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H 强取豪夺)》 旧日回声h 杨裕田推开玄关门时,客厅那盏暖色立灯在玻璃茶几上映着一小团暧昧金影。艾明羽已在等他。她坐在沙发扶手上,黑色吊带睡裙勾勒出弧线极其利落的肩线,银白耳骨夹在灯下闪着小刀一样的光。 他看着她,一秒都不肯浪费。直接扯开领带,外套胡乱甩在沙发靠背。几步踏到她面前,目光锁死在她肩头的细带与胸口柔白的肌肤上。 目光这一下点燃了火药线,他抬手摁住艾明羽肩膀,把她整个人压进自己怀里,唇舌急切掠过她的唇线,鼻息粗重。声音贴着她耳廓,“故意穿成这样?” “那天逛街看到,觉得好,顺手买了。”艾明羽说着,指尖滑进他的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指节划过他小腹硬绷的肌肉,慢慢往下,一边动作,一边将他往卧室引。 杨裕田深吸一口气,将衬衫脱掉扔下,把肌肤暴露在她手下,青灰色西裤鼓胀得厉害。 艾明羽挑了挑眉,故意凑得更近,指尖从胸膛滑到腹部,然后扯下他的裤腰,指腹沿着他早已涨硬的阴茎根部缓慢游走,一路捏弄、拉扯。 龟头赤红,前端湿润,沿着浅紫色脉络直挺跳动。 两人行至卧室,衣裤散落一地,她将杨裕田按坐在床榻,掀起睡裙,一双修长白腿跨坐到他膝上,细软黑布只剩胸前贴合雪肤。 接着侧头贴近他耳廓,“上周一整周都在出差,今儿可得补偿我,否则以后别想碰我第二次。”说罢纤细指尖捏住他灼热的肉棒,从根部到顶端一下一下套弄,而自己蜜穴下已经沾湿裙底。 杨裕田喘息变重,握住她一侧大腿,将她拉向自己怀里。 “今晚保证让你舒服。”手从她裙摆滑入,大掌直接按在内裤湿透的花户上,手指隔着布料揉压阴蒂。 “嗯,别停……”艾明羽嘴唇泛红,两条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下身主动往他掌心蹭动。 杨裕田低头咬住她耳垂,喘息里夹着得意,“这么快想要了?”他单手扯下她湿透的内裤,将指尖蘸满花蜜缓缓插入,先是一根指指来回捅弄,再添一根粗硬指节,把她的小穴撑到颤抖。 “宝贝,想要我的什么?说出来。”他边揉搓边问。 艾明羽身体早已控制不住地摇晃,嘴角挂着笑,将那根怒胀的阴茎死死握在掌中,掌心裹挟着蜜液把龟头磨得一片润滑。“快点,把你的东西塞进来——” 话音刚落,杨裕田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上上,裙底整个撩到腰际,一双白皙大腿张得更开些,小腹低陷处的蜜穴被灯光照出清晰水痕,湿润晶亮地泛着一圈细腻光泽。 杨裕田喘息短促,握着那根怒胀阴茎的手越发用力,青筋起伏。 他低头,看着她那因情欲而泛起粉晕的穴口,用龟头贴近,缓缓蹭过湿滑花唇。 “这么湿,嗯?”他的声音低哑。龟头缓慢一寸寸压入,她的穴口像是饥渴地吞咬过来,温热又紧致。 “嗯啊……进去……”艾明羽勾着他的脖子,喉间轻哼,粗大龟头顶开穴口的瞬间,她眉心微蹙,肩膀紧绷,指甲陷进他背上的肌肉。 整根阴茎缓缓挺入,肉壁被硬热的男根撑开,层层软嫩媚肉因扩张而向四周绷张,湿滑蜜液顺着两人结合处淌下,将他整根茎身涂得黏糊湿润。 艾明羽喘着气,额发粘在鬓角,“再不动,我可要翻脸了。” “你急什么。”杨裕田露出半笑,双掌攀上她纤腰,忽然发力一挺。整根粗大的肉棒如长枪般向上猛插,直接捣进她花心最深处。 “啊——!”她终于忍不住一声叫出,细腰随他的撞击弓起,臀部悬浮离床几分。蜜穴被贯穿到最深处,花心震荡不止,爱液迸出,在交合处啪啦啪啦地溅起水声。 他维持着挺起的角度,一下一下,从下往上冲刺。每一下都精准地撞击着她穴道最敏感的点,龟头摩擦过每一道软肉褶皱,让她整个人绷紧、扭动、喘息不止。 艾明羽身上因快感而爆出细汗,她咬着唇,却控制不住呻吟往外漏:“……再深一点……啊、再狠点……” 杨裕田眯着眼,一手揽紧她后背,将她整个人摁入怀里,一边继续猛挺,“这样够不够,嗯?” 他在她耳边低语,随后猛地加快腰部律动,沉闷肉响与水声交织成淫靡的节奏。 她的胸前剧烈起伏,双乳在吊带裙布内不断震颤,低头喘息时,嘴角湿漉漉的,眼神因高潮濒临而泛红。 杨裕田看着她这幅模样,欲火更甚,手滑入她臀沟,将她蜜穴更贴紧自己。 艾明羽再也憋不住,一声颤吟伴随着全身一阵痉挛,小穴骤然一紧,将他整根阳具死死绞住。 “操……”他低骂一句,也忍不住泄出一口浊气,龟头在她高潮收缩中被刺激得几乎射精,却强忍着未发,改为减慢动作,用棒身在蜜穴中来回浅磨,把高潮余韵拉得更久;而后,才尽数射出。 她整个人瘫在床上,身体微颤,一滴滴爱液顺着两人交合处淌下,打湿床单。空气里尽是浓烈的腥甜与汗香味。 他轻咬她耳垂,低声问:“够了吗?” 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和汗味纠缠的湿热,杨裕田喜欢事后用被角随手裹住下半身,右手则慢条斯理地挑起她一缕秀发,在手中把玩。 他拥着艾明羽,笑意懒散,眸色暗,露在被褥外的手臂线条起伏分明。 “有一家新的私募找到我,你明天对接一下,要是能成,咱们的资金周转就有救了。” 她愣了愣,指尖收缩了一下,下意识掩住身体的一侧。“哪家?” 按道理,这类事情,最先联系的应是她。她向来掌控公司外部资源的对接——至少,名义上是如此。 杨裕田歪着头望了她两秒,“红湖资本。现在是沉翯那小子在打理,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五年前在春丰你下面待过的一个小孩。” 仿佛有什么声响涌上来,又很快被抑制下去,艾明羽稳了稳心神,那名字像夜色里的一杯红酒,沿着身体冷不丁流过去。 她思索着该如何回应,顺手把滑落到腰际的薄毯往上扯了扯;下一秒又担心,自己的沉默是不是足以被敏锐的人捕捉到异常。 杨裕田却似乎并未察觉什么,他已自顾自坐到床沿,伸手去点一支烟。 打火机啪地响起,橙火投在他指背上,印出清晰的咬痕。 他吸一口气,烟雾在空气里缓慢扩散。“你不用压力太大,就是聊一聊而已。成不成都无所谓,能过这一关,后面再说。” 艾明依然安静着,在对方没点明的地方都规避锋芒。她盯着远处落地窗外的高楼轮廓,不动声色地平复呼吸,将指尖收回掌心。 杨裕田在烟快燃尽时转过头:“没印象了?他好像还记得你,说当年在春丰多亏你带着他,特别感激。” 艾明羽神色未变,轻轻摇头,额角发丝落下来遮住侧脸。“名字听着耳熟,但太久了,记不太清。” “我明天会安排。” 听到满意的答复,杨裕田没再多言。他信手将烟头捻灭,扔进垃圾桶,懒懒地躺回去,一双眼安静地注视着艾明羽背影。 她把睡裙拢上,指尖还留有余烬一般的麻意,仿佛杨裕田口中那支烟方才是燃在她的指尖。 夜色之中,二人都不知晓对方真正的心思,每个沉默的缝隙都装满了旧日回声。 初见 落地窗没拉死,艾明羽望向那边时,城市边缘的光散成一圈病恹恹的灰。 她背朝杨裕田侧躺着,裸露的后背贴在丝绸床单上,肌肤泛出潮后的细腻水光。 那只臂膀依旧搭在她腰上,呼吸厚重,一下下打进她脊椎后窝。热度从他的小臂处攀沿过来,缠得她无法入眠。 身边的男人依然以一贯的姿势占据空间,就连做爱,也像要宣告对对她每一寸肌肤的占有欲。 他总觉得,肌肤之亲是信任的凭证,而信任,则可以兑换成合作和权力。 但艾明羽心里却隐隐意识到,这只是他虚弱的一种变体,一种对于世界底层的不安全感——用女人的身体确认地位,也用谈判的方式确认亲密。 她时常觉得,这人根本有病。 他喜欢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在她伏案工作的办公桌上,做些最无法见人、最失序的事情,撕扯她的套装,弄乱她的头发,仿佛每一次侵占,都是对他拥有她的再次确认。可偏偏,他又极喜欢在床上,在这张本该只属于休憩与欢愉的温软之地,冷静地、条分缕析地,跟她聊工作,聊那些冰冷的数字、复杂的股权结构和人事布局。 界限在他那里是模糊的,或者说,他享受这种刻意模糊界限带来的尽在掌握的错觉。 今夜也不例外。 将腰上的臂膀挪开后,她盯着窗缝反射出的灯线,长睫轻颤,完全没有一点睡意。性事方歇,可脑子里的每一秒都依旧紧绷如拉线,无从安宁。 闭上眼,看到另一个夜晚倒灌进来。 五年前,杨裕田也是像现在这样,在一次刚结束的交合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有个LP说送小孩来锻炼一下,” 当时她正在舔他喉结,下意识嗯了声。他接着笑了,说那孩子还挺聪明,哈佛双学位,“叫沉翯,比你小两岁,你多带带他,关系处好了,将来他家里,咱们用得着。” 余下的,她也没太多印象,只记得天很热,他手掌摸她腰的时候全是薄汗。 沉翯。脑海中有关这个名字在无数种情境,像幻灯片似得一张张放过去。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盛夏尾声,玻璃幕墙后光线清冷,她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指尖正翻阅着一份pre-IPO企业尽调清单。 门被敲了两下,那种循规蹈矩的节奏,接着门开,人事主管Cathy露出头。 “Grace,这是你们组的新同事,沉翯。”她语气和缓,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职业假笑,“来,打个招呼。” 艾明羽抬头,看向那张她日后会无数次梦回的脸。 那天他穿一件定制深蓝衬衫,袖口露出一枚Vacheron Constantin的旧款陀飞轮表,侧边光泽温吞地划开空间。面庞俊朗,鼻梁挺直,五官清淡而锐利,没有半点初入职场的怯懦。 “Hi, Grace。叫我Alex就好。” 她嘴角也扬了一下,回应式礼貌地握了握他的手。“Wee on board.” 他对这句职场标准回答并不意外,目光却在她脸上略作停留,那一瞬不逾矩,却也说不上恭敬。 Cathy转身,对组里每个人逐一介绍架构,“这是 Faye,另一位VP,这位是Eric,业务核心……”声音拉成一串平滑的水线。 沉翯微微颔首,每个人名后都能给出恰到好处的寒暄,“你好, Eric。”“我们校友会见过, Faye。” “让他先熟悉几天,再慢慢参与我们几个case。”Cathy站在一旁介绍,“Alex中间gap了两年创业,所以今年刚从Harvard毕业。” 艾明羽眉不置可否地点了头,她早听说红乔老沉家两个儿子,一个接班,一个随性,如今看来这位的做派,倒是与传闻中无差。 他冲她勾了勾唇,眉眼却未动,露出一个经典的美式笑容。“我在Harvard数学+金融双主修,之前在美国G司的TMT实习,后来也在石水做过一段二级,大部分活我都能直接上手。” 艾明羽不动声色点头。又是一个家里用力包装出来的二代,课程表、推荐信、投行落点……精致地一层层迭起,用纸币铺成的台阶。 人事继续道:“Alex会坐你旁边,你带一下熟悉流程。Mars说可以让他从京跃项目先了解起。” 那一瞬,艾明羽看见他唇角仿佛勾出一点点极轻微的——不屑? 或许也不奇怪,毕竟这在职场确实不是个体面的英文名。若不是那个时候她父亲入狱,刚经历家道中落、学会趋炎附势,她本来也会嘲笑这样自命为火星的人。 沉翯自然地落座于她旁边,她侧过头,将文件递到桌边,纤长手指无声点过每个资料夹。“今天就从Q2的数据和京跃的材料看起,有不懂的直接问我,或者问Faye。” “嗯。”沉翯淡定自若地应道,转身时,光线落在他鞋尖与手腕的金属表盘上,一切都光滑明亮。 见面第一天,艾明羽在心里给这位新人下了定论:用钱和资源雕刻出来的教养、内里确是与生俱来的傲慢,骨子里和自己并无二致。 不过她后来熬出了另一层壳。 但如果仅仅如此,她也不会记得他这么深。 春丰来来去去的小年轻太多,有关系、有履历、有张好皮囊,并不稀奇。 可偏偏是沉翯,她脑海中浮现起他后来穿着睡衣,在那座叁层宅邸楼下厨房熬汤时回头看她的一眼;或是那场午夜雪落,他们一边听外面暴风雨冲刷房檐,一边抵在书房柜前接吻时,那种缠绵不舍、本能的身体凑近。 这些记忆,如同脉搏被提起,又一次扎入血液中央。而此刻,她还侧卧在另一人的臂弯中,被他的体味和温度裹住。 艾明羽缓缓闭上眼,胸腔浅浅起伏,终究在思绪中睡去。 明裕 第二天,一向晴朗的华澜市竟下起稀碎的雨。 早晨天刚刚亮,艾明羽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素白衬衣披在肩上,领口微敞,裸露出的锁骨沾了些夜色残余的凉意。 此时杨裕田已经在浴室里冲洗,水声有节奏地从门缝漏出来。 半小时后,两人下楼,明裕公馆门前的枫树叶滴着水。杨裕田穿一身深灰色西装,手表在腕上露出小半截,脸色比平常更寡淡。他开惯那辆凯宴,后视镜里偶尔瞥见艾明羽的侧影,眼神没有太多情绪。 路上,市区堵得死死的。他用一贯低缓的声线交代,公司邮件和财务数据要重新梳理,今天红湖资本的人或许会来打探。 艾明羽只点了点头,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将最新C轮募资项目PPT从邮件转存到本地。 明裕的前身,是杨裕田与大学同学苏力共同创立的一家半导体设计制造公司。 杨裕田最初动了从春丰离职创业的念头,一方面是因为不甘心一辈子给人打工,另一方面是因为当初来科技园参观时,整各园区里四处是昂扬的气息,高管说话步调带风,杨裕田难免心动,想要赶上风口,从中分一杯羹。 于是他与当时在外企就任CTO的苏力一拍即合,瞄准国家政策扶持下的国产芯片浪潮迅速起步。公司成立不久,杨裕田便以理所当然的姿态让艾明羽从春丰资本离职,加入担任董秘,成为他手边最重要的战略助手。 正值国内半导体产业资本热潮,公司在短短一年内完成叁轮融资,估值水涨船高。然而苏力却有着不同的野心;在虚拟币概念方兴未艾之际,他决定抽身转向区块链赛道,将全部实际经营权让渡给杨裕田,仅保留股份,公司也随之更名为“明裕”。 又叁年后,IPO窗口期关闭,资本寒冬来临,整个行业融资骤停,明裕也被迫从扩张节奏中骤然刹车。 这创业的体验,简直像在做过山车。 电梯里,她和杨裕田一前一后站着。他对着手机低声吩咐助理:“把财务报表和Q2资金流全部打出来。” 艾明羽只微微偏头,透过镜面看到自己的表情一如往常没有波澜。身旁的几名中层默默站定,没有谁敢多嘴。 出了电梯,她和杨裕田各自往不同方向走。 艾明羽走到董秘办公室,黑色高跟鞋踏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响。助理递上咖啡和最新邮件,神色忐忑:“艾总,今天上午有两家FA约了电话,还有一封红湖的会面邀请函,您要现在处理吗?” “发给财务,让他们先准备数据。”艾明羽把一沓C轮项目材料从文件夹里调出来,发给助理,“这是一般性清单,有什么不懂随时问我。” 会议桌上摊开的文件越堆越厚她羽皱着眉,她手指下意识点了点桌面,对自己的助手简短吩咐:“中午前要个A方案出来,还有,催下法务,把材料里那个政府补贴项做成单独附件。” 财务部的赵丹拎着文件夹敲门,进门时眼神极快地在艾明羽肩膀和脸上掠过一遍,嘴角挂着不咸不淡的微笑:“艾董,上季度营收明细和成本预警做出来了,您看下,杨总那边说十一点要报审。” 艾明羽“嗯”了一声,拿过材料时视线没有一丝波澜,只淡淡点头。 手指骨节分明,美甲弧度恰到好处,文件被一页页翻开。她迅速扫过数据,在最后一栏上顿了一下,没说什么,把报表又递回去。 赵丹等了一秒,自觉没趣,便笑着退下,门板合上后声音变重了几分。 门外隐隐传来几句碎语,“谁不知道,从春丰起,她就是靠杨董爬上来的……要不是那一层关系,哪有她的位置?”“啧,那副劲头,看着就烦。” 艾明羽神色未变。她站在落地窗前,视线掠过产业园中氤氲的雾气,只觉得荒谬。 这个圈子,人人都踩着别人的肩膀上位,有的靠父母铺路,有的赶上风口。 杨裕田当年在春丰混出名头,不过是仗着母亲有关系,加之赶上时代红利。 他们不过各自选了适合自己的筹码,有人选了金钱,有人选了肉身。 只可惜,权力是传播的结果,但没人允许你用性作为媒介。 轮到她,众人就要恶意加倍。 她在心里冷笑。公司资金如履薄冰,融资窗口逼仄,她若稍一分心,这摊烂账就是坟墓。杨裕田能给她的,终究也有限。 思及此,艾明羽再没时间自怜。 时间很快来到十一点半,她刚和财务核完上一季度账目,PPT风险页反复斟酌,回到自己办公室,咖啡已经凉了。 电脑右上角弹出和红湖会面提醒,她内心抗拒,但想到公司资金流撑不过半年——总归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影响大局。 于是她打开手机通讯录,拉到沉翯助理“张岑”那一栏。拨通,对方很快接通,声音疏淡:“您好,艾总。” “张岑,你好,关于融资的具体材料我已经准备齐全,想和沉总约一个初步会议。” “没问题,我——”电话那端忽然传来一阵压低的摩擦声,窸窸窣窣。 然后另一道男声穿透线缆,比记忆里更加沉静,带着慵懒揶揄的调门。 “合作之前,艾总是不是先把我从微信黑名单放出来?” 邀约 毕竟拿人手软,艾明羽只能将沉翯从黑名单移除,还主动把他加了回来。 余光触及他朋友圈的背景图,竟然是查尔斯河冬日的冰层,淡灰的水色,桥身在一片无声的雾里消失。 她指尖在屏幕上滑停,鼻腔涌起一种陈年未散的气味,随即收住,敛了敛神,把自己重新摆进工作的坐标系。 微信界面跳动,她没顾得上打招呼,只发去: 「尽调会的时间地点,咱们早点定下来吧。」 沉翯很快回了消息, 「不着急,很多年没见,先聚一聚怎么样?周五晚,榕雁山庄,你和杨董一起来。」 他这话发过来,屏幕那头隐约是含着笑的温度,半真半假地打探,又带着主场的闲适。 艾明羽微停几秒,手掌搭在桌角,屏幕上方光标闪烁,似是提醒她此刻权力归属不在己方。 她权衡片刻,将消息转发给杨裕田,并随手拨通内线。 那头回得慢,空气里有打字声和翻纸的沙沙,杨裕田嗓音略哑,透着昨夜放纵后的倦色。 “红湖那边主动邀?”他顿了下,“去,当然得去。融资窗口难得,二来能和沉翯搭上关系,更是好机会。” 艾明羽“好”了一声,简短,不留情绪缝隙。“我这边定下来跟你说。” “咱们别露底过多,先看看他那边什么态度。” 对话结束,她转回微信:“周五晚七点见。”语气一如往常。 沉翯秒回了个“OK”,附带一个冷淡的“到了说是我的客人就好”。 艾明羽顺手关掉屏幕,视线落在窗外,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滑,把整个世界涂成一块雾气腾腾的幕布。 她静静坐了两分钟,胸口那点隐隐作痛像被薄刀锋来回摩挲,却被她掩进最深处。 会议、文件、沟通,所有的日程都像严丝合缝的钟摆一一卡上,不曾错乱。 屏幕亮起,又是一封邮件提醒: 「榕雁山庄,七点整。」 信息跳跃出来,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模糊的地图标记。 另一座大楼内,沉翯合上最后一份协议文件,顺手将钢笔搁到镇纸旁,低头看了眼表,唤张岑,“饿不饿?下楼随便吃点。” 张岑早已习惯沉翯用餐不规律的日常,立刻起身跟在后头。电梯里灯光泛着冷意,气流在沉默间游移。 大堂外细雨未歇,张岑撑着一把伞,踱步跟在沉翯身侧,余光时不时去偷觑那张难以琢磨的脸。 想到刚才老板抢过他手里的听筒,低低说了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他到底还是咬忍不住开口:“明裕这笔融资,最多也就投叁个亿,以前像这种金额您都不见创始人的。” 沉翯停下脚步,伞沿刚好挡住额头的光线,侧过脸看他一眼,勾了勾唇。“资本市场变了,老项目错综盘杂,新项目未必值钱。有时候亲自走一趟,比较放心。” 张岑迟疑了一下,没有再问。 自家老板做事一贯惜字如金,但并不像别的领导那样,说的话总带叁分虚和七分藏,等下属自己去猜。大部分情况下,问他什么,能告诉你的都会简明扼要地交代清楚。 但眼下,哪怕傻子也能听出来,沉翯说的并非实话。 雨线像丝帘垂伞外,沉翯忽然低声问:“那家意大利菜馆从前的主厨还在吗?”张岑赶忙答:“还在,上个月刚换了新菜单。” 他点点头,不再言语,带头走进温热的大厅。 等菜上来,他只是浅尝即止,对味道似乎并不上心,目光时常在手机屏幕与桌角间游移。 张岑只得低头吃面,生怕自己多问一句又撞进老板的心事里。 “明裕的项目,你们初步尽调做好了吗?”沉翯忽然开口。 “都做过了,重要数据的文档我一会儿发您。”张岑立刻收敛心神,正色应答。 沉翯没再多问。窗外有雨滴击打玻璃,投射出水光迷离,他的视线飘到窗外,又扫向餐盘旁的手机屏幕。 两人吃罢回电梯途中,张岑低声又补了一句:“周五晚上,需要我去提前布置场地么?” “不必,”沉翯语气淡淡,“给你放假了。” 自渎微h 华澜市入秋的夜雨比其他季节更温柔些,从窗外流淌下来,把整面落地窗刷得像镀上了一层薄玻璃的雾。 沉翯回到位于叁环边上的高层公寓,一身黑色运动T恤被汗水渗透,布料贴在皮肤上,将宽肩、狭腰、绷紧的背肌线条悉数暴露。 他动作利落地将健身包甩进玄关,鞋尖点地,带起一点潮湿空气的微凉。 屋里极为简约,黑白灰主色调,没有多余陈设。 落地窗前,一尊矮凳随意搁着,茶几上摊着几本杂志。沉翯向厨房走去,捞起一杯冰水一饮而尽,喉结随水波滑动,带着下颌肌肉都紧绷成一体。 他微阖着眼,短暂歇息,然后转身进浴室,褪去残余服饰。 镜中身影锋利优雅,脖颈修长,锁骨如浅浅的沟壑横贯肩头。胸肌隆起,腹肌横列清晰,纵向的人鱼线蜿蜒没入微低的腰线下。大腿笔直有力,小腿上肌腱绷紧。 淋浴喷头下,水柱重重砸在肩背、胸口。 热气很快氤氲整间浴室,他闭眼靠在冰冷瓷砖上,汗水、洗液混杂滑落每一寸皮肤。指尖抚过小腹、肋骨、腹股沟,在那片细密卷发下缓缓探向下体——他忽然回想起下午那通电话。 艾明羽那句冷静的回应,在胸腔深处幽幽荡开。 手心下意识包裹住坚硬的阴茎,指节缓缓下滑,从根部到紫胀赤红的龟头,湿热与触感交缠在一处。 他的阴茎长而粗壮,皮肤包裹之下青筋浮现,灼热坚硬,顶端早已渗出一层透明黏滑的前列腺液,在指间拉出银亮水丝。 沉翯开始缓缓套弄,动作克制,却带着隐忍的狠劲,肩胛紧绷,背部肌肉微微起伏。水声裹挟着细碎喘息。 脑海中却骤然浮现那张清冷的脸:薄唇带笑,眉眼间只剩淡漠的寒意。 她以往骑坐在他身上时的情态,她纤细的指尖攀着他结实的肩臂,她唇舌从他锁骨一路滑向胸肌下缘,啮咬、舔舐,留下暗红齿痕与水痕。 他想起她用掌心握住他阳具的触觉,和一寸寸压制不住的欲望。 手中动作愈发粗重,他低头,额前湿发滴下水珠。身下骤然一紧,强烈快感自龟头传至脊髓。胸膛剧烈起伏,阴茎顶端渗出的精液沿着柱身流下,混在滚烫的水流中。 “明羽——”沉翯咬牙低喘,滚烫精液射溅而出,浓稠白浊与水珠一并滑过他的耻骨、大腿,滑到瓷砖上。 片刻后,他才缓慢松开手掌,靠着瓷砖低头喘息。浴室镜面上蒙着一层雾气,里面倒映出男人裸露结实的上半身,胸口余温尚存。 整个房间静谧无声,只余他孤身站立、赤裸着背脊和修长四肢,如同雕塑般陷在夜色深处。 欲望退去,他静静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双眼,已泛起猩红血丝。 水声渐息。沉翯甩了甩头,把自己从记忆和肉体的欲望里生生剥离出来。 他披上浴袍走回卧室,独自坐到床沿时,睫毛上还挂着些许湿意。 坐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指尖极自然地解锁屏幕,点进那个特别的相册。 里面大多是生活化的场景,构图零散;车门外她匆匆走远的背影,雨夜餐馆里低头剥虾的纤长手指,或者玻璃橱窗前,她透过倒影瞪他的那一瞬。 艾明羽从不喜欢合影,哪怕是他勉强求来的,她也只会冷淡偏头,眉眼总有种随时撤退的意思。 他要么乘她转身时偷偷拍下照片,要么使出强硬地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反复软磨硬泡才换来一张不情不愿的定格。 手机里,他们的合照加起来也不过两叁张——异国小巷里勉强拼出的一寸肩膀;又或者,沉翯自己的手臂入镜,远端那一点她的衣角。 他看着这些“战利品”,嘴角挑起极淡极短的讥笑。 她担心他们的关系被杨裕田知道,这是沉翯一开始就知晓的。 艾明羽太会盘算关系里的利益,甚至可以为此把所有热烈收回。 但他不在意,甚至一直认为,男人之间共享一个女人,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她那里有一小块属于他自己的残余空间。 可到头来,她是把全部的自己都剥离出去,一个片段也不肯多留。 他指尖往下滑,相册最深处存着一段极短的视频。 那天她没防备,被晨光照着半边脸,眼里浮着倦意,他本能地拿起手机,她却反射般收敛神情,“删了。” 最终也没有删。 他盯着那张视频的最后一帧许久,拇指触在屏幕上久久不动,四壁寂静如水。 在一起的那半年里,他觉得自己真的爱她。 艾明羽那时偶尔会带一点疲惫倦怠,把头搁在他膝盖上,两个人夜里光着身子蜷在床上,看窗外暴雨。 明明气息凌乱,她却可以在下一秒于黑暗中冷静剖析他们的关系。 “人天生会因为堕落的事情快乐。见不得人的情景,近乎畸形的关系,会给人莫大的刺激。人们常常把这种刺激当作爱情。” 她总用理智把所有热情压扁,拆分出快感、刺激、权力和欲望,每一样都贴标签、装进抽屉,然后推到他面前让他自己选择。 沉翯回想那时的话,嘴角扬起一点浅淡的笑。他指腹轻轻摩挲屏幕上她的脸,慢慢地自言自语:“如果只是刺激,怎么会五年都无法忘掉?” 快感、偷情、隐秘的肉体欢愉,当然都给人巨大的兴奋。但深埋骨髓的钝痛,在真正失去后才知道,刺激会退潮,可执念如同微尘,无孔不入,沉进每一个漫长失眠的夜里。 明羽,你看,我是真心爱你的。 他闭了闭眼睛,掌心压住屏幕,余温在指间蔓延。 窗外是远方城市模糊的灯火,夜风刮过百叶窗的罅隙,把男人宽阔的胸膛吹出一道弧度。浴袍前襟微敞,胸口仍带未褪的潮热。 她走得干脆,他却还留在夜色中央,无可逃脱地沉溺于一个背影里。 各司其职 连着下了两天雨,窗外石榴树叶上积着水滴,明明是晴天,屋子里还氤氲着一种说不清的凉意。 衣帽间里,艾明羽花了太多时间。 指尖摸过每一种布料的纹理——丝绸旗袍、半旧开衫、简洁衬衣,天光照进来,有点热。 她站在两排衣服之间,右手攥着衣角,思绪打结。 门无声打开,杨裕田进来了。男人脚步很轻,穿着新换的Brioni西服,脸上还残着一点淡青胡茬。他从背后抱住她,下巴靠近她左耳,嗓音低而慢:“今天怎么这么久还没换好。” 一句寻常的话,艾明羽却僵了下。空气收紧,杨裕田呼吸的热度掺着熟悉的烟香,在她脖子后窝徘徊。 他并没真正等她解释,手掌沿着她手臂滑到指缝。 她顺势靠近进他的怀抱,“前两天下雨降温,今天晴了怕冷热不匀,穿少了容易着凉,穿多了又闷得出汗。” 嘴里胡诌一通,眼睛却没和镜子里的人对视。 杨裕田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松开手,走到衣架边替她挑了件旗袍——孔雀蓝色,细碎暗纹,领口立得高,裙摆收束窄。 “这个颜色衬你。”他递给她,等她换上,又扯了件羊毛开衫过来。 “外面早晚还是冷。”说完又站在她背后,帮她拉上旗袍后背拉链,动作很慢,拉链经过肩胛骨时,他指腹按了下去。 艾明羽背脊一颤,心里却什么也没说,唯有眼尾余光从镜中扫过男人的倒影,冷冷淡淡。 杨裕田帮她理好开衫袖口,两人近乎贴身站了一会儿。 “走吧,”他说。 艾明羽最后看了一眼镜中被包裹好的自己,喉头动了动,把所有多余的念头都压进身体最深处。 九点一刻,二人已各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 艾明羽在红湖资本的融资资料上又过了一遍,却总觉不安,像绣娘针下来,线总差一分对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她让助理把赵丹喊进来,亲自一项一项核对数据。 赵丹踩着低跟鞋推门进来时,步子沉稳,但神色里总隐隐带着审视的冷淡。此刻公司财务压力压得人喘不上气,赵丹平日里心底再如何看不上这位董秘,今天也只能将酸涩的观点压在唇舌之下。 “销售成本一栏的数据有没有更新到最新季度?投资人敏感于毛利率波动,不要大意疏漏。”艾明羽盯紧电脑屏幕,头也未抬地翻着表格。 赵丹站在桌前,左右手端握汇报材料,衣袖齐整,她声音平平,只努力瞒去微微的不悦:“销售成本我们昨天已经重新确认了,最新季度数据已全部更新,包括材料和人力开销,您放心。” 艾明羽终于抬头,面容疏离冷然,眼神略作停顿,似乎捕捉到赵丹语气中的不满,却也懒得理会。只低低地道,“最晚两周后和红湖开会,我希望你们再叁核对,无论财务报表还是估值模型,有任何细节疏漏我都无法向杨总以及投资方面解释。” “知道了,艾总。”赵丹的口吻这才软下来些。 另一边的会议室里,杨裕田正与CTO徐鸣鸿相对而坐,一旁投影布上的技术方案与示意图铺展一片。 徐鸣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圈出流程图上一块区域:“杨总,我们从RM新挖来的那个高级工程师推荐这种‘备用制程’方案,转换过来产线立刻能提高至少10%的产能,而且能耗优化相当明显。” 杨裕田十指交迭,慢慢靠进椅背,眉头微微一挑:“能耗方面省多少?” 徐鸣鸿连忙翻过一页说明:“节能效果很突出,能省下3%的材料成本,还有20%的冷却能耗。” “这么明显的改善为何之前一直没有提?” 说着,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抬眸间已有质疑。 徐鸣鸿吞下一口口水,连忙应道:“因为这个新制程背后技术复杂,期间涉及高纯氢氟酸残液回收这一重要环节。之前的技术顾问一直质疑这样做的安全性,新聘来的工程师已经在外企安全高效实际运行数年,我们才敢考虑启用。” 杨裕田低下头,似在权衡利弊,沉了一阵,最终露出笑意:“技术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决策方面我负责承担。” “新制程马上启用,包括高纯氢氟酸残液回收的环节,也一并实施。” 听到这话,徐鸣鸿面上显出如释重负之情,刚欲点头,却被杨裕田一句轻飘飘的话卡住了喉咙。 “既然是你们极力推荐的新方案,出了岔子,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 窗外晴光有些刺目,明裕科技外墙上龙骨般的水渍尚未消尽。 不能提的家事 五点半不到,杨裕田已提前收拾了手边文件,站在艾明羽办公室门口,提醒道:“准备一下吧,早点下去,免得被堵在环线上。” 下楼时,两人并肩,杨裕田步幅快,西裤绷得紧,皮鞋踏在石板地砖上。艾明羽穿着上午那身那身孔雀蓝旗袍与深灰羊毛衫,细高跟鞋鞋跟轻点地面,每一步都踏进冷清的回响。 她垂眸,指尖在手提包边缘抚摸着,有规律地绕了几圈。 一出大门,那辆银灰色宾利已在门口等着,司机替他们开门,杨裕田等她钻进车厢后,紧跟着上去,挨着她坐好。 车厢里温度适中,空气中还残着杨裕田办公室那点檀香味。 起步后,杨裕田缓缓把后排窗降下一小截,让外面的凉意钻进来稀释密闭气息。他沉默了一阵,忽然问:“我们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吧?” 艾明羽还以为他说的是公司的危机,转而发现他在说的是“他们”。 男人眼神投来,“你看,等这事儿扛过去,我们年底把证领了,明年春天趁着大家都清闲,把婚礼也办了。” “结婚是大事。两家总要见见父母吧?你妈妈那边,我从没见过。我们家那头,也从没正式和你碰过面。” 她每个字都规矩妥帖,面上似在顺水推舟。 杨裕田表情凝住一瞬,很快就恢复得体,只眉间蹙起一道隐线。男人轻轻叹口气,“再说吧,最近你工作也累,先把眼前的事扛过去。” 话锋至此,他再不多说。窗外灯线往后拖成一束束闪烁的尾影。 艾明羽叹了口气,从包中取出手机,在手里拨弄几下,页面停留在与母亲钱荔的对话框上,上一次消息停在半年前。 外头正是明媚晴天,高速公路上,晚霞沿车窗逐步推进,投在她额角,把她整个人镶进透明的静默里。 她觉得,两个人的某些本质缺口,反倒意外地严丝合缝。比如:他们都对家人保持着礼貌的疏离,厌恶被往事和“原生家庭”那些脏乱话题牵扯。 艾明羽近年来极少与家里联系,杨裕田对她母亲更是向来只字不提——每当别人嘴碎好奇问起时,他总是表情寡淡地敷衍过去,只在夜深时分抱着她,声音沙哑,“家这种东西,只是个人简历的注脚。” 可艾明羽明白,哪有什么天作之合,不过是同样将过往的烂泥藏得漂亮。 车厢被阳光切割得分外透亮,她垂眼盯着手机,思绪早飘到北方那栋早被法院封掉的老宅。 父亲艾振兴,九十年代就在一片泥泞工地间抄起了第一桶金,吃喝嫖赌都不落下。地皮来路不明,账面糊得一团浆糊。后来旧案翻出来,灰头土脸进了监。 而钱荔呢?这么多年安安分分做个家庭主妇。丈夫出轨、私生女来敲门都只会抱着枕头掉泪。艾振兴入狱那会儿,艾明羽扔下工作,叁天两头陪母亲奔律师楼,试着替她争取点骨气,帮她准备材料要离婚。 可钱荔一边抽纸巾,一边啜泣着说:“女人这辈子哪有几天好命……我这都熬过来了,还能再过二十年。” 艾明羽气极反笑。后来索性再没主动联系母亲。 正陷入回忆时,杨裕田忽然合上手机,侧身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膝盖,“快到了。” 艾明羽微微一愣,抬眸与他对视,眼里瞬间恢复清醒。 车窗外道路一圈圈蜿蜒,松林深绿、道路干净。 她侧头看去,远处山脚下几株杜鹃开得疏落,山影斜长,投出横在记忆深处的一道门槛。 车速渐慢,司机很快在庄园门岗前停下,摇下车窗,说明来意。门卫核实后,神色郑重地弯身致意,“沉总已在包厢等二位贵宾。往前直行,第二个路口右转就是中餐厅。” 这山间空气比市区要冷冽许多,带着点植物的潮气和泥土被晒热的味道。 艾明羽眨了下眼,余光里杨裕田的西装轮廓如山石嶙峋。 司机踩油门重新启程,几分钟后,汽车在一片修剪得极规整的园林前停下。面前的圆顶建筑像一颗琥珀色巨蛋,被落地的玻璃围成密密匝匝的栏栅形状,顶上镀铜线条隐约映着夕阳金光。 杨裕田没等司机动作便自己开门下车,艾明羽微一点头,理了理外套衣角,将包带顺着手肘提稳,落地那一瞬,旗袍裙摆被风向身后拂去,显露出小腿线条。 两人沿着半圆形甬道并肩而行,入口自动门静默滑开,门内是一道浅色回廊,两侧点缀着紫檀木与磨砂玻璃屏风,光影游走。 过第二道屏风时,一名侍者迎了上来,压低声音,“沉总已经在镜水廊恭候多时,请二位随我来。” 廊道尽头,包厢门虚掩着,她最后看了一眼玻璃外的山色,深吸了口气,往前走去。 饭局 包厢门内,光线比外头走廊更加柔和,嵌灯温黄,木地板微微反着光,圆桌中央嵌着一整块翠绿玉石旋盘。 沉翯起身时,动作自然不带一点年轻人的惶促,长身玉立,剪裁良好的藏蓝西装搭配浅灰衬衣,冷色中透着从容。 “杨总,艾总,许久不见了。” “真是不好意思,”杨裕田一笑,微倾身体,“这顿本该我们请才对。” “刚请了个做粤菜的师傅。”沉翯扬了下下巴,“说是在某家米其林一星干过——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今天就请二位来试试菜,顺便评评斤两。” 说完他笑了笑,眉眼展开。 杨裕田接话快,奉上一句“沉总真是年少有为,、不像我这把年纪创业还在挣扎。” “不过是帮家里打打杂。”沉翯笑容更深些,“两位才算是这行里的前辈。我还在春丰的时候,在两位那儿学到不少。” 杨裕田抬手摆摆,“不敢当,我跟你们接触的时间也不长,你入职没几个月,我就出去另起炉灶了。现在能再见上面,也算是有缘。” 沉翯将酒杯轻轻转动一圈,指腹擦着玻璃表面,忽然偏头看向艾明羽。 “和杨总确实遗憾,没能深入合作。但艾总,确实值得我尊称一句‘老师’。” “老师”二字说得不轻不重,却仿佛裹着几段时间轴上未被厘清的波纹。 杨裕田闻言只是笑:“沉总太客气,她呀,虽然年轻,但做事情拼命,执行力强,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放心。” 艾明羽静静地望着前方桌面,微侧身时才轻轻一笑:“彼时都是并肩共事,不敢担什么‘教’的份。” 不冷不热,指尖落在杯把上,缓缓转了个角度。 二人落座于沉翯一左一右,侍者上前,为叁人斟满白葡萄酒,光泽透过杯壁微微闪着金色。 杨裕田看向酒液说:“今天这个地方真不错,我看外头庭院设计得也别致。” 沉翯语气随意,却意有所指:“这是老地方了,我父亲当年建的,那时候还没有这些陈设,后来重新修缮过。” 杨裕田听罢抬眉,道一句“讲究。” “地方是老的,”沉翯懒怠地掀了眼皮,视线撇过艾明羽,“但人……都换了一波。” 话轻飘飘,但如雾中剑意,一寸寸探入桌下涌动的暗流。 叁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就看到服务生穿行推门而入,动作娴熟,将第一道前菜端上桌。 “山药蟹籽千层冻。”他低声报菜,碟中是一道极致清雅的组合,透明薄如蝉翼的山药片如雕刻般堆迭,顶上覆一小团橙金蟹籽,四周点缀紫苏花。 沉翯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轻松:“先来一道清鲜的。” 艾明羽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时眼睫轻颤,山药冰凉带微甜,蟹籽轻轻炸裂出腥香,她未作评价,只细嚼慢咽。 杨裕田点点头,“这味道……蛮意外的,比我预期的要轻巧不少。” 沉翯浅笑,“山药用了阳朔白心品种,一季只收一次,想到客人可能怕腥,蟹籽下面还放了两滴姜油中和。” 杨裕田侧身望他,“沉总不止会看项目,连菜都研究得透。” “都一样。”沉翯拈着酒杯浅抿,“是判断力的问题。” 接着上桌的是一道热菜:“黄焖鹿筋配碧螺春蒸蛋。”鹿筋光亮弹润,垫在一层极浅的茶香蛋羹上,边缘勾着松露油微光。 艾明羽不动声色地擦了下嘴角,低声问侍者要了淡茶。 杨裕田夹了一筷,“这火候精细。”说着又转向沉翯,“不知这厨子是哪家店挖来的?” 沉翯笑道:“这些都是他们安排,我向来不过问。杨总要是觉得好,回头我让经理时不时做点送上门就是。” 第叁道是清蒸阿拉斯加帝王蟹腿佐柠檬柚香汁。整段蟹腿去壳后裸露在白瓷碟中央,蟹肉透白饱满,汁液晶亮如轻雪。 “今晚重头。”沉翯说着,顺手替二人添满酒。 艾明羽眸光略转,“沉总光照顾我们,自己还没怎么动筷。” 沉翯垂眼笑,避开她的问题,举杯轻撞她酒杯边缘。 杨裕田看着沉翯笑意,只当气氛良好,更加殷勤举杯。 餐桌上的酒杯已斟了一轮又一轮,杨裕田微带醉意,眸色比先前更深,忽地放下酒杯,笑声带点试探,“沉总也知道,其实我们今天来,不光是叙旧。” 沉翯把玩着杯中琥珀色酒液,眸光平静,“这个项目我确实感兴趣,但要下决定,还得多了解公司目前的状况,以及——你们的诚意。” 艾明羽低下头,杯中酒色映在睫毛下方,她明白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可面上只是应对职场的那副清冷。 杨裕田只当他在说业务,笑容里沾了酒气,“放心,让明羽回头安排妥当。你和明羽是老相识,有什么疑问尽管找她。” 沉翯也顺势点头,唇边挂着得体笑意,“那就麻烦艾总,下周我让助理和你对接。” 杨裕田一颗心逐渐安放,暗自庆幸沉翯态度积极,不自觉又添了几分醉态,连话语都轻飘起来。酒杯接连碰响,他眨了眨泛红的眼角,暗示一旁的侍者要去洗手间。 侍者瞧见,立刻上前领路。杨裕田起身时略有晃意,临走前还笑着拍了沉翯一把肩,“你们年轻人多聊聊,不用管我。” 门掩上,桌边只剩下艾明羽和沉翯。 挑逗 窗外夜色愈沉,山庄包厢内灯光一层一层柔和迭落。 沉翯静静站起,身形高大挺拔,他缓步绕过到艾明羽椅背后,那身深色西装在灯下映出清冷剪影。 艾明羽从耳廓捕捉到后方空气的晃动。那一瞬,嗅觉里浮现男人淡淡白松香,温热的气息在脖颈后浅浅打漩。 沉翯止步于她身后,垂下头,几乎贴近耳畔,“艾总应该没想到能再遇见我。” 并非疑问,只是简单陈述。 艾明羽指尖在膝上摩挲,试图屏蔽一切情绪波动。可的确如他所说,她没料到。她本以为沉翯离开春丰,会远走高飞,纵情声色,不羁地在世界游荡,那才是她给他下过的定论。 但谁曾想,他回了家族办公室,沉下心、收拾锋芒,将半数权柄从长兄手里一寸一寸剥下来。 沉翯等她反应不到,忽而俯身,修长手指掠过她左边耳垂。 力道像羽毛,冷暖交错间带着试探,却也带着久违的熟稔。 艾明羽肩膀倏然一僵,那只手却沿着她颈侧慢慢向下,经过脉搏,划过柔滑肌肤,在锁骨微弯处按停。 说来也荒唐,从前叁个月的隔离日夜,两个人那些贴合皮肤的亲密的时刻,把脆弱、渴望和欲望都暴露在夜色里,都没觉得有什么。但此刻,只是一根指尖的掠触,她竟然觉出一股难堪。 那根手指还没有一点该离开的自觉,沿着锁骨突起的骨线来回描摹,停留在她过去常戴项链的小小压痕处。 艾明羽下意识收紧肩背,脸颊上的热度一寸寸逼近耳根。 她努力维持呼吸平稳,眼角余光斜扫桌面对面微微晃动的酒液。 空气中那点风声仿佛也随两人贴近变得凝滞,沉翯却忽然收手,静静停在她背后,俯身微笑。低声道:“我很好奇,你现在会怎么选?” “明裕是我和他的心血。”她说这话时,眉眼未动,却在胸腔深处压着一股难解的疲倦。 那些年的同生共死,利益捆缚得太深,早让她与杨裕田成为牢不可破的共谋。 沉翯听她自然地将杨裕田划入同阵营,心中吃味,手掌不动声色按在她肩头,指腹摩挲,“也可以不必是杨裕田的。” 话里的可能性锋利、危险,却又没完全挑明。 艾明羽嗓子发紧,刚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叁下沉稳的敲门声。沉翯立刻松手,无声退回自己的座位,如同什么都未发生。只余椅背轻轻一晃,艾明羽垂在身侧的指节泛白。 侍者引着杨裕田进来,杨裕田眼角略带倦意,环视一圈,在沉翯和艾明羽之间短暂停顿。 他注意到空气里残存的暧昧氤氲,却在心底迅速做出判断——宴席间所有失态都能归为“酒后无心”,没有什么值得大做文章。 毕竟此时此刻,他更关心“能否谈成”。 沉翯率先破局,举杯浅笑,唤回饭局的表面温和,“杨总,今晚菜色合口味吗?还有什么需要再加的?” 杨裕田笑着接过话头,“很好,沉总有心了。” 包厢里的气压,在这短短几分钟内翻卷无数次,终归还是顺着侍者一一撤盘的动作,慢慢沉静下来。 宴毕,沉翯起身送二人到门口,杨裕田还在与司机通话,沉翯侧身俯低,用只够两人听见的音量在艾明羽耳畔低语:“下回,别让他来,只有我们。” 夜色下叁人穿行在玻璃长廊,一路静默。山风裹着杜鹃与杉木味道,外头不远处,移动的车灯缓缓靠近。 杨裕田坐进副驾,对沉翯道:“改天请你打球。” 艾明羽也钻进后座,一瞬回望,正见沉翯伫立灯影下,长身半倚在栏杆外侧,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冲她颔首。 同床异梦h 宾利车在夜色中行驶,沿着高架盘旋而下。 艾明羽背靠皮椅,双腿交迭,手指摩挲着手机边框,车窗外,是一线线靠近的霓虹,照进她目光深处。 杨裕田半躺在副驾座椅里,领带松了一寸,灯光断续打在他脸上,显出轮廓下隐约紧绷的肌肉。 他嘴角依旧挂着饭局上的余笑,手指下意识敲击着座椅把手。 方才进门时,沉翯离艾明羽过近的距离、那种微妙气场让他短暂不适。但旋即,他用多年洗练出的“自信”将疑窦压下。 无非是年轻人喝高了,酒席上的失礼在圈里也不是新鲜事。 他和艾明羽认识那都是五年前的旧账,况且她这几年几乎寸步不离地在自己身边——日日相对、夜夜同床。她若真有什么事,怎会瞒得住他? 但一想起那画面,他还是感到胸口有点发闷。 想着想着,杨裕田额上冒出一层薄汗,一股胃酸味直冲喉口,他脸色陡然一沉,忍不住咳嗽着干呕了几声。 “杨总?”司机心中一紧,连忙放慢车速,小心翼翼看后视镜,怕被认为开得不稳,“对不起,是不是刚刚转弯有点急了?” “……没事。”杨裕田摆手,眉峰皱紧。 艾明羽反应极快,抽出几张湿纸巾递过去,又探身过去用左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嗔怪道:“医生不是说你最近肠胃有点问题?还每顿酒喝到这程度。” 杨裕田大口喘息着,呼吸间泛起酒精苦意,“应酬嘛。” 他不愿多说,始终将面子捏得死死的。 艾明羽没说什么,替他从箱里取了瓶矿泉水拧开递过去。 杨裕田喝下一口水,液体顺着喉管而下,酒意终于散开几分,头脑也清明了些。 目光滑过窗外模糊的灯带,他重新望向艾明羽,只觉她的面容在夜色灯影下分外温柔。 那瞬间他提醒自己:眼前这个女人,已陪自己走了创业五年;她吃过苦、顶过风,也从不对外声张两人关系中任何东西,却把明裕科技几乎半壁江山揽在肩上。 就算……就算沉翯真的对她有意,如今她仍站在自己这边。现在怀疑她,似乎也没有必要。 显露疑心,恐怕反而激起她的不信任。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两人默契地下车,并排走进电梯厅。四周安静,电梯门徐徐闭合的一刹那,杨裕田手插在裤兜,肩背略松,而艾明羽,则望着前方镜子中自己的倒影,将那张精致妥帖的脸调整端正。 进门后,家里的空气也染上一点微醺。 杨裕田站在玄关,脱了外套,将领带随意搭在一旁衣架上。他咽下一口泛苦的气,把手探向饮水机接了杯温水,慢慢漱口。漱了两遍,总算把那股混着胃酸和陈酒的涩味从舌根冲刷掉。 他耳边传来浴室方向的水声。 浴室门虚掩着,里头雾气弥漫,乳白的灯光透出柔润光圈。他抬手推门进去,一阵潮湿水汽扑面而来。 水声下,她的背影模糊如画,发尾贴在后颈,身体瘦削却柔韧,肌肤被热水蒸出一层淡粉。 那是杨裕田熟悉到闭眼都能描摹的轮廓,但此刻却莫名让他觉得陌生。 他的目光一路下滑,看着她湿润的肩胛、下腰、腰窝……血气翻涌。 是酒意作祟,也是心底的躁动。 光是这么看着,他就硬得厉害,硬得发疼。 他脱下衬衣,皮带滑落地板,再踢开西裤和内裤。浴室的地砖冰冷,他一脚踩进水帘里时脚底一颤,却未退缩。 艾明羽察觉动静,转头看他一眼,稍稍往旁边让了点位置。头发沾着水顺着脖颈贴着皮肤, 他走近,从背后贴上去,手掌落在她腰间。掌心满是滑腻的热意,触感柔软得像泡在酒里的花瓣。 “一块洗?”他低声问,声音因情欲而沙哑。 浴室内水汽氤氲,玻璃墙上覆着一层半透明的雾膜。水帘从天花滑落,在瓷砖上砸出轻响。 杨裕田站在她身后,看着艾明羽侧头仰起下巴,乌发湿濡贴在苍白肩头,锁骨细细蜿蜒,腰背线条在热水中显出曲线。 她偏过头,唇角勾出淡淡的弧线,在雾气中说:“你不是都进来了,还问我?” 杨裕田喉头滚动,没再开口。他的手抚上她的腰,那截腰肢细得惊人,在掌下滑如缎带。他将她翻过来,沿着她小腹缓缓探去,指尖轻轻掠过她微启的双腿之间,沾染一丝温润。 指尖贴上她的花唇时,她下意识夹了一下腿。 他半抱她入怀,右手撑住她小腹,左手探进她两腿间,轻轻拨开她湿润花唇,将手指探入温热的穴道。 “哈啊……”艾明羽呼吸变浅,下意识抓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整个人往前靠在他肩膀上。 杨裕田手指缓慢进出,先是轻探,再逐渐深入,一下、又一下,每一寸都极尽温柔。他知道她在哪儿最敏感,哪种力度最容易让她快活。 水珠从她乳尖滚落,他转头咬了一口她颈侧,留下一个深色痕迹,随后顺势低头含住她一侧乳尖,吮吸、舔弄,齿尖不轻不重地划过她微红的乳头。 艾明羽几乎撑不住身体,两条腿在水雾中轻轻颤抖,臀部抬起、又不自觉地迎合他手指的进入。她额角贴上他湿漉的鬓发,呼吸喷在他耳后: “……慢点儿。” 他偏不听,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更加深入、更有力地往里抽送。 杨裕田不敢问出心中猜想,只能用一遍遍持续的、沉默的侵犯来告诉她,谁才是真正在她身边的人。 当她身体微微抽搐、腿几乎软到站不住,他才将她整个抱住,让她靠墙,在她大腿根部来回摩擦着自己的性器。 那根怒胀粗硬的肉棒早已挺立得吓人,在湿热中变得尤为红紫。龟头在她双腿之间前后顶弄,磨蹭她大腿内侧柔嫩肌肤,有时蓄意顶上她敏感的阴蒂,让她忽而一颤。 贴着她微启的小穴,一下又一下地挺动肉棒,在柔腻的腿缝中猛烈来回撞击。 终于在她腿间狠狠挺动几下后,龟头高高扬起,在一声粗重的喘息中,将滚烫的精液尽数喷射在外,沿着她大腿往下淌。 艾明羽半靠在瓷砖墙上,湿漉的发丝贴满脸颊和脖颈。她闭着眼,面色泛红,喘息未尽。 而杨裕田撑在她面前,盯着她的脸。 仿佛是在试图从她每一寸神情中捕捉、验证她是否还属于他。 二人回到卧室,身上还有浴后的余温与淡淡湿气,床单下的身体挨得很近。 杨裕田侧身搂住艾明羽,手臂搭在她腰间,掌心紧贴她皮肤。他呼吸略显沉重,半晌不语。空气中还残留着浴室湿热与欢爱的气息,彼此的心跳节奏在无声间迭加。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低开口,“要是红湖这事儿能成,等合同一签下来,我们就见过家人,把婚事定下来。” 艾明羽正面朝外,头靠在枕边,听见这话只是眨了眨眼,视线停留在昏暗房顶的那一线投影上。 今晚在车上,那段关于见父母的讨论还像个死结,而杨裕田忽然这样松口,倒让她意外。 她下意识思忖,这转变,大概率是他无意间撞见了自己与沉翯之间的暧昧。至于他到底看到多少,她并不确定。 既然他选择不提,她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她微微偏头,侧脸轮廓温和柔顺,“好,等忙完这一阵就去。” 床上的气氛因此彻底软下来。杨裕田的手收紧一分,指尖滑过她的腰侧皮肤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艾明羽闭上眼,将身体嵌进杨裕田的怀抱里,皮肤接触的那片地方微热,有淡淡的粘腻感。 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 一个中年男人追求年轻女人时,如果他真的有钱,那他一定会更希望这女孩拜金,希望女孩越物质越好,越懂得换算与价格,则他在她面前才越显得拥有筹码,越能放心。因为钱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杨裕田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十年前,春丰资本挖角杨裕田入职,他当时负责的是科技产业一级投资,一进公司便立刻投身于与上下打通人脉、建立自己的势力网络。 那时的艾明羽不过是底层的分析师,却总能选在恰当的时机递来简报和一杯加了冰的美式,眼睛里的明亮藏着八分算计两分伪装未成的无辜。 杨裕田有时会想,要是她只是贪图他的钱,自己反倒可以笃定底线,把所有交易都置于“恰可控”的范围。 只是后来,他才慢慢明白,艾明羽真正需要的,远超过一只爱马仕或一套滨江公寓。 产业投资项目的窗口、晋升名单里的保驾护航,这些都只是游戏的初级入口。 她微笑时看见的不是自己钱包的数字,而是人脉、决定权、未来,那条能指挥不同世界的绳。 某个加班到后半夜的时分,艾明羽披了件风衣在前台候车,十层办公室的灯只剩他们两人未灭。 杨裕田开车把她送回家。那夜路上,他说,不用这样拼命,哪怕你不上班,我挣的钱也足够我们两个一辈子过得体面甚至奢靡。 艾明羽靠在副驾,余光里眉目浓淡分明,美丽得像稍纵即逝的湖面微光,却没被这段承诺收买。 她摇了摇头,说:“你能给我这些我当然感激。有钱很重要,但我还想要别的。能够有影响力,有人为你出力、为你考虑难题——这样才有可能真正自由,才能做更大的事情。” 所谓影响力?杨裕田嗤笑于心,嘴上却不说破。 在他看来,那终究还是权力的别名,是对所谓“资源优先顺序”的另一种礼貌说法。 只是他不好直言挑破,同时心底又隐隐害怕,她的野心比他能给的还多。 杨裕田自以为,这个人终会迷醉于他舍得挥洒的资本,却慢慢发现,女孩来的每一步,都在自己影子之上,悄悄越过他的胸膛,攀爬向更高的地方。 但即便知道了她的野心,即便心底不断滋生出恐慌,杨裕田也依然无法离开她。 有些沉迷,是在无声日常里一点点蚕食自身。杨裕田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彻底、完完整整地栽在了艾明羽身上。 想将她禁锢、框在身边,一辈子都不要走远。 想随时触碰她的发间睡痕,循着她起身后的体温去考究自己的归属感,哪怕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在明裕的这几年,杨裕田一直在努力摸索:“两个人一起,什么才叫刚刚好?”。 放手得太少,她表面上冲他撒娇抱怨,实在在内心划清界限;可一旦真的交出部分权力,纵容她去主事、去独断,他又开始惧怕她跑得更快、更远。 毕竟,他唯一可以牢牢拽住她的,大概也就剩下一点权力了不是么。 如果有天,这点筹码不再足以留人……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此刻清晨时分,室内的微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在床头与被褥上晕起一圈淡影。 身边的艾明羽安静地沉睡着,一只胳膊搭着薄被,乌黑微卷的头发横卧在他的手腕处,被压出细细的褶皱。 她眉心舒展,呼吸均匀,侧脸向着幽淡的晨光,仿佛梦里什么都没有、内心也一片澄明,也许世上唯一能卸下防御、暴露出真正无害模样的时刻,便只有此刻。 他盯着她的睫毛、肌肤、隐约看得到的锁骨。在这片安静的光影里,只觉得自己竟也起了点奢望:如果时间能凝固,比如只剩下这样的几个早晨,也许就无需在现实里慌张。 但他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转瞬即逝。艾明羽终归要醒来,终归会踏回那些属于她的那片生机勃勃的世界里。 他只能默默将她揽得更近一些,试图在属于自己的清晨里,再多留住一分虚幻的感受。 直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阵突兀震动,氛围瞬间被扯裂。 艾明羽皱了皱眉,被铃声吵醒,下意识往被窝深处蜷了蜷。 杨裕田低头一看,是采购部的电话,铃音还没响第二遍就连忙滑开接通。电话那头带着压抑的焦急,苏南那边的核心原料供应商突然临时违约,这批货又赶在月底节点,眼下再临时找货根本来不及,只能先去现场死磕谈判。 杨裕田眉峰拧成一条利线,努力稳住声线但压不住内里的躁意:“嗯,我让助理订最近的航班,把所有过往单据和供货合同整理一份发我邮箱。” 电话挂断,他顺手揉了揉额角。艾明羽睁开眼,头发有些散乱,眼神一时间还没完全聚焦,嗓音哑哑的,“出了什么事?” 杨裕田弯身把她鬓边的头发捋顺,“苏南供应链临时违约,我要过去一趟。你别担心,事情我会盯住。” 他顿了顿,看着她微启的唇,又忍不住亲了亲她侧脸,呼吸里还带着昨夜余温。“我不在的这几天,公司有任何变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艾明羽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追问更多。 杨裕田又抬头看她一眼,似乎还不放心,又交代道:“有事打我电话,不管多晚。” 她闭了闭眼,带着晨起时的鼻音,“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他终于起身换衣,等一切就绪,又折返到床前,在她唇角轻轻点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喜好 艾明羽又眯了十来分钟才慢慢起身。 卧室里窗帘只拉了一半,朝东那边,晨光透进屋内,浅色地毯上映着一小块淡金。她披上披肩,赤足踩过地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几口水下去润了润喉,她放下水杯走进瑜伽房。地上是乳白色PVC垫,一边挂着浅灰色运动带,一只猫眼石色的泡沫滚筒斜靠着墙角。 她一边压腿一边伸展着后背肌群,线条流畅的背部隐约透过薄睡袍,汗微微沁出发际。 说实话她其实并不喜欢运动,也无意于去构建什么“自律美学”,只是这具身体所附的标签让她不得不这么做,在如今的资本结构里,是能换取对方良好印象的一部分。 这世界对“臃肿的人”——更准确地说,是对“臃肿的女人”向来苛刻。无论你有多少经验和才智,只要腰侧堆肉,一切便容易被定格为“不克己”。 正拉伸到左侧斜伸展时,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平衡。她本能回身,那台置于木地板上的手机微微动了动,屏幕朝上,亮出一个名字。 她停在拉伸动作里,指尖在瑜伽垫上敲了敲,迟疑片刻,还是点下接听。 “喂?” 电话那头,是男人一贯懒散的嗓音,“在你家附近,要不要出来喝个咖啡?” 阳光尚未刺穿雾气,艾明羽望向落地窗外那条安静的街。“你专程来这一带?” 沉翯低笑一声:“算是巧合,出来吧,我想见你。” 艾明羽思忖片刻,慢条斯理地关掉蓝牙音响,把手腕上的发圈又收紧一格,然后开口,“好,地址发我。” 那头却说“我去南1门接你。”不等她回应,便自顾自地挂断。 从前她和沉翯私下偷见时,总是如此,他们的世界,被一条铁门分隔得既亲密又遥远。如今同样的约定,却像是时光错位,把当年的隐秘轨迹生生拖回现实。 洗漱完毕,她站在衣帽间里,用手指轻轻掸了掸一只米白色针织衫的衣领。运动鞋合脚,牛仔裤干净,妆面寡淡得近乎素颜,只刷了些睫毛和轻薄底妆,显得最普通也最不易被误读。 一出门,整个人便进入柔和的晨光。草木带着夜露的气息,从小区楼道一直延伸到南门,她径直走过去,步子缓慢,像是在给自己刨出一点心理准备。 还没走到马路边,她就看见那辆黑色的巴博斯稳妥停在路沿上。 艾明羽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她其实一直不太明白沉翯这种人的审美:平日里选择低调优雅的打扮,却偏偏要开巴博斯;像是调色盘里被人洒脏水的那一笔,嚣张得莫名其妙。 上车门刚一拉开,一股熟悉的香气便猝不及防地扑面而来。 旧版Tom Ford Mystere,淡淡的琥珀、胡椒与香脂气混杂的味道,在空调送风口一圈圈散开。 她愣住两秒,关上车门。 还是老样子,这人绝对不会换香水,不会轻易更迭什么。好像修正、成长、舍弃本身就在沉翯这里成了反义词,品味混乱、审美奇特,却又固执得从一而终。 沉翯身上是灰蓝色长袖,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斜了她一眼,唇角噙着一点不甚明显的笑。 “还挺准时” 艾明羽没接茬,只侧身扣好安全带,“去哪儿?” 沉翯扬了扬下巴,示意前面不远处转角就有家她从前偏爱的小店。 车子平稳驶入主干道。空气清透,光线被前挡玻璃分割成一块一块,马路两侧人群和临街梧桐树在车速里滑行。 沉翯握着方向盘,随口问:“昨晚的菜合口味吗?” 他语调轻松,并无深意。艾明羽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能揣摩出他真正想要听的答案,便以极为公事化的方式应对,“还不错,食材挺新鲜,火候也刚好。” 下一句便转移话题,“你今天特意来这边,是有什么事?” “想你出来陪我喝杯咖啡,这算不算有事?”车流遇到红灯,他侧身笑了笑,只回得轻巧。 艾明羽收回目光,视线落到副驾前的仪表台上,回复得既不亲近也不生硬,“要是沉总觉得值得绕一趟路,那当然算一件事。” 沉翯笑了笑,似乎在为自己的任性找台阶,也默认了这份被礼貌包裹的距离感。他没有再多说,车子安静地驶过一连串绿灯。 十几分钟后,巴博斯缓缓停在一间咖啡馆门前。玻璃门反射出两人朦胧身影。艾明羽下车后脚步落定,随手拢了拢额发。 墙角音箱里传来低缓的萨克斯,沉翯领着她在靠窗位置落座。他对服务生道:“两杯澳白。” 艾明羽伸出手,轻声打断,“我还是要杯dirty,谢谢。” 服务生愣了下,点头应下。沉翯侧脸凝视着她,笑意在唇边慢慢散开,“不喝澳白了?” 她看着咖啡单,随意道:“人的喜好总归是会变的。” 沉翯闻言也不再坚持。眉眼间笑意淡淡,他转身和服务生核对单子,接着向后一靠,便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胁迫 咖啡馆内阳光透过大片落地窗洒下来,斜斜投在沉翯身侧,灰蓝色衬衫袖口随意卷至肘弯,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侧脸沐在柔光里,那张一贯清隽冷静的面孔此刻多了分戏谑意味。 艾明羽低头搅了搅手边的美式,假装没看见对面那道毫无遮掩的目光,先开了口,“沉总今天来,是想聊项目细节?” 沉翯却并未接茬,而是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艾总真想合作,我倒觉得,先续续旧情比较重要。” 她静静抬头望着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沉翯却忽地起身,身体略前倾,双手撑在桌沿间,整个人朝她压近。 “我知道杨裕田出差了,晚上八点,W酒店,我等你。” 他声音温吞,字字带着钝感渗入耳骨。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继续喝了口手边那杯澳白。 艾明羽怔住。她一时间分不清哪句话更离谱——是他精准知道杨裕田今日清晨才飞苏南?还是他竟毫不遮掩地约她晚上进酒店? 她轻轻转动咖啡杯。几秒后,淡声开口,“苏南的供应商问题……和你有关系吗?” 她清楚沉家的网络不止局限在金融界。那事发生得太巧,他又出现得太快。 沉翯靠回椅背,笑容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我没必要这么做。” 他顿了顿,又补一句,“明裕的人我也认识几个,听点风声不难吧。” 艾明羽静默几秒,视线落回他脸上:“我们现在的身份,再纠缠下去不合适。” 沉翯却仍笑着摇头,“我说了,想合作,得先续续旧情,就看艾总……有没有诚意了。” 艾明羽手指一紧,忍了忍,把将咖啡泼上他脸的冲动压进胃里。 “沉总这是……威胁我?”她声音带着冷笑,眉眼倔强。 “你觉得呢?”他并不否认,甚至不屑解释,只随手撩了撩袖口。 她双手抱在胸前,明显的防御姿态,“市面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投资机构。” 可沉翯却挑眉,慢慢道:“你说得对。但可惜——” 他低头扫了眼桌面,“包括春丰在内的那几家主要私募,我们都是LP。你觉得,要是你拒绝了我,还有谁愿意投明裕?” 艾明羽皱着眉偏过头,望向窗外被日光洗亮的街道。 她在心里快速权衡,沉家的势力,她比谁都清楚,得罪沉翯,对明裕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其实,换个角度说,这样的“威胁”不过是利益世界里的另一种报价而已。 她一边这样想,一边又难以不对这个男人升起几分讽刺的兴趣。 沉翯不过是因为当年被自己斩断关系,内心失衡,如今强行找回点男人自尊。 好笑也好理解——这世上的男人,总是会用各种方式为自己失掉的东西讨个回场子,无非是花点钱、花点精力,或者现在,花一夜床上时间。 她没表现出抗拒或困惑,反而像在评估商品那样从上到下打量起沉翯。 和叁年前相比,他成熟了许多,肩膀更宽阔了,身上的肌肉线条在定制衬衫下隐隐可见。五官依旧锋利,下颌微收,神情松弛,那种精致又危险的美感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分明。 说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艾明羽扯了扯嘴角,甚至在内心自嘲,就当自己主动点了份“高级男倌”,无非是熟人旧味,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身体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场合里的筹码罢了。 艾明羽抬眸与沉翯对视,两个人都没有再虚伪地绕弯。她低声道:“好,我会准时到。”声音干脆,没有一点迟疑。 沉翯嘴角满意地勾起,他终于放下端着的玻璃杯,指尖轻轻敲了敲杯沿,“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中午还有约,就不陪你了。” 说罢,他起身拉了拉袖口,脚步缓慢地走到桌边,忽然俯身凑近她耳侧,“晚上别穿这个,从前我送你那几身更好看。” 胡翀 午后阳光照得人犯困,艾明羽和沉翯分开后回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处理了会儿工作上的事情,等到日头没那么晒了,就打车去和胡翀约好的地方。 地点在海棠巷拐角的一家隐藏的会员制甜点店,装潢是一水儿新英式审美,灰蓝与藤编交织,空间偏狭窄,但气氛却极好,店里常驻一位会说叁国语言的调酒师。 她刚走进门,便看见胡翀正站在窗边,背光位置,穿着杏白色的羊毛短袖衫,戴墨镜,一头浓密短发披得松垮,像刚从哪户人家的阳台探出身。 她一眼看到艾明羽,立刻摘下墨镜朝她挥手:“明羽——这儿!” 艾明羽走过去,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笑着:“你这打扮,不说还以为你是老板娘。” 胡翀“哼”了一声,把菜单啪一声拍过来:“就知道你会损我。坐下,我给你点了那个酒渍无花果塔。” “心情好?” “嗯——”她托着腮:“看见你就心情好得不得了。” 艾明羽看着她夸张的表情,笑得花枝乱颤。 她们认识是在大叁那年,胡翀拿到全额奖学金去哈佛交换,但到了波士顿之后,无心学业,反而专注于泡party,结识富二代。 那时的艾明羽在波士顿圈内小有名气,长得漂亮,又一贯沉静克制,在一堆嚣张浮夸的富家子弟里显得极不寻常。 胡翀那天酒没少喝,主动来搭话,说话不拐弯,一句“我猜你不是靠爸的那种,靠的是脸吧”成功开启两人奇妙的友谊。 熟悉之后,胡翀几乎把家底都交了出来:“我爸高考没考好,当了高中语文老师,整天在阳台上抽烟写诗,觉得自己是贾平凹转世。我妈最烦他那德性,于是我就成了他们两边拉锯的靶子。” “那你怎么考上的京大?”艾明羽那时候曾问。 “谁说县里娃不能上京大?我就是看不惯人家一副‘这地方出不了龙’的嘴脸。我不信那个邪。”她那次说完,手指戳着咖啡杯底:“我告诉你,我现在人生目标改了——我就是要开劳斯莱斯,那车开出来没人问你文凭。” 从那之后,她开始极其系统性地搭建自己的“男友portfolio”。精致账本式地记录各位“候选人”的家族背景、学历层级、母亲势力、公司股权结构。 艾明羽当年笑得肚子疼,只觉得这姑娘虎得坦诚,却不招人烦。 “你是我第一个见面就说自己来‘钓凯子’的人。”她曾说。 胡翀挑眉:“难道不是不少人都在钓?区别只是我承认。” 艾明羽敲了敲她的脑袋,“我可提醒你,这些二代们看着整天花天酒地一掷千金,实际上都是些没断奶的。” 最初她不信艾明羽的话,谈了一个,直到那位康奈尔的工程硕士在她生日当天突然消失——事后才知是家里紧急给安排了一个京圈千金联姻。 她低落了一天,但第二天依旧擦着粉饼出现在晨间局,“没事,我调整战术,回国再战。” 也不知道她的战术是如何调整,但总归,后来她成功搭上了周季临这棵大树,成了科沃第一夫人”。 两人许久未见,寒暄不过叁句,气氛很快便融化在旧识的默契里。 艾明羽说起最近公司的情况,胡翀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抬手拨开桌上玫瑰,“你平时和我聊天从不讲业务,肯定是憋着事找我谈。” 艾明羽微微一笑,没有否认,随即便顺势切入正题:“说实话,我今天来,是想问问科沃有没有采购大单的空间。我们明裕准备拓展工业无人机合作线,想让你们成为客户。” 胡翀顿时收起玩笑,脸上浮现难色,“这个真难。老周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钱的事情上大方,但其他方面……我们结婚都半年了,项目和招采我压根插不上手。” 她说到这儿摊开双手,带着自嘲,“我是真想参与点儿什么,无奈没门路。” 艾明羽点头,她和胡翀共事多年,深知胡翀性格,不会拿推脱当挡箭牌,对方如此说,那就是确实插不上手。 “没事儿,我也就随便问问。”她把话带过。 胡翀换了话题,托腮看着她:“你呢,C轮融资怎么样了?” 艾明羽轻抿一口饮料,“红湖目前有意向,但合同还没签。现在就等他们尽调结论了。” 胡翀思索一番,当下有了主意:“那好办。现在行业内都盯着红湖动向。这样,等我回去和老周随口提几次红湖有意投你们。他一听红湖有动作,绝对比你登门自荐管用多了。” 艾明羽目光里有一丝柔色,“那就多谢你了。” “谢什么,咱俩谁跟谁?”胡翀嗓音一扬,又夹起一块甜点,“别说,我还真希望能帮上你。” “以后老周总会让你参与的。”艾明羽递过去纸巾。 天色渐暗,两人又天南地北扯了许久,聊到原生家庭和波士顿夜店的烂事,直到甜点店的灯光在玻璃吊灯下慢慢变暖。 到了饭点,胡翀意犹未尽,“晚上咱们一起吃点什么吧?” 艾明羽看了眼表,语气如常:“改天吧,今晚和之前同学有个约。” “什么同学?” “大学室友。”艾明羽脸不改色地搪塞,没有让任何人察觉任何异样。 胡翀点头,也没多追问。她看着艾明羽起身收拾包,手指下意识整理了下衣袖袖口,一如既往地优雅干练。 两人在门口分开,胡翀挥挥手:“明羽,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艾明羽笑着应下,目光澄澈:“好。” SkyBar(上) 到了W酒店楼下,晚风拂面而来,艾明羽站在旋转门花坛旁,低头把黑色医用口罩重新拉紧些。 今晚特意套了件风衣样式的卡其长外套,帽檐压得极低——毕竟这种地方是业内常驻交际场,不排除会撞上认识的人。 她拨出沉翯的电话,对方几乎第一声就接了,嗓音不疾不徐:“不急,你先来22楼的Sky Bar。” 那句话没有任何具体内容,却让她瞬间意识到他的意图。 沉翯当年刚入职的时候,是调研组里最规矩的新人。穿衣合身但不显张扬,话不多,也极少主动表达个人立场。甚至连递资料时都习惯以叁指夹纸,手指永远不会触碰她的指尖。 慢慢的,艾明羽对他的态度也慢慢有了微妙改观。 到了十月,公司组织了一次部门团建,选在马尔代夫ANT别墅度假酒店。杨裕田原本要一起去,但那时他已提交辞呈,交接流程堆成山,自然无法同行。 那几天员工都放得很开,阳光沙滩鸡尾酒,再严肃的人都被气氛打散了一些骨节。 某天下午,天忽然下起雨,原计划出海的项目取消,一行人窝在别墅的大客厅里打德扑。 沉翯那天穿了件灰色短袖,坐在沙发角落,姿态懒散。艾明羽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隔着果盘和酒杯。 打了没几局,沉翯就迅速成为Chip Leader。他出牌总是稳准狠,每一步都踩在别人犹疑和贪婪之间的空隙。 周围同事起哄时他只笑了笑,一双眼落在艾明羽脸上。 又开了一把新的,桌上灯光从上投下,落在绿色绒布和筹码的交错影子里。叁张公牌亮着——黑桃3、黑桃4、方片8,众人不再说笑,只剩指间推筹摩擦的细碎声。 这一把从一开始,沉翯就在持续加注。 到了第四张牌一翻开,黑桃6,大家看得更警惕了,所有人都有了直接弃牌的打算——除了坐在对面的Faye。 Faye是个德扑老手,平日冷静,这会儿也跟了一路,她手中筹码已经不算宽裕,看着面前那四张公牌和沉翯盯着自己的目光,眸色有点乱。 此时轮到沉翯,他不做停顿,直接all in。 筹码“哗啦”一推,光晃得刺人。 周围人发出压抑的小声惊叹,几个早早弃牌的同事露出幸灾乐祸的轻松笑意。 Faye迟疑片刻,最终咬牙选择了弃牌。 “他这意思肯定是拿顺子了吧。”有人嘀咕着。 “快亮亮牌啊,今天我们还一个顺子都没见过呢。” 沉翯把手里两张盖着的底牌在手中慢慢敲了敲,视线一掠,没有看向Faye,却在混乱叫嚷中对着所有人一笑,把那两张牌轻轻推回桌中央,混进了废牌堆。 “对方fold了,我可以不亮,对吧?规则。”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沉翯过分认真了,游戏而已,没必要这样。但念在都是同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调侃几句,打着哈哈过去。 就在众人还在等着发下一轮牌时,沉翯却缓缓起身,把面前一整迭筹码分散推到几人手边:“我不玩了,你们继续。有点腻。” 谁都没料到他这时候走。 正打得热,桌上气氛也正到高潮,没人能说得清他是真厌了,还是故意让这份悬念停在牌局中。 整晚没说几句话的艾明羽,这时也忍不住盯了他几眼。 沉翯离开得干净利落,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向泳池区的回廊深处。 直到游戏彻底散局,客厅音响恢复播放爵士乐,天色转暗,众人谈笑声渐淡。 艾明羽却仍心痒难耐。 她坐在长榻上,低头取出手机,给沉翯发了条微信: 「那把你到底拿了什么牌?」 十秒后,对方秒回。 「想知道?来Sky Bar,我告诉你。」 注: 1.Chip Leader:手中筹码最多的人 fold:弃牌 SkyBar(中) 夜幕将海岛染成深蓝色,ANT的 sky bar 架在潟湖中央,浮木搭建的小径在水面上泛起轻微的摇晃。 沿岸泛着暖金灯影,一座座独立木屋安静矗立在海面,如同热带夜的眼眸,天很晴,星子铺陈得细密。 艾明羽穿着不引人注意的无袖黑色长裙,带着迎着海风咸腥的凉意,走在那条长长木桥上,指尖握着手机,沉翯的那条短信在屏幕上亮着。 酒吧区只点了两盏昏黄吊灯,沉翯靠在露天吧台边,一身灰色,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侧脸笼在月光下,棱角分明。 艾明羽站定在他身侧。 沉翯转头看她一眼,唇角慢慢上扬,“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早已明白,老板的女人这个标签无论多努力洗脱,总有人试图借它完成自己的征服仪式。权力场上的男人对所谓‘老大的女人’总有种近乎动物性的猎奇欲。 但艾明羽并不想加入这场荒谬游戏,她需要杨裕田的合作,任何越线,都是不值当的代价。 她不同声色地拉开一点距离,“我有男朋友,这种话,是在挑战我的道德底线。” 沉翯没有退,反倒饶有趣味地偏头,“你刚毕业就跟着杨裕田,道德底线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新鲜。” 气氛变得更紧绷,艾明羽的神色却依然不改,“既然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就更该有分寸。” 话音未落,沉翯却猛然凑近,抬手扣住她后脑,在海风中迅速低头吻了上去。 那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某种沉静又悖逆的执念。 艾明羽狠狠推开他,一记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在水面上空震出回音。 沉翯没有生气,他静静站着,侧脸上红印渐显,却只是笑着,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细长盒子。 “送你。”他说。 盒子一开,是一块梵客雅的的情人桥。 闪着古旧柔光的圆形表壳,表盘反面还镶了细小钻石。 这种表款注定不是给自信自足的人准备的。绝大多数靠自己打拼的人,都会选择更能保值、低调百搭的表。只有那些愿意为女人一掷千金的傻帽,才会挑选这样一块意义暧昧又注定贬值的礼物。 艾明羽盯着表,一瞬间思绪复杂。她想,沉翯这么做无非两种可能——要么他真是个傻帽;要么,他是用这种表明晃晃羞辱自己,暗示她就是靠男人撑起来的女人。 她收敛起所有情绪,侧头淡淡道:“戴这种意味太强的礼物,不合适。”拒绝得干净利落,没有商量余地。 沉翯却耸耸肩,“送出去的东西没收回去的道理。不喜欢你可以卖了。” 说罢,他把表塞进她掌心,转身离去。 SkyBar(下) 下一秒,电梯叮地一响——现实将她从那年海风中猛然拉回。 门缓缓打开,舒缓的音乐流淌进电梯厅,艾明羽抬起眼,那段黏湿不清的回忆如浮沙般退回心底。 吧台区一眼望去,柔雾灯影如岛屿浮沉,中央挑高天花下吊着极细的金属链吊灯,光在白色酒杯间轻颤。半开放露台区域只有稀疏几人,沙发区的纱帘已被卷起,隔着玻璃可以看见星空无遮无掩。 沉翯站在最靠外的一侧栏杆边,还是早晨那件灰蓝色衬衫,西装外套搭在椅背,长腿微曲,一手端着酒杯,杯中龙舌兰泛着光。 “还是记得吗,”他慢慢开口,“我们的初吻……也是在酒吧。” 说着他侧过身,试图伸手去揽住她的肩。 艾明羽身体微微一转,拉开一尺距离,“这里不是马尔代夫。四周随时可能出现认识我们的人。” 沉翯嗤笑了一声,“你觉得,碰到认识人的概率有多大?” “概率再小,也得避免。”她轻描淡写地回击,视线环视四周 他看着她几秒,似乎被她的冷静激起了什么兴致,唇角抬起,“那我们去个没有人的地方。” 说着便拉着她往电梯走。 电梯再次上行,到了高层,走廊寂静,他领着艾明羽进了最里面那间套房。 门一打开,柔光溢出。室内是大片墨蓝色调,羊毛地毯延伸至窗前,房内昏灯摇曳,摆了一瓶未开封的Clase Azul。 身后“咔哒”一声锁落。 沉翯一步靠近她,将她整个拥入怀中,带着力道的吻倾压下来。 近乎粗暴的啮咬,舌头挤进她嘴里,搅乱了她原本维持得体的呼吸 艾明羽最初还试图推开他,但沉翯死死扣住她腰线,将她锁在自己的气息里。 龙舌兰的酒味、沉翯身体的热度,还有他们之间肌肤轻的微摩擦,成了唯一的现实。 他咬着她的嘴唇,每一下都像在试图唤回她记忆里那些热烈又危险的夜晚。 吻得久了,他才终于放慢动作,舌尖在她齿缝边游弋,从上颚扫到下唇内侧,又沿着唇角往外拉扯出一道细丝般的湿意。 空气都被两人共享的呼吸搅热。 终于,他慢慢松开她,唇离开时,神色沉醉得几近失控。 她低头用手指抹掉唇角一点酒痕,唇线轻挑,讽刺道:“沉总特地设局请我来,是为了追忆你的初吻?” “不只有初吻。” 沉翯一边说,一边缓缓走向她,目光比语气更沉。 “还有……”他顿了顿,低声补出最后几个字: “我的初夜。” 今昔h 话音刚落,艾明羽腰间已被一股蛮力揽起,将她整个人抱离地面。 他的眉眼在暗光里阴影斑驳,目光扫过她胸口那件米白色贴身针织,嘴角随即沉下,“你怎么还穿这件,不是让你换掉?” “不爱看别看。”她语气带火,冷冷斜睨他一眼。 “行。”他嗓音低哑,后牙咬得更紧:“那都脱了。” 他将她扔到床上,手指利落地撩开针织衫,连带着里头的内衣一并扯开,雪白的乳房瞬间暴露在空气里。那细密贴身的织线在他手中迅速松散成堆,只剩一条烟灰色内裤遮住羞处。 艾明羽咬着下唇,胸口轻微起伏。 沉翯低头吻住她的唇,舌头趁隙而入,带着酒精余味与极具侵略性的热度,一点点舔弄。 男人身上烫得厉害,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温度。他一只手抚上她乳房,包裹住整只柔软,在掌心重重揉捏。 每一下都像要印进记忆里,从乳根一路揉捏到乳尖,再将那一点薄布往旁拨开,露出微挺的红樱。 舌头滑过她齿列,勾扯着软肉不肯松口,另一只手则反复揉压她乳房,将那两团雪白揉得变形,乳头也被碾压得又红又胀。 艾明羽呼吸愈发急促,下颌微颤。她试图扭头避开,却被他死死箍在唇齿之间,乌发散乱披在肩侧。 沉翯每揉压一次,她的身子就止不住微微一抖,乳头挺立得骇人,几滴透明爱液已从下身流至内裤布料上,呼吸越来越快。 沉翯见状,嘴角一弯,抬头短暂与她对视。 下一秒,他俯身贴近,唇舌覆上她的乳头。先是轻舔,带着一点冰凉的湿意,然后忽然含住吸吮,发出细微的啧啧声响。 舌尖灵活地绕着乳晕打转,有时卷起顶弄,有时重重地含住拉扯。每一下都牵动艾明羽胸前软肉微微颤动。 房间里只剩下细碎的喘息与水声。他的指尖继续在另一只乳房上捏弄,缓慢地一圈圈按压,指甲故意带出一道道酥麻的痕迹。 艾明羽双腿下意识绷紧,又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内裤已隐约渗出潮湿痕迹。 沉翯没给她太多喘息余地,忽然加大力度重重吮吸那只挺翘的乳头,将整个乳房深深含入嘴里,脸埋在她胸前深吸气息,满口都是女人身上淡淡体香和乳肉的甜腻。 她的眼角堆起雾意,喘息声越来越难掩。耳畔响起沉翯极其专注的舔舐声,他的手掌甚至从腋下托住整团乳肉,使劲地把玩,不断变换花样。 这样的节奏,她早就熟悉。五年前,两人刚陷入那场阴影浓重的旧情时,沉翯就对她的身体带着一种渴望讨好的癫狂。 他天生漂亮,冷静又傲气,可一到艾明羽面前,又是另一番模样。 每次亲热时都执着于揣摩她的感受,变着花样让她舒适;前戏细致周到,一只手、一张嘴,能让她翻江倒海地高潮一次又一次。 艾明羽从不是个热衷付出的人,她喜欢这种被伺候的感觉,曾经也懒得掩饰,甚至偶尔扯他头发,“多舔一会儿”,理所当然。 沉翯总会照做。 如今他还是一样,喜欢漫长又细腻的前戏,但某些东西却变了味儿。 此时伏在身上的人忽然抬起头,她睁眼对上他,那张俊朗面庞因为情欲而泛着薄红,可眼神却沉得像把暗钝的刀。 同样是长久的亲吻与抚弄,从前是心甘情愿的取悦,而如今却带着分明的羞辱意味。 她只穿一条内裤无处遁形,仰躺在床,被他衣冠楚楚地俯视。 那种自上而下的姿态,让她骨子里生出不服。 既然他想报复她,那不如一起下地狱,看谁先失控。 艾明羽睫毛低垂,一双冷白指节突然攀上他的皮带扣——那一下“咔哒”的金属声脆响,在床边氤氲着酒香的空气里,像利刃划破绒布,叫人神经抽紧。 “脱掉。”她盯着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命令意味。 沉翯怔了怔,她反倒更用力地扯开他的皮带,顺手一拉,金属扣飞脱而出,啪地甩在床沿边缘。 拉链随之被她从上到下一路拽下,藏蓝西裤堪堪垮到胯骨处,一块明显鼓胀的凸起突兀地撑起内裤。 他的欲望就像一个狂奔而来的影子,从一开始对她不加掩饰。 她手落下去,轻轻按上那突起之处,一下一下地揉弄。透过内裤的薄布料,那形状几乎一丝不漏地勾勒出来,根部粗,前端大,仿佛在炙热跳动着。 “还装什么?”她嗓音依旧冷清,手却更狠地一撩,内裤也被扒了下来。 那东西从布料中弹跳而出,宛如一头被困太久的猛兽,怒胀而紫红,肉柱根根青筋鼓起,龟头早已涨红发亮,马眼处还滴出一线晶莹黏液。 沉翯喉结滚了滚,低头看她,她却眼神凌厉,唇边笑意讥诮。 她不再等待,一手握住那根粗大阳具,细致地从根部慢慢撸到顶端。 指尖轻抹过冠状沟,另一只手则攀上他的囊袋,掌心揉捏、抚拍那早已沉重胀痛的两团精囊。 湿热感逐渐在他身下堆积,性器越来越涨,甚至跳动得都难以被她手掌压制住。 沉翯喘息逐渐粗重,却依旧倔强地一动不动。 她盯着他赤裸的下体看了一会儿,忽然坐起身,靠近他的胯间,唇边有笑,却是讽意:“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沉总的技术有没有长进?” 他没让自己被动太久,手也按住她仅存的内裤边,将那块早已被淫水浸透的布料扯下。 潮湿的内裤顺着大腿根滑落,他两指夹着那块布丢到地毯上,低头看着女人紧致湿润的小穴早已蓄满爱液,粉色花唇微微颤抖。 斗角场h 沉翯低头望着她湿漉漉的小穴,肉唇因为刚才的爱抚而泛着水光,轻轻颤着,仿佛主动张口要吞噬他。 他握着自己那根怒胀的肉棒,在穴口反复摩擦,一边低声笑了一声,声音哑得像烟酒浸泡过:“怎么还这么紧……看起来是他满足不了你。” 艾明羽咬着下唇,没有回答。 他又往前顶了一点,龟头勾着穴口边缘,前端已探入了那道温润柔滑之中。她下意识颤了颤,小腹像被电流窜过一瞬,腿一抖。 “湿成这样,这么想要我操你?”他语气仍然低沉,讽刺含在喉头。 艾明羽猛地睁眼盯住他,“你要进就进来,别废话。” 沉翯眼神冷了一瞬,下一秒腰身一沉,整个肉棒一寸寸推入了她早已润透的小穴。 那是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艾明羽身下的花肉紧紧收缩着将他吸进来,像早已等候多时,却又因怨念抵抗着,不愿轻易松开。 “……操。”他咬牙咒了一声,这种被夹紧的触感太真实,也太久违。 艾明羽的手死死抓着床单,指节泛白,眉心紧蹙,她不想让声音泄出,可小腹那股快感却直冲脑门。 沉翯却停住不动,只保持那样满满一整根插到底的姿态,俯身贴在她耳侧: “想要的话现在求我。” 艾明羽咬牙,“你滚。” 话未说完,他突然拔出一截又猛地撞进去。 她猛地仰头,身下蜜穴被猛力顶撞,一瞬间快感与羞耻齐齐爆开,她控制不住低低喘了一声,“……沉翯。” “怎么?”他声音低哑,又顶了一下,“不愿意说?” 他说着话的同时,每一下都重重撞在最深处,把她整个人钉在床上。 艾明羽腿弯勾住他的腰,试图反攻夺回节奏,可他却牢牢扣着她腰线,让她只能被动承受他的抽送。 “你现在这副样子,比从前更好操。”他呼吸急促,在她耳边低笑一声,“是这五年杨裕田不行,还是你一直想着我?” 艾明羽反手抓住他的发,拉近两人距离,脸几乎贴上他唇角,“我昨天才和他做过,很满意,你别自作多情。” 这话彻底点燃了他。 下一秒,他整个人驭上她身体,腰身一阵猛如雷击的抽动,粗大的阳具狠狠捅进最深处,撞得她几乎叫出声来。 沉翯疯狂挺动,肉棒一次次碾过她穴中敏感的软肉,精囊拍打着她湿透的臀肉发出清晰啪啪声。 她终于忍不住,嘴里溢出几声呻吟,却依旧狠劲不减地咬着他肩膀,指甲掐入他背肌。 肉体的结合已经模糊了痛快与羞耻的界限。 每一下抽送都让她身体狠狠往上震,被逼得迎合他节奏。 沉翯低头咬住她的唇瓣,狠劲不改。 唇舌交缠间,他一次次撞入她身体,像要将这五年的痛、五年的思念,全都用最原始的方式植进她骨血。 他握紧她的手,指缝扣得死紧,吻得几乎窒息,而肉棒却始终深埋在她体内,不肯松懈半寸。 空气中满是粘稠交合声与浓烈性气味,他们像两只困兽般撕咬纠缠,欲望与爱恨激烈燃烧着。 生理性的泪花被逼至眼角,艾明羽却死命咬唇不出声。但快感还是决堤,她身体开始发颤,蜜穴剧烈收缩,把沉翯那根硕大的阳具死死绞住。 “嗯……!”她一声闷哼,腿紧紧盘住他的腰,身体在剧烈颤抖中迎来高潮。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眼尾泛红,指甲深深陷进床单,呼吸短促凌乱,一点点失控。 沉翯咬着牙看着她高潮时的模样,那张惯常冷静的脸此刻因快感而濡湿扭曲,眉峰拧起,唇齿微张,声音娇啼入骨。 他低低骂了一句,说是骂,语气却满是沉迷的。 可当艾明羽还未缓过神时,沉翯却陡然低腰,最后一次猛撞,把自己埋进她最深处,在她痉挛未平的小穴中狂喷白浊。 精液汹涌射入她体内,浓稠灼热。 他眉头紧蹙,一边射,一边用手死死按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记住现在的感觉。”他贴近她耳根,嗓音低沉发颤,“能让你高潮成这样的……只有我。” 艾明羽闭着眼,侧头避开他的吻,冷声回击:“你高看自己了,沉翯。这只不过是生理反应,谁来都一样。” 话音未落,沉翯猛地抽出,肉棒上沾满淫液与浊精,还在微微跳动。他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汗,沉着脸将她整个人翻过身。 “那就做到你承认为止。”他沉声道。 艾明羽还未反应,就被他从背后压住。 他膝盖将她双腿撑开,手扶着她湿润滑腻的臀瓣,一点点向外拨开,露出穴口深处那还在抽搐的淫靡之地。小穴外缘全是交合后的乳白色黏液,还有他刚射出的精液残留。 沉翯俯下身,粗大的阳具再次顶住她那条窄窄的肉缝。 他没缓慢地来回蹭,龟头从阴蒂一路划到穴口,再向下拱入臀缝,隔着滑腻的爱液反复研磨。 艾明羽咬着唇,喘息带怒:“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下半身思考?”他忽然俯身贴住她后背,声音低哑沙哑:“五年了,我谁也没碰过,我的大脑,我的身体,只容得下你。” 肉棒再次重重顶压在她肉缝间,他似乎想通过这种缓慢折磨把她逼疯,而她又确实被这粗重的肉柱惹得心神摇晃,蜜穴不自觉地开始流出新一波爱液,将他的龟头浸得更润更热。 欲望从未如此赤裸,又如此纠缠。 下一秒,他猛地扶着肉棒,调整角度,向她从背后缓缓送入穴中。 气泡水h las hu w u.ne t 他像疯了一样,从她背后顶撞着她。 肉体紧贴,汗水交缠,床褥下塌、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他每一下都撞进她体内最深处,那根灼热的阳具在她早已高潮过的小穴里一次次深掘,挖掘她最后一点意识。 艾明羽已不知自己是第几次被顶得浑身颤抖,一开始她还回嘴几句,后来整个人只能趴在床上,胸前被汗和爱液湿透,乳房垂坠在被单上,乳尖被摩擦得通红发胀。 下体传来的快感已经从纯粹变成了模糊的酥麻,再从酥麻变成一种失重的虚脱。 “喜欢我这样操你吗?”他说着话,腰部却依旧维持着律动,肉棒每一下都狠狠撞进去,被蜜穴夹得发紧。 艾明羽眼尾湿润,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四肢像失去了支撑,只剩下下体还因他的插入而被迫“活着”。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块泡在水里的纸巾,一点点地、毫无抵抗地软吊下来,被他这根不知疲倦的肉棒搅碎、揉烂、化进肉缝里的黏液中。 腰、腿、背、下体都已失去力气,她再没有余力反抗。 沉翯忽然将她腰提得更高,让她双膝着床,上半身趴伏,那根怒涨的性器从身后顶入,搅动得她又是一阵轻叫。 “别,”她终于撑着喉咙低低出声,“别再做了,我真的好难受。” 听到这话,沉翯动作才重要缓慢地停下。 他退出来的瞬间,那根沾满浊精与蜜液的阳具在空气里轻轻弹跳,一滴滴乳白色混合体液自她红肿的小穴滑出,挂在大腿根之间,淌湿了床单。 沉翯俯下身,从背后抱住她,掌心贴着她潮湿滚烫的腹部。 他一言不发地把她从趴着的姿势轻轻扶起来,让她靠在床头,然后自己也坐在她身边,将她整个搂进怀里。 艾明羽靠在他胸口,眼神茫然,下半身浸在一片云雾中,一点点沉没。指定网址不迷路:yu sh uw u.cl u b 她的喉咙发紧,一点点委屈悄然浮上来,不受控制地蔓延。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从前无论应对再难缠的甲方、投资人或是明里暗里的性别试探,她都可以维持完美姿态,笑得疏离又有礼。 但在沉翯面前,她所有训练出的镇静与克制统统失效。 明明是有求于他,是他们明裕最艰难的关头,她也自觉为达目的委身于人不算什么大事,此刻却连一个像样的笑脸都给不出。 她低着头,胸膛微微起伏,眼角一热。 沉翯感觉到她情绪的停滞,伸手拨了拨她胸前软软的一团,手指轻轻滑过湿润红肿的乳尖。 艾明羽的身体下意识一紧,高潮过后的身体格外敏感,被他这么碰一下,小穴深处似乎又淌出什么温热液体,她连忙身体一缩,拍开他的手:“别弄,不舒服。” 声音微哑,喉口像被火烙过,隐隐透出干涩。 沉翯低头盯着她,眉峰微扬,刚想说什么,就被她伸手戳了戳胳膊。 “我渴了。” 沉翯笑了一下,她这使唤人的姿态一点没变。 “我给你拿。”他翻身下床,走到吧台前打开橱柜,拿出一瓶气泡水,转身回来。 他将瓶口拧开,递给她。 艾明羽仰头,水刚入口,还没来得及咽下,沉翯就已经俯身凑上来。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嘴唇一封,那口凉水全被他舌尖卷走,混着唾液一起搅动。 艾明羽睁大眼,咕咚咽了一半,另一半被他偷走。 她瞪他:“水也不让我喝?” 沉翯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随手把瓶子拿回来,仰头灌了一口,然后又凑近她,把含在口中的气泡水渡过去。 冰凉液体在唇齿之间乱窜,被迫吞入喉咙。 他轻声道:“还给你就是了。” “恶心。”艾明羽皱眉,一把抢过瓶子,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要冲淡那点口腔里的余津。 忽然,一道清脆的铃声从床头柜传来。 艾明羽的电话响了。 借款 房间内依旧昏暗,只剩一盏橘色壁灯亮着,斜洒在床头,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在夜色里格外刺耳,几乎像一道刀刃划破安宁。 艾明羽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直觉让她担心是杨裕田的来电,立刻伸手去拿放在床边桌上的手机,手指几乎打滑。 却不是杨裕田。 来电显示赫然是:胡翀。 刚刚才在下午的咖啡馆见过,怎么这会儿又来电?而且是在这样的时候。 艾明羽抿唇,离开的动作刚刚起头,就被沉翯一把拉住手腕。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就在这儿。” 语气近乎命令,又仿佛是在赌气。 他拉她回怀里,手臂揽着她的腰,让她重新靠回他胸口,那份熟悉的亲密令艾明羽呼吸微乱。 她别无选择,只能接起。 “喂?” “明羽,你周围有人吗?”胡翀那头声音不大,明显在压着。 艾明羽顿了一下,瞥了眼身旁仍紧贴着她的沉翯,“没有,我一个人,说吧。” 胡翀沉默了两秒。 然后轻声开口:“我想找你借点钱。八百万。” 八百万,不是个可以用“借点”形容的数额。艾明羽下意识挺直了背,“你遇到什么事了?” 那端传来一声细若可闻的吸气。 胡翀支支吾吾,显然做了心理建设才开口。 原来从波士顿回国后,胡翀很快就意识到那种“靠嫁豪门改变命运”的路径并不靠谱,她果断换了方向。 她把目光投向“一代”:那些从零打拼、资产稳固的成熟男人。 为此,她加入了一个所谓的“名媛培训班”。 在当年,那是个隐秘但火爆的生意,表面教授仪态和谈吐,实则培训的是如何出现在需要女性陪衬的商务场合,并将她们送入各种局上。 胡翀不是普通人,她聪明又自律,很快掌握了那套系统运作逻辑,并敏锐察觉到其效率太低。 所以没过多久,她就从机构中抽身,单干了。她靠着社交网络与识人技巧独自接单、筛人、甚至反过来给周围的姐妹牵线搭桥,成为新晋掮客。 两年后,她认识了周季临。 周季临出身平凡,靠着自己打拼走到今日,温文尔雅,爱读书、讲原则,在新贵圈中难得一见。 他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脱俗又聪慧的女性,对胡翀极好,也从未追问她的过往。 她也精心维持着这段形象,所有过往都被她切割干净,封存在脑海最深处。 直到今天,那家机构不知从哪得知了她的现状,忽然通过人脉打听到她联系方式,开口便要她支付所谓“天使投资”的回报——八百万。 一纸合同、数张早年照片、几段视频,胡翀当然知道这不是正经索偿,而是变相敲诈。但只要周季临看到其中任何一条,她过去所有构建的形象都会坍塌。 她不能冒这个险。 这笔钱不能不还,却也不能对丈夫解释。思来想去,能开口求助的人也只有艾明羽。 艾明羽刚说出口:“我手头,最多也只有五百万闲钱能给你,再多了我怕老杨问起……”话音未落,手机就被沉翯从指间夺了过去。 他长指一按,干脆利落地开了免提:“我是沉翯,把账户发过来,我给你转。” 那头沉默了,胡翀完全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出现在此刻:“你们……?” 艾明羽眼角一抽,立刻抬手在沉翯腰侧狠狠掐了一下,一点没留情。 “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她接过话,“下回见面我跟你细说。” 她顿了一顿,眉尾挑起凉意:“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你就把账户发我,他一会儿转过去。” 胡翀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连声应谢。 通话结束,艾明羽慢吞吞将手机丢到床边柜上,目光横了沉翯一眼:“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沉翯倚着床头,没心没肺地笑了一声:“她知道了,也不敢说出去。” 艾明羽皱眉:“我下午才跟她见过,她问我晚上去哪儿,我说和同学吃饭……我脸疼不疼?。” 沉翯被她撩起头发打了一下,又被戳了戳胸口,也不闪躲,乐得跟傻子似的。 “你还笑?”她翻身坐直,半推半嗔。 沉翯揉了揉她的肩,换了个角度靠着她,“你找胡翀,是为了科沃?” “嗯。”她淡声回应。 “那你找我呀。”沉翯支起半个身子,眸色很沉,“签合同之前,我安排一场局,科沃的、远辰的,还有那几个大厂,我一块叫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做你们的客户。” 艾明羽偏头看他,眼神像在辨认真假,“你都还没去过明裕,就肯定要签合同了?” 沉翯眨眨眼,唇角极浅的弧度在暗光中浮现。 “我说过——”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慢慢攥紧,“只要你有诚意。” 诚意 艾明羽靠在沉翯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隔壁写字楼里灯光散落,照进屋子的一角。 墙面上映着两个迭靠在一起的剪影,他手臂圈着她的肩膀,而她身体松散地半窝在他胸口,被他轻轻摩挲着指节。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诚意”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让她用肉体、用感情来换取资源。 她不是不懂这规则的人。五年前她选择杨裕田时,也不过是看中他的手腕、野心和资源。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单纯恋爱,到如今也很难切割得很干净。 反正不过再来一回。 只是……她心底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别想太多。 这个时候,明裕活下去最重要。 于是,她把他的手指捻起来,慢慢在掌心揉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碰。 “不知道我的诚意在沉总这儿,有几分重量” 沉翯原本就已经沉浸在她难得的温顺中,这一问,更像火上添油。 他偏头凑得更近,鼻尖贴在她耳垂边,“什么都比不过。” 艾明羽偏头看了他一眼,眸光深远,没有接这句情话。 “那这次C轮,”她轻声道,“我要五个亿。” 她说话的样子不像撒娇,甚至不像谈判,更像陈述。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只是把她要的结果抛出来,然后看他怎么接。 沉翯愣了一瞬。 这女人……真是狮子大开口。 他原本的预估上限就是叁亿——哪怕是给明裕撑个估值牌面,也不过这个数字。 五个亿,不仅会打破目前市场对红湖在新材料赛道的出资预期,还会在投资圈内部引来一些“不正常关系”的猜测。 但看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眉眼安静,却难得露出一点柔顺,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思索片刻,不动声色道:“没问题。” 然后顿了顿,接着说:“但现在市面上的资金紧,你也知道,大家都盯着。明裕这个时候的估值,远远要不到你说的价,我要是一下投这么多……也不合适。” “所以呢?” “这次先投叁亿。”沉翯一边说,一边捏了捏她的指骨,语气慢条斯理,“半年内,我再追加一笔,不容易惹人耳目。” 艾明羽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动作,脑子飞快地转着。 她是从私募出来的,沉翯的担忧她能理解,他确实是在护她,也是在帮她挡掉那些外部视线下的非议。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他感受到她这点回应时,唇角没什么声响地弯了弯。 床头的电子钟静默发光,显示着22:30。 艾明羽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眼神闪了下:“我该走了。” 沉翯没应声,只是眸光深深看着她,一言不发,似乎还在回味什么。 片刻后,他开口:“他又不在家,你就不能陪我一晚上?” 声音压得低,却难掩不悦,平日里那套游刃有余的腔调早没了影。 艾明羽下意识转回头看他:“他是出差了没错,可家门口有监控。万一哪天他无聊翻记录,看见我彻夜未归,总归不合适。” 沉翯却不依不饶,“知道了就和他摊牌。” 她轻轻摇头,不接话,只顺势从他身上起身,下床捡起被地上的衣服。 他仰头看她穿衣的动作,又低低叹了口气。 “再陪我十分钟。”他开口,嗓音喑哑了几分,“十分钟后我送你。” 她一边扣扣子,一边瞥了他一眼,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十分钟,说长不长,但在房间内静默相倚的时间里,却缓慢得像能听见每秒钟的流动。两人谁也没有多说话,只有沉翯时不时低头,将她靠着自己这一幕牢牢印进脑子。 十分钟后,他终于妥协般起身穿好衣服。 夜风带着涩味,车停在小区门口。高楼灯火模糊在挡风玻璃外。 艾明羽手握车门把,正要推门下车,手腕却忽然被抓住。 她回头,眼中盛满疑惑。 沉翯却只是盯着她,唇角动了动。下一秒,他凑近她面庞,在侧脸轻轻吻了一下,呼吸擦过她耳边。 “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