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桐【np】》 1.他是恶魔(陆朝) 2008年11月,秋天悄无声息地来了。 津市一中,课间操的铃声将学生们催促出教室。 两个穿校服的女孩在楼梯间狂奔。 “快点啊玉桐,那个转校生就在高二年级主任办公室呢,听说帅得要死!” 吉晨雨急吼吼地扯着身后女孩的胳膊,校服袖子都快撸到手肘了。 办公室的楼梯拐角处,还有几个女孩跟她们一样在翘首以盼。 秦玉桐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手指把跑乱的头发捋回去,听见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天啊——他出来了!” “我的妈呀这么帅!” 听到她们压抑不住的惊呼声,玉桐心里的好奇被勾起,真的假的这么帅,从早上一进校园流言就传到她耳朵里了。 于是她抬起头也想看看这位传闻中的转校生。 一双腿出现在她眼前。 腿很长,只是普通的黑色校裤,被他穿出了高定的感觉。穿着Converse最新款的帆布鞋,校服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骨线条干净利落。 秦玉桐拽了拽身旁的吉晨雨,让她把自己拉起来,没想到这家伙重色轻友,看入迷了怎么叫都不理。 她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时,不知道谁太激动了踢了她一脚,脚麻的腿站不住瞬间倾倒向楼梯。 身后女孩开始喊,幸好旁边的吉晨雨反应过来,一把拽住她,使出牛劲把她拉回来。 秦玉桐捂着乱跳的胸口慢慢直起身。 那个所有人口中的主角好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扭头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得像用尺子量的,左耳戴着一只黑色耳钉。 他往这边淡淡瞥了一眼,随后跟着主任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的腿好长啊,皮肤也好白……” 玉桐的脚在刚才有点扭了,走得很慢,吉晨雨还一脸回味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嘿嘿我觉得还有点像年轻时的木村拓哉——玉桐,你觉得他和陆朝相比谁好看啊?” 她的脚步一顿,吉晨雨也停下,奇怪地看着她。 女孩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显出几分阴翳,漂亮到极致的脸蛋勾出讽刺的笑容。 “陆朝啊……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都说他是天之骄子,崇拜他的光芒,可只有秦玉桐知道,他私底下是多么恶劣。 一个……装模作样的恶魔。 玉桐不再多说,大操场上的音乐已经响起,吉晨雨先溜进队伍。 而她往阴凉处慢慢挪动,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一下,突然身后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拉到大树后面。 金黄的树叶簌簌落下,阴影将她整个覆盖住,她被抵到树干上,面前高大的身影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 “昨天怎么不来?嗯?” 少年近一米九的身形将她笼罩得密不透风,说话呼吸间带着点果味的甜香,密密麻麻洒在她的脸上。 玉桐没说话,但他明显不想放过她,有力的臂膀经络凸起,环住她的腰用力收紧,硌得她生疼。 闭着的双腿被他用膝盖强势地挤进去,玉桐被他箍着向他贴得更近,她能明显感受到他上身的肌肉形状。 而他另一只手从她校服下摆摸进去,暧昧地摩挲腰间敏感的皮肤。 脖颈贴上来一个湿热的吻,滚烫的鼻息喷在下颌,顺着颈线一路往上,留下一道粘腻的水痕。 “陆朝!”玉桐的声音压抑着怒意,偏过头,伸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不让他再进一步。 “在呢。”陆朝眉眼松了松,微扯嘴角,黑漆漆的瞳仁向下睨着她,欣赏此刻玉桐气得微微泛红的神色。 “欠我的还没还完,午休找我,不然我就去找你了。” 陆朝的手一松,朝她露出一个散漫的笑,向后走去。 —— 【新书求加书架求互动??????(/(?)\)】 2.真想把你玩坏 实验室很少有人来。 一片昏暗的寂静中,隐隐听见啧啧作响的唇舌交缠声,混着几声不甚明晰的呜咽。 秦玉桐的下颌被陆朝的手指扣住,被迫仰头承受他窒息般的亲吻,舌头在她口腔里翻来覆去地搅弄、挤压。 她呼吸不畅,拼命地想去推开他,却被缠住舌头,戏弄一般地挑逗。 良久,两人分开后。 陆朝看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欲,像是要把她拆穿入腹。 现实的白光和梦境的昏暗缓慢重合交织,坚硬又滚烫的触感描摹着柔软,快感蔓延时,玉桐一惊,像条脱水的鱼一样从课桌上弹起来,桌椅挪动发出刺啦的声响。 墙上的钟表指向一点,教室里只有她一个,其他人都去午休了。 原来是梦。 她慢慢坐下,熟悉的甜香从身侧飘过来,身体下意识僵硬。 “睡得好吗?”一阵磁性的声线在耳边幽幽响起,他什么时候来了?! 陆朝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强势地扭过来面对他,有些戏谑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红唇。 “亲我。” 她与陆朝第一次见面还是三个月前刚开学那天。 那时秦玉桐作为区状元升入全国知名的津市一中,她不小心撞到别人,对方手中的相机没拿稳磕到了地上,他脸色很沉,周身的气压降低,看起来生气极了。 玉桐向他诚恳道歉并提出赔偿,他却说这是上世纪的全球限量款,他妈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已经买不到了,十分珍贵。 她心中愧疚,正想如何赔偿,却没想到那人低下头向她靠近,在她耳边留下一句恶魔般的低语: “既然如此,把你最宝贵的东西赔给我怎么样?” “比如,你的初吻。” 从那天起,秦玉桐就记住了这个名字——陆朝。 陆朝威逼利诱是有一套的,秦玉桐被迷迷糊糊哄着干了许多她没干过的事。 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玉桐不情不愿地抬起头,他生了张很好看的脸,五官立体冷沉,偏又攻击性极强,眉骨锋利,眼皮沉下来时,带着不容侵犯的强势。 但她厌极了这张脸。 玉桐摇头往后靠,后背快要挨到墙壁,身体显然很抵触,陆朝干脆往上托住她的腰,把她压到自己腿上。 “不、不要,你放开!” 她挣扎着乱扭,却瞬间感受到戳着她的那个东西,温度隔着他的校服清晰地传过来。 烫得她腰间一软。 她不敢乱动了。 陆朝哼笑出声,捏住她的下巴将唇覆盖上去,她不肯张嘴,他就先细细描摹她的唇线,或轻或重地啃咬柔软的嘴唇。直到她满脸通红,呼吸不上之后再从微张的齿缝里钻进去。 手也不安分。陆朝从校服下摆伸进,指尖顺着凹下去的脊线摩挲向上,摸到了一个搭扣。 玉桐如梦初醒,猛地推开他退到过道,口腔里带着点血腥味,和他身上那股果味的甜香。 都是陆朝的。 他指尖不在意地抹了下被咬破的唇,血色仿佛漫出瑰丽的花,站起身。 陆朝个子很高,有188,比她高了十几厘米,宽肩窄腰,很有压迫感,普通校服穿在他身上格调都变高了。 “不是说好了吗?让我玩玩你的胸,我们就一笔勾销。”陆朝的嗓音带着点漫不经心,视线落在她胸前。 玉桐双手交迭捂在胸前,细白的指紧紧抓住校服衬衣,微乱的衣襟下不明显的弧度从她攥住的指尖溢出。 陆朝眯着眼,舔了下被她咬破的唇,尝到铁锈味和她口中淡淡的香。 “那、那也不能在这里,教室里有监控……”玉桐左右张望,脸还红着。 陆朝看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垂眼一笑,意外好说话,“嗯,那去实验室。” 实验室很少人来,此时没有开灯,只有一扇小窗和外界接通。从玻璃透出来的光线折射出空间里纷飞的微尘,和两人的身影。 少男少女靠在门板上纠缠。 他的吻又重又烫,从下巴流连到锁骨处,玉桐感觉到一寸湿软在那凹陷处轻轻打转,惹得她抖个不停。 “你别……”她的声音带着点喘,尾音甜腻上扬,像小钩子一样让陆朝眼底的火烧得更旺。 “别什么?”他嗓音很哑,用牙齿继续轻轻磨那漂亮的锁骨,吮吸出响亮的水声,在寂静的空间格外清晰。 玉桐感觉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坠,她的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 “别这样?”陆朝声音带着恶劣的笑意,一手托住她的臀部往上抬,让她坐在自己的手掌上,顺便重重捏了两下。 饱满,挺翘,手感真是极好。 玉桐嘤咛出声,又很快闭上,心中对自己的反应羞恼不已,掐住他一侧脸颊不准他碰。 除了爸爸抱她的时候碰过,还没有人摸过她的屁股。 陆朝伸出另一只手,在她滑腻如玉的后背上摸索,搭扣扯了几下没弄开。 他喘着粗气往后退了退,让她自己解开。 闻言,玉桐心下不太情愿,便故意拖延时间,扣子一颗一颗解开脱下雪纺内衬,和校服外套一起堆在桌子上。即使是光线不甚清晰,她依旧能感受到那条灼人的视线,快要黏在她身上了。 她磨磨蹭蹭的动作惹得陆朝轻啧一声,抬手按下电灯开关,屋子瞬间亮堂起来。 “快关掉!”玉桐紧闭双眼,双手交叉遮掩住春光。她可不想这么清楚地被陆朝看光。 陆朝倾身附在她耳边,手指绕后两三下解开那搭扣,嗓音带着点捉弄的恶意,“亲我,就关掉。”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奶白色的内衣上,和她的外表一样,又纯又勾人。 然后指尖用力往下一扯。 玉桐身前束缚一松,有些惊慌地仰脸,心下一横,在他侧脸上快速印上她的轻吻。 “啵”的一声。 “好了,快一点!” 他好像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侧脸那块濡湿的皮肤,随后他手一抬,周围又陷入一片昏暗。 “秦玉桐,你这样……真想把你玩坏。” —— 【改过了改过了,搜到了盗文吓晕我了,后面也就这个尺度,喜欢的宝宝可以留下来看(?????)?】 3.这次,拿什么来赔? 秦玉桐感觉难受极了。 她坐在桌子上,双腿胡乱地晃,被面前人用膝盖夹住,动弹不得。 纤细手臂勉强撑起上身,指尖无意识地抠桌边,屋里温度骤散升高,纤细脖颈仰起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哼……啊啊……” 陆朝微微弯腰,上下齿不过轻轻用力,玉桐就痒得弓身向后靠。 “你不要舔啊……” “不舔怎么吃?” 陆朝说完,伸手把她拉回来离自己更近,两人上半身贴在一起。 玉桐心中一噎,对他的无耻用沉默来抗议,耳畔只听到了他蓬勃的心跳声。 陆朝心中遗憾,真可惜没开灯,不然就能看到她被玩得意乱情迷的样子了。 他从第一眼见秦玉桐就注意到了,胸那么大腰那么细,还长那么纯,那双眼睛偏带着不自知的勾引,真是欠c。 掐握住她的指节慢慢收紧,心头逐渐涌上股戾气,这么久了秦玉桐还是一直躲着他,他长相身材哪里不好,连亲个嘴都不情不愿的,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干她? 然后像揉面团一样,搓圆捏扁,动作毫不留情。 胸口传来一阵撕裂疼痛,玉桐眉心一皱,小声喊疼。 清澈的嗓音带着点嗔怪。 陆朝手一顿,轻嗤一声:“下次再躲我试试,我还能把你弄得更疼。”力道却明显小了。 玉桐不屑地哼哧出声,她又不是陆朝的仆人,凭什么随叫随到。 不知道哪又刺激到陆朝,他惩罚般的施力掐她。 “啊!”玉桐猝不及防惊叫一声,在他怀里剧烈扭动,几乎是拳打脚踢,心里怒骂他是变态,却被他横在腰后的手臂牢牢箍住,徒力挣扎。 又疼又痒,还有种奇异的感觉蔓延。 陆朝终于松开她,粗重的吐息吹动她鬓边的碎发,鼻尖带着几分湿意,垂首亲昵地蹭她红透的耳根,嗓音带着低哑的愉悦,“躲什么?刚才不是很爽?” 接着又像个瘾君子一样,在她潮湿的肩颈处猛猛嗅她身上那股比刚才更馥郁的幽香,抚慰内心饥渴。 而玉桐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折磨,因为再这样下去她忍不住想哭。 她喘气声很小,不太想发出任何声音,还承受着身体和意识的双重折磨,可快感在体内逐渐堆迭由不得她掌控,他的重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眼前逐渐发白…… 一种恐慌、不可掌控的感觉如狂风般刮开她的心扉,将此地占领。 “叮……叮……” 飘忽的灵魂陡然回到体内,秦玉桐从没像此刻一样觉得午休铃如此动听。 伸手推他的肩膀,没动。 又推了一下,还是没动。 她气性上来,直接拽住陆朝的头发,发质偏硬有点扎手,直到他发出轻嘶,才恋恋不舍放开她,最后嘬了两口。 可口多汁。 她伸手随意抹了把,都是凉透的水痕,皮肤又麻又痛,只顾着胡乱套衣服时,没看到陆朝此刻红透的耳根。 他还羞涩呢。 直到穿戴整齐,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陆朝,我们以后最好还是保持距离,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陆朝靠着墙静静听完,全身隐在阴影里,随意地抱臂看她,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秦玉桐松了口气,刚拉开门往前迈,左脚却踩到了什么金属的东西,嘎嘣一声响。 她浑身僵住抬脚,陆朝弯腰把碎掉的Patek Philippe腕表拾起,外面的光线照亮他眼底的不明的情绪。 她听见,“你又弄坏我的东西了呢,这次,拿什么来赔?” …… 午后的阳光温暖,秦玉桐却觉得身体冰凉,整个下午魂不守舍。 “秦玉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清朗的少年音提高音量。 后背被用力拍了一下,玉桐吓了一跳,捂着不堪重负的胸口回头,睁大眼睛瞪后座的男生。 “林耀!你干嘛啊!” 他一头深棕短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杏仁内双,睫毛卷翘,眼睛大而明亮,嘴角高高上扬,此刻正弯眉看她。 “我都看见那个女生送你草莓大福了,快拿出来嘛~”林耀像只热情的大型犬,拽住她的袖子,明明长得人高马大,却黏人得紧。弯腰往她课桌里探时,毛茸茸的发丝蹭过她的侧脸和下巴,带来一阵痒意。 林耀和秦玉桐是青梅竹马,俩人自小感情甚好,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家也在同一个院里。她知道喜欢吃甜食,林耀也熟悉她的所有喜好,对他讨要的行为见怪不怪。 “哪呢我看不见——”话音未落,林耀就被秦玉桐狠狠锤了下后脑勺,他嗷呜一声,双手捂住脑袋重新坐回去,眼角耷拉下来,看起来委屈极了。 秦玉桐翻了个白眼,把包装精美的盒子拿出来,上面还缠着粉色丝带。这是上午不小心踢她的那个女生送的,玉桐还记得她的脸比西红柿还要红。 林耀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朝她露出灿烂的,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桌子里还有一摞信封,是这两天玉桐的追求者送来的,她掏出来和盒子一起,都塞给了林耀,“就知道吃,还有把这些帮我扔了。” 秦玉桐对他人对自己的爱慕毫无兴趣,太受欢迎了也不一定是好事,信纸上多数是青春期男女写的没有营养的酸诗和一些无病呻吟。 她更喜欢比她强的人,能引起她的征服欲。 比如,她的父亲。 —— 【我真想尖叫我都不知道怎么改ヽ(?Д?)?】 4.你犯下的一切过错,我来解决(秦奕洲) 林耀迫不及待拆了包装,拿起软糯的草莓大福咬了一口,嘴角沾上点奶油,双眼弯起,含糊地应了声。 “秦玉桐……你把……拉链拉那么高……干什么……”林耀盯着她拉链拉到顶的校服外套,随口问了句。 秦玉桐突然皱起眉头如临大敌,脑海不由自主回想起陆朝在她脖子上含咬的画面,玉白的脸蛋有点红,“被蚊子咬的。” 他“哦”一声,风卷残云般把一整盒草莓大福吃完,热情地请她放学后一起喝奶茶。 玉桐不想吃任何东西,就摇头拒绝了,“爸爸今天会来接我。” 林耀情绪明显失落下去,嘟囔着小声说了句什么。学校离他们家的距离骑自行车不过十几分钟,这也需要接吗? 玉桐没听清,正好上课铃响了就转身听课去了。 傍晚六点,学生放学。 校门口停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秦玉桐与吉晨雨他们告别,径直走近。 中午的时候没在意,现在发现脚好像肿了一圈,走路歪歪扭扭的。 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低头看着文件,藏青色的检察官制服还没换,修长的食指轻敲方向盘像在等什么人。透过车窗,看到玉桐走路像只小企鹅,镜片后的狭长眼睛微阖,浮出几分温度。 秦玉桐拉开副驾驶车门钻进去,把书包往后座一丢,整个人就往他怀里扑,“爸爸~” 秦奕洲单手扶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把眼镜推上去揉了揉眉心:“坐好,系安全带。”话是这么说,他也没真推开,反而调整了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 他身上有股香草混着木质调的味道,每次闻到,总会觉得安心。玉桐把头靠在他肩上蹭了蹭,悄悄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他发达的胸肌,软软的,好有弹性。 心里正暗自窃喜,作恶的手就被牢牢抓住,无可奈何的声音又带着点宠溺,“小乖,别闹。” “爸爸,我的脚扭了,好疼。”秦玉桐从他怀中抬起脑袋,眼角适时出现些微的晶莹,眉头蹙了下,仿佛真是疼极了。 其实是装的,没那么疼,但是只要见到秦奕洲,她心中就会有无限的委屈,想要跟他倾诉。 “腿伸过来我看看。”秦奕洲的大手握住她的踝足上方,把腿放在自己的膝上,另一只手把校服裤脚卷上去,露出半截软玉一般匀称的小腿。脚踝看上去有些浮肿,不过不严重。 他右手拇指在她的光裸的踝间轻轻摩挲,掌心温热,指侧因常年握笔带着点薄茧,蹭得她有些痒。 “疼吗?”秦奕洲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一点,不过爸爸一摸就不疼了。” “明天周末,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子,先回家,给你上药。”秦奕洲好像笑了一下,轻轻放下她的腿,给她把安全带系好。 玉桐的表情有些不情愿,每次她受一丁点伤害,秦奕洲就会立刻带她去医院,那地方真是受够了。 车子发动,他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听见玉桐犹犹豫豫的声音,“爸爸……如果,我弄坏了别人很贵的东西……怎么办?” 她的心里仍旧忐忑,秦奕洲是公务员每天工作很忙,之前她从没遇到过陆朝这么难缠的人,万一陆朝把她告到倾家荡产还连累了他怎么办? 秦奕洲的声音淡淡响起,仍是一贯的从容平静,“如果真是你弄坏的,并且ta有证据,照价赔偿就是。” 玉桐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听见他接着说,“但你先弄明白东西是真的,还是被人以假乱真,给你设的圈套。” 她低下了头,默默思索,回想起那两次的细节。 高一刚开学那天,她在教学楼走廊蹲下系鞋带,再起身就迎面撞到了陆朝。 等等——他为什么看到面前有人蹲下还要往前走?她看不见,陆朝能看见啊。 玉桐眉头紧锁,又想起中午在实验室,陆朝玩她胸的时候腕表是戴着的,当时能感受到凉,她忙着穿衣时,他比自己先到门口…… 难不成,陆朝一直在耍她,故意让她把东西弄坏还不要金钱赔偿,就为了逼迫她干那种事? 想到这个结论,大脑先感到愤怒然后生出几分羞耻,脸色白里透红。 车子缓缓在小区楼下停下,秦奕洲偏过头,看向玉桐,她鼓鼓的胸脯正剧烈地上下起伏。 头顶落下一个温厚的手掌,她怔怔看向秦奕洲,他说:“小乖,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而你犯下的任何过错,我来为你解决,不必担心。” 玉桐眼眶微微发热,她那近乎虔诚的依恋神情上,阴霾一扫而空。 秦奕洲是她的养父。 十年前,津市发生了一起大案,她的父母双亡,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当时秦奕洲刚毕业参加工作,负责这个案子,去受害者家里时他看见了玉桐。 空荡荡的别墅,小女孩蹲坐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是那么孤独、瘦弱、惹人怜惜。 她把秦奕洲的脚步声认成自己的爸爸,抱着他的腿哇哇大哭,年轻的检察官慌忙哄她。 “小乖,不哭了不哭了……” 那一刻,四季开始轮转,牵绊就此埋下。 —— 【求珠珠(*ˉ︶ˉ*)】 5.叫声哥哥就带(L) 家里温馨干净,电视机旁边摆着秦玉桐小时候的照片。 茶几上摆放一迭红色房产证,她一一翻过,眸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五套市中心商品房,两套大平层,还有三栋别墅诶!”玉桐到现在才知道,亲生父母留了大量股票和现金在信托,等成年后就能取出,还有两家上市公司,目前是职业经理人在打理。 秦奕洲手上微微用力,把她乱动的脚丫牢牢抓在掌心,手感像云一样柔软,他有片刻恍神,不自觉地用指腹蹭了蹭,意识到后又迅速放开。 给她喷云南白药时,声音比平时哑,“小乖别乱动。” “你怎么以前不跟我说啊?”秦玉桐将目光移在旁边的秦奕洲身上,他换了一身常服,黑色衬衫扣子系到最顶,胸肌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袖子挽上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紧实有力的大腿隔着薄薄的布料,将温度传递到她脚跟。 想摸,玉桐舔了下唇,等绷带缠完,她把另一只脚也伸到他腿上乱蹭,趁乱在他胸口上踩了几下,是硬的。 秦奕洲伸手刚把一只放下,她另一只脚又搭了上去,他叹了口气,“你没有保护这份资产的能力,过早交予你有害无益。” 秦奕洲时常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对她是不是太过溺爱。从小到大,关于玉桐的一切他都亲力亲为,最大限度给予她最好的物质条件,她每次做错事只要在他怀里叫声爸爸,就再不忍苛责半句。 他想尽力放手,但又总是担心她受到伤害。 我的错,他心想。 秦奕洲摇了摇头,去厨房准备晚饭。 玉桐窝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吉晨雨给她推荐的霸总小说。 “男主邪魅一笑,冰冷的唇角勾起,桀骜的眼神透出几分漫不经心。”她啧了一声,正想吐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描述让她想起了陆朝。不可否认他浓颜系的长相很符合这个描写。 但是,这个骗子,她心里啐了一口,手机上方跳出来条新通知—— “你的胸真漂亮,像挺拔的竹笋。” “下次想玩你的b。” 低俗下流的话语猝不及防出现在屏幕上,手机差点没拿稳,玉桐火冒三丈,手指框框敲击键盘骂他是个变态。 消息一发出,把那条好友申请咬牙切齿地拒绝再拉黑。 不一会儿饭香味漫在空中,秦奕洲把盘子都放上餐桌,镜片后的狭长眼睛眯了眯,盯着椅子上,把头埋得像鹌鹑似的女孩。 “小乖脸怎么这么红——我做了竹笋炒肉,要尝尝吗?” “不要!”玉桐猛地抬头,声音尖锐。 竹笋炒肉摆在精致的盘子里,看起来色香味俱全,泛着令人垂涎的油光,可玉桐想到竹笋时,男生修长的手指揉捏在胸部上时带来的触感仿佛还未散去。 秦奕洲没说什么,把菜撤了下去。 玉桐吃得很快,秦奕洲刚想让她别急,她就说吃完了匆匆回了房间。 秦奕洲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他做饭水平下降了很多吗?怎么最近她老是吃完就回房间。 玉桐把作业三下五除二做完,迫不及待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桌面上那个“CS”图标。 加载时,眸光隐隐透着期待,心中在想——他会在线吗? 一个月前秦玉桐迷上了风靡全球的枪战射击游戏CS,不过人菜瘾大,天天跟队友互喷。有次更是被对面一个叫“L”的人零封,气得她嗷嗷哭。 结果第二局又遇到那个L,这次是她队友。L身形鬼魅,枪法精准,玉桐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大神,整局就一直跟着他,有人头先抢,有危险先跑。 最后一结算她拿下mvp。 玉桐正美滋滋欣赏战绩,L的好友申请就发了过来,她怕被骂本想拒绝,结果手一滑同意了。 L进到她的房间,开麦说她打得真猥琐,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玉桐也开麦,非常厚脸皮地叫他带自己玩,L声音顿了顿,然后同意了。 之后他们晚上常在一起玩。 …… 玉桐盘腿坐在电竞椅上,耳麦里传来网友L的低笑声:“左边箱子,狙他。” 她手忙脚乱地按鼠标,倍镜刚开,她就去开枪射击,结果被对面爆头。 屏幕灰掉的瞬间,L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无奈的宠溺,“萌、沫兮,说了要预瞄。” 他的声音特别好听,像大提琴擦过绒布,尾音微微下沉。 玉桐有些后悔起了个这么幼稚的网名,要是他用这个声音喊自己的名字的话…… 她咳了一声,把这个想法抛出去,咬着可乐吸管嘟囔:“再带我一把嘛。” 耳机里传来打火机“咔嗒”的声响,他吸了口烟才说话,呼吸间声音带了点哑,“行啊,叫声哥哥就带。” 性感的嗓音钻进耳膜,脸突然发热,心脏跳得有点快,正好房门被敲响。 秦奕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十点了,睡觉。” 玉桐慌忙关麦,扭头喊:“马上!”再转回来时,游戏里L已经退出组队,只留了条私信:“明天继续,乖。” 玉桐盯着那行字看了好几秒,直到秦奕洲又敲门才慌慌张张关电脑。洗漱完爬进被窝时,耳朵里还嗡嗡回荡着L那把苏到死的嗓音。 —— 【CS有些设定不严谨,因为我也没玩过,一部分借鉴了无畏契约,一部分为了剧情瞎编的(???)晚上还有一章,想要珠珠,大家想看哪个男主都随便提哦】 6.好想亲 周末两天除了去了趟医院,秦玉桐就再没有出过家门。 物理竞赛试卷厚厚一迭摞在书桌上,白天她就埋头刷题,为下个月的竞赛做准备。 晚上,准时打开电脑,登录游戏,L的组队邀请就弹了出来。 “今天带你打炙热沙城,跟紧我,别再迷路了。” 炙热沙城是CS的经典地图,田字形结构比较适合秦玉桐这样的菜鸟。 进入游戏,黄沙混着热浪在屏幕上肆虐,L走在她前面经过一个拐角。 秦玉桐操作的角色跳跃到集装箱上,翻看装备栏时,不远处有人扔了个烟雾弹,周围一片混沌,屏幕上只能看到自己。 她叫了一声:“L?” 没有回应。 L不见了,耳机里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 “又留我一个人。”玉桐嘟囔了一声,摁着前行键,本来先静步,周围安安静静的她就改为正常行走。 快穿过迷烟时,突然右边传来冲锋枪声,屏幕上闪着红光显示自己正在被攻击,她叫了一声快步冲出来随便找个掩体蹲下,紧接着,一道狙击枪的声音冲破云霄,冲锋枪的声音消失了。 玉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敢贸然出去,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紧张地按下武器切换键换成一把短刀,在脚步声停下时,猛地转身朝那人刺去。 L或许是没想到她的突然袭击,他抱着狙击枪愣在了原地,角色胸口上被她弄的伤口还在流血。 “额,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玉桐小声道歉,耳机那头的L缓缓吐出两个字:“笨蛋。”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是笨蛋,但是刚刚确实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于是并没有反驳。 “你刚才去哪里了?干嘛把我一个人丢这。” “如果刚才带着你,我们俩可都得死了。” 玉桐一噎,“我哪那么没用……” “好,有用的萌、沫兮,请你为我使用急救包。”L的嗓音憋着笑,听得玉桐心里像被小猫挠一样,痒痒的。 治疗进度条到一半,她问L能不能换个称呼,叫网名太羞耻了。 “嗯?那你想被叫什么?”他尾音上扬,认真地思索,“就小笨蛋吧,平时一个人都打不中,扎我倒是挺准。” L转身继续在前面走,玉桐在后面抗议:“不行!这次是意外,我拒绝这个称呼,要叫就叫……就叫……”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想被叫的称呼太亲密,万一他拒绝了那岂不是很丢脸。 L的角色突然停下来,玉桐撞上他的后背。 “诶怎么了?有敌人?”她晃着鼠标观察左右前后。 “宝宝。”这两个字被他说出来有股特别的味道,玉桐的心仿佛被电流击中,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故意问:“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吧。” L的角色往前快跑,嗓音有点哑,“没什么,快跟上。” …… 学校周一的升旗大会会由每个班的学生代表轮流上去演讲。 这次是高一7班陆朝。 有人说他在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又拿奖了,真是学神级别的人物;还有人说他爸是有名的企业家,学校那栋实验楼就是他家捐的。 玉桐听着别人对他的讨论,心里补充了一句:他还是个大色狼。 “我认为学习方法很重要,下面分享几个我常用的……” 少年字正腔圆,低沉悦耳的声线通过音响传到每个人耳中。 晨晖照耀在他挺拔的身躯上,给他镀了层金光,浑身散发傲然又自信的意气风发。 学生对他充满向往,老师眼中盛着赞誉。 他确实是所有人仰望的对象。 高一8班的队伍中,秦玉桐低着头偷偷给吉晨雨讲小话:“我跟你说,陆朝这人有多混蛋……” 玉桐添油加醋对他一阵抹黑,把自己塑造成被蒙骗的可怜女孩,吉晨雨表情从疑惑变成震惊,再到厌恶,眼神像是要喷火。 “想不到他是这种人!真是人模狗样,我现在要立马退出他的后援会。” 玉桐不可置信,这样的人还有后援会? 吉晨雨捂嘴一笑,露出脸颊浅浅的梨涡,“个人爱好,其实你也有哦,我还是会长呢。” 两个女孩偷笑起来,丝毫不知远处班主任已经注意到她们。 “秦玉桐、吉晨雨,在别人演讲的时候说话,丝毫不懂尊重,下节班会课,你们两个站教室外面!”一道阴冷的女声响起,把两人吓了个哆嗦,玉桐回头一看,原来班主任已经背着手无声无息地站到她们身后。 8班班主任是个只会冷笑的中年女人,她最喜欢阴阳怪气,说话绵里藏针。 “我的演讲完毕……”陆朝放下话筒,全场掌声雷动,他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那个垂着头挨训的窈窕身影上,唇角勾起,惹得女生们尖叫声更大了。 好可爱,好想玩她。 玉桐感受到头顶有一道灼人的视线,她在班主任的唾沫星子里抬头,正对上台上的陆朝,他的嘴唇动了动,秦玉桐却认出来了,那分明是:想、操、你。 7.宝宝好会 升旗结束后是年级统一的班会课,此刻走廊里空荡荡的,秦玉桐独自靠墙站在教室外面,而吉晨雨说班主任一节课都不一定够八成还要拖堂,她上厕所先溜了。 身边偶有人路过,女孩把头埋得低低的,怕被人认出,不然到时候八卦就变成了“高一学霸秦玉桐被罚站走廊,是因为早恋还是成绩下滑?” 窗外的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玉桐无聊极了,伸展左手,欣赏自己匀称漂亮的手指。 像葱白般细腻修长,轮廓透出淡淡的光晕。 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时,却不知道早有人看了她很久。 一中的教学楼设计别出心裁,不同于别的学校一层楼有多个班那样拥挤,他们一条走廊只有两个班,分布在两头。 少年靠在远处的拐角墙上,静静看了玉桐很久,从上课铃打响开始。 日光洒在她身上,亲吻如画般的面庞,毛茸茸又亮晶晶。 上天似乎格外钟爱于她,天地间的钟灵秀气都汇集于她一人身上,用一切赞美之词形容都不为过,眉目间神采飞扬,骨骼如玉般纯净。 她真漂亮,让他舍不得不开眼。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陆朝那颗沉寂许久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抬脚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内心翻滚诡异的冲动。 脚步声渐进,引起玉桐的注意,抬头瞥到他走来,眉心一皱。 他怎么阴魂不散的? 转身本来想跑,结果还没抬脚,左手被那人紧紧握住。 “放开啊——”她用力想抽回来。 “不放。”他执起那只手在嘴边,亲了一下手背。 温热的唇贴上来时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手都不能要了。 “陆朝你别又犯病!”玉桐低声警告。 她生气的表情如此生动,红润唇瓣一张一合,看起来好好亲。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玉桐被迫仰头,后颈被他扣着亲吻,嘴角流下两人混合的唾液,滴落在校服上洇出暧昧的深色水痕。 她又闻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清甜微苦的柑橘香。 令人不适。 用手捶他胸口,纹丝不动;猛踩他脚,陆朝闷哼一声,手臂用力,轻松将她托起抵在墙上。 形成一个压制的姿势。 秦玉桐干脆屈膝,快速顶在他身下。 用了十成十的力。 陆朝睁眼,微抬眉骨,长腿把她乱动的双腿夹住,水光潋滟的唇蹭到她耳边,“宝宝,你再乱动,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双唇翕动间蹭得她有些痒,玉桐偏过头盯着他的侧脸,声音压低:“你根本就是在骗我,那个相机和腕表,都是你故意的!” 昨日她受秦奕洲安抚,还有金钱加持,此时质问的底气足了很多。 陆朝倒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用两指揉搓她粉红的耳垂,懒洋洋应了声,“嗯,是啊。” 那一脸理所当然,毫无悔过之心的模样气得玉桐火冒三丈。 她推搡陆朝,让他放自己下来,又怕声音太大引来别人,说话带着断断续续的气音:“那你还来烦我干什么?我明明都给你......” 声音一顿不再说后半句,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陆朝眼中暧昧难辨的神色浓郁起来。 “好友申请,为什么不通过?” “我不想。” “那你就是同意咯。” “同意什——”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嘴就被一只干燥的手掌死死捂住,制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散漫轻佻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当然是,玩、你、的、逼。” 空荡荡的走廊,隐约传来教师戴着小蜜蜂说话的声音。 秦玉桐额角冒出薄汗,光斑在她眼前闪烁、跳跃,血液轰然冲上头顶,世界仿佛静止了。 陆朝的掌心贴着校服,慢慢从她大腿往腰上滑。 她紧绷着神经,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喉间发出一声呜咽。 他怎么能这样? 这里是教学楼,随时都有可能经过学生和老师,他们这样抱在一起,被发现了怎么办? 与玉桐的紧张无措不同,陆朝一直神态自若。 他甚至好心情地开始哄着她,说宝宝屁股好圆好软,他都硬得难受了。 近距离之下,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很重,鼻息间喷出的热气打在脸上,她都有种醉了的错觉,浑身一阵乏力。 最可耻的是,玉桐竟然感到很舒服,推拒陆朝的力气都小了。 陆朝感受到她的变化,喉间滚出轻笑,“你看,你不也很喜欢吗?”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是嘴被捂着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又变本加厉时,她的身体骤然僵住。 他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下巴搁在她肩上,“宝宝你好会夹。” 可她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反应。 麻麻的,痒痒的,身体却并不排斥。 秦玉桐身体抖得厉害,牙齿紧紧咬着的时候下课铃打响了,陆朝动作一顿,眼底划过几分遗憾。 这么好玩的东西,他还没玩够呢。 玉桐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将他一把推开。 然后—— 抬手甩了他一巴掌,转身回教室。 陆朝被打得脸一偏,浮出明显的指印,不甚在意地用舌尖舔了下破掉的嘴角,低头看那只欺负过她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泛着晶亮的光芒,指尖还残留着她的热度,散发着馥郁的幽香。 陆朝搓了搓黏连住的手指,吸气,眉梢轻抬,笑了。 8.可恶的陆朝 大课间的铃声骤然响起,原本寂静的教学楼瞬间沸腾,教室里踊跃着青春的气息。 “你是说,把陆朝打了一巴掌的人,是你?” 吉晨雨音调拔高,手撑在桌子上俯身盯着趴在桌上的女孩。 秦玉桐懒洋洋“嗯”了一声,又把脸翻了个面继续埋在胳膊里。 吉晨雨啧啧摇头,对这段孽缘不做评价。表面上秦玉桐和陆朝没什么交集,除了成绩单名次紧挨着和谈论学校里谁长得好看时,他们俩才常被一起提起。 吉晨雨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可是我听说7班班主任大发雷霆,要查监控给他的亲亲学生讨回公道呢,因为陆朝一直不说是谁弄的。” 玉桐表情凝重起来,猛地坐直身子,刚要起身,又想到什么重新趴回去,嘴里无所谓地说:“那他查呗,把他宝贝学生怎么亲我的监控找出来——” 她止住话头,果然看到吉晨雨小小的脸上是大大的震惊。 “你跟我说你有多讨厌他的时候我还真信了,没想到你们背地里还偷偷亲嘴啊!”吉晨雨气呼呼的,“我真是个傻子。” 秦玉桐比了个嘘让她小点声,是他强迫自己的,好吧也不算强迫,反正这事她没做错。 她毫无愧疚,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吉晨雨又坐回自己位置上,翻开新买的小说杂志——她最爱看的那个四男一女小说,连载整整一年终于到最精彩的部分了,女主将要在这四个男人中抉择出最终的伴侣。 玉桐记得吉晨雨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她是个坚定的np党,十分希望女主把所有男人都收进后宫,当初还拉着玉桐一起,用手机发短信给结局走向投票呢。 秦玉桐则专心致志,已经完全屏蔽了外界的干扰,争分夺秒把最后一道大题解完时,她长吁一口气,眼神扫向吉晨雨。 “什么烂剧情啊!选了个最没出息的结婚,还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儿长大还嫁给了男配?我去,女主是出车祸不仅失忆了还把脑子撞坏了吧!”吉晨雨两只手拉扯杂志,气得想撕掉,转头又冷静下来猛地合住,嘴里念叨着要给作者写信,强烈要求改结局。 吉晨雨苦闷的眉眼见到她突然眼前一亮,过来捧住她的手,“玉桐,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终极梦想是什么吗?” 秦玉桐同样满含热泪,“收遍天下美男,”脸色突然垮下来,“可是我现在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吉晨雨突然急了:“那肯定是还没男人配得上你,玉桐,你一定要多谈几个男人啊,就当是为了我,要是谁敢骂你我帮你骂回去。” 两个女孩执手相看泪眼,直到玉桐点了点头。 吉晨雨开心了,回到座位上继续掏出她的小本子写写画画。 秦玉桐翻动着她目前做过的物理试卷,已经厚厚一迭,正估算自己大概还需要再做多少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秦玉桐!年级主任找你——”来叫她的人是个不认识的生面孔,玉桐心下疑惑,年级主任找她干什么? 教室外的走廊一如既往热闹,谈笑声传到玉桐耳朵里,她却心情沉重,难不成真被发现是她打的陆朝? 站在办公室门口,秦玉桐深吸了口气,扭动门把手推门走进去。 屋子里,年级主任和各班班主任都在,氛围似乎很融洽,就是她的班主任苏楠脸色貌似比平时看起来更差了。 她扫视一圈,发现陆朝竟然也在,脸上的红印未褪去,斜转了下眼珠上下扫她一眼。 玉桐心一沉,缓步走到年级主任面前。 油头肥耳,身上还有点酸酸的臭味,玉桐悄悄站远了点。 主任低头翻着手中的文件,问她最近学习怎么样,玉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如实回答。 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叹了口气,“秦玉桐同学啊,就是呢,老师可能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个半月后的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啊,需要换人了啊。” 他说话听得人很着急,慢悠悠的,说半句就停一会,玉桐本来有点心不在焉,结果听到后面整个人像被石头砸了一下,直接僵住了。 “什么?!明明我都通过预赛和复赛了,为什么突然换人?老师,我不接受。” 年级主任端起桌子上已经磨掉漆的保温杯,啜饮了口枸杞茶,咂了咂嘴才慢慢开口:“我知道秦玉桐同学你很优秀,老师啊,也都看在眼里,只是吧,这个决定是领导们商谈出来的,陆朝同学呢比较有经验,参加这种竞赛拿了好几次金奖……” 陆朝,又是陆朝,他抢了她那么多东西,这次还要来抢她的竞赛名额。 他天生就跟自己不对付吗? 秦玉桐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眼神仿佛要把一侧的陆朝剜出块肉来,陆朝则极其坦荡地回视,轻佻又散漫。 主任的态度却很坚决,陆朝仿佛一直置身事外,只悄悄将目光聚焦在她垂肩离开的背影上。 她看起来像是以为他故意的,啧,哄一下吧。 很快他就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9.第一场雪(江临) 主任拖着腔调终于结束长篇大论,秦玉桐走出办公室时神情都是恍惚的,陆朝走在她后面带上门。 陆朝插着兜叫着她的名字,直到面前的女孩突然停下,她缓缓转过身,漂亮的脸蛋充满嘲意,冷笑:“陆朝你现在满意了吧,你拥有的够多了,偏偏还要来抢我的。” 说完不等陆朝回话,朝楼梯间跑去。 津市一中的教学楼设计偏西式,楼梯从上到下蜿蜒曲折,注重美感,整座回字形结构,风格繁复又气派。 办公室在六楼,而她的教室在三楼,转了好大一圈,玉桐回头,发现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和她隔着半条楼梯的距离。 她越想越气,砖红色高帮帆布鞋踩在楼梯洁白的瓷砖上,噼里啪啦走得踢沓响。 陆朝则疑心她会不会又摔了,“宝宝,你走慢点啊。” 本来是关心,说出来又像是调戏。 窈窕身影一顿,走得更快了,一眨眼消失在楼梯转角。 陆朝将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也加快脚步。 两人你追我赶,直到秦玉桐闪身进了四楼才不见身影。 四楼都是高二的教室,她想快点甩开陆朝,走动间带起一阵风,上课铃响起,楼道里人多了起来。 前面的男生长得很高,肩线把校服撑得特别好看,她分了下神,结果被后面人踩了下鞋跟,重心不稳朝前扑去。 她抓住了一只清瘦的手腕,闻到淡淡的汽油味和一股独特的凛冽味道。 阳光透过拱窗斜斜打在他侧脸上,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薄薄的单眼皮抬起,目光在玉桐脸上停了两秒。 很眼熟,她恍然想起来是之前那个转校生,她曾见过一面。 秦玉桐的记性一向很好,她会记得所有同学的名字,自然也包括他的—— 江临。 玉桐正在疑惑江临的睫毛为什么这么长,陆朝已经缓步走下楼梯看向这边,他大半身子隐在阴影中,靠在扶手上,唇抿着似是不悦。 玉桐瞥见陆朝这个表情,心下一动,突然踮脚抱住江临,埋头在他宽阔的肩膀处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 然后,挑衅地朝陆朝一笑。 楼道里几乎没人了,陆朝的视线不得不聚焦在他们身上。果不其然,他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深邃的眉眼不悦地往下压,几乎在暴怒边缘,内心疯狂叫嚣:现在立刻把他们分开,然后把秦玉桐抢过来,再将这个不知好歹的野男人痛打一顿。 可是他知道,这是最愚蠢的办法,秦玉桐明显是在激怒他。 于是陆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抱够了吗?”耳边冷不丁传来这句话,声音比想象中低沉。 其实不够,玉桐在心中回答,然后把手从他劲瘦的腰上默默拿开,不等她道歉,江临就转身回了教室。 真是个冷漠的男人。 她站在原地回想刚刚拥抱的触感,偷笑了一下,觉得他很像漫画里的美少年,身上那种清冷高傲的气质,很吸引人。 很吸引秦玉桐。 12月的天已经冷了,昼夜长短逐渐交替。 秦玉桐走出校门外时,天比往常昏暗。没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便知道秦奕洲应该又加班了。 冷风萧瑟,无处不在地钻进衣领,秦奕洲早上说有雨夹雪让她穿厚点再带上伞,她没听,把伞又落车里了。 现在冷了才知道后悔。 临江路是大多数学生回家需要走的路线,秦玉桐也不例外。 津市临海,有一条豫江将地界一分为二。津市一中正好处于豫江下游,此时刚下零度,清澈的江面上已出现小片的冰凌,像白糖一样。 雪粒呼呼往身上砸,能听到密集的脆响。 有些人家长来接,温馨相携而去;有些人成群结伴欢呼着冲进苍白的世界里,庆祝初雪的到来;还有人和她一样,形影单只。 她躲进路边的小卖铺,站在屋檐下,昏黄的灯光在阴天里显得影影绰绰。 雨忽然停了,她重新启程,星星点点的水洼溅进脚踝带来沁凉的哆嗦。 学校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有个网吧,秦玉桐从没去过,灯牌上的字闪着七色的光芒,平时她从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可是,鬼使神差,她往门口看了一眼。 一辆Kawasaki NinjaZX-14R停在门口,在朦胧的世界里黑得发亮,上头靠着一个人,是江临。 雪又下了,落在她的睫毛上。 明明是很冷的天,他还穿着单薄的机车服,额发湿着,指间闪着一点猩红,把手送到唇边时刀削般的劲瘦小臂鼓出一根筋,上衣被扯动,露出一截冷白的腰,和ck内裤的字母边。 秦玉桐像根钉子一样被钉在原地,第一次见把内裤还露出来的人,原来江临在学校里的高冷都是装的,私底下这么骚啊。 同时心里又涌出一股难言的悸动。 脏乱的小巷子里,有形形色色的人经过,偏偏在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被染上了色彩。 她发现他左耳的那颗小小的黑色耳钉,好像落在雪地里的一滴墨,白色的烟圈从他脸上散开,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美感。 烟幕和雨幕模糊了秦玉桐的视线,他好像看见自己了,又好像没看见。 远处,黑色奥迪开着车灯从斜斜织成白色的雨幕中驶来,熟悉的喇叭声响起,秦玉桐回过神,立马朝反方向走去。 10.我也不能一直送你 拉开车门,秦玉桐裹挟着一阵寒风,直接钻进了男人的怀里。 车里暖气很足,落在她肩上的六瓣雪花很快融化,将校服洇湿点点,她一边抱怨他来得晚,一边将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粉白相间的卫衣。 秦奕洲摸到她身上寒凉,眉心一皱,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到她身上。 衣服上带着属于他的体温和木质调香味,玉桐却一把扯下丢到副驾驶,跨坐在他腿上,带着凉气的躯体贴上他。 秦奕洲僵住了,养女柔软的胸脯就压在他的胸前,圆润有弹性的屁股蹭着他大腿还不断地往前移,小手还在他身上乱摸四处惹火,那股让人浑身燥热的馥郁幽香,正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秦奕洲喉结滚动一下,镜片后的眼神幽暗晦涩,盯着她的头顶,身体却没动弹。 秦玉桐闻着熟悉的味道,想起今天在学校里受的委屈,酸涩又涌上心头,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大颗大颗顺着脸颊落下。 她的脸贴在被泪水浸得透明的白衬衣上,鼓鼓的胸膛又硬又烫,隐约能看见分明的肌理,她摸了又摸,喜欢的不得了,不同于少年的青春活力,有一种成熟魅力令她着迷。 当泪滴再一次划过指尖时,他走神了,想起刚收养玉桐的时候。 秦玉桐小时候并不好带。 六岁时把她接回家,她对一切都感到陌生和敏感,如果他离开玉桐的视线一秒她就会大哭大闹,秦奕洲不得不干什么都得带着这个小尾巴。 睡觉前必须把她抱在怀里,不然她没安全感会哭,一定要趴在秦奕洲身上才能睡着,所以那段时间他基本上整夜都不翻身,到现在都保持这个习惯。 上小学后好了点,但是接她放学又是个问题。津市小学通常下午三点半放学,但是秦奕洲五点以后才下班,其他小孩都会有家长早早来接,只有秦玉桐背着书包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她会被其他小孩排挤,直到后面请了保姆。 保姆是个和秦奕洲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女人,在他们家干了两年有次开玩笑逗玉桐,问她想不想让自己当她的妈妈。 毕竟秦奕洲除了有个女儿,其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堪称完美,工作好长得好性格好,给他介绍对象的不在少数。 玉桐平时很喜欢这个保姆,谁也没想到十岁的女孩听到之后会突然大发雷霆。秦奕洲费了老大劲,再三向她保证不会给她找妈妈,并把保姆辞退换了个年纪大的阿姨她才消停。 “爸爸,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嘛——”玉桐拖长声音抱怨,话音拐了三个弯,见他不语又耍赖似的拽住他的领带,丝绸面料凉丝丝的。 秦奕洲被她扯得往前倾,鼻尖差点碰到她额头。 他垂眸,看到养女抬眸时微红的耳尖和别样的情愫,忽然伸手捏住那段雪白的后颈,像拎小猫似的把她拉开,“坐好。” 声音比平时低,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玉桐气呼呼地坐回座位,故意把安全带扯得哗啦响,听到他又喊自己小乖,立马扭过脸将唇角扬起。 “以后会有很多场雨,我也不能一直送你。”秦奕洲发动引擎,并没有看她。 她顿住,那双被水浸过的瞳眸盈盈的,带着一点亮,“你怎么知道不能呢?” 如果是以前,他下雨是一定会来接她的,可是以后,他不能保证。 秦奕洲没了言语,他不是看不出,只是男人到了他年纪,早就失去了少年心性,会变得瞻前顾后,他不想让亲手养大的孩子承受任何非议。 玉桐眼底的光慢慢熄灭了,颓然地靠在座椅上也不再说话。 秦奕洲余光瞥见她把自己裹在他的外套里盯着窗外,紧紧的。 汽车飞驰过马路,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凌空划出弧线,像银刀一样劈开路面,她觉得心里像是下了一场没完没了的雨。 车停在楼下,秦奕洲拿伞下车,伸出右手喊她出来,她却窝在车座上赌气不动。 “下车。”命令的语气。 秦玉桐最烦他这种口吻,梗着脖子偏跟他作对,“我不下,你自己走好了,我以后也不要你来接!” 话音落下,那双狭长眼睛紧紧盯着她,眉目间是隐而不发的怒意和几不可见的无奈。 他低声说:“小乖,别跟我犟了,快出来。” 那只手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雨越下越大,秦奕洲撑着伞站了很久,水几乎要漫过他的皮鞋,他们就这么僵持不下。 她最懂怎么拿捏秦奕洲,偏偏他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他也不可能把她真扔这。 最后他妥协,向前欠身,右臂从她膝下穿过,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眉眼上,玉桐的气突然消了,重新笑起来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轻飘飘的,像片羽毛。 秦奕洲单手将她牢牢抱住,踩着雨水朝家里走去。 11.偷窥爸爸洗澡还脱光了钻他被窝 晚上10点11分,书房的灯光还亮着,男人看完最后一份卷宗,摘下眼镜搁在实木桌上,撑着头揉了揉眉心。 加班到深夜已经是常事,每件经手的案件他都会万分仔细审核,他不希望那件事再次发生。 片刻,他起身朝浴室走去。路过秦玉桐房间门口时停了一下,里面没有动静也没有灯光,应该已经睡下了。 热水哗啦啦冲下,蒸腾的雾气在浴室里弥漫,秦奕洲站在花洒下,水流顺着他的肩颈滑落,滚过结实的胸膛,沿着腹肌的沟壑蜿蜒而下,最后没入人鱼线的阴影里。 他抬手把湿发往后捋,水珠溅在瓷砖上,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 并没有注意到微敞的门缝里,有一双偷窥的眼睛在注视自己。 秦玉桐靠在门边,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缝隙,肆无忌惮地窥视自己的养父——水珠顺着他紧绷的背肌滑落,腰线窄而有力,再往下…… 他忽然转身关掉花洒,拿起浴巾擦拭,接下来的视觉冲击让玉桐瞳孔微缩。 好大……她有点口干舌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由内到外一阵空虚。 她不是第一次干了,12岁那年,她因为对男性的身体太好奇,然后在秦奕洲洗澡的时候装作不小心进去,结果被他红着耳朵义正言辞地教育了一顿,她当时泪眼汪汪地认错,秦奕洲以为她会就此改正,实际是之后做得更隐蔽没被发现过了。 她光着脚悄悄退出去,摸了摸发烫的脸,脑海里却不断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走出浴室,路过自己卧室却不进去,反而进了隔壁。 秦奕洲的卧室窗户开着,窗帘被吹开,风和雨在紧张地交响。 她心脏砰砰直跳走到床边,灰蓝色的床单被熨出锐利的折痕,与深胡桃木床头柜形成冷静的色调对比。 先把睡衣脱掉,再把内衣解开,最后一丝不挂地钻进他的被窝。 不久后,门口传来脚步声,被子蒙着头感觉心跳得好快脑子有种缺氧的感觉。 她一动不动,秦奕洲没开灯也没戴眼镜,自然没发现自己的床上,还躺着另一个人。 他平躺在床上,呼吸平匀,想起今天秦玉桐的种种,脑子一片乱序。 眼睛微阖时,恍惚听见她在叫自己爸爸,声音动听极了。 他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梦,不然怎么会有她的声音。 一道雪白的闪电突然劈开黑夜,照亮这间昏暗不已的卧室,秦奕洲猛然睁开眼睛,他的养女,正躺在他身边。 惊骇?难堪?秦奕洲无法用词汇去描述他此刻的心理活动,因为玉桐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她正打算把那块碍事的浴巾扯掉,却被猛地抓住手腕,力道大得她发疼。 他说,秦玉桐,你还要不要脸。 女孩浑身仿佛被冻住了,身体骨血随着言语一寸寸地结冰,再轰然碎掉。 他说她……不要脸。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此时翻动着汹涌的波浪,沉得可怕又危险,她从没见过这么冷冰冰的秦奕洲。 他把玉桐用被子裹紧,不顾她的反抗,将她丢回她的房间。 然后,狠狠地摔上门。 秦玉桐抱着双膝愣了很久,心里酸涩得要命,“骗子……秦奕洲你这个骗子……” 明明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玉桐环顾四周想发泄情绪,最后光脚踩在地板上打开电脑开了一局CS,红着眼睛见谁杀谁,完全沉浸在杀戮里。 “卧槽……这个狙玩得六啊。”队友们有人出声夸她,不过她咬着牙,冷静地瞄准再开枪,又爆了一个头,两只手依旧抖个不停。 心情稍微好了点,刚一结束打算再开一把时,L的组队邀请弹了过来。 “怎么半夜上线?”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沙哑。 玉桐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平时她从没这么晚睡过,因为秦奕洲会管她,不厌其烦。 匹配成功的提示音响起,玉桐眼睛暗了暗,咬着嘴唇敲键盘:“心情不好。” 耳机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他吸了口烟,“说说。” 玉桐盯着发光的屏幕,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勾引养父?这绝对不能说。 于是她慢慢敲下键盘:“表白没成功。”她犹豫了半天,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就站在原地不动,血条被敌人打得直掉。 L突然笑了,“就这?” 就这?什么就这? 她气得鼠标一摔,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你笑什么!你表过白吗还就这?” “小笨蛋,”他的声音近得像在耳边,“你知道男人最吃哪套吗?” 她的手指顿在键盘上,静静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L的狙击枪在游戏里一枪将敌人爆头,声音带着蛊惑,好似古希腊神话里的塞壬,“需要我教你吗?” 心跳突然加快,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怎么教?” L低笑了一声,游戏里的角色突然转身面对她,狙击枪枪管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游戏里根本没这个动作,但他操控得行云流水,仿佛真的透过屏幕在注视她。 “首先,”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别动不动就红眼睛。” 玉桐猛地摸了下自己眼角,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 “其次——”他故意拖长音调,游戏角色突然贴近,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占满整张屏幕,感觉几乎要吻上来,“叫声哥哥就告诉你。” 玉桐心里挣扎了一下,打开麦克风小声叫了句哥哥,却没得到回应,反而听到了隐约的轻笑声,才意识到这人在调戏自己,压根就没想教。 她耳根发烫,啪地合上笔记本。屏幕黑掉的瞬间,似乎听见L的声音:“这就跑了?” 12.跟陆朝一起参加竞赛?(加更) 五彩斑斓的球鞋与塑胶场地摩擦出咯吱的声响,篮球砰砰地砸着地面,汗液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亮,尖叫声不绝于耳。 这几天秦玉桐一直兴致不高,正值年级篮球联赛的决赛,就被吉晨雨拉出来看热闹,7班和她所在的8班要角逐出个第一。 “啊啊啊——陆朝好帅!” “那个8班的小前锋是谁?打得这么好长得也好帅!” 玉桐在一片激动的呐喊声中,表情凝重,看向比分牌,现在是72:75,7班暂时领先。 球场上,林耀抱着球高高跃起,蓬松的头发翘起来,双手将球用力扣向篮筐。 球进,全场欢呼。 玉桐吸了口冰奶茶,稍微松了口气,吉晨雨倒是有些惊诧,说没想到林耀打篮球还这么好。 林耀确实各项全能,唱跳rap篮球,他都很会,从小就是家长口中那种“大大方方”的孩子。 应该能赢过陆朝吧。 秦玉桐心里正想着,身后有两个高二女生说着声音不小的悄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天上午罗欣怡给江临表白,结果他连信都不接,罗欣怡当时都快哭了。” “啊,他这人怎么这样,罗欣怡都那么好看了,家里还有钱。” 江临? 玉桐悄悄往后靠了靠,想听得更清楚。 “切,江临整天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知道清高个什么劲。” “你有没有听说,他妈给别人当小叁……” 接下来的说话声太小,只能听见她们不屑的轻笑声。 玉桐却只在乎一个问题,真的是谁跟江临表白他都不接受吗? 比赛中场休息,林耀跑过来时撩起白色球衣擦汗,少年宽肩窄腰,露出块块分明的腹肌。 周围人又开始花痴地尖叫。 秦玉桐却面露嫌弃,递给他毛巾和矿泉水,因为实在是从小到大看腻了。 林耀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随着吞咽滚动,然后眼睛亮晶晶地说:“秦玉桐,你帮我擦擦汗呗。” 玉桐狐疑地抬眼,“你自己没手?” 他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背后够不到嘛。” 她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让他低下身子,撩开球衣给他擦汗。 不远处的陆朝刚拒绝了一个女生递水的好意,偏头看向秦玉桐的方向,正巧看见她在给那个棕头发的擦汗。 冷峻的面庞眼梢下拉,神色极冷极淡。 然后他温柔叫住给他送水的女生,面带微笑地接过瓶子,给人家激动得脸色比苹果还红。 身边的队友挠了挠头,“朝哥,不是不喝女生的水吗?怎么又突然要了呢。” 陆朝握着塑料瓶的手骨节嶙峋突起,突然冷笑一声,在队友耳边低语几句。 中场休息结束,林耀挥着手跑回赛场,回头对玉桐说他一定会赢的。 哨声吹响,林耀却明显感到受到了针对,对面将他重点盯防,让他难以发挥。 最后时刻,对面联手将他的球抢去传给陆朝,少年站在叁分线外,手一抛,篮球在空中划过,进了篮筐。 完美的叁分,胜负已分。 终赛的哨声吹响,陆朝慢悠悠地看了眼比分牌,唇角弧度加大,走到垂头丧气的林耀面前,扬了扬下巴,嘴唇张合:“你、也、配。” …… 秦玉桐第四次听到叹气声了,她忍无可忍,“林耀,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你怎么这么萎靡不振呢?” 男生坐在看台台阶上,毛茸茸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芒,脸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的,“玉桐……我真的很差劲吗?” 她皱了下眉,问:“谁说的?” 据她所知,林耀打小就开朗又阳光,从来不会为这种事烦心,一定是有人给他说了什么。 他又叹了口气,却突然感到头顶落下一只温软的手掌。 玉桐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温柔下来,“笨蛋林耀,在我眼里你不用跟别人比啊,这次输了主要还是7班太狡诈了——” 话还未说完,林耀却突然起身将她抱在怀里,他身上很热,带着青春的荷尔蒙气息,小狗一样蹭着她的颈窝,“玉桐你真好~” 秦玉桐咯咯笑着偏头推他,“好啦,等会我们去奶茶店?” 林耀眼睛重新亮起来,“好啊!我先回教室拿书包,你等下。” 正值放学,球场几乎没人了,光从云后折射出来,天空被染成一片火红。 坐着走神时,后脑却被一个暗器击中,水瓶瓶盖滚到她脚边,正想着谁这么缺德,一双白色篮球鞋出现在她眼前。 玉桐眯了眯眼,抱臂站起来,“呦,这不是我们刚拿了冠军的陆同学吗?来找我干嘛。” 阴阳怪气的腔调。 陆朝换了身衣服,黑色卫衣衬得皮肤冷白,手里抱着个篮球,眼皮懒散地垂着,闻言抬了抬。 “想告诉你个关于竞赛的消息,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他抬脚转身,心里默数叁个数。 叁、二、一。 “唉你别走!” 低下头看到袖子被扯住,心里窃喜面上却不显,“秦玉桐,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她重新扬起和煦的微笑,请他把话说完,实际上牙都快咬碎了。 “高叁那个学姐自愿放弃参赛资格,下周,你和我去京城。”他淡淡地说,仿佛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竞赛名额全校只有两个,成绩优异者可以被保送进顶级高校,让另个人放弃,他费了不少功夫。 “真的?”秦玉桐第一反应却是他是不是又在骗自己,眼神中带着怀疑。 陆朝眉心跳了一下,笑了,被气的。 然后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很重地咬了上去。 13.前一天 这世间事唯一不变的原则,就是等价交换。 陈慧成绩优异但家中贫寒,父亲又在不久前出车祸后续需要大笔医疗费。所以当陆朝用重金来交换她手中的名额时,她几乎是感激涕零地同意了。 双方都很满意。 可他付出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给秦玉桐铺路的,他要从秦玉桐身上,得到他想要的。 * 一开始玉桐还不相信,觉得陆朝又在耍她,直到年级主任把参赛证明交给她,才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 她将证明得意洋洋地给林耀看,对方看起来比自己还高兴,把她夸得绝无仅有。 少女骄矜地点点头,实际上嘴角的笑意险些压不下去,眸光转动时瞥见江临往这边走来,心中一喜,瞬间转变成星星眼,眨动几下。 正当她以为把江临迷倒时,没成想那人眉心一皱,直接甩给她一个毫不掩饰的白眼,转身就走。 林耀目睹了一切,捂着肚子差点笑趴,断断续续地说秦玉桐你也有今天。 玉桐羞赧不已,她何时被人这么甩过脸色?恨恨地给林耀脑壳来了一下,捂着脸往教室走了。 不过这段插曲并未影响她的心情,一直到该启程的前一天。 秦奕洲在书房看文件,她进来给他说要去叁天,秦奕洲抬眉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也没问是跟谁去,甚至连最基本的嘱托都没有。 自从那晚过后他就一直是这样,玉桐知道他大概还在生自己的气,她觉得很难受,毕竟这是她最亲近的人。 于是她便萌生了悔意——早知如此,她就不会那样做,就一直憋在心里,谁也不会知道。 许久,秦奕洲从公务中抬头,见到她还直愣愣杵在那,泪珠将坠不坠地挂在眼角,心里叹了口气,静静看她表演。 哭泣这招从小到大都是屡试不爽,秦玉桐先是憋出来点眼泪,发出微弱的啜泣声,然后偷瞄他的反应。 以前她流下一滴泪就会紧张心疼的人,现在却毫无动静,仿佛对她的一切并不在意。 慢慢的,假哭变成真哭,泪珠自己有意识般从眼眶争先恐后滚落,在木质地板上聚集成一滩水渍。 可是哭了这么久,她不得不接受这招并不管用的事实,猛地吸了吸鼻子,打算起身。 秦奕洲观察了小姑娘很久,看她哭得眼红鼻子红,模样可怜极了,他又忍不住心软,心里那点气早就随着她脸颊落下的泪滴消失了。 玉桐摇摇晃晃站起身打算回房间收拾东西,却眼前一黑朝前栽去。 秦奕洲眼见她要磕到桌角,冰冷的表情终于破碎开来,手中钢笔咔哒掉到地上也顾不得管,一手握住她莹润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圈在怀中。 玉桐的头抵在养父坚硬的胸膛上,两个人的心跳都又快又重,颊侧的泪水流了一半,又忽然坠到他的羊绒衫上。 “你不是不管我了吗?”她把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有些委屈地说,手却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说不会不管她,随后拇指轻擦过她的眼下,长而翘的睫毛被沾湿变成一簇簇的,像只小花猫。 秦玉桐仿佛下定了决心,郑重地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干出格的事,只把他当爸爸,只求以后秦奕洲不要不理她。 男人低下头,沉沉的目光对上她明亮的眼睛,心上说不出什么滋味,她毕竟太小,做错事很正常,但是他不能,甚至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他缓慢地点了点头,头顶的灯光在他身上笼了层深浅不一的阴影,逆着光,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两人却谁都没松开手,直到手机响了起来,玉桐心神一晃,走到外面接起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了电话疑惑地“喂”了一声,那边沉默了一会,问她是不是哭了。 是个好听的男声,有点耳熟,但一时间对不上人脸。 她觉得这人还怪无聊的,正打算挂掉时他说他是陆朝,手指悬在挂断键最后没按下去。 玉桐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但还是带着点鼻音,“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有点质问的语气,那边的陆朝突然哼笑一声,“我还知道你很多东西,比如你的QQ密码——”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毕竟传上去的东西多多少少带着点隐私,接着有些不悦地问他到底有啥事。 又是一阵沉默,陆朝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敲后盖,其实他没啥事,只是突然想听听她的声音,于是拨打了她填在参赛证明上的手机号,所幸确实是她。 陆朝半开玩笑地问她能不能把好友申请同意了,毕竟她好友那么多也不多他一个。 真是闲的,大晚上打电话是为这事。 玉桐撇撇嘴说知道了,也没等他回复就挂了电话,然后回到了房间。 天山别苑,是津市的富人住宅区。 陆朝站在宽阔的阳台上,窗外的车灯一晃而过,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停在楼下,司机打开车门,先下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的父亲陆城。 他垂头往下看时一脸淡漠,车里伸出来一只极美的手,陆城殷勤备至地将人搀扶下来。女人约莫叁十多岁,身穿墨绿色旗袍从车上款款下来,一张妖冶风情的脸、一身骨肉匀称的皮。 怪不得能把他爸迷得神魂颠倒,两年前连重病在床的妻子都不顾了。 陆朝眼底带着嘲讽,却注意到车上又走下来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身材修长,左耳戴颗黑色耳钉,和女人如出一辙的漂亮,对陆城的关怀始终表现平淡。似乎是感受到那道炙热的视线,他雪一样冷清的目光落在别墅的阳台上。 有意思。陆朝眯了眯眼心想。 14.别对我这样 这一年年底,京津铁路全面通车。 秦玉桐向身后的秦奕洲挥了挥手,拉着行李箱进了车站。 她按着车票上的座位号一个个找过去,14F—— 秦玉桐低头看了眼车票,又抬头确认了座位号,她的位置上坐着个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生,歪头靠窗,帽沿下拉,只露出绷紧的唇角和形状好看的下巴。 “你好,这是我的位置。”玉桐出声提醒,男生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你好,能听见吗?”她不得不提高音量,依旧没得到回应。 这人睡这么死? 她伸手打算把他叫醒,手指还没碰到他的肩,男生就动了。他僵硬地转过头,眼下还浮着青黑,似是一夜没睡。 她一看还有些惊讶,正是陆朝。 秦玉桐讪讪收回了手,立马责怪他坐错位置,陆朝声音很沙哑,说自己看错了,然后坐到了旁边的D座。 车票是学校给的,俩人座位挨在一起应该是正常的。 列车开始发动,秦玉桐提起行李箱往行李架上放,她穿鞋有174本来以为轻轻松松,结果小小箱子重量不轻,放上去费了不少劲。 她长吁一口气,打算坐进去却被两条腿挡住了路。男生低着头仿佛一座静止的雕塑,长腿微敞着把狭窄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喊了两声又没回应,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装的。玉桐默默吐槽完,目测宽距和长度刚刚好她能通过,就打算迈过去。 结果恰恰出了意外。 她左脚刚落地,右脚也要抬起时,一直一动不动的雕塑突然抬了抬腿,碰到她的大腿内侧,害她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到他腿上。 两人额头还因为惯性磕到了一起,陆朝闷哼一声睁开眼睛,和她面面相觑。 乘务员拿着终端一个个查票过来,走到他们俩旁边停下,表情带着迟疑,“女士,每个人需要按座位乘车,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 秦玉桐拧紧眉,耳根却泛着粉意,胡乱应了声从他身上踉跄起身,坐回自己位置,乘务员走后心还跳个不停。 “这么快就对我投怀送抱?” 他靠着座位将头偏过来,唇色浅淡,嘴角略微上扬,语气撩人心弦。 “意外啊,难不成你觉得我故意的。”秦玉桐目不斜视,从包里拿出一本英文着作《包法利夫人》,翻开书页不再理他。 阳光透过车窗照亮书中黑字,弗洛伊德说过:“幸福的人从不幻想,只有感到不满意的人才幻想,未能满足的愿望是幻想产生的动力。”艾玛从自己幻想中的爱情追求幸福,多次偷情只获得短暂的欢愉。 她也时常去幻想一个莫须有的人和她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实际只有幻想的过程中是幸福的,幻想结束,她还是那个没有任何改变的秦玉桐。 她凝神沉思时眉头是轻轻蹙着的,光斑踔跃成一条亮线落在她鼻尖,光彩四溢。 像一只误入人间的精灵。 在陆朝前十七年的短暂的人生里,他从未和这样的人产生接触。心机深重的,阿谀奉承的,或者被他身上某种特质吸引的,而她都不是。 她不需要讨好谁,只需要坐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汇集到她身上,也包括陆朝的。 窗外的景致不断变化,秦玉桐的手翻过下一页,却感到肩膀一沉,一个脑袋靠了过来。 她剧烈耸肩,试图甩脱,而陆朝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直接黏在她肩上不放。 “就一会。”他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疲惫。 秦玉桐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他此刻的状态看起来十分颓靡。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可是你靠着我我会不舒服啊,那有桌子你自己放下来。” 陆朝静静注视她一会,她也丝毫不惧地回视,最后他说了声好将头移开了。 一小时后,列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陆朝自觉地先站出去,长臂一伸就将她的粉色行李箱拿下来。 也没顾她的道谢,单肩背包快速往车门走去。 车站外有很多司机来拉客,一看到出来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就一窝蜂地往前凑,好像看到了什么香饽饽。 “美女坐车吗?” “去哪啊?我载你。” “来来来我帮你拿。” 秦玉桐被围得水泄不通,行李箱还被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大叔抓住,她正打算说出酒店名字时,少年推开人群走来,把她的手拽住,冷着脸吐出两个字:“让开。” 陆朝沉着脸的样子确实很有压迫感,有种不可侵犯的气势,周围人不自觉地噤了声让出了路。 他走得很快,秦玉桐得小跑着才能跟上,行李箱车轱辘咯噔噔响,在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前停下,暖银色的车身还有标志性的银色小飞人,驾驶座下来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喊陆朝“少爷”。 陆朝点点头,拉开车门让玉桐进去,他则从另一侧上车。她第一次坐这么高级的车,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觉得这车真是漂亮极了。 司机把行李放好启动车子,暖气很足,窗户封闭,几乎是很快她就又感到胸闷恶心,原来再贵的车也是一样晕。 车里很沉闷,陆朝一直低头看着手机,玉桐有点不想求助他,因为总觉得尴尬。 可这一排按钮,哪个是? 可万一她要真吐在这辆车上,陆朝又让她赔…… 玉桐被这个想法吓到了,清了清嗓子,“能开下窗吗?” 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姐,车里开着空调。” 玉桐愣了下,说了句行。 陆朝听到动静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到她安安静静缩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样子,语气不辨情绪,“孙叔,开窗。” 司机立马哎了两声按下按钮,却有些后怕。一般开车的人不喜欢开窗,就只觉得这个漂亮女孩是少爷的普通同学,毕竟他们看起来并不相熟,但是少爷的语气很明显能听出来,他生气了。 陆朝收回凛冽的目光,开口:“你把对我的冷脸用到那群人身上也不至于走不动道了。” 冷风刮过脸蛋,有些轻微的刺痛,秦玉桐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在说刚才的出租车司机,“那我以后给别人冷脸你就满意了?” 陆朝轻嗤一声不置可否,怎么可能,就没见过她对别人甩过脸色的。 她只对他这样。陆朝心里涩涩的。 15.第一天晚上 劳斯莱斯在一座高档小区里停下,进门是叁百平的大平层,没有经常居住的人气,但是被打扫得很干净。 陆朝让秦玉桐随便找个房间住,然后正欲转身回房,被她叫住。 “陆朝——” 清甜的嗓音挽留住他的脚步,也把他的心一并留下,陆朝身形一顿,倦怠地抬起眼皮,语气略带轻佻,“有事?” “能不能用下你的电脑?我的没带……” 陆朝扫了她两眼,从包里掏出电脑递给她,意味深长地留下“别乱看”叁个字,就打了个哈欠回房间了。 玉桐收拾好之后打电话叫了份外卖当做午饭,被问到点几份时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两份吧。 艳阳从正南逐渐偏西,斜斜的余晖落到少女精巧的鼻尖时,键盘的敲击声还未停止,秦玉桐将搜到的资料整理成一个文档打算保存下来。 点开文件所在位置,屏幕上的东西却令她惊得瞪大了眼—— 【劲爆!少女与野兽的杂交过程】 【饥渴少妇在深夜敲响我家大门】 【兄妹趁父母睡着悄悄做*】 长达两页的视频文件内容诸如此类,她现在知道陆朝说的“别乱看”是这个意思,不对,她没偷看,这是系统自动下载到这的。 她快速滑到最底下找到自己的文档保存好,旁边那个文件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文件名叫“秦玉桐”。 光标悬在上方,秦玉桐眼神凝在这一处,她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里面和那些视频一样,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但是好奇心又在驱使她,让她点进去。 正当手指要落下时,却莫名感到一阵凉意从背后传来,身体僵住,然后若无其事地把窗口关闭。 起身时,便看到少年伏在沙发靠背上,就在她身后,嘴角勾出似讽似嘲的弧度。 “你刚刚在看什么?”他问。 “文件啊,我没看什么。”她回。 “是么......”他脸朝她俯近。 “陆朝你干嘛?”秦玉桐心慌了,她觉得刚才他肯定是看见了,否则怎么会这样问? 于是她理不直气也壮地倒打一耙,“你干嘛要下载这么多那种视频啊,害得我下载的东西都找不着了。” “哪些?” 他的脸逐渐在秦玉桐眼底放大,离得这么近,近得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就是......就是.......”她向后退了一步,小腿抵到茶几上,下一刻,手腕就被稳稳扣住,覆在腕骨上的力道那么霸道,轻松就将她拉回他身前。 这个动作带着一点控制欲,让心脏控制不住地跳动,秦玉桐的脸不由自主地发烫了。 所幸陆朝只是敛眸盯了她几秒,松了手,他的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随意扫过电脑桌面,目光落在一旁的饭盒上,微微挑眉,“给我的?” 秦玉桐点了点头,刚想让他热一下,就见他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吃了一口。 他僵住了。 舌尖上的辣意瞬间传遍全身,陆朝死死地皱起眉头,快速起身去厨房拿了瓶水仰头灌下。 秦玉桐走到他身边,声音疑惑,“……很辣吗?” 她明明点的微微微辣。 陆朝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到衣领里,直到空瓶了才停下看她。 “额……你的嘴——咯咯咯不好意思……” 陆朝的嘴居然变得又红又肿,与他这张帅脸极不相符,听到女孩的笑声他心里气得要死,偏偏她还不知好歹地停不下来,整排洁白的牙齿刺眼得很。 让你笑。 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后颈,高大的身影将她抵在冰箱门前,低头亲了下来。 奇迹般的,难以缓解的辣意瞬间就消失了,口中只尝到了属于她的幽香。 秦玉桐微微抗争了几下却被他强有力的臂膀越收越紧,唇和舌都被卷着、吸着,滚烫的体温从他身上传来,烧得秦玉桐的脸越来越烫,飘忽的灵魂也仿佛在他怀里融化,有他托着才不至于下坠。 许久,直至暗色吞噬了整间厨房,陆朝松开插在她发间的手,和她分开,神色在暗中看不明晰。 “很辣吗?嗯?”陆朝食指擦过她也变得微微红肿的唇,声音带着哑。 秦玉桐喘着气,眼底还有些迷蒙的水光,像一湖秋水被霸道地搅弄,漾出满目春色。 她的舌尖隐隐发麻,没回答。 确实辣。 …… 陆朝貌似真的吃不了辣,晚饭途中秦玉桐一直低着头默默吃着饭,这些菜品精致无比,共同特点是没有一点辣味。 她全程没敢抬头,怕撞见他露骨的视线,也怕看见他的嘴又忍不住笑出来。 咽下最后一口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秦玉桐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上扬,把手机拿出来接起。 “爸爸~” “嗯嗯我到了呀。” “吃了吃了……嗯——跟一个同学。” 秦玉桐抬头看了陆朝一眼,又迅速移开。 她又对电话叽里咕噜说了许多,挂断时眉梢还带着喜悦,却突然发现桌子那头陆朝撑着脸在盯着她,不知道多久。 “你爸爸?” “昂。” “你们关系很好?” “啊,和自己爸爸关系不应该都很好吗?” 秦玉桐困惑,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出这种问题,但是陆朝仿佛被戳中心事一样,脸上浮现出郁色,一声不吭地起身,回房间。 夜已经深了,秦玉桐从床上起来上厕所,她迷迷糊糊地拉开房门,心里想着都怪陆朝,不然她也不会喝那么水。 走到一间敞开的房门门口时,明亮的灯光刺得她眯起了眼,还有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人声。 陆朝不睡还干嘛呢? 她朝里望去。 她不该看的,以至于后来每次她想到这个场景,心里就追悔莫及。 因为,陆朝在,自慰。 —— 【嘻嘻(*/?\*)】 16.要不要做点有意思的事 少年穿着黑色家居服,露出冷白修长的腕骨,和他手中与肤色极不相称的东西。 是原始的,毫不掩饰的欲望。 秦玉桐大脑“轰”的一声,炸成一片绚烂的空白。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四肢百骸都僵硬得不听使唤。 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再看下去,脚下却像生了根。 那低沉的、压抑的喘息,像羽毛般搔刮着她的耳膜,又像重锤击打着她的心脏。 陆朝。 他在…… 那个姿势,那个声音…… “砰砰砰——”心脏擂鼓般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羞耻与惊异的情绪,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期待。 秦玉桐立刻否定这个想法,她又不喜欢陆朝,怎么会期待? 陆朝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动作一顿,那奇怪的、压抑的喘息声也戛然而止。 他侧目朝门口看来。 空气死一般寂静。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陆朝低沉的,带着一丝被撞破后的沙哑和不悦的声音传来,“好看么?” 秦玉桐一个激灵,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转身就想逃回房间。 “站住。”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秦玉桐的脚步钉在原地,背对着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纸巾擦拭后丢掉的细响,然后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一股柠檬味的甜香又夹杂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将她笼罩。 陆朝走到了她的身后,离得很近。秦玉桐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耳廓。 “转过来。”他命令道。 秦玉桐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磨蹭了半天,还是僵硬地转过身,硬扯了个微笑,“晚上好啊......” 她不敢看他,脸颊烧得滚烫,估计红得能滴出血来。 陆朝的目光却像带着实质的重量,一寸寸地在她身上逡巡。 “看到了多少?”他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自己不知道关门么?而且我什么都没看到。”秦玉桐脱口而出。 陆朝轻嗤一声,“这是我家,我想怎样你管不着。” 他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秦玉桐被迫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被打扰的不爽,有戏谑,还有一丝……兴味? “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他挑眉,指腹在她光滑的下颌上轻轻摩挲,带着一丝电流般的酥麻。 秦玉桐镇定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撒谎:“我骗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好看的,或者说你很希望被我看见什么吗?” 如果忽略她红透的脸,陆朝就真信了。 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那你现在,是在发抖么?”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秦玉桐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那种让她心慌意乱的味道。 “我冷。”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实际上暖气快开到叁十度了。 “是么?”陆朝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这样呢?还冷不冷?” 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秦玉桐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贴在了他滚烫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睡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与她自己慌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让她觉得被陆朝掌控,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秦玉桐转了下灵动的双眸,声音也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挑逗,“陆大少爷精力这么旺盛,需不需要……我帮你降降火?” 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惊了。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陆朝也明显愣了一下,表情诧异,随即立刻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你想怎么帮我?” 秦玉桐僵在他怀里,脑子更乱了,她咽了咽口水,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回场子。 “比如……多喝点冰水?”她扬起一个自以为很无辜的笑容。 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弯起,盈着细碎的灯光,带着不自知的明媚,让他有片刻失神。 陆朝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 “秦玉桐,要不要做点有意思的事。” ......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刚才发生的事了。 那画面如同跗骨之蛆,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甚至愈演愈烈,细节也越来越清晰。 陆朝湿润的眉眼,泛着水光的唇角,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只骨节分明、青筋微凸的手…… 当时她还哭着说她想上厕所...... “啊啊啊!”秦玉桐在心里无声尖叫,双手捂住滚烫的脸。 她怎么会想到这些细节! 她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都怪陆朝!都怪他! 大半夜不睡觉,搞这些! 这一夜,秦玉桐罕见失眠了。 她把自己蒙进被子里,试图用物理隔绝法驱散那些不健康的画面。 然而,越是压抑,那些画面就越是鲜活。连带着白天的那个吻,也变得格外灼热起来。 他的唇,他的舌,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秦玉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气。 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17.合作愉快 天蒙蒙亮的时候,秦玉桐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间,在常年健康作息养出的白里透红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她走到厨房想倒杯水,刚拿起杯子,身后就传来幽幽的声响。 “昨晚……睡得好吗?” 秦玉桐手一抖,杯子差点摔了,她猛地回头,陆朝就斜倚在厨房门框上,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戏谑,直直地锁着她。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片精致的锁骨,头发还有些凌乱,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说不清的性感。 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气得她咬牙切齿。 或许是秦玉桐的目光太直白,陆朝轻咳一声,说:“昨晚没看够?” 一提到这个,她立刻不自在地移过眼眶,喝了两口水。 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呛到。 秦玉桐弯腰,伏在吧台上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陆朝替她顺气,意味深长地说:“又没人和你抢,我昨晚就喝过了。” 她捂着心口,眼角亮晶晶的一片星子,另一根纤长的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他,仿佛在控诉他的不要脸,咳得更厉害了。 陆朝压过那抹笑意,开口:“快去收拾,物理竞赛要迟到了。”然后忽然松开手,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散漫,仿佛刚才那个暧昧丛生的人不是他。 —— 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在清大附中举行。 寒风掠过,路边成排的梧桐褪尽繁华,枯叶蜷曲,在枝头簌簌低语,灰白的枝桠嶙峋刺向天空,偶有残留的荚果悬在风里,微微摇动。 身穿西装的老师引着两人在校园里穿梭,为他们热情地介绍参赛情况。 “这次进入决赛的只有叁十人呢,两位同学真是优秀。陆同学你上次......”老师与陆朝似乎格外相熟,又多鼓励了他两句。 穿着紫色校服的高中生叁叁两两从他们身边经过,花坛的褐色泥土上覆着层苍白的旧雪,斑斑驳驳,凋零的草木层层掩映之后,秦玉桐则出神地看向一个鲜艳的身影,那人捧着本厚书躲在角落。 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 她眯着眼睛想看清那是什么书,却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老师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看向花坛,大喊一声:“范思哲!你怎么还在这?” 那个鲜艳的身影依旧稳如泰山,老师急得跑过去把他扯了过来。 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表情冷冷清清,垂眸听着老师对他的数落,说比赛要开始了还不入场。 而他则一直仿佛置身事外,依旧搂着那本黑色封皮的书,一言不发。 直到陆朝提醒,老师才如梦初醒将他们带进教学楼。 黑框眼镜少年走在秦玉桐右后半步位置,她回过头,看上去也就是个初中生,很小,很乖。 问他,“你叫范思哲?是思考哲学的那个思哲吗?” 范思哲:“……” 秦玉桐有些尴尬,他一直垂着眼也不看她,对她的问题如耳旁风。 让人感觉不太礼貌,于是也没有想介绍自己名字的意思,只是看了眼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书,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没想到范思哲轻轻开口:“《罗生门》。” 秦玉桐来了兴致,正要探讨一番,肩膀被某人揽住扯向他那里。 “别聊了,入场了。” 考场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陆朝和秦玉桐自然被分在同一组,两人找到位置坐下。 “紧张吗?”陆朝问。 “有什么好紧张的?”秦玉桐语气很是无所谓,她在考试前已经复习得很充分了,如果没发挥好,那就是她技不如人。 比赛开始的铃声响起。 两人一组分AB卷,她和陆朝的题还不一样。 秦玉桐扫了眼题目,立刻提笔做了起来。都是些中等题目对她来说难度并不算大。 时间还剩下五分钟,秦玉桐检查完后放下了笔。 她抬起头,便能看到陆朝垂眸专注解题的侧脸。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有一种令人心折的专注和英气。 他写字的速度极快,字体眼花缭乱,思路清晰得令人发指,那些在她看来需要反复推敲的难题,在他笔下仿佛迎刃而解。 越看她眉头锁得越深。 爸的,这么会写。 秦玉桐干脆不看他了,将头转向另一边,正巧看见黑框眼镜少年。 他似乎也做完题了,左手指间转着一支笔,表情呆呆的,意外有点可爱。 秦玉桐轻笑,像不经意间掠过的微弱气流。 但这似乎引起了范思哲的注意,他再次抬眼看向她,脸上是无辜又茫然的神情,仿佛在问她笑什么。 秦玉桐立马收敛表情,低头翻动试卷,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范思哲转过脑袋,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衣领遮住半红的耳尖。 第一部分考试结束。 “感觉怎么样?”她问身旁的陆朝。 “第一。”陆朝的语气平静而笃定,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秦玉桐撇撇嘴,“你就这么自信?” 陆朝侧过头看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们。” 不是“我”,是“我们”。 阳光从落地窗外斜斜射进来,光如黄金般明亮澄澈,懒洋洋照在两人身上,四周人头攒动,学生老师的嬉笑言谈声仿佛也远去了,时光在此时也悄悄逗留。 结果毫无悬念。 当宣布笔试成绩,念到“第一名,秦玉桐、陆朝小组”时,她下意识地看向陆朝。 少年脸上没什么得意的表情,只是在听到两人名字并列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偏过头,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 他的眼神轻佻,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裹着蜜糖的钩子。 “合作愉快。”他薄唇轻启。 很快就不愉快了。 18.她该在万众之巅 老师分发了实验器材和说明书,宣布:“第二部分,电路设计与故障排除,限时九十分钟。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陆朝已经长臂一伸,将桌面上大部分零件划拉到自己跟前。 “我来搭主体电路,你负责检查和记录数据。”他头也不抬,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秦玉桐一听就烦,太阳穴突突地跳。这家伙,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合作的意思是共同参与,不是你单方面发号施令。” 陆朝微抬眉骨,黑沉沉的眸子在无影灯下显得格外深邃,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让她牙痒的弧度:“哦?那秦同学有什么高见?” “至少,”她拿起另一份说明书,“我们应该先各自看一遍流程,统一一下思路。” “思路?”陆朝嗤笑一声,指尖捻起一根导线,“最佳思路就是我的思路。跟着我,能最快完成。” 这家伙的自信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傲慢。 她内心冷笑,拿起万用表:“行,你搭,我负责给你找出一百个错误。” 陆朝挑眉,似乎觉得她这话有点意思,手上动作却丝毫未停,各种电阻、电容、二极管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落在电路板的预设位置。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快,却不乱。 秦玉桐不得不承认,单论动手能力和对电路的熟悉程度,陆朝确实顶尖。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电容的极性反了。”她冷不丁地开口,指着电路板一角。 陆朝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又迅速松开:“小问题,不影响主体功能测试。”说着就要继续。 “小问题?”秦玉桐声音拔高一度,“物理实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万一烧了芯片,整个重来,你负责?” 陆朝终于停下手,侧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秦玉桐,你今天是来抬杠的,还是来比赛的?” “我是来赢比赛的!但不是用你这种粗心大意的方式!”她毫不示弱地回视。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周围其他小组的同学已经埋头苦干,偶尔传来低低的讨论声,更显得他们这一隅的剑拔弩张。 陆朝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将那个电容拔了下来,调转方向,重新插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很快,主体电路搭建完毕。 “测电压。”他简洁地命令。 秦玉桐拿起万用表的表笔,开始逐点测量,同时在记录纸上写下数据。 “A点电压5.02V,B点3.31V,C点……” 陆朝听着数据,眉头越皱越紧。 “C点电压异常,比理论值低了0.5V。”秦玉桐报出结果。 陆朝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万用表,亲自测量,脸色沉了下来。 数据无误。 他盯着复杂的电路板,嘴角绷着,开始逐一排查。 秦玉桐站在一旁,抱臂看着他,也不说话。她倒要看看,这位天才打算怎么解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陆朝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烦躁地用手背抹了一下。 “是这个叁极管的型号用错了,β值偏低。”秦玉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指着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元件。她刚才检查零件清单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陆朝动作太快,她没来得及细说。 他拿起那个叁极管,对比了一下备用零件盒里的型号,脸色更难看了几分。确实是他的疏忽,为了追求速度,拿取零件时扫了一眼就用了。 秦玉桐学着往常他的腔调,阴阳怪气轻嗤一声。 陆朝:“......” 他默默换上正确的叁极管,重新测量。 “C点电压恢复正常。”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秦玉桐“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故障排除环节,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诡异。 陆朝负责判断故障区域,秦玉桐则负责精准定位故障点。 他提出一个可能性,她立刻用数据验证或反驳。 “可能是R5电阻虚焊。” “用放大镜看过了,焊点饱满,不是虚焊。测一下Q2的基极电流。” 两人你来我往,没有一句废话,配合得倒也算默契,只是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谁也没放下。 终于,在比赛结束前十分钟,所有故障排除,电路正常运行。老师过来检查,点了点头,在他们的表格上签了字。 秦玉桐长长舒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工具,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再也不想跟这个大爷合作了。 她看向陆朝,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我希望不要和某人有下次合作了。” 他正低头收拾散落在桌面上的零件,侧脸线条依旧冷硬,听到动静抬起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不是某人一直在旁边指手画脚,浪费时间,或许能更快。” “呵呵......”秦玉桐斜着眼,虽然身高差了一截,但气势丝毫不输。 最终,还是陆朝先移开视线,他拿起自己的东西,丢下一句:“走了。”便径直朝门口走去。 —— 颁奖典礼上,闪光灯和赞誉声一同盈满整个礼堂,学术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为他们亲授奖牌,秦玉桐心脏轻飘飘的,眉梢都透出少年的骄矜,她喜欢这种被瞩目的感觉。 她生来就该在万众之巅。 摄影师让身穿红色校服的男孩女孩站得近一些,对这两个长得格外好看的孩子库库按快门。 秦玉桐往左移半步。 陆朝就往左移一步。 最后的成片上,女孩冷着脸被搭住肩膀,男孩的表情也十分冷峻,但是那只手却牢牢抓着不放。 19.初步引诱失败 秦玉桐一进到教室,同学们突然欢呼起来。 “玉桐,你太厉害了!” “简直是为校争光!” 赞美声此起彼伏,像浪潮般将她包裹。 而她微微扬着下巴,享受着这份独属于胜者的荣光。 林耀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咧开灿烂的笑容,像只快乐的大金毛。 “我的金牌桐!”他夸张地叫了一声,给了秦玉桐一个大大的熊抱,蓬松的头发在她颈侧蹭来蹭去。 秦玉桐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脸上却漾开真实的笑意,“行了行了,再抱我就要窒息了。” 林耀嘻嘻一笑,放开她,然后神神秘秘地说有东西要送给她。 他小心地从课桌里掏出本相册,秦玉桐翻开,素描纸被好好地塑封保存住。 画上的是她。 少女黑发绾成马尾,铅笔轻柔勾勒出轮廓清晰的侧脸,神情明媚动人,眼眸明亮,熠熠生辉;唇角轻扬,微微翘起。神韵尽藏于纸间,有着令人心醉的魔力。 林耀眨巴着眼睛,完全一脸等夸奖的表情。 秦玉桐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 “唔~还行吧,画出了我十分之一的美貌。” 两个人相视笑起来,闹作一团。 林耀说她自恋鬼,玉桐只当是夸赞。 预备铃响了两人才分开。 “哎,我说,”吉晨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公告栏那张照片,你跟陆朝……” “老实交代,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进展?” 秦玉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嗤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我跟他?怎么可能。” “那种自大狂,白送我都不要。” “而且,”秦玉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已经有新的人选了。” 吉晨雨眼睛倏地瞪圆,发射出八卦的亮光:“新的人选?!谁啊谁啊?快告诉我!” 秦玉桐但笑不语,只留给她一个“你猜”的眼神。 “我的狩猎目标,”她轻飘飘地说,“更新了。” 第二天傍晚时分,夕阳正好,微风不燥。 这个时间,走读的学生大多数已经出了校门,据吉晨雨可靠情报,江临每天这个时间会来车棚骑他那辆黑色机车。 秦玉桐深吸一口气,对着吉晨雨比了个“OK”的手势。 “记住,”她最后叮嘱,“要叫得凄惨一点,但别太假,重点突出情况危急。” 吉晨雨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放心!奥斯卡影后级别的助攻!” 秦玉桐斜了她一眼,算准了时间。 远远的,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夕阳那头。 简单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单手插兜,莫名就多了几分疏离的气质。 是江临。 秦玉桐心脏漏跳一拍,随即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酝酿情绪。 她装作路过的同学,脚下一个“踉跄”,仿佛体力不支,身子软软地朝前倒去。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声调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得住。 “砰”的一声轻响,她“昏倒”在地,姿势还力求有美感。 吉晨雨立刻戏精附体般扑了上去,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玉桐!玉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她一边摇晃着秦玉桐,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那演技,浮夸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 江临的脚步顿住了。 他清冷的目光投了过来,眼下的泪痣微动,在秦玉桐“苍白”的脸上停顿了几秒。 然后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吉晨雨见他靠近,哽咽更重了,带着哭腔喊道:“学长!江临学长!你快救救玉桐!她、她好像没呼吸了!” 她拼命使眼色,疯狂暗示:人工呼吸!快!就等你了! 秦玉桐闭着眼,努力维持着“昏迷”状态,雪白的小脸上眉头微蹙,如蝶翼般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耳朵却竖得老高。 她的眼皮逐渐暗下来,能感觉到江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一阵淡淡的汽油又混合着冷冽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清爽又独特。 是江临身上的味道。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期待着接下来偶像剧般的情节。 快啊,按剧本来啊!英雄救美,然后心跳加速,眼神拉丝! 只听江临沉沉的嗓音响起,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她脸色还好,呼吸也匀称。” “应该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吉晨雨:“……” 秦玉桐:“……” 江临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探了探秦玉桐的额头。 他的指尖微凉,触感清晰,让秦玉桐控制不住地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体温正常。”他下了结论,语气依旧平淡。 然后,他站起身,对上吉晨雨那双写满“怎么办”的眼睛,冷静地开口:“我去叫校医过来。你看着她,让她平躺,别让她再磕到头。”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毫不拖泥带水地朝校医室的方向走去。 留下吉晨雨和“昏迷不醒”的秦玉桐在原地,面面相觑。 西伯利亚的风从高原不远万里一路吹过来,掀起秦玉桐额前的碎发。 有点冷。 还有点……难以言喻的尴尬。 吉晨雨强忍着笑意,“玉桐,还继续演吗?江临学长去找校医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秦玉桐猛地睁开眼,从地上一跃而起,抄了抄身上的灰,漂亮的脸蛋青一阵白一阵,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演什么演!丢死人了!” “那个论坛上谁分享的百分百成功恋爱秘籍?瞎说的吧,都是假的!” 她精心策划、耗费了无数脑细胞的“意外之吻”获取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还被正主当成了普通晕倒需要送医务室的路人甲? 这简直是她秦玉桐人生履历上浓墨重彩的奇耻大辱! 她紧张地四处张望,“周围没人看到我躺在这吧?” “应该、大概没有。” “哎呀快走快走,我可不想明天上校园小报。” 两个女孩相携着手,仓皇往校门口逃去。 而去找校医的江临,目送那道身影离开。 20.如果被他摸那里 暮色四合,校园里的银杏叶在寒风中飘零辗转,铺就一地金黄。 秦玉桐一路小跑,跟吉晨雨告别,目光在车群中逡巡。 当那抹沉稳的黑色缓缓驶入视线时,笑容就自然地浮现。 车窗降下,露出秦奕洲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水。 上车。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秦玉桐拉开副驾驶的门,动作轻巧地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味。 “今天这么慢?”秦奕洲问。 “嗯……多跟同学玩了会。”她回。 秦奕洲侧目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衣服上怎么有灰? “啊?哪里?” 秦玉桐低头,这才发现校服袖口沾了些许灰尘,刚才没拍干净。她刚要抬手拍掉,秦奕洲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拂过她的袖口,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腕。那一瞬间,秦玉桐屏住了呼吸。 “就是摔了一跤……”秦玉桐嗫嚅。 小乖,在学校也要注意安全。他收回手,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知道了爸爸。”她低下头,掩饰脸上泛起的红晕。然后很快又兴冲冲地向他分享去京市的事,秦奕洲启动车子,像往常一样聆听着,也不自觉地被她的情绪感染,温和地笑起来。 秦奕洲提议去庆祝一下,她要求回家换身衣服。 她才不要穿着校服跟爸爸出去吃饭。 秦奕洲自然应允。 …… 秦玉桐进入卧室已经快半小时了。 他正要敲门时,房门从内打开。 她穿着浅灰色针织开衫,搭配白衬衫打底,格纹百褶短裙,腿上是黑白拼接长筒袜,刚及膝盖,露出大半截圆润的大腿。 秦奕洲眉头一皱,她就知道他又要数落自己,抱着他的手臂开始撒娇。 “爸爸~人家穿得不少了,你看这是加绒的。”秦玉桐揪住大腿上的光腿神器往外扯了扯表示自己真穿了。 她眼角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闪着细碎的亮光,对着他眨眼时让他的心神一晃。 最后他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车子驶入市中心,停在一家装潢考究的法式餐厅前。这是他们常来的地方,安静、私密,适合谈话。 一下车就有一阵冷风朝她吹过来,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她忽视秦奕洲微沉的眼神,将手揣进他西装口袋里,“爸爸帮我暖一下就不冷啦。” “小乖,别闹。”他把她微凉的手掏出来,用温热宽厚的掌心包住,捂了捂才放开。 餐厅内灯光柔和,钢琴声若有若无地流淌。新来的侍者引领他们入座时,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 美丽动人的少女挨着英俊挺拔的男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两位是情侣套餐还是单点?”年轻的侍者微笑着问道。 秦玉桐的心猛地一跳,脸颊发烫。她偷偷抬头瞥向秦奕洲,却见他的表情瞬间僵硬,下颌线条绷紧。 “我是她父亲。”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手指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侍者尴尬地道歉,匆忙递上菜单。秦玉桐低头假装研究菜单,内心却泛起一丝隐秘的喜悦。 在别人眼中,他们看起来像情侣吗? 这个念头让她既罪恶又兴奋。 “想吃什么?”秦奕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鹅肝和牛排,五分熟。”她迅速回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进行。秦奕洲询问了她的学习情况,未来的大学计划,话题安全而官方。 秦玉桐表示会跟他一样上津大的法律系,目光却忍不住流连在他握着红酒杯的手指上,那修长的指节,修剪整齐的指甲,还有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青筋。 如果被他摸那里,一定会很爽吧。 完了,光是想一下就要有反应了。 你最近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秦奕洲突然问道,目光透过镜片直视她。 秦玉桐的叉子顿了一下,还好。 那个和你一起参加竞赛的男生...陆朝? 我们只是竞争对手。她回答得太快,声音也略微提高,随即懊恼地咬住下唇。 秦奕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但秦玉桐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晚餐后,回家的路上车内一片沉默。秦玉桐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思绪纷乱。她知道自己对秦奕洲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养父女的界限,这种感情像毒药一样侵蚀着她的理智,因此她不得不向他人身上转移这种不伦的情感。 小区安静得近乎寂寞。秦奕洲停好车,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家门。 我去书房处理些文件。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你早点休息。 秦玉桐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长舒一口气,打开电脑。 她这几天忙得没空登CS,L不会把她忘了吧?毕竟之前她基本都天天登。 等了很久才更新完,一连串消息立刻弹了出来。 L:叁天了。 L:你死了? L:…… L:宝宝你理理我。 L:一天内不回删了。 L:行,我删了。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秦玉桐:哥哥~ 秦玉桐:别生气嘛 秦玉桐:这几天准备比赛太忙了 秦玉桐:你最好了~ L目前的状态是在游戏中,消息肯定是看到了,但没有回复。 秦玉桐:哥哥理理我嘛 秦玉桐:我前两天被个自大狂气死了 秦玉桐:他以为他是谁啊,全世界都得听他的 这次,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L:……谁啊? L:他怎么气你了? 秦玉桐蜷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秦玉桐:一个讨厌鬼 秦玉桐:不说他了 秦玉桐:哥哥想我了吗? L:不想。 L:谁让你叁天不理人。 她咯咯笑了起来,男人说不想就是想。 她认定L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啊。 21.想跟哥哥见面 秦玉桐:我错了嘛 秦玉桐: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L:就这? L:没诚意。 秦玉桐:那哥哥想要什么 L:叫声好听的。 秦玉桐的脸颊发烫,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了几秒,然后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秦玉桐:老公 发完这行字,她立刻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抱枕里,胡乱地将头发拱散。 对方似乎被震住了,久久没有回复。正当秦玉桐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时,消息提示音响起,她立马爬到桌子旁边。 L:......今天嘴这么甜? L:受什么刺激了? 秦玉桐:就是想你了嘛,下个月有全国大赛的线下选拔赛,你会去吗 L:看情况。 L:你希望我去? 秦玉桐:嗯... 秦玉桐:想见你 发完这条消息,她感到一阵眩晕。她从未向L提出过见面的请求,L也没问过她的名字,这打破了他们之间长久以来的默契。 L的回复迟迟不来。秦玉桐盯着屏幕,心跳越来越快,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消息提示音响起。 L: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秦玉桐的胸口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期待和不安。她蜷缩在椅子上,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膝盖上傻傻地笑了起来。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温水里,暖洋洋的,又有些酥麻的痒。 晚上十点,秦玉桐刚洗完澡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电脑右下角,“滴滴”两声,弹出一个小小的企鹅图标。 新的好友请求。 秦玉桐从床头柜摸过来手机,眯眼躲避黑暗中散射的光线,把亮度调到最低,打开QQ。 申请人头像是一片纯粹的深蓝色,像深夜无星的天空,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 昵称是两个字:江临。 她脸上的表情倏然僵住。 江临? 那个让她在夕阳下颜面尽失的冰山学长? 他加她做什么?嘲笑她演技拙劣?还是……良心发现,来道歉的? 秦玉桐的指尖悬在“同意”按钮上,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磨了磨,带着几分不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点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对方的消息就弹了过来。 江临:同学,你今天还好吗? 江临: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再去校医室检查一下吗? 语气礼貌而疏离,像例行公事的问候,听不出任何私人情绪。 秦玉桐盯着那几行字,眉头微微蹙起。 这家伙,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她那么卖力地“昏倒”,难道只是为了让他送自己去校医室? 胸口那点因L而起的雀跃,瞬间被一股无名火冲淡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 秦玉桐:我没事,谢谢学长关心 秦玉桐:一点小意外而已,已经活蹦乱跳了 她甚至还发了个龇牙笑的表情,显得自己毫不在意。 江临:那就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对方的头像暗了下去,显然是下了线,或者只是不想再聊。 秦玉桐:“……” 她盯着聊天框,半晌,把手机丢到一边,用力扭动身体,像一条被冲上岸的搁浅小鱼。 这算什么?撩一下就跑?还是单纯的同学关怀? 真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第二天一早,秦玉桐一脸怏怏不乐地进了教室。 吉晨雨见她脸色不佳,立刻凑了过来。 “亲爱的玉桐,昨晚没睡好?被哪个帅哥扰了清梦?” 秦玉桐把书包往桌上一甩,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憋闷,“那个江临,他昨天晚上居然加我QQ了!” 吉晨雨眼睛一亮:“哦豁?有进展?他是不是被你精湛的演技折服,终于意识到你的美貌与脆弱,准备对你嘘寒问暖,然后展开猛烈攻势了?” 秦玉桐无语地盯着她,“你这脑子天天都在想什么?” “他就像个查户口的,问我昨天摔倒有没有事,身体好不好,需不需要再去校医室。”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专门来气我的?” 吉晨雨眨巴着眼,努力憋着笑:“呃……听起来,好像,是挺正常的关心?” “哪里正常啊,”秦玉桐提高了点音量,又赶紧压下去,“我昨天演了那么大一出戏,他以为我是真的体力不支晕倒在地啊?” “他但凡有点情商,就该知道我那是……”她顿了顿,有点说不出口,“那是给他机会!” “结果呢?他就让我躺在那,现在又跑来问我好不好,你说他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吉晨雨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玉桐,你别生气嘛,说不定人家就是个钢铁直男,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直男?”秦玉桐冷哼,“我看他是情商盆地!”她越说越气,小脸都涨红了,“我算是看透了,这种人,就算长得再帅,也是块捂不热的冰疙瘩。” “我决定了,”她一拍桌子,神情决绝,“从今天起,正式放弃江临这个目标。” 吉晨雨挑了挑眉:“这么快就放弃了?我还以为你会越挫越勇,把他拿下呢。” “拿什么拿。”秦玉桐泄气地趴在桌子上,“太费劲了,我宝贵的青春不能浪费在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身上。” 她蔫蔫地说:“而且,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得好好复习拿个第一,不能让爸爸失望。”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秦玉桐气鼓鼓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确实是生气了,也确实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毕竟,江临那张脸,那颗涩涩的泪痣,是真的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可惜了。 她叹了口气,翻开课本,目光却有些涣散。 22.爸爸舍不得我呀 最后一科收卷铃响,秦玉桐刚蹦出考场就被一群人堵在走廊拐角。 陈昊抱着一大束俗艳的玫瑰,几个跟班在后面起哄。 秦玉桐!他单膝往地上一杵,跟个大兵似的,跟我在一起吧! 这人十分热衷于给她写情书,秦玉桐有幸拜读过几次,狗爬的字体,稀烂的文笔,通篇的错字。 长得还一脸蠢样。 烦。 秦玉桐翻个白眼想绕开,却被他拽住书包带:给个答复啊! 她的答复就是'滚'! 一个高挑的身影突然从人群里挤进来,林耀一把拍开陈昊的手,难得严肃,气势也重了几分,没看见人家脸都绿了? 陈昊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巧了,林耀勾住她肩膀,呈现出保护的姿态,她爸是检察厅的,专治你这种法盲。 趁陈昊发愣,他拽着她冲出人群。 跑到操场秦玉桐才出声:我爸啥时候能当挡箭牌了? 她正在笑着,风吹起她的头发,轻轻搔过他的侧脸。 林耀甩着刚才被挤乱的棕色呆毛得意:下回请我吃冰淇淋就成! 夕阳把他虎牙照得亮晶晶的,连着脸颊也被浸上一层橘色的柔光。 这个时候偷偷脸红,应该......没被发现吧? --- 寒假作业在书桌上积了灰,秦玉桐天天睡到日上叁竿。 但是幸福日子注定持续不了多久。 她有时蜷在沙发打游戏,跟L连麦,他的嗓音透过耳机低震:今天教你狙人。 秦奕洲晨跑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少女懒散地趴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跟谁在说话聊得那么开心,一双玉白的脚就那么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趾盖透着淡淡的粉色,激动的时候会突然蜷起。 秦奕洲深吸一口气。 又吸一口气。 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正学着压枪,突然被拎着后颈提起来——如山般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伫立在沙发后,镜片后的眸光扫过屏幕上另个男性角色。 穿袜。他扔来毛绒袜,声音比平时沉。 “哦。” 她套上袜子又趴回去,却听见耳机里L轻笑:家长管挺严? 没来得及回,就显示网络连接异常,重连好几次也没成功。 “咦,爸爸,怎么没网了呀?” 秦奕洲站在路由器旁,放下刚拔掉的网线,淡淡开口:“我拔了。” 同时眼神凉飕飕地飘过来,“游戏就那么好玩?” 秦玉桐郁闷地把电脑一合,坐直反驳:“我在房间你让我出来,我出来了你又拔网线,干嘛管我啊。” 结果收到一个眼刀,她立刻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秦奕洲指尖敲着表盘,林耀在楼下等你。 她心中一喜,窗外果然传来口哨声,林耀一身蓝色羽绒服,踩着新雪朝她用力挥手。 秦玉桐扒窗台喊:冰场等我! 转身时没注意撞进秦奕洲怀里,香草味混着木质调猛烈地钻进她鼻腔,他刚运动完胸肌还是充血的状态,把她的脸都撞疼了。 “啊——” 秦奕洲扶过她的肩膀把她轻轻推开,带着茧子的拇指重重擦了下她嘴角的口水渍,少跟游戏里不叁不四的人混。 “人家不是不叁不四的人......”她嘟囔着,在秦奕洲面前又不敢太大声。 窝窝囊囊去洗漱完换好衣服,又被秦奕洲叫住。 “小乖。” “不要玩太晚,我会来接你。” “哦哦,知道啦。”她背上背包急着出门,只是随意地应了声。 “还有——” 秦玉桐眨眨眼:“爸爸舍不得我呀。” 陈述句。 他直接用围巾堵了她的嘴,然后打包扔出玄关。 —— 冰刀在冰面上划出凌乱的弧线,秦玉桐死死拽着林耀的羽绒服后摆:慢点!我要摔了! 他弯起杏眼,坏笑着突然加速:这不是没摔嘛——哇啊! 砰—— 他俩一起栽进雪堆里,秦玉桐额头撞在他锁骨上,登时红了一片,疼得直抽气。 林耀手忙脚乱要扶她,看见她的表情突然僵住:...完蛋。 “林、耀!”秦玉桐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悄悄硬了拳头,毫不留情朝他砸去。 “玉桐!好玉桐,别打脸啊——” 许久。 垂头丧气的男孩捂着脸跟在冷面少女的身后。 “我错了嘛,不要生气了玉桐~” 他扯了扯她的衣角,没有回应。 “我给你带一个月的芋泥奶茶,好不好呀?” 他滑到秦玉桐身前,露出讨好的笑容,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少女表情有点松动,正要开口时,听见一个讨嫌的声音。 玉桐!陈昊的声音从护栏外炸响,你也来滑冰? 秦玉桐扭头看见他穿着荧光绿滑雪裤,正激动地翻越围栏。 林耀猛地把她拽走:跑! 脚下的冰刀在冰面上打滑,跌跌撞撞被他拖着逃向休息区。陈昊还在后方高喊:我买了情侣手套—— 这边!林耀拉着她突然拐进器材室,反手锁门。 两个人靠墙喘着粗气,莫名有点逃亡的感觉。 那什么,他挠头,要不咱们从后门溜? 秦玉桐噗嗤笑出声,器材室的小窗漏进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头顶翘起的毛发上,她伸手替他捋了捋,却看见他耳朵尖泛着粉。 “你耳朵怎么红了?”她问。 没想到林耀只是睫毛颤了颤,那双明亮、炙热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脸庞,一眨不眨。 被他抓住的掌心变得发烫,逐渐湿热起来。 空气仿佛都变得黏腻,她心里一毛,及时终止这个暧昧的气氛。 秦玉桐哈哈一笑,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肯定是太热了。” “对吧,林耀?” 她下结论。 —— 【关于竹马打不过天降这回事。林耀同学有话要说】 23.学校里有很多人追求你? 林耀眼底的光,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轻轻晃了晃,然后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是有点热。”他声音低了下去,原本清朗的声线带着一丝沙哑。 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索性就不再说话了。 两人刚溜到后门,突然听见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回头一看——陈昊踩着单板从高坡俯冲而下,雪沫在他身后扬起一道银白的弧线。 他一个利落的回转刹停在秦玉桐面前,护目镜往上一推。 装得要死。 “我刚才看见你滑冰了,”他挺了挺胸膛,一脸炫耀,“姿势不太对,重心也不稳,这样很容易摔跤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正好,我可是我们区青少年组滑雪比赛的前叁名,我来教你滑雪啊!” 林耀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用不着。” “又是你,”陈昊不爽地瞪向林耀,“我和玉桐说话,有你什么事?” “我是她的好朋友,”林耀往前一步,将秦玉桐更严密地护在身后,“她说她不想你教。” “我什么时候说了?”秦玉桐小声嘀咕,但还是配合地从林耀身后探出头,对着陈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嫌弃:“陈昊,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不想看见你,也不需要你教。” 她转向林耀,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甜甜的笑:“林耀教我就行了,他滑得可比你好多了。” 林耀微微一怔,随即胸口像是被膨胀的棉花糖填满了,甜丝丝的,刚才那点失落瞬间烟消云散。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底重新亮起了细碎的光。 陈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林耀:“他?他行吗?” “行不行,也比你行。”林耀抱臂,语气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嚣张与得意,“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你!”陈昊气结,两人吵吵嚷嚷,跟几百只鸭子一样。 秦玉桐烦得捂住耳朵,没注意冰场广播正在播报:请秦玉桐小朋友速到服务台,您家长在等。 那俩人吵个没完,看样子剑拔弩张快要打起来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玩够了? 悬着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 回过头,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朝这边走来,看不清表情,但那强大的气场却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 秦奕洲。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剪裁合体,衬得他肩宽腿长,金丝眼镜后的狭长眸子淡淡扫过叁个少男少女,什么都明白了。 小乖,过来。秦奕洲轻轻一勾手指。 “爸爸。”秦玉桐小跑过去,挽住秦奕洲的手臂。 秦奕洲的目光落在她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然后才转向林耀,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秦叔叔好。”林耀礼貌地打招呼,姿态不卑不亢。 秦奕洲“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秦叔叔好!我叫陈昊!”陈昊也迫不及待地开口,在这位未来的“岳丈”面前介绍起自己。 只是被男人锐利深沉的目光盯着,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身处法庭正被审讯,那种气压和窒息好似实质。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都挂不住了,想起来“她爸爸在检察厅工作”,内心不自觉地升起一阵恐惧。 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陈昊是吧,” “离她远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然后秦奕洲没管脸色瞬间苍白的陈昊,揽过秦玉桐的肩膀,语气恢复一贯的温和:“回家了。” “哦,”秦玉桐回头对林耀挥挥手,“林耀拜拜,陈昊……再也不见。” 不过五点多,路灯突然亮起来,照出纷纷洒洒的影子,才发现开始下雪了。 秦玉桐和秦奕洲并肩走着,发现他肩头落了一层薄雪,她伸手想为他掸去,还未触到衣服,又缓缓下落。 还是算了吧。 男人偏过头时,她正好低下头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睫毛上沾着未化的雪粒,在光下像星星一样闪。 万籁俱寂,只听见雪落的声音。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秦奕洲启动车子,没有立刻开走,而是沉默地看着前方。 秦玉桐坐在副驾驶,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 “今天玩得开心吗?”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还行吧。”秦玉桐含糊地应着。 秦奕洲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学校里有很多人追求你?” “额……没有很多。” “像他这样的有几个?” “嗯……应该就这一个。” “以后少跟他来往。” “嗯嗯。” “学校里接近你的男生,”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嘲,“没一个安好心的。” 秦玉桐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哪有……” 她突然想起了L。 爸爸说学校里的男生没一个好东西,那……网上的呢?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L,又算什么?她觉得他是个好人,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奔现了。 秦奕洲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网络上的人,更要警惕。” “最近出了很多网络奔现遇害的案子,”秦奕洲打着方向盘,瞥她一眼,又补充,“有很多就是像你一样的单纯小女孩。” 他余光看见他的小女孩脸色突变,淡淡勾了勾唇。 他不会允许她去搞什么虚幻的网恋的,隔着网线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也就是她过于天真才会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有可乘之机。 想都不要想。 —— 【秦奕洲:我不允许小乖身边有不轨之徒(全部赶走)】 24.来看看我 秦奕洲的警告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秦玉桐心上。 那些话语的回音在深夜里被无限放大。 十点半,没开灯。 隔壁就是秦奕洲的卧室,隔音不算太好,她不敢有太大动静。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屏幕的冷光照亮她小小的脸。 耳机里,L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磁性质感。 “跳A大。” “嗯。”她小声应着,鼠标在被窝里艰难地移动。 “怎么了?”他似乎察觉到她今天格外安静,“又被家长训了?” “没有,”秦玉桐小声反驳,“我爸他……就是瞎担心。” “他好像过来了,我先不说话!”她猛地压低声音,整个人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停滞了。 走廊传来秦奕洲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每一声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 门把手轻微转动。 秦玉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被推开一条缝,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门缝间投下一片阴影,目光在黑暗的房间里逡巡。 她立刻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样子,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 许久,门又被轻轻合上。 她长舒一口气,耳机里传来L的一声轻笑,带着几分无奈和调笑。 “真跟做贼一样。” “都怪我爸!”秦玉桐愤愤地敲了一下枕头。 “CS全国大赛的线下选拔赛,这周日就在津市的电竞馆,”L忽然开口,“要来看看吗?” “周日啊?” “嗯,”他的声音里似乎含着一丝笑意,“来看看我。” 来看看我。 这四个字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 网吧里烟雾缭绕,嘈杂的人声混着若有若无的叫骂钻进秦玉桐的耳朵里。 少女猛敲键盘:林耀!你狙人用脚瞄的吗? 他委屈巴巴缩在椅子里:CS这游戏好难...... 秦玉桐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摘下耳机走到林耀身后,俯过身,柔软的掌心盖住他的右手,带动鼠标。 “笨死了,还得我来教你。” “哦...哦哦。” 她专注地瞄准,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右手按动鼠标。 一枪爆头。 她得意地直起身,抱臂,“如何呢?我现在不说百发百中,也至少十发九中。” 林耀配合地露出崇拜的表情,双手抱拳,“哇噻,这就是神枪手吗?太太太厉害了吧!” 网吧角落,昏暗的顶光下,唇畔呼出的白烟缓缓扭动、飘散,模糊了少年分明的轮廓,和眼底那颗细痣。 给往日如雪清冷的黑眸,蒙上了一层迷离的雾气。 秦玉桐似有所感,朝背后望去。 江临靠在墙边,领口微敞,露出弓弦似的锁骨,黑色耳钉在灯下泛着冷光。 他掐了指尖的烟,目光在她的机子屏幕上停留两秒,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角落机位。 认识?林耀凑过来。 秦玉桐推开他脑袋:专心送你的快递。 她坐回电脑桌前,发现L邀请了自己好几次但是她刚才在教林耀没发现。 L:在忙? 秦玉桐:我在网吧,刚才没看见 L:嗯。 嗯? 说完这个字他的状态突然显示离线,秦玉桐摸不着头脑,这种情况难道不该重新邀请她吗? 这时,柜台网管大喊:未成年都赶紧出去! 秦玉桐没时间思考了,他们被赶出网吧时,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精神小伙的摩托车轰鸣着掠过身边,溅起的水花全泼在林耀裤腿上。 林耀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我新买的裤子!! 秦玉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闭嘴,吵死了。 他瞬间蔫了,耷拉着脑袋,湿漉漉的裤腿还在滴水,活像只被雨淋傻的金毛。 她翻了个白眼,拽着他往奶茶店走:行了行了,请你喝杨枝甘露,加双倍西米。 他眼睛一亮,但马上又故作矜持:......那还要加奶盖。 加加加! —— 天色渐暗,林耀捧着杨枝甘露和芋泥波波,左右各来一口,喝得不亦乐乎。 秦玉桐慢下脚步,说:“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嚼嚼嚼......没有吧。” 她无语地看着林耀,但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减少。直到前方出现一条黑漆漆的小巷,隐约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她拽着林耀正要绕路,突然几个混混撞了出来,堵住了巷口。 “艹,那杂种这么能打,果然给那么多钱的事不是这么好干的。” 他们骂骂咧咧,一瘸一拐地逃窜,却看见了在路边的秦玉桐。 哟,小妹妹这么晚还在外面啊?为首的青年咧嘴一笑,伸手就要摸她的脸。 林耀猛地挡在她前面,把奶茶泼到他身上:滚开! 对方显然被激怒,三四个人就要冲过来揍他。 秦玉桐呆若木鸡,突然—— 砰! 原本倒在墙角的阴鸷少年暴起,一拳砸在最近那人的鼻梁上。他动作狠厉,带着不顾一切的势头,招招见血,转眼间几个混混哀嚎着逃窜。 他踉跄着,向她缓缓走来。 这才看清他的脸——江临。 他额头似乎破了,血痕顺着鬓边往下淌,左耳的耳钉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鲜红的豁口,衣服扯烂了半边,眼神却冷得像刀。 ......早点回家。他声音沙哑,擦肩而过时有股血腥和烟草的味道。 她喊住他:你受伤了! 他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动作有些诡异,背影很快消失在长街深处。 路灯亮起的瞬间,照亮了地上那滩未干的血迹。 林耀咽了咽口水:......这哥们儿真猛。 秦玉桐没说话,心跳却迟迟平静不下来。 —— 25.现在,我不是来见你了么 晚上九点,往常这个时间L都会在线,但刷新了十几次游戏界面,L的头像始终灰着。 秦玉桐支着下巴思考良久,还是不敢跟秦奕洲说,万一之后他不让自己出门就不好了。 她打开企鹅图标,找到对话框最底下的江临,消息删了又改,最终只发了个:今天谢谢你 三分钟过去,对话框依然空白。 秦玉桐不死心,又发了一条:你的伤还疼吗 他终于回了。 江临:没事。 她正要说些什么时,突然弹出语音通话请求——来自江临。 接通瞬间,听见熟悉的打火机咔擦声,然后是金属盖子甩上的脆响,但背景音里夹杂着医院广播。 他闷着咳了几下,嗓子比平时哑,粗重的喘息透过话筒传过来。 “咳咳咳...我没事,不用太担心。” 可这声音一听就让她心疼,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去看看你。” “不用了,有人陪着我。” 江临的态度很坚决,挂断后就在医院的椅子上合眼。 额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右臂却在控制不住地抖动,他却没有多少痛苦的神色,仿佛习以为常。 “呵,怎么就没把你打死呢。” 对面坐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大爷似的敞开两条长腿,仰起头,露出极具侵略性的五官,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个“哥哥”。 江临依旧不说话。 陆朝见自己被无视,并不生气,施施然起身,抓住他弯折的手腕用力摁了摁,一阵骨头碎裂的嘎嘣声。 附在他耳边笑着说:“婊子的儿子,送你的礼物满意么?” 江临突然像只暴怒的狮子,用那只伤得不太重的左手,向面前的少年砸去。 陆朝倒在地上,捂着脸却笑得畅快。 江慧颐刚取完药,回来就看见她儿子在打陆朝,霎时大惊失色,不分青红皂白给了江临一巴掌,“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除了飙车和打架,还会干什么?” 女人说完,就关心着别人的儿子,将他晾到一边。 …… CS线下选拔赛当天,电竞馆里人声鼎沸,巨大的电子屏上正播放着激烈的对战画面。 这是全国第一届关于电竞的官方赛事,办得很是热闹,解说的嘶吼和观众的欢呼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秦玉桐一个人有些无措地站在入口。 L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都没上线,她不知道L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甚至连他属于哪个战队都一无所知。 她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一张张年轻又专注的脸上搜寻,试图找出那份独属于L的样貌。 L声音那么好听,应该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但是也有人说声音太好听的都是大胖子,不过就算是个大胖子她也要见一见他。 见了再跑也不迟。 可这里每个人都戴着耳机,神情肃杀,与她想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 一个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过去。 直到最后一轮比赛结束,灯光大亮,选手们陆续离场,她也没找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问了很多人,但他们都说不是,也不知道什么叫L的。 洗手间的镜子上,少女如晨星般清亮的眼神暗了下来,她垂头丧气地出去,正打算回家。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嚣张又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在找人?” 秦玉桐抬头,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他长得极为英俊,是那种浓烈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帅,眉眼间尽是桀骜不驯。 陆朝怎么在这? “不关你的事。”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想绕开他。 陆朝却也跟着横跨一步,再次挡住她的去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是在找‘L’吗?” 秦玉桐猛地僵住,震惊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陆朝没回答,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他手指一划,屏幕切换到聊天记录界面。 她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 那正是她和L的对话。 秦玉桐:气死我了!今天排位又遇到个挂逼! L:乖,不气,上号我带你。 秦玉桐:哥哥猜猜我长什么样 L:不用猜,你是最漂亮的。 私密又熟悉的对话内容,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你是怎么……”她声音发颤,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陆朝和她想象中的L完全不一样。 L从来不会生气骂人,但有人骂她会帮她骂回去,偶尔会把她撩得面红心跳,而且只跟她一个人玩,只要有他在的游戏就不会输。 而眼前这个人,霸道、强势、自大。 但是……如果陆是L好像也说的通,声音貌似也有点像,毕竟网线多少会有一些失真。 陆朝仿佛看穿了她的所有疑虑,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 “怎么,”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戏谑的沙哑,“失望了?” “我的长相,不合你心意?” 他刻意将问题引向她的“期望”,而非他的“真实”。 秦玉桐心乱得无法思考,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却抵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陆朝用手撑住墙,将她完完全全地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嘴角那抹笑意加深,带着一丝得逞的意味。 “找了我这么久,”他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一缕发丝,语气霸道又不容置喙。 “现在,我不是来见你了么。” 陆朝凑到她跟前,高挺的鼻与她的鼻头挨在一起,亲昵地蹭了蹭,他身上那股潮湿的甜腻更重了。 秦玉桐屏住呼吸,不自在地缩颈,下巴抵在胸前,盯着他的唇,她忽然想起来之前是如何被亲吻的了。 脸、嘴、脖子、胸,还有那次他亲了她的私处。 陆朝垂眸看她,不放过一点表情的异动,他偏头,先是亲了一下她瑟缩的脸颊。 还是一样的软,好亲。 在秦玉桐紧张闭眼时,用唇瓣擦着她绯红的脸颊缓慢地来到嘴边,轻轻压住,然后一点点偏移,沿着丰润鲜艳的唇缝碾压和覆盖。 然后,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缓慢温柔地摩挲,轻易地撬开她的齿,将她收拢在怀中。 他能感受到她的抗拒在他的唇下消散,开始主动、忘情地回应他,雀跃的感官在此刻无比清晰。 极致又绚烂。 是他的了,即使并不光明伟岸。 那又如何呢? —— 【陆朝:(整理衣服)(完美出场)没错,我是L。】 26.又被陆朝舔了 他滚烫的唇舌带着掠夺的气息,不容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秦玉桐被吻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只能靠着他手臂的力量才不至于滑倒在地。 “唔……陆朝,够了……” 她在他亲吻的间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手掌徒劳地推拒着他坚实的胸膛。 陆朝终于稍稍退开,黑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他用拇指摩挲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声音喑哑。 “这就受不了了?” 他轻笑一声,“换个地方,继续我们没做完的事。” 秦玉桐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力道大得让她几乎要惊呼出声。 他拉着她,直接进了洗手间。 秦玉桐反应过来时,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你疯了!这里会有人来的!” 陆朝置若罔闻,推开门,将她拽了进去。 “咔哒”一声,门被反锁。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洗手间的灯光惨白,照得他脸庞轮廓分明,也照出她眼底的惊慌。 他将她抵在冰凉的瓷砖墙上,那股强势的压迫感再次将她笼罩。 “怕什么?”陆朝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他们听不见。” 他的吻再次落下,这一次却不再是单纯的唇舌交缠。 他一路向下,吻过她小巧的下颌,修长的脖颈,最终停留在她锁骨的凹陷处,不轻不重地吮吸着。 细微的刺痛和酥麻感让秦玉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陆朝……别……”她的声音带着颤。 他却像是没听见,手指灵巧地解开她外套的扣子,然后是毛衣…… 冬日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她瑟缩了一下。 陆朝抬起眼,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她迷茫又无助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再继续脱她的衣服,而是蹲下了身。 秦玉桐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看着他,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狂妄自大的陆朝,此刻正仰头看着她,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狂热和执着。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埋首下去。 温热的潮气隔着最后一层布料传来,让她浑身一僵。 外面传来冲水的声音,还有两个女生说笑的声音,她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玉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指甲都快要掐进掌心里。 “……有人。”她压低声音,惊恐地提醒他。 陆朝却仿佛觉得这样更刺激,舌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在最敏感的地方重重一抵。 “!” 秦玉桐猛地咬住下唇,不让破碎的呜咽溢出。 极致的恐惧和极致的快感像两股交缠的电流,瞬间贯穿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怕被发现,怕这不堪的场面暴露在人前,可身体深处涌起的浪潮却诚实得让她羞耻。 世界仿佛被割裂成两半。 门外是清晰的说笑和脚步声,门内是令人面红耳赤的濡湿声响。 她紧紧抓着洗手台的边缘,骨节泛白,感觉自己像一叶即将被风暴倾覆的扁舟。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而她也在一阵灭顶的战栗中,彻底失守。 陆朝缓缓起身,用指腹擦去嘴角的晶亮,然后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了一下。 那个动作,色情又充满了挑衅。 他看着她瘫软在墙边,双腿发抖,眼角泛红,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情潮,满意地勾起唇角。 “舒服吗?宝宝。” 他温柔地伸手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还不紧不慢地伸进去揉了下她的胸,果然硬了。 “乖女孩,”他捏了捏她的脸,“记住这个感受。” --- 那次疯狂的经历后,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世界一片寂静。 秦玉桐有好几天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甚至不敢打开手机。 她总觉得身上还残留着陆朝的气息,那种炙热混杂着潮湿的甜腻。 L真的是这样吗? 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那些聊天记录,除了她和L,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在她以为可以这样逃避下去时,陆朝的电话打了过来。 “下楼。”依旧是命令的语气,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秦玉桐鬼使神差地换上衣服,下了楼。 他的车就停在楼下,黑色的车身在雪地里像一头沉默的野兽。 后座车窗降下,露出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上车,带你去看电影。” 那个寒假,她被他约出去了很多次。 看电影,吃饭,逛街。 他做着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却又在最寻常的约会里,不断试探她的底线。 在漆黑的电影院里,他会抓住她的手,覆上自己。 “手冷不冷?”他贴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出来,“我帮你暖暖。” 他的手覆上她的,带着她的手一路向下,停在牛仔裤那片紧绷的布料上。 秦玉桐瞬间像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扣住。 “别动。”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乖一点。”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隔着粗粝的布料,那里的惊人热度与轮廓。 她的脸颊滚烫,心跳如雷,只能僵硬地任由他掌控着自己的手,动作生涩又慌乱。 周围是电影的音效和观众的笑声,而他们所在的小小角落,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息。 还有一次,在他的车里。 车停在无人的江边,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和飘落的雪花。 他将座椅放倒,把她拉到怀里。 “宝宝,”他吻着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帮我。” 他拉开自己的裤链,将她柔软的手指包裹住那片滚烫。 “就像这样……”他引导着她,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秦玉桐闭着眼,不敢去看,只觉得羞耻又刺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应该推开他,应该痛骂他,可身体却一次又一次地沉沦。 她告诉自己,她是因为L才接受陆朝。或许,她心底深处,也对这种禁忌的快感,存着一丝隐秘的渴望。 寒假结束的前一天,他送她回家。 在楼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索取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秦玉桐,”他忽然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是我的了。” 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开学后,”他漆黑的瞳孔锁住她,“你不许再看别人一眼。” 27.当然是干你 开学后的日子,比她想象中更具压迫感。 陆朝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无论她在教室,在食堂,还是在操场,只要他在,总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看着她,用眼神宣示着所有权,那份沉默的占有,比任何实质的触碰都更让她窒息。 直到那个周五的下午。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刚响,她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陆朝发来的消息,一个地址,后面跟着两个字。 “过来。” 那是一个她从未去过的高档公寓楼。 秦玉桐站在楼下,抬头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建筑,手心沁出冷汗。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敲击她的神经。 门是虚掩着的。 她轻轻一推,走了进去。 房子很大,冷色调的装修,空旷得有些不近人情,不像是常有人住的。 陆朝刚洗完澡,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湿漉漉的黑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胸膛和清晰的腹肌线条一路滑下,没入浴巾的边缘。 他靠在吧台边,手里晃着一杯红酒,眼神慵懒又危险。 “过来。”他又说了一遍。 秦玉桐僵在原地,不敢动。 他放下酒杯,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 他没说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她被重重地扔在柔软的大床上,陷进羽绒被里。 天旋地转间,他高大的身影已经覆了上来,将她所有的光线和退路全部堵死。 “陆朝……你、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干什么?”他低笑一声,胸腔震动,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 “当然是干你。” 这句话粗俗又直接,直接把她干懵了。 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啃噬着她的唇,她的脖颈,她的锁骨。 “不要……我不能太晚回家……”她摇了摇头,双手抵在他胸前,却像是螳臂当车。 内衣搭扣被扯开的声音,清晰又刺耳。 肤如雪腻,牛乳般晃人眼睛,如瀑般的长发松散开来,逶迤铺在床上。 那双他品尝过多次的尖尖青笋,半遮半露,傲然挺立。不盈一握的腰肢下是平坦的小腹,和两条又细又长的莹润的腿。 他的手探入,熟练地拉下最后一层布料,找到了那片湿润。 “嘴上说不要,”他恶意地在她耳边喘息,“这里可比谁都诚实。” 他拉下自己的浴巾,将她碍事的布料丢到一边,倾身而上。 冰凉的空气和灼热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恐惧到浑身战栗。 只要他再往前半寸,一切就都毁了。 “陆朝……求你……”她的双眸盈着几分祈求,一片波光潋滟隐在睫眉深黛之下。 眉眼含春,如水柔软。 “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了……” 他停下了动作。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地看了她很久。 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欲望、挣扎,还有一丝……烦躁。 他猛地从她身上翻下,坐到床边,抓起一旁的烟盒,抖出一根点上。 “操。”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狠狠吸了一口烟。 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 秦玉桐蜷缩在床角,一件一件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出门时,她踌躇很久,开口:“我走了啊......” 他一动不动,烟蒂被他捻灭在烟灰缸里,吐出最后一个冰冷的字眼。 “滚。” 晚冬的冷风灌进她敞开的衣领,刀子一样刮着皮肤,可她感觉不到冷。 城市的霓虹在她泪眼婆娑的视野里,晕染成一片片模糊而怪诞的光斑。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沿着人行道,一步一步,麻木地向前走。 身后,一声低沉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 不是陆朝那辆招摇的跑车。 这声音更野,更自由,带着撕裂空气的力量。 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在她身侧缓缓停下。 车灯雪亮,将她苍白失措的脸照得无所遁形。 骑在车上的少年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冷峻清隽的脸,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是江临。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总是带着疏离感的眼眸,此刻却微微蹙起。 “秦玉桐?” 他的声音和这夜色一样清冷,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质感。 “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 秦玉桐怔怔地看着他,大脑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一时间竟无法组织起语言。 她只是下意识地裹紧了自己单薄的外套,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防备。 江临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从车上下来,长腿一跨,动作利落干净。 他脱下自己的机车夹克,那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你家在哪,”他言简意赅,“我送你回去。” 秦玉桐想拒绝,可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 夹克上残留的温度,和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让她在那一瞬间,竟生出一丝贪恋。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将头盔递给她,指腹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脸颊,干燥而温热。 她坐上后座,隔着一层厚实的夹克,都能感受到他背脊传来的坚实热度。 “抓紧了。” 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两侧的衣角。 机车启动,猛地向前窜出。 秦玉桐一声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上了他宽阔的后背。 她的脸颊,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鼻息间全是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混杂着皮革与风的气息。 在这之前,她从没有想过风是什么味道,但是在他身上,她确切地感受到了——凛冽,清爽,和席卷一切的迷人。 风在耳边呼啸,引擎在空中轰鸣,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环住了他劲瘦的腰。 他的腰身很窄,却充满了力量感。 隔着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腹部紧实的肌肉线条。 那一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将脸埋在他的后背,贪婪地汲取着那份陌生的、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全的温暖。 车停在她家楼下。 秦玉桐有些恍惚地下来,那份惊悸还未平息,摘下头盔还给他。 “谢谢你,学长。” “嗯,”江临接过头盔,挂在车把上,“早点休息。” 她却被车把上的一个小挂饰吸引——猎影,CS里的狙击手角色,也是L常用的。 她问:“学长,你也玩CS?” 江临清冷的眸光轻轻落在她脸上,又缓缓移开,“嗯……” “不过我前段时间手受伤,很久没玩了。” 他说完,重新戴上头盔,发动了机车。 黑色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夜色深处。 秦玉桐站在原地,还在思考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怀里还抱着那件属于他的夹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心跳。 衣服,忘还给他了。 28.敢跟别的男人约地方见面 L上线了。 游戏邀请不断在右下角闪现,秦玉桐却迟迟没点下同意。 想到陆朝今天对她做的事,她就气不打一出来,打算多晾他一会。 L:怎么不来? L: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这人怎么装傻?还问她遇到什么事。 秦玉桐: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怎么有脸问我 L很久后才回。 L:抱歉,我那时候在医院,家里看得紧所以没能去选拔赛。 L:是我失约了,我向你道歉。 L:秦玉桐,放学后,东门小树林,有事找你。 L没去选拔赛,那陆朝是怎么回事?! 秦玉桐又惊又惧,把这段聊天记录又截屏发在了QQ空间的私密相册。 秦奕洲又来敲门催她熄灯睡觉,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几个噩梦。 —— 放学后,她收拾好书包,打算偷偷摸摸去小树林见一见真正的L。 可仿佛命中注定,她刚走到教学楼的拐角,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 “想去哪儿?”陆朝眯着眼,语气不善。 “我……我回家。” “是么?”他冷笑一声,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向小树林的方向。 “陆朝你放开我!我不去!”她挣扎着,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慌。 他根本不理会,力气大得惊人,将她一路拖拽到树林深处,抵在一棵粗壮的白杨树上。 “长本事了,敢跟别的男人约地方见面了?”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我没有!” “你以为我没看见?” 他俯下身,狠狠地吻住她,不像吻,更像是撕咬。 惩罚的意味,昭然若揭。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唇齿间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她,用拇指擦过自己沾了她血液的薄唇,垂头压着眼皮。 “记住,你是我的。” “再有下次,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他拉着秦玉桐转身离开,不经意地往侧方一瞥,唇角极轻一勾。 她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另一片树影下。 江临静静地站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清冷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看见了,全都看见了。 看见她被陆朝拽进树林,看见她被按在树上亲吻。 他们是情侣?或许是吧。 他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攥成了拳头,骨节泛白。 本来想告诉她,他就是L,现在看来好像没必要了。 —— 学校顶楼的天台。 风很大,吹得人几乎站不稳。 陆朝就站在天台边缘,指尖夹着一根烟,猩红的火点在暮色中明灭。 秦玉桐上前一步。 “你不是L。” 她没有问,而是用一种陈述的语气,将这个事实砸向他。 陆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化为满不在乎的讥诮。 “哦?” “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 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去捏她的下巴。 “你的身体,不也一样为我着迷吗?” 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皮肤。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用尽了秦玉桐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扇在了陆朝的脸上。 空气瞬间凝固了。 风声都仿佛静止了。 陆朝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他似乎被打懵了,过了几秒,才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将头转了回来。 那双黑眸里,再也没有了平日的戏谑和散漫。 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秦玉桐迎着他能杀人的目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陆朝。” “你真让我……恶心。” —— 回到家,她脱力般地倒在床上。 拿着手机跟吉晨雨吐槽陆朝是个大骗子。 吉晨雨:嗯嗯知道啦,你快给我昨天发的说说点个赞,每次就你不点 这是说说点赞的事吗?她暗自腹诽,恨恨地打开空间,给吉晨雨新发的一女N男微小说点了个赞。 往下翻了翻,江临发了一条动态。 时间,是昨天夜里零点。 “今夜的风很冷,看见一只迷路的蝴蝶,翅膀都冻僵了。” 配图很模糊,是在疾驰的状态下拍的,但是她还是看清楚了,那个挂在车把上的猎影。 蝴蝶、猎影、L、受伤…… 秦玉桐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又一个聊天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 L说他喜欢听的冷门乐队,正是江临上次在学校广播站放的歌。 L说他去年刚来这座城市,喜欢一个人骑车去江边。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豁然贯通。 不是陆朝。 从来都不是他。 那个用谎言将她拖入深渊,肆意凌辱她,践踏她尊严的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她盯着CS登录界面,光标在开始游戏按钮上悬了又悬。脑海里不断闪回江临冷冽的侧脸和L在耳机里低笑的嗓音—— 小笨蛋,枪都拿不稳? 现实里他连正眼都不看你,游戏里却手把手教你压枪。 真的是江临吗? 秦玉桐登录游戏,L的头像已经亮着。 但反常的是,L并没有邀请她,而是很快开了下一把。 秦玉桐只能给他打字,问他是不是江临。 L依旧没有回话,急得她用QQ给江临发信息问他为什么不理自己。 秦玉桐:江临你说话啊 秦玉桐:哥哥你理理我 秦玉桐:江临哥哥,别不理我......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她眼中闪过失望,却依旧固执地等着他的回复。 L:嗯。 L结束游戏,邀她进房间。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呼吸声,但这次她听得格外仔细——是江临。 今天学瞬狙。他声音比学校里低哑,却带着游戏里特有的散漫,跟紧我。 她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发颤,角色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跳上。 地图是黑色城镇,他带秦玉桐卡进一个刁钻的狙击点。 这里,他开镜秒掉远处敌人,看懂了? 她没回话,突然在队伍频道打字:江临 游戏里他的角色顿住,枪口微微下垂。 耳机里沉默两秒,传来他淡淡的回应:嗯。 她心跳快炸了,又打字:你为什么刚刚不理我 这次他静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 他只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跟陆朝...是什么关系?” —— 【江临:我为陆朝不理你。】 29.交往 秦玉桐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今天下午……在小树林?” 游戏里江临的角色身形猛地一僵,许久才缓缓移动,低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是。” 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秦玉桐慌乱地解释:“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他……他强迫我的!” 少女焦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江临的心底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语气却依旧平静:“嗯。”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了。” 秦玉桐这才稍稍安心,却又忍不住追问:“那你为什么刚刚不理我?” 江临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思考该如何措辞。 “没什么。”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说,然后转移话题,“来打一把。” 尽管他刻意掩饰,秦玉桐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一丝异样。 他好像特别特别特别生气。 第二天上午,大课间。 津市一中的校园里,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秦玉桐一路小跑着,终于在高二教学楼下找到了江临。 周围的女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着。 校园女神找江临干什么?难不成也是被他的皮相迷惑,非要撞一撞这又冷又硬的南墙?谁不知道江临这人性格差出身也不好,都在传他是什么豪门私生子,他妈马上就要成功上位了。 除了那张脸,哪还有一点点优势? 路过的人都悄悄慢了脚步,屏息凝神,生怕错过这个大八卦的任何一个细节。 秦玉桐跑到江临面前,微微喘着气,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乌黑的长发在晨光中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江临!”她清脆的声音在喧闹的校园里格外清晰。 江临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遮掩,并不看她。 “怎么了?” 秦玉桐也偏过头,发现他眼角有乌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嘴角也有破损的痕迹,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你又跟人打架了啊。”玉桐朝他伸手,他却下意识后退避开,用手背挡住了脸。 “别看。” 他不好看了。 却没想到,女孩把他的手珍重地捧起来,柔软的指尖拂过他手背的淤青和破皮,似云一样棉软,像风一样轻柔。 他薄薄的眼皮微垂,看到那双星眸的担忧和怜惜都快溢出,还在问他疼不疼。 他的喉咙卡住,半天没发出音,涩得难受。 原来早已习以为常的伤口,竟然还有资格被别人心疼吗? 此刻,心脏仿佛被沾着柠檬的银针一下下地扎,酸涩得不行,而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无知无觉的女孩。 她什么都没做,事实上也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儿。 像月亮里堆积着白雪,映得亮堂堂满身光芒。 风未动,云未变,阳光依旧。 但他的沉寂的眼睛被照亮了。 许久,他把女孩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闷笑:本来疼。 远处的铃声开始在校园里回荡,玉桐听见他心跳声震耳欲聋。 现在不疼了。 玉桐的心跳骤然加快,脸颊上的红晕更加明显。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个美好到不真实的梦。 她一直暗恋但没有结果的学长,竟然就是她游戏里亦师亦友的L,而他现在还主动抱了她...... 这种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 “我给你带了件东西!” 一件被精心包住的礼物递到江临跟前。 往常给他送礼物的不少,但他向来都是无视。 江临清雪似的眸光流转,问:“送我的吗?” “是呀,为了感谢上次学长送我回家,还有上上次帮我赶跑那些人。”玉桐激动又期待地示意他拆开看看。 是一副手套,标签写着Kushitani。 日本的牌子要一千多,这对一个高中生来说属实负担有些重了。 他第一反应是退回去,玉桐却突然跳开,双手背到后面。 “江临,你为什么不接受呢?总不能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他解释,“我没有。” “既然没有就收下,还有,我不喜欢陆朝,我喜欢——” 下一秒,一道低沉中蕴着薄怒的声线从身后传来, “秦玉桐。” 少女突然僵硬,转身就是陆朝那张凌厉的脸。 却跟往常不太一样,因为他脸上也挂了彩,优越的眉骨上是深色的痂痕。她的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游移,心里有个猜测。 “你们是……打架了吗?” 陆朝走近,眉目冷淡,审视这两个人,表情越是平静,实际上心里被她刚刚说“不喜欢”气得发了狂。 不喜欢他,那喜欢谁? 喜欢这个江临吗? 那个家伙哪点比他强? 他慢慢抬手,朝玉桐伸去,嗓音压着冷意:“过来。” 她反而后退,躲在了江临身后。 “陆朝,我都跟你说明白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我了!” “而且我和江临,已经开始交往了。” 原来人在阳光下也会全身发冷。 陆朝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栗,舌尖顶了下腮帮,突然笑开,迈步往后退。 “好,好,好。” 陆朝走了。 玉桐稍微松了口气,松开了江临的衣角。毕竟她是真怕陆朝再发疯。 “我们……正在交往?”江临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轻微颤动,看不出情绪。 她尴尬地垂下脑袋,解释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 “如果你介意的话——” “不介意。”他打断她。 “我们交往吧。” —— “所以你就这么谈上了?”吉晨雨眯了眯眼,语气不善。 秦玉桐娇羞地点了点头,脸上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我真的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停停停,”吉晨雨叹了口气,“您自个儿知道就成,其他各方面差了点,也就长相勉勉强强配得上你吧。” 玉桐皱眉,“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变成你男友以后我可不得用新的眼光看待?” “更何况,”吉晨雨重新翻开她那本厚厚的小说,“我现在信奉的是——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给男人花钱,倒霉八辈子呦。” 玉桐有些心虚,因为她的确给男人花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