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他们都想娶我》 第一章 时值七月，中午的太阳泛着白光，响水村外的大河干涸，一群人站在河边，吵吵嚷嚷，“村长你说句话，拿个主意啊“是啊，村长，到底要咋办，俺们都是佃户，今年的收成铁定没了，贵人老爷到底是个啥章程，你去问问呗”，“是啊，是啊”，“按往年交租子，俺们活不成啊。” 今年从进入四月份刚种下稻子下过一场雨后，到稻子收割都没下一滴雨，田里都干了，结出来的稻穗里面全是空的。响水村位置好，前面一条大河，背靠大山，田地都平整，连成一片，城里的达官贵人都把庄子置在这里。响水村百来户人，人口却有近500人，有一半是村民，一小半是贵人们的家奴。村长嗒吧嗒吧的抽着旱烟，褐黄色的脸挤在一起，深深的皱纹像沟壑。深深的吐出一口烟道：“咱们村佃种的几家贵人老爷，别的我也搭不上话，只有司府可以去试试，具体是个啥情况，等我去探探情况再说吧，大家都散了吧，都杵在这也没用”， “啊，那个，许家大郎啊，你跟我去城里走一趟吧”村长冲离开的人群喊道，许大郎立马回头，他后面一个瘦小黑溜的小丫头一骨碌从许大郎腿边蹿过，许大郎呵斥一声“绵丫头瞎窜啥，跟你娘回去”抬头对村长说“好嘞”。村里人，三三两两的往回走，都在议论着今年的租子和赋税。响水村位置好，给城里的贵人做工能赚些工钱，村里百来户人家，没一户出去讨食。听说几里外的大田村已经走了十来户了。 日落时分，村长和许大郎回来了，村里又是一阵热闹。具体什么章程也不清楚，许大郎回家后单独跟他媳妇儿说“司家管事的大奶奶没了，我们在响水村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许氏说“那大奶奶人那么好，咋就没了呢？那往后我们要不要佃田地呢。”许大郎说：“先看看村长家怎么做吧”夫妻俩聊着话，许绵，许大郎的大闺女在一旁支着耳朵听着，心里愁死了。她今年6岁了，胎穿6年了。 她上面两个哥哥，下头还有个弟弟，爹识字，她出生时家里不缺吃穿。过了婴儿期，发现自己就是个普通的胎穿，没空间，没系统，没金手指，没任何天赋。。。。。。5岁时缠着她爹教她识字，这里有千字文，三字经，有论语。可是，往前五个朝代，没一个熟悉的，架空的太厉害。他爹也就是跟着他太爷爷识的字，逃难途中太爷爷没撑住死在了路上，家里带出来的书被他爷爷卖了换粮，活着走到了响水村。 前五个年头，风调雨顺，她家爷奶爹娘加一个哥哥都是劳力，她爷爷和爹还识字，挣钱比旁人更容易，加上她姥姥家也是富农，小日子过得也不差（主要是她很佛系，穿成农家女就好好过种田的日子，不求上进）。开篇就是种田文，很正常的走向，今年闹旱灾了，没辙，要开始过苦巴巴的日子了。许绵很惆怅，没水天王老子也得跪啊。她爷奶和爹对逃荒有心理阴影了，估计不到不得已不会离开旱区。 爹娘都各自干活儿了，许绵坐在大堂的门槛上托着下巴发呆，响水村背靠大山，后面的山连成片，像外面的一大片良田，因为位置好，城里的富人在这里建了好几个庄子，大家都在庄子上干活挣银钱，所以村里只有一家猎户，农闲时偶尔在进山处猎猎兔子野鸡改善一下伙食。山里啥情况也没人知道，前世上学时，有同学是大山里搬出来的，听说山里有水的地方常年都有水，冬天还不会结冰。 第二章 大山里常年有水？许绵眼睛一亮，想起同学说的，大山里有水潭和山泉，但是有水的地方也有很多野兽。关猎户家不知道晓不晓得山里有没有水，这事儿，该是她一个啥也没见识的乡下小丫头能想到的嘛？于是，许绵跳起来跑去找他二哥和小弟。 天已经彻底黑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飘起了阵阵炊烟，许大郎激动地跑去了村长家。村长家正要吃晚食，见许大郎面容急切问道：“大郎这是咋了”？许大郎道：“村长，咱前面大河已经彻底干了，这么好的地方，俺舍不得离开，所依俺们得找水啊，不然活不下去的”。“你说得对啊，凿的井也出不了水了，那些个富人家有办法买到水，咱们这是不行的啊，大郎啊，你家原是读书人你爷想到法子啦”？ “村长，旱了这么久，按理说大山里的野物该是扛不住下山来找水的，但是到现在连只野兔都没瞧着，是不是山里不缺水啊，山里不缺水，那我们可以进山找水”。听许大郎这么说，村长觉得有道理。许大郎去了村长家待了半个多时辰，村里的啰响了。村长家的大儿子边敲锣边喊到，”家家户户都去村口的碾谷场，村长有重要的事要商量，快点快点，那些个还在吃晚食的别磨蹭了，赶紧过去”。 第二天，天还未亮村长带着几个年长说得上话的壮老年外加许大郎父子去了大田村，是的许绵的爷爷也跟着去了，老爷子曾经是考过秀才的秀才老爷，大事上响水村的人都会叫上她爷。家里米面粮油都有，水只剩下小半水缸了，她奶用水揉了点面，煎了饼，一人吃了一个，七月的天她有多久没洗澡来着，不管了，人都没水喝，比起命，臭也不算啥了。见孙女吃了饼在发呆，徐老太太问：”绵芽儿，你是怎么想到大山里会有水的啊”？许绵吃惊的看着老太太：“。。。。。”，又看向她二哥和小弟“！！！！！”，“你不用看你兄弟，他们没说”。许绵眼睛瞪得更大了，兄弟俩眼睛更大。徐老太太看着傻孙女和两个傻孙子。。。。。。许绵心想：“我奶其实是大boss，我奶有金手指？我跟兄弟在无人的碾谷场讲的悄悄话，奶都知道，奶的金手指是读心术？读心术这个在种田文里没啥用啊，不干权谋宫斗宅斗啥的，太鸡肋叭”。一时间许绵的心思像过山车似的，疯狂跳跃。老太太看着孙女一言难尽又肉痛的表情，一时噎住了，“这小脑袋瓜在想啥哟”。你跟你兄弟在碾谷场嘀嘀咕咕的，奶正好在咱家田埂那听到了。你忽悠你兄弟找你爹出头，万一山里只有野兽没有水呢，去的人都抱着能找到水的心思，找到水还好水，找不到水咋整，万一被野兽伤死咋整，万一找到水，水不够分咋整？ “哎呀奶，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先找到水，找到水后再考虑其他的，你要相信我爷和我爹还有村长爷爷，有他们在乱不了”。看着孙女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心想：“这聪明劲儿是随了我啊，不像三个孙子，都像他们娘，憨得很哟，老二那么大个人，被妹妹一忽悠，啥都听，都没眼见啊”。 “哎奶，你站在那么远，咋能听到我们说话呢”？ 第三章 许绵很好奇，奶离他们那么远，怎么会听到他们嘀咕。 其实，许绵的奶奶，从小听力好，不仅能听的远，对细微的动静都很敏感。许奶奶听说，祖上做过前朝皇室的专属斥候，后来受伤废了，安稳的退下来娶妻生子。后代里总有一两个有这份能力，到许奶奶的儿孙，没一个有这份天赋。许奶奶为此遗憾了好久。 逃荒时，要不是靠许奶奶这份机敏，他们可能活不下来。 许二郎和许小郎：。。。。。。 许大郎大名许砚，许二郎大名许昂，许小郎大名许惟。除了许大郎许砚和独女许绵外，其他两个许老太以为的憨孙子都继承了她听力敏感的天赋。 “奶，我也能听的远”，“奶，我应该也是耳朵好使的” 哥儿几个在家都是大郎二郎小郎的叫着，在外哥几个都是叫大郎家的。他们没有小名，什么狗蛋狗剩的许爷爷很是嫌弃不好听。 许奶奶震惊的看着两孙子，孙子这么大了，她才知道有这份造化。 许大郎和许爷爷晌午时分回来的，准备第二日进深山找水。许奶奶跟老伴和儿子商议让二郎跟着去，许奶奶道：“从前不曾上心几个孙子，今日才知道二郎和小郎也如我一般听力过人，今日先单独教教二郎，让他明天跟着你们进山，预防野兽靠近”。许昂听说自己被委以重任，瞬间骄傲的不行，高昂着的脑袋被大哥嫉妒的拍了下去。 家家户户准备明日进山，许昂和许惟被奶奶拘这看祖上传下来的手札。 清晨，天蒙蒙亮，村里已经热闹起来，目送一群壮汉进山。家家户户都在焦急的等待，午食之前终于下来了一批人。他们担着满水的木桶，人人脸上带着笑，村长见了忙迎上去。“村长，我们找到水啦”。“好好好，山上啥情况，进山可有遇到野兽”？一个汉子回道：“我们进山怕有野兽分了两队，往深山里走了近一个半时辰，许大郎家的二小子耳朵灵光，听到了水声，我们集合找去，山里一个小瀑布，水留下来到一个大深潭里”。“是的，山里可凉快了，找到水我们十个人先挑水回来告诉大家”。“水潭边有野物的足迹”。“咱们得能去的都去挑水，以防天晚有野兽出没”。 找到水源后，每天安排人进山挑水。“爹，山里的水咱不能没节制，也要计划着用，这天还不知道会干多久呢”。许老爷子说“知道，咱们好不容易在这落地生根，不能再轻易逃荒了。晚些时候找村长说道说道”。老爷子思忖了一下，“大郎，明天你跟砚儿一起进山多挑几趟，攒写水，后天叫上你大舅哥几个，借村长家运水的推车，给城里的司府送一车去。”“好咧爹，司府换了主事的，不知道认不认俺们”。“去了不认就说送给他们家的大少爷，司府的大奶奶对咋们家有大恩，不管司府缺不缺水，咱每隔五天送一次，村长会同意的” 许绵不知道，因为她爷她爹报恩，她的后半生与司府的几个少爷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了。她爹和几个舅舅第一次给司府送水回来后，她爹说“大奶奶没了，二少爷被送走了，府里管事的是老太太，还有四岁的小少爷，爹，那司府的老爷不是个男人，分了家产带着两个小妾走了，留着幼子老母，府里现在是大少爷在张罗，见我们给送水，还不要，说俺们穷苦人不容易，，俺说，咱们村都商量好了，每隔五天来送一次，水不多，供不了全府，只能有口喝的，临走还给了一袋粮食让回村分了” 第四章 许大郎把一袋粮搬下来，他爹说：“先给你三个大舅哥分些，剩下的拿去村长家让他分给佃司府的人家”。“咱家不分嘛爹”?“送水之前商议过，那些个不敢去，加上咱家是真要报恩，就揽了这挑水送水的活儿。儿啊，不要看眼前。”“好的爹，听您的” 听说江南一代都大旱，往北逃荒的人越来越多，朝廷对旱灾没法，只能往北设置粥棚救济灾民。进入8月，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一场大雨下了三天。地里都交了个透，人们在大雨里跑着叫着，老天爷终于是给了百姓们活路。 在秋忙的一日，一辆马车进了响水村。村长有些兴奋，原来，是城里的司府有一批家生子要安置在响水村，准备在响水村开学堂，村里适龄的孩子都可以免费进学提供书籍，笔墨纸砚需自己出。这也是司府大少爷感念响水村送了一个月的水得来的恩惠。许绵有些兴奋，她终于可以念书了，自从二哥弟弟归奶管后，她就只能一个人玩了。村里的孩子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已经开始给家里干农活儿了，她奶说家里汉子多，不缺她一个，从前年纪小又风调雨顺，因此，许绵没下地干农活儿。现在进了学堂，二哥小弟也进了，他大哥已经12岁了没进学堂，半大小子，一直跟着爷爷识字，会不会去考童生秀才也是大人们的事了。 入学后，许绵发现司府的家生子居然还培养女孩识字。这司府的掌家人见识不一般啊！村里送女孩入学的却不多。 上辈子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论语，这些启蒙书对于许绵来说太简单了，背诵完后，课堂上划水，因为笔墨纸这些得自个儿出，练字这个环节只能下学后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了。学堂三个夫子，没启蒙的直接跟启蒙了年纪小的一起，像许昂这样启蒙了年纪稍大的一起。许绵成功的跟小弟混一起了，课堂上除了带小弟读书，她还整日里思考大旱刚过，要不要给家里整个做买卖的营生。 美食只会吃，技能没得，她奶她娘会简单的刺绣，她还小，就没交，不会中医，也没啥好的配方可以卖。做生意的奇思妙想不行，诗词歌赋可以用，但是不适合说自己做的，爷爷是个读书人，他问出处怎么说？而且，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村口的河岸，连后山脚都没去过。 还是先好好读书识字叭。陈夫子在响水村学堂已经两个月了，他教的孩子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八岁，没一个男娃比许家闺女聪明。背书很快，比得上司府的小少爷了，可惜不是男娃，不然由他举荐科举不是问题。课上问题也多，不识的字都单独抄录，最喜欢问有无史书可看她想了解外面看什么书，历代开国皇帝是谁，末帝是谁。靖国从南到北多大，从东到西到哪儿？大户人家的小姐裹脚吗？陈夫子问：“裹脚是什么”?许绵差点喜极而泣。 许惟下学后耷拉着脑袋决定不跟姐姐回去了，他去找二哥。许昂还得晚半个时辰下学，夫子们的课还是很有计划的，大孩子班暂称甲班吧，甲班的孩子主学算数管账，家生子是奴籍，没法科举，除非主家放籍。而村里的孩子们主要学认字，读书有天赋的夫子会着重培养。可不巧了，司府的这一善举，在往后成了他们最大的助力。可谓是种善因、得善果。 许惟偷摸摸的看他二哥在课上也不太专心的样子，心里有些松了口气。小小人儿，拿着书坐在院里背书，背一会儿就走神了。 许昂看着弟弟发呆，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专门等二哥下学”？许惟回过神：“二哥，你下学了？”“嗯，你咋地了，不跟你姐一起”？“二哥，陈夫子说姐姐太聪明了，要把她调去你们班”。“咦？小妹本来就聪明，读书更聪明了”。“二哥，我不开心，我连三字经都没认全，姐姐已经背完夫子所有要求背的书了”。“没事，奶说小妹像她聪明，我跟你像奶有听力上的天赋，咋都不差”。 第五章 陈夫子是个行动派，确认许绵的书都背下来后，把她提溜到了甲班。许昂看着小妹跟他坐一起，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小弟昨天心里就是这么个不得劲儿？许昂小声嘀咕，“二哥，我们以后就是同窗了，嘻嘻”。 因为主家要求，所以算数管账的课教的偏多。村里娃学这个将来也能去城里找活计，账房也是很体面的，一般的账房做得好可以在东家做一辈子。原夫子年岁大，比陈夫子行事稳重，但是看了许绵算数又快又准，也不由得大为震惊。某天特意没课时，晃去了许老爷子那，找他说说话，原来他家四个孙子都是许老爷子启的蒙。“许兄，你家孙女自小便会读书吗”？“我孙女在读书上有些天赋，自我启蒙开始，她识字背书快，比她两个兄弟强太多了，也就她大哥占着年长许多，稍微能比上一比”。“你家孙女算数极好，有这等天赋，可惜了是个女娃”！原夫子摸着胡子摇头道。 许老爷子道：“这也是个人的缘法，没啥可惜的”。原夫子道：“许兄想的开，是我等狭隘了”。“哪里哪里，我那二孙子像个棒槌，还望原夫子多多费心了”。两人客套一番，论起学问来。 鉴于学里有个读书厉害的小女郎，那些家生子都不太服气。被许绵问过几次夫子布置的课业会不会做时而终结，到腊月，夫子们准备考试完回家过年。许绵在甲班算得上年纪最小的，拿了个第一，夫子奖励了她一套笔墨纸。本来想奖励一本史记的，见了她的字没太长进，就换了。有个叫杨九的家生子，期期艾艾的问许绵，可不可以教他怎么学算数。许绵看着他害羞的小模样很想捏捏他的脸蛋“要休假了，想学的话，等过完年再来寻我吧”，完了又问“你脸红的好可爱，我能捏捏吗”？“啊，捏我的脸吗”?是啊，可以吗?“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小，不算的”。看着许绵瘦瘦黑黑的样子，看起来比自己小了两三岁的女娃，杨九想这么小就给她捏一下吧。 就这样，在学堂上了三年学。三个夫子一起挑出了二十来个孩子单独成一班，作为科举培养的重点班。夫子们商量了许久，拿不定主意，许绵这个女娃怎么分。于是，林夫子去了趟司府，回来后许绵进了重点班，这是许绵和她爷没想到的。许绵以为她就只上这三年了，学里的家生子女孩识数差不多就回去当差了，是的，年满十岁就去干活了。 听说，司府现在除了老太太女主子外，其他两个都是未及冠的少爷，小的比许绵还小上两岁，所以家生子女娃才能过来识字。和许绵处的好的几个女娃都走了，下学后，许绵找她娘问“娘，前些年大旱，爷说司府对咱家有恩，什么恩啊”？许绵娘说“那时你爷还是你爹说的话，你都记得”？“你也说过啊”！“我当时问你来着，你还说我小，不要瞎问”，“哎哟，绵芽儿记性可真好”。“娘你快告诉我嘛”。“你别晃我，头都晃晕了。我当年生你大哥时难产，司府的大奶奶正好在庄子上小住，稳婆没法子，大奶奶听说了让她的嬷嬷和老大夫过来帮忙，顺利的生下了你哥。后来还让老大夫给我调理了身子”。许氏有点感慨的叹了口气“要不是大奶奶心善，我生你哥时就一尸两命了，不仅救了我们母子，后面大夫说我身子亏了，不调理以后都难再有孩子。大奶奶把老大夫留在了庄子上还给了娘一些买不起的调理药材。把娘的身子调理好后，娘才能有你们三个。娘是个憨人，大奶奶出事时恰逢大旱，咱啥也帮不上，连给她磕头都不能。大奶奶人太善了，可惜老天爷不善待她，娘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光送水还不够，绵芽儿，你得帮娘记着恩情。大奶奶有三个儿子，以后用得着我们，你和你兄弟们一定要报恩啊”！看着娘泪流满面，许绵握着她娘的手道：“娘我记住了”。这份情确实重，难怪她爷爷自家水都还没喝就想先给司府送。知恩图报的家人，值得大奶奶的善举。 第六章 时间一晃而过，许绵的大哥许砚十六岁了，家里正在给他说亲。许绵也因为大哥要说亲从学堂毕业了，是的，毕业了，因为她考不了科举，在科举班上了两年学，吃透了经史子科，目前所在的王朝制度有点像唐朝，有科举也有氏族举荐。越读越深越发现，之前了解的往前五个朝代后，就是东汉了，东汉之前的历史跟前世一模一样。东汉没有刘秀，只有王莽篡位成功，民风开放，称王朝。其后是齐、陈，燕、楚、现在是靖。那个人才辈出惊艳了整个历史长河的大唐没了，那个禁锢女性的大宋也没了。 许绵整日被拘在家里学刺绣，刚开始学兴致勃勃。等学会后就看耐性了，时间久了眼睛都花了。软磨硬泡跟她奶争取了以后只绣半日，会做衣服鞋袜香囊手帕就行，她不想再次成为近视眼。出去和同村的小姐妹们打猪草，采野果子菌菇也挺好的。该说不说，人生总会遇到一次溺水的，不是自己就是别人。当许绵和几个小女郎听到呼救声后，赶过去看，一小男孩已经湿漉漉的被救起了。不知是谁说孩子没了呼吸，溺水的人，立即救起来在1-2分钟没那么快死，可以做心肺复苏试试。于是她快速冲过去检查孩子的口腔鼻孔，然后人工呼吸然后按压。因为时间紧迫，男孩子又小，她比弟弟貌似还小点，也就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了。人工呼吸三次后孩子吐出了大口水，周围人惊呼“严木工家的虎子被救活了”！！！“真的救活了啊”！“好像是老秀才家的孙女”。“哎哟，咋亲了人家，羞死个人”！地上躺着的虎子微弱的睁开眼看到救他的人，许绵看到问，“虎子的爹娘呢，孩子醒了，快带去看大夫”。旁边全身湿漉漉的严昱安听说后大声喊，“严叔家的来人没”？见没人回答，就冲旁边的孩子喊道“快去严木工家喊人，说虎子掉水里被救了，带孩子去我家再看看”。“好的哥”，小孩滋溜一下快速跑开了。围观的人还在议论救人的过程和许绵，许绵对严昱安说“严二哥是你救了虎子，我就先走了”。她不想听这些绯言绯语，严昱安看了下周围点头应“好”，许绵背着猪草走了，跟着许绵的小娘子们一时犹豫要不要跟着她。 回去，许绵就跟在家的奶和娘说了救虎子的事，“奶，当时救人急切，加上虎子比弟弟还小，应该不会被传流言说我失了贞洁吧”？她娘没了主意，大事都是奶做主，奶说没事那就没事。她奶幽幽的看了许绵一眼，“救人是好事不用管旁人怎么说，严木工家感念你就行”。听她奶这么说她就放心了，不然救个人就要背上失了贞洁，被救的人就搭进自己的一生被捆绑，太糟心了。傍晚收工回家的许大郎父子祖孙三人就听到了传言，许昂和许惟也下学听到了。许昂是个暴脾气，还是个妹控，是的，他觉得妹妹是最聪明最好的妹妹，只要有好吃的总是会多给他留一份，会做衣服鞋袜后，他的总能多一双鞋，他知道兄弟里妹妹最爱他，对他最好了。他听不得一点说妹妹坏话的人，这不就拳头砸向了嚼舌根的妇人，把人家眼睛都打肿了。还是许大郎见了把人拉开，带回家。 一到家许昂就急吼吼的喊“妹妹，妹妹你没事吧”？“姐姐，姐姐，你没事吧”？许惟也叫喊着。许绵从屋里出来回道“爷、爹，大哥”然后冲许昂许惟道：“二哥弟弟，我没事，你们听到流言啦”？回到堂屋，许老太将事情说了一遍，道：“流言不用管，绵芽儿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救醒了虎子，严木工家知礼数，会帮忙平息流言的”。“但是奶，我就不爱别人说妹妹坏话，再听到我还要打”许昂举了举拳头恶狠狠道。“就是就是，再说姐姐坏话，我的拳头也打人，大哥你的拳头呢”？许砚无奈的看了一眼两个弟弟“大哥的拳头也准备着呢”。。。。。。许砚是长子长孙被老爷子教的喜怒不形于色，要是流言不止，他自然要为妹妹出头了。老爷子满意的看看几个孙子。 第七章 严木工带着虎子上许家时，许昂和许惟已经去学堂了。 严木工提着一块肉、一包糖、一匹布和两只老母鸡。“叔，婶子，大哥，嫂子，昨个二儿谢谢绵丫头救了虎子，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随着手里递过来的还有一个荷包，许老太把荷包推回去道：“你的谢礼我收了，这荷包不收”。又道 “一个村里的，有事能帮就帮，你家虎子比我家小孙还小上一岁，在绵丫头看来也是她弟弟”。 “是的，婶儿，，你说得对”严木工接话，“昨个儿村里有些风言，那是些嘴碎的，还望叔婶儿、大哥嫂子见谅”。 严木工有些愁，昨天他跟媳妇在家忙，虎子救了的事是在严大夫家才知道的。 回去的路上就有嘴碎的妇人问他媳妇，“木工家的，你家虎子被许家闺女亲了好几次，你家啥时候去提亲啊”？ “是啊，啥时候去提亲啊，许家闺女比你家虎子大了三岁呐”。 “女大三，抱金砖，正正好”。几个妇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严木工背着虎子，冲他媳妇喊“赶紧回去，虎子要休息，家里一堆活儿要干”。 许老太道：“俩孩子都小，救人事情急，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要是不嫌弃，虎子认绵丫头当姐姐，怎么样”？ “那再好不过了，虎子快叫姐姐”。 “爹，我是叫姐姐还是叫绵姐姐啊”？众人看着虎子憨憨的问，笑了。 “虎子你就叫我绵姐姐吧”，小弟心眼儿小，常说姐姐是他一个人的，妹妹是大哥二哥的，不能打破他的独有。 这时，严大夫来了“我来的刚刚好啊”。向许家问好后，“绵丫头，你救虎子的法子能详细与我说说嘛”。 自从跟严大夫探讨了一下人工呼吸后，许绵每天多一个认草药的事。严大夫瞧着女娃比他大儿学得快，想起二儿说许绵在学堂比一众男娃会读书夫子可惜她不是男孩，又忍不住一再倾囊相授。他现在也是这般，不过学医不限男女，只要绵丫头想学，他就教。 许砚的婚事卡住了，他娘想给他说二舅家的表妹。许绵一听急了，这近亲结婚可不行。 想了个办法说服她娘，“娘啊，我家逃难过来的，除了你娘家，也没旁的近亲了。咱现在跟外家最亲了，没必要再结亲”。“你这话咋说，你不喜欢你表姐”？ “不是啊，娘，我家在这根基浅。哥哥弟弟们以后找媳妇可以找兄弟多的，这样，咱们家的帮扶也多了，哥哥娶表姐也只是亲上加亲，不娶，舅舅家也还是我们最亲的”。“奶要不是逃荒伤了身子，爹多几个弟妹，爷爷也许能试试考举人，而不是没门路没法科举”。 许氏瞪着眼，她婆婆总说闺女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现在她信了，闺女说得对，她得为儿子们好。 于是，许砚的媳妇一直没着落。许老太眼明心亮，挑长孙媳的眼光也毒辣。等到许砚17了媳妇没找到，许家却来人说亲了。 许砚：。。。。。。。 第八章 十里八乡有名的张媒婆，扭着腰来许家。此时许绵在严大夫家捣着药，眼皮子跳了跳“严大夫，村里半大的女郎跟着我采了不少草药，您这要不了那么多，能介绍个门路帮她们卖了积攒的草药吗”？ “可以，等你严大哥不忙了，跟你把她们的草药统计一番，我抽个时间带你们去城里走一趟”。“谢谢严大夫”! 一堆药材捣的差不多，许绵回家。许氏拉着许绵进她的房间说悄悄话，“绵芽儿，张媒婆来给你说亲了”。 “啥？娘你说啥”？许绵有点懵，“媒婆给我说亲”？ “是啊，村东头司府上的管事的孙子，从前跟你二哥跟你一起上过学，你记得不”？ “不记得，谁啊？上学堂那会儿，有一半的男娃都是司府的家生子，媒婆说的是谁啊”？ “他家被司府大爷赐了司姓，唯一的孙子，也是跟你说亲的，现在是司府小少爷的贴身小厮”。 “娘，这事儿得爷、爹他们回来再商量，他家就算被主家赐了司姓，那也还是奴籍啊！奶怎么说”？“你奶也说得你爷和你爹知晓了再说”。 晚上，一家人齐聚，商量提亲的事。 许老爷子“绵芽儿，你比你兄弟聪明，如今这世道，安稳不了多久。赋税越来越严重，北面一直战乱，还有，当今儿孙众多，朝堂已经乱了。皇室私军一直在外抓乱党，民间怨声载道”。老爷子顿了顿“响水村背靠了司府得以安稳，你的亲事可考虑”！ “可是，爷爷，司管事家是奴籍。若我嫁与他孙子，生下的子嗣也是奴籍了”。许砚“是啊爷，一旦入了奴籍再难脱籍了”。 “绵芽儿，你可有信心以后全力效忠司府”？ 许绵：爷爷你这不对啊，你孙女我没那个思想觉悟给人当奴仆啊。。 见许绵不语，老爷子道：“以你的聪慧，司府对我家的恩情，你必然能入主家的眼。待时机成熟，求主家脱籍亦不是难事”。爷爷啥都好，就是说个话咬文嚼字，有点累。许绵心里吐槽“爷爷，我明白了，孙女的婚事但凭长辈做主”。 “成，那张媒婆再来奶就给个准话，同意了”。 “大郎还没说亲，绵芽儿的亲事先定了。等大郎娶亲了再定绵芽儿的”。许老太看着大孙子“你有啥要说的”？ “奶，绵芽儿还小，定亲的事等她再大些再说吧”！许绵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大哥，不愧是大哥，说出了她的心里话。但她才十一岁，有些事不该懂的要装不懂。 “放心，只是定亲，等绵芽儿及笄后再成亲的”。许老太欣慰的看着大孙子。 散会后，许绵拉着兄弟三人去了她的房间，准备开个小会。“大哥二哥小弟，咱们好久没聚在一起聊天了。这会儿，我们各自聊聊自个儿这半年的所想所得所感，大哥先来”！ “咳~”许砚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我准备来年去考秀才试试，爷爷也说我的火候差不多。所以小妹，哥其实不希望你跟司府的家仆结亲。这半年学堂的夫子带我结交不少学子，也只知道爷爷说的，外面的世道不好过，所以二弟小弟，你们的训练得加强了，我会跟奶说，以后你们下学了每日多训练一个时辰，我的话说完了”。 许昂跳脚“大哥你不厚道，你每日大半的时间都出去玩，还想让我和小弟少玩，我不干”！ “就是就是，大哥我还小呢，不用跟二哥训练时间一样，我可以保持原有的训练时长”。 “小弟，你太奸诈了，抛弃我”！！！ “停停停，小弟不要发言打乱次序，二哥接着说正经的”。兄弟俩安静下来。 “额，我不想上学堂了，我不是读书的料。我想去武馆里习武，奶安排的训练不会落下。我感觉我进步很大，比小弟厉害多了。现在能分辨出家里每个人的脚步声，也能听到山里的老虎嚎叫声，十丈内的心跳声，在山脚下能听到山里兔子野鸡的动向，范围大概半个村那么大”。说完许昂双手还画了个圈“我说完了”。 “到我了”，许绵正襟危坐“我准备拜严大夫为师学习医术，关于亲事，我听爷奶的，大哥经常去城里应该知道，司府主子少内里治下严，外家是大富商，自家有品级。不管是大哥想科举还是二哥想习武，还是世道乱了，有司府家生子，还赐司姓的这层关系在。我们家都有条好走的路，大哥不必介怀，司管事能来提亲这是我最好的亲事，我说完了”。 “呃呃，我想像虎子一样可以进山玩。我想10岁考童生，奶的训练保持原样，姐姐我能不能养条狗”。很好，8岁的幺弟话说完兄妹几个都笑了。许砚说“你说你10岁考童生，那可不能像虎子一样进山玩了，得像严昱安一样待在家埋头苦读”。 第九章 几个孩子在房间里笑笑闹闹，堂屋的大人心里也妥帖。房门没关，孩子们的说话声大人也都听到了。 罢了，这世道还不知道会如何，让孩子们过得松快些吧，许老爷子默默的想着。 媒婆来了两次后，许绵的亲事就定下了。许绵拉着她大哥偷偷问“哥，跟我定亲的小子，哦，不是，你未来妹夫叫啥啊”？许砚差点被妹妹给呛到“杨九，司杨九。好好说话，越大越跳脱”。 “哦，知道啦，司杨九，杨九~~~~~。”许绵翻了翻前几年在学堂里的男娃，忽的想起，自己曾经好像捏过他的小脸蛋儿来着，那会儿他还没有姓，很腼腆，找自己请教过算学。咦哟~我这算不算找了个小竹马，许绵心里乐呵。 年底，许绵未来的婆家，司婆子送来了年礼，比起乡下人家走礼厚了五分。司老爷子得主家看中，带着儿子在忙，儿媳也走不开，就老婆子得了空走一趟。许绵前些日子给杨九做了鞋袜荷包连带着给他写了封信一起交给司老婆子。 司婆子满意不已，未来孙媳妇聪慧，她家老头子乘着得脸向大爷求来的，不在家生子里找。一得准话，等不及绵丫头年纪小先定下了。 司婆子把东西交到孙子手里时，提醒道“绵丫头还给你写了厚厚的一封信，对你甚是上心，你往后也上心些”。“知道了奶”，目送司婆子走远，杨九回到自己屋里，先看信。看完后脸泛着红，把信放到桌上，试了试鞋子，顺便把新的荷包换上。 许绵要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夫这么不禁撩，会不会吐槽，就问他生活习惯，问他平日里干啥，喜欢吃啥。自己干了啥，喜欢啥。最后说彼此多信件来往了解彼此，不错过彼此成长云云。 此时十二岁的杨九被未婚妻的第一封信撩的，干活儿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在笑。小少爷见他面满红晕，问道“可有什么欢心事？昨日你祖母去你未婚妻家走礼，给你带的信是你未婚妻写的”？ “少爷，你可别取笑我”。 小少爷笑道“没取笑你，你这般高兴，想来信上写了许多趣事”。 “。。。。。。”杨九没回答，脸更红了。 翻过年，许砚考中了秀才。同他一起的响水村四人中了，除了许砚，其他三人均是学堂里出来的。村长觉得他们村风水好啊，他家孙子也中了秀才，虽然排名靠后，那也荣耀啊。 响水村热闹了半个月，期间司府给新晋的秀才家各送了贺礼，其他地主老爷也送了，味儿差了不少，这话就不多言了。 许砚的亲事又提起来了，这回定下了隔壁镇老秀才家的孙女，九月初的婚期。 夏日时节，许绵带着小弟给未来嫂子家送了她大哥帮采的野菱角，还有她自己调制的美白霜，还有一包野葛根粉。 这葛根粉还是她强烈要求大哥碾磨的，葛根可是她带着二哥进山找了好几次攒下来的，主要是送给他未来媳妇吃，当然得他来出力了。 许砚成亲时杨九来送礼了，乡下也没讲究未婚夫妻不能见面。宴席后，许绵跟杨九在后院站着聊天。 夏天刚过去，许绵看着脸庞白嫩的未婚夫，自己好像比他黑了不少。。。。。。 第十章 “杨九哥，夏日里我上山采药，晒黑了不少，是不是很丑？司府里的女郎都如你这般白吗”？ “绵妹妹你不丑”，杨九摆着手，红着脸慌忙道，“我是随了我娘，再整日里伺候少爷，没怎么晒太阳，所以显得白了些，府里的女郎大都一样，我没注意她们。等回去后我瞧了给你写信”。 许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可不许瞧别的女郎。你可是有婚约的人，不能对别的女郎多瞧，知道不，不然我吃醋不理你的”。 杨九脸和脖子都红了，“嗯，我听你的，不瞧别的女郎”。 “前些日子我进山捡了不少榛子，用细盐炒熟了包起来，一会儿你走时记得拿，你爱吃，等忙完大哥的婚礼我再进山捡，都给你留着”。 杨九心里热乎乎的，“我来时也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泥枣糕，许奶奶收着呢，你也记得吃”。 “嗯嗯，来年夏日你来村里我带你去大河里摸鱼，你在学堂上学那几年没跟二哥他们一起玩吗”？ “没下河摸鱼，爷奶不让，下学后要学规矩，还要学怎么伺候少爷，玩的时间少”。 “那你放假有空来村里，我和二哥带你玩”。 “嗯嗯” 宴席散后，杨九跟着他爹恋恋不舍的回城里了。 许砚渡过了三个月的蜜月期，就被爷爷安排带着媳妇进城里当账房了。许昂也去了武馆，一时，年后家里冷清了不少。 许绵的摸脉练手只能逮着小弟了，许绵觉得摸脉这个太难学了，她摸不准。为了找人练手，跟她交好的女郎个个都学会了认药材，闲时进山采药也成了女郎们一项收入。 小弟那帮子小男娃，也被许绵拿自己做的糖果子哄着练习摸脉。 就这样东教西哄的，医术长进不少，做糖果子和点心的手艺也长进了。于是，许惟长胖了，牙也坏了颗。 “小弟，你不能再吃糖了。你已经换牙了，坏了的没法再长了，再偷吃糖果子、甜的，你满嘴的牙都坏掉，但时候像村头孙老头一样没牙齿，多丑。那么丑是娶不到媳妇的”。 许惟伤心了好久，一面伤心坏牙了，一面伤心不能吃甜的。 许绵找了不少方子，防止许惟的牙继续烂掉。于是琢磨出了一个极好的洗牙配方，虽然做起来不麻烦，但是还要做个像样的牙刷很麻烦。 倒腾许久终于做出来了，许绵不知道的是这个时代皇亲贵族，富豪乡绅已经在用牙刷，只不过平头百姓买不起，所以她以为没有。 “小弟啊，为了你的牙不再坏，记得每天早晚刷牙，晚上刷完牙不许再吃东西，记住没”？ 许惟看着墨绿色的东西，一股药草香，问：“姐姐，这个咋用？能治我的坏牙”？ “你的坏牙没救了，只能保护你没坏掉的牙，这可是我花了一多月研究出来的牙膏，把牙膏粘在牙刷上然后刷牙齿，这样做，以后家里人人都得用”。 为了做牙刷，她可给关猎户家送了不少驱蛇虫的药粉。这牙刷至少得用一年，做起来太麻烦了。 牙膏做得多，于是，三个舅舅家、大嫂娘家、村长家、师傅家、村里交好的、虎子一家都送了，再加未婚夫一家，和他家主子一家。送的人太多，牙刷不够，只能嘱咐舅舅家和村里的用手指沾了搓牙，没牙刷用手指沾了牙膏搓一搓也比不刷牙强。 许氏对许老太说“就属绵芽儿最惯着小郎，瞧瞧，之前小郎爱吃糖果子，她攒的私房钱都买了糖给他做，结果牙齿坏了又给整出了治他牙的牙膏”。 “姐弟感情好，你可省心了不少，自小郎会说话走路都是跟着他姐，我也就教教他别的，你夫妻俩操心什么过”。 “可不是么娘，小郎对他姐比我这亲娘还亲”。 瞧着儿媳只是唠嗑，没有不满儿女亲近，就随她说了。 第十一章 大河里的水涓涓流淌，四月春暖花开，许绵的及笄礼到了。 巳时刚到，杨九的娘带着及笄礼来许家，参加她的及笄礼。许绵的哥哥已经有个会走路的儿子，和刚满百日的闺女，三年抱俩。一家人都在家陪她过生辰。 许昂看到杨九的娘笑成一朵花的脸，心里烦躁得很。 妹妹及笄后就要定下亲事，过不了多久就要嫁去别人家了，还要在别人家伺候公婆伺候主子，我苦命的妹妹。 许昂蹲在廊下，在武馆练得壮实的身子，像堆大石头，许砚瞧着他哭丧的脸，碍眼的很，踢了他一脚。“今儿个妹妹及笄，一会儿会来妹妹交好的女郎，你给我避避，蹲在这里哭丧着干啥。” 许昂站起身拍了拍被大哥踢了的地方“哦，那我带小弟出去玩了，午食再回来”。 许砚看着这些年光长个头不长脑子的弟弟，有些头疼。 已经十八的大小伙子，一回家就跟着小弟那群小子玩。给他说亲就叫嚷，不娶媳妇，挣得银钱都给妹妹，娶了媳妇，妹妹都没得了。 许砚叹了口气，算了吧，还是个孩子，随他玩。 乡下女郎的及笄礼没什么讲究，许绵的未来婆婆来了，许老太也讲究了一番，忙碌的准备着。 闺房里，女郎们给许绵送完礼，一边吃点心零嘴，一边说说笑笑。许绵瞧着五六个交好的小姐妹道“我前个儿给丹姐儿和迎姐儿调理身子的方子，你们四人没及笄的也拿一份吧”。 说着，将抄好的方子递给其他女郎，“现在我们都是大女郎了，及笄后都要嫁人，我给你们的是调理女郎身体的良方，来月事的都可以开始调理，婚嫁后身体不爽利要记得找我”。 “绵绵放心，我就嫁在大田村，离娘家近着呢，回娘家找你可便利了”。迎姐儿说“我们跟着你认草药，采药，挣了不少私房钱，我娘说，她腰杆子硬气着呢”。 “是啊绵姐姐，我们跟着你认了不少药材，还有傍身的手艺呢” “那些个零嘴的方子算哪门子手艺，别人一看就会了，你们嫁人后要是想做些小买卖倒是可以再多琢磨琢磨”。 “及笄礼一过，你的婚事也要定下了吧”？一女郎问 “应该是的，她未来婆婆今天来的可早呢，刚巳时就进村里。我奶说绵丫头的婆婆着急儿媳妇进门呐”。 女郎们哄笑起来，许绵被调笑，佯装生气道“好哇，你们都取笑我，看你们嫁人时，我闹不闹你们”。 “可别，绵绵，十个我都说不过你”丹姐儿笑道。 “就是，绵姐姐嘴皮子可利索，以后嫁人了，也不怕被姐夫欺负了”，年纪最小的妞妞说。 “就是就是”。 跟小姐妹们玩闹一阵，许氏喊女郎们出来。刚到午时，堂屋里上座是她未来婆婆和村里的全福奶奶。 许绵跪坐在堂中蒲垫上，全福奶奶给她梳头挽发。碧绿剔透的簪子，许绵扫了一眼就被簪到了头上。簪完头发就听到她奶在唱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多年后，为大女儿办及笄礼她才知晓，自己的及笄礼是阉割版的。为此，司佩楼心疼不已，偷偷的和其他几人商量，重新给许绵补办一个及笄礼。彼时许绵已经三十四岁，动静闹得太大，羞的她好些天没理那几个男人，这是后话了。 第十二章 及笄礼后，许绵的婚事也定下了。合了八字，选定了九月初九。 夏日里，许绵被拘着在家，怕她像往年上山下河晒黑了。和她一样待在家少晒太阳备嫁妆的还有她的好姐妹丹姐。 于是，两人经常互相串门。为了给许绵做把防晒的油纸伞，许昂专门请了十天假，进山里找桐油，只因为许绵抱怨了一句“去丹姐家也不让，侄子侄女们也不在家，小弟也不在家，天天闷在屋子里烦得很呐，要是有防晒的伞就好了，出门就打伞，晒不到”。 许昂乐颠颠的想给妹妹做防晒的伞，桐油找了不少，但他不会做。大哥在城里书院没空，爷爷会做，但他不敢说。 恰好碰到回村的严昱安，严昱安说会做，就接手了。 许绵拿到伞后，惊叹不已“二哥，你找谁做，好精致啊，还画了我喜欢的兰花”。 “你二师兄做的，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是啊，还能再多做几把嘛，给丹姐一把，嫂子一把，她们都用的上”。 “桐油多得很，竹子我再去砍新的”。 “二哥，你先问问二师兄有没有空做”。 果然，严昱安听说许绵要送人就说没空做了，让找别人。 待到八月初六丹姐出嫁，许绵才恍惚家里已经在给自己准备婚事了。 因为她嫁人后，可能会进司府做事，所以，不让家里给准备太多嫁妆。许砚已经在书院里教书，许老爷子也在村里学堂当夫子，许昂也在武馆有收入，所以她的嫁妆不会少。 家里决定除了必备的嫁妆，全都换成现银。许大嫂已经提前两个月带着孩子回来帮忙了，家里有了两个小侄儿，许绵每天的乐事就是逗娃了。 许大嫂衣服做得好，给许绵做了不少里衣和鞋子。许绵抱着侄女，乳名玉儿，一边逗侄儿道“礼儿，回来这些天了，想不想你爹吖”。 “想啊，为啥爹晚上不回来呢”？许晋礼问。 “因为城里离家太远了吖，你爹下学赶不回来”。 “那爹为啥不骑马呢”？ “礼儿还知道骑马快吖？真棒哦”！ “嗯嗯，马儿跑得快”。说着，学着骑马的样子跳来跳去，玉儿看着哥哥跳来跳去，咯咯的笑，手脚并用的往上冲了冲，已经五个多月的娃力气不小呢。 看着小侄儿蹦蹦跳跳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冲院子里的许氏喊道“娘，你过来帮我抱下玉儿，我有事要做”。 许绵一口气画了十几张图纸，带着侄儿去了虎子家。 “叔，你看看我这图纸，能做出来吗”？ 严木工拿着图纸看了会儿，有些地方不太明白，道“你等会儿，我把大郎二郎叫过来，你说详细点”。 “好的叔”。 严木工去了后头，一会儿父子三人都来了。许绵也没客气，把图纸放在桌子上，几人围在一起，开始细细道来。“这几个是积木，做成图上的样子就行，这个叫木马，下边是半圆形，孩子放上去会自动前后摇动。还有这个两个把手连在一起的可以转动，下边这个是脚踩的，踩着转圈能带着前后轮子转动，动起来。 这几个是做成一块木板，上面留下这些对应的图形。叔，能做出来吗”？ “这几个倒是能做出来，这个可以踩动又能转动的我们得琢磨琢磨”，严木工指着图纸道。 “好的，叔，麻烦你了，如果能做出来我就把图纸给你们了”。严木工没明白意思，严大郎却听懂了。“妹子这可使不得，这图纸可留作传家用，怎能送人”。 “严大哥，你们要是做出来了，专门卖给城里小孩玩，也算一项营生。这图纸我只会画局部不会做，与我而言没多大用处，你们是手艺人，拿着它更有价值。再说虎子是我弟弟，他现在在城里书院读书，花费不小，图纸你们能用上也算是我的心意了”。 严木工嘴角动了动，没再说话。许绵带着侄子回去了，严家父子三人几乎废寝忘食的琢磨研究起图纸。 半个月后各种积木和木马做好了，严大郎和严二郎一起送去许家。木马有些大，严大郎扛在肩头，吸引了不少小娃子们的注意，一路跟着去了。 第十三章 自从有了木马，许晋礼成了村里小娃们羡慕的对象。村里的孩子们吵着也要木马，严木工为此，还特意带着儿子来许家一趟。 许老爷子瞧着父子三人，心里想着：能让孙女儿主动赠与图纸的人，这一家子着实都不错。 “爷、爹，这图纸我一早就跟我叔说过送给他们，这些做出来的玩意儿，你们可以照着做出来卖。对村里人，我也只说在叔家买的”，许绵对着他们说。 严木工嘴笨，一时不知道怎么说，看向大儿子。严大郎代言“许爷爷，许大伯，绵妹妹。多谢你将这图纸送给我家做买卖，但是我们不能白拿。先前绵妹妹说送给我家，我们就商量了，我们卖出的这些玩意儿，木马，还有没做出来的，卖出去的分7成给绵妹妹”。 许绵一听道“这不行，严大哥，现在还不知道能卖出多少。我先前也说了这是我给虎子弟弟的，只是交到你们手里的。分钱我不接受，最多以后玩意儿坏了你们给我家做新的不收钱”。 许老爷子道“柱子啊，你也知道绵丫头跟你家虎子是干姐弟，他们感情好，咋们做长辈的就帮他们承了这份情。绵丫头马上要嫁人了，多了虎子这个娘家弟弟，难道绵丫头以后要娘家兄弟出头，虎子不给撑腰”？ “那不能的，叔，可是这图纸太精贵了”。 “再好的东西，在不懂行人的手里也是无用的纸。你手艺好，做好了图纸上的新鲜玩意儿，多攒些钱，大郎二郎也好娶媳妇。你也不容易，没个长辈撑着，你媳妇跟着你也吃了不少苦，虎子读书有出息，就不要计较这些，绵丫头说给你你就安心的拿去卖”，许大郎拍着严木工的肩说。 “谢谢爷爷，大伯，绵妹妹”严大郎和严二朗对上眼一起说。 “谢谢叔，谢谢徐大哥，谢谢绵丫头”，严木工有些哽咽道。 许家没留人吃饭，父子三人肯定要加晚工做木马，早点做早点卖钱。 虎子跟许昂俩读书不错，因着许砚在书院教书，把他俩也带去了。虎子大名严西恒，响水村是个杂姓村，严姓占了一半。严姓算是一族的，但是几十年的战乱下来，辈分有些分不清了。所以严木工这支往上三代人丁不旺，都是独子，靠着祖传的木工手艺支撑了下来。 话说严木工父子三人加班加点的做了出不少积木和木马，村里给孩子买的不多，剩下的拖许砚在城里找了处位置摆卖。起初不显，有家富人家的下人瞧见了买了讨好主家，一下子在城里有钱人圈子里卖出名声来。 严木工瞧着卖的好，更加积极的琢磨起能踩动的玩意。等严木工做出来时，许绵已经嫁人了。 秋日凉爽，一丝热气也没了。九月初九四更天，许家就忙碌起来。前世许绵只参加过亲戚朋友的婚礼，现代化的婚礼没啥讲究，想来乡下嫁女也没多繁琐。 因为杨九家都是仆人，在响水村的房屋是主家给的，奴籍不能置产业，所以许绵其实是从村这头嫁到村那头，在繁琐也省了不少时间。 她爹娘和哥嫂起得早，因着南方嫁女只请近亲和较近的族人，所以，来送礼的亲戚只有外家。许氏只有兄弟没有姐妹，娘家人全来了。许大嫂赵氏娘家来的是的她弟弟，下面没成亲的弟妹有三个。所以许绵成亲，亲戚着实不多。 五更天，办宴席的厨子来，厨房开始忙活起来。许砚兄弟几个忙的团团转，许惟仗着年纪小硬是挤进了姐姐的闺房，看着喜娘上装。看了老半天，感觉姐姐的脸没变化，就去找他的小伙伴虎子，准备商量一下，怎么在姐夫来接亲时多要红包。 第十四章 辰时一刻，外面响起了鞭炮声。闺房里，喜娘忙到“快把红盖头拿来，还有新娘的鞋子，你这小女娃得拿好，记住了等新娘上了花轿，把鞋子赶紧塞进去”。 “注意着前面的姑爷，过了大舅子小舅子的阻拦，就赶紧去喊当家的老爷太太们”。许家一进院子就是堂屋，左右两边是房间，许绵的闺房连着书房一道门隔开，在最里边。 许砚为了多设两道坎，在杨九骑着马离家两百步外的空旷处就拦下了。已婚大哥大，十分有经验。不让做催妆诗，也不考究学问，杨九松了口气，老实回答大舅哥的问题。 过了许砚第一关，慌忙让人递红包，许惟手快接了不少。一行人红笑着“新郎倌，小舅子还要红包啊”。“是啊是啊，赶紧多塞些给他，最后能不能接走新娘还要看小舅子这关呐”。 来到许家门前，许昂啪的一下关上院门。门后传来许昂瓮声瓮气的声音“妹夫，门我没闩，只要你能推开门进来就行”。 “二哥，能找帮手不”？许惟问道。 “小弟你帮谁呢，肯定不能找妹夫自己带来的迎亲队了，妹夫你可听到了吧，我一点也不为难你”。 “。。。。。。”杨九。 “哎呀，新郎倌，你一个人肯定推不开门的”。 “要不要我们帮你推啊”。 “是的，姐夫，你给我们红包。我们就帮你推”。 “姐夫，得多给，不然我们力气不够的”，虎子和许惟俩兴奋的说。 围观的众人也帮腔“哎哟，小舅子这就心疼姐夫，要帮忙啊”。 杨九冲着身边的人道“快给小舅子最大的红包”。 “两位小舅子快帮帮姐夫吧，不然错过了吉时呢”。 虎子和许惟把红包收好，冲在前头用力推搡，后面多出了几双手用力推，挤开了一道口子，杨九乘机挤了进去。 院子里瞬时闹哄哄的，十几个大小伙子冲进来，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面食。招呼着新郎和迎亲小伙子们吃完面。撤走桌子，最后一轮考验来了。 许惟和虎子拦在书房门前“姐夫，你先来首催妆诗吧”。 念完早准备的催妆诗后，许惟问“与我姐姐成亲后可会让她受委屈，你可会一直待她好”？ “不会让绵绵受委屈，嫁与我，我会一直待她好的”。 “我姐姐与你未来的孩儿，谁更重要”？ 杨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顿了下“一样重要”。 许惟冲着房间喊到“姐姐，姐夫的回答你可满意，不满意我们不放进”。 一女郎回道“新娘子说很满意新郎的回答，你们可以放行了”。 “哎，姐夫，我们可是故意放水的，红包呐”？ 又得了大红包，两小舅子让开了，杨九去敲门。门内女郎道“新郎倌你得有诚意才能请开这道门”。 杨九额头都出汗了，怎么才算是诚意？门外一群人嚷道“把门开个缝，我们好塞红包呐”。 门开了点，红包塞进去，只听“除了红包，还有新娘子想要的诚意呐”。 “只有新郎官才能让新娘满意哦”。 杨九“我，我~绵绵，开门让我迎娶你，往后的红烧鱼，红烧肉都给你吃。春日里给你采花，夏日帮你遮阳，秋日陪你摘果子，冬日给你暖被窝”。 说完。脸红的比喜服还要艳上三分。 随行的人都起哄“新郎倌是个疼媳妇的啊” “新郎倌这就被媳妇拿下了啊”。 “不错，不错，就是要这么疼我妹妹”，许昂大声嚷着，声音盖过了打趣声。 许砚也出声“还望妹夫记住今日所言，妹妹，开门吧”。 房门开了，杨九进去傻愣愣的站在许绵面前。喜娘“哎哟，好俊俏的新郎倌，快来把同心结给新娘系上”。 许砚把许绵背到堂屋，爷奶爹娘都端坐在上堂。杨九和许绵拜别父母亲人，上了花桥。 第十五章 坐在喜轿里，许绵想着自己前世二十八了都没想过结婚，连男朋友都没谈。这辈子，还没满十六岁就嫁人了。 哎~~~，入乡随俗了。 只要世道不乱，这样的日子也很有盼头的。 想起前世的父母，有些难受。自己有不少积蓄，还有套小公寓，遇难后，要是父母把房子卖掉，提出积蓄，住在农村老家也能安然养老。胎穿在这个时代，家里和睦，生活安宁，许绵喜欢这样的生活。 想起杨九，自从定亲后，就常给他写信培养感情，以后的夫妻生活也不会难的吧。 想着偷偷地撩起花轿的帘子，看着一身喜服的杨九骑着高头大马，称的他英气了不少。 喜轿避开来路，绕一圈到新郎家。杨九爷爷是司府大爷母亲的陪嫁仆人，无父无母。娶了陪嫁丫鬟的奶奶，所以，杨九家至亲也不多，大都是母亲的娘家人，还有府里相熟的下人和村里来帮忙的人。 村里小孩都来讨喜糖吃，嬉笑声让氛围热闹不少。 待轿子停下，小孩们哦哦哦的叫着“看新娘子咯”“新娘子来咯”。 鞭炮声响起，跨过火盆，入喜堂。 喜娘扶稳，就听证婚人唱到“一拜天地，天长地久”！新人双双转身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四季安康”！堂上端坐杨九爷奶父母，新人跪拜时，许绵并不知道，下手位还坐着杨九的主子，司府小少爷; 证婚人接着唱“三来夫妻对拜，百年恩爱”！~~~~~“送入洞房”！ 盖头遮住视线，许绵觉得有些难受。好在仪式走完，任由喜娘扶着只想快点到婚房。 坐在婚床上，许绵僵了一瞬，也不知是谁故意恶作剧，还是不小心的，坐下的位置都是硬物，应该是花生枣子类的。 “新郎挑秤杆，挑出夫妻恩爱美满”喜娘唱到。杨九挑起盖头，许绵抿嘴羞涩的笑着看他两眼，又垂下头。 进来看新娘子的人都笑道“新娘子可真标志”，杨九眉眼带笑，坐在一旁。 “合饮卺酒，共度春秋”喜娘端着两杯酒递给新人，两人挽手喝完酒。喜娘“大家快出去吃喜酒吧，留着新人歇口气”。 说着把房间里的人都赶了出去，等房门关上，杨九握住许绵的手道“今日累了吧，等下你先睡一会”。 “宴席也还有一会儿再开，你要不也先歇息。今日正席和晚食你都要陪客人，不歇会熬不住”，许绵道。 “这会儿不能歇，小少爷来参加我们的婚宴。跟你说会儿话得去陪小少爷了”。 “小少爷竟然来了，那别耽搁太久，你先等会儿，我给你准备了醒酒汤，先喝一点。今日酒肯定少不了，等正宴后，再喝点，不伤身”。说着许绵把随身带的装水的竹筒给杨九，“先喝一半，不要喝完了”。 “怎的还带在身上了”? “今日厨房忙，哪有锅和炉子腾开煮醒酒汤呢”，许绵笑盈盈的看着杨九，“我起得早乘着厨房没用起来，熬好带着的”。 杨九看着许绵，心里软乎乎的，凑近许绵亲了一下她的唇。“你好好歇着，等开席后叫娘给你送吃的来，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 “嗯，去吧”。 放下醒酒汤，杨九出去招呼客人了。 第十六章（H） 申时一刻宾客散尽，许绵下午睡得好醒来后婆母安排人给她送了晚食，连带洗漱的热水也准备好了。 因为家里女眷少，婚房里只有婆母娘家的侄女陪许绵。用过晚食，乘着天没黑都赶回去了。 许绵洗过澡，重新铺好床，杨九送完客人进来了。 九支火红的烛光照亮了房间，许绵坐在铜镜前通发，听到门吱呀的声音，回头看见杨九，惊喜的迎上去。 “客人都送走了？快过来歇会儿”。 “我喝了不少酒，过来熏着你了”，说完还捂着嘴。 许绵笑到“那我可离你远点了”。 “宴席上可吃饱了，若是没有，我去厨房再给你端些吃的来”。杨九坐下，许绵站在身后给他按摩太阳穴问。 “酒水喝多了，暂且不饿，你不用忙活”。 “既如此，那先歇息，我把醒酒养胃汤给热了，一会儿再喝”。 刚说完杨九就将许绵拉进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许绵心跳的有些快，看着杨九脸热的厉害，真的是比上花轿那会儿还紧张。 虽然从定亲开始，就互相写信往来，平日里也单独相处过。可就在她坐在杨九大腿上，被他半拥在怀里时才发觉，成了亲和没成亲是不一样的。 等她回神时，杨九轻轻地吻住了她唇。贴着唇离开又贴上，几次后，许绵含住了杨九的下唇瓣轻轻地吮吸着。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不少猪跑的许绵，相比起一张白纸的杨九，稍微会调情一些。 许绵一边吮吸一边双手挽住杨九的脖子，轻轻地揉摸着他的后脖颈。 杨九身子微微战栗，许绵缓口气又吻了上去，舔了舔杨九把舌头探进了嘴里。 舌头柔嫩微凉，像条小蛇挑逗着杨九的舌头，杨九被舌头舔的浑身痒痒的，忍不住呻吟起来。 杨九喝了不少酒，嘴里的酒气有些浓。两人亲了一会儿，分开来，许绵靠在杨九肩头“隔帘里备了热水，你先去洗澡可好”。 杨九抱着许绵亲了亲她“好”。 一番洗漱完，许绵换好了里衣坐在床上，杨九走过来侧抱着她。 “娘子，还要你像刚刚那样亲我”杨九脸微红，眼神亮晶晶的。他面容白皙，五官随了他娘，偏秀气，模样端正，不然也不会成了少爷的贴身小厮。 许绵捧着他的脸，吧唧一下亲在他的唇上。又嗅了嗅，喝了醒酒汤，酒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两人亲吻着，慢慢的倒在了床上。 当许绵的手拨开杨九的衣服伸进去抚摸他的胸膛时，杨九一边战栗一边呻吟。他无师自通的扒拉了许绵的衣服，一只手摸上来少女微微隆起的胸部。 许绵瞬间脸红的不行，闭上眼睛不敢看杨九。房间不大，九根蜡烛将房间照的亮堂堂，许绵此时全身发热。 杨九见许绵害羞的不行，身上都泛起了粉红，忍不住将剩余的衣裤全退干净。顺便将自己的也扒拉干净，许绵听到动静，忍不住睁开眼。 少年有些单薄的身材，充斥着男人该有的力量感。胸膛上两颗红红的小果子，往下平坦的小腹，小腹下不算浓密的阴毛中间已经挺立起颜色浅淡的阳具。 只看一眼，又闭上眼睛。杨九轻轻握住胸部来回抚摸，许绵按住杨九的手教他。 杨九伏在许绵身上，挺着腰，许绵紧张的夹紧双腿。 “娘子，帮我”，杨九喘息着，虽然婚前看过春宫图，可是初次实在找不到地方，两人都紧张的很。 许绵没法子，微睁开眼，一手握住了炽热坚硬的阳具，一手把杨九的腰往下按。 对准了腿中心，两人都没经验。杨九感觉到柔软的的触感，忍不住挺懂腰。许绵猛地被撞了下惊呼一声“杨九哥，轻点”， 许绵调整了自己，对准小穴入口。“杨九哥，这里慢慢的进来”，许绵小声道。 杨九用力向前，发现进不去，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绵妹妹，这里好小，进得去吗”？ 许绵羞的不行“杨九哥，可以的”声音都颤抖了。 杨九看着许绵没有毛发的私处，将她的双腿掰开了些，用手指摸到小穴的位置，柔嫩的不可思议的小穴，穴口黄豆大小。 杨九找到小穴入口，阳具贴在那里缓慢地一点点往里入。许绵忍不住痛呼出声“相公好痛”。 听到许绵喊痛，杨九也不敢往里入了，他的阳具也被夹得痛，痛里又夹着舒爽感，阳具忍不住抖了抖。 “相公你亲亲我”，许绵痛出了眼泪。杨九顺势低下头亲下来，一个偏差亲到了许绵的耳朵上。喘着粗气声喷到许绵耳朵上，许绵一个激灵浑身一抖，呻吟出声，小穴夹着杨九的龟头狠狠地紧缩，杨九感觉自己魂都要飘出来了，龟头处感觉热热的湿湿的，尾椎一阵酥麻就喷射了。 杨九一时软趴在许绵身上，汗涔涔的。 第十七章（H） po1 8d g .c om 杨九压在许绵身上在她耳边喘息着，少女纤细瘦弱的身体，皮肤不算白，但是肌肤却像剥了壳的鸡蛋十分光滑柔嫩，摸起来手感十分舒服。 杨九的手从肩头下滑摸上小巧饱满的胸一路下去纤细的腰，到大腿处忍不住揉了揉。 抬起身子看到许绵臀部下湿润了一块，扯过床头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私处。 清理完两人，杨九躺下抱着许绵，在她耳边说着话，两人都光着身子许绵有些羞赧，扯过被子盖住两人。 杨九轻笑着“绵妹妹从前给我写信时，我以为你是个胆大豪放的小女郎，不曾想都是夫妻了，竟这般害羞”。 “你竟然打趣我，哼~”许绵脸红的轻哼撇开脸。 “记得幼时在学堂，你胆子可大了，还捏过我的脸”。 许绵当然记得自己捏过他的脸，那时杨九个子不高，比起村里的男娃，他长得白净，性子又好。原本想安排他去司府的铺子里当跑腿，所以他爷主要让他学算学。 但是他学不明白，许绵那时经常教她二哥。杨九在一旁也跟着听，觉得比夫子讲的容易懂，就鼓起勇气找许绵问了好多不懂的。 那时的许绵，算学对她来说很简单，愿意指点班里的同窗，仗着年纪小，比较放飞。大胆活泼，话也多，经常逗学堂里的女郎。 许绵想起在学堂那几年，不承认自己干过的事“哎~有嘛，我小时候捏过你的脸”？看好文请到：po18 bw.c o m “你不记得了？那记得你经常教我算学吗？”杨九好奇的问，那时许绵已经7岁了，竟然不记得这些。 许绵不会承认的，那时她在学堂“欺负”了不少人，往事不堪回首。 “嗯，真的不记得啦”说着举起小拳拳捶了捶杨九的胸膛，杨九把她的手拽住放在嘴边亲了亲。 许绵见状，头凑了过去，吻住杨九的唇。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吻的滋滋响。 “相公，亲我耳朵”，杨九亲了亲许绵的耳垂。 许绵搂住杨九，“要这样亲”，说着含住杨九的耳垂轻轻嗦了嗦又用舌头从耳垂沿着耳廓来回反复舔，又绕到耳后一路又亲又舔到脖子，看到少年还不明显的喉结含住。 杨九浑身酥麻，全身像着了火似的，“娘子，娘子”，声音颤抖着，翻身压在许绵身上。 杨九像许绵舔她一样，急不可耐。亲完将挺起来的阳具找到小穴慢慢的插进去，感受着坚硬的异物充实着下体，杨九一下一下的挺动着，发出舒爽的喘息声。 许绵有些疼，想着处女总要疼这么一遭，之前只给自己配了些事后消炎止疼的药膏。 许绵抱着在她身上起伏的杨九，小穴里痛中又夹杂着饱胀的摩擦感，初次体验不舒服居多，但是杨九却觉得十分舒爽。这一会回杨九肏了许绵差不多三刻钟，杨九舒爽的低吼一声，在少女紧致狭窄的小穴里喷出了浓精。 还未彻底软掉的阳具在小穴里停止了喷精，没有抽插感，小穴里也不痛了，她有些好奇的将手伸到交合处，一摸全是黏黏的水，也不只是她的还是他的。 第十八章 晨光微亮，烛台上的蜡烛燃尽，只剩些许蜡滴。 床上的两人前后醒来睁开眼，杨九侧头看着许绵，见许绵醒来，凑过去亲了一下。 许绵怕他擦枪走火，催促道“时辰不早了，赶紧起来”。 少年初识情滋味，还想抱着新婚妻子入一次穴。许绵撩开幔帐光线明亮许多，杨九见确实到了时辰，就起床了。 杨九成亲，有半个月的假。叁朝回门后，两人在村里玩的不亦乐乎。 他们带着侄子和村里几个孩子在村口的大河里网了不少鱼，还有螃蟹。响水村位于西南位置不靠海，没人吃过螃蟹和蚌壳肉，蚌壳肉在现代叫扇贝。 杨九捞了不少螃蟹和蚌壳，带着去了许家做着吃。杨九爷奶爹娘都去当值了，小夫妻俩就在许家吃饭。 许家众人瞧着小夫妻俩相处融洽，又像孩子似的贪玩，不由得操心起来，许大郎就问女婿“杨九啊，你婚假完准备带绵丫头去司府吗？给她安排啥活计”？ “爹，我跟爷奶商量过，婚后我们住在司府里，绵绵去铺子里跟着我娘”。 许老爷子满意的摸了摸胡子，以绵丫头的性子，不适合在内院做伺候人的活计，去铺子里不管是账房管事还是掌柜，绵丫头都能胜任。 杨九的婚假休完，带着许绵进城里。司府有给家生子们安置的夫妻房，不大，小两间。 一间厅堂，一间卧房。卧房偏大隔出了个洗漱放置的小间，下人的吃食统一在大厨房处。像许绵这种下人的家眷吃饭时也要自己去厨房拿。 许绵初次入司府，也没敢多看。到了他们的住处，清扫一番添置些日常用的，杨九就带着她去大厨房领饭食。 夫妻俩在堂屋里吃着饭，这伙食吧~，有种前世上学时吃的大锅饭。比起娘家差多了，她和她奶厨艺不太行，但是她娘还是不错的。这时代调味料少，胡椒花椒辣椒都没有，姜也少见。为此许绵夏天总是叫二哥许昂给捞不少河虾，晒干的河虾留着煮面食或者煮菜用。 “杨九哥，你们在府里每日吃几顿饭呢，饭菜都是这样的嘛”。 “府里下人都是吃两顿，可是吃不来这菜，比岳母做的味道差了些”。 “还行，毕竟是煮的大锅菜，分量却是足的”。 “是的，每顿有菜有汤有饭，管饱。我们近身伺候主子，能吃到不少主子赏的糕点羹汤和稀罕的吃食”，杨九边吃边说，看他不挑食的样子，许绵胃口也好了不好。 “以后少爷赏好吃的，我都留给你吃”。 “好”。 下午，杨九就去销假上值了。许绵闲来无聊就给杨九做起鞋子来，也不知道她啥时候能上工，府里不当值的下人不允许走动，她捣药的工具没带来，大哥送的几本医书也没带，太无聊了。 晚食时，许绵只需要领自己的饭菜，进了大厨房，打菜的大妈就跟她热情的打招呼“杨九媳妇来领饭啊，多吃点，瞧你瘦的”，说着给她结结实实的捞了一大勺菜，里面还有几块肥肉。 许绵也热情的回应“多谢大娘了”。 杨九当值后，每天晚上大概八九点左右回来，夫妻俩自是恩爱缠绵。早上大约六点不到起床，要陪少爷去书院读书。 等到许绵做好一双鞋子，她的婆母杨氏来了。 “绵丫头，你来府里多日我一直在铺子里当值抽不开身，今日得空带你见过大夫人就随我去铺子里上工”。 “好的娘，我入府没有领下人穿的衣服，就这身去见大夫人合适吗”？ “你不是府里的下人，就这身就行”。 杨氏说了些见当家主母的规矩和忌讳，就带着许绵去了主院。 司府当家主母是朗州成八品县丞家的二小姐，司府虽然有正叁品的伯爵，但是个空头爵位，到这辈当家的大爷，也未出仕，只专心的打理家业，抚养幼弟。 许绵见到了这位主母，容貌秀丽，身形瘦弱，有种病弱美人的感觉。与许绵精瘦不同，许绵骨架纤细，个头大约一米六二，常年上山下河，虽然瘦，但是瞧着很精神。 主母童氏，瞧着身子不太好，许绵只行礼时微抬头瞧了一眼。 只听她声音柔弱“既是大爷允了你儿媳妇的差事，便领她去铺子里吧。做好自己的本分，剩下的由大爷做主即可”。 “是。多谢夫人”，婆媳二人行礼道谢。 许绵跟着婆母出府，去了绸缎庄。 许绵心里嘶了一声，她真心没耐心做衣裳，幸好是卖布。她觉得，她比较适合当收银。 从村里出来的许绵，没见识，大意了，原来收银的都是掌柜。。。。。。 第十九章 杨氏对许绵这个儿媳十分满意，学东西上手快，脑子灵活，待人接物十分妥帖。关键嘴甜，哄得买布匹的客人眉开眼笑。 婆媳俩在一个铺子里上工，没闹矛盾，掌柜的瞧着心下也是赞叹。 许绵在铺子里一个月，她婆婆性格确实好。加上许绵自己在娘家时大多数跟在奶和娘跟前，自然有一套跟女性长辈相处的经验。 许绵前十五年除了过年跟着父兄来城里采买年货，几乎没出过门，她从不自以为的否定别人的说辞和行事,毕竟前世与今生相差甚大。 入冬时许绵已经在绸缎铺子两个月了，铺子里进满了皮毛，她分不清是啥皮子，好像只认识兔子皮毛。虎皮之类的没见到。掌柜的说虎皮熊皮，狐狸貂之类稀罕的皮子都不在铺子摆卖的。 于是，许绵有幸跟着掌柜去了大库房见识了一番好皮子。 “掌柜的，贵人们御寒都是穿这种皮子吗？可知有吉贝”？ “吉贝是何物”？ “我在书中看到说波斯那边有种名叫吉贝的物种，花开可观赏，结果后一团团白色，松软，可用来做棉衣，比毛皮还御寒” “哦？竟有这般作用？” “是啊，可惜我们地处江南，不然可以去波斯买的种子，种植吉贝，然后做成棉衣，定然好卖” “你确定波斯有吉贝”？ “额~，掌柜的，我没去过波斯，只在书中看到过，也不确定”。许绵有些尴尬，只是随口聊聊天的，在前世棉花好像是元朝还是明朝传入的。 时空不对，也不知道丝绸之路都开了，那些植物有没有传进来。貌似红薯，土豆和玉米都没瞧见。 “嗯~”掌柜的摸着胡子思忖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来铺子里的这两月收益高了不少，在干两月，给你提为管事”。 许绵有些惊讶“掌柜的，这不太合适吧”！ “哈哈哈哈，我与你太公公是相熟，以你曾得学堂夫子教导，掌柜的位置都做得”。 铺子天黑就关门，是以，许绵每日回去的比杨九早。 今日，回去后就有点心不在焉。想起今天随口提的棉花，现在世道除了江南粮食产量高，其他地方应该都是吃不饱的，吃糠应该都是好的。 要怎么去找棉花，红薯，土豆和玉米呢。 没有走商的关系，没有出海的船。想着，许绵拿出纸笔开始画起来。 前世她爸在她小学时在二线城市买了房，全家就在城里。老家的地都荒着，她也就偶尔回去过年走亲戚。对于棉花和红薯土豆只在书上看过的，玉米在农村田埂上见过。 回忆起脑海里的模样，画出棉花开花和结棉花团的样子。画的红薯十分像，红薯藤的叶子是啥形状来着，纠结半晌，画了个像鸡爪的叶子，土豆吧，叶子长啥样完全忘记了，就画个土豆。玉米见过，印象深，画完后，没上色，有点奇怪。 她爷逃荒前家里是北方稍显富裕的家族，兄妹几个跟着学了画，除了大哥学的不错，其他几人都不太用功。 许绵前世兴趣班画画学了两年，后来沉迷计算机，半途而废，有些基础，不多，够画些简单的。 杨九下值回来，就见妻子认真的写写画画。连他走动的声音都没听到，自去洗漱。 许绵画完后，听到杨九在隔间洗漱的声音，便放下笔去铺床。 “杨九哥，你过来看看”，见杨九出来，许绵喊他。 杨九坐下“这画的什么”？ “我曾在书铺的一本游记杂论上看到的，就记下了，听说大爷的舅家各地经商，不知道见识过这些没有”。 “你瞧瞧看，书中记载，这些都是可以吃的，而且不挑雨水土壤，亩产极高”。 “书中有记载产自哪里吗”？ “吉贝有提到过波斯有，洋芋和玉蜀黍是从西方带过来的，想必西域一代应该有，番薯记载在建州一代靠海”。 许绵有些心虚，她其实不知道这些传过来没。但是按照前世的时空，丝绸之路开通后，这些农作物就带来了，只是没有被人们广泛认识和种植。 现在胡诌一番，以后有机会找它们一算有个由头。 “那你画出来做什么呢”？ 许绵嘿嘿一笑 “想麻烦相公帮忙问问大爷，可能找到种子，带回来种植”。 “这些若是能种植，以后都不用吃糠了”，“听我爷说，在北方，小麦产量极低，大多数人一年里大半时间都是吃糠拌野菜的，这都算好的”。 “好，明日我找个时间问问”，说着抱起许绵走向床榻，娘子说了这么久，咱们该歇息了。 吹灭蜡烛，两人退下衣服钻进衾被里。杨九埋头咬上胸前鲜红的乳头，“娘子，你的乳儿好像长大了些”。 “嗯~，你得多揉揉，它长得更快”。 “好，为夫每天给你揉”，说着一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微微拱起身。 第二十章（H） 两人新婚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还在蜜月期。除去许绵每月五天的月事，晚上房事几乎没断过。 不仅少年贪欢，许绵也是很喜欢被灼热坚硬的阳具填满小穴的感觉。两人抱在一起吻在一起，情欲翻涌。 褪去最初的羞涩，现在许绵在床上热情大胆。许绵被抱坐在杨九的腿上，扭动腰肢，阳具被挤压的无比舒爽。 “相公，我累了，你来动”，娇媚的撒着娇，杨九双手捧着圆润的屁股飞快的进出，，交合处水汪汪的。胡乱的在里头挺弄着，顶到一处，许绵呻吟的叫出声，紧接着小穴死死地绞住阳具，杨九感觉一股热水喷到龟头上，双重刺激下，他瞬间射出了精水。 感觉到杨九射了，许绵扭动身子，“相公别出去，我还要”，就这样双腿环住杨九的腰不让他软掉的阳具出来。许绵刚高潮的小穴渴望再次被填满，不停地蠕动缩紧，杨九被她会动的小穴按摩刺激下又迅速硬起来。 掰开双腿开始抽插，许绵舒服的像只小猫哼哼的呻吟。突然被深深的顶入，许绵声音也大了“嗯~，好深”。 杨九挺胯，“娘子还要相公入的深些吗”？ 许绵呻吟着“要，要相公入的更深，更快”。 在杨九第二次射出精水后，两人浑身是汗水也是淫水。杨九扯下被打湿的垫子，拥着许绵睡了。 迷蒙间，一条腿被举起来，臀缝中有肉肉的东西被摩擦，没两下就挤进了小穴里。 小穴里还没出水，有些干涩，但是杨九这样急切的插进来，有些刺激。缓缓地在里头小幅度插动，马上就出水了。 杨九跟许绵侧躺，从后面入了她，腿被放下交迭，这个姿势许绵觉得很爽。她醒来扭过上身抱着杨九亲起来，侧躺着被干了许久，杨九翻身压在她的屁股上，许绵顺势趴在床上，撅起屁股，迎合抽插，杨九插进时她抬起屁股插得更深。 两人不知疲倦的做了许久，天蒙蒙亮后，杨九迅速地起床把夜晚湿透的垫子拆洗晾晒。 杨九陪着小少爷下学回府后，一直不见大爷过来。思忖再三后“少爷，我有一事相求”。 “哦？”司牧岚轻佻眉“你求何事”？ 杨九拿出怀里的画纸“内子想求大爷问问有没有这画上的物种”。 瞧着画粗糙，字却清秀，上面写了简介“这纸上写的可属实”？ “内子说是在一本游记杂论上看到的，不知是否属实，所以想找大爷打听一二”，想了想，又道“内子说这几样物种，除了吉贝，都是不挑水土高产量，好吃易保存，若能找到种子广泛种植，百姓就能吃饱肚子了”。 “嗯~，这画纸可留多一份？” “没有” “既如此，我再誊画一份，另一份，给大哥，你先下值回去吧”。 “是，少爷”。 “等下”，在杨九退到门前，司牧岚喊住他“今日的芙蓉酥我吃不下，你带回去予你娘子尝尝”。 “多谢少爷”，杨九拿着一包芙蓉糕，高兴地回去了。 江南的冬天，寒冷刺骨。之前放假跟杨九一起回了响水村，拿了不少药材回来，想做前世的暖宝贴。 前世她工作在外独自居住，喜欢种花，其中蛭石买了不少。做暖宝贴的东西能找齐，蛭石她在山里挖了不少，就是包装难以找到合适的。 第二十一章 沉迷于研究暖宝贴的许绵，在试过各种粗布后，找到了一款便宜粗糙的布用来装，两端加了细布条用来固定 ，剩下的就是怎么做才能完美隔绝空气。 看着许绵日夜苦恼，杨九听的很认真，但是有些不明白。 当值时有些走神，另一个小厮不好提醒他，毕竟他是备用贴身小厮。 等到下学回府途中，司牧岚问 “你近日可有什么事，总是一副走神的样子”？ “少爷，内子最近在研究什么可以自动发热的暖宝贴”。 “哦？”司牧岚饶有兴趣的问“什么叫暖宝贴”？ “我娘子说的太复杂了，我没听明白，只记得她惆怅，只剩最后一步找不到可用的东西”。 “差了什么”？ “密封布料的东西，她说类似密封酒坛子的东西，但是要方便拆下来”。 司牧岚敲着桌案，“你娘子可有说这暖宝贴有何用处”？ “贴在身上保暖用，她说冬日里的衣服太单薄了，冷得很。毛皮大氅很多人都穿不起”，“我们也穿不起”这句小声咕噜的。 “所以她想做暖宝贴保暖，普通百姓也能买得起防寒。其他的都解决了，就剩密封找不到低成本的东西替代”。 “她若是做出来了，怎么售卖”？ 杨九一呆，这个问题，他们夫妻两都没想过。 “ 这样，叁天后大哥会回府，让你娘子去跟大哥谈谈，若是能做成，不失为一桩好买卖”。 “是，少爷”。 此时许绵见天色阴沉，像要下雪。便在门口同掌柜说话，铺子离司府叁条街，走过去也要叁炷香。商量着，铺子里的女性先下值回去。掌柜和几个伙计就住在后院，这天色街上也没啥人了，就同意她们先走。 许绵去喊了她婆婆，在门口等着。瞧见街上两个孩子，衣衫褴褛，脸脏的看不清样貌，这大冬天，赤着脚，身着单衣，衣服破烂的几乎遮不住身体。 矮个儿的扶着高个儿的，踉踉跄跄的走着。忽的，高个儿的摔倒在地上，连带着矮个儿也跌倒了。随即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矮个儿的是女郎。 许绵瞧着就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女郎没理她，嘴里哭喊着“哥哥，你别死” “你先别哭，你哥哥怎么了，生病了还是怎么”？ “绵丫头，你在那干啥，快过来回去了”杨氏在铺子门口喊道。 “哎~，娘我马上过来”。 许绵瞧着两个孩子大的十来岁，脸上通红，应该是发烧了，小的五六岁的样子。穿成这样，这么冷会冻死的。 “你哥哥发烧了，你们衣服单薄，就躺在这会冻死的”，女郎抬眼望着她。 “姐姐，我们娘死了，爹把我们赶出来了，没有衣服穿，也没地方去”。 许绵看向她婆婆，“娘，家里有这两孩子穿的衣服吗”？ 杨氏瞧着两孩子，“绵丫头，可怜孩子很多，这还病着个，你帮不了他们太多”。 “娘，我知道，但能帮一点是一点”，许绵伸手摸了摸晕倒的孩子，额头滚烫。就这样放任不管，就这一晚，兄妹两能冻死，既然遇上了许绵不忍心不管。 去铺子里“掌柜的，能把两孩子安排在后院的杂物间吗，两孩子这么小不会干坏事的，您要不放心，我会陪着待在铺子里”。 掌柜的没说话，“他们俩只着单衣，赤脚，大的已经烧的昏迷，若不管，今夜下雪，他们必然会冻死的”。 “掌柜的，他们在铺子里吃食住我按客栈的住宿给您钱，可以吗”？ “这铺子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掌柜的叹了口气“先把他们扶进来，你回府上找大爷或者少爷，或者夫人，能做主的都行。给了准话，我就留下这兄妹”。 “好的，谢谢掌柜”。 “娘我们先回去，你帮我找些这两孩子能穿的旧衣服可以吗”？ 杨氏叹了口气“先回去吧”，看许绵的样子是要帮两孩子，也罢，先给他们找身衣服吧。 回了司府，许绵先是求到了大夫人那里，求铺子收留两孩子，费用她出。大夫人无所谓摆摆手，留到孩子病好就行。 又找当值的守门给杨九传了话，去她公婆那，整了两套杨九小时候的衣服，带着药材返回了铺子。风越来越大，空气也冷的刺骨。许绵拿着东西走的飞快，一边想着，要赶快把暖宝贴造出来。 幸好今日下值早，回府耽搁了会儿时间，这会儿天也没黑透。 许绵赶到铺子里时，铺子准备打烊了。 第二十二章 许绵给孩子喂完药，又去厨房给小女郎找些吃的。 看着小女郎狼吞虎咽的吃着，见她速度慢下来，许绵问：“你们被赶出家多久了，没有亲近的亲戚可借住吗”？ 小女郎“娘亲是逃难来的，没有娘家人。爹娶了后娘，说我跟哥哥吃白饭碍眼，要卖了我们。哥哥带着我逃出来了”，吃完最后一口馒头，还把碗里的粗粮糊糊舔的干干净净的，抬眼“大伯家和姑母家都不愿意收留我们，我跟哥哥就一直在街上要饭”。 许绵叹了口气“你们先在铺子里住下，等你哥哥病好”。她也没啥能耐安排这对兄妹，自己全家都还是打工人呐。 女郎姓孙，叫丫丫，哥哥叫孙大柱。 一夜过去，孙大柱退热了，醒来见住在屋子里，没见着妹妹。慌张的下床想出去，这时门正好打开。 丫丫见着哥哥醒来，“哥哥你醒了，你等会儿再下床”，说完退出去又关上门。 孙大柱迷茫了一瞬，不一会儿见妹妹端着粥和馒头进来，“哥哥快吃”。 “妹妹，我们这是在哪”？ “绸缎铺子，哥哥，昨天你晕倒了，绵姐姐把我们带到铺子里，还给你吃了药，给我们衣服穿”。 “哥哥，绵姐姐是个大好人”。 “嗯，是大好人”。昨天那么冷要是跟妹妹待在街角，今天估计就是两具冻僵的尸体。 跟妹妹逃出家，在外面乞讨了近半年，没有人伸手帮过他们。期间也回去过，但是，爹已经不愿意他跟妹妹进家门了。 他原本想着，实在活不下去就带着妹妹自卖自身。可是，这世道活不下去卖身的人太多了，他跟妹妹找不到要买他们的富贵人家。 孙大柱已经好久没吃饱过，已经十一岁的他在流浪的这些时日没流过泪，现在却眼眶酸涩。 看着哥哥吃完，丫丫 “哥哥，过会儿给你端药来，绵姐姐说你还要再吃几天药才能彻底好，你在睡会儿，我去厨房帮忙”。说完拿着碗筷跑了。 铺子快打烊时杨九来了，许绵“你怎么过来了”？ “吃过晚食吗？给你带了碗馄饨”。 “好香啊，是角门处的摊子上买的吗”？ “就是你喜欢的那家，趁热吃”。 “你也一起吃点”？ “我吃不下了，晚间少爷吃锅子，我们也跟着吃了”。 许绵带着杨九去了后院，铺子里吃饭的堂屋冷得很。就在厨房里放了张桌子。两人坐下，许绵把馄饨分了一半出来。 “怎么分出来一些，没胃口吗”？要知道平日里一碗馄饨都不够她吃饱的。 “我吃了晚食的，留点给丫丫吃”。 “丫丫就是你救的兄妹”？ “是的，正好也想与你商量。他们年纪这么小。我也没法子就这样留着他们在铺子里，府里可还买下人”？ “你想他们自卖进府里”？ “嗯，但是，也不是我能想当然的。府里若是不买下人，得给他们安排个去处，既然救了，就不能做一半”。 “两孩子多大”？ “丫丫七岁，大柱十一岁”。 杨九思忖了下 “府里现在都是家生子，主子不多下人也不要太多，这两孩子年岁小，不好安排”。 许绵也知道，主家愿意培养世仆，但对于中途采买的下人，是不会培养的。兄妹两不识字，没啥技能，又年纪小。司府确实不太可能买了他们，外面多少卖身的想进府里，都没空缺。 夫妻俩说着话，丫丫小脑袋靠在门边，过了一会不见了。 “我还在铺子里住一晚，明儿个大柱病情稳了我就回去”。 “嗯，这两孩子你也别急。我回去问问奶，看能不能给送去庄子上，总得给他们找个去处”。 “好，那你就费心问问”，说完，开心的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杨九笑道“昨儿个没见着你，少爷说，你研究的那个暖宝贴可以去找大爷商量”。 许绵有些惊奇“你咋把这个告诉少爷了？我还没研究出来呢”。 “就是瞧着你苦恼才告诉少爷的，大爷去的地方多，见识广，告诉了少爷，只要他开口，大爷从来不拒绝”。 “大爷是个弟控啊”，许绵嘟囔着，想着府里的四位主子她只见过大夫人。两位男主子，从来只听说。 第二十三章 隔天，许绵提前一个时辰回司府。拿着手稿和做的半成品的暖宝贴跟着杨九去前院见大爷。 司佩楼此番出去了叁个多月，昨日回府。幼弟便与他闲聊许久，说的都是他那贴身小厮的媳妇儿。司牧岚是个话少的人，虽然与他亲近，但也没像这次，不仅话多了，话里还充满了好奇。 所以，他就提前见一见那小厮的媳妇。 初次见司府里的一把手，许绵心里在想司佩楼是不是个精明的商人。 进入书房，里面烧着两个炭盆，暖烘烘的。跟着杨九一起行礼后，就听到沉稳低沉的声音传来“嗯，到小榻这边来”，司佩楼瞧着夫妻两人应该是急赶过来的，便让他们靠近炭盆。 “过来先烤烤火驱寒”。 “谢大爷” 两人坐在小兀上，许绵一直低着头，她身上斜挎着个布袋，深蓝色的粗糙布料，上面绣着一朵浅黄色兰花，司佩楼头次见着模样奇特的布袋，视线扫了好几眼。 许绵感觉手指不僵硬了，就把斜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大爷，这是我做暖宝贴要用到的材料和图纸，请您过目”，说着，把东西放到小桌上。 司佩楼先拿起手稿仔细看，上面做了详细的标注，虽然看不太懂，但是字却写的极好。 “可否仔细讲与我听，每个细节步骤”？ “这个暖宝贴有叁部分”许绵说着靠近司佩楼，手指着手稿上的图，然后拿起缝制好的原料层“这部分就是原料层” “原料层里有碳粉、铁粉、盐和水”，许绵又把桌上没缝制的原料包打开给司佩楼看。 司佩楼点点头“嗯，铁粉你如何得来的”？ “在打铁铺子里找的”， “嗯”司佩楼示意她继续说。 “外层是明胶层，这层装蛭石，用来保持温度长久”。许绵顿了顿，见司佩楼没问话，就接着说。 “最外层我叫它无纺布袋，这个是用来隔绝空气的，前面两层做好最外层撕开贴在身上就能发热，您现在看到的原料层是已经发热后的”。 “嗯，蛭石是何物”？ “蛭石是一种矿物质，有粘性，吸附、防火绝缘，还能改良土壤，明胶层用它就是防止原料层温度过高烫伤皮肤和保持温度的”。 司佩楼拿着一小块蛭石细细打量“这蛭石你从何处得来的”？ “山里找的” 司佩楼哽了一下，又问“听说你最后没找到合适的布袋”？ 许绵见他说的有些犹豫，稍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她见过外貌气质最出色的男人。 瞧了他一眼低头道“最外层的无纺布袋是用来隔绝空气的，我没找到密封的法子，所以暖宝贴成了个半成品”。 “这暖宝贴目前半成品的成本多少？发热能持续多久”？ “大爷，成本我没精算，发热时长看原料包里的量，我手上这包的量大约能发热四个时辰，量多，蛭石多点能发热五到六个时辰”。 司佩楼点点头“嗯，制作难度不大，主要是配方和材料，是也不是”？ “是的”。 两人就着密封性又聊了许久，杨九见状就先退下了。差不多司牧岚也下学了，他得提前把屋子里的炭盆烧起来暖屋。 杨九没走多久，小厮就问是否吃晚食。司佩楼让厨房多加了两道菜，留许绵一起吃。 许绵心里惊讶的不行，她算得上是下人吧，怎么能同主人家坐在一起吃饭。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副听从的样子，因为该聊的还没聊完。 饭食摆上，司佩楼见她一副低头恭敬的模样，与刚刚侃侃儿谈时完全不一样，心下对她也有些意外。 他外貌出众能力不俗，前些年欺他年少，不管是府里还是在外走商，往他怀里扑的丫鬟和在外谋生女郎个个没脸没皮，他厌烦的紧。院子里，书房里全是小厮。 要不是祖母以命相逼，他现在都不想娶妻。妻子院子里有两个丫鬟还曾偷偷的想爬床，直接被他打个半死发卖了。 许绵从进书房到现在用饭，只抬头瞧了他两次，还是惊讶时抬头。司佩楼观察细致，满意她的安分和沉稳。 第二十四章 跟大领导一起吃饭许绵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四菜一汤，主食米饭。 她向来胃口好，菜色香味俱全，吃的头也不抬。 司佩楼与女郎相处的不多，他夫人和祖母，包括母亲从来都只吃半碗米饭。瞧着杨九媳妇，这手掌大小的碗居然吃了叁碗。 在许绵添第叁碗时，他惊愕的张了半天的嘴没合上。 他吃了两碗，喝了半碗汤就准备放下，瞧着许绵吃的香，又添了半碗。 吃完米饭，再喝一碗热腾腾的肉汤，菜也没剩余了。幸福的摸了摸肚子，要不是大领导在都要发出幸福的咕噜声了。 用过饭，小厮送来茶具泡茶。 接着未完的话题聊，司佩楼决定制作暖宝贴售卖。 司佩楼的想法暖宝贴可走高端路线。许绵觉得也可走低端，分两种包装设计，按发热时间和包装来定价。 铁粉和蛭石原料麻烦些，制作上费不了多少人工，不然，前世的各种暖宝贴也不会那么便宜，成了每个女孩的日用必备品了。 聊完制作材料人工等事宜，许绵建议把暖宝贴放在胭脂铺子和书铺售卖，顺便提下分红。许绵只提供技术支持，剩下的全有司府负责，她拿叁成。 司佩楼有些意外，她没有丝毫卑微讨好他。分红叁成很合理，毕竟蛭石还得她带人找，教会如何辨别。 暖宝贴最后的密封交给司佩楼寻找，一切谈妥后司佩楼拿出弟弟给他的画稿。 递给许绵咳嗽一下，“你这画上的玉蜀黍、番薯，洋芋和吉贝都有些模糊，能否画的精致些”？ 许绵脸有些发红，羞的“大爷，我画技不好，要不您按照我写的重新画一幅呢”？ 司佩楼“今儿有些晚了，我年前也不出远门，这画等你休假时再来找我，你描述我来画吧”。 许绵挎着她的包回去了，此时杨九已经在家。 “少爷说你跟大爷肯定要谈许久，果真说了这么久，可有吃晚食”？ “嗯，都把暖宝贴的建造售卖分红都谈妥了。晚食跟大爷一起吃的，真好吃，我吃了叁碗饭呢”。 杨九看许绵高兴也笑出了声“我就怕你跟大爷一起吃饭，不敢多吃，饿着肚子，没想到你竟然吃的饱饱的”。 “是呢，大爷叫我一同吃饭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呢，真和气” 杨九想说大爷不和善，他连丫鬟都不用全用小厮，在大爷娶妻前府里流传着大爷厌女的传闻。娶妻后发卖爬床的丫鬟，流传的更甚。 司佩楼果然能力不俗，半个多月就找到了许绵要的密封。请假几天不断实验后，终于做出了暖宝贴成品。 为了验证她的研究成果，连老夫人也拿了片暖宝贴贴在身上试试效果。老夫人身子不好，一直在后院养身，听孙媳妇童氏说起暖宝贴也好奇，故而来凑个热闹。 许绵给大夫人贴在小腹上，又系上带子防止掉了。“大夫人，您身子骨弱，冬日里手脚冰凉，等试验成功后我单独给您做添加药材的暖宝贴，每日贴在小腹上可以调理您的身子”。 童氏有些惊讶“你还会医药调理”？ “略通一二，在村里跟师傅学了点皮毛”。是真的皮毛，她都没单独给人把脉看诊。一心研究怎么给女性调理身体上，师傅见她皮毛学的不错也不强求，毕竟他自己医术，咳咳咳~，也就能看简单的病症。 司牧岚下学回家，也好奇暖宝贴是否成功，直接带着杨九去了大哥的院子。进了屋，大哥大嫂，连祖母都在。正看见一女郎伸手摸大嫂的腹部，然后坐在桌边写着什么。 老夫人坐在上首看到司牧岚进来“岚儿回来啦，快来祖母这坐”。 司牧岚给祖母和兄嫂见礼后挨着祖母坐下“祖母，暖宝贴可试验成功”？ “成功了，是个实用的玩意儿，听听你大哥他们说话”。 “嗯”。 许绵做完记录抬眼看到一明朗少年，眉目精致。心想：这就是杨九的小主子了，温顺谦和和朗朗少年。 第二十五章 司牧岚与弟弟许惟同岁，平日里听夫婿说起，大概知道他是个早熟性格又好的主子。 个头比弟弟高了一点，许绵看了司牧岚好几眼。主要是少爷眉眼精致，还有些婴儿肥的五官煞是好看。 在府里众主子的见证下，暖宝贴正式成功通过验证准备制作。 司佩楼决定将小作坊教给许绵，在杨九爷爷的提醒下，想起许绵曾在学堂里被叁个举人夫子夸赞不已，她不仅聪明还能说会道，暖宝贴的运作交给她定能很好应对。 虽然司府已经是没落的侯爵府，朝廷大概也不记得，近几年连年节的封赏都没有。但在朗州城里，多少还有些地位在，还有舅家的扶持，加上司佩楼一心打理家业，家产颇丰。 许绵辞去了绸缎铺子的活儿，带着孙大柱兄妹进了暖宝贴小作坊。趁着年节前作出一批，让大夫人带着参加各种宴会，推销一翻。 暖宝贴在女眷中十分受欢迎，比起暖手炉方便太多，贴在身上暖烘烘的，出门做客贴上几贴一点都不冷。 司佩楼给舅家寄了一箱子，想着在北方估计更好卖，考虑扩大作坊。 许绵趁机把响水村未婚的女郎招了几个进来，老是用签了身契的奴籍是能防止配方外传，但也遏制了平头老百姓能挣钱的机会。 这样下来，财富永远只在极少数的权贵富人手中。长久下去，天下贫富就割裂得很明显，动荡也就开始了。只有老百姓能有挣钱的机会，民富才能国强，社稷才会安稳。 当司佩楼跟许绵谈起为何不用府中女仆时，许绵想也不想就这么说了。 震的司佩楼久久没回神。 也许从看到看不出画的什么的画稿上标注的注解时，他大概的能想到许绵不是一般的女郎。 但他没想到，她的见识能如此深，如此犀利。 在作坊忙忙碌碌中，抽了一天假去给侄女玉儿庆生。在江南一代，孩子满一岁能养活了要大办。 杨九和许绵给娘家人带了不少东西，童氏听说许绵的侄女办一岁宴席，还赏了个银手镯。 冬月十二大清早天蒙蒙亮，杨九赶着马车在书院门口接许惟和虎子严西恒往响水村赶。许惟和严西恒头次坐马车，有些兴奋。 “姐夫，怎得不见我姐姐呢”？ “你姐姐昨日就回去了，我今日专等着接你俩的”。 许绵昨日早早的下值带着一大包暖宝贴，坐回村的牛车先回去了。 “哦哦，姐夫你真好”“谢谢姐夫”，许惟和严西恒给杨九吹彩虹屁 “姐夫，这马车是你租的吗”？ “不是租的，是府里大爷借给我用的”。 “大爷人真好呐”严西恒赞叹道。 “也是你们姐姐有本事，不然主子哪会给咱们下人马车用”。 “那是，我姐打小就聪明，比别的女郎都厉害”许惟傲娇的回话。 “是是是”杨九和严西恒附和道。 一路唠唠叨叨的回到响水村，正赶上吃早食。昨日许绵先回来找到二哥许昂，他跟着武馆出去走镖了一个多月，才赶回来，许绵担心的不行。 所以昨个先赶回来看看二哥，还偷摸的给他买了大肘子和鸡腿。回家后瞧着许昂黑瘦了不少，许绵可心疼坏了，把包袱里还热着的大肘子和鸡腿给他吃。 “妹妹，好香啊，咋买了这么多”。许昂看着两个大肘子，和十几个熟鸡腿，馋的直接拿手吃。 许绵拍掉了他的手，“去厨房拿碗和筷子，直接用手脏”。 “就你老讲究了”许昂嘟囔着出去了，马上回来，一口气吃了五个鸡腿和一个大肘子，停下。 “剩下的留给礼儿和小弟吃”，许昂砸吧砸吧嘴。 “二哥你敞开了肚皮吃，平日里休假我常给小弟送，大哥那里也送了。你出去走镖瘦了这么多，好好的吃个饱。明个儿你妹夫还带了一包，够爷奶爹娘吃的”。 许昂幕的眼眶一红有些哽咽道“妹妹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说着还抹了把眼泪。 许绵挨着二哥坐着，看着他吃，见他瘦的颧骨突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脸上这般干裂，二哥你们走镖去了北方吗”？ “嗯，北边好冷，常见冻死在路边的尸体。妹妹，外边饿死冻死的人好多”。 “越往北越多”？ “嗯”许昂的声音沉闷，“我不想再走商了，我想去投军”。 “二哥，为什么想去投军”？ “我习得一身武艺，看到饿死冻死的人那么多却无能为力。听说北方和西边常年打仗，我想去，我知道饿死冻死跟边界打仗关系不大，但是，我就想去努力，若是战争平息，也就不用征人又征粮”。 许绵看着许昂，摸了摸他的头发。“二哥，上战场九死一生。我想拦着你，可我又不想阻拦你去做自己想做的”。 许昂没说话，他回家两天了，这个想法谁都没说。 第二十六章 “二哥，先在家里好好休息，静静的思考一下投军的事儿。考虑好了再和家里好好说，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许昂慢慢的啃着鸡腿答应，院子里传来嫂子的叫喊声，许绵就出去了。 许绵的闺房还给她留着，正准备睡觉时，听到敲门声“妹妹睡下了吗”？ 听到大哥的声音，许绵忙把外衣穿上“大哥我还没睡”，说着去开门。许砚站在门外“没睡的话跟我去书房吧”。 “好的大哥”，许绵拢了拢头发，跟着去了书房。 见徐昂也在，兄妹两眼神交流着，“咋地啦?得罪大哥啦” “没有，没有”。 许砚拉了把椅子，兄妹叁人围在火盆边坐下。 “二弟，你从前天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爷让我代表家人跟你谈谈心”。 “啊？你们咋知道我有心事”？许昂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惊愕的问。 许砚瞧着兄妹里心思最单纯的弟弟，小时候有些嫌弃他不够聪明，现如今却觉得他能一直心思纯净也是极好的。 “你回来后，吃饭不香，也不出门玩耍，一眼就能看出心里装了事儿。爹和爷奶一眼便知，怕你头次走镖吃了暗亏不肯跟家里说。晚间瞧妹妹偷偷给你塞吃的，你两在房间待了半晌，想来你与妹妹说了吧”？ 许昂听完心里酸涩，没想到家人都这么关心他，也没啥顾虑直接说了想去投军。 往年征兵因着家里有秀才，免除了，如今弟弟主动想投军，那便把个中厉害关系给他讲明了。 “我跟妹妹说的，你可听明白了、理解了”？ “明白了大哥，这几年我一直不断的训练自己的听力。去军中可以做刺探情报的斥候，也可以为大军勘探四周情形。性命挂在裤腰带上也不怕”。 “二哥，上了战场，要惜命，我想你活着”。许绵知道许昂决定了投军，心里难受，九死一生的路，他要走，家人留不住也不想留，每个孩子都有追逐梦想的权利。 见许绵眼眶红了，许昂安慰她“放心吧，二哥我很惜命的。等我挣个大将军回来给你撑腰”。 叁人在书房说话到亥时方才散去。 第二日，幺弟回来，家里更热闹了。早上许绵给玉儿准备的大红色的棉衣，称的小脸白嫩嫩的。 许绵等杨九到来一起给大哥送礼，“府里的大奶奶给玉儿一个银手镯，我单独放在这里了，大哥记得跟大嫂说一声” “好的，谢过大奶奶了”。 家里的客人不多，因此宴席办的油水十分足。宾客走时一家拿了十片许绵送的暖宝贴，基础款的价格亲民，五文钱两片，按司佩楼的想法至少得十文钱两片，六文钱一片。 但是许绵最初就是想让像她这样平民阶级的人能用得上暖宝贴，才费心研制的。不能研制出来就专卖有钱人。 就这样，基础款的暖宝贴买的越多越便宜就这么定下来了。 “奶，给你和娘带了足足一百片，每天贴一片不要心疼钱”。 “哪要这么多啊，家里还可以烤火呐”。 “白日里你们考过几次火，除了爹，壮劳力都不在家，家里的柴火也不多。你跟奶舍不得烤火”许绵是知道她娘的，本来砍柴的工具就少，砍柴的斧子钝得很，还生锈了。以前大哥二哥还能帮忙，现在就靠她爹一个人砍，能砍多少，她娘舍不得烤火。 “你们放心用，我现在也开始拿分红了。冬日里给你们备足了暖宝贴。娘，你跟奶可不能节省”。 徐老太太笑眯眯的瞧着孙女“好好好，奶奶以后就享绵芽儿的福咯”。 “太奶奶，以后我也挣银钱让你享福”许晋礼也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许绵杨九准备带着两个弟弟和哥嫂侄儿侄女回城，许砚和杨九坐在车辕上，里面四个人，抱俩孩子刚刚好。 许绵娘给她塞了不少冬日里做的酱菜，还有前几次他们回来嘱咐捡的栗子，马车里塞得满满当当。许绵瞧着怕弄脏马车，愣是将她娘用破了的床单给包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秋日里许大郎跟媳妇进山捡的板栗都给许绵带回了司府，趁着主子都在，许绵做了糖炒栗子。 冬日里吃着软糯香甜的板栗，司牧岚觉得这是吃过最好吃的零嘴。老夫人和大夫人身体不好，吃得少，大部分栗子进了兄弟俩的肚子。 暖宝贴作坊扩大后，年前运了一大批前往京都，专走高端路线。许绵的工作量也增加了不少，趁着天气好，给娘家人都挑选了过年礼物，婆家五人也准备了。 想着司佩楼进入腊月肯定忙的不可开交，这日休沐，便去书房见他。 “福安，大爷今日可有空”？许绵问院子里的小厮 福安正倚在廊柱边晒太阳，听到声音睁开眼“杨九嫂子来找大爷啦，大爷这会儿在书房看账本，等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你了”。 不一会儿，福安出来“嫂子，大爷让你进去”。 “好的，谢谢”。 “大爷，打扰你了”。 “无事，可有事”？ “之前同您说过，要助您重新画玉蜀黍，番薯，洋芋和吉贝的图画，您可还记得”？ “嗯，记得，我已经画过一稿，你瞧瞧像不像”说着，从书架一边拿出。 许绵一看玉蜀黍和吉贝十分像，番薯和洋芋都是圆的，颜色也不对，不像。 “玉蜀黍和吉贝很像了，番薯和洋芋不是圆的，是这样的”。说着画了个番薯和洋芋，“颜色番薯也不是这样的红”。 司佩楼拿出颜料开始调色，“你为何这般上心这几样”？ 跟大老板合作后，许绵跟他相处的越发自然了。 “大爷，民以食为本，粮食产量自古都是民生大事。但是每个朝代又从不重视，朝廷只一味的征收百姓赋税，却不钻研农事。如何提高粮食产量，如果改良耕作农具，如何让百姓饱腹。这些最基本的问题掌权者不重视，朝廷现在的司农寺形同虚设。我既知晓产量高的粮食，就想找到它，若是广泛推广，愿天下此后无饥馑”。 司佩楼执笔，听完许绵的话，内心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她一女子身竟能想到民生、国之大事。她的见识和心胸远非寻常男儿能比拟的，难怪她年幼时能得举人夫子赞赏，这样的女郎，世间少见。 “你有如此心胸见解，令楼佩服”司佩楼说罢起身向许绵行了一礼。 许绵有些无措，这礼仪她不懂，但不能受了这一礼，连忙让开。 “大爷，缪赞了”。 两人一起坐在书桌边，一个调色一个纠正，许绵没注意两人靠的极近，司佩楼却发觉了，一边研磨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她。 最早知晓她是在自己十五岁，母亲刚走一年。那时遵循母亲的想法在响水村开设学堂，所有的布置母亲都准备好了。他接手后便一心带着幼弟，学堂夫子来寻求他的意见，乡下小女郎聪慧想当科举学子来培养时，他觉得能得夫子满口夸赞就遂了夫子的愿。 后来，杨九的爷爷跟他求情给孙子另定亲事，不在家生子里婚配，找的是她时，也曾好奇问了句，回的却是她聪慧异常、性格好。他便明白杨九爷爷这是想孙子找个聪慧的媳妇，能有个聪慧的儿子科举脱籍。 两家定亲后，偶有几次听弟弟说，杨九未来的媳妇晒得黝黑，杨九找他询问美白肤色的方子想送给未婚妻。 直到他们成亲后来司府，头次见面，她的肤色还是蜜色，一双眼睛又大又有神，说话时明亮无比，容貌清秀，身材娇小，声音软糯娇俏，为人却十分谦卑稳重。 到如今，四五个月没怎么晒太阳，皮肤白皙了不少，似乎也丰腴了不少，不似刚进府。 司佩楼见她专注的盯着他研磨，时不时提醒“大爷，还得再深一些” 晃了一会儿神的功夫就听到“大爷，这个颜色差不多了”，司佩楼回身瞧着这颜色“就是这般颜色”？ “嗯嗯，差不多就是这个色了，深一点浅一点都不碍事”。 随即画好，番薯也十分像了。洋芋简单，不一会儿也画好了。 许绵瞧着不由得心里感叹，古人才华真的是实打实的棒啊。“大爷可否多做几副送我”？ “嗯？怎的要这些”？ “画的太好了，想求大爷的墨宝珍藏”。 司佩楼忽的笑了，这一笑宛若梨花绽放，让本来就容貌气质出众的他更加出色。平日里端的老成持重，不言苟笑，这一笑有些魅惑，许绵看呆了。 “这不过随手画的，你若想要改日我重新给你作幅山水画与你，可行”？ “啊？行行行，谢谢大爷”许绵回神赶紧答谢。 “画已作好，不日便送出去寻找，若有消息再告知你”。 “多谢大爷”。 第二十八章（H） 进入腊月，城里年味越浓了。送去京都的暖宝贴，有谢氏帮忙，利润可观。 许绵决定腊月里加班多做些，再卖一波。开春天气暖和作坊只需要日常维护，暖宝贴也不用多做。于是作坊里甚是热闹，司佩楼觉得许绵的决策不错，从庄子上抽调了不少女郎过来帮忙，银钱补贴的也丰厚。 入夜小夫妻俩躺在床上私语“杨九哥，此次分红大爷给我分了不少，过几日休沐你陪我再去买些年货吧”。 “只见你给爹娘兄弟们准备了礼物，怎的不见给我准备的呢”杨九吃醋的询问。 “哎呀，可不要醋了，等除夕再给你惊喜”。 “嗯，这还差不多，娘子只准最喜欢我”。 杨九抱着许绵“可有来月事”？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许绵身子抖了抖，软了下来。 “还没来”，许绵的手伸进杨九的裤裆里，柔弱无骨的手包裹住软哒哒的阳具，慢慢的抚摸揉搓。 杨九的呼吸重了，阳具开始硬起来，许绵最近感觉胸部发硬有些痛，拉着杨九的手“相公给我揉揉它，这两天有些痛” 杨九剥开她的上衣，一双乳儿像两颗还未成熟的桃子，乳头黄豆大小，大掌扶上轻轻按摩，时不时捏一捏乳头。 “相公，你吃吃它吧，这个乳儿被你冷落了”。 两人相互抚摸一阵，杨九忍不住一手握住阳具，一手找到蜜穴的入口，慢慢的插进去。 调整好姿势，俯下身双手撑在两侧，开始抽插起来，被子随着他的挺动抽插起伏着，不一会儿就滑落，两人情欲正浓身上开始发热，许绵张大腿，交合处杨九的睾丸打在臀上啪啪作响。 被子被踢到一边，男上女下的姿势插了一会儿，许绵跪趴着，杨九从后面开始肏，这个姿势入的太深，爽的他力度大，速度也快，掐着许绵的臀部似打桩机，许绵的呻吟声被撞的破碎凌乱。 杨九下身猛烈的撞击，感觉紧致湿润的小穴里紧紧地吸着肉柱差点丢了精，停下肏弄，把许绵拉起来跪立着紧紧地抱在怀里，喘着粗气，等那阵酥麻痒意过去后，一手捏着双乳儿一手伸到许绵的腿心拨弄着娇嫩的私处，缓慢研磨着小穴，侧头含住许绵的耳垂。 许绵被这种感觉弄得极为舒服，小穴里喷出大股淫水。 “娘子泄了呢，娘子真棒”，杨九被高潮颤动的小穴绞的头皮发麻，快速的肏弄百来下，射出大包精水在肉穴里。 半夜里，许绵感觉小腹隐隐作痛。以为要来月事了，迷迷糊糊让杨九给她拿月事带。 早起，忙着小作坊。 孙大柱兄妹住在这边，还有十来天要过年了，叫来兄妹两“你们年岁小，过年去我娘家，我早就跟家里说过，他们都是和善的，你们可同意”？ 孙大柱低头没说话，丫丫看着他，满眼充斥着希冀。孙大柱瞧着妹妹点头答应了“谢谢绵姐姐”。 丫丫高兴地蹦了下“谢谢绵姐姐”，许绵摸摸她的小脑袋，“姐姐家里有个小妹妹和弟弟，去了可以跟他们玩”。 丫丫好奇的问“姐姐家还有这么小的弟弟妹妹吗”？ “额~，他们是我的侄儿侄女，要不你叫我姑姑吧，哈哈哈”。 “不行，你就是姐姐不是姑姑”丫丫摇头。孙大柱也不想矮了她一辈，她只比自己大四岁。 “好吧，随你们”。 第二十九章 最近几天可能工作量过大，许绵觉得腰酸小腹也隐隐作痛，一对乳儿硬的发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事推迟的缘故。想等到过年回去找师傅给瞧瞧，就先忍着。 一日，许绵正在整理暖宝贴，有些需要搬运。搬了几个来回忽然头晕的厉害，一个没站稳晕了，跟在后头的孙大柱吓得大喊。过来盘账的司佩楼听到孙大柱说许绵晕倒了，也顾不得里面女郎多，冲进来。 看到孙大柱抱着许绵“怎么突然晕倒了，可有伤着”？ “绵姐姐晕倒时我接住了，没伤着”。 “福安，快去请大夫到府里” “是” 转身对孙大柱说，“这些需要搬运分类的你带人整理，我带杨九媳妇回府看大夫”。 “是，大爷”。 司佩楼抱许绵上了马车回府，大夫过来时许绵已经醒了。 把完脉“女郎可能有孕了时日尚浅，过二十天再把脉。近日不可操劳过度，也不要用力，另外，房事也要节制些”。 许绵听到最后一句，尴尬的涨红了脸。司佩楼在一旁听着，也有些许尴尬，转过脸权当没听到。 老大夫以为许绵是司佩楼的妾室，对司佩楼“女郎身体康健，只是孕期需少房事，避免伤到胎儿”。 司佩楼点头应下“可要开些滋补的汤药”。 “无需汤药，好好休养便可，等确诊怀孕再看女郎的情况”。 “有劳大夫”。 送走大夫，屋里两人气氛有些尴尬。司佩楼“作坊里的事你暂且不用管，也没几天活儿了，你好生休养”。 “多谢大爷，那我先回去了”，说罢准备起床。 “你先在这歇着，等杨九回来再让他接你。一会儿厨房给你送燕窝，记得吃了再睡，我有事便先走了”。 “谢谢大爷”。 司佩楼出去了，听到他吩咐福安，调个丫鬟来书房候着。 许绵脸上的羞红慢慢消散，用被子蒙住脑袋，鼻尖传来好闻的香味，许绵吸着鼻子嗅了嗅了，有点像松木香。吃完燕窝，再次沉沉睡去。 书院已经放年假了，司牧岚最近参加各种文人诗会。他年纪小，去了也没几个合得来的书生，但他学问好，有夫子在场的诗会他只能一陪到底。 入夜，司牧岚还在酒楼，司佩楼却早早的回府了。见许绵还在睡，他在书房忙着事务。 忙了大半个时辰，许绵醒了，招来丫鬟“去隔壁问问杨九媳妇身体可好些，能否起来用晚食”。 “是” 两人第二次一起在书房吃饭，司佩楼先给她盛了碗汤“先喝碗汤再吃饭”。 “谢谢”，许绵接过汤慢慢的喝起来，睡醒起来没来得及重新挽发，发髻松垮垮，头上只用一根木发簪，显得整个人慵懒随意，加上一张小脸睡醒后红扑扑的。司佩楼觉得她此时瞧着无比娇媚，突然想到大夫说让她房事上节制些，目光不由得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着汤的嘴。 跟脸一样的小，殷红的唇，上薄下厚，像朵盛开的花，肉感十足。冬日里衣服穿的多，腰间系着宽腰带，白日里抱着她回府时，回想起来腰肢竟然如此纤细柔软。 他连自己的夫人都没抱，却抱了人家的娘子。如此想着，耳根滚烫起来。 许绵喝完汤，开始吃饭，这次的菜比上次多了两道，量不多，快过年了，府里也开始加餐了。 两人吃完饭，司佩楼“今日小弟可能回府的较晚，不若我送你回去吧？小腹可还疼痛”？ “还有些痛，我自己会便可，不劳烦大爷了”，自己一个下人的老婆被主子送回去像什么话。 “大夫说你这两日不宜走动，夜里寒凉已下霜，不若还是等杨九来接你吧”？ “如此，便叨扰大爷了”。 “你回去躺着吧，一会儿给屋里加个炭盆”。 “谢大爷” 司佩楼今日也忙，本来要去酒楼应酬，都临时给推了。不放心许绵的情况，提早回府。现已入夜，隔壁房间睡着许绵，他不准备去后院，就作起画来。 第三十章 司牧岚快到亥时才回府的，司佩楼正好作完画。听下人来报，就过去看看。 “怎回的这般晚，可有被灌酒”？ “大哥怎的来了，我还小，没人给我灌酒”。 “也不要跟着那些个品行不好的去妓馆，可知”？ “大哥放心，我不回去那些腌攒地的”。 “嗯，杨九，你媳妇在我书房睡下了。她白日里晕倒，可能有身孕，现下不宜走动，你明日再接她回去吧” 杨九懵了一瞬，脑子有点没转过来。 “大爷，我现在去接我媳妇回去吧”？ “夜里寒凉，不适合，明日再接吧”。 “是”，“大爷，我媳妇有孕了”？杨九这才回过神。 “嗯”。 杨九高兴不已，傻笑着，他要当爹了。 许绵在床上躺着修养了三天，已经年关了。不知道他们下人会不会允许在娘家多住几天，她想回去陪二哥和小弟。尤其是二哥，二月征兵，他就会离家。 “杨九哥，我想初二回娘家住段时间”，许绵跟杨九说。 “作坊里走得开吗，你想回去就回吧。我去跟大爷请假”。 “嗯，作坊里配料我都做了不少，剩下的其他人做就行”。 除夕夜，许绵去了婆婆的住处，祖孙父子三代准备一起吃团年饭。往年也是如此，府里成家的下人可以跟家人在一起吃团年饭，除了府里提供的饭菜，也可以自己做或者花钱让厨房做。 许绵给太公公和公公买了两坛好酒，司佩楼额外赏了一份咸笋蒸鹅一份鸡元鱼，加上许绵应该怀孕，一家人吃的十分开心。 年初二，杨九租了辆马车，慢悠悠的回了响水村。 一到娘家院子里四五个孩子热热闹闹的在玩耍，见到许绵进来，许晋礼像个小炮仗往许绵身上冲，被杨九一把揪住抱了起来。 “可别撞上了你姑姑”。 “姐姐”三重奏声音响起，孙大柱兄妹和许惟高兴地叫着。 屋里的人听到叫声出来“妹夫/女婿来了，快进屋”。 许绵抿嘴偷笑着，跟着进了屋，跪下给爷奶爹娘磕头拜年，起身又给哥嫂二哥小弟贺新年。 “怎得来的这般早？大冬天的，可冻坏了吧”？许老太太拉着孙女的手，摸着她的手暖呼呼的，放心下来。 “奶，你孙女婿租好了马车。我们坐马车来的，一点都不冷。车上带了年礼，叫二哥跟着去拿来”。 “好咧” “哦哦哦，姑姑又给我带玩具了”许晋礼跟在他二叔后面欢呼的叫着。 许绵坐在堂屋的火盆边，“奶，一会儿我去师傅家和严叔家拜年，中午该是在师傅家吃饭，叫我娘别准备我们的午饭”。 “天还早，你娘给你煮鸡蛋去了，等村里拜完年你两再去，省的人多添乱”。 “好的奶”。 嫁出去头次回娘家拜年，她挣了不少银钱给家里每人买了一匹布。嫂子赵氏做衣服的手艺不错，她央求着嫂子先给二哥准备厚冬衣和耐穿的鞋子。 做鞋子的面料在许昂决定去投军后许绵就送去给大嫂了，今日带回来的不仅有布料，还有酒，爷爷对酒不甚喜好，主要是买给他爹的。让杨九从司牧岚那里偷偷用糖炒栗子换了点好茶叶，准备送给她爷。 给哥哥弟弟送的都是一套笔墨纸，严西恒也是。娘和奶是一个银镯子，大嫂多送了一个鎏金簪子，连孙大柱兄妹都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可以说，许绵手头宽裕的时候十分的大方，婆家的礼也备的好，直叫杨九的爷在司府下人里头将她夸了又夸。 瞧着日头差不多了，爷和爹带着大哥去村里拜年了。许绵偷偷地跟她娘唠嗑“娘，我应该怀孕了，一会儿去我师傅家叫他把把脉确认一下”。 “真的啊，可是大好事，既然有孕了就不该起这么早过来，时日还浅，要小心些”。 “没事，我年前就没上工干活了，大夫说我身体好着呢。我回来准备多住些日子，你可得多做些好吃的”。 “回来住多久啊，你不是作坊里的管事吗，能放着不干”？ “年前该我做的够年后一个月出量了，我已经请好假了”。 “嗯，行，那就放心的住”。 第三十一章 边烤火边话家常，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许绵带着杨九去严大夫家拜年。 给正经的师傅拜年，提了一块猪肉，两包糖两包点心和一包干果。拜完年，许绵额外给严大夫一本医书。这是她刚进司府闲着没事时让杨九借来的，她瞧着有用，加急抄了一本。 严大夫乐的合不拢嘴“这可是我收到最好的年礼了，还是绵丫头好，不像你师兄，长这么大就没给我和他娘送过礼物”，说完还哼了一声，胡子一翘一翘的。 大家都乐呵呵地笑了，瞧着严昱安有些安静，许绵冲他问“二师兄今年准备考举人吗？听小弟说你今年还想再考一次”？ 严昱安低头“嗯，今年再试一次，考不中就回家来给爹帮忙，不再读书了”。听到他这话，瞬间有些安静。 严大夫带着大儿子挣银钱就是为了让严昱安读书，哪怕考不上进士，能中个举人也行。他学问一向不错的，但，自从第一次落榜后，他那股学习的气就没了。 说来他早早中秀才，虽名次靠后但也年少，夫子也都看好他。许砚在书院教书两年后，一举考中，于是，严大夫也送严昱安去书院读书了。想来年岁小，读书也急不来。就算中举也得找门路举荐去京都，家里都知道，不敢询问，就怕他压力大。 许绵觉得读书也不止科举一条路走。“就算考不中举人，你一身本事在城里找个活计极为容易。读书识字也不是惟有科举一条路可走，识的字有学问，谋生的路多得很，书铺也好，其他各种铺子酒楼也好，哪个不需要识字的，再或者开个启蒙班教学生识字，都是出路”。 “科举走不通，就走别的路。都是干活儿谋生，就算是摆摊给过路人代写信也是本事”。 严昱安一直低着头说话，听到许绵这番言论，抬头看着她，眼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师妹说的对，要是再考不中，不继续读书了，也该找谋生的活计。回到家里没得给爹和大哥找麻烦，枉费他们供我读书这么多年”。严大夫松了口气，生怕二儿子着相了。 气氛又热闹起来，严昱安的娘说“绵丫头跟杨九今儿个别走，就在师娘家吃午食”。 “师娘你不留我，我今儿个都要留下来吃你做的饭食呢”。 “那感情好，你们聊着，我去厨房准备”。 严大夫就两个儿子，上头没长辈，人口简单。许绵偷偷给师傅使个眼色，严大夫拉着她去了储药房。 “怎的有话不明说”？ 许绵有些脸红“大过年的，两位师兄还未成亲，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说。师傅给我把把脉，瞧瞧是不是有孕了”。 严大夫细细的把了把脉，“嗯，是有孕了，时日还浅。你还管着作坊，注意多休息，别劳累”。 “嗯嗯，师傅，这有孕的滑脉具体是什么脉搏？我自己左右来回就是分不出区别”。 严大夫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瞧着她，“我最厉害的就是把脉，你说你咋叁分都没学到，尽琢磨些旁门左道”。 “我琢磨的哪是旁门左道，师娘脸上的皮肤是不是比以前白皙嫩滑了不少？要不是药材难得，我都准备开个铺子做美白霜卖，准能赚不少钱”。 “师娘变美了还不是你得利”，许绵冲严大夫嬉笑道。 “哎哟，你个臭丫头，打趣你师父师娘来了，还懂不懂尊师了”。 在严大夫家待了会儿，去村长家、严西恒家和其他几家交好的拜完年。 用过午食回去小睡，大哥大嫂带着俩娃回娘家了，二哥小弟不知道去哪儿了，家里又安静下来。 第三十二章 正月里，许昂带着幺弟和严西恒进山学射箭。许砚考中举人后就去了城里最好的青山书院教书，书院里有骑射课，但是两家比较穷，就一起合伙每次骑射课租学里的马和弓。 正是十二叁岁对骑射最感兴趣的时候，许昂见他们学艺不精，准备趁着在家，多训练一番。 许昂和许惟听力过人，尤其许昂，进山后找猎物练手十分迅速。叁人整日乐不思蜀往山里跑，猎了不少山鸡野兔。 村里跟他们关系好的少年见状也跟着进山，想打些野味。 许绵在阳光正好的时候会带着玉儿和礼儿在村里溜达，严木工做出了可以踩动的木质自行车，就是没有链条，太费力。许绵在把手上绑了跟绳子，玉儿抱着哥哥坐在后面，许绵拉着俩娃在村里转悠。 顺便做了个风车插在把手上，迎风走来，风车哗啦啦的响。有些嘴碎的妇人瞧见了就说“哎哟，用那么贵的纸做玩意儿，忒败家了”。 小娃子们可不这么想，他们觉得风车真好玩，羡慕的不行。 许绵这种新的遛娃方式，导致玉儿天天粘着她，天天想出门玩。赵氏见小姑子带娃这么认真，给许昂做衣服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初九这日，天气不太好，许昂他们进山后快天黑都没回来，好几家都过来问。 许砚也着急，带着几家人准备去山脚等着看，拿了没点燃的火把就出去了。 天彻底黑了，远处亮起火把热热闹闹的，许老太太听得真切对儿子说“二小子他们回来了，你赶紧去看看”。 “哎，娘”。 不一会儿，一群人涌进了院子。 原来许昂他们进山多次，觉得冬日山里不怎么危险，就往里走了，在深处瞧见了山羊狍子和野鹿，一群大小伙子也是胆大，追着它们打。许昂箭术不错射中几只，奈何箭是他从武馆淘来不要的，不够锋利，那些被射中的跑了好一阵子才被追上，有几只没射中要害都逃了。 四头半大的鹿，那些山鸡野兔就不够看，全放在篓子里没拿出来。 一群人叽叽喳喳兴奋不已，许绵瞧见他们这次的猎物也惊奇不已。 大家都在讨论着怎么分，听着他们东一句西一句没个好的章程。这都讨论多久了，看起来都还在兴奋中，许绵拉着她娘“娘，先给他们做点吃的吧。他们进山一整天了，估计又饿又渴，这会儿高兴没感觉到”。 “嗯嗯，是的是的，我先去做些面疙瘩”。她娘也乐晕了，稀里糊涂的去了厨房。 在外面站了会儿，有些冷，许绵就进屋了。 外面听着他们聊起怎么发现这些狍子鹿的，怎么一起围剿，谁谁出的力多，谁谁手脚灵活。 这么一听，这猎物就很好分了。 少年们还在夸夸其谈，许氏做好了面疙瘩喊他们吃，十个半大小子，一人端着个大海碗蹲在院子里围着猎物吃，许晋礼瞧着也跑去厨房端了小碗挨着他二叔蹲着吃。 一个时辰下来，终于决定大的都拿去卖了分钱。许绵听完后喊了他二哥“二哥，既然决定都买了，那就卖给司府吧，你们也不用进城找酒楼了”。 “司府吃得下这么多吗”？ “放心，府里除了留着自己吃还要送人的。这些野味贵人们最是喜爱。我写封信，明日你们直接去司府侧门找你妹夫，或者大爷，价格会很公道的”。 “行，能全都卖给司府，也省的我到处找卖处”。 “嗯。哎，那两头鹿还活着吗”？ “还有气”。 “那我给它们止止血，鹿血可是好东西，活着的鹿价格更高”。 第三十三章 yed u7.co m 一夜好眠，第二日许昂带着几个年轻小伙子拉着猎物去了城里。 在岳家住了两天的杨九带着孙大柱兄妹回了城里，见到二舅子前，他正给司牧岚收拾行李。司牧岚的外祖快过六十大寿，他们兄弟和大夫人都要去贺寿。 谢家本家在离京都叁百里外的金州，故而，司佩楼在京都有一半的生意是外祖家在帮衬着。 许昂找上妹夫时听说府里主子要外出，就问“我们昨日猎的新鲜猎物，这下司府还要吗”？ 杨九也不确定“我先去问问大爷再来回二哥，你跟几位兄弟先到角门处坐坐等我”。 “行，这是妹妹写的信，说给你看或者大爷看都行”。 杨九拿着信边走边拆。 这些猎物最终全被司府买了，主要鹿还是活的很难得，其他的皮子都没坏。 许昂拿着叁百多两银子，手都在发抖，招呼着同伴一刻都不敢耽搁回了村。 回了村，在许家，一群小伙子看着叁百六六两银子，发愁了。昨个都没商量好要怎么分，现在看着银子，大眼瞪小眼。 许砚在一旁瞧着也觉得不好分，按人头分出力少的拿多少，他家二弟又出力又出箭还教他们的，该多拿多少。 许昂觉得这么费脑子的事，只有妹妹脑瓜子好使，就说“这个银子怎么分，交给我妹妹来算定，你们不许有意见。字都认不全，算数也不好，听安排就行” “就是，我姐姐算数比书院里的夫子还好，就听我姐的分配” “是的是的，绵姐姐的算数好，我们听她的”，许绵的头号小迷弟，许惟和严西恒支持许昂。 其他的小伙子本来就是跟着许昂沾光的，听他说也没人有意见。 于是，许绵就出来当账房了。 “这次的猎物我二哥当拿大头，昨日你们齐心协力捉了这么多，每个人即出了力又冒了险，所以。我给你们银子分配是。我二哥许昂得一百八十两，许惟和力气大的铁头各的二十叁两，其余七人每人二十两，虎子本来年纪最小该少点的，但是他的箭术是除了二哥最好的，这样分你们有意见吗”？ 九个少年听到自己能得二十两银子，都张大了嘴。都纷纷开口“没意见没意见”，他们以为只能分得一二两银子就不错了，毕竟他们不会射箭，也不会找猎物，进山就是纯粹闹着玩捡漏的，没想到许绵给他们分了这么多。 众人对分配很满意，各自拿着钱回家了。都是未及冠的小伙子，对于二十两这大笔银子，自是要拿回家显摆一番。 严西恒凑到许绵跟前“姐姐，等元宵节我去镇上给你买花灯”。许绵看着快跟自己个头差不多高严西恒“哎，好呀，我先想想什么样的花灯好看，虎子弟弟长高了不少呢”，许绵抬起手摸摸严西恒的脑袋，严西恒见状忙低下头，乖巧的任她摸。 因着司府主子不在朗州，许绵过完元宵就回作坊了。前日府里管家给她带话，意思是金州那边需要大批暖宝贴，大爷让她回去做主再多找些人加急赶出来。想看更多好书就到：rouwe n8.co m 于是，许绵把十叁岁的妞妞和还没嫁人的迎姐儿，顺带大嫂娘家还没嫁人的小妹和自己舅舅家的两个表姐妹都带去了。 因着是临时加量，许绵找齐了人就去作坊干活了。作坊里需要秀带子和配料的全是未婚女孩做，剩下的都是找城里手脚麻利的男人。一加量，包装搬运这块也要加人，许绵思量了下，准备把名额留一部分在城里，一部分在村里找。响水村位置虽好，但也有家里穷得很的。 像她二哥小弟那般大的男娃可多了，村里男娃多过女郎。许绵抽空去大哥家，是的，许砚在城里买了个小院子，他们一家四口住刚好。 许绵给大嫂介绍了司府名下的绣坊，大嫂在家操持家务时也能做些秀活儿贴补家用。最近在给二哥做衣服耽误了她不少时间，所以许绵找他大哥，让大哥回去问问村里有没有愿意来作坊做活的小伙子，顺便问问嫂子娘家有想出来做的工没，都是临时工，不耽误春耕，做一日结一日工钱。 第三十四章 马不停蹄的招聘临时工，幸好材料一直在不停地增加。材料配比直接被许绵设计成流水式，这样不仅速度快，还能保密。 司家的外祖二月二十二生辰，许绵赶在二月十叁，日夜加急赶出了一万五千片送往金州。 年前往京都卖过一批，反响特别好。一千片成了抢手货炒出了高价，京都权富聚集地，最喜爱新鲜时新的玩意儿，一盒十片卖出了十两银子，因此许绵得了大笔分红，这次司佩楼来信说加急制作能做多少都在谢老爷子生辰前送过去，价格也是十两银子一盒。看了信，许绵跟打了鸡血似的，招了不少临时工。 第一批货送走后，许绵松了口气，先给工人们发了工钱，鼓励他们还要再干一个月，工钱照常发。 作坊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许绵想到二哥快要去投军了，就去打铁铺子找王铁匠。之前她自己磨不出铁粉，就是花银子在王铁匠这里找他磨的。 许绵找王铁匠做了叁个护心铁片，顺便问他“王叔，你铺子的铁从何处得来的啊”？ “自是从官府采购来的，女郎想做铁铺生意吗”？ “不不不，我不做铁铺生意，平头百姓也可在官府购买生铁吗”？ “那哪儿能啊，得上官府报备的铁铺才能采购生铁，铁矿石也不允许多买。我族叔是朗州守备军下负责军械的，所以我家才有资格开铁铺”。 许绵~~~~~ 得，果然，能在府城开铺子的。都不是一般人。她果然清醒，从前没想过撺掇家里做啥生意。 还是得背靠大树，她一定会抱紧司府的大腿，为大爷鞠躬尽瘁，好好致富自己的小家。 许绵拉着王铁匠偷偷问“可知城里哪里有炼铁的”？ “你找炼铁的干啥，炼铁只能是官府能炼。私下里，世家手里也会有，但是藏的紧”。 “这样啊，多谢王叔，王叔，这叁块护心片是按照我要求的锻打的吧”？ “那是自然，我王打铁做生意从不坑人”。 “嘿嘿，王叔别计较我不会说话，先把银钱给你结了，过几日我还想找王叔给我打几样东西呢”。 “叁块铁的材料共五斤十五两银子，人工费叁百文。你要啥东西，直接说，我这两日正好采购了一批生铁”。 许绵一边闲聊一边付钱，古代的铁可真贵“我得先画图纸，口头讲，有些讲不明白，叔，铁给我多留点，近日太忙忘了画”。 “行，给你留着，你这丫头为人爽快，这次你要求锻打铁片耗时收费没给你便宜，下次再给你便宜点”。 “哎，谢谢叔。我今日还要回娘家，就不跟你多聊了。下次再给你带肉干”。 “行”，王铁匠哈哈哈大笑应着。 许绵又去酒楼打包了许昂爱吃的大酱肘子，点心和新鲜的肉。想了想，又买了叁斤糖，坐牛车回响水村了。 坐牛车的都是妇人，有两个还是响水村的，许绵不熟，打了个招呼就昏昏欲睡起来。 这一睡，迷迷糊糊醒来时就看见村口的大河了。往村口看了看，远处路边走着的好像是她爹。 等牛车走进，果然是他爹。挑着两捆干柴，许绵喊停，付了钱“爹，我回来了”。 许大郎回头看到许绵。笑着“闺女回来了，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快给爹拿着”。 许绵把熟食和肉给她爹拿，从村口走回家有段距离，她是个孕妇，不能提重物，城里找个帮闲只需要两文钱就可以给跑腿送到坐牛车的地方。 牛车走远，许绵问她爹“二哥在家，怎得不让二哥挑呢”? “你二哥跟我去山上，捡柴捡一半跑去后山打猎了。我是去那边远处的小山头捡柴的，后山浅处都给村里捡干净了”。 “难怪你从这条路回呢，爹，过阵子我给你送个几个好东西，以后直接去后山近处砍柴，不用跑那么远了”。 许大郎呵呵笑着“好，爹等着你的好东西”， “嗯嗯，绝对是惊喜，嘿嘿。爹，年前给你带的酒喝完了嘛”。 “还有呢，你舅舅和你大哥的丈人都不喜欢喝酒，过年我就喝，还剩不少”。 “冬日里喝酒让娘给你温热了再喝，冷酒可不许喝”。 “好好好，听你的”。 父女俩一路聊着回了家。 第三十五章 回到家，院子里挂了不少腌肉，都是许昂打的猎物，正月里打的多，被许绵用刺柏树枝熏了不少。 熏完后抹上粗盐和芥末粉风成半干，再用菜籽油和姜小火放在大釜里焖熟直至油干。这种做法有点像肉干，但是比肉干好嚼好吃。 因着这个做法好吃，许昂不论大小，兔子野鸡都抓。家里做了不少肉干，能放好久。许昂想多带点去投军，所以，在家的时间几乎只去山里打猎。农闲的关猎户近来看许昂就很不顺眼，现在打猎得往大山里走，费时的很。 许绵把三块护心铁片用编织的绳子穿起来，在许昂身上比划“二哥，这样绑在身上碍事吗”？ 许昂动了动“不碍事” “你再动作大些，耍一下武艺看会不会移动”。 许昂上下蹿跳，发现会移动。许绵想了想，还是直接给缝在里衣上心脏的位置。 “二哥，你得学会针线。里衣穿破了得自己把护心片缝在上面”。 “啊~军营里应该可以找人缝衣服的吧”。 许绵想了想，好像也是“应该可以，不过你可不能让人知道你有护心片，万一有人使坏给你偷了，银钱是小，但是这个是护你命的东西，你要藏好”。 “哎，二哥晓得”。 许绵给许昂所有的里衣心口处缝了个铁片大小的口袋，周围穿了带子做成了松紧口。勒紧后绑起来铁片就固定了。 许昂从山里回来，许绵就一直给他各种叮嘱“二哥，里衣坏了换新的就找人在心口处这样缝，不用你学针线了”。 “好咧”，许昂高兴了，他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会捏的住那么细的针。 “二哥，在军营里可不许宿军妓，也不许休假时逛窑子。好男儿得干干净净的把自己交给妻子，可能做到”？ 许昂听妹妹这么说，脸都红透了“我只会对心仪的女郎好，你可别瞎操心”。 许绵翻了个白眼“要是你的妻子不是你心仪的女郎呢”？ “那咋能，我定是要娶自己心仪的女郎”。 “行吧，反正别学坏了。成为坏男人的第一步就是不自爱，你可别在外成了妹妹眼中的坏男人”。 许昂。。。。。。 进入三月，许昂前往边军的日子也到了。 一家人租了牛车送许昂到朗州与府城新军汇合，许绵带着杨九等在城门口。三月的天还有些微冷，许绵提前买了不少方便携带的吃食。 见到家人忙迎了上去，“爹娘、二哥”。 许氏见她走得急，忙跳下车，“你怀着身孕，走慢些”。 “娘，我没事。杨九打听了新军今日午时出发，现在还早，我定了知味楼咱们现在先去酒楼用饭歇息”。 一行人往主街去，知味楼离府衙不远，是司府的产业，许绵定了个小包厢拿了个内部价。休息了半盏茶的功夫，许砚带着妻子儿女，许惟和严西恒来了。 除了爷奶，这是他们家头一次全家人在城里酒楼吃饭。气氛有些压抑，主要是许氏，在她心里从军了能活着回来的少之又少。在知道二儿子要去投军后，她几乎每夜都哭。 家里谁不爱他，但是都懂他，都支持他。只盼着他为着家人，也要拼命的活下来。 吃罢饭，许砚送了把匕首“二弟，这把匕首不算好，你拿着防身用。去了军营要记住，家里都盼着你回来”。 “谢谢大哥” 许惟也上前“二哥，我没多少银钱给你准备趁手的武器，就给你买了个结实的水壶”。 许昂接过不大不小的水壶“谢谢小弟”。 “许二哥，这是我爹做的弓弩，箭矢是我买的。不知道你趁不趁手”。许昂瞧见弓弩，喜欢的不行，“谢谢严叔，谢谢虎子弟弟，我很喜欢”。 嫂子赵氏也把包袱交给许昂“二弟，这是十双鞋子，五套里衣四套外衫和两件冬衣。料子都是妹妹出的，听奶说北边冬天十分冷，我单独用兔子皮给你做了四块护膝，出门在外好好保重自己”。 “谢谢大嫂，我会的，爷奶爹娘，家里一切有劳你操持”。 许晋礼和刚会走路的玉儿扑倒许昂怀里叫着二叔，许昂一手抱一个。 许晋礼学着大人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二叔，这是我最喜欢的芝麻酥饼，偷偷留着给你在路上吃”。 许昂哈哈哈大笑，亲了口许晋礼的小脸，“二叔一定先吃你给的芝麻酥饼”。 离午时不到一个时辰了，许昂把东西重新规整好，背起来大家送他去汇合。 路上，许绵偷偷给许昂塞了五十两银子。“二哥，银子你拿着，穷家富路。在外有银子会方便许多，在军营里一样”。 许昂推拒“爹给了我五十两，已经够用了，带这么多银子万一丢了可亏死。你自己留着，多吃些好的”。 第三十六章 四月草长莺飞，褪下厚衣，许绵的肚子已经显怀了。 作坊也闲下来，许绵准备收购益母草和艾草，顺便设计下包装专卖有钱人。跟司佩楼商量后，得到了他的赞同。 年后，谢家的商队送来消息，在西域打听到有种植吉贝，大概两个月会送来种子。岭南道距离江南道不算远，司佩楼决定走一趟，定下今年的荔枝。 司佩楼告知许绵，若是吉贝种子送来，可由她拿回响水村试种，许绵答应了。 “大爷去岭南道可有想过做海上生意”？ “哦？你觉得海上船运可做”？ “大爷，大海广袤无际，海上必有许多岛屿，物产肯定极为丰富。您若是能买艘船试着走一趟，去海上看看，也许能有另一番商路”。 有钱干嘛不造船出海啊，征服海上才能征服世界啊。优先占领无人的岛屿，归属于华夏。 许绵有些激动的，前世她毕业后能力出众，被教授介绍去了石叻国，在石叻国待了两年，自己的研发被公司否定后，又瞒着她卖给了别人。她果断离职走人，带着一批人才去了吕宋，才稳定下来就倒霉的遇难了。 东南亚一代她很熟悉，要是司佩楼打开海上商路，她可以帮助他。这时代，东南亚地区还没开发，吃到第一波福利的人说是富甲整个中亚东南亚也不为过。 叁月里许惟、严西恒和司牧岚叁个同岁的学子考秀才，唯有司牧岚年仅十叁岁考中榜首，轰动了整个朗州。许惟和严西恒落榜，司佩楼忙完司牧岚的学业就准备岭南道。 临走前许绵找他“大爷往年从岭南运荔枝，可有用冰块”？ “只有皇商才会用冰块运往京都，我做的买卖只在就近的江南道和剑南道售卖，并不用冰块储鲜”。 “皇室可造冰吗？夏季造冰”？ 许绵记得硝石制冰唐朝就发明了，在宋朝普及，稍微有点钱的平民在夏季都用得起冰块。这个朝代按照时间线大概在南北朝或者隋朝。 “你说的是造冰术”？，司佩楼惊讶的问。 “是的，若是皇室会造冰术，我们还能私下造冰吗”？ “没听说皇室有造冰术，夏日里的冰块都是寒冬储存下来的”。司佩楼顿了顿“你的意思是你会造冰术”？他用不确定的口吻，带着点希冀。 “是的，造冰术只要准确的量就能制出来” ，“硝石就是制冰的原料，朝廷对硝石的管制严苛吗”？ “要硝石不难”。 因着许绵的打岔，司佩楼推迟了去岭南道。硝石运到他的书房，司佩楼带着弟弟，亲眼见到硝石放到桶里，桶里的小盆水随着硝石的增加成了冰。 司牧岚年纪小，看到成了冰大叫一声，瞬即捂住嘴巴。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充满了兴奋。 “就如此简单”，司佩楼问。 “嗯嗯，就这么简单。硝石可以反复使用，会有损耗。大盆里的水蒸干后的硝石还是可以用的，只有小盆里的冰可以食用哦，放了硝石的这个不能食用”。 “如此，这造冰术的方子我司府来做，怕是保不住秘方。我会把它交给外祖谢家，利润谢家四成，你我叁成，如何”？ 许绵听完摆摆手，这造冰术太简单了她知道夏季卖冰肯定赚钱，但是拿叁成利润高了。 “给我叁成高了，我拿一成就成”。 司牧岚听两人商量道“大哥，你还不如给杨九媳妇两成，给她娘家一成。人家养了个这么好的女儿，还没享福就被杨九得了便宜”。 司佩楼瞧着弟弟笑了起来“岚儿的主意不错，杨九媳妇，这造冰术本钱不多，等夏季开始售卖后，你得两成，另一成你跟你娘家说一声，看是交给你爹还是交给你大哥，定好后来签契约”。 兄弟俩叁两句就定好了分成，许绵无奈接下了“多谢大爷少爷”。 第三十七章 许绵的生辰四月初八，杨九给她买了对耳坠，她婆婆给她做了两身夏衫。一大早，许砚在司府侧门接许绵去他那过生辰。 兄妹两边走边聊天“大哥，前几日我跟大爷又合作了个营生。大爷说这个生意给一成家里”。 许砚偏头惊讶“是什么营生？很赚钱”？ 许绵偷瞄周围“回家跟你说，我是想与你商量以后这一成是直接送到你这还是送去家里给爹娘收着”。毕竟许砚是长子长孙长兄，还是举人。 “这自然是送去家里给爹娘了，不过你是外嫁女，分一成给娘家，你夫家怕是有意见”。 “这主意是大爷和少爷商量定下的，没问我意见，我的不也是他们孙子孙女的”。 她跟杨九都有月钱，她还有作坊的分成。到现在，夫妻俩都是用自己的钱，她婆婆可开心着。 “你个机灵鬼”，许砚笑着。 进了院子，看见许晋礼带着妹妹在玩。“礼儿、玉儿，快来，姑姑给你们买了糖葫芦和肉包子”。 “姑姑，姑姑，你来啦”，许晋礼带着妹妹跑过来。 玉儿也含糊不清的喊着“姑姑，姑姑”。 “呐~糖葫芦礼儿吃一串，玉儿吃一颗，不能多吃哦，不然像小叔叔小时候坏了两颗牙，可丑了”。 赵氏听闻声音出来笑着“那时候小弟跟着你去我家，都不怎么说话，还以为他是个小闷葫芦。后来才知道坏了牙怕人笑话”。 许绵喊了声嫂子“可不是么，幸好换牙时克制住了没吃糖，不然你小叔就成了豁牙的小童生了”。 许晋礼哈哈哈大笑“我才不会坏牙”。 “妹妹，你先陪玉儿他们玩。我跟你哥再出去买些东西”。 “嫂子，我买了肉，不用再买了”。 夫妻俩想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卖瓜果的，这个季节有些早熟的野果，会有乡下人拿进城里卖，不多，只能碰碰看有没有。 两小一大在院子里，春光正好，许晋礼给许绵搬了个凳子坐，许绵摸摸他的头“礼儿真棒呢”。 “爹和娘说姑姑怀了弟弟妹妹，不能弯腰干活。姑姑有啥要做的，交给我”，小大人似的说话。 许绵笑起来，“好啊，礼儿对姑姑真好，来，姑姑教你们跳房子玩”。 两孩子正蹦蹦跳跳的玩得开心，院子门敲响了“礼儿，爷奶来了，快开门”，许绵听到她娘的声音，赶紧去开门。 院门外许大郎和许氏拿着两个大包袱，“爹娘，你们怎的来了，快进来”。 “爷、奶来了”许晋礼喊着。 两人进来“你大哥大嫂呢，怎的留你们叁人在家”？许大郎问 “爹娘出去买肉啦”许晋礼说，“肉肉，肉肉”玉儿学舌说着。 “我跟你爷已近买了肉啦，奶还给你们带了野果子野菜呐。去厨房，奶给你们洗果子吃”。 “爹你去堂屋坐，礼儿去给爷倒杯水喝”。许绵把包袱里的肉拿出来抹了盐，挂在了厨房，她过来的时候买了一大块，没抹盐，爹娘带来的得抹盐，不然容易坏掉了。 许氏小心的将野果子放进大陶盆里，许绵瞧见了“娘这么新鲜，你跟爹今天去山里摘的吗”？ “是呐，昨个你爹先去找了圈，记好位置。今个儿天不亮你爹就去摘了，说你喜欢新鲜的野果子，刺萢和麦李你爹摘了不少，等娘洗好了再吃”。 许晋礼给他爷端完水，跑到许氏身边“奶，我帮你洗”，说着要伸手帮忙。 “哎哟，礼儿别动，这刺萢熟透了，可不能用力，你去洗麦李啊，这刺萢奶洗，免得你洗坏了，你姑姑不吃”。 许晋礼听话的到一旁，小孩子哪是帮忙，就是借机想玩水。许绵舀了两瓢水在陶盆里，两个孩子玩的可认真了。 一会儿，许砚夫妻回来了。赵氏来到厨房“娘，你快歇着，我来洗”，赵氏手里拿着一包果子。 “嫂子，这是杏儿啊，你们在哪买的”？ “我跟你大哥在西市那头摆摊处买的，就一筐杏儿，被一家富人家全买了，匀了一点给我们。娘也带了野果子啊”赵氏看清了，是山里的野果。 “嗯，这叁样洗了给孩子都吃点”。 第三十八章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饭，许大郎喝了点酒话多了起来“你们休沐时每个月回来陪陪你们爷奶，自从老二从军后，你们爷面上不显，心里难受着呢。行伍之人，能活下来的有多少。北边是你爷奶心里的疤，那时荒年又遇鞑子破了防线，叔伯和外祖家，被鞑子杀光了。爷带着我们往南逃，路上几个仆人为护住我们被流民杀光了。彼时我九岁，家里富裕，你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秀才，逃难途中你太爷为了救你爷被流民杀了”。 许大郎抹了抹泪“你奶为了护住我被流民用匕首刺了一刀，正中小腹。你爷忽的发了疯，徒手打死了几个流民，背着流了一身血的奶，带着我逃到了荒废的村落，躲到了一口废井里。你奶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我们带的细软金银全没了，靠着你奶过人的听力抓老鼠充饥，躲过了饿疯了的流民，躲过了鞑子进入大靖的第一轮屠杀。等到肃清鞑子，我们从井里爬出来已经过了大半年，一路乞讨到响水村落户”。 这段逃难的过往，爷奶和爹从来没提起过，许绵和许砚哭的最厉害。 她奶这些年已经不能干活了，一到下雨天小腹就疼痛的厉害，冬日里也极少出门。小腹被扎了一刀，没药医治，没食物补充营养，还在阴冷潮湿的废井里待了半年之久，她奶就这么硬挺着活了下来，无法再孕育子嗣，所以爷奶就爹一个儿子。许绵自从跟严大夫学医后，就主要钻研给女性调理身体，就想给她奶调理一二缓解疼痛。 许氏见两个孩子泣不成声“你们爹这是喝酒喝多了话多了，今儿个是绵芽儿的生辰，大家该高兴高兴。你们过得好，我们做长辈的就放心了”。 许砚哑着嗓子“爹，往后每个月我都会带着妻儿回家的”。 许晋礼快四岁了，虽然有些听不懂他爷的话，但瞧着自己爹和姑姑哭得伤心，他也跟着大哭起来。 赵氏抹着泪心疼的抱着“礼儿乖，不哭，往后跟你爹多回家看太爷太奶” “爹，我有两个好消息，您想先听第一个，还是先听第二个”许绵想缓解气氛，俏皮的说。 “我要听第一个”许晋礼抢先回答。 许大郎平复了情绪，哈哈大笑着“就听我大孙子的，先听第一个好消息”。 “呐~第一个好消息就是：我定制了一把斧头，一把砍柴的镰刀，和一张大铁锅”。 “爹，家里的田地重活儿都是你在做。往后冬日里砍柴再也不费力了，斧头和镰刀等你拿到手了就知道它的好。大铁锅以后娘就可以用来做各种炒菜煮饭，比大釜快多了”。 “铁那么贵，这得花多少钱啊”许氏问 “娘，妹妹年初拿了不少分红，她孝敬给你和爹的，不贵”。 “是的，娘。第二个好消息呢：咱们家能得我的新生意一成的分红”。 许大郎问“你自己盘的生意”？ “爹，我仔细与你说。我琢磨出了造冰术，司府的大爷说这个生意太大，他护不住，把方子交给谢家了。生意的分红谢家四成，司府叁成，我两成，咱们家一成。初夏开始应该就能有进项，你回去后与爷奶商量商量，这一成的分红是直接送回家里，还是送到大哥这里，商议好后来司府钱契书”。 “当然是送回家里，这是给家里的分红”，许砚道。 “绵芽儿你仔细说说，你真的琢磨出了造冰术”？许大郎不确定的问 “是的爹，等到夏日，你也可以像大户人家一样睡觉时屋子里放冰消暑”。 许氏“我闺女真厉害，你打小学堂里的夫子都说你聪明，比你哥和弟弟聪明多了。你要是男娃能科举，定是能十岁就中举的”。 许砚眼神无奈，许绵捧着微凸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赵氏也笑的不行。 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第三十九章 下晌，杨九提前下值接许绵回家，顺道租了辆马车送岳父岳母回响水村。许大郎夫妻俩坐的马车又是闺女塞得满满当当的吃食。 回到司府，杨九拿出两包蜜饯和一包干果“这是少爷听说你今日生辰买给你的零嘴。这是大爷提前备好的一套茶盏，管家说送给你爷的”。 “我娘家的爷啊”？ “是啊。我爷哪会品茶。既是你生辰，定是送与你的，哪会绕个弯送你手上再送给我爷”。 “嗯，有道理”。 “今日想出去吃晚食吗”? “不用，我怀着身孕，夜里不好在外待太久。就在府里吃吧，夜间再给我买份馄饨和肉饼就行”。 “这是在娘家吃好了，不用我陪了啊”。 “嘻嘻，相公，你看这野果子，可是我爹天不亮进山里摘的，这么多今天都得吃掉，不然浪费了我爹的心意”。 “这野果子这般小，好吃”？ “当然好吃了”，其实熟透的野葡萄也好吃，但是这会刚长出来。 杨九尝了尝，确实好吃。 “这么多，要不分点出来送给大夫人和少爷尝尝鲜”？ “他们会吃吗”？ “应该会喜欢，尤其是少爷，喜欢尝新鲜的吃食”。 “好，那你送份给少爷，我送份给大夫人”。 夫妻俩分头行动，吃晚食时，两位主子又各自给许绵添了道菜。 许绵最近也没闲着，先回趟娘家给家里送回斧头镰刀和大铁锅。再找好姐妹们，说要大量收购益母草和艾草，艾草要端午后收割的，让她们先多去山里采益母草，并告诉其他村知晓，晒干后送来响水村严大夫家。 她给师傅家赚个差价，另外需要切药切艾草，师傅师兄和师娘肯定忙不过来，得多找些村里能干实在的妇人，农忙后过来帮忙切药二十文一天。 她师兄算笔账，觉得能赚不少，然后自发的去周围几个村里宣扬，收购益母草和端午后的艾草。江南道这两种药草漫山遍野都是，于是，严大夫家每日都热闹得很。 严昱安在四月的举人考试中，名次中下，响水村名头更响亮了。近几年，二十来岁中举就出了两个。 许惟回家吃宴席时，酸溜溜的跟他姐吐槽“我这么聪明，定能二十岁之前考中举人的”。 “咱就说，自信是可以的，不能自信过了头，你还没中秀才呢弟”。 许惟噎了一下“我这不还小嘛，才十叁岁。学里夫子说我学问做得极好” “司府的少爷与你同岁，叁月高中榜首哦”。 许惟要哭了“姐，你就能不能夸夸我嘛”。 许绵摸摸他的脑袋“弟啊，你的心态不对，做学生要谦虚，自信很好，但不能自负。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你的老师。要发自内心的承认赞赏比你优秀的人，并加以学习，不要被一些虚伪的吹嘘就迷失了自己”。 “待你年满十八还未中秀才，我会资助你去游学”。 “怎么可能十八还中不了秀才，若我十六还未中秀才我就去游学”，许惟在心里暗暗发誓：不中举不娶妻。 “有空把这次考试的题目抄一份给我，再另默一份你的答卷给我瞧瞧吧”。 许绵抽空找她哥了解了下许惟和严西恒在学里的情况，果然跟她想的差不离。 “大哥，朗州城里还有比较好的书院吗。你在青山书院，学里的学子和夫子总得给你几分面子吹嘘小弟，长久下去，小弟的心性怕是要歪了”。 “嗯，从前是我忽视了。再好点的书院是恒远书院，都是官家子弟和本地世家乡绅富豪的子孙”。 “这个恒远书院有门槛吗”？ “门槛何意”？ “就是咱这平头百姓能进吗？有要求吗”？ 许砚睨了许绵一眼“一是通过考试得到山长的认可，二是需府衙的举荐才可入” 许绵摸了摸下巴“以小弟和虎子的学识能过考试吗”？ “你也想虎子去”？ “对啊。两个都是我的弟弟，该一视同仁的” “他两还差点”。 第四十章 在许绵忙着收购药材时，谢家的商队送来了吉贝种子，赶上了最后适合下种的时间。 许绵留下一部分种子，另一半带回响水村，让她爹劈了两块地用来种吉贝。看着记录的吉贝种植事项，她爹娘上心的很。 “两块地下完种还有多的，这剩下的还要种吗”许氏问。 “要种的娘，咱们家还能匀出地吗”？ “这种子精贵，也不能放在芝麻地里。还有叁亩地全中了小麦，没多的地了”许大郎说 “ 那今儿个就这样，我去想办法把这剩下的也种下”。 忙活两天种下吉贝，后面许绵找村长买了两亩旱地。把剩下的种子都种完，才松口气。 已经进入五月，天气也热了。谢家的造冰坊在金州开始卖冰，一开始那些家里有冰窖藏冰的都在观望。随着谢家用冰从岭南运来大量新鲜的荔枝后，荔枝卖的好，反而冰块无人问。 端午节时，许绵找司牧岚买了五十斤硝石，偷偷地带回娘家。 这个季节能吃的桃儿和梅子，市集上也有卖的，许绵花了不少钱买了好几斤梅子和桃儿。跟着大哥一家和弟弟租了辆马车回娘家过节，杨九因为司牧岚端午节有很多宴会走不开。 许绵老高兴了“礼儿、玉儿，明日姑姑给你们做冰镇酸梅汁和冰镇桃汁喝”。 “姑姑，酸梅汁和桃汁是甜的吗”？ “是甜的，不仅甜还冰冰凉，可爽口啦，特别好喝”。 “姐，今日你买冰了”许惟好奇的问。严西恒也左顾右盼，没看到。 许砚高深的对着许惟笑了笑，许绵“这不告诉你哦，明日你把我两个师兄喊来，虎子，明日差不多午时把你哥哥们也喊来我家”。 “好的”严西恒乖巧的应下，许惟咕哝着“为啥不告诉我嘛”。 晚间，许氏听许绵的话，烧了不烧开水放在大陶缸里。 第二日正是端午节，许氏一大早带着赵氏去割艾草。徐老爷子带着儿孙去除草了，许老太太在厨房里准备煮鸡蛋，许绵接过她奶的活儿“奶你去门口歇着吹吹风，这鸡蛋我来煮”。 之前回村，许绵画了个可以躺的摇摇椅给严木工，大体不像，结果严木工听完后自己就琢磨出来了，才做好两个送来。 原本是想给她奶做个可以半躺的摇摇椅在家休息的，结果爷和爹娘都喜欢，大哥也喜欢，这两张椅子就成了全家都坐的了，半躺着慢慢摇晃，可舒服了，现在就被两个小家伙占了一张。 许老太太出去看着两个曾孙了，许绵在厨房捣鼓得太久。等许老太太想起来又回厨房，只见许绵还在煮鸡蛋。 “绵芽儿啊，你煮鸡蛋怎得这般久”？ “哎~奶，我煮了两种鸡蛋，一种卤鸡蛋，一种茶叶蛋。这卤鸡蛋还没入味，得在等等，一会儿你尝尝好不好吃”。 许老太太听她说，就知道到又在捣鼓新吃食，就随她了。过了巳时，许氏和赵氏一人背了一大捆艾草回来。 许绵端了凉白开出来，随便捡了两个鸡蛋“娘，大嫂快放下先歇歇喝点水”。 “山里的艾草都给割了个干净，亏的我跟你大嫂去的早，不然还抢不到”。 “是呐，妹妹等过几日上门卖艾草的可不少”。 “你们要是割不到，过几日我直接拿干的回来就行” “那哪行，你去拿人家卖过来的不是花了钱的，我跟你嫂子割了这么多，赚了”。 许绵无奈“是的是的，快把鸡蛋吃了，尝尝入味没”。 婆媳俩洗过手，剥鸡蛋壳。在朗州，端午节这日要吃鸡蛋，许晋礼和玉儿在后院玩，许绵把他们也喊过来给他们选了两个卤蛋，还有些烫手。 “妹妹，这鸡蛋怎的有股茶香味，还是咸的”赵氏问 “是呐，这是茶叶蛋，嫂子觉得好吃吗”？ “好吃的紧” “绵芽儿，你拿你爷的茶叶煮的”？ “对啊，娘，你觉好吃不”？ “好吃，你爷回来知道你糟蹋他的茶叶可要心疼了” “嘿嘿，不怕” “姑姑，鸡蛋可以吃了吗”？ “等会，再用凉水浸一浸，不然要烫着舌头的” 第四十一章 日头渐热，许绵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梅子和桃洗干净去核切成小块。两个小家伙在一边看的认真，时不时被姑姑投喂一下。 许氏和赵氏把各房门院门插满艾草后，把剩下的拿去河里清洗。这会儿，就许绵一人拿着捣药杵把果子捣成水果泥，许老太太在一边帮着。 果子捣的差不多了，许绵趁着俩娃在玩别的，端了凉白开水去东屋，里面放了个浅口的陶缸，缸里装满了水，还是今儿早许大郎出门时准备的。 倒入硝石后，许绵关上门出去了。“礼儿，去你虎子叔家喊叔伯来咱家吃鸡蛋，喝果汁”。 “姑姑，果汁可以喝了嘛”？ “还没好呢，你先去喊人，人齐了，果汁就可以喝了”。 “嗯嗯”，许晋礼应着跑出去了。 出门不远碰上除草的祖孙叁人，许惟瞧着许晋礼往村里跑“礼儿，大热天的，你往哪跑”？ “小叔，姑姑让我去喊虎子叔伯”。 许惟冲过去揪住他“你出去，半天不回家，跟太爷、爷先回去，我去喊”。 许晋礼瞪了瞪腿“小叔快放开我，姑姑说我喊了人就可以喝果汁了”，要是许绵听到，一准吐槽：小孩子倒话靠谱吗？ 许惟听完，眼珠子一转，松开许晋礼，拍了拍他的脑袋“快去快回，回来慢了我就把你的那份全喝掉”。 “哼~我会马上回来的，不许你喝我的果汁”许晋礼麻溜的跑了。 许老爷子看着孙子曾孙闹腾，睨了许惟一眼。许大郎拍了许惟一巴掌“老大的人了，吓唬你侄儿做啥”。 许惟偏了脑袋，扛着锄头跑回家。 一进院子，许惟嚷嚷着“姐姐，现在可以喝冰镇果汁吗”？ 许绵听到许惟叫声“小弟，过来帮我把洗好的碗端去堂屋”。 许惟放下锄头，跑去厨房“姐姐，果汁呢”？ “等人都回来就可以喝了，赶紧干活”。 许老太太在切鸡蛋，许大郎父子进了堂屋，瞧着两大盆鸡蛋和包子馒头。 许老爷子“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吃食”？ “昨日绵芽儿忘了说，今儿个叫了她两个师兄和严侄儿家的叁个小子来咱家吃鸡蛋。就多准备一些”。 “嗯” 许绵指使弟弟干完活儿，又指使他去喊两位师兄过来。 许惟心里面记着冰镇果汁，脚下生风的出了院子。一出院门就瞧见挑着滴着水的艾草的大哥，后面跟着娘和大嫂，叫了人急匆匆的跑了。 许氏回头“急着干啥去呢”?许惟已经跑出老远了。 东屋里，许老爷子看着一盆冰啧啧称奇“这就是你造出的冰块”？ “是的，爷”。 “我闺女真厉害”许大郎夸赞 许老太太爷笑看着许绵，许绵冲她爹“爹，把中间的那盆冰搬去堂屋。马上可以喝冰镇果汁了”。 许砚挑着艾草进院子时，就看到他爹抱着盆子，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完全没看他他们进院子的叁人。 许砚帮着赵氏把艾草挂在屋檐下，院子外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 许晋礼跟着严家叁个叔伯和他小叔在岔路口碰头了。 一行人进屋，许绵调好果汁，冰块刚拿出来，一整块，得用刀子切碎。许氏舍不得在桌子上切，怕弄坏了桌子，就把冰块放在厚木板上切。 切碎了冰块，许惟手快的拿了块丢进嘴里“啊啊啊，好冰啊” 许晋礼也想拿，被许砚捉住了手“你还小，不能像小叔这般吃冰”。 许绵的大师兄端着冰凉凉的碗“师妹，这果汁太好喝了，爽口解暑，若是加些薄荷和鱼腥草，即清凉解暑又消炎下火，夏日里饮用极好”。 “那得你自己做了，做成药茶冰饮卖应该不错”许绵说 连话少的严大郎都说“我从来没喝过这种果汁，酸酸甜甜，一口下肚觉得十分凉爽”。 “大师兄，严家哥哥，你们夏日里若是需要冰，就来家里拿，夏日里我会给家里囤些冰块放着” “那不行，这夏日里的冰价格极贵。大多是时候有钱也买不到的精贵物，今日也是拖了绵妹妹的福，我们都能尝尝冰”严二郎道。 “不打紧，东家就是做这买卖的，我也跟着沾光能买到一些，夏日炎热时，偶尔吃点冰以防中暑”。许绵没说自己会造冰，严西恒也没跟家人多话。 许绵没喝，瞧着爷和大哥还有二师兄端坐着，斯斯文文的像品茶。其他人就随意许多，尤其许惟、许晋礼，严西恒，叁人边喝边砸吧嘴。许绵给玉儿喂了两勺冰的，就没给她喝了。 许老太太，许绵也不让她喝，给她单独留了没加冰的梅子汁和桃汁。 众人两种口味的果汁各喝了一碗后，闲话一番，熬的粥也不烫了，就用午食。 第四十二章 许家的桌子让严木工多加了个大圆盘，平日里人少就用八仙桌。人多时直接把大圆盘放在八仙桌上能围坐十几人。 大家边吃边说着闲话，许绵先问严昱安“二师兄中举后有何打算”？ 江南道学风盛行，但是江南以外如今乱象丛生。许砚作为书院夫子，知道的比严昱安多，整个朗州如今想通过府州举荐去京都的庶民举人，已经不可能了。换句话讲，他们这种农户出身的举人的仕途止步于举人了。没有大把的银子开道，他们拿不到进士考名额。也没法谋到县衙的文差，只能另谋出路。 严昱安“准备去府城谋个生计，师妹可有好的提议”？ “是有点想法，东家今后的生意必会扩大，我想请师兄跟着司府大爷。虽说你是读书人，但入商挣钱谋生并不下等。我有预感，你跟着司府，不比你去做其他的差”。 “师妹的提议，让昱安回去后再慢慢思量”严师兄说。 “是该慢慢思量”。 “大师兄，今儿个过后，劳你和师傅师娘忙碌了”。 严师兄大手一挥“你给咱们家这么好的生意，用得着这般客气。收药材对我们来说都是简单活儿”。 “姐姐，这鸡蛋你煮吗？真好吃，咸咸的，还有茶叶的味道”严西恒说。 “是呐，这鸡蛋真香”众人都说好吃。 “姐姐把爷珍藏的茶叶用来煮鸡蛋了，嘿嘿”许惟说着，偷瞄他爷，见他爷一脸淡然的吃着包子。 许砚拍了许惟一下“你幸灾乐祸个啥，你姐姐已经托人给爷卖好茶叶了”。 “是呐~，这次东家去了岭南道贩荔枝，我托他多买些好茶叶给爷”许绵得意的昂头冲许惟笑笑。“到时候荔枝运来了给你们一家送一筐，让大家吃个饱” “绵妹妹真厉害”，“真厉害啊”严大郎严二郎立即开口夸。 “哇~，姐姐真厉害”严西恒“只见书上描写过荔枝 果肉滑嫩，汁多，一口下去，爆甜满嘴，香浓四溢”。 “啊，喜欢吃荔枝的人确实觉得十分香甜”许绵说，像她，不喜欢吃，就觉得荔枝有股子怪味儿。 “你喜欢吃，等荔枝来让大哥给你们带去书院”。 “谢谢姐姐”。 “严大哥严二哥，严叔做的摇摇椅你们再做四张，等过阵子我买了送人”。 “放心，你啥时候要我们加急做好，家里也放了一张，夜晚躺上面慢慢摇着睡觉特别舒服。我爹准备多做些出来卖，买的人肯定多”，严二郎说。 “卖这个着实不错，你家送来的，我们可喜欢呢”许大郎到。 严师兄躺在摇摇椅上晃了晃“这椅子真不错，严二，我家订两张，晚点给你拿定金”。 “行” 严大郎性格木讷，此刻听说他家的椅子做的好，要预定，露出憨憨的笑来。说来严大郎比许昂还大上一岁，两人都是光棍。 近些年风调雨顺，乡下姑娘嫁人也挑的很，都想找家里富庶点兄弟少点的。严大郎说了两次亲事，人家姑娘都瞧不上他木讷不会说话。 许氏瞧着严大郎却觉得极好，人老实，会手艺，人品也行。心里盘算着。娘家还有个侄女比自家闺女大半岁，还没定亲，正好六月六回娘家探探口风。 老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包子馒头五十来个，还有叁斤熟肉加一大锅粥，都吃的干干净净。 江南道盛产大米，在农家也还是一日吃两顿，家里富裕的吃叁顿。许家现在富裕些，也是一日吃叁顿，农闲时早上中午吃稀的，晚上吃干的。 吃完午食，许绵给大家送了驱虫安神的荷包，包括没来的师傅师娘和严木工夫妻。许家的孩子长大后，农忙时严木工夫妇和严大夫夫妇就常常来给许大郎帮忙。许绵心里都记着情，包括当年给爷奶安家落户的村长家和妞妞家。 妞妞的爹跟许大郎处的来，两家也走的近。年初，许绵把妞妞带去作坊帮工，妞妞在里面做了两个多月，挣了一两多银子。为此，妞妞的爹还专门请了许大郎去他家喝酒。 第四十三章 响水村比许绵前世的农村老家好太多，小时候，她妈就生了她一个闺女，村里人背后总是说她爸爸造了孽，生不出儿子。 那时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谁能保证一胎就生儿子，偏偏长舌妇就爱说。她爸不耐烦听，在外做生意赚了些钱就去城里了。常年不在农村，她家的老宅周边都被左邻右舍占的就剩门口落脚处了，更过分的是，人家建厂占了地和山的赔偿全都进了她亲叔的口袋，都没知会一声。 响水村虽然也有些爱说人闲话的妇人，但是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八卦，不像前世的农村，欺人无，怕人有。 她爷奶逃难来到响水村，后面给分到的上等田地，村里人也没计较排外。村长家的小孙子在城里做账房的本事，还是她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后面她大哥给找的活计。 现如今，许绵有赚钱的活计也优先考虑村里人。 开开心心的在响水村待了叁天，第叁天杨九租了马车来接许绵。许绵趁机叫他去河里捞些小鱼小虾，村里有叁个池塘，有一个是司府的。另外两个是镇上地主家的，村里人想吃鱼就到河里捞。 一群大大小小的男娃都来凑热闹，有些还拿了鱼篓子下去篓鱼。半下午的功夫，捞了不少，在天黑前坐着马车进城了。 许绵在角门处下了车，一桶鱼还活着大半，杨九送许绵先进府，再送大小舅子们回家。许绵到家后，开始清理小鱼虾。手脚麻利的把死掉的先去掉内脏，再把鱼和虾分开。刚撒上盐腌制，福安找过来“杨九媳妇，大爷找你去书房”。 许绵听到叫喊声，开门瞧见福安站在不远处“哎~，我马上去”。反复洗完手，锁上门刚走出院子，瞧见福安。 “怎的还在这”？ “大爷说你如今身子重，让我等你一起过去”。 “谢谢”许绵心想，大老板还挺贴心，知道为孕妇员工着想。 “大爷何时回来的”？ “端午那日，正赶着回来陪老夫人吃晚食。大爷给你留了几框荔枝，晚点给你送来”。 “多谢大爷了，你们这行可还顺利”？ “外面比往年乱多了，我们在岭南道待到荔枝第一批下树，好些的荔枝都被当地世家垄断了。偏远贫穷的百姓卖出的荔枝，一筐十文钱，那些果园里的一筐十两银子”。 “价格相差的这般离谱”？ “是呐，我们走访了好多山上的居民，那山路太难走了。大爷心善，一筐二十文收购，让他们送下山再加了十文。”说完又偷偷的瞧了瞧四周压低了声音，“亏的有你的造冰方子，不然，大爷手里的荔枝和谢家手里的，都要坏掉了”。 “谢家啥时候给你们送冰块去的”？许绵凑近了悄声问 “四月二十，那会儿荔枝第一批都收够了。但是等山民们都等了好些天，眼见要坏了，幸好冰块送的及时。早批的我们连夜赶路送去了最近的永州，低价卖掉了，剩下的运去了剑南道”。 “那你们这次绕了个大圈啊，剑南道情况如何呢”？ “剑南道比咱朗州热多了，蚊子也多。那边世家盘踞，我们荔枝搭着冰块全卖给了本地的氏族”。 “竟这般容易卖掉”？许绵吃惊了，做生意这么容易？ “哪儿能啊，我们过江了的，有谢家的船运，和人脉，江那头的剑南道离岭南这般远，荔枝成熟时正好是大江汛期，因此荔枝才能在江北才能卖出高价”。 “原来如此，你们在外行商也太辛苦了”。 “跟着大爷，不辛苦”福安嘿嘿一笑。两人聊着，不一会儿到了正院书房，天已经黑透了，微风吹过，带来微微的燥热。 院门大开，许绵一眼瞧见坐在石桌旁的司佩楼，快两个月没见，他好像瘦了点。 第四十四章 进了院子，朝司佩楼行礼。司佩楼正在喝茶，请她入座“尝尝岭南的茶，味道如何”。 姿态优雅的给许绵斟了小碗茶，许绵见茶饼做的精致。“我比较喜欢泡茶，煮茶和煎茶味儿太浓”，许绵笑到。 “那你先尝尝这煮茶的味儿” “新茶微涩，入口清香，吞腹后，口内泛甜，极为提神”许绵饮一口，茶在舌尖转动，确认味道后咽下，回味后说道。 “是极，这茶，岭南可以直接采摘到八月底。若你为商，收购这般多的茶叶，今年，是走北贩卖到草原，还是往西走茶马古道”？ 咦？这般问我是做啥？许绵心里吃惊了，她都没走出过朗州，外面啥情况也是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二，这是要考验她？ 许绵静默一下“大爷这般问，是纯粹闲聊，还是想听我的一些想法当做参考”？ 司佩楼看着她的眉眼，见她说的认真“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以作参考”。 “能说说大靖现如今的局势吗”？ 司佩楼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大靖现如今千疮百孔，当今陛下在位叁十二年，膝下皇子存活二十叁，公主无数。后妃是历代以来最多的，他真正做到了帝王叁宫六院叁千佳丽。如今，京都皇权，世家，权臣叁足鼎立；京都外，边疆叁大镇守军：镇北军，西北军，西南军；另外，还有各富庶地的藩王，势力盘根错节”。 许绵静静的听着他叙说，整个大靖形势被他叁五句话清楚地概括了。 “皇子之间的斗争，权臣的党派斗争这两年愈来愈烈了。如今，科举已经彻底停了。陛下不管儿子们的斗争，不管百官的争名夺利，不管黎民百姓，不管边疆战士，不管各地藩王，只管他坐下的龙椅。江北几乎没有平民百姓了，全是没了地的佃农或者卖身的农奴”。 许绵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局势，叁五年不大乱，她倒写自己的名儿。 司佩楼抿了口茶“镇北军主将顾将军只忠于陛且没有入宫为妃的族女，其余两军主将，皆有。大靖外北有草原鞑子，西北有突骑，西南有吐蕃，每年拿着商贾文牒可往来叁次。如今走商，风险大，利润更大”。 “大靖内部乱，大爷何不考虑走海商。大爷可背靠谢家，先试着走一趟海运”。许绵还在劝说司佩楼，开通海运百利无一害啊。“即使不去海上冒风险，也可打通岭南道到河南道的海运直达北境，大爷若有舆图，我们可看舆图仔细分析”。 两人又移步进了书房，司佩楼从一个木匣子里取出舆图摊开在书桌上。舆图十分粗糙，要不是许绵对华国地图十分熟悉，还真看不出来这画的是哪些地方。 “大爷在外走商多年，可有想过绘出详细的大靖及其周边的的舆图”？。 “舆图不是简单在外走几年便能绘制出来的，若是朝廷竭尽全力五至十年方可完成”。 “若是在每个府城找二十至四十个读书人许以重利，绘制当地的舆图。多久可完成”？ 司佩楼被她的的话语惊呆了，舆图还能以这种方式绘制。 见司佩楼不语，“若是能收集各府城舆图，我能拼复出整个大靖”。 “大爷瞧瞧，这些地方”许绵手指沿着沿海“从岭南道靠海处往北都是我大靖的国土，若是开通海运，南北通航，近海风浪小潮汛短，比内陆横渡大江危险性小太多。并且，在极南之地可以一直走海到北，沿途若有码头，往来行商便捷，就是专做商船客船也是个大买卖。如此，比内陆成本少上许多，冬季海上也不会结冰，不会出现停航的季节”。 大靖目前居然只有内河航运，船只航道也都是世家把控。比如传承千年的谢家，大江航运就是鳌头。要不是有谢家，许绵也不会鼓动司佩楼做海上船运的生意。 第四十五章 “大爷以为如何”？司佩楼听着许绵的分析“开通海运不是朝夕之事，只世家和商贾参与，怕是会遭祸，若拉朝廷入伙，其中之艰难由此可想”。 “大爷，若谢家领头说服南北大世家，组建漕运，沿海建码头，定下航线。开通内陆漕运连海运，利益划分，向朝廷缴纳赋税，其中的利润大爷应该能想象。开通海运的目的不仅仅是在大靖创收利润，更重要的是去开发海上隐藏的财富。内斗只会消耗自身，往外寻找夺取财富才能发展长久”。 室内四根烛火明亮摇晃，照得司佩楼眼神明明灭灭。“许娘子若为男儿，定是旷世之才。你一女儿身竟有如此高见，受楼一拜”，司佩楼起身朝许绵行一大礼。 许绵没有退让，“大爷若觉得我的想法可行，可否尽力劝服谢家合力开通海运”？ “楼，必定竭尽全力”。 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福安想着杨九媳妇怀着身孕，去厨房备了些点心送来。许绵正好饿了，连吃几块方停下。 两人先细谈舆图的绘制，最终谈回这次外出和冰块头回分红。许绵建议“如你说，岭南荔枝垄断，那收购时间上就很吃亏，大爷可另辟蹊径”。 “你的注意如何”？ “岭南不仅荔枝闻名天下，秋季的橘比荔枝更好吃，还有福圆，制成干果后还是一味顶好的药材”许绵喝口茶“若是将这些制成水果罐头，不仅好保存，水果味也能保留，留待冬季彼时新能卖的更好”。 “你可会做这水果罐头”？ 许绵挠了挠头，她只知道个大概的，古人应该早就会做水果罐头了吧。难道像豆腐一样，方法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有想法，得试试能不能成功”许绵有些脸红，扭了两下身子，肚子大了，坐久了有些难受，厚着脸皮道“大爷能在府里给腾两个屋子给我试试吗，我还会做豆腐，不甚熟练，想一起琢磨琢磨”。 “你还会做豆腐？这方子只有北方世家手里有，你竟然自己琢磨出来了”！司佩楼觉得，只要跟许绵聊天，总能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完她，就很期待下次再能见。 一次比一次令他惊喜，两人聊到酉时叁刻。临走时，司佩楼给许绵一个匣子“原本你生辰时送与你的，临走时忘记交代，今儿个让福安连同荔枝一起给你送去”。 “这是”？ “咳咳”司佩楼有些脸红，“去年你不是说想要我的画吗，我抽空画了幅山水图送与你”。 许绵没看到司佩楼微红的脸和耳根，惊喜的接过匣子“我可以先看看吗”？ “可” 许绵打开，画卷还有点长。许绵一眼便看出这是响水村，通往村里的路，村前的大河，大河两边的水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脚处错落有致的房屋，有些屋顶还升起袅袅炊烟。村长家最显眼，门前大大的稻场，稻场上两个石磙都画出来了，还有门前晾晒的衣服，门口玩耍的小童。房屋处明显是冬季，到了近处的田埂泛着青色，应是初春。 “这画画的太棒了，栩栩如生，就像响水村映入眼帘一般”许绵喜欢的不得了，冲着司佩楼笑着“谢谢大爷”！ 司佩楼高高弯起了嘴角，面上一派从容“过奖了，你喜欢便好”。 第四十六章 许绵心情特好的哼着歌，跟着福安回去了。 回到家，四大框荔枝放在堂屋，许绵宝贝的把匣子放到了柜子里。拿出几张包东西的粗纸，一张里面放了二三十来颗，送到院子里其他交好的几家小夫妻。 杨九回来见许绵心情颇好“得了荔枝就这般高兴啊，听说荔枝容易上火，你可不能多吃”。 “放心放心，我不吃荔枝，你分半框送去爹娘和爷奶那，让他们用冰浸着，不然容易坏了”。 “爹娘那哪有冰”？ “我拖福安找大管家买了送去了，放心”。 “娘子可真贴心，我去送荔枝了，等为夫回来给你洗澡”杨九高兴地亲了亲许绵额头。现在府里都是自制冰块，哪会缺冰用。 许绵离开后，司佩楼将许绵的话记录在册。反复看了几遍，合上册子，锁在了小箱子里。随即，开始给外祖写信，谢家目前当家的还是他外祖，只要他们兄弟俩有所求，外祖家都是有求必应。 谢家家训男子年过四十五无子可纳一妾，妾有子后迅速安排她二嫁，子归主母。男子不可有通房小妾，不可置外室宿烟花楼。违背家训的夺去谢姓，除族谱。所以，谢家儿郎在各世家女中比皇子还好，嫁进谢家的都是各世家嫡出的女儿。以致，谢家代代族母主母皆是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能传承千年唯有谢家。 谢家嫡枝是司佩楼的外祖这一枝，所以，许绵才能笃定她的谏言司佩楼能接受的话，到谢家那也就成了八成了。 司佩楼边写边斟酌许绵的话，觉得她连外祖家都不了解竟能有这想法，是在是太大胆了些。但是细细琢磨，发现，她的提议对朝廷对世家对商贾和百姓，都是极好的。 许绵这边，小夫妻俩腻腻歪歪的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娘子，这么多荔枝，明儿个都送去大哥家”？ “还有半框送去你外祖家，剩下的，一筐送去大哥家，另外两筐送去响水村，给家里亲戚邻里都尝尝”。 “我外祖家就算了，那半框你送去作坊里吧”。 许绵侧头“你外祖家待你和娘不好吗”？ “嗯，我小时候差点被我大舅给卖给人牙子了，我娘也是外祖卖进司府的”杨九“我被卖给专给宫里找清秀男童的人牙子。还是夫人派府里的人找到我把我赎回来的”。 许绵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好，听你的，不给他们荔枝吃”。 “今儿个听大爷说朝廷彻底停止了科举，少爷还要继续读书吗”？ “江南这边影响不大，书院还是正常授课的。世家官勋子弟读书也不是为了科举，娘子放心，不会影响我在少爷身边”。 许绵白了他一眼“嗯嗯，我关心你，也关心少爷”。 “娘子心善，那娘子发发慈悲，帮帮你相公”，说着，拉着许绵的手放进他的裤裆里。 许绵轻笑一声，就着杨九的手抚摸着，“相公硬的好快”。 杨九喘着气，觉得热，拉开帐帘，脱干净衣服。 “娘子快舔舔我”说着侧身凑近，白皙的胸膛压过来。 许绵一只手继续套弄着阳具，一只手抬起来揪起小乳头揉捏起来。 第四十七章（H） 单手抚弄的阳具顶端吐出粘液，许绵收回手挽住杨九，抬头，唇贴上他的脖子留下一连串湿漉漉的口水印记。 像只小猫儿似的舔下微凸的喉结，又快速缩回舌头，亲啄一下侧颈。 杨九难耐的喘着粗气，双手抱起许绵坐着让她侧靠在他的怀里。许绵一手抚摸着杨九的后颈，一边舔到他的胸前。 杨九最喜欢许绵用舌尖挑逗着他的小乳头，来回挑逗着，然后含进嘴里或轻或重的吮吸，轻咬。那种浑身战栗毛孔舒张，再把肿胀的阳具塞到她湿热的小穴里，让人升天的舒爽。 许绵舌头灵活的挺弄着小乳头，把两边的乳头都舔弄了一遍，“相公想怎么入我呢”，许绵抬头看着杨九，眉眼充斥着情欲。 杨九抱着许绵一到床沿边，让她侧坐在腿上，因为肚子隆起，许绵自己做了两件孕妇睡衣，两根带子系在脖子后，长度刚到大腿。 坐在杨九腿上，没穿亵裤正好肌肤相贴。 杨九一边亲她一边托起她的屁股，一手握住阳具在她腿心蹭的她小穴水淋淋。 “娘子，我要入穴了” “嗯，可得轻点，不要伤了孩儿”。 杨九已经迫不及待的顶了进去,知道许绵有孕后直到现在才再次入穴，里面似乎更加狭窄，夹得他又疼又爽。“娘子，不要夹得这般紧”杨九拍着许绵的屁股，双手托着慢慢在里面抽动着。 “相公，扶着我去梳妆台前站着”。两人起身，慢慢移到窗边的梳妆台前。 杨九觉得这种慢慢移动间也有另一番滋味，于是，从后拥着许绵含住她的耳朵，吸得她全身发软，瘫软在他怀里。 杨九让许绵踩在他的脚背上，自己则边亲她，边挪动脚，一边小腹紧紧贴着许绵愈渐饱满的臀挺动腰部，阳具在里面夹着磨动。 许绵潮红着脸，全身没了力气。杨就这般缓慢顶弄，让她瘙痒无比，她感觉淫水顺着大腿流下来了，越来越多。 床离梳妆台不过五步距离，这会儿觉得这五步似有五十步，许绵伸手撑在台面上。弯下腰翘起屁股，杨就站在后面“相公，这样从后面进来”。 杨九从窗外透出的微弱星光看着，若是白日里，或者点了灯，娘子此刻的样子一定极美。 扶住许绵，找到销魂洞再次入了去。许绵素了几个月，感觉这次的欲望特别大，两人站着做了大约两刻钟，又躺回床上。怕力度大伤到胎儿，杨九一直控制着力道。 许绵躺到床上后，全身放松，杨九感觉肉穴绞的没那么紧了，加快速度，坚硬的阳具进进出出，带出大量的淫水。 黑暗的房间里，女人的娇喘声和啪啪的水渍生格外明显。抽插了百来回，杨九低吼一声，射出了大泡浓液。 第二日清晨，许绵在角门处等着，杨九天不亮就起床去城门处找了来往村里的牛车。昨日两人弄了约半个时辰，许是身心愉悦，一觉睡得特别好。 早上司佩楼想起给暖宝贴作坊送些荔枝，让福安送去半筐。结果福安听说许绵两夫妻早起了。在角门处等车。 于是，福安领着筐子准备去角门，穿过荷塘，司佩楼瞧见，就准备与许绵一道去。 府里下人、家眷出入都是走角门，司佩楼过来时看到许绵正站在柳树下。一身浅蓝色粗布上衣，瞧着很薄很凉快，下身麻布白裙。隆起的小腹看着却不臃肿。微风吹起裙摆，贴在她的腿上，他似乎觉得，里面没穿亵裤。 第四十八章 po1 8g b.co m 司佩楼觉得耳根发烫，头次觉得眼神太好也不太好。 “杨九媳妇，大爷分给作坊的荔枝，我给你送来了”福安走在前面。 司佩楼听着福安叫许绵杨九媳妇，觉得刺耳。“你得叫她许娘子” 福安回过头，有些迷茫的看了眼司佩楼，回道“好咧，大爷” 许绵听到声音侧过头“大爷”，朝司佩楼行礼，又叫“福安哥”。 “这是单独分给作坊的荔枝吖，我也准备了半框呢” “你那半框送去娘家吧，作坊里人不多，这半框就够了，吃多了容易上火”司陪楼道。 “这是在等回娘家的马车”？ “是的，杨九去城门口租村里的牛车，应该快回了。大爷也准备出门了”？ “嗯，先同你一起去作坊里瞧瞧。昨日有些细节还未详谈，一会儿你随我坐马车去”？司佩楼问。 “我要先去城南给大哥家送荔枝，会耽误大爷的时间，就不与大爷同往了”。 司佩楼挑眉“你大哥住在城南？青山书院那边”？ “是的” “无妨，一会儿我们从玉林街直接到那边，马车比牛车快，不耽搁时间”。看好文请到：popowenxue.com “多谢大爷”许绵不再推辞。 一会儿，杨九坐着牛车来了。许绵赶忙上前“杨九哥，严伯伯”。 杨九跳下车，“拉着许绵，等久了吧，累吗”？ “不累，你赶紧搬荔枝到车上”许绵催促，转头对严车夫“严伯伯，这两筐半的荔枝劳烦您帮我送回娘家，还有这封信也一并交给我爷奶，多谢您了”。 “许丫头客气了，你家相公给了双倍租金呐。我保证一个不少的给你送回家”。 “谢谢严伯伯，那你早点赶车回去吧，荔枝不能在太阳下久晒”。 “行嘞，我先走咯”严车夫扬起鞭子轻抽了下牛，牛车滴答滴答的走远了。 “杨九哥，大爷顺道送我一趟大哥家。你回少爷那当差吧”。杨九过去朝司佩楼行礼“多谢大爷，劳烦大爷相送”。 杨九拉过许绵“你如今月份大了，若是觉得累或者辛苦就告了假回来休息，回来给角门处长伯的孙子说一声。让他给我传个话”。 “嗯，你安心当差，我会注意身体的。今儿起的早，有空也歇会儿”。 杨九捏了捏许绵的手“我晓得”。 福安驾着马车过来，司佩楼等在一边冲杨九道“你回去当差吧” 杨九行礼向许绵点点头进去了。 福安已经放好脚凳，司佩楼在一旁伸手扶她上车。许绵一脚踩在脚凳上，抬腿一瞬脚凳歪了。司佩楼眼疾手快的从后双手揽住许绵，抱起了她。 福安在一旁吓得惊叫出声，司佩楼看着许绵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呵斥福安“怎的这般粗心，脚凳没放稳都没发现”！ 见司佩楼生气了，福安吓得跪下“大爷恕罪”。 司佩楼问许绵“脚可有伤到”。 许绵没伤着脚，就是吓到了。感觉到腹中的胎儿也吓到了，第一次胎动。 “大爷，我没伤着，不怪福安”。 司佩楼抱着许绵纵身一跃，跳到车辕上弯腰进了车里。 撩起幕帘对福安道“还不起来驾车”。 “是”福安如释重负，一骨碌站起来坐上车辕。 司佩楼给许绵倒了杯温水，见许绵一手抚在肚子上“身子可有不适”？ “并无不适，就是刚刚有点吓到了，也惊到了腹中的胎儿，他头次胎动，这会儿动的厉害”。 第四十九章 司佩楼新奇不已，他与童氏成婚两年多了，童氏是祖母看了整个朗州适龄女郎里比较满意的。成婚当天他饮了酒头痛，加上心情郁结就宿在了书房。一直到有丫鬟想爬床故意挑唆到祖母耳中，他才搬回婚房。 他对童氏没有欢喜也没有厌恶，童氏性格软，耳根子也软。加上在继母手中长大，身子也不太好。所以，两人从未同过房。 他成婚都是为了应付祖母，觉得跟童氏这般相处也不错。童氏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日子舒心，内宅的事司佩楼有得用的管事么么和管事娘子，外面的营生司佩楼经营的好，司牧岚院中自有他自己管。是以，童氏只需管好自己院子的事就行。 从前，他不想生儿育女，就算娶妻了也是这个想法。可是看到许绵一直随着胎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时，他竟渴望也能摸摸。 许绵头次感觉到胎儿在肚子里动，十分新奇，动了一会儿后就安静了，想来应该是玩累了。 见许绵放下手，司佩楼问“胎儿没有动了吗”？ “是呢，五个多月的胎儿，动的时间少，随着月份越大，动的次数和时间也多起来”。 “女子孕育子嗣，十分艰辛。等你把药材和包装事宜交代后，便在家好生休养吧”。 “多谢大爷，大爷这般体贴与细心，大夫人有孕时必会顺心畅意”许绵夸赞。 司佩楼垂下眼眸，母亲怀着弟弟时他已经十岁，也曾被母亲抓着手感受着弟弟在母亲肚子里抻手抻脚，那种感觉很新奇。 可若是带入到童氏身上，他却完全没期待。他觉得，若是许绵孕育着他的子嗣，他想天天抱着她，耳朵贴在凸起的肚子上感受着孩儿的胎动。 司佩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抬眼看见许绵瞧他，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有些心虚的偏开头。 许绵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大夫人身子骨不太好，体虚，宫寒，调理好对子嗣无碍的，大爷不用着急”。 年幼时见过父亲待母亲薄情的样子，见母亲因父亲变心郁郁寡欢的样子。想起幼时渴望父爱的自己，他不碰童氏怕若是有了孩儿，他与童氏之前没有正常夫妻之间的亲昵情爱，对孩子也是一种伤害。 他妥协娶妻，除了祖母外，外祖和假死的母亲都觉得亏欠他，希望他能像个正常郎君一般娶妻生子。 童氏对他似乎也不甚在乎，每次外出走商，她从不会亲自给他打理行装，给他各种交代。回来，也不曾与他交谈府中大小事务，也不曾问他外出可辛苦。 他与许绵，相处不过几次。此次去岭南，她却亲自给他做了好几种药包，药茶，会如友人般嘱咐他在外一切小心，保重身体。在他回来后，会关心的问他路途是否顺利，身子可有病痛不适。 许绵见司佩楼看向车窗外发呆，便不打扰他。饮完一杯温水，将旁边的热水拿起，掰了点茶叶冲泡起来。 约摸叁五分钟，许绵揭开茶盖，尝了口冲泡的茶。味道比前世的茶叶冲泡的口感有些出入，茶饼似乎没有揉这道程序，直接炒出水分后放入模子里烘干。 许绵砸吧砸吧嘴，司佩楼回神看见许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许绵见司佩楼回神看他笑，也笑道“大爷试试沸水冲泡的茶叶，味道如何”。 司佩楼端起茶杯，小噙一口,“味道清淡，茶味没有完全出来”。 “茶香味也不绵长” “是极” “可惜朗州没有茶树，不然我想自己试试炒茶”许绵遗憾的说。 第五十章 “你竟然会炒茶”司佩楼惊讶的问 “我曾经在镇上的书铺里粗略的看过一本《茶经》，上面有讲到，新鲜茶叶放入锅里小火炒至发热，起锅后适量力度揉搓，直至每片茶叶卷起，再下锅翻炒，如此反复，至茶叶揉干水分，再以暗火慢慢烘干起锅。待茶叶彻底凉透，便可冲泡”。 “竟是这般炒茶”，司佩楼见识虽多，但是一些不外传的手艺，他见的也不多。 这《茶经》是她杜撰的，但是炒茶却是她前世小时候看着爸爸炒茶，从头看到尾的。这种纯手工炒茶，味道相当好。 “嗯，大爷，若是有机会。连树带土的茶树可以弄些来种种，说不定朗州也适合茶树生长”许绵把茶水喝完。 马车停在许砚家的院子外，福安跳下车敲门。司佩楼下车直接将许绵抱了下来。 许绵吓得不行，四处看看，幸好巷子里没人。许绵站好，赶紧拉开距离，心虚的整理了一下衣衫。 司佩楼自己也心虚，手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人都被他抱下来了。 福安正趴在在门上往门缝里瞧，没看见主子的动作，司佩楼还在发懵。许绵已经敲门喊嫂子。 听见院内回声，福安手脚麻利的把一筐荔枝搬了出来。 赵氏打开门，身后两个孩子侧遛出来“姑姑，你来啦”许晋礼喊，“姑姑，姑姑”玉儿也含糊的叫着。 “嫂子，礼儿玉儿，姑姑给你们送荔枝啦”。 “让妹妹破费了”看向福安“郎君快里面请，夫主在家”。又冲许晋礼“礼儿，去喊你爹出来，说来客人了”。 福安连忙摆手“多谢夫人，我们就不打扰了”，拎着框子放到院中“放这儿可行”？ 许砚出来忙到“多谢郎君，放这即可” “大哥，我们就不进屋了，还要去作坊有事要忙，主家在门外，可要过去拜见”？ 许砚点头，随许绵过去拜见司佩楼，“见过司郎君，有劳郎君送小妹过来”。 “许夫子客气了”。 “大哥，荔枝记得带去书院给小弟和虎子，别让礼儿和玉儿多吃，易上火”。 “大哥知晓，你有事忙便去忙吧”。 马车转过几条街，街市上热闹起来。到了作坊，司佩楼去了仓库，许绵召集工人，二十来人，一人分得一大包荔枝。 孙大柱和丫丫年纪小，许绵怕他们没个节制，分量少了许多。“你们年纪小，不可多食荔枝，我给你们单独带了十个熟鸡蛋，这天不用热熟，饿了就可以直接吃”。 “谢谢绵姐姐”丫丫拿着鸡蛋高兴道。 分完荔枝，许绵去仓库找司佩楼。夏季作坊工作安排，收购药材，花销，原料盘查和订购采集等事宜。两人谈完，已到晌午，外面日头大。 两人干脆留在作坊里吃晌午饭，许绵去厨房瞧了瞧，叫厨娘单独给司佩楼炒两个菜。自己则快速的在另一个灶台用面粉青菜和鸡蛋调和好，烙了十几张薄薄的鸡蛋饼。 烙好饼，将剩下的青菜打了个蛋汤。厨娘瞧着起码用了十来个鸡蛋的饼，心疼不已，见许绵已经做好了汤，她也麻利的炒好菜。 福安来回跑了叁趟“许娘子，午食给大爷准备的是饼”？ “作坊里的饭里掺着粗粮，大爷吃不惯的，我自作主张用白面烙的青菜鸡蛋饼，你一会儿吃过就知道味儿了”。 鸡蛋饼她可是用了十个鸡蛋的，加了盐，还有新鲜的青菜，油也足，烙饼的时候可香了。 果然，司佩楼吃了两口就赞鸡蛋饼好吃“这饼是你做的”？ “是的，味道不错吧？这十几张饼，我放了十个鸡蛋，可把厨娘心疼坏了”许绵吃着米饭道。 “嗯，味道不错”，吃完一张饼，添了碗汤，这汤里居然有小虾。 “也给我添碗饭吧”司佩楼冲福安 “大爷，饭里掺着粗粮，您还是吃饼吧”福安放下碗回道。 “无妨，粗粮也能吃”。 第五十一章 在作坊待了一天，许绵手头上的事都交代完了，就剩还在收购的药材。准备回娘家养胎时，自己再处理。 下半晌，马车行至半途，下起了大雨。许绵感叹“自从种下吉贝种子，就没下过雨，这雨下的好”。 “吉贝可有破芽”？ “前日我去地里瞧过，大部分都破芽了。下种的有些晚，若是早十天还能补种”。 “不妨事，商队若再去西域，再多收些种子。此次去岭南，并未找到番薯，玉蜀黍和洋芋”。 “大爷出门一趟，十分不易。还劳您费心打探消息”。 “若是能找到这些，也算功德一件”。 “大爷下次外出是何时，去往何处”？ “等外祖回信，确认是否愿意建码头开海运。若成，我便前往金州参与，若不成便去北地贩些牛羊”。 接下来，许绵开始了养胎的日子。每日里，做各种药丸子。为了方便携带，找严木工做了各种大小的木瓶，许砚带着图纸回响水村后，又带回来五个摇椅。 这日，司府里就老夫人和司佩楼在。许绵没法直接交给大夫人，只好叫长伯十一岁的孙儿去喊福安来角门。 许砚见她双手乌黑便问“你这是做何了”？ “搓药丸子呢，家里可都好”？ “家里都好，娘唠叨说你咋不回家养胎，在主家闲着不干活，不太好。若是无事便回去养胎吧”。 “等我做完了药丸子再回，严叔可有说几时能做好”？ “叁五日便可，届时二郎会给送来” “嗯，大哥等会儿，我配了些凉茶，你拿回去每日煎一壶” “极好，今年五月比往年热了不少”。 许绵回去拿凉茶包，，不一会儿，福安出来了。 “见过许夫子”福安朝许绵行礼。 “有劳福安兄跑一趟，这是家妹送给府里主子们的椅子”。 “早就听许娘子提起过，主子们一直等着瞧瞧这摇椅。大爷请许夫子进府喝盏茶”。 福安交代了门房，领着许砚进了司府。司佩楼年长许砚两岁，两人皆老成持重。一个常年南来北往，一个书院夫子，闲聊起来竟有些志气相投。 许绵跑空角门后，过来时，就瞧着兄长与大爷相谈甚欢的样子。 福安安排小厮将椅子安置在了书房里，其他几处送到各院子，看见许绵过来，便道“老夫人见着摇椅，甚是喜欢。一会儿可能有赏赐与你，你早些回去，许夫子这边我照应着”。 “多谢福安哥，我与兄长交代几句便回”。 许绵没想到，老夫人会召见她。 随着小丫鬟进了院子，一丫鬟回她老夫人在小憩，让她等会儿，说完便进了屋。 这一等差不多半个小时了，许绵再蠢也察觉了老夫人对她的恶意。 她已怀孕快六个月了，天气还热，就这么让她在院子站了半个小时。她脾气也上来了“既然老夫人到现在还没醒，那我便先回了，等老夫人醒了，有空了，在唤我吧”。对着门口的小丫鬟说完，扭头就走。 她可不是司府的奴仆，这老夫人突来的恶意她可不接招。 人走出院子，就被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拦住“杨九媳妇，老夫人才醒了，这就随我去见老夫人吧”。 许绵回身，定定的瞧着她，直到丫鬟不自在的撇过眼，才缓缓的嗯了一声。 见到老夫人，许绵觉察觉到她对她的态度，与之前完全不一样。许绵行过礼，便等着老夫人见她的目的。 “听闻，近日里你时常与大爷同车出行，还经常去他的书房”？ 许绵挑了挑眉，同车出行就一次，书房重地，也就司陪楼有要事相谈才会去。她想借书看，都是托杨九像司牧岚借。能借就借，不能借她就去书铺买。这老夫人听的哪门子流言，这是污蔑她还是污蔑司佩楼。 “并无，五月初七大爷有事与我相商，我们同车去了作坊。大爷书房乃是府里重地，除了大爷开口，我不曾随意出入”。 “刚刚你拿着东西去了前院书房”？ “是，我去给兄长送药茶”。 老夫人从榻上起身，坐在刚送来的摇椅上“这椅子倒是不错，半坐半躺慢慢摇动，甚是舒服”。 “老夫人喜欢就好”。 “听福安说你给府里送了四张这摇椅”？ “是的” “嗯，你有心了”冲一丫鬟道“去把库房里的那对雕花双鱼银手镯取来，送与许娘子”。 第五十二章 晚间，许绵同杨九商议以后有了孩子，他们搬出司府。杨九有些诧异“怎的想搬出去？这附近不好买宅子，更难租赁”。 “日后孩子出生，住在司府总归不便。若是我娘想过来帮忙照顾孩子，没地方住，也不便做吃食”许绵也没啥养娃经验，记得弟弟小时候断奶后正逢大旱，都是用少量的水伴着面糊吃的。 等她的孩子断奶后，肯定要常做辅食，住在司府确实不便。再就是，今日老夫人一副她不知廉耻想攀附司佩楼的样子，让她膈应。 索性，也待不了几日就回娘家，许绵也不想跟杨九提起自己被为难的事。 过了十来日，已经进入六月，天气越发的热了。许绵做好最后的药丸子，分类装瓶后，细心地将药名和主要用途写下来贴在瓶身上。 府里主子各送了一瓶清热解毒的药丸和一包凉茶，她为了避嫌直接将药丸子全都送去大夫人，并详细的讲述这些药丸子的用处，都是给司佩楼外出准备的。 童氏听着许绵一个个的交代，有些不耐烦听。 她父亲是八品同知，年幼丧母，继母对她面上过得去就行，是以她识得字，琴棋书画涉猎的少，女工也平平。 在闺中，过得比一般官家小姐差太多。嫁进司府，府里就两位女主人，司佩楼对她大方，从不约束她添加金银首饰衣钗，她每个月都添加时新的布料首饰，去酒楼品尝茶点美食。 如今，她日子过得舒心，不少夫人女郎羡慕。 她万事不操心，管家的事也是每个月将整理好的内宅账本给她瞧上一瞧便可。 这会儿听着许绵说的繁琐，便打断她“这些既是送与大爷的，你便交代给大爷吧。与我说，我也记不住这些，平白的耽误时间”。 许绵哽了哽“是，那劳烦夫人身边的丫鬟帮我跑趟前院，我交代给福安”。 童氏道“何必这般麻烦，直接去喊大爷过来便可”。丫鬟应声出去 不消片刻，司佩楼到来。 “大爷快过来，许娘子给你准备了许多药丸子，让她给你交代清楚都是作何用”童氏赶紧交代。 说完她便去了外间处，那边是个纳凉赏景的好地方，摇椅放在那，摆了桌椅，童氏坐在那吃起茶来。 许绵无奈，只得拿起瓶子一一交代，祛暑丸，清热解毒丸，止血丸，止痒丸，消炎止痛丸，提神醒脑丸，驱蚊防虫丸，止腹泻丸，退热丸。 哪些内服，哪些外用，用量多少，许绵交代一遍，便起身行礼离开。 司佩楼后脚也回了前院，福安提着一大包“大爷还是头次收到这般多的药丸子，再外出，就不用带那般多的药材了”。“咦？大爷定好了何时外出”？ 司佩楼嫌福安聒噪，睨了他一眼“你再聒噪，便不带你了，换你哥过来我身边伺候”。 福安赶紧抿紧嘴巴“我不说话了，大爷不要赶我走” 司佩楼拿起一大瓶放在手上转动着，瓶子除了用簪花小楷写的标签，没多的装饰，但是每个瓶子瓶口处有不同的纹路，装同样药丸的瓶子一样，很好区分，若是标签磨损了也能分类出来。口与瓶身一般大，瓶口处塞着打磨光滑的木塞。 福安见司佩楼拿着药丸瓶子发呆，蹑手蹑脚的带上门，候在外面。 第二日，许绵打包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回娘家。 这日正好书院休沐，司牧岚听杨九说许绵要回响水村，让六安收拾了个包袱，赶去角门。 六安赶去角门时，许绵已经坐上马车了。“杨九哥，等一等”杨九听到六安的喊声，撩起帘子。 “怎么了”冲六安问 六安跑过来“这是少爷送给许娘子的”，说着把包袱塞了进去。 许绵凑过来“替我谢谢少爷” “哎”。 第五十三章 许绵到家第叁日，收到了许昂的第一封家书。北地距离江南甚远，疾行路程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这封家书是他进了军营混熟后写的，开头惦念爷奶，并自夸自己在军营里算得上有学问的兵头子，一个小队的战友都要托他给写家书，为此还赚了点辛苦费。他不想要的，奈何战友们都太实诚又敬佩他识字，他不好不收，感谢爷在他年幼时一直拘着他读书。又感谢奶，耐心训练他的耳力，因为这个特长，他一进军营就分到了少将军麾下，嘱咐奶平日里不要干活儿，好好享孙儿们的福，他每个月的军饷都会攒着寄回家。 许老爷子听着，胡子一翘一翘的，隐约瞧见眼底闪着泪光，许老太太已经哭了。 又嘱咐许大郎，不要自己闷头下地干活儿，儿子们都不在家，别累着自己，农忙时多请帮闲。等他攒多了钱拖商队给他买京都最有名的真露酒，听说一坛酒一百两银子，定是琼浆玉露，这般贵，一定要买给爹尝尝。 许昂风风火火的性子与许大郎年幼时一模一样，许大郎少时一番逃难，受尽艰难，养成了如今沉默寡言，憨实的庄稼汉子。他如同父亲一般听着儿子的信，强忍泪意。 又说他娘，别舍不得吃穿，啥好的都想留给他们兄弟。如今家里殷实起来，对自己好点，等他得了战功给娘买各种好看的簪子，又说，不要偷偷给他定亲，他要自己找媳妇儿。 听到这里，大家都笑了。许氏擦着眼泪“这皮猴子，我才懒得给他挑媳妇儿，有本事自己讨去”。 后面又说大哥是长子长孙，辛苦多替他给长辈们尽孝。又十分用过来人的口吻嘱咐许惟，好好读书多学点本事。 又说，妹妹提到过的北地的牛羊肉真好吃，还有牛羊奶，可惜短时间没法给她送活的。若有商队愿意带，他会给家里送几头牛羊回来。又说妹妹的止血药粉很好用，让妹妹多做些寄给他。 然后感谢嫂子辛苦操劳，又问礼儿可否记得二叔，玉儿可康健云云。末了提到北地风景与江南大不同，他们边军距离爷奶的祖籍不到叁百里，等得了空会去打探是否还有亲族在。 许昂的信让家人都心安了不少，虽然他没半句战事。但是许老爷子知道这时候的鞑子正是放牧牛羊的时节，战事大都在入冬，刚入军营也来得及多训练。 兴许是怀着身孕的缘故，许绵感觉特别热， 每日盯着爹娘，巳时到申时不能出去干活儿，家里也每日凉着解暑的凉茶。 于是，祖孙母女叁人每日在家忙着切药材，磨药粉。 家里囤了不少实用的药材，大蓟，小蓟，地榆，白茅根，槐花，仙鹤草，侧柏叶这些随处可见的草药，她从学会认药材开始就慢慢积攒，到如今，家里已经有个小储物间专放药材。叁七不常见，药铺里卖的也贵。她专门积攒也就几十斤。 许氏六月初六回娘家过节，今年轮到叁舅家请，许绵头天晚上做了好些糯米糕给许氏带去娘家的节礼。许大郎天不亮去了镇上买肉，回来时还带了一小筐野菱角。 葛叁舅到许家时，许大郎才回家没多久。 “叁舅，快坐下歇歇”，许绵端了大碗凉茶给葛叁舅。 “绵丫头这茶下肚后凉丝丝的，味道真不错”，葛叁舅说。 “叁舅，这是我自个儿配的凉茶。给你和大舅二舅家都准备了，天热时每日放一包在锅里煮沸后，再大火煮一刻钟，凉透后再喝更解暑”。 “嘿嘿，绵丫头真有本事”。 许氏问“叁哥，二妞也快十六了，叁嫂身子不好也不能拖着她，你们怎么的想”？ “妹啊，不是我跟你嫂子拖着二妞，是她自己不肯，说她娘身子不好，两个弟妹还小。她是长姐，想多帮称家里几年，给她说亲都不肯，我也愁”。 “我相中了村里严木工家的大郎，是个不错的男娃子，他爹娘都是老好人，两弟弟一个跟着做木工，一个跟咱幺儿在书院读书。如今他家日子越过越好，二妞要是嫁过来我也能帮衬些她”。 “那娃子多大了”？ “年底就满十九了，大了二妞叁岁，人稳重可靠，做事能吃苦。要不是早两年有人嫌弃他娘被人牙子卖来的，他的亲事也不会被人挑剔”。 “叁舅，严大哥是个很不错的，二妞嫁给她不会吃苦受委屈”。 “那，二妞这事儿，小妹你就多费心张罗”。 第五十四章 hehuan4.com 许氏在娘家住了两天，带着二妞回来了。 葛二妞比许绵小上半岁，身量纤瘦，细长的眉眼，模样随了她娘。二人虽是表亲却一点也不像，二妞虽是江南女子，五官却生的大气。 许氏对这唯二的侄女亲事很是上心，归家第二日就去了严木工家，一去就是大半天。 葛二妞在许家也是落落大方，接过许绵手里的杂活儿，让她专心配药。又把做饭洗全家衣服的活儿接手了，让许氏也清闲不少。 许绵偷偷跟她奶说“我表妹太贤惠能干了，严家哥哥娶了表妹可享福死了”。 “哎，奶，你说，我把大师兄也介绍给表妹相看相看，怎样？表妹这般能干，得多找些儿郎给她相看”。 “瞎出什么鬼主意，得瞧瞧严家小子跟二妞合不合眼，不合眼再相看严大夫家的”。 “嘿嘿，奶说的对。相看一对一，一对多其实也没什么”。 许老太太啐她满嘴胡话。 像葛二妞这般能干性格又落落大方的女郎夫家最是欢喜，葛二妞跟严大郎相看。天太热就定在了许家的院子，半晚时分后院正避了太阳。 长辈们在堂屋里说话，许绵建议他俩去后院说说话，互相了解了解。看好文请到：h ehua n2.co m 严大郎的娘，几乎很少出门。她在家操持家务，得空时给家里搭把手，除了许家也不跟其他人家往来，性格温柔有些怯懦。 许氏就跟她讲侄女在家上孝父母，下照顾弟妹，很是能干。她做姑姑的心疼侄女，想给她找个夫家好相处的。又夸大郎二郎虎子都是好孩子，大郎是长子，二妞是长女，都知道爱护下面的弟妹，又说严木工待媳妇好，儿子定也像父亲。 许氏这般会说话，严木工的媳妇一个劲的说“唉唉，嫂子说得对，孩子们都好”。 葛二妞和严大郎这边，去了后院，一时两人也没话说。 看着半大的鸡仔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葛二妞索性给石槽里添了了水。又把边上的野草剁碎了。 严大郎瞧着葛二妞细胳膊轮着生锈的破口菜刀，剁的哐当当响。一时没忍住“你放下我来剁”。 葛二妞起身让给了他“你平日里也这般不喜说话吗”？ 严大郎速度慢了下来“嗯，我没怎么跟女郎接触，嘴笨，不晓得说啥”。 葛二妞噗嗤笑了“我俩正在相看，你不想知道我是个啥样的女郎，适不适合过日子啥的”。 严大郎红了耳根子“这些，也不好多问，总归长辈们会看准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盲婚哑嫁那是不得已的情况。若是能相看，能早知道彼此的为人，以免婚嫁后日子过得不如意”。 “嗯，是极”。 “我姑姑和表姐都说你是个不错的儿郎，父母也是明事理的。我就想问问你，若我俩看对眼，你还允我照拂娘家吗” 严大郎脸都红透了，说话结巴起来“我，我当，当然允了，你，你这般能，能干，又，又孝顺，照拂娘家是应该的”。 “你能这般想，那允我考虑两天，成不”？ “成，成”。 两人剁了鸡食，又把后院打扫了一遍。严大郎又打了井水，给厨房的水缸加满了。 许绵跟许老太太做好了晚食，留严大郎母子吃晚食，两人拒绝了。 许氏问二妞“你跟大郎相看的咋样”？ “姑姑，我想考虑考虑再决定”。 “嗯，是该考量一番”。 第五十五章 葛二妞跟严大郎相成了，两家拖许氏过了定亲礼。婚礼日子定在了明年开春。 许绵给许昂做的止血药粉，十来天做得差不多了。家里人，除了许氏不识字，人人都亲自给许昂写了信。 许氏的信，她口述，许大郎给媳妇代笔。二妞羡慕的瞧着姑父提笔写字。她娘常年卧病在床，弟弟启蒙两年，准备识的字后就不读了，家里全靠她爹，过得也紧巴。 许绵瞧着表妹羡慕的样子，夜里睡觉前问她“二妞，你想识字吗”？ 二妞愣住了“我，我这般大了，还能再识字吗”？ “当然能，你要是想，在我家多住些日子，我教你启蒙” “谢谢表姐”。 书院放酷暑假，早早的，才过辰时，许砚带着妻儿弟弟到家了。 这下，家里又热闹起来。 许砚一回家就换下夫子的长衫，穿上了几年前旧的短打。许绵在许惟边上啧啧两声“大哥这几年越发有夫子的威严了”说着瞧了瞧弟弟“而且还是咱兄弟姐妹里长得最出挑的。弟啊，怎的感觉你最丑”？ 许惟听了就不乐意了“我这还没张开呢，等我到了大哥这岁数，定比他俊俏”。 “这样貌谁也控制不了，你还是想想在学问上超过大哥吧”。 乘着大家都在，许绵拿出许昂的家书。“看完后大家给二哥回信，我们明日连着包裹寄去给他”。 看完信，许砚先写了回信，连带着赵氏嘱咐的话，许晋礼要着重表明自己很是崇拜二叔，希望二叔当上大将军后，自己也能骑马。玉儿还小，许绵给她的小手掌抹了胭脂，让她按在信的末尾。 嫂子回家后，家里的活儿就被赵氏和二妞彻底接手了。许绵乘机拉上许惟和严西恒，去严大夫家整理药材、盘账、结算。 回村前，许绵预支了一笔银子。想来药材收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天这般热，剩下切药材的活儿她就接手，免得累坏师傅。 许绵说了来意，严师兄还不乐意摇头“这不成，之前说好的，收了药材，我来安排切药材。你现在接手了，我得少赚多少银子啊”。 “咦，师兄，为何这般算计银钱了”? 严师兄睨了他一眼，“那个严木头比我还小一岁，都定亲了，我得多攒些钱好讨媳妇儿”。 “你说你，我是你师兄，不比严木头亲？你家有待嫁的表妹怎的不先想到我”？说着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唉唉，是师妹的错。我也没想到这一茬啊，还是我娘给做的媒，不然我也想不到啊”许绵讨饶道。 “那这切药的活儿”？ “我不接手了，劳烦大师兄辛苦盯着，别叫师傅跟着忙，天这般热，多熬些解暑的药茶喝”。 “行行行，你月份大了，也别操心了，药材准给你收好切好”。 许惟和严西恒把药材盘点称重完，许绵给银钱结算，顺便先预付切药的人工费。 严师兄一副见银子两眼发光的样子，着实好笑。 入伏这日，家里把为数不多的书籍拿出来晒，还要晒冬日里的衣物。 大家各自把自己的藏书拿出来，还有爷的。大家小心的整理，许老爷子看着不占地的书籍叹了口气。 “这全家的藏书，不及我们在北地时的十之一” “爷，咱家曾经也是书香世家吗”？许惟问。 “是啊，你太爷爷往上几辈攒下的书籍家业，书房一面墙放满了书。可惜，逃难时，一本都没带上”。 许晋礼刚刚被他爹启蒙，正是对书好奇的时候，不知道他怎么翻的，竟翻出了好些张小画像，还有一些杂乱的手稿。 “咦？爹，这是谁啊”？许晋礼问他爹。 许砚接过来瞧着“这是你二叔和小叔小时候的样子”，翻过下一张“这个好像是你爹我”。 看别的，还有他娘坐在廊檐下剥豆子，他爹赶着牛在田里的样子，画工简单，将人画的憨态可掬。 “这定是你姑姑小时候画的，你拿着去问问”对许晋礼说。 “嗯” 剩下的手稿，有些是练的字，其中有几张上面写的诗。许砚读了读，觉得这些诗甚妙。 仔细抚平用镇纸压好，大声喊“妹妹，你出来一下”。 许绵还在屋子里给她爹娘收拾，闻言“好咧”。 许绵出来“大哥，喊我干啥”？ “这些手稿是你的，上面的诗我能否抄录了”。 第五十六章 许绵已经不记得自己写过什么诗，接过来一看，顿时脑子飞快的想着找什么借口。 只见上面写着“一去二叁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用了叁种字体，在纸张上写的横七竖八，瞧着好像是上学堂后为了练字随手写的。幸好，这些诗没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名、地理位置。 “啊，大哥，这该是我小时候在夫子那抄来的诗吧，我那会儿哪里会写出这般好的诗。你要抄录便抄录，做诗人也不知是谁”。 养胎的日子，每日教二妞识字读书，自己抽空把启蒙书默写抄下来准备送她一套。许砚见妹妹默书，把许惟也提来跟着一起。 见弟弟性子急躁，干脆把启蒙书交给他默写，她自己则默了兵法策。 花了两天时间写完，又问许砚“大哥在书院可有读过鬼谷子全书”？ “不曾，这类兵法谋略的书少有外传”。 “农事类，游学杂记类的呢？若是有鲁班书能否帮我抄一份” “农事，游学杂记类的倒是有，过几日有文人诗会，我去借来与你。鲁班书如今少见，只有那些世家里或许有珍藏”。 “嗯，大哥，如今科举已停，听说江北民不聊生。你们书院做何打算”？ “岳麓书院院长联合江南道各书院，挑选优异的学子，去京都重敲集议馆”。 “集议馆关闭多久了”？ 许砚叹了口气“今上得位不正，他上位后将前太子一系诛杀后，就关闭了集议馆。近些年一直寻找前太子遗孤，传言，太子如今的旧部是先帝就给太子的一支叁千精锐军，救出了太子嫡幼子，一直在民间准备起义”。 “集议馆都关了这么久，你们敲开集议馆的意义何在”？ “集议馆是开国太祖建立的，并留旨意，不管时局如何动荡，集议馆不许关闭，各方才子书生皆可在馆类谈民生，谈时事，谈朝政”。 许惟在一旁说“集议馆关闭前，因为京都许多学子在馆类痛骂成帝趁前太子领兵在外，靠内宅女眷挟持了皇宫，然后传递假消息，秘密谋杀了前太子。因为许多学子都曾与太子在集议馆畅谈国事，十分敬仰太子。那番言论出来，成帝堵不了悠悠众口，将众学子斩杀于集议馆，自此，集议馆关闭至今”。 “如此，我们不妨来推演一番”许绵说。 “推演什么”？许惟问 “大哥，我们下晌在后院开个未来时局推演会，如何”？ “未来时局推演会”？许砚绕有兴致“细细说来”。 “咱们村里读书不错的，在家的都请过来，就当咱们院子是集议馆。就朝廷关闭科举一事，谈谈靖国后期的走向，不拘方向，畅所欲言”。 听到兄妹叁人的对话，赵氏和许老太太还有许老爷子都站在院子里听。许老爷子摸摸胡子满眼欣慰“绵芽儿的提议不错，老头子我也想听听你们年轻的见识和想法”。 “成，那就开”许砚说。 “砚儿，你负责一下，预计请来多少人，准备多少茶水点心，桌椅够不够，谁在一旁负责记录会议内容”许老太说，又对许绵道“你多备些冰凉茶，剩下的吃食交给你娘，嫂子和二妞”。 “是，奶”兄妹俩齐声道。 “叁小子，你负责去请人” “是，奶”。 第五十七章 申时刚过，后院完全没了阳光照射，许大郎用井水将整个院子撒一遍去热气。 大家各自准备好，严西恒最先来，严昱安随后，后面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人。 村里读书人都来了，大家围坐下，手边是凉凉的茶水，天边白云卷卷。 许砚也不客套“今个我们聚一起，吃吃茶，谈谈话。从年初起朝廷科举已经停了，江北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不知，但是整个江南书院，一如既往开堂授课。想必大家在书院也都知晓，江南书院会联合送优异的学子去京都。今儿个我们就当在集议馆，大家畅所欲言，推演推演，朝廷停止科举后，未来时局变化，不拘朝廷政权，邦交，民生，商贾。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今儿的谈话，出了院子，我们谁也不必说出去”。 众人听闻，也就放开了，闲聊些皇室密辛一二叁事，真真假假。然后分析为何前太子这般雄才伟略却被当今给暗害了，那所谓的通过女眷直接斩了太子在京都的势力，又通过女子将病重的先皇弄死，篡改传位诏书。怎么听起来不甚可靠，知晓事情原委的也无人讲出实情。 聊起正题，为何会停止科举。一时间谁也说不准，江南府衙和驻军都是本地世家把控，京都政权交锋对江南的影响不大。 正因为如此，江北如今可以说普通百姓没了活路。可始皇陛下好不容易一统中原，若是再分崩离析，往后百年只会战乱不断，江南也只能苟且一时。 “停止科举，这是京都权贵世家想垄断朝廷权利和官职吧，没了科举，我们这些庶民还有寒门再难出人头地了”。 “成帝为何要停止科举”？ “听书院夫子说，成帝的二十来个儿子，成年的都在拉拢世家，开始争夺皇位，这才是停止科举的原由”。 “成帝后宫收纳了前朝官员的女郎，还有江北各世家的贵女。后宫势力如此复杂。加上皇子们，京都的权利争夺可想而知了”。 “江北形势我们也不曾知晓，就目前来看，若科举不再开，朝廷选官只在权贵世家里出。大靖是否会回到天下七分，战乱不休的春秋战国”。 “今年五月听说，江北因京都权利争夺，田地被世家侵吞，无数百姓沦为了世家奴仆或者佃户”许绵说，“且，镇西军和西南军主帅均已参与夺嫡之战”。 “由此可知，大靖内乱早已开始”严昱安道 “是极，江北这般形势，若是驻军内部打起来，边关危已”。 “九月初九的江南学子联盟会，我定要参与，亲自去瞧瞧京都是何等魔窟”。 “我等学无所成的学子，面对此情，如何来推演破局”？ “天下形势，非我等书生能干预的。我们只能就大靖如今的形式，推演一番，何时会大乱。天下即将大乱，我们该如何提前保全亲人，并竭力参与贡献自己一份力”。 “外有邻国虎视眈眈，内有朝廷自上而下的权利争夺倾轧，底下没有正常活路的百姓和无法出人头地的学子。在内无百姓揭竿起义，成帝不昏庸的情形下。大靖至少十年不会内乱”。 “若十年内内乱，我们将该如何？” 这一问，众人都哑声。一时间都喝茶思考，虽都读过书，但实际上对于政治上了解的少。一时间，谁也没有思路，若是预判大靖十年之内会内乱，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该做些什么准备。 许绵见众人思考，便说“大靖如今的形式，成帝权利已经被众多儿子瓜分了不少，所以下面的官员世家才会乱了底层百姓的根基。根基一乱，国库空虚，军队的军饷和军粮国库无法支撑，军队的权利自然不在成帝手中。镇西军和西南军参与夺嫡的缘由，除了有支持的皇子外，还有朝廷克扣军饷军粮。乱了基层百姓的根基，再失去两大军，成帝已然成了空有皇权的虚架子。这种情形能维持多久？就江北的情形来说，大靖内乱，五年左右。这还是各地方藩王老实，皇子们只在朝堂争夺，再无外敌入侵。凡有一动起来，不必五年，大靖必乱”。 “是否太过危言耸听？当年成帝夺位，除了他排除异己杀了不少太子党，其他势力一点都没乱。大靖安然皇权交接”。 “前太子外有一支二十万的镇北军，内有肱骨贤臣。先帝病重时都是由他代为监国，他被暗杀后，镇北军无异动，边关也无异动。这种情形，只能是前太子治国有方，才致使他身故，成帝也能继位”。 “是极” “若是内乱将至，我们响水村一百零叁户，有良田良地，儿郎众多。从今年起，粮食除了上交都开始存粮”。 “战事起，粮食，盐，药材都将奇货可居。从今儿起，大家闲来无事时多去山上采草药，我会将山里可用的草药交给你们家人辨认，有多余的我都会收购”。 “说来科举一事其实是国之将乱的众多事中让人比较关注的一事” “是极”，“是极”众人都恍然 “那这种猜测，是否要告知我爷”？严村长的大孙子犹豫着。 “这倒不必，这只是我们的推测。回去后提醒家人及村民，让他们往后少卖粮。多积攒盐，多收些药材”，许砚回道。 第五十八章 大家一瞬间又谈起，该如何参与江南学子进京都一事。 这事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岳麓书院院长，姜院首发起的学子运动。他在文人学子里几乎是一呼百应，过了叁伏，这事就要定下来。 如今，他们只得好好在书院学习，或许，将来也能为民请命为国分忧的一天。 一群年轻书生，在暖黄色的落日下侃侃而谈。从诗词歌赋，到古今轶事，到心怀抱负，到何为官，何为民。甚至有人提出，在座的都写篇乱世策论，得到一众人的同意。在最后一丝日光消散时，起身回家，想想该怎么写策论。 此刻，谁能想到，这群书生在后来的乱世里不仅贡献了自己一份力，新朝建立后，其中有人官拜二品，也有人为一方父母官。 入秋后许绵安排好了作坊的工作后，不到半月就生产了，比她自己算好的预产期早了五天。 九月初一这天早上起床后感觉宫缩频繁，强忍着痛楚，去了庄子旁杨九的家，他们的房间隔几日来打扫，直接可以入住了。 许氏和许老太太都陪着她，一直到亥时左右开了叁指。产婆觉得时间还早，但是许绵已经痛得受不了，将配好的催生药给许氏熬了。 严大夫过来把了几次脉，觉得胎儿不能再等了，喝碗催生药更好。 一碗下去，立即见效。半个时辰后许绵身下湿濡一片，羊水破了，开了八指。在稳婆的指引下，有节奏的呼吸。不到一炷香，只觉肚子一空，孩子落地。许氏抱着浑身是血的婴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孩子嚎了两声就没哭了。 这时杨九和他爹娘还有许家一家人都在屋外听到孩子的哭声，众人纷纷七嘴八舌“生了生了”“孩子声音真大”“是郎君还是女郎啊”“绵丫头怎么样”。 清理好孩子，许氏抱着站在房门前“绵丫头生了个小郎君，你们过来看一眼，夜深了，就不抱出去了”。 在许绵安心坐月子时，她不知道，司府因为她发生了不少事。 在许绵给司佩楼送了不少药丸子后，司老夫人以过来人的眼光瞧着孙儿对许绵不一般。 于是，在司佩楼接到外祖书信前往金州后，带着丫鬟去了司佩楼的书房，她屏退所有的下人，找出藏在匣子里的画像，足有十来副，画中人都是许绵。 老夫人当即差点晕倒，从他留许绵在书房一睡便是大半天她就觉得孙儿对她不同，直到身边的嬷嬷在角门瞧见司佩楼抱着怀着身孕的许绵进了马车后，她就更加怀疑。她敲打过许绵，她也识趣，过了十来天便离府回娘家养胎了。可万万没想到孙儿对她起了心思，藏着这么多画像，全是他亲手画的。 自从进了司佩楼的书房，老夫人出来后便病倒了。 司佩楼接到弟弟的来信，第二日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他虽然不管祖母院子里的事，但是要想知道祖母进他书房的缘由还是能查出来。 瞧着被动过的匣子和祖母召见过许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他只将她放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缓了缓神，后去见了祖母。 跪在床前，他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说“祖母好好调养身子，不要费心神”。 老夫人一脸病态“你与童氏圆房，我便能好起来”。 司佩楼抬眼望向老夫人“祖母为何要提这个”？ “你必须与童氏圆房，我才能放心。你是个重情义的，与童氏圆房后绝不会肖想仆人的妻子”。 司佩楼不愿，他既是不碰童氏也不会肖想许绵。 看着孙儿抗拒。老夫人泪流满面，捶着自己的心口“你难道要像你祖父一般觊觎别人的女人，司府为何这般败落，你母亲为何假死，你父亲为何能舍了你与岚儿，我”，老夫人一口气喘不上来“我为何与娘家决裂，死生不复往来”。 司佩楼上前给老夫人顺气“你祖父就是觊觎别人的女人，被皇家弄死了，死的及不体面。原本司府要被流放的，是你外祖插手，将我们迁移到朗州。你幼时，常问父亲在何处。你父亲钻进了别人下的套，一个个女人将他哄得有家不回，家里产业全被套走了。如今你也要走你祖父父亲的老路吗”？ 司老夫人声泪俱下，说的撕心裂肺“我承受丈夫龌龊的连带，娘家与我决裂。我养出了你父亲薄情寡义，不尊发妻，不顾寡母，不管幼子。如今你也要戳我的心呐”。 司佩楼心痛如绞“祖母，我对许娘子并无任何逾礼之处，对她也无任何肖想。你放宽心，我不会糊涂的”。 “那你跟童氏圆房啊，你即娶了她，就该绵延子嗣。只要你与她圆房，祖母绝不阻拦许绵入府”。 “我无心子嗣，司家有岚儿传承即可。祖母，童氏也不愿与我绵延子嗣的。我们这样一起过一生便可”。 “你若不与童氏圆房，我便将杨九祖孙叁代人均发卖至北地”。 “祖母，何至于此。杨九家是我母亲的陪嫁”。 “你母亲将他们的卖身契都交与我，你若不尽快圆房，我便发卖了他们”，老夫人绝不想看到孙儿走上他祖父父亲的老路，被人耻笑。她大半辈子都在旁人的耻笑中度过，娘家嫌她丢脸，此生她没脸再去京都。 老夫人给司佩楼五日期限，不圆房直接发买杨九一家。 司佩楼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叁日，不吃不喝。第四日，他叫来司牧岚，交代他府中事务，还有府外的产业。 司牧岚看出大哥出事了，但是大哥不说，他也问不出。记好交付的事“大哥安心外出，家里我会打理好的”。 夜里，他坐在屋顶上喝了一夜的酒。天亮后，打理出行事宜。 酉时，他去了童氏的院子，童氏刚沐浴完，见到司佩楼过来有些惊讶。 “我今夜歇在你这”司佩楼喉头难受，觉得开口喉咙如灌了铅。 童氏模样比许绵艳丽几分，可气质上，许绵比童氏更像当家主母。 司佩楼一直端正的坐着，直到童氏绞干了头发，准备入睡。 司佩楼先一步吹灭蜡烛。 第五十九章 y ed u6.co m 司配楼躺在外侧，久久没动静。 他上了床就一直处于发呆状态，在童氏都快睡着时，翻身压上她。 半夜里，司佩楼出了府，一直到年关也没再回过一次。 许绵在娘家照顾孩子，她觉得这里的孩子真省心。除了要常洗屎尿布外，夜里孩子吃饱了一点也不吵。 她自己擅长调理身子，奶水十分足，到年关孩子已经四个月大了。许大郎怕闺女夜里奶孩子着凉，准备了许多木柴，给她的房间砌了个炕，到夜里屋子里暖烘烘的。 此时，一家人将两个孩子放在炕上，玉儿拉着弟弟的手叽里呱啦的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许绵的儿子因为不确定姓不姓司，所以就取了个小名儿旭儿。 今年初次种的吉贝产量不太好，许绵一直嘱咐她爹仔细观察并记录好何时开花何时结果何时开苞，哪株花苞多，以便筛选种子。 四亩地摘出来的吉贝，许绵拖他爹送去了司府。这时她才知晓司佩楼已经半年没回府了，府里大小事都是司牧岚在管。吉贝又带回来了，许绵决定给家里叁个孩子一人做一身袄子。 听说大夫人有孕了，怀像不好，一直吃啥吐啥，大夫也不敢给开药。许绵用野山楂和蒸熟的大米磨成粉，加少许糯米粉调和好后加上白糖，捏成小小的圆球，放在炕沿入口处小火烤着。 直到山楂球捏不动后便可。第一版火候掌握的不均匀，但口感却是不错的。 许绵做了一大坛子，顺带将她娘做的酸萝卜和酸白菜一并让杨九带去给大夫人。看好文请到：he hua n8.c o m 童氏吃了许绵做的山楂球，孕吐轻了很多。再饭食吃些酸萝卜和酸白菜，胃口也好了起来。 老夫人自从那次大病一场后，身子越发不好了。原本着急童氏的身子，听说许绵专门花了好长时间给童氏做的缓解孕吐的零嘴，深深地叹了口气。 冬日里厚厚的毛皮毯子铺在摇椅上，老夫人半躺着怔怔的发呆。想起半年不曾回府的孙儿，泪水滑落，淹没进了花白的发丝里。 一直到腊月二十九，司佩楼还没回来。老夫人喊来司牧岚“岚儿，你大哥有与你讲何时回家吗？今儿个都二十九了，怎的还不见他”。 司牧岚握住老妇人的手“祖母，大哥回信他现在帮外祖做事，抽不开身，不定哪天会赶回来的。您安心，他在外有外祖照拂的”。 司牧岚大概知道大哥跟祖母起了龃龉，以往，每次外出的大哥家书会单独给祖母，还会给大嫂一封，剩下的给他的，会询问府里方方面面的情况。 这次，大哥只给他写信，多的也没了。 安抚好老夫人，司牧岚坐在床沿，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自记事起就是跟大哥读书习字，大哥年长他十岁，在他心里是亦父亦兄的存在。 这次大哥似乎被祖母伤着了，他多次写信询问缘由，大哥却说没事。这连过年都不准备回来，怎么叫他相信无事。 近期里他不仅要打理府中事务，还要应酬外面的邀约。年关，城里各铺子的管事账房虽不需要他查看账本，但打赏，给伙计们单独发的年礼都要过问一遍。 此时他才知晓，大哥为这个家，付出良多。 想着大嫂一直不曾帮着管家，以为是这个缘由让他们夫妻离了心。 第六十章 除夕夜的司府十分冷清，司牧岚带着管家和两个贴身小厮守夜至寅时方才睡去。 司佩楼没在府里，事情多，杨九就没接许绵和儿子一起过年。 响水村这边，除夕夜许家十分热闹。这边风俗，除夕这天，天黑前必须贴上春联请四方财神和祖宗回家过年。 今年的年夜饭十分丰盛，鸡鸭鱼肉样样有。腊月二十那天，司府管家送来了夏季卖冰的分红，和作坊里的分红。 原本，离开司府后。许绵便不再与司佩楼联系，以为冰块的分红谢府没当回事，自己便也不在意了。 其实她想错了，谢家这样的大世家，岂会这般做事。分红谢家每个月拨给司佩楼了，只是司佩楼一直没回，加上怕祖母知晓他联系许绵对她不利。所以，银子他一直收着，等年底让弟弟一次全送去许家。 有了这笔银子，许绵大手的买了半扇猪肉，做了许多肉丸子。她做的肉丸子里加了不少鸡蛋，少量盐，还有姜丝，在油锅里炸一炸，香味飘出了半个村。 许惟作为主劳力，剁肉馅剁到手膀子疼。肉丸子炸过后他吃的最多，边吃边唔唔说“姐，这肉丸子太好吃了”。 许氏在一边“你少吃些，夜里还要吃年夜饭呢，到时候吃不下只能干看着了”。 又嘱咐两个孙儿“一人只能吃两个丸子，不能多吃” 今年许绵给家里买了口大锅，不用光吃煮菜了。 老鸭炖酸萝卜，干锅鸡，可惜没有辣椒，只能放干茱萸和芥末，再多加点姜。一大条草鱼是大舅家送来的，许绵自己动手做了个剁椒鱼头，剩下的做鱼片汤。猪肉就多种吃法了，一个回锅肉，肉熟后把大白菜切成大块放在里面焖一会儿，可惜朗州没有花椒，花椒应该在蜀地，又称蜀椒。要是有，这些菜的味道会更好吃。 又用酸菜做了道扣肉，再加一道瘦肉丸子冬瓜汤，煮了一大盆饺子。许绵之前在司府琢磨做豆腐和水果罐头，豆腐做出来了，罐头没把握好就回娘家了。腊月里，她教村里人做豆腐，家里得了不少别人送的，豆腐太多，一些被送去给舅舅们，一部分自家留着吃。肉菜不少，就做了个红烧豆腐，一盘清炒胡萝卜，每道荤菜都用大碗装，分量十足。 许惟在天黑前给几家交好的送去肉丸子，最后一趟回来菜都上桌了。 他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幸好出去跑了几趟，大小伙子，刚吃饱的肚子觉得还能吃下不少。 许晋礼带着玉儿跟着跑进跑出，见菜都上齐了，开心的大叫“有好多好吃的啊”。 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坐在火盆边照看着旭儿，听见哥哥的欢叫声，他也咿咿呀呀的举着手挥动着。 赵氏跟许砚将包好的饺子收拾后回了堂屋，许大郎去了后院抱干柴回来，一家人都到齐，许老爷子搀扶着老妻坐下，然后许大郎和许氏坐下，等许砚夫妻坐下后，剩下的都入座。 “今年除夕，菜色丰盛，吃好新年第一顿，来年风调雨顺阖家顺”许老爷子拿起筷子说“乘热吃吧”。 等他和许老太太吃下第一筷，大家都下筷吃起来。 大家边吃边聊天，赵氏做饭的手艺也不错，吃过剁椒鱼头问“妹妹这鱼做的极好吃，大蒜伴着茱萸芥末竟是这般味儿”。 “嫂子，里面还加了一点点糖提鲜味儿，姜丝也要多加去腥，下次你自己试着做做”。 赵氏“嗯嗯” “这老鸭炖酸萝卜十分爽口”许老太太说。 “娘，这道菜可是我的，不是绵芽儿做的”许氏笑着说。 许大郎说“你们做的都好吃”。 “是呐是呐，娘，姐，你们做的真好吃”。 许砚听着水沸开的声音，起身将小壶从火盆里拎起来“爹，酒热好了”。 “好好好，快给我倒上”。 小壶能装叁杯酒，许砚给自己倒了杯“爹我陪你喝一杯”。 “大哥，我也想喝酒”许惟眼馋。 “你一会儿陪爷喝妹妹酿的米酒，这酒太烈，你喝不了”。 “哦” 这顿年夜饭吃了一个时辰，饭毕，大家围着火盆烤火。许惟带着侄儿侄女在院子点竹子，伴随着尖叫声和哈哈的大笑声，一阵砰砰响。 快到亥时，外面下起了雪。许砚陪着许老爷子在油灯下下棋，许氏起身看向外面，许绵走过去。 “娘，外边下雪了吧”？ “是下雪了，瞧着还大了点。也不知你二哥今晚有没有肉吃，冷不冷”。 “娘，等过了正月，我们再给二哥送信，顺便我再多做些肉干肉丸子和伤药寄给他，你别担心，二哥厉害着呢”。 第六十一章 春寒渐消，脱下棉袄，旭儿已经从有些油的奶娃子成了白胖胖的奶娃子。 许是奶水好，旭儿的力气不小。孩子已经六个月了，许绵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 杨九每月六天假，回来抱着儿子稀罕的不行。长辈们也轮流着回来看孙子/重孙，带来的玩具不重样。 叁月初，童氏已经快生产了。司牧岚连环夺命信，终于把他大哥给催回来了。 等司佩楼一回府，他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把里外事务交代后，约上叁个书院好友，骑马去了郊外踏青打猎。 司牧岚听过杨九讲他二舅哥和小舅子在山里打到不少猎物，这次去的便是响水村的后山。到了庄子上，丢下马儿，四人带这几个小厮徒步进了山里。 几人玩得高兴，直至快天黑，一行人收获不少。庄子里很久都没来主子，负责的庄头加急采买一应食用，等到快天黑才等到主子回来。 “少爷，您可算回来啦。厨房一直温着饭食，可要现在用”？ “先上些好克化的吃食来，再备热水我们一会儿要沐浴”司牧岚吩咐道。 “是”。 转身又对杨九道“你回来了也会去看看妻儿吧，顺带给岳家带几只野味去”。 “是，谢少爷”。 司牧岚带着好友进了庄子，杨九朝着村里去。 刚吃过晚食，庄子里来人了。 “杨九哥，少爷准备在庄子上住一宿，让我告知你一声，今夜你不用过去伺候了”庄子上的小厮带话。 “多谢小哥，劳你跑一趟，进屋喝口水吧”？ “多谢婶子，不了，我还要回去帮忙呢”。 许老太速度极快的用油纸包了一包瓜子，让许绵给那传话的小厮。 小厮道谢接过，离去了。 “少爷今夜歇在庄子上，我给少爷做点夜里用的糕点吧。他喜欢吃新鲜的吃食”许绵说。 “糕点费时，还是算了吧，明日你早些去庄子上给少爷做蔬菜鸡蛋饼吧。少爷在大爷那听福安说你做的蔬菜鸡蛋饼极好吃，他一直想尝尝”杨就说。 许绵点头 “嗯，可以”。 孩子早早的睡了，两人洗漱完，杨九抱着许绵，凑到她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娘子身上一股浓浓的奶香味儿，真好闻”。 小心的将孩子放到床榻最里边，一把将许绵压在身下，撩开小衣，发现乳房鼓涨涨的，像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娘子的乳儿这般大，难怪旭儿长得白白胖胖的”一手轻轻地抚摸着“让为夫好好谢谢这双大乳儿，存了这么多奶水”。 许绵轻拍了他“怎的这般说话，羞也不羞”。 “羞甚，我还吃过它呢”。 两人许久没亲热了，说着话就亲到了一起，半晌分开，交融的口水都拉丝了。 杨九脱下衣裤，挺着阳具，有些急的掰开许绵的双腿。 杨九将龟头顶在穴口处摩擦，这柔嫩的阴户，他想了许久，磨了两下急切的将阳具推进了肉穴里。喘着气，小心的不发出声音，阳具快速的在小穴里进进出出。 两人许久没做，许绵然觉自己比生孩子前更容易动情，杨九的龟头在阴唇上蹭了两下，她穴里就快速分泌了淫水。此时肉贴肉的感觉让她想大叫，顾忌着旁边熟睡的孩子，她咬着唇随着杨九的大力抽插，溅出奶水，随着乳波在身上滚动。 两人这样静默的纠缠着，空气中泛着香甜的奶香味儿。 过了两刻钟传来敲院门的声音，没一会儿，许大郎敲响了他们的房门，“杨九，绵芽儿，你们睡了没。庄子上来人了，来找你们”。 杨九听到叫声快速的肏了十来下，拔出湿淋淋的阳具，快速穿上衣服。“爹，我们醒了，马上出来”。 许绵赶紧套好外衫，跟着杨九出来。 “怎的来寻我”？见到天黑时来过的小厮问。 “杨九哥，少爷睡下后，身上起了红疹，还发痒。请你和嫂子过去，让嫂子给少爷看看”。 许绵回屋把孩子抱去给了许氏，就去了庄子。 进了庄子许绵才想起来，自己的小药箱没拿。对杨九说“杨九哥，药箱忘了带，你回去拿一下，在家里的小书房的架子上” 第六十二章 许绵跟着小厮进了司牧岚住的院子，房间里亮着灯，敲了门进去。 司牧岚身着雪白里衣裤坐在桌边，行过礼后许绵问“少爷可否给我瞧瞧起红疹的地方”？ 司牧岚有些脸红，毕竟已经快十四岁的少年了。 司牧岚解开里衣，“后背痒得很，脖子和手上”脸更红了“臀部也痒”。 许绵拿起油灯凑近后背看，后背一大片都红了，还起了红疙瘩，她伸手在背上摸了摸那些红疙瘩问道“我轻轻挠一挠是这儿痒，还是这儿痒”手指在红疙瘩处挠了挠，又在没红疙瘩处挠了挠。 “这里痒”，“这里不痒”挠到痒的地方觉得挠的太轻了“能在痒痒处挠重点吗”？ “不行哦少爷，挠重了会出血的，您先忍忍，我检查完再配药”。 “好”。 许绵又看向他前胸，前胸没有红，手臂内侧也红了一片。 许绵放下油灯，抓起他的胳膊看，跟后背一样。 司牧岚闻着许绵身上的味儿，觉得好香好甜。他不知道这是奶香味儿，脸上的红色蔓延到了脖颈上。 “这会儿是不是比刚发痒时更痒了，痒痒出还发热”？ “嗯”司牧岚随口应着，他现在脸发烫，哪里还能觉察出红疹处发没发热。 对小厮说“麻烦小哥给少爷打盆热水来，先给少爷擦拭，缓解一下”。 “是” “少爷的其他同窗可有不适”？ “并无”司牧岚拢好衣服起身答道。 这处院子是客院，主院叁间房给了同窗住，房间不大，司牧岚坐到了床沿处。 “少爷身上应该是沾染了毒蜘蛛的体液，还是别坐在床上”。 司牧岚问“床上有蜘蛛”？说着吓得跳起来，一着急左脚绊右脚，踏空了，一个趔趄往前栽了去。 许绵急忙往前扶他，被他脑袋撞上了胸。两人跌倒在地上，司牧岚全身重量都压在许绵身上。 她本就单薄的上衣，被司牧岚一撞一压，胸不仅撞得生疼，奶水还撞出来了。这一压奶水流出来的更多，衣服都湿透了。 司牧岚感觉身下的人身体真软，尤其是胸部，还湿湿的，自己的衣服都被打湿了，一股温热粘上胸膛，鼻腔里充满了香香的味儿。 许绵压得差点没喘上气“少爷，快起来，压得我难受”。 司牧岚赶紧爬起来，又拉起许绵。许绵捂着胸痛的不行，奶水像开了闸的花洒，一直不停往外喷奶水。 许绵胸前湿了一大块“少爷可有帕子借我用用”？ “嗯，有”。拿了张干净的随身帕子递给许绵。 许绵转过身将帕子塞进去按压住乳头，“少爷，还需一张”。 司牧岚呆呆地又从包袱里取出一块。 许绵压了一会儿，小厮送热水来了。司牧岚抢先一步把小厮拦在门口“热水给我吧，你先去看看杨九来了没”。 “是，少爷”。 “许娘子，可要，可要”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一时卡住话。 将热水放在盆架上，“许娘子衣服都湿了，要不换上我的衣服吧”？ 少年身量纤长，比许绵高了一点。 “谢谢少爷，不打紧，我用帕子擦一擦就行”。许绵对司牧岚就跟对许惟一样，觉得他还是个孩子。没说什么孩子不懂的话，免得尴尬。 “少爷自己先用热水擦擦痒的地方，杨九来了就可以先擦药”。说着，许绵就准备出去了。 “嗯”。 许绵出去后，看了看胸前，湿了一大块。含着胸用胳膊挡挡，夜里，灯光也暗，不盯着看，也不容易发现。 没过一会儿，杨九拎着药箱来了。 许绵接过药箱敲了敲门“少爷可以进去吗”？ “可” “少爷请坐下，我给你把把脉，再配药”。 “嗯”少年分不清雌雄的嗓音，显得格外乖巧。 “一会儿，床上褥子都要换掉，床上应是被蜘蛛爬过了”不仅爬过，还留下不少蜘蛛的尿液，比较毒，粘上了，皮肤会痒的不行，一天比一天痒，等毒液消了痒就淡了，那皮肤也会被抓烂了。 “您肌肤敏感，除了擦止痒膏还得再配些止痒的草药来泡澡，这样好得快些”。 “好”司牧岚点点头。 许绵拿出药膏 “那您先让杨九给您擦药，泡药澡的药材我得回家去配，顺便给您带些驱虫的药草来熏熏屋子”。 “有劳许娘子了”。 “少爷客气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杨九先送你媳妇家去吧，我让庄子里的小厮来擦药”。 “多谢少爷”。 夫妻俩回到家，许绵先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快速配药。 许绵走后，没注意胸口的帕子落了一张。司牧岚鬼使神差的捡了起来，就那么湿透了的帕子放进了包袱里。 折腾了大半夜，司牧岚泡了澡，床榻重新收拾好，一觉睡到快过辰时。 许绵夫妻俩就在庄子旁的家里睡了，庄子离村里得走一盏茶的时间，省的来回折腾了。 翌日，许绵早起，去厨房做早点了，好在不仅司牧岚，他的同窗也起晚了。 吃过早食，一行人离开了响水村。 第六十三章 叁月初六，童氏发动了。她的身子不太好，孕期多半躺着养身子。每月把脉的大夫也规劝她不要多躺，要多走动。奈何她怀孕后经常头晕，疲乏，更不愿意走动。 从发动到现在已经痛了一天一夜，产婆急得不行。这上好的药材喂进产妇的肚子，毫无起色。 老夫人让下人请了城里最有名老大夫，开了催生的汤药，宫口迟迟不开，羊水已破，还在出血。 司佩楼站在院中一言不发，但他脸色有些发白。司牧岚对老夫人道“祖母，听杨九说他的的媳妇许娘子去年生产也如大嫂这般，但她自己精通医术，自己配药吃了后，很快便产下麟儿。要不把她请过来帮帮大嫂”？ 老夫人也是心力交瘁，听孙儿这般说忙点头“快快遣人去请她来接生”。 “嗯”司牧岚出了院子安排。 许绵坐在赶往司府的马车上时，还不确定的问杨九“大夫人的情况这般紧急，为何不在城里找大夫”？ “请了叁位医术顶好的大夫，他们一同开的药方，大夫人吃了一点起色也无。我先前同六安闲聊你生旭儿的事，少爷记下了。想来你有经验又会医术，所以少爷提议让你去”。 许绵叹口气“妇人生产，情况多变。没看过大夫人，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帮得上。希望大夫人吉人自有天”。 杨九握住她的手，两人便不再说话。 许绵将自己用艾草熏一边，换身干净的衣裳进了产房。两名产婆心里慌，这情况不大好，见许绵进来，赶紧细说。 “夫人身体太差，痛了许久宫口现在还只开了五指，羊水快流干了。这胎儿怕是不好了”。 许绵给童氏仔细把脉，开了药方嘱咐丫鬟“让外面的大夫从我带来的药材里抓药，要快，不能再耽搁了，另外煮一碗红糖鸡蛋来，给大夫人吃下，我会弄醒她”。 又对两名产婆道，“劳烦两位帮忙清理一下床褥，我现在得给夫人按摩“。 童氏如今昏迷，她只能先按摩穴位缓解她疼痛，还需要止血。 催生补气汤药熬好后，许绵用力按像她的涌泉穴。按了叁次，童氏悠悠转醒。看到许绵，她眼泪就流了出来。 “大夫人别怕，先把喝药了。我们都在，你要保持清醒才能生下孩儿”。许绵将药喂进去后，又开始给她按摩，如果这碗药都不能让她宫口开八指，孩子怕是留不住了。 童氏喝完药，感觉下身又在出血。她已经没了力气。许绵一直给她按摩，她觉得没那么痛了。大约过了一盏茶，丫鬟送进来一碗红糖鸡蛋。许绵扶起童氏，一边喂她吃，一边嘱咐产婆随时注意。童氏吃了一半就不再吃了。 宫口还没打开，许绵开始换着穴位按摩。产婆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拿了主家那么多接生银，这有可能一尸两命，她们都急死了。 许绵一边按摩一边说“大夫人，您怀胎十月，马上就能见到孩儿了。不要害怕，放松身体。现在肚里的孩儿就等着您攒够气力生下他”。 “我生旭儿的时候就在想，他生下来后会是小女郎还是小郎君。他长得何种模样。生之前，孕期里，完全想象不出孩儿会是何种模样来到我的身边”。 “等我生下他后，看着他一天一个模样，一天一点变化，一天天长大。心里生出了无限欢喜”。 “从前见别人家的奶娃子觉得他们都是一个模样，生了旭儿后，发现他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跟别人家的奶娃子完全不一样”。 “夫人想想，您的孩儿是何模样” 童氏听着许绵说话，觉得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了。她心绪平复，觉得恢复了力气。 在听到产婆说，宫口开了，看到孩子的头了。许绵停止按摩，安抚她，“别着急用力，深呼吸，听产婆的指挥”。 直到天黑，许绵陪在一旁，从看到孩子的头，一直到生出来，童氏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期间又喝了次补气汤药。 孩子生下来时，脸色憋的涨紫。许绵接过孩子，把了把脉，孩子憋的太久，又缺少羊水，肺部不太好，不确定脑子伤到没。 第六十四章 许绵看了孩子后，确认无大碍，交给丫鬟。 童氏这番折腾，人已经昏迷，许绵也是头次接生，看产婆取出胎盘后就接了过来。 童氏下身血流不止，情况不大好。比正常的产后排污量大了许多，止血补血汤药早已准备好，但是童氏已经力竭昏迷。 许绵在产房门口问“李大夫，你们可会针灸止血？大夫人情况不太好，如今昏迷无法吃药”。 “孩子可平安”老夫人问。 “回老夫，孩子平安”。 老夫人念叨着祈祷，叁位老大夫商讨，“针灸止血可以一试，但老夫也没把握能止住血”。 “老大夫稍后”。 许绵跟产婆和叁个丫鬟将童氏收拾好后，老大夫进来了。 一番针灸下来，勉强止住血。又给孩子把了把脉，跟许绵一个结论，肺部伤到，憋太久或许会伤到脑子。 司牧岚听到老大夫的传话，担忧不已“大哥，我们何时能看看小侄儿啊”。 “不知” 童氏在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此时孩子已经被乳母照顾着，许绵见她醒来便叫丫鬟端来汤药。 “夫人身子可有不舒服”？ “并无”声音有气无力，“孩子呢，是小郎君还是小女郎”？ “是个可爱的小女郎，老夫人等你醒来给女郎取个小名儿呢”。 “叫乳母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 “好”。 孩子抱过来，童氏想起身，许绵按住她，“可别起身，当心伤到”。 她把孩子放到童氏身旁，童氏侧头看孩子。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女郎，小脸皱巴巴红彤彤的，但是看到自己差点丢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心里还是泛起了酸酸涨涨的情绪。 许绵亲自照料童氏叁天，看到她排恶露正常后就交代丫鬟后准备回去。旭儿已经在吃米糊糊，叁天没见许绵心里惦记着孩子，归心似箭。 老夫人出面重金酬谢许绵，许绵跟着杨九回了家。 一回到家，旭儿见到娘亲，开始还有些懵，等许绵抱起他后，应该闻到了娘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开始哭起来。 越哭越委屈，紧紧地抱着许绵的脖子，哭的一抽一抽的。许绵心疼坏了“旭儿不哭哦，娘回来了”。 旭儿被安抚好后就蹭着许绵的胸，找奶吃。亏的这几天许绵坚持吃肉汤，涨奶的时候偷偷将奶水挤掉，不然现在估计回奶了。 被孩子吮吸奶水后，奶水的量又回来了，计划给旭儿奶到一岁断奶，所以她在司府叁天不敢回奶。 又是一年春忙时节，许绵还是叮嘱她爹种植吉贝。虽然她跟司府来往淡了，但是吉贝还是要多种，今年若是种的好多留种子，就可以推给村里人种。 想想棉被棉袄，还是要推广起来的。 在许绵一边跟她爹下种，一边采野果子，能做果脯的就做成果脯，能做果酱的做果酱。 在春忙前，葛二妞嫁来了响水村。于是，上山采草药的人又多了个表妹。 许晋礼跟着爹娘回村，觉得跟着姑姑太好玩了就不走了。 某些天跟着到处采果子，某些天跟着去山上挖草药。许绵不拘着他，五岁的孩子得一边玩一边学习。 在许昂的第叁封家书到来时，他已经入伍一年了。家里年前年后给他寄过吃食衣物和信，都没回信，都知道北境在打仗。 这次，信里说了，整个冬日他都不在军营，所以家里寄来的东西都被大将军收着。他们打了胜仗，但是死了很多将士。镇北军缺衣缺粮，全靠大将军支撑。他们冬日里抢了不少鞑子的牛羊才能吃口肉，冬日里连菜梗都吃不到，全是硬邦邦的粗粮饼子。 又说他立了大功，将军的赏赐还没下来，等下次寄家书找个可靠的商队带回来。妹妹寄来的油炸肉丸子太好吃了，一个也没留给他，全被大将军跟几个驻守的将军给吃掉了。 又说大哥送的匕首被斩断了，军营里分到的刀都生锈了，极度影响他斩敌人的速度。 信里又说自己当了舅舅，要大家多给旭儿说说，免得旭儿不知道还有个二舅。 絮絮叨叨的问候家人，有啥大事没，半点不提在战场上是否受伤。 不过比起受伤，大家更在意他好好活着。 第六十五章 5ha ita ng.c o m 自从收到许昂的家书后，许绵一直琢磨着给他打一把钢刀，最好是匕首，容易携带。 去王铁匠的铺子找他了解如今大靖的铁矿和炼铁技术，王铁匠倒也实在，去年吃了不少许绵送的荔枝和零嘴。许绵问啥，只要他知晓的都说了。 许绵前世是个理科生，她写出一堆许晋礼看不懂的手稿，画了六份图纸。 许晋礼最近被许绵加大课业，是的，原本他以为跟着姑姑可以尽情玩耍。没想到，姑姑布置课业来比他爹还多。他一边默写千字文，一边偷看姑姑写写画画。 许绵从王铁匠那里听来的，如今这个时代的铸铁炉是用夯土和黏土坯做的。若想让炉内的温度一直持续高温并且能达到铁的熔点，这种铸铁炉达不到要求。 “姑姑，你这写的圆圈是什么啊”。 许绵拿毛笔敲了敲许晋礼的脑袋“这是姑姑画的一种东西的代号，好好默书。今日的千字文必须默完一百字”。 “哦”。 “怎的没精神？不想默书”？ “千字文我已经默了五天了，不想再默了” “那你可有认全千字文”？ “没有，但是我天天默书太没意思了”。 许绵想着许晋礼跳脱的性子，“行，明日起，你每日写完五十个大字，琴棋书画一样样的学。琴和画我教不了你。棋和书我会计划好后安排上，若是得空还得跟着我认药材，每日学完可以出去玩两个时辰”。 “哦哦，谢谢姑姑”许晋礼高兴地蹦了两下。 许绵思考了几天，若是自己花钱偷偷建个铸铁炉炼铁的可能性太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空有方法炼钢，奈何夭折在成本上。 无奈，只能放下炼钢的计划。每日里一边教导许晋礼，顺带教过来求学的葛二妞，她是个好学的学生。千字文已经学了一半。 听她娘说，小夫妻俩夜里没事互相学着认字。这严大郎成婚后也开窍了嘛，两人蜜里调油，学习起来进步飞快。 气温渐热，四月底的一天，一辆马车飞驰在前往响水村的路上。 到了许家院前，马车里下来两个娇俏的丫鬟。杨九敲响院门，许晋礼蹦蹦跳跳的来开门。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at.com 家里就他，旭儿和姑姑，一开门瞧见姑父“咦？姑父，你咋回来啦”？ “礼儿，你姑姑在家不”？ “在呐，弟弟刚睡着。姑姑在书房”，瞧见后面还有人，朝后望去“她们是谁啊”？ 杨九往屋里走“她们是司府的丫鬟”。 “哦”许晋礼不再看。 “娘子，情况紧急，你带几身衣服，带着旭儿随我回司府吧”杨九看到许绵急切的说。 “怎么了”？ “大夫人怕是不行了，她要见你”。 许绵一时静默，两个丫鬟此时进门给她跪下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许绵伸手去拉 “许娘子，老夫人说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去府里看看大夫人”。 另一个丫鬟是童氏的贴身丫鬟“许娘子，大夫说大夫人撑不了多久。她一直念叨着一定要见你，求你去看看夫人吧”。 “娘子，大夫人对你一向好，你去看看她吧”。 “嗯”，许绵应声。“爹娘在大水田那边，奶出去摘野菜了，把礼儿带着一起回朗州吧，路过学堂停车跟爷说一声，免得家人担忧”。 “好” “多谢许娘子”。 许绵迅速收拾好衣物，带上药箱和一包药材，抱着熟睡的孩子，牵着许晋礼上了马车。 赶去司府时已经快天黑，两人将两个孩子送去了杨九奶那里。许绵跟着丫鬟去了大夫人住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见老夫人和司牧岚，不见司佩楼。 司牧岚起身“劳烦许娘子了” 许绵朝两人行完礼，老夫人“快去看看童氏吧”。 司牧岚本不想跟着进去，但是大哥不在，大嫂病危，他犹豫了一下，也抬脚跟了进去。 许绵用帕子将手脸擦了擦，童氏昏睡着，凑近一看，顿时惊了一下。忙坐下把脉，静静地把完脉问“缘何才不到两个月，大夫人的身子竟成了这般”？ “怪我们疏忽，孩子满月后大哥便走了。大嫂院子里一直周到的照顾她和康姐儿，直到前几天才知晓大嫂竟一直未康复”。 第六十六章 童氏这情况有点像被刺激后大又出血过，而且郁结于心，原本她生产时就亏损了身子，被刺激后又郁结于心，“大夫人情况不好为何不早点找大夫调理”？ “回许娘子，大夫人被娘家继母和庶妹气到大出血我们便请了大夫。大夫开的药一直在给夫人吃。可夫人心里怎么想也不告知我们，除了看到小小姐才会开心点。原本吃着药好了不少，可夫人的继母带了封信给夫人，夫人看完后就不在吃药了，怎么劝都不听”丫鬟杜鹃是她嫁入司府后拨给她的，对童氏娘家不甚了解。 老夫人叹了口气“童氏可还有回转的余地”？ “夫人没了求生的欲望，加上身体耗空”许绵没在说下去。 司牧岚红了眼“大嫂，你想想康姐儿，她还那么小，你怎舍得下她”。 童氏仍在昏睡，许绵伸手探进被子，摸到她的。腹部，抬头对司牧岚道“少爷，我给夫人检查一下身子，你先回避一下”。 “嗯”司牧岚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转身出去。 许绵揭开被子，掀起童氏的衣服，小腹硬邦邦，冰凉凉。用手按压腹部发现床上沾染了血色。 许绵看向几个丫鬟厉声道“夫人生产后，我离开前明明交代过你们如何护理照顾大夫人，为何她的恶露如今还这般多，小腹硬邦邦，里面的恶露堆积在子宫内”。 丫鬟们都跪下了，老夫人只觉身心疲惫“这些阳奉阴违的丫鬟，等童氏醒后问过她后都发卖了”。 许绵心头一梗“你们如实说来，可有按照我的吩咐照顾夫人”。 杜鹃道“大夫人怕疼，不让我们揉她的小腹，每日坐浴桶蒸艾草也只坐了几天便受不住。大夫人起床走动的少，多半躺着。因着没奶水，小小姐吃过几次，喂不饱，便也没在喂了”。 许绵转过头，不再看这些丫鬟。一个个的小心思写在脸上，她们以为老夫人会心善留这种盼着主子死的奴。 此时，童氏已经醒了。老夫人道明要发买伺候她的几个丫鬟，童氏没说话。 看到许绵，拉着她的手“许娘子，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好好养身子。这些丫鬟也不算阳奉阴违，只是不尽心，她们盼着我死，好借着康姐儿成为府里的半个主子”。 说着喘着气，许绵给她端了杯温水喂她“你即知道她们的心思，就不该纵容。身体是自己的，不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我在生康姐儿时就知道，我的身子，就算好好将养也活不了多久。是你与我说了许多话，让我想多看看孩子，拼着一口气撑了下来”。 又看向老夫人“祖母，这些丫鬟就发卖了吧。我知晓你不待见许娘子，可我相信她的为人。我要把康姐儿托付与她”。老夫人正要开口，童氏打断她“祖母，康姐儿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托付于谁我都不安心。您能照拂她多久？小叔自己还是个孩子，她爹常年在外，只有许绵许娘子才是我信得过的人”。 又看向许绵“许娘子，我知晓不问你意思便自作主张。可，我只信你啊，只有把康姐儿托付于你我才能安心呐。我会叮嘱小叔好好照拂你。还请你待我走后留在司府帮我抚养康姐儿，待她年满叁岁后再离开她”，童氏已经泣不成声。 许绵握住她的手哽咽着“我答应你”。 “劳烦你将小叔叫进来”，许绵应声出去。知道他们一家人要说私密话，许绵离屋子远远的。 她刚刚情绪上头答应童氏留在司府照顾康姐儿，这会儿想着却觉得不妥。 老夫人不待见她，她也不想卖身入府或者签契约进府当仆人。看看她们怎么谈吧，老夫人肯定不同意。 第六十七章 许绵带着儿子住在童氏的院子里，许晋礼在跟来的当日就被杨九送回家了。 许绵跟老大夫探讨童氏的身子，老大夫摇摇头“我一点办法也无，夫人体内的恶露已经严重损坏了她的身子。若她保持生产时那般，还能吊着命多活一两年”。 说完长叹一口气“这富人家的日子咋能把身子养成这样”。 许绵一时也无言，童氏自小没了亲娘，继母估计啥也不让教，让童氏除了识几个字会女工敷衍一下面子，很多女子的身子调养，妇人生产，内宅里的门道都没教。 估计连掌家看账本都不会，看她身边心大的几个丫鬟就知道她不懂内宅。 司牧岚又是连发信件，等司佩楼赶回来时童氏已经下葬。 童家来了几次，先后在童氏离世前和离世后继室带着几个庶女，话里话外给司家兄弟们挑，不拘正妻还是妾。 老夫人在童氏殁了后也行将就木，完全没精力应付她们。司牧岚还是个半大少年，不合适接待她们。 司府被她们吵了几次后，司牧岚请许绵出面处理她们。 许绵端坐在客厅，“亲家夫人，司府不是你童家后宅，府里主子们娶妻也好纳妾也罢轮不到你一个亲家继室指手画脚。之所以开门迎你进府是看在康姐儿的面子，她还小，得给她多积福报。你若是再来闹，日后，司府的大门你是进不来的”。 “你一个贱婢，轮得到你跟我说话”？童夫人一脸鄙夷。 “我不是司府的仆人，我是替老夫人替少爷来表明司府的态度”。 “我找我女婿，你能替他做主”？ “大爷不在府上，府里少爷做主，你以为你故意气大夫人这事儿翻遍了”? 童夫人被许绵犀利的话刺的变了脸“我女儿死了，他司佩楼竟然都不回，这是把我童府脸面踩在脚底。怕是他跟他爹一个样，放着家里不管，在外头不知养了多少卖皮子的浪货。也不怕得脏病，呸~”。 嘴皮子利索的，旁边的庶女都来不及拦住。 童夫人自己说完，脸色惨白，慌张起身，语无伦次“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今日就算了，我们走”。 说着，自己快步往府外走，几个庶女丫鬟跟着全走了。 过两日，司佩楼回府，他人憔悴的不行。原本司牧岚想说他哥的，嫂子病重催他回，一直等不到。这会儿却开不了口，一肚子话哽在喉头。 叹了口气，“大哥快回去洗洗先休息，有话我们晚些时候再说”。 也不急这一时了，司佩楼点头。 睡了两个时辰，兄弟俩在书房。司牧岚把府里事说了一遍，听到童氏将女儿托付给许绵时他顿住了。 “祖母可有阻拦”？ “祖母没有反对，许娘子待康姐儿极好。她照顾了二十来日，康姐儿现在只喜欢吃她奶，长好了不少”。 “这府里日后还需你多操心，我这一年可能都不能回来”。 “什么事得这般久”？ “外祖父交代的事，你只管念书习武，习武不能落下。过几日我会调十个护院进府，府里新买进来的丫鬟能卖的都卖了，心大的家生子全家都卖了。聘许娘子为司府女幕僚，位尊亚母，不要让她因身份受人折辱”。 “是，大哥”。 “一会儿带我去你大嫂坟前上柱香”。 “嗯”。 第六十八章 司佩楼看着墓碑，他与童氏虽无夫妻情义，但他没有为她扶棺确实不该。上完香，起身离开。 去了老夫人的院子，看着苍老不已的祖母，他上前握住她干枯的手“祖母，你得好好保重身子。岚儿年岁还小，你得看顾着他。外面世道不太平，我今年不会在府里长待。等将府里安排好后，我会马上离开”。 老夫人坐在躺椅上看着司佩楼“楼儿，你可会怪祖母”。 “不会，祖母，孙儿没有怪过您”。 “若不是我逼你与童氏圆房，她也不会生产坏了身子早逝。康姐儿也不知否是康健。没给你找个能给你打理内宅的夫人，我知晓你在外面跟着你外祖家，肯定是干大事，已经无法顾忌家里。我也不中用了，你若是”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童氏将康姐儿托付给了许娘子，你可有何想法”？ “无任何想法，内宅的事可交予岚儿与她。我长久不在府中，岚儿年纪尚小，恐奴大欺主”。 “你已做了决定，那就按你的来吧”。 出了院子，司佩楼吩咐小厮去唤弟弟和许绵。 等他刚到书房，两人前后脚来了。 两人落座，司佩楼对弟弟说“岚儿，你也长大了，府里的事你打理的很好。往后我在外做的事都会与你交代”。 又对许绵说“许娘子，多谢你对府里的照顾。日后司府内宅的事都交由你全权处理，内宅里你是康姐儿的亚母，对外，是司府的女幕僚”。 许绵有些发懵，亚母和女幕僚她还是头次听说，但不妨碍她知道这是司府给她的身份和地位。 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答应了童氏照顾康姐儿，那就得有正大光明的身份住在司府，也不能将府里小姐带走抚养这种天真的想法。 许绵点头“多谢大爷”。 “现如今，也不能瞒着你们了。去年江南一百名学子被陛下下令关押了，二月偷偷下令全部斩杀。谢家联合江南道叁家世家，救出了叁十八名学子，其余六十二名全遇难”。 许绵震惊“大爷可有详细名单”？响水村有两名秀才在其中，过年时他们的家人还找她大哥唠叨过，怎的去了京都联系不上，原来竟是被关大牢了。 “并无名单，我们营救计划并没提前告知，营救时走漏了消息导致计划被破坏，损失极大”。 “大哥你也参与了？可有受伤”？ “我无事”。 许绵“大爷与谢家和其他世家高义，那些被救出来的学子，如今如何安置他们？想来你们救出他们，一路被官兵追捕，那些被救的学子如今无法回道江南，是否”？ “是极，谢家计划送他们去北境，那里如今比江南安稳”。 “你去岁提议的海上航运已经开始动工了，我往后会去督建。日后，府里定会来往各种打探消息的人，你们一定要护好自己，护好家人和府里。绘制区域舆图也开始了，这个得到了外祖父大力夸赞，全权由他老人家负责。许娘子，外祖父赠与你一箱礼品，明日送到你院子里”。 许绵起身行礼“多谢老太爷，多谢大爷”。 司牧岚听着大哥说话，双眼亮晶晶。 “这些是祖父欣赏你，赠与你的，也是你该得的。去岁商讨开通海运时，引得各地世家争先抢夺份额。这中间的利益太大，所以没提过你。但是，在谢家商讨时，是没有隐去你的，许娘子的见识和才能谢家舅父和表兄们很是佩服”说着，司佩楼轻笑了下“表妹说，期待与你相交”。 司牧岚开口“表姐的美貌与才情名动中原，竟然也能说出这般话，可见她有多欣赏许娘子”。 许绵被夸得有些脸红“谢家女郎贵比公主，能的她欣赏我也期待与她相交”。 司佩楼将府里的事细细交代两人，再把童氏留下的嫁妆整理后誊了叁份。再去了童家，不知说了什么，童家没再来司府闹腾。 女儿现在才两个多月，只在忙完事情后过来看看她，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在府里待了半个月后，司佩楼再次离开。 第六十九章 许绵一边照顾两个孩子，一边博览医书。问过司牧岚后，有空时，还手抄准备送给他师傅。 康姐儿四个月大时就看出了她的不同，比起礼儿玉儿和与她年岁相当的旭儿，康姐儿反应比他们慢了不少。 许绵去了染布坊花大钱买了各色染料，画了前世幼儿园启蒙的花花绿绿各色瓜果蔬菜，画好后让表妹夫加急做出来。 染上色的木质瓜果蔬菜，让旭儿十分喜欢。许绵每日花时间带康姐儿去花园里看绿色草木，看花。以至于康姐儿现在只要她了。 两个孩子吃奶，许绵也舍得用上好的药材调理自己。吃的下奶汤多了，许绵丰腴不少。 康姐儿的不同，许绵同司牧岚细说区别“如今康姐儿还小，反应迟钝可以后期慢慢开发，现在不能确定智力知否有碍，还有听觉。待康姐儿满了六个月可以测测她的听觉”。 “许娘子有想法尽管去做，需要什么自行决定吩咐下人。若需要我出面的尽管说” “好，多谢少爷”。 许绵照顾康姐儿犹如待自己的亲儿，老夫人看过几次后便放心下来。 司佩楼外出前将离得他们兄弟住处最近的院子拨给了徐绵住，一次日头西落，许绵抱着康姐儿，下人抱着旭儿逛园子，路过司牧岚的院子听见刀剑声，旭儿咿咿呀呀的叫唤着，身子朝院子里倾，意思是要进去。 守门的小厮笑道“许娘子稍等，我去请过少爷”。 不一会儿，小厮过来“少爷请许娘子带着小主子进去”。 “好的，有劳小哥”。 靠院墙处，一片宽敞，司牧岚在跟武师傅练剑。 旭儿看着，兴奋的啊啊啊，双手挥动着。抱着他的么么差点抱不住。 康姐儿也看着她小叔，许绵看到她不同以往呆滞的眼神，这会儿似乎眼神聚焦了，一直紧紧地关注着康姐儿的变化。 司牧岚练过一阵，挽了个剑花收剑，瞧见旭儿口齿不清的说着，笑着凑过去。 “咿咿呀呀的说什么，怎的这般高兴，让你爹来听”。 杨九跟过来，旭儿口齿不清的喊着“得得，这这”手还指向司牧岚的剑。 许绵一直在看着康姐儿，见她没什么大反应后，看向儿子。司牧岚也注意到许绵关注着康姐儿，心里对她越发敬重。 走过来将剑递给杨九“拿给旭儿摸摸”，转头对康姐儿说“康姐儿，来，小叔抱你玩”伸手要抱她。 康姐儿见状，扭头靠近许绵的怀里。许绵笑着说“康姐儿喜欢看小叔练剑，等多看几次，更喜欢小叔了，再给小叔抱好不好”。 “嗯，那以后小叔就这个时辰练剑，康姐儿可要记得每日来看哦”。 旭儿在一旁摸着剑柄咿咿呀呀说这什么，像是在附和着司牧岚的话。 “旭儿也喜欢看啊”，旭儿听到问他，看向司牧岚笑着露出了两颗下乳牙。 自从许绵照顾康姐儿开始，杨九便从原来的仆人住处搬去跟许绵一起。 康姐儿太黏她，晚间都是许绵带着两个孩子睡，杨九睡另一个房间。 入伏那日，司牧岚早早回府，同杨九一直待在书房没出来，还请了大夫。夜里，杨九也没回院子。 许绵想着入夏了，冰块生意已经被谢家垄断，朗州这边现在司牧岚接手，想来事情多，杨九陪着一起熬夜也是常事，便没过问。 第七十章 旭儿满周岁后，杨九的奶病逝。她早年当过流民，被司牧岚的母亲收留后才安稳下来。 许绵觉得杨九出了事，他有意无意的躲避她，太明显了。 这次竟说要搬回原来的住处给他奶守孝叁个月。 从一个多月前，或许从他经常夜里待在司牧岚的院子不肯回来，就开始躲着她了。 如今也不是谈心的时候，康姐儿已经六个多月了。许绵找了个借口，让司牧岚有空就过来给康姐儿弹琴，看看她听觉如何。 司牧岚可高兴了，每日过来弹琴，谈两曲，再练武。这个时候，旭儿特别乖巧的看着，这让司牧岚很有成就感。 终于等到杨九被司牧岚吩咐出去，许绵偷偷问“少爷，前些时候杨九是否遇到了什么事”？ 司牧岚稳住神态“许娘子指的是何”？ “杨九一直跟着你，前阵子开始他就有些不对劲儿，比以往不同。他可是接触了什么女郎”？ 司牧岚心里有些慌，说话却没异样“杨九跟着我外出，都是在书院，我去哪他去哪”。 “你没有趁着你哥不在府里，去过青楼”？许绵试探的问。 “怎的可能去那种地方，大哥从小教我，万不能沾染除妻以外的任何女郎。我们要随外祖家的儿郎一样，经得住诱惑，洁身自好”。 许绵点头“不错，郎君知道这个理，日后娶妻才能夫妻和睦，家庭才会和谐”。 司牧岚点着头，胡乱的应着“嗯嗯”。 司牧岚在外行走，哪能不知，从前朗州城里都是看在谢家的面子上，与他家应付着表面上的客气往来。 自从大哥跟舅舅表哥们一同负责海运之事后，他在朗州就成了达官贵族们眼中的香饽饽。大嫂亡故，女眷就没了结交打探消息的途径。 许绵没结交过女眷，但她嫂子在举人娘子和书生圈子里打听到不少消息。不少官家世家想招司牧岚为女婿，虽然他年满十四，但也可提前定亲了，早点十五岁成亲的郎君比比皆是。 冬日里，下的第一场雪。打破了司府的平静，也改变了许绵十八岁以后的人生。 看门的小厮慌张的跑进院子禀报，此时司牧岚正在给康姐儿弹琴，许绵用棉花给做的大红色花棉袄，她乖巧的坐在小架子床上，旭儿已经会歪歪扭扭的拿着小木剑挥舞起来。 许绵在一旁给许昂和司佩楼做各种棉袄，她手艺长进了不少。今年种的吉贝比去年产量高，司府在司牧岚的安排下也种了不少。 大人的棉袄还没做，孩子们的已经做好了。许绵托了嫂子赵氏给爷奶爹娘哥哥弟弟，还有孙大柱和丫丫，一人一件袄子。司府这边主子少，先给司牧岚做了件棉花夹袄，又问了司佩楼如今在河东道，那边如今寒冷至极。 许绵带着几个针线好的丫头加急做了厚实棉袄，防水的保暖棉鞋，和袜子，耳罩口罩手套护膝也全做了。 托了司佩楼的福，许昂今年能穿上鹿皮防水鞋子。严大夫一直帮着许绵收购药材，做了一批防寒伤药，止血药。 小厮慌张进来时，许绵正在教丫鬟做耳罩“听我爷奶说，河东道河北道到北境，这冬日大寒时出门，耳朵都容易冻坏了。这耳罩大爷出门办事时带上，免得冻坏了。看图纸，这里边走线要这样，”许绵一边说一边教“瞧见没，这里要收针，还要收紧点”。 几个丫鬟挤在一起看，被小厮的喊声吓了一跳。 “司牧岚问“何事这般慌张”？ “少爷，门外自称来自京都镇西将军府上的二小姐，说她的贴身侍女怀了少爷的子嗣，要少爷接了侍女入府”。 司牧岚听完，气的脸通红“一派胡言”。 许绵直觉得看向陪着儿子的杨九，见他脸色惨白，额头沁出了汗 第七十一章 p o18 l.c o m “少爷，现在那位小姐还在府门口，带了许多人围观”。 “少爷，这事，必须出面解决了，不然就这样放任，她们会泼更多的脏水给司府”许绵说。 司牧岚看向杨九，见他面白如纸，一时也没想好要如何处置。 许绵看着两人“少爷，如果事情不是你做的，我有法子利用舆论让他们无法诬赖你，诬赖司府”。顿了顿，看着杨九 “不过，你得如实交代，事情到底是何情况”。 司牧岚吞了吞口水，屏退下人，屋子里只剩两个孩子和叁人，旁边的杨九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我说”司牧岚瞧着许绵生气的模样，结结巴巴的说“那个小姐是京都镇西将军府二房的嫡女，闺蜜武姝蓉，七月来朗州外祖家小住。在诗会上偶遇以后，她说心悦我”。 “我觉着莫名其妙，没理会，她经常在书院下学时偶遇我。一派少女怀春的模样。拒绝了几次后，她买通了书院好友，以好友名义约我到酒楼雅间赏画”。 司牧岚又看向杨九，一张脸都纠结了起来。 “结果是杨九先进了雅间被迷晕，你察觉不对先跑了。杨九迷晕后被下了媚药，一个没把持住毁了人家丫鬟”？许绵说“这不合常理，人家想赖上你，怎么毁清白的是丫鬟不是小姐”？ 杨九一直低着头，司牧岚回“不，不是”。 “那就接着说，得快点，府外聚集了人，半天时间消息会扩散，告知我原委，才好做接下来的应对”。 “我带着杨九进去后，点了菜，等了许久同窗没来。我们用完饭准备离开时，发现浑身瘫软，被下了软骨散”。 许绵心里骂骂咧咧，古代这软骨散是啥玩意儿，接下来就是中了男人不睡女人就必死媚药吧，真是烦的要命。 “那武小姐带着丫鬟进来了，问我娶不娶她，我说不娶。她给我塞了一嘴的媚药。脱了衣服要我主动碰她，我，我不想碰她，就坐着不动。她解不开腰带气急了，扇了我两耳光。我骂她比青楼的妓子还丑，她气哭了。就给杨九也塞了一嘴的药，然后让她的丫鬟解了杨九的衣裳”。 “所以，这丫鬟怀的，是杨九的孩子”？ 许绵盯着杨九问，她是要杨九回答。杨九头低的更狠。 司牧岚捂着心口，总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要发生。可这事是他连累了杨九，但也是杨九自己没经住诱惑。他都能忍住，回府后泡了个冷水澡，大夫说没事，只是催情的，忍一忍就好了。杨九却在丫鬟赤裸着身体扑向他后，慢慢的放弃了挣扎。 “外面丫鬟怀的是你杨九的孩子，是不是”？ 许久后，杨九极小的声音回答“是”。 许绵仰头，闭了闭眼，忍住酸涩的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们两去府门口稳住那个武小姐和丫鬟，尽量拖延时间。六安~”。想看更多好书就到：h u nz irj.co m “许娘子”，六安在门外应声。 “去找大管家过来见我，再去将府里能用的马车带去角门等我”。 六安看了看司牧岚点头应是。 “你们俩，现在出去稳住那对主仆和围观的人。等书院能为少爷作保的夫子和同窗来后，再道明实情”。 说完，转身便走了，对门外的丫鬟们“今日的针线活就到这，你们先回去吧”。 又对照顾两孩子的妇人“你们照顾好两个孩子，府里有点乱，你们只管安心照顾好孩子便可，不要出院子”。 “是”。 将丫鬟都遣走后，大管家来了。 “司管家，你带几个机灵的小厮去书院，将少爷书院几个德高望重的夫子请来府门口，还有，与少爷交好的同窗也请来。务必要请来，就说有人诬陷少爷名声，希望夫子们能替少爷的为人说几句公道话。还有，不经意透露出大爷知道去年江南学子在京都的情况即可，愿意来的，你亲自驾车送来” “是，许娘子”。 “还有，在知味楼定下叁个包间。若是有来为少爷说话的人，事毕，请他们在知味楼用膳。另安排人去书铺，买上好的笔墨纸，先准备五十套”。 “是”。 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向老夫人借了一个贴身丫鬟，一个老嬷嬷。去了角门，让六安赶车去了出事的酒楼。 司府大管家是谢家送来的，处理事情上比许绵这边顺利多了。司府四架马车，叁架去了书院。四位夫子，七位学子都愿意给司牧岚作保。 许绵这边就不太顺利，酒楼掌柜并不想担麻烦。 “只要掌柜的去说句实话，这酒楼包厢是一个叫黎明亮的书生定下的即可。若是这酒楼是朗州哪个世家的产业，你可以想想司家少爷的外祖家比起你主家，如何”？ “我主家虽比不上谢家，但也是江南一等一的世家。这京都贵女与世家少爷之间的事，我们不便插手”。 “我愿意出一个菜肴秘方，换掌柜的出面说句话，如何”？ 掌柜摸摸胡子，“想来，你的话是不会糊弄我。我要两个菜肴秘方，那老朽就同娘子走这一趟”。 “成”。 第七十二章 等许绵赶到司府门口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武小姐，你为何要扭曲事实。我虽年满十四，但也知有可为，而不可为。我十岁中童生榜首，十叁岁中秀才魁首。在家躬孝祖母，照顾亡嫂遗孤，帮兄长掌管家中内外事务，在外敬师长，友同窗，绝不会作出有辱先生有辱书院之事。天昌叁十年，中原旱灾，我司府捐献白银五万两，兄长年仅十七亲自带商队给中原受灾百姓运粮十万石。天昌叁十五年，蜀中洪涝，我司府捐献白银十万两，药材五十车。去岁朗州大暑，我司府在城内外赠解暑汤两月。往年，我司府冬日施粥，年年不断”。司牧岚掷地有声，稚嫩的脸庞此刻显得颇为成熟。 书院夫子为其鼓掌“我以恒远书院夫子的名义担保，我院司牧岚学子所言句句属实”。 有了第一个夫子开头，其他夫子和学子也开口为司牧岚担保说话。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喊“那这丫鬟到底怀的是谁的子嗣”。许绵朝那人看去，人群里应该有一群托。 另一边又有人说“这司府做的事与你有何干，人家小姐现在让你负责丫鬟肚子里的孩子”。 许绵退出人群，跑去远处转角处，拦了几个去看热闹的人“你们只要为司府少爷说好话，说实话，等事毕每人五两谢银，另安排知味楼一桌酒席，若有相熟的人多喊几个，只要在现场开口说了好话的，谢银都有”。 几人里有位妇人，立马答应，离开拉人去了，几位郎君思忖了下没离开都去了司府大门处。 司牧岚这边武小姐只咬定司牧岚约她去酒楼给她下药，想要玷污她不成，玷污了丫鬟，如今只想为丫鬟讨个公道，必须迎丫鬟进门。 大管家凑近司牧岚耳边小声耳语一番后，司牧岚说 “我清清白白一儿郎，绝不接受你的污蔑，那日酒楼的掌柜来了，就请他说说，那日定下酒楼包厢的是谁”。 “老朽是食为天的掌柜，原本时间太久也记不清了，但是定下酒楼的记录是有，七月初二这日，定雅字间的是黎明亮，不是司少爷”。 人群里又有人喊“那说不定是司少爷假借别人的名定的呢”？ 酒楼掌柜问“既然他人来了酒楼，为何要假借别人的名，再说，司少爷虽不常去酒楼，老朽眼力劲儿还是有几分的，定包厢跟进包厢的是谁能认错”？ 人群里又有人说“那就是了，司少爷进了包厢想玷污这将军府的小姐，被她丫鬟舍身相救了”。 人群里有人呸了一声“我在恒源书院院门口摆摊，那个女郎有阵子天天在书院下学时等那位小郎君，小郎君对她很是疏离，有次路过我的摊位，那女郎气呼呼的推翻了我摊子，那小郎君听到声音回身帮我扶起摊子，还问我是否被压伤，那女郎骂我是贱民，压伤了就伤了”。那妇人嗓门极大“这么坏的人说的话能信，大家可以问问在恒源书院摆摊的，这小郎君待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都温和有礼，怎的会玷污这坏女郎”。 人群里有人附和“是极是极，我们在一个书院，同窗这么久，司少爷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做不出玷污女郎的事”。“是极是极，我们都清楚司少爷的德行” “定是这丫鬟与别人私通诬陷给司少爷的”“肯定是了，那阵子天热还整日在书院外缠着司少爷，肯定有阴谋” 人群里几个妇人说的起劲儿，书院的夫子带头“这般聚众吵闹也不像话，去府衙让太守大人定夺吧”。 朗州太守可是陈夫子的本家嫡出，陈夫子虽是旁支，但在江南，这将军府的小姐，她外祖家张家也要让叁分颜面。 那武小姐旁边的侍卫朝武小姐使了个眼色，问身边的丫鬟“你给本小姐说实话，那日我逃出酒楼后，到底是谁破了你的身子。如今司少爷不肯认，你以后该如何”？ 丫鬟扶着小腹跪下，哭到“那日包厢里还有司少爷的贴身小厮，不是司少爷便是他了”，丫鬟哭着指向杨九。 杨九觉得浑身冰冷，他从事发开始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从他出那个包厢后，他就开始恐慌后悔。 每夜闭上眼睛就看到许绵红肿着双眼问他为什么管不住自己，她不要他。 所以杨九不敢夜里和许绵待在一起了，他躲避，许绵那么聪明，见他那么不正常，早就猜出发生了什么。但许绵没问，他就装傻。 这事只要确认不是司牧岚做下的，随便攀扯哪个下人，留言也就会散了。 “武小姐故意扭曲当日事情的来龙去脉，丫鬟指谁你当主子的就信了是谁是吧？你买通黎明亮约我在酒楼给我下药，你与这丫鬟当日脱光了衣服，我带的好几个小厮都瞧见了。你们主仆想嫁谁，嫁我是不够的，做妾我都不要”。 “你给我闭嘴，我何时去了酒楼给你下药。你这般羞辱我，我将军府饶不了你这小小的司府”武姝蓉尖叫着否认。 一旁的侍卫拔出佩剑指向司牧岚。身后的护院也冲上来拔剑相对。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围观的人群也噤了声。 “如今你来我司府大门闹这出，图什么你们将军府心里清楚。这丫鬟我是不认的，没做过的事休想诬陷我”，司牧岚不想将杨九牵扯进来，本就受他连累。 将军府原计划将小姐嫁入司府，奈何司牧岚不上套，只能将丫鬟塞进去了。 “如今这司家少爷不想承认你腹中的胎儿，我不能留你在身边伺候了。司少爷自行仔细问你的小厮，是谁破了春杏的身子”？武姝蓉转变口风。 许绵觉得这闹剧的目的就是往府里塞人，司牧岚不接招，只能有做错事的杨九出来承担了。 那丫鬟如今也知道司牧岚年纪虽小，但也不好糊弄了，只能顺着武姝蓉的话“当日在包厢里的是他身边的小厮”，说着指向杨九。 司牧岚觉得难受又难堪,一切因他起，却是杨九和许绵承担这个后果。但事情必须尽快结束，越久对杨九月不好。 “既然是两个下人之间的事，那便由他们自行处理。武小姐还要为个丫鬟为难我司府不成”？ 司牧岚像陈夫子使了个祈求的眼色，陈夫子心里叹了口气，冲着武姝蓉“事情既然明了，还请武小姐别再随意污蔑一个小郎君的清白”，扫向围观的人群“大家都瞧见了，别乱传流言，女郎的清白贵重郎君的清白亦是如此。望大家不要随口传谣言，都散了吧”。 “我这丫鬟日后就是你府上的仆妇了，过几日差人将她的卖身契送来。你们可要好生待她”，说完，武姝蓉嗤笑一声带着侍卫走了，留那丫鬟在原地。 第七十三章 一出闹剧，围观的人都没看明白就戛然而止了，人潮渐渐散去。 书院的夫子和学子看明白了，都松了口气，要是做了信誉担保，结果事情就是司牧岚做的，他们恒远书院的名声也要被他们玷污了。 许绵和大管家带着小厮请夫子和书院学子上了马车。 “多谢诸位，府里给大家在知味楼定了席面，还请夫子和同窗们过去用膳，用完膳，马车送大家回书院”，管家说。 陈夫子转头对司牧岚说“处理好府里的事在去书院寻我”。 “是”司牧岚朝夫子行礼。 大管家跟着去了，许绵见留下来的十来人“多谢诸位仗义执言，诸位稍等片刻，酬金马上拿给大家”。 对司牧岚道“这些人是我允诺为你说实话说好话后，每人五两谢银，还送他们去知味楼吃顿席面。当时的人群里也有武小姐雇来捣乱的人”。 “嗯，即已允诺，定当执行”。 每人发了五两银子，许绵瞧着面容和善大气的妇人“这位大姐，你在书院门口摆摊的吧”？ 妇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是的，我儿子也在恒远书院读书，所以在那边摆摊”。 “多谢你仗义开口”，许绵多拿了五两银子给她。 “这使不得，开口说句实在话就白得了五两银子，怎能再要”。妇人推辞。 “我知晓你说的是实话，帮了少爷就值”。许绵将银子塞给她，“快拿着，还要送你们去知味楼吃饭呐”。 送走那些人，许绵特意嘱咐赶车的小厮“同大管家说，笔墨纸赠一套与刚刚那位同我说话的妇人”。 “是，许娘子”。 许绵从始至终没在看杨九一眼，待马车走远。司牧岚小心的问“，许娘子，那丫鬟交予你处置吧”？ “少爷，我现在心很乱，剩下的事，你处理吧”，许绵敛下双眸。 司牧岚也不知如何处置这事啊，他有些抓麻。 等许砚得到消息带着赵氏赶来时，许绵心乱如麻，浑浑噩噩的坐在房间里。 司牧岚将那丫鬟关进了西苑最偏的一处小杂间，问杨九“这丫鬟你待如何？这事是我连累了你。瞒了这么久，还是瞒不住，许娘子那边怎么办”？ 杨九比司牧岚还没主意，“少爷，我，我怕，娘子她很生气。我该怎么办”？ 主仆俩一个比一个慌，一个比一个没了主意。 许砚跟赵氏进了徐绵住的院子，里面静悄悄的。 许砚在客厅，丫鬟引赵氏去了许绵的房间。“许娘子，您的嫂子过来了”。 “妹妹，我跟你大哥来看看你，你开开门吧”。 许绵开了门“嫂子”，看着往日眼神明亮，璨若星河的双眼，此刻灰蒙蒙的，赵氏心疼的揽过许绵。 “去客厅说话吧，你大哥也担忧你”。 “嗯”。 到了客厅，许绵屏退下人。 “大哥，嫂子，司府今日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嗯，具体如何不得知，我只问你，那丫鬟怀的可真是杨九的孩子”？ “十之八九，少爷和他都确认了，是他破了她的身子”，许绵眼中蓄着泪。 “杨九打算如何处理”？ “不知”。 “你想如何处理”？赵氏拉了拉许砚的衣袖 “大哥，我现在心里很乱，没法思考，现在不要问我该何如”，见许绵声音颤抖。许砚软下口气“好，大哥不问，你想怎么做家里都会支持你的、。需要大哥做什么，就告诉大哥，不要自个儿一个人憋着”。 “嗯” “大哥，帮我找点妓馆常用的催情药，越多越好。那种圆圆的类似药丸，可溶于水，可直接吞服，可放进香炉里燃烧”。 “好” “越快越好，最好今日能送来”。 赵氏担忧的看着许绵，想开口，也不知该说什么。 “旭儿，要不我带回去照顾几日。这几日这边乱恐吓到他”。 “嫂子，不必，府里有仆妇照顾他，我有分寸”。 许砚朝赵氏摇摇头，赵氏只能轻叹气。 “你照顾好自己，催情药晚些时候我会差小厮送来。我知你有分寸，做任何事都不许伤到自己”。 “嗯”。 “若，需要家中长辈出面，你差人送个信，我会回去请爷奶爹娘”。 “嗯” “我与你嫂子先回了”许砚看着没了生气的许绵，心里难受“大哥永远是你的依靠，不要怕”。 “嗯，我不怕”。 第七十四章 许绵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开门拿吃食，任谁来都不开门。司牧岚安心不少，至少有好好吃饭。他两边操心，杨九这事归根结底是由他而起。 杨九的娘来找，杨九没见她，她也见不到许绵。见不到儿子儿媳，她也六神无主。丈夫和公公都跟着大爷在外，如今儿子闹出这般事，她也完全没了主意。 杨九将自己关在他们曾经住的下人房子里，他想去求许绵原谅他，但他觉得，最开始就做错了，如今去认错，怕许绵更难受。 他不吃不喝，司牧岚在门外劝他“许娘子比你更难受，旭儿已经哭了两天，你打算就这般躲着，不管旭儿了？这事错在我，等许娘子平复心绪，我去赔罪”。 “少爷，娘子不会原谅我的，我没脸见她”，杨九哽咽，他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猪油蒙了心。 明明少爷能抵抗那催情药，为何他没忍住，他完全想不起来当时中药后自己怎么就那样了。 许绵关在房间的第叁天傍晚，她打开了房门。傍晚寒凉。她身着单衣，径自去了曾经的住所。 她知道，杨九就在那。 司牧岚听到小厮禀报，赶紧去了。 许绵敲门“杨九，开门”。 杨九听到许绵的声音，抖了抖，缩进床角。 “我知你在里面，开门，好好谈谈。你若不想谈，那就再也不用谈了”许绵在门口等着。 司牧岚赶过去的时候，想上前，忍住了。 “我没想到你竟这般懦夫，做错了事，连认错都不敢吗”？ “你若不开，那我便走了”，许绵转身。杨九在门缝里看着许绵转身离去，抖着手开了门。 许绵走进去坐在堂屋，没开口。杨九局促，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许绵两眼布满红血丝，“你若没话说，那就我说了。你当日中的催情药，我试过了，这叁日，催情药入口，融水，融入食物，燃烧。我一一试过了。” 杨九听完身子抖了起来，“我用入口最大的量试过催情药后，会情动难受，持续一个多时辰。药效最强烈是在中药后半个时辰，之后药效减弱，若想快些平复，泡个冷水澡就能解个七七八八。无毒，药效消逝后对身子没有任何副作用和后遗症”。 “这叁日，我在房间里反复试，催情药不会让人失了神智，也不会不碰女人就会难受而亡”许绵眼神空洞的看向杨九。 “你告诉我，你为何这般轻易的就能用你那答应只入我身子的阳具去入了别的女人？催情药只让你情动，并无让你失去理智”。 “你坐下，告诉我所有的细节”。杨九抖着身子摸索的坐下，他此刻像溺水的鱼。 “娘子，我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杨九终于开口认错。 “不，是我的错，我忘了告诉你，你若是中了催情药，不用女人，自己用手释放也一样能解掉一大半药效的”。 许绵扯开杨九的腰带“把裤子都脱了”。 杨九发懵，“快点脱”。 杨九听话的站起来脱光了，露出两条光溜溜的腿。 “坐下”杨九又乖乖的坐下，许绵伸手抓起他的手放在软绵绵的阳具。 “我教你，以后中药了自己用手，这样握住它来回”许绵抓着他的手上下来回，奈何阳具半软不硬的。 “这动作会了吗？以后再中药别乱搞女人，自己就可以解决”说放开他的手坐下。 “说说，你中药后的感受和细节”。 “娘子，我不记得了，一点也不记得了”杨九低声说。 许绵嗤笑一声“你同少爷一起吃的药，他能忍住，你却忍不住。罢了，总归你的话也无任何可信的了”。 “那丫鬟你准备如何”？ “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 “因为她怀了你的骨肉，你想留下她的孩子，留下她的人”？ “不是，我没有，我，我想不出处理方法”。 “那我就说我的处理，杨九，我决定同你合离。你从出事后就躲避我，你忘记了答应我不碰别的任何女人。我眼里揉不进沙子，你我夫妻间情没断你却连个小小的催情药都不愿意抵抗，宁愿自己舒爽，完全不考虑自己毁诺。婚姻里，你背叛了我，我不会原谅你” 说着，走进房间，打开柜子里最里层的抽屉，拿出一个匣子。 '“这是从十二岁那年我们定亲开始写的信，每一封我都收整好。想留着等我们老了，回到响水村含饴弄孙时，一起相携，躺在夕阳下回忆我们的点点滴滴”。 说着打开匣子，他们十二岁开始通信，一直到年满十五岁成婚后，没在书信来往，但是许绵记录了一些重要的时刻，比如怀上旭儿时的心情，他们一起期待孩子的到来，还有两人相处的零零碎碎。 杨九流着泪看着许绵，许绵的话他无可反驳。 第七十五章 许绵又打开梳妆台的屉子，“这些是曾经你送我的各种礼物，有簪子，有耳坠，还有你手艺不佳雕刻的一只小木狗，这是我最喜欢的。你答应我，等你脱离奴籍我们买个院子养两条狗，春日带着孩子和狗狗去放纸鸢，夏日去河里摸鱼虾给我吃，还要挖个池塘种上莲藕专为我制作药材。你说日后天天陪着我去采草药，让我安心钻研医书”。 许绵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手背上，屉子里的东西大部分是首饰，自从生了旭儿后，她就没再戴了。 杨九呜呜的哭了起来，压抑着，声音从胸腔闷闷的传出来，不敢看许绵。 “你曾许诺我的，通通都没了。杨九，我是认真与你说要合离，我想了叁天，你能轻易就不遵守诺言，我若原谅你，日后，你定然更加肆无忌惮。男人犯错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不愿承受日后的无数次”。许绵说完哭了，她难受急了。不想再看到杨九，往外跑。 没听到杨九哭着说“我不会，我不会再犯错，我不会再犯错了，娘子，你原谅好不好。我们不合离”。 司牧岚听了个全，抹了抹眼泪。见杨九裤子也没穿上，招来六安照顾他，这两人说了这么久的话怕是冻坏了。 司牧岚跑去追许绵，她精神极差，这冬日穿的那般单薄在外可别冻坏了。 顺着许绵离去的方向，在花园的假山里找到哭的不能自已的许绵。微亮的夜色下看到她抱膝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间，哭声痛苦，声音嘶哑。 司牧岚将大氅披在她身上，坐在旁边。 厚实的大氅盖在身上，许绵没抬头。想忍住哭泣，收的太急，全身一抽一抽的。 “许娘子，这事是因我而起，也是我给杨九出的注意让他瞒着你的。你不要怪杨九，他完全是受我所累。你们夫妻情份深，还有旭儿，万不可做傻事”。 许绵没接话，司牧岚摸了摸鼻子，垂着脑袋没再说话。他觉得自己好没用，事情完全是因自己，如今受到伤害的却是旁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让他们夫妻和好，那个怀孕的丫鬟关了几天也不知该如何处置，还有京都将军府非要往他身边塞女人，目的不仅仅是如今谢家掌握的海运之事，他什么也看不明白。 这边两人静坐在地上，杨九那边还在哭，从许绵说要和离后他就脑子空了。 六安给他整理好，“你一直躲着许娘子不主动认错，非要她亲自找你。你都成婚一年多了都不会哄媳妇儿，做错了事就可劲儿的对媳妇好，让她舍不下你，自然会原谅你做错的事了”。 六安嫌弃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杨九，恨铁不成钢。他自己媳妇都没着落，但是他爹做错了事或者惹他娘生气，哄哄她，给她买耳环首饰或者小零嘴。又或者带他娘去外面玩一玩，他娘就不生气，对他爹也更温柔浓情。这般哄媳妇的手段，他早就会了，杨九成了婚儿子都有的郎君居然不会。 “六安，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让娘子原谅我呢”？杨九停止了哭泣，问六安。 六安想了想，叹了口气“哎~，你这样的情况我家不曾有。我爹要是在外搞大了女郎的肚子，我娘铁定打死我爹的”，摇摇头“那个怀孕的丫鬟也还没处置，许娘子生气也是应该的。怕是不好哄。你先好好休息，明日买些许娘子喜欢的衣衫首饰和吃食，先哄哄她”。 听到六安这般说，杨九又难过起来，心乱如麻。这几天他不吃不喝，人有些虚弱，六安将他按倒在床上劝他“你先好好休息一番，这会儿也不适合去找许娘子”。 六安给他安置在床上后，关上门走了。 第七十六章 杨九睁着眼流着泪躺在床上，一遍遍的回想被喂药后为什么没反抗。起初他是反抗的，只是加上软骨散，被那个丫鬟压着推不开她。后来裤子被褪下，坚硬的阳具被她用手抓着，一旁的武姝蓉一直催促丫鬟成事，她套坐上后，完全不记得了。 脑中的弦似乎断了，一直听见少爷时远时近的嘶喊着他，让他清醒，不要碰她。直到他喷发，回过神已经无法挽回了。 那一刻，巨大的恐惧席卷全身。他知道如果许绵知道肯定不会原谅他。所以，他慌张的抱着少爷哭，那时武姝蓉嘲笑的带着衣衫不整的丫鬟走了。 司牧岚也自责，为他保证不会让府里第叁人知晓。可面对许绵多次不知情的关心，一边照顾两孩子，一边还要协助处理府中事务，抽空还要看医书，还要问他是否在外出了事，告诉他夫妻间有问题一定要讲，不要隐瞒，有困难一起想办法。甚至委托兄长将钱庄里的银子都取了出来交给他，只要能用银子办的事都不要畏惧。 他一次次的敷衍隐瞒，最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开始躲着她。 若是，事情一开始就不隐瞒，是不是就不会让娘子心死要合离。不，一开始他就不该碰那个丫鬟，这才是错误的根源。 都怪这孽根，为何被女人抓住了就不反抗了。娘子嫌我脏了，都怪它。杨九将帕子浸了冷水大力的揉洗阳具。一遍又一遍，自虐一般将软趴趴的肉柱搓的通红，都搓掉了一层皮。 疯魔般的自虐到深夜，抵不住疲倦，沉沉的睡去。 许绵心里难过，但是夜深待在外面也不合适。她唤起司牧岚“少爷，回去吧。我也回院子了”。 “啊，嗯，那你，那你，原谅杨九吧，他受我连累的，你们不要合离好不好”。 “少爷，杨九意志不坚定。你都能抵抗的媚药，他抵抗不了。男人对于男女情事比女人放纵，可我接受不了一个在婚姻里就意志不坚定的丈夫，他允诺我除了我不会再碰别的女人，说过的誓言也能轻易就毁了。我不原谅他，合离是最好的选择。旭儿我也考虑过，他还小只能由我抚养，等他长大能自己决定选择父母亲后，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司牧岚毕竟还小，也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许绵说的话他一时无法接。讷讷的起身“额额，那我们回吧”。 试药的这叁日，两孩子哭闹的不行。司牧岚已经害怕孩子的哭声，跟着许绵回院子里先去看看康姐儿，她不喜欢吃辅食，蛋羹和米糊都不吃，叁天就瘦了不少。 旭儿胃口好，蛋羹肉羹和熬烂的的小米粥都喜欢吃，好养活。除了看不到许绵会哭闹一阵，其他时间与平日里一样。 将孩子带到自己的住处，丫鬟春莲端了回奶下奶汤药，这是许绵提前配好的，若是媚药无害她就喝药继续喂养孩子，若是有害她就给康姐儿喂羊乳。 两孩子看到她，都哇哇的大哭起来。许绵一手抱一个也红了眼眶“乖宝们，别哭了，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们了”。 哄睡了孩子，许绵又起床吃了大碗肉汤，又给自己配了了补血养血的药方，康姐儿身子不好得好好给她调养。 这次试药她有些魔怔，几乎自虐的把媚药当饭吃。她原以为跟杨九能够白头到老，她一度忘记了前世为何不恋爱不结婚了。 在前世，她身边的男女同学，但凡长得稍微不错的，高中时就恋爱上床。那时她沉迷研究计算机，对学习以外的事不感兴趣。 高考后，她进了全国顶尖的科技大学。沉迷于研究的她回过神后发现，艾滋病泛滥在大学生中。她同研究组的几个学长因为嫖娼被抓，上了新闻，也被学校开除了。 自那以后，她就开始关注大学生活，同寝室的其他叁人都是别的系，参与到她们的业余时间才知道，恋爱比肯德基的快餐还快。 身边的人都有几个前任，几个追求者，几个爱而不得。 那时她想，以后工作稳定再找灵魂事业爱好契合的伴侣吧。 后来，她因为学业优异，被教授举荐到石叻国。那是一个法制严明的国度，国内富豪有一半移民到此。相对的，也是富人的天堂。 只要有钱，那些高档私密会所，高档赌场，一小时可以集齐八国美女，八国男人，包括幼齿。 许绵亲眼看到衣冠楚楚的经理抱着叁个异域美人颠鸾倒凤后，第二日又被两个美男前后夹击。那些跟着她一同出国的同学里，没有一个男同学是例外。 女同学也学会了同时跟多个男人交往，只有她，除了工作，对其他的已心如止水。 前世，男女，男男混乱的关系，病毒的泛滥，爱情的廉价。让许绵彻底放弃了恋爱结婚，她一心在事业上，准备以后领养孩子，或者独自过一生。 第七十七章 今生如同前世一般，长相清秀。在前世她没喜欢过谁，也没人追过她。不喜化妆打扮，也不喜欢跟异性聊骚，简单来说，除了正事，性格就很无趣。今生她也不好高骛远，即使不嫁杨九，嫁个庄稼汉她也能过好日子。 她觉得自己幸运，在她娘肚子里待了几个月，还能保留前世的记忆。生在农家，一家和睦。虽然早早的定亲成亲，但她心里是高兴的。 她与杨九算得上青梅竹马，她想着等有了儿子，督促儿子考取功名，只要能考上秀才就能让全家脱籍。 然后在响水村建座宅子，在那里安家。 她也犹豫过要怎么处理这事，可是，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她也舍不得杨九，从他们成婚起，杨九一切都以她为主，将她跟司牧岚排在了第一位。他们一起摸索着做夫妻，一起浇灌彼此的情爱，一起摸索着为人父母。 许绵的很多第一次都是杨九给她的，正是因为如此，许绵心里才更痛。换成前世。这叫丈夫出轨背叛，可在古代，男人多睡个女人完全不是什么大事，有点钱的农家，穷秀才多养个小妾都不是事。 所以，律法在那，若是她妥协了，那以后，杨九觉得多带个女人回家也正常，他如同这里的所有的男人一样，她到那时会不会疯。 她反复思量着，最终决定，合离。她不要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一生还那么长，她不能把幸福和人生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也许会遭家人反对，也许合离很困难，也许，儿子长大后会埋怨她。可她，只想顺心而为。 再一次枯坐一夜未眠，面上憔悴不已。许绵打起精神，将孩子给仆妇照顾，然后去了司牧岚的院子寻他。 司牧岚用过早食，有些无精打采。见许绵过来，两人围坐在炭盆边“少爷今日就将杨九的事处理了吧”。 “嗯，你可想好了怎么处理那丫鬟”？ “先问过杨九的意思吧”。 司牧岚带着几个家丁和护卫去了偏堂，那里专门处理下人的地方。 人到齐后，杨九姿势怪异的走了进来，众人都奇怪的看了他好几眼。 许绵低着头，错过了这一幕。丫鬟被带进来，武姝蓉至今都没送来丫鬟的卖身契。 许绵过去给她摸了摸脉，果然如许绵所想，这丫鬟怀孕不过两个多个月。除了谢家，也不知司佩楼在外面还有什么被别人惦记上了。 许绵自从怀孕后就时常给自己摸脉，她在响水村养胎生娃期间，给同村怀孕的妇人们摸脉记录总结，基本上摸出的脉像不会出错。 如今摸出脉象不对，也不用过问杨九了。 该死的杨九，就这轻易的就着了道。 “你强迫我相公在四个月前，你才怀孕两个多月。这份冤你将军府小姐身边丫鬟做出来的事，还是将军府做出来的？图谋司府，用你个小丫鬟，有什么用呢”？ 司牧岚瞪大双眼“什么？她怀的不是杨九的孩子”？ 杨九双眼发亮，不是他的，那是不是娘子就不跟他合离了。 许绵撇了两人一眼，“嗯，现在这丫鬟该怎么处理呢，她的身契不在，不好处理。我觉得先将她的身契要来，留在府里等大爷回来处理她，下人该干的活儿她都得干，正好府里人少，这丫鬟得用起来”。 “没错，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处理呢”？ “孩子是她自己的，由她”。 杨九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他又不敢，只能老实的待在一边不说话。 等护卫将丫鬟拖走后，偏堂里就剩叁人。 许绵对司牧岚道“少爷，你是杨九的主子，请你做个见证”。 司牧岚看向杨九欲言又止，许绵不给他开口“我要同杨九合离，这是无法更改的，劳你写份和离书”。 “孩子不是杨九的，就不能不合离吗”?司牧岚还想替杨九争取。 “少爷，这是两码事，不管孩子是不是杨九的，他在四个月前做的事是确凿的”。 又对杨九说 “旭儿先跟着我，等他年满六岁，再问他想跟着谁，杨九你可还有其它补充”？ “娘子，我不想合离，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杨九祈求的看着许绵。 许绵偏过脸“纵然不是你主动犯错，但是，错在你。杨九，在我这你越了我的底线，就不可原谅，我们好聚好散。旭儿是你的儿子，只要你愿意可如以往一样看他陪他”。 第七十八章 司牧岚不想再次做坏人，他已经害的杨九失了身，再给他们写和离书，他今后可能要自责死。 终究还是年轻了点，司牧岚找了个借口“我觉得这事儿太大，我不能做主，还是等大哥回来后等他来处理吧”。 说完，脚底生风先跑了，许绵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阵无语。 杨九看着许绵，许绵无视他“少爷不写，我去找大哥写。等你爷和爹跟着大爷回来后，两家长辈一起做个见证。杨九，此刻起，我们不再是夫妻了”。 说完，许绵走了。冬日里的风，吹在脸上湿冷。想起还要给那金掌柜两个菜肴方子，还有没完成的冬衣。 等事情都交代完，已到晌午。许绵干脆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大哥家，如今家里有些积蓄，大哥买了叁个仆人，人多过去也不怕累着嫂子了。 看到许绵，赵氏差小厮去书院请许砚回来。这几日夫妻俩担忧许绵，许砚也叮嘱妻子，若是妹妹上门一定要告知他。 许晋礼去了学堂，玉儿快叁岁了，见着弟弟，两人拉着手在暖房里玩。 “妹妹消瘦了不少，你如今喂养两个孩子，要多吃些补身子的”。 “我知晓，这几日忙完就能养回来的”。 赵氏也知道她有事找许砚，便没再多问，吩咐了厨娘多备饭食。不一会儿，许砚回来了，后面竟然跟着许惟和严西恒。 “姐姐，最近书院里流传着司府的事，大哥说与姐夫有关，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许惟一进门就冲着许绵问。 “你们怎的都回来了”？ “绵姐姐，我们回来给你撑腰”，严西恒说。 许砚“自家弟弟，不用瞒着”。 “那行吧，大哥给我写两份和离书”。暖房里就自家人，许绵直接开口。 许惟和严西恒吃了一惊，许砚问“你可想好了”？ “深思熟虑了几天，想好了”。 “你自小与旁人不同，女子合离归家，日后的闲言碎语，言语中伤免不了，我知你不怕，家里和杨九那边不用担心，大哥会给你处理好”。 “姐姐，我也会为你出头的，日后等我考上秀才，养你和旭儿，让你更有底气”。许惟说 “不用等考上秀才，我们如今就能把欺负姐姐的杨九揍一顿”，严西恒这些年跟着许惟，性子也跳脱了不少。 许绵一手抱着康姐儿，伸手摸了摸两个弟弟的脑袋“你们可不许真的去揍他，万一没轻没重的将人打伤了，你们外甥长大后记仇咋办”。 “都欺负你了，还不让欺负回去嘛”。 “小孩子气，如今我就不就还击了吗”。 “那丫鬟如何处置了”许砚问 “那丫鬟怀的不是杨九的孩子，如今在府里做活儿，等拿到她卖身契再处置”。 “嗯，旭儿你准备如何”？ “自然是由我抚养，财产上，除了杨九的月银，就是我的嫁妆和生意上的分红。这些都好处理。他那个人，银钱上不会苛待旭儿的，我的银子他也不会要”。 “有件事，与你们说了，不要外传”许绵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大哥。 “何事”？ “去年去京都的那批江南学子，被秘密囚禁斩杀。司府大爷参与了营救，只有叁十八名幸存。如今被谢家分散安置，不敢回江南”。 许砚失手打翻了茶杯，“难怪姜先生派出去打探消息，却杳无音讯。如今各书院也是猜测他们遇害了，只是探子有去无回，没有实证”。 许惟和严西恒对视一眼“姐姐，江南这边会有危险吗”？ “目前应该没有，当今对大靖的掌控弱了许多”，许砚说。 第七十九章 用完午饭，许绵拿着和离书，临走前叮嘱弟弟“你们还小，学院里有些事不要参与。明年不知是何光景，手里攒了钱不要乱花，多攒些笔墨，多买些书”。 “好的，姐姐。真的不揍杨九”？ “不许胡来”许绵瞪了许惟一眼，这弟弟越来越不省心了。 带着孩子回到司府已经过了申时，天阴沉沉的，寒风阵阵，更加冷了。 许绵去针线房看冬衣，全套的保暖就剩棉袜了，今日能做完，明日就能送往北境。于是转头去了司牧岚的院子。 书房里就他一人，正在练字，少年身披雪白狐裘大氅，一张稍显稚嫩的脸雌雄莫辨。左侧后放着两盆炭火，一进屋子暖烘烘的。 许绵朝他跟前放下和离书“少爷签字吧”。 司牧岚有些孩子气的闭着眼，“我看不到，我不签字”。 许绵无奈，这狗屁律法真是烦死人，奴仆成亲休妻，合离，都要主家签字才行。 听到许绵叹气，司牧岚睁开眼睛，一双杏眼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看着她比弟弟还小上半岁，操心的比许惟多的份上，就不为难他了。 抬手摸摸他的脑袋，“行吧，等大爷回来再签吧”。 感受许绵摸着他的脑袋，心里一股莫名情绪升起。除了幼时祖母摸过他的脑袋，再也没人对他这般亲近。 “嗯，今日府里有新鲜的鹿肉，中午你不在府中，鹿肉人参汤让厨房晚食给你送去”。 “多谢少爷。给大爷做的冬衣，今日便可全都做好，少爷可安排人快马送去”。 “好，你兄长的也一并交予我，明日随大哥的一起送去”。 “好，之前答应食为天的金掌柜，赠他两个菜肴方子。我这里有几个，想请少爷参考一二，交出哪两个，剩下的叁个给府里的酒楼”。 “这菜肴方子如此珍贵，怎能轻易赠出去”司牧岚接手家里产业后，才知道，酒楼得有招牌菜，客人才多。 一般权贵家中有擅长厨艺的师傅，若是有别人没有的菜肴，那生意能独霸一方了。 “我夫妻二人闹出许多事，幸好没辱没司府名声。这叁个方子是给大爷少爷赔罪的，不过得让厨子做出味才行”。 许绵拿着方子“这火锅需要打造铁锅，底料配方和卤料配方还需少爷找齐”。 “那就把火锅、卤味和佛跳墙留下”司牧岚看配方“这几样配料最多，味道应该极好，应该定个高价”。 许绵笑了“那就留下这叁个方子，等配料齐了让厨师过来学。那剩下的两个就送去食为天了”。 “好，让大管家送去”。 “要不，晚食试试那个东坡肉和剁椒鱼头”说着司牧岚咽了咽口水，他最喜欢吃新鲜没尝过的吃食。 “那少爷晚食去我那院子吧，将食材送去小厨房，我再给少爷做个肉丸子和鱼丸子尝尝”。 “极好，六安，将大厨房的食材送些去许娘子的院子，若是鹿肉没腌制也送半扇过去”，司牧岚冲端着热水进来的六安道。 六安应是，放下壶转身吩咐下面的小厮去。 杨九自己将那处脆弱的肉柱搓伤了，司牧岚请了大夫看，说要好生休养几天。 许绵松了口气，没看到杨九在书房。临走时偷偷问六安，才知晓他在养伤。 许绵回到院子后，食材都送来了。小厨房平日里就给两个孩子做些辅食，干净，东西也少。 将灶生火后，把孩子带进来，许绵先处理了鱼，鱼头不大，不如前世的胖头鱼。 康姐儿七个多月了，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小摇篮里，不哭闹，看着许绵忙碌，旭儿被仆妇看着在厨房里到处蹿。 一旁专管小厨房的大婶给许绵打下手，“这鱼丸和肉丸我教给你做，日后主子们想吃你可以自己做了”。 婶子也是家仆，大家叫她桂婶，听许绵愿意教她连忙道谢。 这时代，吃的菜肴虽多，但做法和调料不多。很多吃食都是简单的大釜炖，或者铁锅炒，油炸的，蒸的朗州少见。 鱼肉用小石磨来回磨了叁遍，就怕里面的小刺没碾碎。 第八十章 鱼丸子和肉丸子做好后，用新鲜萝卜炖鱼丸，萝卜炖熟后一股浓浓的鱼肉香夹杂着萝卜的清香。 许绵将鱼丸汤和刚出锅的炸肉丸子装进叁个食盒，杨九的那份最多。吩咐下人送去老夫人，少爷和杨九。 做什么都想到他，一时也忘记了，看着玩木柴的旭儿，许绵心里叹了口气。 给孩子们净手后，一人喂了小碗鱼丸汤。除了康姐儿有些挑食外，两孩子只要跟着许绵就很省心。 食材备好，酉时锅里的米饭煮好了，盛起来放在小炉子上温着。不一会儿，小厮过来传话少爷从书院回来了，许绵将小厨房的下人遣去下人的倒座房里烤火，她一个人做菜。 看着新鲜的鹿肉，要是有铁板，或者烤炉就好了，可以吃烤鹿肉。没有工具，只能做个爆炒鹿肉了。 下晌司牧岚去了书院，感谢前几日来帮忙的夫子同窗，早前黎明亮还不承认欺骗他，如今他也赖不掉。司牧岚在书院里交好的同窗都是寒门学子，与他一般读书好。黎明亮就是其中之一，如今绝交了。 原本心情不好的司牧岚，看到一桌子不曾吃过的菜色，瞬间把不愉快忘到脑后了。 净了手，抱着康姐儿“哎呀，康姐儿最近是不是长大了吖，长高了呢”。说着还把康姐儿举起来，颠了颠。 罕见的看着康姐儿笑了“哎哎，康姐儿朝我笑了呢，是不是很喜欢小叔啊”把康姐儿举起放下，许绵看他玩的不亦乐乎的样子跟许惟逗旭儿一个样。 此时旭儿乖乖的坐在他的小餐桌里，流着口水看娘给他备饭食。 司牧岚还是头次这般用饭，两个孩子围在在餐桌边，许绵坐在中间一边给旭儿喂饭，一边给康姐儿喂羊乳。他则一边吃一边看对面，旭儿调皮的拿着小木勺子，许绵端着碗送到他嘴边，他张大小嘴，一口吃掉，手快的将小木勺伸到碗里想自己舀，拿出来沾上几粒软烂的米饭，等到嘴里的的饭都吞下，举起小木勺塞进嘴里又嗦又咬，自己玩的可开心了。 康姐儿就慢多了，一勺羊乳她小口小口的喝着，手里抓着个小铃铛时不时摇一摇，发出铃铃响。 司牧岚用饭的速度不紧不慢，刚出锅的油炸肉丸子一口一个，东坡肉肥而不腻，肉质滑嫩与平常吃的肉嫩多了，剁椒鱼头里的葱姜蒜芥末茱萸，连着鱼肉入口辛辣，正好下饭。 从来没吃过这般辛辣的菜，司牧岚刺激的眼泪都出来了。吃口饭，喝口萝卜鱼丸汤。 许绵抬眼，看司牧岚嘶嘶的吸气，泪水含在眼里，显得流光溢彩。心想：小小年纪容貌就这般出色，难怪将军府的小姐倒追他。 不一会儿，旭儿一碗饭吃完，自己捏着一粒米小手指被粘住拉开，和在一起粘住拉开，专注的玩着。 康姐儿小半碗羊乳也只喝了小半儿，就摇头不喝了。 许绵给她擦擦嘴，自己开始用饭。此时司牧岚的嘴唇已经红红的瞧着有些微肿，爆炒鹿肉和剁椒鱼头被他吃完了，许绵低头抿嘴笑，看来他也喜欢吃辣。 每样菜分量都不少，没看出来身型消瘦单薄的少爷食量却不小，一大盆炸丸子少了一大半。 司牧岚喝完鱼丸汤，感觉肚子撑的慌，放下碗，舔了舔嘴唇，有些遗憾肚子怎么不再大一点。 ”这些菜太好吃了，东坡肉这道菜绝对会成为食为天的招牌菜，剁椒鱼头是辣菜中最美味的”。司牧岚对许绵说“这两道菜给食为天，金掌柜睡觉都要笑醒了”。 许绵吞下嘴里的食物”日后少爷要是想吃，我没时间做，可以去食为天用饭。等食材齐全，佛跳墙也会成为知味楼的招牌菜“。 司牧岚叹口气”哎～，早知你有这般好的食谱，当时就该用重金请金掌柜出面。这两道菜日后就能在自家酒楼吃了“。 第八十一章 司牧岚腆着肚子，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临走前让六安端了碗炸肉丸，准备留着睡觉前吃。 回到院子，交代六安温着炸肉丸，去了书房。摊开纸，洋洋洒洒的将大哥离家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着重写杨九和许绵，他惹出了事，害得他们夫妻要合离。他没了主意，问大哥该怎么办。 又絮絮叨叨的写许娘子给你做了好些防寒药和保暖的衣物，都是用吉贝做的，叫棉衣。吉贝结果成熟后一团雪白雪白的，像云朵，软乎乎。他穿了件薄薄的夹袄，十分暖和。他决定来年将响水村的地全部种上吉贝。 还说康姐儿现在会笑了，不像之前呆呆愣愣的，表情少，长高了，依旧挑食不喜吃面糊蛋羹，还说入冬开始就一直下雨，十来天了还没出太阳，祖母身子越来越差，每日怕冷总是卧床。 着重写到今日的吃食，每道菜都说的详细，还羡慕食为天占了天大的便宜。这么好吃的东坡肉，剁椒鱼头肯定能让食为天占据酒楼半壁天。 又说镇西将军府肯定有猫腻，拖舅舅去查查他们惦记司府什么。自从谢家主办海运，受邀的请柬越来越多，还有给他说媒的，他烦不胜烦。希望大哥不要给他定亲，他得及冠后再考虑婚事。 絮絮叨叨的写了五张纸，司牧岚想起来没问大哥在外什么情况，又抽出纸再写，待墨迹干透装进信封密封好已经快到戌时。 翌日，许绵将给许昂准备的衣物吃食和药外加一封信交给司牧岚。 原本要两个月的路程，护卫一路快马加鞭送去北境只花了二十来天。 北境战事年年有，今年入冬天气比往年冷太多。等许昂拿到棉衣已经是次年二月了，那时看到信妹妹跟杨九合离，他直接闯出军营。 等少将军追上他已经离驻地百里外了，无奈只能给他叁个月的假回乡，那时他昼夜不停，到大哥家门口一头栽倒，昏迷过去，这是后话了。 司佩楼收到弟弟送来的东西，入夜从海边回来拆开信封，这还是他头次收到这么厚的信。 送信的护卫没说家里出事，想来大事没有，小事不少，笑着开始看信。 对着信里交代，拆开几个包裹换上棉袄，戴上手套耳罩。双手抓了抓，虽然有些臃肿，不影响抓握还十分暖和。 耳罩造型有些奇怪，他去照铜镜，看了看，若是戴上披风帽子倒也不打眼。 鹿皮靴做的很精细，弟弟信里说不仅保暖还防水，瞧着滚边用了防水布多走了一遍。 自小在江南长大的司佩楼入冬就感染了风，北境比河北道更冷。想起许绵的二哥在北境，护卫带着的那车东西，只比他的多。 看完交代的衣物药丸，接着往下看。看到许绵跟杨九合离时，他的心不可控制的乱跳着。后面就看的不专心，躺在炕上一时间思绪凌乱，迷迷糊糊二更天才睡去。 司佩楼给家里准备的年礼在小年夜到达，司牧岚将信翻来覆去的看完问平安“大哥可还有其他话交代”？ “回少爷，大爷没其他话交代了”。平安是福安的哥哥，这次送年礼也是回来陪妻儿过年，平安觉得少爷这是想大爷了。 司牧岚挥挥手“你辛苦了，早些回去陪家人吧”。平安走后，他叹口气，大哥压根就没给他回信，这封信交代他不回府过年了。 最近知味楼新菜品推出，他的饭局也多了。年前盘账，忙到深夜，今日才忙完早早倒头睡了，也没心思去看司佩楼送来的年礼。 睡前想，直到过年他再不出门了。一直下着大雨，每次出门应酬都要遭罪，翻个身沉沉睡去。 第八十二章 大年初一，四更天突然下起大雪，到天亮雪竟然已过膝盖。一大早，司牧岚安排下人给府里各处清理积雪。 大雪一直下，阻挡了走动拜年的人。天冷的不像话，朗州城外冻死了不少人，大雪压垮了很多茅屋。许绵心里惦记响水村，听府里小厮说，去往乡下的路被雪覆盖，短时间内没法清理。如今太守召集城中富户捐钱捐碳，调配各府中下人清出道路下乡赈灾。 这雪一下便下了整个正月，江南道大雪，江北连绵大雨。朝廷已经自顾不暇，许绵想起六岁时江南道大旱，朝廷也没有赈灾。那时朗州太守是朝廷派来的，他没赈灾直接逃走了。如今太守是朗州世家嫡出把控，开国太祖制定的驻军也被取缔了，整个江南驻军全都脱离了朝廷管辖，如今朗州驻军只有不到两万千人。 许绵心里觉得，这制度已经要崩塌，天灾不断，用不了多久世道要乱了。 雪停后，出了太阳，日光白的刺眼。市面上出了各种防滑的铁链、铁牛蹄、铁马蹄。许绵抽空给住在作坊的孙大柱兄妹送了两筐碳，各铺子也开门做生意。 许绵将儿子交给他奶，康姐儿塞给司牧岚照顾，坐着马车赶回响水村。 路面结冰，以往一个时辰的路，今日走了两个时辰。 到了村里，好几家挂白布了村尾处有两家房屋倒了，被厚厚的白雪覆盖，许绵回家的心更加急切了。 车到门口，院门关着，许绵推门，门开了。冲赶车的小厮道“你在门口稍等会儿，一会儿安排给马喂些草料，你也进屋歇歇”。 屋里没声音，许绵冲屋里喊“爷、奶、爹、娘，我回来了”。 “哎～，绵芽儿，你怎得回来了”许氏跑出来，拉着许绵问“这大雪天，你怎得回来了”。 “家里人呢？大哥嫂子呢，弟弟呢？怎得就你在家”？ “村里好几家房子被雪压垮了，你大哥嫂子过去帮忙了，你弟弟不知道去哪玩了。快进屋，你奶病了好些日子，快去看看”。 “爹和爷呢，奶是旧病复发还是感染了伤寒呢？娘，安排赶车的小哥将马牵去后院喂些草料”。 “行，你去看你奶吧，你爹带着礼儿玉儿去村里，你爷去了村长家”。 许绵看到她奶瘦了不少，在火盆遍烤了一会儿，待身上没了寒气，凑过去坐在床边。 许老太太已经睡着了，许绵给她把脉。这个冬日肯定又没好好将养，搓了搓手掌，发热后摸了摸小腹。去年在司府，将小池塘里的莲蓬全采了做成药，这药材正好许老太太能用上。 一直没时间回来，没想到奶的身子过个寒冬就差了这么多。 许绵起身去拿药材熬药，许氏将小厮安置在堂屋烤火，“娘，将里面的鹿肉和卤肉都拿去厨房，剩下的是给你们带的年礼。我先去给奶熬药”。 “好，小哥，这里有热水和点心，你自己吃喝，不要客气啊”。 “多谢婶子”。 许氏跟着许绵去了厨房”绵芽儿，你哥说你要跟杨九合离，他家长辈都不在朗州，不让我们去问。你怎得要和离呢，嫁鸡随鸡，女人怎么能和离，你们还有旭儿。听娘的话，包容他犯错，日后他会记得你的好的，好好过日最要紧“。 “娘，大哥应该与你们说过缘由，我不是依附男人的女人。婚姻里过得不好不会将就，你不用劝我，你知道我的性格，决定的事儿就不会改“。许绵快速将炉子生起火，许氏听她这么说，不知道说啥了，女儿比儿子们还有主意，她管不了。 “这副药，是给奶熬的，一副药熬叁次，一次两碗水熬成一碗，娘记住没”。 “记住了”。许氏将肉挂好，“先给你煮碗饺子吃垫垫肚子，晚食再给你做大菜”。 “我不在家过夜，下晌还要赶回去的。娘，你去将爷、爹和大哥喊回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哎～”。 许绵赶在朗州城门关闭前入了城，夜里雷电划开夜空，哗啦啦暴雨如注。 披上袄子，打开房门，看雨水在庭院快速积成水。冬雷震震，气候反常。 第八十三章 司牧岚每日带着六安杨九外出，捐了钱财捐粮食，如今还要捐木碳 。 几人冒着大雨回来时，许绵在他的院子砌了个小灶，教院子里的小厮熬驱寒汤 。顺带将大厨房里的厨娘调过来，老夫人那边也不用大厨房了，大厨房现在只给府里下人准备吃食。 几人鞋子衣摆处都湿透了，换好衣裳，喝完驱寒汤。许绵用艾草蒸过的棉布让几人将头发一起包裹在头上。 “这是作何用”？司牧岚摇了摇头，摸了摸热乎乎的棉布，裹在头上还挺舒服。 “你们成日在外，免不了淋着雨，还受冷风吹，容易患头疾，久了湿气入体，对身体不好。这是用艾草蒸出热气的棉布，驱寒除湿，增强体质，你们每日回来喝碗驱寒汤，再这般裹着头一盏茶的时间就行“。 六安感动不已”许娘子懂得真多“。这么好的娘子，杨九居然弄丢了，六安双手捧着脑袋心里咕哝着：要是我娶到这么能干的娘子，才舍不得欺负她，杨九哥真没福气。 杨九老实的待在一旁没说话，时不时偷偷看一眼许绵。 “大厨房那边也安排了驱寒汤，在外行走的下人，回府后都去厨房喝碗汤，以防风寒“。 ”嗯，府里的事，你安排我放心。作坊那边需要加大增量，许娘子，明日还得你去那边具体安排“。 ”好，这边小厨房的厨娘从我那院子调过来的，少爷喜欢吃的菜，我都交给她了，少爷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她做“。 老夫人身子不好，司牧岚重金聘请了一位老大夫在府里。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许绵除了豆腐，还做出豆花，豆干，加入鸡蛋成了鸡蛋干。 不仅老大夫喜欢吃，康姐儿也喜欢吃加了糖的豆花。老大夫给老夫人看诊时道“老夫人的孙媳妇娶的好，老朽在府上养出了不少肉，在家里吃住都不如在贵府顺心。大夫人每日给小叔子熬驱寒汤，府里的下人也有，城门口也有，老夫人好好将养，积善之家必有福报”。 老夫人浑浊的眼睛转了转道“老婆子我没这个福气，那不是我孙媳妇。她是个好的，没名没份的照顾着府里老小”。 老大夫捏捏胡子“府里下人尊称她许娘子，老朽想差了。许娘子给做老夫人做了个头部蒸炉和脚部蒸炉，她祖母身子也不好，常年用此法，身体康健不少，老夫人也试试吧”？ “这是许娘子让你试的”？ “是的，她祖母情况与您不同，这般对您病情没多大用，但能缓解体寒，让您身体好受些”。 “那就用用吧，楼儿在外这般久，也不回来看看我。岚儿如今天天在外忙，也不知耽搁了多少学业，老婆子一点忙也帮不上“。说着，又哭了。 老大夫安慰”您还是要放宽心，府里都好，少爷也能耐。思虑过重身子更不好了“。 老夫人头枕在蒸炉上慢慢的睡着了。 许绵准备出门时，两个孩子赖着她不撒手。没法子，只能给孩子们穿的厚实实的抱上马车。 孙丫丫已经长高了不少，看到许绵，高兴不已“绵姐姐，绵姐姐，你好久没来作坊了”。 许绵抱着裹得紧紧的康姐儿，腾出手摸摸丫丫的脑袋“丫丫长高了不少，还长漂亮了呢”。 丫丫害羞的红了脸“这是旭儿吗”？ “这是司府的小小姐，旭儿在后面呢”。 “我给旭儿留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说着往后院跑了。 作坊的管事过来，两人开始商量怎么安排。孙大柱端着壶和茶杯进来，给她们倒热水。 “大柱，半年没见竟然长成大郎君了，木炭可够用”？ “绵姐姐，够用的，你不用再给我们送木炭了”。孙大柱已经能养活自己跟妹妹，但是许绵总是给他们送东西吃的用的，棉衣，年礼，如今天寒还送木炭。 这时，丫丫在外探头探脑。因为提前点了炭盆暖屋子，门没关，许绵将俩孩子给仆妇抱着嘱咐道“你们带孩子去侧屋，丫丫过去陪旭儿康姐儿玩吧”。 丫丫在外高兴的点头去了侧屋，孙大柱出去后，两人继续安排事宜。 暖宝贴生意稳定后，后院和前院凿了存材料的大地窖。这些材料能放许久，因此加量生产只需要增加人手就行。 最近江南道的暖宝贴销量极好，许绵叮嘱管事每个月拿出叁分之一的收入买粮食和面粉。若是天灾继续也要保证工人们每日两顿饭。 许绵万万没想到，这个意外之举，后面全靠这些粮食救了整个朗州百姓。 第八十四章 大雨下了整个二月，天像破了个窟窿。江北却从正月开始日日阳光高照，司佩楼督建的海运码头提前完工，他跟着舅舅表兄们从登州走海上到越州只用了叁天，从江逆流而上到巴州只用了十叁天时间，这比走陆路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到了巴州，他想起弟弟在信中说许娘子总是念叨川蜀的蜀椒。在巴州待了几天，买了百来斤蜀椒。他也不知道要炸开的还是不炸开的，青的还是红的。索性样样都买，一买就百来斤。 离开巴州，关道上乞讨的人越来越多。中途休息时，遇上几个流民撕扯一面容清丽身段姣好的女郎，正好倒在司佩楼的马蹄前。 几个表兄站在各自的马车前，抱胸看着。在他们眼里，这个性格沉稳的表哥/弟自小在外行走，处事妥帖，做大事不含糊，但是美人计估计看不破。 要知道他们的祖宗传下来的墨宝《美人计》、《宫斗计》、《宅斗计》、《狡兔死，走狗烹》他们可是自小熟读的。 两年后，许绵见司佩楼当宝贝似的拿出来给她和司牧岚看，许绵心里狂吐槽：谢家老祖宗竟然是个穿越的，难怪她一再叮嘱谢家后人，不允许掺和政事，不要争夺皇位，不要叁妻四妾。 谢家的男儿，对美人计熟记于心。他们对各种意外，偶遇，艳遇都看透了。叁房的嫡长子们看司佩楼会怎么做。 万万没想到，司佩楼直接跳过去，连交谈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无视。 吩咐护卫“护好马车，别再让人靠近了”。 几个表兄互相对视一眼，挑了挑眉围坐在一起。护卫人数多，将他们围起来，那几个流民还在拉扯。 几人开始交谈起来“表弟觉得那边流民如何”？ “不如何，真是流民的话，没那个胆子瞧见我们这么多人还敢调戏女郎。那女郎，”他顿了一下，想起一个词，专业“像是故意露肩，侧身摔倒，恰到好处”。 他开始走神，想起自己从岭南回家后。许绵跟他聊天时说让他在外处处留个心眼，不要轻易被人坑骗，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得帮，若是不符合常理的偶遇事件，大都是有阴谋的。不要乱发善心，否则引狼入室。 谢君瑞“不错，在外行走，不要乱发善心，仔细观察。反常行为基本就是冲着你来的，不要沾染，不管男女“。 司佩楼点点头”大表哥说的是“。 ”我记得听祖父说过姑姑手抄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识人秘宝，你可有看过“？谢君弈道 ”看过，我跟二弟都看过。母亲那时还说，舅舅们研读后，还结伴十分张扬的出去游学，惹了不少事“。 ”噗～，哈哈哈哈，我娘也说过。那时我爹到处招摇惹事，娘说她去看热闹我爹像耍猴子“。性子活泼的谢君昊张口就来。 “幸好我爹和叁叔落在后面，否则，叁叔听到你得挨揍了”，谢君弈说道。 几人休息半个时辰就上马车赶路，都没关注那几个流民和女郎。 第八十五章 江南，暴雨骤停，很多地方被淹掉，冲垮的房屋，死伤不计其数。 终于看到久违的太阳，许绵带着丫鬟们将各院的衣物床褥都搬出来晾晒。小厮通报“许娘子，您娘家大哥差小厮送口信，小厮在大门口等着您传话”。 “好的”。 许砚家的小厮见到许绵“姑奶奶，二爷从北境赶回来了，如今昏迷，大爷请您回去看看”。 许绵急忙回去拿药箱，又交代仆妇照顾好孩子，急匆匆的赶去。 许昂已经被许砚收拾干净躺在床上，瘦骨嶙峋，许绵看着瘦成人干的二哥，眼泪就掉了下来。 摸了摸脉，这是饿狠了，过度劳累外加忧思过重。什么事把他急成这样，这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吧？ “饿狠了，过度劳累，让二哥好好睡一觉，熬些粥温着，粥里加些盐和糖“。 赵氏应声去了厨房，许绵问”二哥何为急着赶回来“？ ”我去书院后，厨娘看到老二晕倒在门口，还不知他为何突然回来“。 “大哥，劳烦叁喜再跑趟司府送信，将旭儿和康姐儿送过来。我想等着二哥醒来“。 ”嗯，你在这守着，我去接他们“。 “大哥等一下”，说这将荷包里的钥匙拿出来，“我的箱子里有一株叁十年的人参，装在红漆匣子里，大哥拿过来给二哥补身子“。 许昂醒来时房间里点了盏小油灯，他浑身无力，挣扎了下起不来，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着，外间传来孩子小声说话的的声音。 正想开口喊人，门吱呀一声开了，看到妹妹探头看向他。 见许昂醒了，惊喜到“二哥，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么”？许绵给他倒杯水喂他。 把水喝完”起不来，肚子饿“，声音虚弱。 赵氏端着粥进来，许砚带着俩孩子也进来了。“肚子饿先吃点粥，你这是饿了多久”？ “大哥，饿了好几天，身上忘了带银子，走到一半打猎填肚子”。说完，让许砚将他扶起来，自己接过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没一会儿，碗空了，许昂将碗一伸“哥，再给我添一碗”。 许绵将碗接过，二哥，别吃急了，缓一会儿再吃“。 ”好吧，听妹妹的，礼儿玉儿，记不记得二叔“，许昂看俩孩子都看着他。 ”记得“许晋礼点头，玉儿迷茫的看着他喊“二叔”。 “二叔回来的匆忙，过两天二叔带你们出去玩”。 “妹妹，旭儿来了没”。 “来了，已经睡了，明日再看他不迟”。 “你们兄妹好好说说话，礼儿玉儿，我们先出去了”。赵氏带着孩子出去了。 “二哥，为何这般着急赶回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你信里说跟杨九和离，不是大事？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许昂瞪着她。 许绵心里暖乎乎的，“怪我没说清楚，累你遭这番罪。不过二哥，你回来一次也好，家里都担忧你，这几天在大哥这儿好好休养，过几天我同你一起回家”。 “我就是饿了几天，又马不停蹄的赶路累着了，睡一觉，吃饱喝足就没事了。回得匆忙，我攒了好些东西忘了带回来，哎～”。 “家里看到你平安回来就很高兴了，其他的都不如你康健平安重要”。 看着弟弟妹妹闲聊完，许砚插嘴“你这次回来是回乡探亲？请了多久的假期”？ “有叁个月的假，哎～妹妹的信年前送到的，那时战事多，我一直不在军营，不然还能赶回来过年“。 ”你一路回来江北气候怎么样“？ 许昂挠挠脸，”我一路没停歇，没注意啊，进了江南道淋了叁天雨，才晕倒的”。 许绵又去给许昂添了碗粥，这碗粥里加了肉糜和青菜，许昂连吃两碗。 “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二哥再好好睡一觉”。 许昂浑身没劲儿，再次躺下后，没一会儿又睡熟了。 “老二身体没问题吧”？ “二哥身体没大碍，淋过雨夜间可能会发烧，他身子一直强撑着，如今放松了可能会感染风寒”。 叁更天，许昂发起高烧，昏迷中嘴基含糊的说着“妹妹别怕，别怕”。 许绵一边用酒给他擦脖子降温，一边掉眼泪。解开亵衣发现他胸膛一道长长的伤疤，亏的是从右胸划过，腰间多处有刀箭的伤疤， 烧退了点，许绵又给他喂了碗药。天将亮，许昂醒来吃了粥，再次醒来已经巳时了。 许昂彻底退烧后，许绵就被赵氏拉去补觉。 院子里玉儿跟旭儿玩，许昂穿上衣服起来看到，凑过去问“你是旭儿对不对”。 旭儿看向许昂没理他，玉儿说“二叔，他就是旭儿弟弟”。 “玉儿真乖，旭儿，快叫二舅舅，二舅舅教你骑马”。 一岁半的旭儿，口齿还不清，不会喊舅舅。 赵氏过来“二叔，给你熬了鸡汤，先喝碗吧。妹妹用一支上好的人参加了补身子的药材炖的的，快乘热吃”。 许昂吃完问“嫂子，能给我吃点米饭或者肉吗，光喝汤吃不饱”。 赵氏笑着“你饿了好几天，昨夜又发烧，身体正虚弱，妹妹说你今日只能吃粥喝汤”。 许昂蔫头哒脑了一整天，第二日满血复活，从军后体格锻炼的比普通人强悍不少。 许绵见他确实精神了，就回司府准备东西，准备回去多住些日子，许昂非要跟着。 “我就去会会杨九，那臭小子欺负了你，以为和离就算了？美的他，我妹妹谁欺负，我一拳打死他“。 去了司府，杨九跟着司牧岚出门了。收拾好行李，许绵留了信，把府里一些事安排好，带着一个仆妇回响水村。 许氏看到二儿子，抱着他哭的收不住“儿啊，你怎的瘦成人干了，苦了你了”。 有瞧见他不合身的衣服，他身上穿的是许砚的，如今许昂身材健硕精瘦，比许砚还高了半个头，这模样在许氏看来觉得儿子在外过得太苦了。 “娘，我这是精壮，连着赶路掉了点肉，实际上在军中没那么苦，北境的牛羊肉敞开了肚子吃”。 等许昂哄好老母亲，她才想起好久没见的外孙，又把旭儿抱着好好疼爱一番，又把玉儿抱着。 赵氏又有孕了，许绵索性将玉儿带回来跟旭儿一块玩。 表妹葛二妞在年前生了个男娃，许绵在药铺买了支五年的人参，配了些产后调理的补药又在村里买了只老母鸡送给她。 带着旭儿去表妹家，发现她比成亲前长好了不少，看来月子里被照顾的不错。 许绵把旭儿放下，拉着葛二妞“气色不错，看来表姐夫和婶子将你照顾的极好”。 “是极好，我现在圆润了不少，在家做女郎时哪里能天天吃鸡蛋，时不时吃上肉呢“。 ”恶露都干净了吗“。许绵摸着她的脉，“脉象不错，给你带了点调理身子的药，已经配好了，你恢复的不错，没不用再重新搭配”。 ”谢谢表姐，干净了，就是最近容易腰酸“。 ”喂奶时尽量躺着，不要坐着，这天还冷，腰部要做好保暖。我让大哥给你带的暖宝贴每天贴两片在腰间，艾草、益母草对身子都好“。 ”嗯嗯，多谢表姐“。 ”家里还有司府的小小姐，我就不多待了，天气好，你去我家寻我说话”。 “好”。 葛二妞将药材收好，没打开包着人参的那个布条，等她将要喝完拆开看，竟然是人参，感动的落了泪。 这边许绵又去了严大夫家，许昂背着个包袱，死沉死沉的“妹妹，给严大夫送的啥礼，竟这般重”。 “多是我在司府手抄的医书，所以比较沉”。 “旭儿，一会要叫师公师奶和师伯哦”。 “旭儿连舅舅都不会叫，凭啥要叫师公，不行，旭儿，得先学会叫舅舅，知道不”。 许绵哈哈大笑”好，我多教旭儿喊舅舅，争取让他早点学会喊舅舅“。 这时旭儿配合的含糊喊着“唧唧”。 第八十六章 许绵带着儿子串完门，让许昂在后院搭建了个泥炉，手稿许昂看的费劲儿，还是许老爷子帮忙花了十来天建好。自从看到许昂身上的伤疤，她决定克服万难冶炼钢铁，最好给二哥打造一整套行军装备。 如今世道混乱，铁矿管制也松了，许绵将王铁匠的存货全都买了，顺便加价预订了大批铁矿石。 在几次实验失败后，许绵愁的不行，温度达不到，没法融化脱碳，这个炉子只能炼出生铁。 她爹见他们将铁丢弃在一边，直道可惜，捡了一些大块的不知道拿去哪儿了。 许昂在家的时间不多，给许绵建好了泥炉就天天去山里打猎。他馋死了妹妹给做的肉干。自己的家当没带回来，不好意思找家里要银子买肉，只能去打猎了。 午时用饭又不见许昂回来，许绵吃完饭，将俩孩子哄着睡午觉。许氏在院子里收拾皮毛，许老太太在一旁打下手。 “娘，隔壁镇是不是有座道观呐”？ “隔壁镇？石隐镇的观天山上有座观天道观，怎的问这个，你想去上香吗？许氏问 “额～，想去给二哥求个平安符”。想去找道长了解他们炼丹的炉子，想起西游记里的片段，道家炼丹的炉子能烧出高温。 “那就十五，我陪你去，还得买些纸钱和香“。 “多带些香油钱，若是可以，你们再带些大米鸡蛋和肉，请观主给平安符开光”，许老太太说。 “好的，娘”。 在许绵不断的实验后，炼成了两炉。她自己没炼过钢铁，实在分辨不出来。只能让许昂将王铁匠请来看看，许大郎问“绵芽儿，你这能让外人知晓吗？这炼铁要是被人告发了会坐牢的”。 “爹，朝廷现在忙着参与权力争夺，对炼铁管制很松了，只要不外传就没事。王铁匠我认识好几年了，他为人还算可靠”。 “请他过来，你这法子岂不是要泄漏了”？许老爷子问，孙女来来回回折腾，都把道观的炼丹炉买了回来。这炼铁术就这么轻松的被她炼出来了，虽然只有一小块。 “要不，把金大角请过来看看”？许大郎说，”他曾经学过打铁，你丢掉的那些废铁矿石，给他打出了两把菜刀“。 许大郎将金大角请了过来“金大哥这事还望你不要对外说”。 金大角比许大郎年长好几岁，也是同年逃荒到响水村落户的，许大郎因此也与他家走的近些。 “放心，我什么性子你也清楚”。金大角拿起许绵炼出的铁块“比市面上的铁更精粹，具体还需要锻炼看看，要是信我，就去我家，试试看“。 金大角家在山脚处，后院有个小火炉和铁砧 ，走进看发现这铁砧不是铁的。 火炉起火后。金大角熟练的准备打铁工具，铁块烧红后，一锤下去，金大角的手都震痛了。 他满眼兴奋，反复锻打。直到累到不行停下，铁块冷却后发出冷冽的光。 “这铁块比我见过的都要坚硬，锻打后损耗极少，大侄女，这真是你提炼出来的”？金大角有些激动。 许绵看她爹朝她点头，“是的，金大伯，您会打造兵器吗”？ 金大角没正面回答“你想自己炼铁打造兵器？这点可不够”。 “不，我不要多的，只要给我二哥打把佩剑，匕首和盔甲就行，金大伯能打造吗“？ 金大角哈哈大笑，“大侄女这般直接，金大伯也应你了，我会打造这些，不过人手少，得花不少时间。工钱你看着给，够我家吃喝就行，主要是你炼废的铁能不能给我“？ ”费时不打紧，工钱按朗州铁匠铺的算，废铁你要都拿去，就是这事得保密除了你家不要外传“。 第八十七章 康姐儿周岁宴，只有司牧岚在操持，别说司牧岚了，许绵将炼铁的事交给许昂，带着孩子回去，听说司佩楼没回来，也觉得他对康姐儿太不上心了。 这当爹的缺席孩子这般久，日后对孩子能有多少父女情。 再怎么不满，两人也将宴席操持起来。许绵不知道的是，司佩楼用谢家的探子查出镇西将军府的秘密，导致他一直滞留在金州。 他原本就计划赶在康姐儿周岁前回来的，到了金州交接后就回。没想到，镇西将军的长房嫡孙女，武姝蓉的长姐武姝柔直接找上谢家想跟司佩楼联姻。 武姝柔是个少见的美人，比起谢家唯一的嫡女谢君筠也不差。 原本武姝柔是要被送去给七皇子当继室的，七皇子最像当今陛下，也是众多皇子里最受宠的儿子。探子消息武姝蓉一直盼着早早嫁给七皇子，去年及笈时突然说服父母将庶妹替她嫁去了七皇子府。 然后就是二房的武姝蓉一直想接近司牧岚，再就是司佩楼一直偶遇各种投怀送抱的女郎，或者别有目的想与他结交的郎君。 在武姝柔第二次拦住司佩楼时，司佩楼直接说”武小姐还请自重，某如今不想娶妻“。 谢君昊朝武姝柔说”武小姐怎的这般喜欢给人做继室，以小姐这般家世姿容，找门当户对的年轻郎君做正室岂不美哉“？ ”司郎君虽比我年长许多，但司郎君人品贵重，我一眼便相中，门第之见都是那些俗人的看法“。 ”我从前从未听说武小姐，也未曾见过武小姐，有叁年没去过京都，武小姐如何对我一眼相中“？ ”从家妹口中听说，郎君家中幼弟极其出色，她心悦之，奈何两人为身边的小厮丫鬟闹出的事产生了误解，在家郁郁寡欢，她打听到司郎君年少撑起家，抚养幼弟，能力卓绝，让我心生敬佩，故此打听到司郎君在金州，前来表明心意”。 “武小姐，我不认识你，对你也无感，不想与你联姻，往后请莫在拦路了“。 武姝柔眉目含情，泪眼欲滴。谢君昊在心里啧啧：这般貌美的女郎示爱，表哥竟然能面无表情的拒绝，不错不错，不像他祖父父亲，沉迷女色。 两人回到谢府，被喊去议事厅。谢老太公“楼儿，那武家女身怀秘密，专门针对你的。你看看吧”。 谢老太公将手里的密件给司佩楼，司佩楼越看越震惊。 “表哥，探出什么消息，快给我看看”。谢君昊想伸手抢 “昊儿不得无礼”。谢老太公道“这事关你表哥，得征求他的意见再看”。 “是，祖父”。 “外祖父，这消息是假的吧，这怎么可能‘？司佩楼十分震惊。 谢老太爷道“这是谢家最隐秘的棋子探出的消息，消息是真，就看这武姝柔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捏捏胡子“若她真有先知的本事，就看看她能不能预知将军府的未来”。 “老大，去瓦解镇西军，让武将军的军队分裂，他几个儿子争夺这般久，助他们一臂之力”。 “是，爹“。谢老大应到 ”老二，将给朝廷的海运利润收回，全都给楼儿“。 ”是“谢老二应。 ”老叁，通知谢家生意，所有的粮铺限量售卖，夏收开始只收粮不卖粮”。 “是”。谢老叁兄弟几人互相使了个了然的眼神。 “表哥，密件给我看看”？谢君昊对祖父下达的命令更好奇密件上的内容了。 司佩楼递给谢君昊，表弟虽然表面看着轻浮，却是几个表兄弟里最聪慧的，两人年龄相仿，相处最多。 看完信，谢君昊砸吧砸吧嘴“表哥，我也十分怀疑这消息。你怎么瞧着也不像能问鼎天下之主啊”。 司佩楼十分认同的点点头，他只想在朗州，陪着，陪着家人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等祖母老去，再带着弟弟家人去探望母亲。 “康姐儿快满周岁，如今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再等等，探探那武姝柔，看能不能探出些有用的先知信息”。 第八十八章 等司佩楼赶回朗州，已经叁月底了。谢君昊跟着一起，两人一路急行，奈何外祖母给准备的礼物太多，五辆马车速度也没快多少。 回到司府，两人收拾好，司牧岚冲进院子，抱着大哥呜呜哭了“大哥，你一走一年不回来。过年不回，康姐儿周岁也不回。我在府里辛苦死了”。 说着，觉得很委屈，还把鼻涕抹在司佩楼刚换的干净衣服上。 谢君昊从隔壁过来，看着司牧岚哭“哎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女郎啊，哭的这般可怜，快过来让表哥看看”。 司牧岚听到声音，扭头看去，见到是表哥，又不好意思的回头在司佩楼衣服上蹭了蹭眼泪鼻涕。司佩楼无奈，怎的还像小时候一样。 “昊表哥怎的也来了”。 “表哥专程来看你的啊，都有两年没见了，岚儿长大了不少，听说去年就考上秀才了，真不错”。 “表哥过奖了，比不上你，表哥头次来朗州，可要好好玩一玩”。 “是要好好体验一番，表弟带着我到处玩一玩”。 “那今日咱们就先去食为天用饭，我好久没去了”。 “先去看看康姐儿，这才回府，也没拜见祖母”。 “许娘子带着康姐儿住在响水村，明日再去吧。拜见完祖母咱们就去，六安快去食为天点菜，我常吃的都点，其他的点些大哥表哥爱吃的菜。快去“。 第二日，叁人同乘马车，司牧岚叽叽喳喳“响水村的后山，野物特别多，这时节刚好打猎，康姐儿周岁宴时，许家二哥给送来了一大头野猪，他打猎可厉害了。今儿个去了可以跟着他一起，许娘子采了好多野菜，新鲜爽口，她家包的饺子也好吃“。 谢君昊哈哈大笑，拿着玉骨扇敲了敲司牧岚的脑袋“岚儿是个小饕餮啊，句句不离好吃的。昨儿个的菜确实不错”。 “岚儿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吃，许娘子给你捣鼓了不少吃食吧“。司佩楼笑着问 ”嗯，这次带了这么多蜀椒，又可以让许娘子做好吃的了“。 一行人到许家门口时，许绵带着孩子在后院，许大郎将地里的活儿租给别人干，一家人都在帮忙炼铁，火不能断，炉子虽小，一天下来拉着风箱，几个人轮换着也累。 六安上前敲门，许老太太正在厨房熬汤。听到敲门声凑近问”谁啊“。 一般时候院门都不闩，如今家里偷摸炼铁，整日的把院门闩着。 “大娘，我们是司府的，大爷和少爷过来看小小姐”。 许老太太赶紧去后院，”绵芽儿，快出来，司府主子来了”。 许老太太问她“这炉子还生着火，不打紧吧“？ ”不打紧，奶，我们先去前院“。 六安明明听到有人在，怎的还不开门。 正当他要转身，许老太太开了门，旭儿跟玉儿摇摇晃晃的跟在后面。许绵抱着康姐儿惊奇的看着司牧岚和司佩楼。 “大爷，少爷怎的来了”。许绵对康姐儿道”康姐儿，快看，这是你爹爹“。 ”几位贵人，里面请“。许老太太请他们进去 ”平安，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 叁人穿着讲究，看面料都是绸缎，许老太太赶忙进屋子将许绵做的软坐垫拿出来，铺在椅子上。 ”奶，叫二哥去把爷喊回来招待客人吧“。 ”好“。许大郎不善言辞，家里大事都是许老爷子。 “许娘子，我大哥昨儿个下晌回来的，今日过来看康姐儿。这是谢家表哥谢君昊“。 许绵起身行礼”见过表少爷“。 谢君昊起身回礼，不得不说，谢君昊见司牧岚司佩楼的态度，就知道这许娘子必然不是普通的乳娘。 第八十九章 司佩楼看着女儿，觉得十分陌生，她乖乖巧巧的坐在许绵怀里。比起去年，如今玉雪可爱，白白胖胖的，嘴角挂着口水。许绵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她口水刚流出来，就用肩上的粉色手绢给她轻轻沾干净。 “康姐儿，让爹爹抱抱你可好”？司佩楼对康姐儿说 司牧岚对司佩楼说“大哥，你说的时候得这样”，说着朝康姐儿伸出双手“来，康姐儿，让小叔抱抱”。 康姐儿看着小叔，害羞一笑，扭头埋进许绵的怀里。 “康姐儿比较怕生，多与她相处，她就不害羞了。家里简陋，少爷若是带了茶具茶叶，就自行煮茶吃了“。 ”哈哈哈，一路上吃了一肚子茶水，这会儿不吃了，大哥带来了好多蜀椒，许娘子，我们还带了一大条鱼，今儿个吃麻辣鱼吧，若是有炸肉丸子更好“。 ”成，这会儿还早，剁肉丸还来得及。你们是要接康姐儿回去吗“？ 司牧岚看向他大哥，司佩楼”我们会在庄子上多住几日，你若有事，就带着康姐儿安心住在这吧“。 ”嗯，多谢大爷，我二哥还有半个月的假，我想等他走后再回司府“。 ”可“。 许老爷子从学堂回来接手了招待客人，谢君昊感觉风中带鼓热气，阵阵风中都带，心里疑惑，却没问，首次来人家家里做客，还是矜持些。 许绵将康姐儿交给仆妇，自己准备食材“少爷，你们的小厮借用一下帮忙”。 “你随意指使，要不我也来帮忙吧”。说着就跟着许绵去了厨房 “少爷，这鱼做个剁椒鱼头，剩下的做麻辣鱼片可行”？ “行行”。 “ 表少爷可有什么忌讳或者不能吃的”？ “昊表哥好像不挑食，啥都吃，没忌讳”。 “好，那少爷先帮我将鱼处理了片好，尽量片薄一点。六安，福安帮忙剁肉，这位小哥帮忙剥大蒜，越多越好“。 “奶，你身子不好，去休息吧，厨房这我来就行”。 “好，这个小坛子里是菜油，炸肉丸子用它“。 ”哎，奶，晓得啦“。 ”许娘子，明儿个可否请你二哥带我们去后山打猎。这次我们带了个铁架子和铁板，等打到猎物就可以烤肉吃了“。 ”可以。等吃饭的时候，你自个儿与我二哥约时间‘。 “豆腐少爷喜欢红烧还是麻辣”？ “麻辣吧，蜀椒是个什么麻麻味儿，我都要尝尝”。 许绵轻笑着，“你们来得突然，家里没啥菜，光吃鱼肉也腻味儿。后院的菜还没长出来，让我娘去挖些野菜来给你们尝尝”。 擦了擦手，许绵从主屋边的廊道去了后院。“娘，你去挖点野菜吧，来了叁位客人，菜不够。爹，你跟二哥换着来 别累着，多喝点糖水，待饭熟了喊你们”。 “好，知道了，你快去做饭吧”。 “这是做什么，怪热乎的”？谢君昊看到许绵从堂屋路过，顺便跟上她来到后院了。 许绵转头一阵无语，许昂撇了谢君昊一眼，许大郎吓得额头冒汗。 谢君昊身穿淡青色透纱大氅外衫，里配月牙白绣文长袍，头戴玉冠，手持玉骨扇，面如冠玉歪着头含笑的看着火炉。 许氏犹豫的看着许绵，”娘，你去挖野菜吧，多挖两种，一会儿你还得去厨房帮我“。 许绵对谢君昊道”谢郎君，这边热，随我出去吧“。 许氏赶紧出了后院，许绵跟谢君昊前后脚，”许娘子家不简单呐～“，这个呐，谢君昊拖的尾音让人听了心里直发颤。 许绵没记错的话，这厮比司佩楼小了两叁岁，家里孩子跟玉儿差不多大。二十多岁的人竟然这般骚包，许绵白了他一眼。 “你可别在我家说些不该说的，我家人都是普通农家人，胆子小，不禁吓”。 第九十章 “你若说说后院的炉子做何用，我便不乱说，如何”？ “不如何，来人家家里做客还到处乱跑，谢郎君忒无礼了些”。 ”小娘子嘴皮子真利索，在前面就能感受到热浪滚滚，你以为其他人不猜测好奇”。 “谢家千年世家，谢郎君揣着明白装糊涂，太不实诚了”。 谢君昊噗嗤一声，笑起来，摇着玉扇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 ”。 许绵看他笑的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去了厨房。 “娘，吃”许绵一进厨房，旭儿就冲她喊，还用手指着剁碎了的肉 “小馋猫，还没炸呢，一会儿熟了再吃”。 看着这么多肉，许绵想到司佩楼喜欢吃甜食，准备做一道甜的锅包肉。 等到菜上桌，不仅谢君昊，连司佩楼也惊讶，这些菜色他都没吃过。 许大郎和许昂跟着许老爷子陪客，家里没有酒，压根也没想到打酒。 司牧岚筷子不停，加了蜀椒的鱼头和鱼片太合他口味儿了，好吃。 谢君昊和司牧岚姿态优雅，没刻意端着，速度也不慢。 许绵给康姐儿喂饭，她喜欢吃豆腐，每次伴着粥能吃一小碗。 旭儿跟玉儿坐在旁边自己的小餐桌边自己吃饭，谢君昊边吃边看，心想：这农家的孩子可真乖巧，家里的孩子这般大都还要乳娘们给喂饭，每每吃饭都吵的人头疼。 用完饭，谢君昊吩咐小厮“去就近的镇上将鸡鸭鱼肉蛋糖，能买到的都买了，大米面粉油也都买来，明日去朗州买头牛送来，顺便带几坛好酒‘”。 他决定就在许家吃了，菜色虽不精致精细，但实在新鲜可口。 许老爷子要去学堂了，许绵对许昂说“二哥，要不你带他们去山上转转吧，要是碰到地嗒皮捡回来，孩子们喜欢吃”。 许昂等他们换好衣服，挑了挑眉，穿这么好的骑装上山，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 到了山脚，许昂故意使坏，从陡峭的一面山坡上山。他脚步极快，如履平地，没两下上去了，转身得意的看着叁个富家少爷。 谢君昊和司佩楼功夫不错，马上也跟上了。司牧岚心大，觉得这条路极有挑战，叁息功夫也跟上了。 谢君昊并肩跟着许昂“许郎君功夫不错哟”。 许昂哼一声“我们就在附近猎猎兔子野鸡，明日早点进山带你们去猎山羊狍子，运气好的话还有鹿”。 “为何不走右边”？ “右边猎物少，跟着我走”，许昂觉得着表少爷话真多，啥都要问，就不能好好跟着走吗。 走到一处小山坡，许昂凝神静听“你们往那边去，大概两百米处有东西“。 ”好“司牧岚兴奋的向许昂指的方向去了，司佩楼跟上弟弟。谢君昊问”你为何不去“。 ”这里有地嗒皮，我要先捡了“。许昂面无表情，抽出随身的布袋，蹲下来。 见他捡地上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还沾满了泥土，伸手戳了戳”这玩意儿可以吃“？ 见许昂快速捡，他也帮忙，没一会儿，布袋装满了，收紧口袋丢到背篓里。 远处飞起几只鸟，谢君昊文“咱们去洗个手吧，这手太脏了影响射箭”。 许昂带着他找到了个小水沟”这里可以洗“。 洗干净手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一块手绢，仔细的擦着手。一双手白皙修长，骨节纤细。 许昂盯着他的手，一个大男人手长的这般好看，娘儿们唧唧的。 谢君昊看许昂盯着他的手，心里想什么全在脸上，无声的笑了。 第九十一章 几人在天黑前下了山，谢君昊对猎物没多大兴趣，对许昂更有兴趣，一直跟着他。 司牧岚听许昂的指挥，他说去哪他就去哪，野兔野鸡猎了不少，还捡了两窝野鸡蛋，抓了叁只大刺猬。 “我还看到了一只小松鼠，好想抓住它，送给康姐儿当宠物”。 “噢～，那怎么没抓到”？谢君昊问。 “哎～，逃的太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不好抓，我们也试过，它个头小，跳到高树枝上就没法了“，许昂说，”不过，秋天它们会在地上吃野生栗子，那会儿有可能会抓到“。 穿过村子，这时日都在耕地翻田，正好都收工回家。村长家的大儿子“二小子，你家的客人可真俊呐，抓了这么多野鸡兔子，真厉害”。 “大根叔收工了啊，拿两只兔子炖汤喝“，说着将兔子塞他怀里。 ”可使不得“，说着推辞，把兔子往回推。 ”我最近天天上山，野鸡兔子多，别推辞了“。 说完快步走了，村里长寿的人不多，村长与他爷年岁差不多。许惟在家打猎多的话，许老爷子总会给那几家家里有老人的送点去，年过六十的都是长寿老人。 严大根提着兔子回家，孙子们都高兴叫着吃兔肉。 “你们先回去，我去给几家送些野味”，突然想到“你们认路吧”？ “认路”司牧岚回，司佩楼眼里闪过笑意，弟弟倒是听他的话。 叁人回到许家，司牧岚喊道“许娘子，快给我找个篓子，我们抓了叁只刺猬”。 许绵从厨房出来拿了个旧箩筐“放这里，这刺猬个头不小呢”。 “是啊，才半天时间我们猎了十来只野鸡还有兔子，看，我的篓子里还有叁十来个野鸡蛋”。说着把背篓放下来，小心的将鸡蛋拿出来。 “旭儿喜欢吃鸡蛋不”？看到旭儿跟玉儿跑过来看，司牧岚问。 旭儿点头”吃“，”好多鸡蛋“玉儿凑过来看。 ”明儿早给你们煮鸡蛋吃，几位净手，换身衣裳就可以用饭了”。 用完饭谢君昊不愿意走，“老太爷，今儿个想叨扰到底，给我们兄弟整个可以睡觉的地儿吧”。 司佩楼给他使眼色，他全当没看见，一副好相貌还舍得下脸，讨好的问许老太太“许祖母，你家很热闹，我们不想去庄子上住，省的明日还要早早赶过来用早食”。 许氏下午将厨房收拾出来，堆满厨房的米粮油肉都是谢郎君送来的，实在不好推拒他。 “家里适合郎君住的只有一间房了，孙儿们的床太小了，恐怠慢郎君”许氏接话 “不打紧，我可以与二郎君同住，表兄与弟弟同住便可”。 就这样，叁人挤在许家住下，跟来的小厮去了庄子上。 等把小厮们撵走，谢君昊想起来他们还没沐浴。 他一个谢家叁房嫡长子是指不沾阳春水，烧火完全不会，这下他有些羞赧了。 蹭到司佩楼旁边“表哥，咱们一起烧个水沐浴吧”。 “我家只有妹妹有浴桶，你们要是想沐浴，提桶热水去后院洗吧”，许昂说 谢君昊算是知道了，这小子故意针对他“家里没有洗澡盆吗，用洗澡盆也行”。 许氏拍了许昂一下“有洗澡盆，一会儿用二小子的，你们轮着洗吧，我去烧热水”。 此时才过酉时，天还早，司佩楼拿出棋盘同许老爷子下棋。 许绵将叁个孩子擦洗完，哄睡后发现堂屋没人。 几个人都挤在厨房“表哥你是客人，你先洗，要不要我帮你提水啊”。 “你居然埋汰表哥，小看我了，这提水我会”。 “水温咋样，要不要再添点热水”许氏问 “婶子可以了，不用再加了”。 许绵等谢君昊去沐浴后，进了厨房，看见司牧岚坐在灶前烧火，司佩楼站在一边往锅里加水。 “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学会了烧火，你去忙吧”。司牧岚说，他觉得烧火很有意思，拿着火钳把木柴架起来，火小了就把灶里的火堆搅一搅，再加把柴。 锅里加满了水，司佩楼问“康姐儿睡着了”？ “睡着了，她特别乖，吃饭睡觉都很有规律”。 “是你耐心照顾的好，听岚儿说康姐儿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多亏了你”。 “哎～，可别太见外，太客气的话我不自在了”。许绵摆摆手 “就是，咱们都是一家人，太客气见外不好”。火光照在司牧岚脸上，红润润一片。 司佩楼看向许绵，许久没仔细看，发现她长开了不少，问“我能去看看康姐儿吗”。 许绵差点咬到舌头，准备说不方便，司牧岚开口“我也没见过康姐儿睡觉的样子呢，我也要去看”。 第九十二章 许绵提着油灯，兄弟两人跟在后面。叁个孩子分两头睡着，幸好架子床让严木工重新打的，比农家普通的床宽了不少，平躺叁个成年人都很宽敞。 将油灯固定好，司牧岚轻手轻脚的凑到床边，入春后夜里也有些寒凉，康姐儿比起旭儿更容易着凉。 旭儿就跟个小火炉似的，肚子上搭着薄被子，跟玉儿挨在一起，康姐儿盖的稍厚些小嘴微张，睡的正香。 “小小的人儿，睡觉的样子真可爱”司牧岚伸手摸了摸康姐儿的手，司佩楼却打量着许绵的闺房。 虽然知道进来很失礼，但这会儿没外人是最好的时机。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药香，梳妆台上放着一束鲜花，红色白色相间，煞是好看，上面还放着笔架和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除了篦子和一支簪子就没看到其他头饰和胭脂水粉。几个大箱笼半新不旧的，上面放着叁个小箱笼打开着，里面是孩子们的衣物。 靠箱笼边有两个小兀子和一张椅子，梳妆台边一个方方正正的箩筐，里面装着玩物。 ，靠近床头迭放着孩子们的衣服，还有一个装水的水壶和竹杯，帏帐看起来用了好多年，分开挂在两边。 看完房间布局，司佩楼也靠过去看女儿。这时司牧岚已经在摸康姐儿的脚，许绵在一边看着，少爷这是什么癖好，摸完侄女摸她儿子的小脚。 “你轻点，别把孩子弄醒了”司佩楼压低声音，两人待了片刻就出去了。 深夜，细细虫鸣声和山间偶尔传出的鸟叫声，让静谧的夜晚有些热闹。 许家院子里一个黑影翻出墙外，又从后面的墙头翻进后院。司佩楼在谢君昊打开房门时就醒了，许昂比他醒的更早。 叁人前后脚去了后院，许昂手脚比他们更轻，他出现在两人身后听到司佩楼“表弟这般太失礼了，许家不愿意说就不要刨根问底“。 ”表哥不好奇他们偷偷炼铁意欲何为，还有，这炼铁术除了朝廷和几个世家会，这小小农家，哪来的秘方“？ “不好奇，他们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告知咱们就当不知道，回去睡觉吧”。看着许大郎坐在风箱边打瞌睡，炉子里的火烧的正旺着。 许昂冷哼一声，两人回头。谢君昊挑眉笑道“看来许郎君果然不简单呢”。 “许郎君勿怪，我们只是好奇过来看看，不会外传”。 这时后院门嘎吱响，许绵散着头发过来，许大郎被门响声吵醒，看到院子里的人吓了一跳，站起来。 “爹，下半夜换二哥看着，你一会儿回去睡觉吧”。 “哎～，好，我再看一会儿”。 “谢郎君纯粹好奇我家为何炼铁吗？还是看出了这不仅仅是炼铁”，许绵走到两人跟前。 “许娘子这般聪慧，某就不拐弯抹角了”。指着两个炉子“这个是炼铁，这个炉子做何用”？ “炼钢”。 “炼钢”？谢君昊头次听说炼钢 “是，将铁连化成钢，钢比铁更坚韧锋利、耐用，也不容易生锈烂掉“。 谢君昊和司佩楼双眼发亮，两人对视一眼，许昂看到，又重重的哼一声。 见谢君昊还想说话，许绵打断”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我困死了，不想说话，爹，你也去睡觉吧“。 说完，拉着许大郎回了前院。 就这么说一半留一半，谢君昊心里像猫抓，拉着司佩楼“表哥，这许娘子太会吊人胃口了，我还没听明白这铁炼成钢呢”。 “先去睡觉吧，不明白的明日再问”司佩楼可没表弟这般心急，许绵说明日再说那就等明日再听。 谢君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惦记着许绵的话，感觉才睡了一会儿就被司牧岚喊起来”快起来用早食，表哥就等你了“。 许绵给他们准备了可以携带的鸡蛋饼，还去了妞妞家买了豆浆给他们装满了叁个水壶。 谢君昊心思完全不在打猎上，进了山跟着许昂。 进了深山兔子都肥了不少，司佩楼也开始认真起来。 大型的猎物比起野鸡野兔更有挑战，几人追着一群野山羊一人猎了一只，中间司佩楼还两箭齐发射伤两只小羊糕，许昂此时才正眼看司佩楼了。 “哇～，太过瘾了”司牧岚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放在一起的山羊“今儿个再猎头鹿，晚上吃烤鹿肉烤羊肉”。 几人吃完肉饼，喝完豆浆，歇息半个时辰，许昂用藤蔓将几只羊倒挂在树上，又将一块布绑在旁边高处。 “我们回来真的能找到它们”？司牧岚问 “能，往日我带着村里人进山打猎都这样”。 “那就好”。 第九十三章 许昂带着他们到了大水潭边，看到好几头野猪在喝水，司牧岚兴奋的搭起弓被许昂按下来。 “先别打野猪，它们力气不小，野的很，块头太大，等下半晌遇见了再说”。 司牧岚放下弓箭”嗯嗯，听许二哥的“。 等野猪彻底走远，四人到水潭边洗脸”这个水潭当年可救了我们就近两个村的人，你家也喝了不少，这水潭深不可测，看到这里流出来的水的没，这个缺口不太深还是我爹带人挖的，你们不要靠近水潭“。 许昂对司牧岚说，司牧岚一脸懵，看向大哥“你当年不到四岁，哪里记得”。 “我记得，那时多亏你爹和几个舅舅，每隔叁五日给司府送水，原来是进这般深的山找到的“。 ”噢～，你们两家竟有这般早的渊源“？ ”是啊大哥，咱两家有什么渊源“？ “母亲曾经救过许婶子”司佩楼说。 “表哥真无趣，这么奇妙的缘分被你一句话说完”谢君昊翻着白眼，”许二，你仔细说说“。 “听我娘说，她生我大哥时一直生不下来大出血，那时大爷的母亲带着他住在庄子上。听说后让她身边擅长接生的的嬷嬷和大夫给我娘接生，后面还留了大夫和珍贵的药材给我娘调理身子，不然，我们后面几个兄妹可能都不存在。说来，司府对我家有大恩“。 谢君昊眯着眼：难怪许家不怎么避着他们，总觉得他们热情又不像讨好，原来是这般缘由。 几人边聊天边往深处走，顺路看到肥兔子也收割，看着许家经常接济村里贫苦人，司佩楼一路猎了不少，准备下山送人。 许绵在家跟她娘把二叁十只鸡鸭处理了，厨房的大釜里熬的卤汁，香味浓郁。跟来照顾康姐儿的仆妇才将几个孩子的衣服晾晒好想帮忙。 许绵就让她娘去后院帮她爹，今日两锅完成可以休息了。 将鸡爪鸭爪，鸡翅鸭翅，脖子都卸下后丢进卤汤里又加了一只鸡鸭，顺手丢了一大碗蜀椒，感觉不够，又加了半碗。 幸好最近怕家人待在火炉边上火造了不少冰块，这些新鲜的鱼肉还能放几日。 晌午，谢君昊的小厮送来半扇牛肉和几坛酒，还带了一筐萝卜。 家里食材齐全，想到司佩楼才回来肯定没吃过佛跳墙和东坡肉，准备晚食将两道菜都做了。 山里几人运气不错，狍子两只，鹿一只。准备往回走下山，到水潭附近又遇见一群野猪。 这次司牧岚不放过野猪，挑着最大的一头射去。结果捅了马蜂窝，一群野猪乱蹿，司佩楼趁机将冲过来的一头野猪射杀。 许昂跟谢君昊扛着猎物叁两下跳远了，司佩楼护着弟弟边射边退。 “这野猪确实够野，不像狍子和鹿，遇到猎人就逃”谢君昊将鹿放在地上，拿出弓箭上前帮忙。 许昂将狍子鹿挪到远处放着，才回头看到一头野猪从侧后冲向谢君昊。许昂大喝一声“小心” 飞快抽出弓箭射向野猪，射出箭的同时飞速冲向谢君昊，将他往回拉了一把。 剩下的野猪见沾不到便宜，四散逃开，瞬间消失在丛林里。 “刚刚多谢了”谢君昊对许昂道谢 “不必客气” 四人清点了下野猪，他们的弓箭锋利，射中颈部的都死透了，没射中命脉的多加了几箭也差不多。 “这下收获不小，竟然有七头野猪。我们能全扛下山吗”？司牧岚问 司佩楼看向许昂“许郎君，你来安排”。 “你们将山羊、狍子和鹿扛回去，让我妹妹通知村里的郎君来帮忙扛野猪，叫四人来吧。你们一人抗两头行不行”？ “行，怎的不行，不扛野猪没问题”。 司佩楼忍不住笑了，谢君昊“表弟扛山羊吧，两头小的正好”。 叁人放下挂起来的山羊，扛下了山。 这次打猎收获不小，等许昂下山后，他家门口都架起了大锅。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跑来跑去，热闹不已。 “哎～野猪扛回来了。快，加大火，将锅里的水烧开”。 几个汉子摩拳擦掌，准备接过野猪放血刮毛。 第九十四章 许老爷子跟司佩楼站在一边，司牧岚冲许昂道“许二哥，快放下两头野猪，准备现杀了”。 许昂瞬间明白，对后面的铁牛说，”把这两头野猪放下吧，剩下的都扛进院子里“。 “哎～” 许绵做好晚食，看到院子里的野猪，难怪她爷要现杀分肉了。 谢君昊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去，闪瞎一群乡下人的眼。于是，村里好多在家的小女郎，小妇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嗯，主要是看谢君昊身上的衣服，顺带看他俊俏的脸。 几个胆大的小妇人耳语“许家的亲戚怎的这般俊俏，那个衣裳华丽的最俊，衣裳料子都没见过”。 “那个蹲在锅边的小郎君最俊，要不是听到他说话，我还以为是女郎呢” 另一个说“我觉得站在许夫子边上的最俊，瞧瞧人家腿是腿，腰是腰，真好看“。 这会儿天还早，村长拄着拐杖过来了。 “二小子，搬几张椅子出来”许老爷子吩咐 “好咧，爷”。 司牧岚跟着跑进去搬椅子，请村长坐 “许夫子又破费啦，你家二小子真能耐，次次入山打猎都能打到这般多的野猪，我们跟着沾光了”。 “哪里哪里，还是咱们响水村位置好，得村长庇佑。劳大侄子告知村里，每家都来领一块肉”。 “行行行，一会儿大伙儿收工回来敲下锣说一声就行”。 谢君昊的小厮将小桌子搬了出来，端出茶具煮茶。几人围坐在桌边，一边看杀野猪，一边喝茶。 看到关猎户在野猪腿上割了一刀后将竹筒放在那吹起，司牧岚好奇的凑过去看，关猎户吹的满脸通红，一边一个汉子拿着木棍敲了敲野猪，关猎户接着吹。 司佩楼和谢君昊也是头次看杀猪，满脸好奇“为何要给猪蹄吹气”？ 村长哈哈哈哈大笑“郎君头次见杀猪吧？吹气让猪皮发胀，刮猪毛的时候就更容易了”。 两人点头“原来如此”。 “刀有些钝，不然这猪毛哗啦啦没两下全刮干净了”谢君昊同司佩楼耳语“为何还要一边刮毛一边浇沸水”？ “我亦不知”，司佩楼说，谢君昊喝口茶，起身走到司牧岚身边。 “叔，为何刮毛要浇沸水”？ 关猎户一边刮毛一边说“这野猪毛太硬了，刮掉的毛留下毛扎得烫一烫才刮的掉“。 ”原来如此，那杀家猪不用浇沸水吗“？ ”也要浇，不过家猪毛软许多，刮不干净的地方浇一浇就行“。 ”原来杀猪也有讲究“。 ”来，把猪抬起来“关猎户喊一声，许昂跟几个大小伙儿将刮干净的猪抬起来，另外两人快速的把门板竖起来靠在院墙上，将一条后猪腿绑起来。 关猎户拿起另一把大刀剖开猪肚子，猪肚子里一阵热气涌出，内脏露出来，旁边的人接住放在一边的箩筐里。 玉儿看到剖肚子吓得趴在许老爷子怀里”太爷爷，好怕“。 ”不怕不怕“，说着捂住玉儿的眼睛，将她抱进怀里。司佩楼也一把将旭儿抱进怀里捂住他的眼睛。 掏出猪内脏，用冷水将里面血水冲洗干净，抽出门板将猪挂在木架上，开始下一头猪。 到了收工的时间，村长的大儿子敲锣通知去许家门口一家领一块肉，各家互相告知一声。赶紧去。 “关大侄，村里总共一百零叁户，你看着切，多点少点看你的刀工”许老爷子说 ‘好的叔“，一头野猪大概两百来斤，一头大概一百六七十斤，他举起砍刀哐哐切起来。 村里人陆续来，村长守在一边，”赶紧领了肉回去歇着，干了一天的活儿，不累啊“。 ”许家二小子又打了不少野猪啊“ ”是啊，这肉就这么给我们了“？ 严大根”天大便宜给你们沾，还话多，赶紧回去，人越来越多了，都挤在这干啥“。 领了肉的还想看热闹，被村长和村长儿子撵走了。 后面来了一群年纪大的妇人”哎哟，真给我们送肉啊“ 几个妇人上前关猎户直接推出肉，让她们拿。其中两个妇人”我不要这块肉，关猎户给我重切吧，我要那里的，那里的肥肉多“ ”我也不要这块，太瘦了“。 村长瞪她们，吼道”不要就滚蛋，没你们两家的份了。人家进山打的肉，白送你们不晓得感激，还挑叁拣四，你们脸大，快滚快滚，别耽搁别人拿肉“。 两妇人赶紧拿了肉跑了，村长气的胡子吹的老高，后面的人都老实的拿了肉走了。 第九十五章 最后来的是跟许家交好几家，严大郎跟严大夫前后脚过来，一人手里还拿了东西。 金大角的儿子面薄，提了一篮子刚掰的野竹笋给许昂，红着脸提着肉走了，看到严大夫，许老爷子站起身“严侄怎的过来了，让孩子来就行”。 旭儿看到严大夫喊道“丝公” “哎～旭儿真乖，二小子，这是绵丫头要的药，她师兄已经捣成了药膏，可以直接用”。 司佩楼猜到这是许绵的师傅，赶紧起身”严师傅快请坐“。 “几位郎君好样貌啊”！严大夫夸他们兄弟叁人。 “谢谢严师傅，表姐夫又给旭儿做的啥”。 “随便雕了几个玩物”说着把布袋给许昂。 许昂把袋子给玉儿”你表姑父给你们的玩物，带着旭儿去找康姐儿一起玩吧“。 玉儿牵着旭儿进了院子，“严大夫，表姐夫，你们等一等带两只兔子回去”。 猪肉分完后，关猎户得了两个猪头和两只肥兔，许昂硬塞给他两百文工钱。 帮忙的几个大小伙儿一人提了只兔子回家。 热闹散去，门口收拾干净，许家菜上桌。许大郎跟许氏刚起床，这两天把他们夫妻累坏了，许绵非要他们睡一觉休息，这会儿精神头好了不少。 看到满桌的菜，谢君昊也大吃一惊“这也太丰盛了吧”。 “谢郎君买了那么多鸡鸭鱼肉，太多了，够吃好多天。今日尝尝这些卤味和菜色合不合您胃口”。 “表哥啥都吃，不挑食。许爷爷，许伯父快尝尝着佛跳墙和东坡肉”。 司牧岚给两人盛了佛跳墙，又给大哥表哥添了，看了眼许昂快速给他也添了碗。 许绵在堂屋里照顾叁个孩子吃饭，许氏和许老太太连带仆妇在厨房“娘，绵芽儿总说她做饭不行，看她一个人整出这么多新鲜的吃食，比我强多了，这佛跳墙您多喝点汤，里面加了人参和菌菇呢”。 “绵芽儿做事看乐不乐意，乐意的都能做好，不乐意的就随便糊弄”许老太太乐呵呵的笑 “您说的是，这东坡肉好吃不费牙，赶明儿让绵芽儿教我怎么做，日后你跟爹也能经常吃“。 “这两日你跟大郎受累了，用完饭就去歇着” “哎～” 等许氏吃完饭，堂屋在喝酒，许大郎大嗓门“我还是头次喝到这般香的酒，够劲儿”。 “叔，再来一杯”谢君昊和司牧岚陪着许大郎喝酒，叁人将一坛酒喝完人都迷糊了。 谢君昊“辛亏我下山后就沐浴了，今日怎么这般想睡觉，我先回屋睡了”，说完自己进了许昂的房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打起了呼噜。 “二哥，喝迷糊没”？ “我没喝酒” “怎的不喝呢，那酒是好酒” “姓谢的心眼儿太多，我怕喝迷糊了被他套话。少将军说，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喝酒容易误事”。 “唔～，好有道理。明儿个给你弄一坛，让谢郎君心甘情愿的给”。 “嘿嘿～，他不是好奇后院的炉子吗，我也找他换一坛”。 谢君昊带来的叁坛酒就被兄妹俩的惦记上了。 每日许老爷子雷打不动早起去学堂，许老太太天气好的时候就陪着，老两口慢悠悠的走路。 “老头子，绵芽儿这炼铁的事能让谢家知晓吗。那谢郎君看着不显，可谢家人，没一个简单的”。 “你放宽心，只要司家郎君护着，绵芽儿就不会吃亏。就算他们不护着绵芽儿，她也吃不了亏的，况且，如今老大老二都有些能耐能护住妹妹的”。 “但愿了，早食我给送来吧，如今天渐暖，我也能出来走走了” “好，累了就歇着”。 谢君昊跟司牧岚还没睡醒，大家用过早食，许绵先给爹娘胳膊敷上药膏，昨夜敷过一次，胳膊酸痛好了许多。 “我闺女真厉害，敷完药，那框钢送去金家，这框能给二小子打把好刀”。 “爹，昨个儿卤的鸡鸭给金大伯带碗过去，还兔子也拎一只”。 “哎” “娘，你看着点孩子，我去河边洗地嗒皮”。 “好，你去吧”。 许绵拿着两个沥箕，提着一袋子地嗒皮，司佩楼跟上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这会儿河水还有些凉，我去洗”。 许绵侧头看他，“你知道怎么洗吗” “不知，你可以教我怎么洗，走吧” 许绵带他去上游洗菜的地方，蹲在石板上“呐，你看，要这样洗”，说着将地嗒皮拿出来放在沥箕上准备放在水里。 “你别动，放着我来，你说我来洗”。司佩楼挽起袖子 许绵跟他换了个位置，“将沥箕放在水里，来回荡，不要压太低，地嗒皮会被冲走，只需要把上面的泥沙清洗干净”。 司佩楼轻轻晃着，“得用点力，力道轻了”许绵在一边指导。 “这样可以不”加大力道，泥沙快速过滤掉。 ’可以，泥沙多的就用力，泥沙冲干净了就力道轻点，再用手指再轻轻揉搓，来回几遍拿出水面给我看看洗干净没“。 司佩楼一听就会，洗的第一篓就很干净。许绵将另一个干净的沥箕拿过来将洗干净的地嗒皮倒进去，看司佩楼的衣袖散开，他手上都是水。 ”你把手伸过来些，我将你的袖子重新挽起来“，司佩楼放在沥箕将双手伸过去。 幸好他没穿广袖，许绵将他的袖子放下又整齐的卷起来，一直卷到臂膀处，心里哟呵一声，手臂竟然鼓起了肌肉，不知道有没有腹肌。 袖子挽的太高，许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佩楼洗泥沙，回头看她“笑什么”？ “笑大爷很棒很接地气”。 “接地气何意”？ “嗯～”，许绵想了想，组织了语言“接地气就是像你这种身份的贵族，亲近平民，和善，融入平民，不高高在上，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时岸边一老人路过说”许家丫头跟你相公一起洗菜呢“。 许绵抬头”哎，老德爷，这不是我相公“。 老人有些耳背已经走远了，没听到许绵的话。 司佩楼耳朵泛红，他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在。手上的动作加快，力道有些大。 “哎～不能这般用力，地嗒皮都要碎了”。 第九十六章 洗完地嗒皮，回到家，谢君昊、司牧岚两人正在用早食。看那他们进来一起抬头齐声问“你们去哪儿了”？ “洗地嗒皮去了”，两人看着黑乎乎的地嗒皮，谢君昊问“这东西好吃”？ “叁个孩子喜欢吃，尤其康姐儿，喜欢放在粥里或者做成蛋汤吃。这地嗒皮老人也喜欢吃，软糯鲜美，午食炒一盘给你们尝尝“。 ”许娘子过来说说话呀“谢君昊擦了擦嘴，吩咐小厮”去把碗筷洗了“ 许绵将地嗒皮放到冰块房里，出来找遍后院，没看到她娘和孩子们，去堂屋坐下。 谢君昊坐在摇椅上“喝酒误事啊，昨儿个想看看那钢块的，结果喝醉了，今儿个起来发现东西没了”。 司牧岚见谢君昊说话阴阳怪气的，“表哥好好说话，昨儿个自己喝酒喝的欢还没醒酒吗”？ “嘿～，你小子胳膊肘往哪儿拐呢”。 “表弟想知道什么，还好说话，好好问，许娘子想说会说的”。 “哎～我的错，这贱兮兮脾气，许娘子多担待”，许绵震惊，这谢家人果然不一般，脸皮够厚，能自损拉下脸面达到目的。 “想知道我家的秘密，那就要保证不会外泄”。 “只对我”谢君昊拿扇子指着自己的鼻尖 “对” “区别对待啊” “是的，你是外人，当然要区别对待了”许绵点头 “行吧，我是外人。许娘子的家人从哪里得来的炼铁术，还有炼钢术”？ “我自己反复试验出来的方子，不是从别处得来”。 司佩楼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 “昨日出炉的钢块送去打造了”？ “是的” “这方子，一旦你需要的东西露面，这炼钢术可就藏不住了”。 “匕首应该今日完工，几位同我一起去看看这钢到底如何？ ”极好“、”走“ “唔~，谢郎君带来的酒，我爹喜欢，匀我一坛”？ “小事，还剩两坛，都留给许叔了” “多谢” 让小厮留在家，几人去了金大角家，村里人都下田忙春种，路上没见到什么人。 许大郎正在帮金大角，见许绵带着叁人过来，许绵朝她爹轻轻的摇了摇头。 几人看了一会儿，谢君昊跃跃欲试。谢家有擅长打铁的族人，谢家的兵器由那一支打造，他内行看出门道，许绵说的没错。 见金大角有些疲乏，谢君昊开口“叔，你歇会儿，我来”。 “这”？金大角看向许绵，许绵点头。金大角退开，擦了擦汗。 谢君昊“这熔铁锻打用木炭是次的火候，得用煤炭“ 金大角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买不到煤炭，只能用木炭”。 谢君昊看着钢烧红，取出锻打，一锤下去，他的胳膊又痛又麻，一锤又一锤，直到变硬后，他停下，手膀子发抖了。 “瞧不出来，表哥一副俊雅模样竟然臂力不错”司牧岚佩服的看着谢君昊。 ”表弟说的对，我可是十八般武艺都会的，可别太崇拜我“。 许绵看到他拿铁锤的手指微微发抖，侧头偷偷的笑了。 司佩楼见她侧头偷笑，忍不住也笑了。 ”金叔，匕首开刃了吗“？ ”开刃了，交给你爹了“。 ”爹，将匕首拿出来给谢郎君看看吧”。 许大郎将怀里的匕首递给谢君昊，他随地捡了根木柴，削了削，确实锋利。 又递给司佩楼，他拔了根头发轻压在刃上，头发就断了感叹“确实锋利”。 “爹，二哥怎的不在这”？ “他跟金银去砍柴了，有事找他“。 ”没呢，就问问，那我们先回去了，匕首我先带回去“。 ”好，我在这帮帮忙，午食前回去“。 ”嗯嗯“ 几人回到许家，发现许氏跟许老太太和孩子们还没回来 “娘把孩子们带去哪玩了，怎的还没回来”。 “现在还早，等晚些还没回来我们再去找找”司佩楼说 “好，正好这会儿我有些想法，不知几位可愿意听”许绵问 “愿闻其详” “谢郎君家应该有打造兵器的营生，一把上等的武器，一块铁需要千锤百炼才得。这方法耗时耗材耗人力“。 谢君昊点头 “我这炼钢术就是跳过了千锤百炼这千百步，但是局限性很大，只能产出少量的钢。我有个想法，这炼钢术我想与谢家合作”。 谢君昊正襟危坐“怎么个合作法”？ “炼钢这一步，若是谢家能有朝廷造银的技术，那我们就叁二五分。叁分我有，二分司家，五分谢家”。 司牧岚张大嘴，一开一合，想说什么也没说出口，司佩楼眼神灼灼的看着许绵。 谢君昊“若是谢家没有朝廷的造银术呢”？ “那我得花时间解决产量少的问题，利润得重新分，五二叁分”。 谢君昊笑了，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难怪表哥表弟都护着你，这事我做不了主，得问过家主“。 ”墨书，将笔墨纸取来“ 谢君昊写完信给墨书”加急送去金州家主手中，等出结果带着回信来“。 ”是，郎主“ 第九十七章 中午，许氏和许老太太带着叁个泥兮兮的孩子回来，叁个在堂屋下棋的人惊的棋盘都打翻了。 “婶子，这是去做啥了”？ “孩子掉泥坑里了”？ “怎的满身泥巴？叁人叁重奏的发问 ”我们坐牛车车啦“玉儿说 ”坐车车，好玩“ 康姐儿也高兴的口齿不清“册” “我们去看水田，正好牛车在翻田，孩子们看到其他孩子坐，他们也吵着要坐，这不，被牛尾巴甩了一身的泥巴，拉也拉不走，玩到现在“。许氏说 ‘哈哈哈哈，孩子们难得出去玩，不打紧的，看着脏，洗一洗就干净了“许老太太说 “梅花，去厨房烧热水给孩子们洗澡吧”许老太太嘱咐仆妇 许绵从厨房出来”哎哟～这是哪来的叁只小泥猴子啊“ ”娘，坐车车，好玩“旭儿冲向许绵说 ”姑姑，我们去坐牛车了“ 康姐儿看到许绵伸手要她抱，司佩楼一把接过女儿，康姐儿看抱着她的人，嘴一撇，哭了。 许绵蹲下给旭儿和玉儿擦脸“泥巴脏脏，不能放到嘴里吃哦”，听到康姐儿哭了，赶紧接过来哄她。 “康姐儿坐车车了，是不是在水上坐车车吖，玩得开心不？牛牛是不是很厉害”。 康姐儿看着许绵问她，忘了哭，连忙点头。 用手指摸了摸泥巴给她看”泥巴脏脏，不能吃哦“。 康姐儿点点头 给孩子们洗完澡，用过饭，领着孩子们午憩。叁人组闲来无事又跟着许昂去砍柴了。 傍晚，许大郎提了两个竹编的鱼篓回来“绵芽儿，看看这鱼篓是不是你要的样式” “爹，这鱼篓做的真不错，明日去河里试试“许绵说 ”这鱼篓怎么捕鱼“司牧岚问 ”往竹篓里放些菜叶子，青草蚯蚓或者掺了油的面饼米饭更好，这样就能将鱼吸引进鱼篓里，这个入口易进难出“ 听许绵解释，几人恍然大悟。 翌日，许大郎带着许昂去下秧种，两人身上穿着好几年前的破旧衣准备出门，谢君昊要跟着，许昂嫌弃他“你这身衣裳鞋子怎么去下田” “那，把你的旧衣裳给我一身，鞋子跟你一样穿草鞋就行”。 “表哥不与我们去下鱼篓嘛“？ ”下鱼篓有什么好玩的，我要去看看怎么下秧种，顺便也坐坐翻田的牛车“。 许昂心里翻了个白眼：幼稚！他忘了自己小时候也追着要坐翻田的牛车。 谢君昊穿着磨脚的草鞋一身短打，裤腿挽到膝盖处，露出雪白的小腿，站在田埂上，附近干活儿的汉子妇人都在看他。 许昂将发芽的谷种放在一边，跟许大郎整一小块秧田，谢君昊脱下鞋子跟着下田。 踩在柔软滑腻水泥里，谢君昊差点没站稳，一脚踩在泥巴里感觉泥巴从脚趾缝里钻出来。摇摇晃晃的在田里小心翼翼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秧田挪去。 司佩楼抱着旭儿，司牧岚抱着康姐儿，许绵牵着玉儿过来时，看见谢君昊像个左右摇摆的木偶，摊开双手努力的平衡身体。 “表哥，你好生奇怪啊，怎得站在水田里左摇右摆”？ 谢君昊回头“你下来试试就知道了”。 “孩子们昨日坐的牛车是何样”？司佩楼问许绵，他也十分好奇。 许绵朝田里望去，指着远处“那边看到没，有牛在田里的，后面就是翻田的农具，上面装着座椅，人可以坐在上面赶牛”。 “咱们村里耕种的牛都是从附近庄子上租来的，你家的牛租的最多”。 司佩楼惊奇”为何“？这边庄子上的产出确实高，大部分农家不会养牛都是租地主家的。 “因为，就你家庄子上的管事不用鼻孔看人，价格也比另外两家要低几文钱”。 司佩楼记在心里，年底发奖银，庄子上的管事得多发些。 几人出来都穿了旧衣，司牧岚将康姐儿交给许绵，“我也要下田去帮忙下种”，蹭掉鞋子，挽起裤腿踩下去。 “下脚踩实了再移脚，不然站不稳容易摔跤了”许绵提醒 司牧岚深一脚浅一脚追上谢君昊“哈哈哈哈，表哥走的真慢，来搀着我的肩膀“。 谢君昊抓着司牧岚的胳膊哼一声，朝许昂那边走去。 没一会儿，谢君昊感觉腿上痒痒的，粘粘的，停下来伸手向小腿摸去，摸到一坨软软的东西，”岚儿快扶着我“说着抬起腿一看，一条虫子在腿上，伸手佛去，没掉，又拍了拍腿肉。 ”这是什么虫子，这般大“？司牧岚问 ”不知，拍都拍不掉“说着伸手扒拉，蚂蝗趴在腿上吸盘力极强，加上无脊椎软软的一坨，不太容易扯下来，谢君昊扯了几下慌了。 “怎么办，这虫子好像扯不下来” “我来试试”司牧岚用力扯了扯，也扯不下来，感觉腿上也痒。抬腿一看，趴了两条虫子，吓得大叫“啊，表哥，我腿上趴了两只”。 两人对视一眼，大叫一声，转身往田埂跑， 边跑边叫“救命啊”、“救命啊，好可怕的虫子” “扒我腿上了，扯不下来”声音里带着恐惧，一阵扑通扑通，砸出水花带出泥巴，甩到两人身上。 两人声音大，又带着恐惧，惹得旁边不远处几人起身看向这边。 司佩楼看着两人在田里扑腾，忍不住哈哈大笑，许绵看着他们搞笑的样子，笑的出了声。 许昂在中间笑的更大声，故意说“胆小鬼，连蚂蝗都不知道”。 几个孩子也以为他们在玩闹，嘻嘻哈哈的跟着笑。 谢君昊何时这般失态过，司佩楼还是头次见表弟这般模样，笑个不停。 两人上了田埂，司牧岚着急“大哥，这虫子趴腿上弄不下来，怎么办”？ “表哥快想办法给我们弄下来啊” “不要慌，这是蚂蝗，我来试试“许绵让司佩楼放下旭儿，将康姐儿给他抱。 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竹筒，蹲在谢君昊旁边，用指甲贴着皮肤顺着吸盘来来回回的将蚂蝗推下来，一边赶紧用手指捏住，又去推另一边吸盘。 取下蚂蝗，将它放到竹筒里。又拿出个瓶子倒了些药粉在蚂蝗吸过的位置。 “好了，再下田，不要一直站着不动，要动起来，不然蚂蝗容易趴腿上吸血“。 又给司牧岚取下蚂蝗，司牧岚问”为何把蚂蝗放在竹筒里“？ ”收集蚂蝗做止血药吖“ ”蚂蝗还能入药“？ ”是的，一会儿你们可以帮忙多抓些蚂蝗”说着又拿出两个竹筒给他们 “凑这么近，旭儿不怕蚂蝗吗”？ “姑姑，我不怕”玉儿说 “不怕”旭儿也说。 谢君昊和司牧岚同时看像许绵，重重的“哼”了一声。 许绵。。。。。“我不是在嘲笑你们，真的”，许绵舔了舔嘴唇，“我小时候也挺怕蚂蟥的，所以我没怎么下过田，如今是山上的草药没长出来，只能就地取材抓蚂蟥了，所以，害怕也要忍着” “谁说我怕蚂蟥了，我现在不怕了” “就是，见过一次就不怕了” 第九十八章 几人抓蚂蝗抓得起劲儿，见许昂在撒秧种赶紧凑上去要学。许大郎看着嘻戏打闹的几人，心里高兴，起身将远处翻田的帮闲请过来。 连牛带车拉了过来，“二小子，过来教郎君们坐牛车赶牛”。 “可以坐牛车了，谢谢许叔” “谢谢许叔” 许大郎呵呵一笑“郎君们不用客气，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去”。 几人轮流坐在牛车上转了一圈，上手后带着孩子转上一转 许绵在水田里不停的抓蚂蝗，一群人玩到晌午带着一身泥巴回去。 许氏将他们撵去河边洗手脚，这么几个人都在家洗，费水。 许砚带着人到大桥上时，看见妹妹和老二在河边跟一群人玩水，许惟听到河边的嬉闹声，伸头一看“咦～姐姐、二哥跟一群人在河边玩”。 “停车，虎子，礼儿，咱们也下去玩”说完跳下马车 “姐姐，二哥，我们回来了，你们在玩啥？摸鱼吗”？ 许惟兴奋的脱了鞋袜，下到河里，严西恒紧跟着，这边的水流平缓鱼也多，往年村里人想吃鱼都到这一块摸。 “弟弟，礼儿，你们怎么回来了“许绵问 ”二哥快要休完假了，趁着春忙我们请了几天假回来好好陪陪他“ 许昂嘴上嫌弃”我看你们就是借口回来玩的“。 ”哈哈哈哈，玩也不耽误“。 见许惟和严西恒在河里摸鱼，司牧岚也下去。叁个同龄少年在河里一阵扑腾，许砚带着妻子先回去了。 摸出几条不大不小的鱼，岸上旭儿跟玉儿拿着小木棍戳来戳去，许晋礼在一旁看着。 “水太深了，不好摸，若是有渔网直接网鱼更好”严西恒说 几人在河里摸了一会儿就上岸了，许惟一把抱起旭儿“走，家去了，旭儿认不认得小舅舅”？ 旭儿点点头，谁这样问他，他都点头 许惟笑着捏捏他的脸”小机灵鬼，会哄人“ 严西恒抱着玉儿“身上咋都是泥巴，你们下田了” “坐车车了，二叔抱” 一行人回去，沐浴换好衣裳。一大家子人，几个孩子互相玩闹，大人们互相认识一番，好不热闹。 用过饭，许绵用竹夹开始烘烧蚂蝗，一群人七手八脚的要帮忙。 “你们都在这捣乱，小弟，带着孩子们出去玩，我跟嫂子就行，你们快出去玩吧，顺便去师傅那看看他收了多少蚂蝗，去把银钱结了”。 这会儿村里人都在干活儿。没几个像他们这般闲的，村里的大黄狗小黑狗跟着他们来来回回的跑。 许昂还能在家待个七八日，见大哥回来，商量“妹妹确定要和离”？ 许绵手上动作不停“嗯，确定”。 “那就早些办了，你不会是想拖到我走后再办吧”？ “这不是得大爷签字去衙门备案才拖到现在吗“ ”如今我们兄弟几个都在，明儿个就去找杨九将和离办了“ 许砚没忍住踢了许昂一脚。”你这说的什么话，投军几年，说话糙里糙气的“。许砚一脚踢到许昂的小腿上，感觉脚趾都有些疼。 “哼～既然已经有了决断，就不要拖拖拉拉” “二哥说的是，明日给杨九加送信，后日回去处理了吧，这事还得大爷和少爷出面，得告知一声” 司佩楼与谢君昊在堂屋下棋，许家兄妹也没避着他们，几人的谈话传进耳朵。谢君昊满脸好奇“表哥，许娘子为何要和离“？ 司佩楼睨了他一眼”非礼勿听“ “哼～，你不也听到了，他们这般不回避，想来也不介意我们听到”。 司佩楼觉得有理，点点头，出去问“若是需要，让福安给杨九送信，让他们来响水村，许祖父和许祖母年纪大不适合来回奔波”。 兄弟二人看向司佩楼，又看向许绵，“多谢大爷，那就劳烦福安跑一趟了”。 带着孩子在外面玩的同龄叁人组，玩的有些疯，许惟专门给许晋礼买的藤球，被他们快玩破了。 在打谷场踢球，引来一群小萝卜头在周围围观，司牧岚看着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惊奇不已。 第二日，福安带着杨九一家去了庄子上。 许绵跟着家人，抱着旭儿，两家人会面。 许家这边大大小小快十来人，杨九的爷见到许老爷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握着他的手“老亲家，我孙儿糊涂，还请老亲家给孩子一个悔过的机会啊”。 许老爷子拍拍他的手“老亲家，你家就一个孙儿，我也就一个孙女。孩子们大了，有主意了，看他们决断吧”。 第九十九章 司佩楼请了许老爷子同他一起坐在上首，谢君昊挑了挑眉，识趣的带着小厮出去了。 几位长辈落座后，一时安静如鸡。这时旭儿开口“爹爹”伸手要杨九抱，杨九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许绵将孩子递给他，杨九接过孩子，紧紧的抱着他 许砚开口“阿翁、叔婶，两家结两姓之好，夫妻和美才是姻缘。如今图生变故，我家不愿妹妹过的不快，还请阿翁、叔婶理解，允了两人和离“。 许砚这话说的漂亮，奴籍的身份，他们娶妻和离都得主家点头才行，本人的意愿不大重要。 杨九的爷曾是谢家仆人，当年能相中许绵，可见有些见识了。如今还想挽回，，但是许家两个当家人一见面就把话给堵死了，他再说些不中听的话，就是落了人面子。 “杨九，跪下给你爷、岳父认个错”。 杨九抱着孩子跪下，看向许绵，他心里清楚，许绵的事情她自己做主，她不愿意的事情，家人也不会强迫她。 “是该跪下，认不认错的不重要，事情没法认个错就抹掉。我妹妹可不受这么大的委屈”许昂呛声。 “是是是，是我们管教无方”杨九的爷被许家怼的毫无办法 虽然世道男子收用一两个女郎不是大事，但怎么也轮不到一个仆人这般说，许家秀才举人都不是这般男子。 杨九的爷人也沧桑了几分，抹了抹眼角的泪”即使俩孩子和离，旭儿也是我们两家的孩子，还望老爷子、大舅子日后多照顾几分”。 “自然，旭儿也是我们许家的孩子”。 许绵拿出和离书，许惟递给司佩楼。司佩楼与司牧岚签字盖章后，司佩楼将几份卖身契一并交给福安道“这是你们的身契，今日一并去给你们消了奴籍。日后你们就不是司家的家仆了”。 杨九的爷和爹震惊的看着司佩楼“多谢大爷”，几人跪下，司佩楼扶起他们“你们本也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原本就想等旭儿再大些将你们消籍，如今就直接办了。城中百货铺一并赠予你们，好好经营日后也不会差的”。 “这可使不得，大爷消了我们的奴籍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怎得还能要铺子”杨九的爷哭着说 “你们无根无地，成了良民后有个铺子也能在城里好好生活，就当给旭儿攒些家产，姓氏上你们是姓司或者有想法同福安说明”。 等几人情绪平复后，许砚开口“旭儿还小，暂由我们抚养，待他年满六岁后再遵循他的意愿跟着父母”。 杨九爹娘被司佩楼一连串的事给砸晕了，许砚说的话他们只顾着点头，没任何不满。 和离就这么声势浩大，快速解决。 “这大老远来响水村，午食就去家里用饭吧。两家做不成亲家，情分还在”许老爷子说 两家和和气气的吃了一顿饭，最后，杨九留恋的看着许绵的房间，离开了响水村。 直到多年后两人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许昂离家的日子越来越近，许绵给他做的药粉药丸肉干，还有新的护心片。 金大角做好后几人准备试试，谢君昊首当其冲用自己专用的箭，射中护心片发现箭头钝了，护心片完好无损。 “这钢铁确实比我如今用的箭更加坚硬”谢君昊叹息的说，这次来江南来值了。 “许二，你在何处投军”？ “北境，镇北军” 谢君昊摸摸下巴，“你是个行军打仗的料，待我修书一封与顾时延，将你调入他部下” 许昂挑眉“你竟认识少将军”？ 谢君昊拿着箭矢在手中转动“顾老将军是我谢家家臣，顾姓还是曾太祖父赐予的“。 许昂：。。。。。。 “我就在少将军顾时延麾下” “嗯嗯，不错不错”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丢给许昂“这块玉佩给你，在北境有需要可拿着玉佩去谢家名下的商铺支取千两白银或者寻求帮助”。 站在一旁的许砚向谢君昊行礼“多谢谢郎君的照拂”。 “小事，若是许娘子日后有好的赚钱法子，可定要与谢家合作”。 许绵想了想，“谢家可以大量种植吉贝，结出的棉花比皮毛成本更低，产量也大，保暖效果比丝帛皮毛更好，质地轻，可做成棉衣棉被棉袜棉鞋”。 “噢～？这吉贝可否看看是何样”？ “表哥想看，等到秋日再来，去年的棉花都被用来做棉衣了”司牧岚接话 “我有个想法，谢郎君可要听一听”？ 谢君昊眉眼一跳：这许娘子，鬼点子一茬又一茬的。 “愿闻其详” 许绵咳嗽一声，”我可以教谢家用棉花做出各种东西，换金大伯可使用炼钢术开打铁铺，如何”？ “就算允了金大伯开铁匠铺打铁，他的铁矿和煤炭找谁供应”？ 许绵“还望谢郎君能支援一二，我愿用成本低廉的造纸术换取铁矿石和煤炭一半的价格，可行”？ 其余几人都神色慎重的看着两人，谢君昊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 “姐姐，这造纸术这般珍贵，怎能拿来换取一半的价格”？ “就是，许娘子这般太吃亏了” 许砚跟司佩楼想的不一样，看似许绵吃亏，实际上若能大量采购铁矿石，绝对亏不了，而且还让谢君昊欠了她的人情。如今的造纸术材料珍贵，过程复杂，纸贵，印刷更贵，所以读书费钱。 “许娘子阔气，这个情我承了。这次逗留江南太值了，哈哈哈哈”。 第一百章 送走许昂，谢君昊等来谢家主的书信和过来学习炼钢术的几个族人，许家后院，满满当当的挤着一群人。 许绵口干舌燥的将铁提炼成钢的原理详细的说了一遍，顺带将手稿交给负责人。 一行人研究一番后，开始实践。 前院堆满了谢家人带来的行李和给许家的见面礼，门外，村里人都好奇怎么许家像是来了不少亲戚。要知道许家逃难过来的，除了隔壁村许氏的娘家，就没啥亲戚了。 这会儿，这般多的马车，让他们好奇不已。 “许大郎，你家哪来这般多的亲戚啊” “是啊，是啊，你家还有远方亲戚啊”？ “看起来是有钱人呐～” “都干活儿去吧，都忙完了闲的，赶紧散了，堵在我家门口干啥”许大郎被他们问的烦，赶紧赶人。 幸好他家门口宽敞，几辆马车能放在这边。 一行人在许家待了叁天，又匆匆离开。 许绵带着孩子同司家兄弟一同回了朗州，谢君昊在司家逗留几天准备南下去岭南督建剩下的海运码头。 “哎～，在乡下待了一阵子，觉得这四四方方的宅子待久了没意思”，谢君昊躺在摇椅上摇着扇子。 说完，砸吧砸吧嘴“山里的野果子还是挺好吃的，采野果子也有趣” “我也喜欢去乡下住，去山里打猎比在马场里跑马有意思多了”司牧岚附和“听许惟说，他们小时候还去远处的池塘里摘菱角，脆甜脆甜的，特好吃。秋日，山里的栗子、野山梨和山楂特别多” 想到以前吃过的糖炒栗子，咽了咽口水“表哥，等到秋日，我们再去响水村住一阵子” “成，那我得早早的去岭南了，表哥，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有你帮忙我也能快些” “不成，我都在外一年多，今年就不外出了。岭南的事，外祖父交给你，你好好办”司佩楼拒绝。 “无情啊~，旭儿，来，坐摇椅上玩儿”。 谢君昊待了几天，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南下了，司府安静了许多。 司佩楼回府，朗州各世家的请柬络绎不绝。能不应酬的他都拒了，实在拒不了的去应酬。 每每深夜回府，一身酒气。 司佩楼腻烦的紧，这些应酬，不是在主家挂羊头卖狗肉的相看想给他做亲的，要么就是定在妓馆，饮酒取乐。 城外农夫日出而作，累到直不起腰，城内富家人朱门酒肉，奢靡浪费。 司佩楼拿起酒杯转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他觉得无趣极了。想起在响水村看村民杀野猪的热闹场景，孩子们窜来窜去，身后跟着自家养的狗，想起许绵给孩子喂饭洗澡，想起她在府里不是陪孩子就是安静的看书抄书。偶尔下厨做些新鲜的吃食，或者研究新看到的药方。 又想起她在交好的闺中女郎面前也会放声大笑，嘻戏打闹。又在想，这会儿她在府里做什么。连着好几日早出晚归，司佩楼一刻也不想待，起身敷衍的客套一番出了妓馆。 这时辰，也不知熙园落锁没。他不知道，许绵住进熙园从未让落锁，到了院门，福安伸手推了下，发现门没锁。 两人进去，主屋还亮着灯。此时许绵才整理完府里内宅的账目，因着孩子睡着后就马上沐浴，此时穿着自己做的吊带睡衣，外套轻薄透气的薄衫，半干未干的乌发随意挽起 。 司佩楼进书房便看见许绵起身整理账册，看她没发现自己对福安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再回” 许绵听到声音吓一跳，手里的册子掉到地上。一边看向门口一边蹲下捡册子问“大爷怎的过来了，有事吗”？ 司佩楼感觉有些头晕，脸有些热。 “无事，见你屋子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许绵...... 院外能看到院内的灯光吗？她不太确定 “近日大爷应酬颇多，天越来越热，还是少饮酒的好” “我身上的酒味很重吗”？ “有些许酒味，不重。要不移步去正厅，瞧你有些醉酒了”？ “我没醉，今日喝的少，两场宴会被吵的有些心烦” 两人坐下，许绵抿嘴轻笑 “去年你不在府上，少爷有阵子也是这般应酬，好在他年龄尚小，没喝酒。用食少难免胃里不舒服，可想吃点东西”？ “嗯，想” “想吃什么”？看他这样回答，许绵确定他有些醉了 “都行” 许绵起身去小厨房，点上油灯，司佩楼跟在后面。 许绵快速用面粉加鸡蛋调和好，做了碗面疙瘩，又用剩下的煎了薄薄的饼。 第一百零一章 sanyeshuwu.vip 四月天，晚间凉风阵阵，庭院内几株牡丹和杜鹃已盛开，风中带着淡淡的花蜜的甜味。 “往后几日还有应酬吗”？ 司佩楼点点头“还有几场” “明日出门前喝碗羊奶，这样再喝酒胃也好受些” “嗯” 看他吃的慢，许绵将自己泡的茶给他到了一杯，许绵一直喝不惯煮茶，茶饼都被她用来泡着喝了。 又去房间里找出几颗山楂丸，倒座房里的仆妇听到声音起身“许娘子可有吩咐” “并无，你去休息吧” “是” “你心情不好”？ 司佩楼放下筷子，抬眼看许绵，眼神迷蒙。 “不想去应酬，烦人的紧” 许绵见他不似平常沉稳冷峻，这会儿有点像司牧岚，会撒点娇，显得反差的有些可爱。 “应酬吃吃喝喝，听曲儿赏舞赏美人儿也不喜欢”？ “不喜欢”要看更多好书请到：n vrens hu.co m “那你喜欢什么”？ “看书，作画，看账本，品茶，练武，与志趣相投的人说话” “你会手工吗，比如雕刻、竹编、泥塑、剪纸之类的”？ “为何这般问”？ “你性子安静，这些手工可以在无事的时候做着玩，解压” “你不觉得我这般很无趣”？ “怎会？你在响水村的时候就玩得很开心是不” “嗯” “你小小年纪就担起了司府，原本该肆意的年龄承担了过重的责任，所以，大部分时候都在压抑自己。你也可以放松下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用像个陀螺，不停地转。唔~你有两叁个知己好友吗”？ 司佩楼摇头“无” 许绵心里叹口气“你有想过结交志趣相投的郎君吗”？ “我十四岁便不再读书，曾经的同窗看不起我走商，故而，结交的都是利益往来的商人，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外祖家的几个表兄” “我大哥与你性格相似，你们聊得来吗？若是聊得来，得空可与我大哥多往来” “嗯”司佩楼点头 “吃两颗山楂丸消消食” 走出院子，司佩楼的双眼异常明亮，一点都不像微醉酒的样子。 第二日，一早许绵让丫鬟送去一碗羊奶，福安好奇“这羊奶给大爷喝”？ “许娘子是这般吩咐的，这几日都会送一碗过来” “行，我知道了，劳烦你跑一趟” 福安端着羊奶“大爷，许娘子将小小姐喝的羊奶送来一碗让你喝” “嗯”司佩楼端起碗喝了一口发现没有膻腥味儿，里面加了蜂蜜，甜度刚好。 喝完羊奶“你吩咐管家去买些做雕刻用的工具，顺带买些适合雕刻的木头” “是” 夜里，司佩楼踩着点推开熙园大门，廊下点了一盏灯。许绵跟两个丫鬟在正厅看到司佩楼进来。 “大爷来的正好，正好需要你帮忙” 司佩楼看到桌上的纸“这是作何”？ “过几日玉儿的生辰，大哥送信过来约着一起带孩子们去郊外放纸鸢，我准备自己做，正好画的蝴蝶和毛毛虫太丑，浪费了好些纸，大爷帮忙画一画吧” “好”司佩楼摊开纸开始画起来“蝴蝶和毛毛虫是给康姐儿和旭儿的”？ “是呐，这是他们自己选的” “那你的侄儿们要什么样的纸鸢？画个老鹰和燕子怎样”？ “嗯，可以” “你喜欢什么样的”？ 许绵想说画个美男在天上飘挺有意思，又觉得不合适，遂说“画个蜜蜂或者蜈蚣叭，其实龙更好看，就是太耽搁时间” “无妨，明后两日我都不出门，同你一起做” 次日一早，司牧岚过来“听说你们要自己做纸鸢，怎的不同我说一声，我也要自个儿做” “今日不去书院了”司佩楼问 “不去，一早就差六安去书院请假了” “你常常不去书院，夫子不怪”？许绵问 “夫子交代的课业，完成的比较满意，他们也没由头说我” “少爷真棒，我们才开始裁剪。你有喜欢的样式就自己画” “好”，司牧岚兴致勃勃的开始画起来，旭儿在一旁撕了不少纸，看见司牧岚提笔画画也闹着要。 李大夫逛到熙园，见他们都在院子里，进来看“你们倒是好兴致，这时节市面上没有卖纸鸢了，自己做倒是不错” “李大夫来了，杜鹃，将摇椅搬出来给李大夫坐，再端些点心出来” “是” “李大夫安好”司佩楼起身行礼 “哎~大爷客气，我闲来无事随便逛逛” “李大夫今日气色不错呢” “哈哈哈哈~”李大夫摸着胡须笑起来，“在贵府里比在医馆可舒心多了，这府里养人，瞧瞧孩子们个个似年画里的年娃娃” 许绵低头浅笑“老大夫医术佳，心态好，自然住哪里都舒心” “可不敢担医术佳，许娘子的止血药可比得上宫廷御用药了，老朽自愧不如” “止血药也是将普通的药方改良了一番，可担不得媲美宫廷御用” “许娘子有心钻研医术，极好” “天气渐暖，祖母的身子可有起色”？ “老夫人身子越发不好了，如今也不喜欢我日日去把脉” 第一百零二章 玉儿生辰这日，两家带上纸鸢和一应吃食用品从北城南去往城郊马场附近的空旷处，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是踏青夏游看荷的好去处。 往日里，都是城中各家女郎郎君们游玩的，过了时节寻常人家才有机会过来。 赵氏已有孕快五个月，她落在后面安排休息处，将吃的喝的都拿出来准备好。礼儿带着新的藤球，拿着许绵改良的高尔夫球棒，手里还揣了个小锄头。 “小叔，我们挖几个洞”许晋礼问许惟 “你不放纸鸢”？严西恒问 “虎子叔，我想先玩球，一会儿在玩纸鸢”两大一小开始找地方挖洞 这会儿，许绵已经将旭儿的毛毛虫放飞在天空，许砚和司佩楼倒是有耐心的在一旁教自己的女儿。 “旭儿，拿好纸鸢的线轮，不要把线扯断了哦” “嗯”旭儿乖乖的拿着线轮抬眼看着他的纸鸢 许绵又去将蜈蚣纸鸢放飞，拉着风筝跑来跑去，风不大，没飞起来。 司牧岚在另一边将纸鸢放的极高，瞧上去像条真龙在空中。见许绵半天没放飞，将线轮插在地上走过去。 “许娘子，放纸鸢也有技巧的，来，我教你” 许绵都吃惊了，放纸鸢还有技巧，“风小的时候一个人放得将线放的长一些”说着，握住许绵手上的线轮“要这样，手捏着线不要这样”将手腕的姿势示范给她看 “这样”许绵试了试 “对，这样纸鸢不会被手带动摇摆。若是一点风也无，那就两人一起” 司佩楼将康姐儿的蝴蝶放飞起来，转眼看到弟弟与许绵挨的及近，弟弟还捏她的手腕，然后她笑着看向弟弟，眼里尽是夸赞，随后两人一起放纸鸢，纸鸢飞起后弟弟又跑到她身旁，两人一起拿着线轮将纸鸢放的更高。 蜈蚣飞上天空，许晋礼抬眼“这蜈蚣好丑，我不要它飞” “哈哈哈~，这蜈蚣可是你姑姑放的”许惟“说不定还是她自个儿画的” “姐姐的画技画不出这么像的蜈蚣吧”严西恒说 许绵气死，两个弟弟自从黏在一起后，暴击都是翻倍的，比她个头高了后就不听话了。 将线轮给司牧岚，过去揪许惟的耳朵，许惟轻身躲开，严西恒也赶忙躲开 “你们还躲”许绵气的跺脚“小时候抱着我的腿说姐姐最厉害，现在长大了就欺负姐姐了” 叁人你追我赶，几个会跑的孩子以为他们在玩，丢下纸鸢也跑过去，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 许绵气急败坏的控诉“会点功夫了不起了，你们俩加起来也比不上二哥。等二哥下次回来，定要他好好帮我教训你们” 司牧岚凑过去抓住许惟“姐姐，快，我抓住他了，想怎么揪耳朵就怎么揪耳朵” 许惟被司牧岚反手抓住，也没挣扎，顺势低头让许绵揪他 许砚跟司佩楼两个年纪大的，站在远一点的位置看他们打闹。 闹着闹着又踢起藤球，许绵带着几个孩子如同踢足球一般玩，另外叁人踢球接球入洞。许砚同司佩楼两人玩起古代版高尔夫。 这藤球的几种玩法比起打马球消费小，也有趣，人越多越好玩。后面成了书院里新的户外娱乐活动，其中一种玩法也被改的如同马球站位一般，更加锻炼了书生的体能，成了后来十分火爆的娱乐项目。 这会儿，司佩楼尝试的推球，反复叁次后，次次一杆进洞。许砚在一旁看着咂舌“大爷这准头不错，我摸不准这感觉” 司佩楼谦虚“我常年习武，准头比你略强一点” 许绵引着孩子过来瞧见“大爷好厉害，这距离还可以再远一些试试” 司佩楼拉开了距离，一杆下去，球滑过，“旭儿，快去捡球”，旭儿颠颠儿的去捡球 第二杆下去，球入洞，连着四五个球，都没失手，许绵在一旁“好棒，好厉害”“这挥杆的姿势好看” 司佩楼嘴角扬起，心情十分好。另外叁个少年玩累了也加入，许晋礼气鼓鼓的“我的球又被你们玩坏了” “礼儿不气喔，姑姑日后给你用牛皮做个结实球，不容易坏” 玩了一个时辰，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他们便休息了，司牧岚准备了好久的烤肉铁片终于用上了。 将两个小的哄睡后交给丫鬟抱着，一行人一边用碳火烤肉，一边闲聊，甚是惬意。 “肉可别烤太久了，烤久了口感不好，柴的很”司牧岚说 “油也别加多了，瞧见没，这猪肉没一会儿就烤出了猪油”严西恒觉得加油有点多了 “新鲜菜叶子包着烤肉加大蒜，这种吃法倒是新鲜，味道极好”司佩楼吃了一口说 许绵一边翻着烤肉一边跟赵氏说话，“嫂子多吃些，，吃些烤肉再吃点果子解腻” “你也吃，光顾着我们了。论吃的，还是你会倒腾，这虾肉酱真香，难怪每年你都会捞小河虾” “姐姐自小就喜欢将河虾做成酱，这次的虾肉酱感觉更好吃” “你的嘴也叼了，里面加了蜀椒，味道更加鲜麻。嫂子要是喜欢蜀椒，拿些回去，挑选一些饱满的泡水试试能不能发芽自己种” “这蜀地的东西，我们这儿能种活”？ “应该能种活，西域的胡椒中原都能种，可能会有点变种，像吉贝我们也种活了，就是果子小了点。上次在家，爹还泡了不少蜀椒，准备试着种呢” 用完午食，正日中，，礼儿、玉儿都蔫了。 “孩子都玩累了，咱们回吧”赵氏见俩孩子眼睛都眯了，这边马车不好过来，只能回去了。 “好”，许绵抱着旭儿，司佩楼将女儿给丫鬟，接过旭儿横抱在怀里。 许砚抱着儿子，微挑眉头的看了司佩楼一眼。许惟原本想抱旭儿，见司佩楼已经抱着了，就抱玉儿。 几人约好，等配料收齐，到时候齐聚司府一起动手试试那个造纸的配方。谢君昊拿着的方子，没来得及试就被族人带走了。 许绵原本就想将这方子留给许砚，结果大家都想亲自试试。想想自己动手也是件趣事，一行人也期待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端午这日，远在岭南的谢君昊送来了叁车上好的荔枝，附带一封给许绵的信。 司佩楼差小厮请她去前院时，许绵正在吃桃儿，两个孩子牙没长齐，切成小块的让他们自己慢慢咬，香甜香甜的桃儿是许绵喜欢的水果之一。自从海运从北到内江开通，府里的时节果子比先前都多了。 净了手，去前院前厅，墨书见到许绵起身行礼。 “昊表弟送来了不少荔枝，还有单独给你的信，墨书等着你回话，你先看信”司佩楼将信递给许绵。 信看到一半，许绵惊喜的站起来，开心的哈哈哈笑着“表少爷居然在雷州建码头，他可真厉害，竟然能临时多加了个码头。大爷你知道吗，雷州往南过个海峡口就是琼岛，那边物产丰富，若是能开通贸易，日后打通海上贸易就更容易了”。 “表弟能耐不小，他还说了什么”司佩楼看她高兴，不明白她开心的点，顺着问 许绵眉眼间满是笑意”表少爷说我给他备的驱蚊香囊和药粉，还有凉茶药包，止血，止痒的药效果好，要大量的买。正好，我也有许多东西需要表少爷寻找” “表弟需要的量大，你一个人怎的做的来”？ “无妨，师傅那里有我的方子，请他们帮着做便可，之前的药粉都给我二哥了，药材不多，需要去药铺买” “你将需要的药材列出来，让墨书跟着去买” “好” 第二日，福安带着荔枝药材和许绵的两封信赶去响水村 司佩楼整日待在熙园给许绵打下手，切药材、捣药材。 天气渐热，许绵之前给兄弟俩做了两身夏衣，居家服，简简单单，还是窄袖，正好帮着干活儿穿。 司佩楼让许绵教他辨认药材好坏，两人靠得近，许绵拿起炮制好的药材教他“辨认药材好坏，先看，再闻，有些药材还要捏一捏，用指甲刮一刮” 说着指着手里的“这个炮制后不易保存，所以，需要先闻闻味儿，看它有没有霉味”放到司佩楼鼻子边 “闻出什么味儿没”，又拿起另一个“这个什么味儿”，司佩楼仔细闻着，顺手将许绵的手腕抓住凑近，怂了怂鼻子，明明耳根泛红，却佯装无事，闻过后松开手。 “这两块都没霉味”眼神不敢直视，只能飘忽的看向堆放的药材。 “嗯，这个是对的，这堆药材闻儿就行，你先整理完，我再教你其他的”许绵起身准备去调配，司佩楼赶忙拉着她，正好捏住了她的手。 许绵没防备“哎呀~”一声，跌坐在椅子上歪倒时，司佩楼长臂一揽，将她楼进怀里。 “没事吧，我不是有意拉倒你”，司佩楼气息喷在许绵额头的发丝上 许绵歪在他怀里手撑着他的胸膛坐正“我没事” 许绵手扶上他的胸膛时，他浑身像着了火，夏衣本就薄，感觉像是直接感受到她纤细手指上的温热。 他强装镇定“要不把这些一并教我，我整理药材，你直接调配，会快上许多” 许绵想了想“嗯，也可以” 在数次指尖相碰，肩膀相贴，许绵手指蹭到他的脸后，终于分清整理。 司佩楼一边分心看许绵，一边整理药材丝毫没出错，不得不感叹，有些人一心二用也能做好事。 分药材，配比，两人花了两日。 第叁日，司牧岚也不去书院了，跟着帮忙，后面的事需要切，然后磨成粉，量太多只能教几个小厮一起做。 司牧岚问“这些磨成粉就成了” ？ “哪有这般简单，未切的药材按照第一轮配比磨成粉，每份都得单独，全都磨好后，第二轮重新配，两份配比成一份，具体如何配，你要学吗”？ “这般复杂啊”司牧岚“姐姐有空再教我吧，现在先给表哥做，他等着要” 许绵听他叫姐姐，脸上一红“可以，少爷为何叫我姐姐”？ “哎~，我同你弟弟一般大，就随他一起叫你姐姐，你不喜欢吗”？ “喜欢，就是有些不合礼数” 司牧岚挥挥手，“咱们都是一家人，谈什么礼数不礼数的。礼数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你也别叫我少爷了，叫我岚儿或者，弟弟也行”司牧岚笑嘻嘻的。 “岚儿说的是，咱们在内不需要讲那些礼数”司佩楼也觉得叫他大爷太分生了，想了想又不好开口 一整日，司牧岚跟在许绵身后，怎么切非要许绵手把手教“这切药的切刀不甚锋利，等金大伯的铁匠铺子开起来再换一个。一手捏住药材，一手抓住切刀这样切，一看就能上手，不要分神，以防伤到手指”。 许绵弯腰在司牧岚侧边教他，司佩楼看弟弟这般会撒娇，垂下眼眸。 “累了的话就歇歇，让小厮们做，你们别累着手，伤着手。我去给你们做点荔枝冻尝尝”。 因着药房里都是药材，两孩子都被拦在外面，许绵得空了就去看看，这回儿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剥荔枝。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娘，还要吃”旭儿已经吃了四颗荔枝，许绵不许他再吃了 “娘，还要，甜”旭儿耍赖 “可不能再吃了，再吃上火要吃苦苦的药，怕不怕”？ “不怕” “你个小贪吃，一会儿娘将荔枝煮熟后在用冰块冰镇一镇，明日就可以多吃一点了，今日不能再吃了哦” 旭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旭儿还要帮娘剥荔枝吗”？ “要” “康姐儿也要帮忙吗”？许绵看康姐儿吃完一颗荔枝问“帮忙剥荔枝就不能吃哦” 康姐乖巧的接过一颗荔枝，小手指学着他们，等许绵剥完一大盆荔枝，看康姐儿还在认真的用小手指扣着荔枝壳，已经扣掉了一大半。 司佩楼在屋内正好看了个全，许绵侧身坐在石凳上，旭儿坐在一边，女儿坐在婴儿椅里，她一边剥荔枝，一边时不时抬眼看孩子，和他们说话，衣袖挽起，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微风吹过，吹起她两鬓的发丝，一荡一荡的，像在心间划动，觉得这画面怎么看都看不够。 第一百零四章 鼻尖充斥着各种药材味，许绵坐在一边，笑盈盈的看着司佩楼，凑近他，呼吸声近在耳边问“这些可学会了”？ “嗯，学会了” “那还要学怎么切药材吗”说着握着他的手，像教弟弟一般教他。 一回神，许绵与弟弟凑的极近，只听到弟弟说“姐姐，手疼，帮我揉揉” 两人搂在一起低声耳语，他们说什么，像是看不到他。 突然，弟弟抬眼看向他，一把抱起许绵将她放在矮榻上，附身压下，两人纠缠在一起 “岚儿，不要”司佩楼心急，大声喊着。 司佩楼惊醒，才发觉刚刚是一场梦。外间漆黑一片，司佩楼完全没了睡意，睁着眼等待天明，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才起身，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来报 福安在外间敲门“大爷，老夫人有些不好了，请您过去” 司佩楼穿好衣服，赶去老夫人院子，李大夫在修改药方。 先看了昏迷的老夫人，见她苍老的面上还泛着红 “祖母为何发烧了”？ 老么么回“老夫人夜间嫌热，开了窗，睡前喝了点水。半夜间肚子不舒服，出恭了几次才歇下来。五更天我不放心起身看，发现老夫人发热了，人也迷糊了” “嗯，李大夫，祖母情况如何”？ “夜里着凉导致腹泻，年岁大了，原本身子就不好，夜里折腾不慎发热了。这内里虚空，不太好下药方” 司牧岚也赶过来“祖母可还好”？ “不太好，祖母年岁大了，从前身子就不太好，这几年一直好生将养也是穷弩之末” “祖母还发着烧”司牧岚坐在床边双眼发红，突然想到，也许许绵能给祖母看看，起身跑去熙园。 这会儿，许绵还没起身，因着康姐儿身子不好，一直给她喂母乳。 司牧岚着急跑进来时，丫鬟在小厨房，司牧岚没见着人，跑去房间，一开房门撞见许绵半敞这衣衫给康姐儿喂乳，许绵见他进来吓了一跳。 慌忙拢着衣服，康姐儿一边吃一边用小手摸着乳头，有时旭儿醒了见着康姐儿霸占着两个乳，还会凶巴巴的把她的手扯开，自己凑过去吃。 这会儿，许绵拢衣服也遮不住，想让康姐儿放开乳头，她却咬的死死的不松口。 叁眨眼的功夫，司牧岚才回过神，许绵没法，只能扯过薄被挡在胸前。 许绵脸红尴尬“少爷怎的这般急切的过来，是有事吗”？ 司牧岚脸更红，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佯装镇定“祖母昨夜受凉，一直高烧不退，李大夫拿不准，我想请你过去看看” “那少爷先出去等等” 司牧岚立马转身“好，我去堂厅等” 等康姐儿慢慢睡着后，许绵赶紧穿衣挽发，简单洗漱后就去看老夫人。 “李大夫的医术比我强许多，我也没多大把握”许绵给老夫人把完脉后说“拿烈酒给老夫人擦身子试试” 许绵同两个丫鬟给老夫人全身擦一遍后，一行人再进来。 “你们留一个给老夫人用酒擦拭腋下、胸口和额头处，剩下的出去吧” “是” “李大夫，老夫人这样一直昏迷不醒实在是危险，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吗”？许绵问 “你把过脉也知晓老夫人的身子，下重药可以让她醒来，但是她的身子受不住”李大夫发愁的摸了摸胡子 两人讨论了一下药方，李大夫去抓药，许绵见兄弟俩面色不好，退出去安排了清淡的早食送过来。 “你们先用些早食吧，你们若是担忧的不吃不喝除了饿伤了身子，也不能替老夫人转移病痛” 两人想一同侍疾，许绵劝“夜间也需要有一人在床前，你们俩轮着来不是更好，这样既能休息，老夫人身旁也时刻有你们，大爷还能处理一些事务” “岚儿白日看顾祖母，我晚间看顾” “好” “许娘子，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好，若有事，去熙园唤我” 灌了叁回汤药，老夫人下晌快日落时醒了过来，还有些微热，嘴唇因高热干的起了皮，司牧岚给她喂了点温水，“祖母可有哪儿不舒服”？ “岚儿”喝完水，一开口老夫人感觉发不出声，声音极弱 “祖母才醒来，先缓缓” 司佩楼和李大夫过来，李大夫看到老夫人喉咙处发炎的厉害“老夫人可有头痛，浑身无力”？ 老夫人微微点头， “祖母醒来可能吃点东西”？ 李大夫“看老夫人能不能进食点粥或者清汤” 老夫人喉咙发炎，除了喝点水，吞咽不了，喝完药又昏昏睡去。 许绵这边安顿孩子睡下后，将泡好的大米黄豆绿豆磨成浆，将腊肉蒸熟，炒了新鲜的肉丝。将浆小火烙好，将鸡蛋捣碎铺在上面烫了八张，将腊肉切成片，单独煎了几个鸡蛋，放上肉丝和青菜卷起来，切成块，尝了一块发现味道十分好吃，放入食盒后，又泡上更多的大米黄豆和绿豆。 做完后，出了一身汗。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衫，看时辰差不多亥时叁刻了，去冰窖里端出一碗荔枝汤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许绵提着食盒过来，司佩楼问“这么晚了，你怎得过来”？ “今日你都没怎么用饭，夜间还要守夜怎么熬得住，我做了点吃食给你送来，多少吃一点吧” “好” “这边没守夜的丫鬟吗”许绵没看到丫鬟问 “有，我没让她们在屋里” “这是饼吗”？司佩楼吃了一口发现与平日里吃的饼不大一样，里面腊肉，鲜肉鸡蛋和生的青菜，外面一层面皮口感十分好。 “这也算是饼吧，豆饼，我先尝了一块，味道不错” 司佩楼连吃五块才放慢速度“味道极好，尝不出一点豆子的味儿” “这是大米黄豆绿豆磨成浆做的” “哦？你今夜现磨的” “嗯。这现做的味道才好吃，我白日里提前就泡好了，泡过的豆子更好磨” 司佩楼敛下眼睑，细细的吃，胸口涨涨的，酸涩的让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侧眼看到里间躺在床上的人，又忍住了。 “别一直吃豆饼，喝点荔枝汤解解腻，这会儿喝正好不太冰” “嗯” “老夫人夜里没发烧吧”？ “没有，一直昏睡着，倒也还好” “那就好，小池塘的莲开了，我想将莲蓬都摘了，可以吗”？ “想吃莲子”？ “不是，刚开的莲花，莲蓬入药最好” “要许多吗”？ “越多越好，我奶每年都要用不少，莲蓬还可以用于生产的妇人，我想多攒些” “那明日我安排管家，将莲蓬都采了” “作坊那边，之前你没回来，我让管事将一部分银钱囤了粮食，与你交代一声” “你安排就是，这粮食若是作坊放不下，便运过来” “原本以为今年会大旱，提前给那边囤的。作坊的地窖大能放不少，就留在那边吧” “好” 司佩楼将豆饼都吃完了，“若是喜欢吃，我明日还做些，豆子已经泡上了” “好，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食盒留在这，一会儿让下人洗” “嗯”许绵起身离开 司佩楼跟在后面送出了院子，许绵回头笑着“不用送了，我回去了” “好” 两边回廊的灯笼照着许绵的身影晃晃悠悠，司佩楼一直看着，直到看不到身影。 第一百零五章 司牧岚虽担忧祖母，但是少年人，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往日里极少做梦的他，梦里又看到许绵雪白饱满的乳，红红的乳头被一只小手捏着，有点碍眼，他过去拂掉小手，凑近了仔细看。 一阵甜甜的乳香味儿扑过来，上面滴着白色乳汁，他舔了舔唇，凑上去含住，甜甜的，比蜂蜜水还好喝。 这时发现那个碍眼的孩子不见了，许绵一手抱着他，一手抚摸着他的头问“乳儿好吃吗”？ 他松开乳头“好吃，姐姐，我还要吃” 许绵笑靥如花“好，姐姐都给你吃”，说着，脱下衣服，将他紧紧压在双乳上。 感觉下身一阵冰凉，司牧岚醒来伸手摸去，脏了裤子，他腾的满脸潮红，轻手轻脚的换上干净的亵裤，将脏了塞进被子里。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突然想起来什么，点上灯，翻箱倒柜的找着，终于找到一张帕子，曾经被遗忘的记忆瞬间占据脑海。 那时的许绵用帕子做什么，他想起来，当时不明白，现在却知晓了，不晓情事的少年忽然就长大了。 老夫人这一次病了一个来月将将好转，兄弟俩轮换着侍疾，谁守夜许绵就坐各种宵夜送去。 许绵给谢君昊做的药，严大夫全部送来后准备全给他送去。 正好老夫人好转，许绵去了司佩楼的书房请他作画。 她不知道如今的椰子、榴莲、香蕉、芒果、菠萝叫什么，只能画出来给谢君昊，还有橡胶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时空与前世不一样了，万一橡胶树也能找到那能创造的东西就更多了。 许绵有些羞赧，她简单的画稿递给司佩楼“我画的不太像，劳烦大爷帮忙重画” 司佩楼眉眼含笑“像画之前的番薯，洋芋，玉蜀黍一样吗”？ 许绵不好意思，低头咬唇“嗯，还需上色，不然表少爷也不好找” 司佩楼看她轻咬嘴唇，松开后唇上有浅浅的牙印，冲动的想去舔舔那碍眼的牙印。 见他没回答，许绵抬头，司佩楼深沉的眼眸让她心里一惊，偏开头拉开些距离。 司佩楼贪恋两人独处的时刻，只有在她十分投入的描述时，他才敢悄悄地靠她极近，闻着她身上的乳香味。 一日，下人送来了十来个半人高的箩筐，里面装的全是新鲜的莲蓬。管家跟在后面“许娘子，这是大爷吩咐从洪州采买过来的，都是昨个儿刚摘下来的连夜送来给您做药”。 “竟这般多”许绵吃惊了 “您专门烘药材的药房，大爷让换了大的屋子，里面已经做好了烘炉，熙园这边的小药房许娘子可以做其他用” “大的烘药房安置在何处”？府里独间大的就叁个主子的院子外加已过世童氏的院子和库房， “药房安置在大爷书房东面最大的那间屋子，正好离熙园最近。这几日已经调了一个丫鬟和小厮打理药房，许娘子看人手是否够用” “够了，多谢管家” 这么多莲蓬，也不能久放，许绵带着熙园的下人去了药房，一半人清洗莲蓬，一半人烧火。 莲蓬鲜嫩，要时刻注意以防烘久了，变硬就没药效。司佩楼干脆将孩子带去书房亲自照看。 旭儿快两岁了，穿着开裆裤拉粑粑好处理，他自己也知晓说。康姐儿跟亲爹还不熟，也没看到许绵，尿了不吭声，过了好一会仆妇检查才发现她屁股下的褥子都湿透了。 一会儿看到旭儿拉粑粑，她也偷偷地拉了，小脸用力红了一瞬，司佩楼还奇怪女儿这小表情是做何。但女儿在外人面前不开口说话，他也没问。 许绵让严木工做的坐便小马桶，旭儿也习惯了尿尿、拉粑粑坐在自己专属的小马桶上。 司佩楼还是头次见孩子屎尿如何处理，旭儿拉完后，仆妇用一块大的帕子给他擦干净后，又用小马桶下面屉子里的清水给他洗小屁股，洗完后再用系在马桶手把上的干帕子将屁股上的水擦干。 他想起弟弟小时候，那会儿一岁多，每次都是乳娘抱着，恭桶太高直到他叁岁才自己上恭。旭儿这个恭桶倒是适合孩子们用。 旭儿拉完粑粑仆妇牵着他去净手，康姐儿眼睛看着旭儿净手，伸手也要，但是不说话，只冲着仆妇“嗯，嗯，嗯” 司佩楼见女儿伸手要人抱，起身将她抱起，刚抱进怀里闻到一阵臭味儿，将女儿转身一看，屁股上沾满了粑粑，他的衣袖上也沾了不少。他整个人要龟裂了，一时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喊“福安，快，再叫个丫鬟过来照顾小小姐”，刚把马桶拿去给丫鬟清洗回来的福安，听到大爷崩溃的声音，跑进来一看，也愣住了。 自己接过小小姐双手擒在她的双腋下，将她提起来，康姐儿见生人提着她，哭闹起来，瞪着腿。 仆妇赶紧接过“小小姐给我吧”，福安赶紧把康姐儿给她。 “大爷忍忍，我去备水”，丫鬟进来将弄脏的褥子拿走，仆妇抱着康姐儿回了熙园。一群大人来来回回的，将旭儿给忘了。 他自己在司佩楼的书房到处翻腾，书桌书架都高，旭儿在矮榻上蹦跶了一会，觉得不好玩，又去爬椅子，从椅子上翻上书桌，他一直眼馋毛笔。 这会儿学着大人模样，拿起笔沾了墨在纸上一通乱画，幸而书桌上只放了笔墨纸砚和摆件，没什么重要的文件和书籍。 一个没人看着刚对世界懵懂的孩子，他的破坏力在司佩楼沐完浴进书房一瞬，再次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福安跟在后面一个没注意撞上司佩楼后背，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大爷，咋不进了” 司佩楼叹口气进去，福安张大了嘴，又合上。 看着到处是墨汁的书房，被打翻的砚台，旭儿脸上，身上，手上黑乎乎的。 看到他们进来，裂开嘴开心的笑着，手上拿着纸在撕，笔丢在一边都变形了。 司佩楼给旭儿洗手擦脸，发现有些洗不掉，衣服也要换。直接抱起他“走，找你娘去，看有没有法子将你洗干净” 第一百零六章 六月初六，许绵想回响水村，她忘了自己已不是出嫁女，是和离归家的。回家的礼都备好了才想起来，人有些蔫。去年因着才接手照顾康姐儿，旭儿也还小就没回。 司佩楼见她情绪不好“如今天越来越热，我闲来无事，要不教你作画”？ “我们不是要试试造纸能不能成吗？趁近日还不太热，试一试”许绵不太想单独与他相处，她没恋爱、暗恋经验也看得出司佩楼待她不同，眼里藏不住的柔情只对她。 “需要的材料差不多都收集齐了，你不是给家里备了东西，正好让福安去拿工具一并带去。过些日子天热就不好出门了” “嗯，那，就安排在今日吧，严叔那里应该早就打好了” “好” 福安去了响水村后，司佩楼写了封信，邀请许砚一家带着弟弟们来司府住几日，他们准备动手试试造纸能不能成。 过了两日，所有的东西准备好，许绵看到一行人都来了，高兴不已。 将他们安置在客院后，架起的大铁锅和大釜，还有各种材料。 许砚拿着方子开始仔细琢磨，“妹妹，这方子真的能成功”？ 许绵心虚的咳嗽两声“那啥，是不够的详细，只有粗略的，所以得我们一步步的尝试”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赵氏在一旁详细的记录。 “这树皮得浸泡多久？泡足水后还要浸泡在石灰水里多久”？ “这些麻，桑，藤，麦秆，稻杆，松针都要泡水吗”？ “竹子没泡一百日，要用这个法子吗，瞧着用竹子更好些” 许绵被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脑袋嗡嗡作响，“一步步的摸索吧，我也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做” 几双好学的双眼看着她，“看我作甚，树皮浸泡一两个时辰吸足水分再放入石灰水里泡软，稻杆烧成灰放一边，其他的先切碎了再泡石灰水，具体配料多少，我不清楚，嗯~多加树皮和桑麻，大家看着办吧” 司牧岚指使一旁的小厮，让他们动手。 赵氏落笔也写不下去了，想了想还是如实写，并标注初次尝试记录。 看着小厮们干活儿，他们便自作自事。午间歇息过，瞧着浸泡的差不多开始下锅蒸煮，幸好也没做多少，大火不断，一直蒸煮了四个时辰，入夜起锅将原料捣成浆。 几个大人看着“这捣浆也太费力，有法子改善吗” “用石磨磨成浆如何”？ “可行，但是必须将原料煮的烂烂的，不然石磨也磨不碎这些” “磨细了后再用石舂再捣是否可行”？ “明个儿看看再试试” 几人讨论着，小厮换了叁轮，许绵估摸着差不多不烫手了，摸了摸浆“差不多就这样吧，把浆倒入缸里” 这该加多少水，她也没底，不能太浓也不能太稀。 “大哥，你估摸着该加多少水”？ 许砚也为难了，“今日初次尝试，要不，凭感觉吧”？ 众人觉得不错，许绵又将捣好的杨桃藤汁液凭感觉倒入纸浆里。 搅拌后等待纸浆彻底冷却，荡料入帘这一步该是最难的，但是许绵觉得他们初次尝试，不用抠这细节，得先将纸做出来才成。 许绵拿起竹帘在纸浆里来回荡两下拿起，许惟在一旁看着也拿起一个学着荡两下。其他几人也纷纷荡起来。 等了有一炷香，灯火照耀下能看出有纸浆在竹帘上，就是太稀了，成不了纸。 “这，该是用料太少了吧”？ “把缸里的水倒些出来”？ “再多抄写，看看问题出在哪儿，我们初次尝试就有了雏形，已经很不错了，明日再改进” 将纸浆抄了不少后，压上石头去水，剩下的明日再烘焙。 第二日，众人又齐聚，赵氏在他们的补充下，记录昨夜的详细过程。 揭开压覆的木板和石头，拿去烘干。 烘干的纸张，算不得纸，不仅硬，还不均匀，还有许多肉眼可见的原料。 第二次众人不再心急了，原料比昨日增加了叁倍，泡水时间十二个时辰。大火蒸煮原料二十四个时辰，起锅后石磨碾磨两遍，再用石舂不停地捣了四个时辰。 第二次尝试，拿到烘干的纸，众人仔细观察。 司佩楼摸着不甚平滑的纸“可以试试在上面写字如何”，众人移步到小桌旁看司佩楼落笔 “何如”？ “落笔无碍，就是不够平整” “哇哦~，我们竟然造出来了”许惟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司牧岚举起纸张“我觉得还能再改进些，做的更好” “确实，应该是纸浆不够细腻浓稠”严西恒说 “这抄纸我们也没做好”许砚说，众人点头认可。 “如此，我们还要再尝试第叁回吗”许绵问 “当然要，既然已经做了，就该做好”许砚说 司佩楼点头认可“若是能做好，这手艺你家可以做起来” 许砚诧异的看向司佩楼“这方子妹妹已经给了谢家，我们还能做”？ “当然能，这造纸术也不是独门秘方，各家造纸术都有差别的，况且，许娘子这个方子也是半赠送的，没说自家不能做”。 许惟看司佩楼这般说，觉得他不愧是行商的，够狡猾，那他家岂不是可以开作坊了，嘿嘿。 第一百零七章 第叁次，众人讨论一番，将原料的量斟酌配比。他们在府里这般热闹，李大夫和老夫人闻声也过来瞧了瞧。 “哎~年轻人就是好，对啥事都抱着热情”李大夫感慨。 老夫人看两个孙儿不同从前，这般鲜活放声大笑，时而蹲着，时而站着，一旁的几个孩子学着大人在那剥树皮，叽叽喳喳，嘻嘻哈哈，曾孙女手里也拿着树皮，小手用力的撕扯。 许绵同大着肚子的妇人在说着话，又提笔写写画画，一旁的桌子上放着茶水点心瓜果。 司府从来没这般热闹有人气，老夫人看了一会儿，没进去打扰，转身回去了，李大夫也没进去，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回院子了。 炎炎夏日一晃而过，旭儿的两周岁生辰过完不久，赵氏也生产了。 满月那天，带着孩子去看小侄儿，天已经冷得很。临到出门，天色不好，司佩楼追出来带上礼品一起去了。 许绵到时，赵氏的母亲也来了，几人在房里陪着赵氏说话。 家里只有女眷和孩子，司佩楼原本想送许绵过来就回去，没想下起了大雨，就留在许家。 许绵担心司佩楼不自在，用过饭，雨小了些就跟嫂子告别。 马车停在大门口，福安撑伞，司佩楼抱着俩孩子，许绵刚下马车，刹那间一只箭矢朝她射来。 后面的丫鬟惊叫，接住后倒的许绵。司佩楼放下孩子，抱起许绵，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到，飞快进府，胸前的血越来越多。 “快去请李大夫来熙园”司佩楼一边跑一边吩咐下人 将许绵放在床上，颤抖着手解开衣裳，拿出帕子按在伤口处。 许绵见他脸色惨白，眼眶泛红，忍着痛宽慰他“放心，没有射中心脏，及时拔箭止血，好生休养，没大碍的” 司佩楼脑子空白，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一时间忘了说话。 李大夫过来时，见他坐在那“大爷让开我看看，吩咐准备热水和剪刀来” “李大夫快看看，许娘子伤的可严重”？司佩楼让开问 李大夫检查把脉后”没伤到要害，幸好冬日穿的厚，伤口不深，许娘子的止血药放在何处，一会儿要用” 箭在左心偏右下的位置，看样子，暗杀的人是想要他的命。 确认许绵不严重，他带人在府外搜查一番，没有任何痕迹。 伤口处理好，许绵昏睡过去。司牧岚回府听说许绵受伤，跑去熙园。 “大哥，许娘子伤势如何”？ “幸好偏差了一点没中心脏” “我去看看她”说完一阵风跑去 此时，许绵已经醒来孩子一左一右挨着她躺在床上睡着了，房间里一仆妇在照看着。 “姐姐，你好些了吗”司牧岚进来问，看她面色不像失血过多的样子，便放下心 “好些了” “为何会有人刺杀你，你应该没与人结仇” “我也不知为何会遭遇这个” “先不用想，好好养伤，康姐儿和旭儿夜间交给我们来照顾” “旭儿好带，康姐儿你怕是应付不来，还是随我让仆妇看着就行” “那，夜间再看，你这两日好好躺着，想做什么，想吃什么吩咐下人” “好” “那我出去了” “嗯” “大哥，怎会有人刺杀许姐姐，她又没仇人，不会是想刺杀你而误杀吧”？司牧岚去了书房，问坐在书房看书的司佩楼。 司佩楼垂眸，他心有猜测，但是，不能确定“也许是，没查清缘由你也出门也要当心” 想了想，“许娘子养伤这段时日，你我就将书房移到这边，一来方便照看孩子，二来也能陪她说说话” “好” 一场大雨过后，天气彻底冷了，李大夫不让许绵起身，冬日衣服一层又一层，容易牵扯伤口。 许绵就这么躺在床上养伤，因着伤在胸部，给康姐儿喂奶，只吃一边，伤到的左边涨奶涨到她难受。 仆妇也不敢给她挤，怕牵动伤口。 房间角落里放了两盆炭火，俩孩子在矮榻上玩积木，司佩楼在一旁雕木头。 许绵躺在床上无聊至极，坚持了两天就忍不住想起身。 “你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要起身，有需要说一声” “我想坐着看看书，这般躺着着实无聊，我也算半个大夫，不会撤到伤口的” “那就坐一会儿，看会儿书就躺下歇着” “好” 司佩楼小心的将她抱起起来坐好，又给她系上大氅，将她要看的书递给她“坐着看一会儿就躺下，这般坐久了要不舒服” “嗯嗯” 司佩楼又吩咐下人加了两个炭盆，外面的天灰蒙蒙，冷风呼啸。这样的天气让人忍不住想睡觉，俩孩子在矮榻上睡的香甜。 掐着时间，大概半个时辰，司佩楼起身靠近床沿，俯身“坐了这么久，躺下睡一会儿”？ 许绵放下书，听话的点点头“好” 司佩楼见她答应，将大氅解开放在一旁，抱起她重新放躺在床上，一不小心将床幔蹭落。 床榻内瞬间暗下来，司佩楼俯身，双手还没从许绵身下抽出来。 一帘床幔，隔绝了床榻和外面。似乎神经也更敏感了，明明才将她扶起时没问到这般浓郁好闻的味儿，这会儿，似乎她的体香放大了数倍，浓浓的包裹着他。 许绵感觉他还没收回的双手发烫，忽然加重的呼吸声让许绵不敢看他。 司佩楼按下心绪，掖好被子，将床幔重新挂起来。 出了房间，让仆妇进去看着，出了熙园。 许绵心情复杂，闭眼不去想。 第一百零八章 “姐姐躺了几天，是不是很是无聊。我今日带琴来，给你弹弹曲子解解闷” “好啊”，果然，弟弟比较贴心。 司牧岚弹琴的样子能成一副美男图，许绵躺在床上偏头看着。 房间里就一躺一坐两人，司牧岚弹了几首曲子，手指有些发凉。 “少爷弹了这么久，歇会儿暖暖手吧” “嗯，不是说不要叫我少爷嘛，叫我岚儿或者弟弟，可想喝点热水”？ “好”许绵笑着接话 “都好”？ “嗯，都好” 司牧岚扶起许绵给她喂水，“谢谢，我自己来” “别抬手，万一扯到伤口呢，那么白嫩可别留了伤疤”后一句咕哝的太小声，许绵没听清楚。 司牧岚按住许绵要抬起的右手，许绵无奈，伤在左边，抬右手没多大影响。感觉司牧岚的手冰凉，“手怎么这么凉，快去火盆边烤烤” “我不冷，你先喝水” 许绵只能一口一口加快喝水，顺手将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暖一暖。 司牧岚耳朵泛着粉红，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喝慢点，不够再加，小心呛着，前两日让人去收购野蜂蜜，到时候可以多喝” 许绵安心养伤，司佩楼却是查到一些消息。他想不明白，为何从没见过面的人，会突然关注起他来，还想铲除他身边的女郎。 他一点都不好奇那个武姝柔，知道伤害许绵的人是她派来的就行。 司佩楼分别给谢家和安插在京都的探子去信，他没想到，因为信里提议加快瓦解武家势力，导致大乱提前，藩王和流民外加武家军内部厮杀分裂的叁方势力勾结在一起，从远离靖军驻守的岭南一路斩杀当地世家豪绅，抢夺财物粮草，壮大军队杀入江南，速度太快，等朗州收到消息，几十万大军已经快到了。 而这时，司佩楼将母亲留给他的大部分势力调去京都，留在身边的只有二十二个护卫，导致大乱到来，几人仓皇前往京都，一路艰险重重，也导致许绵面经历生命垂危，命运无奈而接受了兄弟两人的求爱，从此与几个男人纠缠不休。 伤口愈合结痂，许绵终于能下床走动。就在天越来越冷时，老夫人毫无征兆的病倒昏迷。 直到进入腊月，老夫人回光返照醒来，还吃了点粥。知道自己大限将到，交代好私产嘱咐孙儿“你们不必为我守孝一年，我这把岁数已是高寿，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就行。日后见了你们母亲，代我向她道声不是，往后你们要是想去陇州，就搬去吧” “楼儿，祖母若是知晓许娘子会和离，也不会逼迫你了，她同你母亲一样倔强不肯为丈夫委屈自己。若是可以，你娶她好好过日子吧” 司牧岚耳朵动了动，抿嘴低下头。 “祖母别操心，好生将养着，岚儿和康姐儿还需要你照看着呢” “我没多少时日了，祖母身子如何心里有数，岚儿，日后好好听大哥的话，祖母只要你们日后都好好的就成” “祖母安心，岚儿会听话的” 交代完身前身后事，老夫人在一个雪夜里安详的过世。 司府近亲没有，前来吊唁的都是生意上的或者冲着谢家面子的，客人不多。 等收敛下葬后已近年关，康姐儿因为一日叁次去灵堂磕头上香，一直发烧咳嗽，反反复复。 这年，许绵没法回响水村，只能带着儿子在司府过。 元宵节这日，司府门口来了送信的小厮。那个是跟着谢君昊去岭南的，他形如乞丐，大冬日还身穿夏衣。 司佩楼见到他，准备先安置他，他拒绝“表少爷，四爷被抓了，岭南被藩王反了。一切消息全都封锁，四爷让我们绕过撩子部给谢家各地送信，如今只有我逃脱。按反军速度，这会儿应该快打到朗州了，你们快走，现在离开去金州或者京都” “为何一点消息都没传出？藩王哪来这般多反军，昊表弟如今可还安全”？ “具体我们也没得到消息，年前就反了，他们有一支正规军，迅速斩杀当地世家豪绅，斩断了消息，叁面夹击，两个月下来整个岭南除了穷苦百姓，富豪乡绅全都斩杀干净。表少爷快逃吧，顺带将消息带出去，四爷还等着家主营救，反军想拿四爷与谢家谈判，暂时性命无碍”。 “你先好生休整，我派人往南去探察一番” 第一百零九章 司佩楼将司牧岚和许绵聚在一起，告知情况。 许绵觉得消息可靠，时间紧迫赶紧吩咐下人整理行李“大爷，若消息无误，你得赶紧安排府里下人，还得赶紧通知太守大人，如何应对得抓紧时间”。 “大哥，叛军人数应该不下十万，其中还有一半的正规军，守城行不通”。 叁人快速商议，司佩楼让人赶紧送信出去，召集府中下人，此时许绵已经写了叁封信，一封给许砚，一封给杨九，一封送去作坊，这个作坊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参与的，其中还有两个她救下的孩子。 司牧岚也给书院和交好的同窗去信，心情沉重。 司佩楼将消息散布出去，只盼朗州能相信的人多一些，早早撤离。 拿出府中五十来人的卖身契”叛军马上打来，你们的卖身契自己拿着，有去处的尽量躲去乡下，没去处的愿意跟着我们北上的就跟着，不愿意跟着的，这府里能拿走的自行拿走另外每人各领叁十两遣散银，抓紧时间，收拾好快逃”。 大部分人都愿意跟着北上，一番安排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许绵其实不想跟着北上，可是与他们相处几年，也不愿这个时候抛弃他们。他们两谢家嫡支亲外孙也是叛军的靶子，只能北逃。 八辆马车外加一辆驴车装满，司佩楼带着人从北城门出，不少消息灵通的世家商贾，立马收拾家当准备撤离朗州。 为了加快速度，他们直接走官道。他们出城一天后，叛军到达朗州，城中富豪之家首当被屠杀，陈太守组织各世家抵抗，，奈何他们大部分人不太相信南来叛军，临时阻挡，或者安排逃离已经来不及。 叛军入城一个时辰就占据了城门，直接封城。 许砚将妻儿弟弟和孙家兄妹安排送回响水村，他留在了书院，也是九死一生。 许绵一行人匆匆赶路，第二天康姐儿就受不住颠簸开始发高烧。赶路的速度慢下来，跟着的下人有二十叁人，加上十九个护卫，速度也快不起来。 夜里休整时，被一群流寇偷袭，好在流寇人不多，司佩楼让护卫将他们绑了，丢在远处。 俩孩子也被惊吓到，康姐儿一直哭闹，旭儿哭了一会儿睡着了。许绵在马车里哄着孩子，几个仆妇丫鬟在生火做饭。 “哥，我们才出朗州就有流民，中原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不知，叛军都反了两个月我们才知道，可见，他们有意隐瞒，不知京都是否有人只手遮天特意隐瞒消息。吃完你先去休息，今夜我值守，白日里你多警觉些” “好” 翌日一早，去探消息的护卫赶上了他们“郎主，叛军已经占据了朗州，关闭了城门，我们得赶紧过江，他们速度太快如今应该兵分几路，每占据一座城池直接封城，整个江南道很快会彻底沦陷”。 “竟是这般策略，赶紧收拾好赶路”。 朗州城里血腥冲天，为首的陈家大宅无一活口。陈夫子听到消息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许砚这边，书院还没被屠杀，谁也不敢出去，出门的人不论缘由直接被巡逻的叛军斩杀。 叛军首领拿着朗州世家富商名单，一家家去，发现有几家漏网之鱼，当即点兵出城去追。 这边，他们到峡州，正值冬日又是正月里，很多渡船都停了，江上只有零星几艘小渡船。 正好孩子们需要好好吃药，就在峡州耽搁了一天。司佩楼花重金请了两艘艘坚固的大船渡江。 他们一行人近五十，两艘船横渡也需要两日。 叛军骑兵来的极快，直接顺着官道，落在后面的几家全被屠杀。当司佩楼安排最后一行人上船，后面就看到了一行骑兵出现。 司佩楼心里一缩“船家，加快船速，快点远离岸边” 见他们已经乘船往江对岸驶去，叛军开始朝他们射箭。 “快趴下，躲开箭矢” 一阵箭雨射来，好几人被射中，船家见状吓得死命摇橹，幸好今日带着两儿子出船了，速度快了不少。 船远离了岸边，对岸射来的弓箭掉入江里。 第一百一十章 一行人以为过了江就安全，不曾想，过了江也是人间炼狱。 几个受伤的下人伤势不重，许绵给他们消炎止血后，沿着官道往北走越来越冷。 这时的武姝柔得到司佩楼一行人往北而来，而江南已经被叛军占领。她不可思议，为何时间和地点都不一样了。 明明前世先乱起来的是西南和北境，西南突厥朝南攻入大靖，逼得陛下迁都相州，中原地区被屠杀几百万人，陇西和山南道存活之人，十之一二。 岭南藩王一年后才反的，江南道提前得到消息，权贵世家全都北迁。 那时司佩楼籍籍无名，她跟着七皇子迁都，得到的消息都是乱世里谁集结流民流寇几竿起义，哪里又被叛军占领的大事。 如今，大靖走向完全不一样，她凭着多几年的先知已经没用了。不，绝不能就这么放弃，攻入新都的就是叛王之孙，如果提前杀了司佩楼，再围剿谢家，那么最终问鼎天下的绝对是蓝嗣。 武姝柔谋划与叛王合作，却不知，叛王有一半的兵马是从她几个叔父手里叛离的。而她祖父，已死在军中，被几个儿子秘密瞒下消息。 这边，司佩楼一行人进入城中找客栈歇下，许绵没出过远门，司佩楼却瞧出反常。 原本想多停留两日，司佩楼干脆只定了一日“福安，你去多采买些干粮，明日一早就走” 又对护卫交代“你们夜里轮流守夜，警觉些” “今夜我们歇在一间，以防有人会杀主劫财” “这是一家黑店吗”？许绵问 “这客栈开在城中，没胆子在店里杀人吧”？司牧岚说 “最好小心谨慎些，这家客栈价格贵的离谱，而且，之前的归州城十分繁华，今日入城街道两边却没了普通商贩，十分萧条。今日将就一夜，明日早点起程”。 “好” 归州到金州再无城池，中间连绵大山路程大约十日。沿途有山里人在沿路卖吃食或者歇脚的小客栈，司佩楼想着如今的形式，不太放心，又安排小厮去买些米面油和切好的肉。 一夜相安无事，他们出城往北大约行了叁个时辰进入大山，山里积雪甚厚。这时，出现一群蒙面杀手。 两边埋伏的杀手射出箭暴露位置，司佩楼拿着剑守在马车边。 杀手只有八人，司佩楼心里有数“你们都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后面的下人，都不敢动，护卫里有四人武艺高强，二十对八，除了刚开始被他们埋伏射伤几人，其他人都是小伤。杀手逃了两人，他们对地形熟悉，跳跃两下消失在白雪皑皑的山林里。 “郎主，还有一个活口”护卫长将人提到司佩楼跟前 “你家主子可是武家？此次的目标是我还是与我同行的人”？司佩楼也不指望能从杀手嘴里问出消息。 司佩楼以为还是针对许绵，没留活口，将尸体放在一旁，给受伤的护卫处理完伤口后赶路。 “为何有人要杀我们”？许绵问“与之前杀我的是同一个人”？ “嗯”司佩楼知道她聪慧，也不打算瞒着了“刺杀你的那次，查出是武家长房嫡长女武姝柔” “与曾经追过岚儿的武姝蓉是堂姐妹”许绵了然“是你们谁入了她们的眼？我是被殃及的池鱼“？ 司佩楼一副了然的神情，司牧岚则是抱着旭儿斜眼偷看她。 司佩口咳嗽一身”她曾去金州想与我联姻，外祖父出手查过她，她有些奇怪，似乎能预知一些事情” 许绵听闻，精神一振“哦？她这么厉害，细细说说”？难道那个武姝柔半路穿越的、穿书还是重生？ “真有人有先知的能力？怎么听着像是画本子里的鬼怪故事”？司牧岚不信 “她预言过去岁江南过年前后大雪后大洪灾，同时江北大旱。为此她家赚了几十万两银子。其他的都是些京都官员内眷的一些事”。 许绵摸摸下巴，觉得武姝柔应该是重生的。既然是重生的，那么这两人中有人肯定与她有什么交集或者过节，那关她啥事儿？ 为何要弄死她？如今似乎还想把他们都弄死。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雪路难行，天黑前他们就地休息。几十人两个大锅煮的粥和肉汤，下人整理出几两马车挤在一起休息，男仆和护卫轮流值夜。 “哥今夜你好生休息，我来守着”司牧岚坐在车辕上 “好”，司佩楼在外走商，习惯了夜宿野外。先进马车睡下，下半夜醒来守着，许绵带着孩子躺在铺成床的马车。 旭儿头次外出见到大雪，白日里一直很兴奋，这会儿睡的沉。可康姐儿太娇气，挑食的很，给她熬的粥和肉汤吃过几回就不吃了。 在山间行驶的第叁日被一群饥饿的流民拦了路，路两边，半山腰都是人，大约有一两百人。 护卫全都拔剑严阵以待，许绵抱着康姐儿撩开帘子看到流民里还有许多四五岁的孩子，衣衫破烂。这么多流民，许绵不知道司佩楼要怎么做，似乎将衣食财物给他们也不行，就这样杀了他们也不行。 “岚儿，这情况，该怎么做我们才能安然脱身”？ “我也不知，他们人太多，我们将所有的财物吃食给他们，估计那些孩子也吃不到多少”两人同时深深的叹了口气。 外面，司佩楼站在车辕上“诸位，我等也是逃难，你们领头人可否出来，我想赠些衣物吃食“。 站在最前面的汉子回话“你说的可是真的？自愿给我们”？听到司佩楼的话，人群有些骚动 “是的，我们匆匆出逃，吃食衣物，金银细软都不多，还请诸位容我们留点逃路的盘缠。你们若是强抢，我家护卫都是身手好的，刀剑无眼，死伤就不能怪我们了”。 “成，将你们的行李分出一半给我们，再将驴车给我们” 许绵心里松了口气，他们是真正的普通流民。 司佩楼爽快的答应，他们居然只要驴车，不要马车。 “六安，福安，将干粮留下一分，米面肉各留一半，将我与岚儿的冬衣都收拾出来，另取五百两银票将驴车和后面那两辆马车都给他们” 路两边的妇人听到，有人哭出声“多谢贵人，日后活着必定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行李少了大半，步行和跟护卫共骑的仆人终于能坐上马车。 天黑下来，许绵下马车熬药，司佩楼见她拿着药壶担忧地问“可是不舒服”？ 许绵脸有些红，火光照耀下完全看不出来，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嗯，我有些怕冷，给自己配了点药调理一下” 康姐儿太挑食，原本她受伤就快回奶了，奈何康姐儿每日睡觉前都要吃一回，就没断掉。如今赶路，她吃了两日粥就不肯再吃了。没法，她只能吃药下奶，等到金州康姐儿满两周岁再给她断奶。 喝完药准备入睡，车门被敲响“许娘子可睡下了” “还未曾入睡，大爷可有事”？ “给你拿了件狐裘大氅，夜里冷，盖厚实些”。 许绵撩开车帘“多谢大爷”，接过大氅“你与少爷也穿厚些，越往北越冷了” “嗯，你早些睡吧，我们轮流守夜，不要害怕” “好” 许绵从一阵刀剑哐哐声中惊醒，她赶紧穿好衣裳，康姐儿也醒了，她赶紧将衣服给她穿上，又用厚抱被将她裹了起来放在一边。 旭儿还睡得香，她也顾不得直接将他抱起穿衣，裹的紧紧地。 这时司牧岚跳上车拉开帘子“姐姐，准备好，我们得摸黑赶路，外面有十几个杀手” “好，你们保护好自己” 杀手第二次来袭，趁着夜色杀了好几个仆人，死了两个护卫。 这次杀手不是试探，是真的要将他们斩杀。 司佩楼与众护卫将杀手逼退，拦住他们，让其他人先行。好在护卫首领武功高强，二十人抵挡住十几个杀手，一时胶战。杀手见势，都撤走，匆匆掩埋被杀的仆人和护卫，追上前面的车马。 司牧岚驾车，心里难受却片刻不敢晃神。夜间路难走，又怕杀手追上来。 司佩楼一行人骑马追上后，他们不敢生火，就怕成了杀手的靶子。 司牧岚跳下车跑到司佩楼跟前“哥，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大家的伤先处理” 许绵放下两孩子“旭儿陪着妹妹，不要怕，娘就在这里，你们待在车上不要下来” “嗯，娘，我不怕” 许绵下车将药拿出来给伤员处理，司佩楼将人都集中在一起。 “杀手是冲着我们来的，你们不要跟着我们走，白白让你们送了命，今夜我们分好行礼，你们两叁人一起结伴，去金州谢家”。 顿了顿“你们将自己弄得脏一些，银两藏紧点，每人我会给你们分五十两的银子和一百两的银票。你们自己藏好，这些银子够你们到金州安顿。身契也自己拿着，若是我们走散没法去金州，让谢家主子给你们消籍，若是不愿，就去我的别院。你们既然跟了我，只要活着有命在，我绝不会弃你们于不顾” 管家站出来“多谢郎主，我会安排好他们的，郎主快先走，不要走关道了，绕道剑南道回金州” “谢叔觉得不能走官道”？ “是，他们明显冲着两位主子的，走官道会一直被追杀，中途或许还有土匪。若是绕道走小路，逃脱的机会大许多”。 “嗯，有道理，我们一行人数太多，目标太大，谢叔，你带几个老人跟四个护卫走官道先走” “不可，护卫都得跟着郎主，我们几个老家伙装成乞丐不惹眼”。 司佩楼快速交代好，只留了没受伤的十二人，其余护卫让他们骑马单独回金州。 一行人就此分散，福安跟六安轮流驾车，许绵身边没有带丫鬟仆妇，那十几人里是四家家仆，被杀的几人他们还来不及悲伤，就匆匆逃命，许绵不愿让她们与家人分离。 福安的家人还留在朗州，六安的家人在响水村的庄子上。这一行不仅他俩多年见不到家人，许绵也是兜兜转转，生了双胞胎后再次跟家人团聚。 从前许绵提议绘制舆图，司佩楼手里没有完整的大靖舆图，只有旧的，于是在分开后他们夜里找到一条小路拐进去，行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休息。 如今他们一辆马车装行礼，一辆马车留给几个护卫轮流休息，许绵便将兄弟俩请到马车里休息。 “如今条件不允许，也不要讲究男女大防了。我们挤一挤能睡下，好好休息，明日才好赶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蒙蒙亮，司佩楼起身，车厢里两大两小睡的正香，他穿上外衣，轻手轻脚出去。 看着舆图走了两天，路越来越窄，越往西气候渐渐暖和起来。离开了官道，进入大山他们行走也缓下来。 可能连着几天深山无人，他们也放松了警惕，路过一段山崖时，杀手再次追上，拉马车的马受惊 嘶鸣起来，马蹄慌乱导致后一辆马车侧歪，福安当即跳下马车斩断马缰，马车瞬间滚落山崖。 “六安，快驾着马车先走”福安对前面的马车喊道。 这次杀手比他们多，加上路段险要，许绵将俩孩子绑在自己身上。打斗声和不知谁的痛呼声交织，司牧岚从前习武大都强身健体。见他几次差点被伤到，司佩楼护住他“你带着许绵先走，护好她们，若是走散我们去通州城的蜀来客栈汇合，若是叁个月等不到你们自行去金州外祖家”。司佩楼一把将弟弟推出去，对他吼道“快走”。 “哥，我会等你的，你一定要活着”司牧岚抹了抹眼泪，提剑跑走，上了马车对六安道“快走” 许绵揪心，忍不住掀开车帘探出头，看到七八个黑衣蒙面杀手将司佩楼和一个护卫围住，其他的跟其余护卫打斗。 山路狭窄，对方人数众多，他们想活着突围除非对方实力薄弱。许绵有些悔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一点忙也帮不上。 “岚儿，我们不能丢下你大哥他们，我们，我们有什么办法帮他吗”？许绵慌乱，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姐姐，我先将你们送远些，我再回去，我不能眼看着大哥被围杀”。话才说完，就听到六安痛呼，两个杀手追上他们，六安被挑杀下马车，没了六安驾马，许绵跌跌撞撞搂紧孩子，跟着司牧岚跳下马车。 杀手向他们刺来，司牧岚完全抵不住杀手，许绵在他身后，他踢倒一个，另一个趁空隙一刀劈向许绵，司牧岚来不及只能侧身挡住，许绵同时转身将孩子护在怀里用后背承受刺刀。 刀没下来，许绵回身看到司牧岚被刺伤倒地“岚儿”。 两个杀手重新上前一起出手，许绵看准两人的眼睛将止血药粉撒向两人。两杀手眼睛里沾上了药粉痛呼，有些睁不开眼，许绵捡起司牧岚的剑，一剑对准离她近的杀手，她能精准的对准心脏，奈何力气太小，不能一剑毙命，她快速抽出剑，又刺向另一个。 这次她刺中后又双手用力，拔出剑杀手已经没了反抗。先刺的那个还活着，许绵又补了一剑，前后不过几分钟 俩孩子这会儿乖巧的抱着许绵，许绵全身颤抖，腿一软，跪下了，她哆哆嗦嗦的起身去看司牧岚“岚儿” 司牧岚没想到许绵反应这么快，他才倒地挣扎起身的功夫，她已经将两个杀手反杀。 “姐姐，我没事”，许绵跪下想看他的伤口，胳膊和后背衣裳开的口子染上了鲜血。 许绵将孩子解开“岚儿，你骑马，带着孩子先走，我手里还有许多药粉，能出其不意弄伤杀手，我去找你大哥” “你将药粉给我，带着孩子走，不能让你冒险” “不行，你受伤了，听我的，杀手对我没防备，我更适合”。说着将药给他一瓶，“若是我没回来，你自己处理伤口” “旭儿，康姐儿，你们跟着小叔先走，娘一会儿再找你们，你们不要哭哦”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起身往回走。 六安从马上跌落，已经昏迷，许绵给他把了把脉，没生命危险就走了。 她一路快跑，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看到司佩楼，护卫和司佩楼只剩四人。 许绵凑近些喊道“大爷，少爷已被他们杀害了”说着还哽咽着哭了。 司佩楼听到，身形晃了晃”岚儿~，你快逃，带着孩子快逃，我们会拖住他们，快走啊”司佩楼声音痛苦。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说着冲过去，一杀手反身挥剑向许绵，许绵对准他撒出药粉，又跑向另一边，其他杀手听到声音，分神之际，司佩楼出剑快速斩杀一人。 一杀手“先杀掉那个女郎”，两个杀手退出包围向许绵而去，司佩楼目眦欲裂，奈何脱不开身，他不要命的打法，不计伤势想冲出包围。 许绵这边，见来了两个，也没把握能撒中。她佯装害怕摔倒，杀手先朝她的右手出击，许绵朝左滚过去，迅速起身将药粉撒去，转身跑开。 另一个杀手追过去，许绵跪在地上，手里捏着一颗尖锐的石头，在杀手挥剑的刹那，拼速度，看眼力，比杀手快一点投出石头，砸中杀手的右眼。 杀手捂着眼睛，血从眼睛里流出来，跪在地上。许绵胸口剧烈起伏，不敢靠近杀手，除了药粉她没有其他可用的。早知道，早知道有这一遭劫难，她做些炸药在身上就不会死这么多护卫，她也不会这么这么绝望。 见远处几人速度慢下来，她也来不及多想，又冲上去对着包围在外的杀手狂撒药粉。好在她带的多，一瓶瓶的药粉撒出来，不知何物的的杀手有些慌乱。 几人趁着他们乱了阵脚，迅速反杀。司佩楼心中悲痛，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武艺最好的护卫头领见司佩楼不要命的打法，没有再护着他，专心的对付杀手。 杀手人数越来越少，许绵在外围窜跳惹怒了杀手头领，见对方隐隐呈现优势，他准备撤离。 吹响口哨后，向许绵而去。其他杀手快速往山里撤离，司佩楼见状追上去也来不及。 许绵被杀手用刀侧划而过，原本想直接斩头。哪想许绵反应快直接后倒，刀从左肩膀到右胸一道长长的伤口，司佩楼几人快速赶过去只来得及刺伤杀手，叁个护卫与他缠斗，司佩楼去救许绵。 而许绵被踹出去掉在崖边，幸好边上不是直直的断崖，她感觉自己刀伤不重，这一脚差点要了她的命。 司佩楼见她脸色苍白，颤抖着手抱起，眼泪掉在许绵脸上。 许绵已经痛的没法开口，那个杀手边打边撤，他也伤的不轻，后面补上两人将他带走，叁个护卫也没去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将受伤的杀手补刀后，发现护卫还活着四人，其中武功不低的福安也还活着。 许绵忍着疼痛，给四人把脉，其中叁人失血过多，都是外伤，一个胸腔处的肋骨刺破了肝脏，活不成了。 等他们将死去的护卫尸体处理好，许绵说“大爷，少爷还在前面等着我们，我们赶紧去与他汇合” “什么”司佩楼有些没反应过来“岚儿还活着”？ “嗯，受了伤，性命无碍，我那会儿怕杀手再去追杀他们，才胡说的” 司佩楼偏过头，许绵见他用手擦了擦脸，也知道他心情大起大落。 如今护卫们骑的马还剩两匹，其他的都吓跑了。 将昏迷的叁人放到马背上，许绵被司佩楼背着“大爷，我伤口不深，放我下来走吧，你身上的伤口更多” “我无事” 汇合后，六安已经醒来，两人坐在车辕上，孩子在车厢里。六安不仅受了伤，腿还摔断了。 司佩楼将许绵放在马车上，又把叁个昏迷的人放在马车里，大家处理好伤口商量“我们没了行李，必须找个落脚的地方，不然都是伤员夜里没地方休息容易发热感染风寒” 再往大山里走，马车不能用了，“找处有水源的地方先落脚养伤“。 弃了马车，往山里走，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天然温泉，附近温度高了不少。 许绵建议去上游，靠近温泉上面应该有水，冬日里大型的野兽也会出来喝水，它们不会喝温泉里的水。 上面竟然有一块平整的草地，周围因为温泉，长了青青嫩草。 他们上去就看见了兔子在吃草，司牧岚抽出匕首对准最肥的那只兔子，一刀毙命。 “这位置不错，不若我们将车厢拆了拿过来做成木床，不然这冬日里躺地上我们受得住，许娘子和孩子也受不住”林一就是护卫首领，之前人多，他一副严肃高冷模样。这会儿人少了，他也开始主动说话了。 “嗯，天色还早，我们歇一歇，将兔子烤了吃，恢复一些精力再去” 许绵虽然侥幸背伤的不深，但是被踢中的的胸口却不轻。她将一件旧的大氅铺在地上坐下后，转身解开衣领，发现胸口又肿又青，难怪觉得胸口闷痛。 “娘，饿”旭儿挨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他们连锅都没有，孩子这般小烤肉他们也咬不动。司佩楼一身伤，他听见旭儿说饿了，起身想去找找野鸡蛋，或者孩子能吃的。 许绵将马车里的几块糕点拿出来给旭儿吃了两块，康姐儿吃了一点。 一只兔子不够吃，林一带着一个伤势轻点的护卫去打猎，他们两次打斗对方都是直接上，完全没用到箭。 司佩楼往水流上走，他知道这种人烟稀少的山里有些秋日里成熟的野果子可以吃，找了一圈啥也没找到。 司牧岚跟六安在生火烤兔子，另一个护卫捡了不少干柴，又生起一堆火。 一行人休整一番，又回头去拆车厢。司佩楼特意带上一匹马，回到截杀地，想试试能不能下去将行李找回来一些。 下面灌木太深，试了试，探不到底，只能放弃。 夜里康姐儿开始哭闹，她吃不饱，许绵没法，只能用大氅将她包在里面让她含着乳头。 司牧岚同司佩楼将她们夹在中间“大爷，这里不能久待，我的乳汁不够康姐儿吃，孩子们长时间喝凉水也不成” “嗯，那就待两日，等大家伤口不再出血我们就走” “明日我去山里转转看能不能活捉哺乳的母羊” “哪那么容易找到，你伤口也不浅，好好养一养” “那些死去的护卫可有家人”许绵问 “有些有，有些没有，有家人的日后会给他们的家人送去赔偿，没有家人的都是谢家曾经收留的乞儿。是我连累了他们，也连累了你们，早知有这一遭，当初在金州我该杀了她”。 “不是你的错，谁知道她曾经向你示好，又在我们赶路途中截杀，你又不能提前预知，怎能事事周全”。 “是啊，哥，我们什么都没做就被她死咬着不放，不是我们的错，也不知外祖父有没有给派人接应我们” 司牧岚惦记的谢家主，因为收到消息，嫡孙被挟持到了江南，以为两个外孙也被困在江南，于是发了紧急令，所有人手优先赶去江南救出叁位少爷。 就这样，谢管家装成乞儿流民到了谢家祖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中途他们的马车被抢，只能走路，还要躲避贵族抓壮劳力，等到金州求救时才发现，谢家主力调去了江南。而谢家主派去接应司佩楼一行人的人，也跟他们错过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二日天色将暗，许绵将想去泡温泉，她胸口淤血不散，泡温泉能缓解，而且她们一行人好些天没洗浴了，再加上打斗，身上也脏的很。 “你们若是身上伤口都在前胸后背的，就不要泡澡，多泡会儿脚” 温泉不大，因为地势原因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月牙形，正好许绵带着孩子在上面一边泡，其他人在另一边，完全挡住视线。 找好位置将旭儿放在刚好的石头上坐着，许绵脱下衣服，快速下到池里。她伤口在胸上，泡进温泉里，她舒服的呻吟一声。 又将旭儿抱在怀里给他用帕子洗身子，康姐儿被自家爹抱着跟一群男人一起泡，郎君们都是泡脚，每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太多。 “这汤池真舒服，若不是身上有伤，日日泡一泡可太舒爽了” “是的，这光泡泡脚身上都暖和不少” “娘，痛痛，呼呼”旭儿指着许绵的伤口，孩子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受伤了会痛。 许绵将他脸上擦洗干净重重的亲了一口“旭儿要给娘呼呼止痛吗”？ 旭儿点点头“嗯嗯，呼呼，不痛” 许绵将旭儿抱起来让他靠近伤口，旭儿对着伤口吹了吹气”娘，不痛” “嗯嗯，旭儿真棒，娘不痛了” 许绵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另一边的人都听到他们母子说话。几人心思各异，康姐儿却眼睛动了动拍着水“啊，啊，啊”的喊着。 司佩楼正在给康姐儿洗澡，他头次给女儿洗，一个人完全不会。让弟弟抱着，他拿帕子洗。 康姐儿拍着水，溅了司佩楼一脸，司牧岚“嘿～，小小年纪，脾气这般大，瞧你，将水都溅到你爹脸上头了”。 康姐儿拍的更起劲儿，还使劲儿的扭动着小身子，一边拍，一边指着许绵的方向“啊，啊，啊” “怎么？想去亚母那”？ 康姐儿听不懂什么是亚母，急的喊出“凉” “咦？康姐儿喊娘了？想去娘那边”？司牧岚问 康姐儿点点头， “可不成哦，康姐儿太调皮了，你娘受伤照顾不了你，乖乖洗完澡就可以去找你娘了”。 直到天黑，许绵估摸着快半个时辰了，起身擦干穿了里衣，又把旭儿裹进大氅里抱着去了火堆边。 给旭儿穿好衣裳，她给自伤口撒上药粉穿好衣服，一行人才上来。 几人互相帮忙简单擦洗一番，好在都是男人，身体素质好，在野外躺了两天也没发热。许绵觉得应该是这温泉周围的硫磺起了作用，天然温泉，硫磺味很浓，可以灭菌。 司牧岚背着六安，这让六安日后数次不顾生死救了司牧岚两次。 今日又是吃烤兔子，许绵将兔腿割下来，洗了两块石头将生肉用石头砸烂，又将肥一些的烤出油抹在兔腿上。 让司牧岚找了两块平整的薄一些的石块放在火堆里烧，石块烧热后将肉放在上面。 几个郎君看她烧石块，都疑惑。一边吃烤肉一边看着她。 “姐姐用石块烤肉”？ “是的，这样烤出来的肉不会太柴，旭儿和康姐儿可以吃一点” 肉在石块上发出滋滋声，许绵用树枝做成的筷子将肉块翻面撒点盐，一直到肉散发出熟肉香，许绵将石块连带肉一起拨出来，另一块也差不多。 切下一小块尝尝，肉质不柴。便将其他的切成小块，用干净的树叶盛着，先喂了一块给旭儿。 “嚼的动不”？ 旭儿点点头，许绵又给康姐儿为了一小块叮嘱“嚼不烂就吐出来哦” 司佩楼将剩下的一块切的薄薄的，看旭儿胃口好，又看女儿半天才吃一块。 司牧岚伸手尝了一块“确实比直接架在火上烤的嫩一些”。 “许娘子主意多，总能在困境里解决问题。前日若不是你舍命打乱杀手，我们可能都折在那里”林一开口说 司佩楼敏锐的感觉林一对许绵的态度，抬头看向他。 司牧岚也说“是的，姐姐那日身上挂着两孩子还能精准的刺向杀手心脏，我摔倒的功夫，她就反败为胜了”说着靠近许绵“姐姐，你真厉害” 许绵被八九个郎君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侥幸杀手对我不设防，幸好巧胜，我没给你们拖后腿就好” 福安说“许娘子会医，若不是你，我们伤口也没法好的这么快，许娘子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许绵：可别强行夸了，平日里抱俩孩子都吃力。临到绝境时，爆发的潜力也就那一会儿了。 今日，司佩楼抢先躺在许绵旁边，司牧岚皱着眉头看司佩楼，想开口，忍了忍去了另一边。 等到人都睡熟，司佩楼睁开眼缓缓靠近许绵，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伸出手单手搂住她。 翌日，一行人启程，他们往西北走，却不知西南西北现在也乱了。 穿过大山进入剑南道主官道，发现拖家带口携带家当往东北走的人太多，沿途都是人。 许绵一行人衣衫褴褛，十分狼狈，一看就是逃难好多天的。有些人见他们从上山下来，就凑上去搭讪。 “郎君们从哪里逃过来的？这山连着山，十分危险，你们居然从山里走出来了” 福安上前”老哥，你们这是去哪？看样子都是举家搬迁”？ “哎，我们都是逃避战火的，准备去京都或者河南道，你们准备去哪？咱们人多可以结伴一起” “你们怎知西边有战争呢”？ “吐川军已经攻入大靖了，好在他们还停留在边境，我们得到消息全都外逃，活着要紧。哎～赶紧走，边走边说” “边境将士呢？西北军和西南军全都败了”？ “我也不知啊，我们不在边境，具体啥情况也不知” 福安又去跟其他人聊天，边境具体什么情况他们也说不清，他们只能顺着官道走。 行了半天，山匪从山上冲下来时正冲着他们而来。 这路上都是驴车牛车，就他们几人骑着马，山匪以为他们是肥羊。 路上惊恐尖叫的，叫喊的，仓皇逃跑。 司佩楼几人围着马，对冲着他们来的山匪主动出击。 这些山匪完全不像普通的山匪，山匪大概二叁十人。一部分冲着他们，一部分去围住其他百姓。 “林一，去拦住那边” 他们才八人，大都伤势还没好全。山匪头子吼道“儿郎们，将他们都杀了。 官道上混乱不已，前后被山匪拦住，好在他们抢了粮食金银，还抢了面容姣好的女郎，没杀人。 中间针对司佩楼的山匪将他们围住”老子原本只想抢粮抢钱抢女郎，你们直接跟我们干起来，怎么，不怕死”？说完，下马的另一个土匪配合的踹了一脚倒地的护卫。 司佩楼将护卫扶起来“郎君也看到了，我们一路逃到这里，除了叁匹马，什么也没了，身上也最有几两碎银”说这从身上掏出零碎几两银子。 其他几人也掏出，都是几百文，许绵抱紧孩子坐在马上看这些土匪，只要不伤人就好。 司佩楼将银钱聚在一起，放在撕下来的布料里，递给山匪。 山匪头子没接“就你这一身大氅就值百来两银子，想拿这点钱打发我们”？ 说着冷哼一声示意随从举刀砍像司佩楼，完全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他们又打起来，原地等待的百姓吓的又骚乱起来。 其中一些胆子大的少年趁机带动着人流往前跑，那些拦在前后的山匪一分神就被他们冲出去。 场面混乱起来，一群山匪骑在马上，马见人多反身后跑，几个下马的山匪被杀，司佩楼趁机拉下许绵和孩子，将绑在身上。 “林一，你带着其他护卫分开走，我们到下一个州府汇合，若是等不到就回金州” “岚儿，捆好康姐儿，我们混在人流里快走”。 交代完，他将大氅解下，反披在身上裹住旭儿，拉着许绵挤进人流里。 许绵快速抓住司牧岚的手，叁人拉着，没一会儿被混乱的场面冲散。 他们都朝着东北方向走，大部分人都朝着这边走，往回走的没几个。 山匪骑在马上被冲乱，他们下马举刀砍向百姓。 “你们老实待着别动，若是不听，都死”，那几个被抢的女郎，有两个趁机溜下马，钻进人流里。 许多人，东西也不要了，拼命跑。这里距离下一个州府至少五日路程，等不到驻军救援的。 司佩楼见他们屠杀普通百姓，心里愤怒，在人群里大喊“大家往密林里跑，快跑”。 山匪冲下来的地方是一小片山坡，那边树林稀稀落落，但是北边却是树林密集，逃进山最好。 一部分人当即往山林里跑，进入山里，人都分散，各自跟着熟悉的人跑。 司佩楼跑进山里回头看了一眼官道，好在，被杀的不多，人群疯狂起来那二十来个山匪杀了就近几个，其中几个年纪大的汉子死命抱着山匪不松手，让家人有机会逃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色暗下来时，许绵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们被冲散，跟着人流跑进山里便不敢耽搁。那些山匪看着像是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士。 司佩楼他们人少不说，还都受着伤，真要死命对抗肯定活不成。这样，大部分人逃脱也是幸事。 她不知道的是，后面来不及逃的连同林一和两个护卫被活捉了。山匪见他们几个身形高大有些功夫在身，后面把他们拉入山匪中了。 许绵估摸着她的速度应该是落在后面了，趁树林里还看得见，拼命往前跑。 司佩楼在奔跑中一直回头注意着许绵和弟弟，他与山匪正面对阵过，是以不敢靠近他们，想着远离山匪在汇合，只是，一个转身跑了一会儿再看就看不到他们了。 见山匪没有追了，他又返回去找，拿不定他们往哪边跑。猜测两人往东北方，就追了上去，哪成想，两人压根没注意方向，跟着前面的人跑了。 天黑下来，她跟着几个妇人待在一起，看了一圈，没一个熟人，心凉了大半。她身上除了银票和一个小包袱，包袱里面装的几两碎银、干净的帕子、自己的内衣裤孩子的里衣和月事带。匕首都没有，水囊也没有，太惨了 她吞了吞有些干的口腔，只能等到天亮在找点水喝。那几个妇人应该相熟，几人靠在一起，远点几个郎君十来岁，二三十，四五十的都有。约摸十几人。 许绵抱着包袱“几位阿姐，我同家人走散了，能与你们一起吗”？ 其中一个年岁大点的点点头“可以，咱们结伴走出大山吧” 许绵过去挨着她们，她身上一件新的大氅已经被树枝划的破破烂烂的。 也许跑的太急，许绵一不小心睡着了，这时的司牧岚比较惨，他怀里绑着康姐儿，逃跑时，精力比较好，连跑带跳，一不小心踩空崴了脚。 他一个没出过远门也没进山经验的富家少爷，忍着痛往前走，结果，路越来越难走，他的脚踝也肿了。 到天黑，他才不得不停下。好在康姐儿乖巧，一路上没哭没闹。一停下，司牧岚见不到人，没由来的掉了眼泪。 他将康姐儿解开放在腿上坐着，抹了抹眼泪“怎么办，小叔没用，找不到你爹和许娘了，康姐儿肚子饿不饿啊”？ 康姐儿睁着双大眼睛看着他，点点头。 司牧岚拿出水囊给她喂了点水，自己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歇了一会儿，重新绑好康姐儿将她放在背上“乖，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你娘了” 他摸黑往前走，他觉得自己因为崴了脚肯定落在后面，他要追上去。 而司佩楼常年行走在外，顺着东北方向找了许久没找到他们，旭儿却是饿的哭了“娘，饿，吃” 一直哭着喊娘，司佩楼只得停下找人，又带着他去找吃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听到偶尔的鸟叫声太遥远。 百来人入了山林，这会儿全都不见了。司佩楼气自己连干粮都没有让孩子挨饿。 旭儿哭累了，司佩楼将他横抱着，想了想用刀划开手腕，鲜血流出，他放到旭儿的嘴边。 旭儿尝到鲜血，无意识的吞咽了不少，司佩楼估摸着差不多，将身上包伤口的布扯下来缠到手腕上。 这片山靠近官道，没有大型的野兽。司佩楼将旭儿背起，又往东南方走。 许绵感觉有东西在身上，她惊醒了，发现一男人正在解自己的衣裳，她伸手去推，男人没注意她醒了，被推的后仰翻倒。 回神看其他几个妇人不见了，，听到远处有男人的呵斥声和女人的求救声，那个被推倒的男人“你个臭娘们，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是我们这帮逃难的，今儿个落单了，让郎君好好尝尝你们贵女的滋味”。 许绵快速爬起来跑，这群人，竟然就这么糟蹋女人。她没能力救她们，只能自己先跑，也不知能不能跑掉。 她分不清方向，抱着包袱在林子里跑，后面那个男人追着“小娘子别跑，这天黑林子深，一不小心会丧命的，从了我，我带你出去”。 没一会儿，男人揪住她破损的大氅，将她用力往后拉，许绵被拽住伸手解系带，男人双手将她抱住。 许绵也不多废话，挣扎了两下就没动。她双手困住，没法挣脱男人。 “嘿嘿~早从了我不就行了，白白折腾这一遭”说着一张臭嘴凑过来要亲她，许绵偏过头，男人亲在了她的脖颈处。 “啊~果然是贵女，这般香，让郎君好好疼爱”。 他松开困住许绵的双手，一双手在她身上抚摸游走，许绵在他正投入时，抬起右手，双指插入他的眼睛，硬生生抠出了他的眼珠子。 男人惨叫，一把用力推她，许绵有准备，趔趄了后退，转身跑，男人气愤至极，一边倒地痛叫一边喊“二狗子，你们帮我抓住那个臭娘们，我要弄死她，啊~我的眼睛”。 许绵疯狂跑，心绪起伏，她杀人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过，如今亲手抠出人的眼珠子，她内心恐惧，可是她不敢停下，不允许自己软弱。 男人惨叫声太大，那边几个围住四个妇人的男人听到后提上裤子过去找他。 而司牧岚在远处也听到了，他不知道什么情况，想绕道，又觉得或许有人需要帮助，也循着声音过去。 等他找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到许绵那破烂的大氅。司牧岚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定是许绵的，这狐狸毛还是他选的。 他急匆匆的顺着声音找去，还没靠近就听见有人说“你说要独占，连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都搞不定，，我们都搞了这几个娘们，你倒好，眼珠子被人挖了” “就是，二赖子，平日里你总说自己厉害，那个娘子一看就是个柔弱的贵女，你连人家都拿不下，日后可别自称是我们的老大了” 司牧岚躲在暗处，看见几个妇人发抖的靠在一起，山里黑，但他能分辨出里面没有许绵，他们嘴里细皮嫩肉的贵女肯定是许绵。 司牧岚放下康姐儿，取出佩剑，若这些人都是普通农户，他应该能全杀了。司牧岚双眼通红。 又听到一人说“那娘们趁我亲她，肏干她正爽的时候扣我眼睛的，娘的，你们身上带药没快给我用用，我要痛死了” 司牧岚这会儿气到发抖，平复好情绪，他偷偷靠近，那群人又说，“你自己忍忍吧，我们先快活快活”。 女人的尖叫求饶声又响起，司牧岚乘机上前一剑划破一人的喉咙。 因为天太黑，司牧岚拿不准有几人，他杀完第二个，一群人才发现。 见司牧岚一剑杀一人，仓皇提上裤子准备跑，司牧岚一个也不想放过，他们欺辱了姐姐，都该死。 都该死，你们都该死，司牧岚心里疯狂的叫着，镇定的手挽着剑，一剑一个一击毙命，中途乘乱逃跑了两人。 剩下几个没穿衣服的妇人，恐惧的看着司牧岚，杀掉最后一个也不过刹那功夫。 司牧岚单膝跪在地上，缓了口气，起身跛着脚去抱康姐儿。 将她背好后，司牧岚问“披着这件大氅的女郎你们见过”？ 其中一个妇人点头，发现他没看她们开口“她天黑时遇上我们，我们一起歇脚” “你可知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不知，她被那个郎君单独带到一旁，我们不知她往哪边跑了” “多谢”，摸出怀里的十两银子丢给她们，“你们再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自救，若是没法自救就好好活着”。 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走了没多久他怕找错方向，停下脚步，再也忍不住哭了。 “姐姐，姐姐，你在哪儿，你别害怕，岚儿来找你”哽咽的声音伴着他的话，呜呜咽咽，声音在黑漆漆的林子里有些诡异。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而许绵，慌不择路，埋头跑，一个不慎滚落山坡。 许绵跑的方向刚好是另一面，山坡陡峭，她摔下去滚了几十仗高的山坡，跌落在山涧里。 司牧岚一夜没合眼，盼着天亮。如今二月快过去，山间清晨雾蒙蒙一片。司牧岚在天开始亮就起身，许绵手上肯定有血，只要有一点留下来，他就能顺着方向找。 他的左脚肿的像个馒头，似感觉不到痛，康姐儿尿了他一身他才发觉，他把康姐儿给忘了。 孩子要把屎把尿，他全忘了。 “康姐儿要拉粑粑吗？对不住哦，小叔没有你的衣服，先给你脱了，等干了再给你穿” 康姐儿学着旭儿拍拍自己的肚子，表示饿了，她太会看人脸色，跟着小叔不哭不闹，若是跟着许绵，没吃饱就哭闹不停。 司牧岚又给她喂了水，“等找到你娘再吃，我没奶给你吃” 将康姐用自己的外衫包裹住绑好，开始寻找许绵。 他腿伤走的慢，仔细的寻找痕迹，日上高头后，他还在那个山头打转，而司佩楼带着旭儿找到了他。 这运气，也许是老天赐予的。 “岚儿”司佩楼喊着，快步朝他跑去。 司牧岚回头“哥~，哥，你终于找来了”说完哇的一声哭出来。 旭儿探出脑袋“妹妹，妹妹” 听到旭儿的声音，康姐儿也大哭起来。 兄弟两将孩子放下休息，司牧岚将他知道的消息告知司佩楼。 “我夜里不敢离开这附近，到天明也没找到痕迹”说着又哭了“哥，我们快去找她” 司佩楼听到许绵有可能被人侮辱，没抱着旭儿的那只手捏成拳，太过用力指甲陷进肉里，手掌血肉模糊。 司佩楼将孩子前后背着，两人继续寻找许绵。而许绵从那么高的地方滚落下来昏迷，在水里泡了一晚上。 清晨，满脸络腮胡，身型高壮看不出年龄的郎君路过山涧，看到浅水处有个人，就将她捞起来。 也是许绵命大，滚落下来脸朝上。不然早就被水淹死了。 胡子男见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手里捏着东西，还渗出血。给她把了把脉，简单的将头上的几处伤口处理了一番。 想了想，掰开她的右手，没想到她手里攥着的竟是一颗眼珠，他闻着血腥味应该是人血。瞧她虽泡在水里，但是衣裳不是平常百姓的粗布衣衫，身上没贵重首饰，但是手指纤细白嫩，面白如脂，就算不是世家权贵家也是乡绅富豪。 这般遭难，胡子男叹口气，将她抱起。 他在此也不久留，就将小妇人送去寨子里一家会医的人家，留了十两银子便走了。 司佩楼兄弟俩带着孩子，发现有树枝矮刺藤上挂着的衣料棉屑，顺着痕迹找到她跌落处。 “岚儿，你将孩子照看着，我顺着山崖下去找，不管找没找到，明日我必定爬上来”。 “哥，我不想再与你走散，我们一起下去，这处痕迹说明姐姐就是从这里摔下去的，我们一起去找”。 “你的脚踝没法再继续用力了，能撑住吗”？ “能，只是扭伤，日后养一养就好了” 等他们下到崖底，发现下面是条山涧。司牧岚抱着孩子坐在山涧边石头上，司佩楼顺着山涧往下找。 线索又断在了山涧，隐约间似乎听到了狗吠声。 司牧岚心中祈祷，希望许绵被这深山的百姓遇到救了。 等天彻底黑下来，司佩楼才回来。 “哥，我隐约听到山谷中有狗吠声，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在山里找找。这山涧的水流这般小，应该冲不走人”。 “嗯，你说的有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陇西城花府，花盏颜相约世家郎君准备去城外狩猎，计划在城外多玩几天。 收拾好行囊，去了母亲的院子告别。才坐下陪母亲说话，突发头疾。一阵一阵，似有无形的手在撕扯。 他摇了摇头，饮了口茶，花母过来“天刚融雪，山里还寒凉着，可不能在山里夜宿”。 “母亲，我知晓，今年雪融化的快，也提前差人进山查看了的，会注意的” “嗯，多带些护卫，山里猛兽多，身边不要离了人” 花盏颜觉得母亲琐碎，正要起身辞行，突然，头猛然爆痛。他抱着脑袋痛叫一声，吓得花母惊起“颜儿你怎么了”。 花盏颜已经晕倒在炕上，花母“彩兰，快去请大夫”，说着抱起花盏颜“颜儿，你醒醒，好端端的怎得就晕了”，花母急的不行。 “郎君并无不妥”大夫再三把脉，同花母说。 “那颜儿何时能醒来”。 “一个时辰若没醒来，再看情况”。 花母守在床边“你自小身子骨好，今日为何会头疼”说着擦了擦眼泪， “彩玉，去前院让小厮给郎主送口信，让他早些回家，就说郎君突然晕倒” “是，夫人” 花父还没到家，花盏颜已经醒来。脑子还有些钝痛，耳边传来熟悉又久远的声音“颜儿，可算醒了，头还痛吗”？ 花盏颜有些震惊，坐起身看着花母，良久转动眼珠看到房间的摆设。 这是自己年少时的房间，眼前的母亲还是记忆中美艳慈爱的模样。他喉结滚动，举起双手，自己的这双手不是枯瘦如柴，伤痕累累，而是白皙修长，只有虎口处常年习武留下的老茧。 “母亲，母亲你还活着，父亲呢？父亲在哪”？花盏颜猛的抱住母亲哭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了，母亲在，你父亲应该快到家了”花母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他的背“都这般大了，还哭，是头还痛吗？乖～，一会让大夫再给你看看”。 大夫进来，“让大夫给你看看”花母拍了拍儿子的背。 “郎君没大碍了，之前突然头疼还需多注意些” “有劳大夫了” 花盏颜思绪还没缓过来，等大夫出去，问“母亲如今是哪一年“？ 花母见他眼神恐慌，拉着他的手”颜儿，可是头还痛”？ “不痛了，母亲，如今是承天哪一年”？ “今年是承天三十四年啊，今日就不要出城了，在家好生修养一番。等过些日子你父亲不忙了，陪你去郊外踏青”。 “承天三十四年，踏青”花盏颜喃喃，“不好”说着掀开被子下床。 “颜儿，怎的下床，好好躺着”花母拦着 “母亲，我要去找父亲” “慌啥，你父亲快回来了” 刚说完，花父就进来了“颜儿可好些了”？ 花盏颜扑过去“父亲”。 花谭松已经很久没跟儿子亲近了，猛然被他抱着，有些无措“好了好了，父亲回来了”抱着儿子拍了拍。 花盏颜缓过来，拉着父亲坐下“父亲，突厥人是不是有异动”？ 花父疑惑“怎得这般问”？ “父亲，京都有人勾结突厥，乘西南大乱，放突厥攻入中原，四月就会攻破陇西。父亲一定要尽快部署” “如今西南没有大乱的消息，倒是江南已经被藩王攻占，划江自立为王”。 “什么”？花盏颜惊的打翻了茶杯“父亲何时得到的消息”？ “今早，你外祖父发来的密信，藩王二月就占领了整个岭南和江南。京都到现在还封锁着消息”。 “父亲，帝王昏庸，奸臣当道，早些安排离开陇西。用不了多久突厥和吐川被内贼放进大靖，三十万大军势如破竹，父亲我们快点逃”。 “颜儿，你说什么胡话” “父亲，我没说胡话，父亲，我不知为何死在承天四十四年，却又回到了承天三十四年”。 花谭松没听明白，瞪着眼“混说什么” “父亲，母亲，承天三十四年三月，我与李家白家周家十几个郎君出了城进了铁木山狩猎。我们在山里待了十来天，下山回城后父亲说夏州太守送信予你，突厥有异动，西北军却毫无察觉，想请求父亲能出手相助。父亲带着一万精兵去了夏州，没成想，突厥绕过凉州穿过贺兰山与吐川汇合直破兰州原州。我临危受命，与李家白家带领将士和家将赶去泾州。突厥知道我们的防部，我们守了半个月，泾州被攻破，而父亲被拦路劫杀”。 花父没打断儿子，夏州太守是他至交好友，若是他写信求救，他会毫不犹豫的去。 “我们退回到陇州，八百里加急送信京都，西南军分散兵力在西，驻军拒绝调兵，北境也被牵制，送信求救的人被半路截杀，直到破城，父亲战死，都没等来援军。父亲战死，母亲将府兵都交与我让我逃去金州后，为父亲殉情自戕了”。 花谭松桌下紧紧的握住妻子的手， “敌军太多，他们熟知地形，我们一路逃亡一路被杀。等我路过京都才知道，陛下早就弃城而逃了，金州也被占领。我们绕道去河南道，新的京都一派繁华。而陇西，剑南道，山南道尸横遍野。而这时，才知道江南道也早乱了”。 “后面如何”？花谭松声音沉重。 “后来，我打探到消息，京都世家权贵联合敌军出卖了谢家，外祖家几乎无人存活。难怪当时陇西战事，外祖家没人支援，他们早就被屠杀了”。 花母谢玉瑶瞬间眼泪决堤，擦了擦泪“颜儿，你后来如何？你哥哥弟弟们呢”？ “母亲，后来我打听到大哥和小弟的消息，他们已经被当成流民卖去挖矿了。等我找到他们赎出来，他们被挑断了手脚筋，折磨的不成人样。我们后来去了北境入了军营，大哥，小弟为了救我，先后战死。我也没了活着的念头，再一次吃不饱的战场上，北境剩余十万将士全部战死，我也死在了那场战争里，承天四十四年”。 “我的儿”谢玉瑶被花谭松搂在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死后明明才一瞬，可我醒来却发现还身处承天三十四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父亲，您若放不下陇西，那便扩大招军，重新调整布防。李家白家应该可信，父亲可联合他们”。 “你想去江南”？ “嗯，父亲，我要去找大哥小弟，后面的七年，我们兄弟在乱世里扶持。这次，我一定要让那个恶毒妇人血债血还”。 “去吧，府兵你全带走，顺带去金州告知你外祖父，另外，给为父也求一批新的军备”。 花盏颜颔首，翌日，花府门口“颜儿，在外要保护好自己，若是找到他们，便将他们都带回来，我永远都是他们的母亲”。 “母亲放心，我会找到大哥弟弟的”又对花谭松道“父亲，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司牧岚坐在一边，一只手握着许绵的手，一只手翻着摊在腿上的书。 今日是他们找到许绵的第三天，这深山里的小寨子，只有十几户人家，四面环山。据说，走出去最近的镇子也要七八日，他们下来的那面山从下往上十几仗光秃秃的，滚下容易，往上走压根上不去。因此，他的脚踝可能废了，他觉得活着就好，以后脚跛了就少走路。 翻完了一本医书，也没有任何记载人昏迷不醒的病例治疗。他放在一边，凑过去躺在许绵身边。 “姐姐，别怕，等找到大夫来，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我求娶你，可好？我已经成了跛子，除了你，肯定没女郎喜欢我。旭儿已经叫我爹爹了，他说他要我做他爹呢”说着凑近许绵，亲了亲她浅色的唇。 “看，你都亲了我，可要对我负责哦”。 司佩楼在堂屋同主家询问出山的路线细节，主家姓吉，单名吉荣。 ”郎君若是想请郎中来寨子里比较难，山路难走，一般请不来外面的大夫。我看过，夫人脑袋伤的重，只能等脑子里的淤血散去，若是郎君要出去，我找两个小子给你带路” “多谢，能安排明日一早就外出吗”？ “可以，今日让我婆娘给你准备好干粮” 吉荣的妻子，带着五六个孩子在院子里。司佩楼过去“劳烦主家娘子照看俩孩子，若是他们调皮就交与我弟弟看着，我去山里打些野味”。 “郎君放心去吧，几个孩子自己玩着” “多谢”，司佩楼背着弓箭去打猎。 天黑后，司佩楼拎了两只野鸡三只兔子回来。 “朗君好身手”吉荣和他弟弟吉达齐声开口。 夜里，司牧岚守着许绵，让哥哥好生休息。 司佩楼天不亮就起身，吉荣安排的两个半大小子黑瘦黑瘦的，一双眼睛灵动狡黠。 因着着急找大夫，司佩楼连夜赶路，两个小子竟能跟上他。直到赶了六日，终于到达合川镇。 司佩楼带了银子和银票，不知道这个小镇收不收银票，他带着俩孩子吃了顿热乎乎的馄饨，再加肉包子和饼，两人吃的十分满足。他们很少出山来镇子上，镇子上卖的吃食都馋。 吃完后，找了家住宿的小客栈。三人好好地睡了一觉，醒来已近黄昏。 司佩楼见两小子话不多，吃得多，让小儿送了一桌菜“将你们客栈的招牌菜都上一份，量大些，客栈可收银票”？ “官家钱庄的银票是收的” “好，这镇上有出诊医术又好的大夫吗”？ “镇上两家医馆的大夫都出诊，江家医馆的江大夫，医圣堂的钱大夫医术都不错” “多谢”司佩楼给了小二二十文钱打赏。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菜上桌，两小子吃的头都不抬。 第二日，司佩楼去了江家医馆“掌柜的，我夫人高山上摔下去，伤了脑袋，一直昏迷不醒，江老大夫能随我出诊吗？诊金我愿出五倍”。 掌柜的听到他说完，一不小心将胡子撤掉了几根，痛的嘶了一声问“出诊何处”？ 司佩楼看向身后的小子，司佩楼不知道他们对外怎么称寨子。其中一个矮一点的回答“垄沟山里” 掌柜的又嘶了一声“这太远了，山路难走，我们老大夫年纪大了，去不了那么偏远的山里。不去不去” “只要江大夫随我出诊，诊金五十两。若是不放心，你们可以请滑竿，费用我出”。 “哎哎哎，郎君坐下等等，我去问问老大夫”说完去了一间诊室。 没一会儿，一老大夫出来，身后跟着掌柜“这位郎君，出诊用不了这般高的诊金，若是可以，将你娘子带到医馆来，看诊花不了多少银子”。 司佩楼起身行礼“江大夫，我娘子伤到头部，不能移动，只能请您出诊，诊金不是问题，只要您能出诊便可”。 江大夫思忖一番“我出诊，按你与掌柜的谈的就成，还请郎君多等下时候，我准备药材”。 “正好我也要采购一些东西，一个时候后我们来医馆接您” “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江大夫医术确实不错，给许绵全身检查一番“幸好郎君请了我，夫人除了头部严重，全身多处骨折骨裂。既然医馆收了这么多诊金，我便住在这，等夫人醒来再做进一步检查”。 “多谢江大夫”，“多谢大夫” 江大夫摸摸胡子“两位郎君这般爱重自己的夫人，甚好，甚好”。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又转开，都默契的没解释。 江大夫将医馆的小厮和两个担滑竿的汉子打发回镇上，嘱咐小厮“半个月后，你再带着他们来接我” “是” 江大夫住在寨子里，每日三次给许绵扎针。司佩楼将买的布匹交与主家娘子，拖她给许绵和孩子做两身衣裳。 陪司佩楼去镇上的两小子，一个叫沙海，一个叫马度。两孩都不错，司佩楼给两家各送一包糖一包精盐和一包点心。 后面，俩孩子经常跟着司佩楼进山打猎。见他们身手灵活，便抽空教他们习武。 在江大夫施针后第八日，许绵在清晨悠悠转醒。 她脑子还懵懵的，盯着屋顶看了半天才回神，这是个陌生的屋子。 也许是昏迷久了，旭儿爬起来看到娘睁开眼，也不看他，他凑过去歪着脑袋“娘” 许绵感觉脑袋很重，想偏头，却转不动。开口“旭儿”声音虚弱干哑。 “娘，娘，醒了”旭儿高兴的喊 康姐儿也被吵醒了，爬起来看到许绵睁着眼“凉～” “康姐儿，乖” 听到屋内的声音，外面的人推门进来。司牧岚落在后面，单脚蹦跶着跳进去。司佩楼抢先在江大夫前面坐在床边问“你终于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江大夫见司牧岚伤脚落地，“小郎君赶紧坐下，别用力，你的脚不想要了”？大夫都讨厌不听话的病人。 司牧岚又提起伤脚，蹦跶着坐在床尾“江大夫快给姐姐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司佩楼让出位置，江大夫把了把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睛，舌苔，询问她感受。 “夫人头部收到了撞击，好在不致命，好好躺着，这几日不要偏头。腰部伤的有些重，等你头部好些了我在做些药膏敷，胳膊，手腕和腿骨折也慢慢养着”。 “多谢大夫” “夫人客气了，给喂点水，少喂点”冲司佩楼说。 又对司牧岚说“你可得好生养着，否则这脚我也没辙”说完还瞪了他一眼。 司牧岚让孩子们从床尾爬过来“自己下来去尿尿，尿完回来给你们穿衣服”。 “姐姐，你昏迷了十来日，每日都喝药，可饿了”? “竟昏迷了这么久，还不饿，难怪嘴里苦得慌”。 这时司佩楼拿着水囊过来，“旭儿老是往屋里跑看你，热水就没放在房间”，说着坐下用汤匙舀了一点喂她 许绵喝了点水，清了嘴里的苦味就不喝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位于剑南道深山里，这里叫垄沟山。你滚落山坡第二日，我们寻到踪迹来到这里，主家娘子说是一位年约三十的郎君将你救起送至这里” “姐姐才醒来，不要耗神，好生休养” “好” 许绵养上十来日，姜大夫将她翻身趴着，腰部脊椎骨伤的严重。姜大夫药材不够，正好医馆的小厮来了。 司佩楼又带着沙海和马度跟着小厮去了趟镇上，这次采购的更多。 司佩楼走后，司牧岚趁着许绵睡着的功夫，将被子掀开，发现她不仅腰部乌青，连臀部，大腿连成片的乌青伤痕。 山中岁月静好，转眼间，康姐儿也满两岁了。春种开始，这山里都是自给自足，水田旱地每家十来亩。 司佩楼不在进山打猎，帮着吉家翻田耕地。 出去两日后，回来便发呆。夜里等许绵和孩子们睡了后与弟弟闲话“这寨子十三户人家，三家姓，全都兄弟同娶一妻不分家。女郎全都外嫁，三姓里不通婚” “什么”？司牧岚一个震惊，差点咬到舌头。 “我知你心悦许绵，我亦是”见哥哥这般说，他有些羞赧的点点头。 “岚儿，我们等许绵伤好后要出去的，所以，我俩公平竞争，她日后选谁，另一个没被选的必须退出” “可我觉得姐姐对我俩都很好，但没想嫁给我们，怎么办”？ “她定是被杨九伤到了，我们要在康姐儿三岁前让她心悦我们任何一人，不然，她会完成诺言后带着旭儿回响水村的” “可能会回去另嫁他人”？ “对” 兄弟俩首次敞开心扉，司牧岚开始学会了撒娇争宠。 江大夫不愧是家传的坐诊大夫，许绵的腰在敷了五天药膏后，痛感减轻了许多。许绵恨不得与老大夫多探讨探讨，奈何双手都伤着，只能每日了解一点，没法记录。 “没想到夫人竟是医女，所猎甚广” “老大夫过奖了，我医术浅薄，只在女子调养上钻研的多些，这种内科伤实在不通。还望江大夫能指点一二，若有医书可借我抄录，必百金奉上” 江大夫没接话，呵呵的笑着。 “老大夫对金钱不感兴趣，那，我用一药方换您一本医书借来抄录可行”？ “那先看看夫人的药方如何了” “老奸巨猾”司牧岚在一旁小声说 第一百二十章 这边，许绵的伤一天天在好转，花盏颜带着两百护卫先去了金州。 到了谢府才知道谢君昊被抓，叛军一直没找谢家谈判。哥哥弟弟来金州途中被追杀，如今失去了踪迹。 “外祖父，将谢家精锐调回一部分，恐有奸人里应外合陷害谢家”花盏颜将自己的亲身经历知道的事说成猜测。 谢家主欣慰“颜儿也知道心疼祖父啦，好，祖父会安排的。楼儿和岚儿的事你去问他家的管家，若要去寻他们，去你大舅那里要几个熟悉蜀地的人手” “谢谢外祖父” 四月春光正好，许绵可以下床走动了。她走出院子发现寨子能活动的地方不大，十几户错落在山谷里，每家都有院子，空旷的地方是碾谷场，比响水村小了叁倍。 司牧岚也可以正常走路了，不急走看不出有些跛。 两人搀扶着，沿着路边走边看“那边，转过山脚，就是你掉下来的山涧。等你再好些了，我们去看看” “好” “山谷就这么大，从头走到尾，一刻钟都没有” “这里如同世外桃源，远离喧嚣和纷争” “姐姐喜欢这里”？ “山中岁月静好，但我更喜欢响水村” 司牧岚听完暗自决定，一定要想办法让许绵对他负责，不能丢下他们回响水村。 他想出了一招，卖惨。 “姐姐，哥哥带着旭儿和玉儿时，我们找不到吃的，哥哥割破了手腕给他们喂自己的鲜血” “你说什么”？ “我们走散后，哥哥带的行礼都是我们的衣物，夜里黑漆漆的，找不到吃的，旭儿饿的一直哭，哥哥就放血给他喝。后面找到我后，我的脚扭伤了，又急着找你，哥哥就一直这样，直到我们找到你” “那你们这样过了几日”？ “四日” “四日里，你哥一直拿血喂孩子，你们也饿了四日，你还伤着脚找了我四日”？ “嗯，找到你后，我以为我的脚废了，肿的这么大，鞋子都脱不下来”。 许绵看他比划，心头酸涩，抓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夜里，许绵做梦，梦到旭儿饿的大哭，抓着泥土要往嘴里塞，突然一股血溅到他脸上，他抱着一只手拼命的吸着，犹如吸血鬼，不一会儿，见被吸的人成了司佩楼，他犹如被吸干了似的，迅速成了一具骷髅。 许绵梦魇第一时间，隔壁两人就听到动静，闯进房间，点起灯发现她一直喊着“不要，不要，快放开” “姐姐，姐姐，不要怕”两人以为她梦魇在被人侮辱的那次。 “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我白日里提起逃跑那几天，是不是让姐姐想起了不好记忆”。 司佩楼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敢叫醒她，脱了鞋，将她抱起，半搂在怀里“绵芽儿，不怕，不怕了，日后再也不让你受这般苦难” 搂了一会儿，想起她腰部伤还没好全，又放下。待她没再说梦话后，两人聊起天。 “岚儿，若是绵芽儿因为这个，谁也不接受怎么办”？ “哥，我们都没开口说心悦她，我要试试，不行的话，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我说了你可别学我” “嗯” “我让她看光我，要她负责” 司佩楼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咳~，咳咳” “哼~，你不觉得我这主意很好。去岁她受伤躺在床上，我去给她弹琴解闷时，看到我弹琴的样子，她眼睛可亮了，一直盯着我看”司牧岚有些得意，外祖家都说他长相八分像母亲，母亲未出阁时可是中原第一美人。 司佩楼见弟弟这般“你如今一副乡下小子的样子，不如从前明艳”。 “哼~那你说说你的策略，不信比我还好” “我没策略，不信”？ “嗯，哥，你可不是轻易会放弃的人” “别想了，回去睡吧”。 第二日，来接江大夫的小厮来了，他便告辞离开，临走前“我记得离这不远处的东边那个山头有个汤池，夫人伤势严重，又在化冰的水里泡久了，日后不好好调理，不仅难孕子嗣，而且冬日里畏冷，来月事会疼痛难忍，若是能找到汤池，每日去泡半个时辰最好，小郎君的脚踝也没好彻底，去泡泡有利于受伤的经络” 见司佩楼又给了他一百两银子，摸摸胡子“夫人自己擅长调理，这山中有不少药材，可自行采了给自己调理，若是没急事，好生静养半年，可别舟车劳顿得不偿失，医馆还有株百年血参，对她身子极好，我可做主卖与你” “真的？那我同江大夫走一趟”司佩楼立马答应。 春忙结束，司佩楼想着还要住上至少半年，安置的东西不少，就请了吉家兄弟两人，另外又请了叁个壮汉一起去镇上。 司牧岚看他们走远，羡慕的不行“姐姐，你教我辨认草药，我去给你采药” “好”，她现在精神头极差，受过伤的身子，果然不如从前。 教了一会就受不住，司牧岚见她疲倦，心疼不已，扶着她“姐姐去睡吧，你身子还没好，累别累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山里的天黑的早，司牧岚安置好孩子乘着月色也刻起木头。心里在木头上模拟了无数遍，到下手时一个用力就锉掉了一大片，看着才下手就坑坑洼洼的木头，司牧岚气呼呼的站在院子里往外使劲一甩，丢出去了。 躺在床上，想着，该怎么找机会脱光自己，又恰好让许绵看到，想着自己身材不如哥哥健硕，要不，锻炼一阵子，让体型更好看了再脱。 迷迷糊糊的才睡着，又听到许绵说梦话，声音不大，但在漆黑静谧的夜晚隔壁也能听到。 司牧岚来不及披上外衫就出去，一进屋就听到许绵喊着他的名儿。 “姐姐我在，不怕不怕，梦里都是假的”司牧岚将许绵抱着往床里放了点，侧身躺在床上将许绵楼进怀里。 用脸蹭了蹭她的头顶，发丝好柔软，好喜欢。又细细摩挲着她的手，“瘦了这般多，手上还是肉乎乎的好” 一边蹭着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等许绵没有在含糊不清的呓语后，往下滑了滑。 黑夜里只能看个大概轮廓，司牧岚慢慢的将自己的唇贴上去，轻轻地含着许绵的唇瓣。 偷偷地亲了一会，有些羞赧。他忍不住将手伸进里衣里，摸到一团柔嫩的肌肤，刚摸到又缩回来。 “不能这般欺负姐姐，要等她同意了才能亲亲摸摸”，这是都做过了，才想起来要当君子了！ 许绵醒来发现自己背后一个温热的东西，还没头看，发现腰上搭着一只胳膊。 她动了动，侧头看去，少年眉如刀锋，鼻梁高挺，明明面若好女，却丝毫不显女气。 司牧岚在许绵蠕动时就醒了，好在没有贴着她，不然可要羞死了。 许绵见他睫毛颤动，猜他肯定也醒了。她赶紧起身，然后轻轻地推了推他“岚儿，醒醒，怎得在我这睡了”？ 司牧岚假装被叫醒，咕哝着“什么吖” “没什么，快起床吧” “喔~” 等他去了隔壁穿衣服，发现两孩子尿床了。 “司旭阳，司宝珍，你们竟然将整张床都尿湿了”许绵听到隔壁传来的狂暴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佩楼第叁次到合川镇，这次精米白面、布匹绸缎、家常日用，针头线脑、笔墨纸砚、零嘴糕点，书籍玩物。 这阵仗，引得合川镇铺子里的掌柜对他印象深刻，深受店家们的欢迎。 连续好几天，终于在东山头找到了江大夫说的汤池。这处汤池周围都是石头，想修整出一条路都挖不动。 确定好位置后，司佩楼就下山了。他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么深的大山，怎么也得有野猪或者山羊吧，他常进山除了野鸡野兔，大点的野物一次也没见着。 进了院子，发现许绵正与主家娘子坐在树荫下边做衣服边说话。见他进来问“回来啦，正好给你做好了一双鞋子，一会试试合不合脚” “好”司佩楼看了看，发现她手指头都红了，凑过去“日后别亲自做鞋子了，鞋底这么厚伤手。你还要好好休养身子，衣服鞋子给寨子里的妇人做，给她们工钱就成” 许绵正要说话，主家娘子安氏接话笑着打趣“郎君也太心疼娘子了，你们的贴身衣裳哪能给旁的妇人做，这鞋子夏衫你们都要置办，若是不介意我找几个妇人七八日就能做好” “那就多谢嫂子费心张罗了，工钱按镇上的绣娘来算” 司佩楼进了屋试了试鞋子，“挺合脚，鞋底这么厚”？ “你经常上山，鞋底做厚点舒适耐穿” “我瞧你手指都有些红肿了，有药膏吗，给擦点药。往后这鞋子给寨子里的妇人做，你别再动手了” “给你们一人做一双就不做了，手劲儿不够，做不来鞋子” “还剩谁的没做”？ “就给你做了，一双鞋子我做了十来日，老费劲儿了” “是费劲儿，剩下的都别做了，请叁五个妇人，快得很” “可不成，若是岚儿知道了要闹脾气” “那就给他做，孩子们的让别人做，明日开始，带你去跑汤池，鞋子不着急做” “汤池找到了，离得远吗”？ “不算太远，路不好走，尽量少带孩子去” “好” 吉家四个孩子，大的小女郎八岁，老二六岁。老叁与旭儿差不多大，老幺几个月，旭儿带着康姐儿跟着他们不是在自己院子里，就是在寨子玩，出了门司牧岚就跟着。 一早，许绵托安氏找个十来岁的女郎帮忙照看两孩子，他们不理解，孩子们都一起玩，怎得还要请人专门找看。 “嫂子，我家娃太小了，若是不小心误吃，或者，不小心摔了磕了，或者去玩水，都危险。而且。康姐儿偶尔玩忘了尿裤子不说，所以得有人看着他们，一日十文钱，看看有没有细心的小女郎愿意”。 安氏早食都没做跑出去了，一日十文钱，就看着玩，好些个小女郎都愿意。等安氏回到家，抱着大碗连喝叁碗水，松了口气，嗓子说话说的要着火了。 见众人都在用早食，她惊奇不已“荣哥，你做的早食”？ “哪会啊，这是司夫人做的，比你做的好吃，你快尝尝这饼，真好吃”。 司牧岚低头偷笑，下油煎饼的时候他家大闺女跑进厨房一个劲儿的说“这油真香，我娘做菜从来没放这么多油，原来多放油饼就能煎的这么香”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山中春日微凉，许绵脱干净衣裳，小心的探进汤池里，感觉温度挺高的。全身浸在水里后，慢慢摸索找到一块光滑的石壁，轻靠在上面。 哎~忘了先做一身吊带短裤，这样露天裸泡有些羞耻啊。 “我好了，你们找个地方泡吧” “姐姐，这池子这般小，不介意我也下去吧”？ “你泡脚就可以，不用下池子吧”？ “哎~，不行，江大夫说我最好也全身都泡泡，受伤的经络会恢复的更好。放心，我背对着你” 说完已经下到池子里，“哎~很热乎呢，比先前那个大的汤池温度高”。 “你也这么觉得”？ “嗯，是要高一小点，这汤池的效果更好吧” “应该是，你哥呢，怎没听到他的声音”？ “大哥去打猎了” 除了来月事那四天，整月泡下来，身上的青紫散了不少。 这日，两孩子哭缠着要跟着，好在那边有硫磺，附近没有虫蚁，就带上了。 许绵都是走一半被他们轮流背着后半路，这次带着孩子。许绵坚决要自己走，一到汤池处，就嚷着要泡澡。 许绵先将席垫铺好，给孩子脱衣服，“岚儿，你先脱了下去接着” “好” “我也下去吧，岚儿住不住俩” “嗯” 司佩楼脱了外衫鞋袜，露出胸膛。 许绵偷瞄一眼，身材真好，一点赘肉也没有，貌似还有点腹肌，果然微微有点肱二头肌和胸肌。 这几个月天天在外，皮肤比以前偏小麦色了点。司牧岚虽然白，但身形还是少年人的单薄削瘦，少了点男人味。 司佩楼斜眼看许绵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样子，心里觉得弟弟的主意挺不错，适合他用。 许绵哪是不敢看，她是不好意思看，明知对方对她有意，还去看别人裸着上半身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怪。 见他们都下去了，旭儿跟康姐儿嘻嘻哈哈的拍着水，许绵只能穿着里衣裤下去。 “娘，好热” “快去石头上坐一会儿，你们还小，泡一会儿就上去席垫上玩” 司牧岚还想借着孩子，与许绵在水中亲近些，奈何孩子们不借力。将孩子送上去后，叁人还泡在汤池里。 许绵有些不自在，叁人离得太近了，也不知是天热了些，她脸颊有些热。 “姐姐怎么脸有些红，不舒服吗”司牧岚凑近问 “没有没有，可能是天有些热吧”许绵摇头，之前都是他俩背对背泡，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这次直接面对面叁人，白色里衣紧紧贴在身上，对面两人看的清清楚楚，这种半透不透的朦胧感在什么年代都充满了诱惑。 许绵忘了，里衣是纯棉的，吸了水贴在身上，不像蚕丝吊带不吸水。 司佩楼偏着头耳根红的似要滴血，司牧岚则是一眨不眨的看着。 许绵见司牧岚盯着她看，她低头看自己，这跟没穿衣服没啥区别，羞愤的用双臂抱着胸前，转身。 两人见她脸到脖子都红透了，对视一眼。 司牧岚吞了吞口水“姐姐，我我，我看光了你，你要不也看光我”？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想找地洞钻进去。 “岚儿~你混说什么”果然，许绵听到他的话，生气了。 “唉唉~，我说错了” “岚儿胡诌的，你别生气” “你们都看到了怎么不提醒我，啊，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都有些崩溃，曾经她在海滩上看比基尼美女，看叁角内裤男看了不少，怎么现在就不好意思了。 两人都笑了，许绵回头瞪他们“还笑，真过分” “姐姐，我们没穿上衣也被你看光了呢”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 许绵噎住了，转身朝他拍起水珠。司牧岚抬手一挡，迅速也朝她拍去水花。 司佩楼起身过去帮她挡住了，顺手翻起大片水花。 “好啊，你们联合，你们只许单手，我双手，看谁先输”。 司佩楼靠近许绵，一手单搂住许绵的腰，一手划着水朝司牧岚。 两孩子见大人在水里打水仗，叫嚷着要玩。 “哈哈哈，将你们浇成落汤鸡” “你也是” 叁人头发全湿了，旭儿在一边喊着“娘，我要玩，我要玩” 司牧岚将旭儿抱着，司佩楼抱着康姐儿。 “怎么玩”？叁大两小 “你们抱着孩子，我来跟他们玩”？ 抱着孩子玩了一会儿，他们又不玩了。 每日半个时辰的泡，还没到时间，叁人靠在岸边石头上。 “我们在山里这么久，也不知道外面世道如何了。朗州是何情况”。 “放心，我托客栈的掌柜帮忙打探，过些日子我再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消息” “嗯，我们最好九月就出发去金州，不然，后面天冷恐会下大雪” “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走” “是啊，万事没有姐姐的身子重要，只要朗州普通百姓不受牵连，响水村定会安然无恙的，姐姐放宽心休养” “说的是，等有消息再做打算吧”。 第一把二十三章 司佩楼将自己融入了寨子里，一户人家的牛老死了。他跟着去帮忙，宰完牛他买下了一半。 新鲜的牛肉炖烂了加入刚摘的葫芦切成大块，炖入味实在是鲜。 许绵在厨房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长，指挥着几个男人剁牛肉，做牛肉丸子。 将剔好的牛骨放入大釜里大火熬，一天下来，牛骨汤熬出来香气四溢。 牛排骨用柏枝熏的透透的，剩下的用大料做成了牛肉干。 安氏“哎哟哎哟，总算见识了大户人家的吃食，我这辈子也没吃过这般多花样的牛肉” “这有啥，曾经在家的时候，姐姐做了更多好吃的。哎~，若是有食材也可以让你们尝尝我家酒楼的招牌佛跳墙”。 “咱们这，大料食材太少了” “日后有机会出去，我请你们吃遍朗州的美食，还可以坐船在海上玩，吉美，吉力你们长大后一定要出大山去找我玩” 司牧岚这大饼画的，吉力是男娃，只能留在寨子里，吉美长大后嫁人果真去了朗州，不过没找到司牧岚。 最近旭儿知道了萤火虫，哭闹着要捉萤火虫白日里去炫耀。 许绵用透纱做了两个松紧袋，等萤火虫出来时，司佩楼与司牧岚一人拿一个去捉萤火虫。旭儿非要跟着，好在月色清亮。 萤火虫在袋子里撞来撞去，煞是好看，若是放在玻璃瓶里会更好看。 “旭儿这么多够吗”司牧岚问。 旭儿追着萤火虫跑，追这个，又想抓那个，结果一个都没抓到。两孩子没抓到，抓的过程倒是开心的不行。 “还要”听见问他，他看了看袋子回道。 “好吧，再给你多抓点”。 他们嬉闹声引来不少孩子，吉家的孩子都跑出来了。这下外面热闹的不行，等散后各自回家，孩子们对萤火虫也没那么大的兴趣了。 司佩楼将萤火虫放进一个袋子里，递给许绵“夜里放在床头当夜明珠用”。 “这主意不错”许绵嬉笑一声 点上灯，准备将它挂在帐帘上。司牧岚进来“姐姐别动，我来挂” 挂号后“要熄灯吗”？ “熄了看看亮不亮”许绵坐在床上 “好”司牧岚吹灭灯，也坐下。 萤火虫绿莹莹的光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特别亮，“真好看” “我放下帐帘看看”放下帐帘，司牧岚蹬掉鞋子爬上床“这种光一闪一闪幽幽的绿光，除了萤火虫也没别的了” 许绵心里想，这样的光千年后随处可见，啥颜色都有，一点都不稀奇。 司佩楼见弟弟没回来，就过去，发现两人在床榻里说话。 他撩起帐帘坐下，看向萤火虫“若是再多些会更好看，明日在捉些” “这萤火虫到了明日就放了吧，它们发光是为了求偶繁衍后代，发光的萤火虫生命只有几天” “竟是这般”？ “原来它们屁股发亮是在吸引别的萤火虫，真特别” 许绵轻轻地哼起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这曲子，嗯~好听，有些怪” “哪里怪”？ “填词，曲风” “啊~，我不懂音律，我就这么哼的” “不懂音律，我可以教你吖”司牧岚凑近她“姐姐想不想学” “等有空再说吧，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我想跟姐姐睡” “不行” “岚儿”两人同时开口 “为何不行？上回你做噩梦我就陪着你睡，你才没做噩梦的” “我现在夜里不做噩梦了，而且，男女有别，我们这样属实越界了” “姐姐，我心悦你，我就想同你睡一起，每夜都抱着你入睡” “你”这突如其来的话，许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也心悦我的，对不对，姐姐，你还心悦大哥。我们俩你都喜欢，所以才让我们肆无忌惮的亲近你” “我~” “你在我们两人之间难以取舍，对不对”？“那就不要取舍，像安嫂子那样嫁给兄弟俩” “岚儿，别胡说” “我们不是寨子里的人，外面不允许一女二嫁的，我、我不知道，你们快走吧，我要睡了” “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开头了，你还不说话。姐姐是个与谁相处久了就心软的，她真的心悦我们，只是自己在逃避。你要不主动，那我就自己把她抢了，你别争” “岚儿，你还小，不一定是心悦她，你才见识过多少女郎。不像我自小就走南闯北，塞外女子都见过，那些都如面容模糊的路人，姣好的容貌，诱人的身段我都见过，唯独对绵芽儿早早心动却不敢表露” “哼~，我见识的少吗？我这般出色的容貌，往我身上扑的女郎也不少，往年我年少，大些后书院附近，外祖家的族亲们，朗州权贵们家的小姐，就如那个武啥来着给我下药，你瞧，给我下药我都岿然不动，唯独对姐姐心悦之，从前不敢表露，她有夫有子过得好，现在她明明也心悦我，我可不会放弃。大不了，我同哥哥一起娶她。安嫂子过的多好，生了四个孩子一点都不苍老，朗州陈太守，发妻比他小叁岁，只生了一个儿子，年级瞧着比陈太守年老十岁不止，他后院小妾叁十多个，没名分的更多，统共才生了八个，爱她就只娶她，或者跟兄弟们一起爱她呵护她。娘子得到的爱越多越娇艳，郎君得到的爱越多是非就越多”。 许绵偷听他们说话，没想到听到司牧岚这番言论。她只是好奇，他们是怎么看她的，如果听到不好的，等到金州她就回响水村。 这小子在寨子里待了几个月思维方式都变了，许绵偷偷地回房了。兄弟俩还在讨论着 “岚儿，情爱一事得两情相悦，不是你心悦就能娶人家” “我不管，反正我就认定她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早，安氏探头探脑的，心里嘀咕。 许绵起床后她端来一碗黑红黑红的药“许妹子，这是我给你配的养身汤药，快趁热喝” “嫂子，这是什么药”？ “这是我们寨子里妇人必喝的，对身子好着呢，如今你身子刚恢复，正好喝。连喝十日就成” “多谢嫂子费心了”。 许绵以为就是普通强身健体的汤药，喝到第叁日，夜晚觉得燥热不已，以为上火了。 安氏心里着急，偷偷跟丈夫吉达说“这兄弟俩一次都没留房，我给他夫人熬的药都送了四五天了，再不行房，可要憋坏了” “你做何给司夫人送药？她大伤才好，这般补，身子怕受不住吧，我得给郎君说一声”。 见他们在整理草药，吉达找了个借口将兄弟俩叫走。偷摸摸的“郎君，我婆娘给夫人熬了寨子里妇人喝的汤药，她说，你们都好些天了没留宿她屋子，夫人身子亏损没养好，你们在床榻上可不能贪欢，夜里一人一次便成，等她喝完十日药，养好了身子，你们自然知道其中的妙处”说完还一副心照不宣的朝他们挤眉弄眼。 两人听的云里雾里，“啊，这般啊，多谢提醒” 吉达摆摆手“你们心里有数就成” 等吉达离开，司牧岚问“哥，这吉达哥说的啥意思” “不知” 端午前，司佩楼去镇上采买，确认没有杀手寻找他们后，给外祖家送信告知他们消息。 于是，找偏了方向的花盏颜，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到合川镇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许绵带着两孩子在出口处的小山坡树下等着司佩楼，往日一来一回十天，他脚程快，比村里的汉子速度还快，在镇上休息一夜，第二日采买完花一个时辰往回赶。 两孩子玩着石子玩着草，许绵抱着一竹筒，里面是她熬的凉茶，放在水井里湃着，过了正午才拿上来的。 日头慢慢西落，凉风阵阵。“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许绵惊诧的看着旭儿“你叫谁爹”？ “大爹爹啊，二爹爹说，他也在的话就要叫大爹爹，二爹爹，他们不在就叫爹。吉石就是这么叫他的爹爹们的” 许绵一时无言，发着呆。 “碟碟~”直到听到康姐儿小声喊着才回神。 许绵朝小路看去，果真是司佩楼，她连忙追上去。 “爹爹，爹爹。爹爹回来啦” “碟碟~”俩孩子跟在后面边跑边喊 司佩楼见她们朝自己跑来，加快脚步。“别往前跑了路窄，小心摔着，我就来” “绵芽儿，我回来了”。 “嗯，累不累，快到前面休息一会儿”。 “宝贝们，转身往回走哦”。 司佩楼放下肩上扛的，背上背的，还有腰间还缠着的。许绵见他满头的汗水，掏出帕子给他擦。 犹记得初见他时，那时他是气质疏冷的贵公子，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如今脸庞没了从前的白皙细腻，穿着庄稼汉的粗布衣裳，为了多带些东西回来，全身挂满了包裹。 许绵一边给他擦汗，一边红了眼眶，鼻子酸的不行，忍着泪。 司佩楼见她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己，泪水要落不落，清澈的双眼却无比好看。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绵芽儿~”，想着自己好几天没沐浴，怕熏到她，又放开了。 “我好几天没沐浴洁牙，可是熏着你了”？ 许绵摇头，擦了擦泪“坐下歇会儿，我给你带了凉茶，喝点吗”？ “嗯”司佩楼接过竹筒，喝了几口，喘了下气，放下竹筒，将两孩子搂过来“看，爹爹给你们买了什么”打开从腰间取下来的包裹，里面都是新奇玩物。 两孩子欢呼的叫着“哇~都是玩的吗” “竟然有陀螺和弓弩，这是你定做的吗” “嗯”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支金簪“这是我画的样式，拖人打造的，原本想在你生辰时送你，没成想他们送去府城打造，耽搁了十几天”。 从前在司府，碍于身份，这样的东西他不敢送。如今，几经生死他早就不在乎外人怎么看了。 “真好看，是兰花吗”？ “嗯，从前见你喜欢兰花，就画了兰花样式” “你帮我戴上，瞧瞧好不好看” 司佩楼接过，插在发髻上“好看”握住她的手“绵芽儿，你日后别再叫我大爷可好” “那，叫你什么，你可有字”？ “叫表字太生疏了，我年长你么多，唤我楼哥哥吧” 许绵在心里默念着：楼哥哥，这称呼太亲昵了 见许绵低头不语，“怎么？不愿意吗”？ 许绵抬头“不是”，她酝酿了一下“楼哥哥”叫完，只觉脸颊发烫。 司佩楼看她羞赧的模样，发出畅快的笑声。 司牧岚下完课，背着手远远地就听到他大哥放声大笑。他们在小山坡另一边，看不到人却能清晰的听到说话声。 “绵芽儿，日后就这喊我可好” “嗯”许绵转了转身，侧对着他“旭儿，把玩具装起来，咱们回去了”。 “哥，你回来了”司牧岚跑上来“咦·你一个人竟拿了这么多” “后日就输端午了，寨子里收留我们这般久，除了吉家，每家我都准备了一份礼，明日随我一起送给人家” “好，来，将扛着的大包裹给我，姐姐今日一早就念叨你要回来，又是熬凉茶怕你天热上火，又是熬粥，又是磨豆子准备给你做豆饼，准备了一大桌吃的，还好今日赶回来了” 许绵牵着孩子走在中间，司佩楼看着她心里涨满了情绪。 “先沐浴洗漱，吃点粥去睡半个时辰，连着赶路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晚食我们吃晚点” “好” “哎~许妹子，你可真疼你相公” “嫂子不也疼自家相公吗，竟还打趣我”两人说着闲话，将司佩楼带回来的东西整理。 司牧岚如今十分会照顾孩子，将孩子们洗完澡，坐在庭院内洗衣服。 他们的衣服都是兄弟俩轮流洗，在前世，许绵就没见过几个男人给媳妇孩子洗衣服的。当然，手洗衣服的人也少。 第一百二十五章 端午这日，叁人带着伞早早去了汤池。 “江大夫说端午这日为一年最阳日，从日出到日落四个时辰，坐在汤池里泡上四个时辰，效果加倍，岚儿，我们走快点” “好的，大哥” 许绵趴在司佩楼的背上，靠近他的脖颈处能闻到他独特的体味，看着两个男人轮流背着她每日坚持待她去泡汤池，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涩的想哭。 汤池里的石头都被打磨的十分光滑，许绵的位置靠在石壁处被打磨的如同一张椅背，水里面打进了木头做成的椅子，坐在上面靠着石头，上面撑着伞正好遮住她。 正午过后，快到申时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雨伞本就偏向汤池里，岸上的两人已经打湿了衣裳。 “岚儿，楼哥哥，你们衣裳都被打湿了，不如就脱了衣裳下来汤池里，这般淋着雨容易感染风寒”。 “嗯，有道理，衣裳也没全湿，迭起来雨停了还能穿” 两人将之前湿了的亵裤穿上下了汤池，叁人在伞下看雨溅落。 “若是在湖心亭里边看雨边饮酒弹琴作诗，那是何等惬意” “岚儿若是喜欢风雅，日后我们建个温泉山庄，里面可以做个曲水流觞宴，吃喝玩乐齐全的山庄” “何为曲水流觞”？ “坐在流动的水渠两边，在水渠里放上酒杯和吃食顺流而下，中间可以加上一些游戏，如击鼓传花，鼓停，指定的酒杯停在谁面前谁就即兴表演，其实玩法很多，但这意境确很不错” “玩法确实新颖” 叁人挨在一起，细细的说着话。许绵闻着他们身上的味儿，心里一荡，全身一软，司佩楼将她一把搂住。“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没事”许绵挣扎了一下 “绵芽儿，别动”司佩楼声音暗哑。 司牧岚见许绵脸颊绯红“姐姐，脸怎么这么红”？说着伸手摸了摸 这么双下凑近，许绵忍不住呻吟“嗯呜~” 她不知道，为什么闻着他们身上的味儿就软了身子。 司牧岚凑近吻上她的唇，她靠在司佩楼怀里，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怎么脑袋晕乎乎的。 想推开他，一伸手抚摸上他的胸膛，却一点力气也没。 司牧岚贴着她的唇轻笑“原来姐姐想摸我”抓着她的按在胸膛上“这样好好地摸摸” 司佩楼也抓起她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完全不一样的触感，许绵的脑子更迷糊了。 两人见她软成一团，忍不住一个吻着唇，一个在后面亲着她粉嫩的耳垂。 “楼哥哥”许绵的嗓音此时又甜又黏又带着欲，司佩楼被她的一声楼哥哥喊的丢盔弃甲。 叁人回到寨子，安氏已经将食材准备的差不多“许妹子可回来了，就等你来掌厨了”。 饭桌摆在院子里，司佩楼买了十盏灯笼，天黑后点上挂在院子里，院子里瞬间亮起来，五个孩子高兴地蹦蹦跳跳。 大家入座后，司佩楼举起酒杯“多谢吉大哥一家收留我们” 安氏夫妻叁人“郎君客气了，我们没帮上什么，反倒是占了你们不少便宜” 几人饮完酒，司佩楼再倒酒，举起酒杯对着弟弟和许绵“我们此行几经生死，愿此后我们安康无忧” “安康无忧” “安康无忧” “安康无忧” “安康无忧” “安康无忧” 一声稚嫩的嗓音参杂在大人里，大家笑着开始用晚食。 几人饮酒吃菜，都晕乎乎的，剩下一桌餐碟也没来得及收拾。 许绵踉踉跄跄的进了屋，歪倒在床上，司佩楼安置好孩子和彻底醉了的弟弟，去看许绵，将她脱下鞋袜衣衫，想起白日里叁人在汤池里意乱情迷，忍不住意动，附身吻上她带着酒香的唇。 “绵芽儿，嫁我可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了端午，日头渐热，许绵有些受不住汤池的温度，跑了一刻钟，全身都红了。 “姐姐，怎么会这样，疼吗”司牧岚看着许绵裸露的肌肤，心疼不已“若是受不住就不泡了，大不了我们再多留几个月，等你大好了我们再离开” “我觉得端午那日效果不错，近日来身子没那么凉了，等气候渐凉我们就去金州，也不知道管家他们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司牧岚觉得也不能多留，外头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 许绵的手腕之前捏笔还有些疼，如今提笔写字，断过的手腕也能用力了。 现在他们不用每日去泡温泉，许绵就在屋里将启蒙书默下来准备送给寨子里的孩子们。司佩楼临时给办的学堂重新安排了授课。 他们三人，单拎学问司牧岚十四岁秀才案首琴棋书画、君子六艺都是翘楚，但司佩楼见多识广，许绵博学而杂，思维与他们固板的授课不一样。 寨子里的想学识字的都可以去免费学，赠启蒙书和一套笔墨纸砚。于是，这个文盲村自此后代代都传承读书识字，不再是寨主和吉荣家会识几个字了。 知道许绵是医女后，她多了个给寨子里看诊，她有些奇怪，寨子里的妇人身子比郎主们身子骨好，寨子里兄弟都共妻，孩子也生了不少，妇人身子却不差，像沙海的母亲生了八个孩子，身子有些气血亏损，问题却不大，各家长辈却少，都不长寿。 许绵放下笔，吹了灯躺床上，那种燥热空虚的感觉又来了。她摸索着喝了半竹筒凉茶，她发现自己似乎特别喜欢司家兄弟俩身上的味道，许绵盖住脸：要命，怎的变得，有些色了。 这边，司佩楼刚睡下，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那声音有点像许绵在汤池里呻吟出声，没她好听。 穿上衣服鞋子，打开房门跳上屋顶，找到声音位置，是主屋传来的。 司佩楼犹豫了一下，轻脚走过去，揭开一块瓦，定神细看，就感觉身旁多了个人。他偏头见是弟弟，又向下看去。 看到吉家兄弟前后拥着安氏，姿势像极了他们那次在汤池，弟弟在前哥哥在后。 司佩楼看了两眼，盖住瓦片，司牧岚重新揭开，凑上去，看的眼睛越来越亮。下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司佩楼忍不住揪着司牧岚的衣领回了房。 “哥，原来还可以那样，姐姐的声音比安嫂子好听”说完，跑去了许绵的房间。 许绵穿着肚兜和自己做的的短裤，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身旁多了个好闻的味儿。司牧岚已经凑上去亲吻她，许绵被唇上的触感弄醒，“嗯啊~”一声张开嘴，司牧岚含着唇瓣感觉碰到了软软的舌头，忍不住将她的舌头吸了出来。 许绵呻吟一声，喘着气推他。司牧岚偷亲了几次，无师自通的会舌吻了。 许绵被他吸着舌头，口水忍不住从嘴角流出。缩了缩舌头，司牧岚松开。 “姐姐的舌头好甜，我还要吃” “岚儿”司佩楼在门口喊他 “干嘛，哼~，原来夫妻之间还可以做更亲密的事，姐姐，我要同你做夫妻” 这下，司佩楼更紧张了，看向许绵的反应。 许绵没说话，起身点了灯。司佩楼见她穿着，赶忙关上房门脸红着“绵芽儿，你” “楼哥哥，岚儿”你们坐下，许绵披了外衫坐在床上。 “我，我知你们心悦我，我也心悦你们，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想我，可是，越是与你们相处，就越喜欢你们。若是不曾来过这寨子，也许我们都不会这么想同时心悦两人还敢说出口”。 “姐姐，我们也心悦你，我同哥哥愿意一同娶你，可好”？ “绵芽儿，经历生死，知晓世事无常后，我只想同你们好好地活着，我想同你做夫妻，从前被世俗困住，在乎世俗，原来所谓的伦理都是人们自己制定的，我不再受那些世俗困扰，从心而为，你可愿做我们的妻”？ “若是我们离了寨子去了金州，回了朗州，该如何？世俗会批判我们，到那时你们可还会坚持我是你们的妻”？ 第一百二十七章（往事） “从前，听到最多的就是司家男子薄情寡性，入了女色就迷了眼。绵芽儿这般聪慧，我与岚儿会不会成为父辈那般不堪的人，你心里自当有数” 许绵点点头，虽然十个男人八个会色衰爱迟、喜新厌旧，但专一深情的也不少“可否说说父辈的们的故事”？ “我祖父好色迷奸了当时王爷的爱妾，祖父打脸皇室原本要杀全家，因着太祖曾救过外祖父，太祖向谢家要了个结亲的承诺，但外祖父不忍我家就这般覆灭，他出面求了陛下宽恕除祖父外其他人，被驱逐出京都”。 “祖母带着年幼的父亲在外祖家的帮扶下定居朗州，那时几个舅舅觉得祖父品行不佳，以此想帮母亲退了亲，母亲亲自去了朗州问父亲，日后他会不会学他父亲品行不佳，连累家人，父亲说不会，母亲就对祖母说她不会退亲，等她及笄，她会嫁来朗州”。 这些司牧岚不知道，关于自家，关于母亲，他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母亲也是那么勇敢。 “母亲及笄嫁入司府，比嫡公主出嫁还隆重，嫁妆从西城门进，头担进了司府，尾担还没入城。父亲一直苦读，成亲后与母亲感情极好。后来，在书院有些人眼酸说司府被陛下厌弃，还想靠着读书入仕，全靠娶了第一世家嫡女。父亲在学院听了流言蜚语，受不了同窗明嘲暗讽，在母亲怀孕叁个月的时候去了淮南道求学。直到我出生，父亲一直和母亲感情极好，后来，在我一岁多时，父亲骤然信件少了，待我快叁岁时，母亲带着我去看望父亲。原来，父亲在淮南道另置了家，家里一妻叁妾，母亲安排的人全被他发卖了。母亲带着我上门，没哭没闹问他是不是不要朗州那个家了，父亲说两个家都是他的，他都要”。 许绵听到这，忍不住骂了句“无耻”，司牧岚点头认同。 “母亲带着我回了朗州大病一场，大半年才好转，那时花叔叔一直守在母亲身边。母亲去告诉祖母要合离，祖母哭着跪求母亲等我再大些再和离，若是她现在同父亲合离，多的是人弄死他们，父亲傻，被人糊弄看不清，祖母却清楚，没了母亲的司家，连乡绅都算不上。那时我不懂，听母亲要离开，抱着她哭不要走。母亲为了我应下了祖母的请求，花叔叔也伤心离开。同母亲撕破脸后的父亲不断地从母亲各处嫁妆入手，支取变卖成现银挥霍。在父亲变心后，母亲就查清了事情来龙去脉。母亲手里有一个矿山的陪嫁，有人盯上了不敢朝谢家出手，转转到父亲这，将他带入妓馆，给他送各色女郎，谢家女婿都不允许纳二色，父亲突然觉得他这般谢家也不知甚是得意，却不知在他入套第一时间外祖和舅舅们都知道”。 “背后之人以为母亲能被父亲拿捏，他们怎么知道，他们设计父亲时，也是舅舅们考验父亲之时。父亲都不知道母亲有矿山。在所求无果后，父亲时隔两年多回到朗州，对母亲动手了” “居然打妻子，真不是人”许绵啐了口，司牧岚点头附和“就是” “花叔叔得到消息，从陇州千里奔袭，赶到朗州时父亲已经离开，他又追去淮南，将父亲打的叁个月下不来床” “花叔叔真男人”许绵赞到 “后来，花叔叔在府里住了半年，半年后母亲怀孕，花叔叔高兴地回陇州准备聘礼。这时，父亲再次回来，要母亲交出矿山地契，不然就散布消息母亲不守妇道。祖母得知父亲的厚颜无耻，写了断亲书，父亲不是她儿子，母亲也早就不是司家妇，没有守妇道一说。而花叔叔去了陇西一年没消息，等二弟出生长到叁岁花叔叔才出现，母亲那时已经心死。花叔叔也知道自己伤了母亲，便不再求母亲跟着他走” “花叔叔被家族安排另娶她人了吧”许绵问，司佩楼惊奇的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嗐~”许绵想吐槽，算了接着听吧“猜的” “后来了呢” ？ “后来朝廷动荡了，花叔叔没时间在朗州。父亲将家产花的差不多了，带着妻妾儿女回来了” 这是什么骚操作，许绵心里呐喊。 “祖母不给进，一群人天天在府外闹腾，母亲看不下去准备将我们带走回金州。也不知父亲买通了多少人，将他放入府，给母亲下了药。迷奸了她有了岚儿。原本母亲想打掉岚儿，我跟二弟弟哭着求母亲，母亲心软了，生下了岚儿” 许绵心疼的靠近司牧岚，握着他的手。 他们母亲真是倒了血霉，怎么碰上这么个糟心的男人。 “自从母亲被父亲奸淫后，母亲最后一点牵绊也没了，直接动手，将他们弄去了岭南监禁起来” “后来呢？为何你母亲会炸死带着二弟走了”？ “后来，听说岭南暴乱，他们那群人在暴乱里被屠杀，祖母怪母亲，连带着后面对二弟也不喜欢。母亲没想到会这样，于是对外说暴毙，舅舅们来朗州表明会一直照拂司家，谁敢欺负我们，谢家必不饶过，那时不到四岁的岚儿就由我抚养了，母亲带着二弟偷偷在朗州住下，后来花叔叔来了，他们之间的事我不清楚，母亲嫁给了花叔叔去了陇州，我们再也没见过母亲” “后来才知晓，祖母拦着母亲不让她见我们，说只有她死后我们才能相见。及冠后，祖母非要我娶妻，我不愿，且，朗州适龄女郎都知道司府往事，她们都说我家一脉传承，儿郎都是好色负心之人，都避之不及，，直到祖母放出话，谁家愿意嫁女就给叁万白银的聘礼以及嫁进府后女郎个人一万两。于是，童氏在一众女郎中，因闺名带瑶而被祖母选中，那时我远在塞外，祖母就自己做主将童氏迎进了府，我们成婚几年从未同过房” 许绵看他，“后来，你有孕回了响水村。我思念你，便画了些画像，被祖母找到了。她以死相逼，又拿杨九一家要挟，逼我与童氏同房，让我断了对你的念想，她因祖父和父亲从年少被人耻笑到年老，不要我也走了祖父的老路” 司佩楼留下了泪，“那时，我难受了几天吃不下睡不着。我只想远远地看着你就行，可是这点念想都不能留，那时，我脑子里想过与童氏和离，可她也无辜。于是，我吃了一瓶催情药，潦草的同房了，没成想她竟怀上了康姐儿，我原以为就这样你过得幸福，我也有了子嗣，便放下你了。我不敢回家，那时觉得自己心悦与你也是玷污了你，可，你却再次入府了，你和离了” “绵芽儿，我最不该明明心悦你却为了世俗同意了祖母的请求，后来祖母临终前让我为她守孝四十九天便娶了你，我不敢，我甚至连问都不敢问。我想着用康姐儿换来与你叁年就够了，不敢奢求。可，你让我越陷越深，若不是岚儿一再说心悦你就要大胆的表达，我都不敢想，你也心悦我”。 “若是你担心离开寨子后，我们承受不住世俗留言弃了你，绵芽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若是真心不在，孩子都归你，我们所有的田产地契都归你，直接休弃我们。我跟岚儿不会像父亲那般，爱意短，受不住诱惑” 沉默良久，司佩楼与司牧岚紧张的手心都是汗，直到听到许绵轻声开口。 “ 你们能给我一场婚礼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H） 安氏摸不着头脑，他们怎么要办婚礼，还按照寨子里的婚礼习俗来，他们不是夫妻吗？ 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六，还有半个多月，时间太紧了，她整日里手忙脚乱。许绵见她抓瞎，拉她坐下，详细的问了细节，将需要的东西罗列好。 “唉唉~难怪能教娃子们读书，你这样罗列出来我就觉得不麻团了,就这么办”。 夜里，“哥，我们竟然一同娶她，哥，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哥，到时候洞房我要第一个，哥，置办彩礼我也得去，顺带买本避火图研究一番。哥，日后我们住一个屋子还是像吉大哥他们那样呢” “早些睡，明儿个确定要去镇上的人，还得准备干粮。这些你自己慢慢想” “哼~，你本就比我们大，话还少，日后先老的说不了话的也是你，哼~睡了”。 寨子里头次给外人办婚礼，司佩楼想将婚礼办的盛大些，请了全村青壮年去镇上采买，寨子里比过年还热闹。 “康姐儿，日后可以喊我娘了哦，开不开心”许绵抱着康姐儿问 “凉~”康姐儿点头 “娘，开心” 许绵轻笑，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额头“日后你就是康姐儿的哥哥了，哥哥要好好保护妹妹哦” “嗯，保护妹妹，保护娘” 六月初六这日，许绵被几个年轻的妇人按着穿衣打扮“娘子的行头真不少，亏的郎君请了那么多人” “快瞧瞧昨个儿送来的头面，这上面红色的真好看” “哎，不知道是红玉还是红宝石，可贵了，我还是头次见” 穿好衣服，梳好头发，许绵自己动手敷粉上妆。原本苍白的面色，养了许久，如今回了些气血，上了妆，面容艳丽了几分。 时间都到了巳时，许绵被两个孩子左右牵着红绸上了一架简易的红色轿子。 虽然简易，但上面用红色纱绸从顶端的一朵大红花处垂落，造型十分好，前后共四人抬轿。一路吹着喜庆的唢呐，沿路四个小女郎撒着各种花瓣红纸屑，热热闹闹的将轿子抬到寨子中间的空地处，在这里进行祭祀婚礼。 十三家各出六男六女，由寨主主持跳祭祀舞。新人背对着主持，在祭祀舞起时，净手焚香。然后跪在一个案桌前，上面放着一个蒸熟的猪头和一个炉鼎，将扎纸放进去烧掉。 祭祀舞跳完约一炷香，新人叩首三下后并肩去生子树下唱念祈词。 前面跪着证婚人和新人，后面围跪着全寨子的人。唱完祈词，安氏将生子果摘下一颗放到许绵手中，让司佩楼司牧岚伸出一只手一起捧着，让许绵吃掉。 吃完生子果，由郎主将新娘抱入轿中，入轿后郎主守在婚轿两侧回家，入洞房。 入洞房后，原本是新娘认亲郎主家的近亲女眷，三人省了这一道，众人拥簇着他们进了新房，各自忙去了。 三人面对一群人以为要闹洞房，这般情况委实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应对。好在他们进了房间，众人都散了。 许绵坐在中间，朝左右两边看了看，拿出三个荷包 。上面绣了一株兰花，角落处绣着两人的名。 “我女工不好，每个荷包上的兰花都有出入” “姐姐绣的我都喜欢” “是你绣的就好” 许绵笑着散下头发，将自己的头发剪下一段，放在一旁。又将两人的剪下来分出来合在一起，将自己的头发分成三份，分开缠绕在一起，再用红丝线缠好，放入各自的荷包里。 “这是”？ “我在一本古籍里看到，新婚夫妻结发而藏，随身佩戴恩爱百年”。 众人在外开始操办宴席，好在食材都准备的差不多，到了正午，开宴席前，三人在正屋并肩而立端起酒杯上敬黄天，下敬厚土，中间敬主位空着的父母长辈。 告知天地父母长辈后，三人一同喝下交杯酒，众人一阵喝彩。 证婚人唱道“嘉礼初成，良缘遂结。情敦鹣鲽，祥叶螽麟。天地为证，见信于宾，此证”，由此礼成。 宴席散去已近黄昏，安氏收拾完，烧好热水，带着丈夫孩子去了寨主家，屋子留给新人。 三人沐浴后，司佩楼点上九支喜庆的红色蜡烛。小小的房间亮如白昼，许绵有些紧张。明明彼此间已经很熟悉了，也表明了心意，许绵却更加拘谨羞涩。 见两人看向她，她浑身燥热，脸红的快要滴血。 司牧岚上前轻揽她，吻在脸颊上“姐姐怎的这般羞涩，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夜，姐姐是想我们一起洞房还是选一个洞房”？ “岚儿～”许绵都不敢看两人，呼吸有些急促“你、你”，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绵芽儿，唤我相公”司佩楼也过来。 “相公”看向司佩楼，又看向司牧岚“相公”。 “别怕，洞房你想怎么选就怎么选”说完，他自己耳根发烫。 “我，我不知怎么选，你们决定吧” “既如此，那我们都留下了，姐姐，我们洞房吧”。 许绵要羞涩死了，这三人洞房尺度太大了，她感觉气血上涌，有些头晕了。 一分神的功夫，司牧岚抱起她，放入床榻里，放下帐帘，三人坐在不大的床榻上。 “姐姐，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我们在汤池里的情形”。 许绵点点头，床榻里光线柔和暗淡，三人的呼吸声极近。 司牧岚附身吻上许绵，经过多次亲吻，他已经十分熟稔的吮吸着唇瓣，一手沿着她的肩膀往下十指相扣。 司佩楼眼神暗了暗，从后面贴近许绵，温热的胸膛贴上后背。许绵舒服的呻吟一声，司佩楼从后面双手环住她的腰。 想到看到过的场景，他一把将许绵抱起放在自己的腰腹处坐着。 司牧岚一遍又一遍的来回唇舌相交，半晌松开。声音嘶哑着问“姐姐，我想褪去你的衣衫”。 说着，伸手解开有些宽松的睡袍，司佩楼搂着许绵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的脖颈。 待司牧岚将许绵睡袍解开，司佩楼吻上她的后背，许绵感觉尾椎骨都战栗了，全身如同触电般酥麻，私处如同有千万只蚂蚁撕咬、瘙痒。 “怎么了”司佩楼感觉许绵全身轻颤，随即听她发出甜腻吟哦声。 此时，司牧岚看到梦寐已久的乳，双手抚摸揉搓“姐姐的乳好白好软，我要吃它”说着含住乳头，嗦嗦响。 睡袍挂在她的腰间，司佩楼沿着她的肩背一路吻到侧脸，将她的头侧过来亲上的唇。许绵脑袋晕乎乎，鼻腔里充满了男人身上的味道，全身酥软。 这种被环绕的感觉让她情动不已，软软的靠在司佩楼怀里。她伸手将司牧岚的睡袍解开，手伸到他的背后将他的睡袍脱下。 少年略显单薄的身材，隐隐有了些肌肉线条。两个乳被轮流吮吸了一会儿，司牧岚将睡袍丢在一边，将许绵的手引到他勃起的肉柱上。 “姐姐，摸摸它”，许绵单手轻握着，上下抚摸，才摸了两下就被抓住“姐姐，你教我洞房好不好” 许绵感觉屁股下压着的地方跳动了两下，许绵轻挪了挪屁股，司佩楼沙哑着声音“绵芽儿，别这样动”。 司牧岚抱起许绵将她放倒在床上，“姐姐，帮帮我，它要爆炸了” 虽说他偷偷地研究了一本避火图，但纸上得来终觉浅，撒娇着“姐姐，快教岚儿入你” 第一百二十九章（H） jilegong.com 许绵侧着头，眼神迷离，伸手握着司牧岚粉嫩的肉柱，张开腿慢慢引导他。在龟头接触到腿心时，腿心滑腻一片，湿漉漉的。司牧岚有些急，还没找到洞口就挺着腰，滑了几次擦着阴唇，引得许绵一阵娇吟“岚儿，轻点”。 司佩楼侧躺在一边，看弟弟急不可耐的样子，忽而，许绵一声舒爽绵长的呻吟“嗯~啊”，见弟弟呼吸粗重起来，他吻住许绵的唇。 终于将小牧岚引到洞口，他用力闯进来，撞得极深。穴里的肉柱十分坚硬，许绵好久没有被入，一时里面的媚肉饥渴的蠕动。 司牧岚只觉全身说不出来的畅快，原来夫妻敦伦是这般美妙的滋味。他挺腰往里入，力道之大将两人吻在一起的唇撞开。 司佩楼摸着乳，看弟弟浑然忘我，不过十息功夫他低吼出声，软到在许绵身上。 司牧岚喘着气“姐姐，我我，我是你男人了” 许绵眸子水润润的看着他“岚儿，相公，我，我还要”。许绵不知道，安氏给她调配他们寨子里的妇人秘方，床榻之欢越多，身子越敏感，性欲越来越大，而且极容易受孕。 司牧岚吻着她唇，软下来的肉柱还被小穴吸着。他退开身子，歪倒在一旁。一手摸着乳，一边亲着许绵。 “哥，姐姐的穴又热又滑，里面好舒服，你快点，我还要” 司佩楼不想理这弟弟，总觉得他长歪了又没歪。凑近许绵问“绵芽儿，我们要行夫妻敦伦之礼了” “楼哥哥，相公，你，你快入我吧” “竟这般急了”司佩楼轻笑着移到她双腿间，将她抱起跨坐在身上。要看更多好书请到：yel u7.c om 睡袍都没褪下，就这样撩起来一手托住许绵，一手扶着成年男人粗大的尺寸在她腿心摸索了好一会儿。 许绵被他顶的有些腿软，伸手握着他握着阳具的手，亲手将它纳入身体里。 尺寸有些大，待进入后，司佩楼一个挺腰。 许绵啜泣，也不知是爽的还是疼的“楼哥哥，轻点”。 司佩楼将肉柱入了穴，果然如弟弟说的，太舒爽了。他仰起头缓了缓，揽住她的腰，进进出出，带出大片淫水和弟弟留在里面的精水。 司牧岚听着噗呲噗呲的水声，咽了咽口水，他的肉柱立马精神抖擞的立了起来。 司佩楼一边入着她一边亲着她“绵芽儿，我想着般入你穴，想了好久”。 许绵被他粗大的肉柱顶弄的呜呜咽咽，没一会儿，司佩楼忍不住泄了。 司牧岚见他哥不动了，瞧着与他差不多十来息功夫，就知道他也弄完了，一把抱过许绵。掰开她的双腿，找到穴口将肉柱慢慢的推进去。 第一次，入的太快，射的太快，只囫囵的吃了一遭，这会儿，他终于想起避火图里的指导。 “姐姐，娘子，这样可舒爽”？不太熟练的摆动臀部，一会儿深，一会儿浅。少年清润的嗓音带着压抑的情欲，许绵感觉身子全身毛孔张开，听到他的喘息声到达了全所未有的高潮，如同躺在一团云朵里，肉穴里喷出的水让司牧岚一个不慎，只觉得龟头被狠狠地吸了一下，随即一股热热的淫水喷在龟头山，刺激的他一个腿软压在许绵身上“嘶~，啊……”，抽搐般的射了许久。 司佩楼看着两人浑然忘我的交媾，弟弟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褪下自己的睡袍。叁人的睡袍是许绵自己做的情侣款，面料柔软轻薄。 待两人从情欲中缓过来，抱起许绵给她喂了些水。 “楼哥哥”许绵靠在他赤裸的怀里蹭了蹭，低头看到八块腹肌，眼睛一亮。 伸手摸去，一块一块硬邦邦。原来，男人的腹肌胸肌都是硬的，来回上下的摸着“楼哥哥身材真棒” 力量与美感并存，胸肌、肱二头肌并不夸张的喷张，恰到好处。 “就知道姐姐喜欢这样强壮的身体，我日后也会练出这样的身材”司牧岚盖着薄被，餍足的躺在床上，懒洋洋的说。 司佩楼轻笑一声，抓着许绵的另一只手放在唇边亲吻“可还想”？ 许绵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脖颈处的味道，像小狗一样蹭着没说话。 将她柔软的手放到已经勃起的肉柱上“摸摸它，它渴望被你安抚”，说着松开手抚上她饱满挺拔的乳。 手掌刚好包裹住，一紧一松的捏着。许绵低头看着龟头渗出的粘液，想到前世听到的黄色段子，身经百战的男人连揉胸都能让女人动情。 而这个连孩子都有的男人，比他弟弟也差不多，亲吻，摸胸，调情都不会。 许绵仰起头，伸长脖子朝司佩楼亲过去。许绵伸出舌头钻进他的嘴里，勾着他的舌头缠绕逗弄。 司佩楼被她勾的一时忘了呼吸，全身发烫，感觉他全身紧绷，许绵松开了他的唇，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楼哥哥，相公”的乱叫着贴在他的身上。 司佩楼紧紧地抱着她。像连体婴儿一般倒在床榻上。不甚熟练地握住硬的发疼的肉柱，在腿心蹭了好一会儿，找不到桃源垌。 “绵芽儿，娘子，帮帮我”司佩楼附在许绵身上，声音嘶哑中带着颤音。 许绵现在深刻的发现了自己与以往的不同，太容易动情，动情后全身发软，脑袋晕乎乎的。 司佩楼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拉着她的手握住自己的肉柱。 许绵曲起双腿，抬起臀部，握住热乎乎的阳具，自己套上去。 司佩楼感觉自己的肉柱被湿热紧致的肉洞一点点接纳，他喘着开始主动往里挺近去。 将肉柱全根插入后，压下许绵的腰，将她曲起的双腿放平，自己夹着她的腿，慢慢的动了起来。 许绵感觉这样的姿势很舒服，不仅能插进去，还能磨到凸起的阴核。一时，她用力夹紧了小穴。 司佩楼被她的这突然一夹，又痛又爽“嘶~，啊，绵芽儿，别夹，放松点，要被你夹断了”。 许绵却越来越舒服，小穴里越来越痒。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她伸手拉下司佩楼，紧紧地吻住他的唇。 不够，还不够，她呜呜咦咦的呻吟着。忍不住抬起臀迎合着司佩楼的抽插，这一抬臀，发现瘙痒更甚。 “楼哥哥，重点，嗯~，哈~，重点”她一边抬臀一边扭动“楼哥哥，还要，再重点吖~” 司佩楼一面被她的里面疯狂蠕动的媚肉给吸的一阵酥麻，一面听着她求自己用力肏，一边还被她迎合自己的撞击的另外滋味。 他哪里受得住，有些疯狂的半起身掰开她的双腿，大力的撞击抽插。 司牧岚看着两人疯狂的样子，大哥这么失态，一副欲仙欲死，不顾一切的肏许绵，他好想加入。 许绵被司佩楼撞得声音破碎，她感觉小穴里一阵瘙痒酥麻过后，发热发烫。 司佩楼的肉柱被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滚烫淫水浸泡着。臀部如打桩机，一下又一下，坚硬的阳具如残影般在穴口进进出出，速度之快，让许绵快感源源不断。 司佩楼终于脱力的倒在一边，喘着气，一向内敛的他，就这么赤裸裸大咧咧的躺着。 司牧岚见大哥也如自己般力竭，在他刚射出精水退出来，他将许绵侧抱着，抬起她的一条腿，就这么直直的插了进去。 许绵还在高潮的余韵中，被司牧岚这么进来，大力肏干，忍不住尖叫一声，听着她欢愉的声音，司牧岚抽插的力道更大，肏了十来下，许绵的小穴又喷出一波淫水。 司牧岚感觉大腿上全是水，“啊，啊，啊，骚姐姐，骚姐姐，你怎么这般多淫水”。 “岚儿~”许绵听他这么说，羞死了，闭着眼不看他。 “姐姐，岚儿肏的你舒爽吗？我从来没有这般舒爽过，啊~，姐姐的肉洞一直吸我” 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精力就是旺，前两回都泄的快，这第叁回，他肏了大约一炷香。还是司佩楼在一边听着许绵的声音都嘶哑了，催促他快点。 司牧岚觉得，不该两人一起洞房。若是分开，他定要抱着姐姐的肉穴干一整夜。 床褥湿透了，一人抱着许绵，一人换了干净的床褥，一左一右夹着许绵一夜好眠。 第一百三十章 一早，两孩子手拉着手回来，不知谁教的，看到叁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 “凉~” “大爹爹，二爹爹” “大爹爹，饿爹爹” 两人仰着小脑袋，眨巴着眼睛。 “哎哟，我也儿女双全了。乖宝们快起来，日后二爹爹给你们补上改口礼”司牧岚精神抖擞的双手抱起他们。 司佩楼手拿盒子，打开递给许绵“这是我给孩子们准备的机关长命锁” “有机关”？许绵拿起一块转着看，没瞧出机关在哪儿，就是这链子也太粗了，颇有种暴发户脖子上的黄金链子。 “这里用力往下按，然后右转，锁身打开，里面刻着他们的名字” “做的真精巧，旭儿、康姐儿，来，这是大爹爹给你们的礼物”说着拿起康姐儿的给她戴上，“样式精致好看，就是这链子粗了，他们太小，还不适合戴，先收起来吧”。 “这链子，你从前提到过，这里的匠人做不出太细的，等去了金州，请谢家匠人重新打” “不给，我的”许绵准备收起旭儿手里的长命锁，他扭着小身子不肯给。 “等换个链子再给你戴上，这样拿着容易弄丢了哦” “放荷包里，不丢” 这是到手了的东西就不给出来了 “那你自己收在荷包里，将荷包放到柜子里。大爹爹费心给你准备的礼物，若是弄丢了，他会伤心的” 旭儿点点头，蹬蹬的跑去房间。 “今儿早是岚儿去学堂，你就带着孩子一起去念书吧” “嗯”，司牧岚应声，他觉得自个儿成婚了，应该稳重些，一手拿书一手牵着康姐儿“旭儿快点，咱们去学堂了” 安氏一家正进院子，“吉美，带着弟妹跟小司夫子一起去学堂了”，见许绵正要进厨房，安氏忙到“许妹子，快歇歇” 说着凑近她“昨夜累坏了吧，这两日你好生歇着”，看她脸色红润“还是要多滋润滋润，瞧瞧你现在比先前红润了不少” 许绵保持着微笑，安氏压低声音说话，也避免不了被几个男人听到，忙拉着她进了厨房。 “嫂子，你可别开玩笑了，怪羞人的” “你们昨夜一起同房的吧，夫妻间不就床榻上那点事，时间久了就不会害羞了，要不要我教教你在床榻上怎么应付几个男人，我们寨子里的妇人，私下都互相学习。学的多了，各中乐趣不少” 这边安氏教许绵这样那样，那边吉荣也在跟司佩楼嘀咕“我们寨子里那颗生子树上结的生子果，果子老了掉下来，十颗果子熬成一碗汤，妇人连喝十日，一夜承受个七八回不是问题。日后你婆娘缠着你的时候更多了，你们也要多学学怎么在床榻上伺候婆娘，不然这男人泄多了也不好，短寿”。 说完“啧啧”两声，“我家祖辈都会点医术，我几个爹爹总结的经验传给我们的”。 “我家就我们兄弟俩，估计也是短寿的命” 司佩楼听他自言自语，一时无言。 山中夏日虽然不太热，碰上下雨天也闷的很。连着下了叁天暴雨，临时搭起来的茅草学堂漏雨。 于是，半大的孩子们就挤在吉家，围坐在厅堂。 吵吵闹闹的，许绵干脆拿出纸教他们做手工。这大山里，没活儿干的时候，消遣的方式少，尤其下雨天，孩子们玩泥巴，玩石头、玩木棍。妇人女郎纺线织布做些女红，汉子们打发时间的方式更少了。 外面下棋的都是有钱人、读书人，普通人家连副棋子棋盘都买不起。许绵将裁好的纸分给孩子们，她手工做的少，前世上学时学了很多，各种简单的都会一点。 这里缺少了粘胶，就教几个简单的，纸飞机，纸花，风车。 “呐，步骤很简单，记着了没，学会了自己做好了带回去玩”许绵将纸飞机反复做了叁遍 “我会了” “我也会” “真的能飞起来吗”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开始动手。 许绵摊开纸画了个象棋棋盘，又将棋子画出来。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头，想到刻字上色，到时候试试墨水和颜料，不成的话还是要出去买漆，，不知道合川镇有没有卖的。 安氏坐在厅堂门口，吉达吉荣两人在修碾药榫，司佩楼同司牧岚坐在另一边看书，两人时不时抬头看看许绵。 见她低头画着什么，两人放下书过去看。 “姐姐这画的是什么”？司牧岚看着方方正正的格子问 “给吉家大哥们做个象棋，这个象棋好玩益智，老少皆宜，寨子里大人们消遣的东西太少了” “这怎么做”？ “用一块平整的木板就可以做棋盘，棋子也用木头做，刻上字后用墨水或者漆染上色就成”。 一副棋做了七八天，天都晴了。 沙海的大爹送来时还感叹“要是有好的工具，做得更快，许娘子看看行不行” 许绵拿起一颗摸了摸。“沙大哥竟然打磨的这般光滑，做的极好，后面两副也这般做，不用赶，慢慢做” 司佩楼拿出一块银子递给他，，他忙摆手“几块木头而已，不用钱” “除了木头还有手艺，沙大哥收着吧，指不定还要你做些别的呢，你若是不收，我都不好意思再找你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将军” “唉唉唉，走错了，我不走这” “马超，你都反悔了多少次了，不行你让开，我来” “就是，不行赶紧让开，我们都等着呢” 围观下象棋的人都在说，马超下棋老是悔棋，臭棋篓子又爱下。 第一副象棋做好了后，许绵先教自己的两个相公。两盘下来，她就一直输。 “过分了哦，怎么这么快把我将死了”。 司佩楼捏着棋子，含笑的看着她生气“再下一盘，让你五子如何”？ “岚儿，你同我一起。我们俩定能赢过他” “姐姐，我同哥哥下棋不分伯仲，我们俩加起来更强”？ 许绵捏着棋子，顿时一哽“啊，不下了，你们去教别人吧” 教会了吉荣吉达，他们两拿着棋出去显摆。寨子里几个学会了的还上瘾了，这会儿坐在树荫下轮流的下棋。 围观的几个在一旁瞎指挥，吵吵闹闹像孩子。 夏日慢慢溜走，司牧岚期盼着早些回到自己的家。自从洞房那夜后，他再也没尽兴，实在是房子隔音极差。 不管是他还是大哥，都不敢放纵。 “姐姐，娘子，葵水可干净了”？ 司牧岚抱着许绵，像只小狗，蹭头发蹭脸颊，蹭着蹭着翻身半压在许绵身上问 “嗯，今日干净了”许绵环住他的脖颈，抬头吻他。 两人亲了好久，“动作轻点，不然又要吵醒旭儿了”许绵说 “上次旭儿突然闯进来，姐姐吓得紧紧地绞着我，那滋味可舒爽了”他贴在许绵耳朵边说，一边说一边解开睡袍。 又将许绵的衣裳剥开，每次欢好，他都喜欢一边揉着乳，一边含着乳头。 “幸好姐姐伤口养的细心，这里没留伤疤”手指摸着之前受过伤的地方，低头亲了亲。 “岚儿，痒~”，许绵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姐姐真敏感，这样痒不痒”说着挺着腰将硬起来的阳具抵在腿心磨蹭着，时不时翻起两片柔嫩的阴唇，磨着里面。 许绵被他这样磨着，捂着嘴发出呜呜声。见她克制着声音，坏心的使劲儿一顶，龟头钻进了肉穴里，里面已经湿润一片。 俯下身拿开捂着嘴的手，“姐姐不用这么忍着，小声些他们听不到” 许绵正想开口，司牧岚又是一记重击，“岚儿，你变坏了” 司牧岚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耸动着臀部撞的她声音破碎。 次日夜里，司佩楼进来陪她。 原本话不多的人“昨夜，你与岚儿闹到了三更才停歇，今日要早些睡吗”？ 话是问她，可许绵感觉她要是说早些睡，他肯定不让。比起才十六岁的司牧岚，司佩楼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明着挣床笫之欢不像话。 可是，自己也实在贪得很。二十六岁的他才尝到情滋味，不比少年人定力强多少，尤其是心心念念惦记了那么久的人。 想起曾经吃了一瓶催情药与童氏同房，那时心里麻木，什么感觉也没有，好不容易找到入口，半个龟头进去，干涩无比，就这么泄了。那时他松了口气，披上衣服就逃了。 如今尝到了真正的男欢女爱，他抱着许绵，极喜欢将她剥干净抱在怀里亲着摸着，等她动情后，就着坐姿抬起臀部就这么入了她。 “呃~，楼哥哥，好涨” “绵芽儿，搂紧我”，司佩楼喘着气，一手托住她的臀部，一手揽着她的腰，缓缓地动了起来。 就这么背靠着司佩楼的胸膛，交迭坐着的姿势，慢悠悠的肏着穴，有了一盏茶的功夫。 淫水顺着腿滴下去，许绵忍不住动了动。 司佩楼耐心极好，顺势将她放倒在床上，压着她曲起的双腿大力的抽插着。 他话少，在床上也不多说，闷头干，安静的夜里，许绵压印的呻吟声，司佩楼的喘息声和十分响的肏穴声，淫水噗呲咕噜的声音，肉体相撞的声音，交织在夜色里。 司牧岚听着隐隐约约的声音，咽了咽口水，用手按了按勃起的肉柱“忍忍，明日就轮到你了” 一早，起床出门，发现他哥竟然已经将床褥都洗了晾晒。他忍不住挑眉看了又看，凑过去“哥，昨夜床褥湿透了”？ 司佩楼低咳一声，耳根有些红“今日休沐，带着孩子们去山里摘菌子吧，顺便再采些药材。下个月我们动身去金州”。 深山里的药材很多，最初他们不敢往山里去，次数多了发现深山里竟然没有狼，豹子老虎和熊都没有。 于是，只要有时间就进去采药，连带着孩子们也跟着，偶尔遇到蛇，也被人多吓得极快的逃窜了。 “再过十来天，寨子里要割稻子了。楼哥哥不如多打些猎物，我们马上要离开了，为寨子里再做些事” “姐姐，你做的够多了，那个鼓风机若是拿出去卖，就能值不少钱。你还教他们造纸，那个曲辕犁也好用，比他们自己挖土翻地快多了。那个烧瓦片其实更好，吉达哥他们准备秋收后动手挖窑，可惜到时候我们看不到，不然可以帮忙将屋顶都翻新盖上瓦片” “我们打扰寨子许久，他们远离尘世，大都自给自足，教了也无妨，实际上，常用的知识，大家都知道更好，藏着掖着，慢慢就失传了” “有道理，大家都知道了，就不会局限于眼前” “是的，若是能早些回朗州，给寨子里送些吉贝种子，若是种的好，他们冬日里就能自己做棉衣穿了” “弓箭，镰刀之类的铁器也少不了，他们的菜刀都生锈了，大铁锅还共用”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山里走去，一群孩子早跑没影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边，许绵带着一群孩子帮着采草药，顺带找找菌子，寨子外来了一群人。 花盏颜在他们分开走的官道上往蜀地找，找到了掉下山谷的几辆马车。于是从下面找错了方向。 等到谢家主送来消息，他带着叁百护卫马不停蹄的转道。这个合川镇垄沟山实在是太偏了，到了合川镇一打听，都知道垄沟山住着一户有钱人。 什么那有钱人学着寨子的规矩兄弟俩娶了一个婆娘，可宝贝着，将寨子里的汉子都喊着来镇子上采买，那几日都把镇子搬空了。 花盏颜听了一耳朵，找人带路，不少人没去过，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不知道怎么走。 客栈里的小二说“江氏医馆的江大夫在那住了快两月，医馆里的学徒去过几次认得路，郎君可以去医馆请那学徒带路” “多谢，明日一早你去医馆将那学徒请来”说着丢了二两银子 店小二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了“郎君若是定好明日去，今日可以在客栈里定好干粮，脚程快也要五日，马压根进不去，郎君需腿着去” 花盏颜挑眉，竟这么远。 翌日，留了一百人在镇上照看马，带了两百人跟着医馆的学徒前往垄沟山。 第六日中午到了寨子，十几户人家住在大深山里，花盏颜也是头次见，吩咐护卫就在外面等着，这阵仗进去怕吓着山里人，学徒带着花盏颜直接去了吉家。 “安嫂子，在家吗”学徒原名叫铁狗，江大夫嫌弃直接给他改名叫叁七。叁七站在院外冲里面喊，没人回。 隔壁听到声音出来“哟，小大夫，你咋来了” “婶子，安嫂子不在家吗” 花盏颜看着这个憨小子，说着一口蜀地话，以为他听不懂了，谁要问劳什子安嫂子。 “安氏跟着司夫人她们进山里采草药去啦” “哦，那司郎君他们呢”？ “司郎君也跟着去了，你这是带人来作甚”？ “我是来接司郎君回家的，婶子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哎哟，郎君可真俊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他们上山一般都要到半下晌才回来，现在还早着呢，要不去我家坐坐吧”。 兄弟俩扛着山羊和狍子走在前面，孩子们高兴的叽叽喳喳“有肉吃咯” “我大爹爹说，一会儿就把山羊和狍子杀了分给大家吃” “真的吗？那我去喊我爹爹们来帮忙” 回到寨子里，小些的孩子们四散开，大些的背着背篓去吉达家将草药买给许绵。 花盏颜听到声音赶紧出去，迎上两个庄稼汉扛着东西。再定眼仔细看发现两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脚步凌乱，冲过去“大哥，小弟” 两人因为偏着头，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花盏颜，听他声音，司佩楼转头看向他。 一时怔住了，司牧岚也看向他。 “大哥，小弟，我可算找到你们了”花盏颜激动地想拥抱，对他来说，兄弟叁人共患难那多年，实际上不过短短半年没见，却是十年前的样子。 对司佩楼和司牧岚来说，他们很生疏，十多年没见过面，司牧岚甚至都不认他。 见两人对他冷淡，他心里难受“外祖父给我送的消息你们在合川镇，不然我还在西南方寻找你们” “你是谁”司牧岚问 “我是你二哥啊，岚儿，你不记得我了” “嗯，不记得”司牧岚点头 许绵才跟上来在后面“怎的不走了，赶紧回去架锅，吉力已经去喊寨主来分肉了” “就走” 司佩楼看他“我们有事要忙，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说着将山羊放在地上，花盏颜让到一边看着心思百转千回。 许绵招呼着“我们在那边称重，还是老规矩，按斤收”又冲吉美到“吉美，帮我把称拿出来，顺带将装草药的几个篓子也拿出来” “哎~” “旭儿，领着妹妹先去屋里洗手，喝点水，一会儿看你爹爹杀山羊” 许绵这边忙着，安氏背着背篓拎着大铁锅来了“司兄弟，你们会杀吗？要不将马家二哥喊来”？ “我觉得我会，先把山羊放在那个木板上，一会儿水烧开了拿菜刀刮毛”司牧岚回忆着在响水村看到的杀猪流程，觉得十分简单。 司佩楼已经架起板子，这搭铁锅怎么搭来着。寨主过来看火都没升起来，指挥着半大小伙子。不一会儿杀猪装备齐全了，司牧岚手拿菜刀跃跃欲试。 花盏颜见没人注意他，看着两兄弟，眉心直跳“前世两人过得惨，没想到今生两人也差不多了，这才半年时间，就成了大山里的野汉子了” 花盏颜容颜出色，一身半戎装，就算在山里奔波了几个月也丝毫不减。奈何肉比好看的人更吸引村里人，尤其是孩子们。吵吵闹闹的，都没注意他。 等水烧开了，司牧岚上前，将山羊用开水烫，烫过一遍后开始刮毛，菜刀下去，刮不动。 想了想又加上一瓢开水，还是刮不动“哥，这菜刀也太钝了吧，羊毛都刮不动，老费劲儿了”。 这时，沙海的叁爹过来了“哎哟，这山羊咋能这样弄呢，山羊不用刮毛，直接剥皮啊” 司牧岚拿着菜刀懵了一瞬，“哦，剥皮啊，难怪刮毛刮不动呢。沙叁哥，要不你来吧”? “我剥皮手艺不成，得喊马老二来” 等许绵将草药收拾好出来，山羊狍子已经剥完皮摆着。十叁户分两头，一家能分到十来斤。 司佩楼想起响水村分肉时，爷怎么说来着，让屠户凭感觉切成块，有个大概就行。 “马叁哥看着分吧，切好了让各家里的娘子自个儿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花盏颜坐在板凳上，喝了碗水看着兄弟俩“我叁月份得知你们来了北方，就出来找你们了” 叁人对视一眼，他找了他们四个月。 “我顺着官道你们分开的方向找，找到了马车和行礼，于是，从那里延伸找去了西南找了两个月。西南那边边境混乱，我担心你们被人卖了，一直转转打听。你们给外祖父送信，我才转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 “你辛苦了”司牧岚想了想回他 花盏颜对他笑了笑，看向司佩楼“大哥，我来接你们回去，回金州还是去哪，都随你们。江南如今切断了与中原往来。昊表哥还在叛王手里，性命无虞” “朗州可有什么消息？叛军占领后可有对普通人下手？镇北军可有什么消息”？ 花盏颜看着问他的许绵，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死死盯着她没回答。 许绵见他眼神里充斥着厌恶，她一时怔住。 叁人皆以为花盏颜打听到他们一同娶了她/嫁了他们，让花盏颜无法接受。 司佩楼揽过许绵“朗州情况如何”？ 花盏颜转过视线“朗州官僚世家，富商乡绅大都被屠，只要没反抗，叛军没有杀害普通百姓” “那北境呢？情况如何”司牧岚问 花盏颜瞥了一眼许绵“北境没有异动，倒是京都事不少，不过都是皇亲贵胄们内斗，与我们不相干” “旭儿，带着妹妹进来” “哎~” “大爹爹，喊我们做啥呢” 司佩楼抱起旭儿递给许绵，又抱起康姐儿，指着花盏颜道“这是你们二叔” “二叔” “饿酥” 花盏颜看这两孩子“这是你的儿女”？震惊的张大嘴指着孩子问 “嗯，是我的孩子” “这是我与岚儿的妻，许绵” “什么”？花盏颜声音尖锐刺耳，腾的一下站起来，瞪着许绵看，胸膛起伏，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康姐儿吓得扑在司佩楼怀里“怕” “你这般咋呼作甚，寨子里都是兄弟同娶一妻。我们可是得了寨里人祝福正经拜了天地的夫妻”司牧岚不高兴花盏颜这般。 “我，我我不是，哎~”他有些抓狂的走来走去。 旭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 “哎~，不是，大哥，你的妻不是一个叫童瑶的女人么，怎么变成叫许绵了”？ “童氏在生完康姐儿就过世了” “什，什么”？ “咳~，那个，前大嫂过世两年多了” “这闺女是她生的”花盏颜指着康姐儿问 司佩楼点点头 “那这小子是谁生的” “娘生的”旭儿嘴快的接话 司牧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旭儿是我与前夫生的”许绵接话 花盏颜一时脑子里一团乱麻，跌坐在板凳上，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他这是怎么了”司牧岚跟许绵咬耳朵。 “瞧着像是被我们打击到了”许绵在他耳边轻声说。 司牧岚被她凑近喷在耳朵里的气息激的浑身一颤，眼神幽深起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 直到用完膳，花盏颜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瞧着打击的不轻。 用过饭，大家各自忙各自的，花盏颜坐在廊檐下发呆。旭儿跟吉家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闹，康姐儿像个小尾巴跟着许绵来来回回整理药材。 天黑下来，司佩楼给孩子洗澡，将他们安置睡觉。司牧岚快速洗完，溜去许绵的屋子。 花盏颜沐浴完坐在床上看着两孩子，想了想，还是先睡吧，在野外走了六天，他现在看着简陋的木板床也不嫌弃，倒头睡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木板铺成的床，两大两小也够睡了，夜里两孩子跟转陀螺似的，不知是谁的小脚瞪在花盏颜的脸上，一脚将他踹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摸去，摸到一只嫩嫩的小脚，刚摸到，小脚就缩回去了。他睁开眼，一片漆黑。意识清醒，隐约听到模糊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有人在哭泣。 忽而，听清楚了些。 “姐姐，爽不爽。哦~娘子，你喷了好多水” “岚儿~” 声音甚小，听不太清，只听得女子呜呜声，似痛苦，似欢愉。脑子还有些发懵的花盏颜猛然想起前世在军营里，看到那些麻木的士兵，只有去了军妓的营帐，回来才欢喜些。 那时他带着弟弟巡逻路过那里，里面污言秽语，各种女子的尖叫声，在营帐外听的一清二楚。他还嘱咐弟弟“那些军妓大都是可怜人，可也脏得很，岚儿不要学那些人”。 哪成想，他们到死都还是雏儿。这辈子，哥哥弟弟倒是不一样了，不仅孩子都有了，还同娶一妻。 他幽幽的叹口气，不管怎么说，这辈子没了那个童氏，大哥他们肯定不会落到断手断脚被卖进黑矿的地步。日后，兄弟叁人不会再分开了，他定要好好护着他们。 胡思乱想着，慢慢睡过去。 用过早食，许绵计划多采些草药，若是去了金州，估计进山采药的机会少了。 花盏颜一直问“大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我们计划八月离开，还有二十来天，你若是有事自行离开，不必跟随我们”司佩楼说 “那怎么成，你们来了中原就遭遇杀手，谁想杀你们？你们连护卫都没有，难道不担心杀手再次找来”？ “有道理，你若是愿意护送我们去金州，岚儿感激不尽” “你们”！花盏颜气的，手指着司牧岚半天，没说出话。他来回踱步，想了想还是先将两百护卫安顿了。 “我带了叁百护卫，一百人留在了镇上，还有两百人在那处县悬崖入口处。你们随我一起，让他们认认脸” 见他们不太愿意，许绵在一边“你们先去将人安顿好，是留下来还是回到镇子上，寨子里只有碾谷场宽敞，问问寨主能不能借那搭帐篷，若是不成去山涧那边。还有日常吃食，他们是自带了粮食自己做还是在寨子里买”。 花盏颜听了许绵的话，难得正眼看她。身量纤细，个子不高，挽着简单的发髻。穿着粗布农家衣裳，面容清秀，双眼澄澈明亮。 单论外貌装扮，一点也不出色，就这么个普通的小妇人让兄弟甘愿共妻。但是她一开口，叁两句话将他们的事安排清楚了，花盏颜也不得不在心里高看她一两分。 见花盏颜看她，许绵对司佩楼说“我先去昨日那处山头，那里还有不少黄芪，孩子一会儿我送去给幺婆婆照看着。你们安顿好护卫后，便去接我” “让岚儿跟着你，你一人去怎么让我放心”， “我还约了安嫂子和沙静她们一起，不是一人，你们兄弟应当有许多话要说，你们忙完了再寻我”。 “好”司佩楼看向她的背篓“可带了水”？ “带了，在背篓里”许绵将背篓转向他，给他看。 “姐姐多挂几个驱虫药包，那边阴凉虫子多”说着拉着她的手“我们尽快安顿好那些护卫，午时前去接你 “好” 叁人来到峡口处 ，一群人正在生火做饭。司牧岚伸着脖子看去，这煮的啥，一锅乱炖？ 两百来人将这片空地占满了，花盏颜见众人忙碌，轻咳两声“咳咳”。 “少主”花承听到声音回头看，其他人放下手上的活儿纷纷朝他行礼。 “大家放下手上的事，过来认认人”说着看向司佩楼和司牧岚“这是我大哥和小弟，你们服从他们如同服从我一般无二” “见过两位郎主”众人行礼。 “我准备在这里待到八月，你们回去一部分人在镇上等着，剩下的留下来。花承，你与谢翎商议好，去寨子里寻我，另多安排些人去镇上采买吃食用度” “是，少主” 等叁人离开，几个与花承亲近的家将过来问他“花承，刚那小公子与夫人真像” “你们可别乱说，少主不喜身边的人多口舌” “留这么多护卫，还是将他们安置在那边山脚处山涧边。请几个女郎给他们做饭，你手下的护卫都是年轻儿郎，竟然没一个会做吃食”？司佩楼问 “咳~，他们之前都是府里的家将，这种野外行军能力不行。正好，这次拨几个学起来” “这些年，她，母亲过得好吗”？司佩楼从来都不曾怪母亲，那时他十四岁了，已经能理解母亲的选择和祖母的痛苦纠结。 “嗯，父亲与母亲恩爱如初，除了觉得愧对你和弟弟，没什么烦心事”。 “那便好” “临行前，母亲说，若是祖母，嗯~司祖母同意，便带你们去陇州。母亲每年都会给你们准备生辰礼。离开朗州，从未断过，说有朝一日她会去见你们，将从前的亏欠都弥补了” 司佩楼眼眶有些发热，强迫自己冷静“祖母已经过世，等我们去了金州安顿好，便会携妻儿去拜见母亲”。 花盏颜没想到司祖母已经过世，前世她跟着逃难，身子越发差，途中大哥为了她放松了紧惕，被童氏下药后，司祖母应该是被她遗弃了。后来也没找到司祖母、童氏和她娘家一行人，应该都死于那场战乱里。 司牧岚在一旁听着，心里微涩，他不知为何，一点也想不起母亲的样子。从前祖母不许别人提起母亲，哥哥也不提，他对母亲知之甚少，对那个所谓的父亲更没有印象。长大后，也只是在聚会时隐晦的听别人谈论起他家的荒唐事。 外祖父和外祖母每每见到他都要捧着他的脸说“真是像极了你母亲”，那时他以为母亲真的过世好多年了，也曾羡慕过别人有双亲陪伴。直到哥哥说母亲炸死走了，还活着，心里很欢喜，想着有机会偷偷的去看看她。 “我与母亲真的很像吗”？司牧岚问。 花盏颜侧头挑眉“小岚儿，还不肯唤我二哥啊。小时候你可是与我最亲近的，罢了，慢慢来”。说着，又轻笑一声“咱们叁兄弟，你几乎与母亲一模一样，连说完话微微耸耸鼻子都一样”。 “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大哥。小时候你最黏母亲，叁岁了还非要跟着母亲睡，有次尿床，全尿在母亲身上了，床褥一点都没湿”。 司牧岚听着红了脸“谁问你这些了，叁岁尿床咋了，旭儿叁岁多了也还在尿床，说不定你四岁了也尿床过”。 莫名躺枪的小旭儿，长大后经常被几个吵嘴架的爹爹翻出来他叁四岁尿床的事。于是，原本身为长兄的他，被爹爹们破坏了在下面弟弟妹妹心中的高大形象。 花盏颜哈哈大笑起来，司佩楼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可得把厨艺学起来，日后在外行军，难不成要你主子学着给你们做吃食”？花盏颜将花承提过去“你是我的贴身护卫，得全能，懂否”？ “少主，我自己也学不来啊，要不请个厨艺好的小娘子来教我们”？ “也成”花盏颜想着，先学些简单的，日后出去了定要请几个大厨教会他们。他们自己做的啥玩意，寨子里的狗都瞧不上。 回去吉家，人都不在家。找了几家，发现两孩子在外面玩。 “旭儿，你爹呢”？ “大爹爹背着娘走了”旭儿见花盏颜问他，乖乖的说。 “？？？”花盏颜没听懂“背去哪儿了”？ “泡澡澡啦” 寨子里开始秋收了，人都去田地里忙活，半大的孩子们自己玩，花盏颜只能嘱咐孩子们一声别乱跑，带着护卫们去远处的山里打猎了。 次日，他盯紧了叁人，一路做贼似的远远地跟着。山路崎岖，走了一个多时辰，花盏颜歇口气的功夫就看不到前面的叁人了。 高估了现在的体力，居然跟不上哥哥弟弟，他俩还轮流背着许绵，自己竟然跟丢了，丢脸！ 沿着他们的足迹找过去，花盏颜看的一阵面红耳赤。他悄悄离远了些，回过神一摸鼻子，满手的血。 早知道他们这般，这般孟浪，他就不好奇跟来了。花盏颜捂着脸“嘶~”的叹口气，待脸上热度散去，扯了几片叶子将手上的血擦掉，回了寨子。 下晌见到叁人回来，花盏颜有些不自在。“哥，我想请嫂子帮着寻几个厨艺好的小娘子，教教花承他们做饭，工钱一日叁十文，不要钱的可以折换成其他东西，我会安排人叁天出去才买一次。能否寻到愿意的”？ “怕是不好寻，如今开始秋收了，她们都要帮家里家外干活儿，我先问问看，若是没人愿意，他们自个儿先凑合的吃吧”。 “若是不嫌弃，下晌我有空可以教教他们，不过，我厨艺也一般，勉强能教他们做熟吃食”许绵说。 花盏颜看她“那就多谢嫂子了” “你应该叫嫂子弟妹，姐姐也是我娘子”司牧岚不高兴的哼了声。 大哥将弟弟养成这般性子，也是难得。随即“好，听岚儿的”。 许绵见他有些宠溺的看着司牧岚，对他的戒备消散了。 “家家都在忙，楼哥哥你们也去给他们帮忙，我带着孩子们去山涧那边” “好”，又对花盏颜说“你过去看着点，可别让你手下的人冲撞你嫂子”。 花盏颜原本也想跟他去干活儿，听司佩楼这么交代，点头应是。 花盏颜拎起旭儿“来，二叔给你举高高”，说着将他举起放到肩膀上坐着。 许绵看着，突然觉得他们兄弟很像，在细节上都很注重旭儿。 因为康姐儿内向不爱说话、不爱不熟的人碰她。所以，他们都是慢慢摸索着了解。旭儿则不一样，小嘴喜欢巴拉巴拉，跟谁都能说上话玩在一起。 旭儿被花盏颜放在肩上跨坐着，咯咯的笑着“哇~，好高” 走到尽头转弯处，“来，下来了，路不好走”又对康姐儿说“二叔抱你过去好不好？你娘抱不动你” 康姐儿看了看许绵，点头。 花盏颜一手抱一个，花承老远就看到自家主子抱着孩子过来。他迎上去“哎~少爷，我来抱” “不用，你让一边去”。 来到驻扎地，许绵好奇地问“人都去哪儿了”？ “他们去山里打猎了”。 许绵点头“嘱咐他们尽量离寨子远些，这大山里没有大型的凶猛野兽，近处的留给寨子里的人 ” 来到他们的锅灶旁“这两日你们吃什么”？ 花承在一边搓着手，有些窘迫“这两日都是吃粥。一大锅粥直接熬，挺简单的，我就会熬粥” “秋日里，山上能猜到菌子你们除了打猎，也可以多捡些菌子，还有这些萝卜，白菜，都可以与这些猪肉放一起炖。你们人多，一锅炖带汤，盐多放些，炖的时候加上生姜蜀椒芥末籽味道会更好。若是有糖，炖熟后再加些糖，味道更鲜” “还有这葫芦，削皮去籽切成大块，待野兔或者野鸡炖熟加进去大火炖一盏茶的时间” “你们人多，打到的猎物可以拿去寨子里换些菜干和腌菜。白菜可以用鸡蛋打汤，或者清炒”瞧着这大铁锅，许绵觉得花承一人估计做不来百来人的吃食。 “还得再加叁四人，就花承一人做吃食，肯定做不来，我先教他怎么用食材做大锅菜” “好，今日让他先学，明日再调人来” 许绵将他们买的蔬菜打开看，种类还不少。 “你们一日吃几顿”？ “两顿吧，从前吃叁顿”。 “两顿，那早食和晚食就给你安排好。早食熬粥，蒸南瓜，面粉烙大饼，这叁样我先教你” 花承一脸感动“夫人可真厉害，我一定好好学”。 许绵拿出个小的南瓜，递给花承“将南瓜削皮，然后里面的南瓜子留着可以炒着吃”。 花承唰的一下将佩刀拿出来，开始削皮。 这操作，把许绵整懵了“没有菜刀吗”？ “嗐~，菜刀还没我的佩刀锋利呢，买了没用”花承武艺应该不错，这刀用的十分熟练。 “放哪儿了，我一会儿要用”。 这时康姐儿跑过来“凉~，好看”将手里的一块浅褐色偏粉的鹅卵石举起来给许绵看。 “咦，这块石头真好看，康姐儿找到的吗”？许绵弯下腰看 “嗯”康姐儿点头“给凉”。 “送给娘吗”？ “嗯嗯” “好，娘也喜欢，娘会将它好好收着，谢谢康姐儿”许绵接过康姐手里的鹅卵石，收进怀里。 康姐儿开心的蹦蹦跳跳的，又去捡石头了。 花盏颜将菜刀递给她，许绵接过道声谢。 许绵一边教花承，一边给他们准备晚食“二，额~，花郎君，能帮忙切下肉吗？猪肉切成这样的，那些处理好的野兔和野鸡也切成块” 花盏颜站在一旁，听她说，也拔出佩刀，去山涧里洗了洗，开始剁肉。 许绵看得眼角直跳， 花盏颜感觉到她在看他，撇眼看过去，见她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顿了顿，若无其事的剁着肉。 花承削好南瓜，许绵拿着自己削好的，将里面的瓤挖出来放在一边。 “南瓜可以直接蒸熟吃，也可以切了炖熟吃或者拌在粥里一起熬。这样，南瓜叁种吃法轮着做” “嗯嗯” “另外，南瓜多，也可以用着肥猪肉一起炖，加盐伴着饭吃，这是一道菜了”。 “嗯嗯” “这葫芦、冬瓜和萝卜一样的做法，直接配猪肉或者兔肉野鸡炖。后面做菜，自己看着搭配” “嗯嗯” “白菜也可以同猪肉一一起炖，猪肉炒出油加水大火焖一会儿，焖熟了加白菜或者菜干或者鸡蛋都成” “嗯嗯”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大釜里炖熟了再加盐”。 “嗯嗯” “你来加” ‘啊？我这就上手吗”？ “对啊，简单的炖菜也是熟能生巧的，快加吧”。 “这得加多少啊” “先看着给，你瞧瞧这么多的炖肉，先加，然后搅拌了再尝尝咸淡”。 花承抱着盐罐子，用大勺舀了一勺准备加。 许绵连忙拦住“唉唉~，这么大勺盐，得慢慢加。你这一勺下去，要是咸了多浪费，淡了再加就行”。 “夫人，那得怎么加啊”？ 花盏颜站在一旁有些憋笑，没想到做个菜也如此繁琐。 许绵接过勺子“呐~，你先倒一半进去，将肉搅一搅，再尝尝汤” 她舀了小碗汤尝了尝又递给花承“你尝尝咸了还是淡了，还是刚好”将碗递过去。 花盏颜一把接过“我来尝”，喝一口吞下“有些淡，还得再加些盐”。 “少爷，是我学掌勺呢，我得尝尝咸淡” “那你再拿个碗试试”。 叁个大釜里的炖菜做好后，许绵又教花承，将猪肉做成焖肉，实在是肉太多翻炒废胳膊，直接焖更省力。 许绵散了一大把蜀椒和大蒜，这大蒜花盏颜剥了大半个下晌。 下锅炒油的的时候，香气扑鼻，他那点被指使干活儿的不快瞬间没了。 焖肉做好后，留下的汤汁直接将半袋子的茄子切成块丢里面，刚加火炒一群护卫们回来了。 “天呐~，真香” “终于不用天天喝粥了” “少主请了厨娘吗”？ “终于不用吃花承熬的粥了” “我今儿能吃五大碗饭” 一群护卫老远闻到了肉香味，都要馋哭了。 好在这两天用大竹子做成的竹碗每人一个，不用像之前轮着吃了。 许绵见他们吃饭如同打仗一般，想起遥远的前世。不管是在小学、中学、高中还是大学，每次到了饭点，下课冲向食堂的速度极快。尤其初高中，那时正在长身体，一日叁餐干饭也是头等大事。 将一锅茄子做好后，许绵准备带着孩子离开。两孩子时不时被许绵投喂，这会儿小肚子已经圆滚滚了。 “康姐儿，旭儿，我们回去了，跟二叔说再见，跟叔叔们再见” “绵芽儿” “姐姐，我们来接你了” “爹爹”旭儿听到声音回头，蹬蹬的跑过去，被司牧岚一把抱起来。颠了颠。 “咦，旭儿今儿个怎的沉了不少”。 旭儿摸摸肚子“吃肉肉啦” “肚子都圆滚滚了，吃了不少呢” “嗯嗯” 司佩楼走过去，看到那些护卫在排队打菜“都是你做的？手腕可有不适”？ “我没怎么动手，大部分是花承做的，没有不适” “嗯，我们回去了”说完回头看了花盏颜一眼。 花盏颜一脸莫名，刚刚大哥是瞪了自己一眼吧。瞪就瞪他，两人过来都不和他说话，只顾着那个许绵，刚刚还叫人家乳名。 想起前世大哥一副六根清净，避女郎如蛇蝎的样子。再想想山里看到的，和刚刚那副恨不得黏在妇人身上的样子，花盏颜打了个抖。 “哥，小岚儿，快开门，我要进去”花盏颜想睡屋子，顺便跟兄弟们增进一下感情。前两日都给进，今日怎的不给进了。 司佩楼此时正抱着许绵，他脸色微红。今日交代不让花盏颜睡隔壁，实在是他脸皮薄。在别人家里，他委实有些难为情，明日再面对多年未见的弟弟。 许绵见他埋头在自己的脖颈处，抬手轻轻地抚在他的背上。 “绵芽儿，去了金州我们就有自己的家了”。 “嗯，我喜欢小一点的宅子，比朗州小一点更好，我们住在一个院子。孩子们住一个院子，剩下的空地改成训练场地留给孩子们玩” 司佩楼亲了亲她，“金州有两处宅子，到时候你喜欢哪处咱们就住哪处” “嗯” 旁边花盏颜还在敲门，许绵问“二弟，嗯~，花郎君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看岚儿，如同你看岚儿一般，瞧着真的是在乎你们的” “你怎就这般心软心善”司佩楼有些吃味，含着她的唇瓣轻咬了一下。 “我哪里心软心善了，他是你们的同胞兄弟，你与岚儿自幼失怙。好不容易有了亲人，他瞧着也是真心想与你们亲近。你年长他几岁，幼年肯定也是感情极好的，更何况，母亲也还在”。 “我不想与他太过亲近，怕他由此插手我们。绵芽儿，我不会让你受他人指点，受委屈，谁也不行”。 许绵贴近抱着他“楼哥哥，你心如我心，你若不负，我定伴你们左右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司佩楼心里软成一片，翻身压上去。 司佩楼刚刚说的话，没刻意压低声音，故意让花盏颜听到。 花盏颜确实听到了，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吉家。 外面夜色浓墨，他走到生子树下，纵身一跃，跳上了树干，靠坐在上面。前世这般年岁时经历父死母戗，逃出的那两个月他都忘得差不多了，乱世将至时，他带着叁百多护卫寻找他仅存于世的哥哥弟弟。 那时从江南逃过来的幸存人里，有认识他们的，打听到他俩被童氏算计卖掉给娘家人换粮食，他来不及找童氏报仇，马不停蹄的各方打听，半年后在汾州一处大山的黑矿里找到他们。那时他们被折磨的只剩下一架皮包骨，手脚筋被挑断了，带着镣铐。 最初，他不问他们经历了什么，陪着他们医治。到处打仗，民不聊生，他们待在新的帝都隐在闹市里。后来，伤好了些，大哥就提议带着剩下的百来护卫去北境投军。 他们没想过投军去改变乱世，那时的大靖，被世家和藩王瓜分，四分五裂，他们只想找处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七章 you sexi n.co m 去了北境才知道，二十万大军实际上只有不到十五万，常年吃不饱的将士，依然坚守国门。他们兄弟一同上战场，将后背彼此托付。 可他们伤势太重，北境严寒，一入冬手脚旧疾复发，无法上战场。大哥寻求了个收集物资的差事，每次他都偷偷藏些吃的给他和岚儿。 后来，顾老将军战死，顾时延向朝廷讨要粮草无果，被承天帝派来的监军处处制肘。他们设计弄死了监军，镇北军彻底脱离朝廷管制。 曾经的镇北军军资大部分由谢家承担，谢家倾覆后，各方参与的势力急着吞并谢家。等腾出手后，镇北军不仅要抵抗外敌，还要对内。 从那时起，司佩楼就将自己的那份吃食干粮全给了他和岚儿。大哥形销骨立，每次偷偷给他塞吃的就说是将军额外分给他的。 他和岚儿看到吃的，哪想过那么多。直到藩王逼近，外有鞑子攻城，大哥非要跟着他。他以为大哥即使拿刀困难，也想拼在战场上。大哥替他挡了致命的一刀，从头劈下来，半边身子没了。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大哥死去，他们逼退了鞑子。对内，顾时延一直在谈判。 期间，岚儿也开始给他塞吃的“二哥，你要上战场，我如今跟着将军，在军营跑跑腿吃不了这么多，将军给的，我都给你，你在战场上可要保护好自己。如今，就剩下我们兄弟了，二哥，你要好好活着”。 “放心，二哥会好好活着的，连同大哥的那份，我们一起替他活着”，那时他只想着，活下去，他与岚儿再艰难也要活着。 可是，军队里有人受不住诱惑，私下与藩王联手杀害了将军顾时延。夜里混乱，他带着自己十几个亲兵截杀了逃跑的叛徒。 却被接应的人反围，那时岚儿奋不顾身用身体挡着箭矢，一直挡在他身前，让他拿他的身体当盾牌。岚儿的血将他全染红了，明明那么瘦弱的躯体，血像是流不尽。 岚儿最后一口气却是“二哥，带着花承他们逃走吧，我，我只想二哥活着，什么保护黎民百姓，什么，什么保家卫国，都不要做了，二，二哥，好好，活，活下去”。 最后一个亲人都没了！ 镇北军人心涣散，一盘散沙。几个总旗商议，愿意带着人跟着藩王的就自行走，不愿意的就坚守在漠地。 花承苦苦哀求“少主，我们走吧，小郎主希望您不要揽下这镇北军好好活着，我们绕道去夏州再回陇州，那里如今势力繁杂，再安全不过了”看更多好书就到：paowenwu2.com “少主，镇北军没了顾家已经如散沙，您担负不起来的，没有军资，只能被其他势力瓜分、散了” “花承，我，我不是为了镇北军，我，我为了大哥和小弟，他们想将这里当做安身立命的地方，就算死，也要死在这，花承，你带着其他人离开。若是我战死，将我们兄弟的衣冠冢安葬在母亲的空墓旁。父亲母亲的衣冠冢只有你知晓，往后你寻处村落，好好的活着”。 “少主，大郎主和小郎主一直拿自己的口粮给你，他们宁愿自己饿死也不愿你知晓，他们只希望你能活着。你如今这般固执，为何啊，他们拿两条命换的你啊。郎主不让我告知你，他们都知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护着你”， 花承哭的不能自已，他不明白少主的固执。 “花承”花盏颜掏出最后一块金子递给他“带着人离开漠地，哥哥弟弟没了，我也不想活了。这世间没什么值得我留下了，我活够了啊”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你自小跟着我，如今不听话了”？ “少主，我，我” “明日带着他们离开，往后你不再是我花家的家奴，你就是陇州花氏第一百叁七代家主花谭松的嫡次子花承。可记住了，日后传承香火记得给父亲母亲烧香告知”。 “走吧”花盏颜将家主令丢给他，转过身侧躺在床上。 那时他在想什么呢，为何就那般决绝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如今想起来，大哥岚儿的死如在眼前。他将脸埋在膝盖处，无声地哭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乱） 秋日渐浓，金黄的稻子已成熟。忙碌的人来来回回，直到日头西落。田间捆好的稻子扎成堆放在田间暴晒，一群孩子嘻嘻哈哈拿着稻杆往回跑。 花盏颜一早拿着昨日打的新鲜猎物，与寨子里换了些菜干、咸菜。半晚时分，寨子里飘着一股股肉香味。 许绵今日一下晌都在教那几个护卫，这会儿他们能自己做了，就回来给吉家人做晚食。见花盏颜提着叁只野兔过来“花郎君，今日留在这用晚食吧”？ 花盏颜点点头，他原本就是想借着送兔子留下来的。 快速的剥了兔子皮，切好放在一旁。许绵倒是意外，他应该是世家公子，做这些竟然十分熟练。 将一只加油翻炒后倒进大釜里炖，一只放在篮子里“劳烦郎君将这只放到井里湃着” “好” 回来时就闻到了香香的肉味，吉力跑进厨房“姨姨，吃什么肉呢”伸头看向灶台，馋的流口水。 “花叔叔送来的兔子，晚食吃兔肉，快去将弟弟妹妹们带回家，马上要吃饭了”。 “好哎”开心的跑了。 自从许绵他们来到吉家，他们也跟着日日白米白面的吃。晚食，许绵一大盆菌菇鸡蛋汤，米饭加烙饼，兔肉炖萝卜，再一份干锅辣兔肉。 其实每隔两日都有肉吃，也不知孩子们为何总是一副没吃过肉的样子。 花盏颜看着哥哥一边照顾着孩子，一边给许绵夹菜。弟弟也照顾着侄女，许绵见他碗里没菜了，起身给他夹兔肉。他开心的朝许绵笑。 另一边，吉家夫妻丈夫看着两孩子，妻子坐在一旁吃饭，自己碗里肉不多，倒是两个丈夫碗里都是她盛的肉。 花盏颜看着哥哥弟弟，他们一个沉稳内敛，一个灿若朝阳。不同于前世被折磨的太狠，身子破败。如今，面容幸福，周身气质温和。 他垂下眼，安静的吃着饭。 司牧岚抱着许绵撒娇“姐姐，今日我帮着割稻子，看，手上都被划伤了” 许绵摸着他的手问“疼吗？明日不去汤池了，给你们做两双手套，这稻子收割后还要脱粒。若是时间充足，帮吉家脱壳成大米。光吉家大哥俩，十分费事”。 “那我们几时离开”？ “过几日秋收后，我们再商量个确定的日子”？ “嗯” “姐姐，帮我脱衣服”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许绵。少年人眼里，纯粹而热烈，满眼装的都是眼前人。 许绵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唇，“给手上抹点药再脱”。 “嗯” 抹好药，许绵将司牧岚的衣服脱下，抬手准备脱自己的。司牧岚拦着“姐姐，让我伺候你”。 “？” 司牧岚让她坐在床上，附身用嘴一点一点撤掉腰带，咬着衣领慢慢的将衣裳脱下。 许绵脸红透了，这操作像极了安嫂子与她密耳她的闺房之事。 她配合着司牧岚的动作，在司牧岚舌头舔在尾椎骨时，她不禁打了个抖。 “姐姐臀上有两个臀窝，真好看”说着舌头舔过去。 “岚儿~” “怎么？姐姐想说什么”？司牧岚轻笑着低语。 “别这样了，我受不住” “怎么受不住呢，姐姐告诉我”。 许绵被他游走在腰间的舌头舔的全身发软，她半是舒爽半是哭泣的“岚儿~，肉穴要你进来”。 “姐姐真乖，岚儿这就填满你的骚穴”。说着起身骑在她的臀部，就这样将她侧压着找到穴口，缓缓地推进去。 两人胡闹到一更天，才入睡。窗外电闪雷鸣，寨子里传来人声。 “这天怕是要下大雨，大家快挨家挨户的叫人，赶紧将田里的稻子扛回来” “赶紧再去扎几个火把，大家动作快些”。 吉家夫妻起身，司佩楼听到动静也起身出门，花盏颜跟着。才出院子，司牧岚也出来了。 “大哥，我们一起去帮忙”又看向花盏颜“要不叫那些护卫也过来帮忙”？ 花盏颜点头，去了山涧那边。 众护卫才往田间去，雨就下起来了，大家摸黑一阵忙乱。 花盏颜看在黑夜里忙碌的大哥和小弟，怔怔的看了许久，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闭上眼，挣扎许久，终于睁开眼，往回走。 花盏颜坐在床沿上，房间里充斥着好闻的药香。床上躺着的人，裸着双肩，就着窗外时不时的闪电，看着熟睡人的脸，伸手摸去。 入手滑嫩温热的肌肤，他流连的来回抚摸，半晌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脱下衣裳，即使在无人的黑夜里，花盏颜也羞的全身发烫。他放下帐帘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全身热烘烘的贴着熟睡的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乱） 外面，大家忙着抢收稻子，还是淋了雨。抢收的稻子堆满了祠堂，寨主又吩咐大家将屋顶检查一番，此时暴雨倾盆。众人都在等着雨小些再回去，那百来个护卫今夜也只能待在祠堂了。 吉家这边，花盏颜当了两辈子的雏，虽然半懂不懂的知道男女之欢。但实际上一点也不懂，只凭着本能抱紧赤裸的女子，亲着脸，亲着唇，亲着白嫩柔软的乳。 许绵被他亲醒了，外面暴雨声传来，屋里漆黑一片，更何况还放下了帐帘。 “岚儿~，怎的这般精神” 花盏颜听着她慵懒娇媚的声音，喘着气不接话。埋头亲着乳头，一直两边轮流的亲着。 许绵被他大力的吮吸，感觉要吸出奶水一般“岚儿，别这么用力吸，哦~，轻点”。 花盏颜压在她身上，感觉他硬的发烫的肉柱贴在大腿上，许绵动了动，伸手摸去“这般精神，咦~，怎的好像粗了点”。 花盏颜想拂掉她的手，奈何她捏着命根子，自己竟使不上力气了。 感觉肉柱在手里抖了抖，她单手抚摸着。在他松开乳头吸气时，往下滑了滑。 握着坚硬的肉柱，双腿夹住，顺势将腰抬起。 “岚儿~，抱着我” 花盏颜吓得不敢动，许绵伸手摸索着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低，亲上去。 她一边抬腰用小穴磨着肉柱，一边亲着他的下巴、喉结。没两下，花盏颜全身抖着，将精水射满了她的腿心。 “岚儿~，好烫”。 才泄了精水，腿心的肉柱又快速膨胀坚挺起来。 许绵扭着腰“快入我呀” 花盏颜挺着腰一顿乱顶，许绵被他顶的身子晃动。她伸出手，握着他的肉柱对准小穴伴随着他的挺动推开嫩肉进了半个龟头。 花盏颜感觉进入了一个湿润滑嫩紧致的肉洞，他爽的发出低吟声。随即快速的耸动这臀部，将整根推了进去。 “呜~哈~，你不是岚儿，是楼哥哥吗”？ 花盏颜压着她，快速的抽插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从未这般舒爽。全身肌肉紧绷，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滴到许绵的胸脯上。 许绵被他大力的入穴，一时忘了确认是司牧岚还是司佩楼。 在祠堂里的人，等了一炷香发现雨还没小，众人索性冒着雨各自回家了。 司佩楼在人群里看去，看了两遍，确认花盏颜不在“你们今夜就在祠堂歇着吧，好在被褥你们都背着，明日再另行安排” “是，郎主”。 兄弟俩赶回吉家，正想进屋子换衣裳，听到隔壁隐隐传来的声音，司佩楼转身去了许绵的屋子，推开门，果然是许绵鱼水之欢时发出的动情的声音。 司牧岚气的双眼通红，拉开帐帘。司佩楼在一边点亮灯，床上两人暴露在他们眼前。 “花盏颜” “花盏颜”两声暴喝声响起。 许绵还被花盏颜压着，肉柱还在体内。她伸手揭开蒙在眼睛上的布，正面对上花盏颜。 她心里一缩，紧张到全身紧绷，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花盏颜被她紧张的小穴紧紧的夹着，还越来越紧，一时又痛又爽，额头青筋跳着，全身汗水越来越多。 司牧岚在一边看花盏颜的表情就知道他十分舒爽，过去伸手拉他，司佩楼此刻愤怒异常。 许绵此时也明白过来，脸色苍白，伸手推花盏颜“你为何”？声音颤抖。 花盏颜试着起身后退，奈何许绵太紧张，不知道自己的小穴紧紧地吸着他的肉柱，花盏颜拔都拔不出来。 司佩楼直接掐着他的后脖颈，准备拽下他。 他警觉地说“别，别硬拽我，小心伤到许绵。她吸的太紧了，我拔不出来”。 一时间，几人心思各异，许绵只觉天雷滚滚。 又冲许绵道“你，你放松些，不要紧张，一切我自会交代”。 许绵看向司佩楼，见他面色阴沉，司牧岚也是愤怒无比，一时心绪翻涌。 “哦~，别夹，别紧张”花盏颜此时真是冰火两重天。 “你们快想办法让她放松下来”。 “哼，干脆夹断你的孽根算了”司牧岚冲他吼，气的不行。 两人全身湿漉漉的，许绵看着他们，试着放松下来，可她也不知道放松没放松。 三人僵持了一会儿，司佩楼开口“岚儿，你去像平日里那样” 司牧岚没听明白“哪样”？ “让娘子动情”司佩楼咬着牙看着花盏颜。 司牧岚快速脱去湿透的衣裳爬上床。 司佩楼：…… 花盏颜：…… 许绵捂脸。 “娘子，夜里我那般伺候你，你可喜欢？喜欢的话，我再来一次，嗯”? 司佩楼在一旁有些心累，见司牧岚终于动手，他盯着花盏颜。 许绵一时没法进入被调情的状态，这时，花盏颜又将她眼睛蒙起来。 司牧岚舔着她的唇，亲吻，一路沿着下巴，到脖子，转向耳朵。 花盏颜感觉许绵身子轻微颤抖，小穴也轻微颤抖着。 再看司牧岚，已经一边吃着乳，一边用手揉捏着。吃了一会儿乳，一路向下在她肚脐处来回舔着。 此时，小穴里开始湿润起来，慢慢松了不少。花盏颜忍不住轻轻抽动，发现许绵呼吸急促起来，便不敢动。 小穴里越来越湿润，花盏颜感觉被夹痛的肉柱又被浸泡的舒爽无比，他又试着抽出肉柱，这下，轻易地退了出来，这酥麻的快感，他忍不住快速插进去。 在司佩楼伸手提他时，他快速挺动，泄在里面。 司佩楼直接将他丢在地上，场面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花盏颜赤身跌坐在地上，阳具上湿漉漉的还沾着他自己泄的精水。 司佩楼准备将他丢出去，又怕被吉家人看到。 若不是房间里没刀剑，他都想一剑了结了他。 “哥，是我趁你们都在忙，摸进房里奸了许绵，只有我成了她的相公，我同你与岚儿才会永远不分开”。 许绵揭开布条，坐起身“你，你”她一时给整蒙了“你竟然爱着楼哥哥和岚儿”？许绵都有些破音了。 花盏颜居然是个断袖，断的还是自己的亲哥亲弟，她一时如同被雷劈了。 司佩楼与司牧岚被他俩的话也整蒙了，“荒唐，我们是亲兄弟，你怎可生出这般，这般”司佩楼给气的不行，话都说不下去。 第一百四十章 一早，花盏颜顶着一脸青紫去了祠堂。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他同寨主沟通了一下。护卫们留在祠堂住下，天晴后帮着寨子里碾谷完再离开。 “少主，您的脸怎么了？摔了”？ 花盏颜瞥了他一眼“嗯，摔的”。 此后，吉家几个孩子被交代，不允许花盏颜进院子。他百无聊赖的待在祠堂里，看着外面发呆。 过了叁天，雨停，阳光灿烂。碾谷场还湿漉漉的，大家将成捆的稻子挪出来。花盏颜瞧见许绵背着背篓跟着一群年轻女郎往山里去。 等了一会儿，不见哥哥或者弟弟跟着。他起身，拿着弓箭和佩刀尾随。 那日夜里发生的混乱，以花盏颜挨揍而终结。他见叁人都误以为他断袖，也不否认。 与其告诉他们没有经历过的前世，还不如就这样，那些痛苦与绝望，受尽磨难的哥哥弟弟，这辈子都不会再经历，他们好好儿的就行。这辈子，他定会陪着他们，护好他们。 花盏颜挨揍后就被赶走，后面他们发生什么，花盏颜也不敢问。 许绵倒是觉得自己睡觉，也能倒大霉。他们兄弟之间的故事，为何拿她当play的一环。 为了掩盖心虚，叁人连夜讨论一番，日后叁人防火防盗防花盏颜。 兄弟俩知道是弟弟/哥哥因为他们做的错事，奈何，两人心里就是不痛快。往后几天，两人一同在床榻上身体力行的将许绵好一顿“折磨”。 而花盏颜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本以为，都捉奸在床了，他们也会按照寨子里的习俗，将他纳入他们的夫妻里，当老叁也乐意。 而实际却是，过了好几天，都没人提。他拿着弓跟着许绵一行人上山，听着许绵教她们秋日里山上有哪些草药，采了草药如何炮制。又嘱咐她们，秋雨后的山里，各种菌子都长出来，能吃的多，有毒的也多，采菌子时一定要仔细分辨，不确定就不要采。 花盏颜听着她柔柔细细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说着，交代的十分仔细。 “果然，好多菌子~”女郎们欢快的笑声飘荡在山林里。 许绵也捡了不少，捡完菌子，再去寻草药。 见许绵慢慢与其他人散开后，花盏颜跟近凑过去“咳咳” 许绵回头看，见是花盏颜连忙后退，这人有些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许绵脸色有些不好，她又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能戒备的看着他。 “嫂子，弟妹”花盏颜自己都觉得乱七八糟“那个，许绵，你我都行了周公之礼，何时与我拜堂”？ 许绵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有些气结“你，你，你混说什么”。 “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能不认账呢。两辈子的清白之身丢在你身上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许绵气死，他半夜摸上床榻，自己迷迷糊糊的就与他。想到当时的情形，再看着冲她耍赖的人，她脸都要起火了。 花盏颜见她脸红如霞，以为她羞涩“你放心，这事只要你答应了，大哥和小弟那里自有我去说服。我此生定是要与他们一起的，寨子里都是兄弟共妻，我也是他们的兄弟，你理应也是我的妻” 花盏颜可能遗传了生父，身高比司佩楼还要高点，面容俊秀，身姿挺拔。刚来寨子里也有女郎见了心生爱慕，知道他是司郎君的弟弟后，她们都自动的远离他。 他这么说，实际上也不算诡辩，许绵一时竟无法反驳。最初司佩楼就拿寨子里的习俗回怼他的，如今现学现用了。 “你，你个无赖，快走开，我不想与你说话”许绵气的不行，转身往别处走。 “哎~，你倒是给句准话啊，咱们什么时候拜堂成亲”见她要走，花盏颜追上去。 “我不会与你成亲，你别跟着我” “你玷污了我的清白，不想负责，没这道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找寨主，问问他寨子里的规矩允不允许你这样的妇人玷污了良家妇男，不负责的”。 “你闭嘴，那夜情形可是你”许绵说不下去了，气的往另一边走。这人真是，要不是他是他们的同胞，许绵直接迷晕他将他丢进大山里。 许绵拒绝与花盏颜沟通，他只能跟着念叨“为何不同意，再多我一个相公不更好。大哥与小弟这般爱重你，若不然，我也不会想出这法子” 许绵回头瞪他一眼“你可别对楼哥哥哥、岚儿动歪心思，”许绵还没说完，花盏颜抢话。 “那夜，你是故意误导他们以为我对他们断袖”花盏颜收起无赖的样子，眼神凌厉的看着许绵。 许绵也看向他“若不是你对他们是真的在乎，那夜发现是你，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消失在黑夜里，那般误导他们，是担心他们一时接受不了我被你，且，你们一母同胞，若是他们当时愤怒之下杀了你，日后定会悔恨，怎么去见母亲”。 “果然，我大哥那般聪慧的人怎么可能对简单的农女情根深种，你果然也是极聪慧，倒也配得上我们兄弟，几时同我拜堂”？ “想都别想，我与楼哥哥、岚儿相伴多年几经生死，彼此相爱才会走到如今地步。你有你的目的，跟着我们就成，别再靠近我”。 “你夺了我的身子” “你闭嘴”许绵一听他这番言论就来气，反复提起来是怕他们夫妻的感情太好了，想离间他们吧.“不许再提那夜，再多嘴我~” 许绵掏出一瓶药粉洒在他手上，“先给你个教训，哼~”。 花盏颜在她向自己撒过来时就跳开了，开玩笑，好歹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警觉性可不比一般人。见许绵扭头走了，他好奇的用手指沾了点落在枯叶上的白色粉末。 这沾了一点不得了，手指头立刻又痒又像火烧。好在只有一点点，这要是洒在身上或者脸上过多，估计要挠烂了皮肤。 花盏颜搓着手指头“嘶~，这小妇人真不好惹” 第一百四十一章 自那次山里后，花盏颜一直寻不到机会单独与许绵说话。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碾谷，花盏颜百无聊赖的看了看，转身准备去那个没去过的山头打猎。 天黑前，花盏颜扛着一头大野猪，走到吉家院门口，想起初见大哥小弟，也是这样扛着猎物，如今才多久，自己也这般了，感觉还不错，这两日又可以蹭吃蹭喝了。 他将野猪抗进院子，司牧岚正在看旭儿画画，见他进来，瞬间没了好脸色 。 花盏颜笑着“岚儿，我猎了头野猪，需要你帮忙杀了分肉”。 “哼~，我不会杀猪，你赶紧扛走” “这头野猪两百来斤，我准备分一半给寨主，还需要你帮忙呢。你瞧，孩子都想吃肉了” 司牧岚对旭儿说“别看他的，明儿个不忙了爹爹去山上打猎，比他的还多” “叁爹爹的肉不给我们吃吗”？ “他不是叁爹爹”司牧岚咬牙切齿。 “马明他们都说他是我的叁爹爹，马明有五个爹爹，二爹爹，我的四爹爹和五爹爹呢”旭儿年幼无知，一脸迷茫。 司牧岚心里边将那个叫马明的娃子来回骂了几遍，“你就两个爹爹，不许叫别人爹爹，知道没，不然我跟你大爹爹都不高兴”。 “嗯嗯”旭儿乖巧的点头。 花盏颜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岚儿，快来帮忙，处理了野猪，我还有事要同你和大哥说”。 刚说完话，院外传来人声，人都收工回来了。 一进院子“唉哟~，多少年没见过野猪了”吉荣说。 “竟这么大”吉达也吃惊了“自从十年前山里时不时传来虎啸声，再也没见过野猪了” 花盏颜若有所思的站在一边“劳烦两位大哥帮忙将野猪处理了，处理后一半送去寨主家，一半你们留下，允我在这吃饭就成”。 兄弟俩对视一眼，又看向司佩楼，他牵着女儿刚进来。 “你们是主家，你们做主便可” “大哥，我在山里有发现，估摸着山里有一只军队” 司佩楼这才正眼看他“你如何得知” 花盏颜看了看吉荣兄弟“我今日去的是断崖山往西的那座高山，那边你们都没去过。山里还有些湿润，平地处有许多脚印，且脚印整齐上面有六个圆钉。想来有人在此处豢养私军，从这大山里连野猪都少见，可见私军人数不少”。 吉荣兄弟都听懵了，他们世代居住在深山里，祖辈们都是结伴上山打猎。到了他们，山里凶猛的野兽都没了，他们也不知缘由，原来竟是有人在大山里豢养军队。 司佩楼难得没对他摆脸色，问“你可确定他们大概人数和驻地”？ “我估摸着不下一万人，我能确定是军队，便不敢贸然上前打探” 几人面色沉重，“若是十年前就在那边，想来他们也不想人知道，这么多年也没陌生人出现在寨子里”吉荣说 “是的，除了你们从那边断崖下来的，其他来过寨里的陌生人都是镇子上有事来的” “这事对寨子可大可小，还请吉大哥将事情告知寨主吧” “嗯，确实如此” 等许绵与安氏提着桶回来时，就看到司佩楼司牧岚正坐在院子里，对面坐着花盏颜，瞧着还挺和谐。 用过晚食，花盏颜死赖着不走。挤到他们的屋子里“哥，岚儿，我要在离开前跟许绵举办婚礼” “你说什么”？司牧岚腾的就火大一拳头挥过去砸到他脸上。 “你打我能消气，就多打几下。反正我都被她玷污了，只能当她相公了” “砰~”，左脸又被司牧岚砸了一拳。 许绵带着孩子准备入睡，听到旁边吵嚷嚷的声音，旭儿问“娘，爹爹他们在干啥”？ “他们在玩，盖好被子睡觉了” “我也要去玩”说着掀开被子要起来，许绵按着他“等你长大了，学好了功夫，再加入他们的玩闹” “为什么要等学好功夫”？话才说完就听到隔壁一声惨叫。 “嗷~，别再打脸了” “岚儿~，打人不打脸，嗷~” “你再打脸，我还手了” “我就打脸，瞧瞧看你脸皮有多厚” “嗷~，打完了那就是同意我加入你们” “你想得美，绵芽儿是我跟哥哥的娘子” “啊，花盏颜，你好恶心，别拿你的脏屁股对着我” 一阵乱哄哄，旭儿听到惨叫躲进被子里。康姐儿眼睛亮晶晶的听得认真，许绵点点她的额头，“闭上眼睛早点睡觉哦”。 “嗯”乖乖的闭上眼，许绵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小脸，康姐儿闭着眼嘴角弯弯。 隔壁终于消停了，说话的声音很小，许绵也听不清，索性不听了，慢慢入睡。 花盏颜被司牧岚揍了几拳后，被司佩楼拦下。 “跟我说实话，为何要玷污许绵。你别拿那夜的说词”。 花盏颜忽然低头一笑“呵~，你们夫妻果然不一样。那夜说的话是真的，只不过不是对你们有龙阳之好” “说重点” “今生，除了死，我不会离开你与岚儿”。 “我们十多年未见，谈何来的手足情深” 花盏颜听到这话，突然觉得很委屈，他有些哽咽的说“六岁时，父亲夜里将我带出去玩，我说要哥哥一起。你牵着我，带我去热闹的庙会玩，那时你说：颜儿抓紧哥哥的手，若是走散了站在原地不要走动，哥哥一定会找到你。那时还没岚儿，你手把手教我读书识字，我会写的第一个字是哥哥” 司牧岚眼神闪烁，司佩楼垂下双眼看不清表情。 “八岁时，司祖母同母亲吵架，顺带连我也骂。那时哥哥挡在我面前说：母亲没有错，颜儿更无辜，祖母若不快打骂楼儿便是”。 “舅舅们来朗州后，母亲决定死遁。那时我们叁人每晚睡在一起，我们约定，长大后一定会找到彼此。哥哥你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弟弟”花盏颜已经泪流满面。 “哥哥，岚儿~，我从未忘记自己的誓言”花盏颜在心里说“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我都先找到你们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嫂子，劳烦你日后若是再见那位救我的郎君，将信与这匕首给他。我闺名许绵，娘家在江南朗州平台镇响水村许家，夫家姓司暂去金州武元路横行街司宅。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必不推辞。信里都写了，劳烦嫂子转达”。 安氏拉着许绵，“这一去，我们今后再难相见，许妹子，外面的世道我知晓，你与郎君可要好生过日子。若是流言蜚语，世道不容你们，你们就来这里，我们吉家总会想法子给你们有个安身的地方” “嫂子，谢谢你。日后吉美、吉妍长大后嫁出寨子，让她们去朗州或者金州寻我们。地址已经留给吉大哥了，世事变迁，总有相逢，保重”许绵拥抱了一下安氏，有些伤感。 寨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出来送他们，大一些的几个与许绵交好的女郎也出来送她。花盏颜瞧着寨子里大半人都出来送他们，看来他们与寨子的人相处的确实不错。 “大夫子，小夫子，师母，保重”不知道谁开了头，一群孩子们纷纷跟着叫着。 旭儿还在跟他最好的小朋友吉力、马明道别“这是我大爹爹给我买的，我最喜欢的两个送给你们，以后我会回来找你们玩的” 吉力见了弓弩馋的不行，忙点头“我在家等你”。 “旭儿，你要去哪儿呢”？马明问。。 “我要回家啊，我娘说我们先去金州，日后再回家，这个陀螺给你” “谢谢，你妹妹喜欢石头，我去山涧那边捡了好几个漂亮的，送给你们”说着将香囊递给他。 “谢谢你”叁人友好的告别。 大人这边许绵也收了不少女郎们给她绣的香囊帕子，其中安氏给她自己拿生子果调配的药最特别。 许绵被一群妇人女郎围着打趣“许娘子，安嫂子轻易不给我们配这药，回家后好生吃。外面不比寨子，看好你家叁位郎君，瞧瞧一个个多俊，只要床上将他们喂饱了，逃不出手心的” “哈哈哈，明玲，你家五个相公都被你捏的死死，赶紧教教许娘子你的御夫之术” “这不，知晓许娘子要离开，我们请了礼嫂子将我们的手段写了下来。这可是大宝贝，许娘子，我们一起送你的”。 几个未出嫁的小女郎听着婶婶们的虎狼之词羞红了脸跑开了，许绵被她们的热情包围，盛情难却。 郎君这边却是司佩楼交代“若是外面太平，我会差人最迟明年端午前送来一批吉贝种子，还有铁器，山里的情况不明，尽量不要往那边去。楼感谢大家这大半年的照顾，大家保重”。 一番道别，生出许多伤感，犹如秋风里带的阵阵凉意。 除了干粮，他们什么都没带，花盏颜买的叁口大铁锅，五个大釜，四把菜刀，还有几袋大米白面都留给了寨子里，让他们自己分。 到了崖口，一百名护卫守在那里。 一行人带着孩子，速度慢了不少。难怪说垄沟山没几人知道在哪，这路真的不是路，翻过一座座山，绕过一个个险隘，还有两处山涧，一段石头嶙峋。 许绵原本被司佩楼，司牧岚轮流背着。但每日这么背，他们体力好也撑不住，许绵强烈要求自己走。 好在护卫多，两孩子一人背一个时辰，比背大人轻松。 于是在他们背一段、走一段坚持了一天后，她的脚上磨出了水泡。夜里，司佩楼抱着他，司牧岚抱起她的脚，心疼的问“姐姐可有药抹一抹，这么多水泡，白日里怎么一声不吭，疼坏了吧” “白日里没觉得疼，现在水泡都起来了才感觉到疼。没想到这山路这般难走，往日楼哥哥出来一趟更不容易” “还有心思心疼别人，赶紧将水泡都挑破了擦点药，不然明日更疼”花盏颜在一旁插话。 “哥，我抱着姐姐，你来挑吧。我看着都疼，下不了手”。 第二日，天微亮就启程，花盏颜道“我来背她，你们两人一天轮下来不累，这路估计还要走四日，你们能受的住”? “她的脚上全是破了水泡，根本下不了地，我们叁人轮着背她”。 幸好当初听了江大夫的话，好生让许绵静养。夜里她发起了热，康姐儿也发热了，旭儿睡的像小头小猪，丝毫没收到干扰。 “从前，你的身子十分好，如今受累受寒就受不住。绵芽儿，当初我自私的带着你离开，让你受了这般多的罪”。 “楼哥哥，我庆幸跟着你们了，若不跟着你们，我们也不会结为夫妻。不要自责，当时情况我们也没料到。日后去了金州我再慢慢调理，想来金州名医多，再不济也可以去京都找擅长调理的大夫” “好”司佩楼摸着她散下的头发，发丝柔顺丝滑，他爱不释手“明日我们走快些，争取后日到镇上” “嗯” 半夜花盏颜“哥，我来抱着她，你歇歇”。 司佩楼没拒绝，明日还要疾行路，他得养精蓄锐，司牧岚半夜也被花承接手了康姐儿。 花盏颜抱着许绵，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在发热。他轻轻挪动了一下，离火堆更近了些。 火光明明灭灭的跳跃在她脸上，花盏颜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夜，明明自己主动爬上床，结果她急不可耐的主动纳入了他。 想起那滋味，他的脸慢慢地红了。 虽然没能如愿拜堂，但他自认为已经是夫妻了。看了看周围，大家都睡着了，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做贼似的低下头，快速将唇印在许绵的唇上，又快速抬起头，扫视四周。 见司佩楼和司牧岚都没反应，又放心大胆的再次亲了上去。 司佩楼睁开眼看了一会儿，又闭上眼。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半护卫提前加快脚程去了镇子上安排，第叁日下晌进了镇子，足足走了七日。还是住在小镇唯二的客栈，一行人洗漱后好生的睡了一觉。 中途，司佩楼将江大夫请过来给许绵与孩子把脉“夫人身子恢复的很好，还需要好生调理。这全身多处骨裂骨折断骨，内伤也要慢慢调理，好在那只血参吃的及时，气血倒是补起来了。头部，如今看不出好坏，只要日常不头痛头晕，大低淤血都散了。冬日里若是能泡泡汤池更好，慢慢调养便可，回头去医馆抓些药吃着，这脚上的涂些药，过几日便好了”。 “多谢江大夫，小女身子如何”？ “女郎在娘胎里憋太久了，且母体养分不够身子骨差了些，不是大问题，孩子还小慢慢将养即可。女郎的药吃两日便可，日常让她多动，多吃身子骨自然好起来了” 又给旭儿把了把脉“小郎君身子康健，不需要看了”。 直到月上树梢，许绵醒来已不见孩子。她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外面传来声音“夫人可是醒了，郎主交代您别下床，我马上去告知郎主” “好，我知晓了，多谢” 不一会儿司牧岚带着孩子先进来了“可算醒了，姐姐这一睡竟睡了叁个时辰了。肚子饿了吧，等一会儿，大哥去后厨交代给你现做吃食”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还不睡”？ “娘”旭儿凑过来往床上爬 司牧岚拦着他“快亥时了，一会儿跟妹妹去隔壁睡，你娘身子不舒服，去找二叔给你们擦洗，赶紧睡，明日要早起回家。谁明日赖床就不带谁了，就留在这客栈当小二”。 司牧岚将孩子交给外面的护卫，“带去交给你们少主，让他帮忙带孩子”。 护卫一脸震惊的表情，司牧岚轻哼一声，转身进了房。 合川镇距离金州快马八日便能到，等他们到了巴州换上豪华大马车，两孩子在上面高兴的蹦蹦跳跳。 花盏颜将里面打造的十分豪华，提前半个多月定制的，里面茶几茶具，点心果脯零嘴，连烧水的小炉子和壶都有，铺了层厚厚的皮毛垫子。还有几床丝绸衾被，可坐可躺，十分宽敞。 “来来来，沙大哥给我们留了一副象棋，谁来与我下一盘” 司牧岚掏出棋盘棋子。 花盏颜看着“这棋如何下” “看你想学，就勉为其难的教你吧” 花盏颜学会后，两人你来我往。每次花盏颜堪堪赢过司牧岚，司佩楼看着，暗地里也对花盏颜有些赞许。 不管他有何目的，对待岚儿上，总能见他宠溺，毫不作假。 “娘，那些人为什么穿破衣服，不穿鞋子呢”旭儿与康姐儿，一直不肯老实的坐在车厢里，两人掀开帘子挤在小窗口处看外面，对什么都新鲜稀奇。 许绵朝外看去，发现好多衣衫褴褛的乞丐、流民。 “旭儿，康姐儿，那些是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民” “没有家就是这样的人吗，娘，我们的家在哪儿呢”？ “没了家，只要人勤奋不懒惰，积极努力的生活，总会变好的。我们的家，在朗州也在即将到达的金州”。 “那些多数是没了土地，又遭了难的人，可不是随便努力就能活下去的”花盏颜说。 许绵叹口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圣人都做不到的天下大同，凌驾权力的君王若是昏庸，百姓则更苦”。 “天下黎民民生这般宏大的问题，咱们操心作甚，过好自己的日子。若能帮则帮一二，帮不了就护好家人便可”司牧岚才不庸人自扰。 “岚儿，或许可成一方隐士。世间纷纷扰扰，不若我自在逍遥”。 “做隐士也没什么不好，像垄沟山那样清静自在就挺好，就是出来一趟忒不容易了”。 大人们聊天把旭儿的疑问打乱了，于是，又与康姐儿拿起棋子有模有样的玩着。 等到金州城外，一行人带的护卫众多，城门口都是被拦住没了户籍的流民。天气渐凉，许绵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人，还有妇人怀里抱着婴儿，实在揪心。 “为何这些流民都聚集在城门外呢”许绵问 “因为金州除了不让流民入城，外祖家每日会在四方城门处施粥和杂粮两次，让那些真的流民能有口吃的活着，所以，流民都来了金州城外”花盏颜也看向外面，就像岚儿说的，他们若能帮助那些百姓就帮，帮不了顾好家人和自己就行。 “这样的做法只能解一时之困，且 ，金州距离京都这般近，谢家有可能被一些权贵视为眼中钉了” “绵芽儿说的有理” “姐姐说的对” “没错，没想到你能有这番见识”花盏颜觉得同她说话能聊到一般闺阁女子不曾想到的，却是有些意外“以你之见，这些流民该如何安置”？ “我就一小妇人，能有何见解”许绵柔声 司佩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曾经的她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畅所欲言。如今也知道藏拙自己了，她这般聪慧的女郎，对人亲疏在细微处都能瞧出来。 此时从城门处过来几个衣着光鲜的人，来到马车旁“见过叁位表少爷，奴是谢宅外院叁管事。奉家主之命来迎接几位贵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几人将孩子安置后，坐在一起喝茶。 “外祖家枝繁叶茂，今日可算见到了大家族里的繁荣”。 “这还是主宅，旁的嫡系更多，金州城外万人口，谢家就有近十万”。 许绵听到数字，惊得张大了嘴。花盏颜眼神晦暗，就是因为谢家全都集中在金州，所以前世才那般快速的被屠个干净。 “树大分枝，人大分家。我觉着，一族人数众多盘桓在天子脚下，实非明智之举” 花盏颜凑过来坐下，给自己添了杯茶“你说的有道理，我去寻你们之前，就同外祖父提过，让族人分散去往各地” 叁人疑惑地看着他，他斟酌的开口“昊表哥被藩王囚禁后，既没向谢家谈判，也没伤害昊表哥。你们说，藩王的图谋是不是更大” “你知道什么”许绵问。 花盏颜眉毛微挑的看着她“你说话总能让人出其不意”。 许绵看他眉目飞扬的自信，这样貌让人讨厌不起来，她转开眼“你这样分析没错。你知道什么信息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合计合计。昊表哥也是我的好友，我们对朗州熟悉，若是能营救他更好” “朗州各世家真的都没了吗？陈夫子对我那般好，他虽是旁支，在朗州却也盛名。不知能否躲过那场浩劫”司牧岚情绪有些低落。他的同窗大多数都是朗州世家子弟，但关系要好的几个却是家境一般的，应该不会被杀。唯独陈夫子是朗州世家出身，他去了书院后颇为照顾。虽没拜师，却也同拜师没差别。 许绵伸手握住他的右手“别担心，明日向外祖父或者舅舅们打听仔细朗州的情况。陈夫子一直住在书院，若无意外，江南各学院定都无事的” “嗯，有道理。还有岳父岳母大舅哥小舅子们的情况也要打听清楚”。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许绵，又小声问“杨九一家的情况也打听打听吧”？ 许绵温柔的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嗯，也问问的，怎的这般小心，我同他清清楚楚的和离，问心无愧。朗州那么多熟悉的人，心中皆牵挂着”。 司牧岚反握着许绵的手，向她靠近了些“若是回了朗州，我们便宜居到响水村。那里的庄子改建一番就是一座叁进宅子了，你还可以日日回娘家”。 “好啊” “咳咳~”花盏颜故意咳两声，打断他们小声说话。“其实，我有个想法，想让大哥参谋参谋” “你说” “外祖家是真的树大招风，尤其现在乱象。说不定哪日就被有心人算计，全盘倾覆。我们与谢家休戚与共，若是我们兄弟只想安稳度日怕是不能”。 “所以，你的想法是”许绵直接问，她可不想猜来猜去，浪费时间。 “我们必须手里有军队，哥你先别说话”见司佩楼要开口，他猜到他要说什么“外祖家的能力，能供养起一直军队。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人尽皆知，他们不方便出面，谢家族人不适合。我们却是最适合的。乱世里，钱粮人缺一不可。若想守护好妻儿亲友，必须养支属于我们自己的军”。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样不仅将我们至于~，也将外祖家几十万人拖下水”。 “我当然知，我不仅将母族，也将父族一起拖下水，父亲已经同意为我们训练一批将士”。 “这些话你还同谁说过” “除了你们和父亲母亲，谁也没提” “你为何有这大逆不道的想法”？ 花盏颜嗤笑一声“何为大逆不道？藩王反的不止一个，不仅藩王，除了谢家，那些盘踞几百年的世家谁不想反，西南军和西北军一样，军权掌握久了，他们都想自立为王。还有京都，那些皇子皇孙，那些玩弄权术的大臣。甚至那些活不下去的流民难民，谁不想”。 一时，谁也没说话，司牧岚与许绵同事看向司佩楼。 “这不是小事，你若是认真的，这事必须花叔叔也在。否则，谢家即使是外祖父当家，他也没法做主让谢家供养一支军队”。 花盏颜点头“我知，这般大的事，肯定要先与你和岚儿知道。只有你们同意了，我才能做接下去的事” 许绵抿嘴，看了又看花盏颜。算了，交浅言深，不好。 “接下来你当如何”司牧岚问 “早在合川镇我就送信给父亲和母亲了，他们准备来金州过年。这事，前期我们得作出详细的章程。等到人都齐了，在细细的敲定，另外，我们得先同外祖父投个城。朗州你们熟悉，我们可以试试将昊表哥救出来。谢家探子其实能做到，只是外祖父一直在等时机”。 “谢家的事我们终究是外孙，不要过多插手”司佩楼说 “我不插手，只是向外祖父提议” “岚儿，你武艺平平，明日起，我给你安排了先生教导你。每日五更天起来，可不许躲懒，聂先生曾是西北武将里最厉害的一位，兵法谋略武艺无一不精。若不是暗伤太多退下来，我都请不来”。 “还有你”看了看许绵“母亲身边的嬷嬷也过来了，明日起，你也跟着她学世家宫廷礼仪”。 不知为何，叁人看花盏颜顺眼了许多。他着实是个心细的郎君，这些需要司佩楼出面的事，他都包揽，且安排好了。 “多谢了”许绵真心实意的道谢。 “时间不早了，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事情多，早些睡吧”司佩楼说着起身，顺带将弟弟拉着往外走“这是在外祖家，这几日让孩子跟绵芽儿睡，你别去打扰”。 “知道了” 花盏颜跟在后面“我们叁人一起睡吧”？ 许绵转身进里屋的动作一顿，看向门外。只见司牧岚赶紧加快脚步向左转了“我们一人一间屋子，我睡左边” 司佩楼已经向右转，花盏颜叹了口气，穿过庭院去了对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几人住在谢宅，各自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司牧岚倒是天天坚持练武，用过早食看兵书。下晌同哥哥一起去看宅子，许绵被谢嬷嬷要求半个月学完所有的礼仪。 花盏颜成日不见人，旭儿带着妹妹倒是跟谢家的孩子们玩到一处了。 过了两日司佩楼兄弟三人一起出现，“嬷嬷，我们有事相商，还望嬷嬷通融一二”。 “少主客气了，老奴先告退”，说完退出屋子。 “你们这是做何”花盏颜帮她解下绸缎，放下胳膊。 “打听到福安他们当初没逃走，被那些山匪给扣留了。如今找到他们具体位置，我们想去将那些山匪剿了” “顺带，能收编的都收编了”。 “你们都去吗？山匪具体有多少人？你们尽量多带些人手，要不岚儿别去了” “为何不让我去”？ “嗯，一个人夜间照顾不了两孩子，我不喜丫鬟夜里在床前伺候”。 “岚儿也去，不多历练，日后遇到事，连妻儿都护不住”花盏颜瞪许绵。 “岚儿你想去吗”许绵问 “想” “那你去吧，刀剑无眼，照顾好自己”又看向司佩楼“你也是，不要只想着护着别人，顾好自己。你们若是受伤了会来，我可是要生气的” “好” “好”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收拾好行装就走” “这般匆忙？等等，我先给你们收拾。干粮能等吗？这会儿通知大厨房加急做”。 “这些都不用带了，我们沿路自己做或者直接采买”。 才来两日，冬日的大氅冬衣都没做。也不知他们出去一趟得多久，许绵身边的丫鬟都是谢府的，只能去找大夫人。 “劳烦舅母差几个得力的管事帮忙采买，越快越好。这是我列的单子，这是银票，能买齐最好，买不齐早些回来” “是舅母疏忽了，你们的冬衣大氅府里才刚做。只能去铺子里采买，外甥媳妇安心，这些一个时辰便可采买回来” “多谢舅母费心了，我还要给他们收拾些日常用的，就不打扰舅母了”。 许绵赶紧回了院子，她觉得骑马出行能带的也不少。随身的水壶一人备了两个，一个装满了酒，一个装满了水。 将从垄沟山做的药粉准备了三份，又将谢府能调动的点心和肉干分出来装好。 等司佩楼他们安排好要随行的人，回来便看到许绵给他们整理的行囊。 花盏颜看着三份一样的包裹“也有我的”？ “鞋子不知合不合脚，冬衣大氅和鞋子临时出去采买的，鞋子若是不合脚多穿双袜子吧”许绵不知道花盏颜穿多大的鞋子，预估了一下，应该不会小。 “多谢” “楼哥哥，岚儿过来” 两人围在她身边“不知你们会去多久，这些药粉之前你们都帮忙做过，竹筒上都有名。这两个水壶里装的酒和水，喝完了记得补充。冬衣和大氅也将就一下，马上进入十月大寒了，保暖要紧。还有点心都放在一起了，你们人多就不分了，一人身上带一点”。 两人在一边看着她絮絮叨叨的交代，“还有几个铁锅，面饼包子馒头，生面条，管事放在北门” “好” “你们急着要走吗？要不用过午食再走”？ “不用了，我们早些走也能早些回来。每日的礼仪能坚持就学，身子受不住就休息，不要累着自己” “嗯” “姐姐照顾好自己，我们很快便会回来，到时候就可以般去我们的家了” “好” 许绵送他们到北门，外面骑兵已经等在那。 花盏颜将自己的包袱放在马上吩咐花承“带几个人将门房处的东西各自带上一些”。 “少主带了什么啊” “话这么多，快去办” 几个人跟进去“怎的这般多，快再去喊十人来” 拿的时候嫌弃，走到半途吃的时候“真香了”。 “绵芽儿，天凉，回去吧” “姐姐，我们走了，别担心” 许绵一一答应。 花盏颜有些烦躁的扯了扯缰绳，马儿滴答滴答的原地走动“咳~，那个，我会保护好他们的，你别担忧” “多谢，你也当心” “嗯” 他拔出佩刀，大喝一声“出发” 直到队伍消失，许绵才回去。晚间，旭儿回来就问“爹爹他们呢”？ “你爹爹他们去救你福安叔和六安叔了，过阵子就会来”。 “哦，过阵子是多久呢”？ “过阵子时间不定，有可能十天半个月，有可能一两个月” “这么久啊”小大人似的点点头。 “对啊，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到你爹爹们回来”。 “昨日岚爹爹还说，今天夜里要带我们出去玩呢”双手拖着脑袋，“嘟嘟还说，元宵节晚上可热闹了” “元宵节还有好久呢，那时候你爹爹他们肯定回来了，会带你们出去玩的”。 “真的”旭儿高兴地双眼亮晶晶。 “当然是真的了，只要他们那时在家，一定会带你跟康姐儿出去玩的” “好哎~ ”旭儿开心的转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