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潋滟牡丹》 第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一章 木堇儿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情深深雨濛濛》里的心萍,刚满十六岁,有一个司令老爸、一个美丽温柔的妈和一个小自己四岁的妹妹依萍,一个月前得了急肺炎,近日才大病初愈。 她以前看《情深深雨濛濛》最羡慕的不是依萍不是茹萍,而是陆心萍这个女孩子,她在电视剧里总共不过出现几个短镜头,却清晰的交待出了她是陆振华一生最疼爱的女儿,是依萍如萍等妹妹们羡慕的姐姐,在她离开人世后,她的母亲文佩将想念她做为每天必修的功课,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让人忽视她在剧情里重要的存在。 然天妒红颜,却让她在十几岁的年纪就死于肺炎,丧女之痛成为陆振华和傅文佩心底永远的伤痛。 可是木堇儿的出现却改写了原本的剧情,她得了肺炎但却死里逃生,只不过心萍的躯体里换上了她木堇儿的。 这日在东北的司令府中,她在习惯了心萍小组这个尊贵身份后终于想走出房间去熟悉熟悉她的“家”,她知道心萍是陆振华最宠爱的女儿,可这一个月来她却很少见着他的人,近来东北形势紧张,日本人虎视眈眈,割据一方的军阀们自然无法再像以前那般安然度日,以致于陆振华甚至顾不上陪心萍养病。 不过每次难得有了空闲来看她的时候,木堇儿在面对他宠溺的眼神时却浑身不自在,因为她知道陆振华之所以疼她是因为她长得最像他一生之中最爱的那个女人——萍萍,甚至连名字都用了她的一个字,心萍不过是个影子,她,包括她的母亲和陆振华所有的太太都是替代品,所以对陆振华无微不至的关怀,提不起好感来。 至于“她”的母亲和妹妹她倒挺喜欢的,傅文佩一如剧情中的温柔善良,对自己的一双女儿是拿生命来爱的,而只有十二岁的依萍现在却是活泼可爱的,心萍知道此时的她依然天真烂漫,没有被日后生活的艰辛逼迫着长出小豹子般锋利的爪牙。 一个月下来聪明的木堇儿自然看清了这司令府后院的形势,陆振华的九个老婆里最得宠的是九姨太王雪琴,而儿女中得宠的自然是心萍了,心萍也是母亲傅文佩能和王雪琴平分秋色的脊梁。至于各位夫人之间明争暗斗她是不屑于管的,她知道到最后只是一帮会被丈夫遗弃的可怜人而已。 而她目前的生存原则就是在这战乱的时代保住自己的小命,日后去了上海,一定要好好开开眼界,见识一下被称为东方巴黎的上海滩。还有就是她要保护好傅文佩,决不再让这个善良的女人悲苦的过一生,有了这样想法她便有了安之若素的理由,给自己的存在找了一个意义。 木堇儿打发走了跟着她的丫环一个人院子里逛着,院子里并没有人,因为今天难得有空的陆振华被傅文佩央着去山上的灵云寺还愿去了,听说是为了心萍这次大难不死,而那些平日里争风吃醋的太太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拉扯上自己孩子恳求着跟着去。傅文佩心软,便求了陆振华,于是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主子们不在家下人们自然不用像平日那般忙碌,所以有的呆在房里休息,有的结伴上街去了,诺大司令府有了往日难得静幽。 木堇儿在这陌生的深宅大院一个人走着,不一会就迷路了,可是她竟然来到了王雪琴的别苑,更令她惊诧的是她竟然窥视到王雪芹和一个男人举止暧昧的进了屋并关上了房门,她迅速的反应过来,想着那男人没准便是后来带走王雪琴母子后又偷走陆振华所有家产的魏光雄。 如今陆振华不在府里,就算她当场捉奸在床恐怕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此时如果换做真正的心萍,凭她率真的格恐怕会立刻冲进去,可是木堇儿却思虑着王雪琴的手段多端,如果到时被她反咬一口却要怎么办,反正日后的日子长着呢,她既然对未来的事情洞悉,也不怕再揪不出她的把柄来,眼下自己还是先少了这一事吧。 可是她离开时却不小心忘了身后有台阶,于是一脚踏空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惊动了正在房内欲行苟且的一对男女。 没想到他们的动作如此之快,在她还没脱身之前就被冲出来的魏光雄一把勒住脖子且捂上了嘴,在王雪琴的帮助下将她拖到屋子里。她被那只肮脏的手捂得腹内犯呕,她挣扎间瞥了几眼魏光雄,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长得好像是和“英俊不凡”有仇似的,真不知道王雪琴怎么会看上他的,难道他那个很厉害? 魏光雄虽然动作暴其实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以前与雪琴幽会从未出过差池,今天竟然被人撞见了,如果这事传到那个黑豹子耳朵里就算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一时间全没了主意,他声音颤抖的问王雪琴:“琴妹,现在怎么办?如果放了她,陆振华一定会知道咱们之间的事,到时恐怕我们的命都不保了。” 此时,貌美的王雪琴衣衫凌乱着,可眉宇间却仍有一股临危不乱的气势,她心里责怪着自己今天太大意了,她本想着今日府里的人都去了山上,就连她自己的一双儿女也都闹着非要去,府里不会有人来她这苑子了,正是她与魏光雄幽会的好时机,就没让丫环小灵把风。 平时每次与魏光雄欢好都让小灵在门口把风,那丫头虽从未说过什么,但每次送魏光雄走的时候都见她一张脸红得像春联似的,所以今天没让她来。 没想到就这一次还被陆心萍这个扫把星撞到,如果换做别人还好,就算告到陆振华那里去她也自有办法过关,可是心萍就不好说了,因为向来是心萍说什么陆振华就听什么。 她看着被魏光雄钳制住的心萍,心里旧怨涌上心头,从她嫁给陆振华,凭着自己的年轻貌美和手段已经将他所有的老婆都打败了,但只有傅文佩可以和她平分秋色,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丫头,傅文佩只是母以女贵,如果没有了她,恐怕,这个府里又将是另一个光景了…… 思及此,她眼里一道寒光闪过,她迅速找来剪刀将床单撕成布条,让魏光雄将陆心萍的手脚都捆住,然后拿团布塞住了她的嘴,弄完这些后魏光雄才空出手来喘口气,他问:“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王雪芹并没回答他,只是沉着地从里衣的袢子上取一把巧的钥匙,走到梳装台前将手饰箱的夹层打开,拿出了一张银行本票和一袋银元交给了魏光雄,她交待他:“你把这丫头带出府里处置了,然后拿着这些钱先去上海,现在东北局势动乱不堪,我早就劝过陆振华让他去上海,可他却执意不肯,不过去上海只是迟早的事,你到了那之后耐心的等一段日子,先拿这些做些生意,我去了上海会想办法通知你的。”说完这些后王雪琴的媚眼一挑,语气里道不尽娇媚和凌厉,“如果被我发现你敢用我的钱养女人,小心你的小命!” 魏光雄接过钱放在怀里,揣上了那么钱他心里暗自欣喜若狂,想着日后便不用提心吊胆来司令府与她幽会了更是浑身的舒爽,他一把搂住王雪芹在她雪白的颈子啃了起来,惹得她又一阵娇喘,地上的木堇儿暗暗诅咒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她在想王雪芹所说的“处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杀人灭口不成…… 最后魏光雄用黑布将心萍裹住扛在肩上,在王雪芹的护送下从后门出了司令府,出了府后他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是一座独立的小院,他自幼与王雪芹拜在师傅门下学戏,每天朝夕相处,王雪芹自小便是美人胚子,十五六岁便出落的亭亭玉立,而他虽然相貌不及,但好在从小练功,所以身体却是日益壮,两人暗生情愫,在十六岁时就行了男女之事。 后来王雪芹被陆振华看中娶做老婆,聪明的王雪芹自然有办法让陆振华验不出自己的破处之身,而从那之后魏光雄也不再跟师傅唱戏了,而是由王雪芹每月给生活费养着,租下了这处院子,从唱戏的摇身一变成了日日听堂会的主儿,除了受到王雪芹的召唤提着脑袋去司令府里与她交欢外日子过的十分逍遥。 他慌乱的踢开院门扛着心萍拿着钥匙开了屋门,将她扔在了床上自己也在他旁边仰面瘫了下去,他大口喘着气,衣服早已被汗湿透,贴着身子湿腻的难受,他强撑着坐起身将上身的衣服脱了扔在地上,回过头却看见心萍苍白的小脸,和一双似惊恐似仇视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顿时让他刚才在王雪芹身上未泄的□又重新燃烧起来。 他鲁的去解她前的扣子,因情绪高涨说话有些结巴:“反正,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就做做好事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快活似神仙!” 木堇儿的心此时才感到了恐惧,原来这个世上还有比死可怕的事情,她看着魏光雄猥琐的嘴脸一颗心被绝望的刀子一刀一刀划破,两只眼睛仿佛被血水充满,她骨子里再独立坚强,她的灵魂也不过一名十八岁的女孩子啊! 魏光雄迷乱的手边解扣子边趴在木堇儿的脸上狂乱的亲吻着,她的肌肤就像绸缎一般丝滑,这是王雪芹已经没有的,他解开了她上衣所有的扣子,露出雪白的肩膀和水蓝色的抹,那处子的诱惑让他吞咽了一口唾沫,他迫不及待的俯下身去! 第一章在线阅读 第一章 肉文屋 / 第一章 第一章 第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章 “魏三儿你个王八蛋,欠了老子的钱竟然敢在家里做缩头乌,今天你要是不还钱来,小心老子剁子你!”带着几个黑衣打手闯进院子的四方赌坊老板马六爷冲着半开的屋门咆哮着。 屋内魏光雄在听出是马六爷的声音后顿时全身像立刻浇了一桶冷水一般,如果让六爷知道他屋子里有这么个美人的话他一定难逃人才两空的厄运,他慌忙将心萍抱到床里面用被子将她全身都盖严实,之后躬着身子跑了出来,对着马六爷哈笑作揖,一又小眼睛里闪烁着谄媚的光芒:“六爷,怎么敢劳您大驾亲自来我这小地方呢,我已经将钱都筹齐了正准备给您送过去呢。” 马六爷一听他说筹齐了钱于是脸上的杀气稍退了些,胖胖的脸上挤出一些笑容道:“我说魏三儿,你可不要给出什么么蛾子,以前我看在你是黑豹子九姨太的师兄,你师傅也是咱们东三省响当当的名角儿对你可是容忍不少,可最近你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听账房说你已经在我场子里赊了一百大洋了!” “还!还!小弟我正准备去还呢,您稍等,容我去给您取钱来!”魏光雄说完便跑到屋子里将掉在床上的银行本票藏在了鞋里,然后抓起那袋大洋就跑了出去,弯着腰双手递到马六爷手里,赔笑道:“您点点,多了算您的,少了容兄弟我日后再补上。” 马六爷掂了掂重量,哼笑了两声,有些鄙夷又艳羡的说:“我一闻就知道这是女人房里出来的钱,真不知道你小子上辈修的什么福,摊上了那么好的一师妹。得了,走了!”说完便挥手带着身后的打手满载而归。 魏光雄目送了马六爷出了院子,其实倒不如说是在目送他的大洋,看着人走远后垂头丧气的回到屋子里,走到床边将盖在心萍身上的被子掀开,心萍已经被捂出了一身的汗,额前的发濡湿的贴在脸上,显得狼狈却异常娇嫩,这使魏光雄的色心又蠢蠢欲动,但是他却克制着先脱下了鞋,看了一眼那张本票,猥琐的脸上有些失望,上面只有五千块。 他坐在床沿上,心里琢磨着,他虽没去过上海,但早就听说过那里十里洋场,声色犬马,那里的人都是有钱有地位的大亨,他们平时喝一杯什么叫做咖啡的东西都够他们一个月的花销了,如果他去了那里只有五千块肯定是做不成什么大生意的,说不定还会像在这里一样被人看不起。他不要再做下等人,他要去上海滩,他要做上等人! 到时什么管他黑豹子白豹子他可以全不放在眼里! 可是,要做上等人就必须得先有很多很多钱,他不禁将目光移到陆心萍身上,他听赌场的人说过上海有好多歌舞厅专收舞小姐,那些舞小姐一晚上的收入都抵得上他们这里一个早点铺子一个月挣得钱,如果他将她卖给那些舞厅那么他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木堇儿刚才虽然被蒙在了被子里但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也听到了个大概,知道了这个魏光雄是一个靠着女人养活又吃喝嫖赌什么都干的男人,她浑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盘算着,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逃出去呢?看着他望着自己邪的眼神真觉得自己现在倒不如死了。 这一刻她好想好想回家,回到那个有爸爸妈妈的家,回到那个有歌声、有笑声、有温暖的家。 当天晚上魏光雄就去买了火车票,路过药房时又买了两包蒙汉药,然后在路边打包了两碗馄饨,回到家后将馄饨分别倒入碗中,在其中一个碗里下了足足一包的药量,他走到床边将床上昏睡的木堇儿推醒,胡乱的将她的上衣扣子重新扣上,整个过程他都不敢多看她前一眼,他怕一个把持不住就功亏一篑了。 他之所以不碰她,是因为他知道卖女人如果一旦破了身再好的卖相也会卖不上价钱。 他坐在床边指着她的鼻子警告着:“如果你敢喊我就扒光你的衣裳,听见没有?” 木堇儿看了一眼桌上的两碗食物,心里盘算着他竟然让自己吃东西,难道他不打算听王雪琴的话将自己“处置”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就有了逃生的希望了,心里渐渐回流一股暖意,于是她用力的点点头。 魏光雄看到她点头后才放心的将塞在她嘴时的布拿下来,然后将她抱到桌边的凳子上,又将她手上的布条解了去,只是双腿仍给绑缚着。 他将那碗仍然冒着热气的馄饨推到她面前:“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堇儿吞了一口口水,那碗馄饨对□力无疑是巨大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吃,就算魏光雄改变了不杀她的主意,这碗馄饨里面也一定有问题,否则他不会那么好心的提醒她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魏光雄看她不动,就知道这丫头心思灵巧,于是也不再管她,只是坐在她面前大口呼噜着自己碗里的馄饨,一会他自然有办法让她吃下去。 堇儿闭上眼睛不去看魏光雄的吃相,因为那样难看的吃相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她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开口问他:“你和雪姨在一起多久了?” 魏光雄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但转念一想现在他本不需要再忌惮她,于是咽下嘴里的食物爽快的回答道:“二十年!怎么样,比你那混帐老爹要早吧,我告诉你,是你爹夺人所爱在先! 她瞥了一眼魏光雄,沉的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我会把你带到一个天堂一样的地方,到了那你每天可以穿漂亮衣服吃山珍海味,还会有大把大把的钱进你的口袋,不会比你在司令府过得差的。”魏光雄说着一脸向往的模样,他恨不得自己也是女人,可以去做舞小姐。 堇儿看着魏光雄奸险小人的笑脸,心里思忖着他嘴里说的天堂一样的地方会是哪里?这时脑子里突然想起白天王雪琴对他说的话,她让他去上海。 难道他要将自己卖到上海? 魏光雄自己吃饱以后,看了一眼依旧不动筷子的心萍,一声不吭的走到床边将刚才解掉的布条拿来又将她给捆绑上,堇儿并没有再挣扎,她要节约自己的力气,找到时机她会逃走。 绑好以后,魏光雄对心萍说:“现在我喂你吃,如果你敢胡闹的话我现在就把你卖到窑子里,也省得老子折腾了,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堇儿仰头看他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心想他既然现在不会杀她,也没有再碰她,恐怕是要留着她卖个更好价钱,可是这碗馄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的,她将脸撇到一边,可是被激怒的魏光雄已经一击在了她的后颈,然后她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魏光雄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后便背着心萍赶往火车站了,他没忘带上剩下的那包蒙汗药,如果她醒了就给她灌一碗的话,应该能撑到上海。 这个时代,不逢年过节火车站人流不算太多,他一个大男人背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旁人都会以为是哥哥背着妹妹所以也没有太招眼。 火车出发后,心萍的头靠着魏光雄一直昏迷着,梦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梦到了火,目之所及全是冲天的大火,火将她团团围住却没有靠近她,但她亦出不去,她喊救命,却没人理她,她更大声的喊,然后她就被自己喊醒了。 醒来以后撑开沉重的眼皮却看到自己像是在一节半旧的火车车厢里,前面坐位上的几对男女好像都纷纷回过头看她,她只感觉自己浑身被箍紧,原来是魏光雄正紧紧的搂着他,发现她醒了之后另一只手正拿着水壶给她灌水,魏光雄在车内人的侧目中有些恐慌和尴尬,他对着心萍说:“别怕,哥哥在这,你一定做恶梦了吧,快喝些水,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啊。” 他这样一说别人也都不以为意的转过头去,魏光雄心头一松,然后继续给心萍灌水,壶嘴对着心萍的嘴唇使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浑身虚软,无声的抵抗着。 正在这时从隔壁车厢推门走过来一名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只见他身材颀长,清爽干练的短发,面容刚毅而英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迫人的寒气,堇儿双眼直直的盯着他,她多希望他会是那个将自己救出火海的那个人。 第二章在线阅读 第二章 肉文屋 / 第二章 第二章 第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章 堇儿看着那名男子走近,感觉时间仿佛被分割成正常的十分之一速度,她能清晰的看到他双眸间的高傲与冰冷,脸部肌线条紧绷着,无声的张显着他内敛的霸气,就在此时,他的目光在掠过堇儿时不经意的投到她脸上,一时间四目相对,顿时让堇儿有种激动的热泪盈眶的感觉,她眼神无声的乞求他能看到自己正在被钳制,乞求他能伸手相助,没有原由的她便认定只要他肯出手,魏光雄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他却在下一秒便移开了视线,迈着沉着的步子走向下一节车厢。 他像是一阵风,卷起她所有求救的希望后又消失不见,堇儿一颗心沉落谷底,眼神涣散下来,任由魏光雄将那掺有蒙汗药的水灌进肚子里,顷刻间,她便又陷入了仿佛永寂的黑暗。 当然,失去所有知觉的她不会听到隔壁车厢在一刻钟之后响起的沉闷枪声。 夜晚,火车仍旧轰隆的行驶着,车厢里的散落的人们在经过白天的一阵恐慌之后都筋疲力尽的进入梦乡,魏光雄也仰在靠背上打起呼来,堇儿沉沉转醒,她试着直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正被魏光雄正紧紧的撰着,她心里虽然涌出一股恶心,然后小心翼翼的抽出手来,窗外,黑暗中的风景疾驰而过,借着车厢里昏暗的灯光她盯着熟睡的魏光雄,她真想一刀杀了他。 她极轻的抬起腿从魏光雄身边越过,生怕将他惊醒,每一个动作都放慢了十倍,可是就在她以为已经成功逃离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被惊动了,睁开眼看到心萍离开了坐位下意的喊了一声:“别跑!” 心萍心头一惊拼命的向前节车厢跑去,她使出浑身仅剩的所有力气奔跑,仿佛到了那里自己就逃出生天了,她不顾一切的撞开车厢的门,可是,下一秒她便脊背发凉的愣在了原地,因为就在她冲进来的那一刹门边已经有人拿枪对准了她的脑袋,正追过来的魏光雄自然看不到那把枪,于是也闯了进来,一把抓住心萍的肩膀狠狠的骂道:“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跑,如果再这么不老实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车厢门被猛的关上,阻绝了另一节车厢里被魏光雄惊醒而追随过来的眼神。魏光雄这才看清车厢里的形势,这节车厢里本没有多余的乘客,只有十几名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个个面无表情,作派看起来比他们东北第一大帮的阎门更有来头! 跟着一支枪也抵在了他的前额上,他吓得扑嗵一声就朝着拿枪的黑衣男子跪了下去,颤抖的求饶道:“各位大爷,小的无意冒犯,是我妹妹脑子不清楚,不小心闯了进来,小的这就带她出去!”说完连连磕起头来。 心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前方第三排坐位上那个背对着他的男子,虽然他此时双臂交叠在前,正在闭眼养神,可是她可以肯定他就是白天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个人,于是她有些恍惚的对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救救我——”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看他们这帮人的穿着打扮和表情神态分明就不是善类,也许他真的出手救了她也许还是刚出狼窝又进虎,可是当她又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她还是决定赌一把,就算白天他经过她时并没有将她的求救看在眼里。 秦天并不是没有听到那两个字,只是这事他不准备管,任他们是逼良为娼还是贩卖人口。 东北第一大黑帮阎门观东北局势动乱,欲转门户至上海滩,曾狂妄的放出话儿来,说阎门门主尊驾一到,上海滩的“三大亨”只能望风而逃,于是他受他之命,此次东北之行定要对他们施以惩戒,告诉他们去上海滩分杯羹自是可以,但是谁是主谁是客要学会分清楚。 他们几日前得到消息,知道他们的二门主近日内要去上海与人商议阎门在上海的地皮事宜,所以他便带人前来劫杀,眼下虽马到功成,但是阎门在东北的势力不可小觑,也许此时阎门的人早已得知自己的二门主被人暗杀,下一站可能就会有人上车盘查。 秦天不耐烦的挥挥手,于是那两名持枪男子便将魏光雄从地上提起来扔了出去,然后将心萍也推了出去。 魏光雄不再客气,一掌击在心萍的后颈将她打晕,然后抱着回到坐位,这个丫头吓得他刚才差点尿了裤子,要不是看在她能卖个大价钱的份上他早就将她杀了,省得连累他在什么时候不明不白的丢了命。 火车在下一站停留时果然上来了二十几个彪形大汗,个个手持砍刀,面容悲愤,似乎要将车里所有人都大卸八块才能解恨一样,车里本就为数不多的人个个噤弱寒蟑,那些人暴的挨个盘查,而此时魏光雄心里好像明白了这些人要找的也许就是隔壁车厢里的那帮人,所以当终于人推开那节车厢的门时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好像已经预见了一场传说中黑帮火拼,那血模糊的画面就在他眼前上演一般。 可是过去的两个人随即便出来了,然后大手一挥这些人便都愤愤的撤了下去。 原来,那节车厢里已经空无一人。 一路上心惊跳的终于到了上海,魏光雄看着气息微弱的心萍咒骂着:“真不知道留着你是福还是祸。”说完背上她下了火车。 先找了家便宜的旅馆住下,路上心萍曾被他打晕了两次,中途又没吃过东西,所以眼下发起高烧来,浑身烫的吓人,魏光雄害怕她把脑子烧坏了,到时卖不上价钱,于是拜托老板娘给她请了大夫又帮她打了点滴,看她娇弱的身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思量着她也不会逃到哪里去,于是便一个人出去打听哪里能将人卖个好价钱。 一天转悠下来,他终于知道了这上海滩为什么是那么多人向往的天堂,因为这里繁华!时尚!开放!他感觉自己像是土包子,浑身上下土得掉渣,但是他又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就将成这个瑰丽城市的一份子。 最后他终于选定了规模颇大但仍未开张的娱乐城帝都,其实他先去的百乐门,但人家看他一幅寒酸像直接将他当叫花子赶了出来,又去了大上海也是如此,再来就是帝都,他前去探问情况时起初也要被赶出来的,可是当他说他手里的人是大户出身时,一名化着浓妆、美艳高贵而不可方物的女人叫住了他,她告诉他如果他手里的人真的像他所说那样模样好身段好,又是大户出身会读书识字的话她愿意出二千大洋! 当那个女子从红唇里吐出这个数字时魏光雄的嘴巴一时间有些合不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上海滩女人如此值钱,要知道在东北一个有些模样又未□的女人能卖到二百块就已经是天价了。于是他当下与那名女子敲定,三日后将人带来。 带着这个令人发狂的好消息回到旅馆的房间,看着打完点滴正在昏睡的心萍,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泛了血色,长长睫毛、挺拔俊俏的鼻子、粉嫩的双唇,魏光雄越看越标致,越看越漂亮,他现在恨不得将她当菩萨供起来。 他亲自去外面的酒楼叫了好几个菜,又坐黄包车去了平常王雪琴时常在他面前提到的上海有名的威海卫路吴宛饼家买了蟹壳黄,当他风风火火的提着食盒回到旅馆后心萍正好醒来,她第一眼看到推门进来的魏光雄满脸灿烂的笑容时,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魏光雄放下食盒走到床边,伸手要扶心萍起身,可她却向后退缩了一下身子,他并不以为意,笑着说:“你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我买了些好菜和这上海滩有名的点心,你快起来吃点吧。” 心萍心头一阵收缩,她问:“这里……是上海?” 第三章在线阅读 第三章 肉文屋 / 第三章 第三章 第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章 三日以后心萍的身子基本上养好了,这三日魏光雄对她除了寸步不离之外可谓是极为规矩,顿顿都让酒楼送菜,全是些滋补的上等品,心萍虽然吃的极少但是面上苍白之色已退,露出些许少女的红润。 她时刻都在想要如何逃出去,如果真的逃出去了她又能做些什么,毕竟这是原本没有剧情,她自己也可以说是基本上不存在的人物,她迷茫着无望着…… 这最后一顿午餐魏光雄自然要在菜里加些佐料的,果然,放松了防备之心的心萍在吃了之后便昏了过去,魏光雄整理了一下心萍身上的衣服,这是前日他让房东太太请来裁缝量了她的尺寸连夜赶出来的,是一身湖蓝色如意襟高领旗袍,更衬出她雪白凝脂的肌肤和玲珑曼妙的身段,他十分自信的背起她来便出旅馆,叫了辆黄包车,将她放上车去,然后自己跟着车夫跑,一路到了帝都。 帝都又与他三日之前来时大不一样了,偌大的门面已经全部装修完毕,霸气却透着无尽蛊惑的帝都二字周身都镶嵌了霓虹小灯,到了夜晚,华灯初上之时定会成为这霞飞路的又一景儿,他付了车钱重新背上心萍走到那先进的让他有些不着头脑的金色旋转门前,有些无措,大门旁边站着两位身黑色西服的年轻侍应生,其中一名在看到他之后礼貌的走过来问道:“请问您可是魏先生?” 魏光雄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只是此时背上背着心萍使他无法挺直了腰杆,只得正色道:“正是,你认识我?” 侍应生谦和一笑道:“不认识,只是苏小姐吩咐过今天会一位魏先生带着一位小姐过来,想来就是您了。” 魏光雄想了一下随即了然:“正是,我与苏小姐约好的,她在吗?” “在的,您里边请。”侍应生伸手指引魏光雄进了旋转门,眼角却留心打量了一下他背上昏迷不醒的心萍,心里赞叹道,果然是上等人品,说不定自己以后就要看着她的脸色吃饭了,于是决定对魏光雄再恭敬一些。 金壁辉煌的大厅闪花了魏光雄的眼睛,他被领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里,进入房间时扑鼻而来的他从未闻过的香水味让他浑身一凛,他看到苏小姐正在窗边站着,神情迷离,前手指中的烟缭绕的上升着,包围了她美丽的容颜。 “苏姐,魏先生到了。”侍应生立在一边小心的提醒着。 苏茉这才回过神来,挥手示意让侍应生退了下去,然后指了旁边的沙发对魏光雄说:“将人放下吧。” 魏光雄点头应是,将心萍放在了沙发上,当苏茉看到心萍的时候不由的眼前一亮,心萍是她近几年来少见的清丽女孩子,高贵而脱俗,她心想只要她肯上路,再加上自己的稍加训练,到时恐怕她只轻启朱唇若有似无的那么一笑,定然把这上海滩上男人们的魂儿都勾走了。 “听话吗?”苏茉走到书桌边将手里的半支烟在烟灰缸捻灭边回过头问魏光雄。 魏光雄被苏茉无形的气场震慑的不敢说谎,老实的说:“不是很听,但是我相信以苏小姐的本事定能让这丫头服服贴贴的。” 苏茉回过脸去,秀眉一拧,心想昏迷着被带来的醒来之后能有几个是听话的,她不过是试一下魏光雄的底细,看他是深谙此道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不过从他的回答便知他虽不是此路中人但亦懂些门路,可她生平最烦的便是谄媚的男人,于是打消了让他继续为她物色人选的念头,提起笔在本子上飞快的写了一张条子,交给魏光雄,“拿着这张条子让刚才的侍应带你去领钱。” 魏光雄恭敬的伸出双手去接,口里连连道谢,苏茉又说:“我听你的口音不像上海人,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这女孩子的来历我也不想知道,只是我要提醒你,我不希望除了你之外的人再知道关于她的事。” “这个自然,小的懂。”魏光雄听的心里突突作响,忙的打下保票。看到苏茉点头之后他才慌忙退了出来。 魏光雄怀里揣着两千块的定额银行本票走在大街上,虽然他穿的衣服依然土气,但是他却高昂着头,心里颇为骄傲,没想一个女人就让他赚了两千块大洋,这要是回到东北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苏小姐?妈的!为什么老子会怕她,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等哪天老子有钱了娶了她做老婆又有什么不敢的,魏光雄回想着自己今天在苏茉面前没出息的表现心里怄着一口气无从发泄。 一间豪华的公寓里,天色已全然黑了,房间里明亮的水晶灯亮着,心萍躺在高档的蚕丝锦被中悠然转醒,在发觉自己醒来之后又换了一个环境的她已经逼自己学会了处乱不惊,她坐起身看到了立在黑色落地窗帘边的苏茉,她手里依旧燃着一支烟,表情比白天多了些凄楚与憔悴,心萍克制着内心的恐慌问:“你是?” 苏茉回过头,对上了心萍的一双眼睛,心里不免一涩,她自己的眼里怕再不会出现那种纯净了,她扯动嘴角笑着走了过去,坐在心萍的身边温和的说:“从今天开始你要忘了以前你是谁,能做到吗?”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醒来以后会出一位这样漂亮又奇怪的女人。 “因为我买了你,从今天起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你的命属于我了。”苏茉说话的时候脸上仍然带着笑,只是听在心萍的耳朵里却有着噬骨的冰冷。 “现在穿上鞋跟我下楼吃晚饭。”苏茉拍拍心萍的肩膀,起身出了房间。 心萍现在可以断定,魏光雄是把自己卖给了这个女人,可她是做什么的呢,为什么从她的眉宇间看不出一丝风尘的气息。下到楼下时,苏茉正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喝红酒,桔黄的水晶吊灯灯光迷蒙,打在她的身上,比刚才又多了几分妩媚,她招呼心萍在她旁边坐下,微笑着问:“要不要来一杯?” 心萍摇头,但是苏茉仍旧起身拿了一支高脚杯给她倒了半杯红酒,“跟了我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学喝酒,来,干杯。”说完她自己一饮而尽。 心萍双手捧着杯子抿了一小口,心里赞道果然是好酒,苏茉看了一眼心萍问:“你懂酒?” 心萍被她突然的一问不免愣了一下,随后说:“不懂,只是喝着甜甜的挺好喝的。” 其实心萍的前身木木,父亲是一家红酒公司的老板兼品酒大师,母亲是钢琴家,她自己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一家子的文艺小资情调,招来了不少人或羡慕或疏冷的目光。 “等你什么时候喝到对任何酒都品不出味道的时候,就再没有男人能近你的身了。”苏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时如是说。 喝酒?男人?心萍再不谙世事也听得出来话里流露出来的信息,她怯怯的问:“姐姐是做什么的?” “我们。你应该问我们是做什么的!”她盯着心萍纯真的小脸看了好一会才说,“我们是点缀这上海滩纸醉金迷必不可少的饰品,我们可以是歌女,也可以舞女,更可以是□!” 第四章在线阅读 第四章 肉文屋 / 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章 “我们?”心萍心里仍被恐惧笼罩着,想着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太可笑了,落在这个女人手里要恐怕比落在男人的手里更可怕。 苏茉握上她的手说:“只要你一切听我的,我保证在一年之内不让任何男人碰你。” 这是一个保证,也是苏茉在上海滩打拼了这么多年悟出的道理,男人,如果想要女人的身子,窑子、暗娼多的是,可他们为什么要对你一掷千金?还不就是你满足了他们对女人的全部幻想却又让他们看得见不着,就算得着也得不到。 一年,心萍看着苏茉淡然却认真的眼睛,知道不管苏茉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一年是一个期限,如今她孤身一人飘零上海,无亲无靠,陆家的人应该也是一年之后,那么在这一年之内她一定要努力的保护好自己,等到自己对这里环境熟悉了,有了自己的立身之本,她会自我解救的,她决不让自己的自由受到限制,让自己的尊严受人践踏,成为最卑贱的人! …… 苏茉知道心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现在肯听话无非是把自己当成了依靠,如果一开始就教她如何使手段勾引男人的话她一定无法接受,说不定会激起她的反抗心理再闹出什么麻烦来。 于是她现在只着手于教她唱歌,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心萍竟然会唱,而且唱得极好,还会唱许多外国歌曲,这让专门给她请来的老师都连连夸赞,说她的唱功是他所见的学生里水平最高的,如果只是登台演唱的话定是游刃有余的。 这无非是个意外收获,再说这几日洪爷日日催问她人□的如何了,帝都开张在际,洪爷说帝都也要像百乐门、大上海一样捧出专属于自己的女歌星。 所以她准备带心萍让洪爷过目。 苏茉为心萍心的打扮了一翻,为她挑选了一件大红色绸缎质的小洋装,柔亮的绸缎贴着她曼妙的身段,却是美而不妖,黑亮如瀑的秀发自然的散在背后,头带一支红水晶发箍,脚穿白色蝴蝶结高跟鞋,使她看起来宛如高贵的公主,犹如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一般美好。 只是这不应该是马上要被捧为上海滩一枝花的女人应该有的装束,苏茉这样给她打扮第一是想为她的成名另僻奚径,第二是完成对她的承诺。 苏茉带着心萍来到帝都洪爷的办公室,洪爷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桌子大口的抽雪茄,苏茉温柔的叫了一声:“洪爷,人带来了。” 洪爷中气十足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过椅子来,“啊!”心萍在看到洪爷之后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人也后退了一步,洪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苏茉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最不该犯的疏忽,她拉住心萍的手笑着对洪爷道:“洪爷莫怪,是我忘了嘱咐她了,还忘您见谅!” 已年近五十的洪爷头上却无一丝白发,油光水亮的大脑门和一双有神的大眼睛让他着风采依旧,只是,他竟然没有双耳! 怪不得心萍见了之后会受如此惊,洪爷炯炯有神的双目盯着心萍上下打量了一周,心里柔软的东西突然间放大了,这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接下来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苏茉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然后沉静的说:“洪爷,即然我们帝都要与百乐门和大上海抗衡,那我们就要出新、出奇,我准备将她打造成上海滩最高贵最清纯的一枝花,您看怎么样?” “高贵?清纯?”洪爷的嘴里虽然在稔读着这两个词,但是他的脑子里却全是他女儿的身影,他四年前因病而死女儿如果还活着一定比眼前这丫头还要漂亮,想到这他不禁又看了一眼心萍,看着她楚楚动人模样思绪也逐渐清明了起来,于是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叹道“好!我们帝都就要捧出她这最高贵清纯的一枝花!”然后他站起身来问道,“叫什么名字?” 苏茉握着心萍的手稍用了些力,意思是让她自己回答。 前天苏茉问她的名字时,她脱出就说出了自己叫心萍,可是现在对洪爷就不一样了,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陆家就会到上海来,她能用否陆心萍这个名字? 急中生智,既然苏姐和洪爷都口口声声的说要捧出上海滩的一枝花,那她就以花为名好了,“我叫牡丹。” “好!这个名字好,连艺名都不用取了,就叫牡!红牡丹!”洪爷再一次拍案称赞,他对着苏茉说,“苏茉,如果这丫头真能成为名动上海滩的歌星,你头功一件!” 苏茉敛然一笑道:“头功不敢当,苏茉只敢说红牡丹一定不会让洪爷失望的。” 离开业只有五天了,苏茉忙的不可开交,因为她要准备一场艳惊四方的开场表演,让帝都一夜成名! 心萍知道了在苏茉给的这一年的限期内自己的职业将是歌女,过了这一年,恐怕就如她所说的成为妓/女了。 只是如今洪爷已经见过她了,而洪帮在上海滩的势力不容小觑,如果她逃走了恐怕以洪帮的势力要找她出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没想到短短数日事情就演变成与她当日前东北司令府的规划完全背道而驰的局面,如今她见识不到大上海的繁华,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她已经成为了一只金丝笼中的小鸟,想要飞恐怕很难。 她更知道反抗的后果! 眼下为了让苏茉和洪爷对自己放心,她只有配合着,以图日后有更好的时机,另外还要寄希望于苏茉,希望她能遵守自己的承诺! 无论怎样,她对唱歌还是非常热爱的,从小就热爱,从幼儿园到大学一路拿奖拿到手软,唱歌让她的生命时而激情四,时而缠绵绯侧,她的生命离不开这种感觉! 打定了注意的心萍便开始比苏茉还要忙一些,因为她准备了一首在这个年代还未出世的英文歌曲,所以她必须将谱子重新写出来交给乐队,让他们日夜加紧练习排练,还要帮着苏茉构思舞台设计与舞蹈,包括灯光与背景,事无巨细让她忙碌并充实着,仿佛回到了大学校园和同学们筹备大型晚会的时光。 五月十八号,帝都开张之日,上海滩上叫得上名号的人来了至少三分之一,其中包括政府要员、堂口老大、商会老板甚至美英德各国的洋行买办,一时间帝都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道贺声、鞭声一阵盖过一阵,洪爷一身明黄色唐装,头戴一顶黑色礼帽神矍烁的站在门前迎客,苏茉自然是打扮的千娇百媚的陪在他身边招呼客人。 这些客人中洪爷最在意的却是百乐门的顾联承和大上海的秦老五,毕竟他们两个是他以后生意能否做安稳的主要因素,百乐门倒不打紧,顾联承是商人出身,做生意无非是求财,所以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秦老五就不一样了,他本是青帮陈世昌的弟子,与杜月笙是同门,在他老婆被人杀死后才退出江湖创办了大上海,他做事一向狠厉,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他一直小心此人,如果能和平相处自是最好,但如果他要在背里搞鬼,那么他们洪帮也万不会退让。 暮色已近,百乐门已经派了他们的副经理来贺礼了,大上海却始终不见人来,眼看客人已悉数到齐,洪爷心里拿定主意,既然他秦老五公开不拾这个面子,那么日后做事就各好自为之了。 思定,他满面笑容的步进大堂。 此时大厅之外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在帝都门前急刹停车,司机从车里下来,从车厢里托出几盒礼品,走到大厅门前自报到:“恒社秦天公子到!” 当苏茉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明媚的笑容顿时定格,忘了有多久没见过他了,好像已经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只是脑海里他最后说出的话却时时回荡,折磨的她在近一年的时间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说:“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 他竟然说两不相欠! 秦天从车里推门下来,刚毅的面庞依然冷峻,苏茉立在大厅门口看着他,视线模糊起来,原来这张脸在自己的心中依然是那么深刻。秦天淡然如风地从她身边走过,走进大厅迎上洪爷拱手道贺:“洪爷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洪爷亦拱手还礼:“秦公子客气,你能赏光前来洪某甚感荣幸啊!”但他的心里却在思忖着,秦天是秦老五的儿子,可刚才上报的名号却是恒社秦公子,哼,好个秦五爷,即不愿让人知道他不想给帝都这个面子,还要让人挑不出理来,事情做得竟如此滴水不漏! “洪爷您客气,按辈份我应该称您一声洪叔,今天你开业大吉,晚辈岂有不到之理啊!”秦天礼貌周全的应对。 “那好,你我就不再客套了,里面请,开场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就陪我一起观赏吧!”洪爷亲切的相让着秦天往里走去。 苏茉仰起头,让泪水在眼里快些蒸发掉,原来两不相欠他可以如此轻易的做到。对着夜空她灿然一笑,如果有人能看到,一定会感慨那笑比烟花更绚烂。 收起笑容,苏茉神色自若的进了大厅。 后台,心萍坐在化妆台前,忙了几日终于要表演了,她才知道今日自己就要正式成为上海滩的一名歌女了,歌女?在这个时代是何等卑微,她们处在这个社会的最底端,就连街边的乞丐都能对她们嗤之以鼻,她们生活的毫无尊严,虽然表面光鲜亮丽,可是处处要看男人的脸色,一切以他们喜恶来摆姿态。 她即将成为那样的人,她退缩了…… 第五章在线阅读 第五章 肉文屋 / 第五章 第五章 第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章 苏茉来到后台时发现心萍还在椅子上坐着,妆虽化好了服装却没换,正抱着双膝对着镜子发呆,她心头微微一惊快步走过去,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温柔的说:“别紧张,就像我们平常排练的表演就行,听话,快换衣服啊。” 心萍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盯着苏茉,她好想将她看穿,看她对自己的关心后面究竟隐藏的是不是利用,苏茉迎着心萍的犀利探究的目光心里莫名的有些痛,她知道自己正在逼一个女孩走上一条不归路,她亲手毁了她的人生,走上她自己曾经的路,可是这是她的命,一切都无法改变了,怪就怪她当初落入了魏光雄手里。 她半分愧疚半分坚定的望着心萍,语气稍凉:“如果你现在不上台让洪爷丢了脸,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甚至包括和你一起排练的姐妹们!” 心萍看着那些准备完毕正在候场的女孩们,她们此刻一个个光鲜亮丽,她曾见过她们之间有人在背地里偷偷哭过,她们有的是为了生活,有的被人诱卖,都是花一样的生命,可是如今却要在盛放时以另一种姿态败残,如果今天再让她们因为自己的退缩而受连累的话,她于心何安。 帝都一楼的表演大殿,灯火辉煌、美仑美奂,觥筹交错间人们对即将开场的表演保持着高度的期待,他们都期待着帝都到底能拿什么与百乐门与大上海竞争。 只听司仪洪亮的声音在隆重奢华的舞台中央响起:“帝都娱乐城开业首场表演现在正式开始!” 一时间场内安静了下来,只有洪爷请来的多家报社的记者在不停的拍照,生怕错过什么彩的镜头。 这时舞台的黑色大幕布却从舞台两边缓缓闭合上,但大殿内众人却依旧保持着安静,谁也不愿流露出一声唏嘘而显出自己的少见多怪来。 洪爷靠在沙发上拿眼瞥了下身边正神色自若抽着烟等着看表演的秦天,神采烁烁的喝下一口红酒,眼神也投向了此时被幕布完全遮挡的舞台。 落针可闻的大殿内悠然响起了一声犹如天籁般的声音,那声音似九天之外的瀑布,带着清澈涤静的力量穿透进每个人的心房,歌声如泉水般缓缓流泻 ihaveadream,asongtosing(我有一个梦想,一首歌去歌唱它) &hing(帮助我处理任何事情) ifyouseethewonderofafairytale(如果你看见一个童话般的奇迹) youtakethefutureevenifyoufail(即使失败你也能为未来拼搏) ibelieveinangels(我信仰天使) &hihingisee(我看见的每件事都有好的一面) ibelieveinangels(我信仰天使) &hetimeisrightforme(当我知道时间对我是公平的) i'llcrossthestreamihaveadream(我会跨过溪流,我有一个梦想) 殿内的所有人在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和翘首以待,他们都在想能拥有这样好嗓音的女子定非凡人。此时,幕布缓缓拉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秦天也不免挑了一下眉,他竟不知洪爷什么时候弄来一个会唱英文的歌女。 当所有人都觉得马上要见到那声音的主人时,大厅内所有的灯光同时骤然寂灭,舞台前一排红色的灯光散发着迷蒙的光晕笼罩着整个舞台,白色的烟雾从舞台一角缭绕的向舞台中央悠然飘去,顿时伏在舞台中央的的众舞女们宛若一众白衣仙子跳跃而起,身型舒展而纤巧,她们手连着手舞动着手中的白色长绫,每个人都微笑着、旋转着,在舞台上形成一个云海般的漩涡。 那一张张在朦胧的红色光雾中若隐若现的美丽容颜让台下的男人们看花了眼,他们目不暇接的欣赏着那些翩然而舞的人儿,忘记了自己举到嘴边的红酒杯,忘记了即将燃烧到手指的雪茄,甚至忘了眨眼与呼吸。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双臂缠绕着红色丝带,一袭似火的红纱从天而降,绝美的面容被轻如蝉翼的红色面纱轻遮着,使人看不真切,只能出神的看着她缓缓落入舞台上的云海,顷刻间周遭一切都黯淡下去,一束追光打下,使她成为这个舞台上唯一的可见的人,那如燃烧的火焰般的人儿再次唱起了那空灵而穿透人心的歌声 ihaveadream,asongtosing(我有一个梦想,一首歌去歌唱它) &hing(帮助我处理任何事情) ifyouseethewonderofafairytale(如果你看见一个童话般的奇迹) youtakethefutureevenifyoufail(即使失败你也能为未来拼搏) ibelieveinangels(我信仰天使) &hihingisee(我看见的每件事都有好的一面) …… 一曲毕,幕布再次合上,但那抹鲜红的身影却留在每个人的眼里,久久退散不去,大殿内的灯光又乍然全部明亮起来,这让所有人的视线暂时进入到一片黑暗,一个清脆的巴掌响了起来,接着十个、一百个……一时之间帝都的表演大殿内掌声雷动,安可声一浪高过一浪,淹没了洪爷嘹亮的笑声、秦天若有所思的表情和角落里苏茉的眼泪。 苏茉的眼泪是笑着流下来的,她要感谢心萍,感谢她帮自己完成了自己身命中的一场盛典,是她让自己感觉到这一切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才能感受。 心萍在后台被姐妹们团团围住,前面的安可声让她们激动不已,心萍也跟着她笑,她知道在这一刻,眼前的她们只是一群纯粹的成功的完成了一场演出的舞者而已。 苏茉款款走来,站在那群欢欣鼓舞的姑娘后面拍拍手,大家都回过身望向她,她笑着对大家说:“姐妹们今天的表演很完美,洪爷是不会亏待大家的,你们准备一下接下来的表演,我先带着红牡丹去前台谢幕。” 大家这才散开,苏茉朝着心萍走来,拉起她的手动情的微笑:“谢谢你!” 心萍看到了苏茉眼里晶莹闪动的眼泪,她迷惑了,她不知道她的眼泪为何,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在人背后她从来不笑,她时常发呆,每晚回家之后必醉。 在她的心里是否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大幕再次拉开,苏茉拉着蒙着红色面纱的心萍走到舞台中央,安可之声未停,一时间舞台上扔满了鲜花,鲜花砸在心萍的头上、身上、脚下,她感受着苏茉掌心的力量,或许是无声的恳求,她的心竟然有了一丝柔软,她强忍着这对她来说羞辱般的打赏,她微笑着面对。 “大家想不想看看红牡丹的到底长得什么模样?”苏茉挥着手,圆润的声音让大殿内慢慢安静了下来。 可是片刻间底下欢呼声又大作,她们迫不急待的想看看红牡丹的真面目。苏茉在将收到了洪爷示意的目光后伸手缓缓摘下了心萍的面纱,顿时一张清丽绝尘的容颜呈现在大家眼前,虽不是倾国倾城但却足够让他们凝视惊艳,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女子,他们被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纯净的气息所吸引,她不同于上海滩上的任何歌女,她如此的绝无仅有,让人不敢妄自猥亵。 苏茉带着心萍袅娜的鞠躬谢幕之后便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走下了舞台,秦天看着那抹艳红的倩影消失在舞台上的时候恍然若悟,黑如深潭的双眼之中荡起一层觳纹,但随即平静如死水。 下了舞台,一名年轻的侍应生来到后台,此时其它姐妹们都去上台表演了,空旷的后台只有苏茉和心萍,而现在心萍正在更衣室换衣服,苏茉在处面等她,那名侍应生正是那天给魏光雄引路的男生,名叫高秋,十九岁,人很机灵,也很会察言观色,他走到苏茉身边恭敬的说:“苏姐,洪爷已经派好了车,让我送牡丹姐回去。” 苏茉微不可见神色一黯,正在这时心萍换好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退去一身妖娆的红纱后换上一身白色短袖旗袍,蓝丝滚边的一字襟,再加上她随意束起的马尾,衬出她出水芙蓉般的淡雅气质和一股说不出来的明媚的活泼,让高秋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茉拉着心萍的手,温柔的嘱咐道:“你一个人在家早些睡,明天不用早起,到时我会让车去接你,我们一起吃午饭。” 心萍点点头,她看得到苏茉眼里的颓然,她知道洪爷决不是苏茉爱着的男人。 她没再说什么,对着苏茉浅浅一笑,然后跟着高秋从后台直接出了后门,坐上早已停在那里汽车,一个人回“家”。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路上基本没什么行人,高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沉默着不说一句话的心萍,大着胆子说:“牡丹姐,你今天表演真是太绝了,我敢打赌,你明天准上各大报纸的头条,你没见今天场下好多洋人都看傻了眼。” 心萍莞尔一笑,并不作声,突然之间,司机小王猛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徒然停住,出于惯,心萍的头一下子撞在了高秋的椅背上,高秋和小王同时迅速的下了车,高秋打开车门紧张的扶起心萍,声音有些哆嗦的问:“牡丹姐你没事吧?”如果她出些什么意外的话别说苏姐恐怕洪爷都能将他千刀万剐喽。 “我没事!”心萍揉着阵阵发疼的额头轻声说。 “大半夜的瞎跑什么呢,没长眼睛啊!”司机小王气极的骂人声传来。 心萍欲下车去看个究竟,高秋却拦住了她,“你别下来,是一个疯女人,刚才不知道躲路差点让咱们撞了,没事,我们一会儿就走。” 第六章在线阅读 第六章 肉文屋 / 第六章 第六章 第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七章 心萍坐在车里,模糊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呢喃声:“为什么不让我死,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什么不让我死——” 司机小王嘲讽的骂道:“你就算想死也不能给我们找晦气啊,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车!” 那女子仍旧瘫在地上不动,神萎靡着,心萍听着车外那女子绝望的呢喃,心里涌起疑惑,于是不顾高秋的阻拦下了车,走到车前,她看到一个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不堪的年轻女子正瘫坐在冰凉的路上,车前的大灯为她镀上一层明亮悲凉的光晕,虽看不甚清她的容貌却让心萍心里不免一阵酸涩,走到那女子身边蹲下身来抚着她瘦弱的肩膀问她:“你没事吧,有没有碰着,我们带你去医院好吗?” 小王气愤的嘴道:“我本没撞到她,她就是想讹钱,我们不用理她!” 高秋也在一旁道:“牡丹姐,我们快走吧,我看她本没有受伤,如果你再不走,万一出了差子的话我和小王的小命都会保不住的。” 这时那名女子突然站起了身子欲离开他们,因动作过于突然遂将心萍甩倒在了地上,高秋一见连忙上前将心萍搀扶起来,他双手扶着心萍的胳膊,对着小王识了个眼色,小王会意的随即走过来与他一起驾着心萍往车里拖去,他们宁愿让心萍骂他们是坏人,也不愿担着风险在这上海滩无原无故的对一个陌生女人行好心。 心萍被他们一左一右驾着拖向车里,她恼怒的转过头,却看到那女子孱弱的身躯摇晃两下便重重的晕倒在了地上,她声音严厉的叫道:“你们再不放开我,明天我就告诉苏姐你们非礼我!” 二人一听此言吓得同时放开了她,心萍急忙跑回那女子身边,她已经昏迷不醒,她试着喊了她两声却没有回应,紧闭的双眼、苍白面容,让心萍有些慌乱,她对着高秋他们喊道:“还不快救人,快送她去医院!” 小王和高秋也许是被刚才心萍的话吓着了,愣在原地没动,心萍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叫道:“快点救人啊!”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将那名女子搀进了车里,可是高秋又给小王识了个眼神,于是车子开出没多远便在一家小型的私人诊所前停下,他们只想快点打发了这个女人再将红牡丹送回家,他们就功德圆满了。 高秋下了车大力的敲着诊所的门喊道:“有人没有,快出来救人!”从门上方的玻璃可以看出诊所内本来还亮着灯,可被高秋一叫反而熄灭了,高秋一看灯灭了恼怒的再次拍门道,“快点给我把门开开,耽误了救人别怪我不客气了!” 可是里面仍然没有动静,心萍下了车,嗔怪的瞪了一眼高秋,推开他,然后自己轻轻叩响了门,声音轻柔而真诚的恳请道:“大夫,我姐姐刚才晕倒了,请您开开门快救救她吧,我们一定会多付诊金的。” 少顷,里面的灯再次亮了,开门的是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矮矮胖胖却动作娴熟的为那女子听完诊以后他眉头紧锁的对心萍的说:“你姐姐最近饮食可正常?”心萍被他这么一问不知如何回答,她从何能得知她饮食是否正常? 高秋在一旁不耐烦的叫:“你直接说她到底怎么样了,哪那么多废话。” 中年大夫警惕的望高秋一眼转而对心萍继续说:“你姐姐严重的营养不良,还有些贫血,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会对肚子里的胎儿很不好。” 她怀孕了!可是为什么还要寻死呢?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萍望着诊床上的女子心里疑惑的思忖着,随后对大夫说:“我姐夫在外地做生意,姐姐担心他所以每天茶饭不思,您放心,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中年大夫看了一眼心萍又看了一眼高秋和小王,虽然不太相信诊床上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是心萍口中的姐姐,但眼里的不安还是渐渐退了下去,他说:“你姐姐怀有身孕,就不用开药了,只要为她多买些补品补补身子就可以了。” 心萍低头听完医嘱,然后走到高秋身边小声的说:“借我一块大洋。” 高秋愣了一下,连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仅有的一枚大洋交给她,这可是他今天收到的做侍应生以来面额最大的一次小费,他能毫不犹豫的交给心萍,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刚才说了一个借字,更不是希望她能还,只是他从她的话读到了她对自己的尊重。 将那枚大洋交给了大夫,心萍让小王将那女子抱了起来,他们谢了大夫走出了诊所,然后重新回到车上,高秋问:“现在怎么办?我们又不知道她住哪。” 心萍对小王说:“我们往回走,说不定她的家人正在找她呢。” 果然,车子往回走了不到几百米,便听见前方寂静的街道上传来一对男女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却听不清他们叫的什么名字,小王放低了车速在他们身边停下,自己下了车问他们:“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年轻女人?” 那名中年男子双目通红的连连点头,声音颤抖而激动的回答:“是是,我们的女儿刚才从家里跑了出来,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了,请问先生您有没有见过她?” 高秋也下了车,将后车门打开,指着车里仍旧昏迷的女子说:“你们看她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那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探进头去,面部肌抖动了几下,这是他的女儿,他试着唤了声:“可云,可云,醒醒——” 当心萍听到这个名字时全身在一刹那像结了冰了似的愣在那儿,原来这个女子竟是可云,那这对夫妇岂不就是李副官和李嫂,从她成为心萍之后便一直在房里养病,并没机会见到过他们,所以才会不认得,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应该在东北的吗?难道是同名? 她记得他们是在九一八事变之后才从东北随陆振华来到上海的,可现在离九一八还有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难道是哪里出现了偏差,或是自己的出现已经改变了某些剧情? 她一时不知怎么办,李副官他们会认出自己吗,如果认出来了她要怎么办。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装作不认识他们?如果他是李副官的话,在知道司令的女儿成了歌女之后一定会反对的,甚至还会带她走,可是那样一来,岂不是连累了他们。 李副官从车里退出身子对着高秋与小王感激的说:“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女儿,我李正德日后一会定报答二位先生的!” 高秋被李副官感激的话说的有些赧然,于是有眼色的帮着李副官把可云从车里抱了下来,李副官抱着可云恭敬的站在车外与李嫂对着车里的心萍鞠了一个躬,他说:“谢谢这位小姐救了我女儿,您菩萨心肠,一定好人有好报的。” 李副官一心扑到可云身上,再加上他明白车里的小姐一定身份高贵,所以也不敢冒犯的去看她的长相,这才没认出来心萍,要知道陆家的孩子个个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心萍有些无措,幸好他没认出自己来,最后她柔声对着车外的李嫂说:“这位姐姐怀了小宝宝,你们要让她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好好照顾她。” 隔着车窗看到李副官夫妇一脸震惊的表情心萍才意识到他们并不知情,刚想开口劝慰些什么,小王和高秋却都拉门上了车,“我们走吧,折腾了这么晚,苏姐见我这么久还没回去一定该担心了。”高秋说完示意小王开车。 车子发动起来,心萍突然对着车外的李副官问:“你们家住哪里?我有时间一定会来看你们!” 可是他们却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这时车子却已经行驶远去,留下他们夫妇二人和李副官怀里的可云,三个影子被路灯拉的好长好长。 自从那天见过李副官之后,心萍每次坐车回家的时候经过那条弄堂口时都要忍不住张望,她希望能再一次见到他们,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她总有一种感觉,他们与自己有着某种牵连,仿佛是同属于一棵大树的枝蔓…… 可是,她却再没有见到过他们。 而红牡丹的名号早已唱响了整个上海滩,帝都也一跃与百乐门、大上海在上海滩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在帝都,每晚两场表演,从不逾时或返场,任场下的安可声叫得多么热烈,或那些大老板们出多大的彩头,她都不为所动。 这其中,一是缘于让那些老板们自己都感觉新鲜的怜香惜玉之心,二来是没人敢轻易去招惹洪帮,所以心萍一直被保护的很好,苏茉也一直用行动兑现着自己向她许下的诺言,半年多来,红牡丹未曾向任何男人敬过一杯酒,这在上海滩无疑是一个奇迹! 但是,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绝对,洪帮虽然属于上海滩的大帮派,但是上海滩帮派众多,底下堂口、门会不计其数,这其中青帮便是能号令群雄的头等大帮。 青帮总舵主之一张啸林,亦上海滩三大亨之一,今日上午派人以一辆崭新的美国克莱斯勒汽车为礼,邀请红牡丹小姐出席明日的秦氏印染厂开业庆典! 第七章在线阅读 第七章 肉文屋 / 第七章 第七章 第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八章 其实秦氏印染厂明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业,而是更名,它本是秦氏染厂,只因前些日子厂里添置了四台德国海德堡印花机,开始涉足印花布的行业,明日只是正式更名为秦氏印染厂。 洪爷的办公室里,洪爷仰在沙发上大口的抽着雪茄,身前的长袍上落了几撮烟灰,苏茉坐在他身边,轻轻的伸手帮他掸去,柔声的开口问:“洪爷,你看红牡丹的事情,我们要做何回应呢?” “哼,秦老五终于出招了!”洪爷猛的直起身子将雪茄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狠狠的摁灭,“你去告诉红牡丹,明天准时去。” “这怎么行,我答应过她……”洪爷一挥手苏茉未敢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明天红牡丹能只唱一首歌就回来的话,这一回合就算咱们胜了!”洪爷大口喝下一口红酒后将身子重新靠回沙发上,眼神定格在天花板上的一角,用出神遮掩着眼里暗流涌动的杀气。 苏茉想了一下说:“也许这并不是秦五爷的意思,今天送贴子的可是青帮张爷的人。” 洪爷收回视线盯着苏茉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里有着莫测的光束,仿佛他要看穿眼前这个女人全部的心思,“你别忘秦老五以前就是青帮的,而秦天是拜在青帮杜月笙门下的,按辈份他是张爷的师侄,贴子虽是张爷送来的,但这其中一定就是那爷俩儿搞的鬼。”洪爷说着的时候眼神一直没离开过苏茉的脸。 苏茉表面平静的说:“可是如果只是想让红牡丹出场子,他们用不上这么大费周张,竟然还送来一辆车。” 洪爷接着说:“那车是送给全上海滩的人看的,如果我们不让红牡丹出场就是公开不给他们青帮面子,可是如果去的话,红牡丹这个上海滩最高贵最清纯的交际花名号就不复存在了,那她以后就和那些舞厅里的歌女舞女没有区别了,到时恐怕你再想护着她就难如登天了,而我们也将失去与百乐门、大上海抗衡的一条臂膀!” 另外,如果明天红牡丹去了秦氏印染厂的话,恐怕明日过后要出钱请红牡丹出场子的人物都要把帝都的大门给挤塌了,那时再装清高的话恐怕帝都就会把上海滩所有有头面的人物给得罪完了。 “我替她去!”苏茉从沙发上站起郑重的对洪爷说。 洪爷冷冷一笑,并无嘲讽之意,只是感慨、惋惜与无尽的悲凉,“如果换是五年前这自然没问题,可是现在你苏茉早已与当年的苏茉不可同日而语了。”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我曾经答应过她一年之内不让男人碰她的,我不能言而无信!”苏茉坚定的说着。 洪爷突然笑道:“向一个歌女保证一年之内不让男人碰她,这样的事也只有你苏茉做的出来。”他看着苏茉,语气像哄一个受委屈的孩子,“你为她做的够多了,知足吧,从她登台的第一天起她自己就应该明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如果你觉得的为难的话,我亲自去和她说。” 苏茉摇摇头,将身子更靠着沙发一些,她会自己和她说,半年多来,她已经将心萍看作了自己的妹妹,从她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决定自己要保护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今天,她无法做到了,所以就算心萍怪她,她也不会让这种事假他人之口告诉她。 洪爷接着说:“过会我打电话给报社,让他们连夜写稿明日登在头条,就说红牡丹去秦氏印染厂只是纯粹的表演,不应酬陪酒,另外我再从德意志洋行里提一辆新车当做贺礼赠送给秦氏印染厂!” 只是做这些恐怕是远远不行的,实在不行的话他只有…… 苏茉来到后台,心萍正在给自已上妆,这大半年来她出落的更加水灵了,一双大眼睛灵动而有神,依旧的清澈纯净,那是因为她的心的是纯净的 “姐,你干嘛那么看着我?”心萍从镜子里发现苏茉正背后微笑的看着自己,开口问道。 同样的,半年的时间也改变了一些心萍的想法,她渐渐了解着苏茉,虽然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但是她并不像自己当初想像的那样,她确实将自己保护的很好,而且对自己的关心也是莫大的,而心萍对她竟然在心里产生了若有似的依赖感。 苏茉走过去,接过心萍手里的白色耳环轻柔的帮她轻轻戴上,然后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表情凝重而心疼的看着她,心萍的心不免一阵收缩,她要告诉自己和洪爷商议后的决定了,彼此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良久良久,苏茉突然将心萍拥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再也忍不住的哽咽着:“我以为我会保护好你,我以为我们会延续这个奇迹,我以为你会与我不一样,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的力量是那么小,那么小……” 哭泣声不断的涌入心萍的耳里,她知道了答案,但听着苏茉这样脆弱的哭泣她竟然有些心疼,她知道她心里有伤,她对自己好某种意义上只是自怜而已,但是她不想让这个城市里唯一对自己好的女人哭。 “没事,明天我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听着心萍懂事安慰的话,苏茉的眼泪更加滂沱,她底还是太天真,保护自己?就连洪爷都不能保护她,她又如何保护自己?思及此她将她搂得更加紧了。 第二日,秦氏印染厂的大门前早已涌满了前来道贺的客人,只见一条大红地毯从大门一直铺到染厂用来走货的大厂房内,厂房内早已布置一新,此时灯火辉煌,角落里几名小提琴手正抒情的拉着悠扬的曲目,两排长长的宴桌上摆满了各式糕点与酒水,一个个高脚杯泛着致的光芒,高档的红酒与香槟无声的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修养,正中央是一座缠满鲜花的大拱门,穿过拱门是一个小型的圆形舞台,小而致,舞台背后悬挂着一张巨大的画报,上面是一朵娇艳的红牡丹,旁边有一行字,热烈欢迎红牡丹首次外场演出。 前来参加典礼的全是上海滩上流的士绅,他们如参加国外的宴会一般,多数带着女伴,这无疑是一场特别的开业典礼。 当外面的司仪报到“帝都洪爷携本埠歌星帝都红牡丹小姐到”时,所有的人皆自觉在地毯两边排开,心萍一袭红色曳地礼服,挽着洪爷的胳膊在众人的注目下款款的步入宴会中心。 秦天身着一身黑色西服,面带笑容的站在地毯尽头迎接他们,她彻底的变了,再不是当初在火车上用眼神向她求救的小女孩了,他对着洪爷拱手相迎道:“洪爷大驾光临秦天不胜感激,一会我一定亲自敬您一杯。” 洪爷笑道:“秦少爷客气了,你请来张给帝都下贴,我们岂敢不到啊。” “洪爷说笑了,我哪敢劳烦张爷,只是他老人家欣赏红牡丹小姐的歌喉,想借着我开业之喜一赌其风采。”秦天含首而笑,周全的回答着。 心萍看着眼前的秦天,觉得他如此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秦天噙着笑意的眼望向心萍时正对上她困顿思索的眼神,原来她没有认出来他。 这时司仪站在舞台上报到:“下面有请红牡丹小姐上台为大家演唱一首——《眼睛》!” 心萍看了一眼洪爷,在接收到洪爷眼里的示意后微笑着走向舞台。 这首《眼睛》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她记得在刚上大学时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眼泪竟濡湿了眼眶,正因为喜欢她便很少唱,她要给自己保留一份独有的珍宝。 可是前几天苏茉在听到她独自唱这首歌的时候告诉她,要将谱子写出来,然后在帝都表演,这首曲子一定会成为她的经典曲目的。她推辞不过,只好与乐队排练起这首歌,而今天应该算是她的第一次公开演唱。 从帝都自带的乐队已经到场,霎时,音乐响起,站在舞台上的心萍努力的让自己陶醉在其中,缓缓开口,忘我吟唱起来, 你是左眼睛我是右眼睛 一起看红尘浮光掠影 你轻轻的眨我也轻轻眨 点亮夜雨后满天星星 你悠悠转动我也悠悠动 追着湖面上飞的蜻蜓 你默默流泪我也有泪痕 多少繁华梦随风飘零 我们俩是一双眼睛 张开心中浪漫风情 有风一起吹有雨一起淋 离了你我看不清 我们俩是一双眼睛 看遍人间美丽风情 当岁月老去我愿陪伴你 安静的闭上眼睛 …… 一曲演唱结束后,心萍睁开迷离的眼睛,向台下鞠躬,起身时却撞进一双深邃的双眼之中,竟然是他!那眼里的风霜依旧,此时更有寒意掠过,怪不得她刚才没有认出来,原来刚才的他眼里有伪装着的笑意,而此时才是真实的他。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红牡丹依然还是他们的红牡丹,每次听她唱歌都能感受到一次心灵的洗涤,台下听完演唱的有修养的年轻士绅们个个在心里如是想着,而那些名媛太太们也跟着微笑着鼓掌,这不愧是名动上海的红牡丹,与她们想象中的歌女完全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让她们嫉妒的风采。 掌声过后,台下突然有人喊问道:“红牡丹小姐,今天你收下了张爷的汽车变来到这里演唱了,那是不是说以后我们不管谁只要出得起钱,都能叫你的局了呢?” 叫局?去妓院请□出堂,出来陪男人喝酒侍赌称“叫局”! 第八章在线阅读 第八章 肉文屋 / 第八章 第八章 第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九章 虽然苏茉昨晚已经嘱咐过她今天可能会面对的一切,可蓦的听到这样□裸的羞辱,她一时之间还是有些不能承受,但是当看到台下洪爷那担忧和隐忍的眼神时,她告诉自己要一定镇静从容,她不单要保护着洪爷的脸面,她更要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这八个月来姐姐无微不至的照顾自不用说,而洪爷虽然明面儿上并没有直接与她有过太多的接触,但他对自己的纵容也是无疑莫大的,更何况她知道洪爷虽为人火爆,却不失为一个刚正的男人,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心萍最敬佩的还是洪帮在他的治理下本帮弟子没有一个人去鸦片,不从鸦片上挣一分钱! 心萍敛了一下神色,对着台下喊叫的中年男人轻显妩媚的一笑,那男人本来示威挑衅的脸在他看到心萍那抹笑容时顿时定格住,瞳孔扩大的盯着心萍,忘记了自己让红牡丹难堪的任务,心萍清颖的声音响起:“这位先生您可说错了,我今天能来参加秦先生的开业典礼可不是冲着张爷的车来的,而是为了报答一个人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他我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为大家演唱了,对吗?秦先生?” 秦天眼里浮现出不羁的笑意,看着红牡丹迷人的笑容,脑海里却仍旧回响着她刚才如幽谷清泉般的歌声和歌声里传达出的美好理想,那是他曾经奢望的恬静。 他冲着众人默认的点点头,然后走到长长的宴桌上端起两杯红酒,沉着的踏向舞台,笔挺的黑色西服穿在身上更衬出他英挺的身姿,他动作绅士的将其中的一杯红酒递给心萍,对着心萍举杯挑眉一笑:“红牡丹小姐今日你肯赏光前来,秦某不甚荣幸,我敬你一杯。” 心萍望着眼前男人,原来他的地位如此显赫,当初在火车上如果他肯相救的话怕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他竟然没有出手,他的一个转念便轻易的改变了她的一生,罢了,救不救是他的自由。 做人,更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 于是她对着秦天盈盈一笑道:“应该我敬秦先生才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牡丹先干为敬。”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台下顿时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掌声,他们可是第一次看到红牡丹喝酒,又是如此豪爽,甚至有人叫起了好来,而秦天却在听到“恩同再造”四个字时眼里的笑意全失,她好大的胆子,竟敢讽刺他,眼里冷冷的光芒闪烁着,仰面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喝下。 洪爷在台下心里不禁思忖着,这红牡丹让苏茉□的果然不一般,她竟能想用报恩一说来堵众人的嘴,只是秦天那态度不明的表现又不得不让他猜测难道红牡丹与秦天之间真的有过某种瓜葛?还有,目前为止他竟没有看到一个青帮的人马,难道他之前的猜测的是错的,今天请红牡丹真的不是秦老五背后出的主意,如果不是最好,万一……想到这他的眼角不禁飘向心萍背的乐队,礼帽下眉头暗蹙着。 心萍转身对着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躬,明媚的笑道:“牡丹一直以来承蒙大家不弃,才能在上海滩安身,今天能为自己救命恩人的开业典礼助兴表演,也算还了牡丹的一个夙愿,今晚帝都破例加场,还望大家前去给牡丹捧场,现在请容牡丹先行回帝都准备,牡丹敬候各位大驾光临。”说完又优雅的鞠了一个躬,然后越过秦天举步下台。 台下有人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红牡丹小姐你与秦先生到底有发生过什么故事啊?给我们大家讲讲吧?” “红牡丹,你今晚加场是要演唱新曲目吗?” “红牡丹你刚才唱的《眼睛》是你自己写的歌吗,我们怎么都没听过啊?” 心萍穿过人群,笑而不语—— “慢着!”正在这时一个冷而洪亮的声音使喧哗热闹着的宴会大厅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大门走来,只见他一身黑色丝绸唐装,衣襟敞开着显出里面的白色中衣,袖口外翻着露着白边,整个人显得孔武而彪悍,皮肤黑亮面容干净,不合时宜的雪白的寸发却让他显得异常神,大大眼睛里闪耀着霸道与不可侵犯的光芒。 众人在看清来人后都再不敢出声,而洪爷的心也是一惊,但随即平静下来,带着一种决然的姿态。 事情果真没有那么简单! 张啸林迈着有力步子走到心萍身前,随即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众人在接触在他凌厉的眼神时心内都不免一阵瑟缩,外面分明已是暮春,但室内却一下子恍若寒冬。 张啸林对着心萍冷笑了一下说:“原来红牡丹小姐今天肯赏脸却不是我张某人的面子,这么说来我倒不如我的侄儿有面子了。”说着仰起一张脸去问仍旧站在舞台上的秦天,“天儿,原来你与红牡丹是老相识,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秦天朗声笑着走下舞台,走到张啸林身边答道:“我也是今天经红牡丹小姐这么一提才想起来的,我可没想到如今芳名响遍上海滩的红牡丹会是那时柔弱的小姑娘。”这个他确实没想到,或者可以说他都快忘了曾经在火车上见过她。 只是现在他的心却起了波澜,他开始对她的身世与遭遇起了兴趣。 心萍听着秦天的话,心里却有道不尽的嘲讽,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脸上到底戴了几张面具? 洪爷在来的路上提醒过她,今天他们请她来,无非是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毁掉她的清纯! 洪爷笑着拱手道:“张爷您多担待,红牡丹出道不久不懂规矩,说话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大量别和她计较。” “哟——!洪爷!恕我刚才只顾看佳人忘了和您打招呼了,怎么您还亲自陪着来了,难道——是红牡丹抢了苏茉了位置,与您……”张啸林眼里流露出邪的光看着洪爷,一幅尽在不言中的意思,只是说到苏茉时他的眼角却有意瞟了一眼身边的秦风。 洪爷干笑两声:“张爷您说笑了,苏茉拿红牡丹当妹妹看,我怎么能做出那么不堪的事情,再说我早就没那个心了。” 张啸林拍着洪爷的肩膀邪笑了几声后说:“既然您没这个心了,把人交给老兄我怎么样?这红牡丹顶着清纯的名头这么久了,可不要是有名无实啊!”说着朝心萍玲珑的身段上打量了几个来回,然后回过头来对着洪爷扬声补充道,“一辆车不成,我拿吴淞码头跟你交换,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唏嘘,谁不知道在上海滩上混的人得流多少血死多少人才能争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盘,而现在张啸林竟然为了红牡丹便轻易的拿出一个码头和洪爷交换,怎么能不让他们无限感叹。 心萍看着洪爷,轻眨了一下眼睛,洪爷将手抬起来轻轻的的了下自己礼帽檐,看似正在思考张啸林的话,毕竟这个条件太诱人,就算明日起帝都歇业,那么一个码头一年下来的收入也足够再开起一个帝都了。 就在所有都在自己心里设身处地的为洪爷考量的时候,突然间“砰”的一声枪响,一抹鲜血突然喷溅到了张啸林的脸上,他的一双眼顿时圆睁,霎时,在他意识到是有人开枪之后,凭借多年来杀伐的经验身手矫健的从背后拔出了双枪对着空中连放了两枪,然后他便目睹着眼前的红牡丹,纤瘦的娇躯直直的向后倒去…… 第九章在线阅读 第九章 肉文屋 / 第九章 第九章 第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章 厅内众人一时间早已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男男女女的惊呼声夹杂在一起,门外听到枪声的张爷带来的十几个打手都纷纷举着枪冲进了厅内,张爷此时举着双枪双眼如猎鹰般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异动,眼里有兴奋与蒸腾的杀气,已经十几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开枪了。 十几个打手持着枪将大厅内的人包围着,众人纷纷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们不过是有身份的商人,乍经此场面,什么风度气概全然没有了,有的人甚至连自己带来的女伴都无暇顾及了。 洪爷将心萍从地上抱起来,肩膀上不停涌出的鲜血瞬时渗透了红爷的胳膊,她的神智还是清楚的,她记得电影里曾经说过,中枪之后要缓慢的呼吸,这样不仅可以减缓疼痛还可以减少血的流失,但是现在她努力的慢呼吸却仍然能感觉到全身如撕裂般的痛和某种东西正从身体里不停流逝的无力、绝望,她看到洪爷鼓励而担忧的脸,看到秦天扯下了他的领带用力的缠在自己的右肩膀上,似乎还有他紧蹙的眉和愤怒的双眼…… 看着心萍已经痛的晕了过去,洪爷冲着自己的乐队吼道:“你们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去给老子准备车送医院!” 他吼完便有一个动作俐落的琴手跑了出去,洪爷抱着心萍朝外走,秦天追上他表情沉冷而认真的说:“洪爷,今天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我等着!”洪爷说完抱着心萍上了直接开进厂子里的汽车,秦天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想要跟过去的冲动,他告诉自己毕竟人是在他的地方受的伤,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对这件事情负责。 他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张啸林正在命手下对在场所有的人挨个搜身,手下们暴的动作和恐吓的严辞与女人惊吓的哭泣声让他更加心烦,秦天恼怒的瞥天眼,却看见了刚才红牡丹倒下的地方,那大片刺眼的红色让他第一次觉得血是这么的触目惊心。 “都给我住手!”秦天不高却震摄力十足的声音响起,就连在一旁掂着双枪的张啸林都不免一怔,接着秦天对蹲在地上已毫无气度的男人们说,“各位老板今天在这里受了惊吓,改天秦某定必亲自给各位老板赔罪,现在就请大家先回吧。” 众人皆同时看向张啸林的和其手下的几十枝枪,没人敢动,张啸林走到秦天身边似长辈在说教的解释道:“开枪的人一定就藏在这些人里,竟然敢在这里放枪,还有没有将我们青帮放在眼?等我找出这个人一定将他打成筛子扔进黄浦江里喂鱼!” 秦天冷笑一声道:“二伯您真的不知道是谁放的枪?” 张啸林看着秦天眼里闪烁的冷焰,心里终于意识到了他说的意思,于是强压着心头的万丈怒火,大笑两声,“好!好!,”然后冲着厅内众人怒吼道,“滚!都给老子滚!慢了别怪老子的枪不长眼睛!” 众人这才轰然一声朝厅外跑去,跑掉靯子的男人,不顾身边女伴的男人,还有此时又兀自装出风度的男人们拥挤着跑出了大厅,跑的慢的女人们尖叫着拼命的向外逃,顷刻间偌大的宴会大厅只剩下张啸林秦天和十几名打手,张啸林一挥手让打手们都退了出去,他火气攻心的将手枪在手掌里转了一个圈,用枪托隔空狠狠的指了指的秦天,“你小子竟然怀疑我!啊?我张爷在上海滩想要杀一个下贱的歌女还须如此兴师动众吗!别说是杀个歌女,就是要他洪世星的命也不过是我动动手指头的事!”张啸林说着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怒气稍解,“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了那个红牡丹了吧,早说啊,二伯给你弄来就是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了。” 秦天看着气得脸色发乌的张啸林心里思忖着,如果不是他找人动的手,那究竟何人敢有如此大的胆子在他的厂里开枪。百乐门?不会!他们做事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应该不会主动出手的。大上海?也不会,父亲和二伯昨天明明商定好只要让全上海知道红牡丹不再清纯了,就算为打倒帝都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却并没有说要她的命!他刚才以为是二伯变卦要提前对洪帮和帝都动手,可是看他的反应来看自己好像真的误会他了。 那么,这个开枪的人到底是谁呢?他真的要置红牡丹于死地吗 德鲁医院二楼,抢救室的门灯仍亮着,洪爷坐在长椅上锁着眉抽烟,摘掉帽子的他此时更显得面目可怖,而得到了消息的洪帮弟子早已纷纷赶来将走廊堵得水泄不通,却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当苏茉赶来时大家都恭敬的给她让出了一条路,她步履匆忙而紧张的走到抢救室门前,看着头顶上那亮着的指示灯一颗心狠狠的揪着,洪爷抬起头唤她:“别担心,没打中要害,子弹取出来就没事了,你过来先坐下。” 苏茉走过去在洪爷身边坐下,压抑住自己的担心,冷静的问:“怎么会有人开枪?查出来了吗?” “如果查出来我就不会坐在这了。”洪爷扔了烟蒂重新给自己燃上一,看着苏茉微红的眼睛浅浅的笑意划过眼角,有着重生一般的感动。 苏茉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她一字一顿的压低了声音问:“是你找人开的枪!” 没等洪爷回答,苏茉的情绪便泛起了激动,但她极力的克制着,“为什么要这做?万一办事的人失了准头怎么办?万一被人发现了是你安排的怎么办?如果你们都出事了我怎么办?”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她说的假设与她只有一线之隔,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通通血淋淋的发生在她眼前,她抽泣了起来,无助的像个小孩。洪爷心疼的搂住她,将她安抚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不会的,不会的,我做事你还不知道吗,没有十成的把握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再说红牡丹她很勇敢,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好妹妹。” 苏茉在洪爷的怀里止了抽泣问道:“她知道你要找人对她开枪?” 洪爷叹着气说:“受伤总比被人羞辱强上百倍吧,再说她也是为帝都尽力。” 苏茉将头埋在洪爷的膛里,心里祈祷着她的妹妹平安无事,如果可以的话,等她好了她会向洪爷说自己愿意复出,只要他同意心萍可以不再登台演唱。 只是,谁也不会知道,事情在没苏茉没有将话说出来之前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法租界华格臬路的杜氏公馆,二楼杜月笙的书房里,杜月笙坐在红木书桌后的椅子上,桌上一杯刚泡的碧螺春冒出缕缕带着茶香的青烟,身后大大的玻璃窗上映着金黄的月光,竹青色窗帘在春风的吹拂下轻曼的舞动看,杜月笙一身灰色长袍,面容恬淡悠远,目光如此时的晚风带着和煦的黑暗看着沙发上的张啸林和秦天,“你们不用查了,今天的开枪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个人你们认识,而且还是我们的老朋友。” “老朋友?仇人我倒多的是,朋友,我还真想不出来是哪路神仙!”张啸林有些暴躁的叫着。 “今天那人在场吗?”秦天想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杜月笙喝了一口茶,眼里有些笑意:“也许你已经猜到了。” 张啸林火爆的眼睛看了一眼这师徒俩,心里恍然若悟,他不禁有些惊愕,“该不会是洪世星那老狐狸自己干的吧!” 秦天的眼里忽然闪现出红牡丹中枪之后那惊人的平静的表情,彼时她的眼里只有难以承受的痛苦却丝毫不见一个女子中了枪后的惊慌,现在细想,她中枪之后几乎不见口剧烈起伏,像是在努力控制着呼吸,还有她中枪之前洪爷的手看似不经意的了下帽子,而中枪之后洪爷竟是先冲着自己的乐队喊人去叫车的,那个第一时间就跑出现场去叫车的人好像未再回去过,这种种细节联系起来,答案清晰无疑。 “自做孽不可活,洪帮这是在明摆着不买咱们青帮的账,我一辆汽车都送过去了,他竟然宁愿杀了红牡丹也不让我得到她,他们帝都的女人就那么高贵?要知道苏茉当初还是咱们的人呢——”张啸林因为恼怒连一向光洁的黝黑面容上都起了那么几道褶皱。 杜月笙打断他道:“我们青帮和洪帮上一辈有过约定,永不相犯,二哥你就当放他一马罢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张啸林的火气更大,要知道就为这个约定这些年他没少窝火。 在上海滩不论是开赌场、开妓院还是垄断码头都不如做一件事情赚钱,那就是贩卖鸦片!当年洪帮刚发迹的时候洪世星还是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堂主,帮主便是他的父亲,洪帮帮主曾明令禁止帮众贩卖鸦片,可是敛财心切的洪世星还是背着父亲在暗地里入伙了好几个大烟馆和在码头给贩卖鸦片的人“行方便”从中牟利,后来终于被他老子发现,本来是要按帮规处死的,可是洪世星是他的独子,帮里辈份高的弟子在洪帮大堂连跪了三天三夜才让洪帮主收回成命,但他却下令说,孽子不遵帮规,赚取不义之财,命人割去双耳! 此事在上海滩一时间竞相流传,当时青帮的元老们听说这件事之后竟亲自前去洪帮与洪帮主约定日后青洪两帮各不相犯,因为他们要为这上海滩留一方净土。 “就因为他当年被他老子割了俩儿耳朵咱们就得处处让着他?看在老头子的份上这么多年我给他这个脸,可是现在他竟然开了个什么帝都公开跟大上海抢生意,而且就凭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小女人装装清纯就抢跑了大上海一半的生意,实在让人咽不下这口气!”张啸林忿忿不平的骂着,竟不似五十多岁的人,那年轻气盛的劲头比秦天不知道要多出多少来。 杜月笙平静的说:“老五已经不是青帮的人了,他的事情不用你出头。” 第十章在线阅读 第十章 肉文屋 / 第十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一章 “他虽然不是青帮的人,但他总还算咱们的兄弟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人欺负吧!”张啸林叫道。 “他受人欺负?这话传到老五耳朵里他都得笑你,你等着看吧,如果半年之内他拿不下帝都的话,他就不是大上海的秦五爷。”杜月笙说话的时候依旧云淡风轻,那睿智英明的眼神仿佛告诉你,他已经看到了帝都灭亡后的满目疮痍,但他不在乎。 此时医院里,经过一个小时的手术,心萍肩膀里的弹片已经取出,现在正在病床上躺着还未苏醒,洪爷已经回去了,苏茉和十几个洪帮弟子守在医院里,虽然红牡丹受伤了,但帝都却不能为此歇业。 苏茉坐在心萍床边,拉着未受伤的左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不已,平时在她面前聪明灵的小丫头此时却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是她没有保护好她!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没能保护住任何人,包括她的孩子,包括她自己。 她第一次见到心萍时想到只是想着终于为帝都物色到了一个可以撑住场面的人,可是这么久相处下来,她发现心萍身上有着她曾经失去的一切美好,所以她想对她好,想看着她每天无忧的笑,只是现在“保护”这两个字像是一支讽刺的针,刺得她遍体鳞伤。 泪一滴一滴落在心萍的手背上,使她在浑身烧灼的痛苦中感到了一丝冰冷,飘散的灵魂仿佛在一点点聚拢,终于,她虚弱的撑开的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苏茉正在拉着她的手掉眼泪,她怎么又在哭。 “姐,别哭——”心萍喑哑的声音溢出口,苏茉惊喜的抬起头,听着心萍虚弱的声音她激动的握紧她的手,哽咽着:“傻丫头,傻丫头,下次再犯傻我……我可不要你了……”心萍牵动嘴角努力的笑了笑,眼里有泪花闪动。 这时,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苏茉以为是洪爷不放心又回来了,所以帮心萍掖了下被角起身来开门,可是门开启的那一刻她脸上温暖的平静一下子冷至极点,她双目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秦天,而秦天手里拿着一束鲜花,淡然的对她说:“我来看看红牡丹小姐,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深感抱歉。” “她已经没事了。”苏茉说着僵硬的侧身让秦天进来,秦天经过她时带起一缕淡淡的烟味吹拂进她的鼻息,让她的眼睛又一次朦胧。 秦天走到病床前,将花放在床边的桌柜上,俯身看着心萍,此时的她虽然脸色苍白却显出了一种洗尽铅华后的清丽,对上她无力却探究的眼神他微笑着说:“你今天在我的厂里受伤,我有义务有责任来看看你,你要好好休息。” 心萍躺在病床上飘渺的一笑,语气里无尽的嘲讽:“谢谢秦先生,我一定养好身体,不让那些想害我的人得逞。” 彼此间似乎多了种针锋相对的气味,秦天心里苦笑,如果今天换作他人来的话,她说出这些话恐怕会让她的下场比现在要惨,一抹微不可见的浅笑浮上了他的唇角。 “这就好,我等着你早日好起来登台演唱,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秦天说完礼貌的点了下头,然后举步离开房间。 他再次经过苏茉,只是这次苏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秦天叫道:“你的眼睛真的再也不愿看见我了吗?” 秦天站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他冰冷的声音传来:“如果宗海的命能回来的话。” “可我也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孩子可是我们的!”苏茉的声音虽隐忍着,但是嗓子却像渗出了血。 秦天终于回过头来,冷笑道:“那个孩子并不是我想给你的!” 他说完大步离开了病房,空洞有力的脚步声在冰冷的走廊里回响着,渐渐远去。 门外看守的几个洪帮弟子看到秦天走后,忍不住朝病房里张望,在看到苏茉面如死灰的站在门边时都吓了一跳愣在那。 “把门给我关上。”苏茉虚无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后转过身走回病床边坐下。 弟子们乖乖的把门合上,心萍侧首看着苏茉,回想着刚才他们的对话,原来姐姐心底的男人是他,只是他值得她如此对他吗! …… 在心萍住院的这二十几天里苏茉医院与家里两头跑,她每天都亲自为心萍做各种滋补品,所以心萍的伤才能好的那么快,医生说再过五六天就可以出院了,住院期间病房里花篮与礼品从未间断的源源送来,全是些平日里光顾帝都的老板送的,那些人倒很识趣,恐怕是知道自己来了红牡丹也不会见的,所以都是差人送来的。 心萍胃很好的喝完了一碗乌**汤,接过苏茉手里手绢擦了擦嘴,她苏茉的手,难得调皮的说:“姐,你每做好这么多好吃的,你看我都胖了。” “胖点好,胖了比瘦好看。”苏茉看着脸色愈发红润的心萍眉眼俱笑的说。 “我知道我变什么样姐都觉得好看。”心萍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对苏茉说,“姐,我们下去晒晒太阳吧,楼下的小湖边空气很好,我们顺便透透气好吗?” 苏茉笑着从衣架上拿下一件紫色风衣说:“走吧!” 心萍愉悦的穿上鞋,让苏茉帮着披好风衣,两个人出了病房,心萍对着守门的跟班说:“你们不用跟着了,我们到楼下晒晒太阳一会儿就回来。” 可是当心萍她们下了楼梯后还是有两名弟子悄悄的离得远远的跟上了,他们可不敢让红牡丹出一点差池。 这家德鲁医院是法租界有名的贵族医院,美国人出资建的,医院内风景极好,但最怡人的还是这里的人工湖,碧绿的湖水清澈无波,如今已是虽是初春,湖边的旱柳却已成荫,微风拂来,带着青草的香味。心萍坐在长椅上将头靠在苏茉的肩膀上,晒着暖暖的太阳心里惬意无比,苏茉低头看她,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莹洁的小脸上,那如蝶翼般的睫毛慵懒的忽闪着,唇角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她在想如果心萍能一直这样安好该有多好啊,于是她不自觉的唤了声:“心萍?” 被太阳晒的懒懒的心萍轻轻嗯了一声,苏茉说,“明天我就去和洪爷说你不唱了好吗?” 心萍心里一怔,随即直起身,慵懒之态一扫而光,她望着苏茉认真的问:“为什么?” “当初如果不是我,也许你可以不用登台演唱,可以过平凡的日子,现在,我想给你自由,你不应该被束缚在帝都,甚至不应该在上海。”苏茉带着无限疼爱的眼神看着心萍,心里却遥想着当年的她如果不选择来上海,那么便不会再有如今的兜兜转转和无限的悔恨。 心萍苦笑,如果半年前苏茉这样对她的话,她一定会感激涕零的同意,可是如今,半年时光让她成长了很多,让她认清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上海滩金钱名利带给人们的穷奢极欲,而她已经成为为帝都吸金的红牡丹,莫不说洪爷不会同意,就算洪爷同意了,她离开了帝都便真的能重新开始吗,在这里,有些脚步一但迈开便不能回头了。 如果她回东北呢,她如何解释自己失踪这些日子做了什么,陆家迟早还会来上海的,到时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当初的陆心萍已经成了上海滩有名的歌女,恐怕在陆振华心里恨不得她是死了的。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儿成为最下贱的歌女,到时她又如何能再保护“母亲与妹妹”呢。 “姐,你好傻,当初如果你没有收留我,你觉得魏光雄会怎样处置我呢?”她说完不等苏茉开口又接着劝慰道,“我要感谢老天让我失去一切的时候赐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姐姐,我并没有觉得现在过的不好,所以你不要去和洪爷说。我住院的这些日子帝都的生意比往日惨淡一些,如果你这时再和洪爷说我不唱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同意的,姐要是真的不想再让我唱的话就让我先回去继续登台,然后你再一边物色比我更好的人来接替我,到时洪爷肯定不会再说什么的。” “我怎么样?”苏茉问。 心萍遮掩着心里的感动故意的说:“那怎么行,你已经那么久没唱过了,再说你也没我唱的好啊,你就别想了,还是等着比我好的人出现吧。” 苏茉点了下心萍的脑袋说:“傻瓜,你以为比你出色的人很容易就出现的吗!”但她并未再说什么,定神之后再想想,也许自己有些冲动了。 “那就慢慢找呗,哎,谁让我么优秀呢!”心萍调皮的装作万无奈的连连摇头,惹得苏茉轻轻发笑。 “大夫!大夫!快来救救我女儿啊,快救人啊——”正当俩姐妹嘻笑的时候一辆黄包车从医院大门冲了进来,中年车夫满头大汗的拉着一个孕妇,旁边带跟着一个消瘦的妇女,心萍定眼看去,郝然是李副官和李嫂! 她一下子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满脸焦急的李副官夫妇,苏茉疑惑的跟着起身,看了一心萍,然后蹙着秀眉顺眼望去,她问“你认识他们?” 心萍说:“你可能已经忘了,他们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天高秋送我回去的路上遇到女孩,我们送她去了诊所就回去晚了,你还差点因为这个开除高秋。” 苏茉想了起来,叹道:“没想到世界这样小,你看他女儿已经要生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生小宝宝?可云的孩子?也就是尔豪的孩子啊,如果算下来的话,孩子应该喊她一声姑姑的。 只是,想到后来这个孩子会夭折,心萍的心一阵阵发寒,她在心里想不论怎样孩子是无辜的,原剧情是因为当初没有钱治病所以孩子才去的,那么现在,就让她来保护这个孩子吧! 心萍跑了过去,同时跑过去的还有医院的门卫,他们看李副官夫妇衣衫破烂,就知在这里看不起病,所以推着他们往处赶,李嫂哭着就要给他们跪下了,可是却丝毫感动不了他们,可云在车里痛苦的呻吟着,清秀的脸已经被痛苦折磨的痉挛着,眼泪一行行的流下,她心里也许还是有恨的。 “住手!”心萍跑过去喝斥了一声,两个门卫一看是红牡丹连忙住了手,点头赔笑道:“红牡丹小姐,打扰了您晒太阳真是抱歉,你放心,我们这就把他们轰走。” 这时李嫂像遇到救星一般一把扑上来拉住心萍的手哀求道:“心……好心的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可云,产婆说孩子的胎位不正,必须来大医院剖腹产,求求你救救她和孩子,他们可都是我们两口子的病子啊!” 心萍扶住摇摇欲坠的瘦弱的李嫂,眼睛潮湿的说:“您放心,可云不会有事的!” 这时苏茉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心萍和黄包车上可云的肚子,然后对着离了她们十米远的两个跟班扬声吩咐道:“你们快过来帮忙把人送进去!” 那两个跟班忙的跑了过来,帮着李副官把可云抬进了医院大楼,李嫂对着心萍连连鞠躬,抽泣的感谢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心萍搀着李嫂说:“不要说谢了,我们快进去看看。”说完便和李嫂跟了进去。 苏茉将眼神飘向不远的湖面,当眼里的湿润蒸发以后快步去追心萍。 苏茉找来了妇产科的大夫,为可云安排了接生的手术室,心萍陪着李副官夫妇守在产房外面,李副官坐在长椅上将头埋得很低,而李嫂坐在他旁边几次抬头对着心萍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担忧的不停的抹眼泪。几个跟班站得很远,围在一起低低的交谈着,不时的抬眼朝这边望来,他们也许很纳闷,红牡丹和苏姐到底发的哪门子的善心,管起人家生孩子来了。 苏茉拍拍心萍的肩膀小声的说:“你回房休息吧,我留在这里,孩子生出来了我第一个去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我想亲自迎接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心萍眼神热切的盯着手术室的门,那里即将诞生一个新生命,并且与自己的这个身体有着相同的血。 苏茉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拉着她在李副官对面的长椅上坐下,将风衣拉紧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那么她就陪着她等着那个新生命吧。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心萍的心已被恐惧布满,久到让所有人觉得这个新生命来的这样艰难。 终于,“哇哇哇——”洪亮的孩子的啼哭从手术室里传出,所有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们盯着那扇门,心里都涌出一股崇洁神圣的感动,李嫂与李副官相拥而泣,而苏茉的眼泪终于潸潸落下,这声啼哭残忍的告诉她,自己曾经失去的东西是多么的珍贵! 心萍在微笑,听着里面那个小家伙的哭声,她在想她一定要守护着他,守护着他健康的成长。 护士推门出来,向家属宣布:“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这时苏茉拉起手心萍的手劝道:“我们回去吧,他们的住院费我已经派人回去取了,一会就能交上,你不用担心。” 心萍激动的心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猛的想起那天秦天来看自己时姐姐与他的对话,姐姐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和秦天的孩子,这个声音在心萍的脑子里回响着,振聋发聩,她知道姐姐怕见到那个孩子,于是木讷的点点头,被苏茉挽着回去自己的病房。 她们没有看见她们背后,李副官和李嫂两个人望着她们的眼神里那种痛彻心扉的悲凉、歉疚、无奈、痛心与感激。 第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十一章 肉文屋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二章 还未出院的这几天心萍总是趁着苏茉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去可云的病房看她和孩子,李副官一家人拿心萍当救命恩人尊敬着,在心萍“问清”他们姓什么的之后喊了李副官一声李叔都被推辞了,李副官却万分惶恐的说:“小姐千万不要这样称呼我,我当不起的。” 心萍觉得他们一家三口对自己的态度是刻意的陌生却是真挚的尊敬与感激,她不禁怀疑难道他们认出了自己,可是如果认出了为何不与她相认呢?莫非他们有什么苦衷吗? 出院的那天正好可云也可以回家了,心萍执意让汽车先送可云回去,苏茉只好让高秋和司机先把可云一家三口送回了家之后再返回来接她们。 送完可云之后高秋回到医院,帮着苏茉收拾完东西之后将一个皮箱拎着跟在苏茉和心萍身后,心萍挽着苏茉调皮的倒着走,打趣的质问高秋:“高秋,不是我说你,你可真够没良心的,我住院这多么多天你一次也不来看我。” 没等高秋说话苏茉笑着回答:“这你可错怪人家高秋了,他现在可忙了,已经升为总经理助理了,后台所有的事物都归他管,严格来说你可也归他管了哦。” 心萍配合着苏茉睁大了眼睛夸张的问:“是吗?那以后还得请您多多关照啊,高助理先生。” 高秋腼腆的一笑怨怪道:“苏姐,你也和牡丹姐一起挖苦我啊,我哪里是什么助理,还不是跑腿的而已。” 心萍看着高秋高高的个子却一幅害羞的模样心里好笑不已,“跟我讲讲你怎么突然升了职的?” “没,没什么,洪爷错爱了。”高秋有些回避着心萍的眼睛吞吐的回答。 苏茉满是欣赏之意的对心萍说:“前些天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在帝都闹事还差点伤着洪爷,幸亏高秋用身体帮洪爷挡住了,这小子关键时刻真挺勇敢的。” 心萍了然的笑着点点头,并没有把高秋的闪烁放在心上。 出了医院大楼坐进汽车之后心萍纳闷的问:“小王哪去了,咱们怎么换司机了。” “他,他回老家成亲去了,他们家给他定了一桩亲事,催他回家、回家成亲去了。”高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眼睛盯着前方怔怔的回答。 心萍调侃道:“高秋你都升职都做经理助理了怎么说话倒不利落了呢?” “没,没有啊。”高秋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平静的说。 “没,没,没有就好,如果说话这样我们后台那些姐妹可都不怕你了。”心萍心情不错的和高秋继续说笑,“嗯?对了,你和小王是老乡又是那么要好的兄弟,他成亲你送人家的什么礼物?” 高秋一时间更有些无措与忐忑,“礼物?他,他不需要礼物,我们家乡不兴这个。” 心萍不满意的说:“小气,哪有朋友成亲不送礼物的。” 苏茉点了下心萍的脑袋道:“你呀,就会捡老实人欺负。” “那是,厉害角色我又欺负不过。” 一路说笑着回到了家,洪爷前两天曾经说,出院了还是要在家休养几天再登台,帝都也不差这几天。可是心萍还是决定明天就去帝都,眼下自己的身体已经全然好了,只是肩膀在夜里有时还会隐隐作痛,但那并不影响唱歌。 洪爷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对自己已经是最大的包容了,她不能这么不识相。 红牡丹受伤痊愈之后的首场演唱自然是全场爆满,台底下的欢呼声与叫好声鼎沸不止,下了台之后,后台的女孩子们都簇拥在心萍身边说,她受伤的这些日子帝都虽然也有些洪爷的好朋友每天来撑场子,可是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了。 不一会儿的时间,后台便由侍应生络绎送来的花束与花篮堆满了,女孩子们羡慕的看着满室的鲜花,心萍在心里会心一笑道:“姐妹们要是喜欢尽可以挑自己的喜欢的带回去,就当放在屋子里闻个香味儿,也算是让它们物尽其用了。”果然,心萍话音刚落地一帮女孩便个个扑向了那些美艳动人的鲜花。 这时一个别致的花篮吸引了心萍的双眸,它就在自己梳妆台旁边静静的站着,致的白色镂空竹架,上面几十朵鲜艳的红牡丹围绕着一株洁白百合花,愈发显得牡丹之娇艳百合之高洁,她轻轻走上前去,上面卡着一张卡片,她摘下来打开,上面只有四个虎跃龙飞的四个字——“凤凰涅槃”,落款是用钢笔用简单的线条勾勒的一辆火车的形状。 心萍合上卡片,一点点撕的粉碎,心里自嘲不已,凤凰涅槃?只是自己能否浴火重生呢?举目望着室内明亮灯光下衣架上那些五彩的演出服,她冷冷一笑。不过是个奢望罢了。 秦天,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我!否则……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受伤之前,心萍的任务依旧是每天下午去帝都排练,晚上表演,然后回家睡觉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可是现在的心萍却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每天都惦记着可云家的小家伙,她自己也去看过两次孩子,那小脸真是粉嘟嘟的可爱极了,眼睛很像可云,很大很亮,像黑宝石,小嘴儿嫩嫩的,带着亮晶晶的口水,一股香味,让人忍不住要抱抱亲亲。 可是鉴于去了两次,李副官一家人拿她当仙女下凡似的供着,在简陋的小屋里手忙脚乱的招呼她,她便不再好意思去,所以她只得让高秋时不时的买各种营养品和小孩的衣服用品给李副官家送去,反正高秋这个经理助理平日在后台陪着她们排练也没什么事情。 日子转眼已近中秋,那天高秋去给小宝宝送完秋天穿的棉衣后回来交给心萍一个纸包,他说:“可云让我交给你的,她自己绣的。”心萍打开一看,是一条白色丝帕,上面绣着一朵潋滟的红牡丹,艳□滴却高贵圣洁,心萍的心弦被不轻不重的触动了,她认真的收好之后让高秋转告可云,说她很喜欢,她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可是几天之后她曾无意中发现高秋对着一条手帕发呆,她没敢惊扰他,小心的躲在一边仔细望去,却发现他手里的丝怕和自己竟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图案不同,那上面绣的什么却没看清,心萍心里暗自猜测着,莫不是高秋经常去李家送东西,一来二去的和可云发生了感情?可是可云对尔豪用情至深啊,怎么会对高秋……?莫非,这个可云已经转变了,不再是那个为爱执迷而误了自己一生的痴女子? 那么高秋呢,难道他不嫌弃可云是个未婚生子的女子? 因为心萍心里有着这样种种的疑问,所以她便对高秋平日的表现格外的上心,可正是因为对高秋的留意才使她发现了高秋更多异样的表现,比如,高秋的口袋里竟然随身都带着一个微型相机,那还是有一次她在台上演出的时候模糊的看到高秋站在角落里对着洪爷和几个外国人寒暄场面偷拍时发现的;再比如,她发现高秋变得很不爱说话,常常一个人走神,每天上班的时候会穿一个黑大衣,她曾好奇的问过他,他笑着说模仿那些大佬们穿的,说这样穿显得有风度;但最让心萍惴惴不安的还是有一次她亲眼看见高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偷偷的进了洪爷的办公室,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当时心萍虽然心有疑惑但并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的猜测,所以只好压在心底,再慢慢求证。 夜半十二点,心萍和苏茉从帝都的后门终于坐上了汽车驶上了回家的路程,苏茉看了一眼靠在车窗的心萍关切的问:“累坏了吧?” “还好,今天遇上几个懂音乐的客人点歌,我心里一高兴就同意加场了,我没事,累不坏的。”心萍强打起神说。 “没事就好,但我怎么见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还不可以给我说吗?”苏茉终于问出了口,她最近老见心萍一个人发呆想事情,但是当她看到自己走近的时候就又强装出一幅没事的样子。 心萍叹出一口气,她怕事情老是压在自己的心里会误事,但她还是不免顾及的说:“姐,我想让你查查高秋,我觉出他最近很不对劲。”然后她将自己这些日子观察出的高秋的异样一件件说给苏茉听。 苏茉听心萍说完以后想蹙眉想了良久,她凝重的说:“这件事交给我办好了,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跟我说,否则可能会出大事的。” 心萍听话的点点头,心里有些后怕,又有些自责,万一高秋真的有什么…… 正在这时,“嘭!嘭!”,从前方突然传来两声类似枪响的声音,心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茉已经一把揽过她,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动,前面有枪声。” 心萍缩在苏茉的身后,在车子里昏暗的灯光中看着苏茉迅速而有致的从手袋里掏出一把致的手枪,然后装弹上膛,动作之快使心萍有些恍惚,此时的苏茉犹如暗夜里盛放的玫瑰一样冷艳不可侵犯。 然后汽车前的大灯便照见远方转角处奔跑过来一个人,身穿黑色大衣头戴礼帽,身材高大行动灵敏,手里拿着一把枪,一边跑一边向后回望,他的左臂好像受伤了,跑动虽快但却有些踉跄。 苏茉的眼睛突然凝滞了,是他!可是在这上海滩怎么还会有人追杀他? 第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十二章 肉文屋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三章 来不及思索间苏茉对着司机喊了一句:“靠边停车!” 车子刚停她整个人便敏捷的推开车门跨了下去,娇躯靠车蹲下后便举枪瞄准,“嘭”的一声枪响,正打中持着枪追来的黑衣杀手眉心,那人应声倒地,后又面陆续追来了四五个黑衣人,苏茉端着枪秀眉微紧蹙,从容不惧的举枪击,连开两枪之后又有两名杀手倒地。 秦天已经发现苏茉在帮她,于是一边回身开枪一边朝她靠拢,那些杀手也发现了路边停着一辆车,而且还有一名神枪手在暗里开枪,俱心下骇然,以为中了秦天的埋伏,不敢再贸然追来,剩余的几名杀手分别在路两旁大厦的柱子后躲着,他们气势一弱下去瞬时由主动变成被动,现在只要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探出头便会被秦天或苏茉一枪打破脑袋,这时苏茉仍旧端着枪对着前方的秦天喊道:“快上车!” 秦天也不做丝毫犹豫转身跑到车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坐上车后他一回头却看到满脸惊骇的心萍,一颗紧绷的心一时间竟奇妙的放松了下来,挡都挡不住的莞尔之言溢出了口:“吓坏了?没想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红牡丹小姐也会怕这种小场面?” 心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将头转向一边,没想到姐姐为了他还是如此的奋不顾身,她真的好想对苏茉说不要再执迷下去了,这个男人不值得她爱! 秦天面色郁的盯着昏暗中沉默的心萍,眼里的杀气腾起,他能穿越枪林弹雨可为什么穿越不了她鄙薄淡漠的眼神,这时苏茉也已进了车,她重重的拉上车门呼吸略显紧促的问秦天:“现在怎么办?” 秦天看了前方一眼,冷冷一笑后对司机说:“冲过去。”然后他声音更加冰冷的对心萍说,“不想死就趴下去。” 心萍看了一眼发抖的司机和冲她示意的苏茉终于伏在车座上,引擎发动,车子像一只拉紧后猛然释放的弓弩一般朝前方发而去,秦天和苏茉分别从车窗里将枪对准车的左右两边,街上剩余的几个杀手看着车子开了过来于是集齐枪火对着疾驰的车身狂乱的开枪,一时间车身被子弹一下下打中,在夜里擦出危险而刺眼的火星,但是那些人也最终没能免于被秦天苏茉二人各个击毙的噩运。 昏暗无光的夜色下一辆车子绝尘而去,留给冰冷的街道几具无名的血淋淋的尸体。 渡过危险后,车厢内苏茉收起了枪,扶起心萍后握上她冰凉的手安慰道:“没事了,吓坏了吧?” 心萍直起身后对着苏茉摇摇头,有姐姐在她是不怕的。 回到苏茉和心萍住的小公寓后司机回去了,秦天站在夜色中说:“谢谢你今天出手相救,改日我会相谢的。” 苏茉的脸色比黑夜更黯然,声音中透着刺骨的凄苦:“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个吗?” “我们之间并无相干,来日秦某定会相谢!”秦天的话不经思索便说了出来,有着急于澄清什么的意味。 “好,我等着。”苏茉转过身去开大门,并没有回头的说,“你的伤口总需要处理一下吧,就当你再欠我一个人情可以吗?” 秦天眼光淡淡的瞟向了立在苏茉身边的心萍,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他清楚此刻的她再不是柔弱的小女孩,她已经是上海滩上有头面的人物们想要一睹风采的绝代佳人,她已经学会假意的笑,学会了与他们周旋。可他受不了她对自己厌恶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使他发狂。 他默不作声的跟随苏茉和心萍进了公寓,进得一楼客厅后苏茉对心萍说:“帮我把餐厅壁橱里的药箱拿过来好吗?” 心萍点点头,转身去拿药箱,她们的餐厅与客厅之间只加了一层木质镂空隔断,并不影响视线观望,秦天在沙发上坐下,忍痛将风衣脱了下来,然后右手一把撕开左边的袖子,露出中弹的上臂,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餐厅的心萍然后沉声对苏茉说:“你们应该搬到租界去住,法租界比较安全。” “我们?”苏茉捻读着这两个字,然后清冷的目光飘向秦天,“如果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恐怕你万不会对我说这些的吧?” 这时心萍已经将药箱提了过来,她将药箱放在沙发前的琉璃茶几上,显没并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苏茉打开药箱,点燃了酒灯,然后熟练的抽出一把匕首来在火焰上来回加热,她对心萍说:“你先上楼睡吧,你见不得这些的。” 心萍仍不禁看了一眼秦天鲜血淋漓的手臂,心内发寒,然后转身准备上楼。 “陆小姐——”秦天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心萍闻声倏然止住脚步,苏茉的心里也不免一惊,秦天何时已经将她的身份调查的这么清楚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伤是因何而来的吗?”秦天的语气轻挑,仿佛这伤不是在他身上一般。 心萍转过身来,轻讽的淡然一笑:“秦先生如何受伤好像与我并没有多少关系吧,我又何必要知道呢?”他当初既然没有出手相救,事后竟然又去调查她的身份吗?如若不然他何以知道她姓陆。 她记得姐姐曾经告诉过自己,她已经警告过魏光雄了,不准他将自己的身世泄露出去一个字。 魏光雄?!难道秦天找了到他? 秦天看着心萍拧着秀眉思索的模样就知道她已经想到了某些关键的事情,然后他自嘲的一笑道:“知道什么叫因果循环吗?看我就知道了。” 秦天说着话的时候苏茉已经在帮他剥离皮取子弹了,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早已冷汗涔涔,面部肌痛苦的抖动着,心萍不敢再看,转过了身去。 秦天结合着自己的推测,声音颤抖着一字一句的说着话,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原来,今天要杀的那帮人是东北阎门的人,他们已经知道了当初在火车上杀害了他们二门主的人就是上海青帮的秦天,其实他们之所以能查到秦天头上还要多谢一个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魏光雄。 当时魏光雄拿到卖了心萍后的二千块大洋,并王雪芹给的银行本票一共是七千块,他就在码头租了家仓库做些倒卖期货的生意,头两个月生意是一期比一期好,再加上他很会看人眉眼又会逢迎恭维,生意很是红火,但是,他所租的码头正是阎门来上海后占的第一个地盘,那么好的生意自己惹得阎门的人眼红,而他竟然没规矩的不先去拜堂口,于是便扣了他仓库里的货,货物被扣魏光雄与人签的合同就违了约,于是一批货就将他赔的血本无归。 并不是魏光雄没规矩,而是他不懂,在东北人人看他是陆司令姨太太的娘家人自然没人去轻易找他麻烦,也自然不用去守道儿上的规矩,可是来到上海就不同了,他孤身一人,虽然很会做人但却不谙帮派规矩,吃亏是难免的,只是这亏吃的太大了些,身家命都险些赔了进去。 这期间正是秦天在自己的开业典礼上再次见到了心萍之后,看着蜕变后的她,秦天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便差手下去打探心萍的身世,自然也就查到了魏光雄的头上,而狡黠的魏光雄竟然发现了刻意接近他的那个男人就是当日在火车在拿枪指着他头的杀手,他虽然说出了心萍的身世却也知道了那人正是秦天的人,于是他拿着自己的猜测豁出了命去阎门总舵宣称要拿杀害他们二门主的凶手换回自己的货,阎门老大一是报仇心切二是看魏光雄还算有种,便应承了下来,接下来就发生了秦天被暗杀未遂的事情…… 阎门其实做了极为周密的安排,今日若不碰巧遇到苏茉,秦天应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他们没料到会失手。秦天不死,阎门必将迎来血光之灾! 心萍按着楼梯扶手背对着秦天,听他吐字困难的说清了事情的原委,面上仍无半点表情。 苏茉帮秦天缠着绷带,脸色翳的说:“要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留下魏光雄!” 秦天看着苏茉手上的动作,在她将最后一条胶带贴好的时候他站起了身,拎起扔在沙发上的风衣挂在手臂上,认真而严肃的对苏茉说:“谢谢你。” 苏茉未作任何反应,只是默不作声的收拾着地上的止血棉,秦天走到心萍身后对着她的颈子轻轻吐出几个字然后便走出客厅,离开了。 他对她说:“这是我的报应!” 秦天走后,心萍回过身看着正在收拾药箱的苏茉走了过去,在刚才秦天坐的位置坐下,她跟她说起了自己的身世,以及她被魏光雄挟持在火车上遇到秦天的一系列事情。她告诉苏茉这些是想让她认清秦天不过是一个自恃高傲,冷血无情的男人而已,她不必为了他再这样自苦。 可是苏茉现在的心却有些痛,她了终于了然了秦天为什么会用那种满含愧疚与欣赏眼神看心萍,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炙热…… 第二天,苏茉照常喊心萍起床,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去帝都,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只是高秋于前天突然失踪了,苏茉和心萍都怀疑一定是他察觉到了苏茉在调查他,所以自动消失了,只是他到底在帝都做了什么呢? 苏茉将对高秋的怀疑给洪爷讲了之后,洪爷也提高了警惕,立刻派出了洪帮弟子暗里搜查高秋的踪迹,可是,当一切都没弄明白之前帝都便遭受到了突如其来的灾难! 下午心萍正在后台排练的时候,由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华人总探长亲自带着来两队人马将帝都查封了,理由是有人举报帝都暗地里进口鸦片,并公开与人开设鸦片交易。 洪爷被当场逮捕,所有人员被驱逐出帝都。 帝都的大门被贴上了耻辱的封条。 第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十三章 肉文屋 /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四章 警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走了在帝都搜出的近千斤鸦片,心萍和苏茉尽皆惊讶无比,只是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千斤鸦片是高秋每日在风衣内一点点带进帝都去的,它们就藏在后台平时无人去的杂物间内。 第二天上海各大报纸纷纷刊登出帝都董事洪世星进口贩卖鸦片一事,言之凿凿,报纸上还登有洪爷与洋人“勾结”相谈甚欢的照片,甚至还有一张洪爷与人合伙开烟馆的入股合同书,一时间此事在上海滩哗然,人们没想到上海滩上最不可能碰鸦片的人竟然是一个大毒枭。 洪帮内一时群龙无首,一些激愤的弟子竟然伙同帮里的兄弟去砸报馆,可是早有警察埋伏在那里,他们刚冲进报馆还未动手便被持枪的警察围捕了,被抓进警局的兄弟足有二三十人,因为事情发生报报馆,记者自然对此事又大肆报导一翻,此事一出再次大大打击了洪帮的士气,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一场计划以久的谋。 在苏茉和心萍的公寓内,苏茉在房间内换完了衣服,然后对着镜子仔细的化着妆,细细的柳叶眉轻描黛色遮掩了眉目间的决绝与戾气,心萍靠在门边看着苏茉,眼泪在眼睛里倔强的打转,她忍住哽咽道:“一定要去吗?” 苏茉凄然一笑:“我又不是去送死,你就乖乖的一个人呆在家里,谁来也不要开门,记住了吗?” 心萍走过去在苏茉身边蹲下,趴在她的腿上将脸贴着她腿上丝滑的黑色旗袍,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心像被掏空了似的,如今洪帮招此劫难她什么也不能帮她,反而让她为自己担心。 苏茉轻轻抚过她柔软的青丝,眼里有着深深疼惜和一惯的坚定,她苏茉是不会再让任何事情打倒的。 她俯首像哄婴儿般的轻声说:“放心,法租界的沃德总探长是我在英国留学时一个同学的哥哥,他看在他弟弟的面子上定会放了洪爷的,不过现在最不让我放心的就是你了,我不在家时你一人千万不要出去,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要等着我和洪爷回来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保证,我会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听。”心萍把泪往肚子里咽,她不能让姐姐不放心,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急忙抹去不让苏茉看到。 苏茉拍拍心萍的头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站起身抱着她,在她耳边最后说了一句:“等我回来。”便抓起手包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空空的公寓只剩下心萍一个人,她孤寂的走到窗边看着姐姐坐上等在大门口的汽车心里五味杂陈,那辆汽车与她们现在所住的公寓是目前唯一没有被警局盯着的资产。 她双手环抱着瘦弱的自己,想着这一年来的遭遇,她从一个音乐学院的高才生莫名其妙的变身成上世纪一名东北军阀司令的掌上明珠,可是当她还未熟悉一切的时候便又被卖到了上海,成了上海滩上的一名歌女,虽然表面风光,但身份仍是受人鄙视的卑贱,卑贱到任何人不开心都可以随意侮辱。 细细的回忆着前尘种种,她却突然想起了傅文佩,那个只当了她一个月母亲的女人,那个眉宇间总有一抹淡淡哀愁却心地善良与世无争的女人,她想像不出心萍突然凭空消失后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没了心萍这块护身符,依萍又还小,她如何斗得过王雪芹。 现在是一九三一年七月,算算时间与她们来上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只是她不知到时如果真的遇上了,她要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她们。 她已经摧毁了心萍所有的单纯与美好。 突然间她的思绪被公寓大铁门猛的晃动声唤回,她心头颤动,不好的预感顿时席卷全身,她强制镇静的趴在窗户朝外望去,可那个站在大铁门前使劲敲着门的中年男人竟是李副官。 他怎么会找到来了,难道发什么事情了,心萍顾不上多想便跑下了楼,心头将所有会发生的事情飞快的转了一遍,最后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千万不要是孩子出事了。 一时间自责与后悔将她紧紧缚住,她曾经她告诉过自己她会好好守护这个孩子,可是这么久了她只去看过他两次,难道她所谓的守护只是让高秋送去钱和衣物吗,她恨自己,她是这么的一无用处,如果孩子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握紧发抖的拳头去开了大门,李副官见到心萍后激动的两眼通红,他羞愧而焦急的对着心萍挥舞着颤抖的双手:“小姐,正德没本事来麻烦小姐了,求小姐一定要救救我的外孙啊!” 心萍闻言震惊的向后退了一步,她几乎不敢问出口:“孩子怎么了” 李副官忧切的泪漫过眼眶,“发了几天高烧,今天才送进医院,医生说已经烧成肺炎了,恐怕……”李副官曾经也是策马征战的军人,可是此刻人至中年的他无助的像个孱弱的老者。 “怎么不早些送医院?”心萍看着李副官的模样心头酸涩难耐,更多的是焦急。 李副官羞愧的几乎抬不起头来:“刚开始发烧我们想着吃些药就会好了,没想到吃了几幅药烧仍是不退,后来才送医院,可是,可是这几天街面上乱,拉车的活儿不好,而且……小高他也几天没来了……家里……” “李叔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等着我。”心萍从李副官的话里已经明白了一切,没成想竟还是因为没有钱,只是这次她决不会让剧情里的事情再发生,她说完便跑了进去,奔上二楼自己的房间,拿出梳妆盒里所有的钱装在手提袋里不敢多做一刻停留的又跑了下去。 这钱是苏茉平日里硬要给她的,说是让她没事与后台姐妹和帝都的侍应生们做人情用的,只是她平日里不太愿意与人交往所以便都一直留着没用。 心萍和李副官跑着来到医院,到医院大门口时李副官焦急的来回张望却没见着可云和李嫂的身影,他走的时候明明告诉她们在这里等着的,可是现在人呢,难道这医院没钱连大门口都不让呆了吗?他急的大叫道:“可云,可云你们在哪儿呢?” 心萍也焦急的跟着唤道:“可云,可云——” 李嫂从医院的大楼里跑了过来,在看到心萍后脸色一怔,但随即笨拙的掩藏起异样,她跑到李副官身边后还没开口便被李副官恼怒的大声骂道:“你们胡跑什么?我不是说过让你们在这里等我吗?” 李嫂窘迫的看了一眼心萍然后声音极小的说:“孩子在里面打针呢,我和可云一起看着呢。” “打针,哪里来的钱打针?难道医院肯先救人了?”李副官仍旧脸色黑着大声的问道。 “不是,是……是……”李嫂吞吐着不敢说。 李副官急的叫道:“是什么!你要急死我呀!” 心萍看着李嫂的神色,脑子突然闪现出那天高秋拿着丝帕发呆的景象,她打断了李副官,问李嫂:“是不是有人已经替你们交过钱了?” 李嫂看了李副官一眼后点点头。 心萍追问:“是不是高秋?” 李副官神色也是一怔,他虽然老了,也没有本事让妻女过上好日子,但是他的脑子不笨,这上海滩上发生的事情他也多少知道一些,更别说是关于帝都的事情了,他知道帝都昨天被查封了,然后脑子里又想起前几天高秋最后来家里时说的那些莫明其妙的话,他已经猜出了大概,于是也紧紧的盯着李嫂等她回答。 只见李嫂瑟缩的点点头,心萍神情激动的问:“他人现在在哪儿!” 这个叛徒,洪爷并不曾亏待了他,还升了他做助理,他竟然就这样回报洪爷的吗? 李嫂看着脸色严厉的心萍颤声答:“他已经走了……” 听到答案,心萍又望了一眼噤若寒蝉的李嫂,一颗心便松软下来,她知道她们是好人,别人待她们好一分她们便会念着别人十分的好,在她们心中高秋自然不可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然后心萍又想起孩子,脸色一紧的问:“孩子怎么样了?” 李嫂这才恢复了些常态,语气中仍带着浓浓的担忧与恐惧:“已经打了退烧针,大夫说如果二十四小时内孩子能退烧,就还有救。” 心萍听到李嫂的话眼泪马上就涌出了眼眶,她捂着酸痛难当的鼻子不顾一切的跑进了医院大楼,李副官和李嫂也惊慌担忧的跟了进去。 法租界秦公馆,客厅里张啸林仰躺在沙发上一脸的笑意,“老五啊,你这一手儿真是高明,我看他洪某人以后在上海滩还怎么立足,你这是连他的都拔了啊,那可是他老子给他积攒下来的威望,这下可全没了。” 秦五爷抽着烟斗,镜片下一双微眯的眼睛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吐出一口烟雾后对张啸林说:“这么多年洪帮能在上海独霸一方还不是全凭他爹当年对上海人做出的承诺,再加上青帮元老当年与洪帮的约定,所以上海滩上混的人都敬着他们,只是这二年他们越发的不成体统,并不是我要亡他,而是天要亡他。” 张啸林听秦五爷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光洁的额头起了折皱,他说:“我听手下的人说今天一早苏茉去了警察厅了,恐怕,你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比上人家与佳人一度啊,这洪世星怕是要被放出来啊。” 秦五爷敛了眼里的笑,神色有些怆然又有些一切尽在把握的沉着。 毕竟苏茉当年差点为他生了孙子。 秦五爷说:“这个沃德对苏茉有心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苏茉在大上海唱歌的时候他是每场必到,所以,我在给沃德送礼的时候曾经暗示过他,只要他将洪帮所有的商铺厂房与码头的生意查封以后,他人是死是活我不在乎。这样苏茉再去求他的时候,他还正好落个人情,这种事情怕是傻子都不会拒绝吧。” “真有你的——”张啸林哈哈一笑着对秦五爷以示称赞。 这时,女佣人走过来禀报道:“老爷,门外有个高先生要见您。” 秦五爷听到高先生后眉头纠结在一起,脸色隐忍着怒气显得有些黑青,张啸林问:“高先生?哪个高先生?” 第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十四章 肉文屋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五章 秦五爷对女佣人说:“让他进来。”然后,他脸色仍然沉郁的对张啸林说,“就是我和你说的高秋,这个高秋真是大胆,他不知道现在整个洪帮挖地三尺都要找他出来吗,他竟然敢大白天的跑到秦公馆来!” 张啸林眼睛里一丝杀气闪过:“现在留着他还有什么用,做了岂不干净!” 秦五爷抽了一下烟斗,然后重而急的吐出烟雾,“年轻时杀人太多,现在老了见不得血了,再说,我也想为我未来孙子积点福啊。”有时秦五爷都在想,是不是他年轻时造的孽太多,当年苏茉肚子里的孩子才没保住。 只是如果他要知道孩子是怎么没的,恐怕他定是欲哭无泪啊。 张啸林笑了两声说:“我看你这生意人做的真是见老了,什么时候这么慈悲起来了。” 秦五爷笑笑没说什么,这时高秋被女佣带了进来,他见了张啸林和秦五爷分别鞠躬行礼:“张爷,秦爷。” “不是让你找个地方躲些日子吗,等风头过了就放你和你的兄弟回老家去。”秦五爷面色平静声音却透着摄人的威严。 高秋卑微胆怯的乞求道:“秦五爷,您就放了小王吧,您已经要了他一只手,现在我只想把他带回老家去好好照顾他,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张啸林那使人莫测其高深的眼神瞥着高秋,秦五爷亦看了一眼高秋,似无奈似可怜的拍了下面前的茶几对女佣扬声吩咐道:“文姐,打电话给蔡经理,让他放人。”然后抬眼对着高秋淡然命道,“你去大上海找蔡经理,他知道该怎么做,另外,记住你说过的话!” 高秋闻言感激涕零的连连拜道:“谢秦五爷,小的接到人马上带着他离开上海,再也不回来了。” “去吧。”秦五爷摆了摆手,高秋不敢再做停留,躬着身子退出了大厅。 张啸林睨着秦五爷,“对旁事你尽可以慈悲为怀,只是这件事干系非小,你就不怕……算了,还是让我来办吧,如果有报应就报到我身上,反正我也怕再多这一桩!”张啸林眼里杀气挡也挡不住。 秦五爷将背靠在沙发上,绵缓的闭了下眼睛。 …… 夜已深了,德鲁医院的一楼,这间本是三个床位的病房里只住着可云的孩子,可云怀抱着孩子,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看着他,孩子额头上仍然扎着输用的大得吓人的针头,李副官和李嫂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两人通红眼睛一个盯着发烧昏睡的孩子,一个盯着孩子头顶的点滴瓶。 这是一场无声又无助的战争,他们在和死神做抗争,但他们的手里却没有任何可以让他们获得胜利的武器,时间从来没有如此的静谧与颤栗。 心萍坐在床边看着身边嘴唇干裂的可云,只觉得从后背发凉,一直凉到心的最深处,她终于亲身体会到了生命是如此脆弱,它总是在你觉得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去爱和珍惜的时候给你最猝不及防的打击,让你后悔、恐惧,却无力与它抗争。 心萍在心里虔诚的祈祷着,孩子,你一定要好起来,为了爱你的人,为了你还没有感受的世界,我们都在守护着你,请你一定要好起来! 夜里护士来起针的时候说药已经打完了,如果天亮能退烧的话孩子就算渡过危险期了。 一夜,如此漫长,窗外的天一点点亮起来,仿佛飘起了秋雨,心萍轻声的站起了身,这才发现身子已经僵硬,头也有些眩晕,她想可能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滴水未进的原故吧,待她站定后心疼的看着如雕塑般的可云和李副官夫妇,他们的脸色皆苍白无色,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好多岁,她默默的出了病房,她要去街上给他们买些早点,孩子已经病了他们之中不能再有任何一个人倒下。 出了医院大门,她朝着街边一家早点铺子走去,这家铺子不大却很干净,老板是一对殷实的中年夫妇,因为天色还早铺子里的客人很少,只有靠墙的两三桌有客人,心萍要了三份煎饼和几个茶叶蛋,在老板热情的帮她打包时,靠墙的两个穿着苦力衣服的青年男子低低的交谈声传入了心萍的耳朵里。 其中一个青年喝了一大口豆浆,又因为太热分两下才咽进肚子里,然后他语调充满失望的说:“没想到洪帮的洪爷竟是那样的人,我本来还想着有机会托我们弄堂里的小李说说情,让我也加入洪帮呢,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让街坊四邻指着鼻子骂。” 另一个壮实的青年劝道:“我们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活,挣得钱够养家就行了,别老着去混,黑帮的人有几个是好人呢。”他说到最后明显的更加压低了自己的音量。 “哼,是没几个好人,可是别人坏得光明正大啊,不像洪帮的人,做了□还想立牌坊,白白受咱们的尊敬。” “这些不是咱们老百姓应该心的事,赶紧吃吧,吃完早去上工。” “我越想越吃不下去啊,洪世星这老混蛋真是太气人了,他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嗯——?你好歹也念过两年学堂,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呢,他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分明是披着狼皮的狐狸。” “哈哈……” “哈哈……” 两人低低的笑作一团,生怕被人发现了,可是现在洪帮的事情早已成为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有谁会对他们的对话再感到新鲜呢,更何况店里本来就没有几个人。 可是,这些话听在心萍的耳朵里让她实在憋屈难忍,因为她知道洪爷是被栽赃的! 如今谁又会相信呢?如果当初在她刚发现高秋不对劲的时候就告诉洪爷,恐怕事情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想到这她只感觉眼里一阵酸涩,深深的自责与悔恨再次紧紧的纠缠着她。 想到洪爷,她突然想苏茉,昨天她走的时候她千叮咛万嘱咐过自己千万不要出门,可是她竟然在医院呆了一夜,现在不知她回去没有,如果她已经回去了却发现自己不见了,怕会急疯的,想到这心萍匆忙付了钱拿着早点小跑回到了医院。 她乞求着上苍上孩子快点好起来,这样她就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当心萍还没有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她听到了可云号啕嘶裂的哭声,她蓦然站住,心头像砸下一块千斤巨石一般让她在一瞬间呼吸困难,眩晕的大脑使她整个人摇摇欲坠,手里的早点散落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如洪水般汹涌而出,她在心里嘶吼着质问着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为什么要夺去那么可爱的生命! 她仍记得孩子如天籁般的稚笑,记得他如黑宝石般灿晶晶的眼睛,记得他柔嫩光滑的很小很小的手,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它们都化成了可云怀里小小的冰冷的躯体,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她是如此无用,为什么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有何意义! 心萍扶着墙推门进到病房里,娇弱的肩头不停的抖动,孩子的笑声与眼神在她脑海里交织成凌乱的画面冲击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她咬唇坚忍着,眼泪却早已濡湿了整张脸。 这时,一双同样冰凉的糙的手握住她的手,李嫂激动嘶哑的声音响起:“小姐别怕,孩子没事了!医生说他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再住院几天就会好的。” 李嫂带泪的双眼望着眼前这个和女儿一样的大的女孩,心里更加的心疼和感激,她忍不住抱住这个浑身颤抖的孩子,心里的愧疚更加浓重,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拍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孩子没事,可云是高兴的了,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心萍听到这个让她从地狱到天堂的消息犹自不敢相信,她离开李嫂的怀抱走到可云的身边,伸出的手却在触碰到孩子的那一秒停住了,她仍在害怕,这时可云已经止了哭,她轻轻的拉住心萍的手一点点靠近孩子的柔软的额头,可云抬眸,“你,烧已经退了。” 两双明亮的泪眼相视而笑,泪花在彼此的眼中闪烁,带着重生般的感恩,明亮而耀眼。心萍望着可云,这个在渡过劫难后才肯放肆自己脆弱的女子,她从心底敬佩她。 心萍将带去的钱都留给了李副官他们,他们执意不收,可心萍说钱是留给孩子的,可云便笑着收下了,她说孩子长大了要像孝敬自己妈妈一样孝敬心萍。 离了医院,心萍在雨中奔跑着,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风凌乱了她的头发,一路她脑子里只是单纯的在想苏茉到底将洪爷接出来了没有,如果她们已经平安回到家后看不到自己是不是会着急,想着想着她一个不慎滑倒在雨里,她顾不上摔痛的手腕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一辆汽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她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帝都的车子,她趴到窗户上往里看,新司机小张从车里下来,对着心萍一脸焦急的问道:“牡丹小姐你去哪里了?我刚刚把洪爷和苏姐送回公寓,他们发现你不见了都快急疯了。” “洪爷出来了?”心萍心头一松。 “是的,我一大早去巡捕房接的他。”司机看着雨中的心萍仍有些嗔怨,因为他见到了刚才苏茉回到家没见到心萍之后,脸上的惊慌与撕裂般的呼唤,谁何曾见过苏姐脸上有过那种表情。 心萍顾不上司机如何看着自己,转身便加速往公寓跑,司机在身后叫道:“我开车送你啊!” “不用了,没多远了我马上就到。”心萍身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满身泥泞的跑回公寓后,在推开大厅门的那一刹她看到蹲在楼梯口边双手抱膝的苏茉,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无助萎靡的女子是姐姐吗,心萍不确定的唤了一声:“姐——” 苏茉闻言狂喜的抬起头,在看到一身狼狈的心萍之后她血红的眼睛泪水滑落,她以为她被人捉走了,她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可是现在她又好好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猛的站起身走到心萍面前,两人对立着,心萍愧疚而心疼的望着苏茉,此时的苏茉是她从未见过的憔悴与凄厉,她开口再次唤着:“姐——”可是刚唤出口脸上便挨了苏茉一记狠狠的耳光。 心萍捂着火辣的左半边脸,眼里布满惊愕,但随即更加愧疚的望着苏茉,这一天一夜她们都承受了太多的东西,她不禁上前走了一步,可是苏茉却躲避着转身跑上了楼,留给她一个大于心死的绝然背影。 时间静止了一般,心萍感受着脸上炙热的痛,她愣在原地,其实她想冲上楼去向姐姐道歉,是她的错,她不应该乱跑,不应该在这时候还让她为自己担心,但她却丝毫也移动不了脚步。 “别怪她,她不是冲你。”洪爷坐在沙发上沉沉的开口,心萍这才注意到洪爷,他的脸上有伤,宽阔的额头上血模糊,身上也满是血污,平日里钢健的身躯此时像风中摇曳的残烛一般,但他的眼神仍然凌厉,带着多年沉淀的霸气,只是此刻流泻着沉重的羞愧与决绝,“是我对不起她……” 听洪爷说完,心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她强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十五章 肉文屋 /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六章 洪爷一上午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闭目休息,心萍到厨房煮了一锅白粥给洪爷端去了一碗,洪爷勉强吃了几口,然后她端着白粥上了楼给苏茉送去。 轻轻推开苏茉的门,扑鼻而来的是呛人的烟雾,苏茉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抽烟,床头矮柜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心萍走过去将碗放到了矮柜上,然后夺下了苏茉手中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苏茉无力的睁开眼睛,无神的眼睛看着心萍,缓缓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沙哑到几近无声的问:“还疼吗?” 心萍不禁捉住她的手,将脸靠在她的掌心无力的摇摇头,眼泪竟蜿蜒而落,苏茉苦涩与娇宠的苍白一笑:“傻丫头。”说完将她拥在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泛滥的泪水。 可是,正当姐妹相互依偎的时候一阵喧嚣的叫门声将她们的沉默亲情打断,苏茉抹了把眼泪推开心萍警醒的对她说:“快去窗边看看怎么回事?” 心萍连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帘向外张望,她被吓了一跳,然后回过身脸色紧张的对苏茉说:“姐,外面来了好多人,他们手里都拿武器,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苏茉已经下了床走了过去,她看了一眼铁门外的近百人,吊起的心稍稍放下些,她对心萍说:“别怕,都是自己人。”说完她便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出了房间下了楼,心萍也担心的跟着下去了。 二人下楼时洪爷也从沙发上起了身,脸上的伤显得更加挣拧,苏茉快走几步赶在了他的前面,回过身对洪爷说:“我去开门。” 心萍扶着洪爷出了大厅站在门前迎上涌进来帮中兄弟,他们手持着短棍、砍刀群情激愤,却在看洪爷后皆吃了一惊,他们一直以来倍加敬畏的大哥此时竟然沦落到被人搀扶的份上…… 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但是这些人仿佛并感觉不到冰凉的雨点一般,站在最前面的阿文对着洪爷头上的青筋暴着:“洪爷,咱们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和咱们洪帮过不去,到时我们豁出命也要替您报了这仇!” “对!” “报仇!” “报仇!” 此言一出引来底下纷纷高亢的附和声,阿武更是提议道:“我们没查出真凶前要去报馆让他们给咱写份声明,就说咱们洪爷是被冤枉的,他们不写咱们就烧了他拉报馆!” 兄弟们一听此言都想起了前两天在报馆被抓的兄弟们于是更加激动,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喊着“烧!烧!烧!” 洪爷心痛不已的面庞上肌颤抖着,他洪世星何以落得这个地步,真是可笑,甚至连他今日的自由亦是他心爱的女人做出巨大牺牲才换来的,虽然苏茉对他的追问一直笑着搪塞,但他怎会不知! 做人做到如此,他有什么面目再苟活下去,至于谁要害他,他已经没有心力再去争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认了!只是他将洪帮数十年的江湖声誉毁于一旦,他不甘心啊! “兄弟们听我说,自今日起凡我洪帮弟子谁若在外闹事伤及无辜者休怪我洪世星不讲情面,现在只要还认我洪世星是洪帮之主的都给我回家去。事后苏小姐会给你们发安家费的,以后大家就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要整天喊打喊杀了,眼下国家局势动乱,如果有朝一日国将不国,大家若是有心到时就团结起来共御外辱吧!”洪爷提着力气说完这些后,对着台阶下的兄弟忍着浑身的疼痛艰难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兄弟们见洪爷如此皆惶恐的对着洪爷齐齐跪下,一个个年轻勇敢的生命在雨中挺直了脊背跪着他们尊敬爱戴的洪爷,他们不舍不甘的一声声喊着“洪爷!”“洪爷!” 洪爷示意心萍上前来扶他,然后对着依旧站在铁门边的苏茉扬起嘴角,他知道她能懂他的意思,她会安抚好这帮兄弟们的。 当洪爷快要进屋的时候他突然回过身对着依旧跪在雨中的兄弟开口叫道:“阿文、阿武你们两个跟我进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将洪爷搀到沙发坐好,洪爷便让心萍上楼去了,心萍心里却仍担心着洪爷的身体又疑惑着他到底叫阿文阿武有什么事情,为什么她能从洪爷的眼神里看到了亢奋的光芒呢,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回到楼上之后心萍在房间的窗边看着姐姐站在雨中镇静从容的平息着洪帮兄弟们的不解、不甘与愤怒,雨越下越大了,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但是他们表情已从刚开始的暴怒逐渐转为苍凉无奈,事已至此,就连洪爷都没了斗志,那他们这些小喽啰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说不定到最后只落得个横尸街头的下场,再说洪爷的命令已下,他们既然还认他这个帮主就自然要服从他的命令的,最后只得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出公寓大门。 苏茉回到客厅的时候洪爷已经对阿文阿武吩咐完了他要吩咐的事情,阿文阿武向苏茉打了招呼之便退了出去。 苏茉走过去问洪爷:“你叫他们两个做什么?” 洪爷眼里金光一闪却避而不答道:“我就知道你能镇住外面那帮臭小子,他们跟我这么多年也不易,回头你将我户头里的钱都取出来给他们分了,我不能亏待了他们。” 眼前的洪爷让苏茉有些迷惘,这个没了外张霸气的男人此时如犹如神助般的周身散发着一种宁静致远的气息,但任何也不用怀疑他内心的强大。 “都给他们分了……咱们怎么办?”苏茉直视着洪爷,她说了一个“咱们”,带着安慰洪爷的力量与她内心闪避的自卑。 “咱们?”洪爷眼里的光芒更盛,遮盖了他周身的伤,使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神百倍。 苏茉垂眸,玉手不自觉的理了耳边滴水的黑发,她沉吟着开口:“如果我说我现在同意嫁给你了,你愿意娶我吗?” 苏茉在心里呼唤着,洪爷,请你原谅我在你一无所有之后才答应嫁给你,现在我的同样的一无所有,甚至连仅有自尊昨晚也消失殆尽了,请你原谅我的自私,请你不要拒绝我! 但是洪爷眼里的光芒仅在一瞬之后便黯然下去了,他为自己点了一雪茄,然后借着飘渺的烟雾他低沉却有力的开了口:“苏茉,我知道你是可怜我,我对不起你,你为了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但是,我不能娶你。” 苏茉猛的抬起头,她痛苦不堪的眼神盯着洪爷,开口欲说些什么,却被洪爷抢了先,“你知道我叫阿文阿武进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他成功的转移了苏茉的注意力,“什么事?”苏茉敏感的问洪爷,她觉得今天的洪爷很反常。 洪爷提高了些声音向往的说:“我让他们给我搭一个戏台,就搭在咱们被查封的帝都前面,明天我要唱台大戏。” 苏茉问:“唱戏?” “对,明天我要向全上海滩证明我洪世星是什么人!”洪爷依恋的目光笼罩着苏茉,有些话现在却不能和她说。 “洪爷,你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你又何必……”苏茉劝着,再次被洪爷打断。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相信!” 第二天,天气很好,天空经过雨水的冲刷蔚蓝无际,偶尔几片闲适松软的白去的飘过,秋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带着温柔的暖意,洪爷早早的起了床,将自己洗漱一翻,换了件崭新的黑色唐装,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恬静,笑容挂在他平日严肃威严的嘴角显得是那么协调,使人心生亲近之意。 三人在家用过早饭之后便坐着汽车去了查封了的帝都,路上司机说,阿文他们放出话去说是北京来的名角,老百姓都聚在了帝都门口等着看戏呢。 车子到时果然是人潮拥护,男女老少都纷纷簇拥在高高的戏台前等着一睹名角儿的风采,一时间这大红的京剧戏台与这十里洋场的上海滩霞飞路显得极不相偕。 因为人太多车子无法开到舞台边只得在路边停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洪爷回过头对着苏茉和心萍说:“你们在车里等我,等戏结束了,接我回家。” 说完他便推开车门下了车,经这车后排的窗户时,他对着车里的苏茉拍了拍自己口,然后从容的推开人群走上了舞台。 第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十六章 肉文屋 /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七章 底下众人见有人走上舞台渐渐安静下来,等待好戏场,但百姓中也有许多认得洪爷的,于是指着台上叫道: “他就是洪帮帮主!” “他是洪世星啊!” 一时间台下炸开了锅,人们纷纷对台上的洪爷指点着、议论着,“就是他与洋人做鸦片生意的?” “原来他就是大毒枭啊!” 但是洪爷的目光始终带着笑,望着台下的百姓仿佛望着他的无知稚子一般慈祥。 其实底下的百姓对洪爷的恨意也只是人云亦云,他们与他并无直接的仇恨,恨意并非切肤,他们只是把他当成了一种黑暗的势力来敌视,突出了自己的纯善,再加上旁人对他也是如此,所以他们每个人仇恨的胆量俱增,所以,一时间底下全是同仇敌恺的对视着洪爷。 但是更重要的是洪爷现在已经再无势力可言,他所有的资产已经被没收,码头被巡捕房派兵弹压着,商铺厂房尽皆查封。 当然这些仅仅靠报纸上报导的私通洋人贩卖鸦片的罪名是不够的,但一切罪名皆用莫须有三个字便让洪爷无力回天。 他恨的是他让洪帮数十年的清名毁在了自己的手上,切耳之痛仿佛依然刻骨,他仍记得当初父亲亲眼看着自己被行刑,心疼的抽搐着的嘴角更渗出了鲜血,但是眼神依然决绝,从那日起他就发誓他此生决不再碰鸦片。 洪爷唇角依旧微笑着,但他终于开口了,“大家好像都认识我,没错,我就是洪帮的当家的,今天我要向大家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我们洪帮这些年虽不曾为大家谋些什么福利,但却从没有枉害过一条无辜的命。” 洪爷这样说的时候底下人纷纷嗤之以鼻,大着胆的甚至质问起洪爷来,“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谁不知道你们黑帮的杀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容易!” 洪爷并不与他做无谓的辩论,他洪量的声音哈哈笑了两声,他继续说:“我们洪帮自成立之日起便立下帮规,身为洪帮弟子不能进口一钱鸦片,不能出口一件国宝,我洪世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洪帮我无愧于心!” 说到无愧于心的时候他沉重的眼神飘向了路边的汽车,今生今世他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有车里的那个女人,当昨天他从巡捕房的警察那鄙薄的语气里得知自己因何会被释放后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所有的血一般,自那一刻起他已经成为了行尸走,他在心里机械的一遍又遍的对着苏茉说,“苏茉,如果不是为了洪帮的清名,哪怕再苦再难我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洪爷仰头望天,天空静好,只是阳光使他眼里的眼泪闪烁了他的视线,耳边人们鄙夷的话声声入耳。 “报纸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照片为证,难道现在他红口白牙的一说我们就要相信他是清白的!” “拿我们老百姓当猴耍啊!” “他已经没有把戏可玩了,还要跑到这丢人现眼!” “洪帮已经完了,难道他们敢和警察局做对不成!” 一字字一句句凉如冰利如刃的扎在洪爷的心上,他的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腰间,面对这样的百姓他并不奢望说服他们相信自己什么,他只是让他们做自己的见证人! 可是这时洪帮听到信儿的弟子都从四面赶来,他们不能容忍他们心目中敬仰的洪爷站在舞台上这么受百姓的羞辱,他们在人群中拥挤着、推攘着,对着出不言逊的人们施以拳脚,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挤到了舞台前用自己的力量护着舞台,挨了打的人自然个个不服气,如今洪帮什么都没有了,自己凭什么还要怕他们,于是百姓和洪帮的弟子们纷纷扭打在一块,舞台下面顿时厮打声、妇女的惊恐的喊叫声甚至还有孩子的哭声夹杂在一块,让洪爷最后看见的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鲜活、嘈杂,无分是与非。 这一刻他似乎看透了世事,自己半生厮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国家未尽一分力,为百姓未谋一点福,平日为了尺寸地盘便与人刀兵相见,难道为自己赢得名利,又仅仅让自己做到不碰鸦片不枉害人命就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吗。 不,这一世他把人这个字活的太“小”了! 他抽出腰间的枪对天鸣了一枪,台下刹那间如画面定格般的安静下来,车里的苏茉和心萍也同时一愣,她们到现在为止还不懂洪爷今日到底要做什么,但是苏茉的心却像从口挖出了一般,让她时刻体会着窒息的痛苦,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车窗外舞台上那个依旧高大凌厉的男人,此时的他周身散发着另她不明的光芒。 所有的视线都看着台上举着枪的洪爷,洪爷满意的一笑,他不舍的望着曾经跟他拼命现在依旧在维护着他的兄弟们,他说:“从今日起,上海滩再无洪帮的名号,我洪世星最后要求兄弟们做的事就是希望你们日后一定还要遵守洪帮的帮规,不要进口一钱鸦片,不要出口一件国宝!” 话音刚落远远传来一阵尖锐的口哨声,是巡警们听到枪声赶了过来,苏茉心头一惊,如果让他们看到洪爷此时在舞台上持着枪恐怕又会出大事。 可是,在她还没推门下车之前她亲眼看到了洪爷娴熟的将手里的枪调转了枪口对准了自己—— “漰!” 一声沉闷的枪声让她瞬间坠入地狱,他们的眼神隔着人群、隔着车窗最后一次交汇,洪爷不能相守的含恨与苏茉凄厉撕裂的绝望最后一次缠绕在一起,接着洪爷便进入了永寂的黑暗。 他的壮怀激烈,他的入骨缠绵都在那一声枪响之后化成一抹绝然的鲜血,染红了天空中无知的骄阳,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阿文阿武第一个冲上了舞台,他们双双跪在洪爷的身边,两个人哭撕心裂肺的痛哭咆哮着,如果他们知道今天洪爷会在舞台上吞枪自杀,那么昨天洪爷就算当场打死他们,他们也决不会答应帮洪爷搭建这个舞台,这个终结了洪爷生命的舞台! 台下的百姓们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没想到洪爷会用如此决绝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现在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信还是不信,他们的敌意随着那声枪响虚无了,他们茫然了,他们芒然的看着台上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苏茉血红的眼睛带着浓烈的恨,牙齿咬破嘴唇使她满口的血腥,虽然这个男人对不起她,但她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侮辱,就算他狠心的选择了这条绝路。 她推开车门下车,努力的使自己的脚步坚定一些,再坚定一些,可是泪水为什么还会流出来,她狠狠的抹去,她面无表情的越过自发让出路来的人们走上舞台,她镇静的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对着台下已经齐齐下跪的洪帮弟子们说:“你们快去想办法拦住巡警,在我们带走洪爷之前不要让他们赶到。” 然后她隔着眼里的水雾看着台下一个个岿然不动的小伙子们,耗尽自己体内仅有的力气说:“快去啊。” 小伙子这才如梦方惊的从地爬了起来,朝着刚才口哨响起的地方跑去,苏茉对瘫在地上的阿文和阿武用力的唤着:“阿文阿武你们帮我将洪爷抬到车上,我要带洪爷回家!” 心萍从车里下来,她站在车边看着阿文背着满脸是血的洪爷朝自己奔来,阿武和苏茉在后面跟着,身后的百姓芒然无措的望着他们,这一切像一幅没有声音的画面在她眼前播放着,此时的苏茉在她眼中强大的像个女王,在这最后的时刻她仍在为了爱而坚强,保护着她心里已经决定要爱的男人。 但是她强大的外表下那颗濒临崩溃的心,只有她看得到。 洪帮的弟子们在这样的时刻因为有苏茉所以还挺直着最后的脊梁,他们虽然悲痛,但是苏茉说,他们的洪爷宁愿死都要保住自己、保住洪帮的脸,所以最后一程他们一定都要让洪爷风风光光的走。 他们在苏茉的公寓里为洪爷搭起了灵堂,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他们都没有哭,因为他们都觉得锁住自己的眼泪会让洪爷走的更有尊严一些。 心萍的心也被乌云压得很低很低,她的眼睛酸涩难当却并无泪水流出,她心里明白,洪爷那么爱姐姐,如果不是为了他心中坚定的信念和他做人的底线,他万不会抛下姐姐狠心撒手离去的。 可是,在苏茉帮洪爷整理遗容的时候她终于放声哭了,不管不顾的哭了,如果没看到那封信也许她能撑的更久一点。 心萍心疼的搂着地上的苏茉,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崩溃哭泣,姐姐的痛她能体会,她知道姐姐一生孤苦,只有洪爷爱她怜她,可是现在这唯一的一个也不在了,她意识到从现在开始她不能再躲在姐姐的翅膀下接受她的保护,因洪爷的绝然无奈姐姐成了折翼的天使,从现在开始她要让自己成长,让自己坚强。 洪爷的怀里有一封遗书,很短,洪爷说:苏茉,我活着的时候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但是我不在了,请你让我落叶归。 苏茉知道,洪爷的妻女都葬在青浦公墓,她会答应的,就算他不说她也会这么做的,他何必要说出来呢! 就如她自己,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她也会去找宗海的,她会陪在他身边,赎她的原罪。 “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硬闯!” 大门外阿文严厉的喝斥声打断了苏茉的哭声,心萍帮她擦干脸上的眼泪后扶着她起来,然后跟着她出了大厅,去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从现在起,无论再发什么事,她都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扛了…… 第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十七章 肉文屋 /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八章 心萍和苏茉出了大厅的门便看到大门外明亮的门灯下一个满身的血污、头戴一顶遮住整个脸的破草帽的男人正在与守门的几名弟子推攘,看样子是要闯进来,心萍隐隐觉得这身影有些面熟,她挽着苏茉走了过去。 那男子在推攘中看到苏茉和心萍走了过去立即停住了动作,怔怔的站在原地,被来不及收手的弟子推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弟子们看到苏茉来了,不好当着她的面动,回了声:“苏姐,这臭要饭的一句话不说就要往里闯,我们这就赶他走。” 苏茉借着明亮的门灯打量着眼前这名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男子,眼睛里的寒光渐甚,最后她沉的开口叫出一个名字,“高秋——” 高秋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伸手抓下了帽子,额头眉稍的几处刀痕血外翻着使人见了胆寒欲呕,“嗵、嗵、嗵……”他将头一下一下用力磕在青石板上,是他害了洪爷,他今日回来是要以死谢罪的!虽然这样一才对不起小王拼死救下的自己的命,可是他实在不愿每日在悔恨痛苦中度过。 众弟子们反应过来之后不约而同的激狂的从腰间拔出手枪抵在高秋的脑袋上,一时间十几把枪就顶着高秋的脑袋,但他却毫无惧色,仍旧木讷机械的不停的磕头,额头已磕出了血。 苏茉推开他们站到高秋的面前,她一字一句不带丝毫温度,仿佛从地狱传来的一般:“为什么要出卖洪爷?” 高秋仰起满脸血和泪的脸,目光空洞,此刻他来只求速死,所以当苏茉突然间向他发问,他竟然一时间凝噎的说不出话。 苏茉眼神里布满着狠厉的杀气,“啪!”,她扬手将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了高秋的脸上。 随即苏茉转身往回走,边走边扬声吩咐着:“把他给我带到大厅来,我要用他的血来祭洪爷!” 高秋的脸上闪过一丝释然的浅笑,心萍看着两名弟子将高秋从地上暴的驾了起来往屋里拖去,在经过心萍时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瞳孔放大,他颤抖的问心萍:“可云的孩子怎么样了?” 心萍漠然的瞥过了眼,如此背信弃义的人本不配关心可云!不配有爱! 大厅里,高秋被押着跪在了洪爷的灵前,数十名穿着孝的弟子一个个杀气腾腾的站在他身后,只等苏茉一句话他们立刻就会将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可是苏茉却说:“你们都出去,我有话问他。”她的声音虽轻但却坚定的不容质疑。 阿文仇恨的目光似要随时吞噬高秋,他咬着牙问苏茉:“苏姐,你是不是要问他为什么背叛洪爷?为什么不让我们兄弟们知道!” “住嘴!谁说我是一个人,洪爷还在这儿呢!”苏茉收回凌厉的目光,回首望向大厅正中洪爷神飞扬的遗像时带着凄美的笑。 兄弟们闻言也都纷纷望向洪爷的遗像,最后他们默不作声的出了大厅,不甘的阿文也被阿武拽了出去。 心萍看着众人退了出去,一时间大厅内静谧如斯,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要上楼回避,可是这时苏茉突然开口,打断了她欲迈出的脚步。 “是谁指使你干的?”苏茉站在一旁看着洪爷的遗像,声音喑哑的问高秋,嘴唇被她隐忍的咬破溢了满嘴的血腥。 “是秦五爷!”高秋战栗的望着洪爷的遗像,额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神情呆滞的说。 苏茉的身子在听到这三个字后颤抖了一下,虽然她在心里已经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他,但当高秋真切的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痉挛。 心萍怔怔的看着苏茉,她知道只要是关于秦天的一切,都会让苏茉在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坚强。 苏茉继续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高秋强撑起身子,垂着头回答道:“因为他们绑了小王来要胁我,他们一早就调暗查过了,小王与我并不单是同乡,他还是我的主子,我自小便被卖到他们家做下人,他念过洋学堂却并不嫌弃我,经常教我认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是一年前老爷非逼着他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所以他便带着我逃到了上海。刚来的时候我们什么苦都吃了,我们在码头做过苦力,在饭馆做过跑堂的,甚至还在街上卖过报纸。后来帝都开张要招员工,我们俩个一起来报了名做了侍应生,他的脑子聪明学会了开汽车,便被安排做了牡丹姐的司机。那天秦五爷抓了他并且斩了小王的一只断手交给我……”高秋说到最后终于崩溃的双手抱住了头,仿佛那血淋淋的画面仍在他眼前一般。 心萍恍然大悟,想起了高秋接她出院那天当她问到司机小王时他的吞吐与反常。 如果当初她能早些将高秋的可疑告诉苏茉事情也许完全不会是今天这样,想到这她含泪的目光望着洪爷漆黑的灵柩,一颗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箍紧,紧到她连呼吸都会痛。 原来人命在这个时代,只是在转念一瞬间便会消失的廉价物品。 她看着高秋,看着他浑身的血污和脸上的伤问道:“今天为什么要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高秋明显怔了一会儿,仿佛有惨烈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现,良久之后他沉沉的回答:“洪爷被捕后第二天我去秦公馆求秦五爷放了小王,他同意之后我就去了大上海接人,可是在我们晚上等船离开上海的时张啸林竟然派了杀手来杀我们灭口,小王他……他拼死保护我,将我推到了大海里,我水好大难不死,可是他却……”他再一次说不下去,脑子里全是那天他爬上岸后看到的已经没了呼吸浑身是血的小王。 苏茉从高秋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杀气,虽然一闪而过却让苏茉的心有了陡然的转变,她刚才让所有的弟子退出去就是怕他们听到真正的幕后仇人后不要命的去报仇。 现在她想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等到日后开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果实。 “我知道你今日前来报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可是如果我说今天要让你走呢?”苏茉冰冷的目光望着是高秋。 高秋愕然的抬起头看向苏茉:“为什么?” 苏茉紧紧盯着高秋的眼睛说:“因为你的眼睛里还有杀气!” 高秋那日他偷偷的安葬了小王之后便在他的坟前晕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之后来到码头却听说洪爷在帝都门前吞枪自杀了,突出其来的噩耗使他一遍遍提醒自己犯下的罪,小王死了,洪爷也是因自己而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要为洪爷抵命,甚至来不及想“报仇”二字。 但是现在他对视着苏茉的眼睛,心内仇恨的火焰如燎原大火般泼天而来,他要报仇!替小王报仇!替洪爷报仇! 他欠下的债也可以用仇人的血来偿。 苏茉在高秋逐渐清明烧炙的眼神里读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说:“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现在去报仇的话会是什么结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苏茉说完之后对站在一旁的心萍轻声说,“你送他出去!” 这几个字虽轻却是这一年多来苏茉对心萍说的份量最重的一句话,从现在开始她不能再事事护着她了,她必须自己学会面对所有的事情了。 心萍闻言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她告诉过自己今后有事不再让姐姐一个人扛,那么就从这件事开始吧。她走到高秋身边说了声:“跟我来。” 她能猜出姐姐的意思,只是这场赌注的胜率太渺茫了些,以致于让她思索这到底是姐姐的从长计议还是她知道了高秋也是被逼的之后有心放他一马。 高秋跟在她身后出了大厅,等在院内的弟子们一看二人出来,顿时将他们团团围住,阿文手里提着抢问:“牡丹姐,是不是现在杀了这家伙给洪爷报仇?” 心萍看了四周的十几支枪后,声音平静的说:“洪爷是自杀而死,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与高秋并无关系。” 阿文头上的青筋暴露着,他将枪抵在高秋的头上,狠道:“可他是叛徒!如果不是他与人勾结嫁祸帝都,洪爷会为了洪帮的声誉走上绝路吗?快说!受谁的指使?”阿文说到最后将枪口抵在高秋的眉心逼迫的问道。 高秋心痛的眼角抽搐了几下,现在他的心有多痛他的仇恨就有多深! 众人也都如饿狼围捕猎物一般的怒视着高秋,心萍一把握住阿文手里的枪,阿文愣神间枪已经被心萍挪到了她自己的额前,她依旧不松手,而阿文怕枪不走已不敢再动,一时间十几双眼睛都盯紧了那把枪,阿武在一旁叫道:“阿文松手,别伤了她!” 心萍直视着阿文,字字清晰的说:“苏姐说了,让高秋走,如果你非要杀他,那么你就先开枪打死我!” 大家看着红牡丹誓死保护着高秋,心里的疑惑暂时将仇恨掩盖,他们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这支枪走了火。 心萍看大家不动,于是一只手仍旧握着阿文手里的枪指着自己的脑袋,一只手拉了一下身后高秋叫了一声:“快走!” 高秋闻言不敢迟疑的朝大门走去,可是阿武却一挥手让兄弟们堵住了出路,心萍能理解这帮兄弟的心情,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洪帮的大仇人就这样出了这个大门。 她一把夺过阿文的手枪稳稳的对着高秋开了一枪,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众人皆是一惊,谁也没想到红牡丹竟会开枪。 心萍说:“这一枪是给大家的交待,如果大家觉得还不够的话,第二枪就打在我身上!”说完她调转了枪口对准了自己。 第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十八章 肉文屋 /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十九章 兄弟们看着一脸勇决的红牡丹犹豫不定起来,如今洪帮已经不在了,可是大家都是洪帮的人,他们不想对自己人动枪,他们想保留洪帮最后的魂。 高秋最终是走了,而心萍怕他们追出去,于是拿枪对着自己脑袋足足举了一个小时,在她确定时间已经足够高秋将自己藏好不再有危险后才放下枪还给阿文。 不过,高秋走的时候她对他说了一句:“孩子没事。” 这个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也许在你剥开了假像之后看到的事实正与你认知的相反。她前一刻还认为高秋不配有爱,可现在她却在想希望高秋真的是爱着可云和她的家人的,因为,有了爱可能他会撑的更久一些。 心萍跪在苏茉身边与他一起为洪爷守灵,弟子都在外面守着,心萍的心里有些后怕,她问苏茉:“姐,我打高秋的那一枪,他会不会出事?” 苏茉眉目间荡漾着欣慰,“不会的,当初你肩膀中了一枪都能挺过来的,何况是他。” 心萍木然的点点头,不知高秋未来的路要怎样走,看着火盆里的冥纸点燃,幻化成灰,她的心情犹如饱蘸了墨汁的棉花一般黑压压的沉重的无比。 高秋捂着中枪的肩膀回到了前几日容身的一座荒废的教堂里,闪烁且晦暗的烛光下他正拿着从已经打烊的药房里偷来的药品和手术刀为自己处理伤口。他将一卷纱布吵在嘴里,用将酒浇在手术刀上后在蜡烛上烤了一遍,然后将刀子伸向自己肩膀上皮开绽的伤口,一瞬间撕裂的痛苦让他的神智恍惚起来。 他的眼前飘忽着可云明媚的笑脸和可云孩子纯真的大眼睛,他自己也不清楚可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进驻到他心里的,他只知道起初他对可云只是欣赏,欣赏她一个只有十七岁但却未婚生子的女孩能有那样坚强乐观的格,她一方面要照顾自己的孩子,还要帮父母料理家务,甚至还要以洗衣为生帮父亲贴补家用。虽然红牡丹经常让他送钱过去,而那些钱也足够让他们一家人衣食无忧,可是,他们的日子却仍是清苦。 后来他才知道可云将那些钱都存了起来,她说那钱是红牡丹小姐给孩子的,她将来要用那些钱供孩子上学用。 从那时他在心里认定可云是一个可以好好过日子的女人。 也许就是从那时他在心里有了自己的愿望,强烈的愿望!他要攒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接可云一家离开上海,回他的老家好好过日子,养大她的孩子,供他上大学,让他也出国留学,喝洋墨水,会说一口流利的洋文,受人尊敬。 也许他还能和可云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可是,突然间可云的话残忍的回荡在他的耳边,他记得那日在他去秦公馆找秦五爷要人之前最后一次去可云的家,他终于向可云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他拿出那条自己趁可云不注意偷偷放在怀里的丝帕对可云说,他想带她走,他要保护她,不再让她过苦日子,就算没有钱,他也要尽自己的努力带给她幸福。 当他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可云开口打断了他,可云的眼神明亮,微笑着说,她的心已经死了,是因为一个绝情的男人而死的,这辈子都活不过来了,她现在只想养大她的孩子,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孩子。她还说他会遇到一个很好姑娘的,比她值得疼爱的姑娘。 子弹终于取了出来,高秋用捏子捏着那枚粘带着血的子弹,眼神凄蒙,他咬着牙说不清是恨是怨还是无可奈何,“我哪里还能找到比你好的姑娘,就算有,我也不会看在眼里!” 第二日,天空霾低沉,空气中像有许多不明的灰色分子飘浮着一般,使人的口感到异常的憋闷,洪爷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从公寓出发至青浦公墓,苏茉将洪爷留下的钱除去发给众弟子的安家费和给心萍存起来的一笔之外都用在了葬礼上,她不能让洪爷悄无生息的走,她要让全上海的人都知道洪爷是死了,但他死的无愧于心,死的轰轰烈烈! 苏茉一身黑色旗袍,前簪着一朵白花,孱弱的站在公寓的大铁门边看着送葬的队伍越走越远,她并没有去送洪爷最后一程,因为他要落叶归回到妻女身边,而她如果去了的话,要如何自处呢。 心萍静静的将一件黑色风衣披在了苏茉的肩上,她挽住苏茉的胳膊说:“姐,我们回屋吧,不要让洪爷走的放不下你的目光。” 苏茉闻言全身僵硬了,仿佛这一刻她才清醒的意识到,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泪水艰难的含在眼里,在转过身的一刻的才潸然落下。 回到二楼苏茉的房间,心萍将苏茉扶到床上,她轻声说:“姐,这两天你太累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去帮你泡杯茶好吗?” 心萍说着拍拍苏茉的肩膀欲转身离开,苏茉一把拉住她的手,声音凄切:“心萍别走,陪我说说话,你们都不在我身边,我怕。” 心萍闻言心头一酸,此刻,姐姐终于允许了自己脆弱,她握着苏茉的手在她旁边坐下,安慰道:“我不走,我看着你睡会儿好不好?” “不好……”苏茉双眸迷离,沉吟良久她的视线才渐渐聚拢在心萍的脸上,一丝似羡慕似不舍又似决然的目光一闪而过,快到让心萍无法捕捉,“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事情。” 心萍望着苏茉,昔日美丽的容貌已经憔悴不堪,剪水的双眸亦暗淡无神,她真想时光能倒流,一切都不会再是如今这样,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说:“是呀,姐姐就和我说说吧,心萍想听。” 苏茉的眼神忽然飘的好远好远,脸上的表情也缓缓柔和起来,声音轻轻的仿佛怕惊扰到远方的什么:“我自小是孤儿,在父亲的世交宗世伯家长大,我们的家在河南洛阳,后来经他们资助我与他们的儿子宗海一起去了英国读书,可是在英国的时光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美好,中国留学生在那里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就是在那时我们认识了秦天。” 当苏茉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萍的第一感觉便是不想再听下去,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她都感到厌恶,可是她不忍打断姐姐,现在的苏茉纤弱的像一只受伤的蝴蝶。 “秦天经常保护我们,为了我们和那些所谓的英国贵族子弟打架,那时我们三人每日里形影不离,我经常看着他们在一起忘我的讨论自己的国家,忘我的学习工业知识,他们都是受了实业救国的口号才决定出国学习的。而我就是在那时爱上了他,我爱上了他的一切,他的勇敢、重情义、博学、积极和对祖国的信仰。” 心萍怀疑苏茉口中的秦天是不是她所见的秦天,为什么她丝毫也将他们联系不到一起呢。 “毕业后宗海满腔热忱的选择和秦天一起回上海,他们满怀激情与希望的说要办工厂,要让中国的工业像国外一样发达,让工人丰衣足食,当然,这更是我想要的结果,因为我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可秦天从来没有向我和宗海说过他的家世,他为我们安排了房子住下,而他自己则负责选地皮和置办开染厂的机器,让宗海和我负责绘制新厂的建造图纸,那时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是秦五爷,不只我们不知道,恐怕那时所有与他打交道的人都不知道,因为他想一切都靠自己,所以办厂的钱是他用自己名下的两套别墅做抵押从银行贷的款。 一切顺利的开了张,可是渐渐便不断有人来找麻烦,政府各种名目的苛捐和各堂口开口要的保护费,起初我们不想惹祸上身便出钱息事宁人,可是正因为我们一再的退让而让他们变本加利,后来他们竟然冲进厂房砸坏了机器打伤了工人,眼看工厂难以为继,也让秦天和宗海终于认识到了上海滩并不是实现理想的天堂,也许眼下的中国早已没有让他们一展报负的尺寸之地,正因为如此秦天才第一次报出青帮了名号,说出他是秦氏企业的少董身份。 自那之后再没人敢去染厂闹事,甚至连政府的苛捐杂税也没有了。再后来青帮的杜爷便收了秦天为徒,其实这只是让人看的,为了给秦天一个在青帮的身份。当我们清楚地看清了上海滩的风云际会之后,秦天便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以便更好的保护工厂,保护我和宗海,我第一次开枪便是他教的。 后来的日子秦五爷开始频繁的给秦天安排相亲,他是秦氏企业的少董,又留英归来,自然得到不少名媛淑女的亲睐,其中更不乏政府要员的千金,他每相一次亲我的心都要痛一次,我好怕他会遇到让他心动的女孩子,好在一直见而无果,而我也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白。” 第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十九章 肉文屋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章 “可是他却对我说他一直拿我当朋友看,他甚至一直以为我和宗海是一对,这真是笑话,我一心对他,就连宗海早就察觉到了,可他却一无所觉……自此之后,他竟然事事刻意回避我,我一气之下瞒着宗海去了大上海找秦天,却看到秦天和他们的歌女坐车离开了,大上海的人并不认识我,而我竟一时冲动登台救了场,如此变成了大上海歌舞厅的一名歌女,只唱了一晚上的歌女,后来,宗海赶到将我带走,他说,如果留在上海会让我痛苦的话,他会立刻带我回家。 可是我不愿意,就算是痛我也不愿意离开。那天,我打电话将他约到了我和宗海住的公寓,我亲手做了晚餐,我对他说用了这顿晚餐之后就当我之前什么也没有说,我们还回到从前那样,他欣然同意,于是我们一起聊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酒,只是他不知道,我在他的酒放了药……” 苏茉说到这的时候,脸的表情很复杂,仿佛是隔着时空对那时的自己无声的嘲讽,但神情间却没有一丝的后悔。 “第二天他醒来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的穿好衣服,在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他会对我负责的。他以为是自己酒后乱,但我的目的却达到了,我想要的我会不折手段的得到。 两个月之后突然有人来找我,开门见山的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离开秦天,我看着那箱钱心里却很开心,因为我知道他去找了秦五爷,他说要娶我。当然,秦五爷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歌女的,哪怕只登过一次台,更何况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可世事难料,我,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苏茉的手小心翼翼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眼里泪光闪动,心萍心疼的拥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颈上,轻声呢喃着:“姐,不要说了,不要再揭你的伤疤,你会痛的。” 苏茉紧紧的握着心萍的手,她就是要让自己痛,痛到让自己清醒为止,只有这样她才能记得这一切都是谁加注到她身的,她更要让心萍知道自己的痛,她要让她知道自己的一切,因为在这个世上总要留一个人像记住自己那样的记住她! “秦五爷在得知我怀了身孕之后竟然改变了主意,他让人将我接到了秦公馆,派了几个女仆侍候我,但是,秦天却很少回来了,我知道他仍不愿面对我。可是那时天真的我竟然以为自己母以子贵,得到了秦五爷的认可。而秦天的心里并没有爱人,如果有我也是决不会这么做的……” 苏茉说完这些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凄厉起来,她终于触碰到了心底最痛的伤口,痛到她脸上的肌有些痉挛。 “真到有一天宗海来了,他趁秦五爷不在借给我送补品为由进到了秦公馆,两个月之后再次见到他,他瘦了很多,他开口就说要带我走,离开这里,肚子里的孩子也可以生下来,他会照顾我一辈子!当时我以为他脑子不清楚了,还笑他的不知所云,可他却告诉我,他无意间听说秦五爷将我将回来只是要等我肚子的孩子出世,孩子一生下来他就会派人将我除掉,因为秦家是不容许出现一位歌女少夫人的……但就算如此我还是不会离开,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可是宗海竟然要胁我,他说他早就知道了那晚我故意支开他发生了什么,因为第二天他在秦天的酒杯里发现了残留的药,如果我再执迷不悟下去的话他就将一切告诉秦天。——他怎么可以,如果他将一切告诉了秦天,那么我就再也没有希望了,他一定不可以!我发了疯般的从抽屉里拿出了手枪,我对准自己的脑袋说,如果他不答应从此再不会提这件事,我就死在他面前,他没想到我竟然随身带着枪,情急之下上来与我争夺,我没想到……我不是故意的……” 心萍看着苏茉彻底崩溃的表情已经能猜出发生了什么,她将苏茉搂得更紧了,她再次劝阻着:“姐,我求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可苏茉仍旧颤抖的继续说着:“我亲手杀了他,我看着他在我面倒下……枪声惊动了秦公馆里的人,他们将他送到了医院抢救,在抢救室外我将一切都告诉了秦天,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我愿意将自己打进十八层地狱,只愿老天能让宗海活下来……” 沉寂的公寓里,当苏茉一点一滴啼莺泣血般的向心萍回忆前尘的时候,洪爷浩荡的送葬队伍已经到达了青浦公墓,此时秦家的汽车刚好经过,从东北刚下火车回来的秦天看到送葬队伍前洪爷的遗像时吃了一惊,他问司机:“这是怎么回事?” 司机答道:“少爷这几天去了东北所以不知道,洪帮的洪世星前两天在帝都门前吞枪自杀了。” 秦天不由的一怔,第一直觉便想到了父亲,可是他没想到洪爷如此刚烈,竟然会吞枪自杀。 这几年帮派间的明争暗斗他早已看惯,也早已看厌,而此番东北之行也是解决上次刺杀他的阎门一事,阎门转战上海,东北的老巢自然空虚,所以师父决定让他去袭击东北阎门的老巢,再由青帮在上海与阎门正面交锋,这样两面夹击,定叫他们退无可退,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如今国都要亡了,中国人却仍在自己的土地上相互残杀,他厌倦、他激愤、他想逃离,可他却不能,他的亲人在这里,他两个纱厂一个染厂的工人们还在靠他给予他们的工作养家糊口,他注定是走不脱的。 车子朝着杜公馆驶去,天空仍然灰压压的,路上的行人在秦天的眼里突然都变得麻木,他们没有去到东北,没有见到日本人的暴行与野心,他们仍然带着沉淀在中国人心中上千年的“侥幸”过自己的日子,大上海、百乐门里夜夜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声色犬马间唱着亡国的靡靡之音。 突然,一张清丽的容颜出现在秦天的脑海里,让他颓唐且无处发泄的情绪一瞬间如沐浴了清泉一般清凉、洁净,他被自己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狠狠的吓了一跳。 霾已经的天空终于飘起了小雨,心萍听着雨声仿佛是听到了苏茉的心在滴血,她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只能抱着她,给她最大的温暖。她终于知道了姐姐的孩子是怎么失去的。 原来,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亲手扼杀的,他对苏茉说,他不杀她,但要让孩子给宗海陪葬,他是如此的冷血,那毕竟也是他的新骨啊! “心萍。”苏茉极轻的如梦呓般唤了一声。 “嗯?” “洪爷已经落叶归了,你说如果万一哪天我不在了,我的在哪儿呢?” 心萍心头一惊,后背直了直:“不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苏茉苍白一笑,目光倒有了些光彩,“就如洪爷所说的,不论人活着的时候爱过谁,死了要和谁相伴却是命里早已注定的,和我宗海自小生活在一起,现在,他一个人在冰冷的墓里一定很孤单。” “姐姐,我不要你再胡说!你相信我,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心萍了,我会变得和你一样强的,我会保护你!”心萍打断了苏茉的话,无比认真的说。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和别的女孩不同,你的身体里一直有一个纯粹而坚强的灵魂,你一定会比我强的。”苏茉伸手抚过心萍微凉的小脸,沙哑的声音宠溺而充满坚信。 …… 一九三一年的秋,有一个所有的中国人永远都不会的忘记的日子,九月十八日,九一八事变终于爆发,这个被中国人称为国耻的日子终于降临到心萍的天空,当她身临其境她才感觉到,这一切不再是历史书中苍白厚重的文字,而是真切的生命、鲜血交织的仇恨。 中国在一夜之间失掉了东三省,而国民政/府却仍采取不抵抗/政策,这样耻辱不只是侵略带来的,更是由我们自己造成的! 学生游行的浪潮一浪盖过一浪,各种宣传单散落在上海滩的大街小巷,因为学生们在抵制日货,所以街头的有日本商品的大小店铺纷纷都关了张。而苏茉早在前几日给心萍找了一份工作,她知道心萍懂英语,所以找了旧日的关系,让她去德意志洋行做文员,没想到发生了九一八事变,于是她们只好等过几日世面上稳定下来再去上班。 其实,心萍好想和那些学生一样去激昂的挥洒自己的满腔热血和激情,虽然她深知历史的齿轮是怎样轧过时间的隧道,可是如今当她亲身处在这样的时代下,看着报纸上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幕血模糊的画面,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些死于敌人刺刀下的生命是自己的同胞! 侵略者带来的仇恨与屈辱,使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她,迫切的想为自己的同胞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秦公馆,秦五爷的书房内,秦天坐在沙发上沉闷的抽烟,秦五爷坐在书桌后看着他,沉默后开口说:“我已经从政府的拍卖行拍下了帝都那片场子,蔡经理建议我在那里开一家西餐厅,你觉得可行吗?” 秦天闻言,心头压抑着将烟头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狠狠摁灭,他抬起头来说:“如今不太平,还是过一段再看吧。” 秦五爷认同的点点头,接着关心的问:“我听说你的纱厂和染厂都停工了?” 秦天沉声道:“是,这几天学生都在抵制日货,染厂里都是日本坯布,我怕出乱子,就让工人放了假,把厂给封了。” “做的对,在我看来,日本人得了东三省的便宜还是不会罢休的,我们秦家必须早做打算,我已经派人在英国买了两套别墅,如果国内的局面一直得不到控制的话,你就出国去吧。”秦五爷的炯炯的双目隔着致的镜片闪着忧切的光芒。 如果国将不国,他们这些江湖人也好、生意人也罢,难道真要做亡国奴吗! 第二十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章 肉文屋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一章 已近十一月的天气,近日雨绵绵,街上比前些日子冷清不少,店铺也都半开着门试营业。学生游行虽然点燃了民众的热情,但也造成了人力财力的极大耗费,游行过后学生们仍旧是空怀一腔热血,却依旧报国无门,还得继续回到学校上课。犹如此时的天气,压抑多日的霾散尽在一场场蒙蒙雨之中,最后天空照常恢复晴朗,只是从此中国人头顶的艳阳——就如老舍先生在《四世同堂》里所写的一样,是亡国的晴寂! 心萍在一楼的厨房里做午饭,苏茉从楼上下来后走了过去,她看着心萍熟练的动作在心底会心的一笑,她轻笑着说:“这么快就学会做饭了,看来以后没有我也饿不着了。” “以后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保证把姐姐养的又白又胖的。”心萍也没想到自己对做饭如此有天赋。 苏茉的眼里闪过一丝闪烁不定的光芒,然后用微笑掩盖了,她说:“我准备将这所公寓转手卖出去,然后在法租界买套房子,毕竟租界里安全一点。” 心萍心中冷冷一沉,如今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竟然要在外国人的租界里寻求安全,真是可悲。她白皙的小脸上却浅浅一笑:“姐你看着办就好,只要我们在一起,住哪里我都无所谓。” 苏茉点点头,嘴唇抖动了一下说:“那好,我去打电话,让人家明天来看房子。” 这几日苏茉将洪爷留下的汽车也转手卖了,她对心萍说日后她上班也用不着,倒不如折和成钱存在银行里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心萍对这些倒不怎么上心,让她感到安慰的是苏茉这几日忙着张罗搬家的事情,悲痛的心情仿佛被冲淡了一些。她偶尔还能看到苏茉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自己,四目交汇时便有融融的暖流在她心中流淌,她不禁要感谢上苍,虽然让她逢此乱世,却还有一位相依相偎的好姐姐在身边,日后她会好好照顾好她,不再让姐姐受飘零之苦。 一个冷晴的日子,阿文阿武找来了十几个兄弟帮苏茉她们搬家,还从码头借来了运货的汽车。 在汽车经过帝都时,坐在司机旁边的苏茉下意识的喊了声:“停车!”因为她看到帝都被封的大门开着,有十几名装修工人正在拆卸帝都门楣的招牌,坐在车里苏茉隐约听见装修工头在脚手架下面冲上喊着:“都给我利索点,过几天秦五爷要亲自来检查的。” 紧握的拳头使苏茉的指甲嵌进掌心,她感觉不到疼,只是心中反复思忖着,几日之后,几日之后,最后她沉声说:“没事,走吧。” 车子驶动,站在车厢里扶着家具的阿文阿武和几个兄弟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工人将“帝都”两个大字小心翼翼的从墙上折下,一个个身子僵硬着眼睛瞪的浑圆,额头上青筋暴露着,看着他们眼中这幅凄残的景象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心萍也心情低落的望着车窗外,曾经繁华一时的帝都,犹如昙花一现,恐怕再过些日子,待这里重新装潢后,便不会再有人记得他曾经的存在了。 车子来到苏茉在贝当路新购置的一套房子外,大家帮着从车上搬家具,这时苏茉却将心萍拉到了一边,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心萍,明天你就去洋行上班吧,过会儿我和史蒂芬先生打个电话。” 心萍看了一眼忙碌的大伙,脸上带着明亮笑容:“我们刚帮新家,等几天我们收拾好了再去也不迟啊。”再说,如今这样的世道,要她去外国人的洋行里做事,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行。”苏茉脱口而出,但随即认识到自己语气的强硬,于是掩饰般的拍拍心萍的肩膀,放低声音柔和的说:“有阿文他们帮我,听话,明后天去上班。” 心萍虽然不明白苏茉为什么这么急着让她去上班,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心萍简单的装扮之后被苏茉送着出了大门,她回过身说:“姐,你不用送我,你放心我一定给史蒂芬先生一个好印象。” 苏茉看着眼前俏丽大方的心萍会心一笑,但笑中有多少不舍与苦涩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顺了下心萍散在前的长发说:“去吧,我在家做好饭庆祝你第一天上班。” “好!”心萍笑着点点头,然后出了大门坐上了一辆洋车,朝洋行出发。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心萍去的很早,他们经理史蒂芬先生还没有到,她在说明是来报到的之后被工作人员安排在史蒂芬的经理办公室等他。 史蒂芬的办公室装潢的简约大方却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温馨,让心萍不禁想像史蒂芬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在办公桌前的真皮椅子上坐了约有半个小时后终于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向汇报:“经理,有位小姐在你的办公宝已经等了很久了。” 然后一位留着金色短发和两撇金胡子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了,心萍立刻站起身朝着史蒂芬礼貌的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微笑的打招呼:“您好……” “苏小姐是吧,你好你好,让你久等了。”史蒂芬热情的打断了心萍的话,走上前来和她握手。 史蒂芬并不像一般的西方人那样,长得矮矮胖胖的,蓝色的眼睛却时刻流露出他的明来,但却不失热情与可爱。 心萍收回手之后刚抬起双眸便看到史蒂芬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他身材比史蒂芬高了大半颗头,一身黑色西服,面色平静,冷峻的眼神却在看到心萍之后激起了波澜。 秦天盯着心萍,脑海仍存有她昔日在火车上无声的向他求救的眼神,和那日在他的印染厂开业之时她一身火红的站在舞台上对他清冷的挑衅的眼神,再一次看到她,他的心莫名的被一只大手收紧,将她存留在他脑海里所有的画面集中在一起,像一块大石似的压在他的口,竟使他有些无措。 史蒂芬热情的向秦天的介绍,“秦,这位是苏小姐,今天是第一天来我们洋行上班,不过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她是密斯苏的妹妹。” 当初苏茉还在秦天的染厂工作时,经常和他一起来洋行办事,他们办厂时用的机器和之后长期用的染料都是由他们洋行承办的,一直以来史蒂芬都以为秦天和苏茉是一对恋人,以至后来苏茉突然失踪后他还好奇的问过秦天,不过却被秦天一笑而过,所以他便猜测两人分手了。在他心里认为其实恋人分手是很正常的事情,分手依然可以做朋友,但是中国人对分手的恋人却讳莫如深,他只好入乡随俗,不在他面前提苏茉了。 “苏小姐——”秦天低吟一声这个称呼,然后望进了心萍初时惊讶现在已经满是淡漠的双眸里,他心口的大石又重了几分,但随后他微微一笑礼貌的点头道,“苏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当初苏茉来找史蒂芬说的是要请他帮她妹妹安排一份工作所以史蒂芬才会称呼心萍为苏小姐。 心萍虽然礼貌的向秦天点头打了招呼,但明的史蒂芬却从心萍的眼神里看到敌意,他意识到一定是因为他刚才提起了苏茉,于是连忙干笑着给两人让坐,他对秦天说:“秦,你在这里稍等,我去资料室把几种型号的货轮资料给你拿来,你先坐。” 说完他灿烂的对心萍笑了笑很快的出了办公室,其实他很想知道做妹妹的在看到姐姐以前的男朋友会是什么反应,只是他才不愿意在那样尴尬的气氛里呆着。 办公室里只剩下秦天和心萍两两对立着,心萍澄亮的眸子审视着秦天,为什么刚才史蒂芬说出姐姐的时候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难道他一点也不觉得亏欠吗? 那样炙热的敌意让秦天心里愤怒的火焰愈来愈烈,他也紧紧的盯着她,她从来都只有在用这种眼神的时候才会正眼看自己。 空气中游离着彼此紧绷的情绪,秦天深深的望着心萍,良久,他一向桀骜的眼神无声的败下阵来,在他第二次见到她时他就已经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犯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那就是在火车上第一次见到她时没有出手相救,而这个错误注定他要用尽一生去赎。 他忍不住开口问她:“怎样才能让你不恨我?” 心萍冷冷的说:“当姐姐不再恨你的时候,不过我想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杀害她腹中孩子的凶手!” 秦天高大身躯一凛,原来苏茉将什么都告诉她了,只是不知苏茉有没有告诉她,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做的话,恐怕她在生下孩子之后就会死于非命。 因为对于父亲,他自小便是不愿也不敢违抗的。 如果她是因为苏茉而恨他的话,那么他不愿去解释,因为他心里没有觉得亏欠苏茉。 敲门声响了两下,接着史蒂芬手里拿着几份资料推门走了进来,脸上仍挂着神奕奕的笑容,他将资料交给秦天后说:“如果你确定要买哪种型号的话尽快通知我。” 秦天掂了掂手里几本稍有些重要的资料笑了笑:“好的,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史蒂芬一听此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秦天的话分明是在告诉他,他一定会在他的商行购买货轮了。 于是他紧紧的和秦天的手握在了一起,开心的说:“秦,没想到买货轮这样的事情你仍然如此信任我们商行,让我感到非常的荣幸,晚上我一定要请你吃饭,不过按你们中国人的话就是,就看你赏不赏光了。” 秦天深邃带笑的眼睛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心萍,他对史蒂芬说:“应该是看看苏小姐肯不肯赏光了。” 第二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一章 肉文屋 /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二章 史蒂芬诚恳热情的眼神望向了心萍,他与秦天可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秦天这样直接的邀请一个女人。 再看心萍,虽然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中国女人,但浑身上下却有一种清奇的气质,仿如一缕清风,对上海滩的纸醉金迷纤毫不染,怪不得秦天会有如此表现。 其它的事情他倒不必去费神,眼下日本人占了中国三个省,秦天自然不会去日本洋行,可是美德法与他们之间的竞争仍然很激烈,只要他能留住秦天谈下这单货轮生意,再加上他以往的业绩,明年进董事会的事就指日可待了。 史蒂芬眉眼间带着无声的恳求,微笑而绅士的说:“苏小姐,我和秦先生真诚的邀请你今晚一起共进晚餐,还请你一定要赏光啊。” 心萍在心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转身离开,可是看着史蒂芬先生的目光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这份工作里有姐姐的情面在,她不能让姐姐尴尬。 于是,她浅浅一笑点头答应,动作优雅而自然,她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也许从现在开始她要学着向这个俗世妥协。 秦天回去后,史蒂芬亲自给心萍介绍了她今后的工作,第一步便是要她熟悉上海滩所有商人的公司和个人资料,史蒂芬告诉她,如果她做的好他一定会栽培她成为上海滩第一女买办。 心萍从史蒂芬给她的资料里第一次了解了秦氏企业,他们企业有一家歌舞厅,两家西餐厅,二家纱厂,两家纺织厂,一家印染厂,在上海市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企业了。 她越了解秦家,她的心就越不断的质疑,难道有钱就可以视别人的生命为草芥吗,秦五爷当初因为姐姐的身份而企图在她生完孩子后就杀掉她,而秦天更是无情的剥夺了姐姐做母亲的权利。 就因为他们有权有势就可以如此随心所欲吗? 中午下班后心萍她走出洋行的门准备步行回家,其实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她并不喜欢坐黄包车,坐在上面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提着手袋刚步下台阶便有一辆黄包车在她身边停下,她忙对着还未直起腰的车夫说:“对不起,我不坐车。” 那人拿着发了黄的白毛巾抹了把汗,笑着直起身来,心萍在看清对方的脸后惊喜的一笑:“李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副官憨然一笑,答道:“我知道小姐今天在这里上班,所以来接你回家。” 心萍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上班?” 李副官:“这世面上发生的事情莫过于我们这些拉车的消息灵通,前些日子帝都出了事,我本想去看你的,可是可云说小姐正在伤心之时我们不便去,所以……”李副官说着有些欠疚的低下头。 提到帝都与洪爷心萍的心里也不免一黯,但她随后忿开话题问:“那么你也一定知道了我们的新家在哪儿喽?” 李副官点点头,然后说:“小姐你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心萍坚持不依,她看似说笑实则认真的说:“不行,我怎么能坐你的车呢,让你拉我,我会折寿的。” “小姐帮了我们家好么多,我拉车接你下班是应该的,再说……”李副官说着的时候猛的一停,半天他满是皱纹的脸憋的泛了红道,“再说,本该如此的。” 其实心萍心里早猜到了李副官一家本在最初的时候就认出了自己,只是他们不愿意相认罢了,至于什么原因她也能猜出个大概。一旦相认,就等于他们承认了他们心目中敬着爱着的陆司令有了一个当歌女的女儿,而且这个女儿还是他一生中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所以,他们不能认她…… 看着一脸窘迫的李副官,心萍沉默的坐上了车,在车上她看着昂着头迈步奔跑的李副官,心里百感交集,他曾是一名军人,可是如今山河破碎,他却为了妻女的三餐温饱而在租界里拉车为生,他的心里恐怕有着常人难以体会的苦涩吧。 而李副官此时的心里却在反复欣慰的念叨着,心萍小姐在洋行里上班总比做歌女要强的多。 送心萍到家之后李副官说:“小姐进去吧,我先回了,过会儿再来接你。” 心萍忙说:“既然都到家门口了哪能再走,在这吃饭吧,吃完我们一起走。” “不了,不了,我过会再来。”李副官怕心萍再相让,所以说完后便拉着车飞快的离开了。他背对着心萍奔跑着,在他心里他很想对心萍说,陆家到上海了,就住在霞飞路! 他很想带着心萍小姐一走去陆宅,证明可云的清白。 可是司令如今一夜之间没了兵权,丢下了东北的老婆孩子只带了两位夫人和其子女来到上海,说露骨些这其实和逃亡无异,他也曾是叱咤一方的黑豹子,如今落魄至此,如果他现在去和他说心萍小姐没死,迫于生计还在上海滩做了一年的歌女,之前的一切都是他所宠的九姨太搞的鬼,只怕当他说出这种种真相之后,他一定会接受不了这些打击的。 而陆家初到上海,也定然会因此掀起一场风波,以司令的脾气恐怕一定不放会过王雪芹,上海不比东北,如果司令因为那个贱女人而成了杀人凶手的话就太不值得了。 思及种种,他只得忍耐。 彼时在东北,当日王雪芹在帮助魏光雄将心萍从司令府偷偷带出去之后,她一切如常的唤来她的丫环小灵,吩咐她去心萍小姐的竹苑请她过来,说她有东西要送给她。 小灵领命去了心萍的房间,可是房间却空无一人,却突然间被跟在她身后的王雪芹打昏了瘫倒在地上,王雪芹凌厉警觉的眼神瞥了一下眼下无人的空苑,迅速的关上房门,将小灵拖到床上躺好,面目狰狞的用枕头将昏迷的小灵生生闷死,又为她换上了衣柜里心萍的衣服,接着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床帐、桌布、屏风,瞬时间火光在整间屋子里蔓延开去,她眉宇间一丝睥睨的神情涤荡,从此整个司令府再没人是她的敌手! 人在做,天在看,她万没想到当她跑出“失火”的房间时会被可云撞见,只是王雪芹是何许人也,她心内处乱不惊的装出惊慌万分的大喊失火了,可云虽然惊疑九姨太为何会心萍小姐的房间出来,但是眼看房间内火势冲天她便顾不上许多,惊慌着跑去喊人来救火。 于是,王雪琴就趁着司令府大乱的时候将马房的马夫打晕了拖进柴房,因为她自小练戏,武把式的功底还在,所以打倒一个小马夫还不在话下,接着她找到正在提着水桶救火的可云,骗她说李嫂晕倒在柴房了,可云不疑话里有诈,顾不上救火便跑去了柴房,可是却被紧跟在身后的王雪琴一把锁在了柴房里。 而得到消息火速赶回司令府的陆振华,再一次见到他的心萍时已是阳相隔,他的心肝宝贝刚刚大病一场死里逃生,他今天上山就是为她还原去的,可是一天之内她就丧生火海,他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急火攻心吐了血! 而后赶回的傅文佩在得知自己女儿已经死于大火的时候当场便晕了过去。 因为火势是从床上起的,所以在第一时间小灵的脸便被大火侵噬,整个司令府里没有一个人怀疑那个被大火烧得血模糊的女孩不是心萍,就连可云心中虽然清楚心萍小姐的死一定和九姨太有关,但她却也不曾怀疑屋子里的人不是心萍。 厉害的王雪琴并不给可云丝毫的机会,她竟然在陆振华悲痛万分的时候和他说可云与马夫私通,在柴房里做下了见不得人事情,被她当场抓住。此时丧女之痛的陆振华不及思索她话里的真假,便愤怒的发落道:“将她赶出司令府,再也不准趟进府门一步。” 李副官和李嫂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如此不知羞耻,他们对陆振华说一定是有人诬陷可云的,他们要求验可云的身。 当王雪琴听到要验身的时候心里不免一惊,可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退步了,她硬着头皮找来府里的老妈子给可云验身,可是结果却让李家夫妇羞辱万分,没想到他们年仅十六岁的女儿已经非处女之身了。 李副官当场就要打死可云,他气自己竟然生出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来,而陆振华更是一气之下将李家赶出了司令府。 就算他不赶,李副官也绝对没有脸再呆在司令身边了。 从头至尾,没有任何人听可云说一句话,有了王雪琴的恶人先告状,再加上老妈子的验身结果,让她所有撕心裂肺的申诉都变成了狡辩。而尔豪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派人将那名年青的马夫活活打死了,对可云,他更不愿听她的一句解释,她被自己的母亲捉奸在床,他还有什么要听的呢,亏他还一直当她是这个世上最纯洁的女孩子。 可云硬生生的挨了尔豪一个耳光,听着他骂着自己不堪入耳的话,她的心在那一刻便死了,原来,他对她,没有一丝的信任存在。 可云一病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李副官觉得整个东北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于是带着她们母女来到了上海,再怎么样可云毕竟是自己的亲骨啊。 来到上海之后,可云的病情才稍稍减轻些,她哭诉着向父母说出了实情,她说出了她的身子到底给了谁,说出了那天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在一家三口相濡以沫的时候,李副官终于选择相信了自己的女儿。 只是,他们再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他与司令的缘份也算尽了。 令他们震惊的是有一天他们竟从百货公司的大楼宣传画报上看到了他们的心萍小姐,只是如今她名红牡丹。他们都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于是李副官借着拉车的机会多方打听,最后只探听到这个红牡丹是被人从东北带出来的。 如果真的是心萍小姐,他们能去和她相认吗?当然不能,如果认了她就等于承认了司令有一个做歌女的女儿。 那天在医院,他们亲眼看到了红牡丹在看到可云快生孩子时紧张的表情,他们确定了她就是心萍小姐。 但是他们仍不能认她,她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他们,而他们却狠心的不愿与她相认,更令他们惭愧的是,心萍小姐一定也认出他们,可是她却没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只是派人不断的接济他们。这让他们一家三口的心每天都感到愧疚与不安。 可是,现在陆家来上海了,以后,要怎么办呢? 第二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二章 肉文屋 /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三章 心萍回到家后苏茉已经做好丰盛的午餐,她们两个在餐厅坐下,心萍为了让苏茉放心,于是说:“姐,晚上史蒂芬先生要请我吃饭,说要介绍新同事给我认识。” 苏茉夹了一片糖藕给心萍,柔声说:“去吧,和新同事认识一下也好,只是记着不要喝酒,女孩子出去做事要学会保护自己,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单纯了明白吗?” 心萍点点头,为什么她总觉得最近姐姐有些不对劲呢,她每次和自己说话都像是要把她对生活的所有的经验告诉她。 也许是因为姐姐想要自己快些成熟起来吧,心萍这样想着,心里才稍稍放松一些。 “姐,史蒂芬先生说要栽培我成为上海滩的第一女买办呢。” “是吗,那你可一定要跟着他好好学,姐不求你能有多少作为,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做一个平凡的人,姐就很开心了。” “嗯,我答应你。” “洪爷留下的钱我除去发给帮里的弟兄外还留下一部分,姐知道你放心不下可云一家,不过这些钱应该也够了。如果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只要他值得你爱而他也爱你,你就一定不要放手。就像我,就算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心萍的心这时才真正的恐惧起来,她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把拉住苏茉,盈盈的双眸中流动着水意,她小心翼翼的说:“姐,我不要听你说这些,你知道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要怎么办?” 苏茉将头转向一边,隐忍的做了一下深呼吸,然后微笑着回过头来拍着心萍的手说:“是姐不好,开心的日子不应该说这些的,只是最近脑子里很乱,想和你说说话理理思绪,没想到把你吓着了,小傻瓜,想哪儿去了。” 心萍仍旧不肯放松的紧盯着苏茉的眼睛,她知道苏茉平日里是不爱说这些话的,她往往都是说的少做的多,可是现在她这么反常,让心萍很放心不下。 苏茉温柔如水的望着心萍,惨白的容颜带着数年的辗转风尘,依旧美丽如昔,眼眸里有着悠远的恬静,转而她望向窗外:“明年春天我想在院子里种些竹子和牡丹你看好不好?” 心萍微微一怔,苏茉接着说:“还有,这房子的墙壁颜色我也不喜欢,回头我买些壁纸我们自己来贴好不好,你喜欢什么颜色?” 心萍看着苏茉带着无限向往的表情,一颗心渐渐回暖,然后微笑重新回到了嘴角,她说:“粉色。” “好的,那我就来蓝色的,回头我就让阿文帮咱们买,到时你可不准偷懒哦。” “遵命!” …… 夜晚,奢靡的夜上海华灯初上,史蒂芬驱车载着心萍来到了与秦天约定好的华懋饭店,饭店装潢的豪华典雅,心萍心知这就是日后更名为和平饭店的“远东第一楼”。 秦天将整个西餐厅包了场,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心萍红物丹的名号,来这里的大多是外国商人上海滩上有头面的人物,而他们大多数都去帝都听过红牡丹唱歌,他这么做只为了让心萍避免与他们见面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他这么做恰恰又引起了心萍的反感,这让心萍以为秦天是在显富,所以心下更是嫌恶,碍于史蒂芬先生在她表面上仍是一惯的平和恬静。 秦天举着高脚杯对着史蒂芬和心萍微笑着说:“二位能赏光,秦某实在是荣幸,史蒂芬先生,预祝我们再一次的合作顺利。” 二人的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悦耳的响声,秦天举杯一饮而尽,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他看着垂首不语的心萍顿了一下说:“陆小姐,难道你就准备一直沉默下去吗,陪我喝了这杯如何?” 史蒂芬疑惑的打断秦天问:“秦,你刚才叫苏小姐什么?为什么是陆小姐?” 秦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忘了她是以苏茉妹妹的身份去洋行上班的,于是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一时忘了,苏小姐不会见怪吧。”他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心萍眼睛悠然的一眨浅浅一笑道:“怎么会,秦先生是何许人,您财大势大,包下整间餐厅都是您一句话的事,何必在意我一个小小的洋行职员呢。” 她又误会他了,为什么他做什么在她的眼里都是错,一股无名火直攻入心房, 于是,他话里的语气不免加重了几分,“如果我非要让苏小姐喝下这杯酒呢?” 心萍难以克制愠怒的情绪盯着秦天,她看着他挑衅的眉眼,心里一时冲动,接过他的酒杯仰面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 直看得史蒂芬瞠目,他不禁击掌赞叹:“没想到苏小姐这么爽快,不愧是密斯苏的妹妹啊。” 秦天看着心萍倔强的小脸上泛起了红晕,心里百感交集,他心疼她却又忍不住要去挑起她愤怒的情绪,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对自己的存在有反应,他继而对着史蒂芬说:“史蒂芬先生,难道你不应该敬你这位美丽的新职员一杯酒吗?” 史蒂芬恍悟,自责道:“应该的应该的,能拥有这么漂亮的中国小姐成为我们洋行的职员是我们的荣幸,苏小姐,我敬你一杯。”史蒂芬说完后自己已经学着秦天先干为敬了。 而秦天早在史蒂芬说话的时候为心萍倒好一杯酒,他看着心萍微红的脸在金色的灯光下泛着如玉般的光泽,而她的眼睛里闪烁着隐忍的恨意,他心里亦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她的一切一切,他绝不会再放手了! 可是,现在她对他的无视让他想要发狂,他一向深沉的眼底因她激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涛,他从没试过这种感觉,他不受控制的开口道:“难道苏小姐不肯史蒂芬先生面子吗?” …… 直至晚餐结束,心萍已经被秦天用言语激的灌下了好几杯红酒,她的视线有些晃动,只感觉到脑袋很沉,只是神智还很清楚,她努力的保持着清醒。三人出了旋转门,微凉的风让心萍浑身一凛,脑袋也顷刻间减轻不少,可是下一秒远处街灯下的两个身影让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秦天警觉的看着一脸惊愕无措的心萍,心跟着她一紧,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了远处正走来的苏茉和阿文。看样子,心萍好像并没有将她今晚和自己吃饭告诉苏茉,如若不然她不会这幅表情,他的眉紧紧的蹙着,如刀刻般仿佛再也舒展不开。 心萍身形有些不稳的走下台阶迎上苏茉,苏茉微笑着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轻声问“还好吗?” 心萍点点头,心里感到莫大的愧疚,晕沉的脑袋更加头痛欲裂。 苏茉对着史蒂芬礼貌而不失热情的打招呼:“史蒂芬先生你好。” 史蒂芬胖胖的脸上笑容可掬:“密斯苏你好。”然后,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感觉着秦天和苏茉这一对昔日恋人今日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气氛有些尴尬。 可苏茉却一幅娇嗔的表情对他说:“史蒂芬先生,可不是我要怪你,今天让我妹妹喝这么多酒,改日在酒桌上我可是要罚回来的哦。” 面对如此美丽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娇嗔,任哪个男人都不能抵挡吧,史蒂芬只能满脸笑容的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然后苏茉对着史蒂芬盈盈一笑:“时候不早了,我是特意来接妹妹的,我怕她喝了酒会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先告辞了。” 史蒂芬矮胖的身子走过来和苏茉握手,“密斯苏再见,下次我请你吃饭你可一定要来哟。” “一定会来的。”然后苏茉挽起心萍的手臂转身离开,从始至终她没有看见秦天一眼,她不允许他的态度击溃自己心底筑起的坚强,哪怕这也许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秦天看着心萍有些不稳的娇躯依靠着苏茉远去,他手握成拳,苏茉,我一定会得到陆心萍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三人走出好远,在背后奢华辉煌的饭店高楼渐渐缩小成背影的时候,心萍停下了脚步,一路上姐姐的沉默让她忐忑,她知道姐姐一定生气了,她忽然一把搂住苏茉哭了起来,此时酒意更在她脑中肆虐,她泣不成声的乞求道:“姐,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我发誓我再也不会骗你了……我也不会再见秦天,我知道姐姐恨他,我也恨他啊……” 苏茉知道心萍喝醉了,但看她这样脆弱的向自己道歉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今天下午阿文去给她送水果的时候告诉她,他在华懋饭店外看见心萍跟着一个外国人去见秦天,她当时就明白了这一定不是心萍愿意做的事情,她这么做无非是秦天使的手段,因为秦天想要得到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苏茉让阿文背起了心萍将她送回家,待安置好以后她让阿文回去了,然后她坐在心萍床边,此时心萍已经睡着了,她伸手轻轻的理着她额前被汗濡湿的发,神情像位慈祥的母亲,她目光融融的笼罩着心萍的睡颜,对心萍她有太多的不放心。 秦天已经爱上了她,这点苏茉很清楚,但是她决不能让心萍步自己的前尘,秦家不适合她,秦五爷一样容不下她。 可是,当她自私一点的时候,她是妒忌心萍的。抚着心萍光滑的小脸,她声音空洞的低低沉吟着:“我穷其一生求而不得的,你却弃如敝履……” 良久之后,苏茉伸手关掉了床头的橘黄台灯走了出去,轻轻的将门带上。 在苏茉离开之后,静谧的夜色里,心萍的泪光划过了一室的黑暗。 第二天中午,心萍正在上班,阿文却冲了进来,他在洋行里横冲直撞的找到了心萍,然后一把拉着她就往外走,满脸的泪与汗,他双目通红眉头皱得痉挛着,心萍被阿文激烈的动作吓了一跳,在她还没问出口的时候阿文悲痛万分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苏姐出事了,现在撑着见你最后一面……” 第二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三章 肉文屋 /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四章 心萍的脑子轰的一声炸想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时间只感到天眩地转,双腿毫无一丝力气,阿文几乎是半抱着她往家跑,心萍的心里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当她回到家之后看到躺在床上的苏茉和被鲜血染红了半边的床,她才感到恐惧与痛苦排山倒海的朝她席卷而来,她推开守在床边的阿武扑到苏茉的床头,她猛烈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泪水像断红的珠子般掉下来,“不会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的……” 苏茉听到是心萍之后微弱的睁开眼,对着她凄美的一笑,呻吟着说:“傻瓜,别哭,答应我以后不要掉眼泪,这样别人就不会知道你的脆弱,好吗?” 心萍一把抓住苏茉满是鲜血的手放在脸颊上,她撕喊着摇头:“不好!不好!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故意让我以为我们还可以长相守,让我觉得我们还有很长路,可是现在你竟然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 苏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她看了一眼心萍身后的阿文阿武兄弟,虚弱地声音如梦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事和心萍说。” 阿文抹了一把眼泪强撑着说:“苏姐,你一定要撑住,大梁他们已经去请大夫了。”说完他推着阿武走出了房间。 心萍看着苏茉口不断的流血,鲜血染红了她的眼睛,让她亲眼看到了生命无情的在流逝,她不顾一切的用手按住伤口,她恐惧且疑惑的嘲苏茉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喊完了她便濒临崩溃的冲着门外大叫,“医生呢,救人啊!怎么不来救人!” 心萍感到整个世界都要抛弃她了,她无助的喊着,却始终不见医生赶来抢救苏茉。 苏茉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婴儿嘹亮的哭声,那新生的力量震撼着她,将她的灵魂从这幅沾满风尘的躯体里一点点抽离,她看到了宗海,看到了洒满阳光的英国校园里的大梧桐,和靠在树下激情畅谈理想的两个少年,她看到了洪爷,看到了辉煌的帝都……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所有美好的事物,她要带着这些回忆去天国。 可是,在去天国之前她要将她所有的恨都留下! 她知道今天秦五爷会去帝都看他们新的装潢,那里将要被他改成西餐厅,于是她化妆成工人去刺杀他,她要为洪爷报仇,前尘种种她可以不计较,可是洪爷的仇一定要报。 那一枪其实可以将他致命的,但是他身边机警的保镖竟以死相护,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了子弹,一枪不成便再没了机会,她也并不恋战转身便逃,可是肩膀上还是中了一枪,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秦天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秦天并没有认出化了妆的苏茉,只听到后面的人在喊抓人,他知道此人是来刺杀他父亲的时候毫无余力的追上去,直至将苏茉追至一条狭窄无人的弄堂里。 他拿枪对准苏茉的后脑,冷声说:“是谁派你来的?” 苏茉突然意识到原来一切皆有命数,注定了,便再难逃。她转过身摘了帽子面对着秦天,忍着肩膀上的痛,她妩媚的一笑,“没有任何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为宗海报仇,为洪爷报仇。” 秦天看着对面这个疯狂又不可理喻的女人冷漠的说:“荒谬!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我父亲害死的。” “可他们全是因他而死的!”苏茉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可是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她心里崩溃的迹象。 “他们究竟是因谁而死的,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秦天毫不留情的刺激着苏茉。 苏茉将枪再次举起来,对准秦天的眉心,秦天亦丝毫不退让,二人的枪皆对准了对方的要害,空气冷凝而沉重,下一秒,苏茉却突然问他:“你是不是爱上了陆心萍?” 秦天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怔忡了一下,陆心萍三个字成功的让他波澜不惊的心脏停止了一下跳动。 他纤毫的异样都逃不脱那样爱她的苏茉的眼睛,苏茉的唇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了呢。” 秦天最终还是放下了枪,亦让后面追来的保镖们退下,他从没想到要杀她,从始至终,以前为了宗海,现在为了心萍。 苏茉恨自己太聪明,他心里所有的想法她都了解,可是这答案比杀了她更残忍。 她在心里对自己讲,秦天,今日你不开枪,你会后悔一辈子。而我不开枪,是因为我要让你比死更痛苦的活着。 最后,她将枪口指向了自己的口…… 苏茉弥留的目光望着心萍,眼中的不舍与解脱反复纠缠着,让她涣散的目光勉强有些光彩,她嘴唇颤抖的翕动着:“能让我和我的孩子终结在同一个人的手里也算全了我们母子间的缘份。” 这是她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句话,她带走了她所有的爱,留下了所有的恨,最后一次她放纵了自己的自私,她利用了心萍,利用了心萍去报复秦天! 她曾是英国剑桥的高材生,曾是上海滩少数极具经济头脑且活跃在商场的新新女,更是只在大上海演出一场便在一夜间惊艳了整个上海滩的歌女,如今,她了无牵挂的走了。 大夫最后还赶来了,但是他只来得及帮这个曾经叫苏茉的女人留在这个世上躯壳把子弹取出来,让她干干净的走。 窗外的天空晴得刺眼,可在心萍眼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灰沉,灰沉到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阳光照进她的心里。她流干了眼泪,将嗓子哭到嘶哑,可是她狠心的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整个洪帮知道害死洪爷凶手的只有她和苏茉,而苏茉竟然瞒着她去刺杀秦五爷,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了却她在人世上最后的一桩心事,如大丈夫一般俯仰无愧的走了,走的绝决而潇洒至极。 心萍的心一点点被风干,最后结成冰化成石,她接来一盆热水认真的帮苏茉探试着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擦的非常细致,可是那些她以为流干的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流下来,一滴滴落在苏茉的身上,可苏茉却再也感觉不到了。 她帮苏茉换上好崭新的衣服,帮她画最漂亮的妆,她静静的看着床上美丽恬静的苏茉,忽然觉得她并没有离开,她轻轻的在她旁边躺下,可当触及到她冰冷的身体后,再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将脸埋进枕头里失声痛哭。 漫长的夜过后,绯红的太阳在天边悄悄的露出了光芒,染红了周边的云彩,美的好似一幅珍奇的水墨画,可是在心萍的眼中再没了这些艳丽的色彩。她打开了房门,对着守在门外的兄弟们沉静的问道:“你们谁知道宗海葬在哪里吗?” 兄弟们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知道谁是宗海,也不知道心萍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他。阿文颓废的神猛的一振,他有些发狂的问道:“是不是苏姐给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害死苏姐的人叫宗海,如果是,我就是找到天边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大家被阿文一言点醒,沉重的脸上纷纷荡起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表情,洪爷是谁害死的苏姐至死都不肯说,如今连苏姐都死了,如果他们再不能帮苏茉报仇的话他们这群跟过洪爷的兄弟们也太窝囊了。 心萍沉默的看着大家,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宗海,也难怪,苏茉是在宗海死了之后才被洪爷收留的,她怕他们闹出什么事情来于是如实的说:“宗海已经死了,我问他是因为姐想要和他葬在一起。” 此言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良久,阿文说:“我们去找,上海滩的墓园就那么几座,我们挨个去找一定能找到叫宗海的。” 阿武却打断他说:“如果有重名重姓的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让苏姐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葬在一起吧。” 阿文听后懊恼的垂下头去,将拳头撰的紧紧的,心萍敛了一下红肿的眼木讷的说:“有一个人一定知道宗海在哪儿?” 心萍转身回到苏茉的房间,她翻遍了她的抽屉,在抽屉的夹层她翻出了一张照片和一张名片,照片上三人青葱少年笑得灿烂,秦天和一个青年,应该就是宗海了,二人穿着中山装英姿飒爽的站在剑桥大学的大门前,而苏茉站在二人中间,清丽的容颜带着无可比拟的纯真无邪,照片的左下角已经被手指摩挲的退了色,心萍的眼睛再次潮湿,她捂着嘴巴强撑着自己不要落泪。 另一张名片却是新,上面写着秦氏印染厂厂长秦天。 心萍按着上面的号码用麻木的手指一下一下拨出去,仿佛电话的那头是无间地狱…… “喂,哪位?”秦天声音透过话筒传进心萍的耳朵里,使她忍不住将指甲陷入里。 “……”如果秦天站在她面前,而她手里又有一把枪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开枪的。 “喂?”秦天的声音透出了不耐烦,下一秒便要挂电话。 “宗海葬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开v了,祝继续看文的亲心情愉快,天天开心!! 第二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四章 肉文屋 /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五章 秦天听到心萍的声音后不由的一怔,下意识的将话筒更贴近耳边一些,可是更令他吃惊的是心萍竟然开口问他宗海葬在哪里,她为什么会问起宗海,难道苏茉不能告诉她吗? 还是……?一个令秦天措手不及的猜测炸响在他的耳边,他有些拒绝真相的问道:“苏茉她——” 在他还没问出口之前心萍便冷冷的打断他:“请问您宗海先生葬在哪里?” 秦天克制着自己,声音喑哑着隐忍的回答她:“薤露园。” 下一秒电话便挂断了,秦天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隐隐泛白,他对着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声来人,接着进来一名年青干练的青年,他沉默的听秦天的吩咐,秦天已经平复了自己再一次被心萍的冷漠搅乱的心情,他说:“你去查一下贝当路苏宅出了什么事,户主是苏茉。” “是”,青年接到任务后转身走了出去。 心萍在得知了宗海葬在薤露园后便让阿文阿武帮忙料理合葬事宜,她并没有铺张,因为她知道苏茉想安安静静的走,她仍记得苏茉曾经对她说过她和宗海自小便生活在一起,如今他一个人在冰冷的墓里一定很孤单,也许那时苏茉就在向她暗示,如果有哪天她不在了,她会愿意去宗海的。 姐姐为自己做的一切,她永远不会忘,而她能帮做的就只有这一件了,安葬苏茉的那天天空飘起了细雨,冰冷的雨珠打在人身上犹如针刺般的疼,心萍看着苏茉的骨灰盒摆在了宗海的旁边,她相信宗海这个爱着她的男人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好好呵护她的。 一切妥当之后心萍让阿文他们先回去了,她想再陪陪姐姐。大家沉默的离开,苏茉的死让他们很伤心,可眼前的红牡丹也让他们同情,真不知她一个小女人如何再在这上海滩立足,而他们的能力有限,能帮她的自然要帮,不能帮的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有了这样的心事,一帮小伙子的背影显得格外寂寥。 心萍背靠着苏茉冰冷的墓碑仰起头让雨水打在脸上,这样姐姐就看不到她的泪水了,她将头靠在墓碑上喃喃的说:“姐,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会骗人呢,你害我现在每天都在想我们院子里种满竹子和牡丹的样子,害我幻想自己的房间变成了粉色,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颜色呢,嗯——那我就替你做主也帮你刷成粉色好不好?我们姐妹俩的房间刷成一样才好看嘛。”心萍的声音停顿一下,然后像个委屈的孩子向大人撒娇一样的说,“可是,现在我都不敢进你的房间了,那里面全是你的影子,我好害怕,每个影子都残忍的提醒着我你已经离开了,你说,怎么才能让我不害怕呢?嗯?……”最后,心萍还是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过了好久没听到声音的秦天心里不免惊慌,他靠在与心萍隔了两排的陌生墓碑后,听着空旷的墓园内心萍如痴如梦的话语,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在他的心里撕开一道口子,他告诉自己,他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抵挡不住心内的担心起身走了过去,却看到单薄的心萍面色苍白的昏倒了雨水中,他冰冷的双眼划过一道紧张,快步走了过去,他将昏迷不醒的心萍抱了起来,却不期然的看到墓碑上苏茉温柔沉静的笑脸,他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不论如何她解脱了,而他仍要在这浮华乱世继续挣扎,罢了,罢了,最后他抱着心萍对着苏茉郑重而真诚的鞠了一个很深的躬,之后,快步离开。 秦天将心萍带到了华懋饭店,找来女服务员帮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又请来大夫帮她诊了病,大夫说这几日气血失调,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身体倒没什么要紧。 他坐在心萍的床头安静的守着她,她嘴唇干裂着一张小脸煞白,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允许自己守着她,他宁愿她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他究意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用那样淡漠的眼神看他,哪怕将他视为陌生人也好,这样还能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走进她的心里。 只是他不知,醒来后的心萍,对他的眼神再不会是淡漠,只会是刻骨铭心的恨! 夜半,喉头干哑的心萍呢喃着:“水,水……” 秦天听到后忙的放下了她的手起身去倒水,可是手臂却发了麻,他微微的颤抖的将心萍扶起身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心萍闭着眼睛就着水杯一口气喝下半杯,然后一把搂住秦天生怕他离开似的叫着:“姐,是你吗,我就知道是你——” 秦天腾出一只手将手杯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然后双臂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瘦弱露骨的背,他不敢出声,怕吓着她,待以她呼吸平稳后才将她放平身子,就这样,秦天度了他一生中感到最短暂的长夜。 当心萍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时下意识的防备起来,她用拳头捶了下自己如灌了铅一样的脑袋,然后她努力的坐直身子,却看到了站在窗边的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人英挺的身姿逆着光,使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她记得她在姐姐的墓碑前与姐姐说话,说着说着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难道是他将自己带回来的?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被换了衣服但是浑身上下并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但她仍然不敢松懈,她强制自己保持着沉着的问:“请问你是?” 听到心萍声音的秦天蓦的转过身来,在看到已经清醒的心萍后生硬的唇角勾起一个欣慰的弧度,可是心萍却刹那间变了颜色,她目似利刃的向秦天刺去,她不敢置信:“怎么会是你!”说完便猛的掀起被子下床,可是却因动作过于激烈她的眼前一黑使她险些摔倒在地,好在秦天动作快上前一把将她揽起,可是恢复了视力的心萍却一把推开他,然后毫不留情的打了他一个耳光,她激狂的指着秦天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为姐姐报仇!” 秦天吃了一惊,不顾脸上火刺刺的痛上前用有力的双臂钳制住心萍,目光戾的锁住她的双眼:“苏茉是怎么死的?” 心萍迎上他的目光,并没有挣扎,而是倾注了她所有炙烈的仇恨望向他:“她说她和她的孩子都死在你的手里,是她母子间的缘分,现在你最好是杀了我,如若不然尽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去为她们母子陪葬。” 秦天放天心萍,他终于明白,苏茉成功的报复了他,以她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最后心萍穿上了自己的黑色风衣离开了饭店,走在清晨冷清的街道,她的长发被冷风吹起凌乱的在风中飞舞,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强、坚定。 苏茉的后事料理完以后心萍便回洋行上班了,她记得史蒂芬说过要栽培她成为买办,姐姐不在了,希望他还没学会中国的人情冷暖。 而史蒂芬在听到苏茉离世的消息后表现出了震惊和无限的惋惜,对心萍却还是一如从前的,他帮助心萍很快熟悉了业务,而心萍的勤奋和好学也让他欣赏不已,一段时间下来心萍已经成为了他很得力的助手。如果自己明年能顺利进入董事,那么他一定会让心萍坐上买办一职的,到时上海滩上多了一位美丽的女买办,也是他们英国洋行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啊。 李副官仍是每天接心萍上下班,只是在洋行里强颜欢笑的心萍一旦坐上了李副官的车子便再也不想开口说话,以致于让李副官觉得心萍还未从苏茉离世的影中走出来,而他一个人也不会说话安慰她,只能小心的拉着她,将她平安的送回家。 只是如果没有秦天在暗中保护着她,恐怕心萍的日子决没有这么安稳,当初苏茉想的自然周全,她以为安排心萍在洋人的地方做事,那些想打她主意的肖小之辈自会有所忌惮。只是,上海滩这么鱼龙混杂的地方任何事情都没有那么决对,总难免一些好事之徒对心萍打歪主意,她毕竟是曾经名动上海滩的当红歌女,恐怕任谁都不会不心氧难耐吧。 还是,在一切的最初,苏茉早已料到秦天不会对心萍袖手,所以才会如此放心的撒手? 转眼春节将至,街道上显得热络起来,各种年货在店铺里上了架,街道上也不时跑动着放了假的小孩子们,一阵阵童真的笑声在这暗流汹涌的乱世犹如苍海一粟,却让心萍每每听到都会会心的一笑。 洋行里也学着中国人要过年,史蒂芬亲自买来两个大大的中国结让人挂在大厅里,他对心萍说:“我知道你们过年还要贴春联,苏,你会写吗?” 心萍微笑着说:“我可不会,我写的字拿不出手的,如果史蒂芬先生要贴的话我可以去买。” 史蒂芬胖胖的脸上绽了一下孩童般调皮的笑:“那多没意思,自己写的贴上去才有味道嘛,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去买材料就由你来写了。” 果然,下午史蒂芬买来了很多红纸,还有一全套的笔墨纸砚,心萍无耐,只得动手写起来,谁让她有这么一个想到就得做到的上司呢。 不过,她的字却不似她说的那样谦虚,好在还是有些大字功底的,她的爷爷是市书法协会的副会长,一张张四平八稳却蕴藏着无限笔力的福字在她的手下应笔而生,惹来史蒂芬满含赞叹的眼神。 贴春联时心萍对史蒂芬指挥着:“往左一点,不对,再往右一点,哦不对,我忘记福字要倒着贴了!” 史蒂芬举着贴了浆糊的福字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倒着贴?” “因为倒着贴,福就到了呀。” “倒着贴福就到了?倒着贴?福到了?”史蒂芬稔读了几遍心萍的话还是没弄懂,不过最后他还是倒着贴上了那张福字。 心萍看着大红纸上的福字,心里酸涩,她知道过了年的上海,会遭受到一次空前的灾难!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却无力改变的人,是最痛苦的!!! 第二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五章 肉文屋 /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六章 转眼除夕已至,已经放假的心萍准备去看看姐姐,特意上街买了新鲜水果和鲜花,却遇到李副官,其实不能说是遇上而是李副官特意要去她家接她和他们家一起过年的,没成想却看到她上街买东西,所以便在后面跟着,最后才知道她是要去看祭苏茉,于是才走上前去执意要拉车送她,心萍拗不过只好坐上车。 李副官边跑边回过头与心萍说着话,他尽量让自己开心的心情感染到心萍,他说:“小姐,咱们看过苏小姐后就去我家吧,可云和她妈包好了饺子等着你呢,对了,铁头已经会叫妈妈了,可云正在教他学叫阿姨,等你去了让他喊你。” 说到孩子心萍的心里不由的一暖,她已经快半年没有见到孩子了,不禁问道:“孩子取名字了吗?” 李副官说:“没呢,我倒是给取了几个,可是可云不满意,还等着小姐给取一个呢。” 心萍微笑:“我哪会取名字,还是您帮着取吧,您可是孩子外公呢。” 李副官咧嘴一笑:“我是人一个,铁头这个小名倒是我取的,孩子的学名可云怎么也不敢再让我给取了。” 心萍也跟着笑,没再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到底给孩子取一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李副官回过头看着正低头微笑的心萍,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这可是一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她笑。 当心萍再一次站到苏茉墓前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对她笑,她笑着对苏茉说:“姐,要过年了,你在过的好吗?一定和我们的小宝贝团聚了吧,不过,天国一定没有饺子可以吃吧,你放心,今晚我一定给你留着。要过年了,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说着她俯□轻轻吻了一下冰凉墓碑,然后晶莹的眸子含着笑,缓缓的对苏茉说,“新年快乐!” 来到李副官家可云和李嫂热情的迎了出来,他们简陋的房子打扫一新,贴上了喜庆春联,心萍被他们一家暖融融的气氛感染,笑容一直没下眉梢,这里有着久违的家的味道。 她洗了手说要帮可云和李嫂做年夜饭却被从厨房里赶了出来,这时李副官便将孩子递到了心萍怀里,他说:“小姐看着孩子,今天街上很热闹,我再出去拉几趟。” 心萍忙劝道:“除夕夜家家户户都要坐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您这会出去能拉着人吗?” 李副官说:“怎么没人,我去转转不会耽误回来一起吃饭。” 这时可云从厨房走出来对着李副官叫道:“爸,你出去拉一趟车能挣几个钱,难道有陪我们一起吃团圆饭重要吗?不许去啊!” 心萍略微惊讶的看向可云,如今的可云早已被生活打磨掉了所有的娇柔,她周身散发着浓厚的生活的朴实味道,却处处透着女的坚韧,可云与她的目光相碰,对心萍相视一笑,转身又进了厨房。 心萍抱着孩子,一只手逗弄着他,嘴里自言自语的道:“小家伙,给你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 李副官看着心萍和孩子开心的笑笑,然后走出了屋子去院子里劈材。 夜蓦降昨,家家户户便开始放起了鞭,此起彼伏的鞭声传来,此时的中国是无知的、沉睡着的,沉疴了几千年的愚昧、安于现状必定要经过沉痛的致命的打击才能觉醒与复兴。 心萍有幸,无需再从历史书中去了解,这个时刻,她见证。 饺子端上了桌,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丰盛的热敢腾腾的年夜饭,而孩子在心萍的怀里的一直很乖,心萍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饺子对李嫂说,“李嫂,这碗请你帮我放在供桌行吗,我答应姐姐要给她留一碗的。” 屋内的气氛有那么一秒的停滞,然后李嫂忙说:“好好,锅里还有,我再帮你盛一碗来。” “谢谢。”心萍对李嫂说完之后,对着身边的可云说,“我帮孩子取了一个名字,说你看听看你喜不喜欢。” 可云一听放下了筷子期待着她说,“好啊,小姐念过学堂一定取得好名字。” 心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着说:“叫通儿好不好?希望他长大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路路畅通。” 可云听到这个名字后神情微不可见的一怔,但随即赞同道:“好啊,叫通儿好。”说着她从心萍的怀里接过孩子,伸手捏了捏孩子的鼻子,“以后咱们就有名字了,李通,阿姨取的名字铁头是不是很喜欢呢?” 路路畅通,路通陆通,心萍小姐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一定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姓陆的。可云在心里不免苍凉的思忖着。 只是她不知,心萍是知道的,她对一切都清楚的知道。 心萍在心里感谢可云一家,是她们让她在孤苦无依的时候得到了家的温暖。 春节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学生也都陆续开了学,上班的也都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劳碌,可是自过年后心萍却是数着日子过的,她很想去改变些什么,但是她的力量太过微弱,而且有些事情也并不是她说了就会有人相信的。 终于,一月二十八日近在眼前了,上海一二八事变就要爆发了,只是让心萍不知道的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和她在书中看到的并不完全一样,而那不一样的环节就是秦天。 一月十八日秦天去五福实业总厂和他们厂长洽谈新业务的时候在大门口看到几名日本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侮辱一名女学生,做为一个有血的中国人他毫不迟疑的推让下车与他们起了冲突,自九一八事变之后上海虽然反日行动激烈,但却并不影响日本人在这片土地上的日益猖狂,他们当下便要对秦天下杀手,可是最后却被秦天当场击毙了两名。 后来日本人为了报复,放火烧了五福总厂,并杀死了3名中国警察,他们纠集了在上海的所有日桥上街流行并袭击华人商店,可是此时五福总厂的老总怕自己再遭到日本人的报复,便跑去日本人那里举报说是秦天杀死的日本人。 由于日本人的游行又得到了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出面介入,一时间声势浩大,而中队却在政府的议会后采取不抵抗政策,十九路军更是命令在五日内从上海换防。 中国上海没了军队的护防,日本人驻沪总领事向上海市政府提出了道歉、惩凶、赔偿和取缔抗日运动的四项无理要求,更在一月二十七日人发出最后通牒,声称“二十四小时不见满意答复,即采取自由行动。” 而市政府又慑于青帮的势力一时间难以定夺。 杜公馆,秦天将报纸狠狠摔在茶桌上,他忿然道:“自由行动?什么是自由行动,这里是中国,他们有什么权利自由行动!” 杜月笙明深邃的目光亦有着相同的愤怒,他说:“天儿,你先去香港避避风头。”下一刻他便觉得这句话对他自己都是极大的羞辱,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被日本人逼的走投无路,这是什么样的国家!” 如果不逢此乱世,他是上海滩上混的风生水起的土皇帝,在亚州,说到军火、鸦片至少二分之一出自他之手,可是如今国家遭此劫难,他是选择不问世事,还是与国共存亡呢! 张啸林不服气的骂道:“***小日本,老子今天就派人烧了他们在上海滩上所有的道场!” 秦五爷看了一眼冲动的张爷后说:“不行,如今了们有日本军队撑腰,咱们不可鲁莽行事,眼下只能和市政府的人说通后找人顶了天儿去交给日本人了。” 秦天却说:“谁都不该去死,我怎么可能让别人帮我顶罪呢。” 张啸林对着秦天骂道:“你这混小子,别人不替你你就得去死,你可是秦家的独苗了,总不能让秦家绝后吧!” “如果人人都像二伯这样想的话,中国早晚会被日本人吞掉的!”秦天已经动了怒,不是对张爷,而是对这个世道的人心。 杜公馆里的议事未决,心萍连夜赶到了李家,她要让他们一家四口搬到自己的家里去,两日后日本人的航空母舰会轰炸这里,她找到了李副官告诉了他事情的严重,可是他却将信将疑,在他的心目中中人都是像他一样的为了自己国家甘洒热血,他不相信当日本人欺负到家门口时中人还不奋起抵抗。 可是当看到心萍小姐满脸严肃的表情后他才勉强同意,最后帮着可云母女俩收拾行装与值钱的家当。 心萍的心都快要被掏空了,她想要救更多的人,可是要怎么做呢,她知道两日后整个闸北区都将受到日本轰炸,这里将成一片废墟。她忽然想到了阿文阿武他们。 在将李副官一家接到法租界自己的家之后她便要去码头找阿文他们,她想要让他们帮自己将两日后日军要轰炸闸北的消息传出去,李副官在知道心萍的打算后很不放心,要和她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转眼除夕已至,已经放假的心萍准备去看看姐姐,特意上街买了新鲜水果和鲜花,却遇到李副官,其实不能说是遇上而是李副官特意要去她家接她和他们家一起过年的,没成想却看到她上街买东西,所以便在后面跟着,最后才知道她是要去看祭苏茉,于是才走上前去执意要拉车送她,心萍拗不过只好坐上车。 李副官边跑边回过头与心萍说着话,他尽量让自己开心的心情感染到心萍,他说:“小姐,咱们看过苏小姐后就去我家吧,可云和她妈包好了饺子等着你呢,对了,铁头已经会叫妈妈了,可云正在教他学叫阿姨,等你去了让他喊你。” 说到孩子心萍的心里不由的一暖,她已经快半年没有见到孩子了,不禁问道:“孩子取名字了吗?” 李副官说:“没呢,我倒是给取了几个,可是可云不满意,还等着小姐给取一个呢。” 心萍微笑:“我哪会取名字,还是您帮着取吧,您可是孩子外公呢。” 李副官咧嘴一笑:“我是人一个,铁头这个小名倒是我取的,孩子的学名可云怎么也不敢再让我给取了。” 心萍也跟着笑,没再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到底给孩子取一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李副官回过头看着正低头微笑的心萍,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这可是一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她笑。 当心萍再一次站到苏茉墓前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对她笑,她笑着对苏茉说:“姐,要过年了,你在过的好吗?一定和我们的小宝贝团聚了吧,不过,天国一定没有饺子可以吃吧,你放心,今晚我一定给你留着。要过年了,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说着她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冰凉墓碑,然后晶莹的眸子含着笑,缓缓的对苏茉说,“新年快乐!” 来到李副官家可云和李嫂热情的迎了出来,他们简陋的房子打扫一新,贴上了喜庆春联,心萍被他们一家暖融融的气氛感染,笑容一直没下眉梢,这里有着久违的家的味道。 她洗了手说要帮可云和李嫂做年夜饭却被从厨房里赶了出来,这时李副官便将孩子递到了心萍怀里,他说:“小姐看着孩子,今天街上很热闹,我再出去拉几趟。” 心萍忙劝道:“除夕夜家家户户都要坐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您这会出去能拉着人吗?” 李副官说:“怎么没人,我去转转不会耽误回来一起吃饭。” 这时可云从厨房走出来对着李副官叫道:“爸,你出去拉一趟车能挣几个钱,难道有陪我们一起吃团圆饭重要吗?不许去啊!” 心萍略微惊讶的看向可云,如今的可云早已被生活打磨掉了所有的娇柔,她周身散发着浓厚的生活的朴实味道,却处处透着女的坚韧,可云与她的目光相碰,对心萍相视一笑,转身又进了厨房。 心萍抱着孩子,一只手逗弄着他,嘴里自言自语的道:“小家伙,给你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 李副官看着心萍和孩子开心的笑笑,然后走出了屋子去院子里劈材。 夜蓦降昨,家家户户便开始放起了鞭,此起彼伏的鞭声传来,此时的中国是无知的、沉睡着的,沉疴了几千年的愚昧、安于现状必定要经过沉痛的致命的打击才能觉醒与复兴。 心萍有幸,无需再从历史书中去了解,这个时刻,她见证。 饺子端上了桌,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丰盛的热敢腾腾的年夜饭,而孩子在心萍的怀里的一直很乖,心萍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饺子对李嫂说,“李嫂,这碗请你帮我放在供桌行吗,我答应姐姐要给她留一碗的。” 屋内的气氛有那么一秒的停滞,然后李嫂忙说:“好好,锅里还有,我再帮你盛一碗来。” “谢谢。”心萍对李嫂说完之后,对着身边的可云说,“我帮孩子取了一个名字,说你看听看你喜不喜欢。” 可云一听放下了筷子期待着她说,“好啊,小姐念过学堂一定取得好名字。” 心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着说:“叫通儿好不好?希望他长大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路路畅通。” 可云听到这个名字后神情微不可见的一怔,但随即赞同道:“好啊,叫通儿好。”说着她从心萍的怀里接过孩子,伸手捏了捏孩子的鼻子,“以后咱们就有名字了,李通,阿姨取的名字铁头是不是很喜欢呢?” 路路畅通,路通陆通,心萍小姐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一定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姓陆的。可云在心里不免苍凉的思忖着。 只是她不知,心萍是知道的,她对一切都清楚的知道。 心萍在心里感谢可云一家,是她们让她在孤苦无依的时候得到了家的温暖。 春节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学生也都陆续开了学,上班的也都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劳碌,可是自过年后心萍却是数着日子过的,她很想去改变些什么,但是她的力量太过微弱,而且有些事情也并不是她说了就会有人相信的。 终于,一月二十八日近在眼前了,上海一二八事变就要爆发了,只是让心萍不知道的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和她在书中看到的并不完全一样,而那不一样的环节就是秦天。 一月十八日秦天去五福实业总厂和他们厂长洽谈新业务的时候在大门口看到几名日本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侮辱一名女学生,做为一个有血的中国人他毫不迟疑的推让下车与他们起了冲突,自九一八事变之后上海虽然反日行动激烈,但却并不影响日本人在这片土地上的日益猖狂,他们当下便要对秦天下杀手,可是最后却被秦天当场击毙了两名。 后来日本人为了报复,放火烧了五福总厂,并杀死了3名中国警察,他们纠集了在上海的所有日桥上街流行并袭击华人商店,可是此时五福总厂的老总怕自己再遭到日本人的报复,便跑去日本人那里举报说是秦天杀死的日本人。 由于日本人的游行又得到了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出面介入,一时间声势浩大,而中队却在政府的议会后采取不抵抗政策,十九路军更是命令在五日内从上海换防。 中国上海没了军队的护防,日本人驻沪总领事向上海市政府提出了道歉、惩凶、赔偿和取缔抗日运动的四项无理要求,更在一月二十七日人发出最后通牒,声称“二十四小时不见满意答复,即采取自由行动。” 而市政府又慑于青帮的势力一时间难以定夺。 杜公馆,秦天将报纸狠狠摔在茶桌上,他忿然道:“自由行动?什么是自由行动,这里是中国,他们有什么权利自由行动!” 杜月笙明深邃的目光亦有着相同的愤怒,他说:“天儿,你先去香港避避风头。”下一刻他便觉得这句话对他自己都是极大的羞辱,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被日本人逼的走投无路,这是什么样的国家!” 如果不逢此乱世,他是上海滩上混的风生水起的土皇帝,在亚州,说到军火、鸦片至少二分之一出自他之手,可是如今国家遭此劫难,他是选择不问世事,还是与国共存亡呢! 张啸林不服气的骂道:“***小日本,老子今天就派人烧了他们在上海滩上所有的道场!” 秦五爷看了一眼冲动的张爷后说:“不行,如今了们有日本军队撑腰,咱们不可鲁莽行事,眼下只能和市政府的人说通后找人顶了天儿去交给日本人了。” 秦天却说:“谁都不该去死,我怎么可能让别人帮我顶罪呢。” 张啸林对着秦天骂道:“你这混小子,别人不替你你就得去死,你可是秦家的独苗了,总不能让秦家绝后吧!” “如果人人都像二伯这样想的话,中国早晚会被日本人吞掉的!”秦天已经动了怒,不是对张爷,而是对这个世道的人心。 杜公馆里的议事未决,心萍连夜赶到了李家,她要让他们一家四口搬到自己的家里去,两日后日本人的航空母舰会轰炸这里,她找到了李副官告诉了他事情的严重,可是他却将信将疑,在他的心目中中人都是像他一样的为了自己国家甘洒热血,他不相信当日本人欺负到家门口时中人还不奋起抵抗。 可是当看到心萍小姐满脸严肃的表情后他才勉强同意,最后帮着可云母女俩收拾行装与值钱的家当。 心萍的心都快要被掏空了,她想要救更多的人,可是要怎么做呢,她知道两日后整个闸北区都将受到日本轰炸,这里将成一片废墟。她忽然想到了阿文阿武他们。 在将李副官一家接到法租界自己的家之后她便要去码头找阿文他们,她想要让他们帮自己将两日后日军要轰炸闸北的消息传出去,李副官在知道心萍的打算后很不放心,要和她一起去。 —————————————————————————————————————————————————— 一二八事变又称上海第一次事变,清澈为了写文的需要将事件的发生起因、地点、人物都做了变动,希望热爱历史与爱考证的亲勿怪,大家看愉快!!! 第二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六章 肉文屋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七章 心萍与李副官来到码头,找到了正在做夜工的阿文阿武,心萍知道如果自己直接告诉他们两天后日本人会轰炸上海闸北,他们是决对不会相信的,于是她说是从洋行里的话匣子里听说的,日本人是在自己本国宣布的这个消息。 这样阿文与阿武才相信了心萍的话,他们召集了十几名在码头做工的兄弟,大家在干完手头的活之后便开始在闸北区挨家挨户的秘密向百姓告知这个消息,因为他们的家大都住在闸北,所以先将自己的家眷转移了,几十口人惊若寒蝉的离了自己家后无处可去,便都住到了心萍的家里。 阿文与一众兄弟都感觉到自己的肩上责任重大,他们正在做一件挽救同胞命的事业,可是,自有好多百姓不会相信,他们觉得政府已经在和日本人交涉了,日本人也说了只要我们同意交出凶手,这件事情就会了结的,所以,本不会闹到轰炸的地步。 毕竟这样的大事不会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就会有人相信,可是令他们没想的是竟然有人为了领赏而秘密去了巡捕房告发,说是有人在百姓之中散布反日舆论,很有可能是前些日子在五福杀死日本浪人的帮凶。 就这样,第二日一早阿文他们便中了巡捕房的埋伏,当时便有包括阿文在内的六名兄弟被捕,逃出来的只有李副官和阿武二人。 当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心萍家时候,大厅内陷入了久久的沉寂,颓靡而绝望的气息在周围扩散,一直扩散到天空中,霾了整片天空。良久,便有了妇女报怨起来,说心萍妖言惑众,她们做歌女的没一个好东西,说不定她还是日本人派来的奸细要来祸害他们中国人的。 心萍默默的听着旁人不善的怨怪,她制止了要为她鸣不平的可云,心里却在不停的反复想着如何能将人救出来的办法。 现在要去救人恐怕就不只是钱能解决的了,政府正发愁找不凶手向日本人交待,而眼下虽然主犯尚未落网但是只要将阿文他们从犯的罪名坐实,他们在日本人面前对事情也有了一个缓冲的余地。 所以,目前去救人简直是难如登天! 可是她不能看着他们因自己而死。 最后她想到了史蒂芬,史蒂芬是英国洋行的经理,又与英国大使馆的领事有些交情,也许事情尚有一线生机。 心萍刻不容缓的让阿武随自己去了洋行,她对史蒂芬说这些兄弟曾经救过他的命,拜托他一定想办法帮她把他们救出来,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史蒂芬看着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心萍一幅焦急担心的模样,心里不免怜惜起来,当下便答应亲自去去大使馆帮忙问一下情况。 史蒂芬去了大使馆后领事大人直接致电了警察局,当然不能明说是受了心萍一介小女子之托,只说是英国洋行在码头雇的长工不知为何今天早上突然被抓了,所以打电话询问一下情况,警察局长碍于英国领事的身份只好如实告之对方是日本人要捉拿的凶犯,正准备明日移交市政府。 领事大人并不想过多的干预到现在中日紧张的关系中,只是史蒂芬这个老友相求,他才打了这个电话,可眼下他是爱莫能助了。 可是,后来他与史蒂芬深谈之后竟然知道了史蒂芬要帮的女子是名动上海滩的红牡丹,突然然话锋一转,说他十分想亲眼目睹一下红牡丹小姐的风采,如果这些人真的是红牡丹的至爱亲朋的话,他愿意以英国领事馆的名义出面担保那几名工人是被误抓的。 与此同时,在法租界的陆家新宅,近日陆振华因为近日上海的局势每日愁眉深锁,本来烦乱暴躁的思绪再加上屋子里无法上学的孩子们的吵闹使他更像一只随时被点燃的爆竹,一触即发。 “老爷子——”突然间王雪琴一声凄厉的喊叫拉回了正在书房窗边远眺的陆振华的思绪。 他不禁眉头一皱举步出了书房,来到王雪琴的房间刚推开房门便看见傅文佩倒在地上,而王雪琴紧紧的抱着两岁的尔杰站在一边,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碗片和一地的小米粥,王雪琴在看到陆振华满是不悦的出现后,一脸的楚楚可怜,她抽泣着哭诉:“老爷子,有人要害死咱们的儿子,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尔杰可是你的老来子啊。” 陆振华喝道:“胡说什么,谁要害尔杰?” 王雪琴变本加厉的哭起来,边哭边在尔杰背后偷偷的拧了一把,小小的尔杰吃痛后也扯着嗓子哭叫起来,一时间母子俩的哭声震天,冲击着陆振华的耳膜,王雪琴边哭边叫道:“就是她——”说着纤纤的食指指向地上的傅文佩,“就是傅文佩,那么热的粥她就要喂到孩子的嘴里,不是要烫死他还是做什么?” 傅文佩从地上站起身后躬着身子以仰望的姿态看着陆振华解释道:“我没有,振华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王雪琴将尔杰一把放到床上冲到傅文佩面前质问道:“你敢说你没有,地上的热粥就是你要害死尔杰的凶器,你明明就是感觉心萍不在了以后老爷子很少去你的房里,我又有给老爷子生了尔杰,你怕你在陆家没了地位,所以你要害死尔杰!” 当心到心萍二字时陆振华的心脏还是抽痛了一下,但他亦不相信傅文佩是王雪琴说的那样,夫妻这么多年王雪琴的禀他很清楚,只是当初他明媒正娶将她娶到府里,她又给自己生育了四个子女,只要她做的不过火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振华沉声对傅文佩说:“你先出去吧,以后这些喂粥的事情就交给张嫂去做。” 傅文佩感激的望了陆振华一眼,转身向外走,这时王雪琴一把拽住傅文佩后冲着陆振华叫着:“老爷子,你就这样算了?她敢有这次就一定会有下次的,我可不想和儿子天天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陆振华伸手用力扯开王雪琴,使她的身子向后猛的退了几步险些摔倒,他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王雪琴被发怒的陆振华吓了一跳,但却不甘示弱,抱起仍在大哭的尔杰就往外走,她哭道:“这个家容不下我们,我们马上就走,我们沦落街头也比做冤死鬼强!” 这时正好在楼下的尔豪、依萍、如萍、梦萍听到楼上的吵闹都跑到了楼上来,十七岁的尔豪已经是个大男孩了,他的身量要比陆振华还要高半颗头,他看到自己的妈正满脸是泪的抱着弟弟往外走,一把拉住她紧张的问:“妈,怎么回事,你要干嘛?” 王雪琴仰头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眼神不期然的瞟了一□边依萍,她有两个儿子,而傅文佩只有这个黄毛丫头,她凭什么跟自己斗,心里这样想着,然后泪眼婆娑的对着自己的儿子哭道:“这个家有人容不下我们,我现在就带着尔杰走,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的两个妹妹,不要惹你爸生气!”说着作势就要下楼去,尔豪哪里肯让,拉着她妈冲着陆振华求救也是求问:“爸——?” 如萍和梦萍看着自己的妈哭的这样委屈而且还说不要她们了,于是一边一个拉着王雪琴的手臂哭作一团,十三岁的依萍站在一边看了一眼雪姨和如萍、梦萍,心里有些烦燥有些恐惧,她默默的走到傅文佩身边撰住她的衣角,仰头看着身前爸爸抽搐的眉心,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她的心里,他的爸爸在一年之前就变了,心萍不在了以后他就再不是以前那个陪她们玩、陪她们笑的爸爸了,他也再不会在自己受到其它姐妹欺负的时候帮自己撑腰了,他更不会再来妈妈她们住的院子了,妈告诉她,爸爸不来是因为他怕在这里看到心萍的影子,可是他不知道,她和妈妈每天都要面对失去姐姐的痛苦,而他,却可以眼不见,为“静”! 终于,傅文佩说:“振华,让我们走吧,我们出去住!” 当傅文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萍的心里是有几分欣喜的,她以为她的妈妈终于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了,可是她不知,傅文佩选择离开,只是因为她不想看到陆振华为难。 当傅文佩收拾好母女俩的衣物牵着依萍离开的时候,依萍看到了雪姨一张白皙的脸上那掩饰不了胜利者风采,而瘦小的梦萍那张可爱的脸上有着和她妈一样的表情,这些依萍都能忍受,最让她忍受不了的是如萍那一双剪水双眸里流露出的怜悯、同情!正是她的眼神清晰的提醒了她和她的妈此刻是多么的狼狈、多么失败。 正为如此,心知外面世道动乱的心萍牵着傅文佩的手,更加的昂起了骄傲的头,用坚定的步伐朝着陆家大门走去。 陆振华依旧站在书房窗边,他看着自己的妻女一点点在自己的视线里远去,如今国家颓败如此,而曾经身为军人的他连一个家都管理不好,只能舍弃一妻一女来求得这乱世中难得的一丝清静。可悲至此,何以为人! 而出了英国大使馆的史蒂芬简直不知要怎样向心萍开口,他了然心萍的重情重义,但他更了解领事大人的禀。 他告诉自己,他可以直接和心萍说事情没有办成,领事他无能为力。可是下一秒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那样的话,那几个工人岂不是真的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载着满腹的矛盾和挣扎他回到了洋行,推开办公室的门时他才低头看到自己胖胖的手背上几道很深白印,原来刚才在车上他的双手一直紧紧交握着,但当他看到心萍一脸急切的模样后终于妥协了,也许,让心萍尽了自己所能做的,她会更安心一些。 他说:“人可以救,只是领事他要求今晚见你一面,如果你答应了,他明天会以领事馆的名义出面做担保。” 心萍从来不会觉得时间会凝固,但就在这一刻她感觉时间定格了,她浑身没了温度、没了心跳与呼吸,可是渐渐的她的眼前一一浮现出兄弟们那一张张年轻、气盛的笑脸,她又恢复了力量。 但是突然阿武一把扯着心萍向外走,心萍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她随着阿武的力道向外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她挣扎着朝阿武叫道:“阿武,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阿武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回过头来对着心萍,额上青筋暴露的说:“如果你今天晚上去了的话,就算救出了阿文他们,他们知道后也会窝囊死的!” 心萍看着阿武,忽而眉间一笑,看的阿武一怔,只听心萍平静的说:“在这个世道能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命都没了,去枉谈其它的一切岂不可笑。”说完之后,她推开阿武握着她手臂的手,轻轻的转过身对史蒂芬感激一笑,说,“今晚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 心萍与李副官来到码头,找到了正在做夜工的阿文阿武,心萍知道如果自己直接告诉他们两天后日本人会轰炸上海闸北,他们是决对不会相信的,于是她说是从洋行里的话匣子里听说的,日本人是在自己本国宣布的这个消息。 这样阿文与阿武才相信了心萍的话,他们召集了十几名在码头做工的兄弟,大家在干完手头的活之后便开始在闸北区挨家挨户的秘密向百姓告知这个消息,因为他们的家大都住在闸北,所以先将自己的家眷转移了,几十口人惊若寒蝉的离了自己家后无处可去,便都住到了心萍的家里。 阿文与一众兄弟都感觉到自己的肩上责任重大,他们正在做一件挽救同胞命的事业,可是,自有好多百姓不会相信,他们觉得政府已经在和日本人交涉了,日本人也说了只要我们同意交出凶手,这件事情就会了结的,所以,本不会闹到轰炸的地步。 毕竟这样的大事不会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就会有人相信,可是令他们没想的是竟然有人为了领赏而秘密去了巡捕房告发,说是有人在百姓之中散布反日舆论,很有可能是前些日子在五福杀死日本浪人的帮凶。 就这样,第二日一早阿文他们便中了巡捕房的埋伏,当时便有包括阿文在内的六名兄弟被捕,逃出来的只有李副官和阿武二人。 当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心萍家时候,大厅内陷入了久久的沉寂,颓靡而绝望的气息在周围扩散,一直扩散到天空中,霾了整片天空。良久,便有了妇女报怨起来,说心萍妖言惑众,她们做歌女的没一个好东西,说不定她还是日本人派来的奸细要来祸害他们中国人的。 心萍默默的听着旁人不善的怨怪,她制止了要为她鸣不平的可云,心里却在不停的反复想着如何能将人救出来的办法。 现在要去救人恐怕就不只是钱能解决的了,政府正发愁找不凶手向日本人交待,而眼下虽然主犯尚未落网但是只要将阿文他们从犯的罪名坐实,他们在日本人面前对事情也有了一个缓冲的余地。 所以,目前去救人简直是难如登天! 可是她不能看着他们因自己而死。 最后她想到了史蒂芬,史蒂芬是英国洋行的经理,又与英国大使馆的领事有些交情,也许事情尚有一线生机。 心萍刻不容缓的让阿武随自己去了洋行,她对史蒂芬说这些兄弟曾经救过他的命,拜托他一定想办法帮她把他们救出来,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史蒂芬看着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心萍一幅焦急担心的模样,心里不免怜惜起来,当下便答应亲自去去大使馆帮忙问一下情况。 史蒂芬去了大使馆后领事大人直接致电了警察局,当然不能明说是受了心萍一介小女子之托,只说是英国洋行在码头雇的长工不知为何今天早上突然被抓了,所以打电话询问一下情况,警察局长碍于英国领事的身份只好如实告之对方是日本人要捉拿的凶犯,正准备明日移交市政府。 领事大人并不想过多的干预到现在中日紧张的关系中,只是史蒂芬这个老友相求,他才打了这个电话,可眼下他是爱莫能助了。 可是,后来他与史蒂芬深谈之后竟然知道了史蒂芬要帮的女子是名动上海滩的红牡丹,突然然话锋一转,说他十分想亲眼目睹一下红牡丹小姐的风采,如果这些人真的是红牡丹的至爱亲朋的话,他愿意以英国领事馆的名义出面担保那几名工人是被误抓的。 与此同时,在法租界的陆家新宅,近日陆振华因为近日上海的局势每日愁眉深锁,本来烦乱暴躁的思绪再加上屋子里无法上学的孩子们的吵闹使他更像一只随时被点燃的爆竹,一触即发。 “老爷子——”突然间王雪琴一声凄厉的喊叫拉回了正在书房窗边远眺的陆振华的思绪。 他不禁眉头一皱举步出了书房,来到王雪琴的房间刚推开房门便看见傅文佩倒在地上,而王雪琴紧紧的抱着两岁的尔杰站在一边,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碗片和一地的小米粥,王雪琴在看到陆振华满是不悦的出现后,一脸的楚楚可怜,她抽泣着哭诉:“老爷子,有人要害死咱们的儿子,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尔杰可是你的老来子啊。” 陆振华喝道:“胡说什么,谁要害尔杰?” 王雪琴变本加厉的哭起来,边哭边在尔杰背后偷偷的拧了一把,小小的尔杰吃痛后也扯着嗓子哭叫起来,一时间母子俩的哭声震天,冲击着陆振华的耳膜,王雪琴边哭边叫道:“就是她——”说着纤纤的食指指向地上的傅文佩,“就是傅文佩,那么热的粥她就要喂到孩子的嘴里,不是要烫死他还是做什么?” 傅文佩从地上站起身后躬着身子以仰望的姿态看着陆振华解释道:“我没有,振华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王雪琴将尔杰一把放到床上冲到傅文佩面前质问道:“你敢说你没有,地上的热粥就是你要害死尔杰的凶器,你明明就是感觉心萍不在了以后老爷子很少去你的房里,我又有给老爷子生了尔杰,你怕你在陆家没了地位,所以你要害死尔杰!” 当心到心萍二字时陆振华的心脏还是抽痛了一下,但他亦不相信傅文佩是王雪琴说的那样,夫妻这么多年王雪琴的禀他很清楚,只是当初他明媒正娶将她娶到府里,她又给自己生育了四个子女,只要她做的不过火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振华沉声对傅文佩说:“你先出去吧,以后这些喂粥的事情就交给张嫂去做。” 傅文佩感激的望了陆振华一眼,转身向外走,这时王雪琴一把拽住傅文佩后冲着陆振华叫着:“老爷子,你就这样算了?她敢有这次就一定会有下次的,我可不想和儿子天天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陆振华伸手用力扯开王雪琴,使她的身子向后猛的退了几步险些摔倒,他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王雪琴被发怒的陆振华吓了一跳,但却不甘示弱,抱起仍在大哭的尔杰就往外走,她哭道:“这个家容不下我们,我们马上就走,我们沦落街头也比做冤死鬼强!” 这时正好在楼下的尔豪、依萍、如萍、梦萍听到楼上的吵闹都跑到了楼上来,十七岁的尔豪已经是个大男孩了,他的身量要比陆振华还要高半颗头,他看到自己的妈正满脸是泪的抱着弟弟往外走,一把拉住她紧张的问:“妈,怎么回事,你要干嘛?” 王雪琴仰头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眼神不期然的瞟了一下身边依萍,她有两个儿子,而傅文佩只有这个黄毛丫头,她凭什么跟自己斗,心里这样想着,然后泪眼婆娑的对着自己的儿子哭道:“这个家有人容不下我们,我现在就带着尔杰走,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的两个妹妹,不要惹你爸生气!”说着作势就要下楼去,尔豪哪里肯让,拉着她妈冲着陆振华求救也是求问:“爸——?” 如萍和梦萍看着自己的妈哭的这样委屈而且还说不要她们了,于是一边一个拉着王雪琴的手臂哭作一团,十三岁的依萍站在一边看了一眼雪姨和如萍、梦萍,心里有些烦燥有些恐惧,她默默的走到傅文佩身边撰住她的衣角,仰头看着身前爸爸抽搐的眉心,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她的心里,他的爸爸在一年之前就变了,心萍不在了以后他就再不是以前那个陪她们玩、陪她们笑的爸爸了,他也再不会在自己受到其它姐妹欺负的时候帮自己撑腰了,他更不会再来妈妈她们住的院子了,妈告诉她,爸爸不来是因为他怕在这里看到心萍的影子,可是他不知道,她和妈妈每天都要面对失去姐姐的痛苦,而他,却可以眼不见,为“静”! 终于,傅文佩说:“振华,让我们走吧,我们出去住!” 当傅文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萍的心里是有几分欣喜的,她以为她的妈妈终于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了,可是她不知,傅文佩选择离开,只是因为她不想看到陆振华为难。 当傅文佩收拾好母女俩的衣物牵着依萍离开的时候,依萍看到了雪姨一张白皙的脸上那掩饰不了胜利者风采,而瘦小的梦萍那张可爱的脸上有着和她妈一样的表情,这些依萍都能忍受,最让她忍受不了的是如萍那一双剪水双眸里流露出的怜悯、同情!正是她的眼神清晰的提醒了她和她的妈此刻是多么的狼狈、多么失败。 正为如此,心知外面世道动乱的心萍牵着傅文佩的手,更加的昂起了骄傲的头,用坚定的步伐朝着陆家大门走去。 陆振华依旧站在书房窗边,他看着自己的妻女一点点在自己的视线里远去,如今国家颓败如此,而曾经身为军人的他连一个家都管理不好,只能舍弃一妻一女来求得这乱世中难得的一丝清静。可悲至此,何以为人! 而出了英国大使馆的史蒂芬简直不知要怎样向心萍开口,他了然心萍的重情重义,但他更了解领事大人的禀。 他告诉自己,他可以直接和心萍说事情没有办成,领事他无能为力。可是下一秒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那样的话,那几个工人岂不是真的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载着满腹的矛盾和挣扎他回到了洋行,推开办公室的门时他才低头看到自己胖胖的手背上几道很深白印,原来刚才在车上他的双手一直紧紧交握着,但当他看到心萍一脸急切的模样后终于妥协了,也许,让心萍尽了自己所能做的,她会更安心一些。 他说:“人可以救,只是领事他要求今晚见你一面,如果你答应了,他明天会以领事馆的名义出面做担保。” 心萍从来不会觉得时间会凝固,但就在这一刻她感觉时间定格了,她浑身没了温度、没了心跳与呼吸,可是渐渐的她的眼前一一浮现出兄弟们那一张张年轻、气盛的笑脸,她又恢复了力量。 但是突然阿武一把扯着心萍向外走,心萍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她随着阿武的力道向外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她挣扎着朝阿武叫道:“阿武,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阿武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回过头来对着心萍,额上青筋暴露的说:“如果你今天晚上去了的话,就算救出了阿文他们,他们知道后也会窝囊死的!” 心萍看着阿武,忽而眉间一笑,看的阿武一怔,只听心萍平静的说:“在这个世道能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命都没了,去枉谈其它的一切岂不可笑。”说完之后,她推开阿武握着她手臂的手,轻轻的转过身对史蒂芬感激一笑,说,“今晚我去。” —————————————————————————————————————————————————————————————————————————————— 年底了,各种忙,不过清澈得空一定会努力更文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继续撒花哦 第二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七章 肉文屋 /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二十八章 当心萍和阿武从洋行出来的时候,在家放心不下的李副官已经拉着车等在外面了,他看了一眼平静的心萍和脸色发青的阿武,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了?” 心萍笑笑对李副官说:“李叔,我们回去再说。” 李副官抬头又看了眼阿武一脸气急败坏的神色没再说什么,将心萍扶上车之后三人一起回到了贝当路心萍的家。 刚推门开客厅的门屋里的众人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关切着问心萍眼下的情况,阿武沉着脸推开大家护着心萍走进大厅,这时可云抱着孩子走过来,拉过心萍冰凉的手低声问:“事情怎么样了?” 心萍温和宠溺的笑着接过铁头,对着他做了个了可爱的鬼脸,逗得铁头咯咯直笑,笑着笑着一声稚嫩的“一”从他小小的喉头发出,带着淡淡的香味,心萍没听清,笑着继续逗他:“铁头在说什么?阿姨没听清,再说一遍好不好?” “一!”铁头嘟着小嘴,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心萍,心萍这才明白铁头是在喊他,她有些激动的对可云说:“可云你听,铁头在喊我姨呢!” 可云伸手疼爱的抚着孩子的头动容的说:“铁头是在心疼姨呢,知道姨姨这两天很辛苦,所以才学会了喊姨姨,好让姨姨开心呢,是吗铁头?” 心萍学着铁头对着他嘟嘟嘴,然后轻轻摇着脑袋温和的说:“姨姨不会感觉到辛苦啊,只要能将大家救出来就是姨姨最高兴的事情了。” 可是这时不甘罢休的家眷们又涌了上来,她们围着心萍讨伐,“人到底能不能救不出来?大梁可是我们家的独苗啊!”“都是听了你的话,说什么日本人要轰炸上海,我当家的听了你的话才被抓起来的!”“还以为你会有办法呢,没想到只是说话逞英雄!”……而且下面还呜呜咽咽的有几个孩童的哭泣声,“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心萍的心被搅得更乱了,但她不愿说什么,事情没有办好她什么都不承诺,而且人也确实是因为自己才被抓起来的,他们的亲人埋怨她是理所应当的。她只能将头埋进铁头小小的颈窝,合上眼睛默默的承受着。 “都给我住口!难道你们要逼死她吗!”忍无可忍的阿武终于爆发了,他对着这些出了事只知道埋怨的或亲属或朋友人发了火,“牡丹姐已经答应晚上去见英国领事了,只要她去了,领事就会向警察局担保阿文他们是被冤枉的,可是去了会发生什么你们不用想也知道吧!” 心萍呼息一窒,她只感觉到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向了自己,她本分辨不出那都是些什么样的眼神,她在心里无力的喟叹,阿武,你真的很冲动,你竟不知,你虽是在为我辩解,但却将我最后的自尊都从我身体里生生抽离了。 心萍将孩子递给可云,转过身对着沉默的大家说:“不是阿武所讲的那样,领事大人肯帮忙是我自己要去感谢他的,只是事情没有办好之前我不好给大家承诺。”她说完故做轻松转过脸对可云说,“李嫂呢?在做饭吧,做这么多人的饭一定够她忙的,我去帮她。”说完,只听见心萍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音朝着厨房而去,留下大厅内彼此无语交织出的沉默。 傍晚,心萍在楼上梳妆,可云推门走了进来,她站在心萍背后轻巧的接过她手中的木梳,然后轻柔的帮她一下一下梳着柔顺的青丝,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让心萍感到帮她梳头的是苏茉,姐并没有离开她…… 心萍的微笑在镜中与可云凄苦的笑容相遇,其实没有必要这么悲观,她虽已拯救不了更多的人,可她至少救下了大厅里的几十口命。 而阿文他们,她也一定会用尽全力救他们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但是,想到这,心萍的心还是抽痛得厉害。 大门外汽车尖锐的喇叭声响了两下,心萍知道是史蒂芬来接他了,于是对可云淡然而甜美的一笑,她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可云只感觉自己握梳子的手在颤抖,心萍是如此的坚强,她的心里只有佩服与心疼,她抓起椅背上的白色皮草披肩帮心萍披上,然后系好脖子里的丝带,她说:“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劝你不要去,你一定不会听的,我只想说的是,无论发什么,你都是铁头心目中最完美的阿姨。” 心萍企图用微笑来掩藏在眼眶里的眼泪,但是那只是徒劳,她轻轻抹去眼泪对可云说:“我不后悔。” 史蒂芬看到心萍出来后亲自下车帮她开了车门,重新坐到车里之后他对心萍说:“苏,你今晚很美。” 心萍听着史蒂芬真诚赞美的话,亦听出了话中的惋惜。 她娉婷一笑点头:“谢谢史蒂芬先生。” 车子发动后,史蒂芬说:“其实眼下中日关系这么微妙,就算领事大人出面做了担保,那些工人也并非真的会没事。所以……” 心萍没等史蒂芬说完便抢先道:“有万分之一的机率能救他们出来,我都不会放弃的。” 史蒂芬了然的点点头,只是他给自己平添了几分犯罪感,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让他变得沉默。 车子行驶着,天空由灰色转为黑,最后一缕被夕阳渲染的明亮的云彩终于隐没在黑暗之中,所有的一切在心萍的眼里渐渐沉寂下去。 突然,一辆黑色汽车以冲刺的速度赶超了心萍她们的汽车,横着停在他们车前挡住了去路,好在司机及时踩下刹车两辆子才没有相撞,两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冷清的街道天空,由于惯心萍的身子猛的向前扑,幸好史蒂芬伸出手臂护了她一把才没有撞狼狈的撞到前排车座上。 这时车门被“浜”的一声用力的拉开,然后头脑晕眩的心萍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硬拉下了车,在她还没来得及大叫前便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拖向了另一辆车,而遭如此突然袭击的史蒂芬在车里更加不敢出声,因为有一把枪正隔着车窗对准了他的脑袋。直到前面的车子重新发动之后消失在远处的黑夜里,窗外的枪才悄无声息的撤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使史蒂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亲眼看到的画面。 心萍被硬塞进车厢后不停的在挣脱,可是她只感觉自己被一个男人从背后紧紧的钳制住,那有力的双臂将她瘦弱的身躯死死困住,让她感到恶心。 她的嘴巴与鼻子被狠狠捂着,仿佛在惩虐她,她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最后她的呼息逐渐困难直到最后忘记了挣扎,只感到浑身虚软两眼前发黑。这时,这只大手才肯松开放她呼吸。 “你这个蠢女人,真的以为那个外国佬能帮你!”秦天冰冷到极点的声音蓦的在心萍耳边炸响。 心萍周身一僵,下意识的要回身,可是她忘了她仍被秦天箍紧双臂,她的背贴着他滚热的膛。 两人短促的呼息带着彼此的愤怒在狭小的车厢里不甘示弱的碰撞着。 她的声音比他还要冷上一倍,她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现在要去救人,我们之间的仇改日后再算!” “救人?就凭你?”秦天的嘴唇抽搐着嘲笑道,她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救人吗? 他只要一想到平日里对他不屑一顾的陆心萍今天会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站在那个英国老色鬼的面前,他就如发了狂的狮子一般失去所有的理智!所以,彼时他才会不顾一切的走出青帮出现在这里。 就算自己已经身陷在上海滩的风口浪尖之上,他仍是不肯放松对她一丝一毫的保护,可是她,对自己仍然是这么刻骨的仇恨,想到这,他滚烫的唇狠狠的印在心萍细滑的颈窝,然后用力的咬破她的皮肤。 心萍痛得闭上了眼睛,她的泪在黑夜里无声滑落,秦天如此侮辱她,总有一天她要杀了他! 就在此时急驰的车外响起了枪声,恢复了理智的秦天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松开心萍将她护在身后,锐利的眼神朝车窗外望去,原来此时他们已经被三辆汽车紧紧跟着,其中一辆已经赶超了他们,车内的杀手举枪朝着他们猛烈的击。 他本想救她,却没想到竟害得她与自己一起共赴黄泉,不行,她怎么能死,就算不要了命他也不会让她死! 秦天对司机说:“不要管他们,继续开!” 司机说:“是,少爷!过两个路口就是咱青帮的地盘了,这些不知死的小日本儿,等着让咱们的兄弟把他们丢进黄浦江里喂鱼吧!” 车子仍不顾一切的飞速前进着,秦天冷静的可怕,他拔出手枪摇下了车窗玻璃在移动的车灯照明下,一枪打爆了与他们并列汽车的轮胎,然后又发出一发子弹,子弹穿破对方的车窗玻璃正中车中司机的头,下一秒那辆车就像无头的苍蝇般猛的撞在了街边的店铺门上,后面两辆车依然紧追其后,突然,他们自己的车子震动了一下,司机和秦天都知道左后轮的轮胎被打中了。不时有子弹打中车身撞击出濒临绝望的火花。 秦天转过身扶起刚才被他一只手按在车座上的心萍,紧迫而恳切的喑哑着说:“听着,半个小时前中队已经在天通庵车站与日本人打起来了,所以现在你不去见那个英国人你要救的人未必会死,还有,请你相信我,苏茉不是我杀的!” 秦天的话刚说完车子已经转过一个街口,在心萍还没有来得及思索他的话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少爷——”司机惊觉后发出凄厉的一声吼叫,但是他来不及刹车,随后他亦没有踩下去,他知道少爷今天冒着天大的风险走出青帮就是为了车里的这个女人,所以他不能让她死。 车子猛速开进了青帮的地盘,随后司机猛踩下刹车对着车后座的心萍吼道:“快给我下车!” 心萍被他发狂的吼叫震醒了浑噩的脑子,她不敢迟疑的下了车,司机冲出车门对着不远的码头喊道:“快来人,秦少出事了!” 喊完后他身手敏捷的返回车里,车子在下一秒便掉转了车头折了回去,心萍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她退到路边看着随后跑来的几十个黑影迅速的跟上了前面的车,他们手中的砍/刀在月色的照耀下发出冰凉的寒光。 当青帮的兄弟们赶到时,秦天已经身中三枪,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生死未卜。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评论能不能给力点!!!!万分期待啊!!!!! 收藏可以不求,但评论真的很需要啊,开v第一月不能送积分,所以下月清澈一定大放送,亲爱的大家,让评论来得猛烈点吧,写文虽是一件痛并快乐的事情,但是真的真的需要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八章 肉文屋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第三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章 心萍她们被带到了大上海后台的衣物仓库里,也许是手下的人下手太重了,人在货箱上都没有醒,只有铁头被放在了可云的身边坐着大哭,小手胡乱拉扯着不省人事的可云凌乱的头发,秦五爷走这间房里已经有一两分钟,那声音洪亮的孩子哭声竟然他有些动容,但随即眉头轻蹙的看向心萍,不施粉黛的她有着难以言喻的楚楚动人,此时在秦五爷的眼里,心萍就像一颗致的药丸,秦天中了她毒,而这毒,也只有她能解。 蔡经理极其有眼色的朝守门的一名手下低声吩咐道:“去找点水来把她们弄醒。” 机灵的手下得令后迅速从茶水间端来了一盆水,他端着水走到大货箱前对着心萍她们就要泼下去,却被秦五爷沉声的喝止:“慢,去找个女的给她灌点水。” 被灌了几口水的心萍被呛醒了,她在大货箱上坐起身,伸手揉了下刺痛的后颈,然后看到了尚在昏迷的李副官一家,心里惊愕不已,她刚起抬双眼便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一旁正用一种不知名的眼神望着自己,而她却顾不上细想便将哭得满头大汗的铁头抱在怀里,伸出纤手疼惜的抹去铁头头上的汗和一脸的泪珠,轻轻拍着安抚他,而终于找到怀抱的铁头这才渐渐止了哭声,两只带着泪珠的大眼睛朝着这陌生昏暗的大房子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心萍兀自镇静的轻抬双眸望向秦五爷问道:“请问你们是?”她之前并没有见过秦五爷本人,所以此刻面对面也并不相识。 蔡经理从刚才秦五爷对心萍态度来看,心知这红牡丹在秦五爷心中是有些份量的,所以对她客气些必不会有错,于是有礼的答道:“这位是大上海舞厅的秦五爷,在下姓蔡是这里的经理。” 秦五爷?心萍心头一紧,不禁思索着此时他用这种手段将她们带到这里到底所为何事呢?她大着胆子望向秦五爷打量着,此时眼前的秦五爷却并不像她印象中的威严慑人,眉宇间布满沧桑,一双眼神亦无神采,莫非,莫非秦天出事了。 思及此,心萍黯黯收回视线,忍不住微微抬首将视线飘向空中,只是昏黑的天花板阻绝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苏茉了,只能在心里深深的问着,“姐,你看到他了吗?” 回过神后,心萍对着秦五爷凝色道:“不知道秦五爷今日请我们来这里所为何事呢?” 秦五爷在听到心萍刻意说出那个请字时竟双眉一展,并不见恼意,只在心下喟叹,这红牡丹倒颇有些当年苏茉的影子,敢说敢做、处事不惊。 他朝蔡经理瞥了一眼,蔡经理立刻微笑着向心萍解释:“是这样的红牡丹小姐,我们今天请你们来呢,”当蔡经理说到这个请字时表情不免尴尬的怔了一下,但随即用热情的笑容掩饰下去,“是想和红牡丹小姐你商量一下以后在大上海登台的事宜,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要请您灌制一张唱片。” 唱片?心萍心里更加疑惑,她原以为丧子心痛的秦五爷今日抓她前来是为了查问她那晚秦天为什么和自己在一起。 没想到他竟然让自己唱歌!心萍秀眉不禁一拧,眼中却已是坚定的神色,“帝都不在时我已经告诉过自己,再也不唱歌了,至少不会再做歌女了。” 秦五爷对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心萍已经失去了耐心,“不唱可以,那我就让他们一家四口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他声音又沉下去几分,“准备一下,马上去录音!” 心萍对视着秦五爷带着浓重压迫的眼神,心里清楚的明白他说的出就做的到,于是一双水眸不免闪烁几下,这时李副官已经醒来,恰听到了秦五爷最后说的话,他从货箱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心萍面前,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臂叫道:“心萍小姐,你不要唱,就算我们一家四口都被杀了你也千万不要再唱了。” 心萍望着双眼通红的李副官,心里酸涩难当,他终于将心萍小姐这四个字叫了出来,她怔忡的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李副官愧疚万分的眼神炽热的燃烧着,“心萍小姐!我叫你心萍小姐!我不会再让你去唱歌了,如果被司令知道了他会伤心死的,夫人也会伤心的!” 心萍苦笑,她不唱为不是为了任何人,她只想自尊自爱的活着.只带着这一个简单的条件活下去!当初在帝都上台是迫不得已,恐怕,今日她亦不能完成对自己的承诺了。 不过,既然有人要听她唱歌,那么就应该付出代价,这样别人就不会认为她和其它的歌女无异,她要保护自己。 “让你们来大上海可不是让你们主仆相认的,我再说一遍,准备一下,马上去录音。”秦五爷表情荫翼的警告道,时间多浪费一秒,他的心就抽痛一下。 心萍将怀里的铁头递给李副官,尔后,转过身对着秦五爷施然一笑,语气笃定:“要我唱可以,我给我一个码头。” 蔡经理在听到心萍的话后下巴险些掉在地上,在上海滩混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敢在秦五爷面前如此狮子大开口的人,于是忍不住激动的尖声喝道:“住口,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上海滩的秦五爷!” 而秦五爷只是嘴角倪了一丝冷笑,声音倒是带着莞尔,仿佛心萍刚才给他说了一个并不太好笑的笑话一般,“开口就要一个码头,就算我答应,你问问这些跟着我吃饭手下人他们会不会答应。” 心萍这样说的时候就连站一旁的李副官也不免神色一怔,他双眼凝视着心萍,心知她真的不再是跟在司令身边撒娇的心萍小姐了。 只见心萍浅笑着淡然开口:“当初青帮的张爷以青浦码头为礼向洪爷要我,洪爷都未答应,如今洪爷虽然不在了,但我红牡丹依然是当初的红牡丹,如果秦五爷今日以人命要胁我开唱的话,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岂不显得秦五爷太寒碜,到时外人不说,恐怕张爷知道了都要笑您小家子气呢。” 站在一旁的蔡经理再次忍不住开口喝道:“大胆!”这红牡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如此胆大妄语,如果不是秦少的缘故恐怕秦五爷早将她仍进江里哺鱼了,而她竟如此没有自知之明。 秦五爷挥手制止蔡经理,然后对视着心萍,语气低缓,仿佛在教婴儿牙牙学语般说:“如果我事事都要看世人的看法,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秦氏企业了。我最后说一遍,快去录音。”秦五爷说完后已经向蔡经理示意,蔡经理随即让挥手让两名手下进来,准备硬拉着心萍去录音间。 李副官抱着孩子护在心萍前面,严厉的叫道:“谁敢动我家小姐,我跟谁拼命!” 两名身强力壮的手下相视一笑欺身上前,心萍扶着李副官的肩膀,声音加重了些力道说:“李叔,我们一家五口能死在一起也上苍赐给的缘分,对吗?” 李副官扭头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心萍,深身紧绷的肌稍稍放松些,对,一家五口。他带着深切的感动点点头。 心萍对秦五爷说:“如果今天因为我不肯唱而害了李叔一家的命,我为他们陪葬!”声音轻漫,却尽是绝然的不屈。 她心已定,要么有尊严的活着,要么有尊严的死去。 秦五爷略显惊愕的盯着心萍,他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硬,迟疑了一下,一是时间迫切,二是他倒想看看真给她一个码头,她又能怎么样。于是对着心萍开口道:“明天你就去虹口码头,我保证从明日起虹口的兄弟唯你的命是从!” “五爷!”蔡经理在一旁不免吃惊,他可从没见过秦五爷如此行事过,竟然真的答应将一个码头交到一个丫头片子手里,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不知要惹来多少非议呢。 “带她去录音间!”秦五爷脸色平静的吩咐蔡经理,威而不露的让蔡经理将一肚子规劝的话生生又咽进了肚子里。 心萍转身对李副官说:“李叔,等着我,咱们一起回家!” 李副官看着不容拒绝与一脸坚毅的心萍,万般无奈的点点头。 在大上海的录音间有一套完整的录音灌制唱片的设备,心萍想破脑袋也猜不出秦五爷在这个时候究竟为什么非要让她录唱片,秦天刚刚出事,眼下的上海滩风起云涌,中日交战正酣,就算他们身处法租界安全无虞,但是这个时候又有谁有这般心情去听歌呢。 可是,当音乐响起时,她还是将所有的纷扰都暂时抛至了脑后,她放纵自己在自己热爱的音乐里短暂的陶醉,此刻,她只能从音乐里再次享有那份独有的宁静与美好。 以后,这些感觉,恐怕就连音乐都不会再带给她了! 第二天,在千里之外的香港医院,重症病房里放着一部崭新的留声机,随着唱片的快速旋转,那仿如天堂传来的声音一丝一缕的飘进了秦天的耳朵里,这几日深度昏迷的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整个世界的极点,一边是国仇家恨,一边是儿女情仇,一面生、一面死,他苦苦挣扎着,东北三省的生灵涂炭、陆心萍淡漠仇恨的目光,交汇成滚滚的江水,每时每刻都在他体内沸腾,他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却无一丝力气。 而在此刻,心萍薄凉的声音竟在他耳边轻缓吟唱,他如坠梦境,一颗心竟随着那模糊的歌词飞离了躯壳,“我们俩是一双眼睛,张开心中浪漫风情,有风一起吹有雨一起淋,离了你我看不清,我们俩是一双眼睛,看遍人间美丽风情,当岁月老去,我愿陪伴你,安静的闭上眼睛……” 他愿陪着她,待一雪国耻之后,一起看遍人间美景,陪她直到生命的尽头,安静的闭上眼睛。 …… 成为了大上海歌女的心萍,依旧叫着红牡丹,只是如今的红牡丹,已经学会了唱《夜上海》,学会了在舞台上对着客人轻盈浅笑,学会了在台下玲珑的拒绝各种客人。没了苏茉的保护,她仍然要做最初的红牡丹。 秦五爷之所以让心萍来大上海,一是因为他已得知她得罪了英国大使馆的领事,二是上海滩觊觎她的肖小之辈不在少数,秦天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所以,她不能漂泊在外,不能出一点差错。至于以后她和秦天会怎样,他已不打算再去干预了。 而虹口码头心萍交给了李副官,他曾是军人,虽然现在沦落成了一介车夫,但是他曾是带兵打仗指挥若定的副官,更何况车夫做了这么久,上海滩各行的规矩自然已是心思清明,给他一个码头应该不会带的差到哪里去吧。 李副官也果然没有让心萍失望,他初去时待人宽厚,但后来便开始了当初在司令身边学的恩威并重,渐渐找回了年轻时有的、现在他以为早已消磨殆尽的意气风发。码头的兄弟刚开始对他自是不服气,但有秦五爷的死命令在,大家敢怒不敢言,可是时间久了,对李副官也就改了看法,跟着他大伙仿佛一家兄弟,而在他的带领下,那些码头的经常货运的客商们对他们已不再是敬而远之,彼此间熟络的仿佛老友一般。 反正都是讨生活,李副官来之后,码头的种种改变也使大伙愿意服气的跟着他干,李副官一跃成了虹口码头人人称道的李爷。 5月5日,中日两国在英、美、法等各国的出面调停下,签署了《淞沪停战协定》,日军反回战前防区,上海滩渐渐恢复了昔日的喧哗奢靡。 时间恍然而过,五年时光弹指即过…… 心萍真切的体会着老舍先生在《四世同堂》里的话,“患难是最实际的,无可幸免的;但是,一个人想活下去,就不能不去设法在患难中找缝子,逃了出去——尽人事,听天命。总之生在这个年月,一个人须时时勇敢的去面对那危险的,而小心提防那“最”危险的事。你须把细心放在大胆里,去且战且走。你须把受委屈当作生活,而从委屈中咂出一点甜味来,好使你还肯活下去。 这期间,无论是青帮还是大上海,对秦天这个名字都是讳莫如深,也许是日本怕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再没人提起他。以至让心萍一直认为,他已经死了,死在那天晚上。 而搬出了陆家的傅文佩母女,每月从陆家拿着生活费渡日,并没有原剧情中李副官屡次上门求助的景象,所以两人的日子过得倒也宽松,依萍顺利的上完高中,考进了大学,和如萍同一个大学。 依萍每次到陆家拿钱的时候,心里都在问自己,为什么如萍、梦萍她们都能穿漂亮的衣服,买时髦的手饰,而她只能和自己的妈节省渡日,为什么他们能和爸爸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谈天,而她只能和自己的妈在狭小的房子里相依为命。这一切,不太公平! 尔豪大学毕业后,经王雪琴百般托人求情,终于在申报给谋了一份职。而他在上学期间就已花名在外,恐怕早已忘记了这个世上有一个名叫可云的女孩。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在舞台袅娜的表演完一首歌的红牡丹下了场回到后台,五年的时间她早已成为大上海的台柱子。 而阿文、阿武他们在知道了自己成为大上海的人之后虽表面不说,却都少了和她的往来,她并不怪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而她正是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在他们心中,自己已经背叛了洪爷、背叛了早已不存在的帝都。 “卸了妆,陪我去码头接个人。”秦五爷洪亮的声音在心萍脑后响起,她从镜子里看去,只见秦五爷一幅神奕奕的模样,两只眼睛隔着镜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后台里其他的女孩子们见到秦五爷来了,都默不作声的忙自己手下的工作,不敢张望。 “接谁?”心萍平静的问了一声,继续摘自己头上的发饰。 秦五爷嘴角微扬,“你只管卸妆,二十分钟后我在后门等你。”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心萍不禁皱眉,究竟是要接谁才能让秦五爷这样高兴,她虽心里疑惑但还是快速的卸了妆换了衣服。 长发随意的挽起,穿了件浅绿色上面绣着几片竹叶的短袖旗袍,二十二岁的心萍越发的漂亮,以前的清丽绝尘俨然已成了今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神秘美人,五年的时间早已让心萍成熟的可怕,她仿佛看破了好多,越是看破越是觉得活着不容易,活着是最重要的。 二十分钟后心萍准时出现在了大上海的舞台后门,秦五爷看到心萍出来之后亲自帮她开了车门,可就在这时“嚓”的一声让二人同时扭头,光天化日之下,赫然是有人在偷拍,秦五爷脸色一沉吩咐身后的保镖:“将相机给我抢过来!” 随即四名黑衣保镖便冲了过去,然后一声惊呼打乱了心萍平静的心,“杜飞,被发现了,快把相机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大放送了亲,这两天实在是因为家里上网的猫坏了,所以不能更新,这章是来堂姐家发的。看看今晚能不能修好,如果能的话会再发一章。 情深众人终于千呼万唤的出场了,而杜飞却先认识了心萍,日后没有杜飞深受的如萍,亦没了退而求次的后路,恐怕要深陷在何书恒的泥沼中再也拔不出来了…… ps:关于一二八事变的详情都是清澈度娘来的,另文中有一小段歌词,和一段老舍先生的话,实在是因为写作需要,亲们勿怪。 第三十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章 肉文屋 /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一章 正在专心拍照的杜飞从镜头里突然看到秦五爷回过身发现了他吓得一愣,然后何书恒的呼唤便传进耳朵里,他不敢迟疑的将相机交给了何书恒,书恒练过武一定能保护好相机的,这相机可是他的命子啊。 接过了相机的何书恒转过身欲护着相机拉着杜飞离开,却已经被秦五爷的保镖围了起来,他和杜飞背靠着背的和他们僵持着,他看了一眼几个身材壮实的黑衣保镖,心想如果单是他自己定能脱身,只是身边还带着个杜飞,所以只有硬打了,想到这他谨慎的胶卷从相机里偷偷的取了出来装进了口袋里,正在这时一名保镖已经欺近了的身,“书恒小心!”杜飞的一声大叫让他定了心神,敏捷的躲过了脑后的一记重拳,接着双方便动手打了起来,一个对付杜飞,其余三个全力对付何书恒。 何书恒边招架着保镖,边冲着秦五爷的方位恳切的喊道:“秦五爷,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申报的记者,今天是奉命来采访您的……” 可是保镖的拳脚却并不听他所言,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记者他们见得多了。 一时间双拳难敌四手,何书恒很快便有些招架不住了,他的脸上背上已经分别挨了好几拳,而杜飞的眼镜也早已被打飞,此时正狼狈的弯着身子抱着那名保镖的腰死不松手,嘴里却喊声震天,好像正一身正气的在拼死为人间除恶一般。 这时被惊动的蔡经理又带着五六名保镖赶了过来,他来到后看清了情势,一挥手,几人便又朝着何书恒和杜飞围去,不过两个毛头小子,不足为虑,放下心的蔡经理走到秦五爷身边,象征的看了下手表对他说:“五爷,船就要到了,您先和红牡丹去码头,这里交给我。” 已经清醒的意识到眼前的两个男人究竟是何人的心萍,一颗心已不能平静,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他们,她几乎要忘了自己到底置身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 原来,真正的主角们,才刚刚登场。 可是,如果她现在就将胶卷从何书恒的手里要了过来,那么如萍就不会因为一卷胶卷与何书恒认识了,那么也许便能少了以后的许多纠缠葛。 身逢乱世,何必偏要执迷于儿女之情呢,苦了自己不说,于你爱却不爱你的人也是一番痛苦,更何况,一个何书恒当真不值得让陆家的两个女儿陷入他的情网。 眼看何书恒与杜飞已经快要被制伏了,心萍趋步走上前去,“大家住手。”心萍的声音并不高,但是保镖们却都听见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平静的红牡丹后又都望向了蔡经理,而蔡经理在收到秦五爷的示意后朝着保镖们挥了下手,于是大家便一起退到了一边。 何书恒揉了下被打的要肿左边脸颊,好奇而疑惑的望向心萍,在看到眼前恬静淡然的心萍后神色不禁一怔,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说话竟然如此有份量,竟能让十几名保镖都退了下去。 这时杜飞在何书恒身边伸手胡乱的拽了下他的胳膊叫道:“书恒,眼镜,我的眼镜。” 何书恒回过神后在地上开始寻找杜飞的眼镜,转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好在没有摔坏,他递给杜飞,杜飞用自己的衬衫一角擦干净后重新戴上,心萍看着动作笨拙的杜飞嘴唇勾起一个轻微弧度后开口道:“二位先生,麻烦你们将胶卷还给我们,你们虽然身为记者,但却不能这样置别人的于不顾,偷拍?确实不太好。” 恢复了视力的杜飞顺着这浅浅舒缓的声音望去,却正望进心萍澄明却含着若有似无的压迫感的双眸,依稀还有她嘴角若隐若现的美丽微笑。他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她好美!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而她看着明明和自己像是同龄人,但是为什么在她面前他却有一种被压抑住的感觉呢。这种感觉何书恒也有,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杜飞看了一眼挂在何书恒前的相机,心想,刚才偷拍的秦五爷的镜头里都有她的画面,如果他们将照片刊登了出去,那么外界一定会对她大肆诽议的,就像她说的,偷拍,好像真的不太好。 于是他竟鬼使神差的对何书恒说:“书恒,将胶卷给她吧。” 何书恒不可质信的望着杜飞,他真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杜飞,这话竟然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难道他忘了采访秦五爷是主编第一次交给他们的大任务,如果他们顺利完成了任务,那么月底便会得到加薪和主编的器重。他不是一向对加薪特别在乎吗? 当然何书恒最在乎的还是领导的器重与重用,他自小便事事争先、事事优秀,虽然他现在初进报社,但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一翻成绩来。这样才能得起远在南京的父母。想到这,他试图唤醒杜飞:“杜飞?你刚才说什么?” 心萍看了一眼何书恒,心知他并不准备将胶卷给她,但他也许忘了,现在她要得到胶卷只是取决于让他自愿还是非自愿而已。 但是,心萍知道何书恒的格,不过是年轻气盛。 于是她转过身对着秦五爷说:“秦五爷,这两位记者先生今天受到报社的任务后要采访你的,可是却慑于您的威名不敢贸然靠近,所以不得已才想到要拍几照片回去交差。”心萍说着朝着杜飞厚厚的眼镜片上睨了一眼,微笑着说,“不过老让他们偷拍也不办法,您抓了他们这一次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就算您有办法让他们再不敢来烦您,可也难免不会有别家报社来烦您,我看,倒不如和他们约个时间让您正式接受一次采访比较好。也免得他们将偷拍您的照片发到报上去,而那些照片不用想也定然是不会好看的。” 杜飞看着心萍的微笑,两只眼睛出了神,但却在听到心萍怀疑他拍照水平的时候马上推了下眼镜一幅认真的抢话道:“怎么会,我拍的照片怎么会丑呢。” 秦五爷虽然心下不解为何一向淡漠的红牡丹会突然这么热心的帮着两个小记者说话,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情顾这些事情,不过即然她开口了,于是他对着何书恒与杜飞沉声说:“你们和蔡经理谈,他会为你们安排时间的。”说完他便上了车,留着车门等心萍。 何书恒和杜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多家报社都愿花重金约到秦五爷的独家,现在竟然被他们这样轻易的就约到了,真是如有神助啊。二人兴奋的互相望了一眼,这时心萍走到何书恒身边,伸出纤瘦的手掌放在他面前,吐出两个字:“胶卷。” 何书恒忙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胶卷,小心的放在他的眼里心萍这个福星的手,看到胶卷后心萍用力的握紧后转身离开,坐上了车绝尘而去。 杜飞看着远去车子出神,蔡经理走了过来,他睥睨的一笑拍着杜飞的肩膀说:“记者先生,您就别看了,我们红牡丹小姐不是你这样的人高攀的起的,再说,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杜飞仍没回头,但几乎是下意识的便问出了口:“名花有主?主是谁呀?” 蔡经理神秘的一笑,转而道:“二位随我里面请,待我看过秦五爷近日的日程安排后再给二位定下具体的采访时间。” 失落的杜飞自我安慰着,既然她已经名花有主,他就不要想了,转念又一想今日约到了秦五爷这个独家,月底的奖金一定不会给少了的,于是呼出一口浊气后便跟着蔡经理从后门进了大上海。 何书恒一边整理着自己打架时被扯乱的衬衫,一边对着面部表情转换如此之快的杜飞的背影摇头苦笑。 心萍随秦五爷到码头时船已经早到了,从船上下来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秦五爷身后的保镖对着他恭敬的说:“五爷您在这里等着,我们去船上接少爷下来。”秦五爷点点头,两名保镖便小跑着上了船。 望着远处的夕阳,一半落入海里,一半浮在海面,将滔滔海水浸染得灿烂无比,晚风轻拂,波光粼粼美轮美奂,心萍不禁看得痴了。 而在秦天下船后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对着残阳与海洋陶醉的女孩,从他的角度,她仿佛和远处的海面溶为一体,像极了一色彩绚烂的油画。 望着他日夜思念、刻骨铭心的人儿,他快步走了过去。 如今的秦天与五年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由昔日的霸气沉淀而成的深沉内敛。此时的他,步履坚定、眉宇清明,仿佛在他的心中有着无限的光明。 五年之中,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回来,想着他的父亲、他的师父和她,可是彼时他在香港竟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和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事业,所以,他割舍下自己的思念,义无反顾的投身其中。 然,今日回来,亦是使命使然。 可是,再次真切的见到她,他的心仍又一次的狂热的跳动着,在他走向她的这几十步的距离,他足足走了五年,曾想放弃、曾想忘记,到最后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徒劳。 终于,他站到了她的面前,他第一个发现便是,她长大了。 秦天注视着她缓缓从海面上收回视线回过头来,不经意的抬眼望向自己,可是下一秒她的小脸却是一脸的震惊,脸色泛了白,难道她见到鬼了不成? “回来就好!我们回去吧,你文姨在家做好了晚餐等你呢!”秦五爷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心萍,笑着对秦天说。 秦天看着父亲,他比自己的回忆里苍老了几分,但是好在神仍然很好,点点头笑着应道:“好!” 然后,他对心萍说:“陆小姐,好久不见。” 心萍在心里反复念着,原来他没死,原来他没死……接着,她抬仰起头,对着秦天微笑了一下,恭敬的说:“是的少爷,好久不见。” 此时,凉风拂来,带起心萍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送入秦天的鼻息,他不免一愣,她变了!她看向他时眼里竟没了仇恨,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仍是恨他的。 只是她终于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上海滩学会了最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伪装! 他的心狠狠的被揪痛了! 夜色里的路灯下,街道上并排走着两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子,容颜清丽,一脸的天真烂漫,此时在晚风中却都带着淡淡的愁容。 “方瑜,你和同学们都让我办生日paty,可是我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同学们都去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向我爸妈征用了我们家给你办paty,而且酒水我来提供,你只要准备好做生日晚餐的食材就好了。” “可是……我妈前天才刚交了房租,而且一个月前咱们给北平姊妹学校捐款也用去了一笔钱,我怕……” “依萍——,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同学们的盛情难却,你又是咱们班公认的音乐灵,人缘好的不得了,如果我们不办,一定会扫了同学们的兴致,毕竟咱们刚开学不久,闹不好会影响以后的同学关系呢,至于钱吗,我再帮你想想办法,看看我爸那里还能不能再讨来一些。” “不要不要,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我已经够麻烦你们家的了。”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这么晚,真的很抱歉,彩故事纷沓而为,请大家继续支持清澈 各位亲,晚安~~ 第三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一章 肉文屋 /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晚饭后,陆家的一楼大厅里,吃过饭的一家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水果,陆振华拿着一只烟斗靠在沙发背上一口一口抽着烟,听着他的孩子们说些或工作或学校的事情。 这时王雪琴一脸灿烂的笑容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扁扁的,包装很美,她走到如萍身边坐下将盒子递给她,如萍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妈,这里面是什么啊?” 王雪琴笑着说:“打开就知道了。” 一旁的梦萍凑了过来同样好奇的叫道:“什么好东西,姐你快折开让我看看。” 如萍折了包装纸打开盒子,竟然是一件粉红色的小洋装,她虽然好奇她妈为什么突然给她买这么好的衣服,但出于女孩子的天,她还是一脸喜悦的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了起来,王雪琴满意看着那件粉色洋装贴在如萍的身上更衬出了她白皙的肤色和玲珑的身段,梦萍不免在一旁抱怨道:“妈,你偏心,为什么给如萍买这么漂亮的衣服偏不给我买。” 这时六岁的尔杰也跑过来扑进王雪琴的怀里抗议道:“妈,我也要新衣服!为什么只给如萍姐买,我和哥哥还有梦萍姐都没有!” 王雪琴宠溺的捏了下尔杰的小脸蛋哄道:“你们都忘了吗?你如萍姐再过十几天就要生日了,我们要为她办生日宴会,当然要穿的漂漂亮亮的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要答应我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要给我买新衣服办生日宴会!”尔杰摇着王雪琴的胳膊扯着尖尖的嗓子继续叫着。 “好好,等你生日了妈一定给你买新衣服啊。”王雪琴一边应付着尔杰,一边对着对面正漫不经心削苹果的尔豪问道,“尔豪,我让你请你那个是外交官的儿子的朋友来家里做客,你怎么总请不来,这次你妹妹过生日他总不会还不来吧。” 尔豪抬起头对着王雪琴更正道:“一口一个外交官儿子,好像人家没名字似的,人家叫何书恒,还有,不是我请不来,是最近他和杜飞完成了主编交给他们的重要任务,现在正受主编器重呢,所以没时间,不过如萍的生日paty他说了他一定和杜飞一起来。” 王雪琴一听立刻喜上眉梢的点点头称赞道:“你总算给我办了件漂亮事。” 如萍有些赧然,她对王雪琴的心思已经猜到了一些,不禁嗔怨道:“妈,我的生日paty你非让尔豪请他的朋友来参加,会不会太奇怪了?” 王雪琴怒其不争的瞪了一眼如萍:“有什么奇怪的,人家可是外交官的儿子,能来咱们家可是咱们的荣幸,再说我也是为了你哥和他的友谊更近一步啊,交上这样的朋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梦萍看了一眼低下头的如萍对着她调笑道:“姐,难道你就对这个何书恒不好奇吗,我可是听尔豪说他能文能武,一表人才啊。” 如萍闻言抬起头来朝着梦萍擂了一拳道:“你个小丫头,就算他是天神下凡我为什么要对她好奇啊!”说完,她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梦萍狡黠的笑道:“不好奇怎么脸红了?” 尔豪吃着苹果看着调皮的梦萍拿如萍逗趣,心里想着如果书恒做了他的妹夫倒真的不错,杜飞也不错,但还是不如书恒好。 而坐在一旁抽烟的陆振华听着自己老婆儿女谈笑心里还是有着欣慰的,毕竟现在他们一家人都还平安,搬来上海的这几年尔豪他们对他这个父亲也由最初的敬畏慢慢的亲昵起来。 但他们终究不像心萍,心萍那丫头对他一向是不怕的,她敢对他撒娇,对他发脾气,当她认为他哪里做的不对的时候还敢当面指出来,虽然有一部分是恃宠而娇,但亦是她的天使然,所以他才会越来越宠她。 想着心萍,他的思绪不禁随着眼前迷蒙的烟雾飘的很远,很远,他仿佛看到了那个身着红色骑马装策马奔驰在一望无垠的翠绿大草原上的少女,她的笑容在阳光下灿烂的犹如漫山的山花,笑声如银铃般肆意飘洒着,陆振华略显松驰的嘴角不禁荡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正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保姆阿兰走进来报到:“老爷、太太,依萍小姐来了。” 听到依萍这个名字的时候王雪琴的脸立刻便沉了下来,不过如萍在听到依萍来了的时候心里倒是挺开心的,她们虽然在一个学校,但因为不在同一个系所以平日里在学校很少与她见面,可是依萍刚开学便和她的好朋友方瑜成为了学校里的活跃人物,被同学们称为学校的“哼哈“二将,学校有什么活动的时候总能看到她们的身影。而她自己从开学到现在却只有班里的几个女朋友。当她妈说要给她办生日paty的时候她还真不知道都要请谁来呢。 现在依萍来了,她倒不如和她说说让她帮自己请些学校里的师兄师姐们来参加,而且正好她与自己的生日只差了十天,如果依萍能同意,她们如果在一起办生日paty岂不更好。 当听到依萍来了的时候,正在思念心萍的陆振华心里涌出些隐隐的愧疚来,于是他迎接依萍的目光中难得流露出做为父亲的慈祥的光芒,平日里从如萍的口中他知道了依萍在学校里的出色,他黑豹子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出色。 依萍在一时间沉闷下去的气氛下走近大厅,却在迎上陆振华的眼神时不免有些恍惚了,爸爸这样的目光她是有多久没有再见过了,于是她压抑住心里莫名的动容朝着坐在沙发上的陆振华和王雪琴打招呼:“爸爸,雪姨。” 陆振华放下烟斗点点头招呼她坐:“依萍来了,吃晚饭了吗?快坐。” 依萍听着陆振华亲切的话只觉得心里有种苦涩的味道,她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话,这时如萍起身拉着依萍坐下,亲切的笑着说:“依萍快坐嘛,别客气。”然后吩咐站在一旁的阿兰,“兰姐,快上茶来。” 别客气?这三个字听在依萍的耳朵里有些嘲讽的味道,她们虽然都是爸爸的孩子,但是她们离“一家人”这三个字之间仿佛隔的很远了。 依萍被如萍拉着在沙发边坐下,当她想到自己今天为何而来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拘谨,但是这样的拘谨又让她的内心感到烦燥,但是,她终于还是对陆振华开口了,她说:爸爸,我今天来是……”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王雪琴尖锐的声音打断:“你可不要说你今天来是开口要钱的,你们母女的生活费1号的时候不是刚给过你们了吗?” 王雪琴这样一说,依萍只觉得更加窘迫,但她定了定神告诉自己,雪姨一向如此,她不要与她计较,于是对着陆振华说:“爸爸,因为我过两天要过生日,同学们想让我们办个paty,我们的生活费虽然给已经过了,但是我们交了房租,而且上个月我又在学校里捐了钱,所以……” “我听如萍说了,是你自己偏要在学校出风头,一下子捐了一百块,难道你当陆家是开银行的吗?明明没有钱偏偏要穷大方!”王雪琴实在看不惯陆依萍每次来要钱时那幅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的模样。 依萍被王雪琴刻薄的话激的克制不了激动的情绪道:“北平的同学们发动爱国运动,受到镇压好多学生受了伤,我们响应学校号召,给他们捐款难道不应该吗?” 王雪琴白了她一眼对着陆振华鄙夷的怨道:“真不他们这些学生整天都在瞎搞什么名堂,难道东三省靠他们这些学生游游行、发些传单就能从日本人手里夺回来了吗?前些日子还说抵制日货,砸了那么多货船店铺,这阵子人家不还是照常营业吗。” “雪姨!我们……”依萍刚想反驳什么,却被陆振华的喝斥打断了了。 “住口!”陆振华在听到东三省的时候脸色变的铁青,那是他身为军人的耻辱,王雪琴被突然发火的陆振华吓得闭了嘴,接着陆振华沉声问依萍,“要多少?” 依萍嘴然蠕动了一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感激的光束投向他,轻声吐出两个字:“一百。” 王雪琴再次尖叫了起来:“一百?你可真敢张口啊,你知道一百块钱买成粮食够一大家子吃多少天吗” 陆振华朝着王雪琴瞪了一眼,沉声道:“去拿钱来!” 王雪琴敢怒不敢言的悻悻的起了身上楼去拿钱,离开时碰掉了沙发上的新洋装,如萍立刻爱惜的从地上捡了起来,认真的重新叠好放回盒子里,依萍淡淡的看着,她知道那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一件要三百块。 陆振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一些,他问:“你妈……她好吗?” 依萍收回视线看向陆振华,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看过爸爸了,他的白发好像又多了一些,眼角的皱纹也深刻了,只是眼神仍有着年轻时的犀利,但更多的是对世事无奈的沧桑,她低下眉眼点点头,“我妈很好,只是前些日子有些咳嗽,不过吃了药已经好了。” “那就好。”陆振华沉吟了一下,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于是一时间父女二人竟然相对无语。 尔豪看了一眼依萍,他其实很想提醒依萍,让她在学校别事事争先,尤其是什么办学校抗日救国会,主编已经给他们报社下了任务,让他们下星期采访各个大学的救国会代表,她一个女孩子到时要是上了报纸,终究不太好。可是他却没敢开口,因为这话要是当着陆振华的面说出来一定要挨骂的,他还是等过两天亲自到学校找她说这件事吧。 而如萍见爸爸一幅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善解人意的打圆场,她问依萍:“依萍,你的生日paty请了多少同学参加?” 依萍抬眸看了眼一脸微笑的如萍,淡淡的说:“只有我们宣传部的成员班里一些要好的同学。” 这时梦萍突然惊喜的问:“宣传部?那有没有你们的部长何奇?我见过他组织的学生游行,每次都是他带头喊口号,威风又英俊,只要有他们的游行,我们班女生准去街上追着看。” 依萍心里不免有了些嫌恶,难道在她们这些小女生眼里他们的游行竟是这样的吗?于是脸上的线条不免冷了几分,她说:“他们游行可不是为了威风,他们是要唤醒同胞抗日救国的,我们要光复中华——” 如萍看出了依萍抵触的情绪,于是忙说:“那么多同学参加,你的paty还要在你家办吗” 丝毫没听出依萍话里不满情绪的梦萍在一旁跟着如萍转移了话题兴奋的叫道:“是啊,依我看倒不如你等到如萍生日的时候在我家一起办吧,反正你们的生日只差十天,到时我将我们班要好的女同学也请到家里来,近距离离看看那个风云人物何奇,我们就来个大联欢好不好?” 这时王雪琴拿着“东拼西凑”的一百块钱下了楼,她扭着身走到依萍身边将钱当着陆振华的面交到了她手上,依萍接过钱后便站起身和陆振华说了一声要走之后,准备离开。 如萍殷切的开口叫住她:“依萍?刚才梦萍说的——?” 依萍突然转过身来,将钱紧紧的握在手里对着如萍和梦萍说:“我们家房子小不能开paty,但是我也用不着等到自己的生日过去十天之后再来你们的大房子里过生日,最起码我不能连过生日都对不起我自己。”依萍说完这些后,对着陆振华放声了声线说:“爸,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梦萍莫名其妙的盯着大厅那扇开了又合上的门,叫道:“我说什么啦,她干吗突然那么生气!” 如萍有些恍悟有些自责道:“是我们不好,可能是我们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嘛,如果她不在意的话,我提前十天在她生日那天一起办paty也可以嘛。” 王雪琴翻了下漂亮的眼珠子对着门骂道:“什么自尊心?我看她就是一只小狗,逮着谁都想咬。” 这时陆振华一声不吭的起身上了楼,他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 留下了楼下的母子四人面面相觑。 拿着钱走在晚几习习的街道上,路灯将她移动着的影子拉的很长,她举目望着这条街上一座豪华的公寓,确实,在没上大学之前她怨过、恨过,可是如今她上了大学,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从一条狭窄的胡同一下子来到了广阔的平原,她感谢命运的安排,若非她和自己的妈离开了陆家,仍在陆家过着依食无忧的生活,恐怕她早已成为了像梦萍那样的女孩子。如今的她心怀理想与信念,她活的很充实,所以对目前家里的这些烦恼她看很淡。虽然这一切都苦了自己的母亲,但是她有信心,总有一天她会靠着自己的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不期然的陆振华今日那慈祥的眼神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使她不禁会心一笑,可是下一秒当陆振华听到东三省三个字的时候她也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疼痛与羞愤,这又使她敛起了笑容,于是,她脚下的步子变得更加的沉着坚定。 此时在灯红酒绿的大上海,心萍在舞台上唱完一首歌后下台回到后台换衣服,今天再唱一首她就可以下班了,她坐在梳妆台前卸着头上的装饰,准备换妆表演最后一支歌曲,这时一名侍应生托着一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束艳红的红玫瑰,他放到心萍的梳妆台上恭敬的说:“这是光大银行的黄经理送的花,想请小姐您去喝杯酒。” 心萍看了一眼桌上的花,随意的说:“你去告诉他,我换件衣服就过来。” 侍应生退出去后,心萍将挽着的发髻放了下来,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深深看了一眼,她在心里说陆心萍你要撑下去。 后台里的姑娘们都换好衣服准备上台了,她们要表演换场舞蹈,心萍拿着衣服进了更衣间,后台一时间空荡了起来。 待心萍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赫然有一个英挺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梳妆台前,竟是秦天。 心萍平静的走过去,对他打招呼:“少爷,你怎么来这里了?” 秦天目光冷冷的紧盯着她,声音亦是沉冷:“你既然喊我少爷,那就是说这大上海也是我的,那么我想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 心萍嘴角微不可见的冷笑了一下:“那既然如此,您就在这吧,我还有事出去一下。” 说完就要离开,秦天的声音却再次在她身后翼的响起:“是去陪那个姓黄的男人喝酒吧。” “这个就不着您管了。”心萍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台。 秦天紧抿着唇,对着她的梳妆台狠狠的擂了一拳,震倒了桌上的几瓶香水。 心萍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来到了黄经理和他几个朋友的坐位,大厅里灯光明暗闪烁,舞台上姑娘们热情的舞蹈着,舞池里亦有随着音乐摇摆的男男女女,黄经理的朋友一见红牡丹来了立刻殷勤的给她让了坐位好让她坐到经理的身边。黄经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肚满肠肥满面红光,他一看红牡丹真的肯赏光过来陪他喝杯酒,顿觉脸上增光不少,于是忙的帮她倒了杯红杯,递到她面前笑着说:“红牡丹小姐肯赏光在下深感荣幸啊。” 心萍依旧淡然的微笑,她接过酒杯对着黄经理说:“黄经理说笑了。”接着对着酒杯一饮而尽。黄经理一看红牡丹如此豪爽也不甘示弱的举杯虽下一杯红酒,然后又帮着心萍倒了一杯,心萍推辞着说:“黄经理您就放了我这一次,我一会还要上台唱歌呢,您总不能害我忘词吧。” 然后黄经理便和几个朋友笑了起来,没想到冷面美人红牡丹还有这样的一面。不远的暗处有一道寒光冷冷的朝这边来,而不知情的黄经理仍旧笑容满面的对心萍劝酒:“好,我们不敢为难红牡丹小姐,只要你将这杯酒喝了我们便放你去上台给我们唱歌!” 黄经理说着便伸出了一只肥手想要去心萍的手,可是她却轻巧的避过,她端起桌上的红酒再次一饮而尽,记得苏茉曾经和她说过,当她将所有的酒喝的都品不出味道的时候,就再没有男人能近她的身了,黄经理尴尬的收回手后跟着又喝了一杯,已经略带了醉意。 心萍放下酒杯后欲起身却被黄经理借着酒意大胆的拉住了手臂,心萍脸色有些冷了,她说:“黄经理你醉了,请你先放开我。” 第三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二章 肉文屋 /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三章 “可我舍不得放啊,谁让咱们的红牡丹小姐这么美丽动人呢!”黄经理眯着微醺的双眼,猥琐的目光在心萍曼妙的身段上流转。 因为前段时间李副官的码头因为货款的问题惹上了一些纠纷,心萍便请秦五爷出面帮忙解决,秦五爷带着心萍去见了这个黄经理,黄经理很爽快的答应了,当时黄经理便开玩笑的说什么时候来到了大上海要请红牡丹喝酒,让她一定要赏光啊。如若不然,她今日也不会过来。 早已阅人无数的心萍一眼便看得出来黄经理是在借酒装醉,但是他确实帮过自己的忙所以也不好当面给他难堪,于是她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将脸止的线条尽量柔和起来,“那既然这样牡丹就再敬您一杯,牡丹还要感谢上次黄经理您的大力帮忙呢。” 说着她侧身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对着黄经理娉婷的一笑,黄经理一下子便看得呆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红牡丹会是上海滩径口相传的冰美人,心下便思忖着如果下次她再有什么让自己帮忙的,他不惜一切也要帮她,能换来如此美人一笑,值得。 他爽快的松开了拉着心萍手臂的大手,给自己也倒了满了杯与心萍碰杯,而心萍却在送酒入喉时右手倏然一抖,整杯酒便全洒在了自己的身上,黄经理一看慌忙关切的叫道:“哎呀,怎么洒了呢?”说着就要掏出手绢伸向她的前帮她擦酒渍。 心萍不失优雅的站起身对着黄经理已经捏着手绢腾空的手满含欠意的道:“看来我真的喝醉了,黄经理请恕我失陪了,牡丹这身行头实在不敢见人,你们慢慢喝,今天的酒水算牡丹请您的。”说完礼貌的离开,留下黄经理几人只得盯着她远去的倩影发呆。 如此一来心萍即没有失礼,亦在朋友面前给足了黄经理面子,所以黄经理倒也并不在意,接着和朋友畅饮了起来,只是在心里不免扼腕,这么好的与佳人共饮的机会就这样泡汤了。 而秦天在角落里出神的盯着前方的这一幕,从再次见到她,她带给他的冲击一波接着一波,他没想到她竟可以不靠任何人便能如此从容的为自己化解掉危机,可是不论她怎么改变,在他心目中仍存留着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张小脸上的柔弱与无助。 心萍回到后正准备换衣服,可是舞台上的换场舞蹈这时已经结束了,姑娘们络绎回到后台,几个清脆的声音同时喊她:“牡丹姐该你上台了,快点。”于是她顾不得身上的酒渍抓起一条白纱披肩便上了台。 昔日夜上海的靡靡之音,一字一句自她樱红的口中溢出,自多了一翻清旷而低迷味道,无须伴舞无须炫丽的舞台,只一束追光一抹倩影,台下的人们便在红牡丹似浅唱似吟咏的演译下忘我的沉醉着,忘却了一日的烦恼与名利,自红牡丹登台,大上海便开始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文人雅客的光临, 一曲毕,台下照例响起了久久的掌声,然后心萍谢幕离场,接着便回到后台换衣服准备回家,而这时李副官亲自安排的司机早已开着车在后台的出口处等她,这便是她重复了五年的生活。 只是如今秦天回来了,一切都会换个样子了! 心萍提着手包出了后台,越过这一小段黑暗的走廊她便能坐上车回家了,而可云也一定还没睡在等她,她和她说过无数次不要等她,可是她就是不听。而铁头,不对,那小家伙已经严肃抗议过了,不准大家再喊铁头了,要喊他的学名李通,因为他马上要上学了,通儿也一定会在午夜起夜的时候向可云问姨妈是否回家,如果没回去那小家伙便会赖着可云和她一起等上好一会才会再次朦胧睡去。想到通儿,心萍的脸在黑暗中仍是一片柔软,脚步也不禁放快了些。 “啊——”突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后面揽腰揽紧,然后她的惊呼便被封锁在了嘴里,这一切并没有惊动到不远处的路灯下正在汽车里抽着烟耐心等待的司机。 浓重的烟味与酒味混合,竟有些莫名熟悉,可是无暇多想的心萍已在挣扎中从手袋里掏出了自己防身的匕首,此刻她的心跳快的她快要承受不住了,下一秒她的脑子像空白了一般朝着自己腰间的手臂狠狠的划了下去。 “嗯!”秦天吃痛后闷哼了一声,可是他却没有松开她,仍用尽全身力气的揽着她,他感觉着她的消瘦与娇弱,心里心疼着这样柔弱的身躯在他不在的这么久都承受了些什么。 而心萍却分明的感觉到了那温热的体顺着自己的小腹渗透、漫延…… 这时秦天猛的用那只受伤手臂将心萍的身子反转过来扣在墙壁上,另一只手仍旧捂着她的嘴巴,带着她加注到身上的悔与痛,他渐渐逼近着她,呼吸压抑而隐忍,最后两人的唇之间只相隔了他的一只手掌,而心萍浑身的感观都凝聚在自己腹部那片由温热逐渐的消退的冰凉,她的眼神带着空洞的恨意在黑暗中失去了着力点。 她对他的恨因为他的“死去”已经放下了五年,可是如今他又重新在了她的面前,可她用来恨的力气已经没有最初的强烈了,五年时间消磨掉了她太多太多的东西。只是一想到苏茉,想到她临死前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她这辈子仍是无法原谅他。 秦天依稀感觉到了她的颤抖,他的心头一紧,他很想放开她,但是他又做不到,沉闷压抑的声音仿佛咬着牙齿吐出的一般:“有句话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说出口,那就是——我爱你。” 接着秦天突然抽出捂着她嘴巴的手,然后他的唇便覆盖上了她的,彼此触碰的一霎二人皆是一怔,心萍被他的话惊愕的忘却了呼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对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情感! 而秦天竟然没有感觉到心萍的反抗,于是他再也压抑不住的内心的狂热,热烈的亲吻着她,他霸道的占有着她的唇瓣,真切的感受着她双唇的甘美与柔软,这样对她是他从未有过的奢望,他忘我的吸/吮着、汲取着她的唇,仿佛她的唇能带给他无限的生存的营养,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炙热,顾不得流血的手臂紧紧的抱紧她的肩膀,他知道她只是一时失了魂,他好怕她会回神,然后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耳垂,如果可以,他愿意倾尽所有,只愿在她的失神中沉沦。 可是,最后一切沉寂在了一个耳光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跨年晚会了,所以这章字数少了点,各位原谅哦~~~ 另外,2012来了,祝大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天天开心!!! 今天是腊八节哦,大家也别忘了吃腊八粥哦~~ 第三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三章 肉文屋 /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四章 李副官在码头顺利的处理完一批货物后一个人步行回家,夜色正阑,他迈着矫健的步子进了大步,推门走进大厅却看到李嫂和可云在沙发上说话,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了过去,他在她们身边坐下,好奇的问李嫂:“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和可云一起等心萍?” 李嫂点点头道:“可云说心萍这两天的气色不太好,让我帮着炖些乌**汤给她补补身子。” 李副官的脸上有些黯然,他看了下母女俩一眼,犹疑的说:“是不是因为秦天回来了?” “秦天?”可云问,这个名字她从未听心萍提起过。 “他是秦五爷的儿子,听说苏茉小姐的死和他有关系,心萍和苏茉情同姐妹,可是现在她见了秦天却要恭敬的喊他一声少爷……难为她了。”李副官说到这不免喟叹,命运就是这样弄人,半点由不得自己。 可云听完李副官的话更加担心心萍,她的肩膀上扛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但她却从来不愿说,她如此默默的承受这些,好让她和父母、通儿整日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这让他们一家人情何以堪呢! 李嫂发自内心的对李副官说:“心萍小姐的年龄也不小了,她是和可云同岁的,老是呆在大上海那种地方总不是办法,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劝劝她,让她不要再唱了,这几年我们也有些积蓄,再说你还有码头的事情忙着,我们一家人总可以温饱的过日子,咱们是不是该帮她物色个好归宿了?” 李副官叹了口气对李嫂道:“你太傻了,你以为心萍离开了大上海我还能再呆在码头吗?别看我为虹口码头劳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掌控在秦五爷手里的筹码而已,万一心萍离开了大上海,那我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当初心萍是因为救咱们才同意去大上海唱歌的,如果秦五爷不肯放过她,我们我们可以离开上海去乡下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李嫂恳切的说。 李副官道:“秦五爷眼线众多,我们想离开上海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再说,以现在国内的形势,就算离开上海又怎么能保证会比在这里的日子好过呢。” 李副官说完后,一家三口竟相顾无言,谁也不知道以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才是最好的。 而此时心萍在疾驰的汽车里坐着,眼看着车子已经离家越来越近了,她突然开口对着脸色发白的司机说:“路边停车。” 司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将车在路边停好,然后沉默的看着车前一片的漆黑,这时心萍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乍然的响起:“小张,有烟没有?” 从心萍一身是血的上车后便一颗心忐忑不安的小张这时仍没缓过神来,他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红牡丹小姐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慌忙将上衣口袋里的烟卷和火柴伸手递给坐在车后座的她,心萍接过烟后动作有些呆滞的抽出一放在嘴里,然后笨拙的去划火柴,可是一、两、三,她怎么也划不着,黑暗中,她急的像是要哭了,这时实在看不下去的小张探过身来索着拿过她中的火柴,帮她划着之后点燃了烟,他借着仍在燃烧的半火柴担忧的看着她问:“小姐,你没事吧?”如果她真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李爷定不会轻饶了他,李爷这么器重他将接送红牡丹小姐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待给自己,所以在他的心里将红牡丹的命看的比他自己都重要。 “我没事,让我静一下就好。”心萍吐出一口烟雾后悠悠的开口,烟并不像她想像中的呛人,她笨拙的吞吐着烟雾,脑子里回荡着的仍是秦天贴在她耳边说的话。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姐姐,如果你仍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啊,你那么深刻的了解他,一定知道他对我说那些话是出于什么目的。 良久,心萍手指间的残烟终于寂灭,她隔窗扔出烟蒂,对小张轻若浮云的说:“我们走吧。” 在看到心萍的车子安然离去之后,不远处一辆汽车也发动了引擎,他调转了车头朝着无尽的黑夜驶去。 秦天驱车回到杜公馆,下人帮他开了客厅的门后,他走进去便看到杜月笙还没有休息,正坐在明亮的大厅的沙发上,而他在听到开门声之后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在看到秦天正一只手捂着不停流着血的手臂后淡然的出声问道:“受伤了?”那声音平常的犹如在问他可否吃了晚饭一般。 秦天沉闷的“嗯”了一声,然后杜月笙的两只眼睛仍旧盯着手中的线装书,又问:“女人伤的吧?” “嗯。”秦天的声音又沉了一些,他走过去在杜月笙对面坐下,为自己点燃了一只烟,动作是如此的娴熟,仿佛这个动作是他曾在无数个深夜一遍遍演练而就的。 “红牡丹?”杜月笙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望着秦天。 但是秦天沉默了,他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自嘲的对着杜月笙笑了一下。 杜月笙的眉心微微皱了下,声音却依旧漫不经心,“今天回我这儿是不是怕你爸问你怎么受的伤?” 秦天吐出一口烟雾后将烟噙在嘴里,皱着眉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扔在地毯旁边,他看了眼自己的师父,修长的手指从嘴里取下剩下的半支烟后无奈的说:“既然您老人家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 杜月笙黑瞳神色一正,脸上却仍是风平浪静,“既然喜欢,何不娶了,如此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哪里还像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徒弟。” “娶?”娶之一字在一刹那间便成功的让秦天的心潮澎湃起来,这个字是他从未敢想过的,他如今最大的奢望也只是让她不再恨他,消除掉对他所有所有的误会。 杜月笙看了一眼发愣的秦天和他胳膊上仍流血的伤口,他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办了。” 秦天心头一惊,他知道自己师父的行事手段,可心里却不禁闪出一丝隐隐的希望,但是他又怕师父行事激烈伤害到她,如此的话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又白费了,最后,他说:“师父,什么事情我都会听您的,但是我和她之间事,您就不要手了。” “等到你被她折磨死的时候我再手就晚了。”杜月笙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悠然的将手中的书合上,然后他对秦天说,“赶快去把手臂上的伤口处理一下,伤口虽然不深,可是血再这么流下去,你这条胳膊就废了。”说完,兀自上楼去了。 秦天低头看着手臂上殷红的血迹,心想,无论怎样,她不能再受到伤害了,她已经禁不起任何伤害了。 心萍出现在李副官一家三口面前时将他们三个着实吓了一跳,可云看到她衣服上的血渍的时候惊愕的瞪着双眼跑过来一把拉过她问:“怎么啦这是?怎么这么多血?” 心萍拍着她的手微笑着安慰道:“放心,这血不是我的,是后台有个姐妹不小心被挂衣服的架子划伤了,我帮着把她扶起来交给保镖送去医院时沾到的。” 可云在确定她身体完全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可是李副官却疑惑的问:“被挂衣服的架子划伤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心萍走过去说:“划伤了手腕的血管,流了好多血,当时后台的姐妹们都吓坏了,好在送她去医院的保镖回来说她缝了伤口之后已经没事了。不过,估计得过几天才能登台了。” 李副官听着心萍淡然的解释后才放下心,然后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后便喊李嫂去休息了,至于让她不再登台的话他欲言又止了几次后终是忍着没有开口,因为他了解心萍的禀,既然知道她不会同意,他也不想再说出来让她困扰。 只是,她的终身大事…… 虽然知道心萍的身子没有事,但是看到她旗袍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可云还是忍不住要搀扶着心萍上楼。 她帮她放好洗澡水,然后帮着心萍解她身上旗袍的纽扣,她抬眸看着一脸疲惫的心萍,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心萍——” “嗯?”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大上海?” 心萍因她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在可云帮她除去旗袍之后才沉沉开口:“刚开始去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可是现在……现在我除了在大上海唱歌好像什么都不会做了,我有时在想时间真的好可怕,现在我竟然害怕改变,害怕改变现在的一切,现在我只想咱们一家人永远这样,然后看着通儿健康的长大成人。” “心萍……”可云轻轻唤了一声,“可是你就没想过给自己找个归宿吗?” 心萍看着满脸忧戚的可云,故做轻松的对她努了鼻尖,“女人找归宿无非是想让自己过得好,可是我觉得我现在过的很好,至少比很多人要过得好。所以,归宿?还没有想过。” “可……”看着心萍完全不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可云心里焦急嘴上却也不能过多的去说什么,以心萍现在的身份,一般的贩夫走卒自然配不上她,可是如果要大户人家明媒正娶,却又…… 心萍上身只剩了一件白色抹,更显得她柔弱无骨,她双手搭在可云的肩膀上浅笑着对她说:“好了,我知道你处处为我着想,你说的归宿呢,我答应你我会慢慢选的,好不好?” 可云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娇嗔道:“鬼才信你的话呢,先不说这个了,你快洗澡,洗完了下来喝我妈帮你炖的乌**汤,你的脸色这两天可真是差的没法看了。” 可云说完拿着心萍脱下来旗袍去洗了,而心萍在可云带上门之后转身看着蒸腾着水蒸气的白色浴缸,不自觉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这两天,她的脸色真的很差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留言吧,话说有一条留言清澈就浑身的动力啊~~~ 第三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四章 肉文屋 /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五章 5月8号,依萍的生日,方瑜的父母非常通情达理,他们怕自己在家这群孩子会放不开,于是带着方瑜的一双弟弟妹妹去外婆家了,留下方瑜和依萍在忙碌的准备生日大餐。 其实说是大餐是有些言过其实了,不过是一班大学生而已,大家聚在一起无非是一份情谊,所以也只是比家常饭丰盛了一些,但是由学校两位校花亲自主厨,相信同学们也是会感到喜悦的。 方瑜穿着一件水蓝色旗袍,身上围了条白色带花边的围裙,黑亮柔顺的头发随意的扎成马尾,一幅标准的贤妻良母相,依萍靠在水台旁边一边择着豆角一边眨着大眼睛打趣道:“方瑜,你猜我现在看着你想到了什么吗?” 正在案前专心致志切片的方瑜连回应的声音都很小声,看来真是没有下过厨房的丫头,“想到了什么?” 依萍狡黠的抿了下嘴说:“我想到了五年或十年后的你,到时你一定儿女绕膝,在家相夫教子,而且我坚信,你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的。” 方瑜闻言转过身来,手里还握着菜刀,只见她面带着威胁的对着依萍扬了扬菜刀说:“你少来,我才不会过那样的日子,我要做独立、自主的新女,一定不让婚姻束缚住我追求自由的脚步!”说着,她高昂起头,做无限向往状。 依萍说:“你才少来,我倒要看等你遇到了你的真命天子后,还会不会这样唱高调!” “哼,咱们走着瞧,只是希望你不要早早的成为贤妻良母才好。”方瑜说着转过身继续切片,只是嘴里故意告诫般的将贤妻良母四个字的发音发的很重,好像这四个字是她们所有关于自由的梦想的终结。 依萍笑着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决不是她要担心的问题。正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依萍放下手中的豆角,故意在方瑜的围裙上蹭了两下手才走出厨房去开门,方瑜无奈的弯弯嘴角,不过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分神,第一次拿起菜刀才知道这做饭不仅是体力劳动,还是危险系数很高的劳动。 依萍打开房门后便看到了何奇带着学校宣传部的六七个同学带着礼物来给她庆祝生日,她热情的请大家进屋,然后张罗茶水和糖果,大家纷纷向她说了生日快乐,何奇更是送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这可是依萍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自己的生日上吃到蛋糕,她心里感动莫名,她很想对他们的何奇师兄说些感谢的话,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出口,而且她还要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和一点。 可是那个大大的蛋糕还是让她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 由于有多了两名女同学的帮忙,所以他们丰盛的午餐很快便被端上了桌,大家围在一起亲热的点起了生日蜡烛,当所有人热情祝福的目光望向依萍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很温暖,很温暖,她告诉自己要好好珍惜他们彼此间的友谊,珍惜现在,现在的她过得很好。 席间一女同学提议让依萍唱首歌,依萍看大家这么兴趣盎然,尤其是看到了何奇师兄鼓励的目光后,落落大方的站起身为大家唱了一首《欢乐颂》,依萍可是学校有名的百灵鸟,她的音色轻灵而明亮,婉转悠扬,同学们拿起筷子对着高脚杯和白瓷碟碗有节奏的帮她打着拍子,歌声回荡在这温馨的屋子里,同学们的脸上都布满青春、阳光、热情。 这个世界越动荡、越灰暗,就越需要这样的浑身上下充满着激情的年轻人,只要他们肯投身于拯救国家的事业之中! 一曲唱完,同学们热烈的鼓掌,就好像他们刚刚在学校的大礼堂里听完正式的演出一般认真而兴奋,这让依萍大受鼓舞。 可是这时何奇却开口提议:“我听说大上海歌舞厅有个歌女叫红牡丹,她唱歌也非常好听,而且她和别的歌女不一样,今日大家这么开心,我们不妨去大上海见识一翻可好?” 此言一出大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毕竟他们只是学生,大上海又是那种地方,要去的话恐怕多少有些难为情。这时一名男同学说:“能让何部长你说好听的歌声还真是少有,不知道依萍和红牡丹哪个唱的好听呢?”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何奇,他们也都在好奇这个红牡丹到底好在哪里,竟会让眼高于顶的何师兄这么赞赏,只听何奇微蹙着眉想了下眼眸一笑道:“她们不一样。” 鉴于何师兄提议、大家也都强烈好奇的情况下,于是大家商议各自回家换衣服,晚上六点钟在大上海前集合。 夜暮降临,繁华奢靡的夜上海也拉开了帷幕,尽量让自己的装扮的显得成熟的同学们终于进到了大上海。光影交错间他们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所谓的“上流社会”,什么是纸醉金迷、挥金如土。 他们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身西装的何奇风度翩翩的帮大家点了果盘与饮品,然后与他们一起观看舞台上的开场舞蹈等待着红牡丹的上场。 可是当同学们看到台上的年轻姑娘们踢着腿露出雪白大腿的画面时纷纷尴尬的转过头去,男同学们的脸此时一个个窘迫的涨红着,在他们的脑子里早已将那些进步、自由、平等的思想丢到了九宵云外。 而依萍却觉得台上的舞蹈赏心悦目,那些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们穿着繁重而艳丽的舞裙,笑容如似火的娇阳般热情的表演着,她仿佛看到了只有在书中才有的热情、奔放,她透过“艳俗”的表面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们只是一群可爱、优秀的舞者,她们理应受到尊重与欢迎。 这时幕布缓缓合上,欢快的音乐也在一刹那间停住了,接着红牡丹便开始了今天的第一场表演。 大红幕布再次拉开时,只见舞台上站着一位身着白色曳地洋装,前簪着一枝红玫瑰的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纯洁而娇艳的独特气息。底下一时间掌声雷动,心萍优雅的对着台下鞠躬示意,嘴角微扬,然后示意乐队老师,开始了演唱。 心萍昨天无意中听到李嫂和可云的对话,她知道了今天是依萍的生日,于是今日她并不似往常一样在开场时演唱《夜上海》,而是唱了一首《欢乐颂》,以此遥祝与她这幅身躯流着相同血的“妹妹”生日快乐。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妹妹”此时就在台下的角落里表情凝重、双目紧紧的盯着她。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歌声响起,方瑜有些惊喜的拉着依萍的手臂叫道:“依萍你听,她唱的是欢乐颂诶,竟然和你唱了一样的歌,真是好巧哦!” 而此时的依萍已经在心萍出现在舞台上的第一秒后便睁大了眼睛,眼睛里布满了惊愕与不敢相信。 可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依萍的异样,他们被红牡丹独特的气质所吸引,此时台上的红牡丹美丽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歌唱着,并不像她们想像中的光芒万丈,却让他们移不开视线,唱着欢乐颂的她亲切的就如邻家的姐姐一般。尤其是何奇,他简直着了迷一般的双眼注视着舞台,没想到舞台上这个年龄也就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女孩子就是上海滩上有名的歌星红牡丹。 直到台上的演出结束后,依萍像支离弦的箭一般冲进后台的入口大家才回过神来,惊愕的连忙起身去追她。 由于依萍的动作过于迅速和突然,对至于守门的保镖没来得及拦住她,依萍冲进后台后轻易的便在一大群准备上台的舞女身后找到了心萍的身影,一个声音在她体内发了狂的颤抖着告诉她,不可能,这不可能,世界不可能有长的如此想像的人,她也许只是看错了。 可在姑娘们走离开后台之后她终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那个坐在梳妆台前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一声梦呓般的呼唤逸出口:“姐……” 在心萍还没来得及回头之前依萍已经被保镖钳制住胳膊向外拉去,她被保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惊叫了一声,心萍闻声回过头在接触到依萍的目光后手里的木梳险些滑落,她看着眼前这个正被保镖拉着胳膊向外拖的女孩,一向无波的心湖起了波澜,脑海里的画面一时间变得凌乱了,依萍?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如今不是已经生活的很好了吗? 她记得当初在东北的时候她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没想到再次相见,她竟然出落的这么大方了,眉宇间竟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 心萍不知,今天的依萍不是迫于生计来大上海的,今天她的身份是这大上海的上帝客人。 心萍望着依萍惊喜交加的目光,最后仍是敛了微惊的神色,起身对保镖说:“先放开她。”待保镖犹疑的松开依萍后她才微笑着问依萍,“不知这位小姐为何擅闯我们大上海的后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整天都在反复听这首歌,歌词越听越……感觉和心萍的境遇有些相似,让我的心疼了。“爱不能伤害我是福气还是祸我没胆量犯错才把一切错过” 田馥珍的《我对不起我》我不会弄音乐链接,所以把歌词贴出来让大家品味一翻~~~ 我给你的你用不着了你也失去该有的快乐 付出的温柔再不属於我你无福消受谁应该难过 没事了没事吗坚强得太寂寞我对不起我 脑袋空空难道是我要的结果爱给了我什麼没沉沦就超脱 爱不能伤害我还是我没爱过我没做错什麼却把一切错过 你是爱不起我我也对不起我不敢看你就尝试看破 别让伤口有机会发作为小说剧情而惊心动魄 好证明泪腺还没有萎缩没事了没事吗自爱得太寂寞 一身清白难道是我要的结果爱给了我什麼没沉沦就超脱 爱不能伤害我还是我没爱过我没做错什麼却把一切错过 你是爱不起我我也对不起我爱偷走我什麼没损失更失落 爱不能伤害我是福气还是祸我没胆量犯错才把一切错过 你没能留住我我却对不住我 第三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五章 肉文屋 /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六章 心萍的淡漠让依萍的理智回复了不少,但是姐姐的音容笑貌她与母亲无一不记于心,她又怎会认错呢。 保镖听了心萍的话放开了依萍,她揉着被抓的生疼的手臂对着心萍再次不甘心的喊了一声:“姐……” 追来的同学们被保镖们挡在了门外,他们只好朝着里面焦急的张望着,好在后台的入口在舞台侧面并不显眼,如若不然这样的喧闹一定会引来客人的纷纷侧目。 心萍看着满脸期切的依萍微笑着说:“对不起,这位妹妹你认错人了,我是大上海舞厅的歌女,并不是你口中唤的姐姐。” 依萍对视着心萍璀璨如星辰的眼睛不禁上前一步确定的说:“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 心萍对着逼近的依萍施施然嘴着后退一步,然后朝着门边的保镖漂亮的打了个响指,“小刘,你把她带出去,我要换服装了。” 小刘走上前来将不肯罢休的依萍轻易的拉离了后台,心萍看着一时间安静下来的后台心里已燥乱不已,刚才依萍最后的话仍回荡在她的耳边,久久挥之不去。依萍说:“我知道你就是姐姐,你不认我也许是有苦衷的,但我一定会想办法证明你就是陆心萍!” 被赶出大上海的依萍众人傻傻的站在车水马龙的大上海门前,没想到本是来这里消费开心的,最后竟以被赶出来收场。方瑜拍着脸色惨白的依萍的肩膀以示安慰,同学们虽不知道依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刚刚好好的突然之间会一幅失控的模样冲进红牡丹的后台,但他们知道依萍的个,知道此刻问她什么她都会不愿说的,于是极有默契的都没有相问,就连最好奇的何奇也只好和同学们一起等依萍平复心情。 场以后何奇主动承担起了送依萍同学回家的重担,何奇陪着依萍穿过霓虹闪烁的繁华街道,二人转入一条小巷中,这条巷子几乎没有路灯,只有稀疏的几家家境富裕的宅子的大门前亮着门灯,不至于让整条巷子伸手不见五指。何奇陪着依萍一直沉默着,眼看就快要将她送到了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你认识那个红牡丹?” 依萍一怔,停下了脚步,她在昏暗中面对着站立在她面前的高大的师兄何奇仰头问道:“如果我说她是我的亲姐姐你会不会相信?” “这……这……这太可思议了。”如果不是昏暗的灯光下依萍严肃与无力的表情他一定会认为她是在对自己开玩笑,他可从没来没有听说过她还有什么姐姐,他知道她家里只有一位贤惠的妈妈。 依萍苦笑:“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我们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我的母亲因为她的离去大病了一场,而且从她离开我们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没有再好过,可是,可是现在她竟然好端端的活着,还不愿意来认我们,我真的不能理解,我不能。” 何奇安静的听着依萍的话,心里对红牡丹更是好奇不已,怪不得她的气质与众不同,原来是出自将门,而现在他也知道了红牡丹原来是姓陆的,只是事情真的会这么戏剧吗,于是他问道:“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我自己的亲姐姐我怎么可能认错。”依萍说着又有了些激动。 何奇忙的安抚的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先不要激动,你听我说,第一,那就是红牡丹不是你的姐姐,只是和你姐姐长得非常非常相像而已,第二,就是红牡丹真的是你姐姐,你刚才说了她既然活着为什么没有来认你们,这个很重要,你一定要先弄清楚她为什么不来认你们?” 依萍听完何奇的话后心里稍稍平静,师兄说的对,心萍为会么不来认她们,难道她真的有苦衷,那么她的苦衷又是什么呢? 依萍在福煦路的家,傅文佩正在小客厅的沙发上静坐着,小小的居室被她收拾的很洁净,也很温馨,此时,她的手心不断摩挲着披在沙发的一张完整的虎皮,听到推门声后她抬起头来,然后对着依萍温柔关切的说:“怎么玩到这么晚才回来,你怎么回来的,有同学送你吗?” 几年之间经历丧女、离家之痛的傅文佩已经苍老的很多了,两鬓已花白,面部肌也显得松驰了些许,只是比例完美的五官与浑身清雅的气质仍能透露出不少她年轻时的美丽。 依萍回身关上门后走到傅文佩身边坐下,然后将头靠在傅文佩的肩头,贪恋的深吸了一下母亲身上好闻的皂角味道,傅文佩伸手轻轻的捋着她的秀发,母女俩两相依偎,画面好不温馨,依萍声音柔和的说:“放心,是我们学校的何奇师兄送我回来的,我们今天玩的很开心,所以才回来的这么晚,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这么晚回来了。” 关于心萍,依萍只字未提,她将今天在大上海遇到心萍的事情咽进了肚子里,这对心直口快格刚强的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何奇师兄说的对,在一切都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能告诉妈,她不能让自己的妈跟着自己揪心。 午夜一点,心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上汽车回家,今天依萍的出现打乱了她一直无波的心湖,也许以后还会打乱如今安好的生活。 依萍、如萍、书恒、杜飞、尔豪、方瑜,这是一个多么纷乱的世界啊,她只是想到这些名字都会觉得头痛欲裂。 她忽然记起懂事的通儿长大这么大只在去年冬天问过自己一次关于他的爸爸的事情,当时心萍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然后望着他清澈渴望的眼睛她只好对他第一次说了谎话,她温柔的抚着通儿的脑袋轻轻的告诉他:“通儿的爸爸是个英雄,现在我们国家受难,坏人侵占了我们的领土,所以通儿的爸爸去当兵了,他会与军队一起光复咱们的国家。但是,打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为了不让妈妈伤心我们以后都不在她面前提起爸爸好吗?” 心萍不知当时只有五岁的通儿能否听懂她的全部的话,只看着通儿白皙稚嫩的小脸一脸郑重的点点头,那表情就仿佛他刚刚知晓了这个世界上最神圣的一个秘密。 望着窗外漆黑的街道,心萍告诉自己一切如果真的要来的话,任谁也挡不住命运的齿轮,多年来岁月的风尘早已将她拍打的疲惫不堪,如今她能做的而且有力气做的,恐怕也只是随遇而安了,想到这,心萍自嘲的在唇角勾勒出一个无力的浅笑。 这么多年她已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姐姐的仇——她其实已不想再背负,背负着仇恨使她很累,而且她仿佛也认识到了当初的自己有多么的可笑,时值今日,她又有什么能力能杀了秦天为姐姐报仇呢?姐姐,若你在天有灵,你会原谅我吗? 今天,今天秦天好像没来大上海,他的伤?够了!他没来她不是正可以眼不见为净吗! 回到家之后心萍将今天在大上海遇到依萍的事情告诉了等着她回家的可云,可云听后蹙着秀眉说:“依萍从小就脾气倔强,她既然见到了你,恐怕是不会轻易罢休的。”然后,可云顿了一下说,“其实,八夫人她如果知道你还在世,她一定……” “可云,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心里很乱,让我静一下。”心萍打断了可云的话,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女人每日都会思念她的女儿,她为了她的女儿日益憔悴苍老,但是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圣洁的女儿如今沦落风尘,她是不是会比永远失去她更伤恸呢。 “早些休息啊。”可云拍拍心萍的肩膀后走出她的房间,然后轻轻的帮她带上了房门。 第二天下午,心萍在家吃过午饭便早早来到了大上海,因为今天要排练新歌,秦五爷要在台下观看。 来到大上海只有下午一点,这个时分舞厅还未开门做生意,所以台下就只有秦五爷、蔡经理和保镖、男女侍应生一干人,秦五爷靠在沙发上与站在他身旁的蔡经理正低声交谈些什么,蔡经理还不时抬腕看时间。 这时心萍穿着为新歌刚量身定制的服装走上舞台,身后的的舞群也都纷纷站好了位,可是舞台上音乐之声刚起便有保镖引着两个年轻男子朝着秦五爷走了过来,心萍细看过去竟然是何书恒与杜飞。 原来秦五爷将第一次正式采访定在了今天下午。 由于秦五爷并没有示意,所以舞台上彩排演出继续,杜飞却在进来后第一眼便被舞台上一袭翠绿旗袍的心萍吸引了,她一直都是那么美,但是今天的她更美,美得宛若丛林中的灵,身材曼妙,表情清泠,他不觉有些看呆了,好在身旁的何书恒暗暗拉了下他的衬衫袖子。 舞台上演唱的心萍看着台下秦五爷竟与何书恒相谈甚欢,虽然音乐声隔绝着耳膜使她听不到他们谈些什么,但她心里也多少明白一些,秦五爷近年来一直致力于提高自己在上海商界的地位,有望在政府机构谋得一职,所以他亦特别注重利用舆论的力量来推动自己,所以那天在舞台后门他才会轻易同意自己让何书恒对他进行专访的意见吧,更何况何书恒他们还是《申报》的记者。 心萍看着台下的秦五爷时而放声而笑,时而眉头微蹙侃侃而谈,杜飞刚在一旁忙着变换着角度对着他拍照。而何书恒则做起了秦五爷的尽职的倾听者,一边俯首点头,一边优雅的轻啜着手中高脚杯里的红酒,竟是如此的风度翩翩,本不见他似一般记者般拿着纸笔对着秦五爷说的话边听边飞速狂书,这让心萍不得不佩服何大记者超凡的记忆力。 不过心萍亦注意到了杜飞已经趁着秦五爷与何书恒专心谈话的空闲对着自己偷拍了好几张照片了。她在心里暗暗的开始不舒服,毕竟被偷拍任谁都会不高兴的,呆会她要怎样才能将胶卷要回来呢,她总不能冒冒然的说她看到杜飞偷拍她吧。 令心萍没想到的是歌曲结束后秦天竟然出现了,他却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可又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个角落突然身的。只见他径直走到杜飞身边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从他手中拿过相机,动作熟练的取出胶卷,然后极为绅士风度的将相机交还给站在当下有些错愕的杜飞,他说:“杜记者拍照辛苦了,这洗照片的工作就交给在下来做吧,等家父甄选好以后我会亲自派人将照片给你们报社送去的。” 沙发上的秦五爷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秦天这样对记者好像有些不礼貌了,但是他的儿子是不会无故这般的,于是他起身对着杜飞慨然一笑道:“小杜记者你放心,选好照片后一定在第一时间内给你们送过去,不会耽误你们发稿的。” 何书恒也忙跟着起身,他对着秦五爷礼貌的说:“是是,就算秦先生不这么做我们洗出照片后也一定先送来给秦五爷您过目再发的。” “可……可……”杜飞红着脸吞吐着,不过却在接收到何书恒一再的暗示下将话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速度如此,清澈万分抱歉,不过从今天起会恢复日更的,大家看清澈表现吧,嘻嘻~~ 第三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六章 肉文屋 /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七章 心萍在舞台上看到秦天低头饶有兴致的拿着胶卷把玩着,全然无视一边的杜飞一幅似羞似窘的模样,她心里暗暗沉思,他手臂的伤流了那么血,为什么现在他看来安危无恙,但她仔细看后却发现秦天的右手是垂在一侧的,拿胶卷的是左手,然后。她的眼里一时闪动着莫名的情绪,那情绪来的让她自己都无从招架,可是这种情绪却被突然投来视线的秦天捉个正着,于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显现出惊慌失措,那怔怔的表情就仿佛一只误入庄园的小免子。 她几乎有些狼狈的逃离了他的视线,却恰巧看到一位身着学生服的女生和守门的保镖在入口的旋转门里侧推攘,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此刻眼中正噙满笑意的秦天看着舞台上的心萍突然间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一脸倔强与无畏的与小刘争吵,那眉目与身形竟与心萍如此相像,只是心萍比她要瘦弱一些,眼神也没有女孩的张扬。 保镖小刘伸展着结实有力的双臂阻拦着闯进入口的依萍,嘴里生硬的说着:“对不起小姐,我们现在不做生意。” 依萍瞪着他,余光却紧盯着他周身,瞅准空隙便欺身向前,可是却一次又一次被小刘拦下,她冲着小刘叫道:“哪有开着门不做生意的,难道你怕本小姐消费不起吗?” 小刘道:“对不起小姐,不是的,是我们还没有到营业时间。” 依萍不依不饶:“没到营业时间?那你们的大门为什么开着?” 小刘依旧面无表情,丝毫不给她任何从他身边过去的机会:“对不起小姐,你真的不能进去。” 二人仿佛小孩子抢糖吃的吵闹声早已吸引了舞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秦五爷不悦的目光透过晶亮的眼镜片传达给蔡经理,蔡经理立刻昂首走过去喝道:“哪来的黄毛丫头敢来大上海无理取闹?” 依萍迎上蔡经理喝责的目光,扬声说:“我不是来找事的,我是来找人的。” 蔡经理讥诮的嘴角“哦”了一声,他真看不出来眼前这学生打扮的丫头片子能来这里找谁,他冲着扎堆站在酒柜前的侍应生们问道:“这丫头是找谁的快给我出来把这疯丫头带出去!” 蔡经理的话刚说完,依萍的纤纤玉指已经隔空指向舞台上的心萍,“我找她!” 众人尽皆唏嘘与好奇的将目光转向心萍,心萍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没了生活的困苦艰辛依萍没有变成刺猬,反而成了一只单纯的小豹子。 心萍开口对蔡经理说:“我不认识她。” 蔡经理在收到当事人的确认后转过头来对着依萍耐心的哄劝着,因为依萍看起来年龄真的很小,再加上她长的很漂亮,两只大眼睛灵动而有神,使人一看便不忍苛责,“红牡丹说她不认识你,你快回去吧啊,如果想听红牡丹唱歌等晚上放了学再来听。”说完他向小刘识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快些将这丫头弄出去。 依萍看到蔡经理眯着小眼对身前的保镖识眼色,于是抢在小刘动手前道:“她才不叫红牡丹,她的名字叫陆心萍,她是我姐,她怎么会不认识我?” 依萍此言一出,众人皆再次神色一怔,在大上海,除了秦五爷父子与蔡经理外几乎没有人知道红牡丹的身世背景,现在他们终于知道,原来红牡丹名叫陆心萍。 秦天看着舞台上脸色愈发苍白的心萍眼神一凌,他对着小刘厉声喝道:“快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丫头给我轰出去!” 看到秦大少脸色不善,小刘再顾不得男女之嫌一只手抓住依萍的手臂另一只托着她的腰轻松的将她扛在了肩膀上,依萍被吓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使劲的挣扎着,心萍在舞台上看着依萍被如此对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眼下她再在这里闹下去非但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恐怕还会为她自己惹来麻烦,所以她只好瞥过眼去不看她。 在看到大上海的保镖如此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学生,何书恒发挥了他体内强大的英雄救美情结及时的出手相救,“住手!”他生平最看不惯对女人动手的男人,他越过秦五爷对着小刘大叫了一声。 然后小刘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声大叫迷惑的站在当下,依萍趁他愣神的当间儿从他肩上跳了下来。何书恒身后的秦五爷将手里的烟斗稍微用力的握了一下,然后他听到转过身面向他的何书恒委婉的控词:“秦五爷,过门都是客,大上海这样对一个姑娘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秦天目光清冷的望向何书恒道:“何大记者,大上海的待客之道好像不用你来教吧?” 何书恒看着秦天的目光心里竟是一阵轻颤,毕竟那双眼里摄人的冰冷是在无数次生死搏斗中淬炼出来的,但何书恒转念想到自己是站在公理这边的,于是一股大无畏的神直冲脑门,他下意识的挺了下脊梁对秦天道:“这位小姐是来找红牡丹小姐的,你们怎么能这样无礼的将她赶出去呢?” 秦天听完何书恒的话,不怒反笑道:“红牡丹已经说了她并不认识这位小姐。” “可是这位小姐的神色分明就是与红牡丹相小姐识的,也许她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呢?”何书恒发挥着自己身为记者敏锐而独特的想像力。 秦天睥睨的在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这人的脑子里到底有着多么强大的、人类难以超越的逻辑思维能力啊,他声音依旧冰冷:“这好像不是我们这应该心的吧。” “可……” “何记者如果再说下去的话,我想我和我的父亲会后悔同意接受你们的专访。”秦天打断了何书恒的话,使他没有再说下去。 而何书恒终于面色为难的闭上了嘴,毕竟英雄救美与完成主编交待的任务相比,孰轻孰重他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 心萍默默的看着依萍望向何书恒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苦笑,那样如同欣赏一位与自己一样敢于与恶势力斗争的同道中人的眼神不得不让心萍感叹,原来所有的缘份都像劫数,所有的人都在劫难逃! 何书恒不再说话后小刘极有眼神将依萍强行拉了出去,何书恒看着依萍被鲁的赶出去后心里竟涌出一股负疚感。 而经依萍这样一闹,秦五爷亦没了采访的心情,于是何书恒借坡下驴的结束了今天的访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做了一下午头发,坐的腰酸背疼,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剪短发,可是感觉不理想诶,心情郁闷中,接不回来了,我的头发啊~~~~ 所以这章字数有点少,大家勿拍,明天会一次补齐的。 第三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七章 肉文屋 /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八章 何书恒与杜飞出了大上海,没走出几步路便看到依萍靠在街边路灯的柱子下,夕阳隔着稀薄的暮雾向大地洒下一片绯红色,那如纱般的光辉轻轻的笼罩着依萍倔强而受伤的容颜,在何书恒的眼中望去,依萍仿佛被暮色光雾笼罩的优美无瑕的石艺雕塑。 何书恒不自觉的朝着依萍走了进去,而刚才在大上海一直纠结于自己相机底片的杜飞,此刻也认出了书恒走向的那个女孩就是刚才在大上海里吵闹的女孩。只是现在的她变得好恬静,如果不是刚才自己在场,他怎样也不到现在眼前这个女孩会是刚才那个大胆、冲动的女孩。 何书恒走近依萍身旁,却在迎来她下意识的抬眸后眼中闪烁的防备的眼神时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冒昧,一向能言善辩的何大记者此时竟然有些词穷了,他略显不自在的了下自己的头后关心的轻声问:“陆小姐,你没事吧?我们是申报的记者,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 如果不是因为何书恒开口叫了依萍一声陆小姐,她几乎会笑出声,他那大男孩的窘迫和他说的话真是非常有意思,好像就因为他们是申报的记者就有义务送女孩子回家似的?但依萍仍旧好奇和防备的问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姓陆?” 何书恒露出笑容说:“刚才在大上海里你自己说的,你说你的姐姐叫陆心萍,那你自己岂不也是姓陆。” 依萍听完何书恒的解释后释然的一笑,露出她洁白的牙齿和弯月般的眼睛,何书恒不禁看的有些失神,而依萍在察觉到何书恒的眼神后笑容僵硬在脸上,她急忙低下头去看向自己裙下的黑皮鞋鞋尖,一颗心如小鹿乱撞般扑嗵跳个不停。 夜晚来临之前,空气中有凉凉的气流浮动,何书恒却在其中闻到了一种从未闻过的芬芳。 不过,这时一直站在一旁充当透明人的杜飞却大煞风景的开了口:“书恒,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要去首饰店选礼物的吗?如果再不去的话恐怕店铺都要关门了。” 何书恒望着低头不语的依萍几乎有些不假思索的说:“陆小姐,如果你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们俩一个忙?” 依萍抬头看到何书恒一幅诚然和略带期望的表情,心想,他刚才在大上海开口帮过自己,而且他们又是记者,应该不是坏人,于是她冲他点了点头。 秦五爷被依萍那么一闹全然没了心情,于是坐车先回秦公馆了,临走时他看了一眼台上的红牡丹和台下的秦天,儿子的事情他早已看开,他也再不会手了,无论如何一切是他选的路。 只是,他已过天命之年,想见隔辈儿人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秦五爷有些无奈的、极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留下一抹苍凉的背影离开。 秦五爷走后心萍和舞蹈演员纷纷回到了后台,蔡经理吩咐下来,待稍事休息之后再排练一次就晚上可以亮相了。 被依萍一闹后台的众姑娘们对心萍的身世在心里都是充满了猜测,她们却没人敢在背后议论她,但是彼此心里又都有这件事的影子,所以大家竟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各自或补妆或坐在梳妆台前休息,这么多人在,后台却出现了难得的清静。 心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不想去看镜中的自己,现在她的心好乱,她不知道今后何去何从,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选择?心思烦乱间她疲累的伏在了梳妆台上。 如果依萍再来找她,她是继续装不认识她还是与她上演一番姐妹相认的苦情戏,接着跟她一起回家认妈,然后自己没死的消息传到陆振华的耳朵里,再然后她在陆振华的追问下说王雪琴当年的恶行,于是陆家陷入一场混乱,无形中改变剧情中所有主角的轨迹……这不是她想要的,一直都不是。 她突然直起身来闭着眼睛揉着自己一阵阵疼痛的太阳,她早应该知道会有今天的,只不过一味的不愿去想罢了,不过,该来的终归要来! 秦天背靠在后台入口边的墙壁上,心萍蹙眉的容颜让他心疼不已,他在脑子里整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个女孩子是她的妹妹?难道是从东北来的?今天心萍在舞台上看着她指向自己称自己为姐姐的时候表情竟没有丝毫的意外,有的只是深沉的无奈…… 莫非她知道自己的家人来到了上海?那她为何没有去相认? 莫非她是因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秦天的心仿佛被马辫狠狠的抽打了一下,顿时皮开绽。 如果这样,那么师父对他说的,改变她身份的事情就事在必行了。 依萍与何书恒、杜飞三人一起进了一家装潢古朴大方的饰品店,店里致的柜台里各式的珠宝璀璨耀眼,在灯光的照耀下,每一个饰品的每一个细节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彰显着它们无与伦比的尊贵。 依萍识得这家店,这是上海滩最有名的珠宝店,在上海,很多名媛贵妇的首饰都是在这里定制的,这让依萍不禁暗想,他们两个不过是报社的记者,为朋友挑选生日礼物竟然要来这里,看来这个人对他们而言一定很重要了。 这让她突然对这个既将要生日的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好奇起来,她问何书恒:“不知道你们要送礼物的这位女士的年龄有多大呢?这样我好参考着帮你为她挑选合适的款式。” 何书恒微笑着说:“还是陆小姐细心。”然后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杜飞,“杜飞,如萍是要过十八岁的生日吗?” 杜飞闻言向上翻了下眼珠后确定道:“没错,尔豪说过他妹妹要过十八岁生日。” 尔豪?如萍?依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界还真是小,没想到此时此地她竟然鬼使神差的跟着两个陌生的记者来到首饰店为自己的妹妹挑选生日礼物,真是可笑呢。 但她忍不住最后确定一下的问:“陆尔豪?陆如萍?” 何书恒和杜飞同时点了下头,然后杜飞笑道:“是哦,好巧啊,你们都姓陆呢,说不定一百年前还是本家呢。” 何书恒的眉头拧了一下,然后挥挥手凝视着依萍道:“等一下,陆如萍?陆心萍?那你?” 依萍真是不得不佩服何书恒的思维能力,她昂了下头对何书恒道:“没错,我叫陆依萍。” 杜飞看着依萍有些不可思议的叫道:“依萍?如萍?这怎么回事?难道你也是陆家的孩子?”然后他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压抑着自己的音量,表情非常的认真的问,“那么红牡丹也是陆家的孩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一章,明天上午还有一章,呼————,榜单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下期不忙,完成榜单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第三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八章 肉文屋 /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三十九章 依萍转过身继续挑首饰,并没有回答杜飞,何书桓看杜飞还欲追问下去连忙制止了他,既然她不愿说,他们何必为难她呢。 可是她越不说,何书桓越觉得她身上有新闻,对她就越好奇。 依萍将何书桓要送给如萍的礼物挑选的极为认真,但是她一面看着金光闪闪的首饰,一面想着他不过报社的小记者,看他的年龄应该也是刚参加工作不久,每月的薪水应该不会很多,于是她越过那些展示着珠宝钻石来的柜台来到银饰柜台前。然后,她第一眼便被一条十字项链所吸引,只见银链款式简单大方,圣洁的十字架做工极其细,整个项链散发出的祥和气息与如萍很搭配,再说她遇到点困难时老爱学着传教士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如果何书桓送这个给她,她应该会很喜欢吧。 不知为什么,依萍的脑海里甚至能想像到如萍收到礼物后灿烂如花的笑容,她回眸看了一眼正在与杜飞低声交谈的何书桓,心里涌动着莫名的失落,就好像她在商店里逃选到一件还算顺眼的衣服,然后突然有人上来告诉她,这件衣服已经有人预订了,她被自己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搅的有些恼火。 于是依萍用手指敲敲柜台,一个年轻的男柜员微笑着走了过来,顺着依萍手指的方向拿出了那条银链子双手递给依萍,依萍接在手里后看了一眼对何书桓说:“记者先生你的礼物我已经帮你选好了,至于买与不买就是你的事了,天快黑了,我就先走了。” 正在安慰被秦天“劫”走胶卷的何书桓一听依萍要走忙的走过来,在看到依萍眉宇间不耐的神色后他的心一慌,忙说:“谢谢陆小姐,那个,我的同事杜飞他向来说话直,你不要与他计较,他只是热心肠的有些过火了而已。” 依萍将脸瞥向一边不与何书桓对视,她说:“我要走与杜先生说了什么并无相干,刚才在大上海我听到了你帮我说话,所以我才会来帮你选礼物,现在礼物选好了,咱们两个已经互不相欠了,再说天已经快黑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所以我必须马上回家。” 何书桓明显察觉到了依萍的转变,但对她,他所有的思维能力好像失灵了一般,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在短短的时间内她转变的这样快,但唯一让他确定的就是一定与陆家有关。“那,那……我们……送你回家吧。”他吞吐着终于将话说完整了。 依萍突然转过脸认真的盯着何书桓的眼睛,她问:“难道何先生对女孩子一向这么热心吗?” 何书桓可以对天发誓,这绝对是他第一次提出送女孩子回家,但是面对依萍逼视的眼神他更窘迫,过了几秒他突然自嘲的一笑道:“当然不是,难道我在陆小姐的眼里很像那种人吗?” 依萍没有说话,伸手将手中的项链交到何书桓手中,转身便走,走至门边她回过身来神色认真的提醒道:“你最好不要告诉如萍这条项链是我帮你选的。如果让她知道恐怕会破坏她的好心情。” 何书桓下意识的就想追出去,可是却被柜员出言拦了下来,他的手里可是拿着条项链呢,何书桓无奈,只好留下付帐,他看了下标价牌,是他完全可以接受的价位。 日子转眼到了如萍的生日,陆家将生日宴会办的很热门闹,整个陆家一楼的大厅到处扯着色彩鲜艳的采绸,花瓶里满了芬芳的鲜花,就连地毯王雪琴都是亲自换的新的,这一切在王雪琴的心里只为迎接一个人。 如萍同班的同学来的不少,如萍在学校虽不是各种活动的活跃者,但她在班里对人对事都很积极,人也活泼善良,所以喜欢和她交往的同学越来越多。同学们陆续带着礼物结伴而来,而如萍在梦萍的陪伴下在楼上的房间内换衣服和化妆,她的心里有些紧张,她知道她的妈之所以要大肆办她的生日paty,倒不如说是为她准备一场相亲宴会,所以现在她的心情就好像马上要上轿的新娘一般。而她今日也终于可以看到何书桓的庐山真面目了,对他,她一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可是在妈和尔豪里似乎早已隔空帮他们穿上了红线,就为这事她没少受梦萍这丫头的调侃。 “哟,如萍,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何书桓了心里兴奋的不得了。”梦萍再次对着镜中的如萍打趣着。 如萍被戳中心事有些恼羞的转过身瞪向梦萍:“死丫头,你再胡说小心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今天你是寿星,我就不拿你开玩笑了。”梦萍笑着说完,然后看了下墙上的时钟道,“我们快下去吧,估计同学们都快到齐了。” 楼下的大厅,何书桓和杜飞终于在王雪琴的千盼万盼中来到了陆家,在王雪琴的眼里杜飞直接被忽略掉,王雪琴看着一表人才的何书桓喜上眉梢,她走上前去迎上何书桓,没等他开口便笑着假意嗔怪道:“书桓,不是阿姨说你,我几次让尔豪请你到家里做客你都说工作太忙来不了,这次如果不是如萍生日你恐怕还抽不出时间踏进陆家的大门吧。” 何书恒看着尔豪年轻的妈,心里终于明白尔豪为什么事事都怕她了,但他表面上仍旧谦和的笑着答道:“实在抱歉阿姨,因为报社的采访任务实在太忙了,所以抽不出时间来,”何书桓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厅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神却很抖擞的老者,他调转了话题对王雪琴说,“阿姨,不知陆伯父在哪里,按礼数我应该先见过伯父的。” 懂礼数、敬长辈,王雪琴对何书桓的印象又加了一分,她将何书桓引到陆振华面前介绍说:“老爷子,这位就是尔豪的同事,申报的记者何书桓。” 陆振华抬头打量着何书桓,虽然他已经敛去眼中锐利的锋芒,但他的眼神仍让何书桓有些紧张,陆振华将何书桓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翻后站起身笑着对他点点头说:“不错,多次听尔豪提起你,今日一见不愧是青年才俊,如今民族和国家的希望就寄托在像你们这样的青年身上了。” 何书桓知道陆振华是当年东北军阀之一,曾经带兵打仗、虎据一方,他对着曾经身为军人的陆振华心里升出一股敬重之意,然后他的心里有好多的壮志抱负想说与他听,可是今日这样的场合如果要说些国仇国恨实在是不合实宜,于是他只能十分诚恳的冲陆振华点点头。 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梦萍清脆的声音,“寿星来喽!” 第三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三十九章 肉文屋 /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第四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章 如萍在梦萍的陪伴下走下楼来,只见她身上穿着王雪琴早为她心准备好的粉红色洋装,乌黑的长发上戴着一只镶满水钻的发箍,明艳动人、宛若公主,使楼下的女同学们不禁心生羡慕,而男同学们更是大为惊艳,他们没想到平日在学校里衣着朴素、热情可爱的陆如萍竟有如此高贵骄矜的一面,心中不免涌出一股仰慕之意。 如萍带着开心娇怯的目光在她迈下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不期然的望进了客厅落地窗边的一双湿润如水的双眸之中,那双眼睛里带着温暖的、欣赏的笑意,如一弘清泉,微风轻拂,竟在她的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她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肯定的告诉了自己,那人就是何书桓。 果然,如萍下了楼梯之后,王雪琴便迫不及待的拉起何书桓前去介绍,她一边拉着何书桓的手腕一边拨开簇拥在如萍身边的同学们,走到如萍身边后王雪琴灿烂的笑着对如萍说:“如萍呀,这位就是你哥哥经常提起的同事何书桓,快叫人呢。” 聪慧的同学们看着如萍同学热情过盛的妈心里都清楚了个大概,于是纷纷跟着起哄,大家几乎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哦——” 同学们起哄完,然后看着有些窘迫的一对金童玉女笑作一团,何书桓看着如萍,心里不禁思忖,这女孩美则美矣,只是这样如水的温柔娴静,恰少了份炙热、生动。 男人就是这样一种对待自己感情很聪明的动物,他们对于勾不起他们征服欲/望的女人,往往能为自己找出各种“美好”而“贴切”的理由在心里将她们排斥掉,然后心安理得的大步走开。 如萍在同学们的起哄下美丽的小脸潮红着,她不安羞怯的大眼睛求助似的望向自己的妈,可是王雪琴更是一幅恨不得她再主动一些的模样鼓励的回视她。 这时何书桓为了缓解尴尬,如墨般的眉微微一扬,他想起了自己的准备的礼物,于是将手伸入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致的四方形红色礼盒,他笑着递到如萍面前,真诚的说:“生日快乐。” 如萍望着何书桓送至自己面前的礼盒一颗芳心紧张的跳动着,她小心的不触碰到他修长而干净的手指,轻轻的接过礼盒,然后打开,顿时惊喜布满双眸,下一刻她仰起一双剪水双眸问向何书桓:“书桓,你怎么知道我是信徒?” 何书桓笑了一下答道:“我听……”可是他突然回想到那日有一个女孩曾经对他说过,不要告诉如萍礼物是她帮他选的,于是他忙的改口道,“我听尔豪说起过,所以才帮你选的这款十字项链,希望你能喜欢。” 尔豪站在一旁嘴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个?”不过尔豪虽然嘴上这么质疑,但是表情却是一幅“真有你小子的”模样,所以大家也都没在意到何书桓刚刚僵硬在嘴角的微笑,同学们纷纷以暧昧不明的眼神望着如萍手中漂亮致的项链,然后一起再次起哄道:“戴上,戴上,戴上……” 何书桓心里早已知晓为什么尔豪一定要让他来参加自己妹妹的生日宴会了,原来是这样,不过,他的出身与家庭教育决定了他个人的修养,更何况别人并没有明说什么,他又何必急着撇清什么呢,如果那样的话估计会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尴尬吧。 何书桓望着如萍清澈闪烁的眼神笑着接过项链,绅士而风度的帮她戴在雪白的颈项,旁边的杜飞用相机记下了这温情的近乎浪漫的一幕,然后他举着相机对着美丽的如萍说:“如萍,我真的惭愧一直挑不到合适的礼物送给你,所以今天我负责照相好不好,我保证一定把你拍成最美丽的公主。” 如萍闪动着晶亮的大眼睛喜悦的用力点点头,她对杜飞说:“好啊,当然好,今天我一下子认识到你和书桓两个好朋友,已经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杜飞对如萍很喜欢,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他出生于山东的一户平凡的小康之家,父严母慈,一家人温馨而幸福,所以他的格注定他会喜欢像他的母亲一样温柔贤惠的女孩子,比如如萍。 只是奈何,他的心,已为某人悸动。 杜飞扬扬手中的相机对着大家欢快的叫道:“大家都来拍照喽,咱们先来张集体合影哦!”然后他对着身后站在落地窗边眼神饱含欣慰笑意的陆振华叫道,“陆伯父,您也过来一起照张相吧。” 梦萍在一旁跟着叫道:“是呀爸爸,难得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拍照。” 王雪琴附和着:“老爷子,难道孩子们这么开心,你就来照一张吧。” 这时,胖胖的小尔杰已经动作灵敏的跑了过去拉起爸爸的手往这边拽了,陆振华将手中的烟斗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面带慈祥的笑意随着尔杰走向王雪琴他们,可是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依萍,依萍比如萍只大十天,只是不知她的生日是不是也和如萍一样过的这样热闹开心呢。 集体照拍完,杜飞实践着自己的诺言,对着如萍猛拍,几乎让每位同学都和今天这位漂亮的寿星合了影,拍完照后大家一起开心的围着蛋糕为如萍唱生日快乐歌,在调皮的杜飞的指挥下,大家竟然将歌唱成了黄梅调,惹来同学们阵阵笑声,将生日paty推向了热闹欢乐的高/潮。 而如萍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听着欢快的生日歌,在同学们羡慕的眼神和起哄下,望着那个随着歌曲微笑着鼓掌的男子,她少女的心事就那样顺理成章的萌动了,而且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 午饭后,心萍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哄着通儿睡午觉,通儿正调皮的装睡着,他的小脑袋枕着心萍的腿紧闭着双眼,心萍看着通儿闭着眼睛仍不停颤动的长睫毛,会心的笑着。 通儿自小便爱粘她,可是她每天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她每日凌晨两三点钟才回家,当通儿第二天起床时她一般才刚入睡不久,懂事的通儿不敢去吵她,可当她中午起床后,吃了午饭便就要出门了。 所以现在长大了的通儿都是以“非让心萍姨妈哄着才睡午觉”的办法才争取到一些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心萍爱抚着通儿可爱的南瓜头,心里想着,只要他好,外边再多风浪,她亦不惧。 这时,大门外门铃声响起,李嫂去开了门,不一会她进大厅来递给心萍一张致的红色请柬,并且说:“送请柬的人说车就在外面等着红牡丹小姐。” 心萍打开请柬后显然被那个名字吓了一跳,她秀眉微蹙,心里却百转千回,杜月笙?他为何会突然向她发请柬? 在上海滩生活了六年的心萍忌惮于杜月笙的名号,终还是坐上了等在大门外的汽车去见了他。 车子开到了杜月笙的杜公馆,心萍下车后被管家径直领去了二楼杜月笙的书房,心萍进到书房后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灰色长袍坐在书房后的椅子上,外表文隽儒雅,像极了一位睿智的学者,哪里有一丝一毫江湖气味。 她走了过去向杜月笙见礼:“红牡丹见过杜爷。” 杜月笙将目光从手中的书上转移,面色如常,眼角带着淡然的笑意对着心萍说:“杜某这样冒昧的将陆小姐请来,还希望你不要见怪才是。” 心萍听到陆小姐三个字后心里不免一怔,但是对方是杜月笙,在上海滩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呢,于是坦然,“杜爷千万不要这样说,有什么事您吩咐下来就是了。” 杜月笙看着沉静的心萍,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欣赏,然后他声线纸缓的说:“杜某虽然膝下有三女,但是都在国外求学,所以杜某有意收陆小姐为义女,不知你的意思……” 杜月笙将话说的点到即止,但在心萍的心里却有种无形中的威慑力,她不敢妄自在他面前揣测他的心意。只是做他的义女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义女是何种身份?他是上海滩的皇帝,那他的义女岂不是公主一般的人物吗?她不要,她不要成为风口浪尖、受人瞩目的人物,她想要平安的生活,和可云一家相守,看着通儿长大。 心萍镇静的浅笑回答:“牡丹身份卑微,怎敢做杜爷的义女,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上海滩的人笑话。” 在上海滩谁敢笑话他,这分明是推脱之辞,杜月笙看了一眼眉目平和的心萍,微微一笑,竟带了几分和蔼,他转移了话题:“杜某听说陆小姐的家中有一小侄,已到了入学年龄,恰巧杜某不才,名下正有一所学校,不知可在陆小姐的考虑之列?” 作者有话要说:四十章了耶,有大家相伴至此,无限欣慰………………只有努力码字以报大家………… 第四十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章 肉文屋 /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一章 心萍听到杜月笙提及通儿,当下浑身一阵轻颤,她没想到杜月笙将她调查的这么彻底,她的目光望着杜月笙身边的落地窗,那白色的光线让她的目光有些涣散,深吸一口气,将书房内淡淡的檀香味道吸入肺腑,然后她微微一笑,声音里却听不出她内心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小侄上学的事情就不劳烦杜爷了,如果杜爷不嫌弃牡丹身份卑微,牡丹能做您的义女是牡丹三生修来的福气。” 聪慧、识实物,杜月笙对心萍印象分又加了一分,他从椅子上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心萍身边,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丫头,不过我杜月笙收义女可不是随随便便磕个头敬杯茶就算了的。” 心萍望着杜月笙,声音低缓而清晰的答道:“一切全凭杜爷安排。” 杜月笙眉眼之中带着莞尔,“嗯?你叫我什么?” 心萍一怔,随即有些尴尬与羞怯的低下头去,轻轻唤了一声:“义父。” 杜月笙看着眼前这个清雅柔弱却心思灵转的女孩,心里笑骂道:“这臭小子还算有眼光,也不枉我这做师父的为他这么煞费周张。” 两日后在青帮的总堂,张啸林正坐在大堂左侧的太师椅上喝茶,仍是一幅卷袖敞怀的装扮,雪白的头发直立着,面容与五年前也无差别,依旧的容光满面,这时一名身着黑色短打的年轻人手中拿着一张红色请帖跑进大堂,他走到张啸林身边将请贴双手递给他说:“张爷,恒社送来的请贴。”说完之后他垂首立在一旁。 “哦?”张啸林心中疑问,一般只要不是牵扯到政界的事情杜月笙很少用恒界的名号,难道他这次又要建医院、修学校不成? 可是在他打开请帖后一看,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完之后他“啦”的一声将请帖拍在了几桌上,嘴里饶有兴趣的叫道:“这个杜月笙怎么也学会一般的臭商人了,竟然也学着人家收义女,而且还是他徒弟秦天的心尖子红牡丹,人家收干女儿是名修栈道暗渡陈仓,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难道他也对那个红牡丹也有兴趣不成,哎,当年若不是因为红牡丹是秦天看上的,老子我早就得手了!” 刚才送请帖的保镖就站在他身旁,当他听到红牡丹三个字的时候浓黑的眉不禁颤抖了一下,而他整个右边脸颊上那条犹如三寸蜈蚣般的疤痕亦因为激动而更加可怖的扭曲了一下。 然而此时在大上海秦五爷的办公室里,秦五爷亦收到了一张与张啸林一样的请帖,当他看到请帖内容的时候,嘴角竟浮起一丝苦笑,在他的眼里心萍就是一个折磨人而不自知的磨人,现在有了杜月笙出面,希望他儿子的情路会好走一些吧。只是不知这杜月笙做起保媒拉纤的活来成果怎么样。 秦五爷让人将心萍叫到了他的办公室,看到心萍走了进来,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请帖在她的眼前晃了两下,对她说:“恒社送来的,你这丫头可不是我说你,你在大上海五年了,怎么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事先对我说一声呢。” 心萍闻言静静的低下头去,关于这件事情她这两天来一直不知要如何向秦五爷开口。 只听她略带愧疚的声音响起:“因为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我不知要如何对您说,还希望秦五您不要见怪。” 秦五爷将手中的请帖放回书桌上对着低着头的心萍说:“我怎么会见怪呢,只是你成了杜爷的义女之后,恐怕他是不会同意你再在大上海唱歌了。” 心萍抬起头来,望和向秦五爷的眼神里歉意更重,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秦五爷看着心萍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出言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感到歉疚,五年来你在大上海唱歌,我付给你薪水,你与大上海之间只是劳务关系,所以现在你离开不欠任何人什么。” 话虽这样说,心萍对大上海却是有感情的,毕竟五年来的每一个夜晚她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后台里相熟的姐妹,舞台上熟悉的灯光,甚至舞台下每一个坐位的摆放她都无比清楚,更重要的是这五年来秦五爷对她的包容与照顾是莫大的,有了他的包容她才能保持自尊的做一名歌女,有了他的照顾她才能平安丰足的生活,而眼下,她要离开,对于大上海,她有着不止一丝的眷恋与不舍。 离开了大上海她虽然再不需要做歌女,可是做了杜月笙的义女又有什么再等着她呢,一时间无力感将她紧紧缠缚。 申报报社,杜飞手中拿着一份今早的申报坐在了何书桓的办公桌上,此时他的情绪有些复杂的说着:“杜月笙竟然然要收红牡丹为义女诶,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登台唱歌了?” 正在写稿子的何书桓头都没抬的回答他:“应该是吧,杜月笙虽然是江湖帮派出身,但如今他也是上海滩举足轻重的商界大亨,红牡丹成了他的义女又怎么能再去做歌女呢。” 杜飞看着报纸上红牡丹的清丽容颜心里有着一丝丝欣慰,毕竟她可以不用再抛头露面做歌女了,可是这样一来他要如何才能再见到她呢? 下一秒,杜飞突然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情绪有了些不小的波动道:“书桓,你还记得上次在大上海非要说牡丹是她姐姐的女孩吗?从她身上应该还能了解到一些红牡丹的信息。” 何书桓奋笔疾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脑海里立刻涌现出依萍最后留在他脑海里倔强的身影,那样炙热如火的女孩任谁都会印象深刻吧,但他表面上依旧波澜未动,他应了一声:“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陆依萍。” “对,就是陆依萍,你想知道她是哪所大学的学生吗?”杜飞问。 听杜飞的话就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似的,何书桓抬起头来问道:“你知道啦?” 杜飞说:“她和如萍一个学校,圣约翰大学中文系的才女。你知道如萍她们是圣约翰大学今年招收的第一批女大学生,可是这个陆依萍同学竟然在短短的半学期内便进入了学校的宣传部,而且很快成了学校文艺宣传队的骨干人物,而且她又是爱国进步青年,所以这次她被列为了咱们要采访的各大学校园风云人物之一。” 何书桓听杜飞说完,对依萍的认识仿佛又深了一层似的,他有些下意识的问:“主编把采访她的任务交给了谁?” 杜飞看着何书桓有些反常的急切模样,心中不免好奇,但嘴上仍旧回答了他的问题:“本来是交给尔豪,可是他说他上次采访码头长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主编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我。” 何书桓几乎有些下意识的说:“我跟你一起去!” 陆家,该上学的都去上学了,该上班的也去上班了,整个大房子里除了一个厨娘和一个丫环之外就只剩下王雪琴和陆振华两个人,此时陆振华正在楼上书房看书,王雪琴则在楼下煮咖啡,这美国咖啡可是别人刚送给她的,听说现在上海乃至全国的市面上都紧俏的很,她不放心交给阿兰煮,就她那笨手笨脚的模样,再糟蹋了她的上好咖啡。 不一会,她用拖盘从厨房端出来两杯咖啡来小心的放到客厅沙发旁的茶几上,然后走到楼梯口冲着楼上喊着:“老爷子,我刚煮好的咖啡你快下来喝啊,一会凉了就品不出味道了。” 然后她回到沙发旁坐下,惬意的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小口,然后任那绵厚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她拿起茶几上今天早上刚送来的《申报》随意翻看着等陆振华下楼来,可是突然间一张照片让她整个人都石化了,只见报纸上的花边新闻里写着“上海滩大亨杜月笙近日宣布有意收本埠当红歌星红牡丹为义女”,然后杜月笙和心萍的照片就被并排刊登在了新闻标题的下方,看到照片的王雪琴一时间吓的将手中的报纸滑落在了地上。 这时陆振华从楼上下来,王雪琴慌忙将报纸从地上拣了起来藏在了自己身后。 怪不得魏光雄这三年来在她面前关于陆心萍这三个只字不提,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杀了心萍心中有愧不敢提及,如今看来,怕是另有隐情。 陆振华在王雪琴对面坐下,看到她脸色苍白不免关切的询问:“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王雪琴回过神来对陆振华妩媚的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有事也是每天让这四个孩子给闹的。” 说完她端起咖啡轻啜了起来,借以掩饰她波涛起伏的情绪,她在心里默默念道:好个魏光雄,竟然连我都敢耍! 当年秦天在杜月笙的命令下带人直捣阎门在东北的老巢,而上海的堂口也尽皆被诛,曾在东北占据一方,就连当地军阀都要让他们三分的阎门在转战上海之后,在杜月笙手下竟走不下一个回合便遭到了灭门的下场。 阎门灭亡后,魏光雄想尽办法从以前阎门的仓库里弄出了自己被他们扣押的货物,恰又正赶上好行市,他及时出手之后狠狠赚了一笔,然后他利用那笔钱一头扎进了当时在上海刚刚起步的期货交易界,他凭借自己的聪明与逐渐积累的人脉,五年下来已经小有资产了,如今的魏光雄早已与五年前在东北吃软饭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了。 当年王雪琴一声传唤他便得夹着尾巴提着脑袋去司令府与她幽会,而如今王雪琴要找他可是得提前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 而他之所以还愿与王雪琴来往,一是因为他与她毕竟有前缘,又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师兄妹,二是因为如今的王雪琴虽已年愈四十但浑身上下的女人味却越来越诱惑人,这是他见过那么多的女人都不能和她相比的,而且和她在一起更能让体会到自己如今的成功,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知道陆振华在东北做司令的时候,搜刮的古董字画不在少数,而且他的家产恐怕也是一笔扉的数目!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送的积分留言的亲收到了没有,呵呵,本月可以送积分了,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哦。 还有,大家能猜出来张爷身边的那名保镖是谁吗? 第四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一章 肉文屋 /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二章 何书桓与杜飞来到依萍学校的时候,她正在学校的大储物室里与宣传部的同学们写游行用的标语。 如今国内抗日形势严峻,方面已经发出了《中国□致中国国民党书》,愿意放弃红军称号,联蒋抗日,可是国民政府却迟迟不肯下决定,所以他们学校宣传部最近联合了上海各大高校,要于几日后举行一次游行,向国民政府发出呼唤,强烈要求停止内战,枪口一致对外! 何书桓他们在校园里问了好几个同学才找到储物室,何书桓站在门口轻易的便寻到了依萍伏在简易书桌上写字的身影,他与杜飞向她走了过去,由于储物室里人多杂乱,正在专心写字的依萍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何书桓站在她旁边看着她专心致志的写着大字,从她颇有功底的字体便可看出她的家学很好,不愧是将门之女。 他向依萍试着唤了声:“陆依萍同学?” 依萍闻言抬起头来,在看到何书恒与杜飞之后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她笑着对他们说:“昨天校长对我说今天申报会来记者采访,我当时还在想不知道会不会是你们,没想到真的这么巧啊!” 面对依萍的落落大方,倒让一直纠结于上次结束见面时依萍反常反应的何书桓有些懊恼,面对她,他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与敏感,这太不像他了。 杜飞在一旁附和依萍道:“是很巧啊,不过,每次见面都那么巧的话,就叫做缘份啦。” 依萍听后大方而赞同的一笑,然后她对他们说:“这里人多,我们去会议室吧?” 何书桓与杜飞同时应了声好,依萍收拾了笔墨之后带他们出了储物室,走在前面带路的依萍顺手理了两下因为汗水一直贴在脸颊上的头发,丝毫没注意到刚才收拾墨汁时沾染到手上的墨渍。 到了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后,依萍回过身请他们坐,而何书桓与杜飞在看到依萍的脸后皆微微一怔,何书桓忙的从马甲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依萍,依萍看着伸至自己前的白手绢疑问的望着他,何书桓则儒雅的一笑道:“脸上有墨。” 依萍闻言后出于女生的本能下一秒便接过了他手中的手绢在自己的脸颊上抹了起来,可是抹了两仍不得要点,何书桓竟忽然伸过手去扯过她手中的手绢轻轻的帮她擦拭脸上的墨痕,依萍被他突然大胆的动作吓的愣在当下。 从没有一个男人如此接近过她,她能闻到手绢上淡淡的肥皂香味,他的手指修长,指尖圆润而洁净,他的手指隔着手绢轻轻的划过她的皮肤,那指尖仿佛带着火一般一路烧灼着她的肌肤,在她的呼息快要紊乱的时候她一把夺过手绢,然后保持着常态道:“还是我来吧。” 一旁的杜飞目睹着何书桓刚才的动作,心里暗忖,回家之后他一定好好的盘问他一番,他原以为书桓那么费心的帮如萍选生日礼物,会与如萍是一对,可是他刚刚竟然那样对依萍,真不知这小子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书桓下一刻便懊悔着自己刚才的唐突,不知在她心里会不会将自己视为轻薄之人。 今日采访的题目是在报社拟好以后经过主编过目的,所以二人坐下之后何书桓便开始按着记事本上的问题逐一向依萍提问。 何书桓问:“请问陆同学,做为一名大学生,尤其是一名女大学生,到底是什么力量感召着你为拯救国家的命运做如此贡献甚至牺牲呢?” 依萍望着何书桓正色道:“我今年才十七岁,可是我已经在半幅国土上生活了五年,我不想日后的大好年华都要活在亡国奴的屈辱之中!” 何书桓微怔,依萍的话仿佛一记清晨在山顶响起的晨钟一般敲响在他的耳际,有着一瞬间涤荡心灵的力量,然后,他默然低下头看了一眼记事本继续问道:“如果上海有朝一日遭到侵犯,你会怎么做?” 依萍的眼睛望向窗外,她说:“我会下手中的书和笔奔赴战场,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我相信我们所有的中国人凝聚在一起就一定会消灭所有来犯之敌,光复中华,就算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何书桓无言的望着依萍,仿佛是望着一团炙热的火焰,她是这么的有信仰、有希望、有力量、有激情,他相信如果真的有一日战争打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实践今日的诺言。 原来,他大学毕业后本是要去参军的,可是他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母亲对他说,中国积弊了几千年的妄自尊大早已预示了今日的灾难,如此沉睡愚昧的民族必须经历一场战争才能觉醒,才能复兴,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为这场战争付出生命。她恳请他原谅她身为母亲的自私。 然后她与父亲放在他面前两条路,一是出国继续深造,二是去上海或是香港工作。 最后,他选择了来上海。 来到这里之后他才知道,这里没有战争,没有国破的压抑,有的仍是奢迷的夜生活与上海滩上永无休止的帮派争斗,这繁华大都市处处流露出的颓迷的气息,日复一日侵蚀着他的内心,慢慢的,仿佛是全上海乃至全中国上下一心的遗忘,使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竟每日生存在半幅国土之上,这种腐蚀,在心里拔不出来。 但今日,眼前这个女孩犹如一记拔毒良药,使他内心的火焰重新被燃起,他再次感觉到自己并不是一个每日跑明星与老板们花边新闻的小记者,他仍是当初那个热血青年,他已决定,如果真的有战争来临的一天,他定会舍下一切与她一起奔赴战场,为了民族的尊严而战! 采访结束后,杜飞将相机装进相机套里,刚才依萍同学慷慨陈辞的画面他已经一一确的捕捉到了,他亦不禁在心里思忖,若战争打响,他究竟要何去何从?他上有父母下有年幼的弟妹,他若走了,谁来尽孝? 国难当头,自有千万儿女为国尽忠,但总要有人留下尽孝,忠孝不能两全,原来竟是如此扯痛心肺的一句话! 杜飞黯然着,使他忘记了今日来采访依萍是想向她打听一些关于红牡丹信息的初衷。 今日华懋饭店的旋转门前放着一个崭新的站牌,上写着:恒社包场。 暮色降临,饭店门前热闹了起来,汽车络绎不绝的驶来,受邀的人尽皆上海滩的头面人物,其中政府各部门的总长、次长也来的不在少数。 只见杜月笙一身黑亮的锦缎长袍,清瘦的面容上彩奕奕的站在大堂迎接客人,而来到的客人必要先举杯祝他收得一位好义女。 其实今晚多数人是抱着好奇与观热闹的心情来的,毕竟上海滩上假收义女之名行不可告人之实的商贾巨富历来有之,难道杜月笙今日在美人面前也不能免俗吗? 这些杜月笙怎会不知,但是他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他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他器重秦天,他肯定与欣赏他的能力,今日他就是要给红牡丹一个万人艳羡的身份来安秦天的心,这样他才能安心的为自己做事。 此时在二楼楼梯拐角的房间内,杜月笙从杜府特意选出来的丫环正在帮心萍化妆,心萍坐在梳妆台前只感觉手心濡湿着,事到临头她才感觉到紧张与心悸。 从今天起她的人生轨迹再一次发生了转变,乱世之中,她究竟要经历怎样的颠沛才能找到停靠的港湾? 秦天却在这时推门进来,他一身黑色西装,更显得身材颀长健硕,心萍回过头看到是他之后默默起身,朝着他唤了声:“少爷。” 秦天看着低眉顺目的心萍,心里明白她的紧张,于是他语气故意显现轻松的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师父的义女了,这称呼一定要先改了,现在你喊我一声大哥我应该受得起。” 心萍低头不言,秦天轻声叹了一口气,他打量着她一袭致的白色旗袍,看她已经装扮完毕,轻声说:“快下去吧,客人来的差不多了。” “是。”心萍想逃离他,因为现在她实在不敢面对自己在见到他时心里的起伏。她从他身边越过,向门口走去。 “今日你是主角,总要有个护花使者吧。”秦天说着起到心萍身前,伸出一条手臂来等着她挽。 当心萍挽着秦天的胳膊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艳了,他们从没见过如此般配的一对,女方高贵而不失娇柔,男方一表人才英气逼人,二人并肩走在一起是那么的相得益彰。 心萍感觉着秦天用力夹紧着自己的手臂,她下意识的想抽离可是未能成功,她只好一边在众人的目光下保持着微笑,一边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踱下楼梯,但是为何她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要害怕,挽着这只胳膊,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看着二人走下楼梯,杜月笙和秦五爷不约而同的互望了一眼,目光里尽是不言之喜,而旁边的张啸林看着他二人,了悟的狠点了两下头,他举杯与杜月笙碰了一下,伸手指着他坏笑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心萍挽着秦天的胳膊穿过人群,在众人欣赏与艳羡的目光中走向杜月笙,杜月笙已在大堂正中早先布置好的太师椅上安坐,心萍站在他面前,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茶,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在记者的相机下,恭敬的对着杜月笙跪下敬茶,口中柔声唤道:“义父喝茶。” 杜月笙笑着接过茶,大口喝下一口之后将茶杯放入身边的托盘之中,然后从托盘里拿出一封红包交到心萍手中,疼爱的对她说:“乖女儿,快起来吧。” 然后,周围掌声雷动,从这一刻起,红牡丹再不是大上海的一名歌女,她摇身一变成为了上海滩三大亨之一杜月笙的义女,成为了令无数人羡慕忌妒的上海滩名媛之一。 敬茶仪式结束后,杜月笙带着心萍穿梭在人群之中,他将活跃在上海各界的风云人物一一介绍给她认识,而心萍就那样态度清雅而亲昵的挽着杜月笙向人敬酒,每敬一人杜月笙甚至鼓励的看着心萍将杯中的红酒喝尽。 一巡过后,心萍已略带了酒意。杜月笙看的出来,这丫头已经醉了,只是在强撑。 他带着心萍走到正在与巡捕房的马探长举杯交谈的的秦天身边,马探长向杜月笙打了招呼后便极为识趣的离开了,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眼角仍不自觉的瞄了心萍几眼,此时的心萍白皙的脸颊上隐隐浮现出两朵红霞,凤目微眯,有种说不出的明艳妩媚。 秦天不禁蹙眉,对杜月笙隐忍的说:“师父,您看着她怎么还让她喝那么酒?” 杜月笙意味深长的一笑,“喝醉了才好交到你手上嘛。”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让jq发生! 第四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二章 肉文屋 /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三章 秦天接过心萍,环住她摇摇欲坠的娇躯,她真的喝醉了,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而她竟不自觉的将无力的身子靠向他,这让他身形一僵然后将环在她纤腰上的手臂在无形中加深了几许力道。 “送她回去吧。”杜月笙对秦天说,脸上却是一幅难得的为老不尊的可爱表情,仿佛在说至于把她送到哪儿去我就不管你了。 心萍将杜月笙的话清晰的听在耳里,但是她的眼皮好重,心思虽清明但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她想挣脱秦天的手臂但是她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失态,于是只好任由他揽着。 秦天无奈的看了自己的师父一眼,然后带着心萍离开了华懋饭店,他驱车载着心萍去了他在吴淞码头附近的一座小公寓,因为他平日是回杜公馆陪父亲一起住,只是有时受了伤,怕回去后吓着父亲和文姨,所以便回到这里处理伤口。 心萍坐上车后实在抵制不住酒在体内的作用力,终于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靠着车窗睡着了。此时的心萍是安静的,车厢内弥漫着她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水和红酒混和在一起的味道,这对秦天来讲无疑带着潜在的诱惑。秦天将车停好之后下车去开了大门,然后小心的打开车门将心萍抱下车,此时睡着的心萍如一只终于不再对任何事情都要防备的小猫,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脸颊酡红,呼息中带着醉人的芬芳,秦天借着客厅门前的壁灯不禁看的呆了,喉头亦干燥了起来,他克制着想吻上她的冲动,将她抱进了二楼他的卧房。 他刚将心萍小心的平放在床上,心萍的口立刻上下起伏了几下,像是要吐,秦天忙将她扶起身来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侧身向外,一只大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可是心萍只是难受的干呕了几下并没有吐,也难怪,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秦天将又她重新放平身子,拉起旁边的薄被为她盖上,然后起身去楼下为她烧开水。 胃里的一阵折腾使心萍十分难受的醒了过来,但她的脑袋仍是晕沉,视线也非常模糊,只要一睁开眼睛便眩晕的厉害。 不一会儿秦天从外面端来了一杯温水,在看她醒来之后大步上前在她身旁坐下,他俯首轻声对她说:“我现在喂你喝点水,你会好受一些。”说完就伸出一只手臂去扶她,心萍听出了是秦天的声音,于是模糊中胡乱的推开,秦天手中的水杯滑落在地,应声而碎。 她突然回想起在华愗饭店杜月笙带着她一一给客人敬酒,当那些客人劝酒时杜月笙竟然用眼神示意让她喝,最后也是他将醉酒的自己交到秦天手中的,难道他收自己做义女、费尽周张做这么多的事情只是为了有此一刻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秦天在杜月笙心目的份量可见一斑,只是不知究竟是师徒情份?还是利用?心萍不懂,也无力去弄清楚,就算杜月笙可以改变她的身份,甚至有能力让上大海滩的人集体失忆忘掉她曾是大上海的歌女,可是她不愿意做杜月笙手下的棋子,不愿意任人摆布,就算是死,她也必须是清白的。 心萍撑着手臂欲坐起身子,却被秦天猛的用双手扣住肩膀压在身下,一时间彼此之间呼息可闻,秦天的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焰,像是要随时将她吞噬,心萍虽然无法看清秦天脸,但是他狂乱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使她的心犹如一下下被针刺般疼痛,神智在一瞬间恢复不少,但仍是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她挥动着纤细的手臂挣扎着冲秦天喝道:“你放开我,放开我,秦天,你快放开我——” 秦天看着身下心萍狂乱的眼泪,内心的疯狂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压制,此时的他犹如被恶魔附身了一般,双眼通红着,他捉住她的双手声音喑哑的吼道:“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这是他灵魂最深处的嘶吼,如果她能放过他,让他用爱为他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救赎,那么他今生今世定会倾尽生命去爱她,可是为什么她不肯他这个机会,也同样不肯自己一个机会?! 心萍被他发狂的怒吼震慑了,下一秒苏茉、洪爷与昔日的帝都便在她浑噩的脑海里一一闪现着,然后便是血,洪爷的血,苏茉的血,一时间她目之所及全是一片血红,她带着恐惧与仇恨睁着泪眼歇斯底里的朝秦天吼回去:“可当初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放过帝都,不放过洪爷,你为什么要亲手杀了苏茉,难道就因为你不爱她吗?!” 秦天感受着手下的心萍在不停的颤抖,看着她惨白的小脸,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逐点崩溃,心疼的眉尾一阵抽搐,他深呼了一口气望进身下的她带泪的双眼,体内咆哮的魔鬼般的灵魂被她此刻的泪水在一瞬间冲刷殆尽。 他压抑而凝重的对心萍说:“洪爷与帝都的事情那是江湖纷争,要杀要斗有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是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你认定苏茉是我杀的,那好,我现在以你陆心萍的命起誓,如果我当年朝苏茉开过一枪,我秦天必遭万箭穿心而死!” 他压抑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心萍耳里,对视着他逼迫的双眼,心萍心中有一千句一万句鄙夷与忿憎的话要说,但是此时她的浑身仿佛被打了麻药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的眼神找不到聚焦点,只能空洞的瞪着眼前秦天模糊的脸。 “陆心萍在我秦天心目中的地位,恐怕全世界只有你看不到!” 秦天最后的声音淹没在他霸道的吻里,心萍在他突然吻下的那一刻浑身颤抖了一下,她拼命的挣扎着,不停的抓他、捶他…… 他不可以这样对她! 关于他,今晚之前,心萍的心里已经在开始一点点模糊,她仍可以依稀记得,在他的开业典礼上自己中枪倒地后,他满眼惊恐与心痛的眼神;她记得,那天苏茉包他包扎好伤口之后他在自己身后说“这是我的报应”;她记得,那天在史蒂芬的办公室,他声音压抑的问她,“怎样才能让你不恨我”;她记得那晚他为了让自己脱身,冒着必死的危险决然的跳下了汽车;她记得五年之后他回来,在黑暗的墙边对她说“我爱你”;她记得……她记得…… 也许,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是记得的,只是这许多年,她将自己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用仇恨的外衣紧紧捆绑住,然后丢弃内心深处的荒原,就在她终于想涉足那片荒原的时候,秦天却如此对她,她自嘲的绝望了,她知道上天一定是在惩罚她,惩罚她忘记了姐姐的仇。 她绝望的呼喊被秦天攻略的吻一一封锁在口中。 她打也好、哭也好、怨也好、恨也好,今晚的秦天并不打算放过她,他要她,心萍感受着秦天的吻从她的颈子一路漫延,她由开始的挣扎变成了最后的哭喊求饶,可是她的眼泪他视不见,撕心裂肺的呼喊亦充耳不闻,此时的秦天是陌生的,不顾一切的,一片冰凉彻骨的恐惧从心萍的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 窗外,天空中的月色被片片乌云遮掩,翻滚的乌云如大火燃烧后冒出滚滚黑烟,却又泛出灰亮的光芒,万物俱寂,隐约从窗台里溢出男沙哑而低迷的声音,那一声我爱你,我爱你,带着刻骨的爱恨缠绵,将夜色渲染显得迷蒙而鬼魅。 从这一刻,他秦天在她生命里书写的这一笔,她便再也抹不掉了。 第二天,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打在心萍红肿的眼皮上,她醒来了,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疼,她感觉着自己的每一块骨头都似乎崩裂了,使她丝毫不敢移动身子,可是在睁开红肿的眼睛后她才发现自己正侧躺着身子被秦天搂在怀里,她的背贴着他的膛,而颈下枕的竟是他结实的手臂。 昨晚不堪的画面排山倒海般的涌进她的脑海里,她下意识的搂着被子坐起身,再也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将身子向床头退去,可是只穿了一条白色真丝睡裤的秦天便呈现在她眼前,“啊——”她失声叫了一声,然后别过眼去。 多年的睡眠习惯使秦天在清晨便醒了,只是他贪恋着她的身子,不愿惊醒她,她的馨香、她的柔软仿佛巫蛊一般让他不能自拔,亦不愿自拔。可是刚才心萍的反应不禁让他莞尔,他坐起身看着蜷缩在床头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的心萍苦笑着摇摇头,他起身穿上睡袍,却在转身的时赫然看到床单上的那一抹鲜红,诡艳无比的处子血。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的呐喊着:她终于完全属于他了!这一生一世他都会好好呵护她! 正午的阳光向房间内洒下一把温馨金黄的光束,没想到昨夜天空那般昏暗,今日竟是晴空万里,而此时秦天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仿佛雨后冲刷过的明亮。 他走到床头将心萍连人带被抱了起来,心萍抬起脸瞪向秦天,带着惊恐和比平时浓烈百倍的仇恨,秦天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双唇,依稀也看到了她雪白颈子上的斑驳红印,他心疼与自责的蹙起了眉,更加小心的将她抱到了沙发上。 不知为何,从这一刻起,他对得到她的心,有了一种志在必得的自信。 只是,受此屈辱的心萍会如他所愿的将心托付吗。 眼下心萍浑身上下未着片缕,只得任由他摆布。秦天换了一床新床单后又将心萍重新抱回到床上,他对她说:“你再睡会,我去带些吃的回来。” 心萍盯着正在换衣服的秦天,语气冰冷刺骨的说:“不用麻烦,请你现在出去,我要穿衣服回家!” 秦天换衣服的动作停下,他的衬衫只穿了一边,露出另外半边膛和手臂上健硕的肌,深邃的眼神望向她时有愧疚有心疼,但更多的是笃定,如今让他再对她放手,除非他死。 他说:“你听话,吃过东西后我送你回去!” 刺耳尖锐的电话铃声竟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秦天不悦的将眉头一皱,这个电话除了父亲和师父与几个心腹知道外并无人知晓,到底是谁在这时打电话进来! 秦天走到床头边接起电话,竟是杜月笙打来的,只见秦天讲电话的表情显得极为严肃,看来师父并不是打电话来调侃他的,而是有棘手的事情对他说。 挂起电话后秦天半跪在床头对着仍然搂着被子的心萍语调小心的说:“心萍,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不要紧张,你相信我,我会替你处理好——” 心萍看着他绷紧的表情,心里在一秒之内百转千回,到底会是什么事,还会有什么更坏的事情发生吗,但是仍有一种无形的紧张使她一时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怔怔的盯着他。 “尔豪他在码头出了些问题。”秦天沉沉的对她说。 杜月笙打电话来告诉他,今天陆尔豪去吴淞码头做采访,与码头的工人发生了口角,双方动起了手,尔豪将那名工人打成重伤,后来被码头的工人们绑了起来扣押在仓库里,自己帮内的人无故被一个记者打成这样,青帮自然要为自己的兄弟出面讨个说法的,只是杜月笙知道这个陆尔豪与心萍之间大有渊源,所以才打来电话让他前去处理。 尔豪?可云曾经的爱人,通儿的爸爸!听到这个名字后心萍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他是自己的哥哥。 他虽然背弃了可云,但他终究是通儿的爸爸,与自己也有着血脉亲情,她怎可无动于衷,“他,打死了人?” 秦天无意间看到了心萍□在外面的皓腕,上面仍有自己昨天留下的淤青,他呼息再次紊乱了,可是在看到心萍苍白的容颜之后轻柔的说:“人还没死,不过……肠子都打出来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生死也只能看天命了。” 心萍听完后只感觉空空的胃里上下翻腾着,一股恶心的感觉向外翻涌,她臻首对着床下又干呕了几下,然后虚脱般的倒在了床上,秦天连忙为她拉紧被子起身去为她端来一杯水,她被他扶进他的怀里喂下半杯水,待他放下水杯后心萍便欲起身寻自己被他昨晚扯坏的衣服,却再次被他捉住肩膀扣在怀里,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你再睡一会,等醒来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秦天赶去码头之后在仓库里见到了被工人殴打的头破血流的尔豪,他出面安抚了大家,告诉他们陆尔豪毕竟是报社的记者,不要将事情闹大,让他赔一笔钱再好好教训一顿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工人们虽然心中不忿,但是秦大少既然亲自出面了,他们自然也会有些顾忌,于是只好作罢。 包赔工人的医疗费钱自然是由秦天代尔豪拿出,至于教训他一顿那更不用担心,只要他乖乖躲在家里一段时间不要露面就是了,过了这个风头等兄弟们气消了自然什么事情也就没有了。 秦天亲自开车送尔豪回家,被打的尔豪坐在车里满脸疑惑的问秦天:“请问秦天先你为什么要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河蟹,此章是修改过的版本,如果想求原版可以留邮箱,不过清澈第一次写,也不彩,不求也罢,(害羞飘走……) 第四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三章 肉文屋 /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四章 秦天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另一支手熟稔的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他猛吸了一口之后吐出了满口烟雾漫漫的说:“我救你是因为你是记者,我个人对新闻工作者向来礼让,因为你们编故事的能力不得不让秦天佩服。”他说完之后,瞥了一眼被烟雾呛的强忍着不敢咳嗽的尔豪,声音沉了一个声阶,“我让他们放了你,是因为我不希望报纸上出现任何有关于青帮的字眼。” 尔豪看着秦天,心里自是感激不尽,但却无形中对他生出一种忌惮的感觉,不是因为他是秦五爷的儿子、杜月笙的徒弟或是他种种的身份,只是因为他的眼神。 他只得颌首道:“请秦先生放心。” 秦天对尔豪并无多少好感,甚至可说有些嫌恶,这种嫌恶直接来源于他的好母亲,当初若不是她母亲心萍又怎么会吃这么多的苦,也许现在也会和他的几个妹妹一样无忧无虑的上着大学。再说尔豪,他亦是个好勇冲动的的轻人。但是秦天知道无论无何心萍还是会顾念手足亲情,所以,他才会出手帮他。 一路上再无话,秦天将尔豪放到陆家家门口后便开着车绝尘而去了,把心萍一个人放在公寓里他太不放心。他不敢想像今日酒醒后的心萍在清楚意识到自己昨晚对她做了什么后会怎么样,一想到这他恨不得立刻翅飞回去。 尔豪下车之后,看着大门关着,于是调头便走,他现在这幅德如果进了家门,定然要掀起轩然大波,她的妈自不用说,单他的爸爸在看到他没出息的被打成这样之后,不气得掀桌子另外再补他一顿鞭子才怪呢。所以他还是先去书桓和杜飞那住两天再说吧。 刚调头走出几步,便碰到了放学回来的如萍,如萍看到尔豪这么狼狈的模样后惊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两只水眸晶莹的颤动着:“尔豪!你这是怎么了?” 尔豪上前将如萍拉到路边,朝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与她简单的说了几句今早的发生的事情,最后特别提醒道:“我先去书桓和杜飞那住几天,爸妈要问起来你就说我这几天被主编派到乡下采访去了。还有,等你吃过午饭去上学的时候去我的房间拿两身换洗的衣服给我送过去。记住,可千万别让爸妈发现了。” 如萍看着尔豪皮开绽的额头和他仍在淌血的嘴角,鼻子不禁一酸,眼看就要掉下泪来,“怎么搞的吗,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被打成这样了?” 尔豪拍拍如萍的肩膀安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你给我送衣服的时候我再详细给你说,你快回家去吧。” 如萍看着尔豪一跛一跛的离开之后,白皙的脸颊上滚下了两颗担心的泪珠。 尔豪来到书桓他们租的公寓楼下,正巧碰到杜飞提着两只暖水瓶从一楼公共的大厨房出来,杜飞看到尔豪后惊讶的差点没把手中刚打满热水的暖水瓶给摔了,他大叫:“尔豪!你怎么回事?!” 尔豪推着杜飞上了楼,他知道一会书桓见了他肯定还要问同样的问题,他干脆和他们两个一块说,也省得他再费唇舌,现在他整张脸痛的每说一个字都特别痛苦。 尔豪今早奉命去码头采访那些做工的苦力,主编的指示是让他打着关心民生的幌子,实则是想了解一下在当今国家危亡的时刻这些仍苦于做工的青壮年们真实的心里感受,然后采访回来后将采访稿上交,报社再请名家做一篇剥皮扒骨之作。 可是尔豪对着那些只顾干活完全不理睬他的劳力们问东问西不得要领,最后甚至问人家家里几个孩子,孩子多大了上学没有,哪知正被他问的那个人的老婆在一个前因受不了他没完没了的赌而带着两个孩子跑了,所以在听到尔豪不厌其烦的追问下心中更是窝火,便对尔豪对了手,尔豪哪里肯吃亏,吃了一拳之后便将记者的职业素养一股脑的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只是,一打起架来却了真章,尔豪才知平日里自己会的只是一些花架子,他一文弱公子哪里是壮劳力的对手,一时被打的无还手之力,甚至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他又羞又怒的趁对方不查,抄起地上扔着的半截锐利的扁担便捅向了对方的肚子,那人当场便倒在了地上。本来围着看热闹的兄弟们一下子愣了神,其后几个人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将那人抬着送去了医院,而后留下的兄弟们将尔豪围起来狠狠的打了一顿后关进了仓库,又派人上报了青帮。后来竟连杜月笙都知道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杜爷竟然会亲自过问此事。 书桓凝神听尔豪讲完之后皱眉思索着,一幅深沉的模样状,而后他开口问尔豪:“你是说秦天出面把你带出来的,他还亲自开车把你送回了家,对你打人的事情也只字未提?” 尔豪点点头,“嗯,不过他还提醒我近几日不要去上班。” 杜飞从卧房抱着一只大药箱走出来,他顺着书桓的思路继续说下去:“你打伤的可是他自己码头的人,他这样对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透到底哪不对劲。”尔豪兀自纳罕不已。 书桓若有所思的盯着杜飞放在桌上的药箱,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但终究不敢确定的又轻轻摇着头。 杜飞看着两人深沉的模样,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贝,他最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他说:“别想了,尔豪没事就好。对了,那伤者怎么样了?” 尔豪显得有些懊悔与自责,“我当时被打红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才会慌不择器的捅了他一下……后来我只看到几个人把他抬走了,接着我就被他们打了一顿关在了仓库里。” 杜飞边听他说边打开药箱取出药棉来帮他清理额头上的伤口,他像个大妈一样劝说着:“你和书桓都是容易的人,要记住,冲动是魔鬼。” 书桓闻言将思绪拉回,好笑的问道:“说着尔豪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哪里冲动了?” “敢说没有,上次若不是你为了依萍而脑子犯热顶撞了秦五爷,我们的采访怎么会不欢而散,还害的我白白被扣了一个月奖金。”杜飞一边回答着书桓,一边帮尔豪擦药,他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毕竟是个大男人,只见尔豪痛的脸上的肌一阵阵的痉挛。 提起这件事书桓确实有些惭愧,可是他们大上海的人那样对待一个女孩子的确有些过份,他刚想为自己再据理力争一下,尔豪已经抓住了杜飞的手瞪着一双眼睛问道:“你刚才说谁?” 杜飞看着尔豪一幅见鬼的表情,有些犹疑,依萍也是他的妹妹,虽不是一个妈生的,但他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吧,“我说的依萍啊,她应该也是你妹妹吧。” “你们怎么会和那疯丫头认识的。”尔豪不敢相信的叫道。 一旁的书桓有些听不下去了,“尔豪,你说的可是你亲妹妹,注意你的用辞。” 提起依萍他想到便是她成天在街上和她同学游行的疯模样,上次说要去她学校提醒她收敛点,可是竟然把这件事情搁在一边忘记了。 上次听杜飞说他和书桓前两天已经去她们学校采访过她了,这两天就要见报了,当时他都没说依萍是她妹妹,可没想到刚才杜飞说出依萍名字的时候竟然那么自然亲切,像是老熟人一般。 尔豪说:“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整天和男同学混在一起成什么样子,还要动不动就要搞什么游行,真是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东三省丢了那么年了,也没见他们的游行能从日本人手里夺过来。” 书桓听着尔豪的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尔豪你越说越过份了啊,依萍他们那是爱国运动,亏你还是受过教育的新青年呢,竟然还一脑子的封建残余。” 尔豪见书桓站了起来,他推开杜飞也站起了身和他对立着,“我封建残余,是,我怎么比得上你这个外交官的儿子呢,你自小受的可是西式教育,思想自然开化,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和你比呢。” “你……” “都给我住口,你们这是做什么?再吵下去我就和你们两个绝交。”杜飞也站了起来,气鼓鼓的把松掉的眼镜重新推回眼眶上,指着他们两个警告道。 尔豪气恼的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他今天没回家来到这就是为了躲清静,没想到还是不得安宁,还有,这个何书桓不怎么了,平日里没见过他跟谁急过眼,今天这样太反常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杜飞警告的指了指尔豪和何书桓,意思是你们两个要是再敢吵起来的话他就真不和他们俩个做朋友了。 敲门的是如萍,她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大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尔豪的换洗衣服和路上买的点心,显然,她已经将回家时穿的校服换成了一件漂亮的淡紫色小洋装,她甜甜的冲杜飞一笑进得屋来,可是屋子里的气氛好不对劲啊,只见何书桓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低头着,而尔豪气鼓鼓的坐在他对面,头上的伤口处理了一半,只粘了一半胶带纱布难看的半挂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杜飞,杜飞冲她耸耸肩做无可奈何状。 如萍将牛皮纸袋放在尔豪身边,对他说:“里面有点心你先垫垫肚子,我已经和爸妈说过了,你过几天才回家。”说完这些以后她冲书桓唤道,“书桓你们不要上班吗?你们不用担心尔豪,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让同学帮我请了假,今天下午我来看着他。” 杜飞愣了一下也忙在一边缓和着气氛,“是啊,书桓,我们还要去采访秦五爷呢,可千万不能迟到了,要不然这一年的奖金我都别想要了。” 书桓抓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他对着如萍缓和了脸上紧绷的表情,“药箱里的药缺七少八,有的已经不带标签了,你最好去楼下拐角处的小药房再买些,另外再买些退烧药比较保险。” 书桓说完之后,杜飞已经穿好衣服戴起相机准备出发了,如萍对书桓说:“我记下了,你们放心去上班吧。” 两人走后如萍让尔豪换衣服,她自己去了楼下买了些消炎药和止痛药回来,之后帮尔豪包扎了伤口。尔豪也实在难受的不行,胡乱吃了些点心便去书桓的房里睡觉去了。 心萍瘦弱的身躯被她身上的一件秦天的黑色风衣裹得严严实实,她一个人步履蹒跚的走在午后的街道上,秋日的暖阳融融的洒向大地,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一件温暖而清爽的外衣,可是心萍却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寒冷,今日的她再不是以前那个有资本骄傲的女人了,她所有自尊已被秦天肆虐的践踏,不堪的一夜之后,天地在她的眼中都变换了颜色,阳光下她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前行,微风拂乱了她的发,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正当她经过一家高档的中式餐馆的时候,恰从里面出来了几个人,显然是刚用过饭,心萍立刻便标察觉到了前方几道打量的目光投身而来,于是打起防备伸手将领口处拉紧后快步朝前走着。 “等等,这不是月笙刚收的义女吗?按辈份叫我一声伯父应该不过份吧。”说话的正是张啸林。 作者有话要说:一群别扭的小青年啊~~~ 第四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四章 肉文屋 /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五章 心萍听出了是张啸林的声音,于是不得不停下脚步,她强撑起神向张啸林仪态自然的问好,“牡丹给二伯问安了。” 张啸林朗声笑道:“咱们江湖人不讲那么多礼数,乖侄女,你这是从哪儿来啊,怎么这幅打扮?”昨晚在华懋饭店他亲眼看到是秦天将她带走的,昨晚她喝了那么多酒可是醉得不轻啊。 而现在她浑身上下一幅遮都遮不住的憔悴之色,身上还裹着一件男人的风衣,那么,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了。 心萍对张啸林的问题避而不答,因为他面前无需说些一拆就破的谎话,只见她微微一笑,“二伯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牡丹就先回去了。” 此时骄阳似水照着心萍惨白的小脸,但映在张啸林的眼里却让恨的牙发氧,腔内升腾出一股想要狠狠蹂躏她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盯着心萍的眼睛不禁有些发红。 但是分寸他还有的,他虽好美色,但是为了一个女人与杜月笙闹僵那就太不值得了,而她又口口声声叫着自己二伯,他如果真对她怎么样了,岂不是让上海滩的人笑他吗。更何况还有秦天呢,这小妮子可是他的心尖子! 说起秦天,他感觉自从他香港回来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对帮派的事情从不上心,只一心经营自己的染厂,除非收到杜月笙的任务后才出手,但是最近他却时常来青帮总舵走动,支着杜月笙的名头经常调出人员账册来看,真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定了定神,张啸林冲身后的几个保镖招了招手,他朗声道:“你们快叫辆黄包车来送牡丹小姐回家,。”说完以后转过脸来对着心萍,油亮的脸上带着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幅样子走在街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第一天做杜月笙的义女就被人欺负了呢。” 心萍与张啸林道了别坐上了黄包车,张啸林挥手让一名跟保镖跟了上去送她回家。既然在街上碰上了她,她又是这幅模样,万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就算不是他干的恐怕他也会说不清。 缩成一团的心萍在稳而快的黄包车里靠着,一只手在风衣口袋里紧紧撰着一沓照片,照片上张张都是她,是上次杜飞在大上海偷拍她的。它们就放在秦天房间的床头柜上,与他的香烟和打火机放在一起。她离开的时候将它们带走了,因为它们不应该与那间房子里的一切一起化为灰烬。 渐渐的,她紧撰照片的手一点点无力的松开,她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黄包车到了心萍的家,保镖伸手拍了几下大门,不一会可云便出来开了门,那名保镖在看到可云之后,目光中立刻流泻出汹涌的欣喜和隐忍的激动。可是可去却在见到那人的脸之后吓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他脸上的疤痕扭曲而可怖。保镖在触碰到可云的眼神之后竟然退缩了一下,随后他才恢复理智的将自卑与蚀骨的想念不着痕迹的隐匿无踪。 也许,她早已将自己忘却了吧。 可云眼眸流转,看到了晕倒在黄包车里的心萍,她面色紧张的走上前去唤她,可是心萍却紧闭着双眼毫无知觉,而她身上那松了领口的风衣早已将她脖颈处的斑斑吻痕暴露无遗。可云当下即担心又惊疑的不停的唤着心萍的名字。明明昨晚杜公馆派人传了话过来,说杜爷留心萍小姐在杜公馆小住一夜,杜夫人要与她说话。可是为什么现在她成了这幅模样?! 高秋走上前去,在可云身边轻声说:“她太虚弱了,一时半会恐怕醒不过来,我还是先帮你把她抱到房间里去吧。” 可云虽然不愿让陌生男人碰心萍,可是眼下李嫂不在,她一个人又抱不动心萍,于是只好点点头。 高秋抱起心萍时亦看到了她脖子里的红印,而她那雪白的腕子上也有淤青,他目光寒的在心里咬牙咒骂,秦天,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可云在前面带路,高秋毫不费力的抱着心萍跟在后面,心萍太纤瘦了,想必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想到这,一阵悔恨肆虐的席卷着他全身,让他痛的竟有些发抖,当初若不是他,也许现在的红牡丹还在苏茉与洪爷的保护下快乐的生活着,也许她早已嫁人生子,定不会像如今一样背负着这许多仇恨,受着这许多牵制与屈辱。 可云带着高秋上了楼,刚上完楼梯,这时从一间房里跑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灵动的转动着,仿佛闪动着无穷的聪慧,高秋看着扑进可云怀里的孩子不由的愣在了当下,孩子?原来他已经长的这么大了,他是这么的漂亮,就像的妈妈一样。 原来,他已经离开的这么久了! 刚扑到可云身上后通儿在看到姨妈正被一个不认识的叔叔抱着,他好奇又防备的抬头问向可云:“妈妈,叔叔为什么抱着姨妈?” 可云了通儿的脑袋温柔的说:“姨妈睡着了,叔叔送姨妈回家。” 可云说完帮着打开了心萍房间的门让高秋将心萍抱进去,底下的通儿却欣喜的叫道:“我要和姨妈一起睡,我好久都没有睡姨妈的床了!” 说着就冲了进去,可云忙的跟着进了房间把床上的被子掀开好让高秋将心萍放在床上。这时通儿已经跳上了心萍的床,他在床上跳着叫着:“哦!哦!可以和姨妈睡了,太好了,太好了。” 将心萍放好的高秋看了一眼通儿,一向沉冷的眼神此时涌动着柔柔疼爱的目光,最后他收回视线对可云说:“别让孩子看见她……”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可云听得明白。 只见可云将通儿抱下床,在他耳边说:“我们不要吵姨妈,姨妈身子不舒服,等她休息好了再让她陪你好不好?” 通儿在可云怀里不满的动弹着,“不好不好,我现在就要和姨妈一起睡!” 这时高秋走过来,情不自禁的了通儿头说:“乖,别吵姨妈,姨妈生病了,我们让她休息好吗?” 通儿果然不动了,也许是被他脸上的伤痕吓的了,只听两只清澈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歪头对可云说:“妈妈放我下来,我要去尿尿。” 可云将通儿放下后,通儿便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没再回来,高秋看着他小小的身影跑了出去,一抹带着无尽悲凉与欣慰的笑荡漾在唇边。尔后他说:“红牡丹小姐我已经送回来了,我这就告辞了。”说完他便朝着门外走去。 而此时,在可云的脑海里眼前这个男人的声音正一点点与她记忆里的一个声音重叠。 “高秋——”最后,她终于肯定了心头的答案。 高秋的身子刹那间便僵硬的立在原地,原来她还记得他,她曾经对他说过她的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接纳任何人了,可是她竟然记得他。 可是,现在对于她与这个家来说,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他,不能连累她。 他转过身来对可云礼貌的一笑“抱歉,小姐你认错人了,在下并不认识你口中的高秋,在下名叫林怀部。”说完之后他再次歉意的一笑后转身离开了。 秦天去了威海路买好点心后不敢停留躯车回到了吴淞公寓,可是车子刚进巷口他便看到了自己的公寓前有好多码头的兄弟在,他们手里拿着水桶和木盆正在救火,他定眼看向自己的房子,显然此时火势已灭,房顶上飘着缕缕白烟,他的一颗心刹时间分崩离析。 所有的恐惧席卷着他,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双腿在发软,从跟着师傅出道,无数次的生死一线都没有眼前的恐惧来得肆虐。如果心萍真的有什么不测,一切都是他害的,他又有什么面目与心再继续生存。 他猛的刹住车推开车门奔上前去,他一把抓住一个拎着木桶刚从公寓跑出来的小伙子,声音里是从未出现过的颤抖,“阿生,屋子里的人怎么样?” 阿生一愣,他从没见过一向风姿飒爽的秦少脸上出现过恐惧,他不由的嗫嚅道:“屋子的人……我不知道啊……” 秦天推开阿生身似利箭的冲进了公寓,他在心里嘶吼着,陆心萍,你要是敢出事,下辈子我照样不会放过你! 冲上二楼的睡房,里面竟没有她的身影,她那么虚弱会去哪里,而此时房间里早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他在二楼四处大叫着:“陆心萍,你在哪,快给我出来!陆心萍!陆心萍——” 这时几人正在做善后清扫工作的工人围过来拉住秦天,他们并没有听清秦少喊的什么,七嘴八舌的说着,“秦少,你放心,幸亏我们发现的及时,公寓里除了你的睡房外其余的地方并无大碍。” “是啊,看来火是从这间房里烧起来的。” “秦少你看看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烧坏了没有?” “我们都把火救完了也没见消防队的人赶到,这帮人都***都是吃干饭的!” 秦天推开众人怒吼道:“人呢!屋子里的人在哪儿?” 众人面面相觑,从他们赶来救火就没看到这屋子里有人啊,更不知是什么人能让一向冷静的秦少这么失控,“秦少,我们来救火时就没发现这里有人啊。” 秦天闻言后被恐惧充斥的脑子才渐渐清醒了起来,也许她早已离开,也许这大火……便是她燃的,也许她只是想要毁灭这里一切,毁灭他带给她的伤害与屈辱…… 他曾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任何,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伤害她最深的却是自己。 秦天失了神了一般的回到自己的焦黑一片的房间,他脚步沉重的走到床头的焦烂不堪的床头柜边,潮腻的焦碳堆里那张唱片竟然未伤分毫,他惊喜的扒了出来,用袖子擦拭干净,正是这张唱片陪伴他渡过了离开上海后五年里的每一个夜晚,虽然现在它已经不能再流畅的连续播放,但是这曾是他全部的神食粮。 在一个又一个夜凉如水的夜晚,脑海里回荡着她的一颦一笑,耳边放着她如天籁的歌声,他便能涤清一天的风尘,安然入眠。 昨晚他应该再忍耐一下的,这次他真的伤她太深了。想到这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悔恨,一拳重重的摆在地板上,那黑色的灰烬与脏水沾满了他手指骨节的伤口。他顾不上疼痛冲出了公寓,不顾身后一群不着头绪的工人的呼叫。 他要确定她现在没事,否则,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在高秋走后,可云哄着通儿让他睡了午觉,然后她打了一盆热水来帮昏迷的心萍擦身子,她小心翼翼的帮心萍脱掉了外面的风衣,她这才看到心萍的白色旗袍上所有的钮扣全部被扯掉了,口的片片红印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即疼又恨的帮心萍轻轻的擦拭着身子,可是擦到□的时候,在看到她双腿间的血渍时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坐在心萍身边低低的呜咽起来。 秦天以最快的车速来到了贝当路心萍的家,他推门下车急切用力的敲着大门,正在这时李嫂从外面回来,一只手提着一只菜篮子,另一只手拎着一条鱼和一只乌**,她看了一眼秦天身后的汽车和秦天,“请问先生找谁?” 秦天心想她应该就是一直照顾心萍的虹口李正德的妻子,他为了不让她对自己防备于是克制住自己的心焦,沉声说:“你是李嫂吧,我找心萍。” 正在这时客厅里的可云听到了刚才的敲门声出来开大门,她看到自己的妈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交谈,于是快步走来打开了大门,她看自己的妈一眼,李嫂对她说:“这位先生说他要找心萍。” 可云看向秦天,只见他相貌英俊,身材健硕,虽然他此时面目柔和,但是依旧遮不住眼神里的沉冷慑人,眉宇间亦着掩饰不住的狼狈的忧慌,与他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他的身上有着点点黑色的灰沫,右手很脏而且好像是受了伤。 秦天因一心担心着心萍,于是受不了可云这样的打量,他强忍着心里的不耐开口道:“在下秦天,我想见心萍一面。” “你是秦天?”可云在听到秦天这个名字后眼里立刻布满愕然与愤懑。她知杜月笙是秦天的义父,那么心萍这个样子回来一定与杜月笙或是秦天有关系。“那么,心萍昨晚和你在一起?” 只见秦天点点头,沉声应了声:“是的。” 可云随即双眼通红,扬手便打了秦天一个耳光——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过的怎么样,要开心哦~~~ 新年过后,更新也要更给力了哦~~~ 大家一起为新的一年努力奋斗吧!!嗯嗯!!! 第四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五章 肉文屋 /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六章 秦天注视着可云仇恨的双眼,握成拳头的手掌缓缓松开,他此生,第一个打他耳光的女人是心萍,而眼前这个女人打的这个耳光亦是为心萍打的,所以他不与她计较,他对可云说:“我现在要见她。” 可云瞪着秦天,想着他对所心萍所做的事,强忍着眼里心疼眼泪,嘴唇颤抖的骂道:“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人,快点给我滚,否则我会和你拼命!” 秦天此时只想确定心萍没事,于是顾不得可云的阻拦闯进了大门,他身姿矫健的上了二楼,在进错了两次房门后终于找到了心萍的房间,可是,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刹他却没有勇气走进去,此时的心萍脸色苍白的闭目躺在床上,真丝的白色窗帘遮住了窗外的阳光,微风吹拂,掀起窗帘一角,便有斑驳的光影洒在心萍的脸上,秦天看着她在睡梦中仍有一只手护在前,眼角隐约有泪花闪动,显得无助而绝望。秦天的扶在门框之上,指甲深陷在门框的纹理之中,此时之前,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以那样的方式得到她,但是,现在望着眼前的她,他在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昨晚他绝不对那样残忍的对她。 追上来的可云看着伫立在门边的秦天,她喘着气注视着秦天,此时这个男人的侧脸流露出的竟是那样刻骨的痛苦,这让她有些不敢相信他会是昨晚欺侮心萍的人。 但是他亲口承认了昨晚他与心萍在一起,那么他犯下的罪便是不可饶恕的!她走过去阻绝了秦天的视线,然后轻轻把门合上,她压抑着声音对秦天说:“秦天,自做孽不可活,你会不得好死的!” 秦天竟凄冷的一笑:“她从昨天早上就没好好吃过东西了,等她醒来不要喂她水,她的胃会受不了的,你最好煮些白粥让她吃了,另外看她还有哪里不舒服,最好请个大夫来帮她检查一下。” 可云望着秦天,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她字字犹如锋利的刀锋,仿佛要剖到他内心深处似的问他“秦天,你真让我看不清你。既然你爱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秦天看着眼前那扇关上的门,眼神突然变得悠远而飘忽,“我爱她,第二次见到她之后便爱上了她,那样柔弱无助的她让我心疼,但是她却恨我,从第一次见到我之后就开始恨我,我的爱没有她的恨来得早,所以我永远也追不上她的脚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对我的恨一点点加深,她为帝都恨我,为洪爷恨我,为苏茉恨我,而现在,她为她自己恨我,所以我不敢再奢求她的原谅……只是,拜托你好好照顾她,她所承受的比你们看到的要多很多。” 秦天说完之后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而悲凉,留下怔忡的可云不停的思量他最后的话,而安静的站在楼梯口的李嫂只能默默的垂着头在心里默念,心萍,我可怜的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心萍发起了高烧,杜月笙知道后为她请来了上海最好的大夫,一直挂了三天点滴之后才退了烧,三天以来心萍一直昏迷不醒,而秦天便每天坐在车里守在她家楼下,可云再没有放他进去,因为她知道他是心萍心里最恨的人,她怎么可以在她昏迷的时候让他去守着她呢。 坐在车里的秦天面容憔悴,下巴上的胡渣漫延到耳边,整个人疲惫不堪,他一只手撑着方向盘一只手夹着一只烟,他并没有抽,而是静静的看着烟雾缭绕,这样他才能知道现在的一切不是静止的,多年来嗜烟的他,食指与中指的指尖已经被烟雾熏成了淡淡的暗黄色,这时李医生和他的女助手被李嫂从从大门里送出来,他狠狠的抽了最后一口烟之后将烟弹了出去,二人坐到了车里之后,秦天问:“她今天怎么样?” 李医生说:“她已经醒过来了,发那高的烧幸好没有转成肺炎,现在烧已经退了,只是身子太弱,可又不能太补,虚不胜补啊,看样子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了。”李医生说完,温文尔雅的眼神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秦天,不禁微微摇头,忍不住告诫,“牡丹小姐的病好了,你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倒下的就是你了。这几天你不吃不喝的守在这,对她的病情没有一点帮助,听我的话,今天一定要回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你如果真的倒下了,杜先生那里我更不好交待了。” “我送你们回诊所。”秦天吐出这句话后,发动引擎将车子驶离了心萍的家门。 靠在床头的心萍仍旧闭着眼睛,因为她的眼皮已经肿的压迫着眼球使她觉得酸涩难当,可云端着一碗参汤一勺勺吹凉了喂她喝。 可云将一勺参汤喂进心萍的口中后,轻声问她:“你还记得那天送你回来的那个人吗?”可云虽心知心萍大病刚好,不应该向她说些烦心的事情让她再回忆起那不堪的一天,可是她实在控制不住心底的疑惑。 心萍愣了一下后,微微蹙起秀眉,她记得那天在路上遇到张啸林后,他就让人叫了黄包车将自己送了回来,可是她坐上车后实在支撑不住便晕了过去,后来的事情她一点也不知道了。她冲可云摇摇头,但是看可云凝重的表情,她问道:“你认识那个人?” 可云说:“那人脸上有一条很恐怖的伤疤,但是他的身形、声音让我觉得,他是——高秋。” “高秋?”心萍不免惊讶,当初苏茉没有杀他就是要利用他的仇恨,等将来帮自己报仇,难道,他真的回来了。 “他现在跟了张啸林?” 可云看着略显激动的心萍,轻轻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但是从他的声音我听得出来,而且他与我说话时一直回避我的眼神不敢看我,在我问他是不是高秋的时候,他却对我说他叫林……林怀部。” 林怀部?心萍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以前从哪里看到过,她闭目思索着,在脑海里拼命搜寻着她所知道的所有关于这个年代的上海滩上的人物,最后,她终于想了起来,林怀部,张啸林的贴身保镖,上海沦陷后因张啸林公开投敌,所以被军统的人收买,将张啸林暗杀于张公馆。 如果现在这个林怀部真的是高秋的话,那么他最后也难逃被警察以杀人罪名逮捕枪毙的结局,如果他真是高秋的话,她怎么能让他为了报仇而去送死呢。 只是心萍不知,现在的高秋亦或是林怀部,与她脑海里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在心萍生病的这几日尔豪也一直住在何书桓那里,他听了秦天的忠告,所以这几日呆在公寓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终日没有任何消遣,他快要被憋疯了,如萍也只能是在从家里上学时才能绕到这里看他,给他带些零食或帮他换药。 因为□致国民党书的公开发表,所以这两天全上海的学生都在游行,强烈呼吁国民政府:反对内战一致对外。 眼下已经下午两点了,也不见杜飞和书桓回来,尔豪到现在还在饿肚子。 而这几天尔豪没事独处的时候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秦天为什么要帮他?而且那天秦天对他的态度也甚为冷淡,可最后他却要提醒他不要出门,防止帮众打击报复于他。可任他搜刮肚也想不出答案,但他可以肯定决对不是如他所说因为他是记者。 这时开门声传来,尔豪心头一喜,一定是如萍送吃的来了,可是,如萍没有钥匙啊,接着一身是水的书桓推门进屋,尔豪从沙发上站起来正待要问他怎么搞成这幅样子,只听书桓对着门外说:“快进来,把衣服头发吹吹干,要不然你会感冒的。” 然后依萍便被何书桓拉进了屋子,只见她一身校服全部被水湿透了,长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而且额头好像受伤了,正有鲜血渗出,整个人不免显得有些狼狈,尔豪在看清是依萍后瞪大了眼睛叫道:“依萍?你怎么会在这里?” 依萍闻声望来,不禁惊愕,“尔豪,你怎么会在这里?” 书桓看着眼前的一对兄妹,无奈的摇摇头,他关上房门后对依萍说:“尔豪前两天在码头出了一些状况,所以在我这先住几天。”他对依萍解释完后接着对尔豪说,“依萍和她的同学们在街上游行,可是政府竟然派出了消防队对着游行的学生拿着水龙头冲冷水,还出动了警察,依萍头上的伤就是被镇压游行的警察打的。” 尔豪看着依萍头上的伤心里微微一动,忍不住抿了下嘴角,然后便似不肯退让似的讥笑一声:“我早就劝你安份一点,今天自食其果了吧,如果你老老实实呆在学校念书会有今天的下场吗?” 依萍闻言激动的上前一步,怒视着尔豪斥责道:“你以为现在中国还能放得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吗,怪不得中国会被侵略,就是因为有许许多多像你这样只知道享乐的花花大少!” “你……”尔豪指着依萍气结的说不出话来。 何书桓一见忙的走上前伸出双手制止了二人争吵,他苦笑着说,“你们兄妹俩不要一见面就吵好不好,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依萍,我房间有吹风机,你快去将头发吹干,我去拿药箱帮你额头上的伤包扎一下。”说完便将依萍推进了房间,并找出了吹风机给她用,然后他走出来对尔豪低声说,“尔豪,你是哥哥,对自己的妹妹就能忍让一点吗,你对如萍是一个样,为什么对依萍又换成了另外一幅样子?” 尔豪刚被依萍气完,现在又挨何书桓的数落,他怒极后反倒干笑了两声,“书桓我正要说你呢,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上次你送如萍项链之后就和她的关系不咸不淡的,现在竟然又对依萍无事献殷勤,你到底要怎么样?” 何书桓被尔豪骂的莫明其妙,但反应过来之后便似急于澄清什么似的冲尔豪不假思索的大声道:“什么我要怎么样?什么叫我和如萍的关系不咸不淡?我送她礼物是出于礼貌,我对依萍关心是因为我喜欢她!” 此话一出,他房间内呼呼的吹风机声嘎然而止,室内一时沉静下来,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尔豪更是被书桓的话惊的干瞪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他没想到自己的妈殷切期盼的准女婿竟然对依萍动了心,他本以为如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让依萍抢了先,这叫什么事啊,这让他怎样对自己的妈如萍交待呢。 从如萍那丫头一直将书桓送的项链戴在身上就能看出她对书桓并不是没动心,只是,书桓这样的格,他那样崇尚真爱,那样骄傲,既然他已经将喜欢依萍都说出口了,谁还能再去改变什么吗? 室内尴尬的气氛被杜飞开门的声音打破,静止的一切像有了解封的魔咒,依萍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眼神闪烁不定的不知是对着书桓还是尔豪说:“我先回学校了,我要去看看同学们之中都有谁受了伤,也不知警察抓人了没有。” 杜飞看着一脸窘迫的依萍后眉尾一挑,对书桓坏坏的使了个眼色,忘了尔豪的在场,不合时宜的说:“书桓,我刚上上楼时看见如萍气匆匆的走了,我喊她她都不理我,现在依萍也要走,你快老实交待,你到底对她们两个姑娘做了什么?” “杜飞!” “杜飞!” “杜飞!” 三人同时喝斥出声,吓得杜飞向后退了一大步,他看着屋内三人个个脸色不善,也不敢再说什么,举手求饶道:“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现在就去报社交照片,你们有事慢慢说。”说完一溜烟跑下楼去。 尔豪看了书桓和依萍一眼,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对书桓说:“我去追如萍,也许她刚才听到了你的话,做朋友这么久了,我很了解你的个,如果你真的喜欢依萍,请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当面和如萍说清楚,还有,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是请你独一而终,毕竟,毕竟两个都是我的妹妹。” 依萍闻言,不禁微微动容的抬眸看向尔豪,突然转变的尔豪让他有些无法接受,她目送着他离开,然后她回过身对书桓说:“谢谢你刚才在混乱中救出了我,也谢谢你的吹风机,我先告辞了。” 说完欲动身离开,却被书桓一把捉住手腕,依萍下意识的挣脱了两下未能挣开,于是有些恼怒的瞪向何书桓,书桓被她的眼神刺的一怔,只好松开她,他怕她离开于是连忙开口道:“如果你刚才没听清楚,我可以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 “不用了。”依萍脱口而出,然后二人就这样面对面沉默着,良久,依萍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也平静了下来,“现在国家如此动乱,我不想让自己沉溺在儿女情长当中,我……” “我懂,我也可以等!”何书桓坚定与深情的语气让依萍终于肯抬起眼看向他,然后四道眼神渐渐的交汇在一起…… 傍晚时分,心萍的家里来了一位分量极重的客人,他的到来让心萍吃惊不已,她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探病,虽然不知他的意图,却让她从心底开始发寒,让她克制不了的回想起那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依萍和书桓的话,竟然让我有种阳颠倒的感脚,我是不是太坏了,呵呵………… 第四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六章 肉文屋 /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七章 心萍换了身衣服到楼下迎接杜月笙,可去客气的端上了茶水和点心,杜月笙让两名跟班留在了客厅门外,他坐在沙发上淡淡的扫了一眼这间房子和站在一旁的可云,这时心萍已经换了一身旗袍从楼上下来了,杜月笙望着心萍苍白的小脸将手中的雪茄按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对心萍说:“过来丫头,让义父好好看看,怎么几天不见瘦了这么大一圈。” 心萍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声音依旧虚弱的开口道“心萍只不过是发烧而已,怎么敢劳烦义父亲自来看我。” 杜月笙拍拍心萍的肩膀,“这丫头,就算再忙,自己的女儿病倒了难道我这做义父的还不应该来探望一下吗?” “您日理万机,心萍不敢当啊……” “丫头,咱们父女俩就不要再这样客气了,我就开门见山了,其实我这次来不单是看你,还有一件大事要与你说。”杜月笙笑了两声,然后从茶几上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喝茶时他的眼尾瞥了一眼旁边的可云。 心萍了悟的起身走过去拉起可云的手浅笑着说:“可云,你和李婶去菜市场买些菜回来,今天我们留义父在家里吃饭。” 可云反握住心萍的手,无形中加深了力道来表达她的不放心,心萍对着她微不可见的摇摇头,以示安心,目前杜月笙是没有理由伤害她的,更何况她已经伤到最深了,还有什么能再让她痛的呢。 可云应了一声“好”之后便去院中唤上李婶出去了,不过菜市场自然是不用去的,杜月笙怎么会真的会留在这里吃饭。 看着可云和李嫂离开家之后,心萍重新坐到杜月笙身边,表情已经恢复了坦然,轻朗的说:“义父有什么大事与心萍说,心萍洗耳恭听。” 杜月笙侧首看着心萍,表情突然有着哄孩子般的严肃,“义父要与你说保一桩媒。” “保媒?”心萍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杜月笙所说的大事竟然是保媒。 杜月笙看着心萍一脸愕然的表情,牵动嘴角柔和的一笑,然后语气有了些斥责与恨其不争的味道,“秦天那个臭小子已经向我认了罪,况且这么多年他对你的心意你心里也有数,你病这几天他工厂也不去,码头也不管,所以义父……” “义父,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心萍打断了杜月笙的话,这让杜月笙不由的一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不听他把话说完了,此时他反倒饶有兴趣的盯着心萍,“只是一晚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的,还不至于让我放下一切对他托付终身。义父,你要相信吗?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会不用再依附男人而活,现在,心萍就想做这们的女人。” 杜月笙看着心萍没有血色的小脸,眼神里饱含了太多的欣赏,他没想到心萍的思想竟然这样独立自主,他认为一个女人的身子既然给了谁就应该死心塌地的跟着谁过一辈子,没想到,她真的很不同,“看来秦天说的果然没错,你对他,心里有个死结,今天就让义父帮你解开,好不好?” 心萍闻言怔了一下,面对传说中的杜月笙这样一幅循循善诱的模样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杜月笙看心萍不语,从长袍的袖口里掏出一枚子弹放到她的掌心,心萍感觉着子弹冰凉的触感,那冰凉直渗心扉,没有任何缘由的她只感觉手心里的重量好重,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来气,“子弹?” 杜月笙冲她点点头,将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这颗子弹是从苏茉的身上取下来的,是勃朗宁m1911手枪,弹容七发,而且这发子弹是苏茉自己打进她身体里的。” 心萍清晰的听着杜月笙的话,将子弹一点点握紧,指甲深陷在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我不相信,姐姐不会那么做的,她不会骗我,她也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心萍说着一个劲的摇着头,她知道杜月笙一定是在骗她。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阿武和当年为苏茉取子弹的大夫。”杜月笙看着面目冰冷的心萍,心底竟然有一小部分变得柔软与不忍。 心萍的语气一如她此时的脸色,“义父的手段心萍岂会不知,怕是找到了阿武和当年的大夫也定不会问出什么真话来的。” “好大胆的丫头,你可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面这样和我说话了。”杜月笙说这句话时沧桑内敛的面容上不禁流露出缅怀之情,毕竟如今高处不胜寒啊。 继而他垂首整理了下袖口,他心知心萍虽是一名弱小女子,但是她的韧与泰然的心却是男儿也及不上的,所以话说至此,已是多说无益了,“丫头,义父言尽于此,你还是放下执念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才是啊。对了,大上海那儿我已经和你秦叔说过你不会再去登台了,等身子养好了你是愿意在家休息呢还是愿意到义父那儿帮忙?” 心萍被杜月笙的问话拉回了狂乱的思绪,刚才杜月笙说的什么她并没有完全听清,于是抬起一双水眸询问的望向他,杜月笙抿嘴一笑道:“来义父的银行做事怎么样?从襄理做起,先熟悉一下环境人事,看做的如何义父再给你升经理。” 心萍闻言不禁苦笑,大亨说话就是不一般,开口便许出了一个银行襄理的职位,只是她哪里做得来,“心萍不想呆在家里做米虫,但也不愿意去义父的银行,这几天我虽然在生病,但是报纸还是看的,我从报纸上看到义父以恒社的名义以公共租界开了一间收容所,如果义父同意的话心萍想去收容所工作。” 杜月笙听完心萍的意愿不禁微微皱眉,“那里又脏又乱的,怎么偏去那里?” “心萍听李叔说了,义父这间收容所虽说是收留社会上孤寡老人和流离失所的孩子,但实际上它就是用来收留从东北逃难过来的百姓的。心萍……心萍也是从东北来的,所以我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去照顾他们。”不在大上海唱歌了,她不愿呆在家中看举国沦丧,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愿意去上战场,如果牺牲,便让儿女情仇在火中粉碎,随生命消逝,好过现在,苟延残喘! “好,这件事情义父依你了,不过一定得等到身子完全养好之后再去。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快回楼上休息吧。”杜月笙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今日之行,从心萍对他的态度来看虽尚未有亲近之情,但是她既然还认他这个义父,那么日后这父女的名份摆在秦天的面前时也是一个不小的法码。 “心萍送送义父。” “好,就许送到门口。” 杜月笙走之后心萍握着手心里的子弹瘫软在沙发里,看着杜月笙喝剩的残茗,在心里思索与自问,苍白的脸因为扭曲而显的有些可怖,她告诉自己姐姐一定不会骗自己的,姐姐不可能拿自己生命向她撒一个谎,不会的! 可是……万一杜月笙说的是真的呢,姐姐为什么要做这么做,难道她告诉她凶手是秦天只是为了让她恨他吗?可是她的恨并不能伤害他一分一毫啊,姐姐,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不知不觉间,心萍的眼泪已经沾湿了脸庞,她不敢再去假设,她亦不愿相信姐姐一早就洞察了她都没有发现的那份感情,她也不愿承认自己五年的仇恨竟是一场作茧自缚! 纵是不敢与不愿,心萍终于还是去了闸北找了阿武,国难当头,生死皆在顷刻,她不想让自己的心活的掺着水份。 如今的闸北离上次日军轰炸已过去整整五年,这里的店铺房屋早已修缮完毕,只是林立的房屋与街道仍有曾经遭受轰炸的斑驳旧影,阿武的家里教徒四壁,宽大靠墙的木板床上孩子的尿布与简单的厨具零乱的混在一起,流露出一幅仆实却简陋的生活景象,看来阿武一个人在码头做工要养活这一家三口也确实不容易。 一双嗷嗷待哺的孩子在摇篮里哭声嘹亮,李副官忍不住走到床边轻轻摇晃着从房梁上吊下的摇篮,孩子也许以为是妈妈回来了,于是渐渐止住了哭声,李副官边摇着摇篮边笑着对心萍说,“看这两小家伙,和铁头小时候一样,就喜欢在摇篮里有人这样轻轻的摇着,只要一摇立刻就不哭了。” 李副官昨天听心萍向她打听阿武的住处,知道她今日要来闸北区心里不放心,于是定要跟着一起来。心萍听了李副官的话后牵动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阿武会给出的答案。 这时阿武的媳妇满头是汗的小跑着进了家门,她不放心孩子所以跑的比阿武还快,一进家门她便奔向了孩子,看到李副官正在哄着孩子,仆实的面容冲李副官感谢的微微一笑。 李副官说:“我看孩子可能是饿了。” 阿武媳妇点头答道:“是的,我正要和些米糊喂他们,同时养活两个,水不足。” 心萍不禁看了一眼阿武媳妇单薄的身子,明明才二十多岁皮肤却已经暗黄不堪,头发也干燥的没了光泽,她的心里不免苍凉感叹,没了洪帮和洪爷的撑腰,这些洪帮的兄弟们日子想必过得很苦,这么多年,她真的少了对他们的关心。 “牡丹姐?”一个带着三分不确定与七分惊喜的声音将心萍的视线拉回,心萍回头,正是阿武。 第四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七章 肉文屋 /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八章 眼前的阿武比起几年前变得更黑,也更壮实了,现在虽然是八月份的天气但他只穿着一件短袖单衣,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当下他望着心萍的眼神里有太多回忆与歉疚,而心萍也在与阿武重逢的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帝都的日子,彼时大家相处的犹如一家兄妹,思及此心萍鼻子一酸,明亮的眼睛里点点泪光如星辰般闪烁着。 阿武认为当初自从苏茉死后她就去了大上海,兄弟们都断了和她的往来将她一个女孩子丢下不管,所以愧对于她,在他的心里并不将她视为忘恩之人的,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在上海没了依靠,除了去大上海还能有什么活路呢,更何况当初觊觎她的人还那么多,如果她没去大上海,恐怕也会是另一翻凄惨的境遇。 他看着心萍眼里的泪光,心中更是无所适从,一个大男人竟在心萍面前显得拘谨了起来,他眼神闪避了两下后像找了缓解尴尬的灵药一般对着正在忙着喂孩子的老婆喝道:“家里来客人了,连杯茶也不知道上吗!” 心萍见状忙对一脸委屈的阿武媳妇道:“不用不用,阿嫂你继续喂孩子,我找阿武说几句话就走。” 阿武心下便立时明白了,她是为苏茉之死而来的,当年,苏茉去世之后红牡丹伤心欲碎,所以后事是他与兄弟们一手办的。当日大夫将子弹取出之后交给他的时候他便心生了疑惑,肩膀与口取出两枚子弹型号完全不一样,可是口取出的这发子弹却与苏姐手枪的配弹完全一致,那时他虽然疑惑但却不敢轻易下结论。 他又让大夫仔细检查了苏茉的伤势,大夫说子弹应该是近距离发的,因为子弹差一公分便穿透了,而以苏姐的身手是不可能被人近距离击中要害的,更重要的是这颗子弹离心脏差了两公分,苏姐并不是中弹后当场死亡的,而是拖到最后失血过多致死的。 后来他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苏姐中弹后明明可以撑着去找大夫的,但她却是一个人回了家,然后又打电话到码头找人通知了兄弟们赶去,而他们去了之后她仍是不肯就医,非要先把红牡丹找回来。 红牡丹回来后她支开了他们不知对红牡丹说了些什么,然后她便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本有着太多可以活下来的机会,但是她却选择了死亡,这种种迹象不得不让他怀疑那枚子弹的真相。 但是他没有任何的据来做为他疑惑的支撑点,所以他只好选择沉默,但是这个问号像块大石一般压在了他的口五年,那枚子弹他也保存了五年,他很想将自己心底的想法告诉红牡丹,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既然是苏茉为自己安排的路,他又何苦要去破坏呢,更何况苏茉临终前究竟对红牡丹说了些什么他并不知晓,所以这块大石便在他的心里越压越深,深到后来终于被生活的苦痛压在了最谷底,如果不是几日前杜月笙派人将他带到杜公馆亲自过问此事,他几乎就要遗忘了。 阿武看着心萍的表情,她那急切的想知道答案而又害怕逃避的表情太过明显,他走上前去望着心萍憨然一笑,眼神中带着略显笨拙的安抚:“牡丹姐,家里这么乱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时候茶楼比较清静我们找间茶楼去细说好吧?” 心萍看了一眼阿武媳妇,她已经是个苦女子,何必再让她不放心呢,回过头来对阿武说:“阿嫂不是外人,在家里说好,还有,洪帮已经不在了,你就要再喊牡丹姐了,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喊我心萍吧。” “心萍?”阿武几乎是脱口便唤出了这个名字,记得几年前他曾不经意间在后台听到苏茉曾在无人的时候这样唤她,心萍,真的是个很好的名字,。但他紧接着便感到了自己的唐突,于是略显的尴尬的招呼她,“坐坐,你快坐呀,有什么话我们坐下说,呵呵。” 心萍低下头抿嘴笑了,在正堂中央用来撑脸面的一把黑漆剥落的太师椅上坐下,他对阿武嫣然一笑,“你也坐吧。” 阿武看着心萍的笑颜微微窒息了一下,几年不见,她仍是这样的美好,如果当初在她无依无靠的时候他向她伸出了手,也许现在……不好不好,若是那样,她现在岂不是和自己的老婆一样每日让生活的艰辛磨灭了光华!阿武想到这的时候瞟了一眼这个穷苦的家和黯然憔悴的老婆,心内不免酸涩与自嘲的大步在心萍旁边的另一把太师上坐下。 心萍说:“阿武,我今天来是想向你问当年我姐的事情,你……” 阿武将目光转向了屋外,不知是因为不在做工他穿这一身有些凉了还是怎么,他的声音变的有些冷意与轻颤,“你先告诉我,当年苏姐把我们支开后是不是告诉你向她开枪的是秦天?” 心萍浑身一怔,然后愕然的点着头。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当年苏姐为什么要那么做了,那日在杜公馆杜爷问话的时候秦天也在,苏姐当年与秦天的事情洪帮兄弟多少都知道一些,只是碍于洪爷的面子大家都从未提及过。”过去跟着洪爷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活的最痛快的日子,如今……阿武叹了一口气后,向心萍说出了这些年压在他心底的疑问,“当年,苏姐中弹之后……” 此时门外的天空突然放晴,阳光穿透了层层云雾,终于将温暖的阳光洒向人间,如今就连浩然天空中的骄阳都显得执着起来,仿佛它已不忍看着乱世之中的人们再生活在冷与悲苦之中,于是它不愿放弃任何能够温暖他们的机会。 阿武还告诉心萍,虽然苏姐到最后都没有向他们说出高秋当年是受了秦五爷的指使才嫁祸帝都的,但是他们众兄弟早已将真相调查清楚,只是他们势单力孤不能为洪爷报仇。在洪爷死后,几家大报社本想借着这件事情纷纷要将洪爷贩毒的事情出头条的,可是却被秦天出巨资按押了下来,这些是他后来在码头做工的时候无意间听那些生意说的。 今日将往昔种种串连起来,答案已经很清晰了,阿武知道了,他亦明白心萍的心里也同样知道了。 心萍将临走时塞在摇篮里二百块钱,她没等阿武夫妻俩推辞便说,这钱是给孩子的,大人已经很苦了,不能再苦着孩子。 离开阿武的家之后心萍在李副官的陪同下去到了薤露园,在苏茉的墓碑前,李副官知道她有话要与苏茉说,于是远远的走开了。心萍看着李副官走远后静静的在苏茉的墓碑坐下,她抱着双膝靠在了墓碑上,照片里的姐姐仍然那么漂亮恬静,仿佛隐居在桃园的仙子,嘴角上带着淡泊悠远的笑容,无论外面的世界怎样纷乱凄惨,在这里,仍然是芳草凄凄,绿树成,宁静而安逸。 “姐姐,你是想让我恨他的对吗?你赌上自己的命就是想让我恨他对吗?你那么爱他,你舍不得他死,所以你让我恨他、折磨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在我床边说的话吗,你说你穷其一生而求之不得,我却弃如弊履,其实我……”心萍的话犹如穿石的滴水般一字一句空灵而寂静的在苏茉面前倾诉着。 —— 恒社联合上海滩上的社会贤达联名办的收容站就如心萍所说的是专为收容从东北逃难来的百姓的,而当初向杜月笙提议正是秦天,收容站刚挂名成立后的短短几日便吸引来了躲藏在上海滩各个角落就快要生存不下去的难民们,这些人来了之后,秦天将青壮劳力挑到了自己的工厂去做工,然后安排剩下的身体康健的妇女在这里负责浆洗缝补,照顾老人和孩子。其实多半是孩子,在东北,虽然日本人不拿中国人当人看,但是那些热爱着自己土地和家园并且在那儿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们并不愿意离开,他们亦是不愿成为孩子们的累赘,他们选择了留下。 心萍来到这里后除了负责管理这里的日常开支明细,她要照顾的就是这里仅有的几位老人,其中有一对老夫妻,他们二个儿子都被日本人抓去做了壮丁,后来还活活被打死了,这次逃难时他们的邻居看他们老两口实在可怜,而且他们这些邻居都逃走了之后他们更是无有活路,于是大家决定一定要将他们带上,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盼到眼下的安定日子。 今日又是一个大晴天,眼看就要入冬了,虽然上海远没有东北的冬天冷,但是心萍还是与收容站的几位大嫂一起为几位老人做了几床新棉被。心萍搂着两条大棉被从屋子出来,被吩咐着要将新做好的被子晒晒太阳。 几个东北大嫂说话心直口快的,声音都像放鞭似的,心萍却很喜欢和她们呆在一起,她们的嘴里总有说不完的笑话,虽然有时会说些荤段子害得她脸红的将脸埋进口。 心萍抱着被子朝院子里走去,几个孩子追在她身后打闹,她为了躲闪一不小心踩到了被角,眼看就要连人带被摔在了地上,好在这时及时出现了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接住,心萍惊吓之余抱着被子的双臂仍未撒开,她惊恐的从被子里抬起头来,恰望进一双深邃如墨的双眼之中,那双眼中流淌着满满的温柔与希望,更有着凤凰涅槃一般的感动。 心萍望着秦天,感受着他的眼中的激荡,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与小心,可是,在下一秒那晚他几近暴戾的眼神出其不意的在她脑中与此时重叠,她浑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请放开我。” 秦天被心萍依旧的冷漠震慑了一下,他不禁在心里讥诮自己,原来他秦天也有天真的时候。然后他依言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下一秒心萍转身便走。 “陆心萍,我虽然不知道除去了苏茉的死你心里对我的恨会减少几分,但是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对你的伤害我会用一辈子去弥补,无论这天会变成什么我都会为你遮避风雨,我发誓要让你的幸福与我的信仰和使命同在,我秦天决不会对你放手的——” 心萍抱着被子向前走着,听着背后秦天一字一句的宣言与承诺,她心底最深最深处那片渴望被爱、渴望被保护、渴望被纵容的土地在以她无法承受的速度松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更的太晚了,弟弟明天开学让我帮他往手机里下载电影,我说好,于是帮他下了《失恋33天》,可是这个电影那么火我竟然没看过,于是,下载好之后我竟然手欠点开了,所以又忍不住看完了全片。不得不说,文章在里面真的很迷人呀,活好致的男人呐~~不愧是一朵奇葩。 ps:关于苏茉中伤属于自伤的解释,完全是个人臆想出来的,没有任何科学据,还请大家看看就好,不要较真哦~~~ 大家晚安!也许可以说早安了~~呵呵 第四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八章 肉文屋 /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四十九章 心萍刚将被子晒在院子里扯的麻绳上,这时杜飞竟从外面冲了进来,身后跟着跑进来的还有依萍,二人皆是一脸的焦急与紧张,杜飞完全无视一旁的秦天走到心萍面前声音颤抖的说:“心萍,依萍有天大的事情要找你。” 几天以前,心萍在来这里上班的路上被杜飞和何书桓遇到,那天杜飞便一路追到了收容所里来,在知道心萍已经不去大上海唱歌而是在这里上班之后,几乎每天下午都要赶在心萍下班之前跑来,理由更多种多样,不是说要给大爷大娘送新式的点心就是要给小朋友送一些书籍与玩具什么的,而心萍见他很会在老人和小孩面前耍宝逗大家开心,于是就随他去了。 可是现在他带着依萍这样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确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在看到二人紧张的表情后,依萍看着怔住的心萍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面色紧迫而凝重,她说:“妈要走了,你难道不打算再见她一面吗?” 心萍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小步,这怎么可能?傅文佩怎么会死?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满脸伤心的依萍,惊愕的忘了呼吸。 秦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刚毅的唇死死的抿着,沉冷的目光向天边,上天为何对她如此残忍,他要怎么做才能减少世事对她永无休止的伤害! 心萍努力镇静的告诉自己,傅文佩一生清苦,无论她现在是不是最初的心萍,如果能让她在弥留之际见到了自己本以为失去的女儿,至少会走的欣慰一些吧。 心萍不敢再迟疑的一把反握住依萍的冰冷手,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在哪间医院,快带我去。”说着就迈出步子拉着依萍往大门走去。 这时依萍突然挣开心萍手叫道:“姐!你终于步承认你是陆心萍了!” 依萍说完之后竟放声哭了起来,那满带笑容却激动而愤怒的哭泣让心萍意识到依萍刚才撒了慌。 可是,看着眼前这因为自己承认了身份而喜极而泣的女孩,心萍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可是自己的妹妹呀,她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有着一样的父母,她哭泣的眼泪是那样的真挚、喜悦,眼前的一切像一记旱空的响雷般让心萍几近干涸的心灵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着这般牵念她的人。 她忍不住轻唤,“依萍——” 依萍抬眸止了哭声,然后一下子扑进心萍的怀里将她紧紧抱住,她笑着、抽噎着,在心萍耳边确定的说:“姐,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姐,自己的亲姐姐我怎么可能认错,姐,妈如果知道你还活着,她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但是这个柔软却用力的怀抱在告诉她,从这一刻起她在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份姐妹亲情。 “姐,我带你回家。” 心萍听到这几个字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眼泪,伏在依萍的肩上啜泣起来,原来,她还有一个有妈妈有妹妹的家可以回。 杜飞在一旁看着这一幅姐妹相认的画面感动的眼眶湿了好几次,他一手拿着眼镜一手拿着手绢在脸上胡乱的眼眼,却一直在咧着嘴傻笑。 而秦天看着心萍浅浅起伏的肩膀,心里不禁感激依萍,感谢她让心萍从现在起拥有了一份他给不起的温暖。 —— 当依萍将心萍带回到家的那一刻,傅文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上苍又将她的女儿还给了她,不敢相信她当日葬身火海的心萍又好生生的出现在了她面前,她竟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晕了过去。 心萍坐在傅文佩的床头,手里拿着一条热毛巾认真的擦拭着傅文佩的睡颜,她比起六年前老了许多,额头上的皱纹已很深刻,心萍一条条轻轻抚过,这一条,是她失去自己这个女儿时刻上的,这一条,是她们被迫离开东北时刻上的,这一条,是她带着依萍离开陆家时刻上的,这一条…… 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她到一刻才清楚的了解到自己这许多年的执念对眼前的母亲是何其的残忍,她忽略了无论时间、空间如何转换,母爱永远是最恒久不变的。 傅文佩幽然转醒,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日思夜念了数个春秋的女儿,而此时她脸的上晶莹的眼泪让她的心狠狠收紧着。 “妈,我是心萍。” 傅文佩看着心萍,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一声声唤着:“心萍,心萍——”然后将她按在自己的口,生怕她会再次离去。 劫后重逢,母女二人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而依萍已经开心的去买菜了,她准备亲自下厨来庆祝姐姐回家。 心萍将这些年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了傅文佩听,在母爱面前她终于敞开了尘封多年的心扉,这些年她的痛、她的苦、她的恨,她都说给了她的妈妈听。除了,那一夜。 傅文佩的手一直紧撰着心萍的手,心萍说到痛处她会比她还要痛,不过,终是要感激上天仁慈,让她的女儿如此完好又美丽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妈,至于我被魏光雄带到上海来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依萍了。”心萍躺在床上将小脸窝在傅文佩的怀里如是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被依萍知道了,以她的脾气恐怕一定去那边闹的天翻地履的。”傅文佩的声音一如即往的温柔,只是现在多了份浓到化不开的宠爱。 “妈,这些年你和依萍受苦了,原谅我一直没有回来见你们。” “傻丫头——,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会嫌弃自己儿女的,不过,现在回来了就好了,从今天起,我们母女三个好好过日子。” “嗯。”心萍发现她已经开始贪恋了母亲的味道。 “心萍——” “嗯?” “你爸爸,他最疼你,如果他知道你还好好的活着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我和依萍搬出来住和你爸爸没有关系,他每个月会给我们生活费,我和依萍过的很好,你一定不要怨他。” “妈,我没有怪他,我只是怕我的出现会毁掉他心目中好女儿的形象,也许他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一个幻影,只不过他刚好将自己的想象寄托在了我身上,如果现在让他知道了他最爱的女儿曾是这个上海滩最红的歌女,恐怕他会无法接受的。” 傅文佩抚着心萍光滑的脸颊,幽怨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么说你爸爸,他是真的疼你,而且,你低估了你爸爸的心,爱到深处怎么会在意那些最不值得在意的东西呢,答应妈妈,你爸爸是真的心爱你,等你平复了心情就让依萍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心萍不忍让傅文佩为难伤心,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我答应你。” 傅文佩温柔慈祥的一笑,眉目如画,眼眸中闪烁着朗如繁星的光芒,尔后语气悲怜地说:“有时间你带我去苏茉的墓前看看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嗯……” 吃晚饭的时候,因为杜飞心知何书桓对依萍的心思,于是自做主张的将他也叫了过来,依萍见到何书桓带着水果来了之后,在两秒种的尴尬后便大方的接过了水果招呼他进门。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傅文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心萍的脸,如果不是手心里握着她的温暖,她到现在都会认为这是一场梦,同样,心萍的心也被傅文佩传达出来的母爱塞的满满的。 饭桌上何书桓看着心萍,还是忍不住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心萍,秦天那天会帮尔豪是不是因为你的关系?” 心萍夹菜的手一抖,一片竹笋又落回盘子里,她收回筷子后牵动嘴角微微一笑,“怎么会,尔豪是记者,他们帮会的人平日里也是不愿招惹上记者的。” 傅文佩温和的将那片竹笋夹回到心萍的碗里,融融的目光带着心疼与探究,心萍察觉后忙的低下头去认真的吃菜。 杜飞却在一旁仿佛悟到什么答案一般的附和着何书桓对心萍说,“我就知道那个秦天打你的坏主意,要不然那天他也不会抢走我偷拍你的照片了。” “哦——,杜飞!你竟敢偷拍我姐的照片,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依萍瞪着杜飞,眼下便将他面前的一盘**腿端到自己的面前不准备给他吃了。 杜飞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然后不服气的又将**腿抢了过来,“今天我可是在功臣诶,你竟然过河拆桥,要知道我就不帮你想出这个主意让心萍认你了!” “还好意思说,明明是我先找到了我姐上班地方,然后又发现你每天都会像狗皮膏药似的贴过去,可是等我想出这个主意请你帮忙的时候你竟然还推三阻四的,生怕事后我姐会不理你。但是现在你看到我姐和我们相认后这么开心,你又来邀功,不得不让我佩服你的厚颜功力。”依萍对着杜飞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出这么一大通之后,示威的看着干张嘴说不出话来的杜飞。 何书桓在一旁不免好笑,然后盛了几勺银耳汤递给依萍,微笑着说:“依萍,先喝口汤,润润嗓子继续骂。” 杜飞在一旁气的跳脚,“好你个书桓,你就是这么重哥们意义啊,回去之后这个月热水你打,我不管了。” “别别别,那你也喝口汤,喝完你们俩继续吵,我老老实实和伯母心萍在一边吃饭,不管你们了。”何书桓又忙的帮杜飞盛了一碗汤。 傅文佩与心萍笑看着他们三人立场混乱的大战,心里却都很享受此时甜蜜的时刻,只是,傅文佩在望向杜飞的时候眼神里时多了一份考量。 心萍同时也在心里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她一定要向傅文佩与依萍说起搬家的事情,如果她们知道李副官一家也在上海而且还与她住在一起后一定会更惊喜的。而且,毕竟战争一旦来了这里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如果她们跟自己搬到了法租界的房子里,陆振华是不是也就不用为了接她们母女俩而中了日本人的子弹离世呢? 第二日何书桓与杜飞刚到报社,就看见难得早到的尔豪坐在书桓的桌子上,一脸的怒气,杜飞自知不妙,于是先去了主编办公室接今天的采访任务。 何书桓走近尔豪,只见尔豪一下子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他似怒似怨的对何书桓压抑着高门音道:“何书桓,你怎么回事,我让你找机会和如萍说清楚,可是你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去,你知道吗,如萍昨天昨上躲在房间里烧照片差点把我们家房子点着了,如果不是我妈在一旁劝着恐怕她非得挨我爸一顿马鞭不可!” “烧照片?什么照片?”何书桓不免惊讶,其实他一直很想去找如萍说清楚,可是他怕伤害到她,而他这辈子也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女孩子一哭他就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所以才会一拖再拖。 “还不是如萍生日的时候你们在一起照的照片,她说烧掉你的照片就等于烧掉那天美好的回忆,可是没想到我们全家都差点为你的照片陪葬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赶在零点之前更的,那样就算不是断一天更了,可是实在来不及了,呵呵,大家原谅则个,这两天学校开学,单位也都上班了,店里有一些些忙,大家勿怪哈~~~ 第四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四十九章 肉文屋 /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第五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章 周五,中午放学的时候何书桓来到了圣约翰大学的大门前,他刻意避开了依萍后,在学生群中找到了如萍,他走上前去对如萍说要他请她吃去西餐,如萍在看到何书桓之后很想调头走开,可是望着他温柔的眉眼与永远带着和煦笑容的唇角,她依旧无法抗拒。 因为赶上学生放学,所以整条大道显得熙攘了起来,如萍和书桓彼此沉默的并肩走走着,如萍的心里已经猜到了书桓今天找她的目的,可是她的心仍然在祈祷着:书桓,不要说,不要将那些会让我伤心难过的话说出口,不要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如萍,你是个好女孩,你——”何书桓终于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可是话刚说出便被如萍打断了。 “书桓,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接下来肯定要说,我很好,但你不适合我,还要祝我早日找到适合的人,对吗?” 何书桓黯然的点点头,如萍一直都是这么的善解人意,“如萍,你这么温柔、善良、美丽,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懂得珍惜你的人。” 如萍伪装的平静终于崩溃了,她停住脚步仰望着何书桓,明亮的眼睛里噙着泪水,“书桓,你一定要说出这些话来伤害我吗?” 何书桓看着如萍泪眼婆娑的模样不禁心生怜意,但是为了依萍,也同样为了如萍的幸福他必须将这些话说出来,“如萍,请你相信我,如果能减轻我给你带来的伤害,我愿意做一切事情。事到如今,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其实早在见到你之前,我已经在大上海歌舞厅与依萍认识了,她的热烈、坚强,独立、信仰无一不让我折服,我承认我败给了她,所以我告诉自己要用我的一生去守护她。所以,真的不是你不好,只是我们没有在对的时间相遇。” 如萍听完何书桓的话,眼泪似断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为什么何书桓早已有了依萍,还要在她生日那天送自己那么漂亮的项链,在妈妈与尔豪暗示撮合他们的时候也没有站出来说话? 为什么她有这多么理由讨厌他,可她就是讨厌不起来,她越哭越恨自己的不争气。 何书桓尴尬的与她站在路边,不时接受着路人的注目礼,这让他绅士的形象很受影响,但他又实在不知如何劝说如萍,于是只能任由她哭,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的话。 终于如萍停止了哭泣,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问何书桓:“如果,你遇到我比依萍早,那么你会不会喜欢我?” 何书桓看着如萍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一软,冲她点了点头,他说:“我会。” 其实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也不断问过自己,依萍就像火,热情四溢,她的热情会感染到身边的每一个人,那种热情使人振奋,使人感受到人的一生总要轰轰烈烈的做些什么;而如萍就像水,温柔纯净,她的纯净同样会感染人,每个人与她在一起,看着她的笑容,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在她面前你会遗忘这个世上所有的奸恶之事,你会贪恋这份纯净与静好。但是眼下正是国家危亡之际,他不能贪恋那份纯净,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国家做些什么,而依萍无疑是最好的战友与伴侣,这是他的选择,他相信自己不会后悔。 “书桓,你好残忍!”如萍说完这句话后就一个人捂着嘴跑开了。 何书桓连忙去追,却足足追到她下一个路口,这时如萍的身影竟在下一秒停住了,整个人刹时间僵硬着,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街道对面饭店门前的一对中年男女。 何书桓在距离如萍五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他喘着气疑惑的顺着如萍的目光望去,隔着来往的路人他看到对面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油亮的发福的中年男人正搂着一位刚从车里下来的美丽女人,那女人体态丰腴,虽是上了年龄但仍旧是风韵犹存,可下一秒何书桓的瞳孔便扩大了两倍,对面那个女人赫然是如萍的妈,王雪芹,何书桓一时间只感觉他上前安抚也不是,转身离开也不是,他亲眼看着那如萍的妈被那男的搂着进入了饭店的旋转门后,终于走上前去拍了拍如萍的肩膀。 如萍转过身扑进了何书桓的怀里抽泣了起来,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相信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妈! 最后,她在何书桓的怀里抽噎着说:“书桓,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请你帮我保密好吗?” “我答应你!”何书桓盯着那扇旋转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王雪琴被魏光雄带到一间豪华套房里,进得套房后王雪琴嗔笑着对魏光雄说:“今天怎么把我接到这么好的饭店里来了,平日可没见你对我这么阔绰。” 魏光雄将自己用来装斯文的眼镜摘下来随意的扔在酒柜上,然后倒了两杯红酒,他递一杯给王雪琴后说:“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果你喜欢来饭店的话那我就在这订一间长包房,你随时可以来。” 王雪琴瞪了一眼魏光雄,声音里透着无限妖娆道:“你不来的话,我一个人来有什么趣儿。” 魏光雄看着王雪琴,喉结涌动了一下,他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一把揽过王雪琴的纤腰在她耳边吐气道:“你想要什么趣儿啊,说来我听听。” 王雪琴柔声笑了两声后将头扭到一边,喝下一口红酒问他:“快说,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 魏光雄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把玩着:“晚上我要你和我一起参加一个聚会。” “聚会?什么聚会?我六点之前可是要回家的。”王雪琴虽然很想参加,但是晚饭前她必须回家。 “我已经吩咐过张嫂,让她六点往你家打电话,就说张太太要留下你打牌,你就放心吧。你要知道今天这个聚会对我有多重要吗,对方可都是日本人,如果今晚这个生意谈成了我保证不出三年,我就是大上海的第一大亨。” “日本人?你要和日本人谈生意?你不怕别人骂你是汉奸吗?”王雪琴面色严肃起来,当初要不是日本占了东三省,现在她仍是好端端的做她的司令太太,哪会像现在这样,来到上海一没权二没势的,到处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说白了,她这个陆太太在别人眼中就是一钱不值。 魏光雄道:“东三省都让日本人占了,现在谁敢惹日本人,等我有了日本人撑腰我看谁敢骂我是汉奸!” “你和日本人做什么生意总不会是杀人放火吧?”王雪琴不免担忧的问。 “杀人放火他们日本人自己就干了哪里轮着我,你知道吗,现在东三省虽然落在了日本人手里,但是那里的百姓总是要吃要穿吧,日本本国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所以他们要在中国国内选出在东三省的专营商,我手头上冒险存了三十吨大米,只要我能拿到在东三省三年的大米专营权,你想想,到时谁还能跟我比!”魏光雄发福的脸上泛着狂妄的油光。 王雪琴对他生意的事情不感兴趣,就算到时他当了汉奸也与她没有关系,他们之间只是纯粹的各取所需,“可是你今天为什么找我来呀,你的那些即年轻又漂亮的相好们呢。” “找不痛快不是,她们哪能跟你比,哪个有你和我在一起有夫妻相啊。”魏光雄将酒杯扬手放在了酒柜上,然后双手搂住了王雪琴,不过却被王雪琴抻手推开了。 王雪琴说:“上次我让你处置陆心萍那死丫头的事你怎么还没办好?你知不知道她活着一天我在陆家就坐立不安一天吗。” 魏光雄有些不悦的皱着双眉,“我没告诉你吗,她现在成了杜月笙的义女,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我不能动她,你放心,只要我与日本达成了合作关系,有了日本人在背后给我撑腰,别说她是杜月笙的义女,她就是南京政府的人我也照样动。” “当初要不是你起色心,那丫头能活到今天吗?” “当初要不是将她卖个好价钱,我也不会有今天。” “魏光雄你……”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过了今天,我一定帮你把事情处置好,保证让你在陆家高枕无忧。” 魏光雄说着一把将王雪琴抱了起来,然后将她与她溢出口的铜玲般的笑声一起扔在了床上…… 吃过午饭后心萍陪着五名老人在收容所的院子里晒太阳,老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竟不知不觉的就说到心萍的终身大事上了,大家都劝她年龄也不小了,如果在他们乡下,这个年龄的姑娘生的娃娃都会满地跑了,心萍笑而不语,脑子里竟不期然的闪现出那天秦天在这个院子中对她许下的承诺。 这时一肚子气的杜飞搀着一个瘦小的老太太进到了收容所,由于杜飞时这里的常客,所以门卫便将他和老太太放了进来。 心萍看到他们后起身迎了过去:“杜飞,这个老太太是?” 杜飞看到心萍后满肚子的火气才消下去不少,他说:“这位是罗老太太,是我和书桓的采访对象,今天主编要我和书桓去她们家对她进行一个后续报导,没想到书桓竟然中途开溜丢下我一个人,谁知罗老太太的老伴儿又丢了,啊,她的老伴是一只猫,我为了给她找老伴儿啊差点没从房上摔下来,不过她的老伴儿还是跑丢了,罗老太太一着急就又犯迷糊了,我不好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所以就想到了这里……” 心萍看着杜飞的苦瓜脸和满身的尘土,又看着罗老太太一幅喃喃有词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她笑着对杜飞说:“你把罗老太放在这里吧,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杜飞为心萍美丽的笑容着了迷,他望着心萍出了神,等他回过神后心萍已经扶着罗老太太走向了院中晒太阳的老人们,心萍让罗老太坐下,试着和她说话,可是她只会不停的说她要找老伴儿几个字,心萍无奈只好由着她,只要她不乱跑就好。 杜飞看心萍对罗老太这么有耐心后会心一笑,他对心萍交待道:“心萍,你照顾好罗老太,我现在要去帮她找老件儿。” 杜飞说完就要走,心萍却在身后喊住了他,她冲杜飞笑着提醒道:“明天周末,你别忘了和书桓一起去帮我和依萍搬家。” “忘不了的,你交待的事情我怎么敢忘呢。”杜飞说着又看了一眼心萍身后的罗老太和几位闲适的晒太阳的老人,他心头一动,不禁对心萍说,“你说,等我们老了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心萍顺首他的视线回首,尔后嫣然一笑,她对杜飞肯定的说:“等我们老了的时候,我们的国家一定会变得完整、富强、和平,到那时,我一定要像他们这样每天搬个小凳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然后也学罗老太一样养只猫做我的老件儿。” 杜飞狡黠一笑,对心萍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代替那只猫做你的……” “杜飞,我们做最好的朋友好吗……那个,我好像比你大一岁,你喊我一声心萍姐也不算过份吧。”心萍望着杜飞,眼里盛满诚挚的友情。 杜飞干笑两声,嘻笑着说:“大一岁哦,你难道没听人说吗,女大一,一生一世好夫妻。” “杜飞——”心萍看着杜飞顽皮的表情气得真想拧他一把。 “走喽,我要赶快将罗老太的老伴找回来,那可是她的命子。”杜飞笑着挥了手转身离开,而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却在转过身的那一秒瞬间冰封。 作者有话要说:杜飞也是个悲摧的娃~~ 评论回复不上啊,啊啊啊,抓狂,所以就暂先不回复了,我们等恢复正常吧~~~ 大家晚安哦~~~~ 第五十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章 肉文屋 /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一章 傍晚,绚烂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天空美丽的无与伦比,但是此时的上海乃至全国的爱国人士的心却都寒了。 11月23日,南京国民政府以“危害民国”罪在上海非法逮捕了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的沈钧儒、王造时、李公朴等七名代表,因七人都是社会贤达故称此事件为“七君子事件”。 一时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强烈谴责,而方面和社会各界也展开了广泛的营救活动。 救国会曾多次公开表示过对于的同情,呼吁提出的联合抗战口号,这一举措激怒了急于清共的国民政府和驻上海的日军,所以才会激发此次事件。 在心萍的眼里一切都按着历史的轨道发生着,只是她的心仍会痛,痛到抽搐。内战,永远是耻辱的代名词。 心萍将手中的报纸扔进了纸篓之中,然后看了下墙上挂的时钟,刚好六点,于是抬起左手关上了办公桌上的台灯离开了办公室,她的右胳膊在前几日子帮傅文佩和依萍搬家的时候不慎被大衣柜上掉下来的木箱砸到,轻微骨折,现在仍打着石膏,本来傅文佩是不放心她来上班的,可是在家休养了两个星期之后她实在放心不下收容所里的事情,于是便极力说服了傅文佩继续来这里上班。 这几日接她下班的任务依萍自做主张的交给了杜飞,但是由于“七君子”事件的发生,社会各界人士纷纷出面抗议,报社的采访任务也变得紧急而繁重,杜飞自然也就顾不得来接她了。 下午杜月笙亲自打来电话说今天四夫人过生日,晚上在华兴饭店办寿宴,六点会派车来接她。 心萍左手提着礼品盒站在收容所大门前等汽车,二分钟后一辆汽车在她身边停车,心萍淡然一笑,义父派的车子果然准时。 秦天从车里下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吊在脖子上的手臂,眉心一蹙,目光也变的暗沉,他暗自恼怒,他不过离开数日她怎么又受伤了。 “是你?”心萍抬头看着昏暗夜色中的秦天,面色微诧。 “上车。”秦天看着心萍一身单薄的白色旗袍,声音沉沉的说。已经起风了,还穿的这么单薄,为什么她总是学不会照顾好自己。 心萍低头不语的走到车边,秦天快步上前帮她打开了后坐车门,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礼品盒欲扶她上车,心萍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秦天伸出的手尴尬的悬浮在空中,看着她极不利索的上了车之后苦涩的一笑帮她关上了车门。 秦天的车刚离去杜飞便飞跑着赶到了,他远远的便看到了心萍坐上了秦天的车。“你不是很讨厌他吗,为什么还要坐他的车?”他兀自郁闷的一拳击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然后又吃痛的不停的甩着手。 “胳膊怎么受伤了。”秦天一面开车一面问她。 心萍乍闻他深沉的嗓音,饱含着责备与心疼,她的心竟在微微悸动,她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好陌生,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没什么,搬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声音依旧的淡漠。 秦天听着她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她的语气不像是说慌,于是他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车子并没有直接去华兴饭店,而是在开往吴淞公寓的路上,心萍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心头暗惊,秦天他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载她去那里?一时间关于那晚的记忆通通涌向了她的大脑,而对他的恐惧与恨意也跟着席卷全身。 “为什么不去华兴?”心萍语气冰冷的问道,声音里却尽是掩饰不了的颤抖,而且她发问的时候左手已经搭在了车门扶手上。 “别动!”秦天看到心萍的反应忙的厉声喝道,在看到她停顿了动作之后才缓和了语调解释道,“我们只是去接我一个朋友。” 说话间车子已经来到了秦天的公寓楼下,他对心萍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去接个人。” 心萍隔着车窗望着那间亮着灯光的房间,原来,那场大火并没有毁灭掉任何东西。 站在窗边的那抹身影像极了一个女人,心萍的心竟然一沉,仿佛有人在她的心里偷走了一件东西,她不知道被偷的是什么,但是心却空出了一个洞。 不一会秦天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公寓里走了出来,秦天帮她开了车门请她上车,年轻女人坐在心萍的身边,她冲心萍点头问好:“陆小姐吧,你好,”说着伸出了手要和她握手。 年轻女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透着些许文雅些许端庄,虽然夜色渐浓使心萍看不清她的相貌,但是公寓大门前的壁灯仍能依稀照耀出她优美的侧脸与长而翘的睫毛,她一定长的很美吧,心萍在心里这样想着。 心萍晃动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臂,略带歉意的一笑。“你好,请问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年轻女人温柔一笑道:“我姓孙,叫我雪茹就好,昨天才来上海。” 心萍轻轻嗯了一声,便不想再说话,而且她感觉到自己前两已经不再痛的手臂此时却痛的她如百爪抓心一般。 秦天借着街道两边飞闪而过的路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心萍暗涩的容颜,眼中却闪过一丝明亮如星的光采。 杜月笙四夫人的寿宴办的像极了舞会,平日里与杜月笙有私交的朋友都应邀来参加了寿宴,自然都是些上海滩的头面人物,心萍端着酒杯坐在舞池外的沙发上,因为她的手臂仍打着石膏,所以并没有人来请她下场跳舞,而她的眼神却只盯着酒杯里的红色体发呆,从刚才与他一起向四夫人贺寿的时她知道了和秦天一起来的女孩是从香港来的,她的父母都是香港大学的教师,秦天在香港的五年与她在一家银行上班,而秦天这次去香港就是应她之约答应将她接来上海游玩的。 此时他们正在舞池里跳舞,心萍一直不知像秦天那样的男人竟然会跳舞,而且跳的那样好。 她不愿再看,现在她极度的厌恶着自己,她恨极了自己的心绪不宁和没有来由的压抑的愠怒。 “发什么呆呢丫头?”杜月笙笑着在她面前坐下,心萍被头顶突然传来的声音吓的一怔,手中的手杯酒随着身体一颤,那透明的体在玻璃杯中上下翻动着险些洒出来。 心萍扭头对身旁的杜月笙微微一笑,假意报怨道:“义父不去陪着今天的寿星,竟然来故意吓我。” 杜月笙好笑的说:“我怎么是故意吓你,是你自己太出神了,怎么?是不是看到某些人美人在怀心里不舒服了?” “我哪有!”心萍想都没想的便出口否决。 “没有就好,哪个男人都难免有些风花雪月,你可要学会看开,否则吃亏还是你自己。”此时的杜月笙一幅老夫子的模样,对着心萍谆谆教诲。 “义父!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心萍嗔怪的看着杜月笙,一幅受了冤屈般嘟嘴的模样在杜月笙的眼里看着平添了几许平日里难有的可爱。他不禁呵呵笑了几声,任由她瞪着自己。 不过杜月笙怕自己再笑下去这丫头气得起身走掉,于是便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胳膊受了伤怎么不在家好好养着,还每天往收容所里跑?” 心萍这才收回目光道:“收容所最近又收留了一批难民,我怕我不在出什么状况,所以就去上班了,我的伤没事。” 杜月笙看着心萍,忽然有些认真的问:“怎么对收容所的事那么关心?” 心萍捧着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声音有些悠远,“收容所在那些难民的眼中不仅仅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他们把那里当做家,所以我必须认真的帮他们管理好自己的家,国已不国,家就不能再不像家了。” 杜月笙看着心萍认真而坚定的小脸,心头一动不禁唤道:“丫头?” “嗯?” “你对联合抗战怎么看?”杜月笙忽然很想听到她的看法。 心萍不明白杜月笙为何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她还是沉吟了一下说:“国家大事心萍弄不懂,但是我只知道现在是国难当头,我们应该将枪口一致对外,我们不能让日本人给了我们一个亡国的答案之后才看看清今天犯下的错误。” 杜月笙因心萍的话神色凝重,眼里的光芒复杂而矛盾,但是又带着些轻蔑,像是轻蔑自己的纠结,然后他将目光飘到正在与孙雪茹跳舞的秦天身上,继续问心萍,“那你对七君子事件又怎么看?” 心萍感到今晚的杜月笙今晚很奇怪,一点也不像叱咤风云、地位崇高的上海滩大亨,此时的他更像一个只求解惑的沧桑男人,心萍说:“我哪里敢有什么看法,义父高看心萍了。” “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对眼下发生的一切都清楚,并且有着自己的见解,心萍,你不是一般女子。”杜月笙道。 心萍低头自嘲的一笑,她哪里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只不过眼下发生的一切曾经在她的历史书中被一字一句的叙述出来而已,当时她背下的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可是今日她看到的却是鲜血和生命的消逝,她亦才知道自己脑子里所预知的一切是多么的苍白和徒劳。 心萍说:“义父您真的高看我了,如果您非要我说,那么我只能说他们都是中国人,一心为了自己国家和同胞的中国人,心萍敬佩他们。” 杜月笙此时望着秦天复杂的眼神似乎变得清明了些许,他微笑着对心萍说:“哎,义父老了,如果再让我年轻二十岁,我一定第一个带枪上战场,等扫平倭寇再来上海滩闯天下,不过眼下国家就靠你和秦天这些年轻人了。” 今晚,杜月笙的眼里有一些诲暗难懂的东西,他好像在向心萍暗示些什么,但是他脸上平淡深沉的表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最后他拍拍心萍的肩膀说:“时候不早了,我去叫车送你回去,我也得早些休息了,明天一早祠堂有几车货要发往南京。” 作者有话要说:“七君子”事件的叙述是从百度上的搜来的,不过却是必要交待的剧情,请大家不要拍清澈注水。 ps:其实杜大叔对秦天的了解远远高于我们看到的。 太晚了,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一早开店门呢~~~这几天早上老是被人拍门叫起来,有些丢人哦~~ 第五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一章 肉文屋 /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二章 心萍起身去和四夫人寒喧了几句,就向她和杜月笙告辞了,由侍应生将她送到酒店外停好的车上,坐上车之后心萍不经意的抬眸,竟然看到司机是秦天。 她的心湖水不期然的泛起涟漪,语气透着莫名的情愫,“怎么是你?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陪孙小姐跳舞吗?”说着她双眸微垂,声音有着淡淡的不着痕迹的黯然,“你走了她怎么办?” 秦天回头看着心萍,昏暗中刚毅的唇角漾起一个欣喜的微笑,他的语气却是刻意的轻松,“我先送你回去再回来接她,以她那爱玩的子如果不让她玩尽是不肯回去的。” 心萍听着秦天说到孙小姐时宠爱的语气,一颗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撰着一般,异常的憋闷,她忍不住说:“我想一个人人走走,你不用送我了。”说着就要推开车门下车。 “你吃醋了!” 秦天如此的肯定的语气让心萍的动作一滞,接着她鄙薄的朝秦天反驳道,“笑话,我为什么要吃醋,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心萍每次以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时总能激起他心底最纤弱的心弦,他不愿听到心萍用任何话语来推开彼此间的距离,他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郑重而沉静:“我不知道你拿我当你的什么人,但是你这辈子都是我秦天的女人,这点谁也别想改变,包括你自己!” 心萍压抑着体内挡都挡不住的嘲讽之意,暗暗思忖,秦天,这就你吗?或许这就是男人吗?可以一面和别的女人相拥而舞,一面又可以对别的女人信誓旦旦。 她怎会信他,她怎么敢信。 可云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傅文佩更是前车之鉴。 秦天看着沉默的心萍,她淡漠的视线飘向窗外,仿佛她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他轻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划过一缕笑意,声音低沉,带着些许宠溺与妥协:“心萍,孙小姐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心萍依旧没有说话,秦天发动汽车朝着心萍家驶去,他的脑子里却开始回响着刚才杜月笙在他耳边的说的一句话。 他知道自己是杜月笙看着长大的,他的势力广布全国,他从香港回来之后他虽从未过问过他在香港的五年间发生的一切,但是他知道杜月笙的心里对事事已然洞悉,只是他没有点破而已,他是个深谋远虑的人,未前的局势怎样谁也无法预知,所以对他来说多留一条后路总是无害的。 杜月笙对秦天说:“你这几日要找的答案就在心萍那里。” “心萍?” 沉默的气氛被秦天突兀的一声轻唤打破,心萍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回应,然后有些疑惑的望向前方他在昏暗中的侧脸。 秦天问她:“师义他今晚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你仔细想,每个字对我都很重要。” 心萍听着秦天异常严肃的声音,心里不免暗自疑惑,秦天如此认真的一面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不禁回忆杜月笙今天和她说过的话,想了一遭她也没有回想起什么特别的话来,只刻他今晚的表情倒异样。 突然,他最后一句话跳到了心萍的脑子里,使她的心里顿时清明也冰冷了下来。 她想起今晚杜月笙在问过自己对“七君子事件”的看法后,最后对自己说:“明天祠堂有一批货要发往南京。” 杜氏祠堂名义上是杜月笙大肆兴建的供奉祖先之地,实际在建成之后这里俨然成为了亚洲最大的地下吗啡生产工厂。按理说在国内走一批货本用不着他亲自过问的,可是他却看似无意的向自己说了那样一句话。 心萍扶住自己的心口有些颤抖的说:“他说,明天一早祠堂有一批货要发往南京。”她从没发现自己与历史相隔的这么近。 她也在一瞬间之后,开始在用另一种视角去看待秦天。 秦天猛的踩下刹车,心萍的身子由于惯晃动了两下后才恢复平衡,秦天掩饰不了激动的回身问她:“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心萍点头说“是”。 “七君子事件”一发,立刻惹来了社会舆论的攻击和社会各界先进人士的声援,更有地下党在暗中策划营救,所以关押他们的地点必须极为隐蔽。面对如此压力,政府方面如果想要在上海滩神不知鬼不觉的藏起几个人来,除非找杜月笙。 心萍的思潮翻涌,她脑海中关于秦天的印象在不停的刷新,她记得苏茉说过他曾是留英学生,曾是幻想着热血的青年,更是曾经当街杀死过日本人,眼下也是做着救国的事情,他们工厂的布全部通过各种走私通道运往东三省,而且都是以平价销售以打击日本人的专营暴利,他收留大量从东北逃亡而来的难民,让他们在自己的工厂做工,发着比平常工人多一倍的薪金让他们养糊口……等等,这些平日里她忽略的一切此刻在她的脑子里一点点清晰起来。 沉默过后,心萍无比冷静与大胆的,问他:“秦天,你在香港的那五年里……是不是姓了共?” 黑暗中,秦天黢黑的眸闪光着炙烈的火焰,下一刻毫无迟疑的、无比坚定的对心萍说:“是!” 空荡的街道下,汽车里隐隐传出的一声“是”,带着无比强大的信任与神圣渲染着夜空下的黑暗,如果连她都不能信任的话,他所有的追求与使命在他的身体里就完全没了立足之地。 心萍因秦天的回答而眼圈潮红,来自未来的她,在看了那么资料或传记的记载与描述,她深知让他说出的这个字是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他所冒的风险不仅仅是他个人的生命。 这个认知让心萍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他身上的这种力量压的喘不过气来,这力量太沉重,太沉重。 车子在心萍家门口停下,心萍却没有下车,秦天回头看她,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他的心猛的一阵收缩,下一秒他推开车门下了车,拉开后车门将心萍从车里扶出来,他将心萍推靠在车身上,在明亮的门灯下深情的注视着她的泪眼,然后不出一声的温柔的擦拭着她的眼泪。 心萍一把抓住秦天的大手,然后注视着他深沉压抑的眼睛,泣不成声对他说:“秦天,你现在可以对我说一句话,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秦天小心着不碰到她受伤的胳膊将她搂入怀里,宽大结实的膛温暖着她发冷的身体,他仰望星空的眼中泪花闪烁,他在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此时此刻,心萍放纵了自己,她在赌,她愿意用所有的仇恨作为赌注来赌眼前这个男人真的爱她。她在仇恨与艰忍中度过了六年时光,到最后她却发现她当年种在心底的仇恨是姐姐向她的撒的谎。 但她并不恨苏茉,她知道苏茉这样对她只是执迷于爱之后的自私。 此刻,心萍不停的告诉自己,让我也自私一次吧!让我也自私一次吧! 她想要被爱被宠,她也想付出——爱。 心萍窝在秦天的怀里,鼻音极重的轻轻吐出几个字,“你,今晚要小心。” 话音落下,心萍感觉到有冰凉的体顺着她的后颈一路下滑,那滴眼泪顺着她的背蜿蜒滑落,仿佛是在她身上留下的最珍贵的诺言。 ——————— 楼上窗帘背后的依萍同情的望着失了魂般的杜飞,她试探的问:“杜飞,你没事吧?” 杜飞听到依萍的语气不对劲,于是振了下神,耸耸肩道:“我怎么会有事,只是,心萍好像在哭。”杜飞声音里的怅惘与关切显现无疑。 “放心,我姐她没事。”在依萍的心里虽然觉得杜飞不错,可以考虑让他做自己的姐夫,但是她知道姐姐对他只是朋友情谊,姐姐的心里一定隐藏着她和妈妈所不知道的伤痛,所以她在妈妈面前表现出的放松与偶尔撒娇的样子在依萍的眼里显得的特别珍贵。现在她看着姐姐那般脆弱的在一个男人面前哭泣,任由他将自己搂进怀里,依萍看了好感动,好欣慰。 依萍送杜飞下楼时刚好心萍进到客厅里来,心萍看到杜飞后有些惊讶:“杜飞?你……” 杜飞看着心萍红红的眼睛略显苦涩的一笑:“我今天去接你下班时看到你坐上秦天的车走了,我不放心就来家里等你,依萍说你已经打过电话回来了,我本来要走可是伯母要留我吃晚饭,所以我就干脆等你回来再回去。” 心萍说:“这么晚了,要不你就住在客房不要回去了。” 杜飞笑着摆摆手道:“那怎么行,如果让书桓那家伙知道我夜不归宿还不定要想歪到哪里去呢。” 话音刚落后背已经挨了依萍一拳,“我看是你想歪了吧,快点,我送你出大门。” 杜飞冲心萍赧然的嘿嘿笑了两声后,转过身对依萍交待说:“你姐她一定还没吃东西,你一会帮她把伯母留的粥热一下。” 依萍无力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杜大妈,你倒是走不走啊。” “走走走,现在就走,我敢打赌要是换做书桓的话,你一定不会这样轰人的。”杜飞对依萍妥协的说着,但却没忘了揶揄她。 “我看你是找打。”依萍说着又要朝杜飞擂出一拳,却被他轻松躲避掉了。 心萍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嘻笑着追出客厅后,她走到沙发边浑身瘫软在沙发上,她轻轻将吊在脖子里的纱布条取下,揉着右手因血不通畅而发麻的手掌,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恍若梦境,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她的一句话就押上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这场赌,她到底会赢会输? 可是在胜负未明之前,她既然做出了选择,她就会认真对待,安静的等待时间给出她一个公平的答案。 依萍将热好的瘦粥帮心萍端了过来然后在她身边坐下,脑子里却浮现出刚才躲在窗帘后看到的一幕,于是眉眼带笑却又有些许羞涩的问心萍:“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被一个人爱是什么感觉?” 心萍的心头不禁一紧,但是望向依萍后却发现她正一脸的娇羞,于是放松下来不禁莞尔道:“这个你还用我吗?问你自己不就知道了,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明天我帮你问何先生。” “姐,你也和杜飞一样拿我开玩笑!你不告诉算了,明天我去问他。”依萍以牙还牙的向心萍挑眉。 心萍问:“他?他是谁?” “这个你自己心里清楚哇,我就好心的不点破了,不过哪天你总得带回来给咱妈见见吧。”依萍满脸狡黠的说。 心萍不免嗔怨道:“臭丫头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我可不管你听不听得懂,反正妈已经说了让我过两天带你到爸爸家,我看不如你带着他一起去算了。爸爸本来以为失去了一个女儿,这下子不仅女儿好好的回来了,还多了一个女婿,他一定会很开心的。”依萍饶有兴致的与心萍绕弯子。 “越说我越听不懂了。”心萍说着端起碗小口的喝起热粥来,说到去陆家,她只感觉到头痛,她要怎样面对陆振华、王雪琴还有那四个兄弟姐妹? 依萍又与她聊了一会心萍便让她上楼去睡觉了,她明天还要上课。 大家早已睡下,依萍是陪着杜飞等自己回来的,现在她也去睡了,偌大的客厅里只留下她一个人。 这个夜,对心萍和秦天来讲都将是从来没有过的漫长…… 作者有话要说:单位也开始上班了,学生也开始上学了,所以各种的忙,白天一般没时间码字,所以大家原谅则个吧。 不过,清澈还是希望留言要给力呀,清澈在此眼巴巴的望着大家求留言了~~~~每月积分都有剩余,大家就动动手指打多些字为清澈留言吧,这样我也好送给大家积分,更重要的是我也有了努力码字的动力啊!啊!啊! 弱弱的呼唤一下小雨,你好久没来了,我想你了鸟~~~~ 第五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二章 肉文屋 /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三章 心萍知道“七君子”在上海逮捕后会转到江苏高院进行审判,一直到第二年国共合作之后才被私话的,而秦天今天晚上的营救计划如果成功的话,那便是改变了历史,而杜月笙肯定也会受到政府方面的猜忌。但是,心萍仍旧希望秦天今晚会成功,因为不成功的话就意味着今晚会有人流血、牺牲。 人虽然被囚禁在杜氏祠堂,但是政府方面应该也会派兵看守而不是全权交给杜月笙,就算为了掩人耳目不派兵的话那么特务处也一定会派人过去的。而秦天这边刚刚知道人在杜氏祠堂,组织营救的时间一定很仓促,而且他们营救的队伍成员应该多是潜伏在各行各业的地下党,他们对于实战方面也许并不擅长,若今晚没有上级派来的行动动参与,那么今晚前去营救定是也九死一生。 心萍一面担心着,一面不禁反复的在想,如果秦天给她的答案是“否”,那么她还会走进他的怀抱吗?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心萍才明白,若当日秦天承认他是国民党的特务,她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的。真正击溃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的并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给予自己天大的信任。 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终于过去了,窗外晨光熹微,心萍起身伸展一个酸痛的腰身,然后将打着石膏的手臂重新挂到脖子上,大夫说还要固定两周才能拆。 她走到客厅门前,伸手推开门,清晨的凉风迎面打在脸上,让她沉噩的脑袋为之一凛,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蓦的,她的眼睛便看到了大门外停着的那一辆汽车,秦天的汽车。 心萍走下台阶朝着汽车走去,她对自己说她是在担心“七君子”是否被成功营救。 秦天看着心萍朝着自己走来,朝阳下,她的小脸有着难掩的憔悴,但是在他的眼中,现在她真的好美,他双眼看着她越来越近,他的感觉像是在做梦,原来当真的有一天她会主动走向他,这种感觉会让他着迷。 心萍在车边站定,秦天的车窗玻璃原本就是摇下来的,所以二人现在四目相对,心萍望进秦天深若幽潭的双眼之中,被他深情关切的目光紧紧锁住,一时竟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良久,秦天看着心萍淡淡的黑眼圈,剑眉紧蹙,“一夜没睡?” 而此时心萍的视线却落在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眼里有着难掩的紧张,声音发涩的问:“事情办好了?” 秦天点点头说:“办好了。”神情变得萧索而颓靡,昨夜他们牺牲了两位战友,其中一位是死在自己的枪下的,宁死也不会被俘,国民党刑讯逼供的手段令人发指。 此时秦天仍能回来见她,仍能看到她清丽的容颜,他是何其的有幸,这亦让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肩上的使命感更加重。为了光复中华、为了国家统一,同志们都在流血牺牲,而他,将更加责无旁贷。 心萍听到秦天的答案,眼圈泛红,虽然她昨晚没有亲眼见到那场战争,但是看着秦天愈伤痛愈坚定的眼神,她知道昨天的战争一定是十分壮烈。 他们完成了上级交待下来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秦天看着心萍压隐忍着的紧张而关怀的神色,嘴角微扬带着隐匿的笑容,目光咄咄:“一夜未睡,可是为了我?” 心萍听到秦天的话后心跳加速,她不自然的垂下头去,她说:“你下车,跟我进来。”说完转过身朝大门走去。 秦天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心里却是几年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他乖乖听话的推门下车,却在看到自己手背与袖口上凝固的大片血迹后心里了悟,英俊的脸上不期然的闪现过一丝欣喜又玩味的笑意。 秦天跟在心萍身后进了客厅,心萍让秦天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去偏厅提了一只小药箱出来,秦天眼里的笑意更浓,心萍用一只手打开药箱,然后取出碘酒和药棉,看着她略显笨拙的动作他的心里暖暖的,他从凌晨四点坐到此刻,却在一刹那间,心里的幸福感就将他全身温暖的包围了起来。 心萍拉过秦天的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轻柔的帮他擦拭手背上的血迹,她不确定他的伤口在哪里,又有多深,所以她手下的动作异常的小心,秦天看着心萍低垂着的浓密的睫毛,不禁心旌摇曳,他呢喃着对她说:“我有种错觉,现在好像一个妻子在帮包丈夫包扎伤口。” 心萍闻言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手下的动作也随着呼吸一呼一滞,她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帮他清理伤口。 “秦天?你怎么在这?”突然一个带个敌意的声音响起,打破这尴尬而甜蜜气氛的正是可云,她刚才睡梦模糊中听到有人开了大门,于是便穿衣起床了,没想到刚下楼就让她看到了秦天,本是防备和敌意的眼神在看到心萍手中的药棉后立刻充满了笑意和欣慰,虽然有着更多疑惑,但是心萍既然能解开心结接受他,她又何必再为她烦忧呢。 只是她很想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飞猛进的。 心萍听到可云的声音后被吓了一跳,然后转过头看向她,可云的眼神好奇怪,但是她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透露出的暧昧,于是忙的缩回手,可是却被秦天一把捉住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感受着他紧握的力道,心萍秀眉一拧,然后有些愠怒的瞪着秦天:“你的手本就没有受伤对不对?” 秦天无辜而又温柔的冲她一笑:“我可从没有说过我的手受伤了。” 心萍感觉自己被秦天骗了,但是他确实没有说过他的手受伤,明明是自己自做多情,她又羞又怒的挣脱了几下,秦天看着她因为羞愤而涨红的小脸突然有种想要亲吻她的冲动,但是他连忙遏制了自己这个想法,最后终于轻轻放开她。 秦天笑着看了一眼低头生闷气的心萍,然后抬头问向仍站在楼梯上的可云,声音恢复如常,朗声道:“卫生间在哪儿,我去清洗一下。” 可云微怔后,伸手指了下卫生间,看着秦天进了卫生间之后忙的跑下楼来,她坐在心萍边握着她的手有些激动的问:“你接受他了?” 心萍仍旧低头不语,可云了然的叹了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说:“既然你选择接受了他,那就代表他真的用行动打动了你的心,虽然秦天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并不了解,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你,你还记得上次你发高烧吗,他就在咱们家门口守了三天三夜,不管你们曾经有过怎样的误会,女人一辈子能找个这样爱自己的男人真的不容易,我劝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心萍抬头望向可云闪烁的眼睛,心里酸酸的,然后冲她点点头。 没一会儿,大家庭的成员们都起了床,李副官、李嫂、依萍、傅文佩包括通儿,在看到秦天之后都感到惊讶,依萍虽然昨天就知道了姐姐和秦天的事,但是秦天这么早就一大早就出现在自己家里仍是不免讶然,一时间忘了思索就将话吐了出来:“姐,秦天这么早就出现在咱们家,不会是昨晚走了之后又回来了吧?”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望向心萍,心萍一时间窘迫的好想钻进地缝里,傅文佩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原来他就是依萍和杜飞口中提到过的秦天。 傅文佩上前一步对秦天礼貌的点头,声音温和:“秦先生,我可以借一步和你说两句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快留言吧,看到大家都冒泡,清澈的心里好欢乐啊 王雪琴一定要虐,魏光雄也一定要虐!!!!!! 第五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三章 肉文屋 /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四章 秦天看着端庄娴静的傅文佩,心萍与她有着五六分相似,尤其是那双剪水双眸,他极有礼貌对傅文佩点头说道:“好。” 傅文佩与秦天走到院中,此时,蓝天之上,冬日的艳阳异常绚烂,二人在斑驳的竹影下站定,傅文佩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冒然将秦天叫出来说话,难免有些唐突了,于是便在一直心中斟酌着该如何措辞。 秦天看着欲语还休的傅文佩,满含尊重和诚挚的说:“伯母,您是长辈,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傅文佩定了定神,抬起头望着秦天睿智而内敛的双眼,声音有些幽然而心疼,她说:“心萍是个命苦的孩子,从前在东北时她有爸爸宠着、爱着,可是人有旦夕祸福,这些年她一个人在上海一定吃了很多苦,有些苦她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肯说。” 秦天听到这里,清俊的双眼不自然的闪烁了两下,然后他继续听傅文佩说道,“恕我冒昧,我只是想知道秦先生对心萍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傅文佩说完似期待似探究的望着秦天。 秦天听完傅文佩的话,没有一丝犹疑,无比肯定的回答:“我爱心萍,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去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虽然他自幼丧母,但他能非常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傅文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此郑重的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的女儿许下承诺,她竟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的情绪,无语凝噎着,她这个母亲在心萍的成长时期最需要她的时候缺席了将近七年,让她一个人飘零在外,受尽了风霜,可是现在,有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告诉她,他爱心萍,要娶她,他会疼她、照顾她,还有什么比这些话更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欣慰呢—— 因为全家人的一致反对,心萍终于答应在家养好胳膊上的伤之后再去收容所上班。 而在陆家,王雪琴一方面气魏光雄每次只是敷衍她说会尽快处理心萍的事,可是之后就完全没有动静,但是比这更让她生气的还是她的女儿如萍,她真怀疑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没出息的女儿来,眼看到手的金婿竟然让依萍那死丫头抢了去,而她被抢了男朋友心里不痛快还学会了拿她这当妈的撒气,每天和她说不到三句话准能被那死气沉沉又执拗无比的话气个半死。 她这个当妈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可是气归气,眼看何书桓那个外交官的大公子上翅膀飞走了,她不得不再为如萍的终身大事心。 而眼下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对方是青浦银行经理的儿子,听说石经理平日里和上海滩大名鼎鼎的杜月笙都说得上话呢,自身也算是有名的银行家,他的儿子更是文武双全、仪表堂堂。 王雪琴在马太太家陪着人家打了两个通宵的牌后,对方才愿意帮她牵这条红线的。 在王雪琴的眼里,如今陆家在上海本没有一丁点地位,她每次和人做牌搭子都不好意思说她家老爷子曾经是东北的地方军阀,因为在那些阔太太眼中他们就好像是从农村逃亡来到上海一样的土包子。好在陆振华还有一笔不小的家产,如此才能让她撑足了门面和那些阔太太们交际,但是她必须在坐吃山空之前给陆家找一个可以依附的大树。 而石家就是她看中的目标。 她在如萍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后如萍终于同意去相了亲,要是在以前她只要在如萍面前高声说上几句话她就会立刻答应自己提出的所有要求,可是现在她竟然变得这么硬心肠,连她这个做妈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看来何书桓那臭小子把她伤的不轻,伤的连子都变了。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辛苦筹划的相亲竟被杜飞那臭小子搅黄了,原来,如萍这死丫头虽然同意了去相亲,但是却找来了杜飞扮成侍应生故意搅黄相亲宴会,这样一来不仅相亲宴会无疾而终,还累的她去了媒人马太太家赔礼道歉了两次才获得人家的原谅。 不过好在弄拙成巧,那个石磊倒是因为这样反而对如萍有了兴趣,这让王雪琴是大感欣慰。 她已经决定了,如果杜飞再敢来捣乱,他就让魏光雄好好教训他一顿,魏光雄不敢轻易动心萍,教训个杜飞应该还是易如反掌的吧。 心萍的胳膊在家养了快一个月了,石膏已经拆掉了,在傅文佩每天坚持帮她热敷和做康复按摩下已经能够活动自如了。 这期间可云和李嫂代替心萍去了收容所照顾那里的老人和孩子,傅文佩偶尔也会和依萍去帮着拆洗棉被。 而秦天只在那天之后来过两次,而且每次都是傍晚才过来,吃过晚饭后就回去了。因为大家都在,他不好和心萍单独说话。 现在,在他疲惫时能见到她,看到她在见到自己后展露出淡淡的笑颜,已是他以前从未敢有的奢望。 但是心萍将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他每次来时都会极有礼貌的和母亲谈话,在和李副官喝酒时简单说些工厂的事情,还会在饭后逗通儿玩,但是这些都遮不住他眼中的疲惫和心力交瘁,心萍断定,他一定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周六早上,吃过早饭,一家人坐在饭桌前看着心萍,因为心萍昨晚已经答应傅文佩今天会和心萍一起去陆家,但是真的到了要父女见面的时刻她竟然有些退缩。 她脑海里对自己这位“父亲”的印象已经甚为模糊,她不知道在面对他的时候她要做何反应,毕竟她占用了他最爱的女儿的身体。 李副官望着长餐桌对面的心萍安慰道:“心萍,别紧张,我向你保证司令大人见到你之后一定很开心。”他的司令他无比了解,他那么爱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去在乎那些不愉快的曾经呢。 心萍抬头给了李副官一个无力的微笑,这时,身边的傅文佩握住心萍的手,温柔的说:“去吧,让你爸爸看看你,告诉他你现在过的很好。” 心萍面对着傅文佩就再也说不出退缩的话了,她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依萍拉着心萍的手不解的问道:“姐,你在怕什么?那是我们的爸爸,你这么多年没见他,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念他吗?” 想念?爸爸? 是的,她想念,她想念她的爸爸妈妈,想念她的家,可是她那个家她再也回不去了! 心萍的一双水眸望了望傅文佩,然后又望了望依萍,这是她的妈妈和妹妹,现在还缺一个爸爸,那么,她就让这个家团圆吧。 依萍拉着心萍的手在李副官、李嫂、可云、傅文佩的目送下出了家门。他们望着心萍的离去,心里都无限欣慰,因为在彼处,有一个老者,既将得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慰藉。 姐妹俩并肩走在街道上,心萍扭脸看着依萍一脸不明所以的笑意,问道:“你在笑什么?我怎么看着你怪怪的?” 依萍狡黠的抿了抿嘴,“没笑什么,只是等一下会有人开车载我们去见爸爸?” 心萍问:“谁?” 依萍调皮的说:“还能有谁?就是你心里天天想着的那个人呗。” “……秦天?他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去见爸爸?” 心萍说完这句话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吞进肚子里,她确定自己现在一定连耳朵都是红的。 依萍看着一脸绯红的姐姐笑的更灿烂了,如果让秦天看到姐姐现在的模样一定会更加着迷的。 依萍正腹语着,秦天的汽车从前方驶了过来在她们面前停下了车,秦天推开车门下来,却看到心萍的头垂的低低的,大步走近后才发现她小脸泛着红晕,不禁有些担心的伸出手掌按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心萍忙退了一步叫道:“你干嘛?” 秦天看着脸色很不好的心萍温和的解释道:“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小脸那么红。” 依萍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秦天看着依萍尽是调笑的笑容和心萍窘迫的小脸,心里依稀有些明白了,他眼里笑意渐浓的猜测道:“你们刚才在说我,是吗?” 心萍实在受不了依萍这丫头了,她们今天去见爸爸一定是她告诉秦天的,她不免嗔怒的望着依萍,“我今天还没准备好,我改天再去见爸爸吧。” 说完转身欲走,却被秦天一把捉住手腕,然后轻轻一带心萍瘦弱的身体便贴在了自己身上,他俯首在她耳边轻声问:“是还没准备好带着我这个女婿去吧?” 心萍听着秦天如此戏谑的话语,虽然难免羞涩,但也听到了他暗示的承诺,可更多的却是在心里思忖,难道他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还是他在自己面前故做轻松? 秦天望着心萍探究的双眸,不免有意躲避了一下她的视线,此刻,他心中竟是有些欣喜的,原来,她是这么出乎他意料的了解他。 “听话,上车。”秦天搂着心萍的肩膀将她扶进车里,。 依萍此时真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若不是她要带着姐姐去见爸爸,她真想开溜。 陆家,一家人在餐厅用过了早点,因为今天是周六,所以大家都难得轻松的围着餐桌说了会儿话,陆振华身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过问一个儿女的工作学习情况,而对于他的夫人王雪琴他不用问也知道,她每天不是出去打牌就是和那些自认为是上流人士的太太们逛街。 这时电话铃响起,尔豪正好借机去接电话,因为他在报社的工作确实没有什么好和爸爸说的。 可是王雪琴却叫了他一声:“尔豪,你别接,让如萍去接。” 如萍看了王雪琴一眼,沉默的起身去接电话。 最近的她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自己的妈,以前,她所了解的妈妈是漂亮、直爽偶乐争强好胜的女人,但是自从那在街上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之后,她对王雪琴所有的了解都成了她心里的迷惑,但是她又无法全盘否定她,因为她确定她的妈是爱着她的孩子的。 否则,她完全可以离开这个家,离开他们兄妹。 如萍刚挂掉电话王雪琴便一脸殷切期望的走过去问道:“是石磊打来的吗?” 如萍点点头,王雪琴见状大喜,“他打电话是不是要约你出去。” “他说中午想请我吃饭。”如萍如机器一般转述着石磊刚才的话。 “好好,你快去换衣服,一定要打扮的漂亮一点,这次你如果再将石磊给我弄丢了我可饶不了你。”王雪琴满脸笑容的警告着如萍。 如萍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要崩溃的情绪,正在这时,阿兰进到客厅里报道:“老爷夫人,依萍小姐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和一个男人。” 王雪琴的心不由的停了几拍。 接着依萍三人进到客厅里,一时间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心萍身上,虽然分隔六年,但是这屋子里的人全是她的骨血亲,哪个能认不出来她。 如萍不可思议的瞪着大眼睛喃喃的唤道:“心萍姐……” “心萍姐……” “心萍姐……” 尔豪和梦萍也同时惊呼出声,而小小的尔杰自然不认识心萍,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来回看着屋里沉默的哥哥姐姐。 坐在餐桌旁的陆振华在看到心萍之后,手心一抖烟斗便应声掉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边那个长高了也纤瘦了的女孩是他的心萍吗?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心萍最后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竟是一具焦黑的尸身,那个梦魇般的画面让他时时想起口就像刀剜一般的疼。 他强撑着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抖而不确定的唤了声:“心萍?” 心萍的眼泪再也克制住的落下,她不禁问自己,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还是曾经叱咤一时的司令吗?还是那个娶了九个老婆的霸气男人吗? 不是,不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脆弱的老人,那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无一不刻画着他的苍老,现在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恐惧。 他好怕他所看到的是一场梦,正因为这个梦境般的画面,让他在一瞬间变的不堪一击。 心萍心疼着,哽咽着,最后她冲陆振华叫道:“爸,我是心萍。”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父女见面了,接下来就要虐王雪琴了,不过虐王雪琴之前心萍和秦天好像要出一些麻烦,而高秋也有了进一步的报复动作………… 大家继续留言吧,留言给力,清澈有动力啊,啊啊啊啊………………加油加油!!! 我现在滚去码新文,再不更编编要吃了我啦~~~~~~~ 第五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四章 肉文屋 /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五章 陆振华听着心萍哽咽的声音,急切而蹒跚的走向心萍,他向她张开双臂想要去拥抱她,他永远都不会忘,心萍曾经在他的怀里撒娇说:“爸爸的怀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心萍看着老泪纵横,激动的下巴都在不停的痉挛的陆振华,她七年来缺失父爱的心被深深的触动了,她反复对自己说,她应该早些回来的。 她用自己妄自的思想阻绝了一个丧女之痛的父亲与自己的女儿相认。 这一刻她清醒的意识到,在他们父女之间本没有任何形式的替代品之说,世上绝对不会存在将自己的女儿当做曾经恋人的父亲,那是多么不堪的说辞。 她被这个先入为主的思想,骗了。 秦天看着身旁泪眼婆娑的心萍,温热的手掌轻轻推着她的后背,俯首在她耳边说:“心萍,去吧。” 心萍听到秦天鼓励的声音,终于上前两步扑进了陆振华的怀里。 陆振华将心萍紧紧的抱在怀里,同样感受着自己腰间心萍双臂的力量,他泪中带笑,又压抑着激动,在她耳边轻声责备道:“我的丫头,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找爸爸?” 心萍只是哭,却不知要怎么回答,她心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对不起,原来她一直以来最在意、最逃避的事情在父女亲情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在一旁的依萍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走上前去,她抱着陆振华和心萍说:“爸爸,你不要太激动了,姐姐已经回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团圆了。” 陆振华伸出手疼爱的了依萍的头,眼睛明亮的说:“对,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自失去东三省之后,他的眼中再未出现过如此真切又温暖的笑意,然后他轻轻放开心萍,扶着她的双肩说,“一会你和依萍去把你妈也接回来,这么多年委屈她了。” 心萍望着眼前的陆振华,心里感动万千,但是王雪琴还在,难免妈回来不会再受到欺负。 只见她满是泪痕的小脸看似下意识的流露出忌惮的神色后不自然的望向了王雪琴,陆振华立时心中了然,于是按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声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冷沉味道,“有爸爸在,听话,下午就去接你妈。” 王雪琴在一旁恨的牙氧氧,她意识到现在的心萍再不是七年前在东北那个只会粘在陆振华身后娇纵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一个眼神就可以使陆振华将自己视为敌对的人。 不过她既然没有将七年前的事情捅破,她也避免去触那个霉头,不管她这次回来有什么目的,她只管见招拆招就是,陆家是她打下的江山,她不容许任何人来抢占她的地位。 王雪琴的脸上在下一秒就涌出惊喜与心疼的表情,她走向心萍,假意嗔怪的说:“心萍呀,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你怎么不来找你爸爸呢,你知道吗自从我们都认为你已经不在了以后,你爸爸每天都在思念你。”说着,她看了一眼正不舍得从心萍脸上移开视线的陆振华有些吞吐的感叹,“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一个女孩子,又逢乱世,一个人一定很难过活吧,我听说……上海滩过不下去的女孩子都会去……哎,不管怎么样你能平安回来就好。”王雪琴并没有剩下的话说出来,但是这样明显的暗示除了小尔杰听不懂,在场的人应该都听得出来。 秦天在一旁目光冷的足以杀死人,他眉头皱着,今天他才知道,这个最初造成心萍悲剧的女人是此等角色。 心萍抹去脸上的泪珠,眼神凄楚的望着王雪琴,“雪姨,心萍明白身为女人廉耻是最重要的,不论心萍做过什么,但是心萍永远记得我是陆家的人,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爸爸的事情。” 王雪琴听完心萍的话眼角一阵抽搐,而在王雪琴身后的如萍此时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被人打了一际耳光一样,她心底有种直觉,她觉得她这个几年未见的姐姐对自己的妈有着莫名的敌意,她也许知道的事情比自己还要多。 “是呀,不愧你爸爸教出的好女儿。”王雪琴努力保持着镇静,微笑着说。 陆振华不悦的瞥了一眼王雪琴,然后收回视线,在看着心萍的时候又变得融融的,他问:“心萍,快告诉爸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心萍敛眉不语,她看着此时激动而兴奋的爸爸,她真的不忍心让他此时接受那个他也许承受不了的打击,他一生倨傲,这等耻辱对他来说无非是致使的打击。如若不然,当年那般了解他的李副官也不会选择带着妻女翩然离去。 王雪琴无形中紧张的将手握成拳,指甲狠狠的陷进掌心,额头上也渗出了些许冷汗,她看了一眼陆振华身后的尔豪和梦萍,如果心萍真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她的儿女可就是她最后一道护身符了。 可是心萍最后只是对着陆振华不着痕迹的撒娇道:“爸爸,我们刚刚重逢,那些不重要,我以后慢慢和你说好吗?” 陆振华看着完好的心萍站在他面前,而她的小脸上有着他久违的撒娇的表情,他不禁宠溺的说:“好。”不论她曾经受了什么委屈,他都一定会为她讨回一个公道的。随后他威严不减的目光才看到了他面前竟然站着一个男人,只见他相貌堂堂,神色镇静,浑身散发着一种稳重而咄咄逼人的气势,陆振华问向心萍,“心萍,这位先生是?” 心萍回头望了一眼秦天,却正好与他好整以瑕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她立刻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他。 这时本来一脸失望的依萍看着羞涩的心萍,不禁上前对爸爸介绍道:“爸爸,这位是秦天秦先生,他是秦氏印染厂的董事长,我姐姐的朋友。” 依萍在听到爸爸问姐姐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已经竖起耳朵在听了,这么久以来妈妈和姐姐对当年的事情向她一直三缄其口,无论她怎么问也不会得到答案。 没想到,今天仍是一样,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姐姐这么不愿提起呢? 陆振华打量着秦天,虽然依萍介绍他说是心萍的朋友,但是从他看心萍的眼神他就明白了他和心萍之间绝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秦氏印染厂的董事,那也就是秦氏企业的少董了,他的父亲是上海滩有名的实业家,也是娱乐业的大亨,地位极高,而秦天的名字在他们这些从东北一起来上海的老朋友之间也是有所耳闻,他听说他的厂里大量收留了从东北逃亡来的工人,而且杜月笙办与上海商人联名办的收容所也是他起先策划的。起初他只感叹在上海滩能有这么一位真正为国人做事的年轻人实属不易。没想到他竟与心萍的关系这么不同寻常。 不过,能接触到秦天这样身份的人,也可以想像心萍这么多年的日子要经过多少坎坷。 陆振华对着秦天点头道:“秦先生你好,初次见面,如此这般让你见笑了。” 秦天礼貌的还礼,“伯父您见外了,喊我秦天就好,您与心萍父女情深,让晚辈深为感动。” 陆振华伸手请秦天进客厅落坐,然后吩咐阿兰上茶,一直站在餐桌旁的尔豪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秦天当初救他真的是另有缘由。而此时他近距离的打量着这个大自己不足一岁的姐姐,一张照片在自己的脑海里愈来愈清晰。 对了,就是当初杜月笙收红牡丹为义女时报纸上登的那张照片。那时他以为不过是一场有钱人的风花雪月罢了,对照片上的红牡丹虽然感觉有些眼熟但只是略一看并没有在意。没想到,红牡丹就是自己的姐姐心萍。 不过,现在他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毕竟曾经做过歌女对一个女孩子来讲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她与爸爸刚刚重逢,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破坏气氛。 倒是在一旁的梦萍一直在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心萍,她将心萍着她的耳环、手链、旗袍、鞋子看了个遍,竟然全部都是洋行里的高档品,看来她这个姐姐在上海混的还真是不错。 “心萍姐,你现在的工作一定很不错吧?”梦萍欺身上来,然后她便闻到了心萍身上淡淡的馨香,这种味道她只在她的那位身为财务部次长女儿的同学身上闻到过,于是又忍不住问道,“你身上的香水是法国货吧?” 心萍看着眼前这个水灵的小丫头,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不过是一个身高刚及自己腰部的小姑娘,没想到几年不见她竟然出落的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些,面对着她满眼的新奇,心萍微笑着说:“我现在只是在收容所做工。如果你喜欢这种味道的香水,明天我可以送你一瓶。” “真的吗?太好了。”梦萍说着拉起心萍的胳膊兴奋的摇着。 旁边秦天的目光突然变得更加沉冷,她胳膊的伤才好,禁不起那丫头这么摇,只见心萍眉间隐有吃痛的神色闪过,他忍不住心疼起来,但他又实在不好上前推开梦萍。 这时陆振华对着屋子里杵着的众人扬声道:“你们没事都上楼去吧,让我与心萍和秦先生好好说会儿话。” 大家闻言都默不作声的上了楼,梦萍调皮的对梦萍提醒道:“姐姐答应我的事情千万不要忘了哦。”然后看到心萍笑着点头后才乖乖的上了楼。 心萍眼尾扫到王雪琴也上了楼,于是不着痕迹的扬声道:“爸爸,你知道我这几年都和谁住在一起吗?” 陆振华立刻关怀的问道:“和谁?” “李副官一家。”心萍看似平静又安慰的回答陆振华。 正在上楼的王雪琴和尔豪皆是一怔,然后只见尔豪如脑子充了血般的瞪着眼睛望向王雪琴质问道:“妈,你不是说可云去广州嫁人了吗!不什么他们一家人会在上海?” 心萍心里暗忖,王雪琴当年的做的孽,一件件她都要她加倍偿还!但是她必须给爸爸一个足可以接受的过程。眼下说出李副官一家无非是要王雪琴先乱了阵脚。 作者有话要说:清澈很乖吧,又准时更新了呢,所以大家继续欢乐的留评吧,下章心萍可能会有些小麻烦,不过很快解决掉的,然后就是魏光雄和王雪琴的灾难日了呢~~~~~ 第五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五章 肉文屋 /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六章 王雪琴万万没想到世界这样小,她没想到心萍竟然和李副官一家勾结在了一起,当初那样对可云,还以为可云早没有脸再活下去了呢,如今他们集体再次出现,老天对她还是真是现世报啊。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在上海,就算她在上海,难道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你还想要吗?”王雪琴仍旧端出当家主母的威严喝斥着自己的儿子。 尔豪一听王雪琴的话,又想起当年可云做下的不堪的事情,顿时萎靡了下去,他一只手搭在楼梯扶手上,羞辱而懊恼的看了一眼王雪琴,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王雪琴不免松了一口气,这时心萍在楼下亲切而并不见热络的对她说:“雪姨,可云一家都很想念你呢,你当年对他们一家的恩慧他们都记在心里了,一直想加倍报答你呢。对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现在的李副官可不当年跟在爸爸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副官了,现在他可是上海青帮旗下虹口码头的舵主了,他说等有机会了一定会派车接你去家里做客的。” “呵,是吗,那感情好啊,有时间我一定去。你们先聊着吧,我上楼去了。”王雪琴保持着风度的笑着回答着心萍,说完以后转身上楼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后背已经冷汗汨汨。 陆振华明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但是此刻什么都比不了心萍重新回到他身边重要。陆振华握着心萍柔弱的小手,拉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招手让秦天也坐。 “秦先生与小女认识多久了?”陆振华依旧喊秦天为秦先生,但是表情却很和蔼,所以这个称呼也不并显得生疏。 秦天看了一眼对面的心萍,此时的她靠在陆振华的肩头,像极了一只流浪的小猫终于找到了温暖的家,他眉目间俱是柔的化不开的温柔,他说:“我与心萍认识七年。” “哦,这么久啊。小女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陆振华宠溺俯首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心萍。 他好久没有被子女这样依靠了。 “心萍她很好。倒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吃了很多苦。”秦天语气显得有些沉沉的,但是眼中却闪烁着风雨之后看见彩虹后的感动。 陆振华听到秦天说心萍吃了很多苦的时候,对心萍更是心疼,但口中却感慨的说“年轻人嘛,从小吃些苦对自己总是好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啊。” “是,梅花香自苦寒来。”秦天重复着陆振华最后的一句诗,是的,在他心中心萍就是那凌寒独自开的梅花,只有盛放,没有凋零,永远美丽。 陆振华与秦天和两个女儿一直聊到吃午饭的时间,其间,凡是让心萍尴尬的问题他一个也没有问,甚至连一个字也没有提,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心萍此时的平安更重要了。 他苦留心萍他们留下吃饭,但是心萍想着王雪琴他们都在,定是宴无好宴,于是执意要走,她在心里说,她一定会找个更恰当的时间和爸爸一起共进晚餐的。 临走时陆振华撑在车窗边对着车里的心萍说,明天他会亲自去接她们的妈妈回家,还要与他几年未见面的好友李副官相见。 依依道别之后,秦天发动汽车离开,心萍坐在后排坐位上频频向后张望,那个独立在大门前的父亲让她心疼,他的子女对他多是敬畏,这让他难以体会到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 以后,她一定会与依萍甚至尔豪如萍梦萍尔杰一起爱他。 依萍握住心萍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两下以示让她安心,因为以后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然后她在心萍耳边意有所指的说:“姐,我看爸爸对秦天大哥挺满意的。” 心萍闻言,心跳快了两拍,然后用力敲了下依萍的脑袋,“就会胡说!” 依萍使坏的看了一眼心萍,然后扬起倔强的小脸对着前面开车的秦天叫道:“姐夫,你说今天爸爸对你的印象是不是……唔、唔……” 心萍在听到依萍对秦天的称呼后,脸色一红忙的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过此时秦天已经在前面一脸笑意了。 秦天从后视镜里看着一脸恼羞成怒的心萍,笑着说:“陆伯父不是一般的人物,能获得他老人家的欣赏是我的荣幸。”然后他话锋一转,对依萍严肃的说,“依萍,有件事情我必须得提醒你。” 心萍听着秦天严肃的声音,不禁松开了手,眼神有些凝滞的望着秦天的侧脸,只听秦天忽而莞尔的说:“你刚才的称呼我很喜欢,以后就以此称呼我吧。” 依萍顿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依萍遵命!”惹来心萍嗔怨的眼神一直盯着止不住笑的依萍。 车子在心萍家门口停下,依萍极有眼色的先行下车跑进家去,留下秦天和心萍留在车里,心萍看着依萍蹦跳着跑回了家,便窘迫的伸手去推车门。 “心萍——”秦天出声喊住了她。 心萍停下手底的动作抬眸望向他,艳阳当空,而此时的秦天在心萍的眼中正逆着光,阳光勾勒出他金黄的轮廓,种刚柔并济之美。 “我的心事你都能看得出来?”秦天回过头直直的望进心萍的眼睛。 “我没有。”心萍心虚的失口否认,眼神却被他的目光锁住,不能移动分毫。 “你在为我担心?” “我没有。” “我在东北的兄弟出了点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好的。”事情显然不像秦天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但他终是不忍让心萍为他担心。 虽然她开始为他担心让他兴奋不已。 前些日子在东北有人向日伪政府举报说有人从上海向东三省走私布匹,有意扰乱日军在东三省的市场秩序。然后几名马帮的兄弟和三位暗中销售秦氏印染厂布匹的老板便被日本人抓了,他多方打探才得知,入狱的兄弟们虽受严刑但始终不肯承认自己与秦氏印染厂有直接联系,他们只说布匹是他们自己在上海捣卖得的。 秦天千方百计的托人相救,甚至杜月笙也动用了他在东北的人脉,但却一直无果,更由前日传来马帮的赵老三在狱中受不了酷刑咬舌自尽的消息。 人是为秦天而死的,所以秦天的心里受着巨大的折磨。 兄弟们义薄云天,当初听说往东三省走私能打击日本了对东三省经济的全盘掌控,能减少一部分老百姓再受日本人的压榨,所以纷纷加入并且不从中抽成。 可是,眼下他每日听着从东北传来的噩耗却无计可施,还有什么比这更折磨人心的呢。 心萍紧盯着秦天眼中的伤痛,心里竟像吹了凛冽的寒风一般,她的目光不禁放的柔软,她说:“事情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有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我能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放心,一切有我。”秦天满足于心萍对他流露出的每一点关怀或依恋。 …… 下午王雪琴独自出了次门,她已经坐立难安了,尤其在听到心萍说李副官竟然成了青帮的码头舵主之后。 当年她那样对待可云,她真的好怕李副官会为女报仇,找人将她杀了。 与魏光雄打电话约好在上次去的饭店,她一个人大套房里等了魏光雄足足两个钟头,当魏光雄略带着酒意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王雪琴已经像点燃的炸药一般怒气冲天。 她冲魏光雄叫道:“姓魏的,你到底有没有将老娘放在心上,我几次三番的让你处理掉心萍,你就是迟迟不肯动手,你知道吗,她今天已经杀回了陆家,难道你非要让陆振华知道一切后一枪崩了我吗?” 魏光雄眯着眼醉笑着,四两拨千斤的一把抓住王雪琴指向自己的纤纤玉指,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的出言安慰着,“慌什么,老天爷要让秦天完蛋,就算神仙也就不救了他。谁让我魏某人有贵人相助呢。” 王雪琴看着魏光雄一脸的侧的笑容,嗤笑道:“就你,能遇到什么贵人?” 魏光雄惩戒的将王雪琴的整只手握住,得意的笑说:“前些日子我找人在东北对秦天的走私队下手,让日本抓了他们,没想到那帮人对秦天誓死效忠,宁死也不肯供出他的名字。我原本正愁没辙呢,没想到昨天竟有人送来一沓相片,全是秦氏染厂秘密装货的照片。” “送照片的是谁?不过一些照片能有什么用?”王雪琴仍旧一脸的气愤,不过是一沓照片能成什么大事,现在她要对付的是陆心萍,干秦天什么事。 “照片有什么用?这照片用处大了,你知道我将这些照片交到日本人手里秦天会有什么下场吗?”魏光雄炫耀似的看着王雪琴。 王雪琴问道,“什么下场?” “日本人会将他抓起来,然后,枪毙!”魏光雄说着用指朝自己的脑袋做出个枪毙的动作。 “可我要的是陆心萍死!”王雪琴使劲抽出自己的手,然后瞪着魏光雄下最后通牒。 “这个你放心,有了这些照片,陆心萍、秦天一个都别想跑掉,说不定秦氏企业都会是我的囊中之物!”魏光雄不禁一脸的/邪笑意,自古红颜多祸水,陆心萍就是祸害秦家的祸水! “真的吗?那些照片竟然有那么大的作用啊?”王雪琴看着魏光雄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终于肯相信他了。 “那是自然。” “那这些重要的照片是谁给你送来的?” “不知道,是通过邮局邮来的,上面并没有留下地址。” “这会不会有什么谋?” “这个不会,秦天在上海滩的仇家那么多,想对付他的人并不是我一个。你就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898678童鞋的炸弹,清澈好感动,谢谢谢谢,我会继续努力加油的。!!!! 第五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六章 肉文屋 /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七章 吃过晚饭后,傅文佩回到自己的房间,本是想就寝的,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梳妆镜里的自己,对着镜子伫立片刻后缓步走了过去,坐在镜前认真的端详着自己的容颜,原来,真的不在年轻了。 四年,她与陆振华四年未见了,自己头上已经生出了好多白发,想来他一定也是如此吧。抬手轻轻抚着自己的眼尾,曾经水亮的眼眸现在瞳孔已经变成了浅灰色,再没了年轻时的顾盼流光。明日,他就要来了,看到这样的自己后一定会讶然吧,而他,又究竟苍老几许呢? 这时心萍轻轻推门进来,在看到傅文佩坐在镜子前之后微微一怔,傅文佩在心萍推门进来的一刹竟有些尴尬,被女儿看到自己坐在镜前顾影自怜真是太难为情了。 心萍合上门之走到傅文佩身边,对着镜中的她说:“妈,你真漂亮。”然后变魔术般轻巧的在傅文佩的发髻上上了一支珍珠发簪,“这样就更漂亮了,明天爸爸来了之后一定会看入迷的。” 傅文佩看着自己发间忽然多出的珍珠发簪,简约而不失高雅,美丽惊艳,但她仍旧回身打了心萍的手掌一下,有些难为情的嗔怪道:“臭丫头,妈妈的开心你也敢寻呐!” 心萍呵呵笑了两声,看着那枚珍珠在傅文佩的发间散发着圆润而温和的光泽,她搂着傅文佩的肩膀撒娇:“妈,明天爸爸要来,我早起和你一起去买菜好不好?” “好啊,明天要早起的话,现在就乖乖的回房睡,不过,明天我喊你可不许赖床啊。” “嗯!不过我想今晚李副官一家应该会睡不着了吧。”心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感叹着,毕竟他们与司令七年未见了 第二天清晨,傅文佩早早便起了床,洗漱完毕之后去了心萍的房间唤她起床。 傅文佩坐在心萍的床头苦笑,她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用被子蒙着脑袋睡觉,她不得不轻轻的将心萍头上的被子拉开,看着她美丽的睡颜,忍不住慈爱的微笑着,她感谢上苍将心萍还给了她,而至于陆振华,只要他能平安,她就再无奢望了。 伸手用柔软的指腹摩挲着心萍嫩滑的小脸,轻声唤道:“心萍,要起床了,说好不准赖床的。” 心萍仍旧闭着眼睛,只是伸出手来捉住傅文佩的手,小脸在她温热的掌心蹭了两下,脸上露出猫儿般慵懒的笑容。 “起床了丫头,你昨天说要和我一起去买菜的,如果你不起床我可自己去了。”傅文佩看着心萍,一脸满足的微笑。 “我现在就起床。” 心萍很想体会一下和妈妈一起去菜市场买菜的居家、平淡的幸福感。以前她从没有和自己的亲生妈妈一起去过菜市场,如今她想弥补一下自己心底的遗憾。 母女二人在楼上收拾好之后下了楼,却看到李副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的周围弥漫着呛人的烟雾,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坐着抽烟有一段时间了。李副官看到傅文佩和心萍下了楼,他揉了把脸打起神对她们打招呼:“夫人,心萍,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心萍看到李副官双眼里布满的血丝后心里不免有些酸涩,她微笑道:“我和妈去集市上买菜。”接着,她停顿了一下说,“李叔,爸爸上了年纪,他一下子一定接受不了太多的变故,我们今天就高高兴兴的陪他吃个团圆饭好吗?” 李副官微诧的表情在脸上定格了好一会,随即便释然一笑,“心萍说的是,有什么比我和司令再次重逢来的重要呢,是我顾忌的太多了。至于那贱人,就暂且先不理会她好了。” 心萍会心一笑,然后挽着傅文佩出了大门,她知道,李副官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找王雪琴的麻烦,一是不想招惹到尔豪再勾起可云的伤心事,二是看在尔杰的情份上,毕竟孩子还小,尔杰又是爸爸的老来子。 傅文佩和心萍出了巷口之后,傅文佩竟然一脸警惕的对心萍附耳说:“心萍,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后面那两个人一直跟着咱们呢,你说会不会是雪琴她……” 心萍闻言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只听她说:“妈,不是的,他们是……他们是秦天的人。”秦天昨天在车上对她说,他回去之后会挑两个信得过的兄弟来保护她的安全,以防王雪琴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情来。 傅文佩“哦”了一声,慰然一笑,然后安心的和心萍朝着集市走去。 两人一进菜市场,朝着她们迎面便走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不过他们刚想靠近心萍身边,身后的两名小伙子便警惕极高的防范着走上前去将他们隔开。这时突然从心萍身后闪出两个黑影来,他们动作迅疾的一人一掌将心萍打晕,另一个对准心萍迎头便罩上了一个麻袋。傅文佩看到之后大惊失色的叫了一声便扑了上去,却被其中一个人一脚踹倒在了地上,那人看着傅文佩倒地后便一把扛起心萍在另一人的护送下钻入了一条弄堂里。 一切都仿佛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正在和两名保镖推攘的几个叫花子,一看人已经到了手便一下子放开了胆子对着那两个小伙子大打出手。两名小伙子本是秦天手下得力的小弟,人很机灵,身手不凡,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既然知道心萍是秦天的人,又怎敢派一些泛泛之辈出马。 两名小伙子在与几个叫花子撕打了近二十分钟后渐落下风,身上已多处受伤,喧闹的集市上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最后他们终于支撑不了被打翻在地。 傅文佩被那个男人一脚踹中了小腹,她伏在地上无声的的哽咽着,痛得几近晕厥,但她的一只手仍旧伸向心萍消失的方向,泪水与额头上的冷汗淹没了她惊恐绝望的脸,只一瞬间,老天便将从幸福的天堂打入了无间的地狱,然后,一切在她的面前沦为黑暗。 两名被打的小伙子拖着受了重伤的身子将傅文佩送回了家,然后带着必死的勇气去了染厂找秦天。 秦少将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他们,他们却没有保护好红牡丹小姐,青帮上下谁人不知红牡丹是秦大少心尖上的。所以他们只有以死谢罪, 秦天的办公室里传出了一声响亮的耳光声,然后便听门里传来秦天骂人的声音,在此之前凡是跟着秦天混的兄弟从没有听到过他骂人,“废物!你们两个连个人都给我保护不好,我留着你们有什么用!”秦天的声音仿佛尘封万年的寒冰,冷的摄人心魄。 站在门外的孙雪茹终于忍不住想要知道秦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门也没敲的便推门进去了,在看到秦天之后她不禁将怀里的资料抱的更紧了一些,与他相处五年却从没有见过他脸上会有如此恐惧的表情,她轻轻走过去柔声问:“秦天,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这时没你的事!”秦天此时听不得任何声音,他的一颗心全被心萍安危牵系着。 孙雪茹看着秦天对自己发脾气,疑惑而委屈的转身出了办公室,离开时力度颇大的带上了门。与他合作五年,她竟不知他还有如此不理智的一面。 秦天听到关门声后,心里一怔,然后冷厉的目光看了一眼被他一巴掴肿了半边脸的陈生,一颗心终于逐渐冷静下来,都是生生死死的兄弟,这件事情不能全怪他们,刚才是自己太不理智了。 “动手的时候能不能看出对方的来路?”秦天声音隐忍,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为心萍赢得生机。 陈生回道:“不能,他们几个人扮成叫花子,脸上都抹着黑灰,从身手看不出他们的来路,但是,他们好像不是咱们道儿上的人。” “何以见得?”秦天声音发紧的问。 “他们出手很有把握,招招打人要害,但是却不会致命,他们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我敢说上海滩所有的堂口里都找不出这样的人物。”何生说起对方的身手后心里不得不服气。 秦天心里誓言道,不管对方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就算翻遍整个上海滩他也要找到心萍,找到以后他就要娶她,让她每天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收回思绪秦天吩咐陈生二人:“你们去青帮传我的命令,不论用何种手段,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将红牡丹给我找出来。” “是。”陈生二人虽知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看着秦天满是杀气的脸仍旧郑重的接了命令。 秦天开车去了杜公馆,刚进客厅便见地上一片碎瓷片,女佣正在清扫,而杜月笙正坐在沙发抽烟,秦天看了一眼杜月笙郁的表情心想他可能已经听说了心萍的事情,他开口问道:“师父,心萍的事你听说了?” 杜月笙听秦天这么一问,更是怒火中烧,他将烟斗在茶几上用力的磕了两个后说:“反了天了!连我杜月笙的义女都敢动,我看这帮人是活的不耐烦,以为有日本人撑腰就不知道这上海滩谁是王法了!” 秦天面露惊喜的问:“您已经查出了是什么人干的?” 杜月笙从沙发上起身,对着秦天说:“这个人我盯他好久了,我已经查出来了上次你在东北的事情就是他干的,这次心萍被绑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我派出去的人刚才回来报说人就藏在霞飞路日本人的株式会社。” 在傅文佩的床头,依萍请来的大夫已经为昏迷的傅文佩扎上了点滴,收拾完药箱之后由依萍送着出去了。 李副官看着昏迷的傅文佩和坐在床头一脸焦急与担忧的陆振华,他没想到他们几年不见,再次重逢会是这样的场面。而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王雪琴那个的女人。 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他要将一切都告诉司令,他要让恶人的恶行全部公诸于众。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都在半夜更新,真是不好意思哦,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第五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七章 肉文屋 /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八章 陆振华在听完李副官讲的一切之后,像一尊泥塑一样定在傅文佩的床头,李副官几人看在眼里心却都已提到嗓子眼了,大家担心又害怕的望着他,但是,时间于陆振华来讲仿佛静止了一般。 依萍同样也呆愣在了原地,原来妈妈和姐姐一直不肯告诉她的真相竟是这般不堪,以前她虽讨厌雪姨,但是她万没想到雪姨竟是这么的不知羞耻和狠毒心肠。姐姐被她害的受了那么多年苦,亲人就在一个城市却不敢来相认,还有可云,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害可云未婚生子的男人竟是自己的哥哥陆尔豪,通儿竟是自己的亲侄儿。 “通儿呢?”时间好像过了数载春秋般漫长,陆振华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喑哑,仿佛渗着鲜血一般,让在场的亲人心里都心疼不已,陆振华强制着自己不准发抖,因为隐忍,他的脸色异常乌青。 李副官一心担忧着陆振华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由的迟了一刻才恍悟的回答他,“周日老师让去学校补课,通儿去学堂了。” 随后陆振华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傅文佩,眼中的悔、恨肆虐天地,没想到他陆振华英明一世,最后竟成了千夫所指的男人。 澎湃的恨使他中沉寂多年的杀气汹涌而出。 “我晚上过来看通儿。”陆振华说完迈着稳键的步子朝门外走去,大家相互望了一眼连忙趋步追上去,这时,陆振华停下了脚步挡在门口,头也不回的丢下几个字后举步离开,那姿态决绝的像极了一个誓死捍卫尊严的战士,他说,“如果谁敢跟着我,我陆振华这辈子便不认他!” 大家闻言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停住的脚步,眼睁睁的看着陆振华离开。 此刻,相对于陆振华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后回陆家找王雪琴对质,大家更加担心的仍是心萍的安危。 依萍收回视线走到可云的身边抓住她的手,焦急又放心不下的说:“可云,你帮我守着我妈,我去找秦天大哥看看他们那边可有消息了。” 李副官双眉紧蹙的跟着说:“我也要赶回码头去,看看兄弟们有什么消息没有。” 李嫂说:“你们快去吧,夫人这边有我们母女俩看着呢,不论哪边有消息了一定要先回来告诉我们一声。” “好,我们这就走了。”依萍用力握了握可云的双手,千言万语此时无言,此刻她们是同舟共济的一家人。 ———————— 杜月笙对秦天说,既然魏光雄想对付他,那么抓了心萍之后一定会主动找他的,因为魏光雄是个贪心小人,贪心之人对任何可以得到利益的事情都不会轻放过的。 果不其然,秦天的车刚从杜公馆回到染厂大门便由迎面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里掷出一封绑着石头的信,秦天猛踩刹车后推开车门下车弯腰从地上拣起信封,大手扯掉石块躁急的折开信封,里面除了一张字条外竟然还有一枚白色纽扣,秦天双眼血红的将那枚纽扣狠狠握在手心里,仿佛嵌进了掌心的皮。 秦天看完信之后不作丝毫迟疑的开车赶到了大上海去找秦五爷,事情应与父亲知会一声,无论魏光雄的条件多么苛刻,他都愿意想尽一切办法答应他。眼下,他不敢以心萍的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闸北仓库6号,干燥冷的大库房内,角落里的心萍仍然昏迷着,魏光雄身披一件黑色风衣,头戴礼帽,手指间夹着一雪茄,他打量着靠在墙壁心萍白皙的小脸,眼里闪烁着粼粼的欣赏之情,几年不见,她竟越来越动人。 魏光雄身后站着两名趿着木屐,身穿武士服,腰佩武士刀的日本浪人,二人望着昏迷中的心萍早已垂涎不已。 魏光雄夹烟的手指朝着一旁负责看守心萍的手下人吩咐道:“把她给我弄醒,我有话和她说。” 被泼了水的心萍犹如猛的被人推入冷窟之中浑身一惊的醒来,当她的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她仰头看到了立在她面的前的魏光雄还有他身后的两个日本浪人与几名黑衣打手,每个人都带着狼一般贪婪的目光望着自己。 而她眼前的魏光雄更是与当年的魏光雄不可同日而语了。 魏光雄眼神流露出一缕惋惜、一些缅怀,他吐了口烟雾道“心萍,我们有五六年没有见了吧?” 心萍看到魏光雄后并没有惊讶,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不忌惮她的身份动手这么快,“魏老板这么多年平步青云,哪里会想起心萍?”心萍眼角挂着轻诮,清高而不容侵犯。 魏光雄哼笑了两声道:“若说平步青云,我哪里比得上你,现在你可是上海滩土皇帝杜月笙的义女,神鬼莫敢欺啊?” “那魏老板是神是鬼啊?”心萍美目一扬逼迫的看着魏光雄,带着令人发寒的目光。 魏光雄不以为意,“我即不是神也不是鬼,只是俗人一个,求财而已,你放心,只要今晚秦天准时赴约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毕竟我们是旧相识了。” 心萍别过脸去不再理他,心里越来越怕,原来魏光雄此次捉她是为了要挟秦天,而他对秦天究竟提出了什么要求?秦天,你千万不要为了我犯傻,不要什么都答应他啊。 魏光雄此翻来看心萍,还真是出于心里的怀念之情,毕竟当年若不是将她卖个好身价他也不会有今天,杀了她还真不舍得。而今晚事成之后,他就要离开上海了,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先来看你这一趟也算尽了咱们相识一场的情谊,日后就各安天命吧。”魏光雄说完之后转身潇洒的离开。 “魏先生,我们两个留下保护红牡丹小姐!”生硬的中国话,生硬的声线,却透出刀锋一样的不容拒绝的坚决。 魏光雄一愣,然后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心萍,冲着仓库里看守的手下们扬了扬手,“你们都跟我走。” 顷刻间仓库里就只剩下手脚被缚的心萍和两个眼神冰冷邪的日本浪人。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女人,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真是让人无法按捺。 魏光雄坐上汽车离开,心里却像吃了苍蝇般恶心,说不尽的不痛快,当年他都没有得手的女人,今天竟然便宜了那两个日本人。 不过,现在他的安危全靠住在高岛屋的十几名日本浪人保护着,而且今晚能否安全离开上海去东北,更是依赖他们的护送。 仓库的大门被关上后,心萍肝胆俱寒的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两个日本男人越靠越近,她绝望的紧紧闭上了眼睛,她决不能让日本人碰她的身子! 这时其中一个日本人眼神警觉的一凛,迅速踱到心萍身边蹲□子大手一把扼住了心萍的下巴,用力之大好像要捏碎她,那狂傲恻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我们还没享用你之前,你怎么能咬舌呢!” 然后捏着心萍下巴的日本浪人对着站在身边的另一人点头谦让道:“山本君,你先!” “不不,还是渡边君先。”另一人重重的点头礼让。 “哈哈,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渡边大声□着一手扯开了心萍的衣襟,露出雪白细滑的肩膀和带着强烈诱惑的白色抹,两个男人冰冷杀气的眼睛立刻被情/欲填满。 心萍挣扎着退后,泪水绝望的簌籁落下,她撕裂的喊叫着:“别碰我,救命啊!救命啊!秦天,你在哪,你快来救我……秦天……”喊到最后,一字一字竟成了啼血般的泣诉哀求。 心萍心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仓库外静默的苍穹。 渡边看着心萍用脚跟蹭着地一点点向后退缩着,犹如一只受伤惊恐濒临崩溃的羔羊,这让他身为男人的霸占征服的欲/望更加高涨,他双眼贪婪的盯着心萍前裸/露雪肌,终于克制不了的扑了上去。 心萍挣扎着,呜咽着,秦天的脸在她的眼前一点点放大,秦天,永别了。 心萍的头抵着墙壁,身前的男人龌龊的侵犯她已经毫无知觉,爸妈,依萍,李副官,李嫂,可云,通儿,所有的亲人,原谅我先走一步了,秦天,此生,我们有缘无份,来世,我们一定要换种方式相遇,到那时,我会好好爱你。 接着“嗵”的一声,将正在撕扯心萍衣服的渡边震惊了,心萍竟然用力的将自己的后脑勺撞向了墙壁,下一刻她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当心萍醒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身处在一间废弃的教堂里,身子被一件黑大衣包裹着,她的头痛欲裂,但仍旧从地上艰难的坐了起来,她模糊的视线看到窗边在夕阳的余晖下负手站立的男子的背影。 “秦天——”心萍带着惊喜与不确定轻轻的低唤出声。 男子听到声音后悄然转过身,下一秒,高秋脸上的长疤让心萍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是那眼神她依稀记得。 “不是秦天,是我。”声音里竟有着似是而非的嘲讽。 “你是——高秋?”心萍拉着大衣领口从冰冷的地上站起身与他的视线平行,尔后,她确定就是他。 高秋的声音里竟没有一丝感情:“我本是想借魏光雄的手整垮秦家,没想到他竟然对你动了手。” 高秋说到这时心萍眼神闪过恍悟的惊慌,慌忙用手去索自己旗袍的领口,脑子里拼命回想在她昏厥之前发生的事情,高秋看她一脸的惨白,出声制止道:“放心,幸好我及时赶到,他们并没有把你怎么样,他们也已经为侵犯你付出了代价!” 心萍一颗被紧掇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她早就听可云说高秋回来了,但她却一直未有机会与他相见,几年前那个纯仆热情的小伙子已经蜕变成如今这样有城府有抱负的男人,他一定受尽了常人不能忍受的苦难,她望着他脸上蜿蜒的刀疤,声音凄恻的问:“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高秋眼角淡睨,语气变得生硬而果决:“当年我就是在这间教堂里包扎的伤口,那时我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回来报仇,一定要让那些害我们的人一个个不得好死!” 心萍听得周身悚然,看着他眼中的蒸腾的杀气,她在想也许当年的决定是错的,这些年他一定也被仇恨日夜折磨,如若真的如此,哪怕当年那枪她真的对准了他的眉心,于他也未偿是件坏事啊。 “高秋……”心萍低唤,声音无声哽咽,她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对他来讲,也许会是让他绝望的响雷,“放下仇恨,也放过你自己吧!” 高秋不可置信的瞪着心萍,他压抑着自己体内濒临暴发的怒吼冲她沉声质问:“放下仇恨?你这么说对得起洪爷、对得起苏姐吗?” 听到洪爷和苏姐的名字,心萍的心仍然痛得犹如万箭穿心,她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高秋,我已经恨了这么多年,真的很辛苦,很辛苦,后来,当我终于选择放弃恨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救赎的是我自己。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每个人的爱恨生死都是靠自己走的,没有谁应该为了谁的恨谁的仇而放弃自己的一生。” “可我已经放弃了!为了回上海我亲手弄破了自己脸,为了报仇放弃了回到我爱的人身边,你知道吗,现在通儿看到我竟然会害怕,他竟然害怕我你懂吗?”高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他忍辱负重了六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心萍万分愧疚与心疼的望着高秋,“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你为了报仇付出惨痛的代价,只是你不应该帮助日本人和魏光雄那样的汉奸来对付秦家。国难当头,不论怎样,我们都是中国人。” 高秋的目光森可怖的盯着心萍的眼睛,“我没想到你会爱上秦天!” “是,我爱上了他,刚才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脑子里全是他,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竟然是那么爱他、需要他。”心萍迎视着高秋的目光,第一次说出他对秦天的爱,勇敢而坚定。 高秋问:“为什么是他?” 心萍回答:“因为他爱我!” 时间静默良久,两个恨了多年的人无声的对峙着,一个已放下,一个仍在执着,无关是非对错。 最后,高秋对心萍说:“秦天为了你,已经答应将他的印染厂、纱厂通通交给魏光雄了。” 魏光雄要秦天的工厂无疑是给日本人收的,眼下日本人在中国国大肆收购工厂,企图先日本军队之前提前控制中国的经济,魏光雄以秦天的工厂做为让他安全去东北做为交换条件。毕竟他已经是东三省面粉专营商人,他相信,只要他与日本人通力合作,他很快会成为东北的商界大亨,比在上海有发展前途。 而彼时陆振华回到陆家时,王雪琴正在楼下盘问如萍上午去和石磊约会的情况,如萍却对她避而不答。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和我多说两句话你能死啊!”王雪琴终于失去耐心点着如萍的额头骂道。 如萍好想大声的质问王雪琴,那个男人究竟哪里好能让她不顾女人的羞耻背叛爸爸,但是她终还是没有说,只是气恼的在沙上转过身背对着王雪琴。 “你……”王雪琴气结,双手腰,又要破口骂人。 这时客厅的大门突然“咣”的一声踹开,然后陆振华双目如电的盯住王雪琴,他双眼通红嘴唇发紫的快步走到沙发边一把抓住王雪琴的衣领将她从沙发提了起来,王雪琴花容失色的尖锐的惊叫道:“老子你,你这是干什么吗!快放开我啊!” 陆振华怒极的闷哼一声,“我陆振华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个贱人!”说着一把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如萍一颗心不停往下沉,直到坠入无底的深渊,直觉告诉她爸爸已经知道了妈妈的事,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妈,她慌忙站起身拉住陆振华的手央求道:“爸爸,你先放了妈妈,无论她犯了什么错,请你看在她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的份上原谅她。” 陆振华冷到极点的干笑了两声,“为我生儿育女?天知道这个贱人有多少事瞒着我!” 如萍一听陆振华如此说,眼中立刻盈满了泪水,她哽咽着制止陆振华这样可怕的想法,“爸爸,妈妈因然有错,但你绝对绝对不能否定我们兄妹几个,我们可是你的亲骨啊!” 陆振华冷峻的双眼看了一眼拉着自己长袍衣袖的如萍,目光如炬,凛烈的一闪后一把将王雪琴推倒在地,然后他双手钳制住如萍的双肩问:“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第五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八章 肉文屋 /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五十九章 如萍双眼噙着泪水,不敢去看陆振华的眼睛,她拼命的摇着头,哽咽而颤抖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振华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如萍心虚的表情,更觉得千千万万种羞辱感疯狂的卷上心头,他一把如萍推冲楼上喊道:“尔豪!尔豪!把我的马鞭拿下来!” 正在房间里看采访资料的尔豪听到陆振华从未有过的嘶哑狂怒的吼叫,不禁胆寒着冲出房间跑下楼去,当他跑下楼梯之后只看见自己的妈发丝凌乱的瘫倒在地上,如萍满面泪痕的坐在沙发伤心颤抖的哭泣。 面对这样突发而紧张凌乱的气氛,一向情松散的尔豪不免声音瑟瑟的喊了一声陆振华:“爸,这到底怎么回事,妈她怎么了?”说着就要去弯腰搀扶起王雪琴。 陆振华看到尔豪不但没有将自己的马鞭取下来反而要去扶他那个不知廉耻的娘,气得脸色黑青,大声喝道:“不许扶她,她不配做你们的妈!”陆振华说着一把扽下了尔豪腰的皮带,力道之大将尔豪震的向后猛的一个趔趄。 “啊——啊呀——老爷子——啊——”陆振华手持皮带狠狠的抽打着地上的王雪琴,王雪琴的背上腰上顿时皮开绽,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打,只觉得浑身上下像被大火灼烫着一般,全身被抽打的鲜血淋沥间,她拼命的抱着头求饶。 几个下人躲在客厅门外听着大厅里的动静,只听见屋里夫人连哭带求饶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可是他们的心里难免是有些快意的,毕竟夫人平日里太过嚣张跋扈。 站在一旁的尔豪看着自己的妈在地上被爸爸用皮带抽着打滚,他很想上前去拉开父亲,可是陆振华浑身因怒极而不自觉的颤抖使他不敢上前,而且一向乖巧顺从的如萍竟然只是在沙发上不停的哭并没有上前来劝阻,想来自己的妈一定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了。 可是再让父亲这样打下去自己的妈非死在他的皮带之下不可,他还是暗自鼓了把劲上前挡在了陆振华的面前,由于他突然出现,脸上结结实实挨了陆振华一记皮带,左脸颊霎时出现一道皮带宽的血印,尔豪双手拉住陆振华挥皮带的手,声音因着急更加低哑,他心痛的哀求道:“爸爸,不管妈做了什么,你再这样打下去会打死她的!” 王雪琴浑身都在撕裂般的疼,当下听着自己的儿子正在劝阻陆振华,她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救命稻草,她趁尔豪拉着陆振华的空当忍着自己全身的疼痛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了身,陆振华一看王雪琴从地上爬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暴露,握皮带的手又撰紧了几分,他冲尔豪大喝一声:“给我松开!”然后用力挣脱开了尔豪的双手,大步跨过去扬手冲着王雪琴的头狠挥了下一鞭,王雪琴立刻被抽的只感到眼前天眩地转。 尔豪见状连忙从后面抱住陆振华的腰,陆振华恼怒的挣了几下没挣脱,他恨恨的大骂道:“混帐东西,快给我松开,我今天要为陆家清理门户!” 王雪琴一看尔豪正死死的抱着陆振华,她浑身的疼和心里的怨气一时找到空隙钻进她的脑子里,使她的思想恢复了许多。 她辛苦打拼下来的地位,竟然因为陆心萍的出现而土崩瓦解,要知道陆家自来了上海之后如果不是她上下逢源,尔豪能进报社上班吗,如萍能去圣约翰大学读书吗,说白了,现在的天下已经没有陆振华这个过气司令一丁点地位了,她之所以还留在陆家无非是看在他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份,还有几个儿女的份上,如若不然她如今也不会这样处处遭人白眼。 越想越不甘心,王雪琴抹了一把眼泪对满眼杀气的陆振华叫道:“你打啊,打死我好了,打死我好让傅文佩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回来做这里的女主人,我王雪琴就是一个贱人,活该为你生儿育女、心劳累,为这个家上下奔波!现在儿女都长大成人了,我就没用了!你打死我好了,我王雪琴十八岁跟着你,这二十多年的情份竟然让你听了心萍那死丫头一句话就全部抹杀了,既然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尔豪你放开你爸爸,让他打死我吧!” 陆振华听着王雪琴如此不知羞耻的颠倒黑白,还这样的理直气壮,他中的火气更如火上浇油般腾然直蹿,他对身后的尔豪喝道:“混帐东西,快给我放开,今天我要是不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就不是东北的黑豹子!” 尔豪一听更是拼尽全身力气的抱着陆振华的腰,可是这时王雪琴竟然冷笑了两声:“黑豹子?老爷子,如今东北已经丢了六七年了,你的梦还没醒呢?现在你在上海滩亮出你黑豹子的名号,你看看会有几个人识得?” “你……你……”陆振华被王雪琴的话气得血气上涌,如果不是身后有尔豪抱着他恐怕他要失去重心倒在地上了。这样的女人今天就算是不要自己的这条命他也不能再让她留在这个世上了! 陆振华举起皮带朝着自己身后的尔豪猛抽了一把,正好扫到了尔豪的眼睛,尔豪痛的猛的张开双手,陆振华脚步咄咄的逼近王雪琴,王雪琴看着陆振华森犹如坟墓的双眼不禁在一瞬间浑身发冷。 她声音凄凉而决绝的说:“老爷子,我跟了你二十多年,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尽心尽力伺候你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你这么逼我,你真狠心!”她一步步退到门边,然后一只手趁陆振华不备猛的拉开门朝外跑去。 她刚才已经彻底决定要离开这个家了。 陆振华看着王雪琴狡猾的在自己的视线里逃脱,愤恨而羞辱的握紧了拳头追了出去,可是下一秒他便直了膛站在了大厅门前,原来,尾随而来的李副官正在院中举着枪对准了王雪琴的额头。 阳光下李副官头上花白的头发折着冷冽的阳光,眼尾的皱纹也显得愈发深刻,就是这个女人将一切毁掉的,现在他恨不得立刻扣动扳机一枪打爆她的头。 可她毕竟是司令的九姨太,没有司令的命令纵他心中有万般仇恨,他不会开枪的。 王雪琴面对着几年未见的李副官和他手中黑如暗夜的枪,吓的肝胆俱裂,往事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当年她那样设计可云,将他们一家人赶出司令府,她清醒的意识到现在李副官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再看李副官一脸压抑着的的仇恨之意,她吓得腿的都软了,生死只在顷刻之间,她噗通一声朝着李副官跪了下去,结巴的求饶道:“李副官……李副官你千万不要开枪,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家……但你也替我想想,哪个当妈的不想自己的孩子好呢,当年尔豪不懂事对不起你们家可云,您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放过我一命。”王雪琴说到可云,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讪笑着央求道,“可云?可云现在在哪?如果你愿意我马上让尔豪与她成婚,给她一个陆家少***身份。” 李副官万般鄙视的将脸撇开,而站在王雪琴背后的陆振华看着跪在地上的王雪琴,更加确定了李副官早上所讲的话。于是他一步一步脚步沉稳的走下台阶,越过王雪琴,竟是无一点声息的从李副官的手里接过手枪,然后,对准王雪琴的眉心。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夕阳躲在云彩之后不敢出来,静默的等着某个的时候的到来。而王雪琴的双瞳吓的早已涣散,她忘记了呼息,忘记了逃跑。 正在这时接尔杰回家的梦萍和尔杰两个人进了大门,本来吓得一口气咽在喉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王雪琴顿时咳出一口气,大哭起来,她大哭着冲尔杰伸开双臂,“尔杰,妈妈的好尔杰,你爸爸要杀妈妈,快来救妈妈啊!” 梦萍一脸的愕然站在当下,看着自己的爸爸手中拿着枪面无表情的对着跪在他面前的妈妈,尔杰看着大哭的妈妈扑进了她的怀里,看妈妈哭的这样伤心,他将妈妈的头抱在怀里懂事的安抚道,“妈妈不要哭,爸爸他拿枪打你,我让魏叔叔来救你,魏叔叔也有枪,比爸爸的手枪还要大——” 没等尔杰说完王雪琴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可是这些全听进了陆振华的耳朵里,陆振华忍着心里的耻辱,咬着牙将尔杰从王雪琴身边大力暴的扯开,扬手给了王雪琴一个耳光,王雪琴的嘴角立时便渗出了鲜血。 “爸爸——!”梦萍在一旁捂着嘴巴哭着呼喊,可是却不敢上前。 “爸爸是坏人,爸爸打妈妈是坏人!我要去找魏叔叔救妈妈!”尔杰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妈妈被爸爸打,心里想的救星全是他那个威风八面的魏叔叔。 陆振华冷无比的横了尔杰一眼,然后提起浑身发软的王雪琴,他将她朝后院的库房拖去,声音冷的仿佛是地狱传来的,“王雪琴,你这一辈子活的这样漂亮,我怎么能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死呢!” 尔豪拉着如萍从客厅跑出来的时候陆振华正拖着王雪琴朝后院走去,王雪琴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后挣脱,边退边绝望撕裂的大喊:“尔豪——如萍——你们快来救我啊,我可是你们的亲妈,你们是我从小一点点拉扯大的,难道你们真的忍心看着我被你们的爸爸打死吗——” 如萍看着衣衫头发皆凌乱不堪的王雪琴,这样狼狈的妈妈再没了往日的光鲜,她的心里终究还是不忍,毕竟她是自己的亲妈啊。她跑下台阶去拉住陆振华的长袍袖口,声音呜咽着,脸上的泪痕一层层叠加,整个人早已成了泪人,“爸爸,你不要这样对妈妈,不管怎么样,她可是我们兄妹四个的生身母亲啊,你就当为了我们兄妹四个,请你放过她吧。” “滚开,我陆振华没有你这样的女儿!”陆振华凌厉、遭受背叛、羞愤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如萍,然后一把推开她,他怎么会生出这样帮着自己的妈隐瞒奸情的女儿。 如萍被陆振华那样嫌恶决绝的眼神深深的伤害了,她浑身石化的站在当下,眼睁睁的看着陆振华将不停喊叫的王雪琴拖到后院。 尔豪和梦萍听着刚才如萍和陆振华的对话,他们心里更是疑惑重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爸爸这样狠心的要置妈妈于死地,而如萍又究竟知道些什么呢? ———— 高秋对心萍说,魏光雄约秦天六点在仓库见面。 因为心里怕秦天真的拿出所有工厂与魏光雄交换自己,心萍竟顾不上危险一个人跑到了秦天的染厂。 气喘吁吁的冲进了染厂的大门,心萍直接奔上了办公楼,刚爬到二楼,孙雪茹恰巧迎面走来,她看到满头大汗而且脸上伤受的心萍先是一惊,然后心底一松道:“陆小姐,你来了。” 心萍顾不上与她寒暄,喘着气急切的问:“秦天在吗?” 孙雪茹想着秦天一脸的戾气的模样仍然心有余悸,“在呢,刚从秦公馆回来,现在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呢,谁也不让进,那张脸黑的吓死人。” 心萍没等孙雪茹说完便朝着秦天的办公室快步走去,在推门而入的前一刻,她停下脚步平稳了一下呼息,然后伸手了下脸上的伤痕,她知道这伤被秦天看到之后他一定会想杀人的。 但她忍不住还是推门进去了,刚推开门就听到低着头在墙边保险箱里取东西的秦天口里的怒吼:“说了不准任何人进来,快给我滚出去!” “秦天——”心萍看着秦天半蹲的背影,眼睛竟湿润了。 “……” “是我——” 秦天蓦的回首,便看到他的心萍完好的出现在他面前,竟那么一刻质疑眼前的真实,但下一秒他便起身走来,接着双臂紧紧的将心萍锁在他宽阔的膛。这一刻,对他来说,犹如重生! 心萍将脸贴在他温热结实的膛,今天经历的一切的苦难全部烟消云散,现在她的心,神奇般的恢复了宁静,这份宁静是任谁再也无法破坏的。 “秦天,我今天才发现你竟然是个傻瓜,如果我现在没有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你真要答应魏光雄提出的条件……唔——” 心萍窝在秦天怀里的软侬细语突然全部被他霸道而热烈的吻封锁在口中。 他的吻缓解了他一天紧绷的神经,带着他所有的惊恐、担心细细密密的传达给心萍,心萍虚软在他怀里,真切的感受着他的索需、他的害怕与担心,心里的创伤被温情甜蜜塞的满满的,她竟然大着胆子生涩的回应着他,双臂主动的攀附上了他的脖子,秦天心头一喜,更加大胆的吻着她,索取她的芳香,他的吻缓缓的漫延到她的粉颊,不经意,触碰到了心萍脸上的伤。 “咝——”心萍痛的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天立刻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他的一双俊目充满了寒意。 不论是谁,只要是伤害了她,都将付出百倍的代价。看着心萍白皙的脸上那血红的巴掌印他的心疼的快要碎掉了,一切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她。 秦天的大手轻柔无比的将心萍雪白颈子里的钮扣轻轻扣上,心萍下意识的双手护在领口,她的手按着没有收回去的秦天的大手,她又怕又窘,又急于向秦天澄清,“秦天,你相信我,我没有——” “我知道。”秦天抽回手轻轻点住了心萍的唇。 他了解心萍,若她真的不幸发生了什么事,她决不会这么主动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就算真的有事,他又怎么会在乎。 彼此间四目交汇,眼光中俱是雨后明亮的光芒。 “嫁给我!”秦天锁着心萍的目光,笃定且不容拒绝的说。 “……你说什么?”心萍蓦然听到这三个字,一颗心就像突然被人摘走了一般,空荡之后竟然不知如何反应。 “我知道现在说这件事时机不对,但是无论怎样,今后我都再也不允许你离开我的视线!” 心萍看着秦天一脸的霸道,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诱人的微笑,秦天情不自禁的再次俯首要吻她,却被心萍伸出玉手挡住来势,“要娶我,是很麻烦的。” “我何时怕过麻烦了?”秦天捉住心萍小手放在鼻前轻嗅,心萍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手难为情的抽了两下,却没能逃脱秦天的钳制。 “你现在先告诉我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对付魏光雄?”心萍神色有些认真的问秦天。 秦天看着心萍的神色,无奈的苦笑一下:“现在这样的气氛好像不适合说这个吧。” “可是我现在想听你说。”心萍无意间展露出的小女儿蛮横的娇态好像对付秦天很有用。 “我听说魏光雄不仅在生意上投机倒把坑了不少正经生意人,最近更是与日本人走的很近,好像还竞标下了在东三省的面粉专营权,这样的汉奸之徒,我怎么会放过他。”秦天双眼转也不转的盯着怀里骨碌着大眼睛不知道想什么的心萍,眼里柔情百转。 “他约你今晚六点见面?” “你现在已经安全回到了我身边,我就没有必要赴约了。对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脱身的?” “这个我以后再说,现在就要六点了,你快去闸北仓库赴魏光雄的约。” 秦天疑惑的望着心萍,“为什么还要去?况且你既然脱了身,他怎么还会乖乖在那等着我带人过去呢?” “魏光雄并不知道救我出来的是谁,你现在就装着我还在他手里,他舍不得放过你这只肥羊的,看到你仍去和他交涉他一定会想办法拖住你,然后暗中追查我的去向。你只要为我们赢得三天时间就好。”心萍有成竹的说。 秦天轻点了心萍的额头一下,问道“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心萍如是说:“魏光雄现在有日本人护着,而我们借日本人的手来对付他才是上上策!” 第五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五十九章 肉文屋 /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第六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章 魏光雄有成竹、志得意满的赶到仓库的时候,只看到两具已经凉透的日本浪人的尸体,偌大的仓库完全没了心萍的踪影,他当下就慌了神,他迟疑的暗忖着,难道秦天和青帮真的如此神通广大,而且连日本人也敢杀? 难道是他身边出了叛徒?恻恻的目光环视了身后的跟班们,几名跟班对上他怀疑的目光后个个吓的噤弱寒蝉,魏光雄看着他们的反应立刻又否定这个怀疑,他们这群人跟着他之前全是亡命之徒,被各帮派追杀,他收了他们还给他们饭吃,给他们钱找女人,他们不可能出卖自己,他们也没那个胆量。 可是,这陆心萍到底是如何逃脱的呢,能两枪解决两个身怀绝技的日本浪人,这人的枪法必定奇准,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对他来说又是敌是友呢。 眼看秦氏企业唾手可得,在这关键时刻功亏一篑他实在不甘心。 他乞求上天,保佑他能赢赌这一把。赌赢了他带着钱离开上海,赌输了,他身后有日本人撑腰,秦天未必敢动他。 眼下日本人正四处寻衅滋事呢,秦天如果真的对他对手,正好给日本人一个在上海商界挑事的借口。秦天那小子一向以爱国商人自诩,一定不会轻易犯这天下之大不违。 思及此,魏光雄命人迅速的清理的尸体,只要秦天六点准时来赴约,就证明人没有在秦天手上,那么他就得为自己争取时间广撒人手去暗中查找心萍的下落。 日本人眼下虽没有名目的侵占上海,但他们的人已经秘密渗入到了上海的各个阶层,有了他们的帮助,三天之内定能找到陆心萍。 ………… 将心萍一个人留在办公室秦天实在很放心不下,但是这个时候送她回家也并不安全,因为难免魏光雄发现心萍不见之后派人来他厂外打探消息。细细想来,今天心萍情急之下一个人跑去他的厂里,已经是十分犯险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在她的心里是真切的在乎着他的,在即将降临夜的幕下开着车,秦天的脑子里情不自禁的回想着刚刚那个绵软而甘美的吻,冷峻的嘴角漾起一个温柔的微笑。 秦天的车在仓库大门前停下,负责把守的两个黑衣人给他打开了门,秦天沉冷的眸子扫了一眼仓库内泛出的昏暗的灯光,眼角却犀利的瞥到不远处路灯下停着的汽车黑影。 阔步走进去后,几个黑衣短打的青年男子立刻朝着他围来,秦天瞥了四周一眼之后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即压抑着紧张又不失强大气场的发问:“你们魏老板呢?” 中间的一位黑衣男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秦天,声音傲慢道:“山崎老板找我们魏老板临时有事,我们老板去了沈阳,几日后才能回来,恐怕今天不能与秦先生进行交涉了。” 秦天如冰的寒光向说话的人,使对方兀自伪装出的傲慢有那么一丝退闪,秦天捏着手里的牛皮档案袋,声音可以杀死人:“魏光雄是怕我不会来吗,东西我已经带来了,你们赶快让他给我出来!” 对方挺了挺,刻意显得强势的上前一步:“我说过了我们魏老板真的不在,秦先生的东西可以先带回去,等我们老板回来了你们再谈。” “***,我的人呢!”秦天突然上前一把掐狠狠住对方的脖子,双眼杀气腾腾。 周围几人见势都上前一步,可是谁也没敢先动手,被秦天快要掐断脖子的那人两手扒着秦天用力的手掌,强忍着从脚底板渗到头顶的恶寒道:“红牡丹小姐……她、她已经被我们老板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保证……保证交到你手上的时候一头发都不会少。” 秦天松开那人,两只眼睛如怒海的波涛,使人望之一眼便有惧意从胆边升起,秦天指着那人的眉心说:“告诉魏光雄,我最多给他三天时间,到时如果再不让我见到我的人,就算是在东三省我也让他碎尸万段!” 然后秦天走出仓库的大门,拉开车门坐进车里之后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躲在远处汽车里的魏光雄借着仓库门房上的大灯看到秦天脸色不善的离开,心里认定秦天一定还不知道心萍已经不在他手里的事。于是,一口气终于松了出来,眼下当务之急便是翻遍上海滩将陆心萍找出来! 赶回染厂后,秦天急切的推开办公室的门,推开门的一霎,便看见心萍和依萍姐妹两个俱是泪眼婆娑的拥抱在一起。 秦天会心一笑,心里却难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心萍看到秦天推门进来,轻轻拍了下喜极而泣的依萍,依萍从心萍肩上直起身来抹了把眼泪,看了一眼走过来的秦天,立刻嗔怪道:“姐夫你可真的,姐姐没事了你只顾自己放心了,也不知道去通知我们一声,害得我们一家子都快要急疯了,我都已经往你的染厂跑了三次了!” 心萍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秦天,声音有些干涩的对依萍说:“不能怪他,因为时间紧迫所以……” “姐,你的胳膊肘这就开始往外拐了啊,看我回家告诉妈去!”依萍瞪着秦天一脸得意的微笑,回过头来对着心萍不满的叫着,只是,声音里全是喜悦和有惊无险的感动。 心萍浓而密的睫毛含羞的轻眨了两下,接着担忧的问道:“妈怎么样了?早上没吓着她吧?” 依萍收回调侃的语调,拍拍心萍的手,“妈没事,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没事了,还在担心呢。” 心萍一想到早上那帮人突然将自己掳走,傅文佩一定受了很大的惊吓,她握住依萍的手急切的说:“我们现在就回去看妈。” “好。”依萍的好字刚说出口,秦天便剑眉一锁。 此时并不是他舍不得心萍走,而是心萍现在已经不能离开染厂了,魏光雄眼下一定在发了疯的找心萍,而他也一定会派人跟踪自己的。 如果被他发现心萍,那么心萍的计划就无法实现了。 “依萍,我送你回家,你姐今天就不能回去。”秦天面色坦然的说。 “嗯?……”依萍闻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心萍,又抬眼看了看秦天,本来只是出于形势而做出的决定,被依萍这样狡黠的眼光搅得室内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暧昧与微妙。 秦天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垂首的心萍,然后以大哥认真而耐心的语气向依萍解释道:“眼下你姐虽然安全回来了,但是如果她离开染厂一步就会有危险,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会慢慢向你细说,现在我送你回家,也好告诉大家一声,让大家放心。” 依萍听着秦天耐心中透露着严肃的话,心底不免又被带出一些担忧和恐惧来,到底是什么危险会让姐姐连这个厂门都出不去呢,可是迎上心萍带着安抚笑意的眸子,她只是笑笑点头,然后指着秦天警告道:“让我姐留在这里也可以,你可得把她给我照顾好了,否则我们全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遵命依萍小姐,您就放心吧。”秦天朝着心萍如孩童般的挑了下眉做出个鬼脸,惹得心萍的心一阵狂跳。 ………… 当秦天开车送了依萍回家,又向傅文佩报了平安之后赶回染厂时,心萍已经伏在秦天的办公桌上睡着了,孙雪茹轻轻地为她单薄的身子盖上一层柔软的毛毯之后静静的站在一边打量着她。 她的眉目很好看,犹如西洋画中的女孩一般,时而恬静时而活泼,虽然只与她见过两次面,但是她已经的清楚的知道到心萍是个个独立、坚强的女孩,她能感觉到她不愿意依附任何人,而对任何人也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面对杜月笙,她亲昵却不见逢迎,面对宾客,她礼貌优雅而不显疏冷,可是在面对秦天时,她却看不透她的心思。 孙雪茹虽看不透,可是心里却渗出一种寥落的心情,她与秦天合作了五年,在香港的五年间她与秦天并肩协作,为革命筹集了一批又一批的资金,完成了一项又一项的任务。 而她这次接到上级命令,由秦天将她接来上海,她本以为他们可以更进一步,可是…… 革命中情侣的事迹,她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并不是没有向往过,原本她还以为那样坚贞不渝、圣洁无暇的爱情会降临到她身上,可是当她第一次见到秦天看着心萍的眼神后,她便再不敢多做奢想。 这样也罢,她是准备随时为革命而献身的,怎么能为儿女情长而左右呢。 秦天从外面推门进去,孙雪茹抬眼看到秦天之后,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秦天看着心萍安静的睡颜,眉目一片柔和的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点心小心的放在桌上,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孙雪茹说:“谢谢你这么晚了还留下来照顾她。” 孙雪茹莫名的、窘迫的垂下头去,定了定心神后又微笑着抬起了头来,极轻的说:“客气什么,我们搭档了这么多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吗,好了,我要先回去了,明天见。” “我开车送你回去。”秦天看着孙雪茹闪烁的情绪,心底泛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情绪, “不用,车夫在厂门口等着我呢,你好好照顾心萍吧。”孙雪茹说完,踏着轻如雨点般的步子离开了办公室。 秦天收回叹息的目光回过头来看着心萍,眼里立刻布满柔光,他转身将办公室的偏门打开,那里是他平日办公太晚的时候在厂里安歇的简易卧房。 他将睡着的心萍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她仍然那么瘦那么轻,她的身体散发的淡淡的幽香,这使他的喉头一阵干燥,望着她干裂却无比诱惑的唇,他炽热的鼻息一下下喷洒在心萍的小脸上,他的将怀里的人儿抱的很紧,他的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是,这时睡意朦胧间的心萍因感觉到脸上被热气喷得氧氧的,便从梦中醒来. 心萍张开眼睛之后便看到秦天一张放大的俊脸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受惊的向后挣扎了一□子,秦天一时重心不稳险些将她掉在地上,心萍下意识的伸出双臂勾住秦天的颈项,这却使二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彼此眼神交汇,秦天眼中燃烧的火焰使心萍心头不由的害怕起来,脑海中再次闪现出那晚秦天的模样,她心底一阵猛颤,然后突然将头深深的埋在秦天的膛,声音颤抖而哀求的说:“秦天,求你不要再那样对我,我怕……” 第六十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章 肉文屋 /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第六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一章 夜已极深了,本已熟睡的心萍从梦中悠然转醒,伸手将床头的壁灯打开,不期然,秦天的熟睡的侧脸映入眼帘,然后她看到温暖的被子大部分都裹在自己身上,而秦天则侧身搂着她,露出结实的手臂和小麦色宽阔的堂,心萍看的脸颊发烫,心跳加速,入梦前的画面又闪现在眼前,心萍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她的膛就要无法承受,她轻轻抓住秦天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可是即使在睡梦中的秦天仍仍紧紧抱着她,使她挪动不了分毫。 心萍不敢惊醒他,以免他醒来后自己陷入尴尬,虽然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但是她经终不敢直视他温柔如陷阱般的眼眸。 爱情来得当真如此之快,现在的心萍如坠云端,一切转换的如此不真实。 窗外的夜是如此静谧,橘黄色的光晕下,秦天的脸上挂着孩子般恬静的满足,心萍侧着身子与秦天面对面的躺着,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而大胆的观察他,浓黑的剑眉,密而长的睫毛,刀削斧刻一般的麻鹰鼻,和他此时温柔的仿佛带着笑意的唇角。 这个人便是她恨了五年的男人?而现在她决定好好去爱的男人? 她看着他手臂上的弹伤,这里的伤苏茉曾经为他包扎过,他是姐姐耗尽一生气力去爱着的男人,而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一声声的唤着我爱你。情之一字,万般皆缘,纵是千万般的无奈嗟叹亦无法改变,心萍剪水双眸低低垂下,却又看到下两处弹伤,她知这是那晚他为了让自己脱身而受的伤,正是因为这伤,害他差点失去了命。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去摩挲他口处那暗红色的伤疤,在心头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一路走来,他们彼此身上都已伤痕累累了呢…… “啊!”心萍的手猛的被秦天的大手捉住,一颗心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秦天在心萍开灯的一刻便醒了,只是一直闭目装睡,想看看这个小人儿会在睡着的时候做些什么。此时他捉住心萍的手放在唇边,然后咬了下去。 心萍吃痛的叫了一声,秦天隐隐闪烁着火焰的双眼锁着心萍略显不安的眼睛,声音喑哑:“你知道吗,你这只小手可是会点火的。” “我……”话未出口,秦天的吻便铺天盖地而来,心萍闪避着双手抵在秦天的膛上,喘息而轻颤的哀求:“不要,疼……” 秦天听着心萍蚀骨的软语,终于决定放慢动作,此时她脸颊酡红,双眸如盈盈秋波,如兰的气息紊乱不堪,秦天强制自己定下心神,望着她,眼中流动着无限疼惜,他笑着妥协道:“真是个磨人的小妖。” 这时心萍的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秦天这才想起来她从早上都没有吃过东西,自己明明给她带回来点心了,只是当时他…… “是不是饿了?”秦天柔声问着身.下的人儿。 心萍如孩童般睁着两只大眼睛冲他认真的点点头,秦天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翻身下床去外间办公室帮她拿食物。心萍的视线追随着秦天只穿着睡裤赤.裸着上身的背影,干咽了一口口水,忙瞥过眼去不敢再看,一颗心却恍惚像回到了七年前,自己仍是一个需要被宠爱的孩子。 心萍整理好刚才被秦天弄乱的睡衣,抱着食盒靠在床头吃着杏仁酥,秦天坐在床头看着她香甜的吃着,满眼宠溺的微笑,他在心底思忖,如果时光能够永远定格在此刻该有多好啊。 他知道心萍自从踏进上海的第一天便一直遭受着种种的生活的苦痛,这些苦痛一点一滴的消磨掉她小女儿的天真烂漫,她沿着苏茉路一路走来,变得坚强、坚韧,几年来她没有亲情,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大上海里的灯红酒绿和那里各种虚伪的面目,她自己也不得不学会了用种种面具来伪装自己。 而现在令他感到莫大喜悦而安慰的是,她终于接受了自己,他要娶她,他要给她全部的爱和呵护,他要看着她重新找回曾经失去的所有的快乐。 起身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唱片,走到墙边高脚桌上的唱片机前轻轻的放好唱片,搭上指针,音乐便随着唱片的转动悠悠响起。 清丽低沉的音色,舒缓如浅吟的音乐,俨然就是五年前心萍在秦五爷的胁迫下录制的歌曲《眼睛》,难道,当年秦五爷突然强制她录这首哥,就是录给秦天听的?她记得,录这首哥时正是秦天出事的第二天。 “心萍,你知道吗,这首哥曾经救过我的命。”秦天看着唱片此次竟然顺利的唱了出来,眼角含笑的回过头来对心萍说。 然后竟看到灯下心萍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他心头一紧,朝她走过去,心萍努力的咽下口中的杏仁酥声音接近哽咽的问:“这张唱片你一直保存着?五年?” 秦天轻柔的抹去心萍眼角的泪,“这是五年来唯一在我身边关于你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好好保存着。” “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我可以每天唱歌给你听。”心萍抬头望着秦天,无比认真的说。 秦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心萍的口中说出的,接着惊喜的更加用力的搂紧她。 他不知,在心萍的心中对爱的理解是,既然决定爱,就要毫无保留的去爱,爱是相互的,在爱中,对方为你做的一切你可以受之如饴,但是爱也是为对方付出的历程。 歌声缓缓流淌在夜阑人静的房间,有情的人目光紧紧交汇着,下一秒,心萍突然轻轻推开秦天起身下床,尔后攀上秦天的脖子在他耳边央求:“你现在教我跳舞好不好?” 秦天搂着突然变得孩子气的心萍,好奇的问:“为什么突然要学跳舞?” 心萍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说:“因为,我学会了跳舞以后,就可以做的你舞伴了,你就……你就不用再和别的女人的跳舞了。” 秦天闻言开怀的朗声笑了起来,原来她竟然这么介意,原来她对他竟是这样在乎,这怎么能让他不欢喜。 一手握着心萍的小手,一只手扶着心萍的纤细的腰身,二人的身影在暖色的灯光下随着音乐缓缓摇曳,越靠越紧,越靠越紧,最后已是彼此拥抱在一起,但仍随着音乐而摆动。 心萍在秦天耳边缓缓吟唱着另一首歌…… “宁愿牺牲忘情的道行,在你面前,崩溃;还是选择枯木的坚强,把那春草,摧毁;宁可吹起,凋谢的夏花,还是如秋叶静美;难道不懂得绝情,感情就没有枉费;就算不再会,我都会,越睡越憔悴,你的笑,是我梦中旱天雷;给我一万年,万万岁,参透了错对,你一来,我依然翅难飞……” 作者有话要说:周迅的(林夕作词,小柯作曲)《爱恨恢恢》是我的最爱,很好听,大家有空可以听一下…… 此章就权当番外吧,亲们不要拍我拖剧情就好,下章会继续推剧情的!。 第六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一章 肉文屋 /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二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二章 室内温馨旖旎,窗外的天空之中,太阳从淡粉的云霞中渐渐露出,远远望去,层层叠叠的云涛每一朵云都镶上了金色的边,如江如海,壮阔绚丽。秦天一身白色睡衣站在窗边一口口猛烈的抽着烟,此时他的心头担心的是在东北被日本人抓捕的兄弟们的安危。 昨日心萍对他说的计策虽然有风险,但却不失为眼下最为可行的办法,只是时间多拖一秒他的兄弟们便多一分危险。 被秦天打开一条缝隙的窗帘,悄然间便有破云而出的阳光渗入,阳光打在心萍柔媚的睡眼之上,用温暖和光亮将她无声唤醒,心萍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秦天不在身边,一又美目立刻闪过一丝慌张,好在下一秒便在窗边寻到了他高大英挺的背影。 心萍无声的坐起身看着窗边的背影,只是,此刻他的背影竟被一种名叫寥落的光晕笼罩着,心萍心知他一定在为他的兄弟们担心,一颗心也不禁随着他黯然。但是另一个声音在心萍耳边响起,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担心黯然的时候,魏光雄那边只要秦天派出去人的办事得力,应该足可以对付。 而昨天依萍来时却告诉自己妈病倒在了床上,爸爸也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其后怒不可遏的独自折回家中找王雪琴问罪。如果当年的一切都被重新揭开,那么可云的事情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家里肯定是一团乱麻了。 心萍伤神而无力的注视着秦天的背影和盘旋在他头顶的团团烟雾,嘴角竟若有似无的一笑,幸而此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他。 “少抽些烟,对身体不好。”心萍忍不住轻声对着秦天的背影说道。 秦天听见身后传来心萍满含关切的软语,霾的心在一刹那间明媚起来,他转过身随手将手中的烟捺灭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心萍看着秦天眼角挂着邪佞的笑意朝自己走来,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她不敢去对视他的眼睛,将小脸垂到前,可低头却看到秦天宽大的蓝白相间的格子睡衣仍套在身上,她只感到两颊火烧火燎的。 秦天在心萍身边坐下,非常自然的拉过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把玩,却发现她的手心濡湿着,他的眼中宠溺的笑意闪动,不免好笑的说:“傻丫头,到现在你还在怕我吗?” 心萍极不自然的抽回手,然后抬起小脸刻意装出无比坦然的模样,“怎么会,我为什么怕你!”说着便要推开秦天欲起身下床来。 秦天魅惑的一笑,凑近心萍,在她耳边喑哑的低语了一句,惹来心萍娇羞的恨不得马上撕碎了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色狼。 在将秦天赶出卧房后心萍才敢安心的换衣服,如若不然,不定再要发生些什么事呢,想到这心萍突然觉得自己好邪恶。 秦天在给杜月笙打了一个电话,请他派人在东北与自己昨天派出去的人通力协作之后,便看到着装好的心萍从卧室走了出来,只是她的怀里却抱着一套枕被,秦天不解的望着她,“你抱着被子做什么?” 心萍难为情的避开他的目光,径直走到墙边的沙必上将被子放下,然后才回过身对他说:“因为你昨天是睡在这儿的。” 秦天恍然后苦笑的看着她,接着便坚定的走过去弯腰将被子抱了起来,心萍上前阻拦却被秦天轻巧的避过,还被他在脸颊边偷走一个香吻,心萍忙的捂住脸颊恼羞的瞪着他,秦天无辜的耸耸肩将被子重新抱回了卧室里,心萍愤然的诽谤着:“秦天,你个大无赖!” 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心萍下意识的紧张着,接着孙雪茹推门走了进来,心萍看清是谁之后才放下心来,可是见到孙雪茹她总有一种淡淡的莫名其妙的感觉,只见她娇矜的冲孙雪茹抿嘴微笑着问候道:“孙小姐,早安。” 孙雪茹礼貌而亲切的同样向她问候道:“陆小姐早啊。”恰好这时换了一身西装的秦天从卧室走了出来,孙雪茹在看到秦天的那一刹那,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但她随即笑着对秦天问候道,“早啊秦天。” “雪儿你早。”秦天笑着向孙雪茹问好后对心萍说,“我现在要先去银行一趟,你回房间再休息一会,等下我带早点回来。” 心萍盯着秦天脸上旁若无人的温柔,难为情的低下头去低低的“嗯”了一声,秦天唇角勾勒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之后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王雪琴在后院的库房里哭号了一夜,而昨晚小尔杰在昨天被陆振华带着从医院回来便被和她一起关进了库房里,陆振华在书房里坐了一夜,一度潸然落泪,想他陆振华也曾驰骋疆场、雄踞一方,他一生之中一共娶了九个老婆,可他却独独看重王雪琴,他从她身上曾看到过自己的影子,年轻气盛,不服输,做事情雷厉风行,所以才会对她一再纵容,没想到,最后她回报自己的竟是这么不堪的耻辱。 如果是当年,他一定一枪崩了那个贱人和那个小杂.种,可是,如今的陆振华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现在他的儿女个个已经成人,他知道如果他开枪的话,他将会在一瞬间失去他的三个儿女,因为无论怎样那个女人仍是她们的妈。至于尔杰,那个自小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孩子,他对他的宠爱超过了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就算他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本身又有什么错呢。 昏暗的房间里,手指间的烟明灭闪烁,陆振华只感到空气中充满了潮湿冷的因子,侵蚀的他浑身发冷打颤,连呼吸都里面短促里面停滞,他不敢相信这种种思想都是自己心底发出的,这样的自己变的他快要认不出来了,这样的他还是当年东北的黑豹子吗?沧桑岁月从他身上偷走的东西何止一星半点!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至于王雪琴,好,他不杀她,就让她和她的儿子在仓库里自生自灭吧。 第二天清早,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太阳也还未从天边苏醒,就连栖宿在树枝上的鸟儿都没有被惊飞,陆振华步履稳键的来敲尔豪的门。敲了几下后,尔豪才拖着缓慢的步伐睡眼惺忪的来开了门,在看到陆振华他有些惊讶的怔了一声,叫了一声:“爸?” 陆振华瞅了一眼尔豪,哼了一声:“昨晚还能睡着,难为你了。”他这个儿子,真是天生扶不起的阿斗,除了吃喝玩乐,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在意的。 尔豪闻言羞愧的低下头,在他心里,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母亲,而从昨天的态势来看,就连傻子也会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你让他一个做儿子怎么开口呢,横竖都由父亲来决断吧。 “换身衣服,跟我去个地方。”陆振华丢下这句话转身下楼去了。留下一脸措愕的尔豪愣在当下。 因为昨天晚上秦天送依萍回来,又亲自向傅文佩说了心萍有惊无险,已经安全脱身,由于别的原因她暂时不能回来,全家人这才将悬了一天的心放了下来。 可是念女心切的傅文佩,在没有见到心萍之前如何能放下心呢,一夜无眠,清晨在全家还在睡梦的中的时候她便起了床,扶着仍然昏沉的头下得楼来,为了让自己的不要再胡思乱想,她一个人在院中清扫起来。 大门的门铃声乍然响起,傅文佩先是一怔,心中不禁疑惑,谁会这么早来叫门呢,莫非,莫非是心萍回来了。想到这傅文佩快步去开门,憔悴的脸上浮现出期望的神色。 当大门打开,傅文佩着实吃了一惊,但是满脸的失望之色亦映入陆振华的眼中,傅文佩双目紧紧盯着两鬓斑白的陆振华,没来由的声音哽咽,“振华?”轻声唤出他的名字,傅文佩吃惊于自己声音的颤抖,激动的捂住了嘴巴,两滴热泪就顺着她枯瘦的手背落下。 陆振华的两只眼睛也红了起来,声音里包含着太多的愧疚、悔恨、自责,“文佩……苦了你了。”如果不是尔豪就站在他身后,他好想握一握傅文佩的手,抚慰她这些年所受的风霜。 “佩姨,你好。”此时尔豪的心中猜测,也许父亲让他一大早跟随他来这里,是想要接佩姨回家,这样也好,大家本就是一家人。而且佩姨为人温柔又宽容,也许在她的劝说下,父亲或许会放母亲一条活路。 傅文佩收回视线看向尔豪,显然他已然成开为一个翩翩佳公子了,眉宇间尽是陆振华年轻时的风采,只是少了份英气,多了份贵气与浮夸。傅文佩温柔的一笑的点头道:“是尔豪吧,几年不见了。” “通儿呢?起床了吗?”陆振华望着傅文佩,眼神急切而无比慈爱的问。 傅文佩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原来他今天带尔豪来是想要认通儿的,但是这对李副官尤其是可云太不公平、太不尊重了。 “振华,我知道你急着想认孙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是不是会伤害到可云?”傅文佩不忍将话说的太露骨刺激到陆振华。 “孙子?可云?佩姨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种异样的预感笼罩着尔豪,他的脸色逐渐得变铁青起来,他有些怯懦与迫切的问向傅文佩。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感觉,陆爸爸有让我写崩的趋势,抚额遁走………… 第六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二章 肉文屋 /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三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三章 “没有任何人想要瞒着你,这你要回去问你那个好事做尽的妈!”陆振华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冲尔豪骂道。 尔豪茫然而惧怕的躲开陆振华的眼睛,转而求助的望向傅文佩,“佩姨,求你告诉我。” 可云这个在他生命中消失了近七年的名字,再次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他的脑子竟出奇的一片空白,她在他内心残留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个画面,就是他打了她一个耳光之后,她苍白如死的面容,一缕被泪水濡湿的黑发遮掩住她的眼睛。 自此之后他再不相信女人,他拼命的将可云种在他心底的美好通通忘记,可独独忘不了那日她无言绝望的身影。 但是那却没有什么好值得他留恋的,因为是她先背叛的自己。 可是,现在父亲和佩姨口中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难道当年自己的妈真的瞒着他做过什么事情吗? 傅文佩看着尔豪额上渗出汗珠,叹了一口气道:“尔豪,你知道吗,你和可云有一个儿子,他今年六岁,名叫通儿。” 尔豪一脸的不可置信,只见他摇着头坚决的连连否定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有一个儿子呢,可云?可云她当年与马夫私通被我妈当场抓住,那怎么会是我的儿子呢——”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尔豪的脸上,不知何时可云已经无声的走至三人身边,只见她面色平静,眉目柔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本想像不出刚才那记有力的耳光是她打给尔豪的。此时她平静的看着尔豪,心底再无波澜,原来再见面时她对他连恨都没有了,因为他连恨都不值得自己付出了。“这个耳光是我还给你的,抱歉,它晚了七年才还给你。”可云的视线飘向了立在一旁的陆振华,然后对尔豪继续说,“通儿是我的儿子,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对于司令大人,她从父亲口中听过太多遍关于他的传奇、英雄的事迹,她自小对司令便是万分敬畏的。但是现在事关自己的儿子,就是司令大人她也不会退让。 “可云——”一向倨傲的陆振华此时在面对可云的时候竟是哀求的,“通儿既然是陆家的孩子,我们让他认祖归宗好吗?” “司令大人,通儿是我的儿子,他是姓李的,不需要认祖归宗。您今天来我们家,我很高兴,我爸会更高兴,之么多年来您一直是他最敬佩的人,无论发生过什么,他对您的敬佩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但是如果您再要谈通儿的事情,那么就不要怪可云不识尊卑不欢迎您了。”可云迎着着陆振华祈望的目光,字字坚决的说着。 “可云——”陆振华再次开口,却不知能说些什么,陆家亏欠可云的太多,恐怕怎么也弥补不了了,但是通儿是他的孙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而让通儿认祖归宗并不等于是要从她身边把孩子夺走,他只是想让通儿喊他一声爷爷,难道她连这个机会都不愿意给吗。 尔豪突然抓住可云的肩膀问道:“可云,你告诉我,当年我是不是错怪了你?” 可云被尔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身体一僵,但随后她并没有挣脱尔豪的钳制,只是将脸撇向一边,淡淡的说:“现在说这些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有!”尔豪盯着可云冷漠到陌生的面孔坚定的说。 现在可云已经失去了少女的光彩亮丽,眼神里也没有当初的灵动流转,她变得朴实而普通,如果他们在街上相遇,也许他都要认不出她来了。但是,就是在这一刻,所有关于她的回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大脑,他记起了他曾经是多么的爱她,曾经的她是多么的美好,他们曾经牵手在草原上漫步,曾经共骑一骑在无垠的草原上奔驰,曾经相拥相吻,曾经海誓山盟…… 可自己为什么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连她的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去听呢,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而且错的太离谱,当初他爱的那么汹涌,竟然忘了赋予爱情最重要的灵魂——信任。 “可云,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可云轻轻拂开尔豪钳制自己的手,这句认错的话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她奢望的梦里,他们离开陆家之后她表面上伪装出一幅死心的模样,其实在她心里仍然时刻告诉自己,尔豪只是受了王雪琴的蒙骗,他误会自己了,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事情的真相,他会乞求自己的原谅,然后他们会一如最初时相爱。 只是,后来她渐渐明白,因明白而一点点死心。 她明白了尔豪对她,也许并不是真正的爱,那时他正值青春年少,对爱情充满了向往和好奇,他需要一个与他产生爱情的对象,所以那个角色便由她来扮演了,而他对自己也是真正欣赏与喜欢的,但是那并不是爱。 如果真正爱到深处,怎么会在打击面前那么不堪一击呢。所以此刻她已不再恨他,怪就怪自己太傻,在没有看清爱情之前便将一切托付。 “你不需要向我认错,我们之间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可云说完之后转身对傅文佩轻声道,“佩姨,你和司令说话吧,我先进去了。” 尔豪望着可云离去的背影,视线竟然模糊了,当年那么痛过之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了,可是现在他竟痛得快要窒息了。 可云离开之后,他再不相信女人,他渐渐认识到,与女人在一起只要与她们说些甜言蜜语,请她们吃大餐和郊游,她们就会很开心,就会允许自己去亲吻她们。他告诉自己爱情不过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 原来,对尔豪还说,玩世不恭不过是他用来遮掩自己伤痛的面具。 “振华,你和尔豪先回去,可云那里我慢慢和她说,她一下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我们要给她时间。”傅文佩明白可云的苦,但她也明白陆振华的心,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但是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一切只能交给时间来解决了。 陆振华颓败的叹了一口气,他握住傅文佩的手,紧紧的握着,“心萍她有消息了吗?”他的声音越到后来越低,好像生怕惊吓到傅文佩似的。 傅文佩感觉着手背上传来的力量,眼眶不禁湿润起来,“心萍已经没事了,秦天正在保护着她,你就放心吧。” “嗯!”陆振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从他身上飞跑了一样,只见他脆弱而颤抖抓着傅文佩的手说一字一句缓慢而沉重的说:“文佩,我累了。” ………… 杜公馆里,杜月笙与秦五爷坐在客厅里交谈着,只听秦五爷中气十足的笑了两声后说:“没想到一个红牡丹的价值那么大,为了找她,这两天日本人暗地里都快把上海滩掀个底朝天了。” 杜月笙放下茶杯,点燃了一雪茄烟,缓缓对秦五爷道:“中队在上海没了驻兵权,倒是日本人最近频繁往上海驻区增兵,日本人本不会不满足于只侵占我们的东三省,这仗迟早还是要打的。眼下他们大肆收购中国工厂,发我们的国难财,如若不然,日本人会这么帮着魏光雄找红牡丹,他们还不是看中了你的秦氏企业。”随后难得轻松的一笑,莞尔道,“谁让你秦老五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呢。” 秦五爷瞥了杜月笙一眼,说:“我早就说过他中了心萍那丫头的毒。”说完,秦五爷不免思量着杜月笙的话,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国民政府如今一直采取不抵抗政策,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想我央央中华竟被一个弹丸小国给逼的走投无路,真是奇耻大辱!” “这些牢骚都是留给那些时政人士发的,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还是想想现在最实际的问题。最近张啸林与日本商社走的很近,你最好和他保持些距离,生意上的往来能断则断,别哪天他拉着你做了汗奸你还不知道。”杜月笙的表情因眼前的烟雾而迷幻着,使人看不真切。 “这个我已经注意到了,前些日子他来找我,说要长期租用我们秦氏的货轮和码头的兄弟帮他往东北运货,开口就是两层的利,后来我听他言下之意,像是要给关东军运军粮,当下我就找借口推托了。现在黄老大已经不问世事了,张啸林想做这上海滩的老大,倒是你要凡事小心。”秦五爷思及此不免担忧的提醒杜月笙。 杜月笙突然开怀的对笑了两下,对着秦五爷道:“老五,你真是变得太多了,哪里还有当年青帮秦老五的影子。”笑着说完之后,他眼中一凛,尽是猛虎一般的霸气,“别说他张啸林,就是南京和日本人想动我都得想想半夜会不会被鬼附身。” ———— 明天就是与魏光雄约好见面的日子了,虽然秦天一再让心萍放心,但是她的心里仍旧不安,现在他们面对的不单单是魏光雄,而是一心想控制上海乃至全中国经济的日本商人和他们身后的军人。 “又在担心吗?”秦天伸出手臂将旁边的心萍揽在怀里,另一只手顺手将床头的壁灯关掉。 心萍闻着秦天怀里散发出的淡淡的沐浴后的清香,心里虽仍有羞涩但却贪恋的舍不得移开这温暖,黑暗中,她在他的怀里轻轻点点头,秦天感觉到之后收紧手臂将她环的更紧了,磁的声音充满了安慰的力量,“你就放心吧,明天你呆在这里乖乖的休息,睡一觉之后我就将事情全部解决好了,然后我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嗯。”心萍再次点点头,然后仰起小脸对着秦天的喷洒着热气,“我错了,我不应该怀疑你办事能力的。” “你真的这样想的吗?”秦天微笑着,呼吸变得短促起来。 “唔……”本来被秦天温暖的怀抱薰然的昏昏的欲睡的心萍被秦天突如其来的吻猛然惊醒,她的小手不禁抓紧了秦天前的睡衣,这两天秦天一直是这样抱着她一夜安眠的,怎么今天他…… …… 第二天,秦天和魏光雄的约定地点定在华懋饭店二楼的西餐厅里,魏光雄在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注意,争取不崩坏原著人物,不过现在尔豪好像又崩了…………我到底是肿么了………… 第六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三章 肉文屋 /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四章 秦天看着身穿黑色风衣的魏光雄走近,他身后还跟了五六名身材魁梧的保镖,于是起身从容而刻意愠怒的说:“魏老板你让我好等啊。” 魏光雄皮笑不笑的哼笑了两下,眼睛看似随意的瞟了一下秦天面前文件夹,然后为了敷衍而敷衍道:“秦先生真是对不起,魏某实在是俗务缠身,来晚了一步。” 秦天在沙发上坐下后看了一眼魏光雄身后,表情冷硬的问:“魏老板,我的人呢?” 魏光雄自顾点燃了一只烟,从鼻子里喷出两股烟雾后不无讥讽的说:“秦先生的师父杜先生在上海滩手眼通天,你的人此时不是正被你金屋藏娇着吗。” 秦天脸色微变,看来他还是小看魏光雄了,或许应该说是小看了在上海的日本人,原来他们已经查到了心萍的下落,可是为什么不见他们有什么行动呢,难道是因为忌惮于这几日他在染厂四周布置的暗中保护心萍的人马?怕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到这他只觉得背后发凉,原来危险一直这么近。 而现在再与姓魏的兜圈子也显得没有意义了,于是索说:“既然如此,魏老板今日为何还要来赴约呢?” 魏光雄一看秦天直接默认了心萍此时就在他手上,暗自恼怒的握紧了拳头,但面上仍然尽力表现的和颜悦色一些,挺了挺脯道:“我今天来是代表日本高岛屋株式会社来与你洽谈收购秦氏企业的事宜,还希望秦先生你直言不讳,无论多少还请你出个价码。” “好大的口气,不过秦某恐怕要让魏老板失望了。”秦天睥睨的看了一眼魏光雄那一幅汉奸的模样,心头愤怒,中国就要亡在这种卖国求荣的小人身上了。 魏光雄丝毫不在乎秦天的语气,有恃无恐的说:“魏某可是听说日本人最擅长在半夜往别人家里扔炸弹的,比如霞飞路的陆宅,贝当路的苏宅……秦先生一定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吧?”秦天,我魏光雄当年怕你,现在我可不怕你了,如果不是日本人再三吩咐对你要安抚、要和平收购秦氏,今天就算老子一枪打穿你的脑袋,也没什么不敢的。魏光雄心里这样暗忖着,半眯着晶亮的眼睛盯着秦天。 秦天耐着子打量了一番魏光雄,他依稀能记得他当年在火车上对着枪口跪下连连求饶的样子,没想到现在他已经成这上海滩上有名的汉奸了,真是该死!而心萍若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吃这许多年的苦。 所以,他更该死! “魏先生一口一个日本人,你这汉奸当的真是称职啊。”秦天将骂人的话说的比称赞人还要诚恳动听。 “你……”魏光雄气得脸色发青,但是他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他吁出一口气后放松了肩膀,一幅不与你计较的模样,“人各有志,秦先生还是痛快的出个价吧。还有,收购事宜早日达成,秦先生的兄弟也能早些从东北放回来,再迟些的话,不知他们还能不能……” 魏光雄的话点到为止,然后他成功的看到了秦天的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于是嘴角得意又鄙夷的一笑。 下一秒只见秦天优雅的将面前的文件夹推到魏光雄面前,语气竟是悠然而认真:“我与魏老板打一个赌,如果三天之内魏老板你没有死在日本人手上,我就将秦氏企业拱手相让,如何?” 魏光雄一怔,随后轻蔑的一笑,这简直笑话,他一边笑秦天痴人说梦,一边顺手打开文件夹,“秦先生真会说笑,魏某即将出任沈阳商会副会长一职,怎么会……”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见他眉头深深的拧在了一起,盯着文件的两只眼睛瞪的比枣核还要大,此时他虽一脸的疑惑不解,却能看出他已经觉察出了其中的危险,只是一时还不得其解。 “这是什么?”魏光雄忍不住神紧张的问。 “这是沈阳今天早上发来的电报,内容魏先生面粉厂的销量记录。”秦天看着魏光雄脸上浮现的惊疑,平静的说,“魏老板前些日子在沈阳刚吞并的两家面粉厂这两日可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吧。” 魏光雄瞪着两只眼睛带着迷惑和按捺不住愤怒的看着秦天,“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天扬眉微微一笑道:“如果在下估算的没错的话,这两日在东三省魏先生专营的三元牌面粉销量应该不下于十吨。” 魏光雄虽知秦天一定在他背后搞了什么把戏,但是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的废话了,腾然从沙发站起身对着秦天怒道“秦天,你到底搞什么鬼把戏!” 秦天也跟着站起身,面目冷峻而不失淡然从容,声音却带着异常压迫的力量:“现在只要我一个电报,你在东三省的二十二家专营店铺就会同时开仓放货,卖的全是你的廉价面粉,我保证不出一日我买进的那十万吨面粉就会被老百姓抢购一空,到时家家户户吃的都是你低于市价十倍的三元牌面粉,。”说到这,秦天故意停顿了一下,只见魏光雄的额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不知道日本人对恶意扰乱东三省市场的人会怎么处置?” 话说到最后魏光雄已经双眼通红,他只感觉自己的双腿发软,浑身像被人浇了冰水一样,然后整个人猛的瘫软在沙发里,他竟想到秦天会有如此釜底抽薪的一招,他竟然派人去了东北大肆买进他的面粉,然后又同时控制了自己的的二十二家店铺,他一直仗着自己有日本人撑腰,却没想到秦天在东北竟仍有如此大的势力,如若不然这样的计策怎么能在三日之内轻松完成呢。 “秦天,只要我魏光雄办得到的你尽管开口。”魏光雄犹如丧家之犬的狼狈,他刚刚得到日本人的信任,现在只要秦天发出一个电报,那么,日本人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给你两天时间把我的兄弟们安全放回来,事成之后十万吨面粉原数运回你厂里。”秦天说完后弯腰将桌上的文件夹拿在手里,其后自若潇洒的离开。 第二日中午,秦天在东北被捕的兄弟便安全返回上海,魏光雄告诉日本人这是秦天答应出让秦氏企业的第一个条件,仓皇无主的魏光雄只能先用这种手段解了自己的危机保住小命,至于别的他来不及去想。 就在魏光雄无暇多想的时候,秦天在兄弟们安全返回的下午,便一纸电报发到了东北,电报到时,东北的二十二家面铺同时挂出了低价出售的牌子,一时间各面铺门前便摆起了长长的人蛇阵,人山人海争先恐后,不消半日十吨面粉便被百姓抢购一空。 对付魏光雄这种人,秦天是从来不讲任何江湖信用的! —————— 坐在秦天的汽车里,心萍的感觉怪怪的,她总觉得自己就像出嫁的新娘三朝回门的模样,所以一时埋着头不愿和秦天说话。秦天眉眼之中却尽是温柔的笑意,他看了一眼扭捏不安的心萍然后继续面前朝方专心看路,声音低沉而磁的说:“今天把你送回家,晚上我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心萍的脸被秦天暧昧挑逗的话羞出了两朵红晕,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不自觉的伸手拉紧了风衣的衣领,这个小动作惹的秦天呼吸一热。 为了让秦天正经一点,心萍吁出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我本来还怕这计对付不了魏光雄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秦天叹气,这丫头总是这么会破坏气氛,但仍旧耐心的回答着:“因为魏光雄这个人贪婪又怕死,对了,师父说等你哪天有兴致了要帮你办庆功酒,给你这位巾帼军师庆功呢。” 心萍赧然,这招可是她从电视剧里一位乱世奇商那里偷来的,哪里敢居功呢,“我可当不起。” “怎么当不起,师父他一向很少夸人,这次对你可是赞不绝不口。而且如果不是你想出这一计,恐怕马龙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被安全的放回来。”秦天自己也没想到心萍这丫头竟然这么有胆有识,但是随后他又想到心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告诉自己呢,于是微蹙着眉头,神情略显得严肃的问,“告诉我那天究竟是谁救你出来的?” 心萍闻言迟疑了一下,开口答道:“是高秋。”此时,他们彼此之间应该不再存有秘密的。 “高秋?就是那个当年……”当年被父亲收买陷害帝都的高秋,后面的话秦天及时封锁在了口中。 他与心萍好不容易从当年的恩怨中走出来,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再将心萍从他身边带走。 心萍感觉到了秦天的紧张,心里百感交集,但更多的却是对他们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的坚定。 她说:“高秋现在是张啸林身边的人,化名林怀部,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还希望你能护他周全。” “放心吧。”秦天安慰着答应了心萍。毕竟当年也是父亲对不起他。 二人谈话间车子便驶到了心萍的家门口,下车后秦天捉住心萍的手走向大门,却看到陆尔豪正埋头蹲在大门一边。 “尔豪?你怎么会蹲在这儿?”心萍上前一步弯下腰去拍尔豪的肩膀,心里立刻下意识的思忖,难道尔豪已经知道可云的事情了? 尔豪喝了很多酒,浑身上下散发着很重的酒味,神智不清,眼神迷幻着,乍一感到有人走近拍他的肩膀,也不管是谁,突然拉住心萍的手,声音悲切而卑微的央求着:“可云,你让我见见通儿,他可是我的儿子,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你不能不让我们父子相认啊!” 第六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四章 肉文屋 /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五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五章 秦天拨开尔豪的手将他地上拉起来,敛着剑眉固定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然后沉声征求心萍的意见:“是送他回家还是扶他进去?” 心萍看了一眼大门,脑子里闪现出可云苍白的眼神,心蓦的沉了下去,她对秦天说:“让他呆在这里吧,我们先进去。” 秦天松开尔豪,尔豪立刻宛如失去提线的木偶萎靡的缩回墙角,心萍无奈的摇摇头,推门和秦天走了进去。 出门之前秦天提前打了电话回来,所以此刻大家都在家里等待着心萍回家,当傅文佩看到心萍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时,激动的一把将她紧紧的将搂在怀里,而心萍感觉着傅文佩的惊喜与担心,眼角湿润着,她反拍着傅文佩的肩膀安慰道:“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难过了,以后我们人再也不会分开了。” “是啊是啊,妈不难过,妈是高兴的,你回来了就好。”傅文佩放开心萍,宠爱的着了她一眼,然后眼含深意的看着一旁一直沉默着望着心萍的秦天,拭去眼角的泪水微笑着对秦天说:“秦天,谢谢你这两天将心萍照顾的这么好。” 心萍没来由的耳一热,不着痕迹的将头低了下去,秦天看在眼里,眼角微微上扬,面上却是自然而礼貌的冲傅文佩答道:“阿姨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旁边的依萍和李副官夫妇相视一笑,李副官炼的双眼闪过一丝欣慰,他的心萍小姐受这么多年的苦,终于苦尽甘来,等到了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 然后李嫂笑着拉着依萍去了厨房,她们今天可是做了好大一桌丰盛的饭菜庆祝心萍回家呢。 这时可云牵着通儿走上前来,只见通儿眼圈红红的,小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一幅惹人怜爱的模样,心萍疼爱的揉了揉他的短发然后蹲□子,伸出纤细的手指帮他抹去眼泪,温柔的轻声问:“怎么了为是,是不是刚刚哭过了?” 通儿经心萍温柔的声音一问,更觉得委屈,小下巴痉挛了几下终于没忍住一下子扑到心萍的怀里哭出声来,可云在一旁微微一笑,摇着头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对一脸心疼与讶然的心萍说:“他这几天每天都不停的问大家你什么时候回家,今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又开始问我,我就嘱咐了他两句,告诉他不许再缠着大家问个不休,免得惹得大伙担心,没想到这就得罪这小子了,从早上开始就不搭理我了,刚才如果不是我告诉他你回来了,恐怕还不愿意和我说话呢。” 心萍听完可云对通儿的控诉后,心里温暖不已,她垂下眼帘拍着怀里通儿软软的背,柔和的哄道:“乖,快别哭了,姨妈这不是回来了吗,姨妈答应你以后都不会离开通儿了好不好?” 通儿闻言从心萍的怀里抬起头来,额上的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濡湿着贴在脑门上,再加上他一脸晶莹的眼泪与鼻涕和那张噘得翘翘的小嘴,显得十分倔强而可爱,只听他稚气的对心萍警告着:“如果你以后再离开我,让我好几天找不到你,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那可爱的表情表现着他小小身体内所有的认真。 心萍一脸认真和幸福的点头承诺,“一言为定。” “唔!”一个响亮的吻亲在了心萍的脸颊上,可是随后通儿的小脸红红的腼腆起来,懦懦又调皮的说:“不好意思姨妈,我的鼻涕蹭到你脸上了,我帮你擦干净。”说着用袖子认真又快速的在心萍的脸上擦了起来。 通儿的笨拙而童真的模样惹得在场的每个人都会心一笑,秦天意味深长的眼神笼罩着一脸慈爱的心萍,他不禁想,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的话,心萍会怎样去疼爱孩子呢?到时候会不会忽略了他,想到这他不觉得哑笑着摇头,自己何时变得这样小气,竟然连孩子的醋都要吃,更何况现在孩子还没到来,看来他要更加努力了。 王雪琴和尔杰已经被关在仓库里三天了,如萍每天半夜在陆振华睡下后偷偷来给他们送一些饭和水,勉强维持活命。一向娇生惯养的尔杰哪里吃过这种苦,从昨天晚上开始发烧,现在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王雪琴也没有更多力气吼骂了,她绝望而虚弱的扒着铁窗对外喃喃的骂着,“如萍,你个死丫头,没良心的,怎么还不送饭来,难道你要看着你的亲妈和弟弟活活饿死吗,你弟弟已经病得不行了,你再不来救我们,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骂着骂着两行热泪顺着脏污的脸淌了下来,再回过头来看着躺在冰凉地面上的尔杰,王雪琴的心里痛作一团,她缓慢的爬过去将尔杰搂在怀里,尔杰浑身烫的吓人,王雪琴一脸恐慌的的拍着尔杰的小脸颤抖的唤道:“尔杰,尔杰,你快醒醒,不要吓妈妈,你如萍姐马上就会送吃的来了,我让她去给你买药,你吃了就会好起来的,妈妈求你了,快醒醒不要睡了——” “妈,尔杰他怎么样了?”如萍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王雪琴惊喜的犹如在地狱看到救世主一般抬起头来。她小心的放平尔杰,然后爬到窗边双手紧紧的握着铁窗上冰冷的钢筋,四顾一周急切而紧张的问道,“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你爸爸不在家吗?带吃的没有?” 如萍一脸矛盾和担心的隔着窗看到墙角边昏迷的尔杰和面前狼狈不堪也虚弱不堪的妈,她咬了咬下嘴唇说:“爸爸接到依萍的电话后就匆匆出门了,尔杰他怎么样,是不是发高烧,我现在就去诊所帮他拿药,梦萍去厨房拿吃的去了,马上过来。” “好好,算妈没白疼你们,你快去吧!”王雪琴喜出望外的连连点头,震开脑后了松垮的发髻,一时凌乱的头发披散在了肩上,显得有些面目可怖,如萍不些不敢接受这样的一妈,但是另一个声音在她体内叫喊,陆如萍,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可以不管她呢。 王雪琴盯着转身离开的如萍,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要紧的事情,她猛的开口叫住了如萍,“如萍——!你刚才说你爸爸接到了依萍的电话后才出门的?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如萍摇摇头,黯然道:“不知道,不过看爸爸的样子很高兴,嘴里好像说过一句什么吉人自有天相。” 王雪琴心头暗惊,思忖,难道心萍那丫头被魏光雄放出来了?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魏光雄曾对她夸下海口,他有日本人在背后做靠山,就算杜月笙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他对付秦天的计划万无一失。接着她便想如果事情办好之后现在魏光雄在哪,几天前他说办完秦家的事就会回东北不再回来了,他可是说过要带着自己和尔杰一起回去的,她不相信他会狠心扔下她们母子,就算不带上她,尔杰可是他的独子啊,他一定会带上尔杰的。 到现在还没消息,那一定是他还没动身,或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一时顾不上她们母子。 想到这王雪琴无神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她对着如萍乞求的招手道:“如萍,你过来妈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如萍疑惑而困顿的看着狼狈的王雪琴归嚅闪过异样的神采,犹豫了两下最终还是走了过来,王雪琴看她走近立刻隔着钢筋伸出手拉住如萍的双手哀求道:“如萍,我和尔杰的命就全握在你手上了,你可一定要救妈啊。” “我要怎么救呢?”如萍泪眼盈盈的盯着王雪琴,流露出满脸的无助。钥匙在爸爸身上,他贴身带着任谁也定然要不来的,而且如果谁敢在他面前为妈求情他就会将谁一起关起来,爸爸现在就是受了伤发怒的豹子,谁敢碰到他就是他的仇人。 “妈告诉你一个地址,你去找一个叫魏光雄的人,告诉他我和尔杰现在情况他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王雪琴紧紧握着如萍的手,指甲已陷入如萍的手背,对她来说仿佛说服了如萍自己就能获得了重生。 魏光雄?如萍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天在饭馆门口那个与自己的妈抱在一起的男人,那恶心的嘴脸几度出现在她的恶梦之中,她直觉的后退了一步,王雪琴感觉到如萍的抗拒和退缩,顾不上羞愧,只见她双眼紧紧的锁住如萍,然后她突然隔着窗子对着如萍跪了下去,如萍见王雪琴冲她下跪,愕然的连忙蹲□子隔着窗子拉扯她的手臂,她可是自己的母亲,她怎么能跪自己呢。 王雪琴哭着求如萍:“如萍,我可是你的亲妈啊,这些年我为了你们兄妹四个碎了心,如果不是为了你们几个,我决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妈不说你也一定能懂,现在我和尔杰的死活就全靠你一个人了。” 如萍的脑子被王雪琴的眼泪和哀求的话语搅得一片混乱,而且现在的尔杰已经病的那样严重,不管他是不是爸爸的孩子,他都是自己亲弟弟呀,最后她只得一边落泪一边点头答应,“妈,你快起来,你说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六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五章 肉文屋 /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六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六章 如萍刚离开梦萍便端着一锅饭跑来了,她隔着窗子看到王雪琴正搂着尔杰又是哭又是笑的,紧张的唤了一声:“妈——” 王雪琴听到梦萍的声音,然后又看到了她手中的饭锅,激动的落着泪,她王雪琴自小福大命大,这一次她一定能吉人天相。 梦萍将米饭用勺子扣在王雪琴的手心里,然后看着她毫无形象可言的捧着手大口吞着饭,鼻子一酸,捂着嘴落下泪来,随后她猛的放下手忿恨的说:“一切都是因为陆心萍,从她出现后我们家都被她搅乱了,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才破坏了我们的生活!” 正在捧着饭狼吞虎咽的王雪琴被梦萍的话说的停顿了,她从饭里抬走头来,脸上泪痕仍在,嘴巴上还沾着两粒洁白饱满的米粒,显得狼狈而凄惨,但是,她一生从未输过,这次竟然被陆心萍斗的这么惨,她怎么甘心。 她看着梦萍眼中的炙热单纯的忿恨,一又双大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王雪琴又哭了起来,她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梦萍只得站在一旁不停的劝慰,最后王雪琴泣不成声的悲诉:“你妈今天我落到如此地步怨不得别人,谁让我没有傅文佩那么好福气生出心萍那样让你爸爸言听计从的乖女儿来呢。陆心萍这次回来就是替她妈出气的,不把你妈弄死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梦萍听着王雪琴的话,心里的恨意愈发强烈,自小她对爸爸就是敬畏大于爱的,当朋友们互相谈论父亲的时候她从来都是无话可说的,因为在她的生活中与父亲的互动少之又少,更不要说从他身上体会到父爱,可是这些心萍可以轻易得到,这太不公平了。 王雪琴告诉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们兄弟三人,在这个世上永远都是弱强食的,当年她耍手段对付心萍也只是要自保,如果不先下手的话那么今天被赶出陆家穷困潦倒的过日子的就是她们母子四人了。就算她犯下天大的错,她也永远是他们兄妹三人的亲生母亲,这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梦萍看着王雪琴的声泪俱下,看着自己的弟弟躲在冰冷的地上发着高烧,想着这几日爸爸那厌恶清冷的目光,这一切天翻地覆的巨变都是从陆心萍出现发生的,想到这,梦萍的玉手紧紧握成拳头,美丽的眼睛里仇恨的火光越燃越炙。 如萍按着王雪琴告诉她的地址找到魏光雄的公寓,这里早已人去楼空,短短两天门口已显现出凋弊的景象了,公寓的围墙上有人用红漆隐蔽的写着“汉奸可耻”的字样,如萍看到后又看了眼紧锁的大门逃也似的离开了,生怕路人将她看做与这家主人是认识的。 如萍寻人无果,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她刚王雪琴来找魏光雄求助是不忍心看着她和尔杰继续被关起来受罪,可是她在心里却感觉自己是一个背叛父亲的不孝女,那天陆振华绝情的说她不配做他的女儿的话,时常盘旋在她的脑海中,让她痛不欲生。 径直去了诊所,帮尔杰拿了退烧药出来,如萍在心里计划着,也许此时她应该去求求心萍姐的,毕竟爸爸最喜欢她,她说什么爸爸都会听的,也许没有那个姓魏的男人的帮助,妈妈也是可以逃过一劫的。 “号外号外,奸商魏光雄卖国求荣,转身便被日本人吊死在沈阳商会大门口,特大号外啊,奸商魏光雄卖国求荣……”报童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报童约有岁的样子,一边蹦跳着一边左顾右看着路人有没有冲他招手买报的人,大眼睛里透着一股大人的炼圆滑。 由于如萍一直满腹心事的低头行走,于是没有注意到报童正不看路的跳过来,两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块,各自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见报童顾不得去揉摔痛的屁股,忙的去拣散了一地的报纸,头也没抬便噘着嘴骂骂咧咧道:“这么大的人了,走路没长眼睛啊!” 如萍被撞的狼狈的摔倒在地,痛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对方是小孩子,她只是对着报童连连致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报童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如萍,只见她衣着不凡,应该是大户人家里的,再看她一幅心不在焉的憔悴模样,于是狡黠的拉偏帽檐,放下手中的报纸蹲坐在地上,痛楚的揉着大腿道:“对不起就完了,我的腿好像摔断了,不能走路了!” 如萍一看眼前的孩子疼的抱着大腿,坐在地上无法起身,于是歉疚的起身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去查看报童的伤势,“对不起,是我走路不小心,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报童骨碌着大眼睛,低头暗暗偷笑,心想今天中午能让家里吃顿饱饭了,他表面上不耐烦的推开如萍,看着满地的报纸紧张的说:“这么多报纸卖不出去,我爸会打断我的腿的,我哪有时间去看医生啊——”说着揉着眼睛委屈的哭了起来。 如萍更觉得愧疚,忙的去翻手提袋,嘴里安哄着:“你别哭,你的报纸我全买下了。” 报童喜不自胜,这么好骗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是天上掉馅饼。 “报童,来三十份报纸!”正这时对面马路上传来一声买报声。 “马上到!”报童出于职业素养立刻忘了自己正在“受伤”,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接着从地上搂起报纸爬起身来趿起刚才摔掉在地上的鞋子就跑了过去,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看的如萍愕然不已。 报童跑到买报人身前,仰着头喘着气问道:“先生给你要的报纸。” “你个小鬼头!专欺负老实人是吧,看我不好好修理你!”男人黑着脸说着作势就要凑他,报童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人和那个笨女人是一起的,于是身子灵巧的一躲忙的跳开了,不过男人本身也就是要吓唬他一下,并不是要真打他。 报童跳出老远后,回过身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拍拍屁股跑远了。 如萍远远的便看到了高大英俊的石磊,他面容上带着如云般温柔笑容,双眼隔着马路从容而专注的望着自己,如萍不禁羞怯的低下头去,内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石磊大步走来,他看着低头不语似羞似恼的如萍,也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呵呵,这么巧啊,在这能遇到你。” 见如萍不说话,石磊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为了缓解气氛,他朝着报童跑远的路口望着,嘴里对如萍认真而严肃的告诫着:“这种小赤佬很会讹人,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这么心软了,很容易受骗的。”可是他就是不能自拔的喜欢这样善良的姑娘。 如萍点点头,手里紧紧撰着刚才报童落在地上的报纸,然后强作镇静的抬起头来,两只大眼睛便稍稍恢复了些晶莹,她好奇的问石磊:“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磊看着如萍略显憔悴的美丽容颜,心里微微心疼着,于是便脱口而出:“我去学校找你,你同学说你已经几天没去学校了,我往家里打电话你也不接,今天我实在忍不住就去你家找你,我开车还没到你家门口便看到你坐上一辆黄包车走了,所以我……”所以他就一路跟踪她,直到看到她被一个个小小的报童欺负,实在忍不住就出手帮了他。 如萍听完石磊的话顿时只觉得的脸颊火辣辣的,好像她的家丑突然之间全部被他洞悉了一般,一时间竟忘了指责石磊跟踪她的事,只感到在他面前无地自容,于是表情干涩的伸手理了一下散在耳边的秀发,声音生硬的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些急事,要先回去了。” 如萍说完转身便欲离开,石磊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如萍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冒犯,于是下意识的回过头恼怒的瞪着石磊,“石磊,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石磊看着如萍的眼睛,犹豫了一下仍旧没有松开她,只听他还着被自己搞的不胜其扰的声音说:“如萍,我求求你不要再对我这样若即若离了好不好,我不管你答应和我交往是因为你母亲的压力还是你对自己内心感情的逃避,我都会全心全意的接受你,而且我母亲对你也很满意,我们真的很适合,请你相信我,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看着石磊无比肯定与深情的眼神,如萍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撰着,有痛苦有挣扎有愧疚,她不得不承认,面对石磊,她可以轻松的谈笑,可以自在的与他交流自己的兴趣、爱好与理想,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却没有面对书桓时的心动的感觉。 面对书桓时,她感觉他就是整个世界,在他面前她用尽所有的力量去表现自己的最完美的一面,哪怕最后得到的只是他惊鸿一瞥的欣赏的眼神。她愿意默默的为他做所有的事情,愿意躲在角落安静的看着他——甚至看着他不遗余力的卑微的爱着、追求着她的姐姐依萍,那卑微,一如她自己。 可是,他却早已切断了她通向他的所有的路。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心痛而死的时候,石磊出现了,带着她始料未及的大胆、热烈与执着。 但是,现在她身心倶疲,她的心再也无力去爱了。当初答应与他交往,是她想要在书桓面前找回一些莫名其妙的好笑的自尊,现在看来,她荒谬的离谱。 “对不起,请你放开我。”如萍望着石磊面色愧疚而平静的说。 石磊响起的声音脆弱而苍凉,“我想我明白了。”他一寸寸不甘的松手,然后强制自己保持着绅士的风度,他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无比寥落与失败的笑容,“话说明了也好,虽然我们都还年轻,但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给我们挥霍。无论怎样,还是祝你早日找到你心中的那个人。” “你也是。”如萍说完这三个字,便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为什么她明明确定自己的已经死了,但是当石磊放手的时候她的竟然会痛? 她深深的恨着自己这样永远的优柔。 她永远也做不到心萍的从容优雅,依萍的潇洒果断,梦萍的青春洋溢,她太平凡,也太无能了,也许这便是书桓不选择她的原因吧。 突然,一辆汽车在她身边猛的刹住了车,石磊坐在车里拳头狠狠击在方向盘上,然后探身将副驾驶旁的车门打开,面无表情的对着如萍说:“上车,我送你回家!” 没想到他风流倜傥的石公子也有这么犯.贱的时候,一抹自嘲的笑意隐讳的荡在石磊的唇边。 起初二人相亲的时候,他无非是受了母亲之命前去应付场面,第一眼见到她时,阅尽美女的他只是觉得长得还算乖巧,他的第一念头竟是这丫头倒是很符合母亲的择媳标准。 母亲很早便决定说,像他们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身家最好不要那种娶门当户对的大户小姐,小家碧玉型的就很好,一来出得厅堂,二来不会进了门就喧兵夺主。 他对她确实没有更多惊喜的地方,不过如果母亲实在喜欢,他会遵从父母之命的,可是后来的事情改变了他的想法,他没想到这个表面温婉端庄的丫头竟然也是受了母亲的命令才来相亲的,而且她为了破坏相亲竟然找自己的朋友假扮侍应生故意搞砸相亲宴会,这样胆大又有趣的女孩他倒是第一次见。 从那时他便对她有了兴趣,命中注定,从那时起陆如萍已然成为了他生命中的克星。 她干净的笑容,他看的心驰神往,她不经意流露的伤痛他会在心底心疼不已,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她望着另一个男人的背影流眼泪的样子,从那时他便发誓,他一定会代替那个人,重新捂热她的心,不再让她掉眼泪。 有些事情,不是看到希望才去坚持,而是坚持下去就会看到希望! ———————————————————— 当王雪琴看到如萍带回的报纸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彻底绝望了,她所有的希望在顷刻间无情的被幻化成泡影。 王雪琴颤抖的拿着报纸,看着报纸上那个被打得遍体鳞伤、血模糊的男人被高高呆在半空中,眼泪籁籁的往下掉,脑海里不停的回旋着二人自小一起练功吊嗓的情形,初夜时生涩急切的情形,她上花轿前他喝的酩酊大醉对着她大骂的情形,后来在司令府屡次偷.欢的情形,还有来到上海后第一次见面时情形……昔日的种种历历在目,回忆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缚着王雪琴的大脑,使她濒临崩溃,几天前他还对她说会带她和他们的儿子回东北去,她也答应了他,如今她的儿子都已长大成人,她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可没想到只短短几日,已是天人永隔,为何老天要对如此对待她,为什么! “妈,妈,你醒醒,你快醒醒!……”如萍和梦萍扒在铁窗上呼叫着因悲忿过度而紧握着报纸晕倒在地的王雪琴。 如萍焦急的看着尔杰和王雪琴都昏迷不醒,她转过身一把抓住梦萍的肩膀嘱咐道:“你在这里守着妈,如果她醒了让她先将退烧药喂尔杰服下,我现在就去佩姨家,我去求爸爸,求他放过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周三会三更,到时全文就完结了,因为周三是清澈的生日,定在生日完结也算给自己一个礼物吧。 感谢的话说太多了,在这里清澈就不多说了…………………… 嗯……还是忍不住,要谢谢大家一路走来的支持~~~~嗯嗯~~~~~~~ 第六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六章 肉文屋 /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七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七章 陆振华坐黄包车来到心萍的家,竟然在大门口看到了他不争气的儿子尔豪,收到心萍平安无事的消息后激动而惊喜的心情立刻变得怒火中烧,他是让尔豪来求得李家的原谅,没想到他只会蹲在人家的大门口,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实在是丢人至极。陆振华沉着脸走过去,在闻到尔豪浑身散发的酒臭后更是恼怒的皱起眉头,他忍不住朝着尔豪的腰用力的踹了一脚,喝道:“混帐东西,我的脸全让你给丢尽了!” 酒醉的尔豪着听到陆振华的声音,立刻一个激灵涣散的神智恢复了大半,他瑟缩了一□子抬头望去,仰望着模糊的视线,陆振华气得发青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他带着三分胆怯七分委屈,似孩童般的唤了一声:“爸爸。” 听着自己儿子的一声轻唤,陆振华绷紧的怒弦有那么一恍惚间的松动,他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了一口气,沉声说:“跟我进去!” 尔豪从地上吃力的爬起来的时候,杜飞和何书桓也赶到了,杜飞怀抱着一大束牡丹花,何书桓提着两个果篮一起并肩行来,二人看到陆家父子后忙的快步上前打招呼,杜飞咧嘴笑着向陆振华问好,“陆伯父好,你们也是来看心萍的吧。” 陆振华深知家丑不可外扬,于是敛起腹中的怒气,面上变的平和了许多,他微抿了一下嘴唇说:“是啊,难得你们这么有心,一起进去吧。”说完率先走进大门。 何书桓看了一眼旁边的尔豪,只见他浑身上下沾满泥土,一脸的萎靡,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上前关心的问道:“尔豪,你没事吧?怎么搞成这样?” 杜飞闻言回过头来,皱着眉头打量着尔豪,由于收到了心萍平安回家的消息,所以现在他对什么事都感觉着轻松愉快,就好像大大的太阳当空,天下便不会再有暗潮湿一般。 他对着尔豪打趣道:“我们的陆公子怎么搞成这幅德了,是不是对哪位千金小姐始乱终弃被人家找人修理了。” 尔豪低着头,嘴唇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然后越过二人径直走了进去,“喂喂,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杜飞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尔豪的背影叫道,几天不见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书桓用肩膀扛了一下杜飞,埋怨道:“我就看他不对劲,你还乱说。” 杜飞一脸无辜,“我哪里有你会察言观色,我们快去吧,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何书桓叹气摇头:“我看你除了对心萍的事情敏感外,对什么事情都反应慢半拍。” “正解。”杜飞一脸灿烂的笑容,挑眉大方的承认。 “不过我听依萍说,今天送心萍回来的可是被秦天哦。”何书桓故意丢下这句话,然后迈着自在的步子也跟着进了大门。 果然杜飞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石化了。 陆振华步入客厅的时候傅文佩正拉着心萍的手在沙发上母女谈心,秦天则坐在另一侧喝着茶微笑的看着她们,李副官为了不让通儿捣乱傅文佩与心萍说话便将他抱到了楼上陪他玩耍,李嫂和可云还有依萍则在厨房进进出出的张罗着丰盛的午餐。不时飘到客厅的香味让心萍不时吞咽着口水,说实话这几天在秦天的办公室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这带着浓浓家味的饭香不免让她馋瘾大发。 当陆振华看到心萍依偎在傅文佩颈窝里浅笑低语的时候,一瞬间双眼发红,多时撕心裂肺的担心都化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激动的唤着:“心萍,心萍——” 心萍抬头望去,陆振华老泪纵横的面容便充斥着她的瞳孔,他抑制不住的激动同样在一瞬间感染着她,也许这便是血脉相连。心萍起身朝陆振华走去,一双水眸含着微笑,泛着泪光,她张开双臂心疼的将陆振华苍老的身休紧紧抱住,她已经知道,在她不在的这几天,他遭受到了人生中从未预料到的打击与屈辱。 陆振华同样紧紧的抱住了心萍,看到他的心萍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他的屈辱与打击又算得了什么呢,还有什么比得上他最爱的女儿的平安。 “爸爸,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开心的生活下去,就没有什么能打倒我们,相信我好吗?”心萍抱着陆振华贴在他耳边呢喃安慰。 陆振华将心萍娇弱的身子抱得更紧,仿佛她是他手中拼命抓紧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他哽咽着点头说着:“我相信,心萍说的爸爸都相信。” “尔豪你怎么站在这,快进去呀。”杜飞对着杵在客厅门口的尔豪催促了一句后便急切的抱着花进了客厅,当他看到陆振华怀里的心萍时,担心了多时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但是看到她,心里的千言万语竟一句也说不出不口,只是看着她傻傻的笑,而且他的出现多多少少会带来一些尴尬。 心萍微笑着离开陆振华的怀抱,亲切大方的对着杜飞扬眉问道:“杜飞,你怀里的花是准备送给我的吗?” “呃——”杜飞看着心萍如花开般绽放的笑颜表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之后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祝贺你吉人天相,大富大贵,这些红牡丹花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到的,你看看多漂亮,像不像你?” “贫嘴。”心萍苦笑着望了杜飞一眼,“不过,这花我很喜欢,谢谢你。” “呵呵,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杜飞说着上前将花双手递给心萍,看心萍是真心的喜欢这些花儿,愉悦的推了推镜框,然后俯首在心萍耳边,这在秦天看来恰似一种暧昧的角度,只听他低声莞尔道,“我送你花,秦天他不会吃醋吧?” 心萍闻言克制住自己下意识想去看秦天反应的冲动,将脸埋在面前的大花束的里,以遮挡秦天投来的视线,而下面她的脚已经狠狠踩在了杜飞的脚上,只听她温柔的声音里透着股杀气,“杜飞,你再拿我开玩笑有你的好看!” 杜飞吃痛的收回脚,却害得一只脚踩在他脚上的心萍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啊——”心萍惊呼一声,花束一个拿不稳落在地上,眼看整个人也要摔倒地上,幸亏这时杜飞及时伸出手臂环住她的纤腰,然后将她整个人紧紧抱住,这才让心萍免于一难。 刹时间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杜飞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脸也一下子红到了耳,他急促的呼吸一下下喷拂在心萍的雪白光洁的颈窝,男气息将心萍团团包围着,这对心萍来说有种莫名的危险的错觉,心萍下意识的推了一下杜飞,可是却被他的双臂更加用力的抱住,心萍的心里蓦的一惊,她忽然怕杜飞会失去理智,也好怕他们之间的友谊会因此刻而消失。 而杜飞此刻似乎已经将浑身压抑的情感都释放在了拥抱心萍的力量之上,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心萍揉碎在他怀中,她失踪的这几日他每时每刻都克制不住自己发了狂的胡思乱想,他在想万一她真的遭遇不测那么他要怎么办,如果再也看不到她纯洁的笑容,听不到她灵静的声音,那么在这个世上,恐怕他就再也感受不到那种远离喧嚣的淡泊平静了。一生之中,他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的是如此之慢,如此的蚀骨噬心。 而此时客厅里的人也都不免屏住了呼吸,气氛变得很是微妙。 坐在沙发上的秦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眼神变得冷慑人,但是,他相信她自己能处理好。 因为他是那么的了解她,所以他时刻提醒而克制着自己千万不能以一种霸道的立场去主宰她的人生。那样,他可能会失去她。 尔豪仍旧木讷的站在一旁,而何书桓此时看的下巴都快要掉在了地上,这个杜飞怎么能这么不顾一切,难道他就不怕从此连朋友都没得做吗,更何况秦天还在这呢。但是,他又不能打破这僵局,那样只会让大家更尴尬。 傅文佩无奈而体谅的望着杜飞,而陆振华与傅文佩的眼神接触时,便将一切都明白了。 儿女们的感情纠葛,他们这些做父母的能干涉些什么呢,只要最后他们找到通往幸福的大道就好,现在的曲折、坎坷,只是一种必经的磨难。陆振华微微叹息着摇首,然后步到傅文佩身边,在她旁边坐下。 “杜飞,放开我。”心萍轻如蚊声的低吟送入杜飞的耳间,那几不可闻的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的歉意和哀求,使杜飞的心再一次收紧,脑子却突然清醒了不少。 他放开心萍,掩饰尴尬的干笑了两声,然后后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花拣起,然后对着怀里的鲜花一幅夸张的哀悼的模样:“牡丹啊牡丹,把你摔了也就摔了,万一摔着咱们真正的红牡丹我可就罪过大了。” 杜飞的话仿佛是这客厅里解除沉默的魔咒一般,大家都跟着轻松了下来,书桓适时的提着两只果篮走向心萍,温和的说:“心萍,祝贺你回家。” “谢谢,快里面坐,别站着了了,杜飞,尔豪你们快里面坐。”心萍热络的招呼着他们,将书桓手里的果篮接过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此时尔豪的酒已经全都醒了,只见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陆振华,然后暗自提了一口气,伸手将心萍拉出了客厅。 “喂!喂!尔豪你神神叨叨的做什么?”杜飞冲着尔豪和心萍离开的客厅门大叫着,今天的尔豪让他陌生到好像从来不曾认识。 书桓忙拍拍杜飞的肩膀制止说:“人家姐弟之间事情你就别心了,我们还是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说着拉着杜飞向陆振华和傅文佩打了招呼后径直朝着厨房前去。 其实,何书桓哪里是去厨房帮厨,他不过是想快些见到依萍而已。 客厅里只剩下了傅振华傅文佩与秦天三人,只听秦天整理了一下刚才略微燥乱的思绪,认真的对着心萍的父母开口,“伯父伯母,我今天除了送心萍回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们说。” 陆振华与傅文佩看着秦天郑重的表情,二人彼此互望了一下,心里均有着各种猜测,傅文佩紧张的紧屋着手心,如今她的心已经脆弱到再禁不起一点打击了。 而陆振华阅人无数,但是对秦天,他吃不准,他背景太大,人也太深沉,浑身上下散发着出世的冷静,但是他的能力却让人毋庸置疑。如果放在二十年前,他是非常欣赏这种格的,但是现在因为他与心萍纠缠不清,所以对他,陆振华竟不能释怀相对。 “秦先生有话尽管说。”陆振华望着秦天,沉声的答道。 “伯父叫我的名字就好。”秦天恭敬的纠正着陆振华刻意疏远的称呼,然后接着说,“我对心萍的感情希望二老能明白,我和心萍能走到今天不容易,请你们给我机会,让我照顾她一辈子。” 傅文佩闻言揪起的一颗竟突然放松了下来,眉目间一片温和,刚才看他严肃的表情她还以为会有什么更不好的事情要讲,原来,他在提亲。 只是陆振华对秦天仍旧有着许多的不明白,不放心,“你能确定心萍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吗?” 秦天望着陆振华探究和不确定的眼睛,带着真挚的说服的力量肯定的说:“我相信现在的心萍,和我爱她一样爱我。” 傅文佩默然拍了两下陆振华放在膝盖的手,温婉而安慰的一笑,“振华,我们还是尊重心萍的意愿吧。” 此时在客厅之外,尔豪对着心萍恳求道:“心萍,可云她不肯见我,你能不能帮我将她叫出来,我有话要当面对她说。” “见到了可云之后你要对她说什么?”心萍看着颓废不堪尔豪,心里莫名的有种烦燥的感觉,为什么害可云吃了这么多年苦的男人竟然是这样没责任导懦弱的男人,而他现在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我要求她原谅我,我是通儿的爸爸,我要和通儿相认。”尔豪毫不犹豫的回答。 “认了通儿之后呢?”心萍再次质问道。 “如果,如果可云愿意的话,我会娶她。”尔豪一脸的认真的说。 “如果她不愿意呢?”心萍听完尔豪的回答之后忍不住句句紧逼的问他。她真的很不明白,如今的尔豪对可云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甚至当年两小无猜时,他真的对可云付出了爱情吗?如果爱,那么她消失的这几年他怎么可以一次都没有寻找过她。 “如果她不愿意……我,我不知道……”尔豪被心萍的问题搅得心绪更加狂乱,他喃喃的重复着心萍的话,这个答案他还来不及去想。 心萍生气了,他被尔豪这样只看眼下从不计算将来的毫无担当的格激怒了,“你对现在的可云究竟了解多少?她在你的生命里消失的这几年你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起过她!当年雪姨诬陷可云,你竟然连她的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而如今你以为你的一句道歉和一个陆太太的身份就能求得她的原谅吗?爱情中最重要的是信任,而你当年对可云连一丝一毫的信任感都不存在,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我……”尔豪被心萍劈头盖脸的责骂骂的低下了头去,现在他的心里很空,空到什么没有,只有一个自己抱着头狼狈的缩在角落里,但是,又好像很乱,每个人的面孔都在他的脑海里回旋,所有的责备埋怨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冲击着他的脑膜,他真的快要崩溃了。 心萍对着尔豪发泄完之后,看着嘴唇发青痉挛的尔豪,整个人渐渐冷静下来,她从来没有这样过,而这次她之所以如此失控,是因为她在乎可云和通儿的幸福,她们在一起相濡以沫的生活了五年,她看着通儿一点点长大,对于她们的未来,她真的很在乎,很在乎。 但是,事情总要有解决的那一天。 心萍冷静下来之后对尔豪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的,我现在就去帮你把可云叫出来,事情总归要有个结局的。” 心萍去到厨房将正在切菜的可云拉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她对可云说:“尔豪在外面等你,他有话——”没等心萍说完可云转身便走,心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对她说,“可云,一直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这么勇敢,我相信这一次你也一定能挺过来,记得,你一定要对自己的负责。”说完之后,见可云悲凉而妥协的低下头,心萍牵着她来到了尔豪身边。 心萍留下二人后回到大厅,刚走近沙发旁便感觉到在场的三人同时望向自己的目光不太对劲,父母的探究与隐约的紧张,还有秦天的好整以瑕,这让心萍有些发窘的对着三人娇嗔道:“你们三个干嘛这样看着我?难道我有什么做错了?”难道是她不应该带着可云去见尔豪? 傅文佩伸手让心萍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忽而问道:“心萍,告诉妈妈你现在心里有没有爱的人?” 心萍不明白妈妈为何突然间有此一问,难道,秦天对她和爸爸说了什么? 于是,心萍一双明亮的眼睛疑惑与询问的望向秦天,眼神里带着她特有的可爱而难得的恃宠而娇的光芒。 却见秦天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在接收到心萍的目光后无辜的耸耸肩。而傅文佩却已是满面欣慰的笑容,她伸出手轻轻拂过心萍随意束的马尾,宠爱而依恋的说:“没想到转眼之间我的心萍都这么大了,竟然要做新娘子了。” 心萍不免惊愕,但随即明白了为何刚才三人是那幅表情,出于女儿家的羞涩,只见她将脸埋进傅文佩的颈窝里不依道:“妈,你说什么呢,谁说要做新娘子了。” 这情景让旁边的陆振华心里彻底清楚了,既然秦天是心萍选中的人,那么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反对呢,他只有相信女儿的眼光。 只见他叹了一口气,转而对秦天说,“什么时间有空,请你父亲来家里坐坐吧。” 秦天面色一喜,忙的应道:“是,伯父。” 心萍靠在傅文佩的肩头看着秦天一脸的笑意,自己的嘴角也不免跟着翘起,露出迷人的微笑。 第六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七章 肉文屋 /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八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八章 这时通儿从楼上跑了下来,李副官紧张的在后面跟着生怕他从楼梯上跌下来,通儿扫视了客厅一周径直扑向了心萍的怀抱,然后撒娇道:“姨妈,爷爷他不让下楼,我在楼上都快憋死了。” 心萍点了下通儿的鼻尖,笑着骂道:“臭小子,哪有那么严重。” “通儿……”坐在旁边的陆振华看着眼前这个灵气的孩童,竟然突然的激动到哽咽,他颤巍巍的唤出他的名字。 自从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孙儿之后,这个孩童的身影几度出现在他的梦里,今天他终于见着他了,说完朝着通儿伸出了颤抖的手。 心萍抬头看着激动的爸爸,心里一阵酸涩,然后她低下头在通儿耳边说,“通儿,这是姨妈的爸爸,你过去喊一声爷爷。” 通儿张着大眼睛好奇的问心萍:“姨妈的爸爸?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心萍耐心而温柔的向通儿解释说:“几年前姨妈和爸爸失散了,现在我们终于相认了,从今以后你又多一位爷爷疼你,快过去向爷爷问好。” 通儿点点头后怯生的缓缓蹭向陆振华,这么近的距离他每走一步都要回过头去看心萍一眼,在得到她鼓励的眼神之后才会迈出下一步,终于他站到了陆振华面前,稚嫩的童声朗朗的唤了一声:“爷爷。” 陆振华双眼湿润着,颤抖的枯瘦的手掌缓缓抚向通儿光滑的小脸,他压抑着暗哑的嗓音带着无比喜悦与激动的情绪应下这声“爷爷”,眼有这个漂亮机灵的男孩竟然是他陆振华的孙儿,已过天命之年的他,看着通儿,恍然间对生命有了另一种诠释,他半生戎马,杀人无数,而今日他诚心的感激着这上苍给他的恩赐。 “爷爷,你为什么哭了?”通儿不明白眼前这位爷爷为什么突然间流下眼泪,但他还是伸出小手帮陆振华抹去满是皱纹的脸上的泪痕。 陆振华如握着珍宝似的握着通儿软软的小手,哑着嗓子克制的微笑说:“爷爷没哭,爷爷是迷了眼睛。” “那我帮爷爷吹眼睛。”通儿说完便煞有介事的踮起脚尖帮陆振华吹起了眼睛,只是任他怎么吹也吹不干陆振华亏欠与感恩的眼泪。 李副官站在楼梯口看着司令大人和通儿,眼角湿润着,心里复杂异常,这么多年他对司令大人的忠心天地可表,但是,通儿可是可云唯一的希望啊。 ——————————————————— 当如萍跑进大门的时候,可云已经将该对尔豪说的话全部说完了,尔豪望着可云转身离开的背影,整个人就好像在严寒的天气里被人从头浇下一盆冰水,那种彻骨的冷似乎要让他清醒过来了。 “尔豪?原来你在这里?”如萍跑过来拉住尔豪的衣袖责骂道,家里发生了这么的事情,他这个做哥哥的竟然不在家,接着急迫的问,“爸爸呢?” 尔豪见如萍满头大汗的一幅慌张的样子,担心的问道:“爸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妈和尔杰在仓库里都晕倒了,你快帮我向爸爸要到钥匙救他们。”如萍着急的向尔豪解释完之后便推门进到了客厅里,尔豪也只好跟了进去。 如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振华之后快步走上前去,然后对着陆振华扑嗵一声跪了下去,只见她两只眼睛通红着,一向温柔娴静的脸上布满汗珠,一脸的焦急与担忧,“爸爸,我求求你将钥匙给我,妈和尔杰都快撑不下去了!” 陆振华对突然出现的如萍诧异着,而她竟然一见了他的面就跪着讨要钥匙,难道她疯了吗,她非要将他这个做父亲的脸给丢尽吗? 陆振华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秦天,紧抿的薄唇忍不住抖动着,他厉声道:“如萍,快给我回家去!” 通儿仰头看着刚刚还和蔼可亲的爷爷突然变得好可怕,被吓的抿起小嘴种想哭的冲动,心萍顾不上跪在地上的如萍,忙的冲通儿招手让他回到自己身边,然后将他带到了偏厅里,她将他抱到床上后对他说:“通儿乖,你在这里乖乖的,我们大人之间有些事情要解决,解决完了姨妈再陪你玩好吗?” 通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萍这才放心的拍拍他的脑袋欲转身返回客厅,不料刚回过身秦天就在站在了她面前,她被吓了一跳,不免不满的怨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秦天暖暖的一笑,然后握住心萍的手,用拇指的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我不便再留在这里,就先回去了,我回去后就和父亲商量与你父母见面的事宜。”秦天说完之后,一脸邪恶的附在心萍的耳边喷洒热气,“你逃不掉了,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吧。” 心萍娇羞的抽回玉手放在身后,她低下头去,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秦天被心萍娇羞的模样诱惑的情不自禁,只见他双手放在心萍的肩膀上,然后缓缓靠近,心萍忽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于是紧张的呼吸急促的的等待着那个吻的降临,一时间彼此的呼吸浓烈的交缠着,可是这时,心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推开了秦天,然后声音微不可闻的对秦天说:“通儿在这呢。” 秦天失落之间不免好笑的朝着通儿望去,只见通儿的一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乖乖的坐在床边,两只眼睛里写满了“你们究竟在干什么”的疑问,秦天十分难得的流露出哄小孩子的微笑对通儿说:“通儿听叔叔的话转过脸去,叔叔有事情要和你姨妈说。” 通儿出于对这个陌生叔叔的忌惮,竟然出奇听话的转过了脸去,秦天得逞般的看着心萍,心萍被他炙热的眼神盯怕了,于是连忙先发制人的踮起脚尖朝着他的脸颊送出了香吻一枚,接着便说:“好了,事情说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秦天被吻的先是一怔,接着心底的兴奋不言而喻。他爱煞了这个小女人,他不知道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一样的一面等待他去发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一生他都不会厌倦。 秦天孩子般的凑出另半边脸对心萍说,“还有一句没说。” 心萍扑哧一笑,然后回过头看了一眼仍旧背对着他们的通儿,飞快的朝着秦天的另半边脸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这样才乖嘛。”虽然这个吻很轻,但是秦天仍旧满意的拍拍心萍的肩膀,仿佛鼓励自己的学生下次努力一般。 “讨厌,我送你出去。”心萍笑着打掉了秦天的手,推着他结实的后背朝外面走。 “今晚可就剩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了——”秦天委屈的报怨道。 “闭嘴!”心萍闻言立刻出声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然后故意转移话题道,“爸爸现在心情不好,你不用去告辞了,我直接送你出大门。” “那,好吧!”秦天故意表现的特别委屈,其实他的心早已像掉进了蜂蜜盒子里,他爱煞了这个小女人,他不知道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一样的一面等待他去发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一生他都不会厌倦。 送走完秦天之后,心萍的心里隐约有种失落的感觉,但她随后让自己刻意忽略掉了,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当看到杜飞和何书桓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如萍才发现了自己的莽撞。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她要怎样开口求爸爸饶恕妈妈呢,可是现在时间多拖一分妈妈和尔杰就多一分危险,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爸爸,请你看在妈妈这么在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如萍满脸泪痕的对着陆振华一个叩首。 痴痴的望着刚才心萍带着通儿进去的偏厅小门,尔豪的心里如巨涛起伏,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吗,如果是,那么他的身上流着自己的血,但是他却从未见证过他的成长,让他从出生就没有爸爸。他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弥补自己的滔天罪恶呢。 可是眼下,他看着身边的如萍这样拼命的恳求父亲,也对着陆振华跪了下去,他已经顾不得两个朋友在场了,反正他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还留着那可怜的面子做什么。 陆振华气得的发抖的怒视着自己面前跪着的一双儿女,猛的拍下面前的茶几怒喝道:“你们竟然还敢替那个贱女人求情,快给我滚,否则你们两个我照样不放过!” 如萍声泪俱下的乞求着,她相信她的爸爸对于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尔杰还是有感情的:“爸,我知道您是一个仁慈的人,就算您不在乎妈妈,也请您一定要想想尔杰啊,他今年才六岁,现已经病的连水都喂进不去了,他还那么小,那么可爱,不论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呀!”。 可是,她不知道身为一个男人,尤其像她的爸爸陆振华这样杀伐果断骄傲的男人,就算他的心再宽广,对这种事情都是难以忍受的,王雪琴已经触犯了做人的最后底线。至于尔杰,他只能怪他自己这辈子投胎投错了地方。 “你不用拿那个孽种来打动我,我就是要把他们母子置于死地。”陆振华暴怒着瞪着眼睛吼道。 而客厅的李家三口,他们本姓纯良,虽然对王雪琴恨之入骨,但是刚刚听到如萍说尔杰已经病的那样严重,心里都有些不忍,毕竟那是一个生命啊,而且与他们的通儿是同岁。 依萍看着陆振华如发了狂的雄狮一般,心里对他充满了心疼,她走到陆振华身边坐下,在她心底,对雪姨同样充满了仇恨,当初若不是她,她和妈妈也不会离开陆家,离开爸爸,母女二人艰辛的相依为命,但是,就如如萍所说的,尔杰是无辜的,她不能看着他的爸爸在盛怒之下做出会让他以后后悔的事情。 依萍挽上陆振华气的发抖的手臂劝道:“爸爸,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生气,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今天没有拿出钥匙,让雪姨和尔杰自生自灭的话,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只是到那时就算你后悔却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现实了,爸爸,我们大家爱你、敬你,所以我们不忍心看着你日后痛苦后悔。” 陆振华怒极反笑,浑厚苍凉的笑声里道尽了他对自己的讽刺,“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我问心无愧!” 第六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八章 肉文屋 /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九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六十九章 如萍两只红肿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陆振华,她质问道:“爸爸,如果你真的狠下心来要置妈和尔杰于死地,那么三天之前你就可以拿枪杀了他们,可是您却没有那样做,您只是把他们关进了仓库里不给他们水粮,我想您当时一定顾及到了我们三兄妹,在您的心里您是在意我们的,你不想让我们看到自己父亲新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可是您有没想过,您现在这样做和亲手杀了他们有什么分别,如果妈和尔杰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们兄妹三人一样不会原谅你!” 如萍的话像针一样直刺进了陆振华的心房,他没想到他平日里忽视的如萍竟然这样了解他,但是这一切都只能怪她那个不知廉耻的娘。“哈哈哈哈,”陆振华使人振聋发溃的笑声响起,“你这是威胁我吗?好,好,好的很,我就是这样残忍,你们今天终于认清了你们的父亲了,不能原谅?好,那你现在就给我走,永远不要再回家!” 如萍伤心欲绝的起身便向外跑,她没想到她的爸爸这么绝情,他太让她失望了。 心萍忙的去拉住了如萍,她对如萍说:“如萍,你要理解爸爸现在的心情。你先别走,等着我。” 心萍说完走到陆振华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然后大胆的将手伸向了陆振华的长袍袖口里,在到一串冰凉的钥匙后,另一只手按着陆振华的肩膀说:“爸爸,有一位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美德是饶恕,希望您给心萍一次机会,让女儿做一次有美德的人吧。回头要打要骂我都随你。”说完便将钥匙取了出来,将钥匙交到如萍的手中之后,如萍感激的眼神里夹杂着说不清的羡慕与钦佩,美丽的脸庞被泪水吞没着,“姐,谢谢你。” 心萍说:“姐妹间不说这个,快回去救人吧。” 如萍带着钥匙离开之后,心萍对尔豪说:“你先去找一套房子,等到如萍带他们去医院检查完身体之后就住进去吧。以后的生活要怎样过,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明白吧。” 尔豪沉重的点点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可云,竟然走向了通儿所在的偏厅客房里,一旁的可云见状欲上前阻拦却被心萍拉住了。而李嫂也无法容忍,她不能看着尔豪接近通儿,她要去阻止尔豪,李副官一把扯过她的胳膊,无声的钳制着她。 尔豪来到偏厅,通儿正坐在床上抱着一大本诗集胡乱的翻着,听到开门声之后抬起小脸戒备与好奇的问:“你是谁?” 尔豪看着通儿明亮的大眼睛,心里面想,这双眼睛多么像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他对着通儿勉强的微笑着:“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来看看你。通儿告诉叔叔,你想爸爸吗?” 通儿歪着脑袋思索了一阵后诚实的说:“想!” 尔豪克制不住激动的上前了一步,“那你想见到他吗?” “嗯。”通儿点点头后,又失望的说,“不过姨妈说爸爸去打仗了,姨妈说爸爸是大英雄,现在有坏人要侵占我们的国家,爸爸打仗,保卫我们的国家,等到打败坏人之后他才可以回家。” 尔豪听完通儿的话,垂在两侧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认真的对通儿说:“通儿说的对,爸爸是大英雄,他等到打败坏人之后一定会回来见通儿的。通儿……”最后的话他因哽咽无法说下去,他离开了房间,穿过客厅走出了公寓大门。 尔豪一个人走在喧闹的街道,可云的话仍字字萦绕耳间,可云说他不知道什么叫做付出,什么叫做无私的爱,他不懂的承担责任,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今时今刻,他会开口乞求她的原谅,要与通儿父子相认,也只是在父亲施加的压力下,而对于他自己,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油然而生的悲壮之情。 可云竟比她将自己看得透彻,她的话对他如醍醐灌顶,是啊,他对自己说他爱着可云,这些年的滥情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伤,错了,这种种的错觉都是他加注到自己内心里的,无非是想告诉自己今天他是有多么的悲壮,否则在可云离开的这几年,他竟然都快忘了曾经有她的存在。 没想到他活了二十多岁,竟没有旁人将自己看得透。现在他有了通儿,在通儿的心目中他的爸爸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现在,为了通儿,未来的路他想他已经明白要怎样往下走了。 而刚才心萍在陆振华耳边说的是:“魏光雄已经死了。” 陆振华在依萍与傅文佩的劝慰下和与李家释怀的深谈之后,终于放下了心的怒气。做恶者已死,而王雪琴母子,自此与他再无相干,任她们自生自灭吧。为了现在仍对他不离不弃的亲人,他告诉自己,要将这耻辱的一页掀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在陆振华的坚持下,傅文佩终于和心萍、依萍两姐妹重新回到了陆家,更重要的是心萍出女嫁在即,陆振华必须得让女儿从陆家上花轿。 那天如萍和梦萍拿到钥匙后打开了仓库门,将王雪琴和尔杰送到医院,王雪琴当时只是悲极攻心,缓过来之后并无大碍,倒是尔杰一直发高烧,后来烧成了肺炎,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才转好,出院后母子二人便住进了尔豪租的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里。 现在尔豪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帮王雪琴付房租之外,还要给她一大笔生活费,他再不能像以前一样花钱如流水,如今的他简直比杜飞还要节约,谁让王雪琴是他的亲妈呢。 而王雪琴离开陆家之后并不觉得羞耻,而是每天仍旧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去打牌局,尔杰每天被她关家里,学也不让他去上了。打牌输了就向尔豪开口要钱,有时连如萍和梦萍的零用钱都不放过,如果赢了钱的话就要请那些富太太们下馆子吃饭、听堂会,日子过得潇洒滋润。 在王雪琴的心里,现在她活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所以她要让自己痛快的活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爱情、亲情都是狗屁骗人的,只有自己过的好才是最实实在在的。 日子终于来到了1937年的2月,而心萍与秦天的婚事在双方家长的商量下终于定了下来,就定在下月6号,但是就要做新娘的心萍的心里却是复杂的,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自己就是真正的心萍,如果她是真正的心萍就可以不用担心未来的战争,就可以安心体会这种将为人妻的幸福。 可是,现在她只能独自在内心里感受着七七事变、八一三事变等等这些灾难的脚步一点点逼近,她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无力去改变什么,但是她却可以清晰的预见不远的将来上海一片战火的疮夷景象,以前从电视剧里看到过的种种的战争的场面竟然幻化成无比真实的画面一帧帧闪现在她的脑海里,每每如此,她便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 这种恐惧的感觉自从一周前在浴室里和傅文佩的对话后愈加强烈,若在之前,也许在战火燃起之时她可以去做战士,可以抗起枪为国奋战,但是现在,她走不掉了。 心萍轻轻的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然后她抬眼看着身旁专心开车的秦天。心里柔软而感伤。 秦天昨天刚出差回来,今天一早便迫不及待的以带心萍出来逛街之名将她从家里带了出来,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心萍情绪的异样,那丝丝哀愁在她的眸子里浓重的化不开,而她还自以为伪装的很好。 “心萍?”秦天一边开稳稳的开着车一边温柔的唤她。 “嗯?”心萍侧过脸望向他,几日不见他整个竟然削瘦了一圈。不过,他的工作、他的任务,她却从来不会去过问。 “有没有想我。”秦天温柔宠溺的目光密密的笼罩着她。 心萍闻言羞涩的低下头,双手交握着放在腹前,然后诚实的点点头,“每天。” 秦天听到心萍的答案露出惊喜的笑容,他伸出手掌紧紧的包住心萍腹前的双手,轻柔的说:“丫头,你这么诚实,让我怎么舍得离开。” 心萍忽而抬起明眸不舍而失落的问道:“你要去出差?”而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消失了。 “后天走,有批药品……” 秦天的话没说完便被心萍用手指封锁在嘴里,“我不要听你工作上的事情。” “心萍,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秦天问出了从出差回来第一眼看到她之后就压在心底的话。 心萍否认道:“没有。” 秦天不放心的将车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后停在了路人稀少的路边,他扳过心萍的肩膀,锐利而心疼的眼神望进她的眼里:“心萍,你这个样子我很不放心,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心事?” 心萍没想到自己表现的竟然这么明显,但是她要怎样才能说的清楚呢,如果她告诉他她能知道在几个月后日本人会攻打宛平,发动七七事变,然后上海便会紧跟着遭劫,这些他怎会相信,还有一件事情,她现在同样不能说,他后天要去执行任务,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增加任何负担。 看到心萍摇头,秦天更加心急了,他将心萍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他摩挲着她的头顶近乎乞求道:“心萍,我知道你对未来还有太多的恐惧,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爱你,未来再多风雨我都会用生命保护你,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我做不到了保护你的承诺,那么,通往天堂的路上,我会一路陪着你的。” 心萍贴在秦天的口,听着他的承诺,心里的霾渐渐散去,既然未来如何她无法左右,现在她又何必兀自伤神连累爱她的人担心呢,他刚刚不是说,生和死他都会在她身边吗。这一世,她得夫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于是,心萍终于因秦天的一句承诺而放下了心魔。 只见她从猛的从秦天怀里直起身子,然后拍着车窗连呸了三声道:“你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的话以后不准再说了。记住,我们谁都不准死,我要和你一起活到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 看着心萍眼中的忧郁散去,秦天的如获重生般的松了一口气,他揉着她的头发说:“好,到那时我就每天带着你散步、晒太阳,给你讲我们曾经的故事。” 心萍望着他温柔依恋的目光,她感觉自己快要被他融化了,她虚弱的冲他点点着,然后竟然主动的缓缓靠近他,娇艳的红唇微启,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她在心里默默念着,秦天,感谢你爱我,感谢你让我感受到被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本来这只是一个浅吻,可是被撩拨了的秦天便不再放开她,一个热烈缠绵的长吻旖旎了一车的绚烂。 接着秦天带着心萍去了上海滩上最好的成衣店,心萍本来不打算买衣服的,但是她好像忽然记起了出门时傅文佩嘱咐她让秦天带着去订做一身敬酒服,于是便让裁缝帮她量了尺寸,裁缝小心专注的帮心萍量了尺寸之后,心萍的目光被一件白色风衣吸引了,自古以来女孩子对漂亮的衣服和首饰永远都是没有免疫力的。 秦天招来伙计说要买下,伙计却面露为难之色说前几天有位太太看中了这件衣服,只是当时随身带的款子不够,她要店里帮她留几天,我们已经答应她了。 心萍走过来挽住秦天的手臂说:“不用了,我的衣服那么多用不着再买的,那件衣服我只是看着好看多瞧了两眼而已。” 伙计忙跟着附和道:“是呀,这位小姐这么漂亮,一定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要不您再看看店里其它款式。这些都是刚从美国到的新款……” “我多加两成。”秦天盯着伙计耐心的补充了一句。 “这……” 接下来伙计在向老板请示过之后立刻帮秦天包起了那件风衣,心萍看着伙计热情麻利的忙碌着,一双美目不时瞪向秦天。 出了成衣店之后心萍才拉着秦天的袖口笑着嘲讽道:“我今天才发现咱们的秦大少浑身上下这么多的暴发户特质啊。” 秦天忍俊不禁的一笑,伸手便来捏心萍的鼻子,却被她灵巧的避开了,秦天耸肩大方的承认道:“我确实是暴发户啊,能赢得陆小姐的芳心,我还不是天底下最富有的暴发户吗!” 心萍听着心头一暖,嘴上却煞有介事的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你不单有暴发户的特质,而且你马上就快成了杜飞的关门弟子了,贫嘴大师!” 秦天听后故意黑下脸,“陆心萍我警告你,和我在一起时不准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心萍配合的做委屈状:“嗯……那好吧。” 二人前脚刚驱车离开,王雪琴便和几位打扮的珠光宝气的阔太太们来到了那间成衣店。原来那件衣服是王雪琴在一周前预订了的,她本打算买来送给如萍的,因为石磊前几天向如萍求婚了,还说要带她回家见父母。王雪琴心知自己如今落得这幅田地已经让如萍成为了同学之间的笑柄,难得石磊对她不离不弃、一往情深,所以这次如萍去石家一定不能穿的太寒酸。 她准备下血本来这里帮她置下一身行头,没想到那件风衣那么贵,当日她身上带的钱只够总价的三分之一,于是他只好拜托伙计帮她留几天。 今天尔豪发了工资,而且她这几天手气出奇的好,竟然也赢了不少,一看钱攒够了她便拉着她平日的牌友来帮她“帮帮眼”,其实她本是想炫耀一下,她王雪琴如今依然能来最贵的成衣店买最贵的衣服。可是没想到竟然被人抢了先,一时间不免大发雷霆。 “对不起太太,那件衣服我们已经帮您留了一星期了,不巧今天过来一位小姐和先生也看中了那款风衣,先生开口就加了两成价钱,所以……”伙计态度礼貌的解释着。 王雪琴怒气的未消的问道:“买走那件衣服的是什么人物?” 伙计记忆清晰的回答:“入帐的时候好像登记的是秦氏印染厂秦天。” 王雪琴不免惊愕的啊了一声,然后仇恨的望着橱窗外,咬牙切齿的说:“陆心萍,为什么哪里都有你!这个世上有你就没有老娘的好过!” 第六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六十九章 肉文屋 /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第七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七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七十章 (情深)潋滟牡丹 作者:颜清澈 第七十章 王雪琴衣服没买成,觉得的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于是便带着钱和她带来的一众太太们继续回去打牌,可谁知一连半个月的好运气竟然没了,打了二十圈她竟然只胡了四把,本来攒来买衣服的钱通通输了进去,而且就连她给自己留的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全部输了进去,这下连她和尔杰的晚饭都没着落了。 又气又急的王雪琴无奈只好去梦萍的学校的找她要些钱,最起码先对付了今天的晚饭再说,尔杰一个人在家,午饭她没回家,也不知道早上出门时给他留的两块花生糕他吃了没有。 她之所以没有去找如萍是因为她知道现在石磊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去接她放学,所以她不敢去找她,怕让如萍难堪。 她在梦萍的学校大门前等了她二十多分钟学校才放学,她站在一边看着三三两两的同学从里面出来,不一会儿梦萍便和两个女同学并肩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们三个正兴奋的交谈着什么。只听其中扎着两条辫子的女同学说:“梦萍,听说明天圣约翰大学有舞台剧,你要去看吗?” 另一个短发女同学失望的嘴道:“就算想去我们应该也进不去吧?” 扎辫子的女同学提醒道:“你忘了梦萍的姐姐就是圣约翰大学的了,如果我们想去,她姐姐会帮我们进去的。” 梦萍说:“舞台剧有什么好看的,倒不如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 短发女同学神秘的一笑说:“你不去看的话你可不要后悔,主角可是圣约翰的第一才子何奇哦。” 梦萍惊喜道:“是吗,你怎么不早说,你们放心,我今天回去就和我姐说,明天我们三个一起去何奇师兄的演出!” 三人嘻笑着从校园里出来,而梦萍只顾和同学谈论何奇,并没有看到站在大门一侧的王雪琴,而王雪琴在后面看着梦萍从她身边走过竟然没注意到她,于是本来就一肚子气的她更加生气了,不满的叫道:“陆梦萍,你连你的亲妈都不认得了吗?” 梦萍听到王雪琴的声音,心里一惊的回过头来,看到王雪琴正黑着脸站在她身后,于是面色难堪的对身旁的两位女同学低语说:“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找你们一起去看演出。” 两位同离开之后梦萍走到王雪琴身边试探的问她:“妈,你怎么来学校来找我了?” 王雪琴依旧黑着脸,语气里带着讽刺挖苦:“如果我再不来看看你啊,恐怕你就要喊傅文佩叫妈了,到那时就算有天我死在家里恐怕你们兄妹三个人也不知道吧。” 梦萍无奈的翻了下眼皮,然后拉过王雪琴的胳膊解释道:“妈,我们学校这几天要月考所以我没顾得上去看你,你生气了?” “我哪敢啊,现在我花一分钱都得看你们兄妹三个人的脸色,我哪里敢生气啊?”王雪琴自讽的说。 王雪琴越这样说梦萍的心里越不是滋味,不过她却忽然猜到了王雪琴此次突然来找她的目的,于是带着些怨气和不确定问:“妈,你不会是身上没钱了吧,我记得尔豪昨天说他今天发薪水,难道他没给你送过去?” 王雪琴听到梦萍的疑问,心虚的掩饰着:“他给我送的钱连他薪水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哪里够我花。” 梦萍不信,“怎么可能,哥每个月的薪水除了留下一小部分零花之外全都给你了,……妈,你不会又去赌钱了吧?” 王雪琴掩饰不下去的恼差成怒道:“你个死丫头,竟然敢审问你的亲妈了,果然被傅文佩的调.教出来了啊!” “妈你说什么呢!”梦萍心里一下子压抑得像快要饱涨的气球一般一触就炸,她明明在家里对傅文佩三母女从没有过好脸色,对傅文佩连一声佩姨都没喊过,可是她妈却这样句句误会她,她当她的女儿是什么了。 “算了,不和你多说了,你身上有多少钱快给我,尔杰还在家里饿着呢。”王雪琴看梦萍真生气了,只好强忍着不再说下去,如果惹急了她恐怕今天就要不手里钱了。 可是梦萍却冷下眉目说:“妈,你不要赌钱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我哥那点薪水经不起你样折腾,你每天打扮的那么漂亮和人打牌,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不定怎么想您呢,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送尔杰去上学,然后在家里好好照顾他——” “住嘴!”王雪琴气的发抖的打断梦萍,她如果再听她说下去,她恐怕一天也活不下去,“人家怎么想我?装阔吗?贱吗?还是不着羞耻?” 梦萍听着王雪琴不堪的用词,越来越觉得她的妈不可理喻,于是转身欲走,而王雪琴见梦萍要走便连忙快走两步拦在她面前厉声道:“你就这样就走了,让你的亲妈和亲弟弟喝西北风!” 梦萍眼圈通红的从手提袋拿抓出所有的零钱塞进了王雪琴的手中,伤心的说:“妈,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变成今天这样!”说完便转身跑开了。 王雪琴看着梦萍跑远的身影,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一把零钱,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她告诉自己,今天晚饭有着落了,明天再去典当行当幅手镯就又可以去打牌局了,说不定还能翻本呢。 —————————— 晚上,心萍回到陆家后,一家人已经吃过了晚饭,陆振华去了楼上书房,尔豪和如萍依萍也都各自回房了,只有傅文佩在楼下等心萍回家。 自从她们母女三人搬回陆家之后,梦萍就一直排斥她们,从来不和她们一起用餐,见了面也彼此不说话,心萍理解她年龄小,而且也是站在王雪琴的角度来看待她们的,所以不与她计较,刚开始陆振华想要发作,非要强制梦萍下楼来吃饭,却都被心萍劝止了下来,渐渐的大家都习已为常了。 而如萍与尔豪,虽然表面上看在爸爸的面上与她们相处还算融洽,但大家心里都不无别扭。 傅文佩看到心萍提着两个衣服礼盒进到客厅,忙的从沙发上起身上前从她手中接了过来,然后责备的问她:“秦天呢?怎么不送你进来?你这丫头,怎么可以提这么重的东西呢!” “妈,没事啦,我没那么娇气。”心萍附在傅文佩耳边撒娇。 傅文佩仍旧不免一脸认真的叮嘱:“傻丫头,你现在万事都要注意……你今天和秦天说了吗?” 心萍望着傅文佩期盼的目光摇摇头道:“没有,他后天要出差,我想等他回来再告诉他。” 是的,心萍有了身孕,几天前她在浴室里洗澡时忘记带睡衣,傅文佩帮她送进去时发现了心萍的.晕有些异样,然后下意识的便想起她曾在秦天那里住了几日,于是便狐疑的又问了她几句关于月事方面的问题,心萍一脸什么都不懂的表情乖乖回答完问题后,傅文佩告诉她说她有了身孕。 心萍今天本来准备好告诉秦天的,可是他又要出差了,她知道其实他的每一次出差都是在执行任务,都有着生命的危险,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呢。 心萍看着一脸失望的傅文佩笑嘻嘻的哄道,“妈,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告诉他的,反正都快要结婚了嘛,快看,我今天帮你选了一件旗袍,让你在我结婚那天那天穿好吗?” 傅文佩抿嘴笑睨了一眼心萍,“姑娘家的,一口一个结婚结婚的,也不害臊。” “在妈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是吧?”心萍笑着拆开了衣服盒子。 这时梦萍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正其乐融融的母女二人嘴角隐忍着忌妒和恨。 今天和王雪琴分手之后她便一个人在街上伤心的走着,天快黑时才回家,没到家门口时她便远远的看到秦天开着车送心萍回家,她看着秦天帮她开车门扶她下车,然后亲吻她的额头和他告别。秦天开车离开之后她才进家门,她站在客厅门外看着傅文佩和心萍母女二人有说有笑,场面温馨而幸福,而她吹着室外的冷风,心里想着王雪琴如今的落魄凄惨,她怎能不恨,陆心萍她们越幸福她就越恨,因为那些幸福本该是她的。 就是因为陆心萍的出现才毁掉了他们一家人本该幸福的生活。 心萍抢走了爸爸,而依萍抢走了如萍的书桓,傅文傅抢走了她妈陆太太的位置,前段时间尔豪被她们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一切都是她们母女三人导演的好戏,她们胜利了,所以现在她们可以快乐的生活在这个家里。这一切多么的不公平! 梦萍冷冷的出现在心萍和傅文佩面前,眼睛直直的盯着心萍,还有她手中正拿着的高档衣服,傅文佩见梦萍回来忙的上前问:“梦萍回来了?吃饭了吗,厨房还留有饭菜我去帮你热热?” 梦萍无视傅文佩走到心萍的面前,脸色突然柔和了好多,她说:“心萍姐,你就要结婚了,我有件礼物送给你。” 心萍看了一眼梦萍身后傅文佩,傅文佩劝慰的眼神使她不得不柔和下来,“谢谢,难得你这么有心。” “我们是亲姐妹嘛,礼物在我房间里,你一会上楼的时候去我房间里拿吧,一定要来哦。”梦萍耐心的提醒心萍一定不要忘了去拿礼物后便上楼去了。 傅文佩看着梦萍跑上楼去后,走过来欣慰的一笑对梦萍说:“你们到底是亲姐妹,梦萍这孩子就是面冷心热,你快去吧,她送你礼物如果你不去她会不高兴的。” 心萍看着傅文佩一脸开心的表情只好将衣服叠好之后起身上楼。 她不过是上楼的速度快了一点,便又遭到身后傅文佩严重警告:“你慢点,手扶好楼梯扶好脚踩稳了再迈下一步!” “知道了妈。”心萍心里好笑,虽然她现在还未满三个月,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小心吧,小宝宝在她肚子里不会那么轻易就溜跑的。 心萍在梦萍的房间外敲了两下后推门进去,梦萍正在梳妆台前坐着,室内灯光很暗,心萍忽然感觉有些侧侧的,她不喜欢这种环境,心想拿了礼物就离开。 梦萍从镜子里看到心萍进来了,起身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美的四方盒子走来,她笑着递到心萍手上说:“祝你结婚快乐,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定好七十章完结的,没想到超字数了~~~~后面也快了,最多两章的样子,我加油码字去了,看完文的gn早些睡哦,晚安~~~~~ 第七十章在线阅读 第七十章 肉文屋 /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