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血管（兄妹骨）》 妹妹的日记（二改） 明亮整洁一尘不染的客厅，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房子的角落却始终放着一张沙发，在这张沙发上经常上演着哥哥安抚妹妹的戏码，两个人总是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什么也不做，紧紧相拥，肌肤赤热相贴，每到这时候，阿芝才会觉得哥哥会一直陪着她，哥哥是爱她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序 我是裴临川的妹妹，裴芝，我比哥哥小三岁。 在我十三岁的那年，我们一家四口出去游玩，很糟糕的一件事，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我们，我们的车被高速上的大货车倾翻压倒，我和哥哥二人因为坐在后座，逃过了一劫，但是我因为遭受了双亲死亡的重大刺激，自此，我再也不想开口说话。 哥哥带我去看过医生，说我是心理问题。 好吧，其实我骗了哥哥，也骗了那个心理医生，哥哥一直以为是车祸在身体上留下来的后遗症。 我们兄妹二人便相依为命，靠着父母留下的遗产和补偿，苟活在这个破烂没有光亮的世界里。 自从看见她们惨死在我面前，我做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样的梦，在梦里，我的喉咙紧张到抽搐，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狂跳。 爸爸妈妈为车祸付出了生命，我想这是对我的惩罚，于是我闭上了嘴，不想说话，那些隐藏在心中的各种怨念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堆砌成一个一个巨大的墙壁，将我的嘴、我的心围住、堵住。 只要我不说话，那些不好的想法也就不会宣泄出来。 我死死地憋着，已经忘记了我原本是可以说话的。 即使这样会让哥哥难过，会增加哥哥的负担，但哥哥一定不会生气的。 因为我知道哥哥爱我。 在那段时间，我虽然总是不想说话，但哥哥后面竟然教会了我一些手语，靠着简单的手语，我偶尔会跟哥哥交流几句。 哥哥脸上的阴霾终于少了几分。 后来，看着哥哥脸上的自责我突然有些后悔，这是对她很好的哥哥。 但是我有时候会恶毒地想着，为什么自己和哥哥能完整地留在这个世界呢，但在这个世界，也只有自己和哥哥了。 我很爱很爱哥哥，所以我有时候总是对哥哥乱发脾气，哥哥总是那么有耐心，并不在意我的脾气，他拥抱我，他的怀抱又暖又烫，我的体温偏低，灼得我总会颤抖一下，在这个时候，两颗心脏挨得极近，近到能清楚地感知那团火热的喷薄脉动。 哥哥的心和我的心要永远在一起，不允许任何人将我们分离。 哥哥爱我，我也爱哥哥。 永远，永远，永远。 今天是我的生日呢，哥哥下课也应该快回来了吧，哥哥早上说会给我带蛋糕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的，不过我都可以，这是哥哥陪我过得第几个生日？好像有点记不清了，不过也无所谓了。 我和哥哥会一起过更多的生日，过一辈子的生日。 6月21日裴芝留 纸张的最后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几个字。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裴临川，裴临川，裴临川，裴临川，裴临川，裴临川，裴临川，裴临川，裴临川，裴临川，裴临川，裴临川。 在裴临川的名字上，被黑色的笔重重划了几道。 他先是哥哥，才是裴临川。 生日 裴芝合上日记本，将它放回桌子的原位置，她丝毫不担心哥哥也有可能会翻看她的日记本，她探着头看向窗外，楼下刚好有两道身影。 裴临川像是有所察觉般，抬头看向家的方向，乖巧的妹妹在窗后紧紧盯着他，似乎在催促他回家。 他弯了弯眼睛，笑眯眯地用唇语回她，手里拎着一个盒子。 “马上！” 随后，他匆匆跟旁边年龄相仿的人交代了几句话，身影就消失在了楼道口。 透着隔音很差的墙，裴芝很快听到了属于哥哥的脚步声，她从桌子上下来跑去给哥哥开门。 裴临川上了一天课，全身上下透着疲惫，但他看见自家妹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时，他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的妹妹一直在等他。 裴芝接过哥哥的书包，又接过另外一只手上的蛋糕，勤快地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看着他满头大汗，殷勤地又去给他倒了杯水，站在他面前，打着手语。 『谢谢哥哥，哥哥辛苦了。』 裴临川揉了一把妹妹的头，心情平稳了几分，笑道：“阿芝在学校有没有听话？有什么需要也记得跟哥哥说哦。” 裴芝疯狂点了点头，一头微长的黑发跟着她一上一下地摇晃，本来接近一天已经松散的头发很快变得乱糟糟的，糊住了她的视线。 她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歪着头问他。 『我现在是不是像一个小疯子？』 裴临川跟着笑，只觉得妹妹这样子可爱极了。 他说：“来，我知道阿芝最听话了。我帮阿芝重新梳一下头发，我点了外卖，一会应该也就到了，我们吃完饭吃蛋糕，好不好？” 裴芝这次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找了把椅子，乖巧地坐在他面前。 裴临川熟练地握住长发，拿着梳子温柔地给她梳理，手指偶尔轻柔地蹭过发丝，裴芝感觉自己的头皮有种酥麻的感觉，像过电一样，她舒服地眯着眼，享受着哥哥的服务。 “滴滴滴——” 裴临川手里捏着发圈刚给她绑上，门口就响起了门铃的声音，应该是外卖到了。 头发间的温暖骤然离开，裴芝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但扭头看到哥哥订的外卖袋子全是她喜欢的店时，很快将不开心抛之脑后。 将外卖从袋子里拆出来，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接过裴临川手里的筷子，裴芝很快大快朵颐了起来。 平常哥哥很少让她吃外卖，只有特殊的时候才允许吃一两顿，因此，她现在吃的很欢快。 “吃慢点。” 裴临川笑吟吟地看着眼前几乎要将头埋到碗里的妹妹，眼中有些余留的无奈。 他没什么胃口，吃的不多，慢悠悠地等裴芝吃完，心中思索着她什么时候会想起来蛋糕然后停下手里的碗。 裴芝像是有了心理感应一样，扒完碗里仅剩的几口菜，冲他打了个手势。 『我要吃蛋糕。』 裴芝看着他，蓦地发觉他今天吃的很少，又指了指菜，示意让他多吃点。 裴临川托着腮帮子回她，“我今天不怎么饿，可能是下午在学校吃了点零食的缘故。” 『为什么不给我带！』 裴芝听见他竟然偷吃零食，不给自己买，几步就走到了他面前，眼里似乎窜着火苗。 『你竟然偷吃！』 裴临川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她用手掌捂住了嘴。 『不！听！』 裴临川也没反应过来，顶着掌心，轻轻呼吸了口气，只觉得妹妹的手心好香，他猜测可能是护手霜的味道。 裴芝也被手心的气息吓了一跳，有些愤愤，但还是松开了。 『下次记得给我买，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裴临川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哥哥的威信受到了挑战，但是谁让裴芝今天最大呢！ “好，等我明天下课回来吧。” 『吃蛋糕！』 裴芝扫了他一眼，便开心地跑到了蛋糕旁，小心翼翼地拆开蛋糕。 蛋糕整体是深蓝色的，还有种星空的感觉，上面的摆件是一条小鲸鱼。 裴芝很喜欢。 裴临川把客厅的大灯关掉，只留了一个小灯。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打火机，点上那根听说会呲花的蜡烛，便把妹妹推到了身前，微凉的手掌捂住了裴芝的眼。 同时，他掏出了手机，放在了蛋糕的正前方，打开录像。 “妹妹，可以开始许愿了。” 裴芝双手合十，感受着哥哥在自己身后的温度，在心中默默许愿。 『哥哥一定平平安安，哥哥对我好点，和哥哥一直在一起。』 她一口气想了三个，眨了眨眼，示意裴临川自己许好了。 裴临川顺势收回手掌，在裴芝睁开眼之前，把桌子上的手机按熄了屏幕。 他不由得摩挲着掌心，刚刚裴芝的睫毛一扫一扫的，手心现在有一种密密麻麻的隐秘痒意。 打开客厅的大灯。 “可以切蛋糕喽，祝芝芝生日快乐！” 裴临川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盒子，递给了寿星。 “芝芝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裴芝高兴地接过了盒子，她很喜欢过生日，因为每次都可以收到哥哥独一无二的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手链，很简易小巧的款式，上面还有碎钻，看上去布灵布灵的。 手链上还坠着一个小吊坠，裴临川探过身来特意指了指。 吊坠的背面刻着裴芝名字的缩写，PZ。 裴芝很喜欢这样的礼物，刻上名字的东西，表示着是她的所有物，很有安全感。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哥哥给我戴上！』 裴芝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腕，裴临川拆开盒子里的手链，在他的一番操作下，成功地将它戴到了妹妹的手腕上。 她晃了晃手腕，来回翻看欣赏着，神色中都充斥着喜悦，表示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好了，该吃蛋糕了。” 裴临川见她顾不上切，就先给她切了一块蛋糕，上面是整只的小鲸鱼。 “这个是可以食用的，你快吃吧。” 裴临川弯下腰，将还在兴奋的妹妹按在椅子上，就近在旁边坐了下来。 裴芝端起盘子，叉子叉起一口蛋糕放到了哥哥的面前，怼的很近，奶油已经沾到了裴临川的脸颊上，弄花了他的脸。 他没在意，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张开嘴，吃下了妹妹递来的蛋糕。 浓郁的奶油是甜丝丝的，裴临川眯着眼，这一刻，他觉得她们是幸福的。 裴芝也接着吃完了剩下的一大块，奶油很甜腻，却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场属于二人的生日，很快就结束了。 最后，裴临川收拾了一地残渣，把妹妹赶去洗漱睡觉，明天两个人都还要早起。 上学 夜半，夜色格外深沉，裴芝已经安然入睡，与之一墙之隔的是哥哥的房间。 外面都是黑漆漆的，不时地有一些虫子在寂静深夜的呜鸣，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单人床上，亮着的手机屏幕都预示着床上的人还没睡。 裴临川手指握着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视频的主人公在暖黄色的烛光下虔诚许愿，眼睛被一双修长的手指掩着，背后是一个浅色短袖的身影，只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下巴。 是刚过完生日的裴芝。 这段视频是趁他捂着她的眼的时候拍的，裴临川看着视频，不知道放了多少遍，目光扫过妹妹全身上下，只觉得妹妹哪哪都是好的，这是他精心养育的。 最后，他挑了一张角度最好看的照片，截图，设为锁屏。 裴临川微微扬起唇角，想起平常的朋友都说他极端妹控，不在意地撇了撇唇。 毕竟他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了。 …… 翌日。 再睁开眼，听着刺耳的闹钟，裴芝摸着放在一旁的手机，关掉它。 裴临川掐着时间似的出现在房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而入，身穿睡裙的妹妹此刻神游地坐在床上。 裴芝还有点不清醒，看着眼前重影的哥哥，她举起双臂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了腰间白皙的一截皮肤，裴临川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裴芝倒是没怎么在意，看见他扭过身子，有些不满，鼻子发出了一身闷哼。 听到拖鞋踢踏的声音，裴临川才扭过来，裴芝则是站在他面前盯他，不知道他今天早上抽什么疯。 『你怎么了？』 『我睡醒的样子很丑吗？』 裴临川连忙摇了摇头，捏了把她的脸，拍了拍她的头，让她去洗漱。 “没有，妹妹最可爱了。” 裴芝白着眼看他。 『不要捏，不要拍！』 “嗯嗯。” 裴临川扭身进了屋子，帮她把被子什么的迭放整齐。 裴芝倚在洗漱间门口，口中塞着牙刷机械地刷着，看着哥哥熟练的样子，思绪一时间有些纷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就承包了家里的一切，包括她的日常琐事。 哥哥对自己真的很好，好到让她觉得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对她，她蓦地想起来，那哥哥身边以后会有第二个被这样对待的人吗？ 裴芝垂着眼，眼睫眨了眨，心情突然就不怎么好了，眼眶微微泛红，为了不让哥哥看出异样，她扭身回了洗漱间。 她和哥哥过二人世界就可以了。 其他人不可以插入她们任何人之间。 —— 餐桌上。 有昨天晚上剩下的菜，裴临川坐在椅子上吃的津津有味，看见她终于出来了，指了指她面前新鲜的豆浆油条，示意她吃那个。 裴芝默然点了点头，开始小口吃着油条，热乎的，软软的。 “我们学校过几天要办高三学生的成人礼，你要来看看吗？” 裴临川喝了口一旁的果汁，压下干噎的食物，抬头问她。 裴芝蹙着眉，思索了半天，最后问他。 『妹妹也可以吗？』 不过她好像对成人礼没有什么概念，裴芝嚼了几口面包，准备去学校的时候搜一下。 “没事，就是想带你感受一下高三，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到时候再问你。” 裴临川见妹妹有些犹豫，也不再说什么，他只是觉得成人礼作为一个重要的时刻，他的身边好像只有她了，他很期待她去观摩。 再者，他想让裴芝不要一直闷在她的世界里。 裴芝点了点头。 兄妹俩早上吃的都不多，裴临川将弄脏的碗筷扔进水槽里泡着，打算中午回来了再洗。 他昨天回来的时候也没带东西，草草收拾了一下，就把放在楼道的自行车推了出去，在楼下等待裴芝下来。 “哒哒哒——” 裴临川骑上自行车，妹妹坐在后座上，脸颊贴着他瘦削的脊背，白皙的手指紧紧拽着哥哥的校服衣角。 裴芝闭着眼睛，鼻尖萦绕着家里洗衣液的味道，带着些清冽，风徐徐地掠过，正值初夏，迎着凉爽的早上，裴芝没一会就到了学校。 裴临川停稳自行车，拍了拍裴芝。 “阿芝，醒醒，到学校了。” 她打了个哈欠，从自行车上跳下，向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校门口走去。 裴临川一时间有些哂笑。 他知道妹妹体弱，嗜睡，没想到这会也能睡着。 裴临川最后看了眼裴芝的背影，脚上一蹬，加速往学校赶去。 还好赶上了，卡在自习前的两分钟，他也到了教室。 两个人在学校的轨迹也相同的一致。 …… 裴芝拎着水杯，去水房接了杯热水回了教室，此时此刻她们教室是热闹非凡。 黑板上大喇喇地写着“距离中考还有xxx天。” 差不多一个月。 裴芝刚坐下座位，她的同桌林璇就传了一张纸条过来。 “裴芝，昨天的作业你写了吗？借我抄抄。” 裴芝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神色有些怏怏，看了眼腕骨上的手链，还是提笔在纸条上写字。 “没写，这会写，你知道成人礼吗？” 林璇笑眯眯地看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没事，老师还有半个多小时才来，成人礼?那不是那些大孩子们才有的东西吗？我们还小。” “嗯，哥哥的成人礼。” “哇，你有个哥哥诶，不过我听说，成人礼好像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很郑重的仪式感，意味着成年了，他们也会慢慢有了需要担负的责任。” 林璇的笔头戳着纸，努力思考着之前刷到的视频是怎么说的。 纸条递给裴芝的瞬间，她又把纸条抽了回去，在后面歪歪扭扭地补了一句话，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 “听说，很多人现在都流行谈恋爱，一起跨过成人的时刻，你有嫂子吗？” 裴芝接过纸条，目光淡然扫过纸条，看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眉头紧紧蹙着。 哥哥唯一需要承担的责任只有她而已。 至于谈恋爱，呵，有她在身边，哥哥也不需要其他人，她会和哥哥一起踏过成人礼的时刻，陪他跨过最重要的那一刻。 她一把将纸条撕了个粉碎，敛起双眸，专心地做起眼前的卷子，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 裴芝觉得自己有病，病得还不轻，病到她不想让任何人染指她的亲哥哥。 林璇瞄了一眼，没再跟她说其他的，默默看起了手里的言情小说，等待着同桌的作业。 苗头 上午的课枯燥，无聊，乏味。 但时间也过得很快。 伴着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裴芝不由想起哥哥此时此刻正在干什么。 她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笔，将班级的喧闹声抛之脑后。 最后，她鬼鬼祟祟地摸出手机放在桌兜里，小心翼翼地给哥哥打字。 “哥哥，我们中午吃什么?” 裴临川学校的作息时间跟妹妹的学校一致，他此时刚从教室外面走回来，看了眼还在讲台上被围的老师，突然感觉自己的裤兜突然震动了一下。 裴临川顿时笑了起来，快步走回了座位，在桌下摸出了手机。 “你怎么笑的跟xx一样？” 跟在他身后的沉挣眯着眼看他笑，然后摸出手机，就知道，肯定是他的宝贝妹妹发信息了。 “切，妹控！！死妹控！极端妹控！” 他扒在裴临川的脖子边，阴暗地窥视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他一直想见见这裴芝是何方神圣，裴临川的手机屏保、锁屏全是他妹妹的照片，之前他无意看见过几次模糊的图，但这人死活不让他细看。 真是够了。 “你妹问你中午吃什么？为什么不让你妹在学校食堂吃，我记得那个学校食堂也没有垃圾到你天天给她做饭的程度吧?” 裴临川忙着打字，懒得理他，唇角却勾着，俨然心情很好，听到后半句，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淡。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阿芝胃不好。” “原来如此。” 沉挣恍然大悟，一副没兴致了的样子坐回了座位，跟妹控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裴临川专心跟妹妹聊天。 他想了想，反问她。 【吱吱】：你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吗？” 【哥哥最帅】：没有啦，不过中午想吃清淡点。” 【吱吱】：清汤面可以吗？” 【哥哥最帅】：可以！！想吃??????? 裴临川的目光落在颜文字上，只觉得妹妹有点—过分可爱，他脸上不由得挂着几分轻笑。 【吱吱】：好，我记下了，最近记得不要贪凉哦。 【哥哥最帅】：（怼手指jpg.）好！ 裴芝苍白的脸色微微发红，目光扫了一下刚刚她的好同桌带回来的冰镇饮料，咬着指尖有些紧张。 喝一点应该没事吧？！ 聊了几句话的功夫，上课铃也响了，裴芝发了一个“白白”的表情包结束了短暂的聊天。 【吱吱】：中午见，妹妹。 他心满意足地收了手机，默默心里盘算着中午去哪买菜。 桌兜里的手机最后震动了一下，归于平寂。 两个人都开始继续上课。 一个小时后。 “叮铃铃……” 下课了，所有学生都鱼贯而出，裴临川加快脚步往车棚赶去。 与此同时，裴芝也出了教室，在老地方等他。 她没等太长时间，也就十来分钟，哥哥来的很快，自行车的前篓放着一小兜的菜。 妹妹坐上后座，熟练地伸手搂住哥哥的腰腹。 裴临川看着她额头微微冒汗的样子，心里有些对妹妹的愧疚，下意识地加大了骑车的力度，试图让热风吹散汗液。 没关系的，他马上就要成年了，就可以给妹妹更好的生活了。 裴芝被吓了一跳，也搂的他更紧了，源源不断的热度在两人之间来回传递，不想分开。 到家后，裴临川先冲上楼准备做饭，裴芝慢悠悠地走上去，看着哥哥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踏进厨房，目光巡视着，似乎在找能帮忙做些什么。 最后她捡了一个最轻松的活——洗菜。 哥哥在一旁收拾早上留下的东西，两个人都挤在水槽前，互不打扰。 裴临川过来有些亲昵地贴了贴妹妹温热的脸颊，声音听上去有些高兴。 “今天怎么不去躺着了，想起来帮我干活了?” 裴芝只感觉到了脸颊传来一阵温热，她侧头看去，是哥哥脸颊在贴她，他明亮的眼睛弯勾起一个弧度。 她不由得连手上洗菜的速度都慢了不少，心里变得十分柔软。 哥哥怎么这么笑啊，看起来好…… 『你别管。』 她甩了一下手上的沫，比划着手语。 “好，今天是听话的妹妹。” 裴临川看她红着脸，又出去厨房把空调打开，继续做着刚刚的事。 他把之前买的骨汤包翻出来，又备了一小份调料，准备下面吃。 裴芝也没有离开厨房，只是在角落观察着哥哥的动作，他的动作都很熟练，骨节分明的手指利索地加菜，放面，挑面，看起来格外地赏心悦目。 她手指紧张地互相摩挲着，心里好像有一个不知名的苗头在悄悄地破土而出。 清汤面步骤不多也很快，裴临川捞出两碗面，端到客厅的餐桌上。 回头想喊妹妹吃饭，却看见她脸色微红的站在角落愣神。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直到哥哥微凉的手掌触碰到裴芝的额头，她才恍然被惊醒般回神，抬头看向哥哥关切的眼神，站直身子蹭了蹭哥哥的掌心。 『没事，我在想上午，老师讲的。』 “好，来吃饭吧。” 裴临川看着掌心乖巧的脸，心尖发软，手指轻轻捏了捏放她去吃饭。 他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妹妹很聪明，平常作业什么的她基本都在学校就解决了，不会带回家里，他也一样。 这时候他就会想，他们一定是亲兄妹，他们都一样的聪明。 妹妹对他也有秘密了吗？想到这里，裴临川皱了皱眉，心里酸酸涩涩的。 不过，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苗头之前，他也不会去冒然问妹妹。 裴临川甩了甩头，将这件事埋进心底。 裴芝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细面，哥哥加了很多配菜和肉类，吃起来滋味也不错。 于是，几十分钟后，她头一次吃完了一碗面。 裴临川看到她吃完了，还有些讶然，不过很快他就又去翻出来了一板消食片，递给妹妹。 他清楚地知道她的食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胃口这么好，但是一下子吃这么多，胃里肯定不舒服。 裴芝抿抿唇，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了，竟然吃完了。 她接过哥哥递来的消食片，扳开吃了一个，药效没有那么快，肚子还是涨涨的，有些不舒服。 裴临川给了自家妹妹一个无奈的眼神。 “明明知道自己的胃量，怎么还要吃这么多?” 裴芝翕动了下嘴唇，身子窝在沙发里，冲他打了个手势。 『因为，哥哥，面，好吃。』 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会屈服的，裴临川也不例外，他的神色顿时软了下来。 “下次一定不要这样了。”他叮嘱道。 裴临川去将碗筷扔进水槽里，出来后熟练地从沙发上捞起妹妹，向她的房间走去，将妹妹平放在床上，他自己也侧躺到了一旁，支起着身子看着妹妹，手掌落在胃的位置，隔着衣服缓缓地揉着。 “这样会舒服些吗，现在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会，哥哥一会叫你。” 裴芝乖巧地点了点头。 做梦【1】 带着温热的手掌落在胃部，透过薄薄的夏季校服渗入身体，睡意袭来，裴芝慢慢阖上了眼，身子又往哥哥那边靠了靠，最后沉沉睡去。 裴临川看见裴芝下意识地往自己身边靠，乐了一下，怕她太热，又打开了一旁的风扇调成最低档，吹着兄妹俩。 他轻轻虚笼着妹妹的身体，最终还是屈服了午睡，慢慢合上了眼。 …… 裴芝的鼻尖始终萦绕着一种属于哥哥身上的味道，是洗衣液与身体上气味的混合，她一直认为，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专属于自己的味道分子，不难闻，不浓烈，但是足矣让亲密的人分辨出来。 她很喜欢哥哥身上的气味。 清冽，寡淡，又跟她有几分如出一辙。 但哥哥对于她来说是木质调的，温暖，成熟，稳重。 那她对于哥哥呢，是什么感觉? 裴芝迷迷糊糊地想着，思维在疯狂地抽条发散，这也催促着她快速进入了深度睡眠。 她做了个梦。 可能是因为哥哥的手在她的身上揉着，她梦到了自己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 那时，距离爸妈离开他们也就几个月，她身子弱，上了初中才来。 她下课回家后，哥哥还没回来。 裴芝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内裤上布满了红色的血，她胡乱地去摸，导致她的手上也血淋淋的。 她很害怕，她记得妈妈死去的时候也是流了这么多的血。 可是，哥哥呢？哥哥还没回来？ 她靠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小腹一阵一阵地抽痛，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小脸惨白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她不敢出门去找其他人。 可是到了这种地步，她还在想，如果她死了，留下哥哥一个人怎么办。 黑漆漆的房间，只有浴室的灯亮着，小小的一团倚在角落，地上有很多她走动间留下的血痕，还有红色的脚印，看起来像一个犯罪现场。 裴临川最后一门课的老师拖了几分钟堂，他心里挂念着妹妹，回来得也很快，但是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了满地的血迹—— 他呼吸一滞，脊背瞬间冒出冷汗，心中席卷而来一阵恐慌，嘴唇发抖地喊人，连给妹妹带的蛋糕都不顾一切地扔在了地上。 “阿芝！阿芝！” 所幸，他们家不大，但裴临川看到妹妹呼吸微弱地靠在地上，身上全是血的时候，他快疯了。 “阿芝！阿芝！哥哥回来了！你看看我，阿芝，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对，我们去医院看。” 裴临川自顾自地说着，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抱起妹妹就要出门。 在出租车上，他也在紧张兮兮地自言自语。 “阿芝，哥哥错了，哥哥今天应该早点回来的，哥哥错了，哥哥不会让阿芝有事的。” “阿芝，哥哥错了，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紧紧地把妹妹揉进怀里，他摸着妹妹的手，只觉得冰冷，又把妹妹的脚按进自己衣服在腰腹给她暖着，手掌紧紧包裹着妹妹的手，不断地亲吻着，吮着，恨不得把全身的温度都传给妹妹 “阿芝，阿芝，醒醒，阿芝，醒醒。” 到了医院门口，感受着滚烫的体温，裴芝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努力眨着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人，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肚子好痛，好委屈，为什么哥哥才回来。 “呜呜呜——” 她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几声无助的呜咽。 裴临川看她终于醒了，眼眶微红，无措地哄她。 “对不起，对不起，阿芝，是哥哥回来晚了，我们现在已经在医院了，马上就到我们了。” 他冲进医院的时候，就有人过来接过了手里的妹妹，无他，身上有血的肯定严重。 他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脊背低低地弓着，手臂撑在膝盖上抱着头，瘦削的脸上带着极度的害怕。 “阿芝，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空旷的走廊中，低低的男音一直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没过多长时间，医生就抱着裴芝出来了，她颇有些无语。 “裴芝的家属在哪？” “这儿！我是阿芝的哥哥，我妹妹是怎么了？” 裴临川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神色不安地看着医生。 医生一把将裴芝放回他怀里，一边说。 “放心，你妹妹是来了初潮，小女孩不懂，你家里人没个知道的吗？不过我刚刚已经跟她讲过一些基础常识了，你妹妹气血亏，得多补补，要不然以后来大姨妈都受罪。” 裴临川没反应过来，有些愣神，没有反驳医生的话，但是稳稳地接过了妹妹。 “就是没事，是吧。” 他不放心地又多问了一遍。 “是，我刚刚帮你妹妹简单处理了，你一会回家的时候记得给她买点卫生巾。” “哦哦，好的，谢谢医生。” 裴芝乖巧地缩在哥哥怀里，从校服中只露着一双眼，看着哥哥。 裴临川看着这样柔软的妹妹，止不住地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侧头蹭着她的脸颊，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没事就好，阿芝没事就好。” “我们现在回家。” 裴芝乖乖点了点头。 他拍打着怀里的妹妹，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裴临川打车回到小区，先在外面的便利店买了几包最贵的卫生巾，日用夜用的都有，又四处找着红糖水和暖贴，最后又买了一点速食，他才抱着妹妹回到家里。 他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眼神微暗，自己关心则乱，不过，再来一次，他想他也依然会那么慌乱，他已经不能再失去妹妹了。 轻轻地将妹妹放在自己的床上，轻声安抚她。 “自己先在这待会好不好，我去给你做饭。” 说着，裴临川拆开一包暖贴，查看完说明书，贴在了妹妹的小腹外裤上。 裴芝点了点头，脸色微红，经过医生姐姐的科普后，她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哥哥的脸上都有她的血。 她的指尖柔柔点了点哥哥的脸，示意让他去清洗一下。 裴临川看见妹妹安静了下来，脸色红润了几分，心里才放松下来，给了她一个极其紧的拥抱之后，才去外面开始收拾。 拖地，收拾厕所，收拾蛋糕。 泡红糖水，加热速食。 裴临川动作很快地就把吃的喝的端到了妹妹的面前。 “我们先喝红糖水好不好?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饭团，我们一会吃。” 他端着碗，颇有耐心地喂着。 裴芝喝了小半碗就不想喝了，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吃的上。 裴临川见状也不强求，递给了她一个打开的饭团，看着她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吃着。 他看着妹妹安静地吃着，这一刻，他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妹妹，没事。 后知后觉的恐慌感将他吞噬，他再次神经兮兮地把正在吃东西妹妹抱在怀里，在额头上不断亲着，蹭着妹妹的脸，喉咙间挤出几分呜咽。 有些可怜。 『哥哥，我没事了，是我让你担惊受怕了。』 裴芝从一旁摸出哥哥的手机，打了一行字，举到他眼前。 “嗯，没事了，妹妹还在。” 他喃喃自语着，但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桎梏着她。 这让裴芝不得不口里叼着饭团，腾出一只手来安抚自家哥哥。 突然，一股凉意落到了她的后颈，顺着皮肤下滑流到尾椎骨，带起一阵阵战栗。 裴芝好像知道了那是什么。 是哥哥的眼泪。 冰冷的眼泪此时如同岩浆一般灼得她坐立不安起来。 哥哥，哭了。 做梦【2】 她将剩下的饭团赶快塞进了嘴里，手指探过去微微用力将哥哥的脸捧到自己眼前，手擦拭着哥哥的眼泪，脸紧紧地皱了起来，又来回搂着哥哥，似乎劝他不要哭。 看样子着急坏了。 “噗——” 裴临川冒了个鼻涕泡，眼眶周围红红的，眼泪汪汪的，看妹妹这么着急地安慰他，他的心情不禁冷静了下来。 『哥哥，不要伤心，我会心疼。』 裴芝打字跟他说。 “好，不过今天是哥哥的错，哥哥下次一定早点回来。” 裴临川蹭着妹妹脏兮兮的衣服，把泪水擦在妹妹的衣服上，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容。 在裴芝的监督下，他继续把剩下的饭团吃完，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着看着妹妹。 吃完，裴临川就让妹妹先去洗澡，他自己收拾脏了的床单。 …… “叮铃铃铃——” “阿芝，该醒了。” 低哑的声音好像从虚空传来，裴芝遥远的梦境消散，意识有些混沌，可能是梦境过于真实，现实中的裴芝也唇角带笑，但在眼尾也挂着一颗泪，很快隐入耳畔。 裴临川关掉闹钟，若无其事地收回裴芝身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小声喊她。 旁边的人儿发出一声嘤咛，很快也睁开了眼。 “快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裴芝眯着眼点了点头。 她还在想刚刚的梦，手指攥着手机想打字，又放了下去。 是了，自从那件事后，哥哥基本都按时回来了，也给她买了一部手机，并且跟她的老师沟通了，让她随身携带。 裴芝摩挲了几下手机壳，起身去了洗漱间洗脸。 裴临川回自己的房间简单冲了下脸，给妹妹的水杯接好水提前去楼下等她。 今天天气不算凉快，正值晌午，热度十分可观。 裴芝坐在后椅上打了个遮阳伞，小心翼翼地前倾但又怕挡到哥哥的视野。 他送完妹妹回学校，往教室走的路上，心里也思索着是不是应该给妹妹买个随身携带的风扇，同时又痛恨着为什么自己还没有到十八岁。 时间一晃而过，令人烦恼的下午课堂又开始了。 傍晚。 初三要比高三下课早很多，裴临川也会让妹妹自己先去食堂吃点其他东西，没有想吃的就等哥哥回去做，然后回教室跟着住宿生上自习等他下课。 两个人都处于正关键的时候，裴芝也就没有想再麻烦哥哥，下课后去食堂随便吃了点，就回来安静地坐在教室的位置上刷题。 住宿生的晚自习因为有老师看管倒也安静，教室里只有“唰唰唰”的笔尖落在纸张上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些讨论题的争议。 林璇是走读生，她晚上不在，所以裴芝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此时此刻却有个人从后面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坐到那个位置上。 “裴芝同学，你写了这道题了吗？这道题我不太会。” 刘讯拿着笔，目光有些殷切地看她，指向手中卷子的一道题目。 裴芝转了转手里的笔，敛了下神色，从一边的书里抽出来一份卷子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刘迅接过卷子，手指无意地蹭过她的指尖，他整张脸变得薄红一片。 “谢谢你的卷子，我马上看完还你。” 他直接坐下开始在一旁的座位研究起那道题，时不时地涂涂写写，认真地端详着。 裴芝被他打断了思绪，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过得飞快，哥哥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下课了。 把其他不重要的东西收回桌兜，裴芝捧着一本单词书开始埋头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试卷的折迭声让她回神，刘迅小心翼翼地把试卷递回来，另外一只手推着一瓶牛奶送了过来。 “谢谢你，裴同学，这是感谢你提供的解题思路。” “请你收下吧。” 可怜兮兮而又客气的语气。 其实裴芝很讨厌社交，比如现在这样，她一点也不想给他写点什么其他的话，也不想接受别人的好意，令人厌烦，他们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的态度好一点，别人就不好意思拒绝。 很可惜，自己不是这种人。 于是，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把牛奶又推了回去，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刘迅的神色有一些无措，不过他很快怏怏地走了，至于那瓶牛奶，他也没好意思拿走，留在了原位置。 裴芝拧了拧眉，看着留下来的牛奶，直接站起身来把牛奶送回了刘迅的位置。 玻璃瓶落在木桌上的声音有些大，不少人都扭着头看这场“戏剧”，班里大学霸的事，他们最爱看热闹了。 刘迅被她吓了一跳，看到她的神色，再看周围的人隐秘的视线，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好像干了坏事。 “对不起。” 他神色喃喃地说道。 裴芝摆了摆手，瞥了一眼他无措的神色，转身回了座位。 其实她知道自己在班里的人缘并不好，他们都说自己冷漠，乖戾，孤僻。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有哥哥，哥哥永远会包容自己的坏脾气。 桌兜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裴芝一改刚刚的冷漠欣喜地看着手机屏幕。 【吱吱】我来接你了哦，妹妹。 【吱吱】（图片） 图片是她在座位上坐着的时候，隔着窗户似乎五官都不大清楚，有一种模模糊糊的美。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玻璃的反光隐去了哥哥的半张脸，看不太清他的样子。 不过她可以清楚知道，哥哥正在看着她的方向，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唇角勾着笑，还有一只手举了起来在给她打招呼。 哥哥来了！ 裴芝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塞进了桌子里，这会老师也不在，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夜色很深，裴临川站在走廊，黑暗几乎要将他吞噬，从教室透出来的灯光又照亮了他半边身子。 裴芝跺了跺脚，将走廊的灯光唤醒，乖巧地走到了哥哥面前。 “阿芝想我了吗？” 裴临川熟练地摸了摸妹妹的头，神色温柔地低头看着她。 裴芝点了点头。 『想，哥哥。』 她把自己的手塞进哥哥的手心，让哥哥拉着自己，一边往校外走。 似乎是被她的动作感染到，裴临川也不由得咧开嘴笑吟吟，反手将妹妹的手握的更紧。 “好，我们回家。” 裴芝抬头看了一眼笑吟吟的哥哥，心中暗自唏嘘。 哥哥，应该没有看到她给那个人送牛奶吧。 执念 晚自习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裴芝已经和哥哥坐在了自行车上，迎着晚风慢慢往回赶。 凉爽的风吹的裴芝不禁惬意了起来，眯着眼，看着前面的哥哥，有些餍足。 要是他们永远都可以这样就好了。 一天又一天，直到永远。 而此时，在前面狂登自行车的裴临川看着车篓里的一大袋零食想的却是。 妹妹，在学校很受欢迎呢。 他一定要对妹妹更好点，他可不能让妹妹被其他臭男人拐跑了。 …… 这样日复一日的时间过得很快，现在马上距离高考还有半个月。 今天晚上刚下课，裴芝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得到了自己要在食堂吃的消息。 【吱吱】辛苦阿芝今天还在食堂吃吧，哥哥有好多题做不完…… 【吱吱】哭哭jpg.(┳◇┳) 是了，哥哥马上就要高考了，学业比她的更紧张，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几天，她都有些心疼哥哥了，每天晚上回家都成了一副被题目吸干的样子。 【哥哥最帅】摸摸头jpg. 【吱吱】后天我们学校给我们办成人礼，阿芝来嘛来嘛？ 裴芝咬了咬唇，看着哥哥带着些祈求的语气，又想到林璇所说的这是重要的时刻，她下定了决心，慢吞吞地打字回他。 另一头的裴临川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回复，急得抓心挠肝的，连题都顾不上看了，只抱着手机等消息。 妹妹怎么不回自己了? 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哥哥最帅】好—— 【哥哥最帅】哥哥快去“加班”吧，辛苦了。 裴临川眉梢都染着喜悦。。 【吱吱】摸摸头jpg. 【吱吱】妹妹也辛苦了，等我们考完试，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吱吱】不打扰你了，我们一起加油。 裴芝看见哥哥偷自己的表情包，笑意盈盈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睛都眯了起来。 【哥哥最帅】好！ 聊完天，裴临川还沉浸在妹妹答应自己的喜悦中，谁也不知道，当妹妹答应他要来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激动。 短暂放松完，裴临川又重新看了一遍聊天记录，确认妹妹是真的要来后，翻了翻通讯录，从里面点到一个人的头像，打了一段话过去。 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要给妹妹最好的。 发完，不等对面回复，裴临川又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学习中，眼眸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新期待。 另一头的裴芝趁这个机会去上了个厕所，顺便又去操场上溜达了一圈。 这会操场上没啥人，只有几个跟她一样跑出来逃自习的，微风拂面，裴芝闭着眼感受着，心里却是思索着哥哥的成人礼。 哥哥过完成人礼，那些人大概就会找上来了，说不定还会带一些不相关的人，打破她和哥哥之间的平静。 这很烦，她真的很烦。 那些人总是那么的自以为是，为什么不知道远离他们才是最好的。 裴芝不忿地踹了踹草坪，脚尖在草面打转。 那哥哥呢？会和她一样的选择吗？ 她眸中闪过一丝迟疑，这一刻，她竟然有些害怕，害怕哥哥为了所谓的“富贵”，去回归那里，不管以什么理由。 在那些人看来，只有哥哥是重要的，可是，她和哥哥是同等的聪明啊，她甚至要比哥哥初中的时候还要优秀。 还是因为自己不想说话吗？ 裴芝晃着脑袋，感觉今天晚上的想法在脑子里团成了一囤浆糊，让她感觉有些迟钝和迷茫。 她歪着头正冥思苦想着，发丝在风中飘荡，密密麻麻地缠在脸上，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们不带走哥哥呢? 裴芝正扒拉着脸上的头发，突然眼睛一亮。 如果哥哥敢答应的话，她就把哥哥找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锁起来，用绳子把他捆绑起来，准备好足够的生存物资，让他们再也找不到兄妹俩人。 只有她和哥哥永远地呆在那里，与世隔绝。 不用社交，不用为了其他的什么烦恼。 裴芝想到这里，眼睛亮亮的，心情竟然有些雀跃，竟然有些期待这件事情的发生。 残留的理智还是让她忍住了，但她还是决定以后要开始找一些地少人稀处的房子。 发泄似的又跺了几下脚，裴芝有些颓然地回了教室，随后，趴在了桌子闭着眼一动不动。 她好像有点困了。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懒散趴在桌子上小憩，其他人看见了也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只是不明白大学霸今天怎么不学习了。 浑浑噩噩间，裴芝也睡得不舒服，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只有墙上的表依然在以固定的轨迹转动着的嗒嗒声格外清晰。 “嗯……？” “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芝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子被什么东西夹住了，堵塞憋闷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张开嘴呼吸，水润的唇瓣下意识地开口。 “谁?” 她其实知道是哥哥，因为除了哥哥谁也不会这么无聊。裴芝下意识地睁开眼，只见自己的面前有一个蹲着的哥哥。 桌边露出了他的整张脸，他弯起眼睛盯她，带着有几分狡黠。 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鼻上，她不舒服地耸了耸鼻子，裴临川就势收回了手。 “抱歉，哥哥今天让阿芝等困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裴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环视一圈，其他人都还在做题，她坐在前排的位置，哥哥又是蹲着的，倒也没有人特别关注她们这里。 她轻轻点了点头。 裴临川这才站起来，帮妹妹把桌面上简单收拾了一下，裴芝在一旁安静呆着，最后俩人才一起出了教室。 教室里已经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嗯?这男的什么时候来的？他们怎么没看见？” “我去，这男的竟然把裴芝带走了?对象吗？还是家里人?” “没听说裴芝有对象啊?但是那个人好像穿着是一中高中的校服。” “我说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在偷偷进来，我还以为我做题做的眼花了呢？” “诶，不知道不知道，赶紧学习吧。” …… 校园里，裴临川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裴芝有些呆，双眼无神，脸上还残留着刚刚衣服的印子。 看起来傻傻的。 他下意识地轻轻戳了戳妹妹的脸颊，很软。 “这有印子。” 裴芝揉了揉脸，不甚在意，她只知道她现在非常困，想睡觉。 出了校门，刚走到哥哥自行车的旁边，她陡然抱住裴临川的腰，下意识地埋在他的怀里，闻着哥哥身上的味道，打了个哈欠。 就这样，一动不动了…… “阿芝?今天我们打车回去吗？” 裴芝迷蒙着眼，只能看见哥哥的唇瓣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她胡乱点了点头，又挤进了怀里。 随便吧，她好困。 给妹妹最好的 裴临川看她困成这个样子，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叫了个车，他的手一只卡在妹妹的腰上防止她掉下去，还要一边看着手机。 不过也还好，在学校附近，车往往都来得很快。 偶尔怀里的人也会感觉站着不舒服嘤咛着，裴临川下意识地摩挲着妹妹纤薄的脊背，安抚着她。 看着妹妹紧蹙的眉，裴临川有些懊悔，恨自己没能给她一个更好的出行工具，反而跟着他整日连个遮风挡雨的家伙都没有。 最后他还是半蹲着，支着一条腿给裴芝提供了一个支撑点，把她揽进了怀里，给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裴芝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脸埋在他的颈间，浅浅的呼吸扑打在裴临川的脖子上，鼻尖在颈间的皮肤轻蹭，触感格外地清晰。 从来没有跟人这样亲密接触过，裴临川呼吸一滞，高大的身体又松懈下来，只为了让妹妹靠的更舒服些。 宠溺的目光落在怀里人的脸上，细细地端详着，最后只看见了妹妹的眼底有些许的黑眼圈，还有正张嘴呼吸苍白的唇。 他一向知道妹妹长得很好看，看起来纤弱可欺，虽然现在还带着些稚嫩，但是在同龄人中应当是受欢迎的。 这也是他一直担心妹妹的原因之一，怕她在学校受了委屈不肯说。 裴临川轻咳了一声，心下多了几分思索，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好好调整一下妹妹的作息习惯，以及，隐晦地提醒一下妹妹只有成年之后才可以谈恋爱。 现在谈恋爱的，都是在骗人。 以后他的妹夫绝不能比他差。 裴临川在黑暗中眯着眼想着，直到出租车的灯光闪到他时，他才像是突然回神一样，眸中闪过几丝懊悔。 他现在怎么就想这么远了，还想妹妹多陪他几年呢。 站起身来，换了一个姿势抱起妹妹，手掌虚虚地挡在裴芝的眼前，防止车灯晃醒她。 裴临川折腾一番上车后，裴芝有所察觉地半睁着眼睛看向自己面前的人，外面明明灭灭的灯光，覆盖在哥哥的脸上，看的有些不真切，她不由得攥紧了哥哥的衣领。 她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把哥哥往自己这边拽。 裴临川还以为她是想说什么，凑近了她耳边跟她小声说话。 “怎么了?阿芝，我们一会就到家了。” 裴芝似醒非醒地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有些酥痒的耳朵，自顾自地又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在哥哥怀里昏睡，指尖落在他的背上，上面有凸起的一块骨头，她本能地摸了一下。 哥哥好瘦啊—— 裴临川轻轻拍着妹妹的身体，没有察觉她的动作，像小时候哄孩子入睡一样，他的目光转向车窗外，看着车流迅速划过，又垂着眼睛看向裴芝。 眼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划过。 十几分钟的路程。 “您的目的地已到……” 裴临川付了钱，小心翼翼地捞起妹妹下车，回到家里，把妹妹放在床上，轻柔的声音唤她。 “阿芝，醒一醒，天气太热了，冲个澡再去睡觉吧。” 裴芝迷迷糊糊地睁眼，入目是熟悉的房间，听到哥哥的话，似乎清醒了几分，揉着眼坐起来寻找着浴巾。 “今天怎么这么迷糊啊？” 裴临川看她的样子，不由得挑唇一笑，不知道妹妹今天怎么了，一直懵懵的感觉。 但是他的妹妹很可爱。 裴临川无奈地翻找她的浴巾还有些其他东西，塞进她手里，手指抻着她的脸，让她睁眼看清自己。 “洗个澡再睡觉啊，妹妹乖——” 裴芝无神地点了点头。 将人塞进浴室，裴临川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同步冲一下澡，两个人的房间是挨着的，轻微的声音他都可以听见，直到听见隔壁浴室的水声，裴临川才放松地开始冲澡。 真怕不清醒的妹妹一会摔了。 裴临川洗澡洗得飞快，利落地洗完，又在房间呆了会，直到听见隔壁的水声停了，他不放心地准备过去看看。 裴芝踢拉着鞋从浴室出来，眨巴着氤氲着水汽的眸子看着倚在门框的哥哥，巨大的浴巾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刚洗完澡，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的。 “来，我帮你擦头发。” 裴临川看不下去她在那慢吞吞地蹂躏头发，伸手要过毛巾，让她去床上坐着，背对着他。 将头发分成几份，手掌拢住毛巾，从发尾开始，一点点地包裹住发丝，轻轻揉搓让毛巾吸掉多余的水分。 从裴临川的视角看，裴芝闭着眼享受着自己的服务，双手发松地笼着浴巾。 安静的环境中，一片祥和，偶尔只有揉搓发丝的沙沙声，裴临川心甘情愿地当着工具人。 伴随着最后一部分的头发擦完，裴临川在刚洗完的头顶落下一个极轻的吻，眉眼弯弯。 “好啦，妹妹擦完了，妹妹大人睡觉吧。” 他甩了甩毛巾，刚准备离开。 一只素白的手突然探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角轻轻摇晃。 像在挽留他。 裴芝慢吞吞摸出手机，打了一行字，眨着眼看他。 『今天想和哥哥一起睡。』 和妹妹一起睡觉 裴临川转过身摸着妹妹柔软的脸颊，心中一跳，漆黑的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妹妹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很早就教导了妹妹男女有别，所以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他都告诉妹妹不要跟他们接触。以至于，后来，他们兄妹俩都很少一起睡过了。 不过，妹妹来月事的时候，他会陪着妹妹，这是作为一个好哥哥应该做的。 他迟疑片刻，看着妹妹黑白分明的瞳仁，还是想问清楚原因。 转身坐在床边，伸手牵着妹妹的手捏在掌心，另外一只手轻轻抬起了妹妹的下巴，让她平视着自己。 他的目光轻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让她所有的心思在他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阿芝，告诉哥哥，今天为什么想跟哥哥一起睡?哥哥想听实话。” 裴临川敏锐地察觉到了裴芝的不对劲，从今天的格外嗜睡，到现在的需要陪伴，虽然妹妹什么都不说，他也会无条件地答应请求，但他还是想知道妹妹在想什么，这样，他会离妹妹更近点、更亲密点。 裴芝因着哥哥的动作和问题，脑子清醒了几分，塌着腰身子前倾了一点，放松地任由自己的脸落在他的掌心，乖乖地蹭了蹭。 她再次摸出了手机打字。 『最近压力有点大，所以想和哥哥在一起。』 停顿片刻，她又打了一句话。 『最近哥哥也很辛苦。』 裴临川换了个姿势，侧身让妹妹靠在自己怀里，手臂绕过去揽着她，借着妹妹举着的手看手机上的字。 在看到妹妹那段话的瞬间，裴临川感觉自己的心脏像突然塌陷了一块，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酸胀感，而他的妹妹又恰好弥补了这一刻的塌陷。 是了，最近他都在拼命地学习，因为他清楚只有一个优秀的高考成绩，他才能给妹妹更好的生活。 裴临川怜爱地亲了亲裴芝的额头，伸手紧紧搂抱着她，下巴搭在她的头顶，眼神看着虚空的黑暗，没有焦距。 裴芝被突如其来的紧致拥抱吓了一下，随即也紧紧搂住了哥哥，闻着哥哥身上清爽的气息，她下意识地耸动着鼻子，贪婪地嗅着。 这样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裴临川率先松开了手，看妹妹一脸疑问的样子。 他无奈地看着妹妹露着半个肩膀的浴巾，手指在她的耳畔摩挲，“阿芝先换一下睡衣吧，我去热杯牛奶，好吗？” 裴芝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她拢了拢浴巾，目送哥哥离去，目光落到哥哥余留的手机上时，她默默地点开了屏幕，熟练地调出软件，翻看哥哥最近的聊天记录。 翻了几页，又用自己的手机在记录着什么，没一会她将手机放回原位，从衣柜拎出一套上下套的睡衣换上，缩回自己的被子等着哥哥过来。 做这一切的动作很快，等到裴临川回来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或者说，他对妹妹没有任何秘密。 裴临川举着杯温热牛奶哄着妹妹喝下，喝完，他才去自己卧室搬过来了被子和枕头，放到裴芝的床上。 让妹妹往里靠了靠，他睡在了外面。 躺下时，裴临川看见了妹妹清澈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无奈一笑，又往里靠了靠，隔着被子轻轻拍打着妹妹，哄着妹妹入睡。 裴芝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往哥哥的方向靠拢，嗅着熟悉的气息，逐渐入睡。 随着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裴临川侧着头凝视着妹妹的睡颜，神色中不显困意。 现在，他毫无睡意，或许是因为妹妹的话也或者是其他。 但妹妹的关心他很受用。 “叮——” 床头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裴临川换了个姿势拿过手机，单手摁开屏幕，入目便是微信的页面，突然的亮光下意识地让裴临川蹙了下眉，他看了眼聊天框，是同学的信息。 【裴哥，班主任让你明天去她那跑一趟，应该是让你后天上去演讲的事。】 【还有，你最近怎么都走的这么早，你是没看见自习老师当时的脸有多黑，笑死我了】 【她一看你这个学霸都走了，不想留着，在讲台上气冲冲地生闷气。】 裴临川像是能想象到老师的黑脸，唇角也上扬了一下，随即缓慢地摁着键盘回他。 【知道了，谢谢。】 【没事，家里需要人。】 对面的同学也识趣，见他不想多说，道了一句明天见就没再说话了。 裴临川把手机调成静音，又订了个闹钟，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省的再打扰到她们。 见她睡得渐深，也逐渐停下了手中拍打的动作，手指落在她的脸颊边，帮她把脸前的头发丝往旁边拨了拨。 手指流连地在她的脸边划过，看着白润的脸颊，思绪万千。 这就是他的妹妹啊—— 他一生想要守护的人——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她想干什么。 想到今天自己明明没有上过微信，但是晚上一打开就是微信的页面，他就知道他的好妹妹又查岗了。 或许查岗这个词用的不准确，但是他很早也就知道了妹妹喜欢这么干。 干坏事又要给他留尾巴。 他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看她暗自得意。 他又能怎么办呢？随她喽。 反正他对妹妹没有任何秘密。 黑暗中，只有一句低声的呢喃消散在空中，辗转反侧。 “不会干坏事的妹妹……” “好笨啊……” 裴临川摩挲了几下妹妹的脸，将她往怀里摁了摁，也安详地闭上眼睡去。 在妹妹的陪伴下，一夜好眠。 —— 闹钟响起的一瞬间，裴临川便似有察觉地睁开了眼，小心翼翼地起身摁掉闹钟，准备自己先去准备早饭，让妹妹多睡一会。 简单地准备了个早饭，一切都收拾好，他才去叫了妹妹起来。 裴芝一脸不情愿地起床，脸上满是不想上学的怨气。 “乖啦，马上就解放了。” 裴临川不由得安抚她。 裴芝打了一行字给他看。 【看哥哥上高三，好痛苦，我还要再上三年。】 裴临川笑了笑，没说其他话，又去忙其他事了。 吃完早饭，如同往常一样继续去上学。 裴芝依然是在学校全勤的一天，晚上等和哥哥回到家，她突然发现了家门口，摆着两个精致的礼盒。 她似有疑问的看向哥哥。 新礼物 看见精致礼盒的一瞬间，裴临川愣了下，才突然想起来这是什么。 “这个是明天我们要穿的衣服，之前哥哥从网上提前给你买的。” 说着，他上前一边抱住盒子，一边开门，进屋后，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阿芝拆开看看。” 裴芝听话地解开了盒子上的丝带，掀开盖子，入目便是一条类似于公主裙款式的白色裙子，还有一套深色的西装，应该是哥哥的，再下面就是拿着两个防尘袋分别装着的内衬之类的衣物。 她摸着裙摆的衣料，很柔软贴肤，裴芝看着哥哥期冀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扬，眼睛亮亮地看向哥哥。 『哥哥，我很喜欢！我去试一下。』 她欢快地抱着裙子去了卧室。 裴临川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总算了落下几分，生怕她会不喜欢，这是他给妹妹挑的裙子。 她会穿着这件衣服一起跟他跨过成人礼的门，跨过他最重要的时刻。 略一思索，裴临川也抱着自己的衣服进了卧室。 而另一间卧室的裴芝，一进了卧室，那上扬的唇角就耷拉了下来，神情有些丧，她无比地清楚这些衣服的来源。 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快点长大，她再也不想见到那些人。 坐到床边，裴芝最先做的不是换衣服，而是打开了某软件，拍了一下衣服的图片上传，准备看看这些衣服值多少钱。 她倒要看看，她们兄妹俩在那群人眼里的价值。 不过对手机软件的操作不太顺利，软件总是自动跳转着让看广告，好不容易识别出来，却是一片空白。 ？ 裴芝愣了下，撇了下嘴，神色却是缓和了几分，缓缓开始脱下自己的衣物，指尖拎着新衣服端详着，思索从哪里开始下手。 算了，至少还没有敷衍他们，没有人会跟好看的衣服过不去。 没过几分，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裴芝总算穿上了大半。 房间里有一块成人高的全身镜，此时此刻，她站在镜子端详着穿了大半的自己，内衬已经穿搭整齐，只是这条裙子的隐形拉链在背后，她不怎么能够得着。 侧着身子寻找着拉链，露出半块白皙的脊背，凸出的蝴蝶骨来回动着。 最后，愤愤不平地盯着拉链，摸着手机在犹豫要不要向哥哥求助。 隔壁的裴临川换完衣服，整个人焕然一新，裁剪得体的西装很好地勾勒出了他清瘦修长的身姿，衣冠楚楚。 他从盒子的夹层翻出两个鞋盒子，里面也是他们的鞋，手指勾着皮鞋穿上，裸露出一小节穿着袜子的脚踝。 现在的他看起来格外的矜贵。 妹妹怎么还没出来？ 裴临川手里拎着妹妹的鞋子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地等着。 “阿芝，你好了么？” 裴芝听见的哥哥的喊声，还是磨蹭地给他发了微信。 『我的拉链在后面，够不到，可能需要哥哥帮忙拉一下。』 说完，她将衣服往上拉了拉，站在门口，等着哥哥敲门。 外面的裴临川也收到了信息，手指轻轻叩门，卧室马上被拉开了一条门缝。 裴芝往后拽了拽裙摆，背对着哥哥，露着纤薄白皙的肩颈，在狭小的缝隙摸出隐形拉链。 裴临川扫了一眼寻找拉链，却看见了从轻薄布料中凸出的骨头，他下意识地怜爱轻抚了几下，身下的人蓦然一颤。 妹妹，怎么这么小，这么瘦啊。 怪自己没有让她多吃吗？ 他迟疑一下，但还是很快给妹妹拉上了拉链。 本想让妹妹扭过来，让他看看是不是很好看，却不曾想裴芝直接关上了门，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裴临川有些怔愣，发出了疑问：“阿芝，鞋在外面哦，你怎么不出来？” 卧室里的裴芝脸色微红，不由得地在心里吐槽。 哥哥乱摸什么呀，刚刚真的好痒。 她轻轻拢了拢背，活动了一下肩颈，刚刚酥痒的感觉好像还残留在皮肤上。 等脸上的热意褪去，裴芝站在全身镜前欣赏，浅色的裙子衬着她格外的白皙，胳膊上的绑带饰品也不显欲，穿在裴芝的身上只有最原始的清纯。 像一个不染尘世的精灵。 白净的脸蛋未施粉黛，那双清澈的眼睛却也格外地醒目，为她点缀。 裴芝满意地点了点头，哥哥的眼光还算可以。 她抓下头发上的皮筋，拢了拢散落的头发让发丝乖顺地落在后边，准备出去找哥哥。 赤着脚小心翼翼地开门伸出一个头寻找着某个人的踪影。 裴临川还在因为刚刚妹妹的无情而黯然神伤，听见开门声音的一刻，立刻扭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妹妹。 神色还有些哀怨。 裴芝慢慢挪步走了出来，逐渐在他面前展露全身的打扮。 ！ 裴临川眼睛一亮，立刻提着鞋站了起来，蹲到了裴芝旁边，轻轻捧着她的脚给她穿上鞋。 “怎么不穿鞋子。” “阿芝，你这身真的很好看。” “哥哥的眼光还不错吧？” 裴芝被哥哥的动作搞的有些站不稳，只能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一脸气鼓鼓地看他。 像是在质问他为什么她不能坐好再穿鞋。 裴临川看着妹妹妍丽的容貌，一时间有些激动，习惯了得不到话语回应的他，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这可是他养大的宝贝妹妹，这个认知让他格外地兴奋。 裴芝眼看哥哥沉浸在某种兴奋的自我世界里，等不及地给了他轻轻一拳，然后自己蹲下身整理了一下鞋后。 他弄得她脚后跟好难受，真是的，连穿个鞋也不会。 裴芝气愤地看向蹲在地上的哥哥，气不过，又给了他一脚。 裴临川被这两连击，这会也反应过来了，顾不得挨的打，连忙站起身来到远处完整地自上而下地欣赏着这一身打扮。 “阿芝，转一圈看看。” 裴芝双手抱在胸前，本不想理他，但是看着他傻了的样子还是按照他的话转了一圈。 裴临川扫视了一遍，都很满意，就是妹妹脚踝红了一块。 他忽然反应过来了裴芝刚刚为什么要打他，应该是他弄疼了。 蹲下身轻轻地揉了揉那一块的皮肤，抬头看向妹妹诚恳地道歉。 “这样会好点吗？抱歉，下手有点没轻没重了。” “阿芝今天真的很好看。” 鬼使神差的，裴临川做了一个捧心的动作，然后像被击中一样，作势倒在沙发上。 又从沙发上冒出一个头，语气严肃认真地看向妹妹。 “被妹妹大人美晕了。” 裴芝被他这动作逗笑了，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原谅了哥哥的不知轻重。 她也凑到他面前打量着他的装束。 穿着西装的哥哥也好帅，裴芝眼睛亮了亮，却总觉得哥哥脖子上好像还缺点什么。 裴临川看着妹妹皱眉思考的样子，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手指勾起领带，递到了妹妹的手里。 布料光滑，带着凉意的领带落到裴芝的手上，她带着疑问看他。 “阿芝，会打领带吗？” “不会的话，哥哥教你?” 裴芝摇了摇头。 领带很快又被哥哥抽了回去，他将自己圈在领带里，裴芝的手被哥哥牵引着，手指在他的引领下熟练地缠绕、打结、固定。 裴临川的目光专注在领带上，专心教妹妹学会。 而裴芝的目光，先是在领带中缠绕的双手停留了一瞬，尔后抬头专注地盯着哥哥的面孔。 哥哥的成人礼（1） 有那么一瞬间，裴芝想勒紧领带，将哥哥永远圈在这个小小的圆里，将他紧紧牵牢在自己手心里。 抬头瞥着他自然的神情，盯着他的五官打量，却又舍不得。 她不禁有些唾弃自己。 裴临川虽然是在教妹妹，但是很显然他的动作也是磕磕绊绊，折腾了半天，才勉强打出来一个像样的结。 最后，他吐了口气，放下了裴芝的手，面色颓然。 “算了，等我今天晚上再学一学。” 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表，折腾了这么一番现在也不早了。 最后欣赏了一遍裴芝穿着裙子的模样，神色欣然，最后遗憾地让妹妹先去脱下洗漱。 “阿芝乖，明天我们可以穿一天。” 裴芝鼓了鼓腮帮子，甩了下因为举了半天有点酸的手，自顾自地略过裴临川回了房间。 裴临川一脸茫然。 裴芝回到房间很快就把衣服换了下来，整齐地迭放在床上的角落后，就去洗澡了。 隔壁的裴临川也同样也是，火速冲了个澡，又去给妹妹热了一杯牛奶，等妹妹出来就能直接喝完睡觉。 他穿着短袖和大裤衩子躺在沙发上刷着网上打领带的教程，不时地皱眉沉思，一边按着视频的教程慢慢操作着，最后甚至坐直了身子，一丝不苟地盯着手机看。 倒像是在研究什么大学问。 裴芝洗完澡出来也没有睡意，听见外面还有声音就走了出去，就看见了一个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哥哥草率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看。 拿着毛巾擦完皮肤上裸露的水汽，屁股一坐，坐到了哥哥的旁边。 哪怕感受到旁边的塌陷，还有扑面的沐浴露的香气，裴临川的目光也没有从屏幕上移走半分，习惯地拿过桌子上的牛奶递给裴芝。 “你先喝完，我再看一会，你喝完就去睡觉，现在已经不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裴临川叮嘱道。 裴芝见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不由得挪着身子朝他凑近了几分，两个人裸露的腿部皮肤相贴，都带着洗完澡的凉意。 一边喝一口杯里的牛奶，她也眯着眼看向手机屏幕，字太小，看的有些费力，头也倚到了裴临川的胳膊上靠着。 也就没有发现身边的裴临川身子格外地僵硬，手里用来做示范的领带甚至掉到了地上。 裴芝看完一遍，喝了口奶，发现哥哥好像很久没有动了，略有疑惑地抬头看他。 裴临川这才回过神来，故作冷静地轻轻扶开妹妹的头，将掉到地上的领带捡回手心，手指下滑，继续刷着其他的视频。 裴芝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手臂勾过哥哥的胳膊挎着，看着哥哥手机上的视频，准备喝完就去睡觉。 “一直靠着我，不热吗？” 裴临川感受着身边的柔软和温度，喉结滚动着，出乎意外地有些不适应，这才无奈地问了一句。 裴芝无辜地看向他，摇了摇头。 看着妹妹黑白分明的瞳孔，心下一软，放弃了挣扎，将妹妹揽到怀里，两人互相倚着刷了会其他的视频。 等到裴芝小口小口地终于把牛奶喝完，裴临川才放她去睡觉。 已经十一点近十二点了。 “快去睡觉吧，晚安妹妹。” 鬼使神差的，他亲吻了一下裴芝的额头，手指擦去残留在她唇边的牛奶印，抚着她的发顶让她起身回屋。 裴芝眼睛亮了亮，临走前撅着唇也在哥哥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回了房间。 客厅里，裴临川脸色微红，指尖摸着刚刚脸颊处薄凉的温度，有些欣慰。 妹妹还愿意亲近他，自然是好的。 摁掉手机，裴临川转身也回了隔壁的房间，将整洁的西装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躺在床上，期待着明天和妹妹一起参加活动。 而裴芝睁着眼平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泪，却是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 一想到明天可能会见到哥哥的其他朋友，就有些紧张。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人很多的地方，有些害怕。 随着夜色渐深，想着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哥哥，裴芝还是放松了身子，最终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次日。 天光大亮，裴芝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索性也差不了多少，便翻了个身刷着手机清醒着。 没过一会，门外就响起来了开门声、脚步声，似乎是听到房间里的视频声，那脚步一转，直直朝着房间的方向而来。 是哥哥从外面回来了。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门把手转动了几下，裴临川直接进来了，看着在床上打滚的妹妹，他扶额笑着。 “阿芝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醒了怎么也不去叫哥哥?” 裴芝滚来滚去，也不回他，裴临川走了几步，直接上了妹妹的床抓她。 裴芝身子一闪，猛地往后退去，挂着狡黠的笑意看着裴临川，似乎在说他“抓不着。” “嗯?不听话的妹妹就应该被教训。” 裴临川向前一扑，一只手环住她的身子，一边绕过她的脖颈将人打横抱起，裴芝缩在哥哥的怀里神色自若，一只手却悄悄地摸着哥哥腰间的皮肤，然后一拧。 “嘶嘶嘶，疼疼疼。” “轻点轻点，我就是送你去洗漱而已。” 裴临川呲着牙喊疼，一张俊脸皱着，却担心自己摔着妹妹，又把人往上掂了掂。 裴芝这才停下拧人的手，往哥哥怀里蹭了蹭，仰头看着他瘦削的下巴和棱角分明的脸庞。 从这个视角，她能看见哥哥浓密的长睫毛抖着，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裴临川垂着眼看着怀里的人。 “怎么了？” 裴芝摇了摇头，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目光细细地描摹着哥哥的眉眼。 裴临川把人塞进浴室，趁着她洗脸的功夫，连带着顺便帮她把牙膏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放到了一旁。 “我去把咱俩的衣服熨一下，你快些洗漱，早饭在桌子上。” 裴芝这才专心洗漱起来。 坐到餐厅吃饭的时候，裴临川也提着熨好的衣服挂在他屋子的衣架上。 “一会直接去我屋子换吧，你屋里没有这么高的衣服架，省的再弄乱了。” 裴芝启唇咬了一口油条，目光追随着哥哥的身影，点了点头。 裴临川这才也坐了下来，一起吃饭，他早已习惯这种安静的时刻，偶尔会抬头看妹妹吃的怎么样了。 “多吃点，你太瘦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妹妹身上的骨头，眉头微蹙，眉心紧紧拧着。 裴芝努了努嘴，没听他的话。 两个人吃完，剩下的时间还充裕，裴临川就收拾了碗筷，让妹妹先去换衣服。 裴芝抱着乱七八糟的内搭钻进他的房间，正准备拿衣服时，才发现自己的身高够不到衣架。 哥哥最帅：…… 吱吱：?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换衣服了吗？ 哥哥最帅：【图片】 图片仰拍了一张高高挂起的衣裙。 吱吱：哥哥错了！！ 裴临川连忙擦净手过来帮妹妹取下裙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垂着头，细看之下，他整个人都颤抖着。 裴芝知道他在笑自己矮，白了他一眼，勾着手指让他弯腰附耳过来。 “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妹妹恶狠狠的一脚，然后把人赶了出去。 长得高又怎么样，她还会长的，再说了，长那么高也还是要面对她时弯腰。 今天状态好了一点感觉，感情的进展应该是在哥哥上大学之后，以及后面会有女囚男环节??(ˊωˋ*)?? 哥哥的成人礼（2） 想起小时候裴临川总是弯着腰听她讲话，裴芝心里才有一丝畅快。 抱着摘下来的衣裙，裴芝慢条斯理地开始挨个穿上。 这回，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坐在沙发上，抬起双脚等着裴临川给她穿鞋。 裴临川无奈地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认命地提着鞋子凑到她跟前来，纤长的手指轻轻抬着妹妹的脚一点点穿上。 这次倒是比昨天熟练了许多。 裴芝很满意，这才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去赶紧穿他的衣服。 自己则是回了房间，站在镜子面前欣赏着。 裴临川的动作要比她快很多，没等她自己欣赏多会，他就已经悄然站到了她的身后，目光微抬地一起看着镜子。 手掌轻轻地按压在妹妹的肩头。 白天的视觉冲击要比晚上大很多。 镜子中，两个穿着精致的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并排地相依站着。 女孩较为瘦小稚嫩，白净的脸上镶着一双如水洗般的清眸，粉白的唇瓣上扬着，恰到好处的裙子很好地勾勒着她的青春气息，掐出姣好的腰线，长而蓬松的裙摆绽放到膝盖上，白色蕾丝丝袜包裹着纤细腿部，让她看起来像一个精致完美的公主，与别人格格不入。 男的则是穿着一身得体深色西装，眉眼与女孩可以隐隐看出几分相仿，更较为深邃，身姿挺拔修长，西装裤与皮鞋间露出一小截裹着长袜的脚踝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感。 裴临川嘴唇微勾，宠溺的眼神向下落在眼前的小公主身上，心里生出几分自豪。 搭在肩上的手指不经意地勾起妹妹的长发在手里打转，他微微弯腰，目光认真地看着镜子，微微启唇说着：“你看，我们兄妹真的很搭。” 裴芝同样也看向了镜子，哥哥的目光清明，显然只是一句普通的夸赞，却足矣让她的心里翻江倒海。 她拽了拽裙角，咬着唇，装出羞怯的样子。 裴临川软着声音又赞道：“妹妹，这样子，你真的好乖。” 肩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蹭着她软软的的脸颊。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他掏出手机来打车，让妹妹先去沙发上休息下，他自己也坐到了一旁复习着班主任之前交代他的演讲稿。 裴芝有点无聊，点开手机没刷了几个视频，裴临川就让她站了起来，说出租车快到了，宽大的手掌牵着她往下走。 站在楼下等了一会，出租车就来了，俩人相继上车，裴临川还在看刚刚的稿子，裴芝乐得清闲，趴在哥哥的肩上也瞅着稿子。 不过她有点坐不住，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扰哥哥在忙，一会玩自己的手指，一会揪揪自己的衣服，抻抻哥哥的衣服，又拿着哥哥空闲的那只手放在自己手掌间把玩。 时不时地跟他十指相扣和揉捏他修长的手指。 裴临川也由着她了，这个演讲稿他要脱稿，临上台前，他还是比较紧张的，权当妹妹在给自己放松了。 只是时不时地眼神还会瞥向她，怕她一个人闷着无聊，主动递上自己的手给她玩儿。 心里也在思索着给妹妹买点解压玩具的可能性，妹妹总是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不过，他也愿意让她当一辈子的小孩。 距离学校也就20来分钟的路程，过得很快，闭着眼把演讲稿又默默背了两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裴临川才放下手机，转头看向无聊的妹妹。 她把哥哥的手放在怀里，却又在扣着自己的手。 裴临川目光淡淡地警告她，轻轻打了下那一双手，将其中一只握在手里。 “阿芝，不许扣手。” 裴芝抿了抿唇，口中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是在不满他打自己。 “今天阿芝是最漂亮的小公主，乖一点。” 车身一颤，随着导航提醒结束的声音，也告诉他们到目的地了。 裴芝收回了被哥哥拉在手里的手，撇了撇唇，扭头从自己这边转身下车，“啪”的一下把车门关上了。 跟在她身后的裴临川身子一滞，险些撞到，心里却又多了几分不解。 妹妹为什么生气？ 裴临川付完车费加快了动作，快走几步跟上了她，弯腰在她的身边低哄着，“嗯?怪我打你了吗？” “扣手是一个坏习惯，容易让你的手变丑，你看哥哥的手，阿芝。” 说着，裴临川以一种不容妹妹挣扎的力道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伸出自己的手给妹妹看。 裴芝倒也没有拒绝哥哥的握手，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步入了人潮，今天学校门口太热闹了，到处都是父母和自己的孩子们。 每个人都穿的光鲜亮丽。 这样人多的地方，她有些害怕，自觉地往哥哥的身边缩了缩。 垂下眼睫看着哥哥的手，手指骨节分明而修长，指尖圆润，手掌宽大，右手中指略有变形，却也不影响整只手的美感。 视线再看向被抓住的两只手，是哥哥的手紧紧将自己的手包裹在掌心，这样看，哥哥的手真的好大。趁着裴临川走路的功夫，裴芝默默地伸出了手跟哥哥的相比较。 嗯，哥哥手好大。 裴芝紧跟着哥哥的步伐在人群里穿梭，裴临川要先去找班主任商议一下演讲的相关事宜，索性也就直接带着裴芝过去了。 他的班主任是一个中年女人，很严，但教学质量还不错，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平常早退的假都是她批的，裴临川也很敬重她。 这会距离正式开始还早，裴临川知道于玫不喜欢在班里听学生吵吵闹闹的，估摸着她这会也在办公室，直接去办公室抓她。 “咚咚咚——” 裴临川一边敲门，一边低声跟裴芝介绍着。 “这是哥哥的班主任，人还不错，一会别怕，露个面站我后面就好。” 裴芝抓着哥哥衣袖乖乖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抬眼看着门上的牌子，上面写着教学组组长——于玫。 “进——” 裴临川推门而入，办公室这会老师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在，见于玫正低着头看东西看的入迷，他径直朝她座位走过去。 直到黑影落在于玫的面前，她才抬起头来看人。 “诶?裴同学，是演讲稿的事情对吧，有几个点我需要给你交代一下。” 于玫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对于眼前这个少年，她总是有着几分惜才的惋惜。 她从电脑上调出之前的演讲稿，指着屏幕给他交代，以及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这个是年级第一必须要做的代表作用。 裴临川悉数记住。 交代了十来分钟，于玫才将之前校长吩咐的事给他讲明白了。 “今天家长比较多，不要太紧张了，放松着来就行。” 裴临川认真地点了点头。 于玫后倚在电脑椅上看他，才发现他后面也有个人。 “嗯?这是?” “我妹妹，裴芝。” 裴芝听见老师的问题，身体总有一种无意识的僵直感，更别说还是一个有威严的陌生老师。 哥哥的成人礼（3） 但想到这是哥哥的老师，她还是挪着步从哥哥的身后探出了头，用手语打着招呼。 『你好老师，我叫裴芝。』 裴临川给她翻译。 “我妹妹，裴芝。” 虽然于玫直觉不仅仅只有五个字，但是她也不懂手语，笑了笑从旁边的抽屉抓了一把小零食塞进了裴芝的手心。 裴芝有些受宠若惊，急忙伸出双手捧着，眼神下意识地看向哥哥。 “好漂亮的小姑娘，我这没啥吃的，就一些小零食，让你妹妹拿着吧，上午饿了吃。” 于玫摸了摸裴芝的头说道。 确认哥哥同意之后，裴芝乖巧地点了点头，打了个“谢谢”的手语。 于玫瞧见裴芝依赖哥哥的动作，有些忍俊不禁。 “妹妹可真是黏你。” 裴临川此时正把多余的零食塞到了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挑了几个她能吃的递给裴芝。 裴芝嘴角耷拉着，有些幽怨地看了眼哥哥。 看着这俩兄妹和睦的样子，于玫心里也多了几分欣慰，都互相有个挂念的念头就好，这样才会有动力和希望。 “那我一会就先带着阿芝直接去操场了。” 于玫应了一声，又说：“行，带着你妹妹去学校随便转转也好。” 裴临川也正有此意。 其实这学校也没什么地转，不过裴临川还是带着妹妹去学校的操场和教学楼外面看了看，本地的学校建筑风格都大差不差，裴芝也不觉得有什么新奇。 不过也有些人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们，只因为两个人的打扮在校园里太惹眼了，尤其还顶着这么好看的两张脸。 转了半圈下来，裴芝也颇为无聊，手指揪着哥哥的衣摆玩。 裴临川感受着其他人投来的目光，默默地把牵着妹妹的手又紧了紧，怕妹妹觉得不自在，低头跟裴芝商量：“阿芝想去哥哥班里看一下吗？然后我们直接拿上凳子去操场。” 裴芝歪着脑袋看他，点了点头，她也很想知道哥哥一直学习的班级环境，了解哥哥多一点，与哥哥更进一步。 裴临川当下便脚步一转，调转方向，朝另外的方向过去，他牵着妹妹到教室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安静的上自习，见他牵着个小女孩进来都在窃窃私语。 脚步停顿一下，他还是把裴芝留在教室门口，自己进来了，他进到座位的时候，沉挣凑过来问他。 “那是你妹啊！！！你妹妹好可爱！！” 裴临川眉头一挑，一脸不满：“那不然呢，那可是我妹妹。” 沉挣一脸佩服的表情，“不愧是裴哥，养妹妹都养的这么漂亮精致！怪不得你之前老不让我看。” “嗯哼。” 裴临川勉为其难收下这句夸赞，忙着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懒得搭理他。 “我先走了。” 沉挣点点头，忙不迭地赶他。 “好好好，你快去找你妹吧。” 某人的眼神老是飘向教室门口，生怕妹妹在门口等的无聊，一脸等不及的样子。 没一会儿，裴临川拎着个凳子走了出来，示意让妹妹跟着他走。 “操场上有你的凳子，学校上午安排的，省的我们来回拎。” 看裴芝有些疑惑的眼神，裴临川补充道。 操场上这会人还不怎么多，他找到自己班的地方放下凳子，今天阳光还挺烈，俩人都是眯着眼走过来的，还好学校给每个班都发了遮阳棚。 裴临川一边跟一旁的裴芝交代。 “哥哥一会会被喊上去学生代表讲话，阿芝一会就呆在这里，我很快就下来了。” “不要害怕一个人，可以吗？一会哥哥讲话的时候，你抬头就可以看见哥哥。” 裴临川一直很清楚地记得，裴芝非常害怕在人多的地方，因此，她在学校的座位也是非常靠前的位置，这样，她的目光只会向前看。 但是人是群居的，就像他们两个人，一些人与人的羁绊是无法避免的，人不管活在什么时候，都需要与外界沟通，哪怕只是单方面的获取信息。 自己下半年就要去大学了，但是妹妹不能跟着他一起走。他即使可以100%上到本地的大学，但他天天也会上课，不会比现在更周到地照看妹妹。 知道哥哥的担心，裴芝乖乖点了点头。 几十分钟后，高台上的学校领导开始陆续入场，学生也带着自己的家长走了过来，一时间，操场顿时跟翻腾的锅一样沸沸扬扬。 她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有些聒噪。 裴临川带着妹妹在最后的位置，有些同班同学也只是瞥了一眼便带着父母去找自己的地方了。 也有几个熟人来找裴临川打招呼。 于瑶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先是给裴临川打了个招呼，又弯腰到裴芝面前看她。 “大班长，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你妹妹吗？好可爱，像一个小公主一样。” 眼前的女孩并没有什么恶意，但裴芝蹙着眉，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仰，莫名的排斥感让她感觉有人在打扰她和哥哥的二人世界。 出于礼貌，裴芝还是打了一个谢谢的手势。 裴临川知道她在躲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抚，顺便跟着翻译她的动作，“阿芝在说谢谢你。” 于瑶看见她的动作时，才意识到些什么，瞳孔划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有这么可爱的妹妹，真是你的福气啊。” 裴临川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那确实，是我的福分。”是父母给我留下的唯一的珍宝。 他侧头看着妹妹，眼中柔情无限，裴芝心头一跳，慌乱之中移了视线，看向其他地方。 裴临川看见妹妹的动作，若无其事地扭回头，心中却多了几分酸楚。 妹妹果然是长大了吗？都不愿和哥哥亲近了…… 于瑶笑了笑，发觉到了眼前小女孩有些许的怕生，转身去找自己的家长了。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都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随着时间流逝，这场属于一中高三学子的成人礼才悄然拉开序幕。 随着家长的落座，整个操场变得乌泱泱的，每一个孩子的身边都是各自的家长。 裴临川将自己的手机留给裴芝，示意自己要提前去一旁准备。 “阿芝记得看我哦。” 上午9：30，伴着欢快的音乐声，领导们开始讲话。 “欢迎各位家长和同学……”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学生代表裴临川上台……” 一阵激烈的呼喊声和掌声，裴芝目光坚定不移地盯着哥哥的身影，不过她也听见了很多他的同学在夸他好帅，或者是一些崇拜的话语。 看的出来哥哥在学校很受欢迎。 但想到这是她的哥哥，只有她可以拥有裴临川无限的照顾和爱护，裴芝竟然觉得心头有些窃喜。 “大家好，我是裴临川……” 台上的少年握着话筒，目光落在人群里与裴芝的目光相交接，别人都或许以为裴临川是在看自己的班级。 但裴芝知道，哥哥一直在注视着自己，默默地看着自己。 哥哥的成人礼（4） 裴芝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模样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无人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她自己却深深地知道，此时想的是，台上风光无比的哥哥。 跟小时候照看她一样，他现在也总是把自己当小孩子来看，目光能在众多的人群中精确地抓捕自己的身影，然后温和一笑，这点从来没有变过。 可是，她不想做他的好妹妹。 裴芝拨着自己裙摆上的花，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台上的认真地听他讲话，目光落在那张熟悉的意气风发的脸上，眸中带着些执拗。 自从父母去世，裴芝便知道，只有东西狠狠地攥在自己的手里，在自己的身边才不会丢，就如同她现在想把哥哥永远束缚在身边一样。 像沉溺无边泳池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用力太多，就会断，用力太少，就会飘走。 所以她又不能那么做。 毫无疑问的是，一个临近成年的哥哥此时有着巨大的诱惑力，他的身上有着吸引她不断靠近的东西，让她深深地想将哥哥占为己有。 但哥哥的长大让她感到些许的加倍恐慌，哥哥可能会比自己先谈恋爱，先有女朋友，先有结婚对象。 她只想让哥哥的目光里只有自己，哥哥的心里只有自己，想让哥哥只对自己讲话，从此不再看任何其他人。 可是一想到哥哥会生气，那张往日总是对自己很温柔的脸变得愤怒，厌恶，甚至恶心，她觉得自己会崩溃的。 她想要那张脸上是对自己的喜欢，无关亲人的爱与其他。 裴芝深知自己快疯了，以至于只能在心里偷偷想着这些肮脏的东西，不敢把自己的心思泄露半分。 看到哥哥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时候，她在想着，如果以后哥哥有朝一日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他们会寻找哥哥吗？ 还会有人在意他吗？ 最好是别在意了，不要寻找，这样的话，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啪啪啪——” 一阵骤然激烈的掌声响起，裴芝猛地抬头，才发现哥哥刚好演讲完了，正弯着腰鞠躬，直起身来的时候冲她这边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询问她刚刚在走神什么，为什么不看自己。 裴芝略微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周边嘈杂的说话声也灌入她的耳朵。 耳边响起的是那些同学、家长们的夸赞，以及一些“你多向人家学学”之类云云的话。 听到这些，裴芝心中不免唾弃，她哥哥的成绩岂是其他一般人能达到的高度。 随着下一个环节的进入，裴临川也从台上走了下来，绕着人群回到裴芝的身边。 裴芝扬起头看他，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哥哥，很厉害！』 看着眼前崇拜自己的妹妹，裴临川心里的慌乱不定才淡去几分，他刚刚在上面的时候，全程都在看着她的位置，生怕她有一点意外，但是演讲逐渐步入高潮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妹妹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自然也就没有听见他在念最后感谢名单上的人时，也提到了“裴芝。” 他担心她害怕。 他想让妹妹知道，哥哥现在是很棒的，哥哥很厉害，哥哥也可以保护她一辈子。 裴临川敛下眸中翻涌的暗色，挂上如同往日一般温和的面孔。 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谢谢阿芝，哥哥在上面都要被吓死了，台下乌泱泱的一群人，真是太令人害怕了。” 裴临川轻轻吁了一口气，面色不改地在妹妹前示弱，若不是裴芝刚刚看见他从容的样子，她真要被他骗了。 裴芝耸了耸鼻子，不想再表达什么，斜斜地靠在哥哥身上，一边听着演讲台上领导的讲话，一边看着手机。 不过，这样的场合，那些领导总是要讲一些潸然泪下的话，看着那些哥哥姐姐们纷纷拥抱着自己的父母，隐隐抽泣声不断。 真是一副令人感叹的场景，但却令人厌烦。 裴芝其实在看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没有感觉了，不过看别人阖家幸福，她总是会挪开眼，看向哥哥，哥哥也总会适时地拥抱她。 哥哥是她唯一的家人。 这样想着，裴芝便感觉到了身后有一双手探了过来，轻轻掰过她的脸，捂住了她的眼，紧接着陷入了一个气息熟悉的拥抱。 “嗯，哥哥也可以抱妹妹。” 裴临川低声跟她说，心中不免酸涩，又害怕勾起妹妹的伤心难过，小声劝慰着。 父母的存在对于他们是一个禁忌和痛苦。 裴芝倚在怀抱里，半阖的双眼中有一丝的喟叹，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他们拥抱。 她蹭着哥哥的衣服，摇了摇头，默默用手机打出一行话。 『只要哥哥在。』 裴临川心下一颤，更多的酸涩感从胸腔中爆发，让他感觉自己有些心疼眼前的人。 “嗯，对，我一直在。” 感情线从这章重新划定一下男女主人设，前面的后面再改，最近太沉迷易次元了???? 成人礼后 等领导又讲了一大堆话，紧接着就是年级主任和各班班主任的寄语，裴芝继续听完无聊的一大段话，神色已经有些倦怠，懒散地打着哈欠。 裴临川看着她恹恹的，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愧疚，他明知道妹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他还是想带着她看看其他东西，希望她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现下，也只能让妹妹靠在自己的身上昏昏欲睡，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为了让妹妹靠的更舒服一些。 裴临川手中拿着演讲的纸质稿，缓缓地在妹妹的面前柔柔地扇着，试图吹散点腾升的热气。 这一吹，吹得她昏昏欲睡，连其他的说话声，讨论声都仿佛消失在了耳边，在遥远的天际。 这一瞬间，只有哥哥。 裴芝渐渐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成人礼的最终结束，是以高三学子挽着自己的父母一起跨出成人门而结束，此时此刻，骄阳正好，也预示着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们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即将开始新的征程。 裴芝挽着哥哥的手臂，缓步踏过铺地的红毯，跟随着其他家长的步伐，完成退场。 她的鼻尖冒着一层薄汗，眼睛也亮亮地，颇为好奇地转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周遭，新的环境对于她总是还有些新奇的。 领导们站起来目送着他们离去，老师们在鼓掌，在为这些即将长大的学生们欢呼。 等到她们兄妹俩跨过成人门的时候，一旁的老师也适时地递过来了一份学校之前准备好的成人礼物，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是也是学校的一点心意。 裴临川伸手接过，直接把盒子递给了裴芝，让她回家看。 “走，我们回家看。” 这会直接结束了，也没事了，晚上继续回来上课就可以。 裴芝紧紧搂住怀里的盒子。 裴临川见状，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哥哥，成年意味着什么呢？』 裴芝垂头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想知道哥哥的想法。 他佯装皱眉，步子略微停顿一刻，说：“哥哥是个大人了，我也可以去工作养你。” 裴临川慢悠悠地说着，“不过阿芝在哥哥眼里，永远只会是一个小孩子。” 说着，裴临川探出手指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顺便接过了她手里的盒子。 “别累着了，我拿着吧。” 裴芝也不想一直抱着，也就顺手还给了他，心中思索着他刚刚的话，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为什么哥哥总是觉得自己一直会是一个小孩子呢？明明自己也都快上高中了。 听见妹妹的叹气，裴临川有些纳闷，侧过脸看她。 “怎么还叹上气了?” 他以为妹妹是在为以后的生活担心，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还有很多钱的，不必担心以后的生活。” 裴临川音色低沉，沉稳，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她。 “哪怕你都花完了，哥哥都可以再挣，不要小看哥哥啊，哥哥一定会让你过上跟之前一样的生活。” 阳光打在他的发丝，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裴芝抬头看他，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哥哥自带诱惑力般，不断吸引着她。 让她忍不住再近一些。 同时，也好像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裴芝的眸色有一瞬间的恍然，但很快回过神来，裴临川早在之前就打好了车，两个人走到外面，也很快地坐上了回去的车。 到家了第一件事，裴芝兴致勃勃地抱着盒子放在桌子上开拆。 裴临川倚靠在一旁打下手。 盒子里面东西不多，有一个底座印着学校徽章的纪念手办，人物是学校的校长，校长手里捧着一本书，还有一个印着几句语录的杯子，剩下的就是一套学习用品，都印着学校的校徽。 裴临川早就知道是这些东西，此时此刻看到也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裴芝摸了摸手办小人，有些疑惑地将目光转向哥哥。 裴临川：“这个人是我们的校长，平日里总喜欢研究些新东西，没想到他还把自己做成了手办送给学生。” 他眯了眯眼，划过一丝笑意，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裴芝了然地点了点头。 裴临川也不需要这些，就把这些都给了妹妹。 “你拿着玩吧，还有其他东西。” 他摸了摸妹妹的头，把这些都交给她处理。 “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出去买菜。” 裴芝在准备把盒子里的东西归置到一起准备放进自己的密库，此时像是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噔噔噔”地闯进了哥哥的房间。 裴临川这时手指刚落在衣扣上，看见她突然闯进来，手下动作一顿。 他问：“怎么了？” 裴芝抓着手机指了指相机软件，又指了指自己的房间，眼神有些焦急地看他，踮着脚尖按住他想要脱下衣服的手。 属于哥哥的气息瞬间涌入鼻腔。 而裴芝的动作也很容易懂。 裴临川拖长了语调，调侃她：“啊~原来是妹妹想跟哥哥一起拍照片吗？” 裴芝猛地点了点头，目光期冀地看他。 一个好哥哥是不会拒绝妹妹的任何要求的。 裴芝拉着哥哥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举着手机相机对着镜子拍里面的两个人。 但是她觉得自己怎么拍怎么别扭。 裴临川实在看不下去妹妹纠结自己为什么总是拍不好看的样子，从她手里接过了手机。 “我来吧。” 裴芝听话地递过了手机。 裴临川调整了一下姿势，两个人的距离更亲近了一些，随着他按下快捷键，温馨的兄妹二人这一幕被定格在相册里。 他又带着妹妹换了个姿势拍了几张。 最后，裴临川递给裴芝看。 翻看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裴芝很是满意，心情愉悦。 裴临川看着她高兴的样子，补充了一句让她也发给自己，随后慢慢悠悠地又走了。 走之前，他回头看着妹妹因为几张合照而欣喜的身影，有一种不明滋味。 “阿芝……” 抱歉，最近开学太忙了，努力调整中，全文写完前期会大改，前期哥对妹只有亲情 购物放松 裴芝将哥哥的盒子放到自己衣柜的深处，捧起手机欣赏刚刚的照片，顺便发给了哥哥。 做完这一切，她开始慢悠悠地准备换下身上的裙子，在镜子前，她的指尖拂过白嫩的脸颊，神色幽幽。 哥哥如果能永远喜欢她就好了。 但是她现在还太小，哥哥很显然只把她当做一个妹妹来爱护，明明有着最深的羁绊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镜中人的秀眉一点点蹙起,眉宇间充斥着略微的不解，可是没有人可以回答她这个问题。 裴芝简单清洁了一下皮肤和手，才踢踏着拖鞋走了出去，高大的身影正在厨房忙碌着，听见脚步声，裴临川才侧头看了一眼。 是穿着家居服的妹妹。 “今天中午有想吃的吗？我一会出去买菜。” 裴芝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圆润的眸子氤氲着些水汽，看上去有些过分的软和乖巧。 她点了点头，朝他打手势。 『我也想去。』 这点小事哥哥当然不会拒绝，毕竟他一直很希望她往外走走。 裴临川继续忙着把厨房收拾干净，裴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手机无聊地翻看班级群里的消息。 哥哥给她请了一整天的假，总之，今天的时间很富裕。 她捏紧掌心的手机，用一种近乎痴迷般的目光不经意地盯着厨房人的背影，目光灼热惊人，摩挲着手机的手指格外的轻柔，像一个阴暗的窥伺者，在角落静悄悄地注视着她的哥哥。 在哥哥收拾完最后的东西之前，裴芝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安静地缩在沙发上刷着视频，小小的一团缩在沙发上，裴临川走出厨房，看见这一幕，心中塌陷似的软了一瞬。 “我收拾好了，你可以想一下待会自己想吃些什么？” 他对着沙发上的人喊道，转身去找自己的手机。 裴芝的目光落在哥哥前几天带回来的零食上，似有些为难地皱了皱鼻子，不禁在心里嘟囔着。 『哥哥真是的，明明他们俩都不是特别爱吃零食的人，他总是爱屯些零食回来。』 超市离家很近，所以俩人穿着居家服直接出去，步行几分钟就到了。 这个时候的超市人不少，裴芝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裴临川叮嘱妹妹跟紧自己，推着购物车开始选。 他想了想妹妹孱弱的身子，买了点排骨想给她补补，还买了点菌菇到时候一起炖，他一直记得妹妹爱喝鲜汤。 也顺便拿了点鸡腿备用。 买完肉类，看了下其他的菜，裴临川挑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再买点什么别的，裴芝挑食挑得厉害，得好生伺候着。 裴芝眉间一皱，似乎是察觉到了哥哥的纠结，目光落在形形色色的菜上面，哒哒哒地跑过去挑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放进了购物车。 然后仰着脸冲着哥哥笑。 裴临川唇角勾着笑，轻轻揉揉妹妹柔软的发丝，以示表扬。 “阿芝，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随便转转吧。” 裴芝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这会的人潮越来越多，裴芝总是被其他人挤到一旁，裴临川也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拽着妹妹的手，一只手平稳地推着购物车。 裴芝很喜欢这样亲昵的动作，哥哥身体的温度会比她要高一些，温热的掌心紧紧攥着她手的同时，那温度好似能顺着手掌的筋脉将温度传递到胸腔。 格外的服帖，格外的温暖。 她也反握住哥哥修长的手掌，但在这样的对比下，她的手也显得格外的小，小到哥哥的手能完全地覆盖她。 两个人缓慢地走到奶制品的区域，裴临川从容地提了两箱纯牛奶，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兄妹俩睡前偶尔都喜欢喝牛奶。 在这点上，俩人倒是出奇一致。 路过零食区，裴芝目光扫过，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只是一到糕点区，她就有点走不动了，目光艰难地抽回，然后望了望哥哥。 拽了拽哥哥的手指，期冀的目光看向他，眸子格外地水润柔软，整个人透露着乖巧。 裴临川看着妹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嗓子挤出一声低低的闷笑，像是在笑她没出息，却是不肯放她去挑。 见自家哥哥没反应，裴芝手里的动作大了起来，摇晃着哥哥的衣摆，粉唇紧抿，目光央求。 裴临川逗完她，还是松了手任她去挑，妹妹钟爱吃甜，也喜欢在蛋糕房里面待着，因为她喜欢这里的气味，吃些甜的会让她心情变好。 只是想到刚刚妹妹央求他的样子，裴临川摩挲了几下手指，心中腾升起些不明意味，要是妹妹真的可以张嘴喊他哥哥来求他就好了。 他真的好久没有听见过阿芝喊哥哥了，他好想念会说话的妹妹。 不过，妹妹还在他身边就好，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裴芝得了哥哥的赦令，一股脑地扑向糕点区，挑完蛋挞，挑小蛋糕，挑完这个，又挑其他的，总之，像沉浸在香气四溢的柔软面包里，全身都感觉舒服极了。 不过裴芝也知道克制，磨磨蹭蹭了几下，她不舍地放回去了几个，把手里仅有的放进了购物车。 “挑完了？” 裴芝眨眨眼，不舍地看了看放回去的几个，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裴临川喟叹一声，妹妹真的好乖，好为他考虑。 “好，我们下次再来。” 剩下的没什么需要的，裴临川去生活区略给家里补了点货，直接去结账了。 最后俩人大包小包地拎着，收获颇丰。 裴临川一回家就钻进了厨房研究起来菜色，裴芝捧着新买的小蛋糕，先给哥哥塞了一口，自己在客厅兴致勃勃地吃了起来。 圆润的眸眯了起来，让她将一切抛之脑后。 可爱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