给知青们说话的机会，起身就走了。 程铁柱这人名字叫个铁柱，他本人和铁柱两个字可没有一点相像的，虽说是村里人，但他脸色白的发青，瘦的跟麻叶棍似的，走起路来，风都快能把他给吹走。 “他有病吧！”周天第一个忍不住，但到底今天是给程长夜暖房的日子也没张扬起来。 -- 第67页 程长夜皱了皱眉，朝着程铁柱背影望了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 池迟还在那坐着傻乐，凑到王乐乐旁边就要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不知道是碰到了她那里，王乐乐整个人瑟缩了下，躲开了。 看着池迟一脸茫然，王乐乐嘴角挂起一抹尴尬的笑，没说什么。 这一顿饭吃的天都黑了，程奶奶看程长夜被池迟缠的脱不开身，叫了几个小伙子，帮忙还桌子。女人们在哪洗碗。 这一天看下来，何婶子可是坚定的想要把女儿嫁给程长夜了，她算过了，这一天的开销可不小，程长夜也能舍得，不是那种小气的，今儿一天和村里人打招呼都大大方方的，就是和那个小知青关系太黏糊了点，要是结婚之后还这样，可不行。 她女儿就快要回来了，何婶子有心想找池迟谈一谈，他这样缠着程长夜以后结婚了可怎么办。 可池迟醉了一下午没清醒，何婶子也没办法，帮着收拾完，回家去了。 池迟第一次喝酒，醉的狠了，路也不走，非要缠着程长夜，知青们只好让他住在程长夜这。 夜深了，院子里不复白日的热闹，安静的一丁点声音都听得到。 程长夜没犹豫，直接把池迟扶进了自己的卧房，他卧房收拾的最舒服，池迟乖巧的坐在屋里的椅子上。 等着程长夜兑好热水，把温热的帕子一点一点的帮他擦脸。 程长夜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扶着池迟的后颈，不知是今天的水温太烫了还是怎么的，只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明明他没喝多少酒，现在也像是醉了似的，池迟乖巧的坐着，就好像，他们真的要入洞房一样。 洗漱完，程长夜把池迟扶的躺在床上，池迟手腕上的小太阳一晃一晃的，眼神迷离，程长夜还没反应过来。 池迟一挨着床，直直的就开始脱衣服，程长夜赶忙拿被子裹着他，“我，我先出去了。” “你不许走。”池迟被被子裹得像个蚕蛹一样，凶巴巴的开口，“我要洞房，我的新娘逃跑了。”说着就开始眨巴眨巴掉眼泪。 “没有，没逃跑。”程长夜半跪在床边，帮他擦着眼泪，池迟本就长的好看，皮肤白净的，稍微磕一下碰一下，都泛红，更别说现在哭这么一场，更楚楚可怜的让程长夜心疼。 “那你上来，我们入洞房。”池迟说着自己都害羞起来，脸上红扑扑的，偷瞄这程长夜。 程长夜喉结滚动了下，握紧了双拳，才沙哑着开口，“好，入洞房。” 说着脱了外衣，躺上床，帮池迟把被子抖开，池迟两眼弯弯，拽着被子把程长夜裹进来，两人相对，池迟快要嵌进他的怀里，抬着头看他。 看着池迟的眼睛，程长夜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样，还没来的及动作，池迟已经把他扑在身下，眼神左右飘忽不定，程长夜紧张的舔了舔唇，池迟顺着他的舌，眼神定格在程长夜的薄唇上。 程长夜安抚着池迟的背，他喝醉了，自己可没醉，要是干点什么，明天池迟能把天给掀翻了，“不早了，咱们快…” 话被堵在唇舌之间，池迟倏的贴在程长夜的唇上，愣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才试探的伸出舌尖，在程长夜的唇上舔了一下。 程长夜全身的感觉都聚集在了那薄薄的双唇之上，池迟的那一舔，像小猫似的，轻而易举的让他浑身僵硬，有什么苏醒过来。 池迟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轻轻的又在程长夜的唇上舔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天旋地转，程长夜把池迟压在身下，两人离得太近，一丝一毫的呼吸都像是要灼烧了彼此。 池迟还来不及挣扎，程长夜已经吻上自己梦寐以求的人，一寸一寸的探索。 池迟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的口腔的每一处都被侵略，他的舌头被勾的不得不与之共舞。 程长夜的手一寸一顿跟着唇舌一起进攻，池迟一身细软的皮肉被他揉捏的发烫。 朦胧的双眼透上一层水光，亲的太久了，让他忍不住呜咽出声，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抱住了程长夜的背，忍不住推了推，程长夜这才放过了他。 程长夜粗喘着气低头看着池迟，嘴唇被亲的樱红。 池迟朦朦胧胧的被亲的难受，抬起身就要逃跑，可惜醉的太狠，一下软了身子。程长夜呼吸一重，揉捏他的手都乱了方寸。 池迟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第39章 王八蛋程长夜 程长夜闷哼出声, 看着秒睡的池迟无奈的粗喘了两下，下了床，给人把被子仔仔细细的掖好。 还是没忍住, 轻轻的在池迟脸上捏了一下，“坏蛋。”这才出门冲凉水去了。 池迟一早醒来脑子晕晕乎乎的, 被子早不知道掉哪去了，床上就躺着他一个, 也不在知青点里。 他摇了摇头，听着外边传来声音, 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 何婶子拉着程奶奶聊的正欢，程奶奶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他们俩之前交情也一般般，今儿老刘头那接了个大活, 程长夜一早就去了。 池迟昨夜喝了那么多的酒, 她也不放心, 早早来了，路上就撞见了何婶子。 何婶子眼看着话题聊不下去, 也不遮掩, 开口, “婶子，咱们都乡里乡亲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这人说话爽朗, 我也不瞒着您，我今儿来啊, 就是为了我们家小欣和长夜的婚事来的。” -- 第68页 程奶奶一听, 心里叹了口气, 小欣是个好孩子, 可惜了, 他家长夜有喜欢的人了，立马开口就要拒绝，“我们家长夜现在不…” 池迟扶着门，脑子乱的厉害，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他喝梅子酒之前了，这会儿听着程长夜的婚事，手下没留神，直接把门给推开了。 何婶子立马停下了话头，打量着池迟，尴尬的朝着程奶奶笑了笑，“这池知青昨晚住这啊。” 说完心里不禁嘀咕，这程长夜和池迟这关系也太好了，新房子刚盖好第一天，就邀个外人来住，连新媳妇都没呢。 有着池迟在，何婶子作为女方家到底还要点矜持，一下岔开了话头，“婶子，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得先回去了。” 程奶奶话还没说完，只好先笑呵呵的把人送走，转头看着池迟，她也不知道池迟听着什么没有。 倒是池迟，现在五脏六腑和烧了火似的，程长夜这个骗子，明明答应他不结婚的，结果现在，丈母娘都找上门了。 “小迟，奶奶给你蒸了包子，你先去洗漱，奶奶给你拿包子，你快吃点。”看着池迟白着脸，一看就是昨晚喝酒给闹得。 程奶奶匆匆忙忙就去厨房里端出包子，“快吃，奶奶一直给你温着呢，一点也不烫。奶奶包了麻婆豆腐的，你一定喜欢。” 池迟洗漱完，拉着凳子坐下，他还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肚子，三下五除二吃了好几个。 程奶奶温温柔柔的看着池迟，“长夜去老刘头那了，奶奶一会儿有事，你帮奶奶去给他送包子好不好？” 池迟捏紧了手里的包子，眼里恨不能窜出火，低垂着头，没让程奶奶看见，连忙点了点头，他要好好去和程长夜算个账。 程奶奶笑着，她孙子看见池迟不得怎么高兴呢，她可得好好给长夜制造机会。 眼看着池迟吃的差不多，程奶奶忙收拾一下，说着忙，就出门了。 池迟心里憋着气，王八蛋程长夜，他还没骂够，就听着有人敲门。 池迟敛下怒气，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何婶子，何婶子显然没想到开门的是池迟。 她尴尬的笑了笑，本来是想着和程奶奶再聊聊两家的亲事的，到现在池迟在，她恰好也有事和池迟说。 池迟看何婶子不说话，把人让进来，又去给倒了杯糖水，何婶子看着池迟自顾自的进了厨房，跟自己家似的，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池知青怎么一点也不客气，长夜家里，主人家不在，什么都敢自己做主，这以后她女儿和程长夜结了婚，他要是还这样，她女儿得受多大委屈。 池迟脑子里还搅的跟浆糊似的，心里生着闷气，也不知道这何婶子是干嘛来的，何婶子到底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他怕一下招呼不好，给程长夜惹事。 “何主任，程长夜有事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我转告给他。”池迟坐在何婶子对面。 何婶子不轻不重的杯子在桌面上磕了下，脸上不带一点笑，“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啊！”池迟懵懵懂懂的扒拉了下头发，“您找我什么事啊？” 何婶子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吧，就是我们家小欣，你见过吧。” 池迟点点头，“我们看晒场的时候，来给我们送过水，长的很漂亮。”池迟一向嘴甜，最知道这些婶婶阿姨爱听什么。 何婶子听着池迟夸自己女儿，果然脸色和缓了下，接着开口，“我们家小欣啊，就快要和程长夜结婚了。” 池迟正发懵呢，被着一个惊天大雷劈的清醒过来，刚还说是聊聊婚事，现在，就这么快，要结婚了嘛。 池迟木愣愣的点了点头，何婶子说这话可一点也不心虚，她女儿这么好的条件，要是程长夜知道她女儿愿意嫁给他，可不得高兴疯了。 何婶子接着开口，“婶子知道你和长夜关系好，可这，他要是结婚了，你们俩关系这么好，不是影响他们夫妻感情呢不是。” “就像是今天，长夜这娶媳妇的新房子刚盖好，你一个外人就住进来，多少是不太好，你说是不是？” 池迟摩挲这衣边，听着这话，猛地抬起头看向何婶子，本来心里就憋着气，一听何婶子张口闭口就是让他离程长夜远点，语气也不客气起来，“程长夜还没说什么呢，婶子你就有点太多虑了吧。” 何婶子站起身，“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识好人心了呢。” 池迟冷下脸，“没什么事您就出去吧。” 说着自顾自的进了屋，何婶子在外边气了个倒仰，眼看着池迟理都不理他，狠狠锤了下桌，走了。 池迟冷漠的表情也就维持到他进屋，听着外边人走了，池迟坐在床上，拽着枕头开始打架。 “王八蛋程长夜，说好不结婚的，看我得罪了你丈母娘，你怎么办！” “王八蛋王八蛋！”池迟把床铺滚的乱七八糟的，心里怎么都消不了气。 池迟心里一个劲的鼓酸泡泡，整个人要被醋味给熏死了，吃什么大包子，饿死他算了，想着池迟又狠狠的锤了下枕头。 程长夜自上次被师父发现喜欢池迟后就没敢单独见他，就怕师父再给提起要让他结婚这茬。 可这次，他昨晚和池迟那么亲昵，那就算是定了终身了，池迟娇贵着长大，他可不能让池迟和自己在一起还吃苦，一早就要找活干。他得好好赚钱，继续让池迟活的舒舒服服的。 -- 第69页 看着程长夜进来，老刘头敲了敲烟袋，“怎么不躲着你师父了。” 程长夜眼神坚毅的看着他，“师父，我就喜欢他一个，我这辈子，我也只和他在一起。” 老刘头眯了眯眼睛，“他是个男的！” “我不在乎。” “你和他在一起，你连个香火都没有，你对得起你列祖列宗？” 程长夜目光炯炯，丝毫不退，“我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愿意。” 老刘头像是累了，蜷回了他那木椅子上，懒洋洋的开口，“那你还不干活去，就你那三瓜俩枣，养的起他嘛？” 程长夜握紧的拳猛地松开，“师父，你，你同意了？” “我还能逼死你不成。”老刘头哼了一声，轻轻的踹在程长夜腿上，“小兔崽子，干活去。” 程长夜乐呵呵的赶去隔壁屋，再没什么是比亲近长辈都同意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更让人快活的了。 “隔壁村要的是一个双门的大衣柜，尺寸别给人做错了。”老刘头高声说了句，听着隔壁应了一声才又放心下来。 他一个孤老头子，这么多年了一个人呆着，他还能有多久好活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才懒得去搭理。 快到晌午，许慧欣提着一篮子吃的敲响了老刘头家的大门，“刘叔，我来给程长夜送饭。”说着许慧欣娇羞的红了下脸。 她娘告诉她，今一早就去找程奶奶说了两人的婚事，以前，程长夜怕是碍于父母，不好意思主动。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从那个家里脱离出来，自己有主动去告诉他愿意嫁给他，这事差不多就算是成了，毕竟她在这村子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许慧欣完全没想过程长夜有可能拒绝这会事。 老刘头惊疑不定的看着许慧欣，直到许慧欣不断的瞟着院内，这才赶忙把人让进来。 不对啊，长夜那小子，喜欢的不是那个池知青吗，怎么许家的小丫头来给送饭了。 老刘头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这要让人小知青知道了，不是让俩人闹矛盾呢。 老刘头刚要回屋好好给程长夜说道说道，就听着又有人敲门。 走过去把门一打开，池迟怒气冲冲的，看着老刘头还是挂上笑，“刘叔，我来给长夜送饭。” 还不等老刘头说什么，屋内许慧欣声音清晰可见，“长夜哥，我今天中午给你蒸了包子。” 池迟一下把手里篮子攥的死紧，王八蛋程长夜，他还想来问个究竟呢，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的要吃包子了。 老刘头咳嗽了两声，“长夜啊，小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还想吃大包子？做梦吧你！！！ 第40章 白萝卜蘸酱 程长夜一听池迟来了, 匆匆忙忙的从屋里出来，池迟冷哼了一声，从篮子里拿出一碟包子递给老刘头。 “刘叔, 奶奶今天蒸了包子，让我给你带的。”老刘头笑呵呵的接过, 去了自己屋里。 他们小年轻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程长夜伸手想帮池迟拿篮子, 被池迟一把拍来，径直走向屋里。 许慧欣已经把蒸好的包子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池迟进来，眼神别扭了下，这池知青真不懂事, 明知道她在这儿呢, 还不走。 想着又娇娇怯怯的看了一眼程长夜, 程长夜正顾着池迟，也不知道怎么惹了他生气, 眼神落在池迟身上眨也不眨, 那还顾得了旁人。 桌子四四方方的, 池迟特意挑了个许慧欣对面坐下，程长夜紧跟着挨在他边上。 池迟把篮子放在桌上磕出了声音，程长夜殷勤的要帮池迟把饭拿出来, 被池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许慧欣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尴尬的开口, “池知青啊, 以后不用麻烦你来帮长夜哥送饭了, 我这几天休息, 我来送就可以了。” 池迟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怎么，当娘的刚让他离程长夜远点，现在，当女儿的又这么说，当他多稀罕程长夜呢！ 程长夜听着不对，抬头皱着眉看许慧欣，满眼的疑惑，“我要你给我送饭干什么？” 说着推了推碟子，“你的东西我不能吃，你快拿回去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程长夜嗷了一声，“是不是你们家要卖包子了？这可是资本主义尾巴。”程长夜不赞同的看了许慧欣一眼，“而且，你这也不能强买强卖啊。” 许慧欣被说的涨红了脸，“不是，我们家不是…”她到底年轻，也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可是他未来媳妇，才给他带吃的吧。 许慧欣嗫嚅的张了张口，“今早，我娘去，找你们家谈事。”池迟还在呢，她不得不说的含糊点。 池迟挨着桌子，抱着手，就看着程长夜怎么回答。 程长夜一脸茫然的抬起头，“咋的，咱村里有什么事要我干的？” “我今早走的早，有事安排，我一会儿去找大队长问问。” 听着程长夜确实是不知情，池迟心里那口气才稍微顺了点，轻轻巧巧的从篮子里拿盘子。 一碟白萝卜，还有不知道从那拿出来的一碟大酱。 程长夜看着池迟，“没了？”池迟点了点头，“没了啊。” 程长夜笑着看池迟，他拿什么来，自己都觉得好吃。 许慧欣坐对面，眼看着池迟就给程长夜吃这个，程长夜还真就准备去吃，忍不住推了推碟子，“长夜哥，你吃这点怎么行，吃包子吧，还热乎着呢。” -- 第70页 程长夜这才感觉出许慧欣的不同寻常出来，冷声道，“我就喜欢吃白萝卜蘸酱，你以后也别来着，让人看见误会了。” 许慧欣红着脸，急急的开口，“我不怕误会。”她就说，她特意过来给程长夜送吃的，程长夜怎么可能不乐意，这是为她的名声着想呢。 程长夜皱了皱眉，看着旁边黑了脸的池迟，开口，“我怕被误会。” 看着瞬间白了脸的许慧欣，也不再客气，“我就直说了，我不打算结婚，现在不打算，以后也不打算。” 一番话就差没明着说他没看上许慧欣了，许慧欣铁青着脸，把包子装好，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走了。 程长夜看着旁边池迟缓和了脸色，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家小迟这是吃醋了。 正想着欢喜的牵过池迟的手，揉捏了下，池迟心里气消了大半，面上还不肯表现出来，哼了一声，别别扭扭被他拉着。 “别气了，我不吃别人的东西，我只吃你的。”程长夜顺毛捋着，怎么看池迟怎么觉得高兴。 池迟哼了一声，甩开了程长夜的手，“你不是都要结婚了？” 语气酸不溜秋的，他当然知道程长夜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但他就是心里难受。 程长夜果然被惊了一下，拉着池迟的手，不让他挣来，“胡说什么呢，我不结婚。” 就算是要结婚，也得，也得是和…想着望着池迟。 池迟被看的不好意思，推了推他，“快吃饭。” 他当时快要气死了，什么包子，他才不想给程长夜吃，从厨房里翻出一罐酱，洗了两根萝卜就过来了，现在看程长夜可怜巴巴的拿着比他手还小的白萝卜，又有点心疼。 程长夜被池迟那又气恼自己，又心疼他的眼神弄得心里发痒。 想都没想，拽着池迟坐在他腿上，池迟被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把程长夜推开，就被按着头亲了下去。 池迟还来不及反应，整个口腔都被掠夺了一遍，迷迷糊糊的，还好程长夜没吃那个大酱，不然才不让他亲，他想。 突然程长夜的手顺着他的衣服进来，一寸一寸，直直的快伸到了他胸前，池迟哆嗦了一下，急匆匆的把人推开。 不对，他为什么要让程长夜亲，他还敢，他还敢伸舌头，还伸手。 池迟红着脸瞪了一眼程长夜，“流氓！” “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池迟娇俏的威胁程长夜。 程长夜回想着手里的触感，把人安抚的坐下，“我要被抓起来了，今晚谁给你做冰糖炖雪梨。” 昨晚那么主动的亲自己，现在又说要报警把自己抓起来，“昨晚…” 池迟哼了一下，“我昨晚什么都不记得了。” 程长夜摸着他的脑袋，“好好好，不记得了。”小孩害羞，他不提了就是了。 池迟耳朵竖了起来，“我要喝两大碗。”嘴里叽里咕噜的，反正大概意思是大人有大量，原谅程长夜了。 程长夜笑着点了点头，“好。” “你一口都不许喝，都是我的。” “好，知道了，都是你的。” 程长夜揉了揉池迟的耳朵，红的简直不像话，“我马上要干活了，你乖乖回去呆着。” 池迟没好气的看他，撅着嘴，“我才不留下来陪你。” 哼了一声，收拾了东西就要走，程长夜把他送到门口，拽着他的衣服，给他理好，“别打架，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知不知道，别让自己吃亏。” 池迟应付着退后了两步，“知道了知道了。”以前怎么没见程长夜这么多事。 池迟脚尖在地上划着，眼看程长夜没别的话说，气呼呼的走了。 王八蛋，王八蛋，池迟气呼呼的甩着篮子，这人亲了他，还，还摸他了，连个说法都不给，坏死了坏死了！ 池迟连篮子也没放，直接去了知青点，能帮他分析分析的只有赵伟了。 看着池迟出了门，程长夜才回了屋，老刘头把那盘包子端过来，“快吃吧，人专门给你带的。” 老刘头看着程长夜，抖了抖胡子，“小迟那小子，一下子给我装了十几个包子，他这是当我是牛啊，吃这么多。” 程长夜红着脸，接过包子，看着他害羞成那样，老刘头哈哈一笑，“行了，吃完赶紧干活吧。” 程长夜点了点头，“师父，我以后想多干点活，行嘛？” 老刘头上了年纪，有些活干不动，他之前又困在那个家里，干不了多少。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他也是有家要养的了，他要让池迟过得比他在自己家里还要舒心。 老刘头拍了拍了程长夜的肩膀，揶揄道，“到底是有家了，不一样了。” “行了，以后我这多接点活，你好好干，养你那个小媳妇。” 程长夜这才红着脸点点头，心里生出无限对未来的希望，他有力气，能吃苦，还有手艺，他一定能让池迟过上好日子。 池迟回到知青点，刚一推门，屋里安静的很，只有人压抑的咳嗽声，田宁听着声抬起头来。 一张惨白的脸，吓了池迟一大跳，宋奇从厨房里端了碗药出来，看着池迟，笑着开口，“你回来了，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还难不难受了。” 看着池迟疑惑的望向屋内，宋奇解释道，“昨晚田宁踩空跌进河里了，差点出了大事，昨晚那事也就先取消了。” -- 第71页 池迟胡乱点了点头，反正田宁的事记上档案没跑了，检讨什么的，等他病好了也跑不了。 他着急要找赵伟，左右看了看，没见着人，等着宋奇放下碗，出了门，悄声问，“赵哥呢？” 宋奇脸色红了下，昨晚赵伟非要闹腾，折腾了他一个晚上，被他踹出去干活去了，“他干活去了，你有事给我说。” 池迟眼睛亮了亮，宋奇和赵伟两人谁都算有经验，问谁都一样，想着看了一眼田宁，拉着宋奇就要出去。 宋奇也没什么反应，他能帮田宁煮药已经是看在他昨晚差点没命的份上了，让他仔仔细细的去照顾，那不可能。 池迟拉着宋奇去外边溜达，走到树林里，蹲在地上抱怨，“你说程长夜他什么意思啊，亲了我，什么也不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池迟揪着草，那块地都快要被他给薅秃了，宋奇笑着摇了摇头，程长夜那里是不喜欢他，也就池迟跟个小傻子似的，还看不出来。 他们之间的甜甜蜜蜜，他可不去掺和去。 池迟憋着气，等他今晚喝完冰糖炖雪梨，他这几天都不要去找程长夜了，让他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他亲我，摸我，还不给我名分，坏蛋！报警把他抓起来！！ 第41章 亲了我就不想负责了吗 池迟来到小院的时候, 雪梨已经给炖上了，甜甜的气息荡漾在院子里。 “夜里冷，你怎么不多穿点。”看着池迟晃着那薄布片的衣服, 程长夜忍不住皱了皱眉。 池迟睨了他一眼，嘴里嘀嘀咕咕的, “你白天摸的时候怎么不嫌衣服薄了，哼。” 程长夜被他说的勾起白天的触感, 脸一红，还是不赞同的看了池迟一眼, 从卧房找了件厚实的袄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风都透不进去的那种。 程长夜的衣服对池迟来说太大了, 他好不容易从那件衣服探出头来, 还来不及朝着程长夜呲牙, 一勺冰糖雪梨就喂到了他嘴边。 一口下去，堵住了池迟所有的话, 太狡猾了这个人, 池迟任由衣服困着, 被程长夜一勺一勺的喂了两大碗，海碗。 眼看程长夜还要从锅里再舀一碗，池迟连忙挣扎, “不行不行，我吃不下了。” 程长夜回头就看着池迟被衣服裹着, 脸上被热气熏的嫣红, 嘴唇被梨汁润过, 还有一滴挂在唇珠上, 要落不落。 看的程长夜心头火窜起, 两步走到池迟面前，手指不由自主的按在池迟的唇上，像是想把那滴梨汁就这么按进去。 灯火照耀的池迟的脸，明明暗暗，说不出的好看，池迟被他按压的微微张着口，露出里边洁白的牙齿和柔软的舌，程长夜像是受到蛊惑一般，低下头，想去尝尝那梨汁的滋味。 池迟感觉这程长夜一点一点低头，呼吸一点一点的加重，毫不犹豫的拿头磕了上去，直接把程长夜给撞蒙了。 哼！亲了他连个说法都不给，今天竟然还想亲他！他才不是一个随随便便让人亲的人！ 程长夜被撞的什么心思都没了，实在是没想到，气氛这么好的时候，能被池迟给撞开，看着池迟额头上被撞红了一片，忙上手轻轻的揉，“撞疼了吧。” 池迟被揉的散了脾气，两三下顶开他的手，“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说着踢了踢程长夜的小腿，“送我！”丝毫不觉得刚刚把程长夜撞那下有什么问题。 程长夜看他额头上只是红了一点，才放下心来，帮池迟捋了捋头发，“好，我送你回去。”他们才刚刚在一起，池迟这是害羞了。 路上黑，程长夜怕池迟摔了，牵着他的手，池迟心里哼了一下，还敢牵他的手，明天一天，他都不要和程长夜说话了。 任由程长夜把他手捂热，回到知青点才松了手。 知青点里大家也差不多要睡下了，程长夜看着池迟进去才走，本来就被喂的甜乎乎的，睡不着。 刚睡没多久，田宁就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这下更睡不着了。 每次在大家就快要入睡时，田宁总是要咳嗽突然剧烈起来，看着众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忍不住挂上快意的笑。 他原本只是想避开检讨罢了，没成想，差点丢了命，要不是这些人逼他，他又怎么会这样，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想着有意无意的咳嗽声更剧烈了点，池迟翻来覆去吵得睡不着，平摊在床上叹气，他好想念程长夜的大床啊，一个人随便睡，还没人吵，想着池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池迟说到做到，连着避了程长夜好几天，程长夜这两天忙着做那个大衣柜，恍惚间才发现，池迟已经那么久没有来找他了。 中午吃饭不是他来送饭了，下午在路上也没有遇见过，哪怕是晚上熬了一锅甜汤，都没能把池迟诱惑过来。 他，他是不是后悔了。一想到这，程长夜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手里的活也干不下去，心不静，他干啥也都是糟蹋东西。 忙跟师父告了个假，急匆匆去知青点找池迟去了。 池州最近老是右眼皮跳的欢，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直到他从田家出来，池家夫妻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池州整个人没站稳，朝门里跌去，田母听着声，匆匆的从厨房出来，“小州，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 第72页 池州咬紧牙关收回颤抖的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再不来，咱们家就快要被你给掏空了。”池妈妈冷声道。 池州哆嗦着牙齿，池妈上下打量了那屋子一眼，还有听着声站着屋里想过来扶池州的那个女人。 田父一听外边是池州养父母的声音窝在卧房里，出都不敢出声。 他和池州长的太像了，平时去黑市他还稍微假装假装，弄得自己灰扑扑的，没人知道这样的老头张什么样，现在他要是一露面，就全完蛋了。 田宁撑着站起来，哆嗦的说不出话，田母看着他们讨好的笑着，“你们，你们就是池州他爸妈吧！” 池妈点了点头，看着屋内那女人颤抖着问话，皱了皱眉，越没人说话，池州心里越害怕，猛地抱着池爸的腿，滑跪在地上。 “妈，妈我错了，我不该偷拿家里的东西，妈，对不起！” 池州颤抖着声音，反正他怎么也不能让池家父母知道他已经和亲身父母联系上了。 不然，池家父母本来就对他一般，要是知道了，不还得赶紧把他这包袱给甩了。 田母愣了片刻，顺着池州的眼神，一拍大腿，就要嚎坐在地上，“你这人，东西给我们，钱咱们分的，你现在什么意思，你说是你自己的东西，是不是骗我们呢。” 田母搅混水可是一把好手，拽着池家父母的裤腿边哭边喊。 “妈，我，我就是一时忍不住，和我关系好的都被家里安排了工作了，就我一个…所以我才拿家里的东西的，妈，我错了。” 听着池州哭喊，池妈皱了皱眉，“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偷你弟弟的玉佩啊，没钱了，你和爸爸妈妈说，我们一定会给你的啊。” 池州捏紧了拳，没钱了要？一定会给他？什么大笑话，他们也舍得把钱给他吗？怕不是一针一毫都要省下来给池迟吧。 看周围邻里向他这么大的，那还有没有工作的，池家父母明知道池迟回不来，都想着要去给池迟疏通关系，他呢？他们连那几百块找工作的钱都不愿意给他，这样也好，谁也别想好过。 池州狠狠掐了把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当时拿那个玉佩也是太气愤了，他一直都知道池家父母区别对待，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还藏了一块独独给池迟的玉佩，就那么怕被他给发现吗？ 他实在没忍住，就给拿了，他没想到池家父母这么快就能查到他们头上，他以为怎么也得好几天，到时候玉佩脱了手，任由他掰扯。 “什么，什么玉佩？”池州颤抖着嘴唇，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为自己辩解，“妈，我就拿了弟弟的几件衣服，我没拿别的东西。” 说着转头看向田母，“我只给了你们衣服，我没拿别的东西。” 田母看懂了池州的眼神，不等她辩解，就听池爸开口，“你别想着撒谎，我们找到这，就是有人看见你手里拿了我们的东西了，那块玉佩可不便宜，不说实话，咱就警察局见！” 一听这话，池州咬了下牙，猛地下定决心，冲上去把田母扑倒，“我说呢，你们怎么几件衣服就能给我这么多钱，原来是里面裹了别的东西，你们这些王八蛋。” 田母本就被池爸说的心里慌慌的，眼看着池州要把所有的事推倒自己头上，想都没想把池州推开，“你放屁，你明明知…” 池州一听田母想把他供出来，直接爬起来，一脚踹在田母的小腹上，“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想狡辩！” 眼看着田母蜷着肚子说不出话，池妈赶紧拉住池州，“行了，我把玉佩拿了就算了。” 眼看着事情就这么要过去，池州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点了点头，喜不自胜的从柜子里掏出那枚玉佩，“妈，我们走吧。” 池妈拿过玉佩点了点头，也不顾池州，转身拉着池爸就走，池州还有事要和田家父母交代呢，眼看池爸池妈顾不上他，心里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池妈走出去好一段路，浑身颤抖着流下泪，攥着池爸的手死紧，“你说，小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刚才拿玉佩那么顺手，就是他参与的，他还敢把人踹成那样，他怎么那么心狠啊！” 刚刚池州表现出来的麻木和心狠，无一不让她心惊，想着满眼盛满泪望着池爸，“咱们小迟怎么办，都是咱们一手养大的，你没看他对咱们小迟恶意多大。”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池迟脾气从来就软，他一直指望着以后让池州顶门立户，还能庇护池迟，现在看，怕是不太行了。 池爸安抚着池妈，“以后，以后我们好好教，孩子还小呢，总能扳过来的。”语气里充满了迟疑。 他得重新打算了。 大中午的，知青们除了田宁养了几天都没养好窝在知青点里，其他人都下地干活了。 池迟干不了别的，直接挑了最轻松的打猪草，倒是让程二福好是叹息了一会儿，那么干活的一把好手，怎么就不上进了呢。 程长夜过来的时候，池迟正玩一样的东一下，西一下的扒拉着猪草。 “小迟。” 一听有人喊他，池迟立马回头，看着是程长夜又缩了回去，转身就要走。 程长夜赶紧把人拦住，支支吾吾，看着池迟不停挣扎要走，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亲了我，就不想负责了吗？” -- 第73页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程长夜大坏蛋，明明是他亲了我还不想给名分，现在竟然还来冤枉我，坏蛋坏蛋坏蛋！ 第42章 阿明哥哥 池迟圆鼓鼓的眼睛看着程长夜, 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明明是他拽着自己亲还敢冤枉他。 池迟整个人涨红了脸，伸着手就去推程长夜, “你胡说什么呢！” “谁亲你了，你别想冤枉我！” 程长夜看着这人俏生生的现在自己面前,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 亲了我，还…, 你不能不负责。” 池迟整个人瞪大了双眼，努力回想，记忆直接断在了喝酒那一刻, 难道, 难道他真的对程长夜做了什么？ 一下子底气都有点不足, “那，那你也亲我了。”池迟像是个被泄了气的气球, 软塌塌的。 “扯平了！” 程长夜弯了弯眼睛, “那哪天晚上, 你还…” 池迟扑上去把他的嘴堵住，“我，我不管, 我不记得了。” 看着程长夜被他捂着嘴，眼眸垂了下来, 像是受了多大打击似的, 池迟一时又有点心软, “好了好了, 我对你负责就是了。” 程长夜吻在池迟的手心, 烫的他把手一缩，眼神避闪的不敢看程长夜。 池迟咳了咳，装出一副镇定的气势，“和我在一起，我可是要有好多好多要求的。” “你说。”程长夜看着眼前的池迟，在他说出在一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扑出来了。 不管是再多的要求，只要他们俩能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答应。 “你和我在一起就只能喜欢我一个了，不能和别的人不清不楚。”池迟说着想起许慧欣，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不能吃别人送的包子。” “好。” “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我爸可厉害了，你要是敢辜负我，我爸会把你的腿打断的。”池迟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程长夜猛地把人揽入怀中，从来，他担心的都是池迟会不喜欢他，池迟生活在好的环境里，什么样优秀的人没有见过，他一直害怕，池迟这样好的人，不是他能够配得上的。 可现在，他心心念念，自以为配不上的人，就这样站在他面前，要他永远别离开。 他怎么舍得，他像是偶然拿到宝藏的农夫，只恨不得牢牢藏起来，哪里舍得放手。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会对你好，让你依旧当你的小少爷，舒舒服服的活着。” 说着牵起池迟的手就要回家，池迟被他一番话说的像是被温水泡着，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回到卧房，程长夜拉着他坐下，翻箱倒柜的找出藏起来的铁盒，递到池迟手上。 冰凉的触感一激，池迟这才从恍然中醒过来，“这是什么？” “我的全部家当。”程长夜打开盖子，“现在我手里的钱还不多，我会努力赚钱的，都交给你来管，如果，如果我要是对不起你，你就拿着这些钱，一分也别给我。” 程长夜半蹲在地上，捧着池迟的手，眼里越发的认真，池迟捏着铁盒，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我，我还没18呢，我爸说我得十八才能找对象，到时候，到时候你才是。” 程长夜望着他，不敢相信，这个人真的要属于他了，捏着池迟的手，不自觉用力。 他现在觉得，他前十几年受的所有的苦，都是为了让他遇见这样一个让他神魂颠倒的人。 “那，那我现在是你的什么？”程长夜喉咙都有点干涩，像是被困起来的囚徒，只等着池迟才能释放。 池迟红着脸，不敢看他，低低的喊了句，“阿明哥哥。” 一道烟花在程长夜脑中炸开，炸的他灵魂都开始战栗，就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彻底摒弃了曾经的磨难。 程长夜站起身，捧着池迟的脸，一点一点吮吸着他的唇，像是品尝最昂贵的糕点，一小口一小口，生怕品不出最好的滋味。 池迟恍惚觉得他们吻了一个下午，他舌根都被搅的发麻，程长夜这才放过了他，唇齿间的银丝暧昧的不像话。 池迟推了推程长夜，把手里的盒子盖好递了回去，“你自己拿着吧，我拿着，小心我给丢了。” 程长夜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我这里一共七百四十三块两毛二，每次我拿了钱干了什么，我都来告诉你一声，你让我干，我才干，好不好？” 池迟脸上的热度还没下去，小腿一晃一晃的，“我活儿还没干完呢。” “我帮你去干。” “那我还有点饿了。”池迟撅着嘴，故意刁难他。 “那我先给你找点吃的，干完活回来再给你好好做。”程长夜笑着看他，似乎自池迟答应以后，他嘴角的笑就没放下来过。 池迟在他这儿吃饱喝足了才被送回知青点，知青点里喜气洋洋的，一看池迟回来，宋奇立马开口，“池迟，咱们村要换管理仓库的了。” 池迟眼睛都亮了亮，这可是个俏活，一点也不累，公分还按满公分算。 不过，这活不一直都是村长家堂侄干着呢嘛，怎么突然换人了，池迟心里想着就问了出来，周天帮他倒了杯热水，“就是村长知道他堂侄一直不好好干，连个记录也不好好写，才要把他给撤下来的。” “现在说是咱们知青识字的多，要从咱们知青里选一个呢。” -- 第74页 程广田前两天就被判了，到底张寡妇和他也是不清不楚的，左右判了个三年。 周家人还想当村长呢，知青们怕换了村长，之前说的大家投票上大学不作数，程二福当场说知青们这事就按之前说过的来，这才当选了村长。 周天笑嘻嘻的坐在旁边，“要不说哪天程铁柱阴阳怪气的，原来是被撸了，活该。” 田宁躲在角落里，听着他们说话，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亮。 落水以后，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写信给池州和家里，都还没收到回信，要是他能从家里要到钱，不愁他干不了这轻松的活。 田宁眼珠转了转，发现知青们都看着他，咳了两声，问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周天坐他旁边，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哥俩好的问，“田宁，这活你想干嘛？” 田宁犹豫了下，这么好的活儿谁不想干，但他要是说自己想干，万一谁使坏给他搅了，要是说他不想干，他又怕这些人直接这么回了村长。 犹豫了下，田宁咬咬牙，“这么好的活，谁不想干啊。” 周天夸张的看着他，“你身体现在还没好全呢，能干得了吗？” 田宁握紧了拳头，他就知道，这些人没一个希望他好的，忙开口，“我好的差不多了，能干的了。” 田宁硬憋着，不让自己咳出来，脸憋的通红，池迟捧着脸看他，“既然你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也得去检讨了？” 他可没忘记自他下乡以来，田宁说了他多少坏话，还偷他的钱，他一点同情心也不可能给田宁的。 田宁铁青着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好，池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田宁和池迟在吗？有你们的信。”门外传来声音，恰好池迟坐的里门口不远，直接去拿了信。 田宁的是两封，他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飞快的从池迟手里抢了过去。 池迟撇了撇嘴，谁稀罕，模糊的看见田宁的信封，眼熟的不得了。 田宁避着人拆了信，他父母那边一如往常的哭穷，他都懒得看，倒是池州。 信里说他从池家拿了一点点不用的东西出去买，被池家人发现了，差点要把他赶出去，以后怕是不能给田宁寄钱了。 田宁不由得眼前一黑，他上了档案，已经是不指望能回城了，现在连多要点钱，让自己活的舒服点都做不到，这些有钱人，自己活的舒服了，让他们这些穷人拿点他们不需要的都不行，真是吝啬。 信里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直到最后，池州才说，要不是池家有他们两个儿子，他又怎么可能拿了那一点点东西，就被差点赶走。 要是池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不就有钱能供养自己的亲弟弟了。 田宁好不容易聪明了一次，他完完全全看懂了池州的暗示，杀人，他不太敢。 池州显然也是知道他不敢，信里接着写，要是池迟出个什么事，以后只能靠他养活着，池家的钱不都得给他一个人啊。 田宁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要是，要是池迟出个什么意外，伤了，残了，就像是他一样，池家就是池州一个得了。 他才不担心池州会赖账，池家父母才四五十，有的活，要是池州以后敢不给他钱，他就拿着这封信找池家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田宁小心翼翼的把信叠了又叠，藏进口袋里，望着池迟也没那么愤恨了，不过是检讨，他以后总能活的越来越好。 池迟看着田宁突然放松下来，疑惑的偏了偏头，拆开信。 信里父母说了池州偷他玉佩的事，语气里小心翼翼的，他一贯和池州关系好，他爸妈怕他受不了，但又怕他以后被池州给哄骗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还告诉他，打算等明年开了年，给池州在底下县城找个工作，也算全了他们这么多年的缘分。 池迟嘴角勾了勾，他才不喜欢池州呢，这样看来，他以后回家也不用再看到池州了。 想着瞥了一眼田宁，不过他也太背了，老是遇见偷他东西的人，两人隔着千山万水呢，倒是心有灵犀。 没什么事，大家收拾收拾就要睡觉。 田宁的信封他越看越眼熟，怎么都想不起来，迷迷糊糊，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池迟猛地想起，那不就是他们家附近邮局卖的那种信封啊！ 第43章 一百个吻(倒V结束) 池迟记得很清楚, 他小时候老是爱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一项就是收集信封。 上海大大小小的邮局的信封他都买过，就他家附近的那家邮局, 信封不一样，颜色更黄一点, 角落里还印着上海纸品厂。 池迟翻了个身，他记得田宁家不是湖北的嘛, 怎么还有上海来的信。 池迟枕着胳膊，只觉得被什么硌了一下, 微微抬起头，透亮的月光顺着窗户缝给他手腕上的那个小太阳镀了层薄薄的光。 池迟红着脸，趴下扒拉着这颗太阳, 不敢相信, 他真的和程长夜在一起了, 池迟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只觉得整个人快要飞起来了。 第二天, 池迟顶着个黑眼圈背上背篓就去找程长夜。 程长誉锡夜正蒸了馒头, 准备给他送去, 看他来，忙帮他放下背篓，细细的擦着汗。 “快进屋, 小心被风吹感冒了。” 池迟被牵着手往屋里走，这才有了真实的触感, 他真的和程长夜在一起了。 -- 第75页 程长夜去端个菜, 回来看着池迟在屋里瞎溜达, 看着程长夜看他, 凶巴巴的看回来, “我就看看，不让看吗？” “你是一家之主，随便看。” 池迟被“一家之主”给哄好，欢欢喜喜的坐在桌子旁，“快吃快吃，下午村里就要选管理仓库的了。” 程二福自当上村长，就怕被人说他不公正，戳他脊梁骨，恨不得什么都让大家来投票。 这次选这个管理仓库的，也是让村里人在知青里面选一个，票最多的就来干这活。 程长夜今天煮的南瓜粥，南瓜煮的甜糯软烂，吃的池迟整个人都甜津津的。 “你就只关心这个？”程长夜放下碗，挑着眉看他。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都不在乎？” 池迟咬着勺子愣住，细白的牙，像一颗颗珍珠，粉舌包绕其中，看的程长夜每一根筋脉都想要靠近他。 从前，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想一直守着池迟，一直对他好，现在，他想把池迟揉在他的身体，最好只属于他一个人永永远远的不分开。 “啊。”池迟放下勺子，整个人底气都不足，“你，你没有告诉过我。” “那，那你要什么礼物？”池迟小心翼翼的看着程长夜，刚在一起，他就没有给心上人准备生日礼物，他，他太不称职了。 程长夜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心脏都要燃烧起来，“我要什么生日礼物…” 程长夜说着走到池迟旁边坐下，把池迟抱在怀里，面对着他，“那就亲一百下，当做我的生日礼物吧。” 池迟瞬间红了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程长夜，他一直以为程长夜是个正经人，尤其是刚来的时候，简直铁面无私，现在，怎么，怎么这样。 池迟不自觉的攥紧了程长夜的衣服，眼看着池迟整个人都快要羞得蒸发了，程长夜刚想开口岔开话题，一抹柔软覆在他的唇上。 一触即分，池迟捏着手心里的汗，被程长夜困在怀里，逃都逃不开，小声说，“第一下。” 程长夜这才回过神来，把池迟抱得更紧，“这下不算。” “你得像我一样亲。” 池迟晃着腿，不敢相信，程长夜可以这么无耻，指尖用力的发白，“你，你…” 程长夜直接堵住了他的唇，接了个长长的吻，池迟软到在他怀里，程长夜才放开他，“第一个。” 一个早上，池迟被收了十个吻，才算罢休。 “剩下九十个，今天亲不完，明天就得翻倍了。” 池迟像块被晒化了的冰，软塌塌的瘫在椅子上，嘴唇红肿的不像话，听到这话，看着程长夜宛如一个不给嫖资的嫖客。 “你还是人吗？”池迟瞪大了眼睛看着程长夜，控诉他。 “没办法，我这儿只放高利贷。”说着又在池迟唇上轻咬了一下，“好了，只剩八十九个了。” 池迟被抱着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尤其是下半张脸藏在被子里，才终于找到了一家之主的安全感。 “你去帮我打猪草，我要睡觉了。”池迟盯着程长夜，一看见他要向前，赶紧把自己往被子里藏了藏。 程长夜看着池迟被咬的殷红的唇，今天确实是把人欺负的过分了，“好，听我们一家之主的。”收拾东西走了。 池迟在床上翻来覆去，爬起来看了镜子好一会儿，一点都没有消下去的痕迹，别别扭扭的，还是出门了。 毕竟是程长夜的生日，他要送一份超级无敌好的礼物。 等程长夜回来的时候，池迟正坐在门槛上等他，“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池迟捧着脸抱怨，他腿都坐麻了，程长夜放下背篓，坐在他旁边帮他揉腿，“怎么不在里面等，一会儿冻坏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酸枣递给池迟，“我在山上摘得，看你爱不爱吃。” 酸枣被一块布抱着，池迟哼了一声，“我给你的手帕呢，你怎么不用啊。” 不等程长夜开口辩解，池迟这会儿站了上风，非要报白天嘴被亲肿了的仇。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送的东西。”池迟避开程长夜的手，“既然这样，你以后不许亲我，不许亲我这么多次了。” 池迟偷瞄着程长夜，今天他出去，被好多人看见，他只能说是被蚊子咬的，现在这个天气，哪来的蚊子，他丢了好大的脸。 “这个不行。”程长夜皱着眉拒绝，他那能随随便便拱手让出自己的福利，软声哄着，“我没不喜欢，我是怕给弄脏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叠的四四方方的雪白的帕子，池迟弯了弯眼睛，他就知道，程长夜超级喜欢他。 “我嘴都肿了，你看。”池迟撒着娇，凑到程长夜眼前，眼看着他眼里又冒出火光。 池迟往后倾了倾身，“不许再亲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开大会呢。” 说着拿起旁边的布包跳起来，“快走快走，我们出发吧。” 一路上，程长夜几次想要帮池迟拿包都被池迟拒绝了，最后池迟直接把包抱到了怀里。 村里就晒场地方大，开什么大会都是在这，池迟拉着程长夜刚走进晒场，就听着有人阴阳怪气的开口，“呦，这不是□□犯的儿子吗？” 程长夜还没说什么，就见程铁柱摇摇晃晃的咳了两声，走到他们面前。 -- 第76页 “□□犯的儿子也能来啊，真是活见了鬼了。”程铁柱朝着周围人说着。 程广田被判了刑，他儿子自然留不下什么好名声，“关你屁事。”池迟把程长夜护在身后，想都没想的开口。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活干的那么次，程长夜干活可比你给强多了，你凭什么说他。” 程铁柱一下子沉了脸，他本来就是看着他堂叔的面子才能揽上这轻松活。 谁能想到，他堂叔一知道他背后打着自己的名号招摇，直接把他给撸了，还被池迟这么当众说。 程铁柱看着程长夜，“我们家可是八辈贫农，成分好的很，你敢说我！” 周围人不赞同的看着程铁柱，一直以来，谁不知道那牛二妮一家子怎么对的程长夜啊。 现在人好不容易从家里给分出来了，那还能和程广田扯上关系。 程铁柱是个二流子，平时就看在程二福的面上，大家才让他几分。 “大家伙说说，他这样的人，凭什么当咱们生产队的小队长啊。”程铁柱咳了两声，接着开口。 众人才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生产队小队长怎么说也是个小官，他一被撸了那活，立马想起了小队长这事。 周围立马附和，“是啊，这人怎么能当咱们小队长。” 就凭程二福能把程铁柱直接给撸下来，这生产小队长，他怕是也当不成，这不就人人有份。 眼看着周围人附和，程铁柱更加得意了，笑嘻嘻的看着程长夜，“程长夜，你也别让人一知青挡你前面，你自己说说怎么办吧。” 程长夜拦下怒气冲冲的池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当这个小队长，是凭公分挣得，谁要是觉得公分能比我好，我们俩大可比划比划。” 说着上下瞟了眼程铁柱，“至于你…”说着嗤笑了两声，“还是算了吧，我怕出了什么好歹，你要是磕着碰着了，你娘再把这给淹了。” 程铁柱小时候和村子里的人闹着玩，摔了一跤，他娘坐在村口，哭了整整一天，就说他们家娃可是受了大伤。 后来哭的村里人没办法，叫了几个人一起去他家看了看，程铁柱的所谓大伤，就擦破了点油皮，连个疤都落不下。 程铁柱被臊的脸色通红，捏紧了拳头，顾忌着程长夜那身板，不敢动。 池迟第一次发现，程长夜一点也不笨嘴拙舌，自从脱离了那个家，就好像整个人活了过来。 池迟拉着程长夜凑到耳朵旁，“我还怕你被人欺负呢，你以后就得这样知不知道。” 程长夜揉了揉池迟的脑袋，这世上，除了他奶奶，也就池迟一个会担心他会不会受欺负了。 “唉，刘叔，你来了。”众目睽睽盯着，看着程长夜根本不搭理他，程铁柱下不来台，直到看着老刘头进来，才赶忙上前打了个招呼。 “刘叔，我们家那套柜子，您看什么时候能帮忙做一下。”程铁柱陪着笑，他家里给他说了个媳妇，一张口就要一个全新的大衣柜。 他家里哪来的钱买，这不，只能求求同村的木匠，刘叔，来帮帮忙，便宜点给做一个。 老刘头早就听着这人对着程长夜指指点点的，他那能不给自己徒弟撑腰，朝着程长夜偷偷眨了个眼。 慢吞吞的开口，“我啊，上了年纪了，干不动了，这都得看我徒弟的。” “您收徒弟了？谁啊？”程铁柱巴巴的问，要是村里的人，他可得再压压价钱。 老刘头笑眯眯的抽了口烟，抬了抬下巴，指向程长夜，“这不就在这了，长夜，我徒弟。” “以后我是干不动了，村里这些木匠活，就找长夜吧。” 程铁柱僵着身子回了头，周围刚开口说程长夜的也闭了嘴，但凡他们知道程长夜跟着老刘头学了木匠活，也不至于多这个嘴。 村里人各种大事用的大衣柜，双人床，七十二条腿，那样不指着老刘头呢。 现在得罪了程长夜，以后可怎么办，去城里买？那不白白浪费钱嘛？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高利贷都没你能赚！！ 第44章 狗咬狗 程二福站在最前头拍了拍喇叭, “我看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吧。” “既然这样，那咱们今儿就开始给知青们投个票，公平公正。”程二福背着手说着官话, 也有了几分村长的气势。 “嘿，长明, 你今儿怎么回来了？”程铁柱憋了一肚子气，得罪了程长夜, 柜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恰好看着程长明进来, 总算是逮着个撒气的。 “你今儿不还得上班呢吗？你们厂子让你请假啊？”程铁柱笑嘻嘻的问。 周围几个刚开口说了程长夜的也开口奚落，“你这还不知道吧，长明叫人家给开除了。” 周围人看着程长夜面无表情的样子, 心里也有点摸不准。 按理说, 他之前被磋磨成那样, 哪能不恨程家人，现在看他也没多高兴。 池迟站在程长夜身边, 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矮矮小小的男人被程铁柱他们堵着。 皮肤蜡黄蜡黄的, 一副细长的眼睛和牛二妮如出一辙，铁青着脸。 “你们，你们懂什么。”程长明不屑的看着周围几人, 这些粗人懂什么，连个书也没念过, 字都不识。 他只是一时被程广田给连累了, 想着程长明咬紧了牙, 之前他们厂那个小组长, 还说想把女儿嫁给他呢, 结果一出事，他不过是和那个女的多说了几句话，那组长第一个就把他从厂子里赶出来了。 -- 第77页 拜高踩低，狗眼看不清谁才是有造化的那个。 程长夜皱着眉看着程长明，他倒是没想到，程长明竟然被开除了，按理说不应该，怎么样，程广田这么多年总有几分薄面在，也不至于这么薄情，一出事就把程长明给开了啊。 牛二妮消瘦的厉害，跟在程长明后边进来，一看有人敢说她的宝贝儿子，飞似的窜上来，一把把程铁柱推了个踉跄，“你个小瘪犊子，说什么混话呢，我儿子，那可是人家厂长的千金女儿都要哭着喊着嫁过来呢。” 牛二妮插着腰，“就你们这些人，这辈子别想像我儿子这么出息。” 程铁柱没想到还能在程长明这碰了钉子，不应该啊，他听着真真的，程长明就是被人厂里给赶出来了。 池迟疑惑的看了眼程长明，厂长家女儿哭喊着要嫁？不应该啊，就程长明这强装出来的读书人气质都有股浓浓的猥琐的气息。 池迟凑到程长夜耳边，小声的问，“你们这厂长的女儿是不是没太见过好的人啊。” 程长夜被池迟逗的笑出声，眼看着池迟一脸认真，是真的疑惑，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解释道，“你别听他胡说，但凡真有这么回事，他就不可能回来。” 池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程长夜眯着眼睛看向程长明，在他从小长大的过程里。 牛二妮无休止的打骂，程长初偷他的吃的，程广田不管不顾，只有程长明，一直以来，总是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理所应当的把他的东西夺走。 周围人安静下来，厂长家女儿，那可是不一般，有人笑着套近乎，“长明啊，叔一直就觉得你最有出息，果然，你看你以后就是厂长的女婿了。” “你看，你大山哥从小也挺照顾你的，你飞黄腾达了，可得带着你大山哥啊。” 周围人附和着，“是啊，长明，咱们可都没少照顾你，你可不能忘了咱乡里乡亲的啊。” 这种时候，不过是说两句话，能沾上便宜最好，沾不上也没损失。 程长明昂着下巴，轻慢的点了点头，虽说他没见过他们厂长的女儿，但这种事，也没必要给这些乡下人解释。 牛二妮吐着唾沫星子，这还是程广田进去后，她第一次这么受人恭维，整个人满脸红光，兴奋极了。 厂子里哪些小人，不过是拜高踩低，她儿子太优秀，招了小人的恨，这才被排挤了出来。 就凭她儿子，样样出类拔萃的，别说是厂长女儿，就是县长女儿，见了她儿子，怕也得哭着喊着求着要嫁进他们家来，她不过是夸大了一点点内容罢了。 程长明看着周围人奉承，不得有点飘飘然起来，看着站在远处望着他的程长夜，抬步走了上去。 没办法，他这弟弟什么都不会，看着有人恭维，都羡慕成这种样子，真的是，他的兄弟怎么一个上的了台面的都没有。 “长夜，听说你现在学了木匠活了？”程长明不紧不慢的问，这个弟弟从小就不讨他娘的喜欢，书也没念几年，这辈子，也就是个土里刨食的命了。 要不是听他娘说程长夜分了家里挺大一笔钱，他才不愿意搭理程长夜，免得招了穷酸气。 “你手里应该还有点钱吧，我有用，你给我吧。”说着程长明手心向上，伸向程长夜。 他从厂子出来，也不过是被小人嫉恨，他拿点钱疏通一下，也就解决了。 池迟简直要被这人的无耻给震惊了，他没想到，程家人能一个比一个离谱。 “他凭什么要给你钱啊？”池迟好笑的看着程长明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简直不可理喻。 程长明轻飘飘的瞥了池迟一眼，没见过，看着像是念过书的，哪来的知青？ 反正跟在程长夜旁边的人，也就如此罢了，他才懒得搭理，继续看着程长夜。 程长夜冷漠的回了句，“不给。” 程长明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程长夜凭什么敢不给他，他可是这个家里唯一的读书人，整个程家最有出息的。 全家都应该奉献一切供养他，让他更近一步，程长夜竟然敢拒绝。 “我可是你…”不等程长明气急败坏的把话说完，程长夜挑了挑眉，眼里满是戏谑。 “我记得，你在的那个厂子，厂长是姓李吧。” 程长明一脸不屑的看着他，“是啊，怎么，你不会想说你认识我们厂长吧。” 就程长夜这种乡下人，厂长他都没见过几次，程长夜怎么可能认识。 程长夜好笑的看他，周围人起哄，“是啊，长夜，你认识他们厂长啊？” 程长夜定定的看着程长明，“你说，人家厂长的女儿要嫁给你。” 程长明看着程长夜丝毫不慌的样子，难不成，他真的认识？ 不应该啊，程长夜这种人怎么配，想着程长明手里捏着衣角，有点紧张，语气有点哆嗦，“是啊。” 程长夜轻笑了一声，“我怎么记得，李厂长家就一个女儿，今年才五岁吧。” 程长夜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棒槌一样，敲得程长明脑子跟浆糊似的。 他连他们厂长都没见过几次，那能知道他们厂长家几个女儿，现在几岁。 牛二妮被人吹得昏了头，上前就说，“你个小王八蛋，看不得我们家里好是吧，人厂长家的女儿就是看上你哥了。” -- 第78页 说着推着旁边的程长明，“老大，你说，是不是人厂长家女儿要嫁给你呢。” “是。”程长明咽了口唾沫，人活一世，为的就是个脸面，他绝对不能承认，他连厂长都没见过几次。 池迟一眼就看出了程长明的心虚，偏着头看他，“既然是这样，那你不如说说，厂长家女儿叫什么？” 程长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刚想编个名字，就听程长夜接着开口，“这事还挺好验证的，你可别想着瞎编。” 眼看着程长明站在原地不敢说话，村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程家老大也太…” “要不说和人家亲爹一模一样呢。” “啧啧，还什么厂长家女儿看上他了，真能吹。” “嗐，果然是被厂子里赶出来了呗。” 看着程长明一句话说不出来，程铁柱终于顺了口气，他就说，他可是听他堂叔说的，怎么可能有错。 “唉，长明，赶明你带我们去见见厂长闺女呗。”程铁柱抱着胸笑着奚落。 “我们那有人长明好福气啊，还能让人厂长家闺女喜欢。”周围人说到厂长家闺女这几个字时格外的挤眉弄眼。 池迟听着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怎么会有这么蠢得人，这种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戳破的谎话还敢撒。 程长明气的就要走，都怪他娘，随随便便夸什么海口，让他这么被人奚落，他活到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气。 他只是说厂子里有个姑娘好像对他有意思，结果到他娘眼里，就成了人厂长家女儿对他有意思了。 程二福刚当上村长，第一次举办这种事，正在兴头上，看着有人要走，拍了拍喇叭，“这是谁在那呢，今儿事还没说完，走什么走。” 村民们纷纷回过头看。 “那不程家老大嘛？他干啥呢？” “嗐，你还不知道啊…” 程长明被人看的脸皮火辣辣的，走也走不了，磨蹭的回去了。不一会儿他的事被传的全村都知道了。 程二福这才接着开口，“行了，那现在，大家就开始投票吧，想选那个知青就写那个数，把纸条挨着交上来。” 村里人有些上了年纪的不识字，程二福就商量着，给每个知青编了数，到时候就按照数字来投票。 池迟分的九号，直接帮他和程长夜连带着程奶奶一起写了，“我选了我自己，有意见吗？”池迟鼓着小脸看程长夜。 程长夜掏出一个酸枣递过去，刚给池迟的那一捧，全被他路上给吃完了。 “都听一家之主的。” 池迟哼了声，“那我还要吃酸枣，你再给我点儿。”说着，池迟伸手要从程长夜兜里掏。 程长夜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池迟的手，眼看着他要不高兴，把他的手捏在手心里揉了揉，“不行，一会儿吃多了，该肚子难受了。” 池迟撅着嘴，委委屈屈的看他，“你刚刚还说我是一家之主的，骗子。” 程长夜无奈的揉了揉池迟的头发，“没有，没骗你，一家之主也不能让自己肚子疼啊。” 池迟生着气，拿着酸枣扔程长夜，程长夜也好脾气的受着。 程长明远远的看着两人打闹，他俩说话轻，什么也听不着，他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凭什么程长夜那么个泥腿子能笑得这么开心。 还不等他干什么，石破天惊的一声，“程长明”从晒场门口传来。 众人纷纷向后看，牛宝来手里拎了根棍子，杀气腾腾的，不等程长明反应，一棍子就朝程长明脑袋上挥去。 牛二妮尖叫着把儿子拉开，一棍子打到程长明肩膀上，震的他半个身子都麻了。 “你发什么疯！”程长明疼得吸气，捂着肩膀问他，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牛家人是废物一样扒着他们家，没想到，牛宝来这种货色，还敢对他动手。 牛宝来猩红着眼，牛二妮被吓了一大跳，立马上来就要把自家弟弟拦开。 牛宝来一把把牛二妮推到地上，“这特么没你的事，滚开。”说着就要冲上前，继续揍程长明。 程长明肩膀疼得很，牛宝来那下用了死劲儿，疼得他胳膊都抬不起，没办法，只好四处躲着，周围村里人还怕自己被误伤了，纷纷躲开，给他们腾地，看笑话似的看这对舅甥俩闹腾。 牛二妮自小那是把牛宝来快当亲儿子疼了，谁能想到能被牛宝来这么对待。 她刚流了孩子，小月子没做好，被推这下，肚子隐隐发疼，眼看着牛母进来，哭嚎着喊，“娘啊，你儿子要杀你孙子啦。” 牛母冷眼看着牛二妮坐在地上，连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啐了一口，“我呸，什么孙子，一个外孙子而已，什么玩意。” 牛二妮不可置信的看着牛母，以往每次她回娘家，大包小裹的，她娘每次笑得跟花似的，话里长话里短的说多么想大孙子，她多么多么孝顺。 说家里就大孙子一个有出息，他们老牛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现在怎么… “娘…”牛二妮话没说完就被牛母打断，“呸，你别叫我娘，你养的好儿子，生生要断送了你弟弟的前程，我可不敢有你这女儿。” 牛母看着牛宝来追着程长明，上去就要帮忙，以往程广田还在的时候，给牛宝来工作都安排不了，现在，程广田进去了，他们家一点好处没沾着，还连累了小儿子。 -- 第79页 程铁柱转着眼珠看他们母子俩追程长明，开口，“宝来，你可小心点，人程长明，可是厂长家闺女都哭着喊着要嫁呢。” 牛宝来被家里养的四肢不勤，跑这几步就粗喘着气，听这话停下来，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我呸，就他？厂长家闺女，他也配？” 程铁柱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好戏看，忙问，“人长明自己亲自说的啊。” 牛宝来一使劲把棍子扔出去，砸在程长明的脚边，“他放屁，明明是他想勾引厂子里的女工，被人给告上去了，直接开除了。” 程长明整个人随着牛宝来的话颓了下来，脸色苍白的辩解，“你，你胡说。” 牛宝来冷笑一声，他的工作没了，程长明也别想在这村里好过。 当即就要开口，“我胡说，怎么？不是你勾搭人家女工，看人家老子是厂里的小领导，非要和别人搞对象，被人给收拾了？” 牛二妮一听，也顾不得肚子疼，从地上扑起来，连裤子上的土都来不及拍，指着牛宝来鼻子就骂，“你懂个屁，是个小蹄子勾引我儿子，不要脸的又勾搭别人，我儿子清清白白。你没工作，那是你活该。” “废物成你这样，连个亲都说不上，你就等着绝后吧。” 她疼了牛宝来那么多年，结果这些人连她的死活也不顾，她流产那天躺在卫生所，这母子俩直接走了再也没回来，现在，她大儿子是她最后的倚仗了，这些人是要把她的家都给毁了。 牛母把牛二妮的手拍开，“王八蛋，你敢这么说你弟弟，你这是要咒死我们牛家。” 牛母红了眼，她这么大年龄生下的小儿子，就是为了牛家能有个后，听着这话，完全不顾牛二妮，拽着她的头发往地上薅，牛二妮也不手软，攥着牛母腰间的细肉，一点点的拧。 疼得牛母和牛二妮不停的叫唤，女人打架，扯头发掐人的，看的周围人津津有味。 程二福第一次给村里开大会，就遇到这种事，看周围没有人拦着，赶忙喊，“都别愣着了，还不把人给分开。” 众人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牛二妮头发散乱着，头发被薅了一大片，露出青色的头皮，还微微渗着血。 牛母也没好到哪里去，面上倒是比牛二妮强，腰间青紫了一片，恶狠狠的瞪了牛二妮一眼，贱皮子。 程二福背着手让投票的停下来，走到四人面前，没好气的开口，“大庭广众的，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牛宝来满不在乎的耷拉着手，他在这村里反正都没了名声，他一点也不在乎。 看着程长明铁青着脸，心里不由得更高兴，程长明不一直觉得自己是人上人，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嘛。 现在好了，就得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好好的丢一次人，才能稍微消点他心里头的恨意。 牛母眼看着程二福过来，嗷的喊了一嗓子，直接躺在了地上，“村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闺女要杀当娘的，我不活了，我怎么有这种女儿，还不如当初把她按在尿盆子里淹死。” 牛二妮看着牛母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这老东西，她倒是恨不得杀了她。 眼看着牛母在地上打滚，牛二妮冲上去就要踹，骂道，“你个老东西，你养过我什么，小妹不就是被你给害死的，你还有脸提。” 牛母躺地上没注意被踢了一脚，牛宝来上前把牛二妮推开，赶忙把牛母拉起来。 “我呸，她死了那是她命背，跟我有什么关系，谁不是这么过来的。”牛母心虚的辩白。 看着程二福皱起眉，牛母指着牛二妮，硬挤出来两滴眼泪，“村长，你看着了吧，当你的面，女儿就敢打老娘了。” 牛宝来扶着牛母，村里人谁不知道他姐是为了他那口吃的被嫁出去的，牛二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简直是让他被人看不起。 咬着牙阴阳怪气的开口，“村长，你再不管管，有的人还当自己是村长夫人呢。” 程二福黑着脸，牛母和牛二妮一边一个哭喊着，“行了，别嚎了。” “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闹起来的。”程二福指着牛宝来。 牛宝来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看着程长明苍白的脸，更得意了，“本来我马上要到他那厂子里上班了。” 牛宝来抬了抬下巴指着程长明冷笑，“本来一切都说的好好的，结果，有的人在厂子里调戏人家女工，被开了，厂里领导知道我和那程长明是舅甥，直接把我给拒了。” 牛宝来环视着周围的人，一直以来弯着的腰板也挺了起来，“乡亲们，你们说，就因为他自己不检点，连累了我，这口气我能忍得了？” 周围人窸窸窣窣的，“啧，这长明看着是个文化人啊，怎么干这事？” “嗐，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呗。” “老子的偷寡妇，儿的调戏人女工，真的是…” 周围人调笑着，程长明听不清，只觉得每一句话都在说他，整个场子里的人，都在偷偷笑话他。 程长明忍不住怨恨的看向牛二妮，要不是她，他怎么会有这么低俗的亲戚，光天化日的把他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程长明也顾不上牛二妮了，摔了袖子就走，牛二妮忙想跟上，被牛宝来拦下来。 “怎么，搅和了我的工作，连个话不给，就准备走？哪有这么好的事！” -- 第80页 牛宝来横着脸，连带着牛母把牛二妮堵在这儿，反正程广田进去了，连程长明都丢了工作，这个女儿，一点用都没有了，她才不在乎。 程二福眼看着牛宝来拧了拧手腕，喝了一声，“大庭广众的，想干什么呢？” 说着嫌弃的看了牛二妮一眼，这些人把今儿搅和成这样，程二福早就不耐烦了，“行了，牛二妮给牛宝来赔个十块钱，这事就算完了。” 牛母和牛二妮同时瞪大了眼睛，声音一个比一个尖，“十块。”这一刻才让人们觉得她俩不愧是母女。 “我这工作就值十块？”牛宝来冲着程二福，眼看着他脸越来越黑，语气都弱了下来，“那，那我娘还受伤了呢，不得赔点医药费啊。” 程二福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还想要医药费？你刚那棍子，打的程长明也不轻吧。” 牛宝来讪笑了两声，“不要了不要了。”牛二妮一听他们就这么准备商量好，坐地上就准备撒泼。 程二福瞪了她一眼，“你别不满意，就你儿子那样，不检点，还带累了旁人，赔个十块都算便宜你了。” 牛二妮眼看着牛宝来拦着，非逼得她现在把钱掏出来，眼神飘忽的在场子上游荡。 看着程长夜像是看见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指着他朝牛宝来开口，“我没钱，程长夜有钱，你们和他要去。” “我是他娘，他给钱，天经地义。” 程长夜冷笑了一声，牛二妮这人竟然还有脸面自称是他的娘，太可笑了。 牛宝来转头才看着程长夜，狞笑了下，还不等开口，就被程长夜目光里的狠意钉在了原地。 程长夜这么些年被牛二妮欺负，他从来也不把这人放在眼里，哪怕上次程奶奶那样，他也没觉得程长夜有什么变化。 还是像以前一样，一个被牛二妮压榨的，不敢反抗的人，到现在，程长夜就像是他曾经在山里见过的猛禽一样，凶狠，冰冷。 似乎他敢开这个口，程长夜就敢整死他。 牛宝来咽了口唾沫，移开目光，不敢和程长夜对视，继续盯着牛二妮，“我不管，这钱必须得你掏。” 程二福看的心烦，直接让他们出去，乡里乡亲的，他们又是亲戚，牛宝来这种被养软了骨头的，也就嘴上厉害点，真让他和牛二妮对上，不一定谁吃亏呢。 等着人走了，村里人才开始继续投票。 程二福带着会计，站在台上唱票，果然，池迟的票最高，程二福当场就说让池迟第二天就去，顺带把钥匙给了池迟。 大会结束，村里人准备走，池迟看着田宁溜到了门口，喊了声，“等等。” 村里人停下脚步，池迟走到程二福跟前，“田宁这两天身体好了，说是想今天做检讨呢。” 程二福点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朝着大家喊了声，“大家伙再等等，田宁知青要来上台做个检讨。” 谁也没想到，今儿就开个大会，能这么精彩，先是程家老大吹牛被发现，再是他们舅甥打架，到现在知青也来插一脚。 田宁硬挤出笑上了台，今儿投票这个事弄得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要到钱，就选了池迟了，凭什么池迟的命总是这么好。 田宁上了台，声音跟蚊子咬似的，程二福最看不惯这样，这完完全全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啊，开着喇叭递了上去，“你拿这个说。” 田宁每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今天我站在这检讨，我不该，无意间拿了池迟的钱。” 话没说完就被程二福打断了，“什么无意，你这是钻空子呢，你明明是故意偷了人池知青的钱。” “我看你还没认识自己的错误。”程二福铁青着脸，周围村里人目光不定的看着田宁。 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还敢偷钱，现在这年头，谁活着都不容易，偷钱，那不就等于偷人家的命嘛。 低下议论纷纷的，有人喊着，“这种人还有脸狡辩。” “他还给我送吃的，让我选他，不会是拿人家池知青的钱买的吧。” “太恶心了。” 田宁攥紧了手，给村里人送东西拉票，知青们几乎每一个都干了怎么到他这儿就十恶不赦了。 眼看着田宁站在台子上，摇摇晃晃一个字说不出来，程二福黑着脸让他下去了。 反正从今天开始，田宁在程家村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 池迟回去的一路上都兴奋的不行，缠着程长夜，“我厉害吧，那么多人都选的我。” “一家之主，当然厉害。”程长夜哄着他，看他还抱着包不放，忍不住开口，“包里放什么了，这么宝贝，一下都舍不得松。” 池迟向前跑了两步，回头做了个鬼脸，“才不告诉你。” 两人经过家门口的时候，池迟刚想进去被程长夜给拽回来。 池迟偏头看着程长夜，“干嘛？” “今天去奶奶那，奶奶做了好吃的。” 池迟两眼亮晶晶的看着程长夜，“我说奶奶怎么没有去大会，今天可是我们阿明哥哥的二十岁生日啊。” 程长夜似乎在池迟眼里看尽了这个世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 拉着池迟的手忍不住收紧，带着池迟直接推开门，回了家。 “不是要去奶奶…” 话没说完，池迟被程长夜推在门板上，额头抵着额头，亲了下去。 -- 第81页 池迟攀附着程长夜的肩膀，退无可退，被侵占的一无所有，直到池迟呼吸都快停止。 程长夜才抬起头，眼里深沉的让池迟心惊，勾出暧昧的水声，“小迟，小迟。” 池迟迷离着双眼，润着一层水光，看着程长夜退开，环绕着他的脖子，“亲…” 程长夜一声声搅的池迟心里荡漾，眼神慌乱的不敢和他对视，“小迟，你的小名叫什么。” “我不告诉…” 程长夜吻上池迟的耳垂，一点点的舔舐，摆弄，像是在舔着他的心。 程长夜的手游走在他的腰窝，激得池迟瞬间眼尾沁出粉红。 呜咽着回答出声，“小，小宝。” 程长夜似乎低笑了下，池迟又被吻住，唇舌被摆弄着，被动的和他起舞。 池迟脸色嫣红着软到在程长夜怀里，“好乖，小宝。”程长夜在池迟的发顶印下一吻。 他只觉得人生在这一刻圆满，走了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家。 池迟任由程长夜抱着，缓了好久，红着脸凶巴巴的在程长夜喉结上咬了一下。 “小宝…”程长夜的声音变得喑哑，池迟立马双手捂着嘴，“不能再亲了。” “好，听一家之主的。”程长夜笑着在池迟额头上轻顶了一下。 池迟放下手，气闷的撞在程长夜胸膛，“骗子，每次都说我是一家之主，你根本不听我的。” 程长夜把池迟抱好，“哪里不听你的了？” “刚刚，不是你说要…” 池迟红着脸，匆忙把程长夜的嘴捂住，“闭嘴，不许说。” 池迟保持这个动作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只剩八十七个了。” “以后一天只能亲一下。”池迟搂着程长夜的脖颈撒娇。 “这样，每天都要翻倍，那你就得每天都来找我要一个吻了。” 池迟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永远，让程长夜恨不得醉倒在这些话里。 等着夜色低垂，程长夜才带着池迟一起去了奶奶家。 程奶奶早早做好了饭，就等着两人来，一进门，池迟不好意思，怕被程奶奶发现，忙松开了程长夜的手，被程长夜坚定的牵住。 程奶奶看着两人牵着手走进来，池迟似乎是害羞了，一个劲儿的往程长夜身后躲。 他拐带了人家的孙子，又明目张胆的牵着手到人家面前，池迟想想就觉得脸红。 程奶奶笑呵呵的看着程长夜那得意样子，拉着池迟的手要进屋，“小迟手怎么这么冰。” 说着程奶奶回头瞪了程长夜一眼，“这么冷的天，大晚上出来，你也不让小迟多穿点。” “冻坏了，可得找你算账。” 程奶奶拉着他们家小迟进了屋，一边絮絮叨叨的开口，“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找奶奶，奶奶帮你收拾他。” 池迟红着脸，“奶奶，你都知道了。”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接着开口，“那，那您不反对啊。” 程奶奶和池迟坐在桌子前，“反对什么呀，孩子的心意，到底是最重要的。” 程长夜帮着去厨房里把汤端出来，今儿程长夜生日，程奶奶特意熬了拿手的玉米排骨汤。 程长夜一进屋就看着池迟神气极了，依偎在程奶奶旁边，“我可是有靠山的，你可不要想欺负我。” 程奶奶笑着应了，“我可给我们小迟撑腰呢，听到没。” “我哪能欺负得了他啊，他可是当家的。”程长夜放下汤，给两人盛汤。 “外边吃了一路的风，先喝口汤，暖暖肠胃。” 池迟吐了吐舌头，乖乖的拿起勺子喝汤。汤鲜的要命，池迟喝着汤就要把自己的喂饱了。 程涛匆匆敲着们进来，眼看着几人已经坐下，自己找了个碗，朝着程奶奶撒娇，“奶奶，你们吃饭怎么都不等我。”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猴都没你能跑。” 说着程奶奶帮程涛舀了碗汤，打小程长夜就和程涛一个关系好，程奶奶也把程涛当亲孙子看。 “我生日，你就这么空着手来啊？”程长夜笑着问，今夜实在是太美好了，家人，爱人，朋友，都在他身边。 程涛猛喝了一口汤，不可置信的看着程长夜，“你还是不是人，我昨晚连夜帮你跑了半个村子，为了池知青今儿投票这事，你还敢…” 程涛的脚被程长夜猛踩了一下，吸了口气，转头问，“你踩我干什么。” 池迟这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人缘好，是程长夜帮他送了东西，为了他能有个轻松的活。 “程长夜…” 眼看着池迟咬着筷子不知道说什么，程长夜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好了，以后每年都陪我过生日吧。” 池迟点了点头，程涛感觉这俩人奇奇怪怪，越来越不对劲，但看着程奶奶笑呵呵的，又感觉好像是没什么。 等着吃饱喝足，程涛被程奶奶揪着去厨房洗碗，池迟这才拉着程长夜进了隔壁。 池迟抱了一天的包，终于舍得从里面拿东西了。 一个大的铁皮盒子递到程长夜手上，程长夜笑着打开，里面乱七八糟，有一沓信封，弹弓，小木枪，陀螺，还有几颗小孩的牙。 “这是什么？”程长夜翻着盒子看池迟，池迟支支吾吾的，“这，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具。” 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池迟直视着程长夜的眼睛，眼角眉梢都染了粉色，“我，我把我的童年送给你。” -- 第82页 “以前我们没有遇见，现在我把我的以前都送给你。” 程长夜捧着这个盒子，这是他人生中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他喜欢的人站在他面前，说，要把没遇见之前的曾经都送给自己。 池迟红着脸去拉程长夜的手，“这些，给小时候的程长夜，补偿他受了这么多的苦。” 程长夜几乎僵在了原地，池迟搬着他的手把自己环抱住，“我，给现在的程长夜，奖励他一直等着我出现。” 程长夜埋在池迟的颈窝里，这个人，太好太好，就这一句话，弥补了他所有的痛苦。 “你俩跑哪去了，别想赖着不洗碗啊。”程涛的声音从厨房里穿出来。 程长夜才松开抱着池迟的手，眼神认真的望着池迟，“我永远爱你。” 池迟红着脸，推着他，又好像所有的勇气在那一刻巅峰，有在那一刻消散，“走了走了，快回去。” 池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知青点，田宁偷窥他，他都没发现，洗漱完躺进被子里，直到屋里响起细微的鼾声，池迟还兴奋的睡不着，一声声小宝就像是在他耳边重现，直到“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池迟从程长夜的那声“小宝”回到现实，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外边被吹的呜呜的响。 这可太像是恐怖故事的开头了，池迟被吓得一哆嗦，躲在被窝里，他小时候不好好睡觉，他妈没少拿鬼故事吓他，大半夜的，他哪敢去开门。 “开门，救命啊，开开门。”这声音池迟听着耳熟，池迟有些迟疑的坐起身，屋里人有被吵醒，隔壁女寝窸窸窣窣的有人开门。 “乐乐姐！” 池迟听着外边有人喊，才反应过来是王乐乐的声音，连忙披了衣服爬起来，外边兵荒马乱的，一开门，池迟就看见王乐乐一脸血，衣服泥泞不堪，整个人已经昏了过去，被赵瑾扶坐在地上。 第45章 照片 “别愣着了, 快送医院啊。”赵瑾抱着王乐乐，焦急的朝站在门口的男知青喊着。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池迟忙开口, “我，我有自行车, 扶着她上自行车。” 自程长夜房子盖好后，地主家又没人去了, 池迟怕不安全，把车子又拿回了知青点。 赵伟平常劲儿最大, 这会儿帮着把王乐乐抬在自行车上，“不行，坐不住。” 赵瑾快要急得哭出来了, 王乐乐昏迷着, 根本坐不住, 直往下滑。 “先背着去卫生所。”宋奇咽了口口水，冷静下来, “赵伟, 我, 还有周天，咱们三个男知青一起轮着背，再来个女知青照顾她。” 池迟忙举着手, “我，我也去。”宋奇皱了皱眉, 看着池迟这小身板, 刚要拒绝, 就听池迟接着开口, “我带了钱, 一会儿出医药费。” 王乐乐昏迷着，一身血污，寒冬的天，衣服薄的吓人，一看身上大概就没带钱，月底了，知青们也穷，宋奇咬咬牙，“那咱们一起，快去。” 夜里卫生所就留了个年轻的护士，众人着急忙慌的去喊大夫，整个村子鸡飞狗跳，都被吵醒了。 程长夜今儿生日，送完池迟回来，直接就住在了程奶奶这儿。 程奶奶收拾完厨房，又打发了程涛和程长夜，温了一壶梅子酒，紧闭门窗，一个人坐在桌子边。 小口小口饮着，从怀里掏出张照片，照片都有点泛黄，起了毛边，像是被人摩挲了很多回。 照片有点模糊，是个漂亮的女孩，温温柔柔的看着镜头，一身的书卷气。 程奶奶有点醉了，朦胧的看着照片，絮絮叨叨的说着，“小晓，阿明今儿带心上人回来了。” “也是个男孩子，人同意了，咱们阿明，二十了。” 程奶奶说着说着落下泪来，“阿明可比咱们幸运多了。” 一滴泪晕在照片上，程奶奶慌忙的擦去，“你放心，我肯定看顾好咱们阿明，让他平平安安。” 程长夜睡在隔壁屋里，每一次他生日，都会住到程奶奶这来，奶奶做好一桌的菜，每次让他睡后，都拎着壶酒，一个人絮絮叨叨大半夜，直到天亮。 程长夜从来不知道程奶奶在说什么，对着谁说，反正年复一年，程奶奶一直没变过。 铁皮盒子被程长夜放在床头，一伸手就碰的到，程长夜转身，触碰到冰凉的铁盒，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拥有了一个最好的心上人，爱人，他们会过一辈子。 他还记得池迟说，这是送给小时候的程长夜时，他的心在那一刻完完全全被池迟填满。 他愿意把童年分享给自己一半，来抚平他小时候的难过，第一次，程长夜绝的黑夜这么漫长，还要好几个小时，他才能见到，他的小宝。 “长夜，程奶奶，池知青进卫生所了。”程长夜摆弄着盒子里东西，里面还有几个小池迟换下的牙。 程长夜心里欢喜的睡不着，听着外边的声音，衣服都来不及披，踩着鞋出去开了门。 程涛满头是汗，一看就是跑过来的，“你刚说什么，池迟怎么了？” 程长夜白着脸，掐着程涛的肩膀，脸色惊慌的看着程涛。 程涛也着急，也顾不得程长夜的手劲儿，急急开口，“刚才，家里都睡下了，一群知青跑来找我们家隔壁的崔医生，说是有人受伤了。” “我问了句，池迟就在卫生所呢。”程涛看着程长夜，今儿吃饭看着他俩关系那么好，他倒也不是真吃醋，程长夜能多个朋友，他比谁都高兴。 -- 第83页 现在知道池迟出了事，急着就来告诉程长夜了。 程长夜抬步就要去卫生所，看着程涛，强忍下焦急，“我奶奶喝醉了，你帮我看着，我去看看池迟。” 程涛点头应下，程长夜这才赶紧往卫生所跑去。 崔医生大晚上收拾收拾要睡觉了，被知青们喊起，到了卫生所看着王乐乐，忍不住惊了下，“这是怎么了这是，快，小刘，帮我把人姑娘弄进病房里。” 好一会儿崔医生才出来，知青们在卫生所里挤成一团，崔医生自出来眉头就没放下来过。 赵瑾心急，看着人忙开口问，“医生，乐乐姐她怎么了？” 崔医生黑着脸，“这女知青是被人给打了，小腿都骨折了，刚护士给包扎了，身上全是淤青。” “这姑娘前段时间刚流了孩子了吧，她是知青？”崔医生一心扑在医学上，两耳不闻窗外事，还不知道王乐乐是张正媳妇。 这会儿一个小姑娘，孩子都给没了，到底让他觉得有点不爱惜自己。 赵瑾皱着眉，“乐乐姐前段时间刚和张正结婚，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啊，怎么会流产了呢？” 崔医生摇了摇头，池迟掏出钱交医药费，就看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池迟！”程长夜惊慌的推开门喊着，环视着周围，看见池迟，忙上去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细确认，要不是人多，他都想让池迟把衣服脱了让他好好检查一下。 确认池迟连个油皮都没擦破，程长夜这才松了口气，把人揽在怀里。 “吓死我了，程涛说你来卫生所，还着急忙慌叫了医生，我魂都给吓飞了。” 池迟被按着脑袋，被程长夜身上带的冷风一冰，整个人打了个寒战。 池迟从程长夜怀里退出来，这才发现程长夜就穿了见单衣，现在还没下雪，也快是寒冬了，一路跑来，浑身都冰透了。 池迟摸着程长夜的手，带着气凶他，“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穿这么点就出来了。” “你明天就得冻病了。” 程长夜被训的低着头，眼睛湿漉漉的，像条大狗，“我担心你，我怕你出事了。” 池迟没好气的看他，“我出事，我能不知道来找你吗？” 程长夜握着池迟的手，刚要张口说什么，就听着宋奇咳了两声，瞅着他俩，使了个眼色，打哈哈，“知道你们跟兄弟似的，也不用这么好吧。” 池迟这才红着脸，挣来程长夜的手，宋奇清了清嗓子，“好了，大晚上的，咱们这么多人留在这也没用，赵瑾你留下来照顾，大晚上的也方便点，我们明天白天过来。” “那我明天早上来送饭。”池迟开口。 赵瑾点了点头，其他知青也跟着出了门，池迟给宋奇打了个招呼，跟着程长夜回了家。 池迟盯着程长夜好好用热水泡了脚，给他裹了一层大棉被，把人按在床上才罢休。 “我去隔壁睡了。”灯火惶惶，望着低垂着头的程长夜，池迟第一次感觉这人还有脆弱的一面。 硬朗的面孔，在昏暗的安静的夜晚，好像有了无限的吸引力，池迟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让自己移开目光。 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从床上起来，“我，我走了。” 池迟慌乱着手脚，刚要往出走，被程长夜拉着手坐回了床边，“隔壁房顶坏了。” “你，你不是刚盖好的房子吗？”池迟低声闻着，语气都有点颤抖。 这人太坏了，偷偷捏他的手心。一根根手指被他揉捏过去，捏的池迟心里痒痒。 程长夜晃着他的手，轻咳了两声，池迟立马紧张的看他，“都说了，大晚上的你穿那么薄，肯定得感冒，你看吧。” 程长夜看着他，乖乖听训，池迟拽着他的手指，捏来捏去，像是说服自己一样，“屋顶，刚盖好也有可能坏，是吧。” 程长夜笑着把他揽上床，“是啊。” 池迟被他抱了个满怀，红着脸，强撑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是你求我留下来的。” “是，是我求你，我一个人害怕，你留下来陪陪我。”程长夜说着，把池迟塞进被子里。 被窝里被他捂的暖烘烘的，池迟被他包绕着藏在怀里，蹭了几下，红着脸，“快睡。” 程长夜看着池迟害羞，在他发顶上亲了下，“好，快睡。” 第二天一早，程长夜煮好饭，把池迟抱着穿衣服，洗漱，抱在床边，池迟才彻底醒过来。 程长夜煮了白米粥，还蒸了包子，池迟喝了没两口，想起，每次他来程长夜家，程长夜不是肉，就是细面。 池迟小心翼翼的看程长夜，“咱们，现在还有钱吗？” “其实我挺好养活的，不用没一顿都吃很好。” 程长夜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别担心，我养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池迟撅着嘴，“我也可以养家的。” “怎么养？”程长夜笑着看他，顺便把锅里温着的白粥翻出个碗来装好，一会儿给王乐乐带过去。 “我会做衣服，我能做衣服赚钱。” 程长夜点点头，夸他，“小宝真厉害。” “我当然厉害了，你等着，我过两天去买布，等新年之前就能给你做衣服了。”池迟昂着头，他也是刚刚想起，他现在基本上都是程长夜给他做好吃的，他也得挣钱，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 第84页 程长夜摸着他的脑袋，“好，我等着我们家小宝给我做第一件新衣服。”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才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刚走进卫生所就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 “臭婆娘，你还敢跑，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是不想活了吧！” 第46章 报警 池迟听着声不对, 拉着程长夜赶忙进去，王乐乐已经醒了，被气的一个劲儿流眼泪。 张正粗喘着气, 面色涨红，眼睛快要突出来了, 逮着手边的杯子抬手就要往王乐乐身上砸。 王乐乐现在完全动不了，赵瑾尖叫了一声, 扑倒王乐乐身上要替她挡。 程长夜忙上前两步，捏住张正的手, 不让他动弹。 程长夜冷冷的盯着他，另一只手把张正手里的杯子拿下来，重重的磕在桌上。 地上被打碎了一个碗, 一地的渣子, 张正还想反抗, 被程长夜一个重推，跌坐在椅子上。 满脸戾气的盯着程长夜, 转而看向池迟, 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朝着王乐乐开口，“呦，你的姘头来了。” “怎么, 送裙子不行，现在还来卫生所看她, 想接盘啊。” 王乐乐咬着唇, “你别胡说八道！” 张正一脸凶相还要接着开口, 就被程长夜按着脖颈, 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 按在桌子上。 “说了，让你别胡说八道！”程长夜的声音浸着寒霜，像刀子似的往张正身上扎。 张正挣扎了两下，“你他妈…”话没说完被程长夜更使劲的按在桌面上，憋的他气都喘不过来，脸色青紫。 “道歉！” 张正几乎要翻着白眼，伸手拍着程长夜的胳膊，勉强点了点头，程长夜才松了手。 张正坐在椅子上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对着杀气腾腾的程长夜，开口说了句，“对不起。” 池迟懒得搭理他，转头问赵瑾，“怎么回事？” 赵瑾可不是王乐乐那种好脾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正，向着池迟开口，“还不是这王八蛋，早上乐乐姐刚醒，这孙子就冲进来，逼着乐乐姐给钱，嘴里不干不净的。” “砸了人这儿的杯子，还想打人，什么臭毛病。” 张正瞪大双眼，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妈的，你这小娘们，你说谁孙子呢？” “我就说你了怎么着吧。”赵瑾插着腰，指着张正的鼻子开骂，“你是个什么东西，屁本事没有，就有个打老婆的能耐，孙子，叫你孙子我都嫌你侮辱了孙子这个词。” 张正被她气的翻了个白眼，刚想上前动手，程涛掀了帘子进来，他打进卫生所，就听着有个姑娘清脆的骂人。 眼看着张正还想动手，王乐乐艰难的伸手想把赵瑾拉回来，张正根本就不是人，她怕赵瑾吃亏。 池迟上前扶着王乐乐坐起来，“乐乐姐，你别管了，给你带了白粥，你先吃点吧。”赵瑾可是真经的川妹子，再说了还有他们这么多人在呢，吃不了亏。 说着拿出白粥递到王乐乐手里，王乐乐哪里吃的下去，紧张的看着赵瑾。 赵瑾可完全不怂，盯着张正，“怎么着，你还想对我动手啊，你不看看，我们这儿有几个人，甭说是我，以后我乐乐姐，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看我不把你给剁了。” 王乐乐脸色白的很，刚受了伤，哪能不吃东西，池迟没好气的看着张正，低声喝了句，“滚出去！” 张正还想说点什么，这边屋子里站好几个，他势单力薄的，看着王乐乐恶狠狠的丢下一句，“等回去了再收拾你。” 说着恶狠狠的盯着池迟，“你以后也别想好过。我看你以后能不能拿满公分！”放完狠话，连忙出去了。 王乐乐听着这话浑身瑟缩了下，赵瑾直接追到门口，“我呸，快给我滚。” 等着赵瑾回来，又恢复了一副温柔的样子，接过王乐乐的碗，一点点的喂她。 “乐乐姐，你可别糊涂，这种人可不能跟他回去。”赵瑾一边喂一边劝着。 程长夜给池迟使了个眼色，跟着程涛出去了，池迟站在旁边帮腔，“是啊，乐乐姐，这就是个人渣。” 昨晚大家着急忙慌的，没想到，王乐乐一个结了婚的人，真出了事不往家里跑，往他们知青点跑，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王乐乐抿着唇，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我都和他结婚了，现在怎么能不跟他回去。” 赵瑾舀起一勺白粥，理所应当的开口，“当然是和他离婚了，这种人怎么配结婚。” 王乐乐看着床头，揉捏了好几下被单，离婚，她当然想过，第一次被打她就想过了，可，现在谁家会离婚啊。 好好的日子不过，村子里打老婆的又不是一个两个，怎么到她这就过不下去了。 她婆婆的话像是枷锁困着她，让她不敢想，大家都是这样的，忍忍就好了。 更何况，张正家里和公社上还有关系，要是她敢离婚，张正说了，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眼看着她犹豫不说话，池迟都替她着急，张口劝她，“他这种人，你们刚结婚没多久呢，他就敢把你打成这样，以后还指不定什么样呢。” 赵瑾点点头，王乐乐思索着开口，“他，他们家挺有关系的。” “我，我怕…” 赵瑾放下碗，“嗐，这有什么的，他们家有关系，咱们知青这么多人呢，大不了往上闹，谁怕谁啊。” -- 第85页 池迟眼看着王乐乐松动了态度，忙开口，“就是，他今儿把你打成这样，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报警。” 王乐乐咬紧牙，“好，报警！”大不了彻底撕破脸，闹开来，她但凡有点什么就是张家人干的。 程长夜被程涛叫出去，程涛被里面的声音吸引，被程长夜拍了下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声音，“长夜哥，池迟是在这吧。” 许慧欣朝着他俩走来，程长夜皱了皱眉，“你找他干嘛。” 许慧欣朝着程长夜温温柔柔的笑了下，“今早干活，池知青没来，大家都拿不了工具，村长生气，让池知青别干了。” 说着伸出了手，“我过来拿钥匙。” 许慧欣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池迟不是爱缠着程长夜嘛，就让他好好缠个够。 许慧欣偏头看着程长夜，前天程长夜给村里大部分人送了糕点，这下好了，都白费了。 看着这两人不痛快，她才最痛快。 池迟听着声出了门，许慧欣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村长让你别干了，钥匙给我吧。” 昨晚兵荒马乱的，他早忘了今早这事，看着许慧欣朝他快意的笑，咬了咬牙。 转念想起刚才张正的话，王乐乐说了张正家挺有背景的，还那么放下狠话，八成要在仓库里动什么手脚。 正好现在有人来接盘，等他处理完乐乐姐的事，再说管仓库这活。想着掏出钥匙递给了许慧欣。 许慧欣拿了钥匙，心满意足的走了，程涛看着池迟有点失落，才开口，“你们别听她瞎说，今儿根本没什么活，村长手里还有把钥匙呢，再说了周天他们今儿一早就去帮你给村长解释了，村长当时根本没说什么。” 看了周围没人，程涛还是警惕的压低声音，“听说是她搭上了什么关系，把城里的工作都辞了，特意回来的，特意去找了村长，村长没办法才答应她的。” “我也是偷听到的，你们别给别人说啊。” 池迟不解的看着他，“辞了工作，就为了，回村里和我抢这么个活儿？” 程涛耸了耸肩，“这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池迟摇了摇头，怎么的，他们也算是情敌了，这两天他要忙王乐乐的事，等事了了，该他的他可都得拿回来。” 程长夜还想开口安慰池迟两句，抢先被池迟拉着手，“乐乐姐说要报警，咱们去警察局一趟吧。” 程长夜点头答应，看着程涛，“你要没啥事，在这待会儿？” “我怕张正又过来闹事。” 程涛点了点头，掀了帘子进去了。 池迟这才拉着程长夜回知青点取自行车，程长夜捏着他的手心，“我养活的起你，以后你就有很多时间做衣服了。” 池迟笑着扑到他怀里，耍赖让他背着，“我没不高兴，你放心吧，你没听刚刚张正还说要报复我呢，正好，有人来顶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池迟转头就把这事过去了，趴在程长夜背上，想今儿下午要吃什么，程长夜附和着回答，眼眸越发深沉，他不会让池迟白吃这个亏的。 两人还没走到知青点呢，就听见程长明和牛二妮在拐角处吵架。 池迟拍了拍程长夜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借着房屋的遮掩，偷摸爬上去听。 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俩人闹翻了吵起来，他就爱看这种戏码。 牛二妮扑着抱着程长明的大腿，“你别想走，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打水漂还得听个响呢。” “你说，钱都去哪了？” 牛二妮盯着程长明，自程广田进去，家里程长明自诩文化人，从来不下地。 家里就靠着她和程兰干活，吃以前的老本过着。 程长明最近老是和她要钱，说是疏通厂子里的关系，重新回去，结果钱是要了不少，人也天天见不着，工作可是一点影儿也没有。 牛二妮怎么也反应过来了，不肯给了，只让他好好待在家里，好吃好喝的。 谁想到，程长明自己偷摸拿了钱，就要走，要不是牛二妮自上次藏钱被程长夜知道之后，分了好几个不同的地方放钱，就算都得被他拿走了。 程长明皱着眉把牛二妮甩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娘这么粗鲁，真是丢他的面子，理都不理地上的牛二妮，自己走了。 池迟看着牛二妮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爬起身转头走了，朝着程长夜吐了吐舌头，“你哥可真不是个东西。” 牛二妮再怎么不好，对程长明倒是尽心尽力的，啧啧，真是。 池迟心里感叹了两句，拉着程长夜赶紧取了车子，往城里去了。 恰好，警察局里依旧是上次那个胡警官，看着他俩来，胡警官挑了挑眉，“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池迟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给胡警官讲了一遍，胡警官听得火冒三丈，狠狠的在桌上锤了一下，“王八蛋。” 他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他都不敢想象，他自己女儿结了婚，被家暴了，他得气成什么样。 “你放心，这事我们肯定要管的。”胡警官说着，朝边里喊了一声，“小王，你和我一起，咱们去程家村一趟。” 另一边程长明揣着钱进了城里，看着已经等着他的刘慧，忍不住心里自得。 他就知道，之前什么把他赶出厂子只是她爸没能慧眼识珠罢了，这会儿知道他以后是个有本事的，不就又巴巴贴上来了。 -- 第86页 刘慧看着一副猥琐样子的程长明，按耐下心里的厌恶，打了个招呼，“怎么才来啊。” 第47章 我走了都不甘心 刘慧皱了皱鼻子, 一股腌菜味笼罩着，程长明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刚才牛二妮正捞腌菜呢，他刚出来, 被牛二妮扑在身上，被腌菜的汁水染上了味。 看着刘慧低头, 程长明又忍不住轻蔑的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人就是矫情。 仗着家里就她一个女儿, 连点腌菜味都闻不得，以后怎么帮他妈干活啊, 难不成以后家务活得他自己来干！ 刘慧压下心里的不屑，开口，“你不是说咱们要去看电影吗？” 程长明装模作样的掸了掸身上的土, “走吧。” 他就知道, 凭他这样的相貌, 什么厂长家女儿，组长家女儿, 都得巴巴的扑上来。 程长夜池迟两人跟着警察回程家村的时候, 卫生所里正要闹起来。 知青们下了工, 围在卫生所，张家人手里拿着棍子，更甚着还拿着刀子, 两边正对峙着。 “你还敢来？我告诉你，今儿我乐乐姐不可能和你回去了！”赵瑾可不是吃素的, 眼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 一点也不怵。 张正他娘瞪圆了眼睛, 只让人觉得用力的眼角皱纹都要被她整平。 “我呸。”她张开一口黄牙, 唇舌翻飞, “她是我们家的媳妇，就是我张家人，必须得跟我们回去。” 赵瑾往后退了一步，这老妖婆的唾沫星子差点甩在她脸上，毫不客气的开口，“呦，你还当这是旧社会呢，嫁给你们家，生生死死都有你们家说了算呐，地主家都没你家牛气。”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胡沁什么呢，我们家成分好着呢，再瞎说，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张正他娘提起他们家的成分，脸色通红，这可是他们家最大的荣耀。 不等赵瑾开口，张正他娘冲上前去就像把人挤开，硬要往里冲。 张家要进，知青们要挡着，两边乱成一团，有人在人群中痛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边已经交上了手，打红了眼。 王乐乐被张家磋磨，不论是张正还是这老婆子，都没少欺负她。 更何况，王乐乐怀着的那孩子，就是这老妖婆说肚子圆圆的，八成是个闺女，硬是逼着王乐乐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去河边洗全家人的衣服，连着洗了一个礼拜，硬生生把王乐乐身体熬垮了，孩子给没了。 她还撺掇着张正，说王乐乐顶撞她，没福气，没能抱住他们张家的第一个孙子，直说的张正火气上头，王乐乐被打的不行，这才跑到知情所来。 周天几个直冲张正去，赵瑾也不甘示弱，冲上前去，一把薅住张正他娘的头发，这还是她上次看程奶奶学的。 “我叫你欺负乐乐姐，你个老妖婆。”赵瑾一边薅着头发，一边骂。 张正他娘年轻的时候干活就不是个好手，后来有儿子媳妇养着，越发懒了，那里是年轻力壮的赵瑾的对手。 她被揍得嗷嗷叫，张正看着老娘挨揍就要往前冲，被周天他们几个拦下，重重两拳打在肚子上。 “你个没种的东西，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知青们到底多受王乐乐照顾过，这次也是真心实意的要替她出气，下手一点水分都没留，打的张正躺地上喘不来气。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人群里有人喊，赵瑾和周天他们几个对了个眼色，直接松了手，张正他娘哪能受得了这气，一不收钳制，伸手就把赵瑾往地上推。 赵瑾被周围人拦了下，还是摔在地上，看着重重的磕了下。 胡警官沉着脸，看着地上的棍子，刀子，他是没想到，这村里还敢发生械斗。 池迟看着赵瑾头被女知青抱在怀里，偷摸朝他使了个眼色。 不等别人说话，池迟突然开口，指着赵瑾的方向，“赵瑾，她怎么了？” 抱着赵瑾的是胡梅，长的最白白净净，看着跟小孩似的，一听有人开口，哇的一声哭出来。 赵瑾的半张脸露出来，自额头开始，半张脸浸满了血。 众人惊呼的退后了一步，程长夜上前帮池迟挡着，池迟硬是从背后探出头来。 “完了，出这么多血，人…”池迟贴在程长夜的后背上，偷摸的在他手心捏了捏。 程长夜看池迟还有这闲心，知道赵瑾多半也没事，让开来，让池迟看的更清楚。 张正他娘脑子还乱着，赵瑾那小姑娘，别看年纪小，下手可是厉害的很，专挑人身上肉嫩的地方掐。 不等她缓过神来，胡梅红肿着眼睛，直直的指向张家人，对着胡警官喊，“警察同志，就是她们把赵瑾推在地上的，现在，现在…” 胡梅哭的说不出话，张家人完全傻了眼，不就是过来帮着张正把媳妇带回去，现在怎么… 赵瑾那小姑娘躺在地上，流那么多血，多半是不成了，他们可就是亲戚，来帮个忙，杀人这事，可谁都不想沾染。 忙忙推脱，“不是我，我不能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啊。” “也，也不是我，我刚刚是被揍得。” “我记得刚才和赵瑾一起的，是张正他娘吧。” “对，就是她。” 张正还没缓过神来，他娘就被扣上了个杀人犯的帽子。 知青们盯着张正母子二人，张正环顾四周，没一个张家人敢和他对视的，他们母子俩像是被隔出来的。 -- 第87页 胡警官适时的咳嗽了两声，张正他娘慌了神，扑坐在地上，“我没杀人，是她自己…” 赵瑾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的开口，“怎么，你是想说是我自己推的自己吗？” 赵瑾一句话说完喘了三喘。一副回光返照的样子，张正他娘被吓得不清。 池迟捏了捏程长夜的手，程长夜开口状似不经意的问，“崔大判了几年来着？” 池迟望着张正母子，开口，“哪里是判了几年，直，接，死，刑！” 池迟嘴里每说出来一个字，张正母子俩就抖得更厉害一点。 他话音刚落，张正他娘连滚带爬的到了赵瑾面前，“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你，你别来找我。” 张正牙齿都在打颤，一个杀人犯的娘，他后半辈子，都得毁了。 胡警官意味深长的看了躺在地上的赵瑾一眼，赵瑾忍不住蜷了蜷手心。 胡警官收回视线，开口，“要说这死刑，要是能求的人家的原谅，倒也不是不能轻饶。” 池迟一听就知道胡警官是看出他们的小伎俩了，哪里能有这条规定，人都死了，杀人犯怎么去求人家的原谅。 张正母子俩欣喜若狂的看着赵瑾，“赵知青…” 眼看这两人深信不疑，赵瑾咳了两声，咬着牙开口，“原谅你们，也不是不行。” 母子俩脸上立马放出光来，赵瑾接着开口，“今儿这事都是为了乐乐姐，你们答应和乐乐姐离婚，还有补偿，我就原谅你们。” 张正脸立马拉下来，有点犹豫，他一个乡下人，虽然他老是打王乐乐，那也是知道对方被自己栓牢了，更何况，真离了婚，他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了。 张正他娘一看张正犹豫，眼神一横，满脸横肉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让你娘死。” “媳妇咱再给你娶个更好的，给你娶个大屁股，能生儿子的。” 到底老娘还是在他心里重要，张正咬着牙点了点头。 赵瑾朝着池迟偷偷眨了眨眼，又恢复了那副虚弱的样子，“乐乐姐在你们家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们得赔偿她五百，还得让她把嫁妆拿回去。还得给她道歉！” “五百！”张正他娘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还敢要五百，家里不过是让她洗碗做饭，那家媳妇不这么干，吃什么苦了，敢开这天价。 池迟适时的开口，“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这紧要关头，也顶不上啊。” 张正他娘听这话音，瞅着张正果然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她自己觉得这价钱不值是一回事，她儿子舍不得出这个钱又是另一回事了，索性家里的钱还都在她手里管着，张正他娘瞪了张正一眼，狠狠心，咬着牙，硬是掏出五百来，递给胡梅。 胡梅大概数了数，把钱递给宋奇。 王乐乐被知青背着出了门，她硬是撑着这口气，“走，离婚！” 张正没想到事这么迅速，他想着怎么也能拖两天，还能有点回旋的余地，哪成想王乐乐这么硬气，现在就要离。 池迟看着王乐乐一腔气愤，有人喊了何婶子来，他们这结婚离婚，都得在何婶子这儿登记。何婶子管妇联，顺带干这活儿。 何婶子也是头一回看村里人离婚，不由得有点新鲜，匆忙帮他俩办了手续。 看着一旁的程长夜还有池迟，忍不住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眼看着事办完，王乐乐被人放在凳子上坐着，看着张正母子头发散乱，一脸灰败，简直是痛快极了！池迟开口，“好了，道歉吧！” 张正捏着拳，当着众人的面被逼着离了婚就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有那家的男人因为打老婆被逼着道歉的。 赵瑾撕心裂肺的咳出声，配着胡梅的哭声，听着跟丧乐似的。 张正心烦意乱，赵瑾开口，“不给乐乐姐道歉，我，我走了，我都不甘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嘿哈，这一章评论随机掉落二十个红包哦！ 第48章 张正被抓啦！ 张正恍恍惚惚的望着周围, 他娘一个劲儿的捣鼓他，“快啊，你愣什么呢。” 张正垂着头, 看都不看王乐乐，紧绷着肌肉, 嘴角都在抽动，“对不起。” 池迟抱着手, 这人还自己委屈起来了，心里不禁冷笑, 张口嘲讽，“对不起谁，因为什么对不起, 你说的这不明不白的, 我们谁听得懂啊！” 张正猛地抬起头, 怒目圆瞪的看着池迟，“我家里的事, 关你屁事。” “你家里的事？你俩离了婚了, 你别昏了头, 她不是你家的了。”池迟想都没想反驳到。 程长夜站在池迟身后，眼神冰冷的看着张正，张正还想说些什么, 被程长夜的眼神一激，快要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 眼神颤栗的避开了。 知青们气势正旺, 胡梅适时的哭着, 恨不得震天响, 大半个村子都窜过来看热闹, 他们这村子里有人离婚那可是天大的新鲜事。 张正被人看猴似的看着，身子摇摆了下，张了张口，终于发出声音来，“对不起，我张正，不应该打媳妇，因为…” “呸，我不是你媳妇。”王乐乐硬喘着气，脸色苍白的像鬼，硬是把张正给吓住了，不敢反驳。 嗫嚅的重新开口，“我，张正，不该打王乐乐，因为她没能把孩子生下来。” -- 第88页 王乐乐指甲快要陷进肉里，孩子怎么没能生下来，不都是因为这母子俩嘛。 王乐乐重重拍着大腿，硬提起一口起来，“不是你们娘俩磋磨我，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没了。” “不仅如此，你娘天天说我是个没本事的，一看就生不出来儿子，天天指桑骂槐，你们还是人嘛？” “要不是昨晚我硬撑着爬到知青所，我怕是早就被你们给打死了，就这样我还折了一条腿。”王乐乐越说越激愤，就是这种人，差点害死她。 张正他娘扭捏的张开口，“这，你怀个孩子都怀不住，怪的了谁？” 村里好心的婆娘一听这话，咦了一声开口，“这怎么还怪起人家知青来了，不是你逼着人家大冷天的非的去河边洗衣服的。” 有人接着开口，“就是，满满一大盆子，让人挺着个大肚子来干。” 有人朝着张正他娘调笑着开口，“张家的，你怎么不让你女儿去洗衣服，她不也怀孕了。” “我呸，你个嘴上生疮的，我女儿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张正他娘一听这就跳起来，她女儿可是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哪能干这个。 王乐乐凄然一笑，自己女儿干不得，别人的女儿倒是可以尽情使唤了，她真是瞎了眼，和这种人家结亲。 池迟眼看着周围人左一言右一语，一字一句快要把张正骨头戳进地里，才朝着旁边的胡警官开口，“警察同志，你听着了吧，王乐乐这一身的伤，都是被他给打的。” 胡警官咳了两声，旁边小刘早就听得火冒三丈了，怎么能有这么心残的人家，儿媳妇怀孕了不好好养着，硬是把人逼得累病，没了孩子。 小刘冲上前去拿手铐把张正铐着就要带走，张正顿时慌了神，“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她，我可都按她说的做了。” 张正他娘也冲上来拦着小刘，嘴里不干不净的朝着王乐乐骂，“你个□□养的，拿了我五百块啊，还敢抓我儿子。” 说着还要往王乐乐那边吐痰，小刘被他恶心的不行，当即开口，“再胡搅蛮缠，你也跟着进去吧！” 张正他娘瞬间软了骨头，松了手，赵瑾笑嘻嘻的从地上坐起来，“我的确是原谅你们了，但是你儿子把乐乐姐打成这样，怎么都得坐牢吧。” 张正他娘看赵瑾刚才还半死不活的，现在又好好的，被吓的顿时跌坐在地上，眼睛木愣愣的看着赵瑾，手指指着，这青天白日的，还闹了鬼不成。 池迟有心吓她一下，目光关切的看着张正他娘，好心的开口问，“大娘，你指什么呢，那里没人啊？” 张正他娘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眼神惊恐的看着笑嘻嘻的赵瑾。 张正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中了套，张口就骂，“你个小□□，敢骗我！” 赵瑾站起身，“我骗你什么了，我被推的有点站不稳，让人扶着而已，你们自己做多了亏心事，还怨别人啊。” “你刚不是说，你走了也不甘心。”张正通红着眼，他不就是打了个媳妇，都是这群知青作妖，不然他怎么可能被抓起来，天下打媳妇的人海了去了。 “怎么，我受了伤，一会儿走去医院看看都不行啊，你自己想的歪，还怨别人啊。”赵瑾笑嘻嘻的看他，说不出的痛快，这种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张正被小刘压着，他娘反应过来是这些知青们搁这儿演戏吓唬他们娘俩呢，扑上去要把她那五百块钱抢回来。 钱在宋奇手里，他和赵伟两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站在一起，挡着王乐乐，张正他娘看着就犯怵，软了下来。 张正还想呼喊着喊冤，可他刚刚自己都给抖落了个干净。张家人倒是有那个心把五百块钱拿回来，他们以前可不知道，张正家这么有钱。要是拿回来，多多少少都得给他们分点。 知青们一个比一个看着凶，还有个胡警官在，张家人想了想，到底没人敢尝试，三三两两全走了，就剩了张正母子两个。 胡警官带着张正要回派出所，王乐乐腿脚不方便，留下小刘和王乐乐再了解情况，做个口供。 眼看着人要散了，张正他娘还坐在原地，赵瑾脸上的血都没擦，突的出现在张正他娘的眼前。 吓得她尖叫一声，猛地向后倒去，赵瑾笑嘻嘻的看着她，“小心，我走了也不放过你。” 张正他娘往后挪了几步，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连张正的事都顾不上管，往家里去了。 赵瑾笑眯眯的走到池迟面前，“你也太厉害了，配合的真好。幸好是你，不然哪能给乐乐姐要回这么多钱。” 池迟熟络的和她打招呼，“你都给我使眼色了，我那还能看不出来。” “要把张正抓起来，靠着王乐乐那一身的伤，足够了，怎么你们…”程长夜犹豫的开口，他们俩人站在一起，熟稔的好像和他不在一个世界一样。 赵瑾拿着帕子擦脸，这可还是专门去买的鸡血，开口解释，“抓他容易，我问过了程家村里就没有因为这件事离婚的，单单把他抓起来，他肯定不愿意和乐乐姐离婚。” “不演这么一场戏，他们那能这么轻松的答应离婚，还给赔偿。” 池迟好奇的开口，“你刚才咳嗽的也太像了吧，要不是我知道，都以为…” 池迟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赵瑾撇了撇嘴，和他抱怨，“嗐，我都是学的田宁的，你是不知道，他每天就这么咳。” -- 第89页 赵瑾说着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分出去啊，一直这样晚上睡都睡不好。” 搬出去住，池迟捻了下指尖，偏头看身后的程长夜，赵瑾这句抱怨声音轻，程长夜没听到。 池迟动了动心，看向赵瑾，“咱们知青怎么分出去住？” 赵瑾笑着回答，“我听我姐说，他们那就是知青们住在老乡家，把知青的口粮也给划过去。只要知青们大部分愿意，好像就行。” 池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程长夜站在两人身后，忍不住皱起眉。 说什么呢，这么久了还没说好，池迟怎么笑得那么开心，程长夜心里咕嘟咕嘟冒着酸气。 池迟和知青们一一打了招呼，王乐乐精神不济，被人扶着进了屋睡着了。 池迟去找了宋奇，瞥了眼不让程长夜跟过来。 宋奇还纳闷呢，被池迟拉着到角落里，“宋哥，咱们知青能不能分开住啊。” 宋奇眼睛亮了亮，能分开住当然最好了，这段时间田宁说身体还没好，不怎么上工。 他上不上工，饿不饿死，宋奇一点也不关心，可好几个知青来找他抱怨了，毕竟田宁有那么个前车之鉴在，谁能放心把自己东西放在知青所里。 更何况，这么大一伙人住一起，他和赵伟，怎么也不方便。 池迟拉着宋奇的衣服，“咱们去找村长，看能不能让咱们知青们分到老乡家里住。” 宋奇点了点头，“那等着村长过两天回来了，咱们去找他。” 池迟纳罕的问，“村长不在？” 宋奇点了点头，“当然不在，不然这么大的动静，他早就得来了，说是去城里开会去了，三四天才能回来。” 池迟应了声，转身去找程长夜了。 一路上池迟都想着能名正言顺的搬到程长夜家里住，整个人欢欣雀跃的，没注意到程长夜快被酸气泡化了。 刚一回到家，池迟关了门，扑着就在程长夜唇上亲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长夜。 程长夜揽着他的腰，掐着把他抱在桌子上，池迟想接着亲他，被程长夜按住。 程长夜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池迟的腰窝，也不说话，池迟被撩拨的脸红，脚尖踢了踢程长夜的腿，声音甜得发腻，“快亲我，该还债了！” 程长夜捏着不让他动，逼得池迟眼角泛红，才皱皱巴巴的开口问，“你，你刚刚和赵瑾说什么呢？” 池迟脑子都快浆糊了，这才闻出浓重的醋味，“没说什么。”说着揽着程长夜的脖子，亲他的耳垂。 自两人在一起后，程长夜每时每刻不再想，池迟真的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他这样的，怎么留得住池迟这样的人，现在又被池迟这么敷衍，程长夜眼神暗了暗。 池迟亲了一会儿，程长夜还没什么反应，池迟也知道他是生气了，推开不亲他了。 “好吧好吧，告诉你，我是问她怎么才能从知青所里分出来住。” 程长夜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他，“你要，来和我住…” 池迟被他撩拨的不高兴，额头撞了撞他的额头，“才不要，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吧你。” 说着又不甘心的补了一句，“以后再也不要想我给你准备惊喜了！” 程长夜揽过池迟的腰，讨好的一下一下亲他，“对不起，给我们一家之主道歉。” 池迟嘟着嘴，“那你以后不能随便吃醋了。”池迟说着嗔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你。” 程长夜陡然变了气势，池迟只觉得自己是被叼在狼嘴旁边的一块肉，只等着磨尖了牙，就要把他一口给吞了。 程长夜被他一句话哄的心里沉甸甸的，拉着池迟收了一下午的债，从桌上，到床上池迟躲都躲不开，整个人都被亲傻了，直后悔自己提出还债这回事。 另一边女知青们轮流帮着照顾王乐乐，男知青们回了知青所。 田宁躺在炕上，听着动静撇了撇嘴，宋奇看着厨房里又少了的粮食，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知青所还是快点散了好，知青所里的粮食，那都是上头给每个知青们分的，现在池迟不怎么回来吃，粮食却一天比一天用的快。 白天就田宁一个在知青点里，粮食这东西，多这么点少这么点，说吧，不值当，不说吧，心里又隔应。 田宁才不知道宋奇心里想什么，今儿白天知青们去卫生所看王乐乐，他才不愿意去。 留在知青里溜达，还真被他发现了什么，知青所里有块横梁被虫子给蛀了，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 他在家的时候跟着村里老人学过一点，这根房梁也就是三个月的功夫，绝对就得塌。 田宁兴奋的抖着身子，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其他人，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池迟，还有知青所里所有他讨厌的人被埋在废墟下的情境了。 宋奇进了屋子，看着田宁被子抖得不行，嫌恶的皱了皱眉，这田宁，现在怎么大白天的…还在大家睡的炕上，赶紧分开住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田宁：你们所有人都等着完蛋吧！ 宋奇：他怎么大白天玷污我们的炕！累了，毁灭吧！ 第49章 程长夜要准备聘礼 过了三四天, 程二福回来，张正已经被抓起来了，证据确凿的, 就差把他给判了。 他自作自受，程二福没什么好说的, 但听着别的人说村里差点发生了械斗，倒是把程二福吓得不轻, 他这可刚当了村长，就出了这种大事。 -- 第90页 知青们这边王乐乐被打成这样, 程二福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张家人，被逮着好好训了一顿。张家人本来一点便宜没捞着, 又挨了顿数落, 和知青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一知道程二福回来, 池迟等着宋奇下了工，就找去了村长家, “你们今天活怎么这么多？” 池迟疑惑的偏头问, 往常怎么也下午五六点就结束了, 今天都干到七点多了，宋奇抹了把脸上的汗，他也许久没干过这么多的活了。 “大概是快年底了吧。”宋奇不甚在意的开口, “最近知青们活都挺多的。” 池迟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顺势提起手里的篮子, “我拿了点程长夜做的糕点, 还拿了把大白兔奶糖, 怎么样？” 宋奇点了点头, 朝着四边看了看，疑惑的开口，“程长夜怎么没跟着你一起？” 池迟有点羞赧的红了脸，自他给程长夜说想搬着和他一起住，程长夜整个人表面上装的平平静静的，实际上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把糕点蒸好了，恨不得一大锅端去村长家，好让他快点答应，要不是池迟不乐意，他非得跟着走一趟不成。 “他，他忙着有事呢。”池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 宋奇倒是来了兴趣，“程长夜现在正式开始干木匠活了，还挺挣钱的吧。” 自上次大会之后，老刘头就真的放手不干了，现在这几个村子有个什么木匠活的，都得来找程长夜。 那盒子里的钱，每天赚了多少，程长夜都要给池迟报个数，池迟忘性大，就记得钱多了不少，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还行。” 宋奇摸了摸下巴，“有一门手艺活就是好啊。”快走到村长家，也不提这茬了。 程二福家饭刚端上桌，看着两个知青过来，村长媳妇是个热心肠的，立马就要给他俩添个碗。 池迟和宋奇连连摆手拒绝，“婶子做的饭可好吃了，你们快尝尝。”村长媳妇开朗的招呼他俩。 直到他俩说了好几遍吃过饭了这才作罢，程二福还没回来，眼看着俩人有事，村长媳妇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又挨个指着几个小的，“都先不许吃啊，等着你爹回来再说。”这才拉着他们俩进了东屋。 池迟还是不习惯给人送东西，摸了摸脑袋，一股脑的把篮子推过去，磕磕绊绊的开口，“婶子，我们有点事。” 村长媳妇把篮子一推，“有啥事你给婶子说，你看你这是干什么？” 宋奇比池迟圆滑的多，推着篮子，“这是池迟给几个弟弟妹妹带的，就是点糕点，奶糖什么的。” 村长媳妇的手一下犹豫了下，推拒的力量也弱了些，宋奇感受到阻力变小，直接把篮子推到村长媳妇她面前。 要是拿的是别的就算了，这糕点奶糖的…别看程二福做了村长，也挣不了几个钱，他家孩子又多，一年到头也舍不得给孩子买这些零嘴。 村长媳妇咬咬牙，“嗐，既然是小迟给弟弟妹妹带的，那婶子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宋奇和池迟同时呼了口气，“婶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知青所现在人也越来越多了，就想着能不能把我们分到哪个老乡家里住，也方便点。” 村长媳妇听着也松了口气，她当是什么大事呢，其他村子里也不是没有知青们住到村里人家里的。 村长媳妇想着点了点头，笑容满面的开口，“就这事，婶子肯定给你们办的妥妥贴贴的。” 顾着池迟给送的这些东西，村长媳妇想起王乐乐结婚时穿的那件布拉吉，忍不住开口问，“小迟啊，婶子听说那王知青结婚的时候，穿的那什么布拉吉是你帮忙给做的啊？” 池迟点了点头，村长媳妇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那啥，婶子想求你点事，你看行不。” 池迟还蒙着，被宋奇捣鼓了两下，才开口，“婶子你说。” 村长媳妇面红耳赤的，这刚收了人家东西又让人家帮忙，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犹豫了下才说，“这，我大女儿这不快要结婚了，就想着，能不能拜托你帮忙给做件衣裳。” “当然，肯定不让你白做，钱你说多少咱就多少。”村长媳妇怕池迟拒绝连忙补充到。 主要是她女儿嫁的人可是个城里人，马上要结婚了，总得穿件时兴的，那家人还不太看的起村里人，女婿倒是个懂事的，不然她也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这不听说池迟是从上海来的，又会做衣服，王乐乐哪天穿的那件别说多洋气了，村长媳妇忍不住想着让池迟帮自家女儿做一件，也好在结婚时撑撑场面。 池迟一听立马答应下来，他本来也打算以后做做衣服赚钱，不等他开口，村长媳妇接着说，“这样，咱们村里现在也没个裁缝，我帮你给你二福叔说一声，你以后直接就把做衣服的钱往村里交一点，就算是过了明路了。” 现在这个年代，做生意什么都是不行的但手艺人倒是不算在内，赚了钱给公社里交一份，这就算了。 池迟眼睛都亮了，“谢谢婶。” 村长媳妇摆了摆手，池迟和宋奇又寒暄了好一会儿，这才出了村长家。 宋奇拍了拍池迟的胳膊，“可以啊你，以后就不用下地干活了。” 地里的活那可是苦的不行，这能不干当然是好的，宋奇不由得羡慕。 程长夜站在路边，看着两人出来，上前一步，“你怎么过来了。”池迟欢欢喜喜的蹦到程长夜面前。 -- 第91页 宋奇看着池迟有人来接，也不当他俩的电灯泡，挥挥手，先回知青点了。 “你不怕黑了？”程长明捏了捏池迟的鼻子，被池迟轻轻打了下才放开。 “哼！”池迟蹦哒了两步，转头看他，“以后我赚了钱，就可以养活你了。”池迟昂着下巴，“刚刚村长老婆还说让我帮忙做衣服呢！” “以后就要靠我们一家之主了，一家之主辛苦了。”程长夜配合的哄着他。 池迟还没臭屁完，踩着路边的小坑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程长夜连忙把人扶回怀里。 还不等程长夜说什么，池迟仗着晚上黑，别人看不着，直接在程长夜喉结上咬了一下，“不许笑我。” 程长夜静默了一会儿，他不会是生气了吧，小气鬼，池迟看着他不说话，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给你揉揉，不疼不疼。”池迟撅着嘴，上手摸着他的脖子，一家之主才不和小气鬼计较。 池迟似乎听着程长夜闷哼了一声，下一秒天旋地转，他就被程长夜扛了起来，飞速的往家里走。 池迟被颠的昏天黑地的，到了家被放在床上还晕晕乎乎的，下一秒，程长夜把他圈住，池迟这才有了点危险的感觉。 池迟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他，他也没干什么啊，程长夜拽着不让他动。 “我，我是一家之主，你得听我的。”池迟颤着心尖开口，程长夜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实在是有点危险。就像是哪天下午亲他时候的眼神，他当时浑身都软了，嘴唇被他咬破了个小口子疼了好几天呢。 程长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池迟眼睛一亮，当即开口，“那，那你不可以…” 话语声吞进呜咽里，池迟瞪大眼睛，呆呆的任由程长夜在他唇齿间翻江倒海。 一点一点咬着他的下唇，又轻轻舔舐，池迟化成了一滩水平铺在床上。骗子，说好了什么都听他的，他话都没说完呢，就被他堵住了。 池迟瘪着嘴，幽怨地看着程长夜，程长夜克制住自己，强忍着坐起身，抚摸着池迟细软的头发，程奶奶给他说过地主小姐当年结婚的排头，三媒六礼，二十台聘礼，池迟跟了他，哪怕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也要给池迟体体面面的聘礼，像模像样的结婚。 第二天村长媳妇就递了话，说是快要年底了，知青们现在分去别人家也都不方便，等着过了年就立马分。 池迟他们本来也没惦记着立马就能分，这会儿听着过了年就分，也还挺满意的。 过了没几天，村子里就越来越冷，终于有了点冬天的样子，池迟迷迷糊糊睡着，外边冷飕飕的，屋里点着火炉子，暖烘烘的。 程长夜推门进来，就看着池迟睡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脸上挂起笑，在火炉子旁把身上都烤暖和了才上前。 “怎么又睡着了？”程长夜轻轻捏着池迟的脸，池迟挥了挥手，被他折腾醒。 迷迷瞪瞪推着被子坐起来，“你这儿好暖和啊！”池迟打了个哈欠，接着开口，“你都不知道我们知青点有多冷。” 冬日里村子家家户户都烧起了火炉子，倒是知青们，买煤吧，均摊下来总有人不愿意出，就说是太贵了，大冬天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有人不交钱，煤又不便宜，大家都不想吃亏，就硬熬着，池迟晚上盖着从程长夜这儿拿的大厚被子都快要冻的睡不着，恨不得赖在程长夜这儿不走了。 程长夜坐在床边，池迟顺势扑进他的怀里，哼哼唧唧的，“真想快点搬过来住！” 程长夜笑着揉着他的耳朵，“那你现在就搬过来。” 池迟抬起头，“那多不好，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等过完年吧，到时候再过来。” “对了，村长家大女儿明天回来，我明天得去做衣服了。”池迟把玩着程长夜的手指，躺在他怀里，“幸好村长家给女儿的嫁妆就是缝纫机，不然我可怎么做衣服呀。” 池迟只是随口一提，倒是程长夜心中一动，池迟以后眼看着是喜欢干这个的，没有台缝纫机确实不方便。 晚上池迟回了知青所，屋里冷的让人哆嗦，看着大家愁眉苦脸的，忍不住开口，“怎么了这是？” “还不是最近，天这么冷，活干的也不少，公分却比以前少了。”赵瑾憋着气，“按说我和村里人活干的也差不多，偏偏公分就是差点。” 知青们家里不富裕的就靠着公分过日子呢，池迟皱了皱眉，“那你们没和村长反反映下。” “反映了，那计分员非说活那儿那儿干的不如人家，明明差不多，还在那鸡蛋里挑骨头，真是。”周天跟着开口，要是一个两个这样也就算了，可能就是干的不如村里人，但现在知青们全都是这样，一个个记得公分都给少了。 田宁坐在床上裹着被子，一个劲儿的捏着指头，他算是最着急的，冬天冷的很，池州最近和他联系的少了，就算是联系，话里话外的提池迟，看的他心烦，家里也哭穷，他现在手里的钱越来越少了，想做件厚实的棉袄钱都不够。 田宁想着看着站在门口的池迟，忍不住心念一动，毕竟，毕竟池州之前确实是给过钱的，要是，要是池迟… 田宁想着在心里下定决心，三个月太久了，他得想想办法提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我可是一家之主，我说什么你都得听 -- 第92页 程长夜：说不出来，就不用听了！ 第50章 男人挑衅的看着他 池迟第二天吃过饭才去的村长家, 上次村长媳妇的热情实在是让他招架不住。 一进门，一个脸盘圆圆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听着声看过来, 先弯了弯眼睛，看着和村长媳妇一样和气。 池迟点点头, 知道这就是村长家大女儿，程蔓, 村长媳妇站起身，热情的给介绍, “小迟，这就是我大女儿，程蔓, 蔓蔓, 这可是从上海来的知青, 池迟。” 程蔓听着站起身，笑眯眯的打招呼, “我的衣服就拜托你了。” “我可是比较废布料的, 辛苦你了。”程蔓说着玩笑话, 池迟也放松下来。 其实程蔓一点也不胖，骨肉匀称，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这个年代谁家养的孩子胖，那只能说是家里条件过的好, 享福着呢。 池迟笑着打着哈哈, “蔓蔓姐放心吧, 我肯定给你做让你满意的衣服。” 池迟说着, “那我们先量下尺寸吧。”村长媳妇犹豫了下, 和程蔓对视了眼。 池迟早就想好，他给人家女孩子量尺寸，多少都有点不得体，当下把包里的软尺拿出来，递给村长媳妇。 “麻烦婶子了。”池迟笑着给村长媳妇交代需要量的尺寸，福婶这才松了口气，拉着程蔓要进东屋。 程蔓笑着招呼他，“吃瓜子，自己拿啊。”说着把瓜子碟子推到池迟面前，这才跟着走了。 看着程蔓站起身来，池迟趁这机会仔细观察了下，程蔓小腿比较粗，有点小肚子。 等着两人量尺寸的时候，池迟想着什么衣服能尽最大可能的帮着程蔓扬长避短。 喇叭裤！池迟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几个字，池迟疑惑的眨眨眼，现在他还没见过喇叭裤长什么样子，倒是脑海里就是有这个印象。 池迟疑惑的皱了皱眉，确认他从来没见过什么喇叭裤，难道，难道是他重生前见过？ 池迟不由激动起来，虽然现在和程长夜一起过得很安逸，但他到底放心不下前世杀他的人，现在要是曾经的记忆能记起来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还不等池迟努力回想出什么，程蔓和福婶走了回来，把写着尺寸的纸条递给池迟。 池迟按捺下心里的激动，喝了口水浇灭心中腾起的火，这才开口问道，“蔓蔓姐，不知道你让我做的衣服是一件还是一整套。” 虽然他自己也已经有想法了，但到底是拿钱办事，还得听人家雇主的意见。 “就做一整套衣服。”福婶咬了咬牙，开口应到，家里布票紧张，也好久没给大女儿做新衣服了，现在要结婚，咬咬牙也得给凑一身新衣服出来，把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池迟点了点头，程蔓直接开口，有点扭捏，“我，这，咱们这条件不好，你能帮我做你们上海那时兴的衣服吗？”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那个小姑娘不想穿的时髦点，更何况是结婚这种大日子，池迟想了想，“那我明天看着把衣服样子画下来，你觉得行咱们再去挑布料，你看怎么样？” 福婶点点头应下，她手里的布票怕还不够，刚好还能去筹措点。 程长夜现在照样是在老刘头哪里干木匠活，他当初就和老刘头说好了，拜师三年，效力五年。 本来这种手艺活，徒弟学的期间师父管个吃住就行，毕竟学会了可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学出来了，自己揽了活，五年以内都得跟着师父干，三七分，徒弟拿七。要是中途背了师父，就不能在干这活了。 老刘头心疼程长夜，也就没按这个来，等着程长夜能出活了，还不到三年，做多少给他分多少，自己手里拿三成，现在他彻底不干了，程长夜还按着以前的规矩，老刘头没个后人，程长夜现在接的活比以前多多了，赚的也多，直接五五分账。 程长夜干完上午的活，把收到钱的一半直接卷起来递给老刘头，老刘头抽着烟，斜眼看他，“怎么个意思。” “给师傅的。”程长夜说着把钱往前推了推，老刘头吐了口烟，“钱数不对。”一手要把钱推回去，被程长夜按住。 “你师父我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不稀罕你这点儿。”程长夜任老刘头说着，也不搭腔，要不是老刘头教他本事，他哪里能攒下现在的房子，更何况老刘头底下儿子侄子算是一个没有，手里多攥点钱总是好的。 “犟驴。”老刘头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句，他那里不知道程长夜是想给他这师父多点钱。 “怎么的，以后你不打算给你师父养老了？现在拿着钱就打算打发了我？”老刘头抽着烟训他。 程长夜不搭理他任他说，老刘头看他不说话，没好气的在他头上敲了下，“你这儿给我分一半，小迟不介意啊。” 钱这东西，谁都想要，他是真把程长夜当亲孙子看，他把钱分过来这一半，拿回家的就少了，他和人池迟可没太多交情，没必要让两个小的为这事不高兴。 程长夜摇摇头反驳，“他不会。”他昨晚还说要养我呢，后半句话不好说出口，程长夜还是红了脸。 老刘头挑了挑眉，这长夜实实在在是陷进去了，他也不说话，就是态度强硬的不要。 眼看老刘头说什么也不要，程长夜这才接着开口，“我是想让师父帮我个忙。” “我想要张缝纫机票。”现在什么都要票，其中缝纫机的票可紧俏的很，现在但凡家里有点钱的，结婚哪能少的了缝纫机。 -- 第93页 老刘头瞥了他一眼，“怎么的，置办聘礼呢。”不由得老刘头想歪，实在是程长夜说着说着不由得想起池迟，耳边都挂了粉，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现在直接拉去当新郎都没人怀疑。 “没。”程长夜磕磕绊绊的解释，“小迟要当裁缝做衣服赚钱，没缝纫机不行。”他是要给池迟准备聘礼，当然得准备了。 看着程长夜提起池迟就掩不住笑，老刘头笑骂了句，“没出息。” “行了吧，你等着，师父帮你打问去。”老刘头做了这么多年木匠活，谁家什么情况基本摸了个门清。 说着他也不客气，直接把钱拿起塞进兜里，“这次，我就拿了，就当给我徒弟媳妇准备缝纫机票了，下次再这么你就别来我这了。” “可…”程长夜皱着眉要解释，老刘头直接打断，“咱们爷俩还得因为这钱生分了？” 程长夜摇了摇头，快中午了，池迟应该已经结束了，他刚站起身要回去给池迟做饭，就听着外边敲锣，“刘叔，咱晚上开大会呢，你记着来。” 老刘头应了一声，池迟那边还在路上走着呢，就看着有人挨家挨户的通知，后边小孩跟了一串。 看着赵瑾撑着腰要旁边站着呢，池迟摸不着头脑，上前问，“怎么你今儿没去上工啊。” 赵瑾看着池迟叹了口气，“还说呢，咱们仓库农具给丢了。” “你说，本来现在那计分员公分给打的少，今儿直接没农具了，活都干不了，一天白费了。” “仓库不是有人管着呢吗？怎么能丢了？”池迟疑惑的问，当初许慧欣要走钥匙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还能让东西给没了。 说起有人管，赵瑾可是忍不住抱怨了，“你都不知道，那许慧欣一天比一天去的迟。” “每天领农具，她黑着个脸，更谁欠她似的，早上那么冷，她连屋都不让人进。” “你说她又不想干这活，她和你抢什么啊。” 池迟倒是知道为什么，许慧欣之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供销社，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是个铁饭碗。 现在呢，仓库里本就冷，村里人一天干活早，她就得起的早，活是轻松，也比不上她之前的工作，她可不就后悔了呗。 “怎么发现丢的啊？” 旁边村里人聊天，冬天里活比不上农忙时，有些女人家就就在家里做衣服，等着过年来穿。听着东西丢了，女人们开口问。 有人也是这么多天受够了，当即开口，“这大早上的白白在仓库门口等那许慧欣，结果三催四请的把人找来了，一开门，仓库里镰刀锄头丢了好几把，我当时看的可真真的。” “唉，那许慧欣那一小姑娘能拿得了嘛？”有人开口，虽是帮着许慧欣，但也有点半信半疑。 “那仓库钥匙就她一个有，不是她是谁。”那男人瞪圆了双眼，竭力要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 “再说，又不是我一个看见了。” 池迟和赵瑾站在边里听着，池迟倒是没什么表情，赵瑾乐了，朝着池迟说，“我看是不是她干的，她都做不了这活了。” 村里人农具都有数，这可是侍奉庄稼的工具，现在丢了，哪能不着急。 不知道谁在人群里说了一句，“咱们村今年要是没了农具，干不了活，产不好粮食，那咱们今年不就接不了电了？” “那可不行，咱们村都等了多久了！” “不行，咱们接不上电，谁弄丢了咱们东西，可不能这么算了。” “今儿开大会，村长一定得给咱们个说法。” 眼看着人群激愤，池迟站在边上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往人群里一看，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靠着墙，挑衅的看着他。 池迟皱了皱眉，他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第51章 池迟陷害许慧欣？ 池迟正皱着眉, 拍了拍赵瑾的肩膀，指着那边问，“那人谁啊？” 赵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啊？”池迟往人群里一看，那人已经不见了。 池迟挠了挠脑袋, 四处张望了下，赵瑾疑惑的问他, “找谁呢？” “没谁。”一阵风吹过，池迟穿的薄, 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看着池迟哆嗦了下，赵瑾赶忙拍了拍他肩膀, “你快回去吧, 别给冻坏了。” 池迟点了点头, 也顾不上找那人了，和赵瑾告了别就往家里走去。 宋奇刚回知青点就看着田宁在屋里勤快的扫着地, 他倒是没想到田宁还有帮知青点干活的一天。 “看什么看。”田宁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 不等宋奇说什么, 他自己就心虚的开口，“我就不能帮忙干点活了？” 宋奇打量了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难道田宁真的转性了？ “宋哥，吃饭了！”屋外周天端着饭喊他, 宋奇应了一声, 没再纠结, 转身出去了。 田宁这才松了口气, 偷摸的看了眼房梁, 把地上的木屑扫干净，这才跟着出了门。 池迟跟赵瑾分开，满心疑惑的回了程长夜家，一进门，一股香喷喷的炖鸡味飘进鼻腔，房子里被火炉熏的暖烘烘的。 池迟一身的寒气都要被逼出来，香味溢满房子，池迟扔下包走进厨房，程长夜站在灶台前忙活着，池迟扑在他的背上，亲昵的蹭了蹭，“做什么好吃的了。” 池迟紧贴在程长夜背上，程长夜捏着池迟环绕在他腰间的手，“栗子炖鸡。”池迟皱着鼻子，在空气里使劲嗅了嗅，笑着开口，“好香啊。” -- 第94页 程长夜摸着池迟的手，冰凉，没说什么握在手里捂着，池迟这才反应过来，眼看着程长夜不说话，池迟偷摸把手收回来，想藏到背后，被程长夜一把抓住，“怎么这么冰，又没好好穿衣服？” 池迟到底年纪还小，正是爱俏的时候，一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是嫌棉袄厚，就是嫌裤子肿，哪里能抗的了冻。 冬天一来，程长夜恨不得给他嘱咐八百遍，今早趁着程长夜先走，他就没穿厚衣服，看着程长夜不高兴，池迟勾着程长夜的手心，凑上去亲他，讨好的岔开话题，“晚上又要去开大会了！” “别岔开话题，下午多穿点。”程长夜沉下脸，池迟就是这样，跟个小孩似的，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本来身子就弱，风一吹怕不是又得感冒了。 池迟抱着他的背，撒着娇，“我们年轻人才不怕冷。” 程长夜任由身后人赖着，把灶台的火拨的旺了点，反手拉了个凳子，把池迟按着坐下，“坐着，烤火。” 平常家里程长夜那都是无底线的宠着池迟，唯独在这些事上，池迟身体弱，他自己又不当回事，每次程长夜皱着眉看他，他就不敢说话了。 池迟眼看程长夜真生气了，也不敢再逗他，跟个小媳妇似的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烤了会儿火，栗子炖鸡越来越香，池迟眼巴巴看着。 还得一会儿，看着池迟瘪着肚子，乖的跟什么似的，程长夜叹了口气，那点气立马就散了，拿了根木棍，从灶台底下扒拉出两个烤红薯来。 池迟眼看着程长夜还记得给他烤红薯吃，立马露出笑来，知道他这是不生气了，伸手就要拿，被程长夜轻轻打了下，池迟当即就委屈的瘪了嘴，“你欺负我。” 程长夜才不为所动，“烫着手。”说着等了一会儿，等红薯不太烫了，才扒开皮递给池迟，“好了，吃吧。” 池迟欢天喜地的接过烤红薯，一口下去就烫着了舌头，眼看着池迟眼睛里蓄了泪，程长夜忙伸手，“快吐出来。” 池迟张开口吐到一边地上，两眼泪汪汪的，不一会儿，眼尾都红了，程长夜换了只手帮他擦眼泪，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张嘴，我看看烫着没。” 池迟乖乖的张开嘴，程长夜看着，没什么大事，本来就已经不太烫了，是池迟实在吃不了烫。 粉红的舌头半隐半露在洁白的贝齿后，程长夜看着没忍住亲了上去。 里里外外探索了个干净，池迟眼里的泪这下是真的被逼出来了，好一会儿锤着程长夜的肩膀才让他把自己放开。 “王八蛋程长夜。”池迟被亲的没了力气，凶人的话都软乎乎的，程长夜面不改色的揉着池迟的后颈，一本正经的开口，“我帮你检查了，没烫伤。” “谁家，谁家检查是用舌头检查的。”池迟红着脸瞪着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不许因为我穿的薄生气了。”池迟逮着机会和他讨价还价。 “嗯，不生气。”程长夜看着锅，池迟兴奋的跳起来，“你说的啊。” “当然是我说的。”程长夜点点头，“我不生气，你再下一次不好好穿衣服，就直接打你屁股。” 说着程长夜把池迟揽在怀里，轻轻打了下他的屁股，肉乎乎的，手感很好，程长夜在心里评价。 池迟直接红了脸，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被打过屁股，“你，你不是说下一次才…” “先给你长个教训。”程长夜抱着人要回卧室，池迟挣扎着，“今天不打。”程长夜在池迟脸上亲了下，每一分每一刻，他都想和池迟在一起。 池迟推着他的胸膛，“栗子炖鸡还没好呢。” 一屋子的暧昧气氛被池迟肚子里的咕噜咕噜声打破，程长夜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人放下来，鸡也炖的差不多了。 池迟扒拉着饭，看着对面黑了脸的程长夜，心里委屈，他又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饿了，再说了那鸡肉做的那么香，不就是诱惑他吗？ 程长夜看着桌对面这个小没良心的吃的越来越开心，捏着筷子的手都紧了紧。 等着池迟吃饱喝足，眯着眼睛彻底瘫在椅子上，没注意到程长夜什么时候收拾好了桌子，在池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打横抱起，直接送到了床上。 池迟瞪大眼睛，“你…”程长夜俯下身来，轻拢慢捻，唇舌间做尽了所有暧昧，池迟穿的薄，程长夜顺着他的衣服进去游走。 一寸一寸皮肉被抚摸，池迟抖着身子，左腿被折上来，程长夜摸到池迟冰凉的脚尖，粗喘着抬起身。 池迟眼里迷离，一滴泪要落不落，程长夜躺在旁边，把池迟揽在怀里，帮他脱了外衣，一点一点捂着。 池迟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人真是，不过程长夜刚才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他，他有一点害怕，只有一点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他，他不懂。 程长夜平复下心情，大手暖着池迟的脚，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背，“好了，睡会儿吧。” 程长夜哄的池迟睡了个午觉，等程长夜穿好衣服，池迟才醒过神来，程长夜捏着他的耳垂，细细嘱咐，什么冬天冷了，不能去河边玩啊，什么必须得穿厚衣服，晚上等他回来，陌生人敲门不要给他开门。 “我又不是小孩子。”池迟坐在床边抱怨，“小孩子可比你懂事。”程长夜揉着他脸上的细肉，池迟哼了一声，推开他的手，人也站起来，推着他，“快走快走。” -- 第95页 “好好好，你记得我说的，别给陌生人开门啊。” 池迟做了个鬼脸，看着程长夜出了门，屋子里被程长夜添了碳，暖和的很，池迟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趴在桌子上开始画图。 前两天家里寄信，池爸爸跟他抱怨，说妈妈不知道怎么发现了他的私房钱，他攒了好久的钱直接变成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 池迟转着铅笔，黑色呢子大衣，上海现在最流行的衣服，池迟脑海里直接蹦出了他妈妈穿这件衣服的形象。 又是前世的记忆，池迟兴奋的动着笔画着，想着想着，池迟的心又飞到了程长夜身上，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也藏私房钱。 明明是还没发生的事，池迟却莫名憋了气，要是，要是程长夜敢藏的话，就罚他一个礼拜不许亲。 池迟自己在心里定好了惩罚，这才安下心来接着画，现在人都比较含蓄，又搭了条黑色的喇叭裤。涂涂改改一下午都不让他满意。 程长夜去老刘头那一路上，村里丢了农具这事可是人尽皆知了。 议论这事的人可不少，程长夜本来也不打算听，可他们说着说着，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就是，许慧欣抢了池迟的活，被池迟打击报复呢，故意偷了农具，陷害许慧欣呢。 程长夜皱着眉，看着马婆子兴高采烈的说着，忍不住上前问，“你们听谁说的。” 马婆子正在兴头上，一下被人打断，头都没回就张口，“这还用听人说啊，都有人看着了。”旁边人看着程长夜黑了脸，拉了拉马婆子的衣袖，马婆子这才回了头，看着程长夜反应过来，程长夜和那知青关系好得很。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马婆子讪笑着，“你又没看着，别胡说八道。”程长夜黑着脸，这明显是有人给池迟泼脏水。 别说池迟不可能干这种事，就算是他干了，就他那小身板，哪里能拿的了那些东西。 程长夜不再搭理那几个人，找了个小孩去给老刘头带话，他今天下午不过去了。 他今天要好好弄清楚，这个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第52章 我是人证，我看见了 池迟在家里窝着画图, 画着画着，只觉得手上空落落的，认真一看, 程长夜给他做的小太阳没了。 池迟也顾不上画图了，把笔一放, 在屋子里打转着找，从门缝到枕头底下, “去哪了？”池迟嘴里念叨着。 突然想到了什么，池迟红着脸, 磨了磨牙，一定是程长夜太过分了！池迟在卧房里走了一圈找不见，又赶忙去了厨房。 池迟一边细细看着, 一边在心里默念, 等程长夜回来, 要好好收拾他一顿，池迟想着努力翻找着。 程长夜这边正琢磨着, 能说这种话的不外乎和池迟有过节的, 这村子里, 就一个田宁，一个张家人，外带一个许慧欣。 程长夜在路上走着, 正想着先去谁那看看，眼角扫过, 就看着田宁鬼鬼祟祟的往后山走, 可能是心虚, 兜里的手链没装好, 一晃一晃的, 露出来半个小太阳。 这，这不是他给池迟做的吗？怎么在田宁手里，眼见着田宁上山，程长夜拧着眉，也没伸张，悄声跟在了田宁身后。 田宁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但上次打击的太狠，在全村人面前检讨实在是让他怕了，他到底有点心虚，左顾右盼的生怕被人发现。 好不容易走到后山一片空地上，田宁犹豫了一会儿方才狠了狠心，趁着没人，赶紧挖了点土把那个小太阳埋在地上，尤其是那红绳半露不露的，免得发现不了。 做完这一切，田宁这才松了口气，树叶莎莎的响了下，田宁警觉的瞪大眼睛，立马回头问，“谁！” 程长夜赶忙躲在树后，另一边，一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从那边小路走出来，“我。”田宁看着人，这才松了口气。 那小年轻瞥着田宁，不屑的开口，“瞅你那点胆子，埋个东西都吓成这样。” 田宁咳了两声，这林子里阴的很，冻的他难受，“你们把事都弄好了？” 张宇捋了捋头发，自以为帅气的开口，“那当然，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拿个东西都这么慢腾腾的。” 田宁压下心里的郁闷，怎么说他也是个知识分子，竟然沦落到和这种小混混一起。 “行了，走吧，这林子里怪阴森的。”张宇开口，也不在乎田宁说什么，自顾自的往前走。本来他都不打算来这一趟的，要不是怕田宁这个废物不顶事，他才懒得管。 田宁等着人走远了，愤愤的踢着脚下的石子，“要不是为了让池迟身败名裂，谁稀的和你这种人一起。” “王八蛋！”田宁说着气不过开口骂着，一会儿又转变出笑脸，脚下碾着池迟的手链，仿佛碾着池迟一般，整个人兴奋起来，“等着吧，看你这次怎么解释。”说着也兴冲冲的走了。 程长夜在树后捏紧了拳，这些人怎么总是妄想着欺负他的人，他总要替池迟报复回来。 程长夜眯着眼睛看着田宁站过的那片空地，泥土新的很，看起来像是新翻过的样子。 等到晚上，夜幕降临，池迟在家里里里外外的翻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正生着闷气呢，程长夜回来了。 一身的寒气，池迟也不介意，扑到他怀里，声音哑哑的，藏在他怀里不抬头，“阿明哥哥，我把你给我的小太阳弄丢了。” -- 第96页 那是他的护身符，保护神，是程长夜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就这么给他弄丢了。 越想越难受，池迟只觉得自己没保护好程长夜的心意，又怕程长夜生气，要是他送给程长夜的帕子被弄丢了，他一定会很生很生气。 眼泪一点一点晕湿了程长夜的衣服，程长夜拍着池迟的背哄着，“没丢没丢，在我这儿呢。” 程长夜掏出那根小红绳递给池迟，上面沾了泥土，怎么弄都弄不下来，小太阳也被踩出了裂缝，弄得脏兮兮的。 程长夜抱着人坐在凳子上，池迟一时难过的缓不过来，程长夜轻轻帮他擦眼泪，一点一点把事情说给他听。 池迟听着这才止住了眼泪，眼睛里气的快要喷出火，“他们怎么这么坏，看我一会儿不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池迟挥舞着拳头，一脸的怒气，程长夜小心哄着，“一会儿我们好好收拾他们，不生气。” 小红绳脏了，程长夜攥在手里，不让池迟拿，池迟站起身，翻出程长夜用来装钱的铁盒子，让程长夜把小太阳放进去，才抱着盒子开口撒娇，“你得重新给我做一个，要和我的小太阳一模一样的。” 听着程长夜应下，池迟这才高兴起来，拉着他的手就要出门，程长夜看着池迟不生气了，这才想起检查池迟衣服这事，把人往回一拉，池迟被拽的坐回他的腿上。 “让我看看你穿了几件。”程长夜眯着眼睛要看他的衣服，池迟一听不好，扑棱着就要站起来。 “打屁股？”程长夜一看就知道他又没好好穿，沉着声开口，池迟扭着身子，“我现在就去穿！这不是还没出门呢。” 池迟灵活的像条鱼似的从程长夜怀里钻出来，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生怕程长夜真的打他屁股。 程长夜站起身，拎着池迟后脖颈上的皮肉，像是拎着只小猫似的进了卧房，过了好一会儿，程长夜才心满意足的拉着池迟出了门，池迟幽怨的看着程长夜，帽子大的快要遮住他的眉眼，整个人裹得像头熊似的，坐月子的人都没穿的这么厚过。 程长夜才不管，穿的暖和是最重要的，等他拉着池迟去到晒场的时候，里面正唱着大戏。 何婶子抱着许慧欣，满脸涨红的冲着程二福吼，“我告诉你，程家的，我女儿那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来，你可别想着冤枉人。” 许慧欣趴在何婶子身上啪嗒啪嗒掉着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她哥捏着拳头站她身后，脸色铁青的吓人，显然是要给许慧欣撑腰。 程二福抽着烟，眉头紧锁，“我也不想冤枉了谁，但这活儿确实是许慧欣一直干着的。” 何婶子一听来了气，“什么意思啊，我女儿不是那种人，保不准是什么外来人干的。” 说着，看着池迟进来，何婶子状似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嘿，池迟来了。”一下午，说是池迟故意偷了仓库的东西陷害许慧欣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怕是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眼见着正主到了，一群人盯着池迟，眼神不断在他和许慧欣身上摇晃。 池迟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家人真是，不等他开口，知青们站在一起，一听何婶子这话，赵瑾先沉不住气，站出来，憋着气开口问，“婶子，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外来人？你这说的是谁啊？” “是啊，谁是外来人啊。” “婶子这就是说我们知青们干的了？” 这些天本来知青们就因为公分这事和村里计分员闹得有些不痛快，本就疑心计分员是不是故意偏袒村里人，这会儿一听何婶子又说什么外来人，一下子爆发起来。 何婶子本来单是针对池迟，眼看着知青们愤怒起来，一下也慌了手脚，许慧欣忍不住攥起手心，她娘怎么把知青们都给扯进来了，她不是说过了，单说池迟一个人就够了。 许慧欣隐秘的扯了扯何婶子的衣服，何婶子这才稳下心神，朝着知青们打了个哈哈，“婶子哪里是说你们呢。” 池迟冷笑了下，不是说他们，那这村里的外来人，不就他一个了吗？ 何婶子不顾池迟冷下来的脸色，咬咬牙朝着池迟开口，“池知青，婶子我说话直，有什么话也就这么说了。” 池迟挑眉看她，何婶子接着开口，语气里还含着点抱怨，“按说咱们村里安排工作，那都是村长同意的，我们小欣还是个女孩子，你，你也不能心怀恨意，故意陷害我们小欣吧。” 何婶子一气把话说完，许慧欣适时的抽噎了两下，终于不装哑巴了，从何婶子怀里站起身，两眼红通通的看着村里人，“各位叔叔伯伯们，我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人，大家应该都很清楚吧。” 池迟冷眼看着，他是真没想到许慧欣不仅抢了工作，还来玩这么一手。程长夜趁着天色朦胧，捏着他的手安抚。 许慧欣咬着牙，村里的工作可是一点都没她售货员体面轻松，她刚干了没两天就开始后悔，要不是池迟，她那能辞了这么好的工作，都怪池迟，许慧欣理直气壮的想。 村里人议论纷纷的，这几天的好戏那可是接连不断。 “那池知青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啊？” “嗐，到底是外乡来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呗。” “我看那许慧欣也不是什么好人。”有那种讨厌许慧欣的，也毫不吝啬的开口。 -- 第97页 两边议论纷纷的，支持许慧欣和池迟的，也算是各占一半，何婶子听着也不着急，池迟眼看着村里人也没一边倒，倒也是心里高兴了下，转而认真的看着何婶子，“婶子，说话可都得讲究证据，你这…” “我是人证，我看见了，就是池迟故意把东西偷走的。”田宁从人群里钻出来，眼见着村里人也开始议论池迟，整个人亢奋的不行。 第53章 我看，是你吧！ 田宁因为激动, 身体都颤抖着，看着众人看过来，又高声说了一遍, “我昨天晚上看见池迟抱着堆农具。” 知青们本就在乡下不能融进去，一直以来都算是要抱团的, 谁成想，这种时候, 田宁站出来要检举池迟。 周天一贯看不顺眼田宁，皱着眉开口, “谁不知道你和池迟有过节，你说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赵瑾接着开口，“是啊, 你俩有过节, 你的话…”刚才何婶子话里话外那个意思, 这还有田宁这个拖后腿，她不信池迟能干出这种事, 今天要真的让田宁把池迟给污蔑了, 以后村里人还怎么看他们知青。 知青们显然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围着田宁纷纷开口，“说话得讲究证据啊！” 吵吵闹闹嚷成一团，程二福听得头都大了, 刚拍了拍手想让大家静下来，就听着许慧欣柔柔弱弱的落下泪来。 声音哽咽着, 本身她就好看, 现在这么一弱势下来, 更让人心疼了, 许慧欣眼皮都红了, “你们，你们不能因为池迟是你们知青，就，就不让田宁说话吧。” “我是个女孩子，也不能随你们欺负啊！”许慧欣说着，眼睛直直的望着知青们，眼里蓄满了眼泪，一副委屈又倔强不让人欺负的样子。 “我也没你们知青有文化，我一个村里人…”许慧欣说着忍不住扑倒何婶子怀里放声哭，何婶子心疼女儿，看着许慧欣哭成这样，颤着声音看着程二福，“村长，小欣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可得替她做主啊。” 福婶紧皱着眉，手指握着，她虽然是刚和池迟接触，但这孩子挺热心的，脾气又好，她是不相信池迟干这事，但村里大老爷们的事，她现在也不好张口。只能紧张的看着程二福。 程蔓握着福婶的手，“妈，没事的。”说着紧紧看着知青们那边。 村里人一听许慧欣的话，也有被鼓动起来的，张口就喊，“是啊，小欣可是咱们看着长大的。” “可不能被人给欺负了！” “外来人凭什么欺负咱村里人啊。” 本来两边就有点矛盾，这会儿许慧欣的话像火星子似的一瞬间给点燃了。 知青们一下脸色不好看起来，虽然平时知青们也是有什么事说是要闹着去公社，这会儿村里人多了闹着，一下又有点弱下来了。 “什么意思啊，我们怎么欺负她了？” “呦，我还没说是谁呢，人就自己跳出来了。” “这村里外乡人不就我们知青嘛？说话讲证据！” 两边吵出了火气，许慧欣趴在何婶子怀里，嘴角偷偷勾起一抹笑来，她就是要池迟不好过。 她那么喜欢程长夜，可他呢，偏偏对自己不假辞色，反而和池迟一起玩得开心，她就是要让程长夜知道，辜负了她，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别想好过。 程二福清了清嗓子，知道池迟最近给他大女儿做衣服呢，也不能这么草率就把事定了，“行了，都安静点。” “池迟，你怎么说？”程二福冲着池迟，语气倒还算温和。 “村长，我昨晚没出门。”池迟跟程长夜一起站着，朝着田宁翻了个白眼。 田宁手心里出了汗，更加兴奋，这次他们全都安排好了，他才不相信池迟能躲过去，接着开口，“我昨晚亲眼看着池迟去后山把那些东西藏起来了。” “就是他！” 池迟转过身面对面看着田宁，“你说你亲眼看着我过去了，我说我昨晚没出门，咱俩各执一词的，凭什么就让人相信你啊。” “再说了，你说我昨晚出门把东西藏起来，那你怎么昨天晚上不出来把我拦着啊。” 田宁一下被问住，愣了一下，很快转了转眼珠子，张口回答，“那是我昨晚看你鬼鬼祟祟的，又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今儿白天大家发现东西没了，我这才知道是你偷得。” 池迟抱着胳膊看他，“你有证据吗？空口无凭啊！” 田宁哼了一声，信心满满的看着池迟，等了一会儿没听着人说话，皱起了眉，张宇也太不靠谱了，这种时候掉链子。 田宁想着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没找到张宇的身影，垃圾，田宁在心里抱怨，算了，反正一切都安排好了，有没有张宇在都无所谓。 眼看着田宁突然不说话，池迟忍不住皱了皱眉，什么情况？ 田宁显然也发现自己安静的时间太长了，咳了两声，硬着头皮开口，“仓库里的东西丢了，那周围总会有痕迹吧。” “我看着池迟昨晚穿的是件白衬衫，在夜里太明显了，这我才发现的。” 本来该是由张宇出来把这事说出来的，谁想到那王八蛋不知道去哪了，许慧欣皱了皱眉看着田宁说的也没什么大差错，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张宇去哪了？ 池迟忍不住皱了皱眉，现在提什么白衬衫啊，他倒是以前没发现田宁还有这种颠倒黑白的能力。 -- 第98页 田宁刚说起白衬衫三个字，村子里有些人脸色就变了，看着池迟的眼神立马充满了厌恶。 村里人今儿刚发现东西丢了就在那附近细细找了一圈，仓库一直都靠钥匙开，就背后有个窗子，还离地面不太近，一直以来也没人想过还能从那进去。 今天要不是几个年轻的看着了，也还没人发现，程二福今天就专门跟着去看了，一听白衬衫，也认真起来。 许强立马瞪着池迟，“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什么意思？”池迟猛地被许强的开口吓了一跳，皱着眉看他。 许强冷笑了一声，“今天在仓库后面的窗户上，有根铁钉突出来了，恰好勾住了衣服的布条，就是的确良的料子，白衬衫！” “怎么，你没想到吧，恶人自有天收！” 池迟立马皱了皱眉，程长夜捏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放心！” 那马婆子今儿白天被程长夜说了下，自觉丢了脸，现在听着这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忍不住开口说风凉话，“呦，的确良料子的白衬衫，我们村里人哪里穿的起啊。” 田宁听着许强的话也立马神气起来，“池迟，这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要不，你把你那件白衬衫拿出来，比对一下，让我们看看？” 听着田宁这话，池迟就知道不好，八成他那件白衬衫就被田宁给偷走了，那件白衬衫他这两天都没穿，一直在箱子里放着。 赵瑾一看池迟不说话，就知道多半是池迟的白衬衫，一时急得不行。 程长夜拉着池迟的手把他护在背后，冷冷的扫了周围一眼，“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知青点里住那么多人，谁知道是谁拿的。” 田宁眼看着程长夜护着池迟，一时有点怂，他可不敢招惹程长夜，许慧欣看他不说话，赶忙递了个眼色过去。 这个蠢货，许慧欣心里骂着，又忍不住看了程长夜一眼，那池迟有什么好，让程长夜这种时候还护着他。 田宁有人背后撑腰，立马直起身子，“我昨晚看见池迟把东西藏哪了，咱们去找找，总有蛛丝马迹在。” “切，这就是知青啊，啧啧…” 人群里显然已经有人给池迟定罪了，福婶急了，直接上去拉了拉程二福的袖子，低声喊了句，“当家的。”说着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女儿。 程二福清了清嗓子，“行了，这事还没能彻底弄明白呢，别说那些酸里酸气的话。” “既然，你说你看见了，那你带路，咱们一起去看看。”程二福皱着眉看着田宁，这么多人看着呢，那就大家一股脑都去，让事实说话，免得说他这个村长偏心了那一边。 田宁得意洋洋的看着池迟，被程长夜眯着眼睛看回来，田宁立马避开了视线，神气什么，一会儿证据确凿，看你怎么护着他。 程二福招呼着村里年轻人点了火把，让田宁带路，一起去了后山。 每靠近一步，田宁就更激动一分，过了今天，池迟这就要像他当时一样，丢了脸，不，池迟还会更严重，谁让他偷得是公家的东西呢！ 许慧欣一路上都心里不安的很，眼看着池迟被众人看着跟着上了山，一点也不慌张，她心里的不安就到达了顶峰，更何况张宇怎么莫名其妙的没来。 路上有火把照着，也不算太明亮，池迟没看清路被路上的土坷垃绊了下，程长夜赶忙在旁边把他扶好。 “好好走路。”程长夜说着语气里满是关心，许慧欣气的眼睛都红了，池迟，池迟他凭什么。 程长夜看着许慧欣瞪着池迟，忍不住把池迟拉倒自己手边，隔开许慧欣的视线。 “到了，就是这儿！”前边传来说话得声音，程长夜拉着池迟上前。 田宁激动的手都在抖，快了，池迟身败名裂，马上就在这了！ 那块土明显是被翻过的，许慧欣看着也松了口气，静下心来。 许强朝着池迟冷哼了一声，率先拿着锄头翻那块地，他就要看看，等发现了东西，池迟还怎么抵赖。 田宁也跟着看着，皱起了眉，他记得白天就是在这他把池迟的手链扔这儿的，怎么没了。 几个和许强关系好的跟着一起挖着，田宁在哪瞪大眼睛了找，怎么也找不着。 过了好一会儿，许强他们都挖的够深了，还什么都没发现，田宁手心里疯狂的出着汗，那几个人也累的不行，就要停手。 田宁几乎尖叫出来，“怎么可能没有，是不是你们没好好挖！” 池迟冷笑着站出来，“他们这么几个人挖都挖不出来，怎么，你觉得我一个人能把东西埋在哪？” 田宁恨得眼睛都红了，怎么可能，不应该，今天就应该挖出东西还有池迟的手链，让他身败名裂的。 “不是，就是你！”田宁心虚着，偷偷看着人群里的许慧欣，许慧欣皱了皱眉，狠狠的咬着唇。知道八成今天是没办法了。 “我看，是你吧！”人群后传来一声正气的声音，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走了出来，旁边就是畏畏缩缩的张宇。 老人一身正气，腰板挺直，眼睛里炯炯有神，完全压住了身体的苍老。 程长夜眼睛亮了亮，人来了。 第54章 小欣，我们可是自由恋爱啊 老人眼神坚毅的盯着田宁, 一边的张宇畏畏缩缩的，早没了白天时候的硬气。 -- 第99页 “你，你谁啊？”田宁嗓子都破了音, 眼神不断瞟着张宇，奈何张宇低着头根本不和他对视。 池迟惊讶的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老人, 转而看向程长夜，程长夜凑到他耳边, “看好戏吧！” 程长夜扫了许慧欣和田宁一眼，许慧欣现在跟个鹌鹑似的, 知道今天没办法污蔑池迟，藏在何婶子身后，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发现不了她。 吴正国冷哼了一声, “我不是谁,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欺负人家小年轻。” 说着吴正国把张宇一把推到人前, 看着他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来气，粗声粗气的开口, “你说, 你们干什么事了！” 张宇牙齿都在打颤, 偷看了许慧欣一眼，她还是那么好看，想着今天白天程长夜告诉他的, 眼风扫到了旁边的田宁，下定决心开口。 “是, 是张正他娘给我钱, 让我故意去偷仓库里的东西陷害池迟的。” 池迟一听又是张正家的人怒火中烧, 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逼问, “你和他们家什么关系啊, 这都敢干，更何况我都不在仓库干了，你们怎么冤枉我？” 张宇下定决心后，说话也顺畅了，“是，我不是这个村子的，张正是我姨表兄弟，我去了仓库才知道不是你干了，我本来不打算干了，是，是…” 田宁眼看着张宇这么轻轻松松的往出抖落心都揪在一起，没关系，许慧欣她才是主谋，他顶多算是个从犯，有事也是他们在前面顶着，没事的，没事的。 张宇猛地抬起头，手指一抬指向田宁，“是他，是他说和池迟有过节，可以帮忙偷池迟的东西，一起冤枉他，我，我没办法，是他让我干的。” 田宁立马尖叫出声，“你放屁，明明是许慧欣指使的。” 许慧欣瞳孔放大，浑身抖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宇竟然在这种时候替她遮掩下来，但能不牵连到她那就是个好事。 许慧欣立马蓄满了眼泪，从何婶子身后站出来，“田知青，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亏我，亏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我。” “再说了，我冤枉人家池知青干什么？” 不等田宁开口说话，许慧欣又立马转向池迟，一脸愧疚的开口，“池知青，我，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是我，是我太轻信别人了，才冤枉了你，我，对不起。” 许慧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副冤枉了人，愧疚的不行的表情。 池迟铁青着脸，他明明白白知道就是许慧欣害的他，还说不出什么，话头都让她给堵了。 程长夜站在池迟身边，捏着他的手安抚着，开口，“既然你是无辜的，只有坏人才会受到惩罚的，没关系。” 许慧欣眼看着程长夜出来替池迟说话，眼睛里闪过一抹暗色，到底听到坏人两个字还是抖了一下，这会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哭哭啼啼的跑到何婶子旁边了。 田宁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张宇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收拾住了，反而把许慧欣给撇出去，把罪往他头上堆。 田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凶狠的看着许慧欣，“你装什么好人，不是你让我去偷池迟的衣服的嘛？” 许慧欣啜泣的不说话，张宇反正这事里露面的就一个田宁，张口接着说，“本来我都不想干了，是田宁非要冤枉池迟，还威胁我，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就说是我干的。” “最后那些农具都是他处理的，我真的不知道。” 村里人没想到，以为板上钉钉的事还能有这么个反转，反正现在池迟是清白了。 现在田宁和张宇各执一词的，程二福只想知道东西去哪了，转而看向田宁，“你把咱村的农具藏哪去了？” 田宁第一次感受到百口莫辩的感觉，他记得东西是被张宇埋在这，现在说让他把东西拿出来，他去哪里找啊！ “唉，小迟，大冷天的怎么就穿这么点。”程奶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池迟为着程长夜刚才的话还生着闷气，三两下甩开程长夜的手，跑到了程奶奶身边。 “大晚上的，您怎么上山了，这路多黑啊。”池迟拉着程奶奶的手撒娇。 程奶奶笑眯眯的拍着池迟的手，看着前方的吴正国，俩人眼里对了个眼色，没说话。 “我这不是怕你冷嘛？”程奶奶说着把手里拿着的白衬衫往池迟身上披。 “你上次衣服落下了，刚好奶奶给你拿过来。”说着程奶奶把手里一件宽大的外套一起递给他。 “等等，这件衬衫是池迟的？”许强站出来，问程奶奶。 “是啊，上次池迟喝醉了，睡在长夜家，衣服吐脏了，就落在那了。”程奶奶温和的回答。 到还是有不少人有印象，哪天程长夜暖房，池迟特意打扮的好看，不少人记得。 池迟那件衣服完好无损的，一点看不出来破过的痕迹，许强沉着脸看向田宁，“池迟的衣服是好的，那被钉子挂坏的又是谁的？” 池迟扶着程奶奶好笑的看着田宁，“田宁，我记得你不是也有一件白衬衫嘛，的确良的料子。” 田宁刚买回来，很是招摇了一会儿，知道的人还挺多的。 “是啊，坏的是谁的，田宁，你的衣服呢？” 田宁捏紧了手心，怎么可能，他，他明明记得他拿的绝对就是池迟的衣服，怎么池迟的衣服一点事都没有。 -- 第100页 “村里，村里有白衬衫的又不只我一个。”田宁逞强的开口。 周天这会儿看着田宁不断的冒汗，冷笑了一声，“村里有这衣服的，就是咱们知青几个了，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回知青点，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田宁抖得跟什么似的，又说不出反对的话，这会儿村里人正热情高涨呢，这事可是反转了，程二福也想把这事弄得明明白白的，一抬手，大家乌泱乌泱的又往山下走去。 “小迟…” “奶奶，路上黑，咱们慢慢走。”程长夜喊着池迟话都没说完，池迟才不搭理他，扶着程奶奶往下走。 王八蛋程长夜，刚才明明就是许慧欣冤枉的他，他竟然还说什么无辜的就没事，没关系，王八蛋！ 程奶奶心知肚明俩人这是闹别扭呢，儿孙自有儿孙福，看着程长夜抓耳挠腮的样子，程奶奶忍不住挂上笑，任由他们折腾去吧。 一路上程长夜想拉着池迟说话，都被池迟给避开，狗男人，刚刚还帮许慧欣说话，现在又来找他，他这一个月都不要和程长夜说话了。 池迟边走边生着闷气，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先回去睡觉了，程奶奶也先回去了，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吴正国，吴正国会意的点了点头，现在村里就年轻人劲头足，非得把事弄清楚。 到了知青点，周天他们几个谁都没犹豫，直接翻出自己的衣服给大伙看了看，唯独一个田宁孤零零的站着，不动弹。 “怎么，你的呢？”许强显然已经认定了田宁，抱着手，死死盯着他，刚才田宁非说是许慧欣，可算是把他给得罪了。 田宁咽了口唾沫，僵着脚步，挪进来屋里，许强和几个人跟着进来，他衣服就放在箱子最上头，明明白白一道破口。 众目睽睽，田宁只能苍白的说，“不是我，我没有。” “唉，这块地被翻过！”有人在知青院子里发现不对劲，许强他们冷哼了一声，直接开始翻找。 过了好一会儿，“村长，找到了。”许强指着地里埋着的东西，朝着程二福喊。 程二福这才松了一口气，公家的东西，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张宇眼看着那堆农具里面夹杂着一块帕子也松了口气，第一个冲上前去，装模作样的把帕子抽出来，藏在手心里。 他这一系列动作，动静大的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你藏什么呢？” 许强带着人围着张宇，目光紧盯着张宇，张宇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许慧欣，“没，没什么。” “你不是说东西是田宁藏的嘛？你这又干什么呢？” “把东西交出来。” 张宇被村里人逼得不行，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猛地冲到许慧欣身旁，“小欣，我们别瞒着了。” 许慧欣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张宇，村里人也被这一幕弄得摸不着头脑。 张宇说着拿出手里的那块手帕，恶狠狠的看着田宁，“都是你，要不是你发现我和小欣，我怎么可能会帮你干这种事。” 手心里的手帕明明白白就是许慧欣的，那种俏丽的颜色，现在也就许慧欣舍得去城里买。 田宁这会儿眼神不停的在许慧欣和张宇两个人身上看着，这些人，敢拿他当垫脚石。 “你放什么屁！”田宁几乎要扑上来把他给撕咬的吃了，“不是我干的，是他们指使的。”田宁像发狂的野兽一样，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周围几个人村里人直接把田宁按下，张宇一副深情款款的派头望着许慧欣，“小欣，人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我们不怕他。” “更何况，他偷了村里的农具，这可是公家的东西，肯定得抓去劳改。” “小欣，你别怕，我知道，现在人家查案都是拿指纹也能查呢，绝对跑不了！” 张宇在劳改两个字上下了重音，许慧欣咬着牙，明明白白听出来是威胁，他怎么敢，他这种人也配。 何婶子和许强倒是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勾当，何婶子拉着许慧欣的手，她女儿一直以来都是喜欢程长夜的啊。 怎么会，和这种二流子有什么往来，张宇目光沉沉的盯着许慧欣，只等着许慧欣说出一个不字来就狠狠的咬下她一块肉。 许慧欣苍白着脸色，浑身颤抖着，紧咬着下唇，隔着人群看着程长夜脸上还带着笑意，兀得睁大了眼睛，是程长夜。 绝对是他，她就说今天晚上，张宇突然没来，原本藏好的东西也被换了地方，是他，他竟然真的想让她嫁给别人。 “小欣。”张宇语气里带了点催促，在许慧欣耳朵里听着像是催命一样，她几乎是从喉咙里费劲全身力气才挤出了声音，“对，我们自由恋爱。” 现在到底是比以前好了，自由恋爱虽然也会有人说两句闲话，但到底是最好的办法了。大不了，先应付过去，总能想到办法的。 “婶子，那你看我和小欣的婚事…”张宇眼见着许慧欣答应，整个人容光焕发，当即朝着何婶子开口。 何婶子皱了皱眉，这人她是真的不满意，要什么没什么，干活看起来也不是个利索的，可许慧欣当众这么一承认，她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还早呢等过几年再…”何婶子不耐烦的敷衍着，她绝对不可能让女儿嫁给这种人。 “再过几年，那孩子怎么…”张宇脱口而出，又像是说错了什么一般猛地捂住了嘴。 -- 第101页 “孩子，什么孩子。” “难不成许慧欣肚子里…” “啧啧，要不说那张正帮田宁干这事，这要是被戳穿了可不简单呢。” 村里人的视线或明目张胆或隐晦的聚集到许慧欣的肚子上。 何婶子猛地攥着许慧欣的手，“我们先回家。”话差点说不完全。 许强忍不住气，冲上去一拳就把张宇撂倒，“你浑说什么呢，我让你敢败坏我妹妹的名声。” 张宇完全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怒气，一下也不还手，脸上很快肿起来，村里人这才想着把许强拉开，张宇顶着受伤的脸看着许强，“我，你怎么打我都是我应该的，但是我以后一定会对小欣好的。” 许慧欣指甲几乎戳进皮肉里，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和张宇有一腿，她的名声彻底完了。 田宁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猛地笑出了声，他还真以为张宇那么好心的把许慧欣给摘出去，没想到啊，和张宇这种人结婚，许慧欣下半辈子也算是完了。 程二福看着面如死灰的田宁，皱了皱眉，“今晚让他就呆在知青点，明天去公安局报案。” 田宁恶狠狠的盯着人群里的池迟，今晚，今晚他要放把火，大家一起死，都别想好过。 田宁眼神太疯狂，知青们有些躁动，宋奇安抚了下，站了出来，“村长，他这种人，我们也不敢在知青点里住了。” “万一他狗急跳墙的，我们…”宋奇意味深长的看了田宁一眼，接着开口，“我们知青之前都提前说好了搬去谁家住，要不我们就今天晚上直接搬了算了。” 田宁心里最后一点小心思被戳破，恶狠狠的瞪着宋奇，程二福显然也被田宁眼里的恨意惊了一下，点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知青们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池迟和程长夜还闹着脾气，甩开他的手，不让他帮忙，自己进去收拾。 他东西多，这会儿又收拾的急，乱七八糟的，随便裹成一团往箱子里塞，左右环视了下，看着没什么自己的东西了，池迟才拖着箱子往出走。 程长夜连忙上前帮忙，池迟还没来得及避开，就听着程长夜低下声，“我回去给你解释，这些东西我先帮你拿好不好。” 池迟低着头不应答，程长夜有些急了，攥着池迟的手腕，把箱子提到自己手里，池迟还来不及阻止，程长夜接着开口，“我回去要是给你解释的不满意，你想怎么样都行，箱子重，别把你手累坏了。” 池迟木木的点了点头，过了这一会儿他心里还是过不了那一口气，程长夜，他怎么帮许慧欣说话。 心里酸气咕噜咕噜的冒，要是程长夜今晚解释的他不满意，就让他睡到大街上去！ 第55章 我要他们都翻不了身 程长夜拎着池迟的箱子回了家, 吴正国也悄无声息的淹没在人群里，往程奶奶家去了。 程长夜拿着池迟的东西往卧房里放，刚放下, 池迟一声不吭的拿着箱子要往旁边房子走。 “别走，我给你解释。”程长夜拦着池迟, 把人扶着坐下。 池迟抱着胳膊，终于肯搭理他一眼, 抬了抬下巴，“说吧。” 外边冷, 程长夜给池迟倒了杯热水，让他拿着捂手，才开始讲。 下午的时候, 程长夜看着人都走光了, 从树林里出来, 从地上捡起池迟的小太阳，拍了拍土塞进怀里, 土是刚翻过的, 他猜八成农具就被他们给埋在这了。 幸好, 他们人少，也挖得浅，程长夜找了根木棍扒拉着, 还没翻出来，就听着后边有人过来。 “你, 你怎么在这。”张宇不知道怎么去而复返, 看着程长夜翻地, “你…”张宇视线不停的在程长夜和地面上摆动。 张宇想都没想就要跑, 程长夜还来不及出手把他拦下, 张宇就直接被人从背后给打晕了。 程长夜看着眼前的老人，紧了紧手，疑惑的开口，“你，你是？” 吴正国哈哈大笑了两声，“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吴正国，小时候抱过你那个。” 程长夜这才依稀从脑海里翻出吴正国的印象，是他爷爷当年在部队的好兄弟，侦察兵出身，后来也照顾过他们家一二，是个很好的长辈。 “我看你跟着人，就一起上来了。”吴正国解释着，又看向程长夜，“你这是干嘛呢？” 程长夜也没隐瞒原原本本的把事给他说了一遍，气的吴正国火冒三丈的，当即就把张宇给弄醒了。 张宇一醒，看着眼前的程长夜和吴正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畏畏缩缩，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其实就是个小混混，没什么大本事，欺负欺负田宁这种人也就算了，真遇上厉害的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程长夜冷眼看着他，“你和池迟怕是面都没见过，你为什么陷害他。” 吴正国一双眼睛淬了冰似的盯着他，张宇毫不犹豫的就把人给卖了，“是，是张正他娘让我干的，我，我外边欠了点钱，她说给我钱让我还账，我才干的。” 张宇一股脑要把事往张正他娘身上推，张口闭口的喊冤，吴正国踢了踢他的小腿，还没怎么使劲，张宇抱着腿就蜷起来，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让你干什么，你说仔细了。”程长夜皱着眉看他，逼着他说话。 张宇抖着嗓子，“她说给我二百，让我想办法给池迟找点苦头吃。” -- 第102页 “我又不是你们村里的，只打问到池迟被选了当你们村里管仓库的，我就想着偷点仓库里的东西，给他找点麻烦。” “然后，然后…”张宇颤颤巍巍的咽着口水，眼看着张宇支支吾吾，程长夜一脚踹在他腿弯处，“接着说。” 张宇浑身抖了下，“我发现仓库后边有个小窗，我从那翻进去撞见了个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漂亮，我这才知道池迟不干这事了。” 吴正国冷哼了一声，上去要踹他，“你欺负人女同志了？” “没没没，我哪敢，那许慧欣当时手里正收拾农具呢，看着我进去，手里拿着个镰刀就要砍我。”张宇一边说着一边撸着自己的袖子，“你看，要不是我当时躲得及时，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你们看这么长一条疤。” “那女的可是个心狠的，她拿着刀，问什么我都得答什么，知道我是来弄池迟的，就说要帮我。” “许慧欣说光凭着我们俩还不行，就又拉了田宁一起，田宁是个胆子小的，犹犹豫豫的，我怕他没偷到池迟的贴身东西，唬弄我们，这才重新回来检查一下。” 程长夜眼神晦涩难辨，连带着一旁的吴正国也皱了皱眉，他是没想到，这村子里的心眼这么多。 张宇眼看着两人不说话，从兜里掏出条手帕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看，这是许慧欣的手帕，就是我们谈事的时候，她不小心落下的。” “我，我什么都说了，你们报警，我也算是戴罪立功，是吧。”张宇讨好的看着程长夜。 程长夜心里沉思了下，蹲下身，面对面看着张宇，“你不想我报警吧。” “谁想啊，谁好日子不过想坐牢呢。”张宇哭丧着脸。 “那我不报警。” “真的。”张宇眼睛立马亮起来，“我以后肯定不干这缺德事。” 程长夜嗤笑了一声，张宇这种人指天问地的发誓，那是随口就来，谁信谁傻。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要你帮我干件事。”程长夜声音突然压低下来，目光沉沉的望着他，“你可以不办，到时候我就进局子里看你。” 张宇讨好的堆了满脸笑，现在让他干啥都行，只要不报警，“你说，上刀山下火海，让我干什么都行。” 程长夜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想给你说门好亲事。” 张宇被他突然的话打懵了，“啊。” “我要你到时候出来指正田宁，把事都推到他身上，然后说你和许慧欣是两心相悦，被田宁发现迫于无奈才帮忙的。” 张宇咽了口唾沫，许慧欣那样的好样貌，那是他这种人能配得上的，他倒是想，许慧欣怕是不会配合。 程长夜脸上笑着，看的张宇心里发毛，“这些农具是你们一起弄的吧，许慧欣应该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干。” “这些东西上都有指纹，要查她很容易，她巴不得你把她撇开，就算有田宁，你们俩各执一词，凭着许慧欣的风评，没人会信田宁的。” “你手里捏着她的短，她不敢不答应，谁想坐牢呢。” 田宁几次三番的针对池迟，还有许慧欣，他一个都不想放过，这一次，他要让这几个人都翻不了身。 “接着说，田宁偷了什么东西，只是这个，不能定罪吧。”程长夜看着张宇，眼里透满了恨意。 张宇被吓得缩了一下，忙开口，“衬衫，田宁偷了他的衬衫，在窗口的铁钉上挂坏。” “田宁说村里人没几个舍得穿那种衣服的，就知青们有。” 程长夜点了点头不再看他，转而走到吴正国身旁，吴正国耳力好，他们说的话声音小，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觉得程长夜做的没毛病。吴正国瞥了一眼张宇，对着程长夜开口，“他胳膊上哪些伤是被人打出来的。” 程长夜点了点头，他刚才撸袖子的时候，程长夜就看出来了，现在能给借出去一笔钱，还能这么催债的，只有黑市里混着的哪些乱七八糟的人。 这样才好，这样许慧欣才能好好享受她的婚后生活，没时间来打扰他们。 张宇连跑都不敢跑，吴正国帮人帮到底，一起跟着，这么一批农具现在挖出来也不好拿。 三人一起下了山，程长夜指使着张宇去把田宁哄出去，知青点里没了人，他直接拿了田宁的衬衫比对着池迟的衣服弄出同样的口子，又拿着池迟的衣服去了程奶奶那，拜托她补好。 吴正国对着程长夜总是充满了慈爱，对张宇也不放心，催着程长夜先回家，剩下的事交给他就行，这才有了他拉着张宇上山上来这一幕。 程长夜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给池迟听，池迟这才不生气，“行吧，原谅你了。” 程长夜还来不及高兴，池迟接着开口，“让许慧欣嫁给张宇，你舍得？” 程长夜一听就知道他们小宝还闹着醋劲儿呢，直接把人抱着上了床，“我只舍不得你。”程长夜说着，一点一点吮着池迟的唇，解释完就该开始好好收今天的帐，亲的池迟稀里糊涂的，早忘了自己要冷战这件事。 另一边，程奶奶家里，烛火照着两人的脸，吴正国握着一杯热水，张口喊了句，“嫂子。” 吴正国一直以来虽然照顾他们，但到底后边离得太远了，有心而无力，这一次过来，肯定是有事。 -- 第103页 程奶奶也不急，一白天吴正国都帮着程长夜，程奶奶去厨房下了碗面给他，吴正国也是真的饿了，也没推拒，接过吃了。 等到吃饱喝足，吴正国才看着程奶奶，“嫂子，我是来给你报喜的。” 程奶奶笑着看他，“我这还能有什么喜。” “我是刚收的消息，说是有一批在抗战时期做过贡献的就要平反了，里面就有隔壁地主程家。” 程奶奶一听，瞳孔战栗，手里的杯子没拿稳砸在了地上都来不及注意，忙看着吴正国，“你说的是真的？程家，就是他们家？” 这个消息太好了，地主家背了这么多年的骂名，送了全家的性命，这一刻这个消息砸的她一时不敢相信，只能期盼的看着吴正国。 “是真的，就是他们家，打仗那会儿他们家捐了一半家产了，是为了革命，地主这个帽子，他们算是摘掉了。以后就是革命家庭。”吴正国肯定得看着程奶奶，程奶奶一直以来都和那家关系好，尤其是地主家人全没了的时候，她都恨不得跟着去了，所以他一收到这消息就来找程奶奶了。 程奶奶像是不敢相信，好一会儿才咧开嘴，“好啊，这个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吴正国也笑眯眯的喝着水，“你放心，这消息不会有差错了，我一亲戚就被调到这块了，他说的准没错。” 程奶奶一时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嘴里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你说，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吴正国忙扶着人坐下，“咱们说什么谢，你永远都是我嫂子。”就凭着当年程大哥当年，程奶奶不辞辛劳的照顾着，他也得认这个嫂子。 吴正国喝着水，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停下动作，思考了一会儿才接着开口，“郑燕好像也来这块了。” 程奶奶笑容没变，“嗐，来就来呗，这又没啥。” 吴正国看程奶奶完全不在意，这才松了口气，当年程大哥留下的风流债，这会儿人不在了，还没结束。 第56章 田宁死了 池迟被程长夜搂在怀里睡着, 手脚都被困着，程长夜身上热的跟火炉似的，池迟大半夜被热醒, 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能挤出水来。 刚稍微动了动，程长夜揽着他的胳膊紧了紧, 迷迷糊糊的在他背上拍了拍，跟哄小孩似的, 感觉池迟还在动，才开口问, “怎么了。” 池迟揉了揉眼睛，凑到他脸上亲了下，“我去喝口水, 好渴。” 程长夜迷糊着把人放下床, 池迟刚倒了杯热水, 外边簌簌落着雪，程长夜还睡着, 池迟不好开窗, 就这么巴巴的透着窗户纸看着外边的雪。 池迟看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 准备着明天天亮就指使着程长夜陪他堆雪人去，还来不及上床，就听着外边一声巨响。 程长夜被惊醒, 猛地坐起，池迟也被这一下吓得不轻, “怎么了这是？” “来人啊, 快来人啊。” “出大事了。” “知青点塌了。” 外面安静了片刻, 瞬间又乱哄哄闹成一团, 程长夜醒了也没完全醒, 听着外边说知青点塌了，披着衣服就要往过赶。 他的池迟，池迟还在知青点，看着程长夜就穿那么点都快走到门口，池迟忙开口，“你干嘛去！” 程长夜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池迟，愣了下，上前把池迟搂在怀里，“我忘了，我忘了你搬过来了。” 池迟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这才知道程长夜以为自己还在知青点，这是被吓着了，忙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声音被闷住，“没事，别害怕，我在这儿呢，我没事。” 程长夜把池迟严丝合缝的搂着，这才像是踩到了实地上，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 池迟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攥住程长夜的衣服，“田宁，他是不是…” 程长夜帮他把额头上热出来的汗擦掉，捧着池迟的脸，“我去看看，你接着睡。” 池迟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去。”程长夜没反对，把他赶回床上，拿着池迟的衣服在火炉上烘的热乎乎的才递给池迟让他穿上。 池迟看着能把他给埋了的衣服瞪大眼睛看着程长夜，“你从哪翻出来这么多衣服的。” 程长夜一边套着衣服一边摸了摸池迟毛茸茸的脑袋，“快穿。不穿不许出去。” 池迟气呼呼的，感觉自己行动都不便了，这才被程长夜牵着出了门。 路上地滑，池迟倒是玩得开心，时不时想去捏个雪球玩，被程长夜牢牢拴在身边，不知道对着程长夜说了几遍，“你完蛋了！”都没有用。 等他俩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了，有几个村里的青壮年帮着挖人，知青点塌的不成样子，看起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程长夜捏着池迟的手紧了紧，一阵的后怕，要不是宋奇提出要知青们连夜搬走，这会儿怕是池迟也… 程二福像是刚被喊起来，这么大的事，他铁青着脸不说话，索性这些知青们回城都需要介绍信，他昨晚也没让人把田宁看着，不然，这责任谁能担得起。 “挖到了！”许强几个虽然也不待见田宁，但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就这么被压在里面，谁又能真的不管不顾。 田宁脸色苍白，眼睛还瞪的大大的，脑袋，口鼻里全是血，右腿诡异的弯着，许强探了探他的鼻息，人已经不行了。 -- 第104页 程二福眼看着许强帮着把田宁的眼睛闭上几乎站不稳，这事，村里以前程广田当村长的时候就有人说过，这知青点的房子盖的不行，他也知道，但想着知青们过了年就要搬出去，他也就没想着修，谁能想到，一场雪下来，房子就给塌了。 周围人举着火把，明明暗暗的光照的人脸上泛红，那截断了的房梁腐朽的不成样子。 池迟心里说不出什么，要他为田宁难过，那倒也不至于，就是，就是突然一个活生生的人，下午还活蹦乱跳的，结果晚上就…多少让人心里有点异样。 程长夜眼尖的看出房梁上明显有几道刀子划过的痕迹，和周围木石划下的完全不一样。 张宇这会儿正要在许家人面前争脸呢，他和张正到底沾点亲戚关系，他爸妈又早就没了，直接住到了张正家，知道许强过来了，巴巴的也跟来了。 程长夜看着觉得不对劲，房梁那么高的地方，被虫蛀了情有可原，被刀子砍怕是不寻常，更何况那痕迹还看起来挺新的。 程长夜瞅着凑到许强身边的张宇，眉眼一冷，张宇正讨好着许强，忽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长夜看着程二福人都稳不住了，忙上前扶了一把，张口朝向张宇，“这房梁上的刀痕是怎么回事？” 张宇被他问的愣住，忙摇摇头，“我，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程二福像是突然来了力气，看着程长夜说的痕迹，“这知青点就一把做饭的菜刀。” 程二福说着冷冷的看着张宇，要是因为当年房子材料用的不行，导致这房子塌了还死了人，那是他这个村长要担起来的责任，可要是有别的什么人做了孽，那他可饶不了。 张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怎么知道田宁这是干了什么，连带着当初去找田宁都是许慧欣带着他去的。 程长夜皱着眉想起白天他说的田宁被拉进伙这回事，问他，“你和田宁无亲无故的，他怎么肯和你一起干这事。” 张宇咽了口口水，他知道现在这事那可是出了人命的大事，他要是一个答不好，那可是要坐牢子的。 “是，是当初我和许慧欣，他撞见我们的时候，他自己也在挖白蚁呢。”张宇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田宁也就是在后山上，翻来覆去的找白蚁窝。 “对，他当时找白蚁窝呢。”张宇信誓旦旦的开口，还不忘把许慧欣拉上。 程二福盯着张宇，现在田宁人没了，一切好说又不好说，“他找白蚁窝干嘛？” 张宇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他也不能给我说啊。”他挠了挠头，接着开口，“反正，他最后肯定也没找到。” 村子里房梁被虫蛀多半都是白蚁闹得，程二福看着那房梁心里也有了定数，没说什么，让人收拾了田宁，其他人该回家睡觉回家睡觉，自己连夜骑着车去了公社上，一条命的事，他可不能耽搁。 程长夜看程二福心里有了数，牵着池迟要往回走，这会儿更深露重的，别再给着凉了。 池迟一路上垂着头，走了好一段路终于开了口，“你说，他找白蚁干什么？” 池迟耳朵被风吹的通红，程长夜伸手帮他搓着，沉默了会儿才开口，“他是坏人，你别害怕。” 找不到白蚁窝就用刀子砍，田宁这是早就发现房梁不行了，可他悄悄瞒了下来，要是宋奇没说，村长没答应，所有知青今晚都得送在那里边。 池迟心里一阵的后怕，恍惚间发现自己竟然差点和死亡擦肩而过。 程长夜看池迟煞白着脸，带人回了屋，重新升了炉子，又冲了一杯热糖水让池迟喝了，才哄着人接着睡。 昨晚半夜闹腾了那么一场，池迟早上实在是起不来，而远在上海的池州也翻来覆去一晚没睡。 自上一次池家父母发现他偷拿了池迟的东西后，态度立马对他冷淡了下来，他甚至听到池爸爸在找人托关系，准备把他送到县里上班去。 县里，他在这上海长大，凭什么让他去县里，田宁那个蠢货每次来信都是要钱，让他办的事这么久都没办好。池州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现在唯一让他有点欣慰的就是田家父母突然消失了，或许是良心发现，但总算是让他松了口气。 只等到太阳升起，池州听着池妈妈起床做了早饭才跟着起了床，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吃着早饭，谁都没有说话。连续好多天，家里一直都是这样，压抑的池州快要疯了。 池州吃完饭，招呼也不打一声，穿了外套就出去了，这个家，都是池迟害的，不然他的爸爸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 池州心里怀着恨意，快步走到邮局，他要好好催一催田宁了，只要池迟消失，这个家就会变成它原本应该的样子。 看着池州出了门，池妈妈轻微的叹了口气，倒是池爸爸吃着吃着，似乎是想起什么了似的，猛地抬起头看向池妈妈。 “你记得，上次池州说那对老夫妻，是帮他卖东西的对吧。” 池妈妈点了点头，顺带给他舀了碗粥，“是啊，怎么了？” 池爸爸喝了口粥，越想越不对，“要是咱们小迟也就罢了，池州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可谨慎的很，不是那种随便相信别人的人。” “他怎么那么信那对老夫妻？” -- 第105页 这么说着池妈妈也觉得不对劲了，放下了碗，使劲回想着，“我记得，那对夫妻说话的口音不是咱们这儿的，对了，小吴给我说过他们住的那房子是租的。” 池爸爸皱着眉，“不对，那对老夫妻看起来不像是能舍得租房子的人，不对劲儿。” 看着池妈妈都不吃东西了，池爸爸重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别想了，这事我拜托人去查一查，你先好好吃饭。” 池妈妈点了点头应下。 田家老夫妻这会儿就蹲守在池家楼下，看着池州出了门，田母眼里快射出实质的恨意，池州当时踹她那脚，那可是实打实的，白白让她疼了一个周。更何况池州手里头没了钱，连房子这个月的房租都没给，实在是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当家的，咱可不能放过他。”田母撺掇着田老头，田老头目露凶光，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池州可是他们生的，当老子的再不收拾收拾儿子，怕是要爬到天上去了。 第57章 池家父母知道池州身世 池爸爸还想着去找个合适的人去好好打问下那对老夫妻的事, 正想着呢，就听着有人在外边敲门。 池妈妈疑惑的皱了皱眉，“大白天的, 谁啊？”刚起身拉开门，田老头和田母局促的站在门口, 田母努力装出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看向池妈妈时, 眼里的贪婪。 田老头洗干净了脸上的尘土，和池州有个七八分像, 看的池妈妈差点以为是池州回来了。 池爸爸看着池妈妈拉开门就不动了，拍了拍手站起身，“谁啊这是？” 那对老夫妻看着池爸爸过来脸上更加恭谦, 点头哈腰的, 池爸爸但是没想到人直接送到门口来了, 也不客气张口问，“你们是…” 田老头低垂着头, 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嗫嚅着开口, “我们，我们来找小州。” “是，小州不来见我们, 我们想看看他过得怎么样。” 池爸爸和池妈妈对视了一眼，怎么听怎么别扭, 这对夫妻怎么和池州这么亲昵。这个人和池州… 池爸爸低着头想了下, 把人让进来, “池州他出去了, 你们进来等吧。”刚好他也有点事要问问他们。 池妈妈给他们倒了热水, 两个坐在沙发上，面对面互相观望着。 田老头心里想着怎么能最打击池州，反正他薅的钱也够多了，池州都没把他当老子，他也不可能把他当儿子看。 “我都不知道我们家小州和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池妈妈笑着端了碟瓜子什么的，一脸关心儿子的样子。 池爸爸仔细看着眼前俩人表情的变化，田母装作不经意的和田老头对视了一眼，上次那事之后，池家人就对池州没点意见？怎么感觉还这么亲昵。 田老头皱了皱眉，轻轻碰了碰田母的腿，让她按照原本他们商量好的说，就算是池家对池州还和以前一样，他们今天也能挑拨的让他们家里生出隔阂，让池州不能好过，当然要是池家人本来就开始厌恶池州那可就太好了。 田母收到田老头的暗示哀哀戚戚的哭起来，池妈妈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这是个什么路数。 田母哭着不等人问就开口，“小州，小州他这么些年过的，过得好吗？” “当年，当年要不是条件实在不好，我们，我们怎么舍得啊！”田母说的眼泪淌了满脸，鼻涕都出来也顾不上，一副伤心到极点的样子。 池妈妈几乎被她话里的意思给惊着了，愣愣的开口，“你们，你们是池州的亲生父母？” 田母哭着从沙发上滑跪到地上，哭着就要给池妈妈磕头，“大妹子，我知道，我们没养过他，不该来打扰他，可我们，我们就想，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田老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伸手要拉田母起来，“你这，你这是说啥呢，咱不就是来看看儿子，你…” 池妈妈忙搀着田母要站起来，“你别，咱们好好说。” 田母忍着泪被扶回到沙发上，田老头手足无措的看着池爸爸，“我，我们就是想来看看儿子，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把儿子要回去的。” 田老头说着，饱经风霜的脸上也失落下来，眼眶红着，看向池妈妈，哀求着开口，“我们，我们就是想再看一眼，小州，小州他也只认你们是父母的。” “他，我们上一次以后，他给了我们几百块钱，让我们再也别来找他了。他弟弟生了大病，我们，我们没办法，答应了。” “我，他，当年到底被逼无奈也是我们的错，我们就是想再见一面，后半辈子也有个念想。” 池妈妈听着听着眼神转变了下，几百块钱，池州和池迟她从小都是当亲生的看的，虽然也没让他们吃过苦，可这几百块钱，池州，哪来的？ 池妈妈压下心里的疑惑，倒是池爸爸心里沉思了下，本来他们之前养着池州，是当亲儿子养，可到底也是想给池迟多个保障。 可现在，自从池迟下乡之后，池州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像是以前那副爱护弟弟的样子，这么些天了，他连封信也没给池迟寄过，更别说还偷了池迟的东西换钱给他亲生父母。 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池州回到自己亲生父母家，反正开了年他就要去县里工作，以后也不用多来往了。 “嗐，老哥，池州到底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怎么能一辈子都不见，当年你们又不是故意的。”池爸爸想着开口，池妈妈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犹豫了下，到底没反对。 -- 第106页 池迟从小被他们养的娇气，一点城府都没有，以后他们要是不在了，池州要是心里藏着坏，他们小迟，怎么能斗得过，还不如远远排开，这么些年来，他们也从来没亏待过池州，问心无愧。 池迟在床上睡饱了觉，程长夜已经出门了，他吃完早饭，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家里等着丈夫下班的小妻子似的。 池迟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他可不是小妻子，他要赚钱养程长夜的。 他趴在桌子上画图，怎么也想不到千里之外的家里，他爸妈已经准备要把池州送回他原本的家了。 池迟画完图已经晌午了，等着过了饭点，他才收拾好本子去了村长家。 福婶没想到昨晚经过了那么大的事，池迟今天还能赶着把图画出来。 “小迟，昨晚那么闹腾，你不用这么着急的，好歹休息一天。”福婶昨晚自觉的没帮上池迟出来说话，看着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话语里也亲近了几分。 池迟笑眯眯的，昨晚那种情况，那么多人看着的，福婶也不能明晃晃的让村长偏向他，池迟才没有放在心上。 “蔓蔓姐的婚事我怎么能不上心呢。”池迟一双狗狗眼弯着，把图册递给程蔓。 “蔓蔓姐，你看看，这衣服行不行。” 程蔓翻来看着，眼睛放光，几乎能想象出自己穿上会有多么禹兮好看，程蔓惊讶的看着池迟，“小迟，这是你画的，这也太好看了。” 池迟点了点头，这可是以后会非常流行的衣服，谁能不喜欢呢，“这就是上海流行的，我只是画出来。” 程蔓看着那两张图，怎么看怎么好看，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那上衣呢，你打算怎么设计。” 福婶看着那两张图，确实是十分满意，家里的布票咬咬牙也能出的起，倒是再加一件上衣的话，怕是… 池迟上一次就感觉到了福婶家布票怕是剩的不多，所以才没设计上衣，现在结婚都流行穿件粉色的衬衫。 池迟想着程蔓应该会有别的衬衫，就没想着再做一件，到时候他帮程蔓把衣服好好改一下腰线，就可以了。 程蔓也想着家里条件怕是支持不出多一件衣服了，底下还有弟弟妹妹，也不能全让她这个大姐给占了。 忙打着哈哈，“嗐，我上衣还挺多的，到时候搭一下就行了。” 福婶倒是想让女儿崭新一身出嫁，可这家里实在是掏不出来，到底有点失落。 池迟抿了口开水，脑子里突然想起一段模糊的片段，似乎是谁和他说，国家快要取消布票了。 池迟使劲想能不能多回想起来什么，反而什么也想不起来，还闹的头疼。 福婶眼看着池迟坐在椅子上突然撑起了头，忙开口问，“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吵得没睡好。” 池迟甩了甩脑袋，笑着应了句，“没事。”能让他想起的也该就是高考前，离现在还有两三年的时间。 池迟还得在这呆个两三年，他有心和福婶打好关系，想了想开口，“婶子，我手里的布票还有一点，你这要是不够的话，我给你添一点。” 福婶眼睛亮了亮，现在布票可不好拿，他们家积蓄有一点，可这么多小的，布票可是一点都存不下，现在池迟能帮忙，那可是太好不过了。 福婶局促的搓了搓手，“这，这多不好意思，这样，婶子拿其他票和你换，你看怎么着。” 福婶说着，也没把池迟当外人，“这样，婶子这香烟，肥皂，点心票都有点，婶子和你换，你看怎么样。” 往年这些票福婶都是在年底的时候换成粮票肉票什么的，刚好赶上池迟，到底布票少，福婶紧张的看着池迟。 池迟想了想，刚好他从家里带的肥皂用完了，点了点头，“那婶子，我和你的肥皂票换，我下午给你拿过来。” 程长夜把钱全交给他之后，他也想把钱放进去，就当是他们俩用的，可程长夜不让，非说让他自己赚的用来当零花钱。 他只好重新找了个盒子，放自己的钱。 福婶欢欢喜喜的应下，程二福推着门进来了，一看池迟也在，倒是露出了笑脸，昨晚也算是差点冤枉了人知青。 程二福大晚上的就赶去了公社，这会儿才回来，池迟也不愿意打搅，当即收拾东西就要走，等着福婶他们买好了布，他再过来做衣服。 眼看着池迟要走，程二福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口说，“对了，有个好消息要给你们说呢。” “那个王知青的前夫，张正，给判了，十年。” 池迟听着这个消息，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这可太好了，谢谢村长，我这就告诉乐乐姐去。” 池迟兴奋的给程二福鞠了一躬，拿好东西就出了门。 王乐乐这会儿和赵瑾一起住在程涛家，赵瑾和程涛自张正那事之后关系倒是好了起来，她和王乐乐又关系好，恰好程涛说他家有空房子，她们就搬了过来。 池迟去的时候程涛下地里干活去了，他娘坐在屋里，王乐乐和赵瑾都在。 “哎，你怎么过来了？”赵瑾正和王乐乐坐在床上说话，看着池迟来高兴的开口问。 “你先等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赵瑾匆匆的站起来，指着凳子让他坐下，自己出了门。 程涛他娘听着动静知道赵瑾往厨房去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踩着鞋跟着进了厨房。 -- 第107页 冬天冷，厨房里还生着炉子，赵瑾从锅里舀了杯热水刚准备往出走，程涛他娘掉个眼睛看她，生怕她多拿了点什么。 刚来第一天，赵瑾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进了她们屋。 王乐乐腿还没好，走路不太利索，池迟关心的问她，“医生说还有多久能没事啊？” 王乐乐笑着看他，“快了，到底伤筋动骨了，慢慢养吧，我现在可是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当时宋奇他们怕当时再打起来，钱被他们抢回去了所以放在自己身上，等事情结束了才把钱给了王乐乐。 正说着王乐乐从兜里掏出钱来，递给池迟，“对了，这几天都没见着你，医药费还是你给垫的。” 池迟也没拒绝，接过来，接着问，“赵瑾今天怎么没去地里啊？” 赵瑾刚走到门口，边把水递给池迟边开口，“还说呢，前两天和那计分员吵了一架，差点没气死。” “怎么了？”池迟捧着热水在手心里暖手，前段时间知青们好像就因为公分有什么，现在竟然还没解决。 赵瑾想起那件事就来气，坐都不坐，当即开口，“我给你说，那个计分员就是故意针对咱们知青呢。” “你不知道，咱们知青这段时间公分被压的多狠，快过年了，每天赚那几个可怜巴巴的公分，连饭都不够吃。” “我们说那计分员不公平，嘿，人家说我们知青就是事多，活干的少要求还多。”说着赵瑾气的撸起袖子，叉着腰问池迟，“你说那计分员是不是脑子有病？” 不等池迟回答，赵瑾接着开口，“你都不知道，前两天，赵伟干完活就和程涛换了位置，好嘛，他想都没想就给了程涛满公分，只给了赵伟八公分。” 赵瑾说到这顿了顿，看着池迟，池迟配合的追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程涛就说他记错地了，他干的是赵伟那块。” 赵瑾脸涨的通红，“那个孙子竟然也不给改，硬是说赵伟干的不行，他刚刚没看出来，只能得八公分。” “你说，他这不是故意欺负咱们知青呢吗？”赵瑾说的口干舌燥，坐下来狠狠灌了一大杯凉水才算完。 王乐乐这段时间留着养伤，每天赵瑾回来都累的不行，她只知道最近知青们公分不好挣，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池迟碾着指尖，皱着眉看她，“计分员是谁啊，敢这么干？” 赵瑾狠狠呼了口气，“就是那个程铁柱呗。” “他娘求爷爷告奶奶硬是扯的村长没办法这才给他安了这么个活。” 池迟想起程铁柱那个人，那天还在晒场说过程长夜，不由得心里更讨厌，“他敢这么针对知青，不怕知青们去公社举报他啊！” 赵瑾气归气，听这些话还是叹了口气，“唉，我们也想过。” “但他到底是村长家堂侄，要是举报了谁知道村长心里怎么想，万一给咱们穿点小鞋，那不就完蛋了。” 赵瑾接着说，语气也低落下来了，“宋奇指望着明年选工农兵大学生，也不敢冒险，没人带这个头。” 眼看着两人都低落下来，池迟想起自己可是来报喜的，忙开口，“别生气，咱们说点高兴的。” 王乐乐和赵瑾一起看着池迟，池迟面上绽开笑，“张正被判了，十年。” 赵瑾瞪大眼睛回头看王乐乐，王乐乐愣在床上，眼泪不由得涌出来，脸上立马笑来，“太好了，太好了。” 本来张正被抓，他娘就一直托关系打点，所以才拖了会儿，没想到，张正竟然能被判那么久，终于算是有了件喜事。 池迟在她们那没多呆，稍微坐了会儿就往家里去了，他还要给福婶拿布票呢。 等着给福婶送完票，池迟百无聊赖的躲在院子里堆雪人，只等着天黑透了才见着程长夜回来。 “这么冷的天怎么这会儿还在外边呆着。”程长夜皱着眉把池迟提溜起来，往房里走。 池迟整个人蒙着上一秒还在推雪人，这一秒就已经被按着坐在火炉旁，动弹不了。 池迟拿着头顶他，“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程长夜轻咳了下，不太自在的开口，“师父留我多待了一会儿，所以…” 池迟瞪着眼睛看他，“你看你看，你也咳嗽了，生病了吧，还好意思说我。” 程长夜心里有事瞒着他，也不敢反驳，任由池迟占了上风，“一会儿我要喝南瓜粥。” “好，给你熬。”程长夜乖乖应下，接着开口，“师父哪里这两天有点事，我得去帮帮忙，可能以后回来的都会晚一点。” 程长夜像是小心翼翼给刚新婚的妻子报备以后的行程一样，池迟被烤得暖烘烘的，捏着程长夜的手玩，“要不要我去帮忙啊！” 程长夜揉了把池迟的脑袋，心虚的开口，“你好好忙你的事情就行，我忙的过来。” 说着站起身，“你再烤会儿火，我去给你做饭。”顺带从兜里掏出几个橘子递给池迟。 池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哪来的？” 程长夜摸了摸鼻子，“师父给的。”想了想，有从池迟手里把橘子拿过来，放在炉子上，“现在太冰了，一会儿再吃。” 池迟坐在椅子上巴巴的等着橘子，程长夜进了厨房，看着池迟没看过来才松了口气。 他掏出兜里的钱数了数，还差一多半，明天再多接几个，程长夜一点点把钱卷好。 -- 第108页 程长夜屋里舍得烧炭，进厨房时就顺带把棉袄脱在了堂屋，池迟看着橘子，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程长夜的棉袄上。 按理说家里现在也攒下点钱了，程长夜还舍不得给自己花，棉袄上补丁摞补丁的。 池迟手里捏着那件衣服，棉花也不厚了，池迟心里动了下，探头看程长夜还在厨房里，忙翻了软尺量了衣服的尺寸。 另一边，看着天黑透了，池州实在是在外边逛的无聊，终于磨磨蹭蹭的回了家。 一推开门，田家夫妇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看着他进来，两人立马站起身，田母努力放缓声音喊了句，“小州，你回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池州脱口而出，忍不住看着旁边池爸池妈的反应。 池妈妈去厨房里端菜，田父伪装出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看着池爸爸，指望着他能说些什么。 池妈妈把菜端好，“来吃饭了。”池州木然的愣在原地，一下子竟然不敢开口说些什么。 他，他爸他妈知道这件事了吗？他以后是不是不能住在这了？他…池州脑子里天旋地转的，恨不得田家人下一秒就从这房子里消失。 池妈妈看他还愣在原地，忍不住开口，“小州，别愣着了，快和你亲生爸爸妈妈过来吃饭。” 池州感觉脑子像是被铁锤重敲了下，池妈妈口里说出的那句亲生爸爸妈妈扎的他耳朵生疼。 完了，他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田家人收了他这么多钱，还敢把这事捅出来。 他几乎下一秒就要把田家夫妇那副老实巴交的面孔撕开，可他，他怎么说，他那笔钱都是偷了池迟的东西一点一点换的，还有以前，池迟傻，他老是装出一副钱不够的样子，池迟就把自己的零花钱一大半都给了他，这让他怎么说？ 池州硬是捏着手心，不行他不能慌，总会有办法的，他硬是挤出两滴泪来，“爸爸妈妈，你们，你们不要我了吗？” 到底是这么多年真心实意养大的孩子，池妈妈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可她想着她在乡下的小迟，又瞬间硬下心肠。 池爸爸上前拉着池州坐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池州坐在了田家夫妇的中间。 等着所有人都落座，池爸爸才开口，“小州，这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 池州流着泪看池妈妈，池迟继承了池妈妈的心软，从小到大，在她面前，就没有几滴眼泪解决不了的事。 池爸爸也不管他，接着开口，“他们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你怎么能拿笔钱就把他们给打发了呀。” 池州心里瞬间紧张起来，他没想到，田家人连这个都给说了，他手里应该有多少钱，池爸池妈心里都是有数的。 池州的心瞬间凉了下来，“我，我就是当时太气愤了。” “我，我以为，他们不要我了，所以才…”池州哽咽着，飞快的转换话题，期望池家人想不起来他的钱的来处，“爸爸妈妈，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叫你们爸爸妈妈了？” 池爸爸不说话，池妈妈招呼着，“这孩子，说什么呢，先吃饭。” 池州心惊胆战的吃着，虽然家里平时都是池妈妈说了算，可这种大事，那就得池爸爸拿主意。 田家夫妇倒是没受任何影响，反正他们这次已经达到目的了，他就不信池家人知道池州给了他们那么多钱，还能心无旁骛的把他当亲儿子看。 等着吃饱喝足，田老头张开嘴咧着笑，“这，我们今天也见到小州了，就，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了。”说着站起身准备走。 池州心里巴不得他们快滚，一句话也不说，池爸爸这才抬起头，“等等。” 田老头预蟋疑惑的回了头，这该说的都说了，饭也吃了，还有啥事啊。 池爸爸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咱们聊一下这么多年，池州的花费，和你们该打的欠条吧。” 这么些年，他一直都当是小迟养的娇，零花钱花起来也没个数，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小迟那里是花的快，明明是傻，钱都让池州给哄去了，才能拿出钱给田家人。 第58章 欠条 池州呆坐在椅子上, 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他爸爸竟然说要和他计算一下这么多年的费用。 怎么可能, 凭什么，这些年他可是拿他们当亲爸妈来看的啊, 就连他们偏心池迟，他都没在他们面前说过什么, 可现在，他们竟然… 田家夫妇愣在原地, 田母偷摸看着田老头，使着眼色让他想办法，他们不是过来不让池州好过的吗？怎么, 怎么就把自己给搭里头了。 田老头搓了搓手心, 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这，这你是说什么, 这孩子你们养了这么多年, 我们, 我们没打算跟你们抢孩子。” 田老头只当池爸爸是害怕他们抢孩子，落个人财两空，这才要和他们算什么帐, 反正他们才没打算要池州，拿够了钱, 明天他们就回去了。 池爸爸不动声色的站起来, 脸上还带了点笑意, “先坐, 我们慢慢谈。” 池州指甲陷进皮肉, 看着池爸爸一副认真要谈的样子，忍不住怒上心头，劈头盖脸的问，“怎么，你们把我捡回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和我亲生父母要钱？” “我就知道，这么些年来你们根本没把我当亲儿子！” 这话说的诛心，池妈妈气的浑身哆嗦，这么些年了，她自问对着池迟和池州，她都是一视同仁的，她要是真没把池州当儿子，下乡这事，她早就把池州送下去了，哪能让她的小迟下去受苦。 -- 第109页 “你说什么屁话，这么些年，你说我有那点对不起你！”池妈妈指着池州的鼻子，气的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 池州也不装了，他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委屈，池家人现在竟然还能装的好像多善良多大度似的。 “你没偏心？凭什么池迟他念完了高中，我就不行，不就是因为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嘛？”池州自觉到现在找不到工作，都是因为当时池家人舍不得钱才让他连个高中文凭也没拿到。 不然，怎么样他都能找个好工作，哪能这么混着，等着池家人的施舍。 池妈妈早年脾气不好，这些年才收敛下来，越发慈母心肠，池州这些话一下把她骨子里的硬气全都勾了出来。 “我不让你念？不是你自己上学期间偷人家同学的东西，被学校开除了，要不是我和你爸，我俩求爷爷告奶奶的托关系找人，你早就被送进去了！” 池妈妈眼神一横，看着池州的目光里也没了往日的慈爱，“亏我和你爸还当是平时零花钱没给够你，怕你自尊心受打击，没把事实告诉你。” 池妈妈实在气不过朝着池州冷哼了一声，池州铁青着脸，他当时不过是一时新鲜，拿了人家的东西看看而已，池家人连那些时候的事都记得，果然没把他当亲生的看。 田老头眼看两边快要吵起来，目光左右徘徊了下，“你们家的家事，我们掺和不合适，要不我们先走吧！” “家事？你们的亲儿子在这儿，有什么不好掺和的！”池爸爸扶着池妈妈站着，目光冷冷的盯着田家人。 田老头和田母对视一眼，立马就要朝门口跑，只要他们今天走了，立马就回他们那，天大地大的，就不信还能把他们给找出来，反正到手的钱是不可能还出去了。 池爸爸还来不及上前阻拦，倒是池妈妈本来就被池州气的不轻，一看田家人还想跑，冲上去一脚就把田老头踹到。 田母震惊的看着池妈妈，刚刚还那么柔柔弱弱的女人，现在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要知道田老头之前可也是干惯了农活，又是个男的，哪能那么容易被人给踹到。 池州也惊住了，从小到大，他从来不知道池妈妈还有这么一面。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 田母猛地扑到田老头身上开始哭，“老头子，苦了你了，杀人了！”田母本来就胖，这会儿压在田老头身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田老头被压的脸色通红，差点喘不过气来，不等田母哭完，就把人给掀开。 池州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田老头和田母，一点要去把两人扶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丢人，他的亲生父母怎么会是这么丢人现眼的存在。 这里到底是单元楼，隔音不好，池妈妈也怕被其他人听见，倒不是怕被人笑话，主要是麻烦，“你给我闭嘴！”池妈妈瞪着田母，仿佛下一秒她还敢瞎嚎，就要动武力了。 田母就是个窝里横，那见过池妈妈这种能把一个大男人踹倒的，忙闭了嘴。 池爸爸这才揽着池妈妈坐回椅子上，冲着田家人开口，“现在，可以谈谈了吧。” 田老头由着田母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那女人邪门的很，踹的他后心疼。 知道现在也走不了了，田老头和田母坐下，等着池家人开口。 池迟在热热的喝了一碗南瓜粥，只觉得从肚子蔓延到全身都暖呼呼的，喟叹道，“程长夜，你也太好了，和你在一起好幸福啊！” 一共没几个碗，程长夜洗完碗刚回屋就听着池迟的话，心里熨帖的不行，走上前捏了捏池迟的小脸，“这么容易满足啊！” 池迟哼了一声，“当然没有，我们家要求可是很高的。” 池迟肚子吃的鼓鼓的撑得慌，不等他开口，程长夜已经自动自发的帮他揉着肚子，装作不经意的问，“那你们家的条件有什么？” 池迟瘫软在椅子上，努力回想，“我们家起码得七十二条腿，新房子，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随便来一个，还要有二百块彩礼吧。” 其实池迟也不太清楚，反正他爸是这么说要帮他攒彩礼的，可惜了，现在可没有姑娘能收到他的彩礼了。 程长夜边帮他揉着肚子，边想，七十二条腿容易，他自己就能做，自行车池迟有一辆了，房子也刚建，二百彩礼，他们家的钱现在都在池迟手里，收音机… 程长夜想着停下了手，叹了口气，看来又得找师父帮忙了。池迟被揉的迷糊了，感觉到程长夜停了，忙推了推他。 直到程长夜温热的手继续覆在他的肚子上，接着开口，“不过也不一定，我爸说我妈当年就是和他私奔的。” “这么些年，我好像都没听我妈说过家里人。” 程长夜倒是没想到岳父岳母当年这么有勇气，低着头看池迟，“那要是你父母不同意我们，怎么办？” 池迟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父母应该是挺难接受这件事的，池迟想了想，推开程长夜的手，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他，“你别担心，要是，要是家里不同意，我就哭死在家里。” 说着拍了拍程长夜的肩膀，“我爸妈就我一个亲儿子，他们舍不得我哭死的，而且我妈可温柔了，不会为难我们的。” 程长夜笑着揉了揉池迟的头发，“没事，要是他们不同意，我就继续努努力，看能不能让他们满意。” -- 第110页 池迟眼睛弯弯的看着程长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被程长夜抱着上了床睡觉。 池迟口中温柔的池妈妈，现在目光凛凛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对面的田家人。 推了推池爸爸的胳膊，“怎么样，算好没？” 池爸爸点了点头，递了张纸给对面的田家人，池州看着算出来的数不可置信的盯着池爸爸，“七百，你坑谁呢？” 池妈妈已经完全对池州失望了，闻言瞪了他一眼，“坑你？”池妈妈冷笑了一下，“就你这从小到大，吃的喝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七百根本打不住。” “这不过是你偷了我们家的钱，让你还回来的数字罢了！”池妈妈音量升高，池州都不敢和他对视。 田母咕哝着，“那，我们家香火让你们养了这么多年呢！” “香火，这么重视香火怎么还给扔了？”池爸爸抬起头，刚才池妈妈锋芒太盛，让他们都忘了池爸爸也不是个说话软乎的。 “上海这么大，你们怎么能这么容易找到池州的？”池爸爸微眯着眼睛。 田母感觉自己几乎是要被看穿了，忙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这一天下来，池爸爸也有点累了，敲了敲桌子，捏了捏鼻梁，“写欠条吧，别磨叽了。” 田老头忙推着池州的胳膊，“快写，钱可都是你花的。” 池州咬着牙看着池爸爸池妈妈，他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被从这个家里划了出来，田老头不断的催促着他，池爸根本不管他们的争斗，直接让他们写。 眼看着他们推脱来推脱去，池爸爸不耐烦的看着池州，“你现在写，你那个工作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到时候赚钱了还。” 池妈妈和池州同时不可置信的看着池爸爸，池州是不敢相信，闹成这样，池爸爸还愿意帮他安排工作，池妈妈则是带了点气，都这样了，池州这么些年心里就没把他们当成家里人，池爸还傻乎乎的帮人家。 池州忙不迭的写了欠条，在写那个数字的时候，顿了顿笔尖，恶狠狠的盯着田家人，“不行，你们先掏出来一部分。” 田老头立马狰狞的看着池州，“你别…”话还没说完一把小刀就被比划在他脖子上，池州猩红着眼，“不然都别活。” 田老头咬了咬牙，池州现在心里憋着气，他也不敢惹，这些天他和田母两个人花钱如流水，以前没享受过的，通通享受了一遍，就剩了二百多一点。 池州可半点不在乎他们，田老头咬了咬牙，硬是掏出了钱放到了桌子上，眼看着拿刀子这么好使，池州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了池妈妈身上。 池妈妈注意到池州的眼神，嗤笑了一身，桌子离厨房近，池妈妈随手挑了把菜刀出来，耍的比他溜多了。 池州这才按捺住心里的小心思，乖乖的把欠条写好。 “那你今晚就收拾东西，出去住吧！”池爸爸似乎是累了，收了欠条就让人出去，池州也知道在这个家留不下了，也没再想着挣扎，麻溜的收拾了东西就出了门。 池妈妈看着人出了门，放好刀子，没好气的训池爸爸，“你还给他找工作，我看你是昏了头！” 池爸爸刚准备拿起茶杯喝一口，池妈妈抢下茶杯，“你还有心情喝茶！” 池爸爸把人哄着坐下，“别生气，别生气。”池妈妈推开他的手，“能不生气嘛，你下个月零花钱别想要了！” “别别别。”池爸爸忙开口讨饶，“咱们现在主要的是先把那块玉佩给藏起来。” 池妈妈疑惑的看着他，池爸这才开口解释，“池州咱们养了这么多年，以他的心性，和田家人撕扯完肯定要去举报。” “现在有个工作在，他肯定不敢轻易去举报，咱们先把东西藏了，这样他就是起什么坏心思也没事！” 池妈妈这才冷静下来点了点头，“是这样。”说着又瞥了眼池爸不紧不慢的，那股气还堵在心里，“就你聪明，你下下个月零花钱也没了！” 第59章 程长夜替池迟挡刀 池妈妈犹豫了片刻, 咬了咬牙说，“不行咱们把东西放我家？” 现在这种时候，这种东西放谁手里都是个麻烦, 她也不好意思因为这去为难别人。 这么些年池妈妈就没再回过家，池爸爸那边的亲戚也不在上海, 认识的人挨个在脑子里翻一圈，好像就只有这个选项靠谱点。 池爸爸沉思片刻, 点了点头，“现在太晚了, 明天咱们去。”说着扶着池妈妈回卧室，现在也不早了，他俩可都过了能熬夜的年龄了。 等到赶集那天, 池迟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从床上爬起来, 程长夜一大早就出了门, 池迟摇摇晃晃的洗漱完，也立马去找福婶她们。 他和福婶她们约了今天去县城里, 刚好拿缝纫机和布料。 福婶家也借了辆自行车, 今天县城里热闹的很, 快过年了，也不太管的那么严，有不少人拿着自己自留地里种的菜出来, 这是他们这一年最热闹的一段时间。 池迟本以为他们来的算早的了，一进供销社, 里面人山人海, 池迟看着都傻了眼。 年底了, 都忙着扯块布做新衣服, 池迟没经验, 被挤的东倒西歪都进不去，还是福婶，拽着他和程蔓，一股脑的往前挤，硬生生的挤到了柜台前。 花花绿绿的布料摆了一台子，呢子大衣要的是天然毛料，县城里没几家人舍得买，还剩的多，福婶一口气把大衣和裤子的布料买齐，刚准备拉着两人挤出去。 -- 第111页 拽了一下没拽动，池迟站在柜台前，盯着一匹深蓝色的布料，开口问售货员，“这块料子怎么卖啊？” 售货员忙了一天，嗓子都快冒烟了，不耐烦的看过来，看着池迟愣了一下，池迟长的好看，皮肤白的发光，看一眼心情都让人好了起来。 她面色和缓了点，看着池迟指着的布料，“这种布我们刚进回来了，说是北京人都流行穿这个呢，一尺二块二。” 这有点太贵了，但那布料确实是好，池迟摸着布料有点犹豫，后边有人催着，“快点啊，大家都等着呢，别磨叽了！” 池迟咬咬牙，委屈谁不能委屈了程长夜，直接买了五尺，再带着五斤棉花，兜里的钱花了一大半，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福婶拉着池迟出去，接着去下个地方，今天就算是来采购年货的，米面油粮，调料，一样不少，肉没买，等着过两天村里头分，好歹今年收成还不错，福婶又买了一把糖，回去给小的甜甜嘴。 池迟帮忙拎着东西，左顾右盼的看着什么都想买，但他现在手里头钱不多了，他也不好意思老是跟家里头要钱，索性今年他也跟着干了两三个月，多少能分点钱。 等着福婶一口气买完了东西，这才一起去了缝纫机那，这会儿人少了些了，福婶捏着手里的凭证。 上个月他们就谈好了，他们这进的缝纫机少，每次买都得提前去排队，领了凭证，在等个一个月才能回来。 刚进了门，福婶健步如飞的上前，池迟手里提的东西重，他一心顾着走路，慢吞吞的在后面跟着，突然，有人上来就要拿他手里的东西。 大县城里还有人敢抢东西，池迟错愕的抬头，正想看看是哪个贼这么胆大包天。 “手不疼？” 池迟懵懵的抬起头，程长夜看着眼前的人傻愣愣的轻笑了一声，帮着把东西都接过来，顺势捏了下池迟的指尖。 池迟怎么也没想到程长夜在这，“你不是要在师父哪里忙吗，怎么来城里了？” 说着委委屈屈的抬起手，“疼。”漂亮的手上就勒出点痕迹，一点也不严重。 程长夜还是满口心疼的，“我回去给你揉揉。”说着抬了抬手，也是满满沉甸甸的东西，“来帮忙送点东西，顺便买点年货。” 今天本来他是来交货的，老刘头人脉广，有一家人恰好有缝纫机的票，人家要一套桌子外带四把椅子，他这两天忙着赶工，今天才干完，钱少拿了点，换了缝纫机票，就立马过来了。 池迟进门前，他才刚把凭证塞进裤兜里，晚一秒怕是就要让池迟给发现。 福婶那边已经和商店商量好了，缝纫机这种大件，得等着他们的人送才行。 眼看着程长夜在，福婶倒是疑惑的开口，“长夜，你要来，早知道咱们一起了。” 这俩人真有意思，住在一个房子里还不商量着一起来。 程长夜眼神晃了下，解释到，“是我师父让我送个东西过来，我看着今天有集才买了点东西。” 福婶也没多问，这一顿采购完，大家也累了，饭店里的吃的贵，福婶一心想着回家吃，还能省点钱。 池迟倒是怕程长夜累，也拉着要回去，程长夜把各种东西挂在车把手上，池迟搂着他的腰，抱着布料棉花。 缝纫机没回来什么也还弄不了，福婶和池迟他们就在村口分开，程长夜把人送回屋，也忙着要回老刘头家。 池迟坐在屋里看着程长夜又要出门，只觉得自己跟个望夫石似的。 正胡思乱想的，脸上被烫了一下，池迟抬头，程长夜把炒栗子塞进他怀里。 池迟边拿着栗子边疑惑的开口，“你去黑市了？”现在可不是能明目张胆的卖这些东西的时候。 程长夜摇了摇头，“没，快过年了，管的不是很严，在街边买的。” “我走了，你自己在家里乖乖的。”程长夜捏着池迟的耳垂，一心嘱咐着，直到池迟脸上泛红，不耐烦的推他才出了门。 等着程长夜走后，池迟无聊的在屋里头溜达，今天无数次听人提起过年，到让他想起了家里人。 池迟手里拿着栗子，想着爸妈钻进了厨房，过年了，老知青们能回家，他们这些刚下乡的还得等到明年的时候才能回去，他想给爸妈准备点吃的。 他这么些天看了程长夜做过那么多次饭，好像也不是很难，池迟自信满满的进了厨房。 程长夜那边正干着活，这两天不单是过年，池迟的生日也快到了，他有心多赚点，有村里的婆子过来喊，“长夜，长夜你在吗？” 程长夜稍微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刚推开门就听着对面开口，“长夜，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房子要被烧了！” 程长夜朝家里看，一缕黑烟直直的冲上天空，程长夜想都没想，着急忙慌的冲回了家。 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池迟被人群围在中间，面上一块白一块黑的，头发还被火燎了一点，发尾带点焦黑。 池迟惊魂未定的站着，眼看着程长夜过来，嘴巴一瘪，委委屈屈的看着，要不是人多，他就要直接扑倒程长夜怀里了。 程二福也是没想到，都快年底了，还能有这些事发生。一脸沉重的看着池迟，欲言又止。 程长夜上前，从头到脚的仔细检查了池迟一遍，确认受伤最严重的就是他那被焦了一点的头发才松了口气。 -- 第112页 程二福猛吸了一口气，这才朝着池迟开口，“池知青啊。”说着叹了口气，“以后别用湿了的柴烧火了。” 池迟羞愧的点了点头，他从来没生过火，他也不知道那堆柴被雪水给弄湿了，一点进去，直接就窜了黑烟，他那里见过这阵势。 人群里传来闷笑声，他们村里几岁的孩子都知道不能用湿柴烧火，没想到这池知青还能被这火给吓着，池迟红着脸任由他们说着。 程长夜无奈的扒拉着池迟头发，池迟拽着程长夜的袖子不服气的抱怨。 人群里也不全是和善的，张正他娘藏在人群里，偷偷摸着袖子里的刀，她儿子坐了牢，孙子也没了。 池迟害的她家破人亡，竟然还能笑的这么开心，张正他娘越想心里就越恨一分，凭什么。 人群里谁也没注意，张正他娘低着头看准空隙拿着刀冲上去就砍。 “去死吧，池迟！” 她们家人不好过，池迟这个始作俑者也别想好活！ 池迟震惊的看着张正他娘，这些天张正进去了，她到处找关系，求人，可那些关系都是张正他爹在的时候的了，现在早就用不上了。 再加上一个张宇，霸占着她们家，他才不外乎张正他娘的死活，甚至想着她死了自己是不是也能沾点光。张正他娘哪里是这种流氓的对手，一天活的不如一天。 张正他娘很快消瘦下来，她本来也不好看，现在几乎是像个骷髅似的，池迟愣在原地，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程长夜只能伸手把池迟往自己怀里推，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狠狠的砍在了手背上。 这一下已经耗费了张正他娘的力气，她还想接着补一刀，村里人这才回过神来，“杀人了！”程二福忙上前把她按倒在地上。 池迟整个人被按在程长夜怀里，只能听到人群里得惊呼，程长夜身体绷紧，池迟想都没想的从他怀里探出头来。 程长夜手背上鲜血淋漓，池迟几乎是颤抖着，碰都不敢碰，只能轻扶着，“走，卫生所，快去卫生所。” 池迟慌乱的从兜里掏出手帕，按在他的伤口上，这道口子几乎是横贯了他的整个手背。 池迟完全听不见别人说什么，他只知道程长夜为他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池迟表面上还能维持住镇定，手却贴着裤边，抖得不行，急匆匆的走着，恨不能一秒飞过去。 路上没什么人，刚才那会儿冒黑烟，人基本都被吸引到他家门口去了，程长夜叹了口气，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捏着池迟的后颈，让他停下脚步，凑上去舔了舔他的唇缝，“别担心，我没事。” “口子不深。” 池迟突然在路上被亲了一口，这才回过神来，程长夜捏着他的耳垂安抚着，张正他娘到底这些天心力交瘁，也没使上多大的劲儿，只是看着吓人了些。 到了卫生所，看着医生给程长夜包扎好，亲口说没什么大碍，养着就行，池迟这才松下一口气。 有人去给程奶奶报信，颠三倒四的说不清楚，程奶奶心里急得不行，可她到底稳得住，拿了钱想跟几家邻居换点肉，现在年底了，家家户户都等着村里分猪肉，谁都没买。 只有那么一家，偷摸去山里打猎，还剩了点羊肉，程奶奶也不介意，忙提着肉就往程长夜家里去。 程长夜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自他们回来池迟就不让他动弹，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不是伤了手，反而是得了什么重病似的。 程奶奶到的时候池迟正准备出门看谁家能捎带着把他们俩的饭给做了，反正家里还有点钱。 一看着程奶奶过来，池迟顿下脚步，低垂着头，到底是他害的程长夜受伤，当着人家家长的面，池迟心虚的不得了。 “小池啊，奶奶听说张正他娘拿刀子了，你没事吧。”程奶奶看着池迟低着头，眼眶红红的，脸上还一块黑一块白的，当即着急起来。 池迟摇了摇头，抹了把眼泪，“程长夜替我挡了一下，他受伤了。” 眼泪一抹，池迟脸上灰扑扑的更让人心疼，程奶奶急急问道，“怎么了这是，他还放火了？” 池迟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程奶奶摸着池迟的头发，“看这小脸，头发都给烧焦了，王八蛋。” 程长夜躺在床上忍不住笑出声，池迟心里的那点郁气散了个干净，偷摸瞪了程长夜一眼。 想着程奶奶在，池迟又乖乖巧巧像是罚站似的，不敢动弹，眼看着池迟不安，程奶奶跳过放火这茬，忙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怕别怕，不是你的错啊，他这么结实，就是该保护你的。” 程长夜躺在床上，附和道，“是啊，你快别难过了，我本来就该护着你。” 程长夜手上包着纱布，程奶奶打眼一看，也没多重的伤，盯着他，“受了这么点伤，怎么还躺到床上了？” 程奶奶皱着眉，来的人也没说程长夜腿上怎么了，难道是腿上也被砍了？ 程奶奶心里担忧着，就要上前掀被子，程长夜忙躲了一下，“腿上没受伤。” 疑惑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池迟眨巴着眼睛，“我看阿明受伤，让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程奶奶点了点头，也没理清楚为什么伤了手要躺在床上，掖了掖程长夜的被子，转身看着池迟，“那奶奶给你们做吃的去。” -- 第113页 池迟正愁着吃什么呢，听着程奶奶帮忙，这才忙着去洗了把脸，程长夜伤的不重，程奶奶看着池迟走了才没好气的看了程长夜一眼，“我当你受了多重的伤。” 程长夜摸了摸鼻子，他们一回来池迟就把他按在床上，不听话他就眼泪汪汪的，他那里还有不答应得份。 到底程奶奶心疼孙子，一桌子的菜，不是鸡蛋就是肉，都快赶得上年夜饭了。 不等程长夜开口，池迟自动自发的夹了菜喂他，专挑程奶奶做好的羊肉喂，这东西有营养，养伤最好了。 程奶奶简直没眼看，吃完饭带着池迟把碗一刷，直接回去了。 羊肉燥热，程长夜吃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到了夜里，他正血气方刚的年龄，本就有些心猿意马，再加上池迟今天晚上早早的帮他洗漱完，躺在了床上还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什么，“渴不渴，疼不疼”的来回问。 程长夜只觉得自己现在就要渴死了。池迟贴着他躺着，只觉得程长夜身上像是燃起了火，热津津的。 池迟伸手想要摸摸他的额头，要是发烧了可不得了，程长夜眼里闪烁着晦色的光，一把捏住他的手。 池迟急着担心他，“你别闹，让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程长夜目光幽深，只是抱住了池迟，夜里炉子烧得旺，两人睡觉的时候都穿的薄。 两人紧贴着，池迟几乎是立马察觉到了程长夜身体的变化，程长夜没受伤的手一点点侵入池迟的指缝，哑着嗓子凑到池迟耳边，“小宝。” 池迟大脑砰的一声炸开，整个人像是被煮熟了一样，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刚想伸手把程长夜给推开，看着他手上的纱布，池迟手里犹犹豫豫的，推不是推，反而像是默许了一样。 程长夜看池迟红着脸，以为把人逗狠了，刚准备往后退一下，就听着池迟微弱的声音，“那，那就这一次。” 程长夜还来不及反应，池迟手心已经缓缓贴上了他的腰腹，甚至有向下的欲望。 程长夜喟叹一声，低头吻着池迟的眉眼，他的小宝怎么能这么乖。 池迟忍着害羞撩开程长夜的衣服，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池迟被惊了下，赶忙坐起身来，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似的，他们，他们确实也是在做坏事，池迟红着脸，嗓子都抖着，朝着门口“谁，谁啊！” 程长夜现在这样子，没好气的看着门口，这大晚上的谁这么没眼色啊！ “是我，宋奇。” 第60章 地主家的狗崽子 血色漫上池迟的脸, 他仓皇的下了床，欲盖弥彰的拿被子把程长夜头给盖住，这才开了门。 宋奇摸了摸鼻子, 看着池迟眼里潋滟的水光，立马眼神变得有深意。 池迟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宋奇咳嗽了一下，“村长我来告诉你一声, 那个女人送到派出所去了。” 池迟点了点头，今天白天他一看程长夜受伤, 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直到现在他才想起那女人。 池迟咬着下唇，想着程长夜的伤口, 眼里窜出火光, “便宜她了！” 宋奇也知道他生气, 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 起码判她个几年。” 外边冷风吹着, 房檐上湿答答的淌着水, 嘀嗒着响着，池迟喉咙发痒，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一声。 程长夜听着立马出声, “池迟，聊完了吗？” 池迟尴尬的摸了摸耳垂, 有一种丈夫在外边花天酒地被妻子催着回家的感觉, 宋奇也不好意思再打扰, 话说完就走了, 池迟抿了抿唇, 进了屋。 程长夜安详的躺在床上，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那一眼里含义太多，池迟都怕自己化进去。 现在屋里就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池迟想起他们刚才准备干的事，绯色又爬上了颈部。 程长夜温柔的看着他，“过来。” 池迟感觉自己身体都快要被操控了，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慢吞吞的爬进被窝里。 被窝里被程长夜暖的温热，程长夜伸出胳膊把他揽在怀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响在池迟的耳边。 一下又一下，池迟都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程长夜的。 池迟偷摸看着程长夜，他面上一片平静的，好像刚才的事是他的幻想一样。 程长夜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池迟的背部，哄着他睡觉。 池迟怕他不舒服，悄悄移动着想要挪开，程长夜搂的紧，他左蹭右扭的移不开，反而被按在了怀里。 “别动了。”程长夜的气息恰好碰在他的耳边，烫的池迟浑身酥麻，一动不敢动。 程长夜身体僵硬着，他本来准备放过池迟一马，哪知道这人一回来就不安分，非把他… 池迟似乎感受到了程长夜强忍的不易，眨巴眨巴眼睛，轻轻的在程长夜喉结上吻了下，几乎能听见程长夜吞咽的声音。 池迟犹豫了下，小声的开口，“我们继续。” 程长夜眼眸越发深沉，揽着池迟一下一下的亲着，池迟顾念着他的伤，一下不敢动。 天光大亮，池迟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手腕发麻，酸疼的不行，池迟忍不住“嘶”了一声。 程长夜还没出门，听着池迟起床的声音，端着粥过来，池迟看着人想起昨晚的记忆，似嗔似怒的瞪了程长夜一眼，王八蛋！没人性！ -- 第114页 程长夜堆了堆被子，腾开一块位置坐下，拿着勺子准备喂池迟。 池迟手心被磨红，眼尾也晕染开红色，昨晚程长夜非要礼尚往来，一次又一次。 池迟没好气的看他，“不要你，我自己可以！” 池迟自己拿起勺子，颤颤巍巍的晃了好一会儿，通红着脸，“我今天没心情自己吃了，你喂我。” 程长夜忍着笑意，一口一口喂着，外边天色大好，池迟吃了大半碗才想起来问，“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多了吧。”程长夜没带什么情绪的回答，池迟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瞪大眼睛，“几点了？” “糟了糟了，我答应了福婶今天要去她家开始做衣服的。”池迟推开碗，匆匆忙忙的找衣服，程长夜轻笑，“别担心了，缝纫机还没送来，福婶让你今天先不用去了。” 池迟茫然的看着程长夜，“真的？” “当然是真的。”程长夜继续喂着，池迟实在是有点太弱了，该好好补补。 幸好池迟听不到程长夜心里在想什么，不然非的把房子拆了不可。 池迟被喂的舒舒服服的，看着程长夜的绷带又紧张起来，程长夜放好碗，揉着他的头发，毛茸茸的，“没事了，今晚”程长夜语气停顿了下，“多几次也可以。” 赶在池迟炸毛前，程长夜忙开口，“今天晚上我们灌香肠？” 池迟一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我们？”程长夜手受了伤，他自己又不会，他们两个怎么做。 程长夜看穿了池迟的担心，“没事，奶奶回来帮我们。” “我们还没买肉呢。”池迟心里懊恼着，早知道昨天就一起买回来了，昨天买的棉花被他一起藏到了隔壁空下来的屋子里。 “没事，反正我今天还得进城一趟。”程长夜淡淡的回答，似乎是经过昨晚那么一遭，现在听着程长夜说什么，池迟都忍不住脸红。 “啊，对了，那你帮我买块肥皂回来。”池迟昨天忘记拿票了，也没买成。 程长夜应下，又听着池迟的再三嘱咐才出了门。 这几天日子过得像流水似的，池迟刚帮着把香肠灌完，缝纫机就回来，池迟马不停蹄的开始做衣服。 他和福婶关系好，没说几句福婶就同意他用缝纫机做棉袄。 忙忙碌碌的好不容易把几件衣服全都赶完，恰好赶上年底分红。 池迟把衣服藏好，一大早村里晒场就排了长队，这也是一年到头，收成的时候了，人人脸上喜气洋洋的。 连张宇都高高兴兴的和许慧欣站在一起，眉飞色舞的跟周围人讲话，许慧欣也没了往日那么看不起张宇，两人看起来很是和谐。 池迟这些天忙的要死，倒是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好了。 程长夜远远看着池迟来了，走到他身边，赵瑾看着他望着张宇他们，撇了撇嘴，池迟好奇的开口，“怎么回事啊。” 赵瑾目光复杂，“你这两天那你不知道，前几天许慧欣晚上走夜路遇到流氓了。” “啊？”池迟惊愕的看着赵瑾，虽然他讨厌许慧欣，但到底这种事，也是不应该发生的。 赵瑾看着池迟瞳孔都放大了，噗嗤笑了一声，“没出事，张宇及时出现，英雄救美。” 池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所以他俩这算好上了？” 赵瑾摇了摇头，这里到底人多，她凑到池迟的耳边，“听说当时太混乱了，许慧欣衣服被撕了，没办法只能答应结婚。” 池迟皱了皱眉头，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来，他看着夸夸其谈的张宇，他，有那么勇敢嘛？ 张宇现在可算是春风得意了，瞧不起他的许慧欣，也只能乖乖嫁给他，张正他娘被抓进去了，钱虽然没剩下，那房子现在也算是被他给霸占了，许家现在求着让他结婚呢。 想着，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许慧欣，女人啊，不用点手段，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才是她应该做的。 许慧欣面无表情的望着周围的人群，尤其是看到程长夜目光更晦涩了几分，要不是程长夜，她那里能被张宇这种小混混威胁，竟然还不得已要嫁给他。 许慧欣在心里掀起滔天怒火，想着前两天刚听到的消息，又平静了下来，她不好过，程长夜和池迟也都别想好过。 上边程二福带着会计一份一份对着，该是谁的钱一分也别错。 今年收成不错，程二福眼看着账本，知青们拿的钱倒是和去年差不多，程二福疑惑的皱了皱眉，旋即又想，知青们到底吃不了乡下的苦，倒也正常。 知青们家里穷苦的就靠公分养活自己，结果今年男知青们连个拿一百多的都没有，池迟更甚至是只有十来块。 知青们憋着气聚在一起，程铁柱知道他们不敢和村长举报，更加得意，周天恨的牙痒痒，凑到宋奇耳边，“宋哥，要不咱们把他套麻袋揍一顿。” 宋奇叹了口气，这些话也就是说说罢了，程铁柱学精了，知道和他们知青们不对付，都不落单。 分完钱都已经快下午，村里人领了钱一点也不累，兴致勃勃的催着程二福把猪给宰了，接着分肉。 今年的粮食都已经交上去了，什么时候宰这个猪都行，眼看大家兴致高涨，程二福手一挥，“行，现在宰猪。” 村里宰猪这活都是年轻人干，手里要有劲儿，活干的利索。宰猪的能给自己留一块好肉，这活都人人都抢着干。不过近几年，村里这个活都由程长夜给揽了。 -- 第115页 池迟还没见过杀猪，知道程长夜手修养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兴致勃勃的催着，知青们知道俩人关系好，也指望着程长夜能捎带着给他们的肉多分点油水。 程长夜眼看池迟想看，笑着应下，几个人已经把母猪绑着蹄子扛了过来。 程长夜准备好杀猪刀，周围围着一圈妇女，拿着盆子等着接猪血。 程广田坐牢好像对程长夜没有任何影响，他自己还是在村子里风评好得很。 许慧欣死咬着下唇，看着程长夜又看了看张宇，程长夜这样的人配她都算高攀，他还敢拒绝。 许慧欣心里恨得更深，想着之前知道的那个大消息，没忍住，脱口而出，“吃地主家狗崽子杀的猪肉，你们也不怕闹肚子。” 许慧欣声音尖细，这一下所有人都听得见，村里人正高兴着呢，眼见着有人败兴，纷纷朝着许慧欣看来。 张宇也没想到许慧欣在这么多人面前，都敢胡说八道，忍不住低声喝了一句，“说什么呢。” 村里有人朝着许慧欣问，“小欣，你这是怎么了，咱们这哪来的地主家的人。” 谁不知道地主家当年都给死绝了，这大好的天，许慧欣说这个干什么，也不嫌晦气。 许慧欣冷笑了一声，连张宇这种人都敢来说她，她推开张宇，直直的指向程长夜，“我说，他就是地主家的狗崽子。” 程长夜停下了刀，与许慧欣对视，许慧欣咬着牙不避开视线，她得不到的，就别想好好存在。 第61章 程长夜身世 众人疑惑的看着许慧欣, 当年的事大家或多或少都经历过，但看许慧欣这么笃定，又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嘀咕, 按说程长夜不是程广田的儿子吗，怎么会… 许慧欣颤着身子, 几乎是疯狂的看着程长夜，企图看出他眼里的动摇和震惊。 程长夜平静的站着, 放下手里的刀，目光冷冷的盯着她, 似乎和她多说一句都不愿意。 许慧欣眼睛都气红了，她自以为的程长夜的大秘密，程长夜竟然连和她说话都不愿意。 田美站在许慧欣旁边拉着她, 无凭无据的话说了多伤人的名声, 更何况小欣还要结婚了, 这让张宇以后怎么想，以后的日子活不活了。 “小欣, 别说了…”田美到底心疼许慧欣, 低声劝着, “以后，你和张宇还要结婚呢，你这样, 万一他心里生了隔阂，那…” 不提张宇还好, 一提张宇许慧欣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恶狠狠的瞪着田美, 直接甩开了她的手。 别人不知道, 田美即是他的嫂子, 又是她的好朋友，她还能不知道吗，他张宇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娶她。 那天晚上，要不是她出门遇到了哪些流氓，她哪里能被撕破了衣服，现在田美说什么以后要和张宇结婚，不是再狠狠的戳她的心吗？ 许慧欣有些口不择言，朝着田美不屑的开口，“怎么，你嫁了个村里人，你就希望我也嫁个泥腿子，一辈子比不过你，是吧！” 田美皱着眉，“你胡说什么呢。”那天晚上不少人都看着了，不和张宇结婚，其他哪里有人愿意娶她。 更何况，最开始也是她自己说和张宇自由恋爱的，现在怎么又看不上了。 再说了，她和许强那也是两情相愿才结的婚，本来许慧欣这段时间脾气就不好，闹得家里乌烟瘴气的，再一听这话，田美直接懒得搭理她，走到许强身边拉着他的手。 许强刚一听许慧欣一口一个村里人，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他妹妹倒是在城里吃商品粮，结果呢，不也回了村子里了。 他当初努力干活，不就是想要把他妹妹供出来，让她不用像别的村里的女人，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结果，他倒是让他妹妹看不起了。 张宇铁青着脸，要不是看许慧欣长的好看，他怎么可能愿意娶这样没结婚就喜欢别的男人的女的，他还怕以后给他戴绿帽子呢。 “怎么你让人都给看光了，还想着嫁给程长夜呢，人家不稀罕你。”张宇到底顾忌着许强，那一身的壮实肌肉，他可打不过，他凑到许慧欣耳边，声音轻的只能他们俩听见，面上一副关心的样子，话里全是刀子。 许慧欣猛地被激怒，一耳光甩在张宇脸上，“你是什么东西，垃圾！” 张宇不可置信的退后了一步，眼神看着许强，一副不知道要说什么的表情。 许强皱了皱眉，这段时间以来，许慧欣脾气越来越不好了，跟之前他妹妹一点都不像了。 村里人没想到许慧欣出来说话，程长夜没什么反应，反而是他们自家就给闹起来了。 池迟挪到程长夜身边，轻轻掰开程长夜捏的死紧的手，程长夜表面平静，但是，他确实是有点相信了，牛二妮这么多年来的冷漠厌憎，似乎只有他不是亲生的这一项可以解释的清楚。 程长夜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的闹剧，直到一抹暖意塞进他的手心里，他这才像是缓过神 来。 许慧欣像是发了疯，挥舞着手硬生生的把他们推开，眼睛瞪的奇大，“他一个地主家的，成分这么坏，凭什么能干杀猪这事。” 刚刚就算是许慧欣为了诋毁程长夜，可她又这么说一遍村里人还是有点狐疑的看着程长夜。 许慧欣怕众人不相信，尖声喊着，“我可是亲耳听到牛二妮说的，亲娘总不会弄错自己的亲儿子吧。” -- 第116页 村里人目光巡视着，没发现牛二妮在哪。 牛二妮现在正在家里，她早早的分完钱就回了家，进屋一看，果然，程长明翻箱倒柜的找着。 听着动静，两眼恶狠狠的宛若站在他眼前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什么仇人一样。 “钱呢，咱们家里的钱呢！”程长明怒吼着，牛二妮不由得害怕的退后了一步。 程长明早没了最开始的清高，“给我钱！” “你今天去分钱了对吧。”程长明冲上来就要抢钱，牛二妮和他撕扯不过，程兰背着刚捡回来的柴，一看程长明抢钱冲上来就要把他推开。 程兰人小力微，程长明毫不客气的把她一掌扇开，程兰脸上立马肿了起来，不行，这个月家里那点钱全让程长明拿走了，再把这些钱抢走，他们都不用活了。 程兰扑上去死死咬着程长明的手，不等程长明做出反应，牛二妮抢先把程兰活生生把牙掰开，直接踹出了门外。 “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还敢咬你哥，反了你了！”牛二妮不舍得在大儿子身上动手，只能把气都撒在程兰身上，牛二妮使劲拧着程兰的脸，没一会儿就红了一片。 池迟知道程长夜担心，许慧欣闹了那么一通，才发现牛二妮早就不在了，池迟冷眼看着，“那就一起去找牛二妮吧，把事说清楚。” 池迟已经连什么礼貌的称谓都不想挂在牛二妮头上，只是直呼着她的名字。 许慧欣看池迟要拉着她过去，猛地缩紧瞳孔，“关我什么事啊。” 池迟不好意思扯一个女同志的衣服，赵瑾帮着一把拉住许慧欣，不让她走，“你刚不是一口一个狗崽子嘛，那就一起去呗，把事说清楚！” 许慧欣还想挣扎，转念一想，反正这话是牛二妮亲口说的，也没什么好怕的，从今天开始，程长夜就彻底配不上她了。当即答应了。 “走就走。”许慧欣说着把赵瑾的手甩开，“别扯着我。” 池迟眼看许慧欣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咬了咬下唇，偷捏了捏程长夜的指尖。 万一，万一许慧欣说的是真的，地主这成分太高了，以后程长夜在村里不会好过的。 不等他说话，程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大家一时安静下来，程二福摸了摸脑袋，程奶奶笑眯眯的开口，“忙什么呢！” 自程广田进去之后，程长夜赚了钱养活他们三个，程奶奶年纪也大了，程长夜怕她身体熬不住，不让她干活，没想到她今天也过来了。 村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有人说你孙子不是你孙子吧。 还是程长夜淡淡的开口，“奶奶，许慧欣说我是地主家的孩子。” 程奶奶一听一抹晦色从她眼里闪过，被池迟捕捉到，许慧欣现在才不搭理许家人。眼看着程奶奶沉思，接着开口，“程奶奶，这话是牛二妮说的，应该是错不了。” 许慧欣心里满满的痛快，她只等着程奶奶听着这话能立马和程长夜翻脸。 程长夜不是最爱他奶奶了吗，就让他看看，他要不是程家的孙子，他奶奶还能不能这么爱他。 还有池迟，大晚上的，程奶奶不还给他送衣服吗？爱屋及乌罢了，没了程长夜，他在程奶奶那里屁都不算。 程奶奶沉默了一会儿，池迟只觉得程长夜手心都冰冷了，池迟使劲儿想要把它捂暖。 程奶奶慢吞吞的看了许慧欣一眼，又看向低垂着头的程长夜，慢条斯理的说，“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池迟也顾不得人多，把程长夜的手揣进自己兜里，程长夜刚一抬头，就看见程奶奶狡黠的朝他使了个眼色。 程长夜摸了摸池迟的手心，似乎是有点伤心的开口，“那，那就去吧。” 池迟有些急了，人群里闹哄哄的催着去牛二妮家，这会儿大家都闲，一个个猪肉也顾不上分了，要凑这个热闹。 程长夜一路上沉默着，许慧欣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一般，高高的昂起头。 池迟急着凑到程长夜耳边，又不知该说什么，犹豫了好久，才开口，“你别怕，我陪着你。” 其他村子里地主成分的可没少被针对，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公分，池迟心里盘算着，他给蔓蔓姐做的衣服就收了五块钱，等她结婚穿出去，肯定会有更多人来找他做衣服，大不了今年他努努力，总能养活的了他们俩。 程长夜眼看着池迟急得鼻尖都冒了汗，轻轻扣了扣他的指节，“没事。” 气音和着白雾化在池迟耳边，程长夜眼神朝程奶奶的方向示意了下，池迟望过去，程奶奶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池迟这才放下心来。 一行人来到牛二妮家时，程长明正抢了钱冲出门来，看着众人步子停也不停，直直走了。 牛二妮坐在院子里，气撒不出来，使劲儿揍着程兰，程长初从东屋出来，恶声恶气的开口，“娘，这死丫头片子吵得我睡都睡不好。” 众人目目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进，里面程兰的哭喊声越发大了起来，池迟听不下去，推开了门。 程兰脸色疼得发白，抽抽噎噎的，看着有人进来，疯狂的想从牛二妮手底下出来，到底是小姑娘，还好面子，生怕被别人看出自己被打的样子。 牛二妮只当是她想跑，“臭丫头你还敢躲！”程长初站在门槛上听着程兰的惨叫，正笑着被突然冲进来的池迟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摔进了屋里。 -- 第117页 牛二妮尖叫了一声，忙上去要看看她的宝贝儿子，头也没回的喊了句，“那个没长眼的。” 池迟冷眼不回答，程兰整个人蜷缩着蹲在地上，衣服也薄的吓人，看着人进来，瑟瑟发抖着。 池迟刚要脱外套，程长夜看出了他的想法，拦了拦自己脱了披在程兰身上。 程兰被暖意激了一下，愣愣的抬头看着程长夜，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牛二妮是个欺软怕硬的，自从程广田进去了，她好像也没了能和村里人硬气说话的能力，眼见着这么多人进来，语气都变弱了几分。 “村长，你们，你们咋来了？” 程二福瞪了牛二妮一眼，村里人重男轻女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但像牛二妮一样把儿子养俣熹的油光满面，女儿可怜的跟要饭的似的也真是少见。真是跟他娘一个样。 池迟半蹲在程兰旁边开口，“她怎么打你的，你可以去告她的。” 程兰瑟缩的摇了摇头越发沉默，池迟瞥了一眼程长夜，似乎是想让他开口。 程长夜沉吟片刻，不等他开口许慧欣第一个蹦出来，“牛婶子，我上次听得真真的，你说程长夜是地主家的孩子，是不是？” 牛二妮眼珠转了转，她之前一直不敢认就是怕程广田知道了生气，现在程广田进去了，程长夜凭什么好过。 想着，牛二妮扑在地上开始干嚎，平地一声惊雷般的把池迟给吓了一跳，牛二妮似乎也不觉得自己用力过猛，扒拉着程二福的裤子，“村长，你可，嗝，得为我们做主啊！” 牛二妮本想示弱让村长好偏心偏心他们一家，可偏偏一个嗝打出来，不伦不类的，程二福铁青着脸，牛二妮手上劲儿不小，都快要把他裤子给扯下来。 “你松手。”程二福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裤子从牛二妮手里挣来，冷声说，“你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牛二妮抹了把鼻涕眼泪蹭到衣服上，“当年，我生产那天，难产，程广田又不在家里，结果我好不容易拼命生了个儿子，那地主家的知道要大难临头，趁着我生产完没劲儿，直接把孩子换了过来。” 牛二妮哭着指着程长夜吼着，“要不是你个狗崽子，我的孩子怎么会死，你们地主一家都是害人精！” 村里人嘀嘀咕咕的，“怪不得牛二妮从小到大不待见程长夜！” “啧啧，地主家真是，活该死绝。” 地主成分多高啊，那可是他们农民的敌人，程长夜身上若有若无的汇聚了无数的视线。 程二福咳嗽了两声，厉声问，“你有证据没，这事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牛二妮忙开口，“有。”说着忙跑回屋里，捧了个匣子出来，她把匣子打开递给众人看，“你们看，这是当时地主家把程长夜放我屋里，他那时候身上带着的玉佩。” 那玉佩看起来就贵，这程家村就属当年的地主家能拿的出来。旁边还放着一点细碎的小金豆子。程奶奶看着这些脸色当即变了变。 程二福确认了下，他也看不懂，只觉得那东西贵，他沉默着不说话，许慧欣可忍不住，张口问，“村长，他应该就是地主家的孩子了吧，牛婶子不至于，也掏不出来这么贵的东西污蔑他。” “那万一是她偷得呢！”村里有人立马开口。 牛二妮看清楚是谁，直接开口骂道，“好你个张三家的，我偷东西，昨天你还偷了你离邻家的一把菜呢，你在这污蔑我。” 张三家的眼看事情被捅破，邻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脸涨的通红，躲在人群里不说话了。 “村长，他一个狗崽子，再干木匠活是不是不行啊。”许慧欣朝着程长夜冷笑了一声接着开口。 程铁柱也忙跟上，“就是，他一个狗崽子，他还那么贵，这不压迫我们劳苦大众呢吗？” 程铁柱上次得罪了程长夜，哪里还有脸面让程长夜帮着做大衣柜，城里现成的他又买不起，本想着拖一拖，等到结婚再说，谁知道那姑娘是个势力的，眼看他没买柜子，直接和他吹了。 池迟被气的不轻，眼见着这些人的小人嘴脸，忙开口反驳，“说他收费贵，那家做木匠活不是这个价钱，就是刘叔也是这么个价，你不服气，你怎么不去找刘叔说去。” 程铁柱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喊，“你还敢为他说话，你也每天吃好喝好的，你跟他一样是个坏分子！” 池迟冷笑了一声，“我吃好穿好，那是我爸妈舍得，我爸妈建设祖国，可不像你就只有一张嘴在这叭叭。” 程铁柱被噎的说不出话，池迟又转向许慧欣，本来他从来不想对女同志说太重的话，可许慧欣实在是一次又一次，让他忍不了。 “许慧欣，你不就是因为程长夜不想和你在一起，才一次又一次的针对他吗？”池迟捏紧了拳，别说程长夜和他已经在一起了，就算是程长夜谁也不喜欢，他也有这个权利，凭什么她许慧欣就得人人喜欢了。 许慧欣脸色一下苍白，左右看着人群，忙开口反驳，“你胡说…” 池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接着说，“怎么你想说你不喜欢他？” “哼，不是你巴巴上来给人送吃的时候了？不是你让家里人让我离程长夜远一点别破坏了你们好事的时候了？” 村里人笑着说，“怪不得这小欣对人家程长夜的事这么上心。” -- 第118页 “要不人家能听着程长夜的身世，咱听不着呢。” 叽叽咕咕的说笑声听得许慧欣连反驳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想都没想抬起手就想给池迟一耳光。 池迟倒是没想到许慧欣还敢动手，躲都不知道怎么躲，程长夜站在池迟身后紧紧握住许慧欣的手腕。 “别动他。”程长夜的话毫不留情，说话的同时还注意着池迟有没有被吓到。 刚刚许慧欣说出他是地主家孩子之后，他最担心的就是池迟的反应，这个时候地主这种成分，跟谁走的近都怕是会拖累了谁。 他又不想离池迟远，又害怕拖累他，没想到池迟直接站出来，一一反驳那些人，程长夜看着池迟的眼神温柔的快要滴水，他怎么能这么好。 眼看着他们闹腾的说完，程奶奶这才出了声，“牛二妮，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不早早说？” 牛二妮眼神闪烁了下，她刚结婚的时候就不喜欢这老婆子，生下孩子后，这老婆子也不怎么帮她照顾，没想到她倒是喜欢程长夜这狗崽子。 关于程长夜是不是地主家的，这当然是真的，没什么可翻盘的。 牛二妮点了点头，硬挤出两滴眼泪，“娘，广田是啥样的人，你知道的，等他回来没多久地主家就死完了，包括我们儿子，要让他知道我没护好孩子，他得打死我啊！” 程奶奶背着手，板着脸，“那你怎么现在就敢说了。” 牛二妮本来没打算说，她怕她养了程长夜这么多年，村里算账的时候把他也给带上，是许慧欣，牛二妮想着偷瞟了眼许慧欣，是她过来说，能一下收拾了程长夜，还能不连累自己，她才答应的。 程兰人小小的，蹲在地上，瞅着人缝里发现后边多了个人，单看穿的鞋就像是城里的大领导。 程兰没有犹豫，直直的扑出来，“不是的，二哥不是地主家故意抱回来的。” 不等牛二妮反应过来，程兰像个连珠炮似的开口，“我听见她和许慧欣说话，说当年是想让儿子过好日子，这才把两个孩子调换，结果程广田一回来就逼死了地主一家，她没办法才只能养着我二哥。” 程兰受了这么多委屈，连一声娘都不愿意喊了，直接开口叫他们的名字。 牛二妮没想到程兰突然出来坏她的好事，冲上来要揍人，程兰倒是突然灵活了起来，左躲右闪的没让她抓住。 程兰在地上扑腾着，不小心到了许慧欣背后，许慧欣还怕程兰弄脏了她的衣服，皱着眉头要往开闪，程兰像是被吓坏了，抱着许慧欣的腿。 许慧欣想都没想的把程兰踹开，程兰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滚了两圈，口里立马喊着，“我有证据。” 程二福让人拦下牛二妮，朝着程兰开口，“你有什么证据啊！” 程兰从她破烂的衣服里掏出一块布来，“你看，是那天许慧欣来我们家不小心把衣服刮坏了，掉下来的布。” 程兰眼神闪烁着，许慧欣忙开口，“不可能。” 程兰高声，指着许慧欣的裤子，“她今天穿的还是这件衣服呢。” 众人纷纷看过去，许慧欣裤脚上果然缺了一块，许慧欣忙说话，“是她，肯定是她刚才弄得。” “你还敢污蔑你娘，你活腻了。”牛二妮劈头盖脸的打着程兰。 程二福忙开口，“住手，她才几岁，她要真有这个本事，她还能被你打成这样。” 程长初本来站着看他们闹腾，反正闹腾不到他的头上，看着程兰手里的布，他眼珠转了转，当初张宇不就是那块手帕说他和许慧欣有私情吗？现在有块布也差不了多少。 程长初人模狗样的站出来，假装认真的看着布，“呀”了一声，“这不是小欣那天和我约会时穿的衣服吗？” “就在我们家里。” 程长初还算是个小孩呢，倒是惦念上了娶媳妇这一套，要看他装模作样，池迟忍不住笑了一下。 许慧欣铁青着脸，气的浑身发抖，就程长初这种毛都没长齐，还敢拿这话来羞辱她。 牛二妮眼看程长初掺和这一脚，当即变了脸色，一口痰吐到许慧欣脸上，“好你个不要脸的，我说你怎么来我家说要帮我对付程长夜，原来是为了勾搭我儿子，我呸，你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也配。” 许慧欣被她一口痰恶心的差点吐出来，还来不及反应，头发就被牛二妮扯住。 程二福没想到能闹成这样，忙叫人阻止，程兰眼看着外边那个穿着中山装的人皱起了眉，偷笑了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赵瑾在旁边看着呢，一看程兰倒在地上，忙开口，“快别闹了，程兰给晕倒了！” 第62章 地主平反 眼看着程兰晕倒, 一个瘸着腿的老男人脸上脏兮兮的，浑身还带着股臭味，拖拖拉拉的要往她身边走。 一边走一边骂着牛二妮, “你他妈把我媳妇给打成这样，以后怎么给我生娃。” 赵瑾刚好抱着程兰, 那男人说着就要掀程兰的衣服检查，赵瑾忙把他的手拍开, “干嘛呢你！” 那男人愣了一下，张口一股臭味, “我看看我媳妇，关你屁事。” 说完那男人转头看向牛二妮，“你可收了我不少彩礼, 别想把这事给赖了！” 池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看了看程兰又看看那男人, “她才多大，彩礼, 你疯了吧你。” -- 第119页 牛二妮咬着牙,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那男人笑呵呵的开口，“不小了，都快十四了, 正能生娃呢。” 程二福一拍脑门，恨恨的看着牛二妮, “你啊！” “都别愣着了, 快把人往卫生所送。”赵瑾看不惯一个小女孩被这么欺负, 听这话立马把程兰抱着往卫生所去, 程二福接着开口训牛二妮, “这么大点个娃娃，哪能扛得住你这么打，她才几岁，你还敢给她许人家，疯了你！” 许慧欣和牛二妮还撕吧着，程二福眼看程兰都晕了，牛二妮还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命苦，投到这种人家。 牛二妮一看周围人的眼光鄙夷，当即开口，“她一个丫头片子，吃的比谁都多，我能怎么办，我男人又进去了，我养活不起，怎么了，这可是个好人家，起码饿不死她。” 那男人刚要跟着程兰被知青们拦下，这会儿听着牛二妮开口，接着说，“就是，我们家饿不死她。” 程长夜叹了口气，站在程兰身边，看着她被送去卫生所，把刚才程兰偷偷递给他的东西收好，有牛二妮这样的母亲，怪不得程兰之前被教成那样。 池迟眼看着程兰被知青们送走，两人还闹腾的不行，忙接着开口，“村长，刚才程兰说的话，你怎么看？” “地主家是成分不好，也不能欺负人家家里没人了，随便污蔑吧。” 既然程长夜的身世已经被揭开了，那好歹也不能让地主家蒙上偷换人家孩子的骂名，这样以后程长夜更不好过。 牛二妮一听这话，双目猛地看向池迟，连许慧欣都顾不上了，一把把人摔在地上。 指着池迟的鼻子开口，“你个狗娘养的，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说的话你还当真了，我呸，她懂个屁！” 池迟还没听过这么脏的话，气的脸通红，骂他可以，骂他爸妈不行，池迟想都没想就要往前冲，被程长夜拦腰抱住，牛二妮得意洋洋的啐了一口，还想接着骂两句，一把刀子破空扎在了他脚前。 牛二妮被当场吓住，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直接摔在了地上，程长夜站在池迟身后，目光像淬了寒冰，宛如看着死人一样。 牛二妮张开了嘴，唇瓣哆嗦着，没说话，“别在他面前说这些话。”程长夜沉声开口，牛二妮浑身颤了颤，一下不敢开口。 牛二妮在地上跌坐着，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爬不起来，“长初，快来…” 程长初眼见着许慧欣的脸被浓痰粘着发丝，当即没了胃口，直接转身回了屋，完全无视了地上的牛二妮。 “程村长，你就是这么管理村子的。” 程二福正叹着气，自他当上村长以来，事情就一茬接着一茬，没完没了。 想着瞥了一眼正拿着帕子擦脸的许慧欣和地上的牛二妮，两个搅事精。 正想着呢，一道声音传来，程二福顺着声音看过去，王长安一身中山装，紧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闹剧，一脸的不赞同。 程二福手都哆嗦了一下，颤着声喊了句，“王，王县长。” 县里刚换了县长，这还是他上次开完会后第一次见到，没想到就是这么乱七八糟的时候。 王长安一脸严肃，“程村长，刚才那小姑娘都被打成那样了，你也不上去拦拦。” “现在可不是旧社会那一套，还能任由父母把子女往死里打，现在还敢讲究包办婚姻？我看你们程家村就是思想道德觉悟还不够！” 这话就说的重了，程二福咬了咬牙，汗水都要淋湿了衣服，程二福忙朝着牛二妮开口，“牛二妮，你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 牛二妮人还在地上坐着，一下傻了眼，什么犯法，“我，她是我生的，我就那么轻轻打了两下还不行了？再说了，丫头片子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是泼出去的水！” 池迟紧跟着开口，“轻轻打了两下？人都晕了，还是轻轻打的？你这是虐待！更别说程兰现在离成年都还远着呢，你就迫不及待的想把她嫁出去！” 牛二妮挣扎着要从地上起来，一时岔了气，捂着肚子，还是忍不住开口，“虐待，我虐待谁了？我们家长明，长初那个不是养的身强体壮的。” 池迟冷笑了一声，“怎么，程兰不是你生的了？” 程长夜一脸冷然，他早知道，牛二妮本身家里就重男轻女，她自己生了孩子，恨不得把重男轻女做到了极致。 牛二妮被池迟的气势吓了一下，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小丫头片子，打两下都不得了了，真是。” 周围人唾弃的眼光太明显，牛二妮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些。 王长安也懒得搭理她，这种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本纠正不过来，你和她说什么都算白搭。 王长安脸上带着怒气，“这就先不说了，刚才你们这儿说的什么地主家的孩子抱错，是怎么回事？” 牛二妮一听问这话，眼珠一转，忙抢先开口，“县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地主程家怕害了自己孩子，就硬生生把我儿子给抢走了！”牛二妮干嚎着要去扒拉王长安的裤子，被他冷冷一瞪，默默的收回了手，嘴上不停的开始诉苦。 从程广田当年彩礼没给多少，到她怀孩子程奶奶不去照顾她，再到这么些年对程长夜多么的尽心尽力，程长夜怎么的狼心狗肺，还有她给程广田生了好几个小子，程广田怎么对不起她等等。 -- 第120页 反正就是这么多年她过的不如意那都是别人给害的，她可是纯纯大善人，没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 不等别人说什么，程奶奶冷哼了一声，“你还是咬口就是人地主家偷得你得孩子是吧。” 牛二妮点点头，当年的事知道的人都差不多没了，还不是由她说什么。 程奶奶瞪着她，拿起那个放玉佩的匣子，牛二妮忙开口，“哎，你干嘛呢？“ 程奶奶不搭理她，打开匣子，摸出里面的小金珠子问牛二妮，“这也是当时程长夜身上的？” 牛二妮早不记得这珠子哪来的了，这些东西又变不了现，她就一直在匣子里放着，反正他们这村里那时候有好东西的基本都是地主家的，牛二妮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这都是地主家当时给他准备的玩的。”牛二妮坐在地上哀叹，“要不说咱们老百姓穷呢，全让这起子黑心肝的人把钱赚去了，拿这么金贵的东西给小孩玩？” 池迟一看那珠子就觉得不对，一听牛二妮这话就更肯定了，“你确定这东西是地主家给小孩玩的？” 牛二妮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哪都有这个池知青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牛二妮清了清嗓子，“怎么，我还能说假话？我儿子都被他们给害死了！” 村里人围着，没有牛二妮想象当中的附和声，牛二妮刚疑惑的瞪起眼睛，人群里就有刚生过孩子的妇女嗤笑了一声，“那家敢给刚出生的小孩玩这么碎的东西，也不怕给吞了？” 牛二妮讷讷的不说话，她之前每次养孩子那都是她娘忙前忙后的照看着，她早忘了，程长夜是刚出生就抱过来的。 程奶奶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接着开口，“这可不是给小孩玩的东西，这是当初地主媳妇床上帘子上的坠子。” 程奶奶这么一说，村里稍微有点年纪的人都差不多想了起来，那会儿可这方圆百里，可就地主家那么大手笔，帘子上还能坠金珠子，刚买回来的时候，很是让他们开了一回眼。 牛二妮听着程奶奶的话，浑身震了一下，她想起来了，当初他们家仗着程奶奶和地主婆关系好，也能随时进出地主家。 当时外边风雨欲来的，程广田出了远门，什么也不给她说，她和地主家媳妇几乎是前后脚结的婚，结果呢，她的家里没什么吃的，人地主家却能顿顿吃肉，这让她怎么甘心。 恰好她提前生了，休养了几天，刚能下地就听说地主家媳妇给难产了，她当时心念一动，抱着孩子硬生生的走去了地主家。 当时下着大雨，路不好走，就一个帮忙接生的婆子，她趁着那婆子出了门，偷偷把两个孩子给换了。 现在程奶奶这么一说，她都能记得当时地主媳妇突然睁开了眼，沙哑着嗓子，当时她太害怕了，攥着床上的帘子不敢动弹，地主媳妇血崩了，房里就她一个在，她不想让活，要是地主媳妇能活下来，她儿子不就过不了好日子了。 她硬生生挺着没喊人，直到地主媳妇没了气，血浸湿了几层褥子，她这才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哪知道就那么几天风云突变，地主家一下被斗死了，她儿子也没人照顾，给没了。 牛二妮浑身抖着，她几乎能想起当时地主媳妇的眼神，冰凉冰凉。不，她有什么错，牛二妮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就是想让儿子过上好日子，她没错，是地主家的错，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牛二妮抬眼看着程长夜，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就是地主家害死我的儿子的。” 程奶奶浑身抖着，声音里带着的力量却不容忽视，“怎么，当年接生的婆子还在呢，当时地主媳妇刚生完就去世了，她怎么抢的你的孩子！” “她刚去世，程广田回来了，带着人就冲进地主家里□□，地主家儿子直接被打死了，剩下的人都被逼死了，你说，是谁抢的你的儿子？” 牛二妮吞咽着唾沫，这么些年了，她一直以来都安慰着自己是地主家害死的她的儿子，以至于她竟然模糊了记忆，忘了是程广田逼死的地主家才害死了她的儿子。 牛二妮发着抖，“不可能，是他们害死的。”她不相信，当年的那个婆子是个外乡人，只是恰好经过他们那里，谁还能找得到她，一定是这老婆子诈她呢。就算是人来了，当时房里也就她一个，谁能说的清楚。 程奶奶接着开口，“哼，人马上就到，你还是好好解释一下，你这珠子是哪来的？” “还有，当年我刚好赶上，地主家媳妇她婆婆被儿媳妇死的消息给气着了，我刚好见着她最后一面，她告诉我亲眼见着你换了孩子。” 牛二妮被她笃定的话说的慌了神，支支吾吾的张不开嘴。当年，当年不应该啊。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过来，“我也看见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拄着拐棍走了出来。 牛二妮认不出这人是谁，程奶奶接着开口，“没想到吧，你是不是都以为找不到人了。” 那妇人咳嗽了两声，双手扶着拐棍，“当年我从门缝里看着她换了孩子还不够，她还想把人家的孩子给掐死，这么些年了…” 牛二妮当时只和那接生婆打了个照面，听着这妇人说话时还给程奶奶使了个眼色，忙开口打断，“你胡说，我只换了孩子，我没想弄死他。” -- 第121页 牛二妮死死盯着这妇人，谁都别想给她身上泼脏水，她当然不想让程长夜活着，可当年太什么都来不及做，程广田就回来了，她什么都做不成了。 那妇人停下话头，带着点笑意看着牛二妮，牛二妮这才反应过来，没有什么泼脏水，她们就是为了逼自己承认罢了。 村里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牛二妮，这女人多狠毒的心肠，当年想让自己儿子占别人的好日子，这些年还一直对程长夜这样，就没见过这种人。 牛二妮坐在地上，慌乱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开口，“不管，不管怎么样，他程长夜成分那么高，干木匠活也不行吧。” 她这会儿又开始瞟着许慧欣，毕竟她们目的是一样的啊，她早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对许慧欣的了。 许慧欣铁青着脸不接话茬，只拉着田美，冷声问，“你刚刚，牛二妮那么打我，你怎么不帮忙？” 田美按捺住心里的不耐烦，“刚才人多，我挤不过来。”帮你，我怎么帮你，你刚才不还嫌弃我嫁了个村里人吗？田美在心里嘀咕，幸好许强刚刚也没帮着，这种白眼狼的小姑子，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眼看着众人都注意着牛二妮，许慧欣忙偷偷溜回家，今天她可算是丢了脸了，谁能想到地主还能平反呢，那牛二妮也是，一点不讲究，她现在都觉得脸上黏黏糊糊的，恶心的不行。 牛二妮目光炯炯的看着王长安，期待着他能给自己一个回应。 这么多人看着，王长安冷哼了一声，“地主？这次我来，就是给人家程家正名的。” 牛二妮不可置信的张开嘴，王长安接着开口，“既然乡亲们都在，那我就直接说了，程家，当年在抗日战争中，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是革命的好帮手，以后也不许拿成分压人家。”说着王长安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程长夜。 程长夜沉默着接着，上面盖了大红章，确确实实的盖棺定论了。他从小被牛二妮嫌弃着，过的也不过如此。 看着这封文件，他忍不住开始想，要是他的亲生父母没死，他也没被掉包，他会不会过的轻松一点。池迟站在程长夜身边，没想到这么些年来，程长夜吃的苦，不过是为了牛二妮的私心罢了。 不过现在地主家平反，程长夜还拜托了程广田那样的父亲，总也算好事一桩。 眼看着程长夜沉默，池迟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以后有我护着你。” 程奶奶眼里泛着泪光，这么多年了，她没本事，护不好程长夜，现在终于，雨过天晴了，以后都平平坦坦的了。 牛二妮颓然的坐在地上，怎么会，她儿子死了，现在程长夜家反而平反了，这世间怎么这么不公平。 程二福被王长安训了一通，叹了口气，确实是他管理有问题，这些年他们村一直争取能早日通电，现在看，今年怕又是不行了。 王长安也知道，村里这样也不是程二福一个人的错，想了想接着开口，“这次我来，不只是为了这事，还是为了在咱们村里办个小学来的。” 程二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他们村里没学校，村里的娃念书都得去别的村，走可长一段路才能到，要真能在他们村办好学校，那可是件大好事。 程二福急着朝着村里人挥了挥手，“行了，都散了。”看着站着的程长夜，“长夜啊，你看着帮忙把猪给大家杀了分肉。” 程二福这才转头看向王长安，“王县长，我们村能办学校那可是大好事啊！” 说着两人一起去了村支部，程奶奶也拉着那个老妇人要回去叙旧。 “阿明，一会儿分了肉到奶奶这来，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程奶奶笑呵呵的，这么多年的一桩心事可算是彻底解决了。 程长夜浑身颤了颤，到底程奶奶怎么讨厌牛二妮，死的毕竟是她亲孙子，要不是牛二妮多此一举，当年… 程奶奶笑着拍着程长夜的肩膀，“行了，你永远都是奶奶的亲孙子。” “在奶奶心里，就你一个孙子。这么大人了，还怕奶奶不爱你啊。” 旁边老妇人善意的笑了声，程长夜耳边沁出红，没说话，忙拉着池迟走了，猪还在晒场捆着呢。 一路上池迟逗着程长夜，“怎么，这么大人了，别怕…”程长夜忍无可忍，掐着池迟的腰趁着没人注意把人抱进了林子里。 池迟一看周围没人，立马装乖，“哥哥，我就开开玩笑。” “我，我帮你想办法气牛二妮，太便宜她了。” 程长夜本来也没准备把池迟怎么着，在外边要是不小心被人看着了，对池迟影响不好，眼看着他绞尽脑汁的想着，一声哥哥叫的甜又软，程长夜到也来了点兴趣。 “你说说，怎么收拾她？” 池迟眼珠一转，“我们装鬼吓她。” “不怕被别人发现？”程长夜拍了拍池迟的脑袋，心里的那点难过散了个一干二净，反正他以后的人生，都会有池迟陪着。 “有你在，我才不怕，你保护好我。”池迟看着他心情好起来，抱着他的腰撒娇。 程长夜点头应下，在池迟看不见的地方，眼里落下阴霾，牛二妮，单是吓唬吓唬她，怎么能够。 作者有话要说： 猪：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别把我晾着啊！ 第63章 小慧，我一辈子对你好 -- 第122页 一伙人围观了这么大一场热闹, 终于心满意足的回了晒场，还有些人在晒场留下来看猪，没跟着去。 看众人兴致勃勃的, 忙开口问，这下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程长夜的身世了。 “啧啧, 你说地主家当年那么有钱，就没剩下一点半点的？” “那谁知道呢, 你是没去看着，牛二妮手里还有人家地主家的玉佩和金珠子呢？” “那金子还在牛二妮手里头？” “哪能啊, 人程长夜拿走了。” 村里人絮絮叨叨的，面对着程长夜态度倒是好了不少，池迟眼看着其他人要接猪血, 他没拿盆子, 愣愣的看着程长夜, 程长夜笑了下，“没事, 咱们不用。” 池迟不爱吃这个, 程长夜本来也没想着接, 村里人笑眯眯的排着队分猪肉，程长夜手起刀落把血放好，给众人分。 程铁柱他娘眼看着队伍瞬间排了老长, 想都没想，一扭身子就要往第一个插。 程长夜手里拎着杀猪刀, 头也没抬, 说了句, “排队。” 程铁柱他娘翻了个白眼, 只当没听见, 眼看着程长夜不搭理她，“哎呀”了一声，眼瞅着众人看过来，才阴阳怪气的开口，“长夜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快分，我还等着做饭呢。” 程长夜冷着脸把刀插在案板上，定定的看着她，“排队，不排队就别分。” 后边人跟着附和，“就是，不排队就别分。”大家都指望着能分块好肉，要是让她插了队，那大家都插队好了。 程铁柱他娘咬了咬牙，这程长夜，怎么一成了地主家儿子，连变通都不会了，先给她分怎么了。 眼看着程长夜板着脸不说话，她没办法，跺了跺脚，排在队尾去了。 这么闹了一场，终于大家都开始好好排队了。知青们都沾着池迟的光，多少分了点油水。正心满意足的要走呢，有人开始喊，“怎么他们都是肉，我这就是猪下水，程长夜你是不是故意的？” 程长初懒懒散散的站着，脸上全是戾气，本来他是懒得出门，没办法，程兰晕了，程长明不知道死哪去了，他娘又不好意思出门，要不是说能来分肉，他才不出门。 谁知道程长夜只分给他猪下水，这他怎么忍得了，“程长夜，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娘收拾你了？” 程长夜嗤笑一声，池迟站在旁边不客气的开口，“你娘？你娘凭什么收拾程长夜啊，那又不是他娘！” 程长初咬了咬舌尖，这话从小到大他说惯了，每次程长夜让他不如意，他就拿牛二妮压他，刚刚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 “要就要，不要就没了。”程长夜冷冷看着他，早没了当初让他欺负的样子。 有总比没有好，程长初一个小孩，眼前程长夜身强体壮的，他嘴里嘀咕了两句，不甘心的走了。 程长夜一身的腥气，分完肉提着就往家里走，回了家池迟这才摸出藏着的刀子，程长夜已经进了洗澡间了。 “你哪来的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洗澡间和厨房连着，池迟边烤着火边探头问着。 “堉细什么刀？”程长夜的声音和着水声，听起来朦朦胧胧的。 “就是你那会扎在牛二妮脚边的，你都不知道，当时我一看那王县长来了，怕他说你动刀子，幸好人多乱，我才偷偷把这刀子捡起来藏着。”池迟语气里明显的求表扬。 程长夜轻笑了声，“是程兰偷偷塞给我的。”水声荡漾，程长夜又接着说了句，“多亏了我们家小宝了。” 池迟满意的哼了一声，“那当然啦，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呀！” 池迟的声音又娇又俏，几乎让程长夜一听就起了反应，里间水声响着，听得池迟心里痒痒的，嘴里咕哝了一下，鼓起勇气开口，“阿明哥哥，呀，你得帕子落在外边了，我给你送进来？” 程长夜的声音明显带着点喘，看着浴桶旁边搭着的帕子，把它扔到边里，一本正经的开口，“是忘拿了，你帮我送进来吧。” 池迟脑子里乱哄哄的，几乎是一进门就被热气扑了满脸，程长夜就坐在浴桶里，水滴从他的喉结滑下，池迟呆愣愣的站着，看着水滴，莫名想咬一口。 程长夜看着池迟的视线不断要往水里淹没，开口，“在想什么？” “想，咬你一口。”池迟站在门口，直接说了出来，看着程长夜眼里带着笑意，立马红了脸，这才想起来赶紧把门给关上。 “你要留下来看？”程长夜接过帕子，看着池迟站在门口不准备出去，笑着问。 池迟眼珠转了转，这种时候怎么出去，他走上前，趴在桶边黏黏糊糊的亲了程长夜一口。 程长夜眼神更加幽深，按着池迟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水声响了一下午。 晚上月亮高高挂着，程奶奶菜都做了大半了，程长夜才和池迟赶过来。 程奶奶接过肉，嗔怪的看着程长夜，“你们再不来，就赶不上做红烧肉了！” 池迟偷偷踩了程长夜一脚，朝程奶奶告状，“奶奶，都是他，洗澡洗了好久！” 程奶奶惊奇的看了一眼程长夜，以往他洗澡的时候跟打仗似的，恨不得立马洗好，现在真是有了对象了，不一样了。 “好好好，都怪他。”程奶奶哄着池迟，拉着他往屋里走，接着开口，“小迟声音怎么哑了，是不是着凉了？” -- 第123页 池迟不自然的捏了捏耳垂，看着程长夜，程长夜摸了摸鼻子，“大概是路上冷，吹了风了。” 程奶奶拉着池迟的手，“你们小年轻，别想着爱漂亮，穿的少，生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池迟讷讷的点头应下，看着程奶奶拎着肉进了厨房，池迟没好气的又踩了程长夜一脚。 两人进了屋，白天那个老妇人正坐在屋子里，池迟正闹着要揍程长夜，看着有人在，局促的低了低头。 两边面面相觑，程长夜和池迟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两边面对面坐着，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程奶奶端着菜出来看着就是这么一副尴尬的场景，忙开口，“瞧我，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程奶奶放下菜，擦了擦手，“这是我好姐妹，认识十几年了，一直嫁的远，你没见过。就叫李奶奶就行。” “好姐妹？”池迟抬着头看李奶奶，“她不是接生…”池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程奶奶和李奶奶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那人哪里还能找得着，吓唬吓唬牛二妮罢了。” 池迟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就说那样的过路人，哪里就能那么幸运的找得着。 程奶奶坐下，招呼着大家吃饭，“你们不知道，这次还是上次你吴爷爷给我带的消息，说是亲戚调在了这边，没想到就是你李奶奶的儿子。” 程奶奶顿了顿，接着眉飞色舞的开口，“我们俩可是好多年没见过了。” “你要是有事，就尽管麻烦你李奶奶去。”程奶奶笑呵呵的推着旁边人的胳膊，“听见没？” 李奶奶跟着笑，“我就在政府家属院里住着，要有事就来找我，我和你奶奶那可是多年的交情了。” 一顿饭吃下来，夜色更沉，程长夜看着程奶奶对他的态度没有变化，终于松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池迟眼看着程长夜单独拿了几个包子在锅上热着，疑惑的问，“咱们不是吃完饭了？蒸包子干嘛？” 程长夜手上的动作没停，张口回答，“一会儿去看看程兰去。” 池迟点了点头，“那我和你一块去。” 两人到了卫生所的时候，里边就一个程兰和崔医生在，程长夜给程兰递了吃的，开口问了问她的情况。 崔医生忙开口，“唉，这孩子就是老是吃不饱，身体太弱了给闹得，再加上那牛二妮那么打，唉，铁人都扛不住，更何况这十几岁的孩子。” 崔医生说完，看程长夜没有再问的准备，也没说什么，现在村里谁不知道程长夜不是牛二妮生的，人家能来看程兰都算是很过得去了。 那像牛二妮，自己亲闺女在病床上躺着呢，硬是没来看过，还是那几个知青好心，不然程兰昨天下午怕不是就得饿肚子。 崔医生出了门，池迟看着程兰，早没了昨天那种怯懦的表情。 程长夜直接开口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程兰扣着指甲，不说话，池迟疑惑的看着程长夜，但到底按捺住心里的好奇，一言不发。 程长夜看着她不说话，接着开口，“许慧欣不是个大度的人，她以后肯定会针对你。” 程兰绞着手指，“我不怕她，那个，那个男人就是她说给牛二妮认识的。” “就是因为牛二妮有一次说漏了嘴，让她知道了，她就说可以给牛二妮介绍一个舍得掏钱的，把我嫁过去，能有很多彩礼，牛二妮才告诉她的。” 程兰越说心里越气，“那男的比我大那么多岁，我，我不愿意。” 池迟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这么大点的小孩，就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卖出去。 程长夜把那把刀递回给她，“我记得咱们家里没有这种刀。” 程兰咬了咬下唇，终于开口，“是，是我去后山捡柴，遇到了一个奶奶给我的，她说自己小时候差点被继母给这样卖了，所以她教我说等着这事闹大了，我出来反驳，大家都知道了，牛二妮就不能把我这么卖出去了。” “她说城里的大官会管这个事。” 程长夜想都没想的开口，“那王县长准备怎么管？” 程兰脸上终于露出笑来，“他说村里准备要修学校，到时候可以让我住在学校里，我现在自己也能赚钱了，可以养活得起我自己。” 程长夜点了点头，沉默了会儿，拍了拍程兰的肩膀，开口，“我怎么也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哥哥，要是实在不行，你来找我，我也能养活的起。” 程兰笑着应了，程涛掀开帘子进来，看着程长夜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在这呢，快走！” 程涛说着就拽着程长夜要出门，池迟跟程兰打了个招呼，也跟着就去了。 刚一走到门外，池迟疑惑的开口，“怎么了，现在不是闲下来了吗？”快进年底，知青们今天都买票回家了，那还有什么事。 程涛喘着气，这才注意到池迟也在，笑了下接着开口，“村长说了，地主家既然平反了，那当初充公的东西，就得还给你了，这会真要开始算呢。” 程长夜挑了挑眉，看向池迟，“想不想去气气牛二妮？” 昨晚池迟就想去作弄牛二妮，太晚了被程长夜给拦了回来，这会儿倒是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池迟愣愣的被程长夜拉倒村支部，这会儿牛二妮正坐门口哭嚎呢。 -- 第124页 一看见程长夜过来，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就要啐他，程长夜冷冷避开，听牛二妮骂街，“你个没良心的，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竟然要把我赶出去，我命苦啊，我儿子的命竟然换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命！” 牛二妮脑子还不清醒，妄想能摆摆娘亲的谱，到底她也养了程长夜这么多年不是。 程二福昨天刚被训了一顿，这会儿看着牛二妮，态度丝毫不软化，“牛二妮，你占了人家房子那么多年，你还有理了你！” 池迟瞪大了眼睛，怪不得程长夜说来气气牛二妮，原来她住的房子是地主家的。 池迟笑眯眯的开口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占人家的房子还有理了？” 牛二妮看着池迟说话就想回嘴骂人，想起昨天程长夜扔刀子的狠辣，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转头接着看程二福，“我不管，再说，这村支部还是人家地主的呢，你要把我房子收回去，你先把这儿还回去，不然凭什么就动我一个。” 牛二妮闹腾起来不怕丢人，这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在心里嘀咕，是啊，要说这个村子里，人地主家的东西多了，这么多年了，难不成都给还回去？ 程二福铁青着脸看村里人讨论，牛二妮这会儿又坐在了地上，反正要动他们家，其他人也别想着能放过，她就不信了这么多人，程长夜还敢都不顾情面。 程长夜冷哼了一声，程二福看着大家议论成这样也有些虚，按理说人家平反了，那该是人家的就得还给人家去，可这会儿，要是真闹起来… 程长夜看着众人，朗声道，“大家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怎么也不能让大家没个地方住。” 牛二妮眼睛亮了亮，她就知道，程长夜啊，这么多人，他才没办法。 池迟也以为程长夜都不要了，眼看着牛二妮要得意，忙扯了扯程长夜的衣服。 程长夜看着程二福接着开口，“其他就算了，牛二妮现在住的院子，一直都是我们家的传了那么多年，我其他的都不要，就要那个院子。” 牛二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程长夜，其他村里人听着程长夜只要那个院子，也松了口气，不管自己的事，那就能安安心心的看戏了。 程长夜才不管牛二妮什么反应，直接开口，“过年前你们搬出去吧。” “不然，我帮你们搬。” 村子里有好事的当时就开口附和，“我们也能帮忙！” 池迟看着牛二妮铁青着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活该！ 村里人围着牛二妮嬉笑，程二福倒是心里有点过不去，这本来该是程长夜的，他不要了，村里可算是赚了大便宜了。 程二福挥挥手让大家散了，赶到年底让程长夜去收房子，又凑到程长夜耳边开口，“我知道今天这事为难你了，这样，以后你有什么事，你给叔说，叔能帮你的一定帮。” 说着程二福眼神隐晦的朝着池迟扫了一眼，“叔知道你和池知青关系好，你要想，今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就给他。” 程长夜浑身颤了颤，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几乎没办法替池迟做出决定。 眼看着程长夜不说话，程二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好好想想，有事就来找我。” 程长夜点了点头，这才拉着池迟走了。 牛二妮灰头土脸的回了家，噼里啪啦摔得东西震天响，程长明昨晚才回来，这会儿刚起，理都不理牛二妮，直接出了门。 程长初呆在自己屋也不出来，牛二妮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依靠谁。 程长明匆匆忙忙来到县城的时候刘慧正等着他，程长明跟着刘慧散了会儿步，就忍不住开口，“小慧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回家见我妈啊？” 刘慧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温温柔柔的开口，“我爸说了，你要是凑不够彩礼，咱俩这事就定不下来。” 程长明有些急了，她刘慧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彩礼就敢要几百块，这些天出来，他钱花的比流水还快，哪里还能凑出来钱。 程长明按捺住心里的愤恨，接着开口，“那，那你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把我聘回厂子啊？” 刘慧微低着头，“我爸说了，咱们事没成之前，不能帮你，万一你是为了这个骗我怎么办？” 程长明恨得咬了咬牙，他当然是为了能回厂子才这么追刘慧的，钱都花了这么多了，他那里舍得放弃。 “可我…”程长明搓了搓手，有些说不下去，刘慧适时善解人意的开口，“我也知道，这太为难你了，不然咱们去借点钱，等着，等着我们结婚再一起还。”刘慧越说脸越红，似乎是害羞的不行。 程长明眼睛都亮了，这刘慧还真是被他给捏的死死地，等他们结了婚，这钱就得老丈人来出了，那还用得着他们还。 程长明点了点头，忙抱住刘慧，“小慧，你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结了婚努力赚钱，绝不让你吃苦。” 一番话说的他自己都要感动了，没注意到刘慧被他抱住时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第64章 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眼瞅着进了年底, 程蔓赶着过年前就要结婚，说是程蔓对象要来村里迎亲，这可是个大事, 池迟拉着程长夜去看热闹。 一大早的村里孩子急匆匆的等到村口，新女婿开着汽车来接亲, 小孩们看着闹着。 -- 第125页 池迟拉着程长夜，“快看快看, 蔓蔓姐对象对她真好，本来还担心她对象不看重她, 这下好了，福婶可以放心了。” 程长夜被池迟捏着手腕，看着池迟望向汽车, 心里更加纠结, 这些天自程二福说完可以把大学名额给池迟后他就一直在纠结。 现在他做木匠活什么时候才能让池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更可况这里又哪里比得上上海, 他舍不得让池迟离开，又害怕池迟真的离开了。 “咱们去福婶家里, 今天肯定有很多人, 我做的衣服那么好看, 一定会有很多人找我做衣服的。” 池迟推了推程长夜的胳膊，看他不说话，站在原地愣神, 忍不住又拍了他一下，“怎么了你？” 程长夜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池迟刚张了张口, 池迟接着疑惑的开口问, “你最近怎么老是发呆啊？” 程长夜握住池迟的手心犹豫了好一会儿, 池迟拉着他急着要走, 小孩们都追着车进了村，程长夜把人拽着不让动。 池迟还来不及说话，程长夜终于开口，“村长说，可以把今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你，你，你要吗？” 话问出口程长夜忍不住笑了下，这样的机会谁会不想要呢，程长夜接着开口，“你去念书，我，我会经常来看你，好不好？” 程长夜低垂着头，几乎不敢看池迟的表情，好一会儿没听见声音，抬起头，池迟脸上完全没有高兴的表情。 池迟甩开他的手，“什么意思，我去外地上大学你也能经常看我？” “还是说，你得经常是一年见一次？” 池迟话语里明显带着气，程长夜忙把池迟的手重新暖在手心里，池迟冷哼了一声，“这样，还在一起干什么？” 程长夜低垂着头，似乎也觉得如果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太为难池迟了，凭什么他要等自己呢。 池迟看着他不说话，伸出手揽住程长夜的脖子，还不等程长夜反应过来，温热的气息贴在他的脖颈上，下一秒一阵痛感传来，程长夜没吭声，池迟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才退后了一步。 “你以后别想着能离开我，我这是盖了章了，听见没！”池迟语气凶巴巴的，眼眶却先红了起来。 程长夜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别…”程长夜的手轻轻按在池迟的眼角，被池迟立马打开。 “不要你管，你都要赶我走了。”池迟声音都呜咽着，含含糊糊的，听得程长夜心疼。 “没有，没有赶你走。”程长夜笨嘴拙舌的解释着，“上大学，多少人想上大学，我不想你错过这个机会。” 池迟低着头，不看他声音闷闷的，“好啊，那我去念大学，去谈个对象，结婚生子，这样你满意了吧！” 程长夜扶着他的肩膀，无奈的喊着他的名字。要是池迟真的这样决定，他怎么能接受的了，他光是想想池迟要去念大学，他就难受的不行。 程长夜攥着池迟的手腕走到树后，把池迟推到树干上，想都没想，狠狠的亲了下去。 唇舌间的津液被共享，池迟只觉得舌根都被吮吸的发疼，程长夜才把池迟放开，池迟下巴处水亮亮的。程长夜认真的看着他，“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不要生气，别说气话。” 池迟眼睛水汪汪的，唇色被润的水红，他咬着下唇，委屈的说，“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也从来都没有打算念这个工农兵大学。” 程长夜吻干净池迟的眼泪，把人抱在怀里，“好，对不起，我，我怕耽误了你，我怕你因为我过得不好。” 池迟心里还生着气，凑在他的脖子上又咬了一口，“以后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走了，你就别想见我了。” 程长夜任由他发泄，好好哄着，“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池迟被抱着哄着，心里的气总算消了点，舔了舔唇，从程长夜怀里抬起头来，“我，我听我爸说过，过两年可能要开放高考。” 池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长夜，自他下乡以来他一直都打算的是参加高考，可现在又多了一个程长夜，要是他一个人走了，他才舍不得。 池迟拿脑袋顶了顶程长夜的下巴，接着开口，“你到时候得和我一起考去上海听见没？” 程长夜揉了揉池迟的脑袋，即震惊于这个消息又震惊于池迟的话，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当然好，可是我没念过多少书，我怕…” 池迟这会儿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哼，你哄哄我，我高兴了，就给你好好教，咱们一起考大学。” 程长夜笑着亲他，“我们家小宝想要我怎么哄他？” 池迟晃了晃脑袋，“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今天我们快去看蔓蔓姐。” 池迟还期待着有人看着蔓蔓姐的衣服能有人来找他做衣服呢，村长家的门大开着，池迟刚踏进去，一个碗就砸碎在他的脚边。 程长夜忙把人护在身后，眼神不善的看向院子里。 程长明面目狰狞的站在院子当间，被人拦腰抱着拦着，嘴里不干不净的，或许是因为太愤恨，说的话都让人听不清楚。 池迟震惊的看着程长明，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憔悴，离上次见面才过了几天啊，他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鬓发都有些花白了。 程蔓对象护着一个女孩，怒气冲冲的瞪着程长明，“你想对我妹妹干什么？” -- 第126页 程长明脸憋的通红，“她就是个女骗子，那么多钱，凭什么让我自己还！刘慧，你个婊/子养的，你算是什么东西啊。” 程长明整个人都快要疯癫了，自那天刘慧说可以先借钱等结婚之后再还，他想都没想就准备去借，可刘慧家要的彩礼实在是太多了，他认识的亲朋好友里没一个能拿出来这笔钱的。 可是，他怎么能放弃，这么些天为了能追到刘慧，他花了那么多钱，更何况，刘慧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爸有是厂子里的领导，等他们结了婚，这些不都是他的了吗？ 还是刘慧告诉他可以去黑市上有人放钱，让他去借，可等他借完钱，刘慧三推四阻的说完挑个好日子，后面人直接消失不见了。他这才发现除了刘慧的名字，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家住哪，甚至连她爸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简直是高利贷，就这么几天钱都翻了好几倍，他实在是还不起，那些人说要杀了他，可现在刘慧竟然好端端的跟着程蔓的对象来接亲。 程长明越想越崩溃，这个女人怎么能把他害成这样，程蔓他对象早就咬牙切齿，大好的日子被这种人毁了，还敢诋毁他妹妹，“你放什么屁，什么刘慧，我们这没这个人！” 程二福铁青着脸，本来亲家就不太满意他女儿，好不容易女婿是个好的，今天还借了小汽车来充脸面，他程长明算什么，还敢来搅局。 几个人得了程二福的眼色，想都没想把程长明给拖了出去，院子里这才平静下来。 池迟眼看着躲在程蔓对象后面的女孩在程长明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着，明显她知道程长明口里的刘慧是谁。 村里人打着圆场，立马院子里就又热热闹闹起来了，“新娘子快出来吧！” 程蔓刚还担心院子里程长明不肯罢休，得亏她爸立马把人给弄出去了，不然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 程蔓安下心，红着脸从屋里出来，一身呢子大衣搭着阔腿裤显得她身体修长，稍微打扮了下，魏超越看的眼睛都直了。 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魏慧推了推他，“哥，别犯傻，快。” 魏超越这才傻愣愣的走到程蔓身边，“蔓蔓，你今天真好看。” 程蔓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像是有钩子似的，看的魏超越魂都不知道去哪了。 魏慧看着程蔓在心里嘀咕，她记得她妈说她哥看上的对象土里土气的，今天一看，一点也不啊，反而这一身打扮洋气的很。 魏慧撇了撇嘴，她妈就是看不惯儿媳，她可不能这样，这嫂子看起来好相处的很。 众人闹腾着，魏慧好不容易抽到空档凑到程蔓身边，“嫂子，你这衣服真好看，是哪买的啊？” 程蔓倒是为魏慧这么和善的态度心里高兴了下，有个好相处的小姑子，以后也好过些，忙开口，“是我们村里的池知青做的，说是上海的新款式。” 程蔓说着顺势给她指了下池迟的位置，魏慧看着池迟他们似乎要走，忙笑着说了句，“谢谢嫂子。”就凑到池迟旁边去了。 池迟他们看完了热闹，也跟着吃完了饭就打算要走，被魏慧给拦了下来。 池迟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魏慧也不扭捏，开口说，“我是程蔓的小姑子。” 程长夜皱着眉，程蔓的小姑子来找池迟干嘛，想着捏着池迟的手都紧了几分，魏慧才没注意到程长夜的紧张，接着开口，“我是听我嫂子说她的大衣是你给做的，就想问问你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件啊？” “多少钱，你开价就行。”魏慧说的坦荡，程长夜也松了口气，倒是池迟绽开了笑容，他就知道今天程蔓这么漂亮，更显得衣服好看，绝对会有人要来问。 池迟刚准备点头，就想着他现在还没有缝纫机呢，叹了口气，“我现在还没缝纫机，怕是…” “我们有缝纫机。”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长夜给打断，池迟疑惑的看了一眼程长夜也没反驳，顺着说，“做衣服你出布料和五块手工费，我来做。” 五块，魏慧在心里嘀咕了下，也还行，她家里宠着，五块钱也掏的出来，没犹豫就点了点头，“行，那等我这两天把布料买好来找你。” 池迟点了点头，看向魏慧的身后，瞪大了眼睛，猛地把魏慧往后一拉，“小心！” 程长明手里还拿着那块锋利的碎片，手上鲜血淋漓的朝着魏慧冲过来。 幸好被池迟拉了一把，程长明这才扑了个空，魏慧惊魂未定的看着程长明，他们本就没走远，就在村长家门口，立马有人把程长明按住。 魏慧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整个人脸色苍白，程长明还想说什么，被人塞了土块在嘴里，呜呜咽咽的说不出来。 魏慧心惊肉跳的躲在池迟背后，直到有人说要把程长明送去派出所她才探出头来，“算了，我又没受伤，别送派出所了。” 池迟皱了皱眉，他倒是没想到，魏慧刚吓成那样了，还能这么大度的放过程长明。 村里人又怕程长明发疯，拉着他回了他自己家。 魏慧这才拍了拍胸脯，从池迟身后钻出来，“吓死我了！” 池迟有些好奇的开口，“刚刚他喊你刘慧是…”似乎是觉得这样问不好，池迟又找补了一句，“我就是随便问问的。” 魏慧没所谓的挥了挥手，“没什么不能讲的，他刚才喊的刘慧就是我。” -- 第127页 原来程长明之前在厂子里的时候，他们一个领导里的女儿也在厂子里，程长明无意间知道了，各种明里暗里的骚扰人家，甚至于最后还想用强，幸好最后被人给救下了，没能让他得逞，那女生面子薄，不好意思报警，她爸只能把程长明赶出厂子。 魏慧和那女生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一听这事哪能忍得了，他程长明不是想吃软饭嘛？就让他吃个够。 她用了刘慧这个假名，又假装是厂里领导的女儿，程长明那个蠢货立马就上钩了。 魏慧得意洋洋的开口，“对了，他欠了人家的高利贷，迟早得出事。” 池迟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魏慧不让他们把程长明往派出所送，那群放高利贷的可凶狠的多了。 魏慧撩了撩耳边的垂发，看向池迟的眼神都有些热切，“刚刚谢谢你了。” 程长夜看着魏慧红了脸，立马拉着池迟退后了一步，“不用，应该的。”不等池迟开口，就把人拉走了。 池迟忙和魏慧挥了挥手，说了再见，程长夜一路黑着脸，池迟嘴角勾了勾，装模作样的左右嗅了嗅，“呀，谁家醋坛子翻了，这么酸啊！” 程长夜不说话，捏了捏池迟的脸，池迟笑嘻嘻的凑上去，“别生气，别生气，我只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池迟挂在程长夜的胳膊上，每个字都说的程长夜心里熨帖，眼见着他还不说话，池迟下定决心，凑到他耳边低低的开口，“别生气了，回去我像上次在浴桶里帮你的那样怎么样？” 浴桶里，程长夜瞬间想起了那天下午的潺潺水声，耳垂染了红，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低低的应下了。 池迟陪着程长夜嘻嘻哈哈的，而池爸爸在上海整个人绷紧了神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池妈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爸，接着脸上挂了笑的开口，“怎么，爸你不欢迎我回来啊？” 钟建军冷哼了一声，放杯子的声音震的隔壁屋都快要听见，“我才不稀罕你回来。你爱去哪去哪！” 池妈妈坐在椅子上嘀嘀咕咕的说，“不稀罕你一个礼拜去我工作的供销社逛七八次。” 钟建军顿时吹胡子瞪眼的，“你胡说什么呢，我那是，我那是要去买东西。” 池妈妈忙点点头，“是是是，您是为了买东西。” 李兰刚好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没好气的瞪着钟建军，“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跟谁撒气呢！” 说着把水果端到桌子上，“小池，你别拘束，吃水果啊。” 池爸爸忙点点头，往嘴里塞水果，其实说是池妈妈私奔之后再也没回过家，但其实两家都住在上海，他们家住哪，在哪工作他们都知道，更别说她爸妈每天都得去供销社逛一圈就为了见她。 池爸爸之前不止一次的说过要回去见见岳父岳母，都被池妈妈给拦住了，拦住的理由也十分充分，她爸当年是当兵的，怕池去了直接被一枪崩了。 这会儿终于回到家里，池妈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爸妈说了一遍，李兰叹了口气才开口说，“当初你要收养那个孩子我就觉得不行，你连个识人的本事都没有，这会儿后悔了吧！” 池妈妈乖乖听训，钟建军哼了一声，“你们俩就算了，还连累了我的宝贝外孙。” 李兰这才拍了拍池妈妈的手，“明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你就没想着给小迟争取争取？” 池妈妈他们倒是想过，可是毕竟离得远，要是有钟建军的帮忙那就方便的多了。 钟建军接着开口，“快把我外孙弄回来，他那像你这么皮糙肉厚的，吃得了苦，好好让他念个大学，再娶个媳妇才是正经事。” 池妈妈朝着爸爸吐了吐舌头朝着李兰开口，“妈，我说现在的男人就没有藏私房钱的，池爱国就有好几个，我给你说说，你好好查查我爸。” 说着得意洋洋的朝着钟建军挑了挑眉，“比如说什么照片背后，书里…” 池妈妈每说一个地方，钟建军眉毛就动一下，池爸爸忙帮着解围，“妈，是不是快到饭点了，我帮你做饭吧。” 李兰忙应了一声，一看果然时间不早了，急急的和池爱国往厨房里走。 钟建军这才松了口气，这小子可比当年顺眼多了，至于池州，算了，以后反正也不相处了，就当是做了好事了吧。 第65章 我想尝尝这月色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好几天, 天色不早了，程家村本来就偏僻，这下也算是被雪封了路, 家家屋里都快要飘起年夜饭的香气。 池迟安安静静的坐在门口，看路边的小孩借着最后这点天光打雪仗, 忍不住羡慕的叹了口气。 几个小孩捏着雪团看他，“小池哥哥, 快来和我们一起玩！” 几个小男生裹得像个小炮仗似的，一人手里捏着个雪球, 招呼着池迟一起和他们玩。 池迟捧着脸又叹了口气，小孩接着劝着，“我看过了, 长夜哥不在这儿！你放心玩吧, 我们给你放哨。” 小孩说着指了指站在树下留着鼻涕的比他更小一点的男孩, “二狗，你乖乖看着, 长夜哥一来你就喊, 知道不？” “这可是组织交给你的重任！”小男孩一脸老气横秋的说话, 二狗本来就小，当即觉得是个大任务，乖乖站在树下看着。 上一次池迟和村里小孩闹腾着打雪仗, 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全给湿了, 回了家就感冒了, 自那天以后, 池迟但凡再想出来玩都能被程长夜发现, 及时抓回去, 还得被收拾一顿。 -- 第128页 眼看着小孩们玩闹，还有人帮忙放哨，池迟没忍住，跟着一群小孩闹起来，小孩们联合起来，围攻池迟一个，没一会儿，他衣服上就被雪花沾满，“好啊，你们等着我的报仇！” 池迟说着捏了个巨大的雪球，雪天路滑，还没等他扔出去，脚下一滑，池迟整个人朝前扑去。 一双暖热的手忙从池迟腰间环过，牢牢地把人控制在怀里，没让他摔下去。 池迟立马松了口气，幸好没摔倒，冬天的棉衣蓄的棉花多，这一身衣服湿了，怕是不容易在程长夜回来之前烤干。 他刚准备道谢，一回头就看见程长夜沉着的脸，池迟茫然的看向程长夜身后的树下，他的小侦查员呢？不是说要帮他通风报信吗？ 池迟定睛一看，二狗正舔着块糖，傻乎乎的朝他笑着。 池迟无奈的闭了闭眼，帮手不给力啊，他滚动了下喉结，干巴巴的开口，“好，好巧。” “我要是说我才出来玩没多久，你信吗？”池迟心虚着，越说越没底气，程长夜冷哼了一声，拎着池迟的领子，像是拎猫似的把人带了回去。 池迟被安置在火炉前，漂亮的眼珠转来转去的看着一声不吭的程长夜，上一次他感冒了，程长夜也是这副样子，当晚就打了他的屁股。 怕程长夜像上次一样，池迟忙开口，“今天过年，还是我生日，你不能生气了！” 池迟过惯了阳历生日，恰好今年和过年赶上了，程长夜垂着眉眼，看着池迟拿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细细思索了下，不行，不能任由他装可怜，还得收拾。 “我真的就出去玩了一小下下，不会感冒了，真的。”池迟晃着程长夜的衣服保证着，程长夜心里喟叹，顿时心软下来，半蹲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下，“不是不让你出去玩，是你这感个冒都得拖拖拉拉的很久才能好。” “知道了知道了。”池迟拿着毛茸茸的头发蹭他，好一会儿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奶奶呢，咱们不一起过年吗？” 程长夜摇了摇头，揉着他的头发，“奶奶她习惯一个人过，不和我们一起。” “行了，乖乖坐着，给你做好吃的。”程长夜拍了拍池迟的脑袋，把衣服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哪里不小心刮破，这才叠好放进卧室里，然后才去了厨房。 棉袄是池迟做的本来准备当新年礼物的，谁知道今年这么急着下雪，程长夜那衣服根本抵不了冻，池迟忙把衣服给送了出去。 池迟现在还能记得程长夜刚收到棉袄的时候，这么大个人局促的看着他，衣服拿起来又放下，第二天甚至都舍不得穿，生怕给弄坏了，还是池迟逼他，他才穿上的。 池迟心里软乎乎的，只觉得程长夜这人太坏了，随便做什么都让他心里放不下。 今晚年夜饭做的丰盛的很，程长夜炖了猪肉，还有特意从河里打上来的鱼炖了鱼汤，鲜的十里地外都能闻得见。 池迟吃的整个人都软倒在椅子上，舒服的动也不想动，程长夜看着池迟在炉子前暖烘烘的烤得沁出热气，才把人拉起来，“给你准备了礼物，去看看。” 池迟顿时亮了亮眼睛，跟着程长夜去了隔壁屋，这个屋子他们都没来住过，池迟一推开门，一台缝纫机放在里边。 池迟满眼惊喜的猛地回头看他，“什么时候买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那天说要出去玩，结果下雪感冒了那次。”程长夜凉凉的开口。 池迟立马转换话题，扑上来亲程长夜，“哥哥，我爱死你了！”这两天雪下的急，池迟还没来的及给魏慧做衣服，雪就把路给堵了，他也就把这茬给忘了，没想到程长夜帮他买了缝纫机。 程长夜抱着池迟在怀里，他现在只能给出这样的礼物，但他以后会挣更多的钱，把池迟想要的都给他。 池迟在程长夜怀里腻歪着，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你不是把钱都给我了吗？哪来的钱买缝纫机？” 程长夜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声音都有些模糊，“我，我自己攒的私房钱。” 说着从兜里掏出剩下的钱递给池迟，“给你买了糖，就剩这么点了，都给你。” 那些钱零零散散的，几分几毛的都有，看起来也就十来块钱，池迟抿着下唇，“家里不是还有钱吗？” “我拿了你不就知道我要买什么了吗？” 池迟心里暖呼呼的，似乎下定了决心，推着程长夜一步一步往后走，程长夜没办法，一下跌坐在床上。 池迟不犹豫的趴在他的怀里，声音低低小小的，却还是能让人听清楚，“阿明哥哥，我不要它当生日礼物了！” 程长夜茫然的眨眨眼，当即就开口，“那你喜欢什么，我…” 话没说完，池迟耳尖红的发烫，还是坚定的说出口，“拿来给我当聘礼吧。”不待程长夜反应，池迟吻在了程长夜的唇瓣上。 不到一分钟，两人就换了位置，程长夜小心翼翼的把人捧着，还想问什么，“我，你们家的彩礼我还…” 池迟已经红着脸，“这种时候不要说话了。”说着把手探进他的衣服里。 夜色漫长，池迟趴在床上，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程长夜厮磨吻咬了个遍，程长夜看着身下的爱人，腰窝透出完美的弧度，盛着满满的月光。 程长夜没忍住吻了上去，池迟浑身战栗着，温热的气息吞吐在他的腰间，攥着床单的手越发用力，几乎说不出话来，“别…” -- 第129页 程长夜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一只手不容置疑的撬开池迟的指缝，十指相扣，“我想，来尝尝这月色。” 池迟有些羞涩的想躲躲，床上床下的程长夜完全是两个人，但他却被牢牢制住，任由程长夜品尝了个干干净净。 不知道月色什么时候都躲了起来，池迟攥着床单的手越发绷紧，低低的呜咽声被撞击声盖过，“不行，我不行。” 太深，也太恐怖，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说不出话来，池迟脸上布满潮红，睫毛早就沾上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求饶。 程长夜一点一点的进攻，少年的肚皮微微凸起，被他残忍的按了下去，池迟的呜咽声被埋在床榻间，如玉般似的后背布满了嫣红。尤其是腰窝，被咬了不深不浅的牙印。 池迟抽泣的求饶，被程长夜全部吻在唇齿之间。 “给我怀个小小宝就结束好不好？”池迟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被潮水淹没。 直到天色微亮，池迟觉得自己直接几乎被灌满，程长夜才吻了吻他的后颈，放过了他。 等池迟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程长夜抱回的他们的屋，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更别提他的屁股，绝对全是指印。 池迟茫然间不自觉的摸上了他的肚子，昨晚程长夜太恐怖了，让他恍惚间有了种真的怀孕了的感觉。 感受着平坦的腹部，池迟这才松了口气下来，幸好，程长夜一推门进来，就看着池迟手放在肚子上。 程长夜挑了挑眉，端了碗白粥坐在床边，扶着池迟坐起来，池迟红着脸，有一种自己昨晚不是和程长夜…而是得了什么重病一样。 池迟一口一口喝着白粥，忽的程长夜的手拨开衣服紧贴在他的肚皮上，池迟瞬间绷紧了神经，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不行了。” 程长夜带着笑意，似乎是有些遗憾的开口，“昨晚没能让你有我们的小小宝，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 池迟被惊了下，连碗里的粥都来不及喝，傻傻的看着他，“我，你昨晚还不够努力吗？” 程长夜低笑了声，还没说话池迟就恼羞成怒的红了脸，“我怀不了孩子！”说着就要把程长夜从床上推下去。力气还没他端碗用的力气大。 大年初一本该是要拜年的，可惜知青们基本都回去了，村里哪些亲戚程长夜又关系一般，没几个需要去特意见的，就连程奶奶都早早说了，让他别去烦她。 程长夜抱着池迟没躺一会儿就要起床，池迟拽着他撒娇，程长夜沉吟一会儿才开口，“床单得洗。” 池迟红着脸想起为什么要洗床单，忙把人推开，“那，那你快去。” 两人荒淫无度的过了好几天，在池迟的强烈抗议之下，程长夜才终于出了门，忙了起来。 池迟在家里躺着简直对床起了阴影，在家里呆着无聊，想起他从知青点拿的东西还没收拾，忙匆匆去了隔壁屋。 池迟看着那张床几乎能想起那天晚上程长夜手心的温度，一寸寸的探索，耳垂发烫的把东西匆匆抬去了堂屋收拾。 他的衣服乱糟糟的，还有各种票，他的小被子，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池迟一样一样的理着，其中莫名夹杂了一封信，池迟疑惑的拿起信封看了一眼，信封有些破了，也看不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 他记得他爸妈的信不是都被他收在小盒子里了吗？这是什么？池迟疑惑的拆开信封。 信不太长，池迟一眼就看到了落款处的名字，赫然就是池州。 池迟忙细细把信看了一遍，里面不外乎是池州给田宁说没钱，不能给他寄钱怎么的。 池州和田宁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池州要给田宁解释不能寄钱？池迟疑惑的翻了翻信纸，背面赫然写着，“凭什么都是亲兄弟，池州就能活的那么好！” 池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字迹明显是一时激愤写下的，有些潦草，但他还是被这句话里的意思给震惊到了。 亲兄弟！池州竟然，竟然和田宁是亲兄弟吗？那田宁之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买衣服的钱，竟然是池州给的吗？ 那池州的钱不是，不就是他们家的吗？池迟又震惊，又生气，等着人家上了班，他一定的给他爸妈写信，让他们好好注意一下池州。 程长夜刚一进门就看着池迟拿个垫子坐在地上，屋子里烧的正旺，池迟嫌屋里太热，回了堂屋就把外套什么的脱了。 程长夜刚想训他，坐地上容易钻寒气，就看着池迟茫然无辜的眼神，衬衫衬托出他的曲线，程长夜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下喉结，眼眸深沉。 程长夜上前把池迟抱在怀里，池迟的腿不由自主的挂在程长夜的腰间。 程长夜一手按着池迟的后颈吻了上去，茫然的被亲了一通，池迟才晕晕乎乎的开口，“哥哥，我，我…” 池迟想起了什么从程长夜怀里挣扎着下来，从地上捡起那封信，递给程长夜，“你快看，池州和田宁是亲兄弟！” 程长夜按捺住心里的蠢蠢欲动，认真的把信看了一遍，到底是怕池迟着凉，抱着人塞进了被子。 池迟被被子裹着，程长夜捏着他的耳垂，“你准备怎么办？” 池迟立马气呼呼的开口，“我肯定要告诉我爸爸妈妈的，田宁之前买衣服的钱，我说他怎么有那么多钱，原来是池州给的！” -- 第130页 程长夜有一下每一下吻着，哄他，“好，那你告诉爸妈，现在先别不开心了，我去买了几只小鸡回来，要看看吗？” 一听小鸡池迟眼珠转了转，谨慎的问他，“是那种小小的，可爱的小鸡吗？” “是，小的，绝对不咬你，别害怕。”程长夜小声哄着，“要不要去看看！” 池迟哼了一声，傲娇的开口，“那，那行吧。” 现在外边太冷了，小鸡被程长夜放在隔壁房间，小小的黄黄的，池迟被程长夜套了几层衣服才抱去隔壁屋。 池迟一看那几只小鸡就从程长夜怀里跑下来，蹲在地上，轻轻的戳了下小鸡。 绒毛软软的，池迟惊喜的看了一眼程长夜，“你看，它好乖啊！” 话还没说完，那只小鸡似乎是为了反驳池迟的话，还没坚硬的嘴毫不客气的在池迟手指上啄了一下。 “程长夜，骗子！你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跨年快乐！！！通通暴富！！！ 第66章 程铁柱忏悔 池迟凭着自己手指上那米粒大小的伤口, 讹的程长夜不得不答应陪他上山去捉兔子，池迟这才又高兴起来。 本身山路就难走，更何况又下了雪, 程长夜给池迟裹了一件又一件大棉袄才把人领出了家门，要不是池迟不愿意, 程长夜就拿根绳子把池迟绑在身上，带他上去了。 池迟一路上还絮絮叨叨的, “等今天那只咬我的小鸡长大了，它每天下的单都要我来捡！” 程长夜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没告诉池迟那是一只公鸡。 因为是池迟一时兴起，程长夜也没来得及在山上放套，池迟被程长夜拉的手, 恨不得什么都仔细摸摸看看。 “咱们能抓得着兔子吗？”池迟一路走上山, 越看越没信心, 山上只有光秃秃的地和雪，其他什么动物都没见着, 他有些担忧的看着程长夜。 程长夜伸手帮他理了理帽子, 池迟一路兴奋着要抓兔子, 脸上冻的红扑扑的，“没事，冬天兔子腿短, 跑不快的。”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池迟的腿。 池迟立马伸手捏程长夜的脸，语气凶巴巴的, “你说兔子腿短, 你看我干嘛？” 不等人开口, 自己就先心虚的补了一句, “我可高了, 在我这个年龄我就算是最高的了！” “更何况，我还能长呢！” 程长夜沉吟了一下，在池迟准备暴起揍他的时候，终于慢悠悠的开口，“嗯，肯定还会长。” 池迟这才心满意足的原谅了他，山上草叶都枯黄了，池迟猛地看见什么动了一下。 定睛一看，“兔子，程长夜，我们快抓兔子。” 小兔子十分谨慎的在雪地里左嗅嗅右嗅嗅的走着，池迟压低声音，弯着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挪着。 好不容易那兔子背对着他不动了，池迟舔了下唇，抓住时机往前一扑，兔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向前窜了一步，池迟直接扑了个空。 眼前的少年一脸茫然的趴在地上，幸好雪还算厚，没有受伤，衣服上还沾了点枯黄的叶子，程长夜忙笑着把人拉起来。 兔子早窜没影了，池迟一脸委屈的看他，“这就是你说的跑不快？” 程长夜一点一点帮他把衣服上的雪拍干净，池迟撅着嘴，“不管，今天一定要抓兔子回去！” “好，抓。” 程长夜一一应下，把人牵好，池迟拉着他的手晃悠着，说着他的宏伟蓝图，“就抓刚才跑掉的那只，煎炒煮炸，样样不能少。” 池迟手心被暖着，偷偷看程长夜，这人真是的，随时随地都想要贴着他，池迟也顾不得什么抓兔子了，程长夜的头发被纷纷扬扬的雪花盖着。 池迟笑着看他，“程长夜，你现在怎么就变白头发了？” “看来我要去重新找一个…”话还没说完，程长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池迟笑嘻嘻的在他脸上叭唧亲了一口，“不过想想，还是你最好了。” 程长夜心里软乎的不行，只觉得这一辈子所有的爱意现在都堆满了，只能给眼前这人。 程长夜还没感动完，池迟又找到什么好玩的，开口，“程长夜，我知道怎么能让咱们白头了！” “你别想把帽子摘下来。”程长夜话音刚落，池迟猛地往旁边树上踹了一脚，大块的雪从树枝上掉了下来，砸的他俩满头满脸都是，池迟还站在那傻笑。 程长夜心里喟叹，“我们一定能白头的。” 池迟站在树干旁边，程长夜压抑不住心里的爱恋，把人压在树干上，一点一点被吮吻着，喉咙里发出的呜咽都被唇齿间的交缠掩住。 忽然有人瑟瑟缩缩的站在树后的空地上，哆哆嗦嗦的开口，“我来给你烧纸了，你可别怪我。” 刚一听到人声，池迟害怕被人发现，忙在程长夜胸膛上推了推，直到池迟轻轻在程长夜下唇上咬了一下，程长夜这才退开。 幸好这棵树够粗壮，还能把两人的身形掩住，池迟怕惹出动静，动都不敢动，被困在树干和程长夜的胸膛之间，几乎是气音，“谁啊？” 程长夜微侧过身，看着外边站着的人，皱了皱眉，才凑到池迟耳边，“是程铁柱。”说完还咬了下池迟的耳垂。 池迟浑身打了个激灵，轻轻推了推程长夜树枝就开始晃动，吓得他立马安静站着。 -- 第131页 程长夜看他不动，变本加厉的在他耳侧舔舐啃咬，池迟压着声音，一声不敢出，心里默念，这么大冷的天，程铁柱怎么还不走。 那边程铁柱哆嗦着手终于点燃了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田宁啊，这可不是我的错啊，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池迟眨巴眨巴眼睛，从混沌中找回理智，忙推着程长夜，小声的凑到他耳边问他，“田宁，埋在这里了？” 当初田宁出事之后，他就没再关注过，倒是不知道，村里把他埋在了后山。 “当初村里人联系过他的家里人，他家里本来还哭天喊地的说自家孩子死了，让村里赔钱，可后边村长说是田宁自己把房梁给破坏了，他父母可能是怕要赔钱，就再也没联系上过。村长只好把他埋在这里。” 池迟唏嘘的点了点头，他一直知道田宁家里条件不行，没想到他父母竟然这么冷血无情，好歹是自己的亲儿子，竟然也舍得让他埋在异乡。 池迟侧着脸使劲听程铁柱在说什么。 程铁柱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害怕，“当年，当年修那个知青点我就稍微拿了那么一丢丢的钱，我真不知道他们那么狠，房梁敢用那么差的，你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这两天一下了雪，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他老是做噩梦，梦见当初田宁被埋在知青点底下的惨状。 知青点其实修起来也没个几年，当年说要修，他娘硬是找了村长，说让他历练一下，他那里懂这个，不过是能多赚点公分的活，他当初就跟着去混混日子。 当初盖知青点的钱是村子里出的，他去了没几天就发现不对劲，木材什么的次的很，他当时也没多想，只当是村里不舍得给知青们盖好房子。 哪知道后来，程广田给村里说的时候那钱数可比他们花的多了多，他这才知道程广田是扣了村里的钱，充了自己的腰包。似乎是知道他也发现了，或者是看在他堂叔的份上，程广田第二天也给了他一份钱。 程铁柱还在田宁墓前忏悔着，池迟整个人火气要从胸口钻出来了，知青点，那么多知青，他以为是田宁想要害他们，那房子才那么容易倒的，没想到是程广田，连盖房子的钱他都敢吞。 “当初除了程广田，还有，还有那个姓周的，别看他们面上势不两立的，当初他俩可是吞钱一个比一个狠，他俩才是大头。” 程铁柱害怕的在田宁墓前磕着头，嘴里不断念叨着，“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池迟在树后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当初程长夜分家的时候，周家的婆婆还几次帮着他们说话，他当时还心存感激，虽然是因为他们和程家不对付，但到底当时是他和程长夜占了好处。 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他们家竟然也敢从这里面插一脚。 等着池迟冷静下来，程铁柱已经烧完了纸钱，下山去了，程长夜把池迟搂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毛。 池迟就是心里气不顺，说话的尾音都带着委屈，“他们凭什么？” 明明做了坏事，程广田还是能安稳做了这么多年村长，而周家人也能过的舒舒服服的。 程长夜叹了口气，池迟就是正义感太强，遇到这种事，别人还没收到惩罚，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气个半死。 池迟正要说话，程铁柱竟然去而复返，手里掏出一小袋米来，全都倒在了田宁墓前。 程长夜眯起眼睛，现在哪里粮食可都不算便宜，程铁柱刚给烧了纸钱就算了，竟然还舍得把大米给田宁供上。 程铁柱脸色冻的青白，还是继续说着，“我不是故意扣你们公分让你吃不饱的，都是周家人，他怨当初你们知青选村长没现在他那边，故意报复的。” 说完又拜了拜，“就是周家的周立，你记得了啊，是周立。” 池迟咬着牙，凑到程长夜耳边，“我们下山，去告诉宋哥他们，不能白吃这个亏。” 程长夜点了点头，等着程铁柱走了两人才下了山。 他们走的时候刚要经过牛二妮家，本来是要让他们过年前搬出去的，可他们家里非赖着不走，程长夜这两天忙着开始接活，也没顾得上，没想到他们还没收拾。 院子里吵吵的，周围几家门都关着，这段时间他们家里时不时的吵架，早就听烦了。 程长夜也皱着眉，拉着池迟要走，等他明天自己过来把这家人赶出去。 刚走出没几步，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骑着自行车过来，其中为首的那个，一身的横肉，右脸还斜着一道疤，看起来比程长夜还高半个头。 池迟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些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他以前还没见过这么不像好人的，也不怕被流氓罪抓起来。 那个大哥旁边站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的男人，看着池迟看过来，插着腰一口的公鸭嗓，“小子，你瞎看什么呢！” 程长夜眼里凝着霜，把池迟护在身后，“看看怎么了？”对面几个人立马聚了起来。 池迟紧张的拉着程长夜的衣摆，对面有七个人，他们这边只有两个。 池迟手心都冒汗了，那带头的大哥猛地在那矮个头的人脑袋上拍了一下，“你管别人干啥，你咋那么多事？” 池迟顿时松了口气，那大哥招呼着剩下的几个人，“咱们是来要债的，你们别整的跟流氓似的。” -- 第132页 说着还瞥了一眼池迟，“人一看就是读书的，你们别把人给吓着。” 那个矮个头接着开口，“就是就是，大哥说得对，咱们是来要债的，他上次不是说拿不出来钱，就把这房子给咱抵了吗？” 几个小弟在旁边不屑的开口，“这房子咱也不住啊，值不了几个钱吧。” 大哥挨个把人揍了一下，“别叨叨了，快进去。”一行人直接推了牛二妮家的门进去。 池迟憋着笑快要难受死，那几个人真的是来要债的吗？那大哥说话还挺有意思的。 池迟揪着程长夜要回家，刚踏出一步，猛地想起，“刚才他们说要把房子抵债，他们说的房子，不是咱们这个吧！” 程长夜为池迟自然而然说出的咱们心里雀跃了下，一本正经的开口，“不然，他们还有什么房子？” 池迟顿时把其他事抛之脑后，拉着程长夜就要进去，“我们快走，这可是我们的房子！” 院子里牛二妮瑟瑟发抖的坐着，程长明一看有人闯进来，流里流气的，只当是来和他要债的，忙吞咽着唾沫，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大哥，能不能再宽限两天。” 程长初一见人进来，忙瞪大了眼睛，想都没想的要往屋里跑，被一个小弟的直接给拦住。 “程长明，这都几天了，你这钱还能不能还的上！” 程长明浑身哆嗦着，程长初也奋力挣扎，“又不是我欠的钱，你抓我干什么？” 大哥才不理会他的话，看着程长明，“上次，你怎么说的来着，还不上钱就拿房子来抵，是吧。” 牛二妮眼珠飞快的转动，这房子反正不是他们的，要能把程长明的帐给清了，还是个好事，忙满脸堆着笑，“当然，那就拿房子…” “这是你的房子吗？”池迟略带嘲讽的语气从门口传来，牛二妮看着池迟和程长夜脸都僵了。 池迟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认真的说，“这房子是我们的，被牛二妮他们给霸占了，不能用来抵债。” 程长明怨毒的看了程长夜一眼，他都这样了，程长夜竟然还不开口帮他还钱，真是没良心，好歹家里养了他这么多年。 那大哥一听这话立马往程长明身上踹了一脚，“你敢骗我。” 程长夜跟在池迟身边，眼看着程长明被打，无动于衷，牛二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忙跑回屋里，揪着程兰出来。 程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们哄了过来，嘴里塞着布，身上还绑着绳子，牛二妮舍不得程长明被打，忙把程兰往前推，“我拿我闺女给你们抵债。” 院子里的人显然被她这疯疯癫癫的操作震惊了一下，好半响没人说话，那几个小弟傻乎乎的看着大哥，他们也没见过这种人啊。 程兰脚腕上被绑了绳子，根本站不稳，摔倒在地上，眼里满是恨意，死死地盯着牛二妮。 那个矮个子上前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程兰，伸出手。 程长夜立马上前想把程兰护下，他这些天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牛二妮竟然疯成这样，偷偷把程兰给绑了过来。 没来得及，那矮个子直接把程兰嘴里的布扯了出来，边帮程兰解绳子边开口骂，“你他妈把谁当流氓呢，这么大点一小姑娘，你还是人吗？” 手腕上的绳子一解开，程兰自己开始解身上的绳子，矮个子继续骂着，“什么孙子啊，你自己有手有脚的，把自己女儿推出来。” 说着安慰程兰，“小妹妹，这口气你可别忍，我们帮你收拾他们一顿。” 程长夜还没走几步，那几个小弟冲上来就把程长明围住给揍了。 程兰解开身上的绳子，一脚把牛二妮踹到，“你算什么娘，把自己女儿推出去还债。”说着还不解气的撕扯牛二妮的头发。 程兰这会儿正在气头上，那里是牛二妮能打的过的，那大哥看的还不解气，顺手给程兰递了个木棍，程兰是下了狠心，打的牛二妮嗷嗷直叫。 程长明鼻青脸肿的躺倒在地上，程长初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一个院子里的人站着看程兰揍牛二妮。 那矮个子还是不是叫个好，“就该这样，咱们女人可不能随便被欺负！” 眼看着牛二妮被打了好几下，池迟忙上前把程兰拉住，“行了，再打就出事了。” 程兰这才泄了愤似的把棍子摔在地上，恶狠狠的开口，“我已经和你们没关系了，再有下一次，我杀了你。” 牛二妮没想到程兰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凶悍，瑟缩的不说话。 池迟朝着这一家三口翻了个白眼，“你们快收拾东西，从我们家里出去。” “本来说了让你们过年前搬，你们还好意思待到现在，真是。” 程长初眼瞅着他们家要被赶出去，张口就说，“关你屁事，你是谁啊？” 程长夜捡起地上的棍子，冷冷的盯着程长初，“以后这就是他的房子，怎么和他没关系。” 程长初忙低下头，不敢说话，牛二妮搀扶着程长明爬起来，院子里的人他谁都惹不起，进屋要收拾东西。 没人说话，就看着他们收拾，等他们大包小裹的出来，那大哥才把人拦下，“等等，欠我的钱还没还完呢，我看你们这东西不是挺多的吗？” 不给牛二妮他们说话的机会，几个小弟把他们的包裹都抢了过来，赤条条的把这三人一起赶出了门。 -- 第133页 那大哥回头看了一眼程长夜，池迟揽着程兰，安慰她，那人走上前来，“我看你挺不错的，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那矮个子立马开口，“我大哥叫周小妹，你们叫…” 周小妹忙把矮个子踹开，“你们叫我周哥就行。” 池迟拽着程长夜的衣角，小声嘀咕，“他们是放高利贷的。” 周哥听见立马开口，“不是啊，我们可不是，是那帮人说来一个人给三块，我们才过来的，不然这大冷天的，谁过来要账啊。” 旁边矮个子立马接着开口，“就是就是，我们可是正经做买卖的。” 池迟愣了愣神，现在还有正经做买卖的吗？现在不都不能自己卖东西吗？ 周哥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顺带把矮个子踹走，看着程长夜。 程长夜敛下眼眸，这人还算可交，人品还算可以，点了点头，“程长夜。” 周小妹点了点头，招呼着小弟们要走，“我就在县城里学校那附近，你有事就来找我。” “行了，走吧！” 一堆小弟扛着大包小裹，艰难的坐上自行车走了。 池迟帮着打了盆水，让程兰洗脸，程兰哽咽着，不等池迟开口就说，“今天早上，有人来卫生所给我说村长有事找我，说让我念书的事，可我走到半道上，就被打晕了，醒来就在这儿了。” 池迟咬着牙骂，“那群王八蛋，真不是人。” 忙把程兰哄着不哭了，池迟当即开口要让程兰和他们一起住，程兰虽然被吓得不清，还是给拒绝了。池迟没办法，把人送回知青点后，忙和程长夜去找了宋奇。 池州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就听着外边有人喊，“小池啊，出来帮忙搬东西啊！” 池州眼底落下一起阴霾，转瞬即逝，回了句，“来了。”就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这个县城还没巴掌大，池爸爸给他找的工作就是在一个单位里当文员，说是文员，打杂的还差不多。 这里的人排生，拖地倒水，搬东西，样样都得他来干，什么正事都接不上手，就好像他是个干保洁的一样。 外边一摞摞的办公用品，管这个的后勤主任连眼皮也不抬，手一指，“都搬去仓库吧。” 池州咬牙应着，那么多东西，他搬了一下午，刚没休息几分钟，他上头的领导就出来皱着眉问他，“小池，你怎么还没接我儿子去啊，你可别给忘了。” 池州硬挤出来笑，忙点头哈腰的答应着，腿都酸的走不动了也不得不去。 这几天他终于明白了，池爸爸说要给他找个工作，就是这样的工作，没一点好的待遇，每天被各个领导压榨。 他要是不干，也行，有的是人想干，他现在手里头没有钱，要是被开了，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他现在一个月就挣那么几十，钱还没到他手里呢，一半就拨给池家还债了。 池州心里痛骂了池家人几句，这才拖着步子回了家。 田家夫妇当初被他给吓着了，可很快他们就发现，池州根本就没有拿刀子捅人的勇气。 现在和他理直气壮的住一起，在单位的房子里，他们硬是厚着脸皮，怎么赶也赶不走，他刚走到楼道里，就又听着田老头和周围邻居吵架。 不外乎是他们又偷了人家的什么东西，池州恨不得把他们俩给杀了，可惜了。 池州不得不陪着笑脸上去道歉，边把田家父母恶狠狠的推进家门。这里住的都是单位上的，他那个都得罪不起。 田老头看着他回来，没好气的开口，“怎么才回来，我们快饿死了。” 田母跟着附和，池州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这两人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亲父母了。可池州还不能说什么，要是让他们去他单位上闹一场，他宁愿去死。 池迟他们给宋奇把听到程铁柱说的故意扣公分的事说完，宋奇黑着脸，“本来就是自愿投票，他自己没选上，是不是谁没给他投都得被报复一遍。” 宋奇咬咬牙，“行了我知道了，这事我和其他知青商量一下，看怎么办，有结果告诉你。” 本来现在池迟已经不下地了，扣公分也得罪不到他头上去，可他知道了还是过来告诉了他，宋奇无疑是感激的。 池迟他们带完话也算是完事了，刚准备走，程长夜停下来说了一句，“程铁柱好像挺怕鬼的，好像是做了噩梦才去田宁墓边的。” 赵伟一听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笑了下，池迟这才和程长夜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第67章 程长夜想办厂 池迟和程长夜把这事告诉过知青们之后就没再关注过这件事, 春暖花开，池迟的信立马送去了上海。 池爸爸正小心翼翼的在家里陪着，钟建军自退伍闲下来以后就越发脾气好了, 现在也能勉勉强强的接受池爸爸了。 池妈妈拿着信刚一进门，钟建军坐在沙发上, 等不及的开口，“快, 我宝贝孙子的信，快让我给看看。” 池妈妈忙把信拆开递给他, 钟建军看着看着，捏着拐杖的手越来越紧，砰砰砰的敲了几下地面。 池爸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地面, 幸好他们住的是一楼, 不然楼下肯定得上来敲门。 池爸爸还发着呆, 信纸被钟建军拍在他身上，“你看看, 你看看, 你们, 我宝贝孙子都被你们那个养子的亲弟弟给欺负了！” -- 第134页 钟建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都说了，你们没什么识人之明, 偏偏还要□□，这下好了吧！” 池爸爸和池妈妈排排坐在钟建军对面, 像两个小学生似的挨训。 李兰端着盘橘子过来, 瞪了他一眼, “行了, 都多大的人了, 你还训个不停。” 池爸爸捡起信和池妈妈一看，“这，我们这不知道啊。” 钟建军冷哼了一声，池爸爸捏紧信纸，“爸，这事我好好处理，你放心。” “不过，小迟要以前的课本干嘛？”池爸爸倒是有些疑惑，按说池迟成绩一直都还不错，高中也念完了，他倒也不是个喜欢念书的性子，怎么突然要把书给他寄过去。 钟建军立马扬起眉，音量也放高了，“我孙子就喜欢念书，怎么了？” “快给收拾书去。”钟建军老当益壮的踹了池爸爸一脚，接着开口，“对了，给我孙子寄点钱过去，别让孩子在乡下吃苦。” 池爸爸忙应下，池妈妈也受不了老父亲的唠叨，跟着一起跑回家了。 “池迟，池迟！”魏慧手里抱着布料，连声喊着，旁边梳着麻花辫的姑娘小声问着，“小慧啊，那人真的住这啊？怎么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啊，要不咱们回去吧！” 魏慧挽着她的胳膊，“哎呀，他上次给我嫂子做的衣服你不是也见了吗，你不想要了？” 郑敏敏犹豫的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那，那咱们就再找找吧，不过天黑了咱们就得回家了，不然我奶奶要担心了。” 魏慧忍不住叹了口气，“你都多大了，好不容易你们回来了，你奶奶怎么还管你这么严啊？” 郑敏敏刚要说什么，就看着前边一个老妇人偷偷摸摸的往人家院子里走。 郑敏敏忙拉了拉魏慧的衣袖，低声问，“小慧，咱们不是撞上小偷了吧！”实在是那人行动太过鬼祟，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魏慧胆子大，直接喊了一句，“干什么的？”牛二妮眼珠一转，浑身僵硬，想都没想转头就跑，兜里掉出了东西都顾不得。 魏慧还想追上去，郑敏敏忙把人拦着，“别追别追，万一有同伙儿呢。” 魏慧这才停下脚步，走进院子里敲门，“有人在吗？你们家刚刚招贼了，有人在吗？” 池迟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听着人敲门，扶着腰下了床，“来了。”程长夜早早出门了，这两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池迟在心里念叨着，程长夜最近越来越禽兽了，今天绝对不能让他上床了。 池迟把门一开，有些惊讶的看着魏慧，“怎么是你啊？”这两天雪才消开，他还想着魏慧八成是不可能来了，没想到今天就过来了。 魏慧看着他也是惊喜了一下，谁能想到她们转了这么几圈都没找到的人，就刚好遇到了。 魏慧怀里还抱着布料，不等把布料递给池迟，忙想起了什么，急急开口，“对了，刚刚有人在你们家里院子里鬼鬼祟祟的。” 旁边的郑敏敏也跟着点了点头，伸手把手里刚从地上捡的纸包递给池迟，“这是从她兜里掉出来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池迟接过纸包，一股浓烈的药味，闻起来就不大正经，池迟愣了一下，忙跑到院子里。 这两天出了太阳，程长夜在院子里垒了个鸡窝，把那三只小鸡养在外边了，池迟看着那只咬了他的小鸡还趾高气昂的在院子里溜达才松了口气。 魏慧眼看着没什么事，开口，“对了，我拉了我好姐妹，一起来找你做衣服。” 池迟忙领着她们俩进了放缝纫机的屋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魏慧拉着人进了屋，撅着嘴抱怨着，“还说呢，有些人让我来找他，结果呢，连自己在哪都说不清楚，害我们找了好几圈。” 池迟给她们倒了水摸了摸脑袋，“我给忘记了，这样今天的衣服给你们算便宜，总行了吧。” 郑敏敏笑着看他们俩打趣，魏慧说着拉拉她的袖子，“对了，这是我好朋友，郑敏敏，她可是咱们县里文工团的，你快给她做件好看的衣服，一定有可多人来找你做衣服的。” 池迟眼睛亮了亮，忙回答，“好啊，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我好好给你设计。” 池迟心里雀跃着，郑敏敏本身就漂亮，这样好看的人穿上他的衣服，一定能有很多人注意到，这样他就能多挣点，程长夜也不用天天早出晚归得了。 郑敏敏略微有些害羞，微低着头声音低低的，“我想做蔓蔓姐那样的衬衫。” 程蔓当初的衬衫太宽了，一点也不显身材，池迟帮着改了改，立马就不一样了，郑敏敏也想着自己改一下，就是改不出来，这才和魏慧一起来找池迟。 池迟点了点头，“没问题。”他转头又看向魏慧，“你还是要呢子大衣？” 魏慧把布料一股脑堆在桌子上，“当然了，我布料都买好了，就等着你来做了。” “行！”池迟一一应下，有这些为难的开口，“对了，你们能不能帮我一起去找找村长啊。”池迟手里捏着纸包，“有这么个事，我还挺不放心的，你们能帮忙来给做个证吗？” “这有什么的。”魏慧拉着郑敏敏应下，现在就拉着池迟要去找村长，“敏敏家里管的严，咱们早点弄完，我们就早点回去了。” 牛二妮一路心慌慌的回了家，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都不能算是家了，破破烂烂的，还是程长明凭借着这么些年给牛家人的钱，硬逼着他们腾出来的一块地方。 -- 第135页 程长初自从他们搬到这里来，一天到晚的往出跑，牛二妮也没精力管他了，看着他回来，程长明紧张的看着牛二妮，“怎么样，你把东西放进去了吗？” 牛二妮扶着腰，佝偻着身子，裤子上都是土也顾不得，她刚才跑的太急，摔了一跤，谁成想程长明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到底怎么样了？”程长明眼里布满血丝，他现在脾气越来越不好了，牛二妮瑟缩了一下，“没，我被人看见了就赶紧跑回来了。” 程长明恶狠狠的把牛二妮踹翻在地，“我要你有什么用，让你干这么一点小事都敢不好，你还活着干嘛？” 牛二妮瑟缩着抱着头，她已经习惯了程长明时不时的打骂，默不作声的挨着。她还不知道池迟他们已经去了村长那，准备把她给揪出来。 程长夜来县城里送人家订好的家具，顺带着来找找课本，他转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程长夜正准备去回收站看看，就听着巷子里一阵打骂声。 “你们这帮废物，要你们什么用！”几个脸上带着疤的人恶狠狠的踹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看起来一个个手黑的很。 程长夜打眼一看，地上的就是那天的周小妹，他刚想帮忙，周小妹显然也看见他了，忙眨了眨眼睛，示意让他别动。 那伙人打了一会儿都不见他们几个回手，没意思的啐了口唾沫，走了。 程长夜这才上去把周小妹扶起来，其他几个小弟也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周小妹腿都打颤，程长夜不明所以的问，“为什么不还手？” 那几个人看起来是壮实，但周小妹看起来显然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更何况他这几个小弟，怎么能被人按在地上打。 周小妹任他扶着，旁边那个矮个子愤愤不平的开口，“要不是为了能不和他们掺和在一起，今天怎么能挨这顿打。” 程长夜皱着眉，那矮个子接着说，“我大哥那么厉害，要不是为了我们，一拳能撂倒他们三个，哪能让他们嚣张！” 看着矮个子边挥着拳边哎呦哎呦的叫唤，程长夜叹了口气，有这么群小弟，唉… “行了，先去卫生所看看吧，总得擦点药。”程长夜扶着周小妹要走，周小妹顿住脚步，有些尴尬的开口，“我们手里头没钱。” “我出。”程长夜招呼着其他人一起走着，就当是为了那天他们几个帮着程兰揍牛二妮了。 几个人哎呦哎呦的在卫生所里叫唤成一片，周小妹感激着程长夜，不等人问，自己就把事给说清楚了。 周小妹从兜里掏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烟，边抽边说，“今天那帮孙子就是给程长明借钱的那帮人。” 程长夜心里点了点头，果然，就凭着周小妹这群人，怎么都干不出来放高利贷这种要钱不要命的活。 周小妹在烟雾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兄弟，今天谢谢你，我也就不瞒你说了，我们兄弟几个就是干点倒卖东西的小活，哪成想叫那帮人给盯上了，黑市里的规矩，做生意都得给他们交保护费，我们实在是出不起，买卖也做不成，还被他们逼着去收债。” 周小妹叹了口气，“这次我们一分钱也没拿回来，就收了这被褥什么的。”说着他苦笑了声，“幸好，他们觉得我们没什么用，以后怕是也不用来找我们了。” 程长夜沉默了一会儿，他当初也想去黑市里找点活干，没想到这黑市水这么深，他接着开口，“你们不打算做点什么正经事？” 矮个子的开口，“我们也想啊，这不是现在什么活也不好接啊，再说了，现在厂子里的活多紧俏啊，哪能轮得到我们几个。” 接着挤眉弄眼的看着周小妹，“不过我们大哥要是想找个活干，也不难，求求我们大嫂就行了！” 周小妹拿着枕头就砸了过去，语气立马严肃起来，“胡说什么呢，你别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程长夜倒是没说什么，吴宇抱着头，“哥，你揍我干嘛，大嫂家里那么厉害，你让她帮帮你不就行了。” 周小妹脸色都冷了下来，“人姑娘跟着我连个好日子都过不上，我还得去麻烦人家，我凭什么和人家在一起，你以后别说了。” 周小妹软化了语气看着程长夜，“兄弟，今天谢谢了，你放心，这医药费，我之后一定还你。” 程长夜默默的点了点头，没说话，刚才周小妹的话无疑是点了他一下，池迟和他在一起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就别说是在上海了，单是他刚刚下乡，一百多块的自行车，说买就买了，也能看得出他自小就过的不缺钱。 倒是和他在一起之后，他在这没见过池迟随心所欲的买过什么，更别说他前两天看了装钱的盒子，里面他给的钱几乎就没动过，程长夜茫然的看着天。 池迟那边正拉着魏慧她们去了村长家，程二福正纳闷呢，这不年不节的，池迟来干什么。 池迟乖巧的打了招呼，也不拖拉，立马开口，“二福叔，我来是有事来找你。” “今天有小偷来我们家了，被我朋友给发现了，小偷怀里还掉了这个，看起来不大对劲。”池迟说着从怀里把纸包递给程二福，自上次程蔓漂漂亮亮的出嫁之后，程二福明显对池迟态度好了不少。 程二福皱着眉接过那纸包，看着池迟，“这样，咱们先去卫生所找崔医生看看。” -- 第136页 说着程二福看向魏慧她们，“是你们看见的小偷？” 魏慧点了点头，“是，那小偷鬼鬼祟祟的往池迟家院子里走，我们刚喊了一声，那小偷就给跑了，对了那是个女的，看起来的有四五十岁了。” 程二福沉吟着，这事也不是小事，万一这东西有点毒，那可了不得了。 郑敏敏看出程二福的犹豫，接着开口，“我还记得那个小偷的脸，能认得出来。” 程二福点了点头，“这大冷天的，出门的也没几个，要是真是小偷，这会儿也不能就池迟一个人过来，这样，刚好今天还要招人一起盖学校，我把人都找过来，你们看看，是不是村里人。” 郑敏敏点了点头，程长夜回来的时候，正好村里人都被召集到晒场上，程二福站在台子上动员，“咱们村里现在也终于要盖学校了，趁着这段时间没有农活，看咱们村里有哪些愿意来干的，咱们村里出钱，结现钱。” 本来大家还不太乐意，这大冷天的，一听结现钱，立马又精神了，忙举手报名。 程长夜来的时候正看着池迟和魏慧站在一起，他心里莫名紧了紧，他刚刚还想着池迟和他在一起吃苦了，到现在看着池迟和别人有说有笑的，他又觉得今晚得好好收拾收拾池迟了。 程长夜心里还想着什么，池迟看见他回来，和魏慧打了个招呼，直直的冲到程长夜身边，“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长夜点了点头，池迟接着开口，“我跟你说，今天家里来小偷了，幸好小慧他们过来，不然我还不知道。” 程长夜担忧的看着他，“那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啦！”池迟昂着下巴看他，突然有些脸红的看着他，放低声音凑到他的耳边，“都怪你昨晚…不然我哪能一觉睡到中午。” 池迟在他面前软乎乎的撒着娇，程长夜心都化了，池迟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勾起他的小指，“今天辛苦啦，是不是累坏了。” 程长夜笑着捏了捏他的指尖，学着他的语气，“不辛苦呀。” 想了想程长夜还是问出口，“你怎么没动过盒子里的钱？” 池迟歪了歪头，“咱们不得好好攒钱呀。”程长夜喉结滚动着，沙哑着声音，“你不用…” “怎么不用。”池迟左右看了看，拉着程长夜的手摸在自己的肚子上，“我们不得给咱们小小宝攒钱呀。” 池迟说完就笑开了，程长夜心里的那点莫名其妙散的一干二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养活你，我还是养活得起的。” “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不然你就能早点见到小小宝了。”程长夜看着他，嘴角挂着笑。 池迟顿时不敢说话了。 牛二妮混在人群里，程长明打完她就回屋里睡觉了，看着要找人盖学校还能结现钱，她想都没想的从人群里挤到前排，高喊着，“我我我！” 程广田在的时候也组织过这样的活，也有人跟着混，不干活也能拿钱，这种好事她可不能错过。 人乱哄哄的，郑敏敏都有些着急了，本来她答应了帮忙认认人，谁能想到人这么多，她咬了咬下唇，这下怕是认不出来了。 谁成想牛二妮直直的挤在了前排，郑敏敏眼睛一亮，拽了拽魏慧的袖子，小声说，“就是她。”说着眼神向着牛二妮的方向示意。 魏慧立马走到程二福身边，告诉他郑敏敏认出了小偷是谁，牛二妮挤在前排，听着声就觉得耳熟，一看那个不认识的女孩还一个劲儿的看她，立马觉得不对，就想往回挤。 可人太多了，都往前推着，程二福冷哼了一声，又是牛二妮，连面子也不给，直接开口，“牛二妮，你今天去人家程长夜家里干什么！” 人群里安静了一下，又絮絮叨叨的讨论起来，池迟和程长夜站在一起，也没想到他以为的小偷竟然是牛二妮。 牛二妮含混着不说话，她没想到自己能被人给认出来，牛二妮眼珠一转，张口就开始干嚎。 程二福早习惯了她这种时不时发疯，也不搭理她，崔医生也被叫了过来，拿了那个纸包仔细辨认了下，皱着眉问程二福，“村长，这哪来的，这东西可有毒，吃进去可不得了。” 崔医生说话的时候也没避着人，村里人大部分都听见了，程长夜立马皱起眉，拉着池迟仔细的看，“怎么回事，那东西怎么回事，是牛二妮的？你没事吧？” 说着程长夜拽着池迟转了个圈，眼睛鼻子耳朵，连舌头都让池迟探出来看了看，“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程长夜心里焦急着，“算了，我带你去县医院看看去。” 池迟手腕被拽着，忙开口，“我没事，那东西是在院子里捡到的。” 池迟再三保证自己绝对绝对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看着程长夜皱起的眉，伸手摸了摸，“我又不是小孩了，我还能捡地上的东西吃啊？” 程长夜总算勉勉强强的放下心来，牛二妮一听崔医生说话，忙急急忙忙的掏着兜，那东西怎么会被他们给捡了去。 “啧，这牛二妮真心狠，这怕不是要人家的命呢！” “磋磨了人家这么多年还不够，真是，她自己生的那几个儿子也没一个好东西啊。” “要不是说，报应呗！” 程二福没想到牛二妮这么能作妖，还敢给人下毒，疾言厉色的问，“牛二妮，你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 第137页 牛二妮在人群里瑟瑟发抖着，身上出了汗浸着被程长明打出来的伤口，疼得她一抖一抖的。 “我，我，我哪来毒老鼠的，对毒老鼠！”牛二妮脑子飞速转着，接着理直气壮的开口，“怎么了，再说了，我经过谁家的院子都不行了吗？” “他们家里又没丢东西。”牛二妮得意洋洋的看着程二福，这下没话说了吧。 池迟心里憋着气，他才不信牛二妮是用来毒老鼠的，牛二妮明明就是想要害他们。 程长夜把人拦着，“别争这口气，他们过不了多久了。”今天那群人怎么可能不来找程长明的麻烦，没必要他们去头疼。 程二福一时被牛二妮问住，皱了皱眉，池迟忙上去拉了拉程二福的衣服，“算了，二福叔，大家有个警惕就行了，今天是我们家，万一哪天村里真有个小偷，大家也记得注意点。” 牛二妮这么一闹腾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干盖学校的活，拍了拍裤子走了。 魏慧她们还要赶着回家也出发了，程二福把要盖学校的人选好了，刚要打发大家散了，程铁柱就疯疯癫癫的跑了过来。 “别来抓我，别来抓我！”程铁柱一边喊着，一边朝着程二福跑，“堂叔，堂叔救救我。” 程铁柱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更何况昨天晚上他准备睡觉的时候，猛地听见有人在他外边哭着。 外边风呼呼的吹着，配合着哭声，吓得他躲在被子里不敢出声。 直到他听见有人在窗外阴森森的问，“程铁柱，你害死我了！” 他颤抖着牙齿，话都说不完全，外边的声音继续响着，“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他几乎没睡着一会儿就能听见有人喊，吓得他后半夜都没睡着，现在他脸色铁青，更加吓人。 “堂叔，堂叔！”程铁柱连滚带爬的到了程二福身边，跌坐在地上，拽着程二福的裤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周围，“救救我，救救我，堂叔，当初盖知青点的钱都让他们给吞了啊，我没拿多少，我真没拿多少。” “是他们，都是他们！” 程铁柱的话说的颠三倒四的，村里人还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立马就有人开口问，“村长，程铁柱说的知青点的钱是什么意思？” 知青点是程广田在的时候修起来的，程二福哪能知道这事。 村里还有人恍然大悟的开口，“怪不得当初知青点下了一场雪就给塌了，是他们贪了咱们村里的钱，得让他们给咱们还个公道。” 程二福眼看着大家愤怒，忙挥了挥手，“大家放心，这事我一定查清楚，你们放心，我程二福什么人大家都清楚，绝对不会贪咱们的钱，我一定给你们个交代。” 听着程二福这话，也有人信他的人品，等着他查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有人看着程长夜忙凑上来，“长夜啊，我们家最近准备打个床，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是啊，长夜，我们家还要打个柜子呢。” 刚过了年，村里人手里头都有点钱，就想过得好点，程长夜还接着别村的活，实在是有点搞不过来。 有人叹了口气，“唉，咱们村里干木匠活的太少了，要是人多点不就好了。” 程长夜猛地心里一跳，是了他一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让池迟过上好日子呢，要是办个厂子，那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事不急，地址，机器，总得慢慢来，程长夜心里找到了努力的方向，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第68章 程长夜找到金条 池州这两天觉得干什么事都不顺, 他上头那个主任，这两天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对劲儿，单位上有什么体力活, 都指使着他去干。 知道的说他干的是文员，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干苦力活的, 更何况田家那对老王八，一天天在他家里窝着。 等着他做完饭就出来吃, 房间也不打扫，他手里头就那么一点钱, 也不能天天出去吃。 池迟正想着，看着主任从办公室里出来，忙挂上谄媚的笑, 迎了上去, “主任, 我去接您儿子了。” 主任冷眼看着他，早没了之前的对他的热络, 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池州, 你以后就不用来滪樨上班了。” 池州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办公室里响起闷笑声, 池州这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被开除了。 池州捏着拳头, 指甲都掰断了, 脸上还硬要笑着, “主任, 我是那里做的不好, 您说，我一定改，您这么突然我…” 主任脸黑下来，语气都不好起来，“怎么，告诉你是我的不是了？” “行了，你收拾收拾赶紧走吧，反正这也才月初。” 池州独自站在办公室中间，下唇被他咬的出血，在一圈人的嘲讽的目光当中忍了又忍，平复下心情，没让自己当场骂出来，出了门去了。 田家夫妇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听着动静，头都不抬一下，“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池州冷着脸，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收拾东西吧，以后我们住不了这里了。” 田母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池州，“你说什么？” 池州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我被开除了，这是单位的房子，我们住不久。” 田老头粗喘着气，躺在床上骂他，“你个废物，这么好的活计都能让人开除，以后我和你娘我们吃什么！” -- 第138页 说着冲上来就要揍池州，在家里他享福惯了，那个儿女不是预西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池州心里憋着火，眼看着他冲上来，想都没想和他扭打在一起。 田母瑟瑟躲在墙角，他们大男人的事她才不掺和，池州完全是发了疯的打法，两个人胳膊腿都缠在一起。 田老头的手掐住了池州的脖子，池州奋力挣扎的一推，田老头恰好磕在桌角上，一下没了声息。 田母浑身颤抖的看着池州，想都没想要从门口窜出去，被田老头的身体绊了一下，直接摔倒了和田老头一个位置，世界安静下来。 池州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们，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绕啊绕，终于，池州坚定了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 直到两人气息都十分微弱了，才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我爸妈出事了，谁来帮帮忙！” 现在人都纯朴，看不惯田老头他们的人，现在看他们这么奄奄一息的躺着，也帮这忙把人往医院里送。 池州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连话都说不完整，翻来覆去就是，他爸妈吵起来，他没来得及去拦架，两人都给摔了。 等到了医院，池州一脸惶惶的求医生救救他们。 等了好半晌，池州在手术室外坐着，听到医生说让他节哀，他心里那口气才总算是松了下来。 池迟正用缝纫机做衣服呢，看着程长夜回来，纳闷的问了一句，“怎么今天这么早？” 程长夜进了屋就灌了一大杯凉水，他今天一天去看了看村里那块地适合用来办厂子，跑了一上午才选定。 这件事他是打定主意要做的，这些年日子好过了些，各家结婚的时候都舍得买家具，从三十六条腿到七十二条腿。 他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以后这方面肯定能挣大钱。他师父哪里干了这么多年的木匠活，也算是累积了一定的人脉，至于机器… 他现在手里还没有多少钱，既然要办个厂子，那机器不能少。 眼看着程长夜不说话，池迟好奇的开口，“怎么了，这么一脸纠结的。” 程长夜手里把玩着杯子，办厂这回事，他当然有自信能赚的到钱，但要是池迟不同意，他也… “我…”程长夜纠结了一会儿，接着开口，“我想办个厂子，家具厂，你看怎么样？” 池迟坐在他对面，捧着脸看他，“好啊，当然好了。”池迟对于办厂子什么的几乎是完全不明白，不过要是程长夜想去做，他一定双手双脚的支持。 说着池迟的手从桌边划过去捏着程长夜的指尖，“一家之主同意了。” 程长夜任由他玩着手指，喉咙有些干涩，好像不管他做什么，池迟都会同意。 池迟站起身，把装钱的盒子拿过来，手指在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咱们现在一共有一千五百七十二，等着我给他们做完衣服还能赚五块钱，就是一千五百七十七。” 池迟把盒子推到程长夜面前，“够吗？” 程长夜心里被池迟占满，心里对池迟的爱意就要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他没忍住把人抱上床，池迟没好气的看他，“说正事呢！别闹。” 程长夜几乎控制不住心里的澎湃，他的池迟，怎么能这么好，都要把他宠坏了，池迟被吻的说不出话来，呜呜咽咽的软了身子。 程长夜把人吻的迷糊了，池迟揽着他的脖颈，一下一下在他喉结上磨，“别担心了，我也能赚钱养活你的，别担心。” “好，就靠我们一家之主了。”程长夜声音喑哑，说着手就顺着他衣服钻了进去。 等到了晚上，池迟饿的肚子叽里咕噜的叫，程长夜才把人放下床，“饿死了！”池迟软趴趴的在床上瘫着，哼哼唧唧的撒娇。 程长夜一下下亲着他的后背，池迟稍微挣扎着，“不行了，我饿得小小宝都没有了！” 程长夜笑着，“好，我不闹你了，我们去奶奶家吃饭。”程长夜帮他套着衣服，池迟软的快成了一滩水了，一听这话又精神起来。 程奶奶煮了一桌的菜，蒜蓉菜心，清炒土豆丝，醋溜白菜，西红柿炒蛋，还摘了鲜嫩的春笋炖了汤。 池迟两眼放光的凑到桌边，使劲嗅了一气，“奶奶，你做饭也太香了吧！” 程奶奶笑呵呵的拉着他坐下，“喜欢就多来，老是让长夜拦着，你有空多来陪陪奶奶。” 程长夜安静陪着吃着，程奶奶帮他们一人舀了一碗汤，看着程长夜直接开口，“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这一整晚愁眉不展的。你奶奶我过了这么多年，说不定也能给你出出主意什么的。” 程长夜本来没打算告诉程奶奶，毕竟成年人自己的事，让家里人担心总归不好。 没想到被程奶奶看出来了，程长夜低垂着眼眸，“我准备去办个厂子，钱可能不太够。” 程奶奶镇定的舀着汤喝着，“还差多少？” 程长夜低着头，程奶奶把那一碗汤喝完才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程长夜和池迟还傻坐着，开口，“还愣着干什么呢？” 程长夜和池迟对视了一眼，摸不着头脑的跟着程奶奶出了门，池迟顺手拿了只手电，因为他怕黑，程长夜怕那天他不在池迟睡不着，特意去买的。 等着程奶奶带着他俩走到地主家后院的井旁边才停下了脚步。 -- 第139页 池迟想象力有些丰富，这大晚上的，来井边干什么，池迟心里毛毛的，一手拉着程长夜，一手搀着程奶奶，瑟瑟发抖。 程长夜忙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脊背，程奶奶看着程长夜，“你去，把井里地面下第三块砖头移开。” 程长夜不明所以的看着程奶奶，不等他开口问，程奶奶就把绳子递给他。 池迟有些好奇的摸了摸脑袋，到底没问，帮着程长夜把绳子绑在树上，另一头在他腰上缠好，程长夜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井。 池迟一边拽着绳子，一边凑着往井里边看，其实也不用他拽，那绳子也不长，恰好够，池迟好奇的开口，“奶奶，你让程长夜下去干什么？” 程奶奶倒是不紧张，“你等他上来就知道了。” 绳子不够长，恰好可以垂在程长夜要去够到的地方，就好像有人专门丈量过一样。 程长夜嘴里咬着手电，小心翼翼的按着程奶奶的指使把砖头抽出来一块，里面金灿灿的一片。 程奶奶在上头喊着，“你看着拿吧，都是你的。” 过了好一会儿，程长夜顺着绳子爬上来，一脸不知道怎么说的看向程奶奶。 池迟帮他解着绳子，边好奇的问，“奶奶让你拿什么呢，藏的这么深。” 程长夜按着怀里藏着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回去说。” 等回到屋里，程长夜把门窗都关紧，池迟也被他整的紧张兮兮的，目不转睛的看着程长夜。 程长夜把怀里的金条都掏了出来，足足有两三斤，池迟眼睛都看傻了，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程奶奶看着两人，笑着开口，“行了你们俩，就几块金子把你们吓成这样？” 程奶奶一边一个把人按着坐下，程长夜沉着声音，“这些金子是怎么回事？” 这些金子在井里边藏了这么久，显然程奶奶早就知道了，但既然有这么一批金子在，程奶奶当初何必还受牛二妮那个女人的气。 当年不就是因为程广田他非逼得程奶奶不能干活，只能靠他给的那点生活费，他们才要受牛二妮那点气。 池迟完全傻了眼，他从小到大虽然也不缺吃不缺穿，但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啊，这简直是… 池迟看着程奶奶，原来以前当大厨这么挣钱的嘛？似乎是感受到池迟的视线，程奶奶笑着，“别看我，这些可不是我的。” 程奶奶拉着程长夜的手，“阿明，这是你亲奶奶留给你的。” “当初，你奶奶看见牛二妮偷换了孩子，她自己本身身体就不争气，这一下就给急倒了，后边的事发生的都太快，她一下气过不来，我只来得及见到她最后一面，她告诉我，这些东西就给你，让我好好的看顾你。” “你们家里人都知道这批金子，当初村里人都传，说地主家有金山银山，当时都被人给收完了，就藏了这些，你们家里人谁都没吐口，就是为了让你能重振你们家。” 程奶奶似乎是陷入到了回忆当中，“想当年，地主老爷也是靠着家具发的家。” 程长夜喉咙像是□□沙堵着，稍微动一动，就被沙子磨砺的说不出话来。 他自小都感受不到父母的爱，就连他一直以来的爱着的奶奶，长大了他也发现不是属于他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这样的缘分。 没想到，他那个没有见过的奶奶，在她临去世之前，关心的竟然还是他这个刚出生的孙子，还有当初的他的父亲，当初程广田一直嫉恨着地主家的钱财，哪能让他们那么容易活着，可他们还是硬是把这笔钱藏起来，就想着能让他活的轻松点。 程奶奶脸上带着笑意，“行了，东西也拿了，你们快回去吧，一会儿天都晚了。” 池迟拉着程长夜把东西装好才匆匆回了家，身上揣着这么值钱的东西，池迟都担心有人突然冲出来把他们给抢劫了，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 等着进了屋，池迟这才发现程长夜沉默了一晚上，他的眼眶都红了，池迟拉着他坐在床边，回想着小时候他妈妈哄他的话，抱着程长夜的脑袋按在颈窝。 一点一点抚摸着程长夜的头发，“我在呢，我一直在，喜欢你的人一直都可多了。” 程长夜搂着池迟的胳膊用了力，声音含混着，“我一直以为，我没有父母亲情的缘分，没想到…” “小时候，牛二妮不喜欢我，程广田也任由牛二妮欺负我，只要不太过分，他都当没看见，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问题…” 池迟胸前的衣服被沾湿，他心疼的眼尾都染了红，程长夜在他心里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强大的，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可他的阿明哥哥，原来曾经也是一个会担心爸爸妈妈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小孩。 池迟把他搂的更紧，“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东西，牛二妮重男轻女，还偷换你的人生，程广田，他，他就是个香火精，他更坏，你不要因为他们难过，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 池迟抱着程长夜睡下，终于有了一点一家之主的意思，他的阿明哥哥也会难过，这种时候，他也能为哥哥撑起一个小小的空间，让他放松一下。 第二天天刚亮，程长夜侧躺着看着熟睡的池迟，伸出手一点点勾勒描绘着池迟的眉眼，唇齿。 程长夜怎么看怎么喜欢，昨晚一时的难过全都散去了，他已经想通了，他的父母一直都爱着他，从生到死，至于牛二妮和程广田，他们只是一个他人生中的破坏者罢了，不值得被他放在心上。 -- 第140页 程长夜想着凑在池迟脸上亲了下，池迟被吵得挪动了一下，还不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程长夜的后背，嘴里绵软含糊，“不怕，阿明哥哥，我一直在。” 程长夜心里熨帖的不行，搂着池迟又睡了一觉，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放松了下来。 等着池迟醒过来，都大中午了，外边不知道怎么吵了起来，池迟眼睛都没睁开，披了衣服摇摇晃晃的往外探脑袋，“怎么了怎么了？” 程长夜好笑的拉着他帮他洗了脸换了衣服，安稳的抱着坐下吃早饭，池迟才清醒过来，飞快的吞了几口，就拉着程长夜出去看热闹。 村里头比过年还热闹，池迟在人群里叽叽喳喳吵得什么都听不清，直到看到程涛才忙拉着程长夜过去。 程涛恰好也看到了他们，窜过来找他们，拉着俩人走到安静点的地方才开口，“幸好我那天没跟着去说要盖学校。” 池迟支愣着脑袋，人群里提起学校这两个字过分的多了，他有些好奇的问，“怎么了，这不是能结现钱吗？那么多人想去。” 程涛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还不知道啊？程铁柱这两天老是说有鬼缠着他，昨天晚上直接敲了几户当初一起盖知青点的那些人家的门，说他们当年也收钱了。” “这会儿谁还敢跟着盖学校，都生怕被这种事压在脑袋上，坏了名声。” 程二福被人群围着，左右解释着，这件事他本来就准备好好调查的，哪知道，一晚上就闹腾成了这样。 程涛说着瞥了眼铁青着脸的程二福，“喏，村长昨晚怕是一晚上都没睡吧。” 程长夜略带疑问的开口，“村长没睡好？村里人不是都知道程铁柱他不争气吗？怎么还能和二福叔扯上关系。” 程涛越发压低了声音，“你是不知道，本来村里昨晚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几家人都不好过，还有的直接被堵了门让他们把钱吐出来，结果后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有人说，当年程铁柱那个怂样，凭什么分这笔钱，一定是村长在背后撑腰呢。” 池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开口，“对了，昨晚堵门的有没有周家？” 程涛摇了摇头，“没有，这会儿村里闹着说要让他们家的周立当村长呢。” 池迟立马皱起眉，当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的，程铁柱当时明明白白的说了是周立也吞了钱，怎么程铁柱这回闹腾成这样，却偏偏没有把周立说出来，不对劲。 王长安几乎是要被折腾的要烦死，程家村就没个安静的时候，不是这儿有事就是那儿有事。 程长明在公社外边闹腾着，等着王长安出了门，立马扑倒了他腿边，“县长，你可的为我们程家村的人做主啊！” 也就是王县长不耐烦那么多人在他身边跟着，这才被程长明堵了个正着。 王长安看着程长明，依稀记得这是当初打女儿还想把女儿卖出去的那家人的儿子，眼里立马带上了些许的厌恶。 “你起来，好好说。” 程长明才没发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口，“县长啊，你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们村知青点给塌了。” 王长安打断到，“我知道，不是因为那知青故意破坏了房梁，自作自受才造成的嘛？” 程长明听王长安知道这件事，咬了咬牙，接着开口，“县长，你不知道，知青点那么容易蹋，是因为我们村里当初有人吞了盖房子的钱啊！” 王长安立马重视起来，贪污可是个大事，他皱着眉，看着地上哭着的程长明，“你先起来，好好说话。” 程长明这才爬起身来，“是我们村的程铁柱，他是程二福的堂侄，他这两天可能是因为心虚，主动出来承认当初有人吞了钱。” 程长明说着，是不是偷看王长安的脸色，“本来程铁柱这样的人，我们大家都不愿意让他跟着干盖知青点这事，结果，结果他凭着和程二福的关系，不仅干了，还拿了一份钱。” 王长安这会儿眉头紧锁，他上一次去程家村，好不容易商谈好了盖学校这事，现在这事一出，他倒是怕再来这么一出。 程二福这人他是欣赏的，本来也是当兵的出身，结果现在他堂侄干出来这种事，多多少少的，有点让他不相信来，不行，他得去程家村亲自看看。 眼看着王长安步履匆匆，程长明终于露出了笑脸，这下好了，等着他帮着那人把程二福拉下来，他的债就可以一笔勾销了，至于程长夜，他也别想过的那么舒服。 村里闹成一团，宋奇他们也凑到池迟身边，小声开口，“我听说已经有人要去公社反应，让周立当村长了。” 宋奇表情像结了霜，当初他们就是没有选周立，他都能怀恨在心，故意让程铁柱扣他们的公分，等到他真的当上村长，他们这些知青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池迟咬着下唇，“别担心，我相信二福叔不可能干这种事，等到事情大白，他还是村长。” 知青们聚成一团池迟莫名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视线盯着他们，他顺着看过去，一个鹰钩鼻的男人站着，眼睛狭长，莫名让他想起了蛇。 池迟浑身抖了抖，宋奇凑到他耳边，“这就是周立，不过他好像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在村里。” 程长夜感受到他的不自在，把人挡在身后，池迟这才好了一点，撇了撇嘴，那人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 -- 第141页 周立眼神阴狠的扫了他们一圈，要不是这几个知青，他怎么会绕这么大一圈，等他当上了村长，这些人就不用想着回城了，等着老死在村子里吧。 他的眼神扫到了角落里的牛二妮，至于他们，等着程长明帮他把事情办好，那点钱他可以不计较，至于牛二妮，当初她可没少仗着程广田当了村长，作威作福。 钱可以不计较，以前的事可不能不算。 程二福正被人吵得心烦，程铁柱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他已经有点疯疯癫癫了，瘦的跟麻杆似的，“还钱，大家还钱！” “田宁，去找他们，我把钱都给还了！”程铁柱一边在人群里乱窜，一边指着当初拿了钱的人，“他，是他，田宁找他！” “疯了，程铁柱疯了！” 池迟被程长夜护着，微微探出脑袋来，程铁柱左摇右晃的，时不时手里的东西掉了，有些捡了起来，有些就任由他掉着，看着人群里疯疯癫癫的程铁柱，只觉得说不出来的怪异。 周立一脸平静的看着程铁柱胡闹着，任由他指出那些私吞别人钱的人，一副正直无比的样子。 第69章 身正不怕影子歪 王长安来的时候, 村子里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程二福被人围在中间，村里人纷纷要他给个说法, 他动都动不了。 程铁柱现在发了疯，倒是没人管他, 眼看着程铁柱快要从这里跑没影，池迟咬着下唇, 拉着程长夜。 “我觉得他不对劲儿，我们跟去看看？” 程长夜点了点头, 跟着池迟一起从人群里混了出去，知青们挤成一团，倒是没人发现少了两个人。 池迟和程长夜一路小心跟着, 程铁柱疯疯癫癫的, 一路蹦哒着, 看起来倒像是真疯了一样。 可池迟就是觉得不对劲儿，让他说为什么, 他到也说不出来, 程铁柱一路回了家, 没再出门。 池迟叹了口气，拽着程长夜的袖子，“白跟了。”他语气都变得低落, 但还是倔强的开口，“我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没白跟。”程长夜拉着池迟的手往回走, 池迟茫然的看着他, 程长夜语气里带了点凉意, “他是装的。” 刚才程铁柱回屋的时候, 很明显的警惕的扫了周围一眼, 这可不是疯子会做的。 “是吧，是吧，我就觉得他不对劲。”池迟完全没有反驳程长夜的话，反正程长夜说什么他都相信。 “唉，那他不会是被周立指使的吧，所有人都被他指认出来只有周立…”池迟恍然大悟的开口。 他就说，程铁柱平时就爱仗势欺人，怎么这次那么容易就被吓疯了，他看刚才那些知青们也不知道程铁柱怎么这样，果然是装的。 程长夜沉吟了半晌才开口，“不行，绝对不能让周立当上村长。” 周立这人这么小心眼，等着他当上村长大家都不要好过，更何况他还在程二福那压着个条件，要是他不是村长了，这个条件也就烟消云散了。 俩人还没走远，程长夜猛地拉着池迟躲在路边的树后，轻轻捂住了池迟的嘴。 池迟还茫然着，程长夜凑到他耳边，“程铁柱出来了。” 程铁柱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张望着，现在村里人都集中着，路上根本没有几个人，程铁柱这才松了口气，从家里出来，根本没有了刚才在村里疯疯癫癫的样子。 程长夜暗示了池迟一眼，“我们去看看他要干什么。”池迟点了点头，两人悄声跟在程铁柱身后。 许是路上没人，程铁柱也放松了不少，一路大摇大摆的走着，直奔后山去了。 程铁柱到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把所有人都给骗过去，路上走的更是嚣张。 池迟偷笑了两声，看着程长夜，“你看他，像不像个螃蟹，就差横着走路了。” 程长夜被他一说，也偷偷笑了两声，程铁柱的嚣张在进了后山之后完全消失了。 池迟和程长夜躲在树后，不敢出声，程铁柱还有同伙！ 程铁柱谄媚的看着眼前人，脸上的疤狰狞的吓人，他咽了口唾沫，卑躬屈膝的开口，“王哥，你叫我办的事，我可都办好了！” 他口里的王哥显然不太看的上他，抱着胳膊，懒懒的开口，“办好了？连让人给跟了都没发现？” 一句话说的池迟手心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呼吸都放轻了，程长夜安抚着拉着他的手。 程铁柱一脸懵的看着王哥，左右环视了一圈，“没啊，王哥，村里人都在找程二福的麻烦呢，我没见着人啊？” 王哥也不理他，接着开口，“出来吧，都跟了一路了。” 程铁柱也被他说的紧张起来，左顾右盼的，虚张声势，“出来，我看见你了。” “出来吧！” 池迟心里都凉了，他差点忍不住要出去，程长夜拉着他不让他动，轻轻拍了拍他的安抚着。 后山顿时一片安静，只有微弱的鸟叫声和风吹树枝的声音。池迟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都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王哥鹰隼般的目光收回，这才看向程铁柱，“幸好没人，以后小心为上吧。” 程铁柱这才连连答应着，“是是是，我下次一定小心。” 池迟提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手心的汗湿漉漉的，弄得他难受都顾不得，这人也太谨慎了，明明都没看着人，却还要整这一出。 -- 第142页 程铁柱接着开口，“王哥，我昨晚都把人给指认了，放心，现在村里人都要拥护着咱周哥当村长呢。” 眼看着王哥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有些语气古怪的开口，“王哥，不过，那个程长明，他都欠了那么多钱了，也什么都干不了，你还找他干什么啊？” “而且，那么大一笔钱呢，不过是让他把县长叫过来，就真的和他一笔勾销啊？”程铁柱看着王哥的脸色，斟酌着开口。 那王哥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程铁柱，“你放心吧，咱周哥要是当上了村长，今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一定是你的，” “咱们周哥，可是言出必行，不会后悔的。” 程铁柱松了口气，忙不咧跌的开口，“当然，当然，咱们周哥肯定不能出尔反尔的，我可从来都不怀疑。” 王哥盯着他古怪的笑了一下，直笑得程铁柱心里发毛，王哥才移开目光，“行了，你回去吧，咱周哥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对了。”王哥愣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个账本，递给了程铁柱，“刚好趁没人，你把这东西塞到你二叔家里。” 程铁柱没有犹豫的接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回答，“一定给办好，王哥放心。” 提起二叔的时候，王哥嘴里说不出来的嘲讽，看着程铁柱，“要不说，你也是够可以啊，你二叔对你还行啊，你害他也是不手软啊。” 程铁柱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说不出话来，王哥也懒得搭理他，“行了，你走吧，别把事办砸了，不然你知道后果。” 程铁柱哆嗦着忙应了下来，等着那人走了，程铁柱脸上的谄媚收了起来，一副不服气的表情，“我呸，什么东西，不就是周立身边的一条狗，还跟我这装模作样。” “等着我上了大学，还在乎你们这些小啰啰，我可是准大学生！”程铁柱趁着没人狠狠叫嚣了一气，这才把账本藏好，下山去了。 池迟几乎气的要冲出去，被程长夜猛地拉住，“他，你听他说的，二福叔对他算可以了吧，轻松的活让他干着，他竟然为了这么个名额要陷害二福叔。” 程长夜也气的不轻，目光凝视着刚才那个王哥消失的地方，这个人他见过，是哪天打周小妹时，带头的人。没想到，这后边竟然是周立。程长夜敛下心思，接着安抚快要气炸的池迟。 程二福算是在村里有口皆碑的了，程铁柱他爹死的早，他娘又不是个能干的了活的，更别说程铁柱，瘦的跟猴似的，天天游手好闲，这么些年来，家里根本攒不了多少钱，要不是二福叔帮衬着，他们就喝西北风去吧！ “不气不气。”程长夜安抚着池迟，池迟委屈的眼眶都红了，“怎么能不气，他简直没良心。” 程长夜舔了舔下唇，沉思了片刻开口，“这样，他既然要帮着周立陷害二福叔，那咱们就帮着陷害回去。” 池迟重重的点了点头，“让他们狗咬狗！”说着池迟拉着程长夜的袖子，“我们快走，一会儿程铁柱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程铁柱小心翼翼的摸进了村子里，程长夜和池迟跟着，眼看着周围没人，程长夜直接把人打晕了过去，拖到了路边角落不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 程铁柱软倒在地上，池迟上前把账本从他怀里扒拉出来，随便翻了翻，“你看，这上边都是昨晚程铁柱指认出来的名字，还有程广田。” 池迟一页一页的翻着，“果然，里面没有周立，反而把二福叔的名字换上去了。” 池迟气不过，“不行，我们不能让他陷害二福叔，不行我们重抄一份，藏到周家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程长夜眼看着池迟气不过，忙把人拉着，“不行，这东西要是放去周立家，他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把程铁柱的东西抢过来的，那程铁柱岂不是没有惩罚。” 程长夜拉着池迟的手，定定的看着他，“这样，我们把东西送到公社。” 池迟想了想，确实，不能便宜了程铁柱，送到公社去，让他们狗咬狗才最好。 “那程铁柱怎么办？” 程长夜想着扛起程铁柱，“后山上有以前上山打猎的人偶尔歇脚留下来的小屋，咱们把他放在哪去。” 池迟忙点了点头，“那，不浪费时间，我那还有这样的本子，我回去把账本重新誊一遍。” 两人分两路，也幸好程铁柱轻，程长夜一路挑偏僻的地方走，到了小屋，怕程铁柱提前醒了，又多给他补了几下，这才放心的走了，把门给带上了。 池迟这会儿回了家，左右翻着懊恼的开口，“完了，我忘了这种本子被我落在上海了，这下怎么办。” “池迟，你包裹到了！” 池迟正烦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就听着外边有人，他刚出门，邮递员笑着开口，“你这东西，这回可分量不轻，家里给寄好东西了吧。” 说着又小声的问。“对了，你们村里出什么事了，怎么都闹哄哄的，也就你和程铁柱没去凑热闹了。” 提起程铁柱，池迟的心里猛地紧了紧，开口，“我是想着家里的东西快到了，程铁柱？他也没去吗，怎么，你看着他了？” 邮递员点了点头，“是啊，我那会儿看着他后山去了。” 池迟装作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拿了东西进去了，进了门他才彻底松了口气，邮递员看到的多半是他们跟着程铁柱的时候，幸好程长夜拉着他小心翼翼的藏着，只让邮递员看到了程铁柱一个。 -- 第143页 池迟拆开家里给的包裹，里面全是他要的课本，还带着几个本子，家里的信和汇款单。 家里给的本子恰好和这账本是一种，池迟忍不住心里的开心在本子上亲了一口，“爸爸妈妈，我爱死你们了！” 池迟吸好墨水，还没来得及写，程长夜已经回来了，看着池迟还没开始写，程长夜才松了口气。 “我刚才都忘了告诉你，程铁柱念过书，但是字写的差，你可别按照你平时那样写。” 池迟犹豫了一下，转了转笔，看着程长夜眼睛亮了亮，忙站起身把他推着坐下，“要不你来写吧，拿左手写。” “我呢，老是给家里写信，一沓又一沓的，容易被人看出来，你写，他们肯定发现不了。” 程长夜身子都僵了，他自小学之后，离开校园再也没有提起笔的机会，让他写，还是让他拿左手写… 池迟帮他按着肩膀，“辛苦我们阿明哥哥了。”说着凑在程长夜耳边亲了一下，“对了，我让家里把我的课本寄过来了，等这件事情忙完，咱们就可以开始复习了！” 程长夜被池迟哄着，奇怪的拿着笔，用左手一点一点的誊着。 池州一脸晦色的坐在医院的病床旁，那天医生跟他说节哀，他几乎觉得自己就要自由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田老头是没有挺住，田母却运气好，救了回来。 想起医生说的，只要好好治疗，田母总有能醒来的一天，他就害怕的全身颤抖，田老头已经死了，是他，田母目睹了当时的一切，要是让她醒过来，他就完了，他这一辈子已经这样了，要是她醒了，他连现在的日子都过不上了。 那天他装出一副孝子的样子，连带着周围邻居看他的眼神都好了不少，甚至有人在他面前直言，或许田老头不在了，对他还是个好事，有这样的父亲在，池州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田母住的是八个人的大病房，靠窗，池州背对着门坐着，他现在兜里的钱花的越来越快，但周围邻居里边有被他的孝顺打动的，说是可以帮他看看起码找个工作，他必须再装一段时间。 听着有人开门的动静，池州立马摆出一副孝子的样，“妈，你醒醒吧，爸已经不在了，你要是还不醒，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来人叹了口气，池州这才假装刚听见的样子，回了头，装模作样的摸了摸眼角的泪水，“佟哥，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佟哥本来住在池州楼上，一直也看不惯这种空降来的关系户，现在看着池州这样，心里的不满倒是散干净了，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吧。 池州按捺住心里的焦急，佟哥顺着问了几句，“伯母怎么样了，还好吗？” 池州摇了摇头，“不太好。”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我，手里头钱也不太够了，怕是再过几天，就得被赶出去了。” 说起这，佟哥又叹了口气，“小池啊，前两天我说帮你打问打问工作那事，怕是不行了。” 池州死掐着大腿肉，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是，是怎么了吗？算了，还是麻烦佟哥了。” 佟哥有些好奇的开口，“我问了下，说是有人找了关系，这几个单位都不要你。本来现在进单位就难，被人这么一压，就更不容易了。” 其实他的话没说完，人家都是大学毕业才能分配到这些地方，要不就是高中毕业的，那像池州，书都没念完，自然不容易。 “说是也姓池，小池你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谁了，而且和你一个姓，不然你去道道歉？” 佟哥的话简直在池州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来，“麻烦你了，佟哥。” 佟哥也没久坐，不一会儿就走了，池州心里简直要恨出血，池家人，又是池家人，他就说池爱国怎么能有这么好心，还帮他安工作，原来打的是这么个主意，把他骗出上海，再把他的工作给搅黄了。 他好歹在他们家呆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喊了他们十几年的爸爸妈妈，他们竟然真的能这么绝情。等着吧，都别想好过。 有护士进来，看着田母床前没人，好奇的开口，“唉，这家的儿子呢，该交医药费了。” 屋子里其他人都没注意，既然在这里已经找不到工作了，池州也懒得为田母花钱了，直接出门去了。田母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了。 程家村，池迟和程长夜悄声进了县城，在县政府附近游走了一圈，想了想，池迟眼睛眨了眨，摸了把灰抹在脸上，大摇大摆的进去。 不到几分钟就出来了，程长夜拿帕子给他擦脸，“怎么这么快。” 池迟和他躲在没人的巷子里，傲娇的昂起下巴，“当然了，我是谁，我一进去就装的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说是自己是程家村来的，见了管事的，东西一递，就赶紧出来了。” “我当时可是配合着赵瑾一起把张家人给狠狠的坑了的。” “而且我和程铁柱身形差不多，脸又糊成这样，肯定没人能认得出来。” 池迟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心了，程长夜看的心里痒的不行，凑上去亲了一口。 池迟忙往后躲了一下，“快呸呸呸，灰都让你吃进嘴里了。” “行了行了，我们快回去，别让人发现了。” 王长安在程家村里快要气死，他憋着一股火气，底下的人吵成一团，根本没有人听他说什么，就是喊着要换村长！ -- 第144页 王长安猛地大喊了一句，“大家安静。都给我安静。” 村里人这才静了下来，王长安皱着眉头看着程二福，“你们说要换村长，是因为程二福贪污了你们村子里的钱，这种话是要有证据的。” “不然，你们这就是污蔑村干部。” 底下有人立马开口，“就程铁柱他那毛都没长齐的样子，程广田当时凭什么给他分一份钱，不就是因为程二福吗？” “我看，就是他们互相勾结，程二福绝对有问题！” “我们怎么能让这种人当村长，怪不得咱们村现在都没有接通电路呢！” “现在还要盖什么学校，开玩笑，是不是程二福你们家钱不够了？” 程二福铁青着脸，“我程二福行的正坐的直，有什么证据你就拿出来，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要是你们能拿出来我吞了咱们村里钱的证据，我就一头磕死在这！” 程二福在村里还是有一定威望的，这会儿听他说得这么坚定，村里人大部分也冷静了下来。 昨晚也不知道是谁开始传的，说程铁柱拿了钱必然和程二福脱不开关系，不然他凭什么，再加上程铁柱突然那么疯，说是害怕田宁，说出来的都像是真的，这谁不心里嘀咕。 周立给他娘使了个眼色，周婆子立马站出来，“这也不能你说没有就当成是没有吧，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要藏好了，我们也不能知道吧！” 程二福一辈子活的光明磊落，这会儿被人指着鼻子说他有私心，哪里能忍得了，张口就说，“哼，我程二福才不屑于藏什么，不行，你就上我家里搜去。” 村里立马有人响应，“就是搜一下，要是他真收了钱，总有蛛丝马迹，他可藏不住。” 程二福看着王长安，“王县长，既然你在，那就麻烦您帮着一起去一趟，免得以后还有别人说闲话。” 池迟他们过来的时候，恰好大家一股脑的要去程二福家里看着，池迟想了想，直接开口，“等等。” 程二福皱着眉看着他，“小迟，你要说什么？” 池迟直接开口，“这次明明是程铁柱的错，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牵连到二福叔身上了，要是查出了什么也就不说了，要是没查出来什么，那二福叔不就太冤枉了吗？” 王长安听着点了点头，确实，这要是以后随便出来个什么人传个谣言，村里的事程二福就什么都别想干了。 “行，那就先查查这话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 程涛当然力挺着程二福，第一个站出来说，“我是听马婶子说的。” 被点到名的马婶子忙开口，“我，我是听许慧欣说的。” 池迟皱了皱眉，许慧欣怎么还不消停，许慧欣攥着拳，她不过就是说两句闲话，怎么就池迟这么事多，还非要把人给找出来。 池迟看着她，知道她最不想让人提什么，忙开口，“许慧欣，你不是快要结婚了吗？怎么还有时间说这些啊？” 许慧欣牙都要咬碎了，年一过，她的婚事就被提上日程了，前几次的事，她妈已经对他失望了，不怎么管她了，更别说许强，早就被她那嫂子勾的魂都没了，她和张宇的婚事就定的下个月。 许慧欣干笑了两声，看着程二福黑着的脸，忙开口，“我，我是听李婆婆说的。” 村里一个指着一个，谁都不想当最后一个，直到有人开口，“我是听周婆子说的，就是她，是她传出来的。” 村里人的心态都微妙了一下，本来大家都想着程二福吞了钱，那挑挑拣拣的，只能让周立来当了。 但现在村里的话竟然是周婆子传出来的，这可就有一点… “对了，当初程广田和那寡妇的事不也就是他们家传的。” 周婆子黑着脸，死死的盯着池迟，这么个小知青，当初程长夜分家产的时候，她可也是帮着说话的，真不识好歹。 王长安也瞪着周婆子，直接开口，“你这话说的连个证据都没有，这是造谣！” 周立咬了咬牙，自己娘被这么说，他也不能不出来说话，直接开口，“这事不是还没查出来吗？怎么就直接说是造谣了，县长这么说，不太好吧。” 王长安哼了一声，“行了，既然要查，那就好好查，谁有嫌疑，谁都查。” 周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然了，我肯定也有嫌疑，大不了等着查完村长，我们家也查一查呗，身正不怕影子歪！” 池迟听到这话，撇了撇嘴凑到程长夜耳边，“他还真好意思说，村里身子最不正的就是他了。” 看着周立扫过来的眼神，池迟不客气的哼了哼，直视了过去。 第70章 草菅人命 池迟信心满满的看着周立, 这种人一定会被制裁的，就等着县政府的人看了账本，他别想能当村长了。 程二福没做过亏心的事, 底气十足的招呼着大家一起去他家里查，他干干净净, 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程广田那种人，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福婶拉着几个小的站在屋外, 程二福背着手，看着众人, “这样，我也不指定谁进去，大家谁想查谁查。”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王长安, “不过, 县长, 麻烦您跟着一起进去看，监督一下, 免得…” 他话没说完, 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查当然可以查，不过谁要是想趁机往里边藏什么东西，想故意陷害, 那也是有人盯着的。 -- 第145页 王长安点点头，人群里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的, 还是周婆子咬了咬牙, 看着周立点了点头, 第一个站了出来。 反正大家都知道就是他们两家争着要当村长，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没想到周婆子站出来之后，竟然没有别的人跟着一起，周婆子皱着眉往人群里看，人人避着她的视线，不想和她对视。 昨晚事情发生的急，大家都被一下冲昏了头脑，一股脑的要程二福给个交代，但现在程二福话说的这么硬气，这么些年了，大家也确实没见过程二福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他的风评比程广田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现在大家大都心里有了数，看着周家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你说这人想当村长也就算了，还偏偏撺掇着大家一起闹事，这不，程二福要是没事，以后多多少少人家心里不都得留刺吗？ 程二福也看懂了大家的沉默，直接开口，“大家放心，今天不管是谁，我程二福一定不会挟私报复，要是我以后因为这事针对了谁，大家大可到公社里举报我去！” 一番话说下来，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池迟拉着程长夜站出来，“二福叔，我们帮着一起查，免得人多手杂，县长看不过来。” 程二福笑着点了点头，和周立关系好的几个这会儿也站了出来，对着周立阴狠的眼神，都有些不自在，没办法，周立当村长，他们几个肯定是有好处的，可现在村长毕竟是程二福，他们现在也得在程二福手下讨生活。 一伙人一起进了程二福的家，除了周婆子，大家都翻的很谨慎，只有周婆子，左右翻着找不到，恨不得把他们炕给砸了看看在不在里边。 “不对啊，难道没放进来？”周婆子一个人嘀咕着，程二福家里几个孩子，就他那点公分，养活一家人都紧紧巴巴的，家里剩下的米面油都不多，更别说以前还时不时支援下程铁柱他们家。福婶就这样还得咬着牙存下来一部分钱，给几个孩子以后打算。 池迟拉着程长夜故意抱怨，“抄家都没她这个抄法，真是！” 周婆子听得浑身一僵，池迟的声音没有压低，他就是故意让周婆子听见的，她这么翻也没有用，反正是什么都没有的。 其他跟程二福关系好的也忍不住嘀咕起来，“也就是王县长在呢，不然我看她说不定自己都得塞点什么呢？” 程二福站在屋外，完全也不担心，他看着福婶，“铁柱现在怕是不顶事了，以后得咱们多看顾着一点了。” 福婶点了点头，当年程二福在后山受了伤，就是程铁柱他爹帮忙给背回来的，不然还不一定怎么样呢，所以这么些年程铁柱不争气，他们家里条件也一般，她还是没反对程二福照应程铁柱。 屋里的王长安看着周婆子不死心，还要再来一遍，咳了一声，“行了，大家都查过了吧。”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周婆子没有办法，只好停下了手。 “程村长确确实实没有吞咱们村里的钱。” 其他人点着头，鱼贯而出，周婆子铁青着脸，跟着一起出去了，看见周立摇了摇头。 眼看着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福婶也算松了口气，今天查这么一出，也算是让大家都安心了。 周立眯起眼睛，程铁柱这个废物，要他有什么用，这点活都干不好。 程二福冷哼了一声，看着静悄悄的人群，还有眼底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周立。 “看来是大家冤枉了程村长了，不是还要去查我家吗？那咱们就走着吧！” 周立笑着看着他们，池迟莫名从走着吧这三个字里边听出了走着瞧吧的意思，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周立还真不是一般人，都这样了，村里人多半都知道是他们家挑拨着让大家闹腾起来，他竟然还能笑嘻嘻的让大家去查他家。 程二福冷眼看着周立，“不用了。”他既然这么说，当然也是不怕查，不必费这个心。 当年他和程广田闹腾个没够，现在也还不消停。 村里人嘀嘀咕咕的说着，程铁柱跌跌撞撞的跑进村子来，一头扎进人群里。 “堂叔，堂叔，我叫人给抢了！”程铁柱呼喊着，扑通一声瑟缩在程二福腿边。 村里人被他惊了一下，他现在满头满脸的灰，鞋都跑丢了一只，偏偏说话好像清楚了一点，比刚才那会儿可是强了不少。 “铁柱，你，你这是好了？”程二福有些惊喜的开口，程铁柱要是一下子给好了，那可是大喜事。 “对了，你刚刚说让人给抢了是怎么回事？”他脸上的笑还没来的及露出来就开始关心起程铁柱。 程铁柱被周立盯着，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浑身都僵硬了，他咽着唾沫，使劲咬了下舌尖，这才开口，“本来，我一直混混沌沌的，结果我刚才那会儿在路上，突然有人冲出来把我给打晕了，还把我的东西都给抢了。” “谁成想，这一下反而让我给清醒了过来，等我醒来就发现我被扔在了后山的破屋里。”程铁柱瑟瑟发抖着，“堂叔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程二福沉吟着，还没来得及开口，池迟看着程铁柱这么装模作样，还妄想让程二福帮他就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开口，“是吗？不过你去后山干什么啊？” 程铁柱顿了一下，眼神闪烁着，“什么后山，你说什么呢？” -- 第146页 “我是在村子里被人给打晕扔到后山的。”程铁柱揪着程二福的裤子的手忍不住用力，难道他被池迟给看见了？不应该啊，当时王哥都喊了那么几声，要是有人哪能扛得住，肯定就出来了啊？ 池迟一定是在诈他呢，程铁柱缓下心，装聋作哑的不理他，转而偷摸看起周立来。 周立可是个狠人，他从屋子里一醒，发现账本不见了，就知道坏了，思来想去，他都得把这事从自己身上撇开，这才只好装作自己已经清醒了的样子。 本来当初他被知青们装鬼吓唬了一场，是真的害怕了，是周立过来给他说是知青们搞的鬼，让他帮着一起做一场戏。说是帮，不过就是命令罢了，他那里有拒绝的份。 他看着周立的眼色，希望能让周立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可周立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这会儿一见程铁柱事情办砸，跌跌撞撞第一个寻求程二福的庇护就觉得不对劲。 怕不是程铁柱还是舍不得有个当村长的二叔，故意没办成，编出这一段说辞来吧。 现在村子里人都觉得程二福才算是众望所归，他这简直是白闹了一场。 不过，也有可能他说的是真的，可是看程二福的脸色，也不像是他干的啊。 周立心中游移不定，池迟适时的出来开口，“刚才我回家等邮递员送包裹，他给我说看着你一个人往后山去了啊？” 程铁柱注意到周立瞬间变了的眼色，瞬间冷汗直冒，池迟又补了一句，“好像就是刚才没多一会儿吧。” 其实邮递员看到的时间要更早一点，可是哪个王哥给程铁柱送东西，周立心里肯定是清楚的，现在他有意把时间说的晚了一点，周立果然心里开始怀疑。 程铁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王长安看他们闹腾这一场也累的慌，“行了，这事就这样，以后你们要相信村长，别动不动就捕风捉影的，搞那些不实消息。有些人嫉妒心不要那么重。” 看似他说的是所有人，可谁不知道他指的就是周立，周立笑呵呵的把人送走。一点不满都没有露出来。 等人一走，周立还能笑着和人打了招呼再回家，程铁柱心里慌的不行，从地上爬起来，“堂叔，我，我想回家去了，我就先走了啊！” 程二福眼看着他说话也有了条理，他自己也确实是累了，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程铁柱匆匆忙忙的往周立走的方向去了，其他人留下来也没意思，三三两两的散了。 看着人走的差不多，池迟这才拉着程长夜上前，程二福还疑惑两个人怎么不走。 池迟上前一步，“二福叔，今天这事，我有话给你说。” 程二福让俩人进去，周婆子手里不规矩，把屋子翻的乱七八糟的，福婶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方让他们说话。 池迟这才把怀里的账本拿出来，递给程二福，本来这账本池迟是准备给烧了的，结果让程长夜给拦了下来，现在正好交给程二福。 池迟斟酌着用词，把他们今天做的事原原本本的给程二福说了一遍，程二福铁青着脸，猛地捶了一下桌子。 “程铁柱这王八蛋，他敢这样帮着外人。”饶是程二福平时对程铁柱再好的脾气这会儿都消散干净了。 他叹了口气，“行了，这事我知道了，等着我们家收拾好了，让你婶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池迟也知道程二福现在需要冷静，拉着程长夜没说什么出了门，池迟叹这口气，刚才程二福一听是程铁柱为了大学生的名额，跟着周立一起捣鬼，整个人几乎要老了十岁。 “二福叔好可怜，他对程铁柱多好啊。”池迟跟着程长夜走在路上，人都低落下来。 趁着没人，程长夜揉了把他的头发，“这种人毕竟少，我们也没办法的。” 池迟和程长夜就等着王长安看到那份账本，直接能把周立给收拾了，结果过了半个来月都没消息。 一大早上，外边敲敲打打的，池迟还当是县长查清楚要来抓周立了，朦胧着双眼拥着被子坐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抓周立来了？” 程长夜把门打开了一点，外面吵得更欢，他出门去看了一圈才回来，“今天许慧欣结婚。” 池迟揉着眼睛的手猛地愣了一下，最近他想的都是周立的事，都忘了许慧欣要结婚了。 “许慧欣竟然还真的愿意，我以为她怎么也得逃跑的。”池迟有些好奇的开口。 程长夜语气里有些晦色不明，“跑？她能往哪里跑？”去哪都需要介绍信，更何况，张宇也不可能让到手的肥羊跑掉。 给许慧欣添堵池迟可是乐意得很，忙推着程长夜换了衣服，两人一起要往许慧欣家里走。 许慧欣躺在床上，满脸的怨毒之色，今天明明是她结婚的大日子，可偏偏是和这么个人，本来这个时间他就应该已经进了城了，结果… 张宇在她旁边站着，上半身裸露着，不乏咬痕划痕，他懒懒的看着许慧欣，“行了，以后你就是我婆娘了，你好好的，咱俩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 “你说你跑什么跑？” 许慧欣攥的被子的手越发用力，昨晚她收拾了东西就准备走，她手里头还有点钱，支撑她在县城过一段时间还可以，可没想到刚走到半道上，就被张宇给拦了下来。 张正他们一家都进局子里去了，这个房子就被他给占了，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许慧欣恶狠狠的看着张宇，她早晚有一天杀了他。 -- 第147页 张宇满不在意的看着许慧欣，这女人啊，结婚前再怎么不愿意，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总会是有改变的，再硬的心也变得柔软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许慧欣东西收拾的齐全，张宇直接翻开她的包，把她的钱数了数全给拿走了。 “你干什么？”许慧欣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开口，声音像个破锣嗓子似的。 “啧，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咱俩都要结婚了，你还计较这个？”张宇满不在乎的开口， 哼着歌披上衣服溜溜哒哒的出门去了，等到了村口没人的地方，王哥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张宇忙一脸讨好的看着王哥他们。 “嘿，王哥。”张宇低头哈腰的打着招呼，兜里掏出烟给几个人散上，“辛苦兄弟们跑一趟了，辛苦了。” 王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把烟点上吸了一口，揪住张宇的衣领，一口烟气喷到张宇的脸上，“张宇啊，你说哥对你咋样？” “好，那是相当的好啊。”张宇忙不迭的回答，被王哥这么提着，他只觉得大腿都开始哆嗦。 “你这钱，我也给你宽限了不少时间了吧。” “是是是。”张宇一边回答者，一边从兜里把刚从许慧欣那拿的钱递给王哥。 “王哥，我，我这不就是来还钱的吗？”张宇谄媚的看着王哥。 看着那一沓钱，王哥才算漏了点好脸色，大概数了数，“这还差一半呢吧！” 张宇手心里出了汗，忙开口，“一半，王哥，不是啊，前两天还…” “前两天是前两天的事，这两天又是这两天的价钱了，怎么着，你有意见？”王哥突的冲到张宇眼前，吓得他猛地往后一退，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没，没，我当然没意见。” “王哥，今儿我结婚，这样等着我过两天，您再宽限两天，我一定还上，你，你看怎么样？” 王哥或许是拿了钱，心情也好了一点，随意瞥了他两眼，“行吧，那就过两天吧。” 张宇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哥，“王哥，你就是我亲哥，不，你是我亲爸，过两天我一定还，亲爸爸。” 周围人哄笑成一片，王哥这才露出个笑模样踹了他一脚，“就你这种软脚虾，我才不稀罕，滚吧。” “是是是。”张宇忙连滚带爬的跑了。 王哥正了正神色，望着周围几个人，“行了，周哥还等着呢，走吧。” 程铁柱被绑在破屋里，瑟瑟发抖的看着周立，嘴里不断的求饶，“周哥，我真的，我真的是被人给打晕了，我…” 那天他根本没有追上周立，他这几天一直害怕周立找他算账，谁成想这都半个月了，还没有消息，他就自以为，周立大发慈悲，放过他一马了，谁成想，今天刚出门没多久就被人给绑了，带到了这儿。 王哥进了屋把账本递给周立，周立冷冷着看他，把账本随意的翻了翻，“不是你，写账本怎么让人把程二福的名字换成了我的名字？” “这里边的数可跟我给你的那本一模一样啊。” “这东西还让你给送到政府去了？” “我记得那天就你一个不在吧！” 周立每多说一句，程铁柱就多哆嗦一下，“周哥，真不是我，真不是我。” “我，我怎么可能，我背叛周哥，我有什么好处是吧，那程二福连我干个管个仓库的活都不满意，我还又什么理由去帮他，是吧。” 周立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程铁柱脸上浮起笑意，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周立接着开口，“但是，你这么没用，我留着你也没办法啊？” 程铁柱的笑容僵住，周立挥了挥手，几个手下上前就把程铁柱的绳子解开，瞬间按倒在地上，他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惨叫声与拳打脚踢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屋外，这个破屋后边挨着一片老林，老林树都长得高大，遮的里边什么都看不清，鲜少有人来，可是这会儿，池迟程长夜还有魏慧郑敏敏震惊的躲在老林里，郑敏敏捂着嘴，把差点溢出喉咙的尖叫按回去，她的脸吓得煞白。 本来池迟是准备拉着程长夜去给许慧欣添堵的，谁成想半道上遇见魏慧拉着郑敏敏过来。 本来她们的衣服早就做好了，结果这段时间两人都忙，好不容易才歇下来，这才想起来拿。 魏慧和郑敏敏在城里带着无聊，非让池迟他们一起去山里玩。 程长夜说，“后山有一片老林，人烟稀少，经常有奇怪的声音在里边，还有人听见里边有女人的哭声。” 他本意是想吓退这两个娇小姐，别影响他和池迟一起的时间。 谁成想那魏慧是个胆子大的，一听这个就来劲儿了，“小迟，你也没去过吧，刚才程长夜说的时候你眼睛都亮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郑敏敏还有些犹豫，魏慧拉着她的手，“哎呀，别怕，咱们四个人呢，肯定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魏慧拉着郑敏敏并着池迟和程长夜一起上了山。 那林子确实黑得很，魏慧刚走没一会儿就有点后悔了，恰好看见前面的破屋，拉着几人就要过去。 谁成想撞上了这种事，里面的人那么凶，他们连动都不敢动，深怕被人给发现了，那他们几个就完蛋了。 郑敏敏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目无法纪的人，拳打脚踢声维持了好一阵，里边终于停了下来，穿出了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怎么不动了，不会死了吧。” -- 第148页 郑敏敏拉着魏慧的手攥紧，整个人害怕极了，死了？不会吧，他们竟然敢杀人吗？ “死了也没事，咱周哥摆的平。” 说着里边安静了一会儿，才有人接着开口，“行了，还有一口气呢。” 与此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外边蹲着得几个人，里边人多，程长夜一开始就按着池迟，生怕他一个激动就要冲进去伸张正义。 “一会儿下山，让他们上来领就行。” 一伙人收拾完程铁柱，摇摇晃晃的离开，完全不像是里面躺了个半死不活的人的样子，仿佛他们就是出来玩一样，显然在这群人眼里，这种事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池迟蹲在地上，手心都在哆嗦，手脚发麻，那天他就是怕周立会查送东西的人是谁，他才故意摸黑了脸，他本来也瘦，脸一遮谁还能分的清是谁，没想到这样还保护了自己，他实在没想到周立这么心狠，一条人命啊，这可是。 还有账本，他这些天一直在等着这件事会怎么解决，没想到账本竟然能回到周立手上。 程长夜默不作声，怪不得周立敢把摊子铺的这么大，原来是有靠山，不然就凭他放高利贷就值得他喝一壶的了。 程长夜顾忌着有人在，不好把他抱在怀里，只好轻声安慰，“别怕，别怕。” 这里就郑敏敏平时看起来胆子最小，这会魏慧还没回魂呢，她倒是有主意多了，看着他们几个人，“小慧，你去报警，我去找我奶奶，池迟，你和程长夜你俩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着我们过来。” 池迟点了点头，程长夜望着郑敏敏的眼睛，“你奶奶是干什么的，找她有用吗？” 魏慧忙开口回答，“敏敏奶奶是刚调到咱们县的当官的，肯定没问题。” 池迟有些犹豫的开口，“咱们要不要先去看看程铁柱？”虽然这人不怎么样，但要是看着他死在这里，还是有点… “他被打的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万一他还有一口气，咱们随便把人给送走了…”程长夜说完，池迟忙点了点头。 程长夜这才点了点头，几个人四散开，魏慧她们直奔县城，程长夜刚站起身，发现池迟都不怎么动弹，忙开口，“怎么了，吓坏了？” 池迟红着脸，“我，我的腿麻了！” 第71章 许慧欣衣服上沾满了血 池迟被程长夜扶着下了山, 往程奶奶家走，池迟疑惑的开口，“咱们现在去奶奶家干嘛？” 程长夜沉着声, “周立敢这么无法无天，肯定是有人和他一起勾结。” 池迟顿时紧张起来, 抓住了程长夜的手，粗糙的疤痕让池迟猛地一激灵。 程长夜手背上的伤, 是在上次张正他娘故意划的那一刀之后留下的，他原本的疤被破坏了。索性程长夜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倒是池迟那一段时间猛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现在摸着这道疤，又忍不住想，会不会, 周立那伙人才是杀他的人。 原本和他有仇的, 许慧欣一个女生, 怎么也没有他劲儿大，田宁被砸死在知青点, 至于池州, 他巴不得死在城里, 怎么可能下乡，只有周立，他们心狠手辣, 什么都不怕，甚至于因为程铁柱事情没办好, 他们就敢把人打成这样, 池迟越想越害怕。 感受到池迟整个人都在发抖, 程长夜揽着他的肩膀, “别怕, 你记不记得奶奶带咱们见过的那个李奶奶。” 池迟努力回想着，依稀记得当初奶奶说李奶奶的儿子调到他们这里来了。 “你是想…” “是，我们去找奶奶问李奶奶她那的电话，村支部有电话，我们现在过去给他打电话，李奶奶的儿子刚被调来没多久，应该和他们没关系。”程长夜回答道。 “那刚才，怎么不和她们说？”池迟有些疑惑的开口，郑敏敏和魏慧她们俩都走远了，怕是追不上了。 “她们俩，魏慧家里是城里的，不知道他们家和周立有没有牵扯，至于郑敏敏，最好的情况就是咱们叫的人先来。” “不然这一次要是不能把他给收拾了，他肯定会报复到郑敏敏身上。” 池迟咬着牙点了点头，“那咱们快走。” 程长夜顿住脚步，池迟有些急了，“咱们快走啊，一会儿别赶不上了。” 程长夜沉默了一会儿，“这样你先去许慧欣那，给她添堵去，我去打电话，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池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等他开口就接着说，“咱俩撇不开，你别想了，快走！” 他直接上手拉着程长夜，程长夜没办法，“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撇开，我就回上海去，咱俩别见了…” 池迟的后颈猛地被程长夜捏住，他的声音都低了下来，带着点哀求的意味，“别说这种话。” “以后不许说不见我这种话。” 池迟心一下软了下来，“好了好了，以后不说了，咱们快走，时间不早了。” 两人这才赶紧往程奶奶家去了。 而现在何婶子家里算是闹翻了天，今天结婚呢，新娘子不见了，连新郎都不知道去哪了，现在还没过来。 何婶子急得头发都白了，本来她就以为许慧欣不愿意，谁成想，她自己说是和张宇处对象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结果说好了要结婚，她自己又看不上了。 她说过很多次要不就这事给算了，大不了她豁出去，给张宇好好道个歉，赔偿赔偿人家，可许慧欣又不同意了，她只好当成是他们小年轻闹矛盾呢，可这会儿闹得都要结婚了，人却不见了。 -- 第149页 田美没什么好脸色的跟许强站着，这许慧欣也太不懂事了，不想结婚，你早说啊，家里还能硬按着头让她结啊，结婚了给逃跑，这不是把大家的面子往地下踩吗？ 人群里叽叽咕咕的，有人朝着何婶子开口，“新郎还没来，是不是昨晚睡得太迟，太激动了，还没给起来呢。” “要不咱们去看看？”何婶子听这些话，犹豫了下，村里人帮着打圆场，“我结婚那时候，那可是一整宿都没睡。第二天困的差点走着走着给睡着。” “是了，咱们小欣这么漂亮，张宇怕是昨晚都舍不得睡吧！” 村里人嘻嘻哈哈的，闭口不提许慧欣去哪了，何婶子笑着招呼着，“那咱们一起去看看张宇去吧！” 看着众人出了门，她赶紧拉了拉田美，压低声音，“你快去看看小欣去哪了。” 到底是关系他们一家的面子，田美不太愿意，却还是点了点头，出了门去了。 何婶子比大家走的慢了一步，等她到的时候大家围在张宇房子外头，没人上前，也没人说话。 何婶子疑惑的看了一眼许强，上前有些忐忑的问，“怎么了这是，张宇不在？” 要是新郎也不在今天可就是丢了大脸了，周围人脸色古怪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在倒是在，就是…” 何婶子松了一口气，在就好在就好，“那咱们就进去吧，新郎怕是没睡好呢。” 她刚往前迈了一步，就听见里边说话的声音，几个未出嫁的姑娘当时就羞红了脸，何婶子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许强捏紧了拳，今天可是他张宇和他妹妹结婚的日子，张宇竟然敢和别的女人厮混，虽然之前许慧欣的话伤了他的心，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怎么也不想让自己妹妹吃这种亏。 他头一个就要冲进去，村里人最喜欢看这种热闹，跟着他一起，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能让咱们小欣受这个欺负！” 外边太吵，张宇忙惊慌的喊，“别进来！”听着这话，外边人踹门踹的越狠。 腾的一声，门掉了下来，堵在门口的几个人立马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许慧欣惊慌失措的裹着被子，何婶子在外边听着，恨的更深，她倒要看看，那个女的在她女儿结婚的日子，勾搭她女婿。 周围人任由她扒拉着，等着她到了门口，看见里边的人，立马傻了眼，“小，小欣。” 许慧欣瘫坐在床上，几乎是已经起了死的心，昨晚她被张宇发现要逃跑，被他捉了回来折腾，他只顾自己快活，根本不顾许慧欣。 更别说他刚才在外边受了气，许慧欣本来就还走不了路，他继续拉着人折腾，把火气都发泄在许慧欣身上，不过他到底留了点分寸，知道今天还要结婚，脸上没让带出来幌子。 村里人安静的不敢说话，默默的往出退，还有几个混小子还想趁机多看两眼，被许强踹了出去，他整个人快要气疯了，张口喊着，“张宇，你跟我出来。” 许强整个人憋着火，拳头捏的死紧，看着张宇，张宇被他的眼神惊了一下，磨磨蹭蹭的也没办法，三两下套着衣服，出了门。 房子里只剩下何婶子和许慧欣，何婶子几乎是恨铁不成钢，走上前去抱着许慧欣，“你，你今儿就结婚，你这是…” 看着许慧欣脸白的跟纸似的，仿佛存了死志，又开口，“本来你们就要结婚的，顶多顶多让村里人说两句，过几天就好了。” “再说了，是张宇逼你的，对不对，你不能那么宠着男人。”何婶子压下心里的难过安慰着许慧欣。 许慧欣眼里像是重新燃起了火，都是张宇，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这么丢脸，还要和这种人结婚。 王哥他们那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混进了人群里，眼看着张宇被许强拉倒无人处教训，不屑的笑了笑。 事情闹腾成这样，谁还有心情看他们结婚，村里人自觉的三三两两的散了，张宇被许强揍了一顿，回了屋，看着何婶子还在，忙开口道歉，“妈，是我不好，我…” 何婶子恨不得吃了他，但想着两人已经结婚了，自己女儿是要和他一起过的，到底忍了下来，开口，“你们俩这样今天也办不成什么了，就好好在家里待着吧。” 说着摸了摸许慧欣的脸，“行了，妈回去了，你和张宇好好过。” 等着何婶子走了，张宇才过去把门给安好，恶狠狠的看着许慧欣，指着脸上的淤青，“妈的，看你哥把我给打的。” 许慧欣低着头，心里叫好，她巴不得许强把张宇给打死了才最好。 看着许慧欣不动弹，他忍不住上前推了一把，“行了，给你爷们烧水去，别杵在这跟木头似的。” 许慧欣憋着气，麻木的穿好衣服，下了床，这间屋子和厨房是连着的，在张宇没注意到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光。 张宇舒服的躺在床上，以后他就有媳妇了，还是个这么漂亮的，等着以后就让许慧欣出去赚钱，他就等着享福就好了。 要说今天整这么一出，也不亏，那何婶子肯定更心疼女儿了，她自己还有工作，不得好好给女儿补贴补贴，这不就都是他的钱了。 许慧欣进了厨房开始烧水，打开柜子，看着里边的菜刀，她知道张正他娘拿着刀想砍程长夜，结果只是给人留了一道疤，她可不一样，她要，就要张宇的命。 -- 第150页 张宇还正悠哉悠哉的躺着，心里想着美事，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他不耐烦的喊了一句，“谁啊？” 外边立马传来一声，“我，你王哥。” 许慧欣听见动静，立马把刀藏进袖子里，张宇忙不迭的从床上下来，屁颠屁颠的开了门，“王哥，您来了！” 王哥后边跟着几个人，看着他这副谄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张宇也浑不在意的把人请进来。 “王哥，您这是来…”王哥那伙人坐着，张宇小心翼翼的在旁边站着开口问。钱今天早上都给过一次了，总不至于还是来要钱的吧。 王哥四处打量着，看着这屋里贴着红纸，也不避讳，直接开口，“听说你今天结婚啊！” “是是是。”张宇点着头，今天可是他的大好日子呢，他以后都要开始享福了。 “新娘子挺漂亮的吧。”王哥眼神玩味的看着张宇，旁边的人忍不住笑出声，看着凌乱的床，“肯定漂亮啊，要不怎么，这大白天的就忍不住了？” 张宇装糊涂陪着笑，不说话，王哥眯起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看着张宇不说话，让别人踹了他一脚，张宇躺倒在地上，咬咬牙，“嗐，这那是我的新娘子，这是咱们的新娘子对吧。” 王哥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张宇的肩膀，“行啊，你小子，你那点钱啊，一笔勾销了。” 张宇转着眼珠想了想，反正他也试过了，也不亏，忙开口，“谢谢王哥，我的亲爸爸啊，她现在在厨房烧水呢，我现在就让他出来伺候你们。” 王哥按着他的肩膀，“行了，你出去吧，我们自己有数。”说着往厨房里走去。 另一边里，程铁柱他娘几乎哭成了个泪人，崔医生去后山上摘野菌子，看着程铁柱躺倒在破屋里，检查了下，忙把人给背了下来。 现在正准备要往县里的医院里送呢，程铁柱他娘叫骂着，“是哪个黑心眼的，把我儿子给打成这样啊！” 看着警察来了，她忙扑去上去，“警察同志，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我儿子被打成这样，一定要把那些杀千刀的都给抓起来啊！” 池迟和程长夜在人群里看着，那警察里边除了他们认识的胡警官，还来了个不认识的男的。 程铁柱他娘扑的就是这个人的腿，他不耐烦的往后退了几步，“行了，有什么事，我们自己能判断，不是由你这么随口说的。” 程铁柱他娘被喝住，瑟缩的躲了一下，胡警官皱着眉开口，“这事我们警察会查清楚的。” 那人莫名其妙，当即脸色就不好看，“怎么了，姓胡的，我可算是你得上司，你可别不识好歹！” 胡警官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就是这种关系户，没什么本事，也不干实事，偏偏有个好爹，就能凌驾在他们头上。 这还不算是他们警察局的人呢，都能这么嚣张的开口。 “切。”那人翻了个白眼，看着胡警官不说话，懒洋洋的开口，“这是怎么了？” 程铁柱他娘坐在地上，“我儿子是叫人给打成这样的啊。” 那人眼睛一横，“怎么着，你亲眼看见的？” 程铁柱他娘一时语塞，“我，我没…”她是没看见，但她儿子这样，一眼看过去，就是被人打的，身上让人踩出来的鞋印还在呢。 程铁柱他娘嗫嚅的说出口，鞋印确实还挺明显的，李许无奈的瞥了一眼人群里的周立，没好气的开口，“行了，还不往医院送，要不死了就是你的责任了。” 胡警官招呼了小刘跟着一起把程铁柱送医院，等着人走了，李许接着开口，“要我说，这人八成是自己摔得，不然人和他无冤无仇的，谁能把他打成这样。” 村里人一听他这么说都蒙了，周立也皱起了眉头，要他说这李许真是没有脑子，这种话还敢当着大家的面说，蠢货一个。 人群里程长明看着李许就这么想颠倒黑白，浑身一哆嗦，周立真的太可怕了，他，会不会和程铁柱一个下场。 池迟气得不行，刚想开口，魏慧已经走到他俩旁边，压低声音，“我快吧，刚走出村口没多久，就撞见警察们过来了，我就赶紧给说了。” 程长夜垂下眼眸，捏着池迟的手腕，思考了片刻，抬起头，恰好看见了李许眼中的对周立的厌恶，顿时豁然开朗，低声对着池迟，“别气了，周立完了。” 他刚刚还疑惑，这警察多半是他们打电话给李叔，让他派过来的人，怎么里面就出了个向着周立的，现在看来… 周立还皱着眉头，这李许要不是有个爹，他真是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废物点心，还有他底下那群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李许还站在人群里说着，“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故意准备讹人家呢，我看得把她给抓起来啊！” 正说着，许慧欣衣服上沾着血，头发凌乱的不成样子，连衣服都叫人给撕破了，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救命啊！警察同志，救命啊！” 她衣服都乱着，跌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有人惊讶的开口，“小欣，你今儿不是结婚吗？怎么这样了？” 说起结婚两个字，那人还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许慧欣衣服实在不能看，她正好跌坐在池迟面前，池迟想了想，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许慧欣身上，他是很讨厌许慧欣，但也没讨厌到希望她一个女生遇见这种事的程度。 -- 第151页 许慧欣拢了拢衣服，胡警官关怀的开口，“你别怕，有什么事就说，你刚才说救命，是怎么回事。” 许慧欣抹了把眼泪，才开口，“刚才，有一伙人闯进了我们家里，还，他们还要…”说着她哽咽了一下，“是张宇，他拼命保护我，我才跑了出来，你们快去救救他吧！” 胡警官立马带着几个警员要过去，许慧欣实在是站不起来了，幸好大家都知道张宇家在哪，立马给指了路。 程长夜听到是张宇拼命把许慧欣护着跑出来时，挑了挑眉，许慧欣抹着眼泪正好撞上程长夜冰冷的眼神，闪烁着躲避开了。 一听许慧欣说有一伙人进了他们家，周立就觉得不好，村子里什么时候能有那么多陌生人过来，多半就是他手底下那些。 他急忙给李许使了个眼色，现在也就这蠢货在了，没办法只能靠他了。 看着李许点了点头，周立才安心了一点，但不知为何，周立心里总是打着鼓，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还是准备先回家，那知他正要准备往出走，立马从人群里冲出来两个人，把他按倒在地上。 张宇家里，王哥胳膊上被划了一道，晦气的吐了口唾沫，张宇老早就倒在了血泊里，“那小娘们，等老子抓住了，看我不整死她。” 说着他还踢了踢张宇的身体，“晦气死了。” 刚出门，几个人立马被警察给按倒，王哥看着人群里有李许，心里松了口气，任由他们给带走。 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了，周立和王哥那伙人都被警察给抓了起来，周立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许，李许凑上前，“兄弟，你忍一忍，这儿这么多人呢，等会儿兄弟就放了你。” 周立皱着眉，勉强信了李许的话，反正他有上头的人撑腰，也不怕李许驴他。 程长明看着周立被抓走，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就看着李许凑进了和他说话的样子，看起来两个人关系不错。他捏紧了拳，不行，周立这个人太心狠了，他看了看远处的胡警官，绝对不能让周立出来。 何婶子本来还在家里悲春伤秋，结果一听女儿出了事，忙跑了过来，这下是婚事变了丧事。 她搂着许慧欣，看着自己女儿安然无恙才算是松了口气，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何婶子咬了咬牙，她倒是没想到张宇是为了他女儿给没了的。 “你们放心，张宇，我一定把他给好好安葬了。”何婶子当着众人的面开口。 眼见着事情了了，池迟彻底松了一口气，带着程长夜和魏慧准备回家，边走边开口问魏慧，“对了，敏敏呢，她怎么还没来。” 魏慧撇了撇嘴，“她奶奶厉害着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多半她最近都不会让敏敏出门了。” “她奶奶年轻的时候可当过兵，你们放心，有她奶奶在，这事肯定给处理好。” 池迟点了点头，魏慧也是被吓得不轻，走了一段就准备要回家了，池迟也没多留。 许慧欣坐在地上，任由何婶子抱着，摸着身上的外套，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池迟没在说话。 回了屋里，池迟好半晌没说话，程长夜捏着他的手，“怎么了？还在害怕？” 池迟摇了摇头，组织了下语言，开口，“我是，我是没想到，张宇竟然会为了许慧欣去死。” “当初要不是咱们，他们俩也凑不成一对，更别说许慧欣，虽然我很讨厌她，但她一个女生遇到这种事，唉！” 池迟摸了摸耳朵，“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这样是不是，就还挺…” 他羞涩的笑了下，程长夜揽着他，在他的发顶亲了一下，“是你善良，别想太多了。如果当初许慧欣没有陷害你的话，她也不会遇到张宇的。” 池迟整个人陷在他怀里，“原来张宇真的喜欢许慧欣啊！” 程长夜目光变得幽深，“是啊，不然他怎么愿意保护许慧欣，自己死掉呢。”或许吧，或许张宇喜欢许慧欣的美色，但是，张宇这种人，绝对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命。 程长夜抚摸着池迟的背，不过这种话，就不用告诉池迟了。 另一边许慧欣回到了家，经过了这么一遭，田美也不好再说许慧欣什么，更何况那个女人愿意遇到这种事，两人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好朋友的状态。 许强给她烧了水，许慧欣泡在浴桶里，不停的搓洗着自己的手，当时的情况太可怕了。 血液喷溅在她的脸上，胳膊上，那些人狰狞的面孔，还有张宇被他们捅了一刀，她本来准备从厨房的窗子逃跑的。 可窗子坏了，她打不开，然后，然后她只记得自己站在屋里外边，跑啊跑，终于见到了警察，见到了村里人。 要说是不是张宇护着她，她真的记不清了，记得清她也要强迫自己忘掉。 田美站在屋外，“小欣，你衣服落在外边了，我给你拿进来。” 许慧欣应了一声，田美进了屋，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小欣，你别怕，以后有我和你哥保护着你，养你一辈子也养的起。” 田美出了门，许慧欣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搭着的池迟的外套，突然觉得可笑，她自己真的是为什么非要和池迟作对，真没意思。 第72章 郑敏敏和周小妹 周立被抓进去还只当是过两天就能结束, 可两天过了，还没人把他放出去，他心里就有点慌了。 -- 第152页 这么些年了, 他在这兴风作浪的，还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 就算闹出了什么，也能摆的平, 可这次实在是浪费了太久时间了。 他在心里忍不住抱怨，李许这个废物, 连办个事都这么拖拖拉拉的，几天还没结束。 他还满怀希望的等着，可结果最后只能等来法律的判决。 池迟这几天一直都惴惴不安的, 直到周立被准备判刑的消息传下来, 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才想起那天他收到的包裹, 家里寄给他的信，他还没来得及看。 拆开信封一看, 池迟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来, 程长夜刚从屋外回来, 就看见他激动的不成样子，揽着他，免得他太兴奋把自己给摔了。 “怎么了, 高兴成这样？” 池迟扬着信纸，比划给程长夜看, “你记得上一次我给我爸爸妈妈说了田宁是池州亲弟弟的是了吧？” 程长夜点了点头, “怎么, 你家里…” “对啊, 我爸妈把池州从我们家里赶出去了, 你不知道，他还从我们家里偷了我的东西出去卖，卖的钱全给了他亲爸妈！” “哼，我爸妈一直都把他当亲儿子看呢，我的玉佩都差点被他给卖了！” “现在好了，我爸妈终于下定决心，给他在上海附近的县里找了个工作，就当是全了这么多年的缘分，等到我下一次过年回家，我就不用见着他了！” 池迟语气轻快的朝程长夜抱怨，“而且，我下乡的时候，他还给我说让我永远都别回家了，哼，那可是我的家，我凭什么不回！” 程长夜把人搂在怀里，就是这样，不管池迟说什么，他都觉得池迟可爱的不得了，让人忍不住想亲。 池迟的话语被淹没在程长夜疾风骤雨的吻里边，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双手刚攀附上程长夜的脖颈，就听见外边有人开口，“池知青，长夜啊，有人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快去村支部接吧。” 听着有人说话，池迟忙紧张的推了推程长夜，唇齿间的依偎配合着水声，听得池迟脸红，就算知道外边的人听不着，池迟还是害羞的不行。 等着池迟把程长夜的胸膛推了好几下，程长夜才退了开来，声音喑哑的朝着外边开口，“好，我知道了，麻烦了！” 外边的人应了声就走了，池迟眼眶红红的，腰都软了，站都站不稳，全靠程长夜揽着，眼里水波流转，听着外边人走远了，想都没想扑上去在程长夜喉结上咬了一口。 程长夜揽着池迟的胳膊越发用力，“怎么，不想出门了？” 池迟僵了一下，忙舔了舔程长夜脖颈上的牙印，“走走走，我们要接电话呢，别让人久等了！” 池迟整个人要往门外扑，程长夜碾了碾他的耳垂，跟着他一起出门了，他目光幽深的在池迟身上转了一圈，等着晚上再收拾他。 俩人来到村支部的时候，程二福正好在呢，见着两人来，立马笑眯眯的，程长夜早就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现在看着这俩人是越发和蔼，只怕是要把他们俩当亲儿子看。 程二福背着手，抬了抬下巴，指着电话，“你们打吧，我就先出去了。” 程长夜和池迟点了点头，接起来电话，那边传来的是李叔的声音，“长夜啊，我是你李叔，最近周立那事不是解决了吗，还是靠了你们及时通知的我，这不，李叔想找你们一起吃顿饭，你们看怎么样？” 李叔声音爽朗的多，不等程长夜他们说话就接着开口，“对了，不单单是你们，帮着办这事的胡警官也在呢，你们一起来呗！” 池迟看着程长夜，一听胡警官也去，忙点了点头，程长夜忙应下，对面李叔哈哈笑了两声，“行，那就今天，你们来李叔这儿，记得来啊，李叔给你们做好吃的。” 俩人也没怎么收拾，直接就往城里去了。 等他们到的时候，屋里坐满了人，有李奶奶，胡警官，小刘，还有一起抓人的警员，池迟还正笑着打招呼呢，就看见李许端着盘菜走了出来。 池迟的笑当时就僵在了脸上，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程长夜的袖子，程长夜忙护住他，“这，他怎么…” 眼看着他紧张，胡警官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你李叔的亲儿子，吓到了吧！” 胡警官眉飞色舞的说着，进来的其他人早就被吓了一跳，就等着看池迟的反应。 李许腼腆的笑了一下，早没了当时的飞扬跋扈，摸了摸脑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呀，胡叔，你就别说我了，我这不是不想让他们给发现吗？” “当初的事算我对不住大家啊。吓着你们了，我也是怕他们不信。”说着他看向池迟，“你别怕，我不是他们一伙的。” 程长夜拍了拍池迟的手背安抚着，池迟才放松下来，笑着打哈哈，“我知道，你当时演的可比他们像坏人多了。” 怪不得，这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当时李许说话那么嚣张，他当时就想不通，他要是一直这样，民愤怎么可能压的下去，原来他是故意的。 屋里嘻嘻哈哈闹腾着，池迟还疑惑着怎么不见李叔，就看着李叔和李婶各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池迟站起身准备帮忙，李叔看见了忙开口，“不用，不用你，小迟你坐着，李许，进去端菜去。” 池迟这才坐下，小心打量着李叔，这人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就正气的不行，旁边李婶放下盘子，李叔怕她手腕累着了忙帮忙给揉了揉。池迟对李叔的印象一下好的不得了。 -- 第153页 等着菜上齐了，大家各自坐下，李叔端起一杯酒，“这次能把周立这伙人给抓起来，都辛苦各位了。” 池迟酒量不行，桌前放了杯白开水，李叔喝了没几杯就醉醺醺的，嘴里嘟囔着让周立这种恶人逍遥了这么多天。眼泪汪汪的往李婶怀里扑，这种情况大家也不好久留，李许帮着送大家。 程长夜他们最后才离开，李许眼睛瞅着池迟，程长夜摸着他的脑袋，“没事，我俩没秘密。” 李许似乎是觉得他们俩有些过于亲昵了，咳了咳，想着程长夜也喝了不少，没怀疑也没犹豫，“听说，程哥你最近准备开个家具厂？” 程长夜挑了挑眉，池迟也站直了身子，疑惑的看着程长夜，这事他怎么没听程长夜说过他已经开始办了。 眼见着程长夜眯起眼睛，一副不太和善的样子，李许连忙开口，“我是听在黑市的朋友说的，说你最近在买抛光之类的机器，我一想就知道你得要开厂子了。” 李许摸了摸鼻子，黑市两个字都念的轻了一些，这才说出来自己的想法，“程哥，咱们肯定以后会开放做生意的，家具厂肯定能很挣钱，咱俩合作呗。” “你要的那些机器不好找，我帮你找，你出钱，我出力，怎么样，当然厂子的大头肯定还是你的。” 程长夜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会儿，直到李许有些急了才慢吞吞的开口，“当然好了，咱俩合作，今天我实在，过两天，我来找你，咱们好好谈。” 池迟像个桩子似的站着，看着李许点了点头，这才扶着程长夜回去，幸好他俩骑了车。 等到回了家，池迟心里的好奇再也憋不住了，拉着程长夜坐下，“你什么时候开始要买机器的？” 程长夜眨巴眨巴眼睛，摸着池迟的头发，但也没准备瞒他，“就是周立被抓走之后，金子出手目标太大了，只好在黑市上找找，有没有能做的。” “是上次跟程长明要账的那几个人帮的忙。”看着池迟迷糊的眼神程长夜细细解释着，不一会儿人就被他哄到了床上。 大中午的，池迟才扶着腰起了床，就看着郑敏敏和魏慧一起过来了。 郑敏敏穿着池迟帮她做的衣服，身线苗条的不像话，魏慧倒是爽朗的开口，“看我们敏敏漂亮吧，你都不知道，今天有好几个人问我们这衣服是哪买的，我可都告诉他们，是从程家村你这小池知青这儿买的。” 池迟脸上带着笑意，帮他们倒了水，“怎么今天过来了，又要做什么衣服吗？” “看你这么卖力，我肯定给你便宜，还给你做的漂漂亮亮的，让所有人羡慕。” 魏慧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有人比我漂亮，我可就来找你了。” 池迟笑着点头应下，倒是郑敏敏有些紧张的开口，“那天，你们没什么事吧。我听说在后山打了人的那伙人，他还把你们村一个人给捅死了，真是吓死我了。” 池迟摇了摇头，“我们都没事。”张宇也好好的被何婶子给安葬了，至于他们的那个房子，也给封了起来。许慧欣已经回自己家住了。 郑敏敏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口，“当时我刚找了我奶奶，她就把我拘在了家里，总算现在出来了。” 魏慧在凳子上坐着看着池迟的眼睛亮晶晶的，池迟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头发，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魏慧直接开了口，“哎呀，你别为难，我是喜欢你。” “啊…”池迟木愣愣的张大了嘴，他多多少少能猜出来一点魏慧的心思，但现在女孩多矜持，很少有人能说出来，他原本想的是偷偷给魏慧暗示一下，没想到她直接说了出来。 旁边郑敏敏似乎也不惊讶，看着池迟傻乎乎的，魏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又没什么。” 魏慧这么爽朗的态度倒让池迟不好在尴尬，“以后你一定能找着个一心一意喜欢你的人。” 魏慧点了点头，“这就得靠你了，你多做几件漂亮衣服，我找到的可能也大一点。” 池迟忙笑着应着，旁边郑敏敏低头喝着茶，气氛一下低了起来。 魏慧也顾不得自己的那点女儿心事，直接拍了拍郑敏敏的肩膀，“哎呀，你别想那人了，那种混蛋，没必要。” 这种话池迟也不好听，刚准备要站起来走，郑敏敏就开了口，“池迟你别走了，正好你也是男生，帮我分析一下吧。” 池迟这才犹犹豫豫的坐了下来，魏慧绘声绘色的开始讲，郑敏敏他们家小时候就住在这里，后来被调走了，最近才回来，魏慧知道她回来，高兴坏了，拉着她就在城里逛着。 结果她们两个女孩在街上逛着，就给遇到了流氓，俩人当时都快吓哭了，还是一个男人出来帮她们摆平的，之后不等她们感谢就离开了。 之后郑敏敏去学校门口的供销社买东西，恰好又遇见了那个男的，这次郑敏敏说什么都要请人家吃饭，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好上了。 结果过了没多久，那个男的单方面就和郑敏敏断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和好，还说自己要结婚。 池迟坐着听完，郑敏敏还没怎么样，魏慧已经气的又喝了一缸子凉水。 “咚”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磕，魏慧开口问着池迟，“你说，这男的可气不可气！” -- 第154页 池迟犹豫了一下，看向郑敏敏，“那男的是不是骗你钱了？” 郑敏敏摇了摇头，要是真是个骗钱呢，她早就把人给忘了，就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都好好的，莫名其妙的就分开了。 池迟有些困惑，“分开总有个契机吧，你们之前虞醯干什么了没有？” 郑敏敏回想了一会儿，“没干什么，就是我说要带他回去见家长，然后第二天他就和我提了分开。” 池迟也被弄的摸不着头脑，几个人正聊着天，就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周小妹和程长夜一并走了进来。 他和程长夜的关系在那次卫生所之后可是好了不少，这次程长夜准备办厂子，他当然是支持的，程长夜还说了，等厂子办好，就让他们兄弟几个一起来帮忙，总算是也能有个安稳的工作。 程长夜回来的时候路上小孩闹腾，沾了一身的土，他让周小妹先自己进去坐，自己在外边洗洗。 周小妹一推门，“池迟，你今儿有客人啊。” 池迟对周小妹还挺有好感的，昨天程长夜也说了，今天他会过来，也没多惊讶，站起身来准备倒水。 就听见身后魏慧猛地喊了一声，“你还敢出现？” 池迟愣愣的看过去，魏慧的手指笔直的指向周小妹，周小妹也傻了眼，看着郑敏敏红着眼眶，眼睛都挪不开，满是心疼。 池迟看着周小妹的表情就知道他就是郑敏敏口里的那个人，而且他绝对没有放下郑敏敏，周小妹嘴唇颤抖了一下，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你们来干什么。” 郑敏敏头都不敢抬，魏慧听他话说的这么冷漠，一股气直冲脑子，张口就说，“敏敏来是为了和池迟商量什么时候让他提亲呢！” 魏慧把话一说完，程长夜刚好踏进屋里，一时间大家都震惊了，没人说话。 周小妹眼神定格在郑敏敏身上，魏慧趁此机会疯狂给池迟使眼色，这种时候，总得告诉周小妹，郑敏敏离开他之后可过的好多了。 郑敏敏心里憋着气，也没否认，就那么低着头，程长夜冷冷的看了一眼魏慧，没说话。 池迟也没想到，魏慧把自己给拖下水了，看着程长夜进来，小步挪到程长夜身边。 周小妹整个人已经石化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那挺好的。” 郑敏敏一听这话抬起头，看着周小妹，一字一顿的说，“是挺好的，起码他不会突然消失。” 两人一下僵持着，周小妹犹豫了一下，转了身，“那你们接着谈，程哥，我，家里有点事，我明天再来找你。” 周小妹语无伦次的，程长夜深深的看了一眼池迟，跟着周小妹一起出去了。 池迟顿时觉得自己完了，今天晚上屁股一定保不住了。 等着人走了，郑敏敏抽抽搭搭的跟池迟道歉，“对不起啊池迟，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就这么说。” “我就是想，就是…” 池迟叹了口气，“没事，我知道。”想了想，他还是开了口，“我觉得他还是喜欢你的啊，怎么还会分开。” 郑敏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算了，就这样吧，我俩麻烦你了。” 别人的事他们也实在不好插手，程长夜看着周小妹回了家，就赶了回来。 池迟这边被程长夜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而池州则掏出了手里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了点水果，上了之前佟哥的门。 佟哥显然也没想到还能见到池州，之前帮忙已经是极限了，现在他可帮不上什么忙。 池州咽了口口水，看着佟哥那冰冷的眼神，还是开了口，“佟哥，我这次来是实在有件事，想求求你。” 佟哥皱了皱眉，上次帮他找工作那事，已经算是突然而来的心好了，毕竟也没有多深的交情。 现在池州又上了门，他有些不耐的捏了捏鼻梁，连门都没让进。 池州心里暗恨，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佟哥，我，我是在这混不下去了，想要回我们老家看看去。” 佟哥：“你们老家？” 池州应了一下，“我想回去做知青去，哪里还有我几个亲戚在，多少能照应一点，我是怕分不到我们哪去，这才想来求求佟哥。” 池州话说的卑微，加上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去报名下乡吧。” 池州忙点了点头，把水果递了进去，人才离开。 走在路上，池州心里越想越恨，他怎么可能愿意下乡呢，他可是城里人。 可是没办法，前两天他实在是被冲昏了脑子，他手里头钱不多，在城里干什么都要花钱，很快就要见底了，他现在过得不如意都是池家人造成的。 他想起曾经差点被他偷走的玉佩，还是没忍住，偷偷给举报了，这东西可够池家人喝一壶的了。 但是第二天他就后悔了，这么些年池妈妈把那块玉佩藏的很好，他在哪个家里生活了这么久，都是偶然发现的。要是有人去查，没查出什么来，池家人肯定知道是他举报的，那他就完蛋了。 他这次来找佟哥，就想着能不能下乡躲一阵，池家人没有乡下的关系，不然也不能任由池迟分去那种穷乡僻壤。 他现在就想分到个稍微富庶点的地方，这才编了这么一堆话，幸好，佟哥答应了，这总算是让他心里平衡了一点，起码这样他就比池迟过的好一点了。 -- 第155页 他早就知道了，池迟在的哪个村子，这么些年了，连电也没通上，这段时间还抓了什么草菅人命的人，肯定十分不好过。 佟哥答应这事也算是给自己求个圆满，毕竟当初看池州那么孝顺那样，他一朋友就是管这事的，一大早他就去了。 刚进了办公室，他朋友还不在，他也来了好几次了，人他都认识，也不客气，直接就让他坐在哪里等。 几个小姑娘没事干，在哪聊天，佟哥一般不爱听，这会儿正无聊，又不好直接凑上去，装模作样的拿了份报纸看着，直到有一个小姑娘提起他们县的县医院，他才竖起了耳朵。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心狠，自己的老娘就倒在病床上，当儿子的竟然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 佟哥撇了撇嘴，现在的人啊，真是没良心，像池州那样能好好孝顺生病的亲娘的可是少了。 那个小姑娘接着开口，“听说那老人还最后还醒了几分钟，嘴里不断的喊着什么，应该就是她儿子的名字，好像是什么池柱，还是什么的，没太听清楚。” 旁边有人开口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嗐，我姐姐就是医院八楼的护士，她刚好照顾那个老人，所以才知道的，你们可别说出去了。”那小姑娘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佟哥听着八楼皱了皱眉，想了想开口问，“那个老人住在哪个病房啊。” “三楼308好像是。” 佟哥心里默默的想了想，这不就是池州他亲娘住的地方吗，他急急开口，“你知道在哪个床铺吗？” “是在靠窗吧，我记得我姐说那老人没得时候还晒了会儿太阳。” 三楼，308，靠窗，佟哥死死的捏着拳，池州这人竟然把自己老娘扔在医院了。 那他之前还天天一副恨不得自己替他老娘得病的样子，要不是看池州这副孝心，他才不可能帮池州打问工作。 正想着佟哥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池州怕是早就想要把自己老娘扔下了，之所以装成这副样子，就是为了自己帮他找工作。 “佟哥，你怎么也好奇这事？” 佟哥黑着脸摇了摇头，正好他朋友来了，看着佟哥，“唉，你怎么来了？” 佟哥咬着牙，“我有点事来找你帮忙。” “有个叫池州的最近要下乡，我想让你帮着把他分到…” 那朋友打断他的话，直接开口，“分到好点的地方对吧，没问题，咱俩谁跟谁。” 佟哥铁青着脸，“不，把他分到最差的地方。” 那朋友看出佟哥脸色不好，开口，“最近刚好有个地方出事了，就把他分在哪？” 佟哥憋着口气，“是哪里？是不是最差的？” 朋友点了点头，“肯定了，我办事你放心。”说着在池州的名字划到了S市红星公社，程家村！ 作者有话要说： 池州：虽然我偷东西，恨不得我亲生父母都死了，还想要鸠占鹊巢，但我是个好男孩！ 第73章 池州下乡 火车里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 混杂着各种气味，池州皱着眉头缩在自己的座位上。 旁边坐的一个黑脸汉子从兜里掏出一个杏，在衣服上随意的擦了擦, 就塞进嘴里。 池州皱了皱眉，嫌弃的看了一眼, 果然是乡下人，一点卫生也不讲, 这么想着忙把自己的包抱紧了一点，这些乡下人鬼的很, 他要小心，别让人把他的东西给偷了。 周围坐着的几个知青叽叽咕咕讨论着会分到哪里，有人还打算问池州, “唉, 你想没想好自己会被分到哪啊？”池州微低了低头, 不搭话。 旁边有人拉着，“得了吧, 人家傲气着呢, 才不会和咱们说话。” 几个人看池州的眼神古怪了起来, 池州也浑不在意，反正这些人也不过是分去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比得上他, 他打听过了，佟哥答应帮他分去的地方早就通了电, 还有自己的小学, 一个公分顶池迟哪里的两个, 日子过得好着呢。 等下了车, 池州懒懒散散的站在人群里, 等着负责人开口念去李家村的人的名字。 池州安静的等着，直到念完，开始念下一个地方他还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皱了皱眉，看着站在前头的负责人，直接开口，“唉，是不是少念了一个名字啊！” 负责人眼底沉了沉，“没有，去李家村的就这么些人。” “怎么可能，你肯定念错了。”池州不可置信的问道。 “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池州回答之后，负责人看了眼名单，冷笑了一声，“你在程家村。” 池州瞬间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说着冲上去就要看名单，嘴里还怀疑着，“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分过去的。” “我…”池州翻着名单，看见自己的名字就出现在程家村上，咬了咬下唇，肯定是写错了，他想了想，压低了声音，“我不该是程家村，我上头有人。” 负责人后退了一步，高声道，“我管你有什么关系，分就是上面分好的，你该去程家村。” 说着没再理他，继续把其他人的去处说好，池州呆站在原地，知青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我以为他多厉害呢。” “还有关系，真有关系还能下乡啊，还分到了程家村。” 池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佟哥不是答应了他的吗？什么人，果然是看不起他，连他的事都不上心，就算他自己办不了，他不能好好找找关系吗？什么废物！ -- 第156页 池州咬着牙，他是实在不想去，池迟也在那里，虽然说池家没有那个关系，他也不担心会因为池迟被故意排挤，但是他和池迟待在一起，他就觉得难受。 那边车已经开了，有人在车上喊，“发什么愣呢，别傻站着了，快走！” 池州这才回过神来，走上车，找了空位坐下，心里细细的盘算，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和池迟在一个地方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过的不行，就池迟那样的，指不定被磋磨成什么样了。再说了，池家人不就是从小就偏袒池迟吗？池迟还是那副没用的样子，更别说现在没了他们，看他不把池迟给好好收拾了。 外边天光大亮着，程长夜家里还是没有人要出来的迹象，卧房里床摇摇晃晃的响着，池迟后颈被咬着，泪水淌了满脸，水声潺潺，他双手被按在床头，支支吾吾的喊着。 “程长夜，你个王八蛋。” 换来的是程长夜猛地贴近，咬着池迟的耳后的细肉，池迟猛地闷哼了一声，程长夜轻笑，“你这不还是挺有劲儿的吗，刚刚谁说自己不行了？” “小骗子！” 眼看着程长夜要掀起新的一轮，池迟忙挣扎了一下，讨好的偏着头亲程长夜的手臂，一下一下轻蹭着。 院子门口传来敲门声，池迟忙挣来程长夜的手，朝着旁边躲，“有人来了，你快去开门。”说着趁程长夜没反应过来，像条鱼似的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程长夜没好气的掐了掐他的脸蛋，“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着程长夜穿好了衣服，确认自己没留下一丝痕迹才走到院子里，开了门。 门外许慧欣看着是程长夜出来，愣了愣神，转而向里头看了一眼，“我找池迟。” 她那天跌跌撞撞的跑到人群里身上也蹭了不少伤，养了好几天，这会儿好一点了，她就过来找池迟，她对程长夜的那点心思早就散的一干二净了。 程长夜也没让人进去，直接开口，“池迟还在里边睡着呢，你有事给我说。” 许慧欣默了一默，这大中午的还在睡觉啊，不过她也没说话，之前她对池迟那样，三番四次的诬陷，池迟不想看她也理所应当。 她叹了口气，把手里头的衣服递给程长夜，“那麻烦你帮我把衣服给他，我已经帮他洗干净了。” 程长夜接过衣服，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看着许慧欣还站在原地，挑了挑眉。 许慧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麻烦你帮我对他说一声对不起。”说完愣了一下，才转身走了。 程长夜看着她的背影，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池迟刚把衣服套了一半，看着他进来，欲盖弥彰的往被子里躲了躲。 池迟怕程长夜真的继续，努力转移话题，“是谁啊？”声音哑的不像话，池迟没好气的瞪了程长夜一眼。 “是许慧欣，说来还你的衣服，还有让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程长夜把衣服放在桌边，然后坐在了床上，“之前有姑娘说你要提亲，现在呢，又有人给你还衣服。” “池迟啊！”程长夜在池迟耳边轻叹，手指顺着池迟的喉结往下滑。一点一点要把他的衣服挑开。 池迟咬咬牙，坐在程长夜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撒娇，“我真的已经不行了，你放过我吧。”说着在他的唇边像小猫似的舔着。 程长夜环抱着他的腰，沉着声，“那你说说，你哪错了？” “我，我不该任由她们说我要提亲，还有不该把自己的外套给别人。”池迟嘴上哄着，心里却想着，这又不是他的错，当时那种情况，难道他要跳出来说，没有，郑敏敏他们胡说的，毕竟是女孩子，他怎么可能这么做，还有许慧欣，他也只是出于一时好意。 程长夜眸子越发沉，接着开口，“还有呢？” “还有，没有了吧。”就算有什么那也不是你说了算吗？池迟只敢在心里嘀嘀咕咕的，面上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程长夜抱着人，“你以后不能说不再见我。” 池迟这才知道程长夜为什么这么折腾自己，忙搂着程长夜的背哄着，“我知道，以后不说这种话了，我怎么可能舍得不见你。” 程长夜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那句话当时对他的杀伤力太大了，他实在是害怕，因为只要池迟想，他真的回了上海藏起来，自己怎么都不可能找得到他，他真的有可能见不到池迟了。这句话让他感到恐慌。 程长夜听着他的保证松了口气，抱着把池迟放在床上趴着，一点一点帮他按着腰，“对了，今天早上有你的信。” 池迟正被按的舒服，程长夜又恢复了那副任由他欺负的样子，他笑眯眯的指使着程长夜，“那你拿给我，我要看。” 程长夜听话的把信拿给他，池迟眯着眼睛，拆开信刚看了没几句猛地坐了起来。 “完了完了。” 程长夜不解的看着他，池迟把信递给程长夜，“我家里人说帮我找了关系，要帮我安排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池迟拍了拍头，“完蛋了。”说着拿起旁边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快快快，我们去村支部打电话。” 现在他要是去念了什么大学，他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见不到程长夜了，更何况，高考两年之后就要恢复了，到时候他好好学习，肯定能考的上，正经考上去的，比工农兵大学有用多了。 -- 第157页 程长夜皱着眉扶着他把衣服穿好，两人一并往村支部去了。 池州黑着脸到了县城，这次来接他的正好是宋奇和赵伟，这次来的知青只有池州一个，村里就给借了一辆自行车，外带赵伟跟池迟借了他的。 池州呼了口气，以后就要和这些人打交道了，他脸上堆了点笑，“你们好，我是池州。” “我们就是来接你的人，咱们就直接走吧。”宋奇看着池州还挺有礼貌的，态度也好了点，帮着把他的东西安在后座上。 池州坐车应该是累了一天了，宋奇就让他坐在赵伟的后座上。 路上也挺无聊的，宋奇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池州，“对了，池知青，你是哪来的啊？” “上海。”知道宋奇就是知青里面的老大哥之后，池州的态度更是好了不少。 宋奇一听笑了一下，“我们知青里面也有一个从上海来的，还和你一个姓，就叫池迟。” 池州默了默，转了转眼珠，“我知道，他是我的弟弟。” 宋奇惊奇的瞪大了双眼，瞥了一眼赵伟，“是吗？没听池迟说起过啊。” 池州苦笑了一声，“我，我是他们家收养的，池迟从小就不太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跟人提起我吧。” 既然已经和池迟分到了一个地方，那他当然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池迟别想好过。 宋奇有些不明所以的回了一句，“不会吧。” 池州适时的叹了一口气，“唉，可能因为他父母对我好一点，所以他只对我这样吧。”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忙找补了一句，“其实小迟人还是挺好的，只是我们之间…你们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冤枉了小迟啊，不然他会不高兴的。” 宋奇和赵伟尴尬的对视了一眼，赵伟听着池州说的话，总觉得不对劲，池迟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像是个会欺负自己哥哥的人啊。 宋奇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你叫他们还是他爸妈啊？” 池州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因为我每次喊爸妈，不对是他爸妈…”他说着颤抖了下身子，仿佛说了这些话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池州只顾着低着头演戏，没注意到赵伟和宋奇眼里流转的深意。 这刚来的池知青也太…怎么说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往池迟身上泼脏水，他什么心思，谁还能看不出来啊。 一路上池州等着，宋奇和赵伟偏偏没有再接过话，连他故意提起的话头他们都不搭茬。 池州刚下乡，程二福今天还有事忙着，直接拜托他们把池州往村支部送一下。 等着他们三个到的时候，程二福在别的屋，池州明显听到了里面池迟的声音，顿时攥紧了拳。 他看着宋奇他们要领着他进另一个屋，假装好奇的问，“那里边不是有人在说话吗？不是去那吗？” 宋奇摇了摇头，“那里边是咱们村里的电话，你以后要打电话就来这。” 刚要领着池州进去，就听见池迟的声音传了出来，模模糊糊的只有“工农兵大学”几个字传了出来，宋奇顿了顿脚步，没说什么。 池迟那边打着电话，还非要程长夜陪着，他就怕程长夜会多想，回头床上都报复到他身上了。 电话那头，李兰接过电话，开着外放，四个人凑在电话跟前，软声软语的问，“小迟啊，你怎么不愿意念那个工农兵大学啊，念了多好，你就可以回来了。不用在乡下吃苦了。” 池迟这边在凳子上坐着，一手牵着程长夜的手，也开了外放。 “外婆，我听我们家在北京的同学说了，以后会开放高考的，到时候工农兵大学就算不了什么了。” 听到池迟的话，程长夜的目光幽深了些，不过池迟专注着劝自己家里人，没有注意到。 听到开放高考，池家几个人愣了一下，要说这自己考上来的，肯定是要比推荐上来的以后有含金量的多。 几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池妈妈开口，“你别想骗妈妈，要是之前，说能帮你回来，你肯定活蹦乱跳，恨不得立马飞回来了，怎么现在说要什么高考了？” 池妈妈说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动，她记得之前有朋友的孩子下了乡，就和当地的人结婚了。 她忙开口问，“你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人家哪里的姑娘了，所以才不想回来？” 池迟愣了一愣，看了眼旁边坐着的程长夜，单手能把他按在床上死去活来，这样的姑娘，要是带回家，不知道他妈是个什么反应。 听着池迟那边没声了，池妈妈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忙接着问，“人姑娘多大了，家里条件怎么样啊？家里父母同意吗？是知青还是当地的？长的好不好看，还有…” 池妈妈的话一茬接一茬，池迟忙忙打断，“行了，妈，我…”说着他扣了扣程长夜的掌心，下定了决心，“妈，等着今年过年，我带回来给你看。” 池妈妈那边直接乐开了花，池迟又接着开口，“对了妈，那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你们别干什么啊，我们这边都要求公平公正的。” 池家人那边愣了下，要说之前就是有那种家里找了关系才能上大学的，要是这事是公平的，那他们也不可能插这么一手。 听着池迟这么说，钟建军忙说了一句，“不愧是我宝贝孙子，就是有觉悟，比你们可强多了。”说着瞥了眼池爸爸。 -- 第158页 听着那边答应了，池迟这才松了一口气，把电话挂了，看着程长夜，“走吧，不是还要找二福叔有事吗？” 程长夜点了点头，俩人刚出门就撞见池州和宋奇他们一起出来，牛二妮他们还在门口等着。 池迟看着他立马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宋奇给他介绍着。“这是咱们村刚来的知青。” 池州看着池迟咬了咬牙，怎么他下乡也大半年了，还是一点也没晒黑，还是那副被人娇养着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没吃过苦。 他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程长夜，连打电话也一起，多半是好朋友，他忙朝着程长夜开口，“你好，我是池迟的哥哥，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了，我弟弟还挺…” 程长夜听池迟提起过这个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不麻烦。” 池迟抱着胳膊，嘲讽的笑了一下，“我的哥哥？你不是田宁的哥哥吗？” 池州脸色当时变了变，池迟怎么会知道，田宁这个蠢货，怪不得，怪不得池家人连他的工作都给搅黄了，原来是他让池迟给知道了。 他还强自镇定着看着池迟，勉强挤出来一抹笑，“小迟，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怪不得田宁这么些天再也没回过他的信，等他见到田宁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旁边宋奇和赵伟完全给听傻了，怎么池迟家里的收养的哥哥变成了田宁的亲哥哥。 池迟嗤笑了一声，“你不是在我们家里偷了挺多钱的吗？还把我的东西偷去卖了，怎么还是下乡了？供养不起你那家人啊？” 池州的心听到这句话瞬间沉入了谷底，讪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 “听不听得懂你自己知道。”说着也不搭理池州了，拉着程长夜去找程二福。 牛二妮在外边等着，里面的对话是没怎么听着，看着池州出来，忙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这就是池知青吧，以后你就住在我这儿了。” 一股口臭味扑面而来，池州皱着眉退后了两步，看着旁边的宋奇和赵伟，“咱们村不是有知青点吗？” 牛二妮看出了池州的厌恶，立马拉起了脸，要不是知青住在家里，上边给知青的补贴也一并在老乡家里混着吃，她才不愿意呢。 宋奇眼珠转了转，充满深意的看他，“村里的知青点冬天的时候给塌了，住不了了，现在都得在老乡家里住。” 池州拧着眉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点了点头，跟着牛二妮他们走了。 程长初老早就窜去了仓库，去领知青的粮食，程长明她现在是管不了了，索性程长初知道家里不行了，还得靠着牛二妮养活，比起以前算是强了不少。 等着人走了，宋奇跟着赵伟也打算回去了，“你说，他怎么知道咱们村里有知青点的？” 赵伟没说话，对池迟刚才说的话倒是深信不疑了，其他村子里也有从来不修知青点的，直接就让知青们往老乡家里分配，池州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们这里也建了知青点了。 宋奇想着刚才池迟打电话时说的工农兵大学，到底心里放不下，幽幽的叹了口气。 程长夜和池迟进了屋，程二福正发愁呢，“二福叔，我们有事来找你。” 程二福招呼着俩人坐下，程长夜也直接开门就山的说，“二福叔，我们过来是为了咱们村子里办小学的事来的。” 程二福叹了口气，他就是为这件事愁的，之前闹腾了那么一场，虽然最后周立被抓了，但到底大家心里存了疑影，没几个愿意来干这活的了。 “既然是你们，叔也不瞒你们，咱们村里没几个愿意干这活的，就算你们俩愿意来帮忙，咱们也开不了工啊。” 程长夜笑了一下，“二福叔，我们过来，不是为了盖学校，而是直接给您添个场地的。” 程二福有些愣的看着程长夜，“你别跟叔拿这事开玩笑啊。” 程长夜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开口，“之前牛二妮他们住的那个地方可以用来当学校。” 他仔细想过了，那块地方大，村里说是上学其实也没几个小孩，几个屋子一改，就完全够用。 还能腾出来一个给老师们当办公室，再加上，程兰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住在卫生所吧。 程二福被他说的眼睛亮了亮，确实村里属那块房子大，孩子们也能容得下，顶多是买点桌椅板凳什么的，村里也说不出什么闲话。 “你要是愿意，这可是个大好事啊，长夜，你说，有什么要求你就提。” 程长夜也不客气，本来他就是有条件才愿意把那个院子给让出来的，“二福叔，我是想着，让程兰住在学校里，帮着晚上还能看着，能不能村里也给她记公分啊。” 其实程兰一小丫头，真让她自己养活自己，怕也是难，倒不如借此机会帮帮她。 这不算什么大事，程二福点了点头，答应了，程长夜接着开口，“另外，我想要在咱们村的荒地上盖个厂子。” 程二福眼睛瞬间睁大了，盖厂子，做生意，这可是资本主义，这不得行，他刚要开口拒绝，程长夜接着说，“二福叔，我想要把厂子挂在咱们村的名义之下，毕竟占了咱们村的地，以后要是厂子开起来了，还能让咱们村里的人多赚钱，你说怎么样。” -- 第159页 程二福沉思着，想要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要挂在村子的名义之下这倒是好的，要是真的能开起来，做的好了，也算是他这个村长管的好。 更别说他还在程长夜那压着个条件，其实他当初说可以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池迟，他说完就后悔了，本来他答应了知青的让他们公平的选，幸好程长夜回绝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加上人家还答应了把自己家的砖瓦房贡献出来，给村子里当小学，程二福拒绝的话就有点说不出口。 他沉吟了一下，咬着牙点了点头，“行，这事叔答应了，你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池州：池迟肯定在乡下被磋磨的不行了 池迟：确实是被太阳的不行了！！！程长夜王八蛋！ 第74章 池迟，咱俩之前可好过啊 牛二妮领着池州在村子里慢慢逛着, 走路慢吞吞的，一边走一边想，不知道程长初把粮食藏好了没。 池州拎着行李, 他手里头没多少钱了，东西什么的也舍不得扔, 大包小裹的基本都拿上了，现在走了这么一路, 累的满头是汗，看着眼前的房子他都见过好几遍了, 终于忍不住皱起眉，“还不到吗？” 牛二妮脸皮僵了一下，眼珠转着, 还想拖延两句, 看着池州实在是不耐烦了, 才急忙开口，“到了到了, 就到了。” 她也不敢再带着池州兜圈子, 只好领着他往家里走, 心里惴惴的，要是程长初还没把东西藏好，他就等着挨收拾吧。 等着池州跟着走到牛二妮家门口, 顿时傻了眼，这房子实在是太破旧了, 门松松垮垮的, 上边耷拉着蜘蛛网, 都没人去收拾, 池州都不敢用力去推, 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掉了下来。 进了院门，却几乎没有院子，只有四间房子挤挤攘攘的挨着，房子肉眼可见的小，茅房在屋子背后，牛二妮满脸笑容的把人往进迎着，本来这事轮不上他们，还有好几家也愿意接知青的，而且他们家还小，要不是因为周立那事，程长明也给做了证，村长没办法，看在这个面子上才不得不答应他们。 池州黑着脸进了屋，牛二妮带着他进了最边角的一个窄屋，紧挨着厕所，池州进了门，屋里黑压压的，微弱的借着点天光，床靠窗放着，再单放着一张桌子，靠着床尾，没有凳子，就由床来充当桌子，几乎就这么点东西，就要把这个房子给填满了，但还好，里边好歹还算打扫了干净，没有太多灰。 池州深吸了一口气，还能影影约约的闻到一股臭味，熏的不行，他知道这里条件不行，没想到不行成这个样子，他上前把东西放在地上，掏出柴火把油灯点亮。 有着微弱的烛火光，房间里总算没有那么压抑了，池州还没松下来一口气，牛二妮已经把烛火给吹灭了，“你们小知青就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现在天还亮着呢，你这灯一直烧着，也可费了，等着晚上再点吧。” 屋里黑的池州胸口闷，吐了口气，到底是来的第一天，也没说什么，转而开口问着，“对了，我记得你们这有个叫田宁的知青，他住在哪？我和他有点交情，想去见一下。” 屋里黑，他看不清牛二妮的表情，只听的牛二妮呼吸重了一下，“哎呦，你还不知道？田宁他叫房梁给砸死了。” 池州猛地扶着桌边，田宁死了？田宁怎么会死，他不是让田宁想办法弄死池迟吗？怎么他自己给搭进去了。 牛二妮继续喋喋不休着，“咱们这里可忌讳着呢，别提这些死人的事了。” 说着牛二妮一扭身子出了门去了，程长初坐在床边磕着瓜子，看着牛二妮进来，一把翻身坐了起来，“娘，那个知青怎么样？” 牛二妮脸漏喜色，压抑着声音，“我打发他去住那窄屋他都没说什么，看起来是个好欺负的，没事。” 她左右瞅了瞅，“对了，粮食呢，你藏哪了？”程长初转了转眼珠，偷笑了一下，“我藏咱们屋里的柜子里了，还上了锁，他绝对发现不了。” 牛二妮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他的额头，“行了，以后咱们还得靠着他的粮食过活呢。” “对了，你哥呢？” 程长初皱着脸，“谁知道呢，一大早就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程长明现在算得上是这一家的一家之主了，牛二妮被他打怕了，也不敢再管他，只好任由他去了。 屋子里实在呆的憋气，池州休息了没一会儿就出了门，准备四处看看。 程家村的路还是土路，一到刮风天，黄尘能遮了人的眼，正走着呢，他不知怎的就溜达到了村长家附近。 一个提着篮子的姑娘从屋里冲出来，福婶在外边看着，“你慢点，小心给摔了！” 旁边有坐在门口摘菜的大妈看见了，忍不住调笑着，“你们家二福都当上村长了，你还让你家姑娘上山，也不说享享福，看看人家牛二妮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福婶回了什么他完全没听见，只是村长两个字在他耳边回荡着，他看着那姑娘的背影，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马上就进了四月份，村里也要开始选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了，知青们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程二福可是答应了的，这个名额，只要是知青们都可以选，就看最后村民们给谁的票最高，谁就能去上大学。 虽然宋奇算是他们里面的老资历了，其他知青也不是没有机会，这两天还几个知青给村里人送东西，就想能多点希望。 -- 第160页 程英在家里打扮了一早上，福婶笑呵呵的看她，“就是去帮你爹唱个票，还值得你收拾的这么好看，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去选女婿呢。” 程英被她说的红了脸，娇嗔的喊着，“娘！”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福婶不说了，程英反倒忍不住开口，“娘，你希望我找个什么样的？” 福婶帮她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你啊，找个咱们村子里的，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好了。”这二女儿生的时候不太顺利，再加上那一年家里头也不好过，很是亏待了她，之后家里好起来一点，福婶就总忍不住多惯着她一些。 二女儿可没有大女儿那么能耐，在村子里找一个她爹能压得住的，顺顺利利的过一辈子，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程英听着这话瘪了瘪嘴，怎么老大他们就让往城里嫁，自己就得留在乡下，不过她想了想，大姐夫也不过就是住在县城了，自己可不一样，上海哪里是县城能比的了得。 等着快要开大会的时候，周天他们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烟给别人散着。 池迟根本不打算参与这个，只是开大会要知青们都去，他也不好缺席，只好一大早的起来，换好衣服。 程长夜这段时间忙的昏天黑地的，到底家具厂的机器不太好采购，这种大件，更何况程长夜手里头的不是现钱，而是黄金，就更难了一点。 周小妹帮着他把黄金换了一批钱，全用来盖厂了，还找了施工队，至于厂子里雇人什么的，就周小妹他们。这两天好不容易又兑出去一笔黄金，又恰好联系上了能卖机器的，事情全都挤在了一起。 程长夜忙不过来，只好池迟一个人去，等着他到了，赵瑾和王乐乐就在晒场门口等他。 看着他来，赵瑾忙挥了挥手，兴冲冲的问他，“你怎么才来啊，别人那可都来了好久了。” “还有，你最近都不怎么出来，是不是找你做衣服的人太多，忙不过来了吧。” 池迟笑着摸了摸鼻子，自上一次郑敏敏穿着那件衣服之后，有不少人来找他做衣服，尤其是他们文工团的那帮小姑娘，哪能被比下去，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他这两天好不容易歇了一会儿，一听赵瑾这话，忙开口，“你可别说了，我好不容易休息会儿。” “赚钱还不好啊，要是我能有这手艺，从白天干到黑夜去。”赵瑾笑嘻嘻的看着池迟，“你看，那边还发东西呢。” 池迟顺着她看过去，周天几个还散着东西，做着最后的挣扎，大概是想着能拉一个是一个，看着他们看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你们怎么不去送点，还能拉拉票。”池迟打趣着看着他们俩。 王乐乐笑了一下，“我们可没打算，本来希望也不大，就不费这个劲儿了，我俩是看看今天的老师能不能选上。” 村里的小学就定在了原本的牛二妮家，现在桌子椅子也买好了，屋里的东西稍微清了一清，随时能开始上学，她们主意自然打到了这上边。 这边正说笑呢，池州阴沉着脸也走了进来，牛二妮他们在后边跟着，话说池迟也很久没见到牛二妮他们了。 他们到不想他像的那样，之前他们家里头只有牛二妮一个干活，整个人憔悴的不行，现在看来，倒又是一副油光满面的样子。 看着池迟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赵瑾撇了撇嘴，“牛二妮他们一家可真够狠的，自己吃的肥头大耳的，看那知青瘦的，啧啧。” 说着想起池迟和池州不对付，又补了一句，“不过他也活该。” 池州刚下乡，第二天村里人就都知道他是田宁的亲哥哥，池州家里的养子了，还偷了人家池迟家的钱，本来因着田宁那德行，大家自然而然的带了点牵连的意味，都不太待见池州，更别说他还偷了人家的钱，简直和田宁如出一辙，就更没人和他一起了。 池迟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他们？” “嗐，还不是牛二妮他们家，偷偷的把人家给知青的粮食吞了，还每天给人家吃野菜揉的团子。” “那知青吃了几天就受不了，跑到咱们村里说要领他的粮食，这才知道是牛二妮他们把粮食私藏了，闹腾了好一场呢。” 池州看着对面的池迟笑容满面的和那两个女知青聊着天，忍不住攥紧了拳。 又是这样，以前在上海，池迟就看起来比他强，到了现在，都已经是乡下了，池迟看起来还是比他好过多了，他这两天下了地才知道，他把事情想的太好了，农活根本没有那么简单，他原本在家里的时候，池妈妈连地都很少让他扫，就算是最后和田家人一起，他也实际上没干多少。 谁知道刚下了乡就得下地，他根本不适应，第一天干活就差点给晕倒，更别说他还知道了池迟只用做裁缝，连地也不用下。 池州心里的愤恨更深，直到看到站在程二福身边的程英，嘴角才稍微勾起点笑来，不过以后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会比池迟过的好的。 注意到池州的注视，池迟挑了挑眉，瞥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不再搭理他了。 上边程二福背着手，之前发生了太多事了，闹腾的不可开交，现在村子里总算是安静了一段时间，让他也安安心心过了段舒心日子。 “行了，大家伙别吵了，今天我也不说什么场面话，大家公平公正的投票，谁都不吃亏啊。” -- 第161页 “这样，我二女儿程英一会上来给咱们唱票，大家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 程英害羞的站在程二福身边笑了下，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池州，池州也忙温柔的看着她，倒是没有人发现她们俩眼神的交汇。 村里人一个个上去投着票，这段时间池迟打的那个电话到底在宋奇心底里存了疑影，毕竟这是个大事，总让他心里忍不住怀疑。 直到这两天池迟一直也没什么动作，他才放下心来，只当是自己多心。 等着村里人把票投完，程英上去唱票，她习惯性的扫视了人群一圈，看见池迟懒懒散散的在下边听着，眼里闪出一丝狡黠的光。 “宋奇一票。”池迟心里点了点头，这次多半就是宋奇能拿到这个名额，也是实至名归了。 “池迟一票。”这倒让池迟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投他。 “池迟一票。” “池迟…” 一连唱了几十张，投的全部都是池迟，他忍不住站直了身子，皱着眉，这怎么可能，上一次说是仓库管理员投他那也是程长夜帮着他送了东西。 可这一次，他和程长夜早就商量好了，也不打算参与，要是有人投他，一票两票的也算正常，可这么多人投他绝对有问题。 程英还在上边念着，池迟的名字越来越多，底下也开始议论了，这都快念了一半了，全都是池迟的名字，除了开头宋奇那一张，再没有出现过别的人。 宋奇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赵伟站在他旁边帮他松开捏紧的手，压低了声音说着，“不可能是池迟。” “我知道。” 程二福听着也觉得不对劲儿了，走上前就要看看，那知程英看他上来，浑身僵硬着，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她慌慌张张的想站起来，一个没注意，袖子里的纸条纷纷扬扬的全都给抖落了出来。 本来大家伙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会儿一看程英脸都白了，一副有鬼的样子，更是议论起来。 站在最前边的忍不住捡了掉在地上的纸来看，每一张纸条上写的全是池迟的名字。 “这怎么回事？” “怎么全是池迟的名字？” 当即就有人喊出来了，“村长不是说公平吗？怎么她袖子里全是池迟的名字。” 有知青立马扒开人群，把投票的箱子打开，纷纷扬扬的纸条，随便翻一下，反而很少能看得见池迟的名字。 程二福顿时有些慌了神，他就是怕让别人来唱票，万一一个没忍住，让那个知青给收买了，不公平，这才让自己的女儿来唱票，谁知道，他女儿才是这个有问题的。 池迟脑子嗡的一声，立马反应过来是有人陷害，还来不及说话，程英已经哭了起来，“爹，是…”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池迟。 然后咬了咬下唇，似乎是纠结着，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开口，“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池迟没关系，爹，你别冤枉了池迟。” 这话一出，村里人看池迟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程英怎么说都是村里人看着长大的，不是这么个不分是非的人。现在却完全一副为了情郎不顾一切的样子。 对，就是情郎，程英看着池迟的眼神太不对劲儿了，而且其他村子里也不是没有过先例，总有那种勾搭了人家村长家儿子女儿的知青。 张口闭口的说要在一起一辈子，以后接着一家人去城里过好日子，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一下来，跑的影儿都没了。 程英的话弄得池迟也愣了一下，努力回想着，不应该啊，他就没和程英多说过几句话，总不能就凭着一张脸，就能让人家小姑娘为他不顾名声，整个人豁出去了吧。 程二福黑着脸，声音放高看着程英，“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么一沓的纸条。” 程英慌乱着，眼里被吓得蓄了泪，偷偷看着池迟，指望着他能出来说句话的样子。 程二福深呼了一口气，转而看向池迟，池迟直接开口，“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连话都没和你说过几句，你怎么能豁出去，这么帮我，就为了让我拿这个名额？” “咱俩非亲非故的，我是实在想不通。” 池迟的话音刚落，程英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眼泪滚珠一样的落了下来，似乎是伤心了，看着池迟眼睛眨也不眨，“你，你说你和我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池迟皱着眉，怎么会有姑娘家敢这么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程英像是被池迟的薄情寡义伤了心，泪水决堤一般的流个不停，看向程二福，“爹，我说，我说。” “是，是池迟，我们俩之前就好上了，这一次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他答应了我的，说是只要我帮了他，他就会娶我，接我一起去上海。” “谁知道，谁知道刚被发现，他竟然说和我没关系。”程英哭的泣不成声的。 村里人多少都对她有了点同情，不少村里的姑娘就被这些知青给哄了，等人家去念大学，那还能把她给想的起来。 “这池迟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啊。”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呗，这小英也是傻，这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池州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脸上不由自主的挂上一抹笑，旁边站着的牛二妮比他笑得更开心，没想到这池迟还能干出来这种事来，这下程二福肯定不能让他回城了。 -- 第162页 池州的目光移到地上的程英，她倒是演的卖力，这样也好，池迟是肯定不会认得，但只要在程二福那存了疑，就够了。 今天投票，他虽然也来了没多久，也知道知青里边属宋奇最有可能，这一次，多半就是宋奇，所以他没打算给自己添进去，只要让池迟难受，这就够了。 至于程英，还没结婚呢，为了个男的连这种事都敢干，等着之后，再过些日子，程英的名声更差一些，他就上门提亲，这样程二福肯定会感恩戴德，大学的名额也就手到擒来了。 等他上了大学什么样的年轻姑娘没有，程英这样的，也就配让他垫着踩下去了。 池州还幻想着未来的美好前程呢，池迟注意到了他嘴角的笑，皱了皱眉。 看向还跌坐在地上的程英，问，“你说咱俩早就好上了，你有什么证据？” 程英猛地抬起头，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意思？你真的打算不认？” 眼看着程英还要一赖到底，池迟心里也生出了火气，“总不能凭你空口白牙的一说，我就成了一个负心汉了吧，要是咱们俩真的好过，我总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给过你吧！” 程英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池州早就想到了，池迟对池州那么不好，她一定要帮着池州好好收拾他一顿。 程英哭着咬着牙，“既然你都这么薄情寡义了，你也别怪我。” 她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边掏出了一瓶墨水，“这是你说的，你小时候最喜欢收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刚好是第一百件，你送给我说要和我在一起一百年的。” 程英无疑大胆的多，她只是为了证明池迟有多么薄情，可村里人看她的眼光却有些不对了，这村长家的二女儿也太胆大了，这么多人了，什么话都敢说的出口，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呢。 池迟看着她掏出来的东西，咬了咬牙，确实是小时候买回来的东西，他们家附近有一个老爷爷会自己做墨水，最后一瓶做好就送给了他，他一直珍藏了下来。 谁能想到，池迟狠狠的瞪了池州一眼，家里人说池州偷了东西，他也没想到，池州连自己藏起来的墨水都没放过。 那个老爷爷去世了，这是他留下来的最后一瓶墨水，竟然被池州这个小人拿出来陷害他。 池迟咬了咬牙，“这确实是我的东西，但不是我给你的，是池州偷得。” 池州立马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池迟，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也不能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啊。” 池州上前捡起一张纸条，看向池迟，“咱俩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这上面明显就是你的字迹，我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能这么对待人家姑娘，你…唉！” 说着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池迟从地上捡起纸条，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字迹简直被池州学了个十成十，根本分辨不出来什么。 池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看向程英，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你别想诬赖我，这上边的墨水都不是我用惯的。” 程英看他想反驳，忙开口，“怎么可能，你就是拿给我的墨水写的，当着我的面写的，你怎么能不认。” 池迟慌乱的看她，“不可能，你肯定是记错了。” 池州立马觉得不对劲，倒是程英急迫的想要把池迟给定死，完全顾不上池州给她使得眼色，忙开口，“我敢发誓，这绝对是你当着我的面，就用这瓶墨水写的，我百分百的不可能记错。” 池迟立马收敛了慌张的神色，冷冷的看着她，“是吗？既然你百分百的没记错，那这纸条是谁写的啊？” “这上面用的墨水可给你拿的那一瓶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迟：谁还不是个演员了？ 第75章 反击 程英被他的话一惊, 猛地抬起头来看他，嗫嚅着嘴唇，这墨水怎么还有区别, 池州没有给她说过啊。 “你，你说谎, 墨水有什么区别，你别想狡辩。”程英慌慌张张的辩解着, 眼神止不住的看向池州，指望着他能想个办法出来。 池州也沉下了脸, 思索了一下，忙转换成一幅伪善的样子，不管怎么样, 到底程英是一个姑娘家, 还是在这村里土生土长长大的, 村里人总是会更容易相信自己看着想法的人，他有些气愤的看着池迟, 似乎是在为程英鸣不平, “池迟, 你，人家一个姑娘家，你不能因为人家不懂, 就随便忽悠人家啊！” 村里人也有的接口，“就是, 墨水哪来的什么不同, 你别想骗人家姑娘。” “要我看这墨水只有什么牌子不一样, 那还有自己做墨水的, 这城里来的知青, 就喜欢捣这样的鬼。” 最后一句是他们这里的土话，池迟有些没听懂，但还是听出了其中反驳他的意味。 池迟不紧不慢的看着程英开口，“你手里拿的那瓶墨水，是以前我们家附近的一个邻居爷爷送给我的，是用茶叶做的，有一股茶香，这些纸条根本没有这种味道。” “而且，这是那位邻居爷爷生前留下的最后一瓶，我一直收藏到现在，我也不可能舍得用它。”这种东西就是用一点少一点，更何况他那时候年纪还小，小孩玩心大，今天的事明天忘，真要他自己回想，他真的不一定能想的起这件事。 池迟的话掷地有声，村子里一下被这样的反转弄懵了，刚刚还不是知青辜负咱们村里姑娘呢吗？怎么现在一下又变成了程英陷害池迟了。 -- 第163页 “这，人家清清白白的闺女，陷害他？” “啧啧，怎么说人家也是从上海来的，家里应该很不错，这谁知道呢，要是能直接进了城，谁愿意在这土里刨食呢。” 村里人议论的不可开交，一部人认为池迟肯定是把人家姑娘给欺负了，一部分倒是相信池迟不会做这种事。 赵瑾和池迟关系好，这会儿听着大家的议论，整个人也有些急了，忙上前捡起纸条，轻嗅了一下，脸上露出喜色，大声的回答，“这个纸条上的字，确实没有茶香。” 村里人这下你看我我看你，好几个跟着上去了看着，“你闻着了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好多人上去拿了纸条，确实是没有茶香，程英刚刚还说是拿手里的墨水写的，结果现在却和她说的不一样，有人木愣愣的盯着纸片许久，转而问程英，语气里也带了些嘲讽，“你不是说你亲眼看着人家写的吗？怎么用的墨水还不一样了。” 本来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现在程英的一边，可现在发生的事，倒是让他们觉得，程英简直是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程英眼神闪躲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洁白的额头上也忍不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来。 怎么办，难道还真让池迟就这么翻盘了不成，程英心里焦急着，眼睛不断的往池迟身上瞟去。 突然，她看着池迟眼睛停留在墨水瓶上，许久没有动，听着旁边人说什么他是被诬陷的，池迟脸上挂起了如释重负的笑。 那个笑看的程英实在是太刺眼了，眼看着池迟和村里人聊天眼睛都不挪，好似生怕她的东西给摔了一样。 程英灵机一动，心里冒出了一个需要她赌一把的想法，她娇纵惯了，猛地张开口，“不可能，池迟，你别想仗着大家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蒙人，这瓶墨水根本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茶香，你别想骗人。” 程英说着话，死死的盯着池迟的表情，一秒钟都没有挪开。 听了程英的话，池迟像是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语气也没了刚才的笃定，“你，你别胡说。” “到底是谁在胡说，我才不信你得假话，这瓶墨水就是正常的墨水，不信咱们就打开来看看。”看着池迟心虚，程英立马就能确定，她猜的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池迟怎么可能还记得一瓶墨水的味道，她立马乘胜追击。 “这…”池迟有些犹豫，这种时候一犹豫就显得人心虚。 池州恍然大悟，之前池迟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起过这个东西，不然也不能让他给拿走了，怎么可能还能记得里边是什么东西做的。 他眼珠转了转，看向众人，“等等，打开之前得先等等吧。这东西要是就是池迟的，那他靠着这个故意破坏咱们选人投票的公正性，不太好吧。” 继而他转向看着程二福，“村长，别的不说，这买通别人，破坏选大学名额的公正，这不能就这么过去吧！” “我们知青都指望着能回城，要是有人开了这个头，以后大家岂不有样学样，咱们村里的风气还要不要了。总得抓个典型吧。” 说着他眼睛看向池迟，似乎是想他到底怎么才能应对。 池州煽动着人群，知青们还沉默着，倒是村里有人看池迟做衣服赚的钱多了，有人眼红，过了好一会儿，果然有人响应，“是啊，村长，这事得给个说法！” 程二福黑着脸，“这件事你们放心，要是真有人胆敢在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上动手脚，以后，他都别想能有这个名额。”程二福今天被气的不轻，“不仅如此，我还要给他记上档案，让这件事跟着他一辈子。” 程二福这话说的重，池迟撇了撇嘴，他还以为得比这个惩罚重的多呢，老早他就一直以为这件事起码的要程英自己觉得算了，才能真的算了，不过虽然没达到池州的预期，但要是池迟自此以后都不能回城了，而自己可以念大学，想想都让他觉得痛快！ 程英眼睛不错的看着池迟，眼见着他听见程二福说以后都不能回城之后，瞳孔战栗着，攥着的两只手都快要把袖子给扯烂了，明显就是十分担心的样子，程英立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压抑住心里的痛快，偷偷的和池州对视了一眼，得了对方的眼神，忙接着开口，“池迟，我现在就要让把这瓶墨水打开，让大家都知道，你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骗子！” 程英说的掷地有声，声音激烈，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手上，程英正好高高的昂着头，下一秒使劲旋了一下墨水瓶盖。 没开！ 她有些尴尬的憋红了脸，使足了劲儿再试一次，都没能打开，她还想把墨水递给程二福，被池迟给打断了。 “我，这墨水瓶怎么…” “别费劲了，这墨水都被我放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还能打得开！”池迟懒懒散散的站着，嘴里吐出的话却让她心惊。 “你，你什么意思？”程英颤抖着声音，整个人有些惶恐不安，什么打不开，她书念的不行，自己也不愿意念，早早就退了学，之后再也没碰过笔了。她哪里知道这墨水放久了打不开。 池迟冷眼瞥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程二福，“村长，刚才程英说她亲眼看着我拿这墨水写的，结果这墨水根本打不开，村长，她嘴里根本没有实话。” -- 第164页 “这墨水瓶放的时间久了，瓶盖都不容易打开，按你说的，我拿这个墨水写了字，墨水瓶应该很容易打开吧。” 程二福整个人脸黑的不行，听着池迟的话不像造假，直接看着程英凶了一句，“你给我好好说，再不说实话，我把你的腿给你打断了！” 程英还从来没有被程二福这么凶过，瑟缩的躲了一下，扛不住就要开口。 池州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眼底里写满了心疼，“是啊，程英，你说实话吧。” 程英咬着牙，听着池州的话心里一阵的心疼，他怎么这么好，不行，为了池州，她也不可能让池迟这么嚣张下去。 她想了想，这次就算是不能在工农兵大学这事上让他以后没了名额，那也得好好咬他一口肉下来，绝对不能让他这么轻松的过去。 正想着，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我，我，是我想要故意陷害他的，这墨水瓶也的确不是他给我的。” 程二福一听这话就来了气，抬手就要把这不争气的女儿好好揍一顿。 程英瑟缩的躲了一下，忙接着开口说，“可是，可是我也是因为他就是个人渣，我才这样做的啊！” 程英哭诉着，“当初，当初是池迟说可以帮我免费做衣服，我看人家城里来的姑娘都穿，我就是一时没忍住。” “结果，结果，他，他禽兽不如…”程英哭的快要撅过去了。 程二福的脸色也不对劲儿了，看着池迟眼睛里泛出幽光，毕竟，那个小姑娘能拿这种事来冤枉人家。 池迟一下被气笑了，他是真没想到程英这么拎不清，能为了池州，自己的名声都顾不得了，能说出这种话来。 “怎么的？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冤枉不了我，还得找个其他事，就非得在我身上泼脏水是吧？”池迟毫不心虚的看着程英，他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一点也用不着担心。 程英哭着颤抖着，“你，我说不过你。”继续蒙头大哭，什么话也不打算理了。 池迟看向程英，“既然你说我对你做了这种事，你竟然能忍得住？不告诉村长，不让他来把我送进监狱？” 程英摸着眼泪，“这种事情，我一个女儿家，怎么能说的出口。” “再说了，要是我把这种事情说了出来，你被抓进了监狱，我，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池迟挑了挑眉，古怪的看着她，“怎么，之前害怕了，现在就又不怕了？” 程英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想出来了说法，“我，我是不能让你这个骗子再欺骗大家了！” “那你可真是大公无私啊！”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程长夜漫步走了进来，眼神阴的能滴出水。 不等程英开口，他接着说，“你说池迟在我家里把你叫过去，对你做了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从小在这村子里长大，没必要为了一个外来的知青就合起伙来冤枉你。” 程英红着眼，“那可不一定呢，谁知道你们，你和他关系好，你们俩一路货色！” 程长夜走到池迟身旁，压低声音问他，“没事吧？”眼看着池迟摇了摇头，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过来了？”池迟顾不上程英，有些紧张的问他，“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现在过来没事吗？” “我再不过来，你就得让老鹰给叼走了！什么事能比得上你啊？”程长夜的声音低沉，流进池迟的耳朵里，莫名的让他感到脸红。 看的程长夜心痒难耐，不过现在还有程英和池州虎视眈眈的，程长夜清了清嗓子，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看着程英。 程英警惕的看着他，“你叹气干什么？” “我这不是惋惜你吗？本来按你说的那样，你就该当时就报警，把池迟给抓起来枪毙，你到时候远远的嫁了，也能找个如意郎君，偏偏你没有，让他又舒坦的过了这么些日子。” “现在好了，他倒是折了进去，那你呢？这在场的每一个听到这件事的人，有谁又愿意娶你呢？一个名声不好了的人？” “本来你有可能嫁到大城市的，例如，上海什么的。”程英浑身一震，目不转睛的盯着程长夜，等着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程长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以后别说上海了，你连你姐姐嫁的县城也没办法了，只能嫁到比咱们这里更穷的地方去了，真替你可惜。” 程英被他说的浑身一抖，整个人宛若从那股疯狂的劲儿里清醒了过来。 程长夜的话一出，整个晒场里鸦雀无声，是了，这就是村子里的想法，就算她再怎么好看，她爸再怎么是村长，他们还是不愿意娶她。 她一个个的在村里人的脸上扫了过去，有的只是漠然，所有人都觉得这种说法没有错。 她一个个看着，连池州的眼底里那一丝犹豫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池迟看着突然安静的人群，只觉得不能这样，别说其他人，就是他自己，现在他和程长夜是在刚好的时候给遇见了，不过就算程长夜是个女生，以前遭遇过什么事，他还是会喜欢程长夜，因为他喜欢的就是这个人本身。 程英幡然醒悟，双手拽着程二福的裤子，眼泪止不住的流，“爹，我，这些话都是池州教给我的，爹。” 池州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他不相信，程英竟然真的因为程长夜的两句话就把自己给说了出来。 -- 第165页 “程英，你不能因为陷害不到池迟，你就来陷害我吧？”池州急急反驳着。 还想说什么，话被池迟打断，“我倒是想问问你，那瓶墨水是我小时候藏起来的，怎么在你手里？” 程英抽噎着，看着程二福，“这是池州给我的，池迟他家住在上海，就算是我想陷害他，我也没有他的东西可以拿啊！” 池州铁青着脸，这会儿不是她程英缠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了，怎么，之前还说爱自己一辈子，以后想和他回上海，结果呢，为了自己，不也是马上就把他给供出去了。 “程英，你…” 程二福恶狠狠的盯着他，“池州，你怎么说，这个墨水是你给程英的？” 这个东西没法抵赖，池迟口口声声东西在上海，偏偏到了程英手上，不是他不就只有池州一个人能拿的到手里。 更何况村子里早就有了池州偷东西的传闻，这件事下来，立马有人怀疑的看着他。 池州攥紧了拳，池迟看向程二福，“村长，事情现在也明朗了吧，就是池州为了陷害我，故意诱导了程英，还从我家偷了东西给她。” 他故意用了诱导这个词，就是怕程二福因为事是池州和程英两个人一起做的而考虑起自己的女儿偏袒了池州。 “是啊，爹，我都是被他给诱导的。”程英忙开口求着程二福，“都是池州的错，爹。” 她面目狰狞的指着池州，“要不是你骗我，我怎么可能帮你做这种事。”她现在心里满满的后悔，回想起来，池州也没什么好的，就一个上海来的，见识多，又怎么样。 他现在都被池迟的父母给赶出来了，以后还不一定能不能回城呢，在这个村子里，有谁家姑娘能比她还过的滋润。 她现在连池州当初开始对她好的用心都开始怀疑了，要不是她爹是村长，池州会对她一见钟情吗？要是以后他当上大学生，拍拍屁股走了，她怎么办。 该说不说，这毕竟还是程英的第一次春心萌动，虽然她怀疑池州的用心，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喜欢他的。 就像是刚才程长夜说的，她的名声要是坏了，不会有人来娶她，同样的，要是池州的名声败了，也不会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她爹又是村长，以后池州要是想在这村子里过的好一点，不都得靠着她。 程二福收敛了神色，背着手，福婶松了一口气，她的女儿她自己心里清楚，最是被养的天真。 偏偏还自以为自己有能力，这会儿池迟愿意放她一马，真是给了大面子了。 程二福冷冷的瞥了一眼池州，什么话也没说，倒是池州就是知道，自己完了，就算他以后真的能哄的程英嫁给他，程二福也不可能把这个名额给他。 “行了，事情就弄清楚了，大家重新开始投票。”程二福打断了人群里的议论声。 心里却琢磨着，这个二女儿多半是教不好了，以后她要是自己还想和池州混在一起，就随她的便吧。他又不可能真的哄着程英一辈子，只不过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总得她自己付出代价。 这次程二福自己唱的票，不出大家的意料，果然是宋奇得票最多。 饶是心里早就做了准备，这一刻宋奇也忍不住让泪水湿了眼眶，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他终于可以回城了。 程二福深吸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接着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宋奇推上去了，现在还有个事，就是为了咱们村里盖小学的事。” “小学的地址也已经选好了，就在原地主家，程长夜把那处地方贡献了出来，方便咱们村里的小孩上学念书。” “现在咱们开始来选小学的老师，一共三名，这个不由大家推荐，只要是想的全都到我这里报名，最后统一选拔，能者居之。” 程二福的话让其他没能选上上大学名额的知青都振奋了一下，连村里的念过书的小青年也兴奋起来。 既然是能者居之，那大家就都有机会，要是能干上老师的活，那可比在村子里种地轻松太多了。 一时间报名的人挤成了一团，反正又没有报名费，不报白不报，万一自己就给选上了呢。 牛二妮一听就心动了，程长明这会儿才来，牛二妮有些讨好的看着他，“老大啊，要不你也去报名？” 要是真有了这么个工作说出去也体面，程长明自上一次收到了打击，到现在还没说个对象呢。 程长明不屑的看了一眼向前挤着的人群，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们这一个月才能赚几个钱，你懂个屁？” 说着朝牛二妮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走，恰好和池州打了个照面。 池州微低着头，本来打算迈向程二福的脚步顿了一顿，他上大学怕是不能了，但是要是能选上老师，起码也不用再吃这个苦了。 他低着头琢磨着，程长明怎么这么大的口气，要知道教师一个月能赚三十二呢，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反而在程长明眼里，这点钱竟然都不值得他去报个名，要不是现在牛二妮还在这个破屋子里住着，他倒是要以为，程长明在外边赚了什么大钱了呢。 程长夜怕池迟挤着，拉着他想要回家，池迟站在原地不动弹，“再等等。” 程长夜也不多问，就陪他等着，直到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池迟才上前走到程二福的身前，“二福叔，我也想报咱们村的老师。” -- 第166页 他一直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连裁缝都是他爷爷教给他的，他也说不上讨厌，也就学了下来。 直到今天，程长夜的话，还有村里人的反应，牛二妮被打的时候，大家的理所应当，一个个碎片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 他想，不应该是这样的，打人是不对的，责备受害者更是不对的，他也没把自己想的多了不起，他就是想在最后呆在程家村的两年里，起码，他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是一个人。 当初王乐乐不也不愿意和张正离婚吗？直到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她才能下定决心和张宇离婚。 今天是他第一次，这么明确自己想要干什么，赚不到钱也要干。要是能多一个人，不认同这个村子里的思想，那他做的事就有意义，现在的人他们自有他们的逻辑，但是小孩子没有。 程二福因为着程英有些不好意思看池迟，池迟也不多呆，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就走了。 一路上，程长夜都觉得池迟沉默了很多。 还是池迟自己憋不住气，开口，“程长夜，你，你刚刚和程英说的那些话…” “怎么了？是不是没想到程英会因为那么一段话就转而把池州供出来了？” 程长夜笑着揉着他的脑袋，“你不知道，程英被养的心气高，程蔓嫁了个好姻缘，她自然不愿意比程蔓差，所以啊，不过是谁，只要是告诉他这件事会影响到她的以后得婚姻，她都会立马反转的。” “那你也认同吗？”池迟眨着眼睛看他，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程长夜却直到他在问什么，当即摇了摇头，“相夫教子，任打任骂都是应该的，女人就得这么过一辈子，当然是这村子里的公认的想法。” “但是，如果我支持这些，我们可能就不会在一起了。” 如果牛二妮不顺从这里的想法，程兰就不会过的这么惨，他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又怎么可能支持这一种想法。 池迟拉着程长夜的手，十指相扣，还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想法一致更让人着迷的。 池迟心里的欣喜压都压不住，程长夜接着开口，“不过，最近，你身边怎么老是有这种事，看来是得好好教育你一下了！” 池迟闪电般的想收回自己的手，被程长夜按住，“我要报警！” 第76章 九千三百五十七 自那天报名之后, 程二福很快通知，小学老师选拔的考试就定在了一个月之后，一共就考语文, 数学两门。 这两天大家都忙着看书，期望能一下子摆脱了种地这门活计, 更别说池迟，几乎整个人都扑在了书上, 全情投入的复习。 池州到底没有去报名，不管怎么样, 程二福对他的厌恶恐怕是到了巅峰，他对自己的水平也有了解，多半是过不了。 他在窄屋里坐着, 外边飘来一阵阵肉香, 他这几天老是能闻得到, 这会儿他肚子里空落落的，实在是忍不了了, 推开门出去。 牛二妮和程长初在他们屋里躲着, 池州敲了敲门, “婶子，什么时候开饭啊，我饿了！” 牛二妮守着砂锅, 里面的猪肉都要被炖烂了，香的她流口水, 一听池州敲门, 牛二妮给程长初使了个眼色, 程长初点了点头把砂锅往空柜子里藏, 牛二妮这才咬着牙去开门。 这个冤种, 闻着味儿就来敲门，耗子都没他鼻子灵，牛二妮心里暗骂着，推开门，冷冷的看着池州。 “咱们早上不是吃过饭了吗？你啊，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咱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哪里能一天三顿的吃着啊！” 池州在心里骂着，这贼老婆子，拿了他所有的粮食，还在这里装相，自己在屋里偷吃，香味都飘出去不知道多远了。 池州脸上的愤恨没忍住给带了出来，牛二妮不屑的看着他，“池知青啊，我们家里是供不上你一天三顿的吃的，不行你去看看。还有哪家愿意接收知青的，你搬出去算了。” 反正现在粮食也拿了，要是池州开口要，随便给他一点，把人打发了也就算了，他们家里现在可不缺这么点吃得。 池州手心里冒出冷汗，心里恨不得把牛二妮给杀了，脸上还是带出了笑，“婶子，你说什么呢，我在这儿过的好好的，其他人家那有婶子你这样的好心。” 要是他刚下乡那时候，他肯定二话不说，收拾了包袱就走了，就算第一天撞上了池迟，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但好歹没大范围的传开，风言风语的，只要他不承认，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当着整个村子里的人，大家都知道他诱导了人家村长家的姑娘，想要陷害池迟，他的名声是彻底的败了，谁不知道他以后回不了城，只能呆在这村子里，更何况他还得罪了村长，以后能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池州脸上陪着笑，总算牛二妮也不能把他给饿死，胡乱蒸了两个两掺面揉的馍把他给打发了。 池州面上说着感谢，看着牛二妮的动作心里不由得多想了一点，以往牛二妮只舍得给他吃野菜团子，现在倒是有钱了，两掺面也舍得给他了，更别说时不时传出来的肉香，这个家里就他们三个劳动力，土里刨食能挣几个钱，能供得上他们顿顿吃肉，只怕这个家里不简单。 程英这两天窝在家里，不敢出门，程二福在屋里看见她就没好脸色。她在家里也呆着也什么活都不敢，福婶这两天简直要为她操碎了心，忍不住想要把她给说出去。总归是不能让她再被池州那种小人给骗了。 -- 第167页 村里经过了村长在大会上那么一说，都知道了学校是程长夜贡献出来的，这才又注意到村里的荒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建起来个工厂来。 现在买什么东西都需要在供销社里买，他们开的这个厂子，自然也只能往供销社里送。 凭借着李许的关系，他们厂子出来的东西很快就摆在了供销社里边。 倒是最近，池迟随口一提要是能换衣服的时候照镜子就好了，程长夜特意让人去联系了镜子厂，准备在大衣柜上安上镜子。 恰好县城里供销社的采买主任以前找老刘头做过东西，也算是有点交情，老刘头就帮着程长夜牵了线，把东西拿给人家看一看，能不能把新做出来的这个也送到供销社里头。 程长夜下午帮池迟把饭做好，看着池迟还坐在椅子上看书，叹了口气。 池迟正努力复习着，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放在了他的腰上把他给提溜了起来， “怎么了？”池迟被惊了一下，下一秒被程长夜抱在怀里，到了吃饭的桌子上。 “先吃饭，一天到晚的盯着书，眼睛都看坏了。”程长夜哄着他先吃饭，池迟恰好也累了，自己挣扎着从程长夜怀里挪开，“好，吃饭，你这两天忙成这样，也没好好吃饭，快吃。” 程长夜给他报备着，“今天晚上要和师父去见一下供销社的主任，你自己乖乖待在家里。” “供销社？”池迟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唉，现在只能往供销社卖，等以后改革开放了，就可以往其他地方卖了！” 他捡着菜吃着，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改革开放？”倒是程长夜有些疑惑的开口，这四个字有些新奇，他还没听过。 池迟猛地顿了一下，他这段时间偶尔能想起前世的事，怕忘记，他就全写在纸条上了，看的多了，也就再次记住了。 没想到看着程长夜就这么顺口说出来了，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程长夜已经替他想好了借口，“又是你爸告诉你的？” 池迟忙点了点头，“对，我们家有亲戚比较有关系，所以…” 程长夜还想问什么，看池迟紧张成那个样子，点了点头，把这事给过去了，池迟深呼了一口气，偷偷看着程长夜什么也没发现，这就算是混过去了吧，以后他可千万得注意点，程长夜也就算了，要是换了一个人在这，他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不就完蛋了。 等着程长夜陪着池迟吃完饭，老刘头刚好过来，两人一起进了城。 另一边，眼看着夜色低垂，池州透过门缝看见程长明在门口左右徘徊着，往县城的方向走去，犹豫了一下，忙跟了上去。 程长夜这边事情办的很顺利，刘主任喝的醉醺醺的，拍着程长夜的肩膀，“小程啊，我就最喜欢你这样有上进心的了。” “以后，咱们两边就多多合作。”他人都迷糊了，还是从兜里掏出来两张肉票，给李许和程长夜一人塞了一张，谁都没落下，“你们以后要是肉票不够，就来找我，叔有门路，别客气。” 程长夜吞吐着一身的酒气，把事情给应下，跟着李许和老刘头出了门。 “程哥，事情办妥了。”周小妹一身的黑衣，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 程长夜和李许打了声招呼，老刘头县城里头有个旧友，乐呵呵的和人家打招呼去了，只剩下程长夜一个要和周小妹一起回去。 现在周小妹的那帮兄弟都在村子里带着，他们厂子里有机器，不招人看着不放心。 这段时间周小妹一直很拼，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干活。程长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和…你们怎么样了？” 周小妹摇了摇头，没说话，过了好半晌才接着开口，“她奶奶不愿意，我又一事无成的，哪里能配得上她。” “人家从下娇养着的姑娘，凭什么跟着我一起吃苦啊！” 或许是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一次一开口就像是泄了洪一般，不吐干净不行。 “之前，她还想带着我回家见家长，不等她带我回去，她奶奶就找上门了。” 程长夜很少有这种安慰人的经历，有些笨拙的开口，“她奶奶凶你了？” 周小妹摇了摇头，“没有，人家只是告诉我，敏敏身上穿的衣服，是她特意从上海带回来的，一件一百多，问我以后敏敏想要买新裙子了怎么办？” 他脸上挂着苦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以前觉得我能爱她一辈子，结果呢，我连她喜欢的裙子都买不起。” 周小妹轻声叹息着，程长夜的心被他的话猛地触动了一下，他的小宝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是，他会努力赚钱让他的小宝过上好日子的。 回到家里，池迟看了一天的书已经躺在了床上，屋里给他留着灯，程长夜褪去一身的寒气，上床轻轻的在池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本来池迟睡得就不深，这会儿嗅着程长夜的味道，迷迷瞪瞪的抬手就搂着程长夜的脖子，含糊着声音，听起来像是撒娇一样，“你回来了。” 程长夜心里熨帖的不行，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嘴唇，“小宝，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池迟困的很了，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点了点头胡乱答应了，拽着人躺到床上，自己就又已经睡熟了。 -- 第168页 池迟一大早醒来，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破皮了，他舔了舔，还有点疼，上火了？算了，不管了。程长夜照旧帮着做好了饭，早早出门了。 自从池迟和家里坦白之后，收到的信那可是比之前多了一倍还多。 池迟在桌上趴着看了一上午的书，终于是累了，手指翻转着拆着信，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心虚的想，不知道他妈妈今天寄来的信上写了什么。 上一次池妈妈旁敲侧击的问他喜欢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又不能不说实话，除了程长夜的性别，别的什么都说了。 池妈妈的信一如既往的关心他的身体，让他钱不够了就要和家里说，别自己硬抗着，顺便提醒了一下池迟，离他回家还有好几个月呢。 池迟抱着这一堆的信，忍不住想程长夜应该也能符合他妈妈的标准吧。 人好看，能干，还能赚钱，暖的了被窝还能下得了厨房，除了性别和他一样，简直就完美了啊。谁家要是娶了这么一个媳妇，还不得给乐疯了。 当然了，他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真提起笔几次想告诉家里，他喜欢的是个男人，又怕家里接受不了，犹豫了好久，终于叹了口气，算了，等他回家了再和家里人坦白吧。 反正家里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了，总也不能把他给打死吧，大不了到时候他跪一跪，求一求，总之别让程长夜在他们家里受了欺负。 没两天村里的考试开始，参加的人就在准备当小学的地方考试。 考试前一夜，程长夜终于没在外边忙到深夜，天刚擦黑他就回来了。 他披着夜色，怀里鼓鼓囊囊的拿着东西，池迟把人迎回来，有些高兴的问，“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这段时间程长夜忙着厂子里的事，他又每天都要复习，两人都好几天没有见上面了，只有半梦半醒之间，他才能看见程长夜回来了。 程长夜拉着人到了床上，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池迟。 “什么呀？”池迟有些好奇的问，程长夜笑着不回答，只是催促着，“你快拆开。” 池迟把信封打开，厚厚的一沓钱，他猛地把信封放下，走到院子门口左右看了一下，确认没人，从院子门再到他们家的房门，一道一道的关好。 这才急得跟什么似的在地下乱转，程长夜还摸不着头脑，池迟有些着急的上前，抓住他的手，咬了咬牙，还是开了口，“要不，你跑吧！” 话刚一说完，池迟又开始后悔，“算了，你自首吧，我肯定等你。” 什么苦守寒窑十八年之类的一瞬间在池迟的脑子里滑过，程长夜好笑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一天天都在胡想什么呢？” “这是我厂子里赚的钱。” 听了程长夜的话，池迟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等到程长夜确定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一脸兴奋的开始数钱，“十，二十…九千三百四十七！九千三百五十七！” 数到后面，池迟人都傻了，愣愣的看着程长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么多钱，全是厂子里赚的？”这也太恐怖了吧，他爸他妈得干个十几来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吧。 程长夜摇了摇头，池迟松了一口气，他就说这厂子才来了多久，怎么可能一下子挣了这么多钱。 “抛去成本，工资，李许那一份，再加上给村子里的，赚的钱就只剩下这么点了。”程长夜开口。 池迟直接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厂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赚钱，有些打趣的开口，“我现在去开一个厂子，还来得及吗？” 程长夜揉着他的头发。“你现在就是厂子里的老板，还要开什么厂子啊！”再说了，他们厂子里能这么赚钱，也是这段时间赶上了，天气好了起来，办日子的人也多了起来，再加上有李许的关系，他们的家具很快就上了供销社。 他们比供销社里其他的家具都好的一点，就是衣柜上加了镜子，所以格外的受欢迎，这也就是刚上来，等的时间久了，立马会有其他厂子跟上来，未必就有现在的收益了，不过这些就是他需要操心的事了，他的小宝就快快乐乐的数钱就好了。 池迟把钱铺在床上，整个人趴在上边，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钱，笑意盈盈的看着程长夜，“这些都是我的！” “一家之主，当然都是你的了。”程长夜被他的小模样可爱的不得了，忍不住亲了上去。 池迟准备了这么久的考试，程长夜今天晚上也不敢闹他，抱着他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晚上。 一大早上，程长夜特意给他煮了鸡蛋，热乎乎的熬了粥，好好的把人送到了门口，池迟这回总算是可以上战场了。 考场里闹闹哄哄的，等到池迟进来明显安静了下来，池迟回想着程长夜今天早上一声一声的喊着池老师就脸红。 池迟好一会儿才拍了拍脸，感觉到脸上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围的人的视线好像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池迟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这一次村里的不少人都报名了，只当是碰碰运气，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程长初这次也报了名。 牛二妮使唤不动程长明，又不愿意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只好让程长初给过来了。 程长初慢悠悠的走在池迟面前的位置，拉着凳子坐下，面对面看着池迟。 -- 第169页 “啧啧，你当初不是还帮着程长夜来我们家里要分家吗？怎么，他没在他那个厂子里给你赏个一官半职的？”程长初的话带着讽刺，旁边一些人也眼睛瞅着这边。 别说是住在程长夜家的池迟了，他们村里到现在都没有人到程长夜的厂子里上班，说是村里的厂子，结果雇的都是些外人。 大家伙心里可就有点着急了，不过程长初这么问出来，大家也是没想到。 池迟懒得搭圉洗理他，但是有人给憋不住气了，开口问着，“这程长夜的厂子现在办的怎么样了？” 旁边立马有人接着看向池迟开口，“啧，人家那可是不一样，我那天看的，人家的程长夜的厂子里做出来的家具，都给摆在供销社里头了。” “唉，村里一起长起来的，程长夜发达了怎么也不照顾照顾我们。” 有人好奇的看着池迟，“池迟啊，你知不知道程长夜什么时候在村子里招人啊。” “大家伙好些都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啊！” 池迟冷着脸听着，看着池迟不接话，立马有人忍不住酸了起来，“嗐，到底是地主家的孩子，哪里还能向着咱们？” “我看啊，他还得挨收拾。” 池迟瞥了那人一眼，是牛宝来，“程长夜家里都已经平反了，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吧！” 牛宝来还不服气，小声嘀咕着，“切，你这么抱人家大腿，人家不也还没让你进厂子吗？” 池迟本来还在生气，听着这句话，立马就不气了，程长夜是没让他进厂子里干活啊，但整个厂子都是他的啊。 村里也专门有县上派下来的教育局的人一起监考，进了屋，大家立马安静下来。 池迟一拿到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都是他看过的，心里有了把握，写起来也轻松。 考场里安安静静的，突然监考的人站在了牛宝来的跟前，注视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开口，“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考场里的视线一下都集中了过去，牛宝来被众人看着，脸红脖子粗，还跟着叫嚣，“我答卷子呢，你这是干啥呢？” 监考的女生也不客气，直接开口，“我让你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我现在怀疑你作弊。” 牛宝来红着脸，站在讲台上的男监考走了下来，高高壮壮的往他的座位旁边一站，他马上委顿了下来，不情不愿的把手里的纸条递了出去。 “行了，你不用考了，出去吧。”监考冷冷的开口，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人敢作弊，要是让这种人过了考试，当了老师，这不就是害了人家孩子吗？ 牛宝来有些不情愿，他在家里被宠惯了，哪能这么容易听话，当即嚷嚷了起来，“你说啥呢，我不就是拿了个小纸条，怎么还不让我考了。” 看着有人要过来抓他，牛宝来立马拽着桌子，“你们干嘛？别碰我？娘啊，救命啊！” 听到他这么大的人了遇到事还只知道喊娘，考场里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吵得不行，监考才不管他，那个男监考一脸冷漠的揪着他的衣领就要往出丢。 牛宝来慌慌张张的，眼神突然扫到了池迟，卷子上写的满满当当的，心里立马不平衡了起来，要不是池迟之前故意说的那些话，他怎么可能被人发现了，他的手一直很稳的。 他恶上心头，抬手指向池迟，“我，我举报，他也作弊了。” 池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监考，“我没有作弊，也没有夹带小抄，不信你们可以搜。” 池迟的话说的太过于镇定，那个监考也上前搜了一下，确实什么也没有，看向牛宝来的眼神就更加厌恶了。 这种人，自己考不好，还非的冤枉别人，真的是。 程长初转着笔，看着眼前的闹剧，反正两个人他都不喜欢，随便他们谁闹腾，正想着呢，牛宝来哭喊着扒在门口，“别的不说，他程长初肯定作弊了，他纸条都在鞋后边塞着呢。” “他一个半大小子，他能会什么？” 程长初本来就是这个考场里人最小，他也早就不念书了，这一次纯粹是被逼着来的。 本来程二福还想劝一下，因为程长初实在是太小了，他才多大啊，要真把他招进来，谁还敢来上学。 监考的眼神立马锁定了程长初，程长初眼神飘忽着，不敢和他对视，监考上前，他果然在鞋子后边塞了纸条。 两个难兄难弟一道被赶了出去，看着程长初也考不了试，牛宝来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当初因为程长明害的他工作也没了，他那口气可还没出完呢。 现在程长明整个人阴森森的，他也不太敢惹，倒是程长初，一个小破孩，欺负了也就欺负了。 两场考试连着考，少了那两个人，考场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池迟做完了题，一遍一遍的检查着，深怕自己哪里没注意给做错了。 他几乎都是最后几个交的卷了，等着他出去，程长明就站在外边等他，周围围了一圈的人，叽叽喳喳的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招人。 连牛宝来都凑了上去，毕竟他也和牛二妮不对付，总算是和程长夜一个战线的吧。 程长夜感觉到牛二妮看向池迟的眼神不对，推开人群，走到池迟身边，“招人是肯定会招的，不过到底要招谁，要看池迟来怎么选了？” -- 第170页 池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愣了下神，不过看着人群里牛宝来一副晴天霹雳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人撑腰啊，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程长夜：努力工作，我也想给老婆买漂亮裙子（bushi） 第77章 池州发现池迟和程长夜的关系 听到程长夜竟然把这个事推给了池迟, 让他来选，牛宝来直接傻了眼，恨不得把刚才在考场里故意举报池迟的自己团吧团吧吃进肚子里。 程长初听着恨不得咬碎了牙, 本来要不是牛二妮从小对程长夜不好，不然, 就凭他是牛二妮养大的这一点，现在他怎么也能进厂子里捞个组长什么的当当了, 哪里还能让池迟这个外人占上便宜。越想，程长初心里就越埋怨牛二妮。也不多呆, 直接转身就走了。 只剩下牛宝来一个孤零零的站在那，看着池迟的眼神扫了过来，牛宝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众人拥簇着池迟, 眼神立马热切了起来, 七嘴八舌的说着，“池迟啊, 自你下乡以来, 我就知道你不一般, 你看看我…” “池迟，你别听他瞎说，我上次还给你投了票呢！” “池迟…” 程长夜只是看出了刚才他们出了什么矛盾, 刚好能让和池迟不对付的死心，没想到大家热闹成这样, 他只好护着池迟往出走, 高声说了一句, “下周我们厂子也要开始雇人了, 就在咱们晒场上, 想过来的都可以来报名，到时候我们把选上的人公布出来。” 众人听了程长夜保证能雇人，这才喜滋滋的散开，这老师可能是考不上，但是选个厂子里的工人总应该是不难的吧，本来这老师，还有知青们在呢，他们希望也不大，再说了程长夜这个厂子也好歹是挂着村里的名字的，待遇怎么样也差不到哪里去。 池迟跟着程长夜好不容易回了屋，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实在是没想到，刚才竟然能有那么多人围了过来，歇了一会儿，他有些好奇的开口，“怎么突然想起来招咱们村里的人了，之前不都是说人够吗？” 程长夜立马把屋子里的炉子稍微升起来一点，虽然现在已经不太冷了，但是池迟刚才出了那么一脑门的汗，不够暖和，他怕池迟虞习又给感冒了。 等着火升起来，程长夜才帮着他把外边的厚外套脱了下来，“过了这么些天了，村子里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咱们开了个厂子，就是有心思不正的，也差不多显露出来了，这会儿正好，挑几个好的，不惹事就行。” “而且，你可是厂长，这不，让你把讨厌的人都不远进来。气死他们。” 池迟被他的话说的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刚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趴在桌子上，水汪汪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想起以前乱七八糟地方看过的一些杂书，故意逗着程长夜，“你就不怕我安□□的亲信，把你这个厂长给你架空了？” “到时候这个厂子全都得跟着我，改姓池！” 程长夜笑着拧了拧他的脸蛋，“我全部身家都在你手里呢，你要架空我还需要这么麻烦？” “你直接以身相许，我根本顶不住的。” 池迟被他的话说的心里暖呼呼的，眨巴着眼睛看他，“你怎么不问我考得怎么样？” 刚才考场门口那么多人，当然有家长来看的，他就知道村里有个男的刚考完，他爹就过来问了，“考的怎么样啊？” 那个男人嗫嚅了下没说话，他爹直接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袋上。 程长夜挠了挠头，一边拨拉着，让炉子里的火烧的更旺些，“我听李许说，小时候考完试，最讨厌家里人问考的怎么样了，所以…” 池迟哼了一声，“我才不讨厌，我从小就学的好。”他那时候最喜欢出了成绩让他妈妈带着他去买好吃的了，不过小时候池州的成绩一般，每次听见他的成绩都眼泪汪汪的，要不高兴好一阵，他后边也就不再提这些事了。 猛地想起了池州，池迟皱了皱鼻子，真晦气，他接过程长夜倒的糖水，“不过，这一次池州竟然没来参加考试。” 以池迟对池州的了解，他怕是最不想干这些农活的人了，小时候他们在学校里，也有家里以前是农村的，妈妈或爸爸是知青，被推荐上了大学，就把孩子也给带过来的。 那时候池州生怕让别人知道他亲生父母也是农村人，恨不得和这些小孩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说了话他就和他们都是农村来的。结果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不用干活的机会了，他竟然也不过来试一试。 程长夜挑了挑眉，自他要开这个厂子之后，准确来说，是他的重心移到木匠活以后，村里的生产小队长他是忙不过来了，只好由程涛顶上，他原本的活又由许强给揽了。 他影影约约记得程涛也给他抱怨过，说是池州好几次没去地里干活了，还说什么公分全都扣完了也没事，他就是不想干，程涛也没办法，地是公家的，总不能不种，只好自己多干一点。 “池迟，有你的包裹。”池迟还趴在桌子上放空，听到外边的声音忍不住抖了一下。 屋外传来了动静，池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最近他听到这句话都犯怵，他妈妈这两天给他寄了太多的信了。 池迟含糊其辞的不敢说的太清楚，池妈妈的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个又温柔又漂亮，还会做饭，两条辫子甩着能把人的心搅乱，除了比池迟又高又壮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缺点的儿媳妇的形象。 -- 第171页 甚至在信里警告了他好几次，要是他敢强迫人家姑娘和他在一起，别说是家里没有那个条件了，就算是家里有那个条件也得把他送进监狱里去。 他现在越看信越怕，他都能想象出他过年把程长夜领回家，家里得有多么鸡飞狗跳，她妈怕不是的把家里的鸡毛掸子打断，总归现在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儿子了，总不能把他给打死了。 他心里还怀着一丝侥幸，万一他爸妈就很轻松的接受了呢，那他也不用挨打了。 眼看着他不愿意动，程长夜出了门，快递员换了一个，之前那个说是被周立的人问了一次，说是有没有在后山见到过程铁柱。那人如实回答之后，过了没两天程铁柱就住院了，把他吓得不轻，直接求了个领导，换了个地方。 程长夜帮他把东西拿了进来，池迟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这才打开了包裹。 里边有一件崭新的粉色毛衣，还有给池迟的信，看着那件毛衣，池迟把它拿出来的手都顿了一顿，都不知道他妈哪来的本事，能弄到这么粉嫩的颜色。 但是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想着这件衣服穿到程长夜身上是什么样子了。 程长夜看着他不动弹，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咱妈给你送了什么，你怎么不拿出来？” 自从有一次池迟的信里，池妈妈提了一次儿媳妇，程长夜就很自然的跟着池迟喊妈了。 池迟的眼神实在是古怪，弄的程长夜更加好奇，池迟默了一默，才开口，“是我妈给你送了毛衣。” 程长夜立马快步走上前来，“快给我看看咱妈给我织的毛衣。” 池迟从包裹里掏出那件毛衣，只觉得世界都变得粉色了，程长夜的脚步顿了一顿。 他沉默了一会儿，绞尽脑汁的想了一想，“起码，起码，尺码是对的，再说了，这个颜色多好，鲜亮，一般人还找不到这么好看的毛线呢。” 或许是池迟不止一次的强调过他的对象比他高，比他壮，池妈妈在织毛衣的时候特意放宽了尺寸，就怕织的小了，人家姑娘以为自己在故意嘲讽，摆婆婆威风，没想到放了放尺寸，倒是正好和程长夜的身。 听着程长夜这么说，池迟反而又有些愧疚，程长夜喜欢他，就坦坦荡荡的和家里说清楚才带着他回去，一点委屈没有让他受，而他现在竟然连这件事都没有敢和家里说。 不行，池迟心里下定了决心，反正改那个卷子，出成绩还要好几天，够他回去一次了，他肯定要把事情都给解决清楚了，再带程长夜回去。 池迟拆开家里的信，里面问他对象觉得衣服怎么样啊，要是穿的不合身，就让池迟帮着改改，还说过年的时候等他们回来，给他们做好吃的，让人家姑娘放心，只有他们这么一家人。不会有外人的。 池妈妈担心要是儿媳妇太壮硕有其他人在场她不自在，倒是从头到尾没让池迟找个苗条的，俨然一副全凭池迟喜欢的样子。 池迟坐在椅子上，程长夜已经把衣服这么套在了身上，反而一点也不显女气，整个人看起来矜贵的很。 池迟抱着程长夜的腰，软趴趴的仰着头看他，“对不起啊，我一直没有给家里说。” 程长夜揉着他的脑袋，“没事，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池迟在他腰上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想这两天就回家。我想立马告诉我的家里人。”边想，特别想，连写信也等不了，必须要马上亲口告诉他们。 程长夜皱着眉看他，池迟小小的脸上写的全是坚定，让他的话都咽了回去，知道池迟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那我，那我陪你去找村长开介绍信？” 池迟点了点头，两人随便收拾了一下，程长夜怕把衣服给招了灰，小心翼翼的脱下来叠好。才准备了出门。 程二福正在家里吃饭呢，看着两个人过来，尤其是池迟，不免有些尴尬。 程英一看见池迟过来头都快要埋在碗里边，本来这两天程二福好不容易给了她一点好脸色，因为池迟过来，又黑了脸。 程英把筷子放下，在程二福的瞪视下，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自己吃饱了，就赶紧回了自己屋。 程二福也吃的差不多了，领着他们俩进了东屋，气氛有些尴尬，还是程长夜开口，“二福叔，我们俩过来是池迟有点事要赶紧回上海一趟，所以能不能麻烦二福叔给开个介绍信。” “是啊，二福叔，麻烦你了。”池迟跟着说着。 程二福愣了一愣，他没想到池迟还愿意叫他二福叔，按说当初村里有个周立在，搅和的村里人闹腾着说他也吞了钱，要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拱下去，只有程长夜和池迟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他这边。 结果他的二女儿直接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就要污蔑人家池迟，他当时就觉得脸红，这不是恩将仇报吗？而且那天还是他特意带着程英，让她去唱票的，他是实在怕池迟心里结下疙瘩。 但是这种事，谁心里能不留下疙瘩，要是程英当时真的污蔑成功了，这不是毁了人家池迟吗？他是真的没想到。 程二福忙答应下来，“行，二福叔给你开介绍信，给你开个十天的，你到时候按时回来就行了。” 池迟忙点了点头，要是他爸妈知道了真相，就算是把他们家的鸡毛掸子给打断了，十天也够他修养回来了。 -- 第172页 程英想着池迟在家里就觉得隔应，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出了门。 她自己一个在路上瞎逛着，远远就看见池州从县城的那条路上回来了，程英骤时冷了脸，自出了事之后，她躲在家里，就怕听见别人的风言风语，连门都不怎么出，没想到池州反而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去逛县城。 程英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池州这会儿心情正好，这两天他赚的钱，足够他舒舒服服的过一段时间了，再看程英，就有些挑剔了。 程英也长的不怎么样，顶多在这村里还算可以，也就是个村长的女儿，他都想好了，等着他再赚一点钱，可得去县文工团好好找一个。 池州冷眼从程英的身上扫开，就像是没有见到这个人一样，自顾自的就要往前走。 “池州，你给我站住！”程英看着池州胆敢这么对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在池州刚开始追她的时候，她的脾气比现在还厉害，池州只会说，这叫什么有个性，而现在，他竟然敢就这么走过去。 程英气的直接要去拉程长夜的袖子，池州猛地回头，冷冷的看着她，“行了，咱们俩都这样了，你要是还纠缠，那我也不介意让村里人知道你有多么缺男人。” 程英被他的话震的脸色苍白，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池州不耐烦的要走，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愚蠢了，怎么能配得上他，一下子想起家里牛二妮那种嘴脸，他也不想回家了，就这么四处游荡着。 池迟开完介绍信，立马回家收拾了东西，马不停蹄的就往县城里走。 外边天已经黑了，路上池迟搂着程长夜的腰撒娇，“我要走好几天呢，会不会想我？” 说着池迟在程长夜的后颈上忍不住亲了一下，平时在外边他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胆子，倒是现在天黑了，好像给他加注了无限的勇气，让他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程长夜身体僵硬了一下，低声喝着，“别闹。”口中是这么正经的说着，结果自行车差点给载到旁边的山上。 “等着我这次回去，你就是我们池家正经的儿媳妇了，激动吗？”池迟今晚活泼得很，非要闹着程长夜。 其实程长夜知道，池迟只是有一点紧张，毕竟这是个大事，他只有奶奶，池迟不一样，还有父母，他想了想开口安慰着“其实咱们现在这样也很好，本来，我们也不能大大方方的公开。” 现在这种条件下，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们这种关系，就是给池迟找麻烦。 池迟一头撞在他的背上，“你说什么呢，你知道和人家姑娘在一起，还不给人家名分是什么人吗？是流氓！” “你想让我当流氓！”池迟不讲理的在程长夜肩膀上咬了一口。 程长夜听到名分两个字忍不住心动了一下，虽然他们不能大大方方的，可能一辈子也不敢让别人知道，但是池迟还是想要给他在家里人的面前，保留一个地位。 程长夜心里熨帖极了，“那我就等着我们一家之主给我一个名分了。” 池迟这才高兴起来，继续笑着闹他，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路边无所事事的池州，他被周围的杂草掩住了行迹，池州瞪大了双眼，怪不得，怪不得。 池州心情颇好的往回走，这可是个大消息，池迟，哼，也不过是躺在男人床上的货色，就像是过去的那种戏子一样，下九流。 晚上还有回上海的火车，幸好他们来的还算早，池迟刚好赶上了买一个半小时以后的车，还有一趟就是四个小时以后的，那趟凌晨才能到，睡都睡不好。 程长夜陪着池迟在车站里等车，没有几个座位了，车站里慢慢是人，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连着的座位。 池迟催着程长夜，“现在都不早了，你不用陪我，我丢不了的，你早点回去，一会儿外边天都黑了。” 程长夜不答话，就这么陪着他，问他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给他去买点什么吃的。 池迟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光头的大叔，看着程长夜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池迟，忍不住笑了两声，看着池迟，“你哥对你可真好啊，这么舍不得。” 池迟眨巴眨巴眼睛看他，点了点头，“是啊，我哥对我很好的。” 那男人似乎是挺久没找到人和他聊天了，乐呵呵的开口，“我看咱们挺有缘的，你叫什么啊？” “我叫池迟。” 那男人点了点头，“我叫徐浩，你叫我徐哥吧。”说着感受到了来自旁边的审视的视线，徐哥冲着程长夜看去，“兄弟，你放心，我可是正经人，不会把你弟弟给拐了的。” “那可不一定。”程长夜定定的看着他，在他眼里池迟就跟块肥肉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怕不是就要被别人给叼走了。 徐哥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嗐，兄弟，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你这弟弟身上穿的衣服挺好看的，想给我媳妇也买一件。” “我是在X市供销社里干的，我儿子跟着我媳妇嫌我天天外边忙，不着家，跟着老丈母娘家住去了，我这不是想着，女人家么，应该都是喜欢衣服的，就想问问这衣服哪买的，我也给我家里人买几件去。” 池迟听到徐哥是要给自己的媳妇买忍不住小可以照，“徐哥，这衣服是我自己做的。” -- 第173页 “你要是想要的话，把你媳妇的尺寸告诉我，我可以给她做个女款的，我是裁缝。” 那男人一听立马笑了起来，看着池迟手里的包又多了一顿，“那敢情好啊。兄弟你这是…” 池迟抱着手里的包，“不过这两天不行，我这两天要回家，回上海。恐怕得等我回来才行了，” “唉，刚好我也要去上海。”徐哥大脑门都亮了一度，“你说这不是巧了吗？兄弟，咱俩刚好同路。” 池迟有些傻乎乎的问他，“你不是X市的吗？怎么去上海。” 一说起这，徐哥就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不是专门在供销社里管采购的吗，前段时间，我们供销社进的家具全都不合格，这不领导发了话，让我重新找个厂子合作。” 程长夜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池迟拽着他的袖子，“我哥他也开了家具厂子，是在我们村的，要不您去看看。” 徐哥愣了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么直白的介绍的，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开着玩笑般的说着，“小兄弟，要是我不去看，你还帮我做衣服吗？” 池迟点了点头，能赚钱当然要赚啊，徐哥笑了一声，看着程长夜，“那我就去看看。” 本来他是没有多期待这种村子里盖起来的小工厂的，但是池迟实在是有意思，又和他儿子差不多大，他还是愿意去看一看的。 “反正咱们这趟车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呢，那你们村远不远！” “我们县城里的供销社就有我们厂子里的家具，您可以去看看。” 徐哥点了点头，跟着一起去了供销社，这会儿本来都快要关门了，门口还是排着长队。 徐哥有些好奇的拍了拍队伍里的一个男人的肩头，“唉，兄弟，这是在等着买什么呢？” “嗐，你是外地人吧。”那老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们这排着就是为了抢最后几个大衣柜。” “你是不知道人家衣柜上还给安了镜子，这不相当于买一个柜子送一面大镜子吗，多划算。” “现在，谁家有这么个衣柜，那可是有面子的很。” 池迟还是第一次这么直面程长夜厂子里的衣柜有多受欢迎，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 程长夜去和刘叔打了个招呼，领着他们两个从后门领取了，徐哥被那老哥的话说的勾起了兴趣，立马跟着进去了，里面放着的只有程长夜厂子里的衣柜。 徐哥一看这个眼睛就亮了，上去摸了摸，各处检查了一下，确实结实，还带着这个大镜子，怪不得能卖的这么好。 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他立马就要和这家厂子联系，这还用去什么上海啊，就这个就行了，正想着，他的目光撇到了站在一旁的程长夜和池迟。 他脸上的兴奋稍微压抑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尴尬，人家带着他来看自家厂子的家具，结果他反而看上了另外一款，多少会让人家不舒服。 他想好了，等着看到程长夜的厂子里做出来的家具，只要质量不是太差，他都可以多多少少的定一些。 只是大头就得联系这一家的厂子了，一家供销社里会有好多种厂子的东西，他倒是没想过这可能是程长夜的厂子里做出来的。 毕竟一个村里的小厂子，能做的大差不差就行了，想做的好，还是有点难的，首先机器的钱就不便宜，就这一条就把不少厂子的路堵死了。 “唉，小迟，你们家的家具在哪呢？”徐哥摸了摸鼻子，左右打量着周围，只看见了眼前这一种，难不成卖的太不好，被供销社给退了？ 程长夜看出了徐哥眼里的深意，抬了抬下巴，“徐哥，这就是我们厂子里的。” 徐哥愣了一愣，“兄弟，你没骗我？” 程长夜点了点头，徐哥立马脸上露出笑来，“兄弟，你们可以啊，这东西做的好。” “我这包里就装着款子和合同呢，咱们今天就能把事情给谈好了。”徐哥笑呵呵的拉着程长夜就去找个饭店谈事。 第78章 改不了了，就是他了 程长夜和徐哥好好的谈了一场, 有好多细节需要他们推敲，这下徐哥也不用去上海了，直接就能回家去了, 刚好还能有时间陪陪老婆孩子。 也总算在池迟快要上车前把人给送了进去，之后程长夜才领着徐哥去了招待所, 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谈好，都已经深夜了。 徐哥整个人都累的不行了, 他看着还精神抖擞的程长夜，有些羡慕的开口, “要不是说年轻真好，我年轻的时候熬它几个晚上都没事，今天稍微睡得迟了一点, 就困成了这个鬼样子。” “唉, 长夜啊, 你要不就留下来，这也不早, 你回去天都亮了。” 听着徐哥的话, 程长夜摇了摇头, 从兜里掏出来一张车票，是今晚最后一趟去上海的车。 要是他告诉了池迟，池迟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只好坐这一趟车，他已经想到了, 池迟是家里的独子, 家里怕是很难同意。 虽然池迟说了, 顶多被家里打一顿, 但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池迟去挨打，就算该挨打，也应该是他，是他拐带了人家的儿子。 程长夜刚要准备出门，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看向徐哥，徐哥已经睡得迷迷瞪瞪了，算了，他直接去找周小妹吧。 程长夜出了门，周小妹还在城里住着，虽然没说，但程长夜知道，他就是为了能白天时不时看到郑敏敏。 -- 第174页 等他敲门的时候，周小妹还没睡，看见他过来，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个点过来了，程哥。” 突然想起了什么，周小妹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厂子里出事了，你稍等，我套个衣服，咱们赶紧走。” 程长夜忙拦了一下，“没有，厂子里没有出事，是我刚刚谈好了一笔生意。” 说着他把合同递给了周小妹，周小妹傻了眼，“程哥，这…” “我来找你，是我要去上海一趟，这两天你把厂子里顾好，我今晚就走。” 程长夜有条不紊的把以后的安排一点点的给周小妹讲清楚，周小妹忙点了点头。 程长夜还要赶车，立马出了门，等他到火车站的时候，刚刚好赶上。 池迟回到上海的时候，天都黑了，他还想着等他偷偷在家里住一晚，明天早上给他爸妈一个惊喜，结果走到门口才发现，他走的太匆忙了，家里的钥匙给落在了程长夜那里没拿。 池迟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里面好一会儿传来脚步声。 池爸爸有些迷糊的开口问着，“谁啊，这大晚上的。”说着拧开了门。 “我回来了，爸爸！”池迟有些兴奋的看着池爸爸，他离开家都快要一年了，刚才在火车上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爸妈了。 这会儿，眼泪实在忍不住，池迟哽咽着开口，“爸爸，我…”话没说完，池爸爸忙捂住了他的嘴，左右看了看，把人拉进了门，轻手轻脚的把门给关上了。 池妈妈也醒了，慢悠悠的走到客厅，看着池迟揉了揉眼睛，“我做梦了？” 池迟猛地扑倒池妈妈怀里，“妈妈，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 真实的触感传来，池妈妈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怀里的真的是她的池迟，一时眼泪就滑了下来。 “当然想你了，妈妈怎么能不想你，只有你爸不想你！”池妈妈一边抱着池迟，一边诋毁着池爸爸。 池爸爸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你们俩先别哭了，小宝，这还没过年呢，你怎么就回来了？” 这话一出，池妈妈也赶紧拉着池迟坐到沙发上，“对啊，这种时候，你怎么回来的，还是在这大晚上的。” 池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爸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忙擦干净眼泪，“你们想什么呢，我是找我们村长开了介绍信才回来的。” 说着怕他们不信，池迟还特意从包里把介绍信给掏了出来，“你们看！”说着瞪了池爸爸一眼，“池爱国同志，你刚刚简直在怀疑我的清白，你就对我没有一点信任吗？” “再说了，你儿子我是会从乡下跑回来的那种人吗？” 听着池迟的话，池爸爸沉吟了一下，勉强相信了，池迟拉着池妈妈的手，“他怀疑我，妈妈揍他，儿子可是永远站你这一边的。” 池爸爸忙举了手投降，母子俩笑了一通，池爸爸这才开口问，“对了，小宝，你这次回来是…” 池迟酝酿了一路的话立刻涌到了喉咙口，他想告诉家里人，他喜欢上的那个人是个男人，虽然他们俩以后不能有孩子了，他也绝对不可能和程长夜分开，和别的人结婚，但是他是真的喜欢，“我，我是…” “行了，儿子大晚上大晚上回来，都困了，有事明天说！”池妈妈没好气的冲着池爸爸翻了个白眼，柔声柔气的冲着池迟，“你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去你姥爷家一趟。” 池迟把话咽回肚子里，点了点头，看来今天晚上不是个说事情的好时候，进了自己的屋。 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就像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一点灰都没有。 池迟扑通一声躺倒在床上，明明是他睡惯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又偏偏睡不着了。 就像是缺了什么一样，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他现在好像得要程长夜抱着才能睡得好了。 隔壁屋子里，池爸爸和池妈妈也没睡着，池妈妈踹了踹池爸爸的腿，“你明天请几天假，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好好陪陪他。” “对了，明天早上你起早点，小宝在乡下肯定吃得不好，我看他都瘦了！” 池爸爸听着她的话愣了愣神，瘦了吗？他看着池迟还被养的挺有精神的啊，唇红齿白的。 池爸爸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池妈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就是不关心儿子，你一点都靠不上。” “行了，睡觉吧！”池妈妈懒得和他说话，把被子一扯，池爸爸只占了一点点边边，也不敢说什么。 第二天天一亮，池刚朦朦胧胧的醒来，香味飘了一整个屋子。 他顺着香味出去，池妈妈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看着他过来，“快去洗脸去，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池迟随意洗了把脸，坐回了桌子旁边，刚夹了一筷子菜，池妈妈有些好奇的开口，“对了，你怎么没让你对象和你一起回来啊？” “是不是人家姑娘不愿意，对了我给人家织的毛衣，她喜不喜欢？” 池迟夹菜的手顿了一顿，有些含糊的开口，“挺喜欢的，他当时就换上去了。” 池妈妈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池爸爸，“你看，我就说吧，人家姑娘肯定会喜欢这种鲜亮的颜色的。” 说着转向看着池迟，“你那对象叫什么啊，你都一直没和妈妈说过，长什么样，有照片没啊？” -- 第175页 正问着呢，突然听见敲门声，池爸爸的眼神立马移到了池迟的身上，池迟无奈的笑了笑，“爸爸，你放心吧，我真的是来了介绍信才回来的，绝对不是来抓我的。” 池爸爸这才尴尬的一笑，得了池妈妈的一记白眼，这才站起身去开了门。 钟建军和李兰提着几斤肉站在了门口，看见池爸爸来看的门，钟建军哼了一声，“我孙子呢，怎么是你？” 说着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敲了一下，“我就知道，你刚才都是忽悠我呢，果然我孙子没回来吧。” 原来是早上池爸爸出门买菜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钟建军出来晨练，就把池迟昨晚回来的事说了。 一听宝贝孙子回来了，钟建军哪里还有心思晨练，忙回了家，叫上自己的老伴，匆匆忙忙的买了几斤肉，就过来了。 看着钟建军习惯性的往地上敲，池爸爸忙开口，“爸，我们这边不是一楼，您别敲了，一会儿人家该上来了。” 钟建军被他一说，冷冷的又哼了一声，刚走了几步，就看见池迟坐在饭桌上。 看见他过来，池迟老老实实的站起身喊了句，“姥爷，我回来了。” 钟建军不擅长说什么，李兰已经把肉递给了池爸爸，忙上前了几步，“快让姥姥看看，果然，乡下就是不好吧，我看你都瘦了。” 说着埋怨起池爸爸和池妈妈来，“就是你们，非要收养那小白眼狼，要不是他，咱们池迟好好的一个独生子女，怎么就需要下乡去吃苦去了。” 池迟忙扑倒她怀里撒娇，“没事的姥姥，你看我，还壮实了呢，乡下也没那么苦。” 钟建军听了这话倒是点了点头，确实是壮实了不少，“是胖了。” 李兰忙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说着拉着池迟坐下，给他一点一点的夹菜，非要夹了满满一碗才递给池迟。 池爸爸从厨房里重新端了两碗饭出来，等他出来，他的位置已经被李兰给占了，钟建军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了池迟的对面。 池爸爸认命的把饭端给两位老人，李兰看了他一眼，“小迟，你够不够吃，不够吃姥姥的这碗给你。” 池妈妈无奈的笑了笑，“妈，你说什么呢，他是我亲儿子，我还能舍不得给他吃饭啊！” “那谁知道呢！”钟建军冷哼了一声，“你们都为了那个养子，把我们小迟给送到乡下去了。” 池爸爸热池妈妈这才知道，这就是秋后算账来了，说起这个，池迟忙开口，“对了，池州也下乡了，就在我们村呢！” “他还想陷害我，幸好我聪明，没让他得逞！” 四个人八双眼睛立马看着池迟，“怎么了，你快说，他怎么你了？” 池迟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他自己已经没什么了，反而倒是钟建军气的不行，一个劲儿的指着池爸爸和池妈妈埋怨，“都说你们没有识人之明，还不相信，现在好了吧，养了头狼，还差点把咱们小迟给害了。” 池迟忙哄着钟建军，“姥爷，你看看，我现在也没事呀，他做什么都害不了我的。” 钟建军朝着池爸爸冷哼了一声，池爸爸苦笑着不敢说话，当年也确实是他看池州那么个小孩，一个人在医院门口躺着，那时候池迟也刚出生没多久。 他慈父之心泛滥，立马想起了他家的池迟也要是这么被丢在外边，他怕是心都碎了，所以这才把那孩子给接了回来，没想到，养不熟就是养不熟，不管怎么样，在池州眼里他们就是成不了一家人。 眼看着池迟抱着钟建军的胳膊撒娇，池爸爸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什么。 “唉，爸，我不都是之前刚由秋红领着和你们见了面的吗？你们是什么时候见的小迟啊？” 钟建军的脸黑了一下，池妈妈忙开口解释，“当年我爸不是不希望咱们俩结婚吗？我就一直没敢带你回去。” “但是小迟不一样啊，我想着小迟怎么也是他的亲孙子，就经常带着小迟去店里玩。” “我爸也老是来我们店里，这不就一来二去的，就知道了。” 池爸爸愣了一下，原来他一直以为池妈妈当年是和家里闹翻了，结果是这种不回家在外边见面的闹翻了。 “唉，对了，爸，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要带着小宝去玩的事。”池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乐了起来，钟建军的脸色僵了一下，刚要开口阻止，池妈妈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就是小宝小时候，我要去上厕所，又不放心他，刚好你过来了，我就让你帮着我照顾一下。” “结果你给小宝买了一堆吃的，糖啊，弹珠什么的，结果小宝以为你是什么坏人，哭着就去找了我们单位的其他人，其他人也以为是人贩子呢，直接给报了警，差点没给您抓起来。” 池妈妈说着就大笑了起来，池迟也抿着嘴唇，原来他小时候还有这么一段呢，他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看来他小时候还是很有防范意识的嘛。 池爸爸听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刚强了一生了，也能有这种被子里的孙子当成坏人的糗事。 程长夜匆匆忙忙的从火车上下来，天刚擦亮，幸好池迟之前给他说过家里的地址。 程长夜找了个招待所，在池迟开介绍信的时候，他趁池迟不注意，也找二福叔开了一张，这会儿正好能用上。 -- 第176页 等着在招待所里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程长夜出了门，这一次他几乎把家里的钱都拿上了，虽然他有钱也或许不能让池迟的家里人满意，倒是也总不能空手过去。 他认真的去供销社挑了好几样礼物，这才大包小裹的去了池迟家楼下。 他现在都不知道池迟让不让他来，也不知道池迟的父母是什么样的态度，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没有信心。 要是池迟真的被他的父母劝住了，要和他分开该怎么办，要是他们家里人给他安排了更好的前程呢，他还需要去打扰池迟吗。 正想着呢，前面过来了两个老太太，也没注意到程长夜，毕竟他们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偶尔有个生面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唉，你刚刚听见动静没。” “当然听见了，他们家的动静那么大，我听说他们家的那个小儿子，就是池迟刚回来吧，昨晚。” “是啊，要不说呢，儿子的昨晚刚回来，今天他们就开始打架了，啧啧，真闹腾。” 程长夜听着池迟的名字就竖起来耳朵，这会儿听他们说什么打架，立马瞪大了眼睛。 绝对是池迟和家里坦白了，所以家里不同意，这才要打他，程长夜顿时按捺不住，拎着东西，快步跑上楼去。 等他冲到池迟家门口，里面果然有打架的声音，“你等着，今天你老子我就打死你！” 模模糊糊的还传来了什么棍子打在地上的声音，程长夜听着心里更加着急，咚咚咚的快速敲着门。 “谁啊，我们家里有点乱，不好意思就不开门了。” 听着里面的声音好像停了，程长夜心里更急，忙开口，“您好，我找池迟，我有急事！” 池妈妈皱了皱眉，想着是池迟的事忙开了门，程长夜冲进屋里，看着有人正举着棍子追着另一个人。 程长夜御熄急急忙忙的开口，“等等，是我要和池迟在一起的，你们不要打他，要打就打我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池妈妈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松了口气，幸好她刚才立马就把门给关了。 池迟从厨房里洗了一盘水果，一出来就听见程长夜的这一番话，当即愣在了原地。 程长夜看见池迟出来，一下有些疑惑，“你，你不是…”说着眼神撇到了客厅。 钟建军手里拿着拐杖，高高的举在半空，池爸爸还抱着头，李兰在旁边看着，池妈妈站在门口，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程长夜的身上。 池迟有些惊喜的看向程长夜，“你怎么来了？”说着又想起了刚才程长夜说的话，忙推着他，压低声音，“被打得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和家里说。” “不是你就好。” 两个人还在那里甜甜蜜蜜的开口，钟建军把拐杖放了下来，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微眯着眼睛，看向程长夜，“你，刚刚说什么？” 一句话问的池迟喘不过气来，这才能恍惚的意识到，他姥爷不是个随便遛弯的小老头，而是真的上过战场的战士！ 程长夜安抚的拍了拍池迟的手，把他挡在身后，老老实实的鞠了一躬，“姥爷好，我是池迟的对象。” 池妈妈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仔细瞅着程长夜，怎么她的温温柔柔，还漂亮的儿媳妇变成了一个男的。 “哼！对象？你说什么胡话？我们家小宝以后是要结婚生子，传宗接代的！”钟建军看着程长夜整个人严肃起来。 俨然是一副不承认的架势，池迟从程长夜身后探出了脑袋，“姥爷，我真的喜欢…” “你给我闭嘴！”钟建军低声喝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你们这样，你要是真的喜欢他，被发现了，你们是要被批/斗的，你快给我说，你和这个人没有关系！”钟建军冷冷的看着程长夜，话里一点都不留情。 池妈妈也是很多年没见到自己的父亲这么生气了，忙上前去拉了拉池迟的衣服，勉强带着笑容，“行了，小宝，妈妈知道你就最喜欢开玩笑，你给妈妈说，这是不是你在乡下交的好朋友，故意让他来吓我们的。” 池妈妈说着，边给他使着眼色，让他别在惹姥爷生气了。 钟建军也毫不留情的开口，“我们家不欢迎你，我不管你是谁，你从我们的家里出去。” 池迟低垂着头，看着程长夜迈出了步子，忙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池迟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姥爷，声音带着点哽咽，“姥爷，我，他叫程长夜，是我下乡之后认识的，我们，我们不是好朋友，我们是对象，我真的很喜欢他，我，我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 程长夜还想要动，池迟把他的衣服攥的更紧，程长夜拍着他的手背安抚着，“我不走。” 池迟这才松开了手，程长夜走到门口，把他买的那一大堆东西都提了起来，递给池妈妈，“阿姨，你好，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点。” 池妈妈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看起来比他们家池迟大不了几岁，眼神格外明亮有神，是个好孩子，他要是池迟的好朋友，她一定会特别满意，可偏偏… 池爸爸看着池迟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屋子里安静的吓人，他忍不住咳了咳。 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要不然咱们坐下来谈吧。” 过了一会儿，池爸爸，池妈妈分别坐在钟建军和李兰的旁边，池迟和程长夜坐在小板凳上，面对着他们，就像是要受审一样。 -- 第177页 好半晌，钟建军叹了口气，看着池迟，“就非得是他了？改不了了？” 池迟摇了摇头，“改不了了，就是他了，只能是他。” 这么多长辈在，程长夜心怀激荡也不能牵住池迟的手，只能自己在心里克制着。 “你知不知道，你们俩要是在一起，以后连孩子都有不了。” 池迟坚定的抬起头，看着他们，“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他。” 钟建军叹了口气，转而看向程长夜，“你觉得你能养活的起池迟吗？” “你就不想有个后代？以后你不喜欢池迟了，他怎么办？再说了，你能保证以后一辈子喜欢他吗？” 程长夜沉稳的开口，“我在我们村子里开了个厂子，能赚不少钱，单是上一个月，就赚了九千多，只要和池迟在一起，我不在乎什么后代。” “至于一辈子，我可以保证，我会做饭，家里的家务活一点也不用他沾手，我所有的家当都在他的手里，如果我们真的分开，我会立马一无所有。” 钟建军冷哼了一声，看着他们俩，拿着敲了敲地板，“行了，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吧。” 池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姥爷，你，你同意了？” “哼，我还能不同意吗？刚刚听这小子说的话，你都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把自己给嫁了！” “行了，我饿了，做饭去。” 程长夜立马站起身，“姥爷我来给您做吧，我跟着我奶奶学过做菜。” 听着钟建军也同意了，大家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池妈妈抱着池迟，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能改了吗？” 看着池迟摇了摇头，池妈妈这才叹了一口气，“以后，以后你们得多难啊。”说着她抚摸着池迟的脸，“妈妈真的是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池妈妈，一个重新定义离家出走，断绝关系的女人 第79章 给我五千 池迟被池妈妈抱着, 连声安慰了好几句，这才让池妈妈止住了眼泪。 “妈妈，你看这样咱们家里不就相当于有两个儿子了, 咱们不吃亏！”池迟眨巴着眼睛看着池妈妈，池妈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还我们家里多了两个儿子，我看是你要去人家家里当儿子去了。” 李兰不放心程长夜在厨房, 起身进去，程长夜正好切着肉, 刀子不停，肉被切成细细的肉片，薄厚均匀。 只这么一眼, 李兰就知道程长夜是真的会做饭的, 程长夜听见动静, 忙放下手里的刀子，有些局促的, 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您饿了吗？我马上把饭做好。” 李兰叹了口气, 细细的打量着程长夜，确实是个好孩子，其实刚才钟建军发火的时候, 她就知道老头子肯定是装的。 当年在战场上，他什么没见过, 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只不过是怕程长夜以后不能一心一意的和他们小迟在一起罢了。 现在看来, 这年轻人确实是个好的, 想着李兰笑着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程长夜的手里。 今天早上池爸爸忙着买东西, 话也说的不清楚，他们只当是池迟把对象也给带回来了，虽然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她和老头子两个人花不了多少钱，存了不少，今天刚好拿了这一百块钱准备给孙媳妇当见面礼，谁能想到，倒也是一样的。 程长夜往后退了一步，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李兰又接着补了一句，“拿着吧，给，小迟对象的见面礼。” 程长夜抬起头看着李兰，她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温和，看起来是真的同意了他们在一起，他没想到竟然能真的让池迟的家里人同意。 他有些激动的收下钱，犹豫了下，终于开口，“谢谢，姥姥。”说着后两个字的时候，甚至还忍不住红了脸。 李兰一脸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做什么呢，姥姥来帮你。” 程长夜忙开口，“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您等着吃饭就好。” 眼看着程长夜做饭确实是有章法，李兰这才退了出去，好一会儿，程长夜把菜下进锅里。 池迟看着姥姥拉着妈妈进了屋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而姥爷则拉着池爸爸边下着象棋，边骂池爸爸，趁着没人注意，他偷摸的溜进了厨房里。 钟建军冷哼了一声，看着池爸爸，“都是你，看看，小迟就随了你，脑袋都变笨了。”这屋里一共才几个人，那还能注意不到他。 池爸爸忙低着头，不敢说话。 程长夜一心炒着菜，没注意到后边溜进来个人，直到自己的腰被人环住，程长夜才猛地绷紧了身体。 “猜猜我是谁？”池迟故意压低了声音吓他，本来还想捂住程长夜的眼睛，看见他正在锅里炒菜，这才勉强作罢。 程长夜无奈的笑了一笑，配合着他，“你是谁啊，我猜不出来。” “当然是你的最爱的小宝贝！”池迟说着蹭着程长夜的后背，在他的后颈上亲了一下。 程长夜忙挣了挣，“别闹！”这到底在池迟家里，要是让他的家里人发现，不好。 池迟吐了吐舌头，小声问他，“刚才我姥姥来找你干什么？” “你摸摸我左边的兜里。” 池迟顺着他的衣服，直直的摸了进去，“哪里啊，我找不到了。” 池迟的手不规矩，程长夜很快被他摸的起了反应，左右菜也做好了，程长夜强撑着把菜装到盘子里。 -- 第178页 转过身把池迟按在墙上，两只手都被程长夜牢牢的固定住，池迟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程长夜吻住了。 好一会儿，池迟全身都软了，气喘吁吁的，下唇还被他咬出了个唇印，他愤愤的看着程长夜，低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程长夜伸出手指，在他的唇上轻轻描绘着，“我怎么就王八蛋了，不是说了让你别闹了吗？” 池迟作势要咬他，程长夜也任由他咬着，外边池妈妈和李兰出了卧室，左右看了一圈，喊了句，“池迟呢？” 池爸爸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着厨房，池妈妈叹了口气，怎么明明是养了个儿子，现在却像是要担心自己的女儿被外边的男人拐走了一样。 池迟听着外边的动静，忙推了推程长夜，程长夜也不敢留他，任由池迟从他怀里窜出来，端着菜就朝外边喊，“爸妈，姥姥姥爷，吃饭啦！” 边走着还能趁机在程长夜腿上踢了一脚，像是怕被程长夜给拦住，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程长夜这才把其他的菜慢慢端了出去，池迟看着他，偷偷的哼了一声，等着他把菜全都端出来，刚好坐在了池迟的旁边。 池迟立马绷紧了神经，程长夜可小心眼了，肯定要逮着机会收拾他。 池妈妈看着程长夜帮池迟夹着菜，悠悠的叹了口气，或许她妈妈说的是对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自己当年不也是偷偷摸摸，怎么样也要和池爱国在一起，现在池迟想和程长夜在一起，他们当父母的不支持，还有谁能够支持的。 程长夜站起来帮池迟添汤，池妈妈恰好看见程长夜裤子上的鞋印，皱着眉看着池迟，这孩子，怎么好直接踢人的，夫妻俩这么相处，以后岂不是给俩人吵架留隐患吗？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小宝啊，你说，程长夜裤子上的鞋印是不是你踩上去的。” “妈妈告诉你，你们俩个要想长长久久的，就不能一直欺负人家长夜，知不知道？” “没有，不是的。” 不等池迟开口，程长夜就连忙都否认着，“是我自己不小碰到那的灰了吧，池迟很乖的，不会欺负我。” 池妈妈错愕的看着程长夜，他眼底全是对池迟的爱护，似乎是连他们说一下池迟，他都会心疼一样。 池迟得意洋洋的昂起脖子，“妈妈，你不要冤枉我，我才没有欺负他！” 听着他这么说，池妈妈心里悬着的石头又放下来一点。 一家子吃饱喝足，池迟还想多待几天，池爸爸已经忍不住要开口赶他们回去了。 “你们回来本来也没什么事，现在家里也知道了，你自己就赶紧回去，免得人家过年的时候不给你批介绍信，让你呆在那里过年去！” 池迟撅着嘴，朝着钟建军撒娇，“姥爷，我爸他嫌弃我！” 钟建军配合的举起拐杖，“没事，姥爷帮你收拾他！” 池爸爸忙往旁边一躲，“爸，你年龄也大了，别这么大动作，一会儿不得了了！” 他这话一说，钟建军更气，举着拐杖撵他，非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老当益壮！ 程长夜这才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池迟回来的这天，姥爷还是忍不住要揍池爸爸。 到底池爸爸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这里池迟住了这么多年，邻里邻居的都认识，又是单元楼，万一他和池迟被看见了，那就是有大影响。 不像是在他们乡下，自己的屋子，院子门一关，爱谁谁都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 池迟也是就这么一说，也没意见，只是程长夜赶了一夜的车，这会儿再回去，实在是太累了。 程长夜注意到池迟有些担忧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咱们早点回去，还不知道你的成绩什么时候出来呢。” 池迟这才点了点头，拿着家里给的大包小裹的东西，跟着程长夜一起去了火车站。 等着他们俩到的时候，天早就黑了，池迟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我们得走回去了。” 说着从程长夜手中，想要多拿一点包裹过来，程长夜躲了躲，“不用，我们去借辆自行车去。” “谁家这么晚还能把自行车借给我们？”池迟有些好奇的开口。 程长夜拉着他一起去找了周小妹，周小妹还真在家里呆着，听着有人敲门，有些疑惑的起身，“谁啊？” “是我！” 听着是程长夜的声音，周小妹忙开了门，外边果然站着的是池迟和程长夜，周小妹有些疑惑的开口，“你不是昨天才走的吗？怎么现在就回来？” 程长夜哈了口气，“明天再说吧，我是来借自行车的，我们现在回村里去。” 周小妹也没多问，点了点头把自行车给他推了出来，程长夜道了声谢，刚准备出门，周小妹忙把他拦下。 “程哥，最近城里突然多了一批肉票，我看着好像有问题，你注意点，别跟着他们买！”周小妹之前一直在黑市上混着，消息难免灵通了一些。 程长夜听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天来找你。”说着推着车和池迟一起回村里去了。 好不容易回了家，池迟这才松了口气，恨不得立马扑在床上睡一觉。 “累死了，我整个人骨头都要散开了。” 程长夜帮着先把东西归置了一下，开了炉子烧了热水，喊着池迟起来洗漱。 -- 第179页 “不行，我起不来了，我和床长在一起了！”池迟说话的尾音绵软，他是真的困了，听着都有些快要睡着了。 程长夜轻笑了一声，池迟整个人软乎乎的像摊泥一样瘫倒在床上，程长夜温热了帕子，一点一点帮他把脸擦了，又把外边的外套脱了下来。 池迟这才清醒了一点，眼看着程长夜还要帮他把衣服脱下来，立马坐起了身。 “我醒了，我醒了，我自己来。” 说着池迟从床上下来，自己拿着帕子擦着脸洗漱，程长夜笑了一下，也没和他争，直到两个人都洗漱好，躺倒在床上。 程长夜秉承着坦白从宽的美德，把兜里的钱全都掏出来，递给了池迟，“昨天太慌乱了，就把家里的钱都拿上了。” “里边少了的，就是给爸妈和姥姥姥爷他们买的东西花的钱。” 池迟哼了一声，“我才不信，让我好好数一下，看你有没有藏私房钱！” 池迟一张一张数着，突然喊了出来，“好啊，程长夜，你是不是以前藏私房钱，这一次不小心混进来了！” “你看，钱还多了！” 程长夜被他说的一蒙，这才想起来什么，笑着开口，“多了的是今天姥姥黑了一百，说是，给孙媳妇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程长夜贴在池迟的耳边说的，“一家之主，还不允许姥爷给自己的老婆一点见面礼了？” 池迟耳边被他的话说的发烫，往后躲了一躲，又立马被程长夜给按住，“今天上午，谁偷偷踢我来着。” 池迟整个人被罩在程长夜的气息里，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你，你自己说是不小心碰到的。” 他说着，自己都感到心虚，放缓了声音，眼巴巴的看着程长夜，“那你，那你还回来吧！” 程长夜轻笑了一声，“我当然要还回来。”说着在池迟的耳垂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等着天光大亮，池迟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后边，简直就是被使用过度了。 程长夜给他熬了软乎的粥，还留了条子，让他好好在家里呆着。或许是知道池迟可能起不来，程长夜特意搬了个凳子，放在池迟床边。 池迟看着凳子上的条子，忍不住咬了咬牙，程长夜这个牲口，他是驴吗？怎么能… 昨天不是忙了一天吗？池迟双手撑着床，让自己坐起来，心里还愤愤不平的骂着程长夜，一碗暖暖的粥下了肚子，他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昨晚程长夜做的猛，他直到天快亮了才有机会睡下，这会儿困的不行，裹了裹被子接着躺下了。 “池迟，池迟，你在吗？开门！” 池迟在梦里正吃着大餐，被外边的敲门声给吵醒，“谁啊！” 池迟声音含糊着，睡了这么一觉，他终于舒服多了，外边门敲得急，池迟没办法，只好套了衣服，下床去开门。 走的慢一点，姿势也看不太出来有多么别扭。 池迟开了门，池州就在外边站着，他们院子的门没有锁，就是虚虚掩着，没想到池州这么不讲究，直接自己推开门进来了。 眼看着是池州，池迟皱着眉头，就想要关门，池州这会儿可没了当初在晒场被揭穿的颓气，一脸的得意洋洋。 “池迟，你要是不让我进去，你一定会后悔。”池州脸上带着笑，威胁着池迟。 池迟忍不住笑了一下，池州怎么还这么喜欢拐弯抹角的，想着他就要关门。 看着他真的敢关门，池州皱着脸，立马狞笑起来，“池迟，你不想让别人都知道，你和，程长夜的关系吧！” 这话一出，池迟瞳孔猛地放大了，抵着门的手不都不由自主的松了点劲儿。池州就这么挤着门进来。 池迟忙按捺住心里的震惊，面上不动声色的开口，“你胡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池州笑了笑，推开他自己走了进去，“池迟，咱们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说话是真是假，你觉得我能不知道？” 池迟猛地捏紧了手，深呼了一口气，这才关紧了门，转身走了几步，坐到了池州的对面。 “说吧，你想怎么样？” 池州转着杯子，自顾自的倒了杯热水，看着池迟不耐烦了，才开口，“我呢，也不想怎么样，只是你知道的，哥哥在这个乡下过的不容易，总得需要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对吧。” 说着他笑了笑，“你们厂子里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池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吧，你要多少？” “五千。” “你疯了吧，五千，不可能，你做梦！” 听着池迟立马拒绝，池州也不生气，“我知道，你肯定能拿的出来，你好好想想，五千块钱重要，还是你和程长夜重要。” “你哥哥我呢，我只要钱，你好好想想。”说着他也不顾池迟的反应，大摇大摆的就出去了。 他一点都不担心池迟会不答应，要是这件事传了出去，他和程长夜的命都怕得去了一半。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这件事情闹开，实在是这件事情，就算是池迟真的死了，他自己的日子还要过，还不如拿了这个秘密，以后程长夜的厂子，就得和他池州姓了。 以后，不管他要多少，他池迟和程长夜都得巴巴的送上来，想着以后池迟都得看他的脸色，池州就忍不住痛快的笑了起来。 -- 第180页 池迟现在呆在家里，只觉得浑身坠入了冰窖，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让人给发现，而且还是被池州给发现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池州的性子，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忍不住，要立马过来威胁他，既然如此，就说明池州就是这两天发现的。 多半就是他和程长夜去县里赶火车的时候，那时候天黑了，他实在没想到池州会藏在那附近。 难道真的要把五千块钱给了池州，不行，这个想法一出就被池迟自己给否认了，池州那样的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今天给了，只能把他养的胃口更大，以后总有他们掏不出来的一天。 池迟匆匆忙忙的站起身，不行，他得去找程长夜，池迟心里乱哄哄的，立马就要冲出去找人。 池迟刚走到门口，程长夜恰好进来，看着他一脸慌慌张张的，忙开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别怕，我在呢。” 说着程长夜拉着他进了屋，池迟实在是有些紧张，缓了一下才开口，“池州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说着慌慌张张的把今天的事给程长夜细细的说了一遍，他有些紧张的看着程长夜，“怎么办，咱们肯定不能把钱给他吧，不然，以后…” “别怕，别怕。”程长夜摩挲着池迟的背，一下一下的轻声安抚着，“我有办法，没事的。” 听着程长夜这么说，池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简直是毫无理由，毫无条件的相信着程长夜。 池迟巴巴的看着他，程长夜这才开口，“今天周小妹来找我了，昨晚他给我说最近黑市里有一批肉票不对劲儿，你还记得吗？” 看着池迟点了点头，程长夜才接着开口，“就是这批肉票，之前供销社的主任也给我送了一张，说是不够了去找他，他有门路。” “今天我想起来这件事，就拿着那张票去找了周小妹，结果发现那张票和正常的肉票有点不一样。” 池迟有些震惊的看他，“不一样，难道是假的？” 既然和正常的肉票不一样，那肯定就是假的了，不过既然是人家主任给的，那怎么可能有假？ 程长夜看出了池迟的疑惑，开口解释，“既然主任人家手里的票都是假的，说明这些票已经传开不短的时间了。” “周小妹之前就有点怀疑，直到前段时间，他在黑市上撞见了给人换肉票的人。” 程长夜的话顿在这里，定定的看着池迟，池迟突然反应过来，“是池州？” 看着程长夜点了点头，池迟愣愣的开口，“他怎么敢，这可是要被抓去劳改的。” “为了钱，怕是没有什么不敢的。” “那…”池迟看着程长夜，等着他继续开口。 程长夜想着接着说，“既然他要五千，你先拖拖拉拉的给上他五百。” “周小妹最近一直都有让人盯着他，他最近花钱大手大脚的，手里头多半是没有钱了，他一拿了钱，肯定得去重新倒腾一批肉票去。” 池迟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的开口，“不过，周小妹他不是现在还和你开厂子呢吗？怎么还会关心这些事。” 程长夜听着笑了一下，“他现在努力赚了钱，心里也有了点底气，郑敏敏的奶奶不是在咱们这里当官了吗？黑市这种边边角角的地方，恐怕是不容易顾上，周小妹这不就想着讨好人家呢吗？” 池迟这才点了点头，事情安排好，他心里有了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心里都要慌死了，要是真的被人发现了，那程长夜怎么办，他们好不容易办了厂子，要是被池州这么容易毁了，他真的会心疼死。 池州一路心情好的回了牛二妮家，现在这个家里对他的态度可是不一样了。 牛二妮看着他回来，脸上有些愤愤不平，但到底开了口问他，“饭做好了，吃吗？” 池州骄矜的点了点头，农家人的粗茶淡饭，也可以勉强一吃吧，到底是比不上人家城里做的。 牛二妮看出了他的鄙视，有些恨恨的咬了咬牙，但到底没说什么。 程长明一脸郁色的从自己房子里出来，一见池州，整个人狰狞起来，冲到池州的面前，拽着他的领子，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癫狂一样。 “池州，你他妈还敢回来？” 池州脸上还能带着笑，伸手把程长明的手指往开掰，“程长明，你是真的准备下一次，一点肉票都拿不到了是吗？” 程长明憋着气，不说话，但到底松了手指，池州冷哼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这乡下人的气息都快要沾到他的身上了。 “行了，我才不想和你们一起吃，一会儿给我送到房里来吧。”说着池州转身进了最大的屋。 现在那个见不到天光的窄屋已经是牛二妮和程长初一起挤着了，牛二妮不舍得委屈大儿子，那就只好委屈自己和小儿子了。 程长明要是眼睛里有刀子，凭着他现在的这种看法，只怕池州的后背上插满了刀。 看着池州进去，牛二妮终于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他算个什么玩意，要不是耍手段抢了我儿子的位置，哪里轮得到他张狂成这样。” 话是这么说的，牛二妮嘴上喊得凶，实际上声音都压低了不少，现在程长明都靠着池州才能每个月拿上那么一点点肉票，要是彻底得罪了池州，他们家的日子，恐怕就更加过不下去了。 -- 第181页 程长明黑着脸，当初池州可怜巴巴的在自己面前求着，没想到现在，他倒要看池州的脸色了。 牛二妮看着儿子气成这样，忙开口安慰着，“儿子，咱不气，早晚有他完蛋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牛二妮：没想到吧，预言家竟然是我！ 第80章 池迟和程长夜闹翻啦 过了没几天, 村里终于把老师的名额给公布了出来，连带着三个人的分数也给了出来，就透露出两个词, 公平公正。 池迟一听说成绩放开了，立马就匆匆过来看, 直到看到榜上大大的池迟两个字，尘埃落地, 他总算松了口气，第二名是刘书, 下一个是许慧欣。 许慧欣也在这里站着看成绩，旁边田美都要高兴的蹦哒起来了，“小欣, 你也太厉害了, 一考就考上了。” 许慧欣抿着唇没说什么, 但看她的表情，显然也很高兴, 村里人忍不住开始恭喜他们, 之前许慧欣和张宇结婚那天, 闹成那样，大家还都可惜呢，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怎么偏偏遇上了这种事，没想到, 峰回路转, 人家一下考上老师了。 这下他们知青里边就是池迟和刘书两个人一起考上了, 许慧欣当年本来就是自己考上的高中, 成绩也还算不错, 再加上她自己努力，考上也理所应当。 池州也是闲着无聊，他那东西就是每个月一次，飞快的就能出手，现在早就没事干了，看着外边闹哄哄的，就过来凑个热闹。 至于谁考上了，他其实也不太在乎，毕竟本来这段时间他赚的就多，自己也吃香的喝辣的，才看不上当老师赚的那点钱，不过他看见池迟考上了，立马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村里人围着榜一起看着，“啧啧，要不是说人家池知青有本事呢，又能做衣服，还能当老师。” “可不是嘛？可比他那个假哥哥给强多了！” “啧啧，要不是说呢，不是人家亲生的，就不是人家亲生的，怎么都比不上！” 有人说着毫不避讳的看了眼池州，眼里全是讥讽，村里现在谁还能看得起池州啊，这人之前做的那些烂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想要陷害池迟，反而没脑子被人家给戳穿了。 更别说程英原本在村子里也算是好看的，人也活泼，不少大小伙子都偷偷喜欢过她，就因为被池州连累，又给匆匆的被福婶嫁到外村去了。 本来程英和池州一起做了这些事，大家心里也都看不起他们两个，可偏偏程英这会儿不在了，还给远远发嫁了，听说过的也一般，他池州却还过的好好的，一点什么其他反应都没有，两张对比之下，村里人就更讨厌他了。 池州听着黑了脸，拳头捏的死紧，他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池迟，眼里更加全是疯狂。 这些乡下人明白什么，他池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念两个破书吗？他们还真当池迟是个什么宝了？不过是个在男人身下讨生活的兔爷罢了！ 周围人夸的池迟不好意思，应付了几句，连忙从人群里钻出来，松了口气，好不容易见池迟走了，池州忙跟了上去，“池迟，你给我站住。” 池州黑着脸看着池迟，脸上挂起一抹狞笑，“怎么的，这两天过的太舒心了，忘了我给你说的了。” 池州眯着眼睛看他，池迟脸上明显的有些紧张，拉着他的衣服，“我们去我家里说。” “哼！”池州冷冷的哼了一声，自己昂头挺胸的走上前去，没注意到池迟站在他的背后翻了个白眼。 等着到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在，池州彻底不掩饰自己的表情，懒懒散散的开口，“拿钱吧！” 池迟有些局促的坐下，“五千，我，我现在真的没有，能不能…” “哼，你没钱？你骗鬼呢？就程长夜这个厂子，这段时间都赚了多少了，你可别想糊弄我！” “大不了，我就把这些事说出去，反正我又没什么影响，至于你…” 池州一听池迟这么说话，整个人立马瞪大了眼睛，“我告诉你池迟，你要是还想活，你就把钱给我掏出来。” “话说，你是不是不知道啊。”池州的语气古怪了一下，“之前城里也有个兄弟两个，偷偷在一起，对外就说是兄弟，被人给发现了，腿都被打瘸了。” “其中一个眼睛都被人打瞎了，你说说，你能扛得住吗？啧啧，要是没了眼睛，你以后了怎么办啊？” 这话一出，池州满意的看见池迟浑身抖了一下，接着开口。 “而且遭殃的可不只是他们，还有他的父母，啧啧，被人给冲到了家里，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的，直接都给气死了。” 池州缓慢的说着，尤其说到父母时，看见池迟的表情果然变了一下，这才满意的笑了一下。 他还不知道池迟已经和家里坦白了，毕竟现在他不在了，池迟就算是家里的独子了。要是池家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八成能闹翻了天，他想着，忍不住在心里想着池家人知道这件事之后是个什么表情。 还想不想把他赶走那天，那么高高在上，尤其是钟秋红，嘴里说着把自己也当成亲儿子，结果呢，他不过是拿了个小小的玉佩，在池爱国把他从家里赶出去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都是假的。 在他们心里，只有池迟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什么都不算。 -- 第182页 眼看着池州的眼里越来越恨，池迟适时的开口，“我，家里的钱都在程长夜的手上，你放心，我今晚就和他要！” 池迟低垂着头，急急的解释着，“你别着急，我今晚肯定…” 池州欣赏够了池迟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才满意的起了身，拍了拍池迟的肩膀，压着声音悠悠的开口，“那我就，等着弟弟你得好消息了。”说着才出了门。 到了晚上，程长夜家里闹腾的不行，周围几家的灯都给亮了起来。 隔了老远都能听见程长夜骂池迟的声音，“池迟，要不你就从我家里给滚出去！” “你跟我借钱，你不知道还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 程长夜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挥着，池迟晃悠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给他提醒一下，看着说的差不多了，池迟才找起身。 “我要走啦！” 程长夜捏着他的手，“怎么穿的这么薄，你多穿点去。” 池迟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不行，你见谁家的老公被赶出去的，还能穿着厚厚的衣服，那多假啊！” “你就非要闹腾这个。”程长夜笑着拧了下他的鼻子。 池迟振振有词的开口，“你不知道，池州吧，他从小就喜欢和我比，只要我过的不好，他就高兴。只要他一得意，肯定会出问题。” “就凭着咱们这么演一下，能少给他一点钱，多划算啊，是不是？”池迟拽着程长夜的袖子，急匆匆的开口，“不许说不是。” 看着程长夜无奈的叹了口气，池迟才笑眯眯的开口，“好了好了，我走了。” “行，你去程涛家吧，我给他说好了，你自己路上别吹着风，我让他给你烧了炉子，一会儿好好烤一会儿再睡觉，别感冒了。” 池迟听着他的唠叨忙点了点头，就要往门口走去。 程长夜配合的摔了一个碗，外边周围听见一声碗摔碎的声音，安静了好一会儿，池迟推开了门，周围几家人忙闭了门，透着门缝还是能看见池迟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从程长夜家里出来，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大晚上的，衣服单薄的，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第二天一早，这个消息就穿的村里人都知道了，程长夜和池知青之前关系那么好，结果现在一下子给闹翻了，大晚上的就把人给赶出来了。 程二福身为村长，一大早上听见这种事立马头疼的不行，好不容易安静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他最放心的程长夜和池迟反而出了问题， 遇到这种村民和知青闹起来的事，他怎么能不管，倒是程长夜和池迟之前关系那么好，怎么这么一下就给闹了起来？ 池州今天出门的时候，村里人都议论这件事呢。 “唉，你们听说了没，池迟和程长夜给闹翻了！昨晚多冷啊，池迟一个人被程长夜给赶出来了。” “啊，他俩之前不是关系还挺好的嘛，怎么一下给闹成这样！” “这谁知道呢。”这人说是这么说的，结果还是压低了声音，把其他几个人一起招在身边，“我听说啊，是池迟在外边欠了好大一笔钱，跟程长夜借钱，他俩才闹翻的。” 池州满意的听着，他就知道，别看之前程长夜表现的那么喜欢池迟，连厂子里招人都要听池迟的，结果呢，还不是一谈到钱的事照样给闹翻了。 他早就说过了，自他下乡之前，他就下定决心，之前池家人那么对他，害的他像个丧家之犬一样，不得已下了乡，所以他一定不可能让池迟好过。 池州这里还在心里满意着，另一头，程二福家里，他愁的脑门都一片黑。 看着分坐两头，连话也不说的程长夜和池迟，程二福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说说，你说说，你们两个之前恨不得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现在就给闹成这样了！” 说着他不解气的伸出指头指着程长夜的脑袋，“你说说你，昨天那大晚上的，有什么矛盾你不能忍下来，冷成那样了，池知青又是这么个小身板，你还把人给赶出来了。” “要是人家感冒了，这不就是你得责任，程长夜，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冲动的人！” “你不想想，当初牛二妮和程广田那样，不是人家池迟帮着你一起把事情闹开，你才能分的家？” 眼看着程长夜无动于衷，眼风都不带扫一个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而语重心长的看着池迟，“池迟，你说，你们俩怎么就给闹成这样了？” “你俩之前关系多好啊，你说说，你们俩一起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你…唉！” 池迟低垂着头，抿着唇，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指尖，似乎是有所动容，小心翼翼的看着程长夜，看他还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了。 程二福没办法，转而看向程长夜，“他不说，你说，为了个什么能闹成这样！” “你们能有什么大矛盾的，能好好的兄弟也做不成了？” 程长夜到底年龄大一点，程二福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长夜啊，实在不行，你给池迟道个歉，叔也让他给你道一个，这事就算过去了。” 程长夜铁青着脸，一眼都不看池迟，咬着牙甩开了程二福的手，“凭什么我要给他道歉，反正不是我的错。” 池迟听他这么一说，头垂的更低了。 -- 第183页 程二福这会儿也累了，按理说像他们这么大的大小伙子，吵一架，打一架的都不算什么大事，实在是他们两个之前关系太好了，这么一闹，就显得两个人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行了，你们俩回去吧，程长夜，你今晚要再敢把人赶出去，我过来打断你的腿。” “听见没有？” 程长夜咬着牙，哼了一声，偏过头不看池迟，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两人一起出了门，程长夜大步走在前头，看都不看身后的池迟，池迟小步跟着，一路话也不敢说，只敢小心翼翼的偷瞄着程长夜。 他们两个从村子里直直的走过，这下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看得出来，原来这程长夜和池迟是真的给闹脾气了。 没看程长夜都不搭理池迟了。 等着走到家门口，还有人是不是得偷看着他们，结果程长夜像是没看见一样，一点脸都不给他留，要不是池迟动作快，程长夜看起来都不想让他回去似的。 关门的声音震天响，多少人支着耳朵，就想听着他们里边还吵不吵了，偏偏里面安静的，什么也听不出来。 这种安静好像很能体现出来他们真的给闹翻了。 一回了家，程长夜忙拉着池迟坐下，“昨晚冷不冷，我都说了让你多穿点，多穿点，要是真的感冒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池迟听程长夜一开口就凶他，忙白了他一眼，抬起程长夜的一只手，轻轻的在他的指尖咬了一口，“不许凶我。”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咱们俩个闹翻了！” “唉，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可怜，昨晚冷飕飕的还被人给赶出去了！” “还要被你凶，我真可怜。” 程长夜看着池迟这一副唱念做打俱全的样子，忙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主意是谁出的啊，怎么自己还不高兴了？” “都说了让你多穿一点，池州哪里我有办法，你不用…” 话还没说完池迟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我昨晚都没睡好，你抱着我再睡一会儿。”池迟不和他争辩这个，转了个话题和他撒娇。 听池迟这么一说，程长夜完全没办法了，忙抱着人上了床，等着厚实的被子把池迟整个人裹得暖烘烘的才接着开口，“我已经和胡警官说过了，咱们慢慢等着池州被抓就行。” 池州亲眼看见池迟一副小媳妇似的跟着程长夜，心里更加舒服了。 从小到大，池迟从来都是哪一个最耀眼的，众星捧月，被人娇宠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现在却还只能乖乖的讨好着程长夜。 现在的池迟怕是还喜欢程长夜，程长夜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毕竟谁喜欢这么一个大窟窿呢，不过没关系，只要把池迟逼得更狠，他总有办法去威胁程长夜的。 他就是要让池迟和程长夜反目，等着程长夜哪里拿不出来钱了，就该轮到池家人了，他深深的记着当初他被池爱国赶出来时他们脸上的冷漠，好像他不是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而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身败名裂，他现在永远记得，自己被池家人赶出家门时的狼狈，他要一一还到池迟的身上。 等到又过了两天，程长夜和池迟没再闹腾什么，一路安静着，村里人还都以为他们俩和好了，目光也要从他们身上移开了，没想到池迟直接跟程二福说了，要自己搬到学校里住去。 学校还没开学，只有个程兰，池迟言之凿凿的看着程二福，“二福叔，程兰一个小姑娘住在学校里也不安全，不如我也住过去，要真有什么事，我也能保护着她一点。” 程二福听他说的冠冕堂皇的，心里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两人实在闹腾的不行，池迟住不下去了，不然，程长夜那个院子修的那么好，谁还能嫌住的太舒服了，还要去学校里住去。 不过既然他们两个闹成这样，程二福也不能硬逼着两个合不来的人接着一起，只好答应了。 只是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程长夜之前就一个程涛和他关系好，好不容易又多了一个池迟，他还为程长夜高兴呢，多点朋友，他也不用那么压抑自己的性子，谁能想到，可能还是缘薄。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到底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而另一边，程长夜也在晒场给厂子里招人，早早的就排了长队，毕竟在地里辛苦一个月，要是天不好，还赚不了多少，但是每个月从厂子里拿的钱却是实打实的。 牛宝来本来不准备来的，这会儿看池迟不在，也拗不过他娘，只好过来了。 看着程长夜搬了个桌子坐在头里，他也不排队，溜溜哒哒的走到程长夜身边，有些好奇的开口，“程长夜，你之前不是说要池迟来选人吗？怎么今天不见池迟了，他人呢？” 程长夜一听他说起池迟这两个字，立马黑了脸，“他有事，来不了。” 说着瞥了一眼牛宝来，“你不用排了，不会招你。” 似乎是实在忍不了，他接着开口，“再说了，我和池迟又不是多好的关系，毕竟是我的厂子，和他也没关系。” 这下大家都知道，原来他俩已经闹成这样了，连听着名字都不高兴了，没看牛宝来就是提了下池迟的名字，程长夜直接就不打算用他了。 一时间大家也都不再说什么了，反正池迟来与不来，总归这厂子是人家程长夜一手办起来的，他们还得指望着当上工人，多赚点钱呢，也没人再敢提起池迟的事了。 -- 第184页 池州懒洋洋的起了床，这些日子他实在是过的舒服，牛二妮一家对他毕恭毕敬的，更别说池迟，整个人最近脸上都没有笑模样了，一脸愁容。 程长明看池州出了门，压抑住心里的仇恨，微微堆起了笑，“池州，你看，今天又得去拿货了，这不，我跟着…” 池州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眼睛斜睨着，冷哼了一声。 “你叫我什么呢？” “池，池哥。”程长明咬着牙，硬生生从自己的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池州明明比他小，偏偏他还不得不叫这个人一声哥。 当初还是他看着池州可怜，才勉强同意带着他的，谁能想到，现在池州竟然骑在了他的头上。 听着程长明满是屈辱的喊着，池州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勉强同意了，反正程长明也只能拿那么一星半点的，不影响，他总要领着程长明，才能让他们全家都明白，该拿什么态度对待他。 程长明看他答应，忙松了口气，连带着牛二妮对他的态度都好了一些，笑容都更加大。 池州领着程长明一起进了城，他们的东西都混在黑市里交易，分完就散，也不引人注意了。 这会儿人已经在等他们了，突然有个新面孔出来，池州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向带头的钱哥。 “这是谁啊？怎么还有新人？” 多一个人分，他到手的就少一分，赚的就少了，所以他们都很注意，不常带新人过来，怎么… 钱哥显然比他更权利大一点，他冷冷的瞥了池州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怎么，你当初不是跟着程长明过来的新人？” 池州立马闭了嘴，讪笑了两声，不敢在说话了。 钱哥可是能和他们上家联系上的，比他们这些手底下的更加有本事，要是得罪了钱哥，以后他的东西恐怕都不好拿。 池州自赚了钱以后，一分也存不下来，反正他来钱快，想要什么直接就买了，本来他还指望着从池迟哪里要一笔钱，多买一点的，结果池迟那个蠢货，一点没从程长夜手里捞到，反而让人给甩了。 他现在手里头钱不多，只好买了一部分，偏偏那个新人出手阔绰的很，还愿意提价，买了一大笔。 等着他们散开的时候，那新人好像也不急，淡淡的看着池州，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怎么，手里头就这么一点钱，还指望着能买这个东西，都是钱哥太心善了。” “啧啧，自己废物，连带着手下跟着的人，也不行啊。” 他话说完也不顾池州的脸色，自顾自的转身就走了，至于程长明就他刚才说的那两句话就够了，根本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池州扭曲着脸，不敢相信，他和这个人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他还偏偏过来嘲讽这么一番，他自己心里气着，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的程长明看着新人远去的背影，目光疯狂闪烁。 等着池州回了家，想都没想的把一桌子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那个新人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敢骑在他的头上。 等着吧，下一次，他肯定要让那个人一点都买不着，直接被钱哥踢出去。 程长夜点了村里几个兄弟最有力气的，包括许强。 许强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本之前许慧欣和池迟闹成那个样子，就是为了程长夜，偏偏程长夜也不喜欢她，没想到这会儿他倒是没因为这个把自己给刷下去。 第81章 供销社结束合作 许强本来还有些纳闷, 结果看着程长夜完全不在乎他们到底选了谁的表情，也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池州一回了家, 把肉票在手里都没呆多久，他就自己给倒腾了出去, 立马换了一批钱来，不过还不够, 他下一次，一定得好好教那个新人规矩。 程长夜他们当场就把人给定了, 就等着过两天他们直接来厂子里上班，等着夜深人静的，村子里静悄悄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 两个身影闪进了程长夜家里。 周小妹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孩一起过来, 看着程长夜，忙喊了一句, “程哥。” 要是池州在这里, 一定能认出来, 现在这个乖巧叫哥的，就是今天把他堵在巷子里奚落的人。 王满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程哥, 你让我干的事，我都干完了, 你放心吧。” 要说周小妹总是有些三教九流的朋友, 这一次肉票这个事一出, 他就想起了王满。 要说王满年龄也不大, 就是不爱干正事, 总能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拉上关系，这一次，他也是和那个钱哥能硬扯上一点亲戚关系，这才突然被周小妹给找到，还让他干这么大的事，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伪造肉票这个是个大事，凭着池州他们几个小喽喽哪能办得起来，背后肯定有更有本事的人给撑着腰，胡警官他们的目的，也就是把背后的人给抓起来，至于在这里边，要是突然有那个小喽喽一下想不开，进了一大批货，那也是不可能轻饶的。 程长夜这一次是准备彻底把池州给收拾了，别因为他破坏了他和池迟想要的生活。 程长夜又细心的嘱咐了王满一遍，等着他点了头记住了，两人这才又趁着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天天一亮，池州在家里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行，就凭他手里的那点钱，怎么着也不能让那个新人买不着货，所以一大早就过来找了池迟。 -- 第185页 池迟才刚搬过来，还睡不习惯，眼底还泛着青，一看池州过来，有些困惑的开口，“干嘛？” 池州也不和他多说，摊开手，手心朝上就要和他要钱，池迟想起了程长夜嘱咐过的，装作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 池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定睛一看又忍不住有些失望，池迟心里的钱几毛几分的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十块钱。 他似乎有些心疼的把钱递给池州，“我真的只有这些了。” “程长夜他把我从家里给赶了出来，一分钱都没多给我，我是真的没有。” 池州听得愤恨的咬了咬牙，这个废物，他好歹还和程长夜在一起了这么些时间，怎么半点人家的把柄都没拿到手里，竟然还真的让人家给这么扫地出门了。 “要不，要不你和程长夜去要吧。”池迟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池州当然准备去和程长夜要，他走之前嘴里还不往警告一下池迟，“你等着，我一定把你们俩的事给闹出来。” 其实他就是说说而已，这件事只有不说出来，才是他最强的杀手锏，要是一说出来，程长夜的厂子办不下去，他在哪里去找这么个金山银山去。 程长夜这两天都在厂子里忙着，反正现在池迟也不在家住，他每天回去的早了，还觉得挺冷清的。 “程哥，有人找你！” “行了，你也动作快点，这里还需要再…”程长夜正给几个刚来的人教着，就听见外边有人喊。 他们厂子里之前的周小妹的手下，现在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甚至还能带一带其他刚来的什么都不太会的工人。 程长夜朝着周小妹使了个眼色，让他在厂子里看着，自已出了门，池州已经在厂子门口等了很久了。 看着程长夜这么不急不慢的出来，池州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怎么，这程长夜是觉得他和池迟在一起的事只要他把池迟给赶出去了，就这么给过去了！ 未免也太不清楚了吧，看着人过来，池州也懒得和人多说，直接开口，“你和池迟的事我知道了，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程长夜立马转换了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听着他说话，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我和池迟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池州还没想到程长夜真的准备不认账，一副他和池迟什么都没有过的表情，不由得愣了一下。 程长夜接着开口，“你别以为池迟出来胡说八道几句就有用，我反正是死活不可能承认的。” 池州被他这么一通话说的愣了一下，之前他拿这件事威胁池迟，池迟吓得跟什么似的，就为了钱和程长夜还给闹翻了，怎么到了程长夜这里，又是打死不承认了。 他压下心里的紧张，直接来了句，“你不会真的以为只要你不认就算你们俩清清白白吧。” “你也太天真了，等着我把这件事闹腾开来，到时候可由不得你说你们俩是什么关系，肯定会有人去查的。” “就你们俩都能被我给遇见，你怎么能确定没有被其他人遇见过。” 池州的一番话说的程长夜的脸上浮现了动摇的神色，池州在心里悄悄呼了口气，他就知道，像程长夜这样的乡下人，也就只有个色厉内荏的本事了，其实心里都快要虚死了。 池州又恢复了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我要来干什么，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我这人吧，就讲究个破财消灾，你把钱给了我，我以后一定不找你们的麻烦，你看怎么样？” 程长夜似乎被他有些说动了，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要的五千太多了，我拿不出来。” 池州一口不信就要脱口而出，程长夜接着开口，“你看看我这厂子才拉起来多久，场地，器材，人工都要钱，摊到我手里的根本没有多少。” 眼看着池州眉头拧的越来越深，程长夜接着来了个“但是，这么多钱我现在拿不出来，以后也能拿得出来。” “等到这个月我们厂子的钱开出来，多接几个单子，赶在下个月月初，我就能把钱给你。” “不过…” 池州一听他能把钱给出来，立马开口催促着，程长夜看着他的眼睛，“不过，你以后不能再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池州点了点头，这种话也不就是当场就能答应的，以后的事怎么说还不一定呢，也就是程长夜这种乡下人，把这种事还看的这么重，还要特地来问一句。 得了程长夜的保证，池州总算是放下来心来，他也在村里呆不住了，直接跑进了城里。 钱哥十有八九是在城里住着，只有每个月月底不在，去拿肉票，这一次池州幸运，正好遇见了钱哥。 他笑眯眯的上前打了招呼，钱哥眯起眼睛，也不说话，显然是看不上池州的。 池州也不在意，忙开口，“钱哥，我是来找您预订下一批货的。” 钱哥冷笑了一声，轻蔑的看着池州，“我早就说过了，这些东西都是月初的时候你们凭本事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池州给打断了，“钱哥，我这次要预订的是咱们每次月初的时候货的二倍，你看怎么样？” 钱哥眯着眼睛看他，这池州什么时候这么有魄力了，开口就是要二倍的东西，最近风声紧，上头都有点不敢弄了，刚好手里头还有最后一批存货这个月给清出去了。 -- 第186页 不过二倍的利润实在是大，饶是钱哥都忍不住心动了，到期后大不了干这最后一笔，到时候他们想办法换个地方，照样还能风生水起。 想了想，钱哥点头答应了，“你要的这批东西可不是小数，必须得给定金。” 池州听到这还有点犹豫，他手里的钱只有卖完上一批货留下来的，现在要是把定金给出去了，他手里可就没多少钱了。 不等他犹豫完，后边传来一道声音，“行了，钱哥，他这么个穷鬼，能有多少钱，还付定金，不行你卖给我吧，我能吞的下，别说是二倍，四倍都可以。” 池州猛地回了头，怎么又是这个人，旁边斜出来一道声音，“就是啊，他手里根本没几个钱，哪能和我们王哥比。” 听到这个声音，池州猛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王满身边的人，他愤愤的直接开口质问，“程长明，你怎么在这儿？” 程长明不屑的看着池州笑了一下，“这你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我这不是跟着我大哥过来的吗？” 上一次池州被王满这么奚落之后，程长明脑海里就疯狂着闪动着这个念头，他要跟着王满一起干，当年他可是带着池州一起的，结果呢，池州踩着他就往上爬，每次分给他的肉票也就那么三瓜俩枣的，哪能比得了人家王满。 所以他想都没想的，就投奔了王满，以后池州也别想在他们家住了，他滚出去睡大街吧。 现在程长明看着池州只觉得心里痛快多了，池州死咬着牙，转而看向钱哥，“钱哥，咱们赶紧先把咱们的定金给弄了吧。” 他手才刚伸进兜里，后边王满已经掏了三百块钱递到钱哥的手里，脸上还笑眯眯的，“钱哥，你可别让他给涮了，他哪里来的钱，到时候只给你一个定金，你不就亏大了。” “就是。”程长明在旁边附和着，“他上次卖的钱到了手里头只剩下七百刚刚出头了。” 池州铁青着脸，王满接着开口，“啧啧，这点钱，他剩下的的钱去哪凑啊。” 池州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能凑的够，不需要你们担心。”说着恶狠狠的瞥了一眼王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个人，处处和他作对。 不等钱哥开口，池州继续说，“钱哥，你放心，赶到下月初之前，五千块钱，我一定拿到你的手里，一分钱都不给你少的。” 或许是不能接受这么个新人一直针对他，或者是不能接受程长明又重新爬到他脑门上，他想都没想，就要把即将从程长夜手里哪里坑来的钱，全都给了钱哥。 五千块钱，一听这个词，程长明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点，这个数字，在他们这里可以算得上是天价了，他怀疑王满都拿不出来。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王满就闭了嘴，钱哥脸上也露出笑容，“小池啊，你说这，要是到时候你这…” “哥也不能让你给白涮了，对吧。” 这会儿池州心里满满的都是底气，毕竟他后边是程长夜的厂子，只要程长夜一天害怕这件事被爆出去，那么为了稳住他，程长夜一定会鼎力支持。 到时候就让大家知道一下，他池州才是这一辈子里的年轻人里头，最有出息的哪一个。 他满怀信心的把兜里的钱全都掏给了钱哥，“钱哥，你放心，规矩我又不是不懂到时候要是我真的给不够，任由你处置。” 钱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池州一脸得意洋洋的从王满和程长明的旁边经过，忍不住说了一句，“新人，还是稳重一点比较好。” 钱全给了出去，池州心里也不急，他知道反正自己都能够赚回来，县城里也没什么事，他只好溜溜哒哒的回村里了。 一进村子里，大家就嘀嘀咕咕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一群老头围在一起，激烈的说些什么。 池州少有的被提起了兴趣，又进了人群，就听见他们说，“程长夜的厂子，这下怕是完了吧。” “我早就说过了，程长夜也就是一个种地出身的，哪里能还盖起了厂子，你看看，这不就不行了。” “是啊，你说他这才干了多久啊，人家县里的供销社都不要了，说是还要给人家外边还钱呢。” “那程长夜岂不是一下给完了。” “谁说不是呢，也听说啊，当初他们用的木材还是赊的人家林场的，以后有的还呢。” 池州被这一番话说的简直是晕头转向的，脑子里就被“程长夜完了”这几个字牢牢盘旋，听得多了，他的心口都开始疼了。 怎么回事，县里怎么突然就不和他合作了？要是程长夜的厂子倒了，那么他答应过的，五千块钱，岂不是也实现不了了。 池州现在觉得天旋地转，他想想刚才他怎么又得胆子，就这么给答应了，等到到时候没拿出来五千块钱，池州都不敢想。 话说池州那边刚进城，周小妹就跌跌撞撞的回来了，一见到程长夜就有点着急，但顾念着村里人都在，只好把程长夜拉出去谈。 他捋了一遍自己的思路才接着开口，“程哥，出事了，咱们县城里的供销社，以后就不和咱们厂子合作了。” 一听到这么消息，程长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按理说他本来也打算这几天就装装样子，假装是笔名一下子不行了，到时候恰好可以让池州给不上那笔钱，可没想到他还没拉得及干这件事，城里的供销社倒是先和他们闹翻了。 -- 第187页 “怎么回事？” 周小妹摇了摇头，“李许已经去查这件事了，一会儿来找你。” 程长夜点了点头，也幸好，之前他和池迟在火车站遇见了人家采购主任，总算不会因为他们这儿的东西卖不成了，就直接完蛋，这么想着，程长夜莫名的开始想念池迟，想现在就见他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啦 第82章 有人亲口说别和你们合作 李许为了这事直接给急了, 立马下乡来找程长夜，毕竟这还是他自己准备的要打算干一辈子的事业，他也有信心以后能越干越好, 他还打算要是这个月卖的更高，就拿着这个销量和别的供销社去谈谈, 本来一切好好的，谁能想到供销社的采买主任直接给反悔了。 “长夜啊, 这可怎么办？”李许在这屋里不知道转了几圈了，整个人焦头烂额的。 看着程长夜还慢吞吞的喝着水, 他更加急了起来，“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啊，长夜啊, 咱们的厂子, 那么多货呢, 这一时半会儿的，哪能找到其他的供销社。” “更别说, 咱们的东西运过去也得时间啊, 这每压一天的货都赔一天的钱。” “要是以后都不能找到供销社, 咱们这么多机器，都是钱啊！” 程长夜慢吞吞的喝着水，开口, “你没问问这事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没问，本来之前就商量的是一个月一签, 我这不想着, 要是咱们又重新有了新货, 这价钱不得重新商量啊, 谁知道, 今天刚把东西拉过去，那人就跟换了脸似的，直接说不和我们合作了，之后连面都不和我们见了。” 程长夜这才站起身，“这事总得弄清楚，我们去问清楚。” 采买主任态度变得太快了，总是不对劲，“对了，你也别着急上火，咱们厂子里的东西也不是就往咱们供销社里送的。” 李许本来被今天的事情都给砸蒙了，没想到还能有峰回路转的一天，“怎么…” 程长夜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就没留意？” 李许这才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似乎程长夜真的给他说过，只是他当初有事忙着，没注意。 这下想着他立马露出笑来，程长夜接着开口，“行了，这事别拿出来说，让别人知道不好。” 李许立马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们厂子已经够惹眼了，要是再让人知道他们厂子不只他们这的供销社一个地方买，不得更加招人嫉恨，这事他懂。 俩人这才出发往城里去了。 池州这会儿匆忙去了程长夜的厂子，周小妹他们那会儿人正叹着气在门口坐着。 池州顿时有些眩晕，程长夜的厂子里都不干工了，难道是真的？ 他强撑着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都有点颤抖，“周小妹，你，你们不干活了？” 周小妹垂头丧气的，连脑袋都抬不起来，“干活？”他嗤笑了一声，“那还能干得了活，厂子都要倒闭了，我们这个月的工钱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池州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不是今天供销社才把东西给退了吗？怎么能连你们的钱都开不出来？” 旁边有个矮个子插嘴抱怨着，“还说呢，那木料，机器，电那样不要钱。” “这程长夜前段时间还准备买新机器，钱全给砸进去了，唉！” “我们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怎么活啊！” 周小妹就看着矮个子唱念做打俱全，恨不得在池州面前挤出一把辛酸泪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只好用手遮着脸，一副难过的不像样子的情况。 池州这下心里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怎么会，明明还红红火火的厂子，怎么会一夜之间就不行了。 那他，他怎么办？他恍惚的站直了身子，不行，还有池迟，池迟手里头没有，他父母总该有，他怎么样都得凑齐这五千，不然… 池州坚定了眼神，向村里走去，眼看着人走远了，那矮个子这才笑嘻嘻的看着周小妹，“怎么样，老大，我演的像吧？” “我看现在也有了什么电影之类的，凭我这本事，也能混个角色当当，你说是不是？” 周小妹笑着睨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大家，“行了，你们也都知道轻重，别给往外说不该说的啊。” 池州飘忽的走进村里，这会儿学校里正传开朗朗的读书声，他探头进去看着，只有刘书和许慧欣在，倒是池迟不见了踪影。 池州疑心的又打量了一圈，村里的小孩几个没有定性的跟着他一起闹了起来，顿时班里闹成了一团，许慧欣皱起眉，朝外边看去。 这本来是刚开学第一天，村里的孩子野惯了，再加上她和刘书两个人本来看起来就不像是个严厉的，好不容易才把学生给压住，没想到池州这一来，又闹腾了起来。 刘书也皱着眉，他们俩现在还管不好，索性村里的孩子也不多，拢共放在一个班里，他们俩就一起管。 这会儿这样，他只能站起来呵斥了两句，让学生们好好听话，自己出了门。 池州不死心的站在门口，他怀疑池迟就是听说了程长夜厂子不行的事，怕自己过来，直接躲着不露面。 刘书皱着眉，看着池州直接开口，“你别看了，池迟现在不在。” 这段时间池州老是来找池迟，偏偏池迟好像还不乐意的样子，他们都只当是还有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暗地里还劝了池迟几次。 -- 第188页 池州有些不相信，刘书皱着眉头，“你不相信也没办法，我没必要骗你，这里就这么大，他就是不在。” 眼看着刘书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池州这才勉强信了，出了门。 这会儿池迟正和村子里一户人家争执着，这户人家是村里头少有的爱生孩子，池迟站在屋里，数人头都数的眼花。 屋里的空气也不好，也没有点灯，池迟呼了一口气，“咱们去外边说吧，这里也太挤了。” 好歹是在村子里，每家每户，总算是还有个巴掌大的院子，池迟身后跟着一串女孩，出了门来。 那老头佝偻着背，巴巴的抽着烟，旁边站着的女人，手里抱着个小孩，口里轻声哄着。 池迟叹了口气，继续开口，“叔，今天村里的学校开学，你怎么不让孩子们来上学呢？” “再说，这又是免费的，不如让几个孩子来识个字，总归是好的啊。” 程二福左思右想，三个老师的钱是县城教育局直接给发呢，不走村里的帐，这么些年了，村子里但凡念了书出去的，总能在城里谋个好差事，总比在地里刨食强。 虽然说农民当然也是光荣的，但要是能坐办公室，谁还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在日头下辛苦。 他一咬牙，直接用村里的钱把小孩们在村里念小学的钱给免了，要是能读的出来，总是好的。 结果今天学校开学，池迟这才发现村子里好些人家的孩子都没来，这才不得已，上门来看看。 第一户就是赵家，他们家里八个女儿，一个来的都没有。 赵老头听了他的话，懵了一下，理所当然的开口，“你说啥，女娃要念什么书呢。” “女娃就好好呆在家里，收拾收拾家，做饭洗衣服，以后找个好婆家，给弟弟攒彩礼这才是正经事！” 池迟被这话堵了一下，他转而看向旁边抱孩子的女人，“赵婶子，你说呢？” “这么几个女孩，总不能不念书吧。” 赵婶子抱着怀里的小孩，头也不抬，“池知青，你不知道，现在的女娃啊，要是念了书，那心就野了。” “你看看，那个许慧欣他妈，就是年轻的时候念了两本书，才能偏心许慧欣那么个女娃子，明明许强是个男娃，她还没多要人家彩礼钱，更别说现在还给许慧欣养在家里。” “池知青啊，你不知道，这离了婚的女人，住在娘家，是要破坏家里的运势的。” 池迟顿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们家里的几个女孩眼巴巴的看着他，尤其是老大，已经十岁出头了，这么些年，赵婆子的肚子就没有闲过，直到去年年底生了个小子才算罢。 他家老大瘦的根本不像是十来岁的孩子，这会儿紧巴巴的攥着池迟的衣服，生怕他给走了。 池迟看着他们两个，咬着牙开口，“赵叔赵婶，你看村里念书也不用钱，不如让几个姑娘都去。” “再说了，以后几个姑娘念了书，彩礼也能要的更高一些，你说是吧。” 赵叔一听这话犹豫了一下，赵家老大忙开口，“是啊，爹，等我们念了书，这不才能找到家里好的，到时候给小弟多攒点彩礼，给咱们小弟说个好媳妇。” 赵家夫妻俩一听这话立马笑得不见眼，平时这大女儿就表现的挺喜欢他们家的宝柱的，这会儿一高兴，立马同意了。 池迟这才松了一口气，领着几个小孩刚准备出门，赵老头想着又开了口，“那家里的活谁干啊？” 赵老二开口回答，“爹，你等我们回来，立马就干，我们肯定让小弟舒舒服服的。” 这话一出，他才再没有说什么，一行人出了门，赵老大手心里全是茧子，一看就是在家没少干活。 眼看着走远了，赵老大眼底都泛了泪花，池迟叹了口气，想起刚才赵老大说的话，有些犹豫，还是开了口，“你们好好念书，要是念得好了，城里的中学也能给你们免学费的。” 赵老大重重点了点头，她们姐妹几个，连个名字都没有起，就这么老大老二叫着，赵家人才舍不得花钱让他们念书，她只能时不时让村子里关系好的小孩给她教几个字，直到之前她听说村子里的燠嬉学校可以免费这才欢天喜地起来。 谁想到赵家人还是不愿意，现在好了，池迟竟然亲自上门，只要她们能念出来，以后总归能摆脱这里。 赵老二抹着眼泪，拍着老大的肩膀，“姐姐，你放心，我和老三努力赚工分，我俩能养活起咱们，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找了半天呢！” 池迟听着声音回了头，池州一脸阴沉的看着他，池迟皱着眉，拍了拍赵老大的肩膀，“你们去学校里吧，开始上课了，别误了。” 赵老大知道他们有事，也不多嘴，点了点头，领着一串小孩走了。 池迟这才看向池州，“我不是把钱都给你了吗？” 池州狞笑了一下，“就你那三瓜两枣的，就想让我别把事情说出来，也未免想的太简单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 “池迟，你没钱，不代表你们家里没钱，你掏不出来，那就和你家里要，我要五千！” 池迟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行你把我卖了吧。” “五千？我掏不出来！”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怎么，程长夜哪里给不了你了？” -- 第189页 眼见着池迟露出痛快的笑，“我就知道，程长夜这个渣男，因为这点钱就和我分开，果然吧，遭报应了，厂子不行了吧。” 说完他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幸好程长夜现在不在这里，只要他没听见，就当自己没说过。 池州简直是愤恨的看着他，“我不管，你和家里要，不然，大家鱼死网破，我拿不了钱，你们也别想好过。”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于阴森，池迟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池州往前走了一步，“你现在，就和我去…”他说着顿了一顿，“去城里，寄信。” 要是打电话的话，池迟傻，那家里人可不傻，万一就摸出了他在干什么，那他就完蛋了。 池迟任由他拉着进了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幸好，之前程长夜就想到了这一出，早早就给家里说了清楚。 李许正和程长夜在供销社在偷偷蹲了半天，这才把采买主任给守住，看着人出来，两人立马上前，就把人给拦了下来。 主任一看是他们俩，当即变了变脸色，左右扫了一圈，“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不等他们说话，他又接着开口，“行了，你们先跟我回家。” 李许和程长夜本来就满肚子的疑惑，这会儿看着这主任这样，疑惑就更深了，他这副样子，好像是他们俩见不得人一样。 等到到了家门口，主任他媳妇也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回了自己屋，主任还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这才松了口气，把门给关上了。 看着李许和程长夜坐在沙发上，主任长叹了一口气，指着程长夜，“你呀你呀，你得罪什么人不好，你偏偏得罪上头的，这下好了吧，你们厂子里的东西，我是不敢用了？” 这话一出，程长夜皱起了眉头，“主任，听您这么说，我们厂子里的东西，不是您想让退回来的？” 主任颓然的坐了下来，“我又不是闲得慌，今天你们厂子里的东西没上来，还有不少人问我呢。” “唉，反正我现在是不敢把你们的东西给上了。” 程长夜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要这么针对他，之前他该怀疑是不是别的厂子来找了主任，塞了点钱，没想到，竟然是有人故意打压。 “是谁？”程长夜思考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有头绪，转而看向主任。 他疑惑的瞪大眼睛，“你不知道？” “这可是刚调到咱们这儿的那个郑燕，专门来找我说的，你不认识她？” 程长夜摇了摇头，李许也有些急了，“怎么可能，叔，你是不是听错了，那人我们都不认识，她才来了多久啊，怎么可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我上哪知道去，反正是人家亲口说的，让我别和你们合作，你说我能不给人家这个面子吗？” 程长夜努力回想着，实在是对这个名字没印象，这才作罢，但心里到底是下定了决心，必须得搞清楚。 池迟和池州一起来的县城，被池州一字一句口述着给家里写了信，好不容易等墨干了，池迟懒洋洋的看着他，“这下好了吧。” 池州确定的看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信里不外乎是说自己把人给伤了，让家里寄五千块钱过来，不然他就要坐牢了。 池州确信，凭着池家人对池迟的重视，只要池迟多说几次，他家里一定能把钱给寄来。 眼看着池迟把信递给人家邮递员，池州这才松了口气，肚子不由自主的呼噜了一声，放出一个屁来。 这两天他吃不下睡不着的，就为了肉票和钱着急，这下能想办法解决了，自己心里悬着的那根线也松了下来，哪成想肚子不争气。 他有些着急的咬着下唇，但还是记的嘱咐池迟，“你在这里等着，别想自己走。”说着直直的往厕所里冲去。 池迟撇了撇嘴，转而看向屋内，那个邮递员就是之前经常来村里送信那个，刚才看池迟那么被池州压着写信就觉得不对劲，留了个心眼。 这会儿看池迟走回来，忙开口，“你这封信，还要往出寄吗？” 池迟接过信，“不用了，谢谢。”说着就撕碎，给扔了。 他站在门口等着池州，突然一个人撞在了他的身上，池州猛地回了头，郑敏敏一副被人撵着的表情，这会儿看见是池迟才送下来一口气。 拽着他的手急忙开口，“池迟，幸好，我终于遇见你了，你快去找程长夜，我奶奶他们说要对付他，说他厂子的证盖的不全，要把人给抓起来呢！” 池迟顿时愣了神，郑敏敏接着开口，“我是偷听到的，好像我奶奶和他们家有什么旧怨，你快去找人！” “我奶奶就是刚调来咱们县城的，你快去！” 第83章 大结局 池迟顿时被郑敏敏的话惊的慌了神, 也不打算和池州怎么委虚与蛇了，直接就跟着她准备走。 可是程长夜现在在哪呢？池迟有些发愣，他单知道今天程长夜厂子里大概是要出一点问题, 是之前程长夜怕他担心，提前告诉他的。 以至于他现在也不知道程长夜在哪？他该哪里去找人。 好在刚走了没几步, 程长夜他们也从主任家里出来，准备去打听打听消息, 程长夜都没有见过这么个人，李许想多半就是误会, 只要他们解释清楚了，总能找到办法的。 -- 第190页 两人还没走几步，池迟一眼在人群里看见了程长夜, 忙冲了上去。 池州这会儿也从厕所里出来了, 左右都没有找见池迟, 顿时黑了脸，这个池迟, 竟然还真的敢自己回去,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不敢把事情说出去, 等着他拿到了钱，一定让这两个人身败名裂。 他还正在路上走着，突然钱哥从斜里窜了出来, 看见他冷冷的笑着，池州后背顿时爬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钱, 钱哥, 你找我啊！” 钱哥准备拍拍他的肩膀, 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皱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还是开口，“你知道你小子，有多么幸运吗？” 池州愣愣的摇了摇头，钱哥轻笑了一声，“你走大运了，上头的准备过来，看看是谁能一口气拿了这么大的单子。” 池州浑身僵硬着，干巴巴的扯出一抹笑来，钱哥看他这个反应，不由得挑了挑眉，“小池啊，你的钱准备的怎么样了？” “啧啧，你钱哥我脾气好，我上头的那位吧，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池州被他说的一愣，脸色瞬间惨白下来，诺诺的点头，“钱，钱哥，你放心，我肯定没问题。” 说着自己就僵着手指，同手同脚的往村里走去，看着人走远了，钱哥才不屑的笑了一声。 旁边人忙开口，“钱哥，咱们上头的老大，还能真的为他过来啊？” 钱哥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就凭他池州，他也配，稍微赚了点，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呸！” “你看着，就他这怂样，多半是手里头钱不够了，等到时候，你钱哥我非把他手指头给他剁下来，让他醒醒脑子！” 池迟拉着程长夜把郑敏敏给他说的话，一股脑的重复了一遍，程长夜皱着眉，郑敏敏似乎是翻墙出来的，衣服上都灰扑扑的。 程长夜沉思着，旁边的李许已经是急得不行了，转而看向郑敏敏，“不可能啊，程长夜根本就不认识你奶奶啊，怎么会…” 郑敏敏显然也有些不明所以，程长夜想着，“咱们先回，厂子里的文件都在家里呢，咱们回去看看，要是真的有哪里缺了，咱们立马去补。” 按理说是不应该，程长夜他们的厂子，在村里有程二福，在县城里有李许，怎么可能有章子没盖全！ 池州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他的东西早就被牛二妮他们收拾收拾扔出了门外。 现在牛二妮可又是抖起来了，她儿子都跟他说了，他们家现在可是傍上了人家厉害的，那还能看的上池州这个没本事的。 想想以前池州在他们家里作威作福，牛二妮就恨不得把池州的皮给拔下来。 “我们家里现在可供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你自己滚吧！”牛二妮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鄙夷着池州。 池州本来就浑浑噩噩的被钱哥说的话吓得不轻，现在又被牛二妮这么一说，他有些愤愤的看着牛二妮。 “你就不怕我把程长明干的事捅出去？” 牛二妮不屑的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推在了池州的肩膀上，“呦，好大的威风，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自己多干净啊，你试试看？” “你就是一坨狗屎，还想要骑在我们长明的头上，就凭你，你这种下贱坯子。” 牛二妮说的痛快，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我记得，你还是人家池迟家里捡回来的对吧，一个没人要的，只配在街上混着的货色，你啊，你这辈子都比不上池迟。” 虽然牛二妮也同样讨厌池迟，但要是这么说能让池州不舒服，她倒是也不介意说一说。 池州从小到大，听了太多这样的话，凭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比不上池迟，还不是因为他们偏心，尤其是池家父母，要是他们能把自己的重心移到自己的身上，他怎么可能不如池迟。 他猩红着眼，咬着牙，“你胡说什么，我比池迟强多了。” 偏偏牛二妮还不当回事，接着开口，“我说了，你啊，你给人家池迟提鞋你都不配！” 池州猛地抬起头，一只手直直的伸上前去掐住牛二妮的脖子，“我说了，我比池迟强的多了！” 牛二妮猛的被掐住脖子，喘不上气来，嘴里荷荷的发着声音，池州像是已经陷入了疯魔，推着门就进去了。 程长夜家里，四个人对坐着，家里的所有厂子里的文件都被他们翻出来一一查看着，里里外外都没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正还说这呢，周小妹急匆匆的过来，看着郑敏敏踌躇了一下，接着开口，“程哥，不好了，咱们往外地运的那一批货被人给拦了。” 程长夜豁然起身，“怎么回事？” 周小妹摇了摇脑袋，“是小李打电话给村里这才知道的，说是货被拦了。” 其实之前矮个子给池州说的话也多半是真的，厂子里的钱确实也没有那么宽松，要是这一次货送不过去，尾款就结不下来，到时候厂子就真的有麻烦了。 这一会儿，让几个人头疼的郑燕正坐在程奶奶家里。 程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她，“家里没茶，给你冲一杯糖水，凑合一下吧。” 郑燕冷冷的看着她，和程奶奶的和蔼不一样，郑燕长相偏锐利一点，眼角眉梢还能看出她年轻时的英气。 这会儿她冷冷的看着程奶奶，“你一点都不好奇我来找你？” 程奶奶帮着把热水给她倒好，坐下，这才开口，“有什么可好奇的，你来，不就是想看看我的儿子孙子，一个个都过得不如意？” -- 第191页 郑燕冷笑了一声，“是啊，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他们都活的不如意，你那个儿子，程广田，连人家一个寡妇都抵挡不住，随便勾了两下就上钩了。” “更别说你那几个孙子，唯一一个有点用的，也就是那个程长夜了，偏偏还不是你的，啧啧，我都替你可惜。” “当初，你好不容易把他从我手里给抢过去，看来也过得不怎么样啊？” 郑燕说这话，还是忍不住吐露出一点不满来，这么多年了，她就是想不通，她郑燕哪里比不上程月，当初凭什么她谈了几年的对象，一个家里的安排，就这么娶了这个村里的女人。 程奶奶听她这么说也不生气，就看着她，“我听说你也有孙女了，怎么还放不下啊！” 郑燕哼了一声，“孙女是我领养的，我可害怕再遇上你们这样的。” 听着郑燕这么说，程奶奶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郑燕竟然还不能放下。 她当初听说郑燕有了孙女还松了口气，要是她有了自己的幸福，总算也没辜负了程立家的一番努力。 “不过，你最出息的孙子也不顶事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肯定不可能让你们好过。” 程奶奶举起水杯的手顿了一顿，想了想接着开口，“程长夜又不是我亲孙子，你又何必…” “何必？你当初又何必呢。” 程奶奶叹了口气，接着开口，“你就不想知道，当初为什么？” 她原本不打算说的，只是现在连累到程长夜身上，他们也老了。 不等郑燕说什么，程奶奶直接开口，“当初，你知道程立家为什么突然转业，然后就回来和我结婚了吗？” “他在战场上受了伤，一辈子不能有孩子了，你当初是文工团里最漂亮的姑娘，多少年轻的团长，营长喜欢你啊，他心气高，也从来不觉得配不上你，只觉得自己努力总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是，他不能有孩子了，他凭什么连累你呢。” 郑燕手里的水杯一下没拿稳，碎在了地上，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几乎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坚信，当年就是程立家背叛了她，这么些年，她也一直就打算要报复回去，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我不介意，他从来没有问过我！” 郑燕几乎是有些傻愣愣的坐着，“那，那程广田？” “当年我们结婚前，他就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我有自己的不得已，婚后我们两个在野地里捡到了个小婴儿，就谎称是自己的，这么多年，但也没有别人怀疑过。” 郑燕在椅子上坐不住，愣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怪我，程广田那件事，还有你那个大孙子？” 程奶奶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自程广田长大以后，她就知道，这孩子的性格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没有人能改变得了，以至于后来她越来越失望。 后来有了程长明，她也想过要好好的教养这个孩子，起码不要想程广田那样刻薄自私，可是时间久了，程长明几乎和程广田像了个十成十，完全没有办法，更别说还有牛二妮在那宠着，程长明也越长越歪。 就算是没有外力，凭着他们自己骨子里的那一点恶，迟早也得走上歪路。 郑燕没说什么，直接出了门，虽然她没说什么，程奶奶也知道，程长夜厂子要不行了这件事，一天之间就传的沸沸扬扬，她当然也有所耳闻，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可以解决了。 而另一边，程长夜家里，几个人静默着坐着，突然有人进来，“程哥，好了，小李那边说事情解决了！” 程长夜挑了挑眉，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被拦了也是莫名其妙的，被放出来，也是这样，倒是让人想不明白。 池迟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外边突然有人说，“程哥，你奶奶找你呢，让你过去呢！” 程长夜应了一声，站起身，多半是他奶奶听说了厂子里的事了，他得过去看一眼。 池迟也站起身来，“行了，既然没事了，我去学校了，今天一天都是刘书他们忙活着呢！” 说着他就出了门，还没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池州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声音有些沙哑，“池迟，你怎么没有等我？” 池迟有些说不出来，莫名其妙的觉得今天池州有些危险，他整个人都快要炸毛了。 池州也不在乎他说没说话，接着开口，“我有事找你，你跟我去山上一趟。” “我有些东西在那里埋着，你和我一起去挖出来，我怕你家里的钱过来的不及时。” 这个说法到好像还挺合情合理的，再加上池州还提起了他家里，池迟有些心虚，立马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山，等到到了快半山坡，池迟莫名的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再往前走几步，就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他脚步一顿，池州有些疑惑的看着池迟停了下来，不过他也没介意，这个地方也差不多了。 池迟这才发现池州的眼底全是猩红，衣角都沾了些许的血迹，池迟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池州狞笑了一下，“怎么往后退了？害怕了？” 池迟不由自主的向后看去，这里几乎没什么人，他只能跑，可是现在… -- 第192页 池州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别想了，你跑不了的，这里坡太陡了，你跑，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池州抬起手来，似乎是想要抓住池迟，池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池州的手上也沾着血，手背上一个圆圆的大疤，像是被谁一口咬下来的一样，还带着牙印。 池迟的瞳孔猛地缩紧，前世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里，当初那个害死他的人的面容终于清晰了起来，是池州！ 池迟都不用问为什么，池州一直以来都讨厌他，偏偏前世的时候，他家里被池州给举报了，偏偏他蠢，不知道，还当池州是他的好哥哥，还说他们兄弟一起，总能过的好，把父母从劳场接出来。 谁知道，来的竟然是一匹狼，恨不得把他的皮肉都吃干净。 这会儿他看着眼前已经陷入了疯魔的池州，忍不住心里害怕了起来。 池州也发现了池迟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啧啧，你看看我手上的这道疤，就是牛二妮那个贱女人，她竟然还敢咬我！” “啧啧。”他脸上露出笑来，“你猜猜，牛二妮现在在哪？” 池迟有些害怕的不敢说话，池州也不在意，接着开口，“她啊，现在就在我的肚子里，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嗯？” 池迟木木的点着头，不敢惹怒他，僵直在原地，几乎不敢动弹。 程长夜从程奶奶家里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些长辈们的纠葛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复杂。 现在好了，总算是厂子里也没事了，只要把池州给收拾了，事情就要结束了。 他突然心脏跳的飞快，很想很想见池迟。 他快步往学校走去，也不在乎池迟之前说的要演的什么戏了，只想能快点见到池迟。 等他走到学校的时候，里边只有刘书和许慧欣两个人，正招呼着学生们回家。 看着他过来，刘书还愣了一下，“你来找池迟的吧？那可惜了，池迟今天没来？” 村里人谁不知道，程长夜和池迟之前关系好，偏偏后边给闹翻了，这会儿程长夜好不容易来找池迟，偏偏池迟竟然还不在。 程长夜听了他的话，猛地愣了一下，“什么？池迟没来？” 许慧欣不明所以的开口，“是啊，他今天好像去家访去了，一直没过来。” 程长夜接着开口，“不可能啊，池迟之前就说要过来，早就应该到了啊，怎么可能？” 惶惶的火把点亮了整个村子，程长夜不敢相信的一遍一遍的找着，就连李许都被他赶回了城里去找。 池迟爱去的地方就没几个，他不信邪的找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过。 直到想起牛二妮家，村里和池迟有仇的，就牛二妮和池州，偏偏两人还住在一起，今晚上，他们那些人，一个都没见到过。 程长夜带着村里的一伙人一起去了牛二妮家，门一推开，众人就被铺天盖地的血色给震惊住了。 程长明和程长初倒在血泊里，身体都凉了，牛二妮脸上像是被重物砸过，一塌糊涂，连手背上都被咬了一口肉，血肉模糊。 有几个小伙子忍不住吐了出来，这会儿外边又突然有人开口，“村长，不好了，村里进来狼了！” “村里靠山的那户人家，家里的鸡都被吃了。” 程二福简直被这一连串的打击逼得站不起来，先是村子里发生了命案，现在，多少年没有的狼又进了村，这都是什么事。 程长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上山，池迟一定在山上！” 牛二妮他们这样多半是被寻仇，偏偏村子里又没有来生人，池州还恰好不见了，一定是池州。 程长夜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一定是池州干的，他的池迟，现在就在山上。 山上黑压压的一片，池迟躲在树上，瑟瑟发着抖，几乎不能发出来声音。 他的手腕上被划了一刀，他也没办法包扎，幸好伤口不深，但还是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树下几匹狼围着树转悠着，深夜里它们的绿眼睛更让人害怕。 池州的身体已经被它们吃得血肉模糊，今天白天，池迟觉得池州不对劲，刚想跑，没想到池州身上还藏了刀，直接划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当时几乎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在池州的背后突然扑上来一匹狼，直接把他翻到在地上。 池迟几乎是拿出了他全部的力气，直接爬到了周围的树上，几匹狼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没一会儿，池州就没有声音了，他就这么一直待在树上，一动不敢动。 他几乎快要没有力气，这棵树也不是那么粗壮，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树枝都开始颤抖。 他，他还没有和程长夜在一起一辈子，就这么，就这么要死了吗？ 池迟几乎已经绝望了，直到明晃晃的火把从远处亮起，池迟迷糊的眼睛里，似乎看见了程长夜举着火把跑过来的身影。 一年半后，原本的那个邮递员还是觉得在程家村干的最顺手又换了回来。 这会儿还有最后两份信没有送到，村子里落了雪，偏偏大家脸上还都喜气洋洋的，尤其是那些知青，整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希望。 邮递员照例喊着，“池迟，程长夜，你们俩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快来拿吧！” -- 第193页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以后还有几章番外 第84章 番外一 池迟睁眼的时候都还是半夜, 他手腕上的上被细细的包扎了，还有身上乱七八糟被树枝刮破的都已经好好的上了药。 他有些不清醒的裹着被子缩成一团，旁边的程长夜本就提着心神, 一看他醒了，忙把人搂进怀里, “不怕不怕，我们回家了。” 池迟眼神惊恐着, 他的脸贴在程长夜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脏声, 感觉着程长夜身上的温度，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程长夜有些心疼的摸着他的耳朵，一下一下的在他的发顶亲吻着, 他的小宝今天是真的吓坏了。 他在树上发现池迟的时候, 池迟几乎已经昏迷过去了, 惶惶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都能看见他可可怜怜的, 嘴唇惨白着, 村里人举着火把把狼给赶开。 池迟看着狼群散开, 好像是精疲力竭了，在树枝上坐不稳，直直的从树上摔了下来, 程长夜只觉得他的心脏都快从他的喉咙里跳了出来，他几乎用上了他平生最快的速度, 冲到树下, 把池迟揽在怀里, 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他当时满心满眼的后怕, 要是他来的再迟一点, 要是狼群没有散开，池迟已经没有了力气，就这么直直的掉进狼窝里，池迟有可能就这么葬身狼口了，他就再也不可能见到池迟了。 池迟被他拢在怀里，怀里全是攒着给池迟的热气，这会儿他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有些害怕的哽咽着，“我吓死了，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是我不好，吓着我们小宝了，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了。”程长夜满眼心疼的看着他，“不怕不怕，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 “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树上，多冷啊，那些狼的眼睛，绿油油的，就那么盯着我，我不敢动，我怕我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的错我的错。”程长夜现在心里满满的后悔，要是他早一点去找池迟，或许就能发现他不见了，就不会让他受这么一遭罪了。 过了好一会儿，池迟眼底涌上来的热意才散去，他有些犹豫的开口，“那，池州…” “村里人会把他给埋了的。” 池迟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最后池州的结局竟然就是这样，前世害死他的人不在了，他的噩梦也就要散去了。 池迟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程长夜还是发现，池迟比以前胆小了很多。 他现在不敢一个人晚上出去，就算一个人待在家里都不行，都会害怕的什么也做不了，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窝在程长夜的怀里，就算程长夜半夜起来去上厕所，他都有可能被吓醒。 村里人也知道池迟这会儿是受了大刺激，村里小学的事也就没先来找他，只让他好好休息，好在村里孩子不多，刘书和许慧欣也能忙的过来，不过这样也就没了这份工资。 池迟就这么无所事事下来，白天他就在程奶奶家里呆着，程长夜也没办法，只能多抽出时间陪着池迟。 直到宋奇要去念大学了，所有知青准备最后给他送行，池迟这才出了门。 宋奇整个人意气风发，旁边的赵伟也跟着开心，倒是眼底有了薄薄的青色，大家也只当是他和宋奇关系好，不舍得让他走。 池迟去的时候，毕竟是他们知青之间的聚会，程长夜也不好全程跟着，只好细细的嘱咐着，“一会儿你呆在这里，一结束我就来找你，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池迟乖乖的点了点头，就算是程长夜不这么说，他也不敢自己出去乱跑，等着程长夜走了之后，王乐乐有些紧张的看着池迟。 “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啊！”池迟脸上挂着笑，好似一副没什么的样子。 王乐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害怕了，村长前段时间带了咱们村里的青壮年一起去了山上，把那些狼都给赶走了。” 旁边赵瑾也匆匆过来坐在了池迟的身边安慰着，“是啊，别害怕，以后不会有狼了。”她现在帮着管着仓库，所以才来的迟了一点。 “唉，对了，前段时间，咱们县城里刚好抓了个大案。” 赵瑾直到池迟这段时间不理外边的事，故意说来逗他，“说是有人伪造了肉票，赚了不少钱，你说这些人，真造孽，幸好被警察都给抓了。” “唉，对了，我听说供销社的一个主任都被骗了，跟人买了假的肉票。” “你说搞笑不搞笑？” 池迟笑着看他们，“是挺好玩的。”其实他也知道已经没有狼了，但他就是心里忍不住害怕，现在已经比他之前好多了，可能时间再早一点，他就能彻底放下。 知青们还有人买了酒，宋奇真的是老人了，所有人几乎都受过宋奇的照顾，这会儿他要走了，大家都替他高兴，几瓶酒很快就空了。 大家醉醺醺的，没人注意到主角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给拉走了。 池迟也喝了几杯，立马就上了脸，程长夜过来的时候，池迟就乖乖的坐着，脸蛋红扑扑的，“我带你回去？” 听到程长夜的声音，池迟乖乖的伸着手，“好。” 一路上池迟都没有闹腾，程长夜把人领回屋里，让池迟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 他出门去打了个热水，回来的时候，池迟手里偷偷捂着什么东西，看着他进来就忍不住傻笑。 -- 第194页 程长夜怕他现在傻乎乎的不小心把什么东西给吃了进去，忙上前了两步。 “小宝，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哥哥看看好不好？”程长夜压低声音，一边拿着温热的帕子帮他擦着脸，一边问着。 池迟傻乎乎的笑着，“不，我不！”左右挣扎着，手里的东西捏的更紧。 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把手凑在了程长夜的眼前，“当当当当，我的护身符！” 池迟的手心放着一个木头雕的小太阳，是他后边帮池迟做的，没想到，池迟一直带在了身上。 池迟脑袋杵在程长夜的怀里，含含糊糊的开口，“保护我，不怕狼！嗷呜！” 程长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把人按在自己的怀里，“我以后一定保护好你。” 池迟像是听懂了一样，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程长夜把人搂的更紧，“我在，我一直在。” 程长夜还想说些什么，池迟的手已经钻进了他的衣服里边，程长夜刚想把他的手捉出来，池迟傻乎乎的笑着，“抱抱。” 这一天之后，池迟像是被宋奇去上学刺激了一下，猛地想起高考就剩下一年多的时间了，而程长夜还没怎么复习。 他整个人都着急起来，恨不得把程长夜绑起来，日日夜夜的看着他学习。 等着程长夜从厂子里回来的时候，池迟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课本，还有各种本子，甚至于他还从折了两根柳枝充当教棍，免得程长夜不听话。 程长夜看池迟手里捏着柳枝，一脸认真的样子就觉得心跳得飞快，刚想说什么，池迟就红了脸，“你认真一点，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开始学习啦！” 程长夜挑了挑眉，“我怎么不认真了！” 池迟气呼呼的看他，程长夜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不管，反正你要听老师的话！” 程长夜配合的抬起手，“听话听话，今天都听我们小池老师的话。” 等他被按在桌前，池迟已经密密麻麻的自己出了好几道题，他认认真真的给程长夜讲着。 口干舌燥的讲了一个下午，池迟推着程长夜让他自己做题，忙倒了杯水，小口小口抿着。 程长夜余光里瞥见了池迟探出来的舌尖，喉咙忍不住紧了紧，“小池老师，我也渴了。” 池迟被他这么叫的脸红，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把水杯递了过去，“喏，你喝吧。” 程长夜放下笔，接过杯子，在桌子上放好，胳膊一使劲儿，把池迟揽在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 “小池老师，喝水解不了渴。” 池迟疑惑的看着他，“怎么…” 他的嘴唇刚刚张开，程长夜立马吻了上去，直到把人亲的迷迷糊糊的，程长夜这才把人放开。 池迟晕晕乎乎的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忙推着程长夜站了起来，“你，我现在是老师，你，你不可以，要打十下！” 说着池迟拿起了柳枝，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壮胆，程长夜轻笑了一声，“小池老师好凶啊。” 池迟脸上蒸腾起热意，“你快点，就，就打五下！” 程长夜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池迟的劲儿都不像是大，反而是像挠了他一下。他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夜色一深，池迟在床上呜咽着，白天他摘得柳条这一刻都成了帮凶，害的他话都说不明白。 “程长夜！” 他没喊一声，就觉得进的更深一点，直到他完全没了力气，程长夜才放过了他。 池迟趁着他没注意，偷摸的把柳条扔到了地上，嘴里还忍不住嘀咕，“以后，家里再也不能出现柳条了！” 第85章 番外二 池迟和程长夜在家里窝着天天学习, 这段时间李许的劲头可是足的很，恨不得整个人扑在厂子上，这下程长夜就轻松多了。 可以有足够多的时间和池迟一起, 毕竟池迟上一辈子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大学的，更别说今年他还提前一年开始复习, 整个人游刃有余。 倒是程长夜，他太久没有看过书了, 之前也没有这么个条件，现在重新捡起来, 不免有一些吃力，幸好还有池迟给他一对一辅导。 自从宋奇回了城里之后，赵伟也不爱和大家说话, 整个人很快就消瘦了下来。 池迟从屋外拿了信回来, 一见他回来, 程长夜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池迟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立马准备欺负欺负程长夜, “看, 你都没好好看书，我一进来你就抬头了！” “把手伸出来。”池迟收起笑容，凶巴巴的看着程长夜, 等着程长夜把手伸出来之后，他轻轻的在程长夜手上拍了一下。 自从上一次之后, 池迟再也不敢找什么工具来惩罚程长夜, 他害怕最后都变成惩罚他自己的工具。 程长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池迟立马不敢说什么, 拍完了自己快步坐在桌边拆信。 “哎, 是宋哥的信。”池迟有些雀跃的开口，宋奇刚去念大学没多久，竟然还惦记着给他们写信，他细细的把信读了一遍，转而看向程长夜，不等程长夜开口问，他自己就接着说，脸上明显的带了点气愤，“你说这个赵伟，宋哥说了，他给赵伟寄的信，赵伟一封都没有给回过。” “打电话也总是没有人接，他拜托其他知青帮他问问赵伟，赵伟也什么都不说。” -- 第195页 “你说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宋哥说了，让咱们看看赵伟是不是死了！他也好回来收尸，我看宋哥这一次真的挺生气的，赵伟肯定要完蛋了。” 池迟都有点替宋奇气呼呼的，要是程长夜这么样的话，他一定要把程长夜狠狠揍一顿。 程长夜边写着题，边开口。“宋奇回城了，赵伟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有机会回去呢。肯定希望宋奇在城里安安稳稳的念大学，把他给忘了。” “毕竟从大学念出来，就一定能被安排个好工作，如果是我的话…” 听着程长夜这么说，池迟猛地瞪大了眼睛，“如果是你的话，你怎么样？你说完！” 他凶巴巴的盯着程长夜，程长夜忙开口，“如果是我的话，就一定不会像赵伟一样，我一定会努力来找你的。” 池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看着桌上放的信，他又有些气不过的敲了敲桌子，“这算怎么回事，他和宋哥，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了，宋哥难道还能和别人在一起啊！” “再说了，等到明年10月21号就会宣布恢复高考了，到时候他不就能考到宋奇身边了。” 池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气哼哼把信纸塞回信封里，“我看等明年赵伟会不会后悔！” “要是宋哥真像他想的一样和别人在一起了，我看他怎么办！” 程长夜听着他的话挑了挑眉，慢吞吞的开口，“10月21？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高考都还没有宣布恢复呢，没想到你已经连具体的时间都知道了。” 池迟听着他的话，瞬间浑身僵硬了一下，有些紧张的看着程长夜，偏偏程长夜连头都不抬，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池迟咳了两声，“是，是吗？我有这么说吗？你是不是听错了？”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能知道呢，别说是我，我们家里人应该这都不知道吧，你肯定是听错了。” 眼看着池迟紧张成那个样子，程长夜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放心，你不想说的，我肯定不会问你。” 本来池迟还瞒的理直气壮的，结果程长夜这么一说，他的那股气就散的干干净净，立马有点想告诉程长夜的冲动了。 之前他一直没说，是害怕被别人当成怪物，现在他看着程长夜，他相信，程长夜是不可能这么对他的。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说，“要是我是妖怪怎么办？” 程长夜手里的笔都没有停，“要是你是妖怪的话，那我就只能护好你，别让道士把你抓走了。” “不过，你们妖怪，也和我们人吃一样的东西吗？” 池迟磨磨蹭蹭的坐在程长夜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程长夜也顺势放下笔。 “长夜，阿明哥哥，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会不会害怕？” 程长夜看着眼前的人紧张的瞳孔都开始战栗，还努力撑起勇气直直的看着自己，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也不舍得再逗他。 他揉捏着池迟的耳垂，“小宝，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你可以选择一辈子不告诉我的，我也不会问的。” “我只是希望，你不用负担那么重，因为我一定会保护你，陪着你的，你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和我一起分担。” 池迟埋在他的怀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程长夜说的话确实让他心动了，毕竟他真的很担心程长夜能不能接受。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程长夜，眼底满是勇气，“程长夜，我活过一辈子了。” “上一辈子，我是被池州从山上给推下来的，等到我一睁眼，我就已经回到了我下乡的前一夜了。” “那时候也就是我知道自己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池州可能是嫉妒，或许是什么，所以我才能知道高考是在什么时候，因为这都是我经历过一次的。” 池迟说起池州的名字时还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那天晚上到底给他心里留下了阴影，可能还需要时间的冲淡，他才能彻底忘记，程长夜也忙把人抱得更紧。 他想过各种事情，各种可能，也没有想到，池迟竟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他宁愿池迟是哪里跑来的一个小妖怪，他也不希望池迟曾经死过一次。 他的小宝那么胆小，从山上摔下来，他该有多害怕，该有多疼，幸好，幸好上天给了他重新在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池迟，让他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长命百岁的。 池迟深呼了一口气，接着说着，“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推我下来的人手背上留有一道疤。” 程长夜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所以，你刚开始来找我，就是因为，我手背上也有一道疤，你怀疑是我？” 池迟讨好的蹭了蹭他的颈窝，“那我那时候又不知道池州会下乡，我以为他这种人，这辈子都不会下乡的，所以只能在咱们村里找了。” “而且你那时候凶巴巴的，人又那么严肃，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程长夜愣了愣神，他记得刚开始他们一起干活的时候，他就帮池迟捉了鱼，这还不算好人吗？当然现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有说出来。 “再说了，我也是在和池州一起在山上的时候才想起来所有的记忆的，又不能怪我。” 程长夜没说什么，倒是拍了拍池迟的脑袋。 -- 第196页 池迟趴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我可是活了这是第二辈子的人了，你就不害怕。” 看着程长夜不动如山，池迟这才回过神来，“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不然你怎么这么冷静！” “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着池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难不成，你也是…” 程长夜笑着揉了把他的脑袋，“我不是，是你实在是太好猜了。” “之前，你告诉过我，高考可能会恢复的消息是你爸爸告诉你的，结果你和你家里人打电话，说的又是刘书告诉你的消息。” 池迟愣了一下，“就凭这个，你就能确定？” “也不是，还有你后边脱口而出的改革开放，这个词我们现在听都没听过。” 池迟嗷呜一声咬在了程长夜脖子上，“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这都能让人发现。” “不过改革开放是我上辈子真的听见我家里人说的。” 说是这么说着，他的唇齿间还叼着程长夜脖颈上的一块细肉，大有程长夜就这么回答的话，就狠狠咬下去的准备。 “没有，你一点都不笨。” 程长夜说着揽着池迟亲了一口，“不过，也不是没有你是妖怪的可能啊？” 池迟支棱起耳朵看他，“我真的…” 程长夜凑在他的耳边，轻轻舔舐，“我看各种杂书里边的妖怪，都是需要采阴补阳的，当然了，到你这里极有可能是采阳补阳了，要证明你不是妖怪，看来今天晚上我就得好好试一下了！” 池迟愣了一下，还没想好要怎么试，就已经被程长夜抱着扔上了床。 这一晚上，程长夜说一次的验证还不太深刻，得多验证几次，才能证明池迟真的不是妖怪。 一晚上，池迟浮浮沉沉，他都有一点怀疑，可能妖怪不是他，而是程长夜。 至于赵伟，等到他们几个全都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他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敢见宋奇。 等到了宋奇学校的门口，宋奇表面笑嘻嘻的没说什么，实际上一见到赵伟，直接把人从街头打到了巷尾，直到有人都准备要报警了，他才停下了手。 赵伟顶着一张又青又红的脸，一瘸一拐的把人给劝走，才立马又朝着宋奇的背影追了上去。 第86章 番外三 池迟和程长夜的录取通知书是同一天到的, 他们这是高考恢复的第一次，所以十二月底就收到了。 不止是他们两个，连带着赵伟, 刘书和王乐乐几个人都考上了，村里人还举报了升学宴。 程二福没喝几口就上了脸, 其他村子压了他们村子多久了，结果呢, 这一次他们村子里考上了整整四个知青，连带着程长夜, 程长夜可是他们村子里土生土长长大的，竟然也考上了大学。 他这个村长这几天别说有多么风光了，恨不得身上贴张条子, 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村里出了五个大学生。 大家伙都喝的醉醺醺的, 赵瑾倒是有一点舍不得王乐乐，毕竟她们两个关系最好, 倒是王乐乐, 不停的劝着, 让她今年好好复习，争取明年也能考上来。 池迟也趁着程长夜不注意跟着喝了几杯，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 凑在程长夜的耳边，“对了, 我爸妈说上一次太草率了, 正好咱们这一次都考回去了, 我爸妈要好好见见你, 考察你一下。” 程长夜被他的话里的意思说的愣了一下, 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这一次高考，池迟是他们村子里考得最好的，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师范专业，程长夜比他差一点，但也能顺利的考上和他同一个大学，只是专业一般，索性，能和池迟在一起，他也不在乎。 很快就要到开学的日子了，池迟是因为家就在上海，所以早早的就和程长夜一起回去了，其他人则准备等到开学的时候再去大学。 程长夜这一次准备充分，听着池迟的建议，给池爸爸带了一盒茶叶，又特意给池妈妈准备了一块丝巾，这才跟着上了门。 走到楼底下，程长夜还是紧张的不行，手心里不停的冒着汗，他深呼了一口气，看向池迟，“你说，我这一身可以吗？你爸妈会喜欢吗？” “你别紧张，我们家里人，你都见过的。” 程长夜摇了摇头，“不一样，上一次你妈妈看起来就不愿意，更别说这一次你外婆还不在。” 上一次这个家里最先同意的就是池迟的外公和外婆，池爸爸似乎是怕像上一次一样，让程长夜给混了过去，硬是没有让钟建军他们来。 只池爸爸自己在家里摆好了鸿门宴，就等着程长夜上门了。 程长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无视了池迟幸灾乐祸的小眼神，这才跟着一起回了家。 一进门，程长夜就把给他们俩准备的礼物放到了桌上，池爸爸稳如磐石的坐着，微微抬了抬眼皮，也不说什么。 倒是完全没有了上一次被池迟外公追着打的狼狈，看着程长夜笔直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就有点生气，这个衣冠禽兽。 他们家小宝才多大，就被人给拐走了，而且看池迟和程长夜的区别，他就知道自家小宝是嫁出去的哪一个，他好端端的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就这么让别人给拱了。 池爸爸的目光太强烈，池迟笑归笑，这种时候可是无条件的站在程长夜身边的。 -- 第197页 “爸，我们回来一趟都累了，你好歹先让我们先坐下。”说是这么说着，池迟已经拉着程长夜一起坐下了。 其实池迟心里清楚，上一次，外婆外公都同意了，他爸反对的意见根本不重要，想着他看向厨房里的池妈妈，“妈，你累不累啊，要不我和程长夜一起来帮你啊！” 池爸爸哼了一声，想了想，“你就算了，你只会捣乱，让程长夜去帮帮你妈妈。” 眼见着厨房里的妈妈什么话也没说，池迟就知道这是他妈的意思，毕竟这个家里，还是要靠他妈妈做主的。 他有些担忧的牵了牵程长夜的手，池爸爸忙咳嗽了两声，池迟也不管，“要是妈妈说你的话，你就来给我告状，我带着你私奔。” 程长夜捏了捏池迟的手就放了开来，“放心吧。”说着就进了厨房。 池妈妈正切着菜，看着他进来，笑了下，“我们家池迟，这才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喊着要和人家私奔呢。” “要是以后再喜欢上别人，可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池妈妈打心底里还是希望池迟能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别的不说，好歹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程长夜帮着洗菜，听着池妈妈的话，头也没抬，“他不会喜欢别人了。” 池妈妈的笑僵了一下，其实程长夜真的优秀的多，如果池迟是一个女孩子，她一定欢欢喜喜的让两个孩子在一起，可偏偏不是。 “我上次听你说，你在你们那里办了个厂子，生意还好吧？” 程长夜点了点头，“挺好的。” “现在能办起来厂子，可不容易啊，我可听说了，以后怕是要开放做生意呢，说不定能挣大钱呢。” 池妈妈有些殷切的看着程长夜，“你说说，你这厂子要办大了，总得有个后代来接手吧，不然不白瞎了吗？” 这是现在大家的共识，自己的工作就是应该传给自己的儿子女儿的，她现在的工作，等她退休了，池迟要是愿意，也能给池迟。 更别说程长夜的厂子，要是不能给他自己的后代，那多可惜，更别说，以后他们两个老了，她和池爱国也不在了，谁来照顾他们两个呢。 池妈妈心里满满的担忧，她有些希望程长夜能自己听懂，自然而然的和池迟断了，现在池迟到底还是年纪小，等过个三五年，怎么样也不记得了。 “嗐，你知道的，我们家小宝，干什么都没有个长性，想一出是一出，有可能只是年轻孩子爱冲动，别人越不让干什么，就越想干什么，你说是吧。” 池迟在外边听着听着，实在听不下去了，连池爸爸拉着他，都让他忍不住，直直的冲进了厨房里。 “妈，我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和他在一起，我想了很久的，我是真的喜欢他。” “不是因为你们反对还是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至于老了以后怎么办？” “或许，我不一定能活那么久呢？” 池迟说着说着就有些口不择言了，池妈妈直接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孩子家家的，你胡说什么呢。” “快去摸木头。”池妈妈忙拉着池迟走到桌子旁边，“快摸。” 程长夜在旁边拧着眉，接着开口，“还要说呸呸呸。” 池迟配合的摸了木头，又按照他们的话干了，池妈妈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们小孩子就是没有分寸，什么话都敢乱说。” “行了，我再去炒个菜，一会儿你们好好的吃顿饭。” 池迟刚才说了那么一通，池妈妈的心里不免有些软化，她所有的打算都是为了让池迟以后能过的好，要是她想要的，偏偏不能让池迟开心，那又是何必呢。 一大桌子的菜满满登登的摆在桌上，池爸爸特意挑了瓶白酒，菜还没吃两口，就给程长夜满满的倒了一整杯。 池迟瞪大了眼睛，他爸的酒量那可是海量，只是他没有遗传到而已，要是灌个程长夜，那还算是绰绰有余。 “爸，你…”池迟的话还没有说完，池妈妈就拉了拉他的衣服，“女婿来家里，都是要和岳父喝酒的，你别管。” 池迟默默的把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想起了什么似的，能的开口，“怎么就是女婿了，不能是媳妇吗？” 池妈妈看着他叹了口气，也就是他们从小太宠着池迟了，以至于他现在就谈了个男朋友，也像是个嫁出去的哪一个。 而池爸爸现在已经端起了酒杯，程长夜忙跟他碰了一下，一口酒顺进喉咙里，辛辣，他还没喝过这么辣的酒。 瞬间眼底激出一点眼泪，但到底这一次才算是正正式式的见家长，他也不能扫了池爸爸的兴，忙倒满了一杯，敬了回去。 “爸，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对待池迟的，但凡我让他受了半点委屈，就让我…” 池迟忙推了推程长夜的胳膊，“刚刚还说我呢，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程长夜忙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自己一口把酒给闷了，池爸爸愣了一下，咕噜咕噜转了下酒瓶。 他拿的是这个度数高的没错啊，怎么程长夜喝的这么猛，偏偏程长夜还只当是岳父给的最后的考验，一杯一杯的敬着，一会儿都不带歇着。 眼看着程长夜喝的晕乎了，就要往桌子上倒，池迟忙扶了一下，转头看向池爸爸，“爸，你怎么把他给灌倒了。” -- 第198页 “池爱国同志，你这种行为很不道德。” “我哪知道，这酒这么猛，我就想着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他傻乎乎的一瓶快给我喝完了。”池爸爸有些无辜的解释着。 池迟才不管这么多，扶着程长夜要去他自己屋里，刚走了没两步，他回头看向池妈妈，“妈，我爸的私房钱藏在我这边的相片后边，我一会儿就拿给你！” “唉，你这小子…”池爸爸顿时有些急了，转而看向池妈妈，“他胡说呢，你别相信。” 池妈妈哼了一声，看来以后得多叫小程来几次，让池迟把他爸的私房钱全都说出来才行。 第87章 if线 程长夜小小的, 今年都已经九岁，上小学的时候都超了，为了不耽误孩子念书, 家里的老人再怎么舍不得，但还是把人送来了上海。 他们程家之前的生意那可是做的大的很, 只是当家的舍不得离开程家村，这才一直留在了哪里。 就算是后来, 他们家里在抗战的时候没少出力，所以当时有人想来针对他们家, 也因为他们家做的贡献，没能被牵连进去。 “阿明，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小学, 不许欺负小朋友, 不能和别人闹矛盾, 听见了没有。” 程长夜小小的，已经学到了他父亲一半的严肃, 绷着脸点了点头。 “你得有点小孩子的活泼, 这样才能交到朋友。”程爸爸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自家儿子怎么都好，就是小小年纪，一副严肃巴巴的样子, 那个小朋友能和他一起玩，也是家里老人舍不得, 不然早两年就得把孩子送来念书了。 “我很活泼。”程长夜面无表情的甩开了爸爸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 大人总爱说他不活泼, 真是不懂。难道要跟那些小屁孩一样哭成一团才算活泼吗？ 今天是小学的第一天, 不少家长把孩子送到了门口，池迟打扮的跟个小团子似的，旁边池州黑着脸，任由池爸爸牵着。 “今天就要念书了，小迟小州，你们两个都不能惹事，知道没有。” 池迟甜甜的笑了一下，“知道啦。”池州也不甘示弱的开了口，“我知道了，不会让弟弟惹事的。” 池爸爸挨个摸了摸两个人的脑袋，“行了，你们俩个进去吧。”想了想，一人给塞了五分钱，“你们两个的零花钱。” 池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折了好几折塞进自己的小包包里，池州不经意的瞥了一下，池迟的钱看起来比他的新。 叽叽喳喳的小孩涌进教室，家长就不能进去了，池迟还想拉着池州坐在一起，池州摇了摇头，“你可以去交新的朋友，多交几个。” 每一次他和池迟站在一起，别人都只会来找池迟，这一次，他才不要和池迟一起，他要自己一个人。 想着池州蹭到了程长夜的身边，程长夜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他刚刚看见了，校门口的时候，他的爸爸给他塞了一块钱的零花钱。 现在的小孩子，哪里能有这么多钱，就连池迟的爸爸也才只舍得给他们五分钱。 “你好，我叫池州，我能和你坐在一起吗？”池州努力装出池迟常有的笑容。 程长夜想着刚才来的路上他爸爸特意的嘱咐，点了点头，他也不准备交朋友，随便旁边坐的是谁都行。 “我是上海人，你是哪里的啊？”眼看着程长夜不说话，池州自己找话题开口。 说起自己是上海人的时候，池州明显骄傲的挺了挺胸，程长夜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程家村。” 本来池州还想和他当好朋友呢，一听村这个字忍不住撇了撇嘴巴，乡下人啊，不行，他不能和乡下人坐在一起，他会难受的。 听着程长夜这么说，池州立马闭紧了嘴巴，抬头看向教室里，池迟已经和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坐在了一起。 又是这样，池州忍不住捏起拳头，每一次不用池迟自己开口，总会有别人愿意来和他交朋友，而他自己，就眼光不好，和这个村里人坐在了一起。 程长夜有些奇怪的看着坐在他旁边的人，怎么突然身体紧绷成这样。 池州才不管旁边人怎么想，腾的站起了身，走到了池迟的身边，“小迟，你…” 池迟正和旁边人玩得开心，一听池州叫他忙站起了身，池州把他拉到旁边，“小迟，咱们两个换个座位好不好？” 这会儿教室里，老师还没有来，孩子们已经自顾自的坐在了一起，几乎是满满登登。 说是询问的语气，但是池州明显已经笃定了，池迟一定会和他换，果然，池迟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好呀，你坐在哪里？” 池州指了指最后一排的位置，池迟收拾了自己的小书包就过去了，池州也顺势拿了东西坐在了池迟的位置上。 “我叫池迟，你叫什么呀？”池迟有些自来熟的打着招呼。 程长夜没注意到旁边什么时候换了一个人，等听见声音他转过头，池迟盈满了笑意的脸，映入了他的眼中。 “你怎么不说话呀？”池迟想着从书包里掏出糖来，今天第一天上学，他的书包里满满的全是吃的，生怕自己给饿坏在学校里。 池迟给程长夜的桌子上推了块糖果，心里不由得庆幸，还好刚才没有把糖给别人分，不然就不够他自己吃了。 池迟也不在乎程长夜不说话，自顾自的开口，“学校里的饭会不会很难吃啊。” -- 第199页 “不过我带了好多吃的，我们肯定不会饿死的。”之前池妈妈故意吓唬他，说他要是不听话，就把他扔到学校里，不给他做好吃的了。 池迟就记住了，学校里的饭很难吃，程长夜有些疑惑的看着叹气的池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担心能在学校里饿死。 “不会的，学校里的饭不会难吃。”程长夜打算改变他的奇怪的想法，淡淡的开口。 池迟有些惊奇的转头看他，“啊，你会说话呀！” “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叫什么？” 程长夜抿着唇，“我叫程长夜，是从程家村里来的。” 池迟有些好奇的趴在桌子上看他，“为什么叫程家村呀？” “因为我们这里的人都姓程。”说着看池迟没有什么反应，程长夜有些疑惑，刚才那个人就是听说他是程家村来的，才要换的位置。 池迟有些好奇的开口，“那，那我姓池，是不是也会有池家村？” “可能吧。”程长夜说完，有些好奇的看他，“你不换位置吗？” “好了，大家，安静下来了。” 池迟还来不及说话，王老师已经走了进来，班里的小孩子已经自己找到位置坐好了。 一见老师进来，池迟立马坐直了身子，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偷摸从包里拿出了一颗糖藏在手里，趁着老师没注意，偷偷吃进了嘴里，就更加乖巧了。 程长夜没忍住轻轻的笑了一声，池迟像是被发现偷吃东西的小狗狗一样，警觉的竖起了耳朵，想着什么，又偷偷塞给了程长夜一颗，来贿赂他。 等着下午回家的时候，程长夜和池迟池州一起站在校门口等着家里人来接，池州不想沾上乡下人的气味。 他转了转眼睛，“池迟，你想不想吃糖？” 其实今天池迟已经偷偷吃了好几块了，但他不想让池州发现，不然池州肯定又得告状，所以忙点了点头。 池州接着开口，“那你把零花钱给我吧，我去给咱们买。” 池迟含糊的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五分钱递给池州，看着池州高兴的拿了钱走了，程长夜看着他的背影，“他不是去供销社的。” 池迟鼓着脸点了点头，他知道呀，不等程长夜说什么，池爸爸来了，池州老远看见人跑了过来，“爸爸，小迟要吃糖，我没给他买。” 池爸爸听着话敲了敲池迟的脑袋，“你还敢吃糖啊，小心以后全都是蛀牙。”说着摸了摸池州的脑袋。 池迟被池爸爸牵着手，回头看着程长夜挥了挥手，“程长夜，明天见。” 刚一会儿程爸爸才过来，忙牵起程长夜的手，“对不起啊，阿明，爸爸来迟了，明天一定早点来。” “对了，你今天有没有交到朋友啊？” 程长夜摸了摸兜里的糖，点了点头，应该，池迟，算是他的朋友了吧。 “交到了。” 听着程长夜这么说，程爸爸猛地笑了一下，晃悠着他的手，“你妈要是知道你今天交到朋友了，肯定得给你多做两个好吃的。” 程长夜第二天早早就坐在了位置上，想了想还是没有把书包里的那盒糖拿出来。 等着池迟过来了，他再给池迟吧，看他那么喜欢吃糖，肯定很喜欢。 池迟几乎是赶在上课之前才匆匆的进了教室，一坐到位置上，慌慌乱乱的找书。 程长夜偷偷压低了声音问着，“今天怎么来晚了？” 池迟也跟着把声音压低，“起晚了。” 昨天池州和池迟换了座位，满心期待的想要个人家交朋友，结果那个漂亮小姑娘有个好朋友是从村子里来的。 池州一听就变了脸，还给人家小姑娘说，让人家离村里人远一点，结果小姑娘不高兴了，一天都没有和池州说话。 这个小姑娘是他们班里最好看的，周围几个小男孩都争先恐后的讨好着她，看着她不和池州玩了，他们也不和池州一起玩了。 池州不高兴，今天就不愿意起来上学，还拉着池迟也不许他起。 程长夜点了点头，怪不得池迟的头发都乱糟糟的，不过看起来也挺可爱的。 好不容易第一节 课上完，池迟今天走的太急了，连糖都忘记装了，这会儿正蔫蔫的趴在桌子上。 程长夜从包里掏出糖来，递了一颗放在池迟的桌子上，有些别扭的开口，“给你的。” 池迟眼睛亮晶晶的接了过去，“谢谢你。”说着有些舍不得的捏在手心里。 “怎么不吃？”程长夜有些好奇的开口，池迟不太好意思，“我今天没拿糖，只有这一个了。” 说着程长夜把一盒糖都递给了池迟，“都给你。”这还是他妈妈听说他交了个好朋友，特意给他准备的，让他给好朋友的。 池迟有些惊喜的看着这么一整盒糖，想了想还是推了回去，“不可以，我不能要。” 程长夜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每天给我带一个糖，就当我们交换，好不好？” 一听程长夜这么说，池迟忙点了点头，抱着糖盒趴在桌子上，笑得像个小傻子一样。 第二天一早，程长夜早早就起了床，换好衣服，第一个到了学校。 看着一个个的学生都进了教室，还没有看到池迟的身影，程长夜忍不住有一点担心，怎么了，难道是感冒了，不然今天怎么没有来，连带着池州的位置他也看了一圈，也没有来。 -- 第200页 程长夜心里担心着，这会儿池迟的家里，正鸡飞狗跳的闹腾着。 池爸爸和池妈妈坐在沙发上，池迟和池州并排站在他们的面前。 “说，你们两个，谁偷偷拿了钱？” 池爸爸的话明显带着点严肃，他们家里已经算是宠小孩的了，每天都给零花钱，现在的小孩子，也没什么大的开销，平时能买个糖什么的就行了。 “你们主动承认，爸爸和妈妈不会怎么样的，但是不能撒谎，听见了没有！” 几块钱是家里能随便拿出来的，但是他们两个现在才几岁，这么少就敢偷钱，长大了更加不得了了。 池迟低垂着头，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池州，他没有拿，那就是池州拿的了。 池爸爸也注意到了池迟的小动作，转而看向池州，“小州，家里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池州本来心里就慌，他没想到就偷偷拿了家里几块钱就被发现了，现在第一个被池爸爸开口问，他立马就有点紧张。 “为什么第一个问我，怎么不问池迟？”到底还是小孩子，池州有些害怕，眼泪直接涌了出来，说话也带了点怨气。 “是不是因为我是捡回来的，所以你们觉得我才是偷钱的哪一个？”池州边流着泪，边喊着。 明显看到了池爸爸和池妈妈眼里的动摇，他就知道，自从他们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是被捡回来的时候，他们的态度立马就变得有一点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偏向他了。 池州边哭着边指着池迟，“明明池迟的书包里多了那么贵的一瓶糖果，你们不问他，你们为什么问我？” 池迟本来在旁边看着就傻了眼，没想到这会儿池州竟然指向了他，他立马有些磕绊的解释，“不是，我的糖是朋友给送的。” 池爸爸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池州已经自己跑到池迟的书包旁边，把糖给翻出来，递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也不算是糖，是一盒巧克力，池爸爸的态度立马有些不一样了，这巧克力可有点贵，凭池迟那点零花钱，根本买不起这么一盒。 “就是我的朋友送的。”池迟有些着急的解释着，池爸爸蹲下来，看着池迟，“这一盒糖可不便宜，你跟爸爸说，是你的那个朋友送给你的？” 池州不等池迟说话就自己插嘴，“不是的，根本不是他的朋友送的，他的朋友只有他的同桌，是从乡下来的。” 池迟被他猛的这么一说，张口就要反驳，却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下呜呜咽咽的说不出来话，就像是默认了一样。 池爸爸皱着眉，“池迟，爸爸怎么教你的，不可以撒谎，更加不可以偷东西！” “你看看，你这样还是个乖小孩吗？” 池爸爸的话有些凶，池迟立马眨巴眨巴掉下眼泪来，他转头看向池妈妈，池妈妈也不说话，他们家里约定好的，任何一个人教育孩子的时候，另一个人都不能插嘴。 “我没有。”池吃反驳着，却因为刚才舌头咬的太疼，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人听不清楚。 眼看着妈妈都不开口说话，池爸爸还准备继续训他，池迟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直直的冲到门口。 他的爸爸妈妈都不相信他，他也不要爸爸妈妈了，他自己去要饭去，去当个小捡破烂的，他不要回来了。 池迟一个人流着眼泪走着，池妈妈想都没想就要出门追，池爸爸叹了口气，把人拦下来，“没事的，他肯定去外婆家了。” 以往池迟离家出走都是去了外婆家，他们不放心，还偷偷跟过几次，但后来看池迟也挺聪明的，自己也能找的到路，就也放心了下来，毕竟两家离得也不远。 第88章 if线2 池迟一个人摸着眼泪跑下了楼, 直直的就冲着外婆家里走，他要去找外婆告状，外婆一定会相信他的。 他正气鼓鼓的走着, 迎面看见一个时髦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 “你说说你，每一次离家出走就知道去你奶奶哪里, 这还叫离家出走啊？” 池迟被这人的话说的愣在了原地，想了想捏住了自己的小拳头, 是了，去外婆家才不算是离家出走，他这一次, 一定要真正的离家出走, 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决心。 旁边那女人蹲下来帮着小男孩理了理衣服, “你啊，你离家出走就只能去天桥底下要饭去了！” 池迟本来还犹豫着要去哪里, 这会儿一听, 眼睛亮了一亮, 是了，他要去天桥底下，他去当个小要饭的。 他坚定了自己的方向, 想都没想的就往天桥底下走，其实天桥只是城里大家叫惯了的一个地方, 热闹的很。 人来人往, 池迟有些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他还没有一个人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去, 他妈妈说过, 让他不要一个人在外边乱走，免得被拍花子的给抓走。 池迟犹豫了一下，偷摸的躲在了一个人的旁边，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别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小碗，池迟抱着自己的腿，他连个小碗也没有。 程长夜一个人窝在家里不爱出门，程妈妈劝了好几次都没能让他出去找小朋友玩，好不容易想到让他自己去出门买个酱油回来。 程长夜手里拎着酱油瓶在大街上走着，突然一个小团子像是被谁撵着一样，从人群里慌不择路的扑到程长夜的怀里，堪堪没把酱油瓶给打破。 池迟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身后，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害怕，程长夜刚想把人推开，发现是池迟又顿住了手。 -- 第201页 “池迟？你，你怎么了？” 眼前的池迟脸上不知道怎么蹭上了黑灰，整个人一点也没有白团子的样子，反而灰扑扑的。 池迟这才发现他撞到的人是程长夜，看到自己的新朋友，池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程，程长夜，我，我差点要被人给抓走了。” 池迟眼泪吧嗒吧嗒落着，脸上冲出来一道道的印子，程长夜看着他哭了，着急忙慌的帮他擦着眼泪。 路边不少人的目光投射了过来，程长夜皱着眉把池迟拉着到了僻静处，“怎么了，你给我说。” 池迟抽噎着，刚才他乖乖的在路边呆着，他旁边蹲着的那人看他半天没有动弹，左右看了看手就摸在了池迟的脸上。 那人还想把手往池迟的衣服里伸，池迟被惊了一下，想都没想窜起来就跑，直到撞到程长夜。 程长夜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眼里的戾气压都压不住，“刚才你在哪里遇见的那个人？” 眼看程长夜一副要帮他报仇的样子，池迟忙拉了拉他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肚子就震天响。 “我，我好饿啊，程长夜。” 池迟可怜巴巴的望着程长夜，程长夜叹了口气，“那我送你回家？” 池迟摇了摇头，“我才不回去，我要当个要饭的，让他们自己出来找我。” “可是，我连个碗都没有。”池迟说着又瘪了瘪嘴。 程长夜揉了把他的脑袋，“那你跟我回家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池迟点了点头，任由程长夜牵着一起去了他的家里。 程长夜家住的地方比他们家大多了，独门独户的院子，池迟有些好奇的左看右看着。 程妈妈正在厨房里做着饭，看着程长夜回来忙开口，“阿明，你怎么才回来啊？” 说着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正还要说什么，就看见程长夜手里牵着个小孩子，脸上脏兮兮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程妈妈立在原地，忙看向屋里的程爸爸，“孩子他爸，你快出来，你儿子偷了个小孩回来了。” 池迟甜甜的笑还没有挂在脸上，就被程妈妈的话震在了原地。 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躲在了程长夜的身后，程长夜无奈的叹了口气。 程妈妈已经上前蹲了下来，看着藏在程长夜身后的池迟，“阿明，你从哪里偷来的小孩子？” 程爸爸也跟着从屋里出来，他还只当是程妈妈夸张了，看着程长夜手里牵着的小孩，当即愣了一愣。 “阿明啊，你也不能因为爸爸妈妈说你没有好朋友，你就从街上拉个小孩回来吧，你快给人家还回去。” 程长夜牵着池迟的手，“这是我的好朋友，池迟。” 池迟忙点了点头，“叔叔阿姨好，我是池迟，是程长夜的好朋友，我们是同桌。” 一听池迟这么说，程妈妈有些惊奇的看了一眼程长夜，掐了掐旁边的程爸爸，“孩子他爸，咱们阿明竟然真的有好朋友了，不容易啊。” 池迟眨着眼睛，“程长夜人可好了。”正说着想起就是因为程长夜给他送的糖才被家里人误会，立马瘪了瘪嘴。 程长夜叹了口气，拉着他进了屋，“我先带你去洗把脸。” 等着池迟洗了脸，又恢复了白团子的样子，程长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要带着他去吃饭。 好不容易程长夜有个好朋友，程妈妈特意多做了一碗鸡蛋羹，推在了池迟的面前。 “小池啊，你多吃点，阿姨特意给你做的。” 池迟乖巧的甜甜笑了一下，“谢谢阿姨，阿姨辛苦了。” 这么一笑，笑得程妈妈的心都快要化了，程长夜打小就不活泼，根本没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程妈妈边帮他夹着菜，边有些好奇的问着，“小池啊，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啊？” 池迟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顿，慢吞吞的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程长夜捏着筷子，有些低落的看着池迟，犹豫了好几下，要不是他给池迟送的糖，也不会让池迟这么被冤枉。 他嗫嚅着，还来不及说什么，程妈妈已经气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这是什么父母，你家里人竟然还不相信你，池迟，你别回家了，来给阿姨当儿子吧。” 程长夜听着也点了点头，“是啊，池迟，我当你的哥哥，以后我保护你。” 池迟犹豫的看着程长夜，虽然爸爸妈妈今天没有相信他，但是他们对他还是很好的，他摇了摇头，“不行的，阿姨，我只能当我爸爸妈妈的儿子。” 程妈妈有些惋惜的看着池迟，目光在程长夜的身上停顿了了一下，人家的儿子怎么这么好呢，她现在去换了还来的及吗？ 另一边池州看着池迟跑了出去，早就自己整理好了心情，看了眼时间，低垂着脑袋，“爸爸妈妈，我下楼去玩了。” 池爸爸没说什么，直接点了点头，池州自顾自的跑了下去。 池妈妈还有些担心，看着池爸爸，“咱俩是不是把孩子给冤枉了，以前咱们小迟也从来没有拿过家里的钱，是不是你把钱放错位置了。” 还不等池爸爸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池妈妈有些疑惑的走到门口，“小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门一打开，钟建军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条鱼，直直的走了进来，“什么小州？” -- 第202页 “快，今天的鱼挺新鲜的，刚好能给我的宝贝孙子熬个鱼汤。” “对了，怎么就小州一个在楼底下玩着，咱们小迟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池爸爸刚听钟建军的话就站起身来，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丈人，“爸，你说什么呢，小迟没有去你那？” 钟建军被他问的懵了一下，“什么小迟，我刚从家里回来，没见到小迟啊。” 他立马正了正神色，“小迟自己出去了？” 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钟建军就知道了答案，立马胀红了脸，“你们两个，小迟才多大啊，你们就能放心小迟一个人出去，要是被拍花子的抓走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看着两人愣在原地，钟建军猛的抬高了声音，“你们两个还站在这干什么呢，还不出去找人！” 他把鱼随便放在厨房的碗里，一行人忙从家里走了出去。 池州一个人在楼底下和几个小孩子玩着，旁边的祝奶奶坐在旁边看着，池妈妈心里急着，也不忘了把池州给安顿好。 “小州啊，爸爸妈妈要出去一趟，你好好玩着，家里的钥匙给你，你别乱跑，知道没有？” 钟建军想了一想，拦住池妈妈往外出走的步伐，“秋红，咱们也别都出去找了，你在家里等着，我和爱国一起出去找，免得孩子回来了没人。” 池妈妈想着他说的有道理，忙匆匆回了屋，他们两个立马上了街。 池迟在程长夜家里，被程妈妈喂了一盘子水果，抱着肚子，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胀开了。 看着外边天都黑了，池迟有些犹豫的坐起身，看向程长夜，“阿明，我要回家了。” 以前每一次他都是去外婆家，这一次他出来这么久了，他爸妈找不到他，肯定得担心了。 程妈妈一听他这么说，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程爸爸看着程妈妈的表情，不由的有些好笑，看起来不像是程长夜把人家小孩偷回来，反而是程妈妈想把人给留下来。 “我爸爸妈妈要担心了。”池迟从沙发上挪下来，有礼貌的和程家人告别。 程长夜有些舍不得他，想着开了口，“池迟，我和你一起回去，帮你解释。” “你们两个小孩子，这大晚上的不安全，我带着你们一起去。” 程爸爸说着站起身，这下好了，就是一家人一起出了门了。 池爸爸和钟建军在城里找了一圈，心里都急得不行，又怕孩子回来，一起聚到了家里的院子门口。 “不行，咱们报警吧。”池爸爸有些急了，立马准备去警察局。 “爸爸。” 突然听见池迟的声音，池爸爸忙转头看去，池迟被人牵在手里，甜甜的叫着他。 池爸爸忙冲了过去，“你跑哪去了，爸爸担心死了。” “你就这么大点，怎么敢乱跑的，让人给你卖去山里，看你怎么办？爸爸担心死了。” 池迟心里还有些生气，低垂着头不说话了，钟建军把人推开，把池迟抱在了怀里。 “小宝，你给外公说，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了，让你不高兴了？” 池迟嘀嘀咕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程长夜站在他旁边看向池爸爸，“叔叔，我就是池迟的好朋友，他的那一盒糖是我送给他的。” “兄弟，不是我说，你得多给孩子一点信任，今天池迟都差点撞上拍花子的了，要真被别人给抓起来卖了，你们后悔可就迟了。”程爸爸语重心长的开口。 钟建军这才知道了池迟为什么跑出去的全程，整个人黑着脸，抱起池迟，连个话也不想和池爱国说。 “小宝，不怕，外公给你拿了鱼，让你妈妈给你煮鱼汤好不好。” 池爸爸忙跟程家人道了谢，答应下以后一定好好相信池迟，不再随便让人跑出去，这才进了院子。 钟建军抱着孩子，自己走在前头，池迟忙和他们说了再见。 池爸爸还想着怎么追上去，就见钟建军突然站在了原地不动了。 他还刚想要说什么，就看见钟建军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让他闭嘴。 池爸爸安安静静的站在他旁边，顺着钟建军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天太黑了，给了他们安全感，池州和两个中年人站在一起。 池州撇了撇嘴，看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还是从兜里掏出钱来，递了过去。 那两个中年人兴高采烈的接了过去，一看才几个钱，立马黑下脸来，“你怎么才拿了这么点钱？” 池州哼了一声，“我就拿了这么一点都被他们发现了，我不敢多拿。” 那个男人想了想，立马劝着，“小州啊，你们家里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把你当亲儿子了没有。” “爸爸妈妈们不容易，养活不起你，好不容易才给你挑到这么一个好人家，你得让他们多喜欢喜欢你。” “以后把家里的钱全都攥在手里，这样爸爸妈妈以后才能过好日子，知道吗？” 池州点了点头，显然这几句话他已经听过千百遍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想起了什么，终于兴致高了一点，“对了，今天我按照你们说的，他们真的相信我了，还怀疑是池迟把钱给偷走了，池迟一个人给跑出去了。” 那男人似乎是有一点生气，“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啊，就是个没脑子的，要是以后池迟回不来了，这个家里的一切不都是你的了？” -- 第203页 池爸爸的脸已经完全沉了下来，但到底他养了池州这么几年，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池州可以接收池迟再也回不来，有些期待的看着。 偏偏池州皱着脸，“那怎么办啊，现在你们不能让池迟回不来吗？” 池爸爸一听到这话，心里彻底凉了，他没想到池州才这么一大点，就能心里这么狠。 钟建军冷哼了一声，直接走了出去，池州看着他抱着池迟，猛地愣在了原地。 旁边的那两个人也似乎认识钟建军，想都没想就准备跑，钟建军也没准备拦他们，只是冷冷的盯了池州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池州有些害怕的跟着一起上了楼，池迟一回了家，池妈妈立马扑了上来，“你吓死妈妈了。” 钟建军瞥着池州一眼，“你们以后害怕的日子还多着呢。” 不等池州说什么，钟建军就把在楼下听到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 池妈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池州，以前钟建军就不希望他们领养池州回来，说是就怕以后和池迟处不好。 后来看着池州和池迟的关系那么好，她还在心里庆幸，自己的孩子，她到底是了解的，没想到，她还是不了解。 池妈妈深呼了一口气，把两个孩子都送回了屋里，这才坐在了客厅。 钟建军看着他们两个魂不守舍的哼了一声，“你们打算怎么办？” 看着他们两个还没个章法，他接着开口，“要我说，既然他的亲生父母在，你就把人给送回去吧。” “不然以后，咱们小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建军心里本来就不同意，但到底这些年面上还是一碗水端平的，其实心里还是最喜欢池迟的，这会儿想都没想，就说要把人给送回去。 当初本来也是以为池州是被自己父母给遗弃的，想着以后肯定就找不回来了，他们这才把孩子给接了回来。 毕竟要是他们把孩子给养大了，人家扭头就回自己家里去了，他们也没必要，没想到池州竟然现在就和他们家里人联系上了。 而且他父母完完全全就是挑选好人家，故意把孩子给扔出来了。 想着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没说出什么话里，点了点头，毕竟池州现在才几岁都已经能有没了池迟家里就全都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了，还是早送早了事了。 池迟一个人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心里莫名有一点难受，毕竟他以前是真的把池州当自己的亲哥哥的。 没想到刚才池州的话里一点都没有把他当弟弟的想法，池迟翻了个身，糖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 程长夜的身影全都挤满了他的脑子，池迟偷偷从糖罐里拿出来一颗，藏在自己的手心。 程长夜家里好好啊，池迟一个人窝在被窝里笑着，希望明天还能见到程长夜，阿明。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们，这本书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很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