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她复始》 周而复始:亲密感 1.亲密感 晚上八点,新月传媒的大楼里依旧灯火通明,袁善椿一脸歉意地将报表递给周韫。 “麻烦你了,周韫姐,对完这份报表就可以下班了。”她右手拿着一杯速溶咖啡,也顺便递给周韫。 周韫揉了揉发酸的肩颈,还以一个熨帖的微笑:“没关系,这位新老板脾气很差吗?我看办公室里好多人都留下来加班了,是要给新老板一个好印象?” 周韫不是喜欢八卦的性子,可久坐了进十个小时,她是在有些不耐,想询问点有意思的话题纾解一下心里的不悦。 冰冷的外壁,使周韫一个激灵,随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是很正常,明面上讨论上司是职场很严重的错误,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我就随便问问,你去忙吧。” 新月传媒是AM资本娱乐分支里的一家小公司,主要是负责艺人的行程对接、资金汇报以及影视上线后的市场营销。 对于这位新老板,周韫也有所耳闻。 AM资本的老板许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颇有经商天赋,早早便进了公司总部历练,如今也在总部有一定的话语权了。 小儿子因为身体原因常年在国外修养,研究生毕业后才回国,许辉就将AM娱乐交给了他锻炼。 周韫不消多想,意识到周时嘉还在家里等自己,就没再思考这件事,埋头对起了报表。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的最后一个职工和周韫告别:“周韫姐,那我先下班了,你也别工作到太晚了,哦对了记得关灯。” 周韫含糊应下,皱着眉头看着报表里很明显的一个错误,抬头张望一圈,袁善椿的座位早没人了。 茶水间里还有动静,周韫看了眼没有开封的速溶咖啡,过去半个小时已经变成常温了,可她依旧喝不下去,于是打算去茶水间接杯热水。 巧的是,茶水间里就是袁善椿。 “周韫姐。” “我来接杯水,你等会儿先别走,报表里有个小问题,今晚加班改了,别让新老板觉得我们工作不认真。” 这会儿人都走光了,袁善椿也放松了不少,不像刚刚紧绷着一根弦,此刻她也忍不住跟周韫八卦了起来。 “AM资本旗下三家娱乐公司,怎么就选了我们。” 滚烫的热水倾灌而下,周韫目不转睛地盯着饮水机,水流的声音此刻无比清晰。 “可能我们是最可有可无的,拿来练手最合适了。” 周韫倒不是看不起这位小少爷,只是新月传媒的现况确实不容乐观,力挽狂澜的逆袭剧本大概不适合这位不通经商的小少爷。 最后监督着袁善椿改完报表,周韫也打卡下班了。 “周韫姐,要不要我送你?这么晚了打车不安全吧。”袁善椿从地下车库开出来一辆蓝灰色的新能源电车,头灯打在周韫身侧,周韫眯眼看了眼手表,九点十分了,大约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 好歹同事多年,周韫也不欲与袁善椿客气,刚想答应手机就响了。 清冽的少年音夹杂着秋日的冷风,有些清越。 “母亲,我在你们公司附近。”少年直入主题,打得周韫一个猝不及防。 周韫皱眉,挥手告别袁善椿,语气里带上了自己察觉不到的担忧:“你怎么来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我下了晚自习,看你定位还没回家,有些担心你。” 周韫心中突然窜过一阵暖流,就像茶水间里盛放开水的玻璃杯,烫得她拿不住,不知如何回应。 “我现在在地下停车场,等我上去找你吧,我们打车回去。” “嗯。”周时嘉在一阵忙音后挂断电话,细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手机的侧边,有些昏暗的商务广场偶尔走过几对手拉手的情侣说着黏腻的情话。 一阵大风吹过,周韫的围巾被吹飞遮住了视线,正要拉扯时,周时嘉一只手攥住周韫的双手,另一只手替她缠好乱飞的围巾。 周韫心里下意识觉得不妥,手马上要抽回。 周时嘉低头直视着她的发顶,犹豫着问:“手怎么这么冷?” 这句话让周韫更是下定决心抽回了手,她有些不自在地说:“都这么大了,还要妈妈拉你的手啊?” 周时嘉眉眼一弯,愉悦地笑了,“小时候妈妈拉我的手,现在我拉妈妈的手。” 网约车来的很快,但两人还是在寒风里等了十几分钟,周韫今天穿了一件大衣,口袋有点小,上了车,周时嘉就把周韫有些发冷的手揣进了自己口袋里。 口袋里带着棱角的塑料袋划到了周韫的手,她没来得及思考这个行为的合理性,有些好奇地问:“口袋里是什么?” “本来以为我要到的时候,你还没工作完,担心你生理期肚子不舒服带了速溶红糖冲剂,想着在上面可以给你冲。” 司机瞟了眼后视镜,憨厚一笑:“两位是情侣吧,感情真好啊。”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周韫心里一直被隐匿的想法,她一个激灵抽回了手,想着要做解释更尴尬,干脆什么也不说。 周时嘉看着周韫规矩的坐姿,灰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点失落。 “不是情侣,是我的姐姐。” 周时嘉小时候,周韫其实很羞于承认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骗周时嘉,自己是他的姐姐。 反正一年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见一面,周时嘉并没有疑心什么。 如今听到周时嘉的解释,周韫心尖像是附了一层寒霜,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司机大叔好像自己脑补了很多,只是笑着回复:“明白明白。” 大概是觉得方才如此亲密的行为不是姐弟可以做出来的。 周韫板着脸看了眼周时嘉,故意在车上说:“下次把校服外套穿着,晚上天冷。” 周时嘉“嗯”了一声,低下头。 为了方便周时嘉上下学,周韫卖了辛辛苦苦攒钱在郊区买的二手房,转而在市区租房。 不想让周时嘉愧疚,她只说是为了自己通勤方便。 换鞋的间隙,她和周时嘉商量:“你已经高三了,要不然就住宿吧,来回耽误学习时间。” 周韫不想做应试教育里死板的母亲,但她能感知到再这样纵容周时嘉的出格行为,会有大问题。 周时嘉没答应也没拒绝,含着狗狗眼问周韫:“母亲嫌我烦了吗?” 周韫不言语,周时嘉有的时候很像云塞,尤其是装可怜博同情的时候,当年她就是被那么一个伪装出来的同情的表情给勾引走的。 “周时嘉,别那个表情,算了,今天太晚了,等你周末我们再商量,你现在去洗漱睡觉吧。”周韫无奈,“我是你母亲,你想要谈恋爱可以找学校里的小姑娘,只要不欺骗感情是真心的,我不会阻拦你。倘若你是青春期发情,别对着我。” 冰冷的话让周时嘉一顿,“对不起,妈妈。” 周时嘉总在距离暧昧不清的时候喊母亲,在犯了错求原谅的时候喊妈妈,试图勾起她的母爱。 租的房子并不大,两室一厅,周韫将工作区域搬到了客厅的一角,避免房间逼仄令人睡觉都不舒服。 周韫揉了揉眼,看了眼挂钟,十一点了,她也反思自己对周时嘉是不是太心狠了,可无论是周时嘉下意识地道歉而不是反驳还是他那些带有按时行为的擦边,都说明,他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正常的。 她起身到阳台,拿出烟盒打算抽根烟。 黑夜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她,恨不得将她抽丝剥茧,将她狠狠地怀抱在胸前。 烟雾缭绕里,听觉好像也被这烟雾扰乱,她感觉到耳边朦胧的一个声音说:“别抽了,妈妈,对身体不好。” 周韫后退一步,正好贴上周时嘉宽大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拉回了周韫的思绪。 她若无其事地转身,对周时嘉冷漠地说:“两个选择,你住宿或者我叫外婆来照顾你,我在你高考前都在公司附近住。” 没有胡搅蛮缠或者是露出一点失望的情绪,周时嘉平静地说:“我住宿吧,我正好可以每天多学一会,不要辛苦外婆了。” “行,下周三我休息,我去你们学校办手续。”她停顿像是思虑接下来的话会不会打击到周时嘉,“那这几天我先在公司附近住,不是躲着你,最近公司领导阶层大换血,可能会很忙,来回太浪费时间了。” 她尽量不去反复伤害周时嘉幼小的方才萌发出来的旖旎念头,打算快准狠地扼杀掉。 “好。” 周而复始:因祸得福 2.因祸得福 周韫干脆利落地把帽子扔在桌上,一旁的同事都好奇地聚在一起,“聊什么呐,都要上班了。” “关于新老板的八卦,周韫姐听不听。” 周韫摆手,“算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八卦去吧。” 她下意识掏手机,但从口袋里掏出了几袋速溶红糖冲剂,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周时嘉塞的。 “一级戒备!!”袁善椿压着嗓子从会议室方向跑过来。 “新老板来了,正在挨个部门巡视,刚从会议室出来,好像听到我们前几个月的业绩特别不满意。” 一行人赶忙坐回到座位上,开始在微信工作群里交流。 周韫浏览了一圈,也大概了解了一点这个新老板。 许汶舟,02年的,今年刚研究生毕业,大学读的是美术设计和经管双学位。 说是不受重视,但其实许家人都很心疼这个身体状况不太好的孩子,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更是让那份因思念萌生的喜爱更甚了。 大概新月传媒就是试金石,如果许汶舟有实力,扶正它不是问题,如果没实力,也不过就是损失一个垂危的小公司。 周韫心里将万恶的资本主义批评了一顿,就静下心来处理工作了。 她主要负责艺人工作对接,帮公司旗下的艺人联系行程,其实和经纪人的岗位差不多,但因为新月传媒是老牌传媒公司,更多的是接触纸媒,联系的都是杂志或者书面采访之类的,和经纪人比起来还是差很多。 用周韫的话讲,就是客服。 人早就在周韫和《新时代艺术》编辑对接的时候来了,一整个办公室正襟危坐,手机都开了静音,只有周韫一板一眼的讲话声格外清晰。 “抱歉,于编辑,下周的版面说好的是我们公司的宣传位,怎么就突然变卦了,这样不好吧。” 奈何对面胡搅蛮缠,非说最近一个选秀节目出来的歌手绘画能力要比他们公司旗下的艺术学院研究生要强。 周韫忍无可忍,想着干脆把她手里关于于海民受贿的信息拿去威胁算了。 这个时候,转椅的后背突然被人轻轻转了一下,周韫错愕地抬头,这才发现窃窃私语的办公室变得鸦雀无声了,穿着周正西装,身材纤细,长相漂亮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电话。 “韩佩对吗?” “啊?” “他说的那个歌手叫韩佩吧,营销自己是百万级画家的弟子。”男人抿唇笑了,没有一点公司版面被抢走的怨气,“让他去吧,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周韫捂住手机收声口:“没必要妥协,我知道您是事后有办法处理这件事,可妥协只会让后面合作的出版社也抓到机会在合作上逼我们退步。” “嗯……”男人托腮,略作思考,“那好,你既然有了应对方法,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于主编,我这里有一份关于你文件,想必你应该感兴趣,都是打工人没必要互相为难,今天你在版面上松口,往后有人问我什么我也好松口不是。” 许汶舟看着面前的女人将他最讨厌的商场交际表演了个淋漓尽致,眯着眼扫视一圈,与远处翘首偷看的袁善椿对视上了。 袁善椿心虚缩头,心里默默祝周韫好运。 “运营部?”许汶舟淡淡开口,这时周韫已经挂了电话。 “许总。”周韫站起来浅浅鞠了个躬,自我介绍道:“我是运营部的副总监周韫。” “哦,了解过,在新月工作十一年了。”他略微停顿,“只混了个副总监?有些狼狈啊。” 周韫心头大喊不妙,猜测新老板可能会杀鸡儆猴,委屈一个人陪他表演个下马威,没想到这个殊荣落到自己头上了。 “你们部门总监是?” “部门总监上个月跳槽了,这个职位如今一直空闲。” 许汶舟翻看了几眼简历,点点头,“那好,周韫,从今天起你就是运营部的总监了。你的简历我看过了,一流院校毕业,工作失误几乎为零,如今的新月实在委屈你,不过未来会配得上你的。” “大家不用拘着,我知道大家在我来之前也听闻了不少我的小道消息,新月是家父拿来历练我的,但我绝不会只是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管理的。总之,对于管理公司,我的经验实操很少,也希望大家今后可以包容我的失误。” 许汶舟像一阵风,在一阵干脆利落的掌声后又消失了。 “吓死我了,周韫姐,还好没什么事,还因祸得福了。” “什么因祸得福,周韫姐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升职是早晚的事情。” 周韫不咸不淡地叹了口气,“工作去吧。” 袁善椿凑过来问:“那,周韫姐你要不要搬去总监办公室,别和我们挤着委屈了。” “再说吧,你也回去工作,这会儿不怕新老板发怒了?” “嘿嘿,我看许总人挺好的,关键是长得好看,比明星还好看。” “职场禁忌——花痴自己的老板。你没救了袁善椿。” 袁善椿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随后猫着腰回了工位。 周韫这边,于主编收了文件后,绝口不提更换版面的事情,也算圆满结束。 周韫下面头疼的就是周时嘉的事情了。 说好了这段时间在公司附近住,可公司附近的酒店一晚要五百,虽说升职加薪可以小小挥霍一下,但长年累月的节俭还是让周韫犯了难。 午饭时间,周时嘉又给周韫打了个电话。 “母亲,住宿申请这几天我自己办就好了,您别在外面住了,我担心不安全,我很快就不在家里待着了。” 周韫能看出周时嘉有在刻意保持距离了,连称呼都用上了敬语。 “说好了下周三我陪你去,你不用着急,自己搬东西挺累的,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学习。” 周时嘉声音沉闷,不似平时干净透彻,周韫关心的话憋在嘴边,担心又成了他得寸进尺的依据。 “小袁,你家是在这附近对吧。” “嗯?”袁善椿疑惑地点点头。 “那个,最近可不可以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每天会付钱的,我家最近装修,不太方便回去。” “啊?没事啊周韫姐,你随便住不用给钱,就是客房好久没人住了,可能要你自己收拾一下。” “那到时候请你吃饭。” 袁善椿憨憨一笑,这个没拒绝。 晚上,周时嘉下了晚自习,回到了空荡荡的出租屋,他猛吸一口,仿佛空气里还有周韫留下来的香气,可无济于事,只有冰冷的空气灌入鼻腔。 他拖沓着身体,来到周韫房门前。 母亲总是这样说一不二,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还记得小学的时候,运动会前一天,周韫因为公司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周时嘉虽然沮丧可还是强撑着情绪劝慰周韫:“妈妈不用管我,你去忙公司的事情就好。” 周韫从一堆文件里抬头,皱眉看着周时嘉,“那怎么行,亲子运动会就要有妈妈,别担心明天一定到,就是可能会迟到,你可别提前沮丧啊,你妈妈我说一不二。” 小孩子或多或少会经历过父母的欺骗或者善意的谎言,可周时嘉从来没经历过,只要周韫答应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虽说决定狠心一下,可周韫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周时嘉,和袁善椿吃饭的时候也频频走神。 “周韫姐,你怎么了,感觉你走神好几次了。” “没什么,在想白天的事。”周韫思绪回笼,筷子拨弄着面前的蛋羹。 “啊,是许总的事吗?哎,周韫姐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心里也敬仰许总是不是。毕竟家室和学历摆在那里。”袁善椿自顾自地说起来。 “说起来,周韫姐你真的好显年轻,完全看不出来三十多了,好像我才是更像三十多的。” 周韫对于年纪的话题早已经不像早年那么敏感,甚至还能接几句玩笑话活络气氛。 办公室一共十三个人,除了她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吃饱喝足,袁善椿惬意地后仰着,打量着周韫的眉眼,“周韫姐,你真好看。” 她后知后觉地摆手:“啊对不起,我刚才的眼神是不是不太礼貌。” “没关系。” 周韫早习惯了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打量,无论是大学时期还是初入职场,她倒是庆幸如今年纪稍长,总不会有人用色眯眯的眼神看自己了。 “周韫姐结婚了吗?应该没有吧,我看你都没有男朋友,哦不是,前几天我听到你打电话了,是不是男朋友,我开车出地下车库的时候远远瞧见了,还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呐!”袁善椿小喝了两杯,但酒品实在差,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抱歉,不太喜欢这个话题。” 见袁善椿又要道歉,周韫摆手:“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年纪大了总被催着结婚,是我敏感了。” 长久的沉默后,是袁善椿并不算明显的鼾声,周韫一言不发只是扛着袁善椿去门口等车了。 天是突然一下子变冷的,就像周时嘉突然憋不住自己的隐匿的想法一样。 晚上冲完澡,周韫照惯例拿电脑处理堆积的邮件,从铺天盖地的邀约申请中筛选适合每个艺人的项目汇报给上级决定。 三十分钟过去了,平时效率极高的她居然只处理了三个邮件,有些无语地揉了揉脑袋,周韫暗地里讽刺自己真是没救了。 捏着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周时嘉打了个电话。 一阵很长久的忙音,就在即将超时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妈妈。” 周韫斟酌着开口:“一个人在家,害怕吗?” 周时嘉那边顿了一下,忽然笑了。 “不害怕,但是我想你了。” 周韫清了清嗓子,打算教育他,周时嘉赶在她之前开口:“我改不了,我就是喜欢你,我爱你,妈妈。想抱你亲你掐着你后腰进入你的爱。” 周韫错愕地举着手机,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终是狼狈地挂断电话收尾。 门口传来敲门声和袁善椿的提醒:“明天好像又要降温,周韫姐你有厚衣服吗?哎这几天怎么老降温,一天降一度,还挺有规律。” 久久没等到回应,袁善椿以为周韫已经睡了,揉了揉喝的发晕的头回卧室继续睡觉了。 天气不是突然降温的,就像周时嘉不是突然喜欢上自己母亲的,一切早有迹可循,可偏偏周韫装傻或者说心安理得地接受周时嘉畸形的爱和关心,就像当初明知道逾矩还是没拒绝云塞的示好。 思绪又飘飘然回到过去。 周而复始:碎片般的过往(上) 周韫抱着云塞的外套,站在房间门口犹豫,房卡就在外套口袋里,可周韫迟迟下不了决心。 那一晚,周韫被粗暴地挤压揉捏,胸前的乳尖周围布满咬痕,被操弄了一夜,小穴里直到天明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精液,云塞就是在那一晚后彻底销声匿迹的。 十八岁,一个拥有美好幻想和缤纷未来的年纪,她却在妇产科等化验单。 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她不记得心里到底是绝望还是心死到毫无波澜了。 韩月梅终于在生日快结束的时候找到了她,周韫看到韩月梅,一切像有了发泄口,她拽着母亲的衣领哭的崩溃、几乎要晕过去了。 韩月梅的那句话至今还令她印象深刻。 “想要就生下来,妈跟你一起养,不想要就打了,也没关系,你和肚子里孩子没关系,你没必要为他的人生负责。” 虽不是强奸可也是强加之下怀孕的,不是心甘情愿求来的母子情母女情,那就没任何关系。 最终,她还是休学一年,生下了周时嘉。 她很庆幸,自己足够强大,回学校后流言蜚语丝毫没影响到自己备考,高考超常发挥上了北京的一所985。 如今北京离家乡不过高铁6小时,可当时却要坐16个小时的火车。 除去每年见一次周时嘉外,周韫是在大学毕业后才彻底和周时嘉深度相处的。 他比大多数孩子都要聪明,五岁就懂很多事情了。 那时候周韫已经骗不动自己是他姐姐了。 许是做了很久思想斗争,她才告诉周时嘉,自己是他妈妈。 刚毕业就拿到了AM集团旗下公司的offer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周韫也不例外,几乎是没有斟酌就闭眼跳进了新月传媒这个大坑。 当年纸媒还算发达,是在周韫入行第三年,电子设备风靡的时候,纸媒也不出意料地开始走下坡路了。 彼时的新月传媒策划部还负责过一些影视项目,周韫刚进公司时在策划部基层工作,后来新月的发展疲弱后,周韫被调派去了运营部。 周时嘉上小学时,周韫把他接到了北京,韩月梅一个人带周时嘉还要工作,着实有些应付不来。 两人一直都保持着很正常的母子关系,第一次巨大矛盾的产生在周时嘉初中。 那是他第一次梦遗,半夜醒来,盯着裤子被泅湿的水渍,罕见地神情有些错乱。 他第一次了解到这些性的知识还是正值青春期好奇又口无遮拦的男孩子聚在一起发泄分享欲的时候,被迫“耳濡目染”了一番。 周时嘉后仰着身子靠在床头,手撑在身侧,性器发硬地撑起内裤,他犹豫了许久才将手慢慢抚向垮间丑陋的器官。 走廊的脚步声让周时嘉一个哆嗦,还未来的及做什么,精液就成股地射出,他咬着小臂,脸色不自然地发红,呜呜咽咽的声音被压抑在口中。 周韫敲了两下门,不放心地问:“还好吗?听到你房间动静有些大。” 周时嘉意识到是母亲还没睡,她最近忙于部门调任的事情,总是熬夜到半夜三更。 周时嘉不知道自己嗓子哑了,急忙回复周韫:“妈妈,我没事,你快去休息吧。” 第二天,周时嘉或许有尴尬和羞耻的原因,白天见到周韫一句话也没主动说。 周韫咬了口面包,看周时嘉一言不发,心里有了些隐隐的猜测。 她慢吞吞地掏出一封信,“不是我有意翻看你的东西的,给你洗衣服的时候在衣服口袋里翻到的。” 粉红色的信纸再加上这个年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段浪漫的校园暗恋仿佛跃然纸上。 周时嘉却神经大条地勺子都掉地上了:“母亲,我以后自己洗衣服就可以的,不用辛苦你。” 周韫无语他歪重点的事情,敲桌子重复:“情书诶,这才是重点。” 周时嘉缓缓反应过来,双颊变得通红,“是,是我觉得随便丢女孩子的东西不太好,打算回来处理掉,我没有早恋。” “不是不同意你早恋,但你还是实在太年轻,至少到了高中,形成了正确的恋爱观再去尝试,不然到最后也是伤害了女孩子还有人家的心意。” 周韫总是在努力让自己不去成为一个小时候自己讨厌的母亲类型,除了父爱给不了周时嘉,其他事情只要在她能力之内的,她都不会拒绝。 “早点吃完去上学吧,对了,这里离我公司有点远,我打算明年在市区租个房子,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周时嘉刚捡起勺子,又愣住了。 这房子是周韫工作了六年才全款买下的二手精装房,也算是在北京漂泊的一处定所,他知道周韫早就这样生活了七八年了,不是为了自己上班才想搬地方,是为了周时嘉他上学方便。 “嗯。” “到时候你明年中考也能轻松点了,转眼你都十四了。”周韫突然抬手抚摸周时嘉的侧脸,周时嘉只感觉带着馥郁芳香的手暖暖地擦过脸颊,从脊椎闪过一股闪电般,他突然挺直脊背。 “怎么突然那么正经?” 周时嘉抬头,周韫还是和他小时候一样年轻漂亮,仿佛这么多年还是那个刚进职场的大学毕业生,声音因为岁月的沉淀变得沉稳了不少。 他爱她,爱她质朴简练的爱,爱她从容自在的生活方式,爱她坚毅强大的灵魂,爱她容光耀眼的姿色。 他的爱卑劣粗俗、肤浅下流,不敢让周韫知道。 “好了,说你正经还一脸不高兴了?说起来我也要过三十三岁生日了。过去觉得年纪越大越痛苦,可现在看来岁月带给我更多阅历和经验,也没什么不好的。” 周时嘉心里一震,莫名觉得周韫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心梗。 “如果说,我要二婚,你会很不高兴吗?” 周时嘉手指掐着勺子柄,语气有些发冷:“母亲是交男朋友了吗?” 周韫喝了口咖啡,待苦味散去才开口,这期间周时嘉就死死地盯着她。 “过去,我因为一些过往太推拒恋爱了,如今倒也是看开了些,恋爱不是生活必须品,可你看我都这么大了,若再不体验一下,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周时嘉不想同意,可他有什么资格置喙周韫的抉择,他想能看到母亲稍微开心一点,也是好的。 “你放心吧,还没谈,我最近也是在接触,是一位老同学,他曾经就对我挺好的,如果有进展会和你说的。”周韫看周时嘉一脸凝重的表情,开口疏解。 “吃完把餐具收了,我去上班了。” 对话匆匆结束。 虽然周韫对自己的曾经缄口不提,可周时嘉也多多少少能从周韫和韩月梅的对话里推断出来些,比如——他是不被承认的产物。 可周韫心善,不仅赋予了他生命,还抚养他长大。 比看房更早的是,周韫的高中同学聚会。 周韫目前在接触的这位男性朋友叫孙曜平,两人高中同学,到了大学还奇迹般地同院,只不过孙曜平比她大一届。 最近因为公司项目又有了接触,孙曜平前年和妻子离婚,如今已经持续单身两年了,与周韫来往了两周,就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攻势。 周韫不觉得自己会因为有一个儿子,所以要委屈找二婚男,她是确实觉得孙曜平体贴细心也足够绅士,她了解到孙曜平的意向后坦言过自己有一个孩子,孙曜平非但没有看低她,还说正好周韫如今年纪也不适合生育,他也愿意把这个孩子视为己出。 年关在即,周韫面临升职机会本来不打算参加同学聚会的,就和往年一样,但耐不住孙曜平百般请求。 周韫请求袁善椿帮她接周时嘉回家,晚上打卡下班后,换了身平时公司团建穿的长裙,坐孙曜平的车一起去了景吉酒店。 俩人一下车就和门口拉人寒暄的班长撞了个照面。 “嗯?”班长端详了半天才认出来周韫,“周韫!我记起来了,你可真是大忙人啊,我年年组织聚会,你年年回拒,还是要孙曜平请得动你这尊大佛。” 周韫笑着将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落落大方地回应:“今年恰好在北京,年底工作也没那么忙就来了。” 班长望着周韫的脸,他们这个年纪谈漂亮帅气有些空泛了,男的保养的好的无非就是没有啤酒肚,女的再怎么保养都是会有些皱纹。 可周韫脸依旧显得很年轻,较上学那会只是少了清纯多了风情性感。 孙曜平侧头问她:“牵下手,可以吗?” 周韫没回复,但却挽着他的手臂,虽是拒绝但也给了他体面。 班长暧昧笑笑:“行啊,好事将近?” 这时一声调笑从身后传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周韫你什么意思呐,不挑了是吧。” 周韫转身,一个富贵相的女人提着挎包,盘着的头发上插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簪子。 她立刻就认出来了,是自己高中的好朋友方宁禾,家境不一般。 当时不少人说周韫是为了钱才贴着方宁禾的,方宁禾因为家里的溺爱从小身材就略微肥胖,在高中更是背地里遭人议论,如今瘦了不少可脸依旧肥嘟嘟的。 周韫不在意她讥讽的话,点头算是问好。 两人当年因为云塞决裂,周韫当年觉得方宁禾不让两人交往是因为大小姐脾气喜欢管东管西,方宁禾气自己在周韫心里还不如云塞重要,两人话不投机,周韫休学后也没联系了。 班长出来解围:“都是同学,别吵架别吵架。” 高三一个班52个人,只来了28个,大部分在外地赶不过来,还有不想来的和彻底和班级失联的。 周韫扫了一眼,很多面孔早就陌生了,有些人提了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孙曜平确实是个足够绅士的男人,替周韫挡了好几杯酒,中途遭受调侃还解释:“在追求,在追求,大家别调侃我们了,我怕周韫吓到不敢和我接触了。” 酒过三巡,其实场子已经热起来了,但班长还是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吐槽:“都五年了,班长你自己没玩腻吗?” 最终还是玩了,毕竟这是唯一一个大家都会的酒桌游戏。 第一轮,抽到king牌的是班长,小丑牌是方宁禾。 “我选真心话。” “行啊,说一个高中印象最深刻的事情。” 方宁禾犹豫了几秒,中途还看了几眼周韫。 “咳咳,就是我当年不是被嘲笑胖嘛,我好朋友把那些背地议论我的都教训了一遍。” 场上一阵哄笑。 “切,你们别笑,你们在座的肯定也有在背后说过我的,我大度不计较。” 有个男生大胆发言:“哪敢啊方总,我老婆最爱用您家的化妆品了,我要是得罪您,您以后不卖我了怎么办。” 周韫不知道因为手气好还是坏,玩了十几局了,一次没中。 第十二局,周韫翻开牌,小丑牌。 孙曜平瞟了一眼她的牌,小声问:“要不要跟我换?我是数字6。” 周韫摇头,她也不是玩不起,玩两局没什么的。 班长倒是很兴奋,“这么多局总算逮到周韫了!” “谁是国王?” 一个女生举手:“不好意思咯,周韫。” 周韫笑,“没事,那我选大冒险。” “给手机通讯录里第一位男性打电话说,我想你了。” 包间里又是一阵阵吵闹。 “绝啊,琳琳,周韫没结婚吧,那还好她老公不会说什么。” “没看出来孙曜平和周韫有情况啊,琳琳这是助攻吗?” 周韫下意识看了眼孙曜平,坦然笑:“等我下。” 周韫没什么好怕的,她手机一般只存熟人,男性的话不出意外只有周时嘉和孙曜平两位。 而周时嘉的备注是“时嘉”,比孙曜平靠前一点。 电话很快接通,包间里的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那边说话。 “喂,到家了吗?” 周韫没直接说,而是先询问了他的状况。 “嗯,袁阿姨把我送回来了,其实下次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周时嘉说完这句话,周韫迟迟没说话,就在周时嘉想询问她是不是掉线的时候。 一句百转千回的“我想你了”,从电话里传来,隔着手机声音有些失真。 还未等周时嘉反应过来,就挂了。 包间依旧很安静,有两个好事的看了几眼孙曜平,孙曜平显然也觉得他们有些暧昧,脸色不太好。 “男朋友啊?”方宁禾语焉不详地问。 “是家里的一个孩子。” 孙曜平也反应过来是她儿子,但其他人不知道,以为是外甥之类的,于是这个话题就揭过去了。 没有几轮,又轮到周韫了,这次国王是方宁禾。 周韫下意识觉得方宁禾肚子里的怨气让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叹了口气说:“真心话吧,你应该有很多话想问吧。” “当年为什么休学?” 周而复始:碎片般的过往(下)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其实周韫休学大多数人都以为是她和方宁禾闹矛盾然后被方宁禾家里针对了,方宁禾从没对此做过解释。 周韫感觉此刻时间仿佛走的特别慢,安静的房间没有窃窃私语但更让人难熬。 “不想说就算了,喝酒吧,周韫我替你喝。”孙曜平适时开口。 “周韫,我几乎年年同学聚会都参加,就是为了见到你,然后当面问你这个问题,你别推阻了,行吗?”方宁禾语气有些哀求。 周韫深吸一口气,浅笑着:“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当年怀孕了,就休学了。” 这个消息几乎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方宁禾甚至惊愕到表情都崩了。 要说周韫,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高岭之花,校花、学霸这些词,十八岁就怀孕生子仿佛敲碎了周韫在大家心里的刻板印象。 后面游戏进行的也很卡顿,大概人们还都沉浸在这个惊天大秘密里。 班长说去转场唱k时也只有少数几个人跟着,剩下的都喝的有点头晕了,被家属接走了。 “我叫车送你回去?” 周韫看了眼孙曜平,摇头道谢:“你也喝了不少,早点回去休息。” “抱歉,早知道今天这样我就不非邀请你了。” “没关系,路上小心。” 周韫打开手机准备叫车,一辆拉风的跑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周韫拢了拢风吹散的卷发,看清了车主——方宁禾。 “介不介意我送你一程?”方宁禾开口,但双手握着方向盘有些紧张。 “你今晚没喝酒?” “太廉价的酒,我看不上。” 很自然的语气,就像当年说,“周韫,你有病吧,他云塞多廉价的人,你看得上?” 车上沉默是主基调,除此之外就是有些暧昧的ramp;b音乐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当年的事。” 周韫手机差点摔到地上,她倒是没意识到方宁禾还会道歉。 “我以为你是讨厌我才休学,所以我早说那个云塞不是好人。” 周韫摸了摸耳钉,说到这个名字,仿佛那个淫乱而痛苦的梦又翻上心间,很平淡的一句“我当年怀孕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如何在一天内调理好心态接受一切,并在未来一年里忍受着猜测和流言蜚语的。 “他后来失联了。嗯…所以我是一个人生下孩子然后和我母亲一起抚养的。” 方宁禾凭借极高的心态才没把车甩在街边。 “不过没什么关系,现在孩子很听话,也很优秀,我想云塞以后也不是萦绕在我心头的噩梦了,他至少留给了我一点好的东西,不论是孩子还是成长。” “我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你,当年或许听你的劝,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其实和解往往很简单,无论是与方宁禾还是与过去的自己。 到底是隔阂着十几年的陌生与疏离,两人纵使和解也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多余的话题缓解车内的尴尬。 “谢谢,前面那条街放我下去就可以了。”周韫虚点了一下手机,三条周时嘉的未接来电。 “到了吗,我说了送你回家就送你回去。”方宁禾执拗地回复。 看着方宁禾这副熟悉的模样,周韫心里那点不舒服还是烟消云散了。 “那倒是还没有,我家在市郊,你过去再回来怎么也要一个小时,我自己打车就好了。”周韫笑,随后递出手机,“加个微信可以吗,方大小姐。” “说了送你回去就送你,大不了在你家借宿一晚,你不会介意吧?微信一会再加。” 周韫低头,给周时嘉发了个短信安抚他,“倒是没有关系,只是我儿子也在,你别觉得不舒服就行。” 方宁禾抽空从后视镜看了眼周韫,双眼微眯,眼神有些涣散迷离,看她这幅样子,或许近几年确实生活的不错。 “我信了,一开始还以为你是逞强说生活的不错,现在看来你过的真的挺好的。”方宁禾犹豫着开口,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拍打在前挡风玻璃上。 周韫问:“开点窗户可以吗?” 方宁禾闻言稍微开了个缝,周韫双眼注视着窗外林立的高楼,问:“你找谁打听的?” “就那个孙耀平,他人还不错,至少比那个谁好,但你要真想和他在一起还得多考虑考虑。” 周韫突然累了,像是被抽丝剥茧,拔除了力气,嘴唇嗡动,最后只叹气说:“我其实一开始不想二婚,但和我儿子独自相处太累了,我越来越看不懂他,希望能找个男朋友,或许也经历过他这个年纪更能了解他。” “你为你儿子也付出太多了,当年你要是打了胎,也不至于复读,后面几年生活的也会简单点。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孩,青春期嘛,他多大了,十三四吧,正值发育,一身牛劲儿用不完,你要是嫌他烦,周末送补习班。” 周韫笑:“那和你的放养比起来,我倒是个称职的母亲了。” “你呢?这么多年谈恋爱结婚了吗?” “谈过三四个,我没打算结婚,我觉得结婚是束缚,我还年轻,当然了可能人们都觉得三十多就是大龄剩女了,我不觉得,我有钱又自由,多的是男的倒贴,我再玩个几年也没问题,反正家里不指望我传宗接代。” 说话间,就驶进了周韫的小区。 “话说你怎么住在郊区,上下班不麻烦吗?” “以前不觉得,可现在我儿子上下学不方便,有考虑最近搬到市区。如果有人脉就麻烦你帮我多关注关注了。” “你怎么三两句不离你儿子,行吧,这几天我帮你看看。” 方宁禾刚准备倒车进停车位,就看见车灯照不到的远处,一个男孩撑着伞站着,孤立立的身影在夜里有点渗人。 “草,什么人啊,大半夜专门吓唬人啊!”方宁禾骂了一句。 周韫也看过去,只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周时嘉的轮廓。 “怎么说话的,那是我儿子。” “你儿子这么高?不是才十四吗?果然随母亲,不过随母亲就是好!” 周韫稍微有些晕车,等方宁禾停好车,还没来得及掏出包里的雨伞撑开,就看到周时嘉从远处小跑过来。 高大的身子猛地撞进她怀里,她拥抱不及,一个踉跄,被周时嘉揽住后腰,他下巴靠在周韫肩上,声音就从耳侧传来。 “我也想你了。” “我都和你解释了,是真心话大冒险。”周韫无奈说。 “我知道,可我说的是真心话。” 方宁禾虽是不解母子相处模式,但选择理解,调侃开口:“你们母子俩真是黏一起了,不应该白天刚见过。” 天知道当周时嘉放学见到袁善椿的那一刻,以为周韫察觉到了什么,刻意疏远他,那一刻他心都寒了,可坐在袁善椿车上只能用本能的礼貌去回复袁善椿关切的问候。 哪怕袁善椿解释是周韫有事来不了,周时嘉依旧心里惴惴不安。 周韫推开周时嘉,“好了,多大人了还粘妈妈。” 周时嘉眼神带着可怜看着周韫,过了几秒才移开视线,“方阿姨。” 他递给方宁禾一把伞,方宁禾觑了一眼,会意地收下。 “行吧,母子撑一把,孤立我这个外人。” “我跟你撑一把,走吧。” 周时嘉没说什么,跟在两人身后,“热水烧好了,我也准备了醒酒汤,方阿姨需要吗?” “啊?不用,我没喝酒,嘶,本来觉得孙耀平挺体贴的,这么一看还是你儿子更贴心啊。对了,他叫什么?” “我叫周时嘉,时间的时,嘉奖的嘉。”周时嘉回答,看周韫没反应,他大着胆子问方宁禾,“方阿姨,孙耀平是哪一位啊。” 方宁禾好像也挺喜欢和别人聊八卦的,立刻来了兴致,“最近在追求你妈妈的怪叔叔,你妈妈没跟你说吗?不过我觉得长得太一般了,还不如云……” 方宁禾意识到自己差点提起那个名字,话音戛然而止。 从车位到家的距离仿佛比平时长,三个人都没说话。 “你方阿姨是想说,长得还不如你爸爸吧。”周韫只是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心疼了一下,后面没有了平时那种钝力感,“你爸爸不是个好人,但血缘关系上的确是你爸爸。” “以前没机会见到,以后也不要有机会了。” “不说糟心的人了,孙耀平虽然长得一般但其他地方都凑活,我看班长说他离过婚,啧。你要是有别的选择就再看看,二婚男到底还是……”方宁禾砸吧嘴,没多说。 周韫沉默着进了楼梯间,盯着按钮出神,周时嘉接过方宁禾手里的伞用空闲的手拽周韫衣角。 “妈妈,你的选择最重要了。如果喜欢就选,不喜欢也不要为了谁去选。” 周韫每次看到周时嘉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都会心软。 “别多想。” 方宁禾自那天后,就频频和周韫保持着联系,在市区的房子还是方宁禾推荐的,因为房主和方宁禾是朋友,给他们免了押金。 东西都由搬家公司的人装好后,周韫最后又看了一眼这间房子,虽然不算大,但确实是她飘无定所的唯一归处。 “是不是因为我,你又妥协了……” 每次周时嘉问这句话,周韫都回答“别多想”。 母爱是无私的,所以一提到母亲的付出,总觉得无以为报,用缥缈的承诺或者冰冷的金钱都无法回报这份无私的爱。 可周时嘉从没把这些只看做母爱,当他跳出母子身份,去审视周韫的付出,更觉得沉重与感动。 他想把自己抽筋剥骨,完完全全奉献给周韫。 “这次真别多想,只是有些感慨,北漂这么多年,依旧一事无成,也就这所房子是完整属于我的,如今还要卖了。不过这些更激励我要好好努力工作了,先定个小目标五年内升职,然后退休前攒够市区的首付。”看周时嘉一脸沮丧样,她摸了摸他的头,劝慰开口。 那天,周时嘉打算不该让周韫独自努力了,自己也要尽力帮周韫分担一些。 他开始自学编程,从最基础的c语言和jave开始,平时就接一些大学生的结课作业,赚点小钱。 只是让周时嘉频频分心的是,周韫和那个孙耀平接触地越来越多了。 一天晚上下班,孙耀平送周韫回家,因为搬了家,不太远,周韫就没拒绝。 孙耀平还是沉不住气,在车里差点压着周韫的脸吻下去。 好在周韫偏头躲了过去。 孙耀平显然很尴尬无措,道歉了好多句,可周韫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下了车。 周时嘉照常在楼下等周韫,看周韫神色不虞,担心地询问。 可周韫只是缄口不答。 回了家,周韫就冲进了卫生间洗澡,放在客厅的手机闪了几下,是孙耀平的微信。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冒犯你了。” “我当时没多想就凑上去了,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快了。” 周时嘉沉着脸拿手机查看着那两条微信。 他果然还是没法就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觊觎周韫。 食色性也,饮食男女。 不过周韫显然也无法接受,她和孙耀平并没有明确确定恋爱关系,抵触这种亲密行为,一方面是骨子里保守和规矩,另一方面是后怕。 她如今虽然对孙耀平的考核勉强算是结束了,孙耀平也是每项都合格甚至优良,但她依旧担心会发生和云塞那样的结局。 她一直觉得色欲是这一切的凶手,所以只要情啊爱啊的沾上色欲就变得不纯粹了。 花洒从头上淋下,她痛斥自己的死板教条,果然自己这样传统的人不配被爱。 那继续接触孙耀平也只是浪费人家的时间,她打算明天和孙耀平好好谈谈,结束这些天的暧昧。 洗完澡,她下意识地找手机,发现遗忘在沙发上了。 周时嘉坐在沙发上,电视里不知道放着什么,客厅还没有开灯。 周韫擦着头发,打开灯,周时嘉被刺眼的光闪了一下,下意识遮住眼睛。 他匆匆看了眼周韫,说:“孙耀平叔叔找你,他好像最近和你来往有点多。” “嗯?电话吗?” “是发的微信。” 周韫看了眼手机,随即意识到什么:“周时嘉,偷看大人手机可不是好习惯,要改的。” “可我好奇啊,妈妈你告诉我你和孙耀平叔叔进展到哪一步了我就不会偷看你们消息了。你们拥抱了吗,亲吻了吗,你和他做……” 周韫皱眉冷声打断他:“你说什么?你才多大,脑子里都是这种东西?是我的错,工作太忙了,疏于对你的性教育了。但就算这样你也要知道询问大人这种问题很不礼貌吧。” “可妈妈我没办法啊,白天你要工作我要上学,我们见不了面,回了家你只会催促我早些休息随后自己忙工作或者和孙耀平叔叔聊微信,妈妈我就想老鼠一样,只能阴暗地偷窥你。” 周时嘉仿佛魔怔了,不听周韫说什么,只自顾自地说话。 周韫忍无可忍抽了他一个巴掌,“谁教你的?还是你无师自通?周时嘉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韫前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看到周时嘉低头沉默又在反思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你没事吧……算了,你有事也是咎由自取。” 下一秒,周时嘉像发疯一样拉过周韫,伏在周韫肩上,牙齿镶嵌进她的肩膀,却不敢用力,虚虚咬了一口。 周韫惊地推开了他,可十四岁的少年力气也足够大了,半天竟然没撼动他。 “呵,怎么了周时嘉,我抽你一巴掌,你就要咬回来?你真是不会吃亏!我是你妈妈,你就这么对我的?”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周时嘉,他流着泪后退,嘴里一直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快过年了,我不想跟你僵持到新的一年,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道歉、” “你会和孙耀平结婚吗?” 本来周韫转身要走,听到这话冷笑着仰视着周时嘉:“我说了,有什么进展会告诉你,没跟你说就是不会。周时嘉我们是母子,所以我一辈子都不会瞒你什么,也永远不会害你。” “我给你上药吧,妈妈。”周时嘉服软。 “不用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回到卧室,周韫也懒得应付孙耀平,折腾了一晚上,她倒头就睡。 夜里又罕见地做梦了,梦里那张模糊的脸突然变清晰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她恨云塞,可随着时光的打磨,她早忘了云塞长什么样子了,可能再过几年,那些被哄骗的记忆都要烟消云散了。 梦里的她想要睁眼看清楚将阴茎插在自己身体里的人,一双大手突然遮住她的双眼,仿佛呢喃般安慰的话语浮在耳边。 “都过去了,不要怕了。” “我一直都在。” …… 承诺像是廉价的滞销商品,一股脑往外蹦。 梦的结尾是男人抽出性器,撸动几下,随后泄身在周韫肚皮上,缓了缓他说了句“我好爱你,妈妈。” 第二天醒来的周韫,出了一身汗,但梦里的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大概是个带着情色的春梦。 周而复始:表面关心 【周时嘉,如果你继续这样,那只能证明我不是个好妈妈。】 周韫思考了半天,还是给周时嘉发了这条短信,她很清楚自己在绑架周时嘉,用周时嘉心里所谓的对她的爱,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 忙碌几天后,周韫都差点忘了最近是什么日子了,直到韩月梅女士打电话来,她才意识到马上就是国庆假期了。 “到底回不回来?今年国庆连着中秋,好歹回来一趟?”韩月梅见周韫长时间不回话自顾自继续说,“都三年中秋没回来了吧,前几年说刚升职忙也正常,今年呢?总该稳定了吧。” 周韫被她逗笑了,“妈,我忘了说了,我前些日子又升了,现在是部门总监。” “诶哟!”韩月梅语气高兴,“行呗,那今年又不回来了?” “我让周时嘉回去陪你。” “算了,他都高三了,也别折腾了,实在不行我去找你们?” 周韫思考了一下,也担心韩月梅在老家自己孤独,嘴上说着帮她订票。 “不用,现在互联网我用的也挺顺手,我自己来。” 于是韩月梅在得到首肯后,就高高兴兴地挂了电话去订票了。 新月传媒的法定节假日都是正常放,不过今年新官上任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剥削掉几天国庆假期。 “许总最近不在公司?”财务的来对账时随口问了句。 周韫装订文件,平静地回复:“不了解。” “哦,还以为你们部门会和许总接触更多点呐。”财务扫了眼就走了。 袁善椿端着咖啡又过来凑热闹,“我听说今年国庆组织了团建。” 周韫挑眉,手上敲键盘的速度不减:“许总这是怀柔政策?” “嗐,我看许总压根不在乎咱们公司,集团boss好像将一个上千万的项目交给了许总,他最近在忙那个,咱们公司的事大多都是他助理汇报的。” 周韫不敢苟同,只是小声训斥:“工作时间聊八卦,胆子不小。” 袁善椿知道周韫是好心,吐着舌头又飘回了自己工位上。 许汶舟刚回国就被怜爱的亲戚问候了遍,上到爷爷,下到表姐。 许家家主许广平拉着许汶舟坐在自己身侧,亲昵地问询他在国外的生活。 在听到他接手新月传媒后,还花了点时间去思考这是哪个小公司。 “你爸爸怎么搞的,就给这么个小公司?他想历练你可以直接去总部底下几个不错的分公司啊!”许广平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 许汶舟笑着安抚他,“是我要求的,我想从头开始,也怕自己没经验给公司造成损失,新月的损失预估都在我承受范围内。” 尽管这么说了,许广平依旧是给他安排了一个云端科技的研发项目投资试手。 云端科技是AM旗下发展的不错的电子科技公司,很多许家小辈都在里面实习过。 许汶舟对于自己的经商能力还真没谦虚,虽然理论基础扎实可实践起来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专注于一件事还好,一旦双开就容易脑袋发懵。 于是这几天,他都着手于云端科技的事情,等和合作公司签署完协议才想起来新月传媒。 这几天的实践,倒是往他这个不稳定的水瓶里加了不少重量。 “杜俊,备车去趟新月。” 杜俊是许广平给许汶舟安排的秘书,工作能力一流。 “马上国庆了,说起来我和公司员工还没有怎么接触过,你通知一下国庆假期开始前两天组织一次团建吧。” 最后和杜俊商量后,选的一家私密性良好的五星级酒店。 等部门口口相传完这个消息后,袁善椿万事通的名号传的更响亮了。 公司群里通知这件事的时候,周韫本不欲答应,可是身为部门总监,她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好在就是中规中矩地吃顿饭,或许上了兴致,老板开口鼓舞一下士气之类的,尚且在周韫接受范围内。 不过事与愿违。 一切的引子都是许汶舟的圈内好友。 许汶舟早些年在国外留学时,沉家也送了小儿子过去学习,两人同是在异国他乡,说着熟悉的中文,多聊了两句,很快就相熟了。 只不过沉垂风没有读研究生的意愿,早几年回国了,知道许汶舟回来了,又正巧他刚忙完手头的事情,沉垂风就撺掇了一场酒局,给许汶舟接风洗尘。 许家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许汶舟骨子里有点高傲,一时半会改不掉,面对沉垂风这种地位相近的,会不自觉有些装。 好在沉垂风没心没肺,只当不知道,两人相处也是愉快,没闹过矛盾。 “我都回来一周了,才想起来啊?”许汶舟推开面前递过来的酒,摇摇头,“我的身体你知道的,心意收到了,酒就不喝了。” 沉垂风笑着收回手,问:“我听说许叔叔给你一家不太景气的娱乐公司练手?” “不算娱乐公司,传媒公司。”许汶舟下意识反驳。 “有什么区别?”沉垂风不觉得这两者有区别,“要我说你干脆跟你爸服个软,让他带你去总部学习,在那种地方能学到什么?” 许汶舟摩挲着腰带上密密麻麻排列的细钻,并不回复。 “最近忙什么呢?” 许汶舟还没回答,就有一声陌生的招呼声:“许少沉少怎么一个人喝酒,来一起玩啊,我们在玩牌九。” 女人娇媚的呼声仿佛钩子,沉垂风换了个表情推拒:“我跟许少先说点私事。” 女人也识大体,没去打扰,只不过临走前,手不老实地勾了一下许汶舟的腰带。 许汶舟浑身僵直,凭借良好的教养才没把腰间的腰带直接脱下来甩出去。 沉垂风看出来他的厌恶,笑着问:“我以为你之前在美国不亲近女孩子都是装的,原来真的这么洁身自好啊?不过将来都是去联姻的命,就看哪家对你们许家有利用价值,这好事就便宜哪一家了?” 之前在美国,沉垂风也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可说话不会这么越界招人烦。 许汶舟抿唇,双手掐着椅被,肩膀都在颤抖,沉垂风不说话等着他开口,许久许汶舟才说:“谁让你来的?来试探我什么?对联姻的态度?” “呵呵,陈阿姨让我来的,我也不屑于干这种事,但你知道的,长辈命令不好拒绝,前面那些话你不喜欢我道歉,但那个女孩是无辜的,我给她钱让她过来的。我已经选了最不算暧昧性暗示的动作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大反应。”沉垂风在许汶舟利哞扫过来的时候,认怂举手,“抱歉抱歉,兄弟不对,好了说正事,你爸到底什么意思?” “是我自己要去的。” 许汶舟对于每个人都要标榜着心疼他才能被埋没的意味来询问安慰他的行径觉得很不舒服,仿佛他们本意是看他笑话或者说不认为他能让一个落后于时代步伐、管理运营模式问题巨大的公司起死回生,短时间内追赶上同行列的公司。 “兄弟肯定信你,所以最近怎么样了,要帮忙吗?” “打算国庆结束后和各个部门总监开个会,搞清楚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在这之前先组织一次团建……”许汶舟有些犹豫了,他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虽然平时已经在可以调整态度了,但依旧觉得员工害怕自己。 沉垂风好像看懂了他的内心独白,拍了拍他的肩说:“害怕员工跟你距离感太重是不是?这其实是好事,员工们能敬畏你。不过要我说,别学传统团建那样在酒店里吃饭结束后去唱k了,同学聚会都不那么干了。” 许汶舟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这得看你了,最近正好天气没那么热了,去爬山?算了应该太累了,这些常年坐办公室的背地里得骂死你,要不去我舅舅家新开的温泉山庄,你要是去的话,可以让我舅舅给你们清场一天。” 许汶舟听完有些心动了,“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小温泉那么一泡,爽得啊,从此君王不早朝,等他们放下心防,你再进行一场营销式演讲,后面肯定唯你马首是瞻。” 许汶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进行营销式演讲,可沉垂风这不刚刚进行了一顿,他新生怀疑:“你不是专门来推销你舅舅的温泉山庄的吧?” “嘿嘿,我投资了一部分,你去的话也算是咱俩双赢。” “最后倒是成了我帮你了,你真有Mr.James哄人的那一套。” “我更喜欢你夸我有蓓蕾文小姐甜言蜜语的水平。” 6. “很遗憾地通知你们,团建计划泡汤了。”袁善椿神秘兮兮地走进办公区,还没等员工们反应,她就笑眯眯地说,“许总改成温泉山庄了,就是前些日子小红书上特别火的那家,贼难预约了。” 袁善椿兴奋地搓手,“嘿嘿嘿,许总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而且还是包场,我从今以后只信奉许总。” 看袁善椿这副高兴的模样,周韫心情也挺好,拽了拽袁善椿的衣服说:“行了,一次团建就把你收买了。” 袁善椿又和同事聊了几句,突然想到什么,问周韫:“周韫姐,你明天就要搬走啊?其实你有事情的话多住几天也没关系。” “我已经处理好了,这几天辛苦你了,不过家里还有事要处理。” 袁善椿还想说什么挽留,但突然想到:“哦,是不是你弟弟,我以为他早不和你住了,他这几天住哪里啊。说起来上次见他都好几年前了,明年要高考了吧。” “嗯。”周韫心情又突然变得差起来了。 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公司都解释周时嘉是他的弟弟,同事也都信以为真,还夸他们姐弟像。 这些天一旦想到周时嘉的事,周韫就脑袋嗡嗡地疼,她发出去的那条短信也迟迟没有回复,只有一个冰冷的“已读”留在后面。 ———————————— 我还挺喜欢这样的章节分法的 基本就是有h就下一章 你们看着不习惯的话我可以改改 这样每章都会比较长 每个故事都能在十章内结束 喜欢的话可以点“我要评分”给我点奖励吗oao 扣群号:433727109 可以来找我玩 另外祝大家妇女节快乐 女性永远不被定义。 周而复始:妥协 迟早要见面的,就算现在避着,等韩月梅来了也要见,韩月梅一向心细,肯定一下子就能察觉到二人的异常。 袁善椿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压根没注意到周韫变淡的笑容,周韫厉声打断:“好了,工作时间别那么多闲话了,小心被老板看到。” 袁善椿笑嘻嘻说:“现在我老板不是你吗?好了我回去了。” 周韫看了眼表,六点一刻,猜测周时嘉应该结束了下午的课在吃晚饭。 思考了很久,她还是按捺住了没有打电话,担心他学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周韫说不出来。 明明是一样的通勤车,已经做了好几年了,可今天却格外煎熬。 周时嘉下晚自习回来了吗,没见面的这一周他瘦了吗,这段时间他反思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一连串的疑问更像是隐忍的关心,意识到这一点的周韫吓了一跳,她无法明白自己对周时嘉的关心是出自母爱还是什么。 原来,她只遏制了周时嘉的二心,从来没有审视过自己。 纵容他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是自己依旧拿他当个孩子,还是分明也喜欢、眷恋被拥抱的感觉。 周韫打了个寒颤,一股冷意从脚底板窜到头盖骨,地铁车厢明明没开冷气。 所以你看,周时嘉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小孩,他最清楚如何攻破周韫的心里防线了。 他早就“逼着”周韫一点点放下那些所谓的母子距离,再轻而易举地给那些亲密冠上撒娇的名义,周韫会接受的,不是因为她心软,而是因为这是周时嘉。 这几天都没和方宁禾联系,方宁禾耐不住寂寞,一个人自娱自乐给她发了好多小视频,末尾还带着几句中肯的点评。 周韫手上沁出一层汗,扫了眼手机。 【震惊!小伙结婚后居然还和妈妈同睡一张床!】 【我靠!这就是妈宝男吗?我上周相亲遇到了个这样的。】 方宁禾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家里都劝她收心,这些日子给她安排了好几次相亲。 【这男的妈妈这么惯着他,以后是不是还要给他生孩子?】 …… 周韫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是教育的失误也不是天生的畸形思想,难道只有周时嘉该被怪罪吗? 还是那个熟悉的二居室,周韫站在门口,她很期待周时嘉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跟她打个招呼,或者因为她激烈的指责而恨上她、不理她。 这是周韫最想见到的结果。 而不是被莽撞的年轻人推到沙发上,温暖宽大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腰,浓烈赤诚的爱被含在口腔里,顺着二人的呼吸,交渡着。 周韫记不得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了,云塞亲过她吗? 好像在爱恋期的时候亲过,但在床上的时候只会粗暴地进进出出,接吻这种调情的环节好像早被粗枝大叶的男人抛到脑后了。 周韫表面慌乱,内心却十分冷静,她知道自己应该迅速推开周时嘉,然后给他一个巴掌,明天就早早地带她去办住宿。 可正是因为心里无比冷静,她推不开周时嘉,不是心疼儿子或者怎么样,而是她也爱他。 说的对啊,周韫怎么可能会不爱周时嘉,如果不爱就不会在举步维艰的十八岁选择生下她,不以一个母亲的职责;如果不爱就不会疏远周时嘉的五年里,反反复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完全可以远走高飞。 没有画家会不爱自己的缪斯,也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含辛茹苦拉扯长大的孩子。 只不过,周韫的爱,早在周时嘉萌生出异心时,也变了味。 少年另一只手伸到周韫后脑,细长的指尖插进她卷曲的长发之间,仿佛十指相扣,又仿佛密不可分的整体。 窗外车辆驶过的鸣笛声,街坊邻居饭后惯常的聊天声,周韫好奇想去辨别寻觅。 周时嘉卡着她的下巴,舌头扫过她的上颚,“周韫,专心点。” 很不妙,一股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无力感。 可房间突然之间变得安静了,细密的灯光打在周时嘉背上,发丝在他的侧脸留下斑驳的阴影,舌尖搅弄口水的声音还是舒服的喘气声,到底哪个声音更胜一筹? 周韫抬起手,周时嘉稍微起身,两人唇分开时,一声极轻的“啵”,周韫用掌心蹭了蹭周时嘉侧脸被头发遮住的伤疤。 她好多年没哭了,压力再大她都是抽根烟或者喝点酒麻痹神经,眼泪能缓解悲伤痛苦,可周韫却不喜欢那种于她而言无用的东西。 周时嘉亲昵地蹭着她的手,他想扣住周韫的手腕,因为他怕周韫会立马消失不见。 就像梦一样,像他重复过很多次的痛苦的长梦。 周韫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声,周时嘉还是感受到她哭了。 “我是个坏妈妈。” 周时嘉害怕地攥住她的手,“不,不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是我坏,我是坏孩子,是我卑劣还渴求你母爱之外的情感。” “妈妈,你打我吧、只要你消气,怎么样都好。” 周韫流了很多泪,她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周时嘉。把我也驯化成和你一样不恪守伦理的糟糕的人,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周时嘉除了道歉,说不出别的了。 不是精虫上脑,只是他知道,周韫一直在退,如果不逼一逼,他们一辈子只是母子,或许关系冷淡濒于破裂的母子,或许当不成母子了。 “我们都是坏人,你想要亲我,我想要被你亲。” 一句话让周时嘉脑中绷紧的弦断裂了,他的手还放在后腰没有动,周韫双手从他的脸部挪到胸口。 即使是挂着泪的,周韫依旧让人感觉神圣不可侵犯,她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颤抖着说:“我们不要做母子了。” 随后,不等周时嘉反应,她便擅自离开那只托举后腰的手,周韫带着泪水咸意的唇,贴到周时嘉唇上。 是让步、是妥协、可更是心甘情愿 。 那是怎样一个吻,周时嘉若干年来惴惴不安的情绪都在这个吻里得到了安抚。 周时嘉小学的时候,曾经有一篇课后作文是:我的爸爸妈妈。 那个时候,周时嘉刚来北京没多久,韩月梅的教育完全就是老一辈的溺爱,周时嘉穿着有些low的内衬,外面套着大一号的校服外套,可放眼一看:班里只有他规矩地穿着校服。 格格不入的割裂感,让周时嘉更局促了。 隔天,周韫来送他的时候,一向乖巧听话的周时嘉摇头哀求周韫:“妈妈,我不想去上学了。” 周韫只一瞬就想到了:“在学校被欺负了?” 周时嘉不说话,这也肯定了周韫的猜测。 “妈妈,这周的课后作业我不会做,老师让写作文,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妈妈。” 那个时候,周时嘉什么都不知道,他有些蠢地认为自己没有爸爸,是周韫的错。 周韫沉默了一会,蹲下来平视他:“你早说啊,那今天不去上学了,我帮你请假,咱们一起去研究研究怎么完成作业。” 那天周韫带他去观察别的家庭如何相处。 晚上,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周韫问周时嘉:“你看懂了什么没有?” 周时嘉不确定周韫的态度,摇头。 “刚才有个孩子他摔倒了,他的爸爸抱起来安慰他。还有个孩子闹着要放风筝,于是他爸爸就举着他陪他放风筝。” 周时嘉疑惑发问:“是妈妈要我把这些写进作文吗?” “不是,你看,这些爸爸们做的,我也可以啊。所以爱并不一定要有很多主体存在,我能给你的关爱不会比普通家庭的爸爸妈妈少。” “你也没必要担心自己没有爸爸,就不敢写作文,这些都没有关系,并不会妨碍你成为一个优秀的男孩,我会给你两份爱,而且你还有外婆在,外婆也很爱你,不是吗?” 那时候,周韫还没有现在那么锋利,和周时嘉说话时也刻意地温声细语。 “妈妈,我一点都不怕了,以后就算你要推开我,我也绝不放手,我要缠着你一辈子。”周时嘉一下一下啄吻周韫的脖颈,周韫仰头,因为生涩,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痒意,指甲掐着周时嘉的衣袖。 周时嘉干脆利落地脱下上衣,男高中生精瘦硬朗的肌肉线条紧绷着,“别怕好吗?周韫。我知道你有心理阴影,就像你说的,害怕的事情留在原地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们一起克服。” 周韫抓住他后张的双肩,指甲扣进肉里。 后肩的疼痛让周时嘉心里感到踏实,情迷意乱的亲吻间,周韫的衬衫被丢在了身侧的沙发上。 十八岁的年龄差距,就是周时嘉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而她早就不再青春靓丽,甚至很多事情应付起来都会感到心累身体累。 她下意识去看自己的身体,下意识感到自卑。 却只看到周时嘉一寸寸吻过她的肌肤,到小肚子时,周时嘉伏在那里,小声问:“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吗?” 周韫被情欲逼得双颊泛红,身上细密的痒意,要把她托上云端了。 宽松的内衣被推到与肩相平的位置。 并不完美的胸型,甚至有些下垂。 “很美丽,母亲无论哪里都很美丽。”周时嘉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冒,安抚着周韫悸动不安的心。 “算了,周时嘉,算了。”周韫深吸一口气,要退缩了。 周时嘉咬上她的乳头用牙齿轻轻厮磨。 “为什么,妈妈从小教育我要意志坚定的。” 周韫颤抖着身体,下身逐渐有了反应。 “别叫我妈妈了,也别叫母亲。” “那要叫你什么?周韫、还是宝宝?” 她的发丝在颤抖间变得乱了,糜乱的头发堆在脸前,她的双眸有些若隐若现,就像这朦胧的夜,隐匿在情欲之中。 “教教我,宝宝,好不好?”他的手隔着安全裤和内裤揉上了周韫的阴部。 “方阿姨说我眉眼很像那个男人,真的吗?” 周时嘉手拨开安全裤,从缝隙里挤进一根手指。 周韫撑着意志,摇头,“不像,你就是你,不像我也不像他,你是独立的人格,不需要……” 周韫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这时周时嘉将手挤开两瓣阴唇,摸上了她的阴蒂。 一阵酥麻感直冲天灵盖,与记忆里的梦重迭。 周时嘉双指在周韫的穴里进出,“噗嗤”的抽插声扰动着安静的夜晚。 “舒服吗,周韫?”周时嘉右手划过她的唇部,那里有被主人不经意咬出的血丝。 “我很早就觊觎你了,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敢做,就隔着墙,欺骗自己能听到你的呼吸声,然后对着你的照片自慰。” “我是不是很肮脏,妈妈,你太神圣了,我不敢侵犯你,我不敢把我肮脏的性器插进你身体了。我到现在还是个胆小鬼。” 周时嘉的称呼来回变换,周韫却无力回答他了,在一次次抽插中,周韫泄了力,淫水喷在了周时嘉的掌间。 周韫恢复意识时,已经天光大亮,鸟声夹杂着通勤车吵闹的铃声,她愣了几秒随后去摸手机。 七点三十五。 还好精准的生物钟没让她起太晚,但后知后觉发现今天自己休假。 周时嘉就睡在她的旁边,胳膊揽住她的腰。 周韫又发愁了,她可以沉沦一个晚上,可以后呢?也要这么相处吗? 周而复始:关系 周韫抬头仰望天空,仿佛进入了贤者时刻,她此时无比心烦,撇开周时嘉的手,沓着拖鞋去接了杯水。 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睡在周时嘉屋子里的。 大衣挂在门口,昨晚无意被甩开的内衣内裤也已经被洗好挂在阳台上了,水是保温壶里常温的,周韫琢磨方宁禾说的还真没错:周时嘉比之前已经忘名字的那个追求者贴心多了。 她蹑手蹑脚地在大衣兜里掏烟盒,却只掏出来一盒口香糖。 附赠了一张便签纸:最近抽的太频繁了,我就先没收了,如果觉得烦心,吃甜食或者嚼口香糖也有效果哦。 真是被周时嘉这个无聊的行为逗笑了。 周韫下身酸痛,不想应付早餐的问题了,她进房间摇醒周时嘉:“快八点了,你今天请假了吗?” 周时嘉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脸天真无邪的范儿。 见周韫凑近的五官,丝毫没犹豫拉着周韫的手就把她扯进怀里。 周韫一个踉跄,靠在他身侧抽气:“干什么啊,现在还耍起床气了?” “不是说要处理住宿的事情,我就和老师请过假,说会晚点到。”温热的呼吸洒在周韫后颈,周时嘉还不嫌事大添了把火,湿濡的舌头轻舔过耳垂。 酥麻的痒从耳垂到四肢百骸,周韫气得站起来。 “不过我们现在这样,还要商量住宿吗?” 周时嘉开始打感情牌。 周韫下意识想问:“我们哪样?”像个骗炮的渣男。 她话到嘴边及时收回,“那你更要住宿了,我现在都纵容你肆无忌惮了,要是不分开,你能克制住?你现在还是学业为重,还有两百多天就要高考了。” 其实周韫一点不担心,周时嘉成绩常年稳定年级前三,而且哪怕周时嘉高考真的发挥失常,她也相信周时嘉有逆风翻盘的底气和勇气。 “吃过早饭就去吧。” “哦。”周时嘉神情有些恹恹的,周韫看了他一眼,无奈坐到他腿上。 “好吧,亲一会儿,别沮丧了。” 铺天盖地的吻带着少年青涩的横冲直撞,蹭得周韫嘴唇疼。 周韫平时打扮就是一副都市丽人的范儿,虽然是很符合年纪的穿搭,但和她这张脸就是有些出入。 “我给你买了件新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周韫有些诧异的看周时嘉掏出一件皮草的短上衣。 她笑着问:“哪来的钱啊?” 拨弄了一下吊牌还没摘掉,打完折四万二,她眼皮一抖语气严肃了点:“你解释解释。” 周时嘉拉着椅子凑近了她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初中的时候我自学了点编程,这么久以来空闲时间敲代码赚的。” 四万二哪怕是周韫也不敢眼皮不眨说买就买,抵上三个月的税后工资了。 “谢谢,我很喜欢,不过不用多么贵重的,哪怕你是在普通专卖店给我买件两三百的衣服,我也喜欢。” 周韫摸了摸周时嘉的头,虽然不是她平时的穿衣风格,但她不会拂了周时嘉的心意,更不会做出让他拿去退掉这样的打击到他的事。 住宿手续的办理很简洁,周韫又和老师寒暄了几句,老师满口都是夸赞周时嘉的话。 周时嘉站在走廊吹风,看到周韫拿着寝室钥匙身上还穿着他买的外套的时候,向来空洞的心被幸福感填满。 若不是在校园里,或许周时嘉会做出拉着周韫在走廊上热吻的冲动行径。 其实如果眼神也能接吻的话,周时嘉早就将周韫身上每一处都烙印上吻痕了。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是周韫冲动过后,依旧不敢面对的问题,好在周时嘉并没有逼问她。 等周时嘉恋恋不舍地去上课后,周韫也去干正事了。 虽说去泡温泉也不一定要下水,可以坐在岸边薰着蒸汽聊天喝茶,但周韫本着答应都答应了,就好好享受的原则,和袁善椿约了今天下午去买泳衣。 袁善椿喜欢的风格,很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些张扬但又含蓄,杏粉色的绑带衬得皮肤更白了。 试衣间里,袁善椿拉着周韫一件一件地尝试,不过周韫并不太适应,尝试了几件就最终敲定了一件销售推荐的爆款比基尼。 袁善椿惊讶:“还以为周韫姐你比较保守不会穿比基尼呐。” 周韫摇头,不以为意:“我身材很好的,干嘛不展示。” 周韫胸部因为生育有些下垂,除此之外皮肤白皙透亮,腰肢纤细,长期久坐办公椅,没有锻炼过所以倒是没有马甲线。 她也只在爱人、在周时嘉面前会感到自卑。 “好漂亮的衣服。”袁善椿看导购把衣服包起来的间隙,端详着周韫的新衣服,“感觉这种衣服更适合你,平时的大衣有些沉重。” “是吗?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希望有好结果。” 周韫说的即是衣服,也是和周时嘉这段超脱伦理而不被大众认可的爱情。 周而复始:温泉山庄 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周韫说什么也要拒绝。 因为是修建在半山腰的,温泉山庄有得天独厚的环境和空气,甚至泉水真的是从山里开凿出的天然水。 男女浴池是分开的,周韫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就听到袁善椿说:“我听说啊,男浴池那边有点尴尬,许总好像就穿着休闲装坐在岸上看他们泡,许总那副正经模样,他们也不好放松,都大气不敢出的。” 周韫想了想那个画面,笑着回复:“应该是吧,许汶舟这种小少爷平时应该也都是单独泡,再不济和几个朋友一起,和一群下属赤身裸体在一个水池里,他肯定做不出来。” “本来是要笼络下属人心,结果背道而驰了,让他们更尴尬了。不过这个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周韫拿发带把头发绑起来,平静地拍了拍袁善椿的肩膀。 “不对啊周韫姐,你不是说职场最忌讳讲老板坏话吗?平时不让我私下议论,怎么今天自己…” 周韫捏了捏她肚子上的肉,扭头边走边说:“你最近面临升职,要注意点。” 袁善椿了然,立刻点头。 周韫其实没打算再在这个公司继续干了,韩月梅年轻的时候遭遇的打击不比她少,如今年纪越来越大了,又不肯来北京和他们一起生活。 周韫早就打算在周时嘉上了大学后辞职,回家陪着韩月梅,她打算拿她这些年攒的积蓄在珠海开一家店,具体经营什么还没想好,但这个计划却是从她买房那年开始就稍具雏形了。 如今她也算是对新月传媒不离不弃了,当年被hr用空泛的未来和吹的天花乱坠的现状骗来,无论新月被同行中伤多少次,她都没想过跳槽,或许许汶舟真的有实力让新月好起来,但这怎么也要是她辞职之后的事情了。 许汶舟之所以冷着个脸,是沉垂风的舅舅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在他的私人更衣室里塞了个女模特。 许汶舟赤裸着上身和女人面面相觑,还没等女人展开攻势,许汶舟就把人轰出去了。 因为他们家家世显赫,所以总有些人喜欢动歪心思,他小时候回过几次国,家里的佣人都不认识他,自然也不敬畏他,只知道他是家里很受宠的孩子。 有胆大妄为企图一步登天的佣人,再半夜爬上了小许汶舟的床。 那会儿他才刚发育,粗俗地讲就是鸡巴还硬不起来。 当然之后也被这女佣大胆的行径吓得好长一段时间性器都处于疲软的状态,第一次遗精都比同龄人完。 这件事除了他母亲陈秀秀没有人知道,陈秀秀也在当晚辞退了所有佣人,并告诫他们不许乱说。 而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佣,许汶舟还是发善替她求了情,最终也只是被辞退罢了。 如今的许汶舟面对这些还是心有余悸,本来打算换衣服的手顿住了,最后选了件休闲装就这么带给了男员工坐立难安的一个小时。 最后,可能许汶舟也忍不住了,让他们继续,自己去了换衣间冲澡。 待许汶舟走后,沉默的温泉池子才多了些活力。 许汶舟心里也烦躁,胡乱抓了把头发,进了换衣间就将宽松的休闲上衣脱了丢在一旁,他的皮肤嫩,只是被蒸汽熏了一个小时就发红了。 尤其是乳头,粉里透着红。 另一旁的周韫惬意地泡在池子里,直到有些头昏了才将头冒出来。 “我去冲个凉水澡,这水泡的我都有点晕了,你也别呆太久,小心晕了以后溺在里面。” 周韫从岸边拽了条毛巾,边走边擦拭身体。 她将泳衣挂在门口的架子上,调试了下水温,还没等开始冲洗,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似乎还带着怒气。 周韫侧耳感觉不像办公室的同事,果然没几秒就听到男人的喘气声。 她默默叹了口气,知道同事都不是那种不礼貌甚至说是猥琐下流的人,大概率只是走错换衣间了。 这家温泉山庄讲究装饰,就连浴帘都是精心定制的,只不过这样一来男女性别的标识就不那么显眼了。 她心里祈祷这个男人早些发现,或者自己应该制造点动静来提醒他。 外面开始脱衣服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加重了周韫制造点声音的念头。 她打开花洒。 帘子外面的许汶舟也是一惊,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努,“不是都说叫你走了吗!” 不过周韫耳边都是水声没听太清,更没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 许汶舟见里面没有回应,直接踱步过去要掀开帘子。 周韫的“等等”,顿在嘴边,许汶舟的手明显更快一步。 于是赤身裸体的周韫就和同样赤裸着上身的许汶舟打了个照面。 两人同是惊愕。 许汶舟连忙放下帘子,可对视的那一秒,他的眼睛几乎是不礼貌地把周韫的身体每个部位都镌刻了一遍。 周韫强压下尴尬和不适,关闭花洒提醒,“许总,这里是女更衣室,您走错了吧。” 许汶舟这才发现格局略有不同,懊恼涌上心头,连忙道歉,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周韫丰盈的乳房,和他一样白里透红的身体,纤瘦的大腿和隐匿在阴毛之下隐隐若现的阴部。 他从来不是个重色的人,甚至有些讨厌这些,从没见过女性的裸体也从没审视过自己的身体。 许汶舟狼狈着拿着衣服就要走,视线又无意间扫过周韫挂在门口,布料很少的比基尼。 一股热意涌上鼻头——他流鼻血了。 周韫攥着花洒,眉头皱的厉害,可依旧是耐着性子洗完了澡。 她的辞职计划得提前了。 问:有什么比和自己的员工赤诚相见更让人难堪的事情吗? 回答:对自己的员工有了反应。 8. “怎么那么久还没洗好啊?”袁善椿进来后,听到依旧有水声,招呼了一句。 周韫关上花洒,请求袁善椿:“可以帮我把柜子里的衣服拿过来吗?” “啊?哦好。”袁善椿在柜里翻了一下,“诶,这里怎么有一枚男士戒指。” 周韫有些头疼,简直想告诉袁善椿这或许是上一名客人留下的,让她不要多管了。 但想着袁善椿这幅好心肠的性格,又换了个说法。 “或许是谁之前不小心忘在这的吧,你给我吧,我一会儿交给这里的负责人。” 周韫一想就知道这戒指大概率是许汶舟的,女士换衣间出来个男士戒指… 唉… “我正好一会儿有事去找负责人。”周韫将戒指揣进上衣口袋,边套裤子边说。 袁善椿没多想,拉着周韫说:“咱们一会去茶室吃水果吧,我看那里有丹东草莓还有阳光玫瑰都是免费的。” “你先去吧,我找完负责人就过去。” 回到休息室的许汶舟才发现自己戒指不见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对他而言只是个装饰品,但带了三四年了,手指上突然空落落的,还有点别扭。 许汶舟脑子里依旧是挥之不去的花白赤裸的肉体,他开始回忆周韫的名字,只记得她是某个部门的副总监,他一句话的事给升为总监了。 许汶舟又不自觉反思自己会不会有点太独断专横,有点像玩弄权势的奸官,一句话而已好像否认了人家这么多年的努力。 周韫其实没在意,能多拿工资她就是乐意的,而且她的勤奋和实力部分的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不怕别人说闲话。 晚上喝酒,这群人也不敢叫许汶舟,都摸不清这个老板什么想法。 周韫在前台借了充电器,顺便把戒指交给她:“你好,我在换衣间里捡到了这个,可以麻烦你帮忙留意一下失主吗?” 前台看了一眼,认出来了这个戒指价值不菲,面露难色:“如果小金额物品的话我们可以帮忙看看,但这个实在太贵重了,抱歉。不过我们换衣间都是每天打扫清理的,这应该是今天的客人留下的,今天只接待您们一批客人,大概率是您的某位同事的吧。” 周韫想着干脆交给许汶舟的助理得了,不过助理没有来,那还要等国庆结束了… 好麻烦。 一个身家百亿的总裁应该不会在意一个价值几十万的戒指吧,干脆丢了好了。 周韫到茶室的时候,袁善椿已经拿了一堆自助水果和自助小食在吃了。 其他同事也都聚在一起聊天吃东西。 “今天晚上许总不来吗?” “我们没人敢邀请人家。” 周韫取了个小杯子,倒了些清酒,另外端了盘油豆腐。 她罕见地有些不自在,凑近袁善椿悄悄说:“我问你问题,就是我最近可能谈恋爱了,但是我恋爱的这个对象蛮…不可思议的。你说其他人会不会有什么看法啊。” “啊?”袁善椿意识到自己一惊一乍有些引人注目,同样压低声音说,“你恋爱了?什么时候啊?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前几天吧,嗯…是个高中生。目前只有你知道。” “哦~不过我觉得嘛,恋爱是给自己谈的,周韫姐你不说的话也没人能看出来啊,干嘛在意别人怎么想。不过姐你也真厉害,单身这么久,一恋爱就拿下高中生。但我还是想多嘴说一句,姐弟恋风险还是很大的,况且你们两个…差的确实大,如果是试试的话我没看法,但结婚的话还是要多考察考察,谨慎一点。” 结婚… 周韫出神了,她和周时嘉这辈子都是结不了婚的。 “倒是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嗐,那更不用担心了,姐你要是怕弟弟玩弄你感情的话,一开始就不要付出太多真心。” 不知不觉间,两人从恋爱谈到工作又谈回恋爱。 “我那个初恋啊,真是过分,明明说好异地每周至少一个电话,结果我打了他还嫌烦。话说周韫姐你的初恋是什么样子的啊,感觉你平时很少见这些事。” 周而复始:初恋 周韫又倒了一杯酒,她已经忘了自己喝了几杯了,但显然神志已经不清醒了,不然她绝对不会进行这个话题,也不会坦然敞开心扉。 但时至今日,谈起过往,她心里已经没有多少后悔和怀恨了。 是因为那下三滥悲惨的经历让她知道了韩月梅是多么关心她,成功消弥了二人的芥蒂;也是那痛苦酣畅的性爱,让她生下也亲手培育了最符合自己审美的爱人。 “我的初恋啊…” 许汶舟又不高兴了,沉垂风打电话来询问他情况,可他早就知道员工聚在一起喝酒没叫许汶舟了,话里说是询问但早带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和下属相处怎么那么麻烦,当年金融的老师也没教怎么和下属打好关系啊。”许汶舟的话把沉垂风都逗笑了。 “你太端着了,放下姿态吧许汶舟,你平时和我都是端着的,嗯…今天比平时好点,也不知道你是太生气了还是突然开窍了,去找你的员工喝点酒,有共同话题才聊得开,别等他们邀请你了。” 沉垂风十分“好心”地让他舅舅拿出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红酒,当许汶舟带着应侍生到茶室的时候,正好碰到周韫在谈自己的初恋。 “我的初恋啊…也是个混蛋,比你的初恋还混蛋。那年我父母刚离婚…” 周韫高二那年,因为作文比赛得奖,名声大噪。 人人都知道八班有个长得漂亮成绩优异还很有才华的女生,尽管情书插了翅膀般有一万种办法往她课桌里飞,她依旧不为所动醉心学习。 云塞是七班的体育委员,也是追求周韫的人里不算起眼的一个。 大家都说,周韫除了家世普通,哪里都很完美,于是就有人开始诋毁造谣周韫和方宁禾一起玩是图她的家世。 尽管谣言花样百出,两人的友谊却是一直坚不可摧。 周韫父亲是银行的大堂经理,母亲是初中教师。 变故的发生就开始在韩月梅被辞退的那一晚。 “我是无辜的,我没骂过那个孩子,我扪心自问平等对待每一个学生。”这是韩月梅最后跟校长说的话。 韩月梅带的初三三班一个学生跳楼自杀了,家长来学校闹事,找上了韩月梅。 “这孩子我一直有关注,每次考完试退步了都很失落,我也劝导过,可她每次都是一样的反应,还劝我别多管闲事了。”面对咄咄逼人的家长,韩月梅丝毫不慌,陈述着她跟这个学生的交往经历。 “王铭华跳楼,我身为班主任肯定也有责任,疏于了对学生的关注和开导,可王妈妈你要说这是我逼的,我可不能认。” 尽管韩月梅条理清晰、据理力争,最后校方和家长商量的结果是让韩月梅停职一年。 “校长,你压根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停职就没必要了,我是人民教师,教书育人快二十年了,从来没对不起任何一个学生和家长,你停我的职就相当于把过错都归咎在我身上了。我自己辞职算了。” 回到家中的韩月梅疲惫不堪,她如今十分需要丈夫的开导和女儿的安慰,可下班回家的周东海先是质问:“韩月梅,你辞职了?!” “你把学生逼的跳楼的事情在我们银行都传开了。” 韩月梅懒得争辩了,问:“怎么会传到你们银行?对你工作没影响吧?” “县城这么小,那不是迟早的事儿,这个学生好像家境还不一般,我同事今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你怎么干这种事儿,你让我以后在银行怎么混啊。” 本来就烦闷的韩月梅被气笑了:“你什么意思?你也以为是我逼的是吧,你现在还怨我让你丢脸了?” 周东海没明白韩月梅突然情绪高涨是因为什么,也跟着急了:“你冲我吼什么,我不也是在替你担心?你都失去工作了,现在家里挣钱的就我一个,我要是也被你连累失业了,咱们家以后怎么办,谁供周韫读书?” “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和你吵,韫儿马上回来了,你去做饭吧。” 可周东海仿佛觉得是韩月梅发现自己没理,退缩了。 而后周东海更加得寸进尺了,“我忙了一天回来还要做饭?韩月梅你以后也挣不了钱了,就好好在家里干家务做饭吧,这种事儿咱俩以后就别平分了。” 韩月梅木然抬头,无光的眸子直视周东海,周东海突然心虚了,结结巴巴问:“干什么!” “行啊,以后我干,家务都是我干,咱们也各活各的,离婚吧。正好你也不用担心我连累你了。”韩月梅轻松一笑。 周东海:“你至于吗?就让你煮个饭,行了别闹脾气了,你现在能干什么,跟我离了婚谁养你和孩子。” 本来离婚只是韩月梅气上头的无心之举,但细细想来周东海的行为已经到了让人忍耐的边缘了。 韩月梅:“没开玩笑,你挑个良辰吉日,咱俩去办离婚证,你也从这里搬出去,这是当年我爸妈给我买的婚房。” 周东海愈是歇斯底里,就显得韩月梅愈是平静,她将外套迭好放到沙发上,平静地看着周东海:“我最后再纵容你发一次脾气。” 周东海在将桌上的物品当作泄愤工具拂到地上后,也是彻底卸了气,最终只是留了韩月梅一人收拾满地狼藉。 周韫回来时,韩月梅恰好做好晚饭了,她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爸爸呢?”周韫一边洗手一边问餐桌上垂首而坐的韩月梅。 “他不回来了。”韩月梅搓了搓筷子,沉着气夹了一口米饭,“吃饭吧,不用管他。” 整顿饭就萦绕在十分诡异的氛围中,周韫吃的不自在,韩月梅也不畅快。 “我和你爸打算离婚了。”韩月梅开门见山。 “为什么?”周韫有所准备,但显然还是准备少了。 “就是不合适,继续生活下去也是折磨对方。”韩月梅本来打算解释,但最后还是作罢,只是瞪她,“你别操心了,好好学习,还有一年多就高考了,还有你那个作文比赛,也别参加了。你得明白孰轻孰重。” 周韫被韩月梅一番说辞搞的心情不太好,掖了掖衣角嘟囔:“我成绩一直很稳定,已经很努力在学习了好吧…” “我帮你刷碗。” “不用,你去写作业。” 韩月梅扯着不让周韫分心的由头剥夺了她关心父母感情的权利。 周韫上了楼,包里的情书随着剧烈的甩动掉出来几张。 她本来打算放学后处理掉的,但因为听说母亲出了事,着急赶回来就忘了。 周韫也恰好一肚子心事,这些都压在一起她一时半会懒得去思考,干脆捡起来一封情书,翻看了几行。 引用莎士比亚的诗再加上自己几句酸涩的原创台词就成了一副堪称“完美”的情书。 周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想着自己以后可以去淘宝开个店专门代写情书赚钱。 “周韫,我可以进来吗?” 正品鉴地津津有味的周韫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情书散了一地。 “等…等一下,我在换衣服。” 周韫胡乱把情书塞到衣柜里,又顺便抽出睡衣囫囵套上。 “不用急,我就是来给你送点水果,你好好写作业,写完早点睡。” “哦。” 百密必有一疏,第二天因为丢了工作在家里无所事事的韩月梅手里闲不下来就想找点事情干,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却也只能做做家务,把周韫的房间打扫了一遍,也就正巧发现了周韫衣柜里忘记处理的情书。 如果平时,韩月梅并不会介意,可能还会调侃周韫在学校这么受欢迎,但如今的她刚面临事业和家庭的双重打击,被冤枉被不信任被埋怨责怪,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周韫这个还在成长的女孩身上,望女成凤,希望周韫有作为,不要像她一样有大好的前途和可以向前闯的机会却只甘于在一个小地方相夫教子。 一封封普通的情书,偶尔有几句说着露骨下流的垃圾话,这些话点燃了韩月梅努力压抑的情绪,她突然不知所措了。 周韫如果也谈了恋爱,她还会愿意走出这个小县城吗,她韩月梅这一辈子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听点是为了周韫,可细看发现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想撕碎情书的手顿住了,这个年纪的韩月梅已经不适合歇斯底里地哭泣了,她甚至一滴泪都没掉,只是安安稳稳地把那些信放到周韫的课桌上。 傍晚,周东海回家了,他能去哪里,在银行的宿舍里睡一觉,起床后哪里有人服务他的一日三餐,习惯被照顾的周东海回了家,他以为这早已经是对韩月梅的低头,可韩月梅态度异常坚定。 “太晚了,民政局关门了,你明天再来吧。” “小梅,昨天是我气急了,我道歉,我该相信你,无条件支持你的。我知道你有脾气,可我昨天说的话也是事实,你离开了我怎么养活周韫。” “我会想别的办法赚钱,你不用管了,周韫必须判给我,我不敢想她跟你会成长为怎样的人。周东海你根本不是意识到自己错了,你知识突然少了个照顾你服侍你的保姆,觉得不习惯,你的工资足够你在咱们这个小县城找一个好的保姆了。” 毫不留情的摔门,是韩月梅最后愿意应付周东海东西了。 当周韫回了家,父母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你会怨我吗?”韩月梅吃饭的时候问周韫。 “不会啊,为什么?”周韫疑惑。 韩月梅看着周韫抬起的头,正值青春期,漂亮靓丽的少女,让她羡慕也喜爱。 待周韫回了卧室,看到桌上的情书,才意识到韩月梅看到了,顿时有些气恼。 “妈,你干嘛翻我东西。” 韩月梅本意就是想提醒她别耽误学习,可开口就成了:“我是你妈,看你东西还不行了?” 周韫睁大眼睛,哑口无言。 “你这个年纪,别想着谈恋爱,男人都是骗人感情的家伙。” “你和我爸的失败案例就不要映射到所有人身上了,你真讨厌。”周韫到底是叛逆期,听不得一点带刺的话,气愤地摔门。 留韩月梅一个人在门外忏悔。 “我是不是说话又说重了。” 可韩月梅这个疑问,暂且找不到答案了。 隔天,周韫来到学校,方宁禾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一袋三明治。 “喏,给你带的,又保持身材没吃早饭吧。”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方宁禾看出来她心情不好,担忧的问:“怎么了?” “我妈妈她翻我东西。” 方宁禾感同身受,“家长都这样,怕我们这个阶段稍有不慎走歪了,但方法太极端了。” “她还说什么,我这个年纪就不该谈恋爱,男人都是欺骗感情的家伙,可我现在高二不谈,到了高三更没有时间了,早恋诶,我都经历不了了。” 方宁禾听了周韫这段话,手里的牛奶都吓掉了,“乖乖啊,你是真想谈还是跟你妈赌气呐。” 周韫也说不上来。 八班门口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手里抱着一摞作业,脸上还带着水珠,两边的头发都被打湿了。 见到周韫,双眼一亮,笑容都变大了,高兴地朝两人说话:“同学,这是何老师让我拿给你们班物理课代表的。” 周韫看了一眼男生的脸就很礼貌地移开视线:“哦。我帮你叫他。” “林蒙,有人找。” 喊完才发现人不在。 “算了,你给我吧,我给抱进去。”周韫伸手要去接。 “别别别,挺沉的,不介意我进去吧。” “那麻烦你放到讲台旁边的桌子上吧。” “这不是那个谁嘛。”男生走后,方宁禾兴致冲冲地说。 “七班体委,长得好看还高,班里好多女生在追他。” “哦,你怎么老是那么关心八卦?朱老师不是刚点过你化学偏科,你有功夫不如多刷点题。” 男生出来后见两人还在原地有些激动地凑过去:“周同学,你好,我叫云塞,七班的。那个我之前给你写过信,不过你应该收到过很多,所以没有看就扔了。今天我还是想当面跟你说一句:我喜欢你。” 男生脸颊红红的,由于比周韫高了一个头,还弯曲着身体,手扶在膝盖上,要离周韫更近一点。 “啊?”周韫愣住了,她倒不是被人当面表白,只是今天突然有些好奇,“你喜欢我什么呢?” 云塞被问愣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周韫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摇了摇头说:“你看,你说你喜欢我,却不知道喜欢我什么。” 说完就拉着方宁禾走了。 “你没答应也好,那个云塞其实不是什么好人。”方宁禾还想多说,但怕周韫又觉得她八卦,悻悻闭嘴。 这次其实周韫还真挺想听的。 其实周韫和云塞的交际本该止于那次拒绝。 可不知道是上天作美还是云塞蓄谋已久,第二天两个班的体育课因为体育老师的私人原因,排到一起上了。 恰巧本来就有隔阂的母女经过又一晚的冷战,周韫心情更糟糕了。 她一碰到云塞就赌气般说:“正好你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我,我给你个机会。” 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用方宁禾的话说,他俩在一起这个事比她化学试卷突然上了六十还不可思议。 周韫那段时间突然像个坠入爱河的小姑娘,她一边见证者父母婚姻的破裂,看父亲狼狈地收拾好东西从家里被扫地出门,看着成绩单上自己的名次掉出前十,看着母亲找不出缘由但就是担忧她成绩担心地团团转。 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很有意思。 她会半夜坐在云塞的后座和他一起进城看日出,陪着云塞一起去珠海看摩托车比赛,两人看着看着电影会突然地接吻。 一切好像都稳步运行,直到方宁禾找上她。 “周韫,你染发了?” 周韫已经好久没主动和方宁禾讲话了,一开始她并不在意那些评价自己和方宁禾关系的话,可如今越来越无法不在意了。 周韫撩了撩头发,“在教室里看不出来的。” “不是这个,你以前从来不这样。” “怎样?我以前总是循规蹈矩是吗?太无聊了。” …… “好不容易为爱叛逆一次,还被别人欺骗感情了,后来我发现那个男的脚踏两条船,校外还谈了个女生,只不过他不辞而别了,退了学,问不到去了哪里了。”周韫回忆,酒瓶已经见底了,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好像还有点眼红了。 韩月梅女士自从她记事起就是个十分坚强的女人,不论是同事背刺,还是为工作背锅,她都没有抱怨哭泣过。 十八岁生日那早,周韫发现自己已经一个半月没来月经了,联想到那次的事情,她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穿着单薄的衣服,一个人来了医馆挂号。 妇产科来往的人很多,忙忙碌碌,可依旧会有人把目光落在这个年纪一看便不是很大的女生身上,或许是见多了,那些护士表情很平淡。 她从拿到报告,一直在大厅坐到傍晚,她其实也没有很绝望,只是很认真地在思考未来。 直到韩月梅女士找来了,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失落地坐在那里,什么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 缓缓地她跪在周韫面前,抱住她。 尽管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坚强,可韩月梅还是哭了,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哭,又担心打扰到其他人,母女都是身子发抖。 她平静又难忘的青春,居然这样画上了句号。 韩月梅去学校大闹了一场,却没让好事的人知道原因,他们只知道学校里某个学生伤害了这家人,可他们只会下意识往情啊爱啊上靠拢。 大家都只知道,云塞欺骗了这个人女儿的感情。 可即便如此,云塞也没有下落,仿佛人间蒸发。 她是令人敬仰的人民教师,可那一天被人形容成疯婆子。 …… ——————————— 先更新一点 第三章里加了800字 麻烦返回去再看一遍辣 周三周四周五忙 不更 因为更新也是两千多 干脆攒着 周末一起更 周而复始:许汶舟 “周韫姐。”袁善椿听着有些心疼。 “没关系,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袁善椿摇头:“周韫姐,你真的走出来了吗?我感觉听你的描述以前的你并不是这种性子的,好像是从经历那一切后才改变的。” 周韫握着酒杯的手突然攥紧,她语气不自然:“也确实是,可人总要长大,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单纯了。” 许汶舟站在门口,竟然就这样听墙角般地听完了整个故事,他现在不知道进去好还是干脆转身就走好。 调查一个人的信息对于他这种阶层的人来说其实很简单,但许汶舟觉得周韫没做错什么,不能因为他好奇就去窥探周韫的生平经历。 所以最终许汶舟拿着助理调来的周韫简历看了两遍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周韫长得确实很好看,许汶舟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类型的美女,他不适合去评价对比究竟谁更胜一筹,但自认为对长得好看的还是有一定的抵抗力。 但其实来公司见到周韫的第一面时,就不冷静了,不然不会耐心地在她背后听完电话,后来还找狗仔爆了那个选秀歌手抄袭拉踩前辈的黑料。 说是好心肠或者伪造一个善良的老板的人设,更不如说是下意识就想帮她。 就在许汶舟走神之时,周韫突然出现,倒也不是突然,她早就发现许汶舟在了。 可擅自停下或者叫出许汶舟难免会让其他同事感到局促。 “许总?”周韫拽了拽衣服下摆,笑着问,“我的故事还不错吧?” 许汶舟不知道怎样回复了。 “手拿过来。” 周韫的本意是要他伸手,她将戒指还给他,可许汶舟却是手背朝上冲着她,周韫无奈拉着他的手转了个圈,将戒指稳妥地放在手心“袁善椿捡到你的戒指了,是您的吧?” 许汶舟不免紧张又想到了更衣室的事情。 周韫知道许汶舟还年轻,那场尴尬哪怕是她也很难短时间消化,总之绝口不提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许总也来喝茶吃东西?” “想要和同事们谈谈心。” 周韫笑:“这边都是女士,男士大约在汗蒸?我猜的。” “你想融入公司?”周韫斩钉截铁地说。 许汶舟被带领着下意识点头。 “其实不需要,您是领导层,只要您发号施令,说难听点为了工资,我们怎么样也会干的。” 许汶舟摩挲着掌心里还带着温度的戒指,哑着嗓子开口:“从我记事起,哥哥总在承担着大人的身份,他比我多的是负担可也多的是信任和期待。家里的长辈只求我开开心心长大,从来不期许我什么,比起哥哥我经商天赋平庸,可我真的想要做出点什么来证明自己。” “很高兴你选择新月,能和新月互相拯救。” 走廊十分安静,顶光和蔼地扫在头顶,像晨间温和舒适的风打在光洁的面上,弄起耳边散乱的发,周韫几杯酒上头,往日不想多管闲事的她居然耐着性子听小少爷吐苦水。 “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新月,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许汶舟有些晃神了,他听到走廊远处传来脚步声,知道自己这样和未婚女员工站得这么近不太好,会引来别人说闲话,可他并没有挪开脚步,静静地等待周韫组织回答。 “人一生会做很多错误选择,可我很庆幸我只错了一次,就是在高中,进入新月我并不后悔,那就并不是错误。”说完,不等许汶舟沉思,她就像是活力的兔子,闪身进了茶室还带上了门,末了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想要和员工打好关系,你刚才的做法就是对的。” 许汶舟想问:那我和你关系有变好吗? 不过来日方长。 远处的人终于走近,打着手电筒看清楚了是许汶舟。 “诶,许总,这个走廊的灯全都灭了,就只有您这边这几盏是好的,我过来看看,没打扰到您吧。” 许汶舟认出来了这个人是沉垂风身边的一个小助理。 “找人来修,不要耽误事情。” 那人迅速应下。 “说起来,这座山也是未来要开发成旅游景点的,许总您明天没事的话可以阻止去爬山,当然都看您自己的意愿。” 许汶舟眼光锐利:“你老板让你说的?” 许汶舟觉得不论沉垂风还是周韫说得都很对,想要下属真心实意地服从自己,主动出击,攻破心防还是最重要的。 当晚,许·内向寡言·不食人间烟火·汶舟还是说服了自己带着酒瓶和那群男员工喝了几杯。 顺便进行了一场传销式演讲,总之许汶舟觉得见效了。 周韫的房间是单人间,其他人有的是单人有的是双人,周韫因为职位的原因有权利选择,尽管袁善椿求了她好久她也没答应,因为家里还有个小孩等着她打视频安抚。 视频接通,周韫以为没开摄像头,画面一片漆黑。 她凑近屏幕点了两下,发现视频键点开的啊。 “好漂亮。” “周韫,你好漂亮。” 周韫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不是说住宿不能带手机的吗?还有你那边怎么那么黑?” “其实所有人都偷偷带就相当于可以带了。我在阳台,这边没有灯光,你那边好亮,我只能看到你那边的灯光。”周时嘉声音软软的,周韫一直挂着笑,自己都没发现。 “那你在看月亮吗?” “嗯?我不知道,我光忙着看你了,你好看吗,我开后置给你看。” 其实半山腰看到的月亮比在城市里看到的要漂亮,可周韫还是不厌其烦地哄着他,和他一起看月亮。 好像不需要什么共同话题,就像是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默契和敏感,两人哪怕只是突然沉默,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好了,去睡吧,明天还有早自习。” 十几分钟后,周韫又开始驱赶周时嘉。 “那,妈妈晚安。” 回到寝室的周时嘉被围住,胆子最大的男生问他:“班长,你到底跟女朋友打电话还是跟妈妈啊,我好像听到你后面喊她妈妈了。事先声明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去阳台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 周时嘉蛮不在意,反正没开免提他们也听不到周韫的声音。 “女朋友。” “嚯,你们这是情趣还是…” 几个人都不怀好意地笑了。 说到爬山,大概这群坐惯了办公室的打工人都不愿意去,可无论如何也要给老板一个面子。 许汶舟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并不强制。 周韫向来对这些事情不感冒,再加上和许汶舟尴尬的回忆,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躺在床上敷着面膜随便选了一本书看,可能越成熟心态越好,以前的她绝对做不到啃完一整本生涩的外国名着。 那些美其名曰用来陶冶情操的小说,最后都被闲置在书架上,或许成了周时嘉闲暇时间用来消遣的东西了也说不定。 沉垂风舅舅选的书都是豆瓣评分超过8.5的书籍,周韫自认为平庸的审美正好能被满足。 等到肚子觉得饿了,她才看了眼挂钟,过去四个小时了,脱离了书籍的世界,挂钟的滴答声和走廊若有若无的交流声才开始变得清晰。 十几分钟前,袁善椿就发短信邀请她去吃晚饭,周韫回复了以后就换了件衣服去赴约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说不算高,来回也就两个半小时。”周韫往餐盘里夹了块吐司,瞟了眼揉肩的袁善椿。 “是许总啦,他人其实挺好的,没那么高高在上,拉着我们询问了很多公司的情况,还说一定会带领咱们公司发展起来的。”袁善椿瘫倒在椅子上,垂下去手抠着椅子的边缘,百无聊赖地回应。 “一不小心聊过头了,天快黑了才回来的,许总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滑下山坡了,不过并不陡峭,我们看着也没什么大问题。” 周韫抬眼,不在意地继续吃。 等到咽下这一口后才慢慢回应:“许总不是身体不太好?” “对诶,那确实要好好看看,万一摔出大毛病就不好了。我去问问小杜。” 看袁善椿瘫软着身子还想站起来,周韫把她摁回座位,“先吃饭,我替你去问问,你吃完就回房间休息吧,明明身体素质差还非要参加。”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嘛。嘿嘿,那麻烦周韫姐了。” 小杜本名杜康醒,周韫和他并不是一个部门,因此不是太熟,除了公司攒的局见过几面,基本没有交流。 他恰好住在许汶舟隔壁,周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在公司群里找到了他的微信,发了申请。 “你问许总?我好像回来的时候没注意,要不我现在去看看?” 杜康醒在两三句简单的交涉下就说了让周韫满意的回复。 “那就麻烦了。” 漆黑的走廊还没有修好,大概是员工忘记了,灯泡一闪一闪的,周韫恰好经过一楼的更衣室,本意是取脏衣服,但却意外碰到了自己的上司。 许汶舟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在给腿上药,周韫此时转身就走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许汶舟慢吞吞地抬头,只在昏暗的灯光中看清了周韫的背影。 周韫怀疑自己点背,这两天和许汶舟的交集也太多了吧。虽然有计划一年后离职,可这近乎频繁的交往还是人周韫身为打工人心理上抵制了。 许汶舟第一次在人前那么狼狈,他屈着膝盖,有些死板不近人意的西装裤被挽到大腿,他像是和那伤口做对似的,死死盯着不发声。 往日的他,出门参加聚会都要里三层外三层穿的妥帖得体,是在顶级熏香里养出来的少爷,所以当他在山上一个踉跄摔倒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韫没地方躲,俯视着许汶舟,态度不是谄媚也不是冰冷地不近人意,就是单纯地询问一个关系一般的同事的口吻—“还好吗?许总。” 许汶舟仿佛触电般,将裤腿拉下去,过程中裤腿擦过膝盖裸露血肉的伤口,他咬紧下唇强迫自己不吭声。 几乎出自和周时嘉多年以来相处的下意识行为,周韫叹了口气:“擦过药了吗?” 怎么说许汶舟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甚至还是象牙塔长大的少爷,虽说嘘寒问暖并不会对升职加薪有帮助,出于本能周韫还是做了。 见许汶舟一直沉默不语,周韫撩了一把头发,语气有些不耐。 她没遗传韩月梅与少年人相处的能力,倒是遗传了一点就炸的脾气,虽然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已经把娇生惯养的脾气磨得没棱角了,可见着许汶舟这幅软弱可欺的模样,想到这种人是他们上司,周韫就眼前一黑有些气短。 “能走吗?我扶你?去楼上找服务人员擦点药吧。” 许汶舟木讷地看了她一眼,站起来朝周韫走过去,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周经理,你的衣服。” 周韫惊愕,接过袋子看了一眼,的确是自己昨天忘在休息室的衣服。 “那个,我刚才擦过药了。今天早上服务人员清理更衣室,前台打电话说一楼走廊尽头的更衣室里有件衣服,我想到是你昨天待过的,有可能是你的,就擅作主张拿了给你,希望没有冒犯到你。”许汶舟解释。 “谢谢您,麻烦了,”周韫看了眼许汶舟,突然有些好奇,“许总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你在国外留学究竟学了些什么,感觉您的管理能力和金融敏感度都没有达到留学生的普遍水平。” 许汶舟的成绩,无论纸面还是实践都是十分出彩的,但他从小性格就不如其他豪门继承人硬,经常被母亲教育不要那么软弱。 时间久了,和人的相处模式出现了鸿沟,会不由自主地展现高姿态,虽然很没礼貌,但这却是他母亲希望他成为的性格。 大学时期,留学期间无论是种族歧视还是校园冷暴力的无奈心酸都被许汶舟一笔带过,他不太会与人相处,这是关键症结。 被问愣住的许汶舟摇摇头,他态度突然一转:“周经理还是别问那么多和工作无关的事情了。” 是平时的许汶舟,也是他下意识拿出来保护自己的姿态。 “那好,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不过许总的伤口还是找专业人士看看比较好,医用酒精只是消毒的功效。”周韫摆摆手,算是告别了。 走后,许汶舟茫然地站在原地,小声呢喃:“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可我这样那群员工很能接受啊,为什么周韫不吃这套。” 周而复始:国庆假期(h) 国庆假期刚开始第一天,周韫就起了个大早,周时嘉的手还环着周韫腰,迷迷糊糊地揉眼间,周韫就掐了一把他的脸颊,让他被迫开机。 两人虽是以一种不能明说的方式确认关系了,但这种关系就像夏娃亚当的禁果,不能言说。 周时嘉一直很委屈,和妈妈晋升到情侣关系快一周了,只是偶尔接个吻,抱在一起睡个觉,其他的什么都被周韫明令禁止。 也就和周韫戳破保护膜的那晚,他在意乱情迷时用手指让周韫爽了一下。 韩月梅这几天要来,关系不能让外婆知道不说,搞七天“地下恋情”更是让肉体关系得不到进展了。 此刻被周韫捏着鼻子从发呆状况里强行拉回来的周时嘉有些怨气,拉着周韫的手就是贴上自己的小腹。 隔着薄薄的睡衣,周韫抚摸到了周时嘉的肌肉线条,还没等周韫反应抽手过来,迎接她的就是周时嘉铺天盖地的吻。 少年温热的唇像是漂泊在外的游子终于找到了皈依,在流连的时候迎到了周韫的一个巴掌。 “滚,去刷牙。” 暧昧的气息只需要爱人的一个眼神,和一个触即若离的吻。 洗手台上,周韫的睡裙垂落铺满大理石质的桌案,她仰头伸出白皙纤长的脖颈,任周时嘉的吻落在上面,情意绵绵。 本来没有晨勃的周时嘉,早在耳鬓厮磨和交换薄荷味儿呼吸的间隙暗暗硬了。 他的手撩开睡裙的下摆,悄悄钻进里面,带着烫意的大手贴上了周韫的胸。 因为在家里,周韫并没有穿内衣,周时嘉轻易地就将哺育他母乳的奶头掐住。 周韫轻哼一声,双手撑住周时嘉的肩膀,向上提了一下身体。 这下意识逃离的动作让周时嘉更加得寸进尺了。 他凑近周韫的耳朵,“我帮你换衣服吧,妈妈。” 周韫洁白无瑕的胴体裸露在周时嘉面前,她的小腹因为羞耻泛着浅色的红,周时嘉蹲下,用舌头在周围留下湿热。 往日的周韫绝对不会纵容周时嘉如此得寸进尺,但她知道国庆期间韩月梅要来,好不容易碰上的双休可以过二人世界,周时嘉虽然肯定不会埋怨外婆,但心里还是失落。 就当是安慰孩子了。 周韫纵容地想。 “周韫,你想要吗?” 周时嘉的唇终于离开,他仰头看着早已经陷入情潮的周韫。 “我希望你也喜欢这样,而不是因为要纵容我,委屈自己干不想要干的。” 周韫睁眼,手指抓着周时嘉柔顺的头发。 “你还没成年。”她迂回的回答让周时嘉眼睛一亮。 “好。” 周时嘉起身,手指抚摸过周韫的耳朵,再次贴上来和她接吻,洗手台的水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他单手捧了一掬水,冰冷的湿意落在周韫的后背,她一个激灵,苦苦支撑的头枕在了周时嘉的肩膀上。 “靠我近点吧,妈妈,我是热的。” 他是火热的,是永远赤诚的,周韫甚至担心自己会被灼伤,又担心有些冰冷的她会扑灭这团新生的火焰。 两个人吻的忘情,吻的难舍难分,像是诀别的情侣,又像是不被世俗认可马上要浪迹天涯双宿双飞的可怜人。 周时嘉滚烫的肉棒贴上周韫的小腹,马眼处有浓浊的液体蹭到了周韫的内裤上,哗啦啦的水声里,仿佛混进了其他的杂音。 一冷一热的交融,让周韫都有些飘飘欲仙了。 “热吗,还是冷的?告诉我妈妈,我想知道。” 周时嘉像是求知欲很强的小孩,一边摩擦一边询问周韫的想法。 他一直这样。 周时嘉小时候,周韫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他相处是周韫毕业以后。 大学毕业后,她活的没那么束手束脚了,导师苦苦挽留想要她继续读研,可她却渴望早日的经济独立,毅然接下了新月传媒抛来的橄榄枝。 那年过年,家里依旧冷清,只有三个人,韩月梅担心周韫被说闲话,所以过年向来都是没有什么好事的七大姑八大姨的。 周时嘉踩着个凳子帮韩月梅包饺子,周韫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就笑了。 可笑着笑着,她突然有些想哭。 本来周时嘉懂事听话是个很值得高兴欣慰的事情,可那一瞬间对家庭的愧疚就要把她淹没了,她居然真的哭了。 周时嘉听到啜泣,疑惑地转头,他拽了拽旁边擀面皮的外婆。 “姥姥,姐姐回来了。” 他那时候还在被骗周韫是他的姐姐,虽然他什么关于周韫的事情都不知道,但小小的脑子里装的人很少,却装下了周韫,知道她是每年回来陪他们一起过年的姐姐。 周韫胡乱抹了一把脸,准备迎接韩月梅的嘘寒问暖。 好像只是一年没见,韩月梅又老了,脸上皱纹都变多了。 她满手面粉,有些激动地走出厨房,看到周韫拿着行李箱站在那里都愣住了,笑容只是一点点变大,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去拥抱自己的女儿。 周韫主动去抱了韩月梅,母女二人虽是没说一句话,可爱和思念都在这个拥抱里了。 “姐姐爱吃的酸菜馅饺子,我包的。” 饭桌上,周韫看着周时嘉小大人的模样被逗笑了。 周时嘉趁着韩月梅去拿醋瓶,拉着周韫悄悄说:“姐姐吃了喜欢的饺子,可就不要哭了,姥姥说过年哭哭会影响来年的运气。” 周韫嘴硬:“我没哭。” 周时嘉显然不信,哼哼笑了,“我看到你的眼泪了,有眼泪怎么可能没哭,我想知道姐姐,告诉我嘛。” 虽然有些阴阳怪气的味儿在里面,但周韫的情绪还是迅速调整好了。 …… … “妈妈,怎么还不专心?”周时嘉怜爱又发狠地加重了身下的力道。 周韫回忆结束后,就已经爬坐在厨房的中岛台上了,周时嘉的肉棒在一下一下地捣弄她的小穴。 距离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性爱,已经过去十八年了。 她平时没有性需求,并且公司事务偶尔还会忙得人脚不接地,她也从不自慰。 虽然生育过,但穴口十几年没有接受过外物了,如今仍是很紧致。 周韫突然握紧周时嘉掐在她腰侧的手,虽然有些体力不支,可还是执着地要转头看他。 “对不起。”说着,一行泪从眼角流下,“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周时嘉愣住了,他抽出性器,抱着周韫正过身来,以为做疼她了,周韫又要自我埋怨从而放弃这段感情。 他手忙脚乱地亲吻周韫的侧脸,吻干她的眼泪。 “我甚至一直不敢说自己是你的妈妈,直到你中学才敢承认。” 周时嘉一听是这种事情,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哀怨地说:“唉,其实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怨过妈妈啊,妈妈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愧疚。我对你永远是感恩和爱,没有怨恨。如果妈妈觉得自责,那以后就多点更敢爱我一下吧。” 周时嘉扶着自己依旧硬得发红的性器,搬着周韫一条腿架在自己肩上,俯身拥抱她的时候,将肉棒再次狠狠插进她的穴里。 两人像是在大风大浪里行驶的小船,飘飘欲坠,耻骨碰撞,爱液爬满柱身,一张一合间,青筋暴起的阴茎又遒入阴道,一抽一插间,龟头擦过敏感的阴蒂,调戏着、挑逗着。 最后周韫归束他的那句“你还没成年”,就只起到了周时嘉没把精液射在她体内的作用。 略微低于体温的精液被射到了周韫小腹上,有些熟悉的触感,让她猛然回忆起那些不可言喻的春色的梦,梦中对象居然和面前餍足地套弄半硬阴茎的周时嘉重合。 那是不是先心怀不轨的其实是她。 周时嘉专注的神情把她逗笑了,她嗓子沙哑地说:“去换衣服吧,换完去做午饭,我下午还要去接你外婆。” “妈妈,你为什么做的时候都不叫啊,不舒服吗?”周时嘉还要坚持将他的性器在周韫的双腿之间摩擦,射精口最后又抛出一丝白浊,甩到了他的腹部。 周韫又一副冷脸教育的模样,周时嘉立刻见好就收,抱着周韫去了浴室洗澡。 早说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洗澡。 温热的水流冲掉了身上出的汗,少了黏腻的不适感,周韫舒服地倒在周时嘉怀里,她被托着身体,闭着眼马上要睡着了。 “浴缸里放好水了,去泡一会儿好不好。” 好在浴缸足够宽大,也是因为浴缸足够宽大… 周韫被哄着跨坐在周时嘉身上。 女上的姿势本该格外难入,但灵活的水流充当了润滑剂,顺着肉棒与穴肉来回摩擦的间隙挤进了阴道。 肉棒推着水流往更深处,被细密流淌的水吻过宫口,周韫喉咙里难耐地发出一声“啊。” 百转千回地,喊得周时嘉下身的硬物涨得更大了。 又痒又爽。 来回抽查了几百次,周韫扶着周时嘉的肩膀挺腰,喘着气说了句支离破碎的话,“等…等一下。我要…啊…要喷了。” 他们在爱欲中不断高潮,欲望沿着爱人无底线的纵容攀升,像是在一次次的特赦里修炼成神祇。 “喷到我身上,周韫,给我好不好。”周时嘉抹开周韫嘴角挂的口水,虔诚地仰视她,目光炯炯让人不忍拒绝。 所以说,两个人不能一起洗澡… 等周韫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两人才堪堪结束,换了水后又泡了二十分钟,这次什么都没做。 周时嘉做好饭,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周韫拿手机刷了几个新闻,周时嘉已经端着碗傻笑看着她好久了。 “怎么了你?我一会儿出去接你外婆,你在家好好写作业,如果早点完成作业还能带你出去玩两天。” 周时嘉高二参加了CT比赛拿了一等奖,本来已经拿到了保送名额,可他却还是偏偏要读完高三自己去高考。 周韫问他原因,他只说计算机其实是一开始用来帮周韫分担开销学的,获奖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这并不是他的爱好。 周韫也并不干涉他找工作的方向,只要不犯法她就没意见。 周时嘉成绩从来不用操心,和学校里另一个女生几乎是轮番坐镇第一名,偶尔失误也不会出前十名。 周韫早上耽误了太久了,很多工作只能边吃饭边干。 “妈妈最近很忙吗?” “公司管理阶层大换牌,新老板让我们部门总结一份近几年市场调研的互联网用户喜好方向,我推测他的意思是要从app开始植入公司ip…”周韫停顿。 “说多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国庆期间还要加班就是了。” “我可以帮你整理啊,我也经常网上冲浪,说不定比你了解的多呐。” 周韫不回话,关掉ipad。 “知道你是想让我好好吃饭了,我吃完再看。” “嗯。” 喜报:我写h了 坏消息:没了 我改了我改了 第一个故事免费 后面的再按文案收费 感谢观看 么么 周而复始:代替和独一无二(h) 周韫思绪万千,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她和周时嘉要在一起,两情相悦只是要走的第一步,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倒是不会因为两句话就觉得自己耽误了周时嘉,想要退缩放弃。 只是畅想到未来,心里还是会有点焦虑和心烦。 机场。 韩月梅岁数越大越懂得享受生活,早年为丈夫为孩子为学生操劳,如今活得倒是更加自我了,穿着一身洋气靓丽的夹克衫,手里还提着一个针织的宝宝。 见到周韫等在接机口,由衷地笑了。 “等半天了吧,一直没找到我的行李,诶呀第一次坐飞机,太新鲜了。” 周韫听着韩月梅絮絮叨叨,接过她的行李,带着她往地下停车场走。 周韫也有自己的车,只是不常开,偶尔公司团建会用一下,不是什么拉风的牌子车,只是被当做代步工具的小汽车。 “中午吃饭了吗?” 韩月梅:“没有,不吃了,等着吃晚饭好了。小嘉放假了没,在家吗?” 周韫只顿了一秒,就仿若无事地回复:“嗯,昨天晚上放的,我让他在家写作业呐。” 韩月梅突如其来的一句“谈恋爱了?”,让周韫身体一震,握着方向盘的手捏紧,看了眼行车记录仪,等待韩月梅的下一句话。 “你的脖子上。”韩月梅指了指自己脖子,提醒周韫。 周韫一个激灵,凭借自己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节制一点咯。”韩月梅对这种事也很开放,“你谈男朋友,小嘉知道吗?” 周韫没有反应,韩月梅就自顾自的说:“你想找个新男朋友也好,这个年纪正是成熟的时候,也不算很大,自己也独立,就是要处理好小嘉的感受,他要高考了,别影响到他。” “我知道,我知道。” “外婆。”周时嘉乖巧地喊了一声。 “诶,我的大外孙,半年不见又长高了。”韩月梅掐了一把周时嘉的肌肉,“个子高体格也好,不错。” 周韫笑看着婆孙二人说话。 “妈晚上想吃什么,要出去吃吗?” “这么久不见了,我给你们露一手,小嘉也想念外婆做的饭了吧。”韩月梅看起来干劲儿十足,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你都做了一上午飞机了,今天就别操劳了,反正要待好几天呐,我订酒店出去吃。”周韫掏手机,“想吃什么?地方菜系还是日料、火锅?” “你看着来吧,我也不知道北京有啥特色。” “诶对了,你这屋子是不是就两个卧室?”韩月梅问。 “嗯?哦,您别担心,你住我那个屋,我去周时嘉屋里住,让他睡沙发。” 韩月梅维护:“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睡沙发怎么好,要不买个折迭床?” 周韫怕韩月梅爱孙心切,不管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了,立刻网购了一张折迭床。 韩月梅去放行李的时候,一直笑着的周时嘉靠近周韫,手指从周韫衣服后背的缝隙钻进去,不正经地抚摸着她的脊背。 周韫皱眉拍掉他的手,“注意分寸,还有以后不许弄到脖子上。” 周时嘉也不沮丧,稍微俯身凑近说:“计划有变,我们要提前三天开学,不能陪你和外婆了。” 提到学校,周韫更是头疼,感觉两人在一起的痕迹遍布每个地方。 “你们老师打电话举报你早恋。” 周时嘉板正了身体,装模作样地对天发誓,“我一不会让早恋影响自己成绩,二不会让早恋影响别人成绩,请组织批准早恋。” 周韫本来还想教育他一顿,被这模样逗得忘记想说什么了,拍掉他发誓的右手,“油嘴滑舌。” “妈妈,你只需要有一点点坚定就好了,无论什么困难都有我去克服,当然如果你能更爱我一点点就好了。” “怎么可能不爱你。”周韫直视他认真的眼睛,那一刻山川河流、瞬息万物都显得狭小渺茫,只有眼前的人真实存在又毫无保留地爱你。 周时嘉一腔爱意不断涨大,他压抑着声音:“好想吻你。” 当然,被周韫明确拒绝了。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一家很难预约的私房菜馆,曾经团建的时候来过,周韫和老板混了个脸熟,走了个后门预约到了。 三人落座后,应侍生的声音响起:“抱歉,许先生,我们包间已经没有了,现在为您腾地方可以吗?” 对方犹豫了一下才回复:“没关系,在大厅也可以。” 熟悉的声音。 周韫抬头一看,果然是许汶舟。 这样一来,许汶舟恰好落坐在离他们两桌的地方,好在他们的位置隐蔽,有绿植遮挡,许汶舟看不到这边。 “看看,想吃什么?” “你请客当然你点,我不吃河鲜,你知道的。”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是沉垂风的。 许汶舟虽然心里有被沉垂风坑了一顿的不爽,但还是出于礼节请他吃了一顿饭。 点完餐,沉垂风好奇的问:“有进展吗?你的员工们,是不是已经对你马首是瞻了?” 不等许汶舟回答,沉垂风就继续说:“肯定有进展,你都有所改变了,实话实说你的个性不是会定这种地方的人,在五星级西餐厅的大堂吃饭都算委屈你了。” “我的员工说,这家味道还不错。” “那我可就期待了。” 周时间见周韫的注意力总往一个方向瞟,莫名有些好奇。 他坐在周韫身侧,在桌下伸手握紧她的,面上表情不变地询问:“母亲在看什么?” “公司的新老板,放假出来吃饭还能碰到,有些不自在。” 韩月梅不知道他们公司换层这件事,周韫就简单讲了几句,思来想去周韫还是决定去打个招呼,若是被许汶舟发现了,可就落得一个无视上司的罪名,多年社畜的经验告诉她不能翻车。 因为休息,周韫穿的和平时工作很不一样,休闲的打扮让她看上去像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许总这么巧?” 听到周韫的声音,许汶舟腰板都挺直了,眼里带着异常的光亮。 沉垂风很容易就注意到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两个人。 “这位是?” “我叫沉垂风,许总的大学同学。” 两个人礼节性地握了个手。 本来周韫说两句就打算离开,结果许汶舟居然开口挽留。 “要一起吗?人多了热闹点。” 周韫惊愕,但迅速拒绝:“感谢许总的邀请,但我是和家人一起来的,就不打扰二位了。” 等人走后,沉垂风耐人寻味地说:“那位是?” “公司的部门主管,有过几面之缘。” 沉垂风一语道破:“你喜欢?” 许汶舟差点把茶水喷出来,这个差点不是因为他忍住了,而是因为他根本没喝。 “什!什么!”许汶舟咳嗽了一下,“别瞎说,才见过几次。” 沉垂风不理会他的解释:“看起来年纪有点大,三十了?” 许汶舟皱眉打断,“你们家里的家教不是要求不许对女性指手画脚?你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沉垂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了眼周韫远去的方向。 “单身吗?” 沉垂风轻挑的神情让许汶舟啊有些不舒服,他轻敲桌面咳嗽着打断沉垂风的视线,“不知道,你不要对我的员工太关注。” “我不会,我家里早给我找好了联姻对象了,婚前乱搞有损圈内名誉。”沉垂风收回视线。 许汶舟想到沉垂风的家庭,颇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沉垂风是什么人,只一个眼神就懂了许汶舟的意思。 “可怜我啊?用不着,和我联姻的女孩才可怜,他们家那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嫁给我这种不三不四的男人。家里两个哥哥对家产虎视眈眈,从不在意我这个吊儿郎当的小儿子,和你是不是很像?” 许汶舟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另一边全程围观两人交流的周时嘉表面依旧笑着,可内心已经开始不爽了。 具体表现就是,周韫坐回来后,周时嘉鞋尖一直不痛不痒地摩擦她的高跟鞋跟。 周韫叹气,看来回到家后免不了解释和哄。 回到家后,折迭床已经送过来了,放在哪里不重要,反正半夜周时嘉一定会偷偷搬着行头去找周韫。 周韫想到这一层也就没问周时嘉的看法,韩月梅白天坐飞机有些劳累了,刚过九点就早早休息了。 周韫坐在办公桌上看近几年的综艺混剪时,周时嘉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白皙纤长的手扶在椅子背上,询问她:“母亲的新上司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 周韫暂停视频,扭头握住他的手,“AM老总的儿子,刚留学回来。” “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太正常。”周时嘉弯下腰,脸贴上周韫的侧脸,温柔而轻缓的吻一下下落在脸侧。 “我感觉他就是个情感认知障碍的小孩,你吃醋了?没有过什么交往,以后也不会深交,你别担心。” 人不能给自己立flag,周韫是三十多岁了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七天的假期转瞬即逝,韩月梅女士提前一天回去了,临走前像大多数母亲一样,絮絮叨叨嘱咐了很多,周韫一言不发安静地听着。 “好了,到了。”周韫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等下了飞机和我说一声。” 韩月梅吐槽:“以前我这么跟你说,现在也能听到你这么跟我说了,怪新奇的。” 周韫觉得好笑:“我都多大了,还让我是小孩子呢?” 韩月梅认真地说:“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孩子,那就是小孩子。” 母女二人对视了几秒,随后都笑了。 “对了。”韩月梅捻着衣角,犹豫着开口,“你爸爸的忌日,回来吗?” “你们二人都离婚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总是关心他的忌日。” 韩月梅嘲笑自己:“我一辈子都是劳碌的命吧,他也没什么亲戚,就我忌日能去看他一眼,反正也没事儿,能去就去。” 周韫摇头,“我就不去了,他说不定现在依旧嫌我丢脸。” 周韫一闭眼,脑子里就是周东海那张狰狞的胖脸,他歇斯底里地喊:“你才多大?肚子都搞大了?跟你妈一样不要脸,以后别管我叫爸爸,丢人现眼。” 周韫其实没想去找周东海说这件事,但是她既然做出了生下孩子的决定,就有养他的义务,拿什么养?韩月梅那为数不多的积蓄还是周东海其实没有义务掏的抚养费? 她瞒着韩月梅去找周东海,是想要一笔钱,所以她早做好被骂的准备。 骂都挨了,她必须要要到一笔钱。 “你是吸血鬼是不是!” 彼时的周韫心性还没有那么坚定,听到曾经关系最亲密的男性如此辱骂自己,她揪着衣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心里怎么唾骂自己,泪都像断了线的风筝,停不下来。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去找过周东海,周东海在她工作后也带了很多东西来“赔罪”,可都被韩月梅回绝了。 周韫都快忘了周东海长什么样子了,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已经破裂的家庭又聚到一起。 周东海的小女朋友当即跑了,最后医院只能联系韩月梅。 周韫知道韩月梅最是心软,肯定会揽下操持周东海葬礼的事情,她担心韩月梅累倒,还是请假回家来帮忙了。 看着周东海那张苍老的脸,她其实早就没恨了,只当他是个说话难听的陌生人。 假期最后一天晚上,周韫的手机震了两下,可周韫此时是无暇分心去看了。 她的酥胸被贴按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因为是特殊材质的,外面并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光景。 周时嘉一掌高抬压着周韫的后背,另一掌捏住周韫一瓣浑圆的屁股,而他就跪在周韫的胯下舔弄她的花户。 带着温度的舌头拨开蚌肉,一遍遍地扫过阴蒂,或又不小心滑进阴道。 痒意激得周韫后腰一软,可背后的大手压根不允许她逃跑。 “你…你怎么回来了?逃课了?” 淋漓的水声突然停下,周时嘉闷闷地说:“今天外婆走,我怕你心情不好,就请假回来陪你。” “你什么都不说,心情不好了也不说,你告诉我,我哪怕不能帮你分忧,也能逗你开心啊。” 周韫想告诉他,成年人的世界远远比他想的要复杂,可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所以你就…哈…回来干这个?” 周时嘉又继续了,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 洗漱完,周韫腿软地都站不住了,她盯着床边擦头发的周时嘉,突然开口:“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那晚,周韫说了很多,说她亲眼看着父母离婚又是如何冷漠地旁观,说她是如何喜欢上一个人,义无反顾地抛弃正常的生活模式,说她是如何被骗着进了酒店被人蒙着眼睛毫无顾忌地后入的,说她是如何孤独地复读摒弃杂念参加高考的,说她是如何在大学迎接新的生活的…… 周韫坐在周时嘉怀里,安慰地抚摸着他颤抖的手臂,“没关系,我现在想起这些事情已经不会有什么感觉了,高中复读那会儿这些事像流言一样传开了,她们说我是小太妹,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错。” 周韫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这件事,可周时嘉越听越难过。 “对不起,妈妈,你不该要我的,把我打掉,你明明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哭意。 “我以前也在想是不是不要那么优柔寡断会比较好,可现在看来,我有本事,无论什么样的处境我都能把生活过好。” “我很像他吗?看到我的脸会让你难过吗?” 过去周时嘉不知道这些,以为父母相爱过,害怕周韫喜欢他是因为他长得像云塞,可如今知道这段经历后,只会觉得自己的存在让周韫难过。 “你是我的产物,和他没有关系。”周韫仰头,捧着周时嘉的脸。 那一晚两人聊了很多,不是周韫突然敞开了心扉,而是周时嘉终于敢走进周韫的生活,接纳她的全部。 连绵的秋雨打湿了房梁,让赤身裸体的爱人更加毫无芥蒂地亲密无间,周韫就像一场肆无忌惮的秋雨,有挣扎惶恐怅然,可清醒过后就是目标明确地前进。 温水入肚,周韫干涸的嗓子得到了滋润,她看了一眼伏在床边撒娇的周时嘉,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你明早六点就起来去上课。” 周时嘉被拒绝同床共枕后,只能惺惺地回到了卧室,他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个名字“许汶舟”。 ———————————— 一编:还没完 还有四千多字 下次更新不知道周几了 但下周还有6000+ 这周日补更7000+听懂掌声。。。 ——————————— 二编: 关于性常识,我有出错可以提出来。 以及我真的很在乎数据,没人看的话写完这个故事可能就没有动力了。 哦对,许汶舟是有点那种偏四爱的类型 怕有人不吃会放到番外if线里写四爱肉 么么么 一天一口气写了六千 那是不是周三周四周五可以不写了(喜) 周而复始:自渎 人永远不要乱立flag。 周韫的血泪史告诉你这个教训,前脚刚说完和许汶舟以后交际会变少,后脚许汶舟就亲自参与了项目策划并且周韫被分到他的项目组。 按理说周韫负责运营是不需要和策划部进行除了对接外的其他深入交流的,可许汶舟不知道抽什么风,坚持选择周韫。 午饭的时候,很少吐槽人的周韫忍不住和袁善椿吐槽这件事。 话刚说一半,一个男生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礼貌地问:“可以拼桌吗?” 周韫皱眉看了眼四周,“座位很多,不用拼桌吧。” 男人腼腆一笑,“那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周经理,我仰慕你很久了。” 男人矫揉造作的姿态让周韫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她干脆扭头不看男人,平静回复:“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等男人再次装腔作势地跑开后,袁善椿才问:“那是谁啊,好做作啊,你个成熟的男人是不会做出那种表情的。” “不认识。以后可有的忙了,直接在大老板眼皮子底下工作。” 袁善椿没当周韫的抱怨是真的,“我看周韫姐你才不慌,许总不是严格的人,比起他你更像是考察项目进度的老板,而且感觉许总很重视你,对你的态度都不一样。” 周韫先前没发觉,现在一细想,确实如此。 新月传媒旗下有一款自主研发的app,主要是汇总了旗下艺人的付费作品,以vip购入的形式开放给会员,有些类似于kpop的泡泡。 周韫和策划部协商的是不要完全照搬韩国的收费模式,一是旗下艺人大部分是小众领域,粉丝数目少粘性不足,另一方面这种形式的国内受众有限。 最后的结果是开放免费板块的同时宣传付费板块,从app出发带动艺人经济发展,在免费板块引入互动小游戏。 后面的宣传就由他们运营部负责了。 敲定方案后,项目组的人推举周韫去给许汶舟过目,做小游戏的板块需要外包申请经费。 许汶舟的办公室飘着一股烟味儿,尼古丁呛人的气味儿让周韫十分不舒服,许汶舟躺在办公椅上。面前的咖啡杯泡的里都是吸了一半被浸湿的烟头。 周韫调整好表情,将方案递给许汶舟过目。 许汶舟才意识到有人来,慌乱地直起腰来,脸上的餍足荡然无存,他眼睛直视着报表但心猿意马。 半小时前,他第一次和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见面,地点是他的办公室,一个给人初印象并不正式的地点。 虽然许汶舟还没打算谈恋爱结婚,可家里总用先接触看看的说法劝他见个面。 女人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浑身上下一身高定,昂贵的香水淡雅好闻,清丽但精致的妆容都显示出她对见面的重视,纵使地点让人很难满意。 他们共同爱好很多,女人就是那种学业事业都非常优秀的类型,虽然兴趣爱好一拍即合,可天聊到后面愈发乏力。 女人张口:“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请自便。” 烟雾缭绕里,许汶舟觉得那张脸有些模糊了,五官陌生又熟悉。 女人掸了掸烟灰,坦言:“我并不想联姻,老实说我觉得我混的并不比你差,你这种事业还没起步的…象牙塔的小少爷。” “出于尊重我来见面了,可希望这是最后一面,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没有继续接触的必要了,我会和家里说明。” 半个小时的交流短暂又漫长,许汶舟静静地看着被扔在咖啡杯里的烟头,拨过女人落在桌上的烟盒,拿了一根也想尝试一下,可发现自己没有打火机,只得作罢。 方才和那个女人聊天脑子里都是周韫,究竟怎么回事儿。 许汶舟烦闷地一股脑将烟都倒进茶杯里。 许汶舟看完方案,正色道:“周经理知道为什么我点名要你吗?” “请许总提点。” “你很有头脑也很有执行力,但没有野心,我迟早要走,你有没有想过把新月变成你的?” “我还是更适合打工,况且变成新月的ceo归根到底不也是给AM打工?”周韫直白的回应。 “好,我清楚了,方案我看了,有自己的思考,那我就期待看到你们的成绩了。” 临走前,周韫擅自把窗户打开了,微凉的秋风使许汶舟心肺一爽。 “房间里烟味儿太大,许总身体不好还是不要经常吸烟了,我帮您开窗透透气。” 周韫走后的办公室空荡荡,许汶舟喘着粗气,心跳频率有些加快了。 又来了,自从更衣室乌龙事件后,周韫的赤身裸体的画面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每次想起来都会这样。 甚至还会… 他抓着座椅扶手,低头看自己胯部,西装裤子被顶起来一个幅度。 他忍着难受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终红着脸解开了腰带,脱离了内裤的束缚,活泼的阴茎弹跳出来,紧贴着许汶舟腹部的衬衣。 许汶舟羞赧着将衬衣拉上去,思虑片刻后用嘴叼住下摆,白净的手拉过小提琴弹过钢琴,唯独没有用来自渎过。 干热的性器柱身发涩,撸动起来很生疏,不过男人在这方面向来无师自通,只一会儿许汶舟就学会沾取马眼渗出的液体,涂抹到柱身上,当作润滑。 从未有过的感觉,舒爽感从尾椎攀上后脑勺,许汶舟脑子里回想着周韫的脸,在十几分钟后,射了自己一脸。 他茫然地伸舌头,不小心舔碰到自己嘴角的精液,又腥又苦,他唾骂自己下流肮脏,摘下的眼镜镜片上都覆盖有白浊的污秽物。 周而复始:投资 要不然说年轻就是好,许汶舟想一出是一出,以他们家雄厚的经济实力,想攀附的人可不少,所以拉投资其实非常简单。 但许汶舟打着自己要凭自己本事的旗号,带着团队主力参加了投资大会。 地点在杭州,周韫自我调节就当公费旅游了,总比在办公室坐冷板凳天天就应付那些终于日子熬到曙光,迫不及待出头而频繁联系她的小艺人要好。 觥筹交错的酒席,打扮光鲜亮丽的男女脸上均是奉承应付的笑容,周韫向目前考察下来最靠谱的一位娱乐晚报的主编搭讪。 那人也很爽利,向周韫引荐了自己的老板,华峰资本的副总裁。 男人穿的一丝不苟,领带都是十分严格地束着,身旁的女伴也和他保持着十厘米以上的安全距离,丝毫没有亲密感。 周韫眼皮一跳,直觉这是一个不好应付、事儿巨多的家伙。 果然不出所料,男人听完她的自荐,十分冷傲地问:“你们做过风险评估吗?成功率是多少?低于70%的项目还是别来我面前浪费时间了。” 周韫分析市场行情的欲望都锐减了,她尴尬笑了笑,想着也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正打算委婉地离场时,许汶舟出现了。 许汶舟的手掌轻轻地托在周韫的后腰,阻止她后退的脚步。 男人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许汶舟,公事公办的笑容和语气,“好久不见,许汶舟。” “确实好久不见,董殊杭。” 周韫疑惑地扫了扫二人,许汶舟被周韫的眼神盯得有些脸红,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那个,这位是我表哥,他母亲和我母亲是姐妹。” 周韫会意地点头,不打算做任何反应,许汶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董殊行挽了挽袖子,带着调笑的意味问:“小事儿,就是一个小明星罢了,听小姨的意思是你真打算认真创业了,不搞你的艺术梦了?” “都是年轻气盛的想法了,早就改了。” 董殊行不发表评价,“既然如此,那就再帮你一次,你们公司的项目,我投了。” “小姨也挺担心你的,我不是什么古板的人,不会跟她一样催你结婚,但是要想抵抗家族联姻,自己好歹做出点成绩来。” 许汶舟面色不太好,沉闷着声音“嗯”了一下。 董殊行最后看了眼周韫,就礼貌地道别离开了,那个存在感不高的女伴执意跟着他,被董殊行叫停了,“去找李培拿钱,告诉你的雇主,以后她再找人跟着我,我就把她肏得下不来床。” 声音很轻,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但还是被周韫听去了。 她想问许汶舟拉到投资了,是不是可以回酒店了。 刚转头就看许汶舟眼眶有些红,她话顿在嘴边,不知道该不该说。 “走吧,回去吧,都拿到钱了,财务应该过几天就能收到钱了,我这两天让人带着拟好的合同去签字。既然事情都解决了,这两天就先在杭州玩几天再回去吧。”许汶舟转身,又跟没事儿的人一样指点江山了。 周韫也不戳穿他,她总感觉照许汶舟这个性子,自己不问他更想说,不出十分钟他就要把自己的坏情绪一股脑说出来了。 果不其然,司机去开车了,两人就站在酒店门口等车,周韫确定微信里已经通知到项目组的其他人返程的消息后,就有些局促地捏着手机和许汶舟站在寒风里一起等车。 一阵妖风吹过,周韫纵使没感到寒冷,但还是打了个喷嚏。 许汶舟:“抱歉,我的西装外套湿了,你不嫌弃的话……” 还没等话说完,司机就把车开过来了。 周韫也没那么多距离感了,许汶舟邀请他一起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就应下了。 周韫上车前瞟了眼许汶舟的外套,腰间果然有一大片水渍。 上车后大约过了五六分钟,许汶舟像是缓解尴尬的氛围又像把周韫当成了一个贴心员工。 黏腻含糊地开口,“那个,我挺窝囊的吧。” “别人创业都是从零开始,我不仅用的是现成的公司,还要借助表哥的帮助。” “我真的对创业管理没天赋,祖父交给我的项目我办的很糟,只是略微高于一般水准,就像你当初说的,我的能力好像还没到达普遍水准。” 许汶舟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周韫回不回复他,自顾自地说了很多。 周韫耐心听完后,劝慰道:“家境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谁不梦寐一出生就在罗马,你很喜欢艺术吗?” 许汶舟没想到周韫真的回复他了,他都做好冷场的准备了,周韫不仅出于礼貌地安慰他,还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也不是,我其实从出生起就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小时候家里人都没指望我成长地多么厉害,反正我上面有个哥哥。我就去接触了很多东西马术、钢琴、小提琴,我都完成的不错,所以我就认为自己是喜欢艺术的。” “但其实就是我一事无成还妄想给自己打造文艺的标签。我什么都很努力在学了,我专业课从来都是第一……” “好像我也就学业上值得家里人满意一下了。” 许汶舟有些低落地垂下头。 周韫叹气,或许是和周时嘉相处久了缘故,手不自觉就摸了摸许汶舟的头,蓬松的头发软软的,像这个人一样。 意识到做了什么后,她已经和惊愕抬头的许汶舟四目相对了,周韫尴尬地抽回手,“那至少你的压力会少很多,我从小家里也对我没什么期望,但其实是无论我想做什么他们都无条件支持。人能从事自己爱好的事业的机会很渺茫,要足够幸运和大胆才能坚持下去。” “我觉得你的家人与其说是对你的期望少,不如说是约束少。他们并不是逼着你来的,是你要放弃更好的机会来新月只为证明自己,而他们也纵容着你去做。” 许汶舟小心翼翼地拉过周韫的手,放在头顶,轻声问:“你当初说的,和新月和我一起走向辉煌还算数吗?” 周韫被他逗笑了,忽略了这个小动作,“许总,当初不是您信誓旦旦地说要带领新月三年之内实现逆袭吗?我可没许诺过,不过我也会努力的。” 许汶舟眼睛亮亮的,他好像懂了,自己为什么会对周韫有奇怪的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他好像喜欢她。 要不然说小男生还是纯情,许汶舟心里大概已经开始谋划一场猛烈的追求计划了。 周韫忽略了许汶舟根本伪装不好的偶尔飘过来的热烈的眼神,拿手机在群聊里回复消息,也是刻意打散车里这暧昧不明的气氛。 她告诉项目组的其他人,拉到的是华峰资本的融资,所有人都表示——稳了。 【华峰资本也搞娱乐圈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创世传媒是他们旗下的。】 【哦,我做过市场调研,创世势头太猛了,有希望比肩HIM成为娱乐公司巨头。】 【是不是那个许葭桦在的公司,我超喜欢许葭桦。】 【……】 看着她们话题越聊越偏,越聊越杂,周韫退出去刷了下朋友圈。 方宁禾订婚的消息让她恍然了一下,她切到私信问方宁禾。 “你订婚了?怎么没告诉我。” 对面秒回:我看你最近好忙,你不是还在出差,我就没联系你。 周韫:【这种事哪怕我再忙你也告诉我啊。】 周韫:【是哪一位啊,我认识吗?】 方宁禾有些不想回答,只含糊地说:【就还是相亲认识的,恰好他也被家里催的厉害,我们俩就一拍即合,闪婚了。不过我跟他说了我婚后可能不会改,他也没意见。】 周韫知道方宁禾虽然表面说会收心了,但其实本质还是爱玩的,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被感情耽误。 【不过那个男的也不是守男德的家伙,我听我朋友说,他应酬酒会上没少被人故意撒酒。】 说到这里,周韫才察觉到许汶舟西装上的水渍应该是酒。 “许总被人碰瓷了?” 许汶舟虽然单纯并且看起来不谙世事,但这种你情我愿的潜规则也懂,今天刚和一位家里熟识的伯伯交流完,打算去找周韫,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应侍生撞了个满怀。 女生有些慌乱地要去擦他被酒水浸湿的西装。 许汶舟反应很大地后退了好几步,他直接撂下一句“不用赔了。”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压根没给服务商表演机会。 许汶舟听到周韫发问,摇了摇头,“应该是工作失误吧,总不能因为圈子里那种事多了,一碰到就往误会人家的方面考虑。况且我是第一次遇到,那更有可能是失误了。” 周韫盯着脚尖笑了笑。 她见识过不少出身不凡的少爷小姐,但是教养和许汶舟一样的那还真是不算多。 许汶舟骨子里也有有钱人自带的孤傲、不可一世,可比起其他人天生或者“耳濡目染”的劣根性,许汶舟就像是为了合群而特意沾染上的一样。 “你在笑什么?” “觉得你很特别。” 预警避雷:下一章有许汶舟被男炮灰言语侮辱的剧情,喜欢看高高高洁男主的读者慎入。 这个董殊行(hang)是另一个故事的男主。 周而复始:留学 在外求学,遭遇种族歧视与孤立好像再正常不过,但许汶舟并不是那种喜欢往家里抱怨的性格。 他初中那一年,为了快速融入当地的环境,他借住在威廉森先生一家。 说是借助,威廉森先生一家收了高额的费用后反而把许汶舟当成了老板对待。 一次放学,许汶舟为了小组作业在教室里多逗留了一会儿,等想走的时候,发现门被反锁了。 放手机的包在门口的柜子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保安发现他。 就这样,他从四点半等到八点半。 往日的威廉森会接儿子的时候一起接上他,但那天他们出去给儿子过生日了,也通知过许汶舟了。 快九点的时候,学校断电了,整个校园早就一片漆黑了。 许汶舟坐在座位上,抱着头不敢往四周看。 他能听到很微弱的谈话声。 “那个瘦弱的黄种人还没出来吗?” “太逊了吧,我以为他会破门而出的,太没劲了,和他的长相一样,软弱可欺。” “得了吧,什么软弱可欺,上次我在楼道里抽烟,他还敢朝我翻白眼。Fuck!什么bitch跟我装。” “嘿,你别说,他长得也漂亮,小公狗,感觉我们随便插两下他就会摇着尾巴求饶了。” “fuck!你好恶心,gay滚开吧。” 一大段的污言秽语打击着许汶舟伪装的波澜不惊的表象,他牙齿发颤,转而开始期待一直打不开的教室门彻底打不开。 好在他们只是回来取东西,隔着窗子朝许汶舟比了个中指就又抱团离开了。 最后许汶舟还是出来了,威廉森先生陪儿子过完生日回来发现许汶舟还没回家,并且联系不上了,焦急地找了他可能去的每个地方,最后在学校找到了。 那时候已经快凌晨了,在这之前许汶舟已经大哭一场了,被发现时泪痕早就干涸了,空洞地望着威廉森。 威廉森不住地说抱歉,但许汶舟什么也没说,只是要求威廉森为他换一个学校。 傍晚,许汶舟又梦到了自己初中被霸凌的经历了,那群男生拿篮球砸他的脑袋,朝他的校服外套上撒尿。 多惨啊,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被那样欺负。 当然了,故事还有后续。 许汶舟并不是软柿子,他将被浸满尿液的外套袖子塞到其中一个男生嘴里,另外三个男生都被身着黑衣的保镖绑着。 “好喝吗?自己的尿。” “你们好愚蠢,是谁让你们觉得我好欺负的。”许汶舟往日纯良的脸上浮现一个阴森的表情,让他的五官越发阴柔漂亮了。 他的目光流连在四个男生脸上,“是谁说要肏我来着?” 其中一个男生表情很明显地变了,许汶舟思考了一会儿,“你父母是在玩具加工厂上班的?你知不知道我父亲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家失业。” 许汶舟说的云淡风轻,那个男生瞪大眼睛,惊恐地摇头。 最后许汶舟找人把那个言语侮辱他的男生轮奸了。 他走出房间,关上门,也就隔绝了房间内男孩的挣扎声和嘶吼声,淫秽的场景他一眼都不想多看。 “另外三个人,把他们腿打残,这点小事儿就不要惊动当地警方了。” 梦里的许汶舟又梦到了那个割裂的自己,后来许夫人给他找了心理医生说当时的他是受了刺激,心理阴影太大,产生了轻微的人格分裂。 许夫人哭得几乎要断气了,说什么都要把许汶舟接回来,也不要在国外养病了,大不了把医生请回国。 许夫人的心疼和大闹最终只起了很轻的作用,许汶舟只是换了个学校,继续他养病和求学的旅途。 家人担忧的眼神,成了他在远洋求学时脑中挥之不去的牵绊也成了困扰束缚他一辈子的存在。 梦里的自己几乎要被这些割裂的情绪撕扯破了,在混沌下坠之时,一双轻柔的手托住他的头,声音温柔带着循循善诱的语气,像是拉他沉沦又像是解救他于水火。 周韫的声音温柔婉转,仿佛带着钩子,要缠着他的衣襟让他不要做兼顾礼义廉耻的君子,可说出的话又直白坚定,叫他不要活在为他人的刻板印象里。 身体轻柔地像游魂,双手烫得像是抚摸过炭火,带着热意的手就熨在他的侧脸,而柔软无骨的身体侧倒在他身边。 “不是喜欢我吗,要亲亲我吗?” 周韫鲜红的唇像是罂粟,碰上一下就无法自拔。 许汶舟伸手遮住周韫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心里的欲望在患得患失之间愈发放大,他也知道吻下去的是泡影是欲念,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梦里的周韫,哪里都像周韫,可唯独那双带着媚意的眼睛,他从没见过。 他只见过周韫不悲不喜的平静的眸子,偶尔带着怜悯,偶尔带着锐利。 他欺骗自己,好似遮盖住了那双眼睛,对面就是他熟悉的那个周韫了。 就在双唇即将触碰上的瞬间,脑子里一个声音响起——你在拿梦里的人当替身吗? 许汶舟反应很大地撤离,这个梦也结束了,他惊出一身冷汗,大口喘气,胡乱摸了两把床头,打开了酒店房间的所有灯光。 如果黑暗让卑劣的想法滋长,那么光亮就让他们自惭形秽不敢靠近。 胯间半硬的性器,提醒着他那个刚结束还回旋在脑海里荒唐的春梦。 他看了眼挂钟——2:36。 这个夜还很漫长。 有时候工作会特别忙,有时候又特别闲,就像这两天,任务提前并且超额完成的周韫其实更想在酒店待两天。 但上司硬是要邀请项目组一起出去玩,并且是他掏钱。 周韫总感觉许汶舟对自己态度不太一样,只是人生阅历比较多但恋爱经验比较贫瘠的周韫一时之间大概get不到许汶舟暗戳戳的小心思了。 “游乐场哪里没有,来杭州居然只来游乐场。”有人小声吐槽。 这其实是单纯的许汶舟昨晚临时查的《和暗恋对象约会最合适的十个地点》。 有前辈曰:在游乐场,无论你和ta是一起玩鬼屋、过山车、海盗船还是什么,恐惧感、失重感、肾上激素飙升,都会让人对身侧的人产生短暂的心动感。 许汶舟信了,但周韫以年纪大,婉拒了。 于是许汶舟看着旁边扣肩扣的男员工,开始思考是哪一步出错了。 后言: 许汶舟:我追人有自己的节奏,莫催。 岁晏:瞟了一眼目前的字数,还是我人为给你加速一下吧。让周韫把你睡了,她就不得不负责了,计划通。 许汶舟:(惊讶脸红)你在说什么呀!(内心os.怎么还不执行。) 某普通npc:(一周目)轮回 某普通npc 虞覆雪vs江晚晏 1v1 虞覆雪是个很普通的npc,她是公司金牌员工之一,无论是女配逆袭还是拯救反派系统,她都待过,并且任务完成得非常好。 后来因为任务失误,被下派到路人npc系统,她冷脸看故事线里男主被欺辱,绝望之际跳楼自尽。 她本来没想多管闲事,可那双可怜的眼睛望过来时,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 虞覆雪站在五光十色的门口,俯视着台阶下的江晚晏,他衣衫不整,裸露出的脖颈和小腹布满红印,脸上还有粗蛮的男人手淫射出的精液,腰带被搅散但裤子却被他执拗地拽住,他像个破碎的玩偶,身上还披了一件陌生女人的西装外套。 “停手吧,在罗街闹事,好歹问过我虞覆雪。”她呵停那群大腹便便的男人们,他们下流猥琐的目光转而到了这位婀娜多姿的女人身上,虞覆雪无视了他们的眼神。 刚从睡客的包间出来,虞覆雪负责盯着那群不知分寸的客人,不要一冲动轻薄了自己店里的小姑娘,偶尔也会陪酒,但肯定不会陪睡。 她今晚多喝了几杯,面色有些坨红,夜里的寒风一吹过来,她不自在地拢紧外套,“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罗街一向这样混乱不堪,夜色是个特例,或许是因为有虞覆雪在。 待男人们一哄而散后,她用高跟鞋踢了踢倒在墙角的江晚晏,语气冰冷:“还跑吗?” 江晚晏投射过来一个眼神,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无助绝望却还带着幸存的希冀。 “要不是我来得早,你清白就没了。”虞覆雪掏口袋,从起球的外套里掏出一个手帕,“擦擦吧,脸上的脏东西。多漂亮一张脸啊,被射颜了…” 虞覆雪嘴里说着直白污秽的话可丝毫没有鄙夷轻薄的意思在。 “谁的外套?”虞覆雪蹲下来摸了摸他身上的女士外套,“看起来价格不菲。” 江晚晏张嘴,嗓子沙哑还带着哭意,“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着这样悲催的生活。 22世纪末,体感仓风靡全球,各大游戏厂商抓住商机推出了一系列体感游戏。 乌宁歌是个热衷于文字向游戏的玩家,最近有个公司推出了一款龙傲天逆袭向作品在论坛上爆火。 有趣的是玩家不是扮演主角龙傲天,而是当一个旁观者,乏味的玩法本来激不起什么大浪,但由于游戏公司奉行饥饿营销,一个时间段只能有一个玩家在线。 并且角色是随机的,不能捏脸自定义,除了名字其他都是设定好的。 乌宁歌很幸运地拿到了测试资格,在长时间的黑屏过后,乌宁歌眼前突然一亮,等白光消失后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破旧荒凉的小巷子里,巷口有霓虹的灯牌闪着凄惨的光,男孩痛苦的挣扎声混着混混们喝酒调笑的声音。 冷漠的ai音响起:现在颁布第一个任务,将外套给面前的男孩。 乌宁歌看热闹地站在旁边,看那群男人是如何言语羞辱男孩的,他的衣服被剥光,尽管负隅反抗,也逃不掉被强奸的命运。 她叫停了蠢蠢欲动的男人们,“打断一下。” 将外套随意地丢在男孩身上,她就立刻摆手:“我不干涉,只是完成任务罢了。你们继续。” ai没有继续给予指示,乌宁歌就毫不在意地冷眼旁观。 其中一个壮汉淫笑着摸了摸江晚晏被冻的通红的脸,裤子松松垮垮地垂在腰间,不停撸动着那丑陋的性器,捏住江晚晏的嘴想将精液射到里面。 可江晚晏死也不张嘴,紧紧抿着唇,最终那些腥臭恶心的精液只能射他一脸。 还没等壮汉把他裤子扒下来,就被另一个女人叫停了。 十四岁的少年一脸狼狈,丝毫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乌宁歌,专注地看着虞覆雪,他由于发育不良只有一米六出头,一米七四的虞覆雪很轻易地就将人抱起来了。 一个小姑娘上来要接江晚晏,被虞覆雪制止了,她遥遥地看了一眼乌宁歌,吩咐那个小姑娘:“阿鱼,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收好。” 没了外套的江晚晏冻的一个哆嗦,乱动间虞覆雪的指甲刮过江晚晏后腰裸露的皮肤。 “冷就抱紧点。” 乌宁歌看走进有些破落的俱乐部的三人,倚着墙琢磨了一会儿笑了,她现在知道这个游戏为什么那么多讨论度了。 真鲜活啊… ai语音又不适时地响起:任务完成,奖励背景设定。 乌宁歌调出电子屏幕,粗略地扫看了几眼就定位了方才二人的身份。 一个就是故事的主角:江晚晏,另一个是他母亲当年资助的学生,如今夜色的老板—虞覆雪。 江晚晏是江家的私生子,本来在外漂泊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归宿了,但是江家大儿子上个月车祸去世了。 作为比较传统保守的豪门家族,是绝不可能让外系或者女儿继承家产的。 江家还有个女儿,比江晚晏大两岁。 乌宁歌的身份是… 江珑怡的秘书,在江家家主发现他的下落之前奉命来使绊子的。 不过算算时间,没有几天就要父子相认了。 江晚晏衣服被剥光赤身裸体地站在虞覆雪面前,他并没有为此尴尬,这是平日他经常要面对的。 虞覆雪命令他坐下,用手帕沾水后轻缓地擦拭着江晚晏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和精液,以及身体上男人们肮脏的指痕。 “为什么要跑?你跑不出罗街的。” 江晚晏垂着黝黑的眸子,听着虞覆雪教育自己,这种反抗不了的无力感让他浑身痛苦。 虞覆雪很想告诉他,不到剧情节点,江晚晏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去洗个澡吧,自己可以吗?” 前一秒还乖巧点头的江晚晏,下一秒就在花洒喷涌下来的热水里抱着膝盖啜泣。 虞覆雪叹了口气,上前关上水龙头,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我叫阿鱼进来给你洗?” “不,不要,我自己可以的。”江晚晏反应强烈地抓住虞覆雪的衣服。 他不想被除了虞覆雪之外的人看到裸体的模样。 虞覆雪弯下腰,仰视的动作让江晚晏心里安心了不少,她斩钉截铁地说:“很快就要迎来转机了,不要再试图逃跑了,你马上就要出去了。” 江晚晏强撑着紧绷的的情绪,想问虞覆雪,那她呢?她也能离开这里吗? 江晚晏大约在十岁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生活是一次次无止境的轮回,前一天经历的事情,今天依旧会经历,他觉得这些事他不该知道,上天本该清除他的记忆,但老天爷显然忘记了。 罗街是堕落的,充斥着色情和暴力的。 但虞覆雪不是,她强大而温柔,将夜色的每个员工都保护的好好的。 这是虞覆雪在不超越系统限制内,唯一能干的事情了。 转机到来之前,江晚晏被虞覆雪拉着去打了舌钉,这本该是在他六七岁的时候就打好了的,可虞覆雪心疼他年纪小,一拖再拖。 虞覆雪利用权限翻看了一下剧情,在后来的描写里江晚晏身上确实有个舌钉,不可能是出了罗街后打的,那么就一定是在他十四岁之前了。 夜色条件简陋,没有麻醉剂,江晚晏硬生生忍着工具穿过舌头,在上面留下孔洞。 “疼的话就叫出来。”虞覆雪在一旁包肩,冷眼旁观。 江晚晏不理解她的举动,瞪大着眼睛盯着她,眼里有恨意。 江晚晏刚打完,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血和口水混合物。 虞覆雪拿着纸张凑近要给他擦拭,没想到江晚晏直接对着虎口狠咬一下。 虞覆雪皱着眉,拿闲着的手抽了他一巴掌,被抽开后的江晚晏转而抱住她的手,伸出湿热的带着滚珠舌钉的舌头一下下舔舐她的伤口。 一股酥麻又疼痛的感觉直上心头。 虞覆雪抽出手,江晚晏就踮起脚讨好地亲吻虞覆雪的唇角。 这些事情虞覆雪从没让江晚晏学过,只是在这种环境下,他“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 “江晚晏,我不是你的救世主,你不用讨好我。”虞覆雪推开他,用纱布缠了一把伤口,“昨天那个人,见了吗?她或许才是能救你出苦海的人。” 江晚晏闭着眼缄口不言,他不是要讨好虞覆雪,他是真的想亲吻虞覆雪,就借着讨好的名义,把唇献上去了。 又是两周过去,江晚晏伤口已经愈合了,他这些天经常会去夜色顶楼一个人看夜景,什么也不说,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马上要离开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来了两个黑衣壮汉,他们簇拥着一个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的女人。 女人名叫蒋平,和江家是世交,被江恒委托来接江晚晏。 此时的虞覆雪正痛苦地躺在床上,她在心里质问那个冰冷的系统,“我已经按照剧情走了,为什么还要受到惩罚。” “目标人物对你的感情超越普通npc的san值。” 虞覆雪差点破口大骂:“关我屁事,我每个流程都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上辈子你嫌我没照顾好江晚晏,让他自杀了。这辈子我稍微对他好点又违反规定了是吧!” 电击的感觉从脚底板到达天灵盖,虞覆雪浑身酥麻,像是被打了一顿。 等到她调整好状态和蒋平见面时,双颊还带着湿汗,鬓角的头发都是湿的,蒋平一见她这副摸样,险些误会了。 带着些鄙夷的笑,“我知道虞老板的工作如此,但这也太不体面了,就这样来接见客人吗?” 虞覆雪听了这话倒是没什么反应,江晚晏却像发疯的狼狗,上去便要撕咬蒋平。 虞覆雪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蒋平一口气讽刺了两个人,“教出来的孩子也是这么……没教养。” 虞覆雪对于她提的条件都没什么意见,直到蒋平提了最后一条。 “江晚晏回家很有可能是做继承人的,出身这种地方对于继承人的名声可不好,所以……”蒋平停顿,像是给虞覆雪做心理准备的空间,“这里,这条街所有的店都要拆了,你的那些员工,也让他们散了吧。” “作为赔偿,江总给的数字是,”蒋平伸手比了个四。 “四百万。当然了,你觉得不够还可以加。” 虞覆雪浑身疲累也懒得应付,这些钱一分都不会到她口袋里,她随意笑了笑,桌下的手攥紧江晚晏的,“没意见,以及让江总放心,我们夜色所有人什么都不会说的。” 江晚晏最后还执拗地要和虞覆雪再说几句话。 “我说的吧,转机来了,好好活下去,你的好日子刚开始。” 江晚晏认真地看着她问:“那你呢?你带着钱去好好生活然后一点都不管我了吗?” “你应该能发现什么,你未来人生的安排里,不应该有我。至于后面的生活,我犯过一些很大的错,大概也是没法好好生活了。高兴吗,曾经虐待你的女人苦日子要来了。”虞覆雪故作轻松地说。 江晚晏想说什么,可过了很久都没继续下去。 “我可以拯救你!”他最后留了一句这个就离开了。 而在他走出这条街后,以那扇破旧的玻璃门为起点,整个夜色逐渐变成电子碎片,之后爆炸蔓延开。 虞覆雪仰头看面前的电子大屏,一个外表散发善意的小正太外形,但说出的话确实直击人心。 “系统npc071号,任务失败,即将分派下个任务目标。” “经检测,累计失败三次,调销金牌员工称号,现在下放处罚措施。” 虞覆雪深呼吸了一下,沉静地回复:“我接受。” 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虞覆雪被浸泡到冰水混合物里,冷意紧紧地贴着皮肤,她却一下眼都没眨。 直到被冻得晕了过去,惩罚才结束。 而江珑怡身边的乌宁歌收到一条消息,她查看过后就直白地告诉面前扎头发江珑怡。 “那个孩子回来了。” 少女娇俏的脸皱作一团,嗲着声音却带着狠意地说:“我倒要看看,一个妓女的孩子有什么本事。” 乌宁歌的工作很简单,说是助理其实也是这个大小姐的陪读,每天的任务就是陪她上学,帮她处理学校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乌宁歌的后台也恰好发布了新任务。 “滴,新任务正在下发:请在半个月内让江晚晏达成被全校孤立的下场。” “滴,检测到相关人物已确定死亡。” “滴,分析中。” Ai声音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这次的声音没有那种公事公办的冰冷了,反而变得有些俏皮。 “欢迎玩家‘乌宁歌’进入游戏,下面宣读游戏基础规则,玩家任务是帮助并且围观主要角色江晚晏的逆袭之路,本游戏拥有超高的自由度,可以在不违背剧情的情况下自由活动。请玩家不要试图做出反抗游戏任务的行为,若检测到,玩家将会被踢出游戏。” “温馨提示:游戏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要迷恋游戏忘记了现实生活哦,最后预祝您游戏愉快。” “滴,当前正在重新安排阶段任务,请玩家耐心等待。” 江家的富丽堂皇程度远超外人想象,是看一眼就会垂涎的程度。 江晚晏却坐着丝毫不感兴趣,他死气沉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商场打折促销的旅游鞋和豪车真皮的地毯显得格格不入。 蒋平摆着架子假意安慰实则夹枪带棒,“你千万别觉得局促,以后就是你家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地方吧。” 蒋平接了个电话,笑着的嘴脸突然垮了,挂断后看了眼江晚晏哼笑出声:“真是没福气,给了她四百万还不知道享受。” 江晚晏头猛地抬起来,他自然知道提的是谁,“虞覆雪怎么了,你告诉我。” 他有些焦急地询问,满心担忧被蒋平一句“她自杀了”,彻底打垮。 “不应该啊,不应该。” “她应该拿着钱好好生活,等将来我回去找她。” “我会救她的,她不会死,不应该啊。” 江晚晏咬着手指,神情不自然地絮絮叨。 蒋平不理他,只当他是被过度刺激到了。 等车到了门口,她去叫江晚晏时,才发现男孩早就泪流满面了,嘴里还是不停的呢喃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好好过你的少爷生活吧,多少人拼了命也享受不来的荣华富贵,你倒好,你妈睡了个好人就蹭来了。” 江晚晏没管她后面说了什么,脑子里只有一句“人死不能复生”。 “对,回到她死之前就好了。” 见到乌宁歌,然后杀了她就好了。 这样就能重新轮回,回到哪一天他都不在乎,只要是虞覆雪没死的时候就好了。 自己是乌宁歌的任务目标,只要自己活着,就会等到乌宁歌凑上来的。 江晚晏调整好神情。 他不能被打垮,他一会儿还要应付江恒和他那个疯癫的女儿。 “滴,任务更新完毕,当前任务:保护好自己。” 一句话让乌宁歌摸不到头脑,她跟在江珑怡身后,见到了那位神秘的江家家主——江恒。 介绍里只说了一句,江恒执掌着昆城经济的大动脉,是当之无愧的杰出商业家。 男人经过岁月的沉淀,眉目更加深邃,分明已经快四十了,但看起来依旧年轻,像三十岁出头的。 江珑怡嗲着嗓子凑上去撒娇,乌宁歌全程低着头,只敢悄悄打量四周。 江恒撇开江珑怡,清了清嗓子教训,“多大了,有点淑女的样子。” 说话间,一个病弱的女人领人个男孩进来,男孩半低着头,神情有些低落。 乌宁歌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江晚晏。 “江董,孩子我帮您带回来了,您可不能食言,城东那块地?” 江恒站起来,扳正江晚晏的脸看了一会,然后轻蔑地撇开,“让给你们了。” 蒋平一个激动,咳嗽了一阵,差点没把肺咳出来,看江恒神情逐渐不爽,蒋平很有眼力见的自己走了。 “你妈是谁来着?”江恒摩挲着自己的扳指,漫不经心地问。 江恒情感史简单,家族联姻娶了江珑怡母亲,生下一男一女龙凤胎后,没几年两人就离婚了,后来酒局上找了一个固定床伴,不过也没什么感情,仅仅用来抒发欲念。 却没想到意外怀孕了,还让人带着孩子跑了。 一个在外的私生子就像个隐形炸弹,江恒吃了教训,近十几年来都没再碰过女人。 江晚晏神情冰冷,“您都不在意的人了,名字重要吗?” 江恒笑笑,“可以,那就不问了。从明天起会有人安排你去华都读书,课余活动就是学习经商管理,早日独当一面,你才有跟我这么横的底气。” 随后他轻飘飘地看了眼江珑怡,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用意。 “自由竞争,你要是比这个私生子厉害,遗产就由你继承,所以别耍小手段。”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乌宁歌本来只是站在一旁看戏,说着说着话,江晚晏就像发疯的恶狗,突然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 游戏与现实一比一的痛感,她几乎是顿时就感到窒息,眼睛缓缓闭上,最后一幕是江珑怡尖叫着吩咐佣人上来拉开江晚晏,而江恒则是笑着在一旁看戏,冰冷的眼神就像那一晚江晚晏看她。 所以说,不愧是父子吗? “滴。” “滴。” 冰冷的系统空间,空中飞行着无数乱码,乌宁歌触摸不到面前的显示器,自己像是灵魂体,飘在空中。 “游戏人物死亡,下面将重新进行预设选择,请玩家耐心等待。” 乌宁歌有些疑惑,她看论坛上人物死亡后都是会强制退出游戏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是因为自己是被江晚晏杀死的吗。 “预设失败,进入备选方案。” 乌宁歌有些恐惧这一成不变的电子音了,她想退出游戏,可连面板都触摸不到,别说按退出键了。 “已将时光轴拨到一小时前,请保护好自己。” “再次提醒,请保护好自己。” 乌宁歌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开始知道为什么论坛里这个游戏讨论度会这么高了,真实感鲜活感以及诡异感。 系统重复的这句话,就是当时她的阶段任务。 虞覆雪睁开了眼,医院刺眼的白炽灯让长期处于黑暗的她眼前一白,她忍着刺痛睁开了眼。 又进轮回了吗? 她掐了一把自己,重见光明的感觉真不错。 一个苍老的女人伏在她的床前,随着她的动作也渐渐苏醒过来。 “呀!小虞,你醒了?” 虞覆雪僵着身子不知道如何应付女人。 “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你饿了吧,我去买饭。” 趁女人离开的间隙,虞覆雪询问系统。 “我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吊儿郎当的男声让虞覆雪愣住了,“一直都很明确啊,做一个普通npc啊,你那么卖力干什么。” “本来做完那个任务你就能退休了,当初为什么会失误?” 熟悉的问候让虞覆雪在这个惩罚世界有了亲切感,她看着扎满针眼的右手,“柳霜,你话越来越多了。” “行咯,那我发布任务了?” “当前任务,扮演角色虞赋雪,协助学生会会长江晚晏创业取得成就,时限一年。” 虞赋雪是学生会职员,定位是一个暗恋江晚晏的炮灰,玩家乌宁歌的任务依旧是江晚晏路上的绊脚石,有了乌宁歌帮助的江珑怡如日中天,发展比原剧情里要快很多。 虞覆雪作为普通npc自然要平衡这一助力。 虞覆雪看完人物简介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个邮箱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让玩家阻碍主角发展,又让我作为npc助力玩家发展。” 她看向自己涂着红寇的指甲,不缓不急地等柳霜的回应。 “算了,都是打工人,不为难你了。话说这时候的我,是我死亡的那个轮回吗?” 柳霜“嗯”了一声。 “我无怨无悔帮你们局打工这么多年,调销我的金牌员工不说还要挖我眼球,好狠的心。” 柳霜担心虞覆雪说出更加骇人听闻的话,连忙转移话题,虞覆雪倒也不在意,调整了下状态准备应付虞赋雪的母亲。 女人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就上来了,她支起桌板,将三菜一汤布置好,热气腾腾的饭菜在虞覆雪眼镜上留下一层水雾。 “医院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凑活吃点,回去妈给你做。” 虞赋雪的母亲是个小时工,公司专门负责富人区的保洁,虽然这样家里的经济状况依然不好,父亲前几年在工地上被吊车砸死了,至今索赔不到,当初抢救花了一大笔钱,至今还在还欠款。 虞母忙于工作,疏忽了虞赋雪的心理健康,她在学校自杀被舍友发现,这才送来医院抢救的。 是一个周目很多 轮回的游戏 我尽量写清楚不烂尾 嗯() 男主洁 1v1但是女主和其他男人睡过 不喜勿入了 因为这个故事线有点乱 所以可能会经常修文 大家常往前翻翻 说不定我就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