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倾天下》 上架感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上架感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上架感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历经坎坷,终于上架了! 某璟此刻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但是还是先向每一个看到这篇感言的亲鞠躬感谢,谢谢亲的支持! 某璟最初也是读者,喜欢看言情,沉浸在人物的经历和感情里。总是想,如果要是我来写,会设计什么样的结局?后来,真的开始自己动笔了。 关于这篇文,某璟构思了很长时间,最初仅仅是想讲述一群身不由己陷入廷争斗的男女之间相互争斗、相互欺骗、相互敬佩又相互纠缠的故事,想表现那些身不由己的人内心的无奈和伤痛。 其实本文的重头戏是在北朔,谨德出嫁本来就怀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闻人成倓的迎娶也是别有用心。陌生的北朔朝堂,看似和乐的皇家,暗地里却摆不脱你死我活的争斗。强势的太子成侃和睿王成倬,壁垒分明的寒族华族两大阵营,将会发生怎样的冲突?手握重兵的汝王成偲成为大家的焦点,忠心兄长的七皇子要怎样帮助睿王?谁才是咸乐帝寄予厚望的人?而默默无闻的宁王成倓,两个身份敏感的妻子让他骤热卷入漩涡…… 灵教和流光,到底有没有渊源?当年灵教大劫到底是谁在幕后控?静妃和咸乐帝有什么过往?……谨德在北朔的路还没有开始就疑问重重,而身陷权利漩涡的她,需要面临的还有很多。 高贵的郡主,温婉的侍妾,沉静的云香,和成倓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太子的注视,成僡的示好,成偲不留痕迹的关心,顾止的表白,欧阳景澜的信任……他们在关注谁?是南株公主还是灵教掌教,亦或是……谨德的生活彻底陷入混乱…… 在就不多说了,某璟只能表示,本文没有一个人是单纯的,每一个看上去的真相都有背后的故事,而且会牵扯出许多人隐秘的身世,还有前朝旧事。 总的来说呢,还是先感谢大家,然后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某璟谢谢各位了!。 上架感言在线阅读 上架感言 肉文屋 /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深宫有女初长成(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深宫有女初长成(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深宫有女初长成(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深宫有女初长成(一) 第一章 我的历险开始于那个中秋节。那是大株平治十八年,大朔咸乐二十年,距离遥远的统一天下的姬氏大齐灭亡整整二十一年。 那一年,我十四岁,还有两旬就满十五,到时候,就是我行笄礼成年的日子了。 那天,天气很是不错。我依旧是在晨曦时起床,在秋意亭中练剑、调息满一个时辰。 我住在英琼殿,是大株皇中最偏西北角的一个小殿。英琼殿真的很小,仅仅有两间寝殿和一间书房,再就是三间使女住的厢房。连南国常见的亭台水榭也没有地方安置,只是在寝殿外建了一座小亭子,上书“秋意”两个大字,是株帝的御笔,算是这里最宝贝的东西了 大株地处南国,国主杨氏原是姬氏齐国唯一的异姓王,镇南王。杨氏本是北方氏族,先祖有匈奴血统,封王后才迁到了南方。杨氏乃武将世家,祖训不忘刀兵,即使迁到了江南,也不忘让宗族子弟悉习武艺,女子也不例外。杨氏男子多通婚于北方故土,还会定期派遣宗室子弟北上拜祭祖坟,以示不忘本。但是久居南国,免不了多受些江南雅士的熏陶,诗词曲赋在宗族中也已蔚然成风。是以天下皆知,株国杨氏,武可驰骋疆场,保家卫国,文可纵横朝堂,指点江山。 近百余年前,姬氏统一天下,国号齐,盛极一时。然花无百日红,几十年后,姬氏日渐衰落,南方的慕容氏,云氏,段氏相继自立,意图于姬氏齐国划江而治。北方匈奴屡次南侵,姬氏旁支平北王一脉亦起不臣之心,与匈奴相互勾结,一点点的蚕食北方的土地。姬氏受此腹背之击,势力范围越来越小,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南方的杨氏和西部的安西王,闻人氏。闻人氏原为姬氏旁支,因战功卓著,赐姓闻人,取闻天下人之耳,名扬万世之意。 当年,杨氏与闻人氏同领齐帝圣谕,平叛乱,保江山。杨氏鞠躬尽瘁征伐多年,终于将云氏灭族,将段氏逼入大理,不得再兴祸端,连最为强势的慕容氏,也迫于杨氏武力,上表归顺。与此同时,闻人氏亦奉诏东征,大败匈奴,平北王。又娶平北王之女,收编了北方各军。但平北王并不甘心失败,密谋攻入齐都甫京。闻人氏又奉密诏,带十万大军进京勤王,生擒平北王。时闻人氏十万大军压境,势不可挡。姬氏皇族自知大势已去,禅让皇位。安西王闻人弈棋受禅,次年等位,改国号“朔”。封姬氏皇族为僖侯,留于京中。遂与匈奴议和通商,另派兵南下,名为讨伐叛军,实为打击杨氏。然两军相交,两年不分胜负。朔国士兵多为北方人,思乡情甚,战事又无多进展,徒留无意,于是退兵还朝。从此北朔止兵戈,薄徭赋,修养生息。又和亲匈奴,一时间,北方大治。 朔兵北归当年,镇南王杨昭自立,国号株,与北朔划江而治。但南方部族繁多,各方势力盘错节,又历经多年战乱,南株建国十八年,早已暗潮汹涌。可株帝杨昭是天下皆知的圣明君主,在他的管制下,大株朝堂还是一派祥和。 其实,北朔又何尝不是杀机暗藏?和亲匈奴所换来的几年安稳之后,北朔与匈奴之间就不曾间断的发生摩擦。咸乐六年,随着北朔和亲公主的病逝,两国之间的摩擦终于演变成大规模的战争。北朔抗击匈奴时,竟然后院起火,不安分的原姬氏皇族,联合了闻人氏曾经的封地——西疆——的吐蕃部族,意图趁甫京防备空虚之时,重夺皇位。奈何关键时刻,匈奴几经归顺北朔的漠南部落,领五万大军进京相助,将姬氏余党击退。姬氏退守西疆,带领当地的吐蕃人与闻人氏对抗,与匈奴在东西两侧对北朔形成了制衡。所以,北方虽然常年边境征战,但是形势基本稳定,北朔也是北方势力中毫无疑问的霸主。 于是,天下便“北朔南株,分江而治”。各方势力相互牵制,外表无比和谐。 然而,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各种危机日益凸显。大株北部的滕州,土地富饶,兵多将广,凭借自己特殊的地理位置,沟通南北间的贸易往来,迅速强大,异军突起,在十年内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成长为商旅之都。滕州城主就是原来雄霸一方的慕容氏,随着实力的增长也逐渐不安分起来,一步步试探南株的底线。北朔在其中添油加醋,意图从中渔利。同时,南株人依仗自己与姬氏大齐的同袍之谊,一直对北朔的篡位行为耿耿于怀,从来没有放弃出兵北伐的愿望;而北朔则更是将统一南北,恢复当年姬氏大齐的疆域为己任,自然是将南株视为眼中钉。但是南株自诩为“仁义之师”,一再强调对姬氏的忠诚,北朔虽然没那么多讲究,但是也不愿意先生祸端,落人口实,所以,两方就这么僵持着,试探着,等待着。但天下都知道,终有一日,战争不可避免。 而就在这一天,一切表面上的平静,即将结束。 我调息之后,院外传来了嘈杂之声,这在英琼殿这样偏僻的地方很不常见。我有点慌乱,连忙收了剑谱,快步回了寝殿。 我姓杨,是南株的七公主。 我的名字,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按排辈,我应得一“谨”,但是谨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的父皇,大株皇帝杨昭,并没有像对其他姐姐那样,为我下旨赐名,再赐一个公主封号,仅仅是在抱过我后简单的赐了个“德”。我顶着皇女的身份没名没姓的过来好些日子,才在一岁是接到了皇后下的牒纸,赐名“德”。 所以,我应该是叫做杨谨德的吧,至少,我的母亲一直是这样叫的,皇后,算是我的养母吧,也一直这样叫着。至于“七公主”这个说法,也是无奈的很。我从出生就没有封号,十岁以前,我被称为英琼殿帝姬;十岁以后,我被送至皇后处教养,就被称作“德主子”,像个小嫔似的。再后来,就是我十二岁是,大理段氏遣使来朝,父皇到两仪等皇后一起去始庆殿宴请使者,皇后笑着问了一句,“让德儿也去见见世面,可好?”父皇了我的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是啊,德儿也不小了。”就转头对皇后身边的女官秀玉说:“去,给你们七公主整整妆。” 于是,从此,我就名正言顺的被称作“七公主”了。 我一进屋,就大声叫着:“惠英,快!”却看见惠英已经打好热水,摆好衣饰,正拿着毛巾,微笑的看着我。 惠英是女,年长我五岁。在琼英殿,惠英是灵魂人物,从打扫室到清点物品,从指挥女太监到服侍我穿衣吃饭,事事没她都无法进行,是这里名副其实的掌女。但是说来惭愧,她可“掌”的是在是不多,整个英琼殿处了她也就只有穗儿和蕊儿两个和我同年的小女伺候,再就是三四个使的女和太监,其实,很多时候,还是惠英亲力亲为。可是啊,不是我夸她,惠英的不论是针线女红,还是梳头画眉,就连修整花草惠英的手艺也是一等一的好。 例如现在。惠英麻利地给我换上了淡紫色的常服,将黑发挽成双鬟,环绕以珍珠,略施薄粉,轻画双眉。于是,镜中的我立刻变得天真无邪,又略带一丝娇憨之气,真真一个深之中,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门外的嘈杂声渐进,我听出来,是谨安和谨宁那两个讨厌的娇娇女。 谨安和谨宁是我的五姐和六姐,是对双生女,年长我一岁。平时挺不把我放在眼里,和我也不怎么亲近,今天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七妹妹,好大的架子啊,我和姐姐来给你送东西呢,也不说出来接接我们。”一进门,谨宁就大声说,娇媚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谨宁姐姐,谨安姐姐,你们怎么来了?”我开心的笑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姐姐,你们要来怎么也预先知会我一下呢,我也好预备一下,现在这乱的,多不好意思。” “算了,凑合着吧,反正我们也呆不了多长时间。”谨宁鄙夷的打量着我的寝殿,不悦的说。 “谨宁姐姐,快坐,惠英,上茶。”我吩咐道。虽然我不喜欢她们,但是待客的礼数不能少。 “不用了,我们说不了句话。”谨安也跟着进来,却只是停在门口,双眉微蹙,看样子很是瞧不上我这里的简陋,生怕多走一步会弄脏她的衣服。 谨安谨宁今天穿着新裁的衣裳,薄薄的绉纱,紧贴着上身,修饰出少女美好的曲线,宽幅的平纹纱,在腰侧打开,纱纹中隐隐可见银丝闪耀,下摆自然的垂下,显得俩人娇小的身形高挑了许多。谨安的鹅黄,谨宁的翠绿,昭示着她们的青春貌美,和无限的帝王恩宠。 是滕州刚刚进贡的上等品,我暗自感叹,这也太贵重了,看来滕州的慕容氏,有些想法了。 “橙娇,紫嫣,端上来。”谨安挥手,两个女立刻奉上两个红色的漆木盘子。 “七妹妹,这是皇后娘娘让我们给你送来的礼服,还有配套的首饰。今晚出席国宴的时候,你就穿这些。” “国宴?”我假装一脸的迷惑。 “这英琼殿地方偏,七妹妹应该还不知道,滕州世子今年亲自来进岁贡,恰好北朔也遣使来访,父皇今晚会在始庆殿举行国宴,进地主之谊。宗室子女都要参加。”谨安面无表情的说。 “那,谨德也要去吗?”我很白痴的问。 心里不住的冷笑,这么大的事,我五天前就已经知道了。 滕州世子进平都朝贡,而北朔则是来求亲的。南北之间,虽然没有的的冲突,但是越来越紧张的局势是全天下都能看到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北朔居然跑到南株来求亲,简直是一件荒谬之极的事情,朝堂上一片猜忌之声,大家都觉得北朔此行存心不良,可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且人家北朔确实有两下子,表面礼节做到十分充足,如果不接受反倒显得大株小气了。所以,尽管有点不放心,但是我的父皇还是很大方的给北朔发出了邀请函。 将近十天以前,里就为接待两个使团而忙乱不休。我想不通北朔的目的,尚局的人虽然也来我这里更换过摆设,我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谨安谨宁这样的人,对朝堂一点都不关心,每天只顾着打扮,而且我常年以来都是一个胆小怯懦的丫头,出身又低,当然会让她们不屑。 “七妹妹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女,自然也是要出席的。”谨宁接过话头,“昨天我们和母妃本在花延试穿新衣和礼服,赶巧皇后娘娘就去了,问起母妃宴会的各项准备,母妃就提起了你,说是谨德这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关照,礼服是不是准备好了。皇后娘娘昨天心情不错,就让尚局连夜给你赶了这身行头,有嘱咐我们今天早点给你送过来,别误了。” “谨德谢谢章婕妤关心,麻烦二位姐姐了。”我恭顺的说。惠英很有眼色的接过了盘子。 “嗯,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七妹妹可要记得,别忘了,这国宴,可不是开玩笑的哦。”谨宁一脸的高傲。 “谨德明白。谨德送二位姐姐。”我依旧恭顺。 “那七妹妹,好好准备吧。”谨安冷冷的说完,就和谨宁一起转身而去,身后一大群女太监连忙跟着,一时间脚步凌乱,好不热闹。惠英无奈的望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我回头,调皮的冲她做了一个鬼脸,有些幸灾乐祸。唉,庭院又要重新打扫一遍了。 深宫有女初长成(一)在线阅读 深宫有女初长成(一) 肉文屋 / 深宫有女初长成(一) 深宫有女初长成(一) 深宫有女初长成(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深宫有女初长成(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深宫有女初长成(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深宫有女初长成(二) 第二章 母亲说过,一日之计在于晨。我的上半天总是很忙的,虽然,我不用进学。 是的,没错,进学。杨氏子弟,无论男女从五岁起就要进学,学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若是男子还要学习兵法谋略,换做女子,则须学女训,女工。在皇家,皇子们在专门的上书苑中共同学习,教授课程的先生,都是二品以上的学士。相比之下,公主们就麻烦一些,由各个自己选拔训育女官教导。虽然说按常理来说,训育女官的品阶是一样的,但是女官也希望能跟个受宠的公主,将来也好沾点光,所以有才华的女官们都争抢着去得宠的妃**里,不受待见的妃嫔生下来的公主,就可能只跟个仅仅会读书识字的女官。 而我,连训育女官都没有。 但是,天下有什么事能难倒我呢。没有训育女官,我照样可以学习我想学的东西。我可忙了,我要读四书五经,还要学诸子百家,我不仅了解五行八卦,会行兵布阵,还通医理。 今天,谨安谨宁的拜访浪费了我许多时间,以至于到了午膳的时间我还在书桌前写写画画,本没有感到饿。我在学习的时候是很专注的,但是肚子里“咕咕”的叫声还是成功的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饿了。我刚要抬头,让惠英给我准备点吃的,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瓷盘,芙蓉糕,黄金酥,黄白相映,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大喜,手也不擦就往盘子里伸,可是还没触到我想要的,就被另一只手狠狠地拍掉了,“疼!”我吃痛的叫,一脸的委屈,端盘子的手不为所动,我没办法,悻悻的说,“不给就不给嘛,我有不是没有东西吃,谁稀罕你。” “先去洗手。”盘子被轻轻放在书桌上。 “知道了。”我心里不快,起身往门外走,在越过书桌的一霎那,猛地回身,飞快抓起一块芙蓉糕填进了嘴里,然后,很甜的笑。 “唉”一声轻叹,表示他的无奈,“就快要并箕了,怎么还这么没规矩。” “嘻嘻,和三皇兄在一起,最不用的就是讲规矩。三皇兄对我这么好,没规矩也就没有了吧。”我舔着嘴唇,心满意足。 “小丫头,有没有想我?”三皇兄走上前,拍了拍我脑袋。 “嗯,好想好想呢。三皇兄,我都三个月没见你了,德儿可是天天晚上都想你呢。” “怕是在想我带的好吃的吧。”三皇兄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开玩笑的时候,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懒散,特别让人心醉。 “哪有!我是真的想三皇兄了……” “咕咕”还没来得及解释,我的肚子又在叫了。我不好意思的低了头“皇兄,我真的饿了。” “真拿你没办法。”嘴角挑起轻轻的笑,真是迷人啊,难怪坊间都流传三皇兄是南株第一美男子呢,他这一笑,不知能勾走多少少女呢。“走吧,看看皇兄都给你带了些什么好吃的。”我自然是极高兴,拖了他的手臂,急急的冲了出去。 三皇兄,杨元彬,工部尚书,南株第一美男子,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闻名天下的才子。 三皇兄和我很像,也是一个孤零零的可怜人。他七岁时,母亲颐昭容病逝,他被送至无子的冯昭媛处教养,丧母两月后,颐昭容的娘家被弹劾里通外敌,满门抄斩。冯昭媛本来就不受宠爱,好不容易收养了个儿子还有那样的背景,未来没有指望,不几年也病逝了。好在那时三皇兄已经十五岁了,不好再让别的妃嫔教养,就单独赐了殿。 和我一样,三皇兄很恭顺。无论是对父皇,皇后,妃嫔还是朝堂上的大臣,他总是一副谦逊的样子。人们都说,三殿下是最有自知之明的,不过那是好听的,说难听一点,就是懦弱。 但是我清楚,三皇兄并不懦弱,他只是志不在此。 三皇兄的才华远远高出了南株的任何一个人,他的恭顺只是一种伪装,让他自己能够安全的活下去。 三皇兄和我最为亲近,也许是两个孤寂之人的同命相怜吧。外人都说,三皇子和七公主,不过是胆小怕事之人,注定成不了气候。好吧,那么就让他们继续这么认为吧。 我的午膳吃的极为开心。三皇兄在沅州修了三个月的水坝,对沅州的了解可谓深入。他给我带来了很多吃的,都是沅州的特产,饭桌上有不断的给我讲他在沅州的见闻趣事,哄得我好不开心。 用完膳,我带他到书房喝茶,没有让惠英她们跟进去,三皇兄也挥手,让身边的几个奴才去他的寝拿一支白玉簪子,说是在沅州买了要送我的,却不巧忘记了。 书房里,我低头沏茶。三皇兄反手关上门,却不坐,盯着茶几上的两个红漆木盒子,脸色越来越沉。 我将茶水到人瓷杯,坐下,伸手去盒子里的东西。淡紫色的云纹织锦,触手丝滑,淡雅的兰花纹绣,藏着细细的银光,金色的圆形花蕊,带着金属的冰凉,三支金钗,绽放出三朵形态各异的娇美兰花,又以黄、白、黑三色珍珠做蕊,端庄中透着妖娆,水滴形的琥珀耳坠,翠绿的玉镯,都是上好的质地,雕工细。 “皇后让我参加国宴。”我抿了一口茶水,尽量平静的说。 “北朔求亲使团,为首的是岐王,闻人成僡。” 我知道,我在心里说。闻人成僡嘛,北朔的七皇子,据说是风流倜傥,文采无双的人才。 “闻人成僡不是和睿王一党吗?为什么来替北朔太子求亲?”从一开始我就不明白,还以为是线报错了。 关于储君,北朔主要分为两派,皇亲和华族支持北朔太子,闻人成侃,清流一派更倾向与六皇子,也就是睿王闻人成倬。 “和南株联姻是能获得不少便利,但是现在形势很敏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开战。南北一旦发生摩擦,和亲公主就会变成一个很尴尬的身份,假如这个公主又不是很安分,就更不妙了。”三皇兄坐在我身旁,细细给我解释。“为太子求亲的是北朔帝的意思,肯定不能违背,那么睿王一党就只能在这人选上做文章了。太子妃无德,若是和平时期还可以忍耐,一旦两国形势有变,势必会成为太子的软肋。” “那他一定会选谨妍。”我想了一下,开口说。 谨妍是我的三姐,她的母亲琼昭仪是皇后的亲妹妹,也因此,谨妍很受皇后喜爱,在**里骄纵的不得了,连谨安谨宁也要让她三分。谨妍是那种没吃过什么苦的人,受不了一点点的轻慢对待,而且确实身无长物,诗词舞曲没有一样拿的出手。那样的人,不利用她都对不起自己。 “德儿,若是……”三皇兄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皇后会让我嫁给慕容涵琚的。”我的手抚过木盒,锦衣华服,金玉首饰,入手是沁骨的冰凉。“天下人都知道,南株七公主自小在皇后处教养,颇受皇后喜爱,感情非比寻常。皇后想要帮太子联合慕容氏,我,就是最合适的质子。” “也不是没有回环的余地,北朔使团里的姬萦,是北朔太子的亲舅舅。虽然闻人成僡身份最高,但是姬萦辈分大,况且婚姻这种事,还是长辈的话最有分量。”三皇兄似乎有点着急。 “我不能暴露,还不是时候。”我摇头。 “那你愿意当皇后的棋子,被送给慕容涵琚换取信任?”三皇兄有点生气。“如果去北朔,至少能逃离险境,也不用这么费心隐藏,以你的聪明才智,就算南北立刻交战,也可以自保。” “皇兄”我抬头看他,“你忘了我是谁吗,北朔的情况我比你了解的多了。北朔太子表面上有勇有谋,深得民心,其实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只是因为嫡长子的身份和北朔皇后娘家的势力才能坐到今天。北朔皇帝闻人弈棋当年也是乱世枭雄,本看不上这个太子,只是碍于外戚的势力,其他的几个儿子又羽翼未丰,暂时留着太子不动罢了。”大大的喝了一口茶水,我缓声道“这北朔太子,迟早要换的。就算我去帮他,也没用。” “慕容涵琚又企是好相与的?”自然不是,滕州世子慕容涵琚,出了名的多疑猜忌。 “皇兄”我笑了,“仅仅是个婚约而已,又不是要真的嫁给他。” 我起身,站到三皇兄身后,为他捏肩“皇兄放心,德儿自有办法,让他永远没有办法娶到我。” 三皇兄还想说什么,我连忙岔开话题“皇兄有这功夫还是担心自己吧,皇后刻意把你贬去沅州三个月,就是为了保证元构顺利当上太子,现在太子也定了,你去治理水患有功,耀武扬威的回来了,不担心她对付你吗?” “是嘛,想对付我啊,那就对付吧。”三皇兄的声音依然有淡淡的慵懒,可是眼睛里已经凝了一层冰,闪着寒意。这才是杨元彬本来的样子,对欺辱他的人,杀伐果决,毫不手软。 我安静的笑了。天下,恐怕是要变了。 深宫有女初长成(二)在线阅读 深宫有女初长成(二) 肉文屋 / 深宫有女初长成(二) 深宫有女初长成(二) 深宫有女初长成(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深宫有女初长成(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深宫有女初长成(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深宫有女初长成(三) 第三章 “谨华姐姐”我一迈进荣沁,就大声叫着,扑到了谨华公主的怀里。谨华正在对镜梳妆,听见我的叫声刚转过身来,就被我撞了个满怀。 “谨德,下个月就要并笄了,还这么莽撞。”谨华皱皱眉,低声训斥道,面色威严,但并不生气。 谨华是我大姐,德妃赵氏的女儿。谨华是**里出了名的情温和,端庄大方,很有长姐的风范,除了大皇兄杨元机,三皇兄杨元彬之外,谨华姐姐是对我最真心的人了。虽然我知道,她对我的好也仅仅止于一般的姐妹之情,并没有过分的偏向。事实上,谨华对所有的弟妹都一样的好,包括骄纵的三姐谨妍和无理的小弟杨元栋。但是我依然很感激她,我知道,她是希望我好的。 “谨华姐姐”我低着头,小声叫,“德儿想你了嘛……” “好啦好啦,你看你,脸皮这么薄,还是个孩子啊。”谨华站起身,目光温和似水。 “呵呵,我就知道谨华姐姐不会生我的气的。”我扑到她怀里,撒娇的说。 “唉,真拿你没办法。”谨华叹了口气,颇是无奈的笑笑。 “谨华姐姐,我给你梳头吧,算是赔罪好不好?”我拉着她坐在妆镜前,灵巧的解开了了她头上的发结。青丝如瀑,倾泻而下,衬的佳人肤白如玉,目似寒星。 我拈起玉梳,在谨华柔滑的黑发上游走。卷、盘、笼,我手法熟练,得心应手。不一会,便梳好了一个漂亮的牡丹朝凤,十二绺发丝堆叠与脑后,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恰如一朵绽放与朝阳下的华丽牡丹,因为谨华还未出阁,我未将她的全部发丝盘起,余下一部分披散在身后,用夹了金丝的桃红色丝带松松的束住。 谨华身边的春语捧上首饰匣子,金光玉润,华彩非常,刺得我眼睛一痛。我思索了一会,取了三支金丝螺风带流苏的钗子,在牡丹花下的一侧,另用一支嵌猫眼的珍珠簪子固定住另一侧的头发,最后,取了几枚三色宝石做成的珠花点在牡丹花瓣上,恰如晨露一般鲜亮华美。 “还是谨德手巧,真漂亮。”谨华对镜着整齐的发丝,赞叹道,“连天天给我梳头的春语都比不了呢。” “公主聪慧灵敏,岂是奴婢可比的。”春语连忙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说。 “雕虫小技,要是谨华姐姐喜欢,我天天来给你梳。”我谦虚的回答。眼角斜斜身侧的春语,果然,她一副轻蔑的神色,虽然刚刚的话里听不出什么,但我知道,她肯定在心里嘲笑我这个公主,尽然要屈尊做这些奴婢的工作。 “这是什么话?”谨华回头,“谨德,你是大株的七公主,怎么能做这些女的事。”伸手把我拉到身边,开口教训,“你也是,脾气好也有个限度,总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怎么能说这种轻贱自己的话呢?” “德儿没有。德儿只是喜欢谨华姐姐,所以想要让姐姐开心。”我委委屈屈的嘟囔。 谨华轻轻扶着我的脸颊,面色缓和了不少,带着一丝怜惜,和一种貌似疼爱的情感,低低叹气,“到底是个孩子。”忽而站起身,把我摁在梳妆凳上,半似安抚的说:“今天我们谨德也是主角呢,要漂漂亮亮的。”说着就取下了我的钗环,亲自为我重新梳妆打扮。谨华的手挺巧,我的妆容虽然不能说绝美,但也是很致了。 谨华对着镜子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又做了些小小的修改,笑着玩笑道:“看不出来啊,谨德也是个小美人呢!说不定一会儿,要有王孙公子被你迷住了呢” “谨华姐姐!”我装做害羞,“姐姐净拿我开玩笑,谨德怎么比得上姐姐。” “不是玩笑。”谨华看着我,带了几分认真,“七妹妹下个月就要并笄了,女子并笄成年以后,就可以行婚配了。” “德儿还小呢!要许配也是谨华姐姐在先啊。”我还嘴。 谨华眼睛里闪过一丝暗淡,但很快被她掩饰掉了。“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伶牙俐齿了,敢来打趣姐姐。” “哎,谨华姐姐,今天会有很多人吗?”我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这次是国宴,为滕州世子和北朔使团接风的,自然是要隆重一些,咱们大株三品以上的官员和二品以上的命妇都要参加的。”谨华看看我,又添了一句,“七妹妹不用紧张,倒时候你坐在我身边就是了。” 开玩笑,我怎么会紧张呢,该紧张的应该是皇后。 “那诚哥哥也要来的吗?”我兴冲冲的问。庄诚,内廷的带刀护卫,正好是三品。 “庄大人啊,是够资格的,就是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谨华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怅惘。我心思一转,有了计较。 “他和三皇兄一起回来的啊,还让三皇兄给我捎了核桃酥呢。”我故作天真,继续试探。诚哥哥真的给我带了核桃酥,酥饼盒子的夹层里有沅州新分舵的人员名单。 “哦,那,应该也会去吧。”谨华一脸的落寞。 我把一切看在眼里,脸上却不露声色。果然,谨华喜欢庄诚。 “七妹妹,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迟了可是要失礼的。”谨华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让她难受的话题。自己的心上人关怀自己的妹妹,是不太好受。 “嗯,听姐姐的。”我乖巧的点头,跟在谨华的身后。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没有公主封号,自然也没有公主仪仗。我倒是不甚在意这些东西,但是毕竟是国宴,若我孤身一人去了,估计公主威严就要跌到谷底了。没办法,只能拉着谨华充充面子。 我撇撇嘴角,喜不自胜,谨华尽然喜欢庄诚,呵呵,这可是今天的一个意料之外的大收获呢。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堆金砌玉,美不胜收。 始庆殿是南株最华丽的殿,简直是奢华。其实南株一向秉承“勤俭”之训,皇都还是在原来的镇南王府的基础上建的,有几间室本就是王府的旧居,我所住的英琼殿和冷水瑶殿就是如此。即便是皇帝皇后住的太极和两仪也是尽量简洁大方,有威严但是并不华丽。这始庆殿本是为廷宴客而兴建的,开始也是要依照里的其他建筑弄成个宽敞明亮的室也就罢了。但是皇后吴氏偏偏不愿意,几次三番进谏,说什么“始庆殿乃宴客之地,切不可太过简陋,不然会折了大株的面子,让外人轻看了去。”又是什么“我大株国富民强,这始庆殿又是军民同乐之地,不必要奢华但是喜庆还是要有的。”最后又让吴家联合南国几大商户,捐了不少银钱,父皇才勉强同意了。并且为了表彰吴氏忠心,让吴家负责筹建。于是吴家一时荣宠,皇后也因贤德名噪一时。 汉白玉的台阶,紫檀木的桌子,整个大殿无处不是金玉闪烁,艳光动人。但是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如果可以,我永远不要进来。这里的金玉让我感到寒冷,让我不住的想到我的母亲。如果没有这个奢华的殿,也许,母亲还在。 “啪”我一惊,一条马鞭被排在我旁边的桌子上。我抬头,看到了庄诚那张笑的很玩世不恭的脸。 “诚哥哥。”我与他相视一笑。 “我的核桃酥好吃吗?”庄诚在我身旁坐下来,笑嘻嘻的问。 “甜而不腻,入口即溶,人间美味。”我含笑回答。人太多,我脸上必须保持恭顺。 “少主。”庄诚压低声音,“可否满意?” “嗯,很好吃。”我对他笑,依旧像个天真公主。我还是不太习惯他叫我“少主”,不过还好,至少现在我听见这个称呼还可以保持面色平静。 庄诚家世代效忠与杨氏,他更是自小进做皇子陪读,和皇子公主们都混得很熟,尤其对我疼爱,比对他亲妹妹都好。小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很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叫他“诚皇兄”。我曾经以为,庄诚就和我的三哥、大哥一样,直到他面对我跪下,叫我“少主”的时候,我才隐约知道,为什么他要那么护着我。 我依然记得那天晚上,在母亲灵前,我穿着白色的孝衣,跪的双腿快要失去知觉。庄诚推门而入,带着寒冬的凌烈。我被冷气呛得直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叫着“诚哥哥”,向他跑过去,但他却在我面前直直的跪下,声音颤抖的叫我“少主”。我吓坏了。他抬头,又叫了一声“少主”。我的心寒冷一片,就像窗外的雪。我慢慢跪下,“诚哥哥”泪水溢满眼眶,“我这么小,我做不来的!” “少主”庄诚不接我的话茬,只是叫我。 “诚哥哥,我不行。”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庄诚钳住我的双肩,逼迫我与他对视,“少主”他不改称呼,语气愈加坚定。 “属下庄诚,参见少主。”他重重的对我磕了一个头。俯在地上不起来。 我顿了很久,直到灵堂里的空气都结了冰,他还不起来,甚至都没有动一下。我使劲抹了脸上的泪水,站起来,抬头看着远方,“请起。”我带着哀痛,也带着威严。 但是,我还是叫他“诚哥哥”,从来未曾改变。 宴会还没有开始,宾客陆陆续续的来了,按照品阶依次坐下。谨华最终没有能坐在我的身旁,她被德妃叫道身边,和谨安谨宁还有她们的母亲章婕妤一起说着什么。而我,自然是没有人在意的,坐在离门很近的地方,正好和官阶只有三品的庄诚挨着。 国宴的东西就是好吃,我拈着桌上的点心吃的不亦乐乎,一边有意无意的玩弄他的鞭子。庄诚几次想和我搭话,我均回以天真的微笑,弄的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要知道,谨华虽然人在天边,眼睛却是不时的朝我这边看过来,双目含情,我那里还有胆子和她的“庄大人”说笑啊。 我很快吃完了面前的所有糕点,只能把庄诚的鞭子那在手里,来回的翻折。 “这鞭子不错吧。”庄诚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知道嘛,这可是御赐的,金贵着呢。” “什么?御赐一条马鞭?”我难以置信,父皇怎么干这么奇怪的事? 庄诚正要解释,却听门外的太监高声通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我依声向门外望去,只见殿外逶迤而来大队人马,为首之人身着玄青朝服,锦缎上依稀可见织入纹理的深红色祥云,前九龙腾云的绣金纹饰,简单中透着威严,赤金飞龙冠冕,环饰四颗拇指大的东珠,尽显皇家之仪态,正是我的父皇,株帝杨昭。我偷偷抬头,看着父皇,在脑海里搜索多年前关于他的回忆,记忆中,那个屹立天地,宛若神袛的男子。不可否认,父皇老了,雪染双鬓,瞳色已然呈现出黄褐色,老态毕现,但是他神矍铄,步履稳健,可见身体依然康健。他的脸上带着温和慈爱的笑,恰如一位和善的老人,却无法掩饰灵活的双眸下,流转的光。 我跟着众人俯身下拜,高呼“万岁”,脸上的神色愈加恭顺,还带了少许的惶恐。一道剑似的目光向我来,我略略挑眉,果然,是皇后。她见我表现恰如不经世事的无知少女,很是满意,紧跟在父皇身后,不漏声色的向前走去。 帝后最终并立于朝臣面前,接受子民的跪拜。株帝虽年已老迈,但神矍铄,皇后也年过不惑,依然风韵犹存,依稀可辨当年艳倾天下之姿。株帝抬手,“众卿平身。”我等山呼万岁,诚恐起身,依次落座。 深宫有女初长成(三)在线阅读 深宫有女初长成(三) 肉文屋 / 深宫有女初长成(三) 深宫有女初长成(三) 暗潮涌,寒冰初破(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初破(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初破(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初破(一) 第四章 “宣北朔使臣觐见!”太监尖细的声音刺破殿内的空气。 又是一对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了始庆殿,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紫色朝服的青年男子,身材修长,身形略显清瘦,浓眉大眼,面如冠玉,神态安然自若,微带浅笑,步伐徐而不缓,别有一番温文谦和之态。此人想必便是北朔岐王闻人成僡了,我在心里暗自感叹,果然是俊才无双,名副其实。 声旁的庄诚低低叹了一声,应该也是感叹这闻人成僡确实人才出众。 “宣滕州世子觐见!” 不同于北朔几十人的宏大阵仗,滕州的慕容涵琚仅仅带来一名侍卫,两个随处,显得有些孤零零。慕容涵琚今天也是身着朝服,深蓝的织锦,翠绿玉冠,倒是看上去显得人挺拔了不少,远远看去,也算是个出众的人物了,可是近观,眉宇间的狠戾之色还是很明显,怎么看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接见使臣,总免不了要走一遍场面,左右不过是那些官话,任是谁也说不出个什么特别的,我无心听他们废话,百无聊赖。我左右环视,禁不住开始打量那北朔使团,却是入目个个的谦和有礼,倒是真的瞧不出什么特别。 忽然,我眼睛一亮,将目光定在一个娇小的身影上。虽是穿了和使臣同一颜色的枣红锦袍,样式也是极尽简单,但俨然是女子的服饰,钗环未饰,并不显眼的凤尾单髻,混在朝臣中一点也不引人注目,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女子。她坐在仅有两座位的使团的前排,服饰分明就是皇家仪制。 是位公主,我有点吃惊。要说我们大株也算是很注重女子的,宗族亲贵中的女子可以学习政论谋略,也可以稍稍习武,但是,这样公然让女子以使者身份登堂入室,还是有悖礼法。我真不知应该是感叹北朔民风开放,还是感慨一个得宠的公主能受到这么高的荣誉。 那位北朔公主应该不比我大太多,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皮肤白皙,姿容和谨安谨宁她们比差了不少,不是很耀眼,但是清纯可人,到不失为一佳人。她可能也像我一样无聊,手里也在把玩一条鞭子。这才是我最感兴趣的东西。 “乾元鞭,没错。” 我转头,冲着庄诚皱皱眉。庄诚并不看我,“鞭身由九九八十一节相连,以钢锻造,灵巧多变,气势如虹,把手为乌金所制,坚硬无比,长过一般铁鞭,可用做短戟,鞭头可弹出内刃,出其不意。” “嗯”我回应。 “好兵器。”庄诚笑的很温柔,在别人看来,一定是对我疼爱有加的样子。 “她会用么?”我冷不丁的问。乾元鞭啊,天下有名的十八利器之一,拿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当玩具? “呃,这个,北朔宗族不是都要习武的吗?”庄诚挠头。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要把乾元鞭用的像个样子,没个十几年的功力能行? 皇家宴会,吃饭从来都是最不重要的事。我环视四周,王孙公子,使节朝臣,命妇眷,一个个正襟危坐,笑的端庄无比,桌子上的菜基本没有动过,凉了,就被换上了新的,然后在等着变凉。一样的礼节,一样菜肴,一样的程序,君臣之间的对答都像是预先编排好的,他们会不会无聊? 不过我还是比较高兴的。我参加这种宴会的机会太少了,美食和歌舞对我还是很有吸引力的,面前的盘子被清了又清,估计我是这里唯一吃过晚饭的人。 庄诚坐在我旁边,一小口一小口文雅的喝着酒。我不受他影响,继续吃,好戏还早着呢。 终于,在饭后甜品上到第三道,舞姬换上了第四批,庄诚的第五杯酒也喝干了的时候,北朔的岐王开口谈正事了。 “晚辈久闻大株皇族,武可驰骋疆场,保家卫国,文可纵横朝堂,指点江山,虽女子亦巾帼不让须眉。今日晚辈奉父皇之命厚颜来此相求,愿为我北朔求取一位太子妃,以结南北百年之好。” 终于来了,我放下筷子,擦擦嘴,准备看戏。 “哈哈,天下南北割裂已二十余载,虽无战乱,但南北不通,商旅阻塞,实非百姓之福。既然大朔有此等诚意,愿结姻亲之好,造福苍生,我南株又有何不允之理?”父皇抚着酒杯,不喜不怒。 “晚辈多谢陛下!此番结姻,不仅是南株北朔相容相敬,更是四方百姓之福啊!”闻人成僡举杯,说的很恭敬。 “王子言重!只是,这求亲按理是求取,朕子嗣不丰盈,倒也有几女未嫁,不知北朔,要求那个?”父皇看着闻人成僡,笑的一脸的慈和。 “大株公主金枝玉叶,想必个个天资聪颖,姿容不凡,晚辈不好妄下定论。”闻人成僡起身,对着皇后深揖,“不知晚辈可否斗胆请皇后娘娘为晚辈引见一二。” 话音一落,殿里瞬时鸦雀无声。一时间,尽然没有人敢说话。 要知道,如今天下分南北,多年势均力敌,难分高下,这几年,虽说是南株内部暗潮汹涌,北朔大治,帝气有北移之势,但到底南北在名头上是齐平的。现在闻人成僡公然提成这种请求,要挨个审阅公主,对南株的面子肯定有所损伤。 皇后不愧是经过事的人,淡淡的笑着,也不说话,在场的其他人也就不敢开口。 “北朔求取之心,本与众妹深感惶恐。本素闻北朔民风开发,豪爽不拘礼节,岐王殿下此番求取之心本是一番美意,只是我大株自齐以来就奉守礼节,几位妹妹都还年幼,贸然引见于陌生男子,即便将来真是有幸嫁于北朔太子,今日之举对殿下也恐不宜吧?”谨华不愧为长姐,几句话即有礼又有据,还夹带肯定了南株的忠良,讽刺了北朔当年的逼行为,顺道提醒了闻人成僡不要忘了自己求取的公主会是未来的嫂子,不能失礼,更不能暧昧不清。谨华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很有礼貌的低着头。只是,在末了,抬眼朝我这边扫来,目光落在庄诚身上,柔软的几乎把我融化。可是庄诚好像本没看见。 “是本王唐突了!失礼失礼!本王一时急,未曾考虑周全,还望皇后娘娘见谅,各位公主见谅。”闻人成僡道歉,可我总觉的他语气不好,傲慢的很。 “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我们北朔的太子妃又不是谁都能做的!”北朔使团中的少女突然站起来,大声说。 “贞兰!”闻人成僡低声呵斥。 “要依我说,这太子妃也好选。都说南株公主自小习文习武,才貌双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贞兰毫不收殓,离席走到了殿堂上,一副对南株不屑的样子。 “贞兰,你太失礼了!回去!”闻人成僡提高了声音,却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贞兰也好像本没有听到闻人成僡的教训,自顾自的继续,“巧了!我们闻人家的女孩也是自幼习武,刀马功夫不输男子。不如,让你们的公主出来和我比试比试,若谁能胜利我手中的鞭子,我们大朔就求谁当我们的太子妃。”说着,真的抖了抖手中的乾元鞭,昂着头挑衅的看着坐在皇后下首的几位公主。大殿里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合适,父皇也只是微笑,很慈祥,好像只是在看小孩子的闹剧,不打算手。我的几位姐姐倒是有些不服气,可也不好擅自迎战,毕竟,这是北朔失礼在前,挑衅在后,要丢脸也是北朔丢脸,况且父皇还没发话,她们也不敢动。霎时,气氛诡异之极。 “贞兰公主果真天真直率,颇有乃父之风。只是,这殿堂之上,怎么好动刀动枪,怪伤和气的。”皇后拈了一颗葡萄,不急不缓的说。 这贞兰公主那里是天真,是真傻啊! “贞兰,成何体统!还不快向皇后和各位公主道歉?!”闻人成僡可能是真的急了,伸手去拉贞兰。 贞兰公主可能真的是骄纵坏了,尽然避过闻人成僡,扬手就把鞭子往谨华那里甩。谨华大惊,万万没有料到一国公主真能在大殿上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忘记了躲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贞兰的鞭子要碰到谨华的时候,一个杏黄色的身影闪了过来,一把将谨华护在身后,一侧身,躲过了贞兰的鞭子。贞兰不甘心,回手扬鞭,和他纠缠了起来。 一瞬间,我愣住了。太子元构!他干嘛要出手?我可不相信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谨华妹妹。 我与庄诚飞快的交流了一个眼神,他也有些错愕。我脑子里飞出无数个念头,一时难以理清思路。却见那贞兰和元构打的难舍难分,贞兰招招狠辣,元构处处躲闪,只是想缴了她的武器,奈何贞兰不依不饶,最后捡了个疏漏,一鞭子挥向元构的脖子,元构也是慌乱,扣住了贞兰的腕子,反手一挑把鞭子给打飞了。那鞭子在空中打着旋,尽然向着我飞了过来! 我脑子还想着元构的怪异举动,没做多想,抬手就抓起庄诚那条御赐的马鞭甩出去。马鞭不同于我的灵鞭,太过柔软,和乾元鞭在空中纠缠到一起,拧成了一个“软”一样的东西。元构在打飞乾元鞭时已经使用了内力,那铁家伙力量不是一般的足,马鞭本拴不住它,于是,那“软”就朝着我的头飞了过来。我心里一紧,那里还顾得上其他,掌运真气,单手抡圆,向后仰身,那“软”就贴着我的脸颊又反向飞出去。我借势用另一只手在地上一拍,身子跟着那两条鞭子跃上殿堂,暗使内力牵制住鞭子,跨前一步抓住了乾元鞭的乌金把手,稳稳的站住脚。庄诚突然起身,朝我奔来。我猛然回过神,假装没有制住乾元鞭,闭眼朝前倒下,毫不意外的落入庄诚带温暖舒适的怀抱。 庄诚扶起我,轻轻问“可伤到了?”我含笑摇头,任由他扶着。 那厢,贞兰公主已经被闻人成僡捉住,带到北朔使团的座位上,闻人成僡不好意思公然呵斥,再加上贞兰被太子不轻不重打在手腕上,旁边的使臣们拿药的拿药,说好话的说好话,也只能无奈的骂几句。太子倒是脱身后就守在谨华身旁,一副好哥哥的样子。谨华真的被吓着了,坐在那里任由女服侍。一时间,喧闹声四起,好不热闹,比刚刚有歌有舞的时候丝毫不逊色。父皇和皇后还坐的稳稳的,压没打算管。滕州的慕容涵琚也是悠闲的喝着茶,事不关己。 我低声问,“诚哥哥,怎么办?”庄诚微笑,温和的回答我,“装。” 好吧,我装。 我绕过人群,在殿上跪下,用尽量谦恭但是清晰的声音说:“谨德失仪,惊扰圣驾,还望父皇恕罪。” 突然,所以的喧闹都停止了,我跪在地上,把头压得低低的,还是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向我,快要把我穿透了。好久,父皇还不说话,我有点呛不住。 只听扑通一声,庄诚也在我旁边跪下,“臣护卫不周,险些使公主玉体受伤,惊扰圣驾,请圣上责罚!” 太子和谨华也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双双跪倒。 “儿臣奉命保卫始庆殿,考虑不周,惊扰圣驾,险些伤及手足,失礼于使臣。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儿臣失礼在先,失仪在后,有负皇恩,望父皇责罚!” 旁边的一众人朝臣也都明白过来,纷纷下跪请罪,请圣上责罚。可是圣上依然不发话。 我偷偷抬眼看闻人成僡,只见他紧抿着唇,面部僵硬,修长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恨恨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我在心里暗笑,活该!不好,朝我看过来了,我赶忙低头,摆出恭顺的表情。 “臣,身为北朔使节,治内无方,纵使皇妹口出狂言,失仪失德,惊扰圣驾,请陛下恕罪。”闻人成僡最后还选择低头,但并不下跪。呼啦一下子,他身后跟的使团也纷纷向父皇行礼。 父皇这才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悠悠的说:“王子言重了!北朔向来民风淳朴,不似我南株繁文缛节颇多,贞兰公主怕也是平时自由惯了的,况且又年轻气盛,那里受得了此等拘束?一时急躁了些,也没什么。哪来什么罪不罪的。况且咱们南北马上就是即成之姻亲了,一家人,就当是小孩子玩闹,不必太放在心上。快快落座吧!” “谢陛下!”闻人成僡也学乖了,恭敬的回答,带领一众坐了回去。 “你们也都起来吧。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被动不动就请罪的,添晦气。”皇后抬一抬手,把众人都叫了起来。皇后与皇帝相视一笑,皇后体贴的为皇帝斟酒,然后,对庄诚招手,亲切的叫他的表字,“义明啊,你前些日子去沅州不是领来了一队舞姬吗?你母亲没少在我面前夸奖呢,不如,今天就领来,让大家伙都开开眼界。” “承蒙皇后娘娘厚爱,臣已经让她们侯在殿外了。”庄诚站起来,一脸受宠若惊。 “陛下,那就让进来吧。”皇后低声询问父皇,柔柔弱弱的,她本就娇小,年轻时也是有名的美女,这些年保养得当,并不显得衰老,再配上那娇笑,俨然是个娇媚的小媳妇。我气结,那里还有国母的样子?就是贞兰在大殿上动武也不会比她更丢人。可父皇好像还挺吃她这套,回头吩咐,“宣。” 终于要来了吗?我有点紧张,用勺子一下下的喝甜汤,可是就是品不出味道。 庄诚拍拍我,“你好歹也看看啊,我费力好大劲才请来的,跳的不错。”我哪里看的进去,只见到舞姬灵蛇似的腰身扭来扭去。 “唰”利刃出鞘的声音,我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只见两个红衣舞姬从宽大的裙摆下抽出两把长剑,直直向父皇刺去,女尖叫,几名机灵的武将大喊“救驾”,但殿内武将不可佩剑,他们就徒手冲了上去,太子也反映很快,叫“父皇小心!”拔剑也冲过去。 我面无表情,冷眼旁观。忽然,我感到有人看我。越过殿堂中打斗的人群,我看到的是闻人成僡那双深沉的眼眸,机敏的打量我,若有所思。我的对面,慕容涵琚也是盯着我,用眼睛在和我说:“我知道是你们在搞鬼。” 我只能转头,“诚哥哥。” 庄诚体贴的将我护在身后,做了一个忠心的皇家侍卫应该做的事情。 暗潮涌,寒冰初破(一)在线阅读 暗潮涌,寒冰初破(一) 肉文屋 / 暗潮涌,寒冰初破(一) 暗潮涌,寒冰初破(一) 暗潮涌,寒冰初破(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初破(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初破(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初破(二) 第五章 三皇兄的到来结束了这一切纷争。 正当始庆殿一团混乱的时候,三皇兄带着五十名皇家羽卫进殿,三皇兄白衣胜雪,恍若天人,两排羽卫分立他的两侧,进殿时自动分成两组,一组人较少,个个身手不凡,迅速控制了假扮舞姬的刺客,另一组人多一些,分别把守住了大殿的门窗,把在殿内的人护在丹殿之后。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的,三皇兄走在队伍的中央,他前面的侍卫在他之前已经极快的扫清了障碍,竟然让他一路走到御座之前,丝毫没有停留。 三皇兄屈膝下跪,“儿臣救驾来迟,惊扰圣驾,请父皇责罚。” “元彬,”父皇被侍卫护着,重新走上御座,“你如何得知此事?” “回父皇,儿臣同工部诸位大人清算沅州水坝欠款之时,发现工部令牌丢失,追查之下,竟发现有歹人用令牌冒领我中信物。” “哦,为何隐而不报?”父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回父皇,儿臣本以为此事仅仅有人妄图对儿臣不利,且儿臣尚不知对方目的何在,故不敢轻举妄动,只着人手暗中调查,不想却发现盗领之人与沅州舞姬有所牵连。儿臣将舞姬挨个排查,发现有五人与其家人所述有所出入。儿臣又派人返回沅州,竟在那班舞姬原来的驻地附近发现了五具无头尸首,据那五位舞姬家人的指认,证实尸首正是五名沅州舞姬。听闻庄大人今日要请舞姬殿上献艺,儿臣不敢怠慢,便调身边的羽卫前来护驾。”说罢,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儿臣掌管工部不善,隐险情不报,救驾来迟,还请父皇责罚!” “起来起来,把话说清再论赏罚。”父皇不是很耐心。“义明呢?” “臣在!”庄诚应声出列。 “这沅州舞姬可是你带回平都的?” “是。”庄诚回答的干脆利索,有成竹。我抬眼,看到太子元构好像咬了咬牙。 “你可曾排查过她们的身份?” “回陛下,臣曾仔细调查,五名舞姬均是家世清白之人。” “那你倒是说说,家世清白怎么就变成了刺客?”皇后没等父皇再度发问,就抢先开口。 “娘娘有所不知,这舞姬所跳的舞曲乃是沅州枯族的祭祀之舞,能学此舞的舞姬都要经过层层选拔,选中之人必须自六岁至二十六岁以红纱遮面,任何时候不可摘下,所以没有人见过她们的真面目。” “那你就敢让这不可见人的舞姬上殿?”皇后又问,声音略带焦急,“若陛下有个什么闪失,你万死不足!” “臣思虑不周,请圣上责罚。”他认得到快,不怕皇后借刀杀人? 果真,皇后不依不饶,“今日之险,皆因你而起,你不思勤恳政务,玩物丧志,又察人不善,险些危及陛下,不罚难以平众怒。来人,带下去打四十大板。” “慢,皇后”父皇不急不缓的声音适时响起,“歌舞的提议好像不是庄爱卿说的吧。” 皇后一下子瘪了嘴,讪讪的,“陛下,臣妾……” “皇后无心之过,只不过恰好被有心之人利用罢了,朕怎会不明?”他温柔的看着皇后,无比信任,“只是今日之事颇为蹊跷,若正如元彬所述,则另有其人居心叵测,意图陷害元彬与庄卿。此事,断不可鲁莽定论,还是从长计议。”说罢,父皇将头转向朝臣,“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两朝老陈黄远生赶忙跪在殿前。 “朕命你全权负责调查此事,另派礼部何侍郎从旁协助。” “臣黄远生/何威领旨!”两位大人一老一少,都是朝中有名的铁面无私,从不参与任何党派纷争,只求一心效忠皇帝。 “元彬,义明,你们刚从沅州回来,也乏了,就先把手头上的事放一放,好好在里养养。义明你从今天起就不用回府了,没事多去康宁陪陪太后,她可是念叨你好长时间了。” “儿臣/臣谢陛下隆恩。” “看看,今天这事闹的,让二位贵客受惊了。”父皇站起身,向闻人成僡和慕容涵琚这边走来。 两人连忙起身行礼,嘴里也不歇着。“那里那里,陛下言重。” 只见父皇缓步踱到他们面前,邀请道:“贵客上门,招待不周,是地主的不是。不知二位可否在我皇庭内院安歇几日,也好让朕弥补过失,以近地主之谊。” 在座之人皆面带惊色,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劝谏,只能低头保持沉默。不过闻人成僡和慕容涵琚神色如常,并没有觉得这个提议出格,都俯身行礼谢恩。 国宴弄成这个样子,又是比武又是刺客的,中的女眷都受了些惊吓,德妃和谨华脸色很不好看,只是勉强支撑罢了,谨安谨宁干脆已经吓得有点颤抖了,但是顾及国体,无论是妃嫔公主还是命妇内眷,都还能微微行礼。皇后看到这种情景,知道今天是不能对三皇兄怎样了,说不好还得把自己牵扯进去,连忙冲好人,“本看今天诸位妹妹也受惊了,这时辰也不早了,不知陛下能否允女眷先行告退?” “还是皇后想得周到。”父皇点点头,“众位爱卿受累了,今日天色已晚,北朔和滕州的客人还需要安置一下。诸位明日还都有政务,就此散了吧。” 众人惊魂甫定,巴不得早点离开,当然欣欣然跪安,“谢圣上体恤!臣等告退!” 皇后盈盈上前,“陛下,臣妾去安排一下客人们的起居。” “麻烦皇后了。”父皇满意的点头。 “臣妾职责所在。”皇后说完,就领着妃嫔们往门口走,我也低着头,快步跟在最后。 我的英琼殿地势过偏,和她们并不同路,出殿就应该走不同的方向,可是还没来得及与众人分手,我就被人扯住了衣袖,力气不小。我回头,竟是贞兰公主。 “请问,我的鞭子呢?”她倒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可是我就没那么爽快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鞭子自然在始庆殿内,我被庄诚扶起来后就顺手放到我的桌子上了。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给她啊,要知道,刚刚的事件纯属偶然,我出手的时候本没来得及多想,已然动了内力,我不知道乾元鞭有多大的力量,有事发突然,使了十成功力,但不成想元构并没有用足力,乾元鞭虽是好兵器,但我在马鞭上倾注了十成的功力不仅稳稳的制住了它,而且,可能已经对乾元鞭造成了一定的损伤。我是南株最无用的七公主,不应该有这样高深的内力,如果乾元鞭被闻人成僡拿到,难免不被他发现问题。 “你说话啊!”看到我的迟疑,贞兰又发问。我略略转头,看到庄诚正朝我走来。 “公主口中的鞭子是……”我说的很慢。 “就是你刚刚拿的啊。”不等我说完,贞兰就急急打断。 “可……谨德所持之物,应该并非公主所有。”我小声说,有些胆怯的语调。 “刚刚明明是落到你那边去了。”贞兰语速很快。 我扬头,颇有些气势的说:“公主,谨德才疏学浅,但也懂得礼义廉耻,知道不可擅动他人财务,如谨德果真拿了公主的东西,必然会归还公主。” “可刚刚明明是你……” “公主!”这下轮到我打断她,“谨德素知北朔民风淳朴,不拘小节,但责问他人,总要有理有据,况且公主身份高贵,本是一国典范,谨德不才,也是皇族正宗,与公主并无高下之分,公主为何一再失礼?” “你……”贞兰一时失语,脸色涨红,俨然已经是动怒了。我直视她,并不退却。贞兰更加恼怒了,伸手要来抓我的肩,可她还没有来得及碰到我,就被庄诚挡住了。庄诚用手揽过我,把我护在身后,冷声道:“贞兰公主,还请手下留情。” “你是谁?为何拦我?”贞兰一见有人,立马换上了傲慢的样子,“她拿了我的鞭子。” “贞兰!不得无礼!”我转身,越过庄诚看到闻人成僡疾步走来,月光下,他的身影挺拔修长,紫衣飘飘,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立超群,颇具侠骨仙风。 “七哥哥,她拿了四哥的乾元鞭。”贞兰见了救星似的,和成僡告状。成僡并不理睬,反倒是对着我和庄诚,略略一揖,“小妹无礼,惊扰殿下了。” “贞兰公主只是天真直率惯了,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岐王殿下无需多礼。只是……”庄诚顿一顿,低下头,很温柔的看着我。我有些窘,之好把头压低,不看任何人。 “只是,七公主自幼养在深,未曾见识过什么风浪,是有些经不起这种惊吓的。”隔了很久,庄诚才又开口,但是依然看着我,语调也是很温柔的。 “庄大人……” “你们南株公主是豆腐做的吗?我说了什么,就能吓着她?”成僡刚要解释,就被贞兰抢了话。 “公主所说的乾元鞭,可是此物?”不待成僡再次开口,庄诚将手伸出,手中所持之物,正是乾元鞭。 “果真是她拿了!”贞兰一把抢过,还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贞兰,住嘴。”闻人成僡长臂一揽,将贞兰拉到自己身旁,生生截住了贞兰剩下的辩驳,“公主殿下,庄大人,皇妹自小闲云野鹤自由惯了,说话不合礼数,但是并无恶意,如有惊扰到公主殿下,还请殿下见谅。”闻人成僡对着我和庄诚,深揖一躬,很是诚恳。 “七公主素来大度,定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公主今日确实受了不少惊吓,不愿再多做解释,还请二位殿下能够应允,让庄诚先行送公主回歇息。”庄诚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也就只好靠在他的怀里,装作真的很害怕的样子,配合他。 “多谢公主不责之恩,本王就不打扰公主了,先行告退。”说罢,闻人成僡就拉着贞兰转身欲走。 “岐王殿下,”庄诚叫住了他们,“今日庄诚对二位殿下多有得罪,只因在下护主心切,还请二位贵客不要怪罪。” 我想出声反驳,但是庄诚挡在身前,还是忍住了。 “庄大人言重了,诚如庄大人所言,大人护主心切,并无不妥。倒是本王教妹不严,让大人见笑了。”成僡含笑回答,礼数周全,没有半点不悦之色。 “你这是什么话?七哥已经道过歉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贞兰在一边沉不住气,大声叫道。闻人成僡意识到情况不妙,但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拦住贞兰挥向庄诚的鞭子。庄诚一手搂住我,一手运力,用马鞭将贞兰的进攻拦下来,两条鞭子又绞在一起,难舍难分,庄诚微一用力,就把乾元鞭从贞兰手里拽了出来。 “乾元鞭!”贞兰万万料不到庄诚敢夺她的武器,扑过来想抢,但是被庄诚冷冷的瞪了一眼,到底是胆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动作。可是她好歹也是个公主,哪里受得了这种无礼相待,脸色涨得通红,狠狠的瞪着庄诚,庄诚也不惧怕,平静的回视。贞兰还是先忍不住了,一跺脚,跑回闻人成僡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半带撒娇的说:“七哥!你快让他还给我,那是四哥的东西!” “哦?竟然是四哥的?那,如何在贞兰手里?”闻人成僡慢慢的问,颇有些审问的意味。 “我……我偷偷拿的。”贞兰唯唯诺诺的回答,旋即又急切的说:“七哥,我再也不敢了,你帮帮我吧。这是四哥最宝贝的东西了,我要是弄没了……”贞兰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闻人成僡轻叹一口气,缓步上前对着庄诚行礼,“庄大人,皇妹不懂规矩,再三冲撞,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只是,庄大人,这乾元鞭乃天下十八利器之一,亦是皇兄心爱之物,还请大人能够归看在两国情分上归还本王。本王在此向大人道谢了。” “殿下哪里的话!庄诚并非江湖中人,这利不利器的本也没什么用处,再说这铁鞭既是北朔四皇子所有,理应奉还。”庄诚也屈身回礼,“庄诚只是担心七公主的安危,多有鲁莽得罪了。” “大人放心,本王定然好生管教皇妹,不会令七公主再受惊吓。” 庄诚点头,攥住马鞭轻轻一挥,两条鞭子在空中很自然的分开,乾元鞭向前飞去,被成僡伸手接住,马鞭也稳稳落回庄诚手里 “谨德!”温婉的女声适时响起,结束了我们四个人的尴尬。我从庄诚身侧望过去,见到谨华仪态万方的走了过来。 “谨德”谨华莲步轻移,婀娜的向我走来,对于刚刚发生的争执豪不知情。“谨德,怎么了?”谨华柔和的向我询问,语带关切之情。我刚想探头回答,却被庄诚拉了回来。 “庄大人。”庄诚一副戒备的架势让谨华有些受伤,眼里闪过一丝伤心,可是很快平复,得体的和庄诚行礼,“谨德可是有不适?”因为庄诚的阻挡,谨华没办法走到我面前,只能客气的向庄诚询问。 “七公主只是受了惊吓,不碍事。”庄诚也是客气的回答,并无不合礼仪之处。只可是对话本事就已经是不合礼仪之极了,庄诚身为皇禁卫,公然亲近公主,不仅替我回答别国使臣,还在谨华公主面前以我的兄长口气回应,而谨华也默认了这种微妙的关系,在他面前自认是外人,要知道,谨华才是我的姐姐,她才是有资格替我答话的人。可如今,这两个人的位置打了个颠倒,偏偏还是这么的自然。 “七妹妹常年幽居深,不曾见过今日这种场面,是受惊了。”谨华看向我,我不敢抬头,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岐王殿下,贞兰公主。”谨华转过身,向他们问好,“两位贵客初入廷,怕是不甚熟悉这中环境。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了本,命本为两位做个向导。” “谢过皇后娘娘细心体恤,有劳谨华公主了。”闻人成僡微揖,礼仪十足。 谨华也回礼,又把头转向我们,“庄大人,七妹妹今日受惊了,需要好好休息,麻烦大人送谨德回吧。” “是,臣定然会照顾好七公主,还请谨华公主放心。” 得到庄诚的应允,谨华侧身让出一条道,对着闻人成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岐王殿下,贞兰公主,皇后娘娘安排二位在永寿暂住。请二位随我来。” “有劳公主了。”闻人成僡拉着一脸羞愤的贞兰,跟着谨华离开了。又是一大对的人马,逶迤而去。 总算安静了。我叹了口气,抬起头,和庄诚对望一眼,两人皆是无奈。庄诚轻笑,“走吧。”就迈开步子,向英琼殿走去,我敛了敛衣衫,也快步跟上。 一路无话,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我虽然隐约知道一些,却也知道,很多事情超出了我的计算,也超过了三皇兄和诚哥哥的计算。 庄诚把我送到英琼殿门口,再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进去吧。”我没动,看着他,也不说话。他无奈的一笑,向我靠近,低声说:“殿下自有谋算,少主照常即可。” 我莞尔,“谢谢诚哥哥。”转身进殿。 暗潮涌,寒冰初破(二)在线阅读 暗潮涌,寒冰初破(二) 肉文屋 / 暗潮涌,寒冰初破(二) 暗潮涌,寒冰初破(二) 暗潮涌,寒冰出破(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出破(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出破(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出破(三) 第六章 “公主再睡会儿吧,今天是不能去练功了。”惠英一把把刚刚睡醒的我按在床上,淡淡的说。我扁扁嘴,躺好,乖乖的闭上眼睛。忽然,我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蹦起来,大叫:“惠英!”惠英正在整理衣物,头也不抬,“今天晌午皇后要在两仪赐宴,款待北朔使臣和滕州世子,公主不必过早准备,还可以再歇息一会。” 我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昨天国宴上的一幕幕瞬间闪过脑海,求亲、贞兰、刺客、羽卫、三皇兄……我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我沉默了半响,才慢慢的躺回床上,冲着惠英的背影询问,“那个,惠英……” “北朔的岐王和贞兰公主安排到了永寿,滕州世子由太子照顾,庄大人还是老样子,住在三殿下那里。”惠英不等我说完,就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 “哦”,我转了个身,把头转向惠英,“大清早的,谁会这么无聊的跑到这么偏僻的英琼殿,再说,昨晚折腾的还不够?咱也太小心了。” “小心使得万年长。”惠英说的语重心长,一边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到我床边,细心的为我盖好被子,“不着急,睡会吧。” “恩”我冲惠英一笑,乖乖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日头已经明晃晃的照在我脸上了。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惠英早已将梳洗用品摆放在床头,我伸手一,水温还正好,不禁感叹,惠英真是细心。母亲去的早,我这些年名义上是皇后教养,其实一直是惠英在替我打理一切,就像我的姐姐一样,对我百般关心疼爱。 我梳洗完毕,换上了惠英从箱底里找出来的一套橙黄相配的常服。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还不错。这是我一年前生辰时参加宴会的衣服,只穿过一次,算是我最好的一身行头了,可是我这两年长的太快,衣服的上身已经略显拘谨,惠英前天就找出来,整整在灯下改了一个晚上,才把它弄的合适我现在的身材。 我坐到妆台前,把头发散开,就从镜子里看到惠英正好站到我身后,开始为我梳头,惠英真好,办事永远有条有理,看似忙乱,实则要事桩桩件件都不曾落下。惠英手巧,不一会就为我梳好了双鬟,并且画好了淡妆。我对着镜子一瞧,真不错,妆容得体,不浓艳,也不会失礼于人前。我相貌本身就很一般,在几个姐妹里算是最不出众的,唯一引人注目的是我的眉毛,眉峰高挑,直长如鬓,庞伯伯就曾说过,“少主面相不凡,贵不可言,只是眉飞入鬓,颇似男子之相,有些气势外露,是一大弱点。”不过这几年,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脸也长开了,双眉也不似小时那般突兀,今天又经惠英一修饰,便不那么显眼了,反而略带了一丝女孩子的柔美,很是神。 我很满意的站起身,抬腿就要往出走,却被惠英一把拽住。我回头,不解的看着惠英,惠英也不和我废话,把手往我面前一伸。我讪笑,吐了吐舌头,从左袖里拿出灵鞭,不甘心的交给惠英。 “公主,慕容涵琚生多疑,咱们还是要小心。”惠英将灵鞭放在柜中落锁,有些担心的对我说,“公主,真要……” “放心吧,慕容涵琚虽然多疑,但是对我绝对轻视,再说,我还是皇后送给他的质子呢,不会有危险的。”我淡淡的一笑,拍了拍惠英的肩,“真正要担心的,是那个闻人成僡。”惠英眼里隐隐闪烁这担忧。我“扑哧”一笑,“惠英,怕什么?我是南株最没用的七公主,平日里连奴才都不敢骂,昨天贞兰的一鞭子就能把我吓得发抖,堂堂的北朔岐王怎么会注意我?” 惠英无奈的叹了口气,跟在我身后向两仪走去。 我和惠英到两仪的时候里午宴还有一段时间,里比较冷清,但是女太监们却个个忙得手脚朝天。我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恰巧就看见皇后贴身的女秀玉拿着厚厚的本子急急忙忙走出来。我快步上前,“秀玉姐姐,这是要去哪啊?” “奴婢见过七公主。”她嘴里说着,却并没有向我行礼。 我装作不知,“谨华姐姐可来了?” “谨华公主正在大殿。”秀玉面无表情的回答,看来今天两仪确实人多事杂,连一贯机灵的秀玉都累得不想说话了呢。 “那我去找谨华姐姐了,不用通报了。” “秀玉姐姐快去忙吧,姐姐事多,莫要耽误了。”惠英接着我的话茬,开口说。 “奴婢告退。”秀玉一听,赶忙走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和惠英直接进了正殿。 谨华公主是南株最为年长的公主,相貌端庄,品行贤淑,她的母亲德妃一直和皇后协理**,她年长后也多有从旁协助。这几年德妃身体一直不太好,谨华管的就更多一些,像这种宴会,她必然要早点过来帮忙。 于是,我毫不意外的看见谨华公主坐在正殿里,正拿着账本翻看。我心情一松,面带笑容的朝她小跑过去。我跑到一半突然停住,往右转头,正对上闻人成僡的目光。闻人成僡还是紫色的朝服,正坐在那里喝着茶。他毫不避讳的看着我,没有一丝情绪。电光火石之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我很快压制住思绪,做了一个有点胆怯的表情,小声叫:“谨华姐姐。” 谨华这才抬起头来。看我不动,谨华笑着说,“谨德,傻站着干什么呢,快过来。” 我把头压低,还是不动。 谨华站起来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的方向看了看闻人成僡,笑了,“谨德,岐王殿下是咱们的贵客,不用害怕。” 我依然不肯抬头。 谨华无奈,只能对闻人成僡点点头,“七妹妹年幼,不常见生人,岐王殿下见笑了。” 闻人成僡放下茶杯,接口道:“哪里,贞兰昨日鲁莽,惊吓到了七公主,还望公主海涵。” 谨华拉着我在一旁坐下,问东问西的,总是往庄诚身上靠,我小心回应,可老是觉得闻人成僡在背后盯着我,几次回头他却都在喝水。 时近晌午,宾客陆陆续续到齐了,其实也不过是几位公主和皇子,有谨安谨宁谨妍,各自跟着训育女官和一大堆丫鬟,有太子元构,大皇兄元机,三皇兄元彬,小弟元栋和元柏,还有皇子的陪读,兵部尚书之子庄诚,礼部尚书之子贺辉,国舅爷之子吴广胜,同时也是皇后的侄子。因为是皇后办的赏花宴,不那么正式,众人都坐的很随意。太子紧挨着慕容涵琚,三皇兄和庄诚素来亲厚,自然坐在一起。奇的是闻人成僡偏偏换了个位置,挨着三皇兄坐下了。我被谨华拉着,坐在了她和谨安中间,只能远远的和庄诚眨眨眼,算是打了招呼,不巧又被闻人成僡看到,我没办法,只能低着头,假装害怕。 “皇后娘娘驾到!”我跟随众人起身行礼。 皇后今天穿着正红色的装,彰显出她高贵的地位。这并不是她常穿的颜色,我暗自思量,明白她这是在给慕容涵琚看,证明她是南株**最有分量的人。 宴会进行的挺顺利,太子和慕容涵琚谈的很投机,不时碰杯。闻人成僡和三皇兄时不时的搭两句话,却都是神色淡淡的,庄诚干脆把自己冰冻了,一直冷着脸,闻人成僡几次想打破僵局都被他不冷不热的顶了回去。谨安不屑于和我说话,谨华忙着应付身边的妃嫔,还有女官时常来请教各种事宜,我就乐得清闲,高兴的品尝两仪的美菜肴。 “谨德”,宴席将要结束的时候,皇后突然唤我,声音不大,却刚好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我放下碗筷,快步走到皇后身边,“谨德参加母后,母后金安。” “谨德啊,快一个月没见你了吧。”皇后抚着我的头发,充满慈爱的说,“听说昨个受了些惊吓,现在可好些了?” “回母后,谨德承蒙母后庇佑,早已无碍。谨德谢母后挂记。” “唉,你母亲去的早,本掌管**,理应多关心你。”皇后拉起我,细细的打量,满意的点头,“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转眼就这么大了,倒是颇肖你母亲当年呢。” “母后多年悉心教养,谨德才得以有今日。母后养育之恩,谨德铭感五内。” “确实是长大了,”皇后抬手抚我的鬓发,“下个月就该并笄了。”又瞧瞧我的衣饰,皇后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支金凤发簪,“这孩子,总是穿的这么素淡。”说着,便把发簪到我头上。 我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但还是强忍着没动,等她将发簪好。我只觉得她的手拂过我的侧脸,就像毒蛇一样带着冷之气,我全身绷紧,手指发凉。 “好了,这才是个漂亮的公主。”皇后含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我心中冷笑,怎么,打包好了货物,就要卖了是吗?嘴里却异常恭顺,“谨德谢母后赏赐,谨德日后必定铭记母后教诲。” 皇后扶着我的手,缓缓站立,向众人说道:“今日本不是什么特别,只是本日前见殿外百花盛放,心里很是高兴,就想着叫上各位姐妹们以前来瞧瞧,凑个乐子。赶巧又有两位贵客,就一起请来了。这本是家宴,大家不必拘谨。本看今日阳光明媚,不如大家一同去御花园赏赏花。” 众人一并俯首领命。 皇后有看着慕容涵琚和闻人成僡,“如两位贵客不弃,不如一起前去?” 闻人成僡和慕容涵琚岂有不从之理?于是众人相携走出去。 我被皇后拉着走在最前面,心里不住的打鼓。皇后公然在众人面前彰显对我的疼爱,已经是打定主意要把我送给慕容涵琚用以换取信任了,但是慕容涵琚只是来朝贡的,要赐婚还需要一个由头,这由头自然要在我身上做文章。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皇后今天一系列举动昭示着她很有可能在今日的御花园之行时采取行动。我自认不是娇弱女子,可是谁知道皇后会安排什么样的戏码,毕竟我只是她的棋子,而且早晚是一枚弃子,就算是牺牲我的名节,估计她也不会有半分犹豫。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御花园早已预备好了桌椅和各色点心,我们一到就可以立马落座。 时近中秋,御花园果真是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众人无论真假,都口中赞叹不绝。谨安谨宁早有准备,纷纷上前要表演歌舞助兴。谨安谨宁的母亲是章婕妤,出了名的大才女,谨安谨宁自幼悉习各种才艺,尤以歌舞见长。皇后高兴的应允,于是谨安献唱,谨宁献舞,算是开场。到场的诸位皆是人中龙凤,自然明白皇后的用意,纷纷请缨,谨妍抚琴,谨华作画,贺辉和吴广胜双双赋诗抒怀,太子和慕容涵琚合作了一篇《游园赋》,三皇兄大笔一挥,当场写下全文,引得阵阵喝彩。 我在皇后身旁如坐针毡,丝毫提不起兴趣看众人的表演。直到闻人成僡起身,很有礼貌的说:“本王素问南株杨氏文武双全,不同凡俗,今日果见其风采卓绝。今日游园之乐,亦理应有文有武。我闻人氏子孙也是自幼习武,本王今日自愿奕剑为舞,得以为乐。” “岐王能如此,自是甚好。”皇后含笑点头。 “只是,这一人舞剑,难以为乐,本王恳请娘娘允许,让一人为伴,有攻有守方可的习武之乐。”闻人成僡委婉的说,让人无法拒绝。 “那就依岐王之言。来人!”皇后一声令下,左右禁卫十余人迅速集结。 “这几人均为中禁卫,身手定然不及岐王,但也还算过得去。岐王尽可挑选一人对阵。”皇后用手指着他们,对成僡说。 “娘娘舍近求远了呢。”闻人成僡并不动作,却把头转向庄诚,“本王素闻庄大人武艺卓绝,心中仰慕已久,不知今日庄大人可否与本王一试,以圆本王心愿?” “庄诚恭敬不如从命。”庄诚起身抱拳。我的心也跟着慢了一拍。 “如此甚好。不过本有言在先,今日只是玩乐,点到为止,切不可意气用事,伤了和气。”皇后顺水推舟。于是,赏花宴就变成了比武,貌似还很顺理成章。 桌椅很快被搬开,腾出大片空地。我跟着众人分立在旁。惠英轻唤,“公主”,我回头,握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我对庄诚很放心,他看似不羁,实则心思沉稳,一定已经想到闻人成僡试探他武功的目的。庄诚师从我的母亲,修习阳内功,但是招式和我相去无几,功力也与我不相上下,瞒过闻人成僡不是问题。 二人在空地站定,略一施礼,就交上了手。庄诚招式刚猛,气势如虹,沉稳老练;相比之下,闻人成僡身姿颇为灵动,打斗间紫衣翻飞,竟然如舞蹈一般。其实闻人成僡武功应该于庄诚不相伯仲,再加上两人均有试探之意,互有胜负过了二百多招之后,很有默契的同时收手。众人一愣,连忙鼓掌喝彩。 “庄大人名不虚传,武艺超群呐!”闻人成僡走近庄诚,称赞道。 “岐王殿下谦虚了!庄某修为尚浅,不及殿下。”庄诚回答,脸色依然冷冷的。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他在为我昨天受到贞兰的刁难而心怀不平,故而不给闻人成僡好脸色。 “哈哈!二位果真都是绝顶高手,彩彩!”大皇兄元机站出来打圆场,“元机有感而发,刚好想起前几日无意间得来的一首古曲,与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甚是相像。若果各位不嫌弃,我就在此为大家演奏一次,以和美景,如何?”说罢,元机命人抬了他的凤尾琴。 大皇兄杨元机是父皇还是镇南王时,一名侍婢所生,年长我许多,早就赐了府邸,搬出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担任官职,也没有封号,到现在还是个皇子而已。元机自知出身低微,并没有非分之想,很满意现在的处境,娶了一个五品小吏的女儿,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对于朝堂之事不闻不问,对每个弟妹都很友爱,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元机所弹之曲名曰《飞天》,是上古的出征之曲,乐音激昂,再加上元机琴艺不俗,曲毕之时,众人皆心有所感,刚刚由于庄诚造成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我环视四周,明白该我上前了。我定定心神,走到皇后面前,“母后,谨德听闻大皇兄所奏之曲,心有感念,也想一展所长。“ “你还真是有心。”皇后自然很高兴,“德儿也想弹琴吗?” “谨德才疏学浅,琴艺不佳,不敢班门弄斧。谨德愿吹一笛曲,以和大皇兄之曲。”我的琴艺是跟着庞伯伯学的,早已炉火纯青,只是我的琴是用来布阵杀人的,在场的还没人能消受的起呢。七公主没有训育女官教育,当然不可能有很高的琴艺,而笛子向来被认为是村野之物,难登大雅,我吹吹笛子,应该没什么。 我本来想吹一支山歌,但是为了应和元机,换了《离愁》。《离愁》曲本是齐国名妓离娘在情人出征阵亡时,悲伤欲绝,哀痛所作,很是有名。可惜历经战乱,歌谱散佚,已是残曲。此曲本来是用琴演奏的,我节选了其中一段较为激越的,换做笛子吹奏,别有一番风味,竟然将原曲的哀伤情绪去了大半,正好和元机相得益彰。 我吹完后,闻人成僡和慕容涵琚领先叫好,皇后也是含笑称赞。庄诚脸色更冷,三皇兄不辨喜怒。我心中一沉,低头不语。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都记得不是很清晰了,我只感到一张大网向我罩过来,即使再有准备,还是在皇后、慕容涵琚、闻人成僡和三皇兄的目光下颤抖不已。 暗潮涌,寒冰出破(三)在线阅读 暗潮涌,寒冰出破(三) 肉文屋 / 暗潮涌,寒冰出破(三) 暗潮涌,寒冰出破(三) 暗潮涌,寒冰初破(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初破(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初破(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潮涌,寒冰初破(四) 第七章 皇后叫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 皇后温柔的抚着我的头发,“谨德啊,为慕容世子引引路可好?”她朱唇轻启,温情无限。我却如当头喝,全身都绷紧了。 原来谨妍在席间称赞慕容涵琚进贡的一枚天珠,慕容涵琚谦虚的说:“臣所呈之物不过是上品,世间极品可没有,”惹得谨妍颇为好奇,继续探问道:“那世子所言极品在何处?”慕容涵琚喝了一口茶,故作深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谨妍不甘心的想要继续,慕容涵琚却起身冲皇后施礼,“不知臣能否有荣幸,可以一睹‘九彩天珠’的真面目?” “不错,这‘九彩天珠’确在本手中。”皇后故作轻松,话语间充满了骄傲之情,“本当年也是无意间得来的,本来也就只当做是个玩意,若是慕容世子有兴趣,就去取了来吧。” 可是慕容世子怎么知道两仪在哪里呢?那么,就让七公主带路吧。瞧,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戏本已经写好,我只能按照它演下去,没有退路。 在去两仪的路上,我一直低着头走在前面,慕容涵琚也不好搭话。还算平静。 两仪外,女秀烟出来迎接我。我大致向她说明了情况,她也不疑,吩咐女很快去取来了东西。我把盒子交给惠英,领着慕容涵琚返回御花园。 突然,我伸手一发间,大叫:“惠英!”惠英赶忙跑过来,“公主,怎么了?” “惠英,母后刚刚赐给我的发簪不见了,怎么办?”我握住惠英的手,带着哭腔说。惠英脸色一变,反手握住我的手,“公主莫要着急,可能是落在两仪里了。” “那快回去找找吧。”慕容涵琚拿过惠英手中的天珠,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喜悦,“我和七公主在这里等着。” “公主,惠英很快就回来。”惠英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见我面带惊恐,丝毫没有回应,只能转身离开。 “公主莫要着急,不会有事的。”慕容涵琚在我身后轻轻地说。我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慕容涵琚以为我十分害怕,就大了胆子转到我面前,“公主不必害怕。” 我猛然间抬头,满眼的泪水,“母后刚刚给的,要是丢了,可是重罪!” 慕容涵琚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我的肩膀,“这是无心之过,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定然不会怪罪公主的。” 我怔怔的看着他,泪水滴落。 其实公平的说,慕容涵琚长的不错。他肤色微黑,眉眼周正,鼻梁高挺,身高虽不及庄诚,但是身材英武,穿上铠甲也颇具将帅之气。他安慰我的时候面带微笑,还是挺好看的。可是,我总能感觉到他眉宇间的一抹狠戾之色。 我看着他,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深夜,慕容涵琚身穿银甲,用长剑慢慢划过木四赤裸的身体,血顺着剑锋滴下来,慕容涵琚举起剑放在唇边,一点点的把剑上的血迹舔掉,笑的像魔鬼一样森。 “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拿起匕首,缓缓的在木四身上游走,一条一条的木四的血从身上剔下来。木四的舌头早已被割掉,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记得,庄诚从后面蒙住我的眼睛,不想让我看到这一幕。我张嘴咬住了庄诚的手,挣脱他,将头紧紧的贴在掀掉了一片瓦的屋顶上,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慕容涵琚,这个魔鬼。他笑的那么狂妄,那么肆无忌惮,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像豺狼一样。 我记得,我用牙齿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叫喊,眼泪不住的流,不住的流。 我记得,慕容涵琚抬头大叫:“谁?!”的时候,庄诚将我抱住,腾空跃起,我依然泪流满面,辨别不了方向。 我记得,庞伯伯带我看木四尸体的时候,木四唇边挂着微笑。庞伯伯对我说:“我们救不了木兄弟,只能……给他个痛快。至少,我们带回了他的尸体,木兄弟不用在城门上风吹雨淋了……”庞伯伯半生英雄,见到木四被凌虐的尸首,都哽咽不能言语。 “公主?”慕容涵琚的呼唤把我拉回现实。我轻轻摆摆头,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 我把声音放的及其的柔软,“可是……”不及我说完,身体已经被慕容涵琚抱在怀里,我瞬间缩紧身体,用指甲刺进手心,微微的刺痛强迫我冷静下来。 “公主吹奏的笛子很好听呢。”慕容涵琚在我耳边低语,说不出的暧昧。我觉得他的呼吸冰冷,在我颈间散发着寒气。我真的害怕了,很害怕。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我又会做什么。 突然,他揽着我的腰腾空一跃,以周围的树木为依托,带着我在林间翻飞。指甲刺破了皮肤,温湿的血流在我的手上。我觉得我快要承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动手的。惠英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慕容涵琚带着我,越过一道长廊,在一片红色的花海间停下。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愣愣的看着红色的美人蕉发呆。 “好看吗?”慕容涵琚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就点了点头。我的反应应该让他很满意,因为我看见他挑起嘴角,笑了。 “美人蕉幼年的时候,毫不起眼,长在土里,和野草没什么区别。”他把手放在我肩上,“美人蕉的生长期很长,一直都不引人注目。可是。”他话锋一转,“美人蕉一旦到了花期,就会开始迅速的生长,很快就能成为最显眼的那一个。当她开花的时候……”他居然向我俯下身来,我来不及多想,闪身避开了。他也不恼,继续说:“她开花的时候,会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艳。就像,今天的你。”他的眼睛一直锁着我,说道最后竟然带了几分认真。 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本以为吹笛子是最保险的方法,难道真的露出了马脚?还是,慕容涵琚为了吸引我,故意这样说的? 我的愣神全被他看在眼里,不过显然他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他又笑了,抱起我按照原路返回。 我却安下心来,他的笑,暴露了他的目的,他一定认为七公主已经被他的魅力迷倒。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我们返回原地的时候,惠英还没有回来。慕容涵琚放开我,冲我微笑。我有点窘,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笑出了声,伸手拦住我,从袖子里拿出一朵火红色的美人蕉,在我的发鬓。我强迫自己站着没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转身捧起天珠,“慕容世子先拿天珠回去吧,皇后娘娘该着急了。”不等他接话,我又说:“请慕容世子暂替谨德隐瞒一时,谨德若寻不到,自会向母后领罚。” 他走近我想说什么,我连忙退后,“谨德刚刚失仪,还需在做些整理。请世子先行。” 他以为我是小女儿心态,有些害羞,也就不多劝说,只是道:“公主宽心,涵琚在御花园中等候公主。”便转身走了。 我目送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松了一口气,力脱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我心中暗念,分不清此时是什么心情。 “公主”惠英已经站到我的身后,见我这个样,吓坏了,蹲下来扶我,我顺势扑到了她的怀里,紧紧抱住她。 “公主,那贼人对你做了什么?!”惠英声音颤抖,起身要去追,被我拉住。 “公主,他有没有……”惠英扳着我的肩膀,欲言又止。 我抬头看她,轻轻摇头,“没有,我没事。我……”我顿了顿,“我只是想起了木四。” 惠英的眼睛也一下子暗淡了,继而又明亮起来,“木兄弟不会白死,我们定要慕容涵琚血债血偿。” 我叹了口气,爬进惠英怀里,不再说话。 “公主,那贼人究竟……”良久,惠英还是忍不住,小声问我。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一把扯下头上的花,“没什么,给我戴了朵花而已。一朵花,而已。” “公主!”惠英惊叫。我笑着把那朵红色的美人蕉用内力碾碎,红色的花瓣渗出艳丽的汁,和我手上的粘稠混在一起,连我也分不清,是血还是花汁。 “走吧,皇后还等着呢。”我掏出手绢擦了擦手,惠英替我整理了衣衫,又将皇后的金凤簪好。 恍惚间,好像有一个紫色的影子从树林里闪过,我心里一惊,身形也跟着僵硬了一下。惠英有点担心的看着我,我皱一皱眉头,“手上只是小伤,没事。”惠英没有再说什么。在我前面默默的走。 我回头再看向树林,刚刚的紫色影子已经不见了。 暗潮涌,寒冰初破(四)在线阅读 暗潮涌,寒冰初破(四) 肉文屋 / 暗潮涌,寒冰初破(四) 暗潮涌,寒冰初破(四)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一) 第八章 更鼓敲响的时候,我睁开了眼。英琼殿的夜晚很安静,正适合某些人,例如,我。 白天,我并没有比慕容涵琚晚回去多长时间。我在惊叫的时候,偷偷拔下了金凤簪,惠英安慰我的时候,我偷偷把簪子塞到她的手里。所以,簪子本就没有丢,我只不过给了惠英一个名正言顺离开的借口。惠英一直呆在原地,只是找了棵树躲起来,一旦慕容涵琚有不轨行为,惠英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出现,保护我不受伤害。看到慕容涵琚带着我离开时,惠英很着急,却因为我再三强调,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强忍着没有追上去。好在我很快被带回来,不然,惠英就要去找三皇兄求援了。 我们回去后我只是和皇后说我走的太急,摔了一跤,花费时间整理了一下仪容。慕容涵琚对着皇后使了个眼色,皇后自然不会多问,反而安慰我一番。又说我孝顺,赐了我些糕点压惊。 皇后的目的已经达到,闻人成僡的武功也试探了,七公主也被慕容涵琚迷住了,自然,赏花宴很快就结束了。 我回道英琼殿之后就借口劳累,早早让惠英伺候用了晚膳,歇息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把床头的烛台用力一拧,“啪”的一声,墙上打开了一个暗格。我从暗格中取出一套黑底带暗红色云纹的织锦剑袖,和一绿一黑两枚圆形玉牌,又把暗格关上。换好衣服,我仔细的将黑色玉牌贴身存放,绿色的揣在怀里。惠英早在桌上放好了蓝布披风,我拿起来披上,保证没有人能看出来我里面的衣服。做完这些,我走到窗前,用手指扣了三下窗棱,猛地打开窗子。惠英穿着和我一样的寝衣,从窗口一跃而入。 “西育门的守卫是义明的人,认得青云令。”惠英小声说。 我点头,看到惠英到床上躺好后,我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反手将窗户关好。 英琼殿地处皇西北角,夜里没有人走动,我不敢点灯,施展轻功,却也走的很稳当。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我已经到了西育门。因为有别国使臣,内防卫加强了不少,西育门前竟然有八人值守。我把灯笼点亮,将绿色的玉牌握在手中,慢慢走了过去。 “来者何人?”守卫将我拦住。 “我是花延的侍女,奉婕妤娘娘的命令出采买。”我的披风很大,足以遮住我的容颜,再加上七公主不常露面,认识她的人本也有限,我并不害怕。 “娘娘有何物品要自行采买?” “奴婢身份低微,奉命行事,不知娘娘有何打算。” 那守卫还想说什么,一个队长样的人将他拦下,开口说:“宵禁已过,姑娘可有令牌?” “有。”我伸手递上一面金色出令牌,那个侍卫队长拿起令牌,就露出了我手心里的翠玉牌。他明显一惊,片刻又镇定下来,“既然姑娘有令牌在手,我等定然不会阻拦。只是夜深风大,姑娘小心。” “我受命于主子,定然尽心,不会有差池。多谢这位大人关心。” “我等今夜值守,直至辰时,姑娘若有不便,尽可来求助。” “奴婢谢过大人。”我收回令牌,快步走出西育门。 门外不远,一匹马正等候我。我翻身上马,直奔城东。马,儿飞驰在城东一间客栈门口停下,抬头看了看,“清秋”两个大字,写在镶黑边的旗子上。我下马,在窗棱上扣了三下,门便开了。我一拍马屁股,马儿乖乖往后院跑去。一个闪身,我快步进了客栈,大门也随之关紧,连灯都没有点,从外面看,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已经打烊的客栈罢了。 开门的店小二带着我在屋里七拐八拐,并不说话,我也不言语,只是默默跟着。他带着我下了一层楼梯,我的眼前豁然开朗,明亮的烛光把这间地下暗室照的亮堂堂的。 室内早已聚了一群人,见我到了,自觉退到两边,给我让开一条路。我从众人中间穿过,径直走到一把黄梨木的雕花大椅前,转身解下了披风,露出脸上将半张脸遮住银色的面具。在场众人在一白发老者的带领下半屈膝向我行礼,高呼:“恭迎少主!” 我一拉下摆,坐在椅子上,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都去忙吧,白莲使陪着我就行了。”我一挥手,一种威严油然而生。众人都知道我这位少主的脾气,也没有拖延,齐齐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偌大的暗室只剩下我和那位白发老者。我走到老人身边,轻唤:“庞伯伯。”老人并不领情,反而退后一步,躬身行礼,“唯林见过少主。” 我不悦的伸手拉起他,“庞伯伯,你难道嫌弃德儿不成?” 庞唯林无奈的起身,“少主………” “庞伯伯,那人现关押于何处?”不等他说话,我就问。 “唉,也罢!”庞唯林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头,“少主请随我来。” 庞唯林领着我走到书架旁边,把架子上的一个青花瓷瓶转了个方向,书架后便有一扇暗门缓缓打开。 “少主这边。”庞唯林移开书架,我走了进去,庞唯林也拿了蜡烛,跟在我身后。 暗门后面是条不长不短的甬道,大约百十步之后,甬道大开,视野开阔起来。 这间密室不大,大约是我寝室的一半。室内没有蜡烛,我只能隐约看到我对面的墙上绑了一个人。庞唯林用手中的蜡烛把四壁的油灯点亮,我这才看清室内的情况。除了墙上绑的人,屋子当中还有一张条桌,摆满了刑具,很多刑具上都隐隐带有血迹,条桌后面摆了一只黄梨木的凳子。我踱到屋子中央,打量那个绑着的人。此人身材高大,凌乱的头发微微带卷,肤色浅棕,衣衫凌乱,敞开的膛上还有血痕。他想必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了眼睛,把头歪向一旁。等他适应了灯光后,就睁开了眼睛,双目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关押了近十天的濒死囚犯,更令我惊讶的是,他的眼睛,也是浅棕色的。 我把身子背对着他,玩弄着桌子上的刑具,漫不经心的说:“听说,你要见我。” “你就是宁锡?”那人颇有些诧异,几乎是叫出来的。 灵教掌教宁锡,掌控着遍布南株的情报消息网络,但是却行踪诡秘,江湖中无人见过其真面目。 我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抬头对他笑,“显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已是阶下之囚,随你如何处置,不必辱我姓名。”那人语气强硬。 “那么,我们换个说法,你的主子叫什么?”我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铁钳子,随意摆弄着。 “我家主子的名讳,怎么是你能随便探知的?” “啪”我把钳子扔到桌子上,笑着说,“不错” “你什么意思?” “你的主子啊,”我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不管你的主子是谁,我都挺佩服他的。” “你想说什么?”那人明显增强了戒备。 “这话应该我问你呀!”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要见宁锡,现在宁锡就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哈哈哈!”那人突然大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宁锡竟然如此畏首畏尾,要以面具遮面才敢见人。你这等鼠辈,如何能与我家主人相提并论?我又怎能和你说什么秘密?” 庞唯林在一旁克制不住怒气,冲过来就要动手。我微笑着拦住了他,“庞伯伯,不必生气,他已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拿起铁钳,挑起他的下巴,面带微笑,“你家主子既然让你来探听消息,我也不会为难你,就告诉你也无妨。” 说完,我退回桌后,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少主!”庞唯林在一旁惊呼。我摆摆手,让他安静。 那人也是一惊,“你,你是……女人!” 他仿佛很吃惊,喃喃道:“不能,主上不会猜错的…… 他的脸颊逐渐变红,双眼也变得迷离起来,“主上不会错,主上明明和我说……” “主上交代你什么?”我靠近他,轻轻问。 “主上说,主上说,宁锡是南株皇帝的人,不是太监,就是皇子……” “主上还说什么?” “主上让我查” “查什么?” “查,查,宁锡是不是杨元彬……” “你为什么要听主上的?” “主上,主上武艺高强,待我们亲如兄弟,我们,都愿意跟随,主上……” “主上姓什么?” “主上,主上,身份高贵,怎么是你这种鼠辈能探知的……”他喘息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再也不肯开口。 我把他的头拧向我。他眼神已然失去了焦距,神涣散,但是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再多说一句。 我怒极却又无法,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的头被我打到一边,还是死死咬着唇。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道了一枚褐色的小药丸,扳开他的嘴喂了下去。 不一会,他神智明显清明了许多,只是身上应该还是绵软无力的,无法冲我大声叫喊,只能狠狠瞪着我,“卑鄙!” “卑鄙?”我不怒反笑,“怕是没有你们家主上卑鄙吧。” “你居然对我下药。” “区区迷魂散而已,比起你家主上散布流言,借刀杀人,害我三位弟兄落入慕容涵琚手中,含冤枉死,我倒是觉得,我太仁慈了些。”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他怒目瞪视我,眼睛已经满是血红。 “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死撑,硬是说要见到宁锡再开口,本就是想要引我现身的计策而已,你都见到我了,当然什么也不会说了。”我重新坐回座位,“说实话,我很欣赏你,武艺高强,胆大心细,忠心耿耿。我虽然不知道你家主上是谁,但是,能有你这样的下属为他誓死效忠,一定不是一般人。” “没用的,我已经被你们关了十天了,我们的人接应不到我,自然会回去复命的。”他身上的药力还未散尽,语音依然绵软无力,但是已经不复刚刚的急躁,反而镇定了下来。 “你也说了,你都被我们关了十天了,外面的情况那么复杂,一时千变,你怎么能那般有信心?”我靠在椅子上,突然感到一股慵懒,不想再多说什么。 “你,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可是显然,我的俘虏不愿被蒙在鼓里,一定要讨个说法。 我把头转向门口的方向,淡淡的说:“快三更了,他们应该已经上路了。我给他们安排了好马,估计现在,已经出城了吧。” “你说谁,谁出城了?” “接应你的人啊。” “不可能,我还在这里,见不到我,他们应该等到明天的。” “对啊,见不到你,他们当然要继续等,等到你们约定好的日子在动身。可是,他们要是见到了你呢?”我依旧把头冲着门的方向,淡淡的笑了。 “你……” “在今天早上,你被转移的时候,我们的防守出现了疏漏,你侥幸逃脱,却受了伤。你们的人一直在你周围监视,第一时间救下了你。你在被关押的时候,偶然听见了我们的一处物资贮藏点,所以领着他们抢了些东西,于今晚出城。” “没用的,就算你找人易容成我的样子,他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暗号,很快就会露出马脚,对不上暗号,他是过不了狮子岭的。”看得出,他在强装镇定,“他是见不到主上的。” “嗯,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去探听你们家主上的身份。何况,也本探听不到。” “你伤不到主上的。” “哈哈!”我笑出了声,“我连你家主上是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贸然让兄弟去送死?”将头转向他,我挑起一个薄凉的微笑,“我,只不过想告诉你家主上一句话。”。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一)在线阅读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一) 肉文屋 /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一)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一)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二) 第九章 秋日的夜,不冷,但是也偶然会有凉风袭过,瑟瑟的,颇有一股萧瑟的意味。天上的月,本是圆满的,可以将大地笼罩在清辉之中,却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起了一片云,淡淡的,仿佛丝屡的烟霞,轻轻的将月色网住,竟然透不出一丝光亮。 平都城外,本是一片荒地,每逢十五有集市,平日里也有些小商贩。可是天色一晚,人烟就消散了,因是日常有人来往,树木也生的很少,整片地都空空旷旷的。 快要三更天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蹄声,“哒哒”的声响在荒野上格外的清晰。不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就奔过来一队人,大约六七个,都罩着黑色的披风,身材魁梧,骑着高头大马。他们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却又不知道是顾忌这什么,不敢走的太快。 一阵低沉的箫声掠过荒野上空,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乌云蔽月,如果说刚刚只是夜色昏暗,尚且能依稀分辨出人影,那么现在,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大地一片黑暗。 骑马的几个人都停住了,迅速靠拢在一起。为首的一个人抬了抬手,翻身下马。其他的人也随后纷纷下马,动作矫捷,显然都是武艺不俗。中间的一个人下马后突然脚下一软,几欲跌倒,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旁边的两个人立马过来扶住了他,撑起了他的重量。为首的人不是没有看见这一幕,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看到伤者还能勉强行走,就自顾自的往远处的树林里走。后面的人连忙扶着伤者,跟在他后面,进了林子。 树林里已经站了一个人,负手而立。 此人身形高大,身材健硕但并不魁梧,纯黑的衣袍,外罩玄青色的外衫,衣袖在秋风中不断地翻动,好像就是这暗夜的一部分。 “参见主上!”披着披风的几个人,跟在领头人身后,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 黑袍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伸到自己眼前,漫不经心的转动了一下左手的巴林石扳指,那扳指是血一般的红色,鲜艳欲滴,却偏偏在其中夹杂了无数金色的暗纹,转动时流光溢彩。领头的披风男子垂首叩头,“谢主上。”然后挥手向身后的人示意,众人都站了起来,自觉的分成两排,立于黑袍男子的身后。 人群中那个受伤的男子也由旁边的人扶了起来,缓缓走到黑袍男子身后,忍着身上的伤痛,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属下鲁莽行事,令主上费心。属下有罪,望主上责罚!” “你不惜自伤其身,混入灵教,可探听到了什么?”黑袍男子声音清冷。 “回禀主上,属下无能,在灵教日余,未尝见得宁锡。” “巴郎”黑袍男子轻唤,“难为你了。” “属下无能,有负重托。”受伤者又磕了一个头。 “巴郎,巴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规矩了?”黑袍男子说着,右手在眼前轻轻一弹,树林里立马窜出来两个黑衣蒙面人,一左一右架起了受伤的巴郎。巴郎猛然抬头,却本没有机会出手,便被两旁的黑衣人稳稳制住,动弹不得。 “主上,您这是……”巴郎放弃了挣扎,对着黑袍男子的背影迟疑的问。 “主上吗?”黑袍男子点点头,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宁锡让你冒充巴郎,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假冒巴郎的人一愣,很惊讶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被识破了。继而,用力要甩开钳制他的人,黑袍男子摆了摆手,两个黑衣人听话的放开了假巴郎。假巴郎挺了挺腰,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夜空轻轻叹了一口气,“阁下好眼力。我确实不是巴郎,我是灵教的人。” “我只记得我问你宁锡让你带了什么话。”黑袍男子平静的说,似乎这一切都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你就不关心真正的巴郎在哪里?你也不担心我们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不担心我是来刺杀你的吗?”假巴郎不由得被他那种有成竹的气势镇住了,疑惑的问。 “话可真多!”黑袍男子仿佛在笑,却依旧清冷,“你不知道巴郎在哪。宁锡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让你来。还有,你,杀不了我。” “巴郎受尽酷刑都不肯吐露一字,你就这样放弃他?” “巴郎可能吃了些苦头,但是绝对不会受酷刑,也不会有命之虞,你不用激我。宁锡不会那么做。”他顿了一下,又说:“巴郎是我的人,我会找到他的。” “你……”假巴郎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少主猜的不错,你确实很厉害。少主早已料到如此,他只有一句话让我告诉你。”假巴郎看着黑色的背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语气也不由轻松了,“少主说,他不知道阁下是何人,也不想知道阁下有何目的。灵教只是江湖门派,买卖消息、线报不过是生计所迫,无论是南是北,只要出得起价钱,灵教一定全力以赴。灵教立派百年,虽然不是名门大户,但江湖上的弟兄也还卖几分薄面。宁锡只想带着兄弟们闲云野鹤,悠闲度日,不愿卷入朝堂纷争,也希望阁下能够理解。少主只让我和阁下说一句话,宁锡只是一个生意人,做生意有赔有赚,以前的是宁锡只当赔了,自认倒霉,今后,会和阁下公平竞争,还请阁下能遵守江湖道义。” “江湖道义?可是,我并不是江湖中人,宁掌教这要求,怕是有点不近人情吧。”黑袍男子的语音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分不出有什么情绪。 “倘若果真如此,那少主也就只能按江湖规矩办了,还请您不要介意。”假巴郎对他的回答早有应对,退后一步,深深的行了一个礼,郑重的说:“殿下” “有意思!”黑袍男子两手一拍,转过身来,正对着假巴郎。夜色中,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他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依然闪着光亮,却是不可解读的深沉。“宁锡想让你带回去什么答案?” “哈哈!”假巴郎仰天长啸,在看他的时候他几经是目露凶光,“你以为,我说完了这些,还想活着回去吗?”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冲着黑袍男子冲过去。 黑袍男子毫不在意,甚至不曾有所避让,嘴角还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假巴郎身形如电,片刻便冲到了黑袍男子身前。一个黑衣蒙面人却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假巴郎前面,快的来不及让人看清他的动作,只听“铛”的一声,假巴郎所持的软剑已经掉落在地上,剑柄上还有假巴郎被削掉的右手。假巴郎也是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叫声。过了一会,假巴郎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周围的人马上围住了他。假巴郎却再没有发动进攻,只是朝着平都城的方向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平静的说:“少主,属下幸不辱使命。少主大恩,属下来世再报。”说罢,仰面倒在地上,脸色逐渐变成青色。 “主上,断气了。”一个蒙面黑衣人提剑靠近假巴郎,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在他的脖颈上停留了片刻,回到黑袍男子身旁,单膝跪地,回禀道。 “厚葬。”黑袍男子点点头,目光更加深沉,“宝音。” “主上!”为首的披风男子应声出列。 “立刻停止秋季暗号,停止南株境内的一切活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擅自行动。”黑袍男子又伸手,转动了一下金红色的扳指,补充道:“还有,把已知的两个灵教堂口的暗哨撤了,换上影卫值守,有任何异常,都要及时禀报。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是!”宝音领了命令,带着披风们退了下去,不久,便传来了马蹄声,渐行渐远。 “你们也回去吧。”黑袍男子在马蹄声完全消失之后,对着空气说了一声。蒙面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却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出来吧。”黑袍男子依旧立在原地,漫不经心的玩弄手上的扳指。 树林深处走出一个人影,月白色的袍子,身长玉立,黑暗中也是看不清面容,但是却能感觉到他身上一股浓浓的书卷气。白衣男子面带浅笑,手执一支碧玉箫,缓步走到黑袍男子身后,双手执箫,略略行了一个礼,“殿下。” 黑袍男子轻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你怎么看。” “若殿下估计不错,宁锡真是杨元彬,他日定是殿下的劲敌。” “宁锡”黑袍男子微微叹气,“好个宁锡。” 我轻轻闭上眼睛,不想再和巴郎多做解释。可是巴郎并不罢休,再加上他药力已散,恢复了力气,就不断的冲我大喊大叫,“喂,你还是不是人,你的属下那么忠心,你竟然要他去送命!就为了传一句话,就白白牺牲一条人命!亏你还口口声声称他们是兄弟,背地里就这么利用他们?” 我转头不再看他,懒得再说。 “喂,你有没有良心?他是为你尽了忠心,他的家人怎么办?他的父母妻儿怎么办?” “你是觉得你们家主上足够仁慈,可以饶过假扮你的灵教中人,让他好好的回来赡养父母,哺育妻儿?”我被吵的实在不耐烦,冷冷的反问。 “主上……”巴郎一时语塞,讪讪的闭了嘴,脸色涨红。过了半响,他又看向我,略带不情愿的开口,“喂,我闯进来的时候,也伤了你们几个人,现在,估计又死了一个假扮我的人,你,要是想杀了我,给他们报仇,就动手吧。但是!别指望我会透露我们家主上的半点情况!”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慢往门外走,“各为其主,没什么仇不仇的。我不会杀你,但是也不会放了你,让你去见你们家主上。你要是想自行了断,向你们家主上表忠心,我也不反对,反正你耳后的毒丸闲着也是闲着。” “喂,宁锡!你去哪!”见我要走,巴郎迫不及待的叫喊。 “你难不成要我一直留在这里,看着你?”我回头,有些好笑的问。 “喂,我,我,我要是不想自尽呢?”巴郎结结巴巴的说,神色很是窘迫。 “那就跟着我。”我站定,直视他的眼睛。 “我不会向你俯首称臣,也不会加入灵教,更不可能做有损主上的事。”巴郎也直视我的眼睛,没有一丝回避,“我感谢你不杀我,巴郎虽然无门无派,但是也有自己的原则。” 我看着他,确认他是认真的。 我伸手为他解开了绳索,冲他微微一笑。巴郎有些惊讶,不敢相信我就这样放了他。 我转身,背对着他,等他慢慢解下全部的绳索。 “我宁锡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是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弟兄。我派出去假冒你的人,几经病入膏肓,金石无用,日日受病痛的折磨,倒不如让他早做解脱。他的家人,我已经安排妥当,送出平都,从此,他们与灵教再无瓜葛,若能安守本分,必然安保一世。” “我……”巴郎已经解除了身上的全部绳索,估计是觉得刚刚说的有些过分了,嘟嘟囔囔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巴郎,我留下你,因为我敬重你是条汉子,我也相信你不会把我的身份告诉你家主上。自然,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我知道你是匈奴人,是大草原上的自由儿女,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是,我要你保证,无论日后灵教和你家主上发生任何冲突,你都不可以帮助你家主上,也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有关今天发生的任何事。” “我……” “你可以考虑,想清楚再回答我,但是,一旦做了决定,就不可以更改。” “我愿意跟着你。我跟你五年,报答你今日的不杀之恩。但是,五年之内,我可以做任何你吩咐我做的事情,却不可以对我家主上不利!”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用五年报恩,五年之后,我依然会回到我家主上身边,为主上效忠,到时候,无论你和我家主上发生任何冲突,我都会站在我家主上一边,尽心辅佐主上。不过,我也会保证,不泄露我这五年里看到或听到的有关灵教或是宁锡的任何事。如果你不能答应,就现在马上杀了我!” “好,我答应”我回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巴郎见过小姐!”巴郎对着我,单膝跪地,郑重的行了一个匈奴式的大礼。 “不要叫我小姐,我也不是小姐。”我弯腰扶起他,“你不用叫我主上或是少主,但是也不要叫我小姐。你以后,不会经常看到我,既是见到,也要装作不认识。我有事,会让庞伯伯通知你。从今天开始,五年之内,世界上不再有巴郎,你叫做‘苍狼’。我如果有急事,也会私底下找你,你可以叫我‘先生’。” “先生”巴郎重复了一遍,很认真的点头。 “对,庄先生。”我略挑起嘴角,“你的任务,是去保护一个人的安全。记住,你只能站在暗处,不可以暴露身份,也不可以让任何人看见你,包括你要保护的人。” “我要保护谁?” “杨元彬。”。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二)在线阅读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二) 肉文屋 /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二)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二)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三) 第十章 “笨!”三皇兄随手从桌子上抄起一本书,照着我的脑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来。 “啊!疼!”我吃痛的惊叫。 “这棠梨阵我上次刚教过你的。这里,要走生门。”三皇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从我手中夺过笔,重重的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哦,知道了。”我赶忙点点头,又拿出一张纸,重新画了一遍破阵之法。然后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给三皇兄,“皇兄请看。” “还凑合。”三皇兄没好气的说。 “还是三皇兄悉心教导得方。”我冲三皇兄甜甜一笑。 “少来这套。”三皇兄对我的讨好置若罔闻,“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呃……正在临颜字。”又来了,我不禁把头一缩。三皇兄写的一手好书法,飘逸俊秀,自成一体,对于我的书法,也是要求极严,把他曾经临过的字帖都交给我,希望我能练好。可是我总觉得,一个人如果固定了笔体,就很难更改,即使故意隐藏也很容易露出马脚,我的身份到现在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虽然宁锡不用留下太多的文字,但是如果一旦追查起来,我还是有点危险。而且,俗话说,字如其人,一个人的笔迹可以暴露很多东西,语言和表情可以掩饰,但是笔端流出的襟怀和抱负是任何心计都掩盖不了的。我一直不愿意固定笔体,而是广泛的临摹各种书法,力求做到千字千面,每一种字体都能写出不同的样子,让人无法分辨出这竟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是三皇兄从不这样认为。他是一个极其潇洒的人,虽然他和我一样,外表恭顺,规规矩矩,但实则落拓不羁,敢作敢为,颇有江湖儿女的豪情壮志。自然,我的这种谨小慎微的做法是无法得到三皇兄的认同的,每每我提及这些缘由的时候,他总是拍着我的脑袋说:“小丫头,哪来这么多顾虑?”到后来,我也不再和他解释,可他总是逼着我好好练字,没办法,我就把我临摹的各派书法恭恭敬敬的交给他,虽然他也颇有些无可奈何,也拿我真没办法。 “还在临?你都多大了……”眼看元彬又要开始说服教育了,我连忙上前,嘻嘻一笑。 “三皇兄,你天都快黑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元彬看着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半晌不说话。他的目光刚刚还是有些无奈和疼爱的,慢慢变得黯淡了,仿佛带着一丝哀伤。他抬起手捋了捋我的头发,“德儿,没有那么多担心。” “皇兄,”我天真的笑笑,“德儿午膳都没有吃呢,是真的有些饿了。” “德儿。”元彬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德儿,你不用……” “皇兄!”我打断他,“皇兄能来教导谨德,谨德已经很感激了。可是,皇兄,谨德并不是娇弱的公主。” “德儿。”元彬站起身,静静的看着我,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元彬瞬间就笑了,很开心的样子,轻拍着我的肩,“怎么,想吃独食?刚刚是谁要等她的诚哥哥来着?” “啊?”我一愣,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来吧,让皇兄再看看,你有没有又发现什么新药方。”元彬揽住我的肩,领着我往书房门口走。 可是还没有等到我和元彬走出书房,我们就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三皇兄住在泰熙殿,不算偏僻,但是三皇兄素日不常与人来往,现在又正是晚膳时间,本不应有人经过这里的。可是,殿外却依稀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声音不大,但是以我和三皇兄的武功,还是在第一时间听到了。是庄诚,还是其他什么人? 我和元彬匆匆互望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元彬迅速的放开我,回到了书桌前坐定,将我们刚刚写写画画的纸卷起来收好,又把他从沅州带来的一些书胡乱的摊开,随手拿出几张纸,提了一些字和图画在上面。而我,则快步走到后堂,在屏风后面藏好。 人声渐进,我凝神细听,分辨出庄诚的声音,他好像在和谁道谢,语音恭敬,谦和有礼,与平日在我身边是科打诨的戏谑不同,和称呼我“少主”是的坚定驯顺也不一样,居然有些温柔的意味。我略感疑惑。不一会,庄诚的声音停下了,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温柔清丽的女音,因为他们走到近了一些,她的声音很清晰:“庄大人不必客气,都是太后吩咐下来的,原本就是她老人家的意思,本也不过是带太后跑了一趟腿,怎么敢当得起大人的道谢呢。” 谨华公主! 我着实吃惊,她来干什么?我稍稍探出头,看了看坐在书桌旁的元彬,他也正朝我这里望过来,显然,他也听出来了,和我一样吃惊。我们对视一下,元彬马上瞪了一眼,我也不敢再做什么,乖乖的藏好。 听着庄诚和谨华走到了殿外,元彬便站起身,迎了出去。 我独自一人藏在书房,侧着耳朵把他们在外面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国宴上的行刺事件发生以后,三皇兄和庄诚都成了嫌疑人,但是三皇兄是皇子,庄诚的父亲是我父皇的结拜兄弟,又恰逢滕州和北朔的使臣来访,这二人身份特殊,自然不能随意处置,以免失了皇家体面。所以父皇就让庄诚以陪伴太后为名留在了里,将他们两个人的职权也暂时收回。可是陪伴太后虽然是父皇的借口,但皇帝金口玉言,庄诚自然要领命。所以,这几日,庄诚每天都要去太后的慈安请安。庄诚自小在中做皇子陪读,深受太后器重,每每留在慈安陪伴太后到晌午十分,好几次还被留了午膳。而今天,庄诚更是从一早去了慈安就没有再回来。 太后年老,经常失眠,而庄诚很有孝心,从沅州回来特地为太后带来了当地特产的枯族安神香。今天太后午膳之后神不济,就点了这种香。谁知这香确实有效,太后真就睡着了,而且一睡就睡了一个下午,连前去探望太后的谨华公主都不敢打扰。庄诚至孝,自然要在慈安等待太后醒来。于是,就等了一个下午。 太后醒来之后,深深为庄诚的孝心感动,就赏赐了很多珍玩。但是庄诚认为,太后对自己视若亲孙,自己所做的实在不算什么,坚决不肯接受。于是太后只好该赐了晚宴,并嘱托谨华公主亲自送到泰熙殿,以示恩宠。 我暗自在心里感叹,诚哥哥真是厉害! 其实,始庆殿上的刺客,是皇后和太子安排的一出戏而已,只不过是希望以此来陷害庄诚和三皇兄。但是三皇兄洞察先机,让庄诚装作不知情将舞姬按原计划带回平都,暗中派人调查好了皇后一党的具体计划,并且留下了足以指正真凶的证据。那一晚,三皇兄特意亲自领兵,为的就是不让皇后有机会将刺客灭口。 这几日,我们都在里老实的呆着,对于这件刺客案的调查一点消息都探不到。我有点不放心,毕竟在里,皇后是执掌生杀的人,借机刁难或者使一些诡计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三皇兄和庄诚却一直不放在心上,原来是依仗了太后的庇护。有了太后撑腰,他和三皇兄就能躲过皇后的不少暗箭。 我正在心里羡慕,只听院内谨华清丽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赐宴已经送到,就不打扰庄大人用膳了。三皇兄,庄大人,谨华这就告辞,去慈安复命。” “有劳谨华公主,庄诚谢过公主殿下” “皇妹辛苦,慢走。”三皇兄和庄诚的语气都很有礼貌。 “庄大人”谨华却没有走,而是又一次开口,“太后这几个月,一直失眠,心情很是烦躁,谨华愚钝,虽然心中焦急,也不知如何为她老人家派遣。倒是自从大人进以来,太后的心情好了许多。谨华冒昧,请庄大人能够多抽些时间,陪伴太后。” “公主言重!太后对义明恩宠有加,义明难以为报,公主开口,义明自当遵从!” “那谨华谢过庄大人了。谨华告辞。” 我听见外面又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过了好久才消失。然后,我听见庄诚让太监们把赐宴摆到书房,之后就是一阵盘碗堆放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往屏风后藏了藏。赐宴摆好后,庄诚就把送东西的太监们喝退了。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之后,三皇兄对门外拍了三下掌,把门关上了。 “不用躲了。”庄诚带着笑意说了一声。 我笑嘻嘻的从屏风后面跳出来,学着谨华的声音,娇滴滴的说:“请庄大人能够多抽些时间,陪伴太后。” 庄诚不理睬我,我继续说:“诚哥哥,谨华姐姐可是很孝顺的,听说,在你在沅州的那三个月里,谨华可是天天都有去陪伴太后的哦。你说,她以后,还会不会每天去呢?” “吃饭!”庄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皇兄!诚哥哥欺负我!”我假装害怕,扑到了元彬怀里。 元彬笑着搂住我,“别惹你诚哥哥,他现在,只怕是心有所属呢。”元彬的眼睛看着庄诚,一脸的忍俊不禁。 “文孝!”庄诚真的生气了,大声喊三皇兄的表字,“别和她胡闹。” “好啦,义明!”三皇兄拉着我坐到庄诚身边,“德儿玩笑,别和她计较。”又拉过我,“你看,这么多好吃的,还不快谢谢你诚哥哥?” “嘻嘻,内个,诚哥哥,谢谢!德儿就不客气了!”我拉着庄诚的袖子,一脸赔笑。 “吃饭,吃饭。这么多吃点都堵不住你的嘴。”庄诚无奈。 “诚哥哥,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没给闻人成僡好脸色,替我出气;谢谢你帮我安排出;谢谢你有好吃的总想着我。”我一口气说完,看着庄诚。 “行了!吃饭吧。”庄诚脸色不好,但是明显已经消了气。 “嗯,那德儿真的不客气了!”我毫不客气的品尝起了太后赐宴。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三)在线阅读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三) 肉文屋 /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三)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三)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四) 第十一章 “假巴郎被葬在了城郊,”庄诚坐在书桌旁边,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喝了一口,“算是厚葬了,墓碑上没有刻字,但是假巴郎的剑柄就放在墓前。我派人去查过,只能查到买下墓地的是个匈奴人。” “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知道,宁锡的话带到了。这么明目张胆,自然是早有安排。你肯定什么都查不到。”三皇兄坐在书桌前,从用完晚膳就没有停下笔墨,一直在临帖。 “什么时候葬的?”我放下茶盘,搬了把椅子做在庄诚身旁。 “十七,葬的很匆忙。”庄诚放下茶杯,“他们动作很快。” “看来,他们的主上,已经到了南株。”我想了一下,叹气。我是十六日出的,没有失误的话,假巴郎应该是在当晚出城。而他第二天就被葬在城郊,可见,我派出的人十六日就暴露了。 “未必。”三皇兄,没有停下笔,连眼睛也没有抬。 “不可能,且不说我们的人是易容高手,一定能瞒过外围接应的人。就算是没出城就被识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的主上没有发话,底下的人怎么敢随意处置?”我反问道。 “很可能,他不是到了,而是,到过了。”三皇兄放下笔。 “文孝,你是说,他来了,又走了?”庄诚问道。 “巴郎很忠心,我套不出什么话。只是知道,这些匈奴死士口中的主上,武功很高,治下很严,能与下属同甘共苦,这些死士都是誓死效忠的。还有,巴郎口中,他的主上身份高贵。”三皇兄半天不说话,我就接过话茬。 “少主,你之前派人假冒巴郎的时候,就曾做过推断,如果对方是江湖人,或买卖消息的生意人,就会答应我们的条件,放假巴郎回来;如果不放人,就代表对方是为北朔皇族效忠的。”庄诚转向我,开始分析。 “不错,”我点头,接着他继续,“假如对方真与北朔皇族有牵连,假巴郎就会将宁锡的话带到后,自行了断。虽然我们现在在明,他们在暗,但是这样一来,他们短时间内也不敢轻易动手,我们可以争取到一些时间,恢复几个被慕容涵琚和那些匈奴死士毁掉的堂口。” “我一直不甚理解,假巴郎的自尽,算是你安排的空城计?”庄诚问我。 “不全是。假巴郎自尽,一是对对方造成一个震慑,告诉他们我灵教不是好惹的;二是让对方疑心,不清我们是不是早有安排,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三是北朔使臣正好来访,如果那群死士真的参与朝堂争斗,自然有所避讳,我就给他们一个借口,如果他们停止一切活动,就代表他们真的与北朔皇族有很大的牵扯。”我掰着指头,一条条的分析。 “平都堂口的暗哨已经消失了,对方这几天也没有其他动作,我们抓巴郎的时候破解的几个暗号,也招不来人了,好像,已经失效了。”庄诚站起身,在屋子里慢慢的踱着,“如此,这三千匈奴死士,应该是听命于北朔一位皇族中人,而且,此人与睿王一党还有冲突。”庄诚停下脚步,抬头,“他是……” “北朔皇子。”三皇兄把头靠在椅子背上,笃定的说。 一时间,我们三个都沉默了。虽然我早就想到这种可能,但是当他真正被证实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无法接受。灵教屡次与那些匈奴死士交手,虽说互有胜负,但是灵教损失了四个堂口,连平都城内的两个堂口都暴露了,说到底还是灵教一方吃了亏的。 如果对方是江湖中人或者仅仅是生意人,那么我分出一些利益也就可以了,但是,对方是北朔皇子,而且明显参与了北朔的夺嫡之争,必然还要参与南北即将发生的战争。这样,他们与灵教是不可能共存的。 我心里有点堵得慌。江湖人都说,灵教的宁锡是“奇谋诡思,深不可测”,我并没有把这个说法放在心上。毕竟,我所做出的成绩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有三皇兄、诚哥哥一直帮着我,庞伯伯和惠英的父亲兄长等一众灵教元老也是忠心耿耿,誓死效忠,我才干的还算得心应手。但是自从去年,横空出世了这匈奴死士,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奇谋诡思”。 灵教算是一个地下组织了,每个成员都有掩护身份,个个堂口从表面上看也是正经的生意,可是这群死士却是地下的地下,本连据点都没有。他们行踪不定,联络暗号也是一变再变。我曾专门派人去匈奴学习匈奴文字,但是依然对他们的口令不着头脑。 最致命的,就是我本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而对方却对我的目标很清楚。每每与之交手,我都措手不及。而且,那些死士本就没有任何底线,倒是不会滥杀无辜,但是好像他们本就没有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常人的七情六欲、恐惧担心,在他们那里似乎都不存在。整整一年,我从未停止反攻,但是好像本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反而是灵教,总有大大小小的损失。 “可不可能,是北朔的太子。”庄诚打破沉默,率先提出疑问。 “不会的,北朔太子只是因为嫡长子的身份和北朔皇后娘家的势力才能把太子的位子坐到今天,在朝堂上没有自己的势力,在军队里也没有心腹,只不过是外表亲和罢了,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我否定了这种假设。 “那,是岐王?”庄诚继续,“他刚好出访南株,是不是太巧了?” “不会”我摇头,“巴郎武功不比你我低多少,他说他的主上武艺高强,那对方必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你和闻人成僡交过手,你说,他武艺如何?” “他武艺不错,虽然我们没有用内力,但是,估计,他与我不分伯仲。”庄诚回忆起当天赏花宴时的情景,慢慢道。 “闻人成僡可有隐瞒?”三皇兄转了个身,看向庄诚。 “有,他隐瞒了招式,我看不出他师承何处。但是,武功修为是隐瞒不了的,他的武艺不会比我高太多。”庄诚想了想,郑重保证。 “或许,是睿王。”三皇兄淡淡的说。 “有必要吗?岐王本来就是睿王一党,闻人成倬没有必要避讳闻人成僡的。”庄诚不同意三皇兄的推测。 “假如,闻人成僡只是假意投靠,而恰恰闻人成倬有意利用呢?”三皇兄说成了自己的据。 “可是睿王以贤德著称,武功也不高啊。”庄诚还不同意。 “外面的人还说三皇兄是文弱书生,不会武功呢!”我在旁边提点,“说不定闻人成倬也是和三皇兄一样,有意隐瞒呢。” “德儿,你认为呢?”三皇兄把问题抛给了我。 “我,倒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是闻人成偲。”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提出了脑海中的名字。 “闻人成偲?汝王?”庄诚一脸惊诧。 “说下去。”倒是三皇兄很平静。 “嗯,闻人成偲是镇边大将军,手握重兵,在北朔众皇子中是武功最高的。” “就这些?汝王是十皇子,排行最末,历来的说法是此人格孤傲,极不合群,与哪个兄长都不是很亲厚。”庄诚重新坐下。 “可是,此人治下极严,在军中威望甚高,遇事果决,手段强硬,就连太子也要忌惮几分。而且,他常年领兵呆在匈奴边境。”我加重了“匈奴”两个字。 我老早就开始关注这个汝王了。汝王成偲是咸乐帝最小的儿子,母亲早逝,生前位分不高,但是极受宠爱,咸乐帝也是很疼爱这个小儿子。但是闻人成偲从小就格清冷,特别痴迷武艺,十五岁时就能打败中军前锋大将,不喜欢舞文弄墨,倒是对行兵布阵颇有心得。十六岁的时候,曾经为了能够领兵讨伐匈奴,在宣政殿外跪了三天三夜,终于让咸乐帝答应让他做右翼将军。而他也确实少年有为,首战就大获全胜,闻人成偲从此名声大振,慢慢又通过数次战役,掌控了北朔大部分的兵权。而正因如此,咸乐帝不敢让他频繁出入皇城,他也就长期滞留在北朔北部。 “那又能说明什么?睿王的母亲就是已经归顺了北朔的匈奴漠南部落的公主,这些匈奴死士如此效忠,是他的母亲的亲信也说不定。”庄诚不屑的说。 我沉默。闻人成倬的母亲淑妃,很受宠爱,是北朔**仅次于皇后的二号人物。 “德儿,其实在北朔,军中威望最高的,并不是汝王成偲。”三皇兄伸手去倒茶,我连忙起身,为他斟满茶杯,听他继续说:“北朔士兵,最敬重的人是宁王,闻人成倓。” “闻人成倓。”我重复这个名字,一时间竟然没有想起这号人物。 “你是说,四皇子?”庄诚比我先反应过来。 “四皇子?”我一惊,“北朔士兵敬重他?” 闻人成倓,是北朔最不受重视的皇子。他的养母是一个毫无背景也不受宠爱的皇妃,生母更是身份低微,连名字都不为人知。坊间一直流传一种说法,说是四皇子命格和北朔皇帝有冲撞,在弱冠之前每年不能与皇帝相处超过六个月,但是一直没有得到皇族的确认。可是事实上,闻人成倓从小每年都有一半时间是不呆在皇里的,而是外出跟随一位世外高人学艺。十四岁的时候,他就被送到军营,美名其曰“历练”,实际上就是让他自生自灭。偏偏他命挺大,几年后居然得胜回朝,被北朔的咸乐帝封为“宁王”,是所有皇子中封王最早的。可是这个“宁王”也确实够“宁”的,一点实权都没有,仅仅是个名头,负责管理文书院,就是分类奏章,传达命令的小跑堂。而他本人也是相当的不求上进,安于现状,每天摆弄各种珍奇玩物,收集兵器、乐器,填词弄曲,毫不关心朝堂纷争。不过这位宁王还是有一个用处的,就是做主帅。北朔无数次和匈奴的战争,都是宁王挂帅,但是他并没有虎符,在军营里可以说一点发言权都没有,仅仅是一个为别人挡箭的靶子,保护真正的掌权者不受外敌的袭击和内部的倾轧猜忌,而这个别人,就是闻人成偲。 我开始掌管灵教的时候,也对北朔的几个皇子做过调查,对于这个四皇子颇有些鄙夷。也就渐渐把他从重点关注对象中剔除出去,慢慢淡忘了,以至于,我竟然一时没有意识到这个宁王究竟是谁。但是三皇兄的话,还是让我很惊讶,不禁向三皇兄靠了靠,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沅州曾经招募过一批雇佣工,其中有不少是从北朔迁过来的,有几个特别的能吃苦,也懂规矩。我曾经和他们闲聊,得知他们曾是宁王帐下的士兵。”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或许是赶巧了呢?”我不以为然。 “我问过他们,是当兵好还是做工好,他们告诉我,有庄大人这样的好官,做工挺好,但是如果能碰上宁王那样的主帅,还是当兵好。”三皇兄慢悠悠的说。 “皇兄的意思是……” “我也不确定,不过这个闻人成倓在军中本没有实权,却依然能够得到士兵们如此敬重,想必不简单。至少,他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庸散漫。”三皇兄把头靠到椅背上,有些疲倦的说。 又是一阵沉默,千头万绪,我一点思路都理不出来。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四)在线阅读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四) 肉文屋 /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四) 风华内蕴,暗箭相随(四)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一) 第十二章 我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妆容。 弯眉,长眼,狮鼻,棱唇,细粉薄施,胭脂轻点,黛墨浅画,浓密的黑发挽成工整的双鬟,银钗,珠花,未成年女子的规格。红色的团花礼服,无论是面料、花色、做工还是尺码,都是标准的皇家仪制,没有丝毫的出挑之处。我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标准的皇家礼仪,镜子里的人也对我笑了,温和有礼。 今天,是我十五岁生辰,我即将举行笈礼。 女子十五而笈,改换发式,标志成年,可以婚配。南株杨氏本是氏族出身,自立为王后更是沿袭了昔日大齐的礼制,所以,杨氏是很重视女子的并笄礼和男子的冠礼的。每逢有皇家子女行并笄大礼,都是要经由礼部审核各项事宜,按规制置办各种,并且要邀请皇亲显贵前来观礼,以示郑重。 今天,我,南株七公主的并笄礼,将会出现两位贵客,闻人成僡和慕容涵琚。 我自嘲的笑了笑。要知道,并笄礼的规格是由礼部定了的,那个公主都不会有差,唯一能够彰显公主间不同的就是这观礼的宾客。谨安谨宁去年的并笄礼轰动一时,就是因为章婕妤费尽心思,邀请到了二十年前,名动南国的“四大才女”来为她们主礼。这传闻中的“四大才女”都是南株贵族,且福寿双全,甚是难得。 而我,杨谨德,一个孤女,尽然能有北朔岐王和滕州世子同时驾临观礼,真是,太荣幸了。 我知道,今天的仪式,一定会暗藏玄机。皇后要让我嫁给慕容涵琚,闻人成僡要决定北朔未来太子妃的人选(虽然,他没有决定的权利,但是有充分的机会和能力左右父皇的决定),国宴上的行刺事件还没有结案,太子不可能安守本分,三皇兄也不会任人宰割。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的并笄礼,染上了一层谋的味道。 “公主” 我抬头看了看惠英,淡淡的笑了一下,将手放到她的手上,让她搀着我。 “走吧。” 去两仪的路很长,并笄礼更是漫长无聊的厉害,我就像一个布偶娃娃,在众人的指挥下做出各种动作,行礼、问安……礼仪堪称完美,宾客谦和有礼,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快近午时,皇后来到我身边,解开了我的发髻,为我重新梳理,梳成成年女子的发式。 女子笈礼,挽发的应该是福寿双全的贵族妇女。但是皇后为了显示自己的贤德和容人雅量,竟然屈尊亲自为我挽发,足以见她对我的疼爱和重视。 皇后的手艺不怎么样,我的头发不时被她揪的生疼。我低眉顺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脑海却不断的闪现母亲的样子。 母亲曾说:“谨言慎行,德才兼备,方不负‘谨德’两字。” 母亲曾说:“言必信,行必果,诺需践,道需守,虽为女子,亦不可纵容自己。” 我们住在和冷无异的英琼殿,但是母亲从不轻薄自己,她总是对我说,“能屈能伸,从容有度,进退得宜,既是天下人都轻贱与你,也不能看轻自己,不然,就不配做我的女儿。” 她曾经抱着我,那样轻缓的说:“德儿,不要为娘伤心。娘能够遇到你的父亲,还能生下你,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了。” 她去的那一晚,拉着我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娘不能看你成年,不能看你出嫁,但是,你要好好的,并笄,出嫁,生子。德儿,你记着,娘虽然不能亲眼看你长大,可娘会在天上为你祝福,所以,德儿,你要好好的,把娘没有经历过,却又想经历过的幸福都替娘经历一遍。” 母亲,我在心里默念,德儿今天并笄了,你一定也看到了吧,一定也为我祝福了吧。 八支琉璃嵌宝的金簪,稳妥的在我高耸的发髻上,礼成。 我起身,向皇后跪拜。本来,我应该向亲生母亲行礼的,可是,母亲虽然对外宣称是病逝的,实际上却被皇后扣上了谋逆的罪名,尸体只是被胡乱的埋在外的乱坟岗,连灵牌都不能在里设立。而我自从母亲死后以后,就成了皇后名义上的养女。我忍住心中的恨意,不露声色的对皇后做足了礼数。 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期待的在人群中寻找三皇兄,他可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我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祝福。可令我失望的是,三皇兄标志的雪白衣衫并没有出现在两仪。我颇有一丝失落,垂头想要去找谨华姐姐。不期然,在转过门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杏黄色的织锦长袍,蛋黄色的寿山石束发,高大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投下一个影。他就那么背对着我,却让我的心情没有来由的瞬间变得好了起来。我知道,他是在等我。我不动,也不说话。倒是身边的惠英很懂事,不动声色的折返回去,守住了长廊的入口。 他转过头来看我,嘴角绽放出一个微笑。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面容变得柔和了不少,就连那个很玩世不恭的微笑也带上几分温柔的味道。我忽然发现,他其实长得还不错,虽然平日里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连皇后都要责怪他的轻佻,但是,我知道,他是最最重情义的,表面上的轻浮虚夸,仅仅是保护自己的手段,就像三皇兄的恭顺礼让,我的胆小怯弱。 我定定的看着他,带着阳光从远处走来,仿佛带着阳光走近了我的生命。 “诚哥哥。”我抬头,对上他明亮的眼眸,含着微笑。 “你总是改不了这个称呼。”庄诚走近我,言语间充满了无奈。 改?不,我不想改。我是灵教的掌教,也是南株的七公主。我有自己的责任,但是,我也想有来自亲人的关爱。我真的无法称呼他“庄大人”或是“青云使”,我害怕,这样的称呼一旦出口,我就再也不能和他向以前一样亲昵无间了。 “谨德永远都会记得你是我的诚哥哥。”我收敛了笑容,认真的说。 “好。”他看了我很久,最后轻轻拍了我的肩,点头,像是做了一个很郑重的保证。 忽而他又笑了,恢复了往常不羁的样子。庄诚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红色木盒,放到我手里,“恭喜你,德儿。” “谢谢!”我眨眨眼,调皮的一扬眉。 我打开木盒,红色的绸布上静静的躺着四片碧绿的柳叶,通透的翡翠,水头很足,雕工细,树叶的经络依稀可辨。四片绿叶各具形态,被极细的金线依次穿起,好似真的柳枝,竟是一条半长的吊坠。 “好漂亮。”我由衷的赞叹。 “喜欢就收好了。”庄诚亲昵的拍了拍我的头,“玉叶是碧柳山庄的信物,每一片都可以单独使用,片数越多权利越大,集齐四片,就可以号令整个山庄。” “诚哥哥,这……” “收好了。”庄诚不让我有拒绝的机会,“今天七公主并笄,兵部侍郎庄诚也送来了贺礼,都是按规矩来的。但是,这个吊坠,是诚哥哥送给德儿的生辰礼。” 我低头,默默的收好了。心底里升腾出一丝温暖。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听见惠英在远处轻声呼唤,“公主” 我和庄诚相视一笑,默契的一前一后按照我来时的路往回走。在长廊的入口处,惠英也默默的跟上,紧随在我身后。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北朔的贞兰公主,和她身旁陪伴着的谨华姐姐。贞兰今日换上了浅粉色的长裙,头发也梳了俏丽的灵蛇髻,年龄不大,却高了谨华小半头,就是比我也要稍稍高一些。 “庄大人。”谨华看到我们之后,就老远的打招呼,眼睛里的笑意不是装出来的。倒是贞兰,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还不忘瞪我们一眼。庄诚对于贞兰视若无睹,只是对着谨华行礼问安。我不以为意,对贞兰淡淡的微笑,也没有打招呼。 谨华招呼我们四个在长廊的石凳上坐下,拉着我的手,问了些日常的话,也没有冷落贞兰,就这么和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很佩服谨华这点,能让两个互无好感的人安静的坐着,还能让气氛如此的融洽。 “谨华姐姐,我有点累了。”我逮住一个机会,小声说。 谨华爱宠的看着我,“今日礼节繁重,谨德又是头一次经此大礼,感觉累也是正常的。”顿了一下,她又说:“既然如此,那谨德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可是,宾客……”我装作担心的样子。 “没关系,大家会体谅的。”谨华安慰我。 其实谁都知道,我的并笄礼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真正来观礼的有几个?但是七公主是个胆小的主,又没有经过什么大事,当然要怯弱一些才好。 我起身向众人告别,带着惠英离开了。还没走出长廊,就听到谨华清丽的声音,“庄大人,太后这几日睡眠颇为改善,只是…”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也不想再听。虽然我关心谨华,但是我更相信庄诚的分寸,他是不会让谨华受伤的。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一)在线阅读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一) 肉文屋 /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一)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一)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二) 第十三章 “惠英。”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我突然停下脚步,“我想去看看太子。” “公主,你应该回寝殿休息。”惠英直视我,一点都不像一个奴才和主子说话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命令我。 “三皇兄没来。”我很不高兴,“他一定是遇到了麻烦。” “公主,三殿下自有谋划,公主贸然行动反倒可能适得其反。”惠英不甘示弱,“公主的并笄礼刚刚结束,不应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地方。” “三皇子与七公主素来亲厚,就算赶不及参加七公主的并笄礼,也应该让人来送些东西,捎个话的。”我缓缓的说,好似真的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可是他在中无权无势,拖不到机灵的人,只能让一个不是很熟悉英琼殿的女传话,偏偏这个女来到两仪的时候,七公主已经先行回寝殿休息了,女没有办法,但念道太子平日里友爱弟妹,所以就大着胆子去和太子说了,请太子代为转达。” 一天前,沅州水坝突发险情,父皇无奈提前解了三皇兄的禁足令,令他连夜完善工程计划。三皇兄领命后急忙赶赴工部,连夜召开会议,讨论解决方案,连我的并笄礼也没有赶上。当然,这只是官方的说法。 我不知道三皇兄身在何处,这几天皇后和元构都因为北朔和滕州的使者在里应付各种事宜,对于三皇兄和庄诚的调查在大理寺卿黄远生的主持下,一直暗中进行,里的人,无论是我和三皇兄还是皇后与元构都不知道调查的进度。元构一直没有动作,但是依着皇后的格,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极有可能在情急之中使用非常手段,伤害三皇兄。三皇兄向来疼我,无故缺席,我无法安心。 “公主的意思?”惠英已经大致明白了我的想法,但她素来谨慎,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是要找我确认一下。 “前些日子,皇后不是往英琼殿调了个女吗?她初来乍到,应该不是很熟悉英琼殿的吧。” “惠英明白,可是,公主……” “七公主向来不受宠爱,身边伺候的人本来就不多,这秋风又起,贴身女就去取披风了,这样一来,七公主一个人呆着,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惠英很快回来。” “七公主哪里能等一个披风等那么久,自然是不耐烦,自己先回寝殿了。”我看着惠英,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为难和疑惑,我也不管,轻声说:“一个时辰后,英琼殿见。” “惠英明白。”惠英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转身告退。 我目送惠英的背影走出了视线,才慢慢的踱着步子,在两仪的后院里绕了一个小圈,最终爬到了假山的凉亭上。这里是整个两仪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整个后院的全景。宾客们刚刚走散,都在互相寒暄,暂时不会有人来到这里。凉亭四周种满了松树和一品红,我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一个被松枝遮蔽的很严实的角落里站定。这个角落的一品红不算很多,却是最为鲜艳的,和我身上的红色礼服颜色最为接近,我站在这里,可以很好的观察到山下的情景,可是山下的人若不细心,便只能看到隐约的红色,猜不到我的存在。 远远地,我看到皇后被一大群贵妇簇拥着,脸上的笑容端庄得宜,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高傲;太子元构正和几个北朔的使臣说着什么,貌似很和谐的样子,其中有几个使臣一看就是很高的品级,元构不知说了什么,几个使臣都赞同的点点头;相隔不远,谨华一行三人正慢慢走过来,谨华和庄诚并排,一边走一边说,贞兰跟着后面,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眼神毫不避讳的盯着庄诚。 我突然玩心大起,弯腰从脚边捡起一枚小石子,轻轻一抖手腕,石子就向贞兰飞了过去。贞兰脚下一软,身体就直直的朝前倒去,眼看就要倒在谨华身上。这时,庄诚迅速闪身,侧身用一只手将谨华拉到一旁,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把贞兰稳稳接住。贞兰明显被膝盖处突如其来的疼痛惊吓到了,本能的抓住了庄诚的衣袖。但是当贞兰意识到自己是被庄诚揽在手臂里时,她又极快的转而去攻击庄诚的手臂,庄诚被她惊得一愣,手下一松,贞兰就重重的摔在地上。谨华惊呼,一旁的女和太监们也都围了上来,贞兰毫不客气的发着脾气,谨华则很温柔的安慰着。我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却止不住身体的颤动,弄得周围的树枝都一颤一颤的。不远处正和元构说话的一众北朔使臣都快步走向贞兰的方向,皇后和那一群贵妇也被惊动了,都朝那里走去。庄诚有点愣愣的站在当地,伸着两只手不知所措。看到他的傻样,我笑的更开心了。突然,庄诚若有所悟的抬头,目光锐利的向我的方向看过来。我心中一凛,立刻把身体站的笔直,不敢再做动作。庄诚看了几眼,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也就没再坚持,侧身让过了几位北朔使臣,安静的站立在外围不动了。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也把目光转向太子。一个瘦小的女快步走到元构身后,和元构身边的太监说了什么,元构就转过身,面对着那个女,听她跪下汇报了一些东西。 我仔细观察元构的表情,发现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安定了不少。可以肯定,三皇兄的缺席和元构没有关系。元构对于那个女的话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就挥手让她退下了。我不露声色,继续盯着元构。 只见皇后让过那些贵妇,落在外围,和元构站在一起,说了几句话。皇后向那个瘦小女的方向努努嘴,元构又说了几句,两人就停了嘴,齐齐越过人群,和谨华一起安慰贞兰公主去了。 我彻底安了心,三皇兄的无故缺席并不是元构或皇后的设计,那就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了吧。可是同时,我心里又升腾起一丝失落,我最亲的人不能为我的生辰祝福,就算今天的仪式风头超过了谨安谨宁,也不能让我增加丝毫的快乐。 我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然而不远处一丝异常的响动让我被迫顿住脚步。来不及多做思考,我以极快的速度翻身跃起,闪过了笔直朝我人中飞过来的未知攻击,右手一揽,将那个暗器握在手中,借势纵身跳入松林。站定身子,我才拿起手中的物件仔细端详。竟然是块质地上乘的老坑翡翠,碧色苍翠欲滴,雕工却简约的很,只是略略有一个牡丹花的样子。我半蹲在树丛里,正对这无缘无故飞来的物件发愣,只听“啪啪啪”,很清脆的鼓掌声从不远处传来。我抬头,在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蹬蹬”,沉稳的脚步顺着凉亭的台阶一步步走近,白玉冠下俊朗的面容就一点点展现在我眼前。他的出现,着实让我不知所措。我们如此这般的相见交锋,看似荒诞不经,但是凝神一想,却是异常的合乎情理。 “七公主大喜!”闻人成僡摇着手中的折扇,慢慢踱到我藏身的松林前,透过松枝朗声道。显然,他早已发现我的行踪,我的一番动作也全被他看在眼里。 我定了定神,嘴角挑起一个极标准的礼节微笑,迈着小碎步移出了松林,径直走到他面前。闻人成僡比我高出许多,但是我丝毫不露畏惧之色,微微仰着头,和他对视。他露出一些讶异和稍许的玩味之情。 “殿下多礼了。”臻首施礼,我态度恭顺,从容得体。“谨德自幼失祜,幸蒙母后娘娘不弃,屈尊教养,视若亲子。今日谨德之礼,叨扰岐王殿下特来贺祝,实乃谨德之幸。谨德在此谢过殿下青睐”我把话说得很圆润,再怎么说我也是皇后名义上的养女,这么好的一面护身符我当然要适时使用。我不相信闻人成僡能够猜测到我多少秘密,他顶多只是对我有点怀疑,觉得我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愚笨无能,我亮明了我和皇后的特殊关系,他自然会把很大一部分注意力转移到皇后那里。 “七公主言重了。”闻人成僡对于我的话不做表态,摇着折扇,态度很是谦和。“大朔皇族自小习武,务必通一技,用以自保。在下学艺不,但自问暗器的功夫还是拿得出手的,可是七公主轻易就破解了,这让在下不得不佩服。” “殿下谬赞!承蒙殿下如此器重,谨德不胜感激。谨德今日为主,失礼在先,怠慢贵客,所幸殿下不与凡俗,能够体谅谨德年幼,谨德感念至深,无以为报。”我不知道闻人成僡的目的是我还是皇后,只能先把他的嘴堵上,让他少拿我会武功这件事做文章。 “公主无心之过,倒是在下,未语先至,让公主为难了。”闻人成僡说得皮笑不笑,让我心里发颤。 “谨德久居深,资质驽钝,自知德行才智远不及诸位兄长姊妹。今日大礼,能有北朔岐王殿下亲临,谨德之幸。但谨德无功不受禄,不敢领受重礼。”我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伸手将刚刚那个用作暗器的翠玉佩捧到前,很恭敬的递向闻人成僡。 “公主自谦了。公主既然有本事拿到牡丹佩,当然也就有资格拥有它。”闻人成僡非但不接玉佩,反而向我走近一步,盯着我的眼睛说:“七公主并笈大礼,北朔使团也要表示一下,才能显示诚意,也是对大株与大朔的尊重。七公主如此推辞,莫非是嫌弃此玉佩过于陋?” 我一时失语。这牡丹佩虽然雕工简单,但是线条流畅,古朴大气,将一块翡翠的水头和翠色展现到了极致,绝对是出自名匠之手,再加上那翡翠本就质地上乘,自然是珍品。 “殿下多虑了。”我思索了一下,再度开口,“北朔使团已经奉上了价值不菲的贺礼,再说,就算是贺礼,礼部也会有登记造册,谨德又怎敢越矩,私相授受呢?” “公主不必有所顾虑。”闻人成僡还是不接,反而一个侧身,从我身旁过,越过我踱到我的身后,“只要七公主肯收下,剩下的都可以交由在下来解决。” “哦?”看来这玉佩还真是有一番说法,我挑挑眉,转身,面对闻人成僡的背影。 “门深深深似海,这禁之中,如若不能执掌生杀,便是任人宰割,这一点,相信公主有很深刻的体会。” “谨德自幼孤弱,蒙诸位兄姊照爱,得以今日,从未心存妄念,反倒常常心怀感恩。” “七公主天资聪颖,却屈居人下,仰他人鼻息。公主可曾心有不甘?”闻人成僡步步紧逼,“能驾驭的了乾元鞭的人,自是有相当深厚的功力。可是公主却千方百计隐瞒众人,想必,公主是受过不少委屈的吧。” 果然如此!当日我在始庆殿曾不慎在乾元鞭上动用内力,庄诚为了掩饰我,刻意用言语激怒贞兰,名正言顺的由自己出手夺走乾元鞭。庄诚是我母亲的徒弟,虽然只修习了灵教阳内力,但是与我的路数差不多。我本以为,可以以此瞒过闻人成僡,但是很明显,我低估了这位看似温文的岐王殿下。 我知道,闻人成僡已经注意到了我。我母亲当年真实的死亡原因,在大株是个忌讳,但是本经不起调查。那么,我和皇后的关系,自然是瞒不过北朔的了。可是,输人不输阵,我还是要表明立场,至少我和皇后都是南株人。 “殿下何出此言?谨德先母早丧,承蒙皇后娘娘教诲,方得以有今日,心中自然万分感激,怎会怀有不豫?” “七公主久在深,对朝堂之事或许知之有限。”闻人成僡就背对着我,语调依旧不紧不慢,“现如今,北朔南株,划江而治,还算太平。但是这天下分久必合,南北对立之势已经形成。现在的太平日子没有几天了,到时候,这南株,谁主沉浮,还是个未知。七公主孤弱无依,不知意欲如何自处?” “殿下有何高见?” “所谓王子皇孙,锦衣玉食,前簇后拥,对多少人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深深墙之中,又囚禁了多少自由之身呢!”闻人成僡突然转过身,对我笑意盈盈,“若换个地方,以公主之智计,必然有所成就。” “殿下说笑了!谨德出身低微,但也是皇室宗族,怎可畅所欲为?”我突然有点明白闻人成僡的目的了,继续用话引他。 “若公主情愿,在下愿襄助公主。” “这么说,殿下是有备而来。”我抿嘴轻笑,“依殿下之意,如何?” “中戒卫森严,七公主自然不能无故消失。可是……”闻人成僡故意拉长语音,看我的反应。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我一直保持淡淡的微笑没有过多的表情。 “在下此番特为求亲而来,若进展顺利,很快和亲公主就会动身前往北朔。公主聪慧,想必不用在下多言了。” “南株的和亲公主在路上无故失踪,受损失的可不仅仅是大株的名声。”对于他的这种办法,我着实很惊讶,但是还是尽量保持平静。“北朔未来的太子妃私自出逃,难道北朔会脸上有光……”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住了。 如醍醐灌顶,我瞬间明白了闻人成僡来找我的目的,甚至北朔这次蹊跷的求亲之行的目的。 “公主果真天资聪颖。”我的异常让闻人成僡很满意,“如此大事,有伤国体,怎能一笔带过,轻易解决?” 是啊,公主消失,受到损伤更大的是北朔,完全可以成为挑起战事的借口。 “七公主素来懦弱,怎会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殿下似乎找错人了吧!”我没来由的气愤。闻人氏竟然将我杨氏看的如此无用,叫我怎能不气? “七公主单纯善良,自然不会做出越矩之事。但是滕州世子可是心存不良久已。”闻人成僡又是把话说到一半就停住。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反倒冲我笑了,“南株皇后吴氏,为太子与滕州结盟,却半途中止盟约。慕容涵琚恼羞成怒,不惜伤害皇后义女。如此,是不是顺理成章?” “殿下认为,谨德会为一己之私将大株陷于不义?”我气得声音都有点变了调。 “皇后虽然与公主有母女之谊,但是说到底太子才是皇后亲子,孰轻孰重,七公主是聪明人,一定分的清楚。” “皇后娘娘与我恩深情重,怎会伤害与我!”闻人成僡竟然说我和皇后有母女之谊,我难以分清他话中的真假,只能顺着他说下去。 “养恩大于生恩,公主这样认为也没有错。只是不知公主有没有想过,皇后现在只是让你去和慕容涵琚示好,他日会不会为和慕容涵琚结盟而牺牲公主终身。”闻人成僡一步步走近我,“公主当真甘心,为了报恩,嫁于慕容涵琚?” 闻人成僡目光锐利,逼视着我。我面色苍白,但是心里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原来闻人成僡只是把我当做是皇后一党的一个不确定因子,想要趁机策反而已。 “谨德可是大株的公主,有损于大株的事,断然不会做出!”我装作气势强硬。 “七公主,北朔此行,也断然不会无功而返。我闻人成僡想做的事,一定能够做到。”闻人成僡恢复了温和的样子,说的话却冷的带着冰碴。 “岐王殿下天纵英才,当然能够心想事成。”我也恢复了平静的语气。 “七公主,在‘七’之上还有不止一个个公主。”闻人成僡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调整了表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等我做出回应,闻人成僡就从我的身侧擦过,快步向假山下走去。空中回荡着他的声音:“牡丹佩乃北朔太子妃信物,还望七公主妥善保管!”。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二)在线阅读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二) 肉文屋 /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二)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二)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三) 第十四章 九月初七,始庆殿。 七公主的生辰晚宴,但是,很明显,主角不是我。 算起来,这是我第三次参加较为正式的宴。平日里,我作为一个尚未成年并且不受宠爱的公主,是没有机会参加有外臣参加的国宴的的,逢年过节的廷内宴倒是也会邀请一些皇亲显贵,但是七公主因为其在中卑微的地位,也只能坐在角落,每每宴席过半就要退场。可是,我已经有些厌倦了,总是不能集中力,就连平日对我具有无比吸引力的美食也提不起我的兴趣,整个人都是怏怏的,或者说,我在担心一些事情,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因为是我的生辰晚宴,我也被请上了主席,坐在谨华姐姐和皇后中间,三皇兄已经回了,就坐在我的对面,庄诚却依旧坐在门口,和我隔得很远。皇后不时的问候我一下,眼睛里满是关爱之情,我不敢多做反应,只是一副乖巧,受宠若惊的样子。 宴会进行的中规中矩,波澜不惊,君臣间恭顺有理的寒暄,同僚间一成不变的客套,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又是一批舞姬上殿,没有带花球之类的舞具,衣饰也较为简洁,可是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件不大不小的乐器,有萧、琵琶、阮、埙,舞姬站定之后也不开始动作,却是先演奏了一小段乐曲,轻快灵动。之后,随着乐曲的逐渐高昂,舞姬们缓缓变换队列,妙曼起舞。一旁的乐师们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演奏,替代了舞姬们的音乐。乐曲被一件一件的抛在一边,乐曲也越来越进入高潮,舞姬们再不复最初的轻缓,越加身姿灵动,随着乐曲渐入高潮。一时间,大殿里煞是安静,人们都被这独特的创意和舞姬们优美又不失妖娆的舞姿吸引了。舞姬们的动作越来越快,终于在到达高潮后戛然而止。顿了好一会,大殿里依然悄无声息。 “啪啪”是父皇,微笑着拍手称赞。众人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纷纷跟着他拍起手来,掌声雷动,经久不去。 “好好!”父皇在掌声平静下来后开口,“这是谁出的主意?” “回陛下,这舞姬确为我滕州人氏,但这主意却不是为臣想出来的。”慕容涵琚起身应答。 “哦?朕倒是很想知道一下,是何方人氏能有如此之巧妙的心思?” “陛下严重,倒也不是什么能人异士,只是滕州的一些平民百姓。” “只是百姓?滕州可真是个能人辈出的风水宝地啊。” “滕州承蒙陛下宏威庇佑,得以安保太平盛世。滕州子民皆感陛下大恩,日夜思念以报陛下恩德。听闻此次为臣前来觐见,滕州子民更是日思夜想,希望能以此博陛下一乐,聊表滕州人们感念之心。” “是嘛!”父皇的语气中透着难言的欣喜。毕竟,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人民的感激和富足是对他最好的肯定。就算知道慕容涵琚的言语不乏夸张的成分,但是这样的话还是让父皇很高兴。 “臣不敢有所隐瞒。陛下请看,这些舞姬均是滕州百姓,为了今日的宴会刻苦排练了数月,方有如此成就。”慕容涵琚指着殿中的舞姬说。舞姬们跟着慕容涵琚齐齐跪倒,高呼“吾皇宏威,庇佑滕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幕,不禁让我感叹,慕容氏的卑鄙无耻。 据线报,慕容氏在滕州郊外的眠山密林中屯兵三万,日夜练。今年五月起,慕容氏数次派人秘密出访段氏,灵教派出大量人手跟踪,但是均无法探听到慕容氏与段氏交流的具体内容。而且,更为严重的是,每年七月例行的商讨南北边境通商的南北盟会今年是在滕州举行的,本来附属大株的滕州竟然公然以东道主的名义设宴邀请南北双方的使者,这种等同于出反的行为激怒了大株的很多耿直的大臣,有好几个武将都上书要求讨伐滕州。 到了八月,本是滕州三年一次的朝贡之期,大株整个朝堂都在观望慕容氏的动作。而慕容涵琚也出乎意料的只身前来,未带一兵一卒,带来的贡品也是名贵珍品,让人一点理也挑不出来。还有这场别有用心的宴会,足以让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相信滕州的忠心。父皇就算有心讨伐滕州,也要顾及天下人的说法,还有今日在场的北朔使臣。 混乱,混乱。我盯着面前的酒杯发起了呆。闻人成僡给我的牡丹佩被我用灵鞭缠着左臂上,隐隐的让我感到烦躁。 “德儿,德儿?”我转头,看到了谨华有些担心的面容。我无心应付她,冲她轻轻点头,也忘记了装出平日她见惯的略带天真的笑容。在谨华错愕的目光中,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谨华姐姐,我出去透透气。”我实在没有心思顾及谨华,起身就走出了始庆殿。 我独自坐在湖边的太湖石上,等。 我知道,今晚会有人来找我的。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果然,不一会,我就远远地看见了穿紫色朝服的闻人成僡朝我走来。我无奈的站起身,强打神,迎着他走了过去。 “七公主,我们又见面了。”闻人成僡摇着折扇,笑眯眯的对我说。 “殿下有礼了。”话虽如此,我却纹丝未动,毫不避讳的直视闻人成僡。“殿下看起来,有成竹啊。” “哪里哪里,在下只不过是相信七公主的聪慧罢了。” “聪慧?不是吧?”我也笑眯眯的回答,“七公主从来胆小怯懦,又无才无貌,殿下当真有信心?”顿了顿,我又说:“殿下通五行八卦,在北朔是出了名的神机妙算,不知能否算出谨德的答复?” “公主,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谨德身为南株子民,保卫南株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从衣袖里拿出牡丹佩,挂在手指上轻轻的摇,“殿下恐怕要失望了。” 闻人成僡面色一凛,好久才开口,“公主可知,开弓没有回头箭。” “牡丹乃花中之王,谨德资质愚钝,无福消受。”腕间一抖,牡丹佩在空中划出优美曲线,向湖面飞去。闻人成僡眼疾手快,飞身而起,一把接住了玉佩。我环抱着,冷眼看闻人成僡灵动的身姿在湖面翻飞,之后落在我身边。 “殿下放心,谨德的嘴很严的。”在他擦过我身侧的时候,我不慌不忙的说。 “公主不用激我,事关自身,在下自然也会守口如瓶。公主有忧心泄密的功夫,还是担忧南株的未来吧!”闻人成僡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里。 我又回到太湖石上坐好,从怀里出玉笛轻轻的吹起来,一遍又一遍。但是笛声并没有为我招来我想见的人,反而有一阵陌生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 “七公主?”略带迟疑的呼唤让我一下激灵了,心里默念,慕容涵琚。 头皮都竖起来了,在慕容涵琚面前,我要打起十二分神,我总是觉得,一不留神,我就会控制不住,将慕容涵琚撕成碎片。 转过头时,我已经整理好情绪,对着慕容涵琚轻轻微笑,“慕容世子。” “七公主今日大礼,何故在此?” “世子何出此言!世子刚刚进献岁贡,正应是宴会的主角,不是也在这里吗?”谁知,我还是很轻易的被慕容涵琚的疑问激怒,有点口不择言。 “宴会嘛,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无聊的很。”慕容涵琚说着居然在我旁边坐下,我强忍住没有立刻站起来,心里紧张无比。慕容涵琚没有看我,反倒在怀里掏了掏,出一只竹笛,放在唇边独自吹奏起来。 乐声悠扬,我挑挑眉,客观的说,他吹的不错。 “公主听出来是什么曲子了吗?”一曲终了,慕容涵琚偏过头问我。 “离愁。”我随口说完,心里便是一惊。离愁,不正是我在赏花宴上吹奏的曲子吗?只是我吹的那一段较为欢乐,而慕容涵琚吹奏的这一段,是最为悲伤的一部分。 “是啊,离愁。”慕容涵琚看着我,眼睛里竟然带上里一丝悲痛的情绪,“我只会吹这一小段。” “世子怎么会喜欢……” “最悲伤的一部分。”慕容涵琚接住我的话,叹了一口气,又说:“是我的母亲交给我的,这笛子也是她的遗物。”慕容涵琚说得轻描淡写,却掩盖不住眉宇间的一抹忧伤。 我恍然大悟,我和三皇兄相见的暗号是《慈母心》,一支纪念母亲的曲子。慕容涵琚一定是听到了我刚刚的吹奏,误认为我是在为母亲的早逝而伤心。我心中苦笑,又不便点明,只能任由他误会下去。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慕容涵琚坐在我身边,向我说了好多他母亲的事。我知道慕容涵琚母亲早逝,但是他的父母关系非常好,慕容家主只有他母亲一位妻子,也一直没有续弦,所以也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在我看来,慕容涵琚的生活是非常幸福的,虽然没有母亲的照顾,但是有父亲全部的关怀,至少比我要好上许多。可是慕容涵琚似乎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对我诉说他的没有母亲陪伴的好多个生辰有多么的悲伤难忘,只能一遍一遍的吹奏母亲交给他的笛曲来排遣对母亲的思念。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我这里找安慰。 我深刻的认识到,慕容涵琚就是一个自以为是又不顾及别人感受的人。我在心里暗骂,慕容涵琚,你真是个混蛋! “慕容世子,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终于抓到了慕容涵琚说话间的一个空隙,连忙嘴打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公主,我也要谢谢你。我从来都没有对被人说过这些。”慕容涵琚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看到我装出的完美的无辜表情,还是顺着我结束了这场对话。 “世子请先。”我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容谨德略整仪容。” “公主谢谢你。”慕容涵琚临走,又对我道谢。我微笑着摆手,心里早就把他的祖宗都骂了个遍。真是一个糟糕的夜晚!。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三)在线阅读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三) 肉文屋 /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三)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三)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四) 第十五章 宴会还在继续,若有若无的音乐从始庆殿传到花园里,我更加烦躁了。 三皇兄从上午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从理论上讲,他应该一直呆在工部,可是惠英告诉我,杨元彬自从昨晚就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向灵教告备,庞伯伯他们找了三个时辰也没有消息,就连我派去暗中保护的巴郎也联系不上。我们都有点不安。 在宴会上看到三皇兄的时候,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太需要见到他了,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我能够预料的了。 可是他迟迟不出现,我也不敢再吹笛子,只能默默的等。我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我不动,凝神细听。脚步声不重,但是毫无章法。不对啊,我暗自思忖,来的人似乎不会武功,而且,好像是个女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七妹妹啊。”娇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不禁心下大惊,居然是谨妍! 杨谨妍,我的三姐。谨妍是皇后的亲外甥,皇后只有一个孩子,而且谨妍是公主,不会和太子起什么冲突,皇后也是把她当做女儿看待,疼爱的不得了。谨妍从小就娇生惯养,在里是个出名的霸王,仗着母亲与皇后的宠爱,对于下人动辄非打即骂,就连三皇兄都多次受到她言语上的攻击挑衅。对于我这个毫不起眼的公主,谨妍更是不放在心上,就像使唤下人那样支使我,不过好在我平日深居简出,也没有太受她欺负。可是现在,直觉告诉我,谨妍今天绝对来者不善。 “见过谨妍公主。”我转身向她行礼,把话说得极其谦卑。 “七妹妹今天怎么这么见外啊?”谨妍扭了扭腰肢,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我刚刚坐过的太湖石上,“平时七妹妹的嘴可是最甜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连个姐姐都不会说了!” “谨德惶恐!”我不想和她多做纠缠,想着给她一点表面上的满足就好了,所以把身份放的很低,“长幼有序,谨妍姐姐年长,身份也更加尊贵,谨德自然不敢相提并论。” “算你懂事!”谨妍高傲的瞪了我一眼,“别以为你的并笈礼来了贵客就可以嚣张了,要记清楚你的身份!少没事到处招蜂引蝶!” “谨德不明白。”在一瞬间,我的心猛然抽紧,声音也不受控制的变冷。 “你少装蒜!就算你寄养在皇后娘娘名下,也不过是个下等婢的孩子,轮不到你嫁给皇子王孙!” 我早该猜到的!闻人成僡就是来南株找碴的,他能给我牡丹佩作为信物,自然也可以去和别的人谈交易;而慕容涵琚不过是想从皇后这里带走一个人质,谨妍当然更得皇后的疼爱,也很好控制。谨妍这么说我,很明显是他们中已经有人向谨妍示好了,说不定,北朔和滕州都这么做了。我在想到这些的时候,面色变得很沉,让谨妍误以为我对她的话很不服气,于是她猛然间站起来,对我大声叫嚷起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服气?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别以为人家来参加你的并笄礼就是看上你了!”谨妍似乎不解气,又说:“七妹妹平日里真是不起眼,谁知道这长的越丑的人越是有手段,这北朔和滕州的使者才来了几天啊,就被你给勾引上了。要不是今天凑了巧让我碰见,我还真是不知道七妹妹还有这个能耐,一个晚上能和两个人幽会!” 我低着头,不做回应,用余光看到远处有隐约的烛光向这里移动过来。我猜,宴会已经散了,人正在陆陆续续的回自己的殿。 已经有人向谨妍下手了,时间已经如此紧迫,我必须马上行动。大脑飞速旋转,我明白了此刻我应该怎么做。 光影摇曳,烛光愈近。我从地面的投影上判断出那是花延的灯笼,来的人应该就是谨安谨宁。灵光一现,我抬起头,眼睛里再没有了平日里的躲闪和娇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谨妍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明显被惊得一愣。 “谨妍姐姐这算是在妒忌我吗?”我的声音也是冷冷的,和平日里很不一样。 最初的惊讶过后,谨妍一下子被我的反应挑起了火气,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是尖声叫道:“死丫头!你说什么?!” “我难道猜错了?”我继续激怒她,“谨妍姐姐到是出身最为高贵的,可惜了,总是落在别人后面。论德行口碑,你比不上谨华姐姐;论容貌才艺,你又不是五姐六姐的对手;现在,就连我这个不起眼的七公主,都要走到你前头了。” 我从来都是恭顺的,面对谨妍的讥讽从来不还嘴,今日的反击让谨妍大惊失色,一时语结。而我乘胜追击。 “其实慕容世子和岐王殿下真的没和谨德说什么特别的,只是询问谨德是否愿意许婚而已。不过姐姐不用怕,谨妍姐姐出身高贵,又有皇后疼爱有加,自然可以觅得佳婿。” 谨妍自幼骄纵,到了适婚年龄却因为素来有刁蛮的名声而几次三番的被人婉拒,虽然此事不足以被外人道,但是在里可是受尽了嘲笑的,只不过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罢了,今天我的这几句话,着实触到了谨妍的痛处。 不出我所料,谨妍被彻底激怒了。 “贱丫头!”她伸手向我的脸上挥过来,我轻轻一闪身,反倒把她弄得一个踉跄。谨妍的脸涨得通红,又不甘心的向我扑过来。我略略转头,看到谨安谨宁跟在打灯笼的女后面越来越近,就再没有躲闪,任谨妍将我推倒在地。 “哎呦,七妹妹,这是怎么了?” 谨安谨宁适时出现,让女把我扶起来,好像很关心的问。我轻轻倚在女的身上,很没有出息的泪流满面,咬着嘴唇不住的摇头。 “怎么谨妍姐姐也在这里啊?”谨安故作无意的问。 “不关谨妍姐姐的事,是谨德自己不小心,跌倒了。”我推开女的搀扶,抢在谨妍开口之前大声的说。 “贱丫头!你胡说什么!”谨妍愤怒的尖叫。 “谨妍姐姐怎么不让七妹妹把话说完呢?”谨宁在一旁帮腔,谨安貌似关切的拉着我的手,“七妹妹啊,你也太不小心了!” “不要怪罪谨妍姐姐,她不是有意诋毁五姐六姐的,一切都是谨德的错!”我不理会她,眼泪流的更凶了。 谨安谨宁的母亲是章婕妤,传说曾经是南国第一才女,特别会吟诗作对,无病呻吟,现在都年纪一大把了也不知收敛,还是隔三差五的游园赏花,赋诗作曲,时不时的拿给父皇点评,无论是好是坏总要在众人面前显露一番,彰显自己在父皇心目中与众不同。谨安谨宁自幼跟着她们的母亲学习诗词歌赋,闺阁女子的春困秋乏,娇弱妩媚,在她们的词句中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总能引人无限遐想,又刚刚把握好尺度,不轻浮,不妖媚。章婕妤每季逢花开时便要在内廷办赏花会,邀请王公贵胄的青年女子宴饮赋诗,借机让自己的女儿展示才华。所以谨安谨宁刚刚成年却已是名动天下的才女。 从小,谨安谨宁就看不上身无长物的谨妍,而谨妍也嫌弃谨安谨宁出身不够高贵,为人太过矫情,可以说这两方是积怨已久,一有机会,便会斗个**飞狗跳。 果不出我所料,谨安一把抓住我,目光中闪着恨意:“七妹妹,倒是说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谨妍……谨妍姐姐是无意的………她一定不是那个意思………”我吞吞吐吐的样子更让谨安认定谨妍说过针对她的话。 “无意还是有意要说出来才能认的清。”谨宁快步上前,挡在我面前,“谨妍姐姐有什么话要对我和姐姐说,不妨当面讲出来。这背后说出来的话啊,有的时候还真是很难分辨其中的居心!” “你们算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还有没有长幼尊卑!?”谨妍怒喝。 “长幼尊卑嘛,要同识书知礼的人讲才有意义,至于谨妍姐姐,我看没有这个信心能够讲清楚什么是长幼尊卑,什么又是诗书礼仪!”谨宁昂着头,不急不缓的说。 谨妍已然被我气得够呛,有经谨安谨宁这一激,早已火冒三丈,哪里还顾得上我,冲上去就与谨宁厮打起来。谨宁哪里肯罢休,毫不客气的还手,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虽然没有修习过内力,但南株的公主都多多少少学过一点武艺,谨宁稍稍比谨妍身手好一些,本来是赢面很大的。可是谨妍本身就是一个急脾气,今天又正在气头上,竟然占了上风。谨安看到自己的亲妹妹吃了亏,也连忙上前帮忙,三个人乱作一团。旁边的女们哪里见过这架势,都吓傻了,本不敢上去拉架。一时间,**飞狗跳,混乱不堪。 我在一旁很是委屈的抹着眼泪,一言不发,很守规矩的扮演懦弱的七公主。 地上烛影摇曳,可能是有人听到了动静,也在往我们这里走。我稍稍瞥了一眼,看到地上的影子忽明忽暗映出翔龙的样子,知道是父皇来了。 太了!一切都是按我的计划在发展。 “谨妍姐姐,别打了!”我声音中带着哭腔,试图上前劝阻三个姐姐的激动行为。 可是三个打的难解难分的人怎么能听到我的劝阻?脾气最大的谨妍更是讨厌我多管闲事,大喝“走开”!随手推了我一下。 谨妍的武艺当然不能和我相比,但我等得就是她的这个动作,所以我丝毫没有躲闪,反而顺着她的推力往后退了几步,又从后面一仰,“扑通”一声掉进了湖中。 不知是不是水的原因,我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湖水不冷,倒是柔柔的滑滑的,将我不断的向下拽。 我本不会水,也不敢多做挣扎,闭上了眼睛,屏着气等人来救我。可是很长时间过去了,我还在不停的下沉。援救迟迟不到,我快要屏不住气了,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我想睁开眼睛,但是湖水钻进眼睛的刺痛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我忘记了身在水中,张开嘴大叫,但是一点声音都发不来,反而呛了好几口水。 难道是岸上太过吵闹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落水,还是父皇走的太慢,还没有赶到?我更加慌乱了,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 忽然,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感到我的身体在迅速的上升。很快,我的头被抬离水面,我顾不上睁开眼睛,大口大口贪婪的吸着气。重新恢复呼吸带给我瞬间的放松之后,身体漂浮不定的感觉带给我无比的恐惧,我舞动着手,想要抓住一些东西来稳定自己,却猛然间被放在肩膀上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身体也随之僵硬,停止了挣扎。 “公主不用害怕。”一个有点慌乱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滕州是和皇后娘娘站在一起的,我定然会保护公主无恙。” 居然该死的是慕容涵琚! 为了保命,我强忍住对他的厌恶,被他半拉半抱的弄回岸上。 岸边已经站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我的父皇。谨安谨宁并排跪在地上,谨妍站在她们身后,低着头,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两个妹妹。 我偷偷看了看父皇,他面色有些沉,一直凝神望着未知的远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他眼里,自然,更是没有留意到我。 我勉强站起来,向他行礼,他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话,随便摆了摆手让我站起来,甚至都不曾看我一眼。 我恭顺的退后,等待父皇的问话。 双肩一沉,一条披风被搭到我身上,我回头,略带歉意的笑笑,正对上惠英关怀的眼神。一瞬间,我的心暖暖的。 “德儿,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吧。”父皇淡淡的说,动都没有动一下。 “谨德告退。”我没有多说什么,在惠英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四)在线阅读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四) 肉文屋 /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四)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四)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五) 第十六章 “公主……”惠英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很坚决。 “我必须出。”我打断她,将黑色的披风穿在身上。我继承了母亲北方血统,本来就身高肩宽,宽大的披风穿在身上,一下子就掩饰住了我原本的身形,从背后看,到像男子。 “公主,你不能这么任!” “惠英!”我直视她的眼睛,“三皇兄已经失踪了将近一整天,晚宴结束就又失去了踪影。巴郎本来是贴身保护的,可是他两次都在同一个地方与三皇兄失去了联系,这足以判断,三皇兄那里出了蹊跷。我一定要去看看。” “白莲使已经派人手搜寻了,公主就算冒险出也帮不上忙。而且,你刚刚落水,怎能这么急出去呢!” “惠英,我有分寸。”我将灵鞭缠在左臂上,走到惠英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三皇兄此次无故消失,皇后并不知情,那么就一定是那些匈奴人在搞鬼。他们的主上一直认为三皇兄就是宁锡,这次他们无论使用的是什么手段,一定是为了宁锡而来。只要真的宁锡能够现身,三皇兄自然会安然无恙。至于落水,惠英,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怎么可能因为落水而体弱至不能出?” “谨德!”惠英平时很少叫我的名字,每当她这么叫的时候,都是她把我当做妹妹一样看待,说的话也只是为我考虑,而不是灵教或是大株。“今日三殿下不在中,义明也没有提前布置守卫,这段时间以来,因着北朔使团的原因,内各个关卡的守卫都加严了,怎由你随意出入?” “惠英,你多心啦。”我轻松的笑了笑,“今晚湖边那一场闹剧,谨妍被罚奉先殿面壁自省,谨安谨宁也罚了禁闭,七公主落水受惊,连床都不能起,里的人现在都小心的很,如无必要,是不会有人走动的,侍卫们也都知道,防守反而比平时松懈一些。” “白莲使派人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你……” “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有我了解三皇兄。”我放沉声音,不容惠英再多说,“辰时之前,我会回来的,这里的一切交给你了。” 绕过惠英,我从闪身出门,一跃而起,消失在惠英的视线中。 城东客栈,“清秋”两个大字在随着黑色的大旗迎风招展。隐约有轻微的乐声传来,低低的,还算悦耳,但是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也辨不出是什么乐器。我纵马走近,才看清房檐上坐着一个人影。 听到马蹄声,房檐上的人影站了起来,然后极利落的翻身跃至我的马前,没有像灵教众人一样对我跪拜,而是深深的低头,恭敬的说:“巴郎见过先生!” “巴郎,带我去如意巷!”我说着,双腿一夹马腹,飞驰而去。巴郎跟在我身后,也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如意巷在平都城南,曾是商旅聚居之地,繁盛一时。但是近年来河流改道,滕州又因商贸而崛起,商人货品逐步转向城北集散,城中富户也都迁移至城北居住,如意巷附近也就这样衰落下来。南株素来盛行奢华之风,尽管当庭一再提倡节俭,民风也是一时难改,所以如意巷中的建筑大都庭深院阔,衰落之后的房屋没有人看管,散发着空旷冷的气息,连乞丐也不敢独自寄居,平日更是人烟稀少。 不多时,我在巴郎的带领下来到了如意巷西口的一处大宅。宅院空置已久,显得有些森。 巴郎告诉我,三皇兄昨日离开工部之后就独自来到了这里,进门之后就在也没有出来。庞伯伯派人在附近寻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三皇兄的踪迹。可是,今晚宴时,三皇兄又出现在中。巴郎在宴会后试图接近三皇兄,可是三皇兄再一次到了这个地方,消失不见。 我跟在巴郎身后,慢慢走进大宅。四周一片死寂,但是我好像能从这寂静中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先生……”进了内宅之后,巴郎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犹犹豫豫的开口。我不说话,等着他自己陈述。 “先生,我觉得这里不太对劲,还是叫白莲使他们一起进来吧。”巴郎沉默良久,就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巴郎,你先退出去。” “先生,这里很危险!”巴郎有些失措。 “你去找白莲使,让他带四大护卫来这里。你们来了以后不要马上进来,听我以哨声为号。如果你们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我出来也听不到信号,就马上封死这座院落,以最快的速度通知青云使领兵来援。” “先生……”巴郎犹豫良久,轻叹一声,“先生多加小心。”转身离去。 我凝视巴郎的背影,心下了然。 宅子很深,我继续往里走,寂静的空气仿佛凝结,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我一直走,穿过中堂后停了下来。不远处一枚小小的石块在地上反着光,我走过去捡起来,认出是三皇兄剑穗上的装饰,应该是三皇兄给我留的信号。果然,在附近我又发现了同样的小石块。顺着三皇兄留下的指引,我一路走,一路记住道路,一直走到一间不大的小房子前。 这间小屋不大,类似于佣人住的那种,样式在平都很常见,但是平常的这类房间都是用低劣的木头盖的,而眼前的这间却是用石块堆砌而成,不知要良多少。凭借这几年的经验,我很清楚这样的一个地方对一个地下组织来说意味着什么,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那些匈奴人的一个据点。 四周依然很安静,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去试探一下。 “噔噔”我没有放低我的脚步声,径直朝石屋走去。一步,两步,越来越近,没有任何阻拦和埋伏,我反倒紧张起来。 就在我的手即将触到屋门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我右手边闪出,随即一道银亮的寒光冲破黑暗,直取咽喉。我向后闪身,从袖中抽出灵鞭,与那个突袭我的黑衣人缠斗起来。我自认武功强于此人,很快占了上风,但是又过了数十招,我依然无法将黑衣人制服。我在打斗中悄悄移动,希望能借势进入石屋。对方毕竟比我差了一筹,被我牵着越来越靠近石屋,然而在我离屋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又一个黑衣人从我身后跳了出来。我一时措手不及,避开了身后的刀锋,却没有避过和刀锋一起降临的迷烟。 “咳咳”平日只有我用迷烟迷别人的份,哪里自己受过这种东西?呛下一口气,我不住的咳嗽,身体似乎无力的软了下来,慢慢倒在地上,只能任由两个黑衣死士将我的双手反绑,像麻袋一样被他们拎起来,进了那间小石屋。 石屋果然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一个密道的入口。我被一个黑衣人拎着,在密道中七拐八拐,竟然来到了一间密室!黑衣人对我倒还不错,没有把我直接扔在地上,而是让我坐在一把椅子上,还把已将脱手的灵鞭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用夹在指甲里的小刀片轻易的割开了手上的绳索,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的香囊,用力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桌子上的灵鞭在左臂缠好,才站起身。 这间密室不小,但是布置的像一间书房,很宽的是书桌,还有待客用的圆桌和椅子,两只大书架上没有书,而是摆的满满的铁盒子。我稍微看了一下,就来到书桌前。 书桌上还散乱着一些纸张,我随手拿起了看了看,都是大株几位公主和她们母亲以及母亲娘家的情况。我从中找到了七公主的,出乎我的意料,我的资料中竟然有母亲当年的谋逆案的详细调查经过,还有几个证人的证词。虽然这些是早就准备好让别人来查的,但是见到如此详尽的资料我还是有些吃惊。这些匈奴人的首领果真有几分能力,我竟暗自有些欣赏这个对手了。 我发现,有关南株公主的资料上,都有一个红色的类似梅花的印记,我记下这个印记,在书架上逐一寻找,果然找到了一个同样印有这种印记的盒子。我取下耳环,将耳环上的挂针在盒子的锁孔里,倒腾了一会,就打开了盒子,盒中只有几张薄薄的纸,我好奇的拿出来一一看过,是南株全部待嫁公主和北朔太子的生辰八字,还有一张是神算子朱重的空白印信,盖有他的印章。我不明白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就依旧将它们放还,又将我刚刚看过的东西归位,回到椅子上坐下。 然而就在一霎那间,脑海中灵光一闪,生辰,空白印信,求亲,闻人成僡对我的承诺……我瞬间明白了。 北朔来求亲之初就受到了大株朝臣的各种猜疑,却总也讨论不出来他们到底意欲何为,只能准许求亲使团来访。我虽然从闻人成僡那里知道了北朔的狼子野心,但是来不及找三皇兄商量,也没有通知诚哥哥和父皇,我害怕闻人成僡在受到我的拒绝后,以防泄密加快行动,就用了釜底抽薪的法子,设计了湖边的那场闹剧,让五位待嫁公主中的三位被罚了禁闭,一位卧床不起,只剩下大公主谨华,但是已经定亲两次的谨华肯定不能出嫁北朔,这样就能为南株争取一些时间。 可是,铁盒子里的东西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白用功。那铁盒子只要传到闻人成僡手里,他便可随意填上任何一个公主的生辰八字,告诉大家这是神算子朱重算出的北朔太子的天定姻缘。神算子朱重是闻名天下的天机算,他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神谕,有谁能够反驳?那么任那位公主是关着禁闭还是卧病在床,就算是克死了两任未婚夫,都是要出嫁北朔的。 我的思绪一时间发生了混乱,甚至不知道是应该坐下还是站起来。 “冷静”我在心里默念。为今之计,无论如何不能让闻人成僡拿到印信。 想到这里,我冲到书架前想要找到那个盒子,可是忙中出错,书架上的盒子都一个大小,一个样式,我哪里还能找得到那个装有印信的盒子?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我更加慌乱了,好几个盒子被我打到了地上,我慌忙去捡,却本找不到它们原来的位置。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索不管那些盒子,对着书架狠狠踹了几脚,哗啦的一阵声响,密室中的书架接连倒地。我也趁着这阵声响向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抽出了袖子里的灵鞭。 有几个黑衣人已经进了石屋,与我在密道里撞了个正着。我挥手扬鞭,毫不留情,对方又没有防范,本不能捉到我。很快,我就冲出了石屋。 院子里大约有十来个黑衣人,大概是听到了密道里的动静,正围成一个圈等在石屋门口。我故意放慢脚步,缓缓走出石屋,一直走到院子中央,一个月光还算不错的地方才举手挥鞭,和那些黑衣人交起手来。 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对方见到宁锡,所以我一点都不着急逃跑,拖延着和那些黑衣人过了几十招,竟然逐渐占了下风,有些逃不掉的危险了。 正当我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却几乎在同时停止了动作。我一时慌乱,也赶忙收手。 黑衣人的包围圈自觉的打开一个缺口,让进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看不清身材,只是让我感觉到他很高。巧的是,此人也和我一样,用一张银质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径直向我走过来,在离我四五步的地方停下,略略抬了一下手,好像是做一个请的动作。我正在迟疑此人的身份和意图,他却突然出手。只听“簌”的一声,一个未知的攻击就向我袭来,直取咽喉。我本能的闪过,再次挥动灵鞭迎战。 这是一场两个人的单打独斗,黑衣人都安静的站在一边。我逐渐落了下风,其实交手没有几招,我就已经处在了被动的位置,一直疲于应付,哪里有还手之力。 虽然比不上十八利器闻名天下,但是作为灵教历任掌教的标志武器,灵鞭以其灵巧多变,出其不意独辟蹊径,往往让人难以招架,也让众多江湖人氏闻之胆寒。今日与我对阵的也是一条鞭子,而且仅仅是一条很普通的软皮鞭,软皮质柔韧,难以控制,可是今日却仿佛有了生命,处处制衡与我,却又不对我下狠招,我竟一时无法脱身。我借着打斗的间隙试图向院墙移动,可是每当我有动作,对方也会有动作,硬是将我们二人的打斗范围保持在院子中央。 突然,我横向挥鞭,向院门方向大步窜去,与我纠缠的黑袍男子也快步上前,在他就快要触及我的时候,我猛的转身扬手,从袖口中甩出数银针,对方连忙躲闪,围在周围的黑衣死士也纷纷拔剑想对我发动进攻,却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洒出的白色烟雾迷了眼睛,乱了方寸。借此机会,我终于一跃跳上房檐,咬住前的竹哨使劲一吹,尖锐的哨声划破了夜空。 施展轻功,我越过一道道院墙,慌乱的逃出这座宅院。 “少主!”庞伯伯已经在等候,一见到我就跑来,将我扶上马,对着后面的一众灵教教徒挥手,众人也是早已待命,听到号令便一拥而上,与从宅子里追出的黑衣死士战作一团。 “少主,你先走!”灵教四大护卫之一的庞海利对我大声喊。 “你们小心!”我点头,双腿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五)在线阅读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五) 肉文屋 /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五) 珠光初绽,真情假象难辨(五)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一) 第十七章 “给我查!北朔宗族当中,到底有谁擅鞭!”我把灵鞭“啪”的拍在马鞍子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 我独自纵马行至城南郊,巴郎才跟了上来,紧接着,英宏也到了。 “少主……”对于我突然下达的命令,灵教四大护卫之一,也是惠英兄长的英宏有些错愕。 “先生!”就在英宏迟疑的当间,巴郎抢着开口。 我抬头,用眼睛冷冷的斜了巴郎一眼,巴郎一惊,神色变得慌乱,不敢看我,就侧头去看英宏,而英宏也是不解的看着巴郎,忘记说话。在我和英宏的注视下,巴郎更加慌张,脸色也有些涨红,张着嘴支吾半天也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巴郎,你刚刚在哪里?”我换上了一副亲和的神色,仿佛刚刚暴怒的人并不是我。 “先……先生,我去通知白莲使了,白莲使知道之后就立刻带着几位护卫赶来了。”巴郎低着头,很恭顺的样子。 “那你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是。”巴郎一直低着头,我看不出他的表情。 “英宏,你们今日侯敌,可有布阵?”我转过头去询问英宏。 “回少主,以逸待劳,以求全身而退,灵教四护卫,二十一教众,设棠梨阵。” “苍狼在外围,是作为暗哨布置的?” “回少主,苍狼为接应。”英宏对灵教忠心耿耿,对于我将巴郎留用的行为一直颇有微词,自然不会替巴郎隐瞒。英宏说完,巴郎不安的抬起头,眼神闪烁,面色尴尬。 “苍狼可是有难言之隐?”我微笑着问。既然巴郎是接应,应该在我一上马就贴身保护,但是他却直到城郊才出现,当中必然有蹊跷。 “先生……我……”巴郎好像很委屈,但是又确实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半天不说话。 “好了,苍狼,你回去吧。”我依旧微笑着。 “先生……”巴郎抬头,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愧疚。 “行了,去工部等着,三殿下应该马上就会回到那里了。”我摆摆手,继续说,“好好保护三殿下的安全,不可再出任何闪失。” “先生……”巴郎犹豫着。 “说!”我有些不耐。 “先生,谢先生信任。”巴郎看着我,很坚定的说,“我定然不会让先生受到威胁!”说罢,巴郎转身离去,步伐坚定。 “少主……”巴郎一走,英宏就上前一步,用带有一些埋怨的语气要说什么。我母亲还任灵教掌教的时候,英宏就跟着他的父亲替灵教出力了,对于帮中事物很是熟悉,这些年没少教我东西,也是对我关爱有加,不像是我的属下,到像是我的兄长。 “我见到巴郎的主上了。”我不等英宏说下去,“此人武功极高,擅鞭。” “少主如何肯定?”我的话成功的转移了英宏对于巴郎的注意力。 “巴郎。” “哦?” “巴郎早知如意巷内有蹊跷,身为接应但却不肯现身,对于我的询问闭口不答。还有,听到我说要你查擅鞭的北朔皇族,他的慌乱足以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而且巴郎平日不拘礼法,但今日神色恭顺而小心翼翼,试问除了他的主上,还有谁能让他如此行为?” “少主留下巴郎难道是为了……” “试探对方,借机找出幕后主使只是一个原因。巴郎是北边的人,有了风吹草动比我们谁都敏感,我们对北边的人知道的太少,基本什么都看不到,看好巴郎,我们就多了一双眼睛。” “少主英明。” “英宏,我这几天可能不方便与你们联系,你尽快查,将结果交给青云使庄诚,让他相机行事。” “主上,为何不让我们继续追?”一个魁梧的大汉站在密室中央,一脸的不解。 刚刚还很整齐的密室经过谨德的一番折腾,已经凌乱不堪,地上散落着无数信件,书架也倒了好几个,铁盒子杂乱的堆在地上,一位身穿白衣,书生模样的人正蹲在其中,细细的翻看着。 “没必要,宁锡已经现身了。”圆桌旁坐着的黑袍男子依然带着银质面具,“再追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况且,也追不到什么。” “主上,我们人多势众,只要主上下令,定能将宁锡活捉。” “宝音,”黑袍男子摆了摆手,“这里是南株,灵教在此横行多年,怎能让你等轻易捉拿?宁锡早已安排外围接应,自然也会做好伏兵安排,贸然前进只会自讨苦吃,你太心急了。” “是,宝音失察。”宝音脸色一红,低下了头。片刻,又抬头问道,“至于钟莹玉,主上打算如何?” “如果杨元彬再去找她,就把她放了吧。”黑袍男子随手为自己到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杨元彬身边的监视也可以放松一些,派两个人留意一下就可以了。” “是!”宝音领了命令,正想离开,黑袍男子却又开口,“找几个熟悉巴郎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记着,先不要和他联络,看着他就行了。” “宝音明白。”宝音一抱拳,转身离开。 黑袍男子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提高了声音对着白衣书生的方向叫到:“空林!” 唤名空林的白衣书生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蹲在在原地,拿着一个铁盒子仔细端详。 “空林!”呼唤声再次响起,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看出来什么了?” 空林这才站起来,不紧不慢的拿着手中的铁盒子走到圆桌旁,丝毫没有顾忌的坐下,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就是它了。”空林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长舒一口气。 黑袍男子看了看盒子上的梅花形印记,又看了看空林,示意他解释一下。 “这个盒子被开过,”空林指着盒子上的锁眼说,“开锁的手段还算高明,但是我师父创的凤鸾锁里面埋了一金线,如果不用钥匙开锁就无法避开,而这个盒子的金线断了。” “老七那边,看来要加快些了。”黑袍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让他明天上朝的时候就宣布。” “殿下……” “此事不可再拖,宁锡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恐怕夜长梦多。”黑袍男子打断了空林的话。 “殿下,我是想问问您,今日与宁锡交手,可有发现?”空林懒洋洋的说。 “宁锡武功不算很好,但是出手很快,而且出其不意,让人难以防备。”对于空林的失礼,黑袍男子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 “宁锡不是杨元彬,那……”空林皱着眉头,对已经证实的结果还是无法释怀。 “宁锡很谨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内力似乎糅合了阳,我判断不出来他的身份。” 一时间两人都是沉默。 “殿下,您刚刚为何要放了钟莹玉?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杨元彬的这个弱点的,就算杨元彬不是宁锡,他也是南株皇子中最有能力的,将来也是个隐患,殿下不应放弃钟莹玉这步棋。”空林率先打破沉默,将话题转移。 “不必,”黑袍男子轻轻用手扣着桌子,手指上血红的扳指敲击汉白玉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杨元彬能找到关押他心上人的地方,足以证明他能力不俗;他只身前来,毫发未伤,可见此人行事还是有些长处的。但是,他两次援救均无功而返,也未曾事先预备,可见他感情用事;而且,他在我们控制钟莹玉之后表现的对钟莹玉太为在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这两点,便已是为君者的大忌。” “可是,杨元彬看似温和,其实私底下隐藏了不少势力。岐王他们上次国宴上遇到的刺杀案,看似是太子陷害,其实据我们这几天的调查,与内廷侍卫庄诚有脱不开的关联,而这庄诚,与杨元彬可是情同手足。” “空林啊,你看,”黑袍男子起身,为空林倒满水,“杨元彬历来隐忍,在众人眼中默默无闻,甚至有些懦弱,如果不是我们暗中调查也不会发现他的暗中势力。如果说他隐忍这些年是韬光养晦,意图有朝一日一鸣惊人,那现在南株内部已经衰败,正应该是他出手打击太子的时候。可是,他最近两次大的动作一是国宴的刺客,一是营救钟莹玉,全是为了自保,而起我也命南株朝堂内的暗探调查过,杨元彬并没有多做布置,本没有把这些问题和太子牵连起来的想法。如此,我足以判断杨元彬并没有君临天下的野心,也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看来这南株真的是气数将尽了,想当年杨昭也是个英雄人物,没想到没有一个争气的儿子能继承他啊!”空林叹了口气,感叹道。 “依我看,这个宁锡倒是有几分重量。这一年多屡次与其交手,虽未的见其真容,但是宁锡其人确是行事谨慎得宜,变化多端,当得起江湖人送的‘奇谋诡思’四个字。说不定,他日此人才会是我大朔心腹之患。” “殿下若真是如此看重宁锡,倒是可以让岐王那里拖上一拖,既然宁锡已经看到了朱重的印信,就会尽量快的想办法,我们让暗探多加留意,或许可以找出蛛丝马迹。”空林凑上前,试探的说。 “不要冒险,此番求亲,大朔势在必得,不可因小失大。你还是去告诉老七,明日早朝就向杨昭提亲。” “这人选……”空林犹豫了一下,“本来七公主杨谨德是最为合适的,但岐王却没有劝说成功。” “是嘛。”黑袍男子皱了一下眉头,“就是那个制住了乾元鞭的?没关系,估计她也就是小孩心,想着能向皇后报恩吧。这样的人,用了也是个麻烦。” “那殿下看来……” “就杨谨妍吧!她和慕容涵琚都不是太聪明,也好制造点风流韵事。” “是,空林明白。”。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一)在线阅读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一) 肉文屋 /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一)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一)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二) 第十八章 “谨德,是不是不合胃口?”谨华公主将碗放下,一脸担忧的问。 “我没事的,谨华姐姐。”躺卧在床上的我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我只是不怎么饿。” 谨华公主伸手了我的额头,“倒是退烧了。要是吃不下,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说完,就对春语招了招手,“端下去吧。外人就不要放进来了,让七公主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有口难言。 要知道,谨华公主可是一大早就到了我床边照看,一直到晌午都不曾离开。我想要尽快把北朔的谋告诉三皇兄,但是由于谨华的关怀,我本没有办法脱身。只能在谨华吃早饭的时候大致说给了惠英,让惠英去告诉三皇兄。惠英去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回来,我很想知道三皇兄是否知道了这一切,也很想知道他是否想到了办法阻止,可是还是由于谨华公主那泛滥的爱心,惠英一直没有机会向我禀报。我很担心今天早朝的情况,虽然我昨天晚上把密室里的东西故意弄乱,让人不好发现我都看过什么,但是我还是担心他们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如果真是如此,那很有可能今天早朝时闻人成僡就要向父皇求亲了。可现在已经是晌午了,我却被谨华困在英琼殿,丝毫得不到外面的消息,心里着急的要命,而谨华还要在这里守下去,还不让外人进来,我快急死了! “怎么了,谨德?”谨华转过头来,温和的问道。 “我……我是说,谨华姐姐,你不用再陪我了,你都陪了一上午了,多累啊,快回去休息吧……” “别多想,谨德。我不累,再陪你一会。昨天本是你大喜的日子,结果却受了惊吓,又受了凉,真是!”谨华不禁叹了口气,“这谨安谨宁也太不懂事了,滕州和北朔的贵客都在呢,没怎么这么闹腾?还有谨妍,也和她们一起闹!” “都怪谨德,不该惹谨妍姐姐生气。”我低下头,一副委屈的表情。 “这怎么能怪你呢?”谨华用手轻轻抚着我的额头,“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半晌,又说:“她们年龄还小,但是也不应该这么不懂事,受罚也是应该的。只是连累了你,大日子里受了这样的委屈。” “谨德没关系的,只是,几位姐姐被罚,还不知道……”我赶忙说,语调凄切。 “不要想这么多了,好好的休息一下。”谨华替我盖好被子,问声细语的安慰道。 “谨华姐姐,你也回去吧。”我心里着急的要死,生怕她还要留下来,可是脸上偏偏还是一副怯怯的带点歉疚的表情。 “睡吧,有姐姐在这里。”谨华拍拍我的头,“今天我都会在这里。” 天啊!我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装作逐渐入睡的样子,脑子里却在不停的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谨华尽快离开,尽快和三皇兄或诚哥哥取得联系。 四周逐渐安静了下来。我感觉到谨华轻轻的抚了几下我的头发,可能是认为我已经入睡,心里更是着急。 “公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是惠英!她一定是想到办法了,我心下大喜,却还是装作睡着的样子。 “这么大声干什么?你们七公主刚刚才睡着。”我听到谨华走的门口,半带埋怨的说。然后,我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悄悄睁开了眼。 “谨华公主恕罪!奴婢鲁莽。只是……” “只是什么? “谨华,你别怪她。”一个我期盼已久的声音终于响起,我大喜过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有太多话要问他了,有太多疑问需要他来给我解答。 “三皇兄?”谨华有些吃惊,又连忙解释,“我不知道是……” “我来看看谨德,”三皇兄看似很着急,本没有听谨华说完就开口,但是声音却依然是他平常的温和语调,“她怎么样了?” “她……”谨华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 “三皇兄!”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并不全是装出来的。 三皇兄一个箭步冲到我的床前,我直起身,凝视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很多情绪,我一时分辨不出真假。 “德儿,你受委屈了。”三皇兄低下头,带着一丝愧疚,“皇兄来晚了。” 难道……我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是碍于谨华,没有多做流露,只是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三皇兄,谨德昨日并笈……” “对不起,我实在是……”皇兄拉着我的手,笑语温和的和我拉起了家常。 我开始还是一副因为三皇兄误了我的生辰而气恼委屈的样子,后来逐渐在他的感染下露出了笑容。我们就这样一直很亲昵的聊着,倒是弄得谨华在一旁不好意思起来。谨华陪了我一上午,但是因为我心中着急,一直在微笑着敷衍她,而我此时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欢乐表情,再加上我和三皇兄都捡一些谨华不知道的,我们两个只间的小事说,谨华也不上嘴,偏偏谨华太懂礼貌,只当我受了委屈,也不好打断,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谨华,你也照顾了一上午了,快回去歇歇吧。”三皇兄见时机已到,就开口替谨华解围,“我看德儿这里也没什么大碍了,我陪她坐一会就好了。你也累了,就回去吧。” 谨华自然也是不想再待下去了,和三皇兄推让了几句,又嘱咐了我和惠英一些琐碎,就告辞回去了。 我和三皇兄一直坐在原地,直到门外谨华和一众人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了,才相互看了一眼,松了气。 我飞快的跳下床冲到门边,惠英正守在门外,对我隔着门点了一下头,我放心的将门关好,回头时,三皇兄正好也把窗子检查完了。三皇兄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我看过来。他的表情不同寻常的严肃,眼神也没有丝毫的躲闪,坚定而刚毅。 我没有说话,盯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他面前。 “父皇下旨赐婚了?”我的声音很平静。 “是。” “是杨谨妍?” “是。” “是惠英去晚了吗?”对于皇兄的坦诚,我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我在上朝的路上遇到了惠英,时间很紧,她也没有来得及具体的告诉我,但是大致情况我都已经知道了。”三皇兄看着我的眼睛,“闻人成僡一上朝就提出杨谨妍是北朔太子的命定佳偶,如果能有缘结为夫妻,则可令上天赐福北朔。” “果然……”我闭上眼睛。这果然就是北朔的如意算盘。 “事出突然,我……”三皇兄定定的看着我,表情充满了坚定。 “为什么!?”我情绪少有的失控,对着皇兄大喊出声。 “我……必须要去救一个很重要的人。”三皇兄终于低下头,露出一丝愧疚之情。 “三皇兄?你……”我大吃一惊,“你有弱点?” “钟莹玉。”三皇兄沉默了好久,才说出一个名字,“大皇嫂的妹妹,她突然失踪,我不能不去找她。” 我用手到身后的椅子,慢慢的坐下。多年以来,我和三皇兄和诚哥哥相互依靠,我们曾经承诺同进共退,不成为任何人的弱点。为了能够对得起三皇兄和诚哥哥的信任,我用尽全力。可是……天,在皇这个地方,任何疏忽都有可能成为致命,而现在…… 我见过钟莹玉,和她的姐姐,我的大皇嫂一样,是一个温柔宁和的女孩子,如果是普通人家,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和母亲,但是,我们生在皇。 “宁锡昨晚现身了,北边的人应该不会再怀疑你了。”我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我昨天和‘他’交手了,发现一些问题,已经让人去调查了。”我越说越快,“很快会有结果,但是我们现在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干些什么……” “德儿!”三皇兄蹲在我面前,正对着我,“德儿,你有麻烦了,你知道吗?” 我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三皇兄,“麻烦?” “我在来这里的路上见到了皇**里的秀玉和慕容涵琚,慕容涵琚化了妆。他们已经达成协议了。慕容涵琚的侄子一个月以后就要进做元栋陪读,由皇后负责照顾,父皇已经答应了。” “是么。”我笑了一下,“那可是慕容涵琚他老爹唯一的孙子啊,交给皇后照看啊。看来滕州已经拿出了相当的诚意啊!那么下一步是什么呢?皇后该把我嫁给慕容涵琚当人质了吧!” “德儿!慕容涵琚并不是来求亲的,皇后不能把你名正言顺的许配给他!” “我知道啊!”我扬眉,“当然要发生一些让七公主必须要嫁人的事才行啊。” “你都在想些什么?你会受伤的!” “没什么。”我站起来,走到妆台前,从首饰盒的夹层中取出一块黑色的石头,在手里颠了颠,“这是陨石。” “你也想学北边的人?” “他们有神算子,我们有钦天监啊!”。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二)在线阅读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二) 肉文屋 /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二)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二)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三) 第十九章 “这位姐姐,”一个巡逻太监拦住了我的去路,“姐姐看着面生啊。” 我连忙低下头,退在一旁,递上令牌,“奴婢本是浣衣局的使女,两天前才调到永寿的。” 父皇下旨赐婚之后,里便开始着手准备谨妍的婚事,谨妍也被从奉先殿放出去,但是依然不能自由行动。作为求亲使者的闻人成僡则马上就变成了北朔的代言人,代行夫家的各项事宜,他和贞兰公主暂住的永寿自然也就变成了里最忙的地方。于是,在谨华公主的建议下,皇后抽调了好多个机灵的使女去永寿帮忙,其中浣衣局的人最多。 “这么晚了,姐姐有什么事吗?”巡逻太监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几天突然转寒,我在浣衣局的一个好姐妹染了风寒,我想去看看她。” “这也太晚了吧,再说浣衣局的人也应该都休息了。” “不瞒公公,我那姐姐前天脑子病糊涂了,不巧把主子的衣服漏了洗,被管事姑姑给关了。”我语带悲切,“我姐姐的病还没好呢,这禁闭室里又暗又潮,姐姐也没个人在身边。” “唉,咱们做奴才的,就是这个命啊!”那太监仿佛被我的话引起了共鸣,“那姐姐快去吧。” 我掏出一些铜钱塞给那个太监,“谢谢公公搭照了。” 谁想他却执意不收,还一个劲的说,“我也是个奴才,那里有奴才欺负奴才的呢。你还是留着给你姐姐弄些吃食吧,那禁闭室可是要饿肚子的。” 我见他挺诚心的,也就没有多做推让,谢过他就向浣衣局的方向去了。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接着灯笼的光看到了他的腰牌,“全顺”。 我当然没有真的去浣衣局,而是在一个岔口转了方向,选了条偏僻的小道进了奉先殿。 其实奉先殿应该是时时刻刻有人值守的,但是有一天晚上天降流星,竟然将奉先殿给点燃了,父皇觉得很不吉利,就让钦天监去核算。钦天监经过几天的星象观测,说是奉先殿日夜值守,有扰先祖清净,所以天降异象。于是乎,父皇就下令,每逢初一,奉先殿的守卫停值一天。今天正是初一,没有守卫,我很方便的就进了奉先殿。 奉先殿是侍奉先祖牌位的地方,终日点着长明灯,即便是夜晚也是灯火通明。 奉先殿内很安静,我开门时吹进殿里的风吹动烛火,光影摇曳,忽明忽暗。待烛火稳定下来之后,我看到正殿的地上,有一个黑影长长地舒展开来。我慢慢的走过去,离他越来越近。终于,黑影转过身,冲我张开了双臂。 “父皇!你怎么来了?”烛火照应着他的面庞,曾经坚毅的脸被岁月刻上了深深浅浅的皱纹,两鬓陈霜,并没有让他苍老不堪,反而为戎马半生的他增添了几分慈和。 他对我微笑,就像我年幼时,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充满温暖和爱意。 我冲过去,却木然止住了脚步。 从我丧母至今,多年以来,我们形同陌路,他从不关心我的生活,仿佛这个曾经宠爱的女儿已经随着她的母亲一起消失;而我,虽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一举一动,却再也没有出现在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我想日日承欢膝下,但是面对这个我期盼了很久的场景,我却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父皇看到我窘迫的样子,笑了,他垂下手,了我的头发,“德儿,你长大了,越来越像小文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嘴唇颤抖着。 “我第一次见到小文的时候,她正在灵鹫山上学骑马。那应该是她第一次上马,总是被摔下来,我和绍之看到之后,都觉得好笑的不行。绍之就过去故意逗她,在马上变着各种花样。小文也不生气,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好像那并不是对她的嘲笑,而是一场表演。等绍之玩累了停下来,小文却一下子翻身上马,很快就掌握了技巧。我才弄明白,她一直看着绍之,是在向他学习如何控制马。”父皇脸上带着温情的笑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和我母亲初次相遇的午后,“绍之开始还笑话,到了后来就笑不出来了。小文真的是聪明啊,我从来没有见到一个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骑马。” 母亲!是啊,我的母亲是何等的聪慧。曾经,灵教宁清文是江湖上的一块招牌,她肆意妄为,行事神鬼难测,只有她高兴,可以把整个江湖都搅个底朝天,甚至大齐的皇内院,也来去自如,无人可栏。但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叱咤一时的女子,最终会因为一杯毒酒,死在南株**偏僻的英琼殿,连牌位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示于人前。 “当时,我已近而立之年,也娶了几个姬妾。与她们相比,小文不算漂亮,但是她那样聪敏灵秀,沉着自如的样子,任谁都比不上。”父皇的目光穿透了我,望向那个让他挚爱一生的女人,“她是那么的耀眼,为了我,却甘愿舍弃一切,在这英琼殿过着如同软禁的日子,仅仅是为了能与我长相厮守;她为我,不惜背叛祖训,让灵教划归南株。而我……”父皇说到这里,已经言语哽咽,眼眶也开始泛红,“而我,却辜负了她这一番深情,让她无辜枉死,就连她唯一的骨血,也险些无力保护……” “父皇!”我早已泣不成声,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呜呜的小声抽噎。 “德儿,你可曾怪罪过父皇?”父皇用手轻轻的拍打这我的后背,“这些年来,父皇都不曾关心过你的起居,这里的人,都是势力很,你过得是不是很苦?” “不,父皇!”我站直身子,急忙否认,“我身边有惠英一直照顾,又有诚哥哥和三皇兄教导,从来不觉得寂寞。再说,锦衣玉食本就是身外之物,有与没有又能怎样?”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关键的是,我知道父皇是疼爱我的,而且,父皇已经把灵教交给我了,这就是对我最好的信任,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德儿,”父皇看着我,眼睛里闪出一丝炯炯的光芒,“你真的长大了。” 我低头,静默不语。我长大了,父皇却变老了。那个曾经威震四方的少年将军,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耄耋老者。 “来,德儿,”父皇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甚至有一些兴冲冲的感觉,“带你去个地方。” 父皇拉起我的手,快步走到幔帐后面。出乎我的意料,幔帐后面还有一张小供桌,而且,上面供奉的牌位都是空白的! “这些都是大株建国以来所有因谋反罪而处斩之人,”父皇看到我惊讶的表情,细细的给我解释,“有权利就会有杀戮,他们或许罪不至死,但是为了巩固皇权,他们不能再存在,所有,我设立了这个,让他们在死后也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 说罢,他拿起其中两个牌位换了一下位置。只听“啪”的一声,供桌后面的墙竟然打开了! “德儿,父皇子嗣单薄,长成人的仅有四子五女。”父皇没有带我进去,反而说起了不相关的话,“四个儿子中,元机才学德行都是最为平庸的,所幸是他为人敦厚,有自知之明,也能保得命;元构还算机灵,但是心气浮躁,自大又狠无情,难堪大任;元栋虽然年幼,但是骄纵任,多亏了母亲是皇后,不然,早就是这中冤魂了。”父皇转向我,看着我的眼睛,“相比之下,元彬德才兼备,本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我早就知道三皇兄是南株最有才华的人,但是听到父皇如此肯定的将他视为皇位继承人,还是免不了有些吃惊,毕竟,父皇也很少关心三皇兄,他身为皇子,在工部兢兢业业奔波多年,也不曾受到提拔;年及弱冠,却还是住在中,也从没有封过封地,很多人都认为父皇不喜欢三皇兄。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是南株最不受宠爱的七公主啊!父皇冷落于我,是因为我太小,太弱,他无法保护我不受廷倾轧,看似对我冷漠,实则是对我的疼爱。那么,三皇兄又何尝不是如此? 皇后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羽翼未丰的三皇兄若曝露在她面前会是怎样的下场? 父皇,难道在廷之中,只能这样来爱一个人吗? “朕掌管大株多年,早知各方势力盘错节,难以平衡。朕多年以来克己怀柔,尽量平衡,就是为了不让百姓受战乱之苦。” “父皇!”我突然想起来我此行的目的。本来,每月初一是惠英来奉先殿,将灵教所探得的情报交给父皇的贴身太监刘福,但是我觉得此次事关南北局势,情况重大,才决定自己来见刘福,不曾想,却看到了等在这里的父皇。 “父皇知道。”父皇向我摆摆手,打断了我,“北朔此次求亲,本来就是谋,他们选择谨妍,也不过是看中了她的轻浮自大,其目的,还是给天下一个开战的借口。” “父皇既然知道,为何还……” “为何还下旨。”父皇顺着我说出了我的疑问,“大株有理由拒绝吗?” “父皇,您已有主张?” “有。”父皇很干脆的回答,“此事你不必再忧心。倒是国宴上的刺客案,元彬做的有些过了。” “父皇的意思……” “没事。”父皇叹了一口气,道:“元彬到底还是清高孤傲,不适合这廷啊!”他见我没再说话,就指了指密道,“他日若有不测,次密道可保你与元彬二人命。记住,谨德,你知道了这条密道,就要担负起责任,无论如何,保护大株子民不受外寇践踏!”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父皇非常严厉。 “谨德明白。”我愣了一下,认真的点点头,“父皇,这密道可是通向外?” “密道的另一头,是庄府后院。”。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三)在线阅读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三) 肉文屋 /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三)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三)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四) 第二十章 “公主?”惠英抱着一个大盒子走到我旁边,但是我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本没有看见她,直到她走到我身边叫我的时候,我才猛然间回过神来。 “公主在想些什么?”惠英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书桌上,随口问道。 “没什么。”我收敛了思绪,转过头问她,“我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都放在一起,很好找的。”惠英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将盒子打开,有些奇怪的问,“怎么想起来找这些东西?” “前些日子收了不少礼物,都是不错的东西,往年我可是从不记得有收过生日礼物的。于是啊,就想着和前些年的比一比。”我伸手要去探盒子里的东西,却被惠英一把拦住,“公主,在惠英面前不必演戏。” 我讪讪的笑了,“昨天父皇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是当做我的生辰礼,因为那是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这些年父皇送我的生辰礼也另有乾坤。”唉,没办法,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惠英,我只能从实招来。 惠英闻言神色一凛,手脚麻利的从盒子里拿出了大大小小几件东西,一边说,“这几年因为公主不得宠,每逢生辰都很少有人送礼,陛下倒是每年都不曾误下,可是送的都是些平常的物件。”惠英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东西一一铺在我面前,细细的介绍:“十一岁是一套白玉簪环,和同材质的玉佩;十二岁的是一把剑;十三岁是一枚西域来的鎏金戒指;十四岁是一套滕州进贡的漆器。” 都是很普通的东西啊!我拍拍脑袋,实在看不出什么。难道是我想多了? 我的起居都是惠英在打理,基本不用**心。况且七公主素来不爱交际,里见过她的人都不多,我平日里又忙,对这些摆设首饰之类的那里有时间关心?唯一会的就是梳头,还是因为我想学化妆术才特意向白霞姐姐学的。每逢节日也有一些妃嫔送我一些礼物,我也就是关照惠英让她准备相当的东西回了就罢了,从不曾关心过自己收到过什么礼物。这几件东西虽说是父皇送的,我特意让惠英单独放好,但是也确实不曾留心。今天,是我第一次认真的观察它们。 一旁的惠英看了一会儿好像有了什么思路。我侧过身子,让惠英方便的拿起那枚鎏金戒指。这个戒指很大,通体都是黄灿灿的,虽然华贵,却不免有些俗气,戒面上是一个很大的图案,好像是西域的文字,但是刻得很糙,几乎看不清楚。 惠英用手指在那个图案上蹭了蹭,便拿起书桌上的一把小刻刀,在戒面上刮了几下。表面的金粉被刮掉之后,露出的却不是黄铜,而是亮闪闪的银子! 我和惠英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原来真的内藏乾坤! 我坐起来,用刻刀小心的在那套漆器上划了几下,漆皮脱落了不小的一块,露出的颜色竟然不是木材应该有的白茬,而是亮眼黄色。 一时间,我和惠英都有些愣神。尤其是我,心跳的很快,既是高兴又是悲哀。高兴的是父皇对我是如此的信任和用心良苦,悲哀的是,我们只能把这种感情深深的掩埋。但是转念一想,我羽翼未丰,父皇过分的宠爱只能给我带来无尽的危险,而且,这样的我的存在也会成为父皇的弱点。我心里又释然了一些。 打断我思路的是门外的脚步声。 “里这几天都在为谨妍公主的事忙的不可开交,谁会在这时候来英琼殿?”惠英一边麻利的收拾着桌上散乱的物品,一边不解的嘟囔。 我低着头,心里紧张的不行,尽量平静自己的语气,嘱咐惠英,“把这些都拿到庞伯伯那里去,让他找人重新打磨一下。” “知道。”惠英忙着手里的活,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 “惠英妹妹!”惠英刚刚收拾好东西,门外就响起了秀玉的叫声。秀玉是皇后的心腹女官,听到她的声音,我就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我的猜测了。我知道皇后很快就会行动,但是还是比我想的要快了一些。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都是我的选择,我要勇敢的面对。 “是秀玉姐姐啊!”惠英整理好,笑着打开门迎了出去。 秀玉和惠英寒暄了几句,就明白的提出,自己是奉皇后之命来请七公主去两仪,替谨妍公主的婚事提提意见。 惠英一边笑语敷衍着秀玉,一边偷悄悄用眼睛看我,慢慢的全是怀疑。我假装没有看到惠英询问的眼神,微笑着走到秀玉面前,温柔的说:“既然是母后召见,谨德自然是欣然从命的,只是……”我话锋一转,但是依旧笑意盈盈,“谨德自认愚钝,谨妍姐姐的婚事又是大株顶顶重要的大事,怕是帮不上忙,反倒会添乱了呢。” “七公主这话怎么说的呢,”秀玉一脸的紧张,连忙解释,“谨妍公主的亲事是国事,但是说到底还是家事啊,七公主作为谨妍公主的妹妹,去照看一下是理所当然的,怎么会有禁忌呢!” “既然是这样,那谨德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我向秀玉一低头,“请容谨德略整装容。” “七公主差异!公主与皇后娘娘乃是至亲,何故如此生疏多礼?”秀玉跨前一步,拦住我,“公主如此甚好,皇后娘娘宽厚,不会怪罪的。” “那好吧,惠英!”我招手,让惠英和我一起,跟在秀玉后面往两仪走去。 去两仪的路不算短,而惠英一直在一旁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让我觉的很不舒服。本来我是想事先和她解释一下的,但是秀玉太过着急,我也没有机会,只能尽量忽略惠英,一路上走的很艰难。 别看秀玉找我的时候着急,但是当我真正进入两仪的时候,就把我抛在一边坐冷板凳,让我和惠英干看着两仪的人急急忙忙的进进出出。 坐了好长一会儿,秀玉才出来传皇后的旨意,让我进她的寝,而且,只让我一个人进去。我笑了笑,宽慰惠英一直以来的担忧,就跟在秀玉身后进了内殿。 皇后正坐在床上,摆弄一个红木盘子里的东西,见我来了,也没有特别的热心招呼,只是让我在她身边坐下,指了指盘子里的东西给我看,“这是北朔送给谨妍的信物。” 我凑近看了看,是一只水晶雕成的燕子,晶莹剔透,从用料到雕工都是极好的,可是…… 按照规矩,成亲之前男女双是不能见面的,但是定亲的时候,男方要亲自选定一件信物送给女方,作为回礼,女方也要亲自选定一件礼物送给男方。这种信物的交换算是对双方身份的一种承认,也是男女之间相互了解的唯一方式。 作为北朔太子妃的信物,眼前的这只水晶燕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既有品味也有身份。但是,闻人成僡不是说北朔太子妃的信物是那个他当做暗器扔给我的牡丹佩吗?我有点弄不明白了,是闻人成僡在骗我,北朔本没有什么太子妃信物?还是给谨妍的这只水晶燕是个没有效力的信物? “谨德,”我在思考这些的时候,皇后已经命女把水晶燕端走了,并且屏退了众人,拉起我的手,问声细语的问,“这只水晶燕好看吗?” “很漂亮。”我如实回答。 “喜欢吗?”皇后依旧笑着,但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温度。 “谨德惶恐!”我连忙起身跪下,“谨德自知出身低微,无才无貌,不敢与谨妍姐姐相提并论。” “出身并不重要,无才无貌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皇后并没有扶我起来的意思,反而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这里,无才无貌又出身低微的不在少数,可是照应飞黄腾达,知道凭什么吗?” “谨德愚钝,请娘娘赐教。” “识时务,”皇后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里,想要活下去,就要懂得交换。” “皇后娘娘教导之恩,谨德铭感五内。” “你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皇后任由我跪在地上,自己却找了个凳子,坐在我前面,“本来,谋逆之人的女儿,是不可能嫁什么好人的。” 混蛋!我在心里暗骂。我的母亲为什么会被按上谋逆的罪名,皇后再清楚不过,居然还在这里充好人!但是我忍住了,依旧跪在地上。 “也许是天意如此,本现在有一个周全之法,可以让你嫁给滕州世子。” “谨德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皇后冷笑一声,“几天前,滕州突降流星,留下的陨石共有七块,排列成羊的形状。现在,民间已经传开了,说大株的七公主是上天赐给滕州的福星,就连钦天监,也认为是天降瑞祥,福佑大株!” 我属羊,又排行七,所以就想出了这个法子,让皇后可以师出有名。 “谨德惶恐!” “慌什么?这是好事啊!”皇后突然笑了,“这说明你命好。” 我把头尽量压低。 “但是,”皇后话锋一转,“只要本不愿,你照样只能乖乖的呆在里。”见我一直沉默,皇后认为我是怕了,就放缓了语气,“让你出嫁滕州,对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前提是,你得是本的自己人。” “谨德自幼便在皇后娘娘膝下长大,娘娘但有吩咐,必然言听计从。”我装作颤抖的语调,慢慢的说。 “好!”皇后站起来,“你记着,替我看住慕容涵琚!”。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四)在线阅读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四) 肉文屋 /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四)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四)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五) 第二十一章 “蕊儿,你先出去吧。”对着一直恭恭敬敬的站在我面前的小女,我有点不好意思,就指了指门,“一会儿你惠英姐姐回来,直接让她进来就好了。” “是。”蕊儿比我还要小几个月,一贯胆小怯懦,虽然今天的事我很不高兴,但是也不好冲她发火。 皇后最终还是要把我嫁给慕容涵琚,但是因为陨石一事她到底是丧失了一些主动,所以没有那么信心,只能用威严的话语和态度让我对她心生敬畏,于是把我留在她的寝里连吓唬带咋呼的说了好久,末了竟然说她没有女儿,如果我能够让她满意,她愿意把我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我心里很不屑,但是依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不过最让我不爽的,是等我从皇后寝里出来之后,竟然看见蕊儿站在惠英应该站的地方等我。我询问惠英的去向,蕊儿告诉我惠英姐姐想起曾拜托庄侍卫捎封信给家人,今天庄侍卫进,要赶着去问问有没有回信! 说的好听,惠英本就是猜到我的用意,去和庄诚告状去了!我一肚子的火却没有办法,只能和蕊儿一起回。 惠英和庄诚的效率果真没有让我失望,才等了一会儿,门就开了。英琼殿年久失修,门其实并不好用,开开关关都要发出很大的声音,但是这一次的声音格外的大,显然开门的人很着急。我虽然做足了应付庄诚和惠英兴师问罪的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么大的声响还是在心里暗暗的打鼓。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正对着门的方向。庄诚率先走了进来,然后是惠英,二人皆是面色沉。惠英进来后,反手关上了门。我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惠英没有连三皇兄一起叫来。 “都站着干嘛啊,坐吧。”我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指指凳子。 二人面色不善,慢慢的走过来坐下,一言不发。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先听我说!”庄诚重要耐不住子,一只手伸到了桌子上,刚要开口,我就及时的制止了他,“我知道我这样做是有些冒险,也知道你们都是为我着想,但是我也有理由,而且,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行动的,这法子虽然是危险了些,但是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你还知道危险?”庄诚一拍桌子,“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终身开玩笑!” “公主,你这次真的过分了,”惠英也在一旁帮腔,“亏我还替你布置那一番,结果你居然是这样的用意!” “你们先看看这个。”我从书架上抽出一封信,递给庄诚。 庄诚不解的看着我,我微微一笑,“看完了再说。” 庄诚抖开信纸,飞快的看了一遍,脸色就变了。惊异的看了我一眼,见我毫不惊慌,又看了一遍,才递给惠英。 “这是贾伦截获的皇后传给滕州的密函,上面很清楚的写明,皇后希望与慕容涵琚结盟,助元构坐上储君之位。作为回报,元构他日登位,下放滕州境内的盐铁大权给慕容家掌管。”趁着惠英看信的功夫,缓缓的解释,“为向慕容涵琚表明诚意,皇后承诺在慕容涵琚到平都朝贡之时,与他缔结姻亲之好。” “公主,”惠英也是一惊,“你上次在赏花宴上,到底是不是去试探慕容涵琚?” “不是。”我坐到惠英的对面,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我那么说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皇后只生下元构和元栋,和她较为亲近的就是她的外甥女谨妍,但是皇后肯定不舍得让谨妍去做这种牺牲。而我在名义上是皇后的养女,皇后平常又把贤德表现的很好,处处疼爱与我,所以,让我去给慕容涵琚当人质是最合适的选择。”我苦笑,“但是滕州世子是来朝贡的,怎么能求亲呢?当然就要发生一些让七公主不得不嫁给他的事情才行啊!” “皇后她再怎么说也是名门出身,难道会……”庄诚有些不确定。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停下了,从桌子的抽屉中拿出几张单子,“皇后前一段时间好像身体不太好,特意让人从外买了些药,这是清单。” “都是些安神的普通用药,有什么问题吗?”惠英拿过去,看不出什么。 “你看我用红色钩住的药物配料。”我指指单子上的红色,提醒惠英留意,“普通人当然看不出什么,但是这几种药的配料里,有十一种药材是不一样的,惠英,你当真看不出?” “是……”惠英白皙的面庞涨的通红,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一种致人迷幻的药物,”庄诚询问的看着我,我就替惠英说了,“江湖人称‘合欢散’。” “岂有此理!”庄诚拍案而起。 “诚哥哥。”我按住了庄诚拍在桌子上的手,“与其让皇后做这种下作之事,不如让我自己动手,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我就给她好了。”我冲庄诚轻松的笑笑,“如今天下都知道七公主是上天赐予滕州的福星,七公主嫁给慕容涵琚是顺理成章的事,皇后本来是想着能让七公主嫁给一个身份高贵的世子,让她感恩戴德,替自己不顾一切。但现在皇后不算给我太多好处,也是失去了一些主动的。” “三殿下知道吗?” “大致猜到了,但是他也知道拦不住我,就尽力帮助我。”我一顿,横了庄诚和惠英一眼,“和你们不一样,就知道怪罪我!” 庄诚和惠英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 “诚哥哥,”我见二人都被我震住了,赶紧见好就收,转移了话题,“我让英宏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哦,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庄诚也赶快找台阶就下,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簪递给我。 我将银簪的一头旋开,从中空的簪子里取出了卷成一条的密信。 “北朔皇族也是戎马出身,宗族子弟都要习武。”庄诚在一旁解释,“宗族之内,每个人都要通一门,用来保全自己。” 我细细看着英宏的密信,北朔太子闻人成侃擅长戟,睿王闻人成倬以枪见长,岐王闻人成僡喜欢用弓箭,汝王闻人成偲……十八般武器皆有涉猎,可谓样样通! “就这些?”我很不满意,“其他人呢?” “北朔以剑为贵,刀为轻,其他都是旁门左道,其实宗族之中大多是用剑的。”庄诚说,“只是因为皇子们比其他人要金贵些,所以才需要一项特殊技能自保。这算是他们自己最后的保命符,我们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探听到的。” “就没有人用鞭子?”我还是不死心。 “北朔咸乐帝非常讨厌用鞭子作为武器,基本没有人学这个。”庄诚拍了拍脑袋,“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的话,那只能是闻人成偲了。” 不出我所料!这个闻人成偲果然是有问题。 一想起那晚和我交手的黑衣人我就心里不爽。想当年,我娘用一条灵鞭走遍天下,难遇敌手;而如今,由娘亲自传授武艺的我竟然被一条普通的软皮鞭弄的难以招架,真是给我娘丢脸。我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以真面目会一会这个闻人成偲,让他尝尝败在灵鞭之下的滋味!。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五)在线阅读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五) 肉文屋 /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五) 势之所趋,奇谋无意(五)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第二十二章 时入深秋,天气一天一天转凉。大株地处南国,里到处广植树木,不少都是百年树龄的老树,树干的三个人都抱不过来,树冠更是郁郁。夏天的时候满眼的苍翠,让整个苑都显得古朴大气,可是一到了秋天,到处都是枯黄的树叶,难掩的寂寥败落,总是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每年到了深秋的时候,黄叶大堆大堆的脱落,有的时候连里的大道都要铺上厚厚的一层,更别说偏远地方的小路了,经常是掩埋的本看不出来。 每年的这个时候,里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去打扫落叶,不过经常是今天刚刚扫完,晚上一阵凉风,落叶就又把道铺的满满的。 英琼殿地方小,树木也不多,可就是这样,惠英也带着下人打扫了好几天。 而我,与英琼殿里忙碌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日都是格外的悠闲,原因很简单,我是待嫁女。 是的,在等待嫁给慕容涵琚。 每当想起我已经是慕容涵琚名义上的未婚妻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这是一件荒谬至极的事情。我现在还能想起,当父皇赐婚的圣旨进了英琼殿的时候,两旁的女太监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一个平素胆小怯懦,连个奴才都不敢训斥的公主,又是无才无貌的,竟然刚刚成年就和权大势大的慕容家定亲,足以让那些嘴尖毛长的奴才们惊讶的瞪大眼睛。 由于我和慕容涵琚的婚事是紧接着谨妍就定下来的,皇后又贤德宽厚,照怜自由丧母的七公主,所以我的各项准备都是参照着谨妍的来的。虽然慕容涵琚是滕州未来的继承人,人长得英俊又有才华,对于大株的少女是仅次于皇子的梦中情人,但是毕竟和人家北朔太子相比还是差了一个级别的。但是就准备婚礼的场面来看,滕州到真是不必北朔差。我比谨妍晚收到圣旨,但是几乎和她一起收到聘礼。于是无聊的人们千方百计的探听我和谨妍收到东西的数目,不停地进行比较,居然两个都差不多! 于是乎,整个里就像炸开了锅,好些个我叫都叫不出名字的妃嫔美人都跑过来探望我,英琼殿的各项供给也仿佛在瞬间就变得好了起来,往日里总能看到的生虫子的米和枯黄了的菜,再也没有过。里的人都很懂得见风使舵,很快,英琼殿就从一处衰败破落,与冷无异的地方变成了众人争相拜访的去处,没有几天,里有位分的就基本来了一遍,就连一向以清高冷傲著称的章婕妤,也就是谨安谨宁的母亲,也过来看了我一次。 但是有几个人我是没再见过的,除却谨妍和罚了禁闭的谨安谨宁,再就是三皇兄。 记得圣旨下来的当晚,三皇兄就急急的冲进我的书房。我当时正在灯下用簪花小楷抄写《女训》。中规中矩的小楷是胆小的七公主标志的字迹,一向是我写的最好的一种字体,但是那天不知为何,我总是写错。正当我为一个错字恼怒,团起快些满的纸要扔的时候,我就抬头看见了三皇兄。 他有些形容憔悴,几绺头发不规矩的从玉冠上脱了出来,就连平日里纤尘不染的白衣,也沾上了黄色的土星。他冲进来的时候很着急,好像有很多话要和我说,但是碰到我诧异的眼神,就仿佛被定了身一样,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德儿,如果你想清楚了,皇兄一定会帮你。但是,我希望我的妹妹能快乐。”我记得,三皇兄那一晚只说了这一句话。之后,我无论如何解释惠英和庄诚都是理解和支持我的,三皇兄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那晚之后,我就开始被关在屋子里,每天跟着教习女官学习礼仪和为妻之道。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三皇兄。 不久,北朔使团和慕容涵琚也都陆续离开了,我由于在英琼殿里终日学习,没有见到他们的离去,仅仅是从线报中大致知道,北朔和慕容涵琚都很满意这次出使。而随着这两位贵客的离去,里又恢复了平静,就连那些活跃在暗处的匈奴死士,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迎来了母亲去世之后最为宁静的一段时间,但是,我总是没有办法安下心来。这表明的平静下,隐藏着更深的危机,而我,已经无法预知和掌控了。 北朔和滕州的使团一走,被人遗忘了很久的国宴刺客案,又一次成为了焦点。大理寺的调查一直都在进行,但是就连我都探听不到任何消息。太子还是太子,三皇兄也是每日在工部奔忙,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打破这种宁静的是一道圣旨。 就在慕容涵琚离开之后的第十天,父皇毫无征兆的在早朝的时候宣布,皇三子元彬,恭顺仁孝,掌管工部以来,鞠躬尽瘁,劳苦功高,特封为荣侯,令赐府院,以彰嘉奖。 一时间,朝堂哗然。国宴刺客一案,三皇兄和庄诚都是嫌疑人,而如今,在调查结果还没用出来之前,三皇兄就被毫无理由的封侯,令这件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三皇兄当日就搬进了新府第,连进谢恩都没有。 我把庄诚叫过来,询问他三皇兄是如何布置的。庄诚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文孝这次是做的有些过分,但是他心里有气,再怎么过分,我都能理解。” 很奇怪的是,我没有办法对庄诚的态度发火,只能挑了一个庄诚当值的夜晚,出去见三皇兄。 三皇兄的新府第很大,我心里着急来的匆忙,也没有事先看过地图,而新宅院里很多东西都没有置办齐,下人也不够,整个宅子都是黑漆漆的,我转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三皇兄的住处。正在焦急之间,我突然看到一处亮光。循着光源找去,我来到了一处小院,院子里点着明亮的油灯,房间里也是灯火通明而且房门大敞,但是院子旁却没有一个下人。 我放弃了隐蔽,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去。三皇兄正在书桌前批着公文,我进去后就放下了笔,冲我一笑,竟然带着一些苦涩,“德儿,我一直在等你。” 我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到他面前坐下,等着他说话。 “大理寺的调查一刻也没有松懈,虽然现在什么结果都没有公布,但是从目前的证据来看,皇后买通杀手杀死舞姬,又命人假扮舞姬在宴会上行刺的事实已经可以肯定了。 “皇后一直在挣扎,企图杀死证人,嫁祸我和义明,但是我已经早有准备,反将皇后派出的人活捉,并且迫使他们招供。 “刑部的两个侍郎都事先被皇后买通,要在刑讯的时候咬住我和义明,幸而义明提前查知,已经将次二人保护起来,并且也让他们写下了供词,指正皇后早有预谋。 “此一举将会彻底的将皇后击败,到时,废后就是势在必行的,皇后吴氏一族必将受到很大的牵连。吴氏一族这些年来因为皇后的原因,已经在朝野上下掌握了巨大是势力,而且吴氏本来就是商旅出身,借助官府的便利更是在民间广开财源,皇后一倒,吴氏会受到致命的打击,整个朝堂甚至南株都要发生极大的震动。 “太子刚刚获封,即便皇后能想到办法把太子洗的干干净净,太子的声誉必定要受到损失。而且失去吴家这把庇护伞,元构那个无点墨又心高气傲的家伙,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会打破南株这些年以来由父皇心维护的平衡,而现在南北局势又是如此的紧张,北朔将谨妍定成未来的太子妃,给南北之间的战争埋了一颗雷。如果大株在这时发生如此大的震动,北朔很有可能会提早实行他们的谋。果真那样的话,大株就要面临很大的危险。 “父皇也不希望我这么做,他一直在暗示我放皇后一条生路,维持现有的和平,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消耗皇后的势力。为了抚慰我,还给我加官进爵。但是,我做不到。 “德儿,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当年,我的母妃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自知身份低微,在里从来都是恭顺礼让,不敢稍有逾礼之处。可自从生下我,就无缘无故的被皇后视作眼中钉,多次无故出言侮辱。可怜我的母妃,一向身体柔弱,哪里能受得了皇后百般欺辱,终日缠绵病榻,年纪轻轻就魂归西天。 “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忍。我从来都把恭顺的表情挂在脸上,对谁都是谦和礼让,干什么都是平庸无奇,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让皇后受到惩罚! “德儿,我其实一直特别的羡慕你。虽然在里,你和我一样受人轻视,但是你有父皇。父皇把他这一辈子所以的情爱都给了你的母亲,所有的父爱都给了你。而母妃和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我知道父皇还是看重我的,不然也不会让灵教和庄家来做我的后盾。但是我更加明白,父皇看重我的原因是想让我继承他的使命,保卫大株子民,并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 “他是皇帝,他从来都不能做一个单纯的父亲,他这样的做法并没有错,但是,我没有办法照他的想法,和他一样为了维持和平而委曲求全,妥协退让,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连疼爱自己的孩子都要事先考虑是不是危险! “德儿,你一定也不会同意我的做法,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德儿,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妹妹,我希望你能快乐,而不是为大株而牺牲自己。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里的,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样反驳三皇兄,之前所准备的一大堆说辞,在三皇兄平静又略带哀凉的浅笑面前,变得那样的苍白无力。我说不出任何的语言,只能默默的低下头,安静的离开了崭新的荣侯府,仿佛我从来都不曾来过。 那一天,我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三皇兄,一个脆弱的令人心碎的三皇兄,而我,却无力帮助他。一连好几个晚上,我都失眠了。因为一想到三皇兄悲伤的表情,我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抽搐,不仅为三皇兄,也为我自己,为父皇,为母亲,为所有生在这帝王之家的人。从母亲过世之后,我再也没有如此长的悲伤过。 很多年以后,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还会感到悲哀,但是更多的,是后悔。因为,在我和三皇兄都沉浸在这种无名的悲伤中的时候,另一场谋正在悄悄的朝我们走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在线阅读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肉文屋 /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第二十三章 “少主!快醒醒!” “哦,惠英啊。”听到有人靠近,我立刻提高了全身的警惕,但是当我弄明白大半夜把我从床上摇醒的人是惠英的时候,我立刻就放松了下来,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 但是,突然之间,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惠英一向谨慎,现在又是半夜,她为什么叫醒我?而且,还要称呼我为“少主”? “惠英!”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怎么了?” “刘公公没有去。”惠英沉静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每月初一,惠英都会在奉先殿没有人值守的时候去那里见父皇的贴身太监总管刘福,父皇有什么新的吩咐都是由刘福转达给惠英的,灵教有什么情况也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向父皇请示。 “有没有留下东西?”我预感到可能不妙,但也没有惊慌。 “我检查了,是令牌。”惠英伸出手,递给我两块牌子。我认出,那是父皇的太极殿守卫的腰牌,佩戴这种腰牌的人都是父皇的近卫,只听令于父皇一人。 本来,每月初一的会面也不是很固定,如果有谁实在是脱不开身,会在奉先殿的一个花瓶里留下一些东西。可是,现在这个腰牌代表着什么?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现在朝堂之上,已经变得很不平静了。随着三皇兄的无故封侯,荣侯在一夜之间从最为无能懦弱的皇子变成了太子最有力的对手,引得人人侧目。已经有好几个大胆的官员公开支持三皇兄,其中不乏老成持重的大理寺卿等人,不少寒门出身的官员也对三皇兄很是看好。而本应该在此时最为忧心的皇后和太子偏偏对此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让**或是吴氏一脉的人发表不利于三皇兄的言论,也没有对三皇兄有奉承拉拢的做法,总之就是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三皇兄本不曾被封侯。但这更让我不能安心。 而恰恰就在这时,父皇突然重病不起。 父皇戎马半生,身上有不少旧伤,每逢寒冬梅雨季节都要不适很长一段时间,这几年,随着父皇年龄的增大,身体也不可避免的虚弱了下去,修养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在三皇兄封侯后不久,父皇就旧伤复发,不再早朝。其实父皇平日里身体不适,卧床休养的时候也经常不上朝,朝臣有事就写加急奏章传进皇,父皇不分官职大小,都会细细批阅。有疑问的时候,也会召集亲信和上书大臣在太极殿进行商讨,所以也从来都没有耽误过政事。 天气越来越冷,父皇出现不适也没有什么特别,虽然不上朝但是也和以往一样,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奏折在太极殿进进出出,南株的一切都还井井有条,我们也没有多做留意。 可是问题就在这时候出现了。按道理说,父皇卧病在床,刘福也不应该有什么事脱不开身才对啊!而且现在南株的形式变得这么敏感,父皇应该也是有些事情需要让我知道的,怎么会避而不见? 腰牌! 我看着手中明晃晃的牌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国宴刺客案马上就要公审开堂了,三皇兄的策略还是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直到现在,虽然父皇几次传召,依然推脱公事繁忙拒绝进面见父皇。以父皇的格,是不会同意因为三皇兄的一时义气而引起大株的震动,所以刘福没有理由不出现,那么,他没有到而是留下腰牌,就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不能按时去奉先殿。 刘福是父皇的贴身太监总管,在里好多妃嫔都要卖他几分薄面,没有什么人可以拦得住。如此推断,刘福不到,一定是自己不愿意去见惠英。应该见却不愿意见,那就是有所忌惮。而在皇里,能让刘福有所忌惮的,只能是皇后了。 想到这里,我豁然开朗。父皇的太极殿近卫都是亲信之人,而且身份极为隐秘,在里可以畅通无阻。 “很明显,父皇是想让我用这个腰牌进入太极殿。”我抬头看了看惠英,笃定的说。 “可是,为什么是两块?” “两块……”我重复了一遍,灵光一现,“惠英,让诚哥哥安排一下,我要尽快出。” 如果父皇给我腰牌的目的是要见我,那么有两块腰牌的原因就一定是父皇想让我把三皇兄也带进去。 诚哥哥最近也很忙,尽管惠英动用了灵教的特别召唤令,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诚哥哥还是安排我一天以后出。尽管我很着急,但还是耐心的等到诚哥哥安排的时间,乔装成女,在傍晚时分出。 我没有绕弯子,也没有去清秋客栈找庞伯伯,一出就直接去了荣侯府。因为我拿着三皇兄送我的白玉簪子,上面是三皇兄特有的棱形花纹标志,荣侯府的人直接就让我进去了。 三皇兄正在吃饭,看到我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稍微有一点惊讶。我没有给他说废话的时间,就直截了当的夺下了他的碗筷,“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和我一起去见父皇。” 三皇兄愣了一下,旋而笑了,“既然如此,那就去吧。”三皇兄的爽快反而让我感到了惊讶,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咱们怎么去?” 三皇兄温和却又带一些玩笑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我连忙从袖子里掏出惠英拿回来的两块腰牌。三皇兄的目光在触及到腰牌的时候突然变得凛冽,眼睛里透出一种冰冷的肃杀,和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三皇子判若两人。 “走!” 我手腕一紧,反倒被三皇兄拉着走出了房间。怎么,他比我还着急! 在路上,三皇兄对我细细的说出了他的担心。刺客一案已成定局,皇后丝毫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而且,三皇兄封侯之后,她也确实没有挣扎过。但是,我们都知道,皇后绝对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现在,父皇卧病不起,又让我和三皇兄用这种方式进,就连刘福也不敢轻易和惠英见面。三皇兄推测,皇后和太子很可能狗急跳墙,采取非常手段,监视了父皇。当然,父皇手中有近卫保护,皇后不可能怎样,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无论是我还是三皇兄,在皇里的势力远不如皇后,父皇既然已经要用这种方式才敢见我和三皇兄,可见父皇身边的情况已经是很严峻的了。 听到这些,我的心也不由得缩紧了。 我和三皇兄换上惠英早就准备好的太极殿近卫的服装,在当天深夜值守侍卫换班的时候进入了太极殿。父皇刚刚睡着,可能是这几天劳累了,我们进去的时候他还在微微的打鼾。 几日不见,父皇明显苍老了,原来泛白的两鬓已经全白,曾经坚毅的脸也在睡梦中变得柔和,染上了浓浓的衰败气息。我跪在床边,看着父皇的病容,心里很是难受。 “父皇,”三皇兄跪在我身边,轻声呼唤,“父皇,元彬来看你了。” “元彬……”父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有些朦胧的看着三皇兄和我,“元彬,你终于来了。”父皇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三皇兄连忙伸手,将父皇扶起来,让他靠在枕头上。 “元彬,你还在怪父皇吗?” “儿臣不敢。” “那就还是在怪了!”父皇叹气,“也难怪,皇后如此猖狂,也是我这么多年纵容的结果,你怪我,也是应该!” “父皇是为了大株子民,不想让朝堂产生太大震动,更不想让北边的人趁机钻了空子。父皇的做法并没有错。儿臣……”三皇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儿臣,不怪父皇。是儿臣太过意气用事。” “好,你明白就好。”父皇高兴的点点头,掩饰不住的虚弱,“德儿,去,我的书架上,那个青瓷花瓶,给我拿过来。” 我依着父皇的指示,从花瓶里取出两道已经装裱好的圣旨,拿到父皇跟前。父皇示意三皇兄打开其中的一份。三皇兄看过之后,脸色微变,“父皇,您这是?” “听朕说,”父皇摆摆手,“朕早已沉疴负重,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刺客一案,皇后已成惊弓之鸟,日夜派人在朕身边监视,虽然朕有近卫保护,暂时不能怎样,但是长此以往,朕的身体,定是熬不过的……”父皇说到一半,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我凑过去想帮他顺顺气,却被阻止了,“虽然,你已经获封荣侯,有了些实权,但是树大招风,你毕竟羽翼未丰,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虽然有义明,但他也仅仅是个兵部侍郎,没有多少兵权;灵教势力范围不小,但是说到底还是见不得光的,谨德也还小,不能帮你许多。”父皇说的很费力,却是没有停下来,“父皇只能这么做。虽说沅州远了点,但是你在那里呆过,也算熟悉。沅州是个要塞,易守难攻,也很富饶,你在那里,好好的练兵。” “父皇,您……”三皇兄哽咽着。 “呵呵,父皇都是土埋脖子的人了,不要紧。”父皇无所谓的笑笑,“滕州的慕容氏,一直都不曾真正臣服,你要小心。” “儿臣何德何能……” “元彬,我知道你志不在朝堂,但是,你瞧瞧,这大株,还要谁能撑起来?算是父皇求你了,你看在养育你这么多年的大株子民的份上,替父皇守住这江山!”父皇也是语带哽咽,甚至带着一些乞求看着三皇兄。 “是,儿臣,遵命!” “好,好啊!”父皇高兴的笑了,有是一阵咳嗽,“元彬,为安全起见,你今晚连夜出,我会让义明尽快去帮你。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回来!” “是,儿臣遵命!”三皇兄双手捧着圣旨,重新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儿臣不孝,让父皇为难了!” “你记着,守住南株子民,就是对朕最好的孝顺。”父皇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帝王之气尽显。 “皇兄!”对于父皇和三皇兄的这段类似与谜语的对话,我朦朦胧胧的。看到三皇兄转身欲走,一脸的决然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想法,觉得三皇兄会一去不回,直到……父皇死。而他们的这种告别,更像是一场生离死别。 “德儿,照顾好父皇!”三皇兄头也没回,说完就消失在黑暗中,任我怎么叫也没有停下脚步。 我黯然的回到父皇床边,忍不住落泪。 床上,父皇依旧闭着眼,但是却有一行透明的体,从他的眼角流下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在线阅读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肉文屋 /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第二十四章 在我的记忆中,每年的十二月,时间都会过的格外的快。腊八一过,新年的气息就开始从远方飘散过来,每过一天就变得更加浓烈一些,在空气中一点点的发酵,直到酝酿出醉人心脾的馥郁芳香,除夕便也就到了。 大株平治十八年的十二月,也是如此。甚至更加繁忙和热烈,让整个廷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欢欣之中。虽然在我看来,这种不同于往日的欢欣有一种霾的味道,像是一个患了重病的人在故意用玩笑转移疼痛。但是无论如何,十一月中曾经在大株上空盘旋不定的云,随着新年的忙碌逐渐消散了。 大株平治十一月,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素来以恭顺礼让著称的三皇子杨元彬,在刚刚获封荣侯不足一月之后,再次受到提拔,晋升神威大将军,统领将近南株一半的兵力,去往大株最北的沅州驻扎练。第二,大理寺卿黄远生经过周密的调查,最终将空悬已久的国宴刺客一案堂审定案。堂审最终判定,三皇子杨元彬与兵部侍郎庄诚实属被人栽赃嫁祸,此次刺客案最终以江湖人士不满前几年平治帝颁布的强制遣散人数不足百人的镖局,让武师们回乡务农的条例而进行的有预谋刺杀。第三,在此案中,兵部侍郎庄诚随机应变,胆大心细,成功的保护了皇上,也留下了指认刺客的关键证据,记一大功。为了表彰庄诚,平治帝破格提拔年仅二十二岁的庄诚担任兵部尚书一职,统领平都城内的布防。第四,卧病日久的平治帝杨昭修养得宜,重新上朝。 其实说起来,这几件都是好事。但是仔细的想一想,就会从中发现不少端倪,让人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首先,三皇子杨元彬素来都是无心朝堂争斗,没有什么野心的,但是这次,居然无端陷入了刺杀皇帝的案件当中,不知道是嫁祸的人太没有脑子,选了一个最没有理由弑君的人进行嫁祸还是这当中有人要蓄意谋害?如果是后者,那是谁,又为何要处心积虑的构陷一个毫无野心的皇子呢? 其次,杨元彬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伤害,反而没有任何理由的封了候,还成了统领大军的将军,一跃从世人眼中最为懦弱的皇子变成了大株炙手可热的人物,而与他相好的庄诚,又被破格提升。如此一来,大株将近八成的兵力都可以说是到了杨元彬手里。可是这兵权,按道理不是应该掌控在皇帝手里的么?至少,也是太子节制的啊,可这三皇子貌似和太子关系并不是很亲厚的。 第三,也就是最为奇特的,就是太子与皇后的态度。从理论上,三皇子异军突起,又掌控了至关重要的兵权,对太子的储君之位已经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但是素来以骄横著称的皇后竟然没有说话,太子也出奇的沉默,对于三皇子的当红没有任何言论,更别提阻止的努力了。 第四,就是平治帝杨昭。他好像从北朔和滕州的使臣离去之后,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而且重新上朝时也没有比罢朝时更有神,反而有日渐衰弱之势。而且对于刺客一案,平治帝一改当政以来一贯的怀柔手段,狠狠的整顿了刑部和吏部,连续斩杀了数名官员,还将黄、姜两氏满门抄斩。 细心的人很快就发现,黄、姜两氏,是吴氏,也就是皇后的娘家的嫡系部队,但是皇后一党对此没有任何反抗。 于是,不少倾向于太子的人都亮明了中立的态度,甚至已经有人公开支持三皇子。不过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平治帝,都没有对这些做任何回应。 一时间,大株朝堂暗潮汹涌。一场不知名的海啸正在和新年的气息一起,在空气中酝酿,发酵。 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已经许配给滕州世子的七公主。所以,我每天都过得很悠闲。 “臣庄诚参见七公主。”庄诚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用宁锡潇洒随意的笔体给新建的沅州分舵舵主贾伦写信。看到跪在地上的庄诚,连忙起身,虚扶了一把。“庄大人快快请起。” 我知道皇后派来的教引嬷嬷就在外间,再不情愿也还是假装客套的问庄诚,“大人今非昔比,不知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臣奉太后之命,为公主送来手札。”庄诚起身,恭恭敬敬的回答。 所谓手札,是家中女长辈送给出嫁女子的信,一般来说是教导待嫁女子为妻之道,往往还会有一些针对的告诫。 “劳烦庄大人了。”我故意大声的说。顿了一会,又说,“庄大人还有何事?” “太后吩咐,手札乃是对公主的肺腑之言,请公主独自阅览。” “既然是太后吩咐的,那……”我站起来,对着外间的嬷嬷说,“嬷嬷,太后有吩咐在先,还请嬷嬷回避一下。” 教引嬷嬷是皇后派来的,一定会重点留意庄诚,自然是极其不情愿的,但是无奈太后懿旨,只能退了出去。 “诚哥哥?”待教引嬷嬷走了之后,我急忙站起来,“太后怎么会让你来送手札?” “先看手札吧。”不知道为什么,庄诚的脸有一些发红,好像还有一点难为情和愧疚的神色,说话也有些吞吐。 我不明所以,展开手札看了起来。 “少主,现在很敏感,让别人来也不放心。”在我看信的时候,庄诚就等不及的解释,语速很快,甚至有点语无伦次,“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少主不用担心,太后向我保证过……” “不用解释的,诚哥哥。”看完手札,我很快就明白了一切。抬头面带笑容的看着庄诚。 “少主,我……”庄诚不知所措。 不过说实话,我挺理解庄诚今天怪异的表现。 太后的手札除了几句常规的劝诫的话,就是在告诫我“昨日种种昨日死”,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是已经许配给慕容涵琚的人,日后一定要遵守妇德,尽心尽力相夫教子。太后的言辞再加上特意让庄诚来给我送手札还要屏退旁人的行为,联想平日里人眼中的庄诚和我与三皇兄的亲密关系,我不难理解发生了什么。 惠英利用我婚嫁出采买的机会,分几次将父皇送给我的全部生辰礼带出,经白莲使庞唯林重新鉴定,那几样东西确实大有来头。但是重新打磨过的东西都是非比寻常之物,青云使庄诚亲自带来才安心。可是我现在时时刻刻都在皇后的监视之下,对于里人尽皆知的和七公主青梅竹马的庄诚怎么能轻易见到我呢? 于是,庄诚便想了个以毒攻毒的做法。他先去和太后说自己对七公主心存爱慕已久,希望能让太后做主。太后自然是不能同意的,但是太后一向疼爱庄诚,所以无奈之下让庄诚见七公主最后一面,所以让庄诚给我来送手札,还特意嘱咐我屏退众人,就是为了给庄诚和七公主一个独处的机会,好做个了断。这也就是太后在手札中写出劝诫之言的原因。 “诚哥哥,东西都带来了?”我当然很理解庄诚的做法,不过我最关心的还是父皇送给我的东西。 庄诚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仿佛想要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我除了好奇和担心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庄诚的眼睛突然暗淡了下去,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 “这些都是灵教圣物,本来归历任灵教掌教和宁氏族人所有。”庄诚坐下,依然低着头,声音也是低沉的,“灵教划归大株以后,师父就废止了这些东西,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都去了哪里。没想到,他们一直都是陛下在保管。” 传说中的灵教圣物。 母亲曾经说过,灵教立派百年,以买卖消息为生。可是消息这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值钱,每一个消息的找寻和调查都是需要很多人的付出甚至牺牲的。很多时候,灵教的人要乔装改扮,潜入各种地方,随时面临不可意料的危险。所以但凡加入灵教的人,都有一种仰,让他们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灵教自创派以来,就一直不参与任何朝堂或者江湖争斗,而是借助各种的争斗夹缝生存,并且一直用各种方式利用各方势力,避免战乱纷争。而灵教教众的信仰,就是共存与中庸,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于灵教掌教家族宁氏的一种信仰,这也就是灵教不叫“××派”或者“××帮”,而叫灵“教”的原因。 灵教圣物,就是维持灵教和宁氏家族信仰的东西。 我的母亲宁清文将灵教划归大株之后,灵教就失去了一贯保持的中立立场,圣物也随之失去了威信。 “德儿,从现在开始,父皇将灵教完完整整的交给你。”那一晚,在奉先殿,父皇对我说的话如闻在耳。 我下意识的把手按在口,感受到前的墨玉带着父皇殷殷的嘱托。 “德儿,这枚墨玉令是灵教暗主的信物,你娘传给你的那一枚,是明主的信物。明暗二主相互节制,阳两令相辅相成。两令齐发,二主同现,便可以彻底的改变灵教的规则和信仰,毁灭,或者,重建。” 原来如此,原来这些年来,父皇一直在一步步的把灵教转移到我手里。父皇曾经说过,灵教和大株是母亲留给他的责任,可是现在,父皇把大株交给了三皇兄,又把灵教交给了我,这,代表着什么?我不敢再往下想。 “德儿?”庄诚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知道了诚哥哥。这件事你先让庞伯伯保密,别让任何人知道。”我按制住心里的不安,尽量平静的和庄诚说。 “太后那样误会你……”庄诚吞吞吐吐的,犹豫不决。 “这里谁不知道七公主是个不成气候的主?谁不在暗地里笑话我?多一个人多一种误会又能如何?”常和江湖人士打交道,我其实一点都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太后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呗,反正又不是真的!” 庄诚一下子沉默了,眼睛里有一种奇怪的神采。好久,才木然的重复我说过的话,“反正又不是真的,是啊,反正又不是真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在线阅读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肉文屋 /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 第二十五章 “惠英,是不是太鲜艳了些?”直到坐到了始庆殿里,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公主,这样打扮正和礼仪,没有什么不妥。”身后的惠英完全不理睬我的顾忌。 好吧,就算今天是除夕,就算我现在是待嫁女,就算现在七公主也不是任谁都可以欺负的主了,可是……唉! 我今天穿着一身很正式的公主朝服,粉红色的上衣,淡紫色的下裙,宽袍大袖,十分端庄华贵。为了与衣服相搭配,惠英给我选了一套镀金嵌红宝石的钗环,就连妆容也是鲜艳的梅花妆。 “皇上驾到!” 我随着众人起身,迎接大株英明神武的平治帝,与我们共同守岁。 几日不见,父皇更加衰老了。即使他依然面带微笑,一如既往的和善,我还是能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一股疲惫和勉强的神色。 “皇上!”皇后的尖叫打破了始庆殿里欢乐祥和的新年乐章,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父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我隔得太远,看不真切,只是觉得父皇明黄色的龙袍亮的刺眼,我的眼睛不禁微微的发痛。 皇帝晕倒,本来和美的廷晚宴自然不了了之。我木然的坐在座位上,看着人奔来跑去的忙碌,忙着把父皇送回太极殿,忙着请太医,忙着送走各级官员。 很久,四周终于宁静下来了。我抬起头,这才发觉原本热闹的始庆殿已经空无一人。恍然间,我仿佛又回到了母亲走到那个夜晚,寒风凛冽的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咆哮,让我的心底产生了一股无可抑制的恐惧。 “公主!”惠英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我的脚边,仰着头抱着我,焦急的低声呼唤。 “惠英,去找刘桂。”我挣脱了惠英的怀抱,利落的吩咐。 “公主……”惠英一愣,疑惑的看着我。 “皇后一定会封锁太极殿,刘福是父皇的心腹,皇后自然不能放过他。刘桂是刘福的徒弟,也是深的父皇信任之人,现在刘福八成是不能帮我了,但是刘桂资历小,不引人注目,让人帮忙是最合适的。”我站起来就往出走,“让刘桂借着太医们还在的时候从御膳房调一个当班女去太极殿。”我突然停下,回头盯着惠英,“女的衣服是放在我床头的暗格的吧?” “公主……惠英明白!”惠英很快就明白了我的用意,掉头向太极殿的方向去了。 我也顾不得身上华丽繁复的装,疾步奔向英琼殿。我的脑子在那一刻是如此的纷乱,只是不停的在心里暗自说着:“父皇,等我,等我。” 扮成御膳房的女,我很快在一片混乱中进入了太极殿。太医们齐齐的站在父皇的床边,连摇头的样都是一模一样。 “你们都出去吧,朕累了。”我跪在地上,听着父皇的声音中透着从没有过的疲惫。 “臣等告退。”的了父皇的特赦,太医们都忙不迭的退了出去,生怕皇帝死了要拉自己做陪葬,自然也是没有人能顾忌的道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女。 “德儿,起来吧。”过了好久,父皇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正对上父皇慈爱的目光。 “父皇!”我快步奔到床前,握住父皇枯瘦的手,“父皇,你……”父皇的手冰凉,泛着青灰一样的颜色,但是他的脸色却出奇的红润,眼睛里也闪着熠熠的神采。我通用毒,对医术也多少知道一些,再加上这几年的历练,已经很清楚父皇脸上的神采代表着什么。原本含在嘴里的问候,再也无法说出口。 “小文走的时候,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两样东西,灵教和大株。”父皇反过来握住我的手,“我为了这个,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好像只是守住了一个名头啊!” “你说,小文知道了,会不会怪我呢?”父皇的声音很轻,很飘渺。 “不会,不会的,父皇……”眼泪从脸颊滑落,一滴滴的滴在父皇的手背上。 “没事的,别伤心。父皇就要去见你的母亲了,到时候,我会好好的和她认错。她要是还不解气,就让她打,让她骂。” “别担心,小文的心那么软,怎么舍得骂我呢?” “可是她都走了那么久了,会不会等不及我?”父皇的眼睛里已经透出了一种迷离的光。 “不会的,娘不会的,我知道,娘她一定会等着父皇的……”我紧紧地握住父皇冰凉的手,试图温暖他们。 “是啊,她答应过我的,她说,她会在奈何桥上等着我,我们一起喝孟婆汤,一起进阎罗殿,来生还在一起……” 我哭了,眼泪不停的流,止也止不住。 “德儿,灵教我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帮元彬保护好大株子民,不要让他们受战乱之苦。” “我会的,我会的……” “元构和谨妍,都无能又狂妄,早晚要自食其果。但是德儿,杨家的人,说到底还是你的兄弟姐妹,如果可能,尽量保全他们。” “好,好……”我已经哽咽不能成声。 “别哭啊,”父皇抬起手,替我擦掉了眼泪,“小文,别哭。” 我的泪更加汹涌。 “小文,你记得吗?我们一起在灵鹫峰上骑马,草长得那么高,那么高……你说过,我们要一起下地狱,一起轮回转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记得,记得……”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父皇的眼睛已经没有焦距,透过我望着未知的远方。此刻,他看到的不是他的女儿杨谨德,而是他挚爱一生的宁清文。 “小文,你来接我了,真好……”父皇的声音逐渐弱下去,握住我的手也渐渐松开。我知道,父皇就要离开我,离开大株,去找母亲了。 “公主,公主!”门外,刘桂焦急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我狠心咬咬牙,放开了父皇早已绵软的手,不舍的替他盖好被子。我知道,这将是我见父皇的最后一面。 “我的公主啊!您可是快点啊!皇后领着德妃娘娘,昭仪娘娘已经进了太极殿了!”刘桂在门外小声催促。 我不舍的看了看父皇,最终还是转身出了门。 “皇后驾到!”我刚刚从寝殿出来,皇后的仪仗就到了。我忙跟在刘桂身后跪下,把头低低的压下。皇后如风一般的冲了进去,只给我留下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夜风中,寒意刺进我的骨髓,令我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悲凉,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也是这样等着门外,等着我最亲爱的娘在门的里面结束她短暂的一生。眼泪,似乎在寒冷中结了冰,从脸一直寒到心里。 接到平治帝驾崩的消息的时候,我正在英琼殿练字,七公主贯写的簪花小楷却怎么也写不出平日里的规矩恭顺。 转眼已经是正月初四了。太极殿被皇后封禁,一切人只准进不准出,太医院医正以上的官员都时刻守候。但是,父皇的病情究竟如何,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我知道,皇后一定是惧怕远在沅州手握大军的三皇兄借故起义,不可收拾,才刻意封锁消息,让太子提前做好登基的准备。如果平治帝没有死,三皇兄起义就是谋反,而等太子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三皇兄先机已失,就算领兵进平都也没有万全之策,这样一来,无论如何太子都会顺利的登基为帝。 父皇可能早就已经走了,甚至可能就在我离开太极殿不久。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父皇死了。 重要的是,依律,父丧,子女守孝三年。 换句话说,我和谨妍的婚事要搁置三年,三年之内,无论是北朔还是滕州,都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天下还会平静三年。而三年之后,三皇兄在沅州练的部队也就应该可以独当一面了。我终于明白了父皇对付北朔求亲谋的办法。 正月初四的晚上,我等到了丧报。 惠英怕我伤心,硬是将报丧的小太监挡在了门外。七公主从来安分守己,而报丧的人确实太忙,也就没有多做停留,简单的把文书交给了惠英就走了。 其实,在报丧太监进入英琼殿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了声音。所以当惠英站在门口犹豫着如何将文书交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将门推开了,不动声色的拿过文书,看完。 “公主……”惠英怜惜的看着我,不知要如何安慰。 我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一滴眼泪,甚至还向惠英露出了一个微笑。是啊,这样的结果,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公主,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惠英被我的平静弄得不知所措。 但是我没有哭,反而笑的更厉害了。 “为什么要难过呢,惠英?父皇去和娘团聚了啊,咱们应该替他们高兴才是啊!” 那天晚上,沉已久的天突然开始落雪,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在院子里,借着夕阳绚丽的嫣红,幻化出一种梦幻般的美丽。 泪水,在惠英的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就是久久落不下来。 而我,坐在秋意亭里,弹起了那首母亲谱曲,父皇填词的《秋意遥》。那是我头一次很单纯的弹琴,不是为了布阵,不是为了扰人心智,仅仅是为了纪念,纪念父皇与母亲那悲凉的爱情。 琴音辽阔悠远,一遍又一遍,和纷落的雪花一样,整整响了一个整晚。 当第一缕晨光照在我的脸上,我抬手,指尖滴落下来的血正好落在琴弦上,奏完了最后一个音符。 我起身,回头看到屋檐下的惠英,依旧保持着昨晚我最后看到的姿势,连眼泪都还在不停的转。 我笑了,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咸咸的。 而惠英的泪,也终于无声的落了下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在线阅读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 肉文屋 /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 山雨欲来风满楼(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山雨欲来风满楼(五) 第二十六章 大株平治十九年正月初四,平治帝杨昭驾崩。太子元构奉平治帝遗诏,停棺椁于奉先殿,治丧。 次月初一,太子杨元构登基,改元永丰。 新帝登基,尊平治帝皇后吴氏为太后,封号“慈惠”,昭仪吴氏为太妃,封号“慈和”,其女谨妍公主加封为“固伦谨妍长公主”,皇七女谨德加封为“固仪公主”,荣侯、神威大将军杨元彬,加封为王,赐号“豫”,另赐封邑沅州。其余公主皆获封“长公主”,皇五子杨元栋封王,赐号“齐”,食封邑浣州,大皇子杨元机封侯,赐号“庆”。 新帝另谕,皇室子女,依律奉节守孝三年,不得婚嫁,不可游乐。又送文书至北朔、滕州,请求延后固伦谨妍长公主与北朔太子、固仪公主与滕州世子的婚期三年。北朔、滕州皆欣然应允,并派出使者赴平都吊唁,巩固姻亲之盟。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后来惠英告诉我的。将近半个月,我都是昏昏沉沉的,就连我终于获得了公主的封号这样的大事都是诏书下了整整三天之后才知晓。 导致我不理世事的原因很简单,我病了。 听到父皇驾崩的消息,我迎着大雪坐在秋意亭中弹了一整晚的琴,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晕倒在院子里。我自小身体健壮,又自幼跟着母亲习武,所以好多年都没有生过病,更是从来都没有晕倒过。 谁知,我平生第一次晕倒,就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高烧不退,意识也是明灭不定。太医给我用了最烈的方子,任由药和寒毒之气在我体内冲撞。所以,等我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虚弱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这伤寒极为凶猛,连太医为我诊完脉,都连连感叹:“多亏了七公主身体强健,要是换个人……不好说啊!”不过即使身体强健如我,还是因为大病初愈,极度虚弱,在床上养了将近半个月。幸而此时的七公主已经今非昔比,里的奴才们也不敢如往日一般怠慢,再加上惠英巧手,每日变着花样做出各种美味的滋补菜肴,让原本虚弱的我很快面色红润起来。 当我终于病愈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候,惠英告诉我,永丰帝已经在三天前封我为固仪公主,并且定于七日之后,和新奉的固伦谨妍长公主同时举行加封仪式。 我并没有感到高兴,虽然我盼望这一天盼望了很久。 曾经,我希望能拥有一个公主的封号,觉得这样才是父皇对我的承认。现在我终于有了这个封号,但是下旨的不是父皇,对我来说是公主还是皇女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终于明白,父皇对我的疼爱和信任,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换的,他这么多年对我的栽培,已经是对我最好的信任,本用不着任何封号来证明,而且,这种疼爱,是任何封号都不能概括的。 我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很久,而是很快拿着剑到院子里练剑了。 父皇在我十二岁生辰的时候送给我的礼物是一把剑。初看时,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做工糙,还有些笨重。但是经过惠英的父亲,灵教元老之一的英志伯伯的巧手,再传到我手上的剑已经完全变了样。剑体修长,剑身为钢锻造,锋利无比,剑中央一道深深的凹槽,漆黑如墨,说不清是什么材料,隐隐的泛着寒气,剑鞘和剑柄都是纯银外度乌金,又镶上了大面积整块的纯黑墨玉,玉石经过多年来历任宁氏家长的抚握,变得温润无比,光可鉴人。在剑柄末端,用古体篆书镌刻了宝剑的名字“闻墨”。灵教圣物之一,原灵教暗使用剑,闻墨剑。 我的母亲原是宁氏家长最小的女儿,因资质极高,在十八岁时就做了灵教暗使,佩剑闻墨。后来,母亲将灵教划归大株,暗使这个职位就被取消了,只留下明暗二主,同时掌控灵教。但是闻墨剑,一直都是母亲的佩剑,直到母亲死后,由父皇收了起来,又当做礼物送给了我。 我一见到闻墨,就喜欢上了他,古朴,大气。还有就是因为他曾经是母亲的佩剑,拿着他,就好像母亲一直都没有离开我一样。 我病好的那一天也在下雪,雪花纷纷而落。我重新拿起母亲的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澄澈清明。闻墨剑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将各种谋和算计隔离开来,让我仿佛获得了重生。雪花纷落,洁白如玉。 当白色的雪花轻柔的落下,在地上化作香气馥郁的洋槐花的时候,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两年半,我人生中的第十七个年头已经走过了一小半。 永丰帝杨元构登基最初的两年里,大株一件大事都没有发生,好像比平治帝在位的时候还要井井有条。永丰帝沿袭了平治帝的几乎所有政策,唯一不同的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在刚刚登基的半年里把重要的官职都换了个遍。说实话,元构用的人其实也是沿袭了父皇的做法,任人唯长,他新任命的人和父皇原来所选的人大多是同样的格,同样的处事风格,有好几个人还和他们的前任是同乡。但是问题也就此产生。其实父皇当年在任命这些官员的时候,就把格合适的很多人实现放到同一部门锻炼,成绩最好的那一个才会被留下,真正的担任职务,而其他人则被放到无足轻重或者仅仅做辅助工作的地方。换句话说,元构所任命的人,都是父皇当年淘汰了的人,虽然与前任很相似,但毕竟是差了一个等级的。就向元构一样,虽然处处模仿父皇,但是就是差了一个等级。 其实这也都还是小事,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元构任命的人虽然不成材,但当初也是通过了种种考验才能被当做候选,倒是也有一定的能力,按照父皇制定的规矩办事,也不至于出多大的乱子。 偏偏元构的母亲,也就是慈惠太后太不懂事,一点不因为自己的儿子当了皇帝而多替大株着想,还是和当皇后的时候一样,总是想着法儿的把大株国库里的钱倒腾到吴家。每一次朝臣的调动,必然要将吴氏的人往上提几级。元构当上皇帝,吴氏起了决定的作用,自然也不敢对吴氏太决绝,所以,吴氏的宗族门客就遍布了整个大株。 不过嘛,历来仪仗外戚登基的皇帝,提拔几个舅舅也是很平常的事,再说吴氏商旅出身,也当不了重要的职位,都是些空有名号的闲职,掀不起什么风浪,控制得当,反倒是提升新皇帝口碑的好机会。 可是杨元构从小就长在金银窝里,太过自以为是,一句重话都听不进去。而大株还真就有这么几位脾气很硬的老臣,刚直不阿,以前连在父皇面前都不曾服软,更何况是年纪轻轻又没有上过战场的元构呢?开始,元构还能忍得住,可是被那几个老臣顶撞了几次之后,就大发雷霆,下旨撤了他们的职。说句公道话,这些老人都已经很老了,早就不能为大株做什么了,撤了职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样一来,新皇帝喜欢听好话的形象就深入人心,于是,这大株朝堂的整体气氛,就多少变得有些不清明了。 要说起来,这两年发生在大株的都是一些小事,完全不能撼动父皇打下的坚实基础,所以,大株很平静。 可是元构和慈惠太后不知道,这些微小的事情聚拢在一起,就变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其实大株从建成之日起就没有真正统一过,很多地方部族表面上归顺,实则暗中囤积实力,从来都不曾放弃过谋乱的野心。多年以来,父皇恩威并施,用尽各种手段才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平衡。父皇刚刚死去的时候,谁也不清新皇帝的格,各方势力都在观望,不敢妄动。可是两年过去了,元构的表现足以让人们认清永丰帝的无能,自然,很多沉寂已久的矛盾也逐渐浮出水面。 现在的大株,就像一颗苹果,从外面看红艳艳的,让人禁不住想要咬一口,但是咬下去以后,就会发现,这苹果其实早就从心里开始烂了。 与此同时,北朔却发生了不少大事儿。 大朔咸乐二十一年,北朔出兵匈奴,征战三月,大胜,将匈奴逼退一百余里。次年,北朔出兵西疆,征讨姬氏余党,双方交战两月,互有胜负。第三月,匈奴出兵,意图趁虚而入,坐收渔利,但北朔探得军情,提前撤离。作为姬氏的同盟,匈奴背信弃义的行为挑起战火,就当匈奴与姬氏争斗的时候,北朔神兵天降,击溃了两路大军,占领了西疆将近一半的土地,并且又将匈奴逼退一百余里。 在短时间内经过了两次大战,即使获胜,北朔还是受到了一定的损失,国力也不如前几年强盛了。但是,这两次胜仗对于北朔的意义远远高于财富收入,而是事关尊严与国体。 和大株相反,现在的北朔,则像是一尊搁置已久的金佛像,虽然外面的油彩都已久退去了,还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但是只要略微打磨一下,就可以很轻易的焕发出璀璨的光彩。 三年的守丧期就只剩下了半年,战争,迫在眉睫。 “公主。”惠英走过来,接下了闻墨剑。 “公主,三殿下来信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五)在线阅读 山雨欲来风满楼(五) 肉文屋 / 山雨欲来风满楼(五) 山雨欲来风满楼(五) 思虑巧,难救倾颓(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一) 第二十七章 “惠英,听说城南这几天又重新热闹起来了?”我坐在书房里,用笔头轻轻的敲打着笔架。 “大哥前几天传了口信过来,说是城南突然来了几个滕州的商客,重金买下了好几所已经废弃的宅子,开了一间酒楼,一间当铺,一间绸缎庄。三家店都是以前城南还兴盛时最气派的宅子改建的,装饰的很不错,价格也公道,就是地方偏了点。一段时间下来也留住不少客人,再加上城南人少,平都里爱清静的贵客们也都还比较喜欢,去的人也就渐渐多了。” “可有什么异常?” “大哥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所以请少主定夺。” “不是没有问题么?” “大哥去查探过,滕州确有这样几个富商,形容举止都没有什么差错,可以肯定,这些人没有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 “城南破败了好些年了,就算因为这些商人有所改善,也是朽木不可雕。” “有话直说。” “大哥总觉的这些人不简单,就去查了他们商号的经营情况,发现……这些人本无法盈利,从开始就是在赔钱。” “赔钱?”我也有点惊讶,“英宏调查清楚了吗?是不是他们的经营手段,先把名声做大,再图谋利?” “不是,”惠英很确定,“这几家商号的利润连房子的租金的十分之一都不够,这样的经营本就是在败家,而且,他们已经这样大半年了,按照大哥掌握的情况,赔进去的钱相当于整个**一个季度的费用了,真实情况只能更多。这绝对不是什么经营手段,本就是居心叵测!” “这些人最近可有什么异动?比如,准备一些贵重的物品?” “公主,你是怀疑……” “我不知道。但是三皇兄的信……” 自从三皇兄被封为神威大将军,就一直呆在沅州。父皇死前,曾经留下遗诏,命皇三子元彬安心练,军队一日不成一日不准进入平都。所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三皇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中断了联系。沅州分舵曾经被慕容涵琚捣毁,庄诚借着修水坝的机会在沅州重建了分舵,还发现了一个颇有领导才能的年轻人,也就是现在的沅州分舵舵主贾伦。三皇兄到了沅州之后,和贾伦相互扶持,很快使灵教在沅州站稳了脚跟,也让神威大将军成为了沅州百姓心中的领袖。借助灵教的关系网,三皇兄每半月都会和我通信一次,有时候是关心一下我的生活,有时候是让灵教帮他做一些事情。 在这个月的信中,三皇兄告诉我一件很不平常的事情。慕容涵琚病了。 说起来,慕容涵琚也是位少年将军,熟读兵法,武艺高强,治军也颇为严格。滕州不同于大株的其他州郡,拥有很多自主权,可以训练自己的军队用于防范北面的大朔,但是在军队数目上有一定的限制。慕容涵琚是慕容家主唯一的儿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军营历练,十七岁时正式在军中任职,从郎官一直到现在成为掌管整个滕州军防的元帅,除了他确实有些天赋,和他的辛苦付出是分不开的。在我看来,慕容涵琚格狠戾,残忍无耻,但是不可否认,他治军还是颇有一套,滕州地处南北交界,交融各方文化,但是在源上,滕州人却是找不到一点归属感,无论南北,都不认为滕州是真正和自己是同宗同源。滕州人也从来不遵从南方或者北方的风俗习惯,按照三皇兄的话说,就是顽劣不开化,毫无道德礼仪可言。在这种氛围中成长起来的滕州人,自然不守规矩不按常理出牌,从来没有道德底线,只要有利可图,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而慕容涵琚恰恰把滕州这种无耻的格发挥到了极致,反而控制了很多和他一样无耻又凶狠暴戾的将领。于是滕州军队在慕容涵琚的掌管之下,俨然已经成为大株的心腹大患。 不过慕容涵琚在道德上不怎么自律,在治军上却是很严明的,与士兵同吃同住,同进共退,以身作则,自十七岁做了郎官开始,每年算上过年休息的日用手指也数的出来,伤风之类的小病更是从未耽误过公事。 可是三皇兄不久前受到探子的消息,说是慕容涵琚因伤寒卧病不出,十日有余。 三皇兄不放心,就和贾伦夜探慕容堡,但是慕容涵琚本就不在卧房里! 贾伦立即着手查探,发现慕容涵琚卧病之前的几天,慕容堡确实有不少异动,从种种迹象来看,慕容涵琚本就是有预谋的出走,而方向,很可能就是平都。 现在,平都城里又出现了这样一群行踪可疑的滕州商人,让我不得不心中提防。 “这些商号经营的本来就都是贵重的物品,就算是慕容涵琚真的要来,咱们的人从外围也看不出什么的。”惠英摇头,“大哥一直没有放松对他们的监视,但一直都没有任何异常。” “这几家商号在城南的什么位置?” “恩……”惠英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大概是在如意巷附近吧!” 如意巷?我又是心中一惊。 我十五岁那年与我在如意巷里交手的黑衣人又一次在我脑海中闪过。那条仿佛有了生命的普通软皮鞭和那银质面具后面未知的脸一直以来都是我心里一拔不出的刺,每每想起都觉得那是无形的威胁。 想来也怪,在这两年半中,那些匈奴人再也没有在灵教的眼前出现过,好像他们真的就是一群鬼魅,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可是,我绝对不相信这些匈奴死士背后的人会轻易善罢甘休,总有一天,他们会卷土重来。而这次滕州商人聚集如意巷,是偶然还是另有原因? “惠英,谨妍那里还好吗?”我用手抚着眉心,试图结束思考这个找不出一点头绪的问题。 “谨妍公主这几天一直在学习女工。” “什么?还在学?”今天让我惊讶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啊!“上次你就和我说她闭门不出专心学习女工,这次还是?这都多少天了,绣花那种事情,我都觉得不耐烦,谨妍岂是个能坐下来学十几天的人?” “锦然一直戒备森严,我们一直都只能从外围打探消息。谨妍公主确实已经闭门不出十几天了,锦然上下也没有什么不对。”惠英被我斥责,有点委屈的解释。 我站起来,不明原因的烦躁,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却又想不出来。 突然,我的目光触及一处亮光。那是尚局刚刚送来的我这个月的份例,一支牡丹花形的金簪。牡丹花的形状在我脑海中和什么东西重合了…… “牡丹佩乃北朔太子妃信物…… “在下此番特为求亲而来,若进展顺利,很快和亲公主就会动身前往北朔…… “七公主单纯善良,自然不会做出越矩之事。但是滕州世子可是心存不良久已…… “南株皇后吴氏,为太子与滕州结盟,却半途中止盟约。慕容涵琚恼羞成怒,不惜伤害皇后义女。如此,是不是顺理成章? 我十五岁生辰的那一天,闻人成僡的话一句一句的在我耳边回响。 “惠英,我们必须尽快去一趟锦然。”我转向惠英,果断的说,“三年守孝之期将满,谨妍现在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无论是对于北朔还是滕州,都意义非凡。如果在此时出了问题,大株将会是损失最大的一个。” “奴婢参见固仪公主。”锦然外,晚照和晴空轻柔的对我行礼。 这二人是谨妍的贴身侍女,也是固伦谨妍长公主所住的锦然中的掌女,是谨妍的母亲琼昭仪的心腹。 “免礼免礼。”我俯下身去,将她二人扶起。二人眼神闪烁,虽然知道这七公主今非昔比,深的太后的宠爱,又和掌握军机大权的三皇子关系亲密,但毕竟平日里和我没有什么接触,还是不透我的格,所以没敢多做什么,口中称着“不敢”站了起来。 “本今天也没什么要事,就是想来看看谨华姐姐。”我走进正堂,大方的坐在了主位上。 “回公主,”晚照和晴空相互看了一眼,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就由年龄稍大的晚照开口,“长公主正在闭关练习女工,不见外客。还请公主见谅。” “外客?本可是算是外客?”我笑着问。 “公主见谅,长公主确实不见任何客人。”晚照很小心的回答,“公主若有口信,可以让奴婢代为转达。” “这样啊,看来谨妍姐姐真的是下决心要好好练习一番了,本还真是不好打扰呢。”我笑的很温和,“那就带本问一问谨妍姐姐,本的芙蓉手帕要什么时候还呢?” “是这件事啊,”晴空好像恍然大悟,“长公主闭关前还特意嘱咐过奴婢,说固仪公主可能会来要手帕呢。” “是么?”我假装惊喜,“那你知道在那里吗?” “这个……”晴空貌似很为难,“长公主说,手帕上的花样很漂亮,想要临下来。所以,让我替她和固仪公主讨个人情,再缓几天,等长公主出关了,必然亲自去还。” “哦?”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姐姐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女婢不敢有半分谎话。长公主还说,改日必定登门道谢呢。”晴空跪在地上,一脸的恭敬。 “晴空。”我放下茶杯,换上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本从来没有借给长公主任何东西。”。 思虑巧,难救倾颓(一)在线阅读 思虑巧,难救倾颓(一) 肉文屋 / 思虑巧,难救倾颓(一) 思虑巧,难救倾颓(一) 思虑巧,难救倾颓(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二) 第二十八章 “公主,奴婢不明公主究竟意欲何为。”晚照和晴空并排跪在我面前,晴空把头压的低低的,而晚照则昂着头,倔强的看着我。 “看来你们还是不明白本的苦心啊!”我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如此,本也就没有必要多费唇舌了。”我说着就往门外面走,“惠英啊,咱们走吧,今天应该去看看母后了。听说皇兄好像也在两仪里陪着母后呢,是吧?” “可不是嘛,陛下刚刚得了个新鲜玩意,要送到太后那哄哄她老人家开心呢。”惠英会意,故意夸张的说,“现在这两仪可正好热闹着呢。” “公主!公主救我!”一直低着头的晴空扑上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公主饶命!此事千万不能惊扰了太后她老人家!” “哦?”我站住,俯下身用手抬起晴空的下巴,看见她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有何不可?你们太妃娘娘可是太后的亲妹妹,难不成你们娘娘连你们两个都保不住?” 曾经的琼昭仪,现在的慈和太妃吴氏,本来是皇后的亲妹妹。一直以来,琼昭仪都仗着自己的姐姐在里横行霸道,对下人也是蛮横无理,动辄非打即骂。晚照和晴空本来是慈和太妃入时的陪嫁婢女,谨妍获封长公主的时候永丰帝特意另赏了她殿,锦然,慈和太妃怕锦然人少,就让晚照和晴空到了谨妍身边,和谨妍本来的贴身女依依和菲菲一起成了锦然的一等女。 “公主……”开始还很倔强的晚照终于也挺不住了,拜倒在我脚下,“奴婢恳请公主开恩!请公主救救奴婢!” 我没有说话,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又喝了一口,才缓缓的说:“救?你们犯了什么错,需要本救啊?” “公主!公主饶命!”晚照和晴空已经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冷静,跪在地上不住的向我磕头。 “长公主无故失踪,你们本来就是失职,居然还瞒着这么长时间不上报,这可是罪犯欺君本哪里有权利饶过你们啊?” “公主……公主,奴婢什么都说,只请公主救救奴婢!” “行了行了,都跪好了说话。”两个人一直不住气的向我磕头,弄得我很不耐烦,“你们把长公主失踪前前后后都给我说说,说清楚了,可别落下什么!” “回禀公主,”晚照已经不复当初的坚持,声音颤抖的回答,“十五天前,长公主说还有半年就要出嫁了,可自己的女工太差,要闭关练习,不让外人打扰。奴婢也没有多想,就着手准备,谢绝了一切访客。开始的五天,长公主一直都呆在寝殿里,奴婢和晴空每天去送水送饭的时候也只是看见长公主在摆弄针线,没有任何异常。可是……”晚照突然停住了,语调也变了,“可是,到了第十一天的早晨,奴婢像往常一样去伺候长公主梳洗,却发现,发现……寝里没有人,奴婢开始还以为长公主早起先出去了,可是找遍了整个锦然也没有见到长公主,就连长公主自小伺候的依依和菲菲也找不到踪影。奴婢又回到寝,这才发现,长公主的床铺……还是前一天奴婢整理完的样子,长公主晚上本就没有在寝……”晚照又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近乎乞求,“长公主失踪了!” “你们有没有告诉太妃娘娘?”晚照说完就泣不成声,我只能转头问晴空。 “奴婢哪里敢耽误!立马就跑去告诉了太妃娘娘。”晴空连忙回答,“可是太妃娘娘说长公主已经是北朔未来的太子妃,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乱说,让……让我们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当长公主还在闭关,也不能让太后知道……” “知道吗?你们两个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我把茶杯轻轻放下,略带深意的说。 “公主……”晚照和晴空抬起头,一脸迷惑的看着我。 “亏得你们两个还是中的老人!”惠英很默契的在一旁帮我说完我不便开口的话,“你们还知道长公主失踪事关国体?此事关联重大,就是太妃娘娘也可能要受到牵连。太妃娘娘不让你们声张,必然是要在暗中找寻,若是找得到了自然皆大欢喜。可是你看看,这里事发都十天了,还不见长公主的影子。下个月太后娘娘还要办赏花宴呢,你们这闭关的借口总不能拖到那时候吧?” “惠英姑娘,您是说……”晚照和晴空也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连连改口,恭敬的称呼惠英为“姑娘”。 “长公主失踪,怎么会连依依和菲菲一起呢?很明显,这就是有预谋的,岂是我们能够找得到的?”惠英耐心的讲解,“到时候,太后娘娘和陛下怪罪,你们这么大的事情却隐而不报,罪犯欺君,是要灭九族的!只是啊,可以保得太妃娘娘了,她只要咬定自己毫不知情,谁还敢怪罪她?” “公主慈悲!请公主救救奴婢!”晚照和晴空在惠英的提点下很快想明白了慈和太妃想牺牲她们为自己顶罪的用心,惊恐之下,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们公主当然是想帮你们的,”惠英走过去,扶住两个人,“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过来和你们费这番唇舌了。可是,我们公主住的离锦然这么远,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要帮的上忙,还真是……” “奴婢但凭公主差遣!但恳请公主保得奴婢命!”晚照和晴空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明白了我的意图后,立马就表明了决心。 “长公主在失踪之前可有什么异常?”惠英的戏份已经演完了,我就进入正式话题,开始认真的问。 “长公主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好像渐渐变得有些喜怒无常,还经常一个人对着书本发呆。”晴空想了想,有点不确定的说。 “大约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就是从今年以来吧……”晚照敲着脑袋,“以前长公主虽说有些任,但是奴婢和晴空都是自小伺候在身旁的,自是明白长公主其实是很善良的。可是自打今年以来,长公主不知怎的,总是一会高兴一会又乱发脾气,弄得锦然上下都提心吊胆的。” “你们伺候的时候,可曾发现过什么东西不是锦然的?” “好像……”晴空迟疑了一下,“公主有个小袋子,里面装的东西谁都不让看。奴婢问起的时候,还发了脾气。” “对对,”晚照也突然想起了什么,“公主和奴婢说过,那是她自己做的。可是奴婢一眼就看出来,那袋子上的图样本就不是出自公主之手。” “那公主失踪时,可还带走过什么东西?”我继续问。 “里的东西都没动过,随身衣物和贵重的细软一样都没少。只是……” “只是什么?” “北朔来求亲时,当做信物的那只水晶燕不见了。”晚照吞吞吐吐的说。 水晶燕,牡丹佩,北朔太子妃信物,慕容涵琚失踪,谨妍失踪,城南的神秘商客,如意巷中身手诡异的黑衣人…… 我的脑子一时间混乱不已。 谨妍的身份如此特殊,她的失踪将会对谁有利?又是谁在控这一切? 早在两年半以前,我就已经知道谨妍和北朔太子的婚姻是个谋。北朔本来就打算假扮慕容涵琚中途劫走和亲公主,制造开战的借口。但是闻人成僡劝说我不成,所以转而求取了大株最为无能又骄纵的谨妍。可是这人选变了,原计划还会实行吗?谨妍的失踪是北朔的谋? 还有慕容涵琚。 慕容家从未真正臣服与大株。父皇病逝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多番上书,以加强北方防卫,防范北朔为借口要求扩充滕州自备军。永丰帝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这两年大株受控于外戚,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党派交错,地方势力也风起云涌,商旅出身的吴家已经趁乱掌握了大株的大半经济,又有皇后撑腰,偏偏每次都不上缴赋税。所以,滕州就成了大株国库太重要的支持。显然,慕容涵琚也深知这一点,每次都在缴税进贡的时候提出增加军队的请求,让永丰帝不得不答应。如此几次,滕州的势力大为增强,如果没有三皇兄在沅州训练的军队,估计滕州的兵力已经可以和大株相抗衡了。 势力增强了的滕州,转而开始做面子上的功夫。 以前,杨氏一直都念及与姬氏大齐的同袍之义,不屑于北朔的篡位行为。多年以来,每次北朔对西疆的姬氏用兵之时,大株都要口诛笔伐,指责北朔。有几次西疆受到致命的威胁,大株还曾派出军队支持。这样的做法自然在天下人面前树立了一个良好的忠臣形象,也让大株以德服人,稳赚了天下文人的同情和支持,这也是北朔迟迟不敢向大株开战的原因之一,北朔因为早年的夺位行为,背地里受到了很多指责,自然不想再在这个上面抬不起头来。可是永丰帝杨元彬登基后,把大株弄得一团糟,自顾无暇。北朔连次出兵西疆,永丰帝竟然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姬氏曾多次求助,而永丰帝竟然回复使者,说什么大株与姬氏早无情意,如今更是“各安天命”! 这样的说法很让天下人受伤,也让父皇苦心营造的大株重德通理的形象轰然倒塌。而滕州的慕容氏恰恰在此时登场,在很多场合表明自己对平治帝的怀念,并且一再上书要遵从平治帝的一贯做法,出兵相助姬氏。永丰帝虽不高兴却也没有办法。 这样,在滕州的不断添油加醋中,世人对于永丰帝的不满又一步加深了。 谨妍失踪,如果是慕容涵琚做的,那…… “你们两个暂时一切如常,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一切细节,都交代给惠英。”我站起来,简单的吩咐晚照和晴空。 我需要去证明一些事情。 宁静的初夏,风都是温和的。但是我却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思虑巧,难救倾颓(二)在线阅读 思虑巧,难救倾颓(二) 肉文屋 / 思虑巧,难救倾颓(二) 思虑巧,难救倾颓(二) 思虑巧,难救倾颓(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三) 第二十九章 初夏的夜晚,已经有了一丝燥热的预兆。 我独自坐在秋意亭中,思绪万千。指尖有意无意的拂过琴弦,断断续续空灵的乐声毫无章法的响起。 远方,传来若有若无的乐声,低低的还算悦耳,但是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也辨不出是什么乐器。我停下了手中无意识的动作,轻轻勾动琴弦,如水一般的乐声响起,和刚刚飘来的声音是相同的调子。 “见过先生。”一个黑影出现在我面前,向我深深行了一礼。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弹奏着未完的曲子。而面前的黑影也没有动,安静的等着。 许久,一曲终了。 “什么事?”我敛了敛衣袖,淡淡的开口。 “三殿下让我来送信。” “苍狼。”我略略提高了声音,“你可知道你的责任?你是三殿下的护卫,怎可擅自离开他身边?” “三殿下让我来,听从先生差遣。”巴郎说的很平静。 我一时语塞。确实,我让他一切听从三皇兄调遣。 “信呢?”我叹了口气,三皇兄到底还是当我是个小孩子。 “是口信。” “怎么说?” “慕容涵琚已经将人接到了慕容堡。”巴郎的声音一如既往,但是对于我,却犹如晴天霹雳。 得知谨妍失踪之后,我派出了四队人马,分别沿着去往滕州、北朔的四条路沿途找寻谨妍的踪迹,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通知了沅州的贾伦,让他派人看守了去往滕州的要道。我不能确定带走谨妍的人是滕州的还是北朔的,就只能命令平都城内的所有人都加强警戒,尤其严守城南如意巷。可是几天过去了,平都城内一派安详,一点风浪都没有,派出去找寻的人也没有任何回信。 正当我焦急无奈之时,惠英从锦然带来了一些新的信息。在谨妍失踪前一个月,还曾经有两天晚上不在中,但是当时她都在天亮时及时回,也没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晚照和晴空开始还想着能够帮谨妍瞒住众人,但是当她们知道依依和菲菲确实是跟着谨妍走了,并且谨妍失踪的时间太长,连话也没有留下,很明显是弃她们于不顾了,于是她们也就没有什么顾忌,把知道的情况都和惠英交代了,还让惠英带来了一些谨妍没有来得及带走却明显不是锦然的物件,有几件已经被谨妍用各种方式损坏,还有两件可能是谨妍太过着急,没有毁干净。我让惠英的父亲英志伯伯拿去鉴定了一下,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这两件东西一个是没有被完全焚毁的曲谱,一个是被剪得乱七八糟的锦囊,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但是却大有来头。这曲谱收集的是滕州的民曲,是滕州官府为了建立地方志而特意派专员采集的,可是采集工作刚刚结束,可能也就是滕州自己有一个范本,而且还正待改进;那个锦囊则是滕州特产的绉纱所制,滕州有习俗,女子用绉纱缝制一只锦囊,放入自己的头发,在特定的节日赠给自己心仪的男子,若男子接受了女子的心意,就回赠一只装有男子头发的绉纱锦囊,从此情定终生。 这两样东西毫不避讳的向我宣告,慕容涵琚用某种方式引诱了谨妍。但是慕容涵琚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而谨妍又早就和北朔太子闻人成侃订婚,谨妍情动之时,极有可能不顾一切,和慕容涵琚私奔! 认识到这一点,我以最快的方式送信给三皇兄,让他务必在滕州城外拦截住谨妍,千万不可以让她进入滕州。谨妍的身份太过敏感,即使我现在想不明白慕容涵琚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未来的太子妃与人私奔,北朔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开战理由。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三皇兄这么快就给我送来了回信。而且,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回信。 “你来的时候,可曾见过青云使?”我猛的站起来,严肃的问巴郎。 “有,青云使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想请示先生如何处理。” 我低头,退下了左臂上的玛瑙手镯,用力在琴桌上一磕,玛瑙应声而碎,莹白的碎片扑簌簌的落在地上。巴郎抬起头,惊诧的看着我。我看都没有看一眼地上,径直走向巴郎,“这段时间,你就先跟在青云使身边,有什么事都听他的差遣。”顿了一下,我又补充道,“尽量不要露脸,过段时间你的相貌可能会惹麻烦。” “相貌?”巴郎不解的看着我。 “你是匈奴人。”可能很快,就要开战了,无论战火是不是滕州挑起,北朔都不会袖手旁观,那时,一个匈奴人在大株必然会是个麻烦。 “可青云使……”青云使还让他请示呢。 “你把地上的东西带给他,他看过了,自然就明白了。” “是。”巴郎生长在一个纯洁的世界,他永远都不能理解我们这样的廷之人的心机和语言。就像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留下他是为了查找他的主上,而他的主上让一个叛徒活到现在,也是为了在我身边埋下隐患。他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只能照着我说的做,无论是不是会对他造成伤害,都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我听到巴郎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离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玉碎,不可收拾,那么,就让它碎的更彻底一些,至少,还能暂时保护一下更有价值的东西。 谨妍,不要怪我,在这场战役里,你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枚弃子。 ************************************************************************** “谨德参见太后娘娘,娘娘金安。”我轻轻的跪在地上,恭敬的向慈惠太后问安。 “谨德啊,你来的正好。”慈惠太后笑嘻嘻的拉起了我,“母后正念着你呢。” 自从三皇兄当上神威大将军,掌控了大株的主要兵力开始,我和慈惠太后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在名义上,我是寄养在她膝下的女儿,而她作为大株最为尊贵的女人,为了表现自己的贤德,也确实对我还算不错,至少没有让我在吃穿上受太过分的委屈,也没有受到其他妃嫔的迫害。我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没什么心机又有点胆小的孩子,对她又敬又怕。所以,才选择让我作为和慕容涵琚结盟的人质。她以为,给我安排一门看起来还算不错的亲事,就可以让我对她感恩戴德。不过说实话,自从和慕容涵琚定亲以来,我在里的地位明显提高了,一部分是因为我未来的夫家是财大势大的滕州,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我的亲事是当年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慈惠太后亲自定下来的,里的人自然认为我是很受太后宠爱的人了。那时候,我也是天天去问安,慈惠太后也每日对我笑脸相迎,一副母慈女孝的样子。不过我们彼此都很明白,这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她一如既往的认为我是害怕她的,而我,对她的厌恶从未改变。 可是自从三皇兄去了沅州,我和慈惠太后明显变得亲密了。 在里,三皇兄是游离于所有人之外的,从来不参与任何的争夺。皇后虽然一直都对三皇兄保持戒备,但是也不了解三皇兄的为人,而我,却是三皇兄在里最为疼爱的妹妹,慈惠太后不可能不忌惮三皇兄手中的兵权,所以拉拢我就是很自然的事情。 还有庄诚。庄诚现在掌控着平都城的所有城防,是至关重要的人。可是谁都知道,庄氏是杨氏的结拜兄弟,有如何可能为她吴家卖命?庄诚自小在中伴读,与皇三子是亲如兄弟的好友,与固仪公主谨德是自小的玩伴。想当初,不少人都感叹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唯一可惜的就是皇七女出身低微,又不受宠爱,不如长女谨华更对庄诚的仕途有利。 不过七公主刚刚并笈就许配给了滕州世子,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但是里的谣言向来是不缺的,庄大人和七公主自小的关系在人嘴里一传十,就演变成了无果之恋,许多细节竟然让我也分不出真假。慈惠太后因为这一层,自然也就又对我亲密了一些。 就像现在,慈惠太后拉着我的手,声音柔柔的,“本从昨个下午就念着你了,现在可终于见到了。”她的目光里充满着疼爱,我几乎就要真的相信她的话了。 “谨德不孝,尽然让母后等候谨德。谨德应该早来觐见的。”我低下头,充满了自责。 “这是哪里的话,你又不知道本的想法。”慈惠太后一把拉住正欲跪倒的我,“来,咱们娘俩到内殿去说几句体己话。”说完,对着秀玉使了个眼色。秀玉会意,赶忙领着一众人退下了。 我则被慈惠太后拉着,进了她的寝殿。 “谨德啊,来,坐下。”慈惠太后拽着我的手,让我和她并排坐在床上,就像一对亲密的母女那样。 “谨德啊,到今天,本才知道,你才是最为忠心的。”慈惠太后轻轻的拍着我的手,声音说不出的柔和,“要不是你,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我在心里暗自发笑。皇后啊皇后,你再如何有手段,还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我让你干什么,你就的干什么! “母后严重了,谨妍姐姐贵为固伦长公主,又是北朔未来的太子妃,这样大的事情,自然要听凭母后裁定!”。 思虑巧,难救倾颓(三)在线阅读 思虑巧,难救倾颓(三) 肉文屋 / 思虑巧,难救倾颓(三) 思虑巧,难救倾颓(三) 思虑巧,难救倾颓(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四) 第三十章 “谨德,你说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慈惠太后保养相当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确定的神色,探究的看着我。 “母后是为了大株着想,自然无可厚非!”我臻首,恭敬而坚定的说。 放弃谨妍是一个痛苦的决定。就算谨妍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从来没有赢得我半分好感,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姐姐,是父皇的女儿。就算她经常欺负我,但也仅仅限于言语上的攻击,从来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再说,谨妍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喜怒都写在脸上,虽然看似凶恶,其实没有什么害人之心。 可是这次,她做错了,错的太过分了。 身为大株的固伦长公主,尽然跟着自己妹妹的未婚夫私奔,损伤的不仅是她自己的声誉,还有大株的国体。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北朔出兵大株就势在必行。而且慕容涵琚既然封锁消息,克服重重困难将谨妍秘密带至滕州,就一定另有图谋。虽然我现在还不确定慕容涵琚要谨妍做什么,但一定会是对大株不利的事情。所以,谨妍必须舍弃。 于是,我决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慈惠太后。 我借着每日去请安的时机,言语间向太后抱怨,接连几日都想要和谨妍姐姐叙叙情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谨妍姐姐还对我有成见,一直以闭关为由决绝见我。太后听了也没有多想,反倒让我去探望谨妍。我领了懿旨之后,还真的去了一趟锦然,特地嘱咐了晚照和晴空,一切都要保持如常。然后,我去回禀太后,故意装出一副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故作犹豫的向太后吐露心中怀疑谨妍可能不在里。 当晚,太后就派人到了锦然。一番搜查之后,自然不是晚照和晴空能够满的住的。 如今,晚照和晴空已经被收监,锦然也被封锁,一众人也被拘禁,就连谨妍的生母,慈和太妃也被太后禁足。但是从外围来看,似乎只是太后不太满意太妃最近的言行,所以禁足,谨妍也不幸受到了牵连而已。 太后把我叫进了寝,就给我看了一道懿旨。懿旨下令,谨妍身为公主,言行失德,废除谨妍的一切封号,贬为庶人,谨妍的生母慈和太妃,教女不严,终身囚禁于冷。 对于慈惠太后的这种决定,我一点都不意外。慈惠太后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坐那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众势力和消息来源,况且我已经让英宏布置下了很多线索,凭太后的能力,不难顺着我们的线索查出谨妍已经到滕州的事实。 慈惠太后一向都是一个很虚伪的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多管闲事。谨妍犯下了这样的大错,其中利害身为太后的她自然再清楚不过了,肯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和谨妍与慈和太妃脱开干系,亮明自己一切以大株为重,大义灭亲的高尚立场。 她把我叫过来,本就不是想要听我的意见,只是要确定我会和她站在同一立场,帮助她树立毫不徇私的形象。我当然是满口答应,连连称赞她深明大义。 于是,太后很放心的让我替她取来太后的凤印,颁布懿旨。 在将凤印盖在懿旨上的时候,我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不忍。但是,我还是咬了咬牙,将鲜红的凤印端正的摆在懿旨上,用力。 从此,谨妍的生命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而视我为救命稻草的晚照和晴空,则注定了牺牲者的命运。 ************************************************************************** “对不起。”隔着铁窗,我勉强能够面对晚照和晴空悲戚绝望的脸。曾经,我带给了她们希望,如今,还是我,亲手掐灭了她们的希望,将她们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公主……”当我说出对不起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开始落泪了。身为女,她们在深之中耗尽了最美好的年华,还要为和她们完全没有关系的博弈牺牲生命,她们怎能甘心? “你们放心的去,你们的家人,本会替你们好好照料。”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很心虚。晚照和晴空的命本来就是我害的,却还站在这里假惺惺的说这种话。 “公主……”晚照和晴空可能是很感动吧,泪流满面的她们本说不出话,只是隔着铁窗不停地对着我磕头。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让她们在临终时感激不尽的人,其实就是夺走她们生命的刽子手。 我不敢再待下去了,我没有办法像一个拯救者那样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两个无辜受害的女的感谢。我不顾晚照和晴空不住的磕头,像逃跑一样的跑出了内府监。 “公主,你还好吧?”惠英一直在门口等我,见到我一脸苍白的冲了出来,急忙给我披上披风,“公主,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惠英,你说,我是不是很冷血。”我看着惠英,突然问。 “公主,惠英知道公主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惠英细心的为我整理好披风,像姐姐牵着妹妹那样牵起我的手,往英琼殿的方向走,“公主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谨妍公主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晚照和晴空又岂能脱得了干系?现在这样,至少我们还可以照顾她们的家人。” 我沉默,再也说不出其他。 默默地跟在惠英身后回到了英琼殿。我正在恍然间,没有留心寝屋外有什么不同。但是细心的惠英却发现了端倪,轻轻的拉住了我。 我定睛一看,在寝殿外的台阶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翠绿的柳枝。惠英很机灵的找了个借口把本来就不多的下人支出了院子。跟在我身后小心的进了寝殿。 “诚哥哥,出来吧。”我在书桌旁坐下,对着屏风后面说了一声。 “啪”,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的光亮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紧接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就被摔在我的桌子上。我拿起来,竟然发现信封上有兵部的火漆印,这分明就是最高军机! “先看。”庄诚面色有说不出的严肃,在我面前坐下。 我心中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许多,飞快的打开。还没有看完,我的脸色就已经变了。抬头看看庄诚,也是一副沉的面色,显然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将信递给一旁的惠英,一边问。 “三殿下的密报是昨天晚上送到庄府的,这封加急军情,是今天早上到的。事关重大,我会亲自交给皇上。但是,我觉得还是让你先看一下。” “朝臣都知道了吗?” “还没有,只是兵部的几个人。” “你们打算怎么做?”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几乎可以猜测出答案,但是…… “由我向皇上提出,”庄诚顿了一下,看着我,“出兵滕州,剿灭慕容氏反贼。” 我闭上了眼睛,无比的疲惫。这一天终于来了,本用不了三年。 “三皇兄那里怎么样?”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三皇兄奉旨练兵,未满三年,可以与滕州的虎狼之师相抗衡吗? 庄诚无声的摇摇头,“就算是殿下羽翼已丰,现在这种形式,滕州是师出有名,士气高涨,怎能让殿下去冒这个险?” “皇上那里……”可是,仅仅是不想就行吗?皇上早就忌惮三皇兄手中的兵权了,有了这样的好机会当然会让三皇兄去打头阵,无论是输是赢,都会将三皇兄的实力折损。 “放心,我自有解释。皇上虽然想借此机会削弱殿下,但是也要忌惮殿下兵权过重,功高震主,我将此战的凶险说的小一些,皇上有轻敌之心,自然不会让殿下去立这个大功。”庄诚安慰道,“为今之计,还是先让殿下保存实力,等候时机为上。” “兵部那里……”在永丰帝杨元构的管理下,朝堂已经拉帮结派成风,兵部虽然在上书庄诚的努力下勉强保持表面上的平整,但内地里也是分党分派,哪里还有父皇在时的那种军甲士气?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大株还能抗衡滕州吗? “我尽力而为,能抵挡一阵算一阵吧。”庄诚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滕州都公开举了反旗,大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得。” “慕容海辰怎么样?”慕容海辰是慕容涵琚死去的庶出兄长的子嗣,是慕容家老爷子唯一的孙子。在慕容涵琚与慈惠太后结盟的时候,为了表示诚意,慕容海辰被送到中给元栋做伴读,其实就是慕容家的人质。 “我已经调派了人手,绝对不会让慕容氏有机会把他救走。” “皇上会不会……”现在滕州公开造反,按道理,人质是要斩了祭旗的。 “如果真要这样,我们也拦不住。”庄诚摇摇头,“毕竟人质祭旗由来已久,名正言顺。” “义明,”一旁的惠英已经看完了密信,抬起头来问庄诚,“这几天城防可有什么异常?我大哥说,近几日有好些流民涌入,说不上有危险,但是,要是真的有些什么计划,估计人手也足够了。” “我也注意到了,但是从表面上看都是正常的迁徙,我们也没有理由不让进城。”庄诚一脸的懊恼。 “好了,就先这样吧。”我看了看太阳,“诚哥哥你也不用太忧心,先走一步说一步吧,好在谨妍已经不算是大株的公主了,她的话倒也未必能取信于天下。时候不早了,你先走吧。” 庄诚点点头,刚要走,又回过头来,“谨妍公主的事情,你不要自责。毕竟,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思虑巧,难救倾颓(四)在线阅读 思虑巧,难救倾颓(四) 肉文屋 / 思虑巧,难救倾颓(四) 思虑巧,难救倾颓(四) 思虑巧,难救倾颓(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思虑巧,难救倾颓(五) 第三十四章 大株永丰三年的夏天来的往年都要早一些。天气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变得燥热,让人心里烦闷的很。不过这来的分外早的暑气倒是也有些好处,往年盛夏才要开放的花现在就开了好多,红黄紫白,五彩斑斓,让里瞬间就变得鲜亮起来了。这一来,人们的心情也就好起来了,过去一段时间里弥漫着整个南株的云也仿佛淡下去了不少。 开战已经一个月了。 南北分立多年,全天下都知道战争是早晚的事情。可是这最先发出的战火,却是南株的内讧。 一个半月以前,大株已经和北朔太子订婚的固伦谨妍长公主突然被废为庶人,就连其生母慈和太妃也被幽禁于冷,至死不得出。紧接着,被废公主杨谨妍现身滕州,在滕州世子慕容涵琚的支持下,言辞激烈的痛斥自己的哥哥,现任大株永丰帝杨元构外戚乱政,慈惠太后扰乱朝纲,将平治帝苦心经营的大株弄得一团糟。甚至谨妍还书写了永丰帝和慈惠太后的十大罪状,声称平治帝已成南株一大祸害,不除不足以平民愤。滕州的慕容涵琚积极响应谨妍,毅然高举反旗,统领滕州自卫军向平都开拔,决意攻破都城,生擒平治帝,斩杀慈惠太后,平息万民之怒。 大株自然不会姑息。于是由兵部侍郎吴广胜为主帅,林奕、张山为副将,统领大株十万大军,出兵征讨滕州叛贼。大军出征之时,永丰帝杨元构亲自送行,赏三军将士御酒践行。主帅吴广胜感激涕零,誓言不破滕州誓不还朝,定要将慕容涵琚人头献上,以血祭军旗。 两军在浣州交战,慕容氏多猛将,滕州士兵也以骁勇善战著称,不过毕竟属地狭小,长途征战之时粮草供给就成了问题,而战时折损的士兵也得不到补充;但大株此战则是倾尽所有,将数不尽的民夫源源不断的送上战场,而且由于主帅吴广胜是慈惠太后的亲侄子,也是吴氏的下一任继承人,所有吴氏也提供了不少钱财粮草上的帮助,希冀吴广胜能够大胜而归,为吴氏彻底摘掉商旅出身的标记,好让更多的吴氏子孙堂而皇之的登上大株朝堂。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大株和滕州竟然在交战的一个月以来,互有胜负,基本上可是说是打了个平手。至少,在吴广胜的战报里是这样的。 吴广胜每两日就会发出一封战报,让皇上随时知晓战况。刚一开始,吴广胜的战报里都还是好消息,每天都在汇报歼敌多少,又向滕州进发了多少。可是渐渐的,战报的内容就变了,开始诉说大株的将士有多么的英勇,折损了几百人还奋勇向前,与滕州打平。再后来,就变成了求援,尽是强调滕州军士的如狼似虎,将大株可用的军队悉数征调到前线,还另行补充了一万人的临时军队,都是些青壮年的汉子。即使这样,也没能使吴广胜的战报重新变成好消息,只是一味的求援、诉苦,然后告诉永丰帝,大株和滕州如今勉强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胜负。 战争从来都是一场灾难。 滕州的这场闹剧,已经演变成一场南方的混战,整个南部都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这场内讧。 将近一个月的战争,将已经积弱积贫的大株弄得更加羸弱不堪。国库已经基本空了,新的收割季还没有到来,农家和粮仓里的存粮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如此一来,大株的商业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人们连肚子都吃不饱,谁还有闲钱去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于是国库也就更加空虚,能用于打仗的钱还不够,又能拿出多少来救济贫民? 但是在里,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变化。 每天,我还是能吃到细白米,各种蔬菜禽也从没有断过,即使是燕窝人参之类的贵重物品,也和往年没有差多少。惠英清点了我的月例,还是和往常一样,各色金玉成色都是极好的,绫罗绸缎也是应有的数量和品质,仿佛大株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战争,而是依然一派祥和。 不过,仅仅是仿佛。 每一个人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哀愁的情绪,浓的化也化不开,将整个廷都染上了一层悲戚的色彩。 但是他们依旧忙碌,忙碌的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垂死之时的回光返照。 而更加出乎我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惠英带来慈惠太后近身女官秀玉的口信的时候,我正在用篆书给三皇兄写信。庄诚在永丰帝面前将与滕州的战争说的极其容易,又力保豫王调派沅州守军征讨逆贼,永丰帝不免猜忌,本是不情愿让三皇兄出征立功的,再加上兵部一致认为滕州不过是乌合之众,难成大气,就放心的派了吴广胜去征讨。三皇兄则一直留在沅州,养蓄锐。但是三皇兄虽然表面上为了避嫌没有参与,也不接收军情,但是暗地里通过沅州毗邻滕州的便利条件和灵教的通达网络,实际上一直都在密切关注这场战事,很多具体的情况知道的比平都都要早。我也更加频繁的和三皇兄通信,以便了解更多。 惠英喘着气和我说太后要我去一趟两仪的时候,我并没有从她的气息里发现什么,只当她是跑的急有些气喘,连头都没有抬,随口问了一句,“说了是什么事吗?” “什么事?”惠英怒气冲冲的回答,“太后娘娘说,这几天里的花开的正好呢,要邀请几个能诗会文的一同来赏赏,凑个乐子!” 我终于明白了惠英气喘的原因了,就是被慈惠太后气的! 现在,大株陷于与滕州的内乱之中,自顾尚且不暇,平民百姓早就怨声载道,谨妍所说的本来有些夸大的言辞眼看就要变成真的。但是廷之中依然奢华无度,不知节俭,以慈惠太后为首的一众廷内眷和贵族女子,依然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比较吃穿用度,相互攀比,唯恐自己的首饰衣着不够奢侈。 本来,这赏花宴是慈惠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就会每年都办的一个贵族聚会,大多邀请一些宗族和朝中重臣的内眷,以赏花为名,实则安排青年贵族男女宴饮,以便各方联姻,扩展吴氏的势力。父皇在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太过张扬,而且与会者也有重臣的家眷,父皇也觉得是个体恤下臣的法子,就一直让这个传统保留了下来。不过在元构登基之后,太后的赏花宴已经变成了吴氏主办,彻底是一场各家千金炫富比美的闹剧。 可是如今,大株如此这番局面,太后还要办这个劳民伤财的赏花宴。须知,赏花宴要持续整整一旬,也就是十日,在这十日中,所有受邀者都会安置在里,衣食的规格比照年节,算下来,一场赏花宴所用的花费,足足够全军半月的粮草! “什么!?”慈惠太后的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不顾及大株子民了,我不禁惊呼出声,一把把手中的笔扔在砚台上。“啪”的一声,浓墨飞溅,将我没有写几个字的信纸染得漆黑一片。 “公主!你这是干嘛?”惠英连忙上前帮我收整,一面反过来劝我,“公主气也没有用,这赏花宴也算是个传统了,太后的做法倒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还用挑理?贾伦早就探明了,吴广胜连日以来一直都在吃败仗,什么势均力敌,不相伯仲,统统都是鬼话!他不过就是怕战败了没法交代,一直上书求援。大株的军队已经连退二十里地,眼看就要打到平都了,吴广胜还在隐瞒军情!都这时候了,还办什么赏花宴!恐怕赏完花,就该敌人赏我们了!”我拍案而起,连日以来对慈惠太后的不满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公主,我们现在生气也没用的。”惠英拉我坐下,“吴广胜的军情也不可能瞒着自己的亲姑姑,太后八成已经知道了,现在蒙在鼓里的估计就只有皇上一个人了。太后办这赏花宴,也不过是为了掩饰里经费紧张,想着让皇上晚一日知道是一日。” “早晚不都要知道,难不成还能一直瞒到敌军攻进平都?” “他们可能是想着,吴广胜能最终扳回战局,得胜凯旋吧。”惠英苦笑。 “笑话!吴广胜那个草包!当伴读的时候就狗屁不通,当了将军只能误国误民,就算慕容涵琚现在就死了,他也不见得能占到分毫的便宜!” “公主!”惠英轻轻的替我顺着气,语音无限的温柔。我一时间也发不出脾气。只能气哼哼的坐着。 “惠英,这几天,英宏那里有消息吗?”过了半晌,我终于平静了怒气,悻悻问惠英。 “大哥在如意巷的监视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受到战事的影响,滕州商人的店铺现在都没有什么客人,基本关门了。但是,那些人还没有迁出,一直都在。” “平都的流民还是像前段时间那么多?” “更多了。”惠英叹了口气,“自从战事起了,涌入平都的难民就更多了,来源也更加复杂,本就没有办法调查。” 我沉默了好久。然后,突然站起来。 “公主要去哪?”惠英不解的问。 “走啊,太后不是还等着呢吗?”我没好气的说。 “是!”惠英连忙过来搀住我,高兴的说,“我就知道公主是个能沉住事的人!”。 思虑巧,难救倾颓(五)在线阅读 思虑巧,难救倾颓(五) 肉文屋 / 思虑巧,难救倾颓(五) 思虑巧,难救倾颓(五) 一朝烟雨,落红尘(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一) 第三十二章 “谨德,你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面对谨华公主亲切的关怀,我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借口搪塞。 “哪有!”我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能是这几天睡得太少了吧。”说完,还真的打了个哈欠。 不过,我这几天确实睡眠不足,要不然怎能在太后的赏花宴上面带倦色,沉闷不乐呢? 太后的赏花宴最终还是办了的,而且还是由我协助的。 父皇的妃嫔原本就不多,元构登基之后又被太后赶到寺院里不少,元构虽然也有不少妃,但是还没有娶皇后,而且那些妃嫔也都很年轻不经事,所以**的诸事还依然是太后掌控,谨华公主从旁协助。但是这次的赏花宴,太后却是分外的体谅谨华公主的生母,德太妃身体欠佳,让谨华多多尽孝不用来办宴会了。反倒让固仪公主谨德,也就是我,负责协助办。 我虽然不是像谨安谨宁那样每日养在深,娇弱无能,但是这样的事情也着实是头一遭,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才在庞伯伯的女儿海柔姐姐的提点和惠英的帮助下勉强完成任务。 慈惠太后事事挑剔,我只能处处小心讨好,分毫不敢怠慢,事无巨细都要自己亲自过问,几日下来,真可谓殚竭虑,茶饭不思。 今天是赏花宴十日的第一日。看到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我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不过松了一口气之后,无比的疲惫就向我袭来,连日以来积攒的劳累,夜不能寐的痛苦,各种琐碎事务的繁杂让我无比的烦躁,但是碍于太后的命令,又因为这件差事算是太后的宠信了,人都明显又对我的尊敬增添了一层,所以只能咬牙坚持到今天。当赏花宴终于顺利召开的时候,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谨华姐姐,你们先玩。我回去休息一下。”我笑着对谨华解释,但是话一出口就立刻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本来这种协理**的事情一向都是谨华的,现在居然落到了我的头上,虽说彰显了我在太后身边日益受宠,但无疑对于谨华是种打击。现在我又当着她的面抱怨劳累,这分明就是在气她啊!我为自己的失言很是尴尬,一时间脸色涨红,不知所措。 “谨德辛苦了,你第一次办这种事情,已经办的太好了。”谨华却丝毫没有觉得什么,反而轻声细语的说,“现在还是上午,宾客不多,你赶快回去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姐姐会看着的。” “谢谢谨华姐姐。”我赶快道了谢,从两仪退了出来。 赏花宴确实把我累得可以,但却并不是令我今日萎靡不振的原因。 贾伦的信来得更加频繁了,甚至已经一天一封,快马加鞭。 在距离平都不远的浣州,大株和滕州交战的地方,战况异常惨烈。 大株主帅吴广胜,一味严防死守,丝毫没有谋略技巧。滕州本就兵多将广,士兵骁勇善战,实打实的进攻大株自然讨不到半分便宜。而且滕州主帅慕容涵琚又偏偏是个心机缜密,手段狠绝的角色,出了门的多疑猜忌,诡计多端,两军经过最初由于大株人多势众造成的胜负各半的僵持阶段之后,很快就让滕州占了上风。吴广胜连连败退,大株死伤无数,虽然有朝廷源源不断的救援和大量的民夫被送上战场,却依然无法挽回大株的颓势。尤其是在我准备赏花宴的这些日子以来,战况更加不利于大株。慕容涵琚布谋得当,让探子进了浣州城内,里应外合,一举夺下了浣州。吴广胜仓皇弃城出逃,但是行至半路有遭遇滕州部将李玉虎的埋伏,折损大半的将士,退守棉城。而这棉城,是平都外的最后一道防线。 至此,平都的形势已经相当严峻。但是永丰帝却对此事毫不知情。 吴广胜为了自己的功名,一直将军情隐而不报。永丰帝现在还认为自己的大军和滕州在沅州城外激战呢,丝毫不知道敌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 我和庄诚一直都在通过灵教和三皇兄密切关注此事。我曾想过将这件事上报给元构,但是受到了庞伯伯、庄诚甚至英宏英广等一众人的反对。他们一致认为,现在三皇兄实力不足,又有永丰帝处处提防戒备,如果贸然与滕州开战,非但不能挫败滕州,反而会自伤严重,到那时,怕会反让他人有了可乘之机,坐收渔人之利。所以,平都城的所有人,都还以为战争离自己很遥远。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庄诚还是在城防上调派了大量的兵力。按道理,庄诚的防备已经做到最好了,可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我们疏漏了。 流民。 是的,自从滕州举起了反旗,就开始有大量的流民涌进平都。流民来源及其复杂,一时间难以控制,又不能完全拦住不让他们进城。以往流民都是些老弱病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个个面黄肌瘦,可是这段日子进城的流民偏偏都是些青年汉子,虽然也面带菜色,但是身体也还算是健壮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平都里逗留的流民越来越多,已经成为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我几次想让灵教调查,设法将他们驱逐,但是这么查都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民,实在找不到借口驱逐。 而永丰帝听说了流民增多,居然还为他们提供食物,想要以此彰显自己的贤德! 这样一来,我更是没有办法对这些流民怎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聚越多。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很清晰的预感到,这些流民绝对是一个谋。 其实本用不着证据。在战争时期,这种人口大规模的迁徙绝对是不正常的。可是该死的永丰帝本就想不明白这一点,不想着怎么查探出幕后主使和他的目的,还异想天开的要供应这些流民来彰显仁德! 我毫无办法,只能敦促庄诚加强城防。 已经好几个晚上了,我本没有办法入睡。 今天,又是三皇兄来信的日子。虽然我很累,赏花宴上的景色很美,但是我更想快些回到英琼殿。 “少主。”扮成太监的庞海利已经在秋意亭中等候我多时了。 “三殿下可有消息?”我坐在他面前,正色道。 “三殿下让我带话给少主,沅州一切顺利,如无意外,三个月后就可以将沅州十万大军修整一新,剿灭滕州反贼!” “三个月……”庞海利眼中的好消息在我看来却不是那么乐观。还有三个月,吴广胜那个草包,能将慕容涵琚拖住三个月吗?三个月后,滕州大军会不会已经攻破棉城了?平都,还能保得住吗? “少主,这几年来三殿下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对待,少主可是看在眼里。皇上表面上一切都按先皇的遗命办事,但是暗地里给三殿下使了多少绊子?沅州偏远,能够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练出十万大军,已属不易!”庞海利察觉到我的失望,争着替三皇兄辩解,“三个月,已经是最快的了。” “我知道,皇兄也很难。三个月已经不错了。”我苦笑着点点头,“棉城那里怎么样了?” “棉城……”这次轮到庞海利犹豫不语了。 “攻破了?”我一惊,声音不自主的尖利起来。 “没有!”庞海利连忙解释,“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军粮草在路上被劫,慕容涵琚两次攻城,我方死伤严重。粮草和医药严重不足,军中已经开始流行瘟疫……” “还有多少人?” “我军退守棉城的时候还有不到四万人,但是连日来死伤的,染病的,估计现在能上战场的,不足两万。”庞海利的话字字都敲着我心头,让我一刻比一刻不安。 “还能守多长时间?”我沉默了很久,咬着牙,颤抖的问。 “不知道,”庞海利摇头,“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可能十几日,也可能……旦夕之间!” 我倒抽一口冷气。 旦夕之间! 棉城旦夕可破,平都也就岌岌可危。 “你回去传令白莲使,命他连夜收整教中事物,废止一切日常行令,改用紧急号令。让他把能撤走的人都撤走。实在撤不走的,也让他们先停止手头的所有事,进入蛰伏状态。” “少主,这是不是……” “告诉你父亲,让他务必保护灵教长存于世。”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牌递给庞海利,“这是灵教圣物之一的灵鹫令,务必亲自交给庞伯伯,再替我传令所有人,白莲使者庞唯林暂代掌教之职,带领灵教总舵撤出平都。” “少主!”庞海利“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属下愿跟随少主,保护少主安全。” “庞大哥,你快起来!”我俯下身扶住他,叫出了很多年前对他的称呼,“庞大哥不用为我担心,谨德自有办法自保。庞大哥还有替我去做另一件事呢。” “听凭少主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庞大哥替我去沅州跑一趟,告诉三皇兄一句话。” “少主请讲。” “皇兄安心练兵,谨德自会保全平都三月无恙!”。 一朝烟雨,落红尘(一)在线阅读 一朝烟雨,落红尘(一) 肉文屋 / 一朝烟雨,落红尘(一) 一朝烟雨,落红尘(一) 一朝烟雨,落红尘(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二) 第三十三章 “素雨和风柳絮飘,独影花伞过东廊。荡舟流水烟波杳,信步红桥绕花香。” 谨安公主婷婷立于亭中,素手轻执玉毫,落笔如行云流水,片刻佳句已成。众人凑上前去,只见素宣之上,娟秀的小楷恰如面前如玉的佳人,清丽的词句宛若仙子落尘。 谨宁公主款款上前,手指轻捻捧起了依然带有竹墨之香的素宣,嘟起嘴盈盈的吹着气。一双姐妹花,皆是一袭纯白的衣衫,姐姐谨安束着翠绿的腰带,妹妹谨宁披着桃红的外衫,一个清丽脱俗,一个灵动无双。正值亭外细雨绵绵,如缎如织,青葱翠绿,姹紫嫣红,更加鲜艳欲滴,衬在佳人身后,恰是一副绝美的图画。 仿佛不经意间,谨宁公主朱唇轻启,缓缓诵出了谨安的诗句,神色微微的沉醉,好似被诗中的意境所感染。谨安则静立一旁,含笑望着自己的妹妹。 在座的才子佳人都被这一副如诗之画吸引住了,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 “好诗好诗!”不知是谁反应了过来,拍手叫出了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鼓掌叫好。 赏花宴第七日,微雨。 赏花宴上的人都是平都宗族望门的青年男女,自然不会被这雨水败了兴致,反倒觉得这雨中赏花别有一番风味,于是相约在两仪内院的展凤亭宴饮赏花,观赏雨中芳华的别样美景。 谨安谨宁自幼熟读诗书,早就是名动天下的才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势必要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于是,就有了刚刚的画面。 我坐在末位,对于刚刚那绝美的一幕恍若未见,反而在众人叫好声迭起之时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谨德?”谨华公主看到了我的不同,关切的问。 谨华和惠英同年,今年已经二十有二,在哪里都已经是个老姑娘了。 早年,在谨华刚刚并笈的时候,就曾经许配过人家,但是谁料还未等谨华出嫁,未婚夫就病逝了。两年后,父皇又替谨华寻了个婆家,也是名门大户,可没想到,谨华的未婚夫在订婚三月后在校场坠马,不治身亡。 这下,谨华公主命硬克夫的传言就传开了。谨华哀伤了好久,也就渐渐想开了,安心的在里协助事物,反倒得到了人和众姊妹的敬重。如今,谨华已经完全断了嫁人的心思,老老实实的照顾弟妹,协助太后。如今这种赏花宴之类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吸引她的。所以,她就看到了我。 “谨华姐姐。”我放下酒杯,冲她一笑,“谨安姐姐真不愧是才女,写的真好!” “谨德,”谨华握住我的手,“谨德和我不一样,太后那么疼你,肯定还会为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的。” 什么?亲事? 天啊!谨华想到哪里去了!她居然认为我是在伤心因为谨妍与慕容涵琚私奔而让我待嫁中,未来无着而伤心! 我确实是心不在焉好久了,但是完全和这些东西没有关系。我在担心棉城。 好几天了,棉城已经断了消息好几天了。棉城里面的探子传不出消息,甚至我怀疑他们生死都成疑;而由于战况过于惨烈,外面的人本就无法探知里面的情况;而且战乱丛生,我们甚至连棉城周围的情况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军一直在败。 但是败到了什么程度?棉城到底守住没有?若守住了,还能守多长时间? 吴广胜的战报还是每日传到平都,可是战报上,我军依然和滕州军队僵持在浣州!而平都城,还沉浸在一片安乐之中,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迫在眉睫。 作为平都最高层次的这些人,正在雨中赏花! “谨华姐姐多心了,谨德是真心称赞谨安姐姐的诗作。”我无奈的冲着谨华一笑,解释道。 话音一落,我就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刚刚还在夸赞谨安的人们已经不知何时停止了纷乱的叫好,都回过头看着我。我本就心急,口渴却一时找不到水,便喝了些酒,偏偏谨华误会了我,我一时声音就提高了很多。而众人恰在此时陷入了那种突然而至的瞬间静默,所以我的声音也就变得刺耳很多,让亭子里的人都转过来看我。 我也一时愣了,尴尬的不知要说什么。 “看来我们尊贵的固仪公主也有诗作要让大家欣赏呢!”一个娇弱的女声响起。我抬眼,认出说话的是谨安谨宁的手帕之交的好友王琴。 “七妹妹往日少有舞文弄墨,今日可真是奇了。”谨安越过众人,径直向我走来,“七妹妹若有佳句,不妨说来听听。” 元构登基之后,太后将谨安谨宁的生母章婕妤赶去寺院修行。失去了母亲的庇护,自幼不得太后喜爱的谨安谨宁在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时不时的受到谨妍蛮横无理的对待,却又碍于谨妍是太后外甥女的原因只能隐忍不发。谨妍被废之后,谨安谨宁好生扬眉吐气了一段日子,结果却半路杀出一个我,变成了最受太后宠爱的公主。谨安谨宁可以忍耐谨妍身份高贵为名的气指颐使,但绝对无法忍受从来都是受气包角色的七公主凌驾于自己之上。特别是我受命筹办赏花宴以来,几乎就成了谨安谨宁的眼中钉,事事受到她们的针对。 我从来不赋诗写词,谨安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借机羞辱我。 如果是在平时,我一定会推辞掉。但是今天我实在太焦躁了。前方的将士正在拼死,平都城的这些贵族青年却在这里赏花赋诗,舒展春困秋乏!我一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那里还经受得住谨安的这种挑衅。 我站起来,亲昵的拉住谨安的手,“谨安姐姐既然如此,那谨德就却之不恭了。”说罢,我挥手叫来惠英,让她为我铺展纸笔。 落笔处,依然是七公主惯用的簪花小楷,规矩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但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落笔间充满了凌厉的杀伐之气,让以往柔婉恭顺的字迹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 “落雨残荷青烟凝,暗痕似泪红如血。佳人驻足舒闺怨,谁忆边关将士饥。” 惠英将写完的纸撤下来,又换上了一张新的。我提笔占墨,更难抑制心中的情绪。 “男儿自当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奈何闺情恩深重,舍功弃名赞霞装。” “啪”我重重的把笔摔在桌子上,冷冷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 亭子瞬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听得亭外潇潇的雨声。 今日宴会上的人,不乏宗族之中的青壮年男子,他们纷纷低下了头。 “谨德连日劳累,今日兴致好又多饮了几杯,一时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扫了诸位的兴致。”我从容的将手边的杯子斟满,“谨德失语,在这里给诸位赔罪了。”说罢,一饮而尽。 我诗中的意思很明显,对亭子中所有的男子都是一种讽刺,他们不会看不明白,也都为如今的整日享乐感到了一些愧疚。谨安谨宁和现场的各位小姐们,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们自小受到了严格的淑女教育,舞文弄墨也逃不开闺阁女子的春困秋乏,像我这等出口就议论朝政战事的情况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 亭子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队太监从远处急匆匆的向这边赶了过来,可能事发紧急的缘故,他们连伞都没有打。等他们走进了,我认出为首的是刘桂,刘福的徒弟。 自从父皇去世,刘福就出养老了。作为刘福的徒弟,刘桂升任太监总管,随侍在慈惠太后身边。 刘桂领着十几个个太监,穿过雨帘直直冲进了亭子,本没有顾及旁人,连向来受敬重的谨华公主刘桂都没有问安,就直接跪在了我的脚下。众人也都知道刘桂是太后身边深的信任的人物,看到他这般动作也是更是一惊。 “奴才刘桂叩见固仪公主,公主万福金安。”刘桂本没有看我之外的其他人。 “起来说话。”我坐下,自若的说。 “回禀公主,太后有急事传召固仪公主。请公主与谨华长公主速速去见太后!”刘桂听话的站起来,依然只对着我一个人。 “母后可还有其他吩咐?” “太后命在座的所有宾客在亭中安歇,不要擅自走动,直到太后娘娘再有吩咐。”刘桂说完,一挥手,他身后的十几个太监就四散开来,分别把守住了展凤亭的四周。 亭中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既然如此,谨德就先陪谨华姐姐去拜见母后。”我暗中用眼睛询问刘桂,刘桂微不可见的轻轻点了一下头,我就迅速的站起来,对着亭子里不知所措的众人和谨安谨宁行了一个礼,“谨德失陪,还请诸位尽兴。”说完,我就拉着有些失神的谨华,向惠英使了个眼色,“请刘公公带路。”。 一朝烟雨,落红尘(二)在线阅读 一朝烟雨,落红尘(二) 肉文屋 / 一朝烟雨,落红尘(二) 一朝烟雨,落红尘(二) 一朝烟雨,落红尘(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三) 第三十四章 “谨德,这里,就交给你和谨华了。”慈惠太后握住我的手,仿佛一个母亲的殷殷嘱托,“你们要照顾好宴会的宾客,不要让里发生骚乱,哀家和皇上在外安置好了就会尽快来接你们。” “谨德定不负母后所托!”我“扑通”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赏花宴第七日,滕州将领李玉虎领兵,军临平都城下。平都城防守卫提督庄诚关闭城门,坚守抗敌。时滕州兵力两万余人,平都守备军不足七千。 永丰三年六月,大株兵马大元帅吴广胜与滕州世子慕容涵琚于浣州交战一月,终不敌,大败,率余部退守棉城。十日后,棉城失守,元帅吴广胜被斩于乱军之中。滕州占领棉城后,下令屠城,大株军队残部两万余人同棉城无辜百姓一万有余皆成滕州刀下亡魂。 慕容涵琚令人封锁了消息,伪造以吴广胜名义书写的战报,造成大株仍在浣州与滕州交战的假象。同时,滕州悍将李玉虎率滕州半数的兵力暗中从山路靠近平都,在东、西、南三面对平都形成了包围之势。 而此时的平都人,对周边的危险毫不知情,正处在慈惠太后赏花宴的欢欣之中。 直至赏花宴第七日,当守城军士像往常一样准备打开城门,迎接连日以来不断涌入平都的难民时,赫然发现,城门外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了黑压压的军队,飘扬的鲜红大旗上“滕”字迎风招展。 庄诚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无奈滕州太过迅猛,暗中行动,竟然丝毫没有被我们察觉,就已经将平都三面围困。 兵部尚书庄诚下令,严守平都。滕州奇袭,以云梯攻城,两方相交,死伤无数,一时间,胜负难辨。 城外已成混战之势,但是中却依然毫不知情。 慈惠太后将我和谨华招致两仪内殿,吩咐我们暂代其职,隐瞒众人,暂时稳住内。而慈惠太后和永丰帝杨元构早已准备好车马,将与内侍两千人从尚未被敌兵封死的北门突围,北上沅州求助。 谨华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就变了脸色,颤抖的握着我的手不放。 按照慈惠太后的说法,她和永丰帝是去求援的,而平都守卫还剩不足两万人,再加上平都城墙坚实,粮草充足,坚守两月不是问题。待她和永丰帝到沅州命豫王出兵,自然可以击退滕州反贼。 谨华没有见过这等事情,吓得失了分寸,自然对慈惠太后言听计从。 但是知道内情的我,却很清醒的知道,太后和永丰帝,是打算弃了。 首先,庄诚的城防守卫由于这两年永丰帝对三皇兄和庄诚的忌惮,多次借口削兵,如今只余下一万余人,而其中最为锐的内侍两千余人,和皇帝近卫一千余人还要随驾保护皇上和太后,这样,守城的兵力就只剩七千人左右,与滕州的兵力本无法抗衡。而且自开战以来,国库日益空虚,永丰帝又不知节制,还假装贤德爱民将大量的粮食施舍了流民,今年的收获季节还没有到,现在平都的存粮不足支撑一个月。再有,出来这种大事,皇上和太后双双出逃,就连皇家唯一的男丁元栋也要跟着走,赏花宴上的宾客按道理来说都是宗族望门,可是太后却要隐瞒他们,只告知了我和谨华。试问,我们两个无职无权,但凭一个暂代其职的口谕,如何能支撑下去? 太后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我和谨华帮她隐瞒众人,好让她顺利出逃。等她和永丰帝出了平都,我们这些人的命,她又怎么会顾及呢? 慈惠太后,好狠的心啊! 但是我没有反驳,而是很听话的答应了慈惠太后。 中如此众多的人,不是一时能够带走的,我确实需要暂时封锁消息,稳住人心。而慈惠太后若走了,我正好更加方便行动一些。 今天一早,滕州兵临城下的消息就被告知了永丰帝和慈惠太后。慈惠太后虽然知道吴广胜连连败退,但是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免不了震惊。杨元构却是一直以来都认为吴广胜还在浣州与滕州交战,得知真相之后则是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两人一合计,觉得为今之计,只有去沅州找三皇兄求援最为保险。但是又怕皇帝和太后的出逃会引起骚乱,所以就准备了车马,对内的所有人封锁消息,单独叫出来我和谨华,吩咐我们帮他们隐瞒众人。 慈惠太后早已命车马在两仪后门等候,杨元构与几个受宠的妃子和杨元栋也早就收拾妥当,等候在车里了,待慈惠太后交代完我和谨华,车马就立刻启程,从平日里中送菜的小角门出,北上沅州,同时随行的还有两千锐内侍,一千近卫。 而我和谨华,只能眼看着车马消失在眼前。 “谨华姐姐,”等到太后的车子已经从角门出,消失不见,我转过身,握住了谨华冰凉的双手,“姐姐,宾客还等在展凤亭里呢,姐姐可想好了要如何?” “先暂时不要让宾客们知道。”谨华虽然尽力在保持镇静,但是声音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庄大人统领城防,我们现在只有靠他了。” “谨华姐姐,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宾客们估计也等急了,不如姐姐先过去照看一下,也好稳住人心,不要让人们过于慌乱。虽然太后娘娘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是究竟是瞒不住很久的。”我轻声慢语,“姐姐大可说谨德失礼人前,被太后娘娘教训了,应该没有人怀疑。谨德尽快联系诚哥哥。” 谨华其实早就没了主意,听我这么一说,觉得挺对,立马就赶去凤展亭了。 “惠英!”看到谨华走了,我连忙挥手叫来惠英,“你尽快出,联络诚哥哥,看看他那里情况如何。”惠英得到了我的命令,很快也走了。 而我,则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大皇兄元机的寝。 赏花宴期间,大皇兄也在大皇嫂钟莹婉的陪伴下回到中,住在他以前的居所,景渊。同时住在景渊的还有大皇兄的一子一女,以及大皇嫂钟莹玉的亲妹妹,钟莹玉。 钟家姐妹只是五品小官的女儿,大皇兄虽然被封了庆侯,但到底没有职权,只是一个富贵闲人,在赏花宴这种名流美女齐聚的场面上,钟莹玉自然是不受重视的。前几天,还有几个骄横的贵族小姐嘲讽钟莹玉出身低微,不配出现在赏花宴,钟莹玉没有和对方起任何冲突,但是第二天就称病不出,再也没有出现在赏花宴上。 钟氏姐妹生淡泊,不常在中走动,我与她们的接触也不多,仅仅远远地见过几面,觉得她们不甚出众,完全比不上赏花宴上那些艳丽的女子,但是眉宇间自有一份柔美,都是温和淡雅,恰如空谷幽兰一般纤尘不染的女子。 但在这种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们。 我进入景渊的时候,大皇兄正在书桌前手把手的教他的一子一女临帖,俩个小孩子稚气未脱,却是极为认真的,大皇嫂和钟莹玉正在圆桌上做着针线,看不出是在绣花还是在缝衣,但也都是极为认真的样。屋子里的五个人都在专心干着自己的事,连相互看一眼都没有过,但是却有一种我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温馨气息融融的围绕着他们,让这一刻宁静和美好的叫人不忍心打破。 因为着急,我本没有叫门就贸贸然闯了进来,可是眼前温馨的一幕令我瞬间窘迫了起来,感到自己这个闯入者惊扰了幸福中的人,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大皇兄好像并没有被我惊吓到,只是淡淡的搁下笔,示意我的两个侄子继续写,才抬头对着我温和的一笑,“德儿来了啊,快坐吧。” 一旁的大嫂早已站起来为我置好了座位,而在我愣神的当间,钟莹玉已经沏好了茶,在我坐下后就立即将茶碗摆到了我面前,弄得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德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大皇兄坐在我的正对面,一如平常的笑语温和。 “我……我是有事来找莹玉姐姐的。”我竟然一时不敢正视大皇兄温和的目光。 “德儿!”大皇兄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让我略感诧异的抬起头,之间大皇兄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的威严气势,我不禁一愣。 “婉儿和莹玉很少在中走动,德儿突然来找莹玉,是为了元彬吧?” 我惊讶的看着大皇兄,直视他的双眼,竟然没有丝毫的惊奇,难道他早就知道三皇兄和钟莹玉的私情? “谨德虽一向与三皇兄亲厚,但是也没有听三皇兄提起过莹玉姐姐。谨德只不过是此次奉命协助太后娘娘,恰巧莹玉姐姐称病好些日子了也不见好,就想着过来看看罢了。” “莹玉与元彬的关系我早就知道,德儿不必顾左右而言它。”我的若无其事对元机并不起作用,他索亮明了,这倒也出乎我的意料。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的大哥是个温和良善没有野心的人,现在看看并非如此。难道他一直都是在演戏?这里还有人的演技比我要好,竟然瞒过了父皇和三皇兄的眼睛? “大哥果然疼爱弟妹,连这样的小事都瞒不过大哥的眼。” “既然德儿你几天亲自来了,看来果真是出了大事。”元机不理会我的讥讽,轻轻叹了一口气,“德儿,你若还当我是你的大哥,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和元彬,就老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朝烟雨,落红尘(三)在线阅读 一朝烟雨,落红尘(三) 肉文屋 / 一朝烟雨,落红尘(三) 一朝烟雨,落红尘(三) 一朝烟雨,落红尘(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四) 第三十八章 “德儿,你可有万全之策?” 大皇兄在我的坚持之下独自带我到了书房,避开了景渊的所有人,包括钟氏姐妹。我虽然对于他突然之间展现出来的智慧和通透感到惊讶,但是想到元机平日对我和诸位姐弟都很照顾,即便是现在也从来没有想要在朝堂之上争夺什么,再者说,他现在一家人都在里,如果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们也没有什么益处,而且就算他没有实权,毕竟也还是皇子,在这种时候比我和谨华要能服众的多。于是我也就没有多做隐瞒,把现在滕州兵临城下,慈惠太后和元构带着元栋出逃,只留下我和谨华隐瞒众人的情况全都告诉了他,并且把平都现在仅余七千城防卫队对阵滕州两万军队,而且慕容涵琚正在领着滕州剩余的一半兵力朝平都进发的情况统统都说了。 元机听完我的陈述之后眉头紧锁,一语不发,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如今的情形竟是如此的危急。我也没有说话,就坐在他面前静静的等着。过了好一阵,元机才开口说话,却是向我询问有何良策。 我本还期望他能够想出什么出乎意料的法子,但听他如此一说就明白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心中一沉,脸色更是难看,只是木然的摇摇头。 “大哥,谨德久在深,对外面的事情素来不上心的,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谨德有何德何能,想出良策呢?” “德儿,”元机轻叹一声,“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假作痴愚么?” “谨德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大哥何出此言?” “德儿!”元机突然站了起来,“大哥虽然不理朝政,但不代表大哥没有眼睛。这些年元彬与你一个恭顺礼让,一个胆小怯懦,其实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样子,暗地里韬光养晦,积蓄实力,不过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扳倒太后和元构。”元机的声音虽然不大,也挺温和,就像是寻常兄妹在闲话家常,但是言语间透露出的认真让我瞬间明白过来,我的这位大哥才是里隐藏最深的那一个! “德儿,大哥比你们都要大上许多,你和元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再演的真也难瞒过我的眼睛。” “大哥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妨直言。”我也毫不示弱。 “兵部尚书庄义明统领平都城防,自幼与德儿相较深厚。”元机缓缓道来,直直的盯着我。 “诚哥哥是三皇兄的伴读,与谨德自幼相识,自然要亲厚一些,此事里谁人不知,大哥莫不是要以此做什么文章?”听到元机说到庄诚,我的神经立刻警觉了起来,话语也不由自主的尖刻。 “唉,德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大哥若要以此伤害与你,哪里要等到今日?”元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在我的正对面,我却已经起了疑心,不由往后一缩,下意识的与他保持距离。元机见我一副防备的样,扯扯嘴角,苦笑了一下,“庄诚乃庄氏长子,他的立场代表了整个庄家,庄诚做元彬的陪读是父皇的安排,庄诚以朋友之义站在元彬一方,也是父皇的授意,对吧?” 我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弄不明白元机到底在想什么。 “父皇属意的继承人,本就是元彬,所以才会让与我杨氏有金兰之义的庄家站在他身后,而你,德儿,也是父皇安排在里帮助元彬的,或者说,是让元彬和庄诚来照顾你的。大哥说的可是实情?” 元彬说的真挚,我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是完全没有线索。 “我虽不知你在元彬身边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是大哥很清楚,你绝不是谨安谨宁那样的花架子,也不是谨华的贤良淑德可以相比的,对于今天的这种局面,你应该已经和义明有了应对之策了。现在,你只要告诉大哥,需要我帮你什么?” 我被元机的话说的一愣。 “大哥早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材料,论文治武功没有一样可以居于人上。论心机比不上元构,论谋略比不上元彬,论出身我只是父皇还是王爷是府中侍妾所生,虽是长子却是庶出,就是元栋都要强于我,现在看来,连德儿你也比我这个做大哥的要有能耐。”元机见我还是不信任他,更加放缓了语气,“大哥从来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所求所愿无非是与你的大嫂厮守终生,教导两个孩儿长大,看他们成家立业,平平安安。可是,现在,这样寻常的愿望都要变成泡影了。” 元机的话里透露出一种悲凉,并不是可以装出来的,我心中已有几分松动。 “德儿,我知道你对装傻充愣的做法难以释怀,但是你大哥无才无德,若不如此如何能保得命?婉儿和我的两个孩儿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可现在平都的情形,我想尽办法都不一定能保住他们完全,你难道还怀疑大哥有异心吗?” 元机说到情动之处,竟然有些不能自已,其中表露出的真情,最终让我卸下了防备。 “大哥,实不相瞒,谨德早已对吴广胜的战报有所怀疑,只是没有料到滕州来势如此凶猛,而皇上和太后竟然……”我一想到元构不负责任的逃脱就心中难平,“现在里的宾客们都还不知道情况,诚哥哥虽然熟读兵法,但是以七千对两万,估计也很难守住平都。” “元彬的意思是……” “沅州路途遥远,三皇兄一时半刻还不得而知,等到救援也不是一日两日可以的。况且,沅州的大军还没有完备,滕州士气正盛,贸然出兵并非良策,恐怕到时候就算剿灭了慕容氏,大株也自伤其身,怕是要让北朔得了渔人之利。”是否让三皇兄出兵是我和灵教众人一直以来争论的焦点,不过最终都觉得还是能拖一日是一日,最好先让三皇兄保存实力。 元机听闻眉头一皱,“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尽力坚守。平都城防极为严密,即便是敌我悬殊也不是一时能攻破的。” “里的宾客们瞒得了一时,但终究还是要让他们知道实情,毕竟赏花宴上的都是名门望族的子女,若能得到他们的相助也好办一些。谨华姐姐虽然有太后的懿旨,但毕竟是女子难以服众,谨德以为,不如大哥出面。” “言之有理。”元机对于我的建议很是赞成,“若能让平都的望族都增派府中家丁侍卫相助,也是不容小觑的。只是……” “大哥先不要着急,我已经派惠英去城门找诚哥哥打探情况了。”我看出元机对于现在的战况有几分担心,“惠英也是有些身手的,想必也快回来了。” 不料,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惠英的叫声,“公主,公主!” 我心下不悦,想着这钟氏姐妹和两个小孩子还在景渊呢,这样大的声音岂不是要惊吓到他们? 我与元机相互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都盛满了担忧,都是一滞。元机很快调整了表情,快步推门走出了书房,我也跟着他,来到了院子里。 “惠英,你慌慌张张的像什么?大嫂和莹玉姐姐还在这里呢,也不怕人笑话!”我故作严厉的大声对惠英说,实则怕她慌不择言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公主,”惠英完全不理会我的暗示,一下子窜到我面前,却用极低的声音说,“已经守不住了,义明让我来传话,尽快撤离。” 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侧脸看看一旁的元机,他也是瞬间变了脸色,显然是因为离得较近听到了惠英对我说的话。 元机却没有看我,而是越过我,看向我的身后。我不禁回头,正对上大皇嫂领着一双儿女站在寝门卫,遥遥与元机对望,应该是被惠英的声音惊动了。 钟莹婉和元机就这样对望着,片刻之后,元机突然上前极快的走到了莹婉面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钟莹婉面色已经变得苍白,但是依然保持着温柔的微笑。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没有语言,但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缠绵萦绕在两人之间。那一刻,我感到钟莹玉已经隐约知道了如今的情形。 感到有人正在看我,我下意识的转头,对上了钟莹玉的目光。看到我转头,钟莹玉居然笑了笑,向我走过来。 我和钟莹玉接触不多,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能也是笑了笑,任由她上前拉住我的手,略微感到尴尬。钟莹玉的手细润绵软,但是冰凉。 “谨德,德儿,”她开口叫我的名字,声音轻灵的好像仙子,“我知道你,你也应该是知道我的吧。”她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微笑,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保护欲。想必,三皇兄就是沉溺在这样柔美的笑容里了吧! “莹玉姐姐清雅出尘,谨德一直心向往之。”不知为何,她一开口我就认定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 “元彬说起你的时候,满眼都是笑意,”钟莹玉并没有理会我,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一直都知道七公主不是一般的娇弱女子,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 “莹玉姐姐……”我刚要说些安慰的话,却被莹玉打断。 “元彬去沅州的时候曾和我说过,他此行凶险,我在平都虽然比较安稳但是也不甚安全,嘱咐我不要随意走动,特别是不要和中之人过从甚密。” 原来如此,难怪钟莹玉从来都不进,每逢年节也是衣着朴素,少言寡语。 “元彬曾告诉我,若在中遇到麻烦,千万要找你商量,更不要轻视你年龄小,凡事都要尽量按你说的做。” 莹玉的话让我一怔,没想到三皇兄如此的信任与我。 “德儿,你能告诉我实话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朝烟雨,落红尘(四)在线阅读 一朝烟雨,落红尘(四) 肉文屋 / 一朝烟雨,落红尘(四) 一朝烟雨,落红尘(四) 一朝烟雨,落红尘(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一朝烟雨,落红尘(五) 第三十六章 “谨德,这是怎么回事?太后不是说平都坚厚,守一两个月不成问题的吗?”谨华公主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声音不住的颤抖。 “谨华姐姐,你先不要着急,大哥和诚哥哥正在想办法。”我不露声色的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她攥的太用力让我觉得手都快要断了,“谨华姐姐现在是这里主事的人,怎能自乱阵脚?” 听我这样说,谨华也觉得她现在应该表现的更加坚强,赶紧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但是声音还是有些涩涩的,“城防一向由庄大人主持,就算敌我悬殊,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失守了啊,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流民。”平都已经失守,滕州的军队已经攻入都城,平都被彻底占领只是时间问题,我不可以再隐瞒谁,只能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谨华姐姐还记得前段时间皇上下令救济的那些涌入平都的难民吗?” 谨华点点头,仿佛难以置信,“皇兄仁厚,还下发粮米接济,这些人怎么可以如此恩将仇报?” “诚哥哥那里早就做了防范,滕州虽然势众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攻破城防的。”谨华久在深,很多想法都很单纯,我只能慢慢解释,“诚哥哥将锐都调到外线去抗击敌军了,内城只余很少的守卫。但是平都流民突然发生暴动,从人烟稀少的城南开始反攻平都守军,诚哥哥那里都在集中注意守城,不成想城南会发生这种事情,一时大意竟然让流民一路攻打到了南门。守城将领受不住腹背夹击,让流民从城里把南城门打开了。滕州的军队一拥而入,形势已经很难控制了。” “你刚刚去找大哥了吧?他怎么说?” “大哥认为,既然平都已破,敌众我寡,我们应当尽快撤离。” “好,我这就去通知宾客,尽快准备。”谨华又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只是……” “大哥说父皇曾经告诉过他一条出密道,我们可以从那里直接到城北,从北门出城,循着皇上和太后的路北上找三皇兄。”密道是父皇留给我最后的保命之法,但是皇靠近南门,南门既破滕州军队很快就会攻入皇内院,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一条路了,“麻烦谨华姐姐将人和宾客带到奉先殿,大哥稍后会过去为大家指路。”说完,我后退一步,让出跟在我身后的钟莹玉和大皇兄的一双儿女,将他们交给谨华照看,“大皇兄还要等诚哥哥进一步的消息,两个小侄子先请谨华姐姐代为照看。” “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谨华拉过两个小孩子,两个孩子都很懂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都有一些害怕,但是都没有哭闹,而是很听话的紧紧挨着谨华公主和钟莹玉,“谨德,小心。”谨华轻声对我嘱咐道。我淡淡的笑了笑,点点头。 送走了谨华和钟莹玉,我快步返回景渊。 元机在景渊等候庄诚的具体消息,而大嫂钟莹婉执意留了下来。我虽觉得如此非常时刻绝不应该是儿女情长之时,但是看到莹婉坚持的样子也不好太决绝,只能让她先暂时陪着元机。 我回到景渊的时候惠英还站在院子里,而庞海利已经到了。庞海利穿着侍卫的服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心里不禁缩了一下。庞海利从来进都要扮成太监,此次却明目张胆的穿着外侍的服装进入内,看来平都真的很危急了。 见到我,庞海利退步行礼,叫了一声“少主”,我摆摆手让他不必多礼,直接说。 “滕州反贼见到南门已破,就集中兵力攻打南门,东西两门暂时无碍,但是南门的口子已经撕开,估计很快就要打到里了。青云使让少主尽快撤离。” “城内的流民是滕州刻意安的内应?” “这个……不太清楚。”庞海利摇头。 “何出此言?” “本来我们也认为流民是滕州的内应,而且他们确实在攻击守城军队,但是南门打开之后滕州反贼并没有对流民手下留情,对守军和流民都发起攻击,而且好像更加针对那些流民。” “这么说,那些流民确实是真的,只是恰巧在此时暴乱?” “不是。”庞海利很肯定的说,“那些流民都是有些身手的,不是一般的庄稼汉,应该是受过训练的,至少是兵。” “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一万左右。” “既然这些人与滕州为敌,两方厮杀我们是否可以从中得利?” “没有。虽然两方相互厮杀,但是又都在针对我们的守军,我军其实是在受两方的攻击,退败的很快。” “大约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这怎么够里的人逃走呢? 我心里着急,就要冲进元机的寝,却被惠英拦住,“公主莫急,公主可还记得先皇的近卫?” 我点头。当然记得,近卫是父皇训练出来的锐,总共一千,每个人都可以以一敌十,只听令于父皇一人,誓死效忠。父皇驾崩后,元构就掌控了这些人,将他们编入内侍卫队,在元构出逃的时候,也带上了他们。 “其实先皇暗中将这些人交给了义明。”惠英的话让我大为震惊,“义明有先皇亲赐的信物,并没有让这些锐侍卫跟着皇上逃走,而是让他们留下来保护内。”惠英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条马鞭递给我,“这就是号令近卫的信物。” 这条马鞭我并不是第一次见。想当年,在北朔前来求亲的那次国宴上,庄诚手里就拿着这条鞭子,记得我当时还奇怪,父皇怎么会赐这样一件东西给庄诚。现在看来,父皇已经把该想到的都已经替我想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替父皇保护大株吧。”深吸一口气,伸手要去拿那条马鞭。 “德儿!”元机沉稳的声音伴随着他寝开门的巨大响声惊得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晴,阳光从房檐上下来,直直的照在元机的身上,银色的铠甲反出耀眼的光芒,让我一时花了眼睛。 元机极少身着戎装,一则是因为他武艺不佳,极少狩猎骑;二则是因为他向来淡薄,不愿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可是今天,现在,白袍银甲的元机淡然的站在阳光下,一身戎装竟然衬得他高大无比,全然不见了往日那个温良和善的庆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威严和坚定。在一瞬间,我想起了多年以前,父皇一身戎装的出现在英琼殿,那种屹立天地,宛若神袛的风姿。 元机慢慢的走到我身边,从惠英手里拿过马鞭,“德儿,你去带人和宾客从密道出。” “大哥……” “长兄为父,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就要听我的话。”元机言语间都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兄长威严。 “大哥,此行凶险,你还有嫂子,两个侄子也需要你。” 我如何能够看不明白元机的意思?只是现在平都形势危急,七千守军折损过半,还有三万多的两方敌人在不断的向皇的方向进发。虽然有一千锐也不过只能略作抵挡,只不过是拖延时间勉强能让里的人可以撤出罢了。况且一旦与敌军交手,敌我悬殊,必然会遭到两方夹击,纵使锐以一敌十,也最终难以招架,八成是要全军覆没。这样凶险的事情,武功并不高的元机去做,结果堪忧…… “正因为我的两个孩儿和婉儿在这里,我才要去带兵抵抗。”元机紧紧握住马鞭,“我要让婉儿顺利的逃出皇,也要让我的孩儿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一个有担当的真男儿。” “大嫂……”我求助的望向跟在元机身后走出寝的钟莹婉,希望她能够劝阻元机不要做傻事。 钟莹婉却没有回应我,只是一直盯着元机,一步一步的走到元机面前。我这才看清,钟莹婉的眼睛已经红肿,眼眶里还有盈盈的泪水。显然,她已经知道元机此举的后果。 “这件衣服,你三年没穿了,倒还合身。”钟莹婉没有如我所想的劝阻元机,而是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是在门守卫,但是刀剑无眼,你要小心。” “大……”我冲过去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惠英拦住,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扯向一边,附在我耳畔轻声说,“公主,他们需要一个告别。” 惠英脸色郑重,带着我所不清楚的坚定,我不解,只能默然的点点头。 “婉儿,”元机任由莹婉替他整理本来已经很整齐的衣服,声音已经变回了往日的温和,好像刚刚那充满霸气的一面只是我的幻想,“你未曾习武,还有两个孩儿需要照顾,也要小心。” “我是他们两个的母亲,自然会保重的。”莹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含着泪凝视着元机,“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婉儿,”元机轻轻握住了莹婉的手,“我……” “我知道。”莹婉伸手捂住了元机的嘴唇,不让他再说下去,“你要去做你必须做的事情,我也会做我需要做的事情。” 世界突然间变得很静很静,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元机和莹婉。他们的双手交扣,四目相对,依恋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缠绵,道不尽的相思与无奈。 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对依依惜别的有情人。他们并没有说什么炽热的情话,只是貌似家常的闲聊,却是在做着最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大音希声,大爱无言,情到深处浓转淡,当一对爱人能够如此从容的面对生死的考验,他们之间的感情会是何种的心心相印,血脉相连?。 一朝烟雨,落红尘(五)在线阅读 一朝烟雨,落红尘(五) 肉文屋 / 一朝烟雨,落红尘(五) 一朝烟雨,落红尘(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 第三十七章 大株永丰三年六月,兵马大元帅吴广胜与滕州反贼交战与浣州一月有余,终不敌滕州。吴广胜受滕州世子慕容涵琚以巧谋相诱,率主力出城,路遇滕州将领李玉虎所设伏兵,大败。元帅吴广胜被斩于乱军之中,尸骨难寻,中军主力近两万人尽数被歼。副将林奕率一千锐拼死突围,逃入浣州,无奈重伤不愈,与当晚死于军帐。副将张山率众弃浣州,连夜退至棉城,次日,浣州城破,余部即伤兵两万余人,与浣州百姓一万余人皆受滕州屠戮,生还者百不足一。 月末,滕州率众包围棉城,棉城如孤岛独立,音信不通,告急。 滕州世子慕容涵琚诡诈,假冒吴广胜之书信照常送于平都,朝野上下竟无一人起疑。 六月廿七,棉城破,屠城,棉城百姓及残兵万余人无一生还。 大株永丰三年七月初六,滕州慕容氏部将李玉虎率滕州大军两万五千余人,由山小道抄近平都,于东、西、南三面包围都城。 时大株慈惠太后吴氏于中设立赏花宴,尽邀平都宗室望族未婚男女入相与宴饮,共计十日。至滕州大军兵临城下,永丰帝杨元构始悟。 七月初七,慈惠太后与永丰帝携齐王元栋及众宠妃于内偏门出,自北门出逃北上。时永丰帝随侍内侍两千余人,近卫一千人,行至北门,见兵部尚书庄诚,永丰帝感慨其忠心于国,鞠躬尽瘁,又怜平都无辜百姓,留近卫一千人听从庄诚指挥,以备不时之需。 同日午时,平都闲散流民万余人不满永丰帝弃出逃,于城南如意巷举义,顷刻攻至南门。平都守军不敌城门内外两面夹击,腹背受敌,申时,南门破。 滕州叛军攻入南门,势如破竹,未几,皇告急。 庆侯乃大株宗室,名元机,为大株平治帝庶出长子。破之日,庆侯挺身而出,只身统领近卫一千人,于门堵截遭遇滕州副将孙立忠。孙氏世代效忠慕容世家,骁勇著称,庆侯身先士卒,率众死守门,两向相持,孙氏久攻不下。李玉虎震怒,亲点兵五千,直入门。时近卫仅余三百余人,弹尽援绝,庆侯挺枪而出,率余部与李玉虎近身搏,斩杀数十人,力竭,与孙立忠对阵,两败俱伤,庆侯终斩杀孙氏,后力竭而亡。孙氏至死未进门一步。 此次变,正值赏花盛宴,是以,史称“百花之变”。 --------《史记·株志》 太极殿近卫一千人,是父皇亲自征选、训练的锐,可以以一当十,忠诚无二。但是就是这样一支队伍,却在那场战乱中全军覆没,同时死去的,还有我的大哥杨元机,大株庆侯。 很多年之后,我还是无法将那一日的种种想个清楚明白。记忆里,只剩下人惊慌逃窜的背影,太监和女绝望的呼叫,仿佛一个我做过很多次的噩梦,四周都是分辨不清的杂乱声响,缠绵在耳畔,伴着一张张惊恐和无助的脸,烟雾一样的在周身喧腾,纠缠不清。 滕州大军攻入皇的消息不胫而走,顷刻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廷。大大小小的女太监张皇失措,四散奔逃,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瓷片、木屑,平日里躺在珍宝阁上接受无数艳羡目光的珍宝,就这样随着滕州的军队进城的脚步声碎成一片,即使最巧手的工匠也无法再将这些珍宝恢复原状。 大株,也像这些碎片一样,碎了。 滕州反贼,收留大株被废公主谨妍,借谨妍之口公开指责永丰帝昏庸无能,任由吴氏外戚专权,混乱朝纲,大举反旗,拥兵自立。永丰帝派军征讨,大败,十万大军尽数被诛,任由滕州大军由浣州、棉城直逼平都,不费吹灰之力攻入皇城,而永丰帝毫无办法,只能带太后与幼弟出逃。至此,大株的威严已经消失殆尽。 作为亲历了这一切的固仪公主,我所见到的,只剩下混乱。 当谨华公主把滕州大军即刻便会攻入皇的消息告诉宴会上的公子淑女,并且要求他们保持镇定,尽快赶到奉先殿等候庆侯指明出密道的时候,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风姿优雅的纨绔子弟们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哭喊的,惊叫的,茫然的,不必他们的奴才好多少。 大哥早已看清这些贵族公子小姐的真面目,推测他们定会做出如此表现,特意嘱咐我找个利落人,务必照看好了,不要让场面失控。 刘桂作为太监总管,已经跟着永丰帝出逃了,能找谁呢? 我思索了好一阵,突然想起了当年我去奉先殿见父皇时,路上拦住我的那个太监,全顺。 当年,我因谨妍的婚事困扰,又不能理解父皇的一番苦心,假扮女去奉先殿,本是想和刘福接头,却在路上被巡逻的太监拦住,我谎称有好姐妹被罚禁闭,那太监心善,连银子都没有要我的。 后来,我就嘱咐惠英特意留意了这个小太监,并且使了些手段将他调到身边,就是看中了他又一颗难得的悲悯之心,定然能够忠心于主子。这两年以来,全顺在英琼殿处处尽心尽力,我和惠英都看在眼里,对他的能力很是欣赏,早已把他当了半个自己人。这次的赏花宴,我也交给他不少事情,还特意从刘桂那里拨了二十个伶俐的太监听候他的调遣。 于是我立刻命令全顺带着他手底下的二十个太监,即刻赶到谨华公主身边听候差遣,务必助谨华公主如约将内有品级的人和受邀入的宾客集结在奉先殿外,等候指示。 谨华公主不愧是当家长公主,在全顺的帮助下,很顺利的将那些娇弱的公子小姐和里一应人带到了奉先殿。等我和惠英带着娇喘微微的钟莹玉赶到奉先殿的时候,谨华已经命众人收整好了一切,而他们也在谨华的安抚下镇定了不少,但是突遭变故,还是免不了有些呆滞,不过这最好不过。 “谨华姐姐,形势危急,大哥让我代他为你们指路。”我附在谨华的耳边,悄声低语。 “大哥他……” “大哥自有打算,姐姐不必担忧。”我不能向谨华解释元机带领近卫独守门的事情,只能回避,“姐姐,这边。”我说着,就引着谨华走向密道的方向。 谨华点点头,示意全顺带好其他人,跟上我们。 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按照父皇当年演示给我的那样,将幔帐之后的灵牌拿掉,打开了密道的入口。身后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但是我全然没有顾及他们,接过惠英递过来的火炬率先进入了密道,惠英也紧随其后。谨华回过神来,带着全顺招呼众人跟着走了进来。 我要快。 现在的每一刻,都是元机用生命做防线换来的,我没有权利耽误,哪怕一瞬间,都会是对元机的亵渎。 密道在地下蜿蜒逶迤,从皇一直到达城北的庄府,可以说是横跨了大半个平都城。因为是地下,很黑,只有我手中的火把,发出一点轻微的光亮,但是我们都很安静,道路很长,我们越走越清醒,越镇定,也就越发加快了脚步。在进入密道之前,我身后的人可能是生于权贵之家的少爷小姐,也可能是深之中有品有貌的妃嫔,但是当我们从密道出去,就都只有一个身份,流民。 都城破,家园毁,国之不国,何以为家? 当我最终从密道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日暮。残霞将天边染得血红,鲜艳的像要滴出来,照亮了西南方的天空,仿佛将远处,那昔日金碧辉煌的殿笼罩上了一层血色的纱幔,绚丽的让人想哭。 英宏早年就已被庄诚召至帐下,掩饰身份是郎官。庄府后院之门早已大开,门外已经聚满了好些个车马,而英宏早已身着郎官朝服,带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等候我了。他的朝服有些凌乱,上面还依稀带着干涸的血渍,他身后的守军也都多多少少有些杂乱,不过都还算神。 “属下英宏,参见固仪公主。”英宏顾及我身后的众人,并没有称呼我少主,而是按照朝臣的礼节向我问安。 “不必多礼。”我连忙扶起他,“可都安排好了?” “回禀殿下,一切已经按庄大人的吩咐准备妥当,只待殿下。” “辛苦你了。”我由衷地说。庄诚率守军以七千对两万,还有突发暴乱的一万流民,能够在短时间内聚齐足够的车马和护卫,已经太不容易了。 “谨华姐姐,让大家上车吧,我们要快些。”我转头冲谨华示意。 谨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我当成了主心骨,见到我点头,很自然的组织众人依次蹬车。而此时的一众人和宾客,早已被此番变故洗去了桀骜之气,都安安静静的听从谨华和全顺的安排,听话的坐到了等候的马车上。 “谨德,”等所有人都上了马车,谨华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我们也上去吧。” “谨华姐姐先上去吧,”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钟莹婉,她一直盯着院门的方向,动都没有动过一下,我看着心疼,不让让她一人,就说,“我等大嫂一会儿。” “谨德……”谨华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断了。 我和谨华都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之间院门外,一阵黄沙飞过,三匹马飞奔而至,为首一人身着朝服,虽然身上带着仆仆风尘,神色也略带紧张,但是依然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凛凛英气。他策马朝我们奔来,让我感觉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手心传来刺痛,我不禁轻呼出声,低头一看,却是谨华紧紧攥住我的手,无意间将指甲刺进了我的掌心。 “是庄大人,谨德,庄大人来了。”谨华颤抖着说,本没有意识到我的痛楚,“庄大人来了,我们安全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在线阅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 肉文屋 /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 第三十八章 “庄大人,庆侯……”莹婉挡在庄诚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庄诚本来是向我奔过来的,但是中途却被莹婉拦住了,问起元机的情况。庄诚面露尴尬,无奈的不知如何作答。 “庄大人,”谨华终于松开了我的手,朝庄诚走过去,“大嫂忧心庆侯,还请庄大人体谅,如实相告。” 庄诚躲闪着钟莹婉询问的目光,但是也没有理会谨华,只是穿过谨华的肩膀,询问式的望向我,眼睛里是无言的哀伤。我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叹了一口气,只能默默的看着庄诚,良久,轻轻点了一下头。庄诚会意,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猛然间在莹婉面前重重的跪下,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莹婉被吓得连连后退,幸亏谨华从身后扶住了她,才勉强站立,不至于跌倒,但是面色却在瞬间变得苍白。 “庆侯率近卫在门堵截滕州反贼,遭遇副将孙立忠,两方相持,均有损伤。” “可是受了伤?”莹婉声音颤抖。 “门久攻不下,滕州都督李玉虎亲率兵,直入门,与我军相交,”庄诚没有回答莹婉,而是兀自说了下去,“庆侯与孙立忠单打独斗,两败俱伤,终将孙氏斩杀,自己也……”庄诚言语哽咽,无法再说下去。 “然后呢?”钟莹婉倒是没有发狂或者是哭喊,但是她目光中的悲伤和绝望令在场的所有人不禁默然垂泪。 “庆侯……终斩杀孙氏,力竭而亡。”庄诚将头压低,几乎要磕在地上,“请夫人节哀!” “庄大人!大哥他……”谨华一把推开钟莹婉,冲到庄诚面前大声质问,“大哥值守门,为何会遭此劫难?” 庄诚还是没有理会谨华,依旧保持原来的样子,更加大声的说了一次,“请夫人节哀!” 钟莹婉早已被惊得呆若木**,又被谨华失控的推了一把,虽然谨华力气不大,但是也足以让莹婉失去平衡。莹婉穿着淡绿色的衣衫,颤抖着,几乎就要跌倒在地上,远远看去,好似一片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零落而无助,让人产生难以言说的悲凉。我快步冲到她身边,扶住她的手臂,感觉到她的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把所有的力量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支点。 “大嫂。”我从来不会安慰人,现在面临悲痛欲绝的莹婉更是不知应该如何,只是叫了她一声就再不知要说些什么。 莹婉转过头来,愣愣的看着我,眼神涣散,本没有焦距,好像痴儿。我反倒被吓着了。现在如此危急的情况,谁有功夫照料一个失去心智的伤心女人? “大嫂?”我盯着她的眼睛,又叫了一声,想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接受不了打击,陷入了疯癫。我的声音好像唤回了她的某些记忆,莹婉依旧看着我,但是眼睛里有了一些神采,似乎正在努力辨认我是谁。片刻之后,她的眼睛竟然在几乎一瞬间恢复了清明,我看的有些愣神。 “德儿,”莹婉摆脱了我的搀扶,依靠自己的力量站好,对我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没有大碍。我实在难以置信,刚刚还伤痛的好像要随时昏厥过去的人,几乎在片刻之间就恢复了常态,甚至还对着我安慰式的笑了一下,很是温和,就像她平时给我的感觉一样,似乎她并没有经历刚刚的生死之痛。 “德儿,我没事。”莹婉看出了我的惊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莹玉和孩儿在哪里?我需要和他们坐到一起,也方便照顾。” “在……在那辆车上。”我忙挥手叫来全顺,示意他将莹婉带到莹玉的车上去。 “德儿,”莹婉并没有立刻跟着全顺走,而是伸手握住了我的双手,“你不用担心我,我向你的大哥保证过,一定会安稳的到达沅州。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一双儿女需要照顾,而且,”莹婉说到这里,很幸福的笑了,从颈中取出一枚蛋黄色的玉环,我认出来,那是元机行冠礼的时候父皇赐给他的,“这是元机临别前交给我的,他说,这枚玉环是他冠礼时的赏赐,今后的日子里,就让它代替他陪着我。” “大嫂……”莹婉说完就要走,我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大哥的尸首……”元机的出战让李玉虎失去了活捉大株皇族的机会,怒而亲率五千兵出战。先如今元机战死,滕州素来没有道德礼仪可言,必定不会让元机得一个全尸。 莹婉的脚步猛然间一滞,停了一会才又回过头来,对我轻轻一笑,“不必了,大株子民都会记得他的。就算没有,我和孩儿也会记得他的。他永远都活在我心里。”莹婉说完,就转身离去,连头都没有再回一下。 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一直以来都视为柔弱不堪的大嫂有着一种异乎常人的坚韧。面对伤痛和变故,她或许没有能力改变,没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甚至有时会成为他人的累赘,但是她懂得自己的责任是什么,懂得要怎样才对得起关心爱护自己的人,懂得用自己所有的能量来完成自己的使命。例如现在,莹婉失去了大哥,失去了今后生活的依靠,但是她知道自己还是一个母亲,还有年幼的孩儿需要她,所以她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选择了面对。或许,莹婉也是坚强的,以一种和母亲完全不同的方式保护自己的爱人。 “谨德,上车吧。”正当我盯着莹婉的背影出神的时候,谨华已经来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想领我蹬车。我看了谨华一眼,眼神冰冷而凌厉。虽然这两年我在里很得太后宠爱,不用再时时刻刻假扮娇憨单纯,但是这样的眼神谨华也仅仅是第二次见到,一下子失了神,下意识的松开了我的手。 “庄诚,现在城内情况如何?”我没有看谨华,而是转而用一种冷静的声音问刚刚站起来的庄诚。 “谨德,你怎么能这样和庄大人说话?”谨华被我吓到了,忙去和庄诚解释,“庄大人,七妹妹今天受了太多惊吓,一时口不择言,你不要介意。”说完,有过来拉我的手,“谨德,快上车吧。” “谨华公主请先蹬车。”我一把甩掉了谨华的手,用命令的语气说。 “谨德……”谨华不解的看着我,我不动,她又求助的看向庄诚,“庄大人,你看这……” “全顺!”庄诚还是没有理睬谨华,而是大声叫来全顺,“带谨华公主蹬车。”又转头,不带一丝感情,“英宏,你带这两百侍卫护送车架北上,沿途找寻皇上和太后,若是能和他们同行最好不过,若是找不到就自己去沅州,向豫王求救。记住,一路小心,不可轻易曝露行踪,以防滕州反贼暗中截杀。” “是!”英宏和全顺都领了命令。但是谨华却不动了。 “谨华公主不必担忧,英宏是我手下最为武艺高强的,有他沿途保护,定能领你们安全抵达沅州。”庄诚终于顾及到了谨华,但是说话的时候不带一丝感情。 “谨华姐姐,不必担心谨德,姐姐先行,谨德随后而至。”看谨华还不动,我站到庄诚身边,神色温和了不少,带笑的向她解释。 谨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庄诚,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不明白。良久,突然笑了一下,声音却涩涩的,带着自嘲和悲苦的意味,“谨华告辞。”说完,就疾步离去,走的很快,几乎要跑起来,连全顺都差点跟不上,在她身后一路小跑。 “青云使,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我知道谨华一定受伤了。毕竟她暗恋庄诚多年,而且一向对我关照有加,此番一定又误会了我和庄诚的关系,想必会对我产生很深的误解,但是在此紧急时刻,我本没有功夫顾及她。比起谨华心中的小女儿心态,我更加关心平都如今的形势。庄诚策马狂奔而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少主,”庄诚也来不及管谨华是不是误会,甚至来不及对我行礼,“平都此刻形势混乱,四方人马交互混战,难分彼此。” “何来四方?”我很惊诧。庄诚率领的平都守军、李玉虎率领的滕州大军、还有不明来历不明目的的平都造反流民,应该是三队人马,何来四方? “少主有所不知,就在少主由密道出之时,两路人马共约六千余人从天而降,强攻入东西两门,势如破竹。守军兵力有限,又陷于与李玉虎的巷战中,疏于防范,令次两路大军迅速占领南城,控制了皇。” “是滕州请来的帮手?” “不是。李玉虎也在向这两路军队进攻,而且这些人虽然也攻打我军,但是似乎更想和李玉虎他们为难。” “可知道是什么人?” “开始攻进来的时候很突然,没有打旗,也没有将领带兵。但是……” “有话快说!” “这些人全部身着黑衣黑甲,手执黑犀角把手的刀。” “玄甲军!?”我难以置信,“闻人成偲来了?” “我派人出城查探,果然在平都城外的航山山坳里发现了隐藏的行军营帐。”庄诚看着我的眼睛,“辕门军旗上所写的,正是‘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在线阅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 肉文屋 /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 第三十九章 “不可,此计太过冒险,你断不可如此行事!”庄诚生气的转过头,不再理会我。 “诚哥哥,”我执着的跑到庄诚的面前,略带撒娇的说,“我会小心的,你就同意吧。” “小心?你小心有什么用?”庄诚对我苍白无力的解释很是气愤,一下子调转方向,正对着我的眼睛,“你可知道北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北朔蛮贼,弑君谋逆之事尚可做得,趁乱进攻大株,坐收渔人之利有什么做不出的?若那闻人成偲本就是借口谨妍背弃婚约出逃滕州来向大株开战的,你又将如何自处?” “北朔不会那么做。”我也毫不示弱的回瞪庄诚,一字一顿。 “北朔奇兵突降你以为会是巧合?看山里的样子他们早就在航山驻扎了。暗中调兵,今天又出其不意进攻平都,连番号都不敢打出来,肯定是心里有鬼!” “北朔当然是心里有鬼。”我肯定了庄诚的说法,希望他能够平息一下怒火。 “玄甲军是汝王闻人成偲部队,训练有素,武艺高强,军纪严明,虽然此次只有不到万人攻入平都,但是顷刻之间就到了门,虽然没有将领,但滕州悍将李玉虎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庄诚少少冷静了一些,对着我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玄甲军驰骋整个漠南,人人闻风丧胆,现在皇已经完全在玄甲军控制之中,我们又本不清对方的意图,你是灵教掌教,是大株的固仪公主,怎可以身范险?” “玄甲军善战,若是以往还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我放缓了声调,带着商量的语气,“玄甲军总共有十万人,北朔长途跋涉不可能让十万人都来,至多带来最为锐的玄甲卫队一万人,次等的锐步兵三万人,弩兵一万人,总共是五万人。而三皇兄在沅州所练的军队,若练成则是十万,在数字上占了绝对优势,若是真的开战,似乎很有胜算。” “我知道你的忧虑。”庄诚接过我的话头,“沅州大军未成,装备粮草都没有备齐,若此时开战,十万人只抵八万多的兵力,还有皇上的多方猜忌,必然不能让殿下自由施展,战斗力就又折损了些。不过好在我们是在自己的地盘,而北朔则需翻山越岭,不过统共算下来,我们的胜算将会大大减少。” “不止这些,”我摇头,“还有滕州。算去今天折损的,滕州大军在李玉虎手里的还有两万人,慕容涵琚手里还有两万五千人。撇去人数不算,闻人成偲的军师欧阳景澜,通五行八卦,心思缜密不下于三皇兄,帐下猛将无数,皆是身经百战。即便是区区滕州,慕容涵琚的计谋你我都是见识过的,虽然死了个孙立忠,但是还有李玉虎、慕容泽等人,个个都是不择手段险狠毒的家伙。” “你说的很对。”庄诚长叹一声,“大株本就人心涣散,皇上登基这两年,更是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现在,真正能够带兵出征的将领屈指可数。” “诚哥哥,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和三皇兄在大株就算是拔尖的人物了,可是三皇兄一直都在工部任职,从未上过战场;而你,”我看了庄诚一眼,他脸色也是不太好看,我一狠心,索将所想全部都说了出来,“诚哥哥你虽然自幼熟读兵书,也一直在兵部担任要职,但是又何曾见识过真正的战场?你们把最多的力都用在了朝堂内斗,这么多年为求自保苦心经营,虽然心思缜密但却是纸上谈兵,毫无实战经验。果真交战,大株可能连滕州也只能勉强应付。倘若北朔与滕州联手,则大株必亡!” “谨德!”庄诚俯身,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无法否认我说的,却又实在不同意我的计策,言语间透着无奈,“你是公主,不是男子,行兵打仗的事情,交给我和三殿下就好,你不要担心这许多。” 我垂头,沉默不语。 “北朔此行,若真是要蓄意对大株动武,是我们谁都拦不住的,你的顾虑三殿下和我都想过。再说,你要用的那个法子也不是没有别的方式,不是非你不可的。我和三殿下会再合计的。” 我咬住嘴唇,还是不说话。 “平都正在被北朔和滕州反复争夺,这里很危险。”庄诚见到我沉默,以为我无话可说,语气愈加温和,“我们先去沅州,再从长计议。” 我把头压的更低,慢慢的点了一下。庄诚见我同意,很高兴的拉起我就要上车。但是我没有跟着,而是突然抬头,问了一句,“慕容海辰在哪里?” “暂时寄养在航山上的一户农家,海柔在那里照看着,很安全。”庄诚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略微沉思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航山?”我重复了一遍,忽然想起了什么,“怎么是那里?” “有何不妥?”庄诚见到我为难的样子,不明所以,向我靠过来,想要让我仔细解释一下。 “诚哥哥,我前段时间听到了这样一件事……”我声音很小,庄诚听不清楚,就更加离我近了些。 突然,我伸出左手,在庄诚眼前轻轻一摇,一抹白烟从手指间弹出。我出手极快,庄诚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中了我的迷烟,庄诚借着残存的意识抬头迷惑的看了我一眼,却再也没有力气问我为什么,便朝后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谨华和所有眷早已在英宏的护送下离开了平都,偌大的庄府后院就只剩下一辆马车,庞海利、全顺、惠英远远地站在车边等候我和庄诚。 庄诚倒下的动静惊动了几个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纷纷跑过来,想要搀扶庄诚。我背过身,不看他们。 “公主!”跟我时间最长的惠英最先看出问题,“义明有什么错,要公主如此待他?” “庄大人连日守城辛劳,一时力竭昏厥而已,你们何必大惊小怪?”我若无其事的说,“全顺,你去赶车,带庄大人追赶谨华公主的车驾。如果赶不上,就不要赶了,往沅州的方向走就可以了。”全顺并没有领命,我又吩咐道,“你只管赶路,庄大人两个时辰之后必然苏醒,到时候你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就好了。” “是,公主。”全顺迟疑了一下,还是领了命令,抱起庄诚上了车。 “公主,你到底想要如何?”惠英站起来拉住我,不依不饶的要讨个说法。 “回。” “公主!”惠英惊叫,“义明刚刚才说的,里现在已经被玄甲军控制了,滕州还在不停的进攻,公主意欲何为?” “我要回。”我甩开惠英的拉扯,一字一顿,“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回,也可以选择陪庄诚一起去沅州。” “少主!”庞海利也按捺不住,过来劝我,“内凶险,少主三思啊。” “你们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青云使的?”我一甩手,冷下脸质问道。 庞海利和惠英皆是一愣,惠英一脸的委屈,庞海利却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跪倒在我面前,“属下自愿与少主一同回,保护少主安全。” “庞大哥,”我俯下身拉起他,“惠英陪着我就可以了,庞大哥还有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听凭少主吩咐。” “你去调动所有的剩余守军,让他们向玄甲军称降,并且感谢北朔不计前嫌,在大株危难之时前来相助。” “少主……”庞海利一定认为我疯了,哪有向敌人投降还要送上感谢的? “按我说的去做。”我打断了庞海利的质疑,“而且还有去调动一切还可以调动的力量,宣扬北朔是来援助大株剿灭慕容氏反贼的。在明天天亮之前,我要听到平都所有人都知道玄甲军是来帮助大株的。而且,迅速组织传递消息,务必将北朔救援大株的善行宣扬天下。” “是,少主。”庞海利不知道我的用意,但是由于我刚刚发了脾气,也只能接受,领命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惠英。惠英还在生气,背对着我。 我走过去拉住惠英的手轻轻摇,“惠英,别生气了。” “属下不敢!”惠英不理我,依旧在说着气话。 “惠英,我要回。”我不放手,继续说,“惠英,从小我和你一起长大,从来都当你是姐姐,我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及时布置我们就会失去先机,到时候,大株将会受到巨大的损失。”我轻叹一口气,“惠英,我曾经和三皇兄承诺过,保平都三月无虞,我必须要回去试试啊!” “假设今天并没有从天而降的玄甲军,只是滕州将平都攻破了呢?公主又将如何保平都完全?”惠英还在气头上,言辞尖刻。 “可是现在玄甲军就在里,我必须放手一搏,方才不负父皇所托!就算是我失算,被杀或者被囚,也算对得起三皇兄这些年来在沅州的辛苦付出!” “公主,你是金枝玉叶,怎可以身范险?”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我定然不会让大株蒙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在线阅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 肉文屋 /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 第四十章 当第一缕晨阳透过窗棂,暖暖的照在我身上时,我终于将英琼殿布置完成。看着自己和惠英一夜的辛苦成果,我很是开心,却又有点不舍。 英琼殿虽然地方偏僻又简陋,但是却是我成长的地方,承载了我人生将近十八个年头的全部回忆。英琼殿的秋意亭,是取自于母亲所做的曲子《秋意遥》,父皇亲自题字,在我很小的时候,父皇亲总是带着我坐在亭子里,听母亲弹琴,父皇陪着我,教我识字,念书,经常一坐就是半天,连时间都会忘记,那时侯,我觉得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人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从来都没有**妃嫔之间的勾心斗角,恩怨纠葛,只有我们三个人,相亲相爱。 但是,我忘记了,这里是廷,我和母亲又如何能够躲得开**倾轧,躲得过无数妒恨的目光? 指尖轻轻的拂过书桌,将书房里的所有最后看一眼。 曾经,我的母亲也是坐在这里,这张书桌前,有时练字,有时作画。母亲的字迹清新潇洒,画风工整明丽,却设色大胆,常常出人意料,又别有一番妙处。母亲在书房的时候很安静,会让你觉得这只是一个喜欢舞文弄墨的弱质女子,哪里还有半分她叱咤江湖时的凛凛英气?母亲从来都不过问里的琐事,父皇也都由着她,只让她过自己随意的生活。父皇也经常会到书房里来,什么也不说,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母亲,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窄小简陋的英琼殿,到处都有着父皇和母亲的过往,它记载了父皇和母亲短暂而幸福的时光。每当我坐在书房练字,或者在秋意亭里练剑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父皇和母亲,总觉得母亲并没有离开我,父皇也时刻在我身边,我们一家人从来都没有分开。没有生死的阻隔,也没有时空的遥远。 但是现在,我却要亲手毁掉这个给我带来无尽温馨回忆的地方。 “公主,”惠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我的身后,递给我一支烛火,“都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冲惠英笑了笑,“惠英,你说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昨晚上南面一直有打斗的声音,天快亮的时候才刚刚停了,估计大局已定。” 我和惠英从奉先殿的密道里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满天,里一片寂静,若不是道上到处散落着的碎片和兵器,以及无数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提醒我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怎样的浩劫,我几乎就要认为白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梦境。我和惠英灰头土脸的从奉先殿穿过大半个皇又回到英琼殿,一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只是偶尔在道旁的草丛里发现一两具尸体,有的穿着滕州士兵的衣服,有的却是城防部队的装束,却是没有见到女或者太监的尸首,这让我宽心很多。由于里人太多,谨华不能全部带走,只能告诉了有品级的人和宾客,让他们在奉先殿前集结,那些普通的女太监也没有隐瞒,而是打开门让他们自行逃命去了。我虽不知他们是否逃出去了,但是没有见到任何人的尸首看来应该是没有危险了。 我和惠英一路小心躲藏,生怕被人发现了行迹,但是一路走到出奇的安稳,很顺利的回到了英琼殿。可一进英琼殿的大门,就从南面传来了喊杀之声,紧接着就是刀剑相接的乒乓之声,不知对方是如何混战的,反正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停下来。将近四更的时候,庞海利也从密道跑到了英琼殿,告诉我一切已经筹办妥当,并且带来消息,中激战的双方分别是滕州李玉虎率领的兵和玄甲军最为锐的部队玄甲卫,领兵的正是北朔兵马大将军闻人成偲的军师,欧阳景澜,应该是来为玄甲军打前锋的。同行的还有一直跟在闻人成偲身边的挂名主帅,宁王闻人成倓。 原来,庆侯杨元机牺牲后,皇已经完全失守,李玉虎带领五千兵冲入廷,很快控制了皇,而且又陆陆续续调入将近八千人,把守廷个个要塞。但是突如其来的玄甲卫却饶过守城卫队的狙击,直接进攻皇,与李玉虎在廷内反复厮杀,直至天黑还没有分出胜负。后来天色渐晚,视线也模糊不清,双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休战。谁知等到快要二更天的时候,玄甲卫突然发起猛攻,李玉虎措手不及,但是仗着人多势众,一时间与玄甲卫难分胜负。 庞海利来的时候,玄甲卫已经占据了几个冲要,取得了决绝优势,全面控制皇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天已经大亮,远处的兵戈之音也停下了,估计李玉虎和欧阳景澜已经分出了胜负,而如果庞海利汇报无误的话,皇应该已经由欧阳景澜率领的玄甲卫控制了。 我从惠英手中接过蜡烛,慢慢走到秋意亭前,沉默了良久,终于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将地上的火捻子点燃。火苗簇簇的窜起来,我却一时失了神,幸亏惠英机灵,一把将我拉到一旁。只听“碰”的一声,亭子四周燃起了明亮的焰火,亭子的四梁柱应声而碎,整个秋意亭轰然倒地,青瓦和牌匾相继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后摔得粉碎。 灵教为了方便晚上传递信息,设定了不少用焰火发出的信号,为此也准备了不少火药之类的东西。灵教总舵撤出平都的时候,由于这些东西太过特殊,就由庄诚带进,暂时存放在英琼殿,没想到如今会派上这种用场。 秋意亭是木质结构,我又在梁基上撒了大量的火药,所以亭子塌下来之后很快就燃烧起来,连带周围的一些油的松树也燃烧起来,发出“吱吱”的声响,冒着青烟,散发出一股松油的气味,一时间,英琼殿火光大盛,烟云缭绕。我虽然有些心疼秋意亭被毁,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足以吸引玄甲卫前来查看,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和惠英相视一笑,拉起手快步跑到书房,躲到了屏风后面。 果然,很快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上去大概有百十来人的样子。惠英有些紧张,攥紧了我的手,我们都没敢出声,只是安安静静的藏在那里。门外的脚步声停了,出乎我意料,也没有其他声音再传过来,四周安静的出奇,只有松枝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我有点心虚,想要探出头去看个究竟,却被惠英一把拉住有坐回了原来的地方。就在这时,陈旧的木门发出很大的响声,“吱”的一声打开了。 我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猜不到进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敢探出头去看,只能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屏息凝神。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惠英拽着我的手,用嘴型给我数着数,“一,二,三!”我猛地将手中的绳索割断。 “呼啦”!散落在地上的墨绿色幔帐凭空卷起,将进入书房的无名访客兜头罩住,手指的几绳索瞬间拉直,连人带帐子一起被提到了半空中,正正的悬挂在房梁之下。 书房里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很快冲进来不少人,对着房梁上的人“军师”,“欧阳先生”的叫着。我和惠英不由自主的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惊诧。我本来的意图是想借助英琼殿的火光引来几个玄甲卫,运气好的话可以招来个小头领之类的,再借此机会引出玄甲卫现在主事的欧阳景澜,谁知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好,居然一下子就把欧阳景澜给招来了,而且还把他给吊上了房梁! 惠英也从那些士兵的称乎中推测出了来人的身份,脸色一变,想要站起来,我眼疾手快,忙拽住了她,用眼睛示意她等等再说。 而在我们迟疑之间,外间传来了布帛碎裂的声音,我低下头,从屏风和地面的间隙中看到绿色的布幔徐徐落下,应该是欧阳景澜设法撕开了罩在他身上的幔帐。 “军师可好?”一个军士试探的询问。 “我没事。”一个声音从上面传来,竟然带着一丝无奈。欧阳景澜的声音很好听,带有女子式的清丽,却没有柔婉娇媚的成分,也没有大哥那样温柔和善,但有种说不出的悦耳。 “你们都退出去吧,不必担忧,”虽然被吊在了房梁上,欧阳景澜的声音中却似乎并没有害怕,“找个人,去把元帅叫过来,其他的人暂时先退出去把院子里的火扑灭了,除非有我或者元帅的命令,否则任何人不准踏入此屋一步。”这几句话说的相当和善,但是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味在里面。我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玄甲军的军师,身经百战,果然有些不凡之处。 屋里的几个军士连连称诺,很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浇水的声音,想必是在灭火了。但是屋子里却很安静,安静的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在线阅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 肉文屋 /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 第四十一章 在英琼殿的书房里,里外间本身是隔了一面影壁的,但是影壁旁边还露着些许空隙,所以惠英在这里摆了几扇屏风。我小时候调皮,总是喜欢躲在屏风后面,可是惠英总能找到我。后来,我就渐渐懂事了,不再藏在这里逗弄惠英,但是这里却依然有人躲藏。每次庞海利扮成太监进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常会躲在这里。我赐嫁慕容涵琚之后诚哥哥就不方便随时来见我,但是灵教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和我当面说清楚,所以也会偷偷跑到英琼殿里,如果不幸遇到有人来访,也会躲在这里。不过好像除了惠英之外,再没有人发现这屏风之后的秘密,我们一直以来都很安全,所以我还是很放心,相信我和惠英不会被人发现。 欧阳景澜开始被吊起来的时候发出一些绳子摩擦房梁的声响,可是过了一会儿,声音居然越来越大,吱吱扭扭的想要随时可以把绳子磨断。我心里更是没底。 外间的动静让我提心吊胆,慢慢的抬起身子,透过屏风间的小缝向外张望。欧阳景澜被掉的很高,我从小缝里正好能看到。我悄悄的挪动,看到一个身着烟灰色长袍的背影,我藏在幔帐里的绳索系在他的腰间,正好将他凌空托起。“吱吱”,随着绳子摩擦的声音,欧阳景澜整个人都在空中打着旋,忽前忽后的旋转着,而他本人也在不断的转着圈,幅度越来越大,慢慢在空中飘荡起来。我借着他偶尔转过正对我方向的时机暗中观察着他。 欧阳景澜和我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他的眉眼都是淡淡的,看起来有几分柔弱,面色有些苍白,虽然身高应该不算矮,但是很瘦,总结一下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本不像传闻中的足智多谋的军师。 “碰”的一声闷响,书房年久失修的大木门又一次打开,打断了我的审视。我连忙转过头,紧挨着惠英蹲下。 来人脚步很轻,再加上欧阳景澜越来越厉害的晃动自己,荡起的幅度越来越大,房梁上的声音也就越大,我一时听不出来他到了哪里。一旁的惠英默默地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咬咬牙,拉起手中的绳索,割断。 一块石头从房梁上飞出,正好打翻了窗边的烛台,烛火引着了早已放好的火药。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书房的前门石梁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将书房封死。 屋外的军士看到这样的一幕都惊诧了,只听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是呼喊声,“军师!”“殿下!” 与屋外的混乱相比,屋子里倒是很安静,只有欧阳景澜制造出的“吱吱”声响。 “哈哈!”欧阳景澜居然在笑!好像还是很开心的样子,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很刺耳。 要知道,他现在正被吊着,正常人都会有些害怕的,可是他……居然笑?! “军师好兴致啊!”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应该就是欧阳景澜请来的人,玄甲军名义上的主帅闻人成倓。 “哪里哪里,不过苦中作乐罢了,殿下莫要见笑。”欧阳景澜荡的更起劲了,“久候殿下不至,实在无聊,闲做娱乐而已。” 天!欧阳景澜竟然将这“荡秋千”当做娱乐! 门外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回应,更加大声的呼唤,“军师,殿下!你们还好吗?” “本王无事!”闻人成倓提高声音,对着门外大声说,“军师安好,尔等暂且退出此地,在殿外候命!” 门外的人估计是照做了,因为门外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音渐渐远去,然后就安静了下来。 我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把玄甲卫的两个最有分量的人都给招来了,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可是这样好的事情却让我十分紧张。按理说,现在的书房的门已经被封死,欧阳景澜还吊在房梁上,平常人都应有些慌乱的,可是欧阳景澜居然在用绳子荡着玩!这个后进来的人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担心,反而叫门外的军士都退了出去,而且我清晰的听到他落座和倒水的声音! 天!玄甲卫到底是一群什么人?他们有没有正常的反应? “株国杨氏,武可驰骋疆场,保家卫国,文可纵横朝堂,指点江山。”闻人成倓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杨氏英勇,在下早有耳闻,心向往之,今日得尝一见,实属在下之幸。” 我听的头皮发麻。原来欧阳景澜早就已经算到了这一切,所以才丝毫没有慌乱。 “既然殿下费尽心机,引在下至此,为何不现身相见!”可能是由于我还没有出来,闻人成倓更大声的说了一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站起来,缓缓从屏风后面闪身而出。 玄衣如墨,上绽朵朵白荷,工整的凤尾单鬟,只了一支白玉簪子。这样的装束太过沉,是父皇大丧的时候尚局给我制的祭服,但是我由于风寒卧床不起,本就不能参加父皇的葬礼,也没能见到父皇的最后一面。这件衣服自然也是从未上身,还是崭新的。我素来不喜欢打扮,但是今天却特意穿了这件,因为我知道,七公主素来有胆小怕事的名声,如今若想让对方不小瞧我,衣饰是我唯一可以借助的东西。 我面带微笑,像一个真正的公主那样端庄的走到外间的圆桌前。 闻人成倓已经在桌子前坐下,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正对着他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毫不畏惧的含笑看着他。而闻人成倓也一直紧紧地盯着我,一动不动,脸上一丝变化也没有。等我几乎是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依然坐在那里,连表情都没有变。 我在桌前站好,也不说话,只是保持最端庄的微笑看着他。屋子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就连房梁上的欧阳景澜也没有了动静,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的笑容几乎要僵在脸上,心里有些发毛。 北朔的情况我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不少,知道很多人的信息甚至是秘密,但是见过面的仅仅是一个闻人成僡。我不露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闻人成倓,不自觉的将他和闻人成僡做着对比。 闻人成倓和他的七弟仅仅脸型有几分相似,不仔细看本看不出来。闻人成僡是那种带有一股灵秀之气的飘逸俊美,面容有着一般男子没有的致俊雅,气质也颇是清雅出尘,别有一番侠骨仙风,让人不由得感叹此人果真俊才无双,担得起名字中的“僡”字。相比之下,闻人成倓则要普通的多,很难让人留下深刻的映像。不过细看,他也有些特别,他的眉毛很黑很重,就像是用浓墨涂抹过似的,而且极长,斜飞入鬓,让他整个人都显得严肃了起来。不过他从进门就没有表露过什么情绪,面色似乎应该是温和的,让人可以忽略,倒是和他的封号“宁”太般配了。闻人成倓也是一身黑衣,和欧阳景澜一样没有带甲,充分证明了他在玄甲军里是个可有可无的闲职。 这个闻人成倓,怎么看都是个安静无用的人,我在心里再次肯定了这个想法。 我从一开始就很瞧不上这个宁王。一个排行第四的皇子,居然每天跟在自己的十弟身后,陪着他东征西讨,当着只有名头毫无实权的挂名主帅,替自己的弟弟担着所有的责任,却半点分不到战功,还要处处应对向玄甲军的种种猜忌。一个人能沦落到这等地步,实在是懦弱的可以。虽然三皇兄一直都认为他似乎不是这么简单,但是今日一见,我便可以很确定此人本无害,可能连皇子的野心都没有。 就像此刻,他漠然的看着我,一丝疑虑都没有。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用处? 我暗自在心里和自己说,看来这里真正主事的人就是欧阳景澜了,我需要做的就是得到欧阳景澜的支持。 想到这里,我率先打破沉默,俯身向闻人成倓行了一个地主之礼,他则起身,对我回了一个宾客之礼。我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壶为他斟水,而他则恭敬的起身,弯腰接下。 我做什么,他就回应什么,礼数周全,有点见招拆招的意思。 我更是心理发毛。 “大株危难之时,承蒙北朔不计前嫌前来援救,谨德万分感激。”我躬身,却不失庄重,“滕州反贼胆大包天,公然攻打平都,若非得北朔援救,平都百姓必遭劫难。想当初杨谨妍不顾身份,背约出逃,做出有伤国体之事,确是大株有负北朔。如今大株遇此不幸,而北朔依然顾及姻亲之谊,仁德昭于天下。平都百姓不胜感激!” “公主不必多礼!”闻人成倓抬头看我,在一瞬间,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波澜,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依旧是礼节的谦和,“莫不说大朔与南株是即成之姻亲,就是仗着当年大齐还在的时候,同朝为臣的情谊,也理应相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在线阅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 肉文屋 /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一) 第四十二章 “承蒙公主如此信任,在下定当全力以赴,”闻人成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下,“只是大朔与平都山水遥远,路途不顺,而此次变故突生,准备仓促,十万玄甲军只有一半南下,在南北边境待命。谁知滕州反贼险狡诈,突袭平都,为求完全本王与军事先率锐一万人入境相援。滕州反贼人多势众,虽然经过一夜争夺,玄甲卫已经控制了皇,但是平都城外早已被李玉虎包围,城北也隐藏了不少敌军。敌我如此悬殊……” “殿下不必多虑,”面对闻人成倓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北朔真的就是因为顾及到与大株的姻亲之谊特意前来救援的,我心里虽然不屑加上愤怒但是又怕他放手不管,伤了平都无辜百姓,还是装出一脸的感激之情慌忙上前解释,“北朔的玄甲军当世闻名,怎会不敌慕容氏反贼?再说殿下千金之躯,冒险来援本属不易,即使一时疏忽被那慕容氏反贼钻了空子,也是平都百姓的恩人,大株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胡乱怪罪?” “如此,在下就放心了。”闻人成倓略略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 我在心里早就将他的祖宗都骂了个遍。 玄甲军是北朔兵马大将军闻人成偲的部队,常年驻扎在匈奴境内,与大株阻隔何止千山万水?如果五万人早已在南北边境待命,那么至少在慕容涵琚和吴广胜在浣州一交战开始,北朔就在秘密的调派部队往大株进发了。而且这突如其来的玄甲卫也早已在航山内秘密驻扎,想来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做成的。北朔分明就是早有准备,专等到慕容氏和大株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出兵,名义上是来援助大株,镇压慕容氏反贼,其实本就是来打秋风,坐收渔人之利的!其用心是何其险,而此时还偏偏要摆出一副天下为公的样子,装的道貌岸然! “哪里,殿下过谦了,”即使心里再有气,我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谨德一介弱质女流,还有仪仗殿下相助,早日到达沅州,与皇兄会和。” “公主才是妄自菲薄了!”闻人成倓从开始就一直是礼数周全,我做什么他就回应什么,丝毫差错和无礼之处都没有,但是刚刚这句话分明就流露出浓浓的嘲讽之意,“欧阳军师足智多谋,向来难逢敌手,试问,能将我玄甲军军师都活捉的人,必然有不让须眉之才,又怎是弱质女流可以做得出的?” “谨德久居深,突遭次变早已是六神无主,若是做过什么无礼与殿下或者军师的事情,还请二位宽宏大量,不要怪罪。” 自从我现身之后,欧阳就停止了他那无聊的“娱乐”,安静了下来,很久都没有发出声响。如果不是闻人成倓提前,我就快要忘记了他的存在。现在突然想起了,欧阳景澜还在房梁上吊着呢,我和闻人成倓已经说了大半晌,他就一直那么吊着? 我心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站起转身想要把他放下来。 可是一转头,本来是紧紧地拴在房梁上的绳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弄开了,我和惠英费了好大力气才挽起来的双排结扣被弄得散乱,本来悬在空中的绳子也打拉倒了地上,而原本是被结结实实的绑住了腰,挂在半空中的欧阳景澜,也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束缚,正在顺着长长的绳子从空中滑下来。 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先是欧阳景澜意外中了我的设计,然后是莫名其妙以主事者身份出现又满口官话的闻人成倓,现在这个看似文弱的欧阳景澜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自己解开了绳索!要知道,这种系节方式是白霞姐姐教我的,系成之后便很难解开,越是挣扎就系的越紧,灵教里都用这样的结法绑人,还从来没有人能自己解开的。看来,这个欧阳景澜还真有两下子。 欧阳景澜顺着绳索缓缓滑下,潇洒的一跃,稳稳落到地上,三两步就走到我面前,一抱拳,“在下欧阳景澜,见过公主。” 我这才仔细的看清楚了这个在各种线报中见过无数次的人。他的相貌并无出众之处,脸上带着好似微笑的表情,让人一看就觉得温和友善。他周身都弥漫这一股浓浓的书卷气,烟灰色的长袍将他映衬的高挑却瘦弱,好像刚刚考取了的秀才,不像行走官场近十年的人,更不像是军队里打磨出来的。 突然间,一缕阳光闪过,不经意间照向他,他的眼睛在一瞬间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亮,几乎将他整个脸庞都照亮了。我一滞,想要仔细看清楚却又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眼前的人怎么看都是一副文弱的样子,难道是今天经历了太多不确定所以让我紧张的看花了眼? “公主不必忧虑,大朔此次前来本就是为解平都之围,”可能是由于我盯着他发愣,欧阳景澜有一次开口,“如今虽然敌众我寡,力量悬殊,但北朔还是会全力以赴,尽力保全平都百姓。”顿了一下,欧阳景澜放缓了语调,“公主也会很快与家人团聚。” “大恩不言谢,谨德自当万分感激!”我觉得我现在应该表现出一个孤弱女子历经突变之后的正常反应,可是神经太紧张一时不知如何动作,只能在袖子里紧紧地攥紧拳头,让尖利的指甲刺进掌心,疼痛很快袭来,眼睛一酸,泪水竟然就快要流出来,哽咽的声音让我的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是又恰到好处的将一个惊恐不已的弱女子形象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公主请放心,玄甲卫定然安保公主万全。”欧阳景澜见状出声安慰。 我又是一阵道谢。 欧阳景澜和闻人成倓看到我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是点了一下头的,然后转向我,说了些宽心的话,不过神色都是缓和了不少。 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知道这第一关是过了。 我叫出屏风后面的惠英,让她带着我们三个人,从书房后面的一个暗门走出了英琼殿,这个我出生以及成长的地方。 在离开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简陋的小地方,知道我可能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英琼殿毁了,带着我过去十几个年头的全部记忆走出了我的生命。 晨曦之下,破败的英琼殿竟然闪现出一层金光,从未有过的美丽。我毅然转身,离开了这里。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将背负起更大的责任。 经过这一个混乱的上午,我虽然不知道欧阳景澜究竟是如何猜测,但至少在面子上他还是接受了我的答谢,就等于是表示了北朔是站在大株一边,要对抗慕容涵琚的。在庞海利的一番布置之下,平都剩余的守军都跟着他来找玄甲卫,纷纷表示会暂时听从欧阳军师的调派,一同对抗慕容氏反贼。而平都百姓也都认为北朔真的是来援助的,不但没有躲避,反而拿出了食物犒劳玄甲卫。 由于英琼殿已经毁坏,我被安排暂时住在两仪的配殿。而两仪作为内里最大的殿,已经被当做了玄甲军临时的指挥营,欧阳景澜坐在圆桌前发号施令,而闻人成倓则在当初太后坐过的凤椅上喝茶,看也不看欧阳景澜,也从来都不发表意见。 当军士跑到欧阳景澜面前汇报平都百姓和守城卫队的情况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欧阳景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本来噙着一丝微笑的脸变得沉,眼睛也微微眯起,让坐在远处的我都感觉到一丝寒冷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偷偷的看闻人成倓,他却是像本没有听到,依然轻轻的对茶杯吹着气。 “收留所有来投靠的卫队,整编之后交给薛犷,”良久,欧阳景澜抽出一支令牌,交给来传信的军士,“平都百姓的犒军之物一概退回,让江岱民发榜安民,勒令所有玄甲卫,不得滋扰百姓。” 听到这里我异常的开心。如此一来,无论北朔之前是出于什么目的进攻平都,之后都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帮助大株扫平慕容氏叛乱! 之后的三天,李玉虎亲率大军反复进攻,试图再次掌控皇,但是都一一被玄甲军击退。但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皇守住了,平都城里的情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城北基本上已经被李玉虎的人控制了,虽然城北的人都事先撤到了城南,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是南门外又聚集了大量的滕州军队,将我们困守。而且,据欧阳景澜推测,慕容涵琚的大部队最多还有两天就要抵达平都,而闻人成偲带领的四万玄甲军则至少还要有十天才能来援助。平都里不到八千的玄甲卫和两千多的守军支持不了多久。 一番商讨之后,欧阳景澜决定,带领平都百姓趁夜发起突袭,冲破李玉虎的包围,出城去航山里的大营,借助天险保持力量,等待闻人成偲的大军。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一)在线阅读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一) 肉文屋 /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一)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一)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二) 第四十二章 “承蒙公主如此信任,在下定当全力以赴,”闻人成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下,“只是大朔与平都山水遥远,路途不顺,而此次变故突生,准备仓促,十万玄甲军只有一半南下,在南北边境待命。谁知滕州反贼险狡诈,突袭平都,为求完全本王与军事先率锐一万人入境相援。滕州反贼人多势众,虽然经过一夜争夺,玄甲卫已经控制了皇,但是平都城外早已被李玉虎包围,城北也隐藏了不少敌军。敌我如此悬殊……” “殿下不必多虑,”面对闻人成倓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北朔真的就是因为顾及到与大株的姻亲之谊特意前来救援的,我心里虽然不屑加上愤怒但是又怕他放手不管,伤了平都无辜百姓,还是装出一脸的感激之情慌忙上前解释,“北朔的玄甲军当世闻名,怎会不敌慕容氏反贼?再说殿下千金之躯,冒险来援本属不易,即使一时疏忽被那慕容氏反贼钻了空子,也是平都百姓的恩人,大株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胡乱怪罪?” “如此,在下就放心了。”闻人成倓略略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 我在心里早就将他的祖宗都骂了个遍。 玄甲军是北朔兵马大将军闻人成偲的部队,常年驻扎在匈奴境内,与大株阻隔何止千山万水?如果五万人早已在南北边境待命,那么至少在慕容涵琚和吴广胜在浣州一交战开始,北朔就在秘密的调派部队往大株进发了。而且这突如其来的玄甲卫也早已在航山内秘密驻扎,想来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做成的。北朔分明就是早有准备,专等到慕容氏和大株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出兵,名义上是来援助大株,镇压慕容氏反贼,其实本就是来打秋风,坐收渔人之利的!其用心是何其险,而此时还偏偏要摆出一副天下为公的样子,装的道貌岸然! “哪里,殿下过谦了,”即使心里再有气,我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谨德一介弱质女流,还有仪仗殿下相助,早日到达沅州,与皇兄会和。” “公主才是妄自菲薄了!”闻人成倓从开始就一直是礼数周全,我做什么他就回应什么,丝毫差错和无礼之处都没有,但是刚刚这句话分明就流露出浓浓的嘲讽之意,“欧阳军师足智多谋,向来难逢敌手,试问,能将我玄甲军军师都活捉的人,必然有不让须眉之才,又怎是弱质女流可以做得出的?” “谨德久居深,突遭次变早已是六神无主,若是做过什么无礼与殿下或者军师的事情,还请二位宽宏大量,不要怪罪。” 自从我现身之后,欧阳就停止了他那无聊的“娱乐”,安静了下来,很久都没有发出声响。如果不是闻人成倓提前,我就快要忘记了他的存在。现在突然想起了,欧阳景澜还在房梁上吊着呢,我和闻人成倓已经说了大半晌,他就一直那么吊着? 我心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站起转身想要把他放下来。 可是一转头,本来是紧紧地拴在房梁上的绳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弄开了,我和惠英费了好大力气才挽起来的双排结扣被弄得散乱,本来悬在空中的绳子也打拉倒了地上,而原本是被结结实实的绑住了腰,挂在半空中的欧阳景澜,也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束缚,正在顺着长长的绳子从空中滑下来。 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先是欧阳景澜意外中了我的设计,然后是莫名其妙以主事者身份出现又满口官话的闻人成倓,现在这个看似文弱的欧阳景澜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自己解开了绳索!要知道,这种系节方式是白霞姐姐教我的,系成之后便很难解开,越是挣扎就系的越紧,灵教里都用这样的结法绑人,还从来没有人能自己解开的。看来,这个欧阳景澜还真有两下子。 欧阳景澜顺着绳索缓缓滑下,潇洒的一跃,稳稳落到地上,三两步就走到我面前,一抱拳,“在下欧阳景澜,见过公主。” 我这才仔细的看清楚了这个在各种线报中见过无数次的人。他的相貌并无出众之处,脸上带着好似微笑的表情,让人一看就觉得温和友善。他周身都弥漫这一股浓浓的书卷气,烟灰色的长袍将他映衬的高挑却瘦弱,好像刚刚考取了的秀才,不像行走官场近十年的人,更不像是军队里打磨出来的。 突然间,一缕阳光闪过,不经意间照向他,他的眼睛在一瞬间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亮,几乎将他整个脸庞都照亮了。我一滞,想要仔细看清楚却又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眼前的人怎么看都是一副文弱的样子,难道是今天经历了太多不确定所以让我紧张的看花了眼? “公主不必忧虑,大朔此次前来本就是为解平都之围,”可能是由于我盯着他发愣,欧阳景澜有一次开口,“如今虽然敌众我寡,力量悬殊,但北朔还是会全力以赴,尽力保全平都百姓。”顿了一下,欧阳景澜放缓了语调,“公主也会很快与家人团聚。” “大恩不言谢,谨德自当万分感激!”我觉得我现在应该表现出一个孤弱女子历经突变之后的正常反应,可是神经太紧张一时不知如何动作,只能在袖子里紧紧地攥紧拳头,让尖利的指甲刺进掌心,疼痛很快袭来,眼睛一酸,泪水竟然就快要流出来,哽咽的声音让我的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是又恰到好处的将一个惊恐不已的弱女子形象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公主请放心,玄甲卫定然安保公主万全。”欧阳景澜见状出声安慰。 我又是一阵道谢。 欧阳景澜和闻人成倓看到我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是点了一下头的,然后转向我,说了些宽心的话,不过神色都是缓和了不少。 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知道这第一关是过了。 我叫出屏风后面的惠英,让她带着我们三个人,从书房后面的一个暗门走出了英琼殿,这个我出生以及成长的地方。 在离开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简陋的小地方,知道我可能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英琼殿毁了,带着我过去十几个年头的全部记忆走出了我的生命。 晨曦之下,破败的英琼殿竟然闪现出一层金光,从未有过的美丽。我毅然转身,离开了这里。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将背负起更大的责任。 经过这一个混乱的上午,我虽然不知道欧阳景澜究竟是如何猜测,但至少在面子上他还是接受了我的答谢,就等于是表示了北朔是站在大株一边,要对抗慕容涵琚的。在庞海利的一番布置之下,平都剩余的守军都跟着他来找玄甲卫,纷纷表示会暂时听从欧阳军师的调派,一同对抗慕容氏反贼。而平都百姓也都认为北朔真的是来援助的,不但没有躲避,反而拿出了食物犒劳玄甲卫。 由于英琼殿已经毁坏,我被安排暂时住在两仪的配殿。而两仪作为内里最大的殿,已经被当做了玄甲军临时的指挥营,欧阳景澜坐在圆桌前发号施令,而闻人成倓则在当初太后坐过的凤椅上喝茶,看也不看欧阳景澜,也从来都不发表意见。 当军士跑到欧阳景澜面前汇报平都百姓和守城卫队的情况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欧阳景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本来噙着一丝微笑的脸变得沉,眼睛也微微眯起,让坐在远处的我都感觉到一丝寒冷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偷偷的看闻人成倓,他却是像本没有听到,依然轻轻的对茶杯吹着气。 “收留所有来投靠的卫队,整编之后交给薛犷,”良久,欧阳景澜抽出一支令牌,交给来传信的军士,“平都百姓的犒军之物一概退回,让江岱民发榜安民,勒令所有玄甲卫,不得滋扰百姓。” 听到这里我异常的开心。如此一来,无论北朔之前是出于什么目的进攻平都,之后都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帮助大株扫平慕容氏叛乱! 之后的三天,李玉虎亲率大军反复进攻,试图再次掌控皇,但是都一一被玄甲军击退。但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皇守住了,平都城里的情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城北基本上已经被李玉虎的人控制了,虽然城北的人都事先撤到了城南,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是南门外又聚集了大量的滕州军队,将我们困守。而且,据欧阳景澜推测,慕容涵琚的大部队最多还有两天就要抵达平都,而闻人成偲带领的四万玄甲军则至少还要有十天才能来援助。平都里不到八千的玄甲卫和两千多的守军支持不了多久。 一番商讨之后,欧阳景澜决定,带领平都百姓趁夜发起突袭,冲破李玉虎的包围,出城去航山里的大营,借助天险保持力量,等待闻人成偲的大军。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二)在线阅读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二) 肉文屋 /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二)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二)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三) 第四十三章 “军师,军师!”一个传令小兵急急忙忙的跑进中军大帐,高声叫喊着。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欧阳景澜正端坐在桌前写着什么,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在我看来,欧阳景澜长了一副天生和善的面容,自带三分笑意,说的这话虽然语气不善,但是一点也不让人害怕。可是那个小兵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军师……属下一时慌乱,惊扰了军师,军师饶命!”小兵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求饶。 “传令官入门报信,要先问安,再上报信件的来源、时间、内容,”欧阳景澜的声音一直都是那么悦耳,“你可知错?” “属下知错,属下鲁莽,甘愿受罚!”小兵全身都在颤抖,不住的磕头求饶。 “待会出了大帐到薛犷薛副将那里领罚。”欧阳景澜放下手中的笔,敛衣坐下,云淡风轻的朝跪着的人说了一句,“说吧。” 传令兵乖乖的站起来,先对着欧阳景澜行礼,“属下参见军师。”又转过身面对着坐在客位上的我行礼,“属下参见公主。”之后,小兵又回到自己刚刚跪着的地方重新跪下,双手举起令牌,“属下封魏楷魏将军之令,有事传报军师。” 欧阳景澜向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就立刻跑到传令兵身边,拿起他手中的令牌,又跑到桌前,将令牌到桌上的木筒里。 “说吧。”欧阳景澜看到令牌归位,便吩咐道。 “禀军师,辕门外滕州李玉虎前来骂阵,魏将军请求出战。” “回去告诉你们将军,好好在营房里呆着,少出去惹事。”这话听着不是很友善,但是配上欧阳景澜的声音,我就是不会觉得刺耳。欧阳景澜提笔,不知在纸上写了什么,由侍卫装好,又转交给传令兵。 “把这个交给你们将军,自己去领罚。” “属下遵命,属下谢军师不杀之恩。”小兵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千恩万谢的出了营帐。 我很无奈的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三天了。 三天前,欧阳景澜率领玄甲卫和暂时编入玄甲卫的原平都守卫军总共一万余人,于夜间突发奇袭,攻破了李玉虎在门口设立的重重屏障,在城南与平都百姓回合。平都城北都以被李玉虎控制,城北百姓能逃脱的都已经跑到了城南,在城南荒废的宅院里聚集。欧阳景澜特地将整编后的守卫军调派到城南,守护平都百姓。这样,城南就聚集了平都几乎所有幸存的人。是夜,欧阳景澜聚集起全部的玄甲卫和守军,我也利用大株公主的身份,在庞海利的帮助下,号召起了所有能够拿起武器的平都百姓,和军队一起向李玉虎的部队发起进攻,从城内攻打南门。与此同时,本来在航山大本营驻扎的北朔老将江觅,也在欧阳景澜的安排下率领玄甲卫剩余的两千余人从城外向李玉虎发起进攻。 因为是晚上,又是相隔时间如此之近的两次进攻,李玉虎一时疏于防备,再加上江觅在城外使了疑兵之计,派人在山野之上点燃了大量的火把,让李玉虎误以为闻人成偲的大军已到,无心恋战。于是我们就内外夹攻,成功突破了李玉虎在南门设置的防线,由守军和玄甲卫保护这平都百姓逃出了平都城。江觅早有准备,我们一出城门就在我们身后洒下厚实的火药,用大火阻断了李玉虎的追击。所以,平都所有百姓在玄甲卫和守军的保护下,都安全的撤离,和军队一起来到了北朔在航山深处的秘密营帐。 欧阳景澜在平都城里已经发了安民榜,承诺玄甲卫会竭力保护平都百姓,现在又成功的将他们救出,自然深得百姓爱戴,百姓们也就很配合的在营帐后面搭起了临时居所,暂时安顿了下来。 但是滕州副将李玉虎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第二天就明白了欧阳景澜的小把戏,自然是怒不可遏。李玉虎在平都城留下了几千人守卫,就匆匆率领大军也进了航山驻扎,就把营帐设在了玄甲卫的对面,不停的发动进攻。 欧阳景澜早已观察过航山的地形,选择驻扎的地方也是两山之交,很是隐秘,从外面本不会发现,而且两旁都有高山悬崖相护,辕门处又有坡地形成自然屏障,易守难攻,李玉虎自然没能得手。 于是乎,气急败坏的李玉虎就只能用激将法,每天领着大小将领轮番在辕门外叫骂,一天比一天难听,所能用上的肮脏词汇无所不用其极,意图用这种方式将玄甲卫引出营帐。 可是这么明显的目的我都能看个明白,欧阳景澜又岂会不知? 三天前,李玉虎头一次在营外叫骂,言辞激烈,极尽侮辱谩骂之能事,当时很多玄甲卫的头领都有些沉不住气,尤其是刚刚传令兵口中的魏楷,几乎就要冲出营区,和李玉虎拼命。但是玄甲军主帅闻人成倓发出了命令,严禁玄甲军所有人离开营区,如有抗命者立斩。众人才勉强安静下来。但是李玉虎坚持不懈,依旧日日来叫骂,说的越来越不入耳,有几句让我听得都有些气愤,可偏偏欧阳景澜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整日坐在桌前写写画画。 “公主不必烦恼,那李玉虎不过是黔驴技穷,无可奈何。这些低俗的言语若是入了耳,只会脏了自己的耳朵。”欧阳景澜应该是听得了我的叹息,走到我面前出言安慰。 “军师说的对,是谨德执着了。”我抬头,微微一笑,“军师刚刚说到哪里了?” “哦,我是偶然间听人提起,在航山之内,有一个很怪异的林子?”欧阳景澜听我问起,自然也就转到了刚刚我们被传令兵打断的对话,“在下自幼研习五行八卦,对此很是好奇,不知公主可否指点一二?”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我示意欧阳景澜在我旁边坐下,接着说,“航山之内却是有一个迷林,村野传言,此地是阎罗殿通向阳间的入口,气极盛,人畜但凡进入便会被摄了魂,再也走不出来,只能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不得再入轮回。” “世间真有这样的地方?”欧阳景澜询问的望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当然不是,”我轻笑,“所谓迷林,其实是百余年前,一位高人在航山上选了块地方,按照八卦定位,种了些树木,过了这许多年,当初的青苗早已长成参天大树,又是由于种的时候就按着八卦定位,暗含五行,所以一般山民进去了之后觉得方位难辨,经常迷路,所以久而久之,就得了迷林这个名号。” “那迷林可是布局巧,所以才得了这样的名头?” “迷林只是一般山野村夫的称乎,其实所谓的布局都很简单,开始只不过是为了让所种的树木都能得到阳光雨露,茁壮成长罢了,”我抬头认真的看了看欧阳景澜,“若是军师进去,肯定不会找不到路。” “如实果真如此简单,那航山山民世代在此,早已应该熟悉道路,又怎会轻易迷路,不敢入内呢?” “山民不是不认得路,而是他们本就看不清路。” “哦?”我的话引起了欧阳景澜的兴趣,“在下愿闻其详。” “也没什么特别,”我端起茶杯,故作深沉的抿了一口,“只不过是迷路长在航山深处,终年瘴气弥漫,无法辨清道路。普通山民本就不懂五行之术,再加上烟雾缭绕,自然是如坠仙境,不知所措了。” “因此才又鬼怪摄魂一说?” “所谓鬼怪,不过是世人的自我安慰罢了,那里有那些东西!”我不禁感叹,这世间如果真有鬼怪,有因果报应,岂不是会清明许多? “依公主的语气,这迷林应该有破解之法?”欧阳景澜当真是对五行之术很有兴趣,不依不饶。 “每年冬季,迷林的瘴气会消散许多,曾有几个江湖术士寻此时机到迷林里走了一遭,绘制了地图,也找到了进出的道路,”我抬起头,装作不经意的说,“平都的地方志就有收录此图,谨德也是偶然间在皇兄那里看到过,却是记不得详细的了。军师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找来看一看。” “哦,如此,那么有机会我一定会找来瞧瞧。”欧阳景澜似乎对于这样的回答比较满意,不仔细听本听不出来他话语间的一丝失落。 欧阳景澜这几天都让我待在主帐,时不时的和我闲扯,向我询问大株的各种,甚至还旁敲侧击的让我发表一些对于军情的看法。我知道他是对我心存疑虑,有意试探,所以均以久居深,不得而知敷衍掉了。 今日他又问起迷林,让我烦不胜烦,决心要逗他一逗,就特意说了好多关于迷林的话,他果真上钩,不停地追问。但是最后却被告知,这一切不过是从书上偶然看到,他怎能不失望? 我在心里暗笑,欧阳景澜,我可是在里演了十几年的懦弱公主,怎可能让你如此轻易的识破? 猛然间,我感觉周围有一丝异样的气息,隐隐的让我不安。回头,赫然发现闻人成倓就站在大帐门口,安静的看着我和欧阳景澜,面容和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眼神也是温和的样子。可又似乎是我的错觉,好像在我回头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不过瞬间就又恢复了平静。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三)在线阅读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三) 肉文屋 /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三)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三)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四) 第四十四章 “公主博闻强识,在下不胜佩服。”闻人成倓走进主帐,在我正对面的客位上坐下,说出这一句不知是讽刺还是称赞的话。 “哪里,谨德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要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远远及不上殿下。”我被他的话挑起无名火,不自主的出言讽刺。 “公主这话说得,”闻人成倓不知道听没听懂我话里讽刺他这个主帅平庸无能,全凭军师掌控大局,反而笑了,“在下何德何能,何以运筹帷幄,又何以决胜千里?不过仰仗军师才智过人罢了。” “殿下太过自谦,”我冷笑,“军师自然是足智多谋,俊才无双,但还是要听令于殿下,算起来,殿下自然更是德才兼备的。” “公主不愧为杨氏之后,果真才思敏捷。”闻人成倓似乎并没有听出来我话中的意思,扯了扯嘴角竟然说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公主从容镇定,于破之时依然沉稳不乱,不但保全自身,还可以在危难之时设计巧,让人防不胜防。”欧阳景澜坐在主位上,顺着说了下去,他依然带着几分笑意,声音也是好听的悦耳,但是我却从中听出一丝谋的味道,“在下不才,不过被人吊上房梁的狼狈,还是头一次经历。” “军师这么说是在怪罪谨德鲁莽了?”我觉得欧阳景澜最终还是等不及,想要彻底和我摊牌,那么,闻人成倓就是他请来的帮手,给他助威的,也好,我总要给他一点好处。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谨德不过是急中生智,误打误撞罢了。难道玄甲军足智多谋的欧阳大军师,还会为了这点小事和一个女子过不去?” 欧阳景澜扯了扯嘴角,加深了脸上的笑意,但是眼睛却也眯了起来,似乎在酝酿一种不友善的情绪。 “军师不过是欣赏公主的才华罢了,公主莫要多心。”闻人成倓转着手中的茶杯,却一口都不喝。他低着头,并没有看我或者是欧阳景澜,一直都在漫不经心的将茶杯的盖子一下一下的划过杯口。闻人成倓的话成功的解决了我和欧阳景澜之间颇有些激化趋势的言辞。 “公主大才,在下佩服还来不及,怎会做有他想?”欧阳景澜轻笑出声,似乎真的不在意,“公主的布置可是相当的妙,在下近日想来,多有不解之处,不知公主可否为在下解惑?” “军师严重了!”我不能再让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就连忙打断了,“谨德哪里有什么大才,不过是平日里摆弄针线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了些系节的好法子,一时慌乱也不知怎的就用上了,哪里有什么指教可言?” 我在英琼殿系节的方法很是妙,普通人是做不来的,而这个欧阳景澜竟然能够自行解开,也不会是等闲之辈恐怕早就生了疑心,若是再说下去,我不定那句话就会露出马脚,让他明白这个七公主不是一个善良角色。 “谨德弱质女流,突逢此变早已是三魂走了两魄。”我做出一副忧虑的样子,“自从滕州反贼入了平都,谨德日夜忧思,夜不能寐。在里整日担忧滕州反贼不时来袭,还有平都我大株无数无辜子民的安危。得蒙北朔相援,终于是逃出李玉虎的包围,但是这航山大营虽说易守难攻,可是敌众我寡,李玉虎又日日在城外叫骂,让人不胆寒都难。”我用手轻抚着眉头,一脸的哀伤和担忧,似乎确实是被吓到了。 “公主……大可不必如此。”欧阳景澜颇是尴尬。作为女子就是有这点好处,只有做出一副悲伤欲绝,泫然欲泣的样子,真的是任谁都没有法子。 “三皇兄远在沅州,皇兄和太后娘娘虽说跑了出去,但是此去沅州路途遥远,一路危险尚未可知。几个姐姐也是飘零不知所踪。”我越说越惊动,后来竟是真的带来几分真切的,“想当初,母后特意将内交给我,嘱托我好生相护,可如今,却已是尽数落入敌手……”不知不觉中,我真的有些伤心。 想当年,父皇临去的时候,曾经拉着我的手嘱托我,要我无论如何辅助三皇兄,保住大株臣民不受战乱之苦。可是我是如此无用,父皇的丧期还没有过,滕州就发生了叛乱,让大株半壁河山陷于战火,无数黎民百姓饱受磨难。现在,连都城都被慕容氏占有,而我,居然只能带着平都百姓躲在北朔的营帐之中寻求安稳。 若是父皇在天有灵,将会是何等的伤心不已! “永丰帝在初七就已经逃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就应该是已经安全抵达沅州了,”闻人成倓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茶杯,“公主若是忧心永丰帝和诸位长公主,倒是可以亲自去沅州。” 什么?去沅州? “殿下说的是……”我在瞬间就从刚刚的情绪中抽身出来,疑惑的问,“谨德孤身一人,沅州又是千里遥远,不知殿下可有法子让谨德与亲人团聚?” “汝王殿下的援军久候不至,在下也是甚为担心,”我转头,听欧阳景澜为我解释,“所以,觉得还是调派一千人赶到南北交界之地查探一下。此行应该是与永丰帝北上的路途相同,可以接道将公主送至沅州,与家人团聚,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欧阳景澜笑语温和的看着我,一副商询的口吻,似乎真的是看到我太过思念亲人所以才想要帮我。但是他眼底的一抹警觉紧紧地锁在我身上,好像等待猎物上钩的猎豹,让我心中一紧。 按道理,玄甲军与李玉虎兵力悬殊,只能死守在营地,等待闻人成偲的大军,是不应该轻易出营的。现在兵力已经很紧张了,还要抽调一千人北上,如果仅仅是为了探望敦促一下闻人成偲,大可不必如此。那么,欧阳景澜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一定是另有深意了。 欧阳景澜刚刚说,这一千人将会和永丰帝走同一条路…… 元构是在七月初七赏花宴第七天的时候出逃的,今天正是十五,已经走了八天。沅州在大株最北端,若是快马加鞭自然是早就到了,但是元构走的时候带了大量的妃嫔奴才,还有很多珠宝,行程一定快不了。再加上慕容涵琚知道元构出逃,一定会在路上设立种种埋伏,虽然元构带了很多的侍卫,不用担心他死在路上,但是也必定走的小心翼翼,又减慢了速度。这样一来,现在元构可能还在路上。 可是欧阳为什么要选元构出逃的路呢?从那条路去找闻人成偲是要绕路的,如何他真的着急又怎会做此种决定?当真是因为要护送我去和家人团聚? 欧阳景澜一直盯着我,眼睛里的探究越来越浓厚,又似乎带着一丝期待,好像很希望我能答应下来。 如果我真的答应了,将会如何? 一千玄甲军护送大株公主去和家人会和,听起来挺不错的,对北朔的名声绝对是个很好的说法。难道说他是为了替北朔挣得一个好名声?可是派出一千人,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 “慕容涵琚恼羞成怒,不惜伤害皇后义女……” 不知为何,当年在两仪的假山上,闻人成僡交给我牡丹佩时说的话有一次闪现。 若是,公主半路遭到慕容氏截杀…… 滕州虽说是造反,却巧妙的利用了谨妍的嘴,颁布了永丰帝和慈惠太后的诸多罪状,打出的旗号也是杀妖后,除外戚,而自开战以来,永丰帝强征暴敛,慈惠太后一如既往穷奢极欲的做法更加坐实了这些罪名,滕州就更加有理。 但是北朔却不然。 玄甲卫攻入平都,虽然是借助保护之命,但是说到底滕州和大株的战争是大株的内部斗争,南株也从来都没有请求北朔的援助,北朔却在南北边境集结大军,还加派兵暗中驻扎在平都附近,肯定会有人怀疑他们居心叵测。而且慕容涵琚狡诈,一定已经开始四散北朔意图趁乱颠覆大株的言论了。如果说滕州造反不容于天下,但毕竟还是南方自己的内讧,如果北朔在这个时候搅进来,则是趁火打劫,终身都洗不掉干涉别国内政的恶名。 但是如果我死了呢,而且还是死在慕容氏手里? 虽然谨妍和慕容涵琚私奔已经尽人皆知,但是前段时间大株一团混乱,谁都忘记了让我和慕容氏解除婚约,说到底我才是慕容涵琚名义上的未婚妻,如果慕容氏将我都杀了,那就真的太没有道义了,理应受到天下人的讨伐。而我的死,也可以让人们突然间想起,原来慕容涵琚拐走的是北朔太子的未婚妻,这样,北朔岂不有理有据? 甚至,北朔还可以顺便将逃窜的永丰帝也给杀了,再替他报仇,这样,大株岂不是尽在北朔掌控? 想到这些,我一阵心惊胆寒。 再看欧阳景澜笑嘻嘻的脸,竟然止不住的颤抖。这表面上的微笑中到底藏了多少谋?北朔玄甲军的军师,曾经奇谋屡出,闻名整个漠南的欧阳景澜,当然不会仅仅是看上去的那样文弱不堪。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四)在线阅读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四) 肉文屋 /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四)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四)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五) 第四十五章 “军师。”我掀起帘子,跨进了中军主帐,笑容满面。 “七公主,”欧阳景澜正端坐在桌前,桌子上摊满了各种字帖,而欧阳景澜则正在临着不知道那一副,见到我进来,欧阳景澜将笔搁在笔架上,冲我微微一笑,“公主可是有事?” 欧阳景澜今天并没有向我行礼,只是略略点了一下头算做打招呼。 早就听说北朔的玄甲军军纪严明,如今身处其中方才正在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虽然这几日玄甲军坚守不出,但是也会有一些日常的军务以及很多李玉虎方向的线报需要处理,大军后方还有大批的平都百姓需要各种安置,所以中军大帐一直都没有闲下来。 玄甲军的所以信息传递,都有专门的传令官,据信息的发出人和内容,又有不同的令牌,只有拿出令牌,才能说话。主帐不时会有传令官进入,每一个传令官进来都要先问安,再上报所传消息或者信件的时间、内容、发出人、经手人,欧阳景澜据这些情况判定是否要亲自查阅还是直接交给其他副将处理,若是要转交,就再拿出一块令牌,直接让传令官去转交,若是要亲自查阅,就让侍卫收好令牌,再让传令官传口信或者是交递信件。每天都有很多传令官进出主帐,但是每个人都一丝不苟的把这些程序照做一遍。有两次传令官太过慌忙,忘记了问安,还被掌管刑罚的薛犷将军罚了各五十军棍。 在军营的这几日,我每日必会来中军大帐,名为与军师欧阳景澜闲聊,实则是接受他的各种试探。欧阳景澜说话的技巧很高明,往往就在你最不经意的地方设陷阱,防不胜防。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说出与身份不相符的话来,弄得我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 不过就这几日的接触来说,欧阳景澜并不是一个很严厉的人,虽然坐在主帐里的时候赏罚分明,绝不容忍身边的人有半分逾矩,但是在私底下还是很洒脱的,并不很在意礼节。刚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每次见到我要行礼问好,但是后来渐渐有几分熟络之后就不是那么拘谨了,每每只是略略一抱拳,算作行礼。今天更是只点了点头就了事。 “军师想见的人,已经到了。”我发自内心的微笑,“就在帐外候着呢,军师可是要见一见?” “公主真是好速度。”欧阳景澜离开座位,向我走过来,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我却依然和往常一样笑的很开心。 “那里那里,谨德承蒙军师相助才得以在此安身。谨德无以为报,仅能尽此绵薄之力,还望军师莫要见笑。” “公主严重了,此人可是非同一般,怎能是绵薄之力?”欧阳景澜笑意融融,“寻得此人,公主可是给在下帮了大忙。” “这可不敢当。”我笑着摆手,心里说,这哪里是给你帮忙啊,这是在自救,不然我早晚要被你给弄死。“慕容海辰今日辰时刚刚到大营,已经梳洗过了,可要让他进来?” “算了吧,慕容家的小公子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突逢此变又在村野山坳待了这么久,想必也受了不少委屈。这军营虽然不比皇内院,但是相较于航山村寨,还是好了不少,”欧阳景澜摇摇头,“他刚到军营,还是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下,来日方长。” “军师真是体谅人。”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在公主的营帐旁边为小公子另行搭建了帐篷。军中不比外面,条件总是艰苦一些,我让人备了些吃用的东西,都是依照公主你的用度来办的,希望不要委屈了小公子才是。” “军师体贴周到,当然不会委屈他的。” 因为我是女子,又是身份敏感的大株公主,所以我的用度应该就算得上是军营里最好的了。欧阳景澜竟然给慕容海辰准备了和我一样规格的东西,可见对他是相当的重视。我不禁在心里冷笑,这算是黄鼠狼给**拜年呢,还是为慕容海辰准备的断头饭呢? “殿下如今不在,我事事都要多心些,若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公主见谅。”欧阳景澜说这话是怕照顾不好慕容海辰?还是觉得想要让我去送死有点对不起我? “军师体察入微,怎会有不妥之处呢?军师过虑了。” 玄甲军主帅闻人成倓前天在主帐中见了一面之后就领着一百人出营了。具体方向和目我都不知道,所以现在,玄甲卫的主事大权就全部都归了欧阳景澜。可是在我看来,闻人成倓在与不在本就没什么两样,反正他在的时候也很少在主帐处理军务,偶尔几次进入主帐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欧阳景澜发号施令,再就是一边玩弄茶杯一边默默的听我和欧阳景澜的闲聊,半天都不上一句话。玄甲卫大小事宜都听从欧阳景澜的吩咐,也没有人看闻人成倓的脸色,他就像是一个透明人,本没有人在意。 “依照公主的说法,那慕容海辰身边的使女,是……”欧阳景澜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就顺着他的意思在客位上坐下,等着他下一步的反应。看我坐下了,欧阳景澜也在我对面坐下,很有礼貌的向我询问慕容海辰的情况。 “是三皇兄调派的,”我连忙抢过话头,“当年三皇兄远去沅州之时就觉得慕容氏包藏祸心,特意在慕容海辰身边留意了几个人。后来三皇兄在沅州练兵,离得滕州近了,更是越发觉得慕容氏不安分,早早就做了提防。此次慕容氏造反之初,三皇兄就禀报了皇上,暗中将慕容海辰带到航山农户隐藏起来了。” 自从慕容涵琚起兵以来,慕容海辰就成了一个焦点。 当年,慈惠太后与慕容涵琚结盟,以滕州的盐铁大权为代价求得了慕容氏对元构的支持,让元构顺利的战胜了当时已经有了一定威望又受到父皇青睐的三皇兄元彬,坐上了储君之位。但是三皇兄在沅州休整水坝,立下大功,慈惠太后又深知父皇对于元彬的欣赏,所以时刻提防,不敢有半点松懈。当时三皇兄有手握重兵的庄氏在身后支持,但是太子空有权贵的力挺却没有一点兵权,慈惠太后为了保险,又一次用滕州的铸币权交换慕容涵琚支持元构登位,双方为了建立相互之间的信任,交换了人质。我被赐婚给慕容涵琚,而慕容海辰,则是慕容氏以元构伴读为名送进皇的。但是当时慕容海辰已经十二岁了,而元构才刚刚四岁,所谓伴读不过是骗骗外人,其实慕容海辰和我一样,是慕容家交给慈惠太后的人质。 本来慈惠太后和慕容家的交易是暗中进行的,慕容海辰也被保护的很好。可是父皇突然去世,三皇兄赴沅州戍边,本无力与元构争夺大位,元构顺理成章的登基为帝,滕州一点忙都没有帮。 那么如此一来,元构还要不要在登基之后履行承诺,将盐铁及铸币大权交个慕容氏呢?作为元构当然是不愿意的。本来他的如意算盘是让我出嫁,替他偿还了这笔债,反正我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布下的弃子,就是死了也不可惜。但是父皇三年的守丧期是他没有想到的。我不能出嫁,元构有害怕慕容涵琚破罐子破摔所幸将当初与自己的交易公诸于众,所以就只能下放了滕州的盐铁和铸币权。 但是元构本来就贪心,这样做完大株国库就少了很大一笔收入,心里更是不爽,于是就把火气都撒在了慕容海辰身上。永丰帝登基之后就撤去了对于慕容海辰的保护,公然在朝廷上宣称慕容海辰是滕州的人质。滕州在父皇死后更加肆无忌惮,甚至上书和永丰帝在税收问题上讨价还价,朝野上下早就是义愤填膺。 慕容涵琚举起反旗之后,很快就有大臣上书,要求元构处斩滕州人质,血祭军旗。庄诚派人日夜保护慕容海辰左右,生怕慕容家有人来劫走他。可是过了许久,一点异常都没有。 于是我们就明白了,慕容涵琚早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侄子,不管他的死活了。这样一来,慕容涵琚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就是要等大株将慕容海辰处斩,再大做文章,宣扬元构暴戾的名声,同时也让元构失去了最后一个威胁滕州的把柄。 后来,吴广胜连连战败,元构怒不可遏,几次对慕容海辰起了杀心,但是都被庄诚劝阻了。 庄诚觉得再让慕容海辰在里待下去,早晚要被元构杀了祭旗,所以联合兵部好多大臣,让元构同意把慕容海辰乔装改扮,送到航山山民的家里软禁起来,待万不得已之时在从长计议,这才保了慕容海辰一命。 但是这些我自然是不能和欧阳景澜说起的,所以只简单的说是三皇兄的安排。反正主意是庄诚想的,也是他去办的,而谁不知道庄诚是站在豫王一边的?所以也可以算是三皇兄的安排了。 “这样啊,”欧阳景澜闻言眉头微蹙,“豫王殿下果真是心思细密,防患未然啊。”顿了一下,欧阳景澜突然很感兴趣的说:“小公子许是累了,就先有劳公主带他安置了吧,毕竟公主还和他熟悉些。” “这个不难,谨德自然也愿意如此。” “只是慕容小公子来了,我不见上一面也不太合适……”欧阳景澜似乎有点为难,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我就先去见见他身边的这个使女吧,多了解一些小公子的情况,也好让他住的舒心一些。”。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五)在线阅读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五) 肉文屋 /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五) 暗寻,愁云长满九嶷山(五) 入迷途,身不由己(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一) 第四十六章 “公主,快醒醒。”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惠英正在轻轻的摇着我的手臂。 “公主,海柔来了。” “海柔姐姐!”我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就要往出冲,却被惠英一把拦住。 “刚从被子里出来,小心着凉。”惠英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替我披上了一件外衣,“现在是在外面,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点头应承。 因为我特殊的身份,欧阳景澜特意命人为我单独搭建了一间帐篷,还算宽大,只住我和惠英两个人。虽然军中条件简陋,不过这也算是女子的闺阁,惠英就在帐子当中悬挂了一道帘子,算是把帐子隔成了里外两间,我就睡在里间,惠英睡在外间。 我任由惠英为我穿好衣服,就一个箭步冲到了外间。外间早已等了一个人,听我出来就向我的方向转过头,微笑的看着我。 “海柔姐姐……”我一下子就扑到了庞海柔的怀里,激动不已。庞海柔也很高兴见到我安然无恙,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发。我笑了,站直身子,拉起了她的双手,这才好好看清楚她如今的样子。 庞海柔是灵教白莲使庞唯林的女儿,四大护卫之一庞海利的妹妹。因为这样的出身,庞海柔自然也和灵教有着扯不开的联系。从很小的时候,庞海柔就随着父亲和兄长在灵教总舵里帮忙,随着年岁渐长也就慢慢的可以独当一面。在灵教总舵撤出平都之前,庞海柔是那里的副舵主。其实灵教总舵和灵教在其他地方的分舵和不一样,在这里,有青云白莲二使,有四大护卫,还有灵教掌教,每一个都比舵主的职权要大。在分舵,一个舵主基本上就是全部领导,可是到了总舵,舵主反而变成了一个小官,说白了就是一个为青云白莲使、四大护卫传信联络的小跑堂。而庞海柔这个副舵主,则更像一个大管家,负责调派灵教总舵的所有物资,分发各类消息,通知不同的人去做不同的工作。灵教很多人都知道她,对她的评价也都很不错,认为她是个踏实认真,懂得进退的人。庞海柔和惠英同岁,比她还要略大几个月,而且由于平日里都是管着这样细致琐碎的东西,想事情比我们都要细心,也更有耐心。 庄诚这次将慕容海辰安置在航山的时候,本来是用永丰帝的人照顾的,但是庞伯伯不放心,就特意让庞海柔扮作女也跟在身边照顾。而当我提出让慕容海辰到玄甲军营帐的时候,自然庞海柔也就跟着来了。 “海柔姐姐好像瘦了。”我悻悻的有点觉得对不起她。庞海柔长得很美,柳叶眉,杏核眼,下巴稍圆,皮肤白皙,时常带着温和的微笑,可是现在却从脸上却是一副疲惫之情。 “没有,只是衣服显得。”海柔依然穿着农家女子的布衣服,墨蓝色的,裁剪的很糙,将她本来就不怎么强健的身体衬得更加瘦弱。 “姐姐这几日受苦了。”我由衷地说。 “少主那里的话,这是海柔应该做的。”海柔微微一笑,拉起我的手在一旁的桌边坐下,“倒是少主,不该如此孤身犯险的,我听说后都要担心死了。” “呵呵,”我脸上一红,尴尬的笑笑,换了个话题,不然惠英也要过来帮腔了,“海柔姐姐白天可是见过了欧阳景澜?” “见是见了的……” “他可有问姐姐什么?”白天,欧阳景澜把我支走,单独见了庞海柔,具体说了什么谁都不清楚,让我心里十分焦急。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海柔摇摇头,“都是些常问的话,义明早就已经给我准备了一个女的身份,这些话也是早就背下了的,想他也问不出什么。” “就……这样?”难道欧阳景澜仅仅是为了询问一些慕容海辰日常? “还有一件事,有点奇怪,但是又觉得不太要紧……”海柔有点犹豫。 “什么,说罢。”我被她的样子弄得心虚。 “欧阳景澜听说我以前是在三殿下书房伺候的,就让我帮他收整了一下桌子上的字帖。” “他是想试探你是不是真的在书房伺候过?” “不清楚,”海柔也是一脸的迷惑,“他只是让我整理那些用布帛书写的拓本,然后用绳子捆好。” 绳子! 我一惊,难道欧阳景澜因为我在英琼殿打的那种绳结而对我起疑,特意试探海柔也? “姐姐是怎么做的?”我想到心惊,连忙问。 “我虽然没有做过使女,但是也给不少信件做过整理,这些事情倒是也难不倒我,”海柔见我有些慌乱,笑着安慰,“我都是按照使女平日给我整理的样子来的,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听海柔这样说,我心里舒展不少。 “少主,”正当我刚刚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海柔又开口,声音有些犹豫,“海柔奉命照看慕容海辰,实则是将他软禁在航山,义明曾经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将慕容海辰交给任何人,而少主前天却特意找到我,让我将他带到北朔的军营。少主的打算,海柔实在是想不通,还请少主明示。” “诚哥哥是这么告诉你的,让你不要把慕容海辰交给任何人?难道也包括我?” “少主自然不同,”海柔脸色一红,忙做解释,“义明应该是奉了少主之命才如此行事的。可是少主为何在短短时间之内就连着下了两条完全相反的命令,我不懂。” 我转头,冷冷的看着海柔。 海柔在我的注视下有些窘迫,赶紧作解释,“我不是怀疑青云使……” “你怀疑的很对!”我有点生气,不禁攥紧了拳头,“之前的命令并不是我下的,只是庄诚自作主张。” “公主,”惠英在一旁忍不住嘴,惠英好像总是和庄诚站在统一战线上,无数次私自违反我的命令,“义明是不该隐瞒你,但是义明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我一下子生出了一股无名火,“如果我没有完成父皇的遗命,让百姓受苦,我就算是死了也难辞其咎!” 可能是我的话太过激烈,惠英被我惊得一怔,继而就红了眼圈,赌气的转过头去不再看我。我也觉得自己刚刚可能确实话说重了,但是又不好解释,也赌气的不看她。 “惠英,少主虽然年少,自小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一直都想要护着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咱们也不能瞒着少主做事啊,”海柔看到我们两个这幅样子,只能先劝惠英,“不但是你我、义明没有这个权利,就是英志伯伯、白伯伯、我爹爹都没有这个权利替少主做决定,不但没有,凡事还有听从少主的吩咐。无论如何,少主就是少主。”海柔拉住惠英,语声柔软。惠英也意识到自己不对,态度软化不少,默默的坐在了一旁不说话了。 “少主此次对慕容海辰究竟有何打算?可否前告知海柔,也好然海柔提前做好准备。”海柔看到两方的气氛缓和了一些,马上就转向其他话题,生怕我再和惠英起冲突。 “我要把他交给欧阳景澜处置。” “少主为何如此?”海柔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做,“慕容海辰是慕容家的长房长孙,现在大株一团混乱,但名义上北朔是站在大株一边的,如果这时候将慕容海辰交给欧阳景澜,无异于将他送上断头台!” “我就是要把这个人质交给北朔,还要昭告天下,慕容家的长房长孙就在玄甲卫手里。” “公主?”海柔很是惊诧。 “海柔姐姐,你说如果慕容涵琚为了不受制于敌,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侄子,天下人会怎么看他?” “少主是说……” “慕容海辰是滕州送给大株的质子,机缘巧合之下落入北朔玄甲卫手中。慕容氏断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慕容海辰离奇死亡……”在站起身,慢慢向窗外走去,正值深夜,漫天繁星璀璨,我突然间想到,曾经有人说死了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这夜空中的繁星,都是怎么来的呢? “少主是想杀了慕容海辰,嫁祸慕容家?” “谁知道呢?”我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慕容涵琚狠戾,本来就打算将他的侄子当做弃子,北朔也不是省油的灯,倒是候估计轮不上咱们动手。不过无论如何,只有慕容海辰一出事,北朔和滕州一定会结下梁子,到时候我们再推上一把,让北朔得个好名声,他想要和滕州结盟也难!” “可是慕容海辰是无辜的……” “谁是死有余辜?”我不禁自嘲的笑了,“有这样的身世,谁不是无辜的?可是又有谁能逃得掉这一切呢?” “可是那慕容海辰……” “海柔姐姐不是照顾了他两天就心软了吧?” “怎么会呢?”海柔急急分辨,“我只是觉得那慕容海辰没有这么好摆布。” “咱们不用管他是不是好摆布,”我转过身,再次看向海柔,“这个麻烦交给欧阳景澜去解决就好,我们只需见招拆招,静观其变。无论欧阳景澜如何动作,都让北朔没有办法再与滕州结盟就好了。” “少主看来,欧阳景澜是个什么样的人?”海柔看着我,有些认真的问。 我一滞,但看她不像开玩笑,便思索了一会,“欧阳景澜看上去文弱,但是很有头脑,心机也隐藏的很深。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也很聪明,和他谈交易应该是件很有赚头的事。” “少主可曾注意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好几次,我都觉得他的眼睛有些不同,但是有说不出是什么不同。 “他眼睛的瞳色,是墨绿色的。”海柔说完,好像笑了一下,“只有在阳光下才会显出不同,少主兴许没有注意。”海柔握住我的手,“少主要小心,这个欧阳景澜绝对不是一个温和之人。”。 入迷途,身不由己(一)在线阅读 入迷途,身不由己(一) 肉文屋 / 入迷途,身不由己(一) 入迷途,身不由己(一) 入迷途,身不由己(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二) 第四十七章 虽然是在夏季,但是中军主帐里还是很凉爽的,我悠闲的坐在客位上,轻轻抿着海柔姐姐,哦不,应该说是屏风,现在慕容海辰的贴身侍女,沏的凉茶。屏风不愧是在三殿下身边伺候过的,凉茶做的很不错,甘甜爽口。但是我心里的火气还是不可抑制的越来愈盛。 李玉虎又纠结了一帮小兵,在辕门外叫骂。 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天了,不过好像自从我到了这里这种叫骂就没有停下了过。欧阳景澜下令全军坚守不出,一切如常,然后就自己整日的待在主帐,用大把大把的时间临摹各种书帖,偶尔叫上我来帮他鉴赏一番,有时候也会和我闲聊一些大株的趣闻,可以说是相当的惬意。 但是玄甲卫的其他人绝对不是这样认为的。 玄甲卫拒不出战,李玉虎却锲而不舍,一日不拉的来叫阵,说的话也是一天比一天难听,就连人数也是不断的升级,这几天更是连小兵都派出去了,声音喊得震天响,我坐在主帐都能听见他们骂的俗不堪,让人好不心烦! “公主,”欧阳景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旁边,“公主的茶都喝完了,还是让人来添满吧。”欧阳景澜说完就对着正在整理书桌的屏风招手,“过来添水。” “不用了。”我放下茶杯,“茶虽然好喝,但是我也喝好了。” “可是因门外吵闹,公主心烦了?”欧阳景澜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微笑的问。 “谨德哪里有军师的好定力,”我闷闷的说,“叫骂了这么久,估计任是那个热血男儿,都要发怒了吧。如果不是军令如山,估计玄甲卫早就群情激奋,冲出营帐与那李玉虎决一死战了!” “无聊谩骂,公主何必挂心。”欧阳景澜笑笑,还有说些什么,却被帐外冲进来的传令官打断。 欧阳景澜站起身,一脸的不悦,冷声问道,“身为传令官却如此进退失宜,你们岱民将军是如何教导你们的?” “属下参见军师!属下参见公主!”传令官虽然被欧阳景澜的训斥吓得一激灵,但是还是一副着急慌忙的样子,“属下鲁莽,属下奉江觅老将军的命令,有急情上报。”说完,双手举过头顶,恭敬的将令牌交到欧阳景澜手里。 “说。”欧阳景澜的眼睛微不可见的轻轻眯了一下。 “启禀军师,滕州副将李玉虎在辕门外谩骂多时,军中都很愤懑不平。刚刚,魏楷魏将军率领当值的三百个弟兄冲出营帐,声称要去取下李玉虎的项上人头。” “胡闹!”欧阳景澜猛的一拍桌子,把传令官和我都下了一跳。欧阳景澜一向温和待人,何曾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不过发生这样的事,我倒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近几天来,李玉虎骂的愈发难听,连我一个外人都要忍不了了,何况是驰骋疆场,所向披靡的玄甲卫? 那个违反军令,冲出营帐的魏楷我也是见过的。此人面相极其稚嫩,估计也就和我差不多大,但是面容上露着一股桀骜之气,和赏花宴上那些纨绔子弟颇有些相似,和玄甲卫中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江觅、江岱民父子、薛犷等人完全没法比,不像是个将领,倒像是个愣头青的毛小子。想来这玄甲卫里最经不起挑逗的就是此人了,如今做出这种事也是正常。就是不明白欧阳景澜为何如此震怒?好像很担心这个魏楷的安危似的。 “传令下去,命薛犷速速清点两千人,在主帐外集结,随后随我出战,救回魏将军。”更令我惊奇的是,欧阳景澜竟然从桌子上抽出一支令牌递给传令官,决意要亲自出战营救。这魏楷到底是个什么人,让欧阳景澜如此看重? 玄甲卫效率很高,很快,两千人就在主帐前集结完毕,随时听候欧阳景澜号令,准备出战了。 欧阳景澜还是日常的一副书生打扮,没有佩戴战甲,连兵器都没带。他跨上战马,月白色的长袍迎风起舞,竟然显现出一种飘逸的风采,站在黑衣黑甲的玄甲卫前面,却也是那么的和谐,没有让身后凌厉肃杀的玄甲卫因为有一个文弱书生般的统领而让人轻视,相反,此时的欧阳景澜依虽然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就连眉眼之间也还带着一如平日的笑意,但是周身却弥漫着一股冷的寒气,似乎有着可以将挡在前面的任何人都毫不留情的斩杀的味道。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一道奇异的光亮从他的眼眸之中闪过,快的就像一道闪电。但是这次,我很清楚的看到了,他原本沉静的深色瞳孔在阳光的照下发出一种绿色,深沉的就像湖水,可是在一瞬间,却又晶莹的耀眼,好比水头最足的老坑翡翠,透着让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紧缩。这才是欧阳景澜应该的样子。 欧阳景澜领着两千人出营,引起了玄甲军剩余将士的欢呼。李玉虎的整日谩骂早就让他们难以忍受,若不是有军令在,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冲出去了。 欢呼声随着欧阳景澜的两千人一路追出辕门,离主帐越来越远,渐渐听不真切了。 主帐里只剩下我和屏风。我依旧坐在椅子上喝茶,而屏风则在替欧阳景澜整理书桌。好久,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然后,我放下了茶杯,而屏风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转过头看她,她也转过头看我,我们相视而笑。 屏风端着茶壶走到我身边,紧挨着我坐下。 “姐姐想说什么?”刚刚欧阳景澜发令的时候她就不停地和我使眼色,让我暂时不要离开,就知道她是有话想说。 “少主以为,北朔原本暗中进入大株的目的是什么?”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们是想借机向大株宣战的,”我幽幽的说。 毕竟,谨妍的私奔和被废太过突然,大株并没有通知北朔,也没有另行选择其他的宗室女子代嫁,从理论上,北朔完全有理由对大株宣战,也有理由向拐走了新娘的滕州宣战。 “但是李玉虎攻入平都的时候,情况很混乱,我弄不清北朔到底是如何想的,又害怕他们和滕州结盟,所以就让你大哥帮我做了许多布置,就是想让人们都知道北朔是来帮大株的,断了他们和滕州结盟的路。” “少主冒险回到里,现在又孤身一人待在这里,也是因为这样?” “虽然平都百姓都把北朔当做自己人,让北朔不得不和李玉虎对阵,但是毕竟平都现在已经被包围,若是他们真的丧心病狂不惜将平都屠城,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海柔虽然不像惠英或者庄诚那样坚决的反对,但是从心里还是觉得我的做法太冒险,我需要向她解释一下,“我是大株的公主,我说出的感谢分量更重一些,这样北朔就能将援救大株的说法坐实了。” “少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北朔果真是不顾一切要来攻打大株的,你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控制?”海柔一向疼爱我,忍不住替我着急。 “海柔姐姐,”我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现在不是没事么。现在一切都很顺利的,如果下一步,慕容海辰那里不出意外的话,北朔就只能正式和滕州宣战。慕容家肯定会受到重创,很快,三皇兄就可以领着十万大军荡平滕州!” “慕容海辰……少主可不可以留他一命。” “那要看慕容涵琚和欧阳景澜如何动作,我不是一定要取他命的,只是想借此给北朔一个不得不针对滕州的理由。”我不由生疑,这是海柔第二次替慕容海辰求情了,“海柔姐姐觉得这个慕容海辰有何不妥?” “他……一直很安静,从我见到他就很安静,”海柔抿了抿嘴,好像有些不忍,“他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是慕容家的弃子,也知道我是来监视他的,来军营的时候也很顺从,但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像……在等死。” 算起来,慕容海辰现在应该是十四岁。慕容家是大家族,他从小没了父亲,又被送到里做人质,若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可不会相信。但是,他小小年纪,若是真的能看的如此通透,还能泰然自若吗? 海柔的话让我陷入了良久的沉思,甚至动了心思想要去见见这个人。记忆中,慕容海辰确实是很安静的。几次见到他以伴读的身份出现在元栋身边,他都是一身青灰色的长衫,没有一点存在感,好像要和墙皮融为一体。 可是欧阳景澜不在营中,我一个人去看他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太好说清楚,只好就此作罢。回到自己的营帐却也无聊,就搬了个凳子坐在惠英旁边看她做针线,一面发呆,思绪混乱的想到了很多事,却又不知自己现在这样到底是对是错,一时间心烦意乱。时间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属下是岱民将军治下的,奉殿下之命有事禀报公主。” 传令官在我营外说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是夜晚了,惠英已经在点了灯,将传令官叫了进来。 “殿下请公主去主帐议事。” 殿下?在这里,能够被人称为“殿下”的,就只有闻人成倓了,他……不是领兵出营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入迷途,身不由己(二)在线阅读 入迷途,身不由己(二) 肉文屋 / 入迷途,身不由己(二) 入迷途,身不由己(二) 入迷途,身不由己(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三) 第四十八章 深夜,玄甲军主帐,灯火通明。 我跟在传令官身后,惠英跟在我身后,疾步向大帐走去。 副将魏楷,带一百人冲出营房,意图与李玉虎交战,李玉虎假意逃窜,一路上依旧不停止对魏楷的谩骂讥讽,魏楷年轻气盛,怒火横生,紧随其后,直追至航山深处,受到慕容氏家将慕容泽的伏兵偷袭,陷入困局。欧阳景澜带两千人出营营救,与慕容泽交战与航山,航山树木高大,遮蔽视线,欧阳景澜不好施展阵法,偏偏慕容泽的手下有提前熟悉了情况,一时间难分胜负。关键时刻,慕容泽兵行险招,将欧阳景澜引至树林深处,欧阳景澜不熟悉地形,受到了毒蜂的袭击。 航山有一种毒蜂,体型极大,有普通蜜蜂的两倍,在土中筑巢,群聚而居。通常情况下,这种毒蜂会在一些平整的灌木林里筑巢,每个巢都是孤立的,但是在航山这里,却很不同寻常。航山迷林终年瘴气弥漫,道路不辨,而在迷林的外围,则又大量的毒蜂在参天大树之下筑巢,而且各个巢都相互贯连,几乎是将整个迷林围了起来。航山的毒蜂不但体型巨大,看起来吓人,而且也很毒,别叮上小小一口,就会令整个手臂或者大腿都肿起来,还会连续数天高烧不退,极是可怕。但是不知为何,这种毒蜂却从不进入迷林,只在迷林周围觅食,就像是在守护迷林一样,这种情形就让迷林又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越发诡异了。 欧阳景澜初到此地,虽然也听我说起过,但是危机之时哪里想得到这许多?军队无意之中踩踏了毒蜂的巢,引出了铺天盖日的毒蜂冲向玄甲卫,被蛰到的人不计其数,四散奔逃。侥幸捡了一条命跑回大营的人也已经是浑身浮肿高烧不退。从几个幸存者的口中,守在大营的老将江觅断断续续的听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知道欧阳景澜在无奈之下,带领剩余的将士,连同刚刚被救下的魏楷一起奔入迷林躲避,不知所踪。 欧阳景澜出事的消息一传开,众人一下子都不知所措,年龄最大资历也最老的江觅暂代其职,下令封锁消息,坚守营房,等待主帅闻人成倓归来再作打算。这也就是我在营帐待了一下午才刚刚听到消息的原因。 在傍晚的时候,消失数日的玄甲军主帅闻人成倓回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觉得很棘手,立刻召集所有大小将领商讨,并且特意让传令官把我也找来。 我虽然一时想不明白闻人成倓叫我的用意,但是也觉得事关重大,连忙跟着传令官往主帐的方向走。 我一路走的很急,但是也在不停的大量周围。令我奇怪的是,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情,玄甲卫的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我所经之处并没有灯火通明,依然像往常一样一列营房只有一堆炭火,巡逻值守的人也一如既往。我不禁宽心不少,想着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不然营中也不会如此井井有条。 但是等我到了主帐,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主帐之外,八盆炭火全部被填满,熊熊的火光把大帐照的形同白昼。一众将领和郎官分作两列站在帐外。远远地,我看见屏风也在,低着头,我也就装作不识。 主帐外有两个人把守,不是军士,拿的也不是玄甲军标志的黑色犀角把手的刀,而是剑,衣着也不是军营的,而是纯黑色的剑袖,有点侍卫的意思。我正在暗中揣度这两个人的身份,他们却已经认出了我,为我撩开了门帘。我有点奇怪,我是女子,虽然每天也会在主帐待一小会,但是欧阳景澜绝对没有在我面前和任何人商讨军情,让当着我的面汇报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当然,今天上午的事情太过紧急是个例外。而现在,一众将领还站在外面,却要让我进去,是不是有点……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迈了进去。但是我进去了,惠英却被两个侍卫拦住了。我回过头,安慰的对惠英笑笑,让她不要担心,有些忐忑的进了主帐。 主帐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人,分别坐在两排客位上,见到我进来竟然也没有惊讶,不过却也没有向往日一样行礼问好。我也来不及计较,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了我经常见到的薛犷,江岱民,还有一个白须老者,端坐在最前端的位置上,面色沉稳,一看就颇有大将之风,不怒自威,想必就是江岱民的父亲,老将江觅了。 已经回营的闻人成倓也在,并没有坐在欧阳景澜日常坐着的那个主位上,而是站在桌子前面,斜斜地倚靠在桌子的边缘,侧着脸玩弄在桌上木筒里的令牌。他依然是一身黑衣,和欧阳景澜一样不带甲衣也没有兵器,但是欧阳景澜那样的打扮在军营里虽然扎眼,却让人觉得舒服,觉得他是一个睿智的军师,可是面前的闻人成倓却不同,他这样的衣着,让人觉得他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完全可以忽略。 “谨德见过宁王殿下。”我俯身行礼。无论如何,不失礼节,也就不会让人小瞧。 闻人成倓慢慢的抬起头来,看我,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直紧紧盯着我。他脸上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表情,墨色的瞳仁波澜不惊,一点情绪都没有,似乎是很温和的样子,似乎又不是,就那么默默地看着我,直到我心里发毛。 “不知殿下深夜相请,所为何事?”我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找话说。 “公主可听说了军师的事情?”闻人成倓这才开口,声音也很平静,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欧阳景澜和魏楷。等等!他好像,只说了欧阳景澜,为什么不问魏楷? “传令官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大致告诉我,”我觉得现在的气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如常的回答他的问题,“军师的事情,谨德也很震惊。不知殿下可是想到了解救之法?” 我自认为这话没什么问题,但是刚刚一说完,就觉得周身寒光闪动。侧目,见到江岱民和薛犷都用一种很不友善的眼神盯着我看,而我从没见过的江觅则冷冷的瞪着我,目光像刀子一样,看的我胆战心惊。 “在下请公主前来,为的就是这个。”闻人成倓扔掉了手中的令牌,慢慢的向我走过来,“公主博闻强识,军师赞叹已久,在下也很是佩服。在下在进入南株之前,对这迷林闻所未闻,倒是偶然间,听到公主似乎提起过。”闻人成倓的脚步很慢,黑色的身影一点点靠近对我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在座的各位包括军师和在下一样,都是头一次到南株,对这里的情况很不熟悉,不知公主可否指教一二?” “请教不敢当,只是谨德对这迷林也是一知半解,希望不要误导了殿下才好。”我的语气也不善。 原来如此,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帐中众人看我的眼神都那么怪异,感情他们是认为我有意为之,故意告诉欧阳景澜有关迷林的事情,诱导他在危急时刻走进去!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欧阳景澜是什么人?以前没有见过他的时候我就听说,此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行军用兵都是以稳求胜。见到他后,我更加觉得他是个事无巨细的人,就连军中每日执勤点名都要造册登记,连请假的病因和责任军医都要写的清清楚楚。这样的一个人,在航山驻扎之前又如何能够不把周围的情况仔细调查清楚?他肯定是知晓迷林和毒蜂的,不然又怎会知道要进入迷林躲藏?想必那迷林的地图也是早就看过的了。 只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现在这个时节,是一年当中瘴气最为浓厚的时候,就算是欧阳景澜将地图背下来了,估计也很难找到路。欧阳景澜是玄甲军内次于闻人成偲的第二头领,在这里是主持大局的人,我还想着利用他去攻打滕州,替三皇兄争取时间呢,他这个时候可是不能出事的啊!不然玄甲军肯定要坚守不出,等待闻人成偲大军来会和了,那个汝王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而且据我的猜测,一直与灵教暗中敌对的匈奴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人,万一…… 想到这里,我是真的有点着急了,也顾不了周围各种试探怀疑的目光了,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把我所知道的有关于迷林和毒蜂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闻人成倓在听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站着的,好像在听,又好像在思考什么,我也懒得理他,就对着我经常见的薛犷和江岱民解释了半天,并且把他们提出的疑问也一一解答了。好不容易说完了,薛犷和江岱民都满意的点点头,看我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我轻轻吐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大的喝了一口,却突然发现闻人成倓正在看着我,不辨喜怒,我一下子就顿住了,被茶水结结实实的呛了一口,连忙放下茶杯,剧烈的咳嗽起来。 闻人成倓看到我这样,也就不再看我,转过头去吩咐江觅暂代军师之职,坚守营房。江觅领了命就出去了,接着不知道为什么薛犷和江岱民也出去了。 总之,等我终于缓过了气的时候,主帐里就只剩下我和闻人成倓两个人了。 入迷途,身不由己(三)在线阅读 入迷途,身不由己(三) 肉文屋 / 入迷途,身不由己(三) 入迷途,身不由己(三) 入迷途,身不由己(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四) 第四十九章 夜已经很深了,主帐里很安静,只有桌上的油灯偶尔发出的一点小小声响,却将此刻的气氛烘托的更为诡异。 主帐是军中将领议事的地方,本来就比一般的营帐要大,现在整个主帐就只剩下我和闻人成倓,更是显得空荡荡的。闻人成倓就坐在我的正对面,低着头,也不说话,弄得我好不尴尬。 “殿下……”我咽了口吐沫,觉得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虽然我闻人成倓没有逼问我什么,甚至都没有对我表示怀疑,但是这样诡异尴尬的气氛让我很不舒服,心里很不安,还有点……害怕。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主可以答应。”谁料,我刚一开口,想要请他让我先回营帐,闻人成倓就突然抬起头,打断了我。 “殿下……严重了,”我莫名的心虚,“谨德但凡能够帮得上忙的,定当尽力而为。只是,谨德一介女流,能力有限……” “在下所说的,公主一定能做到。”闻人成倓对我微微一笑,很笃定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 虽然和平时一样淡淡的笑着,好像很温和,但是却有点……谋的味道。 “既然如此,谨德自当尽力。” “在下听闻,杨氏先祖是来自北方的氏族,姬氏大齐的时候,也曾是战功卓著的镇南王,”闻人成倓笑着,缓缓道来,“虽然久居南国,但是祖训不忘刀兵,所以宗族子弟都要习武防身,即便是女子也不例外。” 我点点头,觉得诡异至极,这些都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他没事扯这干嘛? “每年,宗族子弟会在山中行猎,相互比试武艺,以示不忘本,可对?” 我再点点头。 “每次行猎,所有宗族子弟都要参加,包括所有的妃嫔和命妇,公主当然也会参加。”他突然间对我笑了一下,和刚刚不同,这次的笑容面积很大,笑的也很灿烂,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很平静,笑意并没有渗进去,“至于这行猎的地点,应该就是航山,确切的说,就是我们脚下。”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我被他的故弄玄虚惹出了火气,“谨德身在玄甲军大营,就算是为了自身安危也会全力相助,没有半分推卸!” “公主爽快!”闻人成倓两手一拍,很高兴的样子,“公主行猎之时一定不止一次的到过航山,对于迷林外围的情况也应该有所了解。所以,在下想请公主在外围沿途给军师发出信号,指引军师带领部众走出迷林。” “谨德对周围的环境略有所知,但是这迷林里面的路……” “军师早已留下地图。” 果然!欧阳景澜早有准备。 “可是军师深陷其中,谨德如何与他联络?” “公主不必忧心,在下自有办法与军师取得联系。” “可是……山路艰险……”想到当日欧阳景澜要送我去沅州的提议我就后怕,这次会不会又是一个谋,让固仪公主送命的法子? “拘法拘道”闻人成倓对着帐外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声,就进来两个黑衣带剑的人,恭敬的向他行礼。我认出,这两个人就是刚刚为我掀帘子的那两个侍卫。 “此二人是军师的贴身侍卫,武艺皆为玄甲军中军大将,汝王成偲亲授,定然会保护公主无恙。” “谨德不应推辞,但是,此事关乎军师命,只有三人,是不是……有些不妥?”我万万没有料到闻人成倓轻易的驳回了我的全部理由,但是,只有三个人,让我觉得好危险…… “公主如果是忧心这个,就大可不必,”闻人成倓站起来,“在下将沿途护送公主,保证军师安全出林。” 我必须承认,我被吓到了。 那一刻,我真的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就算我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闻人成倓要这样做,居然让我去密林外围指引,还要亲自护送!他这算是对我的信任还是试探?是因为他真的找不到一个可靠的熟悉地形的人还是欧阳景澜的交代? 我的思绪彻底陷入了一团浆糊之中,混乱的让我本没有办法理清思路。 但是有人比我更着急,就是惠英,自幼照顾我长大视我如亲生妹妹的惠英。 当我和惠英说起闻人成倓要和我一起入山,在迷林外围沿途指引欧阳景澜的时候,惠英几乎要跳起来。 “公主,你答应了?”惠英一把抓住我的袖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好像我是要去自杀一样。 我默默的点点头,有些讨好的笑笑。 “公主,你是大株的公主!”惠英已经让我气的没有办法,“航山幽深,迷林边境常有野兽出没,现在这个季节,还有好多毒物,我武功又不高,万一有什么不测,我就算拼了命怕是也难以招架!” “你招架什么?”我将惠英的手从袖子上拉开,让她坐在椅子上,“难道你就对你的少主这么没有信心?我武功应该不弱的,毒术虽然比不上海柔姐姐但是防身是足够了,一般的东西还真的伤不了我。你呢,”我凑到惠英身边,撒娇似的说,“我的惠英好姐姐,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和海柔姐姐一起等我回来。” “公主,你说什么!”惠英一下子急了,“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去?” “我们去发信号本来就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多一个人多一份暴露的危险。” 本来嘛,这样的指引信号就是应该秘密发送的。现在欧阳景澜被困于迷林,李玉虎估计早就派人在迷林四周布防了,如果知道有人指引欧阳景澜,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惠英的武艺不如我,我不想让她冒险。更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她做。 “公主,你说什么呢?”惠英一向都对我过于袒护,自然不会放心让我独自一人,“此去少则三天多则五天,一路风餐露宿,公主还未出嫁,怎可于陌生男子如此?” “惠英……你……都在想什么啊?”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 “我知道你从来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惠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从小就和灵教的人熟识,学的一身的江湖习气。宁掌教去的又早,你小小年纪就做掌教,身边是侍卫下属除了海柔和阿霞都是男子,她们俩也都是洒脱的格,当然不会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但是,”惠英说到这里,加重了语气,“你到底还是公主,若是在普通人眼里,与陌生男子夜间出行,是大大有伤名节的事情,更何况,是在帝王之家?” “惠英,这……这不是形势所迫嘛……我,”我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没有什么的,就算是我将来要嫁的人,也不会介意的……就像慕容涵琚,他……不也和我订婚了吗?还装作一副喜欢我的样子,其实还不是为了和慈惠太后做交易!”我耸耸肩,“正因为我是公主啊,所以要娶我的人会更看重我的身份,而不是这些。如果我真的对他们有利,他们八成还会称赞我这样的行为是为国为民,心怀天下呢,谁会在乎这种虚名?” “算了,你知道我一向说不过你的,”惠英知道我不会改变主意,只能妥协,“公主,你真的就这样想,没有一点期待吗?” 期待?期待什么?我未来的夫君? 我的婚姻注定是一场交易,这是我早就已经接受了的。作为大株的公主,我将要代表的是整个大株,而不是我自己。 我能期待什么?我又敢期待什么? 父皇和母亲可谓深情了,可是他们的结局是什么呢?母亲冤死深,父皇都不能为她树立牌匾,就连对我,都不敢过分关爱,害怕我受到伤害,害怕我成为一个君王的弱点。 我不禁笑了。所谓情爱,对于我都是太过奢侈的东西,不是不想,是知道不可能。 “好了,惠英,不要担心这些了,闻人成倓再怎么说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还有侍卫随行,玄甲军的人也都知道,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摇摇头,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设想,“惠英,闻人成倓的想法我一点都搞不明白,但是我知道他这样做一点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所以,你要留下。” 我知道闻人成倓不信任我,所以我一定要让惠英留下来。我已经反复嘱托闻人成倓,让他好好照顾惠英,并且一再强调,惠英自小就在我身边,与我情同姐妹。 “公主是让我当人质吧。”惠英一下子就猜出了我的想法。 “我哪里舍得呢?”我却不好意思了,撒娇的辩解,“惠英多能干啊,我可留着有大用呢!” “你想让我联系谁?” “呃……”我尴尬的笑笑,从头上取下一枚白玉簪子,到惠英的发髻上,“这是三皇兄送我的,你把上面的花纹拓下来,想办法联系到沅州分舵的贾伦,让他把我在这里的情况都告诉三皇兄,不要让他担心,还有……诚哥哥,也不要让他担心。” “就这样?”惠英着发簪,猜到我肯定还有话说。 “你让海柔姐姐做好准备,如果我发生任何不测,就让她马上动手,杀了慕容海辰嫁祸给北朔,同时,一定要让贾伦做好布置,把我的所有意外统统都归结到闻人成倓和欧阳景澜身上。如果我回不来了……” “不会的!”惠英打断了我,不让我再说。 我笑笑,摆手制止了她,“你就听着吧,我知道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是还是交代一下放心。”我握紧惠英的手,认真的说,“如果真有那样一天,就让庞伯伯做明主,诚哥哥做暗主,让你的大哥英宏做白莲使,贾伦做青云使,再让你二哥英广顶替英宏的位置,做东方护卫。” “好。”惠英也握紧我的手,“我会记住的,虽然我知道一定用不上。你一定不会有事。”。 入迷途,身不由己(四)在线阅读 入迷途,身不由己(四) 肉文屋 / 入迷途,身不由己(四) 入迷途,身不由己(四) 入迷途,身不由己(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入迷途,身不由己(五) 第五十章 闻人成倓坐在一匹很高的黑色战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宁王殿下。”我有点不好意思,咽了一口唾沫,扯扯嘴角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双手抱拳,算是向他问好。 闻人成倓压低身子,让他稍稍显得不那么高高在上,似乎有点不高兴,“这里没有殿下。” “那……”我迟疑,我要如何称呼他?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没等我问他,他却先问起了我。好像还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呃……”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男装,是惠英从营后安置的平都百姓那里借来的一件淡蓝色长袍,我穿上还算合身,“在下,律明。”我灵机一动,随口说来。 “律明则严,好名字。”闻人成倓略作沉思,“那我就是律严,是你的兄长。” “殿下,这……”兄长?和他兄弟相称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 “这里没有殿下,只有从北朔来的商客律氏兄弟,因为滕州突然进犯平都,所以一时没有办法回去,到航山是想从没有官兵把守的山路回到北朔境内。拘法和拘道是我们的随从。”他向我身后指指,回过头,我看到了换上了普通百姓衣服的拘法和拘道,也骑在马上,为了更像随从,他们的马上都陀了不大不小的包裹。 “你可以叫我四哥。”闻人成倓继续说。看到我没有什么反应,挑了一下眉毛,有些不悦,“难不成公子认为在下配不起做你的兄长?” “哪里哪里,”我急忙解释,“谨德,不,律明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 岂止是不适应? 我实在是不爽,他为什么要叫律严?还说什么律明则严,简直就是对我母亲给我取的这个表字的……大不敬! “你们过来,”闻人成倓招手,拘法和拘道策马来到我前面,“见过你们……”闻人成倓又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会,“你们七少爷。” “小人见过七少爷。”拘法和拘道先后跳下马来,对我恭敬的行礼,并且给我牵来了一匹马。 我只好对着他们笑笑,乖乖的上马,跟在这三人身后从大营后面绕出营寨,往航山迷林方向进发。 我们一行四人出发的时候正是第一抹晨曦照亮天际,远远地昭示着我未知的道路。 其实,拘法和拘道对于我们要走的路应该说是很熟悉的,第一个上午,基本上都是他们两个在带路,我跟在后面,偶尔他们有一两次不确定的时候,或者是对于某个岔道的选择发生了分歧,才会回过头来询问我的意见,我每次都微笑着一一指明了,如果他们还有疑问也会耐心的解答,确定了方向,我们就又会动身,不算快马加鞭,但是也不慢了。 在我们四人中,闻人成倓应该说是最高统领,论身份他比拘法拘道要高贵,论年龄又比我大了不是一点,可是他却对于我们是如何讨论走那条路的一点都不关心,只是跟在我身后,默默的走。 一路上,我总觉得闻人成倓好像在看我,但是好几次回头,都只是看到他不是低着头玩弄缰绳,就是抬头看着远处的拘法拘道,面色平静,似乎连我在看他也没有发现。弄得我反倒很不自在,好像自己在偷看他似的。一连几次这样,我也就不再敢回头了,这是通过马蹄声音的远近,知道他还跟在我身后罢了。 正午的时候,我们顺利饶过航山正中的山坳,来到了迷林一处较为平坦的边界。 我并不清楚我们为何要来这里。这里虽然也是迷林的边界,但是却和欧阳景澜进入的地方隔了好远。 但是闻人成倓说,他已经得到了欧阳景澜的消息,确认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身陷迷林的欧阳景澜是如何与外界取得联系的,也不知道闻人成倓将要用何种方法指引欧阳,不过我也不想知道。我的任务就是为他们指路,只要做到这点,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所以,我并不多问,只是走路。当然,闻人成倓也没有多说。 我们选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草草吃了些拘法包裹里装的干粮。闻人成倓就命令拘道去取信号。我觉得这似乎应该是玄甲军的机密,本能的想要回避,但是闻人成倓却向我招手,让我去帮忙。我很无奈,但还是乖乖的走到他身边。 拘道将包袱放在地上打开,我才知道那不小的包裹不仅仅是掩饰。包裹里装满了大小的盒子,都是薄薄的木片做成的,有几个还上着锁。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这些盒子似乎在那里见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闻人成倓随手取了一个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黑色小球。 火药!我在心里暗自惊讶。原来闻人成倓所说的指引信号,就是这个! 灵教也有类似的东西,我对这种小球并不陌生,也知道使用方法。看了看包裹里,找到了架筒之类的东西,就是为了方便将信号打到高空,让更远处的人都看到。我本来想伸手去帮忙把架筒拿出来,但是手伸到一半,突然间想起来我现在是固仪公主,应该是不知道这种东西的,有怎可能会用呢?一个激灵,赶快把手收回来。心虚的看了看周围,闻人成倓正在低头找寻合适的火药,拘道已经把架筒拿了出来,拘法则在较远的地方收拾行李,都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其实并没有能帮上忙,拘法和拘道的手法都极其的娴熟,很快,一颗信号就发到高空,在我们的头顶上炸开。 玄甲军的信号和灵教的不一样。灵教的信号是有各种颜色的,在夜空中燃放的时候璀璨的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很美,也很安静。但是闻人成倓放出的信号则是普通焰火的黄色,笔直的窜上云霄,同时还会发出嘶嘶的巨大声响。 “贤弟觉得有何不妥?”我紧紧地盯着信号升上高空,最终在云层上炸裂,发出四散的花光,沉默不语。闻人成倓可能发现我面色有些沉,凑过来问。 “能再放一个大一点的吗?”我转头,很认真。 “这样的强度已经不小了。现在是白天还好说,远处看的不是太真切。要是在大可能就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 “可是这个不行。” “迷林里面看不到?” “现在是迷林瘴气最浓的时候,迷林之内一臂之外就已经看不真切了,在外围燃放的信号只能通过光的明亮变化让里面的人感觉到方向。现在是正午,阳光本来就强烈,这样强度的信号里面本感觉不到。”我说的很真诚,闻人成倓一直探究的看着我,好像也有几分相信,“如果是在晚上的话,这样的强度应该可以,但是白天,至少要再加一倍。” “光亮加一倍,我们的危险就要加十倍,贤弟可知?”闻人成倓不知道是怀疑我还是在提醒我,反正他的声音永远都是平静的,就像他的表情永远都是平静的,似乎很温和的样子,本分辨不出情绪。‘ “那么军师重要还是那些未知的危险重要?”我是真心的想救欧阳景澜出来,“慕容泽可能会在迷林周围设下防布,也可能没有,但是军师已经在迷林里了。现在瘴气如此浓厚,即便军师知道路线也本辨不清方向,迷林中有各种毒物,还有不少野兽,军师现在的危险是确定的,但是这里的危险却不一定。就算慕容泽派人拦截,我们只有四个人,也都有些身手,不是没有胜算,但是军师那里,如果没有信号指引,结果,不用我说吧。”我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对吧,四哥。” 闻人成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情绪,但是太快了,我本来不及分辨。 “拘道!”闻人成倓依旧盯着我,我也毫不示弱的回视他,不卑不亢。我没有丝毫需要心虚的地方,况且我知道他只不过是个闲人,本没有实权,自然更重不惧怕。 “属下在!”拘道很快跑过来。 “放双倍。”闻人成倓还是没有放弃与我的对视,只是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盒子。 双倍的火药升入天空,明亮的火光照的我的眼睛生疼。 不久,遥远的空中发出了另一道“嘶嘶”声,我和闻人成倓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只见一道光亮从迷林深处升起,直直升入云霄,在云层上爆炸开来,火光四。 是欧阳景澜,他看到了拘道发出的信号,我们终于和他取得了联系! 我转过头,带着胜利式的微笑向闻人成倓一挑眉,说不出的高兴。 闻人成倓却好像本就没有看见。我心中火光大盛,刚要出口嘲讽一番,闻人成倓却抬起一只手臂让我安静,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一愣,没有出声。 “是东面!”拘法突然大喊了一声。我不解的向东面望去,只见一阵烟尘扬起,远处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我侧头,看到闻人成倓也在向东面看,目光越来越深邃。 我猛然间明白,输的那个人,原来是我。 入迷途,身不由己(五)在线阅读 入迷途,身不由己(五) 肉文屋 / 入迷途,身不由己(五) 入迷途,身不由己(五) 愁云惨淡万里凝(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一) 第五十一章 快!我要快! 盛夏时节,迷林边缘四处弥漫着浓浓的水汽,虽然不至于遮挡视线,但是也足以让我呼吸不畅,中憋闷的难受。汗水,早就将薄薄的衣衫浸透,还在一刻不停的继续流淌,我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在衣衫之下,汗水顺着前、大腿,缓缓流过。脸上早就已经湿透,说不清是清晨的水雾还是汗,粘粘的把睫毛都腻在了一起,就连手背上,也是一层白亮的水光,想要用来一把前额,清理一下视线都无法做到。 拘法和拘道走在最前面,身上还背着大大的包裹。拘法稍微好一些,他背着食物和水,连日来已经消耗了不是,包裹明显小了下去。而拘道则要辛苦许多,他的包裹里装着架筒和一大堆火药,虽然火药已经用了不少,但是盒子也不敢随意丢弃,害怕成为暴露我们行踪的线索,依然把包裹撑的鼓鼓的。可是他们一句都没有抱怨,依然健步如飞,在陡峭的山路上走的飞快。 我跟在拘法和拘道身后,努力让自己跟上他们的脚步,但是还是觉得力不从心,好几次都差点掉队。我虽然也是自幼习武,自认还是有几分功力,但是毕竟久居深,平日里行动有限,每年行猎的时候也因为种种原因不敢太过放肆,待在营帐的时候反而更多一些,而拘法和拘道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而且既然他们是欧阳景澜的贴身侍卫,一定也是陪在他身边常年征战,体力比我要不知好上几倍。虽说现在他们也是衣衫浸湿,还有不小的负重,可是还是比我要好。他们已经很照顾我了,尽量放慢脚步,看到我实在跟不上还会稍稍停一下。但是,我和他们之间还是逐渐拉开了不算小的距离。我实在是太累了…… “跟上!”身后低沉的声音让我不禁全身一紧,被迫加快了脚步。 闻人成倓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从来没有走过这样长的路,节奏掌握的很不好,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虽然我知道这是长途跋涉的大忌,会让体力迅速消耗,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太累了,本就控制不住。可是奇怪的是,无论我走的快还是慢,闻人成倓都紧跟在我身后,保持不远也不近的距离。每次我快要掉队的时候,他都会出声提醒,让我不得不加快步伐,不至于和前面领路的两个人离得太远。 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在深山密林里,连滚带爬的翻越陡峭的山坡,一步一步的沿着迷林的边缘慢慢的向北走,一刻也不敢耽搁, 身陷迷林的欧阳景澜需要我们不间断的发出信号指引方向,而我们在外围,则是在逃命。 是的,我们在逃命,逃避身后不计其数源源不断的追赶我们的杀手,慕容泽派出的杀手,已经追赶了我们一路。 今天是我们一行四人进入航山的第三天,而身后大批大批身着墨绿色剑袖的杀手,就穷追不舍的追了我们整整三天。 玄甲军的信号又是声音又是响的,动静特别大,在战场上固然很好用,但是到了这里,颜色和太阳那么相近,只能加倍燃放才能勉强得到欧阳景澜的回应,可是这样一来,声音也就要加倍。在空旷幽静的密林深处,一声野兽的怒吼都可以传的老远,更何况是这样惊天动地的响动? 闻人成倓的担心被随后而来的大批杀手印证完全不是多余的。 滕州世子慕容涵琚,生多疑格狠戾,干什么都知道要留一个后手,各种准备都会做到最细,人称“千机算”,就是你的一千种做法都会被他算计到,并且做好应对之策。慕容泽是慕容涵琚的家臣,也是伴读,手段与他的主子毫无二致,素有“小千机”之称。欧阳景澜进入迷林,他估计早猜测会有人在外围接应,所以极尽所能在迷林边缘布控,决心除掉传信的人,将欧阳景澜困死在里面。 偏偏我们用的信号有是那么的扎眼,一下子就让早已待命多时的杀手发现了,自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其实从理论上说,我们人少,也都还算动作利落,想要逃脱对方的追捕也不是很难的一件事,可是我们还有估计身陷迷林的欧阳景澜,需要每隔半天就给他发出一次信号,还有顺着迷林边缘和他保持同样的速度一起前进,才能保证他不至于失去方向。这样一来,等于是每隔半天就向追击我们的人报告一次我们的方位,于是,刚刚摆脱了追杀,可以找一个平坦一些的地方想要稍稍喘上一口气的我们,又将被迫面临新一轮的追杀和奔逃。就这样,整整三天。 当时惠英还担心我与男子夜宿伤了名节,事实证明她绝对是多想了,因为这三天两夜,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三个人,本就不敢睡觉。到了晚上,我们更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神,连火把都不敢点,加倍的留意四周,生怕一个不留意就不知从哪里会突然窜出一个杀手让我从此就再也听不到惠英的唠叨了。 因为是女子,我还比较受照顾。每天晚上可以坐在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靠着树干小小的休憩一下。拘法和拘道则会坐在较高的地方,时刻保持警觉。而闻人成倓,一般会盘坐在地上,好似屏息凝神,但是一有动静,便会立刻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向我的方向,墨色的瞳仁似有波光闪动,但是面色却偏偏平静如初。 终于,当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确认身后的杀手没有再跟上来,才敢放慢脚步。这时候,我已经累得近乎脱力,双腿发软,走路都不稳了。 “歇会儿。”闻人成倓在我身后,低声吩咐拘法和拘道。他们两个也不比我好道哪里,布的衣服早就湿的一块一块的,自然很快就找好了一个较为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 而我,则是如蒙大赦,在听见闻人成倓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用手不停的扇着。 闻人成倓则不然,他慢慢的走到我们这边,先是轻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才慢慢坐下。 我累得已经完全顾及不到衣服之类的东西,看到他一个男子却如此小心,又想到他不过是个闲人,还要逞能来帮欧阳景澜,现在我们身临险境还要顾及仪表,心里更是不屑,不经意的轻轻睖了他一下,轻慢的把头转向一边。 “七少爷。”拘法拿出一个水壶,递给我。我笑着接过来,一口气灌下去不少。拘法又给闻人成倓给过去一个水壶,但是闻人成倓没有接,反而看着拘道的方向问道,“还要走多久?” 拘道正坐在地上喝水,听见闻人成倓问他话,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前,“从军师的地图上看,这里已经接近迷林出口,没有多远了。” “多久。”闻人成倓重复了一遍,声音蛮温和的,不像生气的样子,可是拘道似乎颤抖了一下,转过头求助式的看着我。 我虽然每年都有来一次航山,但是这样幽深的密林深处也还是头一次进,不过欧阳景澜早就留下了地图,据地图和我脑海中的记忆,我还是大致能够找寻到正确的方向 开始的时候,拘法和拘道还认得路,但是随着我们的深入,他们对道路就越来越不熟悉,不时要来向我求证。到了后来,基本上就由我指路了,我说哪里,就走哪里。 闻人成倓,跟在我身后,不是不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回答他的问题,却偏偏要去问拘道,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按照我们正常的速度,大概不到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密林的出口。”我把水壶放在地上,对拘道安慰的笑笑,而拘道则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依照军师的地图,迷林出口甚为复杂,若是单单指引方向,估计对军师不一定有用,”闻人成倓借机和我开始说话,“贤弟可有主意?” 我从拘法手中接过欧阳景澜绘制的地图,清晰的看到迷林出口处确实是迷林最为复杂的地方,有大大小小七八个拐折之处,不过排布的都不算高明,欧阳景澜应该很轻易的就可以解开。但是拐折过多就意味着他要不止一次的计算方向,我们也需要不止一次的给他发信号,而且,欧阳景澜身陷迷林,唯一的方向标志就是我们发出的信号,如果我们中途变换了地点,就极有可能将欧阳景澜失去正确的判断,走上歧途。 “律明以为,”我放下图纸,抬头,闻人成倓正等着我的回答,“在同一地点,至少发三次信号,每次间隔半个时辰,应就可以让军师走出迷林。”停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是在迷林的边缘,视线要稍稍好一些,信号的强度也可以弱一点。” “好,那就依贤弟的法子来。”闻人成倓点头,对着拘道扬了扬下巴,“准备一下,一刻钟之后发出信号,然后出发。”。 愁云惨淡万里凝(一)在线阅读 愁云惨淡万里凝(一) 肉文屋 / 愁云惨淡万里凝(一) 愁云惨淡万里凝(一) 愁云惨淡万里凝(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二) 第五十二章 “嘶嘶”,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明黄色的火光冲上天空,在云端深处炸裂开来,“碰”的一声,金红色的火星四溅,将云彩也染上了温暖的色泽。 片刻之后,一道同样的明黄色火焰冲破迷林上空盘旋的烟雾,冲上了我们脚下的高崖,几乎就在我的眼前炸裂。 已经是下午了,我们一行四人终于到达了迷林的最北端的出口,并且在山崖上燃放了第一枚信号。 迷林本来在航山的山坳中央,因为地势低洼,泥土潮湿,内有大量的沼泽和小湖,所以中年烟雾弥漫。在迷林内,生长着数不清的毒虫毒草,毒不次于袭击欧阳景澜的毒蜂,而且更为隐秘,所以迷林也就更为凶险。 航山是南北交界处的一座大山,缠绵几十里,南面较为平缓,越向北越陡峭,而迷林最北面的出口,其实就是由于一座悬崖凭空而立,阻断了林子继续向北延伸。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迷林最北端的悬崖峭壁,高耸入云,向南俯身看去,就会发现,迷林其实就在你的脚下,笼罩在朦胧的雾气,在山谷之间蜿蜒盘旋,曲折的延展开来。 我和闻人成倓还有拘法一起,躲在山崖上的一处小林子里,看着远处的拘道将信号向天际,也欣喜的看到了欧阳景澜的回音。拘道发完信号,飞快的向我们的方向奔过来。我们四个人,尽量不发出声音,悄悄地蹲着,暗自计算时间。 不到一刻钟,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慢慢的支起身子,想要看清楚来人,但是肩膀上一只手搭上,很用力的将我按下去,我一个不留神,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屁股火辣辣的疼。转头刚刚要开口责骂拉我的人,却被人扯住了双肩向林子里面一拉,直直的撞到了一树干上,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后背却疼的要命,我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来,一脸愤恨的看着蹲着我前面的闻人成倓。他却本不看我,只给我留下一个黑色的背影。我没有办法,只能生气的瞪了他一会儿,但是得不到回应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就把头转向一边,细心留意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来的人不多,大概就二十个左右,应是看到了信号找来的。 “将军,这附近没有人。”一个的声音说。 “又让他们给跑了!”又是一个男声,带着咒骂的味道。 “别急,再搜一遍,搜仔细了。”一个有点威严的声音说道。 “将军,我们还是继续追吧,他们肯定跑不远。”刚刚咒骂的男子一看就是个急子。 “追什么追?”那个领头的人声音冷厉,“这里已经是迷林边缘,他们不会再往前走了,肯定在这附近。” “可是这几个人前几次也是刚一发完信号就跑了,这次难到会留下?”第一个说话的人不解的问。 “蠢货!你们懂什么!”领头样的人狠狠的骂了一句,“慕容泽将军嘱咐了,这迷林出口的道路甚为复杂,那些贼人定然不能只发一次信号,必定还会留在原地多发几次,刚刚看到的应该是第一个信号,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 “慕容将军真是未卜先知啊!”声音的男子恍然大悟,连忙拍着马屁,“将军您也是老谋深算,小人敬佩!” “废后少说!”被称作将军的人估计是个小郎官之类的,听到这句话很是受用,虽然还是呵责了手下,但是明显带着喜气,得意洋洋的,“本将军就知道他们一定藏在那片林子里,你们去,给我仔细的搜!” “是!”二十个人一起领命,声音还是很大的,让我心里有些慌。 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唰唰”的脚步声,慕容泽派出的人已经走到我们藏身林子里了,我感到危险在一步步向我逼近,不由自主的仅仅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一时不备叫出声响,暴露我我们。 我们四个人躲在林子中央,树木最为高大的地方,那些小兵暂时还搜不到这里。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我侧目,看到拘法和拘道已经将剑拔出剑鞘,但是眼睛依然警觉的看着前方敌人靠近的方向。 在一瞬间,我右手本能的伸向左臂,就快要触及灵鞭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我不能。 灵鞭是灵教掌教的标志,就算闻人成倓不认识,会武功的拘法拘道一定也认得,如果我把灵鞭拿出来,就等于告诉他们,我就是宁锡。 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闻墨,想拔出来又觉得不妥。虽然大株的公主也会武功,但是闻墨这样一柄一看就是男用的剑,如果一会儿被我使得得心应手,拘法和拘道一定会觉得奇怪的。想了半天,还是抬起右手,越过腰际,仅仅握住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毕竟,拘法和拘道的武艺我这几日也是见到的,在与慕容泽派出的绿衣杀手的对决中,他们未尽全力就已经可以将对方逼退,给我们换来足够的逃跑时间。现在来搜查我们的应该只是一般的军士,他们两个应该是可以应付的,不出意外,不用劳我动手。 敌人越来越近,拘法和拘道也越来越警觉,就像随时待发的弓箭一样,微微的弓起身子。 突然,拘法猛然站起来,准确的将剑刺入了里他最近的一个军士的膛,军士来不及惊叫,就已经绵软了身体,缓缓向后仰过去。 “这里!”另一个军士看见了拘法,大声叫喊起来。林子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搜查,向拘法这边奔过来。 那个头领样的人还跟着他们身后大叫,“将军有令,要抓活的!”可是他本就没有来得及再说第二句,就被身后突然站起来的拘道以极快的速度割破了咽喉,倒地而亡。 接下来,基本就变成了拘法和拘道对于这些军士的屠杀。拘法和拘道的武功都很高,对付这些只有一招半式的小兵毫无问题。我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右手还是仅仅的握着隐藏在衣服下面的匕首,紧张的看着拘法和拘道的杀戮。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害怕,只是…… 我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血腥的场面。上一次,是在慕容涵琚摧毁滕州分舵的时候,也是满地的鲜血,无情的杀戮,只不过,鲜血的主人,都是我所熟识的…… “七少爷小心!” 我侧身倒地,避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顺势抽出了匕首,轻轻一扬就将匕首入了树干旁边试图偷袭我的小兵。那个小兵并没有很快断气,而是靠在了树干上,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一扬眉,又将匕首推进了几寸,顺带向上一提,那个小兵翻翻白眼,终于没了呼吸。 我本想取出匕首,但是突然觉得旁边有一道寒光过来,吓的一下子就停下了。不用看,我知道一定是闻人成倓。 他并没有带任何武器,一路上也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动过手,如果不是他在逃命的时候跑到很快,我几乎就要认为他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了。在刚刚拘法和拘道对追兵发起进攻的时候,闻人成倓一直藏在原地,和我一样一动不动。现在所有人都在混战,他是唯一一个有闲工夫看我的人。 我心中一惊,一下子就扔掉了手中的匕首。已经断气的小兵失去了接力点,软软的到了下去。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直到后背靠上了另一树干,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直直的惊恐的看着刚刚在我手上送命的人。 我在心里不住的默念,“我是第一次杀人,我很害怕,我很害怕。” “七少爷,你没事吧?”拘法和拘道终于解决了所有的追兵,看到我双眼发直的样子都很关心的跑过来看我。 “我是第一次杀人,我很害怕!”我也不知道问什么,竟然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而且语速极快声音也很尖利。 拘法和拘道俱是一愣。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语,更加紧张了,连喘息声都变得长短不一。 “贤弟无需惊惧,”一边的闻人成倓脱掉伪装,向我走过来,“论武艺,拘法和拘道是个中高手,贤弟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我不是因为杀人而害怕,这却实是我第一次杀人,但是我已经不是一次看到死人了,本就没有感觉。我害怕,是因为我刚刚想起了滕州分舵覆灭的时候,死不瞑目的兄弟们,一时失了神,在遇到身后的突袭之时没有防备,直接就把对方给杀了。我确信,我杀人时候一定露出了非常冷厉决绝的表情,不然那个小兵也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懦弱的固仪公主就算急中生智能够杀人,但是也绝对不可能露出那种表情。如果这样的表情被拘法或者是拘道注意到的话,一定会起疑的,就算是闻人成倓,我也不敢担保他看不出什么。 “七少爷,他们都死了。”拘道犹豫了一下,向我跨进一步,柔声说。 我转头看向拘法,他也是目光柔和,一副安慰的表情。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拘法拘道!”闻人成倓在一旁叫道。 我不禁又是一惊,难道他…… 拘法拘道安慰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想要过去,闻人成倓却已经来到了我们跟前,面色依然平静,似乎带着微笑,可是说出的话却…… “去准备一下,这里死的只是普通的军士,如果他们没有定期折返,慕容泽就会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地,很快就会派出大量的杀手。” 好吧,我应小小的欣喜一下。虽然前方有着巨大的危险,但是至少眼前我是安全的。 闻人成倓并没有看出什么。 愁云惨淡万里凝(二)在线阅读 愁云惨淡万里凝(二) 肉文屋 / 愁云惨淡万里凝(二) 愁云惨淡万里凝(二) 愁云惨淡万里凝(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三) 第五十三章 很多年之后,那一天依然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血,到处都是血。 高崖上青翠的树林,在盛夏的季节开满了嫣红色耀眼的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几乎要吐出来。 我的一生中,见识过很多的杀戮,有战场的血横飞,有变的鲜血浸满道,也有抄家灭族之后,遍地的横尸。但是出现在我的梦境中,让我无数次惊醒的,只有这一次。 大株永丰三年,七月十九,航山,毒崖。 拘道放出的第一个信号,很快招引来了慕容泽的亲兵。 第一次来的人都只是普通的军士,只不过勉强练了几天三脚猫的功夫,很快就被拘法和拘道打发了。 不及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又来了第二批人马。这次真的是人马,都是骑兵,大概有四五十个,估计因为之前的人没有回去,这些骑兵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就向树林这里冲了过来。骑兵虽说在战场上比步兵更有杀伤力,但是进了树林反而会很不灵便,没有几下就纷纷被绊倒或者是自己下了马。但是骑兵至少比步兵的武艺要稍微高一些,所以虽然马匹的优势没有发挥出来,但是不得不承认,敌人的力量确实增强了。我不敢出手,就捡了一把不知是谁丢弃的刀,躲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闻人成倓则坐在我身边,准备第二个信号。拘法和拘道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要敌对四五十人还是很辛苦,更何况他们刚刚斩杀了二十多人,体力已经消耗了一些。 在拘法和拘道与敌人纠缠的时候,闻人成倓瞅准空子,冲到悬崖边上发出了第二个信号。信号的巨大声响让敌人更加疯狂,发了疯似的向拘法和拘道进攻,他们两个一下子就吃力起来。同时,有几个人也冲到了我身边。我开始连连躲闪,不想出手,奈何他们得寸进尺,见我步步后退就步步紧逼,我心下恼怒,再看拘法拘道二人正与敌人酣战,本顾不上我这里,而闻人成倓那边也赶过去几个,想来是没有人会在这时注意到我的,也顾不得许多,扬起手中的刀和那些人战作一团。 又过了两柱香左右的时间,我看到欧阳景澜从迷林里发出的信号,终于又松了一口气。这时,差不多第二批敌人也被解决的差不多了,几个还喘着气的也是身受重伤,失去了攻击能力。但是我却已经累得不行了。 从进入航山以来,我们就一直都在躲避追杀,每天提心吊胆连觉都没有睡过,今天早上更是因为要赶山路连马匹都放弃了,徒步在山上跋涉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累得没有力气了。现在又遇到了这么多敌人,真是……累! 看看拘法和拘道,也是如此,都坐在地上喘气。 但是敌人远远比我们想的要来的快。还没有等我缓过气来,远处有是一阵脚步声,第三批人又赶过来了。 这次来的都是身着墨绿色剑袖,佩剑的侍卫样的人,还是四五十人 我知道,墨绿色剑袖,是慕容家内侍的衣着。 慕容家的内侍,是从军营里层层选拔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军队里武艺高强,并且忠心耿耿的,以一敌十,其战斗力相当于父皇亲自训练出来的近卫。 其实这些人的武艺远远比不上我,也比不上拘法和拘道,但是此刻我们已经很疲惫了,而他们却以逸待劳,而且人多势众。 欧阳景澜还没有走出迷林,我们不能撤退只能坚守,别无选择。 我们只有死人,对方却有将近五十人,近十倍的悬殊。 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我只记得到处都是墨绿色的危险,到处都是嫣红的血迹。余光所及之处,全是亮闪闪的刀剑反出的光亮,刺的我眩晕。开始,我还有意识的掩饰自己的功力,不敢出招太狠,但是到了后来,我已经接近脱力,觉得每一个动作都要耗尽我全身的力气,脑子也开始混乱起来,哪里还记得要用什么招式?只是凭借多年习武的本能,一刀一刀的挥出去,尽力斩杀更多的敌人。 头一次,我觉得死亡就在我身边。 随时都会有危险,只有一个不留神,我随时都可能丧命于此。 我已经分辨不清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周身都黏黏腻腻的,已经不知道是血还是汗,嘴里也是咸咸的,鼻腔里充满了刺鼻的血腥,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几乎要吐出来。 “七少爷!”远远地,我听见拘道在叫我,“信号,七少爷!” 信号?拘道是要我去发信号? 不等我反应,一个小盒子就被凌空扔到了我面前。我本能的伸出手接住了,扔下刀就拔腿向悬崖的方向跑过去。 悬崖上,闻人成倓第二次发出信号用的架筒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散乱的摆在地上。我忘记了思考我是不是应该已经学会了如何发信号,手就已经利落的开始动作了。 我跟着白霞姐姐特意学习过如何发信号,玄甲军的信号虽然和灵教有所不同,但是大同小异,看拘道用过几次我自然也就会了,摆弄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一只手突然拽住了我的肩膀,大力的把我拖向一边,我一时慌乱,手中的东西全掉在了地上。 “发信号。”闻人成倓背对着我,拿着一柄不知道是从谁手里抢过来的剑,替我抵挡在身后的杀手,一面冷静的吩咐我。 我点点头,也顾不上看他,就蹲下身继续摆弄起火药和架筒。可是刚刚准备好,一道寒光就笔直的朝我的咽喉刺过来,我被吓的几乎已经失去了反应,这时,闻人成倓一把将我拉过,顺势抽出了我要上别着的闻墨,几乎不带停留的划向刺向我的剑锋。闻墨剑看似笨重实则锋利无比,一下子就把对方的剑削断了,就是连拿剑的人,也被削掉半个臂膀,血飞溅出来,撒了我满身满脸。我真的有点被吓到了,而一旁的闻人成倓,似乎也被吓到了,愣愣的看着闻墨。 “后面!”我大叫。 闻人成倓转身,挥起闻墨毫不留情的斩杀了又一个杀手。 “发你的。”闻人成倓背过身,和不断冲上悬崖的杀手奋战一团。 我用力的点点头,不知道他是不是能看见,因为我这时是真的害怕了,甚至一时无法发出声音。 “碰”! 第三个信号终于在我的手上升上天空,直入云霄。 我回身,捡起一把剑和身边不断冲上悬崖的人又打了起来。 身后,拘法和拘道已经逐渐体力不支,但是还在坚持。闻人成倓也越来越吃力,但是依然护在我前面,尽量拦截试探靠近我和架筒的人。 “碰”! 又是一声巨响,接着,是“碰碰”连续两声,三股明黄色的焰火成“品”字型穿过白色的烟雾,上升,悬崖上炸裂开来。 三个同时发出的信号,意味着,安全。 欧阳景澜终于成功走出了迷林。 “撤!” 看到了欧阳景澜已经安全的信号,我终于放松了。回头看拘法和拘道,也是一脸的欣喜。几乎同时,闻人成倓高喊一声。我们终于可以逃了。 “律明!”我刚要拔腿往回跑,却被闻人成倓叫住,他此时正被三个墨绿的杀手纠缠的分身乏术,“毁掉剩下的!” 我点头,知道他是让我将剩余的火药和架筒毁掉,以免被慕容泽的人拿去,将来万一伪造成功,将会是对于玄甲军的一个重大损失。 我又奔刚刚发信号的地方,手忙脚乱的将架筒拆成最烂,用尽全力向悬崖四散抛开。又用石头将用剩的火药碾成粉末,当着风,从悬崖上扬了出去。 可是再回头的时候,又是一群人窜上了悬崖。我手中几经没有了兵器,也因为欧阳景澜已经安全了,更是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只是想着赶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所以我只是一味的躲闪,试图向拘法和拘道的方向移动。但围攻我的人好像知道我的想法,聚成一个半圆状将我堵在悬崖峭壁之上,本就无法脱身。远处的拘法和拘道正和一群墨绿色纠缠不清,和我离得又远,不可能来救我。 “四哥!”我只能向离我最近的闻人成倓求助。 闻人成倓听到我的呼救颤了一下,没有回头,但是加紧了手上的动作,逐渐向我靠近。 我周围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我一步一步的靠近悬崖边缘,直到再走一步,就要掉下去。 闻人成倓终于靠近了我,和围着我的人交上了手。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我虽然多了一个帮手但是还是很费力的躲闪来自四面的进攻。 又一次,我的手几乎就要从袖子里抽出灵鞭了,但是看到一旁的闻人成倓,还是忍住了。可是这瞬间的分神已经足以致命。 一道寒光闪过,一个杀手的剑刺入我的左臂肩胛处。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我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本能的想要靠近闻人成倓。闻人成倓看到我受伤也是一惊,飞快的向我靠近,像是要来拉我。我伸出手,可是左臂上的剑却在这时突然拔出,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伸出的手也仅仅抓住了闻墨尾端挂着的剑穗。 从悬崖上坠落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的是天空中明亮的太阳,明晃晃的闪着金光。 “七少爷!”有人在叫我。是拘法,还是拘道? 我已经来不及想了,身体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很快失去了知觉。 愁云惨淡万里凝(三)在线阅读 愁云惨淡万里凝(三) 肉文屋 / 愁云惨淡万里凝(三) 愁云惨淡万里凝(三) 愁云惨淡万里凝(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四)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四) 第五十四章 “公主……公主……”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叫我,声音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很飘渺,听不真切。 “公主……我们死的好冤……”声音还在继续,却是忽近忽远的。 “公主你好狠的心啊!你骗我们说会救我们,其实却是让我们去送死!”一个凄厉的女声响起。 是谁? “公主,你要救我啊,公主!我还有病弱的老父亲,还有年幼的弟弟……公主,求你救救我吧!” 又是谁,叫的如此哀怨? “晚照……晴空……”迷蒙间,我想要叫出她们的名字,但是口干舌燥,喉咙里都是甜腥。 我很难受,头昏昏沉沉的,陷入不可自拔的迷梦。 “德儿……” “诚哥哥……”我低声呢喃,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他,但是一动,就从全身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我想要大叫,但是从喉咙了发出的呐喊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最轻声慢调的低语,甚至让我怀疑,这是不是我发出的声音,“疼啊,诚哥哥,疼……” “德儿,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不……不……”疼痛,从我的四肢百骸传来,口也憋闷的很,每一次呼吸,都要引发剧烈的疼痛。 “德儿,快醒过来,醒过来……” 是诚哥哥吗? 小的时候,我不喜欢写字,就经常趴在桌子上装睡,可是每一次,庄诚都能轻而易举的识破我的诡计。然后就会凑在我的耳边,小声的说,“德儿,快醒过来。”每一次,我都只能乖乖的醒过来,和他撒娇似的让他不要告诉母亲。 可是,曾几何时,那个能够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天,能够多年如一日的在校场刻苦练,能够耐心的听我一遍又一遍的弹琴的诚哥哥不见了。剩下的,只有那个每日流连与歌坊,和平都的公子哥们打成一片,到处搜集歌曲舞姬的散漫的兵部侍郎。剩下的,只有那个在风雪之夜跪拜在我面前,执意称呼我“少主”,在滕州分舵覆灭的一晚,坚定的将我带离火场的青云使。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带动了全身的疼痛。终于,我费力的睁开了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黑暗。入夜了。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我挣扎着坐起来。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勉强看清周围的情况。 我从悬崖上摔了下来,应是被迷林边上的树木阻挡,才没有丧命,而我现在坐着的地方,已经是悬崖之下,但是看周围的树木都是矮小的灌木,代表我还没有掉进迷林,这样,我就安全多了。 我试着动了一下四肢,虽然身上到处都很疼,但是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还可以行走,小臂上缠绕的灵鞭也还在。我低头检查了一下衣着,还好,除了一些小小的口子和下午与杀手激战时溅上的血迹,还是足以御寒。 迷林边缘多生长低矮的灌木,土质也不像迷林里那样疏松,而是较为干燥,毒虫相对就要少很多,可是各类植物还是很丰富。但是这里毕竟靠近迷林,虽然不是终年瘴气弥漫,不辨方向,不过这样的季节,也是长时间笼罩着一层烟雾。 我屏着气,借着身后一块大石头的力量站起来。我应该感到庆幸,假若我掉下来的时候稍稍偏一点,估计就无法掉在厚厚的草垫上,而是要直直撞在这块石头上血溅当场了。 左臂上的伤口还在淌血,左面的袖子已经被鲜血浸透,而我因为失血过多,也觉得头重脚轻,走起路来一步三晃,只能慢慢的扶着身边的树木和岩石,才勉强走到了一个还算比较干燥的岩石洞之中。我一路上走到很慢,一反面是因为我确实行动不便,另一方面是沿途采了一些止血的草。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我还算辨认出不少毒草,也采集了很多,一一拿在手里。同时,我将手中的石子沿途洒在路上,全当是标记吧, 这些石子本来是挂在闻墨的剑穗上的,在我坠崖之前,我曾试图得到闻人成倓的援助,但是只抓住了闻墨的剑穗,并且把剑穗给扯断了,将剑穗上拴着的一串小石头给带了下来。这些石头是诚哥哥在沅州修水坝的时候,从河道上搜集的,每一快都有指甲盖大小,咋一看灰头土脸的,很不起眼,但是把他们放在暗处,只要稍微有一点亮光,就会加倍的反出来。这种石头是沅州的特产,只能在历经江水冲刷多年的河道上才能淘得,体积也从来不会太大,多数也就是指甲盖大小。诚哥哥为了收集这些东西,花费了不少的功夫,甚至还自己跑去淘。其实我原本的意思是让白霞姐姐利用这种石头做成一种新的信号,但是奈何这种石头太不好收集,诚哥哥费尽心机才收集到一点,本不够灵教使用。巧手的惠英废物利用,用这些小石子穿成串,吊在剑穗的尾巴上,倒也新颖别致。这样的剑穗,我、三皇兄、庄诚每个人都有一个。紧急情况之下,也可以算作我们相互之间的路标或者暗号。 可是今天,无论是诚哥哥还是三皇兄,都是不可能找到我的。我不禁苦笑,他们现在八成还不知道我的遭遇呢,又怎能看得到这个? 我特意找了一个野兽气味很浓的洞,地上还有新鲜的粪便。迷林里有好多的野兽,这里是不是也有我并不知道,但是呆在一个气味浓烈的地方应该危险会少一些。可是,假设这洞里本身就住着野兽,恰巧很快就回来了,我岂不是要遭殃? 摆了摆头,自嘲的笑了。 以我现在的伤势,如果不能很快被人找到,估计是很难熬到明天了。 我的伤口流血不止,不经过细致的包扎本就不行。而这里地势低洼,很快就会有瘴气升上来。瘴气有毒,对于普通人服食一些草药就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我……估计一闻那瘴气就已经昏了过去吧!又想,兴许本就等不到瘴气升上来,我就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不过那样也好,没有痛苦。我有禁不住笑了,我本就不用担心什么野兽,因为很有可能,野兽回来见到的,将会是我的尸首,那野兽一定乐疯了,呵呵。 我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真的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因为照在脸上的光亮。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洞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闪动的火光。我心里一惊,尽管每移动一次身上就疼的厉害,但我还是努力把自己挪到了洞的最里面。 “七少爷!七少爷!”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洞外响起,但是我却没有胆子回应。 “七少爷!你在吗!”又是一阵叫嚷,我还是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火光闪了很久,然后渐渐远去了,对于七少爷的呼唤声也逐渐消失不见了。我艰难的给自己换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仰面躺下。 有人会来找我吗?有人能够找到我吗? 惠英,从小就照顾我长大,一直对我疼爱有加。但是,她现在应该还在玄甲军大营吧,甚至有可能正在灯下给我休整衣服。可惜,我很有可能再也穿不上了…… 诚哥哥,我从记事以来就记得他。他小的时候,和现在可不一样,总是和三皇兄在一起,那时候,他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是我母亲的徒弟,经常去英琼殿,有时候还整天的待在那里。可是母亲死后,他就变了,变得举止轻浮,人也散漫了起来。当日平都城破的时候,我为了回还把他给迷倒了。他醒了估计会很生气吧?肯定到现在也不肯原谅我。他一直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可是偏偏对我,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记得清清楚楚,若是他知道那是他见到我的最后一面,应该再大的火气也会消了吧…… 还有海柔姐姐,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医术了得,又通用毒,没少教我本事。她现在还在慕容海辰身边,如果真要下手,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还有白霞姐姐,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还有三皇兄,不知道他的兵练得如何?我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希望他不要怪我。不,三皇兄格温和,绝对不会的,他只会很伤心…… 可是有钟莹玉,现在他们应该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三皇兄应该也不会为我太过伤心了…… 还有庞伯伯,还有庞大哥,还有英宏英广,还有英志伯伯,白一鸣伯伯,还有好多好多,我都是那么的舍不得…… 还有谨华姐姐,她喜欢了诚哥哥那么多年,不知道还有没有继续误会我…… 想着想着,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好多人都放不下,真的好多…… 还有父皇的遗命,还有母亲的嘱托……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我是如此的不甘心啊! 可是,现在的我,除了等,还能做什么? 等谁呢?我应该等谁呢…… 在我陷入黑暗的最后瞬间,我清晰的听到我对自己说,“没有人会来的……”。 愁云惨淡万里凝(四)在线阅读 愁云惨淡万里凝(四) 肉文屋 / 愁云惨淡万里凝(四) 愁云惨淡万里凝(四) 愁云惨淡万里凝(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五)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愁云惨淡万里凝(五) 第五十五章 航山深处,毒崖之下,迷林边缘,毒草丛生。 天,已经黑透了,月亮却照不到这里,四周一片漆黑。 石壁的后面,忽然一丝光影闪动,一个黑色的影子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石壁一侧,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远处的灌木丛中,点点橘红色的烛光闪动,一点一点的,像流动的星辰,但是却半点都照不到这里。 两个身着布衣裳的男子先后出现,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看到远处的烛光,两个男子眼睛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其中一个对着面前的背影躬身行礼,刚要开口说话,那个黑色的背影却突然间转了过来,墨色的瞳仁没有一丝情绪,但是目光却若有若无的扫向身后的年轻侍卫。 “殿……四爷。”侍卫连忙低下头,回避他的注视,“那边已经搜索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黑色的影子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很快又转回了原来的方向。 “七少爷!七少爷!”远处的呼唤声还在继续,但是一点回应都听不到。 “没有,你那里呢?”提着灯笼的人杂乱的聚集,相互询问。 “这里也没有……” “你说,不会是死了吧……这悬崖这么高……” “那也应该有尸首啊……”低声的议论不绝于耳。 “将军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咱们还是去那边找找……” “也好,要是还能喘个气也应该回应了。八成是没有掉在这里……” “嗨,你们!”一个略高的声音响起,“到那边找找……” 一阵窸窣的声音,橘红色的烛光渐渐远去,人声也逐渐低沉下去,直到光亮和声音都消失不见。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拘法,拘道。” “属下在。” “我们分头找,就在这一片,包括前面的灌木林和这些石壁周围。” “可是刚刚……”拘法疑惑,刚刚不是有人找过了吗? “一个时辰。无论有气没气,只要找到了就立刻回到这里。若是过了一个时辰,不管找到没有都到这里碰面。我们立即动身去和军师会和。”低沉的声音,平静,全然不觉这些话正在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属下遵命。”拘法和拘道掩饰不住的有些惋惜,但是可能已经见到过太多次这样的情况了,领命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拘法和拘道很快就向着不同的方向,开始了搜索,一会儿工夫就已经隐蔽在夜色里了。 闻人成倓站在原地,抬起右手,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剑。良久,他抬头,反手一握剑柄,从刚刚隐藏的石壁中走出来,朝着和拘法拘道相反的方向走去。 崖底的光线很弱,连脚下也是勉强能够看清。闻人成倓走的很慢,找到也很仔细,但是一刻钟过去了,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禁有点泄气。很快,瘴气就要升起来了,如果还是找不到,杨谨德即使能够侥幸坠崖不死,也会中毒昏迷,而且……想起她手臂的伤,闻人成倓不禁摇摇头,那一剑刺得很深,简单的包扎不可能止血,算到现在估计没死也会失血过多昏迷过去。闻人成倓又看了看手中的剑,轻轻的叹息。 忽然,剑尾不知什么东西好像在闪光。闻人成倓好奇的托起被扯断的剑穗,目光久久停留在上面。夜光中,几颗指甲大小的石头闪出荧荧的淡色光晕。 “萤石……” 闻人成倓猛然间若有所悟,低下头开始细心的寻找。很快,地上一颗闪着淡光的小石子就被找到了,接着,第二颗,第三颗……闻人成倓竟然有点高兴,随着萤石的指引寻到了一处岩石的洞。 洞幽深,里面黑黑的看不清。闻人成倓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慢慢的从洞口了进去。 “碰”,一声轻响,黑暗中,他看不清来自未知方向的袭击,只能凭借本能躲开了。只觉得一阵凉风擦耳而过,“匡塔”一声撞击到了他身后的石壁上,接着,有咕噜咕噜的滚落在地上,似乎是石头之类的东西。闻人成倓更加警觉,侧身一步一步的慢慢向里。漆黑一片,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闻人成倓用剑在空中挥了几下,到了石壁,扶着再往进走。突然,手指触及到一丝柔软冰凉的东西,有了刚刚的教训,他很快将手收了回来,反手用剑在上面划了几下,没有声音。剑锋收回,上面却有些湿润,一,好像有些粘。 闻人成倓一下子确定了什么,从腰间出一个火折子。柔和的橘红色光亮将黑漆漆的洞照亮。当看清楚洞里的情况时,他却不禁一皱眉。 终于找到她了。 杨谨德仰面平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划开了好多处,而且沾满了白天打斗时沾染上的血污,最为醒目的,还是几乎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左袖,袖变已经变成了暗褐色,而上方还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颜色依然鲜红。 虽然此时光线很弱,但是依然能够看出来,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这样的情景他并不是头一次见,在战场上,多得是失血过多频临死亡的人,伤的不比她轻,他并不觉得惊讶,毕竟,从那么高的悬崖坠下,如果毫发无损才真是怪事。他只是奇怪,她看上去如此的平静,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昏睡。洞里的一切都很完整,甚至,她还在入口出布置了小小的机关,在自己周围的墙壁上放置了毒草。 他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脸,却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 “杨谨德,醒醒……” 沉睡的人没有反应,他也觉得不妥。再怎么说,她也是公主,应该没有人会连名带姓的称呼她吧…… “公主……谨德……”他换了说法,躺着的人似乎有了一些反应。 “惠英……诚哥哥……” 好像很费力,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但是眼神却没有焦距,看着他乱叫一气。 “杨谨德,醒醒!”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有点不高兴。但是她苍白的脸色和身上大团的血迹还是让他觉得有点惋惜,这个女人估计熬不下去了。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谨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上软绵绵的本不可能做到。 “旁边……”谨德艰难的指着石壁的方向,“有一棵带红花的草,帮我拿过来……” 闻人成倓疑惑的看了看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清醒了,但还是将她要的草拿来,放到她手里。谨德一把抓过来,就放到嘴里嚼起来,绿色的草汁把她的牙齿都染了色,衬得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显得很诡异。 “杨谨德,你认识我是谁吗?”闻人成倓被她怪异的举动弄迷糊了,试探的问。 “闻人成倓。”谨德的声音倒是很正常,“谢谢。” 谢谢?她难道天真的认为他是来救她的? “你……还能动吗?”他有些犹豫。她伤的很重,如果要带着她走估计很困难,况且还有躲避慕容泽的追杀。可是,她已经醒了,要放下不管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可以,我自己能走,不会拖累你们的。”她说的很平静,好像看穿了他的意图,“我的伤虽然重,但是不致命,我已经处理过了,暂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说完,在他惊异的注视下,谨德居然自己爬了起来,虽然动作还不是很利落,但是走路是不成问题的。 “石壁下还有一些草,你收好,待会分给拘法和拘道,”谨德指着刚刚他取草药的地方,“这种草能解瘴气之毒,每个人吃一棵就可以了。” “你……”他拿起来地上的草药,转头看着她,想要说什么。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心。”谨德打断了他,“无论如何,谢谢你能来找我。”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明白……”他大步走向她,加重了语气,却不料,再一次被她打断,“如果我走不动了,”她的声音和平静,他不禁一怔,住了口,安静的等她说完。 “如果我失血,或者是中毒太重,走不动了,”她看着他,冷静的让他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她似乎应该就这样,居高临下的和他说话,仿佛命令般的语气,“给我个痛快,把我的尸首或者骨灰交给惠英,不要让我落在慕容泽手里。” 鬼使神差一般,他竟然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那一刻,她的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比她白天不顾一切斩杀敌人时露出的凌厉果决还要……引人注目。 他不得不承认,他被震撼了。 谨德回过头,发现闻人成倓毫不避讳的紧紧盯着自己,有点不解,也有点尴尬。好像……刚刚说的话太……不像固仪公主能说出来的…… 他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似乎带着微笑,一副温和之态。但是,墨色的瞳仁里,浓浓的掩藏在无数她无法分辨的情绪。 “走吧,”他向她伸出手,她疑惑的看着他,不明其意,他索探过去,在她躲闪之前握住了她的右手,“我们去找拘法和拘道。”。 愁云惨淡万里凝(五)在线阅读 愁云惨淡万里凝(五) 肉文屋 / 愁云惨淡万里凝(五) 愁云惨淡万里凝(五) 横看成岭侧成峰(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横看成岭侧成峰(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横看成岭侧成峰(一)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横看成岭侧成峰(一) 第五十六章 “你还好吗?”闻人成倓放下水壶,在我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有些惊诧的问。 我闭着眼睛,艰难的呼吸,甚至没有办法回答他。 我从悬崖上坠落,虽然落在了灌木丛上,但是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再加上左臂的剑伤很深,即使我做过了力所能及的处理却依然血流不止,以至于我本就没有能力走出山坳。 为了勉强支撑,我服食了一种绿叶红花的毒草。这种毒草可以麻痹神经,正常人吃了会产生幻觉,生命垂危的人吃了则会得到短暂的神振奋,可是对身体的损失却是极大的,一旦药效失散,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衰弱,严重者危及生命。历朝历代,御药房都会准备这种毒草制成的药丸,为的就是在帝王临终的时候可以有力交代后事,此药只能在危急时刻才可以动用,没有解药。 闻人成倓在野兽的洞里找到了我,并且将我带到和拘法拘道约定的回合地点。拘法和拘道看到我还活着都很高兴。不敢多做停留,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山崖进发,希望能尽快和欧阳景澜回合。毒药带来的短暂神振奋,让我恢复了正常的行走能力,但是依然很难赶上其他三个人的步伐。一路上,拘法和拘道依然走在最前面,而闻人成倓则走在我的右侧,扶着我尽量跟上。 整整一个晚上,我们不敢耽误一刻。 终于,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再一次登上了毒崖。 太阳金灿灿的,驱散了夜的寒。阳光将天边的云朵渲染的金红,就连山下迷林里刚刚升腾起来的浓雾,也沾染了一层温暖,美丽的有点不真实。 “天亮了,你安全了。”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闻人成倓是这么说的。当时,他扶着我,刚刚登上毒崖,就看到了冉冉升起的太阳。 我记得我当时是点了点头的,算是回答。 可是我真的安全了吗?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现在的情况。 我并没有安全,而是里死亡更近了。 拘法和拘道去找回我们的马匹,闻人成倓则取附近的山溪里取水。可是等到闻人成倓拿着水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神还是不错的我,已经倒在地上呼吸困难,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还有什么话。”闻人成倓扶起我,让我靠在一块石头上,平静的看着我,似乎有一些不忍。 这算是让我留下遗言? “你的那个使女,我会厚待。”我闭上了眼睛,他却觉得我是不放心。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睁开眼睛,指指我的头,“簪子……取下来。” 因为是男装示人,我没有带簪环,只带了一支银质的簪子当做束发。 闻人成倓不明所以,但是可能觉得我就要死了,于是帮我取下来。束发摘下之后,头发立刻就散开了,我却来不及管这些,一把将簪子攥在手里,试图将簪头拔下来。 闻人成倓只当我是弥留之际,也不理我,随手找了一木棍代替束发把我的头发固定。 我摆弄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把簪头弄下来,就索将簪子交给了闻人成倓。 闻人成倓顺从的接过,可能是当我在交代遗物,便把簪子拿在手里,等我说话。 “等拘法和拘道回来……”我的声音断断续续,“去……往北,翻过这个山头……”我艰难的抬起手,指着北面一座比毒崖还有高的山峰,“碧柳山庄……” “什么?”闻人成倓的脸上破天荒的表现出一丝惊讶。 “柳叶……”我指着簪头,“是……” “你说这个?”他将簪子放到我面前,簪头上一片翠绿的玉叶,在阳光的照下像要滴出水来。 “……信物,给山庄的人看,我们会被当做贵客接待……我还是七少爷,山庄里有……医生……” 等不及我说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的世界再一次陷入了一团混乱。 朦胧中,我感觉到有人将我抱起来,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颠簸,我想吐,但是难受的只能干呕,每一次动作都引发一阵疼痛。一只手扶在我的右肩上,我头很沉,找不到接力点,就顺着肩膀上的手向后靠。我不知道骑马带着我的人是谁,但是肩膀上的手,很稳的扶住了我,可是也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此有礼有节,应该不是拘法就是拘道。虽然知道他们肯定觉得我这样做很不合适,但是他们是侍卫,不会将重伤的主子推开。而且,我在灵教的时候,不止一次这样靠在别人身上,有时候是庞大哥,有时候是英宏大哥,就连英广也好多次和我共乘一骑,不觉得这又什么,再加上我实在是没有力气,更不想被颠的真的吐出来。 果然,身后的人明显一僵。我权当作昏迷不知,向右靠在了他的手臂上。下一秒,那手臂居然向后一代,将我揽在前。我虽然略感惊讶,但是觉得拘法和拘道既然是江湖儿女,应该也不会顾及太多,而我此时也确实很难受,就心安理得的靠上去,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一路上,我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左臂上阵阵刺痛将我的倦意全部赶走。 我不安的挪动了身子。身后的人很快知道我已经醒了,很配合的将我扶起。我没有力气,只能抓着他的右臂。 等等!他的袖子为什么是湿的? 我猛地清醒过来,想直起身子,但是口的憋闷让我一下子就无法忍耐,反而重重的撞回去,不禁低呼出声。 “别动。”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头上响起。是……闻人成倓? 我试图转过去确认,但是发现眼睛也刺痛的厉害。下雨了? “我们没有雨具,暂时这样凑合一下。”听起来,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我会不会死在路上,依旧云淡风轻。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左臂,发现染血的衣服外面不知何时搭上了一件黑色的外衫,虽然能够暂时遮挡一下,但是也已经湿透。而让我清醒过来的刺痛,就是雨水渗进了伤口引起的。当然,我身上的其他地方,早就已经湿透,不过是我一直昏昏沉沉的,才没有被惊醒。 “什么时候了?”估计我是发烧了,声音沙哑的厉害。 “这里的道路,拘法和拘道也是认识的,”闻人成倓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四周没有地方避雨,我们快一点,估计天黑之前就可以到了。” “好。”我强忍着疼痛,“谢谢。” “说话伤神,好好坐着。”这是……回答?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但是也不想多想了,也就再也没有说话。不过,闻人成倓明显加快了速度,更加颠簸了。 雨水不住的打在左臂,将染血的衣服都洗回了本色。伤口的疼痛逐渐麻木了,我也逐渐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周身一片冰凉。 “醒醒,我们到了。” 好像过了很久,我被摇醒。朦胧中,我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有一座高大的宅院,朱红色的大门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 我很冷。不住的发抖,牙齿也开始打颤,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但是周身却觉得麻木。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我觉得四周都很吵闹,但是却听不清是什么声音。 拘法和拘道好像是去叫门了,但是我只能看到他们模模糊糊的影子。然后,门就开了。 闻人成倓跳下马,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斜斜的就要倒下去,偏偏这时,我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任由着身体倾斜。但是我并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人接住,打横抱了起来。 “我是管家老李,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想要抬头,但是本就动不了。 “晚辈姓律名严,本是北朔商客。不幸遇到战事,滞留南株,本想带着两个家仆从航山返回北朔,不巧路遇山贼,又有人受伤,特来投奔。”闻人成倓说的就像真的一样。 “那,这位受伤的是……” “律明,我的……”闻人成倓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妹妹。” 我怎么变成“妹妹”了,我想反驳,但是本做不到,在外人看来,只是我在他怀里稍微挣扎了一下。 “律小姐伤势不轻啊!” “是,晚辈也很担忧。”闻人成倓说到这里,还低下头看了看我,好像真的很担心的样子,“不知可否请求贵山庄相助?” “哪里哪里,”老李一副受宠若惊的口气,“律公子有碧柳山庄的信物在手,山庄责无旁贷!来人!为几位贵客收整房间!”老李高声吩咐。 “有劳了。”闻人成倓说着,跟在老李身后抱着我走进了山庄。 我被安置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随后就又使女来为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我想说谢谢,但是依然做不到。其实,我能够做到的全部,就只有任人摆布。我已经几乎失去了全部的知觉和意识,就连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沈大夫,里面请……”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但是,已经无法分辨是谁的声音了。 横看成岭侧成峰(一)在线阅读 横看成岭侧成峰(一) 肉文屋 / 横看成岭侧成峰(一) 横看成岭侧成峰(一) 横看成岭侧成峰(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横看成岭侧成峰(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横看成岭侧成峰(二)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横看成岭侧成峰(二) 第五十七章 “律小姐,你醒了!” 费力的睁开眼皮,第一眼看到的是头顶上深紫色的幔帐,绣着一朵一朵盛开的白玉兰。这里是…… 头好昏,嗓子也干哑的厉害,全身酸痛。 “律小姐,你想喝水吗?” 我用力点点头,一个杯子会快就递到了我的嘴边,水温刚刚合适。我喝了几口,感觉喉咙里舒服了很多。 “律小姐,沈大夫说你一醒来就去找他。” 我这才看清楚身边的人,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穿着桃红色的衣服,一看就很懂事。 我微微的点点头,小丫鬟就很快向我行了一个礼,出去了。 扶住床沿,我慢慢坐起来,大量了一下四周。碧柳山庄给我安排的房间很宽敞,光里间就我英琼殿整间书房大小,并且装饰华丽,有紫色幔帐的大床,还有雕花的梳妆台。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面相和善,稍微带点欣喜和着急,想必就是碧柳山庄的医生,那小丫鬟口中的沈大夫了。他的脚步很急,身后跟着的刚刚喂我喝水的小丫鬟连跑带颠的赶到他前面,手脚麻利的将刚刚坐起来的我扶住,靠在床头上。沈大夫没有问我什么,直接就坐下为我诊脉,眼睛轻轻的眯起。 侧过头,我看到沈大夫身后跟着的闻人成倓,还有拘法和拘道。拘法和拘道都是有点高兴的样子,我微微点头,冲他们笑笑。而站在沈大夫身后的闻人成倓则依然平静如初,只是双眼紧紧地盯着沈大夫。 “律小姐可有不适?”沈大夫为我诊完了脉,任由一旁的丫鬟替他整理东西,抬头问我。 “头昏,口干,气短,乏力。” “全身是否酸痛的厉害?” “有些不适,但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沈大夫,舍妹当日伤势十分危急,又连续数日昏迷,不知今日终于清醒,可有不妥?”闻人成倓站在后面,礼貌的询问。 “律公子不必担忧,”沈大夫转身站起来,“律小姐左臂伤势虽然严重,好在做过了些简单处理,伤口没有恶化,止了血,好好养着就好了。至于律公子所言的不慎坠崖,可能是恰好掉在了软和的地方,只内府受了些轻伤,但并无大碍。至于昏迷数日,不过是因为淋雨受了寒气,既然现在醒了,烧也退了,也就无妨。” “多谢沈大夫。”闻人成倓对着沈大夫,恭恭敬敬的深揖一礼。 “律公子不必多礼,”沈大夫受宠若惊的将他扶起来,“律公子是山庄贵客,理应如此,二者说,救死扶伤,医者本分,公子断不敢如此客气。” “舍妹当日身受重伤,晚辈也是焦虑不堪,幸得贵山庄相助,感激是应该的。”闻人成倓好像真的就是一个为妹妹担心的兄长,一丝破绽都没有。我在心里不禁犯了嘀咕,他是真的,还是装的? “话虽如此,但是律小姐的伤口不浅,而且失血过多,”沈大夫并不知道闻人成倓和我真正的关系,看他如此只当是为妹妹心,便又端起了医生的口气,向长辈一样叮嘱,“老夫会开些补气补血的药,好生休养个几日,应该就可以下地了。可是,”沈大夫的口气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小姐受伤之时也许情况甚为危急,但是红草这种毒物,也不是可以随便服食的!此番是小姐身体底子好,医治的又及时,若是换个人,怕就是不容易熬过这一关了!” “但是形势严峻,晚辈一时心急,实在是没有办法!”闻人成倓说的悲戚,一脸的伤心和无奈,似乎真的为我担心自责的很。 “唉!”沈大夫长叹一声,“好在现在没事了,以后可不要这样了。那红草虽然可以提神,但是也可以要命!岂是好招惹的东西?” “晚辈记下了。”闻人成倓深揖,特别的虚心。 “那老夫就不打扰病人了,好好休养吧。”沈大夫见到他这么听话,很是安心的告别。 沈大夫一走,粉衣的小丫鬟也跟出去熬药了。拘法和拘道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都退了出去。于是房间里就剩下了我和闻人成倓。 “明儿。”闻人成倓走到我床边,微微带着笑意,好像就是在称呼自己的妹妹。 “四哥。”我依着他回应了一下。 “你的伤在左臂,医治之时难免会让人知道你是女子,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四哥做的很对。”我点头,也是微微的笑着。 “那明儿好好休息。”闻人成倓看我爽快的接受了这个新的身份,点头就打算出去。 “四哥,”我叫住了他,“四哥好人做到底,就再在这里多呆一会,等到管家可好?” 既然是要演戏,不如就演的真一点。他是疼爱妹妹的兄长,那么妹妹刚刚醒来,怎能抬腿就走? “倒是为兄疏忽了。”他温和的一笑,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明儿真是细心。” 我笑笑,不以为意。 闻人成倓肯定会对我心存疑虑,但是这碧柳山庄全是因为我的玉叶才将我们当做贵客接待,他也弄不清楚我在这里的底细。更何况,碧柳山庄建在密林深处,平常经过的人很少,估计北朔的人是没有听说过的。因此,我猜他不敢多问。 果然,他只是安静的坐在我的旁边,一言不发,良久,竟然闭上了眼睛,好像老僧入定,全然不受旁边坐着的我的打扰。 我看他这样,也没有做声,只能也是,默默的坐着,等。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管家老李就到了。我是碧柳山庄的贵客,昏迷多日好不容易醒来,他作为管家理应前来问候一下的,而他也确实尽责,来的很快。 老李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中等,面相也很慈和,笑眯眯的,不过看起来还是蛮神的。老李的到来只是进行了一些常规的礼貌问候,闻人成倓一一以礼相回,没有半分不妥之处,我也就在一旁看着,偶尔配合的做一个微笑或者点一下头。老李说的话大多数都是有礼有节,唯一觉得有些逾矩的就是嘱咐我要好好休养,不过我当日确实伤势严重,两旁外人也不免担心,想来也不算很失礼。 当日,我被送到碧柳山庄就陷入了昏迷,紧接着就高烧不退。山庄里本来就有大夫的,就是我最后听见有人叫的那个沈大夫,所以给我医治的还算及时。 我从山崖上坠下,虽然摔倒了草垫上,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府内还是受了不小的撞击,再加上左臂上的伤口很深,有伤及血管,失血过多,恰巧路上有淋了雨,本来就已经很虚弱的身体自然很难承受,所以烧的很厉害。 我在崖底醒来之后就已经很清醒的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所以当闻人成倓找到我的时候,我毅然服下了红草。我知道红草的厉害,但是我当时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若是硬让拘法拘道他们背上山崖也估计是不可能在瘴气上升之前到达山顶。那样的话,闻人成倓也不一定会救我。为了活命,我只能先用红草的毒暂时麻痹身上的伤痛,装作并无大碍的样子和他们三个人一起爬上山崖。 可就是这救命的红草,在我高烧的时候几乎要了我的命。 红草毒很大,毒过了之后会有很大的反噬,将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而我本就身受重伤有失血过多,更是雪上加霜,令我的病更加凶险了几分。 不过沈大夫都是诚哥哥特意请来的,医术很高,我也就因此逃过一劫。可是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才刚刚恢复了意识。 碧柳山庄本是庄氏的秘密产业,很少有人知道,我也仅仅是听说过而已,当时也不过是一时无法,才冒险指路。一则是我相信庄诚,他既然能将玉叶交给我,就一定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二来是因为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我手中还有一个筹码,如果运气好,不但可以保住平都,还能将滕州平定,但是这个筹码,要等到识货的人才行。 就这样,我安心的在碧柳山庄里养起了伤。 碧柳山庄的照顾很周到,我每日的膳食起居都照顾的很好,还有沈大夫开出的滋补药方,很快,我身上的不适就好多了,过了三天,我就能自己下床行到了。 我的房间很大,外间还有书架和桌椅。自我日渐恢复起来,就经常跑到桌子上练字。记得小的时候,我很讨厌练字,总是在桌子上装睡。但是自我继任掌教以来,为了隐瞒身份,我要不时的用不同的字体写不同的字,被迫做了很多的练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逐渐的不是那么讨厌写字了。相反,在写字的时候,我会觉得心很静,很平和,即便是再大的烦恼,也可以忘却。 其实,我写字,就是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我在养伤,但是外面的人呢?欧阳景澜呢?慕容涵琚呢?三皇兄呢?外面的情况是怎样的?我什么消息都没有。 横看成岭侧成峰(二)在线阅读 横看成岭侧成峰(二) 肉文屋 / 横看成岭侧成峰(二) 横看成岭侧成峰(二) 横看成岭侧成峰(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横看成岭侧成峰(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横看成岭侧成峰(三) 权谋倾天下 作者:傅璟雯 横看成岭侧成峰(三) 第五十八章 我醒来后的第七天,身体恢复的很快,左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现在的我,从外表上看,已经和常人无异。这七天的生活,我过的很悠闲,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抄抄书打发时间。 就像现在,我坐在书桌旁边抄写佛经,神情专注,好像已经全然将自己沉浸其中,收不到外界的干扰,笔端如行云流水飞快的在纸上行走,字迹依然是工整的小楷。可是,我心里早就已经充满了焦虑。 碧柳山庄本来就隐蔽,很难知道外面的消息。来这里好几天,我也只知道那天我醒来见到的粉衣丫鬟叫素萍,每天负责照顾我的起居,至于几个送饭送水的丫鬟下人,别说名字了,就是模样都不曾辨认清楚。而且下人都是极懂规矩的,每日照顾了我的日常起居,就会很快的退下去,从来不在我面前多说一句话。 我心里着急,但是只能装作平静,每日都有写很多的字,才能勉强将心中的不压制下去。 我侧过头,看了看坐在我旁边的闻人成倓,他已经保持一个姿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将近两个时辰了,手中拿着不知道一本什么书,看的很是认真。我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我醒过来,闻人成倓每日都会到我的房间里陪我。名义上是陪我,但其实从来都不和我说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书,很是悠闲的样子。 我实在写不下去了,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的伤还没有好,想要出去寻找欧阳景澜,至少还要三天以后。但是闻人成倓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欧阳景澜那边的情况,从来不提何时去找他。我曾经试探的说过几次,也不知道军师怎么样,但是闻人成倓只是淡淡的笑笑,说军师神机妙算,自有安排,然后就又安心的看起书来。 “啪”,我再也装不下去了,索将笔扔到桌子上。 一旁的闻人成倓被我惊动,抬头看了看我,意思是问我,“怎么了?” “四哥当真不着急?”我冰冷的看着他。 “着急什么?”闻人成倓似乎不解,“明儿的伤势已经大好,为兄高兴还来不及,有何事忧心呢?” “门外没有人,你我兄弟,经生历死,不妨坦诚相待。”我的语气也很不善。 我们在碧柳山庄被当成贵客对待,全靠我的玉叶。欧阳景澜既然安心让我进入军营,肯定对我有一定的了解,但是依照七公主之前留给人的映像,如何能够拥有这样的东西?不用说,闻人成倓对我早生猜忌,这几日每日名为陪伴,其实就是时刻观察我的动静。虽然他看似读书入神,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只要我这里有一点的声响,他便会立刻将目光转向我的方向。我多次旁敲侧击问起我伤愈后作何打算,他都拒口不答,用各种话推诿,暗地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既然他愿意演戏,在下人面前扮演一个好兄长,我也乐得作陪,本是想着能够发现一些破绽,想明白欧阳景澜到底想要如何,但是一直都没有发现。今天,我实在是不能忍了。 “明儿日前身受重伤,自是受了不少委屈,醒来后又在屋子里闷了这么久,想来心情也不会太好,偶尔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一边说着一边朝书桌走来,“明儿心情不好,一时口不择言为兄甚为理解。但是明儿大病初愈,如此生气可是伤身的。” 闻人成倓走到我旁边,拿起了我刚刚扔下的笔,接着我刚刚抄写到地方继续写下去,声音温和,就像是在教导我,“练字可以修身养,是个平静心的好法子,明儿没事多练练倒是对的。” “你……”我站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门外渐渐清晰的脚步声打断了,一下子停住了。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让我不得不立马住了口,敛了敛衣衫走到门前。 “管家李田,来看望律小姐。”老李的声音略带苍老,但是藏不住的明,倒是从他的面相上看不出来的。 “原来是李管家,失迎失迎。”我一边说着,一边侧头去看闻人成倓,他正握着笔,一派安闲的抄写,好像一直在这么做的人就是他而不是我。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换上一副笑脸,打开门将李田迎了进来。 自我醒来之后,李田也是很关心,隔三差五也过来看看,但不过是日常的问候,时间也是上午或者是下午,我虽然想要寻个机会向他打探一下,但是每次又都恰逢闻人成倓也在,也就只好作罢。 李田进来,闻人成倓就赶紧放下了笔,高兴的迎了上去,热闹的和他寒暄起来,反倒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乖乖的坐在一旁,听着。 李田只是询问一些日常,闻人成倓也只是以一个兄长和宾客的身份作答,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闻人成倓倒是没有什么,他好像一直都不主动找事,别人怎么做就怎么回应,一副见招拆招的架势。我估着他肯定心里也很为欧阳景澜着急,只是现在不清碧柳山庄和我的关系,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但是每次见到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总觉得不安。他应该是听欧阳景澜吩咐的,他这么波澜不惊,那么是不是代表欧阳景澜已经预知了某些东西,或者已经和他取得了某种联系? 至于管家李田,他看上去很慈善,对待我们一行四人也是有礼有节。但是碧柳山庄已经交由诚哥哥一手掌管,怎可能有闲人?这个管家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我一直想要找个时间和他单独谈谈,知道打探一些事情,还有,我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在他手里,无奈却总是不能如愿。 “前几日律小姐身体不适,老李不敢妄自前来打扰,今日见到小姐气色红润,甚是替小姐高兴。”老李看着我,就像一个慈爱的长辈,“律公子与律小姐均为我山庄贵客,却还未能一览山庄全貌,老李待客不周,失礼失礼。” “李管家严重了,”我连忙回道,“是……小女连日以来缠绵病榻,怎可怨怪他人?再说,当日全凭贵山庄出手相救,律明才得以保全命,感激还来不及呢。” “明儿一直病弱,至今日才刚刚有了几分气色。未尝得见贵山庄全貌,又怎是管家的错处?”闻人成倓也是一脸的谦和。 “今日律小姐已经大好,正巧连日雨刚刚放晴,真是个好兆头啊,”李田感叹,突然一个转头,“想来律小姐醒来之后,也有数日为出房门,今日天色大好,不如就随老李出去走走,舒活舒活筋骨。顺便也让老李带二位在山庄里转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好啊,在下歆慕山庄风光久矣,明儿也是在屋子里闷得慌呢,”闻人成倓很爽快的答应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我想不明白李田请我们去干什么,但是还是觉得去瞧瞧也挺好,也就微笑着答应了。 事实证明,李田真的只是带我和闻人成倓去参观了一番碧柳山庄。沿途除了讲解一些山庄名贵的植物什么都没有多说。 我开始还有些小心,但是看到这种情况就放下心来,高兴的跟着李田将整个山庄都转了一遍,山庄风景果真秀丽,我又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房门,这一圈走下来,自然是心情舒畅了不少。 碧柳山庄在航山深处,依山而建,掩映与参天古木之中,山庄里面也是到处栽种了各种名贵的树种,与四周环境浑然一体,与其说是在山上建了一个山庄,不如说是用一个山庄将一片山林圈了起来。 李田是一个很好的管家,对山庄的每一处都了若指掌,如数家珍。 走了一会儿,李田带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厅子,大概是山庄的中堂的样子,风格大气庄重,很有气势。在大厅的上方,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上书一个草体的大字“负”。 “李管家,这牌匾是……”这样的地方,一般人家都会挂祖训之类,至少也是训勉劝诫,可是这个“负”着实让人不着头脑。 “此乃老庄主所题。”面对闻人成倓的疑问,李田只是微笑着看着那块牌匾,并没有解释什么,“老庄主曾说,人生在世,若是能将这个字想明白了,也就活明白了。” “负者,胜负也,负者,任也。”我也抬头凝视着大大的金字,回忆中的话语逐渐清晰起来,“负者,怀抱负也,负者,成也。”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好像凝结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李田和闻人成倓都看着我,但是同样没有表情。 “律小姐,这边请。”良久,李田最终开口打破了沉默,“律小姐大病初愈,走的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管家说得对,”闻人成倓也过来帮腔,“明儿,回去吧。” 面前的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之处,我不知道我刚刚说的话有没有起到作用,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明儿不必不开心,”闻人成倓可能是觉得我表情不是很高兴,就走到我旁边,“改天四哥还可以再陪你出来,把今天没有走到的地方都走一遍。” 我愣愣的看着他,还有没有走过的地方吗?李田明明是带着我们饶了一圈的啊! “律公子,恕李田无状,”李田听到这话也是一愣,继而走上前,“山庄后是仓库,多堆积木材和青苗,平日是不让进人的,所以刚刚也就没有领两位经过。不过二位是贵客,若是想去就提前给我打个招呼,也好事先安排。” “管家误会!”闻人成倓双手抱拳,很是抱歉的样子,“在下不知此中缘由,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管家见谅。”。 横看成岭侧成峰(三)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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