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收货[np]》 01、钻石男高 卓蓝接了个单,地点竟然在她母校。 她本来给自己定了规矩,这种跟现生沾边的单是不接的,不过最近实在手头紧,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 今天正好是开放式,梵格的校门敞开着,家长学生陆续往里进,她戴着帽子口罩,鬼鬼祟祟混在人群中间,生怕撞见熟人。 毕竟她做这“业务”不能放在台面上,外网上做擦边网黄,说出去怎么都不好听,而且稍有一个不留神就得社会性死亡,恐怕毕业以后找工作都成问题。 不过现在卓蓝顾不上那么多,按照雇主要求,她要在一点之前赶到礼堂,跟对方汇合。 因是开放日,礼堂里外都布置过一番,门口两边摆放着迎宾花篮,里面还挂了横幅气球,一瞧这阵仗挺正式,卓蓝心头有些打鼓。 不明白雇主怎么想的,这种场合打炮…合适吗? 可人家酬劳给得不少,不合适也只有认了,谁叫她缺钱呢。 [我到了,在门口。] 她给那边发了信息,这会儿礼堂人还不多,只有十来个布置现场的学生,她探头探脑往里张望,很快,手机收到回复:[到控制室来。] 没有多余废话,也不管她会不会被人阻拦,直接下达命令给她。 卓蓝呼口气,压了压脸上的口罩,埋头进去。 所幸没人上前阻拦,大家都忙着手里的活,只有一两个学生注意到她,随即又收回了视线。 卓蓝高中毕业有两三年了,这期间礼堂翻新过,原来的控制室现在成了杂物间,她兜兜转转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对地方。 门是虚掩的,进去前还是礼貌性敲了敲,但是没人回应。卓蓝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心情又忐忑起来,担心里面的人是以前教过她的老师,虽然接单前再三确认过对方身份,他说是说学生,保不齐是随口胡诌的。 “有人吗?” 她压着声音,仍没摘口罩,想的是万一真是老师撒腿就跑,少做一单不会死,被熟人认出来才是真的玩完。 “过来。” 声音从长桌后传来,清爽又微微有点哑,听上去很年轻。人背对坐着,赛车音效声从手机里传出来,看样子在玩游戏。 卓蓝挪着步过去,绕过长桌时看到男生的侧脸,碎发遮了点眼尾,鼻梁很高,鼻尖有一颗小痣,下巴线条很好看。 跟她预想中不同,以为会是个满脸青春痘的死宅或者眼镜片比啤酒瓶底还厚的学霸,结果竟然是个肤白貌美的清纯男高。 撞大运了不是。 本来都做好豁出去的打算,两眼一闭当被鬼压,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跟这种级别的男生,哪怕是约炮也不算亏。 “现在…开始吗?” 卓蓝站到他边上,摘掉口罩,轻声问了一句,坐着的男生退出游戏,抬头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男生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没多少表情变化,淡声叫她把衣服扣子解开。 她今天特意打扮成熟,穿着衬衫包臀裙,原是想装成学生家长,这会儿跟一个穿校服的男孩单独相处,就特别像AV里那种老师和学生的禁忌题材,不过本质上也差不多了。 衬衣纽扣一颗颗解开,里面是件纯白蕾丝内衣,被包裹在内的乳房饱满白皙,深深一道沟壑,相当具有诱惑力。 男生依旧没多大反应,只是喉咙轻微滚了滚,随后捉住手腕把她扯过去,摁着肩膀跪到他腿间。 不用他开口,卓蓝就知道他意思,她挺着腰靠过去,解开男生的裤子拉链,校服西装裤褪至膝盖,露出里面的深灰色内裤。这个牌子她认得,一条内裤就得上万。 难怪出手这么阔绰,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来的。 想来也是,像梵格这种私立高中,除了她这种靠成绩的穷酸学生,其余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 卓蓝跪在他双腿之间,手在那处按压几番,半勃的阴茎逐渐硬挺。男高就是男高,只是随便摸两下就硬了,分量看着也非常足,都把内裤撑起一个很明显的弧度。 她往前挪一点,双手攥住内裤边往下脱,男生的肉棒直挺挺冒出来,很粗一根,颜色是干净的粉,气味也清淡。 手握上去撸弄两把,卓蓝低下头,刚探出舌尖,他突然开口。 “不介意我录像吧?” 02、男高就是男高,量大精浓。 “啊…那我可以不露脸吗?” 卓蓝个子不矮,却长了张甜妹脸,圆圆的鹅蛋脸,眼睛也是大大圆圆,眼角微微下垂时有种无辜感,像跟主人撒娇的布偶猫。 她轻声细语,表示拍视频可以接受,但因为个人原因不想上镜。包里有准备眼罩,他如果同意不露脸的话,她可以戴上配合拍摄。 男生听完啧了声,脸上显露些许不耐烦,懒洋洋往椅背一靠,说给她三秒,然后开始倒数。 卓蓝手忙脚乱掏出眼罩,戴上的同时镜头对准开始录制。她抿了抿唇,张开嘴去含他的阴茎,但因为看不见,龟头在下巴戳了好几下,她只得像个想要吃糖的孩子,张着嘴四处摸索。 透明的前精粘黏在她脸上,那副生涩又情动的模样呈现在屏幕里,谢斯南耳廓泛起一层红,喉咙滚了又滚。 一股热血涌至下腹,他喘一口气,握住茎身主动往她嘴里送,被含住的一瞬间下体一阵酥麻,口腔里面温暖又潮湿,柔软的舌尖绕着马眼缓缓舔舐,在龟头边缘画圈吸吮,力道很温柔,像在跟他的鸡巴接吻。 他胸膛起伏,没想到被口会这么爽,情不自禁抓起女人散在后背的长发,五指陷入发丝,随着她舔弄的频率不断收紧。 男生的喘息声逐渐急促,卓蓝知道这是舒服的表现,头低下去,把肉棒含得更深,硬生生吃下整根,来来回回上下套弄。 他被吸得流了好多水,前精混在唾液里摩擦出咕叽咕叽的响声,粗长性器被包裹得水光淋漓,兜不住的水都从她嘴边溢出来,顺着下巴滑落脖颈。 口了十多分钟,卓蓝就开始累了,嘴巴被撑得好酸好酸,甚至有点烦他为什么长这么大。 按道理来说,干她们这行业务能力是首要的,可实际上她并没有太丰富的性经验。网黄这个赛道也分很多种,有人靠实战,有人靠擦边,她属于后者,上播大多是用玩具,搞制服诱惑,再说几句哥哥好大之类的骚话。她身材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可身材再好也比不了人家实打实的刺激,因为看那种能代入能身临其境,你就玩个玩具代起来总差点意思,也因为这样,账号的订阅打赏持续走低,一个月下来根本赚不了多少钱。 她缺钱得很,所以不得已开始接单,就在上个月开了第一单,运气也挺不错的,对方是个富二代,身材长相都很出众,性能力也相当突出,他要是愿意下海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当然了,人家压根不差钱,像他那种人,生来就是享受人生游戏人间的。 谢斯南没发觉她思想在开小差,他沉浸在情欲里,快到顶点时忽地站起来,手掌扣住她后脑,胯部摆动在女人嘴里快速插插,卓蓝呜呜哼了几声,用手撑住他大腿,强忍着想呕的感觉,配合着用力吸吮。 发丝晃得一片凌乱,衬衣也变得皱巴巴,她被插得受不了,脖颈涨红,口水不停流,谢斯南低头看着她被凌虐的样子,深深顶撞几下,终于射出来。 精液味道不大,但量是真多。浓稠的白精射了一嘴,她yue地一下往外吐,弄得身上到处都是。 男高就是男高,量大精浓。 卓蓝跪坐在地上,额头起了层薄汗,累得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在那儿气喘吁吁。 “累成这样?” 谢斯南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心想她不是专业的吗,怎么才这点本事。不过当初在外网刷到她时主页里确实没跟人真刀真枪地做,要是真有他也不会给她发私信了。 “结…结束了吗?” 卓蓝摘下眼罩,刚准备站起来又被一把按回去,他扯下她的内衣肩带,两团奶子弹跳出来,沉甸甸坠在胸前。 “夹住。” 他眼神示意,卓蓝默默叹口气,捧着双乳往中间挤压,让肉棒从下端缓缓插入。 哎,钱不好赚啊。 03、直播做爱? 下体的刺激源源不断,刚射过的肉棒再次勃起,被紧紧裹在乳房中间,谢斯南低沉喘息,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是自慰完全无法比拟的快感。 手中的手机仍在录制,特意避开脸部,对准脖颈以下。他射出去的精液成了润滑剂,粘在那对挺翘白嫩的胸脯,让她摩擦起来更加顺畅,龟头偶尔还会戳到下巴,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顶端,酥酥麻麻刺激着鸡巴。 生殖器又胀大一圈,套弄起来逐渐吃力,卓蓝抬头看他一眼,嘴角向下撇着,委屈小可怜的模样。 “磨红了…” 她想要速战速决,这么磨下去不知多久才能结束,要是待会儿礼堂坐满人就更脱身。 “要不要进来?” 她眼巴巴望住他,将衬衣脱下,撩起身下的包臀裙,底下是成套的白色蕾丝内裤,中间布料半透明,穴瓣的形状若隐若现袒露在他眼底。 这一幕被记录在镜头里,谢斯南大脑充血,说到底他只是个刚成年的男孩子,即便在黄片里见识过女人的身体,这一刻还是实实在在受到冲击。 谢斯南放下手机,弯身把她打横抱起,卓蓝被放到后面的长桌上,顺从地分开双腿撑在桌沿,内裤已经湿透了,男生的手指摁压上去,离去时拉出一道长长的银丝。 指头粘着她的水,谢斯南感觉有些微妙,原来AV里面演的不全然是假,女生的穴真的可以湿到这种程度。 “插进来好不好?” 卓蓝主动剥开内裤,水淋淋的逼穴暴露在空气中。阴阜周围的皮肤很粉,光滑得没有一丝毛发,阴蒂的颜色则是深一度的红,脆生生地立在肉缝中。 做擦边主播私处美容是必要的,她先天条件本身就好,加上后天认真保养,养得小穴又粉又嫩,肉嘟嘟的蚌肉紧紧闭合着,淫水还在一汩汩往外吐,只是看着就让人血脉偾张。 谢斯南硬得厉害,甚至有点难受,但他没想做到最后一步,找人做爱不是他的目的。 “抱好。” 他握起她的脚腕,折迭到胸前,卓蓝乖乖抱住,以为他要进来了,紧张地抿着唇。 男生的尺寸实在不小,没经验的话会弄得很痛,她踌躇着问了句,问他有没有做过。 谢斯南愣了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压下身去,俯在耳边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并嘱咐一句。 “等会儿叫大声点。” …… 一点五十,礼堂内几乎坐满了人。 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他一进场就吸引众多目光,女孩们交头接耳,小声念着他名字。 实在是很惹眼的一个人,身段挺拔,五官轮廓英气十足,自带一股凌厉气场。 他被学生代表引到前排入座,座位旁边坐着一位年纪相当的女性,同他一样是受邀参加这次演讲赛的荣誉校友。 他刚坐下,对方露出惊讶表情,随后笑道:“看来梵格面子很大啊,能让谢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谢予敖侧过头,认出她是他同班同学,回了个笑:“我弟叫我来的。” 女人恍然大悟:“难怪呢,你们俩兄弟感情还是这么好,跟上学那会儿一样。” 那时谁不知道谢予敖的弟弟是初中部的小霸王,每次小霸王闯了祸都是他给弟弟擦屁股,宠得不成样子。 谢予敖低头笑笑,没接话,他这个人就是看似亲和,其实很有疏离感。女同学是聪明人,知道他不想聊了,也不再另起话题。 她转回头,调整了下坐姿,而这时候礼堂内的音响突然发出声音,以为是在调试设备,但紧接着听到的是一阵暧昧的喘气声。 “啊…嗯嗯…好大…要撑破了…” 女人的呻吟混着肉体拍击的摩擦声响彻全场,席间霎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是状况外的震惊,负责现场秩序的年级主任立即大声呵斥,叫人赶紧去后台查看。 “我靠现场直播啊!” “刺激了家人们。” “哪位祖宗啊,胆子这么大?” 议论声此起彼伏,而谢予敖懒散坐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悠然姿态,直到那把女声娇吟吟地喊出一个名字,他才收敛神色,慢慢坐直身板。 “啊啊干死我…小穴穴要吃大肉棒…吃谢斯南的大鸡巴…” “啊这…”女同学倒吸口气,眼尾悄悄瞥过去,斟酌着语气问:“不会是你弟吧?” 04、救命,怎么会是谢予敖? 几个学生围在控制室门口,其中一个男生手里拿着钥匙,被其他人鼓动着开门进去。 “快点啊,老师在催呢!” 男生面露难色,虽然钥匙在他手上,但不想当这个出头鸟,担心被谢斯南秋后算账。 “要不你来。” “我不要。” 几个人推来推去,有人一声不响走到门边,手一伸,直接从男生手里拿走钥匙。 学生们齐刷刷抬头,就看着男人把钥匙插进锁孔,进去前留了句话,叫他们在门口待着。 “这不是谢斯南他哥吗?” “我去,这戏好看了。” 几个人窃窃私语,谢予敖进屋后把门一关,所有声音隔绝在外。 彼时,卓蓝正被男生压在长桌上,双乳紧贴在桌面,两条腿大张着,粗硕发烫的阴茎从臀后插进来反复抽送。 看上去是后入姿势,实际并未真正插入,她不明白雇主什么癖好,不过也没多问,人家怎么提要求她怎么配合就好。 卓蓝又叫又喘,各种荤话说得毫不脸红,男生趴在她后背沉声喘着,掐紧她的腰身,一下下往腿间撞,啪啪声荡在整个空间。 两个人投入其中,全然忽略那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谢予敖脸色阴沉,看着散落一地的衣物,衬衣包臀裙,蕾丝内衣。他的亲弟弟把女孩扒了个精光,自个儿穿得整整齐齐,只露个屁股出来,压着人家狠狠肏弄。 他抬手看眼表,之后还有事要办,没时间等弟弟抒发完,站在距离俩人五米之外的地方,冷不丁喊一嗓子。 “谢斯南。” 这一声没吓到谢斯南,倒吓坏了卓蓝。她慌慌张张回过头,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跟男人对上了视线。 救命,怎么会是谢予敖? 卓蓝面色难看,刚才骚里骚气的劲儿没了,现在像只受惊的兔子,急忙扯过男生丢在一旁的外套盖在身上,顺便扒拉两下头发遮住脸,祈祷谢予敖不要认出自己。 相比之下,谢斯南出奇地镇定,他慢悠悠穿上裤子,整理衣服,面对突然出现的哥哥,拿出一贯吊儿郎当的态度。 “干嘛啊哥,办正事呢。” “幼不幼稚。”谢予敖冷着眉眼。 他知道弟弟闹的什么脾气,但在外人面前不便教训,抬手指他一记,叫人麻溜收拾好这堆烂摊子。 当哥的放完话走了,当弟的闹也闹了,也没再继续折腾。他给卓蓝结了钱,捡起地上的衣服,让她穿上先走。 “噢噢…好…” 卓蓝还没缓过神,满脑子都是谢予敖,觉着他应该没有认出自己,毕竟五年没见,而且他们也没有很熟,估计早就记不得她了。 她稍微安心一点,可偏偏谢予敖有那个过目不忘的本事。她一出去就被他拦下来,几个学生偷偷打量她,谢予敖也盯着她看,卓蓝根本不敢抬头,就听着他说看她眼熟。 “你以前也是梵格的?” 卓蓝视线定在地面,脸上戴着口罩,支支吾吾说不是。可惜谢予敖不相信,捉着她不让走,要弄清她和谢斯南什么关系。 “就…” 卓蓝有些难堪,他俩说难听点就是肉体交易,但这怎么能告诉谢予敖,她咬着牙准备撒谎,身后的门这时开了。 谢斯南走出来,见他哥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伸手把卓蓝拽过来,像条护食的大狗,挡在她前面:“干嘛?” “你想干嘛?” 谢予敖不冷不淡地反问,兄弟俩在这儿杠上了,卓蓝夹在中间无所适从,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我还有事,就先…” 话没说完,她被谢斯南拉着走,卓蓝看出来了,这祖宗是打定主意跟他哥对着干,可为什么要拿她当枪使啊? 卓蓝紧张极了,一路那么多人看着,她只能低着头,祈求不要被认出来。想想真是后悔死了,怎么偏巧遇到谢予敖的弟弟了呢,早知道不接这单就好了。 卓蓝欲哭无泪,跟着谢斯南出了礼堂,急忙想要撇清关系,说自己真还有事,不能留下来陪他演戏。 谢斯南没放手,演戏两个字让他脑子里有了个新计划,他决定把事闹得更大一点。 “有钱你赚不赚?” 他说。 05、被他揭老底 谢斯南出手大方,告诉卓蓝只要顺着他意思照做,会给她一笔相当可观的“演出费”。 有钱赚卓蓝当然不会拒绝,一头热地坐上了谢斯南的副驾,可她没想到会被他直接带回了家。 那片是城中有名的富人区,每幢别墅都是独栋,占地面积广,环境幽静,绿荫环绕。 蓝色法拉利从敞开的铁栅门开进去,停在门庭之外,卓蓝一下车就被眼前这幢富丽堂皇的建筑物震住,谢斯南绕过车头,毫不避违地牵着她上阶梯。 “来你家要做什么?” 卓蓝有些忐忑地问,谢斯南卖关子不说,进去后卓蓝只得默不作声跟着他,经过主厅时看到四处摆放的白玫瑰,一些穿制服的专业人士正在精心布置,像是在准备一场宴会。 谢斯南把她推进一间房,叫她待着别乱走,顺便洗个澡清理下身体,说等会儿要给她做造型。 “做造型?” 门在她眼前合上,卓蓝没得到回复,便按照吩咐往浴室走。 没多久,又一辆车驶进别墅,谢予敖推了晚上的饭局,专程回来看看他弟在搞什么名堂。 “小少爷叫了几个人,造型师、化妆师还有摄影师,都在路上了。” 管家跟在一旁汇报情况,谢予敖听完笑了声,反正又是弟弟的幼稚把戏,他再了解不过。 “他带回来的人在哪儿?” “在二楼客房。” 谢予敖叫管家在门外等着,独自进了房间。 循着流水声往里走,浴室是开放式空间,一进去就看见淋浴间里正在洗澡的女人。 磨砂玻璃遮挡大半身体,水流顺着小腿滑落,皮肤很白,被氤氲的热气蒸得轻微泛红。 他没那个耐心等她洗完,故意放倒洗手液瓶制造出声响。 里面的卓蓝听到嘭地一声,忙探头往外看,然后再一次猝不及防地,和谢予敖对上了视线。 “穿好衣服出来。” 他说完,转身走了。 她尴尬得脚指扣地,立马关掉水龙头,手忙脚乱把自己穿戴整齐,缩着脑袋出去了。 谢予敖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卓蓝霎时紧张起来,心脏跳得好快。 她规规矩矩站着,悄悄观察谢予敖。 他变化不大,没发福没长残,五官还是很漂亮,精致得要命。气质上比高中稍微成熟一些,可能是这身定制西服的加持。 不过她还是喜欢他穿校服的样子。 梵格的校服偏英伦风,纯白衬衫搭配藏青色外套,那时他个子就很高了,肩宽腿长,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手插着兜,制服领带松松垮垮挂在领口。 学校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但他不曾接受过任何人的告白,每次都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也不是冷漠吧,更像是对谈恋爱不感兴趣,所以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一度成为表白墙上讨论度最高的话题,也让卓蓝倍感好奇。 卓蓝眼底扫过那双手,没戴戒指。 难道还是单身? 不知为什么,她还挺高兴,嘴角轻轻上翘,耳朵也有些红。 手机里的资料看到一半,谢予敖抬起头,看见她望着自己傻笑,眉头蹙了蹙,但没说什么,往椅背懒懒一靠,直接拿着那份资料开始念。 “卓蓝,女,二十一岁。” “毕业于梵格私立高中,现就读于京熙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唇边笑容一凝,卓蓝瞪大双眼,原来他刚才在看的是她的个人资料? “不是说不是梵格的?” 谢予敖呵了声,明晃晃指责她先前的撒谎行为,卓蓝表情僵硬无比,扯出一个难看的尬笑:“哈哈,刚才人太多了,所以……” “所以不好意思承认,怕别人知道从梵格出去的学生,现在在外网上做擦边博主?” 她没说完的话,谢予敖替她补充完整,卓蓝头皮发麻,没想到他连老底都给她揭了。 卓蓝咬着下唇,头垂得低低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但是也委屈,她又没有杀人放火,凭什么对她冷嘲热讽。 “是你弟弟找我的,为什么你只为难我,该好好教育你弟才对。” 说着说着,眼泪憋不住开始掉,这倒把谢予敖唬住了,他琢磨自己不过说了两句话,不算为难她吧? 谢予敖放下手机,抽两张纸递过去,但她没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睫毛哭得湿湿的,瘪着个嘴,看着可怜惨了。 “行了,没想找你麻烦。” 谢予敖起身过去,纸巾塞进她手里:“把东西收拾好,我送你出去。” 06、主人你看啊,他们欺负我。 卓蓝坐上谢予敖安排的私家车,他弟的信息发过来,问她人去哪儿了。 没敢回。 因为走之前谢予敖刚柔并施地说了一番话,他不希望弟弟跟她再有任何瓜葛,她和他的关系到此为止,如果再有下次,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易让她走。 卓蓝有些难过。 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就是难过。 不过这种沮丧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谢斯南,而是另一位雇主。 一夜七次郎:[过来。] 只是看见备注名,卓蓝就感觉双腿发软。 天呐,不是说下周回来吗,为什么提前了? 她叹口气,叫司机停车,“我自己回去好了,谢谢您。” 下了车,卓蓝直奔附近的情趣用品店,因为这位爷有个小癖好,爱玩角色扮演,每次去找他她都会提前准备好。护士、空姐、女仆已经扮过了,这次她选了套学生制服。 半小时后,按照他给的地址,到达半山腰一处法式别墅。 站在门口时,卓蓝并不知道里面是怎样一幅热火朝天的局面,还特意在角落脱了身上的衬衫裙子,把穿好的学生制服展露出来。 而当她进去后,里头震耳欲聋的电音扑面而来,形形色色的男女摇头晃脑,酒精、香水、淫糜气味充斥这个空间,卓蓝愣在原地,吓得整个呆住。 她没来过这种局,以前都在他公寓,这爷住所很多,常常换地方,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次也是他的地盘。 察觉向她投来的打量目光,卓蓝尴尬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别人似乎没有太过在意,可能见怪不怪了,看过一眼就不再感兴趣。 拿包包挡在胸前,卓蓝做贼似的,贴着墙壁走,找到一个没人的洗手间躲进去。 她想换了衣服再出去,刚脱掉一只网袜,电话打来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贴在耳边,有点不耐烦:“怎么还没到?” 卓蓝握着手机轻声解释:“我到了…在洗手间。” 那边啧了一声,卓蓝知道他脾气暴躁,不敢再耽误时间,赶紧拧开门往外跑:“你在哪儿?” “二楼,左手第三间。” 穿着这套衣服一路跑上楼,她羞耻得脸都红了,找到他说的房间时有人正从里面出来。 两个男人勾肩搭背,看过来的目光非常直白,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很有默契地朝她吹一记响哨。 卓蓝不予理会,与他们擦身而过时却被抓住了手腕。 “妹妹成年了没,身材好辣。” “有没有兴趣玩一下?” “哥哥很厉害的哦。” 两个人污言秽语,猥琐至极,卓蓝板着脸喊放手,可惜没有一点震慑力。 拉扯的时候,房门从里打开,一个高大身影走出来。 一头利落短发,眼尾狭长,鼻骨很高,长相极具攻击性。迭戴银链坠在胸前,露出的右手臂纹着大片刺青。 一看就是狠角色。 人也确实是个狠角色。 像是见到主人的小狗,卓蓝立马委屈巴巴地噘起嘴,指着俩男人给他挤眉弄眼:主人你看啊,他们欺负我。 那两个一看情况不对,马上撒开手,赔着笑脸:“误会误会,展少,我们什么都没做。” “滚。” 展朔插着兜,念了这么一个字,就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卓蓝揉着被抓红的手腕,一边观察他脸色,小声说:“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来晚了…” 她站在门口,衬衣、短裙、长筒袜,脖子上系着领结,还扎了高马尾。假如忽略胸前快绷开的纽扣,确实是一副乖学生的打扮。 “穿这个来的?” 展朔皱眉问她,卓蓝扯着衣角,解释说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以为只有他在,是准备穿给他看的。 小嘴挺会哄人。 展朔轻哂,也是很受用,伸手把人一搂,带进房间。 07、赢了都是你的 里面空间很大,看上去是个会客厅,真皮沙发围成一圈,中间大理石桌上堆着琳琅满目的洋酒饮料,音乐放着,一群人吞云吐雾,玩得正嗨。 卓蓝缩在男人胳膊底下,像拐杖被他杵着,视线聚集过来,见她一身学生打扮,有人欠嗖嗖地打趣,指着展朔说他不当人,未成年都下手。 展朔笑一记,也没解释,既然她都扮上了,那他就配合她玩玩。 被带到沙发坐下,卓蓝往他背后躲,还是感觉不自在,她悄悄打量屋子里其他女生,她们打扮得非常精致,从头到脚都是完美状态,对比起来,她显得格外粗糙。 “闻什么呢,跟狗似的。” 展朔低头跟她说话,卓蓝趴在他胸口拱来拱去,鼻尖嗅到一股淡香,檀木融合薄荷的冷调香,是他常用的那款。 还好,没有女人的香水味。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她撒谎都不脸红的,紧紧抱着男人腰身,黏黏糊糊赖他怀里,说几天不见如隔三秋啊,想他想得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好几斤。 “是吗,来我摸摸。” 展朔被逗乐了,手往她腰上摸,掐了几把软肉,探进衬衣里,贴着滑嫩肌肤一路抚摸上去。 “瘦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到?” 展朔挨着耳朵里跟她调情,手掌隔着内衣揉捏乳房,两人所处位置在角落,而卓蓝没办法忽略这个场所,连忙把那只作乱的手摁住:“别…别在这儿。” “不是说想我?” 展朔不爽被打断,但这种时候卓蓝不怕他,凑过去在他唇上啄几下,转话题:“他们在玩什么呀?” 那些人在玩德州扑克,都是年轻二代,有钱挥霍,桌上堆着一摞摞现金,一把输赢几万到几十万,丢出去跟洒水似的,眼都不眨一下。 看她有兴趣,展朔叫人腾了座,带她过去玩。 卓蓝有些跃跃欲试,但她没玩过,连规则都搞不清楚,展朔说不怕,输了算他的。 她眨巴眨巴眼:“那赢了呢?” 展朔拍着她脑袋,语气宠溺:“赢了都是你的。” 一听这话,一桌人起哄,说还得是展少,哄女孩儿第一名。 虽然得到男人的口头承诺,可卓蓝是真不会,而且她也没什么牌运,连续输了几把,把展朔刚赢的全输出去不说,还倒赔了十几万。 “你教教我啊。” 卓蓝急得跟他撒娇,她是真想从牌桌上捞一把,展朔却说她运气太差,教再好也没办法,该输就输呗。 卓蓝瘪了瘪嘴,不想看白花花的钞票从她手里输出去,也担心展朔说话不算话事后找她赔钱,玩完最后一把便找借口下桌了。 “我去趟洗手间。” 卓蓝一离座,有个满头脏辫的男人挨过来跟展朔说话,问他带来的妹是不是真是未成年,脸蛋瞧着是挺嫩,身材又很成熟。说真的,这款特别对他口味。 “晚上要不要换着玩玩?” 脏辫头朝他挑眉,那意思你懂的,展朔没表态,倒是旁边那姑娘表情有些变化。她是脏辫头的女伴,留一头大波浪,身材也好,前凸后翘,按理说听男人要把自己送出去给别人玩应该生气才对,但她看展朔那眼神,没有反感,反而隐隐透出一点期待。 展朔可比她身边的脏辫头优质多了,不论身材长相,还是家世背景,睡一觉怎么都不亏。 她双眼发亮,谁知展朔根本不接招,自顾自喝了口酒,然后靠近脏辫头,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脏辫头脸色骤变,随即倒了杯酒灌下去,有点赔礼道歉那意思。 女人眼里的光黯淡下去,有种中了头奖却找不到票根的失落感。心情有点烦闷,她拿起包包,也找了上洗手间的借口离座。 刚到门口,听到里面传出说话声,像在接电话。 八卦这种东西没人不好奇的,她悄悄把脸贴到门上,就听那女孩说了一句:“不是还有半个月吗,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上的。” 08、看他的第一眼仿佛见到救世主 卓蓝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她家在一片土坡上,房子是用石头垒起来的,顶上盖着瓦片,一下雨就得用盆子在下面接着,不然水会流得到处都是。 这样的房子里住了四口人,她爸、她妹妹弟弟、还有她。至于她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没有她的照片,卓蓝几乎已经记不清她长什么模样。 她妈走后她爸没再娶,她爸腿脚有点毛病,年轻时在工地打工摔断了一条腿,拿着赔偿金回了老家就再没出去过,靠着十亩柚子地加上残疾补贴过日子,把他们几个拉扯大。 她家是村里的困难户,从小到大没少遭人白眼,所幸卓蓝争气,小学到初中都是学校的第一名,后来凭着中考全市前一百的好成绩进了梵格,高中三年年年拿奖学金,最后顺利考上京熙大学,以为终于苦尽甘来扬眉吐气了,可现实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爸沾上了赌博。村里有几个混混儿一天吃饱没事干,忽悠她爸在网上赌博,起先是有尝到甜头,赢了几万块把他胃口撑大了,后来上了瘾就越赌越大,越赌越输,最后家里的存款全输光了,还欠下一屁股债,连本带利欠人家五十万。 五十万,对于他们这个家庭简直是天文数字。 可那些人不会跟你讲道理,拿不出钱直接上门把人扣了,给他们两个月期限,还不上就把她妹妹卖给光棍当媳妇抵债。 那些人有些什么手段她见识过,不是报警解决得了的,卓蓝实在没办法,最后不得不出卖身体。 她给自己贴上价目牌,明码实价挂在橱窗前,而展朔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跟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门口,他开着车来接她。不夸张的说,卓蓝看到他的第一眼仿佛见着救世主一般,因为他的车、腕上的表,浑身上下低调又昂贵的气息,在那一刻就像一道曙光照亮了黯淡的她。 这简直就是行走的人民币啊。 所以那一天,卓蓝放下了女孩该有的矜持与底线,她表现得非常主动,在江边的车里,她脱掉裙子,一丝不挂坐在他腿上,任他占有身体最私密的地方。 那天晚上,她得到了一个承诺,也可以说是一笔交易。 一个月,三十万,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于她而言就是那株救命稻草。 于是从那天开始,她随传随到,尽心尽力,一个月过去,展朔按照约定往她银行账户汇入三十万,她转头打给了那边,想跟他们商量先把妹妹接回来,但是那边态度强硬不肯放人,只准每天打一通视频,确保她妹完好无损。 害怕夜长梦多,卓蓝只想尽快凑够钱赎回妹妹,所以趁展朔这几天不在,她擅自接了谢斯南的单。 可惜只是一次性交易,现在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展朔,看能不能先把钱预支出来。 卓蓝拿出化妆包,补了点粉和唇釉,把自己状态调整得好一些,而后开门出去。 大波浪女生还等在门口,卓蓝一出来她立即迎上前,很熟络地挽住她胳膊,压低声音问:“妹妹,你是不是等钱用?” 女生摇头笑笑,表示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这道门不怎么隔音,一不小心就听到了。 猜不到对方什么来意,卓蓝弯唇笑了笑,顺着问:“有话直说吧姐姐?” 大波浪女生走近一步,掌心掩住嘴巴,轻声说:“看到那个留脏辫的男人没,他对你很有好感,这人出手挺大方的,你要是愿意的话,今晚来这里玩玩。” 手里被塞进一张房卡。 “玩玩”是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卓蓝侧头看向沙发区,那男人坐在展朔旁边,长得嘛还可以,就是皮肤有点黑,看上去臭臭的。 钱难挣屎难吃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但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与其“吃屎”,还是宁愿陪展朔做到腿软。 “不太好吧…” 她有婉拒的意思,大波浪却装作不懂,笑着拍拍她手背:“好好考虑一下。” 女生转身进了洗手间,卓蓝盯着房卡看两秒,把它放进包包里。 09、我们做爱好不好? 卓蓝下来后展朔代替她玩,他手气不错,玩了半小时把输的钱又赢回来。 牌桌上气氛热闹,而那会儿卓蓝一个人倒在沙发,醉得迷迷糊糊。她把度数低的鸡尾酒当成饮料喝了不少,几杯下肚上头了,脑袋晕恍恍的,耳朵烫得通红。 脏辫头一直在这边关注她,展朔发现他频频投去目光,循着转头一看。穿学生装的女孩睡在沙发上,头埋在抱枕里,两条腿垂在边沿,本就不长的裙子又缩短一寸,露出裙底下的蕾丝边。 展朔放酒杯,一言不发起身,挡住脏辫头不规矩的眼神,朝那边走去。 卓蓝软绵绵躺在那儿,后背突然被什么沉沉压住,温热呼吸覆在脸侧,酒精泡过的沙哑嗓音,贴在她耳旁低语:“穿成这样把自己喝醉,不怕被干吗?” 耳边嗡嗡一阵响,卓蓝根本听不清,半眯起眼看,是张熟悉的脸,她嘿嘿笑,伸手搂住他脖子,噘着嘴要亲亲。 展朔斜额避开,叫她老实点,可这只醉猫不听话,要跟主人亲密贴贴,脸蛋往他脖颈里蹭啊蹭,在下巴嘬了几下,一路亲到嘴巴。 展朔被她气笑了,把人抱起来搂在怀里,扯来自己的外套盖在她下身,低头跟她接吻,交缠的舌在唇齿间时隐时现,亲密缠绵的模样吸引了不少视线。 男人们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小场面而已,当场做起来的都有,亲个嘴不算什么,嘻嘻哈哈打趣两句转回去继续打牌。女孩们就没那么镇定,有一两个表情惊讶,但也没有过多关注,只有大波浪女生依旧盯着那边。 她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接吻,纹满刺青的手臂起先放在女孩大腿上,随着越来越深的吻慢慢挪动,悄无声息探进她的双腿间。 醉醺醺的女孩忽地颤抖一下,脚尖晃晃荡荡,这个反应代表什么有点经验的都知道,她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下几口缓解那股燥热。 此时的卓蓝体内同样腾起一股燥热,那只手贴在阴部抚摸,指尖压在肉缝来回磨戳,她的内裤被揉到沁水,薄薄一层布料几近透明,轻而易举卷成一条线,卡在阴唇间反复压碾。 “什么感觉,里面痒了是不是?” 展朔偏头舔她耳垂,卓蓝在他手里断断续续喘息,眼前蒙上雾气,她没办法回答他,只知道往前拱腰,把他的手指含得更深。 小穴在揉弄下一拨拨流水,沿着腿根往下淌滴,打湿沙发一大片,展朔轻笑,抽出手举到她面前,五根指头糊满了透明水液,他问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尿了啊宝贝。 卓蓝红着脸看了一眼,连连摇头,不承认自己尿了。 “那是什么,你尝尝。” 他把手指抵到她嘴边,卓蓝哼了声,偏过头不肯尝,展朔就故意摸在她唇上,然后捏住她脸亲上去。 唇舌厮磨勾缠,腥甜的体液混着唾液在口腔流转,她的身体被情欲沾满,全然忘记自己身处怎样一个场合,只是渴望着得到更多。 卓蓝翻身趴在他胸膛,睁着湿漉漉的眼把他望住,轻声问:“我们做爱好不好?” “在这儿?” 展朔笑得像个坏蛋,卓蓝顿了两秒,猛猛摇头,手指了指厕所方向。 醉是醉了,但还知道保护隐私。 乖得很。 展朔掐她脸蛋,随后像抱小孩那样将她抱起。 那边牌局进行得如火如荼,都不知道那两人什么时候走的,沙发上空荡一片,只剩那滩暧昧的水迹。 与此同时,谢家的晚宴准时开场。 这是一场低调的婚礼,虽没有大肆铺张,但排场绝不含糊,宴会厅内布置得华丽高雅,到场宾客皆着正装,脸上挂着相似的笑容,徐徐走动于席间。 宴会厅的中心,女主人正与宾客交谈,她优雅地端着酒杯,一袭高定礼服裹住身段,鸽子蛋般的钻戒戴在无名指上,映衬着幽幽灯光,无声宣告着她是今天的主角。 谢斯南在二楼注视着这一切,觉得无比刺眼,他捏紧手中的酒杯,攥到指节发白,甚至有种就那么扔下去的冲动。 他想把这场宴会搞砸,想把场面弄得难堪,最好闹得那个女人下不了台。原本都计划好了,要不是他哥从中阻拦,现在的局面不知道该多好看。 “哥,你就不该拦着我!”谢斯南气愤不已。 “行了,她肚子里怀着爸的孩子,你再怎么闹也没用。” 谢予敖拍着弟弟肩膀劝慰,说他都成年了,思想也该成熟了,“而且爸和妈都离婚好几年,他们各自成家是迟早的事。” “不是那女人,他们也不会离婚。” “没有她,他们也会离。” 谢斯南一愣,问他什么意思,谢予敖耸耸肩,没解释,转而提另个话题:“下午你跟那女孩儿戴套没有?” 10、慢点,吃不下了。 问得实在直白。 谢斯南咳嗽一声,垂眸望向手中的酒杯,含糊不清答道:“没做到那步…” 谢予敖刨根问底:“那做到哪步?说清楚。” 从哥哥冷沉的嗓音,谢斯南听出不可违逆的压迫感。他唇角抽动,将下午发生的事讲述了大概。 即使没做到最后那步,也属于边缘性行为的范畴。谢予敖之所以要问清楚,一是确认有没有导致女方怀孕的可能性,二是确认会否产生通过性行为传播疾病的风险。 尽管在此之前他已调取卓蓝的体检报告,一切指标显示正常。 “手机给我。”谢予敖伸手。 谢斯南神色不悦,却还是照做,慢吞吞摸出手机交给哥哥。 谢予敖点开相册,仅仅看到缩略图便知道是怎样的内容,手指点动几下,干脆利落将其删除。 “给女孩儿留点余地,反正你存着也没用了。” 他说。 谢家的宴会风平浪静地进行,而在几十公里外的别墅,这里的狂欢正波澜壮阔。 调酒台的酒空了一半,酒精弥漫的时候,正是处于最嗨最能折腾的阶段。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大尺度的成人游戏,接吻,脱衣服,相互摩擦身体,甚至包括当众做爱。 二楼的牌局仍在继续,展朔没带走的赌资原封不动摆在那里,大家默契地给他留着位置,都知道他“办事”去了。 玩牌的间隙,有个跟展朔关系近的男人逗弄心起,打去电话扯些有的没的,叫他完事下来再打几轮,被展朔沉声骂了个滚字,啪地挂断电话。 展朔不打算下去了,他计划是跟她做一整晚,毕竟在国外素了一周,身体里的欲火必须要在她身上发泄彻底。 他把卓蓝压在床边,衣服没完全脱,胸前纽扣敞开几颗,两团奶子从胸衣里拨出来,垂在胸前荡荡悠悠。 幸好谢斯南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展朔没发现端倪,他埋进她双乳中,舔咬着粉嫩的乳粒,一只手掐着手感弹嫩的乳肉,左右打圈,揉捏成各种形状。 卓蓝完全受制于他,乳头被含在湿热的口腔里,舔舐、吸吮,酥麻的热流席卷全身,再从柔软的下体倾泻而出。 床单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敏感程度让展朔感到满意,他撩起她下身的制服裙摆,湿透的内裤紧紧贴着逼穴,透出闭合的两片蚌肉。 穴很漂亮,鼓鼓的山丘,质地嫩得像果冻,中间那条缝隙吐出露水般的晶莹,一路蜿蜒下流,浸润臀缝间的菊穴。 “太色了宝贝。” 他喜欢她的身体,湿润、柔韧、紧致,色得要人命。 内裤脱离私处滑至脚踝,套着白丝袜的小腿被最大程度分开,展朔握住她的脚背,摁在床面。 深黑色男士内裤褪到大腿,他俯身下压,青筋暴起的性器毫无阻隔碾上她的小穴。 几乎没有一丝缓冲,龟头凶猛而粗鲁地撞进阴道深处。 下体一阵胀痛,卓蓝呜地叫出声,穴口一下子被那根阳具填到最满,边缘撑开完全成了他的形状。紧接着也没有给她半分喘息,展朔拉开动作,腰腹晃摆,压住她的大腿抽动起来。 后背摩擦着床单,每顶一下她身体就往上耸,半个后脑勺悬在床沿,所幸展朔抱住她双腿,才没让她掉下床去。 “几天没做又这么紧了?” 他喘息着问,湿淋淋的穴死死箍咬着鸡巴,迫使他更用力地撞进去,床框在连续不断的操弄下晃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几乎盖住楼下躁动的音乐声。 展朔在床上的风格极具压制性,半醉不醉的卓蓝被堪称粗暴的抽插方式弄得娇喘不止,脆弱的脖颈向后仰起,长发垂在床沿,一阵阵轻轻晃动。 “啊啊…慢点…吃不下了…” 此刻她的求饶出自本能,却没有得到展朔任何怜悯,挺胯的动作毫不留情,啪啪撞击声快速且凶猛,两团白乳随着上下摇晃,色情淫荡的画面刺激着男人的感官。 展朔解锁手机,饶有兴致拍摄起来。温黄灯光倾洒,她的身躯泛出一层瓷釉般的光泽,在镜头里呈现一种朦胧美感,像是某部艺术电影的镜头,比情色多出几分纯欲味道。 卓蓝被肆无忌惮地欣赏着,即便知道他在拍摄也没有做出反抗的行为。她始终记挂着钱的事,要表现得乖巧,要好好配合,为之后向展朔提要求的时候做铺垫。 然而不是所有事都在预料之内,哪怕她做足准备,最后还是把事搞砸了。 11、用手机拍下精液流出来的画面 “两根都喂给你好不好?” “宝宝的骚逼吃得下。来,腿分开。” “捅进去了哦,前后都堵上了…爽不爽?” 一墙之隔的地方,肉体拍击的响声混着女人高亢的呻吟,穿过墙体传入卓蓝的耳朵。 这么高级的别墅为何隔音效果差得离谱,她不仅能听出那些荤话出自两个男人,甚至插抽间带出的水声都听得清楚,简直堪比亲临AV现场。 “还挺刺激的是不是?” 展朔俯在她耳旁低笑,身下动作故意放缓,卓蓝不敢说话,一想到对面也会听到就羞耻得要命,死死咬住嘴巴。 “叫出来啊,宝宝的声音比她好听多了。” 展朔有点恶趣味,说完猛地往里一顶,她被刺激得闷哼出声,好在那边干得正起劲,搞出的动静轻易盖过她那一声喘叫。 展朔啧了声,显然很不满意,把她拉起来摆成跪趴姿势,双手掐住腰侧,从后面狠狠操进去。 这一下进得又深又猛,卓蓝控制不住叫出来,展朔这才爽了,紧接着更密集地操干起来,肉棒插进阴道最深处,被逼肉含着,咬着,压着那块软肉高频率撞击,肉穴仿佛吸饱水的海绵,汁液噗叽噗叽往外喷。 听到这边的动静,隔壁的叫床更加无所顾忌,两个男人荤话连篇,笑着说要把女人的穴灌满精液,再拿个瓶塞堵上,明天她去学校在课堂上把瓶塞一拔,精液顺着大腿流出来,整个教室都是她的味道…… 听到这里,展朔勾唇笑了。 卓蓝知道他为什么笑,因为这都是他玩剩下的。她第一次在他住所留宿,早上还没睡醒就被他摁着做了一次,做完还不让她洗澡,让她夹着精去学校,等到上课时发信息问她夹住没有。 当时阶梯教室坐了近百个学生,所有人专注听课时,卓蓝独自坐在角落,悄悄将手机伸进内裤里拍了一段视频,发过去后展朔回了个“乖”,然后转来两万当做奖励。 所以钱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降低,而且心甘情愿。 这场结束时将近一小时,展朔男人面子严重,专门等隔壁弄完才射,存了一周的精液全部射给她,多得根本装不下,溢出来的都流到床单上,湿哒哒的一大块。 卓蓝晕乎乎躺在床上,鸡巴抽出后小穴还在颤抖,红润的洞口尚未完全收拢,乳白液体缓缓下淌。展朔低头看一眼,拿手机对着她下体拍了一张,而后起身下床,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 闭着眼休息了会儿,卓蓝抖着两条腿下床,隔壁现在也安静了,但能听到叁个人模糊的对话声,似乎在商量着待会儿再来一场。 大家体力都这么好吗?为什么她做一次骨头就快散架了。 卓蓝单手撑着墙壁,视线往沙发上挪去,展朔正抽着烟看手机,两条长腿大剌剌敞着,中间那根刚射过的阴茎依然醒目,沉甸甸垂在腿间,看着比有些人硬起来还要大。 破案了,被这么不寻常的尺寸搞一次,痛苦与欢愉都是双倍,她那薄薄的身板能不散架吗。 “我去洗澡了…” 走到浴室门口,卓蓝跟他打声招呼,展朔头都没抬,淡淡嗯了声,表示听到。 脱下破破烂烂的学生制服,卓蓝光着走进淋浴间,热水从头顶浇下来,她心不在焉往身上抹沐浴露,脑子里反复组织语言,想着该如何向展朔开这个口。 根据这段时间的经验,每次让展朔做爽了他的心情就会很好,他喜欢女人顺从配合,不管什么花样都玩得起,那今晚她是不是该主动提一些新鲜的玩法? 她记得房间里好像有个冰柜,或许会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想好思路,卓蓝快速把身体清洗干净,浴巾都没用,直接赤身裸体开门出去。 展朔仍旧坐在沙发上,烟夹在指间,没燃多少,像是新点的一根。 卓蓝迈着小步走到冰柜前,翻出一盒冰块和车厘子,她满脑子想着怎么讨好展朔,以至于忽略了他脸上晦暗不明的神情。 12、好纯洁啊你们,颁个贞洁烈女奖给你要不 “我们来玩点游戏吧?” 卓蓝把冰块和车厘子放在茶几上,嘴角上扬着,眼睛亮亮地注视他。 展朔掐了烟,瞥一眼茶几,再去看她那张殷勤的脸,冷声开口:“来,过来。” 他朝她招手,下巴往地板一点,卓蓝知道他什么意思,慢腾腾绕过茶几,乖顺地跪在他脚边。 “下午干嘛去了?” 他语气平静,仿若只是随口一问,卓蓝昂着头看他略微阴沉的眼神,心里有那么一丝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撒谎:“没干嘛啊,在寝室待着呢。” 展朔冷笑,伸手一扣,卓蓝像只受惊的猫被拉到身前,手机抵在脸侧,一段音频在她耳边播放。 “啊…好大…要撑破了…” 这几个字一出来,卓蓝心脏猛地一颤,她不知道自己跟谢斯南“做戏”时被同步直播了出去,以为是谢斯南私下传播视频,亏她还自作聪明,以为不露脸就不会被抓包,哪里想到这么快传到展朔这里。 “别听了吧…” 卓蓝一脸难堪,伸手想要抽走手机,却被展朔抬手挡开:“急什么,还有呢。” 她抿紧唇,在展朔的凝视下继续听着自己的声音说出那些污言秽语。 “小穴穴要吃大肉棒…吃谢斯南的大鸡巴…” 展朔脸色又黑了一个度,卓蓝急忙忙俯身凑近,脑袋磕在他大腿上,眼泪汪汪看着他:“我可以解释的。” “你解释个屁。” 手机啪地甩到桌上,展朔用力掐住她下巴,卓蓝忍着没喊疼,哆哆嗦嗦解释自己有苦衷:“我爸欠了高利,那些人把我妹妹扣了,我为了凑钱才这么做的……” 这番说辞的确可怜,而展朔根本听不进去,他现在在气头上,怒意全然收不住,一想到她副身体下午被别的男人玩过了,晚上还厚着脸皮跟他上床,要不是有人把这段音频当乐子转给他看,他现在还蒙在鼓里,被她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我一个月给你叁十万,不是让你去给野男人送逼玩的!” “其实…没插进去。” 卓蓝浑身颤抖,小声为自己辩解,说下午跟那高中生只是演戏,没有发生实质性行为:“他是为了气他哥,没想跟我发生关系,我发誓…” “没插进去?”展朔笑了,是真被她气笑了,“没插进去的意思是他用鸡巴在你小逼门口蹭了是吧?好纯洁啊你们,颁个贞洁烈女奖给你要不要?” 卓蓝额头冒汗,知道这事过不去了,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摆出卑微姿态,问还能不能把这半个月的钱结给她。 她是真的需要这笔钱,所以面子里子都不顾了,反正她野生野长,没人教过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照样活得挺好。 但卓蓝不知道的是,她这样的底层人可以为了活着出卖尊严放弃底线,而像展朔那样的上位者,尊严与底线是很值得维护的东西,衣食无忧的人在有限的生命里追求精神上的价值,因此他们不能容忍任何外界带来的瑕疵和背叛。 “老子真想弄死你。” 展朔气惨了,觉得这女的真他妈现实,被拆穿了就装疯卖惨打感情牌,拿“没插进去”那种鬼话糊弄他,看他不买账了又急吼吼地提钱,简直是倒反天罡! “滚滚滚,给我滚!” 展朔拎起她的包砸她身上,里头的东西掉出来,衣服散落一地,那张放在隔层的房卡落在上面,卓蓝怕他看到又发火,顺势往旁一趴,抓起衬衣开始穿。 “动作快点,别跟我磨蹭。” 展朔摸过打火机,冷着脸点了支烟,房门在这时被人打开。 年轻男人西装革履,刚从谢家的宴会回来,喝了点酒,但不显脸,脸上肤色依旧冷白。 今天这局不是他组的,不过地盘属于他,所以睡觉前专程过来看看。本来先去二楼找展朔的,谁知听人说他带了个妹上楼,他一向热衷于破坏展朔的好事,所以没什么犹豫地上了楼。 结果撞上一出好戏。 13、两个男人你来我往阴阳怪气 房间弥漫着爱欲气息,展朔赤条条地坐在沙发里,同样浑身赤裸的女人跪在他脚边,显然俩人刚经历过一场性爱,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又莫名有些奇怪。 “怎么了这是?” 男人声音突兀地响起,展朔叼着烟看过来,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女人也惊慌地投来视线,施柏融原本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而在看清女人的脸后,表情发生一丝微妙变化。 “你没长手?不会敲门?” 展朔相当烦躁,不爽施柏融看他笑话,阴阳怪气槽人一顿。 施柏融不受挑拨,没事人似的走了进来,宣誓主权般提醒:“这是我的房子,你一个来玩的还拽起来了。” 展朔冷哼一声,懒得跟他扯了,抓起自己的裤子开始穿:“这么早回来?不多看看戏?” “连个小节目都没有,没什么看头。”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说着话,趁这空档卓蓝匆匆套好衬衣裙子,现在也不敢提钱的事,只想赶紧走人,免得被展朔找麻烦。她把掉出来的东西装回包里,发现少了张交通卡,转头一看,好死不死被那个陌生男人踩在脚底。 “那个…能让一下吗?” 卓蓝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施柏融低下头,就看她趴在脚边,指尖捏住磁卡一端,腕骨很细,皮肤白皙。 施柏融挪开脚,说了句不好意思,嗓音很清亮,听上去比展朔的烟嗓温柔很多。 卓蓝从他鞋底抽走交通卡,好奇地抬头看了眼,是张干净俊逸的脸,五官没展朔那么有攻击性,但那双眼睛很漂亮,瞳孔黑得没有杂质,眼尾上挑。多情,淡漠,有种斯文败类的气息。 似乎察觉在被注视,他再次低头,与她对上视线的刹那,卓蓝迅速转开,拎起包包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门。 恍恍惚惚走出别墅,那时两点左右,一些人玩够了准备回家睡觉,叫来一堆代驾等在门口,卓蓝不认识人,想搭个顺风车又开不了口,最后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主公路,招下一辆出租车。 车子把她送去学校附近一个老小区,卓蓝在那里租了套小房子,因为在寝室直播不方便,所以上播的时候她就去那里。八层高的楼梯房,房龄起码有二十年,没有物业管理,环境也脏乱差,唯一的优点是房租便宜。 卓蓝掏出钥匙开门,四十平不到的房间,一眼就能看完,但收拾得干净温馨。她把这里当自己的小家,原来的旧沙发上搭着奶白色的毛毯巾,茶几下是同色系地毯,墙上还挂着一幅手绘画。 画上有五颜六色的氢气球,红色的房子,绿油油的大树,大树底下还站着叁个小人,手拉着手转圈圈。 这幅画是妹妹亲手画的,卓蓝很喜欢,所以裱起来挂在客厅的墙壁上。 想起妹妹,她又忍不住给那边拨了通视频,接近凌晨叁点,人家睡得正香,接起来劈头盖脸给她一顿骂,也没让她看妹妹,骂骂咧咧把视频挂了。 卓蓝叹口气,打算先睡一觉天亮再想办法,可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她翻出手机算账,银行卡和微信余额加起来才五万,跟二十万差了一大截,就算剩下半个月24小时直播也不一定凑齐十五万。 睁着眼挨到天亮,卓蓝起床洗漱,今天是周一,上午有两节大课要上。 中午吃饭时,她跟妹妹通了视频,妹妹瘪着嘴撒娇,问姐姐什么时候去接她,说这里臭烘烘的,比家里的鸡圈还臭,几个大叔也好凶,总是大声吼她,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卓蓝听着心疼得很,妹妹有轻微的智力障碍,十九岁的年龄已经是成年人,她却一直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琪琪乖,姐姐这两天太忙了,忙完就去接你。” 琪琪很懂事,知道姐姐忙就不闹了,捏着鼻子说再忍两天吧,等姐姐接我出去吃麦当劳。 “好,炸鸡薯条可乐都给你……” 话没说完,那边强行切断通话,卓蓝望着逐渐变暗的手机,吸了吸鼻子,压下那股酸意。 她摸出隔层里那张房卡,决定晚上去酒店碰碰运气。 14、这不就是传说的淫趴吗? 卓蓝扑了个空。 原本来之前她打电话咨询过,这张房卡是一位顾客的专属套房,只要工作人员帮她传达一下,应该就能见到那个脏辫头。 但很不巧的是,他今天不在这里。 “能不能给我一个他的联系方式?”她问前台。 前台有些为难,对她说声抱歉,有关客人的隐私酒店这边不方便告知。 “那你帮我联系一下吧,我找他有急事。” 卓蓝神情急切,前台姑娘犹豫一番,最终看在她有房卡的份上帮她打了电话,几句交流后对方给了个地址,让前台转达给卓蓝。 于是半个小时后,她打车去了那家位于市中心的网红夜店。 迎宾台有人接待,卓蓝报上那人名字后被服务生领着上楼。 那会儿十点多,场子还没热,而叁楼的VIP包厢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中间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无码AV,屏幕两边立着两根钢管,衣着暴露的女郎扭动着腰身跳舞,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排穿金戴银的男人,旁若无人地搂着女伴摸来摸去亲亲我我。 卓蓝一进去就被眼前肉欲横流的画面震住,比之昨晚那间别墅的“盛况”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服务生将她带到后便离开,而卓蓝的脚步顿在原地,她被满屋的烟酒气熏得咳嗽,开始后悔来了这个地方。 “你来啦。” 犹豫之时,有人搭住她的肩膀,卓蓝转头一看,是那个给她房卡的大波浪女生。 她扯了个笑,有点打探的意思:“没想到这么多人,不知道要干嘛呢?” 大波浪捏着她的肩,笑得很暧昧,眼睛从头到脚扫视一遍,不太满意她的衣着打扮:“你怎么穿着T恤牛仔裤就来啦?算了算了,等会儿给你找套衣服吧。” 卓蓝被女生拉着进去,一路接受各路打量,那些眼光直白且赤裸,好像她是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等待着要把她吃干抹净。 脏辫头站在调酒台前,卓蓝被带过去时他刚好调完一杯鸡尾酒,见到她后自然地递过来,并且有个贴心的说法,说是这酒度数低,适合女孩儿喝。 莫名地,她感觉很不自在,无论是对方看她的眼神,还是他嘴角挂着的笑容。 “来,过去坐。” 脏辫头揽过卓蓝的肩,另只手抱着大波浪,左拥右抱,得意极了。卓蓝强忍着不适,想着一坐下先把价钱谈好,要是他不同意就立马抬脚走人。 然而不等她开口,有人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穿西服打领带的男人站在舞台中央,手拿话筒,几句陈词滥调的开场白后,开始介绍今晚的第一个节目。 “那就先来点开胃小菜吧,规则很简单,女孩们全裸趴在桌子上,各位男士戴上眼罩挨个儿摸过去,摸哪个部位没限制,不过一个人只能摸一分钟,猜对自己带的女伴算赢,猜错的话那你的女伴就任凭处置咯。” 话音一落,全场嘻嘻哈哈哄笑。 而卓蓝后背一片凉意,她发现自己过于天真,到目前为止才反应过来,自己入了怎样一个局。 这不就是传说的淫趴吗?而这还只是他们口中的开胃小菜。 四周响起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响,那些女孩脱得干脆利落,裙子、胸衣、内裤一件件落在地板,她们光着身子走向中间的大长桌,趴在上面摆出诱人姿态,大方展露自己年轻美丽的身躯。 其实她们做的跟她在网上直播的时候差不多,可现实与网络到底有所区别。 卓蓝吓得说不出话,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搂过她的后腰在腰侧来回抚摸。 “想玩吗宝贝儿?” 脏辫头在她耳边说话,挨得特别近,几乎都能闻到他那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头发上的酸臭味道。 卓蓝条件反射地后仰,与他错开后,装出一副乖巧样子:“哥哥,我想上个厕所,等我回来玩下一局好吗?” 他勾着唇阴恻恻地笑,放在腰上的手用了点力:“你不是想走吧?” 卓蓝维持着平稳呼吸:“怎么会呢,今天可是我主动联系你的啊。” 脏辫头眯起眼,似在通过她的表情判断真假。盯了好片刻,他才松开手,转头叫旁边的大波浪,让她陪卓蓝一起去。 同一时刻,几辆豪车陆续停在夜店门口。 服务生快步上前迎接,将一行人领上电梯。谢予敖插着兜走在最后,手机搁在耳侧,给这家店的老板拨了通电话。 “在哪儿,我到了。” 15、头上挨了一瓶子,流了好多血。 大波浪挽着卓蓝,一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趁着脏辫头不在,也跟她交了底,说今晚可能玩得有点花,不过呢酬劳方面也会水涨船高,一晚上保守估计有十来万,如果把男人哄高兴了,上不封顶也是有的。 “看你样子没玩过这些吧,其实忍忍也就过去了,而且恒哥很好说话的,不想玩的局你跟他撒撒娇应该不会勉强你。” 这些都是大波浪经验之谈,乍一听像是为卓蓝着想,但说到底,她还是站在脏辫头那边。毕竟大家都是向“钱”看,钱在哪儿心就向着哪儿。 “你吃药了没有?或者打避孕针?”大波浪问她。 卓蓝摇摇头,大波浪就从包里摸出一板药丸,让她上完厕所吃一颗,以防中招。 两人沿着指示牌往洗手间的方向走,经过走廊时电梯正好开启,几个穿正装的男人走出来,看着都是叁四十左右,当中最年轻的那个在看到她们时脚步顿了一下。 巧了。 谢予敖也算佩服自己的眼力,这么昏暗混乱的光线下还能一眼认出她。 “看什么呢?”周博礼伸臂把人一搂,欠嗖嗖地咧着个嘴:“你爸爸我在这儿。” 这家伙就爱打嘴炮,谢予敖头都没回,直接一个肘击顶在他腹部,把周博礼顶得嗷嗷叫。 走在前面的几个男人循声回头,有人叫了声小谢总,谢予敖指指旁边的周博礼,说跟朋友聊聊,让他们先去。 “谁啊都是?” 周博礼抬下巴指那堆人,掏出烟盒给谢予敖递了一支,他接过来,夹在指间把玩:“合作方,刚在附近吃完饭,顺便过来玩玩。” “多大的项目,还要我们谢家大少亲自接待。” 谢予敖努努嘴,“演给我爸看的。” 周博礼听得懂,上一辈就爱搞没苦硬吃那一套,他家老头也一样,毕业后非要他去公司当个打杂的,被他果断拒绝,转头开了这间酒吧。事实证明,哪怕不靠家里他照样能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周博礼吐一口烟,接着视线一转,看向已经走远的俩女孩:“那又是谁?认识的?” 刚才注意到谢予敖盯着她们看来着,穿T恤那个是陌生面孔,穿包臀裙那个倒是有点印象。 他抬手指了指:“左边那姑娘经常在VIP包厢玩的,厉害,不是一般人。” “VIP包厢都玩什么?” 谢予敖问他,周博礼自然门清儿,身为这里的老板,客人们玩什么他有知情权。 “玩得尺度挺大的就是说,花样也是层出不穷,什么俄罗斯轮盘,深水炸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玩不了的。” 谢予敖蹙着眉,听着非常不适,他无法理解这种近乎牲口交配的行为乐趣在哪里。 “玩成这样你都不管?” “人家来这消费的,又没杀人放火,我管得着?” 周博礼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做生意的有几个干净人,都是表面光鲜,底子下的腌臜事多了去了。 只是谢予敖想不通,卓蓝这几年经历了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 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 两道身影消失在转角,谢予敖收回视线,问周博礼给他开的几号包厢。 周博礼报了数,将烟头摁灭在垃圾桶里,抬脚跟上。 刚走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砰”一声响,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 谢予敖回身,看见走廊那边有个服务生惊惊慌慌跑过来。 “怎么了?”周博礼一把拽住慌不择路的服务生。 “有个女的…”服务生结结巴巴,“头上挨了一瓶子,流了好多血。” 周博礼爆了句粗口,指着服务生鼻子教训:“出了事你跑什么跑,不知道先打120吗,蠢货。” 周博礼边骂边掏手机,而谢予敖先他一步往那边去了。 洗手间门口围了一堆人,都在伸长脖子看热闹,他把人一个个拨开,就看见卓蓝倒在地上,血从额角渗出来,染红半张脸。 谢予敖立刻上前,检查完脉搏呼吸,再检查她头部的伤势。所幸伤口不深,但在救护车来之前要控制失血,他小心托住她的后脑,用脱下的衬衣压住出血位置。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周博礼把围着的人驱散开,大波浪正要趁乱溜走,被男人一把扣住,她颤着声音解释:“不关我的事…真的…是她自己弄的。” 大波浪吓得面无血色,但比不上卓蓝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她晕沉沉躺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好像有人在叫她名字。她费力地抓着那人的手,透过睫毛上凝结的血痂,辨认出了他的脸。 “谢予……” 16、在最糟糕的那天遇到了他 去梵格报到那天,卓蓝没带行李箱,拎着个洗到发白的尼龙包就去了。 九月初,阳光仍旧灼目,她拎着包走在宽敞的林荫道,汗水将颈侧碎发打湿,黏腻腻地贴在皮肤上。 接待她的学姐走在前面,背挺得很直,穿着梵格的夏季制服,白衬衫蓝裙子,系在马尾上的丝带随着步调轻轻飘动,像只高贵的白天鹅。 卓蓝也爱美,想要买些发饰搭配,于是拿出刚买的手机想跟学姐要个链接。 学姐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有链接,不过可以把售货员的联系方式推给她。 后来卓蓝才知道,那条平平无奇的丝带不是她预想中“十元叁根”的装饰品,而是摆在商场橱窗里售价六千八百块的夏季限定款。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由一根丝带具象化。 但是她不自卑,谁说贫瘠的人生不能长出丰满的羽翼。 在梵格,卓蓝学会的第一件事是观察,她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最珍贵的校服,是他们身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手链,香水,球鞋,运动手表,电子产品这些细节构成一个人的品味与隐形价值,从而决定别人对你的看法以及对待你的态度。 谁是可以友好相处的,谁是可以轻松拿捏的,每个人心中都有杆称。 显而易见的,卓蓝属于后者,是可以轻视、愚弄的对象之一。 他们谈论她的身材,模仿她说话的口音,打赌她用不用得起卫生巾。 起初卓蓝并不很在意,她不觉得用几块钱一包的卫生巾有什么可耻,也不认为因为出身自己就低人一等,格格不入。 直到校庆那天她被关在女厕,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她整个人湿透了,头发一绺绺黏在脸上,刚化好的舞台妆糊得乱七八糟。 她拍着门尖叫呐喊,不想缺席之后的演出,而空荡荡的厕所无人回应,只有逐渐远离的脚步和笑声。 为什么她会被针对? 卓蓝蹲坐在角落,反复地问自己。是因为她没有低头走路,没有小心谨慎,没有展现出他们想要看到的卑微姿态吗? 她在自省中苦恼,迷茫,动摇……继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那是最糟糕的一天。 但也是在那天,她遇到了谢予敖。 没有上演英雄救美的浪漫戏码,有的只是一段发生在落日余晖中的对话。 一开始没发现他在,卓蓝趴在天台围栏边,顶着湿哒哒的头发,口无遮拦地骂了一堆人。 “有口音怎么了,就是胸大怎么了,奖学金是我凭本事拿到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要拿就要拿气死你们!哼!” 然后刚骂完,气还没喘匀,一记笑悠悠飘到耳朵边。 转头看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坐在那堆残旧桌椅里,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叼着烟。 有种被窥听隐私的不安,她心虚地质问他:“你你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从你…”他歪头,还真的装模作样地在回忆,“骂他们傻吊开始。” 完蛋了。 她好像知道这个人,也是一个富家子弟来着,刚刚骂的那些该不会他都认识吧…… 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他掸了掸烟灰,似笑非笑:“不用紧张,我不会告诉他们被骂了祖宗十八代的事。我没那么无聊。” 没有跟她多待的意思,说完就把燃了半截的烟摁灭在课桌上,起身。 卓蓝肩一松。 刚吐出一口气,他转了脚步,直直朝她走来。 停在半米之外的位置,手一扬,他的校服外套落到她手上。 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低头看,打湿的衬衣已浸得透明。她脸颊开始发热,连忙抖开外套挡在胸前。 “下次记得录下来。” “什么…”她没听懂。 他插着兜走向楼梯口,遥遥告诉她:“他们霸凌你的证据。” “都是挑软柿子捏的混球,不给他们点教训,只会得寸进尺。” “你只管试试,不行来找我。” 暮色里,他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金光。 那时的谢予敖不会知道,他随口的一句话给了她多大的底气。 他在那天拯救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她。 然而卓蓝没想到,五年之后,谢予敖再一次向她伸出手。 这究竟算是他们的缘,还是劫呢? 17、灯塔老师是救世主 卓蓝醒来时已躺在医院病房,脑袋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她皱着眉转动眼珠,恍恍惚惚往旁看一眼。 谢予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换了件干净挺阔的白T恤,膝盖上搁着本精装书,手指捻着书页徐徐翻动。 像一幅动态美男画报,真好看。 卓蓝嘶了声,铁架床随着她翻身的动作咯吱作响,谢予敖抬眼看过来,手掌压在书面上,问她好点没。 想说好点了,但脑瓜实在疼,嘴巴嗫嚅两下没说话。小心翼翼摸了摸头,指尖触到纱布粗糙的纹理时,顿时慌了神:“我破相了么?” “破相倒没有。”他的食指在自己额角上方比划,“就是这里秃了一块,缝针要消毒。” 卓蓝欲哭无泪,为什么每次遇到谢予敖都是这副鬼样子。 她没想把自己搞这么狼狈的,本打算借机离开,却被大波浪抓着不放,拉扯间恰好有个服务生端着托盘经过,她顺手抄起一瓶酒想吓唬吓唬大波浪,没曾想推推搡搡中失手把自个儿砸了。 倒霉。 “喝水吗?” 书本搁在床头柜上,他起身倒了杯温开水,插上吸管,让她不用坐起来。 怪贴心的。 卓蓝咬着吸管喝两口,听他说起:“跟你争执的人还扣在酒吧。那边调取了监控,从现场情况看责任一半一半,你准备怎么处理?要不要报警?” 卓蓝眨眨眼,试探着问:“私下和解的话,能让她赔点钱吗?” “她顶多给你出一半医药费。” 她眉眼沉下去,有些失望,还以为挨一瓶子能换点钱呢。 “你最近很缺钱?”谢予敖坐回椅子上。 其实他早叫周博礼问清了来龙去脉,那大波浪没隐瞒,如何跟卓蓝认识的,又为何会叫她去那间酒吧,一五一十全说了。 卓蓝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斟酌一番后开了口:“我妹妹让人扣了。” 她实话实说,她爸赌博欠了高利,那些人就抓了妹妹逼他们还钱,她拿不出来,只能豁出去了。 “我跟那女生也不熟,去了才发现里面太乱了,就、就后悔了…” 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谢予敖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昨天也是这样,眼泪说掉就掉。 以前被欺负也没见哭,现在倒成了爱哭鬼。 他伸手抽两张纸巾递过去:“那之后打算怎么办?” “呜呜呜…呜呜呜…” 好家伙,他这一问哭得更凶了。 谢予敖对她不算了解,不过他认为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变本性不会变,他知道她聪明,所以就别拐弯抹角了,叫她有话直说。 卓蓝反应也快,擦擦眼泪,哑着嗓叫了声学长。 “其实吧,我一直很尊敬您。” 这高帽子戴的,都用上您了。 “高中有段时间挺难熬的,但你跟我说的那些话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就像灯塔一样照着我,让我顺利上了岸。” 他当时说过些什么? 谢予敖已经记不清了,但肯定谈不上至理名言。 比喻是夸张了些,而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望过来时,能让你感受到那种独独被她注视的专注和崇拜。 现在这个氛围怎么回事,她是要表白了? 谢予敖咳嗽一声,心想话题怎么跑偏了,而紧接着下一秒,手腕被她一把握住。 那双眼直勾勾看着他,目光灼灼地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所以灯塔老师,你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么?”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谢予敖脸上有种无奈,但此刻她灼亮的瞳孔里映着他,恍若他真是什么救世主。 行吧,那就当一回她的救世主。 “卡号多少?” 他拿出手机,这么问。 …… 天还没亮,卓蓝顶着满头纱布,匆匆忙忙出了院。 二十万到账,那边终于肯放人,卓蓝把妹妹接回家后,给她爸打了电话。一是报个平安;二是告诉他之后琪琪就住她这里,免得又出岔子;叁是警告他这次帮他还了不会有下次,再赌她不会管了。 那晚总算睡了个踏实觉。 隔天一早,她用医院开的住院证明跟辅导员请了几天假,然后给谢予敖发去一条短信,问他今天什么时候有空。 毕竟人借了十几万,她想带着琪琪,当面跟他道声谢。 没有很快回复,临近中午,他才姗姗发来几个字:[现在有。] 卓蓝:[那方便见面吗?] 没有多余废话,他直接甩了地址过来。 卓蓝打字回“好的”,后又觉得太冷淡,从表情库里找了个可爱小猫发过去。 也怪她当时没仔细看,发完就退出聊天框,直到出门前打开查看地址时,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要命的蠢事。 18、谢!谢!主!人! 谢予敖在办公室吃午餐,信息过来时,他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白底聊天框里,“好的”二字后面接着一个表情包。一只打着腮红的小白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脖子下方用粉红字体写着——收到主人。 这是成为她债主的特殊待遇吗? 当然不是。 屏幕另一端,卓蓝看到“主人”两个字时脚趾都快抠出一幢别墅。 然而无法撤回,现在再去解释总有种“此地无银”的嫌疑。不管了,就当没事发生吧。 “姐姐,要这个吧,它好可爱。” 琪琪趴在甜品柜的玻璃上,手指着那个小熊造型的杯子蛋糕,叫姐姐看。 “好。”卓蓝揉揉妹妹的头发,对咖啡厅的服务员示意,“再加一份这个,谢谢。” 付完款,她们拎着几袋咖啡和杯子蛋糕,往谢予敖的公司去。 他的办公室在金融中心一幢高级写字楼里,对外来人员把控严格,进门要登记,上楼要刷卡,出了电梯还要穿过迷宫般布局的办公区,就像游戏通关一样,她们经过层层“阻碍”,最后抵达最终关卡。 西装笔挺的助理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里面阒静一片,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在空旷的房间格外清晰,脚下的羊毛地毯厚重柔软,踩上去没有一点噪声。 卓蓝环顾四周,室内的陈设与布局十分规整,规整到近乎苛刻。明亮灯光下,目之所及的所有物品整齐排列,仿佛摆放的角度都用尺规测量过一般。 好奇怪,完全不符合谢予敖的性格。在卓蓝看来,他应该是随性自由的风格才对。 这种刻板的秩序感让她感到一丝违和,不过房间里萦绕的香氛气息又莫名熟悉。很舒缓的味道,不甜不腻,温和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的檀香。 恍似令她想起那件校服外套上的气味。 落地窗前,谢予敖正侧身站着接电话,午后阳光斜斜地穿透玻璃,柔和的光影在他脸上缓慢浮动,衬得眉眼轮廓愈发明亮。 “诶,他好像那个压在玻璃下的人?”琪琪歪着头小声咕哝。 谢予敖闻声转头,两人隔空对视,彼此眼中都浮现一层困惑。 卓蓝的后颈一阵发麻,这句在外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唯独她能瞬间理解。 以前每次大考结束,学校会张贴光荣榜,谢予敖是榜上的常客,但每次不到一天他的照片就会神秘消失。 作为暗恋者之一,卓蓝自然不能免俗,在谢予敖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大考成功“偷”到他的证件照,心满意足将它压在书桌的玻璃下。 她没料到琪琪的金鱼记忆,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避免妹妹再语出惊人吐露什么别的秘密,卓蓝上前一步,挡住二人相互琢磨的目光,将手中的纸袋递给那位许姓助理:“这是我在楼下买的咖啡蛋糕,没计算人数,不知道够不够分。” 许助客气笑笑:“我们部门人不多,够分的。我替他们谢谢你。” 助理拎着纸袋出去,顺手带上房门,谢予敖正巧打完电话,他朝沙发指一指,示意她们坐。 卓蓝取出预留的那份咖啡和蛋糕,摆在圆桌上,谢予敖过来坐下后她跟他介绍:“这是我妹妹,卓琪。” 姐妹俩有五分相像,都是大眼睛鹅蛋脸,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妹妹风格偏日系少女,穿着纯白色蛋糕裙,绑着鱼骨辫,姐姐则打扮休闲,蓝衬衫白长裤,鸭舌帽下隐约可见额角的纱布。 视线落在卓蓝脸上,谢予敖说:“摘了吧,不怕压着伤口?” “还好,我调得松,不会压到。” 摆在桌上的手机响起,谢予敖扫一眼屏幕,摁下音量键截停。 “对了。”卓蓝从包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纸,展开放在他面前,“这是我写的欠条,签字盖手印了,你看看。” “这么正式?”谢予敖拿起她买的咖啡喝一口,没去看那张欠条。 “应该的。”卓蓝抿了抿唇,“不过可能没办法很快还你,需要一些时间。” 他挑眉:“你打算继续直播?” “……”其实是有这个打算,但显然不能这么回答他,“马上暑假了,我可以找两份临时工。” 谢予敖正要说什么,余光却瞥到旁边的琪琪,女孩托着下巴,一眼不眨盯着他面前的杯子蛋糕,甚至咽了几下口水。 姐妹俩都挺有意思的。 他将蛋糕推过去:“吃吧。” 女孩表情一瞬明亮,毫不掩饰地欢快出声:“谢谢主人!” 四个字如惊雷般在卓蓝脑海中炸开。 谢!谢!主!人! 这是可以说的吗?她要昏掉了。 刚在出门前,她发现表情包乌龙时,琪琪也凑过来瞄了眼,估计是那时候看到“主人”两个字,然后就记下来了。 琪琪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有时候正常,有时候又像出故障的机器人。卓蓝知道她其实只是把“主人”当成谢予敖的代号,没有别的意思,而谢予敖显然没办法理解。 他扎扎实实被惊了一下。 卓蓝只能挤出一抹相当干瘪的笑:“哈哈哈…我妹妹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那什么,不耽误你工作了。”她拽起妹妹胳膊,“我们先走了哈。” 就在她们起身的同时,许助推门而入,步伐微快,紧绷的脸上显出一丝严肃。 19、你觉得姐姐很丢脸是么? “这是策划书和相关公司资料,你先熟悉一下,有疑问随时问我。” 休息室的长桌上,许助放下一摞装订整齐的文件,卓蓝轻声道谢,拿过那份策划书,埋头翻阅起来。 就在一个小时前,许助匆匆进来汇报,有位同事突发急性阑尾炎,他收到消息才知道是这次东京之行的翻译。原定是明天出发,现下计划打乱,是推迟行程还是临时找人,需要谢予敖决定。 机票住宿订好了,也和对方公司约定了时间,临时改期不仅麻烦还显得缺乏诚意,谢予敖没有多犹豫,当即决定另外找翻译。 卓蓝就在这时打断二人对话,弱弱地问了一句她可不可以。 她本身是汉语言专业,未来择业方向除了考公、教师外也包括翻译。想着技多不压身,她从大一便开始自学两门外语,后来还考取了资格证,基本的日常沟通没问题。 当时也是一时脑热,脱口而出后才想起自己没有日本签证,而且以她目前的水平不一定能胜任。卓蓝想说还是算了,却不想谢予敖竟然一口同意,不但叫许助替她订机票,并承诺给她一些报酬。 “可是我没办签证。” 许助很快回应:“这个我去办就好,不用担心。” 于是卓蓝被赶鸭子上架,回家取了证件交给许助,而后留在休息室熟悉资料。 琪琪就在旁边陪着,许助给了两台笔电,一部给姐姐工作,一部给她看动漫,期间还有热心同事过来投喂,奶茶坚果小零食,把她嘴巴塞得满满的,鼓起来像只小仓鼠。 这点跟卓蓝如出一辙,无论在哪儿都能很快适应。 暮色透过玻璃幕墙流转,从湛蓝过渡到绛紫,最后沉淀成一片墨黑。 休息室门被敲响,卓蓝从电脑前冒出脑袋,对上许助震惊的脸。 “你们还没走?” 资料其实翻看完了,但很多专业名词不懂,需要逐字逐句地上网搜索,耗费了不少时间。 “这次只是初见面,不是一锤子买卖,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许助走进来,整理桌面胡乱摆放的文件:“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家。” 深夜的出租屋里,26寸行李箱敞开着躺在卧室地板上,卓蓝正把迭好的衬衫摆进去。 两天一夜的行程,需要的物品占用不了很多空间,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之外,另一边特地空着,用来装带回来的东西。 “姐姐你明天是要去小兰的故乡吗?” 琪琪顶着半湿半干的头发坐在床边,两条小腿垂在边沿晃悠悠。 小时候没有电脑手机,她每天就守在电视前看卡通频道播放的动画片,柯南是她最喜欢的一部动漫。 卓蓝知道妹妹很想去,要不是这次花光了所有积蓄,她一定自费带上妹妹一起去。 “明天姐姐是去工作的,以后再带你去好不好?” 小姑娘很好哄,一下就乐了,抱着姐姐胳膊撒娇:“姐姐记得给我带礼物噢。” 那晚上姐妹俩都很兴奋,躺在床上刷攻略,去哪里打卡拍照,哪里有特色小吃,一聊就是大半宿。 凌晨五点,刚睡不久,卓蓝被一通电话吵醒。 是警察局打来的,对方报出一个名字,问是不是她家属。 “是,我是他姐姐。” “那您现在过来一趟吧。” …… 六点多,卓蓝把卓熠领出警察局,她冷着脸走在前面,卓熠顶着张鼻青眼肿的脸默默跟在后面。 姐弟俩一路沉默着回到家,琪琪见到弟弟的猪头脸,哇地一下吓哭了。 卓熠去工地偷建材没慌,被一群人围殴没慌,在警察局被盘问也没慌,现在反倒慌了,他紧张攥着袖口,手忙脚乱给琪琪擦眼泪:“别哭二姐,我不疼的。” “卓熠你是不是疯了!不好好在学校待着,搞这些事好玩吗!” 卓蓝从没发过这么大脾气,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指着卓熠骂,问他有没有长脑子,当人家的摄像头是摆设吗,还敢跑去偷东西,几条命啊你! 卓熠垂下头,被骂也不吭声,卓蓝抚着心口深呼吸,仍无法平静,指着他又骂:“你是觉得自己很有本事?我说了叫你别管,你就是不听是吧。” 卓熠下颌绷紧,也不服气,抬手捂住琪琪的耳朵,对卓蓝说:“你怎么管,搞擦边能赚多少钱?” “你以为琪琪不懂,难道我也不懂吗。” 卧室里的电脑,摄像头,麦克风,藏在抽屉里的小玩具,衣柜深处的情趣制服……他一个即将成年的男性,怎会不明白那些东西的用处。 卓蓝一时哑然,就那么愣住了,但只愣了半秒,她肩身下沉,淡声说:“所以你觉得姐姐很丢脸是么?” “我没这么觉得!” 卓熠急声反驳,他当然知道姐姐有多不容易,“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委屈自己。” 屋子里骤然安静。 姐弟俩都不说话了,琪琪还在哭,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卓熠拍着背安慰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七点半,调好的闹钟响了。 卓蓝收拾好情绪,回房换了衣服,推着行李箱走出来。 “这两天你留在这照顾琪琪,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 她嘱咐卓熠,在桌上放了两百现金,随后关上门。 作者有话说: 要去东京吃掉哥哥咯~ 20、聪明的坏蛋 hu an ha o r.c om 卓蓝第一次知道,原来从安检口到候机室会有那么长一段距离,毕竟回老家的火车,安检口到检票口仅有一部直梯的距离而已。 谢予敖比她到得还早,看上去还没睡醒,抱着胳膊窝在座椅里,鸭舌帽压得很低,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 她发现大家打扮都很舒适,只有自己全副武装,衬衫长裙高跟鞋,头上还有顶遮盖纱布的贝雷帽。 不是商务人士吗?早知道她穿T恤平底鞋来了。 许助看见她,过来打招呼:“吃早餐了吗?” 没吃,但知道机场东西很贵。 她点点头:“吃了。” 饿着肚子上飞机的卓蓝庆幸还好没吃,因为头等舱的待遇不要太好,免费食物多到吃不完,空乘姐姐也好温柔,会贴心地询问是否需要毯子。 卓蓝要了两条,一条搭在膝盖上,另一条给隔壁已经昏睡过去的谢予敖。 四周的人都在休息,只有卓蓝兴奋得睁着眼,刚起飞还是怕的,适应那种离地的眩晕感后一切都变得新奇,调成静音的手机对着窗外拍个不停。 似被摩擦座椅的声音吵到,谢予敖撩起眼皮,正对上她的手机镜头。 卓蓝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拍拍窗外的云…吵到你了吗?” 谢予敖面无表情看着她。 两秒间,她确定他有起床气,抿着唇放下了手机。 谢予敖做了个手势,卓蓝没懂,他这才舍得开口:“换位置。” 窗边位置无疑能更好欣赏风景,他跟她换了,卓蓝又高兴了,笑出小酒窝:“谢谢。” 谢予敖没回应,头转到另一侧,后脑勺翘起一撮不听话的头发。 真可爱。 飞行时间一晃而过,下榻酒店时接近当地四点,会面定在两小时后,回房稍作休整后卓蓝下楼跟大家汇合。 到大堂时发现大家换了正装,谢予敖这会儿也精神了,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额发梳上去,露出凌厉英朗的五官。 卓蓝这才有种来当翻译的实感,顿时紧张起来,她在前往的车上又看了一遍资料,还在反复练习口语。 而此时,谢予敖在悠闲地玩游戏。 俄罗斯方块,一个好老派的游戏。 卓蓝对他的认知又刷新了,明明散漫疏离的一个人,却喜欢整理秩序,就像他办公室的陈列一样,有种极强的规则感。 她甚至怀疑他有强迫症。指定网址不迷路:ye ses huw u6.co m 切换界面时,她有扫到一眼,桌面上的软件没有一个红点。而她正好相反,满屏的红点能逼死强迫症。 餐厅是东道主订的,坐落于一座古朴精致的日式庭院,他们所在的包厢与后庭相连,放眼望去,罗汉松挺拔高耸,底下的小池塘泛着波光,一片宁静雅致。 而卓蓝无暇欣赏,捏餐单的指尖洇出冷汗,她能听懂服务员在说什么,可回答起来就是磕磕巴巴。 谢予敖注意到桌下她反复擦拭的动作,轻轻抽走餐单:“我来。” 意外的是,他日语讲得非常流利,与女侍交流下来半个停顿都没有,口音还很标准。 卓蓝目瞪口呆,在女侍离开后忍不住小声问他:“你会讲日语,那为什么…” “女生讲日语比较好听。”谢予敖喝口茶,又有点懒洋洋的样子,“放松点,别紧张。待会儿你只管说,不足我会补充。” 如同五年前那句——你只管试试,不行来找我。 像是一颗定心丸,一下把她慌乱的心给定住了。 接下来的交流很顺利,她功课没白做,策划书的内容及公司详情几乎毫无偏差地传达给对方,对方提出的问题也流畅答复。 而且如谢予敖所说,她讲日语很好听,情绪也很饱满,尤其是笑起来眼角弯弯,嘴角两个小梨涡,对面几个中年商务男望着她笑眯眯,即使有些地方译得粗糙勉强,也像看女儿一样看她,夸了好几句可爱。 卓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许外貌和性别才是谢予敖选择她的关键。 真是个聪明的坏蛋。 饭局持续到九点,谢予敖婉拒对方之后的娱乐邀请,表示明早要赶飞机,下次再喝个尽兴。 但其实机票订在明天傍晚,谢予敖这么说不过是给团队一些自由时间,所以饭局后大家都结伴玩去了。许助问卓蓝要不要一起,她摇头,打算回酒店睡一觉,明天再玩。 与他们道别,卓蓝去了餐厅附近的711。 关东煮咕噜噜翻滚,热柜里有各式包点,她径直走到冻饮区,正要拿货架上的草莓酸奶,一只手臂从旁伸过来。 鼻尖先捕捉到熟悉的气息,她侧着脖颈望去,视野里果然出现那道身影。 谢予敖拿了旁边那盒酸奶,袖口掠过她的腕骨。 “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