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寵傾城:大明男妓青雲錄第二部》 第一篇名将 京城的风 裹着胭脂与权力的腥气 这座城不问他来时路 只问他 能跪多软 就能站多高 在这里 情欲是淬毒的刀 恩宠是悬颈的绳 马家父子将用最风流的姿态 赴这场最险的局 第一篇 名将 第一章 八月初一,晨光熹微。 北京。陕西会馆左近的一处小院。 青砖墁地,老槐垂荫。东方才现鱼肚白,便有金线似的阳光穿过檐角,斜斜地落在西厢房的支摘窗上。院中井台石栏沁着露水,墙角一丛玉簪花尚带夜气。窗纸透亮处,可见细尘浮动,恍若撒了一把金齑粉。 听得远处隐约传来打饼子的木柝声,混着胡同里卖杏仁茶的铜盏相击,一声递着一声,将京师的晨光渐渐敲得透亮起来。 正房里,纱帐内的玉城翻了个身,顺着阳光来的方向睁开了眼。一个多月来的舟车劳顿,使得玉城不得不每早醒来先想一下自己此刻身处何处,今日要做什么。 想起来了!昨日傍晚时分,一行四人两辆马车终于抵京—— 一辆车上是崔母带着丫鬟——她们要来参加崔琰的婚礼。吉期定于九月十九,新娘子是当朝礼部尚书沉墨卿的嫡女沉清桐。一切皆缘于今科会试,身为副主考官,且同为陕西寒门学子出身的礼部尚书沉墨卿,对崔琰的人品风貌、才华学识青眼相加,并于殿试之后先下手为强,招揽为婿。 另一辆车上是玉城和俊臣——正是那白蘅之前心头挚爱的贴身伺候,此番忍痛割爱派给玉城,一来出自二人多年的深厚交情,不忍玉城只身进京无人照顾;再者白蘅决定此番京城创业之举,他也要轧上一脚,与玉城合力合股,因此俊臣也算是他的全权代表。 昨晚抵达之后,崔母安顿在隔壁的院子——那是崔琰现今租住的立足之所。两母子一见面,先是哭后是笑,诉不尽的悲欢离合。好不容易都安顿好了,已是深夜。 实在等不到第二天了,崔琰连夜摸进了玉城的房间,二话不说,先是以身相报作为致谢。大半年没见了,崔琰的技术功夫也没见涨,依然还是凭着本能和激情,一轮又一轮,精多到吞不完、咽不下。 一直折腾到夜色微褪时,崔琰便直接穿衣起身,要坐小半个时辰的驴车,前往位于紫禁城午门外的翰林院画卯。 庶吉士、翰林院编修——看似极体面、极有前途的金字招牌,其实初始月俸不足三两!他们拥有全国最高的文化资本,却需要在清誉与生存之间走钢丝。对于崔琰而言,这是始料未及的、比科举更残酷的考验: 若坚守清贫——可能沦为政治边缘人 若涉足灰色——则须时刻提防成为党争祭品与言官攻击的对象 好在崔琰之前有些积蓄,且有沉大人这个未来岳丈,境遇已远远胜过那些因俸禄微薄,而不得不被迫选择合租偏远陋室、忍受艰苦通勤的穷编修们。 翰林的光环掩盖不了“京城居,大不易” 的窘迫——清流傲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铜臭之徒却在高墙内暖阁拥炉。 虽然一路的奔波疲惫还没散尽,但玉城也实在睡不着了,心里想着几个重要的人: 马金阳——短暂的暑假之后,青霄义学今日又该开学了!原本的二十个名额,被心软的爹放到了三十个!毕竟这个也可怜,那个也放不下。。。 郡主——自打马场最后一面,就再无一丝消息!连一封信也没有!田嬷嬷和冯英姿都是圣旨所不允许陪同进京的人,故此他们也都消失在了西安城,此刻应该是已经隐蔽藏匿于京城的某处。发自真心地想见上一面,亲自问一句“过的好不好”! 三雄——万般不舍地留在了西安,因为要照看庄子里的生意和收成,要照顾爹和兰姨。另外还有一个隐藏的重要的原因,就是初闯京城,玉城可能得使出一些非常的,甚至是不堪的手段,实在不忍三雄在旁。所以约定的是秋收之后,等庄子里都农闲下来的时候,再过来。 白蘅——两人前期已经明确了进京先从男风馆生意做起,故此已经开始着手搜罗仪表非凡、天赋异禀的西北汉子了。在这个业务上,玉城充分、万分相信白蘅的眼光! 西安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人和事,京城又是两眼一抹黑,初来乍到的小喜悦顷刻间就如日上三竿之后的朝露,飞了,没了。 第二章 叹了两口气,翻了两个身,耳聪目明的俊臣就来敲门了,伺候玉城起床梳洗。 刚刚伺弄好,晨起的茶才喝上一口,四宝和阿康就兴高采烈地冲进来了! 房间的窗子都开着通风,腥涩的浓烈精味仍未散尽。四宝皱着眉头嗅到了,狠狠地捏了玉城的手,怨道:“你不守妇道,是不是让崔先生肏了?” 玉城不耐烦地甩开四宝的手,问道:“那边儿的房都退了?你和阿康就住东厢房吧,俊臣住西厢房。你们赶快去把行李放下,收拾收拾,然后带我出去吃早饭,快点!” 走出院门,太阳高高挂在陕西会馆的灰瓦之上,胡同里四处腾起阵阵白气。卖炸桧的老汉支起油锅,面剂子滋啦一声滑进滚油,炸得两面金黄。那焦香混着隔壁摊的炒肝儿味儿——肥肠在铁锅里翻腾,勾着浓芡,伙计正往粗瓷碗里撒蒜末。 忽听得梆梆声响,是卖蒸饼的推着独轮车过来,笼布里捂着荞麦窝头、枣豆黄糕。穿短打的脚夫们围上去,铜钱往车板上一拍:两个肉馒头!掀开笼盖时,白雾忽地模糊了晨光,只听得见他们咬开包子时噗地一声——里头汪着猪油渣的汤汁。 胡同口传来悠长的吆喝:杏——仁——茶哎——,担子两头晃着铜壶和青瓷碗。穿直裰的读书人正往会馆去,顺手买碗茶,就着驴打滚吃。那黄豆粉扑簌簌落在衣襟上,也顾不得掸。 这就是京城的烟火气,这就是京城人的一日之计。 随手买了一个肉馒头和两根炸桧,各咬了一口,尚可!只是那炒肝儿无法接受,黏糊糊、臭烘烘的。。。而且明明是一大锅煮出来的,为什么还要叫炒肝儿? 出了胡同口往东一拐,迎面便是京华茶坊的青砖门脸,门楣上悬着块老榆木匾,颇有几分京师老字号的底气。 一个干净爽利的跑堂,肩上搭着白羊肚手巾,一口京片子脆生生地招呼:四位爷里边儿请! 四个人拣了张靠窗的榆木擦漆桌坐下,要了一壶北京人最爱的茉莉双熏高沫儿,与几样京城人吃惯了的点心——艾窝窝顶着山楂糕粒儿,豌豆黄切成菱形块,糖耳朵、肉末烧饼和芝麻烧饼还冒着热气。 不多时,跑堂的又托着黑漆描金托盘过来,青花海碗里盛着四样热腾腾的吃食: 左边那碗豆浆浮着层豆腐皮,配着咸菜丝儿和淋了香油的水疙瘩;中间白瓷钵里是浇了羊肉卤的豆腐脑,卤子上还漂着几粒炸花椒;右手边的绿豆稀饭熬得开花,旁边小碟里码着八宝酱菜——酱黄瓜条、苤蓝丝儿、杏仁丁,红白绿煞是好看。 另有一个瓦罐,里面盛着热腾腾的面茶,说是用糜子面熬的,浮着一层芝麻酱,吃的时候得转着碗沿吸溜。 吃饱喝足了,玉城吩咐阿康带着俊臣出去逛逛,顺道每人添几件新衣,要好的!只留下四宝,要谈正事儿了! 此时的四宝已明显褪去了少年感的稚嫩,看样子跟着崔琰在京城的大半年也是历练了不少,做起事来也是有板有眼: 四宝先是掏出了一张大大的地图,上面用红色笔做了不同的标记。 “目前京城的男风堂大概是这么一个分布——灯市口大街是男风馆、小唱馆最核心的地带,其繁华程度不输青楼妓院。白日里是游人如织、车马喧嚣的灯饰交易市场,一到了晚上,摊贩收摊后,基本上门前悬挂碧纱灯或绿帘的店铺,即为男风馆。一般的散座吃酒、听曲儿,少说都是二两起步;如果上了楼进了雅间,或者留宿,起码十两以上出不来。 另外一个比较集中的就是在西四牌楼附近,羊肉胡同或砖塔胡同,便能见到垂青布帘的小院,门口有小童招揽客人。不过他们都是伪装成书寓或者琴馆,隐秘奢华,没有熟人带着是摸不到门路的!” 玉城边听他说,边看着地图,其中有几个特别标注了红圈的点,应该就是本地最出名的几家,随口问道:“你玩儿过几个啊?” 四宝赶紧皱眉分辨:“一个也没有啦!太贵了,玩不起。。。而且一个个都涂脂抹粉、娘们唧唧的,我有那闲钱还不如玩儿真正的女人好不好?还更便宜!” 玉城切了一声,懒得与他分辨。 四宝接着又指向地图的另一侧,说道:“另外还有一类男风馆,主推阳刚健壮爷们型的武小唱,也有叫健儿的,就在这军营与京营驻地附近的校场口胡同,外面看起来像是武社、箭馆之类的,说来离我们这边陕西会馆还不算太远。里面的小官多是出身于军户、兵丁或镖师,擅长骑射武艺,既能和客人切磋武艺,也可以花钱护卫陪侍。 还有更远一点的,位于通州的张家湾,那里是漕运枢纽,来往的各地商贩多,波斯、突厥的商人也多,他们都喜欢魁梧精壮的男子,所以有不少漕工、纤夫会明着、暗着的卖,收费低廉,差不多的五百文钱就能玩儿到了! 走在码头,有一些光着膀子、露着肌肉的小伙子,你多看他两眼,他便懂了。不管白日晚上,直接上了马车,或者找个小树林儿、草窝子,裤子一脱一穿,连地方都省了。唉!都是为了糊口,混口饭吃而已。。。 不过,这一类的堂子馆子不好做,因为可能涉及到逃兵、囚犯,或者漕帮械斗,所以官府抓这个抓的比那些灯市口的格外紧的多,一旦查获,馆主流放,小官充军。。。” 听完四宝这半年多来的走访,玉城便不说话了,一边喝茶,一边脑子里飞速地旋转。四宝也只好默默地陪着,张罗着加水倒茶。 正发着呆,俊臣回来了,跟玉城行了个礼,说道:“崔先生从翰林院告了假回到家了,崔老夫人要亲自下厨做几个家乡菜宴请少爷,我先出去买些肉菜,少爷可看着时间回去!” 正好,昨晚时间过于仓促,玉城也想细问问崔琰这大半年的事情,便速速带着四宝回来了。 第三章 崔母要做的,就是崔琰老家兴安州的代表饮食,光是一道蒸盆子便要将腊猪蹄、肉丸、蛋饺、干豇豆、莲藕、萝卜等分别加工,再分层摆放在一个锅里,用炭火煨足大半日。眼见得京城能买到的陕南乡间食材有限,无奈也只得另寻替代品。 还有一道兴安州人从小吃到大的米浆蒸饼,是将那大米浸泡磨浆,摊薄于竹屉蒸熟,再切条拌油茱萸酱、蒜汁、陈醋,热热软软、酸酸辣辣,最解游子思乡之情。 菜色不多,也不金贵,但就是格外需要耗费时间。 崔母在厨房忙活着,丫鬟和俊臣一起打下手,玉城则和崔琰在房内详谈。 崔琰现在是一看到玉城,就两眼冒火、热血上涌,火还没有出尽,恨不能将玉城按在床上猛肏一顿、捅烂为止!但毕竟大白天的,还有正事要谈。 崔琰深深认同玉城一直以来给他灌输的“时运”二字,也确认自己是真的时运到了!无论是会试还是殿试,虽偶有小风波、小插曲,但皆不影响大局。礼部尚书沉大人的慧眼识珠,也使得崔琰喜上加喜,而且据说,这家的沉小姐也是个知书达理、姿容秀丽,精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 只是翰林院编修这个职,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虽说是所谓内阁辅臣的摇篮、帝国核心权力圈的起点,但宦海沉浮,即便是名垂千古的前朝首辅张居证,又何曾不是几度大起大落、进进退退二十余载?一朝功成名就之后又落得个死后清算抄家的悲剧收场,可见这仕途官场也不是好混的! 虽说崔琰也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就眼前的这个清贫闲职也是诸多掣肘,让人心烦——为了保持清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能经商、不能酒色,人生的乐趣又是怎样? 玉城能理解也能体谅崔琰现在的处境,而且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岳家的关系,牢牢靠住沉大人这棵大树,在官场上先立住脚跟再说!而自己的生意,眼下也都只能处于观望状态。 对于四宝所讲述的京城内的男风堂的现状,崔琰也都知悉,并且说到了一个关键点——如何能安全无忧地开张营业? 那就必得东厂的门路才行! 一般负责日常巡查的,都是东厂的番子们。他们定期不定期地暗访灯市口、西四牌楼等男风馆聚集区,重点盯防官员和胡商这两类人,避免权色交易、里通外国、传递情报之类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东厂可以直接抓人,再移交给锦衣卫“伺候”犯人,那手段就只能说是生不如死了。。。 可一般来说,东厂总是抓小放大—— 抓的只是卖淫的小官、小唱、男妓,或者身份平平的客人 放的是馆子背后的东家,以及位高权重的大金主 而说白了,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权色交易! 要么孝敬钱——每月向东厂市舶司上交二十到五十两银子,换取“免查牌” 要么孝敬人——馆主定期挑选俊美小唱送入东厂“伺候”档头 要么孝敬情报——收集官员在男风馆里的秘闻轶事,上报东厂来换取庇护 东厂! 说来说去都是东厂!熟悉又陌生的机构!那就是皇权威势下豢养的鬣狗——专啃骨头不嫌腥,喂饱了咬人更凶。不怪得民间的传闻——“东厂者,天子之恶犬,百官之枷锁;白日噬人骨,夜半数赃银。” 管东厂的是谁? 张铖——新任命、正得令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兼管东厂。 玉城不太懂这个太监的权势究竟如何滔天,崔琰只是简单八个字就以概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尤其在皇帝已是多年不上朝的情况下,也就是无须一人之下,只剩万人之上了。 在这之前,玉城心目中最有权势的就不过是秦王府了,而到了京城这个地界儿,才真正懂得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崔琰也是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岳父沉大人当年也只是一名又清又贱的寒门学子,二甲进士出身,因文章犀利被前朝张阁老赏识。但不久张阁老人死清算,沉大人受牵连贬至云南为官,在边陲苦熬十年。半辈子都在纠结,究竟是要做饿死的清流,还是浊流的富贵?看透官场炎凉之后,最终选择投拜张铖门下,被破格调入礼部。后来又帮着张铖操作了一些事,三年内便升至了礼部尚书。 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接近权利顶端的机会,可即便是崔琰本人也都还离的远之又远,就更别提玉城眼下开店的阻碍了! 两人都为此事愁眉不展,俊臣来报,说是菜得了,上桌吧! 第四章 这一顿饭吃的是百感交集! 崔母除了感谢玉城提携崔琰做生意以及进京赶考之外,还甚是感谢从西安到京城这一路上的照顾,可谓是亲儿子般的无微不至!因此这一桌子菜并不金贵,但一菜一味都凝聚着老母亲的爱。 虽说绥德在北,兴安州在南,但同为陕西,也算是同宗同源!尤其崔母还特地做了一道绥德特色的炒羊肉配羊油煎黄馍馍,那久违的糜子面的粗粝与微苦,也是让玉城想起了曾经的少年时光和西安的家人。 四宝、阿康两个没心没肺,吃的汗流浃背,玉城和崔琰却是忍不住的热泪欲滴。曾经有家乡的人描述寒门士子的精神韧性——“咽得下黄馍的喉,才唱得出金銮殿的赋。” 八月的傍晚,日头滑下西山,暑气便像被谁抽了筋骨似的,倏地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便是嗖嗖的凉爽微风。随着暮色渐浓,京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宛如星河倾泻人间。 玉城认真梳洗了一番,将乌发以青玉簪束成“凌云髻”,清爽干净衬的越发面如冠玉。贴里穿着月白杭绸的中衣,领口密绣四合如意云纹,外罩天青纱罗衫,薄透如蝉翼。下着绫绸撒脚裤,裤管肥大如灯笼,行路时似流云翻涌。腰间别着羊脂玉蟠螭佩,手摇湘妃竹骨折扇。好一个俊逸清雅的隽秀公子! 四宝碍事,崔琰避嫌,玉城只带着凶神恶煞般的阿康出门,前往京城探秘的第一站——威远健社! 这是一家位于校场口胡同的大“武馆”,门口招牌是黑底金漆的匾额,上书“威远健社”四个大字,雄浑有力!门旁对联——上联:拳打南山猛虎;下联:箭射北斗天狼。檐下挂了八盏羊皮灯,每个上面绘有角力武士图,夜燃时人影摇红,远看如演皮影戏。 门口招呼的、内里服务的,都是清一色十六七岁的干净爽利小伙儿,束青巾、穿麻鞋,见玉城与阿康二人,一美一恶、气度不凡,赶紧招呼坐在了一楼茶厅的正中位置,可以最好的视角观察外面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有十几个教头,高矮黑白不同,但无一例外的或精壮或壮硕,要肌肉有肌肉,要身材有身材。教头们有的在打拳,有的在射箭,还有的在摔跤,肌肉绷紧,汗珠在灯光下泛着金铜色,活色生香、雄性勃发。 还没等一个一个细看,风风火火地溜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白白嫩嫩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极为和善亲切,想来就是这里的“老鸨”,小伙计介绍说这是武馆的宋师父! 宋师父眼见这玉城面如美玉、气质高贵,乍一看还以为是别家花魁小官来砸场子的,但身边又坐了这么一个看似保镖的莽壮大汉,看样子应该是个初来京城的富家公子,打野食、尝新鲜来了。 忙忙地行了个礼,娇笑道:“我就看着今日的灯花儿爆了又爆,赶是应在公子您身上了!敢问贵人怎么称呼?是第一次来吧!需不需要给您介绍一下?” 玉城笑呵呵地还了个礼:“宋师父客气了!鄙姓马,听闻您这儿。。。武艺功夫京城独一份,特来开眼讨教!” 宋师父哈哈一笑:“马公子果然识货,少林长拳、六合大枪、骑马射箭应有尽有,咱们这儿的教头啊,也都是各个身怀绝技呢!不知马公子想讨教点什么项目,可有相中的教头啊?” 玉城赶忙摇手:“宋师父休要笑我,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只是第一次来京城看看热闹而已!不过要说这讨教嘛,我这兄弟阿康倒是还可以切磋两招。。。” 说着话,阿康站起了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宋师父抱了抱拳。 “不过不急,待我细看看你家的教头。。。”玉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演武场。 十几个教头中,有人是在装模作样地操练,有人嘻嘻呵呵聊天,也有人频频冲着自己放电勾引,虽然各有肌肉身姿,但玉城一个都没有看上。反倒是有一人默默在角落里,独自举着石锁——那石锁没有一百斤,也有八十斤吧? 只见那人比其余所有人都矮,但浑身筋肉虬结如铁球,胸肌圆厚如磨盘,屁股饱满如倒扣陶瓮;腹肌明显,腰带低低地系在胯骨上。再看上头,也是圆圆的脸盘,圆眼圆鼻头,轮廓深邃,似有胡人血统。头发倒是扎的一丝不乱,整整齐齐,看样子应该是当兵的出身! 只见他前胸后背刺满五彩云冈石窟纹,在灯光映照下鲜艳夺目;每举十下石锁便喘着粗气骂一句不知什么的脏话,汗珠顺纹身飞天衣袂滴落。 以玉城看人的经验,这种貌不惊人的,尤其又是比别人矮了一头的,必定是身有长物,脱了裤子之后才会吓人一跳。而且看他那孤傲劲儿,必定也是个肏起人来往死了干的那种。。。尤其那脐下一线毛发贯穿至腰带之下,最是销魂! 玉城手中折扇指了指那人。 宋师父笑道:“马公子果然好眼光!这位教头姓周名浑,人称铁罗汉。大同右卫军户之子,母为白鞑靼女奴,故肌肤白皙且有胡人轮廓。天生神力,最是骁勇善战!因在战役中重伤退伍,后又暴打了克扣抚恤的千户,流亡至京,才被我收留。” 说着话,宋师父喊了一声“周教头”! 那周浑听声,扔了手中的石锁,冷冷地大步走了过来,跟玉城和宋师父行了个礼,也不说话。 玉城再一细看,果然那身纹绣之下,多处刀伤箭疤,便问了一句:“看周教头这一身伤,可不像是耍把式练出来的,不知当年。。。担着什么职衔?” 周浑冷冷地,却又骄傲地回了一声:“跳荡营先锋队正!” 哟,那可是玩命的差事。。。管多少人? 周浑扯开裤腰,露出腹股沟处新月形刀疤,八十条好汉!专啃最硬的骨头! 玉城甚至看到了刀疤附近浓密扎起的阴毛,心头一热。。。 宋师父递上了一条汗巾给周浑擦汗,嘴里说道:周教头最擅长贴身肉搏之术,马公子要不要。。。 第五章 周浑在前,玉城在后,相比之下矮了一个半的头!两人前后脚上楼来到了二楼的雅间。每一间门上挂一木牌,皆以兵器命名,比如进入的这间便是青龙偃月阁。 房间内除了红绡帐、红木床之外,窗下还搁着一把包铜脚春凳,想来是为了练家子多切磋几个姿势体位的吧! 周浑请玉城先坐,上了茶,说了句“去洗洗就来”,便带上门出去了。 揭开茶盅,扑面而来的味道便知不是寻常的茶——那琥珀色、稠如蜜的茶汤之下,还有少量未被完全滤净的肉苁蓉切片,热气蒸腾间带一丝腥甜味。 玉城浅浅尝了一小口,似煮过头的参汤,土腥味之余有一丝回甘和铁锈甜。摇了摇头,笑了一笑,这茶喝下去,三分像药,七分似火,剩下九十分全是店家的生意经。 片刻之后周浑只在裆部围着白棉巾进来了,身上还有未擦干的水滴和未褪去的汗流下。很明显,白棉巾被撑的鼓鼓的,验证了玉城的推断——论样貌、身材、年纪、奉承都不占优的教头,能留的下来,必定就只是这一处占优了! 玉城直接扯下了棉巾,圆圆滚滚一大串!那一线腹毛沿肚脐向下,一直连到了丛林深处。虽然未经修剪,但也丝毫不影响那一长条的显现——白皙且遍布青色的血管,以上方一条粗血管最为明显,哪怕是处于软塌的状态之下。 玉城又伸手去捞下面的卵袋,连卵蛋也是滚圆滚圆的,大李子一般。 玉城又伸手往后去摸丛毛守护的密穴,紧紧揪揪的。手指触及之处,更是有意识地夹紧,想来是不喜被人弄后面。 周浑的反应是不主动,不拒绝,不卑也不亢,问了一句:“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玉城嗯了一声,“从西安来的!” 周浑哦了一声,“公子想怎么讨教?” 玉城也不喜那么多说道和废话,直接就是崩出两个字:“肏我!” 周浑似乎很是欣赏这种直来直去的风格,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便将身体往前站,直接把裆部怼在了玉城的脸前。 玉城只是口手并用几下,便是硬邦邦的大鼓槌一般,依然白皙,那条大血管被撑到了如筷子粗细。 玉城站起了身,开始脱衣服,周浑站在面前,头只到了玉城的锁骨,看起来有些滑稽。不知道这是不是激起了周浑的男子气,一把就将人高马大的玉城轻轻抱起,扔在了床上! 周浑应该是不喜欢亲嘴,所以直接是从下巴开始一路往下舔的,口法上、手法上还是很娴熟。但是遇到关键的部位就跳过了,看来周浑并不喜欢男人,纯粹就当是卖苦力赚钱而已。 接下来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无疑,体力是好的,先是床上,再上春凳,前后左右地贴身肉搏厮杀,哪怕汗如雨下也不需要停下歇歇;耐力也是好的,就是能忍得住不射,必须把玉城肏服为止。 殊不知玉城也是个厉害角色,多年来和三雄一起,粗大、猛攻、持久都见惯不怪了,哪能那么容易就被制服!当然了,该喷该尿的时候一样会有,只是就不求饶。 周浑的肌肤是光滑的,但那大片纹身之下的疤摸起来又是粗粝和震撼的。从头到脚,浑身的汗,仿佛如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是时候该结束了,玉城拍了拍周浑的屁股,“射了吧!” 周浑站起身,示意玉城搂住自己的脖子,然后揽住双腿,把玉城整个人抱起来开肏,这样可能更有征服欲和成就感吧! 玉城心有点慌,怕周浑支撑不住把他摔下来,但是这种肏法他也是人生第一次——毕竟他这么大的体量,之前的每一个人没有能这么抱起来的。。。 终于,周浑把玉城往床上一丢,跪在玉城的头侧,用手掰开了玉城的嘴,把大鼓槌塞了进去,一股一股直直射在了嗓子眼里。那量多的简直要呛到,但玉城的头被死死按住,躲都躲不开,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要么周浑就是跟自己爹一样天赋异禀,每天射、每次射都那么大量,要么就是周浑久未接客,攒的太多。 玉城一边清着嗓子,一边大口出气,一边想。 周浑也并没有躺下休息,只是站在床下,拿着棉巾从头到脚的擦汗,大鼓槌半软半硬下来,还沾了两滴刚刚渗出的黏精。 玉城还没有完全尽兴,因为刚才被肏的时候只是小股小股的间断喷了一些出来,库存的还有一些未清,便招手让周浑过来。 周浑帮着玉城撸了几下,并不舒服,手掌粗糙、手法干硬,玉城便挪开他的手,自己来弄。快要射的时候,翻身起来把周浑按倒,一发一发地射在了周浑的脸上,算是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周浑骂了一句“我肏”,还有嘟囔了两句可能是大同的粗口,赶紧起身拿棉巾去擦,玉城这才坏笑着说:“承让承让!” 周浑围上了棉巾出去了片刻,又穿着裤子回来了,这回端上来的是真正解渴的茶。 玉城喝了两口茶,凉快了下来,穿好了衣服随着周浑下楼,来到了柜台。 宋师父笑眯眯地问道:“公子还满意吗?” 玉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周浑,微微一笑:“甚好!” 宋师父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伸手比划着茶盏,不经意地亮出五指,嘴上说着“公子再喝口茶歇息歇息?” 这意思就是要结账了,五指伸出就是五两的意思。 玉城嘴上说着“谢过谢过,明日再来!”撂了一块足足六七两的银子。 宋师父笑呵呵地收了,嘴上吩咐“周教头送一下马公子!” 周浑便酷酷地把玉城送出了门口,玉城停了一下,悄悄塞了一块银子在周浑的手里,笑笑地说:“我明日再来,等我!” 第六章 第二日,同样时间,玉城一身红衣,又来了! 灿如云霞,面若桃花。 刚一进门,眼尖的宋师傅就小跑过来迎接,双手虚拱,笑得眼缝不见,“呦!马公子来啦!” 玉城呵呵一笑坐了下来,早有眼明手快的伙计送上了茶。玉城没喝,眼睛还是看着演武场,依然还是十几个教头,围成了一圈儿,好像中间有人在摔角。 宋师父笑眯眯地问道:“马公子今天还继续讨教周教头?或是再试试其他人。。。” 玉城放眼望去,周浑还是在那角落里独自举着石锁,眼睛根本没往这边看,也不关注旁边的摔角人群。忽听得喝彩声起,想来是有人摔赢了。围观人群散了,包围圈里走出了一位高大壮汉,昨日没见过的,眼见着走了过来,在正厅里坐下了。 原来他不是教头,而是真正来跟教头讨教摔角的客人! 只见那人三十岁左右年纪,九尺昂藏,身高体健、猿臂蜂腰;赤裸的上半身古铜发亮,胸口至后背有多处箭疮刀痕,看样子应该也是一位军中人士。再看那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左眉一道断疤,这气派架势也定非寻常兵丁,起码是个军官、将军之类的官职,才有资格、有实力光临这里。 宋师父忙不迭地小跑过去,笑眯眯地竖着大拇指,“将军神勇!将军神勇啊!”说着从伙计手中接过汗巾,恨不得自己亲自去为那人擦汗。 此时尚早,正厅里就是两位客人——玉城和那人。 那人擦了擦汗,说道:“找个房间,我先去洗洗!”说着站起了身,向看着自己的玉城点了点头,便随着宋师父上了二楼。 片刻之后,宋师父颠颠儿地回来了,嘴里止不住的道歉:“公子勿怪!公子勿怪!” 玉城好奇地问:“那位是?” 宋师父并不接话,只是问:“公子今日打算向哪位教头讨教啊!我给您介绍介绍?” 玉城一听就明白了,看来是身份特殊,不宜公开,便不再问了:“周教头甚好,今日便还是他吧!” “得嘞!”宋师父小燕子一般跑向演武场,喊了句“周教头快来!” 第三日,同样时间,玉城一身玄色,又来了! 面如美玉,玉树临风。 依然还是点的之前乏人问津,却在两日之内扬眉吐气的周浑。 上得二楼同一间的青龙偃月阁,周浑上的是寻常绿茶——因为第一日的肉苁蓉茶玉城只是浅尝了一口,因此第二日起周浑便换成了雨前龙井,可谓是粗中有细。 茶毕,周浑说去洗洗再过来,被玉城叫住了:“今日不急,我们聊聊!” 其实,第二日的战况便不似第一日那么激烈胶着了,玉城再怎么如饥似渴,毕竟也都是肉身子,再这么夯地似的冲撞,受一受二不能再受三了。周浑自第二日起也感受到了玉城的一点小情意,脸上也不那么绷着了,话也多了几句。 玉城通过这两日的观察和体验,觉得周浑是个忠诚可用之人,尤其在他空有一身傲气铁骨,却又沦落风尘、不受重视青睐的当下,拉他一把,便是给了他一个雪中送炭的生机。 所以二人都是衣冠楚楚,客客气气地喝茶说话。 玉城直接问:“你是有身契在这的吗?” 周浑听这意思,是想打算替自己赎身?当下摇了摇头,回道:“当初宋师父只是收留了我,提供给我一碗饭吃,却并未卖身于此。” 玉城点了点头,想来也是!毕竟是曾经千军万马生死线上存活下来的猛士,哪里会甘心卖身为妓? 其实,第二日完事之后,周浑射出来的精就只是正常量而已,不似第一日的那许多,说明他并非天赋异禀,确实就是长久没有接客了。所以,玉城心下判断周浑当初或许曾经炙手可热,但当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前途了,未来只会走下坡路而已。可除了渐长的年纪和这一身皮肉力气,还能有什么谋生的手段呢? 玉城又是很直接地问:“如果我明日不来了,想必你又要闲上一段时日了吧。。。” 这话确实不太好听,但是实话,周浑也只能认了,点了点头。 玉城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点什么?” 这个问题周浑还真的想过:自己年纪大了,又不善经营,远不如其他的教头们得客人喜欢。有一日出了这个门,也许就只能去当个镖师、护院,挣点散碎银子吧?嘴上却说不出口,只好直截了当回道:“公子有什么好提议?” “我也可以给你一碗饭吃,保证比你这里吃的好!你可愿意?” 周浑以为眼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富贵公子要长包自己?但凭着自知之明也觉得不太可能,“公子的意思是?” 玉城呵呵一笑:“不急,今日我想弄一下你,可以吗?” 周浑自负铁血汉子真英雄,最没办法接受的就是被人家当女人一样肏,但既然吃了这碗饭,有时又不得不低头。好在他这一款过于雄壮威猛,且又冷面冷心,想要肏他的客人,一年也难有一个。 难道今日要被这个比女人还美的文弱公子开苞?他这家伙事儿可一点都不比自己的小啊。。。但他如果只是想开苞的话,又何必要提赏饭吃和身契的事呢? 周浑心下纠结犹豫,但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玉城嘴角上扬,拉着周浑的胳膊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一个巴掌拍在了屁股上。圆滚滚、硬邦邦,是实实在在的肌肉,捏了几捏尤嫌不够。直接就解开了腰带,裤子松垮垮地就落在了地上,里面没穿亵裤。 再用手去揉捏屁股,肌肤还是白而滑的,只是因有白鞑靼血统,毛发茂盛,手指便在毛穴中轻抚轻探。 周浑满面通红,看的出来是在强忍着,连那毛穴也是紧紧夹住,不让手指进入。 玉城拍了拍周浑的后背,示意他俯下身,这样整个屁股和毛穴就能清晰正面地展示人前了。 没想到这种羞辱程度周浑也忍住了,两脚岔开,深深俯了下去,两手轻易地就能抓住脚踝,仿佛拉伸训练一般。 这时已经很难再夹紧了,玉城先是用舌轻舔,再用手指借着口水轻探。周浑第一反应是想躲,却又没躲,就这么承受着。 对于玉城来说,这算是一种服从性的测试,之前觉得周浑这个人大概是五六成的把握能用,如果这一套都结束了,大概就是八九成能用了! 玉城拍了拍周浑的屁股,让他跪在春凳上,等着自己的插入。 当然了,玉城心里还是敬英雄重英雄的,所以进入的时候还是很慢很耐心,然后就这么一下一下,慢慢地撞击,将那周浑的孤傲和自尊一点点击碎——虽然周浑是背对着跪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感觉他就如受刑一般,大气也不吭一下,沉着冷静的铁血真汉子! 说实话,玉城也觉得这么肏半分情趣都没有,寡淡无味,更谈不上什么征服欲了,所以弄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停了。 周浑站起身,穿上了裤子,冷冷地问道:“公子可满意了?” 玉城也整理好了衣服,笑呵呵地说:“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佩服佩服!” 周浑冷笑了一声,坐下,“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点事儿算不得什么。。。” 玉城心里有了八九成的把握了,开始说正事:“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次来京城也是打算好好闯一闯的,只是眼下没有可用的人,你算是我相中的第一个!” “公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个嘛,不好说!以前在西安的时候,生意做的挺杂的,也赚了一些钱。此刻初来乍到,还没想好具体要做什么生意,也都是在看。你有兴趣吗?” 周浑觉得能脱离这个武馆,未尝不是人生的一次转机!只是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人究竟能掀出多大风浪?靠不靠得住?做这种决策可要比战场上拼刀子难的多了。。。 玉城见他不说话,也知道他在犹豫中,毕竟只见面了两次,话都没说过超十句,如何能短暂之间就做了这个大决定? “这样吧,你今日不用答复我,我此刻也不能承诺你什么!明日我便不来了,你可以慢慢考虑。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料理了这里的一切之后,来陕西会馆找我!”说着,玉城将自己的地址写了下来,以及附了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周浑点了点头,收了字条和银票,沉默无语。 玉城也是默默喝了两口茶,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昨日我来的时候,见到一位又高又壮的客人在跟你们的教头摔角,听宋师父称呼他为将军,你可知他是何人?” 周浑点了点头,由衷地赞道:“那可是当今能够骑马平天下的第一号名将啊!你居然不认识?” 第二篇春宫 第七章 原来这宋师父口中的将军,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当世名将李汝松! 其父乃是有着辽东铁壁之称的帝国名将李成良,以“筑堡联虏,以夷制夷”之策镇守辽东三十载,九战九捷,压得蒙古、女真诸部数十年不敢大举犯边。 身为长子的李汝松更是青出于蓝,率铁骑横扫宁夏叛军、朝鲜血战倭寇,平壤一役歼敌上万,打得日军闻风丧胆。另外几子如李汝柏、李汝梅、李汝樟也皆以勇武着称,可谓将门虎子、一门忠烈、军功盖世! 可这优点明显的同时,必也是缺点明显。这一大家子的军功、谋略老百姓不懂得评说,但这几父子或贪财或好色的名头却是流传甚广!尤其这男女通吃的李汝松,私下里极为放荡,哪怕是在浴血奋战的战场上也不闲着! 据闻李汝松尤其喜爱结交武小唱,甚至还将其带入军营中,与身边贴身侍卫狎玩至通宵达旦,再披挂起来上阵杀敌。当年出兵朝鲜时,甚至还传出精选俊壮兵丁充内帐侍从,流连出入、夜宿帅帐,引得朝鲜官员纷纷侧目、私下非议不已。 虽说传言不可尽信,但至少玉城昨日已亲眼目睹其人出现在这里,便知喜玩武小唱的传言非虚,便问道:“李将军跟你讨教过吗?” 周浑摇了摇头:“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挑年轻的、英俊的黑皮小伙儿。。。况且我也曾是军中出身,如今沦落至此,羞于面对。。。每次他来,便远远的躲着了。。。” 玉城嗯了一声,“他一般什么时候会来?” “那可说不准喽!李将军在京营时,名义上享旬休三日可归家,实则难以保障——不是被皇帝召见,便是自行加训。若硬要挤出一日逍遥,恐怕也只能趁夜溜来咱们这儿松快筋骨,天亮前还得赶回营中点卯。比方昨日,就并非常规的休沐日! 不过因为京营离我们这里最近,所以只要是他想出来玩儿,必然就只是会来我们这里。。。” 玉城听了半晌不语,忽然就冒出了一句:“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 这可把周浑难住了,“这个嘛。。。不太好说。。。公子美貌过人,如果在城中那些小唱馆、象姑馆,那必是一等一的人物!只是这李将军的口味嘛。。。小人说不准。。。” 玉城心里也是没底,只是想着昨晚李将军离座之时,确实是跟自己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可见他是一定注意到了自己!便开口吩咐周浑:“过几日便是初十,他的休沐日,如果他来的话,你切莫再躲着了,不妨也跟他摔角练练,最好能将他击败——吸引住他的注意!” 周浑低着头沉思着,回道:“我可以试试。。。那之后呢?” “他每次来的时候,跟你们的教头玩的时候,都是谁肏谁啊。。。” 周浑愣住了,“这个嘛。。。我平时也不跟其他教头们聊这些事。。。实在不知。。。不过我猜应该都是他肏我们。。。” 玉城顿了一下,“无妨,总之一个目的——我想认识他!我想请他吃顿饭!至于你如何能传递消息出去,你随机应变吧。。。” 周浑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 玉城继续补充道:“我只身一人来北京,任何靠山背景都没有。。。只要你能帮我跟他搭上线,就算是你的投名状!至于搭上线之后,能不能将他拿下,就是我的事了。。。” “那如果他过几日都不来呢。。。” 玉城叹道:“那就是无缘喽!我再想别的办法呗。。。” 周浑痛快地给出了一个字:“成!” “我听说像咱们这样的馆子堂子,都必须得孝敬东厂的爷爷们?如果搭不上李将军这条线,你再帮我留意一下其他管事的人。。。当然了,如果你不打算跟着我干的话,就当我这一切都是白说,你不必往心里去,别为难。。。” “成!” “那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多保重吧!” 周浑咦了一声,没想到玉城突然就要走了,“公子这就回去了?” 玉城呵呵笑了一下,“怎的?不舍得啊?还想让我再弄你一会儿?” “只是觉得公子未曾尽兴,周某平白收了公子的银子,于心有愧。。。” 玉城猜这周浑连着讨教了两日,还是尝到了点甜头儿,刚说明日便不再来了,因此今晚便还有点小留恋。。。 玉城复又坐定了,笑嘻嘻地道:“那你今日轻点儿。。。都被你弄肿了。。。” “成!” 第八章 吃过早饭,玉城坐在院里慢悠悠地喝茶、发呆,阿康进屋里睡回笼觉了,四宝火烧火燎地在院里踱着,闲的抓心挠肝。 “哥!接下来怎么弄嘛!人都闲出个鸟来了。。。” 玉城白了他一眼,“你收拾收拾东西,回西安去吧!换你哥过来。。。” 四宝急了,拽着玉城的胳膊摇来摇去,“你这是说的啥话嘛!我哥就只会种地,他来了能帮你干啥呢嘛!” 玉城又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那心眼子偏到了天上的爹娘喽!心疼你这老儿子,恨不得日日守在跟前。。。你哥呢?连正眼都不看一下。。。” 四宝急的都跳脚了,“哎呀我不想回去。。。我一回去,他们就逼着我要成亲,烦死了。。。” 玉城不耐烦地训道:“不想回的话就闭嘴!” 四宝吓的不说不动了。。。 “我知道你闲,有件事情交代你办一下,不过可不太容易。。。” 四宝就知道玉城是在吓他,马上就眉开眼笑了:“哥你说!” “咱们来北京也快半个月了,什么事儿都没办成,我心里也是急!但我更急的是郡主嫁过来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四宝一听郡主俩字,眉头便紧皱了起来,“那个臭娘们。。。” 玉城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知道田嬷嬷和你师傅此刻一定都在京城,他们一定都是在暗中跟郡主保持着联系,你随便找到其中任何一个人都行,告诉他我在这。。。” 四宝张大了嘴:“那岂不是大海捞针。。。”心里生不如死,还不如每日里闲着呢! 玉城教了他一招:“你先去打探那个吴方诚,也就是郡主嫁的那个狗杂种的府邸在哪,也可以让崔先生帮着问问,然后你就在门口守着!郡主总是要外出的,你见过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替我牵上线,就算大功一件!” 四宝无法,叫上阿康,俩人苦着脸就出去了! 玉城得了个清净,继续喝着茶发呆。 一连几日,也没有周浑的消息,他也没过来,也不知是否愿意跟着自己干。。。 四宝地图上标注的几家大的男风馆也都去溜达了一下,大概心里有了个底,真有一日如果自己开了,首要就是客群、价位、风格、特色,再其次就是靠山,第三才是人选。可眼前一点头绪都没有,就是硬生生轧在这了,真的是居京城,大不易啊! 正闭着眼睛发愁,俊臣买菜回来了,笑呵呵地说:“少爷!今日的羊肉鲜嫩的很,我买了些回来,晚上咱们叫着崔先生,一起吃涮肉吧!” 晚间,四宝和阿康都是头耷耷,默默吃不说话,看样子是没有任何进展。 崔琰听玉城说起了委托周浑搭上李汝松的事情,直接摇头说不行: “这朝廷中人人皆知李汝松偏好男风,但说到底也最多就是个私德有亏,东厂也好,内阁也好,怎么都会睁一眼闭一眼,毕竟还得靠他打仗!可如果是来路不清的敌国细作来勾引拉拢,使个美人计之类的,这事儿可就大了!所以哪怕他再垂涎你的美色,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玉城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心下就更绝望了! 十天过去了。 二十天过去了。 第九章 九月初的阳光已褪去了夏末的燥烈,变得清透而疏朗,斜斜地穿过胡同里槐树的枝叶,在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风一起,那些影子便摇晃起来,像水底游动的鱼。更远处,正阳门大街的车马声隐约可闻,但传到这僻静处,只剩一点模糊的嘈杂,混在风里,反倒衬得四下更静了。 屋里有些微凉,玉城还躺在被窝里懒得起来,因为起了床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像一切都卡在那了。。。 忽听得俊臣在外面敲门,说道:“少爷起床了么?外面有位周先生过来找!” 周先生?周浑?他终于来了?是有什么眉目了? 玉城腾地坐起身,边穿衣服边喊:“快请进来,先坐一下!” 快速地漱了漱口、擦了把脸,急匆匆出来了正屋,见那周浑正慢悠悠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活动着筋骨呢。 玉城赶紧行了个礼,嘴上抱歉道:“不好意思,起晚了!” 周浑回了个礼,“不妨事!是我不好意思,这么久都没过来。。。” 玉城赶紧把周浑请进了屋坐下,“所以现在是有什么眉目了吗?” 周浑叹了口气,“我一直没过来,是因为李将军许久都未曾来过了!所以我也就一直没跟宋师父提走人的事儿。。。” 所以周浑此刻还是武馆的人! “不过昨晚,他来了。。。” 玉城似乎看到了点希望,热切地盯着周浑的脸。 周浑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大表情,你也不知道他是喜是悲,总是平静地说话:“他昨晚来了又是要玩摔角,我便主动地凑上去了,跟他练了几手。。。” “怎么样?你赢了?” 周浑有一丝得意,“还好还好,毕竟那摔角都是玩意儿!上了战场可没有输赢,只是死活,所以我也算险胜。。。完事儿了就跟我聊了几句,问了一些我之前军中的事儿。。。然后我就顺嘴提了一句你想结交他的事儿。。。他对你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玉城黯然哦了一声。 “其实即便他还记得你,也不方便出来。。。毕竟盯着他的人多。。。想要拉拢策反他的敌国奸细就更多了。。。他来我们这玩儿,好歹知根知底的,但要是出去的话。。。”周浑没有往下多说,眼睛瞥着玉城,好像那意思。。。谁又知道你是不是敌国的奸细呢。。。 玉城叹了口气道:“我料想也是如此,本也就没抱多大的希望。。。那昨夜他跟你讨教了吗。。。” 周浑脸色微红了一下,慢慢道:“倒是没有,毕竟说起来也算是同袍的情谊。。。而且他也看不上我这种。。。所以我就硬着蹭了一顿酒,他也没好意思撵我走。。。” 玉城呵呵一笑:“那是他不识货,我看你就很好啊!比起那些徒有其表的兵油子强。。。” “他昨夜点了两个我们的教头,自己又带了一个贴身的侍卫,所以我们一起弄了很久。。。”周浑知道玉城想问什么,所以不等玉城开口问,就先说了:“他肏了我们的两个教头,我肏了那个侍卫。。。然后那个侍卫又肏了我们的教头。。。” 玉城挤着眼睛对着周浑坏笑了一下。 “不过,他倒是吃了我的鸡巴,感觉他很爱吃。。。而且他也很爱看别人肏。。。一边看别人一边自己肏,好像会让他更兴奋。。。” 玉城低着头哦了一声,原来他是个这样的李将军。。。 “然后天亮前他就回去了,要赶着点卯。。。” 玉城冲着他抱了抱拳,“辛苦了!多谢!” 周浑摆了摆手,说道:“不客气!那我之后还要再试一次吗?” 玉城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之前是我思虑不周,这么明着问自然是有嫌疑,以后千万别再试了,免得你再被人盯上!” “那就不会有以后了,我想好了,打算出来跟着你干!”周浑给了个痛快话儿。 玉城还是很感动地行了个礼,诚恳地说道:“那就多谢周哥信任了!” “不用那么客气,我年纪比你大,你叫我老周就行!” “好,那我就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吧!之前我在西安做过几个生意,赚了一些钱,其中有一门生意便是类似你们的武馆,只不过我们接待的都是女宾贵妇,规模和价位都比你们武馆高。这次来京城,一是为了找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另一个就是要做点生意!想着也是先从一个男风馆做起,主打的就是你们这种威武雄壮的硬汉,可听说东厂抓的严管的紧,没有个靠山和依靠,只怕是做不起来,所以这才要想方设法开拓个门路,找棵大树!”玉城一口气交了底,接着又道: “所以在我还没有明确的门路之前,你倒是先不用急着过来,我还在继续想办法。。。” 周浑有点犹豫,问道:“那你是希望我过来这边,还继续做这个?” 玉城知道他误会了,赶紧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想请你过来是帮我管这门生意,没打算让你再接客了!” 周浑一听,一块石头落了地,坦荡荡地说道:“那就好!我愿意过来,只要少爷信得过我!” 玉城当然信的过,而且听周浑把昨夜的事儿说了一遍,就知道周浑其实外粗内细,绝不是只有匹夫之勇的莽汉,干活儿干的有板有眼!当下就表态:“如果信不过就不找你了!我看中你的就是能屈能伸和你的坚韧,只是我自己不争气,眼下困住了,无法破局。。。” 周浑沉吟了一会儿,吐露道:“如果说到东厂的门路,倒是有一个机会,不确定少爷想不想试试。。。” “你说你说!” “你可知道这东厂归谁管?” “这我知道,当朝司礼监掌印太监张铖张公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周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张公公正如少爷说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无人能及!我有个同袍,此刻就在张公公的私宅里做一个管事的。。。” “张公公还有私宅?我还以为他一直都只能住在宫里呢。。。” 周浑冷笑了一下,“你说的那是寻常的太监!像张掌印这种级别的,不但有私宅,还是个五进的豪华大宅,就在鸣玉坊的深处,占地数十亩呢!” 玉城一听,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听我的同袍说,这宅子里边有多大多豪华那都不需讲了,据说里面有个酒池肉林,仿的就是当年商纣王那一套!每逢张公公休沐的时候,或者宴请重要的客人,便将那酒池注满美酒,然后有二三十个绝色男女,肆意组合配对交媾,供人欣赏玩乐。。。” 玉城一听,眼睛瞪的溜圆!其实这个创意之前自己也有想过,只是碍于各种因素,无法实现而已。所以说还是这张公公够狠,想到便能做到! “这二三十个绝色男女,大部分都是养在府内的自己人,不过再绝色也有看厌的时候,所以偶尔就会安排几个外面的人进来。。。我这个同袍管的事儿,就是负责从外面挑人。。。” 玉城听到这里就明白了,以外面人的身份进去,如果表现亮眼的话,说不定就能被张公公留意到。。。可要是留意到了,万一要求留下来怎么办? “这外面的人一般都是什么人?” 周浑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没见过,我也不清楚。。。但想来应该也是绝色的,要么就是有点真本事的!我那个同袍当年也是这么进去的,听他说一夜连御十女而不泄不倒,就被当时的管事给留下了。。。” 玉城紧锁住了眉头。 周浑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少爷在烦忧什么,这也是我为什么之前犹豫没跟你讲的原因!以少爷的美色和本钱,是一定能被选进去的。。。可一旦进去了,表现不好的话也是白搭。。。可要是表现得太好,就真的可能会被留下,那就麻烦了。。。” 玉城点了点,沉默不语。 所以美色只是个敲门砖,机遇、胆色、运气一样都不能少!少了任何一个,不但成不了事,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第十章 傍晚时分,玉城让俊臣准备了铜锅涮肉,请了周浑和他的同袍一起过来。 周浑的同袍名为陆沉,比周浑年长两岁,居然还是出身于陕西榆林卫的军户世家,当初曾与周浑一起参与了大同血战,还曾从尸堆里背出负伤的周浑。 只见他身高九尺,肩宽腿长,细腰乍背,浑身肌肉如铁铸,但无夸张青筋,透着内敛的力量感;长的是方额阔颌,眉如漆刷,一双鹰目沉静似深潭,短胡茬修剪齐整;英武逼人,不怒自威。 三人行了礼,先不提正事,只是酒肉先吃起来! 周浑和陆沉都未曾试过如此特别的羊肉吃法,肥腴鲜香嫩滑满口,连连称赞! 玉城呵呵一笑,说道:“这便是小弟之前在西安独创的一门生意,也算是脍炙人口。此次来京城,如果男风馆开不成的话,就只好再继续做这门生意喽!” 陆沉放下筷子,慢慢说道:“你的事儿老周都跟我说了,公子俊美如玉,今日一见,果然是姿容不凡!” 玉城笑了笑,站起身,解开了裤子,掏出那根降魔玉杵,掂了掂撸了撸甩了甩,拍打在小腹之上啪啪作响。 陆沉竖起了大拇指,微微一笑道:“这个老周也跟我说了。。。” 玉城瞥了一眼周浑,见他面色微红一下,提好裤子坐下慢慢细说: “我不敢说能像陆兄一样连御十女,但五六个应该还是可以的!而且我水路旱路皆通,男女同时也可,想要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倒是不难,只是。。。” 陆沉擦了擦嘴,抹了抹颌下的短须,慢慢道:“当初我和老周从军中出来,都是迫不得已才走了这条路,只是我比老周皮囊略好些,所以才被选中了进了府。。。” 周浑在旁边频频点头,有战场老大哥在一起,人也似乎活泛了许多:“老陆当年可是我们军中第一美男子啊!连我看着都眼馋,都想吃一口呢。。。呵呵。。。” 陆沉皱了皱眉,瞪了周浑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当时管事的相中了我,想让我留下,我也是自愿的,觉得那就是我眼下能看到的最好的出路。。。他们没有强迫我。。。虽说他们权势滔天,但也不至于要逼迫我们这种小人物。。。” 玉城一听,稍微有点放心了。 “刚才小兄弟说能这样能那样,这一点我绝对相信,在你家里、在你的床上怎么都行!可是,当你脱光了面对着众目睽睽几十人,哪怕是能硬起来已属不易!更不要说还得听他们摆布——他们让你这样弄你就得这样弄,他们让你去弄那个,你就得去弄那个。。。有时候客人看的兴起了,还会亲自下来玩儿,你也得伺候着。。。那些女人们,或者是那些娈童们都还好说,反正两腿一张也就忍了,可你不一样啊。。。” 陆沉眯了眯深邃的眼睛,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人啊,便不再是人了!” 周浑吃惊道:“你现在都是管事了,还用继续弄这个?” 陆沉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正面回应,方才慢慢叹道:“那就是个欲望的深渊,人肉的丛林,没有什么管事不管事的说法。。。” 说着话,陆沉解开了外衣,露出精壮干练的上半身,多余的一丝脂肪都没有,肌肉线条走向清晰的如钢筋一般,只是在那黝黑的肌肤之上,有几处略深的疤痕,虽然已经是陈年的了,但依然看的出来——那是牙印。。。 玉城沉默了,想起了当年爹被人玩弄的时候。。。 周浑嘴里又嘟囔了几句大同的粗口。 陆沉穿好了衣服,依旧还是慢悠悠地说道:“我能帮你安排进去,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一旦进去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就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玉城不语,点了点头。 “这两年,我也见过一些天赋异禀的人,论相貌论男女通吃都不比小兄弟差,可这结局啊,也是各不相同。。。” 玉城有些好奇,“比如呢?” “比如有的被客人相中了,就如同一件礼物般送出去了,这还算好的!可有些现场失常的,或者表现没那么好的,惹了大人老爷们生气了,甚至是让张公公丢了面子,那打一顿丢出去都还算是轻的,连我也都要受罚。。。” “你说的都是那些外面来客串的?” 陆沉点了点头,“其实府里养的那些,大多数也都是从外面零散着过来的,能留下来的自然是条件好,表现也好的。。。当然收入也是不错的。。。年纪大些了,或者看腻了,也会好生放出去。。。我算是个例外,就留下了。” 玉城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张公公。。。他本人要怎么玩。。。” 陆沉不说话,自斟自饮喝了两杯闷酒,方才慢悠悠说道:“要不然你以为我身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周浑腾地一下站起来“那个老阉货玩儿你?” 玉城感到汗毛都竖起了,比听了鬼故事还可怕。。。 陆沉又自斟自饮喝了两杯,抬起头冷冷地说道:“我刚才说的都是酒池肉林的表演,但有时候张公公自己在家的时候,也不爱搞那么大的阵仗!他本性是喜欢美女的,也爱玩娈童,所以他们单独伺候张公公的机会比较多。。。 不过你们也知道,他就只能看看,动动手动动口,但性致上了头,又肏不了,就会摆布我们肏给他看,就按照他自己的想象肏。。。但有时看着我们肏的好像挺爽,他又气。。。又掐。。。又咬。。。之前有一个小伙子,肏完之后就被阉了。。。” 周浑又沉不住气,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不会也被。。。”没等说完,看到陆沉整齐的短须,又坐了下来。 玉城不语,流下几滴泪来,感慨陆沉的不易,又感怀爹当年的不堪,又感叹自己眼前的困局。。。 周浑看到了有点懵,念叨了一句:“要不咱们就开个涮肉馆吧。。。真的挺好吃的。。。” 玉城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下次的酒池肉林是什么时候?” 陆沉掐指算了算:“张公公每月正常的休沐一般都会安排在月中和月底,但少有能如愿的。。。宫里的事儿太多。。。那些阁老们也都不好相与。。。此刻也说不准,而且也不是每次休沐的时候都要搞。。。一般会至少提前一天告知我,让我准备。。。” 玉城拱手致谢:“谢谢陆大哥!”说话间,递了一摞银票过去。 陆沉直接就手推过来,拒了。 “不用客气!我知道你也是打算提携老周,就是看他的面子。。。这事儿呢也不急,你再考虑考虑,等到下一次时间定了,我先着人来通知你,你到时再决定要不要来。。。” 玉城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起身说道:“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的到小弟的地方,陆哥尽管开口!” 陆沉举起了酒杯,都在酒里! 第三篇极乐 第十一章 崔琰去翰林院当值了,四宝、阿康出去盯梢了,俊臣去买菜了,玉城照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喝着茶、发着呆——这是京城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秋高气爽! 忽听院门响,忙忙地跑进来一个小厮,说是陆大人有急事找,赶紧跟着过去一趟! 陆大人?陆沉?要酒池肉林了?可是还没下定最后的决心呢啊。。。 车子停在了一座豪华又气派的五进院落门口,高墙深院,朱门金钉,门前一对汉白玉石狮狰狞怒目,门匾上书“张府”两个鎏金大字。 小厮引了玉城进了仪门,落座迎仙厅——厅内铺着西域的猩红地毯,四壁悬苏绣山水图十二屏风,以水晶灯照明。这里是供一般的访客歇脚谈事,或专门接待送礼、递拜帖的地方。 不多时,陆沉出来了,见了礼喝了口茶之后,陆沉开门见山地说了:“今日一大早,宫里传话,说是三日后老爷将在极乐殿宴请朝鲜和安南使者,礼部尚书沉大人作陪,让我准备好。。。” “就这些?” 陆沉点了点头,“传话的人就说了这些。。。如果是寻常的宴请,比如朝中的大臣,或者民间的贵客,那都是有常例的,换换汤换换药即可。。。但这宴请外国使臣的事儿,也还是第一次。。。” 玉城思忖了片刻,问道:“所以你现在最需要帮忙的是如何操办这场宴席,对吗?” 陆沉点了点头。 “那你信我不?” 陆沉看着玉城冷静沉着的脸,信不信都得信了,毕竟自己一时也拿不出个好主意来,所以也就冷静地点了点头。 玉城又思忖了一会儿,安排道:“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拿些纸笔过来,再拿你们之前常用的宴席菜单、酒水单、节目单过来;给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叫人去我家把我的随从俊臣接过来,这几日我俩就都守在这了;一个时辰之后,召集几个具体管事的人过来,比如负责餐饮的、负责伺候的、负责表演的,还有你。。。吩咐下去之后,你带我先去看下宴席的地方!” 不多时,陆沉回来了,领着玉城进了东跨院的花园,设宴的地方就是在碧波莲池之上的极乐殿—— 面阔五间,进深九檩,暗含“九五至尊”之僭越寓意。殿前汉白玉月台,两侧立鎏金铜鹤,鹤喙衔夜明珠,入夜后幽光浮动,如幽冥仙界。 殿内藻井系金丝楠木镂雕“百子千孙”图,嵌琉璃片;八根缠金赤龙柱,龙眼为鸽血石,龙口衔青铜灯盏。地面铺着波斯进贡的“血驼绒”地毯,猩红如浸血,墙面覆紫檀木护壁板,阴刻二十四节气景致。 主座乃是镶嵌了象牙的逍遥榻,铺白虎皮,设金丝靠枕。榻后立十二扇缂丝屏风,绣《韩熙载夜宴图》。客席矮几列于两侧,几腿为裸女跪姿铜雕,托盘置于其背。蒲团内填天鹅绒,坐陷如坠温柔乡。 殿中央掘地三尺,砌蓝田玉池,长三丈,宽一丈五,形如瘦腰葫芦,名曰“忘忧海”。宴客时可注西域葡萄酒千坛,混茉莉露、珍珠粉,血色如残阳,浮金盏莲灯百盏。宾客可围池而坐,直接以夜光杯舀盛美酒入口,或以银钩钓取池中漂流的食盒,盒内盛鲙、脯、鲜果不等。 池畔立十座青铜“人树”,枝丫为手臂状,每“手”握铁钎,名曰“饕餮架”,可悬挂串烤鹿脊、乳鸽、羊羔等。 这便是真实还原了传说中商纣王的酒池肉林!饶是玉城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亲临其境的时候也是震惊咋舌到合不拢嘴!别的不说,光是将这酒池灌到半满,酒钱就得花去多少啊!怪不得陆沉说,张公公也不是回回休沐都弄这酒池肉林了。。。 接下来就是玉城回房间冥思苦想、写写画画的时间了。 一个时辰之后,陆沉领了各项管事的人,黑压压站了一屋子! 玉城站起身,对着陆沉点了个头,行了个礼,便开始了吩咐: “本次宴会的主题是唐风遗韵,海纳百川,以唐代宫廷宴席为蓝本,融合胡风汉韵,彰显万国来朝的气象,席间穿插的乐舞表演也要重现盛唐开放之风,但须保持艳而不淫的格调。谁是负责餐食的?” 有三个大厨模样的大叔举了举手,面色有些不以为然,也许想着这娘们一样的俏后生能懂什么做菜? 玉城便递过一张纸去,冷且硬地嘱咐道: “你们之前的菜单我看过了,时间关系,我从中挑选了几道,想来你们也是做的极熟练的了!另外我增加了几道,其中有一道八宝鸭,极考究师傅的手上功夫,你们今日回去赶紧操练,明日中午我与陆大人一起试菜!倘若是鸭皮破了,或是火候不到,唯你们试问!” 三个大厨看了那菜单,又听玉城这么一说,立刻就变的灰溜溜地不敢嚣张了,陆沉在旁边听着也是替他们心虚不止。 玉城又问:“谁是负责乐舞表演的?” 又有两位师傅模样的人举了举手,一男一女。 “霓裳羽衣舞你们是演惯了的,但服装饰物需调整一下,既然是艳而不淫,就不能让人一眼什么都看穿了,有点遮掩留点遐想的空间才更有意思,因此男女舞者的关键部位须用珠宝、璎珞、流苏之类的遮盖。明日中午之前,准备各类饰物若干,供我挑选!” 二人忙忙点头称是。 “宴席中间加一段胡旋舞,西域胡姬与突厥壮汉各一名对舞即可,要么你们自己排,要么去陕西会馆附近的胡人酒楼找一对舞者回来,明日晚间试演,我与陆大人一起定夺。” 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露为难之色,但也只能应允了。 “秦王破阵乐或者兰陵王入阵曲有人会演吗?” 那个男师傅点了点头,看来他应该是乐师班的头领。 “那就来一出秦王破阵乐吧!时间有限,人手也有限,仅需一名乐师弹奏铁筝,一名武将披甲持刀独舞。古有公孙大娘一舞剑器动四方,我们便来个一舞宝刀慑四夷!人虽少,但声势要给我展现出来,别让人觉得我们华夏大国就只是靠人多!同样,也是明晚试演!” 陆沉暗自佩服不已,这样的巧思和气魄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出来! “肉郎肉女是谁负责?” 陆沉赶紧站起身,举了举手。 “酒菜之后,呈点心甜品的环节,我稍后单独给你讲。届时,挑八到十个肌肉健硕的肉郎,列于酒池两侧,充当肉屏风。。。身上涂了金粉,胯间以金链璎珞缠绕遮掩,全程站立不动即可。” 陆沉客客气气地点头受命,也是做个姿态给其他的人看。 “另外的美姬、娈童需主动出击,邀请使者贵客参与互动,但也别太直白太放荡。。。毕竟咱们这里不是青楼娼馆。。。留两分矜持与羞涩反而更钓人胃口。。。” 陆沉微微一笑,点头称是。 玉城又吩咐了一堆关于陈设、布置等等的一堆事情,转眼已到了傍晚时分。 早有厨房送上酒菜,陆沉与玉城边吃边聊。 “小兄弟这份巧思与气魄,陆某佩服佩服!”陆沉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玉城呵呵一笑,说道:“还有这最后的一个杀手锏呢!” 陆沉忙问是什么。 “最后的一道点心和甜品,要以人体盛的方式呈现——也就是一男一女以身体为器,置食物于其上,供贵客赏玩享用。。。” 陆沉张大了嘴,“还可以这样?” “男的扮做李白,女的扮做杨贵妃,只做头部以上的妆容,身上一丝不挂,只做装饰而不故做遮掩,必令在场所有人震撼。。。” 陆沉以前只是听闻过有这种东西,但却从来没在府里试过!别说在场人士震撼了,就是现在这么一听,都觉得热血上涌了。。。 “这杨贵妃嘛,还是要略为丰腴一些,要有点风韵的,不要少女或者童女。。。站在男人的角度,还是肉肉的、有风情的女子最可口。。。” 陆沉点了点头,说道:“现成的人选倒是有合适的,那李白呢?” 玉城看了眼陆沉,轻轻地飘出了一个字:“我。。。” 第十二章 午后,经过最后一轮的巡查和检视,玉城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让俊臣伺候他梳洗妆扮——早起便不能进食饮水,只喝了碗参汤吊着。陆沉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中间过来看了一眼玉城,拍了拍肩膀,一言不发地去了。 戌时整,张铖领着朝鲜和安南使臣进场,后面伺候作陪的是礼部尚书沉墨卿,以及他未来要提拔的乘龙快婿——趁此机会让张公公先有个印象的崔琰! 玉城躲在舞者候场的最角落,远远看到了沉大人和崔琰,心中暗自叫苦——过几日便是崔琰的婚礼了,今日一宴之后,必不能让沉大人知道自己与崔琰相识! 走在前面的,便是权倾天下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兼管东厂的张铖张公公:看样子大概五十多岁,鬓发略白,面容清瘦却又容光焕发;眉淡如烟,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却又目光如炬,唇薄如刀,远远看着倒是极和蔼可亲的模样。玉城知道,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全天下就这么一个,必然是不可貌相的喽! 只见张公公身材瘦削挺直,头戴乌纱描金翼善冠,身着绛紫织金蟒袍,胸口缀东厂獬豸补子,内衬雪绫纱中衣。由陆沉在斜前方引领,率先落座。 沉大人引领的应该是朝鲜使臣朴宗焕——身穿靛蓝云纹团领袍官服,头戴黑纱笠帽,前胸绣双鹤补子。样貌是方脸阔额,蓄山羊须,神情是低眉顺目,但悄悄瞥见极乐阁金柱时,不由得喉结微动,震惊其奢靡。 崔琰引领的是安南使臣阮福源,乃是安南当朝权臣之子——头戴螺钿莲花冠,身穿赭红织锦交领袍,腰缠七宝蹀躞带,赤足蹬金丝木屐;肤如蜜蜡,桃花眼闪闪烁烁,倒是有几分富贵公子的模样。 众人落座后客套了一番,便有两名清秀童女并两名俊美娈童分别奉上四季美人茶: 春茶·“碧涧明月”——明前龙井 夏茶·“红露凝香”——武夷山大红袍 秋茶·“金风玉露”——熟普洱 冬茶·“玄霜傲雪”——安化黑茶 陆沉立于张公公身侧,为贵宾分别介绍茶的名字,以及附的茶点。 陆大人乃礼部尚书,极尽风雅,也不由得频频点头赞叹这茶有点意思。 那安南使者对于茶没什么研究,单看这奉茶的几个美人儿,不由得已经开始心猿意马了。 张公公致了几句欢迎辞,客套一番不成敬意,接下来陆沉便引出了开场的霓裳羽衣舞,十二名俊男美女轻盈飘出,身姿交错,纱飞袂卷,如堕仙堕魔之界—— 六天女女舞者清一色的雪肌染淡绯,长眉入鬓,丹唇一点朱砂,眸如寒星坠雾。身着鲛绡裁制的“霓裳”,轻若无物,透如蝉翼,行动间似有流云缠身;胸前悬金丝珍珠络,缀红宝石于乳尖,随舞步轻晃如血露欲滴;纤腰束九转玲珑玉带,下坠银铃,移步时声如碎冰。 六修罗男舞者则眉目如刀刻,薄唇紧抿,颈侧青筋隐现,似压抑着暴烈之气;上身赤膊披残铜胸甲,腰缠玄铁锁链,下身牛皮短战裙,仅可覆裆;腕套狼牙环,膝缚皮革缚带,肌肉绷紧时如弓弦震颤。 舞姿魔魅,时而堕仙临世,时而阴阳交缠。 最后一刻鼓点骤急,天女们纱衣被修罗徒手撕开,内里隐藏金箔碎散如漫天星雨。 最后一声铙钹,十二人迭成“肉浮屠”——最下层修罗屈身如基座,天女立其肩,最高处一男一女交颈而卧,唇距寸许却永不相触。 张公公见两位使臣看的是目不转睛、瞠目结舌,微微一笑。沉大人和崔琰便一主一辅、一唱一和,介绍了这霓裳羽衣舞的背景和底蕴,两位使者频频点头称赞! 这时,每人案几之上奉上了一张泥金花笺,上面是娟秀的小楷写的菜单——每一道菜皆引唐诗典故,食材珍稀,烹法考究: 【前菜四品·开元小碟】 “金齑玉脍”——出自杜甫《丽人行》“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 “雪婴儿”——唐《烧尾宴》名菜 “冷蟾儿羹”——出自刘禹锡《百花行》“玉蟾滴水鸡人唱” “贵妃红”——出自杨贵妃嗜食的荔枝蜜饯 第一道的金齑玉脍乃是黄河鲤鱼切薄如纸,配金橙酱、嫩姜丝,盛于水晶盘中。由两名白嫩清秀的娈童捧盘膝行递送,身覆轻纱,腰缠金链。 第二道的雪婴儿乃是蛙腿裹蛋清蒸制,形如婴孩,旁置芙蓉雕花。由美艳舞姬跪于案前,以银匙亲手喂食,酥胸半露,璎珞垂脐。 第三道冷蟾儿羹乃是用蛤蜊肉、蟹黄冻成玉蟾状,浮于莼菜汤之上。由赤裸壮男手捧冰匣呈现,寒气缭绕中取羹。 第四道贵妃红,乃是用岭南荔枝蜜渍,缀金箔,盛于鎏金漆盒。由美貌童女以唇噙果,吐于双手之上奉之。 这一轮的酒水上的是“松醪春”,取自杜甫《清明二首》中“钟鼎山林各天性,浊醪粗饭任吾年”之意——用的是松针、糯米酿制,盛于竹筒,插银吸管,清香甘甜。 崔琰会在间隙,讲解那几句诗的出处和意境,可谓是信手拈来、春风满座,沉大人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对这位满腹锦绣的乘龙快婿极之满意。 接下来的第一道主菜“驼峰炙”由四名壮男抬了上来,又有四名胡姬装扮的童女乳贴金箔、纱衣透肤,持银刀割肉,再跪捧奉与各位贵宾。与之相配的,是那庵摩勒、毗梨勒、诃梨勒三种西域异果酿制的果酒,色如琥珀、酸甜解腻。 贵宾们大快朵颐正酣,便是演奏《秦王破阵乐》的时刻——只见弹筝者黑袍覆身,十指缠玄铁甲套,拨弦如挥剑,指尖渗血亦不辍;舞刀者面覆青铜饕餮甲,赤裸上身,腰以下裹残破血袍,肌肉虬结如铁铸,杀伐气直冲霄汉。 真可谓是一筝一刃,满座肝胆俱寒! 一曲奏罢,满堂死寂。那朝鲜使臣朴宗焕额角似有冷汗滴下,而那色眯眯的安南使臣阮福源也是收了色心,暗暗细品那肥腴的驼峰却不知味。 张公公抚掌大笑打破沉寂:“昔年太宗破阵用兵十万,今日咱家一曲可抵!” 那沉大人也跟着举杯凑趣儿:“厂公此乐,当载入《永乐大典》。。。兵部卷。。。” 玉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接下来他便不能再看了,要去后面准备了。 另外两道主菜—— 光明虾炙,取自白居易《和微之春日投简阳明洞天》的“粽香筒竹嫩,炙脆子鹅鲜”;以及升平八宝鸭,取自唐玄宗赐安禄山“八宝食盒”典故。与之相配下酒的表演《胡旋媚》——胡姬纱裙旋开如伞,突厥壮汉仅着皮袴,转的人眼花缭乱,媚的人骨酥筋软。 主菜上齐,宾主尽欢,觥筹交措间暗流涌动,酒酣耳热际春情勃发。 当一切都刚刚好到达高峰之际,陆沉便介绍压轴的点心——玉露团! 第十三章 只见六名身洒金粉的壮汉合力抬出一个巨大的八宝琉璃承露盘:盘子乃是整块西域琉璃雕琢,盘沿嵌砗磲、玛瑙、珊瑚、琥珀、玳瑁、珍珠、青金、水晶八宝,光照时七彩流转。 盛露盘之上,厚厚铺了一层各色玫瑰花瓣,花瓣之上居然躺着两个人,两个一丝不挂的美人,分别以李白和杨贵妃的形象出现,典故来源于那首名垂千古的《清平调》。 左边的男子李白,头戴镂空金冠,象征“谪仙人”身份,乌亮发丝散落如狂草,鬓边簪了一朵大红的绢制牡丹,栩栩如生。肌肤凝脂雪白,微热微羞熏陶的粉脸微红、唇艳欲滴!胸口悬鎏金璎珞,垂落至腹,两腿间以红玛瑙坠遮掩,却根本无法覆盖那好大一盘玉杵阳蛋。 右边的女子杨贵妃,梳堕马髻,簪金步摇,贴红宝花钿;颈戴累丝金项圈,垂璎珞至胸,脐中嵌夜明珠一枚,两腿之间秘处伸出一朵粉红的绢制牡丹。肌肤雪白丰满,珠圆玉润,活色生香。 崔琰一万个没想到那盘中躺着的居然是自家的玉城少爷,一时眼圈微红、无语凝噎。沉大人只道是年轻人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被震惊住了,便开口吟起了《清平调》。 此时,一众童男童女将各样点心甜品纷纷置于李白和杨贵妃的身上、手中: 二人身体之间放了青玉酒壶,内盛荔枝冰酿,壶嘴斜插一枝梅; 李白左手搁笔架——上悬三支可食用的毛笔状奶酥; 李白右手置醉月盏——琉璃碗盛冰镇醪糟,浮桂花与金桔; 李白胸口之上托琥珀印——川贝枇杷果冻,淋以蜂蜜甜浆; 李白腹肌沟壑之上置墨玉棋——黑芝麻糕,象征诗弈人生; 李白两腿之间伸出高脚盅盛“雪顶含春”——乳白黏稠的杏仁燕窝; 杨贵妃锁骨盛“露华浓”——玫瑰露凝脂,缀金粉; 杨贵妃双乳之间注“荔枝膏”——仿马嵬坡“一骑红尘”,以银匙舀取; 杨贵妃大腿曲线上铺海棠酥——形如落红,酥皮透出肌肤胭脂色。 置放完毕之后,陆沉便引领各位贵宾齐齐上前,自行取用。 眼见几位使臣、陪同都不太好意思先下手,张公公便呵呵一笑,从李白裆间盛了两勺燕窝缓缓吞下,然后便作势邀请众人动手。 那朝鲜使臣迂腐的紧,既好色又怕落人口实,畏畏缩缩的不敢动。倒是那安南使臣年轻活泼,先是直接上口去吸那杨贵妃锁骨里的玫瑰露凝脂,又使坏地掀起李白裆间的红玛瑙,使得整个巨根暴露无余。 一阵哄堂大笑之余,各人才算真正放开了手脚—— 朝鲜使臣取那贵妃腿上的海棠酥时,手指有意无意地轻蹭肌肤而去; 安南使臣连吃带摸,一点便宜都不肯放过; 沉大人有女婿在场,道貌岸然的紧,只是吃了一块黑芝麻糕; 崔琰故意躲开玉城的眼神不看,只取了一根毛笔奶酥。 此时,十名壮汉肉屏风已列于酒池两侧就位,十几名娈童美姬也都纷纷轻纱披身,穿梭于酒池肉林之间。 两位使臣简直惊呆到忘乎所以,穷极幻想的人间天堂莫过于此!这时早有娈童美姬一左一右,笑眯眯、颤巍巍地搀着两名使臣来到了酒池之畔。 张公公知道自己在这,其余人等可能放不开,于是悄悄在陆沉耳边叮嘱了几句,便以不胜酒力之由先行离开了。 眼见得宴席圆满结束,张公公也走了,使臣贵客们都被引到了酒池边,玉城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李白杨贵妃二人还只能这么躺着,不敢动。这时陆沉命了人过来,将二人身上的点心甜食一一撤走,再让人将二人身上擦拭干净之后,着壮汉抬了出去。 玉城闭上了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几日的辛苦终究没有白费,丝毫没有任何的破绽! 抬着、走着、放下,玉城一睁眼,却并不是当初来的地方,而是一间卧室——看那装置陈设,十有八九便是那张公公的地方!两人被从盘中移出,抬到了床上安置好。 玉城心头一紧,这又是要搞什么鬼?陆沉呢?难不成接下来要供张公公独自玩弄取乐了? 身边的杨贵妃不知是冷还是害怕还是紧张,身体瑟瑟发抖,玉城贴了过去,用身体相互取暖一下,又捏了捏她的手,轻声说道:“别怕!怕也没用!” 第十四章 不多时,陆沉捧着一个大托盘前脚进来,后边跟着的便是褪去了官帽蟒袍的张公公,在床对面坐了下来。 只见他身穿的居然是最家常的素棉白袍,宽大如僧衣,无绣无纹,甚至连肘部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想来这才是让他最舒服、最放下心防的装扮吧! 陆沉先是双手奉上了一碗银丝素面,敬道:“老爷今日吃的少,又喝了那许多酒,现下吃碗面暖暖胃吧!” 张公公摆了摆手:“今日这宴席甚好,菜色也不错,有噱头,也好吃!那道八宝鸭不错,很是干香,我倒是吃了两块,现在一点都不饿。你今日这差办的不错啊!” 陆沉放下了素面,又端起一个玉盘,上面放了几颗不起眼的红枣,以及一粒丹药。双手奉上,口中说道:“谢老爷赏识!请老爷服丹药!” 张公公嘴里嘟囔着:“这丹药日日吃,也不见有什么效果,还不如这枣子,多少还有点滋味儿。。。” 陆沉放下盘子,用手接了枣核,又奉上热茶,给张公公漱了漱口。 张公公慢悠悠地说:“看今天的架势,似乎不是你的手笔啊。。。” 陆沉赶紧跪下,双手抱拳,道:“不敢欺瞒老爷!小人军中出身,连字都不认识多几个,哪里懂那么多诗词啊典故啊之类的!都是小人家乡的弟弟帮忙出的谋划。。。” 张公公呵呵一笑,“我就说嘛!是你亲弟弟?” “啊。。。不是。。。远房的。。。已经出了五服了。。。”陆沉说着,眼睛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玉城。 张公公奇道:“他就是你弟弟?” 陆沉嗯了一声。 张公公原本就以为床上躺的不过就是个新来的肉郎娈童,没想到今日的谋划和安排居然都出自这个小郎君之手,不由得站起身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玉城耳朵听着,连忙翻身起来跳下床,光着屁股跪下给张公公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大声道:“老祖宗在上!请受孙儿马玉城一拜!” 张公公哈哈一笑:“这个猴崽子!小嘴儿还挺甜,比你哥强,快起来!” 玉城嘴里说着“谢谢老祖宗”,起身低着头站好,两手垂在身前,略做遮挡。 张公公还是不太敢相信地问道:“今晚这宴席都是你谋划的?” 玉城点了点头。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玉城慢慢说道:“孙儿跟陆哥都出自陕西,自幼便极为向往那大唐盛世、万国来朝的壮观景象,所以陆哥说今晚要宴请两位外国使臣,孙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唐韵遗风的主题。要让这些番邦使者们,好好见识见识我们泱泱中华的千古风流、万世风采!” 张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秦王破阵乐以前从不曾演过,你是怎么想的?” “孙儿要让他们知道,今日老祖宗不吝赐宴,乃是我礼仪之邦以贵宾待之,那是我们的大家风范!倘若有日他们敢动了任何一点的不臣之心,远的不说,就说我们三秦大地上的热血男儿便可以一当百,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一番豪言壮语别说张公公是否被打动了,就连曾经浴血战场的陆沉听了,都不禁热血上涌、胸中气魄万千。 张公公眯起了凤眼,略抬头回忆,喃喃道:“去年西北那一番血仗端的是荡气回肠啊。。。” 玉城听了,想起的反而是被迫和亲下嫁的郡主。 张公公收回了思绪,问道:“看样子你也是读过几年书的,怎么不去科考?” 玉城呵呵一笑:“老祖宗莫笑孙儿了!孙儿哪有那个福气!孙儿自幼家境不好,为了养家糊口,前两年在西安府开了个小酒楼,做点小生意,故此也多少懂点酒菜饭食之类的。。。不过是些乡土小巧,到了京城就是贻笑大方啦!” 张公公嗯了一声,“来,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还有什么本事?怎么看?玉城心里拿不准,眼睛瞄了一下陆沉,陆沉往床上使了个眼色。 玉城便心领神会了,鞠了一躬:“那孙儿就献丑了!” 说着话,玉城光着屁股翻身上床,跪在那杨贵妃的两腿之间,略微分开、俯身下去,一边伸舌轻舔,一边撸弄硬了,便挺身进去。 玉城想的是张公公应该是想要看猛攻,而非细磨,故此用的便是刚猛一派,猛肏不停。肏了几十下,便扛起杨贵妃的双腿,半蹲半站的深肏,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将交合处展露人前——玉城猜张公公应该爱看这个。。。 不知那杨贵妃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怯,抑或是自己久不肏女人了,技艺生疏了?玉城发现对方的反应很是微弱——最多就只是呼吸娇喘加速而已,一点骚浪呻吟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亲亲肉肉之类的叫了。。。所以这里是不许女人叫床的吗? 玉城越肏心里越没底,眼角扫见张公公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金钥匙,陆沉双手接过钥匙,便开始脱衣服。。。 几下脱的精光,露出了那一身黝黑精壮的完美筋肉之躯。。。在那两腿之间居然金光闪闪。。。细看之下。。。是一个鸟笼? 只见陆沉的阴茎被装在一个金链编制的鸟笼之中,看不出里面的大小。。。鸟笼大概三寸左右,透风透气,顶部有一个大点的洞——用来尿尿的。。。鸟笼下方连着一个金环,套在了整副阳具的根部,有一把小金锁夹在了两股之间的精关位置。。。 陆沉低头打开了锁,拆下了金鸟笼,一条黑黑肉肉的大海参便弹了出来!陆沉迈步上了床,轻轻撸弄了几下,那海参便奋起直击变成了一条乌黑发亮的擀面杖! 玉城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鸡巴就是他爹的,可眼前陆沉的这一根,比他爹的还略长半头,应该有七寸了吧?只是跟爹的比,细一些,卵蛋也没那么大! 陆沉使了个眼色,玉城便拔出了自己的,让在一边。。。陆沉扳好杨贵妃的双腿,调整好角度和位置,就一挺而入! 玉城在旁边细细观察,发现陆沉的虽然很长,但是肏的时候并未全部深入,浅的时候只进去三分之一,深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半多一些。。。可能是这么长的全进去了谁都承受不住吧? 杨贵妃的反应明显与刚才不同了,忍不住的呻吟娇喘大声了许多,满面绯红,咬着嘴唇,连脚趾尖都在用力。。。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原来不是人家不好意思叫床,只是自己本事不够罢了。。。 不过也就几十下,玉城又目睹了一个怪事——那杨贵妃居然如射精般喷出水来,嗞在了陆沉的小腹和阴毛之上。。。 要说以前玉城肏过的女人,基本每一个兴奋时都会流出暖流蜜水来,但如此之快,且能喷出来的,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不得不服陆沉今日能做到这个位置,深得张公公赞赏是有点本事的。。。 陆沉颤巍巍地拔了出来,依然还是刚直不阿。耳听得张公公好似嗯了一声,陆沉便把还在娇喘不止的杨贵妃抱至一边,示意玉城躺下。。。 所以张公公要看陆沉肏自己?这可真的是没想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能顶的住这么长的一根。。。 但还是那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然都走到这一步了,玉城再要扭扭捏捏的也没意思了。。。便顺从地躺下,两腿分开。。。 陆沉从那杨贵妃两腿之间又捻了点蜜水,又加了点口水,开始去摸弄玉城的密穴。。。有点紧。。。是因为玉城紧张。。。 终于进来了。。。不过也还只是进了三分之一。。。 玉城羞臊的很,脸上开始通红滚烫了起来——因为陆沉肏的确实太舒服了,又有酸胀的感觉,不自觉地就被肏硬了,而且还是邦邦硬的那种!随着节奏,啪啪地拍打着自己的小腹。。。 玉城也不知道该不该叫?最起码刚才还口口声声三秦大地热血男儿的说着豪言壮语,此刻好歹也不能像个娘们一样的浪吧?实在忍不住了,爽出声来,好歹也得爷们一点。。。 啪啪声。。。夹杂着玉城身上的璎珞叮当脆响。。。混合着陆沉的粗重呼吸,隐约听得好似张公公又嗯了一声,陆沉加快速度,找准了点,只是猛顶几下,玉城便被直接肏射了! 还没等玉城调匀呼吸、缓过神来,陆沉拔了出来对准玉城的粉红脸蛋,浓稠如燕窝的乳白精液便喷涌了出来——不是喷射,应该是长久长久没有射,已经极多极浓了! 陆沉起身下床,随手捡起自己的衣服,将玉城脸上、脖子上、胸口上、小腹上的浓精擦了擦,既有陆沉的,也有玉城的。 张公公又是嗯了一声,“猴崽子不错,是个聪明孩子!” 陆沉没穿衣服,站立在侧,双手自然垂着,任那半软下来的擀面杖晃荡着。 玉城识相地跳下床,又是叩了三个响头:“谢谢老祖宗夸奖!” 张公公哈哈一笑,看样子心情甚好,慈祥地说:“你今日的差办的极好,想要点什么赏赐呢?” 玉城一听,眼珠飞转——大家都是聪明人:此刻开口要钱,或者要官,或者要权,那便是一张口就落了下乘了!但要是故作姿态什么都不要,那也未免太虚伪!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费尽了心机安排宴席,又脱光了任人赏玩,必有所求! 玉城反应极快,说道:“孙儿初来京城,衣衫带的也不够多,眼看着天儿就冷了。。。看我陆哥带的金锁儿成色不错,求老祖宗恩典,赏了孙儿吧!回头熔了换个棉衣什么的。。。” 陆沉没想到玉城会开口要这个!恨他没有抓住机会,说出心中所想,赶紧打岔道:“胡说!那是老爷赏给我的宝物,你怎么好要。。。” 张公公哈哈一笑:“猴崽子!少给我来这套!在这跟我演兄弟情深的戏码啊!说的可怜见儿的。。。前两日辽东进了一件上好的水貂大氅,赏了你吧!” 陆沉赶紧插话:“老爷,他一平头百姓,穿貂不合规矩。。。” 张公公摇了摇头,“无妨!既然你喜欢那金锁儿,就拿去吧,只是换了棉衣可惜了。。。” 玉城心下大喜,赶紧磕头:“谢谢老祖宗!谢谢老祖宗!” 张公公伸了个懒腰,吩咐道:“时候不早了,叫他们伺候我睡了吧,明日一大早还得进宫啊。。。” 陆沉应了一声“是”,玉城飞速捡了那一挂金锁儿,也连忙跟着出去,被张公公叫住了。 玉城不明所以地站在张公公身前,下面的巨蟒还渗出了几滴黏精。 张公公细细打量了一下玉城的俊脸,捏了捏尖尖的下巴,念叨了一句:“真是个美人儿啊!还是红色最衬你!”说着,从头上拔下了一根血红色的簪子插在了玉城头上,点了点头。 陆沉忙道:“老爷使不得啊!那可是。。。” 张公公摆了摆手,去吧! 陆沉便领了玉城和杨贵妃低头蹑脚地出去,临出门时,还听张公公吩咐了一句:“明日带着你弟弟园子里逛逛再回去!” 玉城已经走到了门外,又回头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孙儿谢过老祖宗!” 第十五章 水汽夹杂着花香弥漫,陆沉和玉城浸在浴池里。 陆沉说快去准备酒菜,就把身边人全都打发走了。 陆沉说了句:“刚才对不住了!” 玉城呵呵一笑:“哪里的话!被你肏也好过被那些什么使臣玩啊!不过陆哥果然是厉害,你怎么能把她肏到喷水的,回头也教教我呗!” 陆沉又说了句:“我还得谢谢你啊!” 玉城猜他指的是金锁的事儿,便问道:“张公公为什么要给你戴锁?” 陆沉撩了些水淋在头上,慢悠悠地说道:“可能是在老爷心目中,我就是他在床上的分身吧。。。那根鸡巴就是他的。。。只能由他控制在手里,我不能随意使用。。。” “那他今日怎么又肯放了你呢?” “今日这宴办的着实不错!老爷甚是高兴,再加上你也是个聪明人,他心情好就放了吧!”陆沉嘴里说着,心里想的却是这世道——人如草芥,滔天权贵的随口一句话、一个念头,有可能改变的就是一个人的人生。 玉城拔下了张公公赏的那根簪子——并无甚特别形状或者镶嵌珠宝,只是血色夺目、光晕温润,“这簪子是什么来头?” 陆沉拿过那根簪子细细打量,“要说这簪子的来历啊!可是好一段故事呢!” “陆哥要是喜欢,就送给陆哥吧!” 陆沉吓了一跳,赶紧把簪子还给了玉城,说道:“这簪子是血髓玉的,极为罕见,更难得的——这是当年南唐后主李煜曾经用过的!” “啊?”玉城是知道李煜的,几首脍炙人口的词也曾背过。 “这个簪子是当年老爷领命,去抄前朝权臣严时蕃的家时得来的,甚是喜欢,大部分时候都戴着。。。” 玉城顿觉受宠若惊,不知今日到底是投了张公公哪里的缘了,竟将这么有分量的稀世珍宝赏给了自己!喃喃自语道:“要不我回去供起来?” “你刚才开口求赏那金锁的时候,我还替你捏了一把汗,为什么不直接说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不过现在看来,你们都比我聪明,我才是最笨的那个啊。。。以退为进,厉害!” 说话间,有下人过来回话说酒菜预备好了,陆沉便站起身出了浴池,用宽厚松软的棉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披上了浴袍——那软软的大屌少了金锁的束缚,甩来甩去,如驴如马,一不小心还绊了一下! 玉城坏笑道:“哥哥小心啊!” 陆沉轻轻撂了一句:“还真是的。。。” 满满一桌子的酒菜,玉城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陆沉先是给玉城盛了一碗汤:“今日你断食断水一天了,赶紧先吃,别客气!” 玉城自然是不会客气的,两碗汤下肚,半只鸡下肚,喝了两杯温热的花雕酒,这才缓过劲儿来。 陆沉慢悠悠地又敬了一杯酒,说道:“你可知明日带你去园子逛逛是什么意思?” 玉城喝了酒摇了摇头。 “恭喜你要心想事成啦!要说还是你运气好,再加上有胆色,一口一个孙儿的叫着,老爷居然也没反驳,看样子他算是认可了你这个孙儿喽!” “那老爷的孙儿多吗?” 陆沉摇了摇头,说道:“有那么几个嘴上叫着孙儿爷爷的,那不过都是世交的子弟,虚称而已!老爷的义子倒是很多——不过能做义子的,从年纪上就只可能是那些官员大臣,个个都是奔着老爷的权势来的。。。” 说着话,陆沉捏了捏玉城的脸蛋儿,“似你这个年纪的孙儿,嘴上叫的亲热,又没有任何所求所图的,至少在那一刻,老爷是认定你这个孙儿喽。。。” “我其实也是有所求的。。。” 陆沉不屑地切了一声,“不过就是开个小唱馆,大不了开个大酒楼,这在他们这些人看来,简直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如果让老爷知道你只是想开个小唱馆,只怕他还要笑你没出息呢。。。” 玉城噘了噘嘴,嘟囔着道:“看来我的胃口要大些才好。。。” 陆沉又切了一声,“你道那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别看现在祖宗孙儿叫的亲热,日后有用的着你的地方,或者需要牺牲你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推出来。。。” 玉城心里一紧,问道:“比如说?” “比如下次再举办宴会,就会第一个想到找你来帮着操办。。。” “那这个简单。。。” “再比如要找个厉害的人使美人计,拉拢某个高官下水,或者去刺探什么情报,你要比池子里的那些男孩儿女孩儿好用多了。。。” “啊?那要怎么办?”玉城有些怕了。 “你怕也没用!还是那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没的选了!”说着话,陆沉又夹了一筷子炙羊肉给玉城。 接着又说道:“其实我也没的选!你看那池子里的人那么多,一年又一年,一批又一批,凭什么我坐到了这个位置?” 这个玉城已经观察到了,“因为你最会见机行事,跟老爷有了默契!他的话不多,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字,你都能领会他的意思!” 陆沉点了点头,“就比如说今日,老爷宫里忙了一整天,晚上又接待使臣,必然已是疲累不堪了,所以你就要肏的快一点,早早完事,别影响老爷休息,他明日还得一大早进宫当值呢!但如果今日老爷心情大好,精神饱满,想要细细欣赏的话,那表现就是另一样了!” “那你给老爷吃的是什么?” “一般老爷晚上有宴饮的时候,多半都是应酬,吃不好也吃不饱,所以结束之后,我通常会给老爷准备一碗素面顶腹。。。你别看老爷这份权势,但私底下最舒服的还是布衣素面而已。。。” 玉城不住地点头,也实在没想到张公公背后竟然是个这样的脾性。 “那玉盘里装的是紫金观天师敬献的金丹,跟皇帝老爷一模一样的,每日服用,延年益寿的。。。那红枣,是塞在稚龄幼女的阴道里,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用经血浸润的。。。” 玉城想起来有些恶心,皱了皱眉头。 “老爷平时服用的还有更多呢,你想都想不到!” “那你刚才说的恭喜我明日可以心想事成了,是什么意思?” 陆沉抹了抹颌下的短须,慢慢说道:“明日我会带你见几个重要的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们提,你头上那跟簪子,就相当于皇帝的尚方宝剑。。。” 玉城不太敢相信:“啥都能提?我要一万两银子也行?我要做状元郎也行?” 陆沉皱了皱眉,道:“你这个瓜娃子!人家也不是傻的!你若提了那些非分的要求,他们自然会向老爷秉明,请老爷定夺。。。但如果你只是说要开个小唱馆,找他们都是大材小用了,人家都嫌你这事儿小。。。” 玉城哦了一声,认真说道:“这权力是把双刃剑,太大的福分我也未必承受的住,还是不要那么贪心才好。。。” 陆沉也点了点头,“你这就是聪明人了!你以为他们是什么手段?但凡你稍微提了点过分的要求,东厂那些人就能把你家祖宗三代的事儿给你挖出来,你是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那些手段啊。。。” 玉城心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这辈子最大的两个秘密:一个是跟郡主的私情,一个是他爹进宫借种,根本经不住查。。。玉城此刻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那明天我能见到谁呢?” 陆沉想了想,说道:“也不是想见谁就能见谁的,别人还好说,有一个最关键的人物,只要他发句话,你开十个小唱馆都是易如反掌。。。” 玉城一听,耳朵都竖起来了。 “老爷虽说管着东厂,但平时宫里、朝廷里事情太多,日理万机,东厂真正的话事人叫雷振声,人称小雷,正五品掌刑千户,主管东厂刑讯,负责大案要案的刑讯和缉捕,权力极大,直接向老爷汇报。 另外对口你们小唱馆的,是东厂的市舶司,管事的叫陈启才,人称才哥,专门负责监管京城中的灰色产业。他们会发一个叫缠头金符的东西,你可以简单把它理解成是一个牌照,有了这个金符才有营业的资格。且持牌者每月须向市舶司缴纳三成利钱,下可免地痞骚扰,上可免官方巡查。如果他们有提出些特殊的服务要求,也必须无条件免费提供。。。” 玉城嘴里念叨着三成。。。三成。。。 陆沉呵呵一笑:“只要老爷还在,只要那簪子还在,别说三成了,就连三分他们都不敢收!” 玉城想起了个很沉重的话题:“你怕不怕老爷有一日倒了?” 陆沉长长叹了口气,“如何能不怕啊!这个位子看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就是如同坐在火山口一般。。。你且看先前的这几位掌印太监,有几个得了善终的?一旦老爷真的哪天倒了,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玉城的气焰也马上沉了下来。 陆沉赶紧举起酒杯:“这些不开心的事不说了,今日你最辛苦,喝了这杯,早点回去休息!” 玉城万分诚恳地谢道:“陆哥的大恩我就不多说了,日后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陆沉也是很认真地说:“今日的事,要说起来还是你帮我的,比我帮你的多些,所以客气的话也都不需要讲了!” 二人痛快地连喝三杯,方才尽兴散去。 玉城回到了客房里,俊臣还未睡,迷迷糊糊打着盹等他。 要说俊臣今日也是辛苦,天不亮就起床,一直盯着后厨的酒菜进度。后来玉城被端上了桌,他又要去盯着乐舞和酒池。宴席散了,玉城被抬进了内院,也不知是福是祸,万分担心。 见到玉城囫囵个儿的回来了,没伤没碰,方才眼圈一红,紧紧握住玉城的手,说了句:“今日苦了少爷了!” 玉城此刻才真正放下防备,眼圈也红了起来,“苦是苦了,但总算值了!” 第十六章 “少爷!今日穿哪一件?”俊臣手里拎着两套衣服让玉城选。 玉城最后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将那血红色的发簪插上,看了一眼俊臣:“就那套月白的吧!” 这是一件月白直裰,袖口与领缘绣着银线云纹,衣料是上好的杭绸,极细的针脚,远看如一抹微光浮在衣上,近观才知是巧夺天工的暗纹。日光一映,泛着流水般的柔光。 玉城起身穿好,腰间松松系着竹青丝绦,垂下寸许长的羊脂玉坠,行动时微微晃动,却不发出声响。脚步间衣袂翩然,衬得他身形修长如竹。肤色是冷玉般的白,却不显孱弱,反透着一股清贵气。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寒潭映星,像一片误入尘世的云。 全身上下素净清雅,唯有两抹亮红最是引人——发间红簪,唇色红艳。 刚刚穿戴整齐,陆沉便过来了。 互道了早安,便由陆沉引着往府里走,进了第三进的内院。这宅子实在太大,玉城一时间也根本分不清方向,来来往往走过的下人们但凡经过,都毕恭毕敬地冲着二人行礼——也许是向着陆沉,也许是向着自己头顶那根簪子。 在一处回廊下,已悄然摆开一桌精致早膳: 描金海棠式漆案上,甜白釉暗花盏盛着新熬的胭脂米粥,米粒晶莹透红,粥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米油,配一碟扬州酱乳瓜,切得细如发丝,脆嫩中带着微甜;并一碟高邮双黄咸鸭蛋,橙红油润。 剔红捧盒里码着四样细点:鹅油酥卷酥皮薄如蝉翼,玫瑰茯苓糕透着淡淡药香,蟹粉小饺捏作金鱼形,芝麻脆饼上烙着福字纹。另有缠枝莲纹银碟盛着糟鹌鹑蛋,蛋清上蛛网般的冰裂纹里沁着琥珀色糟卤。 朱漆食盒刚揭开,热气便漫了出来——是杏仁露炖的燕窝,撒了新鲜桂花。 廊下画眉鸟在鎏金笼里轻啼了两声,象牙箸尖在晨光里微微一闪,像掠过水面的蜻蜓翅膀。 二人甫一坐定,便有小丫鬟捧着鎏银莲瓣壶轻步上前,壶嘴微微倾泻,一线嫩绿色的茶汤便落入天青釉葵口盏中。那茶色澄澈如秋潭,热气氤氲间浮起一缕幽兰香——是今春新贡的碧螺春,芽尖上还沾着太湖烟雨的灵气。 玉城大事已定,一夜好眠,此刻胃口极好,自顾自地吃喝了起来。 陆沉喝了两口茶,慢悠悠说道:“今早老爷进宫之前,我悄悄跟他说了你的事情,你猜怎么着。。。就跟我说的一样。。。老爷笑你小家子气,不似你的风格。。。这么芝麻绿豆大的生意,随便市舶司下面一个小管事儿的就能办了,还用的着求他这尊大佛。。。” 玉城有些惭愧,撅着嘴不说话。 陆沉又给他添了一碗粥,继续慢悠悠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让老爷知道你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样,胃口太大太贪,还得时时提防着。。。老爷还说了,等你开业的时候知会一声,他也随个礼。。。” “这怎么好意思。。。” 陆沉轻轻一笑:“无妨!平日里求着老爷帮衬照顾的生意多了去了,不过可都是那种日进斗金的大生意,老爷自有分数的。。。只是有一样——你的生意可以随便做,但是——涉及到勾结官员、里通外国的,可是万万不能沾!时刻警醒着点。。。” 玉城吓的连连摆手:“岂敢岂敢!” 陆沉又夹了一块茯苓糕给玉城,继续慢悠悠说道:“早上送老爷进宫的时候,小雷和才哥也都在,我也特地在老爷面前都跟他们说了,所以一会儿你见到他们的时候,行礼打招呼就行,生意的事儿可以不用提!” 玉城喜出望外,高兴不已,赶紧以茶代酒致谢。 “过两日,他们会把金符送过来,到时我再给你送过去!我特别让他们准备两块,备着你以后开个分店什么的,可不准拿出去卖哦。。。” 玉城紧紧握住陆沉桌子上的手,“我要怎么谢你才好!” 陆沉抽出了自己的手,盖在玉城的手上:“我啥都不缺,有钱也花不出去!你就多提携提携老周吧,他是我过命的兄弟。。。” “你放心,我原本就打算带着老周一起干的,他要是有钱的话,就给他点股份,没钱的话,我给他干股!”玉城心里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他这几年过的也不顺,心高气傲的,也赚不了几个钱,他的钱我来出吧,悄悄的,你也别告诉他!” “我今日回去之后,会好好规划一下这个生意,即便我做不到最大的,但我也一定要做最赚钱的,不让老祖宗失望!”玉城口中念念有词。 陆沉微微一笑,“我信你!” 用过早膳,陆沉又带着玉城七绕八绕,进了昨日极乐殿所在的东跨院花园。从三进院穿过进入花园,正对的便是作为整个花园核心的锦鳞池——汉白玉池畔立着青铜鲛人灯,池中养着朱砂锦鲤。 以锦鳞池为中心,四角对应的分别是春亭、夏廊、秋轩和冬阁,一南一北矗立着昨日的极乐殿和通天台,更有数不尽的奇花异草、孔雀、仙鹤徜徉其中。 二人挑了春亭坐下——一座六角琉璃亭,上悬张公公亲笔手书的“醉霞”匾额,檐角悬青铜风铃,风过时声如金戈轻鸣。此处北望锦鳞池,可近见朱砂鲤跃水时溅起金红水沫,远眺百年紫藤攀架怒放,花串垂落如淡紫瀑布。 有丫鬟奉上了新泡的武夷白鸡冠,茶汤呈琥珀金,香气却清冷似梅,与早膳的甜腻恰好相解。另有一碟盐渍佛手片佐饮,切得薄如蝉翼,咸鲜中带着回甘。 陆沉端起喝了一口,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物事儿给了玉城。 玉城接过来一看,是块金灿灿的怀表——表壳以赤金锻造,外层錾刻葡萄藤缠枝纹,藤蔓间镶嵌海琥珀,透光可见内部流动的金沙。表盖顶部暗藏蓝宝石按钮,轻按即弹开,机簧声如风铃清响。 表盖弹开后,内侧是一幅栩栩如生的西洋春宫画,画的是金发碧眼的一男一女,赤身裸体紧密交缠,交合之处刻画细致入微;表盘数字时标用黑玛瑙镶嵌,非是十二时辰,而是十二星座浮雕。表针末端坠着一颗红宝石,走时如流星划过。 玉城觉得好生贵重,不好意思收。 陆沉微微一笑:“无妨,家里还有很多!平日里孝敬老爷的宝贝不计其数,不是顶尖的老爷都看不上,所以剩下的好多就赏给了我们这些身边的人。这是西洋进贡的,你们年轻人拿着玩吧!等回头你开业了,我再送你个好的。” 玉城嘿嘿一笑,恭敬不如从命了。接着又问:“老爷没再让你戴那劳什子锁了吧?” 陆沉摇了摇了头,慢悠悠说道:“其实老爷都清楚,我根本就不爱那些破事儿!年轻的时候就是如此,只不过是做了这个营生。。。日日里看的也是这些,被摆布的也是这些,烦也烦死了。。。就算没有那劳什子,我也懒得去搞东搞西的,着实没意思。。。” 玉城哦了一声,嘀咕着:“好可惜哦。。。我还想再。。。” 陆沉瞥了一眼玉城的粉脸儿,阳光照耀下淡淡泛起如婴儿嫩脸上的汗毛儿,倒是也能理解年轻小伙血气方刚,对于情欲之事不可能如自己般死灰槁木,轻轻说道:“今日不行,我还有别的事,再说这里人多眼杂也不方便,改日吧!” 玉城小脸儿红了一下,嗯了一声。 两人默默喝了几口茶,就见从锦鳞池对岸走过来一黑一白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身材高瘦,肩宽背直,面容如刀削斧凿,眉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双鹰目冷如寒铁。肤色暗沉,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中透着一股青灰,像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阴兵。身穿黑绸飞鱼服,腰间悬铁牌。玉城猜他就是小雷? 跟在后面的,五短身材,圆脸肥腮,皮肤白腻如蒸熟的馒头,泛着油光。眉毛细淡,眼睛小而亮,笑不笑都似眯成一条缝,活像一尊弥勒佛。穿着白缎圆领袍,宽大如布袋。玉城猜他就是才哥? 陆沉起身互相做了介绍,果不其然。玉城赶紧深深鞠了个躬,口中敬道:“雷叔儿好!才叔儿好!” 头低下时,阳光正好映在血红的簪子上,耀眼夺目。 小雷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极符合他的一贯做派。 才哥哈哈一笑:“当不起!当不起!我只是虚长你几岁,你还是跟着大家一样叫才哥吧。。。吃过早膳了吗。。。园子逛了没有。。。听老陆说你要做点小生意,那找我就对了。。。地方看了吗。。。有没有什么心水的。。。都说与我听,别客气。。。我帮着你掌掌眼。。。” 笑眯眯、热腾腾地让人如沐春风! 当然,玉城也知道,越是这样的做派越是要小心。。。马上谢道:“以后少不了要麻烦才哥的。。。眼下我也是刚到京城,还须再走走看看,摸摸底之后再做谋划,到时候才哥可别嫌我笨,多教教我呦。。。”说着又是深深鞠了一躬。 “哈哈。。。哪里话。。。今日来的突然,金符不曾带在身上,过两日就麻烦老陆拿给你。。。” 小雷冷冷地看着他们嘻嘻哈哈做戏,还是面沉如水没反应,抱了抱拳,行了个礼:“还有事,先告辞!” 说完也不等陆沉、玉城二人还礼便扬长而去了。 才哥嘴上“哈哈。。。回见。。。回见。。。”,也颠颠儿地跟着小雷去了。 陆沉见他们二人走远了,方才坐下,慢悠悠地说道:“这俩人儿,一个拎刀,一个拨算盘,便是这东厂最可怕的索命组合、黑白双煞,连我们自己人都忌惮三分!你也得小心点。。。” 玉城给陆沉交了个底:“我今日回去之后须细想想这生意怎么个做法,等你过几日来的时候,我再跟你商量商量,听听你的意见。然后老周那边,我这两日便去找他,让他尽快辞了他的那个烂营生,接下来就甩开膀子干喽。。。” 陆沉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话。 送玉城出府的时候,陆沉叮嘱了一句:“昨日老爷说的赏你一件辽东进贡的水貂大氅,我给你放车上了。只是有明的规矩,平民百姓不可穿貂裘,即便是老爷赏的,你也低调一些,切勿太过招摇。。。” 玉城捏了捏陆沉的手:“懂的,放心。。。回见!” 第十七章 回到家中,俊臣将物事收拾归弄好,又打扫了一下院子、屋子,便出去买菜。 玉城依旧还是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喝着茶,盘算着自己这门生意该如何是好。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崔琰,看样子是刚刚下值,连身上的公服和乌纱帽都还没来得及回家换。 崔琰进院看到不紧不忙的玉城,不知是气是急,口中“你。。。你。。。”的,却说不出话来,愤愤地坐下。 玉城平淡地倒了一杯茶给他,崔琰一口喝了,还是不说话。 玉城撒娇道:“怎么了吗?我这不是没事嘛!” 崔琰气的说不出来话,转而眼圈一红,泪珠打滚,“都怪我没用。。。护不了你周全,也当不了你的靠山!” 玉城知他是心疼自己被光溜溜端上了桌,慢悠悠地说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崔琰自是不认得。 玉城嘿嘿一笑:“这簪子,只怕你的岳丈大人见到了,都得给我鞠上一躬呢!张公公赏的,还认了我做孙儿,一切都办妥了!” 崔琰叹了口气,不说话。 “过几日是你的好日子,只怕我是不能去了,以免你岳丈认出来,知道咱俩的奸情,毁了你的清誉!” 崔琰又是叹了口气,不说话。 “昨日宴席上,你表现得不错,我看你岳丈和张公公都挺满意的。。。不枉我当初把宝押在你身上,就觉得你一定能行!” 崔琰这回开口了:“嗯——我岳丈跟张公公打招呼了——张公公也还算满意——说是过几日便给个实差,户部主事正六品,分管陕西清吏司,就算是新婚贺礼了。。。” 玉城不禁拍案叫好:“好啊!那就是双喜临门啊!你之前帮我打理生意有板有眼的,去户部那是最合适的!我这里要先恭喜崔大人喽!” 崔琰脸上一红,叹了口气:“婚礼之后,我得先搬去岳丈家住,毕竟我现在这条件也不算太好,岳母大人舍不得独女出来受苦。。。等日后我站稳了脚跟,能租个好点的宅子,再出来单过。。。” 玉城一听,这也挺好!便安慰道:“你放心去,你母亲不过去的话就先由我照顾,错不了的!” 崔琰唉声叹气连连。 玉城慢悠悠地说道:“过去之后,好好过日子!这女人啊,只要在床上喂饱了,就什么贤惠啊、恩爱啊就都有了。。。最好是赶紧让她怀上孩子,这样她也就顾不上你了。。。白蘅跟我说,想要得到女人的心,最快的捷径就是她的屄,所以你得好好干哦。。。” 玉城自己没结过婚,但却把这两口子的事情都想的明明白白:虽说崔琰是今科新贵,但说到底还是寒门学子,人家姑娘是下嫁,所以说白了也就与入赘无异。面子上好不好看就不说了,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必须得走好不是! 崔琰沉着脸,也不知是喜是忧。 玉城捏住了他的手,撩拨着他,“想来以后我们见一面也不太容易了,我们最后再来一次吧!” “啊。。。这大白天的。。。好吗。。。” 玉城管不了那么多,拉起崔琰的手就进了屋,直接解开崔琰的裤子,蹲下叼在口里,几下就弄的崔琰欲火上身! 玉城站起身,褪下裤子,撩起衣服,背过身去就让崔琰插进来。 崔琰也顾不得身上的官服,急急插进去就是一顿猛肏。 玉城一边浪叫着,一边念叨着:“以后你肏你的夫人就是这样吗?” 崔琰不愿意去想这个话题。 玉城又浪着调唆:“以后你有空来看你娘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 崔琰也不愿意想这个话题。 “你要不要求子的秘方啊,我这有现成的,让你夫人赶紧怀上。。。” 崔琰嘟囔着:“你要是能给我生儿子,我还要夫人做什么。。。”腰间用力,猛顶了几下,尽数射了进去,仿佛真的会让玉城怀孕一般。 崔琰在身后紧紧搂着玉城,久久不肯拔出。。。忽听得院门响,好像是俊臣买菜回来了,方才慌慌地抽了出来,擦也来不及擦一下就赶紧提上裤子,整理好衣服,恢复了读书人、俊翰林的稳重模样。 玉城根本还来不及擦,随着崔琰拔出来的鸡巴,汩汩浓精便流了出来,满腿都是。。。滴到了裤子上。嘴上嘟囔了句“我肏”,便赶紧进房换裤子。 唉!跟陆沉比,差的远了啊! 第四篇泷阳 第十八章 九月十九 甲辰日 宜:嫁娶、纳采、开市、动土 忌:安葬、行刑、伐木 时辰吉凶: 卯时:青龙黄道,宜迎亲 午时:金匮吉时,宜合卺 卦象:雷水解(利西南,婚嫁顺遂) 注:此日「日月合璧」,新娘轿过桥时若见双雁南飞,主夫妻偕老。 一大早,俊臣、四宝他们就全部都随着崔琰去了,该帮忙的帮忙,该喝喜酒的喝喜酒。只有玉城不能去,免得人多眼杂被认出来,送了一份礼金——九十九两,并鎏金鸳鸯莲瓣纹银执壶,配一对金瓯永固杯。 玉城照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谋划着他的新生意,忽听得敲门声,来人正是几日不见的陆沉。 二人行了礼坐下,陆沉掏出了那期盼已久的缠头金符——长三寸,宽一寸半,小手指般厚;青铜镀金,簪花银丝缠枝纹镶边;中央浮雕“教坊司协办”五个隶书大字,左雕鹦鹉啄桃,暗喻“口舌生财”;右刻鼠啮金链,象征“破法钻营”。 玉城好奇问道:“这不是市舶司发的金符吗?为什么写的却是教坊司?” 陆沉喝了口茶解释道:“教坊司隶属礼部,主管官方乐舞、宴飨,比如你的生意涉及到歌舞伎、酒肆,那么教坊司就是正对口的单位。而且这个金符名义上是可以解释为协办教坊司的宫廷宴乐采买,所以就可以巧妙地躲过户部、都察院追查商业牌照问题了。” 玉城翻过金符的背面,上面阴刻着编号甲字七号和甲字八号,又问:“这编号是什么意思?” “甲指的是行业类别,七号为持牌人编号,所有发出去的金符背后的编号都在市舶司有登记,日后营业时收的钱也会相应地记账。。。” “可我这都还没开业呢,连做什么生意都还没定呢,这编号就有了?” 陆沉呵呵一笑:“你这两块是套用的别人家的金符——对公查账的时候,查的也是别人家。但日常巡查的时候,人家查的也只是眼前这块符的真假。所以,你这符既是真的,又是假的。。。” 玉城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背后有人确实就是不一样!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虽然这编号是假的,但雷哥和才哥的孝敬还是应该给的。。。你觉得是按利提成好,还是每月固定孝敬一笔好?” 陆沉摇了摇头,“倒是也不用客气,他们也不差你这点小钱儿!你要是真有心,尽点人事就行了。。。” 玉城琢磨了半天,小声嘟囔着:“那。。。那。。。我让他们肏一下?” 陆沉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话!你真让他们肏,他们也不敢啊!你好歹也是老爷名义上的孙儿,我肏了你那也是老爷允许的。。。尽人事的意思,就是有机会的时候可以在老爷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或者日后你开业了,他们有喜欢的、想玩的,你给足了面子就行了。。。” 玉城哦了一声,默默地思考着日后该如何报答的事。 忽听陆沉小声问了一句:“我那锁呢?” 玉城一愣,“咋了?老祖宗还让你再戴回去?” 陆沉脸色微微一红,讪讪地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之前戴惯了,现在一旦不戴,还有点不习惯。。。白日里还好,到了夜里,总是硬着。。。睡不好。。。昨夜不小心还跑马了。。。” 玉城哈哈笑起来,打趣道:“你都这个年纪了,还跑马?你这是返老还童了吧!” 陆沉尴尬地一笑,胡说! “其实你这也都是正常的,哪个男人睡觉的时候不硬啊!你这就是被禁锢的太久了,虽说你自己不好这些事儿,但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陆沉直接站起身,命令道“走!进屋。。。” 玉城又惊又喜,这么直接?这么主动? 陆沉跟在玉城身后进了屋,也不废话,脱衣服脱鞋,没穿亵裤,那大黑屌半软半硬地晃荡着,然后往床上一躺,命令道:“来,给我舔舔。。。” 玉城一边脱衣服,一边问:“你们府里那么多漂亮男孩女孩,你不可以让他们帮你出出火?” 陆沉不屑地说道:“那不行。。。传出去肯定会让老爷不高兴。。。公器私用吧。。。” 玉城吐了下舌头,不至于吧。。。说着爬上了床,如饥似渴地吮吸吞食起来——即刻便又涨挺成了擀面杖的状态。。。 陆沉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就是闭着眼睛感受。。。然后拍了拍玉城的肩膀,示意他掉转过来。。。 玉城便起身,跪在了陆沉的身侧,俯下身去继续吞食,自己的屁股也刚好展示在陆沉的脸上。。。 陆沉用手掰开肥腻雪白的两瓣,细舔轻弄——口活儿也是一流! 直到舌尖都已经探进去了,陆沉拍了拍玉城的屁股,“坐上来。。。” 平时陆沉在府里都是被张公公摆布,让他如何就如何,今日换了个地方,也换了个玩法。。。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玉城乖乖地转过身来,对准了位置往下坐。。。因为粗细适中,所以进去的难度并不大。。。但就是太长。。。一路往下坐的时候,便逐渐突破了自己的舒适区,直抵之前从未有过的深度。。。不太舒服。。。不太适应。。。 玉城想着是否可以挑战一下,便闭着眼、咬咬牙直接坐到了底,停住了片刻,还是不太行。。。只好稍稍抬起了一些,停留在最舒服的位置,大半根的程度。。。这才上下套弄起来。。。 陆沉就是闭着眼,任凭玉城折腾。。。直到感觉玉城呼吸加速、娇呻不已,玉杵梆梆硬地啪啪拍打着自己的小腹,陆沉便伸手去揉弄玉城的胸前两点,睁开双眼看着玉城的骚姿浪态。 这么上下套弄到腿酸了,玉城便原地转了一圈,也不拔出来,改成了背对着陆沉坐奸——这样两手前面拄着,利用腰劲带动屁股转圈榨取,倒是轻松一些。 直到这个姿势又累了,玉城又转过身来,揽住陆沉的脖子。。。带动他坐起来。。。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上身紧紧地贴在一起,深深的吻住。。。恨不得连陆沉的舌头都吞下去。。。 陆沉被吸的快喘不上气了,便将玉城放倒,抽出双腿,跪在玉城两腿之间,开始了第一轮的主动出击。。。一边肏。。。一边含着玉城的舌尖。。。 这么一弄,玉城根本不是对手,爽到了全身过电一般,止不住的往外喷,一会儿是精,一会儿是尿,陆沉随手拿起一个枕头去吸。。。完事了这枕头也就不能要了。。。 陆沉常年受控,肏谁与被谁肏、肏几个、肏多久、射与不射、射在哪里、要不要尿。。。皆是不由自主。。。 所以这次是陆沉长久以来,第一次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握主动,自然也就有意思了不少! 快半个时辰了吧?玉城被弄的大汗淋漓、花容失色,从内到外都是淋漓尽致、通透不已,但陆沉似乎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前面是软趴趴的,一滴尿一滴精也没有了,后面是松软麻木的没感觉了,玉城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求你了。。。差不多了。。。射了吧。。。” 陆沉低低嗯了一声,把玉城反过来。。。跪在床上。。。屁股高高地撅起。。。狠狠地一插到底。。。 玉城虽说是洞口麻木无感了,但内里深处的嫩肉还是敏感的很,不由得大叫了一声。。。陆沉不理,每捅一次都是深入到底。。。可能是这样比较容易射吧。。。 玉城是真的被捅哭了。。。前面所有的极尽享乐此刻都遭到了报应。。。 仿佛是要把这几年受过的所有气都最后撒在玉城的屄里,陆沉迷醉般地深深射了进去。 玉城根本感觉不到究竟射了多少,也感觉不到浓精的热度,只是觉得陆沉在自己身上一抖一抖,方才翻身下来,四仰八叉地躺倒,大口大口喘着气。。。擀面杖也逐渐软了下来,像是一条沉睡的蛇。。。 玉城最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下了床倒了一大杯水,自己咕咚咕咚干了,又倒了一大杯递给陆沉。 陆沉坐起身,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喝完,问了句:“满意了?” 玉城柔媚一笑,“当然了,你呢?” 陆沉嗯了一声,继续躺下去了。 玉城侧卧在他的身边,一手拄着头,一手去逗弄那条沉睡的蛇,笑话道:“今晚应该不会再跑马了吧。。。” 陆沉呵呵了一声。 “以前你处处被老爷掌控着,你自然觉得那事儿没意思了。。。真要是放开了做你自己,还是有点意思的吧。。。” 陆沉嗯了一声。 “你应该也不差钱吧?要不以后也买个宅子,养个女人小厮之类的。。。” 陆沉果断地说道:“不行!小雷他们或许可以,但我不行。。。” “为什么?” “老爷难得回府一次,时间宝贵的紧,他要是想找我,就必须得马上、立刻,我要是搬出去住了,肯定是没那么方便。。。过了兴头儿了,老爷会生气。。。” “你那么怕老爷啊。。。” 陆沉叹了口气,“你只是见过老爷一面,哪里知道老爷的厉害。。。我亲眼看着多少个了,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阉了。。。” 玉城忽地感到浑身发冷,把头枕在了陆沉的身上,抚摸着扎实的肌肉,“真是难为你了!” 陆沉平静地说道:“其实摸透了老爷的脾气,也就还好。。。不管外面人怎么说老爷,他对我们身边这几个自己人还是很好的,所以大家也都肯为他卖命。。。他要的第一就是忠诚,第二就是能办事儿。。。我虽然不像小雷、才哥他们办的事儿那么大,但我能干的事儿他们也干不了。。。” “那你也不打算成个家?” 陆沉摇了摇头,“成家就算了。。。几年前我刚进府的时候,有个姑娘看着还挺顺眼的,可没多久她便消失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孩子呢?你这么优秀的种,不留一个?” 陆沉沉默了半晌,还是摇摇头:“算了吧。。。我这朝不保夕的。。。不知道哪日连命都没了,孩子咋办。。。” 第十九章 两人歇够了洗净了,已是后半晌了,体力倒是无碍,就是饿的很。穿好衣服,还是到了胡同口的京华茶坊,要了壶热茶,几样点心,先医医肚。 陆沉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冷静,慢悠悠地问道:“你的生意谋划的怎么样了?” 玉城微微一笑,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四个字——泷阳雅筑,又在这四个字旁边写下了三个字——第一锅。 玉城解释道:“这便是我要做的生意了!这泷字,与龙字同音,有急流、瀑布的意思,同时这泷字又可读做双,所以无论是龙阳还是双阳,都暗含了男风馆的意图,却又不似直接写作龙阳或双阳那么直白!” 接着,玉城又在那泷字的三点水偏旁上画了个圈,继续解释道:“这三点水的意思,就是我打算要做个汤泉、澡堂、浴池之类的生意,表面上就跟那些武馆、书院、戏楼一样名正言顺,又可借助这样的场地来开展我的生意,自然而然!” “那第一锅呢?” “第一锅是我以前在西安的时候做的餐饮生意,我开了两家店,名为第一锅,卖的就是你们之前吃过的涮羊肉。这次我打算把第一锅开到北京,就跟泷阳雅筑开在一起,或者是门对门,互相引流借势。” 陆沉哦了一声,慢慢地说:“做生意的事情我是不太懂,但听起来好像还是挺厉害的。。。” 玉城认真地说道:“我求你个事儿,看下能不能找个时间把雷哥和才哥约在一起,我请他们吃一次涮羊肉,一来拉近下关系,二来我也得请他们帮帮我生意的事儿!雷哥冷口冷面的,不来就算了。。。才哥必须得来,我想请他帮我参谋参谋选址的事儿。。。” 陆沉点了点头,“我试试!” “老周那边也都说好了,他做完这个整月就过来。。。提前走的话整月的月钱就没了。。。反正我这边没那么急,就随他了。。。” 陆沉点了点头,“谢谢你了!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尽管找我。。。我手头宽裕的很,平时也花不出去,还不如帮老周一把了。。。只是别让他知道。。。” 玉城媚媚地瞥了陆沉一眼,羡慕道:“有你这个大哥可真好!” 陆沉也瞥了玉城一眼,“我对你不好吗?” 玉城把手放在了陆沉的大腿上,亲热地回复:“好是好,就还是不够,现在又想要了。。。” 陆沉切了一声,笑了一笑。 送走了陆沉,玉城美滋滋地回来,刚好俊臣、四宝他们也都喝完了喜酒回来,红光满面的醒酒聊天儿呢。 玉城把俊臣叫过来:“来给你家少爷写封信!” 玉城一边说,俊臣一边记:“叫你家少爷收到信之后即刻进京,我的金符拿到了,生意也想好了,他别想拿几个臭钱就指望做甩手掌柜的,暂定来京城帮我两个月开业。。。这期间,百花荟的事儿让福保盯着!再帮我跟福保带句话——原话——不用改——如果福保敢耽误了百花荟的生意——先去我爹那领一顿踹——再等我回去踢死他。。。” 俊臣听了,忍着笑洋洋洒洒地写了。 “再让你家少爷从扬州给我选两个——不——四个美少年过来,琴棋书画之类的倒是无所谓,但必须要精通那扬州的开背、捏筋、修脚那一套的技艺,他自己过不去就让他写信给那个施维施公子,请他帮忙。。。直接送来到北京。。。” 俊臣奋笔疾书,生怕漏了一点。 “你家少爷来的时候,带四个精挑细选的郎君过来,至于什么标准他最清楚,总之就是要好的,如果他敢藏私留着自己用,或者来的人我不满意。。。就让你家少爷把鸡巴、屁股洗干净了自己卖。。。原话。。。不用改。。。” 俊臣扑哧一笑:“那只怕对少爷还容易些。。。” 玉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要快!寄最快的信!用最快的马!我赶时间。。。” 俊臣嗯嗯地应着。 “你再给汤苑的钱大掌柜写封信,就说我在京城要做点生意,请他给我推荐一个信得过、靠得住、本事相当的大掌柜,月钱都好说,就是要快!” “再给三雄写封信,就说我这边挺好。。。一切顺利。。。一点苦都没吃。。。他那边庄子里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过来了。。。不过,来了也是要干活的。。。” “再给我爹写封信,内容一样,就说我这边挺好。。。一切顺利。。。一点苦都没吃。。。让他多保重身体,别舍不得花钱。。。照顾好兰姨和欢哥儿。。。过年我是肯定回不去的了。。。等年后看情况吧。。。 另外,让我爹转告兰姨,我打算在京城开一家第一锅,但是个小店儿。。。兰姨他们的大部队就不用过来了,挑两三个合用的过来就行。。。就跟三雄一起,路上做个伴儿。。。也是要快。。。” 说着话,玉城的眼圈红了又红。想了想,暂时就能想到这些事。 玉城走到院子里,看着四宝、阿康两人脸色通红的在那说着哪个小娘子水灵、哪个小丫鬟漂亮之类的荤话,气不打一处来,吼了一句:“你们两个废物。。。” 俩人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不知道玉城这咋生那么大的气。 玉城坐下来,瞪着他们两个训道:“这么多天了,啥消息也没有,就挂着娘们。。。” 四宝牛皮筋儿似的拧着身体,黏黏糊糊地说道:“没有。。。” “明日起,你们就不用去盯梢了!去给我找京城里最好、最高档的浴池、汤泉,就相当于咱们家汤苑那种规模和档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澡堂子就算了。。。去的时候,该试的、该吃的都别客气,好好享受一下,还有就是哪家暗地里操持皮肉生意的要特别留意。。。回来报我知道。。。不用给我省钱。。。” 四宝和阿康一听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他们就知道少爷嘴上不饶人,心里明白的很。 “另外,抽空儿的时候,你们帮我打听一下,那漕运码头的淡季什么时候开始。。。眼瞅着天凉起来了,江河也要结冰了,那漕运势必就得停下来,靠这个吃饭的漕工、纤夫之类的就都得歇了,我到时候再去码头挑人。。。” 第二十章 一晃十日过去了。 四宝、阿康每日早出晚归,回来便跟玉城汇报当日的收获和体验。 俊臣的信早早寄出去了,一直在等候回音。 终于,陆沉一大早又过来了。俊臣为二人上了茶,便颇有眼色地带上院门,出去买菜了。 陆沉喝了口茶,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两个卷轴。 玉城打开一看,惊喜万分——居然是泷阳雅筑四个大字! 第一幅,标准的楷书端正,笔力遒劲; 第二幅,狂放不羁的米芾风格行草,笔势如飞瀑奔涌,尤其“泷”字的三点水以飞白技法拖出,似墨中掺沙,又似骤雨急下,笔锋劈纸如裂帛。右边的龙字便和阳字形成一体,其意不言而喻! 两幅字都没有落款,也就没有把柄——但是懂书法的人一看便知,这笔势、笔法、气派,不输任何的书法大家!而懂官场的人,也多少能察觉得出写字者必定非凡,且又会有默契地闭嘴。 玉城惊喜地问道:“这字。。。” 陆沉微微一笑,“昨夜老爷回府,心情甚好。。。我便得空跟老爷说了你的主意。。。” “老爷怎么说?” “呵呵,老爷就说了几个字——小猴崽子,有点意思。。。” 玉城一听,也呵呵一笑,“还是老祖宗懂我疼我。。。” “然后老爷就直接从床上起来,写了几幅字,最后挑了这两幅让我送来。。。” “从床上起来?你跟老爷在床上?” 陆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啊。。。是。。。” “所以他又看你肏屄了?肏了几个?” 陆沉不说话。。。 “所以昨夜是你被肏了?” 陆沉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玉城又乐不起来了,觉得陆沉好可怜好委屈,为了自己的事情。。。 陆沉看他高兴之后又失落的样子,平静地说:“没什么,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几个小娈童而已,也都不中用。。。” 玉城一抬头,还几个? “所以,老祖宗是看着几个小孩儿把你给轮肏了?” “是啊。。。昨夜老爷回来,心情甚好。。。所以就想玩个花样。。。他平时也偶尔会玩一下我的后面。。。都习惯了。。。” 玉城的眼圈红了红,握住陆沉的手,借用了三雄常说的一句话:“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虽说这句话有点重,但此刻玉城也想不到更贴切的表达了。 陆沉赶紧抽出手了,拍了拍玉城的手:“不至于!不至于!” 玉城便低着头不说话。 陆沉继续说:“完事儿之后,那几个小孩们就走了,老爷留我陪他睡。。。老爷已经很久没有让我陪睡了。。。看来是真的心情很好。。。” “你就是纯粹地陪睡吧。。。” 陆沉嗯了一声,“不过就是往后面塞了点东西。。。” “啊?” “玉塞而已。。。不让那几个小孩的精液流出来。。。” 玉城觉得这种玩儿法真是奇怪。。。但也没办法说什么。。。 “然后老爷就跟我说了一件重要的事儿,让我来今日找你说。。。我说你最近忙生意的事儿,挺忙。。。他就问什么生意。。。我就把你的主意跟他说了。。。他很高兴,就起了床给你写了这两幅字。。。” 玉城心里一紧,不知什么重要的事儿,想来肯定是非同小可! “上个月,鞑靼首领布延汗率万骑南下,劫掠了宣府边镇,焚烧粮仓,俘虏边民千余。李将军仅带两千辽东铁骑迎难而上。。。先是佯装败退,后借助草原突降大雪的异常天象,率三百火铳手突袭火攻,斩首三千级,生擒首领布延汗及部众千余人,还救回了被俘的边民。其余鞑靼溃不成军,落荒而逃!这可是典型的用兵如神、以少胜多的大胜仗啊!” “哪个李将军?” “还能有哪个李将军啊!当然是我朝第一名将李汝松李将军啊!” 玉城当然还记得那个如天神下凡一般威猛的李汝松将军,以及在那武馆里的一面之缘。 “老爷在军中的拥护程度不高,尤其那几个老家伙,仗着有点军功资本,不把老爷放在眼里,所以老爷这次想借着打胜仗的机会,宴请一下李将军为他庆功。。。” “可这不应该是礼部操办的吗?” 陆沉摇了摇头,道:“礼部是礼部,他们自有他们的事儿!如果我们也找礼部操办的话,过于官方,而且他们那一套太匠气,老爷不喜欢。。。所以想以私人名义操办,显着亲热一点。。。只要收服了李将军,那老爷在军中也算是有个能说的上话的了,尤其又是李将军这种少年英雄。。。” “什么时候?多少人?” “具体时间的话现在说不准,快的话二十日左右,慢的话一个月怎么也回来了。。。人数的话现在也不清楚。。。临近的时候告诉你,无非是有功的将领、战斗英雄之类的,左不过二三十人。。。” 玉城陷入了沉思,脑子飞速运转,想了许久,脸上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陆沉吓一跳,忙问:“你笑什么?” 玉城正了正脸色认真地说道:“我有几件事安排,你记一下。。。” 陆沉点了点头。 “第一,你今日回去之后要重新找一个庆功宴的地方,那个极乐殿绝对不行。。。不能让前线的战士们回来看到那么一个骄奢淫逸的场面,否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誓死保卫的就是这样的。。。你懂的。。。那就前功尽弃喽。。。” 陆沉点了点头,极为认同。 “第二,明日午后你派车来接我,我要跟那些管事儿的吩咐一些乐舞之类的表演,厨房的派一个人就行,菜单我还没想好。。。等我定下来之后再找他们单独开会。。。” 陆沉又点了点头。 “第三,如果可以的话,你去打探一下礼部为了欢迎英雄们回京,都有哪些项目和安排,然后我们再查漏补缺,不要跟他们的重了。。。那个礼部尚书不是老爷的人嘛。。。找他就行。。。” “第四,雷哥和才哥那边几时能约上?” 陆沉抬起头,赶紧说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儿,今早老爷进宫之前,我也见到他们两个了,有意无意地提了老爷给你题字的事儿,所以他们也很醒目,约了明晚吃饭,就在你家。。。我到时候领他们过来。。。” 玉城呵呵一笑:“天助我也。。。我的商机来喽。。。” 陆沉没听清楚,什么? 玉城不接茬,接着问陆沉:“这两幅字老爷喜欢哪个多一些?” 陆沉思考了一下:“这个不太好说,不过老爷在选字的时候,先是确定了行草的那一幅,然后在剩下的里边选了楷书的那一幅。。。” 玉城笑了笑,说道:“我虽不懂字,但这么看起来,我也是喜欢那一幅多一点,没想到老爷的字写的那么好。。。” 陆沉也是一笑:“老爷以前也是读书人出身,只是被迫害进了宫,刚开始那几年也是苦的很,后来因为机遇,凭着一手好字声名鹊起,方才进了司礼监!” “我知道那些书法厉害的,不但自己的字写的好,还很会模仿其他人的笔迹,据说厉害的,连正主儿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陆沉不接话,沉默不语。 玉城也不管那字不字的了,心情一派大好,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你昨夜射了没?” 陆沉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这来了,“啊。。。没有。。。那几个小孩不中用,连着换了六个人。。。他们平时都是被肏的多。。。没啥技巧,就是乱捅捅。。。” “那塞子呢?” “塞子。。。早拔了。。。老爷临走之前,亲眼看着我拔的。。。” 玉城坏笑道:“可惜了了。。。六个小孩儿。。。流了好多出来吧。。。” “。。。啊。。。”陆沉觉得囧透了,臊的很。 “老爷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流出来?不怕看到什么别的脏东西。。。” 陆沉臊的脸通红,“一般我们伺候老爷之前,所有人都会断食一天,只是喝些水,里里外外都弄的干净,也不知道老爷突然想看谁、想看啥,就先备着喽。。。” “哦。。。我还以为连水都不能喝呢。。。” 陆沉的脸还是红着,说道:“那倒不至于。。。因为有时还要尿出来给他看。。。” “老爷还爱看这个?” “嗯,尤其是那种小孩儿,嗞的又远又响的,要不就是被肏完了喷尿出来。。。” 玉城大概猜到为啥张公公爱看尿尿了。。。 “走,进屋,让我也研究研究。。。”说着,玉城起身就拽陆沉的衣服往屋里走。 陆沉被他揪起来,皱着眉道“研究什么。。。有什么好研究的。。。别乱搞。。。” 第二十一章 又是黑压压站了一屋子人。 这次没有谁敢轻视玉城了,尤其是经上次使臣宴请之后,老爷还赏了贴身的簪子! 玉城先问所有人:“有人会背岳飞的《满江红》吗?” 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 玉城很满意,慢慢说道:“会背不会背的,今日回去全都细细地背起来,这次宴请英雄将士的主题便是《满江红》!除了字面上的意思之外,还要去深挖里面的豪气和壮志!” 众人纷纷点头,陆沉算是猜到玉城大概的套路了,只可惜自己没想到。 “厨房的是哪个?” 有一个大叔举起了手。 “这次的宴席以羊肉菜肴为主,具体菜单我现在还没办法给你。交给你的任务就是挑你们拿手的羊肉菜做五六个出来,三日后我过来和陆大人一起试菜!切记,在羊肉的选择上,要区分不同的产地和品种,不能用同一种羊做所有的菜,懂吗?” 大叔点了点头。 “有一种宁夏的滩羊,务必给我找来。。。” “宴席上必有两道辽东的特色家乡菜,你们先研究出四道来,三日后我试菜的时候挑出两道。。。另外,如果你们谁做的家乡菜能让辽东的将士们想家想到哭出来,哭一个奖励一两银子,二十个哭了就奖二十两银子。。。看你们的本事喽。。。” 大叔领命。玉城又问那几个乐舞表演的人:“威风锣鼓知道吗?安塞腰鼓知道吗?” 只有那个乐班的大叔举起了手。 “有人知道就好,那你就应该能明白我要什么了!咱们自己的人不够,最多只能组一个鼓队,你就从外面再找一队来。到时两队一起表演,看谁能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陆大人重重有赏!要求编排的时候,必须上技巧、上难度,舞出气势来!五日后我过来看。” 陆沉自己就是陕北人,知道那安塞腰鼓似烈酒酣畅淋漓,威风锣鼓如史诗荡气回肠。而且他自己就是当兵出身,立刻就能想象和感受到这鼓声所能带来的气势和震撼,尤其是两种鼓同台竞技,不禁心中暗暗佩服玉城的巧思! 玉城还记得那个负责歌舞的管事,就直接对她说道:“以满江红为题,编一出舞蹈,要求豪情壮志,不能淫不能露不能勾引,男的女的都给我舞出气势来,不能靡靡之音、娘们唧唧的!还是五日后我过来看。” “还有上次的秦王破阵乐甚好,这次重演一次,不过跳舞的要多几个,还是那两个字——气势!” 玉城又转过头对着陆沉说:“你这边的人我之后想好了再安排,不过你们可以提前多去准备一些鞑靼的衣服鞋帽配饰回来。。。我自有用处!” 陆沉点了点头得令。 下来之后,玉城悄悄对陆沉说:“如果老爷提出把我献出去给李将军,你切不可反对或者犹豫,无论在公在私,我能有机会伺候李将军那都是我的福气!也算是我回报老爷对我的赏赐。。。记住了吗?切记不可反对或者犹豫,但你也不要主动给老爷提这事儿。。。” 陆沉皱起了眉头,不说话。 “你放宽心,我只是让你先有个思想准备。。。那李将军也许看不上我呢。。。听说他喜欢玩粗犷肌肉型的壮汉。。。像你这一款的,如果年轻十岁,他必选你!” “啥意思?你嫌我老了?” 玉城哈哈一笑:“哪里话!现在他也想选你,但是不敢。。。你可是老祖宗身边的贴心人儿。。。” 陆沉白了他一眼,又问道:“你说那家乡菜哭的事儿,啥意思?” 玉城冲着他神秘地一笑,解释道:“其实哭不哭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乡菜这件事儿本身。。。要让他们觉得老祖宗事事为他们着想,特意叮嘱要准备的。。。所以你在介绍每道菜、每个表演的时候,知道要怎么说了吗。。。” 陆沉这下明白了,心想自己毕竟还是粗人,脑筋根本跟不上这些人精啊! 第二十二章 十月初的北京,晨光已染上几分清冽。 上午的阳光从老槐树的枝叶间漏下来,金线似的铺在青砖地上,明明亮得晃眼,却到底不似夏日那般燥热。 玉城照例坐在院里喝茶想事情,俊臣轻轻过来给他披上了一件玄色哆罗呢斗篷——毕竟昨晚喝的太多,此刻还处于恶心加晕乎的宿醉中,免得着凉。 小雷很给面子,才哥那就更不用说了,真真假假的宾至如归。老祖宗赏了簪子,还赐了字,又将那么重要的李将军接风庆功宴交予玉城办,可见不是一时兴起闹着玩。 小雷和陆沉大部分都在默默地吃着羊肉,因为确实好吃!并且他们也实在插不上话——才哥和玉城两个话痨,借着酒劲儿称兄道弟、呼朋唤友的。收尾的一碗茄丁卤子手擀面,俊臣的拿手小菜,更是吃的几个人意犹未尽,各自又添了一碗。 趁着才哥还清醒的时候,玉城说清楚了自己的诉求——一家汤苑外加一家饭馆儿,要么连在一起,要么门对门。具体什么位置请才哥帮着拿主意,但是有一条儿:饭馆儿务必要在一个月内开出来。。。环境装修都不十分重要,关键就是得位置好!汤苑要二层楼,最好有现成的温泉! 为了减少麻烦,玉城直接拍了五百两的银票出来,只要才哥看准的地方,无论是定金还是订金,尽快拿下,做兄弟的信得过!玉城都拍着胸脯这么说了,才哥哪怕是做样子,也得拍着胸脯打包票不是?允诺了三日内等消息。。。 玉城盘算着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怕全顶上,也都不够用的,三雄、白蘅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忽听得有人拍门,进来一看,玉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冯英姿。 玉城又惊又奇,从椅子上直接跳起来:“你咋找到这来啦?” 冯英姿冷笑了一声,慢悠悠说道:“还不是四宝那两个蠢货,日日在郡主府门口傻盯着,以为谁看不出来呢?你以为就只有你的人在门口盯着?” 玉城也顾不得其它,急忙着问:“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他们盯了这一段日子,最近忽然不来了,我还奇怪呢。。。然后我就悄悄跟着他们,发现这两个蠢货一直在看汤苑,我就猜你又要操持老本行了。。。就跟着他们过来了。。。” 玉城一听,这明显不是冯英姿自己的意思,肯定是郡主的安排。 玉城眼圈儿红红的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冯英姿这才有几分温暖地说:“你有心了!郡主一切都好,只是不方便出门。。。日日都有人在门口盯着。。。” “那个狗东西对郡主好吗。。。” 冯英姿叹了口气,说道:“姑爷对郡主挺好的!虽说是个鞑靼,但喜文多过练武,也对汉人文化感兴趣。。。唉。。。如果抛开联姻不谈,倒也算是一段好姻缘!” 玉城听着,也不知道是该替郡主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觉得奇怪:“她走了那许久,连一封信也不给我。。。我来京城这么久了,你也明知道我在这,为啥都一直不现身?” “郡主说了,给你写信又如何?过的好,自不必让你担心;过的不好,告诉你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徒增伤心而已。。。” “那你今日又为何突然现身了?” 冯英姿呵呵一笑:“郡主说了,无论你现在打算做什么生意,务必算上她一份儿,不为挣钱,就是图个乐儿!” 玉城眼圈儿尚红着,滴出几滴泪来,忿忿地说道:“这个臭娘们儿!啥事儿都要轧上一脚。。。” 冯英姿皱着眉头、拧着脸,面色难看地说:“这是你俩的事儿,我只管传话!” 玉城就奇了,既然外面人盯的那么紧,他们是如何传话的? 冯英姿慢悠悠地说:“我跟田嬷嬷在郡主府对面街上开了个胭脂铺,如果有什么特别急的事儿,郡主会安排贴身的丫鬟过来传话。如果只是日常的传递信息,靠写信。。。” “写信?隔着一条街写信?” 冯英姿神秘地一笑,手指了指天上,恰好一群鸽子从蓝天上飞过,鸽哨声悠扬婉转,划破天空和云。京城人都爱养鸽子,成日里飞来飞去的,虽好看好听,但时不时地往下拉屎也是让人很烦躁。 “你们用信鸽传话?亏这臭娘们想的出来。。。”玉城喃喃自语。 冯英姿还是呵呵一笑:“反正我的话传到了,你看怎么办吧!” 玉城想起一事,正色道:“四宝虽蠢,但心里一直惦着你这个师父,时不时地还会说起你,觉得比对他亲爹还亲。。。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在京城站住脚!所以,有机会的话,你见见他。。。他原来还一直想认你做干爹呢!” 冯英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等以后生意做起来了,少不了要再打交道,我会好好待他的,你放心!” 接着玉城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生意:“我打算开一个汤苑,名字都起好了,叫泷阳雅筑,再开一家第一锅,地方还在选,人还在找。。。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第一锅一个月之内开业,都是现成的,也不麻烦。汤苑争取十二月初开。。。等我把地方定下来之后,就还是麻烦你们,盯着施工和布置的事吧。。。不过我得说清楚,我是打算做男风馆的哦。。。你们不准嫌弃。。。” 冯英姿嗯了一声,问道:“你现在是攀上什么高枝儿了?” 玉城眼圈儿又一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确实,攀上了司礼监掌印张公公的高枝儿,怎么攀上的,我不想说,你们也别问。。。总之,先抓住机会要紧!” 冯英姿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你们俩都不容易啊!” “今日你暂且先别走,等四宝他们回来,你们爷俩儿聚一聚。。。” 冯英姿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玉城便把自己对泷阳雅筑的构想一股脑儿都跟冯英姿说了,现在就等着才哥那边的回话儿。 该说该写该画的都完事了,冯英姿问玉城要不要写封信,自己带过去?玉城还是红了眼,算了! 过的好,自不必让她担心;过的不好,告诉她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徒增伤心而已。。。 第二十三章 三日后,玉城进府试菜。刚完事儿,才哥跑的满头大汗过来了! 先报喜!店面的事儿定了! 再细说—— 泡子河是北京内城唯一的天然水域,其上游与地脉温泉相通,可直接引活水入汤苑;而且这里位置极佳——距东厂胡同仅二里路,离六部衙门也不远,官员下值后溜达着顺路就可以过来了!而且漕粮入京的终点就在东便门外大通桥,富商或者漕帮头目进城后,首选的娱乐区域也都在此地。 泡子河的北岸有吕公祠——求签圣地,南岸是贡院——文人往来频繁,河道弯曲处多屋船,常有船妓活跃在此,算是水阁藏春的暧昧传统。 泡子河畔刚好有一个三进院落的废弃温泉会馆,因原主急于脱手,连地契算在一起,开价六百两,才哥使了点手段,四百两拿下!另外需单独向工部都水司申请“汲汤文引“,又花了五十两! 才哥掏出了地契、钥匙、文书等一应物件:“都在这里了,你随时就可以过去看了,该整的整,该修的修吧!” 玉城喜出望外,心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抱着才哥的小胖肉揉搓起来。 才哥被玉城孩子般的欢喜打动,接着又说道:“在会馆的隔壁有一个正在营业中的二层酒楼,带后院,不过生意也不咋地,我问了一下老板要不要出手。。。他含含糊糊的。。。最后还是从了。。。你看你是打算盘下来,还是租下来。。。反正我已经付了五十两的订金霸上了,你去看会馆的时候,可以一并跟那老板谈。。。你放心,他不敢跟你乱开价的。。。” 玉城把才哥抱的又紧了紧,揉搓已经不解恨了,照着才哥的小胖脸一左一右亲了两口!嘴里念叨着:“你真是我亲哥!我得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才哥挣脱了玉城的怀抱,客气道:“都是一家人,哪里说的客气话!” 玉城最后抱了一下,短短一句:“你放心!我会做的。。。” 才哥又带了最后一个好消息:“在会馆的对岸,有一排的院子,大的小的带花园的都有,年租金嘛,大概二十两到四十两,你可以派人过去挑几个,到时候你的那些师傅啊、小官啊、伙计啊就都有地方住了!” 不得不说,才哥办起事来想的就是周全,要不然也没办法稳坐东厂的第二把交椅。二人粘粘乎乎、亲亲热热地谢了一番之后,才哥便有其它事情告辞了——圆满完成任务! 玉城多一刻都不想在府里呆了,跟陆沉打了声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回家了,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始吩咐: “四宝,去找你师父,明日一早我们便去那会馆,看下环境,然后把整改的方案谈个大概出来!” “老周,你明日去泡子河对岸,租几个院子——给我租个大点的、干净点的,有花园的最好。另外你们一干人等也都搬过去住,先按三十个人的量。。。记得!要租好的。。。别太挤。。。该花的钱还是要花。。。少爷我不能亏待了你们。。。然后就该添的添、该买的买,弄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 “俊臣,阿康,明日你们过去跟那饭馆老板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如果能在二百两以内,就盘下来。。。然后再看下他们的那些家伙事儿有多少是能直接用的。。。标准就只有一个——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开业。。。如果有什么拿不准主意的,就直接来会馆找我。。。” 众人各自领了命,已经开始热热闹闹地商量起来如何下手了。玉城把周浑单独留了下来,问道:“咱俩结交的时间不长,以后慢慢就能知道我的风格了!跟着我干,就是忠诚二字,我就绝计不会让你吃亏。。。” 周浑拍了拍胸脯,放心! “眼下我有一件事,需要先跟你说清楚——” 周浑紧张了一下,不知道玉城指的是什么。 “陆哥跟我说了好几次,让我多提携提携你,我是肯定有这个心的。。。只是你也看到了,这生意铺的大,用钱的地方也多,我一个人只怕是顶不住,所以就得跟几个信得过的人合作。。。所以原本打算给你的股份呢。。。” 周浑一听,心里揪了一下。。。是打算不给股份了吗——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没有股份的话,拿个月例银子也行吧——反正怎么都比在那武馆混的强! 便是很大气地说道:“没事儿!听少爷吩咐,我干活儿就行!” 玉城微微笑了一下,慢悠悠说道:“怎么能没事儿呢!刚都说了,不会让你吃亏的。。。所以我的意思是给你的股份最多也就只有一成喽。。。干股。。。你可别嫌少哦。。。” 周浑听完那一刻,简直是从低谷到天堂,百感交集!要不是铁汉不能轻易流泪,真的就要即刻泪奔了。。。声音都有点抖动和哽咽了:“谢少爷恩典!” 玉城眯起了眼睛,念叨着:“我要给你安排个什么差事好呢。。。” 周浑觉得什么差事都无所谓,反正玉城少爷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 “大掌柜你肯定是不行。。。老鸨你肯定也不行。。。采购你也不行。。。后勤。。。你也不行。。。” 听着玉城说了一堆不行,周浑又开始紧张起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会又要去卖鸡巴卖屁股吧。。。 玉城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和心思,就稳稳地说道:“你放心,既然把你从那武馆里带出来,就绝不会再让你卖啦!以后咱们都挺起胸膛做人,堂堂正正地穿着衣服,站着把钱挣了。。。” 一番话说的周浑壮怀激烈,犹如战士上战场前,将军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演说。 “所以。。。你还是管人吧。。。所有的人。。。选育用留。。。都归你管。。。” 周浑一听,兴奋激动之余又有几分心虚,嘟囔道:“我以前只会打仗,也不会做生意,管几十个当兵的没问题。。。可这生意上的人。。。我也不懂啊。。。” 玉城冷冷地恐吓他:“你要是觉得你不行,现在说还来得及。。。我再送你回武馆。。。” 周浑一咬牙一跺脚,“行!那少爷你得多教教我。。。” 玉城哼哼了一下:“我真是请你来当大爷的啊。。。花了钱还得求着你学东西。。。我这亏可吃大了。。。” 周浑嘿嘿一笑道:“想吃大的,有大的,吃的什么亏啊。。。” 第二十四章 流水般的银子花出去了!玉城都不敢细算,只是让他们各自把数目都报给俊臣先计着,自己眼不见便心不烦。想着前两年攒下的家底儿,就这么东一笔西一笔的撒出去了,连个响儿都没听到,心里也是虚的很。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才哥找的这俩地方—— 温泉会馆的主体结构仍坚固可用,之前的几大功能区域也可维持原貌,主要的就是重点翻新、精雕细琢、提升档次,刚好这些都是郡主的专长!反正她也说了,不图钱,就图个解闷儿。 二层楼的饭馆儿最终还是决定盘下来了,虽说比预期的要大一些,但玉城有信心能把钱赚回来! 陆沉传来消息,李汝松将军回京的日子会略为推迟:好的一面就是能给自己饭馆开业争取多一点时间;坏的一面就是他一日不回京,那精心准备的庆功接风宴就一日没着落——要是这宴取消了,可就白瞎了一连串的谋划了。。。 眼见着京城的风一日比一日刮的大,天气一日比一日冷,玉城眼巴巴地掰着手指头,白蘅、三雄他们走到哪了啊!急的玉城大冷天儿的,脸上发了痘,嘴上还起了一圈泡。 看到陆沉就想着那接风宴还能不能搞的成?看着周浑就想着那么多人能不能找的齐?每一日仿佛都是银子堆砌出来的,真怕突然有一天俊臣走过来说:“少爷!带来的银子花完啦。。。” 肚子里憋了满满的气,也不知该对着谁撒——终于 十月二十八,暮色降临在泡子河两岸,风又大又冷,但心却热起来了—— 因为,风尘仆仆的家人们终于到了! 第一辆车,白蘅,三雄,钱小掌柜——钱大掌柜的亲儿子兼嫡传弟子。 第二辆车,四个西北汉子,那是白蘅精心挑选的顶尖儿郎君。 第三辆车,三个第一锅的师傅——听说玉城少爷在京城要大展拳脚,各个都想跟着来。 玉城满肚子的焦虑都化成泪水,噼里啪啦掉落,有委屈,有期盼,有激动。 白蘅先冲过来,亲热地拉住玉城的手,嘴上却是尖酸刻薄:“呦!这一到京城,皮也皱了,脸也垮了,连人都变丑了呢。。。” 玉城也不客气,回嘴道:“几个月不见,怎地胖了那么多!但还是这么矮,光长肉不长个儿呀。。。” 说完,二人如小姐妹一般手拉着手哈哈笑了起来。 三雄站在身后,刚想要插话问候一句,四宝却先冲出来,缠在三雄身上问长问短,爹咋样了?娘咋样了?大哥大嫂大姐咋样了? 人多风冷, 玉城让周浑先把其他人先安置下来,好好洗漱一番,然后再带出去好好吃一顿! 玉城把白蘅和三雄让到了屋里,俊臣赶紧端上热毛巾和茶水。 玉城大气地说道:“俊臣还给你喽!知道你心眼儿小,这几个月我可是连碰都没有碰过他呢!” 白蘅也不客气:“切!说的好像我稀罕碰你家三雄一样呢!” 俩人又哈哈一笑。 三雄这才说上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你爹也来了。。。还有兰姨。。。还有你弟。。。他们应该过几日便到。。。” 玉城先是意外惊喜,又即刻觉得肯定是出事儿了,警觉万分地问道:“他们怎么来了?” 三雄忙忙安慰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不过你别担心,他们都好好的。。。我嘴笨。。。等他们来跟你说好了。。。” 俊臣过来叫吃饭,一路奔波、披星戴月的二人总算能吃上一顿热乎、可口的家常饭了! 玉城知道他们嘴上不说,但这么短的时间内赶过来,已经不是简单的苦和累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白蘅、三雄看那一贯天生丽质的玉城一脸的痘、一嘴的泡,也知道只身闯荡京城的不易。 反正过去的都过去了,眼下一家人亲亲热热、整整齐齐地在一起,西安和京城又有什么区别呢! 晚间,所有人都吃饱喝足回来了,屋里黑压压地站了一地人,想到以后这些人都要跟着自己吃饭了,玉城觉得万分感激,以及肩上的责任和压力如山如海。未曾开言,热泪先奔涌了出来。 三雄、白蘅一左一右握着玉城的手,温暖中有力量,玉城终归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坦然面对。 时候不早了,所有人路途也辛苦了,先各自回去洗漱,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儿明日一早再说。 呼啦啦一屋子人便各自散去了,只有四宝黏黏糊糊地扯着三雄,说是要今晚一起睡。玉城瞪了他一眼,滚蛋!三雄嘿嘿一笑不语。 俊臣也领了白蘅去歇了,屋里只剩下三雄。玉城紧紧抱住,只是哭,也不说话,也不让三雄看到。 三雄拍了拍玉城的背:“没事儿了,我们这不是都来了嘛!” 玉城嘟囔着:“你今晚得好好给我出出火儿,我可不能让我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三雄嗯嗯答应着,你让我先去洗洗。。。 第二十五章 一大早,玉城又恢复了盛装华服,神清气爽地出现了,虽说脸上的痘和泡都还未消,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光和神采。三雄陪伴在旁,眼圈发黑,神情不振,乐呵呵的白蘅陪在另一侧。 众人吃过早点,又黑压压地站了一屋子。玉城心头一热,又有了想哭的冲动,但即刻就忍住了!这段日子哭的次数比之前一年的还多,现下一切都好起来了,说啥也不能再哭了。。。 “知道大家辛苦,所以我只安排几件事,你们处理完了就各自散了,想回去补觉的补觉,想出去转转的就放假一日!” 众人拍手称好。 “即日起,第一锅的生意交由俊臣和阿康打理,一会儿带三位师傅和新招的伙计过去看看,认识认识,把昨日师傅们带过来的物资特产整理好。等我号令,时刻准备着开业!” “四宝,你只需跟好你师父,把握好总体进度,争取十二月初开业!其它事情一概不用你管。” “白蘅,暂时作为泷阳雅筑的大掌柜,主管迎来送往,开业后满一个月再放你回去。钱先生是二掌柜,主管账务、采购和后勤,回头让俊臣把这些日子花出去的银子帐转给你,你细细计了算了,来日订个契约,把股本分了。” “老周,负责泷阳雅筑的一概人等的管理,昨日来的四位哥哥弟弟你们都互相先熟悉一下,重新起个名字——就全部以泷字打头,第二个字按照日月星辰、江河湖海、风云雨雪这样的规律依次排下去!” “白蘅,扬州来的小官们几时能到?” 白蘅想了一下,“大概也就是这几日了!” 玉城嗯了一声,对着老周吩咐道:“等扬州的小官们齐了,你带着所有的人去京城几家大的小唱馆、象姑馆都去看看,还有高档的汤苑浴池,各种类型的都要去到,学习学习,感受感受!” “然后老周、白蘅留下,其余都散了吧,忙完了就出去玩吧!” 呼啦啦各自出去。 三雄懒洋洋地问道:“那我呢?” “你去重新收拾一个小院儿出来,给我爹和兰姨、欢哥儿住下,我爹需要清修,就别跟我们挤了。。。他要是烧香念经啥的,你就看着准备。” 三雄也领命去了。 屋内就只剩下白蘅和老周三人。 玉城道:“目前只有四个,再加上扬州来的四个,肯定还不够。你们两个明日一早就去趟漕帮码头!十一月了,北方运河结冰,漕船停运,说是仅留少数人看守仓库,其余至少七成的纤夫、漕工失业。一些有几分样子的年轻力壮者,就会去通州张家湾的草台班当河健儿,老周你应该是知道的。。。” 周浑点了点头,白蘅听得眼睛都亮了一下。 “你们俩乘马车过去,见到有样子好的先拉上马车,再看他大小,干不干净。。。我说的干净,是要绝对没病的,另外就是看看鸡巴屁股有没有洗干净,都出来卖的人了,还不讲究点,那就不配进我的场子!” 周浑和白蘅纷纷点头认同。 “如果各方面都不错、拔尖儿的,你俩就可以试试活儿,白蘅试前边儿,老周试后边儿,反正也不贵,总之一定要精挑细选最优的才能留下来!” 周浑和白蘅互相对视了一下,心情有点复杂,这算是美差还是苦差? “另外,我还需要十个肉花瓶。。。” 肉花瓶?啥意思?俩人面面相觑。 “就是没那么拔尖儿的小伙子,但是皮相好,又大!我就会把他们当花瓶一样摆在汤苑里,所有来的客人满眼望去,身边都是年轻、美好的肉体。。。这就是肉花瓶。。。” 两个人恍然大悟,“那他们卖吗?” “记住!他们坚决不能卖!等他们来了,就只是每日泡在汤苑里,半日轮换一批,半个月全部换掉再来一批!你们要教一些话术——他们的身份就绝对不是漕工不是纤夫啦!老周统一编一套说辞,让他们背熟了,老兵、保镖、拳师、教头之类的。。。以防那些垂涎三尺的客人们上来搭讪,别说漏了。。。” “除了肉花瓶之外,我还需要八个按摩推拿的师傅,无论你们是从码头上挑,还是老周你去哪里挖,反正就是这个数儿!最好都健壮一点的,按摩起来肉贴肉也舒服一些。。。如果有那么两三个退伍兵,就更好了,反正这是你的事儿!”说完,玉城直勾勾盯着老周。 老周不敢违逆,只能点头应了。 “剩下的你俩商量去码头的时间,一日不把人弄齐了,一日就别回来。。。” 所有人都被支出去干活了,正屋里就只剩下了玉城一个人。之前心里盘算的计划此刻都已经吩咐下去按部就班之行了,玉城又要开始了新的谋划。 午后,陆沉派人过来传话儿——李汝松将军终于抵京了!回来之后要先复命、交接、述职之类的官方程序,前往张公公府上的庆功接风宴定在了十一月初二! 第五篇战神 第二十六章 十一月初一。 天光青灰,铅云压得极低,泡子河边的枯柳枝条凝着霜,在风里僵直地摇晃。起初只是细碎的雪霰,簌簌地落下,却见那雪未及落地,便在半空化作湿雾——分明是雪的模样,偏生触地即消,倒像是老天爷打了个敷衍的照面。 从来没多少人注意的一家半旧酒楼,沉寂了一些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挂上了一块黑底金字的“第一锅”招牌。天色大亮之后,整个酒楼就如同一个蒸笼般,门窗间都腾起了滚滚蒸汽,与肉香,以及人流。 一连两日的流水席,只要是东厂的手足,穿官服的也好,穿便装的也罢,来了就坐,坐下就能吃!使劲吃!随便吃!不收钱! 要说这羊肉谁没吃过?但切成这么薄的片儿,水里那么一打转儿,蘸上特制的酱料,只怕是连舌头都要吞下去。再加上特制的西凤美酒、桂花稠酒也是随便畅饮。哪里有京城人没见过的世面?今日便见着了! 人是一拨一拨的来,肉是一盘一盘的上,掌柜和伙计生怕你吃的少了,乐呵呵地一盘一盘往上摞,吃的越多越高兴!后来大家嫌伙计上肉上的慢,便在厨房门口排上了队,切好一盘端一盘,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羊肉吃的正酣,那边羊肉沙葱馅儿的角子出了锅,热气腾腾的一大锅瞬间就被一抢而空,你吃了两个,他只吃了一个,便是要急眼了,恨不得自己下手去锅里捞。 晚间打烊后,玉城坐在屋里慢悠悠喝茶、想事情,俊臣乐呵呵地过来回话了。 “今日亏了吗?” “吃了二十几只羊,基本打平。。。” 基本打平,差点还赚钱了——东厂最基层的那些小鱼小虾不明所以,反正不吃白不吃,但那稍微有点儿官衔儿的,甭管大小,也多少都得到了点内部消息,知道这家店谁开的。。。所以就变着法的给钱! 明着给,掌柜和伙计们都推推搡搡地死活不收,所以就只能偷偷偷摸摸的——有的把银子扣在了茶碗里,有的把银子扔在了桌子底下,还有的直接把钱扔在柜台里撒腿就跑。。。 “今日准备的五百瓶加料西凤酒和五百罐秘制芝麻酱都卖空了。。。后来装不及,他们就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酒囊、海碗自己装。。。今日从周哥那借了几个人过来,连夜分装。。。” 玉城呵呵一笑:“也好,明日起,自备容器的,减五文钱。” “还有,就是后日、大后日的座儿已订的七七八八了。。。” 玉城嗯了一声:“别都订完了,要留三成的座给到一些散客。。。” 俊臣点了点头,接着说:“也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就是临时请来帮忙的切肉师傅,手上功夫不够,切出来的肉薄厚不均。。。” 玉城眼睛抬了一下:“这可不行。。。尤其是后日起正式营业了,人家花钱来吃的,就得必须给我保证质量,不要自己砸了自己的锅!” 俊臣下去继续忙了,玉城瞅了一眼旁边发呆的三雄,挤了挤眼,“咋样?” 三雄嘿嘿笑了一下。 “那明日的事儿,你都想好了?” 三雄点了点头,听你的! 第二十七章 十一月初二。 玉城焦急地守候在极乐殿——这便是今夜庆功接风宴的所在!因为实在没有更宽敞更适合的所在了,所以只好将极乐殿的内部重新装饰了一遍。 那些豪华奢靡的家私、器具、装饰,所有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换成了寻常的围宴座椅,共摆了四桌。那些搬不走的金丝楠木藻井、缠金赤龙柱、紫檀壁板全都以悬挂红绸装饰而遮掩。那殿中最显眼的酒池之上,也以木板垒成一方舞台兼擂台。全场看起来恢弘大气,却又不见奢靡之像。 有小厮跑过来,说老爷领着李将军等三十人进府了! 玉城手一举一挥,早已准备就位的威风锣鼓队和安塞腰鼓队就开始操演起来,鼓声震耳欲聋,响彻九天,将所有刚迈步进府的英雄贵客们吓了一惊,以为是府里开战了? 张公公笑而不语,只是领着将士们往里走,每进一步,那震天的锣鼓声便近了一分,感觉到心和地面一起都在颤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杀声震天、气壮山河的阎罗场。 一行人到了极乐殿门口,便见到两只鼓队分列东西,鼓点如雷,旌旗猎猎: 东面的威风锣鼓队,凸显的是辽东铁骑的杀气!鼓谱改编自《破阵乐》,鼓声中夹杂着马蹄声与火铳炸响的节奏。雄壮的鼓手赤着膊,背肌纹夜叉探海图,槌落时鼓面水花四溅,暗喻“血战冰河”。忽而变阵,八面大鼓迭成城垛状,一人跃上鼓顶,抡槌如挥刀,吼出李汝松战前名言:“辽东铁骑,越冷越利!” 西面的安塞腰鼓队则描绘的是边塞的苍劲,鼓谱《贺胜令》中混入了陕北民歌的调子,悲怆又狂喜。他们也不甘示弱,亮出了绝活——鼓手腾空连翻三筋斗,红绸缠腰如血浪,落地时齐唱:“鸦角山高哟——将军的马蹄碎胡霜!”唱的声嘶力竭、喉咙淌血,悲壮动人。忽有一人甩出九节鞭,鞭梢击鼓,声似霹雳。 两队的斗鼓到了最高潮,威风队突将鼓槌换作铁槌,砸鼓如破阵,金铁交鸣;安塞队则以胸口抵鼓,将心跳与鼓声共鸣混入节奏,震得席间酒盏微颤。 最后两队一起喊出“胜!胜!胜!”,斗鼓结束。 众人齐声鼓掌响应,壮怀激烈,赞叹不已,眼见得还有几人流下泪来。 接下来,李汝松将军一行三十人,包括核心将领十人,功勋士卒十五人,文职及幕僚五人,由陆沉和其他下人引领,分坐在了四桌。主桌上,就是张公公与李汝松、李汝柏、李汝梅一门三杰三兄弟,以及四位幕僚及功勋老兵,陆沉站在张公公身后伺候。 众人坐定之后,张公公先是一番致辞,说的也是情真意切、慷慨激昂。言毕,便有两名赤膊的壮汉躬身捧出一方朱漆金框匾额,上覆明黄绸缎。 厅内烛火忽暗,唯匾上“战神”二字赤红如血,仿佛是用辽东铁骑阵亡将士的鲜血所书,乃是张公公亲笔题词! 张公公指着匾说道:“李将军此战——雪夜破虏,三千铁骑摧胡帐;生擒汗王,鸦角山前鬼神惊!咱家奉陛下口谕,特书此匾。。。字里掺了辽东儿郎的血衣灰。。。要叫天下人知道,盖世战神,是白骨堆出来的名号!” 满座武将皆霍然起身,举起各人面前酒盏一饮而尽——里面盛的是辽东高粱酒,酒液赤红如血,杯底沉一粒胡椒,饮之如吞火炭,名为“怒发冲冠烈火烧春酒”。 李汝松喝了烈酒,将酒盏狠狠砸在地上,单膝跪地接那金匾,脸上青筋暴起,似在压抑泪意,继而长笑:“张公公,这匾末将收了——来日必再填上几个鞑子的头,把‘神’字改成‘魔’字!” 众人皆鼓掌叫好,余音不绝。 这时,身穿鞑靼衣饰的男女侍者均以跪礼献上新酒——“潇潇雨歇·冰镇西凤”,乃是玉城家的第一锅秘制的加料西凤酒,以井水镇透,杯壁凝露如雨。喝一口,极为清冽冰凉,且又有松竹清香,直接凉到了肚子里,大大缓解了刚才高粱酒的火辣,末尾又有几分回甘。 张公公抿了一口,咦了一声,望向了身后的陆沉。陆沉低头呵呵一笑,说这是玉城家秘制的西凤酒,具体加了什么东西,我也不知。张公公也就微微一笑,骂了句小猴崽子。。。 接下来陆沉又为主桌的贵宾们介绍四道凉菜,分别是: “三十功名”·金甲玉脍——鲥鱼脍,鱼鳞不刮,油炸至金黄酥脆,仿佛是黄金锁子甲一般,鱼身下垫了辽东冻梨片,酸甜解腻。 “八千里路”·塞外风烟——烤骆驼峰,撒孜然,配葱段面饼。 “壮志饥餐胡虏肉”——风干羊肉手撕成丝,拌野葱、茱萸酱、陈醋,酸辣冲鼻,暗含铁骑千里奔袭的狠劲。 “踏破贺兰山缺”——水晶羊蹄冻,切片如琥珀,蘸料包括蒜泥、韭菜花、腐乳,盛在迷你铜盔中。 李汝松吃了两片羊蹄冻,说道幼时随父戍边,最馋辽东军营的羊蹄冻,曾说:“嚼羊筋如嚼虏筋!”今日再吃,已是恍如隔世! 众人吃了几口凉菜,便敬了第一轮酒,陆沉瞅准时机,便引出了特为今日宴席新编的歌舞——满江红。 只见八名健壮鼓手赤膊而立,背纹“精忠报国”四字,另有八名壮汉赤膊而单膝跪地,以刀鞘敲击包铁盾牌打出节奏,声如雷震。再无多一样乐器伴奏,随着铿锵的击打,十六人以纯人声唱出满江红,粗犷豪放。 随着歌声,一浑身鲜血和疤痕的勇士翻身上台,手持断刃,独舞了一段戍边刀法。唱至“仰天长啸”时,有人从台下丢出一个酒坛,那勇士对准一劈,高粱烈酒泼溅如血。 唱至“三十功名尘与土”的时候,李汝松站起身来,也随着击案而歌,众将亦是一同起身应和,区区三十人竟吼出了三百人的气势,恨不能将整个屋顶掀翻。仿佛这一夜,满江红不是词牌——而是战鼓!是刀鸣!是辽东铁骑的喉骨里哽了三十年的血! 一曲歌罢,在座所有人无不热泪盈眶、心绪起伏。 李汝松唱罢坐下,与张公公抱了抱拳:“失礼失礼!让张公公见笑了!” 张公公也擦了擦脸颊的清泪,轻语:“此曲不是唱给活人听的。。。而是唱给鸦角山的雪里埋着的兄弟们!” 说着又举起了酒杯,所有人均起立,满饮此杯以慰死去的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心情稍微平复,陆沉开始介绍第一道热菜——汤锅涮羊肉!陆沉特意示范了一下吃法——那清澈如水的底汤里浮着几颗枸杞、红枣,待大滚之后,将切的精薄的各部位的羊肉轻提轻涮,鲜红变成粉红,再分别蘸上四种不同风味的小料蘸酱,各有各的滋味,却无一例外的鲜嫩软滑。 众将士刚刚落下几滴的思乡泪之后,便化作了饥饿的饕餮,将那羊肉一盘又一盘地扫光吃净,甚至连刚刚献上的秦王破阵乐表演都忽略了。 张公公也每个不同的部位吃了一片,又是咦了一声,望向陆沉。陆沉呵呵一笑:“这便是玉城的生意了。。。” 张公公又是那句话——这小猴崽子。。。 第二道菜依然是羊肉——炙烤羊肋排!是将那羔羊肋排涂蜂蜜混鞑靼野韭酱,炭火炙烤,上桌时铁板滋啦作响。 一腮帮子肉,一口西凤酒,虽然只有四桌,但豪气和英雄气却气盖山河。 羊肉吃的有点腻了,陆沉又介绍了第三道热菜——酸菜白肉血肠锅!还特地强调了张公公体恤将士们思乡情切,特意请的正宗辽东师傅,选用正宗的辽东酸菜制作的。那酸菜切的细如发丝,五花肉薄如蝉翼,血肠暗红似战场凝血,最解乡情的却是那一口酸冽醒神、开胃又解酒的酸菜汤。。。 李汝松也不客气,自己先喝了一碗酸菜汤,沉默不语,眼圈泛红。 如果此刻还能忍住不流下思乡泪,那看似拙朴无华的粘豆包一上桌,便是连李汝松这样的战场阎罗也都掉下泪来——内里是沙软的红豆馅儿,外皮是金黄的黍米面,蒸熟后蘸猪油和白糖,一口香糯黏住了嘴里的乡音。 主桌上有一位功勋老兵默默连吞三个,喉结滚动、老泪纵横,低声道:“。。。娘亲的味道。。。” 陆沉及时补充:“张公公特意吩咐,这粘豆包准备了一千个,稍后会随将军们送至军营,让其他铁骑的兄弟们都尝尝!” 酸菜锅的酸、粘豆包的甜,皆成催泪利器。 李汝松此刻觉得一切话都是多余的了,主动举起酒杯,连敬了三杯给张公公。 今日的菜式不算多,但每个菜都分量极大,最后的一道主食是京城人家家爱吃的羊肉汆儿面,直接端上了一大盆!那羊肉用的极足,恨不能是在羊肉里找面条一般,将士们此时已是彻底放开,吃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李汝松笑着说:“惭愧惭愧!让张公公见笑了!” 张公公也是一笑:“哪里哪里!这才是真英雄、真本色!” 说话间,忽见两个壮汉,一前一后赶了十几个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上了台—— 细看之下,都是鞑靼打扮,但却已经是褴褛不堪,有的露着大腿、有的坦着胸脯、还有的光着膀子,脸上不是很干净,但看得出来无一例外都是年轻水嫩的俊男美女,被一条铁链拴成了一串儿,看样子这是战俘、奴隶拍卖的架势? 众奴隶都跪倒之后,又一壮汉拴了一女子爬上台——只见那女子丰满白皙,全身赤裸,仅以一小块羊皮挡在两腿之间。。。头发凌乱却不掩姿容之美,两眼无神、了无生趣——这便是泯灭人性、令人闻风丧胆的牵羊礼了! 台下哄的一声炸锅了!我肏我肏之声此起彼伏。。。 想来这些当兵的,平时在军营里都是干瞪眼,看到母猪都觉得是双眼皮儿的!尤其是经历了生死之战幸存下来的人,那心里的欲望更是像一个火星儿便能爆炸的爆竹,而这火星儿便是那台上的一众男女。 有胆子大的、离的近的,已经走近前去打量,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就差直接上手抓了。 只见那壮汉举手示意让大家安静,接下来要进行奴隶拍卖。。。台上之人,价高者得!狼多肉少,先到先得! 瞎子也能看到:台上的男女奴隶只有十几个,而台下的将士们却是三十个!连那折了胳膊、跛着脚的都忍不住要往上冲,不够分啊! 这一下又炸了一次锅,所以人都站起身来,开始摸自己身上的值钱之物。 谁知那壮汉却说道:“今日拍卖不要金,不要银,只要那战胜鞑靼的战利品!谁的更有价值谁先得!” 众人又开始一阵上下乱摸,无不悔恨带来的东西太少太少。。。 第一个要拍卖的,便是那为首的牵羊礼的女人——地位最高、最美艳、最白净! 呼啦一下,举匕首的举匕首,举兵符的举兵符,还有配饰、小刀,甚至连袜子也有脱下来的。。。 李汝松呵呵一笑,皱了皱眉,“张公公这是。。。” 张公公哈哈一笑:“兄弟们辛苦了,打了胜仗,回来乐呵乐呵。。。不过咱们俩在这,只怕孩子们放不开,不如随我去暖阁喝口茶,解解酒吧。。。” 李汝松摇了摇头,会心一笑,便在陆沉的引领之下,出了极乐殿,只留下那个充满了暴力与色情的荒淫之地,任兄弟们胡作非为吧! 第二十八章 刚走出去几步,张公公便停下脚步,说是要去更衣,让陆沉领着李汝松先走。那李汝松便被引着走到了一扇门前,陆沉伸手一个请的姿势,李汝松迈步进了门,门后便转出一黑一白两个男子——三雄与玉城。 两人全身赤裸,下身半硬,身披黑白两色半透明轻纱浴衣,一左一右连搀带架,就把五六分醉的李汝松迎进了里面——浴池! 李汝松虽说喝了不少,但基本的理智和清醒还是有,只是被一个俊美一个硬朗的美男子架着,心也乱了起来!他又何尝不是欲念之火一触即发? 时间宝贵,玉城由不得他细想,嘴上说着:“请容小人伺候将军沐浴更衣!”说着就开始扒李汝松的衣服。 李汝松一开始是拒绝的,三雄直接把自己那等于没穿的纱袍脱了,鸡巴梆梆地顶在李汝松的身前,为他宽衣解带,玉城则是在后面往下扒,拒绝了不超过三下,就从了。。。 两人又是一左一右搀着李汝松进了浴池,幽香滑腻的池水直接冲击着李汝松的脑子,也不知那香味里是否加了催情的成分? 三雄在身后为李汝松按颈按肩,眼见那一身新伤旧痕触目惊心——这也是三雄愿意过来帮玉城的原因之一——毕竟有机会能伺候一次民族英雄、当世战神,也算是自己的荣幸。 玉城跪在池水里,先是从脚按起,再一路顺着小腿往上,直到大腿根部——再勇猛的大战神、大英雄、大豪杰,首先也都是男人,是男人就会硬! 战神硬了!中等大的样子。。。很粗。。。很硬。。。很翘。。。 不能让他有拒绝的机会,玉城便张口含住了吮吸品弄。三雄也停下了手上的揉捏,伸出头与战神亲在了一起,指尖轻捻战神柔软的奶头。 战神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甚至还嫌玉城含的不够深,按住玉城的头拼命往下压,恨不能戳穿玉城的喉咙。。。 三雄赶紧过去营救——也蹲了下去,与那玉城抢一抢含枪的机会。 玉城站起身来,将自己颤颤巍巍的玉杵送在了战神的嘴边,当然也就被叼住了。。。 想是战争苦长,战神也是憋了许久,所以一开始肏玉城的时候,很快便射了。。。玉城根本不允许他拔出来,依然示意他继续。。。就这样,战神一边肏着玉城的精液屄,一边口着三雄的降魔杵。。。然后他二人再换一下,又让三雄雨露均沾了一次。 战神已经射了两次,二人仍不肯放过他:三雄在后面往里蹭,玉城在前面抱住了亲,蹭着蹭着,三雄就进去了。。。战神也被肏了。。。算是三雄今晚最大的收获吧。。。 战神历来战无不胜,但在三雄的降魔杵之下,也只能忍着。。。眼见得战神被肏硬了,玉城又借机坐了上去。。。这二人是非要把战神榨干吃净、玩死不可啊。。。 隔壁的暖阁里,张公公笑眯眯地喝着茶,陆沉陪在旁边。 “玉城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老爷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玉城,这是他的福气!他还怕自己拿不下,特地叫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呢。。。我刚刚偷偷去瞄了一眼。。。颠鸾倒凤。。。好不精彩。。。” 张公公哈哈一笑:“今天的差办的极好!所有人赏银十两!这个月的月钱双倍!对了,那个牵羊的,再赏黄金十两。。。今日难为她了。。。” 陆沉不用说也知道,只怕她今日是众矢之的、在劫难逃了。。。赶紧跪下,谢道“小人代下人们谢过老爷恩典!” 张公公嗯了一声,“起来吧!要赏你点什么好呢?” 陆沉赶紧行礼说道:“今日的宴席都是玉城一手谋划的,小人什么都没干,不敢居功,不敢受赏!” 张公公呵呵一笑:“不必过谦了!你今日说的话极好,就赏你黄金百两吧。。。你想买个宅子就买个宅子,想娶个媳妇就娶个媳妇吧。。。” 虽然以前张公公没有明说不允许在外面置业娶妻,但明眼人也都知道不敢造次。此刻既然明说了,那这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陆沉赶紧跪下谢恩。 “这小猴崽子倒是有些本事,赏他些什么好呢。。。” 陆沉赶紧说道:“老爷已经赏他的够多了!他还是个孩子,福分太大了受不起。。。” 张公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前日有人送了我一尊极好的关公,你明日就送与他,摆在那个什么羊肉锅的店里吧。。。招招财。。。不过不能白要!今日的酒甚好,让他送些来。。。” 陆沉又跪下谢恩了。 张公公眯缝着眼睛看着陆沉半晌,喃喃道:“看你与那李将军倒是有几分神似。。。只是你多了个胡子。。。不好。。。去剃了吧。。。然后提醒他们看着点时间,不可误了回营。。。就说我酒醉不已,我就不送了。。。那匾,还有那什么粘豆包,好生送过去。。。” 张公公说了一堆吩咐,便独自慢悠悠溜达着往自己的睡房走了。 张公公心情极佳,梳洗完了换上了舒服的棉袍,躺在床上看书,等陆沉过来复命。 “都回去了?” “都回去了!” “如何?” “酒足饭饱、心满意足!” 张公公呵呵一笑:“今日这差办的极好!” “托老爷的福!玉城说让我代谢过老爷赏赐。。。说是李将军今晚射了三次。。。临走时已精疲力尽。。。骨酥筋软。。。我瞅着李将军的步伐也确实不似酒醉。。。而似。。。腿软。。。”说完,陆沉微微一笑。 “哈哈。。。极好。。。极好!”张公公又接了一句戏腔:“英雄难过美人过呢啊。。。” 陆沉笑而不语。 张公公见他的胡子已经剃了,一下子至少年轻了五岁,神彩英朗更似李汝松了!吩咐道:“去,叫两个男孩子过来。。。” 陆沉领命便去了,心里估摸着,两个男孩子?神似李汝松?那老爷今晚八成是想看那两个男孩子肏李汝松呗。。。李汝松肏男孩子理所应当的,肯定没意思啦。。。 随后,陆沉便领了两个有点本事,鸡巴又大的小伙儿过来了。 果不其然,张公公就是想看这个。。。想看一个战神被肏的时候能有多骚多浪。。。 陆沉自然会把戏做足。。。毕竟,黄金百两,外加置业娶妻的恩典可是绝无仅有的啊! 只可惜,两个小伙儿都缴械了,陆沉也没被肏射。只不过张公公今日心情好,便也没为难他们俩,打发去了。 留下陆沉一个人,自己玩自己,一边后面用玉杵捅自己,一边前面自己撸,七情上面,轻喘低吟。直到张公公看的满意了,方才允许他射的一塌糊涂,满床都是。。。 府外,一辆马车叮叮当当驶向泡子河,车上坐着同样筋疲力尽的玉城与三雄。 玉城叹了口气:“总算过去了!张公公极为满意,还给了赏赐,辛苦你了。。。” 三雄搂了搂玉城的肩膀:“我还好,是苦了你了!” 玉城眼圈一红,却不想哭!关关难过关关过,今日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该高兴才是。。。 第二十九章 第二日,那些拍卖所得的战利品,又加上什么破了洞的鞑靼盔甲、砸了个坑的鞑靼头盔、污浊不堪的血衣,真真假假、满满登登地摆了一桌子。门口还立了两个木头人,身穿全套的鞑靼装束,每个来消费的客人都可以免费抽两鞭子!一时间门口挤的水泄不通。。。 然而这些都是小技,真正吸引大批人士慕名而来的,是关于李汝松将军的消息——昨夜皇上赐了“战神”的金匾,还专门设了庆功接风的战神宴!那战神宴里的各色美酒美味竟使铁骨英雄当场泪满襟的消息一夜之间不胫而走,而能神奇复刻这战神宴的,全京城只此一家——第一锅! 门口挂出的牌子上也大大地写着“战神宴”三个大字。意料之中,这又是玉城一贯扯大旗作虎皮的伎俩。。。 一早开门,来尝鲜的人群便纷至沓来,到了晌午时分,已全部爆满!等位的客人只能聚在门口,一样一样细细看着那些战利品,猜测这匕首该是属于谁的。。。那兵符是做什么用的。。。 陆沉抱着一个大锦盒,里面盛着张公公赏赐的关公像,来第一锅找玉城,从门口拥挤的人群中硬挤进去,终于在二楼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玉城。 二人行了礼,见到陆沉的短须剃的干干净净,只是隐隐透了些青根,英气神彩完全不输战神本人,看的玉城心花怒放,只是可惜人多眼杂不能动手,所幸昨夜已经玩过真的战神本人了。。。 陆沉笑骂道:“你这猴崽子!我就说你昨日弄那些劳什子的拍卖做什么用,原来都整到这来啦!” 玉城娇嗔道:“哎呀!我费了那么大劲,连我自己都搭进去了,还不能让我做点小生意啦!” 陆沉切了一声,“不白让你费劲!老爷昨日心情大悦,特地让我寻了这件宝贝赏你,这可是老爷极为珍爱的一件哦。。。” 说着话,打开了锦盒,亮出那尊忠义仁勇的关公像——高二尺六寸,暗合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二十六刀之典;九炼精铜,七层鎏金,色泽沉厚如秋霞,衣纹转折处可见铁线描般的金丝堆迭。 看面相,眉弓如刀,凤目微阖,眼球以琉璃嵌贴,瞳仁用黑曜石点睛,五绺长髯根根分明,栩栩如生;看姿态,左手抚髯,右手紧握青龙偃月刀,既有文士之雅,又含武将之威;看神采,远观如泰山压顶,近看则慈悲内敛——嘴角含笑却眉含煞气! 像底錾“大明永乐元年”六字楷书款,旁有内府监造火印,距今已近两百年。 玉城看的吐了吐舌头,这也太贵重了吧! 陆沉直接一撂,“我也觉得你还小,受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过老爷昨日确实是非常满意,不止一次地夸这差办的好。。。所以你就好好收着,找个地方供起来吧!多替你招点财。。。” 玉城嗯了一声,关切道:“昨日那些男孩女孩还好吧!” 陆沉点了点头,“我就按你之前教的说的,能有机会伺候这些浴血奋战的英雄将士是他们的福分!而且将士们憋了那么久,必定不持久。。。所以你让他们叫的时候要三分悲惨七分浪,那些兵哥哥们哪里顶的住。。。最多也就是弄个几十回合就交代了。。。” 玉城鬼笑了一下,“那个牵羊女还好吧。。。” “还好,完事了恨不能流出一大碗浓精来。。。休养个十日八日便无碍了。。。老爷也特别赏了她,除了份例内的赏赐之外,还额外多赏了黄金十两。” “老爷也厚赏你了吧?” 陆沉讪讪一笑,说道:“惭愧惭愧。。。我说了这都是你的设计你的功劳。。。我愧不敢当。。。老爷说我昨日讲的那几番话甚好。。。其实也都是你教的。。。所以赏了我黄金百两。。。” 玉城真心替陆沉高兴,捶了捶陆沉的胸肌。 “还有允我府外置宅。。。想娶妻也可以。。。” 玉城眼睛都亮了,仿佛比自己得了赏赐还高兴:“那好啊!你怎么打算的?” 陆沉嘿嘿一笑,“不急,我先看看再说。。。只是这次谢谢你了。。。我请你。。。请你。。。”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玉城摆了摆手,大喇喇地说道:“咱们兄弟不说这个。。。”然后又神秘兮兮地问道:“老爷心情大好,又玩你了吧。。。” 陆沉脸色微微一红,“啊。。。也没怎么。。。就弄了一会儿。。。不值一提。。。” 玉城呵呵一笑,便不细问了。 “老爷说了,这关公像也不是白给你的,说是你那酒甚好,让我来取一些!” 玉城笑道:“好说好说!我回头装两大坛,你晚间着人过来取!不瞒你说,我这里都不够卖的。。。” 陆沉奇道:“你那酒里,我喝的出来有竹叶和松针的香气,只是那清凉之感。。。” 玉城哈哈一笑,“是薄荷水呀!” 陆沉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这酒里兑水的恶行居然还兑出花儿来了。。。那入喉回甘呢?” “那不就是甘草喽。。。” 陆沉便不再问了,即便问的再细,自己也做不出来。 玉城说道:“你们府里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是上好的,所以我们这些乡间野趣就还有点存在的价值,你若不嫌,平时多来看看我,随你吃喝。。。”说完对着陆沉又挤了挤眼。 陆沉微微一笑,想起一事:“今日一早,厨房里的师傅们都来找我要赏钱。。。还不是你说的。。。让人哭了就赏银子,昨日基本都哭了,所以今日都来找我要那三十两银子呢!” 玉城哈哈一笑,“你那百两的黄金都得了,还差这点!” 陆沉自是不在乎这点散碎小钱,但就是一个服字!不过喜悦过后,也不无担忧地说道:“你这差办的好,自是好事。。。只是以后的差就会更多更难喽。。。” 玉城也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有什么办法呢?你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到时也只能见招拆招喽。。。” 陆沉眼见午市已过,楼上楼下仍是人声鼎沸、热气腾腾,伙计们也是一溜烟儿地脚不沾地,便不多打扰,要起身告辞。 玉城不应,拉了陆沉下楼,往后院儿学摸,在角落之处的储藏室前停住,四下无人,便一把扯了陆沉进去。二话不说就解陆沉的裤子,嘴上一阵热吻,手里揉捏着陆沉的大屌。。。速战速决,吃干舔净,神不知鬼不觉方才放了陆沉走。 也不知是这午市持续的太久,还是晚市来的太早,基本这人就没断过。 傍晚时分,有伙计来找玉城,说是外面有人放下了一个盒子便走了,玉城打开一看,面上有一张字条,写着几个字:布延汗佩刀 苍狼啸月。 先看那刀鞘,乃是西伯利亚狼骨镂空雕制,裹以鞑靼秘制鱼胶,坚硬如铁。鞘身刻了七匹仰月长啸的狼,狼眼嵌漠北紫萤石,暗处泛幽绿磷光。 再抽出那刀,乃是波斯钢混极地陨铁锻造,刃面密布冰裂纹,血槽内暗刻萨满咒文,斩人时血流如被“长生天吸吮”,伤口难愈。 刀柄白银铸就,用历代战败首领之顶发编制缠绕,绳结处缀狼牙。 我的天!这东西的价值不亚于那尊关公像啊! 谁送的呢? 简单一想,除了李战神,还能有谁。。。 第六篇探花 第三十章 十一月中的京城,终于放晴了。 连日的阴云像一块浸透水的灰布,沉沉地压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直到这天清晨,才被北风一把撕开。 天是透亮的蓝,蓝得发脆,仿佛一碰就要裂出冰纹。日头明晃晃地悬着,却没什么暖意,光像一把把碎玻璃,冷而锐利地扎在人脸上。风从蒙古高原一路南下,掠过枯黄的西山,卷着细碎的沙尘,刀子似的刮过街巷。 泡子河边的柳枝早秃了,在风里抽打出声响,如同鞭子破空。胡同里的青砖地冻得硬邦邦的,积水结了一层薄冰,踩上去“嘎吱”一声,碎成蛛网般的裂痕。小贩缩着脖子,袖着手,呵出的白气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他跺着脚吆喝:“萝卜赛梨——辣了换!”声音也被风削得断断续续。 马金阳三口终于平安进京了! 玉城特意披了那件张公公赏的水貂大氅站在院门口等,旁边是披着墨狐领子羊皮大氅的三雄——显示他们在京城已站稳脚跟,一切都很好! 马金阳先下了车,穿的是一身寻常玄色棉袍——毕竟带着妇人孩子,身穿道袍的也说不清楚。玉城快步向前紧紧抓住爹的手,两父子都不用多说话,人平安就好! 三雄扶着低调内敛打扮的兰姨下车,敦实白胖的欢哥儿自己往下跳。 女人嘛,情感总是丰富的多,这边捏捏玉城的脸,那边捏捏三雄的胳膊,话也不用多说,忍不住就流下泪来,当然,喜悦的成分更多。 玉城一边揽着兰姨的肩膀,一手牵着爹的手,就往院里领。欢哥儿拽着三雄的手,率先往里冲。 黑漆木门之内,入眼一方青砖墁地的四方小院,砖缝间不生杂草,干净整洁。院中一株百年老梅,枝干虬曲如龙,正月里开花时,冷香可透窗纱。东南角有青石砌六角井台,西南角竹棚下堆着松柴与竹炭,码放齐整如军阵。 正房是暖阁雅居,三间打通的格局,窗棂雕冰裂纹,糊着高丽纸,透光不透风。地龙烧得正暖,即便是赤脚踏上花梨木地板,也是温润如春。 东厢房是清修静室,正中供着白瓷老君像,左右一对锡烛台,烛泪凝如琥珀。靠墙柏木经架,整齐码放《黄庭经》、《周易参同契》等抄本,纸色微黄。窗前蒲团以灯心草编就,墙角红泥小火炉,上面煨着茯苓茶,药香清苦沁人。 西厢房是欢哥儿的童趣天地,门上悬了一串五彩布老虎,风吹过时虎尾轻摇。窗下榆木小书案,摆着几本书和玩具,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正房里,玉城亲自奉了茶,三雄奉上点心。兰姨絮絮叨叨说了这一路的如何难行,却又如何有意思——这也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就算是一家三口的一次旅行吧!所以边走边看边吃边玩,慢慢悠悠地才到了京城。 还说不放心玉城一个人在京城打拼!做家人的,即便不能时刻支持在旁,好歹一家人一起在京城过个年也行。至于回不回去,什么时候回去,过完年开春了再说。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无论在哪里,都是家! 马金阳只是默默听着,笑而不语。 都暖和过来了,三雄陪着兰姨在屋里收拾行李,马金阳和玉城来到了东厢房说话。 “我听三雄说,咱家义学关门了?怎么回事?” 马金阳点了点头,长长叹了口气,这才细说了一番—— 原来是青霄观出事了!那个编外的老神仙清微真人炼制的壮阳药吃死人了,而且死的还是官府里的一个什么大人。。。应该是服用过量,再加上自身年迈体弱,马上风死在了自己小妾的床上。那真人自己连夜就逃了,剩下一个烂摊子甩给了玄方师兄那些人。还好道观没被查封,但是名声臭了!别说香火钱了,连个香客也见不到。 而这青霄义学,原本打的主意就是蹭青霄观的名头,谁成想反受了连累。义学里的孩子们,有家的都被接走了,说是宁可饿死也不上这害人的淫窟,全然不念当初食宿全免又能念书的恩情了;那些没有家的孤儿们,可怜一些,就只能花钱托付给了其它的义学。甚至还有好事之人扒出了玄明道长从前的下贱营生。。。一时间,青霄义学也如过街老鼠一般。。。 事情出了,马金阳和三雄都没了主意。。。他俩都是苦干活儿的命,真遇到坎儿了,大眼瞪小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玉城离的又远,捎信传话也都不方便。。。最后兰姨拿了个主意——进京,无论是探亲,还是避避风头,走为上计! 玉城沉默许久。虽说人都平安无事,但就这件事情本身,带给爹心理上的伤害,无疑比打他一顿更难受。这其中遭受的羞辱和误解,只怕爹说出来的连十分之一也没有。 那一刻,玉城有点恍惚:如果自己连家人的周全都护不住,来这京城又有何用?攀了高枝儿又有何益? 晚饭后,四宝、阿康并一众西安来的老人儿都过来给马金阳和兰姨请安,兰姨欢欢喜喜地各自打赏了红包,一阵嘘寒问暖。 众人散去。夜深人静。 马金阳在兰姐身上刚刚交完公差,兰姐揽着马金阳的腰,两腿锁紧,不让他下来,依然还硬硬满满的插在里面。 半晌之后,彻底疲软已感觉不到夹的乐趣了,方才放他下来。但心中仍嫌不足,吩咐道:“你再给我舔舔。。。” 马金阳得令,翻身下来,跪在兰姐两腿之间,细细舔舐。没成想,舔着舔着,刚刚射进去的浓精流了出来,被马金阳吸了一嘴。 马金阳含着浓精起身,一口一口全喂在了兰姐嘴里。 兰姐皱着眉抱怨道:“怎么这么浓。。。快去倒茶来与我喝。。。” 马金阳得令,光着屁股下了床斟茶过来。 屋里有地龙,还有炭盆,暖如初夏,身上的细汗经暖气熏蒸,又发了出来。 两人都喝了茶,躺着说话。 “义学的事儿你跟城哥儿都说了?” 马金阳嗯了一声。 “接下来咋打算?” “城哥儿没说。。。” 兰姨坐起身来,嘿嘿一笑,“那正好儿!明日里你早早念完你的经,然后带我们娘俩儿去京城逛逛,我也要去看看那皇帝老爷的紫禁城。。。” “你这瓜女子。。。那紫禁城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四宝跟我说了,可以远远地看一眼。。。他跟师傅告了假了,明日早饭后就过来带我们去。。。” 马金阳又嗯了一声,“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别给孩子扯后腿。。。四宝陪两天就行了。。。人家的工期紧嘞。。。剩下的地方,我带你去。。。” 兰姐嗔道:“知道啦。。。” 马金阳嘿嘿一笑:“今日高兴。。。再来一次。。。” 第三十一章 玉城和白蘅一左一右地坐着。 周浑带了一大票人黑压压站了一地——泷字辈,日月星辰、江河湖海、风云雨雪等等,一排一排地站过去。 就总体素质而言,黑白高矮、或阳刚或健壮或柔美或干练,应有尽有,玉城是满意的,周浑和白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玉城召集大家过来,定下了几件大事,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郎君们的抽成。 玉城金口轻开:“我想好了,三七!” 下面一阵窸窸窣窣。 周浑先开口了:“这不合规矩吧?京城里最起码也都是六四了,没有哪家不是拿大头的。。。” 玉城坚定地说道:“就这么定了!兄弟们血肉赚来的钱,大头自然应该让他们拿。。。况且,咱们赚钱的路子也并不只这一条。。。” 周浑沉默不语。 玉城望着眼前那一批人,轻轻地说:“我给你们打个比方,这个比方我之前跟白蘅也说过!你们都是能生金蛋的鸡,但我卖的不是鸡,而是通过你们源源不绝下的蛋,懂吗?” 看神情,有人懂,有人不懂。 玉城随手指了指站在第一排的泷月——他是白蘅从西安带过来的,排行第二。 泷月行了个礼说道:“之前白哥也教过我们——如果我们纯粹就只是卖个身子,客人玩完了就走了,那这就是属于只是卖了个鸡的意思。但如果我们在跟客人周旋应酬的时候,通过我们的介绍,他们又买了别的东西,那就等于是卖了蛋。“ 说着,泷月转了个身,对着那几个扬州来的小官们说:“比如,你们几个的绝活儿是捏背、推拿、修脚,这些就都是蛋,再比如客人要用到的高档香脂、香膏、澡巾,乃至一些补肾健体的吃食,这些也都是蛋!你们别小看这些东西,这里的利可厚了,而且这些东西卖出去了,我们也都可以抽成的。。。” 然后,泷月又对着所有的人说道:“大家想想,我们只靠卖身子的话,一日能卖几个?但如果我们把周边的所有东西都盘活了,都卖出去了,这又是多少!” 玉城笑着拍了拍手:“正是这个道理!白蘅教的不错,你们懂了吗?” 下面人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甚至连最后排的那些个肉花瓶,也跃跃欲试,想要谋个机会。 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周浑这时也才明白了玉城的算盘。 可这个时候,白蘅偏偏泼出一盆冷水,懒洋洋地说道:“眼看着雅筑那边七七八八了,开业也近在眼前了。。。可怎么打响知名度呢?京城的堂子馆子那么多,怎么吸引他们过来呢?” 下面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玉城也笑不出来了,皱起了眉头。 隔了好久,玉城瞅着周浑问道:“我听说京城里的小官们,每年有一次花魁的评选是吗?” “是的,就在每年最后一个月的初一。。。所有大的小的男风馆、象姑馆都可以报名参加。。。不过一般都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官们参加,主流的文人雅士们嫌我们武小官蛮俗不堪、有辱斯文,故此我们也从来没有参加过。。。” 玉城望了一眼这些人,也就只有扬州来那四个算是合格,其余要么威风凛凛、要么肌肉扎实,跟那些娇滴滴的小娘们比,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眉头又紧锁了起来。。。 周浑继续说道:“比赛结束之后,民间就会流传出一个南榜,其实也就是男风榜的意思,把那京城里各家的小唱小官们排个队,那前三名也是一样叫状元、榜眼和探花,以将青楼的那套花魁说辞特意区分开!如果咱们能侥幸进入这南榜的前十名,只怕一年的生意都不愁喽。。。” 半晌,玉城挤了一句话出来:“既然人家都参加,那我们也参加。。。”说完,指了指第二排,那个叫泷江的,“你!有什么才艺?” 那个泷江往前一站,柔声细语地说道:“小人学过两年昆曲。。。” 众人都抬眼去看他——只见他天然一张白玉碾就的瓜子脸,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微挑,似工笔勾出的桃花梢,唇不点而朱,天生一副含情目,看人时总带三分水汽,如笼着江南烟雨。中等身量,纤而不弱,肩若削成,腰肢柔韧似新柳条,但袍袖下隐约有薄肌线条。 玉城便让他唱几句听听。 那泷江大大方方地清了清嗓子,捏着身段唱了几句牡丹亭的《游园惊梦》。见得他站时如竹倚粉墙,天然一段风流;动时若水荇曳波,步步生涟漪。唱到“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时,眼波四下一荡,恨不能能酥倒半城豪绅。 玉城眯着眼睛,想象他扮上杜丽娘的样子,必是姿容清丽、仪态万千! “好了,定了,就你去!” 泷江行礼受命。 玉城又问:“每一家的参赛名额有限制?” 周浑回道:“最多三名。。。” “三名。。。三名。。。” 玉城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又扫量了一番,竟然没有一个能超过泷江的,大失所望,眼神收回,看向了身边的白蘅。 白蘅被他看惊了,赶忙道:“你可别乱搞!我可不行。。。我都多大年纪了。。。” 玉城直勾勾盯着白蘅:“别说什么不行!你不是会扮女人嘛?在座没有人比你更合适的了。。。况且你长的面嫩,三十岁的人了看着还像十七八的。。。” 白蘅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放屁!谁三十岁了!我他妈的才二十!” 玉城看到他生气的样子,笑了起来:“哎呀!逗你玩的啦!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去给泷江做个伴,好歹你们都是扬州老乡。。。” 白蘅气的说不出话,狠狠地坐下,气呼呼的面色通红。 “你怕什么。。。况且还有我。。。陪你们俩。。。” 现场一片哗然,白蘅又腾地站了起来:“你也去?” 玉城无奈地翻了他一眼:“要不然呢?你让老周去?” 周浑赶紧往外一跳,连连摇手,你可饶了我吧! 白蘅气极反笑,“我的哥!你可是有什么才艺?还是你会扮女人?” 玉城不理他,继续问周浑:“可有办法花点银子买榜?” 周浑嘟囔着:“难啊!评委据说有十人,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文人雅士,纵使你买的了一个也很难买十个!再说,每年决赛时,现场水泄不通,围观者甚众,只怕想作弊也过不了民意。。。” “你咋知道的那么清楚?” 周浑呵呵一笑:“每年的这个时候,所有的小唱馆都歇业了,都去看热闹,那场面万人空巷差不多!我也去看过一次。。。开了开眼。。。” 玉城懒得再计较这些了,吩咐道:“你赶紧去报名,就报我们三个人,以泷阳雅筑的名义报。。。然后给他俩准备个好行头。。。尤其是泷江的。。。一定要最好的。。。” 白蘅噘了噘嘴。 周浑问道:“那你呢?” 玉城眯起了眼,故弄玄虚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不用管我。。。” 第三十二章 停了半晌,玉城吩咐道:“其他人都散了吧!那十个肉花瓶留下,老周留下!” 众人也不知道玉城又要唱哪出。 “衣服都脱了吧!” 那十个肉花瓶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一下,便有为首的一两个直接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脱了个一丝不挂,其他人见状也都跟随,还有那么两三个磨磨唧唧、扭扭捏捏地脱了,不甚自然。 玉城走上前去,从左到右逐个上上下下地细看,见到下面有鸡头未露出来的,便命令“翻上去”,结果好死不死,就有一个黑皮小伙儿翻起来,露出了白白的污垢。。。 玉城顿时就火了,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狠狠地摔到他的脸上,扭过头对着周浑训斥了一句:“这就是你给我挑的好人?我说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再有让我看到没洗干净的,当月的月钱减半,老周你的全扣!” 周浑狠狠地瞪了那小伙儿一眼,忙忙低下头去。 那小伙儿也是臊红了一张脸,拿着帕子擦完,也不知道该不该还给玉城,还是自己留下。 玉城走完了一轮,停下脚步,吩咐道:“弄硬了给我看!” 小伙子们见刚才老板发了飙,现在也不敢含糊,也无需谁带头了,纷纷自己弄。 有那么两三个倒是立竿见影,昂首挺立而不倒,但也有两三个很是勉强,弄了半天也半软不硬地耷拉着,还得靠手扶住根部方才不坠。 玉城嘀咕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便开始自己脱,几下脱的干干净净,手撸了几撸,那白白壮壮的玉杵便高高屹立在了空中!玉城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件衣服,搭在了自己的鸡巴之上,却见稳稳地撑住而没有被压下去。。。玉城又上下左右地甩了一甩,也依然不倒,看的那几个不太行的小伙子们面红耳赤、心服口服。 周浑一看这架势,全屋子就只有自己还穿着衣服,赶紧也脱了起来,用手弄硬了挺着。 玉城还是硬挺挺地开始训话了:“咱们都没有个好命好出身,就只有这么一个身子,想要名想要利,也就只有拿这个身子挣了!所以,今日这话我只说一次。。。好了。。。都穿上吧。。。” 所有人稀里哗啦地穿好了衣服站好。 玉城坐下了慢慢说:“你们俗称叫做肉花瓶, 要说这钱呢也还是挺容易赚的!不过——我只养你们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们都混成了熟面孔,我就得另外换一拨人喽。。。所以你们从哪来的就得回到哪去。。。 比如又回到你们那个四面透风的破码头,数九寒天的被人玩一次赚个五百钱。。。要么就是留下来,锦衣玉食的供着你们,玩一次赚个五两银子。。。看你们想要哪一个! 不过呢,我虽然从来不逼良为娼,但也不是谁想留下就能留下来的!” 玉城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周,先是跟周浑说:“晚些时候,你带他们去趟第一锅,好好吃一顿,算我请。。。” 眼见得有几个小伙子已经咧开嘴笑了起来。 玉城也呵呵一笑,说道:“从明日起,开始给我学手艺!推拿、捏筋、搓背、修脚,什么都行,学的越多越好,技不压身嘛!师父都是现成的,你们十个人之间可以自己互相练手。。。也可以找其他的兄弟们练手。。。要说难其实也没多难,唯手熟而。。。 开业之前,我亲自考试,但凡能通过的,马上就可以赚那五两银子,不行的话,嘿嘿,一个月之后就散了吧!” 说了这么多,玉城又望向周浑:“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周浑赶紧摇了摇头,不敢不敢。。。 “那就都散了吧,老周留下!” 周浑不知道玉城又要搞哪样,心里虚的很。。。说也奇怪:跟玉城相处了这段日子,之前也都骚浪贱地肏过了,可相处的越久,越发觉得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少爷面前,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生怕做的不够好,被训斥一顿。 玉城慢悠悠地说道:“第一件事,老陆最近应该是正在看宅子,如果他买好了,我总归要送他点什么,毕竟他帮了我们那么多,你到时候提醒我一下。。。” 周浑点了点头,好说好说! “第二件事,之前李将军送了我一把鞑靼首领用过的宝刀。。。” “那刀我见过!真是一把好刀啊。。。”周浑啧啧赞道,恨不得将那宝刀占为己有。 “我想着怎么谢谢李将军呢,可又不能直接闯到军营里面。。。你是当过兵的,有什么办法能跟李将军搭上线吗?” 这可把周浑难住了,苦着一张脸憋了半天,蹦出两个字来:没有! “不过我还是建议像李将军这么敏感的人物,咱们还是少招惹的好。。。做咱们这行的。。。犯忌讳!” 玉城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就此断了对李汝松的念想。 晚间,玉城赶去了第一锅,周浑正领着十个肉花瓶胡吃海塞呢!话说这十个小伙子自然都是极穷苦的出身,要不然也不至于大冬天的还得在码头露肉卖笑。被招进来的这些日子,总算是吃饱穿暖、顿顿有肉了,各个气色神采都好了许多,再换上干净齐整的衣服,也算是改头换面。 玉城乐呵呵地挤上前去敬酒,大家也都忘了身份的差异,一个一个的都想跟玉城单打独斗拼一拼。 玉城应酬完了,来找俊臣问这些时日的生意如何。 俊臣说道:“每日都是按照二十只羊的量准备的,可每每到了晚间,有些部位的肉就不够卖了,我在想着明日起按着二十五只羊的量准备。。。反正现在天气冷,卖不完的羊也可以存的住。。。” 玉城点了点头,可以! “我想着最近再上几个新菜,咱老家的地道风味。。。这京城的人,南来北往的多,口味也多,接受程度也高。。。” 行,你说了算! 玉城看着热气腾腾的场面,要是这雅筑开业了之后,也能这么火就好喽。。。 想到这便心生一计,说道:“等来日咱们的雅筑开业了,那边也有餐食的安排,到时也在雅间弄上这羊肉,也省的在这边人挤人的排队了,反正那些老爷们也都不差钱。。。所以你早早备着。。。” 俊臣痛快地应了:“得嘞!您放心!不过。。。这到时候的业绩算谁的。。。” 玉城没想到俊臣的小算盘都打到自己身上了,哈哈一笑:“自然是算你的!算你的! 你自己跟钱小掌柜说好,看他怎么记账吧!” 正说着话,看着一个黑皮小伙儿怯生生地端了两杯酒过来,细一看,就是白日里那个没洗净鸡巴的小孩儿! 这时看来倒是也挺可怜见儿的。。。样子倒是不差。。。年纪应该比其他人都稍微小了点。。。体格也单薄了些。。。 小孩儿开口了:“哥!今日是我不好。。。我平时日日都洗的。。。只是近两日有点发烧,没洗澡。。。脏了哥的眼睛。。。以后我一定注意!” 玉城也没往心里去,接过了酒喝了,问道:“你多大了?叫什么来着?” “回哥的话,我的名字排到了泷震,今年十五了!” 玉城看他应该也是个可怜人,就不细问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哥也是为你好!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小孩笑了笑,还有两颗小虎牙,“哥放心!” 第三十三章 教坊司南院。 黑压压站了一大群人,黑白高矮、环肥燕瘦,无所不有,只是全部身着统一白衣、素颜无饰。 因为今日是各家男风馆小唱初试的日子,仅看皮相之美—— 过高过矮、过胖过瘦、身形不匀称、面容有明显瑕疵者直接淘汰! 气质不佳、驼背、眼神闪烁、扭扭捏捏者直接淘汰! 无论报名人数多少,皆是十人一排,相互对比,明显逊色其他人者淘汰;剩下的人再重复十人一排,相互对比,明显逊色其他人者淘汰。 如此几轮过后,仅剩下最后二十人进入复试。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允许每家报名三人的原因了——因为人再怎么多,也架不住这么高效的淘汰机制。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一个个小官单独拿出来,都各有各的精彩,但是站在一起这么一对比,高低立现! 第一轮结束,玉城、白蘅、泷江都顺利通过,每个人也都拿到了自己的号码牌。 第二日,仍是教坊司南院。今日复试,比拼的是文试鉴赏——以问答形式考核琴棋书画的认知与鉴赏能力。 每个参赛的小官可在琴棋书画中任选一科,由不同评委主问,答错或表现平庸者淘汰,最终仅留十人进入决赛。 玉城选了书、泷江选了琴,都顺利通过。 只有白蘅选了画,却早早淘汰!恨的白蘅牙痒痒,白白准备了之后决赛的行头和歌舞才艺了。 十二月初一。 什刹海浮台——全开放!引无数百姓沿岸围观,不说万人空巷,也算是人头涌涌。去年的今日,什刹海沿岸挤塌栏杆三处,至今仍未修补。。。有人卖“登高凳”,一两银子一位。。。据说还有东厂番子混在人群中逮小偷,反被小偷摸了腰牌。。。 决赛日是各人的才艺竞艳,随你怎么妆、怎么饰、怎么美,那这剩下的十人可真的就是个顶个名花倾国、国色天香喽! 浮台前设有贵宾席,今年的十位评委坐于期间。这其中既有退休的翰林、秦淮的名妓,还有昆曲的大家和书画的狂生,甚至还有富商沉万三的后人和波斯胡商,可谓覆盖了各个层面、各个阶层的专业度! 比赛方法也很简单:十名决赛选手按抽签顺序上台表演——所有表演结束之后,十名评委按个人喜好投出三封荐书——荐书上分别有三朵花、两朵花和一朵花,代表他们心目中的三甲次序——最后统计每位选手所获荐书上花朵的数量多少,名次即出! 司仪宣布,抽到第一个登台表演的是来自听雪轩的柳如弦,他表演的是舞蹈《水袖惊鸿》——只见他登台之后背对观众,素白宽袍垂地,袖长丈余。忽闻三声琵琶裂帛,他旋身甩袖,袖角如雪浪拍岸,“唰”地扫灭十步外一排烛火。 他的绝技是袖中暗藏金铃,舞动时铃音随昆腔《游园》起伏,每唱一字,必有一铃坠地,竟排成“梦”字。终幕时纵身跃上鼓面,单足而立,另一足勾起酒壶倾泻,酒线穿铃而过,在地面溅出一朵牡丹形。 现场观众暴雷般掌声,评委席中略为含蓄,但也是频频点头暗赞。 排在第二个表演的香梅书馆的含香,他表演的应该是叫戏法——《雪夜焚香》! 只见他身量修长,肤白如新雪,眉目间总凝着三分寒霜气。左耳垂一粒蓝琉璃坠,衬得颈线如冰刃。身穿月白杭绸直裰,腰间悬一枚冻玉箫,行走时无声无息,似幽魂过境。 登台坐定之后,身前点一青麟髓香,烟线袅袅升腾。忽吹箫一响,烟气竟凝成“状元及第”四字,悬空三息不散。终了时,他将台上香灰凌空一撒,飘飘落下竟形成一幅寒梅图,枝干嶙峋如骨。 含香再次吹奏《梅花三弄》,箫声摄魂,每至高音处,耳垂蓝琉璃坠便诡异地泛起荧光。此时便有岸上观众大喊,声称其身后隐约有白衣女影随乐起舞。。。 我的天! 玉城原本以为大家就是来美美的扮成一个女人,上台来吹拉弹唱即可,没想到各个都有独树一帜的真本事!天气虽冷,却也流下几滴冷汗。。。 幸亏今日的比赛家里人一个都没告诉,雅筑里的兄弟们也一个都不准来,连复试被淘汰的白蘅也不允许出现!即便今日不慎出了丑,也省得在家人面前尴尬! 还是那句老话——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都来了,一会儿硬着头皮也要上,好歹至少让现场的成千上万人能第一次听到泷阳雅筑这四个字。 接下来的表演,玉城便一点看的心思都没有了,焦虑地来回踱步,等着自己上场。旁边的泷江则看似一点儿都不紧张,默默地在那反复演练自己的动作。 终于,玉城第七个登场了!耳边想起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泷阳雅筑! 玉城今日穿的乃是大红色云锦直裰,以苏州织造的提花云锦为料,灯光下隐现缠枝牡丹暗纹,行走时如灿霞浮动。前襟与袖口均用盘金绣勾勒折枝牡丹,花蕊缀珍珠米珠,瓣缘以孔雀羽线捻金丝锁边,雍容璀璨。衣摆处绣蝶恋花纹样,蝶翅以银线铺底,金丝勾边,振翅欲飞。 玉带束腰,正中嵌一枚血红玛瑙,下垂金丝攒花穗子。登一双粉底皂靴,靴帮绣金云纹,靴口滚貂毛边,踏地无声却贵气逼人。 再看头!镂空累丝金冠,冠顶立一朵金丝聚成的牡丹,花心嵌红宝石,蕊丝颤颤。两侧垂下玛瑙璎珞,长及肩头,行动时琅然作响。 再看脸!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那都是自身的颜色,非浓妆可比;凤眼微挑,剑眉入鬓,顾盼间自带三分矜贵! 玉城刚一登台,台下便是一阵哗然,好俊美的公子!好风流的相公!还有不少狂浪子、登徒子在下面招手,大喊“这边!这边!” 连那评委席里的秦淮名妓薛灵璧,也是不禁眼波流转,春意融融!毕竟她看待其他选手,都是一种女人看女人的挑剔和审视,看到玉城则是女人对男人的欣赏与倾慕!本质上的不同,直接影响了心目中的分数。。。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的头名状元,薛姐姐已心里有数了! 玉城先深深行了一个礼,在此自我介绍:“小人泷阳雅筑,泷天!” 是的,泷天是他此刻的名字,万万不敢吐露真名!便取了泷阳雅筑天字第一号的天字,作为自己本次比赛的化名。 接下来,泷天表演的是念一首诗。。。或者说算是一首诗。。。 月落乌啼霜满天 春风不度玉门关 此情可待成追忆 多少楼台烟雨中 就这二十八个字!多一个字都没了,生怕上台一紧张忘词儿了。。。泷天甚至能想到,假若是郡主在场听到了这首拼贴诗,只怕白眼都可以从京城飞回秦王府喽! 现场的所有人刚才的惊艳有多大,此刻的幻灭就有多惨! 没了? 是的,没了!泷天深深鞠了个躬,行了个礼,对着评委席上的十位贵宾媚眼如丝飞了一遍,便转头下台了。。。 观众席里哗然一片。。。这也能叫诗?这也算是才艺表演?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喽!哄笑。。。讥笑。。。嗤笑。。。皆有。 那位评委的老翰林扶额苦笑:“。。。这诗。。。这诗。。。妙啊!” 秦淮名妓薛灵璧掩唇轻笑:“这张巧嘴。。。” 那波斯富商不懂装懂,捻着大胡子:“确实好诗。。。好诗。。。” 第三十四章 安静下来之后,接着出场的就是泷江了,众人觉得他只要随便演个什么,就能压倒那刚才不伦不类的歪诗了! 可泷江演的可一点都不随便!他估计今日十有八九唱曲的都会选《牡丹亭》,故此特别选了一段武戏——《穆柯寨》,扮演的是英姿飒爽的传奇女英雄穆桂英! 扮相是贴片凤冠,却未掩眉峰剑色;鱼鳞甲下露出半截雪白颈子,喉结滚动时惹人遐想;腰系猩红汗巾,随枪风翻飞如战旗。 一句“奴家非是闺中秀——穆柯寨里斩敌头!”唱毕,震惊四座! 唱罢一段还舞了一段枪花:只见那银枪转如风车,忽而贴腰飞旋,忽而抛接三连;最终枪尖点地,借力腾空翻跃,落地时甲胄哗啦一响,鬓角珠钗竟纹丝未乱! 虽是扮的女子,但却一点都不矫揉造作,正可谓是枪挑胭脂,英姿飒爽,雌雄莫辨。 现场寂静了一霎,即刻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喝彩声、口哨声,经久不息! 评委中就有三四人起立鼓掌叫好。 宣布名次的时刻到了! 玉城则完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因为他已胸有成竹,泷江必进三甲!所以就是一身轻松地搂着小弟弟的肩膀,冷眼旁观其他人喊、叫、哭、笑。 泷江却是听得仔细,眼看着第十名到第四名都出炉了,而自己和玉城的名字都还没有被念到——那就是说二人都进了三甲喽! 还没等泷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玉城,就听得司仪宣布:“本年度第三名——探花郎——泷阳雅筑——泷天。。。” 泷江推了推玉城:“是你!是你!少爷,你是第三!” 玉城蒙查查地不敢相信,自己这水平还能得第三? 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少部分的观众,开始起哄、吹口哨、叫嚣、黑幕。。。 但泷天还是要上场领奖的——写着“探花天成”四个大字的金地黑字匾! 等到泷天傻乎乎地上了台,抱着那块金匾时,现场人似乎又忘记了刚才那首歪诗,觉得这泷天的如花美颜确实也当得住探花这个名号——毕竟科举考试的探花郎,也都是当届学子中最好看的那个。 秦淮名妓薛灵璧坐在台下,欣慰地笑着,那神情似是母亲看儿子,又似童养媳看着小丈夫。 第二名榜眼的金匾“榜眼玉质”也发出去了! 最后的胜利终究还是落到了泷阳雅筑的泷江身上,授予金匾“状元风华”四字,当之无愧! 观众席都疯了。。。往上扔什么的都有。。。鲜花。。。珠宝。。。帽子。。。鞋子。。。胭脂。。。香囊。。。银子。。。 啪啪地打在身上生疼,打在脸上更是不得了。。。 台上的三甲一步步往后退、往后躲,台下的热度就又节节升高。 最后终于都在众人的簇拥下,落台了,俩人一人抱着一块匾,四目相对,嘿嘿傻笑。能与之分享的家人、朋友却一个都不在身边,可惜! 忽见人群之上,一个高个的人头分水而来——正是陆沉! 玉城好生奇怪,“你咋来了?你咋知道我们在这?” 陆沉在喧嚣中大声说道:“快回府里,老爷等你们呢。。。”说着就拿过两块匾,一边夹一个,再分开人流往前赶。 玉城这才想明白——这男风堂平时都少不了市舶司管的,尤其今晚这么大的场面,势必有东厂的人在维持秩序!一定是才哥看到自己了,才去张公公那报的信。 果不其然,三人坐上了马车,陆沉才验证了玉城的猜测。 陆沉脸色暗沉,训道:“你怎么自己上了!” 玉城不服不忿地回他:“咋了?给你丢人了?” 陆沉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第三十五章 张公公正穿着家常衣服,在暖阁里喝茶看书。 玉城一进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老祖宗在上,孙儿给您请安了!” 泷江也跟着后面,跪下磕头。 张公公哈哈一笑:“你这猴崽子!不。。。应该叫你探花郎,还有状元郎啦!” 玉城就不起身:“老祖宗又笑话孙儿了!是孙儿有罪!孙儿给老祖宗丢脸了!” 张公公挥了挥手,让陆沉扶他们起来,坐下说话。 张公公慢悠悠地问道:“你倒是挺能豁得出去哦!” 玉城苦着脸道:“没办法啊。。。孙儿上有老父,下有幼弟,外面还有几十号人跟着孙儿吃饭呢。。。哪里能象老祖宗那么好福气呦。。。” 张公公又哈哈一笑:“你个猴崽子,少在这跟我扮可怜!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玉城娇笑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老祖宗的如炬慧眼。。。不过总算得了个第三名,没有辱没了老祖宗。。。” 张公公打量了一下还没有卸妆的泷江,既美又飒,频频点头:“想必这位就是状元郎喽!” 泷江赶紧跪下磕头,嘴里却不敢自称孙儿。 张公公赶紧道乖孩子快起来! 玉城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道:“老祖宗要不要给我们家孩子点什么赏赐?” 张公公哦了一声?你想要什么赏赐? “他是我从扬州带回来的,除了会唱两句昆曲之外,捏筋修脚的功夫也是一流,要不就赏他一个恩典,借您的金足用用?” 张公公啊了一声,说道:“世人皆说扬州三把刀天下一绝,那就给你个脸面,用用就用用吧。。。” 泷江小声说:“今日出来的匆忙。。。家里的工具箱未曾带来。。。” 陆沉说了句:“无妨,我们府里什么都有,你且随我来。。。”说着,就领着泷江出去了。 玉城就留下,陪着张公公念叨今天晚上的趣事,逗老祖宗开心。 不多时,泷江卸了妆、换了衣服回来了,此时便是一个白嫩水灵、清俊淡雅的小后生出现在了眼前。 泷江捧着錾花铜盆跪地,盆中清水浮满白菊、当归,蒸汽里夹着药香,轻轻试了试水温。然后一声得罪了,就轻轻除去鞋袜,将张公公双足轻轻放入盆中浸泡。 张公公端坐在罗汉榻上:“都说扬州脚艺通神,咱家这双走遍二十四衙门的脚。。。你可仔细着。” 泷江垂睫一笑,“这第一道水是活络气血的,因此这水须热点才好,老祖宗勿怪!” 说着便开始展示扬州沐足秘法—— 浸:双足没入花药足汤,再以犀角梳轻刮足底,刮下老茧死皮 碾:用拇指摁住涌泉穴,沿膀胱经螺旋上推,张公公脚趾猛地蜷起,喉间溢出一声“嗯——” 撩:掬水泼向足弓和脚踝,水珠在灯光下划出虹弧 张公公当了一辈子的差,常年站立行走,那双脚的足跟皲裂如龟甲,缝里嵌着紫禁城金砖上的朱砂灰;大脚趾指甲乌紫,乃是常年穿尖头靴所致,边缘翻卷如东厂刑具的倒钩;足背浮凸的血管,蜿蜒似锦衣卫诏狱的密道图。 有鉴于此,泷江一句“老祖宗忍着点痛。。。”,便开始了他的按脚秘技: 先是抖出玉滚轮,蘸着蟾酥膏,沿足跟碾至趾尖——再用拇指关节顶入足心涌泉穴,张公公痛的叫了一声,脚掌痉挛着弓起,脚趾张开如鹰爪锁喉。 泷江解释道:“这招叫虎啸!” 接着,泷江又将指甲掐进太溪穴,脚踝突然青白,又泛出情动般的潮红。张公公忍不住“嘶”了一声,脚趾无意识轻颤,似有暖流自足底升腾。 泷江解释道:“这招叫龙吟!” 接着,泷江双掌夹住足跟猛搓,老皮簌簌脱落,露出底下婴孩似的嫩肉。张公公痛的“嗷”了一声。 泷江解释道:“这叫鬼哭。。。不对。。。就是叫。。。哭。。。” 张公公刚要痛的发作,泷江便以双手捧住足跟,拇指交替推揉,再以指关节轻叩足弓,如雨打芭蕉,叮叮咚咚。 一套按脚功夫结束,张公公长舒一口气,脚踝微微转动,筋骨松快。就感觉那脚仿佛全部血管经络都通了一般,轻松愉悦、舒服无比!一整日的疲累都消了,嘴上笑道:“呦!有点意思。。。” 再接下来,泷江取出薄刃修脚刀,刀锋斜贴足跟,轻巧削去老茧,茧皮薄如雪片,纷纷落入银盘。再以弯头小剪修剪趾甲,再以细锉打磨,甲缘圆润光滑,不露半分毛刺。 修剪的圆滑干净之后,泷江取出白玉盒中的香膏,以掌心焐热,均匀涂抹双足,指腹打圈揉按,直至肌肤莹润。最后再以软缎巾轻裹双足,稍待片刻,让香膏彻底渗透。 然后,泷江净手奉茶:“老祖宗,足暖身自安,请用茶!” 张公公接过茶喝了一口,泷江继续磕头道歉:“今日来的匆忙,府里的各样物事儿虽好,却不太趁手,请老祖宗勿怪!” 张公公慢悠悠叹道:“咱家这双脚,走了半辈子硬路,今日才算知道什么叫享福喽!素闻扬州修脚有刀如游丝,指似春风之誉,今日一试,果然名不虚传啊!” 泷江谢过老祖宗夸奖,取下裹足的软缎巾,收拾完工具、水盆,出去了。 玉城小孩子般得意地炫耀道:“老祖宗觉得如何?” 张公公呵呵一笑:“甚好!以后就留下伺候我吧。。。” 玉城急了,抓住张公公的胳膊摇来摇去:“老祖宗!孙儿好不容易调教出一个孩子来,老祖宗就要跟孙儿抢。。。” “切!看你这小气的样子。。。” 玉城呵呵笑着说:“老祖宗要是喜欢的话,随时招他来伺候即可!平时您不在府上的时候,可不能耽误孙儿挣钱啊。。。他以后可是我的摇钱树喽!” 张公公甩开他的手:“没出息的样子!” 说话间,泷江收拾干净、净了手回来了。 张公公赞道:“果然是个好孩子!就赏。。。黄金。。。十两吧!” 泷江赶紧磕头谢恩,陆沉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锭。 “好了好了,咱家也乏了,想来今晚一定能够睡个好觉,你们散了吧!” 陆沉便领了玉城和泷江二人出来,走远了方才说道:“你们可吓死我了。。。平日里哪有人敢带着刀子剪子之类的接近老爷啊。。。” 玉城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陆沉说道:“我先送你们回去,就等着老爷的赏吧!” 第七篇解带 第三十六章 正午时分。 泷阳雅筑悄悄地开业了!没有仪式,没有贵宾。 但是,泷阳雅筑的开业也是张扬的! 玉城先是带着众人拜了关公——所有人都一夜未眠!因为昨晚南榜夺魁之后,便是开业的最佳时机,想来今日必会有大批好事者找上门来,故此所有人等连夜通宵做足准备,疲累却兴奋。 燃了一万响鞭炮,震天的响声撼落了泡子河边树上仅剩的一点枯叶。 仅有的一个仪式就是揭匾,大门上张公公亲笔题写的行草版“泷阳雅筑”四个大字金匾——整块南洋紫檀木雕成,长六尺,宽二尺,漆面以金丝大漆反复打磨七遍,日光下隐现流水纹。墨中掺入珍珠粉与青金石末,远观如银河倾泻,近看笔锋似刀凿斧刻。 门口一左一右,摆放着昨晚领回的“状元风华”和“探花天成”两块金匾,提示着慕名而来的信众们别走错了门! 大门敞开,进来的客人却不太多,白蘅和钱小掌柜也并不着急,因为舍不得一两银子的门票钱就望而却步、掉头即走的客人,根本就不是咱们的目标客群! 玉城一早就已经明确了,京城不缺一呼百应的权贵,不缺一掷万金的富豪,关键是靠什么能将这些人拿住、吃透,他们才是值得细琢磨、深研究的金主爸爸! 似乎也没什么慕名而来的客人,因为时间还没到!该当值的当值,该做生意的做生意,夜色渐暗之后,才是欢场的黄金时刻。 午饭后,陆沉兴冲冲地来雅筑找玉城,抬头便看见了那块大金匾,不住由衷地赞叹张公公的一手米芾行草真是绝!尤其那“泷”字的三点水,由下往上看,墨色由浓至淡,宛如真正的瀑布垂落。再看门口的两块状元、探花金匾,摇头一笑,也学着老爷的口吻,骂了一句小猴崽子! 进得大门,是鹤鸣九皋的影壁,整块和田青玉镂雕而成,正面是云鹤图,背面却暗刻春宫密戏。影壁前设铜胎珐琅仙鹤香炉,终日焚烧龙涎香,烟雾在鹤翅间缠绕,令人迷醉。 过了影壁进得主厅,地面以金砖铺就,每块砖下埋空腔陶罐,客人踱步时会有清越回声,仿若空谷足音。中央挖曲水渠,引温泉水活流,渠底嵌北宋钧瓷碎片,水流过时折射出幽蓝幻光。渠畔设七张紫檀流觞案,每案配定窑白釉羽觞,酒未饮而光先醉。 抬头看,张公公亲笔手书的另一幅楷书四字匾额高高悬挂,匾额之下是巨幅《望庐山瀑布图》,凝望之际似有潺潺流水声自画而出,实为脚下曲水渠的长流水。 再抬头看,藻井以六百枚螺钿拼出二十八星宿,无日无月。因此无论日间还是夜晚,只要厅内有光,头顶便常有星光闪烁——来自郡主最得意的设计。 屏风是八扇缂丝山水屏,花几上是宣德青花缠枝莲纹盆栽种绿萼梅,灯盏是羊角宫灯外蒙鲛绡纱,真可谓三步一景,每一寸都在说话。陆沉不由得暗自赞叹,估摸着背后肯定有高人啊!那小猴崽子自己可倒腾不出这份细腻心思。 正思忖着,忽听啪啪啪三声击掌,浑厚响亮的男声响彻主厅:“欢迎主人光临!” 陆沉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十几个小伙子站成两排,那齐整的欢迎喊宾便是来自于他们! 只见都是清一色年轻力壮的小伙儿,脖子上黑色皮质项圈,下悬一金色小牌,牌子上刻着每个人的名字;全身上下,不着一物,仅腰间缠了雪白的吴绫——长六尺,自腰间螺旋缠绕至胯下,以兜裆布的形式拢住了胯下秘器,再延伸至会阴处,拧绕成“一线天”粗绳勒在两股之间,最后与腰间会和打结。 正面看只有裆间局部有白布笼罩,背面看则臀瓣尽显,无一遮掩,唯腰间一白绳而已。你觉得你应该是什么都看见了,但不该让你看见的却一丝也没看到! 陆沉心内我肏了一万句!这他妈的谁能受得了啊。。。 再看那十几个小伙儿的面相,或英俊或彪悍或威猛,各有特色各有千秋,但无一例外,脸上笑呵呵的,大大方方的,并不因自己身着“奇装异服”而有一些羞涩或不安。 这时走过来一个穿着衣服的清秀男子——白蘅,当日坐堂的大掌柜。 白蘅与陆沉互不相识,但都觉得对方是个人物,不敢小视。 白蘅笑着说:“主人大驾光临,我这厢安排一个雄奴为您指引可好?” 陆沉一看玉城不在,正好感受一下这里的氛围,回去好向不宜露面的老爷汇报,便点了点头。 白蘅向着那十几个雄奴唤了一声:“泷日!” 站在第一排正中间的小伙儿便应声出列,大大方方地伸手指引道:“主人这里请!” 只见这泷日一身牛奶般肌肤,身白肉嫩,肌肉结实却不突兀,面容俊美风流,姿态大方却不轻浮。尤其是在身前引路的时候,那线条分明的脊背和雪白翘弹的美臀看的人心花怒放,心猿意马。 泷日笑着介绍:“我给主人介绍一下这里的环境!” 主厅的两侧是公共的泡澡汤泉区——泷雾池,乃是用青石砌成的温泉池,池中设假山瀑布,水面漂浮花瓣与草药,雾气氤氲。 池中刚好泡着四个年轻俊俏的黑皮小伙儿,或闭目养神,或聊天说笑——这便是特意安排的肉花瓶了。见有客人来,有的小伙儿会刻意起身走开,展示身体;有的小伙儿会在池中游泳,无一例外的一丝不挂,即便摸不到也可以看个够本! 泷日又领着陆沉绕过主厅,进了垂花门,继续往二进院走,包括后面的三进院,第一层全部是单房私汤,皆以江河的名字命名,喜欢清静隐秘的主人们可以任意挑选,当然了,费用从五两到二十两不等。 泷日领着陆沉上了二楼,也是一排私密的单房,以山川的名字命名,泷日介绍说这些房间是提供推拿、按摩、修脚、养生等项目的,自己就是师傅,也可以从楼下的一众雄奴中按个人喜好挑选。 二楼的中间是一个用餐区“泷露台”,各色酒水、茶饮、点心、水果,可以休息,补充体力。 二楼的尽头则是更衣区,收取一两银子的入场费,每人包含一个手牌、一件浴袍、一条棉巾、一双木屐。 泷日介绍说,如果您不需要任何服务,即可更衣后自行活动,浸浴或者用餐。如果您觉得身体有任何的酸痛、不适、疲劳,则会即刻安排房间和雄奴,不同的项目当然费用也不相同。 陆沉想了想,说是近期脖颈和腰背有些酸,想要按一按。 泷日笑呵呵地说:“那主人觉得奴才可以吗?还是说您想试试其他的雄奴?” 陆沉笑了一下:“你便极好!” “谢谢主人夸奖!主人需要的按摩推拿以半个时辰计算,十两银子起。” 陆沉奇道:“十两银子。。。起?” 泷日笑呵呵地说:“主人别误会,十两银子即可提供您所需的全部推拿服务,便不再需要额外的费用了。但如果您想使用更金贵一点的按摩油,或者您需要奴才解带的话,则需要另外付费了。。。” “解带?” 泷日指了指腰间的雪白吴绫:“是的,解带之后。。。主人即可以对奴才做任何事情。。。尽兴为止。。。”说着,泷日挤了挤眼睛,邪魅笑了一下,两手刻意交迭在裆前。 陆沉明白了,十两银子是纯按摩,不解带!额外花钱,就解带,就可以全套! “那解带的费用是?” 泷日呵呵一笑,“仅需九两九钱。。。当然了,主人满意的话,多赏些也无妨!” 陆沉心内一算,好家伙!外面的那些小唱过夜睡一宿的也不过十两左右,单弄一次的话五两也就够了,这里一开口就是二十两!小猴崽子,你怎么不去抢呢。。。 陆沉微微一笑,说道:“不急,看看你的手法再说!” 泷日早有思想准备——大多数客人一开始都会觉得贵,所以要先观望一下——等到真正上了手了,便情难自控、精虫上脑的时候,你要多少就得给多少喽。。。 泷日一点都不生气,还是乐呵呵地说道:“好的,主人,那您先换衣服,去洗一洗泡一泡,一刻钟之后,我在二楼的泰山阁等您,奴才这就去准备一下!” 第三十七章 泰山阁的主色调是黛青、赭石和月白,再以檀木原色和锈红色点缀,初入是松针与崖柏的冷香。墙上挂《泰山封禅图》,两侧壁灯为青铜兽首衔环,灯火透过青玉片折射,在地面投下纠缠的人影,光色昏黄却不黯淡,想看的都还能看的清楚。 房中间一张宽大的海南黄花梨木榻,通体无漆,仅以蜂蜡打磨出木纹流水痕。榻腿雕作“折枝梅”形,梅梢处暗藏机关,轻触可调榻面倾斜度。 尺寸仿《鲁班经》中的“如意榻”,长六尺六寸,宽三尺三寸,取“六六大顺,三三不尽”之意。 底层铺靛蓝染麻粗布,纹理粗粝如泰山石表面,上洒杜若花瓣,遇体温散发淡香。 上铺三层江南缫丝软垫,最上一层面料为苏绣“云海纹”,指腹抚过能感受到起伏的针脚。 榻上摆放了决明子芯的青枕,可以明目;朱砂染绸的赤枕,可以安神;雪缎包菊花瓣的白枕,可以清心。既能躺,又可在办事的时候垫在身下。。。 泷日先奉上了甘凉清冽的泰山松针茶,以及一碟薄切的蜜梨,清润解渴,补充头先浸浴流失的水分。 在陆沉喝茶吃水果的时候,泷日当着陆沉的面,展开一卷未拆封的苎麻床单,介绍说这是采用江西宜春特产的苎麻,纤维细长如丝,织成极薄透气的平纹布,未漂白,保留天然淡青色泽。床单是一次性的,仅在每个客人来的时候铺上,结束即作废。陆沉心内暗道:这还挺讲究的!怪不得这么贵了。。。 床单量身裁制,完全覆盖榻面,四角缀檀木小扣,可嵌入榻沿暗槽固定,翻身不皱。初触略显微糙,但随着体温浸润渐趋柔软,不沾不黏不夹肉,如第二层皮肤。 接着,泷日拿出了三个白瓷瓶,分别介绍三种不同的按摩油,请陆沉挑选: 第一款名为青崖雪,气味初调冷松针,采自泰山后山百年油松;中调是白梅花蕊;尾调是极淡的青铜锈味。采用山茶籽油为基,混入薄荷脑,涂抹后有微微针刺般的清醒感。可缓解肩颈僵直,祛风湿。 第二款名为龙渊膏,前调是清凉的薄荷脑;中调是腥甜的龙血树脂;尾调是动人心弦的麝猫香,沾染衣袍三日不散。可驱寒活血,壮阳气。 第三款名为赤霞焚香,也是所谓的镇阁之宝!初调是烤杏仁的焦甜;中调是安息香与红花交融的暖腻;尾调是突然迸发的桂花蜜香。据说像被一刀捅进心脏后尝到的甜,可持续半日的触觉残留,穿着衣服都像被抚摸。 泷日将第一款轻轻涂在自己的手腕上,在空中轻舞两下,递到陆沉的鼻子前,轻嗅其味。这款香油免费! 泷日又将第二款轻轻涂在自己的左耳后,俯下身子,贴近于陆沉的鼻子前,耳鬓厮磨想来就是这个意思。这款香油添银一两! 泷日又将第三款轻轻涂在自己的右耳后,俯下身子,直接脸贴着脸,轻磨轻蹭,鼻尖、睫毛、嘴唇都有轻微触及,呼气轻喘,但凡定力差一点的,必得意乱情迷不止。这款香油添银三两! 陆沉虽说也是床上的将军、欢场的元帅,但一向走的是大开大合、刚猛爽利一路,哪里见识过这等温婉旖旎的小花招啊!心内也是不禁小鹿乱撞。。。尤其喜那桂花甜香。。。便选了第三款。。。又是三两进去了。。。 泷日谢过陆沉, 请他脱了浴袍,趴在榻上。 泷日先是将香油倒入掌心搓热,阁内即刻便充斥了甜美异香!只见他双掌自陆沉脖颈下行至肩胛骨,再缓缓推至腰眼,如此反复——体温化开油脂,使红花与桂花的气息随着肌肤的呼吸升腾。 接着,又用拇指蘸取香油,沿脊柱两侧膀胱经点压,每至肝俞、肾俞等穴位时,指腹稍作停留,以画圈手法让药力渗入肌理。 然后再用手掌根部从大椎穴螺旋下推至尾椎,力道由轻至重,皮肤渐泛红晕,精油随动作形成细密油膜,泛出珍珠光泽。 陆沉趴在榻上,眯着眼睛,心中唯一能想到的形容就是:舒服死了! 接下来,泷日开始上绝活儿了!只见他将香油涂满上身,然后双手双脚撑在陆沉的身上,没有迭压,而是用滑嫩饱满的胸肌从上至下——从下至上反复掠过,如此循环十余次。接下来,泷日反过身来,将碾压的部位换成了弹翘的美臀,又是从上至下——从下至上反复碾压,如此循环十余次。 最后这招绝了!泷日已经将整个身体贴在了陆沉背面,全部的身体都在磨和蹭!陆沉可以清晰感觉到,泷日裆间那一兜鼓囊囊、硬邦邦的宝贝蹭来蹭去,滚来滚去。。。如果是要再花点钱解带的话,想必那滚来蹭去的便是那一根巨棒了——虽然没看到,想来那棒一定是巨大的。。。 泷日翻身下榻,以羽毛刷轻扫背部未吸收的残油,覆上蒸热的药草巾,借余温逼出最后一丝药性。 泷日擦干净了背面的残油,开始用舌轻舔,从脖颈一路下来到后背到腰窝到屁股,又扳开两瓣,细细舔那深处密穴。。。陆沉虽说后面也被玩过很多了,但却从没有一个人这么舔过,刚开始有点尴尬不适,慢慢就会觉得酥痒软麻,恨不得再用力些。。。插进去才好。。。 一阵心猿意马之后,泷日请陆沉翻身过来躺着。 这时陆沉看到泷日已面色通红,呼吸粗重却不乱,额头上滴汗不止,看来这是卖力气了。 正面的流程与背面相似,先是用手,再是胸,再是臀,后是舌,一路从上到下,一直舔到了脚趾尖,还逐个逐个脚趾含住轻舔轻啮。。。陆沉忍不住都红了脸。。。好在灯光不亮。。。 最后舔的一处,也就是陆沉整个身体的中心位,早已一柱擎天的擀面杖了!想那泷日也是没见过这种尺寸的,舔的极为饥渴、极为投入,一边舔一边揉弄着自己裆间那一兜。 感觉实在是情难自控了,泷日趴在了陆沉的身上,热吻了起来。陆沉一边回应着泷日的唇舌,一边轻抚揉捏泷日的身体,将手指穿过泷日股间的布绳,想要一探那深穴的究竟——可是,此刻世界上最多余、最碍事的便是那六尺白绫了! 陆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解了吧。。。” 泷日坐起身,在腰间的打结处轻轻一拽,那六尺白绫便直接散落在了榻上,那一根巨棒弹射而出! 陆沉忍不住去摸——好家伙!粗壮坠手,虽长不如自己,但却粗了一圈儿。。。 泷日失去了白绫的束缚,全无挂碍地趴在了陆沉的身上热吻了一阵,好一阵意乱情迷之后,泷日轻轻在陆沉耳边低语:“主人要怎么整治奴才?” “。。。坐上去。。。” 真的是好一番战斗!两个人翻过来、调过去,互为攻守,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第三十八章 玉城带回了官府盖印后的契书——玉城占四成,白蘅三成,冯英姿代郡主持两成,周浑一成,每个人都喜出望外,豪情满胸。 正说话谈笑间,泷日笑呵呵地领着容光焕发、满面红光的陆沉下楼,穿过垂花门来到了正厅,远远便闻到他身上仍然余留的馥郁桂花蜜香。 玉城眼尖,先看到了,赶紧打招呼:“呦!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周浑也笑呵呵地问道:“看样子是试了我们的赤霞焚香喽?” 白蘅这才知道陆沉不是外人,赶紧行礼:“不知大人来访,小人有眼无珠。。。” 泷日向几位东家行了个礼,悄声跟旁边的钱小掌柜报了报今日的项目,钱小掌柜一番核算,写了一张账单,只是拿在手里。 陆沉看到,便说:“快拿与我结账!” 玉城、周浑和白蘅都赶忙谢绝,说是陆哥大驾光临兼指导,算是兄弟们请了! 陆沉坚决不从,正色道:“你们做人情是你们的事儿!但不能委屈了这兄弟。。。” 说着硬是抢过来了账单,上面写了个日字,代表是泷日的客人,下面算了一笔账: 浴资 一两 赤霞焚香 三两 肩颈背推油 十两 解带 九两九钱 合计 二十二两九钱 陆沉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小猴崽子,真狠啊!” 说着掏出了几块碎银子,钱小掌柜一称,大概是二十五两,便精准地找了几块细小碎银和些许散钱,双手递上。 陆沉接在手里,掂了一掂,叮当直响,皱了皱眉,谁要拿这一堆散钱!便转手全部给了泷日。。。 又笑着狠狠地说道:“你这小猴崽子,真狠啊!” 泷日接了赏赐,笑笑行礼退下了。 玉城笑着问:“且只说这泷日表现如何?” 这一点确实无法否认,陆沉发自肺腑地说道:“确实极好!我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这钱你花的可心甘?” 陆沉咬着牙点了点头。 “泷日可曾逼你解带?” 陆沉咬着牙摇了摇头。 “下次可还想再来?” 陆沉扫了一眼主厅,来时那站了两排的雄奴们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也刚刚领了一个客人进去,那小伙儿身形姿色也极是销魂,不由自主又点了点头。 一阵哄堂大笑。 所以说:贵有贵的道理! 不怕你不花钱,就怕你不来! 为了不影响正厅生意,玉城领了陆沉往外走。 此时天色见暗,差不多接近晚饭时分了。玉城领着陆沉往第一锅走,说是今晚羊肉管够算他的! 陆沉好奇问道:“昨日那状元呢?” 玉城哈哈一笑:“状元哪能是你轻易见得到的呢!最近这三日,你是别想了。。。” 陆沉不懂,难道是已经都预订出去了? 玉城只是笑,摇了摇头。 陆沉这就奇怪了,“既然没有预订,为啥不趁热打铁赶紧出来赚钱呢!” 玉城念叨了一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啊,不如偷不着!这人呢,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这羊肉嘛,要抢着吃才格外香的喽。。。”说完,又是哈哈大笑。 陆沉方才明白,这他妈的就是吊起来卖啊!摇了摇头,小猴崽子。。。玩不过。。。玩不过。。。 还没到晚饭时间,第一锅里已坐了半满,两人在二楼角落里坐下了。 陆沉说道:“我今日是替老爷来送贺礼的!” 玉城见他两手空空。。。“礼呢?” “今日老爷上朝前,精神气色甚好,就跟文武百官闲聊了几句,说是昨夜睡的极好,乃是享受了一轮极好的捏脚修脚之故,说是地道的扬州师傅,就在那泡子河边上。。。” 陆沉停顿了一下,望着玉城接着说道:“你觉得后来会怎么样?” “老爷这么一说,那些人自然就打蛇随棍上喽,谁还不得过来凑个热闹捧个场啊。。。” 陆沉点点头,“等他们来了,一看那匾,自然心知肚明了!你以为老爷那几笔字是随便写的?那是老爷在前人的基础上独创的笔法,举世无双的!明眼人一看便能认得出来。。。” “怪不得,白蘅说今日便已经来了几个做官模样的。。。原来是老爷的大礼。。。那你替我谢谢老祖宗喽!” 陆沉呵呵一笑:“还没完呢,我之前说过,我也会送一份礼的!” 还是两手空空,所以呢? 陆沉白了玉城一眼:“急什么!听我跟你说啊。。。最近老爷日理万机,实在是太忙了,每个月回府的日子不过两三天,而且回来还十有八九就洗洗睡了。。。府里养了那许多人,浪费的紧。。。所以,我跟老爷提了,要潜一部分人出去。。。” 玉城一听这事儿有意思,赶忙追问:“然后呢?” “然后那些女孩子你肯定是不要的,但那些男孩子嘛,不妨送你几个。。。虽说比不上你的泷日,但也都是我调教出来的,总比外面买的、码头拉的强!” 玉城喜笑颜开,拍桌子道:“正是这话!不过你那边有几个娘们唧唧的我可看不上,我得自己挑。。。” 陆沉皱起了眉头:“你这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好心送你,你还挑三拣四的!” 玉城赶紧拉着陆沉的手,央求道:“我的哥,你不懂!我们家只要阳刚爷们的小伙子,谁要想玩娘们就去青楼,谁要想玩娘们唧唧的就去别的小唱馆,我们不伺候的!” 陆沉拗不过,只好从了。 玉城又喜笑颜开道:“那就说定了,明日我让白蘅和老周亲自去挑,他们必先试过才行。。。” 陆沉又皱起了眉头:“你们还要试?”心下便有后悔之意,不打算送了。。。 “当然要试啦!白蘅试前面,老周试后面,通不过他俩的,一概不要!” 陆沉阴着脸,不说话。 玉城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便转移话题问道:“你猜猜,泷日这一日能赚多少银子?” “一二十两?”陆沉铆足了劲,给了一个数字。 玉城不屑地摇了摇头,掰着手指跟陆沉算道:“就你今日的花费,二十五两,我粗粗一算,他大概就能提个十三四两!像你这样的,他一天可以接三个。。。你再算算。。。” “可是他刚才射了啊。。。” 玉城呵呵一笑:“我的哥!像我们这些人,可以把一次的量分成三次射嘞!你以为泷日是什么人?那可是我们的头牌,镇店之宝啊!专门从西安带过来的。。。” 陆沉这才明白,玉城这么算账的意思是只要到了这边,赚的远远比在府里多!如果拉不下脸来、不让试的,那就是有银子不赚喽! 陆沉这才缓和了脸色,说道:“行吧!” 玉城赶忙接话道:“其实你也不亏,少养了这些人,也省了不少银子。等日后有需要的时候,随意从我这边调几个过去就够了。。。其实要我说啊,你才是老祖宗心尖上的人,只留你一个足矣,其他人全都散了吧。。。哈哈。。。” 陆沉狠狠瞪了一眼。 两人吃着喝着,外面已是万家灯火,寻欢作乐的黄金时间到了! 陆沉奇怪问道:“你不回去看看?” 玉城赶忙摇了摇头,逃难一般! “我可不敢回去,万一让昨夜的人看到我了。。。非要点我。。。我可架不住。。。” “哈哈!你是怕他们提起你那歪诗,丢不起那人吧。。。” 玉城也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第三十九章 最后一个客人离店,已是亥时三刻了。 玉城领着几个核心管事开会复盘。 先是钱小掌柜报数,进店数、销售额、流水等等。提出了一个问题:今日的客人进店频率不均,店里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忙死,以至于最忙的时候,房间也不够,雄奴也不够,池子里泡了一堆人在等!最后只能给了个折扣,算是补偿。。。 接着是周浑汇报雄奴的营业情况。不出意料,今日销冠便是泷日,连轴转不停地接了四个客,销售额破百两。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周浑又说道:“可是今日的客单价之冠却不是泷日!你们猜猜是谁?” 钱小掌柜和白蘅一直守在柜台,心里都清楚,说白了,要猜的也就只有玉城一个人而已! 玉城暂时还记不住那么多的泷,大概对着脸都能认识,但对应名字就说不上了。。。只好问:“所以这一单是收了多少?” 周浑微微一笑,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岔开。 “五十两?他是怎么卖出去的?”玉城张大了嘴,因为这个数字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还记得那个叫泷震的小孩儿吗?” 玉城摇了摇头。 “就是上次鸡巴没洗干净,被你骂的那个!” 一说这个,玉城想起来了。 这个小孩儿还挺争气,上次被骂了之后,苦学本领,按摩推背的手艺倒是练的有模有样的,所以就在开业前被破格提拔成了雄奴,出来接客了。但他能一单收五十两,却也无论如何想不到? 周浑说道:“后晌来了个客人,肥的跟猪一样。。。只怕去了其它的小唱馆根本没人理。。。来了咱们这儿,也不是很受待见。。。只有泷震不挑客儿,笑呵呵地接了。。。没想到半个时辰不够折腾的,中途泷震出来说又要再加半个时辰。。。” 玉城啊了一声。。。看来应该确实是个苦孩子。。。要不然不会这么拼的。。。 “唉!我都能想象的到那个画面。。。小狗肏母猪。。。也难为这孩子了。。。还好他的鸡巴够长够大。。。插的进去。。。” 钱小掌柜接着补充道:“确实,不但买了一个时辰的钟,还买了一堆东西走。。。结账的时候抹了零头,收了整整五十两!” 玉城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好事儿!你们明日开早会的时候,把这个事情当做正面示范好好说说,我其实也最烦挑客儿的了。。。” 周浑和白蘅纷纷点头应允。 玉城又继续说道:“开业前三日的金花都是按双倍计吧?” 周浑和白蘅都点了点头。 这就是把当初百花荟的那一套金花郎竞赛机制搬到这里用了—— 每日统计销售排行前三,以及客单价排行前三,分别奖励三朵、两朵、一朵金花,月底按所得金花总数排名,总计前三者分别给予三十两、二十两和十两的花红。 看来这个玩法儿还是行之有效的! 接下来轮到白蘅了,他斜着眼看着玉城,冷嘲热讽般说道:“今日客人们问的最多的就是状元和探花去哪了。。。按照你教的,说是都预订满了。。。从第四日开始,泷江预约了四个,每个时辰一个,三十两起价!你呢?探花郎?都说要跟你对诗呢!” 其实昨日,原本玉城说是谁都不准去看的,但白蘅还是悄悄去了,躲在人群里,看了个够,也笑了个够,回来第一时间就跟所有人散播了。 恨的玉城牙痒痒,其他几人也都憋着笑,不出声。。。 玉城实在没办法就开始耍赖,“我不管。。。反正你是掌柜的。。。你看着编吧。。。” 白蘅哼了一声。 最后玉城说了第二日要去张公公府上挑人的事,白蘅、周浑一一应了。 等玉城复盘完回到住处,已是深夜,三雄仍然打着瞌睡等他。 这段时间,三雄就仿如贤内助一般,每日里陪马金阳念经喝茶,陪兰姨逛街拎东西,陪欢哥儿读书认字,当然还得伺候玉城生活起居。 玉城实在懒得洗澡了,非得三雄抱起来放到浴桶里,再伺候他洗浴,完事了再擦干抱回床上。 三雄接着汇报:“你爹这几日已经把附近的吕公祠、永安宫和崇真观都去遍了,明日他要去看埋了丘处机的白云观呢!说是他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不用我陪。” 玉城嗯了一声,表示不反对。 “明日兰姨要去翠花胡同看珠翠头面,还要去绣缎市买布料,裁衣裳,让我给雇个轿子,也不用我陪了。” 玉城又嗯了一声。 “明日欢哥儿要背三首李白的诗,兰姨让我看着他背,晚上回来检查。” 玉城又嗯了一声。 “今日四宝过来传话,说是明日一早他师父要过来找你说事!” 玉城眼睛一下睁开了,嗯?八成是那个臭娘们又有什么屄事儿了。。。不让人安生。。。懒得想了。。。睡吧! 玉城熄灯躺下,虽极度疲惫,但脑子里事情太多,反而睡不着,推醒了沾枕头就着的三雄,嘀咕了句:“弄一下。。。” 三雄只好迷迷瞪瞪地掌了灯,舔了一会儿,肏了一会儿,一脑门子汗,却发现玉城没动静了。。。终于睡着了。。。 第八篇反攻 第三十九章 腊月初三。晨霾锁城。 泡子河边的枯柳枝上凝着霜,远看像撒了一把粗盐。卖炭老汉的独轮车吱呀呀碾过石板路,车上的荆条筐里,乌黑的银骨炭摞得齐整,筐缝里漏出几缕白汽——那是炭块遇潮后渗出的寒气。 泡子河东巷。 厨房的烟囱里,炊烟慢慢淡了,香气混进阴冷的晨雾里,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粥煮好了,小菜做得了,院子也打扫完了。三雄催了几遍,玉城就是赖着不起。 三雄急着出门,要赶在兰姨出门前过去看孩子! 好在四宝先过来蹭饭,三雄又催了一次就出门了。 四宝一看哥走了,饭也不吃,三下两下脱的精光就钻进了玉城的被窝。 玉城其实也醒了,就是图暖和懒得起。四宝起初只是搂着玉城躺着,然后手就开始不老实,上下前后地抄。。。最后硬邦邦的又顶了上来。。。 玉城先是甩,后是推,四宝就是耍赖黏着。 玉城也不挣扎了,慢悠悠念叨了一句:“看来得让你哥把你撵回家去了。。。” 四宝如被点了穴,哼了一声,也软了下来,嘟囔着:“你们就会欺负我。。。”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四宝怕三雄——三雄怕玉城——玉城怕郡主。 按说这郡主应该是塔尖上的大神,但其实最可怜的也就是郡主——毕竟,在命运面前,都是弱者,无非是谁更弱! 玉城慢悠悠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四宝还是床上窝着,玉城直接掀了被子,光着屁股的四宝蜷成一团。 玉城喝了几口粥就撂下了,回屋又踹了四宝一脚,“赶紧起来吃,吃完把碗收了!” 四宝悻悻地遵命起床。 还没吃上两口,冯英姿来了。四宝识相地去厨房收拾碗筷了。 冯英姿见了面,先是给玉城道喜:“恭喜探花郎喽!” 玉城懒得跟他掰扯,自顾自地喝了两口茶,方才道:“有屁快放!” 冯英姿呵呵一笑:“传郡主娘娘口谕,探花郎的诗甚好。。。” 玉城眉目凝成了一团,甚至能想象的出郡主刻薄嘲讽的嘴脸,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都是苦命的,有什么事儿都只能自己上,不像某些人。。。舒舒服服躺着就把银子赚了。。。少奶奶命啊。。。” 冯英姿一笑,敲了一下玉城的手,正经说道:“好了,不扯这些了,说正事儿。。。” 玉城满脸苦相,抱怨道:“你可吓死我了。。。那臭娘们又想了哪一出了。。。” “我只是个传话的。。。你别冲我来。。。郡主说了,雅筑开的极好,你辛苦了。。。但是。。。” 玉城眼睛一瞪,“狗屁但是!” 冯英姿根本不理会,只顾着传话:“但是,现在雅筑都开出来了,大家也都闲下来了,也该再找点事情做了。。。” 玉城冲着冯英姿比比划划地发火了,“能不能让我消停两天。。。好好过个年。。。这个臭娘们怎么永远喂不饱似的。。。他不是有亲夫君嘛!想做啥事情找他夫君啊。。。总可着我一个人儿练算怎么回事儿啊。。。” 冯英姿继续:“之前不是开了一个胭脂铺嘛,当时也不过就是为了传递消息,也没正经打理,现在郡主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把那胭脂铺好好做起来,别白瞎了那块好地方。。。” 玉城嘟嘟囔囔道:“没钱。。。我的钱都投进汤苑和饭店里了。。。现在连逛窑子的钱都没有了。。。” “郡主说了,不用你出钱,她出钱。。。” “出力也没有了,汤苑刚开张,我忙不开。。。” “郡主说了,探花郎肯定躲那汤苑远远的,一定多的是时间。。。” 玉城觉得自己就是被郡主吃的死死的了,根本不是对手。 “两成。。。” “三成。。。 “四成。。。” 玉城还是不为所动。 “五成。。。到底了。。。不能再多了。。。” 玉城这才缓和下来:“还算她识相。。。好歹也是众望所归的探花郎。。。” 冯英姿切了一声,说道:“你们女人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懂。。。你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们现在的生意怎么样?” 冯英姿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们家现在啥卖的好?” 冯英姿摇了摇头,还是不知道。 “你们家是从哪里拿的货?” 冯英姿摇了摇头,依然不知道。 玉城一下火了,但知道生气也没有用,冯英姿一个三十好几的钢铁汉子,家都没有一个,哪里会懂这些!方才按下脾气,说道:“这样吧,四宝现在也是闲着,你那边出一个丫鬟或者嬷嬷搭个伙儿,我给他们安排一些任务,毕竟四宝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他也不懂。。。” 冯英姿说这个可以。 “现在眼看过年了,想做什么事情也都不是时候,我先合计合计,正月之后再动吧。。。” 冯英姿说原也是这么打算的。 玉城喊了一声四宝,四宝颠颠儿地进了屋。 玉城吩咐道:“交代你几件事情,你先记着,回头让你师傅安排一个小姑娘给你,你俩一起办了!” 四宝点了点头。 “第一,先把你家胭脂铺的账本拿过来我瞧!再挑三样你家目前卖的最好的,还有根本卖不动的,也挑三样,都拿过来我看,记得每一样做好标记,别弄混了!” 冯英姿和四宝纷纷点头。 “第二,你们去京城里的各大胭脂铺、香粉铺,总之就是女人涂脂抹粉这一类的铺子,要挑最大的、生意最好的几家,把他们家卖的最好的三样东西都买回来,还是要做好标记,别弄混了!” 冯英姿和四宝纷纷点头。 “第三,我需要知道你家目前的供货渠道有哪些,产量有多少!最大产量能做到多少!另外再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更好的作坊。。。” 冯英姿和四宝纷纷点头。 “。。。嗯。。。暂时就先这么多。。。时间不急。。。过了年,十五前后交差就行。。。” 冯英姿和四宝纷纷点头。 玉城瞥了四宝一眼,单独对着冯英姿说:“四宝年纪也不小了,他父母也不在身边,你这做师父的也该帮他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郡主眼前有啥好女子,就高抬贵手赏一个吧。。。” 四宝一下怔住了!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拒绝。。。要说能娶媳妇儿,当然是高兴的!可是三雄都还没成亲呢。。。自己也还没浪荡够呢。。。就要成家上套了? 冯英姿哈哈一笑:“好说好说!他要是娶媳妇儿,彩礼啥的都算我的!” 四宝只好红着脸,“谢谢师父!” “好了,你们都去忙吧。。。一日日的就不让我安生。。。” 冯英姿和四宝起身便告辞往外走,走到院门口,风中传来冯英姿慢悠悠的一句话:“郡主有孕了。。。两个月了。。。” 声音不大,但一个字一个字都传进了玉城的耳朵里。 冯英姿最后还传了一句话和一声叹息:“。。。她也是没办法。。。” 不确定玉城听到了没有。 玉城心里想着:确实她也没办法。。。只要这孩子生了,也就代表是认命了。。。要不然朝廷就得一直紧紧防着盯着。。。日子总得过下去。。。她再怎么要强,也拗不过上头!也要扛下整个家族。。。 第四十章 这一日午后,陆沉带着玉城来看新买的宅子。 宅子不大,仅二进——毕竟陆沉也就是孤家寡人,再大也没人住! 但地理位置极佳:北通东厂衙门,步行仅需半刻钟,南接灯市口繁华商街,东侧小巷直抵张公公府角门。 黑漆金环的大门,两侧立青石雕貔貅镇宅。倒座房三间,檐下挂鎏金鸟笼;正厅五间,东厢书房,西厢暖阁;后院小花园垒太湖石假山,山下挖暗渠引活水。 玉城看的好生羡慕! 转了一圈,二人坐在暖阁里说话。暖阁设万字纹炕桌,铺着庆阳产的羊毛毡,炕头摞着三四个绣有五毒纹样的荞麦皮靠枕。最妙是地龙烧得极旺,青砖地面泛着暖意,混合着香炉里艾草与檀木的气息,将京城的寒意风沙都隔在了厚重的棉布门帘之外。 玉城说能在京城这么好的位置安个体面的家,得是多少人终其一生的梦想啊! 陆沉倒是不敢苟同:“什么家不家的!有家人的才叫家。。。我就一个人,对我来说,这就是个落脚的地方。。。倒还不如府里热闹、方便。。。” 玉城心里是同意的,但嘴上却只能说:“你先有了梧桐树,自然就引来金凤凰了!以后找个嫂子,就能成个家了!” 陆沉叹了口气,难啊! “老爷之前也提过,说宫里放出来的宫女,其中有一些很不错的,也懂规矩,说是可以给我指一个。。。” “这很好啊!” “可哪个女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夫君成为人家床上的玩物?你要说普通小门小户家的女子,不太懂也就算了。。。那宫里出来的,又是老爷指的,她难道能不懂。。。” 玉城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陆沉存在的意义,以及他所有的价值体现,都是建立在这种畸形又诡异的主仆关系之上,就如连体婴儿一般,硬生生切断,去一留一?那不可能! 玉城心下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老祖宗昨夜回来了?” 陆沉点了点头。 “他又玩你了?” “本来是没有的。。。另外两个小孩儿伺候的。。。但不知怎么的,没多久就给撵出来了。。。问了他俩也不知道。。。然后我就去了。。。可能是老爷心情不好吧。。。” “射了吗?” 陆沉摇了摇头,“就是玩了一会儿后面,也没啥兴致,就放我出来了。。。” 玉城准备的新居贺礼是一对米脂石雕的镇炕狮,高约五寸,选用米脂特产的砂岩石雕刻而成,雌狮掌下按小狮喻子孙满堂,雄狮踏绣球表镇宅辟邪。陆沉是陕西榆林人氏,自古便有狮子不上炕,家宅不安康的讲究。 此刻的这一对狮子,正摆在暖阁的炕上——正屋订做的大床还没到,陆沉最近几日都只是宿在暖阁里。 玉城看着那一家三口的狮子,又想到陆沉的处境,一点点悲凉,一点点好笑。便说道:“不说那些了,玩一会儿吧,完事了出去喝点儿。。。” 陆沉嗯了一声,开始脱衣服。 玉城笑呵呵问:“是不是自打没了锁,也开始觉得那事儿有点意思了。。。” 陆沉不说话,就把玉城推倒,分开两瓣蜜臀开始舔了起来。。。 战况过于激烈,再加上暖阁里暖意正盛,二人都弄的满头大汗、口干舌燥。。。最后玉城吞完了精还嫌不够,央求着陆沉再尿一泡在嘴里解渴。陆沉也不是很懂这尿有啥好喝的,但架不住玉城美滋滋地含着黝黑肉头儿的肥鸡不撒口,只好一发一发地慢慢尿。玉城一口一口慢慢吞完了,心满意足之余还咂摸了好久。 总算是腻歪够了,怕着了凉,赶紧拿大棉巾擦了擦,便穿上了衣服,喝口茶,准备去吃饭。 玉城提起一事:“听说宫里有专门的人给那些娘娘、贵人们制作香粉、香露、胭脂那些的,是吗?” 陆沉点了点头:“是的,御用监干这个,还有一部分就是各地进贡的现成的!” “我年后想做点这个生意,你能不能帮我弄点宫里的东西出来,我学习学习,研究研究。。。现有的就行,有方子就更好了。。。” 陆沉眉头一皱:“你可是真不闲着啊!” 玉城哈哈一笑:“哈哈。。。那人家也想在京城买宅子嘛!” 陆沉切了一句,说道:“容易的紧,府里女子们用的便是那些,随你取用便是。只是那方子嘛。。。我回头帮你留意一下!” 玉城又是一笑:“哈哈。。。走,咱今日不吃羊肉了,换换口味,去白眉楼吃蟹黄汤包去,管够儿!” 晚上,玉城回到了泷阳雅筑,继续每日的开会复盘。 散会时,白蘅悄悄递了一封信,说是刚才有人送来这个,那人说明日午时过来接,叫提前准备着。。。 就这个?没别的了? 白蘅点了点头。 玉城拆开信,就只是一张纸——上面画了一把刀——刀上画了几只。。。应该是狼吧。。。也只能是狼! 李汝松的信! 烦死了!明日是腊月二十八,腊月二十九、三十打烊两天过年,大年初一就要照常营业的了。。。也不让人消停过个年。。。 更烦的是也不说啥事!要准备个啥?这些大人物都喜欢猜来猜去打哑谜的吗?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战神、是李大将军呢? 玉城心里嘀咕了半天,悄悄对白蘅说:“明日一早,你提前跟泷日打好招呼,他手艺比我好的多。。。让他准备着,各样东西都要最好的带上。。。接上他之后,过来接我和三雄。。。应该是够了。。。叫他嘴严点,谁都不能说,老周也不能说。。。问起来就说我临时抽走了,有大事儿。。。” 白蘅好生奇怪,玉城就大概地说了一下那晚战神宴,跟李汝松之间的秘闻,听得白蘅是既震精又羡慕。 玉城再三警告,打死也不能说出去,白蘅点点头道:“你们仨够吗?万一他们是一群人轮你怎么办?那当兵的都跟饿狼似的。。。” 玉城心下也是忐忑,完全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再带一个?不能再多了。。。 带谁好呢? 泷震吧!他不挑客,能吃苦,什么都肯干! 白蘅点点头,“确实不挑客,什么样的客人都能硬的起来,什么样的客人都肏的下去。。。” “叫他俩嘴都严点。。。里面还是扎着带子吧。。。外面穿暖点。。。再给我拿两条带子来。。。” 终于,这边说定了,那边怎么跟三雄说呢? 第四十一章 三雄不情不愿地扎上那六尺吴绫,抱怨着这么扎紧了勒的慌,那么扎松了掉出来。玉城便瞪着眼睛,搬出了为国献身的说辞,总好过人家为国捐躯,对吧! 来的是两匹纯色青骢马拉的宽大马车,覆盖青绢帷幔,厢内铺蓝缎坐垫,背靠为海水江崖纹样刺绣。四个人坐的满满当当,可能人家也没想到一次接了四个! 车夫是寻常模样的粗汉,倒是那跟车的随从非同寻常——看英姿看身板,就必是军伍出身;再看那脸庞,肤如象牙,眉目如画,一双凤眼冷冽如霜;身着玄色箭袖劲装,腰间束银丝蹀躞带,发髻以乌木簪固定,鬓角一丝不乱。 想来应该就是李汝松的贴身侍卫了!玉城听陆沉闲聊过,说那李汝松身为辽东名将,周遭自然不乏精锐死士,尤以身边的四位玉面修罗最为人称道——不仅武艺冠绝三军,更是姿容俊美,气度非凡。他们以兵器为名,各有所长,既是战场上的杀神,亦是李汝松最信任的贴身护卫。比如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名字就叫月弧。 玉城和三雄坐上了车,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去哪!不过还是小声叮嘱了一遍:“无论一会儿见到谁,发生什么,嘴都一定要闭紧,打死也不可说出去!” 三雄心知肚明,面无表情也无语。 泷日嘴角轻翘,连老板养在家里镇宅的三雄都搭上了,必是京中非同小可的大人物。。。 泷震一丝兴奋一丝不安——兴奋的是第一次“出局”,就是跟着老板和头牌大哥,说明在老板心目中,自己也一定是非常的出色;可不安的是论样貌论身材论资历,都比其他三人逊色许多,也不知道玉城安排自己陪同,需要怎么表现? 车子终于在一处车马喧嚣的胡同口停下了,空气中弥漫着香烛气息,且也看到了部分行人手中拿着香烛果品,看样子这附近有寺庙! 果不其然,往身后看,便看到一座白塔,鎏金的塔尖在阳光下反光,应该就是京城最着名的藏传佛教佛塔——白塔寺了吧! 月弧前面带路,进了一座看似普通的院子,黑漆大门也未悬挂匾额。走进去是一个三进院落,陈设铺排一如常人,未见有任何奢侈豪华之感。前院马棚里拴着三匹马,估计此刻院里应该是有三人。玉城猜这应该是李汝松在京中的别院,出来猎艳,或者躲清静用的! 月弧一直领着众人走进后院,上了二层小楼,来到了一处三间打通的暖阁,外设“卍字不到头”雕花隔扇门,内悬双层锦帘;所有窗棂装双面竹帘,外面看密不透光,但内观街景却清楚分明。砖砌地龙贯通全室,青砖地面温暖如春。 月弧请几位稍等片刻,主人稍后就到。 玉城看了下暖阁的陈设,是否方便稍后的洗浴伺候。 中堂一对紫檀醉翁椅,铺金钱豹皮褥,中央设螺钿案几,上置宣德炉、霁蓝釉酒具,墙上挂西洋自鸣钟。左侧是沐浴区,有一现成汉白玉砌方形汤池,并一红漆浴桶,鎏金衣桁挂素纱浴袍、香云纱拭身巾。旁边小几摆越窑青瓷盒,盛澡豆、香膏、香脂之类。右侧是寝卧区,楠木拔步床丈二长、八尺宽,三面围板雕“百子戏春”浮雕;床顶悬鎏金香熏球,帐幔用蜀锦堆花;上铺三镶三压绸缎被,枕为双面绣鸳鸯引枕。 既然领到了这样的所在,不用问也知道一会儿要做什么了! 月弧奉上茶来,请玉城先坐。只是那座椅不足,便只好四人都站着。玉城请月弧先将那浴池放满热水,再送一个可以浸足的足桶或者木盆来,月弧一一应了去了。 泷日和泷震很有眼色地将所携带浴品一一拆分,将那能熏香的香炉和香薰球都换成自家香料,再将那床上铺了自家的贵宾专用的苎麻床单——绣了金线云纹和泷阳标识。 这时便听得浴池有水流出,原来进水的开关是在一楼,进水管道连着灶房烧水的铜釜。不多时,月弧也端了热水铜盆上来,说主人酒席已散,即刻就到。 泷日和泷震把泡脚和浸浴的药包、香料和干花瓣都布置妥当,四人便纷纷宽衣解带,只留腰间那六尺白绫的兜裆布,站成一排,立于门口。 就听得楼梯响声,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开得门来,李汝松在前,月弧在后。 两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即便是刚刚已经打过照面、安排过事情的月弧也愣住了,没想到他们片刻之后就脱成了这番模样,不由得也是脸上一红。 李汝松先是一愣,再是哈哈大笑:“你们。。。你们。。。” 玉城也是微微一笑,领头行了个鞠躬大礼:“主人在上,奴才有礼了!” 主人?奴才? 李汝松也是杀了个措手不及,“。。。啊。。。啊。。。无须客气。。。” 玉城继续不卑不亢地说道:“看主人面色微红,略带酒气,想是刚刚饮过酒,就让奴才们伺候主人洗浴午睡可好?” “。。。啊。。。好。。。好。。。” “小店本小利薄,人也不多,故此今日只带了三个精灵点的雄奴过来,请主人挑选。。。”说着,玉城用手比划了一下,人都在这了,您挑吧! 李汝松原本也没想到会来四个人,以为最多就是之前交战过的玉城和三雄二人,眼见着四个人的架势明显气派、嚣张了许多,这就是所谓的规模效应,也是泷阳雅筑第一眼就能震慑住所有客人的手法! “。。。呀。。。你们这个。。。我能不能都选啊。。。哈哈。。。” 玉城呵呵一笑:“当然可以!那是奴才们的荣幸!” 眼神一闪,泷日便跪到了李汝松的脚下,为他脱鞋除袜,泷震便去取了泡脚用的铜盆,试了试水温,将李汝松的双脚轻轻浸入水中。 水有点热,玉城站在一边轻轻道:“泡脚的水需热些,主人请稍作忍耐!” 李汝松哈哈一下:“区区热水何足挂齿!无妨,无妨。。。” 说话间,三雄就站在另一侧,双手端上了茶。 李汝松接了茶,哈哈笑道:“你们张公公平日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么伺候的吗?” 玉城笑着回道:“主人误会了!我们并非张公公府上的,奴才几个都是泷阳雅筑的雄奴,打开门迎百家客的。。。” 李汝松还是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就是那个探花郎吗!诗吟的不错,我那晚在下边都看到了!” 玉城近来最恨人家提吟诗的事,仿佛就是他的人生污点一般,当下脸色一红,也不好发作:“让主人见笑了。。。” 好在泷日醒目,及时打岔解围:“主人,奴才将用杏仁粉、珍珠粉、生姜、花椒、粗盐等十八种材料研磨的粉末,为您浴足,有驱寒、解乏、补血之功效,可能稍有点痛,请勿怪!” 说着,泷日和泷震一人一只脚,用那粉末颗粒在李汝松的脚上轻搓轻揉,去除表面的老茧和死皮。 李汝松舒服极了,想来皇帝老爷在宫里能享的福也不过如此了吧?忽然想起一事,吩咐道:“去叫破锋过来,你们俩都好好看看,学学,以后可以依葫芦画瓢!” 月弧应声出去了,不多时,便又上来一年轻英武的男子——身高八尺,肩宽背直,面容冷峻,眉如利剑,鼻若悬胆;身着暗红锦袍,外罩轻甲,腰间佩刀,步履沉稳如山。 玉城一笑:“主人真是好福气!”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李汝松干笑两声:“好说好说!” 这时,脚已经洗完了,泷日泷震先将松软的厚棉巾铺于两腿之间,再将李汝松的脚捧出置于棉巾之上,然后裹起来吸干。那脚的位置便刚好落在那兜裆布之上,随着二人手上轻转活动李汝松的脚踝,双脚便在二人的裆间顶来蹭去,这一般人谁受得了? 接下来二人解开了毛巾铺在地上,请李汝松站起身踩在那毛巾之上。 泷日说道:“请主人宽衣,容奴才为您沐浴!” 说着,二人携手宽衣解带,一层又一层剥光了李汝松的衣服。这下公平了!都脱了,而且李汝松脱的更光一些——他没有六尺吴绫! 然后泷日作势要将人高马大的李汝松抱起来放进浴池,李汝松赶紧打住,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那月弧和破锋站在一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四十二章 浴池里热气蒸腾,里面投放了艾叶、白芷、松针、红花、雪莲、苦参等十八种药材和香料,最是能驱寒去秽、镇痛安神、活络筋骨。如果身上有伤,还可有助杀菌愈合,极适合行伍之人使用。 李汝松皱着眉道:“你说那一大串,哪个记得清楚!能不能给个方子,我们也学个样子!” 玉城呵呵一笑:“主人这是要抢我们吃饭的玩意儿啊!” 李汝松切了一声:“你们吃饭可不是靠这个。。。” “主人请放心,今日带来的所有香药物品都会留下来,方子已在其中。。。” 李汝松哈哈一笑,静静享受着泷日按头、泷震捏肩,三雄奉茶、玉城陪聊。 泡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玉城问道:“主人最近可有哪里酸痛、肿胀、不舒服?或者是睡眠不好、食欲不振的情况?” “饮食睡眠倒还好,就是常年征战留下的一些老毛病。。。” 玉城哦了一声,说道:“那想必就是长期骑马导致的腰骶僵直,以及挥刀拉弓引发的肩胛筋膜粘连,应该还会有些旧伤淤堵和气血失衡的症状,稍后请奴才们为主人推拿按摩。。。” “我也不懂那些,你们看着办。。。” 等李汝松擦干了身体趴在了床上,四个人也都爬上了床—— 泷日跪在头部,专攻按肩 泷震跪在腰侧,专攻按尾椎及腰眼 三雄和玉城跪在腿两侧,一人分了一条腿,专攻小腿、脚踝和脚 破锋和月弧站在床下看,互相还上手找着部位,试着手感。 虽说都是男人,手劲儿和寻常推拿郎中或身边侍卫无异,但毕竟有经验和没经验的还是有些差别——尤其是情趣上的差别! 比如头部时不时会有意无意地顶到泷日的腿间那一兜,手部时不时会有意无意地摸到泷震的腿间那一兜,脚部时不时会有意无意地顶到玉城和三雄的腿间那一兜。。。你要说有意吧。。。触碰的又极自然。。。你要说无意吧。。。怎么四个人就一起都能碰到。。。你们安的究竟是什么心? 按到陈年旧伤或者劳损关键处,李汝松也是酸痛、胀痛、赤痛地叫出声来。。。 玉城叹了口气,说道:“苦了主人了!” 其实此刻,泷日和泷震都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看那身材样貌、看那侍卫的英姿、看那说话间透露的信息,必是当世的大将军、大英雄、大豪杰了!再加上之前搞了那么一出战神宴,那么床上趴着这人就一定是当世战神李汝松本松了! 当下二人心里是又兴奋又激动,手上功夫和力道也都跟着上,李汝松嘴上嘶嘶哈哈的叫着,但实实在在是松快了不少。 需要重点推拿的部分过了,就到了推油的部分了,虽然玉城和三雄都会,但这体推的部分最考技巧,又极耗体力,所以就让给更娴熟的泷日和泷震了。 泷日和泷震一前一后解了带子,体对体肉贴肉地跟李汝松磨蹭在了一起——泷日负责腰部以上,一边摩挲一边用鸡巴顶李汝松的头,泷震负责腰部以下,一边摩挲一边用鸡巴顶李汝松的密穴。 玉城和三雄则一人一边,装模作样把李汝松的手摆在自己裆间,活动手指关节。 李汝松实在顶不住了,抬起头吩咐那两个看的傻眼的:“你们两个别傻站着,上次他们两个仗着主场作战,欺负本将军单枪匹马。。。今日到了咱们的地盘儿,可得报这一箭之仇啊!” 破锋和月弧两人面面相觑,脸上一红,便开始脱衣服。 李汝松还特别说明:“那个白的最浪,那个黑的最猛,你俩小心,剩下这两个就交给本将军了!” 原来当初战神宴的时候,破锋和月弧级别不够,只能在府外等候。结束的时候,看着老大三分酒醉、七分纵欲过度的样子出来,没成想是半推半就地被两个狐狸精给半强迫地榨干缴械了。。。这脸可是丢出去了。。。原来就是这俩人儿。。。这仇岂能不报。。。 说话间,破锋便来捉拿玉城,月弧就去对付三雄。 其实也明知道真打肯定是打不过,但装装样子,平添几分情趣也好—— 玉城装模作样地用力挣扎,嘴上说着不要不要,那破锋哪里见过这个,兴奋的很,直接就被叫硬了。。。 李汝松生怕他上当,叫着:“那个白的骚的很。。。” 破锋嘿嘿一笑,一手抓住了玉城的双腕,另一手一把扯掉了玉城腰间的白绫,缠在了玉城的手腕上,捆了个结实往床上一丢,伸手去摸了点按摩用的香油,前后上下抹了一抹,搬起玉城的双腿就往里捅! 要说这男人啊,即便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脱了衣服上了床也就还是个男人,再怎么力大无穷、武功盖世都好了,床上的功夫却未必强!正如玉城之前教的——这些兵哥哥们,平日里憋的久了,必然不会持久到哪里去。。。 所以玉城三分惨叫七分浪叫,身上七拧八扭瞎挣扎,里边又夹又推吞吐不止,果然那破锋三五十个回合都不到,就憋不住了,嘴里恨恨地骂了一句:“真他么骚!”黏糊糊油滋滋的拔了出来,玉城又伸脚去撩拨,气的破锋在那狠道:“今天他妈的不肏死你,老子跟你姓!” 说着把玉城翻了过来趴在床上,解开双手的白绫,套在了玉城的脖子上,如扯缰绳一般翻身上马,手里撸了几下,还没那么快硬,便硬怼在双股之间磨蹭,玉城又在那浪里浪气地叫着,引得没见过大世面的泷震都分了神,不住往这边看。。。 李汝松只管闭着眼睛享受着推油,笑骂着骚屄。。。 那边厢的情况正相反,月弧也学着把三雄的手腕绑了,而且也是在骑马,只不过区别在于月弧坐于三雄鸡巴之上,全靠腰力上下左右地套弄摇摆,就看三雄能不能顶的住。。。 月弧没叫,只是粗声喘气,三雄也没叫,闭着眼红着脸,尽量忍住不被夹射。 这边李汝松已经被翻过了正面,也都没什么太多耐心按下去了,泷日已经坐上去自己摇了,泷震两腿岔开跪在李汝松的身边,嘴上轻舔轻咬李汝松的奶头,两腿之间的隐秘之处任由李汝松手上玩弄。 这破锋和月弧虽都是战场上的冷血英雄,但毕竟术业有专攻,面对床上的常胜将军,小伙子们还是嫩了一些。。。 破锋已经第二次交代了,两腿岔开在那坐着喘气,却已经软趴趴不行了,空有一身力气和武艺施展不出来。。。月弧也被顶的黏黏糊糊流了不少,腰也酸了腿也软了,依然无法让三雄“服软”。。。 好一场混战,直到了傍晚时分,一张大床上黏黏糊糊湿湿冷冷一大片,有精。。。有尿。。。有油。。。有汗,好在是铺了那苎麻床单,否则整床的铺盖都废了! 月弧先起身,重新在浴池里放了水,玉城和三雄陪着李汝松洗了一轮,这回是实实在在的洗澡了,真折腾不动了。。。 三个人洗完了出来,穿戴齐整,破锋送上了解渴的热茶。 泷日和泷震又洗了一轮,穿上衣服,打扫战场、收拾东西。 最后是破锋和月弧又洗了一轮,才算是偃旗息鼓。 李汝松只留下玉城单独说话,其余人都被月弧领去了楼下喝茶、聊天、吃点心。 李汝松说道:“我记得你,只不过没想到你是张公公的人。。。” 玉城叹了口气,正经地聊着:“其实也谈不上谁的人,当初我只身来闯京城,想要做点小生意,总得找个依靠!” “你能靠上张公公这棵大树,也算是你有本事!” “只能说我运气好一些,但谁也不知道这运气能持续多久。。。你们朝堂权贵之间的事儿我不好说。。。反正终归还是要靠自己的。。。” 李汝松点了点头,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就跟那张公公府上的那些娈童没两样,后来发现你弄的那拍卖品做生意,还是有点小聪明在的。。。前些日子我再去威远健社的时候,明显客人少了许多,才知道都被你这个探花郎给勾搭走了,所以我说啥都得试一次!” 玉城呵呵一笑:“承蒙将军青眼有加,今日一试,感受如何呀?” 李汝松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在本将军的主场,还是略输一筹啊。。。” 玉城也哈哈一笑。 李汝松掏了一摞银票出来,玉城也没数就赶紧推回去:“将军不可!小人能有机会伺候大将军,是小人们的福分!将士们都是为国捐躯,我们身单力薄,只好为国献身了!” 李汝松哈哈一笑:“知道你傍着张公公不差钱,这是过年给孩子们的,别让他们白忙活一整日了。。。再不收的话,以后不找你喽。。。” 玉城无法,只好再三谢了收下。 “今日就不留你们吃饭了,稍后我们就得回营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依然还是月弧护送,一辆马车将四人送回了泡子河,停在了第一锅楼下。虽然正值晚市,却没有坐满——年二十八了,都在置办年货准备过年吧! 四人在二楼僻静处坐了,玉城掏出了那一摞银票,细数之下整整二百两! “今日你们辛苦了,李将军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否则让你们好看!”玉城面上恶狠狠地吩咐了一句,手上却已经各数了五十两给到二人,接着说道:“明日好好休息过年!” 泷日、泷震乐呵呵地揣了,兴冲冲地问道:“还有没有下次了?” 玉城白了他们一眼,我哪里知道。。。 第九篇香欲 第四十三章 正月初三,赤狗日,忌拜年宜晏游。 残雪未消,风还是冷的,却裹了化雪的清气,不再似腊月刀割般的凛冽。 泡子河两岸已开始活泛起来,人人脸上都带着过年醉饱后的慵懒——有贡院出来的青衫书生,有前往吕公祠求签的妇孺,有沿河采忍冬藤的道童,有已经迫不及待开张营业的商贾,而这其中也包括了玉城名下的生意。 但作为老板本人,玉城却是歇在家里,皱着眉头,吃了两口三雄舍不得扔的剩菜。刚好四宝来了,还带了个姑娘。玉城赶紧让他们上桌,帮忙打扫剩菜,自己坐在旁边,皱着眉头陪他们说话。 之所以皱眉头,是因为四宝和小姑娘带了一大堆瓶瓶罐罐过来,便是他们前些时日在京城各家胭脂铺子、香料店调查的收获——大年初三就不让人消停了! 小姑娘名唤清芬,倒是聪明伶俐,想来应该也是郡主从西安精心挑选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之一。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量未足却已见玲珑,梳着双鬟望仙髻,鬓边斜插一支点翠蝴蝶簪;柳黄比甲下露出一截水红衫子,像雪地里蹦出朵山茶花。三分泼辣,七分俏丽。 四宝根本也不懂,说不上话也插不上嘴,只顾着闷头吃,剩菜都不够他吃的,三雄还得下厨再做两个新的。清芬小嘴儿叭叭的不停,这家怎么好,那家怎么香,咱家怎么不行。。。她口中的咱家便是郡主开的那个用来传递消息的胭脂铺子! 眼前的东西实在太多,清芬又实在太能说,玉城根本听不进去,也记不住。终于等清芬的嘴停了,玉城方才说道: “容我细细研究这些东西,你们两个,再加上你师父,三日后来找我,我再跟你们细说!”说完便抱着一堆东西回房躲清静去了。 第一日,玉城先不看那些东西,只是望着天发呆,想到了什么便写写画画记下来。 第二日,玉城便一个一个研究那一堆瓶瓶罐罐,嗅一嗅,抹一抹,涂一涂,自己的手上、胳膊上满了,就拉三雄过来一顿招呼。 第三日,崔琰过来拜年了,顺便探望母亲——因为崔琰倒插门上了岳丈家住,为了照顾方便,崔母便也搬过来泡子河这边居住,大家一起邻居也热闹一些。 二人自打崔琰九月份结婚起,便没有再见过面,生怕人多眼杂,影响到了崔大人的清誉。 玉城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嫂子怎么没过来一起? 崔琰嘿嘿一笑:“如你所愿。。。她已有身孕。。。两个月了。。。在家静养呢。。。” 玉城先是高兴地恭喜,又皱起了眉头:“你们才成亲也没多久,这就两个月了?” 崔琰又是一笑:“不都是你教的嘛。。。只要在床上喂饱了,就贤惠恩爱了。。。所以成亲之后日日不停。。。这就怀上了。。。” 玉城哈哈一笑:“你们可真恩爱啊!” 崔琰脸色微微一红:“还好。。。还好。。。夫人总是笑我身上比他还白还嫩。。。所以有一多半也都是她主动的。。。” “谁主动都好,是不是像我说的,只要一怀上了,就顾不上管你了?” 崔琰摇了摇头,说道:“我这夫人哪都挺好,就是醋性极大,生怕我有别的女人。。。即便是现在不能房事了,也要时时抽查我的功课。。。” “抽查功课?” 崔琰讪讪一笑,手上比划了一下撸一撸的动作。 “哈哈。。。哈哈。。。嫂夫人防你防的可真紧啊。。。” “她不但防的紧,还总时不时地试探我,问我要不要纳个妾。。。” “你咋回的?” 崔琰马上利落干脆地说道:“当然不要啦!我就要守着她和孩子好好过日子,永不纳妾!” “她倒信?” 崔琰嘿嘿一笑:“信不信在她,反正说肯定是要这样说的喽。。。” 二人又聊了一些官场和生意的事,三雄时不时过来加个茶送个果子之类的,那崔琰即便想动个小手脚的,也是极不方便。 玉城说到了自己谋划胭脂铺的事,说了自己的构思,跟崔琰聊了聊相关的诗词歌赋,足足花了小半日,崔琰便匆匆告辞,说是要去买山楂糕回去给夫人吃。 崔琰走后,玉城又是一顿写写画画,终于水落石出,八九不离十了!心下十分愉悦,便想着弄点事儿出来,便喊来了三雄,坏坏地问:“你有几日没碰我了?” 三雄也不知道他唱的这是哪一出,直觉觉得有点凶险,索性撂底牌:“说吧,你又是想怎样?” “不怎样。。。你过来闻我香不香。。。。” 三雄皱着眉头,说道:“这几日你摆弄这些东西,各种香味乱七八糟的,熏都熏死了。。。” 玉城一把锁住三雄的脖子,一边伸出冰凉的手就往三雄裤裆里抓,嘴上狠狠地说道:“我就知道你现在开始嫌弃我了!” 怎么说呢?恶人先告状吧! 三雄无力反驳,就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裆内一通乱摸取暖。 玉城边摸边淫邪的念叨:“要说这些东西啊,都不如以前咱们的鲜精面霜好!就只怪你没用,每回就只有那么两滴,连吃都不够,别提敷脸了。。。” 三雄火都蹿上来了,辩驳道:“你放屁!哪里只有两滴?要不是你日日都要,我攒个三五七日。。。你看多不多。。。” “切!你还嘴硬。。。我爹的那才叫多呢。。。就算日日两次都比你攒十天的多。。。” 三雄一听把马金阳都搬出来了,也自知比不过,瘪瘪嘴哼了一声,怨道:“你爹的再多,也轮不到你吃啊。。。我的再少,也不见你每日少吃一回。。。。” “大过年的还学回顶嘴了。。。” 玉城直接就将三雄扑倒,严严实实堵住了他的嘴。 三雄挣扎开问道:“你爹知道你现在这么骚吗?永远喂不饱的。。。” “我喂不饱?明明是你不中用!” “我不中用?要不要找你爹评评理。。。告诉他你是怎么对我的。。。” 玉城紧紧捏住了三雄的卵蛋,狠狠说道:“你要是敢跟我爹胡说八道,我就捏爆了你。。。让你绝后。。。” 三雄痛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回嘴:“我绝后了你也就没的用了。。。看谁吃亏。。。” 第四十四章 冯英姿、四宝、清芬如约来了,笔墨伺候,严阵以待。 玉城开始吩咐了:“时间有限——我只管说结果,你们也不用问那么多为什么,记下来照做便是!” 众人纷纷点头,尤其是清芬,生怕记漏了,没办法回去跟郡主交代。 “首先是铺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棠舟记!取自李清照的词——‘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以及‘只恐双溪舴艋舟’两句。那些京城里的老字号和百年老店,都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什么什么记、什么什么斋、什么什么堂之类的,也是牌子,这个值得我们学!” “我之前跟郡主讲过,这做生意呢,就讲究一个故事,还有一个造势。我先说故事,话说咱们老板啊,是李清照的后人,在家中整理旧物时,无意中发现了老祖宗的一个旧物——一本书,上面写着很多李清照自己素日里用的那些胭脂香粉的方子,老板觉得甚好,就专门把这些旧物重新复原了出来,也算是李清照留给自家后人的一点福荫。。。” 清芬瞪着眼睛:“真的假的?书呢?” 玉城瞪了她一眼,说道:“小孩子别捣乱,这就是真的,你们以后就这么说!” 玉城慢悠悠地说道:“自古以来,就有女为悦己者容的说法,意思就是女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是要给懂得欣赏自己的男人看——可为什么只想着给那些臭男人看呢?难道女子打扮不应该首先是要取悦自己吗?” 这话说的竟然一时无法反驳,清芬这么一听,说的确实有道理啊! “所以啊,别人家卖的东西都是取悦于男子的,而咱们家,卖的所有东西都必须是来买货的女子自己喜欢,自己高兴!只要你们牢牢记住这一点,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围绕这个理念,就不愁女人们不来买了!” 清芬深感认同,一个字都不差地记了下来。 冯英姿也是频频点头,觉得郡主就是这样的性格,她也必然会喜欢这种生意理念。 “你们带过来的那些东西我都看了,说明京城里现有的香粉铺和胭脂铺已经相当多了,无论是挂着祖传的手艺,还是来自遥远的扬州,又或者是传自宫廷,基本上女人们需要的所有东西几乎全都能买的到,想货比十家都够了!再加上还有一些不务正业的店家,比如药铺、香料铺,也会卖一些胭脂香粉之类的。。。所以我们要靠什么跟他们抢生意?” 清芬见玉城话说到这,眼睛看着自己,这是在提问的意思?嘴上接道:“靠。。。我们物美价廉。。。?” 玉城拧起了眉头,苦着脸:“物美价廉?你再价廉你能廉的过那些走街过巷的小货郎?傻孩子!我们要靠的是物美价高,最高!我们要做最好的东西,才能赚的到钱!我连李清照都搬出来了,你还给我物美价廉。。。” 说着,气呼呼地坐下喝了几口茶,恨不得踹过去一脚,四宝赶紧有眼色地又给续上了。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还有官太太,我们要做她们的生意,而且还要把我们的价格带跟后面的人遥遥拉开!” 清芬脑子转不过来,崩出了几个字:“凭什么?” “就凭我是李清照的后人!李清照这三个字,就值那么多钱!” 清芬不敢回嘴了。 “李清照不仅是个大才女,词写的好就不说了,这辈子更是一个冲破枷锁的叛逆者,一辈子都活出了自我!我猜你们郡主一定也要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可惜她不能。。。古书记载,李清照与第一任丈夫赵明诚文物赌赛,输者罚茶,笑闹滚满衣襟,打破了妇容需端肃的教条;李清照的第二任丈夫张汝舟舞弊,她都已经四十九岁了,宁愿坐牢也要去告发,践行‘宁可枝头抱香死‘的气节;到了晚年,宁愿开塾授女徒维生,也要拒受权贵施舍。自身才貌双全,还不依附于男人,不取悦于男人,你说,你难道不想成为这样的女子吗?即便你成为不了,难道你不钦佩这样的女子吗?” 玉城振振有词、侃侃而谈,但这些故事大部分是来自崔琰的转述,他其实也是头一次听说,就现学现卖了! 在清芬心目中,一直以郡主为榜样,以为郡主就是这世上的第一女诸葛女豪杰,当下一听,方才知道居然还有比郡主更有气魄的女人。。。 玉城继续卖弄他从崔琰那学来的说辞:“李清照生活中也是个极爱美的女子,自制花露、自创妆容发髻、研发新颜色,也处处都体现在了她的诗词中,所以我们今后要卖的各样货色,都可以往上靠!” “接下来,我说说我们要卖什么!一般的铺子卖的东西虽多,但却并非各个都好卖,以我们现在才起步的情况,全面开花也不现实,所以我的策略是——先挑三样最厉害的爆品,打响之后再带动其它的东西。。。” 玉城指着桌子上那一堆瓶瓶罐罐说道:“你们把各家铺子卖的最好的东西都带回来了,很明显——胭脂和香粉是最多的——毕竟用量大、门槛低、技术简单!所以我们初期的时候,先不在这两样东西上跟他们打对台,而是。。。” 玉城指挥着众人的眼光往那些东西上看,说道:“而是要做一个他们都没有的,或者他们不擅长的,就是——香露!” 玉城挥了挥自己的衣袖,又指了指腰间的香包,说道:“想要变得香喷喷,人们一般都是采用衣服熏香的方式,或者佩戴香囊香包的方式,但这些方法既麻烦又累赘!虽说市面上也有一些香露在卖,用法简单,但却香味清淡不持久,也登不上台面。所以我们第一样要打响的就是咱们自己的香露!” 玉城挑出了几个玉质和鎏金镶宝石的瓶子,说道:“这些是宫中贵人们用的香露,两个特点——瓶子漂亮且豪华,香味浓郁又持久,我们就要做成这个样的!具体的方子我也拿到了,在他们的方子的基础上,我略微调整了一下,套用了李清照的词,你们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毕竟我不如你们女人懂得多,还有那些老师傅们!” 说着玉城撂下了一张纸,上面写道: 雪涧棠——冷冽书卷香 香调: 初韵:带雪青梅 中韵:浸书海棠 定韵:徽州松烟墨 典故:化用李清照《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取“残秋藏春”意境 包装:龙泉窑月白釉梅瓶,瓶身剔刻李清照《醉花阴》蝇头小楷 金猊烬——炽烈叛逆香 香调: 初韵:火焚梨木 中韵:熔金琥珀 定韵:灰余龙涎 典故:源自其词“被翻红浪”与再嫁休夫事件,喻情爱焚尽重生 包装:铜胎掐丝珐琅卧狮炉 碧玉簪——清透闺阁香 香调: 初韵:晨荷坠露 中韵:冰肌膏润 定韵:夜合花脂 典故:取李清照“理罢笙簧,对菱花淡淡妆”梳妆场景 包装:青田冻石雕并蒂莲簪 “为了区别于一般的香露,我特别取了个名字叫‘行香漫’,取自李清照的lt;行香子gt;的词牌名,意为步履所至,香随人远;我心从容,风雅自渡!特别强调的是行走间香气浮动的动态美。这样我们就可以卖的极贵!你们回去按照我的方子做出来,其中的配料和香型你们也可以跟师傅商量着微调——我知道郡主本人就是极懂香的。。。但总体的意境不能变。至于找谁做,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十日后将样品带来我瞧。。。” 接着,玉城又掏出了一张纸,说道:“这一款的名字叫孤松冠——士大夫风骨香,主要是为男士们订制的行香漫!但女子也可以用,平添书香气与情致,也可以给她们的夫君买,夫唱妇随。你们也同样把这个做出来!” 清芬如宝似珠地细细收了。 “其次,我们要主推的东西就是口脂!这种东西,没有哪个女人嫌多的。。。所以我们就做出几个好的来。。。”说着,又拿出一张纸,上面写道: 鹤顶砂 色相:官服丹砂色加金箔碎光 包装:犀角雕丹顶鹤首,鹤喙衔脂膏 夕染枫 色相:由柿漆褐向茜草绛渐变 典故:李清照“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取暮色温柔而坚韧 包装:脱胎漆器红叶卷,形如风中枫叶 “这是我列的两种颜色,你们也可以再加两种。。。但包装一定要漂亮、金贵!否则卖不上高价。。。” 清芬又如宝似珠地细细收了。 “第三样我们要挑出来卖的,就是妆奁!东西买的多了,没个好地方放可不行!我起的名字叫‘武陵春鉴’,取自《武陵春》中的‘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一词。至于做成什么样子,你们自己看——我就有一样要求——就是咱们的铺子叫棠舟记,所以海棠花就是我们的专属标识,无论是铺子的装修装饰,还是这个妆奁盒子上的花式,都要有海棠的存在!” “最后送你们一幅对联——胭脂浪卷争渡客,眉黛锋藏卷帘辞,可以挂在铺子门口,至于怎么弄,郡主最懂了。。。” “至于现有铺子里的东西,你们最少砍掉一半,把最好的留下,重新换上金贵的包装,把价提上去!” 玉城望了望天,出了下神,方才说道:“就是这些了。。。目前我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你们回去把样品做出来,十日后拿与我瞧。。。” 最后,玉城两手一摊,对着冯英姿说:“现在呢,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没有更多的钱和人给你了,四宝全权交由你支配!回头这个铺子的契书上,你不要写我的名字。。。就写马三雄吧。。。就跟你一样。。。” 四宝一听,愣住了,忿忿地哼了一声。 玉城白了他一眼:“你哼啥!以后你娶媳妇儿了,你师父帮你出彩礼,房子不还是得你哥帮你出?你以为还能指望你那偏心的爹娘么?以后你好好干,敢出点岔子,你哥不踢死你,你的媳妇儿也甭想娶了!” 玉城眼光扫了一眼还在细细记录的清芬,心里想着:要是能把这姑娘给拿下,就是老板和老板娘喽! 第四十五章 三雄准备了热水给玉城泡澡,站在旁边给玉城篦头,问道:“那胭脂铺子的事儿,四宝能行吗?” 玉城懒洋洋地说:“他不行,你上?反正你也是闲着。。。” “你别闹了!我闲着?每日里除了伺候你,还得伺候你爹那一家三口,我都赶上你家姑爷了。。。” 玉城切了一声,“咋的?你还不满意?别忘了,那胭脂铺子可有你的一半儿呢!” 三雄停下了手中的篦子,说道:“我又不缺钱,平白要了这铺子,你知道我还不起的。。。” “不用你还。。。这铺子你先拿着,以后四宝要是能把这铺子干出个样子,就算是你替他拿着的了。。。要还,就让他还吧!” 三雄哼了一声,“那还是算了吧。。。就可着我一个人让你祸害吧。。。” 玉城泼起了桶中的水,恨恨道:“你个没良心的。。。还说我祸害你!”站起身来,水淋淋地和三雄撕扯在了一处。 三雄赶紧挣脱开,“我的祖宗,你弄了一地水,回头还是我收拾,你这还不是祸害我!” 玉城方才作罢,说道:“哼!那一会儿我就看你怎么伺候祖宗。。。” “得嘞!”三雄应了一声,颠颠儿地取了浴巾过来给玉城擦身。 这一晚上,可是把三雄折腾惨了。。。最后以摇摇欲坠告终。。。精尿尽竭。。。 十日后,冯英姿三个人又来了,又带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是按照玉城的方子制作的样品。 冯英姿先是帮着郡主传话:“郡主说了,棠舟记这个名字甚好!李清照的故事甚好!那三样爆品甚好!只是方子中的部分香型和包装,郡主酌情调了一下。。。” 玉城白眼一翻,我知道甚好,不用她说! “但是——”冯英姿顿了一顿。 玉城脸色一沉,说道:“这个臭娘们又是要怎样?” “郡主说了,你的故事甚好,但是造势呢?你上次没说。。。” “我这个势能不能造的成,要看你们最后能不能做的出我想要的效果。。。如果铺子好了,货品得了。。。我就想办法让这些东西流进宫中。。。要是宫中的贵人们都用上了。。。你们觉得这势如何。。。” 清芬听的眼睛都直了,真的能进宫? 冯英姿便不再多话,模仿了郡主的口吻,给了两个字——甚好! “另外,我也会将那男士用的孤松冠香露用在我的雅筑里,那些大人、老爷们想要买的话,就只能麻烦他们的夫人去棠舟记喽。。。如何?” 甚好! 玉城又想起一事来,轻轻地问了句:“郡主的胎像如何?” 甚好! “嗯,提醒她别太操劳了!”说着,玉城意味深长地盯着四宝和清芬二人:“郡主身子不方便,能用的人就你们两个了。。。你们得好好配合哦。。。” 冯英姿立刻就明白了玉城的意思,也是点点头,甚好!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试香、调整,最终也都定了下来,棠舟记的铺子也装修的七七八八了,开业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九——郡主的生辰。 玉城带了十套成品,兴冲冲地去找陆沉。 说实话,陆沉也不太懂这些女人东西,但最起码的审美还是有的!眼前这些闪闪亮亮又香喷喷的东西,看起来就是很贵的样子! 玉城笑着说道:“前些日子白白用了府上的那些东西,此刻我便全部加倍补偿给你们!” 陆沉也是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想着要让这些东西能进宫吗!” “哎呀!看破不说破嘛!不过,你试试,这真的是好东西!”说着,玉城先是拿起了一个墨绿色的玉瓶——乃是整块和田墨玉雕成,玉色青黑带翠纹,似松皮皴裂;玉质含金沙矿脉,光照如雪夜松梢映星。 瓶盖作东坡巾造型,旋开冠冕,带出一小支玉柄狼毫笔来——使用那小毛笔蘸了两滴瓶中香露,点在陆沉的手腕上——初感一丝冷冽水汽,那是因为混入了碾碎的峨眉雪芽茶末和薄荷,似松针坠入冰潭,清冽醒神;随之而来的是终南山的苦艾草,以绍兴二十年陈黄酒浸渍出来的艾酒之味,仿如剑士宝剑,暗藏锋芒;最后是华山千年崖柏树脂混合了武夷山野蜂蜡共熔,加入了微量的龙涎香,有如松烟渗入墨砚,沉郁苍劲,又仿若松风掠过刀剑,凛然不可犯。 陆沉眼前一亮,这卓尔不群、高洁不俗的味道,持久不散,远胜一般的香薰香囊。 玉城介绍说这个东西叫行香漫,取‘行香漫远,我韵自悠’之意。在你一举一动、停停走走之间,清冷雅洁的香味会散漫开去,直到你回了家,依然清晰可闻! 陆沉半信半疑地将这瓶瓶罐罐带回了府,刚一拿出来,光是看着卖相,就被那些娇娘美姬们一抢而光! 最先被张公公留意到的,便是陆沉自己身上的这股清冽孤傲之香,“你素日里也是不爱用香的,不过今日这香倒是别致!” 陆沉三言两语点拨,果然就被张公公猜到了:“又是那小猴崽子的花招儿吧!” 陆沉笑了一笑:“是玉城的主意,不过倒不是他的生意,是他那好友的。。。就是上次招待李将军的时候,跟他一起的那个。。。”说着,就拿出了最后留的一整套的瓶瓶罐罐。 张公公虽然没见过三雄,但还记得有这么个人,眼见得这许多亮眼却不俗的东西,随意捡出两样来嗅了嗅,试了试,喃喃道:“东西倒是还有点意思。。。只不过嘛。。。终究也不过是寻常之物。。。寻常妃嫔宫女们用用也就罢了。。。先放着吧。。。” 陆沉大概也就明白了张公公的意思,没再多话,转头便告诉了玉城。 第四十六章 玉城在那琢磨,老祖宗这是不想帮忙,还是瞧不上这些东西? 原本这些东西也不是针对宫中的,所以出于成本的考虑,总还是有所保留。但如果真要借宫中供奉这个噱头,那就必得专门研究个极品好物儿出来才行。。。 玉城便问:“那宫中除了寻常嫔妃宫女之外,还有哪些贵人?” 陆沉不假思索地回道:“还能有哪些贵人!当然就是艳冠后宫、万千宠爱的郑贵妃喽!如果是得了她的青眼,那你这名头就算是打响了!” 原来是她。。。玉城心中一紧,又有点矛盾。。。忽又想起郡主与这郑贵妃的娘家还是有些交情的——郑贵妃的母亲镇国公夫人是郡主的干娘。。。当年郑贵妃想要借种也是走的这个路子。。。不知道郑贵妃与那张公公走的是不是近。。。 “老祖宗与那郑贵妃关系如何?” “那可是非同一般的交情。。。当初老爷能当上这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就全靠郑贵妃的强力支持。。。当然了,这背后还涉及到一些跟皇子有关的事情,我就不跟你细说了。。。反正可以说没有郑贵妃,便没有老爷的今日!” 玉城哦了一声,便不再提了,岔开了话题:“你那宅子怎样了?都住进去了?” 陆沉嗯了一声,“都妥了,只是也都住的少。。。回去一个人冷茶冷灶的。。。也没个人伺候。。。还不如在府里方便。。。” “不打算弄个可心的人儿放着?或者先留个子嗣再说?” 陆沉眯起了眼睛发了会儿呆,慢悠悠地说道:“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终归也还是免不了一个名分的问题。。。怕耽误了人家。。。” 说到这,玉城鬼迷心窍地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郡主再嫁,儿子便留在了原来的夫家。。。无父又无母。。。说是有了个子嗣,但对于子嗣本人来说,究竟是福还是孽呢? 玉城随口问了句:“你借过种吗?” 陆沉沉默了一阵。 “那就是有喽?” 陆沉摇了摇头,说道:“明着借的倒是没有。。。但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就像一杯酒一道菜一样,人家喜欢的就端过去尝一口,用完之后怎么样,我们又哪里知道。。。” “但你府里的那些美姬们,不是日日都在眼皮子底下吗?” “府里的那些都有要求的——一概不留,她们也不敢留。。。这碗药不喝,你就得喝那碗药。。。更遭罪。。。我刚才说不知道是指外面的那些。。。” 看来,陆沉也是经常被张公公当做礼物一样送出去给别人玩喽。。。 都是可怜人吧! “前些年,老爷想要拉拢某位朝中的大臣为己所用,但那人骨头硬的很,把那清誉看的比命还重。。。后来小雷他们探听到这位大人颇喜男风,老爷就派我去勾引。。。为了确保十足拿捏,我还去勾引了他的夫人。。。” 玉城瞪大了眼,我的天!居然还可以这样? “后来那夫人怀上了我的孩子。。。他夫妇二人一对质,事情便穿帮了,两人大闹了一场。。。” “然后呢?” “。。。然后。。。那夫人便羞愤自尽了。。。一尸两命。。。那大人从此也就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唉!”陆沉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身不由己。。。” 陆沉阴沉着脸:“话虽如此,但始终也还是我造的孽!” “看着老爷平时笑呵呵的,没想到。。。” “老爷也自有老爷的难处。。。人皆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我又何尝不是那炮灰枯骨的命!” 玉城说出心底的话:“这几年,我花心思赚钱,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不认命,可以少一点身不由己!我不敢说我想做的事情都能做成,但起码有一天,对于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可以说不。。。” “那如果老爷现在派你去勾引某位朝中的大臣,你还去吗?” “我能不去吗?”玉城幽幽地望着天。 “如果因为你的勾引,那位大臣就此飞黄腾达了,当然也算是你的福报!可如果他就此身败名裂,甚至是命丧黄泉了,你觉得你还能在这轻飘飘地说话嘛。。。” “我以前人微言轻,最多也就是为了多赚几个钱而已。。。你说的这种事,我没想过。。。”话虽如此,但玉城此刻心里还有点瘆得慌的。 “还是我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讲过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已经没的选了。。。” 两人都深深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各怀心事,萎靡而散。 第四十七章 玉城找到了冯英姿,把张公公的态度都说了:“宫里现在看不上我们这些东西,觉得略显普通。。。但是。。。还有个机会。。。就看郡主想不想用了。。。” 冯英姿问是什么。 “郑贵妃。。。如果能研发出郑贵妃满意的好物儿,这事儿便成了。。。只是我现在没办法决断要不要做。。。这里边有些玄机。。。你不需要多问,你只问她,这事儿要不要干!如果要干,你让她去打探郑贵妃的喜好,我才好对症下药。。。” 过了两日,冯英姿带来了郡主的回复,三个字:“要!桂花!” 玉城琢磨来琢磨去,郡主真的是钻钱眼儿里了啊!那既然要做的话,就从郑贵妃最爱的桂花香着手喽!只可惜,白蘅没出正月就回西安了,崔琰也许久不曾来过了,眼前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一个人闷着头想。。。 这一晚,玉城带着三雄过来马金阳这边吃饭。 饭后,三雄陪着欢哥儿玩,兰姨收拾碗筷,玉城拉了马金阳悄悄进了里屋说话。 “爹。。。那年你来京城的事儿。。。你还记得多少?”玉城神秘兮兮地问。 马金阳不知为何今日忽然提起此事,拧起了一张脸,问道:“怎么了?出事了?” 玉城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现在正研究一款能进贡到宫里的香露,如果那位贵人能喜欢的话,以后就不愁没生意了。。。” 马金阳眯起了眼。。。认真想。。。仔细想。。。 那一晚,眼睛一直被蒙着。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其它感官就会变的特别灵敏。。。 那夜的贵人好香。。。那香味虽浓郁却不冲鼻。。。闻之使人迷醉。。。但也不确定都有哪些香料。。。能闻的出来的,倒是有桂花香气。。。 桂花! 玉城眼睛亮了一下,果然是桂花!可是。。。郑贵妃此刻都已经有了桂花的香露了,还能做出什么新花样呢? 寻常的香料,无非就是来自植物,或者动物,再有就是金石土矿之类的自然之物,无论再怎么搭配,也就是寻常之香,未必能超过郑贵妃现有之物。。。所以,就只能另辟蹊径,用点别人想不到的,且又能讨贵人喜欢的? 应该就只剩下男人了吧! 郑贵妃艳冠后宫、荣宠无限,皇帝有的她自然也都会有,但是——可惜——她唯一没有的,就是——男人! 皇帝是天子,但却不是寻常男人!况且,皇帝也不是可以时时守在身边,想用的时候便能用的。 所以,即便是尊贵如此,可在男女之事上,甚至可怜的还不如一个寻常的农妇,夜夜独守空闺。。。 以前白蘅教过,女人的屄里会有一种特殊的“肉香”,会令男人嗅之情不自禁。。。那么!男人的鸡巴里,会不会也有一种特殊的“肉香”,令闻了的女人情不自禁呢? 玉城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医馆里的大夫,老先生没成想会问的这么直白,当下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老先生捋着胡子,眯着眼睛,细细地问道:“敢问公子所为何用?” 玉城一听,大概是老先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要弄那些春情迷药之类的,赶紧解释道:“先生勿怪!我是在制作一种香露,除了寻常的那些植物和动物的香料之外,有没有什么东西加进去之后,能让女人感受到雄壮男子的气息。。。” 老先生松了口气,眯眯着眼睛,慢慢地说道:“古书倒是有记载,说是男子的汗液、精液、唾液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女子月经不调、性欲低下的症状,但却并未能适合所有人,且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就比如那汗液,既有可能是汗臭,闻之欲呕,也有可能是汗香,闻之倾倒,关键还是掌握好分寸。。。” “汗液。。。精液。。。唾液。。。”玉城想着这几种东西,但是也没办法直接加到香露中吧? “那请问先生,是否有其它香料能够提供类似的味道。。。” 老先生又捋了捋胡须:“海狸香!捕杀海狸后切除香囊,阴干研磨成粉,会散发皮革、烟熏、腥臊的动物感气息。。。但如果分量控制得当,便会产生类似于少年轻微体汗的味道,再配合一点点花香,可产生瞬间的动物原始本能的欲望之感。。。其道理一如麝香,量大极臭,量小极香,关键就在那似有如无的分寸感。。。” “那精液呢。。。” 老先生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这个。。。恕老朽无能为力。。。” 晚上回到家,玉城把三雄撂倒在床上,然后贴了鼻子去细闻三雄的腋下、肚脐、两腿之间,一边闻一边皱着眉头,把三雄都闻的毛了,皱起眉头:“你到底是要闹哪样?” 玉城只是不说话。 最终,玉城还是写出了自己的方子: 御香三迭 第一款:金桂凝露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前调:广西灵川金桂冷萃,混入荔枝蜜露,甜而不腻 中调:南海珍珠粉、乳香脂,增添华贵质感 尾调:龙涎香、沉香木屑,定香悠长。 包装:鎏金掐丝珐琅“凤穿牡丹”纹,盖顶嵌红宝石 外盒:紫檀木雕“桂殿秋香”图,内置金丝楠木屉,盛放时如御案陈设 第二款:夜合秋棠 ——夜合带露,偏宜晚妆。 前调:苏州虎丘夜合花,辅以青梅微酸,清雅神秘 中调:桂花浸酿绍兴女儿红,酒香浮动,媚而不俗 尾调:麝猫香微量,模拟体香,似有若无勾人心魄 包装:甜白釉暗刻“海棠春睡”图,釉下隐现金桂纹 外盒:剔红漆器,绘西厢记”图 第三款:九转丹霞 ——仙家药香 前调:炼丹常用仙草武当山金盏银台,混入薄荷脑,醒神清目 中调:朱砂、雪莲,模拟“丹成紫气”之象 尾调:安息香、千年柏树脂,如洞天香烟袅袅不散 包装:青玉雕“八卦炼丹炉”形 外盒:玄色缂丝“八仙过海”图,内衬《周易参同契》金粉抄本残页 为了能让郡主明白自己的用意,玉城特地对着冯英姿和清芬强调了几遍: “前两款香都是以桂花为题的香露,想来也不见得一定会完胜贵妃现有之物,因此在第二款的配方中,加入微量的海狸香于中调或者尾调处。。。但加入的时机和分量须郡主以女人的身份自行把握——少年轻微体汗的味道,可产生瞬间的动物原始本能的欲望之感。。。这是大夫的原话。。。但如果加的多了,就可能变成村野脚夫的汗臭了。。。郡主此时有孕在身,也许会对这种气味格外敏感。。。” 冯英姿和清芬面面相觑,男人的汗?这也行? “这第三款是迎合皇帝喜好炼丹修道所特别研制出来的,所用的香料行家一闻便知,可用于与皇帝单独相处之时,算是投其所好吧!” 冯英姿这一去便没了消息——可能是郡主有孕在身,不能过度操劳吧?或者是要避着点香料? 马金阳带着兰姨和欢哥儿回了西安,三雄一方面说家里的庄子春耕正忙,得回去盯着,另一方面还得时时照顾马金阳一家,便也跟着一同回去了,玉城又只剩下了光棍儿一人,孤立无援。 四月初九,棠舟记照常开业!李清照的故事很动人,女子闻之很带感!因此,生意和人流倒是都不错,只是预想中的“势”没有造起来。。。 这一晃,端午都过了! 忽然一日,冯英姿和清芬兴冲冲地来找玉城,出来了!出来了! 玉城看到摆出那三个盒子,才明白郡主这段日子一直没闲着,终于鼓捣出来了! 盒子是漂亮的!瓶子是高级的!香味是怡人的! 但是,那种少年的汗味、原始的欲望,玉城使劲也闻不出来。 清芬作为未经人事的童女,她也不太懂那种欲望的意思。。。 冯英姿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冯英姿说了,郡主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第四十八章 绍兴鉴湖稻,米粒细长,用紫铜铫子慢熬成清粥,泛着碧色,表面一层粥油。 陶瓮腌渍三年的霉苋菜梗,发酵出白霜的梗芯,淋麻油,用力吸出、吸干臭中带鲜的汁液。 黄酒浸渍的醉泥螺、虾油露浸小黄瓜、糟鸡,并一碟霉干菜肉末酥饼,便是胜过国宴的家乡味。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印太监张公公,原是浙江绍兴一名儒生出身,其实也曾娶妻生女,只是科考屡次不第,后又遭人迫害,心灰意冷之后,在三十岁前时净身进的宫。 时隔二十余载,所有的名和利都有了,只是曾经的亲人都被迫害致死,便再也没回过自己的家乡,那个肝肠寸断地。但是,每每回到自己的府里,清清静静地吃一顿饭,最想念的还是家乡那一口儿! 显然,老爷今日的心情不错——也不用人伺候,执着一壶微烫的浸着话梅的玉壶春黄酒,没有了朝堂的刀光剑影,也没有了万人之中的尔虞我诈,寂静中三杯暖酒,轻闭眼,暖心暖胃。 站在一旁的陆沉向前一步,轻声道:“最近府里采买了一位杭州的小娘子,名唤璧珺,通体雪白,柔弱无骨,尤其那一线天。。。更是。。。绝美。。。” 张公公眯起了眼,问了一句:“你试过了?” “尚未。。。” “。。。嗯。。。那就预备着吧。。。” “可还需要多预备两个?” 张公公摇了摇头。 陆沉便告退准备了。 老爷喜欢的女人类型首先要白,要骨肉均匀的、略为丰腴的为上品!而对于女人下体之美,则以一线天为最——饱满、紧实、粉白、娇嫩。如果是泛黑的、泛红的、木耳般肥厚多肉的,即便是容颜再绝色,老爷也会觉得大煞风景。 所谓的预备,最重要一环便是卸去妆容、钗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为佳——那种床上还是浓妆艳抹、珠翠满头的,与那青楼娼妓有何不同? 张公公喝了茶、消了食、看了会书,洗浴解乏之后,穿上舒服干爽的棉布睡衣,方才慢悠悠回了房。 仅披着一件丝质浴袍的陆沉轻轻掀起了被子——果不其然,花貌玉体,酥白莹润。 张公公点了点头,坐在床沿,细细观赏那粉白饱满如寿桃一般的一线天,轻抚之下赞叹道:“杭府女子,自是不同凡响。” 那璧珺小娘子,不施一丝粉黛,完全自带的天然白皙水润,并一段娇羞红艳。身上笼罩着一阵馥郁甜香,仿佛带人回到了八月的西湖、灵隐寺,桂香满城。 张公公坐在床对面的黄花梨木南官帽椅之上,,喝了一口黑漆螺钿小几上的茶,意思就是可以开始了! 陆沉褪去了浴袍,先是爬上了璧珺的身上,由浅入深吻了起来——老爷不喜那种直奔主题的交配式作业,与畜生何异? 璧珺并非未经人事的童女,风韵中透着几丝风流,积极地回应着陆沉的甜蜜爱抚——老爷不喜青瓜蛋子般的童女,棋逢对手之下的颠鸾倒凤才最具观赏价值! 对于陆沉由头到脚的密舔,璧珺随之投桃报李,其认真主动程度甚至超过了陆沉,仿佛贪婪吮吸着自己身下美好的猎物,尤其对于那根七寸长的擎天巨擘,璧珺甚至能深深吞下大半——老爷有时喜欢热情风骚的主动女子,恰似头酒,醇烈有味! 张公公看的饶有兴味,手中轻转茶盅,却忘了喝茶。 璧珺也许是觉得那巨擘过大,便自己尝试着一点一点坐进去。。。直至整根没入。。。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两腿岔开撑着床,身体后仰,两臂向后拄在床上,自顾自地上下翻飞享用了起来。。。 陆沉随着璧珺的节奏,喘着气配合,两手托住璧珺同样上下翻飞的双乳揉搓轻捏。。。随着动作的加快,呼吸的加粗。。。璧珺的幅度也大了起来,随意挽成发髻的青丝散开了,乌云一般散落肩背之上。。。 不知是累了,还是达到了巅峰,璧珺忽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似是僵住了却又抖动不止。。。 陆沉坐起身,该是展示自己技术的时候了。。。进进出出、深深浅浅。。。璧珺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有几丝缠在了脸上,紧紧揽住陆沉的脖子,热烈地亲吻吞食陆沉的嘴唇和舌头,两腿紧紧地夹在陆沉腰间,生怕那个男人忽然就离开自己的身体。。。 桂花香、汗香、肉香,混合着精液的微腥,以及数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随着体温热力蒸腾,弥漫房中,经久不散! 足足弄了半个时辰不曾停,陆沉身水身汗如刚从水中捞出的一般;那璧珺也满面潮红,香汗淋漓,如被窒息中拯救出来的人,大口大口喘着气。 张公公眯住了眼睛——那是记忆中情欲的味道!人世间最浓烈的男欢女爱的味道!欲望深埋于人的内心,看不到、摸不着,但此刻,嗅到了。。。 今日这香,有些蹊跷。。。 张公公冲着陆沉招了招手,“你过来!” 陆沉下了床,甩着黏糊糊、湿漉漉的半软黑鸡,汗淋淋地站在了老爷面前。 张公公上上下下地嗅了一番,腋下的汗味,胯下的雄性之味,残余精液的腥苦之味,从璧珺身上沾染的香汗之味、蜜水之味。。。 陆沉赶紧说道:“小人今日流汗过多,气味冲撞了老爷,待我先去洗洗再来。。。” “无妨。。。今日这香的离奇。。。” 陆沉赶紧解释道:“这是前两日玉城研制出的新香露,叫什么行香漫的,说是咱们府中女眷多,拿了两套给她们试用一下,提提意见。。。” “这小猴崽子果然是下了几分功夫的。。。今日这露与我一套,明日带进宫去,以后不可再卖了。。。” 陆沉点头称是,“那我这就取过来?” “明日一早与我便可。。。” 陆沉往后退了一步,以免身上汗味冲撞了老爷。 老爷望着床上玉体横陈、闭月羞花的璧珺,说道:“再去叫两个能干的过来,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才够。。。” 第十篇女王 第四十九章 经尚服局和太医共同检测、户部与司礼监核准、工部存档备案,这一套御香三迭终于获得了“御供”牙牌,悬于店铺门楣之上做了生招牌,自此这“行香漫”的名头便横扫整个京城。 郡主顺利诞下一女,乳名唤做“小草”,大概是牡丹再好,也终究是别人赏玩的物件儿,倒不如小草来的天高地阔、自由自在的意思吧! 得知消息的玉城心内空落落的,可身边能说说心里话、发个牢骚的,竟无一人——因为每个人都在忙,无论是第一锅,还是泷阳雅筑,抑或是棠舟记。 唯一跟自己一样闲的,就只剩下了陆沉——当然,也只有张公公在宫中日理万机的时候。 二人坐在临街的茶楼纳凉,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玉城向陆沉表达了御香三迭能够顺利进宫的谢意,陆沉便也不客气。 正发呆中,眼见得茶楼之下的大街上,一队仪仗车马浩浩荡荡驶过—— 打头的是十六人的仪仗,身着靛青织锦长袍,肩披银线刺绣的玄鸟纹披风,头戴高冠,冠顶缀以细小的银铃。手持丈余高的朱漆旗杆,上悬深红绸缎旗帜,绣金线玄鸟展翼图,随风轻扬时,铃音清越。 但是——全都是女人! 紧随其后的是八人的礼乐使,吹奏着不知是哪里的曲子,旋律庄重舒缓。 依然——全都是女人! 核心的车驾,是八匹纯白骏马所拉的华盖马车,车顶覆以茜色云锦,四角悬琉璃宫灯,灯面绘四季花卉。车窗垂落轻纱,车内隐秘不见。车辕镶嵌螺钿,纹饰为连绵的缠枝莲。 车驾的前后左右,是二十四人的仪仗护卫,身着暗红色箭袖劲装,外罩轻便鳞甲,甲片打磨如镜,日光下熠熠生辉。腰佩细剑,剑鞘饰以缠枝纹,华美却不失锋锐。步伐统一,隐隐有肃杀之气。 居然——也都是女人! 车驾之后,有贴身的女官,有捧着贡品的使女,举止从容,目光沉静,显是训练有素。 虽然清一色的全女班,但仪仗所过之处,并无一丝的脂粉香,而是朱砂味与草药味香的混合。沿途的围观人群虽然纳罕,却也被那威慑之气震的屏息凝神,这是何方神圣? 同样好奇的也包括了玉城。 陆沉喝了口茶,说道:“这是萝迦国新立女王入朝接受册封的仪仗!” “萝迦国是个什么国?我怎么没听说过?” 陆沉微微一笑,解释道:“这萝迦国啊,远在西南边陲,自洪武十六年起便向我们称臣,与那朝鲜、安南并无两样。萝取草木繁盛之意,迦为古语中家族的尊称!说它是个国算是抬举了,最多也就是个西南土司,只怕那地界儿是比你们西安府大不了多少!” “那怎么都是女子呢?没有男人吗?” “这萝迦国啊,以双头玄鸟为图腾,象征女性诞育生命的神力,因此自古便是以母系血脉为传承,历任都是女王执政掌权,男子地位低下,只能干些粗重活计!” 玉城点了点头,又问:“男人地位再低下,配种的时候也少不了吧?要不然下任女王从何而来?” 陆沉皱了皱眉道:“你这浑话!女王年满十六岁时,便会举行玄鸟祭——从氏族中选拔身体强健、无残疾的适龄男子作为神嗣郎,通过龟甲占卜选定三名候选人,就算是女王的后宫了,三人并无尊卑主次之分。 女王与这三个神嗣郎诞下的第一个女儿便自动成为天嗣,也就是下任女王的继任者,其余的子女则归入地嗣。神嗣郎的使命就是协助女王诞下子嗣,之后就是专职抚养并教导王室后代。” “那倘若生不出来呢?或者生的都是儿子怎么办?” “那就要从女王的姐妹中挑选继任者喽!此刻女王的使命也就到头了,必须即时退位,成为圣母。。。大概意思就是个闲职吧。。。远远比不得我们的太后。。。” “说白了,也就是一群娘们儿的女儿国喽!” 陆沉频频摇头,警告道:“你可切莫小瞧了这群女人!萝迦国虽然臣服于我们,但并非软弱可欺!他们垄断了云贵地区八成以上的优质朱砂矿,又能卡住我们的茶马交易;而且无论男女皆尚武,骁勇坚韧,又有些稀奇古怪的巫术和毒物傍身,实力不容小觑啊!想要灭了她们也不是不能,只是代价也颇大。。。犯不上。。。” “你刚才说她们是进京受册封的?” 陆沉点了点头,说道:“每一任新女王登基之前,都要进京接受咱们的册封——由礼部尚书代皇帝颁诏、赐予萝迦宣慰使司的新印鉴、颁发新冠服和诰命文书,她回去才是名正言顺的新女王!” 玉城吐了吐舌头,算是开了眼了!随口说了句:“要是咱们生在这萝迦国,以我们的资质,只怕也要成为女王的神嗣郎了吧。。。” “切!你想的美!” “也不知这女王长的美不美。。。” 第五十章 七月中。京城正午。 烈日当空,天蓝得发白,仿佛被烤褪了色。泡子河的水面蒸出一层颤动的热气,柳枝蔫蔫地垂着,叶子卷了边,像被火燎过的纸。知了在树荫里嘶叫,一声迭着一声,吵得人脑仁疼。 青石板路晒得滚烫,赤脚踩上去能烫出泡来。卖冰盏的小贩躲在墙角阴凉里,铜碗里的酸梅汤早就温吞了,冰块化得只剩黄豆大,浮在褐色的汤水上,像几粒将融未融的泪。 盛夏是泷阳雅筑生意最淡的季节,尤其是这溽热的午后,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玉城翻了翻最近的账本,心内有些许凉意,便捧了块西瓜,蹲在雅筑路边的树底下啃着吃。 眼见着远处有三个人火急火燎地顶着烈日往这边走,仔细一看,那领头的可不是老祖宗麾下的第一得力左右手——小雷嘛! 玉城赶紧站起身,冲着雷哥挥手:“雷哥!雷哥!” 三个人走过来站在了树荫下,豆大的汗珠滴里搭拉往下掉,身上的便衣后背洇出一大片汗渍。玉城招呼他们三人进去里边凉快凉快,小雷摇了摇头,脸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 玉城赶紧喊里边的人拿几块西瓜,并三碗冰浆出来。 小雷两块西瓜下肚,脸上的颜色和缓了许多。 “雷哥,你们这大中午的忙活啥呢!有啥事不能缓缓再说?” 小雷见玉城也不是外人,悄声嘀咕道:“别提了!前几日进京行册封礼的萝迦国女王失踪了。。。” 玉城大惊道:“那日她们进京的时候,我凑巧在路边喝茶都看到了,虽说都是娘们儿,但那气派也着实吓人啊。。。” 小雷点了点头,说道:“原本第三日便是要行册封礼的,谁成想她们的人回话说女王进京当晚便病倒了,说是一路舟车劳顿,再加天气暑热。。。鸿胪寺的人说可以派太医过来瞧,她们说自己随行的有医女,休息两日便可无碍。没想到都三四日了,也没有一点动静。。。我们潜进去的人昨夜来报,女王根本不是病了,而是进京当晚便失踪了。。。” 玉城眯缝起了眼,说道:“想来是小女孩初次进京,被这天朝上国的花花世界迷住了眼,偷偷溜出去玩了?” 小雷虽然焦急,但脸上却还保持着平静,说道:“这都玩了几日了,也该回去了吧?就怕她一个小姑娘,丢了拐了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所以你们这大热天的是四处去找人?” 小雷点了点头。 “可有什么线索吗?” 小雷摇了摇头。 玉城心内盘算,估摸道:“她一个小女孩,想必也跑不远,大概就是在些胭脂铺子、成衣铺子转悠?或者是去看看头面首饰小玩意了?” “我们现在也是先按着这个方向找。。。” “虽说有了个范围,但也跟大海捞针差不多。。。你们有画像吗?” 小雷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她们的人围的很紧,我们里边的人根本近不了身。。。这是有人无意中扫过一眼,画出来的。。。说是有七八分像吧。。。” 玉城拿了那图细看,咦了一声? 且不说这女王是美是丑,第一眼看过去便觉得骨相英气,但皮相柔媚!俗话中常说的“男生女相”和“女生男相”,在她身上倒是统一了: 如果单看她这个画像,你会觉得这个女子五官线条硬朗,像个女中豪杰;但如果你把那些发饰全部去掉,当成一个男人看,却又会觉得这个男的竟还有几分阴柔之美。。。 玉城自言自语道:“这个女王有点意思。。。你这图可不可以留一张给我,我也帮着打听打听!” 小雷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西瓜皮丢到了远处的泡子河里,玉城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擦手。小雷浅浅地谢了一下,便领着人继续追查了。 玉城拿着那张画进了雅筑,柜台前只有翻着账本的钱小掌柜,以及穿着衣服的泷日——自打白蘅走后,泷日便与周浑轮着在前台迎来送往,反正泷日的招牌已经打响了,光是靠他的熟客每日提前预约,就够他接的了。 泷日瞄了一眼那画像,口中咦了一声? 玉城奇道:“咋的?你见过?” 泷日端详了半天,不点头也不摇头,喊了一嗓子“泷震!” 披着浴袍、顺眼惺忪的泷震从后堂跑出来了,一看并无客人,问道:“咋了?” 泷日不说话,指了指那张画像。 泷震扫了一眼,又端详了一会儿,似有话说。。。 玉城一看这架势不太对头,便把泷震拉到了一个无人处,问道:“你见过她?” 泷震先是肯定,又是否定,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倒是见过一个男子,与她有几分相似。。。” “男子?怎么会是男子?莫不是她女扮男装了?” 泷震摇摇头道:“我的哥!我说是男子,又怎么可能是女扮男装。。。” 玉城见他说的十分肯定,赶紧让他说细节。 “前两日,傍晚时分,来了一个这般模样的少年,张口便要找咱们家的状元,也就是泷江。。。泷日哥说泷江已有约在身,至少需两日后了。。。那少年便一脸失望,撅了撅嘴就要走。。。我那时刚好闲着,就主动上前去招呼了一下。。。他便留下了,做了两个项目。。。” “所以。。。你确定他是。。。少年。。。?” “我的哥啊!哪里会有错!衣服脱的精光,按也按了,摸也摸了,男女我还能分不出来吗?” 玉城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我的天。。。” “不过。。。说起来。。。好像还有点奇怪。。。” 奇怪? “他好像从没见过男人一般。。。把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研究个仔细。。。还特地要把所有的灯都点的亮亮的。。。看的我都臊死了。。。还问我别的男人是不是也都像我这么大。。。” 玉城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脑补了很多细节,方才能把他的猜测给圆回来!于是接着问道:“你肏他了?” 泷震点了点头,“他也肏我了。。。不过。。。他应该是处儿。。。不耐肏。。。肏我的时候也是几下就射了。。。可能是哪家的少爷长成人了,出来见世面破处的?” “他有买别的东西吗?” 泷震摇了摇头,说道:“倒是没有。。。不过打赏的时候手笔挺大的。。。挺有钱。。。” 玉城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八九分把握,立即警告泷震:“这件事一个字都不准再提。。。泷日也不可以。。。你刚才说他前两日来是奔着泷江来的?” 泷震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泷日哥说最快得两天后才有空。。。所以。。。如果他还想要泷江的话,也许今天会来。。。” “这样!你今日给我好好盯着他,如果再来了。。。你务必先把他给我稳住。。。就说泷江的上一个客人马上结束了,请他稍等。。。然后即刻来通知我。。。我一会儿也跟泷日说一声。。。切记!把人给我留住。。。但不可用强。。。否则我们都得倒大霉。。。” 玉城叮嘱了泷日一番,便顶着日头,火烧火燎地去找陆沉了。 玉城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猜测:女王是个男孩儿!进京当晚就跑出来开眼界了!她一定不会去那些胭脂铺子、珠宝铺子,因为他从小被当做女孩养大,只怕是厌弃死那些东西了。。。他此刻既然是以男装出现,必定是想来京城当个男人的,如男人一般寻欢作乐。。。寻常的青楼肯定会去!寻常的小唱馆肯定也会去! 陆沉紧缩眉头——不敢相信,但又眼见着玉城说的有模有样,嘀咕道:“不会看错?” “泷日的眼光绝不会错!过眼的人他两年三年都不会忘。。。更何况泷震也确认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女王的双胞胎。。。弟弟。。。?” 玉城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弟弟还好说。。。但如果女王本身其实是个男孩。。。那这事儿可就大了。。。” 陆沉面色凝重如他的名字,半晌不说话。 “如果女王真的是个男孩,那他应该也是个苦命人了。。。他都长这么大了,身边日日围着那许多人,都没有被拆穿。。。反而到了我们这拆穿了。。。只怕他的命。。。和许多人的命。。。都保不住了。。。” 第五十一章 玉城坐在后堂慢悠悠地喝茶,想着和陆沉下午聊天的事儿——陆沉不便掺和进来,否则就算能瞒的过老祖宗,也瞒不过小雷!建议玉城也最好别管闲事儿,毕竟这有关国事,只大不小。。。 玉城心里想的是这孩子也不容易,能帮的还是得帮一下——如果他来,就劝他赶紧回去;如果他不来,就当什么也不知道。。。看缘分了! 眼看到了打烊时分,正准备要回家歇着了,泷日冲了进来,使了个眼色。 玉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黄山阁。。。” 玉城三步两步冲到了黄山阁,在门口长长地吸了口气,推开了门。 榻上坐了一个小哥,白白嫩嫩的光着身子,腰间围了软厚的浴巾,看那模样,确是与那画像有七八分相似,相差的一两分不在骨骼与皮肉,而是在神彩和表情——眼前是一张生动鲜活的脸! 剑眉斜飞入鬓,天生带着凌厉,但那眼睛却是滴溜溜地转着灵光;鼻梁高挺笔直,但鼻尖却精致如女子,阁内灯光投下的阴影恰好掩饰了过于分明的轮廓;唇形薄而线条清晰,只要多一份胭脂晕染,便是水润饱满的错觉。 那小哥见玉城推门进来,轻佻地一笑,说道:“呦!说是状元不在,派个探花来!你这探花就长的这么美,想必那状元不得美上天呀!” 玉城最恨“探花”二字,将门紧紧划上,靠在门板之上,轻轻说道:“废话不多说了。。。我知道你是谁。。。我劝你赶紧回去。。。外面到处都是找你的人。。。” 那小哥起初一愣,脸上瞬间变换了几个表情,最终停留在了娇弱羞怯,眼眶含泪欲滴的楚楚动人状,双手捂住了少年般平坦瘦弱的胸上,咬住了嘴唇不说话。 玉城要不是见识过刚才他的轻浮一面,就差点信以为真了!心下想着:这个小人精,还敢在老子面前卖弄!嘴上说道: “别装了!赶紧把衣服穿上走吧。。。你就算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也想想身边的那些人,想想你的母亲。。。” 那小哥看装可怜行不通,索性也不装了,冷冷地说道:“不要提我的母亲。。。”面无表情的时候,更能展现出真实的他——与真实年龄不相匹配的、冷漠、愤世嫉俗的心机美少年。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正拿着你的画像四处搜查吗?你以为你能瞒的住多久?” 小哥确实是有点吓到了,多少露出了一些紧张的神情。 玉城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催促道:“你出来这几日,也该玩的够了吧!再拖下去就害人害己喽。。。” 小哥忽然就不急了,稳稳地坐在榻上,又恢复了轻佻纨绔的模样,撩拨道:“你把衣服脱了,让小爷看看!看完了,小爷就走!” 玉城反而心头一紧,怎么着?想拖我一起下水?拉我做垫背的? 小哥呵呵一笑:“我要是穿帮了,你也别想活!只怕你的店也要砸喽!” 玉城不吃那套,辩解道:“你胡说!我要是跟东厂的人检举了你,我还有功呢!” 小哥根本不当回事,端起了榻旁的茶喝了几口,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要是死在这了,我的使团、我的护卫会放过你?你觉得我们萝迦国会放过你?到时候,不过是鱼死网破罢喽!” 玉城明知道他在恐吓自己,但乍一听之下,也确实挺吓人的。。。切不可冒这个险。。。 “所以。。。你是要怎样才肯回去。。。” 小哥心理上占了上风,起身走到了玉城的面前,就要去解他的衣带。 玉城本能地抓住小哥的手,制止他。 “没事的。。。我就看一眼。。。看完了我就走。。。”小哥一边嘴上哄着,一边抽出自己的手,继续给玉城宽衣解带。 “啧啧。。。你们中原的水土果然好。。。人生的美,这东西也长的大。。。”小哥一边欣赏着玉城露出来的身体,一边赞叹,就仿佛在看一匹马,一匹骡子。 玉城此刻也懂了泷震所说的被看的臊死了的感觉,锁紧了眉头,穿好了衣服,再三催促道:“行了。。。看完了。。。走吧。。。” 小哥又回到榻上躺下了,懒洋洋吩咐道:“过来,帮小爷吹一下,吹爽了我就走!” 玉城是真的火了!刚才一时大意被他拿捏,让他看了个够,现在居然又要耍赖?想罢,就冲过来,从小哥腰间扯下了浴巾,摔在他的脸上,怒道:“你他妈的再不走,老子就把你绑起来,光着屁股押到驿馆的门口,到时候看谁丢人!” 小哥不紧不慢地拿下了脸上的浴巾,慢悠悠说道:“你押我过去?那我是谁?别忘了,人家来的是女王!到时候我不承认,她们也不会承认!你押我过去做什么?” 玉城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这小猴崽子。。。年纪不大。。。从头到脚长的都是心眼儿。。。 玉城反而不生气了,冷静下来。。。两人僵持住了。。。看谁能拿的住谁! 你不是来见识男人吗?今天让你见识个够!你不是想来玩状元吗?先给你个探花叹一下! 想到这,玉城开始脱衣服!脱的精光就来抓那小哥。。。 那小哥没想到玉城居然会来这一手!直接就被玉城按倒,分开了他的双腿。 小哥哥心眼儿不少,但这身板儿确实有点弱。。。比玉城矮了大半个头,也没什么武艺傍身,根本挣扎不过,被按的死死的。 玉城的想法很简单,说不服你,就肏服你!吐了口口水在自己的屌上,就往里捅。 小哥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也没时间缓冲放松,被捅的眼泪都迸出来了。。。“你大胆。。。我是女王。。。” “你是个狗屁女王!你看你那两腿之间是什么!”说着,玉城去撩拨小哥腿间缩成一团的小鸡崽儿,一边肏一边撸弄,完全硬起来的时候粉粉白白一根,不算很大,直直硬硬的,倒是很贴切于初长成的少年。 小哥气性大,骨气倒是也不差,虽然痛,但却没哭,也不挣扎了,嘴上就开始乱七八糟地骂起来,起初还能听懂几句,后来应该就是他的家乡话。 玉城越听越兴奋,嘴上也骂:“肏死你个骚屄!你不是馋男人吗,让你爽个够!” 玉城这是在报复!刚才一时大意吃了个亏,现在便要抢回来——最后猛肏了几下,拔出来对准小哥的嘴。。。用手撬开。。。按住。。。射完拉倒! 抓起榻上的浴巾擦了擦,玉城骂骂咧咧地开始穿衣服,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爷们过,想来也算是为国争光了! 小哥想吐也吐不出来,全部深深射进了喉咙,抓起茶来喝了一口,便空了。这个时候还要发号施令:“茶呢!” 玉城已经穿好了衣服,伸手替他斟了一杯,便又坐下了。 小哥恨恨地喝了茶,围上毛巾,披上浴袍,嘴里念叨着:“狗东西。。。让你死。。。” 玉城冷冷地回道:“先确保你能活下来吧!” 说着,玉城起身领着小哥去更衣间换衣服。 小哥穿的就是寻常的书生服——素白直裰,青布腰带,既不华贵也不扎眼。 玉城也不提结账的事儿,就一路领着小哥出去。 店里已经打烊,能走的人都已经走完了,正厅里就只剩下泷日一人。 眼见得二人一前一后下得楼来往外走,泷日识相地背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刚要出门,小哥站住了身子,从怀里随意掏出几张银票,看也不看就塞给了玉城。 玉城嘴上说着:“谢谢主人!让奴才送主人出去。。。” 小哥气呼呼地一路走,玉城也不说话,就在后面跟着。 小哥停住了脚步,玉城也停住了。 小哥扭头回来,气呼呼地说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玉城懒洋洋地说:“这么晚了,万一你心生歹意,劫我们的好子民怎么办!” 二人就这么过了泡子河,又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来到一处深宅大院墙根底下。 七月的晚上,热度却并没有随着太阳的离去而降下来,反而又多了几丝闷热,蚊虫蛙鸣让人燥热之余更添心烦。所幸这种天气之下,一路上都没什么行人。 玉城也不太确定这是哪里,却见到小哥找到了一处草丛,弯腰下去——原来这里有个狗洞!这里应该就是给外来使臣居住的官方驿馆吧! 小哥正要钻狗洞进去,忽然回头问了一句:“你这人有点意思,你叫什么?” “泷天,你呢?” “云昭!” 言毕,萝迦国新女王云昭便悄悄缩成一团,爬进了狗洞,这场危机兼闹剧就算是解了吧! 第五十二章 一连三日过去了,天气一如既往的热,客人一如既往的少,风平浪静,水静河飞。 这一晚,玉城早早回了家,冲了凉,坐在院里吃西瓜。忽听有人敲门,崔琰来了! 没等话说出口,崔琰的手先伸上来了。一边嘴上说着“过来看看母亲,明日一早接母亲过去岳丈家里住些时日,因为夫人临盆在即。。。”,一边硬邦邦地顶着玉城,揉搓着玉城的屁股。 玉城知他饥渴已久,浑身都要冒出火来了,便撕撕吧吧地引他进了屋。被推倒在床上、裤子被扒了下来、崔琰甩掉了裤子,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发生。 崔琰火烧火燎地跪在床下,抬起玉城的双腿,如饥似渴地吮吸着蜜穴,恨不能整个人都钻进去一般。只舔了一会儿,便实在忍不住、等不及就插了进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解恨般地肏了起来。 玉城便问道:“你这是憋了多久啊。。。” 崔琰一边啪啪地撞着,一边嘴里拌蒜般的念叨着:“夫人近期夜里睡得不安稳,怕影响我第二日上值,最近她都是与岳母睡在一起。。。我睡书房。。。” 自打三雄陪着马金阳一家三口回西安之后,玉城其实倒是也闲了好久,只是崔琰这猴儿急的赶命一般,着实无趣。 就听得崔琰念叨着:“我与夫人一起每次都可以很久,偏偏到你这里就忍不住。。。你让我先射一次。。。” 玉城就感觉到崔琰身体抖动再抖动,体内股股热流喷洒不止,问道:“我肏。。。你这是射了多少。。。” 崔琰不说话,也停住了不动。。。倒是一点不见软下来,接着就又啪啪地撞了起来。 第一股火撒出去了,明显感觉到节奏慢下来,也开始有了些深深浅浅的技巧了,配合了嘴上的亲吻和手上的揉搓,玉城这才有了些情意的舒坦——只是刚才射的太多,现在就感觉着后面一边抽插一边往外流。。。黏黏糊糊的。。。捡起床头的一块帕子递给崔琰,让他擦擦。 崔琰停住了动作,把外面一圈儿的乳白黏浆糊擦了,继续猛攻不止,手上拿着那帕子,痴迷地闻着淫欲的味道,兴奋不已。 玉城好奇问道:“你肏你夫人的时候,也会这么浪吗?” “那。。。倒是。。。还好。。。相敬如宾嘛。。。总还是要。。。客气一些。。。” 玉城一笑:“那有啥意思。。。” “夫人是大家闺秀。。。总还是要端庄一点。。。” 玉城切了一声,怨道:“她是大家闺秀,我就是小户淫妇了呗。。。” “你是勾人魂魄的妖精。。。吸人精血的鬼怪。。。”崔琰居然此刻还仅存一点文人的理智! 即便是妖精,即便是要吸人精血,崔琰此刻也是甘之如饴、奋不顾身,恨不能整个人化在玉城身子上!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崔琰投之以精两次,玉城报之以精一发,两人都是一身汗津津、黏糊糊的。崔琰依然觉得不够解渴,紧紧地箍着玉城的腰,吞吐唇舌不止,手指仍是伸进玉城早已松松软软的洞穴里,捅进捅出不止。 玉城既然挣不开,便也只是积极地回应着,一边被崔琰连捅带按酸胀不止,浪吟不停,一边手上不住揉搓崔琰已被榨干的粗鸡大蛋,就是不硬。。。玉城便扑在崔琰身上,揉捏着崔琰这边雪白健硕的胸肌,舔舐着那边粉嫩如豆的奶头,仿佛非要吸出奶来不可。 充分享受对方的身体,充分迎合对方的欲望,这才是床笫之欢的至高境界吧?像那种在床上还相敬如宾的夫妻,能有啥意思? 崔琰摇了摇头,说了句“你不懂!” 玉城虽是不懂,但多少也还猜得到,毕竟高娶就等于入赘,一言一行都不如在自家惬意随心,这些便都是走仕途的代价吧! 二人坐在院子里,吹着仅有的一点微风,吃着井水泡着的冰凉的西瓜,由内到外慢慢凉快了下来。 玉城问道:“那进京的女王如何了?你可知道?” 崔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瓜皮,说道:“还是我岳丈在华盖殿颁的诏呢!说是那女王年纪虽不大,但恭谨柔顺、弱柳扶风的,一点不似边陲女子般彪悍粗壮。。。” 玉城一口西瓜喷出来,暗自笑道这个小骚屄可真会演戏!连那阅人无数的礼部沉尚书都被蒙混了过去! 崔琰忙问怎么了,玉城摇摇头,示意不小心呛到了。 “那女王是不是也该回国了?” 崔琰掐指一算,说道:“昨日刚刚结束的册封大典,这几日正是赏赐期,一般会安排参观御苑、国子监等天朝盛景,再由朝廷赐宴,还要与户部洽谈朱砂贸易、茶马互市之类的一些细节,大概五六日之后吧。。。” 玉城心里略为一紧——这小姑奶奶一日不走,就总还不太踏实。。。 第五十三章 玉城猛地睁开眼,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在哪? 玉城发现自己光溜溜躺在床上——不是自己的床。。。 刚刚。。。明明是从雅筑出来回家的路上。。。然后有人走过来问路。。。然后就是这里了。。。我肏。。。我他妈被人迷晕了绑架了! 玉城腾地一下坐起身,说是绑架,却没有被绑住?活动都是自由的!玉城拉开了帐幔,对面坐着一位年轻女人,慢悠悠地喝茶? “差不多得了!别装了!”那女子冷冰冰地说话了,声音却是轻柔娇嗲。 看清楚了!不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女王吗!此刻正是女装打扮,所以连声音都女人味儿了。。。不怪得连沉大人都说她是恭谨柔顺呢! 玉城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好心帮你,你却给老子来这一手儿?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女王轻轻放下茶盅,轻轻地说道:“坐下好好说话!外面是我的人,再外面就是你们监视我的人!你要是想出去,我们都不拦你,就看你说不说的清楚!” 玉城光着屁股,颇有几分羞耻心,再加上几分忌惮,整个人的气焰都弱爆了。。。只好坐回了床上,扯过被子遮盖了一下。 “这就对了嘛!好好说话。。。”女王完全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戏耍一个俘虏。 “所以。。。你到底是打算怎样?” 女王甜丝丝地说道:“还不就是想你喽!明日我们便要启程回去了,所以把你绑了来,然后带你回去。。。做我的神嗣郎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然后我们再生个新女王。。。可好?” 玉城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一时竟然语塞,半晌方才说道:“你。。。他妈的。。。疯了吧。。。” “你要么现在就光着屁股冲出去,要么就明日藏在我的箱子里跟我一起出城。。。一个是死路,一个是活路,你自己选喽。。。” 半明半暗的灯火下,女王内里是半透的云纹绡衣,外罩宽松的银红缎面对襟旋袄,梳着家常的堕马髻,只插了一根点翠步摇,不经意垂落几缕散发;垂眸时,睫毛在烛光下投出栅栏般的影,囚住眼底的戾气,唇色艳红饱满。这就是弱柳扶风? 玉城冷冷地说道:“跟你回去?那你还是让我死在这吧。。。” 女王眼神幽怨、含泪欲滴的模样,说道:“你当真如此狠心?宁可死了也不跟我走?” 玉城呸了一口,“少装模作样!” 女王收回了可怜的表情,又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脸,轻蔑地说道:“切!你也少在这装正人君子了。。。刚才我都肏过你了。。。松的跟裤腰带似的。。。都不知被多少男人玩过了,还在这装。。。” 玉城心里暗骂一声我肏!伸手摸了摸后面,确实湿湿黏黏的。。。这回的亏是吃大了。。。可是一时又无法脱身。。。 “你玩也玩了。。。肏也肏了。。。反正你也不稀罕,何必非要带我回去?恩将仇报吗?” 女王忽然恶狠狠地瞪着玉城:“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秘密的外人,我必须杀人灭口。。。” 玉城知道她是想吓自己,如果真的要杀人灭口的话早就抛尸进泡子河了,还用费这么大劲带回来? “切!吓唬谁啊。。。” 女王一看吓不到玉城,便又换了轻佻的神情,说道:“你又不想死。。。又不想跟我回去。。。但你还知道我的秘密。。。那就只剩最后一个选择了。。。” 玉城聪明一世,但此刻也是实在摸不清这个阴阳人的套路。 “按照我们国家的习俗,我这次回去之后,就要举办玄鸟祭,开始为我物色神嗣郎了。。。我必须得生个女儿出来。。。” 玉城听到这,呵呵地笑出声来——你就算是个人精,骗的过所有人,但在生孩子这件事上,看你咋隐瞒! 女王知道他在笑自己,也不生气,接着说道:“所以现在有一个办法,既能帮我,也能救你出去。。。” 玉城无所谓帮不帮,但就想着这个贱人怎么才肯放自己走。。。 “在我们萝迦国,知道我秘密的,除了我的母亲,就只剩下我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女了。。。所以。。。你只需要让她们两个怀上孩子,我就可以交差应付过去了。。。” 玉城一听,鼻子差点又气歪了!你他妈的把我绑来,原来就是为了借种的?但又觉得想不明白,问道:“你不是能肏吗?你自己弄一个亲生的多好?” 女王整张脸都扭在了一起,通红一片,嘴上呸了一声,说道:“我是她俩一手带大的,跟亲儿子一样,你让我们怎么弄!” 啊?亲手带大的?那至少也都三十岁了吧?两个嬷嬷吗?还能生吗? 女王瞪了玉城一眼,“也没有嬷嬷那么老了,生。。。自然还是能生的。。。当年我母亲生我的时候,也都到这个年纪了。。。” 玉城脑子里大概盘算了一下:上任女王一直没办法生育。。。拖了好多年。。。好不容易生下了一个。。。结果是个儿子。。。却又不想失去王位。。。所以就男扮女装。。。掩人耳目。。。原来是这样! 玉城冷冷地质问:“你当我是种马吗?”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心里也是虚的很——毕竟被人借种,也不是第一次了。。。 女王懒洋洋地说道:“没关系。。。我不逼你。。。反正眼看着天亮了,要么就把你交出去,说是抓到了一个觊觎女王美色的淫贼,要么就把你捆了装在箱子里,带出城去。。。你自己看着办喽。。。” 玉城即便是再聪明,一时间竟也无法破解这个死局——况且这个小贱人癫的很,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那。。。也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 “能不能怀的上,也是要看缘分的,这个我懂。。。反正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保证天亮前就把你送走,绝不为难你。。。” 玉城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信不过你。。。” 女王白了他一眼,坚定地说道:“本王好歹是一国之君,也懂得君无戏言的道理。。。” “那你起个毒誓?” “如违此言,不得好死!”女王勉强起了个誓。 玉城皱了皱眉头,念叨着:“这个不算毒!应该是。。。如违此言,就让我光着屁股。。。被一万个人围观。。。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话未说完,女王一个茶壶甩了过来,砸到了墙上,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再废话,小心你的头。。。如今你没的选了。。。抓紧时间吧。。。天快亮喽。。。” “那。。。我也只能说是尽力。。。怀不上的话可不能怪我。。。” “她俩伺候我半辈子了。。。从来也没碰过男人。。。怀不上的话就算是赏她们一个恩典了。。。”女王说的轻飘飘的,无所谓的语气。 “我肏!两个老处女?”玉城脸都气红了。。。 第五十四章 女王不耐烦地问道:“少废话?你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两个一起?” 玉城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贱人就是打算临走之前报复一下自己,整治一下自己——当然了,如果能借种成功,也算是额外的收获。。。这个贱屄! 心里再恨,嘴上还是不得已蹦出了几个字:“一个一个吧。。。” 女王不屑地切了一声,拍了拍巴掌,房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侍女模样的人——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看架势应该是一文一武。。。样子嘛。。。不难看。。。但也谈不上多好看。。。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大龄女子。。。还不至于到嬷嬷的地步。。。 玉城无法,随手指了一个,那个文的走了过来,开始脱衣服。。。 女王和那个武的站着不动,似乎是要观战的样子。。。 玉城抓起个枕头就丢了出去,吼了声“滚出去!” 女王翻了个白眼,撂下了一句“谁愿意看你似的!”,头也不回地出去了,那个武侍女面目表情,也低着头跟了出去。 玉城看了眼已经脱光了躺在身边的女子——双目紧闭,脸上看不出紧张还是兴奋——身材适中,保持良好——双手捏了一张帕子,交叉置于小腹之上,似乎是在等着进行一场仪式,或者接受一场刑讯? 这居然还是个处女。。。 玉城半点兴致都没有,只好一手自己撸,一手去抚弄那女子两腿之间——尽可能湿润一点。。。一会儿进入的时候容易些。。。 女子并无太大的反应,眉头皱了几皱。。。看来情趣没有调动起来。。。还是太干。。。 玉城只好弄了点口水,慢慢插了进入。。。那女人的表情开始扭曲了起来,看来真的是处女。。。抽查了两下,果然带出点血迹出来。。。 玉城抽出女子手中捏的帕子,将那血迹擦了擦,又塞回了女子手上,算是一个凭证,留做纪念吧! 说实话,没有任何爽的感觉,玉城就想着能尽快完事。。。脑子里一会儿想起自己爹以前的难处,一会儿想起酒池肉林,一会儿想起郡主骑在自己身上,一会儿想起三雄。。。好像有一点要来的感觉了,赶快加紧了速度快速猛冲起来,那女子总算给出了点勉强忍受的回应。。。 终于完事了,当然没有兴奋冲动之后射的那么多,毕竟还是得留一点。。。一会儿还有一个。。。 玉城翻身下来,拿个枕头垫在了女子的屁股之下,轻轻地说了句:“别动,躺一下。。。” 那女子便果真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只是手指缠弄着那个沾了几点血迹的帕子,不知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原本以为第二个女子也还是同样的程序,谁知练过武的女子自然一股江湖儿女的气度,进了房来大大方方地脱了衣服,好像是个嫖客,来玩玉城这个小白脸儿的! 上手就把玉城给推倒了,然后跪在玉城的身侧,一手把玩玉城还不算太硬的玉杵,一手轻揉自己的蜜穴——看来这应该不是个处女了。。。有经验啊。。。 那就看看你的本事喽!玉城静静地躺着,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之上,任由那女子跨上马恣意驰骋。。。除了她的喘气声,还时不时发出几声愉悦的细吟。。。她算是乐在其中了! 终于,感觉到一股热流,那女子已经交代了! 然后她就停止了,翻身下马躺了下来,轻轻喘着气。 玉城以为她是累了,所以就准备自己主动上,没想到那女子摇了摇头,用手指比划了个“嘘”字——看来她有男人。。。而且还不想怀孕。。。 正好!她不想怀孕,老子还不想受累呢!所以玉城也躺了下来,乐得省事了。。。 玉城正闭着眼睛耗时间,没想到那女子抓住了自己的手,还没明白要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那女子居然咬破了玉城的手指!玉城痛的差点叫出声来,被那女子一下捂住了嘴,然后就见她摸出一块帕子,擦干了玉城手指上的血。。。伪装处女?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深藏心机的女王,身边自然也有个心机不俗的侍女。。。 任务总算完成了,天边似乎已有了一丝亮色。 女王一脚踢开了门,拿了一堆衣服鞋袜扔在了玉城眼前。 玉城也顾不得抱怨,轻轻哼了一声,赶紧把衣服鞋袜都穿好。 女王看热闹一般,轻飘飘地来了句:“辛苦你了!”说完手上丢了个东西过来。 玉城一接,是个镯子——浓阳正匀的帝王绿,如盛夏芭蕉新叶,迎着烛光时泛起一层金丝绒光。 玉城也不客气,直接就揣在怀里,走到门口,那意思就是:“走吧?还等啥?” 女王切了一声,狠狠捏了一下玉城的屁股,然后就在前边领路。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一刻,万籁俱寂,除了早起的鸟儿开始鸣唱,所有人此刻应该都正是在睡的最熟的时候。 左绕右绕,到了一处墙根之下,女王轻轻丢下两个字儿:“去吧!” 我肏!居然又是个狗洞! 玉城生怕夜长梦多,也懒得骂了,先钻出去再说。。。 肏!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第十一篇纨绔 第五十五章 午间。第一锅。 客人只坐了个五六成,毕竟大中午、大热天儿的,来吃涮肉的总不会太多。 一向不苟言笑的陆沉,听罢玉城的遭遇,不禁哑然失笑,还得强行控制不好笑的那么大声,憋的眼泪都出来了!嘴上却不饶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一辈子不吃亏的,居然栽在了一个小孩儿手里。。。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玉城恨恨地哼了一声,想起那一夜前后失守还不够,居然还被人借了种去!简直是亏到西安府了。。。奇耻大辱。。。 玉城从手上摘下了女王送的翡翠镯子,拿给陆沉看,说道:“这是那小妖精送的,你帮我看看,值钱不?” 陆沉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又对着日光看,只见那帝王绿浓郁纯正,色调不偏黄、不泛蓝,阳光下泛起祖母绿般的深邃光泽;看形制外圆内平,厚重流畅;看种水纯净通透,光线穿透无阻,如蓄着一汪清泉。 陆沉研究了半晌才开口:“我对这东西研究的也不算很深,这么粗粗一看嘛。。。只怕老爷府上的镯子都不及这个。。。” 玉城吓了一跳,抢在手里也左看右看,对着阳光看,贪心地问道:“那这个得值多少钱?” 陆沉大概估算了一下:“这萝迦国地处西南,毗邻缅甸。。。想来这必是出自缅甸的顶级滇玉。。。进贡到宫中的玉料也不过如此了。。。这你要是拿到琉璃厂的话。。。少说。。。一千两起吧。。。关键是这好东西只怕你拿着银子都没处买去。。。” 玉城惊的吐了吐舌头,赶紧揣好塞到了怀里,不敢再戴了,嘴上嘟囔着说:“还算那小妖精有点良心。。。” 陆沉又哈哈一笑,讥讽道:“没想到啊,到头来还是你小子占了便宜啊!” 玉城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看到陆沉带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来,便问说:“你今日又要孝敬什么好东西给我啊?” 陆沉拿起那个盒子——紫檀木胎,通体阴刻八仙过海纹,缝隙填着螺钿与珊瑚碎屑,光照下如星河闪烁。 打开盒子,是一套光华璀璨的红珊瑚首饰—— 主项链是由一百零八颗红珊瑚圆珠串联,颗颗花生粒大小;色如牛血凝脂,颗颗带天然白芯,象征“赤心一点”。中央吊坠是一枚铜钱大小的珊瑚雕牡丹,花瓣层迭透雕,花心嵌南洋金珠,以极细金丝缠绕为蕊。 另外配的是鎏金累丝珊瑚蝶耳坠一对,整枝珊瑚弯制的手镯一对,以及珊瑚点翠并蒂莲如意簪一根。 珊瑚炽烈如血,点翠冷艳若冰,恰似雪地红梅。玉城也是看的瞠目结舌,这一套也值老鼻子钱了吧? 陆沉呵呵一笑,说道:“这是人家孝敬老爷的,老爷看不上,让我们随意挑。。。我看到这个红珊瑚的牡丹,想着衬你,便跟老爷讨了。。。” “这么好的东西老爷都看不上?”玉城睁大了眼睛,没见过世面一般。 陆沉切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家里一尺多高的珊瑚树都有好几株,最高的一株都过两尺了!谁还会稀罕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儿啊。。。不过这些都还不及当年严松被抄家的时候,搜出的一株三尺高珊瑚树。。。” 玉城嘴上念着阿弥陀佛不住,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心下想着,如果有一日落了难,单靠今日这两样东西卖了,也足够翻身了。。。 二人正说着话,忽见钱小掌柜披头散发、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身上还有几个清晰的鞋印,不用说都知道,出大事了! 钱小掌柜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出事了。。。店给人砸了。。。老周被抓走了。。。” 玉城腾地一下站起来,血往上涌,两眼通红,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随即又冷静下来,坐下了。 别的还好说,那陆沉一听老周被抓了?一把抓住钱小掌柜的手,忙问道:“怎么回事?” “边走边说。。。”玉城平心静气下来,领头走在了前面。 钱小掌柜小短腿使劲倒腾,要跟上玉城的大长腿步伐,一边走一边喘着大气说道:“刚刚来了个客人,点了泷海,就是泷江的师弟,从扬州过来的,前面都好好的做了捏筋和修脚。。。后来就要用强。。。还把泷海给弄出血了。。。结账的时候。。。非说晦气,不给钱不说。。。还给了泷海一个耳光。。。老周就急了,把那客人给打了。。。刚好赶上了兵马司路过巡逻的,就把老周给抓走了。。。后来人家说那客人是有点来头的。。。” 玉城一听有来头?即刻就停住了脚步,恶狠狠地问道:“什么来头?” 钱小掌柜冷不防刹住了脚步,差点撞到了玉城身上,磕磕巴巴地说:“说是开国功勋徐答老将军的后人。。。定国公一脉的。。。名叫徐世祯的。。。” 玉城扭头问了陆沉一句:“有这人?” 陆沉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号人儿。。。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一般人都不敢惹。。。即便是我们的人,平时也都让着三分。。。” 玉城哼了一声,继续往雅苑赶。 进了大门一看,傻眼了——正厅里的案几被掀了、墙上的画被撕了、所有陈列器具都碎在了地上,家具摆设也都东倒西歪,泷日、泷震、泷江几个人正一点点的收拾打扫,见到玉城来了,便停下了手上的活儿。 玉城问泷日:“其他客人呢?” “都已经结账走了。。。” “其它房间呢?” “还好。。。他们只是砸了这里。。。其它房间都无碍。。。” 玉城望着站在一角收拾的泷海,雪白粉嫩的小脸儿上还有清晰的掌印,通红、泛肿,两眼通红,明显是刚刚哭过。。。 “你还好吗?要不要去看大夫?” 泷海此刻倒是坚强的很,捂着脸,没事儿。 玉城叮嘱了一句:“行了,你们别收拾了。。。万一官府来人要看现场呢。。。都先回去吧。。。关门。。。歇业。。。” 说完,拉着泷海的手进到了里间,钱小掌柜和陆沉跟在后面。 泷海这才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徐公子起先是在一楼的“扬子江畔”房泡的私汤,同来的还有两个家丁,后来徐公子便上了二楼的华山阁,安排的是泷海推背、捏筋和修脚。过程中就是手脚不老实,完事了就要硬上。。。泷海不敢拒绝便从了。。。完事了之后还嫌不够,又用东西玩泷海的后面。。。结果就弄出了血。。。说是一会儿还要去打牌,此刻见了红晦气的很,所以结账的时候就不想给钱。。。钱小掌柜理论了几句,抬脚就给钱小掌柜踹翻在地。。。那两个家丁也开始打砸。。。 周浑出来制止,以一敌三,把那两个家丁给打趴下了,那徐公子脸上就只挨了一拳。。。牙打掉了两颗。。。再无其它伤了。。。 这一通折腾,就惊动了刚好路过门口的兵马司的人,他们应该是都认识那徐公子的,所以一拨人带着徐公子去验伤,另一拨人就直接抓了周浑,此刻应该是已经移交顺天府了。 玉城默默地听完泷海的陈述,使眼色让陆沉和钱小掌柜出去,说道:“我看看你伤的如何。。。” 泷海背过身去,脱了裤子。。。 玉城一看,眼泪都喷出来了——丰满弹润的屁股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蜜穴血淋淋的。。。 玉城喊了一声“陆哥,进来看一眼!”,那陆沉进来看到了伤势,皱起了眉头,长长叹了口气。 “他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他用的是扇子。。。捅的。。。”泷海轻声回答。 “这个狗东西!畜生!”玉城气的满脸通红,随即叫钱小掌柜先带泷海去就近的医馆处理伤口,必须留好医馆的就医记录和药方子。 玉城盯着陆沉,吐出了三个字:“怎么说?” 陆沉叹了口气,慢悠悠说道:“这个徐世祯是现任定国公徐文璧的亲侄子,要说是徐老将军的后人,也确实没错!眼下他只是世袭了锦衣卫千户的虚衔,平日里纵情声色、骄横跋扈、目无法纪,仗着祖荫横行京城。生平最是贪花好色,却又极爱附庸风雅。。。” “所以连你们也不敢惹?” 陆沉摇了摇头,叹道:“谈不上敢不敢惹的问题。。。他徐家一个魏国公一个定国公,魏国公那边眼下倒还有几个担任军中要职,这定国公一脉嘛。。。算是废了。。。都是些文职、虚职、闲职,也没机会亲自领兵打仗。。。老爷平时懒得跟他们计较,无非也是看着当初徐老将军的几分面子而已。。。” 玉城闷头气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平时没打过官司,这老周被抓了去会怎样?我们要不要打官司?还是要怎样?” 陆沉习惯性地捻了捻尖尖泛青的下巴,说道:“老周此刻应该是被关在了顺天府。。。不出三日,顺天府会传唤双方的人上堂,也就是在顺天府公堂公开审问,当事人双方以及证人都需到场对质。像是咱们这种斗殴致轻伤的轻微案件,顺天府就可以直接判决了,一般就是打些板子、赔些钱。。。只不过事情涉及到了徐家的人,可能会复杂一些。。。” “会用刑吗?” 陆沉思忖了一下,说道:“也许会,但也不一定。。。反正是允许先对质和申辩的。。。” “那能把老周先捞出来么?” 陆沉低着头,眼睛转了又转,半晌说道:“我去想办法,可以办个保候——就是由家属或铺保作担保,暂时释放出来候审的意思。。。” 玉城捏了捏陆沉的手,“那老周就麻烦你了。。。钱不是问题。。。老祖宗那边嘛。。。估计他此刻人在宫里也顾不上,我自己想办法,不给老祖宗添麻烦。。。” 陆沉站起了身,准备告辞,“老周的事儿包我身上。。。老祖宗那边嘛。。。我先托人给他带个消息吧。。。估计不用我带,小雷和才哥那边应该也都已经递到了。。。” 玉城长长叹了口气——出来闯荡这么多年,第一次惹上官非和权贵!当初决定进京的时候,就知道身处天子脚下,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如果是降临在自己身上,多少还能斗一斗,可眼下被欺负的都是跟着自己的好兄弟。。。是可忍孰不可忍。。。两眼通红。。。却又不能哭! 第五十六章 顺天府大堂。 位于北京城中轴线东侧,紧邻贡院,衙门高阔,朱漆剥落,显出一股威严与沧桑。 正堂高悬“明镜高悬”匾额,金漆已有些斑驳,两侧立柱刻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下方黑檀木公案,上摆惊堂木、朱笔、令签筒。两侧站着八名衙役,手持水火棍,分立左右,面无表情。一名老油子样貌的刑名师爷,眯眼捋须,随事在侧。 正坐堂上的,便是新任顺天府尹邹正卿,新科进士出身,原任山西知府,因“清廉刚正”被调任顺天府尹,实则被朝中高官当枪使——人尽皆知,顺天府尹是个比大理寺卿还难做的“烫手山芋”——管的是天子脚下,随便一个案子、随便一个人,都可能牵扯出权贵和高官。 只见那邹府尹四十出头,面容清瘦,眼下微青,看样子是连日案牍劳形,三缕短须修剪整齐。头戴乌纱,身穿正三品绯色官袍,腰间玉带,但袍角有些皱褶——仿佛还不适应京城的繁文缛节一般。 大堂之外里三层外三层: 最内一层,站了二三十个年轻小伙子,或英俊、或秀美、或英武,穿着统一的素净打扮——质地挺括的云纹缎,素白如雪,光照下隐现流水暗纹。腰间系素纱绦带,结法为泷水结,前垂两缕,形如瀑布。领缘和袖口都以银灰丝线绣出水波纹,远看似素白,近观则如细雨落池。左胸处绣“泷”字,笔法神韵与门口金匾上的“泷”字如出一辙。 只见他们各个面色沉重,不苟言笑。知道的人便纷纷一个一个去打量,静态时如谪仙临世,不染尘埃;动态时衣袂翻飞间,暗纹浮动,恍若一身素白裹着无声的浪。这京城排名第一的男风馆,果然是别有不同,小伙子们真带劲! 再外面的五层,则是挤满来看热闹的百姓,彼此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定国公家的徐公子,到了小唱馆玩完了不但不给钱,还把人给打了,把店给砸了。。。据说徐公子那话儿啊,就只有小拇指大小。。。而且极不中用,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撑不过。。。故而恼怒了。。。说的绘声绘色,如亲眼所见一般。 堂下右侧跪着三个人——玉城、周浑和泷海。 堂下左侧坐着的,便是那个人们口中鸡巴又小又不中用的徐公子!人家都跪着,偏他坐着?光是他这仗势欺人的架势,就已经激起了一干人等的不忿。 只见那徐公子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生得倒算俊朗,但因常年纵欲,黑眼圈严重;肤色略显苍白,鼻梁高挺但嘴角常带一丝轻蔑笑意。一双眼睛狭长微挑,看人时总带着三分讥诮,七分傲慢,尤其打量美人儿时目光轻浮露骨——此刻他眼中唯一的美人,便是对面低头跪着的玉城,同样一身雪白素净打扮,头上一根血玉髓的簪子格外耀眼。 其实案子并不难办,双方对质后,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首先,徐公子说不满意泷海的服务,故而不愿付钱。而满意不满意是很主观的事情,泷海无法证明自己的服务让人满意,他唯一能证明的就是自己被徐公子打了,且被徐公子用扇子弄的血肉模糊,有医馆的证明。 其次,砸店的时候是徐公子先动的手,周浑属于后发制人,打伤了两个又打又砸的家丁,打掉了徐公子两颗牙齿,都有医馆的证明。可周浑自己却是安然无恙! 接下来为难的就只有这个邹府尹了!他虽初来乍到,不知道徐公子过往的风流和恶名,但徐家、定国公的名声,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所以该怎么判呢? 新官上任,想的是要秉公执法,但又不能引火烧身,毕竟徐家得罪不起。。。所以就必须得在律法框架内找平衡。 沉思之后,邹府尹给出了自己的判决: 徐世祯殴打泷海、砸店毁物,属“以良欺贱”,按律应杖六十,但念在属于“酒后滋事”,判徐世祯赔银五十两给泷海,并赔偿砸店所造成的的财物损失,再罚闭门思过十日。 周浑殴打徐世祯致掉牙,属“殴伤勋贵”,按律应绞刑,但念在纯属自卫,可轻判减罪——判杖一百,流三千里,允许“赎刑”,即交银二百两抵罪。 泷阳雅筑,明面上是汤泉浴池,背后却是做着男风馆的生意,斥责“伤风败俗”,罚银一百两,勒令停业整顿一个月。 表面上看全部依法依规,既权衡了各方势力,处罚时又是重拿轻放,给双方都留了面子、留了后路,让双方都能“花钱消灾”,避免死磕。官场生存之道,尽在于此。 同时照顾了案情和人情,邹府尹此刻能想到这么好的处理方案,长长出了一口气。 判决一出,堂下围观者哗声一片、暗流涌动。 有低声咒骂的,有摇头冷笑的,有破口大骂的,当然也有麻木不出声的。 明白人:“这官儿也算尽力了,换别人早把周浑打死了!” 愤世者:“天下乌鸦一般黑,装什么青天大老爷!只盼天收!” 所谓的京城的“公道”,从来不在公堂之上,而在人前人后的唾沫星子里。 徐公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极轻蔑的切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冲着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接了银票便摔到了玉城的眼前。 玉城从始至终都不曾抬头,只是低头顺眼,默默听着。眼见得徐家人欺人太甚,摔了银票在眼前,冷笑了一声,抬头说话:“青天大老爷判决,小人绝无二话,定当遵命!” 说着,玉城站起身,从怀中也掏了一沓银票,双手递给了近处的衙役。 耳听得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有人惊叹玉城的俊美之姿,也有人同情玉城的委曲求全。连那内圈的自家的小伙子们也都窃窃私语嘀咕了起来,老板平时口口声声说不亏待自家人,可眼下就受了这个窝囊气了? 玉城接着又说道:“我家的人打了徐公子,自当赔偿,小人也无二话,只是徐公子给的银子,小人不敢收。。。” 邹府尹原本都以为可以结案了,没成想眼前这漂亮的小伙子居然又节外生枝了?开口问道:“为何不敢收?” 玉城声音不大,但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家的孩子尽心服侍却又平白受辱,被徐公子伤的血肉模糊,区区五十两,难道就是徐公子的良心的价钱?另外,徐公子打砸了我的店,寻常的家具摆设我便也不同他计较了,只是有一样——”说着话,玉城举起了一只手。 人群中分出了两个人来,是泷日和泷震,共同举了一块金匾出来,上面工工整整、苍劲有力的四个楷书大字:泷阳雅筑。 玉城接着说道:“小人独自一人来京城闯荡,这其中的苦和难就不说了,幸得家中长辈送了我一块匾,助我开店。。。小人把这匾看的比我的命还重要,不成想也被徐公子给砸了!请问大人,小人的命该值多少银两?” 说话间,玉城站起身,一手指着那金匾给众人细看,果然被不知是茶杯还是砚台什么的,污了匾上的字,还破碎了阳刻字上的一个角。 玉城说话间另一手拔出了头上血红的簪子抵在自己的喉咙之上,恨恨地说道:“如若徐公子今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反正连小人的招牌都砸了,也不差小人这一条贱命了。。。” 这明显是觉得事情不够大,非要再闹大点啊! 堂下简直是开了锅了,泷日泷震他们想要上来拉住玉城,夺下那簪子,却见玉城眼神冷漠坚定,便谁也不敢动。 那邹府尹初初听到玉城说起独自一人来京城闯荡,又苦又难的话,还颇有几分感同身受,可眼见着这孩子就拿出簪子以死相逼了,也赶忙站起身来,伸手示意不要冲动:“一块匾而已,砸了就再做一块便是。。。何苦要。。。”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身边老油子样貌的刑名师爷急的又吹胡子又瞪眼,拼命阻止的样子,邹府尹反倒心里没了底,又坐了下来。 那徐公子见到这一出儿,觉得一出好戏才刚刚开始,反而一下子如猴子般蹦到了椅子上,调笑道:“不就是块破匾吗?老子砸便砸了,我就不信你今儿个敢死在这儿!来来来。。。让爷我开开眼。。。” 堂上堂下乱成一片,只见那师爷凑到了邹府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邹府尹的面色忽明忽暗,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方才晃过神来,用力拍了几下惊堂木,肃静!肃静! 玉城冷冰冰盯着徐公子,眼睛恨不能放出飞剑来。 邹府尹示意玉城把簪子放下再说话,玉城也算给面子,把簪子插回了头上,重新又恭顺地跪在了地上。 邹府尹小心谨慎地问道:“那你是打算要多少银子?” “这是小人的命,无法用要银子衡量。。。” “那你要什么?”邹府尹和徐公子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声。 玉城头也不抬,依然还是低眉顺眼地轻轻飘出几个字:“我要他留下一只手。。。” 第五十七章 声音不大,但寂静之中所有人都听清了。区区几个字,就仿佛几滴水迸进了滚沸的油锅,堂上堂下哗然一片,爆炸了一般。。。 连一直被玉城叮嘱不允许开口说话的周浑,以及站在人群中的陆沉听了,也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邹府尹头皮发麻,冷汗都出来了。。。这原本就是个不入流的街边打架斗殴案,哪怕涉及功勋权贵之后,基本上在顺天府也就可以解决了。可一旦有人血溅公堂,哪怕只是个平民,把命搭在这了、又或者是功勋权贵之后把手剁了,这案件的性质可就大变了呀!往小了说得上到刑部,再厉害点的就要三法司介入了呀! 无论是不是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哥哥口出狂言、信口胡诌,邹府尹那颗京官难做的心都跳的乱了节拍,眼角余光扫了下师爷,师爷挤了挤眼睛,示意先撤! 邹府尹回过神来,用力拍了几下惊堂木,大声吓道:“此案疑点众多,需继续搜集证据,择日再审!退堂。。。” 说完,一干顺天府人等即刻撤离,头也不回。 油锅般的百姓也哗啦一声,潮水般散了。倒是有那无遮拦的人说了不中听的话:“说到底还不都是官官相护四个字喽!现在就看谁背后的官儿更大罢了。。。” 人群散去后,一个黑衣人却依然站立不动,格外显眼——大白天的身穿黑绸飞鱼服,腰间悬铁牌;一双鹰目冷如寒铁,审视着堂下的众人,默不出声。可不就是那让文武百官闻风丧胆、半夜里想起都会睡不着觉的正五品掌刑千户小雷喽! 玉城与小雷眼睛对视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着徐公子冷冷留下了一句话: “今日这匾就留给徐公子了,想砸便砸,小人这条贱命想取也可以随时来取!” 说完,便领着自家那二三十个小伙子扬长而去了! 今日无论审判结果如何,泷阳雅筑这个名头算是在京城里炸了雷了!尤其当这二、三十名年轻俊美的白衣男子,自顺天府鱼贯而出、招摇过市,真可谓是素雪惊鸿,暗浪卷街,任你有心无心、有钱没钱,哪个能不多看一眼,多打听一句! 堂上此刻就只剩下了目瞪口呆的徐公子及家丁,以及冷冰冰、无表情的小雷了。小雷知道徐公子看到自己了,哼了一声,便也扭身扬长而去。 徐公子虽然冲动、跋扈,但却不傻—— 他可能不认识顺天府尹,可能不认识匾上的字,但绝对不可能不认识小雷!别说他身上世袭的只是个锦衣卫千户的虚衔,今日哪怕是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本人来了,见到只是正五品的小雷,也得忌惮三分行个礼。 徐公子不由得心内苦海翻涌,两腿发软站不起身来,今日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呀!谁知道这个美貌如小娘子一般的人儿,背后居然有东厂的庇佑呢! 徐公子又在那极力回想——当日为什么要砸匾啊。。。其实当时也没说刻意要砸那个匾。。。只是顺手、随手打打砸砸、红了眼而已,可能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可如今话都说去了。。。想抵赖也赖不掉的了。。。那这匾是留在这还是抬回去? 玉城这边儿,被家中扬眉吐气的小伙子们簇拥着一路回到了雅筑,这份胆识和气魄,这份排场和阵仗,众人无有不服! 陆沉也尾随了回来,问道:“看到小雷了?” 玉城嗯了一声,“应该是老祖宗派过来给我撑场面的吧!” 陆沉点了点头,“这事儿到了这个份上,剁手就算了吧。。。你的气也出了。。。赔点银子。。。好歹还是给他徐家留点面子。。。” 玉城微微一笑:“那是当然!我要他那脏手有个屁用?不过就是给他个教训。。。顺便也警告一下其他人。。。这买卖你可以看不起,但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陆沉哈哈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肯吃亏的。。。今日你们这群人呼啦啦地游街一般,只怕以后你们的生意更是要忙不过来喽!” 玉城也笑着切了一声,替我谢谢老祖宗,孙儿没有给老祖宗丢脸! 徐公子那边儿,回到府上,挨了一顿好打! 徐公子的伯父定国公徐文璧,本事没多大,但官场中见风使舵的眼力见儿却还是极好的!他自己,本人,就曾亲自去过泷阳雅筑帮衬过!倒不是图那英俊健硕的小伙子,单单就是为了捧张公公的场,朝中谁人不知那匾是出自书法大家张公公的手笔?结果就是自己这个杀千刀的亲侄子不开眼,硬生生给砸了!还居然敢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词,唯恐人家不知道? 第二日,徐公子便捧着大大小小的礼盒,低三下四、做小伏低地上门致歉了。 当然,玉城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客客气气、笑呵呵地陪着徐公子来到了顺天府,找到了邹府尹,说是二人私下调解,已经没事了! 具体怎么个调解法呢? 首先,泷海受伤、徐公子掉牙,二人算是扯平了,互不追究。泷海遭受的那个耳光,也在徐公子主动积极的请求下,被泷海轻飘飘地还回去了。 其次,所有损坏的财物,徐公子都按原价赔偿,玉城出示了账本,绝不多要一文钱!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重修停业期间的损失,就以徐公子连续包场三日的方法抵算——也就是重装开业之后的头三天,一向大手笔的徐公子包场了!随他邀请什么亲朋好友也好,狐朋狗友也好,除了客人私下加项的、采购的费用自付之外,其余的徐公子全包了。。。 大家各让一步,就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重开之日,陆沉带来了张公公的贺礼,以及三条“口谕”—— 第一条:为了这种人、这种事儿以死相逼,不值当的!平白的轻贱了自己的性命,以后遇事时多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玉城连连点头称是,并保证下不为例。 第二条:满世界散布徐公子鸡巴小又不中用的谣言,使得徐公子成为全城的笑柄,这对于一个纨绔浪荡子来说,与败坏一个清白女子的名节有何区别?虽有效,却下作!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玉城撅了撅嘴,嘀咕道:“我这不也就是想造造势,吸引更多百姓来现场监督审案嘛!那最有效的办法,可不就是这种腥膻的花边儿新闻喽。。。” 第三条:雅筑的生意虽好,但毕竟也是个上不得台面儿的勾当!要想不被人欺负,再想想有没有其它生意可做? 这一条,玉城万分诚恳地、虚心地接受了。老祖宗手把手教授玉城为人处事的道理,就像教导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玉城不由得眼圈儿一红,想起了当初也曾对自己呵护备至的祖父祖母。 再打开张公公的贺礼,依然是一幅字,写的是唐代诗人李乔的一首《泷》: 岭外飞电明, 夜来前山雨。 疾流翻石壁, 喷薄上林莽。 全诗无一句直写“泷”字,却处处捕捉到了泷的魂魄和男性的阳刚情趣。落款处依然没写名字,但盖了个私章。细看那章上的字——金成? 陆沉点了点头,这可不就是老爷的名讳? 原来这“金成”合在一起,就是张铖的铖字! 玉城喜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真好!真好! 话说到老祖宗的第三条口谕,玉城便问陆沉,老祖宗可有什么好的生意介绍吗? 陆沉赶紧摇了摇头,老爷忙的脚不沾地,哪里管的了这许多? “那。。。老祖宗最近忙的事情里边,有没有哪件事是跟做生意相关的。。。” 陆沉挠了挠头,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最近才哥经常来找老爷说事儿,是关于要在大同、宣府、山西等地开通互市的事儿,说是可以通过开设边境贸易来缓和与蒙古各部的冲突。。。 话说这么多年,两边儿打来打去的,主要是因为蒙古人除了草原之外,没有其它的谋生手段,极度依赖我们这边的粮食、布匹、铁器等物资。春夏还好,靠天吃饭、有牛有羊,可一旦入了冬就没办法活了。。。所以他们才会一到秋冬就寻思着过来打、过来抢!而我们这边其实也需要他们的马匹和毛皮。如果互市开了,解决了双方的需求,也算是互惠互利吧!这事儿李将军也知道的。。。” “那为什么是才哥老来找老祖宗说事儿呢?” “因为这事儿,主要归他们市舶司管啊。。。正对口。。。” 玉城闻听此言,仿佛入定了一般,沉思了许久。陆沉也不敢打断,怕是惊了玉城的思绪。直到玉城自己醒过来了,问道:“老爷下次回府休沐的时候,千万千万记得通知我!我有一计献上。。。” 第十二篇大同 第五十八章 张公公披散着头发,穿着舒服的家常棉布睡衣,半躺在榻上。 脸上盖了一块热毛巾。随着热气,又散发出了松针、青草和薄荷的香气,活血醒神,沁人心脾。 脚下,是身穿素衣、娇滴滴、粉嫩嫩的泷海,双手一轮胜似一轮地催动着发力,搓揉捏擀。好在脸上的毛巾,挡住了张公公龇牙咧嘴的痛快表情。 身后,是一身红装的玉城,手上用着巧劲儿,分筋错骨,捏揉着筋肉黏连的肩颈。那手上涂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油,初初触碰到皮肤的时候是滚烫的,捏过揉过之后反而变成了冰冰凉凉的感觉。 身边,是默默无语站立随侍的陆沉,手中捧着散发出药、草、花奇香的养生茶。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这么一通服侍,老祖宗神清气爽、红光满面地睁开了眼。 “嗯,是个好孩子,手上功夫不错,老规矩!今晚上也甭回去了,给安排个房间,府上的小哥哥小姐姐喜欢的挑一个,陪一陪。。。” 泷海磕头谢恩之后,便由陆沉领下去了。 张公公斜眼瞥了一下玉城,懒洋洋地吩咐道:“坐下。。。说吧。。。” 玉城告了座,情真意切地说道:“谨遵老祖宗的口谕,这几日孙儿也正在想着做个什么别的小生意,无意中听到陆哥说起,说老祖宗最近正在和才哥商量开通互市的事儿,孙儿便想起一事,今日特来向老祖宗禀报。。。” 张公公闭上眼,嗯了一声。 “孙儿之前在西安府的时候,做过一个小生意,名叫广客隆的,有两家分店。。。” 张公公忽地坐起身,睁开了眼睛,看向玉城问道:“是你做的?” 玉城吓了一跳,便忙解释道:“确是孙儿的生意,只是孙儿人小钱少,不得不拉上西安的几个富户,和几个当地大行业的行头一起合股做的。。。” 张公公复又躺下,闭上了眼睛,慢悠悠说道:“如果这个计策,那就不用说了。。。” 玉城闻得此言,以为张公公对这个生意看不上,没兴趣,便泄了气一般,撅了噘嘴,不说话了。 沉默了半晌,张公公继续开口了,“不用说的意思,是小才已经跟我说过这个生意了。。。只是因为离的太远,他只知这个生意好,但里面的细节和门道他却不清楚。。。既然这个生意是你的,那明日只让小才跟你细谈便是。。。我没工夫听。。。” 说话间,陆沉回来复命了:“都安顿好了。。。今晚陪的是璧珺,杭州来的那个。。。” 张公公呵呵一笑:“是她?那可有的这小孩儿受喽。。。” 房内随即又恢复了沉默。 张公公还是闭着眼,慢悠悠说道:“你就直说。。。你想要什么。。。” 玉城假模假式地回道:“孙儿只是真心献上此计,期盼边境和平,永无战事。。。其它便别无所求。。。” 张公公皱了皱眉,颇为不屑的样子,“说实话!” 既然老祖宗都发话了,玉城也不装了,图穷匕首见一般说道:“官办的话,孙儿要两成利。。。民办的话,孙儿要三成股份,干股。。。” 陆沉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这一开口过于直截了当,况且这胃口也过于大了。。。不知这祖孙俩打的是什么擂台! 张公公坐起身,喝了口茶,冷笑了一下,哼了一声。 玉城看着苗头不太对,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 张公公放下茶盅,伸出手让陆沉扶着,将起身未起身的时候,定下了大局的基调:“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就这么点胆气,还好意思开口?大同——官办——给你三成利——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说罢,便由陆沉扶着,晃晃悠悠、身心舒泰地去睡了。 走出去几步,又传过两句话:“今晚也别回了,明日跟小才谈。。。” 玉城总算松了口气,端起张公公的茶盅,一口喝尽了,心也跳的不再那么厉害了。 片刻之后,陆沉回来了。 “今夜不用陪老祖宗?” 陆沉摇了摇头。 “你们刚才说的璧珺是谁?” 陆沉呵呵一笑道:“是前段时间从杭州采买来的女子,美艳无比,也风骚无比,你那个小郎君,只怕是喂不饱她啊。。。” 玉城一愣,然后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打趣道:“男孩子嘛,总归是要长大的!” 陆沉便问刚才祖孙两个说的是什么事,什么两成三成的。 玉城便说起自己在西安做的广客隆的生意模式,想要照搬到边境互市上来,由市舶司保驾护航,肯定能大大赚上一笔!接着又小气起来,早知道老祖宗是这等气魄,刚才就应该再狠一点,开口直接就要三成好了。。。 陆沉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些生意的事儿,我是完全不懂。。。明日你只和才哥谈就好!” 玉城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放心! “那你今晚打算找谁陪一下?” 玉城眼珠一转,吩咐道:“先去给我准备洗浴,咱哥俩一起泡个澡。。。然后再准备个席面儿,喝上几杯。。。兄弟我要去大同喽。。。。” 虽说此去大同不知吉凶如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短时间之内肯定回不来了!几杯酒下肚之后,玉城仿佛长在陆沉身上了一样,不肯下来,缠着陆沉索要无度。 那陆沉早已精疲力竭,求饶道:“那大同又不是没男人了,你至于这么贪得无厌吗。。。” 玉城还是缠着不放,手里拧着陆沉软趴趴的长虫,娇声道:“那人家就是想你嘛。。。谁知道那大同的男人怎样呢?” “老周就是大同的啊,你看他便知道了。。。” 玉城切了一声,“他怎么能跟你比!就是个大老粗。。。没你有意思!” 陆沉苦着脸道:“我再有意思也得先能活着啊,再这么玩下去就精尽人亡喽。。。” 玉城哼了一下,甩开那条大长虫,又开始兜住陆沉的卵袋盘弄起来: “将你那亵裤拿过来,你射在上面。。。等以后我去了大同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闻。。。” 陆沉皱起了眉,怎么还弄出这么个新花样来?再说你怎么不早讲?刚才射的时候都被你吃个精光,现在哪里还射的出来。。。 玉城撒着娇,不管,就是想要! 陆沉被他缠的没法,只好应道:“行吧。。。先睡一会儿。。。歇一歇。。。明日一早给你。。。” 玉城心里一想到大同好大一笔生意可赚,心里的邪火就一直消不下去,小声嘟囔着:“现在还想要。。。” 陆沉太字形往床上一摊,你自己看着办吧! 玉城也知道陆沉已经弹尽粮绝了,便撺掇着陆沉叫两个府上的小伙子过来。 “两个?你确定你还行?”陆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非要肏烂了不可啊!嘴里骂了一句“骚屄”,便起了身披上衣服出去叫人了。 再回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三个壮小伙儿,求仁得仁,求人得人,肏死你得了! 第五十九章 大同,九边重镇之一。 一座在刀剑与丝绸间摇摆的边城。 白日里驼马商队进出城门,夜晚间娼竂妓馆灯火通明;军士在关帝庙赌钱,蒙古使节在酒肆与汉商讨价还价。 望着似曾相识,却又物是人非的大同街景,周浑感慨万千,似有猛男落泪的迹象。这是自打当年解甲归田,再离家流浪漂泊、上下求索多年之后,第一次回来。甚至于连父母家人都从未联系过,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毕竟根本没有喜可报,更别提要报忧了。。。 玉城眼睛只望向车外的风土人情,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先回家看看?” “先办了正事儿再说吧。。。” 玉城轻快地应了一声:“成!那今晚吃什么玩什么,你带路喽!” 周浑哈哈一笑:“那绝对错不了!就怕你们啊吃不惯。。。” 玉城摇了摇头,挤了挤眼睛,笑道:“就要你们最正宗的特色才好。。。还有蒙古菜安排一下喽。。。” 周浑挠了挠头,为难道:“多年不回来了。。。我得去找找。。。” 正说着话,车停了,车外传来赵甲的声音:“少爷,到了!” 赵甲、钱乙,是小雷和才哥精心挑选随侍的精英。当然,都不是真名,而是在东厂里的代号——只是看这编号,就知道这二人的资历与地位了! 论样貌,都属于扔人堆儿里便消失了的那种,即便看过也会很容易忘掉的长相,做特务密探,却是最合适不过的。在玉城自己的印象里,高点的是赵甲,矮点的是钱乙;话多的是赵甲,话少的是钱乙。 玉城这趟带着周浑出来,是专程到大同来打前战的——勘址、调研、选品、走市场等等,一路上赵甲、钱乙二人随行保护兼照顾兼结账,不敢让玉城少爷操一点点心,受一点点罪,宛如伺候太子一般! 毕竟宫里的太子离的远,近在眼前的少爷却是老祖宗的心头肉、雷爷的亲手足、才哥的把兄弟,整个东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单说这小小年纪、孤身一人闯荡京城不足半年,便搭上了张公公这艘大船,又送簪子又送字,做的生意也是日进斗金,还把那京城知名的纨绔浪荡子徐公子给整治的灰头土脸,不敢说是传奇,那也是个人物啊。。。 玉城下了车,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这一路足足走了八日,终于到站了! 眼前是一座三层高的朱漆楼阁,巍然矗立于大同鼓楼东南角,飞檐斗拱间悬着二十四盏明角灯,昼夜不息。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九边第一楼五个大字,门前两尊石狮子的眼睛被摩挲得锃亮——大概是来往的商旅都相信摸了狮眼能保平安吧! 银钱在这里叮当流转,秘密在此间发酵蒸腾,连檐角的风铃都仿佛在吟唱着边城的生存法则。这般客栈,便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江湖。 不等赵甲介绍,周浑便说了:“这可是咱们大同最大最好的客栈了!” 赵甲点点头,接着补充道:“这条就是大同府的鼓楼东街,距大同总兵府仅一里路程,附近官市、赌坊、青楼什么都有,这几日咱们便住在这里,什么都方便。。。” 说话间,钱乙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拿了两把钥匙,一把给了玉城,一把给了周浑,走在前面引路,行李之类的自有赵甲和伙计安排搬运。 一层是个龙蛇混杂的大堂,正厅摆着二十张花梨木八仙桌,常年飘着羊杂汤的膻香和汾酒的醇味,角落里便正有一桌蒙古商人喝酒聊天。 上了二层,云字头雅间全部临街,虽有点吵,但视野最好!玉城住的是云霞房,周浑就在隔壁的云汐房。 玉城发起了个提议:“大家各自都好好洗漱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后楼下集合,让老周带我们去吃好吃的!” 说是提议,却哪有不响应的道理! 申时末,太阳西沉,落日熔金,像一枚烧红的铁丸坠向雁门关外的山脊。此刻的大同,宛如一座浮在金色火海中的孤城——北魏的佛影、辽金的飞檐、当代的戍楼,全被镀上一层猩红,仿佛要燃烧起来。 玉城换了一身素青直裰,腰间只悬一枚羊脂玉的平安无事牌,鸦青色的发带将乌发松松束起。这身装扮和高洁姿容放在京城和江南都是不过寻常,可在这塞上风烟里,却似一捧新雪落进了煤堆——扎眼得紧。 周浑在前面带路,左转右转,来到了一家没有招牌的铺子,门脸只容两人并肩进出。土坯墙上烟熏火燎的痕迹,门口支着三口黄铜大锅,最大的那口直径足有三尺,终年不熄火。锅边摞着几十个粗陶碗,碗底都磕出了豁口,却更添几分市井的粗粝感。 周浑停下脚步:“便是这里了!全大同最好的羊杂割店。。。开了没有一百年也有八十年了,我小的时候就在这里吃。。。各位别嫌弃啊。。。今晚算我的。。。随便吃随便喝。。。哈哈。。。” 赵甲和钱乙自己是不嫌弃这种街边小店的,只是怕这市井腌臜之地委屈了玉城少爷,便瞅着玉城。 玉城却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先行冲了进去找位置,嘴上不服不忿地说道:“且让我尝尝。。。比我们西安府的羊杂汤如何。。。” 周浑示意赵甲和钱乙都先坐,他直接杵在门口的大锅前跟老板吩咐点肉加料。 不多时,四碗滚烫浓香的羊杂割便端了上来:荡漾的奶白色老汤面上浮着金黄的羊油珠子,以及新鲜翠绿的葱花、香菜、野韭末。暗红色的羊心、黄白相间的羊肚、紫褐色的羊肝、肥油嗞出的羊肠足足占了大半碗! 周浑迫不及待地直咽口水:“快趁热吃!都是加了料的。。。汤免费加。。。”说完,转身又去端了一大盘肥腴的大薄片羊肉、金黄滚烫的炸糕,以及摊主私酿的“雁门烧春”高度酒——非一般的行家压根就不知道! 各种异香混合在一起,当然也混有恰到好处的羊杂所特有的膻臊气,粗暴直接地勾动着客人急需熨帖的肠胃。 玉城用勺子轻轻撇开羊油和葱花香菜,细细地品了一口纯汤,咂了咂嘴,嘴唇间微有黏连感,点了点头,可以! 周浑是最懂的,口中还一个劲儿地遗憾道:“可惜这不是头锅汤。。。要是起个大早,能赶上那第一锅的鲜啊。。。”后面的话根本说不下去了! 赵甲、钱乙都是京城本地人,牛羊肉吃的多,但平时甚少喝这种重口味的羊杂汤,玉城是陕北人,自是这个领域的行家!恰便似回了老家一般,啼哩吐噜地大吃大喝,还特地续了半碗汤、要了个白面饼子掰扯开,蘸到汤里,雪白俊俏的小脸儿都泛起了油光和豆大的汗珠子。 再喝上几口如烧刀子般的滚辣烈酒,满腹饱足,直往上顶,方不负这大同府的雄壮古风。 不管赵甲、钱乙吃的如何,单看玉城这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周浑就知道这一餐吃美了,继续鼓励道:“咱大同的美食啊,连着吃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玉城此刻听到“吃”字就已经要犯恶心了,赶紧制止:“打住吧!实在吃不下了。。。咱们找个好地方,尝尝蒙古菜吧。。。要最好的。。。算我的。。。谁都别跟我客气!” 赵甲一听先愣了一下,还吃?瞬间明白过来了,少爷讲的蒙古菜是另有所指。。。 周浑叼着牙签,摩挲着肚子,慢悠悠地边回忆边说:“咱们大同啊,论规模论排场肯定是官妓主导,多集中在城西的乐户巷,汉人女子为主。但要是论特色和有意思嘛。。。那就肯定是民间百花齐放的私妓喽!少爷想要吃蒙古菜,我知道有一家厉害的。。。想来这几年应该也不至于关门,离的不算太远,咱们边溜达便消食儿,走过去吧!” 不用征求所有人的意见,玉城直接起身,比划了个手势——走! 第六十章 烈霞阁——大同风月场的塞上烽烟。 “烈”取蒙古女子如火性情,“霞”喻蒙古女子美艳红颜——合为“烈霞”,既含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之壮阔,又藏炽热美色、金戈铁马之缠绵。 与寻常的楼阁厢房不同,前方是十二座雪白羊毡大帐呈北斗七星状排布,每帐以青铜火盆为阵眼,夜间远望如坠落的星群。因有十二位蒙古美人各据一方,故此美其名曰“烈霞穹帐”——此乃大同独一份的风月奇观! 走近之后,眼见一座猩红色的毡帐横踞十二白帐之前,名为赤霞帐,乃是接待客人、奉茶点选的地方。四人进得帐来,迎面便是一位香气扑鼻、风情万种的姨姨: 看样子四十岁上下,皮肤仍泛着羊脂般的冷光,左颊一道寸长的疤痕毁了一张脸的美艳。身穿正红织金锦的蒙古罩袍,却故意不系腰带,任衣襟散开,露出里层苏州缂丝的鸳鸯戏水抹胸和白腻脖颈。双手十指戴满戒指,既有草原的鹰骨扳指,也有汉地的金翠之物,手中擎着一根尺把长的金烟杆,烟锅里烧着漠北苦艾。 看起来是烈酒混着砒霜的风情,但一开口便是风骚入骨:“少爷、大爷、老爷们有礼啦!他们都唤我作察罕夫人。。。要是记不住的话,直接叫我姐姐也是好的!” 话是冲着四个人说的,但眼神和情意却只专属于玉城——毕竟样貌最美,且看起来像是最有钱的那个! 玉城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只见高高的帐顶垂下九条猩红纱幔,每幅纱上以金线绣着不同的春宫图,正中央悬一盏莲花灯,内燃鲛油。 主座是两把鎏金交椅,铺着整张白狼皮,椅后立着七尺高的烈霞屏风,十二幅绢面分别绘着蒙古姑娘的侧影。中间的茶案案面用整块带血丝的岫岩玉琢成。 客位是左侧三张矮榻铺黑貂皮,右侧五张绣墩覆锦缎,正中央一块白虎皮毡毯。 察罕夫人邀请四人入座,果然便是最年轻的玉城坐了主座。即刻便有蒙古装扮的丫鬟奉上奶茶,玉城尝了一口,咸的! 察罕夫人热情地招呼:“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先给您看一下咱们家的美人儿。。。”说着话,奉上了一大本烫金的册子,翻开可见十二位蒙古美人的画像,有名字,以及简单描述了各自的才艺卖点。 玉城简单翻了一遍,口中赞道:“呀!画像都这么漂亮了,那真人还不得美上天了啊。。。”说白了,意思就是画像信不过,还是得看真人才行。 那人精一般的察罕夫人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口中忙道:“公子果然是好眼光!只是美人们此刻都正在各自的帐中梳妆。。。只要公子有看到合眼缘的,即刻便请她们过来。。。” 玉城示意将那册子给其他三人翻翻挑挑,半含羞怯半叫苦地说道:“我呢。。。一般喜欢有点成熟风韵的姐姐。。。可每次姐姐们见到了我,就仿佛是她们嫖我一般。。。如狼似虎的。。。” 一番话逗的全场人放声大笑,连侍奉在旁的丫鬟都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可能会让人觉得有吹牛逼和自命不凡的成分,可玉城说出来,就极有说服力,真真儿的见到了画面一般。。。 那察罕夫人笑呵呵地捧住了玉城的小脸儿,像对着小心肝儿一般地娇笑道:“这话正是呢!你看奴家够不够熟?要是公子不嫌弃,今夜就随奴家去吧。。。” 玉城嘴上也不吃亏:“见到夫人,便想到我那死去的娘亲,心里亲近的很呢啊。。。” 当下笑成一片。 察罕夫人哼了一声,娇嗔道:“我这里倒是有一匹胭脂虎,寻常人等可都入不了她的眼呢。。。就是不知公子是否这个本事驯服。。。” 玉城一听,眼睛都亮了,快快请来! 片刻之后,三个美人儿一起过来了赤霞帐。 察罕夫人一个一个介绍:“这位是阿茹娜、这位是其木格、这位是苏日娜。。。” 很明显,胭脂虎并不在其内! 三个蒙古美人儿是周浑三人点的,皆是比中原女子略高大些,皮肤也并非那么白皙水润,但就面貌而言,倒是蛮符合汉人的审美,而非刻板印象中的小眼睛、塌鼻子、大脸盘,比那册子上的画像生动了不少。言谈举止中透着洒脱豪爽,完全没有中原姑娘的那种骚气矫情。 但周浑、赵甲、钱乙三人迟迟不肯随着蒙古美人儿去各自的穹帐,非要等那胭脂虎过来开开眼。 终于,胭脂虎来了! 简单说,就是一个刀锋雕出来的美人儿——双眉斜飞如雁翎刀,眼窝深邃似戈壁风蚀窟,琥珀色瞳仁如烛火般闪烁;鼻梁高挺如弯刀的刀脊,鼻翼一道细银环;唇色艳如赤丹,浓如鲜血。 上穿正红金线压边的蒙古比甲,前襟故意不系,露出里头汉式的猩猩血染就的肚兜,兜上绣的却不是鸳鸯,而是一幅下山猛虎。比甲两肩各缀十二枚铜铃,稍一动便响成沙场箭雨声。下穿墨黑麂皮马面裙,裙摆开衩至大腿,行动间忽隐忽现的不是玉腿,而是绑在腿侧的镶宝石匕首。腰间缠着七色丝绦,颈间挂的不是璎珞,而是一串狼牙与翡翠交错的链子。 连见多识广的玉城见了,不由得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莫不是一个女杀手! 察罕夫人赶忙起身,牵了胭脂虎的手走到玉城跟前,介绍说:“她的名字叫巴尔思·琪琪格!巴尔思蒙古语中意为虎,其其格蒙古语意为花!” 玉城嘴里念叨着这几个字——虎之花。。。如虎般悍,如花样艳。。。果然是一匹胭脂虎! 只见那胭脂虎冷冷地行了个礼,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察罕夫人赶紧推了胭脂虎一把,嘴上嗔道:“成日里挑三拣四的,谁都瞧不上。。。今日这公子如何?” 胭脂虎冷笑道:“无非就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先过了我这三道关再说。。。” 什么?还要过三道关? 饶是平时最爱吊起来卖的玉城,心下也纳罕道:“这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吧?”但也正如玉城自己常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越是难得手的女人,吃起来越有趣,不是吗? 玉城微微一笑,手上轻轻一招呼,请! 胭脂虎一看没吓到玉城,反而多了一丝笑容,眼睛射向旁边的丫鬟。那丫鬟便熟门熟路地端上了一个托盘,上有三个镶了银边的木碗,内里盛了酒,满至碗沿。 别人不知道,周浑可是最清楚的!那酒可不是寻常的酒,俗称“闷倒驴”,其酒性之烈顾名思义。蒙古人招待贵宾的时候必然敬酒,而且一定都是边唱边敬,歌声不停,酒便不停。。。拼命给玉城使眼色,不要喝! 玉城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数,置之不理。 只见胭脂虎双手捧起酒碗,酒液映着烛火,在她掌心微微晃动。她不急不缓,开口便是一曲蒙古祝酒歌,嗓音清亮如草原长风,不带半点矫饰—— 唱的是蒙语,玉城听不懂,只觉得那歌声悠扬嘹亮,极动人,便双手接了抿了一口。。。果然闷倒驴这个名字是有原因的。。。倒是小看了这蒙古酒啊。。。 就在犹豫之间,胭脂虎的歌声快了一分,似有催促之意,而且感觉玉城再不喝的话,她就要上手硬灌了! 玉城一咬牙一跺脚,仰头饮尽,喉结滚动,烈酒烧过胸口,一直蔓延到胃!碗刚放下,胭脂虎已端起了第二碗,歌声始终悠扬嘹亮。 周浑、赵甲和钱乙三人都看的龇牙咧嘴,满脸不忍之相,察罕夫人笑而不语,奉酒的丫鬟倒是满脸关切之色。 见阻止不了了,周浑端起了茶碗,伸手指做了一个蘸茶、弹茶的动作,又比划了三个手指,意思是三次。玉城这回倒是看见了,猛然醒起蒙古人喝酒有个习惯——敬天、敬地、敬祖先的仪式,心中暗自庆幸老周关键时刻真兄弟! 玉城微微一笑,心里有了底,坦然接过胭脂虎的第二碗酒,笑笑道:“莫怪!莫怪!刚才喝的有点急了,忘了咱们蒙古喝酒该有的礼仪了。。。” 说着话,玉城伸了两根手指直插碗底。。。然后一泼。。。几乎三分之一的酒就被朝天泼了出去。。。第二泼,又是几乎三分之一的酒泼到了地上。。。最后一泼还装模作样地抹了点酒在自己的额头和眉心,此时酒碗就已经见了底。。。 好在玉城个子高,酒碗也举的高,其他人并未看到碗里究竟还剩了多少,赶忙一饮而尽,还煞有介事地拿着碗倒了一下,表示一滴都没剩哦! 胭脂虎如何能不知玉城的这点小伎俩!到了第三碗,嘴上唱着歌,手上的酒已经不是敬了,而是直接抄起了碗硬灌喽。。。 玉城见之前的小花招被识破,可是也不能吃了亏。。。便装作第一口酒灌的太猛呛到了,剧烈咳嗽了起来。。。结果这第三碗酒又洒了一大半! 周浑等三人忍着笑,察罕夫人拍着手掌叫道“好酒量!”,胭脂虎微微一笑,也不再计较了,嘴上说道:“算你过了!还有两道关哦。。。” 没想到最急的人反而是察罕夫人,赶紧近身上来,一手拽着玉城,一手拽着胭脂虎,嘴上催促道:“哪有那么多关,赶紧给老娘去办正事儿要紧!” 直接便将二人推出了赤霞帐,周浑等三人也都哈哈大笑着,由各自点的蒙古美人儿引领着,直奔各自的美人帐。 第六十一章 周浑三人前后脚陆续完事了,纷纷回到了赤霞帐喝茶,玉城却迟迟不见回来。莫不是情浓意重,还没完事儿呢?三人互相挤着眼睛讥笑着。。。 两盏茶都喝过了,玉城踉踉跄跄地回来了,也不知道是闷倒驴的酒劲儿上来了,还是被辣手摧花导致的腰酸腿软。眼见得就是衣服领子有扯破的痕迹,腰间挂的玉牌也不见了。。。再一细看,嘴唇咬破了,粉白的脖子上还有两道红通通的抓痕。。。 察罕夫人亲亲热热地挎了玉城的胳膊,让到主座之上又亲自奉了茶,笑着问道:“公子如何?” 玉城酒劲上头外加两份羞涩,嘴上说的是“甚好!”,脸上却有几分苦笑的表情。笑的稍微大点,便扯到了嘴上的伤口,痛的咧咧嘴。 有一丫鬟进了赤霞帐,与察罕夫人耳边悄悄嘀咕了两句,便见那夫人脸上表情复杂的很,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琪琪格姑娘说了,念公子今日甚是辛苦,只留下公子的玉牌作为纪念即可。。。其余的。。。免了。。。” 免了?是一个人的免了,还是四个人都免了? 察罕夫人又哼了一声:“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还想都免了?老娘不用做生意了?” 全场笑成一片。 玉城脸红了红,讪讪道:“那怎么好意思。。。这点银子全当请姐姐、妹妹们喝口茶吧!”说着,递了一沓银票,四个人的费用加起来也只多不少。 察罕夫人扫了一眼,捏了捏,这才多云转晴地娇笑道:“还是公子懂得怜惜奴家,不像那没出息的白眼狼。。。” 一副宾主尽欢的欢快场面送了四人出来,周浑跟赵甲、钱乙两个人打趣道:“这么多年,头回见到这么有情有义的姑娘。。。白玩儿。。。赶快说说。。。怎么样啊。。。让兄弟们听了也羡慕一下。。。” 玉城大红了脸,摇了摇头:“说不得。。。说不得。。。” 周浑不干,非要说不可,就连一向说不出两个字的钱乙也凑趣儿,说出了三个字:“说说呗。。。” 玉城边走边摇头,深一脚浅一脚的。。。“我哪里是她的对手。。。进了帐子。。。就被她给绑了个结实。。。” 啊?哈哈。。。哈哈。。。 “所以。。。你全程都是被绑着的?” 玉城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第一次是。。。人家都说如狼似虎,可这娘们倒是比那虎还。。。虎。。。你看我这伤。。。身上、背上都被抓的一道道的。。。” 赵甲问到了关键问题:“所以你们弄了还不止一次?” “。。。两次。。。还要亲眼看着射出来。。。不许作假。。。” 啊。。。哈哈。。。哈哈。。。不怪得腿都软了。。。哈哈。。。 一路的欢声笑语,直到了下榻的客栈楼下。 玉城止住了脚步,叹了口气,正色说道:“今日各位都辛苦了,回去之后早点睡,明日睡到自然醒即可。。。然后就各自安排时间、路线。。。 老周,你的任务是去搜集你们本地人,最爱从蒙古那边买什么,列出前十名即可! 赵哥,你的任务是去调查,蒙古人最爱从咱们这边买什么,也列出前十名即可! 钱哥,你的任务是去探访城内的集市和店铺,看下有没有类似我们这种模式的杂货铺子,挑个四五家,然后去冷眼旁观他们的生意如何,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 除此之外,你们每人再挑两处你们认为最适合的选址,回头咱们一起碰。。。 我的任务是观察街头的来往行人的民情风貌,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商机。。。 明日。。。后日。。。大后日。。。大后日的午时,咱们在此集合,汇总我们这两日的探访结果,如何?” 三人自是各自领命,不敢有误。这才各自回房各自安歇。 周浑洗漱了干净,正准备要睡下,忽听得敲门声,不用问——肯定是玉城少爷又有什么吩咐! 果然,玉城也是刚刚洗漱完,换了舒服的丝质袍子,来跟周浑商量: “明日你出去的时候,留意打听着,帮我弄两个蒙古小伙儿来。。。” 周浑皱着眉头:“你要是想找两个汉人小唱倒是容易的很。。。只是这蒙古男人自古崇尚勇武,以男色买卖为耻。。。若发现族人卖身,都有可能按部落私刑处死的。。。我帮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奴隶或者俘虏之类的吧。。。” 玉城点了点头,还特意嘱咐:“要好看点的。。。年轻点的。。。不要大胖子。。。不要一身羊膻味儿的。。。” 周浑心中暗自叫苦,嘴上先应着,明日再说吧。。。 第二日,四人各自作息出没的时间对不上,一日无话。 第三日,时间仍是对不上,一日无话。 直到了晚间,周浑估摸着玉城应该扫街回来了,过去敲了敲门。果然玉城晚间没有出去吃饭,只是在房间里惬意地嚼着街上买的肉干,就着马奶酒。 周浑赶紧汇报这两日寻花猎艳的成果:“昨日我试着去拜访一个早前的同袍,过命的好兄弟,他此刻已是城内半大不小的一个官儿喽!日后咱们在这做生意,少不了也要跟他打交道的。。。” 玉城眼睛也不抬,牙齿奋力地撕扯着干巴巴却又越嚼越香的肉干,慢悠悠地回道:“那回头儿等咱们的大局定了,备上点儿礼去拜访一下吧。。。” “说完了正事儿,我跟他打听了一下哪里能找到干净、漂亮又听话的蒙古小哥儿。。。”周浑终于说到了正题。 玉城眼睛亮了一下,终于抬起了头,“然后呢?” “他手头倒是有一个。。。之前打仗时被俘的蒙古骑兵,当时被俘的时候年纪还不大。。。现在是他的贴身侍从。。。有时军务忙的时候不能回家。。。偶尔也会拿他出出火。。。” 玉城哦了一声,那夺人所爱不好吧? “我跟他说了,你是我在京城的金主大东家,对我有知遇之恩。。。他就说无妨,喜欢的话就送给你都行。。。” “那人呢?” 周浑挤了挤眼睛,微微一笑:“此刻正在我的房中,确是个干净孩子。。。不像那种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只是性情冷漠了点。。。” 看着玉城的反应不算是很兴奋,周浑继续说:“除了他,还有一个他的朋友。。。小牛犊子似的。。。你应该会喜欢。。。” 玉城做了个手势,周浑就赶紧回去领人。 周浑描述的一点都没错! 小牛犊子!典型的蒙古小伙儿——圆脸晒得黝黑,笑起来有个虎牙;不大的眼睛深褐色,总是带着笑意;额前碎发常被风吹乱,显得野性难驯。身高体健,壮实如小牛,肩膀厚实,手臂肌肉扎实;身材上下几乎一边粗,小铁塔一般。身穿褪色的赭红色蒙古袍,前襟沾着油渍和奶渍,袍子右衽随便一系,露出古铜色的胸膛,腰间缠着三指宽的牛皮绳,别着吃肉小刀和铜酒壶。 浑身散发着马粪、草料、奶香和阳光混合的气味,名字叫做巴特尔——牧民之子,刚来大同谋生,目前在马市打短工,急需要赚各种钱落脚。 另一个干净却阴沉的叫阿古拉,比巴特尔矮了一个头,棱角分明的颧骨,鼻梁高挺如刀削,左眉有一道浅疤;细长上飞的眼睛琥珀色,瞳孔在灯光下泛着金;微卷的深褐色长发,用银簪束起扎成了髻。沉默寡言,眼神却总是带着一丝警惕。 身材精瘦但肌理分明,肩宽腰窄。身穿靛青色窄袖直裰,衣襟和袖口绣着暗纹云头,腰间束一条鞣制过的黑牛皮带,腰间挂着汉式荷包,下着深灰色绸裤,裤脚扎进鹿皮短靴里——应该就是平日里作为随从的寻常汉人装扮。 周浑领了人之后,叮嘱了一句好好伺候就回去了。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玉城坐在床上,两个小伙儿面对着床站着,不说话也不动。 玉城问道:“你们两个都知道来干什么的吧?” 两个小伙儿点了点头。 “都洗过了吧?” 两个小伙儿又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要么是拘谨,要么是抗拒,玉城总觉得他们两个都有点不情不愿的样子,便大度地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也没关系,不勉强。。。”说着就直接掏了几块碎银子出来,递了出去,“没事的。。。我不说,没人会追究的。。。” 还是小牛犊子巴特尔大气,大大方方地接了银子,然后就开始脱衣服,嘴上说着:“没什么不愿意的!有银子就行。。。”说完,甩着粗粗胖胖的一根就上了床,躺在了玉城的身边,手上撸一撸弄一弄,就硬了。 阴沉的阿古拉也伸手接了银子,嘴上不说话,温和沉默地脱衣服,露出了少年般的身体,下面黑黑尖尖的包着头,不算大气,但也不忸怩地爬上了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玉城跪在他们两具身体中间,一手摆弄一根—— 巴特尔的黑肉肠当然手感很好,肉嘟嘟沉甸甸圆滚滚的,阿古拉的小棒槌露出了头,直直硬硬的,长度嘛也就是这么一握多个头。 巴特尔招了招手,意思让玉城给自己口一下,玉城便照做了。。。居然还是有一种荤肉的味道。。。巴特尔还嫌玉城口的不够深,用手按住玉城的头直捅到底,捅的玉城口水直流、犯恶心。 阿古拉本就不是奔放的人,再加上也是头一次三个人,不太放的开,就跪在旁边看,小棒槌没人摸了就瞬间软了下去。 玉城也是久未沾过荤腥了,反正巴特尔的黑肉肠已经被自己的口水润滑够了,就慢慢地坐了上去。巴特尔坐起身,两手把着玉城的臀和胯,在自己的黑肉肠上上下左右那么游移。。。可能是蒙古人的大男子心态吧,即便是被人骑,也要自己掌握节奏和速度。 玉城嫌巴特尔这么磨蹭的幅度太小,还是自己动比较解馋止痒!上上下下翻飞驰骋,自己的鸡巴也硬了起来,啪啪地拍打着巴特尔的小腹。 玉城又嫌不够,挥手让阿古拉跪在自己的身边,手上去摸弄他的小棒槌,嘴上也亲了过去。阿古拉没有拒绝,只有闭着眼睛迎合,一边是嘴上热烈的吻着,一边是小棒槌便的坚硬滚烫,玉城示意让他也插进来。。。 阿古拉不太明白,这是要两根一起插进去?玉城点了点头。 阿古拉遇到一个难题——以往都是被主人肏,他从来没有肏过别人,无论是男还是女。。。但他还是照做了。。。 阿古拉低下头去看那交合处,巴特尔的肉肠已经塞的满满的了,肉贴着肉,一点缝隙都没有,这能进得去?阿古拉跪在玉城的身后,紧紧地贴着,抹了点口水在自己的头上,尝试着往里顶——进不去——再涂点口水——滑开了。。。 玉城见阿古拉不得法,还是得靠自己,伸手过去抓住了,自己对准了往里塞——好在阿古拉虽然动作生疏,但少年该有的硬度还是在的! 进去的那一瞬间,阿古拉觉得太奇妙了——紧紧的包裹感,又软又硬的吮吸感,又热又滑的畅爽感,有一种整个人都化进去的冲动。玉城拍了拍阿古拉的屁股,示意让他掌握主动的节奏。 阿古拉学着人家肏了几下,觉得自己的小棒槌变的极为敏感,每一丝肉、每一条边都被春风捋过了一般,酥痒畅快——原来肏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只可惜小棒槌不够长,技术太生疏,肏几下就滑出来了。。。肏几下就又滑出来了。。。 玉城起身,示意阿古拉躺下——坐上去——再示意巴特尔从后面进来——这回顺畅多了!毕竟巴特尔还是有经验的,全场掌控主动,每一捅都直插到底,不留一丝余地。。。只可惜。。。 阿古拉真的不太行,玉城刚刚来了感觉,浪叫的如魂被勾走了一般,阿古拉就啊了一声,被夹射了。。。 阿古拉臊了个大红脸,也不敢动,巴特尔那边还依然持续猛攻,攻了几下,阿古拉的软棒槌就滑出来了。黏糊糊白花花的也随着流了许多出来,少年的精量倒是真的不容小觑。 玉城只好起身躺下,任由巴特尔毫无阻碍地深插猛捅,果然还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玉城被捅的欲火中烧,又涨又酸,示意阿古拉坐上来。 为了等大红脸的阿古拉能坐的下去,巴特尔都停下了动作等他。终于等到阿古拉忍着痛、闭着眼坐到了底,巴特尔才又开始冲击。 玉城这么多年来,最无法抵抗的还是前后夹击——顾前不顾后、顾后不顾前,最终放弃抵抗了。。。不顾了。。。眼看着就要被顶射了,玉城伸手揽住了阿古拉的脖子,紧紧伏在自己的身上,深深地吻了起来。。。 巴特尔感觉玉城这反应应该是到位了,便问道:“你射了?” 玉城嘴里还正吞噬着阿古拉的舌头,喉头里低沉地嗯了一声。巴特尔便抽了出来,跪在玉城的头旁边,手上撸了几撸,硬生生插入了玉城和阿古拉正在纠缠翻滚的唇舌之间,连喷带流,黏黏糊糊地弄了两人一脸。 眼见得大滴大滴的浓精顺着嘴唇流下来,巴特尔也伸了唇舌过去,三个人便腻腻乎乎地吻在了一起,唾液精液充分混合交换了一番,就彷如大同的汉蒙之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六十二章 玉城睡到了自然醒,慢悠悠地洗漱了,下到一楼大堂,点了一大碗加料的羊杂割——昨夜活活跟巴特尔缠绵了大半宿,特地加了羊腰、羊蛋补一补。 刚喝上了两口,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周浑、赵甲和钱乙都下来与他会和汇报了。 就这门生意的招牌,自然不能再用“广客隆”了,玉城心里早就已经想好了一个:“和合坊”!“和合”取自传统文化中和谐共生的理念,呼应汉蒙和平互市、和气生财、血脉融合的大目标;“坊”字带有市集意味,但又有气派,非同一般污腥烂臭的露天街市。 三人听了,齐齐拍手叫好!钱乙话不多,只是一字一句默默记录。 三人又将近两日调查到的市面上常见的汉蒙流通物资汇总了一番,无非就是粮食、布匹、服装、日用品、副食品这几大类,但涉及到盐、铁、牲畜等战略物资,需要专门的经营许可,不碰为妙!玉城又补充了三个附加价值高的品类——胭脂水粉饰品类、母婴用品类、文化商品类,这几类的共同特点就是在汉地随处可见,成本也不高,但却是蒙古这边极罕见却又极必要的刚需类产品,绝对都能卖上好价钱! 不过玉城有言在先:所有品类的产品供货渠道和结算方式都由市舶司自己筛选决定,自己不干预、不介入,有什么好处、油水也都不稀罕!但是——胭脂水粉饰品类和母婴用品类,玉城需要独家供货权,且只提供现银拿货! 玉城的小算盘是这两类东西附加价值高、不愁卖,滔天的肥水只能流向自家的棠舟记!毕竟自己的庄子都在西安,果蔬粮食牲畜那些的供货跟不上。 赵甲、钱乙根本没有决策权,只能将玉城太子的要求一一记下,等过两日才哥来了再定。 说到选址的问题,出现了比较大的分歧—— 周浑等三人在挑选时,不自觉地都将目光皆停留在人流旺的闹市区、现成的铺子、交通便捷这三个维度上,故此三人的选址或多或少都有重迭的部分。 玉城听了之后沉默不语,也不置可否——因为他知道这三人的意识还停留在一般的集市、铺子买东西的那个层面;因为他们都没见识过光临广客隆的客人一次性能买多少东西;因为他们都想象不到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货架究竟能勾引出人内心多大的购买欲! 玉城就轻飘飘抛出一个问题:“你们希不希望客人买了一大堆东西,满载而归?” 三个人面面相觑,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希望买的越多越好啦! “那你们是希望客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走,还是装了满满一车走?” 这还用问吗?两手再怎么拎能拎多少?当然是希望大车小辆的拉着走啦! 玉城点了点头,解释道:“所以——选址的时候,人流和位置固然重要,能有个现成的楼当然也很重要——但是,如果是我,最看重的就是地方的大小——也就是除了有一栋用来营业的楼之外,下面必须得有个大型的停车场和停马场——毕竟咱们这个位置不同于京城,什么都有,每日里随便什么时候去,买一点回来够用的就行了。。。” 赵甲一瞬间就明白了,说道:“来咱们这买东西的,尤其是蒙古那边的,不可能日日都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来一次。。。所以每次来的时候就尽可能把所有能买的东西都买够了量。。。尤其是入冬以后,下了雪出行不方便,就更是要成车成车的买了,最起码也都是骑着马过来,驮的满满的回去。。。” 钱乙补充道:“所以咱们可以将那些家家必备常用的货品、消耗量大的货品都尽可能采用大包装,然后把价格适当降下来,这样不但我们的出货量大,客人们反而还会觉得捡了便宜。。。” 玉城点了点,道:“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再看看你们之前挑选的地方,别的不说,光是停马车和拴马的地方都没有,看起来好像是挺方便,但根本卖不出量来!” 赵甲、钱乙二人面面相觑,有点臊的慌——在市舶司里浸淫了这么多年,沾过手的生意不计其数,没想到换了个地方,之前的那些生意经就不再适用了。 玉城接着说:“我这两天留意了一下街上的各种铺子,小打小闹、针头线脑、柴米油盐这些的,什么都有,买卖起来也很方便,可他们根本不是我们要竞争的对手——因为我们有规模和成本的优势,所以我们要是跟他们抢生意,就把他们都给逼死了,这叫与民争利!所以,我们要去开拓的是另外一片市场,一片无中生有的市场。。。” 周浑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一件事:“我知道有一大片空地,很适合咱们。。。就在得胜堡附近,处于官道与蒙古游牧区交界处,无论是咱们汉人还是蒙古牧民,往来采购都很方便。而且得胜堡就在咱们驻军眼皮地下,监管容易,有官府护驾,也不怕有马贼土匪流寇前来骚扰了!” 钱乙补充说道:“那些没车没马的小户人家,反正也不是我们的目标客户,他们需要买些小东西,可以随时去街上的铺子。但如果贪新鲜图便宜,三四个人组个团拼个车,势必也得满载而归才划算。。。” 赵甲有点犹豫:“空地够大当然是好,可什么都没有的话,我们就得现盖一座楼出来,时间和成本上。。。” 玉城想了想,说道:“钱不是问题,我有把握开业之后能通过营业和促销快速地回笼资金,关键就是这个决定不是咱们几个能拍板的。。。 这样吧!咱们几个现在马上去看这块地,看完回来之后,咱们要做几件事: 赵哥,咱俩初步把这个和合坊的样子和结构画一下,按照我们的品类和铺货的规模,还有客流的承受度之类的。。。 钱哥,你去找官府还是哪里,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要去问一下这块地的情况,我们要用,需不需要花钱?多少钱?什么手续? 老周,你去城里打听打听,找两到三家能做施工的队伍,最好官方和私人的都有,明日都约过来,按照我今天和赵哥画的草图,大概估算一下工期和价钱,到时候让他们竞标。。。 我估摸着才哥过两天应该就到了,咱们把这前期的事情都计算个七八分的谱儿了,等才哥过来拍板,这样咱们谁都不用担责任,可好?” 三人频频点头,一致的意见——极好极好! 就这样,一栋三层、可同时停放二十两马车、四十匹马的超级大铺子勾画出来了,四人的心情都是既兴奋又忐忑: 如果这个生意能按意想中的规划做成了,那么无论是规模还是流水,别提西安的广客隆了,就算放眼整个京城,也没有哪个铺子能比! 可如果这只是一个如意算盘,打不响的话。。。那这损失可就惨重喽!!! 第六十三章 玉城晚饭也没吃几口,身心俱疲之余,也觉得肩上的担子和压力如山,躺在床上瞪着房顶发呆。 就听着有人悄悄敲门,却原来是巴特尔来了,后面还带了四个十几、二十出头的蒙古小伙子。。。 只因为昨夜临走的时候,玉城随口的一句话——有像你一样的小伙儿也可以带来一起玩儿,巴特尔就上心了。然后,玉城给了十两银子,这可要比他朝不保夕、累死累活地打上大半年零工赚的还多! 而那些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蒙古小伙儿们对裤裆里这点事儿本就很随性,只是听了巴特尔的描述——比本地女人还白、还漂亮、还骚浪的金主少爷——不肏白不肏啊!更何况——还有五两银子收!巨款啊! 所以巴特尔只那么轻飘飘一说,身边的一群狐朋狗友小伙子就都想来了。。。不过巴特尔还是初步按鸡巴大小筛选了一下,最终带了四个来。 巴特尔悄悄跟玉城嘀咕了一下:“有喜欢的就留下来,不喜欢的话就给点碎银子打发走就行了。。。我跟他们说好的。。。每人五两。。。”说完还挤了挤眼睛,千万别说漏了! 玉城呵呵一笑,这狗东西可真会做生意啊!就这还想着赚差价呢?不过眼前的四个人,每个人赚五两银子的差价,一晚上可就赚了二十两,别说打零工了,这一年啥也不干都吃喝不愁喽! 银子倒不是问题,关键得看着喜欢、会伺候人! 巴特尔得了令,召唤了那四个哥们过来,眼神一使,便都脱了裤子让玉城验货。 要说还得是蒙古小伙儿!根本不懂什么叫忸怩和羞涩,反而非常骄傲自豪地展示起来,先不说赚不赚的到那五两银子了,光是兄弟几个站一排,最小的那个可就最没面子了! 玉城这么一看,喜上眉梢!确实是巴特尔上了心选过的,尺寸方面都没问题,只是这形状嘛。。。粗长的、粗短的、粗直的都有了,但有一个是弯的,而且还不是像一般的那种上翘或者下弯,这个小伙儿的几乎就是侧弯到半圆形了。。。 这是玉城最不喜欢的形状,当下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那小伙儿脸上便有了几分挂不住,手里托着他的弯刀和卵袋,掂了几掂,竖了个大拇指,大概是说自己很厉害的意思!其他的几个小伙儿瞅着他,各种忍着笑。 玉城问你射的多吗? 那小伙儿听不懂汉语,便看向了巴特尔寻求翻译。明白了玉城的问题之后,赶紧又竖了竖大拇指,用力点点头,手指做哗哗的喷射状,嘀哩咕噜说了一句,巴特尔翻译过来,就是多!多的像尿尿! 玉城让巴特尔问他们都洗过了吗?巴特尔点了点头,说临来之前特地都嘱咐过的,玉城点了点头,那就都留下吧! 巴特尔喜不自胜地跟所有人翻译了一下,各个都是喜上眉梢——果然是很白很美,比草原上最美的女人还白还美,更何况还有五两银子!当下就都脱了个精光围了上来。 玉城再见多识广,也架不住这五个如狼似虎的蒙古小伙儿围成一圈,先是对着那个侧弯的,用手比划了几个动作:你——自己撸——射我嘴里——就好。。。 淳朴的侧弯小伙儿有点失望,不能肏了。。。便不情愿地退出了包围圈,站在一边观赏,手上开始慢慢地揉搓。 玉城又对着个头最矮的一个小伙儿,下面也是最粗却最短的,示意让他先给自己舔,那小伙儿看明白了但却没动,看样子应该是大男子心态作祟,从来没给人舔过。。。 巴特尔嘴上切了一声,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就先主动跪在玉城的两腿中间,举起两个脚踝,细细密密地舔起了玉城的蜜穴。有了巴特尔的打样,剩余的小伙儿就开始行动起来,有舔奶的,有亲嘴的,但却没有一个舔鸡的。。。 玉城心里暗自嘀咕,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蒙古鞑子。。。两只手就各抓了一根手里盘弄,大倒是够大的,粗也是够粗的! 巴特尔把玉城舔松了、舔软了、舔爽了,就先肏了进去。其他几人也开始慢慢进入了状态,开始轮流肏玉城的嘴,没什么技巧可言,纯粹就是往里捅,有多深捅多深,玉城被捅的眼泪横流。 玉城拍了拍他们的屁股,让他们都躺下,自己跪在床上,想吃哪根就吃哪根。巴特尔肏了一轮之后,轻声问:“你想让我先射,还是等会儿继续?” “射里面吧,滑一点。。。” 巴特尔懂了,一轮快速猛攻之后,交代了!虽然经过头一天的鏖战,今日射的不算太多,但作为润滑还是够了。 巴特尔抽了出来,那个最长的小伙儿迫不及待翻身起床,凑了过来,看样子是馋坏了。。。毫无准备和技巧,反正就是往里一插,自顾自地爽了起来,跟肏一个女人或者一头母牛、一只母羊没啥区别。 每一捅都到了最深的里面,玉城觉得有点不舒服,就示意停一下,翻身躺了下来,再被肏的时候就使上了内吸外推的绝活儿,果然!那小伙儿眼睛瞪大了起来,没想过肏男人居然可以这么爽?嘴上嘀哩咕噜跟其他几个小伙儿说了几句蒙语,大概意思就是好爽好神奇吧? 那个笔直的小伙儿赶紧过来,把他推开,自己要试试,果然!嘴上也是嘀哩咕噜说了几句,频频点头。。。那个粗短的小伙儿也要过来试。。。看样子这几个都是没肏过男人的,或者说没肏过厉害的男人,今日算是开了斋了! 就这么你弄一会儿、他弄一会儿,谁都没射,玉城已经被轮的开始觉得麻木了。。。这他妈的都是公牛啊! 巴特尔因为早早射了,所以就一直侧躺在玉城的身边,深吻轻抚,专注照顾着玉城的上半身,这下半身嘛。。。就被那三个小伙儿翻过来调过去、侧过来背过去地各种姿势轮肏。恰似三只凶猛饿狼集体玩弄小肥羊一般,哪里管你羊的感觉如何,自己怎么爽怎么肏了。。。 玉城觉得差不多快肏烂了,跟巴特尔嘀咕了一句,让他们射了吧! 这几个小伙儿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但毕竟还是得听金主少爷的,所以就按照玉城的指示,五个小伙儿站在地上,围成了一圈儿,自顾自地撸。 玉城跪在中间,这个帮着撸几下,那个再嘴里含一含。侧弯的那个小哥看足了全场,最先射了——果然如他所说,真的是多呀!一股一股的出来,连玉城都寻思你这他妈的是射精还是在尿尿啊?玉城张开了嘴要看一眼确认一下,没想到又是两股直接嗞在了鼻孔里、眉毛上。。。我肏。。。真的是精。。。又苦又浓又腥臊气! 粗直的第二个射了,倒不算特别多,一股一股涌出来的,黏稠的很。。。粗短的也来了,不多,只有几滴答。。。粗长的也完事了,五六股的样子,喷薄有力。。。巴特尔最后要陪一次,玉城让他等一下。。。 接着躺了下去,让巴特尔再肏一会儿,玉城要自己撸出来。。。 又根据玉城的旨意,粗长的那个把自己半软不硬的鸡巴放到玉城的嘴里含着,另外的就一人一边舔玉城的奶,终于在巴特尔射之前,玉城先把自己弄射了,最后由巴特尔二次收尾。 总的来说,算是个特别的体验,毕竟被五个精壮的蒙古小伙儿轮了一晚。但要说很爽嘛。。。其实也还好。。。空有一身力气和大鸡,但缺乏技术和情趣,那就只是毫无感情的夯地而已! 想三雄了。 想陆沉了。 第十三篇和合 第六十四章 比起京城的金秋十月,大同的冷是带着刀子的: 风吹过城墙箭垛时,会发出类似骨笛的尖啸,老卒们都叫它鬼梳头; 蒙古驼队忙着给牲口披毡毯,骆驼睫毛挂着霜,呼出的白气里带着草料渣; 护城河边的芦苇一夜白头,风一吹就簌簌地抖,活像被拔了毛的雁群。 此刻若站在城头北望,会看见阴山山脉已戴上雪冠,活像群蹲踞的饿狼。而城南关帝庙的旗幡,正被朔风撕扯得猎猎作响,仿佛在演练一场无声的厮杀。 来时还是盛夏酷暑,一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因为老祖宗指示,玉城必须留下监工、监督、验收,确保一切的进程都能满足于最初的设想!为什么要这么严格?因为大同是一个样板,与此同时,宣府的张家口、山西的水泉营、延绥的红山寺也正在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未来也将做一模一样的生意。 当然了,老祖宗也没有亏待这个会下金蛋的乖孙儿,专门让赵甲置办了一个宅子,丫鬟、小厮齐备,就只伺候玉城一个人儿! 周浑终究还是回家了,只可惜母亲早已过世,如石头般又臭又硬的老爹还健在,两父子守在一起,震慑得周浑眼睛也不敢瞪、粗口也不敢出,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离开业还有十日,所有建筑、装修、陈设的部分早都已经通过了验收,此刻正是铺货和人员培训演练的阶段。所幸大部分干活儿、管人的事都是赵甲和钱乙负责,玉城就是冷眼旁观地查漏补缺。 玉城晨起热热地喝了一碗南瓜小米粥,就忙忙地开始写信: 第一封信,写给三雄的——告知这里一切都好,代问爹、兰姨、欢哥儿好。银子赚了许多。预计十二月初从大同出发,回西安与你们团聚过年。 第二封信,写给钱小掌柜的——询问了一些雅筑和第一锅的生意,又叮嘱了一些年底分红的事情,并告知年后回京。 第三封信,写给冯英姿的——告知未来和合坊开业的进展,务必保障供货和品质。 第四封信,写给陆沉的——告知自己回西安过年的安排,询问陆沉是否有回老家过年的计划。如有,切记一定要来西安盘恒两日! 四封信写完,已过了晌午。按时间推算,今日应该是才哥离京抵达大同的日子,除了带来老祖宗的最新指示之外,还要一直跟进至和合坊顺利开业。 玉城喝着茶,听着窗外的秋风萧瑟,静等才哥的到来。果不其然,下午时分,才哥到了。 两兄弟见面,自然免不了亲热寒暄一番。放下行李,坐下来就要开始谈正事了: 首先,才哥带来了老祖宗亲笔题写的“和合坊”招牌匾额,京城特意订制,兼在护国寺开过光的。 其次,老祖宗同意玉城十二月初回乡省亲过年的安排,还赏了两箱金玉细软之物作为手信,要求务必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回去。 第三,也就是确认开业方案,有铺货的、人流管制的、促销引流的、应急预案之类的,确保首家和合坊开业一炮而红——因为朝廷极关注这次边境互市贸易的进展,甚至连久久不理朝政的皇帝都再三向张公公叮嘱,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最后,玉城拿出了一块专门为开业倒数十天而画的看板——上面以开业前的各项必要准备工作为纵轴,每项工作列明了目标要求、完成时限、责任人和检查人。每日开早会时强调、每日开晚会时汇报复盘,基本涵盖了之前广客隆开业时遇到的所有问题。 这便是老祖宗和才哥之所以厚待玉城的重要原因了!无非就是经验二字,曾经付出大量金钱和时间换来的经验!可以事半功倍、完美避坑! 才哥表面看起来圆滑浮夸,但真做起事来可就像是个夺命判官一般,一丝不苟、精益求精。赵甲、钱乙以及一众管事,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惟命是从四个字。 趁着才哥召集开大会的时候,玉城出来在对面的馆子订了烤全羊,准备晚上给才哥接风洗尘,顺便也是给开业的初创团队一个誓师大会的非正式场合。然后又着人去找了察罕夫人,订了几个姑娘的帐子,晚饭后给才哥和兄弟们放放松。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巴特尔过来了。 在玉城驻守大同的三个月里,巴特尔的零工也不打了,就只是三不五时地晚上过来伺候玉城,偶尔也会带两个想赚快钱的蒙古小伙儿过来,倒是也赚了不少。今日过来,是听说和合坊最近一直都在招人,汉蒙的都需要,就过来走走门路,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 玉城呢,玩了巴特尔这么久了,还是有比较清醒的认识的:人嘛,不坏!这一点很重要——但是也有点小聪明,所以委以重任不合适,但一些跑跑颠颠儿、待人接物的活儿还是很适合的。 为了维持和合坊每日的正常运作,特别组建了一支二十人的安保队伍,其中汉人、蒙人各占一半,安保队的队长是周浑,那么副队长的人选,玉城就选中了巴特尔,月例银子三两。年后,周浑也将回京,所以巴特尔表现的好的话,就可以扶正了。 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三两银子在大同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就已经足够的了。当然,跟伺候玉城一次,就能赚个十两八两的肯定没的比,但巴特尔也就知足了!毕竟蒙人和汉人的文化不同——没有那么高的追求、没有那么多的负累,今朝有酒今朝醉即可。 其实,蒙古小伙儿玩的多了,玉城也觉得尝鲜尝够了,尤其这巴特尔,更是腻的不行了。。。身体腻了,性格也腻了。。。要说喜欢,还得是咱们汉人自己的男孩子!所以,赶紧给巴特尔安排一个正经营生,让他忙起来也是正经事。 第六十五章 十月二十八,辰时正刻。 一座三层高的庞然巨楼如蹲踞的饕餮,青砖为骨、朱漆为肌,檐角飞翘似弯刀出鞘。正门宽达五丈,可供两辆马车宽松并排出入,门楣上悬挂的“和合坊”金匾足有数百斤之重,黑底金字,笔锋如战戟相交。 楼前广场铺着十万块大同特产的响沙砖,马车驶过会发出闷雷般的轰响。东、西侧各二十根拴马桩,桩头雕成嘶鸣的马首;中间二十个停车位,地面暗刻商道舆图。光是在门口和广场内指挥车马的安保就有四个,汉人蒙人都有,各个都是笑脸盈盈、亲亲热热的,就怕与客人语言不通造成隔阂。 但听得九门礼炮齐鸣,炮屑混着红纸屑漫天飞舞,如血染的雪。大同知府与蒙古顺义王特使共执金剪,剪断横贯大门的红绸。绸缎落地瞬间,一万响鞭炮响声震天,混杂着头戴鹿角冠的蒙古萨满摇响铜铃,将马奶酒泼向四方,高呼:长生天赐福,财粮满仓! 卯时起就早已有闻讯赶来的边民蹲守,开门瞬间如决堤洪水,先是搜寻那一文钱一盒的鸡蛋、五文钱一只的秘制烧鸡、十文钱三双的羊毛暖袜,还没等搜寻到位,就已经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各色货架绊住了脚步。 一楼是生鲜食品区,堪称汇集了五湖四海的滋味! 东北角十座谷仓堆成小山,各色米、粮、豆、干果从麻袋裂缝漏出,在地上铺出五色溪流;现宰的滩羊挂在铁钩上,屠夫当众表演一刀剔骨,羊排坠落时,十几双手同时抢夺; 江南风物区被汉蒙两地人民围的水泄不通,金华火腿、松子糖、定胜糕、茶叶、醉泥螺、糟鲥鱼、梅干菜笋干、蜜饯果脯、枇杷膏。。。应有尽有,什么都抢——根本没人看价格,即便这定价实际比京城还要高上两成!毕竟江南二字,比那京城二字还遥远,更有吸引力。 二楼专注各种日常生活用品,各种想不到、没见过的好东西五花八门,不怕你用不上,就怕你抢不到! 棠舟记的各色胭脂、水粉、饰品足足摆了三个货架,女人们、女孩儿们、老妇们哪里还顾得上颜面和羞涩,掀开衣领、撸起袖子,又涂又抹,尤其那几款专门针对蒙古极干燥极凛冽天气研发的保湿香乳、滋润香膏、口脂、香油,根本连补货都来不及!还有那精美的铜镜、象牙梳、妆奁、钗簪环佩,都恨不得直接招呼在身上就走。 平日里趾高气扬、高贵矜持的察罕夫人,也领着一众姑娘在那抢行香漫——根本来不及细品什么前调后调的,光是看着那金光灿灿、富丽堂皇的瓶瓶罐罐,就忍不住要尽数揽在怀里了。 在众多老娘们、小娘子中间,有那么几个不和谐的老爷们,根本也不看、不试,他们就是来批货的!眼见着别的女人抢什么,他们就抢什么——因为这些好物儿只要运到蒙古草原的深处,价格起码可以翻上两倍! 另一边的母婴区虽然没有那么多人,但基本都是被草原父亲、母亲们给包了,尤其是香香软软、粉粉嫩嫩的婴儿衣服、小鞋、尿布,还有那绣着小老虎、小狼、小鹰、小豹子的小帽子、小袍子,根本没有抵抗力。 上了三楼,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各色布匹、衣服,松江棉布、江南丝绸、云锦帕子、杭罗中衣、鸳鸯肚兜、羊毛袜子,精致细巧、丰俭由人。客人明显没有一楼、二楼的多,但成交的也都是大单。 结账收银区占了三楼的三分之一楼面,十条通道、十名伙计同时开打,算盘噼里啪啦,旁边帮忙装袋的稀里哗啦,每个客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载而归的幸福感。 结了账、付了款,还有一大片区域是现成的餐饮区,渴了累了便在这里休整,迫不及待地将一楼买来的各种熟食、面点、酒水就地解决,装到肚子里带走! 眼见到了打烊时间,楼上楼下还是人山人海,玉城临时决定,一楼的入口关闭,人流只出不进,足足延长营业两个时辰。 这一整天下来,各个累的都是人仰马翻,周浑念叨着这他妈的简直比以前打仗还累!赵甲楼上楼下盯着打扫和补货,钱乙里里外外计算着损耗和对账,才哥拉着玉城的手,笑的合不拢嘴。 足足忙活到了丑时,玉城放了其他人员回去好好休息,留下了几个核心的管事开会复盘——必须当日事当日毕,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尽管前期已经做了各种充分的准备,当年广客隆开业时的坑也都能避则避了,但依然还是会有计算不到的问题: 比如,之前预估会有专门来批货和代购的,但没想到居然会占到了三成不止,不但抢光了很多货品,还大大拖延了结账算钱的时间!所以,决定第二天起,设置限购令,每样货品最多只能限购三件,并增设两条“大客”结账专用通道。 再比如,无论是大同还是蒙古,民风彪悍的程度认识不够,白日里为了抢货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事情发生了十几起。。。所以第二日起,增加安保人员的投入,发现一起、制止一起,另外还需速速招募十个零工过来帮手。 还比如,补货!补货!还是补货!所有人都低估了两地人民的购买力!另外,就是高价值货品的比例不够,还是得尽快补! 总结会开了半个时辰,所有人既疲惫又兴奋,渴望着盛况能延续至第二天、第三天。。。 每一日的营业报告,以及复盘会的所有内容,才哥都会亲自细细地记录,并整理出来两份:一份派人快马加急呈报老祖宗,另一份誊抄出来快马加急抄送给其它分店。 足足过了五日,营业状况才算是恢复了理智和理性,所有的货品和营收数据才算是有了规律可言。 才哥不用再等下去了,他要即刻回京向老祖宗复命了,临走时拍了拍玉城的肩膀,仅仅三个字:“好兄弟!” 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想来老祖宗应该又会厚赏了吧!玉城也只是拍了拍才哥的肩膀:“注意安全!年后京城见!” 送走了才哥,玉城这才总算放下心,可以回家好好歇息修整一下了——前几日为了图作战方便,都是在店里过的夜,一连凑合了五个晚上。 第六十六章 十一月的整月销售业绩出来了,数字上来看是让人欣慰和满意的。 玉城却是沉默无语,脸上也不似其他人喜形于色。在众人的目光期待下,玉城开始了总结性发言: “十一月的销售目标不但完成了最高挑战线,而且还超额了三成。。。那么根据我们之前的约定,所有人的月钱也多发三成,也包括来帮忙的临工。。。” 所有人嘻嘻呵呵一片,欢欣鼓舞的样子。 “这段日子所有人都极辛苦,除了月钱之外,每人加二两银子的红包!钱哥回头准备一下。。。一定要发现银,马上就发!不能加在月例银子里。。。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辛苦就一定都是有回报的!” “十二月还是一样,超额几成,就多发几成。。。” 又是两个好消息,下面已是掌声一片了。 但玉城的脸色并没有阳光起来,还是阴着个脸,继续说道:“不过呢。。。大家也别高兴的太早。。。” 众人一听,愣住了,什么个情况? “十一月份的销售好,那是因为借着开业的原因,提前透支了买家的需求。。。再加上如今十二月了,大雪都下了几场了。。。草原那边的人出来一趟也是极为不便。。。所以十二月的人流就必定会有大幅度的下降。。。” 众人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交头接耳声一片。 玉城的脸色虽然不阳光,但却不是沮丧,眼睛望着赵甲和钱乙,说道:“十二月一定是最艰难的时候!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你们两个。。。三日之内马上组一盘货,将一楼开辟出一半的区域,造一个年货集市出来,不拘泥于吃的穿的。。。反正过年可能用到的东西都放进去。。。多以大礼包和套装的形式出现,价格可以控制在平均八折。。。反正要把量做上去。。。我们只能把宝押在过年这件事上了!” 玉城又望向了周浑:“老周,你去找人,从十五开始在门口表演,至于演什么你看着办,舞狮也好、锣鼓也好、秧歌都好,总之每日早中晚三场,一定要把人气给我炒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脸有难色。 玉城不管那么多,命令道:“明日打烊之后,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和安排。” 最后,玉城望向所有的与会者,字字清晰地说道:“从即日起,所有人——除了死爹娘之外,不许请假!年三十、初一不打烊,照常营业!” 众人的面色凝重起来,笑不太出来了。 “只要过了十二月这个坎儿,销售任务达成了,我做主了,多发一个月的月钱作为过年的花红。。。我个人。。。再发红包。。。每人五两。。。钱哥回头来找我拿银子。。。” 众人又看到了盼头,终究还是笑了出来。 “我预计腊月十五左右回西安,年后就直接回京城了。。。所以在我走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定下来。。。我们一起再拼一次!过个好年!”玉城举起了拳头,狠狠地挥了挥,表示必胜的决心,众人纷纷响应。 散了会,玉城下到一楼巡场,客流量明显降了许多,已经完全没有了拥挤和哄抢的场面。在清晰可数的人头之间,有一个身影高大挺拔、鹤立鸡群,陆沉?玉城不太敢相信,又往前了几步,越看越清晰,不是陆沉又是谁? 玉城悄悄地摸过去,一下跳起来,搂住陆沉的脖子,两腿夹在了陆沉的腰间。 不用问,陆沉也知道是谁!拍了拍玉城的屁股,皱眉道:“你怎么胖了这么多!都快把我的老腰压断了。。。” 玉城兴高采烈地跳下地,喜滋滋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住在哪了?呆多久?看到老周没?” 陆沉只有一张嘴,哪里回答的了这么多问题,先是拉着玉城的手到了角落,以免碍人家的事,仔细端详了一下玉城的小脸儿:“确实是胖了。。。看来这差事也不苦啊。。。白白害我担心一场。。。” 玉城皱着眉打开了陆沉的手,嘟囔着:“哪有胖。。。累都累死了。。。哪像你们都是享福的命。。。” 陆沉呵呵一笑:“好啦,逗你的!是老爷派我过来看你的,顺便恩准我回老家过年,过完年之后再护送着你回京。。。” “切!老祖宗是怕我回了西安就不回去了吧,肯定是叫你来押送我的。。。” 陆沉拧了整张脸,捏了一下玉城的屁股:“胡说!咱找个地方细说。。。” 玉城左右扫视了一下,要了两壶热热的桂花稠酒,又要了一包盐水花生、一包牛肉,带着陆沉到了三楼的用餐区,坐了下来。 陆沉先是喝了一口那稠酒,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赞道:“这酒很地道嘛!就是咱们老家的味儿啊。。。” “切!那是当然,也不看是谁在这坐镇呢。。。” 第六十七章 陆沉呵呵一笑:“好了,先说正事儿!老爷说这次的差办的很满意,寻思着再赏你点什么。。。我说你都已经有三成利了,寻常的东西也没啥意思。。。” 玉城赶紧抢道:“怎么没意思!谁还会嫌钱多啊。。。” 陆沉瞪了一眼继续说道:“看你这个小气的样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玉城拆开一看,居然是张房契?而且就在泡子河附近的。。。 冷丁看到泡子河这三个字,觉得又熟悉又陌生,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大同守了小半年了。 “前几日,小雷抄了一个京官的家,所有家产都充公没收了。。。这个是那狗官的外宅,金屋藏娇养了个小妾,被小雷扣了下来,没有计入抄家的名册。。。我看位置不错,就跟老爷求了赏你了。。。三进的院子。。。崭新的。。。还有全部家当财产。。。男女仆人。。。都归你了。。。” 玉城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讶。 陆沉呵呵一笑:“咋了?这个赏赐不轻吧?” 玉城回过神来,嘟囔着:“岂止不轻啊。。。这也太重了吧。。。”但随即又想明白了:“老祖宗这还是怕我不回去吧?用这个宅子就把我捆住了。。。” 陆沉倒也不辩驳,只是说:“即便没有这宅子,难道你还真不打算回去了吗?” 当然不可能!京城里还有雅筑和饭店的生意,好不容易熬了一年,也该到了收获、分钱的时候了。。。怎么可能不回去! 玉城甜甜一笑,揣了房契在怀里,“还是老祖宗疼我。。。我也算没白辛苦。。。” “正是这个道理!”陆沉喝了两口酒,接着慢悠悠地说:“那宅子我看过了,着实不错!所有的家具陈设我都没动,把那小妾的金银首饰和一些值钱的东西都收了,此刻都放在客栈里,回头交到你手上。另外的家人们我都先打发了,只留了一个管家和两个护院看房子,等你过了年之后回去了,自己再酌情添几个伺候你的人。” “你此刻还在客栈?赶紧回去收拾了东西,去我住的地方。。。” 陆沉摆了摆手,说道:“不急,先去找老周,咱们先喝了酒吃了饭再说!” 玉城喝了七八分,依偎在陆沉的怀里,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困了,闭着眼呼吸粗重。 陆沉只是喝了三四分而已,他要负责把喝到酩酊大醉的周浑送回家,再护送玉城回家,折腾了一大轮,酒也都醒了。 玉城忽然睁开了眼,光着屁股火烧火燎地爬下了床,拿起笔墨写写画画了一通,陆沉好生奇怪,也光着身子爬下了床看玉城到底在搞什么鬼? 口中念念有词,涂涂抹抹——原来都是年货礼包的问题,这个和那个凑成一包,那个和那个打九折之类的。 陆沉怕他冻着,赶紧拿了个毯子替他披上,自己回到床上等着。 大概弄了一盏茶时分,玉城才算轻松愉悦地回到了床上,继续依偎在陆沉的怀里。 陆沉轻轻地问:“想要吗?” 玉城只是手里揉搓着陆沉的下体,嘴上说着:“不急。。。你先好好歇着。。。” 陆沉被他撩拨得如钢似铁、火热滚烫,头上都黏黏流出了一些,却又不要?嘴上骂道:“你个小妖精!” 玉城正过身来躺好,不再挑逗陆沉了,闭着眼说道:“我最近这几日烦死了。。。也没工夫细想。。。你计划一下,咱们几时动身回去。。。车马啥的你都一起安排了。。。你是先跟我去西安还是先回老家。。。” 嘟嘟囔囔说了一些,就没声了。。。睡着了! 第十四篇回首 第六十八章 从大同到西安,一路走官道的话,需要途径太原、临汾、潼关,沿途驿站完备,安全性较高,但时间也最久——十五天左右。如果途中遇到大雪封山封路,最起码也得十八到二十天! 不能等了,腊月初十启程! 一个是张公公的乖孙儿,一个是张公公的贴身管事,还有众多张公公赏赐的金银细软,即便钱乙不特地打招呼,那大同知府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当下派了四个官差、两辆马车,一路小心伺候护送回去,走官道、住官驿。所到之处,又有当地的官员奉承孝敬,倒是极安全、极惬意的。 二人同路走了五日,便到了太原府阳曲县,当晚宿在了三岔驿。所谓的三岔驿,便是西北通陕甘官道往榆林——陆沉的老家,西南接潼关大道往西安,是时候该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了。 才刚聚了几日,刚找回了点家人的感觉了,就又要分开,玉城自是十分不舍,又吞口水又吃精又喝尿,足足缠了一宿都没让陆沉睡个囫囵觉。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二人方才从床上爬起来,各自领了一辆车、两个官差,踏上了各自的回乡路。 腊月二十五,潼关城垛上积了层薄雪,像撒了一把粗盐。 进了潼关城,玉城方才有了回家的感觉——踏实、安稳。 玉城想到了一年多之前离乡时,也是这般阴沉的天色,只是不似这般冷。那时脑中空空,揣着奋斗几年攒下的一点家当,以及一腔孤勇,随北上的商队挤过关口,不敢回头望一眼身后的秦川。 如今归来,马车里多了沉甸甸的行囊,里头装着京城的银票若干、四大箱金银细软、一大箱自己的锦衣华服——可马蹄踏过东门“迎恩门”的青石时,心却比离乡那日更颤得厉害。 潼关的街巷比记忆中更窄了。 酒旗依旧斜挑在风里,铁匠铺的锤声叮当,马儿踏过灰黑雪水的坑洼,溅起泥点,恍惚看见一个少年缩在墙根啃着冷馍,被巡城的兵丁喝骂“穷酸滚远些”,玉城居然想起了十四岁的自己,孤身一人进城投奔爹。 “出关!”守兵挥旗大喝。 马儿嘶鸣着冲进官道的朝阳里,身后潼关的阴影寸寸褪去。前方是华山的雪顶,是渭河平原的炊烟,玉城抹了把脸,掌心湿凉。 金银愈沉,乡愁愈重。 近乡情怯。 腊月二十八,西安城飘起了碎雪。 长乐门的青砖上覆了层薄霜,守城兵丁呵着白气跺脚,对排队进城的车马爱搭不理。随车的官差拿了路引过去仅几句话,玉城的马车便大摇大摆地优先通过了。 从长乐门进城,沿着东大街至京兆驿不过约二里路程,却像是踏过了半生光景。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熟悉,却又有了一些不同——张记炙羊肉家铁架上的羊排滋啦作响,依然焦香四溢;曾经转角处的陆羽茶坊竟变成了三层彩楼,门口悬着新到武夷大红袍的朱漆水牌。穿杭绸直裰的商贾们捧着暖炉进出,再不见那个总在檐下煮茶的老瘸子。倒是柜台后拨算盘的妇人有些面善——细看竟是老瘸子的孙女,当年的小丫头,如今已梳起了妇人髻。 京兆驿前的空地上,此刻正浸在年关的喧嚣里。几个吐火吞刀的江湖艺人正圈场子,戴虎头帽的孩童们举着糖瓜、点心,尖叫着追逐躲闪霸位。 就在京兆驿的青砖照壁前,马车停住了。对面栖凤楼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格外晃眼,楼前那对石雕的凤凰依然昂首振翅。楼里飘出的热气遇冷凝成白雾,跑堂的吆喝声隔着半条街都听得真切:甲字席的葫芦鸡好喽——这声调竟与一年半前一般无二。 此刻,才是真的回家啦! 兰姨正撸着袖子,在后院儿指挥着下人收拾早上刚刚宰杀的羊羔,就听着小丫鬟杀猪般地喊着“城哥儿回来啦!城哥儿回来啦!” 正要赶出去迎接,玉城已经一阵风儿似地跑了进来,娘儿两个抱起来就是一阵痛哭,刚哭了一阵儿,玉城忽然醒起来为啥要哭?这大过年的回家有啥可哭的?要高兴才对啊! 兰姨擦了擦眼泪,方才说道:“你爹日日数着,算计着你这两日就应该到了。。。” 玉城这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一下兰姨,白发多了几条,但细纹反而少了——因为明显胖了许多!白胖白胖的,都撑开了!这日子过的是有多滋润啊? “我爹呢?” “你爹带着欢哥儿去办年货了,一会儿你看到欢哥可别吓着,又长高了、又壮了!” 说话间,两个官差把行李和那几箱金银细软都抬进了院子,连口茶也不肯喝,说是在京兆驿只歇息一晚,就得赶紧回大同复命,更何况他们也想早点回去过年!玉城口中谢个不停,硬是给每人塞了五十两的银票。 兰姨拉着玉城的手,坐在暖香袭人的暖阁里说话,玉城就把这半年的事情长话短说,赚了多少钱、见了多少世面、林林总总。然后就先搬了一箱子过来——那是陆沉从京城带过来的,全是被抄家的那个小妾的头面首饰,当然都是京中的上好尖货儿! 打开那箱子,上上下下摞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毕竟陆沉一个大男人,收拾这些东西也没啥讲究,就是尽可能都装起来—— “这些都是给你的,你看着处置吧,好的留下自己戴,不喜欢的就送人,或者卖成银子。。。” 兰姨一看这架势就先是一阵阿弥陀佛了。。。随手先拿起面上的一个鎏金累丝蝶恋花提盒,掀开三层屉匣的刹那,暖阁里都漾起细碎的流光—— 第一层躺着一对金丝编藤葫芦耳坠,不过小指尖大的葫芦肚里,竟藏着能晃动的金珠,轻轻一动便发出细雨般的沙沙声。 第二层用银线固定着点翠珐琅彩宝相花耳珰,花瓣间悬着三寸长的珍珠链。 底层红绸上散落着七八对耳饰:有西域进贡的月光石坠子,石纹天然勾出嫦娥奔月图;有辽金样式的摩羯鱼金环,鱼鳞用深浅不同的累丝堆迭;还有对白玉铃铛耳铛。。。 再打开一个小小的剔红海水云龙纹方盒,黑绒底上卧着对翡翠滴珠耳铛,玉料是罕见的江水绿,透光可见絮状游丝。 又打开一个阴沉木雕并蒂莲匣子,匣中丝绒凹槽里盘踞着五条项链,像冬眠的蛇。最夺目的是条七宝璎珞项圈,金丝掐出十八尊拇指大的佛像,每尊佛的莲座都嵌着不同宝石——青金石袈裟、蜜蜡佛首、翡翠背光,堪称巧夺天工。 其侧卧着一条东珠十八子,每颗珍珠都莲子大小,泛着浅绯色光晕,间缀四粒雕成南瓜状的羊脂玉。兰姨爱的不行,直接就挂在了脖子常戴着了! 一条错金螭龙项链尤为奇特,龙鳞用头发丝细的金线编织,龙口衔着的不是寻常明珠,而是半透明的犀角雕。 压匣的竟是条赤金累丝柳叶链,乍看朴素,但每片柳叶背面都阴刻着蝇头小楷,拼起来是半阕《雨霖铃》。 先别说其它未打开的匣子了,光是眼前的这些东西,只怕有钱都没处买去! 兰姨又欣喜又忐忑,问道:“这些东西。。。来路。。。都没问题吧。。。” 玉城哈哈一笑,安慰道:“你放心吧!尽管挑。。。不够我还有!回头等我收拾完东西,还有一套上好的红珊瑚首饰,过年的时候都给我戴上,让我爹好好看看!” 兰姨呸了一声,啐道:“你爹懂个屁!就只会念经。。。” 玉城呵呵一笑,不语,喝着茶看着兰姨采花一般挑着首饰。这一刻,玉城觉得很幸福,他千里迢迢跑去京城闯荡,为的就是今日这个场面。 兰姨手里拈着一支累丝嵌红宝金凤钗,凤嘴里垂着米珠串成的流苏,既喜爱又犹豫,念叨着:“这个。。。好是好。。。就是太年轻了。。。还是送给三雄媳妇儿吧。。。” 玉城一口茶喷出来了,三雄媳妇儿? 兰姨一边挑盒子装起来,一边念叨:“三雄他娘给安排的。。。他们老家的姑娘。。。原本是想说给四宝的。。。没成想那四宝去了京城心就野了,乡下姑娘也看不上。。。他爹娘寻思着已经耽误了人家姑娘那么久了。。。就说给三雄了。。。” 玉城拉长了脸,气哼哼的不出声。虽说之前他自己也提过让三雄早点把亲成了、把孩子生了,就算是了却了一桩事,但只是没想到就这么静悄悄地完事了?一点消息都没透。。。或许是三雄自己也不乐意,被硬逼的? “哎呀!这个金锁也好!到时候等三雄媳妇生了,男孩女孩都能用的上。。。” 什么?连孩子都有了? 玉城哼了一声,心里想着这个狗东西,还真快。。。 兰姨又拈起了一支素银珠钗,簪头只是简简单单錾着并蒂莲,但细看莲心却嵌着粒圆滚滚滴溜溜的大珍珠,笑得合不拢嘴:“呀。。。这个好。。。这个好。。。颜色和款式都正适合三雄的小媳妇。。。这下好了,她们姐俩一人一支。。。” 玉城鼻子都气歪了!居然还有个小媳妇? “啊。。。是我远房的一个侄女。。。极稳重的,又漂亮。。。如今也怀上了。。。我也得给她找个金锁。。。” 一向对玉城惟命是从、唯唯诺诺的三雄,就这么半年时间里,居然偷着摸着娶了两房媳妇,还都接连有了喜!玉城脑袋哄的一下就要炸了。。。这个死没良心的。。。瞒的我好苦。。。 玉城不想当场发飙,站起身说道:“你慢慢挑,我去老院子看看。。。晚上我睡那。。。” “去吧去吧!你爹每日都过去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随时等你回来住呢。。。” 第六十九章 果然一切都是一模一样——与十四岁时刚刚来西安的时候一模一样! 玉城有时会想,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就是那一年,还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那是一种最纯粹的幸福!然而一天天长大,了解的真相越来越多,面临的抉择越来越多,幸福便不再纯粹了——原本一百分的幸福,可能掺杂进了十分的隐忍、十分的无奈、十分的羞耻、十分的卑微,幸福就只剩下了六十分。 好在牺牲掉的那四十分幸福,换来了今日的名利和欲望,你没办法说这种交换值不值,就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不值吗?反正已经回不了头了。 玉城先是站到了井边,寒冬腊月的井台覆着一层青黑色的冰壳,像块被岁月磨亮的铜镜。井绳冻成了僵硬的蛇,蜷在辘轳上,挂满晶莹的冰溜子。 这口井记得太多故事。 井壁内壁的青苔早已枯黄,却仍顽强地攀附着那些被井绳磨出的凹痕——最深的那道,是爹每年腊八都要亲手凿开冰层时留下的。他总说:腊月井水最甜,然后提着第一桶泛着白雾的井水,在厨房里熬出满院子的腊八粥香。 炎炎夏日里,阳光和灰土混着汗水,黏了一身。黄昏里,脱的光溜溜的,一桶水又一桶水地浇在身上,冰凉沁骨——那是小时候在绥德老家根本无法企及的奢望。先吃两口井水湃过的冰西瓜,还是先吃爹爹端上来的热饭菜,那是两难的幸福选择。 玉城没有进正房,因为那里承载了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耗尽了马金阳的精血汗泪。厢房里,当年睡的床、盖过的被子,都还一模一样,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玉城甚至还想起了第一次半夜遗精时的尴尬和无措,又笑又泪。 “回来啦。。。”身后传来温和又熟悉的声音。 玉城擦了泪转过身来,马金阳穿着家常半旧的灰色棉袍,手里捧着一个炭盆。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无语凝噎,玉城皱着眉嫌道:“怎么穿的这么少!还这么破。。。咱又不是穿不起好的。。。” 马金阳呵呵一笑,将炭盆放到地上点了起来,又出去生火烧起了地龙,不大的房间很快就暖了起来。 玉城招呼马金阳赶紧坐下:“别忙活了!今晚我就睡这了。。。你也陪我睡吧。。。” 马金阳嗯了一声。 玉城不想说他在京城混的有多好,赚了多少钱,因为他爹对这些根本没兴趣。 “回来呆几天?” “嗯。。。不长。。。初十之前走吧。。。要等一个朋友过来,我们一起走。。。” 马金阳嗯了一声。 “我最近在京城得了一个大宅子,离咱们之前住的泡子河不远,等我回去之后先收拾出来,你们开了春就都过来住吧。。。” 马金阳不置可否,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三雄成亲的事儿是他爹娘给安排的。。。之前他跟我商量过要不要告诉你。。。我就说算了。。。反正你也赶不回来。。。所以就很简单地吃了顿饭而已,也没大办。。。” 玉城嗯了一声,拉长了脸。 “明日一早,三雄会进城来送货,每次来都会特地到咱家来一趟,给咱家送点新鲜菜和肉。。。反正你们哥俩儿见面说吧!” 玉城哼了一声,恨恨道:“那是他应该的。。。要不是我照顾他的生意,他还有钱娶两房媳妇!” 马金阳皱起了眉:“这是什么话!咱家的庄子平时也都是三雄顾着,赚的钱也都一文不少,交给我替你攒着了!要说起来,还是咱们欠他的多些。。。” 正说着话,欢哥儿如一头小老虎般冲了进来,果然是又高了壮了许多——严格说来是又胖又壮,不像马金阳那般英俊,也不像玉城这般美貌。 欢哥儿直接往玉城这边一冲,差点给玉城撞倒在床上,这劲儿可真不小! “娘说了,晚饭好了,叫你们过去吃呢!” “娘?”玉城望着爹。 马金阳点了点头,说道:“是欢哥儿自己改口叫的!你兰姨对他也不输任何亲娘 了。。。” 玉城捏住了欢哥儿肉肉的腮帮子,问道:“认了多少字了?背了几首诗了?” 欢哥儿挣脱了玉城的手,抓住了玉城的手腕就是一个擒拿,玉城冷不防还差点被欢哥儿给拿住! 马金阳笑道:“这孩子不爱读书,就喜欢舞枪弄棒的,跟福保不学个好。。。” 玉城打量着这个弟弟,确实不太像个读书人的料子和模样,问欢哥儿:“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爹说了,是你给我起的,说是让我一辈子都欢乐!” 玉城点了点头,说道:“让你读书写字是要你学习做人的道理,你要是学好了,不但自己能开心,还能让爹、娘和我都欢乐,所以还是得学!必须得学!” 欢哥儿不耐烦地应了一句“知道了”,直接就甩手跑了。 马金阳摇了摇头,“都让你兰姨给惯坏了。。。” 玉城正色道:“该学还是得学,也不指望他以后科考做官,但总还是得明些事理。” 马金阳点了点头。 “这回我带了几箱东西回来,给兰姨一箱,也给你留了一箱,回头让兰姨一点一点都卖了。。。那些东西看着再好,不卖成银子折现了,就还只是个东西而已。。。换了钱之后全都买成庄子和宅子。。。稳妥些。。。” 马金阳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汤苑和饭店,还有铺子的那些分红之类的银子都在我这收着呢,加上庄子的收入,少说也有五六千两了,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 “不用我处置了,我有钱,这些银子就留着你跟兰姨养老吧。。。” 马金阳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有钱,你兰姨也有,再说家里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你在京城需要花钱的地方多。。。” 玉城也赶紧摆了摆手,“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回头我让兰姨处理,都换成庄子和宅子。。。你就别管了。。。” 马金阳点了点头,慢慢地问了一句:“你在京城。。。还好吗。。。要是觉得苦的话就回来。。。我还有点钱。。。” 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差点击溃了玉城的泪腺,赶紧说道:“什么话!你那点钱都给欢哥儿留着吧。。。我挺好的。。。” 第七十章 腊月二十九的雪,是从五更天开始下的。 晨光被压在铅灰色的云层里,透出几分惨淡的青白。东大街两侧的槐树枝丫上,积雪已堆成一道道僵硬的弧线,偶尔被风掀落一截,便砸在早行人的幞头上,碎成冰凉的粉末。 东市的早集和路上的行人都比往常冷清许多,要么在家躲雪,要么在家操持着过年,要么在广客隆里抢购着最后一批的年货。 雪片子刮得正紧,三雄勒住缰绳,在骡马市拐角处抹了把脸。睫毛上结的冰凌子被搓碎,露出底下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像两丸黑玉浸在雪水里,映着身后两辆吱呀作响的货车。 前头那辆骡车摞着鼓囊囊的麻袋,新碾的麦粉香混着冻硬的黄豆味儿,从麻线缝里钻出来。后头车上悬着现宰的牲口:半边猪白花花的肥膘上盖着官印,几只羊的羊蹄子用草绳捆作一团,鸡鸭鹅都挤在了一起相互取暖,红冠子、绿翅膀在风里乱晃,活像谁家顽童扎的彩幡。 车尾堆着红皮白心的绊倒驴萝卜,只需用刀劈开一块,就能露出冰糖般的透明芯子,生啃脆甜,炖羊肉则吸饱脂香。还有厚厚的棉被底下盖着来自暖窖里的倔强——大白菜外层叶子冻成冰壳,剥开后嫩心仍水灵;乌塌菜趴在地上长,经霜后反而泛出墨玉光泽;西安人唤做春不老的新鲜雪里蕻,盐腌后与黄豆同炒,是腊月里最下饭的滋味;还有那经年的老把式用草帘护着的香菜畦,雪后收割的芫荽,香气凛冽如松针;甚至连窖藏的新鲜韭黄、蒜苗都有,包角子时与鲜虾仁同拌,一口就能咬出三春滋味。 三雄身上的靛蓝棉袄早洗得发白,肘部打着块榆树皮色的补丁,狗皮帽子护不住耳朵,耳廓冻得通红透亮,像挂了两片薄脆的冰糖。可那通身的精气神儿,倒比车上任何年货都鲜活。 这是年前三雄最后一次为广客隆送货,顺便也结清年前所有的货款——但凡广客隆的老人儿都知道这是玉城少爷家的产业,就是那个俊美如小姑娘,却又满脑子奇思异想的玉城少爷,广客隆的发明者!因此,谁家的货款都有可能拖,唯独玉城少爷家的,都必须按时足足的结了,可不敢有一丝错漏! 三雄盯着卸完了货,收了银子,叫一辆车先回去,自己领着另一辆,车上装的是给玉城一家送的新鲜年货。 兰姨领着丫鬟咋咋呼呼地卸着新磨的面粉、现杀的猪羊、新鲜的菜蔬,还有自家亲晒的葫芦干、干豆角和各色秦巴山珍。 马金阳就站在旁边看着娘们拾掇,冲着三雄使了个眼色,手一比划——那个大少爷还没起床呢! 三雄呵呵一笑,摘下狗皮帽子掸了掸身上的雪,过到了这边的院子。 玉城昨夜高兴,喝了不少酒,再加上一路舟车劳顿,终于到家了,睡在了爹的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甚至还没聊上两句,就昏睡死了过去。 此刻正睡的迷迷糊糊,硬邦邦的憋着一泡尿,想起又懒得起,就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玉城以为是欢哥儿过来叫他起床,就翻了个身懒得理。没想到那冰凉的手又摸了过来,玉城烦死了,掀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结果那只冰凉的手还不罢休,居然伸到了被子里,在胸前一顿胡噜,玉城气坏了,翻了被子坐起来,正要发作,一看居然是嘿嘿傻笑的三雄! 玉城还在生着三雄的气,眼见得三雄穿的跟老农民泥腿子一样,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又躺下了,牵了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玉城的这点小心眼尽在三雄的意料之中,所以也早有了思想准备和对策! 屋里的地龙烧的正旺,马金阳起床的时候唯恐不够,又添了一把柴。从极冷的屋外进来,忽然极暖,三雄的小脸儿熏的更红了,额角都渗出了汗来,赶紧先把外面的棉袄脱了,坐在床沿上,摇着玉城的身子: “哎呀!我天不亮就起床了给你家送年货,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玉城没反应。 “大清早的出门,饭也没吃上一口,饿死了。。。” 玉城还是没反应。 “外面下雪了,冷的很,我的耳朵都快要冻掉了。。。我娘就给了我一顶破狗皮帽子,根本不顶用。。。你摸摸。。。都没知觉了。。。” 玉城简直要气死了,给三雄买了那么多好衣服,皮的毛的啥都有,非要穿个破棉袄出来,还要亲自下地干活、亲自赶车送货,这不是没苦硬吃嘛!但他就是忍着,气死也不出声,连哼都不哼了。 三雄眼看第一招扮可怜没用,便使出第二招——耍无赖!当下起身脱光了衣服,滋溜一下钻进了玉城的被窝。虽然身子是热的,但手脚都是冰凉,不管玉城的反抗,三雄直接就紧紧地抱住了,央求道:“好亲亲,给我暖暖吧。。。快要冻死了。。。” 玉城根本挣不脱,越挣扎三雄抱的越紧。玉城气的终于说话了:“你不是有两个媳妇儿嘛!叫她们给你暖身子啊。。。我就是个冤大头,白白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养活了你们一大家子人,结果反倒把我给甩了。。。你们一家都是白眼狼!” 只要肯说话就好!三雄依然还是紧紧地搂着,嘟囔道:“不都是你说的嘛!让我早早把亲成了,把孩子生了,就跟我爹娘有交代啦。。。以后就可以跟着你混啦。。。都是你说的啊。。。我照做啦。。。” 这话确实是玉城自己说的,可这气还没散出来,继续气愤道:“那我也没让一下娶两个啊。。。” 三雄忽然不纠缠了,只是轻轻地揽着玉城的腰,慢慢地说道:“第一个是我娘让我娶的。。。第二个是兰姨给介绍的。。。我就想着赶紧让她们都怀上,然后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伺候你了。。。我爹我娘有两个儿媳妇伺候,有孙子抱。。。现在他们都可高兴了。。。反正我在不在这个家都无所谓。。。” “怎么的?你只管生不管养?庄子也不要了?老婆孩子也不管了?” 三雄叹了口气,说道:“不想管了。。。以前你问过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就觉着我这些年过的够憋屈的了。。。现在钱也有了,老婆孩子也有了,他们都满意了,我也就算尽孝心了。。。以后我想过点舒坦的日子。。。” “你想怎么舒坦?” 三雄又紧紧地搂住了玉城:“就这么舒坦啊。。。我跟你过,你养我。。。反正我都欠你那么多了。。。一辈子也还不清了。。。也不差这些了。。。” 玉城想挣却还是挣不脱,骂道:“你想的美!” 三雄一看这气还没消,就只能使出最后一招——大鸡了!玉城的心眼再怎么小,再怎么生气,一见到自己的大鸡就会完全丧失抵抗力。。。当下就硬挺挺地怼过去,手上也去撸玉城被尿憋的梆硬的鸡鸡。 果然,玉城顿时软和下了许多:“别弄!小心我爹和欢哥儿过来看到!” 三雄也怕,但还是觉得差点火候,胯下继续顶,手上继续撸。 “哎呀,别弄了。。。一会尿出来了。。。” 三雄呵呵一笑:“尿呗。。。又不是没见你尿过。。。”腰上加快速度,争取速战速决,免得马金阳进来看见!好在也是两个媳妇儿都有着肚子,长久不弄,现在被玉城紧紧热热地夹着夹着,就忍不住射了许多进去。 最终必然还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了!玉城赶紧披头散发地翻身起床穿衣服,三雄一看气消了,自己也连忙起来穿衣服。先出去拎了净桶进来,又出去打热水给玉城洗脸梳头。 玉城皱着眉头气道:“你看你那个穷酸样,泥腿子一样。。。买了那么多衣服干啥不穿。。。” 三雄嘿嘿一笑:“你买的,舍不得穿嘛。。。怕干活弄脏了。。。” 就是这种窝囊劲儿加无赖劲儿,把玉城吃的死死的,气也撒不出来,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你现在都是有两个媳妇的人了,这伺候人的活儿哪好意思让你干啊。。。” 三雄又是嘿嘿一笑:“伺候你我乐意。。。” “切!你说你回西安也就半年吧?怎的这么快就都怀上了?” 三雄还是嘿嘿一笑:“还不都是你教的。。。每日都弄。。。哪有怀不上的道理。。。你忘了以前咱是干啥的了。。。” 玉城哼了一声。 三雄又端了热茶过来,请玉城喝。 “昨日我跟兰姨收拾了几样首饰,算是给我那两个弟妹的见面礼。。。又给你封了一个红包,算是我的贺礼。。。” 三雄嘿嘿一笑:“那我就替两个媳妇儿谢谢大伯了!等孩子生出来,都认你做干爹。。。” 玉城非常正经严肃地说道:“孩子嘛。。。你以后不能不管。。。这两年你倒是可以放飞一下。。。等孩子大了,还是得教他们读书认字学道理。。。难道你希望他们长大了也跟我们当初一样?” 三雄这回不笑了,低着头道:“三年。。。你让我陪你三年。。。我知道我现在已经配不上你了,我保证不给你扯后腿。。。就跟着你伺候你就行。。。” 玉城皱起了眉头,“什么话!什么配不配的。。。我还缺伺候的人吗。。。” 说着话,起身拉起了三雄的手,一阵风儿似的来到了兰姨这边。 马金阳见他们兄弟两个都过来了,赶紧叫人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汤汤水水,连早点带午饭一起吃了——毕竟吃完了三雄还得赶紧出城回庄子,跟家人团聚过年。 玉城不说话,就懒洋洋地吃,兰姨拿了一堆大盒子小盒子过来,有她自己置办的年货,有挑出来送给三雄媳妇们的首饰,有玉城准备的贺礼,孜孜不倦地数着这个怎么好、那个怎么好。 三雄笑呵呵的听着,一边吃饭一边点头致谢。 最后是一个信封,兰姨不说话了,眼睛看向玉城。 玉城懒洋洋地说:“我的礼金。。。喜酒也没喝上一口。。。真是亏大了。。。” 三雄接过来一看,足足一千两的银票!愣了一下,也笑不出来了。。。 兰姨赶紧打圆场道:“拿着吧!平时我们一家子都靠你照顾,就跟我们的亲儿子一样。。。他这做大哥的。。。不算多。。。” 玉城阴阳怪气地说道:“还好只是娶了两个。。。再是要多娶几个。。。只怕我都随不起了。。。” 三雄嘿嘿一笑,心里清楚——玉城越是这么说,就越说明气已经消了,嘴上说道:“谢谢姨!谢谢叔儿!” “你怎么不谢我?” 三雄还是嘿嘿一笑:“等初一的时候,我带你两个弟妹一起过来谢你!” 还没等玉城开口,兰姨先是制止住了:“千万别!大冷天儿的,她们两个又都有着身子,不方便。。。以后有的是机会。。。” 玉城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三雄便不笑也不说话了,继续大口吃饭。 玉城开始说正经事儿了:“今日正好你们都在,我安排一下——现如今咱们手头都宽裕了,那些东西呢光是看着好看,但终归放着也没什么用,不如一点一点的都卖了换成银子。。。但切记不可太招摇哦!免得被歹人惦记上了。。。换了银子之后,一半放在钱庄里吃利钱,另一半都投出去,买庄子、买地、买宅子!而且要买就买最好的。。。铺子的事你们不懂,就别沾。。。” 马金阳和三雄都不懂这些, 两人就都看向兰姨。 兰姨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放心。。。” 玉城点了点头:“这样我在京城也就能放心了!大概初八初十的样子,我就要回京城了。。。我在京城里有个大宅子,足够你们所有人住的。。。等开春儿了,我想你们还是过来跟我一起住,一家人嘛。。。我也放心点。。。” 这回是三雄和兰姨都看向了马金阳。 马金阳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声。 玉城知道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和掣肘,也不好强迫,就说:“你们自己看吧。。。想来就来。。。想留在西安城享清福也行。。。” 第七十一章 大年初一。大晴。 玉城本想着继续睡到日上三竿,没成想,从寅时起,各家主妇准备祭品时放的醒神炮,到辰时各家祭祖前的敬天炮,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就没断过。就连欢哥儿也都睡不住了,连拉带拽地非让玉城起床,陪着把除夕夜剩下的鞭炮烟花都消灭掉。 玉城百般不情愿地梳洗了,穿上大红的牡丹织金锦袍,披上了白狐大氅,随着欢哥儿来到了东大街——满城炮响如雷,硝烟笼罩四门谯楼。来往的行人在遍地粉碎的红纸屑中穿行,靴底沾满火药味的碎雪。 震耳欲聋之后,便有丫鬟来叫,说是早饭齐备了! 寓意着“福寿绵长”的臊子面、象征着“年年高升”的黄米年糕、取“迎新祛邪”之意的五辛蔬菜拼盘,还有欢哥儿最爱的羊肉胡萝卜馅的角子和马金阳最爱的酸菜豆腐馅角子,兰姨自己最爱吃的则是黄米枣泥馅蒸糕,满满登登、红红火火地摆了一桌。 要说这些东西也都不值钱,却是玉城在京城中最思念的家乡味儿!即便京中的陕西馆子不少,但怎么也做不出来家的味道。 正吃着饭,三雄来拜年了!怕玉城嫌弃,前两日赶车送货时的粗布棉袄早已换下,今日的三雄立在晨光里,竟似换了个人—— 一袭大红的斗篷被北风鼓荡而起,宛如一团烈火突然在严寒里炸开。细看这斗篷的料子,虽非官造的云锦,却是上好的苏州来的八达晕锦,朱红底子上浮着暗八仙纹,料子密实得能托住雪花。里子用的松江三梭布,絮了一层辽东来的天鹅肚棉,轻暖如揽云入怀。斗篷上的金线暗纹在阳光下忽隐忽现——那是百鸟朝凤的图样。 斗篷裁剪得极妙,肩线顺着挺拔的身形溜下去,在腰际略一收紧,又豁然展开。下摆裁成八幅,行动时如红浪翻涌,却因内衬的粗麻增加了垂坠感,不显轻浮。带风帽的样式本是关外胡风,但三雄系紧了颌下的青布绳结,倒显出几分长安少年郎特有的利落。 真好看!玉城微微一笑,仿佛在欣赏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作品,因为这是他买给三雄的,终于舍得拿出来穿了。 已为人夫、为人父的三雄,少年感少了一些,多了几分男人的英武气和魅力,玉城看到他便总能想到年轻时的爹,不由得心花怒放,之前的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 兰姨赶紧招呼三雄坐下一块儿吃。丫鬟接住了脱下的大红斗篷,里面穿的是一袭靛青缎面圆领袍,衣摆暗纹是松鹤延年的花样,腰间束一条鞓带,铜扣上錾着貔貅吞财的图样——这也是玉城买的。 马金阳虽然不太懂这些讲究,但还是很中肯地赞了句“好看!”。 三雄羞涩地笑了笑,说道:“特地给叔儿和姨来拜年,得像点样子!” 马金阳手一挥,那些虚礼都免了,赶紧趁热吃——尝尝咱老家的角子! 兰姨坐不住,又去张罗现包现煮滚烫的角子来,又去烫了热热的西凤酒,又去切了点熟食凉菜下酒。看着一家大大小小的男子汉,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老的那个也好看,自己最好看——一整套的红珊瑚首饰,艳光四射。 吃着角子喝着酒,三雄提议一家子去自己庄子上住两天,顺便也去玉城的佛首阁烧个香,再去泡个温泉。马金阳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 马金阳瞄了一眼玉城,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响应的意思,心里便有了数: “你们家人口多,两个媳妇儿又有着身子,我们过去添乱了,你们就好好歇歇吧!” 玉城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去看三雄那一家子人的,但是难得带自己家人出去玩也是好的,便接道:“咱自己家也有庄子,一年到头都没去过了。大过年的,你这个主子好歹也过去露露脸,赏个红包之类的,也不枉人家辛苦一年!” 三雄乐呵呵地接道:“也好,我这就赶紧回去,让他们把屋子、院子都收拾出来,后日一早我派车过来接你们!” 马金阳也觉得甚好,嘴上还啰嗦着:“也别太麻烦了。。。我们住个两三日便够了。。。也别专门特地杀猪宰羊的了。。。” 兰姨瞪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你自己不吃还不让我们吃了?城哥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欢哥儿也是要吃的。。。” 接着转过头来对着三雄吩咐:“别听他的。。。就杀两只羊吧。。。我们也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就分给庄户们,他们一年到头也不容易。。。” 马金阳识相地闭了嘴。三雄一刻都等不得,应了一声就直接撂下碗筷回去准备了。 玉城问:“去年咱这庄子收成怎么样?” 马金阳嗯了一声,不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兰姨接话了:“你爹就是一甩手掌柜的,成日里除了念经啥也不知道!庄子那边挺好的,平时都是三雄照看着的。。。以前崔先生留下的人也都堪用。。。去年大概是有个四五百两吧。。。都在你爹那呢。。。” 玉城点了点头:“那挺好的。。。回头你多准备些赏钱。。。再杀头猪吧。。。让庄户们多得些,自然没有不尽心的。。。” 马金阳一听又要杀猪,皱了皱眉,嘴上叨叨咕咕的,又开始念经了。 都安排妥当了,玉城打算回房睡个午觉,就有丫鬟来报,说是有位陆先生来访。 陆先生?陆沉? 玉城赶紧冲出去迎接,正是来拜年的陆沉!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不用在家过年吗?”玉城拉着陆沉的手就往里走。 陆沉笑呵呵地回应说:“我昨日下午就到了,住在对面的京兆驿,知道你们一家团聚过年,所以今日再过来给你拜年!” 见到马金阳和兰姨,陆沉行了个礼、拜了个年,便直接被玉城拉到了自己的院子。 “你爹看着咋这么年轻啊?看着就跟你大哥似的。。。不怪得都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呢。。。你爹可比你男人多了。。。” 玉城切了一声,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 陆沉一边四处看着,一边问:“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 “嗯嗯。。。不过也不算长大了。。。我来的时候都十四了。。。” 二人在正房坐下,玉城问:“你咋不在家多呆几天?” “家里也没什么人。。。父母早就不在了。。。就几个疏远的亲戚,还有几个当年的同袍。。。也没啥意思,就想着来你们西安府长长眼。。。” 玉城嘿嘿一笑,“那正好!我今日明日带你四处转转。。。后日我带你去我的庄子玩两天。。。我爹他们也去。。。到时候还要杀猪宰羊呢!他们有人会炖咱们陕北的羊汤。。。再配上现烤的黄馍馍。。。你可是有口福喽。。。” 陆沉哈哈一笑,“那我就客随主便喽!” 第七十二章 午后的日头悬得老高,亮得晃眼,却是个没温度的摆设。碧蓝的天像块冻透的琉璃,干净得没有一丝云,西北风刀子似的刮过来,冰凉清冽,割得人脸上发紧。街边的积雪被晒得刺眼,表面结了一层薄脆的冰壳,踩上去“嘎吱”一声,底下还是松软的。 大年初一的骡马市静得出奇,往日里喧嚣的牲口棚如今空荡荡的,只剩几根拴马桩孤零零地戳在雪地里,桩头的麻绳结着冰溜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风掠过空荡荡的市集,卷起几片炮仗碎的红纸,飘飘荡荡地落进饮马的石槽。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再往前走几步的一座独栋二层楼,门口人丁兴旺、车马不止,抬头一看——“广客隆”三个大字的金匾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这便是玉城领着陆沉闲逛的第一站。 “都说你这广客隆厉害,我倒是要看看。。。”陆沉抬腿就往里进,也不听玉城的介绍。 大年初一的广客隆,宛如一座沸腾的室内庙会,又如一幅展开的《清明上河图》活卷。 南货区里,苏杭来的梅干菜与漳州糖渍金桔同置一柜,景德镇青花瓮里浮着宁波醉泥螺的咸香。 北味档中,宣府风干的鹿脯迭成宝塔状,旁边大同黄米糕蒸得蓬松,屉布一揭,白雾里现出寿字压纹。 海珍摊上,胶东运过来的海参泛着青玉光泽,每斤竟要价三两纹银。穿茧绸直裰的大老爷却眼都不眨,吩咐小厮:包上十斤,明日夫人回门时给岳家捎去。 生鲜市更是热闹非凡!现宰的肥羊倒挂在铁钩上,皮下脂肪如凝脂,肉铺伙计的砍刀剁在案板上,竟似锣鼓点一般;墙角篾席围着的活禽区,几只肥鸡大鸭子在竹笼里引颈高歌,绒羽间还沾着家里的芦花与稻草。 陆沉大大吃了一惊,大年初一的生意还这么好? 玉城得意地笑了笑,那是当然!刚得了压岁钱,又要准备明日回门,自然是大买特买喽! 活禽档里的伙计是自家庄子里的老人儿,远远看到玉城便笑呵呵地打招呼拜年,玉城也笑呵呵地回了个礼。 “这些都是你家庄子的货?” 玉城还是很谦虚地说:“也不都是。。。无非也就是自家庄子里出产的一些土玩意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陆沉切了一声,还在这假客气上了! 上了二楼,别的不说,光是那排队结账的场面就让人着实一惊——十条队!每一队都有五六个人在排,各个脸上洋溢着喜悦满足的神情。算盘打的天响,银子、铜钱稀里哗啦地往箱子里划拉,这一天下来的流水。。。简直不敢想! 即便陆沉是亲自看过大同的和合坊,到了这里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嘴上念叨着:“你们这得赚多少钱啊。。。” 玉城哈哈一笑,说道:“都是薄利多销的辛苦钱而已。。。要是靠这点钱还真不够忙活的。。。” 陆沉就奇了,“这些钱还不够你赚的?” 玉城又是哈哈一笑,神神秘秘地说:“其实啊。。。这门生意最赚钱的都不是你看到的这些。。。而是那个。。。”说着手里指了指那装钱的箱子。 陆沉还是不明白。 “钱生钱。。。钱再生钱。。。” 陆沉还是一脸懵逼。 玉城皱了皱眉,“哎呀。。。你这个人。。。就是钱生完了钱。。。我再给人结货款啊。。。” “我肏!你这不是做的无本生意嘛。。。”陆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门生意赚大钱的秘诀在于利用流水和结货款之间打了个时间差,钱生钱啊! 玉城又皱起了眉头,“什么话?怎么是无本生意?我弄了这个大个地方,养了这么多人,这可都是血本啊!” 陆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很没用,脑子根本玩不过这些人。 大年初二,行人还不是很多,但街边已有勤快的早点摊子支起了腾腾热气。 玉城和陆沉坐在大槐树下的馄饨摊,捧着粗瓷碗吸溜着三鲜馄饨,眼睛却盯着旁边小摊案板上金黄油亮的烧饼——那饼子刚出炉,芝麻粒儿密密麻麻,被师傅用铁夹子一翻,簌簌落进竹匾里。 玉城噌地一下蹿出去,抢了两个回来。忽又听得一阵铜锣响,卖糖粥的挑担老汉转过街角,他担头的红泥小炉煨着八宝粥,赶紧招手要上一碗,再浇一勺桂花甜酿,能香的让人上了天。 “咋样?跟你们京城比。。。”玉城吹着勺里的甜粥,手里拿着滚烫的烧饼。 陆沉放下了吸干喝净的馄饨碗,也小心拿起了满布芝麻的烧饼,咬了一口,居然是红糖馅的!那滚烫蜜甜的红糖嗞了出来,好烫好烫。。。 “啥叫我们京城啊!我跟你都是一样的人。。。” “不着急,你慢慢吃。。。吃完了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百花荟。。。也不知道今日有没有开张。。。那可是我的第一个生意。。。十六岁的时候。。。” “我知道。。。你跟西平郡主认识的地方。。。” 玉城不听则已,一听西平郡主四个字,整个人被雷轰了一般! “你?你们。。。都。。。知道了?” 陆沉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忘了小雷是干啥的了?老爷这么重用你,那么大的生意都交给了你,怎么可能不派人查你的底。。。” 玉城还是僵硬如化石一般,也不确定他们到底都查到了些什么。 “哎呀。。。没事的。。。他们也都是猜的。。。你的所有生意或多或少都有郡主掺和在里面,怎么可能瞒得住。。。” 是的,没错。。。广客隆、雁塔汤苑、泷阳雅筑、棠舟记,哪一个少了郡主了? 玉城低声解释道:“我跟她是真心的。。。只是她那个身份。。。” “真不真心都所谓。。。反正那时候她是寡妇。。。她只要不明着改嫁,也不会有人计较这些。。。现如今她孩子也都生了,也没你啥事了。。。” 玉城心里总算是平复了一点点,他跟郡主的“奸情”这一关就算是过了。。。只是不知道爹的事,他们查到了多少。。。 “那我爹的事儿。。。你们也查到了。。。” 陆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玉城扁了扁嘴,嘟囔道:“老祖宗嫌弃我的出身了吧。。。” “什么话!!老祖宗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三个字——怪不得。。。” “怪不得?怪不得什么?怪不得我敢脱光了把自己献出去?怪不得我在京城要开小唱馆?” “你放心吧!老祖宗一点也没有嫌弃你,反而是很欣赏你这一点,为达目的豁得出去的拼劲儿,跟他当年有点像。。。” “那。。。老祖宗还说什么了。。。” “老爷叹了口气,说你也是个苦孩子。。。” 玉城低下了头,眼泪汪汪,“其实我一点都不苦。。。我爹才是真的苦。。。” “所以老爷才赏了你那么多东西,还让你一定体体面面、高高兴兴地带着东西回家过年。。。” 玉城心下又安慰了不少,爹这一关也算是过了一半,剩下的关于郑贵妃的事,也不敢问了,撅着嘴道:“我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都被你们看光了。。。” 陆沉拍了拍玉城的大腿,安慰道:“谁还能没有点秘密呢!况且你这点秘密也算不了什么。。。否则哪还有你的今天。。。” 接着陆沉又拿腔拿调学着张公公说话:“这个小猴崽子啊。。。虽然贪钱。。。人倒是不坏。。。” 玉城破涕为笑,娇嗔道:“人家穷怕了嘛。。。我们家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上有老下有小呢。。。” 陆沉切了一声,贪得无厌! 第十五篇春分 第七十三章 正月初八。 吃罢了上车的羊肉胡萝卜馅角子,折了灞桥赠别的柳枝,玉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返京了。 京兆驿小心安排了两辆马车、两个官差一路护送。头辆车里坐的是玉城和三雄一对儿好兄弟,二辆车里拉的是自家庄子里出的各种特产干货。 陆沉时而坐车,时而骑马——那是当年玉城送给郡主生辰的宝马乘风,也是一生只认一个主人的烈马乘风! 玉城不忍将这正处壮年的宝马孤苦伶仃地扔在庄子里,就央求着陆沉好歹把这马带到京城,交还给它日夜思念的郡主——所以用这最笨的方法,一路走过去。 陆沉好歹猛将出身,驯服烈马也是有些手段,只是也不忍骑的太多,怕马累着。 就这么一路慢悠悠地出潼关,进洛阳,过邯郸,从真定进北京。沿路的接待和孝敬也还是不少,玉城起初有点不敢收,陆沉笑笑说无妨,明面上都是送给老爷的,要担骂名的也是老爷!尽管节制再节制,进了京城,也装了半车。 离京时还是去年的盛夏,重回时已是春分。 广安门一带商铺林立,车马喧嚣,乃是京西第一热闹处,也是从西安过来进京的主要门户。验过路引,穿过瓮城,沿着广安门大街一直向东,便到了宣武门外的菜市口,路边有不少菜农摆摊卖着最新一茬的春菜。 街上的妇人们已经褪去冬日的羊皮袄,换上夹棉比甲,鬓边簪新开的榆叶梅;老汉们蹲在茶馆前,边晒太阳边争论“春分麦起身,一刻值千金”的农谚。 左转右转,那一片熟悉的水泊芦苇荡便是泡子河了!玉城心里有些激动,不住地向车外看——自家的饭馆和雅筑在哪里? 陆沉说广安门至泡子河之路,正是历届士子们科考后“走百病”的经典路线,取“去旧迎新”之意。玉城想起了很多旧事,脑子里乱的很,就问三雄:“今年会比去年更好吗?” 三雄信誓旦旦地回:“必须的!” 当代官员养外宅成风,有专门的野史记载:“西城泡子河,多藏娇别院”,有的是小妾,有的是娈童。一行车马停驻的,便是之前的一位三品京官金屋藏娇包养小妾的地方。 陆沉敲开了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迎了出来,包管家是也,又叫出了两个彪形大汉的护院,张龙、石虎是也。陆沉引见了他们见了新主人——大少爷玉城,二少爷三雄,然后便独自回张公公府复命去了。 张龙、石虎赶紧忙着卸车,以及安顿好那烈火一般的乘风。包管家则领着两位少爷往里走,一处一处地看—— 总的来说,当初抄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除了陆沉将一些金银细软收走了之外,所有的家具和陈设都没变。 一进院朱门粉墙,影壁雕的是《海棠春睡图》,倒座房五间,其中有三间都改做了戏衣库——包管家介绍说因为之前的小夫人是名旦角儿出身! 穿过垂花门,二进院则是玲珑水阁、曲水藏幽。庭院引泡子河活水,凿出九曲玲珑渠。渠底铺雨花石,如今覆着青苔。西墙根种着一株垂丝海棠,东墙角则是一架秋千悬在柿子树下。玉城自言自语道:“你说都种上荷花好不好?”三雄只是看着,瞠目结舌中。 进得三进院,正房五间打通,内室一应家具陈设如旧,仿佛凝固的时光——偌大的拔步床罩着茜红色纱帐,帐钩悬一对鎏金铃铛,铃舌内藏晒干的茉莉花苞,稍有风动便簌簌落香。 妆台是南洋紫檀木的,镜面已昏黄,台面却纤尘不染。抽屉里散着螺黛碎块、用尽的胭脂瓷盒,还有抄家前半幅未绣完的帕子——鸳鸯翅膀只勾了金线轮廓。 北窗下的暖阁设有一张美人榻,铺的软褥用苏绣堆出猫扑蝶图,榻边立着半人高的西洋自鸣钟,三雄从未见过,好生好奇!当紫榆木透雕缠枝莲隔扇全开时,居然还能望见泡子河的粼粼波光。 包管家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说道:“之前陆大人吩咐了,让一切都保持原样,说是等大少爷来了,再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布置。。。” 玉城点了点头,好! “之前陆大人将府里的全部下人都遣散了,二位少爷不嫌弃的话,就先由老朽伺候一应饮食起居。。。” 玉城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年纪也大了,别那么麻烦了。。。先给我们安排洗个澡,完后我们出去吃饭。。。之前的家人都是你用惯的,你挑两个做饭的、两个洒扫的召回来。。。要老实可靠的。。。嘴严的。。。工钱嘛。。。都翻倍。。。也包括你老人家和外面的张龙、石虎。。。” 包管家深深鞠了一躬:“谢过二位少爷!” 玉城又接着吩咐:“这宅子虽新,但处处都是之前小夫人的风格,不太适合我们这两个大男人。。。明日起,我会安排改造整修的事情。。。需要多少银子,只管找二少爷要。。。” 包管家又深深鞠了一躬:“遵命!” “好了,你先去准备洗澡水吧。。。我得好好洗洗。。。” 包管家应了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玉城抱着三雄小孩儿般直跳脚,兴奋道:“发达啦!” 三雄恍如梦中一般,嘴上喃喃自语道:“我的乖乖。。。” 玉城嘿嘿一笑,“宅子的事就交给你啦!我要是有一点不满意。。。哼哼。。。” 三雄还是恍如梦中一般,好家伙。。。 第七十四章 留下三雄在房里收拾行李、迭被铺床,玉城溜达出来,先交了包管家五百两银子,作为日常生活开销之用。然后又关照张龙和石虎,务必要把乘风照顾好!什么精细好料、苜蓿、鸡蛋之类的尽管招呼。 都交代完了,玉城领着三雄神清气爽地出来吃饭了。 春分时下,第一锅特别推出了京味春饼宴! 薄如蝉翼的春饼乃是小麦粉加绿豆粉的双合面烙制,透光可见青瓷盘纹。每摞十二张,用竹编暖笼垫桑皮纸保温。 四样素菜码包括了香椿芽炒蛋、炒合菜、酱瓜丝和春韭银芽; 四样荤菜包括了炉肉丝、熏鸡脯、酱肘花和葱爆羊肉。 另外还包括一炉炙子烤肉,选的是羊后腿“黄瓜条”部位,切薄片用姜汁、酱豆腐乳腌透。待铁炙子烧至泛白时铺肉,撒葱白、芫荽,爆出“滋啦”声,再配现焙的芝麻烧饼夹食,或卷在春饼里亦可,俗称“龙鳞卷”。 玉城吃的甚是满意,赞道:“你们来京城一年多了,也算是大半个北京人啦,很地道嘛!” 从开业到现在一直的大掌柜俊臣和二掌柜阿康眼眶红红的,没想到这一别都已经是大半年了!过年期间也都没打烊,就更别提回老家了,就是想着能多做点生意,真可谓是各有各的不容易啊! 泷阳雅筑。泷日依旧笑呵呵地接待着贵客,钱小掌柜默默地低着头写写画画,周浑也早从大同回来了!只是孩子们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仿佛一切都是老样子,但时光却悄悄地溜走了。好在都过来了,又团聚了! 最早得到消息来登门探访的当然是四宝和冯英姿。 四宝前段日子独自一人在京城,少了爹娘的管束,又没有玉城和三雄时时镇住,简直如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一般无法无天!此刻见到了三雄虽然亲热,但也等同于套上了个紧箍咒,顿时偃旗息鼓了下来。 三雄带来了爹娘精心准备的大包小包,有吃食有衣裳,也带来了曾经准备说给四宝的媳妇儿已经变成了嫂子的消息,四宝的皮又开始松了,渐渐咋咋呼呼起来。 玉城拉着冯英姿关上门密谋了许久: 冯英姿先是报了下棠舟记这大半年来的经营状况——平日里铺子的事都是清芬和田嬷嬷在盯着,生产、发货、开源的事情就是冯英姿带着四宝一起跑前跑后,新品研发就只有郡主一人搞的定! 至于业绩嘛,那可真的是数钱数到手软——因为有了宫廷的供奉,所以铺子里平时的生意就不错,但业绩的大头主要都是来自于几家和合坊的供货。甚至还有厉害的批货商得知了门路,主动找上门来要拿一手的货。。。不过被郡主给拒了。 棠舟记现下的货品,中低端的都是在和合坊卖,物美价廉兼大份;高端的就只在铺子里卖,金贵精美有特效,主打的策略就是一个差异化。那么按照玉城的意思,如果想来批货可以,那就只能批高端的,绝对不能抢和合坊的业绩和份额——这一点刚好与郡主不谋而合了。 生意的事说完了,玉城关心起郡主产后的身体情况,冯英姿呵呵一笑,你放心,好得很!孩子也好的很!之前秦王府里用惯了的张大国手,产前产后一直都在府里照应着。 “能骑马了吗?”玉城问道:“我千里迢迢地把那乘风给带过来了,无论如何让那个臭娘们骑一骑吧。。。也是可怜的孩子。。。” 冯英姿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我保证把马交到郡主手上,至于她骑不骑的了。。。她自己安排吧。。。反正城内是没办法的。。。不过我在京郊买了庄子。。。可以去那骑。。。” “京郊的庄子咋样?贵不贵?好买不?” 冯英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那京郊的庄子多是皇庄、官庄,有价无市的,根本没指望!只能看看民间的富户或士绅拥有的私庄,要么是家族败落急需变现,要么是犯事了被拍卖,得看运气。。。” “就算你有运气能买到,那价钱也是吓人的。。。京城三十里内的因为交通便利、权贵争抢,地价极高,每亩可达二十到五十两银子不等。。。如果要是水田,只怕又得翻上一倍!还得承担对应的赋税和徭役。。。劝你别动这个心思了,真心不划算。。。” 玉城哦了一声,原本心中的一个想法就破灭了。 临走时,冯英姿撂下了两千两的银票,这是去年年底的分红,嘴上说道:“这些郡主让你先拿着。。。咱这生意虽好,但成本实在是太高。。。尤其这两年的香料一天一个价。。。押了不少银子。。。郡主让你想想办法,看有没有什么其它的路子。。。” 玉城哼了一声,没接话。随即想起了另一件事:“我跟郡主以前的那些事儿,早都被人打探的底儿朝天了。。。人家抓到的线索就是咱这一单单的生意。。。分都分不开。。。” 冯英姿哦了一声,那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既然现在还没事儿,那就抓紧先把银子挣了再说。。。玉城此刻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冯英姿哦了一声。 “生意的事儿我这几日再想想,过几日你再来,有眉目了就告诉你。。。” 冯英姿应了一声,领了四宝牵着马走了。 三雄这才进来,问道:“什么事儿说了这许久?” 玉城看着三雄今日穿的是一身银灰色锦袍,头发梳的光光的,不着一饰、清清爽爽,淫心顿起,挥了挥手让他过来,把裤子脱了! 三雄皱了皱眉头,“这大白天的。。。小心让包管家看见。。。” 玉城啧了一声,拽着三雄的腰带扯到身前,将那一沓银票塞到三雄的怀里,然后就去解他的裤子,让大爷乐呵乐呵! 三雄站在那,任由玉城搓摸玩弄硬了,掏出了银票一看,两千两?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玉城不接话,手口并用,又舔又裹又吸,非要弄射不可。三雄无法,只能闭着眼由着他玩儿,脑中浮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鸡巴的,有屄的。。。热流由下至上、由上至下,脸色发红发热,嘴里念叨着:“来了。。。来了。。。” 玉城紧紧用嘴包裹住,数着一股、两股、三股。。。吞咽干净,又咂摸了半天,方才替三雄提上了裤子,擦了擦嘴,说道:“看你抛家舍业伺候我的份儿上,赏你了。。。不准给你爹娘哦!你要么留着自己用,要么交给我,我替你投出去。。。” 三雄乖乖地将银票物归原主,“你看着办吧。。。我也不懂。。。” 第二个得到消息来登门探访的是崔琰,已是晚饭后人丁稀少的时候,不用问,肯定是偷偷来的! 崔琰如今已升为户部的陕西清吏司,正五品,主要审核陕西布政使司上报的赋税、户籍、田亩数据。能直接干预地方财政,多了很多实权,自然也容易收获“孝敬”。 官升了,手头也宽裕了,就带着老母妻小搬出了岳丈家单独租住。崔琰的第一胎生了个儿子,还没过周岁,崔琰就又让夫人怀上了。。。 玉城斜了眼瞅着崔琰:“你厉害啊!” 崔琰脸色微微泛红,嘿嘿笑了一笑。 三雄拎了几个包袱,放下就出去了。 “这些都是我们从老家带来的,给你娘的,她老人家肯定喜欢。。。” 崔琰致谢,说道:“我娘没事儿就老念叨,说你咋都不过来看她了。。。” 玉城叹了口气:“我去年大半年都在大同,你知道的。。。而且你现如今老婆孩子在身边,我过去也不方便。。。让她们知道了不好。。。” 崔琰也叹了口气:“都怪我没本事。。。” 玉城握住了崔琰的手捏了捏,轻轻说道:“你我之交,不提这些。。。” 崔琰嗯了一声。 玉城继续握着崔琰的手不撒开,认真说道:“如今我遇到一件难事,除了你之外我也想不到任何人能帮我了。。。” 崔琰抬起了头:“你说?” “现如今你看着我忙忙活活挺风光的,银子倒是赚了不少,可你也知道,花无百日红,这官场的事儿也没个准谱儿。。。” 崔琰当然深有体会,点了点头。 “我确实是被很多事情缠着脱不开身,而且身边监视打探的人也多,所以我不能把宝都押在这上头。。。我这次回西安,已经让我爹他们多置办一些田产和宅子,你也得帮我想想办法。。。” 说着话,玉城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辛辛苦苦几年做生意攒下的一点家底儿。。。至于有多苦,我不用说你也知道。。。你得帮我想想办法。。。不求能赚大钱,就图个稳妥。。。以防有朝一日我一无所有、走投无路了,你就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我爹,我弟,兰姨,我们一家就靠你托底了。。。” 崔琰沉默不语,也不动那个信封,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最终还是咬牙跺脚接了。 “这里面有一万两是我的,有两千两是三雄的,我知道你难。。。总之。。。你小心点吧。。。” 崔琰点了点头:“定当不负所托!” “本来想送给嫂夫人和贵公子一点见面礼的。。。可又怕你说不清楚反而露了马脚。。。要不我帮你置办一个外宅吧。。。以后若是你想我了,可以悄悄过来。。。或者给你添置两个干净的孩子找个乐儿。。。” 崔琰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满脸臊的通红。 玉城呵呵一笑:“你啊,就是想太多,一辈子被清流二字困的死死的!你都不知道你们那些官老爷,看起来个个道貌岸然的,可背后都是什么不堪样子呢。。。” 崔琰低着头,红着眼、慢慢地、低声地说了几个字——我知道。。。 玉城觉得他的面色和神态不对,什么情况?有人搞你了? 崔琰只是低着头,一点反应都不给。 玉城腾地一下站起来了,追问道:“是不是哪个狗东西搞你了?” 崔琰眼中泛出泪花,却只是不说话。 玉城冷静下来坐了,“所以你这官儿是这么换来的?” 崔琰轻轻嗯了一声。 “王八蛋。。。”玉城很的咬牙切齿,“你岳父知道吗?你夫人知道吗?” “我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岳父嘛。。。”崔琰冷笑了一声, 不说下去了。 “所以——你——岳父——是知道的?” 崔琰不置可否,那便是默认的意思了? “王八蛋。。。狗东西。。。”玉城记不太清楚那个沉大人的具体样子了,只是隐约记得还算是个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读书人,却不知背地里竟是这么龌龊,连自己亲选的女婿都能豁得出去? 崔琰叹了口气,说道:“早年考不上的时候,便觉得只要能考中就是人生的目标,哪怕只是给个芝麻绿豆的官儿都好。。。可真的中了之后,才发现人生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这做官可比考学难的多了啊。。。” “是谁?” 崔琰摇了摇头,不想说。 “是你们户部的老大?” 崔琰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他?” “不是一个人。。。” “我肏!你被一群人给玩了?”玉城眼睛都喷出火来!他实在没想到,曾经也是一身傲骨的崔琰,如今被一群龟孙子权贵给玩了还这么的忍气吞声,这官就真的是非做不可? “算了,你别问了。。。我没事。。。我那岳丈当年也经历过。。。所以他也劝我。。。有舍有得嘛。。。”崔琰又恢复了如常的理智和平静。 玉城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那几条老狗给揪出来。 “咱们从老家出来都不容易,你能忍,我就也能忍。。。所幸现在也都得到了!” 第七十五章 张公公接过盒子,口中说道:“你这小猴崽子,又是弄的什么玄虚。。。” 不过是个紫檀木鎏金匣,匣面阴刻缠枝莲纹,莲心嵌青金石与珊瑚,象征“清净无垢”;匣盖中央錾刻鎏金“圣教序”三字。 张公公微微一笑:“这是仿的褚遂良的字。。。倒是有点意思。。。” 外层的匣子打开,里面又是一个匣子。。。面上是一卷以宋代缂丝工艺织就的《玄奘取经图》,画面中玄奘手持经卷,白马驮经,云气缭绕。 画卷下还有一个卷子,卷轴以象牙别子固定,轴头为玛瑙雕莲花。 张公公皱着眉头,念叨着“圣教序”三个字,半信半疑地打开了卷轴—— 纸张选用的是唐代硬黄纸,纸色微黄,质地坚韧,历千年而不朽。 墨色以古法松烟墨精拓,墨色乌黑湛亮,局部可见朱砂校勘痕迹。 印章与题跋:盖有宋徽宗“宣和”印、米芾“宝晋斋”鉴赏印、赵孟頫题跋。 而那正文,便是大名鼎鼎的传世之作王羲之《大唐三藏圣教序》碑林原石的精拓版本——乃唐太宗为玄奘译经所作的序文,由褚遂良模仿王羲之的风格亲笔书写。字口清晰如新,墨色沉厚,笔画锋芒毕露,细节完美呈现褚遂良书法的“铁画银钩”之风。 张公公的眼睛仿佛长在了拓本上一般,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是唐代的未断本?” 玉城呵呵一笑,“我也不懂。。。反正他们说是的。。。” 陆沉虽然也是不懂,但明显地感到老爷被这个拓本深深打动了,赶忙取来西洋传过来的玻璃放大镜,张公公拿着放大镜一丝一丝、一笔一画地研究。 “这块碑的原石在北宋就已断裂。。。你这一版应该是唐代整碑最完好的时候拓出来的。。。现在流传下来的完整拓片不足十件。。。但是带有这几位名家题跋的却从未现世。。。你要是敢弄个假东西来糊弄咱家的话。。。哼哼。。。咱家让人阉了你。。。进宫日日跟咱家作伴。。。” 张公公一边嘟囔着,一边手上比比划划地仿着那褚遂良的笔锋。 “这一笔字可谓如有神助,尽得王羲之神韵啊。。。莫非褚遂良写这碑时被王羲之附体了?” 玉城呵呵一笑,说道:“这东西真不真的我不敢说,但这流水的银子花出去了,孙儿的孝心也算是尽到喽。。。” 张公公撂下了放大镜,瞅着玉城得意的样子,“说吧,小猴崽子,又想求什么了?” 玉城嘟起嘴来,狠狠皱了皱眉头,埋怨道:“什么话嘛!孙儿就是诚心孝敬的,绝无所求!绝无。。。” “真没有?” “老祖宗不信我,那我就发个毒誓如何?”玉城说着就举起手来要起誓。 张公公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玉城也切了一声。 “我听老陆说你那西安的广客隆生意甚好,开的甚妙,你不打算在京城再开一个?” 玉城赶忙摇头摆手:“老祖宗可饶了孙儿吧!这生意看着虽好,可背后的组货和供货商是要把人难为死的。。。而且这京城藏龙卧虎的,我就一小孩儿,谁也使唤不动。。。可是兴不起那么大的风浪!” 张公公点了点头,说道:“那大同的和合坊这几个月生意一直都很不错。。。可奇就奇在其它那几家和合坊明明卖的都是同样的货,连那卖货的法子都是一模一样的,为啥生意就赶不上大同这家呢。。。” 玉城心里明白,做生意这种事一定是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不可能原封不动地照搬照抄的!再说做销售这种事的时机也很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用这个法子效果最好,但山长水远地把这法子传去了其它地方,那好时机可能就错过了! 玉城又生怕张公公派他再去那几家店驻点整改,嘴上便说:“这孙儿就不知了。。。” 他心里这点小九九,张公公如何能看不破!嘴上哼了一声,“看在你今日这丁点儿的孝心份上,就算放过你了。。。那几家店的利嘛。。。就一成吧。。。再多也没有了。。。” 玉城一听还能保住一成利,足足的够了!当下就跪了磕头:“谢谢老祖宗恩典!” 张公公皱了皱眉头,手上又拿起了放大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道:“看不上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赶紧走。。。别耽误咱家的正事儿。。。” 说完,头也不抬地扎到了那副拓片上。 玉城又磕了个头,孙儿告退!滋溜一下,起身就跑。 还没出门,又传来张公公的吩咐:“让老陆挑几样不值钱没人要的摆设,放你那宅子里装装样子吧。。。” 陆沉应了一声,便跟玉城一起出得门来。 玉城一付小人得志的模样兴高采烈地往外走,陆沉皱着眉头道:“你们聪明人说话。。。我真是跟不上。。。” 玉城哈哈一笑:“我今晚不回去了,跟你睡。。。再跟你慢慢说。。。” 陆沉又皱起了眉头,“怎么?你家那二少爷都喂不饱你。。。又来缠我?” 玉城哎呀了一声,捶了陆沉一下,“少废话!快去挑东西。。。不好的我可不要。。。” 第七十六章 “朝中是不是有什么大官。。。老色胚。。。老流氓。。。会欺负玩弄一些年轻官员,做些权色交易之类的?”玉城终于得空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陆沉翻了个身,睁开了眼,“你今晚不回去睡,就想跟我打听这个?” 玉城嗯了一声。 陆沉哼了一声,坐起身忿忿说道:“这朝中的官儿们,有几个不是老色胚、老流氓的!但要说最出名的,肯定就是礼部尚书陈志章那个老不修、老屁股喽!” “老屁股?” “嗯,人们背后都这么叫他。。。专爱玩屁股的。。。” “那——他都多大岁数了——还玩的动?” “六十多了吧?浪的跟那渴了八百年的淫妇一般。。。专爱人家玩他的屁股。。。” 玉城呀了一声,骂了一句狗东西! “他肯定也是去过你们雅筑的。。。要说外边怎么玩都算了!但他居然连朝内的官员们也不放过。。。还有科考的学子。。。一般求人办事,送点银子送点女人之类的也是常有,到了他那,可就不一般喽。。。银子多少是一回事,反正必得送男人。。。还得是他看得上的男人!” “就这种道德败坏的狗官,老祖宗也能忍?” “要说道德败坏呢。。。他肯定是的。。。但要说狗官嘛。。。他却还不至于。。。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还算得上是个好官。。。” 玉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贪又色居然还能是个好官? “他做这吏部尚书少说十几年了!朝中凡五品以上的官员,无论是在京还是在外的,他都能数的清清楚楚,历年考评、历年绩效都记的分毫不差!要说这知人善用,他也算是的了。。。反正他好在是收了好处就能办事儿。。。总比那些吃干抹净还不办事的狗官强。。。” 玉城我肏了一句,这样也行?感觉对这个世道的认知都颠覆了!难道就没有既品德好、又有能力的好官了? 陆沉摇了摇了头,说道:“应该有。。。只是活不长吧。。。不过这个陈尚书跟老爷倒是走的极近的。。。也来过咱们这赴过几次宴。。。” “所以你也被他玩过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咱们家的男孩子倒是被他祸害了不少。。。各个回来都苦不堪言!”陆沉一脸鄙夷的样子,愤恨不已。 “那上次宴请外国使节的时候,那个礼部的沉大人,还是咱们的老乡呢,听说是这几年升的最快的一个,想来也是走了他的路子吧。。。” 陆沉回忆了一下,说道:“你说那个沉大人啊?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可还记得他第一次来咱们府上赴宴的事儿!要说起来,也真是精彩。。。当时他刚刚回京,不过就是五六品的样子,陪谁来的我不记得了。。。反正在那酒池肉林里,他是第一个脱光了下去玩的。。。好好卖弄了一番他的那个大鸡巴,男的女的都不放过。。。这才引起了老爷的注意,觉得这个人倒是挺豁得出去的。。。就跟你一样。。。” 玉城舌头都要掉出来了,无法想象那个美髯大儒、正人君子般的沉大人——崔琰尊重又尊敬的岳丈,当初为了上位居然可以这么勇!可是玉城也没有资格和立场嘲笑鄙视人家,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京城嘛!能跪多软,就能站多高。。。 陆沉忽然觉得奇怪:“你怎么忽然特地问这个?是你认识的什么人被欺负了?” 玉城点了点头:“就是那沉大人的女婿,崔琰,我的好朋友,也是咱们老乡。。。陕南的。。。” “好朋友?相好的是吧?” 玉城哎呀了一声,掐了陆沉一把,“是真的好朋友啦!生死之交。。。他被人欺负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却不肯跟我说是谁。。。” “那就很有可能是那陈尚书了。。。据说他们有几个老家伙,平时喜欢凑在一起玩的。。。你那个崔琰我有印象,白白壮壮、仪表堂堂的,要是落到那帮老屁股手上,那可就。。。。”陆沉不用往下说,有多不堪想都想的到了。 玉城哼了一声,躺下不说话了。 “你恨也没用。。。老爷肯定不会动他的,你也别不自量力瞎搞。。。那可是吏部尚书。。。不是闹着玩的。。。别弄不好,你那崔琰反而折进去了,之前也就白被玩了。。。” 我知道! 第二日一早,玉城拉着一堆大盒子小盒子准备出府——里面有古董、有字画、有家具,不一而足。说是说不值钱、没人要的东西,可这堂堂掌印太监张公公张府里,怎么会出现“不值钱”这三个字呢? 正好碰上了半年多不见的才哥,两兄弟亲亲热热的寒暄了一番,毕竟是曾经共同战斗过的战友,情谊自然是真的成分比较多。 “听老祖宗说那几家新开的铺子都不如大同的?” 才哥点了点头,面露愁容:“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按说都照做足了。。。货也都是一样的货。。。苦就苦在我这边太多事儿,分不开身过去。。。” 玉城琢磨着才哥也有点想要自己过去看看的意思,但既然老祖宗都没勉强,他自然也就可以乐得清闲了,安慰道:“这铺子呢就跟人一样,也是需要时间养的。。。急不得。。。你要是真着急的话,不妨派钱哥过去看看。。。他这人虽然话不多,但心里有数的很!” 才哥点了点头:“嗯,我也心里有数。。。你这是过来给老爷请安的?” “是啊,刚从老家回来,给老祖宗带了点我们老家的土特产。。。” 才哥嘿嘿一笑:“只怕不是一般的土特产吧?老爷今日瞅着可不大精神。。。明显熬了大夜的样子。。。” 玉城哈哈一笑:“你别瞎想。。。就是一幅字而已。。。老祖宗总觉得是赝品,非要找个证据出来抓我治罪呢。。。哈哈。。。” 回到家里,玉城将得来的宝贝都交给了三雄看着处置。三雄苦着一张脸——要说下地干活儿,绝对是一把好手没二话!但要说这布置家居,那可就差得远了。。。既没那个眼界,也没那个品味,所以最终还是得玉城一道道把关: 之前留下的女人东西,玉城专门叮嘱包管家都收拾好,悄悄地送出去,交还给了被发卖至教坊司的前小夫人,看能不能帮她赎身脱籍。 空出来的房子玉城和三雄根本住不完,就让包管家和一众下人们住的宽敞点、舒服点。空出来的地,都按照江南的风格,尽可能种上花草树木——玉城和三雄都是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陕北老家出来,所以对花花草草有执念。三雄甚至想到了要种点菜、养点家禽鱼虾之类的,刚开口就被玉城痛批了一顿,骂他没出息! 还有空房间,就暂时作为玉城的衣帽间,一年四季的衣帽鞋袜都分门别类的放置,日后如果马金阳一家来京,随时都可以收拾出来居住。 总算是有个家的样子了! 阳春三月的三进院,褪去了北地的粗粝,宛如一幅被南风濡湿的工笔画。 墙根的罗汉松修剪成姑苏盆景式样,树下散置太湖石,石孔里爬着紫藤嫩芽。地栽二月兰替代了北方的芍药,蓝紫色花海间立着徽州竹灯,夜来照出青苔影。 泡子河活水经新凿的青瓷蟠龙水道引入,蜿蜒过黄石迭岸,最终汇入白石浅池。池中养着杭州来的三色锦鲤,鱼尾搅碎浮在水面的柳絮。 原来的荼蘼架改种木香花,白花如瀑布垂落。墙角含笑树半开,甜香混着对岸金银花的药气,竟把旧日胭脂味掩得干干净净。 当时留下的拔步床未动,却换上了苏绣花鸟帐;妆台铜镜前,折枝杏花插在吉州窑黑釉瓶里,替了那盒螺黛。 点睛之笔是那西厢房梁下悬着金陵造的铜风铃,铃舌是半片松针形的碧玉。每当南风穿堂,铃声与泡子河的蛙鸣应和,恍惚让人疑心身在秦淮河畔。 推开东厢房的雕花槅扇,扑面是一缕沉静的龙涎香,置于铜胎掐丝珐琅缠枝莲香盒中——这屋子如今成了半间书房半间雅厅,几件镇宅的陈设皆是来自张府那些“不值钱”的好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十二扇和田玉屏风,每扇透雕四季花卉,花心嵌宝石:正月梅花镶红珊瑚、八月桂花缀蜜蜡。。。 伴着几分闲适的雅致,玉城在这里会见了第一位客人——冯英姿。 第十六篇本草 第七十七章 “你这宅子整的不错啊!有模有样的,快赶上秦王府了。。。”冯英姿是整修后第一个光临的客人。 玉城呵呵一笑,喝了口茶:“说正事!” “郡主说了,你的差办的不错,那马也养的甚好。。。” 玉城忽地来了精神,眼睛闪亮地问:“她骑了?” 冯英姿点了点头。 “切!那也不见谢我点什么东西。。。这娘们儿家家的就是小气。。。” 冯英姿瞪了一眼,说道:“四宝和清芬的事儿,郡主说她没意见。。。只要他俩自己觉得合适就行。。。嫁妆她准备。。。保证风风光光的!” “嗯,这还差不多!看她这么会做人,就再便宜给你们一点油水吧。。。”玉城摇头晃脑、信心满满的样子。 哦? “之前你说现在香料价钱一直在涨,成本太高。。。我想过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必须首先得保持好咱们的品质和招牌,才能维持的住宫中的供奉。。。只要有了宫中的供奉和京中贵妇们的追捧,咱们就有了这个名儿。。。要赚钱嘛,还得是靠中下游那些走量的。。。” 冯英姿不屑地切了一声:“那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嘛。。。” 玉城根本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办法嘛,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再开一到两家店。。。” “再开店?那也还是不赚钱啊?” 玉城感觉就像是跟一个笨蛋在说话,表情很不耐烦: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再开店的话,就不能再按照京城的这个标准开了。。。就比如说回咱们西安开,招牌是同一个招牌,但配的货就不能按照京城的这个来了。。。顶级贵妇级别的货最多占三成,体现的是咱们这个档次,要的是名。但其余的七八成货就要靠走量的,图的是利。。。” 冯英姿也不确定这个招数行不行,只管一一记下,回去跟郡主娘娘汇报。 “建议你还是回西安先开一家试试。。。反正我还要五成。。。” 冯英姿皱起了眉,生硬地说道:“你也太狠了吧?就这么动动嘴皮子,干活的事儿都是我们来,你就活生生分走五成?” 玉城吊儿郎当地回他:“动动嘴皮子?有本事你们也动下试试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本想着还有门生意要拉着你们一起的,要是你们都这么小里小气的话,那就算了,我自己干。。。到时候抢了你们的生意可别怪我呦。。。” 冯英姿硬生生地将所有怨言和不忿咽了回去,论心眼儿,论生意经,别说自己了,就连郡主也不是这个臭小子的对手!尤其还他妈的走了狗屎运,攀上了一个谁都惹不起的高枝儿!他真要是憋着坏想抢棠舟记的生意,还真能做得出来。。。 当下冯英姿换上一脸松弛的笑容,和风细雨地说道:“郡主自然是不差这点儿钱,可你也得考虑考虑我们这班干活的人吧。。。还有四宝。。。他的彩礼我还记着呢。。。” 玉城见好就收,从容大度的说道:“还是冯哥大气!这样吧,那五成我也不要了,给两成四宝吧,就算是我随礼了,其余的你们随意。。。我也不差那点钱!” 冯英姿呵呵一笑,这个行! 说着话,玉城走到了书桌前,装模作样、煞有介事地写下了几个歪七扭八的字,拿给冯英姿看——“本草药妆局”? “接下来我说的话都很重要,你也不要问为什么。。。我劝你一字一字都记下来。。。” 冯英姿一听这么严重?赶紧就坐到了书桌前,拿起了笔。 “本草是咱们新生意的招牌,取自郡主千金的小名儿。。。” “你是说小草?” 玉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一方面是取自小草的这个名字,另一方面就是咱们的新品全部采用天然草木之花,你不是说香料涨价吗?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任何香料都不用,就要个纯天然草本!这下成本就低了许多许多喽。。。” “所以我们的新品就是药妆?” 玉城点了点头,“准确地说应该是药和妆!药主要指的是一些家中可以常备的中成丸药、散剂、药包之类的,不用治大病,就是图个养生、美容、保健、壮阳这一种的。。。比如养颜丸、安神丸、养胃散、止血粉这一类的。 妆嘛,就还是咱们的老本行,洗头洗脸洗澡护肤养颜美体这些的,只不过不用那些名贵的香料,全换成是天然的中草药和鲜花。。。 再有一大类就是食养类,主打一个药食同源、美味养颜,什么天麻炖羊肉啊、八珍糕呀、玫瑰露啊、阿胶蜜枣这一类的!” “可你说的这些,很多在药铺都能买到啊。。。” 玉城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药铺毕竟主要是卖药的!而且没事儿谁会去逛药铺呢?可咱们的本草药妆局就不同了。。。卖的货类似咱们的棠舟记,但卖货的模式类似咱们的广客隆,开架式的。。。喜欢什么自己挑自己捡。。。懂了吗?” 这么一说,冯英姿就领会个十足十了,“那你这个局字又有什么讲究吗?” 玉城呵呵一笑:“你们可以笑话我新瓶装老酒、换汤不换药,但咱们这门生意赚钱的秘诀就在这个‘局’字上头!这件事很重要,你必须好好记下来!” 冯英姿哦了一声。 “这个局字,第一层面的意思就是要看起来很专业很高级,听起来很像宫里的什么尚衣局、尚膳局这种效果。对了,你让郡主在设计店面的时候,不要弄太多花花绿绿的,尤其要淡化女人的因素——因为这个铺子男人女人都能买。。。” “其次,咱们这门生意的赚钱秘诀就是走量,所以就必须得靠多开店!店不用太大,但分布一定要广泛,感觉走到哪都能看到咱们的招牌,无形中就会提升人们的信心和购买欲望!因此,在设计和装修的时候,必须要简单、要便宜、要快——但看起来还必须得高级一点。。。” “如果是核心的商圈或者高档权贵区,我们的店可以开的气派一点,大一点,甚至还可以配两个坐堂的医生,有女医最好!如果是底层百姓扎堆的区域,我们的店可以小一点,装饰也少一点,别让人看起来好像很高贵的样子,吓的不敢进。。。” “还有就是开店的时候,不能一家一家开,要一批一批的开才有规模效应。。。第一轮,你就按三到五家的样子同一时间开出来准备。。。” 玉城边踱步边想边说,冯英姿根本顾不上提问和打断,手上噌噌地跟着记录。 玉城突然止住了脚步,说道:“我先说这么多。。。接下来有三件事,你回去跟郡主说——” “第一,这门生意她想不想做?如果不想,我就自己找人做。如果想跟着我做,我不多要,四成!”玉城伸出了四根手指。 冯英姿嘀咕着,四成还他妈的不多。。。 玉城听到了他的嘀咕:“别当我听不到!两成我投银子,两成我要干股,但都还是署马三雄的名字。。。” 冯英姿皱起了眉头,心里犯嘀咕,为什么不敢署自己的名字? “你这是怕什么。。。怕被人监视?还是怕被人惦记。。。” “别问那么多,想做就按我的规矩来。。。” 冯英姿只得忍了,“那第二件呢?” “下次你来的时候,把那张大国手和清芬都带来,我跟他们叮嘱一下货品研发的事,毕竟中草药这些东西咱们都不懂。。。” 冯英姿点头称是。 “第三件嘛,你和四宝带上京城的地图,还有西安的地图,咱们过一下开店的策略和选址。。。” 冯英姿点头说好。 “还有嘛。。。就是四宝和清芬的事儿了。。。现如今三雄也都已经成亲了,一连娶了两个,孩子也都怀上了。。。接下来就轮到四宝了,到时咱们几个就代表他爹娘,把这事儿赶紧定下来。。。” 送走了冯英姿,玉城把三雄叫到了房里,也不说话,就盯着三雄的屁股,拍拍打打揉揉捏捏,还是扎扎实实、硬挺挺的,三雄不知道他这又要搞哪样! “把裤子脱了。。。让我肏一下。。。” 三雄皱起了眉头,知道他一般要说什么好事儿之前,非得这么闹一下——捏起了玉城的半边脸,训道:“有话好好说!” 玉城挣开了三雄的手,哼了一声,“你们家没一个好人,都是白眼狼。。。” “你有事儿就说,没事儿我还得去弄那些花儿呢。。。” “哎呀。。。好啦好啦!你伺弄那些花儿比我还上心呢。。。我刚跟老冯都说好了,过几天就把四宝的婚事定下来,那女孩儿我见过几次,样子不错,是个机灵泼辣的。。。能治的住你家那皮猴子。。。” “那过几天我也能见见?” “当然啦!不过这回你是赚大发了。。。老冯出彩礼,郡主出嫁妆,你家白捡了个儿媳妇啊。。。”玉城羡慕的就好像要流出口水一般! “那他们的婚房。。。我明日去找牙行看看?” 玉城瞥了三雄一眼,“你去看房?你有钱吗?” “出来的时候没多带。。。手头上大概五百两吧。。。”三雄一提到钱,就畏畏缩缩起来。他倒不是没钱,只是把所有的钱和庄子都交到了爹娘手上。 “切!五百两你还想买房?住在京郊吗?” “也不至于那么贵吧。。。要不先买个小点的?”三雄已经进入状态,开始焦虑了。 “这样吧。。。你让我肏一下。。。我帮你想办法。。。”玉城还在逗。 “啧!好好说话。。。” 玉城哈哈一笑:“好啦,不逗你啦!我是说你先别急着买房,我是想打发他们回西安去成亲。。。” 三雄啊了一声,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安排? “四宝出来也有两年多了吧?你爹娘都想死他了。。。如果成亲还不回去的话,只怕你爹娘死不瞑目了。。。” 三雄皱着眉头呸了一声,这是什么话! “回去成亲是尽他的孝心,正好由你爹娘替他操办!否则在京城办的话,一个亲戚也没有,郡主也不方便出面,就算你我肯替他们张罗,终归也不像个样子!” “这倒是的。。。” “还有个事情,就是我打算安排四宝回去在西安开一家棠舟记的分店,给他来两成的股份,这样连成亲带开店,少说个半年!而且开了店,总得有人守着吧。。。说不定他就不回来京城了呢!你这房子就省了。。。” “那他不回来京城住哪呢?”三雄一脸操心的样子,就跟他是四宝的爹一样。 “哎呀!那你就不用管了。。。横竖你爹娘手里有你的血汗钱,他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难道还能让他小两口儿睡大街不成?” 三雄不说话了,所有他能想到、想不到的,玉城都已经替他谋算好了,不用操心也不用花钱了! “怎么样?可以让我肏一下了吧?” “哎呀。。。大白天的呢。。。” 玉城哈哈一笑,心中得意——真乃神机妙算也!哪里管三雄那么多,伸手就去解裤子,扒开了结结实实的两瓣屁股,细细看那中间的毛穴,紧紧揪揪的一丝丝皱褶黑红光滑,放射出阳刚肉欲的光芒。 三雄被他看的臊的不行想要挣扎,却又被玉城强行推倒,只好求饶“你轻点儿。。。” 玉城哼了一声,“你平日里肏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轻点儿。。。次次都跟报仇似的!” 三雄明知道这就是胡搅蛮缠,却有苦说不出,只能任由玉城又舔又戳了。 实在太痛了!也不见玉城丝毫要结束的意思,反而越肏越来劲儿。。。三雄一边自己撸,一边脑子里想着四宝回西安成婚的事儿,想要转移一下疼痛的注意力——结果撸也没撸硬,疼痛也没减掉几分。 忽听玉城问:“为啥我肏的时候尿不出来?你却可以。。。” 三雄闭着眼烦道:“你快点儿。。。” 玉城停止了动作,闭着眼睛酝酿了半晌,还是尿不出来,嘴里哼了一声,又使劲快速地肏了起来。 三雄被折磨得龇牙咧嘴、七情上面,听着玉城央求道:“再骚点儿!再浪点儿!我就射了。。。” 三雄无奈只好憋着嗓子学了几声平时玉城的骚浪样子,终于听得玉城嘴里骂了一句“肏”,一发一发交代了。。。 还嫌不够,玉城还要盯着被自己肏出来的黑洞,要看浓精流出来。。。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射的太深了,还是三雄根本不会排精的技术,眼瞅着三雄自己关闭了黑洞,也没流出来一点!玉城便伸了最长的中指进去抠、进去引流,终于——浓浓的白浆出来了。。。 三雄骂了一句“我肏!”,赶紧起身跳下了床。。。 第七十八章 话说这京城里的人群分布,总体上呈现“东富西贵、南贱北贫”的趋势规律,因此玉城带着冯英姿几个人满城里左看右看,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圈定了第一轮开店的四个位置: ? 本草药妆局总局——正阳门外大栅栏店 作为本草药妆局的门面和标杆,也是形象店,位置选在了正阳门外大栅栏商业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商圈,名店大店云集,据说日均人流超万人!周边有李太后父亲武清侯府、严松旧宅等权贵居所,富户女眷们的采买力极强。 ? 本草药妆局分号——东四牌楼店 选址位于朝阳门内东四南大街,京城四大市集之一。漕粮入朝阳门后在此分销,商贩、小吏聚集;周边住有六部书吏、镖局掌柜等中等收入的体面穷人,花钱谨慎但稳定,适合日常药妆采购。 ? 本草药妆局分号——宣武门外菜市口店 选址位于宣武门外菜市口西街,科举考试加市井民生兼顾。每逢乡试、会试,数万举子聚居宣南,需大量提神药、醒神散、祛痘膏等。另外就是摆摊卖菜的小商小贩极多,一天下来卖了钱,就能顺手买点护手霜、香胰子之类的洗护用品。再加上刑场效应——菜市口处决人犯后,民间迷信还要辟邪香囊、避瘟药茶之类的东西。 ? 本草药妆局分号——德胜门内积水潭店 选址位于德胜门内积水潭码头,是京杭大运河的终点,码头苦力、商帮伙计聚集,再加上周边多酒肆、赌坊,却无专业药铺,真要是喝多了、打个架、斗个殴,破了皮、流了血,随手就能买上些廉价有效的跌打损伤药和解酒护肝药。 四家店在空间分布上,呈现中心辐射加南北呼应的布局——总局占据正阳门外,牢牢锁定京城商业中轴线的核心位置,三家分号平民店分别控制了东北、西北、西南三大民生区域。且每家店均距离城门不足两里路程,无论是进城的外地商旅、学子,还是出城公干、旅行的京城人,走过路过的必经之路上,随随便便都能买到些什么即刻就能用的好东西。 在货品供应和价格策略上,也充分体现了差异化——比如同样的珍珠玉容散,在大栅栏的总局要卖到二两每盒,而在其它三家平民店分号,则只需五百文!区别在哪里呢?包装不同喽!二两的用的是玉瓶加描金镂花的木盒子,五百文则是普通的小瓷瓶,分量上也是差了小半,让人挑不出理来! 以往店是一家一家的开,现如今同时开四家,再加上四宝和清芬已经回西安了,把冯英姿忙的都快裂开了!求救到玉城处,也是派不出人来,只好先让三雄顶上,监监工、验验货。 然而一旦四家店同时开了,起码就得有四个能镇得住场子的管事的人。。。想来想去,包管家成熟、老练、稳妥,再加上家里人口本也不多,平白弄个大管家也是摆设浪费,索性就安排了包管家作为正阳门总局的大掌柜。 跟头把式地折腾到了七月底,店面和货品也都八八九九齐备了,预计着八月十八正式开业,所有人都开始松了一口气,反倒是玉城最紧张最焦虑的时候! 难道就这么悄无声息、波澜不兴地开业了?不行!得营造点噱头、造点声势才行。。。可一连三天,玉城也憋不出一点主意来,急的上窜下跳的。 这一晚,三雄在床上照例卖力地交着功课,吭哧吭哧的满头大汗,怎奈玉城也不多给点反应,搞的好像奸尸一般,完全没有一点平时欲求不满的浪劲儿了。。。勉强挤了几滴出来算是交差完事了。 三雄无比扫兴,翻身下床擦洗了一下,回来发现玉城还躺着那发呆,问道:“咋了?还没想出开业的好点子呢?” 玉城轻轻地嗯了一声。 “要不你找找老陆?看看张公公那边有没有啥好办法?” 玉城啧了一声,“不想老是麻烦张公公,我们欠他的已经够多的了,我们根本还不起。。。” “那你让郡主想想办法?” “她一个娘们儿家家的,又要顾着跟相公斗智斗勇,还得看着孩子,哪有这个闲心。。。况且她也没那个本事。。。” 三雄在玉城身边躺好,慢悠悠地说道:“咱们那些货我都看了,真是好东西。。。连我什么都不懂的人都有好多想买的。。。所以就算你不搞什么花头,我觉得也照样卖的出去。。。” 玉城哼了一声:“你想买什么?买给谁?给你那两个媳妇儿吗?” 三雄不接他的话,喃喃自语道:“算着日子,她们应该也都生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估计着这几日她们的信就该到了。。。” 玉城弄出了个哭腔,哀叹道:“同人不同命啊。。。为什么她们都能生,偏偏我不能生。。。日日都被你弄。。。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好命苦啊。。。” 三雄皱着眉头瞅着他:“你魔怔了吧?” 玉城哼了一声,埋怨道:“我要是能生,以后就靠你养了,我也就不操那些心了!” “什么话!你就是嫌我没本事,养不起你呗。。。” “你不是没本事,只是不把本事放在我身上罢了!” 三雄简直是冤死了,气的说不出话来,憋出了几个字:“你怎么这么能作。。。懒得理你了,睡觉。。。” 正当三雄睡的昏昏沉沉时,忽然被玉城一脚踹醒。三雄没好气地怨道:“你又要搞哪样嘛。。。” 玉城神经兮兮地笑道:“我想到办法了!” “你说。。。” “嘿嘿。。。办法倒是有。。。只不过就需要你牺牲一下喽。。。”玉城一边神神秘秘的从后面搂着三雄,一边用手去撸弄三雄的大鸡。。。“再来一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偷懒了。。。” 三雄恨的啪啪地拍着玉城的屁股,你个骚屄! 玉城装样子浪叫着配合他,心里美的很。 第七十九章 京城的青楼圈,向来是流言的沃土,绯闻的戏台。那些个穿金戴银的恩客,脂粉堆里打滚的姐儿,凑在一处,便供应了闲人们茶余饭后无数嚼不烂的舌根。那些半真半假的风月轶事,经茶楼酒肆的口舌一滚,便如三月柳絮,飘得满城皆是。愈传愈奇,愈奇就愈有人信。 毕竟,在这四九城的一方天地里,荒唐本就是常态,而真相——谁在乎呢? 传闻一:凝香阁的头牌白凤仙姑娘,可是一位琴棋书画俱佳的清雅才女,尤擅茶道。。。只可惜因长年饮茶熬夜,面色暗沉。。。最近也不知得了什么灵丹妙药,仅用了半个月便肌肤如雪,被礼部侍郎重金聘为了茶会清客? 什么灵丹妙药?那可是本草药妆局专门为白姑娘订制的“玉容雪肌粉”!说是唐代古方七白散的改良版,用后净如初雪,细若凝脂,美白养颜一流呢啊! 传闻二:醉月楼的头牌红拂影姑娘,侠女风范,擅剑舞,武将最爱!说是上月舞剑时误伤玉臂,求人用了本草药妆局的“金疮止血散”,快速愈合、三日结痂,竟是一点疤痕都没留,那五城兵马司教头闻讯,将此散批量采购一空。。。 传闻三:银红轩的蓝采薇姑娘,娇媚惑人、歌喉婉转,但论姿色只算是中上之姿,后得高人指点,服用了本草药妆局家的秘制“合欢香身丸”,一时间竟是吐气如兰、勾魂摄魄,引一众富商争宠,最后被漕帮帮主一掷千金包场了半月有余。。。 传闻四:沁芳斋的绿绮心姑娘,冷艳神秘,结交了不少城中官宦女眷。幼承家学,精通医理,以一神奇汤药方子助工部尚书夫人得孕,从此贵妇圈争相求购。而这方子嘛。。。竟是从“本草药妆局”的坐堂老先生处得来,据闻那老先生乃是已经致仕的前太医院魁首——正可谓是太医院暗传,闺阁里明用啊! 传闻嘛始终就只是传闻,但无一例外均指向了闻所未闻的“本草药妆局”,这就有点意思了。。。要说这传闻的真假嘛,当然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的喽! 姑娘们当然都是真的,只是同一时间分别经了玉城、三雄、陆沉和泷日这四位西北英俊男子汉的手——银子首饰收了、嘴上甜言蜜语、床上软磨硬肏,全身心地被伺候的服服帖帖了,还有什么要求会不答应呢! 尤其陆沉负责攻关的是那舞剑的红拂影姑娘,还真的是个认死理的实在人!亲自用刀子割出了伤口,再敷上那“金疮止血散”,果然非“神奇”二字莫属,方才应允代言传播。 又嫌不够,顺天府、五城兵马司、京郊大营同时收到了一大批免费的“消暑药茶”及常用跌打损伤止血药的捐赠。 另又买通庙祝,在城隍庙散播:“有妇人梦佛手娘娘持药匣,言八月十八京城有‘四门济世’之喜。”再安排街边小童传唱:“佛手娘娘点药香,八月十八开宝箱!” 还雇了一批闲汉妇孺,满世界的挨家挨户打听问路——那个本草药妆局在哪里啊?那个本草药妆局什么时候开业啊? 一时间,闹的满城风雨,胃口吊的足足的——这个本草药妆局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八月十八。辰时。 正阳门大栅栏的总局邀请了顺天府官员剪彩,舞狮队表演了“药王降福”,并张贴出了优惠告示——首单满十两即赠龙虎山张天师亲自开光的“鎏金药葫芦”一枚,首单满五两者即赠送从峨眉山求得的“百寿图”一张。 而另外三家平民店的声势略小,只是放了“百子炮”驱邪,并且前一百名顾客送“开业福袋”一个,里面包了艾草香囊和各种试用装药膏、妆品。 然而最厉害的却是门口一连三日的退休老太医平安脉义诊!当然了,人都吃五谷杂粮的,哪能诊不出一点病呢!诊出病来就开方子呗,基本上方子里的药都能在店里找到,找不到的就留点生意给那些专业的药铺喽!那排队的人啊,怎么说呢?原本雇的在店外徘徊,制造抢购假象的二十名闲汉都省了。。。 那四名收了银子首饰,并且私下承诺有返利的花魁,也每人对应一家店,呼啦啦带着小姐妹们莺莺燕燕地挑挑拣拣,玉城、陆沉、三雄、泷日四人也是各自陪一个,但凡选中的都给了八折的深情厚意价。。。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姐妹们呼啦啦一下子都将各自选中的东西扔到了花魁的篮子里。。。一起算。。。一起折。。。 四家店门口摆了大桶的消暑解毒饮子,走过路过的、巡城护卫的都可以免费饮用解渴,拿着盆、带着壶来占便宜的大爷大妈大婶大姑也都欢迎,管够儿! 这种一日之内连开四店、店店爆满的做法,着实震惊了整个京城的商界,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做?这老板有点东西啊。。。羡慕的、嫉妒的、眼红的、模仿的不一而足。 玉城算了笔帐,定了个原则——每月的销售进项,去除常规的铺租、人工、货物成本等等,累计的余利只要能覆盖掉前期开店时一次性投入的装修、货架等固定成本,便可以着手开下一家店了。 核心就是简、同、快三个字! 简就是指开店所投入的硬件装修装饰一概要简。同指的就是每家店的铺面形象、装饰风格要同。快指的是开店节奏要快,也就意味着占领市场要快。 如此一来,即便是别人也都学会了这一套货品和销售的模式,开始照搬照抄,但京城内各区片的核心市场就已经率先站住了。那么接下来大家拼的就是货品本身的号召力,以及营销手段了。 三个月之后,京城的东南西北中区域,已经陆续开出了八家,覆盖了士农工商各个阶层的生活片区。你可能没进过本草药妆局买过东西,但你一定走过路过经过看过! 只要这个效果达到了,开店的步伐就可以缓一缓,接下来的重点就要放到关店了——如果连续三个月盈利状况勉强的,就立刻关掉,换位重开! 这京城的商界,从来不是锦绣堆,而是刀光剑影的修罗场。今日你设局,明日他做套。 有人靠联姻织网,有人凭官场暗线,更有人专养一群“黑打手”,脏事不沾手。 浪尖上永远站着胜利者。 但谁知道——那潮头底下,沉着多少白骨? 第十七篇权宦 第八十章 冬至夜,大凶,阴极之至。 宜祭祀,忌出行。 北风如刀如狼,京城的冬夜一片肃杀之气。 护城河早冻透了,冰层下泛着幽蓝的死光,像是埋了千万把未锈的剑。角楼上的铜铃让北风扯得发疯,叮——当——,一声比一声急,像是催命的更漏。 灯笼的红光浸在雾气里,像血晕染进旧帛。更夫缩着脖子敲梆子,哑着嗓子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可这时节的北京城,最该小心的,从来都不是火。 “冬至馄饨夏至面”是老北京的俗谚,皆因馄饨形似“天地混沌”,所以冬至吃馄饨就象征着“破阴迎阳”。 三雄特地准备了猪肉白菜和羊肉韭黄两种馅料,汤底里撒了虾皮、紫菜,还撒了不少胡椒,热气腾腾以驱寒。玉城吃了几颗,便已在暖热的地龙和滚烫的馄饨双重作用之下,细汗渗出。 玉城放下筷子,端起了一杯家乡的西凤酒嗞喽一口,内外俱暖。放下酒杯,伸脚放在三雄的两腿之间挑弄,瞅着三雄酒后涨红的俊脸色眯眯地说道:“给我暖暖脚。。。” 三雄白了他一眼,“好好吃饭!” 玉城正要发作淫威,隐约听得外面有人咣咣砸门,吓了一跳!片刻之后,不容下人禀报,陆沉急匆匆、火烧火燎地跑了进来。 一向临危不乱、沉稳如钟的陆沉此刻脸色煞白,眼神中闪烁着不安和紧张,不用问,出大事了! 玉城的酒都醒了,忙问怎么了? 陆沉不说话,自斟自饮连干了三杯桌上的西凤酒,方才说道: “老爷出事了。。。我这两日休沐不在府中,刚刚准备回去,却发现整个园子都被锦衣卫围的水泄不通!不但把守了大门和角门,甚至夜间还要巡逻墙垣。。。我四处打听了一下,说是昨日都察院接到秘奏,指控老爷贪墨内帑、勾结外臣,皇上震怒,今日便下旨将老爷卸了司礼监职,闭门思过,待查。。。连小雷和才哥也都被圈禁在了府内。。。” 玉城刚刚只是冒了点热汗,此刻便已冷汗满身,一来担心老祖宗的安危,二来担心自己受牵连,毕竟头上还顶着张公公的乖孙的帽子! 三雄不懂这些事,赶紧先端上了热茶和原本准备好饭后吃的冻柿子,让两个人都先喝口茶缓一缓,吃口冻柿子冷静一下。 陆沉坐着低着头,喝了两口茶,天人交战中,不说话。 玉城坐不住,围着桌子踱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站住了脚步,对着陆沉说道:“天大的事此刻都已经出了,急也没用,我们得稳住。。。” 陆沉腾地站起了身,“我不急——我得回去——我得见到老爷方才安心。。。” “你此刻回去便是自投罗网!留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得等。。。” 陆沉摇了摇头道:“我不能丢下老爷和小雷他们。。。就算死也得死在一起。。。” 玉城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总觉得这里边有事儿! 陆沉眼瞅着就想往外冲,撂下一句话:“你跟这事儿无关,你赶紧先收拾点重要东西出去避避风。。。实在不行就明日一早回西安。。。我也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 玉城哎呀了一声,揪住陆沉,大声道:“让你先稳住先稳住!你自己先乱了阵脚,急着去送死。。。” 陆沉脸涨的通红,又坐下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玉城冷冷地问道:“你信老祖宗不?” 陆沉不明白玉城问的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事儿蹊跷。。。别的不说,光是这秘奏一事,就很离谱。。。” 陆沉瞅着玉城不说话,意思是哪里离谱了? 玉城先是扭头跟三雄说道:“你去把家里的银子、值钱的东西归拢归拢,装上!” 三雄应声去了。 玉城接着又对陆沉解释道:“首先这秘奏究竟是谁递的?我不太相信有什么人能躲的过小雷的雷霆之势、鹰犬之眼,敢递这个秘奏的!其次,就是老爷的罪名,即便都是真的,也不是这一时一刻的事了。。。为什么此刻皇上才生起气来?” 陆沉觉得玉城的怀疑有点道理,“那你的意思是?” “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皇上厌弃了老祖宗,想要把他拿下,故而弄了这个罪名。。。那我们就一窝儿都完蛋。。。” “那你是说,还有别的可能?” 玉城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不是皇上想换人,即便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告了这么一状,那也不用怕,扳不倒老祖宗的。。。” 陆沉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三雄收拾了一个箱子进来,面上是一沓银票,下面满满装着大金锭、大银锭并精细首饰,最顶上的一根就是那张公公赏的血色剔透的簪子。 玉城只是拿了那簪子插在头上,剩下的数也不数,全数交给了陆沉,吩咐道:“你要去送死之前,先去查查怎么回事。。。具体找谁查、怎么查我不懂。。。这些东西你拿着。。。查完了之后告诉我一声,你再去送死不迟。。。” 陆沉起初以为玉城要收拾东西跑路的意思,本也是无可厚非,实没想到是收拾了全副身家交给了自己,眼圈也是一红,嘴上却说不出话来。 玉城又吩咐三雄,“去把这宅子的房契也拿出来。。。” 三雄猛的愣住了,没动地方。 玉城苦笑了一笑,说道:“如果老祖宗真的出了事,这宅子肯定也是保不住的了。。。倒不如拿出来打点。。。说不定有用。。。” 三雄应了一声走开了。 陆沉此刻已完全冷静了下来,眉头深锁,开始想怎么查、找谁查的问题了。 玉城边踱步边说:“首先得去探听一下宫里贵妃的消息。。。只要贵妃无恙,老祖宗便安全了一半。。。” 陆沉点了点头。 “再有就是打听一下皇上派了谁查这个案子。。。谁来查,比查出的结果更重要。。。” 陆沉点了点头。 “平时老祖宗常来往的那些、信得过的那些,你一个一个打听过去,患难见真情。。。你懂的。。。到时候有情意的、没情意的都记上一笔。。。” 陆沉抬起了头,似有疑问。 此刻三雄已经拿了个信封回来,里面装着房契和家人们的身契,直接递给了陆沉。 陆沉并不伸手去接。 玉城停下了脚步,接过信封直接塞到了陆沉的怀里,说道:“明日一早我和三雄就搬出去。。。乱七八糟的我都不带了,都是身外之物!” 陆沉又是眼圈一红。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务必跟我说实话——如果这次老祖宗真的倒了,你我最坏的下场是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陆沉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想过了,所以根本也无需思索,直接回道:“我跟小雷、才哥他们不同,我没有公职,也就是个老爷私宅里一个管事的,也没有身契,无非也就是配合调查,最坏的结果就是充军、流放喽。。。你嘛。。。也不过就是沾了老爷的光,做了点小生意,大不了资产没收。。。人没事儿的。。。” 玉城心里一酸,但脸上还是呵呵一笑,道:“只要留我一条命在,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这些资不资产的,无所谓!” 三雄突然插了一句话:“没事儿,咱老家和西安都有庄子,也值点钱!” 玉城捏了捏三雄的手,安慰道:“不至于!” 陆沉低着头站起了身,怕让人看到滴下的泪,玉城抱着箱子便跟在身后送他出去。 “明日我会搬到陕西会馆去住,如果你这边有任何拿不准的消息,可以来陕西会馆找我!白日里我也会全天守在雅筑,让我的人帮忙打探打探消息。。。” 陆沉低着头走到大门,接下箱子,不忍回头,只留下了“保重”二字,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回到房里,玉城感觉浑身的力气被地龙烘干了一般,瘫软地坐在了床沿上。刚才陆沉在的时候,商量要事至少有七分是故作的镇定,此刻心里空空的——想到来京城辛苦打拼了近两年,赚的富贵与名利顷刻间就要失之交臂了,心痛的很。 三雄已经开始进进出出收拾东西了,玉城心里乱的很,叫住了三雄陪坐在身边。 “我刚才给陆哥的都是你的东西,我手头上还有些银子。。。” 玉城听了这话,热泪默默而下。 “你嫌少?好几百两呢!足够咱们回西安的啦。。。只要回去了就不怕了。。。” 玉城摇了摇头,擦了擦泪,哽咽道:“不是因为银子的事儿。。。是觉得我们拼了这么久,都白费了。。。”这一说,又伤心起来。 三雄搂住了玉城的肩膀摇了摇,安慰说:“哪有白费!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咱们都享受过了,还玩了京城的名妓,还有大将军,跟着你享老福了!更何况,咱还在西安添置了庄子和宅子呢,不亏喽!” 玉城听到三雄提到了大将军,想起了李汝松,不禁破涕为笑,正色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听我安排!” 三雄嗯了一声。 “明日一早,你我分头行动。我搬去陕西会馆住,之后有什么事我都在那跟陆哥联系,你也可以来这找我!安顿下之后我就守在雅筑里打探消息。” 三雄说好。 “你另外找个地方住,先找个好点的客栈吧。。。天大的事儿应该也不会找到你。。。只是以防万一。。。” 三雄低着头,不说话,不表态。 “你别以为让你换地方是躲清闲。。。你有更重要的事儿呢。。。” 三雄一听这话,方才抬起了头,觉得自己肩上有担子了。 “你隔三差五地去雅筑那边转一转,如果生意一切照旧就说明我没事。。。你也不用露面。。。可一旦我的雅筑和第一锅都被查封充公了。。。还有这宅子被查抄了,就说明我山穷水尽了。。。这时候就得全靠你了。。。” 三雄听他说的严重,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漏掉了重要的信息。 “当初我就预着有这么一天山穷水尽了,所以在崔琰那存了一万两银子,还有你的两千两,你到时候想方设法找到崔琰,把那银子取出来。。。咱们无论如何得先把陆哥救出来,然后咱们东山再起,应该也够了。。。” 三雄没想到玉城还留了这么一手儿,但也疑道:“崔先生。。。信得过吗。。。我手上啥凭据也没有。。。” 玉城咬了咬牙:“患难见真情。。。我信得过他。。。” 三雄便不说话了。 这世上最深的不是海,是人心——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汹涌。酒桌前的笑脸或许藏着算计,床榻上的亲近可能裹着利益。唯有命运骤转时、风雨倾盆处,那些依然撑着伞的手、陪着沉默的肩,才是无常世事打磨不掉的真心。 时间终会筛掉浮沙,患难才能照见肝胆。 玉城紧紧抱住了三雄,喃喃道:“即便这一万两银子也没了。。。我也好歹是这京城小唱行里的探花郎。。。我就不信了。。。” “那今晚。。。你还要吗。。。” 玉城还是紧紧地抱着三雄不撒手,“今晚便宜你了。。。先攒着。。。等这事儿过去的。。。我再收拾你。。。” 第八十一章 一连三日,玉城都守在泷阳雅筑里,这是他一年来最专注的时候了! 白日里,小伙子们但凡见到有客人是当官模样的,都会暗暗套话,是否听说了最近关于张公公的事——有用的消息一句没有,废话屁话笑话倒是不少。 到了晚间打烊,玉城便指使钱小掌柜将一应账目流水悄悄转移,以防不测之日真的来了,也不至于山穷水尽。 陆沉杳无音讯,不见个人影。 想来调查这种事,必不会三两日就能草草收场的,各种证人证物、审讯拷问都需要花时间的吧?玉城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一晃已经到了腊月十五,大雪封城。 北京城的青灰城墙被雪压得低矮了几分,护城河早冻成了琉璃镜子,倒映着铅灰色的天。北风卷着碎雪,刀子似的往人衣领里钻,街边的老槐树枝丫嶙峋,挂着冰溜子,偶尔“咔嚓”一声断裂,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蓬雪雾。 可冷归冷,年味儿却压不住—— 泡子河两侧的铺子早支起了红布棚子,卖年画的、写春联的、糊灯笼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鼓楼前的空地上,几个半大孩子正抽冰陀螺,抽一鞭子嚷一句童谣:“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脆生生的调子撞在城墙上,惊起一群觅食的麻雀。 远处隐隐传来钟声——这是顺天府在试年钟了。 腊月半,年味浓。 有人笑闹买新衣,有人当街卖儿郎。 玉城做了个决定:腊月十六开始放假,正月十六复工,让大家好好过个年!十二月月例银子足额发放,外加两个月的年底花红!——谁知道以后这生意还是不是自己的了呢? 家在京城或者附近的,都各自散了回家了,还有部分从西安和扬州过来的,一个月时间也根本不够往返,玉城便将他们安排住在了一处,拍下活动经费三百两银子,赞助他们任吃任玩。 玉城自己则躲在陕西会馆里,吃了睡,睡了吃,孤灯清冷。自打十四岁那年西安投父,这些年的一幕幕或甜或苦,走马灯似的闪来闪去,值了!不亏! 腊月三十。 陕西会馆朝北的厢房里,玉城日日醒了也都要躺到晌午,反正心境上也都麻木了,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外头的各种声响潮水似的,一阵阵漫过窗棂。 “啪!啪!” 是竹枝抽打门框的脆响——定是掌柜的指挥伙计扫尘,腊月里的老规矩,须得把一年的晦气全掸出去。 “哎哟我的祖宗!慢些跑!” 妇人尖着嗓子嚷。接着一串“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震得房梁簌簌落灰。必是前院绸缎庄刘掌柜家的小子,穿着崭新的棉袍和新纳的千层底,在青石板上撒欢儿。 忽有“滋啦——”一声,热油爆锅的香气钻过窗纸缝。厨下准是在炸丸子炸肉段儿,年三十的中饭总要体面些,还要把晚饭的肉菜提前备出来。 更远处飘来断断续续的唢呐声,呜哩哇啦吹着《将军令》。许是哪个陕西商帮请了戏班子,晌午就喝得醺醺然,把秦腔吼得走了调。 这会儿兰姨该在灶王爷像前供饴糖了吧?欢哥儿是不是正踩着板凳贴春联?一年没见,也许欢哥儿已经都高大的不用踩板凳了。 爹的经肯定念了一遍又一遍,替那杀的猪、宰的羊赎罪呢。 会馆外忽地炸开一串爆竹,惊飞檐下麻雀。 年三十的晌午,阖该是热闹的。 似乎有人在轻轻的敲门?是不是听错了?哦,确实有人在敲门! 玉城懒洋洋地爬起来开了门,却是笑呵呵的三雄,拎了两大个食盒站在门口。 “今日过年,就算是官差也都该各回各家了吧!”三雄自顾自地进了房间——乱七八糟,衣服鞋子扔的到处都是。 三雄先将食盒放在桌上,拿了脸盆出去打了热水回来。玉城洗漱、穿衣,三雄收拾屋子、整理床铺,一如之前在家里的每一天每一早,只是这环境大不同了而已。 三雄将洗漱完毕的脸盆端出去倒了,又拎了一壶热水回来,给玉城泡茶。接着将食盒一一打开—— 第一个盒子里,是羊肉臊子面、黄馍馍和拼三鲜!尤其那拼三鲜是陕北年节下必吃的家常菜——炸酥肉、炸豆腐、炸羊肉丸子摞的一层又一层,底下藏着黄花木耳,汤头浮着油星。 “这年三十的席面,就算回不了家也不能含糊!就在我住的客栈附近,有一家小店做的咱老家风味倒是地道,赶紧趁热吃!” 三雄一边招呼,一边又打开了另一个食盒,里面是几个下酒的凉菜和卤菜,最特别的是那看着不起眼的刀板香——那是将煮熟的咸羊肉冻成砖块状,然后摆在榆木砧板上,用大刀削下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 “这刀板香我都好些年不曾吃过了,难为他家还能做的出来!” 三雄又从锡壶中倒出温热的黄米稠酒,自己先喝了一杯,咂了咂嘴,甚好! 玉城懒得说话,喝了口稠酒,吃了两片刀板香。 “都这些时日了,应该已经没事了!我这几日悄悄地去了咱家,也去了店里,虽都关着门,但也都没什么异样,也没人来查抄。。。宫里的事不清楚,但至少我们都是安全的。。。所以我今日过来跟你一起过年。。。今晚我不回去了,留下来伺候你。。。” 有日子没见,三雄倒是健谈了许多,只顾着吃喝念叨。 玉城嘴上不说话,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我刚刚去了泷日他们那,都正忙着下厨准备年夜饭呢,说是让我们晚上过去一起吃。。。” 玉城不接话,恨恨插了一句嘴道:“你说老陆这个狗东西,有事没事好歹也过来传个话儿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话音未落,就听门口有声音传来:“这大过年的,死啊活啊的背后说人可不好啊。。。” 陆沉? 第八十二章 陆沉连喝了三杯稠酒暖身,又把那拼三鲜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每样都吃了两口,抹了抹嘴赞道:“这厨子应该是咱们榆林老家的人吧?这味道做的跟以前我娘做的一模一样啊。。。” 玉城眼瞅着陆沉吃吃喝喝,却绝口不提一句正事儿,急都急死了。 陆沉也不逗他了,放下筷子呵呵一笑:“放心吧!没事儿啦!” 玉城气囔囔地捶了几下陆沉的肩膀,嗔道:“那你不早点过来说一声。。。害得我在这受苦。。。” 陆沉也没躲,仔细看了看这屋里——房间不大,倒算是干净齐整。正中的一张老榆木方桌,漆面早已磨得发白。桌上摆的粗瓷茶壶,壶嘴缺了一角,壶把用麻绳细细缠住,倒显出几分拙朴。 土炕上铺着蓝印花布的褥子,虽有几处补丁,却浆洗得清爽。炕头摞着两床棉被,青布被面用红线密密纳着卍字纹——针脚不甚齐整,显是自家女眷的手艺。 再看看玉城,朴素着一张脸,就只是裹着家常的靛青棉袍。脚上一双千层底布鞋,白布底子还透着新,只是右鞋帮上沾着些泥点子,想是外面路上踩了雪水。全身上下不见任何珠玉,除了头上那根血盈盈的簪子。 陆沉皱了皱眉头:“你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就算出来逃难,至少也能住个好点的上房啊!” 玉城白了一眼切了一声,“你当我不想吗?这里到了年底都住满了回不了家的人,我这都是加了银子才能拿到的最后一间房啦。。。” 陆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玉城认识,就是当初装着自家房契和家人们身契的那个信封。 “你是打算现在就回家,还是等我把事情原委都说完了再回?” 玉城揣了信封瞪了一眼:“赶紧说!” 陆沉嘿嘿一笑说道:“其实啊,这都是老爷亲自布的一个局。。。” 玉城瞪大了眼睛,老祖宗这是吃饱了撑的? 陆沉摇了摇头:“自从老爷上位以来,这上上下下一直有些鼓鼓啾啾、嘀嘀咕咕的声音,主要是那帮清流。。。老爷深知自己权势太盛,朝中恨他的人不少,挑唆得连皇上也逐渐开始忌惮起来。。。与其坐等别人发难,不如主动设局,看看谁是真敌,谁是真友。。。都跳出来亮个相。。。” “所以那秘奏。。。” “那秘奏是小雷设计递出去的。。。就瞅准了皇上未必全信,但也不可能不信,势必会找人来查。。。而老爷要的就是这个——不但要让皇上放心,还要看看谁会趁机踩上一脚,又有谁肯冒险搭救。。。” 说到此处,玉城脑门上、身上都冒了冷汗出来,心中暗念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幸亏佛祖、太上老君庇佑,这一把赌对了!好险。。。 “所以皇上震怒是真的?派人封府软禁也是真的?” 陆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在外面可是急坏了,到处找人,也算是看透了各种嘴脸——有看热闹的、有落井下石的、有静观其变的。。。” “那我那些银子。。。” 陆沉叹了口气道:“对不住了,都使出去了。。。你的宅子我咬了咬牙,没舍得卖。。。我把自己的宅子也都卖了。。。还都不够。。。” 玉城此刻心里有了底,所以即便听说自己辛苦攒下的家底都没了,却也丝毫不紧张不心疼,他知道一定会赚回来的! “那你在外面都查到了些什么?” “就按照你的建议,我先是查了贵妃那边,一切无恙,心里就踏实了一半!后来查到,这次皇上安排核查老爷的是东厂为主、锦衣卫为辅,又钦定了司礼监和刑部会审。。。” 还没等陆沉说完,玉城抢问:“那东厂和司礼监不都是归老祖宗管的吗?自己人查自己的老大?” 陆沉点了点头,回道:“东厂和锦衣卫这边都不足惧,只是这司礼监的二号人物,秉笔太监陈矩却是老爷的死对头,一直想着把老爷踩下去取而代之呢。。。这回算是让他逮着机会了,好一番上蹿下跳。。。” 玉城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那怎么办。。。” 陆沉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帮蠢货能查到的,自然是老爷希望他们查到的,而且还适时地帮了他们一把。。。自证清白不如引火烧身,只不过是这把火最后引到了那帮清流身上。。。” “所以结论是那帮清流要诬陷老祖宗?” 陆沉摇了摇头:“当然不是!那根本不足以扳倒这帮清流。。。要引就得往皇上最痛的事儿上引。。。” “皇上能有什么好痛的?” “当然有!那就是国本之争——也就是立谁做太子的事儿。。。” 玉城心里咯噔一下,两个耳朵竖的大大的,要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的长子乃是登基前宠幸一宫女所生,因生母出身卑微,皇上始终不喜,故立嗣一事就一直耽搁着。。。直到后来郑贵妃成功诞下皇子,皇上又极宠爱贵妃,所以心中属意太子人选便是贵妃之子。。。可这帮清流们不答应啊。。。非说要立皇长子不可。。。三天两头这么闹,甚至还要以死相谏。。。皇上不胜其烦。。。” “因为老祖宗是妥妥的贵妃党。。。所以结论就是那些清流们要先扳倒老祖宗。。。然后再。。。” 陆沉点了点头,正是这个打算! 玉城猛一拍桌子,赞道:“老祖宗好手段啊!”接着又脸一阴,怨道: “你都查的这么清楚了,为什么不早点来跟我说一声。。。害得我担心了这么久。。。生意都不敢做了。。。伙计们都放了长假。。。钱都少赚了多少。。。” 陆沉脸色一红,惭愧道:“唉!说起来也真是丢人啊。。。你让我去打打杀杀、肏个屄还行,可跟你们这些七巧玲珑心的人比起来,我哪里是对手啊。。。老爷精心布的这个局又岂是我能轻易破解的?我这也是银子花完了。。。人也求完了。。。查的一知半解查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要来跟你说什么,才不得已回府自投罗网。。。见了老爷之后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可是我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呀。。。” “那你今日怎么出来了?” “今日一早,宫里便来了旨意,解了禁,老爷官复原职,此刻已经进宫谢恩复命了!他这一走,我就第一时间赶紧冲过来给你报信了。。。” 玉城哦了一声,说道:“你这次回去自投罗网,老祖宗肯定感动坏了吧!” 陆沉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哪有!老爷把我骂惨了。。。骂我蠢。。。骂我为什么不躲起来。。。还听说我把宅子都给卖了,恨不能踢我两脚。。。不过老爷说了,等开了年,随便抄几个家,到时候让我挑一处。。。嘿嘿。。。” 玉城听的心惊肉跳,抄几个家?还随便抄?老祖宗这一局下来,多少人就得倾家荡产、性命不保喽!再次心里暗念谢谢佛祖!谢谢菩萨!谢谢太上老君! 随即想到自己的财产消失殆尽,便问:“那我呢?” 陆沉瞟了玉城一眼,慢悠悠学道:“老爷说了,还算你这个猴崽子有点良心。。。只是出手过于小气了,就那么点碎银子烂首饰,还好意思往外拿?够救谁的命的?” 玉城听着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但却知道老祖宗的脾气——嘴上硬而已,心里肯定也是感动坏了,猜测老祖宗会怎么弥补自己,不由得嘴角上扬。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吏部尚书老屁股不?” 玉城一抬头,当然记得,咋了?他也踩老祖宗一脚了? 陆沉哼了一声:“这个老东西狡猾的很!我猜他是知道内情的。。。但就是一点风都不透。。。我去求他的时候,他那狗眼睛就往我裤裆里瞄,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想起他欺负过你的好兄弟,我就替你报仇了。。。” 玉城吓了一跳,你把他咋了? 陆沉切了一声,得意洋洋地说:“我能把他咋样?把他肏了呗。。。我先哄着他服食了五石散,这老东西又兴奋又迷糊,要上天了一般,我就狠狠把他给肏了。。。肛裂加脱肛了。。。他还嫌不足。。。最后整个大小便失禁,瘫在床上了。。。只怕这正月里都下不了床喽。。。” 玉城皱起眉头,一阵恶心,又是一阵痛快。 “还有你那好兄弟,我也去他岳丈家了。。。那个老东西也是个老奸巨猾的,嘴上信誓旦旦、赴汤蹈火,却是一句实话没有,一件实事儿没干。。。倒是你那好兄弟送我出来的时候,一个劲问我你的情况。。。” 玉城低下头,想着这人性果然是经不起考验的,大灾大难之前就各自都现了原形,只是不知这崔琰如何。 陆沉接着说:“他说他悄悄去过你府上找你,不见人,就一个劲问我你的落脚之地,问你会不会被牵连,想来看看你。。。我就推说我也不知道,看他的样子是真心着急的。。。” 玉城听到这,跟三雄交换了一下眼神,果然还是信得过的! 看来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了——棋局,以及下棋的人。玉城叹了口气,问道:“那我和三雄一会儿就回去了,老祖宗那几时方便?我过去给他磕个头、拜个年?” 陆沉思索了一下,说道:“按规矩,老祖宗今日会在宫里伺候年饭、赐菜、祭祖之类的事情,肯定是不得闲的。。。明日嘛。。。得知老爷官复原职的妖魔鬼怪。。。只怕来拜年的都得踏破门槛喽。。。不过我估计老爷应该一个都不会见。。。等我见到老爷问一下,到时我亲自派车来接你。。。” 陆沉顿了一下,又低声说:“这几日你们好好在家里呆着,别到处逛。。。只怕今日小雷他们就要开始抓人了。。。这个年。。。都别想好过了。。。” 第八十三章 三雄是活生生把玉城背回来的——过了这辈子最险的一道难关,赢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赌局,玉城心里算是彻底松了一口大气!高兴还在其次,主要是彻底放下了心防,紧绷了一个月的弦儿松了下来,这年夜饭的酒便轻易的上了头。 一个月不见两位少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几位家人连带老包管家都在宅子里守着,终于在除夕夜盼回来了二位,虽说样子寒酸了一点、狼狈了一点,但所幸人平安、家无恙! 三雄替玉城擦了脸,换了衣服,一杯浓茶下肚,玉城的酒也醒了大半。 包管家连带家人们一一过来磕头拜年,玉城大把压岁银子撒了出去,扬眉吐气、皆大欢喜。 子时将近,北京城炸了! 炮仗声起初只是零星的“噼啪”声,像豆荚在灶膛里爆开。待到亥时三刻,整个北京城便如同滚了油的锅,噼里啪啦炸得地皮都在颤。 穷人家的二踢脚窜上夜空,在夜幕里撕开一道红痕。富贵人家放的烟火匣子喷出金蛇,在半空绽成满树梨花,晃得守岁孩童们拍手尖叫。碎纸屑混着雪片子簌簌落下,粘在巡更老卒的破毡帽上,像沾了一头腥红的花瓣。 子时的钟声从承天门传来,足足一百零八响,响应的是佛教“百八钟”的传统,宣告新岁的到来。 这一夜的北京城啊——有人放炮仗贺新岁,有人听炮响如听丧钟。 在连绵不绝的钟声中,三雄终于完了第一轮的床榻之战,筋疲力尽、大汗淋漓,仿佛整个人都被玉城吸干了一般。 玉城满面绯红,意犹未尽地依偎着三雄,心满意足地喃喃道:“咱们的好日子要来喽!” 三雄抹了抹被玉城连咬带吸的泛肿的嘴唇,看看有没有血,怕怕地说道:“你的好日子倒是来了,我可就惨了。。。” 玉城才懒得理三雄的抱怨,手上就是握着三雄的卵蛋不撒开,轻轻地念叨着:“等明日给老祖宗拜了年,咱们回西安一趟吧。。。看看我爹,还有你的老婆孩子们。。。” 说到那个“们”字,还故意加强了语气,手上也狠狠地捏了一下。 三雄痛的咧了下嘴,摩挲着玉城的肩膀,慢悠悠地说道:“不敢想我都是当爹的人了。。。” “你还好意思说当爹呢!连名字都是我爹帮你取的,大的叫守一,小的叫灵素,多好听!又响亮!” 三雄皱了皱眉头,嘟囔道:“听着倒是像道士、道姑的名字。。。” 玉城切了一声,“你要是嫌不好,自己改,还来得及。。。” “切!我大字都不识几个。。。” 玉城哼了一声,催道:“你还行不行了?赶紧的。。。我都还没射呢。。。” 三雄的卵蛋都已经被抽空了一般,被紧紧地握在玉城手里,想逃也逃不掉,央求道:“你让我再歇歇。。。我又不是铁打的。。。没你爹那本事。。。要不你肏我吧。。。” 玉城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燕赵之地,自古苦寒,有古书称“其地北风卷地,冰封千里”。 正阳门大街上,雪粒子掺着沙尘,冰刀子般往人脸上剐。卖炭翁的独轮车陷在雪窝里,筐中银骨炭蒙了层雪壳,倒像黑坟堆上盖了孝布。偶有轿子经过,轿帘缝里漏出丝缕白汽——那是贵人怀里的手炉在苟延残喘。 此刻,城外乱葬岗的雪幕中忽远忽近惊起几只寒鸦,城内贵人府里的地龙却烧得正旺——青砖地下,精铜火龙,炭火由西域石炭混入沉香木,无烟无味,烘得地面微烫。 屋内熏的是用岭南未开梅蕊、暹罗龙脑、波斯玫瑰露合成的“玉楼春”,甜而不腻,宛如春和景明的百花园。 熏香催汗,地龙炙足。 张公公依然穿着家常的半旧棉布睡袍,喝了口腊月梅花雪水煎煮的绍兴日铸岭御贡芽茶,雅称“雪水云绿”,案几上摆放着两盘点心:糟香白玉卷和梅干菜酥塔。 玉城进了门,直接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恭祝老祖宗福寿安康、平安喜乐,九千岁九千岁九千岁!” 张公公用手指拈了一条糟香白玉卷——那是用鉴湖糯米舂成薄皮,裹入酒糟腌渍的太湖银鱼糜,蒸熟后切片如雪玉,浅尝一口,略品了一下就放下了,给了二字点评:“匠气!” 眼见着玉城磕完了头还不起身,仍低着头在那等着,皱着眉道: “你这是什么话?还嫌咱家身上背的罪名不够多啊。。。心领了,起来吧。。。” 玉城低着头呵呵一笑,说道:“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孙儿跟老祖宗拜了年之后,通常都得多少赏点压岁钱。。。” 张公公懒得接他的话,伸手又拿了一个台州进贡的黄岩蜜桔,桔皮薄如蝉翼,已提前用银刀划九宫格,里面的桔瓣预浸了荔枝蜜冰露,入口爆浆如甘露。拈了一片尝了尝,又皱了皱眉头,给了二字评价:“多余!” 张公公放下桔子,笑道:“呦!敢情这大过年的是来跟我要账的喽。。。” 玉城这才抬起头,甜甜一笑:“孙儿不敢!孙儿只是想跟老祖宗讨点喜气彩头!” 玉城进门时已脱了内衬着狐腋裘的玄色缂丝鹤氅,此刻只穿着用苏州织金罗裁就的大红直裰,仍觉得房内热气蒸腾,额头已渗出细汗。 “少废话!起来吧。。。” 玉城这才起身,在张公公旁边坐下了。眼睛望着张公公嫌弃的半条白玉卷,吐了吐舌头:“这好东西老祖宗还觉得不好吃?” 张公公摇了摇头:“原本就只是个太湖船家的品茶小点而已,经了这帮大厨的手。。。矫揉造作。。。” 玉城也用手捡了一条,大口吃的津津有味,说道:“孙儿自幼生长在陕北,觉得那水、那鱼都是极稀罕的,这么好吃的点心只怕是我们村里的首富都吃不上呢。。。” 玉城又把剩下的蜜桔吃了个干净,还嫌不足,又捡起了一个,一边吃一边说:“老祖宗敢相信吗?孙儿十八岁之前都没见过桔子。。。这大雪天儿的,我们那儿要是能吃上一口冻柿子,就已经美的很啦!” 张公公切了一声,训道:“少在这儿给我哭穷。。。你的生意做的这么大,就装模作样、抠抠搜搜的拿出那点碎银子烂首饰,咱家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玉城吃完了两个桔子,又伸手去够旁边的赵州雪梨,咬了一口,没想到这梨内有乾坤——原来梨核已挖空,填入了川贝粉与燕窝碎,嘟囔着:“老祖宗这些吃食咋都这么稀奇。。。” “别打岔,说你的生意呢。。。” 玉城一脸委屈地说道:“哎呀。。。老祖宗冤枉我啦。。。我能拿出来的已经是我的全部身家啦。。。年前连着开了几个药妆局,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都撒了出去。。。都不赚钱。。。就是个虚热闹。。。哎呀。。。我都想着要关几家啦。。。” 张公公眯缝起了眼睛,慢悠悠说道:“少来。。。就你那点小把戏。。。拙劣的很。。。不过倒也是蛮有效的。。。还敢说不赚钱?那我早前赏你的那些东西呢。。。” 玉城示意站在一旁的陆沉,把这剩下的蜜桔和雪梨都打包带走。 陆沉瞪了他一眼:“放肆。。。你还真不见外。。。” 张公公挥了挥手,拿去吧! 玉城嘿嘿一笑,“还是老祖宗疼孙儿。。。之前的那些东西都给我爹啦,给他养老呢。。。” “切!你爹一个牛鼻子老道,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就算是盖道观,十间也尽够了。。。” 玉城并不接话,就十足十地开始耍赖了,嘴硬道:“反正孙儿身上现在是多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要怪就怪老陆吧,他那个瓜汉子不识货,把我那些好东西都给贱卖了。。。” 陆沉站在旁边,脸红了一下,确实!他对那些珠玉首饰之类的本来也不太懂,而且当时又心急火燎地等钱用,肯定是卖亏了。。。 张公公一脸嫌弃地埋怨道:“你们两个都是又蠢又傻的赔钱货,还好意思在这说嘴。。。” 玉城听了根本不在乎,明知道老祖宗这是正话反说,手上就又拿起了一个蜜桔,清清热败败火。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们都得首先保全了自己,再去想辙。。。就算是求人,也不能慌脚鸡似的,没的丢了气度,惹人笑话。。。” 陆沉知道老爷这是在点自己,脸上一红,嘴上应着知道了! 玉城却反驳道:“我觉得老陆做的很好呀。。。他越慌不择路、手忙脚乱,就越说明这戏做的真。。。看戏的人也都信以为真了。。。” 张公公嗯了一声,慢悠悠道:“算了,这事儿不提了,你们两个都算有功了。。。明日让老陆带你去小汤山,那边有个咱家的私汤别苑,去玩两天。。。带上你的小兄弟。。。看看比你的泷阳雅筑如何!” 玉城冲着陆沉挤了挤眼睛,奉承道:“孙儿的那点小生意自然是及不上老祖宗的手笔喽。。。只是老祖宗不赏点压岁钱,孙儿连赏下人的碎银子都没有啦。。。” 张公公一脸鄙夷地骂了句没出息的猴崽子,却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封掏了出来,里面有多少不知道,但看起来就是蛮厚的! “你可以嫌咱家的命不值钱,但咱家却不能欠你这个小猴崽子的钱,连本带利还你,还有几家和合坊的年底分红,只多不少,赶紧拿走!” 玉城喜笑颜开地收走了信封揣了起来,“谢谢老祖宗赏赐!恭祝老祖宗洪福齐天,九千岁九千岁九千岁!” 张公公又是一脸鄙夷,拿了钱还不快走? “银子虽好。。。可孙儿的那些好东西,有些可是花银子都买不到的呢。。。” 张公公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嘴里挤出了“贪得无厌”四个字。 “老祖宗这大过年的一定收了不少好东西,就随便赏两样让孙儿开开眼呗!万一下回老祖宗再遇上事儿了,也可以多换点银子。。。” 张公公气的坐直了身子,呸呸呸了一通。 陆沉在旁边呵呵一笑,说道:“老祖宗早就给你预备好啦!等你走的时候我给你装车上。。。” 玉城腾地一下跳到了地上,扯住张公公的胳膊一阵摇晃,“就知道老祖宗是疼孙儿的!” 张公公被晃的要散架了一般,瞪了他一眼。 玉城这才放手坐下,继续说道:“今年过年没回家,就想着清明之前能回去一趟,探望老父和幼弟。。。到时陪我爹回老家扫个墓。。。这回去的路上嘛。。。我可以顺便去趟宣府。。。停留几日。。。之前听才哥说宣府和合坊一直生意都不算特别好,要不然我这银子拿着也过意不去的。。。” 玉城其实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是怕张公公不高兴他回家过清明,故此给点甜头,顺道去趟宣府帮着整治整治。 张公公如何能不知,哼了一声,“那敢情好!” “那孙儿就十五之后安顿好了这边的生意,早去早回?” “嘿嘿,只怕你只有早去,却早回不了吧。。。这趟回西安除了过节探亲,还要搞些什么花样啊。。。” 玉城就知道瞒不过这个老人精,索性就交待了:“顺便打算再在西安开几家药妆局。。。也可以独家供货给宣府的和合坊。。。拉一拉人气。。。” 张公公眼睛一剜:“只怕这天下的银子都让你赚了去了。。。” 玉城嬉皮笑脸回他:“赚了银子才能孝顺老祖宗好东西嘛。。。” “哦?莫非你又要送我什么宝贝拓片不成?” 玉城马上哭丧着脸:“老祖宗可饶了孙儿吧。。。我倒是有那孝心,您也得等我缓过了眼前这口气儿的,把投出去的银子都收回来才行啊。。。” 张公公伸出了两个手指。 玉城不明所以,啥意思? “两幅。。。就照着上回的样子,随便弄两幅就行。。。反正你们西安十三朝古都,好东西多的很。。。” 上次送那一幅都已经割了玉城的心头肉了,这回一下两幅还不得要去半条命了? “老祖宗逼死孙儿算了。。。孙儿不回去了。。。” 张公公摆了摆手,赶紧走!蜜桔、雪梨你爱的通通都拿去。。。 陆沉一手抱着半篓蜜桔,一手抱着大半篓雪梨,送玉城出来,边走边说: “有两箱老爷赏的东西,已经给你放到车上了。” 玉城嗯了一声,犹豫再三方才开口:“有件事我先跟你提一下。。。你帮我拿个主意要不要跟老祖宗说。。。你们也都知道我跟郡主早年的那点事儿。。。年前就听说秦王病重,可能熬不过清明了。。。郡主已通过通政司向礼部递了折子说是想要回去看一眼。。。可你也知道她现在这身份特殊。。。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她倒是没开口求我帮忙,只是我想着她当年于我有恩。。。” 陆沉停住了脚步,思索了片刻,“我明日跟老爷提一嘴吧。。。成不成的就看老爷恩典喽。。。” 第八十四章 一座隐于柏树林的温泉别院,占去小汤山阳坡最好的龙脉热眼,泉水引自皇室温泉主脉的支流。外围以虎皮石墙垒砌,墙头密布铁蒺藜,每隔十步悬一盏琉璃气死风灯——灯罩上皆阴刻“司礼监张”的篆文。 进入汤殿,穹顶高逾三丈,以金丝楠木为梁,榫卯间嵌有和田玉雕螭龙纹,悬十二盏琉璃宫灯,灯芯为南海鲛油,燃时无烟,仅散松木清香。地龙烧热的黑曜石地砖,凿防滑回纹,赤足踏之温润如脂;行于其上,如沐春风。 汤殿内呈众星捧月布局,中央为“蟠龙主池”,四方各设一辅池,暗合“五行镇位”之术。中央的蟠龙主池属金,是直径两丈的圆形白玉池,形如满月,池沿十二个鎏金螭首,口衔温泉水柱,水温由地底铜管调控。水面浮掐丝珐琅荷叶盘,盛新鲜花瓣随波流转。 池边陈设着更衣的云龙纹铜镜、搓身的昆仑雪豹皮和南洋砗磲刨,洗发的熊胆首乌膏,梳发的金镶玉篦梳,洁身的西域金丝蜜皂、擦身的天山雪蚕丝沐巾、裹身的松江三梭细棉浴袍、敷面的辽东人参膏。熏的是龙涎香,以及用沉水香木雕成鸳鸯,空腹藏香粉,浮于汤面缓释。 玉城走过看过,啧啧称奇!别说自家的泷阳雅筑了,就连当年的秦王府和自己的雁塔汤苑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陆沉呵呵一笑:“今日是托了你们二位的福了,我这也是第一次来。。。平日里,都是老爷招待顶级、私密的贵客,才会到这来的。。。” 玉城点了点头,“嗯嗯。。。时间多的是,我们坐了一路车,先吃饭吧,放开了喝点。。。完事了再泡了好睡觉。。。” 当下就有清俊的小太监引领了三人穿过汤殿,来到中殿。 中殿是三间打通,以十二扇紫檀嵌百宝屏风作软隔断,地面满铺波斯金线毯,踏之无声。 东间是曲乐阁,北墙设楠木乐台,供六人小型乐班演奏;西间是博戏堂,靠窗设双陆棋榻,另有投壶、骰盒、宣和牌等赌具。中厅则是主宴场,正中摆金丝檀独板大圆桌,径六尺,桌心可旋转。围放八把南官帽椅,铺貂皮坐褥。 玉城大言不惭地坐了主位,左边三雄,右边陆沉。每人面前的餐具分别是一套釉里红五福捧寿碗、錾花金汤匙、乌木镶银箸。喝酒的杯子并排摆了四件,分别是——用来喝白酒的犀角寒霜盏、喝葡萄酒的和田墨玉夜光锁情杯、喝黄酒的金丝汝窑盏,以及喝滋补药酒的珐琅寿鹤樽。 玉城觉得这些酒杯好生稀罕,一个一个拿起来细细研究。 小太监先是奉上了金坛雀舌茶,然后轻声问道:“三位贵客不知是否有所忌口?” 玉城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就挑平日里老祖宗爱吃的,做几样来。。。老祖宗的口味准错不了!” 小太监应声而去,不多时,两个粉嫩的婢女就开始穿梭上菜了。 小太监特别推荐了老祖宗素日里极爱的埋于牡丹根下十八年绍兴女儿红——需得现去后院的牡丹根下掘地三尺挖出来,坛身裹着红绸符箓,沾着泥土。 小太监将泥头敲碎后,以银质虹吸管抽酒入水晶醒酒器,静置一炷香以去除窖藏浊气。然后再将酒注入薄胎锡壶,置于温泉水中缓热,眼见得那水晶醒酒器中的酒液渐呈琥珀光,如融化的蜜蜡。 终于可以喝了!还要取用北宋汝窑天青釉斗笠盏, 斟酒时壶嘴距杯三寸高泻下,激出酒花凝而不散,是为上品。 初入口时,舌尖先触到一缕冰梅般的清酸,旋即化为稠滑的甜糯,似新剥桂圆肉裹着蜂蜜淌过喉间。片刻之后,舌侧泛起陈皮与檀香的复合香气,喉头微有熟糯米蒸透的暖意。尾韵留存焦糖甜香,余味长达半刻。 一杯酒下肚,三人面面相觑,这也太好喝了吧! 玉城频频点头道:“老祖宗真是好享受。。。我们店里的那些东西竟是要不得了。。。” 三雄管不了那么多,也插不上话,一样菜一样菜地试过去,除了好吃二字之外,再也给不出别的形容。眼见玉城连干了三杯酒,赶紧盛了一碗羹给他缓缓。 那龙肝凤髓羹实为鲟龙鱼肝加上锦鸡髓,吊汤三日方成。只见那青瓷汤碗中浮着一汪琥珀金汤,鲟龙鱼肝切成蝉翼薄片,半透明地卷曲如云;锦鸡髓则凝成雪脂方丁,沉浮间似碎玉浮冰。 用汤匙轻轻破开表层鸡油凝膜,一股混合着松露与陈年火腿的醇厚鲜气直冲颅顶。鱼肝片质感介于鹅肝与豆腐之间,在口中瞬间化开,迸发出深海鱼类的野性鲜甜,尾调带着微妙的铁锈腥气。那鸡髓丁随热汤滑入咽喉,如奶油般绵密轻盈。 美味到想哭!说不出话来。 陆沉哈哈一笑,说道:“老爷能让你到这里来,就说明是真的把你当一家人啦!” 玉城再次举起了酒杯,环顾了下四周,又看了看身边这两个男人中的男人,轻轻念叨着:“这辈子——值了!” 左边的也舍不掉,右边的也放不下。忽然想到一个新奇的姿势,可以同时两根并排坐进去。。。那不得爽上天了? 齐人之福,此生无憾! 第十八篇垂泪 第八十五章 烛火忽明忽暗,酒液在杯子里晃出猩红的光。 崔琰站起身,一脚踏在椅子上,青筋暴起的手举起了薄胎瓷酒杯,似含笑似含泪,慢悠悠说道:“去他娘的清流!” 说罢一饮而尽,将那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粉碎!似乎也是跟曾经执着于清流的自己做个了断。 玉城沉默不应,只是又拿起一个酒杯,倒满了酒。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崔琰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眼泪始终没有流出。 当初我刚刚得中,我的恩师,也就是我那岳丈义正言辞地叮嘱我的话。。。呵呵。。。狗屁吧。。。他自己又是个什么货色。。。早他娘烂透了! 玉城又替他满上,安慰道:“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所以你这次调回西安,究竟是做个什么官?” “陕西都转运盐使司同知。。。” “这是个什么官?几品啊?俸禄是多少啊?” 崔琰淡淡地说道:“正四品!分管陕西的盐税、盐引分配的,俸禄不过才七十两而已,不过这油水嘛。。。嘿嘿。。。” “我虽不懂你们这些做官的弯弯绕,但我可是知道一旦跟盐有关的,那可都是大肥差啊,油水多了去了吧?” 崔琰点点头,“我跟那老屁股说了,随他怎么玩儿都行,反正我就要个油水足的位子,而且我要回西安!” “那你岳丈呢?他舍得你带着老婆孩子回去?” 崔琰冷笑了一声:“我管他舍不舍得!我这短短两年官至四品,也算对得起他的栽培,也不算辱没了他的女儿了。。。这次张公公的事儿,他是大大的失算了!此刻弄的灰头土脸的,还不知这年后会不会收拾他呢。。。” 玉城没接话——听他这口风,似乎这两年在岳丈家里也并不是很受尊重,所以才有了这最后的豁出去,换回一个好前程,扬眉吐气一番?而能得到这么一个肥缺,一定被玩惨了吧? 玉城握住了崔琰的手,用力捏了捏,“苦了你了。。。这下回了西安,起码可以离那帮老东西远点了!不过老陆已经替你出了口恶气。。。说是把那老屁股肏到脱肛了。。。只怕正月里都得卧床不起呢。。。” 崔琰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各取所需而已。。。他要真的是个清流好官,我反而没有这种机遇了呢!所以这官场啊,也是真有意思。。。” 玉城呵呵一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是过完了十五就走,我得过了正月才能动身,到时还得先去宣府几日,然后就往西安赶,到时咱们就可以在西安聚了!” 崔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说道:“当初你交了一万两千两银子给我打理,我全部走的快进快出的路子,现在连本带利大概是个一万五千两不到。年前听说张公公出了事,想着你要是受了牵连,只怕等钱用,就全部都取现了。。。” 玉城并没有接,回道:“我现在不等钱用,你还继续拿着。等回了西安,既没人管你了,你也不用担个清流的名儿了,到时候接着帮我弄吧。。。我手上还有一批银子,到时也都一并交给你投出去!” 崔琰点了点头,将信封又揣了起来。 “我还有一件事,请你一定要帮我。。。” 崔琰听他说的郑重,忙问是什么事? “你们一家老小回到西安做官,总得有个像样的地方落脚。。。就从这里拿出一笔钱来买个好点的宅子,让你娘也住的舒服点。。。对外面就说是你租的,跟你夫人也说是你租的。。。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崔琰皱起了眉头,拒绝道:“你这是算什么?我要宅子自己买就行了。。。” “就算是帮我的忙吧!你那点俸禄银子,就算之前捞了点油水,也未必够你跋山涉水回去安家的,更别说到了西安官场,还得上上下下打点呢。。。到时如果不够的话,就从这里边出。。。反正以后到了西安,我还是得依靠你呢!” 崔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玉城悠悠道:“你我相识于微时,也算是共过患难的兄弟,过命的交情,多少银子都比不上。。。” 第八十六章 要说这世上能治得了玉城的,恐怕也就只有郡主了!那是一种血脉中的压制——无论外面怎么八面玲珑、油嘴滑舌,到了郡主面前,就还是个仰人鼻息的弟弟! 曾经两年多的时间,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京城里,听的是同样的暮鼓晨钟,沐的是同样的皇恩浩荡,然而再见面时,却又是在千里迢迢之外的西安。 初到京城的时候,玉城曾想象过各种重逢垂泪、无语凝噎的画面。哪怕是已经回到了西安,得知了郡主也已获准回家省亲的时候,玉城也想过各种轻松活泼的打招呼方式。 可一旦真的见了面,泪未流,呆傻无状的话却先出了口: “你。。。胖了好多。。。” 话音未落,玉城自己心里都觉得该打上一个耳光,怎么会说这个?! 此刻肌肤微丰、珠圆玉润的郡主就坐在对面,身着一袭素白绫衣,无绣无纹,腰间只束一条苍色细带,像是将满腔哀色都敛在了身上。发间更无金玉,唯有一朵新摘的白茶花,花瓣上犹带晨露,颤巍巍簪在鬓边,衬得眉眼愈发漆黑。 郡主面沉如水,端起茶盅浅浅喝了一口,那指甲修得极短,泛着青白,像是连夜磨去了所有蔻丹。放下茶盅轻道:“这次还是得好生谢你,不然连父王的最后一面也都见不到了。。。” “啊。。。啊。。。不值一提。。。”玉城生怕又乱说话,故此开口前强迫自己先过下脑子。 “家里还好吗。。。孩子还好吗。。。”玉城想着关心一下总不会出错。 郡主也不正面回答,却反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 玉城被点了穴一般,赶忙答道:“看你这气色、这身体。。。自然是极好的。。。” 这话好像又是在讽刺郡主长胖了的样子! 郡主还是不生气,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自然是极好的!可再好也没你老人家好啊。。。”言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玉城一阵红一阵白的小脸儿,仿佛直直穿透了皮相,击中了脑仁儿。 玉城被她这么一盯,冷汗都下来了,心中暗骂这个臭娘们,刚刚死了老爹,还这么盛气凌人的。。。偏生自己也是个不争气的,这辈子都被郡主吃的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你还想要吗。。。晚点儿。。。” 话一出口,玉城又悔恨不已了!明显多此一问嘛。。。人家已经有夫君有孩子了,况且还在守着孝。。。禽兽不如。。。 郡主依然不生气,冷冷一笑:“我哪有那个福气。。。” 窗外已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明媚春光了,这屋里的气氛竟然冷的能结冰。 好在钱大掌柜领着雁塔汤苑的几个核心管事的进来,开会了! 这两年,没有了郡主和玉城这两位核心首脑的指引,汤苑的生意就只能算是守业,不功不过!所以这次二位专程回来汤苑,主要就是商讨进入夏季翻新重装、扩大规模的事情。 汤苑的事情交代完毕,二人又要同乘一车进城,准备跟广客隆的几个大股东开会,议题就是一个——二人时间精力有限,无暇顾及生意,共同决定将股份转让折现。套现得的银子,要投向二人主营的棠舟记和本草药妆局。 车行摇晃,车内的气氛便也不那么凝结沉重了。玉城无赖般地靠着郡主,头枕在郡主的肩上,郡主也不躲也不推,就像纵容的姐姐和撒娇的弟弟。 玉城又使出了惯用的装可爱扮可怜那一套,黏糊糊地嘟囔着:“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难!就只顾着一个人在家享清福。。。” 郡主明知他这是故意耍无赖,激自己辩驳,就是冷冷一笑,不理他。 玉城一计不成,呆傻的话又张嘴就来,问道:“你那夫君长啥样?大不大?跟我比咋样?” 郡主还是懒得理他,却上手在玉城的大腿内侧狠狠拧了一下,痛的玉城龇牙咧嘴、大呼小叫。 玉城赶紧弹开,忿忿道:“最毒妇人心!” 郡主哼了一声,问道:“你赶紧想想这西安的棠舟记怎么办吧,你那个好弟弟屁本事没有,成天跟一帮狐朋狗友胡吃海喝,生意一塌糊涂!再这样下去,直接关门,我带清芬回北京。。。” 玉城这才回了正形,眉头锁了起来。四宝这个狗东西,等我明日踢不死你。。。 “其实这个问题是我最近一直在考虑的!即便四宝再能干,未来我们的店开的多了,他也管不过来。而咱们两个又都在京城,所以未来西安的所有店我们都鞭长莫及,于是乎。。。我就有了个新的想法。。。” 玉城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下。 郡主狠狠瞪了一眼,脚下一踹,“快说!” 玉城啧了一声,怨道:“你这个女人!年纪越大,脾气还越急了。。。真不知你那夫君是怎么忍你的。。。” 郡主白了他一眼,得意地道:“你懂个屁!在他面前,我可是极贤淑温柔的。。。温柔刀,才要人命呢!” 玉城撅了撅嘴,轻浮油滑地说道:“你这娘们可真偏心。。。就不能也对我温柔点?我也可以把命给你的哦。。。” 话音未落,又受了一脚。 “好啦好啦!我想到的开店的新模式就是授权加盟!” 郡主瞪大了眼睛,什么鬼?从字面上看,好像有点懂,但又不十分懂。 “其实我们现在做生意,最重要的不是钱和货,而是合用的人!咱们京城的店之所以生意好,是因为咱们自己管,可到了西安,咱们就鞭长莫及了。所以,要想在西安再开店的话首先就得解决有人管店的问题! 想来想来,咱们没有,别人还没有吗?俗话说——本钱七分,招牌三分——到了山高皇帝远的西安,我就只卖个招牌!开店和管店的事儿,就交给本地的地头蛇来弄!” “所以你所谓的授权加盟就是授权他们用咱们的招牌,卖咱们的货,但是店归他们,人也是他们自己出?卖多卖少都是他们自己赚?” 玉城点了点头,解释道:“对的,这个就叫授权加盟!我出招牌,然后四折给他们拿货,但是——定价需统一、店面形象需统一、人员的培训需统一,就连伙计们穿的制服也需统一!外人看起来,咱们的京城店和西安店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我们自己知道这里边的差距。。。” “那为什么是四折给他们拿货?” “具体是几折你还需要测算,总之就是在咱们的平均成本上,加几成利的问题。比如说咱们的货的直接成本占到售价的三成左右,那么就是我想赚一成利还是两成利的问题了。。。这个得算。。。你的强项。。。” 郡主听了之后,沉默不语了半晌,嘴里念念有词,手上比比划划。 玉城适时补充道:“初期的时候,咱们只能在西安推这种模式,毕竟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意愿加盟的,还得是信得过的人,你闭着眼都能划的出来,所以就先在西安试点。如果整套运作都成熟了,大家也都能赚到钱了,我们再推下一个城市,切不可操之过急! 而且为了提高成功率,我们可以在开始的时候设置一个加盟费和一个加盟期限,比如说五百两,加盟期限两年。每到了一年底,无论是业绩还是口碑都很好的话,我们就可以分两次退还这五百两,甚至还可以提供额外的奖励!然后再续约两年。所以,这加盟费也算是一笔押金,免得他们做生意的时候乱搞。。。” 郡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卖什么货谁来决定呢?毕竟京城和西安的客人不同,实力也不同,好卖和不好卖的货也不同? 玉城解释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那么就有两种方式——第一,我们直接配货,也就是我们给什么他们就卖什么!到了年底或季末卖不出去的,要么原价退回,要么允许他们在一定的范围内清仓打折。第二,就是他们自主订货,想卖什么自己选,选中了的就得自己消化,不允许退货!只是这样就麻烦一点,他们一年至少得来京城两趟了。。。” 郡主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法子是好。。。只可惜西安和京城离的太远,想要补个货、退个货,互通个有无都极不方便。。。” 玉城也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呀。。。” 第八十七章 要说这世上能治得了四宝的,恐怕也就只有三雄了!那也是一种血脉中的压制。。。 四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中——因为玉城动了大气了! “老子他妈的又卖鸡巴又卖屁股,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挣了点钱,开了这么个店,你就给老子搞成这个鬼样子?你个狗东西,穿的人模狗样的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大老板大老爷了?成日里花天酒地、狐朋狗友的,生意也不好好做,让你老婆挺着个大肚子两边跑。。。” 玉城越说越气,起身就将四宝一脚踹倒在地。虽说痛倒不是很痛,只是实在太丢脸,四宝赶紧又跪好,眼神瞟向三雄求救。 三雄默默地坐着,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现如今好了,这生意也不做了,你老婆也不用管了!郡主已经明说了,这次回京城要把清芬一并带走,孩子生下来之后她们娘们几个要自己养!”玉城轻飘飘地说了这一句,惊到了三雄、四宝两兄弟。 这老婆走不走的倒在其次,可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姓马的,无论如何得留下! 四宝急忙挪膝盖蹭了过去,抱住玉城的腿:“别啊。。。我知错了。。。我是真的不懂做生意的。。。清芬不能走。。。最起码孩子生之前不能走。。。” 玉城哪里听的了这个,又是一脚踹出去。四宝不管那么多,牛皮糖一般又回来抱住大腿,摇啊摇。 三雄不得已开口了:“赔了多少,我替他补上。。。他们小两口儿的事,咱们就别管了。。。” 玉城冷笑着呸了一句,说道:“你替他补?我差你那点银子吗?这是银子的事儿吗?你也知道这个店不是我一个人的,好几个股东呢!你怎么赔?现在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你们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玉城这一气,就连带三雄这一家子都骂了。 三雄也没的好回嘴的,咬了咬牙,腾地起身,抄起了藤条,一脚把四宝踹倒在地,噼里啪啦地就往上招呼。。。 四宝吱哇乱叫着,护住了头,藤条就像鞭子一样抽在了四宝的胳膊上、后背上、屁股上。四宝一开始还咬牙顶着,但三雄实在下手太狠,就爬起来想要逃,三雄又是一脚踹倒,继续抽。 四宝哭爹喊娘地求饶命,玉城看着也差不多了,开恩道:“行了,够了!” 三雄这才住手,将藤条一扔,又坐了回去,脸色铁青,气喘吁吁。 玉城冷冷地说道:“这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别怪我心狠,也别怪你哥下手重,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没出息!” 四宝赶紧跪好,抱着胳膊摩挲着,缓和缓和身上的痛,拼命点头。 “看来你也真的不是个做生意的料!我这次就算饶过你了,这生意咱不做了,回头你跟我一起回京城吧。。。” 三雄抬起头,疑惑道:“回去干啥?” 玉城哼了一声,“回去跟他师父交差!” 四宝一听师父俩字,比被三雄打一顿更吓人,整个人的心理防线都被击溃了,欲哭无泪。 玉城恢复了和气,慢悠悠说道:“我跟郡主商量过了,西安的生意咱们不自己做了,回头都交出去。到时候咱们一起回京城,还有别的差事交给你。。。让你师父盯着你,再敢不争气,他先剥了你的皮。。。” 三雄试探着问:“那弟妹那边?” 玉城切了一声,讽刺道:“你们可真是亲兄弟,别的事儿不行,把老婆肚子搞大倒是快的很啊。。。” 三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也不敢回嘴,因为这倒也是事实。 “日子总得过下去,孩子也得生下来。。。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不管,你自己搞定吧!” 四宝点了点头,一定一定! “行了,起来吧,别在这让我看着眼冤了。。。” 四宝赶忙起身,滋溜一下就蹿出去了。 三雄仿佛犯错的就是自己,低声道:“行了,别气了。。。” 玉城瞪了一眼,“哼!你吓唬一下就行了,谁让你下那么重的死手?还不快去给他上点药。。。” 第八十八章 陕西都转运盐使司统管陕西省盐务,但平日里办公的的主衙署却并不设在西安府城内,而是位于陕西盐业核心产区——陕北绥德州,也正是马金阳和玉城的老家。 作为陕西盐务管理的最高级别官员——从三品都转运盐使,则需时时坐镇绥德主衙署,而崔琰身为同知,则只是陕西盐务的“二把手”,大部分的时间就需要绥德、西安两地跑。 绥德主衙署位于绥德州城南,临近无定河,便于盐运稽查,主要用于签发盐引和审核延安、榆林等九大盐池的产量账册。 西安府的临时衙署位于布政使司衙门东南侧的“盐政公廨”,靠近钟楼,主要是与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巡抚衙门协调盐税上缴事宜,时不时也要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大盐商、大客户,比如扬州盐商、晋商等。 再有就是流动的办公地点了,比如渭河码头抽查私盐船货、边关哨所监督军盐配给、防止边军倒卖等事宜。 崔琰带着老母、娇妻、幼子一路慢行,几乎是与玉城前后脚抵达的西安。在玉城的坚持下,花费了两千五百两买下了一座八成新的三进大宅,就位于钟楼的东南侧,距离盐政公廨不过步行可达的距离。 安顿妥当之后,崔琰便约了马金阳、玉城两父子同行前往绥德,一个是去走马上任拜见长官,一对是回老家清明扫墓。 清明节前一日。 卯时刚过,绥德城无定河上浮着一层青灰色的雾霭,像是谁把烧纸钱的烟灰倾进了水里。盐市街的早市已喧嚷起来,但今年的热闹里掺着几分鬼气——街角纸马铺前的客人一拨又一拨,进进出出的还有纸扎的各色冥品;甚至连平日堆盐的摊位上摆出的也都是下了重盐的“腌鬼菜”。” 崔琰一大早便出了城内最大的兴隆客栈,去了衙门拜见长官。玉城仍然躺在床上眯着,浑身都酸、浑身都疼! 昨夜,崔琰的身体还是那曾经熟悉的身体,依然雪白光滑、充满肉欲。饱满白臀仍似满月,滑不留手;白皙玉茎堪比萝卜,粗重有力。可床上的崔琰却像是换了个人,甚至可以说是带了兽性—— 以前两人痴缠肉搏的时候,崔琰喜欢半昏暗的灯光,更有情调。可如今,却必定要将屋内灯火点的雪亮,亮到足以看清楚玉城的每寸皮肉、每个毛孔!这还不够,能让玉城这个欢场老手儿都腰酸背痛的,是崔琰喜欢肏的时候将玉城摆弄出各种古怪又羞耻的姿势——将两腿之间所有最隐秘的部位都曝于灯光之下、展露于眼前,每个皱褶、每根毛发。。。 对于那个洞的迷恋,已经快到了痴迷的地步,崔琰想尽办法用足手口之技,将那洞撑松扳大,整条舌头伸进去、整根鸡巴没进去,恨不得连整个人都化进去。。。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玉城也不由得无比羞辱,半推半就。 以前耳畔的甜言蜜语、亲亲肉肉,时不时还会拽几句情意绵绵的诗词歌赋,如今也变成了最粗鄙不堪的污言秽语,除了没骂娘!满腹才华的学子骂起人来,花样也是极多的。。。甚至有些只存在于古籍中的野兽牲畜,玉城连听也都没听过。。。反正也听不太懂,便不觉得是在骂自己! 更令玉城毛骨悚然的,是当他骑在崔琰身上纵情驰骋的时候,崔琰闭着眼、红着脸、喘着气,苦忍不住的时候,居然让玉城掐他的脖子,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直到脸上被箍到鲜红、青筋炸裂的时候,崔琰在窒息中狂喷不止,濒死的状态下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坠落无底的深渊,在失重中感觉每一口气、每一滴精、每一丝礼义廉耻都被飞速的抽走,喉咙里发出似鬼哭、似狼嚎的幽怨无力感。。。顿时让玉城寒毛直竖,性趣尽消。 玉城明白,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转变,一定是当初被那些不知廉耻的老东西们糟践的!玉城翻下身,将崔琰紧紧地抱住,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崔琰将连埋在玉城胸间,不想让玉城看到自己欲哭无泪的脸。 平静了许久,崔琰梦呓般说道:“当初那些老东西们玩我的时候,原本想着也就是我往那一躺,眼睛一闭,他们想吃想摸想玩就随他们。。。他们一个个轮着肏我,也就忍了。。。其他人就围在旁边看,灯火通明不够,还要拿着放大镜怼着看。。。我就像。。。就像一个被配种的牲口。。。 完事了还要我肏他们。。。我硬不起来,他们就喂我吃五石散,还要嘴对嘴地喂。。。真是恶心啊。。。干瘪的。。。痴肥的。。。烂肉。。。我只能咬着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洞上,心里想着你。。。才肏的下去。。。” 玉城眼眶含泪,捧起崔琰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嘴唇和舌头拼命搅在一起。玉城自己受多少苦,自己都能吞下去,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亲近在乎的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再难也都过去了。。。现在这不就挺好嘛!这个世道,谁又比谁高贵呢?”玉城不知道这话算不算是安慰,但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权力、地位、金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自己觉得值得就行! 就比如当初的张公公能为了活下去、为家人报仇,而选择净身进宫;你的岳丈为了上位攀高枝儿,一个满腹圣贤书的读书人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活春宫;我爹为了赚钱养家,那遭的罪、蒙的耻就更不用说了。。。 崔琰也不想再听这些宽慰之词了,用嘴去堵玉城的嘴,手上又去揉捏玉城的蜜桃嫩臀,手指伸进了蜜穴轻揉轻按,刚才射进去的浓精便顺着手指流了出来,好多好多。浓烈的精味混合肉和汗水的气息萦绕不退,崔琰赶紧嘴上去,去舔去吸,舌头伸进去搅。。。很快又硬了。 又照着样子射了一次,崔琰整个人已如水洗的一般,仿佛窒息之后的求生,大口大口吸着气,神智又一点点随着气息回来了。可人一旦清醒过来,不堪的屈辱也随之回来了。 崔琰简单地诉说了自己的要求:绑起来!肏我!用力。。。 玉城的心都碎了,如何舍得?或许这也算是一种治疗,将崔琰埋于心底最惨痛、最羞耻的经历彻底粉碎,随时光流去渐渐消散? 将手缚起来的丝带,捆住了崔琰的身体,也锁定了那段沉痛的记忆。 玉城的降魔杵,便是将那记忆粉碎的工具——对准了——捅进去——重重的、频繁的、深深的反复击打锤炼——烛火明亮之下,崔琰虽闭着眼,泪却流了下来,但是一声不吭,也不挣扎,只是偶尔挤出几个字,用力,别停。。。 唯一配合在动的,就是两腿之间那已被榨干的,萎萎蔫蔫的鸡鸡蛋蛋,小小紧紧的揪成了一团甩来甩去。头都藏了起来,恰似羞于见人和耻于自洽的尊严。 玉城的汗和泪也是流了一脸,直到崔琰的泪止了,自己的力也竭了,射了不知多少,方才虚脱一般地盖在崔琰的身体上,喘着气,接着吻。。。那被成功击碎的回忆随着玉城的精和尿喷了出来,算是去根儿了吧,以后会慢慢的好起来了吧! 回想这久违的春宵一夜,一点都没浪费,硬有硬的猛烈、软有软的缠绵,宣淫无度,整宿无眠。玉城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马金阳来敲门了,今日要带玉城回家——绥德州城外十几里的马家塬,坐落于 无定河支流干涸的河床上,像一块被遗弃暴晒的馍片。 整个村剩下也不过五六十来户人家,零散分布在三道黄土梁上,散落如弃子,彼此喊话得靠铜锣传声。唯一像样一点的院落是村中央的马氏祠堂,门板也都破旧漏风了。村子里的主干道就是一条羊肠土路,玉城幼年时走过无数次早已习惯,而如今衣锦还乡,却显得格外的扎眼与不适—— 崭新的苏州妆花缎面靴,暗纹是步步生莲的吉祥纹,一双抵得上村里人家大概半年的收成。缎面被泥浆、黄土染出星点污痕,每走几步便不自觉轻跺脚,反而惹得更多泥污爬上金线滚边。 身穿一袭鸦青暗纹直身袍,料子是西安“瑞祥号”的云缎,远看低调,近看却能瞧见织进去的银丝回字纹,走动时隐隐泛光。腰系一条鞣皮束带,扣头是块无雕饰的羊脂玉,温润如雪,却比村里任何一块地都值钱。 下穿同色的缎面裤,可此刻裤脚已经沾了泥,玉城每走几步就忍不住轻轻甩一下,像是想把那些黄土甩回地里去。 乍一看并不张扬,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身行头,够买下半个马家塬。 而马金阳一如当年离开村子时的装扮,洗得发白的靛青直裰,布料是最最普通的老粗布,领口和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浆洗得挺括。脚上穿的青布千层底,针脚细密如当年离家时妻子连夜赶制的那双,鞋帮上同样沾着绥德城外的黄尘和家乡故地的泥土。 村口枯树下,马老三与几个老头正围坐闲聊,眯眼认了半天,突然咧嘴:“ 金阳回来啦?还这么精神啊。。。这身板还跟杆枪似的啊!” 马金阳拱手一笑,“三叔儿好!带城哥儿回来给我爹扫墓了。。。” 马老三眼睛却黏在玉城的腰带上——那块羊脂玉扣正随着步伐轻晃,晃得人眼晕,瘪着嘴叨咕道:“城哥儿都这么大啦!有几年没回来了吧?” 玉城赶紧鞠躬行礼,道:“三爷爷好!三爷爷身体还这么硬朗呢!” 旁边一个老头儿堆笑搭腔:“ 金阳啊,今年雨水少,你家祖坟可没塌哩!” 两父子走过去,老头们低声议论开了: “金阳还是当年那个后生!甭管干什么、啥时候,一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的!” 可再瞧了瞧儿子的打扮,又开始了嘀咕——“这哪是回乡扫墓?这分明就是回来显摆了!” “也不知道都在西安做什么,能赚那么多钱?” “听说他儿子在京城里给大太监当干儿子。。。” 正所谓先敬罗衫再敬人,当你也不知道人家的底细,这衣服就是人的第二层皮。父子俩的穿着,一个像不肯褪色的旧梦,一个像披了金的现实。 玉城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路,一边想起了那个马老三,村里出了名的老光棍儿!小时候悄悄看见过马老三喝多了在路边撒尿,好大好大的一串,黢黑黢黑的,晃来晃去如同马的一般。。。那尿嗞在地上也是极响,恨不能砸出一个土坑来。。。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穷,还是因为鸡巴太大了,没有女子敢嫁他。。。、 还曾经不小心看过马老三憋急眼了,肏一头。。。羊。。。实在是因为那羊叫的太凄惨了,惹得玉城过去看。。。当时就觉得好刺激、好兴奋,现在想起来,老没廉耻的东西! 村后乱石岗的边角,一片荒芜的坡地上,便是玉城祖父、祖母和母亲的坟——说是坟,其实不过就是黄土垄中的三座矮丘。远处是无定河干涸的旧河道,风一过,沙尘泥土便簌簌地往坟头上扑。 三座低矮的土堆,拢共不过三步宽,坟头草稀稀拉拉,多是耐旱的狗尾巴草和灰灰菜。祖父的坟稍大些,土色深褐,像是多年无人添土,被雨水冲刷得塌了半边;祖母的坟紧挨着,略小,再旁边就是玉城母亲的坟,更小。坟前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只斜插着一块风化的青石板,上面用炭灰草草画了个“马”字,早已模糊不清。 坟周围没有石兽,没有香炉,只有几棵歪脖子酸枣树斜斜地长在坟旁,枝干虬结,结的果子又小又涩,连鸟都不啄。 马金阳蹲下身,用手一点点把坟头的杂草拔净,玉城也蹲下陪着一块儿拔,然后又把塌下来的土往上拢拢。但毕竟基础太差,拢上去又掉下来,拢上去又掉下来,土堆还是那个土堆。 马金阳将带来的香烛、纸钱、果品、老酒一一摆了出来,动作很轻很慢,每放一样,都要在坟前顿一下,像是怕惊醒了下面睡着的人。 玉城念叨着:“爹,这坟太寒酸了!要不咱花点钱,选快好地,把坟迁过去。。。再请石匠刻对碑,麒麟守墓,青砖铺路,再多种些花草树木——如今咱又不是花不起这钱!修得气派点,村里人看了,也知道咱家如今不一样了!” 马金阳淡淡地说:“迁坟就算了!你祖父祖母在这活一辈子了,别折腾了。。。村里别人家的坟也都是这样的。。。明日我请人过来简单修葺一下,防着下大雨的时候把墓冲了就好。。。弄的太招摇了,村里人怎么看我们?反而招人嫉恨。。。” 说罢,马金阳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 最后一个头磕下去时,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黄土上,久久没抬起来。豆大的几滴泪落地,被溅起的灰土包成了个泥球。 风卷着纸灰扑在他背上,像是多年前,那个佝偻着腰在灶台边熬粥的老母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修的。 时光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第十九篇广厦 第八十九章 贞观墨。一块唐贞观年间御制松烟墨,形如蟠龙,墨体暗藏金箔星点,触之如抚古铜,出土于西安碑林地下秘库,传为唐太宗赐魏征批阅奏章所用。墨中掺有西域进贡的龙涎香,研磨时异香透纸,历千年不散。 贵妃砚。一方青白玉砚,取材自华清宫温泉池底“凝脂石”,砚池边缘镶金丝回纹,石面天然带胭脂晕纹,似杨贵妃浴后残妆。据闻安史之乱时,宫人埋此砚于骊山,后因山洪冲刷重现于世。 狂草贴。一卷黄绢本《肚痛帖》,为唐代狂草之圣张旭的真迹。绢色泛褐如干涸血渍,笔锋转折处有暗红丝缕,传闻乃张旭书写时咬破手指,血混墨中,且字迹癫狂处还可见酒渍与指抓痕。原帖曾藏于西安大雁塔,后流落民间,现存最早的仅为北宋赵佶的宫廷摹本。 张公公凤眼如丝,轻轻扫过贞观墨和贵妃砚,最后停留在了狂草贴之上,眼光之厉仿佛要穿透那差一点尘封于历史长河的黄绢。 “你这墨和砚是来凑数糊弄咱家的吧?只怕还不及我素日里常用的。。。倒是这贴嘛。。。咱家倒不信这是真迹。。。” 玉城呵呵一笑,说道:“老祖宗休要唬烂!是不是真迹可不是您这轻轻碰碰嘴唇就给下了结论的。。。若不是真迹,您得说出个道道来。。。” 张公公其实内心激动兴奋的要紧,恨不得即刻捧在手上细细钻研,只是脸上还需摆出一副淡薄沉稳的样子,以至于脸色还憋出了一点点绯红。 “如果老祖宗不信。。。那孙儿就带走了,改日另换个好的来。。。”玉城坏笑着就要去动手取走。 张公公哼了一声,喝道:“混账!越发没了体统。。。”手疾眼快地抓在了手里。 玉城冲着旁边的陆沉挤了挤眼睛,看来这宝贝是正中老祖宗的下怀了! 张公公将狂草贴放于身侧,催促道:“你怎地还不走?还有事?” 玉城一副委屈的样子,嘟囔道:“人家这么久没见老祖宗了,想念的紧,想多和老祖宗亲近亲近嘛。。。” 张公公颇为不屑,直接回应两个字:“说事儿!” 玉城只装了一下就不装了,直截了当说:“孙儿想要一块地。。。” “哦?你要地做什么?” “孙儿这次先回乡再回京,沿途见多有老幼病残者,居无定所、风餐露宿、孤苦无依者,甚是可怜。。。又听我爹时常念经,心中甚是不忍,便生出慈悲之心。。。” 张公公双眼轻闭,便已知这是一番鬼话,没时间跟这个猴崽子打擂台,言简意赅三个字:“说实话!” “孙儿此次回京途径广渠门时,见城外官道不远处有好大一片空地,就想着拿下来,盖一些安民义所、迁居廨、恤老堂之类的房子,好给那些居无定所的贫民百姓一片薄瓦遮头。。。” “切!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了。。。只不过房子住处有了,生活起居都是问题。。。所以孙儿也就想着借机开几个小铺子。。。做点小生意。。。” 张公公哼了一声,“你说的那些安置,都是官府要做的事情,你瞎凑什么热闹?银子多的没处花了?” 玉城呵呵一笑,涎着脸道:“虽说都是官府的事情,可孙儿也知道现如今这官家的口袋也不富裕。。。孙儿这不也是想替老祖宗分忧嘛。。。” “所以你那房子都是白给白住的?” 玉城急了,赶忙道:“老祖宗可是要坑死孙儿吗?自然不是白给的。。。只是孙儿垫了钱先盖上,然后官府再象征性地给个成本价回购。。。至于那些贫民百姓嘛。。。由着官府的恩典安排即可,或送或卖。。。如果能白住当然就是好喽。。。” 张公公不置可否,眯缝着眼望着天,悠悠说道:“所以你这是打算一鱼三吃啊。。。建房子卖给官府先赚一笔。。。卖铺子又赚一笔。。。自己开铺子还能赚一笔。。。好个包赚不赔的买卖。。。” 玉城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张公公,索性就认了:“老祖宗此言差矣!不能只看着我赚了,官府不是也有了政绩还省了钱吗,老百姓也得了实惠啊。。。所以是一举三得。。。可不是一鱼三吃啊。。。” 陆沉站立在旁,听的眼都直了,这得是一笔多大的生意啊! “那你打算投多少银子?” 玉城搓了搓手,咬咬牙道:“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行善积德大好事儿, 孙儿就算砸锅卖铁,凑他五万两银子又如何!” 张公公不接话,手上开始算数,眼睛忽然睁开,似放出两道闪电:“你这么倒腾个两三年、三五年,只怕要翻倍不止吧。。。” 玉城嘿嘿一笑,谄媚道:“这赚多赚少的,全靠老祖宗恩典喽。。。” “你既有这本事,为何不多投点儿?” 玉城叹了口气道:“银子倒不是问题,可现如今最难的是人的问题。。。没有那么多可用的人呀。。。单靠孙儿一人,根本掌控不了那么大一盘生意。。。所以,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的裤头儿。。。我这也是没办法。。。” 张公公点了点头,应道:“你这话倒是不假。。。哼!要不是看你这两年也算是略微堪用、能办两个差,才一直容你在这造次。。。要不然你当咱家就真的稀罕你那些破玩意儿吗。。。” “老祖宗自是经天纬地、定国安邦之才,孙儿不及您老人家万分之一。。。这些小东西嘛,纯是孙儿一片孝心,让老祖宗看个乐儿!” 张公公并不接话,直接起身道:“你今夜别回去了,让咱家想想。。。明日与你答复!” 说罢,直接袖了狂草贴飘然而去。 第九十章 打开箱子,里面有定边盐池晒的青盐、横山秋后风干的羊肉条、高粱与黄河水酿制的吴堡老陈醋、未满岁羊羔腹毛缝制的神木羔羊皮袄、羊毛反复捶打成型的靖边毡靴、茜草染麻布制作的佳县红腰带等等,全部都是陆沉老家榆林当地的地道土产。虽说都不值什么大钱,可你放眼望整个京城,只怕有钱也难得买的这么正宗、齐全。 陆沉一样一样的看着摸着,思乡情动,稀罕的不得了,最难得的是那毡靴居然刚刚合脚,大小正合适,奇道:“你怎知我的鞋码?” 玉城嘿嘿坏笑道:“都舔过那么多次了,还能不知道你的脚多大?” 陆沉切了一声,谢道:“难为你有心了,山长水远带这许多东西回来。。。” 玉城挎着陆沉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回礼道:“咱们兄弟不用客气!今晚就跟你睡喽。。。” 陆沉虎躯一震,只怕这一晚不把他榨干是不会收手的吧! “你家那二少爷这次没跟你一起回来?” 玉城知道陆沉指的是三雄,说道:“他现在是一家之主喽,老婆孩子一大堆呢,舍不得回来。。。而且我们两家的几个庄子都是他在看着,等秋收之后再过来吧!” “刚听你跟老爷说要地盖房子,还五万两?你哪有那么多钱?” “我自然是没有。。。这次回去又买了两个庄子和一个宅子。。。不过倒是也收了一些银子回来,加加埋埋凑个两三万两还是可以的,剩下的还有郡主呢!我要想做点什么生意,准少不了她一份!到时候我再哄着老祖宗出点儿。。。你呢?如果手头有些银子不等着用的话,也可以预你一份儿。。。” 陆沉想了想,说道:“这做生意的事儿嘛,我是一窍不通的。。。不过有老爷和你主持,我倒是也可以投点儿。。。你到时候提前告诉我,多了没有。。几千两吧。。。是个意思。。。” “你之前的宅子当初卖了救急了,现在可有新的了?” 陆沉点了点头,“有一个,大小跟你的差不多,也是抄家得来的。。。离这不远。。。改日来家里坐坐!” “坐坐?”玉城口里说着,手上就直接照陆沉的裤裆里摸了过去,淫邪地说道:“想坐今日便可以坐,何必改日。。。” 陆沉骂了句骚屄,问道:“府里最近新来了几个不错的男孩子、女孩子,你要不要试试?” 玉城根本没有半点迟疑,几下就解开陆沉的腰带、裤子,饿狗扑食一般就叼住了陆沉的大宝贝,吞吐不止,间中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声:“不急。。。今日就是吃定你了。。。” 这一宿折腾的——脚也舔了、精也吃了,这玉城还是浪的没够,依然握着陆沉的大蟒蛇不撒手。大概是意犹未尽吧,用手指轻轻拨开马眼,张嘴就去吸。 “别吸了。。。一滴都没有了。。。” “偏不!”玉城又舔又吸,还是干干的一个小黑洞,“尿给我。。。” 陆沉又骂了句骚屄,翻身起来跪在玉城的头侧,大蟒蛇已经瘫软成了一条粗麻绳耷拉着,狠狠地塞到玉城的嗓子眼里,两眼一闭,开始酝酿尿意。。。 眼看着时辰快要到了该伺候张公公起床进宫了,陆沉这才脱身去洗了洗、醒了醒神,留下心满意足的玉城昏睡过去。 玉城刚才睡着,就被陆沉杀了个回马枪,大力摇醒,说是老爷有话吩咐。 玉城也来不及洗漱,赶紧捡了件衣服披头散发地来到张公公的书房。一看这架势,便知老祖宗一夜未睡——桌子上、地上都是临摹那狂草贴的纸,玉城随便捡起两张看了看,虽说是不懂,却觉得跟那帖子上的字一模一样。 张公公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个小孩儿家家的,哪里懂得这‘神韵’二字的份量。。。” 玉城歪着头正着头,连看了几张,极认真地说道:“孙儿确实不懂什么神韵。。。但既按老祖宗这么说,倒是这张狂劲儿差了点儿。。。老祖宗没那么疯。。。比较克制。。。” 张公公哼了一声,已整理好了衣冠履带,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昨日之事说来容易,且得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格局。。。给你十日时间,写个东西出来。。。还要带图纸的。。。到时我再叫上几个人,一起听一下。。。” “十五日!” “好,那就十五日!如果到时候弄出来的东西不像样子,就一脚踹你出门,永远不许进来!”说话间,张公公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就指了指这朱漆大门。 “那孙儿再求老祖宗一个恩典。。。特许西平郡主与孙儿一起联手合作。。。孙儿与她早已没了儿女私情,纯属生意伙伴。。。请老祖宗放心!她确是个生意奇才,其格局与才华皆远在孙儿之上!”玉城一边央求一边发誓状。 张公公闻听此言,站住了脚步,眯起了眼睛望了望开始泛起亮色的天空,念叨道:“西平郡主也是个可怜人。。。尚在孝期。。。如能借着此事缓解一点丧父之痛也不是不可。。。只是你们仍需小心。。。少点闲话。。。那咱家就着人撤了她的监察。。。但她那夫君嘛。。。” 言未尽,身已行。玉城在车后深深鞠了一躬,“孙儿恭送老祖宗!” 直起了身,眼见马车走远,便拉住了陆沉的手,“走!再陪我睡个回笼觉。。。” 陆沉眼睛一瞪:“咋的?你还要?我这就算是根铁棍儿,你那也是肉长的。。。” 玉城脸一红,捶了陆沉一下,嗔道:“胡说什么呢!就是陪我躺一会儿。。。” 陆沉便只是脱了外衣,光着膀子但穿着亵裤,默默躺下。 玉城倒是脱的精光,不过也不弄陆沉,只是依偎着他,两腿夹住他的大腿,说道:“最近这些日子我得好好谋划这地的事儿,只是想到过几日是你的生辰,想着往年都是各种事儿,也没顾上,今年说啥替你办一下。。。” 陆沉一听是这个,不以为然地说:“不值当的!叫上老周,吃顿饭就行了。。。” “饭肯定是要吃的。。。只不过平时都是你各种伺候我们,这回我们也替你寻点新乐子,叫两个花魁娘子过来。。。犒劳犒劳你。。。” 陆沉双眉一皱:“随你吧。。。只是也别太破费了。。。” 玉城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你还以为老周是以前的那个穷鬼啊!他这两年从我的泷阳雅筑里分红的钱,少说也有几千两了吧!总之你别管了。。。我替你安排。。。就去你的新宅子吧。。。我再叫上泷日。。。” 嘀嘀咕咕将完未完,玉城便昏睡过去了。陆沉也闭上了眼,脑子里居然浮现出了当年跟周浑一起血战沙场的画面。。。 第九十一章 欢颜坊——取自“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一句。 广渠门,进京必经之路——漕运与陆路交汇枢纽,南方商货经大运河至通州后,多由此门入京,人流物流密集。欢颜坊选址便位于广渠门外东南侧半里,凉水河畔,非京城勋贵势力范围,也远离军事要地。既可避开官道主干,又邻近支线商路,官府管控也较松,易获批义仓、安民类用地,亦可借水利建码头仓库。 占地约一百亩,呈“田”字型分布—— 广厦居:一百间,低价售予低品官吏、寒门士子、平民百姓。独门院落,联排布局;面阔一丈五尺,进深两丈。 燕安堂:一百间,用于城内居民拆迁安置房,亦可优先补偿扩城徙户。简屋联排,共用院落。 俱欢院:十五间,免费收容六十岁以上孤老鳏寡,以作养老。三合院式,含药寮、佛堂等。 万间市:八十套,可用作仓库、店铺、茶肆、酒楼、客栈等商业用途。前店后库。 公共配套:沿一横一纵两条主街道分布。主街宽两丈,设坊门、水井、义仓、治安所、诗碑广场、官验厅等。 作为商业区的万间市可先行建设,六个月内部分可公开销售,快速回笼资金,再返投住宅建设。同时亦可采用提前缴纳三成定金的预购方式,待完工后只需补交五成尾款,作为优惠条件吸纳商户入驻。 面向低收入人群售卖的广厦居第二步开工,建一批卖一批,边建边卖。同样采用提前缴纳三成定金预售,待完工后只需补交六成尾款即可入住,还可优先挑选心水朝向、位置的院落。建筑格局精简为“一屋一院”模式,每间造价约三十两,官府回购价为四十五两,对外销售可至少五十两。对于像从九品主簿这个级别的低品官吏,不出两年的俸禄即可拿下,不可谓不优惠! 燕安堂第三步开工,采用土坯墙+茅草顶的简易结构,可比砖木结构的广厦居节省时间约三成;每间造价约十五两,可按二十五两由官府回购,再按需、按名额分配给城内拆迁安置户。 俱欢院最后一步开工。 如此这般,从勘地定界到筑基架梁,再到瓦作装饰、验收入籍,一切顺利的话至少也需二十二个月的工期。投入方面,光是所有的建设成本起码三万两起,如果加上人工成本、官府打点、应急储备等等费用,五万两未必够! 望着这么大的一盘棋,所有人都沉默了。 即便是一向杀伐果决、精明睿智的郡主也都面色低沉,许久无语。 玉城率先打破压抑至快窒息的沉默,开口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年左右即可回本,不出五年即可翻番。。。” 冯英姿冷静说道:“你也说了,一切顺利的话。。。可前后这么长的时间里,谁能保证一切都顺利?其它的还好说,可万一张公公中途倒台了呢。。。咱们这几年辛苦攒下的家底儿,可就都打了水漂儿喽。。。再说。。。咱们也从来没接手过这么大的工程,光靠我和四宝。。。” 四宝虽然插不上话,倒是也知道这里边的厉害,面露惊恐之色。 玉城明白知道冯英姿说的没错,也无需辩驳,眼睛就瞅着郡主。毕竟平时再怎么天马行空,到了最后拍板的关键时刻,他自己也是深信郡主的眼光和决策的。 眼瞅着所有人都将目光和期待都投向了自己,郡主不开口也不行了: “首先,这件事儿我觉得值得做,无论在公在私。。。” 这句话算是一锤定音,大方向定了,接下来就是要看怎么做的问题了! “这件事儿最大的风险,最大的不可控皆来自于官府,所以三日后,你去到张公公那陈述的时候,务必先确定几件事——如果都能定下来,那么这事儿就算成了一半了。。。”郡主将目光投向了玉城。 玉城拿出笔和纸,你说! “第一,就是地的问题!必须由顺天府出具土地划拨的凭证,无论是地契还是地贴又或者是什么批文,总之这块地得是官府无偿拨给我们使用的!如果这件事落实不下来,还需要我们自费买地的话,万事休提!当然,适当地尽些人事、孝敬是可以的。。。” 玉城一一记了,地的事情很重要! “第二,就是审核的问题!这么大个工程,所有关于建造、规制、用途、质检的审批文件都必须齐备——你得问清楚是不是由工部营缮司负责?如果是,务必在开工前全部到位,差了任何一样,都不能开工!当然,还是可以适当地尽些人事、孝敬。。。” 玉城又一一记了,工部的审批很重要! “第三,就是施工人员的问题!这么大的工程,如果都靠咱们自己组建民间施工队的话,事倍功半,成本也高!所以,则需请工部按木匠、瓦匠等不同的类别,派若干官匠过来指导、监督,并协助我们征调一批卫所军余,我们再自行募集一批民间壮工,如此一来,则事半功倍,费用也低。另外所有建筑材料的采购也须借用官方的渠道,这样我们也可省了许多筛选供应商的时间和风险。。。” 玉城又一一记了,工部的施工协助很重要! “如果这三件事都能提前定下来,则已经成功了一半!即便中途张公公倒台了,或者换了别的官,问题应该也都不大了。。。所以——你必须趁张公公现在说一不二的时候,将所有官方的关节全部打通!” “那还有一半呢?” 郡主想了想,说道:“接下来的一半,就是钱的问题了——比如官府回购我们的房子如何定价?户部是否能给与我们税赋的减免?工部官匠和调用卫所军余的报酬如何定价?施工期间治安与宵禁豁免的打点?日后日常治安维护的费用谁来出?等等。。。” 玉城一一都记下了,还是郡主想的细想的多,自己根本就不懂这些。。。 “我建议先成立一个官商督建会这样的组织,顺天府派一人、工部派一人、我们这边派一人,必须都得是有一定权力和魄力,遇事儿能拍板的!否则,你推他也推的话,啥事儿也办不成了。。。” 玉城一听就苦了脸,这种事儿可千万别派我,要么是你!要么是老冯! 郡主瞪了玉城一眼,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你是张公公嫡亲的孙子!但凡遇到什么事儿,正路上协调不了、解决不了的,就得靠你的曲线救国——歪路子了。。。” 玉城嘿嘿一笑,这个我倒是可以! 郡主又皱起了眉,念叨道:“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儿。。。就是股份分配的问题。。。必须得拉上几个厉害角色,才能确保关键时刻大家一条心!” 玉城一想,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张公公家里有金山银山呢,只怕是看不上这点小钱儿吧? 郡主微微一笑,说道:“他自然是看不上,反正他那边该孝敬的,你这个亲孙子自己孝敬就行了!但是须由他老人家亲口钦定几个名字。。。不出钱都行,但必须把名儿挂上。。。我们损失点干股,但能保全程无虞。。。也值了。。。” 第九十二章 陆宅,原是一位三品文官的府邸,主人在张公公那场生死局中不但站错了位置,居然还敢落井下石,对上门求助的陆沉好一番羞辱!抄家后就被张公公转手赏赐给了陆沉。此刻虽褪去了昔日官宦的肃穆,却仍保留着世家宅邸的规制与风骨。 宅子是标准的三进院落,门楼为青砖黛瓦,门楣上残留着被打磨过的官阶标识,却仍能看出原有的雕花 —— 缠枝莲纹环绕着暗八仙图案,显露出旧主的品位。 推门而入,第一进是开阔的天井,青石板铺地,透着官家宅邸的气派。 穿过垂花门进入第二进,便是宴客的正厅 “听松堂”。厅内梁柱皆是上好的楠木,虽未刻意上漆,却泛着温润的光泽,梁上原有的彩绘虽有些斑驳,仍能看出是“琴棋书画”四景图,笔触细腻。 玉城一大早便过来忙活张罗,指挥着这府里原来的厨子和下人,将提前拟定的菜单逐个落实到位。此刻四冷盘四果子已经摆好—— 榆林羊肉冻、水晶肴肉、琥珀桃仁、糟鱼、糟鸡、糟笋糟三样; 波斯蜜渍无花果、蜜浸江南枇杷、蜜饯海棠、东瀛梅子渍黄瓜。 酒水备了三样:陕西桂花稠酒、绍兴十八年女儿红、波斯葡萄酒。 说话间,四位花魁娘子也到了,齐齐行礼。 要说这四位娘子,可都非同一般的人物!皆是来自于京城内首屈一指的异域风情青楼 ——攻玉坊,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之意。坊内所有姑娘皆来自异域番邦,其中又尤以今日这四位为最。 来自朝鲜的月姬,长着一张标准的朝鲜鹅蛋脸,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一双丹凤眼,顾盼间似有秋波流转,最是勾魂。上着淡青色赤古里,交领右衽,袖口宽大如蝶翼,下着红色高腰襦裙,渐变的橙红如晚霞浸染,裙裾缀以金色云纹。腰间系一条白色丝绦,垂着玉质流苏。足蹬云头绣花鞋,鞋面绣着菊花与仙鹤。美如朝鲜半岛的晨雾,温婉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来自安南的湄娘,生得娇小玲珑,肌肤如蜜色琥珀,眉眼细长如新月。她的鼻梁高挺,双唇丰润。她的发式为 “堕马髻”,斜插着一支沉香木簪,鬓边别着一朵新鲜的鸡蛋花,淡雅却芬芳。身着交领右衽的赭黄色长衫,腰间束一条黑色丝绦,下着白色阔腿裤,裤脚绣着金色海浪纹。外披一件淡青色云肩,绣着莲花与白鹭,边缘缀以珍珠流苏。足蹬黑色布鞋,鞋面绣着椰子树与帆船。美如湄公河畔的落日,热情中带着一丝俏皮。 来自暹罗的火蝶,长着一张瓜子脸,肌肤黝黑如古铜,眉眼深邃如星辰。她的鼻梁高挺,双唇饱满,肉欲十足。她将头发盘成宝塔状,饰以红宝石和金箔,额间点着朱砂痣,宛如从壁画中走出的天女。身着金黄色纱质长裙,裙身缀满金片和红宝石,腰间系一条镶嵌翡翠的金腰带。她的双臂和脚踝戴着金镯,手腕上缠着五彩丝线,行动时金片闪烁如火焰跳动。美如暹罗的骄阳,炽热而奔放。 来自罗刹国的莲娜,生得高大丰腴,肌肤是未经日晒的瓷白,在烛火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一头灿烂的金发如融化的阳光,编成粗长的麻花辫垂至腰际,发间缀着琥珀串成的珠链。最惹眼的是她那双碧色眼眸,瞳仁如贝加尔湖的冰泉,眼窝深邃,睫毛浓密如蝶翼,笑时眼底会浮起碎钻般的光。鼻梁高挺如雕塑,唇线清晰,涂着蔷薇色的唇脂。美如高山湖泊中的天鹅,碧眼流转间尽显天鹅掠水时的灵动。 玉城冲着陆沉挤眼一笑,“怎么样?喜欢哪个你先挑?” 陆沉嘿嘿笑了笑,“你安排吧。。。” 玉城便做主,在陆沉两侧分别安排了莲娜和火蝶,异域色彩浓一些! 寿星坐下之后,玉城便挨着莲娜坐下,之后依次是月姬、泷日、湄娘和周浑。 这四位异域娘子之所以独树一帜,除了各自国情的美之外,也颇通汉话,虽各自都带了点口音和腔调,但酒席间的这点觥筹交错、迎来送往还是应付自如的。 宾主敬了三杯酒祝寿之后,开始上了第一轮四道热菜: 苏式樱桃肉、陕北铁锅炖羊肉、清蒸鲥鱼、翡翠虾球。 这莲娜兼具雪原猎女的飒爽与少女的天真,明显热情奔放远胜另外三位。说话时会露出小巧的犬齿,带着野性的娇憨,丝毫没有一点忸怩之色。向陆沉敬酒碰杯时,酒液溅出居然还仰头大笑,碧眼弯成月牙,饱满沉重的巨乳也随之震颤,肥美可口便似那桌上的樱桃肉,看的众男子眼睛都要拉出丝来。。。 玉城提议四位娘子为今日的寿星陆沉大哥表演助兴,还不等别人开口,莲娜便自告奋勇先起身,弹奏了一曲《草原的湖水》,使用的是从西域辗转传来的弦乐器冬不拉,音色厚重如松涛。弹奏到描绘湖水涟漪的段落时,指尖在琴弦上轻快跳跃,音色清澈如水滴落湖面;而奏至风雪段落,又会用力拨弦,琴声沉郁如寒风卷过冰原。 一曲奏罢,莲娜还嫌不够,又即兴跳了一段家乡的舞!只见她双手击掌,兼用足尖在地毯上快速点出细碎的节奏,像是马蹄踏过初雪,接着双臂猛然舒展,如天鹅振翅欲飞,时而侧身旋转,裙摆划出圆弧,仿佛湖面上荡开的波纹;时而屈膝顿足,双手做出拉弓射箭的模样,模拟狩猎时的专注,裙摆旋转时会抖落藏在裙褶里的银铃,声响如冰凌碎裂。 一段舞毕,莲娜微微喘息着用手背拭去额角的薄汗,大咧咧往下一坐,连干了三满杯葡萄酒解渴,发丝凌乱却更显慵懒迷人。 玉城随同众人一同鼓掌赞赏,心中飘出两个字——豪放!真他妈的豪放!想来今晚,老陆非莲娜莫属了。。。 另外三位娘子原本整晚一直维持东方人的含蓄与矜持,此刻皆被金发碧眼又热情的莲娜激起了斗志,岂容她这不开化的大洋马独占锋头?来自暹罗的火蝶率先坐不住了,第二个上来表演——演奏了来自暹罗的木琴和家乡的孔剧舞蹈。她的孔剧舞蹈以手势和眼神传情,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罗摩衍那》中的故事,如猴王哈奴曼的机敏、魔王罗波那的邪恶,指尖翻转间似有千军万马。 接着来自安南的湄娘使用家乡的独弦琴,演奏了一曲顺化民谣,音色空灵、如泣如诉;来自朝鲜的月姬则跳了一段鹤舞,优雅灵动,恍若广寒仙子临凡。 四位娘子真的是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风姿。 四位郎君则心里暗想,一会儿要选哪个尝鲜?还是说一起上?轮流上? 第九十三章 菜上了一轮又一轮,酒喝了一壶又一壶。 花好月圆之夜,八位饮食男女此时已各自配对成功——莲娜则是毫无顾忌地依偎在陆沉怀里,雪白的玉臂揽着陆沉的脖子,嘴对嘴喂起酒来,手上已是上上下下在陆沉身上抄了个遍——看来这西洋豪放美人儿已早是心有所属! 来自暹罗的火蝶则更钟情于黑壮敦实的周浑,带有强烈热带风情的浓郁火辣也恰恰对了老周的胃口。二人虽也是相依相偎,但多少都还拘束着点礼法,不至于像莲娜那么肆无忌惮。 名义上玉城是主,泷日是仆,因此泷日暗示着让玉城先挑,剩下的哪个他都可以。玉城悄悄在泷日耳边咬了几句,又跟湄娘和月姬咬了咬耳根,一片娇羞双眉低垂,二人吃吃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点头!玉城俊美,泷日风流,这个也舍不掉,那个也抛不下,索性鸳鸯蝴蝶双双对,好事成双喽! 吃了长寿面,品了寿桃酥,喝了薄荷青梅饮,陆沉本想着最后再总结性发言,向几位至交好友表示感谢两句,莲娜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用那饱满肥美的雪乳蹭着陆沉的肩膀,玉城哈哈一笑,直接挥了挥手,你们赶紧去! 陆沉脸色微红嘿嘿一笑,便牵着莲娜一阵风儿似的进了房。外人也不知这对儿猛郎君浪美人都在房里捣鼓了些什么,反正莲娜的淫笑与浪叫,以及啪啪撞击之声基本就没断过。 周浑看不到却听的到,眼瞅着血性和酒劲儿往上涌,也不废话了,扛起了火蝶就进了西厢房。玉城闭着眼都能想到,老周这人没什么花花道道儿,就是各种夯地打桩而已,与泷日四目相对,莞尔一笑。 那月姬对着湄娘微微一笑,多少带点淑女的矜持和对淫妇的不屑,为四人满上了桂花稠酒,声音娇柔甜糯一如那杯中雪白微漾的稠酒:“我们朝鲜也有这种糯米甜酒,只是不如这里的香。。。想来是少了桂花的缘故。。。” 玉城喝了杯中酒,提议道:“空饮无趣,不如我们行个酒令吧。。。” 话音未落,泷日赶紧摆手反对:“这酒令都是你们读书人的玩意儿。。。这二位姑娘必定也都是行家,我可干不过你们。。。换个简单点的!” 湄娘也附和道:“正是正是!换个简单的。。。划拳如何?人人都会。。。” 月姬说我都可以,听你们的。 “划拳好!划拳好!不过这京城的拳和咱陕西的拳不太一样吧。。。” 玉城给出了结论:“入乡随俗吧,既到了京城,咱们就按京城的玩法。。。只不过输了的人嘛。。。总得给点小惩戒。。。” 湄娘一脸惊恐的样子问道:“喝酒还不行?” 泷日那西北汉子的豪劲儿上来了,大大咧咧地道:“这酒淡的跟蜜水儿一样。。。有啥意思?” 玉城一脸坏笑,接道:“天气暑热,又喝了这许多酒,不如输了的就脱件衣服吧。。。” 月姬脸上一红,娇羞道:“郎君好生轻薄。。。” 玉城哈哈一笑:“无妨无妨!鞋子、兜肚、袜子啥的都算!” 月姬、湄娘二人满面通红,一脸为难地应了。 一心敬啊、两相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财啊、五魁首啊。。。 这一声声的就吆喝了起来,大有盖过莲娜疯浪叫床之势。 几轮之后,玉城和泷日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暗骂这俩娘们儿刚刚都是扮猪吃老虎啊!眼瞅着娘们的两只袜子都还没脱完,自家俩人儿已经脱的只剩亵衣、亵裤啦。。。一对难兄难弟! 湄娘也不扮柔弱了,直接问:“还继续吗?” 玉城还不信那个邪了,站起了身,一只光脚踩在凳子上,挑战道:“我跟你单挑!” 湄娘也站起了身,不以为然地迎战:“谁怕谁!让你三局两胜可好。。。” 玉城哼了一声,伸拳张嘴就喊。。。 但声音再大、气势再壮都不代表拳艺好,玉城连输两把。。。面临一片讥笑,直接就解腰带,亵裤应声而落!玉城抄起大鸡对着湄娘甩了两甩,硬气地说:“老子愿赌服输,再来!” 湄娘臊的满脸通红,嘴上却也不示弱:“来就来。。。这回让你五局三胜!” 又是妥妥的连输三把,玉城也就无所谓了,脱了亵衣往地上一摔,老子输光了! 大咧咧地光着屁股坐下,连喝了三杯酒,瞅着泷日弱弱地道:“就看你的喽。。。” 泷日苦笑了一下,我又何尝是这帮娘们的对手。。。 月姬心中暗嗔这湄娘始终还是小孩儿心性,年轻气盛的,好歹也给尊贵的客人留点脸面啊,尤其又是这般玉树临风的俊俏郎君!便款款站起身,捡起地上的亵衣轻轻盖在玉城的两腿之间,娇笑道:“公子小心冻着。。。” 言罢,向着泷日轻轻伸出纤纤玉手,请指教! 这一轮倒是格外的激烈,七八个回合之后,月姬终于是输了一次,脸色微微一红,倒是也不扭捏,轻轻脱下袜子往身后一扔。 朝鲜女子不兴缠足——那脚腕纤细如刚剥壳的春笋,线条如月牙般柔和,看得人喉间发紧。肌肤白得像浸在玉露里,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泛起红痕。脚趾圆润小巧,趾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自然的粉白,像雨后刚绽的樱花瓣儿。单这一只柔嫩皎洁的玉足,便是能勾人魂魄的云,轻飘飘就漫进了心里。 玉城心里“我肏”了一句,下面居然不争气的硬了,好在两腿间盖着亵衣,并未显现出来,瞅了一眼泷日,意思是:“你给我争点气,让她再脱一次。。。” 泷日如何不想!可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啊。。。最终也是难逃同样的命运,露出一身雪白滑腻的腱子肉,光着屁股坐下了。 两个男子倒是大大方方,两个女子还是有点臊,不好意思直看,只是面色绯红地陪了两杯,气氛有些冷,耳边传来的莲娜浪叫越发显得刺耳。 玉城哈哈一笑,站起身:“走吧!就都别客气啦!” 说话间,四人便各自相拥着进了东厢房。 玉城要报刚才的一箭之仇,上来就主攻湄娘,别的花样没有,就是一味猛肏。湄娘一开始还是忍着,只是低呻轻吟,随着玉城的猛攻不停,逐渐也就放松了矜持,尽情地随性而出。 泷日对上月姬,倒也是惺惺相惜,俩人儿都是欢场上的行家里手,故此开局便是缱绻旖旎的亲昵,各自的全身都被从头到脚舔了个遍。尤其月姬那一口的毒龙钻功夫,与男子不同——舌尖轻柔软嫩,舔的泷日极为受用。 进入主题的时候,泷日靠着床沿站在床下,扛起月姬的一条腿在肩上,将那两腿之间的所有隐晦秘密都曝露在灯光之下,照耀的雪白粉嫩如珍珠贝一般,那条颤颤巍巍的一条丈八蛇矛便径直吞没其中,直入到底,不留一丝空隙和余地。 泷日一边腰带胯、胯带枪,深深浅浅地冲刺着,一边轻轻含住月姬的柔嫩脚趾,啮咬品尝。不知是痒,还是爽,月姬含含糊糊地发出袅袅娇呻,嘴里不自主地吐出几个字,听不太清楚,大概是用朝鲜话说的用力或者轻点之类的吧? 一边是暴风骤雨,猛烈而不持久,湄娘连抛了两次,只剩下喉咙里嗯嗯的低吟了。 另一边是润物细无声,悠久绵长,月姬的咿咿呀呀之声犹如玲珑琴音。 玉城泷日眼神交换了一下,换人!便抽出身,将两位娘子按倒在床上,面对面跪着。玉城和泷日也跪在各自的身后,如琴瑟和鸣一般,同一个节奏攻击。 玉城不喜身下的月姬矜持淑女的做派,吩咐道:“再骚些。。。再浪些。。。”然后施展开从陆沉那学的技术,整根大鸡并不全部深入,而是进入一半到三分之二的长度,找到某个点持续撞击摩擦,便可让女人快速到达巅峰而喷水出来。 玉城倒也不是每一次、对每一个女人都用上这招,毕竟这个感觉更像是伺候女人。。。比如像郡主这样的自己人方才值得耍上这么几手花枪。如果是平时自己玩寻常女子,肯定是先可着自己怎么痛快怎么玩喽!今日偶尔施展一下,就是要扬我国威,誓要让这番邦女子领教一下中华好儿郎的厉害。。。划拳再他妈的厉害,此刻还不是老子胯下的骚屄! 不知是玉城技术施展的到位,还是月姬的演技过关,明显着骚浪贱的声音出来了,蜜水汩汩而出,滴滴答答。。。兴起时,甚至和跪在对面的湄娘嘴对嘴地亲了起来。 泷日则继续着九浅一深的水磨功夫,把那湄娘弄的披头散发,水流不止,也噙住了月姬的舌头吞吐不放。 玉城的克星不是女人,而是淫妇,眼见着那月姬越发浪的没边儿了,便忍不住有点想射的感觉,赶紧停止了胯下动作,一把揽过泷日的脖子,热热地亲在了一处——那种唇齿相依的亲密湿吻,让玉城想到了远在老家的三雄。。。 脑中一片空白眩晕,玉城终究还是没忍住,射了! 第二十篇民间 第九十四章 京城六月,燥热如蒸。 外面日头毒辣辣地悬着,晒得青石板路发烫,鞋底踩上去,热气直往裤管里钻。 蝉在枝头扯着嗓子嘶叫,一声比一声急,像是要把人的耳膜撕破。 卖冰的小贩敲着铜盏吆喝,骡马车轮碾过尘土飞扬的官道,连带着街上醉汉的骂骂咧咧,全混成一股子燥气,往人脑门里钻。 屋里也不消停。窗子大敞着,却不见一丝风,只涌进来热浪和街上的嘈杂。冰盆里的冰块化得淅淅沥沥,却不觉任何凉爽。人坐在屋里,汗珠子顺着脊梁往下滚,衣领黏在后颈上,怎么扯都不爽利。 心里头像是塞了一团晒干的茅草,刺挠挠的,想发火又找不到由头,只得一遍遍摇着扇子,可扇出来的风也是热的,扑在脸上,反倒更添三分焦躁,热得人想骂娘! 一干人等也是沉闷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冯英姿先开口了:俗话说夏赶一日,冬悔一旬。如果我们此时开工,最多到十月中就得停工!到时候天寒地冻,夯土筑基易开裂,灰浆无法凝固,连南方运木材砖瓦石料的漕运也都停了。。。这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大摊子扬在那,也不是个事儿啊。。。就算你都提前把料运到备好,冬至以后,官府也会勒令所有大工程停工的! “那你的意思是?” “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再开工。。。” 这一句话就炸了锅,打破了屋内沉闷燥热的窒息。 玉城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好不容易托了张公公的福,催着官老爷们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审批弄齐全了,施工的人也都协调到位了,结果你现在说不开工,等到明年?可今年也才过了一半啊。。。” 众人都盯着郡主,郡主也拿不定主意。从情理上说,冯英姿上讲的确实对,但从心理上来说,自己也无法接受平白无故等个半年——毕竟前期的人脉和银子都花出去了,谁又知道半年后的人情世故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但终究要拿个决断出来!郡主问:“此刻到十月中,还有整整四个月的时间,一百二十天,我们能不能先完成所有的建筑工程?然后十月后再慢慢做室内的精细工?毕竟协调了这些人不容易。。。开春了之后就说不定了。。。或者我们先保一部分在十月前全部完工。。。比如主街道、万间市?” 冯英姿低着头,对着图纸在纸上写写画画,口中念念有词、叨叨咕咕,好半天才终于开口:“先完工一部分是可以的。。。我按工期测算了一下。。。主干道和坊门牌楼可以完工。。。所有的广厦居可以结构封顶。。。所有的万间市商业区可以全瓦完工。。。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完成内部精装、安装地龙、铺设地板,其它的就根本没时间了。。。” 玉城不解,还要运气好? “当然!一个是雨季的问题,一个是工人的问题。。。” 玉城哦了一声,便望向郡主,等她拿主意了。 郡主无法,只好表态:“我个人是倾向于老冯这个方案的。。。不过这欢颜坊毕竟不是咱们几个人的,而且论做工程咱们也没那么专业。。。咱这不是还有两个挂名的股东吗?明日一个一个问过去。玉城,你去再问问张公公的意思。。。” 那两个挂名的股东,一个是工部营缮司郎中,专管工程审批、规制监督和匠役调配;另一个则是分管民政的顺天府府丞,两人都不是工部和顺天府的顶头高官,但却是现管工程的第一人,所以各给了五个点的干股。正所谓官府一张纸,商户万两银,只要有他们两个在,整个项目的合法性、合规性、实操性上都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冯英姿、玉城各自领命应了差事。 接下来,到了清芬的汇报时间——刚刚生了个儿子出月,面庞、胸脯、小腹、腰肢都有种呼之欲出的肿胀,没办法,谁让四宝不争气! “西安的棠舟记按着玉城少爷的举荐,现在由白蘅少爷接管了,目前一切正常。。。尤其贵价货的陈列和销售都比着咱们京城总店来的,只怕销量还有可能超过咱们总店。。。看样子白少爷还是有些本事的。。。” 玉城微微一笑,心内道这小子做起女人的生意来,尤其是那些钱多人骄的贵妇们,花样儿比自己都多! “本草局这一块按着郡主的举荐,最终是由赵蕾赵公子承接了,第一批会在西安的城内连开三家店,据那边最新传过来的消息,所有店铺的装修、伙计的招募最迟六月底就可以结束,催我们尽快配好货发过去。。。” 赵公子?哪里来的赵公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玉城直勾勾瞅着郡主,带着点警惕和醋意的意思。 郡主根本不理他,吩咐道:“棠舟记和本草局营业初期的时候,我们这边必须大力扶持!配的货一定都是要经过市场检验最畅销的,量也得管够。。。得让他们先尝到甜头,树立起了信心。。。后续的合作才可能更长久。。。另外就是生产那边,如果现有的作坊满足不了的话,那就再增加两家。。。” 最后,郡主盯着玉城,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两盘生意可就是我们的血池了!你的欢颜坊要是敢给我出半点差错。。。这边的血流干了。。。我就放你的血。。。” 刚刚还满头大汗的玉城,彷如堕入了无底冰窖,冷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九十五章 七月二十八。广渠门外。 夕阳西坠,漫天霞光如打翻的胭脂缸,将云层染作金红绛紫的绸缎,低低垂覆在京师东南的旷野上。凉水河畔的工地上,两百余名匠役仍未歇工,夯土号子与锯木声惊起河滩上一片白鹭。 夯土区,二十头黄牛拖着石碾在新筑的基址上来回碾压,蹄声闷如远雷。赤膊的壮工们挥汗如雨,将蒸熟的糯米浆泼入土层,热气混着尘灰腾起,在霞光里凝成一道道琥珀色的雾障。几个顺天府派来的差役拎着水火棍逡巡,棍头包着的红布早已被夕阳镀成火把般的亮色。 大木作场,三十余名香山帮匠人正就着最后的天光赶制梁柱。斧凿起落间,木屑纷飞如金粉,新剖的楠木泛着蜜色光泽。那边十余人扛着丈余长的柏木大梁,踏着斜照向广厦居的骨架奔去,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像一队负栋而行的蚂蚁。 东侧砖墙边,瓦匠们踩着高跷般的木架砌筑山墙。青砖蘸着灰浆一块块垒上去,缝隙里漏出的余晖把墙面映成斑驳的赤铜。 河畔临时搭起的芦席棚下,工部营缮司派来的官匠正捧着图纸对着工程进度,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烧饼。五城兵马司的灯笼已早早挂起,烛光透过纱罩,在渐暗的暮色里浮出三两点暖黄的晕。 更远处,万间市的地基轮廓已隐约可辨。几个商户模样的汉子正站在土坡上指指点点,大概是优先过来挑选铺面位置的,绸衫被晚风吹得鼓胀如帆。 霞光渐黯时,四处飘散着饭菜香,那是炖肉的味道——随着天色渐暗,就将迎来一大波的用餐高峰。 凉水河默默记下这一切,将碎金般的波光推往通州方向,仿佛急着把京师东南角广渠门外的这场生机,说给运河上的漕船听。 玉城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工地外围走了一圈,这个关系着自己身家性命的浩大工程绝不允许出一点点的差错!工期紧、任务重、质量高、风险大,因此必得提供比一般工程更优渥的工钱和生活水准,这是一直以来玉城用人做事的不二之道! 在这座“匠人营”里,工匠们吃得饱、住得暖、洗得净,干活自然卖力。东家的厚待不仅换来工期顺利,更让“欢颜坊”成了京师工匠口耳相传的“好活计”。玉城今日便要特地过来亲眼看看现场,确保当初制定的标准没有打一丝折扣。 “今日的伙食是红烧肉炖豆腐、咸鱼贴饼子、清炒菠菜、鸡蛋汤,白米饭、粟米饭任选,每人一升半的量,不够还可添。油水足足的,吃饱为止!就连那五城兵马司来的差役们都日日来蹭这边的饭呢。。。” 说话的是何友信,人称何师傅,是工程最核心人物之一的工部营缮司郎中,三十岁左右,保定人。看脸就是那种典型的敦厚人夫型,精明但是不狡黠。中等身材,扎扎实实的膀子肉,黑哇哇的脸膛儿,一看便知是常年在工地上浸淫出来的。 初初相识的时候,玉城还跟何师傅吵过架——这边工地上过高的月钱和过好的生活条件,来自民间的壮工们自是不必说的,可从工部派过来的官匠一旦在这边尝了甜头了,以后再派去其它的工地就难了! 吵完之后活儿还得干,玉城先是硬生生灌输了他“磨刀不误砍柴工”和“先舍后得”的道理。随着工程的推进,何师傅也算是慢慢领会到了这其中的道理——只可惜,并不是每个工程的东家,或者工部的老大都有这种胸怀,他们想的更多的都是如何省钱、如何克扣、如何贪墨而已。。。 玉城揭开了一口大锅,里面咕嘟的正是一寸见方的红烧肉,连皮带肉、有肥有瘦,甚至还有排骨! “你们是日日都这么吃,还是单今日我来才这么吃的?” 还没等何师傅回话,旁边做饭的一个胖大娘先开口了:“贵人这是哪里的话!老身做了一辈子工地饭了,从没见哪家的工地吃的这样好的!就算是外边那些壮小伙儿抡开了吃,也吃不了这许多啊。。。老身的两个儿子都在此处做工,要不是他爹的身子骨儿不行,都想过来一起呢!” 玉城嗯了一声,“能吃就好!只是别浪费。。。” 何师傅嘿嘿一笑,应了一声。 “我们再去看看他们住的地方吧!” 说着话,何师傅便前边带路,来到了工地北侧的一大片高地干燥处,远离低洼积水,两百余名工匠分住在四十间杉木板房里。每间里住了六人,是上下铺的双层松木床,床上铺着干燥稻草和粗布褥子,被褥每半月由工地上的女工们换洗一次。时下正值酷暑,每间屋子都在用艾草熏着,驱蚊虫、防暑病、辟邪秽。 板房两侧各搭了两座芦席澡堂,分男女两区,大铁锅全天烧着热水,工匠们可拎木桶打水,每人每日两桶。免费发放洗澡的皂角和洗头的木槿叶汁。只需花上几文钱,还有专门浆洗、缝补衣服的女工。 四处已开始掌灯,过了收工的时间,来洗澡的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玉城问道:“怎么这么少人?” “现在天气热,工人们收了工就直接去到河边洗了,那边又凉快又管够,反正也不用担心回来晚了没饭吃。。。” 玉城听了心中一动,我们去河边看看! 酉时三刻,凉水河被晚霞灌醉了。 西天像打翻了朱砂缸,云浪从赤金滚到绛紫,再泼进河里,把整条河道煮成熔铜。河滩上蒸腾的水汽裹着汗味,被霞光一照,竟浮起一层金红色的雾——仿佛老天爷给这群汉子点了盏暖帐灯。 “下饺子喽!”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几十条精壮身子噼里啪啦砸进河里,惊得鱼群乱窜。黑皮的壮汉直接鱼跃,白皮书生似的匠人先探脚尖想试试深浅,就直接被后面的同伴给挤了下去,溅起三尺高的金珠子,那些原本就已经泡在河里的汉子们遭了秧,骂声一片。 无一例外,都是光着身子。即便是远远的看着,玉城仿佛也能嗅到汗臭味、雄臭味、尿骚味混合在一起的,统称为阳气的味道,直冲云霄,仿佛这里便是全天下阳气最集中的地方。 岸边,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儿正擦着身子,粗布巾子搭在肩上,水珠顺着脊背滚落,在腰窝处短暂停留,汇聚进了饱满扎实的股沟,又从会阴处顺着腿最终滴入沙土。那边,一个黝黑精瘦的大叔,大喇喇地对着一棵树尿尿,黑黑肉肉的鸡、黑黑松松的卵袋,让玉城又想起了小时候无意中看到村里马三爷尿尿时,驴一般的家伙事儿,不自觉地硬了起来。 河对岸,水面下爬上来几个高高矮矮的小伙儿,前后脚进了并不太茂密的小树林儿。。。 “他们去那边做什么?”玉城指了指那几个人。 何师傅嘿嘿一笑,“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日日里油水这么足,自然有些火得泄出去。。。” 玉城一听就明白了,好奇问道:“那他们是互相看对眼了自己组合,还是说有专门供他们泄火的?” “都有吧。。。那些有媳妇儿的也都不在身边。。。只要不太出格,我们也都不管。。。倒是有几个年轻点的孩子,明码标价的。。。撸一撸口一口,五十文。。。要是肏上一发。。。两百文就够了。。。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喽。。。都不容易。。。” 玉城呵呵一笑,问道:“你咋知道这么清楚?你也玩儿过?” 何师傅脸上一红,嗯了一声,说道:“我家妻小都在保定老家,我常年只身在外,偶尔玩一下也正常。。。” “小树林儿里蚊虫叮咬很煞风景吧。。。” “嘿嘿!那个劲儿上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蚊虫喽。。。” 天色已经全黑了,再想看什么也看不到了,两人开始往回走。 第九十六章 工地东南角的高地上,立着一座孤零零的杉木小屋,远离匠人营的喧嚣,却又恰好能俯瞰整个工地的进展。屋前栽着两株新移的翠竹,竹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在低声核算工程账目——这里是何师傅单独居住的所在。 东窗下摆着榉木公案,案上井然有序摆放着各种工部的文书和工地的图纸;西侧置柏木架床,上面铺着妻子亲手缝的芦花褥子和半旧的磨的发亮的竹席。 何师傅捧了一个大托盘进来,一大碗红烧肉,两个咸鸭蛋,一碗米饭,两个大娘亲手调的下饭小凉菜,还有一碗绿豆汤。 “近日酷热,厨房特地熬了绿豆汤。。。你将就吃一下吧。。。都是干净的。。。” 玉城把公案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腾出了地方放下了大托盘,说道:“不急。。。我也不十分饿。。。” 说着话,玉城拉了何师傅在床边坐下,勾搭着肩膀,慢悠悠说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何师傅揽住了玉城的腰:“这哪里辛苦!已经算是我这么多年经历过最好的工程了。。。况且你们银子也给的足,又有后台撑腰。。。” 何师傅是整个工程中的灵魂人物,举足轻重!除了该有的银子和股份之外,为了确保工程顺利,必须加上一张感情牌锦上添花,故此玉城初始时便打算着自己亲自上个美人计。 好在何师傅无论从样貌、身材、人品、性格各方面都还算是不错,玉城这把豁出去却也并不十分为难!只可惜——何师傅虽然有着河北男人该有的巨物和刚猛,但却并不持久,往往都是玉城刚浪起来,他就完事儿了。。。 何师傅忌惮于玉城背后的权势,也痴迷玉城的美貌,一心想着能伺候好这个大佛身边的善财童子,但就是抵挡不住玉城的骚媚,心有余而力不足。 何师傅站起了身,请示道:“你先对付吃两口,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洗?” 玉城明白,打热水洗洗的意思是何师傅作势见缝插针,想要了! 一碗绿豆汤下肚,何师傅自己也洗的干干净净,换了新的衣服回来了,又拎了一桶热水。 床上的何师傅,一如工作中的细致耐心,伺候玉城如女神一般,细细密密地舔着全身的肌肤,犹如卖力耕耘的牛。至弄的玉城浑身滚烫,渴望大战一场的时候,方才将那黑里透红的大号捣蒜杵一般的家伙——头圆圆的像个小拳头,慢慢塞了进去。 塞进去先不能动,倒不是怕玉城痛,而是动的稍微激烈一点就得射了。。。只能慢慢慢慢的前后移动。。。磨啊磨。。。 坦白说,被塞的满满的很舒服,但就是太慢。。。玉城意乱情迷之中拍了拍何师傅的屁股,“用力。。。快。。。”何师傅闻言快速地深入了两下,就又慢了下来。。。他是真的不能快,一快就得射了! “别夹。。。别夹。。。” 玉城心里暗骂这个没用的东西,刚刚看见那群壮汉在河里洗澡的时候憋的一个坏主意就逐渐膨胀了起来! 何师傅还是不敢大动,玉城急的自己在底下动了起来,连夹带推。何师傅又爽又怕,“别。。。别。。。” 晚了,几阵抽搐抖动之后,何师傅僵住了。玉城又拍了拍他的屁股,继续! 这回何师傅倒是有恃无恐了,趁着硬度还在的状态下猛烈地肏了起来。只可惜好景不长,在还没彻底软下来之前,又射了! “最近太累。。。状态不太好。。。”何师傅擦着汗嘟囔着翻身下床,拿了热毛巾给玉城擦了擦,一边擦一边往外流,黏稠乳白的米汤一般。 玉城闭着眼,大气不出,连汗都没出,慢悠悠问道:“那些工人们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吧?” “当然不知道。。。你第一次来。。。怎么了?” “去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来。。。年轻点的。。。就说有好事儿。。。” 何师傅一下懵圈了,没想到这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居然肯屈尊,要找这些身份低贱的工匠们肏自己吗?便宜了这帮烂泥腿子? “你是说要找几个工人来。。。伺候。。。你?” “就说我是你城里找来的小唱。。。也收两百文。。。慰劳一下苦哈哈的汉子们。。。” 何师傅明显有些醋意,但也看出来了,刚才这自己辛苦忙活一番,玉城少爷并未满足。。。这瘾不是一般的大啊! 何师傅成日里跟这些脏的臭的大老粗的工人们混在一起,即便是有那么几个模样清俊的,也都是洗不掉的汗味和土气。有时实在是憋的远水解不了近渴了,才肯花点小钱解决一下!玉城则刚刚相反,平日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好东西吃多了,偶尔性致大发,就想尝尝这在地土菜、荒郊野味儿。。。 “那你要找几个?” 玉城睁开眼瞄了一下何师傅,说道:“也别太多。。。挑你熟一点的、经常玩的那些,叫上五六个吧。。。” 还五六个?何师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种事儿本就极难跟那些工人们开口,一开口还要五六个?自己岂不成了拉皮条的了! “想来他们都是一身子蛮力,也持久不到哪去。。。很快就完事了。。。” 何师傅听到那个“也”字极为刺耳,脸色一红,起床开始边穿衣服,边心里掂量着素日经常钻小树林儿那几个人。 不多时,何师傅回来了,汇报道:“外面有五个。。。按你说的,都是年轻小伙儿。。。一个一个来?” “先来两个吧。。。完事了的就出去,换下一个进来。。。” 何师傅应了声好,就扭头要出去。 玉城叫住了他,问道:“你不一起吗?” 何师傅觉得实在尴尬——毕竟平时自己都是这些工人们的顶头上司,工作上呼来喝去、雷厉风行的。。。真要是衣服一脱上了床混在一起,只怕日后见了面羞臊。。。可如果不一起,也跟那帮子色中饿鬼一样在门口守着收钱,岂不真成了拉皮条的了?想来想去,还是与民同乐吧。。。 第一拨何师傅领进来的两个,一高一矮—— 矮的那个是何师傅的老乡儿,保定人。方脸盘如刀劈斧削,左眉断成两截;五短身材却壮如石碾,脖子比脑袋粗,小臂肌肉能绷断草绳。身穿靛蓝粗布无袖褂,前襟被汗碱腌出云纹,汗味儿! 高的那个是个山东大汉,面皮黑得发亮,鼻梁高挺如沂蒙山梁;九尺个头,虎背熊腰,扛三丈梁木如拎灯草。裸着油亮的上身,裤腿卷到膝盖,露出腿肚子上盘曲的青筋,脚臭味儿! 俩人儿平时也都爱钻小树林儿泻火,但此刻见这架势还是有点拘谨,毕竟他们的老大——何师傅,就站在旁边。 玉城半躺在床上,冲着二人娇媚一笑,“别拘着了。。。来吧。。。” 何师傅开始先脱了衣服上了床, 半躺半坐在玉城的旁边,搂着玉城的脖子,跟那俩人说:“没事儿,来吧。。。”说着话,就抱住玉城的头深深地亲在了一起,挡住了玉城的视线。 便听得窸窸窣窣声音,那俩人儿脱了身上为数不多的衣服,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上了床,跪在玉城的身边。 何师傅一边亲,一边分开玉城的腿,将那两腿之间的蜜穴展示出来,湿漉漉、黏糊糊、粉红又松软,就像猎人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了,也无需谦让,谁先硬了谁先上! 就这么直直的捅进去了,玉城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推开了何师傅一看,是他的保定老乡,矮的那个!真粗啊。。。真猛啊。。。每一捅都直没到底。。。好像报仇一般。。。这才有了点意思! 高个子的山东大汉,居然是个细长侧弯的,下面挂着鼓鼓囊囊的一个大卵袋!刚才比硬比速度都差了一步,没抢到首发,便捅到了玉城的嘴里一阵鼓捣——毫无章法而言,就是恨不得捅穿这个骚浪美人儿的喉咙! 果然,保定老乡也是个急性子,喉咙里低吼了两声就僵住了。。。百般不舍,还想多停留一会儿,那山东大汉便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赶紧腾地方儿。。。” 保定老乡一脸不情愿,拔出来的过程直接带出一股浓精,从那粉红漆黑的大洞里流了出来。山东大汉一刻都等不得了,火急火燎地就捅了进去,那大洞仿佛通人性一般,立刻就合拢,紧紧地包裹住了。 山东大汉生怕犯了跟保定老乡一样的错误,美滋滋地只是慢拉轻送,恨不能就融化在这个骚屄的身上,那边厢第三个人进来了——通州小哥儿,尖脸杏眼,右耳缺了块耳垂;身材精瘦如铁似猴,肋骨根根分明。身上破绢衫用麻绳扎腰,袖口磨得絮絮缕缕。 可这裤子一脱上了床,却粗壮的如大鼓槌一般,正所谓瘦路长草,瘦人长鸟这话是不错的!被玉城紧紧握在了手中,那手感、那重量也如大鼓槌一般。。。 相比之下,何师傅的捣蒜杵就真的是略逊一筹,在玉城的嘴里含了半天也都还是半软不硬的,当下谦让了一把,让大鼓槌先来肏嘴。 那山东大汉看在眼里也是自愧不如,心里骂这狗东西怎么长了个大驴屌!一分神,终究还是没忍住,射进去了,但还舍不得走,就磨磨唧唧在旁边看着。 接下来就完全成了大鼓槌的表演场了!玉城被肏的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一会是精一会是尿,黏黏糊糊淅淅沥沥流了一肚子,后面也被肏的白花花的泡沫一片。趁着上气不接下气,何师傅送上了自己嘴唇和舌头,为玉城度气。 这大鼓槌完全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外面人已经开始咣咣敲门了。 大鼓槌骂了今晚房间里出来的第一句话:“敲你妈屄敲。。。” 咣咣声更强更猛了。 “马上!”大鼓槌应了一句,嘴里嘀咕了一句“我肏”,胯下加快了动作,快速抽出来对准玉城的脸,嗞出了第一股、第二股、第三股,接着又捅进了玉城的嘴里,接连几股直入嗓子眼儿。。。 随即丝毫不见疲惫的轻跳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喊:“好了好了,进来吧!” 原本应该是一个一个进,只因刚才等的太久,结果第四、第五个一起争先恐后地进来了。。。 原本应该就是这么五个人的,但何师傅在床上眼角扫到了门口居然还有人等?就赶忙光着屁股下了床,到门口一看,外面又来了三个!不是自己叫来的,而是前面完事的人回去说了。。。何师傅屋里有个骚屄。。。浪的很。。。不肏白不肏。。。 何师傅这才猛然醒起,刚才忘了收钱! 第二十一篇远足 第九十七章 贡品清单 一.珍稀动物 驯象两头 白孔雀一对 二.香料药材 暹罗沉香一百斤 胡椒五百斤、苏木两千斤 龙涎香两箱 三.手工艺品 嵌宝石金佛两尊 象牙雕屏风两扇 四.实用物资 锡锭三千斤 张公公抓起礼单扫了一眼,脸色转阴,啪的一声甩手掷于地上,冷笑道:“呵呵!暹罗这几年越发不成体统了!区区两头瘦象、几筐烂胡椒,也敢充作万国来朝的贡物?当年永乐爷在位时,他们进贡的驯象能排满玄武门!如今倒好——只怕这金佛的成色还不如咱家库里压箱底的香炉!” 张公公又拿过了礼部拟定的回赐礼单,洋洋洒洒列着织金锦缎两百匹、云缎三百匹、景德镇青花瓷一百件、上等武夷大红袍一百斤等等等等,甚至还有一份用作政治安抚的“延长暹罗贡期至五年一贡”的敕书! 这回张公公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直接将这回赐的礼单摔在了沉尚书的脸上,喝道:“好一个厚往薄来!” 这位仪表堂堂却又道貌岸然的沉墨卿沉尚书——崔琰的岳丈,之前在张公公的试探局中胆敢老奸巨猾地作壁上观,事后虽然没有将他如何,但张公公的心里已对他多了几分鄙夷。 沉尚书脸上一阵红白翻转,直接冒了豆大的汗,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急道:“张公公教训的是!可暹罗国这几年被缅甸打得喘不过气,听说连王城都烧了一半儿。。。即便是这些贡品也都是硬生生凑出来的。。。” 张公公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他留,哼了一声:“说的好像你亲眼看到的一样。。。说吧,你克扣了多少。。。” 沉尚书后背都湿透了,但此刻咬死也不能松口,额头抵着青砖咬牙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就听咣当一声,沉尚书眼角扫到,是张公公抄起了案上鎏金镇纸砸向了门框! “放屁!少在这糊弄咱家!去年他们商船在月港卸的苏木堆得比山高!怎么,跟海商做生意就有货,给天朝上贡就哭穷?听闻暹罗使团私下带了二十箱龙涎香,打算在广州私卖给佛郎机人。。。”张公公停顿了一下,盘弄着手中的翡翠佛珠,忽然咧嘴一笑道: “后来又有咱们这边的聪明人教他们说可以贡品路途损耗为由,又要走了两箱龙涎香和若干沉香。。。一转手利润可达百倍,做的一手好生意啊。。。” 沉尚书差点晕厥过去,依然咬紧了牙关:“下官不知。。。下官有罪。。。请张公公宽限两日,我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张公公冷笑一声,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慢悠悠地说道:“暹罗使团万里迢迢来一趟不容易,不妨在京城多住些时日,感受下雪景也好,只怕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待到明年开春了再走不迟。。。” 按照老规矩,暹罗使团每三年来华朝贡一次,通常是选择冬季或春季先抵达广州,以避开台风季,再由广州沿水路北上一路进京,在京城停留一到两个月之后再沿原路返回广州,整套流程下来需耗时五到八个月。 一旦按照张公公所说,扣留使团至来年开春,不但会逆了季风,更是将整体行程推迟了至少半年以上!且不说他们的船是否耐得住潮气,光是由此耽误的贸易生意就不可估量了。。。要是到时候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这谁也受不了。。。 沉大人跪地捡起了地上的双方礼单,冷汗浸透了脖领子,正色说道:“下官两日内必让暹罗使团重新拟礼单来。。。” 此刻殿外,暹罗使团正使帕蓬还捧着国书美滋滋地候宣呢,浑然不知里头已翻了天! “去年琉球进贡的屏风,嵌的是东珠!前年爪哇的沉香,整块都能沉水!那暹罗使团的正使已不是第一次来了,你再给他好好讲讲‘天朝贡品’这几个字儿究竟怎么写!如再敢拿烂货充数,咱家就请旨,效仿当年三保太监乘宝船去暹罗。。。亲自挑贡品!” 撵走了冷汗浃背的沉大人,张公公端起了茶,发觉已冷又放下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念叨着:“天朝体面。。。厚往薄来。。。赢了面子。。。输了里子啊。。。自己这帮废物也是不争气。。。倒是便宜了这帮蛮夷番狗。。。” 思忖发呆了半日,扭头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回去告诉老陆,让那猴崽子三日后进府等我。。。说我有要事商议。。。” 第九十八章 隔着两条街,便闻到一股异香——甜中带涩,后劲儿清冽却不媚俗,似桂花酿混了未熟的梅子,又隐约透出一缕药苦,像极了李清照词里“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 行人驻足,商贩侧目,连檐角悬铃的鸽子都扑棱棱朝那香气源头飞去。顺着甜香拐进巷子,青石板路尽头,一座黑漆金字的铺面赫然入目——“棠舟记”。 柜台这边,一位着湖蓝褙子的夫人正以指尖轻点“绛云凝脂”试色,伙计笑吟吟递上洒金笺:“夫人好眼力,这是宫中贵人们最爱的一款口脂,美名曰鹤顶砂,涂上便是‘朱唇未点自生光’!” 柜台那边,一位戴金丝冠的公子斜倚着,身旁一个黑皮小厮正低声问:“爷,那‘孤松冠’香露可要多包几瓶送人?听说这里的文人雅士、郎君相公都爱这味。。。” 所有的伙计都在忙,玉城自也不用人招呼,径直走进了柜台里面,拿起最新的一本账册翻阅。翻了两页,就听到一阵清脆如铃的声音在使唤着伙计们抬东西——不是清芬又是谁! 玉城走过去看,正有两个伙计一箱一箱地将货搬到了后门装车,眼见得那车内已经装了至少有十几箱了!玉城奇道,这是哪里来的大金主竟一口气买了这许多? 清芬冲着柜台那边使了个眼色,正是那斜倚在柜台的年轻公子——此次来京朝贡的暹罗使团的副使,正使帕蓬的亲儿子。 玉城仔细打量一下——身着金线缠枝纱罗的汉人装束,腰间悬着的却不是玉佩,而是一枚暹罗佛牌。身边前后跟着两名皮肤黝黑的随从,手里已提满了永昌绸缎局的料子、正阳门陈记的酱瓜等等京城特产,居然小指头上还勾着个竹篾编的蝈蝈笼,里头那只“铁皮大将军”正振翅嘶鸣,显是从隆福寺刚淘来的新鲜玩意儿。 再看那公子的相貌,二十来岁年纪,轮廓承自南洋人的深邃——眉骨如刀,鼻梁高挺,下颌线条似佛窟雕像般分明;唇薄而色淡,不点而朱,此刻正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肤色如暹罗最上等的象牙,不十分白皙,却比汉人更添三分暖玉的莹润。 “他怎么买这么多?进货吗?” 清芬悄声道:“刚刚打听过了!你别看他是暹罗人,倒是说的一口好汉话!皆因他的母亲是咱们汉人。。。他们来京城朝贡,贡品卸了之后,总不能空着手回去,故此会沿路一直买买买到广州,再随船运回暹罗,不知能翻几倍呢!” 玉城哦了一声,叮嘱道:“那也别便宜了他们,带他们去咱们的药妆局好好逛逛,多带些东西回去!” 清芬狡黠一笑:“都说好了,明日便去!刚已经吩咐下去,大栅栏那边已经备足了货了。。。” 玉城出了棠舟记,便慢悠悠往张公公府上溜达过去,也不知突然传话过来叫自己过去商量什么要事?直觉上又是有大事儿要来了! 进了门,平时都是陆沉一路引过去的,只是不知今日老陆去了哪里,而是一个陌生脸儿的小厮默默走在前面,一问三不知! 陆沉呢?玉城似乎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没成想左绕右绕,玉城被小厮带进了跨院的园子里,在极乐殿门口停下了。小厮一伸手,玉城进了极乐殿,登时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张公公照常穿着半旧棉布睡衣,倚在榻上懒洋洋地喝着茶,眼睛斜斜地瞄着那边的热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高大的春凳,上面绑着一个人?!眼睛被黑布蒙着,嘴被黑布条勒着,双手背向后面缚在了椅背之上,两腿高高抬起架在春凳的两个扶手上,同样被黑布条缚在了春凳之上,完全挣扎动弹不得。。。而两腿之间的所有私密则大喇喇、明晃晃地面对着春凳周围的一排人——七八个壮汉、五六个娈童,都没穿衣服,自顾自地揉搓着下体,谁硬了谁就去肏那春凳上之人! 虽然看不太清楚脸,但那熟悉的黝黑皮肤、精壮肌肉、宽厚大脚,不就是陆沉吗!这个老狐狸在搞什么鬼? 玉城心下先是一慌,强打精神跪下跟张公公磕了头,略带颤抖地请了安。眼角瞥到了陆沉正在被一个不太熟练的白嫩娈童肏,交合之处金光闪闪——陆沉又被上了锁!一个金色的鸟笼,小巧逼仄,将整个硕大的鸡巴连带卵袋都锁了起来,塞的满满当当,逼出来的肉撑出了细密的金色笼骨。。。 陆沉手脚口均被缚,挣扎不得叫不得,只能喉咙中低沉地发出哦哦之声,惨不忍睹。。。地上这里一小滩,那里一小滩,是喷出来的精液。 张公公面无表情也无话,伸手比划了一下,让玉城起身,坐到榻上跟自己一起观赏。 那个白嫩娈童不甚中用,才肏了没多久,身体抖了几抖就完事了,拔出了白里透红的一根小棒槌,带出了一股股雪白黏稠的精液流淌出来,这是已经被多少个人轮了?旁边的一个壮汉大茄子一般,正是最佳状态,替补而上。 玉城脸腾地一下就涨红了起来,银牙紧咬,心里仿佛要爆炸了一般!但他知道张公公的为人,绝不会做没理由的事,这到底是要唱的哪一出? 第九十九章 张公公半眯着眼睛,轻轻地问道:“你可知咱家这辈子最敬佩的人是谁?” “谁?” “咱家这辈子,最服气的便是前朝的三宝太监郑和公公!《西洋番国志》咱家读了一遍又一遍,每每读到郑公公率宝船破浪,旌旗蔽日,便觉胸中激荡。那巨舰如山,载着大明的威仪远播四海,南洋诸国望帆而拜,番邦使节匍匐甲板。。。这才是天朝的气派!若老天再给咱家三十年。。。定要奏请陛下重启西洋之航,让番邦再听听大明的号炮!” 张公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大概是因为心潮澎湃而有些喘,端起了茶喝了一口。 玉城心下琢磨着:啥意思?叫我过来说郑和,他自己年纪大了去不了,难道是让我替他下西洋不成?那跟老陆被绑在这也没关系啊。。。 玉城心里乱的七上八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回什么,只能点头嗯嗯应付。 原本还以为张公公会继续说郑和,没成想他突然喝道:“你们几个倒是用点力啊!他平日里是怎么对你们的,都忘了吗。。。” 话音刚落,那个大茄子狠狠地加大了力度和频率,撞的那巨大的春凳都移了位,玉城眉头紧锁,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惜啊。。。如今朝廷锁海禁洋,宝船龙骨都烂在了太仓,别说四夷宾服了,就连那些来朝贡的屁大小国都敢来咱家头上耍花枪了。。。”张公公继续又眯缝着眼悠悠地念叨上了:“该进贡的东西不像东西,该赚大钱的生意又漏洞百出,银子收不上来,平白便宜了那帮奸商和走私客。。。” 玉城一边想着怎么帮陆沉解困,一边分析着张公公好像说到正题了——毕竟素日对“生意”俩字是极敏感的。 “所以孙儿该如何做才能替老祖宗分忧?” 张公公微微睁开了眼睛,对着玉城正色道:“有一笔赚钱的大买卖,你做不做?” 玉城心想,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做不做?我有的选吗?今日这架势都摆成这样了,不就是要给我点颜色看看,逼我就范吗! 当下还是硬生生地笑了笑:“老祖宗素日最知孙儿贪财了,哪有钱不赚的道理!” 张公公嘿嘿干笑了两声,道:“要说赚钱嘛,你小子在京城的生意也没少赚。。。” “哎呀老祖宗!孙儿在京城都是小打小闹的小玩意儿罢了。。。连老祖宗都说了是大买卖了,那都得大成什么样了啊!” 张公公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那我长话短说。。。咱家要派你去广州办个差。。。三年为限。。。可都是几十万两、上百万两的大生意啊!敢不敢去啊?” 玉城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 这数目也太大了吧!什么差这么豪横? 然后是广州?还是三年? 一团糟之余,那个大茄子壮汉完事了,另一个壮汉也撸硬了,无缝顶上。。。陆沉可能已经认命了,或者是已经麻木了,喉咙里也不出声了,默默地接受着撞击。 单单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让玉城寻思个半天了,几件加在一起,突然一下子脑子还真的是转不过来! 玉城强转心神,磕磕巴巴地说道:“听说那广州乃蛮夷之地、湿热多疫。。。自古都是囚犯发配或者贬官放逐才会被送去岭南。。。老祖宗是嫌孙儿。。。碍眼了吗?” 张公公瞪了一眼,骂道:“屁话!平日里就钻钱眼儿里了,也不知多读几本书。。。现如今那广州城乃是金山珠海,天子南库!论规模论街道,可比咱北京城干净气派多了。。。除了就是比咱们这热点儿。。。” 玉城这才放心了一点,可是三年!回不了家怎么办?生意怎么办?家人怎么办?那上百万两的大生意,自然难度和风险也都是百万级的,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啊?当下心里又怯了,小小声地问道:“孙儿只会做点小生意,这么大的盘子只怕接不住。。。才哥!才哥肯定可以的。。。” 张公公哼了一声,嘴上又严厉呵斥道:“用力点!没吃饭吗?” 那个无情撞击着陆沉的壮汉猛猛地肏了几下,抖了几抖,射了。。。换下一个壮汉上。。。玉城前边的没看见,可自打进来之后,眼睁睁已经换了三个人了。。。陆沉究竟是犯了多大错?要受这样的羞辱?心里越发乱了! 平时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玉城,此刻只能支支吾吾。反正他不开口,张公公也乐得慢悠悠喝茶,赏春宫。 玉城心乱如麻,最后只能咬咬牙跺跺脚,想着无论如何这个老狐狸总不会故意害自己,就只好应道:“孙儿年纪小本事低。。。可如果老祖宗信我,那孙儿也定会努力不辜负老祖宗的厚望。。。” 张公公眼睛一睁,亮光闪现,微微一笑道:“早应了不就完了嘛!咱家允你提三个条件,说吧!” 玉城此刻直觉上能想到的第一个,就是赶紧停了眼前的这场活罪,让陆沉歇歇。。。自己也能缓缓。。。收拢下思绪! “那第一件。。。无论陆哥犯了什么事儿,都请老祖宗先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张公公斜眼瞥了他一下,皱了皱眉:“又来兄弟情义这一套?还是这么不长进的样子。。。” 玉城顿了顿,低头正色道:“在孙儿心目中,兄弟情义比那百万生意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张公公冷笑着哼了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手一挥,那十几个壮汉娈童便呼啦一下散了,只留下那个仍被缚在春凳上的陆沉,不能言不能动,黏黏稠稠的白浆混合着浓郁的精味顺着合不拢的洞口流出,流过屁股、春凳,滴滴哒哒落在地上,好大一滩。房间内还隐约散发出尿骚味,也许是陆沉被肏到尿失禁了。。。 玉城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了一半,稍微稳定了些情绪,开始对那滩白白的浓精惋惜起来,十几个美男壮汉的子孙精华啊。。。这要是都流进自己的嘴里,只怕是。。。不敢再往下想了,已经硬了。。。 玉城赶紧收敛了心神,继续说道:“这第二个条件嘛。。。孙儿那块地如今已经开始有模有样了。。。只是孙儿这一走就是三年。。。实在是放心不下。。。” 张公公又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依然还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教训道:“你啊你啊!这心胸就只有块豆腐大。。。区区万把两的小生意看的比命还重要了?” “人家辛辛苦苦拼了这么多年,攒的那点家底儿全都投进去了嘛。。。真要是赔了,孙儿可就真的只能去卖屁股啦。。。” 张公公气的伸手就狠狠拍了下玉城的脑袋,连骂了两句“没出息”,方才顺了顺气,平静地说道:“放心吧,我会交代好工部和户部那边的,保你三年后回来的时候起码翻一倍!” 玉城这才勉强露出了点笑模样儿,嘻嘻地说道:“就知道老祖宗刀子嘴豆腐心,最疼人了。。。” 第一百章 张公公眯缝着眼问道:“说了这半天没用的废话,你都不问问去广州办的什么差?” 玉城嘿嘿一笑:“孙儿此刻正要问这个!” 张公公叹了口气,说道:“要说这广州啊,着实是个好地方!和泉州、宁波合在一起,是朝廷指定的三大市舶司,但要说位置和条件,绝对是三个里面最好的一个,光是每年做这些个朝贡国家的贸易就应该是黄金万两了!可事实呢?却正相反。。。” “什么意思?孙儿不太懂。。。” “像暹罗啊、琉球啊,还有一些西洋国家啊,每隔一段时间会来咱们这朝贡,进的都是广州港。来的时候呢,这些使团会带着整船整船的好东西,其中一部分会进京作为贡品,而剩下的就会在广州进行交易——卖给我们,然后得了银子再大批地买进咱们的瓷器、丝绸和茶叶,整船整船的再运回去。。。可他们在广州的时候要卖给谁呢?又跟谁买呢?” “那。。。应该是。。。咱们的市舶司吧?” 张公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主要的买家和卖家都应该是咱们的市舶司,至少也要占上一半的份额,剩下咱们吃不下的、提供不了的货才会转给当地民间的牙行和商行,由他们进行兜底。每年咱们靠着这个生意赚的银子和收的税少说也都是百万计!可结果却是连一成都不到。。。” 玉城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敢在市舶司头上抢饭吃? “至少一半通过走私出去了。。。至少三到四成被广州民间的商行和牙行给抢走了,最后落在市舶司手上的不过一成,你说平白少赚了多少银子?” 玉城还是不敢相信,怎么敢? 张公公恨恨地哼了一声:“怎么敢?他们就敢!官商勾结不止,还蠢钝如猪!那些地方上的官多是读书人出身,也不懂做生意,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玉城大概明白了张公公想让他去广州的意思了!可是抓走私、抓贪官这事儿自己可不行,但要跟那些奸商们、使团们斗智斗勇,把生意做大倒是没问题。。。 张公公欠起身,拍了拍玉城的小脸儿,道:“这次去我还是派赵甲和钱乙跟你一起,官的事他们去办,你就专门负责把生意给我做起来!把银子给我赚回来!” 玉城听到这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暹罗使团那个副使在我的店里买了至少十几箱的东西,明日还要继续买。。。” 张公公哼了一声,申斥道:“这些狗东西能在咱们这买什么都是有勘合作为凭证的,再按照相应的配额和货款缴税!你铺子里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他们能买的。。。他们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在京城就开始动上小手脚了?” “所以我的那些货是不在那勘合规定的范围之内的?所以他们此刻偷摸着买了,必定也是会偷摸地运出去。。。走私?!我肏。。。那些货至少几千两啊。。。”玉城立刻就明白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了! “沉墨卿这个老东西。。。这次暹罗使团的小把戏连我都看出来了,他却装的跟蠢猪一样!”张公公狠狠地将茶盅摔在地上。 听到这话,玉城忽然心中一动,马上接道:“孙儿的第三个条件想到了!老祖宗刚才说广州的地方官多是读书人出身,不懂做生意,所以才会被那些狗奸商、狗使团骗。。。孙儿正好有一同乡,虽说也是读书人出身,但做生意的头脑和精明之前在户部都是有口皆碑的!恰好。。。便是那沉尚书的女婿,老祖宗您也是见过的。。。此刻正在陕西做着盐务。。。不妨调他去广州?替他岳丈戴罪立功,孙儿与他一唱一和,必定天衣无缝!” 张公公眼睛眯了起来,回想了一番,确实有点印象,说道:“咱家知晓了!等消息吧。。。” 说罢,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了筋骨,准备离场了,边走边说:“该交代的交代,该托付的托付,三日后赵甲、钱乙找你报到,十月初一准时启程!” 眼瞅着张公公就要走出了极乐殿,忽然想起陆沉两腿之间那个金灿灿的锁,忙问:“钥匙呢?” 张公公没回答,只是伸手摆了摆,意思是不需要用钥匙? 玉城三步并两步冲过去,赶紧给陆沉松绑——解开了蒙眼和勒嘴的黑布——那金笼子并没有锁,掰开即可。 玉城先拿帕子轻轻地擦了擦陆沉的屁股——已经血红水肿地翻了出来,勉强在用力合拢却又不紧,每碰一下都感觉到陆沉不自觉地刺痛收紧。。。玉城含着泪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鼻子极酸,问道:“你还好吗?” 陆沉脸上并无一点悲苦之色,只是活动手腕和双腿,舒舒筋活活血,都麻了! 玉城又问了一次:“你还好吗?犯了什么事儿了?” 陆沉叹了口气,方才说道:“你啊!着了老爷的道儿啦!”说罢,慢慢悠悠地溜到了榻上坐下,连喝了一壶茶。 玉城懵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儿? 陆沉捏了捏玉城的手,语重心长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刚才你怎么不问问你办成了这个差,怎么赏你啊?” 是啊!我肏!这最关键的一点居然忘了问了!我要真是能替老爷赚回一百万两,我要个十万两不过分吧?既然老狐狸让我提条件,那我说要二十万两他也得答应我吧?我刚才怎么就忘了说呢! 一想到这,玉城叫苦不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沉,心中暗骂自己“饶你精似鬼,还是喝了老狐狸的洗脚水啊。。。” “其实老爷把我绑在这儿,弄这一出儿,就是故意要乱你心神的。。。我昨日就知道老爷要这么安排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陆沉叹了口气道:“你觉得我能说吗?老爷昨日吩咐我。。。要我配合他演这出戏。。。事情成了的话,有重赏。。。” 玉城哼了一声,“你贪图赏赐就把我给卖了?亏我一开口就替你解围呢。。。” 这时已有下人重新端了茶点,送了衣服过来,陆沉慢悠悠地穿戴整齐,方才说道:“其实演不演这出戏,你都得去。。。你没的选。。。只是这重赏嘛。。。” 玉城瞥了他一眼,气呼呼地问:“赏了多少?分我一半!” 陆沉摇了摇头,呵呵一笑道:“老爷把我赏给你了!” “什么意思?” “老爷放我出府了!让我跟你一起去广州。。。伺候你。。。保护你。。。以后我就要靠你养喽!”陆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握住了玉城的手。 我的天!玉城一时间不知该做何表情,做何反应,“那你现在就可以跟我走了?” 陆沉点了点头,说道:“随时!老爷还赏了些东西,还有一笔。。。安家费。。。你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老赵老钱他们都会安排好,我也会把你伺候好,你就只管把银子赚回来就成了。。。” 玉城一时间竟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 “老爷不会是派你来监视我的吧?” 陆沉拧起了一张脸,道:“你这是什么话?就算是监视,也用不着我啊!我现在真的就是你的人了。。。你要是嫌弃的话,现在赶紧回了老爷,还来得及!” 玉城腾地跳了起来,一屁股砸到了陆沉的大腿上,搂着脖子就亲了个嘴儿。。。 陆沉痛的咧了咧嘴,“你轻点儿。。。后面都肿了。。。痛的很。。。” 玉城心疼地紧紧搂住陆沉的脖子,以后就好了! 第一百零一章 十二月的晨光漫过珠江,江面上浮着一层湿漉漉的暖意。茶楼临窗的乌木案上,一盏滚烫的菊普白汽氤氲。羊城的气候与北方京城的朔风和西北故乡的凛冽迥异——此刻的北京,怕已试覆满燕山碎雪,呵气成霜;而岭南的冬晨,却只教人褪去外衫,任江风挟着咸湿的暖意,拂过眉梢。。 这里的风竟像浸了蜜水的绸子——软绵绵裹着荔枝木炭火气,混着码头飘来的咸腥,和比江南更为水润的潮湿。 凭栏俯瞰,怀远驿的朱漆牌楼已次第打开。暹罗使团的象奴正吆喝着卸下檀木箱笼,褐色肌肤上沁着薄汗;琉球商客裹着靛青布袍,手捧账册与牙行低声交割,话音软糯似吴侬,却掺了三分闽南调子。 最扎眼的莫过于几个红髯碧眼的佛郎机人,羊皮靴踏得楼板闷响,腰间银链叮当。他们指点着码头泊满的货船,时而迸出几句生硬的粤语:“生丝。。。三百担!”引得一旁戴白缠头的波斯胡商捻须而笑,金线刺绣的翻领在晨光中明灭如鳞。 岭南之富,尽聚于广州,大抵便是如此情状。 跑堂殷勤地过来添了热水,又端上了五香芋丝饼、腐乳咸煎饼、濑粉虾籽盏和榄仁糖缠四样咸甜小点,分量都不大,精致小巧。黏湿的暖风携来一缕焦香,却是茶楼后院在炙烧鹅,脂油滴落炭火发出滋响,混着珠江上疍家女的卖花声,将这座城的烟火气,烘得比普洱更酽三分。 玉城拈了一颗榄仁糖缠,咬破脆壳,内里橄榄仁的油脂香混着陈皮的辛冽,不甜不腻,配合茶汤的微涩,恰好勾出果仁的回甘。 感叹了一句:“日子真舒服呀!”却无人响应。 “你昨晚那招倒挂金钩很是厉害啊!”陆沉放下手中的咸煎饼,回味不已。 “嘿嘿。。。这一招最厉害的地方你还不知道呢。。。”三雄眼神往玉城那边一飘,继续说道:“这个骚屄要个没完的时候,你就用上这一招,保管他十几下就得求饶了。。。” 陆沉瞅了那个骚屄一眼,又跟三雄对视哈哈一笑,“受教了受教了!” 作为他们眼中和口中的骚屄,玉城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三雄又极是钦佩地说道:“你昨晚也很厉害啊。。。前后夹击。。。还能挺那么久。。。我就不行,怕疼的很。。。” 陆沉皱了皱眉,抱怨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骚屄都那么松了。。。插进去根本没啥感觉。。。还是你在后面弄的比较爽。。。以前咋都不知道呢。。。” 玉城再也忍不住不插嘴了,横眉冷对怒斥道:“你放屁!老子哪里松了!” 陆沉、三雄二人根本不接话,又是相视哈哈一笑! 陆沉拿起桌上的咸煎饼又咬了一大口,对着三雄竖着大拇指称赞,说道:“你研究研究这玩意儿咋做的,回去了咱们也做着试试。。。反正我是没那个本事了。。。做出来的饭我自己都不爱吃。。。” 三雄也是一皱眉,推脱道:“我可没那工夫。。。我还打算再弄两畦菜呢。。。你说这广州的水土就是好啊!随便种点啥都长的疯了一样。。。” 两人又是相视哈哈一笑。 玉城也不气了,就当做是一种岁月静好吧!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第二部完) 聊聊我的创作 非常感谢家人们终于捧场追完了这部长达五十万字的超长篇小说! 在创作和分享的过程中,收到的大部分的评论意见都是积极正面的,当然也有提出改良建议的,甚至还有私下给我发读后感的! 讲真,很感动! 碍于题材和尺度的限制,在创作这部小说的初始我就知道不可能指望这个出大名、赚大钱。再加上字数多、肉文少,也很难大爆。因此能遇到个把知音、三两朋友,就算没白辛苦! 在发表的过程中,陆陆续续都有与一些读者朋友分享交流剧情和创作心得,不过都是碎片式的,所以最后我想完整地写一篇,聊聊我的创作。 ? 关于创作的初衷 我看过不少小说,既有主流安全的,也有耻度肉文的,但总觉得不够!要么逻辑性不够,要么文学性不够,要么就是情色不够,因此我便想写一部自己认为“够”的作品,然后就趁着我现在失业,时间充裕,就动笔了。 首先,这必须得是个有趣的故事!必须摒弃穿越、转世、仙侠、玄幻这些主流写法;其次,定位在励志爽文,看着不悲不累不提心吊胆,才有可能耐住性子看下去;再有,不是纯粹的肉文!不是纯粹的肉文!不是纯粹的肉文!性描写必须是为剧情服务的,必须是为了烘托人物性格和配合故事进展的。 ? 关于作品的内核 作品是以男宠的视角看这个世界,但满篇皆写着“身不由己”四个字!无论是身份贵重的皇帝、贵妃、掌印太监、高官、郡主、富商,还是出身卑微的马金阳、崔琰、三雄、陆沉,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得已。所以“男宠”只是一种身份的代号。在不得已的命运面前,所有人都并没有什么不同! 玉城开始曾经试图要改变,但慢慢的也就看的很通透了。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 关于肉文 在表达性事方面,文字的感染力始终不及画面!看片儿的时候,一个体位、一个动作,在用文字描述的时候,可能需要一大段,还未必能写的清楚到位。但文字唯一的好处就是有想象和脑补的空间,不会像看片儿一样一览无余。 因此,我在写作的过程中,尽可能将各种各样的性行为都写进去,但有主有次,有详有略;而且同样的性行为类别尽可能避免重复。总之,我写的一定不是纯肉文,要有美感、要有节制,且适当留白以有想象的空间。 ? 关于人物形象 讲真,在塑造一个人物的初始,我心目中大概就有了一个他的形象,包括样貌、气质和风格等等。比如,马金阳对应的是白宇,兰姨对应景甜,丁大娘子对应秦岚、郡主对应袁立、福保对应金世佳、白蘅对应王安宇、崔琰对应严宽、李汝松对应申军谊、陆沉对应周里京、张公公对应王劲松等等。 至于玉城和三雄,暂时我没想到有哪个现成的名人最能贴切人物形象。在我的心目中,男明星里我一度觉得最美的是杨洋,但他并不契合玉城这个人物的性格;张若昀贴近性格,但样貌确实没有说服力。要是非得找个相似的大美人,张凌赫可以,除了有点木。 ? 关于美食、服饰、场面等描写 收到评论意见第二多的就是写美食的太多了,其它的场面描写文字也偏多了!这一点我承认!因为我创作的理念是要写一部饱满的、厚重的文学作品,而不是干枯的讲故事+肉文。现在人时间宝贵,热衷短视频,一部好书、一部好电影,就会被人极度精简成几分钟的书摘、影评,最终你看到的就是一个浓缩的故事!文化呢?氛围呢?情绪价值呢?想象空间呢?都没了! 《红楼梦》我就不说了,《金瓶梅》我就看了三遍,还有很多部明清时期的古典情色小说,除了各种场面描写,还加了大量的诗词,所以我能理解这种意见,采纳一部分,保留一部分。 ? 关于历史 我是极重度强迫症患者!我在看影视文学作品时,最怕逻辑漏洞、情节漏洞、历史漏洞,因此我在创作的过程中,也力图避免。过程中,我查阅了大量历史资料,推算时间,几个核心人物都有真实历史人物的原型,但毕竟能力有限,总有遗憾和缺失。 ? 关于爽文 有人提出主人公一切都太顺了——是的,这就是爽文的写法!写的太坎坷、太艰难,或者权谋、宫斗写的太深入,说实话我也没那个本事。。。大家也未必爱看! 《琅琊榜》、《臧海传》、《甄嬛传》又何尝不是大爽文? ? 关于人物性格 关于完美传奇的大男主、大女主实在太多了,真实的人就是复杂多面的! 好人,也一定有缺点和弱点。比如玉城,就不是一个处处完美的大男主,既有大智慧也有小心机,既坚守真爱,也不舍风流;比如马金阳,最接近真善美,但当面临人生重大事件时,也会有懦弱和不得已。比如在玉城借种给郡主这件事上,他最终选择的是牺牲自己的儿子,保全的是对自己有恩义恩情的爱人,不能说对错,这只是他此时此刻当下的价值观排序。 坏人,也不一定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通常对自己的家人和身边的人却是好的。比如张公公,定性上看,结果肯定是坏人,但他既然身处其位,就不可避免做坏事以自保,这就是他的不得已。有能力的贪官,和无能的清官,究竟哪种对国家对人民的伤害更大?这个没法儿说。。。 ? 关于陕北 全国所有省自治区直辖市我都去遍了,各地的男人我也见识了不少,总体来说,给我留下最好印象的是陕西-西安-绥德。当我在设计人物的时候,我希望他具备的所有美好特质,基本都能汇聚在西安、西安人的身上,因此我就把主人公的背景设置在陕西。 当然,我不是西安人,只是去过无数次而已。我也不是北京人。我其实算是东北人,大半辈子生活在深圳。 ? 关于第三部和番外篇 暂时不会写了! 写五十万字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灵感来的时候、情节涌上来的时候,起早贪黑写,写不出来的时候硬憋也憋不出来好几天。 让我先缓缓。。。 ? 关于新作 文如其人。我写的作品里,自然包含了我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审美观,以及我个人的阅历、见闻、才华、性癖等等,基本上这五十万字已经把我掏空了。。。即便现在硬写一个新题目,我觉得也写不出什么花样了! 超出我认知领域的,比如刑侦、武侠、探案,我写不出来! 我最熟知的领域,比如人力资源、职场、服饰圈儿,不好写! 最后,也不需要什么漂亮的文案了。再次感谢所有家人们的关注和支持,咱们后会有期!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