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 序章 《野书》(佚名): 隋皇暴虐,高祖起义,唐遂得天下二百有八十九年。太宗英武,高宗明德,然武后篡权,公主乱政。幸得明皇重振朝纲,奈何久恃太平,荒于酒色,于是渔阳起祸,帝业倾覆。百年藩镇乱,血流满川泽,三纲颠倒,五常殄灭......隐士曰:承平日久,忧患必至。 靖康元年,牟驼冈。 “郡主,探子来报,宋军抽调两千精兵死守,浇油火烧云梯,我方无法上墙。” “两千兵马?” 完颜什古转过身,眉头一挑,“宋军哪来的两千精兵,城内莫非还有驻扎?” “这......” 小兵自然也不清楚,完颜什古想了想,此番突袭,牟驼冈两万马匹和三万石军粮皆被他们所掳,汴京城内应当没有精锐,就算有也应该撑不长久。 “郡主,派出去的十个探子有两路传了信回来,东边绕道混进城的那一路说,宋皇帝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 眸光一凌,像是鹰盯上了猎物,小兵不敢直视,忙低下头,“探子看到几路人悄悄带着细软出宫,打头的都是些阉人。” 阉人?有些意思。 沉吟片刻,完颜什古突然笑了,回头看着高高挂起的地图,大好的河山,宽阔的疆土,可惜是这么一个窝囊的官家。 “报!”又一个兵卒闯进来,“郡主,宋使者李棁求见。” “让他进来。” 这个时候来使者,当然也不是第一次,完颜什古习惯性地捏捏自己腰间的那枚玉佩,撩袍端坐上位,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不一会儿,小兵领来灰头土脸的使者,一身平民粗布衣衫看不出品秩,那人看见不是完颜宗望有些惊讶,但很快收起情绪,毕恭毕敬地行礼。 “贵主辛劳,这,这是圣人令我带来给......给贵主的。” 结结巴巴,战战兢兢,但动作还算利索,只见他从怀里摸出带来的东西,双手递给完颜什古,“贵主请看,这是,呃,这是圣人亲笔的。” 乌金火印,完颜什古捏了捏,拆开,果真是——“家书”。 笔迹畅快漂亮,颇有劲骨,一篇白纸黑墨,话里话外诉着当初宋金合力灭辽的“兄弟”情谊,可完颜什古只看到字里行间的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贵主,”李棁又堆出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和和气气,“官家说,路途遥远,特命我备了些薄礼给贵主,只是不知.......” “多少?” 玩味地笑了笑,完颜什古把家书折好放回信封,按在案上,暧昧地瞧着那使者,“赵官家准备给我们多少薄礼?” “金银两百万两,绢一百万匹。” 似有汗流下来,李棁抬起衣袖在额头擦了擦,试探着,“不知贵主愿意......否?” 遮遮掩掩的,来议和还如此缩头缩尾,完颜什古看不起这种想跪又跪得不痛快的,心中盘算一阵,微微抬了抬下巴,冷冷道:“不够。” “啊?” 对于现在的大宋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使者看着完颜什古,一时无措。 “贵主,这这这......” “要金银各一千万两,绢一千万匹。” 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完颜什古笑笑,看着李棁煞白的表情,“另外,骡马各一万匹,割让太原、中山和河间,再派一名宰相,一名亲王到我军中,也好示我们两国兄弟之情。” “你......” 狮子大开口,简直侮辱,饶是使者卑躬屈膝也受了震惊,浑身发抖,表情颇为精彩,完颜什古不再说什么,示意守兵将他送出去。 随手将那书信纳入怀中,她看着地图上代表汴京的圆点,不能不感慨,难为整整一天一夜,依然城未破臣犹在,哪怕皇帝如此怯懦。 此次攻宋恐怕不能如意,千里奔袭,人困马乏,其实他们营中补给也是捉襟见肘,后续不足,完颜什古思虑一番,让人拿来她的披风。 该去见见她的父亲,完颜宗望。 ...... 为解开封之围,宋廷最终以犒军为名,赠白银五千万两,缎一百万匹,马一万匹,答应割让中山、河间和太原三镇,遣送康王赵构,少宰张邦昌入金为质。 二月,因事泄,姚平仲率军夜袭金营失败,金军再度围城,强硬的军事威胁下,懦弱的钦宗赵桓罢免姚仲平和李纲,割让三镇,又应宗望之意,更换人质。 完颜宗望帅东路军稍退,大宋朝内两派拉扯不和,钦宗赵桓摇摆不定,时而主和,时而主战,互相倾轧中,图一时之安的赵桓妄求侥幸,驳回种师道屯兵黄河的谏言。 种师道气愤致疾,时,宫中忽有妖犬作祟,惜妃种汐与之有染,妖犬凶煞,冲撞天子,钦宗命人做法斩妖,废惜妃并赐鸩酒。 女儿身亡,种师道闻讯大悲,兼太原沦陷,长子战死,心伤病逝。 仅数月,金军以宋廷未割让三镇为由,分东西二路再度南下,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各自领兵,铁蹄踏破城池无数,于开封城外形成合围之势。 妖人郭京作祟,自称可作法退敌,宣化门被金军攻破时,不知所踪。 不久,完颜宗翰以议和为由,诱赵桓前往,借机扣留。 次年二月六日,金太宗下诏废已被软禁的宋钦宗为庶人,七日,宋徽宗被迫前往金营,金人脱去二人身上衣袍,袒胸露乳以为取笑。 四月一日,在开封城中放肆抢掠财宝,妇人后,金军再次分做两路,完颜宗望押宋徽宗,郑皇后,帝姬,嫔妃,宗室亲王等,从滑州向北,返回大金。 史称靖康之变。 (一)郡主 嘚嗒嘚嗒嘚嗒......远远响起凌乱的马蹄声,划破夜的宁静,幽暗的林子里忽然亮起数十点火光,浮在空中往西面飞快的飘来。 守卫的小兵赶忙握紧枪矛,抖擞精神往火光来处看,正凝神间,一片展开的黑色阴翳笼罩,卷着风掠过二人头顶。 那气势险些没把毡帽掀飞,两人手忙脚乱压住,回头看,一只通体雪白的海东青扇着翅膀,两只利爪张开,稳稳抓在营中竖起的枯干上。 白羽褐斑,喙青灰,爪金黄,其中一只爪上戴着的小小的环饰——那位贵人的心爱之物。 飞鸢随人归,不等两小兵回神,林中的人马已驰风而来,打头的是一匹乌黑白蹄的俊马,完颜什古英姿飒飒,高坐马鞍,“吁——” 稳稳当当的停下,两小兵急忙抬手搭肩,战战兢兢,“郡主。” “嗯。” 似应非应,她抬头极快地往营内扫了一眼,并无异常,有人上来牵马,完颜什古松开缰绳扔给对方,翻身下马,踩在潮湿松软的土地上。 “父亲呢?” “王爷在帐中。” 完颜什古瞧着南面那顶大帐,火光如昼,有什么人进进出出。 不像是有紧急军务,已过丑时,天寒露重,何况大军精锐驻扎外围,完颜什古想着,便问来的仆妇,“父亲尚未安睡?” “是。” 回答得轻声,完颜什古心领神会,挥手让随自己出巡的士兵下去休息,身旁没有外人,仆妇才附耳道:“王爷点了一名消遣。” 消遣,怪不得帐里人进人出,原来是要了女人。 多半是随军北行的那些宫妇,完颜什古记得似有十七八名帝姬嫔妃,好像还有谁的皇后,她没多留意,能活命不错,但不见得比死好多少。 父亲的事轮不到她多管,完颜什古不想再惹父亲不快,发生在汴京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便准备回去自己的帐子休息,仆妇跟在后头小心伺候,经过一顶大帐时,完颜什古停住,“是哪个帝姬?” “呃,这,这......” 汉人的名字素来难念,仆妇满脸为难,哪知道贵主忽然问这个,“要不奴去问问?” “罢了。” 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完颜什古摇摇头,她对俘虏来的女人没有兴趣,扭头欲走,突然听见声清脆的巴掌。 白帐前,壮妇抡手扇在衣衫褴褛的小娘子脸上。 光瞧那几乎衣不蔽体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军中随行的仆妇,应该是同那些帝姬嫔妃一道被掳来的宫女,壮妇还要再罚,帐中忽然冲出一个女子,把小宫女护在怀里。 潮湿的地上尽管铺起毡子防寒,却也冷得渗人,完颜什古不由多看了几眼,见两人跪在地上,女子搂着挨打的宫女,瑟瑟发抖。 壮妇没有再动手,而后叫来另两人,把那女子从地上拖起来,拽开挨打的小宫女,架着往大帐里拉。 细细碎碎的声音飘来,是隐忍哀切的哭泣。 有点意思,完颜什古被勾起几分兴趣,干脆往大帐走去。 “郡,郡主?” 帐前看守的人见是完颜什古,震惊之余不敢多言,左右不过是个卑贱的俘虏,由贵主们随意处置,何况是军中颇有威望的郡主。 几人战战兢兢地低头让开,完颜什古跨进大帐,打头一股浓郁的香气,疑似用了什么香料或药材,满帐子都是。 敏感的嗅觉让她不太喜欢这种浓重的熏香,尤其这香带着种难以言说的淫靡,熏得想吐。 “都出去。” 轻轻挡住鼻子,完颜什古嫌恶地打发掉那些伺候的,自己一个人留下。 账中摆着一扇屏风,元夕夜宴宫人秋千图,是从开封皇宫里搬出来的,色彩大胆,着笔生动,勾勒三两丰腴美艳的宫女,衣衫半敞,胸乳白硕,与旁侧男奴眉来眼去,淫意荡荡。 春情骚动,引人遐想,助房中术的玩物,完颜什古撇过眼,看附近有洒出的水迹,知人在屏风后头,便等香薰的味道淡些,才慢悠悠走过去。 “啊……” 听到脚步声,赵宛媞慌忙把自己往飘着花瓣的水里沉,用力抱着肩膀,企图能做一点遮拦。 被拖来强行浸在水里,已如惊弓之鸟,她不知道来得是谁,抑制不住地颤抖,偏烫的水温熏得她双颊绯红,也止不住内心蔓延的恐惧,她蜷缩在木桶的一端,头低得几乎要埋进水。 胸脯急促地起伏,赵宛媞紧紧闭上眼睛,羞愤欲死,可许久没有听见动静,她在木桶里哆嗦,终于犹豫着,怯怯地抬起眸。 面前站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 双手负在身后,身姿格外挺拔,比中原的女子要高出不少,看着年纪不过十七八九,戴一顶惹眼的貂皮鞑帽,帽围皮毛油光水滑,帽顶插一根长长的七色翎毛。 紫地交领袍,前襟覆满金线勾制的忍冬夔龙纹,昭示对方与众不同的身份,肩披白狐皮裘,银色鞓带,左挂虎斗金牌,右垂羊脂玉佩,端的一派矜贵模样。 “你……” 与那些肌肤粗糙黝黑的金人不同,完颜什古标致得过分,细眉冷目,唇红齿白,相貌七分像中原人,鼻梁十分秀挺,衬得五官深刻,英气逼人。 猜不透来人的身份,忽然,赵宛媞被完颜什古掐住脖子摁在木桶上。 “呜……” 喉管被虎口扼住,窒息感油然而生,赵宛媞猝不及防,后背生疼,本能抓住完颜什古的手腕,可纤细漂亮的手充满力量,轻而易举能把她掐死。 手指渐渐使力,她脸色煞白,发不出声音,惊恐地望着来人,这时候才发现完颜什古的眸竟是浅绿色,闪着冰冷的光芒。 像荒原的狼,像凶狠的鹰。 杀气,她不知她为何想杀她,也许是刚才的冲撞?赵宛媞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垂死带来的恐惧让她本能地想挣扎,却猛然想到已国破家亡。 一瞬间,抓着完颜什古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死,也是解脱。 任由宰割,双目失神,雪白的颈子掐在完颜什古手中,像根苇草,一用力就能折断。 完颜什古望着她,眼睛微微一眯,突然松开手。 “……呜,咳咳……” 一下呛了水,赵宛媞浑身打颤,两行泪直流,面无血色,艰难地用指甲抠住木板,虚弱的身体整个挂在桶壁上,如垂死的小兽。 完颜什古冷眼旁观,神情嘲弄。 “你不像刚才一样反抗吗?” (二)亡国 果真是为了刚刚的事,可她哪是反抗?柳儿是她最亲近的婢女,从小跟在她身边,如今一道落入狼穴,她也不过是一点点怜惜。 其实自身难保。 “咳咳咳……” 将死未死,她一阵头晕,养在深宫的帝姬本就柔弱,现在水呛进肺,咳得眼泪汪汪。 觉察面前这人的喜怒无常,不禁更怕,胸口冷闷,悲凉从心底漫出,她一个俘虏,一个亡国帝姬,求死尚不能。 头上忽然淋下一盆凉水,赵宛媞又打了个冷颤,嘴唇发白,完颜什古倒兴致勃勃,眼神戏谑,仿佛她是一只可以随意玩弄的雌兔——每次打猎,先放跑的那种靶子。 木桶里的热水被冲凉大半,头发全湿了,贴在冷白的皮肤上,赵宛媞始终不敢说话,只是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地瑟缩着。 哪怕再折磨她百倍,她也不敢多言一句,生怕惹来对方更大的暴虐——她已经体会过了,后背的伤疤还隐隐作痛。 “你是哑巴么?” 木桶里的女人根本无趣,哆哆嗦嗦也不肯出声,完颜什古开始不耐烦,抬起脚踢一下木桶,“问你话呢。” “……” 照旧是不出声,完颜什古皱了皱眉,好笑又轻蔑,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出帐前,她瞥了眼伺候的妇人,冷冷地,“水远柴少,一个俘虏而已,做什么弄得这么干净。” 那妇人赶忙跪下,“是,是……” 马上,赵宛媞就被抓着胳膊,粗鲁地提出来,随便拿粗布一裹,抬进完颜宗望的大帐。 …… 天阴,小雪。原本准备进发的金军决定再驻扎几日,反正蓄谋已久,一路来做足了准备,又在开封搜刮得不少粮草,多留几日无妨。 完颜什古在自己帐里看了半日兵书,直到外头响起生火做饭的锣声,才撩起帘子出来。 “郡主。” 来人微微欠身,手中抬一方棜,酒食俱备,完颜什古看了一眼,“父亲呢?” 攻破汴京,满载而归,完颜宗望心情比出征时松懈许多,一路北还,喜欢将众将聚在一起吃喝饮酒,用食都是在大帐中,可今日怎么...... “王爷尚未起来。” 婢女说得宛转,低眉顺眼不敢多言别的,完颜什古便了然:是因为昨日侍寝的那位。 春宵难休,完颜宗望府中的妾女一个未带,二帝亲眷又甚是美貌,完颜什古没说话,挥手让婢女把餐食送进去。 多么尊贵的人,没了依靠也只能沦为卑贱的妓。 无端有些不好的联想,完颜什古用力捏了捏腰间的玉佩,眉头紧蹙,她提醒自己别去想那些久远而不愉快的事。 天色不怎么好,她在帐前立了一会儿,全无胃口,索性撇开伺候的婢女,独自待着。 连日干冷,完颜什古没去大帐,往营边走,中途不意外听到几个多舌的小声低语,她们背对着她,太专注没注意到她来,断断续续的话里颇是不屑。 大概意思是,宫里这些娇娘子一个两个都是贱命,不经折腾,死得太多,他们扔尸体扔得烦。 完颜什古走近,几个多舌妇才惊觉,被她冷冷地一扫,吓得跪在地上。 “各自领鞭二十。” 懒得与她们废话,完颜什古径直走开,不知不觉走到了营外,一顶简陋的小帐前。 关押二帝女眷的地方,她皱眉,胸中更加躁闷。 想走,却不由自主地掀开帐帘。 胜者王,败者寇,金军对俘虏相当刻薄,帐子是最低劣的,冷风四灌,地面也不曾做防湿,又冷又硬又潮,一股幽冷的霉味。 半口饭食也吝啬给予,全当是些猪狗畜生对待,完颜什古看到角落放着变形的铁盆,里面装两个硬蒸饼,少说放过两三天,快馊了。 “......” 十来个个打着哆嗦的女人挤在一处,蓬头垢面,衣不蔽体,不管曾经是贵妃还是帝姬,亦或是尊贵的皇后,现在通通只是亡国的俘虏。 完颜什古冷漠地注视着她们,面无表情地打量,被金军俘虏而死的女子更多,她有点不舒服,但这种感觉并非纯粹同情,说不清是什么。 目光移向旁边毡垫上躺着的,上身只盖了件单衣的赵宛媞,她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很显然,她已经奄奄一息。 一夜强求索欢,赵宛媞几乎要死去,昏昏沉沉,冻得几乎没了知觉,完颜什古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准备离开。 撩起门帘,她刚要出去,脚后跟突然被人抱住。 “谁!” 一脚踹开,不偏不倚正中对方面部,一时鲜血淋漓,那小娘子却顾不得擦拭,伏在地上便磕头,“贵人,贵人,求你了,求你救救娘子......求你救救她。” 咚咚咚撞得额头青紫,完颜什古皱了皱眉,认出她是昨晚大帐里被扇耳光的那个。 她所说的娘子自然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女子。 “......” 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哀求,可完颜什古实在没什么救人的想法,一个俘虏而已,死了算解脱不是么? 不理会求情的小娘子,帐子里气息浑浊,她很不舒服,要转身走时,不经意看了一眼躺在毡垫上的赵宛媞。 浑身冻僵,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一直昏迷的她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无力,悲戚,浑浊的眸死气沉沉,被反复蹂躏的身子早已失去一切生机,挡不严实的门帘意外漏进一线光,气若游丝的赵宛媞虚弱地歪着头,就这样,看到站在那里的完颜什古。 四目相对。 视线其实很模糊,将死的阴翳笼罩,唯弥留一丝本能的求生,她不知道那是谁,苍白的嘴唇颤抖,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呻吟。 完颜什古手里的玉佩几乎要被她捏碎,她突然狠狠掀开门帘,扭头钻出帐子。 (三)恻隐 宫梅粉淡,岸柳金匀,皇州乍庆春回。凤阙端门,棚山彩建蓬莱。沉沉洞天向晚,宝舆还、花满钧台。 梦里,东京还是原本的模样,青楼画阁,绣户珠帘,举目繁华,不闻干戈。 身体已然没有一点知觉,眼前的幻境越来越真实,赵宛媞看到自己亲手种下的那株梅树,白雪如絮,轻飘飘落在枝上,一点殷红惹人怜爱。 好痛,也好冷。 似乎不愿让她忆起如今的惨状,赵宛媞感觉自己蜷缩在雪地里,鲜艳的梅瓣一片片盖在自己身上,她应该高兴的,却不知为何会这么孤寂,这么悲凉。 ......终于要死了。 “你抖什么抖?” 完颜什古不耐烦地呵斥那哆哆嗦嗦,连火烛也拿不稳的小婢女,冷冷的目光透着愠怒,“再抖我杀了你。” “是,是......” 声音颤抖,脸上又是血又是泪,小婢女吓得更哆嗦了,完颜什古眯了眯眼睛,终是没发作,扭头掀开赵宛媞身上盖着的单衣。 微弱的火光下,雪白的身躯竟全是瘀伤,一道道青紫触目惊心,肩上颈上布满人为掐出的红痕,甚至有几处被烫伤的疤。 都是完颜宗望......饶是完颜什古早有预料也被惊了一下,眉心不由蹙得更紧。 又想去捏那块玉佩,忍了忍,她把随身的水壶拧开,撩起袍摆,用匕首割下一截布料,沾了水,帮赵宛媞擦拭背部的伤痕。 几处淤青明显有细小的伤口,完颜什古擦去血迹,解下自己的披风垫住,然后将赵宛媞翻转过来,先躺在披风上。 这些不是全部的伤,她分开她的腿,那处更是惨烈。 血腥味开始浓烈,小股暗沉的血从穴口流出来,完颜什古看了看,赵宛媞竟是来着葵水被强行侍奉? 不忍再看,她又撕下一截布料,擦了擦葵水流出的经血,用少量的水冲洗。难免牵动赵宛媞的伤,半昏迷的人儿疼得一阵痉挛。 小腹同样有淤青,可见昨晚有多惨烈,完颜什古帮她一道擦了擦,拿出带来的膏药,用手指挑了些,在淤青处抹了抹。 “唔......” 丝丝热意,赵宛媞终究没能如愿以偿地死去,被拉扯着回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忽然感到下腹那处被什么顶住! “不要!” 声音嘶哑,眼角毫无征兆地落下泪,她不住地发抖,扭动着想要挣扎,昨晚粗暴至极的侍寝几乎是阴影,她本能地,“不,不要......放过我。” “不,不要......” 阴口有些撕裂,完颜什古没理会她的求饶和颤抖,把一颗丸药掰开,按着她的腿,将一半直接塞进她赵宛媞的里面。 “啊!” 塞入又一次牵扯了伤,赵宛媞疼得几乎晕厥,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终于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丸药剩了半颗,完颜什古将药和水丢给小婢女,拿手帕擦了擦了手,依旧那般不耐烦,“你把丸药化在水里,涂在她的伤口上。” 是死是活与自己无关,她不情不愿地当回好人。 帐子里污气浑浊,再待真的要吐了,完颜什古站起来,习惯性地想去拿狐裘,但已经盖在赵宛媞身上,她皱了皱眉,又把手收回去。 罢了,完颜什古扭头离开帐子。 ...... 昏昏沉沉睡了半日,赵宛媞总算熬过了。 下身还是疼,但终究是活着,她睁开肿胀的眼睛,干涩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 连续数日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胃里一阵痉挛,帐子里浊气混沌,赵宛媞脑子又开始不清醒,想吐,好久才撑着坐起来。 没有水,也没有饭食,只看到柳儿躺在自己身边。 一样被冻得瑟瑟发抖,她蜷缩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完颜什古留下的那只牛皮囊,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额角一条长长的抓痕。 争夺——几乎每日都会上演的戏码。 金人给的饭食极差,有时馊了有时硬了,可人的本能总是向死而生,剩着一口气的还要你争我抢,赵宛媞看着柳儿一阵阵难受,不由伸手想把她搂住。 多少能取些暖吧,她这么想着,柳儿醒了过来,看见赵宛媞,不禁哭出来。 “娘子......” 完颜什古一走,充仪便来抢那件狐裘,她拼死拽住,险些被抓瞎眼睛。 最后也没保住披风,现在那件披风裹在疯疯癫癫的王氏身上,柳儿哭得伤心,但总归保住一样,急忙把怀里的牛皮囊袋递给帝姬。 “娘子,你,你的伤......” 还没把完颜什古上药的事情说出来,门帘忽然被掀开,冷风灌入,两个彪悍的金兵也钻进来,其中一个踢开柳儿,另一个抓起赵宛媞。 “王爷有请。” 粗暴,对待她就像对待一只肮脏的麻袋,男人脸上分明写满嫌弃,眼睛却冒着淫邪,赵宛媞知道他来干什么,又辱又耻,想挣扎,“放开,你......” 啪,脸上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呸,”金兵嘴里骂了几句女真语,稍一缓,不管赵宛媞满脸鲜血,抓着她的头发把人拎起来,大步往帐外拖。 身后传来柳儿痛苦的哭声,赵宛媞心疼,却也无可奈何,软趴趴的身体已被反复蹂躏得破碎,她甚至站不起来,被那金兵拖着一路前行,丢到另一个人手里。 几句低语,说的同样不是汉话,金兵嘱咐完,早已准备好的仆妇便抄起木桶,将不温不冷的清水倒在赵宛媞身上。 “唔......” 天寒地冻,水一浇,赵宛媞冷得浑身哆嗦,嘴唇发紫。 宛如洗头牲畜,连昨日那样的热水也成奢望,赵宛媞感觉自己要被冻在地上一般,浑身的瘀伤刺痛,小腹也......好痛。 来着葵水本就受不得寒,赵宛媞疼得痉挛,可粗鲁的仆妇视而不见,只管把她身上擦干,裹好,直接送入完颜宗望的大帐。 发泄欲望的玩物。 疼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赵宛媞被扔在兽皮垫上,已然绝望,这副身体残破不堪,却还要被陌生的,毁灭她家国的男人肆意玩弄。 喉咙如刀割火燎,她发不出声音,明亮的大帐里,她模模糊糊瞧见完颜宗望,像不可动摇的山,像一匹贪婪的野兽,露着毛绒的胸膛站在她的面前。 窸窸窣窣,完颜宗望解开衣裳,满不在乎,对待俘虏而已,一面脱,一面摆弄赵宛媞残破的身子,让她的头对准自己的下腹,然后兴奋地露出自己的淫根。 扶着想把这东西塞入女人的嘴里,忽然感到丹田一阵绞痛。 噗—— 不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口中猝然涌出鲜血,顺着嘴角,滴在勃发的男根上。 (四)暴毙 无风,烛火却跳动了三两下。 完颜什古抬起头,额角居然隐隐作痛,印在书卷上的光影摆晃,竟让人无故一阵寒意。 仿佛风雨欲来,可帐子里烧着炭,不应冷才对。 心思顿烦,纷杂的念头似乎一瞬间全长出来,毛毛糙糙,没个来处,完颜什古再看不进半个字,索性放下书,起身往帐外走。 夜阑人静,四下寂寥,一丝风也不曾有。 “......” 毫无征兆,完颜什古沉默,独自站了好一会儿,方要回帐,猛然听见大帐有些动静。 为防游兵散勇的偷袭,营寨建成环形,驻军围绕,疏而不漏,内中大帐守望相依,完颜什古很容易看到完颜宗望的金顶大帐。 凝神看时,望见一人从帐中扑出来,慌慌张张,脚步踉跄,跌在地上又马上爬起,晕转不着方向,完颜什古看定,疾步上前,一把将这慌不择路的小卒揪住。 “何事惊慌?” “郡,郡主,”脸色吓得煞白,小仆是完颜宗望身边侍奉的,此刻六神无主,哆哆嗦嗦半天,只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王,王爷他......” 抖如筛糠,两腿站稳不住,完颜什古猜疑,余光扫一阵四周,低声呵道:“帐里都有谁?” “没,没.......侍奉王爷的,只,只有小奴,小奴一人。” 完颜宗望习惯发泄时单要一人贴身伺候,送毯打汤,完颜什古一拧眉,五指揪紧小卒的衣衫,趁他哆嗦着,径直把他拖入大帐,甩在地上。 “父亲?” 唤一声,却无人应答,银炭烧得发红,暖香熏人,完颜什古呵斥那吓破胆的小卒不许出去,快步走到中央的兽皮垫前,猛一把掀开帘子。 但见兽皮垫上歪倒着一人,赤裸精壮的身体似小山倾倒,皮肤灰白发青,胯下的男根直直地勃起,完颜宗望怒睁着眼睛,乌黑的血从嘴角流出,几汩在垫上淌开。 死了? 嘴张如斗,面目崎岖,完颜什古愣了好一会儿,才在浓郁的血腥里回过神来,伸出手,不敢置信地试了试完颜宗望的鼻息。 已是命绝身亡。 诸般念头从心起,完颜什古用力抿了下嘴唇,这时才注意到另一侧的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何止吓到小卒,赵宛媞离完颜宗望最近,喷出的黑血沾到她的身上,她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倒下去,诡异的死相冲击着相当脆弱的神经,直到完颜什古来也没恢复,此刻裸着身子瘫在一旁,不比死去的完颜宗望有生气。 形若木偶一般,手腕忽然被狠狠地捏住,很疼,赵宛媞一颤,被粗鲁地拖过去,抬头便对上一双幽暗的,凶狠如狼,散发着戾气的绿眸。 “你做了什么!” 紧绷的弦猝然断了,赵宛媞终于撑不住,虚弱地昏过去。 ....... 完颜宗望死了,偏偏在大宋的疆土上。 无人知道凶手,甚至不知道怎么下的手,为了什么目的,是否还在营中......一切无从所知,完颜什古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宋奸细。 如果有谁迫切地想要杀死他们,必然是宋人。 可是怎么做到的? 尸体当然不会说话,也不可能活过来解答完颜什古的疑问,即便活过来,也不可能告诉完颜什古真相——估计连完颜宗望自己也不曾防备。 “......” 未死在征战的沙场上,未死在宋军劈杀的刀下,倒做花下风流鬼,完颜什古看着完颜宗望开始发僵的尸体,像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尸体,也不是真相,而是死本身。 帐里没有别人,香烛淌着赤红的泪,火光扑朔,完颜什古走到角落,抬脚踢发抖发愣的小仆,沉声道:“去,把二王子叫来,只他一个,敢走漏风声,我杀了你。” 杀气凛然,小仆吓得要哭了,脖子一缩,慌忙从地上滚起,跌跌撞撞地跑出帐子。 剩下不省人事的赵宛媞,完颜什古捏了捏玉佩,盯着她被蹂躏的身体许久,叹了口气,灭去帐内的暖香,又从旁边捡一件单衣,先盖在她的身上。 一炷香之后,完颜京大步跨进帐子。 “阿妹,”来得匆忙,腰上的束带松松垮垮,甚至扣错两颗,但不等完颜什古开口,他便瞧见完颜宗望的尸体。 “父亲!” 双目登时血红,完颜京扑到已经青灰惨白的身体前,悲痛欲绝,用力地按压完颜宗望的胸膛,眼里掉泪,连声叫道:“父亲,父亲!” 可惜徒劳,他发狠地按一气,把死人的胸膛弄得轻微凹陷。 “谁干的!” 完颜京是个莽子,性情直率,和完颜宗望的感情也最好,如今父亲暴毙,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凶手抓来挖心剖肺,生吞活剥,完颜什古知他性格,见他要冲出去抓人,忙使个巧劲,足尖一勾,把他绊倒在地上。 “二哥,冷静。” 完颜京哪儿听得进去,摔一跤还要冲,被完颜什古硬生生拦住,“二哥!” “可是那些贼汉人的奸细!” 没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完颜京气得五脏六腑都疼,火冒三丈,却偏偏屡次被完颜什古使巧劲拦住,不由暴躁,“你拦我做什么?” “二哥,你先听我说。” 完颜什古终究是要冷静些,看完颜京暂时缓和,抓紧说道:“二哥,此事恐不是你我想的那么简单,切莫冲动上对方的套。” 是谁动的手,怎么动的手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目的,而他们一无所知,完全被动,暴露于未知的阴谋之下。 “军中恐有奸细,”完颜什古说,“父亲的死不能声张,二哥,我们未出大宋,万一惊动附近的义军,我们不熟悉地势,到时只怕折损非小。” “可......” 几日来驻留此地,巡防是完颜京和完颜什古轮流,二人最清楚当下的处境,他们南下攻宋,虽占据大片城池土地,根基却不稳,破汴京,掳二帝向北行,民间听闻此事之人,多有组织义军者欲救出二帝恢复河山。 连日来在附近查出的探子就不止一波,完颜京脸色沉下来,他不是幼稚的雏儿,亦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其中利害不必明说,然而完颜宗望...... 一想又是悲愤,他咬紧牙,双膝一弯跪在完颜宗望身边,抬起父亲已经开始僵硬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前,谦卑地低下头,宛如幼子一般,最后一次受到父亲的嘉奖。 做完这些,他站起来,收敛悲伤和痛苦,“你且说如何办?” “二哥不若先行。” 这也是完颜什古秘密叫完颜京过来的原因,“如果那奸细还在军中,必有后谋,你我安危难明,但眼下恐无法排查,二哥挑精锐心腹先行,押赵佶走背道,避开大路与西军汇合。” “我来断后,一来封锁消息,二来也防当真是宋人奸细,图谋救主而合围我军,三来争取时间,我必查清父亲死因。” 一番谋策有明有暗,早在见到完颜宗望尸体之时便在心中形成,说服力极强,完颜京沉思良久,并无什么疏漏之处,“好吧,我就听你的安排。” “那二哥连夜动身,可好?” “我去安排。” 容不得耽搁,完颜京最后深深望一眼完颜宗望,按下涌动的情绪,扭头便要出帐整军,然而脑海里忽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 “阿妹,你说父亲会不会是上京......” 上京并非表面的和平,完颜什古当然也想过,但她摇了摇头,示意完颜京不要胡思乱想。 完颜京离开,完颜什古撩开帘子,仔细看了看昏倒的赵宛媞,试探鼻息,确定她没有假寐或者醒来的迹象。 剩下是完颜宗望的尸体怎么处理,完颜什古照旧叫来那小卒,方才他缩在角落,“你去拿一套干净的行装,替王爷更换。” 小卒自然不敢违抗,压着害怕,抖手抖脚地把尸体搬到帘子后面,擦干完颜宗望脸上的血,替他穿好衣裳。 “郡,郡主......” 只想赶紧离开,这一晚上如同噩梦,手还在哆嗦,完颜什古倒是平静,淡淡嗯了一声,忽然出其不意地扼住他的咽喉。 咔,指尖运气,干净利落地震断他的气管。 (五)审讯 赵宛媞被冷水泼醒。 “醒了?” 带着嘲讽的口气,完颜什古让人停下,这个季节的河水寒冷椎骨,适合审问,但也容易把人冻死,那就得不偿失。 帐里灯火通明,黑夜如此漫长,赵宛媞浑身游走着灼烧般的痛,已经不知道究竟是那里受了伤,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双手被捆高高地吊起,足尖却被刻意悬着,点不到地面,所有的重量往下坠,她像提线的木偶,两只胳膊麻木胀痛,快要断掉一样。 可她不想动,也没有力气挣扎,两日非人的折磨已经把所剩无几的求生本能磨光了。 “说,你做了什么?” 完颜什古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一个俘虏,一个亡国的奴隶,她对她的恩赐已足有两回,现在她急切地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赵宛媞根本说不了话,垂着脑袋昏沉,完颜什古索性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清醒,让她面对自己的眼睛,“我让你说话!” “你做了什么?见过谁?” “......” 她做了什么?见过谁......赵宛媞昏昏沉沉,快要消散的意识里只有一句: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楼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她好想回家,回去汴京,回去从前。 视野逐渐模糊,嘴里只有浓郁的腥甜,不堪重负,赵宛媞唇角流出血,完颜什古终于没了耐心,抽出腰间的马鞭,手腕一抖,抽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上。 鞭子辛辣,角度掌握得很好,完颜什古这一下没有收着,赵宛媞的胸口立即多了一道清晰的红痕,肌肤渗出斑斑血点,触目惊心。 “说话!” 可依然只有沉默,完颜什古遂扬手又赏赵宛媞几鞭,打得她痉挛,可赵宛媞却只是轻哼一声,太多的伤堆积,她对痛不再敏感,艰难地动了动殷红的唇,又晕过去。 仆妇见状舀了一瓢冰水,作势要泼,完颜什古呵住她,道:“去请盲婆来。” “是,是......” 险些触怒主人,仆妇哪还敢再自作主张,忙跑出帐外去请盲眼的何婆婆。 “郡主——” 不一会儿,一个杵拐的瞎眼老妪慢悠悠走进帐子,宽袖的黑色长袍,将她佝偻的身躯笼罩严实,袍面浑然是色彩鲜艳的奇异纹饰,好似攀附无数蛇虫鼠蚁,诡谲神秘,衣襟两排对扣,左右坠了密如鱼鳞的银片。 头巾挂银镶珠,耳垂和双手都戴着碗口大小的银环,一双眼睛独剩眼白,满面皱纹,皮肤皱缩,鼻尖下勾如鹰爪,左半脸刺满黑色的花纹,歪歪扭扭,如同符咒。 丑陋得令人生畏,完颜什古却对她格外尊重,亲自上前搀扶,“盲婆,那毒究竟是什么?” “蝎吻,”何铁心慢条斯理地说,“寻瘴气里生出的断肠草,取独生的对叶,榨出汁,混合尖刺情尾蝎的毒液,无色无味,入体不会使人立亡,等精血翻涌之时,慢慢渗入血肉致人吐血,死状极惨,但男根不倒。” 发作于情欲之时,死后男根竖立,完颜宗望的死状一模一样,可断肠草和尖刺情尾蝎多存蜀地,根本不会出现在北方,更何况大金。 完颜什古想着,何铁心又说,“其实,此毒为益州顾氏独门秘制。听说顾氏一门曾遭大难,族中男女饮下此药,以血为毒下在来犯者身上。” 顾氏?难不成要找一个姓顾的?但这微少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完颜什古一时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不过按盲婆的说法,这毒最有可能下在赵宛媞的身上。 盲婆让完颜什古端一碗水来,取出自己贴身藏着的一个寸把长的小竹筒,洒了些粉末在水里,“你且取些她的血来。” 赵宛媞完全晕了过去,完颜什古在她足尖割一个小口子,滴几滴血入水。 红色被水化淡,渐渐呈现粉红,碗中水慢慢地飘出一种奇异的香,说不出像什么,有点栀子的甜,又裹着腥味,好闻又诡异。 完颜什古把碗交给盲婆,何铁心仔细嗅了一番,摇了摇头。 “她身上没有毒。” 把毒过给完颜宗望的不是她,她只是一个引子,勾出毒性的引子。 完颜什古还在想,盲婆忽然说:“郡主抓的可是茂德帝姬?” “这个,我也不清楚,”目前为止都没有关心过她是谁,完颜什古不禁看了眼吊在刑架上的赵宛媞,“茂德帝姬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何铁心抬起头,向着赵宛媞的方向,咧嘴一笑,翻起的白眼诡异,“她的血有些特别,我听说宋皇帝的第五女为纯阴之体,想必就是她吧。” 赵佶为人轻佻,奢靡成性,政和初,自称“召游神霄宫”,大修宫观于禁中,闻高士言茂德帝姬乃九天玄女转世,便让她亲身供奉玉皇,以其纯阴之体引云霄仙人降凡。 完颜什古听着只觉得荒谬。 “据说纯阴之体于修炼有益,盲婆可需要?” 既然毒不在她的身上,自然也无多大用处,完颜什古大方相送,何铁心哈哈大笑,“郡主,我可不是那些个道貌岸然的道士,纯阴之体固然少见,对我却无甚用处。” “再说,她快死了。” 又咧开嘴笑了笑,何铁心幽幽说完,慢吞吞地转过身,杵着拐走了。 完颜什古目送她离开,走到刑架前,把吊着的赵宛媞放下来。 单手捞住她无力的身体,难得温和了些,她把她抱到一边,用浸水的湿帕帮她把脸上的污迹擦干净,又换身干净的衣服。 送入仙观引仙的帝姬,赵家天子果然是荒唐,完颜什古看着毫无生气的赵宛媞,姣好美貌的脸庞没为她带来丝毫好运,只带来厄运。 那日被赵佶送来讨好父亲的帝姬,原来也是她,只不过他们急于北还,赵宛媞未到便被送回宫中,逃过一劫。 贵在天家却身不由己,完颜什古讽刺地撇了撇嘴角,没再做什么,着人把她抬回去。 (六)帝姬 冬月朔七,大金军队滞留于忘尘山。 入夜,一支十来人的小队悄悄地从东侧迂回,沿着小路向南,靠着树丛深林的掩护,偷偷地向大金的营寨前进。 漆黑的夜色是最好的武装,他们似乎对路线和营寨的布兵非常清楚,轻而易举绕过两个哨岗,越来越深入,逐渐行到营寨的最外围。 “停。” 领头的人举起右手,压低声音下达指令,后面的人默契的停下,迅速变队成方形,伏低身体,把自己很好地隐藏在草丛里,警惕地观察四周。 领头的黑衣短打,蒙面,利用高起的地势,正好能看到下面平地上整个金军营寨。 灯火通明,可巡防似乎变得薄弱。 盯住外围一队巡逻的小兵,领头暗暗数着步子,牢牢记住他们,默念时间,估算他们走一圈大概需要多久,以及有多少巡逻。 果然和那人说得一样,巡逻的竟然真的只有一队。 “五娘,如何?” 后头一个人悄悄挪过来,和五娘一样的短打,包头蒙面,“可有变化?” “确如那人所言,金贼走了不少。” 一面看一面低声交流,叫五娘的女子掩不住脸上的兴奋,“他们什么王爷死了,此番正是天助我也,玉真娘子果然法力无边,待时辰一到我们就去,找到茂德帝姬。” “嗯。” 旁边的黑衣人点头,微弱的光下,隐约看得见胸前的起伏,竟也是一名女子。 两人蹲着又观察半柱香,月黑风高,正适合动手。 五娘举起右手轻轻吹一声口哨,像林中的鸟鸣,众人马上聚集过来,借着微薄的光,同时从胸前摸出一张黄色的符。 以朱砂为血,引神力,请仙师,众人将符夹在两指之间,伸出手,闭上眼睛,念念有词:“仙师在上,奉神霄玉真六道娘子敕令,诛杀金贼,刀剑休伤。” 一同吞下符,兴奋也到达顶点,五娘一挥手,小队即刻顺着山路朝下,直奔营寨。 火把通明,巡防的人忽然看见一对人从山林里钻出朝着营寨奔来,如入无人之地,在小兵惊讶的目光里,直扑关押俘虏的帐子。 “有人袭营!” 反应过来,小兵赶紧警报,不等那些黑衣娘子进帐,便有数十早已埋伏的兵士冲出来,手持尖枪将她们团团围住,“站住!” 领头的五娘冷哼一声,不屑想要冲上前,忽然天降大网,将黑衣娘子们一网打尽。 “该死的金贼!” 五娘破口大骂,几个金兵上前,趁大网束缚,将她们压在地上,捆住双手。 十来人竟都是女子,如此压制难以反抗,又没有武功在身,很快就被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拴在一起。 “我还当是什么悍兵游勇呢,”金兵让开一条通路,完颜什古姗姗来迟,负手站在这几个黑衣娘子面前,火光映照的脸上难掩失望,“就这么一群......” 刻意减防,想着可诱使军中奸细再行动作,或引来居心叵测之人,却钓来几条小鱼,不痛不痒,甚是扫兴。 完颜什古刚要命人处置了将尸体扔出去,为首的五娘突然啐了她一口,大骂:“金贼!杀千刀的,不得好死,王爷都死了,你也......” 才听见她牙缝里冒出王爷二字,完颜什古忽然转身,手起刀落,一下砍在她的头上。 五娘只来得及哼了几声,便含着怒意倒在血泊里。 “啊!” 惨状惊心,其中两人吓得跌在地上,一股尿淋湿裤裆。 完颜什古依旧面不改色,火光映着她白皙的面容,那双天生浅绿的眸越发像狼,凶狠无情,视人如草芥,“来人,把他们送去大帐,我要亲自问审。” 很快,剩下的人被押进大帐。 完颜什古只留下身边几个亲信,以及瞎眼的盲婆,她提着弯刀,悠悠走到几人面前,开门见山,“你们是什么人?” 语气颇是阴沉,吓傻的几人哪反应得过来,完颜什古不耐烦,手腕一翻,直接割了第一个的脖子,鲜血喷溅。 “我不想问第二遍。” 慢慢地走到第二人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女子吓得哆嗦,完颜什古干脆也结果了她。 弯刀闪着逼人的寒光,刃不沾血,一挥之间便是一条人命。 连杀三个,终于,她站到第四个人面前。 “我说,我说,我全说!” 崩溃的女子瘫坐在地上,从面相上看,她应该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身上一股尿骚味,脸煞白,人不人鬼不鬼,快疯了。 弯刀在她脖颈处虚晃两下,完颜什古终于提起一点兴趣,“你最好说点我想知道的。” “是,是,”女子慌忙点头,生怕慢一点就魂归西天,完颜什古让亲信将剩下的人带走,只留下她,“我,我们是神,神霄玉真六道娘子的人......” 神霄玉真六道娘子,其下有数百女子为军,夜袭金军并非为了别事,而是为了关押在俘虏帐中的茂德帝姬。 一个帝姬值得如此?完颜什古又问:“为什么是她?” “茂德帝姬,乃,乃是前唐高宗之女,安定公主李衿之后,”女子咽了咽唾沫,不敢停,“帝姬,帝姬并非是刘皇后所出,而是,而是淑仪李氏。” 唐后已过百年,完颜什古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但真是安定公主的后人又如何? “此事以何为证?与你们又何干?” “玉真娘子说,安定公主曾有一份秘宝传世,就藏在李家血脉之中,只,只要找到李家后人,能凭她的血,洞开藏地,里面,里面有——起死回生的灵药。” “......” 这等荒唐事竟真有人信,完颜什古顿时兴味全无,待要让人处置她,女人忽然大喊:“我说的都是实话,帝姬,帝姬体质特殊,只要找个男人一试便知!” 话没说完,便被两个仆妇拖出去。 满口胡话荒唐,完颜什古对她们为何知晓父亲死讯的原因都不感兴趣了,看来是一群疯子,那人所谓的王爷也不是特指,是碰巧蒙对吧。 是否抓到奸细不是最重要的,能抓最好,不能也罢,完颜宗望身死,完颜什古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应付那些心怀叵测的同宗。 “郡主——” 安静许久的盲婆忽然出声,拐杖在地上一点,“不知郡主对那妇人的话可信?” “自然不信,”人死不可复生,完颜什古很清楚,但何铁心的反应让她颇为奇怪,她不像会信这种荒唐之事的人,“难道婆婆觉得此事可信?” “这个嘛,”何铁心翻起眼白,诡异地一笑,抖了抖拐杖,“我且与郡主说一事罢。” 政和七年二月,道士林灵素于上清宝箓宫开坛做法,施符水,令万民受神霄密箓,并于当夜月入中天的极阴之时,献上一名九华仙女。 该女子容貌灵动,秋瞳剪水,有神女之美貌,巫女之热烈,能歌善舞,身姿妩媚,更兼诗文琴棋无一不通,非常得圣人恩宠。 赵佶与其相守相伴整整七日,不念早朝不见群臣,众人以为妖女蛊惑,可第七日过后,此女忽然从宫中消失,禁城内遍寻不见,从此销声匿迹。 “不久之后,河东抱翠山附近的小村落里突然出现一支神秘的教派,以玉真娘子为名,附近遭逢战乱的村子多寡妇,参拜者甚多,都说玉真娘子神通无边,有起死回生之力。” 盲婆幽幽说完,完颜什古还是不信,“可这不过是......”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传来一个兵卒的声音,夹着颤抖:“郡主,那些人,活,活过来了。” (七)将疑 死而复生,完颜什古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 但所有尸体都消失了,徒留地上残余的血迹,举着火把的两个金兵胆战魂惊,脸色煞白,他们刚把尸体搬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正要返回,猛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回头,正撞见几具尸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僵硬地垂着头颅,凝固的血糊在身上,诡异地发出咯咯声。 行尸走肉,完颜什古望着地上的血,听着两人哆哆嗦嗦的叙述,眉心越拧越紧,脸色也有些阴沉,“确定看清楚了?” “是......” 即便没看清楚,尸体消失也是事实,然而人死魂灭,完颜什古只在一卷残本《山野随录》中看过前朝安定公主李衿死而复生。 抬头,无月无光,沉重的黑夜又把眼前的诡异增加几分,完颜什古要过火把,蹲下身仔细检查残留血迹的地方,用手指划几下湿润的泥土。 腥味浓烈,指尖突然戳到一个硬物,她往土里稍稍一抠,发现是枚铜钱,圆形方孔,古朴陈旧,边沿沾着血,上有四字:开元通宝。 应当是那几个人身上带的,完颜什古捻起铜币仔细查看,凑近闻了闻,仿佛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香甜,她把铜币收起,返回营里,让人把那个满嘴荒唐的女人带来。 “这是什么?” “是,是玉真娘子的信物。” “你认识上面的字吗?” 完颜什古将铜币给女人看,女人有些迷茫,过了会儿抬起头,“写的是玉真娘子。” 驴唇不对马嘴,把开元通宝当做玉真娘子的信物放在身上,死了的几人恐怕一样不识字。 “你说,茂德帝姬是李衿的血脉之后?” “是是是,千真万确!” 见完颜什古又有了兴趣,女人忙不迭点头,两眼直勾,精光四射,触及狂热的信念,烛火照耀的面孔上再度现出偏执的神色。 “茂德帝姬并非刘皇后亲生,只要和男人同房,身上秘密自会显现!” 照旧是荒谬,完颜什古眼睛微微眯起,盯着似癫似疯的女人,仔细思忖,手心里的开元通宝被她捏得发热——的确勾起了她的好奇。 是什么秘密足以引来狂热的信徒? “把茂德帝姬送到我的帐里来。” ...... 生了死,死了又生。 从被抓进刘家寺关押开始,金兵动辄辱骂调戏,不然一刀剁下头颅,赵宛媞算得坚强的,挣扎着屈辱偷生,待到被送入完颜宗望的大帐,又是肆意的折磨,弄得遍体鳞伤,而今轮到郡主完颜什古。 目睹诡异的死亡,又被审问鞭打,残破的身躯不堪重负,赵宛媞自被送回去之后一直半死不活,两个仆妇照样将她扛进大帐,丢在铺厚毛皮的毡垫上,弄水擦干净。 不多时,完颜什古掀帘进来,让她们出去守在帐外,自己走到毡垫旁,伸手探了探赵宛媞的鼻息,还留着口气。 命挺大,她想。 唯一没有伤痕的地方恐怕只剩下脸,赵宛媞昏沉沉紧闭双目,气若游丝,头发披散蓬乱,脸色苍白,小巧的唇无半点红润,干涩皲裂。 没任何遮挡,完颜什古看到她浑身的青紫瘀伤,消瘦的脸庞越显病态。 狂风暴雨吹残过的娇花,纤细的身子好像随时会破碎,连日的忍饥挨饿削去天家娇养的富贵仪态,余下的只有生命本来的韧性。 孱弱,但并不干枯。完颜什古拿来些治伤的药,她常用的,打开小罐子,挑了团白色芳香的膏体在指尖,正想给赵宛媞胸口的伤抹时,突然停住。 这膏药需要按摩才能渗透疗伤,可她不是很想碰赵宛媞,说不清哪里来的感觉,很微妙。 可若是放任如此,赵宛媞活不过两天。 眉心蹙了蹙,完颜什古犹豫许久,还是把药抹在赵宛媞的胸口上。 因为鞭打和旧伤,两只乳看起来有些肿胀,肌肤青紫的瘀痕格外显着,暴虐蹂躏下的残破裹挟着不可言说的隐喻,乳尖的红果越发散出某种挑逗。 “......” 赤裸苍白的,女人的身躯,可或许因为拥有同样的身体,完颜什古目光游动,却并没有猥琐的意味,反而觉得身上也隐隐疼起来。 呆了一会儿, 赶紧把药膏抹开。 没有过多的用力,完颜什古说得上轻柔,掌根触摸着赵宛媞的乳丘下沿,顺着曲线一点一点的研磨,把药膏均匀的按开。 给双乳按摩着擦了药,几处细细渗血的伤口止住血,药效立竿见影。 不过昏迷的帝姬完全失去知觉,在看不见尽头的噩梦里,她期盼的死亡没有到来。 抹完上半身,完颜什古换了些药粉,依然面无表情,把赵宛媞的两腿分开。 下身的情形远比上身的伤势严重。 葵水未尽便被强制伺候,完颜宗望一直是个房事颇为粗暴的人,完颜什古知道她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但她似乎不该关心。 俘虏的下场如此,那个营帐里的女人,莫管年龄大小,状况只有比她严重的,没有比她轻的,路上死的往往扔出去抛在随便哪个草丛里。 有些不该的小插曲浮出来,完颜什古缓了缓,及时遏住乱想,找来一条干净的棉布,撕下一截裹成拇指粗细,再放入药汁里浸满。 待布条被染成棕色,她拿出来,右手分开赵宛媞的小穴,等潮事的血块流出来,再捏着布条,慢慢塞进她的阴口里。 被折磨蹂躏的私处不止里面,两瓣花唇也带着擦伤,所幸还没到血肉模糊的地步,完颜什古又用了些药粉,洒在赵宛媞的私处上。 这样算是仁至义尽,至于能不能活下来,看命。 不过完颜什古并没有特别的期望,平静无波,那点小小的感慨微不足道,她只是对赵宛媞是否真的藏着的那个秘密感兴趣,即便人活不了,于她也不是多重要。 死而复生尽管匪夷所思,可她仍没有太多究微探秘的想法。 本能地握了握腰间系着那枚玉佩,把它紧紧攥在手心,完颜什古忽然有些出神,盯着旁侧油灯里跳动的烛火,陷入幽深的虚境。 似想非想,直到外头的脚步声将她惊醒。 “郡主,”来人并不敢贸然进来,留在帐外提高声音,“上京来了使者。” “什么事?” 完颜什古将暖衾盖住赵宛媞,吹灭油灯,起身往帐外走去。 (八)秘闻 北宋灭,大楚立。 大金皇帝完颜晟亲自挑选了新的“皇帝”——少宰张邦昌,离开汴京前,特令完颜宗望“劝进”其登基立国,以便日后筹措岁贡。 “郑州反叛,派宗翰清剿南朝余孽,然旨在岁贡,需防北面之乱。今河北既分,守城之将不肯献城者,盖为庶民所逼,不得而已。可诏安保全,不肯,杀之。若有私掠肆毁者,十杖。” 既阅,完颜什古随手将密信放在火上,点燃销毁。 汴京城破,也仅仅是城破,完颜什古一直不赞成金军利用此机会大肆抢掠。 她劝父亲以宽仁收拢民心,可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都不以为意,倒嫌她多事,私下只管纵容兵将烧杀抢掠,肆意侮辱城中百姓,不仅攫夺财物,强抢宫妇民女数百人,而且搜女童六百送往上京。 多数女子受不住凌辱,或投水自尽,或上吊自缢,完颜宗望将不愿服从的烈女杀了数十,挂于墙头流血三日,完颜宗翰更与蒙古开设买卖,十人换一马。 惨无人道,哀嚎遍地,一批批的宫妇民女被抓进金营,未过一夜便死伤半数,完颜什古劝阻不能,惹父亲不喜,被派出去汴京附近巡察,直到北还才返回营中。 想到那时的种种,难免联系赵宛媞的惨状。 郑州的反叛也在意料之中,完颜什古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民心不稳,往后,这样的反叛只会越来越多,东西两路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睦,若是父亲肯听自己的话,处境不至如此艰难。 完颜宗翰再次南下,恐怕不会顺利,完颜什古细细思量一会儿,唤来营中留下的几位将领,拨了一路前往最近的城池,与留守的小队驻守,剩余的随她继续北上,去往凉陉。 完颜宗翰亲自南下,带走不少精锐,他们在汴京暴行不义,本就备受抵触,宋军一旦趁机响应群起,河南河北又多民勇,很难对付。 完颜京她也不放心,完颜什古等到后半夜,诸事完毕,马上写一封短条装在小竹筒里,用信鸽传给完颜京,让他驻扎钧州,千万收敛。 两日后,完颜什古叫来盲婆,秘密处理好完颜宗望的尸体,装入袋中,用马驮着,领军北行。 ...... 赵宛媞再一次清醒过来时,身上依然胀痛,尤其下体,但周围的事物似乎,似乎非常熟悉。 不再是白色的帐布,不再混着扑鼻的泥腥味,也不再有浑浊的血腥,她心跳加速,好半天才伸出手,颤抖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下。 硬质的木,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她看到眼前垂下的白帘。 好像做了一场大梦,赵宛媞泪流满面,一瞬间忘却身上的痛楚,挣扎起来,掀开面前帘子便要下榻,张开嘴,“柳儿......” 声音嘶哑,很快,下体的疼痛就让她不得不跌回现实。 咚,膝盖着地,赵宛媞重重摔在冰冷的地上,脸颊擦得疼,她恍然惊醒,没有印象里怡人的淡香,没有温暖的炭火,她不是在做梦。 身体忍不住颤抖,又一次被打入绝望时,耳边一声惊呼:“娘子!” 出去打水的柳儿望见赵宛媞摔在地上,又惊喜又心疼,急忙放下木盆跑过来,双手在粗糙的麻布上蹭了蹭,赶紧把帝姬扶起来。 “柳,柳儿?” 竟然是自己贴身的侍女,赵宛媞闪过瞬间的幻想,但很快瞧见她脸上的伤痕。 终究不是梦......她已国破家亡,无处可归,沦为被肆意玩弄的俘虏。 一阵心悸,赵宛媞本就没有恢复,又要晕过去,柳儿赶紧抓住她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赵宛媞一颤,轻轻叫出声。 “啊,娘子,娘子没事吧?” 柳儿慌慌张张,吓得也要落泪,倒好在赵宛媞被这疼刺激得清醒些许,没再摔在地上,被柳儿扶着,艰难地回到榻上。 靠着床侧喘息片刻,等心悸没那么难受,赵宛媞才能开口:“柳儿,这里是......” 这些布置是中原的地方吧,可不等柳儿解释,完颜什古忽然推门进来。 “醒了?” 照例是那般淡漠,不耐烦的口吻,赵宛媞望见她的一瞬间,只觉两股凉意从头灌到脚,冷得彻骨,绝望。 还是她,还是金人...... 身边的柳儿也瑟缩了下,完颜什古走近,微微一扬下巴,冷冷地,“出去。” 柳儿吓得低头,掐着衣摆用力攥紧,赵宛媞忽然拉住柳儿,虚弱的身体略略将她往身后挡了挡,“你又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身体这样还顾得上护着小婢女,完颜什古对两人的关系忽然有些好奇,赵佶风流成性,莫非这是私生女,“我只是让她出去而已。” “......” 并没有过多的举动,完颜什古眼神玩味,赵宛媞还是挡着柳儿,柳儿却主动躲开了一步,低下头,发着抖,“是......” 竟真的走了,赵宛媞心底发凉,虽然并不责怪柳儿,可留她一人...... 不自觉吞咽唾沫,身体僵硬,那日如噩梦般的情形历历在目,她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大金国的郡主,身份自然尊贵。 可也因为如此,赵宛媞更加害怕,营中被金人霸占的女子不止是她,但像她这样赋有身份的宫中女子,历来是那些贵族金人最爱羞辱玩弄的。 她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她目睹了完颜宗望的死,她...... “你好像很怕我?” 自己尚未开口,赵宛媞倒如惊弓之鸟,脸色越来越白,完颜什古瞧着好笑,好像面对的是一只吓破胆的小鹿,将她的兴趣勾出几分。 赵宛媞低着头不说话,整个身子僵硬。 “茂德帝姬,”意味深长,完颜什古盯她一会儿,笑笑,似乎没有恶意,口气却是冰冷淡漠,夹着不明所以的戏谑,“你是赵佶和谁的女儿?” “......刘氏。” 明达皇后刘氏,娘家不祥,出身寒微,皇后是死后才有的追封,在赵佶一众嫔妃里既算不上得宠,也算不上出众,默默无闻,生有三子三女,但活着的只有茂德帝姬一人。 赵佶的嫔妃都被掳在金营中,这些都是完颜什古从某一人嘴里问出来的。 “淑仪李秋水,你认识吗?” “......不认识。” 赵宛媞声音很小,咬唇低着头,身子虚弱,因为极度的紧绷而摇摇欲坠,她不知道大金的郡主为什么要问她这些,脑海里闪过片刻的回忆,还在汴京时的日子。 曾经有多少繁华和安逸,而今就有多少心死和痛苦。 “你在想什么?”下巴忽然被完颜什古捏住,她迫她抬起头,淡绿色的瞳孔依然像狼,冰冷残忍,毫无怜惜,“告诉我实话。” 对她的身世如此追究,可赵宛媞早已无心怀疑什么,任由她盯着她,迟钝地接受,哪怕被完颜什古弄疼了,也一声不吭。 “我是......皇后所生。” 傀儡般,赵宛媞仰着下巴,整个人都是失血的苍白,侧颈隐隐浮现青色血管,纤细的脖颈像是一捏就能掐断,她没有力气去应付,双目无神地望着完颜什古。 完颜什古忽然笑了笑,松开手,赵宛媞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捏开嘴巴,塞入一枚丸药。 (九)情药 “呜......” 是什么不知道,被她本能地吞下去。 “待会儿就知道你是不是了,”完颜什古看着她把药吃下去,眼神越发深长,赵宛媞有种不祥的预感,想吐,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显然,完颜什古并不是毫无目的地来,不仅带了药,还带来一捆细麻绳,她抓住赵宛媞的两只手提起,将她按在床边的侧栏上,用麻绳捆住。 “你要做什么!” 图穷匕见,赵宛媞恐惧地挣扎起来,可没好全的身体哪里生得出力气,完颜什古又对捆缚甚为熟练,很快把她的手腕牢牢固定在侧栏上,动弹不得。 接下来是衣服,她可没什么耐心,直接抽出佩戴的匕首,扯开赵宛媞的外衫,锋利的刀尖挑断肚兜系带,连着外衫一并扯开。 “啊!” 几番凌辱,先是完颜宗望,现在竟然是她,无论何人都能把她踩在脚下,肆意玩弄,赵宛媞瞬间到崩溃的边缘,眼泪夺眶而出。 “放过我,放过我......” 可衣裳还是被完颜什古全部脱掉,一片布料也没有留下。 无所遮掩,被完颜宗望摧残的记忆又浮上心头,赵宛媞哭着哀求,宁愿被杀死,也不愿再经受一遍那晚的折磨。 “你哭什么?” 大概被她弄得有点烦了,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光溜溜的身子,好笑,“我又不会杀你。” 她只是想看看她的身上是否真有印痕。 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安慰而放松,比起杀,一次次的受辱更令她痛不欲生,但药很快起作用,慢慢地,赵宛媞感到一阵奇怪的热。 并非来自外界的燥热,而是从内,从小腹升起的一股灼热,渐渐往四肢蔓延。 “嗯......” 难受,很难受,赵宛媞禁不住咬唇,眉头皱紧,体内的奇热居然让她觉得飘飘欲仙,肌肤变得敏感起来,尤其是那处,很......羞耻。 像被云包裹,又像被成千上万的羽毛扫弄,双腿之间萦绕不散着神秘的湿意,有点粘稠,有点躁动,好像被人放进虫蚁,隐隐地瘙痒起来。 双乳开始肿胀,乳尖勃起,赵宛媞眉头拧得更紧,羞耻同时灼烧着她,但身体越来越敏感,她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夹腿,女子的羞处越来越湿。 “......嗯~” 仰头,呼吸急促,赵宛媞溺在欲热里,不禁往上挺胸,可双手还被绑缚在侧栏上,她只能稍作扭动缓解,张开嘴喘息。 好热......缓解不了,哪怕她再努力地呼吸,身体里的火还是排不出去,肌肤逐渐被逼得粉红,一层薄薄的汗渗出,娇媚入骨。 完颜什古站在床侧,一时竟看呆了。 盲婆的药比她想得还要霸道,据说会让人敏感千百倍,她惊讶地看着赵宛媞的身体从紧张到柔媚似水,两条玉腿相互夹着轻轻摩擦。 赵宛媞竟让她产生些许绮丽的渴望。 居于中原的宋人总笑话他们关外未经开化,粗鲁不知风雅,完颜什古的母亲是宋人,她跟着背过些诗词歌赋,只是大部分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活色生香。 完颜什古不知为何偏记起这两句,前文虽然都是模糊,但唯是恣意二字,嚼在心头,口齿竟不觉生出腻人的黏臊,一阵唇焦喉干。 生在漠河北地,远离中原,除了远道而来的商人,军中来投的将领,少有宋人,所谓官家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花容月貌,娇生娇养的帝姬,完颜什古从未见过。 梳洗干净的赵宛媞不比待在潮湿阴暗的营帐里时,她不再肮脏,露出原本的容貌:一头乌发丰艳,肌肤至白,小巧娇俏的面庞,双眸若水,柳眉弯弯,桃容艳丽。 恍若仙子,此刻又被强制催出情热,更如娇花点露,纤弱的身子叫人越发怜爱。 未识民间疾苦,滋浸在蜜水中养大的帝姬,完颜什古不知中了什么邪,忽然伸出手,食指轻轻地触碰赵宛媞赤裸的身体。 光滑如锦缎,稍带一点汗黏,又不是过热生出的腻,反令体香更郁。 胸脯前一对玉山并列,雪白有致,大小合宜,伴着逐渐焦灼的呼吸,颤颤乱动,两团荡出乳波,一颗细嫩的红果突起,诱人采撷。 楚腰纤盈,健康地没有一点赘肉,哪怕同为女子,完颜什古也看得有些痴迷,受着朦胧的蛊惑,手指不禁停留在赵宛媞的锁骨处,顺着往下抚摸。 指尖温热,很奇妙的感觉,赵宛媞似有感应,嘤咛一声,忽然往上提起胸脯,意识沉在混沌里,好不容易捉得一丝清凉,她随着起伏,完颜什古滑过乳头,停住,赵宛媞一颤,无意识地挺起,用乳头去擦她的食指。 “嗯~” 眉头紧蹙,还在欲热的折磨中,赵宛媞已经被热烫得失了理智,想要汲取那点凉,缓解躁动,忍不住微微耸起双乳,不停用乳尖去蹭完颜什古。 没有目的的讨好,欲火焚烧,完颜什古不由一颤。 下身好像有什么异样,又或者早已开始,湿湿黏黏的,她按捺不住这种冲击,目光顺着赤裸的玉体往上,抚弄几下乳儿,最后停留在赵宛媞的脸上。 艳若桃花,唇如娇瓣,呼出的气息勾魂夺魄。 “......” 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药不知在谁的身上生了效,完颜什古微微偏头,越靠越近,嘴唇距离赵宛媞一寸之遥,与她气息交缠。 温和又灼烫,暗香盈盈,赵宛媞像有种天生的体香,呼出的湿润也带着别样的诱惑,宛如甘泉,完颜什古忍了许久,终于没经住,轻轻地将唇覆在她的唇上。 柔软,滚烫,似有幽香萦绕。 “唔~” 突如其来的亲吻,赵宛媞颤了颤,只觉得凉,完颜什古倒觉得好奇,不禁把舌伸入她的口中,点着她的湿意,轻轻地一勾。 星火燎原,不可收拾。 (十)绑缚 情之一事,有时甚不讲道理。 完颜什古的母亲去世得早,尚未来得及教给她任何男女之事,而她自小生活得谨慎勤奋,既无闲暇生出淫思,也未见过被催生出情欲的女子。 更不知道他们挥兵南侵前,福宁殿的衣香鬓影中,茂德帝姬曾是其中多么绚丽的一株美人花。 有女怀芬芳,媞媞步东厢,赵佶挥墨为初生的公主写下此句时,从未想过国破家亡。 “嗯~” 身上的药效越来越强,燥热节节攀升,赵宛媞一张脸布满情欲的红晕,昏昏沉沉,像被泡入无边的热浪里,膨胀不能自已。 渴盼缓解是最本能的天性,她想喝水,很想...... 嘴里忽然渡来一阵清凉的甘甜,赵宛媞皱眉,喘息着,急忙伸出舌头去接这甘霖,水珠滋润了一点火热,她欣喜地吞咽,喉咙轻轻地动了动。 眼里充斥着迷茫,似醒非醒,情欲缠身,越发透出香艳的迷离,浑身赤裸的帝姬微微扭动,仰着下巴汲取落入唇间的水流。 清澈的水流细细成股,从牛皮囊袋里流进赵宛媞的嘴中,又从她的唇角漏走,沿着发红的肌肤,从两只俏乳之间淌过。 完颜什古的眼神又沉了沉,忽然停止倒水,自己喝了一口。 “唔......” 轻声的嘤咛很快被淹没,完颜什古捧住赵宛媞的脸,有些强硬地逼她向着自己,然后偏头,将含在嘴里的清水渡到她的唇齿之间。 流得到处都是,赵宛媞来不及喘息,完颜什古又把舌伸入她的口中,略带鲁莽地缠起她的舌,上下翻动着勾搅。 逼人的灼热,完全是放纵的本能,赵宛媞有点喘不过气,双腿之间却更湿了。 好烫。 两条腿情不自禁地摩擦,完颜什古被惊动,才堪堪离开。 “......” 好不容易缓过呼吸的赵宛媞轻轻咳嗽着,神智却烧的更加模糊。 “水,水……” 无意的轻吟,像是欲急,绳子绑得略紧,两只雪乳越发凸出,乳尖挺立着,伴随赵宛媞的呼吸而轻轻颤动,洁白的肌肤显出道道红印。 凌虐揉碎的美,完颜什古目光暗沉,始终没有挪开,盯着和自己相同的身体,某处燥热,似乎起了不该有的反应,可惜她对这事仍然青涩而迟钝,只是觉得不舒服,欲罢不能。 赵宛媞被烧得累,又渴,不自觉仰起头,残破的娇花被催着绽放,比纯粹的鲜艳更让人着迷。 “水……” 有气无力,完颜什古心跳很快,她拿起那只牛皮囊,举到赵宛媞的面前,慢慢地倾斜,一丝细腻的水从囊口流出,宛若银线,溅在赵宛媞起皮的唇瓣上,滋润着,又从她的唇角流下去。 “水……唔~” 久违的清凉,赵宛媞嘤咛一声,努力仰头去接那丝水,伸出舌头贪婪的喝下,体内的温燥缓解几分,完颜什古就这么注视着她,看着她酡红的脸蛋,竟也渴起来。 手不自觉地向旁侧歪了一点,溢出的水顿时从赵宛媞唇角流下去,沿着她纤细的脖颈,洒开在胸脯。 “……嗯~” 两只白乳沾露,水流顺着白生生的乳沟,滑过小腹,轻柔地淌进两腿之间,无声的抚慰带来异样的舒服,赵宛媞羞耻地颤抖。 两条腿又夹紧擦摩,可绳绑着身子,不得不在肌肤上勒出更多的红痕,带来隐秘的快感。 娇喘的美人,湿漉的身体,一种难以言喻的淫无声无息地勾引着完颜什古。 她将牛皮囊扣住,塞好塞子,扔到旁边,呼吸开始有些紊乱,她明显在犹豫,可手指却慢慢地落在赵宛媞的乳尖处,摸得出滚烫,乳头皱缩,轻微的粗糙。 “唔~” 伴着娇喘,完颜什古不由捏起赵宛媞的乳头,她第一次这样亲密地抚弄一个女人。 和她一样的身体,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吸引。 指尖忍不住绕着乳头打转,她稍稍压住呼吸,观察着赵宛媞的反应,然后暗暗地搓了一下。 “啊~” 药效催动,赵宛媞敏感地叫出声,过度的快感激得她湿润,又难受地咬唇。 月下冷露里的荼蘼,偏沾染海棠的颜色,情欲蓬勃,撩人勾魂,完颜什古望着赵宛媞娇红的面容,再没犹豫,倾身过去,右手抓住她身后的床杆,左手挑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滚烫的温度,却有冷香萦绕,袭得人心如擂鼓,完颜什古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亲吻对她来说尚是陌生的举动,奈何情烧人,她似也被捕获住,半点由不得自己。 于是,慢慢地探索,她不晓得什么路数,便先紧着本能,贴住赵宛媞的嘴唇上下摩擦,湿热的呼吸浸透,女子的柔软和娇嫩,伴着幽幽的美人香,让她沉醉。 一种十分舒服,又焦渴的感触,完颜什古只是碰赵宛媞的唇瓣,分明没做什么,竟也口干起来,忽然尝到一丝清甜,她便想去汲取,忙将舌伸了过去。 “唔......” 被她挑入来,赵宛媞模模糊糊意识到某种侵犯,不禁颤抖,可完颜什古的纠缠比刚才更蛮横无理,像要将她吸干去,软舌一通乱捣,捉住她的狠狠吸吮。 滋,隐隐放浪的水声,赵宛媞唇角泄出一抹津液,完颜什古急舔去,又再侵入进去,挑起赵宛媞的舌,反复搅弄反复缠斗,直到自己的舌根也泛酸,双唇折腾得微肿,才舍得暂离。 “......” 一丝淫水扯出来,完颜什古好似初醒,呆呆望着赵宛媞,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些肿胀,还有湿润的水泽。 战功赫赫的昭宁郡主,也才十九岁,初识情欲,万不想是对一个女子,还是俘虏。 违逆阴阳之事,完颜什古心中涌起千般思绪,她是大金的郡主,岂能对亡宋的帝姬生情,可她的魂识好像抽离出去,尚未由她做主,便已过去,吻在赵宛媞锁骨上。 她——真美。 朴素直白的赞美,掺着原始的欲望,完颜什古忽然空白一片,吻着赵宛媞滚烫的身体,双手情不自禁地拢住她的两只雪乳。 揉搓,按压,拇指轻轻摩挲着红肿的乳头,无师自通地把玩起来,赵宛媞嘤咛出声,双眉紧蹙,身子打颤,越往上挺,不安地扭动。 白乳起伏,饱满的乳肉在完颜什古掌心里翻动,她稍稍用力掐住汹涌的乳波,瞧着赵宛媞的反应,果真引得她一阵颤抖。 柔软细腻的触感,伴着赵宛媞的娇喘,完颜什古目不转睛,越舍不得停下,双手干脆握着两乳,向中间微微挤压,叫帝姬一阵呻吟。 “赵宛媞~” 声调低沉,完颜什古也为情欲所掳,白皙的面皮上涌起燥热,绯红如霞,她揉搓着赵宛媞的乳,忽然俯下身,启开嘴唇,伸出舌头舔她的乳头。 “啊~” (十一)触碰 一声娇吟,赵宛媞哪受得了这般刺激,身体越软,越烫,双腿狠狠夹起,用力的摩擦。 舌尖点着红嫩的乳尖,来回扫动,完颜什古双手还抓着乳,挤出乳肉,又痴迷地用舌头上上下下地舔弄,最后吮住红果,一吸! 赵宛媞猛颤,娇躯陡然瘫软。 “唔,哈啊.....” 虽是舔乳,不该如此激烈,可她体内吸收了药力,敏感千百倍,完颜什古又吸得用力,她只觉酥麻上翻,即刻有股热流往淫处流淌。 双手被吊在床柱上,两条腿却再夹不住,缓缓地分开,便让完颜什古窥见其中风景。 “不,不要......” 似还剩最后的一点清明,可已无用处,完颜什古早看过她的私密,只是这次不同上她病重时,娇嫩的阴阜伤好,淫液汩汩,自肉缝潺潺流泻。 宫闱里,不知何时起,女儿家的羞处亦要遭内侍“苛待”,或言毛多不雅,或说多毛无子,惹夫家不喜,总之适龄时,都会叫看管帝姬长大的老嬷嬷替她们剃去多余的耻毛,抹上香露,以便让阴处再起茬时长得乖顺。 但非所有帝姬都能因此而得“白虎”,有的反而越长越多,叫嬷嬷愁掉眉毛。 其实都是些教女子取悦男子的房中秘书,无根无据,香露是蒸煮花瓣时凝作的水。但在宫中却十分盛行,赵宛媞被“苛待”过几次,不想毛毛真就长得柔顺。 单有柔软毛绒的一小片,只在小腹的前端微微长起,似芳草地,两腿之间的桃源白嫩干净,阴唇含蓄,并不外露,两侧肉团团包住蕊心,张开时才瞧得出阴唇和穴口。 女子羞处千差万别,倒无什么优劣之分,完颜什古第一次目睹,惊异赵宛媞那处干净和娇嫩,不免生出些奇怪的念头:莫不是南人连那里都要长得含蓄? 于是,越看越觉得心头焦燥,她扶住赵宛媞的膝盖,不许她把双腿并拢,目光硬是上上下下地,来来回回数十遍,凝视着她的娇嫩看够。 “唔~” 细弱的呻吟,欲火又起,赵宛媞被掰开膝盖合不拢腿,只有把小腹微微上挺,却又无处可逃,反倒让自己的那处更加空虚,越夹越紧。 淫液晶晶莹莹渗出微少的一点,完颜什古竟忍不住咽了咽,视线黏住一般始终挪不开,好像是要等待娇花绽放,她愣愣地呆了会儿,忽然俯身,凑近赵宛媞的腿心。 盲婆的药有奇效,伤已经全好,白嫩娇粉,水润诱人,丝毫没有异味,完颜什古看着紧致的肉缝,喉咙里突然地干渴,她竟张开嘴去尝赵宛媞的私处! 仿佛珍馐佳肴,惯来不屑于房事的昭宁郡主也受不住诱惑,望着粉粉的肉缝便觉得心跳,小心翼翼地用嘴唇贴上白虎,第一次尝女人的淫露。 “啵~” 唇上沾染上一股湿热,有点黏,却不腻,反倒像是有种隐秘的幽香,完颜什古终于伸出舌,稍显笨拙地探到肉缝下面些,再往上一挑! “啊~” 肉缝都被她舔开,阴唇颤抖,赵宛媞顿时哆嗦,两腿打颤。 羞处可未经受过舔弄,也不知还有这等事,完颜什古尝出滋味,甚是喜欢,又用舌顶着肉缝,描摹着阴阜的形状,上下再舔了几番! “哈,哈啊~” 津水将糊满阴阜,又湿又热,引得阴唇瘙痒,赵宛媞敏感的身子不停抖颤,意识烧得糊涂,双手抓住床杆,骨子里的羞耻感让她本能地忍耐,嘴里却还是溢出压抑的呻吟。 完颜什古退开一点,唇上满是淫汁,她惊讶自己情不自禁的举动,可容不得她细思,便好似着魔,想再去吃赵宛媞的羞处。 阴阜略略鼓起,含苞欲放,她更渴了,干脆又伸出舌头,抵着肉缝,细细地厮磨。 “嗯,嗯啊~” 什么温热的东西上下扫弄着羞处,赵宛媞两条腿举在半空,想夹起又不舍,曼妙的身躯伴着颤抖,双乳肿胀,乳头狠狠地勃起。 “咕噜~” 竟毫无芥蒂地咽下她的淫水,完颜什古眼神暗沉,幽绿的瞳眸里倒映出凶狠的欲望,舔入嘴里的淫液似乎有种甜蜜,嘴唇含着燥热的阴唇,果真如花瓣娇嫩。 微微后撤,再轻轻印上去一点,拉出些淫丝,她喘了口气,又盯住红红的肉缝,这次,她试探地用舌尖摸索到最下面,刚好是会阴,从那里点住。 “哈啊~” 赵宛媞一颤,知道潮浪又来了,完颜什古以她想不到的方式调弄了她浴火纵横的身子,她只觉得腿心完全湿泞,一根软热灵活的东西再度拍打她的阴唇! “唔~” 用舌尖左右拍打,完颜什古好像醉心这种玩弄,小心震颤着脆弱的阴唇,极快地伸缩舌头,反反复复地抽击润滑的肉缝,享受赵宛媞的呻吟。 她真的很甜美。 桃园深处流出的清液宛如琼浆,似也沾染了不可言说的药力,让完颜什古上瘾,她一面细细地舔着肉缝,一面忍不住先要探究更多。 砰砰直跳的心,鼓动她的欲,身子跟着焦躁。 这般孟浪,又舔了两三回,完颜什古终于抬起头,腾出手来,怀着纯真的好奇,用两根手指分开赵宛媞那处,把发肿的小阴唇翻出来。 一股春水,两瓣花唇,幽幽销魂洞。 很小很紧密,完颜什古惊讶又渴切地望着,她知道那是女子最隐秘的小洞,眼见赵宛媞颤抖地连带小孔也哆嗦收缩,心中怜意升腾。 如此娇嫩,她应当再温柔些才是。 与生俱来的本性中的柔软,完颜什古凑近那处小口,试探着用手指勾了一下。 “啊~” 被侵犯的感觉,赵宛媞敏感地收缩,完颜什古顿时不敢再进一步,她无意伤她,忽然瞧见两瓣花唇前端,如老蚌含珠,高高肿起的阴蒂。 像是花蕊,她好奇地用手碰了碰,哪知赵宛媞突然抖得厉害! “唔......” 强烈又急迫的快感,仿佛闪电穿过身子,赵宛媞呻吟出声,脸上越红,双手死死抓住绳结,眼神空空,似乎恍惚起来,两条腿直打哆嗦,“嗯~” 暴露羞于启齿的舒服,完颜什古倒像发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忽然用手指摁住小花蕊,狠狠地搓弄摇晃! “啊,哈啊~” 不加挑逗,激烈尖锐的微痛裹着迅猛的潮浪,赵宛媞几乎瞬间就泄了身。 双腿无力地分开,小腹猛地抽动,完颜什古惊讶又好奇地看着赵宛媞的反应,见她通红的桃源小口像鱼儿一样翕张,汩汩春液粘滑,慢悠悠地从里头流出来。 某些方面过分“清澈”的郡主尚不知这是女子那处受着刺激,一时快感,激发的房中小潮,只当是赵宛媞舒服,喜欢她碰触那里。 肿胀的小花珠也着实可爱,完颜什古瞧着,不由再碰了碰。 “嗯~” (十二)花间 轻轻一声嘤咛,赵宛媞似满足似叹息,两条腿尚在颤抖,合不拢来,可才泄过身,花蒂难免发麻,敏感反不如方才,便只是觉得这抚慰舒服。 指尖沾染的全是滑腻,完颜什古依然揉着那颗花蒂,因着滑润,小花蒂好像调皮地摆动起来,在她指间摇摇晃晃,轻轻一夹,却会溜走。 玩心渐起,可对于赵宛媞,源源不断的抚慰带来的只会是新的欲潮。 很快,麻木的小花蒂重新有了感觉,偏完颜什古没有理会,还在弄,手指压着花蒂碾过去,又十分好奇地夹住,轻轻一扯。 “唔......” 酥麻感卷土重来,赵宛媞一抖,小腹再度绷紧,两条腿完全张开,羞耻心在欲望里越削越弱,她不得不启开嘴唇喘息,混混沌沌,含糊着,“别......不,不要,啊~” 如醉佳酿,连声音也染了春意,软筋酥骨,完颜什古耳朵竟发烫。 不由停下抚慰,抬头看向赵宛媞,只见她两颊晕艳,芳唇点绛,眉山微蹙,双目含泪,浑身满是红云,清婉丽色尽着春情。 双手还束在头顶,赤裸的身躯在欲浪里扭动,完颜什古望得发呆,猛然一醒,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滚烫,面如火烧,某处更是羞于言说的潮湿! 小腹十分胀鼓,像灌了水,羞人处更是敏感起来,夹杂细微的疼,挤得难受。 莫非这药也到我身上不成? 未经人事,完颜什古不晓得是自己起了欲,反倒是恼火,拧眉,咬了咬唇,忽然俯身,整个罩在赵宛媞身上,掐住她的下巴,再次去亲她的嘴。 本想把药效尽快泄走,舌头横冲直闯,赵宛媞早被药力折磨得疲惫,无所抵抗,完颜什古歪着头,轻而易举地得逞,狠狠擒住她的软舌,用力搅弄起来。 “滋~” 鲁莽,粗蛮,赵宛媞动不了,只能呜呜发出呻吟,嘴角流出一丝涎水,完颜什古只管弄她,舌头反复舔舐,反复追逐,满心以为可以泄去药力。 可惜,药力没有减弱,倒把她勾进更深的陷阱。 “唔~” 舌根有点酸麻,渐渐地,完颜什古似乎尝到某种满足,不再胡搅蛮缠,微微退走,换得呼吸,又将舌伸进赵宛媞的小口,细细吸吮她的舌尖。 滋~,两个人都舒服地颤抖。 情欲翻涌,终于,完颜什古松开腰带,将厚重的外袍脱去丢开,一面吻着赵宛媞的香唇,一面将自己的内衫扯开,又勾去肚兜,胸布,急切地贴上赵宛媞的火热的躯体。 “嗯~” 两乳颤颤,浑圆的饱满得以从胸布中释放,正好顶住赵宛媞的乳肉,完颜什古身上也一阵哆嗦,硬挺的乳头摩擦她的,舒服得让她发出一声低吟。 赵宛媞也被她摩擦得发抖,完颜什古深深一吮,放开她的嘴唇,好像发现了药的秘密,浅绿色的瞳眸里迸发出浓郁的兴奋,干脆坐起,把衣裳裤袜彻底脱去。 赤条条,与赵宛媞相同又不同的身体,雪白的肌肤一样泛着红润,不似男子精壮粗俗,可毕竟是沙场征伐,舞刀弄枪的郡主,手臂肌骨有力,腰腹紧收。 瞥了眼赵宛媞欲红的身子,完颜什古唇角轻轻上扬,很是得意自己发现解药的法子,她解开栓住赵宛媞的束缚,只捆住她的两只手腕。 弯下腰,将她的手臂挂在自己脖子上,又分开她的腿,环住自己的腰部。 半抱住赵宛媞,完颜什古略微调整姿势,站在床侧,高度恰好,她很轻松地让赵宛媞依附于她,乳头紧紧压住她的乳肉。 “让我看看,你身上究竟有什么。” 狠狠地一顶,完颜什古用力摩擦赵宛媞的身体,乳头凶猛地擦过她的。 “唔!” 昏昏沉沉的赵宛媞,乳尖皱缩,却陷入更深的混沌。 肌肤相亲,完颜什古半抱着她火热的躯体,却因为不通房事而显得鲁莽,她像男子般向赵宛媞冲撞,攫取为数不多的快慰。 “嗯.......” 闷闷地哼了一声,她只不过模仿脑海中所知的男女情事,用小腹顶撞赵宛媞的那处,然而完完全全的女子身体岂有那物什?弄得自己满头热汗,心头干焦。 缺些什么,完颜什古微微喘气,又冲撞几十下,眉头紧锁,她还不晓得怎么去满足另一个女子,或者取悦自己,可赵宛媞越偏抖得厉害。 原来,完颜什古虽不得要领,但奈何猛药催情,处处敏感,赵宛媞张着双腿,阴阜暴露,粉嫩娇蕊恰好羞答答地露出,反复挨着冲撞,别样酥麻。 啪啪.....淫水湿泞,做着润滑,完颜什古每动一下,小腹便使力撞在赵宛媞的娇嫩上,拍打着,摩擦着,叫那处更加燥热难忍。 “呜......” 两腿酸软得合不拢,赵宛媞迷茫地抱着完颜什古的脖子,玉体一下一下地抖。 好烫—— 仿佛缺去一块,急需她来充满,双颊烧得火红,赵宛媞只觉下腹暖热又潮湿,小穴里紧紧绞着不舒服,隐隐空虚,又被一撞,情不自禁地呻吟。 “哈啊~” 淫液流得到处都是,完颜什古稍稍停顿,恍惚觉得小腹湿哒哒的,低头看时,见晶莹一片,绒绒的耻毛上全是滑腻的花汁,仿佛露水。 心里的焦渴越发深重,完颜什古愣愣地盯了会儿,忽然把赵宛媞放回床上,她已经被催生的情潮折磨得快昏迷,两腿彻底打开,以淫荡的姿势瘫在软被上。 腿心处,小穴一张一合,阴肉微微外翻,一股汁水缓缓地流出来。 “......” 并无任何怪味,倒有种奇异的幽香引诱完颜什古,她又想去舔那些汁液,咽咽唾沫勉强忍住,好奇地用手触碰,把潮红的阴肉朝两边分开。 好似蚌壳,蚌肉丰厚,小珠饱满,紧致的穴口翕动,昭示着女人的神秘。 完颜什古第一次这么细致地看到女子的那处,她伸出手,轻缓地抚弄赵宛媞的小穴,指尖温柔地按压红肿的软肉,然后——从小孔插了进去! “啊~” 突然被填满,赵宛媞瞬间抖作一团,浑身潮红,瞬间夹紧了腿。 把手指咬在小穴里,完颜什古也被激得面红耳赤,感到手指被滚烫的软腻包裹,身体也是一颤,她忍不住轻轻旋转半圈,试图拔出来。 分明湿滑,却没法退出来半分。 她只能往前推,一拉一扯间,黏腻的软肉紧紧粘合着手指,赵宛媞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十三)观书 完颜什古没有继续抽插,先把手指拔了出来。 本心并非暴虐无常,亦不是那等好折磨他人为乐的畜生,完颜什古望着赵宛媞因为情欲而通红的面颊,不觉生出怜意,不欲伤她。 好在她有所准备,完颜什古下床,从旁侧柜子里的暗格翻出一个布包,她早放在这。 自听说赵宛媞身上的秘密,完颜什古就想要一探究竟,模糊猜到需房事技巧,可生性好强,她断不会去问谁,也不可能去问谁。 于是想到从南朝内苑里搜罗出的稀罕玩意儿,没能都送去上京,堆在库房,除精巧绝伦的金银宝器,多数是春宫物件。 完颜什古寻机去趟县廨,果真找到淫书:《双姝记》《唐长安六年惊奇录》《侠女云游传》...... 现急用,她随便选本侠女云游传翻开。 “唐开元中,吴氏女入京探亲,因闲步坊曲,忽逢一女子,面若桃李,曰:“汝竟不识我?”然强随之。抵数坊,于东市一小曲内,有临路店三间,携吴女直入。少刻,闻一车直门来,吴女出门看时,乃一钿车,乌金华盖,数少年随后。至堂前,帘卷,见一女子从车中出,年可十七八,姿容美艳,花梳满髻......” 再翻一页,便是吴氏女与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在车中共赴云雨。 什么口含花珠品蜜液,轻揉玉乳翻红晕,字字生香,也不知哪个笔者,写得详尽淫靡,完颜什古想到赵宛媞,看得面燥,却尤其认真。 每页后有配图,将前述内容细腻描绘,完颜什古正看时,床上的赵宛媞忽然发出一声极细的呻吟,好似引诱般,惊得完颜什古差点将书扔掉! 欲火焚烧,偏不高不低地吊着她,赵宛媞双手被捆着,没法自慰,况且她从没做过这等羞耻事,难受地呜咽,玉体扭摆,两条腿伸直又弯曲,互相摩擦,反反复复地夹紧。 春色撩人,完颜什古看得口内干渴,赶紧看图,可图里也是春满园,两个女子坦胸露乳,一人将对方的手腕束缚捆绑,自己跪坐她腿间,抬起她的一条腿,将手放在她的私处。 再翻一页,竟有详细描绘的图画,画工笔触细腻,大胆放淫,将女子私处原模原样画出来,当真如多汁的娇花,两片蕊瓣轻合,包裹一处桃源小口,前端蕊珠圆润。 另一女子细长的手指插在里面,虽无真切动作,却足够引人遐想。 “指捣花穴深,指点穴心,轻勾蚌肉,桃源小口翻红潮,花汁流淌,叫小娘子骚浪难抑......” 越大胆描写交媾,完颜什古忽然听到耳畔一声嘤咛,急忙把书合上! 红脸扭过头,只见赵宛媞又蜷成一团,弓起脊背,夹紧双腿摩擦,药效正在浓处,她烧得晕眩,抬起头下巴,脸蛋绯红,羞耻地一声:“嗯~” 如同炸雷,完颜什古愣愣的,看过一会儿,着魔似地靠过去。 学着书中图画上,跪在她的腿间,完颜什古抿紧嘴唇,隐忍又清高,她也将赵宛媞的腿分开,往她腰后垫个软垫,托起她的下半身,完完全全露出淫水泥泞的阴阜。 忍着药,不得释放,淫水越多,几乎把身下的软被湿透一片,完颜什古呼吸微微紊乱,左手放在赵宛媞的腿根上,右手重新伸到她的腿心。 食指勾起,从下往上一压肿胀的阴唇,赵宛媞啊的一声,双乳竟然高高挺起! “哈啊~” 太多了,堆积得快要炸开,赵宛媞一双眼泪汪汪地睁开,咬住嘴唇,似乞求,似放浪,又压抑着不愿堕落,楚楚可怜地望向完颜什古。 “郡主~” 娇喘不止,她好像恢复些意识,认出是谁,迷蒙地注视着完颜什古,声音干得沙哑。 浑身欲潮的帝姬,高耸的乳打着颤,张开的腿心汁液汩汩,满室淫意荡荡,或被迫或无奈,她的一声郡主叫得旖旎,落进完颜什古的耳朵,她只觉一麻,酥进骨。 手指在肉缝里上下抚弄,饶有兴味地勾弄淫汁,完颜什古有些捉不准的欢喜,游走几番,忽然插进赵宛媞的湿乎乎的小穴! “啊!” 尚不会挑逗,完颜什古一下来得猛烈,白皙的中指沾着淫液插在紧致的穴里,顶开软肉,径直没入到最深,指根抵到阴唇,才又狠狠地拔出来! 噗呲,再插进去,拔出来....... 赵宛媞几乎瞬间被她这样直接的插干卷走,来得太凶,太急躁,她还来不及细缓就被完颜什古逼进欲浪里,小穴完全沦陷,无力地承受抽拔。 “啊,啊.....” 啪啪啪......不许她停下,完颜什古手指一转,拔出,插入,每一次都干得极深,弄得软肉酸腻,指根反复地抽打她的阴唇,将花汁捣得白沫点点。 噗呲噗呲,水声淫荡,赵宛媞被迫叉开双腿,腰部因为被软垫抬高,被完颜什古插进穴心深处,手指一次次摩擦着火烫的软肉,瘙痒一阵又一阵。 “嗯~” 双手被紧紧束缚,挣扎不得,赵宛媞呻吟着,想抵抗,两条腿却被干得合不拢,小穴里火辣辣的,又酸又热,像灌进热醋,软肉拼命绞紧,可抽插的手指还是不断的侵犯! “郡主......哈啊~” 仅存一丝理智也很快被吞没,赵宛媞甚至没法呼吸,眼角流出泪,她像快窒息的鱼儿,张开嘴拼命喘息,唇角流出涎水,身体被插得上下颤动,双乳跟着摇晃,春情肆虐。 啪,完颜什古手指又狠狠地干入,插得蜜口咬紧,小穴的滚烫也叫她痴迷,指腹不停摩擦着鼓鼓嬢嬢的软肉,要榨出所有的汁液。 左手忽然在她臀肉上狠捏,完颜什古盯住赵宛媞的阴阜,肉缝全糊了微微浑白的花液,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小口插进抽出,整根指头包裹上淫汁。 好想占有她—— 要她去往极乐,要她流更多的水,完颜什古眼睛里烧起欲望,手指干得凶猛,一下接着一下,捣入桃源口,插出蜜液,噗呲噗呲,将阴唇操得合不拢,流水不止,穴口被狠狠干出白沫,红肿的肉唇微微外翻。 “郡主.....不要,啊~” 小穴里全是酸,拧做一起,湿泞得淌水,赵宛媞手腕被绳子勒出两道红印,娇体猛颤,弓起脊背,狠狠挺起两只乳峰,无助地扭摆。 “哈啊~” 噗,一股春液随之泄身喷出来。 (十四)意乱 药效过去几个时辰,赵宛媞仍是有气无力。 一是药力如虎,她的身体又没有完全养好,导致疲累异常,二是完颜什古压根没有泄干净药性,扔她在房间里受折磨,烧得浮沉,意识模糊。 幸亏柳儿来伺候,见她情状有异,急拿酒来替她擦身散热,才没有受凉。 完颜什古没有找到所谓的“印记”,赵宛媞浑身上下,除了欲潮的翻红,什么都没有。 白叫她费力,害得身子难受,完颜什古烦躁,初尝情欲,她有许多不懂,也第一次晓得女子那处可以流出花液,又黏又清。 没寻到印记,她丢下赵宛媞离开,不想自己的私密一直湿着,两腿之间胀胀乎乎,每次迈步磨到裤裆的布料,都让她异常敏感。 行走的动作明明与往常无异,偏勾起快感,完颜什古暗自心惊,接着恼火,想来是那女贼故意戏耍她,要她难堪羞耻,故而编出什么“起死回生秘药”“同房后秘密自现”的谎话。 当即让人把女贼拖出驿馆打死。 可人死,淫思已生。 闪闪烁烁,都是对赵宛媞的非分之想,她娇媚的身子,婉转的呻吟,好似全刻入脑海磨灭不去,完颜什古脸颊臊红,这番情态不可遭人窥去,只好躲在驿馆后院休息。 好在此处是官驿,在三条官道交叉的路口边儿上,是南北通行的必经之路,从前人流红火,有前后两间大院,尤其后院建的宽敞,专供来往官员小住休息。 所以,完颜什古十分庆幸,否则真不知怎么避开诸位将领,肯定颜面尽失,她让心腹婢女打些热水来,在房中偷偷清洗黏腻的腿心。 这样才舒服些,然而心里仿佛漏了个洞,总让她觉得空虚,哪里不对劲,她清理干净,却越发焦灼,在房里来回转,踱来踱去,终于忍不住拿《侠女云游传》来翻看。 此书分为上下两卷,在赵宛媞房中的那本是上卷,这本是下卷,完颜什古读了几页,惊奇的发现内容互相不牵连,从哪儿看都一样,反正是某女和某女成云雨之欢。 文采全在描述两女姿势如何,完颜什古初觉得燥热,等看过几十页,渐渐麻木,倒对插画中的情状颇感兴趣,细细钻研起来。 抽插,后入,站立,绑缚......不知不觉将下卷通读一遍。 早过午后,将近黄昏,仆妇送来的饭食都冷透了,完颜什古站起来捏了捏后颈,方感肚中饥饿,待要让人送些羊肉热汤来,猛觉得腿间一阵黏腻。 她,湿了。 羞耻涨上心头,淫书香艳,完颜什古脑海中再次闪过赵宛媞赤裸娇喘的模样,不由心慌,赶紧咬一下舌尖硬把这念头掐断,出声唤来伺候的仆妇。 夜里倒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淫邪的念头老是纠缠,无论如何也去除不干净,完颜什古口干舌燥,浑身起汗,只好坐起来,盘腿在床上,默念一段萨满神谕。 古老的女神啊,是天和鹰的女儿,她勇敢美丽,她智慧伟大,她制作出无所不能的腰鼓,奏响鼓声,驱散阴翳,为人们降下神明的启示,为部落带来不朽的太阳...... 发声奇特,念念有词,是女真人口口相传的歌谣故事,完颜什古念诵着,妄想驱散心中的邪念,可有些事连神明也无能为力,古老的女神没有面孔的脸,居然变成了赵宛媞! 无疑是亵渎,完颜什古停下,烦躁不已。 不如去看看她怎样...... 念头起得突兀,完颜什古撩开帘帐,下床穿好衣裳,去赵宛媞的房中。 晚间只得半个干瘪的馍,一碗凉水,送饭的仆妇把食物放在门前就走,赵宛媞听得没动静才敢开门,露条缝隙,胆战心惊地伸出手臂去拿。 如履薄冰,生怕像在刘家寺时,突然有金人闯进来,把她掀翻在地便肆意凌辱,赵宛媞摸到馍,抓住就急忙缩回手,心脏慌张得直跳。 幸好无事发生,她又听了会儿屋外的动静,裹紧衣衫,蹲在地上咬一口手里的馍。 很硬,她嚼了几下,干冷的面团在嘴里发粘,味道并不好,赵宛媞吞咽得艰难,可比起挤满俘虏的破漏帐子里抢食的发霉糕饼,缩水干巴的馍已经是珍馐美食。 “唔......” 无异于侮辱,赵宛媞又饿又不甘,可命运的枷锁紧紧拴住她的脖颈,当汴京的繁华烟云一朝消散,浓重的阴霾压垮宫城,希望也被埋进山河破碎的惨烈当中。 两行清泪簌簌,泡着干馍,透出丝丝苦涩的咸,赵宛媞抹了抹湿凉的脸颊,从地上站起来,腿蹲得酸疼,忽然一股力拍向后背,打得她向前踉跄好几步。 完颜什古刚刚推门没动,以为门锁了,直接一脚踹开,谁知是赵宛媞蹲在门后。 手里没吃完的干馍脱手飞出,掉在地上,滚几转到完颜什古脚边,她低头看了看,又回头瞧一眼摆地上的凉水——这是送来给赵宛媞的晚饭? 眉心微皱,完颜什古看看眼泪婆娑的赵宛媞,捡起地上的干馍,手都快捏不动的,晓不得放了几天的东西,居然送来给她。 虽说自己没特意交代,但今日煮了羊汤,赵宛媞既然单独在一间偏房居住,这些蠢货怎猜不到她是例外?送碗热汤面又怎地?分明是刻意刁难。 心下不满,完颜什古抿了抿唇,压着火气,硬邦邦地说:“等着。” 过一阵,她端来碗热羊汤,两块新出锅的白饼,搁赵宛媞面前。 “郡主,这......” 喉头一动,香气催得肚饥,可完颜什古没理由这么对她,赵宛媞生怕里面又是有什么催情药物,哪敢吃,怯生生看着完颜什古,欲言又止。 “羊汤而已,”完颜什古仿佛猜中她心中所想,哼一声,冷冰冰地,“我只是看你可怜,里面没有药,我对你无意,不必自作多情。” 神情倨傲,坐姿板正,昭宁郡主最讨厌自作多情的人,于是以轻蔑的目光注视赵宛媞,想:一个卑贱的俘虏,真以为我对她有心? 不过是为求证那可恶女贼所说之事,盲婆的情药又猛烈,才会让她意乱情迷。 听她说对自己无意,赵宛媞才敢吃面前的羊汤,狼吞虎咽将两块白饼吃下。 完颜什古如同石像坐在旁边,她不想和赵宛媞说话,念头飞转间,忽然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跑来这里看她?难不成是得疯病? 嘴唇抿起,自己倒生气,表情逐渐透出烦躁,眉心紧皱,不觉面露凶相,有些闷火想发作,完颜什古放在桌上的手暗自握拳,望一眼赵宛媞,不巧看见她仰头。 难得有一碗热汤,有不发馊的白饼,赵宛媞根本没空注意完颜什古,意犹未尽,将碗端起来想喝干净碗底残留的汤,哪知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她的目光里。 (十五)慌情 其实,寻常的衣着而已,又不是蝉蛹包的一丝不留,总要有手腕,脖子这些露在外面,本不会勾动情欲,可完颜什古刚看过淫书,且和赵宛媞有肌肤之亲,难免臆想。 吞咽引起喉咙轻微的鼓动,完颜什古不由想到自己吞下花汁,小腹猛地一热,居然感到那处有一缕热液流出来。 既不像月事温热,也不像失禁,是她控制不了的,慢慢从羞人处渗出来。 感到微妙的黏,大概是沾在裆部,完颜什古两颊飞上红云,这等反应对十九岁的昭宁郡主来说堪称耻辱,她焦躁不安,尤其怕赵宛媞看见。 马上站起,她压着火,快步走去放下门闩,拽起懵懂的赵宛媞,不等她反应,便粗鲁地将她拖到屏风后头,狠狠一甩将人摔到地上。 胳膊撞到床栏,很疼,赵宛媞一阵冷颤,不知道哪里惹这位喜怒无常的昭宁郡主不悦,心中恐惧时,完颜什古丢过一条帛带,“把眼睛遮住。” “郡主.....” “快点,不然我杀了你。” 语气凶悍,刚才还给吃食的昭宁郡主霎时化作罗刹,恶狠狠地威胁,她是胜利者,是强权者,眼神向下蔑视地望着赵宛媞,蓄势待发,仿佛随时能索她的命。 赵宛媞甚至不敢抬头,眼眶红红地,饱受着屈辱,用帛巾围住眼睛。 这样,便瞧不见她越来越红的脸,完颜什古总算满意,脱去外袍,上前抓住赵宛媞的手,将她扯起来,推到床上。 瞬间知道她要做什么,赵宛媞一颗心直落深渊,脸色煞白。 又来了,又是侵犯! “郡主,不要,不要——” 眼泪夺眶而出,太屈辱,想到金人的强要,身子仿佛感觉到痛,不住发抖,她挣扎起来,想要哀求完颜什古不要强迫她,“郡主,求你,我.....” 脖子忽然被对方掐住,完颜什古冷漠地将她压在床上,像狼咬住猎物的喉管。 “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阴沉,冷酷,她也是残暴的金人,赵宛媞脑子一片空白,心如死灰,完颜什古拿布堵住她的嘴,不管她如何惧怕,颤抖,脱掉她衣裳,捆住她的双手栓到床栏上。 赵宛媞像待宰的羔羊,麻木地被她摆布,完颜什古爬上床,放下帘,抓住赵宛媞的脚踝向前压,控制她,然后迫不及待露出她臆想的娇花。 “唔.....” 嘟着嘴叫不出声,还被绑住双手,赵宛媞想踢完颜什古,可双腿被她压到胸前,很难使力,再说也没吃饱,她懦弱地只能流泪,悲戚煎熬地等待痛苦的折磨。 被完颜什古捏到某处穴位,两条腿突然酸麻,赵宛媞心底一片冰凉,仿佛已经死去,可她预想的疼痛并未来临,她感到一条腿被抬高,接着是滚烫的湿润! “.....” 抿紧嘴唇,完颜什古满面隐忍,不肯出声,在赵宛媞面前暴露自己的欢愉和渴望——她只是俘虏,她不该和她这么亲近。 可欲望的冲动让她不那么理智了,下体鼓胀湿腻,完颜什古脱下亵裤的时候甚至看到裆部留着晶亮的淫水,她很难为情,终于迟来的领悟:原来不止赵宛媞会流水。 刚才她压着赵宛媞的腿,分开看她的腿心,她那处很干燥,没有湿滑的痕迹,这么说来,女子只有情动的时候才会流水。 全靠自己摸索,完颜什古皱紧眉毛,憋红脸,学着书里的姿势,抬高赵宛媞的腿,犹豫着一点点坐下去,用自己的那处和她的相贴。 懵懂青涩,可两朵娇花相触的瞬间,完颜什古只觉一股满足从腿心窜到后颈,赵宛媞的阴阜有些凉,将她的火热一激,像是炭上浇水,滋出阵阵酥酥麻麻的白气。 浑身暖洋洋地发热,完颜什古差点儿呻吟出声,小腹绷紧,越发去贴赵宛媞的阴阜。 好舒服,如同大坝泄流,她又别扭又渴望,心里虽说矛盾,却又享受这种释放的畅快,完颜什古甚至感到自己的下体收缩了几下,好像一道在打颤。 神思微微恍惚,完颜什古仰起下巴,放任欲望,阴阜紧紧和赵宛媞的贴合。 赵宛媞吓得大气不敢喘,被帛巾遮住的双眸惊诧地睁开,烛光幽暗,她什么都看不见,但腿心的湿黏和滑嫩感让她知道完颜什古在做什么。 ......磨豆腐? 宫中有专司教习的老宫女,都是在内苑待过大半辈子的女子,因为无法出宫生活,不婚不嫁,所以私下常有偷偷结作对食,互相慰藉排解寂寞的。 赵宛媞听说过某些令人燥热羞耻的传闻,也就是女子和女子用下面摩擦,但她之前仅仅是耳闻,不曾目睹,更不可能体会。 万不想是这般感觉,赵宛媞的害怕不知不觉散了点儿,比起残暴的侵犯,完颜什古的举动让她惊诧,而且......没有疼痛。 腿心唯有一团湿泞和火热。 煞白的脸恢复些许红晕,赵宛媞没再动弹,想着让她弄完也算免遭一劫,可完颜什古居然对着她的阴阜开始磨蹭。 总会不满足的,完颜什古抬着赵宛媞的右腿,最初接触的爽感过去,与她紧密胶合的腿心仍然发胀,她不得不寻求更多,于是学着书里看来的,略微抬起下腹摩擦。 动作很轻,她不愿太放肆,显得自己多稀罕赵宛媞,完颜什古固执地闭嘴不出声,眉心拧着,一派矜持骄傲,以为磨两下就完事。 娇花舒展流清露,两片阴唇火烫,又憋得久,早从包裹阴唇的肉瓣里怯生生探出芽儿,含苞欲放,微微朝外翻出,随着完颜什古细微的动作,正正擦到赵宛媞的肉唇。 “......” 顷刻间,湖心投石,酥麻急切的漾开,赵宛媞的湿润不足,单靠完颜什古流出的淫液,她只觉阴阜黏黏咂砸,似涂了浆糊,磨过去的时候,两朵娇花互相轻轻拉扯,惹出一身颤抖。 另一种灌入脊骨的酥暖,完颜什古神色迷惘,脸颊通红,食髓知味,越发上瘾。 接着又磨两三下,抬着小腹在赵宛媞身上不断耸动,痴迷地寻觅快慰。 “唔.....” 嘴里塞着布,赵宛媞不住咬紧,难为情地摆头,试图挣脱这种危险的处境,但她被强制分开腿,腿心本就暴露,阴唇也露出一丝,完颜什古越磨,阴唇互相拉扯,她越觉得热。 这人,赵宛媞心焦,方才的恐惧一扫而空,女子之间最致命的亲密,阴阜胶合,上下互相拉扯,用最娇嫩的花唇碾出快感。 太温柔的方式,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会被完颜什古拉入旋涡。 (十六)碾花 阴阜被完颜什古卷湿,赵宛媞心跳很快,身子不由自主地生热,肉缝有点儿鼓,阴唇更冒出头,继续被反复摩擦,穴口逐渐流出丝丝连连的淫水。 帐暖盈春,活色生香,双花淫水泄流,黏声胶着。 “嗯~” 矜持和骄傲抛之脑后,完颜什古叹息一声,抬起小腹朝前摩擦,一下比一下用力,听着摩擦带起的水声,享受拉扯的快感,阴阜早糊满汁液。 水多得沾到耻毛,随着摩擦也发出呲呲的细声,完颜什古低低地喘息着,越磨越爽快,肉缝已经保不住肿胀发红的阴唇,她往下坐,再往前一用力。 双双哆嗦,赵宛媞小腹有点儿痉挛,脚趾悄悄地蜷缩,她不像完颜什古有主动权,被迫接受她的每一次摩擦,干涩的阴阜擦满完颜什古的淫液,阴唇从无感到生热,慢慢红肿。 “嗯......” 又一次,完颜什古用力地蹭过去,额头渗出汗来,新流出的淫液狠狠揩到赵宛媞的阴阜上,让她的阴唇和肉缝全糊满,赵宛媞忍不住颤抖,阴唇一夹,微微外翻。 彼此阴唇更加无所顾忌的胶黏,来回拉扯,弄得彼此汗水淋漓。 磨了百来回,汁液多得流到赵宛媞腿内侧,完颜什古才拾回些许理智。 终于停下动作,完颜什古稍稍抬起,腾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阴处,水水腻腻,两片阴唇肿胀,都向外翻着,滑得夹都夹不住。 穴口甚至还在淌水,摩擦已经完全没有拉扯感,只有耻毛还会在摩擦时发出呲呲的响,完颜什古盯着自己沾满水液,指尖一分便拉出银丝的手,咽了咽唾沫。 她还没有满足,好似坠入无底深渊。 目光突然滑到赵宛媞的胸脯,两团白乳颤颤,乳尖也因为情欲而硬起。 真美,完颜什古再一次沉入如梦似幻的痴迷里,伸出手,在可爱的乳头上搓了下,又张开手掌一揉,将满手的淫液全弄到赵宛媞雪白的乳肉上。 薄薄一层晶莹,昏暗的烛光里闪出光泽,赵宛媞摆头,呼吸急促,胸部起起伏伏,完颜什古看着她的身子沾染自己的淫液,有种别样的快感。 引得她小穴收紧,好像很不错,她干脆再摸一下阴阜,把自己的淫水沾到另一只乳上。 再磨两下,快感微妙地减弱,完颜什古盯着赵宛媞饱满的一对粉山呆了会儿,无师自通,将手伸到身下,手指按住包裹阴唇的肉瓣,用力的分开。 脑海里浮现出赵宛媞中情药时的旖旎春色,眸光不禁一暗,她竟然有种冲动:想把淫液再弄些去她身上,想要她浑身都沾满自己的淫水! 用手分着自己的阴唇,完颜什古心跳狂乱的舞,眼里像是燃着火,她屏住呼吸,试探着往下坐,让分开的阴唇能够含住赵宛媞的。 热得流汗,终于,她感觉碰到下面的娇嫩,应该是赵宛媞的花唇,完颜什古贴合下去,放手,分开的阴唇登时像中间稍稍合拢,正好包住赵宛媞的。 爽得她颤抖,完颜什古立即陷入这种新的体验,如法炮制,再分开花唇,往下贴合赵宛媞的阴部,然后松手,让花唇微微收拢包裹赵宛媞的小唇。 “嗯~” 不是刚才的摩擦带来的拉扯,是另一种胶黏的快慰,阴唇稍稍包住对方的,胶着,再一丝一丝地分开,完颜什古颤抖着反复弄着,既燥热又舒服,嘴唇竟也干热, 不住舔了舔,想到亲吻赵宛媞嘴唇的触感,她绷紧抬起小腹,马上又往下坐,阴唇碰触赵宛媞的娇嫩,碰出细微的水声,再分开......唔,好似用下面亲吻她的娇花。 继续一点一碰,几十下,完颜什古才喘着气低头看了眼,正巧看见阴心那处潮乎乎的,分开时居然带出几缕淫丝。 手一抹,又是湿漉漉的一团淫液。 极色,极欲,欢愉如雨,催开腿间的娇蕊,引得花蜜乱流。完颜什古有点发愣,似乎没想过自己会流这么多的水,仿佛源源不断,伴着燥热从小口往外流。 可已经弄了许久,她终于想起来看看赵宛媞的情形。 被调弄一番,身子不可能毫无反应,赵宛媞初时惊惧,怕粗暴的插入和剧烈的疼痛,吓得发抖,那处也十分干涩,可完颜什古没有强入。 甚至,用她完全没想到的方式......泄欲。 也许是女子相同的私处都太柔嫩,也许是她的动作无意带着温柔,赵宛媞感到阴唇被完颜什古打湿,然后被来回的摩擦。 蒙着眼看不见,恐惧慢慢平息,完颜什古又用阴唇包住她的娇嫩上上下下的弄,赵宛媞身子一颤,竟放荡地湿了。 好似回应她的动作,阴阜一缩一合,像用娇嫩的花唇和她接吻。 然而她本不该有反应的,金人的郡主,攻破汴京的蛮人,她...... 帛巾下蒙住的眼睛睁开,无神地放空,陷进似是而非的混沌,赵宛媞在完颜什古给予的欢愉里,一面羞耻,一面羞愧,痛苦而迷惘,两面煎熬。 身子被勾起淫荡,赵宛媞觉得罪恶,沉沦其中,像一具任人摆弄的木偶,由着对方泄欲。 “赵宛媞?” 完颜什古看见她在流泪,将蒙眼的帛巾都打湿。 因为堵着嘴,她只能无声的哭。 春情泄过大半,不似方才饥渴,完颜什古顿时没了兴致,又见赵宛媞凄凄切切,哭哭啼啼,一副让她受多大委屈,软弱的模样,心里不高兴。 冷哼一声,她撩开帘帐,下床穿衣。 干脆把她丢着不管,随便谁来见着算谁的,完颜什古恶劣地想,省得赵宛媞觉得在自己这里受屈辱,那让她试试看,别人会不会这么好心。 她生她死与我何干? 转身要往屏风外面走,都到门口,手已推在门栓上,蓦地,听到赵宛媞细弱的哭声,因为嘴被堵住,十分压抑,呜呜咽咽,像奄奄一息的雌鹿躲在山洞里悲鸣。 脚步凝滞,完颜什古愣了会儿,终于忍不住回头。 辽东广袤寒冻的土地养出凶猛的海东青,孕育了女真的坚强悍勇,可另一半的南人血统好像总会作祟,病逝的母亲曾用温柔和爱给她的心底浇下一小片宁静的柔软。 想起刘家寺里悬挂的一颗颗女人的头颅,满地被凌辱致死,体无完肤的尸体.....完颜什古推门出去,让人打盆热水来。 没让任何人进来,她拧湿白巾,走到床侧,拉起床幔,看着发抖的赵宛媞。 如刀俎鱼肉,赵宛媞无力地瘫在床上,被捆绑的手腕因为挣扎磨得通红,堵住的嘴巴发出微小的声音,涎水从嘴角流出,披头散发,欲情散去之后是极度的恐慌。 红晕在冷落中褪尽,肌肤冰凉,在烛光里竟透出冷白,完颜什古把油灯点着放在旁边,无可避免瞧见她婀娜的玉体,视线一滑,登时掉进她的两腿之间去。 残留的花液糊在腿内侧,一片清黏晶莹,耻毛稀疏的小腹亮着淫靡的水泽。两只高挺的乳也是一般,淫水薄薄干在乳头上,春色留痕,荒淫艳奇。 完颜什古两颊一热,急忙跳开目光,方才的闷气不知不觉消了大半,趁赵宛媞看不见,先用白巾帮她擦去身上的淫液,仔细清理干净。 然后,把她嘴里的布扯走。 “我帮你解开,你不要把蒙眼睛的布拿下来。” 不想她看见自己红润的脸颊,完颜什古仍然存着别扭,她把她的手解开,弯腰正想把白巾丢去盆里浸洗,赵宛媞一动,头晃了晃,眼睛上蒙着的帛巾顷刻脱落半截! 躺在床上,赵宛媞也是无意,一扭头,瞧见完颜什古放大的面庞,双眸点水,眉梢一抹春情挑,端的少女情怀,似桃李初开,粉面羞颜。 “你......放肆!” 猛然扼住赵宛媞的脖颈,愤怒凶悍,完颜什古眼里几近喷火,“我要杀了你!” (十七)密教 (等,我改一改这章和黄章,明天发) 凉陉,水草丰茂之地,北出长城望蒙古,西过太原到西夏,地势坦阔,发有二河,一曰白河,一曰滦河,其中白河自东入燕京。 自女真南下灭辽,东西开府,此处从辽地变作金地,属燕京路辖,以二河交汇处为界分属桓、宣德州。此番选此处为营,乃是因为凉陉的北地汉人最多。 这些汉人是燕云旧民,又在辽统下多年,对女真人的排斥不像真正的南人那样强烈,对中原汉人中统也不是十分相信,颇有些墙头草,反倒省去许多事情。 完颜什古入城,各处接管布防,城外留驻精兵警戒,给孟怀义,这位曾经在南地做官,因金军南侵投降,现在任县令的,懂事听话的汉人以丰厚赏赐。 依然做他的官儿,只不过是大金的官。 “郡主。” 孟怀义不敢耽误,哪怕正在家中搂着某个美人床上睡得正香,听得郡主传召,马上跳起来穿衣戴冠,小跑进县廨。 威严的公堂,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坐的是完颜什古。 “臣拜见郡主。” 伏低叩首,毕恭毕敬,辽地的官廨站着金人的兵,大宋的进士跪着金人的主,场面多少有些滑稽,不伦不类。 “不必如此,”唇角轻轻挑了挑,完颜什古高坐堂下,姿态慵懒,“打扰孟县好梦,我深感不安,只是有些事不得不问。” 孟怀义立即战战兢兢,又是叩首,“郡主只管吩咐下官便是。” “你可听说过玉真娘子?” “这......” 听着像个道家名号,孟怀义嘶了两声,捻着胡须仔细想了想,“郡主问的,难道是那个什么神什么玉真六道娘子?” “你知道?” 完颜什古眼睛一亮,原本是想碰碰运气,没想真的问出线索。 “下官并未真的见过这位什么娘子,”见完颜什古感兴趣,孟怀义很是殷切,如倒豆一般,“郡主知道,凉陉此处通接南北,原先就在宋辽两地的边界附近,开放榷场,往来商人数万,历来多有异事。” “所以,县中颇多公案,下官之前翻阅过一些,有一桩案子印象颇深。” “说是从凉陉往西南,约二百里地,有个王家村,几个月前走失过两个人,一个是村头的刘寡妇,一个是村尾的王寡妇,有人来报案,衙役们在附近的林子里搜索过几轮,皆无功而返,但四日之后,这两人又自己回到家中。” 处处透着诡谲,当时督办此事的县尉呈书详述,孟怀义也看得仔细,“两人神志萎靡,嘴里一直喊着什么玉真六道娘子,后来,后来......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皆是自缢身亡,死后......呃,尸体不翼而飞。” 又是不翼而飞,和那日几乎一模一样,完颜什古沉默许久,打发孟怀义回去,让他把这桩无头案的案卷拿来,顺便去找个能带路去王家村的。 人走了,何铁心才从避人处慢慢地走出来。 “郡主,”嘶哑的声音平添诡异,只剩下眼白的双眼往完颜什古的方向看,笑容依然透着一股莫名寒意,“不知郡主可要......” “我去。” 捏了捏腰间那枚玉佩,完颜什古站起来,望着县衙大门,脸色分外阴沉,她向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之事,可若真有起死回生之术,或许可以为她所用? 然而不待想下去,脑海里又冲上来许多杂乱:一会儿是父亲发白的尸身,一会儿又是上京的暗流,再加上疑似前代顾氏的毒药,玉真六道娘子,死而复生,走漏的消息,以及茂德帝姬,全都杂在一起。 ...... “柳儿,这是你从哪里拿到的!” 一纸血书,殷红的字迹是赵宛媞再熟悉不过的,父亲的笔迹,她捧着被血渗透的布条,手腕微颤,两行泪情不自禁地落下。 在金营的日子生不如死,金人残酷,完颜什古更是暴怒无常,赵宛媞一直挂念父亲和兄长,视他们为希望——只要他们平安无事,还有机会回去汴京! 带着她,带着一样被关押折磨的后宫嫔妃们,杀死金人返回她日思夜想的地方! “是圣人亲自交给我的,”赵佶被带走之前,秘密写下血书,趁着金人松懈之时,让身边一个忠仆冒死带出来,递到关押女眷的营帐,“娘子,我一直藏在身上,但之前你.......” 说着也落了泪,柳儿那时都以为赵宛媞撑不过来。 赵宛媞看得心疼,柳儿今年不满十六,跟着她受苦受难,生死难料,忙替她擦擦眼泪,“柳儿不哭,我这不是没事么?” “嗯,嗯,娘子......呜,还活着......” 越是止不住泪,赵宛媞多有怜惜,安慰着等柳儿好些,才把写着血字的布块展开,急切地,渴望又欣慰地逐字阅读。 可血书上只有寥寥一句话:吾儿,若完颜宗望施宠,切记为父兄争取早日南归。 心沉下去,冷得赵宛媞攥紧了布块,她死死咬住嘴唇,眼泪扑簌。 赵佶不知道完颜宗望死去的消息,可.....如何能南归?赵宛媞咬住嘴唇,眼眶通红,施宠二字刺得她心肝儿疼颤。是叫她用身体去换南归么? “娘子,”柳儿记着身份,不敢偷看主人的书信,只是记着那日得到的嘱咐,所以小心地凑过去,低声道:“圣人传过口谕,禅位康王,营中一定会有人想法子会将书信秘密传去,待国内事定,便发兵来救。” “康......九哥即位?” 冥冥之中似乎升起一线希望,被暗示出卖身体的哀痛心寒也散去大半,巨大的喜悦如暖流贯彻全身,令她无从察觉赵佶这话里的意思。 康王赵构!赵宛媞与他相差一岁不到,他未出阁时,喜在宫中乘凉的小亭里作画赏花,她时常与九哥辨书弈棋,品茗论诗,感情是兄弟姐妹间最亲近的。 金人索要人质,也是九哥舍生入营,如此男儿,一定会来救他们! “柳儿,扶我起来。” 眼睛里重新有生的光芒,赵宛媞将那血书又交回给柳儿,细细嘱托:“你贴身藏好此物,过阵子找机会把它焚毁,免得落人口实。” 柳儿点头,方藏好血书,忽然听得吱呀一声,完颜什古跨进屋内。 “你醒了?” 有些惊讶,完颜什古看向赵宛媞,目光轻浮一扫,隐隐觉察哪里不对。柳儿年纪小,受不住她的威慑,颤颤发抖,心虚地低头。 “多谢郡主关心。” 怕那封血书被发现,赵宛媞忙把柳儿往自己身后挡了挡,抢先开口,她生于皇家,虚与委蛇,遮遮掩掩的事情早做得熟稔,微微低头,声音敛得温顺。 “妾的身体已好。” 顺从的绵羊,完颜什古索然无味,没说话,定定看了赵宛媞一会儿,又望向柳儿。 “出去。” 照例冷漠梆硬的口气,柳儿又抖了一下,赵宛媞暗中扯下她的袖子,柳儿才反应过来,低头迅速地从完颜什古身旁跑开。 独留二人,赵宛媞松口气,大起大落,一阵疲累,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力应付。 屋里静得可怕,房门没关,冷风打着摆吹进来,泼在人身上,遍体寒意。 赵宛媞记得在驿馆时,她怎样掐着她的脖子威胁,本能的畏惧和厌恶,不愿抬头,宁可盯着灰蒙蒙的地面,直到完颜什古慢慢地一步步走近。 “郡,郡主......” 同样是女子,却有种强烈的压迫感,完颜什古身上的熏香让赵宛媞想要逃避,她偏过头,右手用力地抓住衣角,咬牙。 郡主,金人的郡主。 恨意和恐惧相互交织,从未真正放过她,赵宛媞竭力保持着清醒不晕过去,忽然,完颜什古伸手挑住她的下颌,漫不经心地语气贴着她的耳垂刮过,冰冷彻骨。 “今晚,你想被送入哪个大帐?” (十八)顺从 有女怀芬芳,媞媞步东厢。 峨眉分翠羽,明目发清扬。 丹唇依皓齿,秀色若圭璋。 ...... 赵宛媞从未想过自己会沦为肆意发泄的玩物。 又一次,又一次要被抛入金人的大帐,惧怕牵扯着伤口疼得麻木,她几乎动不了,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完颜什古,绝望。 生的渺小火光如此容易地被人掐断。 脸色煞白,赵宛媞越发摇摇欲坠,完颜什古反而觉得有趣,比刚刚的反应生动多了,她恶劣的吓唬赵宛媞。 稍带着玩弄的意味,她轻轻地抚摸她苍白的脸,“你猜今晚你会伺候多少个人?” 一句话撕开那晚不堪的回忆,来着葵水被强要,男根粗暴进入把娇嫩处蹂躏到血肉模糊,疼得撕心裂肺,赵宛媞害怕得颤抖,膝盖发软,浑身冰凉。 完颜什古却越觉得有趣,笑容意味深长,她像用牙轻轻咬着猎物脖子折磨的狼,等赵宛媞落下泪来,才退后半步,似乎真要招人把她送去大帐。 将死的阴影笼罩,赵宛媞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求......求郡主怜惜。” 颤动的音节从苍白的唇间发出,膝盖生疼,曾经的天家帝姬以一种极为屈辱和卑微的姿态跪在完颜什古面前,近乎谄媚地献上自己唯一残存的身体。 活下去,等新帝登基就能回去汴京。 赵宛媞只有这一点念想了,她抬起头,眼眶微红,试探着,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抓住完颜什古的衣摆,哀哀地祈求。 “求,求郡主怜惜。” 美人双泪垂,我见犹怜——曾经受尽万千宠爱的帝姬,令世人津津乐道却无福一窥的美貌,如今是奉在金人面前,肆意观赏的玩物。 “好,”完颜什古很冷漠,俯视着匍匐自己裙摆下的帝姬,“脱衣服。” 谈不上动情,自然还是逗弄她的心思,赵宛媞是关在笼子的小雌兔,完颜什古并不考虑她的感受,内心深处浮动的着意味不明的好奇——她会怎么做呢? 真在她面前赤身裸体,还是像那晚一样反抗? 眼里跳动起兴奋,昭宁郡主总还是有顽劣的性子,她很期待赵宛媞反抗她,那样的话......思绪猝然断开,她好像也不能怎样。 杀便杀,不杀便不杀,完颜什古做事的风格简单利落,这一顿,倒分了神。 赵宛媞却因为她恶劣的吓唬,陷在无可自拔的恐惧当中。 北上路途遥远凄苦,不知受过多少欺辱,赵宛媞已是心如死灰,吊着口气的是回忆里倒映的汴京幻影,她浑身颤抖,发冷,许久才用手解开衣带。 咬着唇一语不发,满面泪水,屈辱似乎没有尽头。 身子摇摆,生不如死,赵宛媞绝望地松开衣裳,露出苍白的肩头,完颜什古愣了愣,没想到她真的照做,迟疑片刻,居然想到去关门。 风大,万一再把她吹病,又要费许多药。 盲婆的药可不是取之不尽,省点儿也好,完颜什古想着,把门闩落下,刚转过身,忽然瞧见一片抢眼的白,赵宛媞已经脱掉衣裳,露出整个身体。 只有单薄的肚兜勉强遮住胸脯,她隐忍地啜泣,瑟瑟发抖,却不得不逼迫自己抬起头,用最下贱的方式去讨完颜什古的欢心,换取自己的活命。 “求,求郡主怜惜......” 更添柔弱,饱经摧残的帝姬,故意做作的媚意,若是换别人,定金枪挺立,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可完颜什古反而没了冲动,莫名生气。 让你求你就求? 还不如反抗,完颜什古胸口一闷,当即发脾气,心底酸酸涩涩不知什么滋味,干脆抽出腰后的马鞭,扬手一挥,在空中抽出一声爆响。 赵宛媞吓得一抖。 “呵,这么喜欢跪着,”完颜什古眯了眯眼,语气不善,仿佛是恼恨她的软弱,“让你今天就跪个够吧,省得你不知好歹!” 扯住鞭子在手掌上绕了两圈,完颜什古冷面走到赵宛媞身后,眼见她又开始发抖,便抖开马鞭,使出腕力,啪的一声,朝赵宛媞抽过去! 马上长大,常年使鞭弄枪,昭宁郡主的鞭子素来凌厉,威力无双。 劲风裹挟,声如惊雷,赵宛媞几乎预想到自己皮开肉绽的模样,害怕的闭上眼睛,身子几乎支撑不住地要倒下,马鞭从她背后扫过......竟只有一点儿游丝般的疼痛。 如同绣花针刺,如同虎牙轻咬,当然有痛感,可很短暂,抽过皮肤的灼热甚至多过疼。 又是七八下抽打,雪白的后背上登时横七竖八挂起一道道红痕。 一片灼痛感,赵宛媞被她打的几乎晕厥,身子摇晃,又咬牙顽强的撑住。 红墙绿柳,水木清华的内苑里养出的娇美人最不经折腾,完颜什古已经很收力,落在赵宛媞后背的几乎只有鞭子的尖儿。 与细柳拂过差不多吧,完颜什古想,那她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不由多出怜意,她没再下手抽她,也许应该到此为止,完颜什古抿了抿唇,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赵宛媞,她居然还没晕倒。 不知哪有风悄悄钻进来,赵宛媞打个寒颤,后背冰凉,鞭子抽过的灼痛逐渐发作,整个后背都像在火上烤,迟钝的疼令红痕越醒目。 仿佛白茫茫的雪地里落下一色红梅,凄凉哀婉,却因覆盖的白而分外艳丽。 完颜什古对虐待没有多大兴趣,也没有对血腥的嗜好,她既然已经发泄过不满,便不想再折磨她,偏偏见到赵宛媞雪背上的红痕。 没有破皮,也没有红肿,淡红色的鞭痕没有章法的交错,竟然让她觉得美。 赵宛媞似乎有倔强的不屈和生命力,让她意味不明的动情,完颜什古盯着她颤抖的双肩,火热的目光滑过她的后背,仿佛舔舐一样,爱怜地吻过鞭痕。 完颜什古痴迷地望着柔弱的帝姬,她像被风雨摧残的玉兰,凌虐中绽放,凄婉的美夺人心魄,她抬起手,拿住鞭子,缓缓顶在她的后背。 “郡,郡主......” 以为她又要抽她,赵宛媞瑟缩了下,完颜什古出声:“别动。” 刺手的马鞭顺着后背向下游走,微微刺痛,慢慢拨开她脱下堆迭的衣裳,一点一点露出她白皙的腰,以及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穿的下身。 给她的衣物并不齐全,完颜什古知道她只有肚兜,把碍事的衣裳全都扫开。 赵宛媞越颤得厉害,脆弱抖落一地。 某处邪恶的燥热蠢蠢欲动,完颜什古下体发紧,居然因为赵宛媞的胆怯而被勾起情欲,她眼神晦暗,把马鞭轻轻绕两圈,站在赵宛媞的身后,忽然扼住她的喉咙。 “张嘴,咬着它。” 强迫她咬住马鞭,赵宛媞眼泪直流,很快,一股皮革混合铁锈的味道冲进鼻腔,完颜什古根本是把马鞭塞到她嘴边,让她用牙齿咬住。 更深的恐惧爬满浑身,完颜什古阴沉沉的,赵宛媞怕得要命,不断发抖,忽然,肚兜下伸进两只手,抓住她胸前的乳,用力一握! “唔!” (十九)中邪 完颜什古蹲在赵宛媞的身后,不留情地捏住赵宛媞丰满的乳,捧着两团软腻的乳肉,一阵悸动,不禁想要狠狠蹂躏它,干脆先来回揉搓几下。 赵宛媞咬着马鞭,不敢随便出声,更耻于发出声音,只觉胸部一股压迫,完颜什古竟然用手指捏起乳头,慢慢地搓。 完颜什古的指节带着薄茧,微微粗糙,搓着乳头,很快把它折磨的红肿。 身子一颤,赵宛媞没忍住小声呜咽,完颜什古更加兴奋,干脆扯起乳头往上提了几下。 “爽了?” 学着淫书里的污言秽语,她凑在赵宛媞耳畔低语,慢慢嗅她的脖子,双手玩弄她的白乳,伸出舌头舔她的耳垂,“是不是早就想我这么做?” “不......唔......” 她不喜欢,赵宛媞听着污言秽语,又羞耻又屈辱,想摇头,完颜什古忽然亲她的脖子,一面揉搓她的胸脯,一面去扯她的乳头。 “唔......” 一阵刺刺的酥麻,赵宛媞害怕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罪恶,然而身不由己,她想要活命,不得不攀附完颜什古的势力,否则她撑不到回去的时候。 完颜什古越亲越喜欢,赵宛媞肌理细腻,娇生惯养,亲起来十分舒服,软香一片,她不由沉醉,干脆张嘴,用牙尖轻轻地咬她。 香气似乎从她身子里散发出来,让她无药上瘾,完颜什古捏了捏赵宛媞的乳,手掌捧起两只盈满的软肉,相互挤压往里推揉,拇指带着薄茧从她乳头擦过。 肚兜下鼓起两团,动来动去,赵宛媞脸颊微红,乳头被扯玩几次,微微麻木,两团玉乳却开始热起来,她不禁一挺,羞耻地咬紧马鞭。 怎么能让她.......唔~ 双手搓揉游走,故意推挤乳肉,然后从两侧向下爱抚,沿着平滑的腰线,一直滑到小腹,从腿内侧一勾,赵宛媞一惊,猛地颤抖,完颜什古的手又从胯离开,回到她的胸前。 放肆但是不粗鲁,她故意不解开她的肚兜,要赵宛媞看着她的手在红布下作乱。 她很美,从身子到那处,无一不美。 和辽东粗犷的风格大相迥异,女真部族即便是贵女,也没有赵宛媞这样的风情,娇而软,软带柔,柔中又有烈,完颜什古从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女子。 比葡萄更香甜,醉人于无意中,完颜什古亲吻着赵宛媞的脖子,没意识到自己从蹲变成也跪在地上,双臂拥抱赵宛媞,隔着衣料,把胸脯贴在她的后背上。 手又顺着她的腰线一直滑入腿内侧,指尖几乎碰到阴蒂,赵宛媞被她暂时的温柔迷惑,挑起些许情欲,狠狠发抖时,一股似有而无的酥感从穴心羞耻地蔓延。 指尖萦绕湿意,完颜什古终于从这种沉醉里苏醒,猛地一惊。 中什么邪对她这么好? 少女情怀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悄然萌发,完颜什古两颊染红,心跳分明比平日急促许多,扑通扑通的欢喜却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才十九岁,对情爱一片空白。 其实,这个年纪在女真族也该成婚,哪怕贵女,十五六岁嫁人是常态,但完颜什古是个奇特的例外,跟着父亲征战,鲜血和死亡将她的心浇筑冷硬。 她想亲近赵宛媞,可总是十分别扭,茫然无措。 眼下,根本舍不得松开手臂,赵宛媞在她怀里轻轻颤抖,娇弱得很,完颜什古感觉手像是黏在她的身上,耳根燥起来,不自觉低垂视线,望向赵宛媞的后颈。 被她亲,用牙尖轻轻地咬,早留下一抹轻盈的娇粉,美不胜收。 完颜什古又被迷了眼,慢慢地贴过去,鼻尖蹭着赵宛媞耳边的碎发,唇瓣在她侧颈上滑动,缠绵地亲吻。 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身子,享受她的美妙,赵宛媞却心惊胆战,生怕这是暴虐前的平静。 亲吻像是野狼叼住猎物的脖子戏弄,赵宛媞的心忽上忽下的吊着,身子忽冷忽热,出了些冷汗,哆嗦着阵阵打颤。 啵,完颜什古沉醉于亲吻,嘴唇贴着她微凉的肌肤游走,哪里会察觉她的情绪。 终于,渴望在这种暧昧的贴合亲吻中逐渐升腾,完颜什古感到下体些许异样,尤其是肉缝,突然间变得敏感,鼓鼓的,阴唇好像巴不得从被包裹里冒出头来。 额头沁出热意,完颜什古脸颊发烫,好像更红了,她不由皱眉,偏过一点头,把脸蛋贴在赵宛媞凉丝丝的皮肤上,依恋般地蹭了蹭。 “唔......” 赵宛媞一颤,她不敢回头看身后,怕完颜什古再像在驿馆里一样掐着她脖子,发怒威胁,那么恐怕真的要被她用鞭子打死。 心绪不宁,自然称不上快感,连刚才的一丝罪恶的欲念也被掩埋,赵宛媞干脆闭上眼睛,开始祈祷完颜什古能够快点放过自己。 初,无事发生,很快,握着她一只雪乳的手松开了。 隐约里,赵宛媞好像听到喉咙吞咽的声音,她还没缓过神,完颜什古的右手揉两下她的乳,食指和拇指捏住乳果前后搓几下,便顺着乳侧,慢慢地往下滑。 没有在小腹或者腰那里停留,赵宛媞一惊,本能想要把腿合拢,可跪在地上,膝盖酸麻,不等她动作,完颜什古的手已经轻而易举从前面滑进她的腿心。 “你很软。” 朝她耳边吐气,完颜什古依然兴奋,脑海里浮现的是淫书上的内容,她记得那些春宫插画,某一张描绘过女子的那处,传说中极乐的桃源。 还没好好弄过赵宛媞这里,完颜什古又把手往里探了探,并不十分潮湿,只有一点儿温热的润气,指尖都没挑出水。 正好照着书里弄,完颜什古想着,手掌整个抚在赵宛媞阴处,先摸一摸。 阴阜娇嫩得像花儿一样,肉缝夹得很紧,尚没有汁液,两片阴唇软腻如脂,她慢慢往外摸,发现赵宛媞连耻毛也听话的只在最前面小腹的三角处长着,短绒绒的。 禁不住拿手指划圈,赵宛媞呜咽两声,又被完颜什古惹出羞耻。 不像侵犯,倒像是怜惜,不疾不徐,细腻温柔地爱抚。 (二十)揉乳 身子一颤,赵宛媞陷入进退不得的微妙里。 煎熬着,依然觉得屈辱,可完颜什古的爱抚无疑勾起身体的舒服,充斥罪恶的快慰随着她的手指激荡,道德的谴责让她备受折磨。 “可是喜欢?” 完颜什古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赵宛媞可爱的小耳垂,浑身欲热,连语调也灼得滚烫,呼吸湿润,“你真的好软。” 手指再扎进她的腿间,细细描摹她的阴阜。 四根手指压着肉瓣,前后爱抚,完颜什古没有摸过女子的那处,至少是没有这么细致的抚摸过,她原以为都差不多,想不到其中也千差万别。 花有千百种,女子那处大概也是? 赵宛媞那里似乎格外稚嫩,她甚至不忍用力,两根指头从里向外抹过肉瓣,光洁无毛,一抹湿热浸润,完颜什古不禁咽了咽,居然臆想自己去亲她那里。 连花汁都流得文静,小穴收得紧致,仿佛一朵清晨的铃兰,披着洁白的雾晕,羞答答地点头,才含蓄地从花心滴下一滴香甜的露水。 满怀欲念,完颜什古吻了吻赵宛媞的脖子,手掌又轻轻覆盖住阴阜,她舍不得离开,任凭她的潮热把手掌惹得湿润,然后,中指在肉缝里一拨。 “唔!” 指甲一下碰到阴唇,赵宛媞往上挺起,被完颜什古稍微弄疼了。 她不够湿润,于是摩擦就变得粗糙,完颜什古的手反复在肉缝徘徊,赵宛媞极不舒服,心又重新吊起,好在完颜什古没有强来,拨弄肉缝就要插进去。 方才滴下的一滴花汁,逐渐干涩,完颜什古摸了四五回,发觉赵宛媞那里不像中药时那样滑腻,不由停下,细细考虑了一会儿。 怎地淫液这么少? 也许该口舔一番,想着便脸红起来,又别扭发作,完颜什古抿唇,想插进去抠些花液出来算了,中指寻着肉缝上下,挤揩阴唇就想插进小穴里。 “唔,不......” 阴口被强硬的撑开,指头盯着小穴就要墙插,赵宛媞吓得一哆嗦,闭起眼睛,咬紧马鞭,眼角滑下泪,以为又要疼——合着血,灵与肉一起被搅碎的痛苦,之后数天都会隐隐作痛。 指节伸入半个,完颜什古感到穴口还是太干,太紧,穴心随着颤抖,让她于心不忍。 干脆不差了,她退出来,三根手指按住柔软的肉瓣,轻轻地揉了揉。 似是安抚,手指压着阴阜左右揉弄,赵宛媞一颤,怯怯睁开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这么容易逃脱强入,眼眶湿漉漉,透出迷惑。 不由微微侧头,赵宛媞咬着马鞭,轮番的惊吓和松懈,细汗把几缕发丝浸湿,杂乱地贴在额角,完颜什古一眼瞧见她苍白的侧颜,鼻尖微红,含泪的眼眸透着脆弱,迷惘。 “赵宛媞~” 语气软下来,忍不住想去亲她,完颜什古拿掉她嘴里的马鞭,手掌托住她的下巴,让她偏过头,试探着吻她的唇角。 眼痕有点儿咸,看来她哭得挺厉害,大概被她吓得不轻,完颜什古没再说威胁的话语,虽然还是别扭,但她现在顾不得,赵宛媞的唇瓣凉凉的,也很软。 像母亲会做的凉糕,完颜什古闻见她独有的香气,类似栀子的芬芳,清淡典雅。上京寒冷,她只在一个南朝的商人那里见过一次,据说汴京十分常见。 “把嘴张开。” 冷香醉人,赵宛媞更有女人的气味,无形地引诱着她,完颜什古命令她顺从自己,然后迫不及待地把舌探进她的嘴里。 好像要把她吞吃,赵宛媞无奈地闭上眼睛,睫毛颤了颤,胆战心惊,完颜什古闯进来,吮住她的舌尖,用力的一吸。 滋,她满足地汲取她的芳香,舌头打转,灵活地追逐,摸着她下腹的右手慢慢挪出来,在短绒绒的耻毛上抓了抓,再挪到她的胸脯上。 “唔~” 感觉到她的手,赵宛媞不安起来,完颜什古左手依然托住她的下巴,不许她乱动,偏着头和她接吻,完全覆住她的唇,舌头在檀口里搅动。 左右横冲,然后打个绕,卷住她的舌慢慢地吸吮,享受舌面摩擦带来的酥麻,似痒非痒的挑拨,赵宛媞不由得想躲避,舌头顶她,却更引起她的纠缠。 口生津液,完颜什古乐意沾染她的,一面吸吮,一面用舌头拼命摩擦,赵宛媞抗拒不得,舌根发酸,皱紧眉,嘴角不由渗出一线细细的晶莹。 右手也开始动作,完颜什古是个挺聪明的姑娘,虽说是淫书,但学以致用比其他来得快,她稍稍用力,五指张开,重捏乳肉,再上下左右地揉搓。 赵宛媞很快有了反应,苍白的脸腾起红晕,她舌头被反复吮吸,乳肉被搓揉提醒她身子被另一个女子掌控,羞耻感席卷重来。 完颜什古的动作并不粗鲁,甚至是带着把玩的意味揉她的乳,足够有挤压感,又不太重,让她疼,恰到好处的玩弄出一丝酥麻。 “嗯.......” 推拒不掉,乳头忽然一麻,完颜什古竟用两根手指夹住乳头,轻轻往上提了提。 不......赵宛媞一颤,小穴被波及似的,情不自禁地一缩。 两滴花液含蓄地滴出来,她感到穴心可耻地燥热,双颊粉红,完颜什古终于愿意放过她,舌头最后吮住她的,一吸,缓缓地分开。 微张的红唇,几根银丝拖在二人的唇瓣间,倏而扯断。 赵宛媞不住喘息,霸道的吻耗掉她许多精力,倒无瑕去想其他,脸颊自然地涌起红潮,她贪婪地呼吸,有气无力地抬起眸,猝然对上完颜什古的眼睛。 沉郁的幽绿,不论北地还是南朝都是罕见,赵宛媞却无心欣赏这种独特,只感到一种冷酷,凶狠,透着野蛮的侵犯欲,凉意彻骨——她实在很怕她。 然而,完颜什古对她笑了一下。 捏了捏她的乳,赵宛媞不得不把注意拉回来,完颜什古偏头,还想去吻她,忽然,有人来到门口,谨慎地敲了敲,“郡主。” 有事禀报,完颜什古被打扰兴致,不太高兴。 “等着。” 看看单穿着肚兜的赵宛媞,她突然用手在她手臂、肩膀和锁骨某处掐了几下,赵宛媞来不及叫喊,半身就麻了,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完颜什古得意,拿来一捆备在房中的干净麻绳,套在赵宛媞的脖子上,分作两股的麻绳交叉从她乳沟穿过,勒住乳肉下沿,绕到后背,交叉再绕到前面,向下穿过光裸的两条腿之间,卡着肉缝和臀部,最后拴住她的手腕。 赵宛媞被麻绳勒起肉缝,难堪羞耻,张嘴却发不出声,又急又惊。 完颜什古不管,任她落泪求饶,把人抱到床上,用软被裹住她的身体,放下床幔离开。 (二十一)伤身h 房外,鬼青静静站在廊下,等完颜什古出来,即把密报交给她。 “郡主,孟县差人把旧档送过来了,放在书房,可要阅?” 关于玉真娘子的旧案,说归说得诡异,但毕竟是陈年往事,幽暗难明,完颜什古对此不怎么在意,只略微点头,先把密报拆开。 撒出去的探子在河北一代发现几股小的抗金势力,或是流民,或是被战火屠戮,反而激起的农民,称忠勇军,最近频繁的活动。 可惜规模有限,缺粮少马,只能打游击,趁金军无备时冲出来戳一下,又迅速逃走,但即便如此,也比北上狩猎的赵宋皇帝来得有血性。 完颜什古仔细看完密报,对鬼青道:“陈旧往事,无关紧要,玉真娘子的旧档你送给盲婆去看,晚些我去找她。” “是,不过,”鬼青看完颜什古要走,忙说,“郡主,盲婆也让我来请你过去。” “有事?” “她没细说,只说请你过去。” 大约还是玉真娘子的事,完颜什古心下疑惑,盲婆一向冷漠,闷头钻在医蛊奇术中,这次却对玉真娘子展现出非凡的兴趣,莫非死而复生的神药真的存在? 疑惑,但无怀疑,完颜什古便不耽搁,当即去盲婆的住处。 院子里摆着许多黑色的瓦罐,顺着回廊往前走,完颜什古看到盲婆摆一把木凳,悠悠闲闲地坐在门口,鬼头拐杖横放在脚边。 “郡主。” 何铁心耳力极佳,凭脚步断来人身份,她微微侧头,翻白的眼珠看向完颜什古,咧开嘴,引起满面褶皱,瓮声瓮气地说:“可看过玉真娘子的旧档?” “哦,还没有。” 本来也只信了三分,完颜什古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去阴山只是探一探,顺便查查周围是否有义军的活动。 没有看过旧档,关于玉真娘子自然无话可谈,完颜什古心里挂念赵宛媞,不免有点儿急躁,见何铁心不说话,干脆直入主题,“您叫我来是?” “老身夜间想出城一趟,”何铁心不疾不徐地说,笑容透着诡异,她也没挑明夜晚出城要做什么,为何特意要告知完颜什古,“想借郡主的腰牌一用。” 双虎相斗,飞鸢凌空——完颜部特有的金牌,可保往来无碍。 难怪要她亲自来,完颜什古点点头,手伸到后腰取下金牌,递给何铁心。 “多谢郡主。” 唇角向上张开,黑洞洞的嘴,好似要撕开面皮咧到耳根,可怖的老脸有种说不出的渗人,好在完颜什古习以为常,她并不怀疑什么,正要抽回手,忽然被何铁心一把扣住。 五指张开,枯瘦如柴,好像只包的一层皮似的,但力气很大,完颜什古被何铁心拽得往前,低头的瞬间,她把黑渊般的嘴凑到她的耳边,“郡主,可要担心身体。” 完颜什古一愣,不解其意,何铁心却已松开手,嗬嗬干笑几声,如同幽鬼,然后把枯槁的手伸进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木盒。 “用这个吧,不然宫里的娘子可禁不住郡主折腾。” 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完颜什古脸色一红,连忙朝四周看了看,好在无人,她不知道何铁心怎么知道,捏在掌心的木盒顿时烫人。 里面显然是某种房内秘药,完颜什古有点儿心焦,她不太想用这个,怕热性过烈,让赵宛媞受不住,但又舍不得把这东西还回去。 “盲婆。这......这个可会伤她?” “是外用,”盲婆好像没发觉她的那点害羞,沙哑的嗓音发出难听的轻笑,她眯起浊白的老眼,意味深长,“不是那天的内服,需要郡主从那处将它......” “我懂。” 赶紧打断她,完颜什古心虚地四下看,幸好,鬼青还没有来。 ...... 房内,床幔轻摇。 赵宛媞被强迫捆住,裹着软被丢在床上,好半天不得动,闷得冒汗。 脸颊因为热意升起两团粉晕,好容易等手臂的麻木过去,她才试着动了动,想从软被里出去。 然而,完颜什古把她裹得像作茧自缚的蚕,单露着头在外面,身上还捆着绳子,赵宛媞想要脱出身,不免要用腿,她费力地翻身,两条腿便朝软被另一头踢蹬。 “啊~” 力稍大,扯动麻绳,阴唇猛地被摩擦! 赵宛媞哪想得到完颜什古是从淫书里学的绑法,故意要绳子穿过她的腿间,只要她一动,绳子便跟着拉扯,卡进肉缝。 独留她一人,还要继续折磨,赵宛媞被这一下磨得不知什么感觉,微疼,又羞耻,臊得眼眶红热,眼角急出一颗泪。 不能再这么用力地蹬腿,否则还要被磨,赵宛媞屈辱地咬住嘴唇,这回不敢太大动作,轻轻地侧身,想要弯曲膝盖来顶松软被。 慢慢地曲腿,不能急,她竭力不去牵扯麻绳,可完颜什古学得挺快,捆法得淫书精妙,赵宛媞才把膝盖曲起,臀部便拉扯麻绳,粗糙的绳子立即从她肉缝里一扯! “嗯......” 像是用绳子在肉缝里,前后拉动摩擦,她被完颜什古摸过一阵,身子敏感,穴心滴出几滴花液,不多不少,正好含在肉缝里,这会儿反倒给绳子弄湿。 粘滑的热,女子娇穴又嫩,她不敢动了,维持半曲膝盖的姿势。 可是很快就坚持不住,大腿很酸,她的手被捆在身后,一条手臂被压得麻木,赵宛媞不得不忍着羞耻,再次慢慢地翻身,素面朝上。 双腿小心地伸直,如何也避免不了腿心的摩擦,赵宛媞难受地低低喘气。 平躺暂且缓解些手臂的麻木,但不长久,很快,肩膀又隐隐作痛,横竖不舒服,赵宛媞必须重新挪转身子,才能舒缓压迫带来的酸麻。 不得不弯起双腿,赵宛媞小心翼翼地夹紧小穴,不想再被摩擦,然而只一动,绳子又卡在肉缝里,恰好碾到一片娇嫩的阴唇。 “啊......” 清黏的凉滑,绳子好像把小穴拈开,随着她的颤抖,在阴唇上磨动。 赵宛媞额间冒汗,急得快哭了,正在这时,忽然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 心里一惊,她颤颤抖了两下。 床幔很快被撩开,露出完颜什古年轻的面孔。 (二十二)花心 软被遮盖多少春色,完颜什古不晓得赵宛媞的身子因为她的绳缚而备受煎熬。 她一路在想盲婆给的药,犹豫要不要给她用。 “花心颤”,不是第一次的内用药,这次只消从小穴那里推进去,便能催动情潮瘙痒,勾出淫汁,让那处颤颤抖液。 虽说不伤身,可完颜什古不愿总是用药。 淫书不能是白看吧? 然而,老想起赵宛媞在床榻之上婉转求欢的妩媚模样,浑身潮红,欲色激昂,一双酥乳乱颤,两条腿儿高抬,咬唇低喘,人间绝色。 鼻尖似乎嗅到她的体香,清清淡淡,完颜什古还在廊下行走,突如其来的淫思让她浑身干燥,尤其下处,居然又有那晚在驿馆的反应,丝丝粘腻。 忍不住咽了咽,完颜什古握拳挡住嘴唇,眼神四下乱飞,不得不加快脚步,一鼓作气回到赵宛媞所在的这侧院子,赶紧进屋。 然后,她掀开床幔。 赵宛媞裹在软被中,被麻绳弄得心焦体燥,听得声音,猛一仰头,眼角酝酿的那颗泪珠恰好惊落。 晶莹的泪珠好像浇进她燥急的心口,完颜什古登时呆愣,柔弱美貌的帝姬躺在榻上,热得滚烫,面庞红润,朱唇微张,眼角的泪痕衬得一双杏眸水雾蒙蒙。 “郡主......” 仿佛已等得渴,完颜什古听见自己的心跳,神志早被帝姬的美色惑走,她抿了抿干干的嘴唇,俯下身,轻轻地吻在赵宛媞的唇瓣上。 她的味道清淡,却成熟,甜蜜。 如饮酒醉,上京最美的葡萄佳酿也不过如此,完颜什古闭上眼睛,享受她的美妙,细致地用嘴唇蹭了蹭赵宛媞的,伸出舌尖挑逗,浅尝辄止地舔弄两下。 太柔和,赵宛媞有点儿恍惚,在安抚中一丝丝松懈,不由喘气,唇瓣微微分开时,完颜什古也张开嘴唇,轻柔地含住她的唇瓣。 她在下,完颜什古在上,彼此交错相对,赵宛媞看不到完颜什古的脸,睁着眼睛,失焦的视野看不清,只听见她沉闷急促的呼吸。 软唇比蜜糖还要甜腻,完颜什古边舔边吸,舌尖勾几口下唇,又用嘴巴含住吸吮,赵宛媞感觉自己的下唇被折腾得潮润,反反复复被含住,吐出,吸吮。 最后一次,她吮得重了点,赵宛媞嘤咛一声,嘴唇酥麻的肿胀。 完颜什古才舍得离开,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双颊彻底爬上该死的红晕。 故意把头撇开,不想赵宛媞看见她脸红,好在烛光微弱,昏暗的光里应当也瞧不清楚,完颜什古明明十分上瘾,却摆出无动于衷的矜持,暗中摸了摸床头,拿到一件小衣。 管他的,完颜什古扯来,先把赵宛媞的眼睛遮住。 “郡主?” 赵宛媞也从短暂的迷惑里醒来,慌忙提醒自己警惕,然而眼前一片白,完颜什古像在驿馆一样,把她的眼睛遮住。 浑身热气尽数散走,完颜什古终于打开软被,把赵宛媞裹住的身子释放出来。 “嗯......” 总算清爽,薄汗沁在身上,此刻一凉,浑身通畅,赵宛媞舒出口气,稍稍动了动身子,感觉完颜什古的心情不错,便说:“郡主,能不能把绳子解开?” 捆得她难受,她朝右侧偏了偏身子,露出被栓住的双手,想完颜什古把她松开。 然而,迟迟没有得到应允。 赵宛媞不晓得,此刻的自己是多么勾魄摄魂的妖艳。 生在汴京,在皇宫内苑里长成,娇贵的肌肤根本受不得粗糙的麻绳,不过一小会儿,被绑之处都泛起轻微的红,道道红印衬得玉体越白。 偏偏绑缚的地方都是女子身体的私密,双乳中间擦起红痕,绕着白俏的乳丘,越是春色欲景,她又转过身子侧躺,丰满的乳肉鼓鼓的,乳尖的红果也悄悄地凸起。 红痕交错,赵宛媞微微扭摆,姣好的身子像被蹂躏熟透,一番情欲香浓。 完颜什古完全呆住,满是惊艳,她痴痴凝望赵宛媞被捆缚的身子,无暇淫思,目光于是格外纯净,好像剥离了欲望,变为纯粹的欣赏。 帝姬很美——令她感到陌生,被深深引诱的美。 沉静的视线缓慢落在她丰盈的胸脯上,完颜什古伸出手掌轻轻盖住她的乳尖,带着些许自己未曾意识的怜惜,从乳沟里向下,顺着令人遐想的红痕,一寸寸爱抚。 赵宛媞有种羞耻的预感。 手掌滑到腰侧,麻绳从此合为一股,穿过两腿之间,赵宛媞感到完颜什古的手逐渐滚烫,心中一惊,想再动弹,已来不及,猝然被她分开了双腿! “啊!” 再一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郡主,不要,饶了我......” 屈辱的羞耻感立即卷来,赵宛媞脸色通红,奋力想要合拢双腿,然而完颜什古抓住她的膝盖,把她的腿曲起,往上一压。 “啊......” 动作太大,卡在小穴的麻绳立即狠狠地从阴唇上碾过。 那里马上红了,完颜什古看了一眼,才发觉自己似乎绑的紧了点儿,听见赵宛媞呼出声,忙勾住卡在她肉缝里的绳子,往旁边拨开。 “嗯~” 不如不动,赵宛媞难为情地想,脸涨得赤红,咬唇才没发出声音。 两股绳全压到肉瓣的一侧,把肉缝朝旁边挤,阴唇含在肉缝里可怜地发红,微微也有点儿肿了,被绳子带出的汁液晶莹地挂了几滴,倒更娇色难掩。 咕噜,完颜什古忍耐不住,同样的身体,偏赵宛媞如此惑人。 “呜,郡......啊~” 还想出声求饶,完颜什古却压住她的腿,埋首去舔她的娇蕊! 聒噪的欲动,全在赵宛媞这里发泄,大金国的昭宁郡主,历来是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罗刹女,认人畏惧三分,谁也不知道她会有失态,甘愿舔另一个女子那处的时候。 完颜什古自己也想不到,但她不排斥她的味道。 舌面大刺刺地刮过整个阴阜,从下往上,完颜什古爱极这种娇嫩的感触,一面动情地夹紧自己下处的小穴,一面狠狠地舔赵宛媞。 绳子把她的私处勒得稍稍突出,舌尖轻易尝到阴唇,完颜什古兴奋地打个颤,心底深处的某种期望得到满足,她又舔了十几下,舌尖勾着水丝离开。 “郡主,不要——” 阴部全沾了她的津液,赵宛媞那处热得仿佛要化了,身子情不自禁地打颤。 难堪,羞耻,她不知道怎么办,重重的浪潮拍打着她,她怕自己沦陷,可完颜什古不会放过她,很快,她又来舔她! 依然从下到上,整个温热的舌面紧贴鼓出来的阴肉,顺着肉缝,慢慢地勾舔。 “嗯~” 湿热的舒服,赵宛媞几乎被抓进情欲池里,潮起潮落,晕头转向,忽然,肉缝被挤开,完颜什古舌尖来回抖动,竟然想往穴口钻! “不,郡主,不要......啊~” 绳子勒着,本就紧,完颜什古还要把软舌往肉缝里塞,赵宛媞哪里受得住,浑身一颤,两条腿发抖,只觉穴心暖暖湿湿,猛地一紧,不住一夹。 “啊~” 到底挤开了,赵宛媞脸色赤潮难退,恍恍惚惚,感觉阴唇之间梭入一条湿滑的软物,灵活地抖动着,硬是从娇嫩的阴唇里滑进去...... (稍回应评论里那个说我绿帽癖的神金,因为我不删评,靖康之变惨成啥样,没有纯处女,还让我标注……爱看不看吧) (二十三)推入h 穴心发粘,细小的酥麻震颤开来。 完颜什古没能把舌塞进去太多,因为绳子勒着阴肉,赵宛媞的小口又十分紧致,她不想伤着她,也只能是舌尖稍稍进去,蜻蜓点水就出来。 她终于流了淫水。 香甜的蜜液,完颜什古舌尖挂着丝,眼神的痴迷浓雾般化不开,她重新用舌舔赵宛媞,来来回回,不知疲倦,好似要把她连肉一起卷入口中。 舌肉用力地滚过几遍,压榨得肉缝里再渗出些许淫液,然后又对着藏在里面的小口,抵开阴唇,往里钻,舌尖触到穴心,才被阴唇夹着,退出来。 如此反复,直到赵宛媞的阴唇红着,全沾上她的津液。尝到淡淡的咸涩,完颜什古勉强满意,毫无芥蒂地咽下她的蜜汁,满唇晶亮的汁液,都是她的味道。 缓了缓,细细看她阴阜,见两股麻绳勒住一侧肉瓣,阴肉微微凸起,两片小唇夹得紧,舌尚且难入,要推药进去恐怕得把绳子调整一下。 勒得阴部稍稍充血,一片娇红美丽,完颜什古伸手抠住两股绳子的其中一根,麻绳上也滑滑腻腻,沾满淫水,她小心勾起绳,拉到另一边。 “啊~” 绳子分作两股,左右压住肉瓣,恰好把肉唇往中间挤压,赵宛媞颤了颤,两腿打抖,阴阜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用力朝中间挤,穴心忍不住收缩。 春欲诱人,细嫩的阴唇好似含羞的花蕊,在紧紧的肉缝里欲绽不绽,完颜什古越看得痴迷,瞧着花口吐露,静静泄出一线淫汁,从肉缝里流出来,好一朵娇花妩媚。 喉咙动了动,完颜什古受着诱惑,埋首嗅闻,赵宛媞私处生得干净,汁液也是清爽的黏,只有淡淡的,略微有些咸意的生涩气味,像深秋打在花瓣上的白霜。 舌尖轻轻点住露出一丝的阴唇,她迎着花汁泄流,又舔了几舔。 “嗯......” 暖热潮润,那里全是完颜什古的温度,赵宛媞红着脸,咬紧嘴唇,她不明白完颜什古怎么会愿意这么舔她,还不止一次,她.......从没听说房中之事有舔阴之事。 灵活的舌与其他物什完全不一样,舌面细微的粗糙刮蹭过阴唇,引得酥麻震颤,潮湿的温度氤氲着,团团火烫,赵宛媞双腿被打开,感觉完颜什古一波一波的舔弄,阴阜热得像在冒水。 羞耻万分,想到她舔那里,赵宛媞自己都难为情,怎会如此...... 完颜什古却不觉得是什么丢面的事情,正值韶华的昭宁郡主,虽然在情感上涩如青梅,不识滋味,但对欲情并不排斥,塞外女真在此处总比南朝汉人坦荡开明。 只管尽兴欢愉,舌头乱动乱打,完颜什古一面欣赏帝姬的娇软,一面在被绳子勒着的阴阜中间调弄,上下舔得娇花滴露,才舍得停。 满嘴蜜液,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缓了缓,且让赵宛媞张着腿休息,完颜什古从衣襟内里的暗袋里摸出盲婆给的“花心颤”,小心打开精致的乌木方盒。 与男子的壮阳药单是催动精血下流,以使火气方刚不同,此丸秘方难得,药性十分柔和,不止药材,还得十七八种香花榨汁入药,滋润补阴,能叫穴心骚热而不伤体。 色为珍珠白,气芳,只有两粒耳,完颜什古拿起其中一丸,掐下一半,剩下的照例放在盒中。 质地软,有细腻的沙感,她把半枚药丸用唇衔住,趁赵宛媞被她舔得打颤,摁住她的腿根,拇指勾着两股绳子,以便肉缝不夹那么紧。 埋首其中,她盯着红嫩的肉缝,试探着贴上唇,舌尖轻轻朝前顶,让药丸卡进肉缝里,稍稍调整,再拿舌头抵住,向赵宛媞的阴口处狠狠一压。 “郡主!” 娇呼一声,香汗淋漓,赵宛媞不知那是什么,只觉阴唇里滚进半颗小石子似的物什,被完颜什古强硬地顶住,推进她的小穴! 阴心奋力一夹,她本能排斥进入的异物,可药丸质地软和,一夹就轻易碎开,小口焦急地收缩,反而把药丸彻底吞进去。 花液满满,又很热,丸药不一会儿便完全化作水,缓慢地渗入淫穴。 完颜什古观察着,看到赵宛媞粉嫩的阴唇一鼓,便用手指轻轻分开她的肉缝,见一丝淫水从小嘴儿里流出,带着淡淡的褐色。 这便是进去了,完颜什古心满意足,等着药效,她抓住赵宛媞的腿环在腰侧,朝前俯身,身体硬地挤进赵宛媞的双腿之间,压住她。 被蒙住面,捆绑尚未解开,挣扎不得,完颜什古虽然看不见帝姬妩媚的情态,但是瞧得清她胸脯的一双乳儿,此刻翻着红浪,被绳一缠一绕,凸起又坚挺。 红痕交错,红果尖儿娇俏硬起,妖色美景勾人魂,淫情荡荡。 完颜什古双颊潮红,下身的肿胀越重,淫液汩汩流出,她越想和赵宛媞亲密,赶紧张开嘴,小心去含她的乳尖儿,轻轻地舔了几下。 “啊~” 乳头肿胀,正是敏感,哪受得了完颜什古玩弄,只觉一片湿滑绕着乳晕打转,赵宛媞一下挺起,饱满乳儿直颤,红红的乳尖登时皱缩。 药力也渐渐起色,被捆住的娇躯在榻上扭动,赵宛媞无助地喘,浑身上下哪有半分气力,一股汹涌的热直往下处冲,瞬间击溃。 “唔,不,不要——” 阴心急切地胀意,似灌了许多水,又骚又热,她夹也夹不住,不由向上抬起小腹,可那股激流还在,赵宛媞羞耻地扭动腰肢挣扎,但总缓解不了。 完颜什古忽然用牙尖叼住乳尖,提着轻轻地一扯。 “哈啊~” 酥麻窜身,暖液奔流,赵宛媞顿时萎靡地瘫在床上,两腿张开,小穴一颤一颤,骚热逼得难受,她再忍不住,浑身一松,无力地泄出晶莹。 腿根,床单,以及勒住肉瓣的绳子,全被她的花液湿透。 “唔......” 屈辱地发出呻吟,赵宛媞满头热汗,完颜什古抬起身,看着娇弱的帝姬抖颤,两腿之间淫水汩汩,把她的衣裳都打湿了。 (噫,我怎么还在写肉……别慌别慌,小可爱们,再有一章肉就走剧情了。(>д<) (二十四)求饶h 一穴春液乱泄,淫心却还是瘙痒。 “嗯~” 像爬出无数虫蚁啃噬,痒得奇异,可抓又抓不得,一股空虚,赵宛媞难受又渴望,不由在榻上扭摆,偏被绑住身子,几番挣扎,弄得乌发散乱,遮掩面目的小衣滑掉在地。 露出憋得淫红的脸,赵宛媞像濒死的鱼儿一样,来回扭动,因为燥热渗出细小的汗,几缕发丝湿透黏在额前,她几乎拼命地忍耐,可怜地咬紧唇。 唔.....烧得神志混沌,乏力娇软,明眸水雾朦胧,她侧身瘫软,低低喘气,带着滚滚的热。 赵宋官家有三十二帝姬,个个貌美,内苑后廷花枝摇曳,衣香鬓影。美人款款,或淡或浓,或艳或清,各有所长,都醉在汴梁酥软的香风里,婀娜娉婷,巧笑倩兮。 然而,群芳斗艳,都争不过茂德帝姬。 皎若明月,高贵清婉,赵宛媞最是天生丽质,绝色无双,此番又坠入情欲,勾魂摄魄,哪怕完颜什古这样有容有貌的女子,也被迷得晕头转向。 药力起效很快,赵宛媞的身子不一会儿就遍布红晕,热得躁动,尤其小穴越来越空虚,在完颜什古发愣的当口,她扭着腰部,啊的一声娇呼。 敏感百倍,捆住的麻绳好像变得更加粗糙,甚至有些扎人,勒在皮肤上像砂石摩擦,随着身体的扭摆挣扎,带起某种不可言说的羞耻快潮。 双乳也被刺激地肿胀,赵宛媞张嘴喘出阵阵热雾,两只乳像是膨胀的水球要炸开,绳子勒得好似越来越紧,弄得乳儿酸鼓鼓的,她甚至觉得乳头已经高高肿起。 “唔~” 阴阜更是火热,小口不知疲倦地吐着汩汩蜜液,肉瓣受着两股麻绳的压迫,也好似从中间向外突出,赵宛媞只觉得痒,又痒又热,阴唇像是被包裹着,无比红肿。 意识都要被这股钻心的热挤出去,赵宛媞低声喘息,淫荡地发出羞耻的呻吟,难受无法缓解,眼角竟被逼得流出几颗泪珠,整个身子仿佛要炸开。 啊......小穴好痒,赵宛媞忽然两腿分开,像是极力忍受,又像是妄图用麻绳来摩擦,她几乎抬起半个身子,胸脯用力向上挺起,红红的乳儿发胀,从勒住的绳间突出。 全是药力带来的刺激,现在急需要被做点儿什么。 一切都在模糊,赵宛媞挺着身子摆动,腿心淫液顺着湿透的肉缝滴下来,她呼吸滚烫,连声娇喘,可绳子的摩擦微乎其微,她只扭了一阵便失了力气。 小腹无力跌回床上,侧躺着轻轻痉挛,,她什么也想不了,一个本能要她丢开所有廉耻,庄重礼仪,要向外寻求解脱。 “郡,郡主......” 这个给她一线生机,还剩几分仁慈的金国郡主,是现在唯一能寻求的依靠,赵宛媞沐浴在热烈的欲里,勉强维持清醒,残留的理智竭力制止求欢,可是—— 抗拒,越使身体沉入矛盾和耻辱的漩涡,层层纠结,累得赵宛媞心神俱疲,或许还有办法,她费力地咬了一下嘴唇,唤醒自己的仅存的意念。 “郡主......” 虚弱地抬起头,呼吸灼烫,赵宛媞两颊酡红,如饮酒醉,发红的眼尾挂着细细的泪痕,像火红的鸢尾,是从清冷中绽放出热艳。 喘息着,她忍受煎熬,嗓音干干的,情欲将她细软温柔的口音浸出别样的风情,倒像是妖精的婉转求欢,赵宛媞羞愧,不得不放慢速度,一字一顿。 “求郡主,求你......饶,饶了我。” 放过她,别让她用这欲求不满的身子,放荡的迎合,伺候一个金国人。 清冷中催开的艳,完颜什古沉溺其中,一时竟忘了她的身份。 美人一捻娇,罗帐几簇春。玉体妖娆,雪腻酥香,情未起意难愿,殊不知媚意醉骨,情丝暗生,早把谁心底那丁点青涩儿情愫绕指撩拨。 “很难受么?” 伸手抚摸赵宛媞滚烫的脸庞,完颜什古难得温柔,指尖轻轻地勾开她湿透的发丝,怕碰碎娇贵的帝姬,安慰她:“再忍一忍,过会儿就好。” “嗯.....” 忽然,放在床头油灯被暗渡的风吹动,火苗闪了闪,暧昧的昏暗里,赵宛媞烧得逐渐迷离,眼前似胧一层薄雾,看不分明,隐约望见一片白。 完颜什古脱去贵重的衣袍,露出自己的身体。 扯下裹胸的软布,释放一对坚挺,完颜什古早胀得难受,两手在胸脯上一揉,不住浑身哆嗦,再低头,发现自己的乳尖已经硬挺起来。 脸上飞红,她抿抿唇,伸下手抹一把阴心,尽是淫水。 鼓鼓的阴唇,几乎要挤开肉瓣探出来,完颜什古不敢再碰,咽了咽唾沫,眼里火热,但还是先把赵宛媞身上的绳子解开。 “嗯~” 骤然释放,赵宛媞紧蹙的眉顿时舒展,舒服地低吟,禁不住打了个颤,但身子还是软乏,药力未泄,穴儿还是空虚,流着小液。 完颜什古扶住她的肩,将她的身子扳正,又把她的腿打开。 两道绳子勒出的红印子留在腿根,白嫩的娇穴红肿不堪,肉缝紧合,淫液从里面不停外流,可见药力凶猛,完颜什古喉咙一下子发紧,不由得用食指碰了碰她的那里。 “啊~” 太敏感,憋得又多,用手指背轻轻刮一下也受不了。 淫汁丰盈,肉瓣勉强包住阴唇,可万不能再挑逗,完颜什古只能咽下去吃她花处的念头,缓了缓,小心把赵宛媞的两条腿环到腰上。 紧绷的腹部仍然碰到她湿泞的穴儿,烫的吓人,完颜什古低头,赵宛媞呻吟两声,阴阜缩了缩,淫水全挂在完颜什古的小腹上去了,暗泽一片。 “郡主......” 沉闷的呼唤,赵宛媞两眼迷蒙,醺醺然望着完颜什古,她已经沉沦,完颜什古心头猛跳,赶紧弯下身,手臂撑着床,靠近赵宛媞,在她耳边蹭了蹭。 “抱着我。” 迷迷昏昏,听不分明,赵宛媞蹙紧眉心,像在缭绕的深雾里徘徊,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完颜什古的身体很凉,很软。 “郡主......” 发干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含混不清的字眼,完颜什古瞬间打了个颤,落在耳朵里的声音婉转妖媚,差点把她勾得泄身。 腿根一片潮气,终于,赵宛媞把手臂环在她的脖子上,完颜什古抱住她的后背,把人从床上抬起来,坐到自己的腰上。 “唔!” 软趴趴搂着完颜什古的脖子,赵宛媞无力地坐下去,湿泞的淫水顺着蹭到完颜什古的小腹上。 (二十五)大家新年快乐h 娇汗如瀑,完颜什古也被热意蒸得颤抖。 湿泞的阴阜完全贴上她的小腹,发出滋的水声,她流了太多淫汁,完颜什古感觉小腹很快有水往下流,把她的耻毛打湿。 脸更烫,两具娇躯彻底贴合,赵宛媞肿胀的乳肉登时压在完颜什古身上,乳头抖了抖,把她坚挺的两团顶住,深深地压住乳晕。 “......” 很热,完颜什古有点难为情,赶紧松了松手,让赵宛媞不贴这么近。 显然还有些房事妙处不曾领略,赵宛媞被摆弄得有点儿不耐,眉心又皱起来,似乎想要看清是谁在弄她时,完颜什古搂着她的身体,偏头吻住她的嘴唇。 “唔.....” 仿佛点燃引线,迷离的燥热尽数褪去,赵宛媞一颤,骚意卷土重来,下身猛地一酥,她清醒过来,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追逐。 “完颜......嗯~” 什么时候坐在她的身上,赵宛媞羞耻万分,想推开她却像迎合,嘴唇被霸道的吻住,舌头才略微一动就被完颜什古吮住,狠狠地一吸! 嗯......好烫。 燥欲和急迫全被唤醒,完颜什古含住她的小舌,从前往后,吸着慢慢地吐出来,瞬间撩起粗糙的酥麻,弄得赵宛媞头脑发胀。 她又开始搅动,舌滚来滚去,将她追得筋疲力尽。 “唔~” 欲穴蠢蠢欲动,还没满足,赵宛媞又羞又愧,想躲开快感的捉弄,可完颜什古的手始终按着她的臀部,她才一动,便把她按下去。 潮热的阴阜禁不住任何挑逗,赵宛媞猝不及防,往下一坐,肉缝正好对着完颜什古的耻毛,水声淫荡地一晃,她感觉肉缝裹着耻毛,粗糙的快感激得她一酥。 又爽又滑,空虚的穴心稍得安慰,越想向她靠拢,摩擦....... 不,赵宛媞脸颊潮红,费力地抬起一点身子,不想沉溺,阴阜黏黏地滴着水,她以为这样可以缓解些,不至于陷入淫荡,可马上——啊~ 完颜什古的手竟游到她的下面,一把握住她的阴处! 并没有插入穴心,只是用手掌托住整个阴部,四指并拢,手掌一上一下揉搓她。 咕滋,淫水流到手上,阴部又软又烫,像团脂膏,完颜什古饶有兴味地玩弄,又吸吮一下她的软舌,故意偏头,放过赵宛媞上面的小嘴。 “啊~” 激烈地发抖,赵宛媞娇呼一声,软在完颜什古身上,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脖子。 呼吸灼烫,私处被对方掌控着,于是快感也被她掌控,赵宛媞一阵发颤,眼睛湿漉漉的,羞耻的欢愉快把她逼疯。 嗯.....无法预料完颜什古什么时候会抬起手掌碾揉,什么时候又会并拢手指爱抚阴唇,像被吊着,无论升高或坠落全由她做主,未知会把快感推上更深的刺激。 “很舒服?” 听着赵宛媞压抑的喘息,感觉她不停的发抖,完颜什古得意的笑起来,知道正是药力旺盛时候,“待会儿插进去让你欲仙欲死。” “不要,不......啊~” 又来了,完全控制不止,温热的掌心向上抬起,紧紧贴住阴唇,一点一点地揉弄,娇嫩无助地被被碾来碾去,好像都要化开. 越烫,越软,阴唇腻出水声,小穴一缩一吸,揉得舒服。 掌心忽然离开,四指隔了一会儿才接替,轻柔地拂过肉缝,中指勾出丝丝淫水,咕滋一声,完颜什古直接用三根手指搓动小肉唇。 “嗯......” 空虚酝酿又缓解,赵宛媞根本没力气,脸露红潮,呻吟从唇间悄悄溢出,她胡乱地呼吸着,身子一颤一松,臀部重重往下落,彻底坐在完颜什古的手掌,由她揉搓,死死抱着她,逐渐被潮浪带往不知之处。 “爽了?” 完颜什古玩得尽兴,夹紧自己的热穴,无处释放的情欲,令她发泄在弄赵宛媞的阴阜上,她用掌心接着淫水,在滑腻的小唇指间来回调戏。 咕滋,又一小股暖液流出来,滴在她的手上。 蜜液已经太多,无论阴唇还是肉瓣,完颜什古玩弄起来毫无阻碍,她加大幅度,摸了一把湿泞的耻毛,四指向上抬起,微微压入肉缝。 “啊,嗯~” 酥麻的胀充斥全身,肿胀的阴阜好像被挤出水来,赵宛媞终于支撑不住理智,眼神空洞,仰起漂亮的下巴,充斥迷惘地望着床幔,呼气如兰,臀部居然随着手掌地揉搓起伏。 迎合扭摆,完颜什古感到赵宛媞身体越来越热,笑了笑,很满意她的乖顺,便停下来,中指在肉缝里深深一滑,前后搓动,然后猛地用手指夹住她的阴唇! “哈啊~” 红肿的阴唇早就期盼被如此玩弄,酸酸的,赵宛媞几乎瞬间脱力,完颜什古赶紧稳住她的身体,两根手指用力一夹,在她红肿的阴唇上一扯。 滋,水声荡漾,赵宛媞呻吟着瘫软。 淫汁泛滥成灾,完颜什古又搓几下阴唇,她喜欢小唇在指间滑来滑去的触感,然后,在赵宛媞身子又一次绷紧时,碾开肉缝,中指从穴心推了进去! “啊~” 尽根没入,穴心湿泞得发烫,赵宛媞睁大眼睛,抱着完颜什古,身体剧烈的颤抖,长久的空虚得到满足,她呻吟着夹紧软肉,淫穴狠狠咬住完颜什古的手指。 好紧,完颜什古心跳,她还不是太熟练,只觉得手指像陷在沼泽里,软软腻腻。 试探着抽出来,赵宛媞身子发抖,急促地喘息起来,收紧手臂抱着完颜什古,羞耻地哼哼唧唧,穴口一阵紧咬,软肉全挤在一处。 紧致的小穴用力一缩,吸着完颜什古的手指,她还想往外拔,软肉立即鼓鼓地搅上来,完颜什古一愣,心跳不觉加快,手指被她夹得好紧。 咕,黏腻的蜜汁浸满指根,好像戳在软滑的油脂里。 中指被热意包裹,完颜什古几乎动不了,呼吸也乱了分寸,她不得不屏息凝神,才终于把手指从咬紧的小穴口拔出一点。 微微的凉意,阴心滚烫得过分。 咕滋,淫汁肆流,小嘴儿还拼命吸吮,完颜什古感觉娇嫩的穴口套弄,一丝一丝碾磨她的指头,顿时觉得口内干涩,两只耳朵赤红,淫欲汹涌。 想干她,想狠狠操她的小妖穴! 淫书描绘的不可言说变得可知可感,再不是堆砌的形容,完颜什古眼神晦暗,忽然兜住赵宛媞的臀部,用力地揉捏两下。 “郡主,”赵宛媞身子潮红,这一点空隙,让她以为结束了,可不待她再出声,完颜什古拔出大半的手指猛地插进淫荡的穴心! “哈啊~” 好深,赵宛媞战栗不止,修长的中指直捣深处,酸胀的阴心里根本受不住这般刺激,她瞬间夹紧小穴,鼓鼓的软肉腻出汁,狠狠搅紧完颜什古的手指。 “骚穴爽了?” 左手捏一把她的臀肉,完颜什古逐渐摸到些技巧,托稳赵宛媞潮热的身子,手指稍稍往外拔,再插进去,碾开饥渴的软肉,狠狠地干她。 “哈啊,哈啊,啊~” 噗呲,拔出半根手指,又尽根没入,顶进深处用力戳软肉,赵宛媞哆嗦着,软绵绵地抱着完颜什古,臀部被拖着撅起,承受她的抽插。 太,太多了,好胀...... 一下子倾涌进敏感的穴心,噗呲噗呲,手指拔出,又挤开肉缝插入,不停进出,磨得淫穴口瘙痒,赵宛媞被插得一阵阵抖,在完颜什古身上晃动。 啪啪,一下接一下,手指快速拔出,尽根没入,狠狠碾磨软肉,完颜什古狂热地用中指进出她的娇体,湿泞指根用力地抽打阴唇。 “呜......” 赵宛媞无力地仰起下巴,眼神涣散,微张的嘴唇不断溢出呻吟,她紧紧抱着完颜什古,像海浪里孤独的扁舟,只能依靠她,跟随她。 插得好深...... 啪啪啪,臀部被完颜什古托住,穴心不断被插干,赵宛媞趴在她肩头,身子被顶得前后耸动,两只乳儿微微摇晃,每一次被手指深插,乳头就蹭到她火热的肌肤。 欲情汹涌,没有过多的挑逗,初尝滋味的昭宁郡主暂时是野蛮的,只懂插干娇嫩的小穴。 硬起的乳头被磨得红了,赵宛媞在快感里沉沦,几乎失去所有感受,唯有淫穴的热一波波往上翻滚,小穴口一缩一合,越来越紧。 “呃啊,嗯,嗯啊......” 春液四溅,穴口被指根抽打得红肿,完颜什古依然凶狠地干她,忽然,手指完全拔出,在被干开小穴口一压,又狠狠地插进阴心! 入得极深,软肉被指节薄薄的茧摩擦,赵宛媞脸面潮红,浑身剧烈一颤,一股酸意从深处席卷,来得猝不及防,她后背猛然躬紧,穴口狠狠咬紧完颜什古的手指! “啊~” 穴心含着她的手指,赵宛媞两腿夹紧完颜什古,在她身上痉挛着高潮。 (二十六)朱妃 柳儿端盆热汤,进来伺候赵宛媞梳洗。 女真野蛮,南下侵略,劫掠无数,破城后四处搜刮,又索要高额的“赔金”,慑于淫威的软弱官家除了答应别无他法,于是妃嫔,帝姬、宗姬、命妇、宫婢、女奴、女童.....通通折价以“偿”金军。 其实与抢劫无异,入营的女子莫论身份高低,都一个下场。 柳儿受的侮辱不比别个女子少,在刘家寺时,被两三个金兵捉去鞭打玩耍,一身瘀伤,鼻青脸肿才被放过,还是因为他们打腻了。 差些死去,她年纪小,十四岁而已,赵宛媞把藏下的伤药给她,担下金人的许多折辱,尽力保护她少受些罪,好歹能活命吧。 两个深宫女子无力自救,无力对抗残酷的命运,只能相互依靠,艰辛北上。 这样,方有完颜什古先前在营帐前瞧见的一幕。 “娘子。” 柳儿拧起干净的白巾,轻手轻脚走去撩开床幔,推推闭目假寐的赵宛媞,又悄悄猫到窗棂下,细听外面无人,才回到床侧,小声说:“娘子,我见到李内侍了。” “当真?” 已经等她很久,赵宛媞急忙从床上坐起来,抓住柳儿的手,迫切地问:“他如何说?可有法子救爹爹他们出去?” 虽然赵佶叫她去讨完颜宗望的欢心,可毕竟是父亲,是她们这些后宫女子唯一能指望的男子,赵宛媞依然心存幻想:只要爹爹振臂一呼,必有四方来救。 加上九哥率军前来,南北呼应,还于旧都指日可待。 柳儿却面露难色,她是贫家女,被双亲卖入宫中,习惯磋磨,习惯看人颜色苟活,得赵宛媞的照拂,能从关押俘虏的营帐中脱身,便觉天大的幸运,反而没有妄念。 “娘子,”知道赵宛媞多想回汴京,柳儿感念她的情义,更不忍说实情,然而赵宛媞一直渴盼地盯着她,望穿秋水,柳儿犹犹豫豫,才说:“他......被带到县廨来了。” 完颜什古不是金营唯一的将领,其他还有七八同样贵族出身的完颜部子弟,虽说父辈名望浅薄,赐封不如她尊贵,战功也弱一大截,但对俘虏,依然是能定夺他们生死的贵主。 其中有人好男色,便把年纪尚轻,姿容俊秀的李内侍带来淫乐。 这些柳儿当然不清楚,只是看见偏院里有李内侍就记在心里,可赵宛媞不同,她以为李内侍来这里是想了办法,有密旨要与她们这些宫眷传达。 “柳儿,你领我过去。” 起身下床,昨夜完颜什古没把她弄伤,事后还让端来羊汤面饼给她吃,赵宛媞难得饱眠一觉,是以精神俱佳,穿好衣衫,把御寒的毛皮斗篷一披,拉着柳儿要她引路。 “娘子,可......” 柳儿不想去,害怕撞见可怕的金人,但拗不过赵宛媞,两人顺着走廊偷偷溜出后院,在沿路的草丛水潭边躲躲藏藏,潜入不远的偏院。 无人看守,赵宛媞踩着湿泥,沿墙进到院里。 院中布置素雅,有池有假山,岸旁松树修剪匀称,一派闲趣,赵宛媞藏身树后,小声问柳儿李内侍的在哪间房中。 可柳儿脸色惨白,腿肚子打颤,她也不知道李内侍在哪间房。 赵宛媞心急,见柳儿迟迟说不出,索性自己去找,她从树后面出来,小跑到右边的屋子,立在廊下,贴着墙缩在窗棂下头,刚要探头,忽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吓得心脏骤缩,惊慌失色,险些没站稳,然而不等赵宛媞看清,从屋子里撞门冲出来的人,披头散发地扑到她跟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裳。 “你怎么不去死!” 状若疯癫,声音嘶哑,赵宛媞被她推撞到墙上,后背生疼,她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奇异的臭,像是病疮化脓,呛得她差点晕厥。 “你,你是......” 抠住她的手,逼着自己睁眼,赵宛媞逐渐回过神,这才发觉对方的力气似乎不是很大,便生出胆来,掐着对方的手腕,狠狠地一掰。 “啊!” 一声惨叫,赵宛媞顺势把人推开,疯人跌在地上,乱发抖擞,露出半张脸来。 “朱小娘子?” 哪有在汴京时的端庄仪态,桃面粉腮,俏丽的少女姿容荡然无存,一张小脸瘦削,脏兮兮,脸皮上被刀割开许多细长的口子,往外渗血,黏腻肮脏,触目惊心。 残破的衣裤,腿上浓疮恶臭,皮包骨,一副行尸走肉,可赵宛媞仍然认出来,她是朱家最小的女儿朱针仙,排行二十四的皇子赵樾的未婚妻,刚满十三岁。 心酸翻涌,赵宛媞慌忙想把她扶起,想把她带去自己的院子。 “朱小娘子,你起来,快......” 能救一个是一个,她顾不得太多,可朱针仙根本认不得她了,摇头晃脑地痴笑,嘴角流出涎水,坐在地上垂着头,发出含混的咕噜声,疯疯癫癫。 她往后坠,实在拉不起来,赵宛媞正着急,朱针仙忽然眼神一亮,直勾勾盯着她,虽然还是痴傻的模样,但像是认出她来。 “朱小娘子,我是.......” “是你!” 大张嘴巴,她竟用力拍起手来,嘿嘿笑着,赵宛媞吓了一跳,朱针仙歪扭脖子,翻着眼珠朝上望她,突然又放声大哭,大起大落。 “是你!” 猛地抓住赵宛媞的衣裳,朱针仙表情狰狞,嘴角向下撇,眼眉却往上挑,上半脸嬉笑,下半脸哭丧,分外渗人,接着两只眼睛瞪大,流出一串泪。 “你怎么不去死呢?” “哈哈......是你,是福金姐姐,哈,你怎么不去死呢?” “福金姐姐,你伺候金人了?” “哈哈哈,我们都是贱种,都是该死的军妓!” “好脏,我好脏,福金姐姐,我好脏......” “你快去死!” 恶毒的诅咒,罪恶的愧疚,朱针仙时笑时哭,忽而愤怒,忽而自责,她已入疯魔,双手撕扯着赵宛媞的衣裳,不停地重复着谩骂——对赵宛媞说,也对自己说。 从准皇子妃沦落到金人帐中的玩物,她彻底的疯了。 再多的劝慰全化作苦水,赵宛媞呆住,面对这个可怜的少女,她突然失了勇气,傻傻被朱针仙抓着衣领撕扯,荒唐的疯言疯语一字字砸在心坎。 是啊,我为什么不去死呢? 笼罩心头的阴翳从未真正散去,死念再度掠夺她的心智,浑身冰冷,赵宛媞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与完颜什古在欢潮令她痛苦,心虚,罪恶趁机袭入脑海。 受着无尽的折磨屈辱,在他们的淫威下苟且偷生,她凭什么去依附完颜什古......什么九哥即位,什么四方来救,她一副残躯,灵魂已被玷污......为什么不去死呢? “赵宛媞。” 浑浑噩噩,快被拖入自愧的泥沼,耳边忽然有谁在叫她,赵宛媞被完颜什古一把拽起,她看了眼对面的屋子,已经听到男人的咒骂,赶紧抱紧赵宛媞,直接跃过墙头。 劫掠来的女人莫管谁家,无论女童还是及笄,即便五十老妇,都被分给各级将领充当赏赐,赵宛媞要是被瞧见,这般相貌,肯定要被争抢奸淫。 完颜什古不想她这么轻贱的死去。 然而,十三岁的朱针仙没有这样微乎其微的运气,她坐在院子里像一个被丢弃的破布玩偶,双手胡乱地抓,胡乱的挥,痴痴憨笑,仰天质问上苍,癫狂地大喊: “谁收的好处,谁去服侍金人啊!”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受辱,凭什么.....” 悲怆的哀鸣,可惜换不来上苍垂怜,对面的屋门猛地被一个金人踹开,裤腰带松松垮垮,他正发泄,听得吵闹,早火冒三丈。 刀柄带血,是李内侍的,他沉默地上前,一刀朔进朱针仙的心窝。 亡国之俘,命如草芥。 (二十七)死意 抢进屋,放下赵宛媞,完颜什古立即让人去拿药酒来。 她不知道抓住赵宛媞的人是谁,看衣着应该是汴京抓来的俘虏,她不关心,但她闻见她身上有股恶臭,病疮化脓,皮肉腐烂的气息。 担心是什么疫病,她先检查赵宛媞的双手有没有伤口,然后拿特制的药酒仔细替她擦。 盯着人来给她换干净的衣服,完颜什古松口气,终于腾出注意,才发觉赵宛媞不太对劲,呆呆坐在凳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抽干魂魄,独留一副皮囊。 连被脱光换衣服的时候也没反应。 “赵宛媞?” 完颜什古把人撤了,抓住赵宛媞的肩膀,“你傻了啊?” 人应当无碍,偏偏就是无所反应,任凭完颜什古掐着她的肩膀摇晃,赵宛媞依然呆滞,一丝活人生气都没有,一双秋眸干涸黯淡,没有聚焦,没有神采。 “你到底怎么了?” 叫她半天,完颜什古开始不耐烦,她还从没见过谁这么不识趣。 整个金营之中,没有哪个敢这么冒犯昭宁郡主。而且她救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倒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个卑贱的俘虏,想吓唬谁? 本就对她擅自出房去偏院有怀疑,此刻更激生怒意,完颜什古面如覆霜,凶神恶煞,她实在厌烦赵宛媞这种做作的戏弄,懒得再叫她,干脆掐住她的下巴,强怕她抬起脸。 “我问你,你去偏院做什么?” 赵宛媞沉默,对她的质问毫无反应,眼神无光。 “呵,”怒极反笑,完颜什古狠狠用力,把她的下巴掐得发红,她微微低头,轻蔑地注视着这个俘虏,“赵宛媞,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杀了我吧。” 终于,眼睛里聚起一点神,却充满绝望,疲惫,以及滔天的死志。 赵宛媞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去死。 疯癫的朱针仙,仿佛一面镜子,反射出地狱般的惨象,没有所谓的希望,没有所谓的还于旧都,赵宛媞看到自己的妄想,看到自己的结局:疯癫,或者毫无尊严的死去。 “伺候我,就让你这么想死么!” 愤怒,让她想直接震断她的咽喉。 可她也看得懂她眼神里的深意,完颜什古是女子,某些时候,某些暗藏的心思,无关心有灵犀,只要是同性就能领悟。她知道:她的死意来自哪里。 指尖微微发热,她甚至已经想要运气,然而,却放开了赵宛媞。 “赵宛媞,你要是真的想死,在关押的营帐里,你就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赵宛媞浑身一颤。 生是抗拒不了的本能,完颜什古再熟悉不过,每一次战场冲杀她都在生死的边沿游走,因为想生,所以她只能战功赫赫。 “其实路上有很多人死。” 向北的沿途抛下多少具尸体,没人记得清,有人不愿受辱投河自尽,有人为守清白被活活打死,有人病死,有人被凌虐至死......女子的清白尊严一无是处。 “那一晚,如果不是我父亲死了,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么?” 没再用冷酷的口气对她说话,也许是偏院里浑身恶臭的女子勾动她的一丝恻隐,也许是她不想自己救过的人又死掉,完颜什古微微低头,看着赵宛媞呆滞的眼睛,语气竟平和下来。 “等玩够,他会把你扔到别到营帐。” 后果无需再言,赵宛媞打了个寒颤,她懂。 “好了,待在房里别再出去,”完颜什古走到门口,叫人送吃食来,顺便再打一盆热水,给赵宛媞沐浴。末了,她回过头,说:“赵宛媞,不会有下一次了。” “当然,如果你铁了心要死,我不介意给你一杯毒酒。” 唇角勾起弧度,完颜什古冷漠的目光微微下垂,撇向脸色惨白的赵宛媞,满是嘲讽,“那药很苦,剧毒,皮肉痉挛,肝肠寸断,你一样死得很痛苦,也没有尊严可言。” 砰,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赵宛媞瘫坐在地上。 完颜什古重新布置暗眼看管赵宛媞,她收到消息赶去把她带走也是暗眼通风报信,一切妥当,她带两个心腹仆妇,直接去偏院。 抓人淫乐的那个将领没有让看守,毕竟是拿男人玩乐,这种房事挺稀奇,甚至有点儿匪夷所思,不会太明目张胆,是以,偏院里照旧,除了李内侍尖细的惨叫,并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完颜什古瞥了眼传出惨叫的地方,房门紧闭,人影绰绰,下巴微微一抬,示意身后两个仆妇去把尸体抬出来。 两个健硕的仆妇老练得很,显然干多这种脏活,有种见惯死亡的麻木冷静,眼皮都不眨一下,放下担架,抖开白布往尸体上一盖,隔着布抓住尸体的脚踝和手臂,轻巧的一翻。 很快,她们把尸体抬出院子,后续马上有人打水来清洗,四处洒石灰粉。 完颜什古让人去找的随军巫医等在前院,等尸体放好,立即点燃艾草,用布罩住口鼻,手上戴一层牛皮套,割开尸体皮肉检查。 “郡主,不是疫病,是伤口溃烂。” 破烂的衣裳被剪开,完整露出凄惨的死状,完颜什古这才上前,看到死去的朱针仙浑身布满伤口,青青紫紫,许多未好的溃烂发脓。 没有伤药,暴露的开放伤流出脓水,感染其他伤口,周而复始,以至于发出恶臭。 脸颊尚有些幼态的圆润,胸部没有发育,细皮嫩肉,看得出她的年岁真的很小,也许十三四岁。完颜什古猜是哪家哪户宠爱的娘子,俘虏里多得是这样即将及笄的贵家女。 “抬出城外烧了。” 声音没有多大起伏,不过以防万一,完颜什古吩咐道:“烧干净些,找个地方埋,尽量不要惊动别人,实在躲不掉,就说是她得了浑身会溃烂的急病。” 这样剩得残灰入土,也算是解脱吧。 人死魂灭,一丝同情随之消散,完颜什古沉默片刻,又扭头对身边的亲信耳语道:“你去打听一下,被抓去偏院伺候的那个男人是谁。” (二十九)可耻 “郡主,那男子是个净身的内侍。” 鬼青去关押俘虏的牢房打听,一道被掳掠来的宫人里,有许多和内侍一样的男子。起先没人说,挺有气节,但一见她手里暄软的蒸馍,便七嘴八舌地开口。 “此人叫李八,幼年入宫,是近身内侍中赵佶最宠信的一个,城破之后也坚持待在他身边伺候,有个年纪大的老内侍告诉我,李八曾经鬼鬼祟祟地给一个宫女递过什么东西。” 完颜什古闻言,目光从面前摆弄的沙盘移开,向鬼青看去。 “那个宫女就是赵娘子身边的柳儿,”鬼青说着,有点儿犹豫,“但是递的究竟什么东西不清楚,要不要我去问问?” 她是亲信,自然知晓完颜什古对赵宛媞很不同,不敢擅自决定。 “不必,”神态自若,完颜什古又把注意放回沙盘,这是专司勘察的军士根据凉陉地理做的,简单明了,她捏起一把细沙,轻轻洒在凉陉斜外的空地,“传给宫女的不会是重要事。” 不说宫女们出不去,出去了也活不多久,就说给柳儿,那信一定是给赵宛媞的。 赵佶说什么,完颜什古都能猜得出:比如她甘心伺候二太子,自己能得些益处。毕竟,他是在第一次汴京之围就能把女儿送往金营“和亲”的好父亲。 “你不如去查一查,那个李内侍是怎么把信传出去,另外还传了些什么。” 鬼青立即去办,完颜什古又摆弄一会儿沙盘,方才尽善尽美,正好清早她吩咐让去办事的仆妇进来送水,便叫住她:“找到能做宫膳的人了吗?” “回郡主,奴是找到一个,但是.....不知是真是假。” 金兵把汴京从内到外掳掠一番,砖缝里的泥渣子都巴不得抠出来带走,除了各家贵女,把皇宫里的医工乐师橱役等各种匠人也一并掳走。 这些人里,不愿意屈身的自尽而死,一些病死,剩着的着实不多,仆妇确实按吩咐去关押俘虏的地方找了找,没找到,最后是个烧火的北地汉人跟她说,厨帐里有个女子的能做宫膳。 仆妇把人从屋外带进来,女子盈盈下拜,恭恭敬敬:“奴见过郡主。” 衣着粗陋却十分干净,一条褪色的帛巾将头发裹起挽在头顶,女子抬起头,额角有块淡淡的黑色胎记,皮肤有些粗糙,五官倒是端正,可并不惹眼。 “你叫什么名字?真会做宫膳?” 显然也不太信,女子淡然一笑,不卑不亢,很有礼节,“回郡主,奴家中姓孙,行五,汴京里识得的多叫五娘,后嫁一商户,夫姓宋,家中兄弟众多,称五嫂。” “至于宫膳,奴确实不会。但在汴京时,奴在桥下经营酒饭已有七八载。若郡主不嫌,奴可亲手脍一道羊肉为证。” 并无谄媚,倒像自荐,瞧她衣着,被掳后竟能保全自己,真好个女子。 完颜什古很满意。 “你做道羊肉,送去县廨的后院,若再能让里面那人吃了,我必有赏赐。” “是。” ...... “福金姐姐,福金姐姐~” 人烟闷稠,灯火阑珊,星星点点的光晕散落四面,织作遥不可及的幻梦。 有谁在唤她的名字。 赵宛媞睁开眼睛,努力向声源处望去,一条模糊的影,摇来摆去,好似妙龄少女纤软的腰肢,她总看不清,却不由自主地向影子伸出手。 是谁? “福金姐姐,这身可好看?” 甜甜的叫她,一番娇俏,影子逐渐显出人形,镶花对襟大袖,水色罗衫裙,淡青披帛系着鎏金帔坠,少女两颊微点粉妆,摇一柄团扇,白璧无瑕,含苞欲放。 “朱小娘子......” 再见故人,赵宛媞禁不住流泪,耳畔是她一遍一遍的甜甜的“姐姐”,她几乎要相信这是真的,情不自禁向她走去,想和她一起永远的离开。 “娘子,娘子你醒醒。” 碎梦无痕,赵宛媞缓缓睁开眼睛,三日不吃不喝,视野模糊,张了张干涩的嘴唇,发不出声。 完颜什古来看过几次,威逼利诱也没法让赵宛媞吃下东西,这才想着找人做宫膳。宋五娘是个聪颖的女子,从别人那里听说房里人不曾吃喝,特意做了道清淡养胃的甜粥。 她把粥送来,以为是哪位女真的贵主,却发现衣物鞋袜都是汉地装束,便小心撩开床幔看了一眼,不想真是个汉人女子。 在汴京生活近十年,五娘颇有见识,赵宛媞细皮嫩肉,姿容清艳,一瞧就是娇养出的小娘子,非富即贵,只是在金人的地界,这样的身份只会带来不幸。 “娘子,起来吃些东西吧。” 挂起一侧床幔,宋五娘倒碗水搁在床头,小心翼翼扶起赵宛媞,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想给她喂水,“我煮得清淡,你吃了以后再喝肉汤,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同病相怜,五娘情真意切,赵宛媞听出熟悉的汴京口音,眼泪霎时滚落。 “不,我......不想吃。” 仍存有死意,赵宛媞尽管恐惧,却也隐秘地期待着:死了便解脱。 所以,不愿再吃完颜什古让人送来的饭食,她害怕死亡的痛苦,又因无法死亡陷入自责,于是折磨自己,为她可耻的苟活,为她竟然在她身下承欢低吟赎罪。 一双眸布满灰败的枯萎,宋五娘无言地看着她,许久,发出一声长叹。 “娘子,我也是被金贼从汴京掳来的。” “跑又跑不了,即便跑脱了,处处战火,尸骨遍野,能去哪儿呢?” 眼睛发红,宋五娘何尝没有相同的经历,挨饿,虐待,女子的清白和尊严一道被践踏,她也恐慌,愤怒,痛恨,最终无能为力。 “可我不想死,也没有死。” “第二次被送进金帐的那天,我听到那金贼抱怨脍羊肉太柴,难以下咽,就对他说,我会做,并且非常好吃,他让我去做。” 脍羊肉是五娘的拿手菜之一,脆香喷人,外皮焦黄,内里多汁鲜嫩,一绝的是,半点羊膻味也无,那名金人吃过以后大肆赞美,立即把宋五娘荐给完颜宗望。 之后,她就在厨帐,为金军将领们做菜,奇迹般保全了自己。 “所以,娘子,活着吧。” “活着并不可耻。” (二十九)出城 这日,天高云淡,赵宛媞被两个壮妇带出县廨。 完颜什古在门口等候,并让人牵来两匹马。 得宋五娘劝慰,赵宛媞暂时放下绝食寻死的念头,完颜什古信守承诺,赏一斛珠给她,并把她要来自己这边的厨帐听用。 “上马吧。” 完颜什古把一条马鞭递给赵宛媞,面无表情,口气冷淡古板,更像是命令。赵宛媞愣愣地,完颜什古不管她,拽住白蹄乌的辔头,先行翻上马背。 “快点,别磨磨蹭蹭。” 见赵宛媞站着不动,以为她是矫情,完颜什古眉心微蹙,颇有些不耐,抖开马鞭打个响,催促赵宛媞,“叫你上马。” “.....我知道了。” 鞭子像是要抽到她身上,赵宛媞瑟缩了下,身子尚未好全,脚步虚软,她怯怯走到剩下的那匹马前,抓住粗硬的缰绳,试着想爬上马背。 然而,养在深宫的帝姬几乎不会骑马,不消说她这样的深宫女子,整个朝廷皆重文轻武,以文为尊,哪怕是赵佶,骑术也绝称不上精道。 皇室男儿养尊处优,太祖赵匡胤的一半雄风都不及。 倒想起被金兵拴在马后拖拽的经历。 身上好似烧起火辣辣的疼痛,赵宛媞颤了颤,又想往后退,完颜什古等得不耐烦,连声催促,冷漠地扬鞭在空中抽出恐吓的爆响。 赵宛媞更爬不上去。 瞧她笨拙的动作,连马儿都十分嫌弃地甩头想走,侍奉的三四个马童有的偷偷暗笑,幸灾乐祸,完颜什古眸色一沉,犀利的眼刀刺过去,即把人吓得面如土色,安静如鸡。 稍稍一扯缰绳,骑着白蹄乌绕到赵宛媞身后,完颜什古低下头,阴郁的目光打量赵宛媞,似乎在揣摩她到底是装的还是真不会上马。 “郡主......” “啪!” 话音未落,一道鞭响又在耳旁炸开,赵宛媞险些软倒,抓着马缰的手松开,浑身颤抖,脸色煞白,紧紧揪住单薄的斗篷,咬着唇不敢言语。 完颜什古这下确信她不会骑马。 抿抿唇,她呵斥身旁的马童退开,翻身下来,把马鞭插到腰后,拿起白蹄乌的马缰递给赵宛媞,说道:“你骑这匹马,别再磨磨蹭蹭。” “可......” “再推脱,我当众扒了你衣服,杀了你。” 低声呵斥,恶劣地威胁,她总是大棒甜枣,时好时坏,更显喜怒无常,赵宛媞知道多说无用,转过身抓着马缰,试图爬上白蹄乌的马鞍。 但军马都一般高大,白蹄乌是蒙古马和波斯马混种,马中赤兔一般,赵宛媞哪轻易上得去。 哪里都找不到着力点,正当她抓着马鞍侧一筹莫展时,完颜什古忽然从后面扶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臀,“不要犹豫,踩住马镫,快点。” 竟没冲她发火,赵宛媞被朝上托举,能够借力,自然容易许多,她踩进马镫,一鼓作气爬上马背,偏过身子侧坐——某次在汴京逛花会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坐在马上。 “你.....” 匪夷所思,完颜什古气得无话可说。 算了,反正掉下的去又不是她,懒得多言,完颜什古不屑地哼了声,跨上马背,两腿分开,后背挺直,稳稳当当地坐在马鞍上。 一扯马缰,她径直驭马朝城外奔去。 “啊!” 突如其来的颠簸起伏,赵宛媞不备,差点被甩下去,慌忙抱住马脖子,吓得花容失色。完颜什古却不管,幸好凉陉城小,不然非得把赵宛媞颠下去不可。 “郡主。” 到城外,等候多时的孟怀义立即殷勤地迎上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甚至着人准备了干粮和水,还有银钱,周到得像是摇尾讨食的狗。 他万分讨好地,恭敬地弯下腰,“下官已备好驱寒的女儿红,还有几样小菜,待郡主回来,下官亲自为郡主洗尘。” 并要守在城门处等待她,完颜什古心里好笑,敷衍几句,狗要骨头,她不介意赏孟怀义些好处,这样的官无忠,但是有用,省心。 吩咐几句,她带着赵宛媞向西而去。 赵宛媞早给吓得身子僵硬,抱着马脖子一动不敢动,快缩成一团,以为完颜什古还要纵马狂奔,直到把她甩下马时,颠簸却逐渐减弱。 “你真不会骑马啊?” 白蹄乌小跑百来步,完颜什古抓着缰绳,两腿微微发力,控它慢下来,换作平稳的行走。 “呜......”手臂又酸又僵,赵宛媞确实吓惨了,眼眶有点儿红,心里委屈,又对她恶意纵马感到愤怒,然而她是金国的昭宁郡主,她只能示弱求情。 “我......郡主饶命,妾,妾确实不曾习过马术,不会骑马。” “不可能,你们汴京和宫城都那么大,肯定骑马往来。” 一围汴京时,几千金兵冲进去就迷路,城大得让人惊叹,巷道星罗棋布,宋兵反而把他们被打得落花流水。 至于宫城,完颜什古不是没进去过,绕得她晕头转向,日常往来不骑马,走到死吗? 总之不信赵宛媞的说辞,她觉得宫城里面肯定骑马,皇帝也是骑马上朝。 “我们可以乘辇.....” 细细弱弱,赵宛媞小声反驳,“还有轿、舆、辂,不一定非得骑马。” 完颜什古不说话了,尴尬地想:都是什么东西啊? 毕竟,宋派使者前去和女真来往时,金人的皇宫只是几顶大一点儿的帐篷,外面围圈篱笆。 “咳,”一时尴尬,完颜什古知道自己误会,有点儿挂不住,看看被吓得面容失色的赵宛媞,不自然地撇过头,别扭地小声道:“对不起……” 赵宛媞一愣,吃惊地看着完颜什古。 “没想到你们南人不惯骑马。” 被她一看,愧色顿时全无,完颜什古微微昂起头,身姿挺正,又恢复倨傲的神态,讥讽道:“不爱骑马,光坐什么辇,怪不得双股赘肉,武备松弛,一击即溃。” 赵宛媞闻言,低头不语。 完颜什古也没再说,过了会儿,一手持缰,一手伸到赵宛媞身后,把她轻轻拢到怀里。 “好了,别这么紧张。” “骑马不可怕,放松一点,不会把你丢下去的。” (三十)情迷微h 有完颜什古护着,马背的颠簸果然小了许多。 赵宛媞不想太靠近她,可惊吓过度,她没好全,不多会儿便精疲力尽,身子不肯再使力紧绷僵硬,自然会依赖完颜什古,不得已靠在她怀里。 困倦上涌,一起一伏的颠簸倒催眠,赵宛媞眼皮有点儿重,昏昏欲睡。 “赵宛媞,你老低头做什么?” 忽然对她说话,赵宛媞打个激灵,冷汗直冒,不等她反应,完颜什古忽然纵马驰骋,赵宛媞霎时惊慌,胡乱揪住她的衣袖,僵硬地贴着完颜什古。 她只是驭马驰上一段缓坡。 依然稳稳搂着赵宛媞的身子,完颜什古深深呼吸,难得露出温和些的笑容,示意怀里的赵宛媞抬头,道:“今日天色不错,你朝前看。” 勒马立在坡头,赵宛媞心惊胆战,一会儿才敢挪开目光,扭头朝前方望去。 天清气朗,风柔如丝。凉陉外好片美景,碧意连天,密草绵绵,万里广阔,千里青润。立在坡头极目远眺,但见遥山迭翠,云遮峰顶,一轮白日绕半腰。 天上哪位文人豪客抖落墨点,几潭静水如星,滚入茫茫草原,融得一池天色。 粗犷,奔放,未经雕琢,逼人的草腥味盖过记忆里汴京的脂粉温香,赵宛媞竟一时恍惚,她从没离开汴京这么远,天地的轮廓都变得硬朗。 一声高亢的尖啸,赵宛媞抬头望天,不知何时飞来两只大鸟。 “是海东青。” 仿佛看懂她眼中的疑惑,完颜什古笑了笑,颇为骄傲,“它们是我从碎掉的蛋壳里剥出来,一直喂养长大的。” 海东青是神灵的使者,桀骜不驯,凶猛难养,但完颜什古很擅长和它们相处。 展翅翱翔,在无边无际的苍穹里自由翻飞,赵宛媞看得呆,心驰神往,眼神专注地望着它们,唇角不知不觉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笑容。 美眸含情,一笑间,倾倒众生。 完颜什古也看得呆了,胸脯里一颗心脏鼓动,她想吻她,不带过多色欲的,纯粹的吻。 氤氲的情愫虽浓,却尚未让她意识到情,但悸动总是横冲直撞,完颜什古没有犹豫,搂住赵宛媞,偏头朝心念的嘴唇吻下去。 她的唇很软,仿佛有淡淡的幽香。 秀山清水养出的至柔之美,汴京的古韵风情大概全在她身上,完颜什古既好奇又贪恋,总忍不住想采撷娇蕊,可到底还是忍了忍。 没强势地乱吻,她甚至没有像之前一样先探舌,而是用同样柔软的嘴唇轻轻地磨蹭。 吻如絮,轻轻飘飘,让赵宛媞有些疑惑。 啵,完颜什古又亲了下她的唇角,仍然只用嘴唇触碰,两片温软轻轻碾住她的,来回摩挲,细细品尝其中滋味。 磨得逐渐有点儿热,完颜什古才离开。 “阿鸢。” 没头没脑蹦出一句,赵宛媞愣了愣,看着完颜什古满是茫然,但不敢得罪她,怕她又要来那套凶的,只好弱弱地问:“郡主说什么?” “阿鸢,我的小字。” 两颊微红,姿态仍然摆得高傲,完颜什古自诩是恩主,一副赏赐赵宛媞的派头,神情骄矜,眼神淡漠却稍带几分期待,但口气还是强硬,命令似地,“你叫一遍。” “郡主......” “快点叫,不然我把你甩下马去。” “......阿,阿鸢。” 摄于她的强势,赵宛媞小心叫了声,女子的小字本来只作亲昵的爱称,或是亲友,或是心上人才会叫,拈在唇齿念出来,当如葡萄小酿般甜蜜。 可她只有疑惑和被强迫的不情不愿。 不过,许是她的口音偏软,总温温柔柔,而且与完颜什古故去的娘亲一样,吐字念词间沾满汴京独有的风情,完颜什古十分满意,让她多叫几遍。 “阿鸢。” 再一次叫她,赵宛媞心中并无柔情蜜意,腔调甚为古板僵硬,完颜什古却灼灼盯住她,神色暧昧,忽然又朝她的嘴唇吻去。 不再是浅尝辄止,这一回,她冲进她的小口,用舌狠狠地卷刮一番。 “郡......唔~” 一声声阿鸢,即便毫无感情,也早勾动她的心欲,太久没有人这么叫她这个充满汉地意味的乳名,完颜什古有种奇异的感觉,冲涌翻滚,让她很想发泄。 用舌纠缠赵宛媞,捉住她的小舌搅来搅去,用力贴近摩擦,只弄得舌根发酸,才意犹未尽地缩回来,气息滚烫,分开的唇夹着淫丝。 “我要弄你。” 蛮不讲理,完颜什古一手搂着赵宛媞的腰,一手抬起她清丽的面庞,火热的目光逼视她,不容拒绝,“把小嘴张开。” “不,我......” “快点。” 哪里有抗拒的余地,赵宛媞痛苦地闭上眼睛,完颜什古已经按捺不住,偏头吻上她的唇,软舌一探伸进她的口里。 滋,她挑起她的舌,裹住,贴着她轻轻地上下游梭。 “唔~” 克制着,不是一味鲁莽,完颜什古尽管痴迷,却没有诉诸暴戾,知道赵宛媞身子娇弱,软舌舔着搅动几番,便微微后撤,让她能有喘息的机会。 有些事她学得很快,越来越熟练,赵宛媞被她紧紧搂住,强迫的亲密让她眉心拧成一团,心慌胆怯,然而,她的吻逐渐没有开始的强势。 吻一下她的唇,完颜什古安抚她,赵宛媞被她的飘忽不定弄得迷惑,紧闭眼睛,睫毛轻轻颤动,接着感到嘴唇上又贴来干干的温热。 蜻蜓点水,恍惚间,赵宛媞好像听见完颜什古轻盈的笑了一声。 “驾。” 抱着怀中帝姬,完颜什古驭马驰骋,一下颠簸起来,赵宛媞本能抓紧她的衣服免得掉下去,完颜什古很享受她的乖巧,唇角微微翘起,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多时,白蹄乌奔上一座小小的草坡,风景正好,完颜什古抱起赵宛媞,一蹬马镫借力,从马背上飞起,悠然落在地上。 紫袍翩翩,几分潇洒,赵宛媞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被完颜什古压在柔软的草上,双手被握住按在头顶。 “郡主......” 离得太近,陌生的热烈扑面而来,几分别扭几分羞,难以言说,像未熟的酸梅,像枝头的生杏,苦酸里带涩——简直荒谬! 女子对女子朦胧的情愫,赵宛媞惊诧不已,一双眸里透出恐慌和无措,可完颜什古并不管,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心头萌发的稚嫩情芽。 鼻尖与她轻轻相触,亲昵地蹭了蹭。 幽绿的眸如一潭静水,沉郁深邃,完颜什古默默盯着赵宛媞,似乎有种捕猎的狂热,她已经饥渴,单手压住她的手腕,低头吻她的唇。 “唔......” 湿热的舌冲进去,再次缠绵不休,不许赵宛媞躲,搅动着,又吸又吮,完颜什古一边吻,一边摸她的身体,右手伸到她的胸脯前,拨开衣襟滑入。 (三十一)草原h 轻易挑开肚兜,完颜什古直接把它扯开,刺目的红色肚兜就这么被丢在旁边。 “郡,嗯......不~” 光天化日,竟剥去她的贴身衣物,衣襟顿时散乱,胸乳半露,赵宛媞羞耻地红了脸,身子扭动起来,想把完颜什古推开。 “郡主.......嗯~” 腰上一麻,完颜什古的手不知在哪个穴位捏了下,登时卸去她的力气,赵宛媞软在草地上,柔软的胸脯起伏,小舌又被捉住,狠狠地一吮。 啵,裹着她,从下往上,细细地磋着软舌。 越发做得熟练,完颜什古轻轻咬她,吸引她的注意,然后右手游到赵宛媞的胸脯上,先在两团浑圆之上揉了一把。 “嗯~” 赵宛媞敏感地颤了颤,完颜什古张开五指,随意捏住一侧,掌心压着乳头,稍稍用力,一团软腻,丰满的乳肉像要从指间溢出来。 她的身子很美。 忍不住想去看,完颜什古舔了一下赵宛媞晕红的嘴唇,扯断淫丝,低头望向她被扯开的衣襟,见两乳白嫩,娇俏地挺起,随她的喘息上下起伏。 口干舌燥,她还没好好吃过她的乳儿。 防她乱动乱摇,完颜什古干脆找着穴位再点几下,让赵宛媞的手酸软,然后迫不及待地低头埋进她白皙的乳沟,张嘴叼住一只乳尖。 “啊~” 微微的痛感,赵宛媞一下叫出声,身子抖颤,完颜什古听见,以为牙齿咬重了,一慌,赶紧把乳果从嘴里吐出来,别是咬掉了。 很怜惜她的身子,完颜什古不喜欢血腥,不会要把她弄得遍体鳞伤,甚至从情欲里挣脱出来,盯着赵宛媞被自己咬的左乳,仔仔细细地检查。 乳晕粉红,桃花色,点在白嫩的乳肉上,香艳绝伦,完颜什古用手指碰了碰乳头,稍稍按住硬起的小乳果,想看看有没有伤口。 赵宛媞哪知道她的心思,只以为她是玩弄。 乳头越发红肿,诱人采撷,被指尖压得东倒西歪,微微皱缩,一股酥麻堆积,连乳晕都受牵连,有些发痒发皱。 没发现血,完颜什古松口气,后知后觉,一看那乳头,漂亮地一点殷红。 “呜.......” 赵宛媞只觉乳头被两根手指拨弄来去,双颊绯红,羞耻又屈辱,呼吸渐渐急促,起伏间,一团白乳托红梅,乳晕像绽开的花瓣。 完颜什古被诱得痴,更舍不得下重手,小心伸出舌尖,只敢舔舔乳头。 连这样也是十分谨慎,仿佛轻吻娇花的黄蕊,单是触碰着,很轻地向前推几次,点一点乳头,然后才打转,围着乳头舔一舔乳晕。 足够怜惜,可舌面略微粗糙,磨在乳头上激起阵阵麻痒。 “郡主,别......” 在旷野被她舔乳玩弄,赵宛媞望着天,好像娇态都被老天瞧去,太不知羞耻,不由想叫完颜什古停下,可她全然不管,舌头又打转舔她的乳头。 这回用力些,不断推着磨着乳头,大大舔过乳晕,完颜什古忽然用手捧住赵宛媞的乳像中间推挤,舌头用力在挺起的乳肉上抽打。 扫得乳晕湿润,全是水泽,她终于忍不住,含住赵宛媞的乳尖,用力一吮。 “啊~” 乳头又凉又热,沾满津液,赵宛媞颤颤发抖,很快,乳果红肿勃起。 啵,完颜什古把乳果吐出来,一小颗挂出淫丝,连在她的唇上。 雪乳翻红,乳波动荡,完颜什古干脆把另一颗乳果也玩红。 赵宛媞咬着唇不肯再出声,通红的面颊却早蒸上情欲,完颜什古爱看得紧,又去亲亲她的唇,这才松开她的白裤,把手贴着她的小腹伸进去。 “可想要了?” 出来不是为了淫乐,完颜什古心焦体热,倒想舔肉缝,弄出花汁来,然后像在县廨房中一样,把赵宛媞的美穴肏透,红肿着合不拢单会流水,奈何还有事做。 干脆夹几下阴唇便罢,她想着,手插在赵宛媞的亵裤里,两根手指摸到软处,夹住紧合的肉瓣,从外向里,狠狠夹一把。 “哈啊~” 赵宛媞浑身一激,颤抖地叫出声,敏感得不可思议,完颜什古愣了愣,方觉得指尖黏黏的,把手缩回来,竟然已经有淫液。 不由把手凑到鼻尖处闻了闻,味道很清淡,她想:原来舔她的乳尖也能让她流水。 瞧她颤抖,乳晕似花颤,完颜什古再次撑开亵裤把手伸进去,抚弄起软热的阴阜,手指覆在腿间揉搓三两下。 “嗯.......” 没有刚碰的时候刺激,赵宛媞娇喘着,慢慢适应爱抚,浑身泡在暖热里,很舒服。 完颜什古不急,不疾不徐地揉她,感觉阴阜软腻如脂,在指尖悠悠发烫。 一揉一弄,缓缓催花,完颜什古逐渐懂得调情,侧身躺在赵宛媞身旁,手支着下巴,另一手继续在她裆里爱抚,静静欣赏欲中的帝姬。 衣襟完全解开,天光之下,两乳起伏,大方地坚挺,露出天地间最俏丽的玉峰。小风轻拂,偷拈几丝春情,抹淡乳晕两寸桃色,却叫乳波摇曳荡漾,上下颤颤。 飞鸢高鸣,完颜什古爱极她开放的颜色,瞧两颗乳果皱缩,不知是凉是热。 洛水生神女,汴渠养娇姬。神女云雨滴春色,娇姬软倒酥媚心。一身粉汗干又湿,清婉丽人腮染欲红,三月桃李艳不及。 阴处被揉得滚烫,赵宛媞眸里晕起水雾,无力地瘫在柔软的草地上,小口微张喘着热气,迷离地望着不着边际的日空。 好舒服...... 完颜什古温柔的爱抚侵蚀着她,她的手沁凉,没有强入的疼痛,没有奸淫的撕裂,甚至久违让她感到被怜爱,被珍惜。 “可喜欢我弄你,嗯?” 凑到她的耳畔吐气,耳垂也烫得通红,赵宛媞在情欲里沉浮,雾蒙蒙地视野里,她看到的是一个女子,不折不扣的,与她一样的女子。 完颜什古脸色也是一番春意动人,幽绿的眼眸越发深沉,她有耐心地挑逗,双指猛然分开赵宛媞的肉瓣,想那处已经浸润盈盈娇液。 勾唇,她用中指挑起些许,抹到前端去。 “啊~” 果然,一碰便让赵宛媞发颤,女子潮出的妙处就在这里。她这几日事务繁多,深夜却不忘抽出两刻研习那本淫书,总不能老让赵宛媞用药。 小心地碰到肉蒂,和阴阜一般软腻,因为淫水的缘故,小核滑润得很,完颜什古稍稍摁压,阴蒂便在指尖滑来滑去。 “唔~” 几下研磨,赵宛媞一挺,又酥又软,下身阵阵颤抖,两条腿打着颤。 “郡主,”眼尾发红,欲情逼出几颗晶莹泪,赵宛媞咬唇,隐忍又难受,她不想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等淫事,然而被揉得湿,声调酥软,反似撒娇,“郡主,求你.....饶了我。” 双颊酡红,欲迎还拒,完颜什古简直要被她诱疯。 (三十二)春江花月夜h 一朵冷清的美人花被她揉得娇颤,她忍不住轻轻吻赵宛媞的嘴唇,冲她笑了笑。 “郡主.....” “嘘,马上就舒服了。” 眼神炽热,完颜什古埋首她的胸脯,热切地望着一对白乳,爱极细密的红晕,张开嘴,伸出舌头朝脆弱红肿的乳头裹去。 “唔!” 一阵快感乱窜,赵宛媞浑身一抖,还来不及应付,完颜什古的手便动了起来。 两根指头来回碾着阴蒂,借由指尖的爱液,把可怜的阴蒂弄得摇来摆去,搅动酥麻如旋涡,赵宛媞只觉下腹一阵紧一阵松,羞处像是泡在暖水里,滚滚发烫。 “哈......哈啊~” 想合拢双腿抵抗,却分得更开,酥酥麻麻,她费力地喘息,胸脯居然向上挺起,完颜什古感觉手指在绵软湿泞里捻挑,咕滋,隐隐揉出水声。 香软玉乳送到唇边,她愉悦地张开嘴,坏坏地抿起乳头,吸了一下。 “唔~” 果然叫赵宛媞承受不住,乳头和羞处一道陷入爽快的酥麻,春欲淫荡,她羞愧不已,狡猾的快感抓住了她,咬着她要沦落春情荡妇。 她不想,可是—— “放松些,赵宛媞。” 恶意的低语,蛊惑她把身子交给她,完颜什古朝她红红的小耳垂吹气,轻声细语,一番情热催人,却满是女子的柔和。 被她的嘴唇一吻,耳垂火烧一般,赵宛媞迷情坠欲,徒劳咬住朱唇,热气氤氲,透过胧胧水烟,湿润的杏眸无助地望向完颜什古。 她真美。 双指朝下压,时重时轻,搓揉不断,阴蒂被弄得湿泞,又鼓又胀,任由亵玩,完颜什古痴痴望着被她催开的帝姬,等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脯起伏如波涛。 中指磨几下阴蒂,赵宛媞又一抖,完颜什古伸出舌,开始舔她红肿不堪的乳头。 一刮一蹭,把乳晕舔热,再拿舌尖抵住嫩果推挤,绕着圈打转,同时,插在亵裤里的手以同样的方式玩弄阴蒂,一刮一挑,再摁住阴果来回揉弄。 舔乳缓,揉阴蒂就缓,互相配合,直把赵宛媞弄得呻吟出声。 “哈啊~,郡主,饶,绕了.....啊~” 太多了,好麻,赵宛媞脸颊彻底通红,身子扭摆求饶,腿心好像不听使唤,她抬高臀部,使力像抗拒,可双腿却用力的张开。 “啊,啊~” 揉搓越多,羞处越胀,阴蒂高高肿起,又被手指按下去,白乳也作乱发胀,乳尖被舌头不停舔的又痒又热,像是无数虫蚁在爬,锥心蚀骨。 “哈啊~” 发红的眼角流出泪,赵宛媞燥热不已,难受地哭出来,臀部抬起又落下,始终缓解不去腿心的骚意,她被她弄得快要奔溃,偏偏完颜什古还要——“啊~” 手指忽然快速搓弄阴蒂,压着可怜的红蕊,不留情地捻动,赵宛媞只觉羞处一酸,肉缝紧紧夹起,穴心处涌起一股麻胀,堵在穴口! 完颜什古听着她失声娇吟,也面红心跳,越要泄出欲来,舌头大大地舔过乳头,飞快地扫弄乳尖,手指也快速地上下揉搓。 两处同弄,麻酸全向一处汇集! “哈......不要,不要......啊~” 双腿无力地蹬地,双峰坚挺,无助地扭摆臀部,赵宛媞乌发散乱,在欲潮冲荡里溃散,盯着浩瀚穹顶,身子颤抖,脑海一片空白。 噗呲,臀部跌下来,穴心喷液,小腹痉挛。 瘫软在草地上,旷野中淫荡高潮,赵宛媞失神地望着苍天,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 完颜什古很满意,瞧着她高潮,自己的小穴也紧绷,但再弄下去,一整天都不够,只能强忍不适,吻吻赵宛媞的额头。 替她穿好肚兜,完颜什古脱掉赵宛媞的亵裤,看见阴阜糊着晶莹的花液,被她揉透的阴蒂还肿着,于是爱怜地吻了上去。 赵宛媞的一切都让她痴迷,埋首她的腿间,完颜什古毫无芥蒂,把她的淫水舔干净。 平复一会儿,她抱起赵宛媞跃上马背,朝远处的湿地奔驰。 赵宛媞缩在她怀里,郁郁寡欢。 “郡主!” 白蹄乌驮着两人跑过一片平坦草地,不多时,翻过草坡,湿地前早有一队健儿等候,为首的是哲布,先纵马朝完颜什古的方向奔来。 金营不止女真,蒙古人,渤海人,奚族,室韦,汉人和辽人等等皆有,归降完颜宗望后,许多编在完颜什古麾下,杂但亦有人才,这个哲布便是其中佼佼者。 早年流落,完颜什古于他有救命之恩,是以忠心无二,极为得力。 “郡主,我把那厮带来了。” 原来,自探子传回信说有小股义军四处活动,完颜什古便着手布置,叫人去招抚来的流民当中询问,许以重利。果然,有一人说,在王家村见过义军。 他手里甚至有义军的一块铭牌,却把消息出卖给金,足见人心幽微。 “阴山并无异动。” 完颜什古与哲布并行,顺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玩意儿扔给他,“你看看。” 盲婆独自深夜出城,去的就是阴山,这是与虎斗金牌一道送回来给她的,半蛇半人的小泥塑,三头六臂,龇牙咧嘴,做工很粗糙,四不像。 哲布看得迷糊,完颜什古说道:“我已去过阴山,什么茂德帝姬身负秘密,什么印记,什么玉真娘子都是唬人的。” “哦,那死而复生.....” “应该是某种巫术,我听盲婆讲,湘西有种赶尸术。” 玄之又玄,暗示哲布她把茂德帝姬带出来亲自试过,并无异常,赵宛媞在她怀里低着头,听完颜什古乱说一气,脸微红,想:她刚刚哪里去过阴山。 哲布却深信不疑,忽想起一事,忙从衣襟里摸出一物,递给完颜什古,小声说:“郡主,这是前日探子带回来的,汉人都狡诈,我看有古怪。” 出身蒙古,远离中原,哲布的汉文不怎么好,完颜什古接过,仔细一看。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 完颜什古从头到尾默念了两遍,皱起眉。 哲布只能看懂几个字,“郡主,是不是有蹊跷?” “嗯,确实古怪。” 完颜什古猜测会不会是某种密信,于是反复咀嚼,来来回回地读,哲布默不作声,见完颜什古琢磨,不禁庆幸自己心细。 (三十三)张若虚 “春,海,滟......” 藏头,藏尾,倒着念,跳着念,翻过来念。 赵宛媞忍不住出声:“可以给我看看么?” “嗯,你看吧。” 说不定真能看出门道,完颜什古期待地等着赵宛媞,哲布也好奇,目光不由得地转向赵宛媞,但很快意识到什么,移开目光,控着胯下的马稍稍后退。 好半天,赵宛媞说:“这诗并无什么特别的意思。” “没有意思?” “嗯,只是寄情抒怀之作,作者是张若虚。” “张若虚是何人?” “百年前的唐人,并非今者。” 闹个乌龙,完颜什古沉默,和哲布面面相觑。 片刻,她抢过那诗,撕碎扔了,视线无意和赵宛媞一碰,见她眨了眨眼睛,以为她取笑她,不由怒道:“故弄玄虚,什么张若虚,我看着这词写得前言不搭后语,粗鄙至极,此人定是个欺世盗名,浑水摸鱼的碌碌之辈。” 赵宛媞:“......” (张若虚:?) 来到沼泽边上,十来个身强力壮的健儿骑在马上,恭恭敬敬让出路,完颜什古看见中间绑着一人,田舍农汉的憨厚模样,脸色憋得赤红,大概是绳子绑得太紧。 完颜什古叫给他松绑,骑在马上,淡淡开口:“义军真在王家村?” “当,当然,”为了赏金不惜出卖拼命的义军,老汉早断了脊梁,谄媚地露出笑,面目可笑,他卑躬屈膝,跪在完颜什古面前,“贵人一查便知,他们就在王家村。” “不会有埋伏吧?” “不会不会,”老汉慌忙说道,生怕错过赏金,“小民不敢欺瞒贵主。” “你的赏金,先给你一部分。” 随手抛去一个钱袋,大约百来枚铜钱,叮当作响,听得老汉眼冒金光,连滚带爬,扑到钱袋子上,眼珠都要钻进去,馋得口齿不清,“多,多谢贵主,多谢贵主。” “若找到义军,我赏你金豆子。” 贪婪又愚蠢,完颜什古看着他,皮笑肉不笑,“不过你要想清楚,我的赏金没这么好拿,如果我发现你有隐瞒,或者居心叵测......” 话音未落,她忽然抽出马鞭,冲老汉身上甩去。 凭空几道炸响,鞭如雷,辛辣狠毒,当即将他身上撕得皮开肉绽,血点飞溅,老汉肩上脸上道道鞭痕,触目惊心,滚在地上连连痛呼,哀叫求饶。 “贵主,贵主饶命,饶命啊!” 长长的鞭垂落,骑在马上的完颜什古宛如凶神,赵宛媞听着马鞭挥动的风声,瑟瑟发抖,完颜什古的另一面似乎才露出冰山一角。 把人打得奄奄一息,她才收起鞭子,吩咐手下把他拴住双手,放在前面领路。 村子里悄无人声,早已荒废,破烂的栅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金军南侵,战火所过寸草不生,村子里恐怕连鬼都没有一个。 立在村口,完颜什古对是否真的藏有义军抱有怀疑,警惕地注意周围,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鼻尖似乎嗅到淡淡的血腥,狩猎的直觉顿时激发。 然而四面荒芜,单有几只小鼠乱窜,哲布等人散在完颜什古身边,个个小心谨慎,待要进村,右前一间塌了大半的草屋里,突然走出一个人。 头上缠着白布,血迹斑斑,土红色的麻衣短打,两只护腕,明显是军中的样式,怀里抱三根粗木头,才跨出草屋,看见出现的人马,一愣。 双方都没有料到对方的出现。 “金,金贼......” 头戴莲花冠,身着黑色交领袍,肩披火红狐裘,围着金灿灿的腰带,哪怕完颜什古刻意舍去某些贵重的配饰,也绝不是中原百姓可以穿着的,军士第一反应就是:金军! 张口欲喊,他想跑,一支羽箭射穿他的喉咙。 “村里果然有埋伏。” 低低说了一声,哲布护在完颜什古身前,射杀那名军士之后,立即看向带路的老汉。 右手握住腰后的刀柄,若那老汉出声,即刻投匕击杀。 跟随的健儿把完颜什古护在中间,全神戒备,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声响。 带路的老汉早吓得屁滚尿流,瘫在地上呜咽。 看来不是奸细,完颜什古不再理会,示意哲布去看看被射杀的那名军士,然后低头看了眼赵宛媞,她还没从这变故里缓神,在她怀里抖作一团。 眼里是深深的惊恐,亲眼目睹那人被箭射穿喉咙,血流如注,赵宛媞咬得唇瓣都失了色,喉咙里灌铅似的,又紧又重,发不出一点声音。 “郡主,”哲布拿着一块木牌,“此贼是军士。” 完颜什古接过来,轻轻摩挲,军中常见的身份小牌,木制,质地粗糙,正面被血染成了红色,隐约看得出一个韩字。 眉心不禁一蹙,这名军士难道是韩世忠的部下?可他应该正护在赵构身边吧,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瞥了眼吓瘫的老汉,完颜什古翻下马,走到草屋院里看被射杀的军士,羽箭插在他的喉头处,割破动脉,血流的满地都是。 蹲下,尸体还是温热的,她抽出匕首割开兵卒的衣衫,果然,他的伤不止是额头,胸膛,腹部和腰上都裹着渗血的白布,伤势不轻。 甚至膝盖也有些不自然的肿,让这样的伤兵出来捡柴,足以说明军中都是伤兵。 眼底划过一抹狡色,带着捕猎的危险,完颜什古记着地图,此处距离凉陉不远,再往前走,虽说绕路,但正好能避过城池进山,可迂回南下。 如果没猜错,应当还有其他人,与他一样都受了伤。 要藏,必定是王家村出去十几里地的小河村。那是附近众多村庄里最大的一个,损毁程度比排在最前头的王家村要轻,也更远离驻守的金军。 完颜什古立即让一个健儿快马返回,调集最近的一支小队,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七八个人先去小河村查探。 手下拿着她的信物打马而去,完颜什古正要上马,忽然一把将赵宛媞从马背上拽下来。 “啊......” 毫无防备,赵宛媞险些扭伤脚踝,完颜什古将她抱起,就在死人的院子里头,拿麻绳将她捆住,扔进塌半边的草屋里。 “待着,一会儿回来找你。” 说完,又让人把外头尿骚味的老汉也带进来,同样用麻绳绑了,确保不会乱跑,然后领着手下,迅速地往小河村去。 (三十四)逃跑 荒废无人的村庄,完颜什古一走,越发深沉,寂静如同一口枯井。 胸脯鼓起,赵宛媞用力呼吸,喘着气靠在墙角,身上的麻绳绑得很紧,勒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半日的折腾,饥肠辘辘,口干舌燥。 可赵宛媞感到前所未有的希望,她虚弱地看着从茅屋残破的屋顶洞里透下的金色光束,热血沸腾,她看到完颜什古拿着的小木牌——韩。 受伤的军人一定是韩世忠统领的麾下,第一次汴京之围,护送她去金营,后来又将她安全送回汴京的韩世忠,是赵宛媞知晓且有过交集的唯一武将。 “小娘子,小娘子?” 身上的麻绳被割开,赵宛媞缓过气来,像是溺水的人被捞起,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朦胧的泪花滑落,视线逐渐清明。 是那老汉,手里拿着一小块锋利的铜片。 “娘子,还能走吗?” 一双小眼闪着精明,老汉把铜片包好藏进内衫的夹层,利索地松开赵宛媞身上的麻绳,看她有反应,小声催促道:“趁着那帮金人没在,快走。” 说完跑到只剩一半的土墙根下,小心翼翼地朝外张望。 援兵未至,而完颜什古过于自负,没有把两个俘虏放在眼里,甚至将驮老汉来的骡子留在草屋院中。 老汉赶紧出去先把骡子拉住,赵宛媞恢复些力气,深呼吸,用脏兮兮的手抹掉脸上的泪,多了几道黑色的污痕。 她站起来,依然狼狈,可眼神已经不再凄苦软弱。 绝境逢生,总会叫人涌起生的意志。 赵宛媞从土墙缺口钻出草屋,向老汉揖手,道:“老丈,可知刚刚金贼的去的方向是何处?” 老汉一愣,他本想招呼这个同病相怜的小娘子一道逃出村子,朝阴山的方向跑,穿过沼泽,天黑之前肯定能摆脱金贼的爪牙。 “你要去小河村?” 从王家村出去,向南方,也就只有小河村,老汉不知道那些凶残的金军要做什么,余光不由自主地瞥了眼旁边地上的尸体,打个寒颤。 不敢再看,他望了望远处,生怕金人返回,又对赵宛媞说:“小河村那地方荒了,跑的跑死的死,娘子你去是送死。” 自投罗网。 赵宛媞岂能不知道,别说入村,就是半道碰到任何一个金人,她都会被抓住,但她无处可去,一个弱女子,想要穿过重重战火回到汴京,绝无可能。 父兄在敌营受折磨,新帝尚未登基,此时逃出去也是无头苍蝇,何况路途艰险,除非,她能找到一起南下,能够护送自己的人。 那支宋军是唯一,也是离她最近的希望,尤其木牌上的韩字,重新燃起了她的信念。 若能随这支宋军找到韩世忠,她定能顺利去到九哥的身边。 到时候,劝九哥集结军马,北上御敌,必定迎回父兄,解救受苦的后苑嫔妃们。 反正已经身处死地,赵宛媞无论如何也想试一试,但以她的体力,肯定无法去到小河村,只有一个办法,“老丈可有引火之物?” 老汉迟疑了下,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短的火折子。 也是幸运,老汉身上有些行路的备用物什,赵宛媞亦是欣喜,默念上天保佑,接过火折子,转身将地上的茅草点燃。 这是塌掉的半边屋顶的干草,表层沾了露气,内里实干燥,被火折子一点,从里面烧起来,烘着外层的潮湿,顿时浓烟滚滚。 “咳咳......” 一下被烟熏出泪来,赵宛媞几乎睁不开眼睛,胡乱挥了挥手,勉强驱散一些烟雾,身上的斗篷滑下来,她一边抓住领口,一边拿着火折子后退。 其实,若再干燥一些,恐怕要窜起火来烧着她的斗篷,可碰巧是半湿半干的茅草,浓烟直冲冲往天上冒,赵宛媞第一次笑出来。 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赵宛媞望着灰白的烟,好像又看见魂牵梦萦的汴京:露花倒影,烟芜蘸翠,年年三月逢春时,金明池畔,重殿玉宇,仙桥飞虹。 心口阵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抬起袖口擦擦眼泪,也许真的有上天垂怜,引来宋军,很快可以回去,回到...... 咚,赵宛媞的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昏倒在地。 ...... 柴火烧得旺,架起的大锅里滚水沸腾。 “喂,你们干什么的?” 一个女人站在村口,包着头发,一块黑布遮住右眼,脸上抹着两道泥浆,粗麻布衣沾着血,手里提着朴刀,一只脚踩住旁边的石头,凶神恶煞。 身后还有几个男子,赤膊上身,像是炫耀一般露出渗血的伤口,眼露凶光。 完颜什古没想到会是这般场景,她来是为那支伤军,碰到的却是土匪。 连哲布也惊得发懵,瞧着为首的女匪头,瞪圆眼睛,准备大杀四方,跃跃欲试的火就被这么强压下去,好像当头一盆冷水。 鸦雀无声,女匪首似乎也不怕金人,或者说根本没看出他们是金人,完颜什古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骑在马上与她对峙。 滚水咕噜咕噜冒出热气,旁边的草屋又走出几个男子,同样赤膊上身,匪气十足,拖麻袋似的拽出两个人。 完颜什古看见那人的衣衫,和被哲布杀死的伤军一模一样。 不止一个,他们把三个半死不活的伤兵拖到铁锅旁边,拿麻绳将他们绑成一圈,然后进去继续拖,神情兴奋地手舞足蹈,全当完颜什古不存在,忙前忙后。 “喂,你到底干嘛的?” 女匪首终于不耐烦,单手叉腰,“过路的话,留下买路钱。” 标准占山为王的土匪,完颜什古抿唇,怀疑地扫视周围,难道藏在小村庄里的伤军难道全被被这伙土匪杀了? 想了想,她道:“你们是玉真娘子?” “什么玉真娘子?”女匪首视线在完颜什古身上上下扫动一番,仿佛看一个脑袋被驴踢傻的,“狗屁不是!神神叨叨,老娘不认识!” 举起朴刀在石头上砍了一下,发出哐当的脆响。 “你们到底过不过路?耽误老娘的时间,就别怪老娘心狠。” 刀指完颜什古,女匪首望着她,表情狰狞,笑得不怀好意,眼神里的贪婪快要滴出来,好像在看一群待宰的肥羊。 如此赤裸的冒犯和杀意,气氛陡然紧张,哲布立即便要抽刀,完颜什古连忙压住他的胳膊,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抛给那女土匪。 “买路钱。” (三十五)红玉 “走。” 没逮到伤军,白损钱财,哲布心里憋气,可完颜什古率先调转马头,朝来时的路撤退。 马蹄扬尘,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 过一炷香没有折返,女匪首终于松了口气,身后的一名男子才上前,同样如释重负,高兴道:“夫人,可算是骗过他们!” “嗯,”女匪首将朴刀插在地上,取下眼罩,不知为何总觉得太过容易,但眼下身处金贼的势力范围,无论对方是否察觉都必须要走。 “快去查看伤员,今晚就动身。” “是。” 男子领命而去,哪还有半分张牙舞爪的匪气,女匪首重新绑好头发,接过手下递来的汗巾,将脸上遮掩的泥全部擦干净。 面若银盘,浓眉大眼,双目犀利有神,好一派清丽英气,巾帼不让须眉,气度沉稳持重,站在营中便叫人安心,与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的土匪完全不同。 被拖拽的伤兵也被同伴扶起,迅速地包扎伤口。 一切有条不絮,伙夫分发起干粮,虽是伤军,亦是军容严正,梁红玉拿了一块干饼,目光扫过同袍,八成挂了伤,还有十几个重伤。 可今夜不能不走,因为骑在马上的金人,恐怕是完颜什古,颇有威名的昭宁郡主。 两次南侵都有她的参与,梁红玉曾经听别人描述过她的长相,并没有完全对上,但那人身上的气质,让她感觉到莫名的危险。 梁红玉冒险北渡,为的是联络和收拢太原流过来的一支义军,他们是英勇的男儿,是刚烈的战士,在金人的统治下坚持游击作战,若在军中,绝对能成为不可小视的力量。 可这支义军神出鬼没,并不太好找,梁红玉一路寻到凉陉,只找到十七八个带伤的义军,这里早被金军所占,他们只能迂回绕路。 叹息一声,梁红玉回头望向王家村,目光幽幽,不知道那束短暂的浓烟是否是自己手下所做,人没有回来。 凶多吉少,她却连尸体也无法安葬,梁红玉心中悲戚,可作为主将,不能放任软弱,短暂的平息后,坚定道:“扑灭火,半个时辰后动身。” 月朗星稀,飒飒风寒。 从小河村离开,约摸一个时辰,便进一片林子。 带着伤员没法行进太快,眼见那些重伤的已经站不起来,担着他们的同伴也累得气喘吁吁,梁红玉不得不下令,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没有离开凉陉辖内之前不能大意,她一直悬着心,可方才解开水囊喝水,忽然听得身后马蹄声声,一片火光在幽暗的夜里格外刺眼。 “快,列阵!” 伤军作战几乎毫无胜算,只余下军士的本能,轻伤的手持长矛把重伤的围在身后,勉强摆出阵型,梁红玉来不及多想,提刀上马,当先迎着火光冲去。 狭路相逢,彼此相距不过百米,梁红玉勒住胯下坐骑,左手持缰,右手提一柄长刀,寒光逼人,独自挡在路中间,英姿勃发,锋刃直指完颜什古,毫无惧色。 “金贼,可敢与我一战!” 英雄何必是须眉,一人独挡千兵,完颜什古欣赏这样飒爽的女子,她暗示哲布先不要动手,自己提着银枪,驭马上前。 “夫人。” 勒住马,完颜什古望着梁红玉,真心的赏识,“二帝既已被掳,夫人何苦还要卖命,若能归降,我必不会亏待。” “听闻夫人乃是虎将之后,身负绝技,武艺卓绝,领兵作战无数却没有官秩阶品,只得一个小小的夫人之称,未免可惜。” 女中将才,却只做得韩世忠的家室,梁红玉何尝听不出完颜什古话里的挑拨,冷笑一声,“夫人又如何?我与夫君志向相合,轮不到金贼来指手画脚。” “你大可以试试能不能杀了我,只要我活着,绝没有归降二字。” 双腿紧紧夹住马,眨眼间,梁红玉已放马飞驰,双手握住长刀,挥舞砍向完颜什古,刀锋裹挟着冷啸的风,以万钧之力朝着她的头顶劈去。 铛,长刀砍在银枪上,完颜什古双手握枪格挡住下劈,虎口被震得微麻,梁红玉使力往下压制,她也用力地往上顶,刀锋擦着枪柄,僵持不下。 谁也不松劲,胯下的马儿开始焦躁的喷气。 都在试探对方的深浅,白蹄乌有些撑不住地抬起蹄子,梁红玉手上的力道忽然一松,只听刺啦一声,完颜什古将她的长刀弹开。 迅速交换身位,互相调了方向,梁红玉手腕翻转,长刀斜着劈过去,几乎同时,完颜什古手中的银枪也朝着她刺出! 锵,刀刃和枪尖在半空撞击,互不退让,接着胶着在一起,乒乒乓乓,火花迸射,你来我挡周旋了数回,竟是不相上下。 “我若抓你,韩世忠可会抛下一切前来驰援?” “若我抓你,完颜宗望会来救吗?” 互相讥讽,手上却一点没有放松,完颜什古一枪刺出,梁红玉接招,在明亮的火光和森冷的月光下,两人不约而同,驭马飞驰,一前一后,刀枪相接缠斗一处。 分不出个胜负,哲布在后面看着,待两人又战几个回合,举起手里的弯刀,狞笑道:“冲进林子,砍首级多者重赏!” 一千金兵,养精蓄锐,哪里是强弩之末的宋军可以抵挡,完颜什古听到身后传来的喊杀声,嘴角轻轻翘起,她从来没有想过胜之以德。 趁人之危,斩草除根,这才是敌人。 手中银枪舞得越发刚猛,左突右袭,势如游龙,梁红玉难免分心,她的部下肯定不能和金兵相抗,想到这里揪心不已,就这一分神,银枪便逼到眼前,直刺眉心! 金人多使弯刀,唯有昭宁郡主能使银枪,一击既出,便是杀招,手腕翻转间,枪尖抖动,如乱花迷眼,梁红玉急忙扯住缰绳将身子一歪,饶是久经沙场,也避的险之又险。 铛,寻到机会荡开银枪,她拍马向前,打了个弯,长刀顺势前出,朝着完颜什古,直直冲着她的面门刺去。 对方也同时袭击她的要害,梁红玉索性不避不让,自损八百的杀招,好在如她所料,完颜什古到底偏头躲避,梁红玉陡然收势,一踢马腹,错开完颜什古,朝着树林里冲去。 金兵习惯马上作战,纵马砍杀势如破竹,可宋军的士气并未低落,哪怕负伤也拼命顽抗,一片鲜血四溅,梁红玉终于赶到,冲进阵中,挥刀砍死三五金兵。 破釜沉舟,可惜双方人数相差太大,梁红玉看着自己同袍被金贼屠杀,登时红了眼,已是决定赴死,待又要挥刀冲阵时,忽然听到谁喊:“夫人,快走!” 混乱中爆发出一道火光,接二连三,几十火光一道燃起,那些重伤的兵士用火点燃自己的身体,忍着剧痛,狠狠地抱住身边的金兵! “夫人快走!” 霎时弥漫开一股人肉烧焦的味道,越来越多的伤兵点燃自己,义无反顾地冲向金人,用惨烈的方式为自己的同袍和梁红玉冲开一道突破口。 一道道裹着火焰的身影,不要命的攻击,林间的杂草也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金兵的惨叫和宋军的嘶吼交织成战争残酷的回音,随着风激荡。 身边只剩下几名心腹,拼杀中旧伤又添新伤,就快支撑不住,梁红玉咬牙,忍着泪,战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沿着同袍用血撕开的出口。 “撤!” (三十六)逃不掉 宋军死伤八九,除梁红玉和几名亲信,余下百人全部阵亡,大火蔓延阻断金人的追杀,不要命的自焚烧死几十金兵,换来轻伤数百。 明面上是金兵损失更小,可逃脱的人是梁红玉,得不偿失。 火光将夜照得敞亮,一时半会儿没法灭火,完颜什古提着枪去后方空旷处,侥幸跑出的金兵都心有余悸,几个烧伤的倒在地上捂着脸呻吟。 “伤势如何?” 哲布左臂被砍了一道几乎深可见骨的口子,此刻血流如注,一名小卒手慌脚乱地用针穿着皮肉边沿缝合,止血粉撒了好几层,衣服半边都被血染红。 “宋贼的刀真是锋利,”比起帮他包扎的小卒,哲布倒像是没受伤的,面色如常,伤口根本不疼一样,还有闲情与完颜什古说笑。 “下次再碰到,郡主可不能跟我抢。” “好,”完颜什古笑笑,“你不怕再开几条口子,就尽管与她斗。” 哲布哈哈大笑,缓和不少气氛,完颜什古心里也是一松,下马,等小卒缝好伤口,糊上止血消炎的草药,亲自帮哲布把伤口包扎好。 暂时没有大碍,也能稍作活动,哲布站起来,一只袖已经被血染透,他索性撕掉袖子,裸开精壮的膀子,把披风裹住手臂一系。 “郡主,可惜跑走了主将。” 看着火势蔓延的树林,哲布有些不甘,这次不管是人数还是埋伏的地点,都是绝佳,竟然没能全灭宋军,生擒主将,实在遗憾! 完颜什古知他所想,自己心里亦不畅快,但转念想,那可是梁红玉,第一次南下时,在滹沱河,梁红玉夜率精兵三百,突袭金营,致使内乱,最终溃败而去。 有胆有谋,女中豪杰,“她岂是那么容易被擒的。” 本也没想到伤军的主将是梁红玉,时也命也,完颜什古安慰哲布,正说话间,一名探子骑着快马从来路飞快驰近。 “郡主,找到了!” ...... 头痛欲裂,赵宛媞终于恢复点意识,胸口却一阵恶心,忍不住咳嗽起来。 如此寂静的夜,只要一点声响都会被放大,前头的老汉停下脚步,已经出了沼泽,金人没有追来,他松口气,连忙把赵宛媞从骡子上放下来。 “娘子,可还好?” 横着担在骡子上颠簸许久,任谁都受不了,赵宛媞咳了几声,胃里突然一阵翻腾,侧身朝地上吐出几口酸水。 “唔......” 浑身都不舒服,那老汉看她干呕,不禁皱眉,眼睛里逐渐有些别的意味,“小娘子,你不会是怀了金人的种吧?” 口气里的试探像根刺,赵宛媞知道,自己是被他打晕带走的,再说也没有别人。 一面难受,一面焦急,失去这次机会,恐怕再逃不出完颜什古的魔爪。 “老丈,”喘气,赵宛媞顾不得,忍受着胃里的阵阵痉挛,“劳烦送我去小河村,我必须要去,那里有,有宋军......” “宋军?”老汉摇摇头,“不可能的,那儿早荒了,我是见过几个义军,但伤兵残将,缺衣少粮,不消金兵抓捕都饿死冻死。” 反正活不成,不如给他换些赏金,他没料到真有人在村子里,又后怕起来,“还好墙根的土松,你把茅草点了,指不定把金人引来呢,还好灭了,还好灭了.....” 嘟嘟囔囔,赵宛媞的脸色更加苍白,“老丈,你......”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明明什么都没吃,赵宛媞干呕不止,老汉茫然无措,身上除了一袋钱,没带什么能吃的。 平日饥一顿饱一顿,他能扛得住,可赵宛媞扛不住,眼见她吐得厉害,老汉于心不忍,摸着地上扯了几把草,仔细挑出其中的草根,拿手指抹了抹泥,“吃这个吧。” “呜......” 赵宛媞摇头,不想吃,可草根已经被塞进嘴里,土腥味更让她恶心,哇的一声吐得更厉害。 “你,你这,”老汉有点急,战火频繁,赋税沉重,庄稼都给官府收走,没粮的时候,他们就吃草根,总比饿死强,“你这小娘子也忒不结实。” 怕不是富贵人家的娇生惯养的女子,他这时才打量起赵宛媞的脸,细皮嫩肉,唇红齿白,标致姣好的面容绝不是田间地头做活的那种粗糙妇人,倒像传说里花容月貌的仙女。 细看更觉韵味,越瞧越美貌,老汉不由轻飘飘起来,庆幸自己将着小娘子带着逃出来,忍不住说:“娘子,我看你也找不到家人,兵荒马乱的,没个男人不安全呐。” “这样吧,等前面过去沼泽,再走一截路就能到我儿家里,他未娶,你未嫁,不如就在我家安顿下来,生几个孩子,有田有地总有口吃的,等太平一些,再去找你家人如何?” 看似询问,其实已定下她的归宿,赵宛媞吐得虚弱,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没法反驳老汉,听到他扑灭点起的浓烟时,她的希望也一起破灭。 天家帝姬本该配皇榜才俊,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世不愁温饱,如今却要嫁给不知底细的农舍汉,这个老丈救她的理由显然并不单纯,赵宛媞眼里光芒一点点的黯淡,心头悲戚。 她不想嫁,可又能怎样?躲得过这个老汉,躲得过下一个么? 魂牵梦萦的汴京,她永远回不去,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只有逃脱金人吧。 整个人恍恍惚惚,老汉见她不反对,暗喜,如此美貌的儿媳定是羡煞旁人,他越发想快点去见自己的儿子,立即催着赵宛媞上路,正想把骡子牵过来,嗖的一声,箭擦着他的头顶飞过。 箭头燃着火光,一瞬间照亮四周,不等老汉反应,身体便软软地倒下去。 阴沉半宿,倏而云开月明,洁白的光照着老汉一动不动的尸体,羽箭插在他的后背上,殷红的血从他身下渗出,缓缓地向四周流开。 “呦——” 一声的高亢的鸣啸浸着月光,在宁静的夜空荡开。 海东青展翅飞掠,阴翳一闪而过,赵宛媞本能地颤了颤,茫然地转头,只见一簇火光远远飘来,马蹄声声,带来她逃不掉的噩梦—— 完颜什古。 (三十七)狼嚎 “你居然敢跑!” 跳下马,完颜什古向赵宛媞逼近,面覆霜色,幽绿的眸一片阴沉,辛狠地盯着她,如恶狼一般,仿佛要把她摁在地上撕碎。 “郡,郡主.......” 满身戾气,才见识过她鞭人的冷酷凶暴,赵宛媞吓得跌在地上,怛然失色。 噌,完颜什古从腰间拔出匕首,寒光毕现,锋利的刀尖滴着冰冷的杀意。 一步步向她走来,像是地狱的修罗,顷刻便要把刀朔进她胸脯,将她整个撕裂开来,赵宛媞浑身战栗,哆嗦着往后缩,望着恼羞成怒的完颜什古,眼泪扑朔。 “不,不要,郡主,我......” 可惜晚了,完颜什古冷漠地盯着她,忽然扑到她面前,刀影闪动,只听—— “嗷呜~” 呲牙,完颜什古对吓瘫的赵宛媞吼了一声。 急转直下,一声狼嚎十分喜感。 匕首早收进刀鞘,赵宛媞满脸泪水,愣愣地看着完颜什古,显然没回过神,完颜什古不屑地哼一声,收放自如,刚才学狼叫吓唬人的好像不是她。 昂首玉立,仪态骄矜,她板起脸,“再有下次,你就等着被狼咬死吧。” 回到白蹄乌身旁,扯下带来的披风,先把赵宛媞裹住,然后抱起她,跃上马背。 怀里的人儿一阵颤抖,完颜什古解下半边狐裘,把她包住,弯腰捞起拴骡子的缰绳,把这倒霉的畜生带上。 全靠月明照路,幸亏是白夜。两只海东青飞在前头指引方向,完颜什古轻催马儿小跑,哒哒哒,踩过草地上的水洼,朝最近的王家村赶去。 “知道那人什么来路么,就敢跟着他跑。” 感觉怀里的赵宛媞没有那么害怕了,完颜什古才说:“他连义军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不敢做?以为是救你?指不定路上就把你卖去做奴。” “这还算好的,别是把你当两脚羊拿去屠宰吃肉。” 非是危言耸听,战火四起,灾民百万,流连失所不是最糟糕的,惨烈的是人吃人。历朝历代莫不如此,赵宛媞不是不知道,只是太想逃走。 而且,完颜什古来了,意味着她期盼的宋军灭了。 希望轻易被掐灭,赵宛媞神情委顿,又坠入无边的深渊。 约半个多时辰,回到王家村,宽大的云恰好遮去半轮明月,光色大减,好在完颜什古去找人时吩咐做杂役的阿里喜,让他们留过夜的毡毯。 村子荒无人烟,房倒屋塌,几个阿里喜勉强找到一处只塌了半堵墙的,砍隔壁篱笆做些修补,生起篝火,铺上毡垫,还打了一壶干净的水。 凉陉偏北,终年不热,四季潮湿,更寒露重,夜行极容易受凉。 不过比辽东差远了,宋瓦江寒季冷得结冰花,北风呼号,冬春交接之际尤盛,女真族披霜戴月,进林打猎,凿冰捕鱼,还得顶着酷寒下河捞蚌,为辽皇室进贡北珠。 早冻习惯了,完颜什古虽不曾严寒九天下河捞蚌,但跟随完颜宗望冒雪进山寻猎食是常事,野蛮生长,一身筋骨被自然淬炼得矫健强悍,如美丽凶猛的海东青一般。 连夜奔回凉陉不成问题,可赵宛媞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进了破败的小院,完颜什古下马,把赵宛媞拽下接在怀里,抱进临时修缮的草屋,篝火正旺,烧得暖意融融,她把娇生惯养的帝姬放在厚毡垫上,脱下狐裘将她裹严实。 火上挂着一只铜制双耳水罐,肚大口小,军中用来做饭的,里面有烫水,她用瓢舀些灌在牛皮囊里,递给赵宛媞。 “拿这个捂肚子,暖和。” 口气梆硬,对她擅自逃跑耿耿于怀,故意没个好脸色,赵宛媞也不敢惹她,何况真的很冷,她之前在凉陉城内的县廨,夜间烧炭,这还是头一遭亲生体会北地寒凉。 “多谢郡主。” 乖乖接过捂着怀中,一股暖意升腾,赵宛媞轻轻呼气,完颜什古冷冷瞥她一眼,看她享受,耳根不知为何有一丝丝烫。 “皇宫里根本没肉吃吧,哼,什么南朝富裕,养出来的帝姬弱得跟刚出生的毛兔子似的。” 赵宛媞:“......” 哪里知晓皇宫中那些珍馐佳肴,总之是小声嘀嘀咕咕,末了,完颜什古站直,高傲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然后假装很忙,扭头大步走出草屋。 被云遮住的月亮又悄悄从后面探出身,趁光亮尚可,完颜什古骑上马,几声响哨,带着两只海东青,往茫茫旷野奔去。 不多会儿,海东青抓着一只肥兔丢到院子里。赵宛媞被声响惊动,伸头往外看,见完颜什古将一只半大野羊羔扔在地上。 马上女子背负长弓,腰配匕首,莲花冠,绛紫窄袖袍,深更纵马出猎,裹霜沾露,浑披银白月泽,袍上暗金夔龙纹隐隐闪烁,光华照人,英武飒爽。 关外蛮族的野气,完颜什古朝她看来,赵宛媞赶紧把头缩回去。 羊羔鲜嫩的内脏,两只肥兔切做带骨肉块给海东青享用,完颜什古剖羊割一条嫩肉,洗干净,拿随身带的料盐抹一抹串起,放到火上烤。 待肉熟,赵宛媞才觉饿得头晕眼花,撕下羊肉大快朵颐。 完颜什古坐在旁边,等她吃饱了,才说道:“过来。” “郡主......啊~” 懒得听她多言,完颜什古直接把人拽过来,将她搂在怀里,扯开狐裘,把自己也裹进去,不耐烦到:“又不是要杀你。狐裘只有一件,我也冷的。” 赵宛媞不敢说了,完颜什古的确冷,抱她一会儿,从手边拿来一个牛皮囊。 “这里有酒,你喝一点吧。” “我.....郡主,妾不会饮酒。” “晚上还会再冷些的,喝酒暖身,否则肯定要着凉。” 没什么坏心,至少现在是的,完颜什古把酒囊打开,赵宛媞没法,皱着眉喝了一口。 出乎意料,这酒不爆口,并无辛辣,倒颇为醇香,有种淡淡的花香味,赵宛媞抿了抿,尝不出是什么花,嘴里慢慢回甘。 在宫里她就爱吃甜食,赵宛媞觉得好像有蜂蜜的味道,不住又喝了好些,直到完颜什古把酒囊拿走,仰头把剩下的喝掉大半。 本也是要暖身,而且......赵宛媞喝过,似乎更甜。 夜寒冷,两个人饭饱酒足,相互依偎,温暖软化了隔阂和防备,她们不知不觉睡去。 大约一个多时辰,篝火越烧越旺,烘得一室暖意,火舌在围作圈的石头里跳动,将两根潮湿树枝烧着,枝杈折断,引起几声细小的噼啪。 恍如隔世,赵宛媞被惊醒,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眼睛。 酒意被篝火蒸出,弥漫扩散,她有点儿恍惚,身子热热的,甚至出汗,她不由动了动,抬起头,正好看见完颜什古。 她靠在她怀里,完颜什古也被惊醒,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水润的杏眸。 两相凝视,竟都忘了身处何地。 酒甜,却烈,从咽喉流入腹中的酒液都作火烧起,四肢乏力,赵宛媞软绵绵倒在完颜什古怀里,整个人被浓浓的醉意托起,徜徉云端,无忧无虑。 秋眸多情,她入神地望着完颜什古,第一次没有对她的憎恶,连恐惧也消弭。 实在不怎么像一个蛮族,赵宛媞忽然大胆地抬起手,轻轻遮住完颜什古幽绿瞳色的眸。 肤色白皙,嘴唇不薄不厚,没有完颜部其他人的过厚累赘,恰到好处,鼻梁挺而不臃大,面部轮廓多了精细,关外的硬朗和南地的平淡揉在一起,才有她的美。 柔美和英气相得益彰,既没有过硬而显男相,也没有过软而阴柔近妖,赵宛媞难得细看她的容貌,笑了笑,放开遮住她眼睛的手。 幽绿的眸似乎也不总是杀意潜伏。 (三十八)烈酒上h 许多烦恼剪去,忘却生平,她笑了笑,在酒意里陷入平静,淡容胜婵娟,颜开若扶桑,孤艳照得群芳黯,清婉柔和的帝姬从来都是后廷内苑最动人心魄的美人。 双颊酡红,一双眼媚波涟漪,朱色软唇嚅动,赵宛媞过分亲昵地唤出一声: “阿鸢~” 与汉地女子乳名无二,暗藏娇情的语调,用汴京独有的软语念出来,打得完颜什古心旌摇曳,酥入骨,浑身战栗。 只有故去的母亲才会叫她的这个小名,完颜什古多年不曾听别人叫过,现在它从赵宛媞柔软的嘴唇间吐出,甜蜜得让她心颤。 “赵宛媞,你真的很诱人。” 灼灼凝望着她,完颜什古逐渐变得温柔,情不自禁抬起手,勾起她的下巴,目光与她痴缠,微凉地指尖拂过她娇美的面容,徘徊不定,终于点落她的唇口。 她太美,惊心动魄,多么冷硬的外壳都会在她面前溶解消亡。 飘进心深处的情愫早就萌芽,现在又慢吞吞地长了一点儿,深爱她的母亲故去,年轻的昭宁郡主缺乏引导,强势凶悍的作风让她不对任何人动情。 对赵宛媞也如此,微薄的情还不足以开出美妙的花儿,但欲望的藤蔓先缠入血脉。 指腹反反复复摩挲温热的嘴唇,完颜什古专注地望着赵宛媞,心念一动,指尖寻着唇缝,轻轻顶入,从她的牙关之间,伸入檀口。 “唔,郡主~” 赵宛媞不太适应,含混不清地出声,完颜什古立即嘘了一声,指头在她嘴里轻轻搅动,玩弄她的舌,然后挑起,来回刮,暧昧地挑逗。 “呃~” 舌面痒痒的,手指变作两根,夹起小舌轻轻扯,弄得酸。 细细感知湿润和热,好像进入她小穴,舌和下面的软肉一样滑,赵宛媞脸色发红,迷情朦胧,完颜什古看着她被弄得失神,下体也一紧,轻而易举被赵宛媞诱得湿了。 撤出手指,干脆捧住她的脸庞,偏头吻她。 酒意上头的不止赵宛媞,完颜什古也深陷其中,其实她酒量不错,随军征战的昭宁郡主岂是弱不禁风,只知啼哭的庸碌之辈,女中豪杰,几两甜酒还灌不醉她。 可今夜,酒沾着赵宛媞的气息,她不喝也醉,何况喝光了剩下的。 意识像抹花的雾,她什么也想不了,只想要赵宛媞。 想要她,想把她弄得颤抖,哭着在她面前高潮。 呼吸顿时急促,完颜什古原本留有余地的吻开始急躁,她刚刚只是亲她的软唇,现在迫不及待把舌搅入她的檀口,一通乱闯,逼她用舌和自己缠绵。 “唔~” 稍稍窒息,赵宛媞蹙起眉心,小舌被弄得酸,完颜什古偏要缠,双舌相触,抵死摩擦,她不经意发出闷闷地呻吟,唇边流出一丝津液。 啵,完颜什古马上退出来,饥渴的把她的津液舔去。 赵宛媞好像是一块蜜糖,她哪里都想吃,想舔,人家还没喘过气,完颜什古又捧着她的下巴,依恋地亲吻,认认真真地品尝她的芳唇。 啵~,柔柔地抿住再放开,乐此不疲,直到把赵宛媞的唇吮得充血。 胸脯起伏,赵宛媞在酒意里松懈下心房,看向完颜什古的眼神不再畏惧,丝丝缕缕,越酿出妩媚,她情不自禁地喘息,声音拖出水来,“郡主......嗯~” 又被亲了一下,有点痒,居然把她惹得想笑。 眉眼弯弯,似乎通过她汉人的小字穿过漆黑的现实,投射心里的幻想,赵宛媞本性文静,冷清淡然,每逢真心一笑,总是温柔似水。 “阿鸢~” 她比她长五岁,唤她像极姐姐。 完颜什古不禁哆嗦一下,心软得挤出蜜水,跟着又去吻她。反复缠绵几次,把赵宛媞吻得娇软,神思迷惘,尽是酒意浓郁。 嘴唇濡湿,又被亲干,完颜什古才舍下她的一双唇,欲火烧向她的另一处。 且把软娇娇的美人搂在怀里,完颜什古膨胀欢愉,极是爱怜地拢住酒醉的赵宛媞,偏头亲亲她红热的脸,又蹭蹭她的头发,然后把手放在她的腰部。 “嗯,好热~” 篝火红,酒意浓,映画娇颜,且道美人无双,软卧她怀,一漫红晕鲜妍欲滴。 壁上影绰绰,玉体婀娜,斜月冷夜艳情流。 解开衣带,脱去斗篷和贴身内袍,完颜什古跪坐,让赵宛媞慢慢躺在铺好软垫的毡毯上,面朝上,枕着她的膝盖。正好看着自己的眼睛。 “身子可还热?” 有意逗她,完颜什古笑得轻佻,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用手指点着她的唇爱抚,专注地凝望这朵醉花,“哪里不舒服,我替你弄弄。” 分明诱她交媾,赵宛媞却有点儿呆,酒意入神,她当然昏沉。 连阿鸢是谁都快记不清,她望着完颜什古,眼神稍稍涣散,好像很困,眼皮沉沉的,“不,我,我没有不舒服......” “好,那我看看。” 勾开她的肚兜,把她的身子完全剥出来,赵宛媞不禁打个寒颤,不冷,但是酥酥麻麻,她仍然提不起精神应付,乖巧地任由摆弄。 “乳头都硬着。” 两只雪乳,俏生生挺着,乳果微微泛红,却已经硬了,完颜什古用手指绕着打圈,仿佛引导赵宛媞,“不弄一弄,你会难受的。” “啊~” 果真用指头玩起她的乳,勾着乳果揉搓,赵宛媞立即敏感地挺了挺,完颜什古又把挺起的乳头摁下去,看它陷进乳晕里,指甲轻轻地扣了扣。 很快,酥麻扩散开,赵宛媞难为情地扭动起来。 “阿鸢,别,别弄我~” “不弄你会难受的。” 笑笑,手却握在她乳上,两团玉酿娇美,完颜什古稍稍用力,五指捏住松开,再捏住,看着白嫩乳肉在指间微微突出,逐渐泛红。 “嗯,好热~” 越揉越热,赵宛媞不满地想摆脱她,手乱挥,身子不住斜过一点,两条腿微微夹起,满面羞赧,喘息不断,“哈啊~” 乳头被完颜什古捏住,她搓揉一番,忽然往上一扯。 “啊~” 一松手,乳头稍弹回去,乳波晃荡,完颜什古看着红肿的乳头,终于放过,目光忽然落在一旁的装酒的牛皮囊上。 拿来摇了摇, 还剩一点。 急迫地目光从玉乳间滑过,看向赵宛媞夹起的双腿,那处销魂穴,应该更烫。 (三十九)烈酒中h 用嘴咬着木塞拔开,仰头含入半口酒液,完颜什古撑住两侧,罩在赵宛媞身上,分开她曲起夹拢的双腿,埋首腿心,张嘴把甜酒吐在赵宛媞的小腹上。 “啊,好凉!” 虽说用嘴含过,可比娇处的热还是很凉,赵宛媞打个颤,双腿却情不自禁地分开,一热一凉,酒液顺着绒绒的耻毛淌进去,从肉缝里流下,那处羞耻顿时激荡阵阵快活。 好似酷暑得饮酥酪,冰凉牛乳入口即化,畅爽解热。 火热的穴处亦是如此,赵宛媞张着腿,那里一缩,好像回应完颜什古。 短短绒绒的一小片耻毛沾湿,完颜什古看着桃源,竟发起呆,白嫩的肌肤如雪,偏阴阜一片粉红,娇弱的收缩,被她吐酒液,湿湿的,一朵娇花带露,美极诱极。 “嗯啊~” 又开始热,赵宛媞难耐地轻轻摆动,肉缝随着张开的腿稍稍分开,含在穴心的阴唇若隐若现,恰好一滴酒液从中间滴落,两片阴唇湿漉漉,羞答答地,含苞欲放。 前头的蕊蒂对着完颜什古的嘴,她灼热的呼吸全打在花头上,引得它蠢蠢欲动。 同样沾了酒珠,春艳欲滴,完颜什古哪里还忍得住,张嘴一口含住。 “哈啊~” 猛烈一抖,赵宛媞差点瘫软,小花头被酒浇凉,陡然被含入湿热的嘴里,烫得她打颤,呻吟着,又舒服又难为情,肉穴一夹,腻出水。 还不到吃她淫露的时候,完颜什古专心对付小阴蒂,也不忙舔,用唇亲,用嘴含一会儿,吐出来,看着阴蒂抖颤,凉一凉,再含入嘴里。 “啊~,嗯,嗯啊~” 两条腿合不拢,只能打开,阴蒂一会儿热一会儿凉,冰火两重,马上就开始肿胀,赵宛媞红着脸,咬唇想忍耐,那觉得越来越热。 肉缝早吐出几丝淫液,挂在肉瓣上,晶莹剔透,阴唇悄悄翕动,难言的空虚弥漫。 阴蒂最为淫荡,她一面羞耻地呻吟,一面居然期待被狠狠地对待,似痒非痒,似肿非肿,奇异的难受挥之不去,让她的身子跟着轻轻挺动。 完颜什古可还衣裳齐整,赵宛媞稍微一挺,乳头便蹭到她的衣料,又是一阵颤栗。 “阿,阿鸢~” 叫她,想叫她放过自己,又迟迟说不出口,仿佛期待她这么折磨她,赵宛媞伸手胡乱抓住完颜什古的衣服,从耳根到脖颈通红。 啵,含吐几次,阴蒂也被折磨得挺立,完颜什古这才大发慈悲,伸出舌头,开始舔她。 “啊!” 更激烈的震颤,赵宛媞一下绷紧,挺起乳来,揪着完颜什古的衣服,“慢,慢些~” “啊,郡主,不.....阿鸢,别弄那里!” “嗯,嗯.....” 几下轻,几下重,完颜什古光用舌头,要么抽打肿胀的花蒂,用力顶弄阴蒂,要么用舌面安抚似的舔,对准整个前面,来来回回地刮。 “呜......郡主,郡主不要~” 混乱地叫着,声音娇情一片,赵宛媞抖个不停,一颤一颤,肿胀的阴蒂完全挺立,热得她要融化,酸酸的感觉像针刺。 有种想尿出来的羞耻感,赵宛媞呜咽着,完颜什古忽然舌猛烈舔舐,狠狠压着阴蒂刮,左右乱动,舌尖顶着挑逗。 “呜~” 花蒂瞬间高潮,被弄得弱弱痉挛,两腿无助打开,完颜什古抬起头,瞧一眼红肿不堪的可怜花蒂,满意地亲了亲。 直起身,恢复跪坐,她把赵宛媞扶起,半抱在怀里,完颜什古低头贴着她滚烫的脸颊,低低淫语:“赵宛媞,你刚刚说什么不要?” 实际把手伸下去,故意压着她的乳头,伸到她的腿心,摁住才小潮过的阴蒂。 “不,不行......” 被压着,似乎预感到什么,赵宛媞哆嗦起来,那处还敏感,完颜什古一碰就有刺刺的微痛,她不敢再来,身子绷紧,昏昏涨涨,迷迷糊糊地求她:“郡主,不行......阿鸢~” “好,不弄,我只摸一摸。” 安抚她,完颜什古笑笑,手指只是绕着阴蒂打转,小潮后得到缓解,余韵荡漾,赵宛媞刚放松,完颜什古忽然压住她的阴蒂,猛烈的抖动! “啊~” 猝不及防的狂潮,揉着有点疼,赵宛媞叫出声来,不舒服地拱起身子,可很快变作空虚,随着完颜什古的揉弄,阴蒂根部重新涌起巨大的酸。 一下两下三下,完颜什古不顾赵宛媞的颤抖,始终快速地抖动,用力按压阴蒂,终于,微弱的疼感褪去,全变成渴望,赵宛媞啊的呻吟着,双乳禁不住上挺。 “阿,阿鸢......好多,哈啊~” 噗呲噗呲,甚至揉出羞耻的水声,赵宛媞一抖,浑身绷紧,在完颜什古的怀里不安扭动,红着脸,她快要受不住,一只手去抓她的衣服,一只手有气无力地去拂她的手。 “不,不行了,阿鸢......绕了我,绕......啊~” 瞬间绷断炫,赵宛媞脸蛋通红,突如其来的酸意逼出泪,她几乎是哭着,狠狠弓起后背,两条腿用力夹住完颜什古的手,被她揉到高潮。 “很好,过一会儿我再插你。” 亲吻瘫软的赵宛媞,完颜什古估计阴蒂被摧残得麻木,收回手,淫液抹到她的乳尖上,然后把人放平,让她夹着腿,享受一会儿余韵。 如此,肉穴应该才准备好被她肏。 做过几次,参照淫书以及弄赵宛媞,完颜什古学得相当快,她满意她的反应,站起身,把身上的衣袍脱下,挂到墙上。 亵裤湿了一片,摸上去湿滑阴凉,完颜什古感到阴阜肿肿的,像是包了水。虽然难受却甜蜜,另一种满足,她还得再忍忍,等把赵宛媞小穴插透肏熟,她再和她磨...... 单穿里面的内袍,肚兜不要,完颜什古跪到毡垫上,分开赵宛媞的腿,往后拉,让她的臀部落在自己腿上,好把小腹贴上她的阴阜。 “嗯~” 滑腻水热,很舒服。 赵宛媞堪堪睁开眼睛,两段阴蒂高潮足够打得她毫无力气,雾蒙蒙的水眸看向完颜什古,有点疑惑,有点迷茫,酒显然还没醒。 敞开衣襟,没有肚兜遮拦,完颜什古的柔软的白乳大大方方露着,形状美妙,乳尖粉嫩,乳晕不大不小,乳肉坠出圆润的弧线,投下浅浅的乳影。 她身量高,英姿不逊于哪个儿郎,浑身骨肉均匀,十分健康,不似汴京里某些好细腰的小娘子,故意饿得瘦,把脸用粉扑得惨白。 乳挺,臀翘,见赵宛媞看她,完颜什古不由挺了挺两团乳。 小腹朝前蹭了蹭,耻毛刮过她湿泞的阴阜,硬是要挂上她的淫汁,瞧着自己下腹晶莹一片,便开始轻轻地顶赵宛媞。 (四十)烈酒下h 才受过高潮,阴蒂肿肿的麻木,完颜什古任由她夹腿一会儿,余韵减弱,还没被满足的阴阜重又敏感,这回是阴唇,赵宛媞不由小声嘤咛。 “嗯~” 腿张开,完全露出羞处来,完颜什古耸臀前顶,小腹一下下撞着泥泞处,肉缝一紧一夹,红嫩的小唇欲露不露,她的耻毛沾着淫液,把赵宛媞阴阜上的蜜汁抹开。 呲,耻毛擦出细弱的响,小腹糊上一层水泽,越顶,越拉出丝来。 淫靡荡荡,完颜什古不急着弄赵宛媞,插她的水穴,一面欣赏她清婉中绽放的滴滴艳色,一面让赵宛媞缓缓,松弛有度。 如此又顶十几下,终于听到赵宛媞一声含娇拈媚地,“嗯啊~” 面潮红,阴阜始终被轻轻顶撞,她呼吸开始有点儿急促,眼睛还是水蒙蒙的,身子有意无意向着完颜什古迎合,樱唇微微翕动,“阿鸢~” 欲望如潮,羞于启齿,赵宛媞咬紧嘴唇,望完颜什古的眼神藏着隐秘渴求,她醉意熏熏,扭摆腰肢,一朵清莲沾染俗世情欲,美色动人。 “想要了?” 完颜什古也忍着胀,笑了笑,停下动作,享受赵宛媞饥渴的目光。 偏不给,她向前倾,手掌从两侧拢住她的美乳,稍稍向中间挤,半揉半搓,却只轻弄几下,然后盖住乳,一点一点向下爱抚。 “嗯~” 微凉的手掌烘起滚烫,赵宛媞不住发抖,完颜什古慢条斯理地爱抚她的胸部和腰腹,硬要赵宛媞憋得眼红,眼角落下两颗泪,才终于来到她的腿心。 “阿鸢,阿鸢~” 混沌中,只记得叫她,汹涌的情欲狂潮里,唯有完颜什古是她的依附,可以满足她。 一声比一声软腻,一声比一声娇脆,完颜什古听得舒心,知道赵宛媞已经憋得厉害,抬起她的一条腿,压到胸前,好露出淫穴来。 “赵宛媞,把淫水流出来。” 骤然露出,肉穴受惊地缩了缩,完颜什古没有一下插进去,摸两下,分开肉瓣,手指在娇弱的阴唇上搓摩几下,要赵宛媞再流些水出来。 “啊~” 嫩嫩的阴唇同样敏感,说不出的快慰,赵宛媞舒服地喘气,穴心一吸一合,又吐出几滴小水。 “郡主~,嗯~” 以为她还不插进去,完颜什古偏偏顶住穴口,中指一松,尽根没入。 “好软。” 潮润润的穴肉,一片温热,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插进来了,完颜什古手指转了个圈,故意贴着肉壁摩擦,然后一丝一丝拔出来。 “唔,啊~” 快拔出穴口的时候,赵宛媞陡然一颤,肉穴好像才感觉到她插进来,满足感四散奔走,舒服得她软成水,不由想咬她,穴口紧紧一吸,含住完颜什古的手指。 啵,几乎拔不出来,完颜什古手指头拉出淫丝,知道赵宛媞被勾起饥渴,研磨几下阴唇,指头在阴口徘徊,慢慢地往里插。 “哈啊~” 再一次插入,比刚刚更爽身体已经渴盼很久,软肉层层迭迭包裹住手指吮吸似的,完颜什古推进着,尽根没入,然后转了一下。 “啊......好舒服~” 瘙痒都被缓解,赵宛媞失神颤抖,越夹得紧,完颜什古又慢慢地把手指拔出来,寸寸拉扯全是水液的肉壁,彻底脱离时,啵~ 顶着穴口插入深处,转一下,拔出,反复肏穴,先把她玩透。 “哈......阿鸢~,你,你快些.......啊~” 很快,快感就像被深渊吸干,再不满足,赵宛媞比刚才难受百倍,两条腿颤抖,竟想完颜什古弄快些,让肉壁的瘙痒平复下去。 完颜什古还是慢吞吞,看着赵宛媞求助,浑身颤抖。 好半天,又磨磨蹭蹭插入水穴,拔出来的时候,阴口不觉奋力地一吸,完颜什古啵的一声拔出手指,瞧了眼通红的阴心,翕动着吐水。 “小穴骚得不行。” 指尖故意一滑,点着阴口不插,完颜什古得意地看着赵宛媞,听着她呻吟,忽然,猛地灌入淫穴,深深插进去! “啊~” 用力摩擦到肉壁,瘙痒减退,赵宛媞舒服地打抖,完颜什古终于干她的小穴,手指堵进阴心,把她的那处塞得满满的。 玩透了,里面一股湿热,完颜什古压着赵宛媞的右腿,手掌朝下,指头深深地抽插。 噗呲噗呲,一波波淫水被手指干出来,水汪汪糊满阴阜,赵宛媞被插得爽,一番呻吟娇喘,被肏干的阴心阵阵发酸,又胀,像是要吐出水来。 “啊,嗯啊,好.....郡主~” 酒醉混入情欲,她几乎忘记是谁在肏她的淫穴,迷人多情的杏眸氤氲一片雾气,模糊分辨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张嘴喘息,内苑训教的端庄淡泊融作入骨媚态。 “郡,郡主~” 面容酡红,高洁清雅的帝姬在指尖化成春水,欲波荡漾,胴体翻红,绷紧,她微微挺起胸脯,乳尖狠狠勃肿,她在膨胀的快感里,忽然想就这么沉溺下去,直到死亡。 汴京之围,她是被父亲送出城“和亲”的牺牲品,即便当时侥幸躲过,城破之后,厄运依然笼罩,无法摆脱。 伤痕累累,绝望苦痛,她的愤怒太卑微,太弱小,久久的压抑反而让赵宛媞想在烈酒铸造的虚幻里释放,她无力反抗,那么逃避也能带来些安慰吧。 眸含泪,蓄满可怜的哀求,赵宛媞随波逐流,分不清快乐或者痛楚,一落千丈,等待她的也许是地狱,她没有挣扎,却忽然听见谁的声音。 “怎么哭了?” 完颜什古心细,发现赵宛媞的眼泪不同寻常,便停了抽插,先伸手擦去她滚落的泪珠,“我弄疼你了?” 温柔的善意轻轻落进赵宛媞耳中,像阴霾的天射下一道光。 多久,没有被像被人一样对待。 “阿鸢,阿鸢~” “嗯。” 便这样逃避吧,赵宛媞感到谁轻轻吻她,终于放任自己被欲流冲走,完颜什古捕捉到她的放松,感觉她的娇躯绵软,眉心也渐渐舒展。 似乎做好被她肏穴的准备,完颜什古又亲一下赵宛媞,满足地听她低喘,随即直起腰,重新压高她的一条腿,露出花穴来。 方才插了几十下,水液早就泛滥成灾,完颜什古中指卡在肉缝前后摩擦,沾好淫水,低头看看翕动的阴口,轻而易举滑了进去。 “啊~” 再次被填满,软肉焦躁地咬住手指,赵宛媞身子一颤,快感似乎被刚才还要强烈,最隐秘的私处,被一根手指紧紧堵塞。 幽绿的眸更像饿急的狼,色欲薰心,完颜什古心跳狂乱,呼吸急促,她抠了两下内壁,水润到不行,多余的淫汁甚至沿着手指渗出穴口。 稍稍转了转手指,看着赵宛媞轻微发抖,她亦是兴奋不已,痴缠的目光盯着赵宛媞满布红晕的姣好面容,喃喃道:“好渴的穴儿,别急,这就把你肏高潮。” 手指慢慢往外拔,快要退出去时,陡然对准淫穴插进去! (四十一)信王h (四十一)信王 h “哈啊~” 几下深深地插,完颜什古手腕猛然抖动,手指在饱满汁液的肉穴里飞速顶撞,不留余地,一下接着一下,指腹狠狠摩擦肉壁! “嗯,嗯啊,啊......郡主~” 尽根没入,指根用力摁着穴口干进深处,又快又急,打得小唇乱颤,没一会儿便红肿充血,完颜什古把赵宛媞的腿压到她胸前,抵着乳肉,手指一转。 啪,啪,水声淫荡,指根一插就冒出淫液,掌心全被湿透,小穴口可怜的发红,无力承受着一下一下的抽插,几乎被她肏得熟了,又紧又热,巴不得绞住她。 软肉层层迭迭裹上来,完颜什古依然狠狠肏干,中指戳到深处一抠,摁着肉壁退出些许,又用力地干入,往穴心敏感的一团肉上狠弄! “唔,好,别这么.....深啊,啊,啊,好,好舒服~” 最痒的地方正好被手指抠到,立即像吸入醋似的,又胀又酸,赵宛媞如同快干涸的鱼,奋力地张嘴喘息,玉体被凶猛的肏弄掀起欲红,一点力气没有,只能被完颜什古狠狠抽插。 “唔~” 手指总是干得又深又重,渐渐地,深处的软肉好像快被她顶烂,穴儿里头全是酸胀,夹着一股瘙痒,赵宛媞双颊两团潮红,她失神地望着屋顶,潮红一丝一丝蔓延到胸部。 被凶狠的顶,乳波颤颤,两点红果发皱,也跟着颤巍巍摇曳,美得夺魂,她瘫软做春水,完颜什古越肏得猛,手指戳着软肉干穴,指根反复拍打,把两片花唇干得合不拢。 啪,啪.....身下软垫也发出摩擦的声响,赵宛媞羞耻地听着,双手软绵绵地揪住边沿,身子前后摇晃,已不由她掌控。 张开的嘴唇急促的喘息,她承着欢爱,好像要脱离出窍。 阴穴越来越胀,挤得她有种想要撒尿的感觉,赵宛媞感到莫大的羞耻,香汗淋漓,伴着这股狂潮,她感到视线开始模糊。 “阿鸢,别这么深......好,好多,不行......” 啪啪水声,又是十几下抽插,花汁乱泄,红肿的阴唇淫荡地张开,露出被肏得泥泞一片的花口,完颜什古拔出一点,再插入,抽出,再插进,指根用力砸在阴口处! 太多了...... 赵宛媞眼角滑下两颗欲泪,羞怯和快感两相浇灌,连乳肉都开始膨胀,合不拢的穴儿,穴肉被干得微微外翻,穴口处被插穴的手指捣处一圈细腻的白沫。 不行了,她忽的挺起发红发骚的乳儿,一窜酸意,她要憋不住了,完颜什古忽然往深处一抠! “郡主,郡主.......啊,啊~” “呜~” 浑身潮红,剧烈的一抖,赵宛媞失焦地望着屋顶,拱起胸部,双手抓着毡垫,被彻底肏透的阴穴紧紧收缩,完颜什古将指一拔,啵,从淫穴里彻底拔出去。 最后,她摁住她阴部微微一摸! “哈啊~” 噗呲,像是触碰机关,红肿的穴心猛地一颤,赵宛媞呜咽着,喷出小股清亮的淫露。 彻底高潮,淫水多得顺着肉缝挂到小菊口。 完颜什古也忍到了极限,下身羞处鼓得想要突出来,淫水把腿根都弄湿了,可除了磨阴,暂时没有别的满足方式,她深吸一口气,抬起赵宛媞的腿,阴阜对准她的坐下去。 “嗯~” 舒服地呻吟,两处阴阜都泥泞成灾,阴唇一粘合,便打出靡靡水声,完颜什古爱极这种亲密,感觉阴蒂也在兴奋地肿,她连对娇嫩摩了十几下,阴唇狠狠擦着赵宛媞。 可有点夹不住,完颜什古蹙眉,伸手摸到自己下体,用力分开肉缝,想用阴唇去夹赵宛媞的,像接吻那样,然而水液太多,她的,她的,乱糟糟糊在一起。 阴处又红又烫,淫丝拉着,阴唇倒是卖力地张开,但怎么也含不住赵宛媞的,太滑了,哪怕对着坐下去,她的阴唇总是从她的中间滑走。 反反复复,倒把自己弄得又是一手晶莹,口干舌燥。 赵宛媞满身潮红未褪,泄水之后陷入疲惫,昏昏沉沉,哪知完颜什古抬着她的腿和她磨阴,眼皮半合,神色迷离,身子因摩擦轻轻耸动,意义不明地发出一声嘤咛,半梦半醒。 “.....郡主?” 如胶似漆,含着浓情泄春的婉转余韵,娇娇滴滴,温温柔柔,被餍足的欢愉让声音略微低沉,更像撒娇了,完颜什古正痴醉,欣赏出尘不染的帝姬绽放之后的生动欲红。猛然听到赵宛媞这么叫她,浑身一抖。 “呜!” 阴蒂酥麻麻地胀起,居然就泄了身。 面红耳赤,绵软酥麻,完颜什古喘息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躺在毡垫上,把赵宛媞拉进怀里,两条腿还硬是要挤在她的腿间,膝盖顶住她火热潮泞的腿心。 情事如此冗长,入夜已深,云层遮过困倦的月,投下黯淡的阴影,四下一片荒凉,微弱的虫鸣惊起片片寂寥,徒有篝火尚在尽心尽力地燃烧。 火光舞动,噼啪作响,一如滋长的情愫。 抱着赵宛媞,完颜什古有些放空,情潮逐渐平静,她也刚从这场酒意作祟,借由昏醉交媾编织的情色春梦里苏醒,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无比陌生。 汗淋漓,春液清黏,她闻到一种很特别的气味。 像是赵宛媞身上,又像是自己身上的,无所分辨,完颜什古觉得这是淫书上写的味道,具体描述她记不清,总之是淫露的气味。 不过黏黏的不舒服,休息片刻,她起来兑一些温水,把赵宛媞和自己擦干净。 一夜好眠。 赵宛媞醒来时,篝火差不多燃尽,剩一小截火苗顽强冒着。 完颜什古并不在,小小的屋里十分安静,几束薄薄的天光从没遮严的半堵破墙外面照进来,在地上织出一片杂乱的网,昭示外面已经大亮。 艰难里,可遇不可求的宁静早晨。 赵宛媞从毡垫上坐起,狐裘很暖和,她低头一看,衣裳也穿得齐整。 外披的斗篷折好放在随手可取的地方,赵宛媞有点迷糊,人醒了,神还没凝回来,脑海里混乱得很,一时之间,她竟然想不起昨夜发生过的事。 尚存的碎片里,她只记得完颜什古递给她的酒很好喝。 呆呆地,好半天才动了动,赵宛媞想起来,忽然发现腿好酸,尤其是大腿内侧。她不是未出阁的单纯小娘子,知道这意味什么,面色不由一白。 是完颜什古...... 星星点点的乱梦搅碎了,扯开旖旎的流幕,露出的是破败可怕的现实,赵宛媞又被重新长出的罪孽包裹,无时无刻不在的愧疚和自我谴责,以及屈辱不过是换了人罢。 她懦弱地屈从,蜷缩起身子抱着狐裘,再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忽然,她听到外面传来完颜什古的声音。 “你是说,马扩?” (四十二)求情 宋宣和二年,金天辅四年,马扩受皇帝派遣,与其父马政一起,以买卖良马为由,出使金国,欲联金灭辽,借机收复燕云十六地。 时,完颜什古十二岁,随完颜阿骨打身侧,在大帐外见过这位远道而来的宋使。 与后来见过的那些卑躬屈膝的来使不同,马扩武举出身,器宇轩昂,毫无世家子弟纨绔之气,阿骨打有意试探,令他射一头黄獐,马扩跃马纵前,开臂拉弓,一箭贯穿獐子双耳。 完颜阿骨打称善,赏赐他貂裘、锦袍、犀带等七件,以礼相待,马扩也极有气度,言之有物,不卑不亢,果然促成宋金盟约,后随金伐燕。 完颜什古年纪虽小,但得母亲教导,汉话流利,于是充当翻译,她从马扩那里听来许多南朝民间趣闻,也和他说过一些女真风俗,对这位南使留有相当深刻的印象。 撒出去的探子好不容易带点儿不一样的回来,可马扩是义军领袖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得有个对策,完颜什古沉思,然而,猛地想到昨夜梁红玉带的宋军。若在凉陉游荡,四处乱窜的义军首领是马扩,以他的能力,早该将义军拧作一股,与梁红玉互为呼应。 八成是假,她心中已有把握,又问那探子:“你亲眼见到是马扩?” “禀郡主,是被抓的义军军师说的。” “他还说了什么?” “说,他们听从信王赵榛的命令,前来救回二帝。” 义军里也有好拿捏的,这家伙是个教书书生,一腔义愤参加抗金义军,不料被巡查边防的金兵逮到,饿两顿,打几次,就吐出不少实料。 “他不是供出几个藏匿同伙的地方,”完颜什古道,“你回去,找个合适的地方,离他说的地点不要太近,也不要过远,稍微隐蔽些,然后放出消息,就说赵榛和随便哪个宗室一起被关在里面。” “守株待兔,等他们上钩,把人围住以后,杀掉赵榛,看哪些南人软的,放跑几个,再让人去传,说赵榛死了,把他的头颅挂在城外驻营的金帐前。” 既然义军没有领袖,分散作战,那就说明人心不齐,此番引蛇出洞,杀人诛心,相信这一小股成不了气候的义军很快就会溃散。 “可郡主......要说是哪个宗室呢?” “随便吧,那么多姓赵的,你看着抓一个就行。” “但我们不认识赵榛啊?” “蠢货,”完颜什古眉头一皱,想劈开脑壳看看装得是水么,“谁关心赵榛是不是真的,赵佶都未必记得每个儿子长什么样,那伙贼人更不知道!你抓到谁谁就是赵榛!到时候把脑袋砍下来就行。” “是,是.....” 赶紧跑去办事,完颜什古无语,好在不是所有手下都这么蠢。 回到屋前,搬开用来临时作门遮风的破烂木板,完颜什古进去,没想到赵宛媞已经醒了,整个人仿佛被冻住,脸色惨淡,嘴唇发白,满是愕然和惊恐。 红红的眼眶,一双美目欲泪,可怜软弱的雌兔模样,她再次被她吓坏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 挑眉,见多这幅样子,完颜什古也有些厌烦,开始无动于衷,漠然瞧着她,没恫吓也没安慰,口气疏离,“吃点儿东西,你以后不必回凉陉,我找了住处,你以后在城外生活。” 转身欲走,赵宛媞忽然匍匐爬到她跟前,苍白的手抓住完颜什古的衣摆。 “郡主,我求你,放过信王吧。” 眼泪终究落了下来,“还有另一个人,别杀他们,别杀.......你不是说信王是谁不重要么,那用尸体,尸体的头颅可不可以?” “求求你,放过信王,他十六岁,还小,他.......” 哭得哽咽,不仅是同情与自己一道被俘的宗室子弟,想尽可能保全他们,而且是因为一母同胞,信王赵榛也是明达皇后所生,与赵宛媞是亲姐弟。 完颜什古低头看着赵宛媞,久久没有说话。 抓着她衣袍的赵宛媞一直在发抖,她抬头望着她,主动松开了衣裳。 明明害怕的不能自已,陷入绝望甚至想要自我了断,却在生死之间顽强地想要保护他人,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她,她在大帐前保护一个婢女。 无论贵贱,无论男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宫女子,在这一刻比任何人都勇敢无畏,她用自己的眼泪,甚至用肉体哀求完颜什古,拼命想要保护他们。 完颜什古叹了口气,蹲下身,将她敞开的衣领拢起。 “赵宛媞,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信王不一定会死,其他宗室子弟也是同样,即便死了,也是病死,冻死,吓死,砍死,忧愤至死,几乎不可能是被轮番奸淫而死。” “被俘前,他们锦衣玉食。被俘以后,跑得出去能活,沿路大有山寨营寨接纳他们,就像你刚才听见的一样,那些义军巴不得拥戴一个亲王,名正言顺。” “即便跑不了,到了上京,折损些自尊也能换活命,安分些,女人也会有。” “可是你不行啊,赵宛媞,他们的结局对你来说都是妄想。” 有救回二帝,没有救回帝姬嫔妃。跑了活不了,不跑也活不了,被抓来的宗室贵女,婢女,女奴,甚至女童,没有哪个逃脱得了被蹂躏的命运,“所以,顾好你自己。” 轻轻掰开赵宛媞僵硬冰冷的手指,拿过撇下的狐裘披在她身上。 “另外,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日是你点的烟。” 扑灭的的草垛尚有余温,老汉是精明之辈,偷跑何必多此一举。 赵宛媞已然空洞,心惊胆战到了麻木,完颜什古抬起她的下巴,面无表情,眼神却略带嘲讽,对她的天真冲动感到好笑。 “梁红玉女中巾帼,是个好女子,颇有大将风范,若真碰上她,她一定会救你,也只有她能救你。但可惜,以你的体质,八成会死在路上。” “至于别的义军,宋军残部,我劝你不要妄想,乌合之众,有时候他们和匪盗没有区别。” 有人好有人坏,一些宋军打家劫舍,霸占民妇这类的事干得也不少,不然当初搜刮城内百姓财物送给兵临城下的金兵的是谁? 点到为止,完颜什古还有事做,松开手,起身离开。 “赵宛媞,别再干蠢事。” (四十三)示威 完颜什古引蛇出洞的计划奏效,金人砍杀数十,又多传信王已死,头颅悬挂金帐外,致使凉陉附近活动,假推信王抗金的义军很快溃散。 但河北河东毕竟多义士,马扩不在凉陉,却的确冒险北上,他意志坚定,入五马山寨后,如完颜什古所想,以威望组织起河北河东义军,与金人对抗,迅速发展至数万人。 另一面,左副帅完颜宗翰欲直追赵构,却被一股红巾军阻截,对方虽只有千人,可昼伏夜行,神出鬼没,不正面与金军相抗,总挑金军懈怠时,呼叫着来袭营,待金兵冲出营地欲与之厮杀,又如潮水迅速褪去。 像挥之不去的苍蝇,叫人不堪其扰,致使金军数日不得前行。 民心激愤,多有自发者奋起反抗金人的暴虐,以鲜血捍卫尊严,可未登基的赵构对此似乎无动于衷,毫无抵抗之意,在主降的黄潜善和汪伯彦的劝说下,退入济州,暂守山东。 三月十日,初春,完颜京带三百精兵,回到凉陉。 同行的还有完颜宗翰的长子,完颜设也马。 接到信报,完颜什古选几坛好酒,着人温着,亲自带心腹和孟怀义出城迎接,滴水不漏。 “二位兄长。” 都是孟怀义私藏的佳酿,被小火微微烹热,香气四溢,酒气芬芳,勾人回味。 “来!” 完颜设也马自取一坛倒酒,嫌碗太小,索性抬着酒坛豪饮,咕噜咕噜如牛饮水,足足喝掉半坛才餍足,抹了把油腻的嘴唇,“兄弟,阿妹,喝!” 完颜什古和完颜京客气地笑笑,就着各饮了一碗。 “酒好是好,可惜只香不烈,”完颜设也马大大咧咧地品鉴着,也不管后面还站着孟怀义等几位汉人官员,“就跟那些南人似的,没烈性!” 说完,又是一通牛饮,酒入肝肠,将他的本性熏发出来,完颜设也马不屑结识这些个南人,随手将空酒坛抛去,碎裂的瓦片四溅,看众人受惊,哈哈大笑,扭头朝城门走去。 甚有示威的嫌疑,完颜京不太喜欢此人,可总归是完颜宗翰的长子,他说不得什么。 完颜什古见怪不怪,完颜宗望是阿骨打的二子,威望地位与旁人不同,她在帐中长大,又有心留意各家掌事以及子嗣如何,如明镜一般。 “二哥先去休息吧,”她笑笑,没露半点形色,“我已命人备好干净的厢房,待会儿便让人打水送来,还有二哥喜欢的鹿肉。” 对性格憨厚,与自己亲近的完颜京,完颜什古向来很周到,而且完颜宗望刚死不久,她也担心二哥因为悲伤被人看出端倪。 好在完颜京并非蠢人,与妹妹寒暄几句,认过孟怀义等人,就放心地骑马去了。 “诸位受惊,”完颜什古走到孟怀义几人面前,十分有诚意地解释,“我那位兄长性情粗矿,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说着让人记下,过一会儿送些布帛珠宝和鹿肉去各位官员住所。 孟怀义等当然不敢有意见,一翻推辞请罪,才勉强收下。 安抚好他们,完颜什古先一步回城,众官员目送她离开,孟怀义旁侧站着原户曹参军孙方,他见金人都走了,凑过头,“子昭兄,这郡主倒有些与众不同。” 孟怀义瞥他一眼,眯着眼睛看向城门,两手袖起。 收拢民心,礼遇旧臣,约束入城的部下,与那些随处抢掠的金军将领完全不同,不像是北地的蛮人,倒有包藏宇宙的豪杰之气,所图非小。 “可惜了,是个女子。” ...... 凉陉。 完颜什古刚进城就听见一阵骂声,杂着女人的哭喊,她太熟悉,急忙调转方向往东街去,果然瞧见一队金兵打劫民舍。 不用想也知道是随完颜设也马来的亲信,入城不到半刻就想着打家劫舍,抢劫民女,完颜什古好不容易招回来流民,垦荒种地,才把凉陉恢复些生机,他们一来便是破坏。 心头火起,好歹是自己治下之所,完颜什古一扯缰绳,上前扬起马鞭朝为首的打去。 “谁让你们来的?!” 马鞭抽得极准,又暗中运力,一下把为首之人打得鼻腔涌血,惨叫一声捂住脸,周围几个金兵见了不禁后退,满是不解的看着完颜什古,“郡,郡主?” 跟着完颜设也马打杀抢掠惯了,还没碰过谁阻拦,一时全愣在那里,完颜什古骑在马上,轻蔑地看着几人,威压深重,扬起手,杀鸡儆猴,又是一鞭抽在为首之人身上。 这一次,将他半只耳朵打得血肉模糊,不能不叫人胆战。 “没人跟你们说过凉陉的规矩吗?” 完颜什古眼神冰冷,驰骋沙场的郡主非比那寻常妇人,死在她银枪下的敌人何止数千,几人都被镇住,为首的金人鲜血直流也不敢多话,吓得发抖。 色厉内荏,和他们的主将一样,完颜什古懒得废话,恰好看到自己的部下路过巡逻,便让他们把人带走,好好教教规矩。 完颜设也马敢给她下马威,她自然要回礼。处理完不守规矩的,完颜什古下马,从怀里掏出些银钱,补偿给受辱的民妇,又从她的竹筐里拿了两匹绢,买下。 ...... 出东门往南,有田数十顷,一马平川,原先是一富户的土地,现在富户举家南逃,徒留土地荒芜,完颜什古穿过农田,进入田边百来株柳树的林子,又行一炷香的时间,到小黄岭。 往西北是水草丰茂的养马地,东行则丘陵山地,纵深入太行山北,此小黄岭在阴山东南,相距不远,正可远望观峰,地势倒缓,却是林深树密,莽莽苍苍。 完颜什古骑马入林,远远瞧见一处不起眼的小茅屋,孤零零,灰蒙蒙,隐在林间如沧海一粟。 之前或许是谁家守灵人居处,周围五里开出空地,几架枯藤,一片冷寂,屋后百二十步立着不少无名荒坟,杂草丛生,很是凄凉。 下马,完颜什古把白蹄乌拴在门口,推门入院。 地面刚刚平整过,两间草舍一大一小,院子东角堆着干柴,西侧支着土灶,黄泥颜色新鲜,一看就是近日才做好的。 虽然简陋,但也齐备,草屋没有门,只挂一条竹帘,完颜什古低头进去,看见赵宛媞躺在床上,柳儿听到动静从小的那间房出来,看见完颜什古,吓得又缩回去。 进屋,却没见到人。 难不成又犯蠢,完颜什古一拧眉,以为赵宛媞跑了,心里先骂几遍赵宛媞蠢,怎么好话赖话说尽,这犟种就是不改呢?都说了她跑出去必死无疑。 活该她遭罪,谁还去找她! 完颜什古觉得自己仁至义尽,心里堵得慌,焦躁烦闷,她在屋里瞎转,嘀嘀咕咕,一面劝自己不要去管不听劝的蠢人,一面脚步不停,想抓那个婢女问赵宛媞去哪儿了。 结果,刚迈出门,便听得呀的一声惊呼。 完颜什古当即飞身跃起,足尖一点墙下的水缸,翻墙跳出去,奔着声音来处去。 “赵宛媞?” 想不管,听见动静却比谁都快,完颜什古冲进屋后的树林,跑上小土坡,还道是出了什么危险,正欲开口再叫她,猛地一扭头,瞧见赵宛媞手里拿着小铁锹蹲在地上。 “柳儿,你快来.......” 兴奋地呼唤小丫鬟,回头,却看见完颜什古,赵宛媞打了个哆嗦,剩下的话全给掐回喉咙,又惊又怕,只敢小心地,“郡主。” “你在干什么?” 完颜什古走过去,凑头一看,地上挖出个洞,里面有根山药。 (四十四)逢迎 往日宫中,午后常有果子供应,用雕花的檀木食盒装好,送到各帝姬住处,豆糕,花糕,麦糕,雕花蜜饯,酥油鲍螺,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赵宛媞最爱吃一道“雪蜜”,即把山药用清泉水煮透,加入牛乳捣作泥,淋上新鲜的桂花蜜。 如今当然再吃不到,挖这么一块野山药都算稀奇。 “蘸蜂蜜?” 根本没吃过果子,见都没见,顶多是听母亲说起而已,完颜什古难以想象赵宛媞说的蘸蜂蜜是个什么滋味,不耐烦道:“哪去给你找蜂蜜啊,麻烦,不吃饿着!” “......妾只是随口一说。” 实则是可能要来葵水了,赵宛媞会嗜甜,何况真的太久没有吃过甜,才鼓起勇气对完颜什古说,但今日不同往日,她已经不是尊贵的帝姬,太放肆了。 时刻唯唯诺诺,完颜什古看看赵宛媞,心虚地想:好像说重了。 蜂蜜嘛,算不得稀罕物。 “那个,”一丝尴尬掠过心头,完颜什古想了想,瞟几眼失望的赵宛媞,掩唇咳嗽两声,挺直腰板,微微抬头望向别处,或是墙头或是天,装作漫不经心。 “我刚刚想起来,县廨里有蜂蜜,之前......总之剩着点,我下次给你带来。” 赵宛媞一愣,回过神,连忙道:“多谢郡主。” 喜悦溢于言表,难得露出真切的笑容,完颜什古看见,心头一颤,耳根竟悄悄发烫,她赶紧扭过头,偷偷摸摸掐住耳垂,摆出清高,好似不在乎。 “小事而已。” 说完进屋去,甩赵宛媞一个人在院子里站着。 得偿所愿,尚且没吃到“雪蜜”就已经尝出丝丝甜味,可惜这心情转瞬即逝,赵宛媞很快又变得忧心忡忡,重重压实的苦涩惆怅盖住回忆中“雪蜜”。 完颜什古说得那番话,本意是不想赵宛媞多管闲事,为些改变不得的事黯然神伤,徒增忧虑,却反而激起赵宛媞新的妄念。 她仍不够了解她,赵佶所有女儿里,茂德帝姬赵宛媞不仅最美,也最执拗,最聪慧,否则不会拖到二十二岁才嫁做人妇。 故园残破,归期遥遥,尽管绝望如影随形,让她一次次怀着愧疚、耻辱和痛苦,想懦弱地死去,但内心深处的执拗——对生的执拗,始终未曾褪色。 逃跑有一就会有二。 既然义军迫切需要一个亲王来维持所谓“名正”,那么她找一个亲王共同逃走不就好了么,赵宛媞想,比如她的两个胞弟,信王赵榛和祈王赵模。 一旦回去宋地,组织起义军,联合九哥,定可以击溃金贼,救出受苦的帝姬们。 赵宛媞这么相信着,于是,生的本能从绝望的死灰里无数次复燃,完颜什古说他们不一定死,就是还有活着的可能,只要她能从完颜什古那里套出信王和祈王关在何处便好。 “郡主,”揣住心思,赵宛媞进屋,努力克制对完颜什古的恐惧,将尊严束之高阁,藏起出卖身体的不情愿,眉眼敛得温柔,“今晚可要在这里过夜?” “嗯,我确实无事。” 完颜设也马是个满口粗俗,一脑子色欲的男人,完颜什古最厌恶这种有根无脑,射精把少得可怜的脑液也射出去的蠢货,来赵宛媞这里就是为了躲个舒心。 但她不喜欢赵宛媞埋着头低三下四的讨好模样。 “赵宛媞,”站在她面前,完颜什古抬起她的头,要她看着自己,不必躲躲藏藏,“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可我也不是蠢的。” “你有所求,我可以满足你。” 她很美,如果不是笑得那么勉强,会更美,完颜什古想着,食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巴,调情又暗含敲打,意味深长,“所以,你不用跟我玩这种小把戏。” “郡主......” “学着乖一点。” 盯着她,危险的气息萦绕,她天生像是狼,狡诈凶狠,赵宛媞禁不住打颤,完颜什古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拥住她,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近乎冷漠地警告她:“别太过,别做愚蠢的打算,否则,我可不保证你能活着。” 好像逗弄一只掌中之物,因为她逃不脱她的掌控,除非长出翅膀飞走。 赵宛媞能猜出完颜什古的话,无非又是要杀,或是恐吓她,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久,她逐渐麻木。谁知完颜什古说的是—— “不听话,晚上肏哭你。” 出其不意地伸手在她臀上捏一把,赵宛媞惊得一哆嗦,调情意味浓烈发腻,向来脸皮薄的帝姬禁不住脸热,然而其中的亲昵似乎大过威胁。 抬眼看,完颜什古十分得意,是有点儿恶劣,可绝没有恶意。 难言的别扭,奇特的疑惑,伴着微妙的心跳盘根错节,赵宛媞不由蹙了蹙眉,轻轻抿唇,似乎要陷入新的旋涡,但她很快惊醒,为之愕然。 完颜什古是金人,她把她当做玩物,怎可能......简直荒谬! “待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没察觉赵宛媞的异样,光想着一会儿带她去的地方,赵宛媞肯定会喜欢,完颜什古自以为是的得意,比起时刻心惊肉跳的帝姬,她倒真的把心思朝荒谬的方向歪。 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情正在一丝一丝撬动心扉。 赵宛媞没有期待,也不可能有期待,只想从完颜什古那里问胞弟的下落,难免逢迎,她不禁向完颜什古怀里靠了靠,声音故作撒娇,“郡主~” 忽然被她抱起,赵宛媞后话还没说出,便躺在了榻上。 “把亵裤脱了,”完颜什古半强制地去解赵宛媞的衣裳,“肚兜也用不着穿,这里隐秘,不会有人,我带你出去,你套一件斗篷就是。” “可,郡主,我不想.....唔~” 单披斗篷出门,赵宛媞哪受得了,完颜什古却懒得与她多说,压住她的手腕,把她摁在床上,偏头朝她的唇啄去。 啵,很渴,却十分温柔。 赵宛媞呆住,完颜什古啄几下她的软唇,吻落得温柔而克制,没有强求搅入她的小嘴,而是循序渐进,又亲亲她的脸,“放心,那地方不会有别人。” 竟是安抚,完颜什古突然向前探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不像对待一个俘虏,温热的唇贴上赵宛媞的额,极致轻缓,小心翼翼,更像对待情人,完颜什古低头望着她,笑了笑,眼底一片柔腻。 怜惜,连同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变得谨慎,绵柔的情意缱绻,完颜什古的确迟钝,可赵宛媞并非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太清楚这种眼神包含的意思。 触及脑海中荒谬的念头,一种无法言喻的矛盾冲撞而来,赵宛媞完全被惊呆了,不由打颤,她没有欣喜,只觉得愕然和疑惑,心惊肉跳。 出神的功夫,完颜什古脱下她的衣裳,勾开红色的肚兜。 (四十五)困惑微h 一对美乳白俏,未经调戏的乳尖是淡淡的粉,因为赵宛媞紧张的呼吸而略微起伏,完颜什古顿时痴迷,急不可耐地低头,舔了一下可爱的乳头。 本是打算剥了她衣服,套上斗篷就带走,可现在......不如先舔一会儿。 喉咙立即变得燥热,完颜什古感觉下体又紧紧地夹起,舌尖碰到乳头的一霎,她也不由一激,肉缝火烫,狠狠地收缩。 “郡,郡主,你......” 赵宛媞脸微红,这会儿终于拉回荒诞乱飘的神志,便想挣扎,完颜什古马上抬起头,幽绿的眼眸像狼,又跳起威慑,“别动,我舔一会儿就带你出去。” 说完,即用嘴唇抿住粉粉的乳头,轻轻扯一下。 “.......” 注定的走向,赵宛媞抿紧嘴唇,再没有多话,她闭上眼睛,羞耻于奉献自己的身体,又想到赵榛,不得不逢迎,只能躺在床上,受着她的玩弄。 完颜什古的嘴唇也是火热的,微微含起乳头拉扯,很快把两只乳尖折腾得泛红。 胸脯有点酥麻,赵宛媞脸颊逐渐泛红,完颜什古再次抿起乳头拉扯时,她终于颤了颤,身子发热,一股难以启齿的快感轻轻激荡。 不会弄疼或者弄伤她,完颜什古很有分寸,拉扯也是极轻,乳尖微微酥麻,赵宛媞羞耻地忍耐,身子如此快地背叛自己,她倒宁愿完颜什古粗暴些。 可她太温柔了,扯几下乳尖,便伸出舌来舔。 先粗鲁地用整个舌面舔乳肉,并无多余眷顾,像是夏日舔冰,完颜什古将两只乳都先舔几遍,弄得乳丘上都是水泽,才来照看小乳头,用舌尖舔乳晕。 绕着乳尖打转,灵巧的舌滑腻温热,只在乳晕上舔。 这处可比饱满的乳肉敏感,完颜什古舔足十来遍,乳晕就已经微微皱缩,赵宛媞极力隐忍,可乳尖的酥麻始终没有中断,乳晕很烫,几乎要她想挺起。 忽然,一阵挠心的刺痒,她不禁颤抖,紧闭的嘴唇溢出一声娇媚的,“嗯~” “爽了?” 完颜什古戏谑地看着赵宛媞,清楚看见她脸颊升起的红晕,一只乳头都有点充血,她很满意,一只手抓住乳肉,用力搓了几下,说道:“忍着点。” 赵宛媞说不出话,只觉的羞,完颜什古笑了笑,两根手指小心夹起皱缩的乳晕,把乳尖挤得突出,然后张开嘴,舌尖直直抵住乳头。 “嗯啊~” 赵宛媞浑身颤抖,完颜什古一边夹弄她的乳晕,一边舌头用力地顶乳头,来回扫,来回舔,然后又抵住它,好像要把小乳头摁进乳肉里。 “呜,嗯~” 一阵强烈的酥麻乱窜,赵宛媞终于忍不住挺起胸部,软弱地睁开眼,便看见完颜什古埋头舔她的乳,舌头一下一下拍打红肿的乳尖。 画面淫色,她还来不及反应,胸脯便又一麻,乳头狠狠地勃起。 “唔~” 赵宛媞轻轻喘息,身子懈在床上,一只乳尖彻底被玩弄红肿,热得敏感,红通通的,在粉红的乳峰上可怜地哆嗦,完颜什古的津液全裹在乳头上,水泽晶亮,带起格格不入的凉意,引得乳晕又一阵皱缩。 “好了,起来吧。” 只弄一只乳,另一只待会儿揉着玩儿,完颜什古强硬地把赵宛媞从床上拉起来,要她下来站好,背靠床头的窄柜,不要动。 “郡主,还不行么?” 宛如一具木偶,赵宛媞双颊绯红,靠住窄柜,两条腿并拢,微微弓腰,一手遮着胸乳,一手盖在小腹处,妄图遮住裸露的下体,多情美丽的杏眸酝起水雾,羞耻无比。 完颜什古拿着斗篷转过身,本来想把赵宛媞抱出去,一下被迷了眼。 楚楚可怜,这一次,她的柔弱没有病气的苍白,没有不堪一击的绝望,而是饱蘸情欲,是羞耻中诞生的娇媚,像一朵被风雨淋湿的娇弱花儿,软着花瓣,几颗露珠欲坠,期待被人疼爱。 她.......好美。 多少次被蛊惑心神,完颜什古心跳得厉害,不自知陷入情彀。 然而,怜意比情欲更早一步。 她连忙抓来一件外袍,穿在赵宛媞身上,然后才给她披上斗篷,完颜什古痴痴望着赵宛媞红晕的面容,忽然抓住她的双手,拉开环到自己脖子上。 “抱着我。” 呼出的气息也滚烫,不止是情欲,懵懂的爱恋燃烧的热随着心跳一同扑来,赵宛媞猝不及防,惊愕地抬起头,两相凝望,一下跌进她幽深沉郁的眸里。 如同那一夜,酒酣情迷时,她看见的她。 扑通扑通,赵宛媞听见完颜什古热烈的心跳,年轻的昭宁郡主显然极容易上瘾,双手搂着赵宛媞,在她臀部狠狠一捏。 “郡主......嗯~” 软舌伸进嘴里,却依然是温柔克制,完颜什古没有急着纠缠,舌尖慢慢地游走,一点一点探索,摩擦赵宛媞的舌,半天才会捉住吮一下她。 并不深入,但足够缠绵。 “嗯......” 太温柔的亲密,呼吸相绕,极烫,极暧昧,赵宛媞半闭着眼,眸光朦胧,不知是否被完颜什古的荒唐惊得出神,她仍有些晕眩,嘴唇微张,软舌被完颜什古挑起,趁机吮了又吮。 两只手臂软软搭在她的肩上,仿佛真的是一个拥抱。 滋,水声靡靡,完颜什古最后吸了一下她的舌,勾着淫丝退出来,瞥见她朱红的唇,又忍不住再亲一亲,用唇压着她的,反复摩挲。 软腻的唇,相互胶着,完颜什古搂着赵宛媞,沉迷这样的亲昵。 彼此的嘴唇都发烫,相互碾擦,煨着情欲,完颜什古不知怎的,特别愉悦,她稍稍偏头,嘴唇在赵宛媞的唇瓣上摩动,细细享受她的顺从。 幽香撩人,完颜什古沉醉地听着她的呼吸,心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膨胀。 如此亲了会儿,她才离开。 只是没斩断那淫靡,赵宛媞嘴唇越发红得艳,双眸水雾迷离,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却没有聚焦,完颜什古望了她一会儿,忽然蹲下身,抬起她的一条腿。 “啊,郡主,你.......” 近乎惊吓,赵宛媞急忙抓住窄柜的边沿,生怕摔倒,她没想到完颜什古会这样,不顾身份的蹲下去,舔她的......啊~ 湿泞的舌舔上了阴阜。 津液是烫的,随着舔弄沾满阴阜,完颜什古暂时是轻轻的舔,灵活的舌来回刮着肉瓣,赵宛媞一抖,情不自禁抠住窄柜,被抬起的腿哆嗦,脚趾蜷缩。 好像湿水的热巾揩擦阴部,舒服而不冒犯。 “嗯~” 本就被挑了情欲,赵宛媞才缓解的乳头又狠狠发紧,可她动不了,否则非摔到地上,只能承着完颜什古的舔弄,感觉她的舌头在阴部一遍一遍的刷。 “郡主,唔......” 接近取悦的姿态,赵宛媞既困惑又害怕,完颜什古对她的举动越来越反常,她害怕她的温柔。 (四十六)亵玩h 有意不把舌伸入肉缝里,或者去舔穴口,完颜什古单纯地只是舔阴部,舌头上下刮扫,偶尔碰到紧夹肉缝里的小阴唇,湿热的舌一卷,便感到花唇敏感地收缩。 “郡主~” 舔了好久,像有条又热又湿的蛇在阴部拱动,扭来扭去,赵宛媞被抬起一条腿,手紧紧抠着窄柜才勉强站住,一张脸臊得通红,浑身燥热。 快被下体的湿热逼疯,阴阜沾满涎水,赵宛媞都羞耻,偏偏完颜什古不在意,放任自己沉迷,作为郡主居然蹲在地上,近乎取悦地舔一个俘虏。 谁让赵宛媞的花汁比甘露还要可口。 爱极她肉瓣的软腻,完颜什古舌头又卷着舔弄十来次,舌根酸麻才舍得停下,赵宛媞颤了颤,肉缝被几番玩弄,一夹一缩,小口泄出丝丝淫水。 自然都被完颜什古吃去,阴阜慢慢是她的津液,她的嘴唇亦是一层蜜汁。 这般,还要再亲亲她的阴部,嘴唇摩挲,恋恋不舍。 清媚娇婉的帝姬,那处也生得含蓄,耻毛短短的,一小片软绒,阴阜如花苞,若是躺着张开腿还好,肉瓣会微微透出缝,稍露软腻的阴唇,可现在站着,只是抬起一条腿,小阴唇就老老实实包在肉瓣里,羞涩得很。 要是不去拨开肉缝,阴唇便只是藏在里面。 连阴蒂也是羞答答,尚未充血肿胀的阴部像水中芙蓉,不妖不艳,粉里透白,完颜什古越发看得入迷,探出舌尖舔一遍肉缝,却不去挑逗阴唇。 “郡主,饶,饶了妾~” 快站不住了,赵宛媞生怕摔下去,万一坐到完颜什古脸上,不说羞耻,怕先惹她怒,不免胆怯,战战兢兢,索性先开口,弱弱地求饶。 娇而不腻,清而不尖,一声软调似珠滚玉盘,温柔乡浸染的南朝软语,落在耳中,溅进心坎,还没尝得半点情欲,先叫完颜什古一酥。 正好舔得差不多,她站起来,把帝姬搂进怀里。 腿心有点麻,湿漉漉的烫,赵宛媞脸颊吹上几抹轻淡的红晕,偏没个力气,完颜什古的温柔令她迷惑,胡思乱想,于是身子便被她的舔弄轻易瓦解。 她不会伤害自己,冒出这点儿念头,赵宛媞的抗拒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给她套上斗篷,完颜什古又拿一件狐裘给赵宛媞披在身上,觉得不会冷着她,才把人抱起,大步跨出门,去到院外,跃上马背,让赵宛媞岔开腿坐在前面。 “唔~” 马鞍的用的是硬牛皮,赵宛媞阴阜被舔得热,一碰鞍面,肉瓣冷得瑟缩,娇嫩的阴阜毫无遮拦,她更知道完颜什古要做什么了。 端庄贵雅,仪态规正的帝姬从未受过这种折辱,虽说早不抱期待,可真到这一步,几乎全裸包在单衣里,做人家的玩物,赵宛媞仍然觉得难堪,咬住唇,大为羞耻。 到底,到底是任人侮辱的亡国奴隶...... 刘家寺里强颜欢笑,北上途中受冻挨饿,谁都能来调戏冒犯。不堪回首,道不尽的苦楚,受不完的屈辱,赵宛媞鼻尖酸涩,眼眶温热,几滴泪从发红的眼角滑落。 “怎么了?” 凄苦的泪滑到唇边,却被完颜什古擦去,她对赵宛媞突然啜泣感到不解,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让你的婢女晚上别乱开门,小心守家啊。” “不让给你留晚饭,是因为我们要在外面过夜,不是要饿着你。” 交代几句而已,完颜什古不知道哪里触了赵宛媞的伤心,坐在马上绞尽脑汁地想啊想,最后,余光瞥见院子里放的大块山药。 “你是不是想吃山药啊?” 驴唇不对马嘴,可口气是带着哄,竟将赵宛媞心头的阴翳驱散不少,她也发觉自己的感伤不合时宜,明明要讨好的,连忙擦擦泪。 回头,她对完颜什古笑了笑,说:“郡主见谅,妾是想到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两句,觉得应景,颇有感触才落泪。” “......” 啥意思啊?还能让人哭? 一窍不通,完颜什古皱眉,很想说什么,却憋不出来,于是徒增火气,胸脯一阵起伏,欲装腔作势责怪赵宛媞一番,可瞧她眼眶泛红,清眸一层蒙蒙水雾,又心软。 “我今天换了新马鞍,”转个话头,完颜什古一扯缰绳,驭马平稳地往前走,另一只手搂住赵宛媞的腰,手掌正好伸到她的下面,稍稍垫着她的阴阜。 “郡,郡主......” 她的手指温热,赵宛媞立即绷紧身子,想往上抬起,可她没法踩马镫,只能坐在鞍上,完颜什古笑了笑,手掌再往前,将她的阴阜整个包住。 “好了,不想那些花鸟,我弄一弄,你会舒服的。” “郡主......” 原来是要在马上玩弄她,赵宛媞又羞又耻,可全在完颜什古的掌控下,避无可避,她只能由她,阴部缩了缩,还是乖乖贴在她的手掌上。 “好软。” 肉瓣湿热,刚刚泄出的淫水干了,稍稍有点儿黏,不过不碍事,完颜什古暂时不会插入,她摸着赵宛媞的阴阜,手掌微微合拢,揉了一下她的软腻。 在马鞍上只能分开腿,肉瓣也因此有些包不住,赵宛媞试图向上挺起,可没有借力,都是徒劳,反而加重身体在马上的起伏,失了平衡,越会依赖完颜什古。 趁机用手掌爱抚,完颜什古有意随着她的起伏节奏,手掌朝上做合拢状,捏得阴阜咕滋,肉缝软软黏黏贴合又松开,平摊手掌,朝阴肉揉两三下。 每次不贪多,她往上挺起,完颜什古就微微合拢手掌捏,她往下落,就摊开手心接住,连带肉缝探出一点的阴唇,揉几下。 很快,马儿步速渐快,赵宛媞嘤咛一声,还不懂得怎样骑马,身子摇晃起伏比方才强烈,连向上挺身也做不得,于是彻底落入完颜什古的掌控。 “可舒服?” 一揉一捏,慢慢地引起她的快感,赵宛媞从绷紧挺起,渐渐觉得腿酸,再怎么用力往上还是会落下,臀打在马鞍上,阴部便要被揉,几次三番,几次三番...... “嗯~” 肉瓣软腻,终于,赵宛媞无力地坐下,面容娇红,颠簸中,完颜什古忽然把手撤出来,任由赵宛媞向下坐,阴阜直接打在牛皮的马鞍上。 (四十七)颠簸h 新马鞍是硬牛皮,质地板扎,手摸上去阴凉。 完颜什古来时不仅把马鞍边沿的露出的几处线头修剪整齐,而且把马鞍打磨得光滑。现下,她催马略略小跑,任赵宛媞颠簸。 夹住马腹,她骑术精湛,坐得稳当,单扶赵宛媞的腰,并不使力,不让她掉下去马背而已 “赵宛媞,可舒服?” 微微前倾,贴着赵宛媞的后背,完颜什古心旌荡漾,尽情欣赏怀里的美人,细细嗅她颈间令她着迷的暗香,蜻蜓点水般亲吻几下,咬耳道:“放松些,别把淫水流太多。” 说完,居然伸手下去,在她阴蒂处揉了几番。 “唔~” 一阵酥麻,赵宛媞颤了颤,两腿绷紧,腿根发酸,难受地蹙眉,满面红晕,哒哒蹄声在林子里悠然回荡,迎面小风拂,她燥热不已,完颜什古一揉,更叫她羞耻,阴阜汩汩发热。 鞍面光滑,本不会如此刺激,可完颜什古出发前把赵宛媞的阴阜舔热,又对肉瓣半摸半揉弄起骚意,哪怕最轻微的挑逗也能激起快感。 何况是马上颠簸。 想抬起身远离马鞍,却无处借力,想坐着,又免不得颠簸。赵宛媞当真无力,既紧张又羞愧,身子随着马儿小跑上下起落,娇嫩的私处不得已撞着马鞍。 “嗯~” 马儿向前小跑,脊背耸动,赵宛媞便被朝上颠起,马上又落下来,再被颠起,反反复复,没个停当,臀部也被拍撞,发烫的肉瓣更是被鞍面重重地顶。 腿儿分开着骑坐,肉瓣于是包不住阴唇,而且被完颜什古舔的骚意涌动,早就敏感,每次落下,肉瓣都好像微微张开,阴唇狠狠摩在马鞍上,越发骚动。 起落,起落.......肉瓣鼓胀,阴唇被拍得红肿,赵宛媞越忍耐,越压不住快慰,她连抓马鬃的力气都使不出,弱弱靠在完颜什古怀里,任凭阴部一次次被顶撞。 好热。 不知要被她带到那里,白蹄乌穿行树林,时快时慢,颠簸也时缓时急,赵宛媞小声喘息,朱唇微开,身子歪歪斜斜,一会儿绷紧一会儿像要瘫软。 舔时弄在阴阜上的津液混着流出的丝丝淫水,在鞍面上抹出一小片湿印,随着颠簸隐约传出水声,完颜什古瞧前头快出林子了,勾起唇角,猛一夹马腹,“驾!” “啊~” 白蹄乌顺势冲出,完颜什古手臂环住赵宛媞,单手持缰,另一只手摸到她下处,绒绒耻毛微微挂湿,她指尖绕圈抚摸几下,伸进两腿之间,轻易寻到那颗蕊珠。 阴瓣比刚才更烫更湿,完颜什古稍稍一摸,指头压着肉唇从后往前挤,带出一股滚烫的湿滑,阴唇羞怯地瑟缩,赵宛媞一抖,险些叫出声。 “这就爽了?” 离阴山可还有段路呢,完颜什古想,她将淫水抹到赵宛媞阴蒂处,润滑,然后摁住那娇贵的花头,先轻轻研磨几下。 “哈啊~” 一声娇喘,赵宛媞敏感,哪受得住,两腿夹着马腹绷直,身子不住往上挺,单薄的衣袍几乎被饱满的乳顶开,显出两颗凸点,小乳头都紧了。 “郡主,”怕掉下去,不敢动,完颜什古偏还要揉她,手指研磨着,忽然分开,夹住娇嫩的阴蒂,赵宛媞只觉一股酥麻的酸从那里炸开,顿时羞耻得要哭,眼泪汪汪,娇容通红。 “郡主,郡主不要,啊......不,哈啊~” 手指用力一夹,飞快搓揉可怜的阴蒂,肉唇湿漉漉糊着淫水,被马鞍一下一下顶撞着,赵宛媞浑身发抖,胸部胀胀的,她不禁抓住身后的完颜什古,几乎哭着,“郡主~” 胀意在阴阜堆积,被打得红肿的阴唇也是酥酥麻麻,像是要张开,小核被揉得酥软,带着一股尖锐的酸像是刺出来。 “不,郡主,饶了,饶了我~” 花汁流泻,马鞍上全是淫水,揉得太多,赵宛媞绷紧小腹,在马背上心惊,又压不住欢潮,一冷一热的情绪里,她呆滞地望天,眼神迷幻,快要高潮的时候,一切陡然停止! 无情地抽回手,完颜什古笑了笑,轻声道:“好,我饶了你。” 当真不再弄,赵宛媞骤然跌落,神情迷茫,臀部落回马鞍,小核失去刺激,酸酸的酥麻憋回去,像是想尿却尿不出来,一阵发紧,反而灌得肉穴发虚。 “满意了?” 想必小穴里不好受,完颜什古令马儿跑慢些,怀抱赵宛媞,不弄她饥渴的穴儿,只让她受些颠簸,吊着那股空虚磋磨她的身子。 小核不得释放,酸酸刺刺,肉穴里胀热,穴口发痒,两片阴唇也像是肿起,赵宛媞软在完颜什古怀里,依然随着马儿被颠簸着,却好似麻木,快感骤降。 因欲催出的两滴泪酝在眼角,两颊泛红潮热,风一吹,小泪滑落腮边,凉凉的,赵宛媞不住抖了抖,胸口憋闷,倒像是十分失望。 神识回来些,以往的礼教束缚重新捆住她:冰清玉洁的天家帝姬,仪态万方,知书达礼,乃满城良家女敬仰典范,绝不可沉溺情欲,做些旁门邪道的媚态。 何况,弄她的是完颜什古。 羞愧感袭上心头,赵宛媞咬唇,暗骂自己不知廉耻时,完颜什古的手忽然伸进衣衫,张开握住一只软乳,指尖绕着乳头轻轻打转。 “唔~” 强压欢潮,穴儿本就空虚,完颜什古又来捏乳头,乳晕一下缩紧,一小阵麻,赵宛媞颤着打抖,情不自禁挺起胸脯,声音染媚,娇娇地,“郡主......” 完颜什古没说话,指尖刮着乳点,来来回回,轻轻的磨蹭红果。 外衫单薄,肚兜,裹衣,内袍一并没穿,斗篷不顶事,此刻完颜什古伸手进来,领口被撑得敞开,乳头正肿胀,风吹起敏感,又凉又热,叫她在情欲边沿撕扯。 忽然,乳头被揪住向上一提。 一捏即放,赵宛媞来不及呻吟,完颜什古指头勾住领口一扯,轻踢马腹,催马奔跑! “啊~” 马鞍猛烈颠簸,撞起肉唇,赵宛媞又急又羞,慌乱抓住完颜什古的手臂,不料领口松开,衣带当风,勉强挂住肩膀,斗篷吹得鼓起,大半胸脯袒露,春光咋泄。 刚过午,正是亮时,完颜什古纵马驰骋,放目远眺,野原铺青翠,阴山绕雾霭。低头一看,马儿颠得娇美人软酥,怀中美景娇艳。 两颗红果摇颤,一对乳峰荡波。 山原风光也黯然失色,比不得她微微摆晃的白乳和红娇果,完颜什古自顾驰骋,仗着精湛的马术,尽情欣赏怀中的帝姬,任她半裸的身子沐浴郎朗天光。 “郡主,”赵宛媞脸羞得通红,过分大胆放肆,过分暴露,她感觉自己与赤身裸体无甚区别,要哭了,“别这样,我,我......” “叫阿鸢。” “阿,阿鸢~” 难得听话,完颜什古才放慢速度,帮怀里的美人拢上衣衫。 (四十八)温池 折腾一路,总算到阴山脚下,完颜什古骑马穿进树林,沿小路爬高,前往半山腰。 山势不算崎岖,白蹄乌走得好一段,但距离地方尚有些路,完颜什古跳下马,把赵宛媞从马上拽下,接在怀中,再稳稳放她站在地上。 转头拿下马鞍,松开辔头,找一处地方藏了马具,在白蹄乌臀上拍了拍,放它去吃草。 下身什么都没穿,凉飕飕灌风,肉瓣受过颠簸挑逗,湿乎乎的发粘,赵宛媞脸若红霞,局促地夹着腿,裹紧身上的斗篷,生怕唯一遮身的衣物被吹跑。 不知何处有暗水穿过,不见清溪,但闻郎朗泉声,头顶忽地掠过几只鸟雀,啼落几声脆鸣,赵宛媞举目四顾,瞧见前面草里躺着条小路,石板铺就,通往幽处。 “上来,”她正乱看,完颜什古出了声,背对赵宛媞蹲下,示意她趴自己的背上,“还没到地方,马过不去,我背你。” “......” 郡主背一个俘虏,赵宛媞心头猛跳,不可置信,但容不得她发愣,完颜什古扭头催她,“快点,踩地上不冷么?” 没穿鞋袜,踏在潮湿的泥土上,露水凝重,脚趾早就冰凉,赵宛媞犹豫了会儿,她没法赤足在山林里走,只好小心翼翼地趴到完颜什古的背上。 她的肩膀并不宽厚,背她却是稳当,赵宛媞抓着衣衫,不敢乱动,可身子总得要贴她近些,担惊受怕地,却感到乳点被挤压,隔着薄薄的布料,顶在完颜什古的背上。 轻微的摩擦,赵宛媞埋着头,羞得满面赧红。 一片静谧,完颜什古自顾往前走,赵宛媞趴在她背上,始终忐忑不安,怯怯抬眸,倒见她裹戴的帛巾后面挂有一个玉饰,两只练鹊展翅,口衔交叉的花枝,很是别致。 东京没有这种冠饰,赵宛媞不免好奇,正看着,完颜什古说:“到了。” 也怪,弥漫的雾气到此处竟慢慢地散开,好像有无形的分界,明明还在林子里,身上却再没有粘黏潮湿的感觉,苍白的阳光也变得明媚,金灿灿地洒下来,和煦温暖。 同一座山,迥异相斥,宛如阴阳两极。 赵宛媞也因为阳光的暖意而松弛,完颜什古又往前走了百来步,只见两块赭黄的岩石耸立朝天,倾斜交搭,底下的空隙隐隐冒出白汽。 完颜什古放慢速度,踩着脚下松软的黑土,拨开遮挡的低矮灌丛靠近,迎面一阵潮热的水汽,赵宛媞才瞧见两块岩石之下原来是一汪温泉。 水声潺潺,汩汩热汤从堆迭的青石口往外冒着,像朵盛开的莲,汤色清白,流过层层石缝淌进前面的水潭,汇聚成天然的温池。 风过,将氤氲的热扑到面上,四下无人,鸟鸣山幽,婆娑树影轻轻摇曳,周遭灌丛青绿,水面浮起薄薄水雾,似白乳流泻,宛若仙池。 完颜什古在上风口空处搭了顶白帐,显然早来此探过,打定主意带赵宛媞过来,她走到一块平滑的大石上,这里铺了羊毛毯,她将背上的人儿轻轻放下。 “此处无人,你可以洗一洗。” 来凉陉以后没洗过一次汤浴,赵宛媞瞧着温池,其实是心动的,可完颜什古在旁边,肯定又要对她做些下流事。 花穴一紧,赵宛媞想到马上的疯狂,顿时犹豫,完颜什古不管她,去旁边解开革带,三两下将靛青云纹袍衫脱去,连带裹衣,抱肚,鞋袜和阔口裤都脱了,放到干燥的石头上。 “你愣着做什么?” 见她呆立不动,完颜什古有些好笑,一步步走近,赵宛媞忽地扭头,目光不偏不倚撞上她裸露的身体,啊的一声,吓得差点跌进水里。 怪扭捏,完颜什古赶紧扯住人,笑道:“大惊小怪,没见过么?” 哪有她这般奔放,再说先前根本不敢细看,赵宛媞羞臊地不敢抬头,却仍是躲不过地看见她的身体,只觉得刺眼,入目尽是雪白,不由脸红到耳根。 像只胆小的雌兔,完颜什古忍俊不禁,偏头亲了她一下。 赵宛媞打个颤,目光乱抖,终于避不开,抬起些,瞧见她的身子。 出挑的身高,野气十足,不似汴京里娇弱纤细的小娘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完颜什古舞刀弄枪,征伐沙场,浑身肌骨匀称,线条矫健,完全摒除文弱习气。 女儿家,正好没有辽东汉子的熊背粗腰,英姿飒飒,柔中有刚,一对白乳坚挺,乳尖一团红晕大大方方地微微缩紧,红果硬起。 赵宛媞看见她的伤疤,四五处,有长有短,最显眼的一条从腰侧划到小腹。 她受过很多次伤? 突兀的念头,赵宛媞不由呆愣,完颜什古见她慢吞吞地,索性把人抱起。 哗啦,池水扑开,赵宛媞慌忙抱住完颜什古,手臂碰到她的乳,又是一阵臊,完颜什古小心往前走,半个身子入水,才把赵宛媞放下。 水温正好合适,底下石头有层软沙,赵宛媞感到脚趾陷入细腻的沙粒,很舒服,从腿到臀,到腰都被柔软的泉水包裹,肌肤的凉意一扫而光。 “你站稳,我去拿些水来。” 热汤里泡久了会渴,完颜什古既然早做安排,东西理所应当备齐,她迈开腿,走去对岸。 赵宛媞偷偷打量着她的背影,等完颜什古上岸进去白帐,大约以为她待个一时半刻,心口一松,赶忙走前两三步,把大半个身子没入水中。 呼......轻轻吁出一口气,赵宛媞总算自在些,将头发挽起别在脑后,身子往下沉了沉,最深处只没及脖子,她任由淹没,享受暖水贴裹身体,将她深深拥抱。 浮力将她稍稍托起,飘飘然宛在云端,赵宛媞闭上眼睛,舒展手臂,好似在天边漫步,太难得,四面落下片片静谧,如此安宁,如此平和。 身在金营的亡国俘虏,意想不到地获得珍贵的自由,远离故都的苦痛不安皆被抚平。 足足半刻,直到被水淹没的胸口翻起微弱的窒息,赵宛媞才睁开眼,如梦初醒,她看完颜什古还没出来,便游水朝浅处几步,将胸脯从水中浮起。 清冽的气息涌入,若隐若现的松香,叫人精神一爽,赵宛媞又回头看眼帐子,确定完颜什古没盯着自己,才开始洗浴身体。 扬起一捧水泼在肩上,赵宛媞彻底松懈,慢悠悠淋着水,忽然感到臀后被什么抚了一下,像是水草,像是头发,她转过身,却什么都没有。 这时,才注意到四周白茫,绵绵雾丝将视野遮起,瞧不分明。 “郡主?” 空寂无声,赵宛媞一下子清醒,完颜什古去了那么久没回来,莫非,莫非是有水怪? 慌张地到处张望,可都看不明白,赵宛媞心下生寒,方才的安宁全换作阴森,连雾气都像是鬼气,她记得完颜什古和某个将领说过的什么玉真娘子,就是带她去王家村的那天! 尸变,复生,模糊几个词越引发乱想,她急得要上岸,身后忽然哗啦一声,赵宛媞被薅住腰,身子往后一倒,接着腿心一酥,有东西插进了穴。 “啊~” (四十九)戏水h “怎地慌慌张张?” 完颜什古幼时在宋瓦江边捞过蚌,水性不错,她趁起雾游过来,从后面抱住赵宛媞,右手摸进她的腿心,戳着穴口插进去,塞满。 赵宛媞抖作一团,一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的,二是被完颜什古吓的。 小穴也因此紧紧夹住,将完颜什古的手指吸在里面。 早想弄她了,马上的那点调戏满足不了,好在把小穴摸得出淫水,不太多,不太少,残留的润滑恰好够手指插进去,完颜什古就让赵宛媞咬着,“你好紧。” 不知道她是自己吓自己,才把小穴儿绞得紧,层层软肉吸附,丝丝淫液闷在肉缝里,完颜什古试着动了动,手指轻轻往外拔,却把穴口磨得微疼。 “嗯......” 要爽快抽插,淫液还太少,赵宛媞被这点疼惊得紧绷,回了神,才发觉抱着自己的是完颜什古,不是什么水怪,恐惧顿时退散,松了下来。 是她,总比是怪物的好。 后背被她的乳顶着,熟悉的温热感,赵宛媞这会儿才感到小穴被完颜什古的手指塞满,面色一红,羞耻蔓延,小穴忍不住又是一夹。 “郡主,别......唔~” “放松点,”完颜什古脸也有些红,搂紧赵宛媞,不知是热水熏的还是欲欢,她也想把手指拔出来,先摸摸她的阴唇,弄出水再插,但她真的很紧。 根本像是死死咬着手指,完颜什古咽了咽,“赵宛媞,别夹穴。” 穴口有点儿疼,还是不够湿润,娇嫩的肉穴禁不住抽插,赵宛媞颤颤发抖,想要完颜什古拔出去,可她手指一动,便扯着里头的软肉,她越夹紧。 越绞,手指越难拔出来,越是抽得缓慢。 穴肉都好像要被她带出来,偏还有些淫水润着,穴儿里滚烫,赵宛媞咬住唇,只想完颜什古快些拔出去,可她夹得很紧,完颜什古想快也快不了。 一点一点地往外拔,穴肉拉扯,穴口被摩擦,撑得赵宛媞颤抖。 完颜什古也怕太快伤着娇穴,终于,拔出半根手指,赵宛媞到底没忍住,颤得厉害,指节磨到穴口,又酥又痒,“嗯啊~” 站在水里,热汗淋漓,露出水面的乳跟着抖颤。 手指插着穴,完颜什古看得心痒,另一只手索性抓住赵宛媞的乳,稍稍用力搓揉,指头夹住乳头,小幅度的搓动,贴着她的耳朵低语:“赵宛媞,流点淫水我才能拔出来。” “你......啊哈~” 好不容易拔出来半根手指,完颜什古居然又插回去,顶得赵宛媞双乳颠颤,穴心暖热,一股骚意蠢蠢欲动,没力气地软。 手指塞满肉缝,阴唇乖巧地含住指根,完颜什古还要拿指头轻轻抠弄,摁着软肉摩擦,刺激小穴,“赵宛媞,松一松,不然拔不出来。” 明明就是拿她戏耍,赵宛媞羞耻,乳儿也跟着发紧,完颜什古一边搓动乳肉,玩着她的饱满,看白嫩的乳肉在指间溢出,插着她穴儿的手指又往外拔。 “让你放松些。” 拔出半截,又插进去,好像是她的肉穴咬着不放才让她拔不出来,指根磨蹭着穴口,用力往阴唇上一撞,赵宛媞啊的一声,身子都泛红。 “啊,啊啊.......” 借口拔不出来,手指又往里头插,每次拖扯出半根手指,又往深处干进去,故意摩擦穴肉,拉扯着,又指节蹭着穴口,半插半弄。 “郡,郡主~” 赵宛媞面红耳赤,被抱着,白乳乱颤,无助地随着抽拔挺动,娇穴里酸胀,越插越觉得痒,可穴口还是微微的痛感,又舒服又难受,她忍得艰难。 下身泡在水里,手指抽插带起小幅度的水流,赵宛媞听着,仿佛是告诉她,她被她在露天温池里插干,羞耻到极点,小穴更夹得紧。 泉水密密包着肉穴,完颜什古就这么从后抱着赵宛媞,握住她的一只乳随便揉着,玩她的嫩穴,塞满她,拔出半根手指再插进去。 “嗯~,郡主,不,快拔出来......” 肉穴里越来越烫,胀胀的,赵宛媞羞红脸,喘息着求饶,完颜什古却还是抽插,手一搓她的乳头,低头咬她的耳朵,诱惑道:“叫阿鸢,叫了我就拔出来。” “呜,阿......啊~” 顶到了敏感,惹得赵宛媞又绞紧了,完颜什古由着她咬,“是阿鸢。” “阿,阿鸢~” “大声点,再叫。” “阿鸢,哈啊~” 不知叫了多少次,一次比一次娇,酥得入骨,完颜什古被惑得燥热,欲望烧得猛烈,手指退出半根,又一插,好像把穴也弄进水去。 “阿鸢,阿鸢......” 想她拔出去,又想她再干深一点,赵宛媞被拉扯得羞耻,只好一次次叫完颜什古的名字,终于,穴儿一胀,狠狠一挤,把完颜什古的手指推出去。 “啊~” 生生被玩穴玩出淫液,啵的一声,赵宛媞整个身子都软了,完颜什古赶紧接住她,将她转过来,右手兜住她的臀部,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水不深,但摔倒肯定会呛水,完颜什古接住赵宛媞的时候,本意尚且维持单纯,不想她滑进池子里而已,甚至想着要不要到此为止。 完全出于好意,可当她转过来,燥热的身子扑进她怀里,饱满的双峰顶上她的乳部下沿,完颜什古浑身一烫,酥麻感从脊柱升起,立即窜开。 怀里的娇美人像块火炭,完颜什古搂着她的手臂一阵僵硬,她低下头,赵宛媞大概是有点窒息感,正好仰起下巴,唇微张,浅浅喘息。 扑通,完颜什古感到心重重一跳。 掌心腻出汗来,完颜什古痴醉地望着赵宛媞,呼吸几乎停顿,她连注视也小心虔诚,拥入怀中的仿佛是天界的女神,温池变作瑶池,仙雾萦萦,如梦似幻。 赵宛媞因着那番玩弄,还没回过神来。 玉貌花容,清贵端庄的帝姬无意纵欲,偏被玩弄得绽放,她轻轻娇喘,似抗拒似逢迎,两颊晕红,唇瓣一点桃粉色,眉心微蹙,羞意染,捉来风情做红妆。 “赵,赵宛媞。” 嘴唇发干,完颜什古呆滞一般,如饮烈酒,无意地呢喃,唤她的名字,幽绿的眼睛深深望住她,坠进她的双眸,忘却尘世。 这一刻,不知谁才是俘虏。 强烈的悸动,随即是汹涌躁动的欲望——想占有她,想她在身下呻吟。 完颜什古想把她的嫩穴干得合不拢,干得红肿,干得憋不住喷液。 (五十)耻毛h “郡主~” 不知怎地变成这般,温池太闷,或是完颜什古咄咄逼人,赵宛媞热得快要融在水里,娇喘连连,软得站不稳,无助地挂在完颜什古身上。 她刚及她下巴,扑在她怀里,乳部正好顶在她的两团肉下沿,乳尖压着滚烫的肌肤,略微变形,完颜什古感到两点轻轻摩擦,蹭着发痒。 低头望怀里的娇美人,小心翼翼拥住她柔软的身体,温香软玉,完颜什古听见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急切,连肌肤都烧得干枯焦渴。 “赵宛媞.......” 呼吸湿热,完颜什古咽了咽,迫切想要她来滋润,忍不住搂紧赵宛媞的腰,一只手顺着她光洁的后背摸下去,在美臀上揉两下。 赵宛媞颤了颤,想动却被完颜什古紧紧搂住,双乳挤着她发烫的肌肤,压得胸口有点儿燥闷,不由伸手想把她推开些,可手一抬,不意外地摸到她的胸部。 肌肤紧致,雪白光润,两只乳沾带粉色,坚挺玉立,完颜什古已过及笄,十九岁,青春韶华,像枝头的白栀子,颜色鲜嫩,正是芳香时。 乳儿发育恰好,圆润漂亮,赵宛媞猛然摸到另一个女子的软,手心像被火撩到,急忙缩手,两颊顿起羞怯的红,她晕晕乎乎,不经意抬眸,恰好对上完颜什古的眼睛。 水雾氤氲,幽绿色的眸澄澈明净,仿佛能映出自己的身影,赵宛媞呆呆的,完颜什古并不掩饰对她身体的迷恋,唇角上勾,笑了笑,很快偏头吻她。 往日总是冲撞,鲁莽,这次却格外克制,完颜什古十分轻柔地贴住赵宛媞的唇,像是邀请她游戏,啵地一声轻吻后,马上离开,再贴过去,乐此不疲。 犹如春光烂漫的清晨,枝头飘下一片纯白的花瓣,恰好吻在赵宛媞的唇上,她不禁有些醉意,完颜什古的唇仿佛也浸着栀子的香。 没有侵入感,她慢慢地吻她,手狡猾地从臀部滑到前面。 “嗯~” 完颜什古手心滚烫,伸进没及腰的水里,她不急于探入腿心,先爱抚赵宛媞的小腹,这处接近女子私密的柔软地,她还没有好好地抚摸过。 虽嫁做人妇,但她幸运地不曾怀过孩子,受那撕裂之苦,一则世道巨变,二是帝姬高贵,夫家不敢有所强求催促,赵宛媞腹部保持着原有的平坦光滑。 完颜什古怜惜地揉了揉,掌心摩挲,十分耐心地摸过每一寸肌肤,最后才游到下面些,手指抚入那一小片芳草,轻轻抓挠。 “唔,”从未有过的感觉,赵宛媞脸更红了,不知何时陷入情乱,心跳飞快,她羞臊地低头,手臂却环在完颜什古的脖子上,好似投怀送抱。 “郡.....阿鸢~” 主动叫了她的小字,太像汴京里会听到的某个小娘子的乳名,赵宛媞总会在这时候有种迷幻的恍惚:她眼前的女子不是金人,而是和她一样的汉儿。 “可喜欢我摸你?” 手指轻轻一滑,在她短短的耻毛里打转,指尖绕着,搅动水花弄些痒出来,完颜什古故意逗赵宛媞,鼻尖点一点她的,笑道:“是淫水么?” 池水淹过小腹,耻毛柔软得舒展,水草一般,毛茸茸。 饶有兴致地来回勾弄,完颜什古很有耐心,赵宛媞却受了折磨,被摸的发痒,偏那地方不能伸手去挠,痒酥酥,她只好微微夹起腿,扭捏又娇滴:“阿鸢.....唔,别弄了,好痒。” 口是心非,赵宛媞受着热意熏蒸,不由蹙眉,两腮扑粉,鼻尖逐渐渗出细汗。 哪敢还去看波纹荡漾的池水,完颜什古的手正潜在水里摸她,赵宛媞羞得冒气,秋眸一片迷离,视线无处安放,她只好抬起头,结果又看见完颜什古的面容。 除开瞳眸独特的幽绿,飞扬的眉眼间,一副清傲气,端的是风流轻佻。 仿佛藏着谁的影子,完颜什古将赵宛媞拢在怀里,吻吻她的鼻尖,左手依然勾她的后腰,右手从耻毛处慢慢地游进她的腿间。 “啊~” 陡然碰到娇嫩,赵宛媞一颤,险些站不稳,完颜什古好心地用手托住她的腿心,像是不愿让她摔着,掌心朝上,贴紧她的阴部。 在水里爱抚,与往日有些区别,掌心拨起小小的水流,也从腿间穿过。 才碰到而已,阴阜偏就渴了,方才的痒酥从耻毛处钻到阴心似的,赵宛媞浑身都软,喘着气,抱住完颜什古,半个身子依附在她胸前。 两团软乳压得更紧,与完颜什古的相互挤弄,乳豆发硬,磨着她的肌肤。 完颜什古也挺了挺乳,越去迎着赵宛媞,察觉她微弱的颤抖,右手才动起来,四根手指柔腻的阴唇,忽然用力往上一压。 “啊~” 肉缝被拈开些许,赵宛媞踮脚,向上抬起身子,然而完颜什古的手指还是卡在肉缝里,她也不进去,指尖碰着肉唇,细细研磨。 池水包住整个阴部,她的触碰也仿佛隔了一层,变得更虚幻轻柔,完颜什古单用指尖前后爱抚,好似描摹阴阜的轮廓。 痒丝丝,像是提醒她随时可能被插进去。 来回的爱抚,赵宛媞呼吸滚烫,终于踮脚不住,身子松懈下来,她想:完颜什古不会插进去,或许只是弄一弄,毕竟刚才就插过,说不定......啊~ 哗啦,水波摇荡,完颜什古忽然抬起赵宛媞的一条腿,露出她的穴儿,赵宛媞遭她一吓,本能地抱住她,娇躯更贴紧她的胸脯。 肌肤相亲,腻出细细的汗来,水汽熏得两团软肉粉红,互相挤压着,阵阵酥麻,完颜什古喜欢这种紧密的亲昵,怀里的小雌兔像是依赖她。 松手说不定就掉水里了,赵宛媞脸红红的,手臂却得抱着完颜什古,她几乎将脸埋到她颈窝里,羞耻又害怕,弱弱地:“阿鸢,去岸上好不好,我.......哈啊~” 手指突兀的插入穴心,尽根没入。 阴唇被摩擦得生热,赵宛媞猛烈一颤,夹紧穴口含着手指,完颜什古把手指拔出来,感觉丝丝淫水,笑道:“帮你洗干净小穴的淫水再上岸。” (五十一)初尝玉柱h “不......嗯~” 三根手指摁着肉瓣,中指卡进肉缝,要阴唇含着,完颜什古借着插出来的细腻湿滑,前后摩起阴阜,趁机拉扯柔嫩的花唇。 “都湿着。” 在水里也滚烫,像半融化的羊脂,完颜什古反复摩擦,好似真的是帮她揩掉淫水,可越摩,把阴唇拉扯得越多,除了痒,便是一股燥热。 带着暗流往阴口钻,几分酥麻,几分舒服,赵宛媞娇喘着,不住踮脚,越往完颜什古胸脯扑,两只乳儿用力压向她,挤得发胀,乳尖有些麻麻的。 好不容易适应,手指摩擦忽然加快,完颜什古手指前后耸动,夹在两片花唇里,肆意摩擦阴口,拉扯阴唇,最后点住穴心,微微一摁。 “呜.......” 阴口猛地一缩,赵宛媞羞耻地感到穴里一股热,不受控制地流出一小摊湿液。 水里不影响淫液滑腻,完颜什古接住这小摊淫水,顺势抹到阴阜上,前后摩挲几下,忽然用力分开肉瓣,“看看水会不会流进去。” 其实是玩她的娇嫩花唇,完颜什古两根手指分开花唇,又合拢,来回之中,手指趁机拈摩两片阴唇,搓一下,摁着大大分开,再由着它合拢,揉弄。 “嗯~” 花唇本来就滚烫,溺在水里,受着水包裹,更像是要绽开的花瓣,赵宛媞扑在完颜什古身上颤抖,小唇被揉得快皱了,微微发酸,穴心重重一缩。 “刚才没爽够?都插出淫水来了。” 故意说些刺激她的话,完颜什古合拢手指,狠狠夹一把阴唇,弄得赵宛媞一抖,才松开,慢吞吞摸到前处,掌心盖着耻毛,手指正好碰着阴蒂。 赵宛媞顿时紧绷,知道她要揉那里,不禁打颤,一阵心跳,慌忙求她:“阿鸢,那里不行,会......唔~” “会怎样,嗯?” 笑了笑,完颜什古不听她的,手指径直摁在阴蒂前端,震着揉搓。 “嗯~,唔,唔......” 耳畔传来搅弄的水声,赵宛媞再说不出话,已经被插过穴,玩过阴唇,娇嫩处敏感无比,完颜什古才揉几下,阴蒂就酸酸涨涨,快肿起来似的。 “阿鸢,呜......” 手指始终摁着揉搓,持续的爱抚,赵宛媞不禁陷入波澜的快感,抱紧完颜什古,似主动似被迫地压紧她,两只软乳紧紧蹭着她的胸部,乳豆硬挺。 “嗯,嗯~” 热气蒸得一双眼湿漉漉,阴蒂被揉得肿,赵宛媞环抱完颜什古的脖子,红烫的脸埋在她颈窝,一条腿被抬起,另一条腿不住打颤,身子一阵阵骚热。 震着,揉着,延续马背上的欢潮,水里瞧不见可爱的小花头发肿,完颜什古觉得遗憾,但要把清艳娇媚的帝姬玩透,不能操之过急。 要赵宛媞在自己手中绽放最美最艳的春色,光想她娇红脸,被高潮折磨得眼泪扑朔,两腿打开,穴心翻潮色,哭着喘着,娇滴滴地向她求饶,完颜什古便血脉膨胀。 她美极了。 咽了咽,完颜什古忽然加重力道,手指揉着阴蒂,奋力抖动十几下! “啊哈~” 赵宛媞差点瘫软,阴蒂的狂潮来得极快,像是报复马背上没得到的欢愉,几乎是一瞬,尖尖的酸便从淫心冒出来,扎在阴蒂上,引得发肿发烫。 颤颠两下,一股爽意,淫心倏地夹紧,几滴春露泄,都化在水里。 其实,哪真是替她洗小穴,根本是为了自己泄欲,赵宛媞暗自想着,欢情如烟,她心头又拢上愁绪,不知该喜还是该愧。 倒不枉她的心思,完颜什古很容易上钩。 以为到此为止,趁欢情未散,情切欲浓,赵宛媞索性迎合到底,就着滚烫,乖顺地趴在完颜什古怀里,白臂勾住她的肩膀,软哝哝叫一声:“阿鸢。” 完颜什古一颤,耳朵通红,被掺情的软语打得头晕。 胸脯起伏,呼吸急重,完颜什古的确入了彀,心神飘荡,怀中帝姬软香袭人,好似一朵鲜妍欲滴的白牡丹,蕊心初红,玉露晶莹,胜得过世间千媚万娇。 心发软,语气跟着飘,“怎么了?” “我,我想去岸上。” 再哄她一哄,赵宛媞思索怎么询问赵榛才好,偷摸着出神,忽然,感觉完颜什古松开了她,接着下腹被什么东西顶住,硬硬的,朝上昂起...... 好歹知晓些男女房事,又赤身裸体,难免想到男子的器物,可眼前只有完颜什古,赵宛媞一震,眼睛都瞪大了,巨大的荒谬扑来,把她掀得呆愣。 市井传闻,世上有种人,天生雌雄同体,有女子的非乳,男子的阴茎。 莫非完颜什古也有器物么,赵宛媞乱想一通,好半天才意识到应该低头看看,她赶紧也松开完颜什古,朝下面看,只见是一根玉柱。 ......总好过她突然长出男子器物。 腰上早系好皮革做的戴具,不过是赵宛媞没发觉而已,完颜什古脸色微微泛红,皱着眉,兀自摆弄这春宫淫具,显然是第一次用。 从皇宫后苑搜刮的不止珍宝奇玩,书画古籍,还有许多是些春宫淫具,收在大口箱里,完颜什古去库房翻找淫书的时候,看到一只木盒搁在书册旁边。 面镂空,细雕葡萄花枝双凤图,四周浮刻藤蔓花纹,用一把拇指盖大小的玉锁锁住,完颜什古拿起来看,无意摁到机关,玉锁开,打开盒子,里面便是这玉柱。 以上好的锦绸作垫,玉泽莹润,白中透青,棒身与中指差不多长,略粗一丁点,有许多凹凸。 配有一副戴具,完颜什古看淫书多了,瞬间明白这是女子相弄用的淫具。 “一会儿便插你。” 用得很不熟练,完颜什古正把玉柱往戴具前头装,猛然瞧见赵宛媞盯着她,不由大窘,干脆说些浪荡淫语来吓唬她,“把你小穴肏烂。” 赵宛媞无言,眉心微微蹙起,撇开头。 咬唇,她对这东西并无好感,粗暴的话语显然不合时宜,无意勾起赵宛媞金营里的回忆,脸色有些发白,可她不能对完颜什古过分抗拒。 否则怎么问赵榛的下落。 “那个,”其实没有恶心,完颜什古戴好玉柱,看赵宛媞脸色不太对,知道自己说重了,有点儿不好意思,便软下声来,“我会温柔点。” 目光瞥朝一边,神情还是透着高傲,完颜什古别扭地哄她,脸憋得通红。 赵宛媞呆呆看着她,某些念头呼之欲出。 欲念里生出不可言说的秘密,但她来不及想明白,完颜什古就把她重新搂到怀里,果然温柔许多,手臂环住她的腰,把玉柱伸到她两腿之间夹着。 “我仔细洗过这东西。” (五十二)初尝玉柱下h 其实,真强来用不着对她解释。 心绪乱飞,赵宛媞不想做荒唐的揣测,可挨得太近,她一抬眼,瞧见完颜什古耳根子红透,耳垂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拿滚水煮过这个。” 第一次用玉柱,完全生疏,完颜什古耳根烫得如同火烧,心跳飞快,窘得很,可落不下那点傲,勉强维持镇定,说:“你放心就是。” “......” 不作声,赵宛媞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完颜什古喉咙里干焦,不自觉咽了咽,一股热气从上而下,又从下而上地滚,她微微颤了颤,腿心也流出液来。 “你别害怕。” 半天,憋出一句轻飘的安慰,完颜什古终于有些忍不住,双手扶住赵宛媞的腰,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想先亲一亲她。 赵宛媞眼眸低垂,完颜什古的种种表现都让她觉得不自在,老是出神,乍一惊,便感到唇被轻轻地贴住。 柔和地吻像春日的絮,泉声清脆,热雾缭绕,身子被裹在白乳般的水汽里,赵宛媞不禁颤抖,腿间夹着异物让她有种奇特的感觉,心跳逐渐加快,肌肤沁出细腻的水珠。 完颜什古慢慢地碾摩她的唇,享受唇瓣之间细微的摩擦感,尝够香唇的滋味,才小心探出舌尖,在她唇上一舔,轻盈地钻进口去。 “唔~” 蹙眉,赵宛媞晕晕乎乎,虚飘云端的感觉再次来临,她被软舌撬开牙关,进到里面,完颜什古并不似往日捉急,追着她嬉闹,只用舌尖勾她的舌。 似舔似吸,挑逗得舌尖痒痒,赵宛媞不禁动了动,舌头一抬起,立即被完颜什古缠住,软舌灵巧地卷贴,压着舌面狠狠地摩擦。 一勾一卷一摩,完颜什古做过数次,很懂得照顾赵宛媞了,始终保持克制,温温柔柔。 下流地想肏,想狠狠插她,但不会打断对她的怜惜,完颜什古闭着眼睛,在一轮一轮地摩挲勾挑里逐渐沉醉,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沉稳,有力,不乏渴望。 一颗心,远比她以为的更加柔软。 右手顺着赵宛媞的身子游上来,完颜什古情不自禁地捧住她的脸,软舌再一挑。 “嗯.......” 舌面有微弱的粗糙感,越摩得痒丝丝,却是最不可能抓挠的地方,只能靠摩擦来减缓,赵宛媞被调戏着,只能也用力去贴完颜什古的舌,想把这痒除掉。 可越摩,只会越痒。 一点一点被带着沦入温腻的陷阱,温池烘蒸着欲,完颜什古悄悄动几下腰,带起玉柱在赵宛媞的腿间前后摩擦。 被夹这么久,玉柱早和赵宛媞的体温一般暖,前后进出着,并无什么章法,似有似无地磨着肉缝,时不时朝上顶,擦到被完颜什古揉得略微发肿的阴唇。 欲热蔓延,脸颊逐渐扑上潮红,赵宛媞终于像是苏醒,慌忙想脱离,不料完颜什古猛地捉住她的舌,用力一吮。 “唔~” 两条柔软相互摩擦,舌根一酸,好似入骨,整个身子都酥麻麻的软乏。 玉柱尤在腿间前后耸动,赵宛媞不由一夹,被摩擦的肉缝明明很紧,却还是泄出淫水来。 “可还受得住?” 感觉玉柱有些腻住,大约是赵宛媞腿夹得太紧,完颜什古离开,微微低头望着双颊绯红,绝色娇美的帝姬,捧住她脸的手越小心,万分轻柔,只敢用拇指轻轻摩挲。 “郡,郡主......” “赵宛媞,别怕我。” 幽绿的眼眸不再冰冷,欲望一滴一滴坠进心间,砸得完颜什古一阵心悸,她深深凝视赵宛媞,瞧她羞云满面,朱唇莹润,目光根本挪不开,怎么都看不够。 她又动几下,玉柱实在难以摩擦,干脆算了。 “抱着我,”略微显出燥急,完颜什古把赵宛媞的手臂搭到肩上,左手稳稳扶住她的后背,右手滑进水里,抬起她的一条腿。 “啊.......” 生怕摔下去,赵宛媞本能地抱住完颜什古,依附着她,两只乳又撞到她的胸上,两团软肉对挤,发硬的乳头顶住完颜什古的乳下沿。 真是要命,完颜什古差点没站稳,乳肉被挤得推高,乳头也是胀得硬。 躁动的情欲几乎要涌出来,完颜什古已经有点耐不住这股横冲直撞的热,她等赵宛媞站稳,右手捞着她的腿弯,左手摸到腰侧的戴具,扣下一小颗珠子。 稍稍一捏,便把外壳弄开,变作一颗荡欲催液的淫药,这也是戴具的妙处,完颜什古第一次用玉柱,怕伤了赵宛媞,提前备好装在戴具上。 丸药在水里搅几下,将手伸到腿心处,完颜什古摸着微微张开的肉缝,寻到穴口,先把淫药摁在小口上,然后中指一戳,推着淫药进到深处。 “啊~” 淫药并不催情,只是让肉穴更敏感,出水润滑,完颜什古没想到赵宛媞里面已经湿润足,又热又软,感到手指被穴肉裹住,不禁一爽,顿了顿,才把淫药推进去。 好深......手指摩到的软肉都痒酥酥的,赵宛媞娇喘不止,抱着完颜什古发颤,本来便被调弄过,小穴敏感,完颜什古还拿温柔灌她。 攀附在她身上,浑身烫软,赵宛媞打颤,小嘴微张,娇媚地吐气,小穴也跟着一缩一收,像是吸吮她的手指,入穴心的淫药很快化成水,浇在肉穴里。 “呜.......” 甚至感觉得出一小股汁液慢慢流出,肉穴里酥烂似的,燥热瘙痒,赵宛媞抖得厉害,快化开了,双臂紧紧搂住完颜什古,小腹无意地朝她贴。 像是迎合,完颜什古手指还插在穴心没拔出来,淫药发作很快,肉穴比刚才更夹得紧,寸步难行,软肉绞着手指,层层迭迭,软腻滑润,连细微的褶皱都感觉得出来。 简直是一处销魂穴。 稍稍一动,淫汁便顺着手指头往外流,完颜什古想拔出去,可玉柱毕竟不是手指,灵活,皮肉覆骨,它一根异物,哪怕精雕细琢也不可能真像手指。 所以,怕伤着赵宛媞,完颜什古左手兜住她的美臀,右手伸在下面,插在水腻腻的穴心里,先捣一捣,多弄些淫水才好插。 “嗯啊~” (五十三)入穴h 却把赵宛媞折腾,抱着完颜什古,压抑得小声呻吟,身子像给人放在水里,揉搓皱又展开,每一寸血肉经络都酸麻敏感,吃了淫药的肉穴奋力夹紧,又绞出几滴汁液。 滚热,春骚,淫汁泄流,赵宛媞羞耻得把头埋到完颜什古肩上,强烈的耻感让小穴夹得矜持,偏被完颜什古的温柔迷惑,身子逼出红绉绉的颜色,神志迷惘。 好,好舒服....... 只是被她插着,被她塞满,就已经十分餍足,完颜什古的侵入一样温柔,手指熟练地在肉穴里游动,缓慢地抽插,指腹点着褶皱,细细地磋磨内壁。 “哈,哈啊~” 穴口猛地一紧,含着手指吸合,完颜什古往外拔,出去大半,剩一个指节时,一转,指根搅着淫水,又不疾不徐地插入穴里。 控着节奏,克制地抽插,一进一出极为本分,既不太吊着她,也不是粗鲁凶狠地肏,完颜什古单纯把手指给肉穴含着,前后梭动,保持不让赵宛媞高潮。 “啊~” 又奋力夹了一下,赵宛媞面红燥热,润湿湿的淫心依然含着手指,可完颜什古只是单纯的抽插,不满足她,手指甚至不再抠弄内壁。 淫液流淌,手指被润得滑,软肉含持不住,完颜什古手指抽插逐渐顺畅,便稍稍快些,在暖热的穴里插进拔出,任凭赵宛媞如何夹穴也不让她释放。 律动的手带起水波荡漾,爱液都给手指抽插捣出来,赵宛媞身子颤抖,可终究到不了高潮,穴儿一夹一夹,偏手指像黄鳝似的,怎么也含不住。 热得浑浊,一下一下,穴口咬得越来越紧,每次一咬,淫水便跟着挤出来。 “唔~” 完颜什古同样受着情欲烘烤,手指插进去拔出来,感觉软肉鼓鼓囊囊夹过来,亦有别样的快感,自己穴儿像是被蛊惑,也是一夹一松,汩汩流出淫水。 半截身子泡在水里,温池是活水,水流纤细,丝丝线线从腿间飘拂而过,仿佛一只手静悄悄托起阴阜,用指尖若有若无地碰着敏感。 欲燥体热,两道倩影作一处,羞云怯雨,自有销魂法。 啵,感到穴口对着指尖一吮,完颜什古终于彻底拔出来,指头研磨几下恋恋不舍的穴儿,赵宛媞颤了颤,勾着她的脖子软作一摊,小声呜咽。 不知怎地,穴里空虚发紧。 再无手指来含咬,穴口不满地收缩,里头软肉又胀,像是被刚才的抽插灌进水,赵宛媞娇喘一阵,始终软乏无力,下处很不舒服,坠坠像是憋尿,撒又撒不出来。 “阿鸢~” 轻哼一声,鲜艳的红唇贴着她的耳,赵宛媞实在有些昏头,唇齿间热意黏稠,一喘气,湿热便在完颜什古耳处乱窜,她无意挑逗,可体态妖娆,不禁风情暗泻。 意味不明地唤她,软哝哝的南人腔调一裹,千般娇,万般媚,勾得完颜什古浑身一颤。 “乖,一会儿就肏你。” 轻轻吻吻她的发,知她忍得难受,嫩穴里不知水成什么样,完颜什古等她润透才敢插,左手仍旧捞着赵宛媞的腿弯,右手忙扶住玉柱,试探着插她的小穴。 “嗯~” 柱头才碰到,赵宛媞便敏感地娇颤,完颜什古赶紧慢些,握着玉柱多研磨几圈,感觉小穴不会伤着,阴唇应该张开了,才试着往里推。 玉柱像是为着两个女子交媾泄欲而造,粗细上没有仿造男茎,只比寻常女子的手指稍粗一点,入体并不困难,赵宛媞紧紧一夹,肉穴被柱头顶开些许。 “哈啊~” 玉面赧红,柱头刚进去些许,她便用力地夹住,小穴儿正空虚,猝然有物入牝户,激得一爽,穴口慌忙吸吮,饥渴地想要把它吃下去。 身子不由自主迎合,臀部隐隐向下坐,终于把柱头吃进去。 “嗯~” 舒服得抖,赵宛媞又被插弄出液,又被手指抽插玩弄,欲早捂熟了,身子一片潮红,完颜什古赶紧兜住她的臀肉,防她一下子把玉柱全吃下去。 “慢点,赵宛媞,慢慢吃进去。” 右手稳住玉棒,完颜什古不让赵宛媞太快,她难受地哼唧,小穴空虚到了极点,玉柱一点点地往里推,赵宛媞夹着穴,一松,穴口吮吸,把棒头和些许棒身含进去。 火热的内壁,玉柱显得温凉,柱头吞下,才感到玉柱比指头粗些。 “阿鸢~” 红红的眼角滴出一颗泪,赵宛媞陷在情欲里抽不得身,单一条腿站着,不由更依附完颜什古,紧紧搂住她的脖子,近乎吊在她身上。 “别怕,慢慢吃进去就好。” 帝姬太软,完颜什古连忙给些安慰,同时握着玉柱喂给小穴,让她吃进去半根。 “啊~” 本根也把穴口塞满了,穴口被撑开,赵宛媞感觉阴唇正淫荡地含着一根硬物,羞耻得一缩,玉柱上雕刻着花纹,正好摩擦瘙痒的穴口。 一阵爽意,赵宛媞还没缓过来,完颜什古忽然松开兜住她臀部的手,由着她潮热的身子往下坐,把整根玉柱全吃下去! “哈啊~” 彻底被塞满,柱头入到深处,赵宛媞发抖,双眸染欲,水蒙蒙一片,“好深~” “乖,插深点才肏得饱小淫穴。” 给她含着适应片刻,完颜什古抬着她的腿弯,忽然扬起左手,啪的一下打在赵宛媞臀上! “啊~” 身子一晃,玉柱好像又插深了,赵宛媞忍不住叫出来,太深了,顶着软肉,完颜什古却不管,右手抬着她的腿,左手扶住她的腰,耸动起来。 “淫穴湿得手指都塞不住。” “赵宛媞,可喜欢我肏你的小骚穴?” 边说些浪语,边耸腰前挺,带着玉柱抽插小穴,完颜什古先小幅度地顶弄,操纵玉柱滑出一小截,再挺跨顶,把玉柱整根插进阴户。 “嗯,嗯啊......” 软绵绵挂在完颜什古身上,赵宛媞只能张着穴儿被她插干,柱头一下一下顶到深处敏感的软肉,柱身凸起的纹路则狠狠摩擦内壁,打得淫水往外泄。 “啊,啊......阿鸢~” 潮红的娇体颤颤晃动,赵宛媞无力地娇哼,完颜什古插得上瘾,她习武惯了,腰胯有力,带着玉柱顶弄,次次都插进深处,但还没有过分放肆,只惊起浅浅的水花。 撤出一小段,再插进去,反反复复,先肏她几十下。 可惜看不到肉穴美景,完颜什古心痒得很,又舍不得放过此刻欲情缠绵的帝姬,感到赵宛媞白乳顶了下她的软,念头一闪,抽插停了下来。 稍稍后退,玉柱从穴里完全拔出来。 完颜什古把软绵绵地赵宛媞转过去,换成背靠自己的姿势,从后面捞起她的一条腿,另一手只扶住玉棒顶入穴,然后扶在她的腰侧。 姿势更加淫荡,赵宛媞羞耻地满面通红,完颜什古笑了笑,贴在她的耳侧。 “赵宛媞,现在好好高潮吧。” (五十四)潮喷h “啊,啊啊.......” 从后面插穴,玉柱向上插在阴心里,完颜什古稳着她的身子,挺胯抽插,这回不再是半根,而是退出大半,再几乎尽根没入。 哗啦,池面搅起层层水花。 有淫药催液,玉柱早被爱水浇透,从棒头到棒身,裹一层湿滑滑的水液,从小穴口退出大半,又狠狠钻进去,凸起的纹路凶猛的摩擦。 “嗯,嗯嗯......” 啪啪啪.....水花四溅,完颜什古耸腰抬胯,狠狠干她的穴儿。 玉柱扎在穴心,被穴口紧紧咬住,凸点磨蹭着花口,碾开阴唇,插进穴里,又奋力摩擦软滑的肉壁,在湿热的软肉里不断进出顶撞。 “啊,啊......” 淫水全淌进温池里,赵宛媞听着水声激荡,羞耻不已,可小穴正被玉柱干得爽,淫药浇过深处敏感的软肉,酸胀难耐,玉柱正好摩擦到水肿的软肉,把瘙痒摩到。 檀口微张,她面色赧红,不得不呻吟出声。 “骚穴爽不爽?” 狠狠一挺腰,把玉柱又送进深处,完颜什古干得痴迷,搂在赵宛媞腰侧的手逐步放到前面,摁着她的小腹,然后飞快耸动,狠狠插了十几下。 酸,痒,胀鼓鼓的麻,赵宛媞瘫软地靠着完颜什古,感觉她发硬的乳头不停磨蹭后背,一下又一下的耸动,撞着她,顶着她。 空虚,填满,继续空虚,反反复复的折磨。 柱身的凸点刮着肿胀的内壁,赵宛媞只觉得一股激烈的酸挥之不去,越是被插,越是肏得深,越是饥渴,穴儿都被玉柱撑满,她感到穴口有点燥热,竟然开始瘙痒。 “嗯,嗯啊~” 玉柱滑出大半,再肏入淫穴,凸点刮到骚痒,赵宛媞一下叫出来,爽得连乳儿也泛红。 塞满,摩擦,顶到软肉,酸酸胀胀,赵宛媞不知不觉被溺在快感中,听着水声不断,泡在水里的下体有种憋胀的舒服,她不由抬起身子,被抬起的腿微酸,足尖绷紧。 “要高潮了?” 察觉她的变化,完颜什古戏谑地落下一句,接着奋力往她穴里一插! “哈啊~” 好快,好深...... 脚趾蜷缩,赵宛媞满身红晕,被玉柱干着淫穴,一阵阵地颤,挺起饱满的乳,那股激烈的酸胀感加剧了羞耻,她几乎是哭着,“啊,啊,阿鸢.....慢些啊~” 完颜什古不理她,兀自耸腰,将玉柱送在她穴里,凶狠地抽插数十下! “啊,啊,不......好多~” 一缕金光洒在树梢,温池里淡雾缭绕,热气氤氲,如纱笼,如烟流,蒙蒙茫茫,好似醉里看花,只见得两道倩影纠缠,一起融化在白霭中。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小风,将雾偷偷撩开,暗窥香艳。 完颜什古抱着娇软的帝姬,挺起玉柱狠肏一波,赵宛媞娇喘吟吟,半身浸在水中,徒留一对俏乳在雾里轻颤,羞煞风儿。 “啊,哈啊~” 浑身湿透,露珠顺着熏蒸粉红的肌肤滚到乳尖,完颜什古一挺胯,玉柱送进穴心深处,赵宛媞剧烈一震,肿胀的乳儿颤抖,将挂在乳尖的露珠甩出去。 快感多得灌不下,玉柱一下一下地肏穴,水花四溅。 好像把慢池春水也塞进淫穴,赵宛媞口干舌燥,爽意侵袭,小穴憋得像是要尿出来,她望着一片白芒的水雾,乖乖承着抽插,眼神逐渐涣散。 要,要出来了....... 酸意往穴口挤,赵宛媞绷紧身子,快要高潮的时候,完颜什古忽然停了下来。 解开玉柱,由它插在穴里,她攒了攒力气,抱起赵宛媞,一步一步走到岸边,将她放在铺了毛皮的平坦巨石上。 “呜.....郡主~” 突然不给高潮,赵宛媞喘息着,憋得眼眶发红,躺在巨石上,插着玉柱的淫心还在收缩,她不自觉张开双腿,眼尾滚出一颗欲泪,水眸扑朔,被逼得可怜。 楚楚动人,完颜什古心软得融化,痴痴望着赵宛媞,手指轻轻抚摸她红热的脸颊。 却不许她马上高潮,完颜什古目光抚过她起伏的胸脯,爱怜地揉搓几下发胀的乳,便把注意落到她张开的腿心处,含着玉柱的小穴。 白生生的小腹,偏腿心被肏干得红肿,玉柱撑开穴口塞在里面,只留短短一小截在外面,分不清是淫水还是泉水的晶莹,沿着玉柱边沿往外淌。 阴唇像花瓣一样,怯怯地张开。 “春情纵,粉汗湿,软玉温香抱满怀。香帐盈盈风流,花心轻泄,滴露玉兰开......”,淫书里精雕细琢的淫靡,不及赵宛媞半分艳色流泻。 她太美了,完颜什古忍不住凑到她腿间,把挤出来几寸的玉柱又摁进穴里,然后伸出舌,沿着会阴,勾舔玉柱四面,饥渴地把流出来的淫水都吃下去。 “郡主,啊~” 挺起胸脯,赵宛媞实在憋得难受,玉柱在滑腻的水穴里根本插不住,她一咬,玉柱又被软肉挤出几寸,快全滑出去的时候,完颜什古又它按进去。 “不喜欢插在里面么?” “啊,郡主,哈啊......饶了我,啊,啊~” 两腿打颤,赵宛媞实在不行了,里面的酸爆开了,完颜什古饶有兴致,依然不肯把玉柱拔走,就这么等着玉柱被挤出来,再摁进穴心深处。 喷不出来,穴口又被凸起的纹路擦几遍,赵宛媞哆嗦起来,身子扭动,眼泪扑朔。 “呜.......郡主,饶了妾......” 被欲熏红的眼眶,美得叫人心惊,完颜什古爱极这番艳,终于不再压着玉柱,她先让赵宛媞难受着,继续挤玉柱,自己把腰上的戴具取下来。 穿过腿间的革带上都是淫水,拉出丝来,完颜什古不敢碰阴蒂,她知道自己肿成什么样,随便一碰怕就会小潮。 正好,让赵宛媞把液喷进去。 光是想想便销魂,完颜什古深吸一口气,抬起赵宛媞的一条腿,虚虚坐到她身上,把饥渴的蜜穴对准她的,然后,伸手去揉她的乳。 乳头被一夹,赵宛媞挺起胸部,小腹一阵猛酸,软肉狠狠咬合,玉柱被一丝一丝推出去,终于——小口一松,玉棒彻底从小穴里滑出去! 扑通一声,滑掉的玉柱滚入水里。 “啊~” 赵宛媞绷紧红晕满布的身体,小腹猛地痉挛,穴口狠狠一缩,完颜什古立即分开自己的阴唇坐下去,与她阴阜紧贴。 噗呲,春液泄,一股脑喷进完颜什古的阴部。 “唔~” 阴蒂被热液一浇,完颜什古舒服地打抖,一阵爽意激荡,贴着赵宛媞的阴唇小潮,她轻轻喘息,等欢潮稍过,俯身去亲赵宛媞的芳唇。 着迷她被欲情渲染的艳,细腻的吻不断落在她粉红的肌肤上,完颜什古正陶醉,终于从欲潮脱身赵宛媞忽然说:“郡主,信王还活着,对么?” “......” 余韵尚在,却操心起别个,完颜什古深感扫兴,瞥她一眼,暗自不悦。 赵宛媞既然肯三番两次求她,说明信王和她的关系匪浅,小雌兔想做什么,她猜得到,八成是惦记逃跑,不然就是干别的蠢事。 天真过头,金营里被看管的俘虏,自杀都难觅机会,还逃跑?再说信王有那胆子的? 一番云雨酣畅,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红晕晕的脸,不太想打击她,也不想白费口舌,能打消她念头最好,于是冷冷说道: “信王死了。” (五十五)噩梦 (小可爱们,走几篇剧情嗷) 把赵宛媞送回茅屋,完颜什古第二天才回到城内。 县衙腾出来做完颜设也马的临时府邸,可眼下却静静悄悄,周围甚至没有亲兵把守。 未招美姬,也没有拘宫妃来欢爱,完颜什古知道设也马的性子,心里警惕,然而似乎并没有异常,她走进自己住的后院,一路无事发生。 仿佛只是自己多疑,可完颜什古天性有种敏锐的直觉,她在廊下站了好一会儿,右手伸到腰后握住匕首,才悄悄地推开房门。 一如早上离开时的样子,完颜什古极快地扫视一圈,余光瞥向门后,慢悠悠地走进去。 门后有人,不待她站定,完颜设也马庞大的身躯便朝向她撞来,砰的一声,带着野蛮的冲动和不怀好意,将完颜什古粗鲁地压在桌上。 噌,完颜什古手里的匕首也同时抵在他的喉结处。 辽东男子多健硕,完颜宗望就是膀大腰圆,魁梧彪悍,完颜设也马正值壮年,不遑多让,完颜什古不会蠢到跟他拼蛮力。 所以,她没有过分抵抗对方的强压,但绝不是任人宰割,完颜什古盯着对方,幽绿的眸里没有慌乱——完颜设也马是好色,不是想死。 “阿妹这是做什么?” 果然,完颜设也马先开了口,贼溜溜的眼睛眯了眯,充满抚弄意味的打量完颜什古,“你我是兄妹,真要对我动手?” 笃定她不会真的动手,完颜什古心中哂笑,唇角却一勾,露出飞扬的笑容,越是娇色艳丽,完颜设也马看得呆了下,竟想去吻她。 “兄长,”完颜什古半推半就,任由他的脸亲近自己,浑浊的口气快要挨到自己的嘴唇时才猛然扭过头,轻轻说道:“我已是蒲鲁虎的人。” 完颜设也马的动作停住,倒不是多敬畏这位可能是将来的君主的人,他疑惑的盯着完颜什古,反复打量,想她是否真的已有人伦之事。 完颜什古看他发愣,正想就此把人推开时,完颜设也马忽然又来亲她,完颜什古一惊,顿时恶心,没想到这个草包脑袋除了酒色,竟然真的无所顾忌。 “父王!” 情急之下叫了一声,屋外适时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完颜设也马抖了下,放开完颜什古,纵身一跃,飞快地从窗户逃走。 完颜什古赶紧从桌上起来,几乎同时,完颜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阿妹?” 他是过来想问完颜什古是否抓住杀人凶手,岂料巧合,帮完颜什古脱了身。 “二哥。” 淡定地把匕首插回刀鞘,好像刚刚只是在把玩它,完颜什古笑了笑,没提刚刚发生的事情,不动声色地理了理凌乱的衣襟,从桌上下来。 “阿妹,你......” 总归看得出些许不同,完颜京想说什么,完颜什古却严肃起来,向他做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那件事我已有眉目,二哥稍安勿躁,过几日我一定向你说明。” “可......” 听到已有结果,完颜京迫切想追问,可还没开口,完颜什古便拍了拍他的胳膊,硬是截住他想问的话,“二哥,务必保密。” 快步离开,完颜京想叫也叫不住。 一路策马狂奔,完颜什古直到沼泽地,才没忍住,狠狠勒住马,跳下来,扑在沼泽边松软的草地上,干呕不止。 完颜设也马污浊的口气实在恶心,完颜什古用力吸着新鲜的空气,又解开水囊,头一仰,将冰凉的水全倒在自己的脸上。 领口湿了一片,凉意叫她打个冷颤,挥之不去的恶心终于淡一点点,完颜什古擦去嘴角的水,向后一倒,躺在潮湿的草地上。 阵阵冷意从后背蔓延上来,反倒让完颜什古有种安心的轻松,她长长舒出一口气,望着高远的天,流云如丝,澄澈的蓝像深深的湖。 一声鸣唳激荡,两只海东青盘旋着,忽高忽低,悠悠朝远处飞去。 鱼入大海,鹰击长空,不受拘束的逍遥自在,完颜什古出神地盯着它们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很快从草地上爬起来。 天气又干又冷,她拍拍身上的草渣滓,翻身上马,继续朝着阴山去。 ...... 冷夜,月暗,露沉,霜落。 一个宫人也无,赵宛媞单薄的身子浸裹在白腻的层层雾霭中,周遭死寂,她向前走,赤足踏上青灰石砖,恍恍惚惚,来到一处阴森巍峨的宫殿。 抬头看,原来是福宁殿。 步步冰冷,踏过的路顷刻灰飞烟灭,赵宛媞置身其中,耳畔风声如泣,眼前来来往往许多条虚影,卷披轻纱舞兮蹈兮,不怀好意地嬉笑,相互纠缠着往她身中穿过,群魔乱舞。 “爹,爹爹?” “福金,福金......” 声音从漆黑的深处传来,赵宛媞站在原地,目光呆滞,万千鬼魂穿身而过,她忽地被谁推倒,匍匐在地,引得众鬼阴冷的嘲弄,她虚弱地抬起头,看见一身惨白的赵佶。 衫袍滴水,红带如火,他披头散发,死死盯着她,双眼凸起,嘴唇像两条蛆,僵硬地蠕动,张开嘴,口中一团漆黑,“福金,福金,我——” 像压在石缝中时发出的低吼,嘶哑粗粝,难听至极。暴突的双眼忽然流下血雾,皮肉顷刻腐化,一块一块往下掉,赵佶伸出枯槁的手,掐住赵宛媞的脖子! 面容狰狞,两眼已成空洞,万千幽魂凄厉嚎叫,像赵佶,像朱小娘子,像赵榛...... “福金,救我!” “啊!” 赵宛媞猝然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将衣衫全都打湿。 “娘子,你终于.....” 几乎被吓哭,柳儿赶紧擦擦鼻涕,又流泪又想笑,声音哽咽,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赵宛媞,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 她恰好来送水,见昏睡的赵宛媞脸色苍白,浑身痉挛,嘴里不停说着不要,赶紧想把她叫醒,但叫了她许多遍,无论怎么摇,赵宛媞就是醒不过来。 “我,我怎么——”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记得。 噩梦惊魂,像扒去一层皮,赵宛媞大口呼吸着,瘫在床上,半天提不上力气,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可,这样的真实,真实到像是爹爹的托梦。 救他,救她们.....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赵宛媞忽然掩住脸,失声痛哭。 (五十六)故人 都城左近,皆是园圃。次第春宫满野,暖律暄晴,万花争出粉墙,细柳斜笼绮陌。香轮暖碾,芳草如茵;骏骑娇嘶,杏花如绣...... 从城破宫倾,到亡国帝姬,再到如今遭人随意索取的玩物,赵宛媞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汴梁啊,点点滴滴,装在她的泪里,遥远飘渺,宛如一个绮丽光鲜的梦。 无数次地破碎,无数次地毁灭。 柳儿跪在地上,难过地看着自己的娘子,赵宛媞掩面痛哭,她其实知道的,自己逃不了,逃不开金营,逃不回曾经。 她救不了任何人,赵宛媞越想越伤心,在无尽的绝望中堕得更深时,忽然听到柳儿一声惊呼。 “谁?” 有人敲门,声音却不大,柳儿跑出去,以为是完颜什古,赵宛媞来不及叫住她,便听门外一声惊叫,“啊!” “柳儿?” 谁进来了?赵宛媞心惊胆战,忙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跑出去,却瞧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乞丐扑在柳儿身上。 柳儿惊慌地想要推开对方,赵宛媞也以为遇到了流氓,赶紧上去拽那乞丐,可握住对方的手腕,明显感到十分纤细,而且没什么力气。 轻易将她拽开,柳儿慌张之下还踢了对方一脚,乞丐软绵绵地歪下去,赵宛媞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蓬乱肮脏的头发遮掩下,似乎,似乎是个女子? 戒心稍稍松懈了些,赵宛媞先去外面看了看,进来把门插好,蹲在地上,用手轻轻地把乞丐脸上的发丝拨开,露出脸来。 稚嫩的面容,脸颊沾了许多污泥,全是一道道细小的擦伤,赵宛媞看到她全貌的瞬间,惊讶地捂住嘴,不敢置信,“香云?” 竟然是仁福帝姬赵香云。 不晓得她是怎么逃出来的,阴差阳错地找到这里,赵宛媞顾不得多想,探下鼻息,赶紧叫还在发呆的柳儿,催促道:“快去弄些热水来!” ....... 凉陉,县衙。 被完颜什古挑起了欲火,完颜设也马浑身都烧得慌,掳来营中被俘的宫眷,公然在院里戏淫,生怕完颜什古听不见,杀猪似的叫。 可完颜什古根本不在县衙,她匆忙去一趟阴山,回来后直奔大牢。 大牢此前由衙役们看守,关的都是死囚,然而战火一起,牢里的犯人就砸断锁链跑个精光,现在凉陉被他们占据,大牢由金兵把守,关的也不是死囚,而是被俘虏的二帝。 不过完颜什古总怕有意外,于是,在牢里见过神情恍惚的二帝后,叫来自己的两名心腹,把赵佶和赵桓悄悄换出去关进城外驻兵的金营中。 同时,看守的金兵一个不少,不会有人知道二帝已经转移。 安排好这些,完颜设也马给她那点恶心感总算彻底散了,完颜什古把路上负责押送俘虏的一名金人蒲辇叫来,问:“你们押送关进大牢的俘虏总共有多少,什么身份你清楚吗?” “这个,”此人摸摸脑瓜子,搞不清楚,一脸尴尬,“郡主,人数我知道,至于他们是什么身份,呃,汉人的名字我叫不来。” 大金通行的是契丹和女真文,懂汉文的不多,除了他们这些贵族,以及朝中与南朝使者常来常往的官员,从金军到各部将领,对汉字一知半解。 “可有名单?” “没有。” “......” 占得汴京后,城中凡是带个一官半职的,全数被俘,后来张邦昌被逼自立,无可奈何之下,以朝廷事务繁重为由,几番谈判,保得百姓、僧侣,朝臣数千,得从金营放归。 宋官冗杂,剩下的仍有许多,特殊的几个是拒绝在推举书上签名,强烈反对废赵的朝臣。除了二帝,其他京中臣子都是随意处置,做物品一般,谁还会去问人家姓甚名谁。 叹了口气,完颜什古无奈,打发走这人,想了想,让人去把孟怀义叫来,开门见山。 “你对京城的官员知道多少?” “这,”孟怀义进士出身,走得好运,做过半年的京兆尹,可年少轻狂,口无遮拦,得罪了童贯宠爱的一个美姬,很快被贬黜,历任边县,再无缘得回京师。 朝中官员历来更换频繁,他摸不准完颜什古的意思,“郡主是想......” “哦,”完颜什古笑笑,“我听闻这次北上有几位官员随行,一路来辛苦得很,我怕其中有些误会,若是都如孟县令这般栋梁之材,不得重用,郁郁寡欢,岂不可惜。” “原来如此,”孟怀义哪还能不明白,马上挂出谄媚的笑容,“臣立即去办。” 说着退了出去,完颜什古不急,孟怀义乔装一翻,算是遮住仅有的羞耻心,跟着一名金兵进入大牢,去关押几位臣子的狱中走了两圈。 凉陉城内算有烟火气儿,生命总是十分顽强,附近有人支起茶棚子熬汤,用的是此处独有的树叶,味道含着淡淡的果味,清香怡人,非常舒服。 完颜什古去要几壶,一些赏给把守大牢的军士,一些自己饮用,她坐在茶棚里,随意扫视四周,不多会儿,看到孟怀义匆匆而出。 “郡主,”恭恭敬敬,孟怀义圆滑,知道怎样最能讨这位昭宁郡主的欢心,不多废话,“那牢中单独关押的共有八人,臣并不全部认识,只认得其中三位。” “哪三位?” 亲自给孟怀义倒了一碗清茶,示意他慢慢说,孟怀义千恩万谢,方才小心坐下,道:“左起最里第一间关着的,叫张叔夜。” “第二间关着的,叫孙傅,字伯野,与臣是同乡同榜进士,辅佐太子,官任少傅。” “第三间关着的,叫秦桧,晚臣两年入仕,也是一位登科进士,当时榜下捉婿,得抚州知府王仲山赏识,娶其女为妻,一时佳话。” 余下五人孟怀义都没见过,完颜什古听他说辞,只有孙傅最为熟悉,秦桧次之,至于张叔夜,他基本没有交集。 “孙傅此人如何?” 心里算盘打了几轮,孟怀义揣摩着完颜什古的意思,“才华横溢,文武双全,比臣只高不低。” 能登榜进士的,自是天下才俊中的佼佼者,完颜什古意味深长地看着孟怀义,没说话,孟怀义顿时反应过来,赶紧说:“能得郡主赏识,何等荣幸,我与他有同乡同科同师之谊,不如让臣去试试,问问伯野兄的意思。” “好,”完颜什古很满意,“那另外二人呢?” “这,”其他二人孟怀义都不相熟,可被完颜什古盯着,只能说:“臣尽量试试。” (五十七)蒲草 赵宛媞和柳儿合力把昏迷的赵香云搬到木床上。 烧开的热水比刚才凉了不少,刚好可以擦身,柳儿把水舀在木桶里,提进草屋,赵宛媞把干净的白布撕下几块,一块浸水,先替赵香云把脸擦干净。 脸上细小的伤痕显露出来,赵宛媞发现她面部红肿,细嫩的皮肤上留着清晰的印痕,是被人掌掴所致。 心里不由酸楚,脸上的伤只是冰山一角,赵香云同她一样,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重新洗一遍帕子,赵宛媞让柳儿提些炭火进来,凉陉四月的天依然冷,她等屋里温暖些,才小心翼翼地解开赵香云的衣服。 仍是从宫里穿出来的交领袍,已经破破烂烂,两只袖子几乎被撕断,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赵宛媞瞧着心疼,动作更轻了,可即便这样,昏迷的赵香云还是疼得抽气。 左胸前又一道很深的伤口,不知是什么利器所致,碗大的一块皮肤将近溃烂,渗着黄绿色的脓水,发炎的肉和布料黏在一起。 赵宛媞手有点哆嗦,咬了咬唇,让柳儿把剪刀拿来。 用火烧了下刀刃,曾在深宫养尊处优的帝姬,不到数月的时间已学会许多,她见过金营里的贵妃用这种方法清理溃烂的伤口,她握住剪刀,另一只手小心挑起布料。 “啊~” 一刀剪断,赵香云发出痛苦的叫,身体颤抖着,疼到痉挛。 “香云!” 床上的人不断抽搐,赵宛媞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手一抖,剪刀掉在地上,再一看赵香云,伤口里涌出暗红色的血来。 “柳,柳儿,拿布来,快,止血,止血!” 狰狞可怖,血好像越来越多,赵宛媞惊慌地给她攒血,可止不住,她瞧着那暗沉的红在手上蔓延,一阵头晕目眩,使劲咬住嘴唇才勉强撑住。 神经紧张到极点,忽然听到身后,“你在做什么?” 完颜什古! “我,我在......” 脸色惨白,赵宛媞觉得身体在颤栗,恐惧在慢慢地浸透,要把她淹没,她死死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染血的双手不停发抖。 突然往后倒,完颜什古本能地上前,将她接在怀里。 柔弱的身子受足惊吓,赵宛媞几乎虚脱,不过强撑着没有晕过去,完颜什古瞄了眼床上的人,目光扫过她稚嫩的面容,极快地做出判断——这是哪个帝姬? 能让赵宛媞安置在床上的人,必定是她亲近的姊妹。 怀里的人还在颤抖,完颜什古让她缓了会儿,看她睁着眼睛,“起来!” 语气生硬,管赵宛媞是否站得住,就把她放下,一手抓住她的衣领子,强制她面对床上的人。 “想救她,就学。” 柳儿在旁边想阻止,被完颜什古一个眼神刹住,她很怕这些金人。 赵宛媞腿依然在发软,可努力站稳,掐着手心,眼神逐渐变得认真,她有点意外完颜什古的做法,但对方显然比她更懂怎么处理这些可怕的伤口。 “我,我要怎么做?” “按着她的胳膊,压住她的身体。” 完颜什古一面教她,一面拿过撕开的白布,折了三折,塞进赵香云的嘴里。 床榻承着两个人的重量,吱呀作响,赵宛媞好不容易摁住赵香云,完颜什古已经把匕首用火烧过,看了看她,“你最好用力点。” “嗯......” 重新挑起溃烂处的布料,完颜什古比赵宛媞利落熟练,刀尖对准溃烂的腐肉,毫不犹豫的刺入,剥离,将表面发炎生脓的肉割下。 “呜呜......” 锥心刺骨的痛,赵香云在床上打摆,赵宛媞拼命压着她的身体,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指尖因为用力发白,在对方细瘦的腕上留下深深红印。 终于,完颜什古将溃烂的皮肉剥离干净,用白布攒去脓血,把治疗创伤的药膏厚厚地涂抹一层在患处。 “包上。” 她用酒把匕首洗干净,烤几遍火,插回刀鞘,扭头看到赵宛媞跪在床上,双手垂在两侧,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气。 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濡湿,橘色的光晕里,赵宛媞虚脱地说不出话,抬手擦了擦汗,投映在土墙上的影子细长,纤薄的身子仿佛一吹就倒。 柔弱,无助,只能垂泪求怜的官家帝姬,此刻却让完颜什古有种不同的感觉,她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想起她在营帐中濒死时的眼神,绝望,却藏着蒲草般坚韧。 让她想起过世的阿娘。 下意识去寻那块玉佩,将它握在手心,凉凉的,完颜什古望着赵宛媞看了好一会儿,流露出浅浅的温柔,她上前将她抱起。 赵宛媞一颤,完颜什古走出屋子,将她放在院子里。 从水缸里打一瓢水,她握住赵宛媞的手,将水冲在她的掌心,洗去她手里的血污,“待会儿去把她的衣服换下来,把伤口包好,移到旁边的小屋。” 完颜什古来这里当然不会是为帮助一个俘虏,赵宛媞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 浑浑噩噩,但若她不做,完颜什古肯定会把她或者赵香云送给别人。 再撑一阵吧,不然香云怎么办,赵宛媞努力地想要笑,想要取悦完颜什古。 “郡主,我......” “好了,快去吧。” 完颜什古没再看赵宛媞,推开木门,走了。 今夜月色很好,冷白明亮,白蹄乌早已等得不耐烦,不满地甩了甩头,完颜什古解开缰绳,安抚地摸摸它的脑袋。 回头看看关闭的木门,完颜什古开始考虑别的事情: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对这些宫里抓出来的妇人,金军看守得并不严密,因为是女人,还是豢养在宫内的女人,既无力自保,也不能反抗,时常被各个将领,甚至百户长随意调戏,而集结的民间散勇只想救出二帝立功,不会去理会这些女俘。 除了死,基本没有逃脱的可能,除非——是故意放出来的? 完颜宗望死得蹊跷,本就谨慎的完颜什古更是小心,骑上马,在周围跑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跟踪或是埋伏的人,才重新返回。 (五十八)暗心 赵宛媞和柳儿把赵香云抬到隔壁的草屋里。 累了半宿,柳儿揉着眼睛不停打哈欠,赵宛媞见状,让她洗把脸,暂时和赵香云挤一挤。 落难之时没有那么多主仆规矩,柳儿打水来替赵香云擦身,换上宽松的内衫,又把自己睡的枕头挪到外侧,“娘子放心,我今晚会惊醒些的。” 赵宛媞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想起什么,“柳儿......” “嗯?” “今夜恐怕会有些吵,”奉承也罢,以身让她玩弄也好,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赵香云,赵宛媞攥着手,指甲掐进掌心,“若是听到声音,你莫要随便出来。” “娘子......” 柳儿眼眶不由一红,正要说话,院门被推开,完颜什古直接将白蹄乌牵进来。院子霎时被占去大半,赵宛媞一激灵,赶紧用身体挡住柳儿。 “郡主。” 敛眉低头,她努力表现得顺从,讨好,完颜什古刚把爱马拴住,便瞧见赵宛媞像是迎主人回家的妾一样,安静地等待临幸。 “......” 她似乎不喜欢赵宛媞这样,说不清缘由,只能是沉默,半晌无话。 两人便这么站在院子里,完颜什古终于上前,脸色有些阴沉,她抓住赵宛媞的手,直接将她拽进另一间草舍里。 “她是谁?” 幽绿色的眸里藏着危险的光芒,让赵宛媞心惊肉跳,刚才对她救人的意外举动还起过的一丝感激顿时荡然无存,完颜什古的确反复无常。 “赵香云,仁福帝姬。” “怎么逃出来的?” “我不知道。” 她没说谎,完颜什古忽然钳住她的下巴,不知哪里冒出来怒意,“你再说一遍?” “我真的不知道。” 尽管害怕,可也编不出理由,总会被戳穿的,赵宛媞放弃了,任命地由着完颜什古,最多不过打死,有什么不好么? 完颜什古却松开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下次不要随便把人放进来。” 说完,竟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 赵宛媞惊讶地看着她,说不出什么感觉,犹豫好一阵,她把烛火吹灭,轻轻地上床,和衣躺在完颜什古的身边。 完颜什古没有动弹,只听得见安静的呼吸声,赵宛媞僵硬不敢乱动,大睁眼睛,盯着黑黝黝的房梁,无神地放空,心跳始终不宁,她根本睡不着。 一会儿想到死去的赵榛,一会儿是生死未卜的赵香云,愁肠百结,忧虑丛生,夹缝里艰难生存,前途渺茫,赵宛媞时而幻想,时而绝望,总不得一个安宁。 战乱的苦,亡国的痛,无时无刻不压在她的心口,隐隐作痛。 “你又在想什么?” 黑暗里,完颜什古突然开口,把赵宛媞吓得一哆嗦,不等她反应,完颜什古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似是很不耐烦,“别抖来抖去,不然打你。” 重重哼了一声,她兀自下床,撩开帘子出去。 反复无常,以为她要发难,赵宛媞心惊胆战,想起来又怕激怒完颜什古,连累赵香云受苦,惴惴不安地躺在床上,眼泪欲落,却只能竖直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好在,没什么异动。 一直没敢闭眼,像具木偶板直地钉在床上,如那一夜噩梦缠身,赵宛媞瑟瑟发抖,胡思乱想,难以安宁,愧意随之翻涌,似一副沉重的枷锁牢牢囚住她的心志。 她没有救下赵榛,没有救下朱小娘子,现在,香云也......种种惨剧,她都无能为力,偏偏是她活着,胸口喘不过气来,黑暗里似有无数双幽魂的眼睛,恼恨地盯着她,哀嚎咒骂。 足有半个时辰,浑身酸疼,手脚寒凉,快失去知觉了,漆黑的视野里才亮起模糊的暖光。 “赵宛媞?” 点亮桌上的油灯,完颜什古吹灭蜡烛,一看赵宛媞脸色灰白,急忙放下碗,把她抱起来,让她靠着自己,扯过暖被将她冰凉的身子裹住。 “郡,郡主......” 战战兢兢,身子一阵阵发抖,唇瓣失了色,一副被吓坏的可怜模样,完颜什古好气又好笑,抱着赵宛媞,忍不住揶揄:“你是怕我怕到死?” “没,没有,我是......” 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完颜什古吓一跳,赶紧给她喂水,拍她的后背轻抚。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等她缓过来些,完颜什古说:“有时候吧,怕我怕得像是马上能死掉,有时候,又要讨好我,说你脆弱吧,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护着小婢女不要命。” 充满矛盾和纠结,既柔弱又坚韧,自己深陷泥潭,还要拼命护着别个。苦难和不幸洗濯的悲悯,如寒夜里的一星光芒,微弱扑朔,却足够可贵,熠熠生辉。 赵宛媞沉默,完颜什古不再说,端过方才搁在桌上的碗,递给赵宛媞。 “喏,你要吃的山药扮蜂蜜。” 粗瓷碗里盛着几块雪白,完颜什古仍然糙得很,山药切得粗犷,七零八落,像是削皮之后,随便剁几刀就丢下锅,与赵宛媞回忆里的“雪蜜”相去甚远。 堪比人和畜生的区别,野蜂蜜从县廨里找的,显然是留存不少时日,剩在罐底的那点儿,白得不够清透,夹含一片片絮状物,淋在大块的山药上,毫无美感。 赵宛媞却呆住,心潮涌动,惊涛骇浪。 “怎么不吃啊?” 催促她吃,完颜什古心里忐忑,又不想表露,强装满不在乎的样子,手背忽然痒起来,方才沾到山药粘液,这会儿红了一大片,蔓延到腕子,她赶紧缩起手,偷偷地抓挠。 殊不知,赵宛媞早就看见了。 山药好吃,可难削皮,赵宛媞小时候不小心沾过一次生山药,难受得很,自知完颜什古的手背为什么发红,余光瞥见她偷着抓,一时间五味杂陈。 若说醉酒那晚是察觉,在温池是怀疑,那么现在,游离飘忽的揣测完全落了实,荒诞古怪的情愫以一种离奇的,扭曲的方式闯进她多舛的命途。 前朝搅弄风云的长公主李衿娶一位世家女沉静姝为妻,同胞亲妹太平公主和罪臣上官婉儿纠缠瓜葛,赵宛媞知晓这些秘事,越觉得迷茫。 “赵宛媞?” 又叫她几次,赵宛媞陡然一惊,连忙抬起头,不偏不倚对上完颜什古幽绿的眸,年轻的昭宁郡主,没来得及掩盖的情愫,突兀地暴露在她的面前。 “我......” 完颜什古愣住,嘴唇翕动,望着赵宛媞澄澈的黑眸,心脏突然狂乱地跳动,似乎早该发生,她张了张嘴,懵懂的情愫四处飞撞,她几乎开窍,快说出来时,赵宛媞猛然垂下视线。 她——是完颜宗望的女儿啊。 罪孽感,赵宛媞想到闯入宫苑劫掠残暴的金人,想到重伤的赵香云,一颗心迅速冷下去,她为自己差点动摇而羞愧,舀一块山药喂进嘴,用力咀嚼。 “味道怎么样?” “太甜了。” “太甜?” “嗯,”赵宛媞说,“入口滑而腻,香味淡,有絮状物,粘黏不化,这在宫里是最次的蜜,都是拿来喂给蜜蜂养花蜜,根本不会供给,更不会食用。” “而且,山药切得太大,没有牛乳调和口感,太单调。” “你!” 一通挑刺,完颜什古气得脸红,手背还刺刺的痒,正难受,火气越盛,她忽的站起来,胸脯起伏,闷得胀痛,呼之欲出的情愫迅速枯萎,不由恶狠狠道:“不识好歹!” 不想吃别吃,她怒气冲冲,走到门口撩起帘子,咬了咬牙,还是甩下一句。 “赵榛没死,你用不着寻死觅活。” (五十九)奏折 翌日,赵宛媞在床上没起得来。一来是多梦困乏,二来是骤然得知胞弟活着,欣喜若狂,三就是提心吊胆,极容易耗神。一旦睡着,不免沉溺,睡到晌午。 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时,看见柳儿很是担心的站在床边守着她。 赵宛媞安慰似地朝她笑笑,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猛然想到赵香云。 “她怎么样了?” “很好,”柳儿道,“昨晚发了会儿烧,现在已经退了。” 没有持续的高烧说明能活,赵宛媞松口气,灾难中遇到家人总是叫人欣喜,她很快下床,要去看看赵香云,“柳儿,清早你可烧过水?” 茅屋光线不足,赵宛媞以为天色尚早,穿衣着履,披上斗篷准备出去,柳儿看着她,嗫嚅半晌,小声说:“娘子,现在已经是晌午了。” 晌午?! 赵宛媞哪里肯信,掀开帘子,果然,天光大亮。 凉陉的气候不比汴京,四季多凉少热,白日高挂天空,一点不刺眼,赵宛媞抬头看了好一会儿,眼睛快要泛花才低下头,用手揉了揉。 她居然睡到晌午? 自从被俘,她多久没睡过这么漫长的觉了,小小的院子像另一方天地,祥和安宁,没有无端的骚扰和调戏,也没有凌辱打骂。 太过不真实的平静,赵宛媞呆呆地站着,忽然闻到丝丝焦香的肉味,她转过头,才发觉土灶里烧着火,一边灶洞上架着两只剥皮的兔子。 完颜什古居然没生气么? 柳儿看她发呆,没敢随便多话,只是再过会儿兔子该烤焦了,“娘子,这是那位贵人带来的,锅里有米粥,还有几罐止血消炎的伤药”。 药是给赵香云用的么,赵宛媞又惊又喜,忽然瞧见灶台旁边的水盆里用清水泡着剩余的山药,一愣,不免想到昨夜自己的挑刺。 “......” 情绪几多,难以言喻,兔子烤得焦脆,赵宛媞走近,发现内脏和骨头都被取干净,抹过盐巴和腌料,里面用红柳枝撑着,柳枝的清香随着火烤一道入肉,叫人垂涎欲滴。 粥是用黍米做的,赵宛媞拿着锅盖,神色复杂, “柳儿,你拿刀分点兔肉下来,留一碗粥,剩下的我们再吃。” “嗯,好!” 有吃的,柳儿眼睛都亮了,赶紧去拿碗筷。 过冬出动的兔子吃过新鲜的草,长得极快,肉质肥美,滋味十足,赵宛媞和柳儿分着剩下的兔子,就着黄米粥狼吞虎咽。 吃饱还意犹未尽,用手把木碗刮得干干净净,连烤兔的柳枝都含在嘴里吸了吸。 两人把吃不动的柳枝扔进土灶里烧火,柳儿提来锅,又烧一锅水。 赵宛媞把留给赵香云的兔肉和粥拿到屋里放好,给她上好药,才出来,院门就被敲响,完颜什古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开门。” “......” 她来了,柳儿看向赵宛媞,似乎在征询意见,可她们哪有拒绝的余地。 门开,完颜什古拖着一大袋东西进来。 小小的院子更加拥挤,她把袋子靠在墙边,出去把马车赶到茅屋后头藏好,确定没有尾巴跟着,才回来把门栓仔细插好。 赵宛媞忐忑地站在院子里,一会儿看看占去半个院子的东西,一会儿瞅瞅完颜什古的脸色,摸不准对方想做什么,担心完颜什古为昨晚的事发怒。 即便是拒绝,也该委婉些才对,真是自寻死路。 后悔万分,正胡思乱想,完颜什古开了口:“你识字,对吧?” “嗯......”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完颜什古瞥赵宛媞一眼,把麻袋解开,往旁边一推,稀里哗啦倒出许多竹简和黄袋装着的奏疏。 都是金兵劫掠宫城时搜刮的战利品,可金人多数不识汉文,不晓得这些到底是什么,秉持着能拿的都拿的想法,但凡看见的通通抢走。 送往上京的东西装了数千车,浩浩荡荡现在还没运完,这些看着不太贵重的放在凉陉,完颜什古偶然在县衙的柴房中发现,随手拿来看,发现许多奏疏。 她的阿娘是南人,出身官宦高门,深有才学,教过完颜什古,她自然比别的金人精通汉字,但数量太多,有些引经据典,过于拗口难懂,她一知半解,翻来覆去不明白什么意思。 于是想到赵宛媞,完颜什古指着地上的竹简奏折,命令道:“这些,你把它们分类,晚上我过来看,给你五天时间。” 赵宛媞木然地点了点头。 “嗯。” 不识好歹,完颜什古心里尚有气,不愿跟她多说,可快出去的时候,她又站住,深深呼吸,扭过头,朝赵宛媞抛下一句:“药外用,两天一换。” 说完,甩上门走人。 赵宛媞呆愣愣站在院里,整整一麻袋,堆起来有人高,她半天才缓过神,瞧着那堆明黄的奏折,散落的竹简,想到的却是:完颜什古好像没有生气。 虽说冷言冷语,但她拿了药来,这不什么都重要。 顾不上收拾,赵宛媞进屋,先剥开衣裳,替赵香云更换伤口的药布,看她呼吸平稳,并无异样,才放下心,让柳儿守着。 到院里整理完颜什古带来的东西,赵宛媞边捡边数,竹简共有二百五十卷,奏折八十份,她简单分类,趁着天光,坐在草屋前,拿过那些奏折放在身旁,认真的看起来。 ...... 孟怀义被孙傅臭骂一顿,看不得这个软骨头的同乡,气急败坏地和他打起来。 拿着礼物跟去的亲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听不太懂两个文人的对话,但总能凭动作摸得出情绪,唇枪舌剑,边打边骂,像两只互殴的斗鸡,叫人叹为观止。 汉人的话不一定懂,可动作记得一点不差,亲信一边比划一边讲,完颜什古听着绘声绘色的描述,仿佛置身现场,感觉精彩异常。 “后来呢?” 后来轮到张叔夜,围攻汴京时,此人曾在阵前斩金军两名大将,完颜什古当时在东门,未曾与他正面交战,但既是当时守城的武将,恐怕无法招降。 果然,接着听亲信说道,张叔夜很是厌烦,面色不善,不等孟怀义开口,一拳揍去,把他打飞出去三米远,哪怕一路甚少进食,虚弱不堪,也叫他脸上肿一大块,门牙摔掉半颗。 场面甚是滑稽,完颜什古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武将嘛,人狠话不多。 “最后一个,呃,我记得叫,叫秦桧,”总算是花心思记过,亲信暗自腹诽汉人名字稀奇古怪,“这个没有动手,也没有骂,就是坐在墙角不说话。” (六十)秦桧 所有便是孟怀义招降的结果,完颜什古特意把三个人分别关押,互相看不见,又遣人送上黄金白银,珍馐佳肴,摆在各自的牢房门口。 待过一时半刻,她亲自去大牢看望,特意换了在上京时的常服——头戴莲花冠,双侧两匹帛带垂拢,身着褐色窄袖夔龙纹锦袍,下穿素色祥云纹大袴,足踏乌皮靴,腰间玉带压嵌金丝,左挂玉佩,右垂虎斗金牌,华泽鲜艳。 既昭示自己的身份,又显出招降的诚意,不过没抱太大希望,单独关押的官员都不太搭理她,尤其是孙傅和张叔夜,傲骨不折。 完颜什古在牢里走一圈,目光扫过摆在牢门外的珍馐美食,拒绝孟怀义劝降的自然也不会去碰她的赏赐,孙傅和张叔夜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眼不见为净。 心里知晓这二人不会降,完颜什古没有废话,径直往前走,转过弯,路过关押秦桧的牢房时,发现此人似乎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很快,不过一瞬间,然而完颜什古生性敏感,马上察觉到细微的不同。 秦桧一样没有动摆在牢房门口的赏赐,完颜什古停下脚步,刻意在牢房门口站住,意味深长地,将目光地落在他的身上。 回想亲信给她描述的,孟怀义劝降时,秦桧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激烈行动,看似无所表示,但沉默何尝不是另一种态度? “来人,”完颜什古微微一笑,唤来手下,她的声音不大,仅仅让这边的秦桧听见,“最近天气尚未回暖,干冷透风,把我的羊皮毯子拿来,送与中丞。” 特意咬重中丞两字,秦桧没有反应,她也不急,转身离开。 “继续给这三位送饭食来,每日两餐,不可遗漏。” 手下领命,完颜什古想了想,又叫住他,道:“送汤食,要热的。” ...... 被张叔夜打的孟怀义,肿着半张脸躺在床上呻吟,又是腰疼又是发热,浑身不对劲,听闻完颜什古来了,才一骨碌爬起来,急匆匆前去拜见。 额头包着膏药,颇有邀功的嫌疑,完颜什古看着好笑,却不计较,关怀几句,赏他一斛珍珠,让人送些新鲜鹿肉和滋补的鹿血糕来。 一通忙碌,回到县衙时,夕阳的余晖正红。 比起完颜京和完颜设也马,她这个郡主要做的事情是最多的,自己兄长完颜什古了解,至于完颜设也马.....难免记起他恶心的嘴脸。 完颜什古脚步渐缓,正犹豫时,忽然闻见一股浓郁的熏香,并非山花野草的气味,而是各种香料混合的,毫无章法,浓烈到近乎刺鼻。 离府衙尚有一截路便闻得见,然而香太过了就是臭,完颜什古不由掩鼻,碰巧看到完颜京出来,忙叫住他,“二哥?” “阿妹?” 完颜京忙朝她走过来,一边挥手驱赶香料味,看来也是被熏得不轻。 “怎么回事,谁点的香料啊?” 两人一起又往外面退了点。 “设也马弄的,”完颜京终于可以深呼吸,“他拿些什么香料,我也不清楚,反正打个盹的功夫就这样,可熏死我。” “他在里面做什么?” 完颜什古听得火起,想要进去,完颜京忽然抓住她,“你别去,里面全是女人。” 他有隐疾不能人事,这是只有完颜什古知道的秘密,可说着也觉得臊,完颜什古看完颜京这反应,知道设也马肯定在群聚戏淫,立即打消进去的念头。 “你出去的时候,设也马让人带了十几宫妇进来,”完颜京道,“像是多久没碰过女人似的,可一路上他也没消停啊,好几个被她弄死,还.......” 不忍直视,完颜什古想起自己之前离开时让人下在酒里的壮精药。 但她没有对完颜京讲,打断他说那些交媾场面,道:“既然他胡闹,二哥,你今晚去小莲岗的驻营里休息吧。” 完颜京求之不得,借着这机会,完颜什古也一溜烟出城。 晚风都洗不掉身上的味道,完颜什古嫌弃地闻着自己的衣服,留意没有人跟来,然后朝赵宛媞的茅屋奔去。 比起被设也马搞得乌烟瘴气的县衙,小小的茅屋让她舒服多了。 一路驰骋,昨夜受的气也抛之脑后,完颜什古依然把白蹄乌牵进院子,将门栓插好,看到赵宛媞已经把她拿来的竹简和奏折都理好堆在墙角,井然有序。 屋里,点着两盏油灯,赵宛媞将八十份奏折分门别类在桌上摆了四摞。 “我都看完了。” 眼睛发疼,赵宛媞站起来,疲惫地揉揉额角,下午来了葵水,小腹直打冷噤,她微微弯腰,指着分好的奏折,“那些是时政利弊,那些是御史谏言,那些是各部报批,那些是军情。” 完颜什古走到桌前,随便拿起一份看了看,赵宛媞心细,按着批文的时间从前往后,她非常满意,望向她的眼神多几分惊喜。 “做得不错。” 确实没有因为昨夜的挑刺迁怒,可赵宛媞不觉得开心,小腹难受,才一会儿功夫,腰也开始痛,她坐到床上,额头冒出虚汗,僵硬的后背快动不了,实在维持坐姿太长时间。 完颜什古拿着奏折翻阅,赵宛媞观察一会儿,看她没别的事,松口气,安心坐到床上。 小心地挪了挪,赵宛媞靠着褥子,尽量往墙角缩,不去打扰完颜什古,实在疼得厉害,她脸色稍稍发白,不由收紧双腿抱起膝盖,一只手摁住冷痛的腹部。 轻轻揉着,方得到一点舒缓,赵宛媞看到完颜什古挑了下灯芯,火苗跳动着变亮些,她在桌前坐下,把分好的奏折拿到手边,认真阅读。 柳儿不敢随便进来,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很静。 晚霞逐渐黯淡,姗姗来迟的夜色一点一滴从门外渗入,赵宛媞虚弱地放空,目光无意识地低垂,墙上地上一大片灰色抹开,是完颜什古的的影。 烛芯跳动,影子跟着抖颤,渗透的夜色越发浓重,冷痛才缓,疲倦便无声笼罩,赵宛媞眨眨眼睛,下巴垫着手臂,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昏昏欲睡。 身体困在这里,灵魂却悄悄飞出去,视野越来越模糊,半困半醒时,她的意识似乎清晰起来,一行行小字浮现,是刚才看过的那些奏折。 涉及军情的最多,不乏劝和的,也有很多主战的,种师道,宗泽,李纲等都愿战死抗金,可不管是爹爹还是初登帝位的赵桓,批复的都只是一个字:阅。 若是,若是.......当时真的宁战不降,能不能保住汴京? 撑不住闭上眼睛,梦顺着心底的幻想攀爬,赵宛媞睡过去,身体不受控制地,慢慢朝旁边歪,不知过多久,突然砰的一下,头磕在墙上。 梦境就这么碎作渣子,她睁开眼睛,心跳得飞快,赵宛媞本能地四处张望,神色慌张,太多次的担惊受怕,已经将她变作惊弓之鸟。 好在,还是熟悉的茅屋,赵宛媞压着胸口喘息,许久才平缓下来,看到完颜什古仍坐在桌前,姿势端正,右手持笔,认真地在写什么。 像是御书房里批阅国事的帝王,她突然觉得怪异,说不出的,微妙的困惑。 (六十一)文盲 “你为什么能看这些奏折?” 抬起头,赵宛媞主动和完颜什古说话,不是基于恐惧或者讨好,而是好奇。 在后宫里,绝不可触犯的一条禁令是:妄干朝政。教习礼仪的宫人三令五申:篡国乱政的武后,大逆天道的安定公主,哪一个都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武后和安定公主之后,太平公主又妄图干政,不是落得个被玄宗诛杀府中的下场么,牝鸡司晨,天道罔顾,招致民心不服,致使战乱频发,天下不得安宁也。” 不见外臣,不闻朝事,不言得失,赵宛媞一直恪守规则,可天下并没有太平,她惊讶于完颜什古的放肆,这瞬间超过对她的恐惧。 “你不也看过吗?” 完颜什古转过头,对赵宛媞的疑惑感到莫名其妙,“你识字,也看得懂,为什么不可以看?” 赵宛媞一愣,竟无言以对,她想不明白,至少现在想不明白。 “对了,”完颜什古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是某言官写的谏言,赵宛媞拿过来,发现上面写了一些小的的标注,乍看像是汉字,可细细一看,点斜撇捺都在意外的地方,是她没见过的。 是完颜什古写的,她发现有的地方打了标记,便照着和完颜什古解释:“这里是说,大理寺少卿朱奇于他有恩,且为人孝顺,所以上书谏言,希望陛下能宽厚处置。” 把暗含的典故说完,完颜什古点点头,像某某门下乖巧的学生,赵宛媞看她不像是拿人取乐,又想到之前她把春江花月夜当做藏头诗,不由道: “你......不识典?” 何止不识典,诗文词赋均半点不通,完颜什古的确能识很多汉字,但看得懂的多是直白的言语描述,比如武将上的奏书:如何屯田,如何养兵,如何布阵,至于言官谏事,如果其中引经据典,卖弄文采,她就一头雾水。 某种程度上来说——文盲。 完颜什古脸微红起来,有点挂不住,幽绿的眸凶光毕露,盯着赵宛媞,恶狠狠地,“你若没这点用处,我早就把你杀了。” 说完把奏折一把抢回去,扔在桌上。 说了不该说的,赵宛媞马上后悔自己的鲁莽,才惹过她,怎么敢! 完颜什古忽然压过来,将她摁在床上,“这么得意,不如我也教你点别的!” 赵宛媞看着表情凶恶的完颜什古,面色惊惧,身子一抖,顿时眼泪晶莹,要哭的模样,“郡,郡主息怒,饶了妾......” 还未拿她怎地便吓成这样,她很可怕么?但哪次真的虐待她了。 昨晚也是,完颜什古不悦地皱眉,一阵闷,气道:“你做什么动不动就哭,我拿刀了?” 赵宛媞不敢说话,完颜什古盯着她,忽然在她胸口几处点了三两下。 “唔!” 浑身发麻,竟是动不了! “郡主,我来了......” 赵宛媞更慌,她来着葵水,不可以做那些事,急要求她,嘴里却被塞进一团布。 “别乱动,一会儿就没事,”难养的小雌兔,完颜什古下床,去衣柜里翻出半包草药,拿出去外头倒进灶上锅里。 “......” 出不了声,手脚麻软,任人宰割的羔羊,赵宛媞眼角落下一行泪,葵水期,身子不适,心思更要纤细敏感,一股委屈冒上来,她浑身发冷,呼吸逐渐不畅,眼前竟慢慢地模糊。 “赵宛媞?” 刚进来见这番异样的情状,完颜什古忙把她的穴道解开,将人从床上拉起,抱住她拍背顺气。 “好了好了,”简直是碰不得,她只能耐下心,别扭又生硬地哄,“没说要杀你,你不会死的,别害怕。” “......” 又凶又温柔,赵宛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见她果然要来解她衣裳,慌忙道:“郡主,不,我......妾来了月事。” “嗯,我知道。” 完颜什古一副果然如此的得意,看赵宛媞惊讶,不禁挑眉,“我闻见有血腥味,起初以为是隔壁,但进屋来,发现是从你身上来的。” 吓得发白的脸瞬间爬上羞耻的红晕,赵宛媞懂了,完颜什古是故意的,方才耍她作乐,当她是个蠢物,肆意拿来捉弄取笑。 三番五次,惹急的雌兔也蹬鹰,赵宛媞第一次大胆地瞪着完颜什古,憋住的委屈一股脑涌出来,既恼怒又气愤,忽然抓起完颜什古的手,狠狠一咬! “嗷~” 得意翻船,反抗的雌兔一口愤懑倾泄在牙上,完颜什古被赵宛媞咬在虎口,好像是要把她肉撕下来吃了,疼得叫出声,一阵手抖。 吃痛,却没缩手,结结实实给她咬。 咬人者不会疼,何况将她的肉叼在嘴里咬十分解气,赵宛媞咬了好一会儿不肯松口,虽不至真撕下皮肉,但至少让她觉得好受些。 完颜什古一开始嗷嗷叫,后来不出声了,等她咬够松口,一排牙印清晰可见。 咬完,赵宛媞才意识到自己又干蠢事! 连续两次,在她面前失了分寸,任性妄为。 “郡,郡主,”微微染上红晕的脸又给吓白,一晚上大起大落,赵宛媞不住后退,腿一软,跌坐在榻上,目露惊恐。她死,赵香云肯定也会被杀。 腰上挂着匕首,完颜什古伸手向后摸去,赵宛媞以为她要抽出刀来,大气不敢喘,没想她哼了一声,只是把咬痛的地方在衣裳上蹭了蹭。 “在这等着。” 抛下一句,扭头出去,赵宛媞脸色苍白,好半天喘出口气,瘫坐在床上,仿佛劫后余生,后背冷汗涔涔,胆颤心惊,一阵乏力。 做什么老惹她呢,难道窥知她心意就敢......念头起半,完颜什古折返回来,赵宛媞一愣,屡遭惊吓的心猛地提起,下意识往后缩,慌张道:“我不是故意的,郡主。” 完颜什古不理她,木着脸,走到床侧把她往床上一摁,伸手扯开她的衣裳。 “不要!” 来着葵水也躲不过她的掠夺么,赵宛媞挣扎起来,可完颜什古死死摁住她的手,伸进去把肚兜扯开,衣襟散乱,白生生的胸脯袒露,分明要来做那腌臜事。 “不,郡主,不要......” 无助绝望,亵裤也被扯开,赵宛媞眼泪盈盈,可忽然,一张温热的棉巾盖在她的小腹上。 暖暖的,像热水浸泡后拧干的帕子。 (六十二)隔衣微h 眼泪凝在眼眶里,愣是没掉下来,赵宛媞傻傻看着完颜什古,脑袋空懵,完颜什古仍是板着个脸,不屑地哼一声,随后把她往榻上抱。 自己也上床,将赵宛媞抱来怀里,拽过被,盖在她身上。 手臂从她腰侧环去,按着热乎乎的棉巾,完颜什古尽量让赵宛媞靠得舒适些,然后运起功诀,掌心生热,轻压小腹,慢慢揉着。 一番惊吓,竟连小腹的冷痛也未察觉,赵宛媞颤了颤,棉巾散发淡淡的药味,暖意透入柔软的小腹,顿时将寒凉逼退,烘起舒服的热来。 原来,完颜什古是要给她热敷揉肚。 “郡主,方才我......” 咬了咬唇,赵宛媞垂下眸,心生愧意,想到自己不留余地地狠咬,便欲说些什么,是讨好也罢,是辩解也好,她待要开口,完颜什古抢道:“赵宛媞,你就这么怕我么?” 声音闷闷的,搅起道不明的惆怅,埋着小小的幽怨,不解。 似是问她乱咬的罪,连带昨夜受的挑刺,其实都是自己不太懂得的,刺在心尖尖的委屈,完颜什古情窍迟钝,被赵宛媞浇泼一顿冷,冒出的小情芽给生生掐掉。 赵宛媞无言以对。 她已度过年少,嫁过人,见过,遇过,尝过情滋味。 过往如云烟,唯留下一颗成熟剔透的心。 其实,她天性清冷,出世空淡,浸在诗词文章里,静习书画琴棋,潜心问道,修得慧根,反而断情锁欲,对俗世颂传的才子佳人无多少兴趣。 情爱不过空中楼阁,井中弯月,转念一场空。何况天家帝姬,婚事本就做不得主,身不由己,赵宛媞不愿,心计自然用在迎合父亲,拖延出嫁上。 索然无味,赵宛媞不是不知道别人对她的倾慕,尤其曾经的丈夫,婚夜见她时,满目惊艳,可她仍没有什么触动,天家帝姬高贵,宛如一尊神像,爱很快就成了惶恐的敬重。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撞上来的是荒谬至极的,一个外族女子的倾慕。 盲目,冲动,野性不羁。 赵宛媞想着,终于发觉完颜什古的迟钝,原来她根本没理解她的意思,遭一顿故意挑剔,还固执地迎上来。 没有拒绝的余地,就像现在,赵宛媞略一出神,完颜什古便来亲她的唇。 “赵宛媞,别怕我。” 嘴唇温和地压在她的唇上,轻轻地摩挲,她无意惊吓她,赵宛媞感觉得到完颜什古的克制,没有抗拒,由着愧疚,甚至缓缓地回应,向她亲一下。 虽说经常提心吊胆,但完颜什古的确没有做过虐待她的事。 温池里用玉柱插她的时候,很细致地没有弄伤她,赵宛媞想起池中的情形,耳根飘起淡淡的红,她有所经历,更知道完颜什古的温柔。 赵宛媞不喜欢男女之事,什么暖帐春宵,巫山云雨,她只感到厌恶。 嫁入蔡府一是她的年岁确实太大,二十二,没哪个帝姬滞留宫中如此久,赵宛媞提出断发修行也被父亲拒绝,二是天家对蔡京的宠幸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红烛垂泪,熏香催情,可赵宛媞对新婚夜的记忆只有初次的痛。 “唔~” 身子敏感的一颤,胸口微凉,赵宛媞从往事里惊醒,下意识低头,发现完颜什古把手伸进她的衣裳,鬼鬼祟祟地摸她的乳。 “......呃,我不是有意的。” 约是察觉赵宛媞的目光,完颜什古讪讪缩回手,脸有点儿发烫,装模作样咳嗽一声,为自己辩解,“我可没有占你便宜,是,是听说来葵水,胸,胸那里会胀,想帮你看看。” 其实自己都不信,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多少有色心,完颜什古懊恼,心跳很快,她非好色浪荡子,可赵宛媞总会让她陷入一种迷幻,她想亲近,想肌肤相贴,想爱抚,想......和她一起在情欲里翻滚。 “我去换一换帕子。” 再想下去,又会想摸她的乳了,完颜什古心虚,干脆去外头吹吹冷风,顺便把凉掉的棉巾重新泡热,拧作半干,回来继续给赵宛媞热敷。 这回,规规矩矩,连亲都不敢亲了。 抱着她,木得像一颗板凳,认真给她揉肚,末了去外头浸泡棉巾,往返数次,赵宛媞虽没说什么,心里却想:完颜什古真的不像一个金人,哪个金人会干这些事? 毕竟困顿,完颜什古揉肚手法很好,不轻不重,恰好是最舒服的程度,暖意透过小腹,宫内的冷痛少了很多,渐渐不再疼,赵宛媞忍不住睡过去。 梦里,她回到了她的寝殿。 花团锦簇,暖香醉人,金盏银杯葡萄酒,青盘玉碟红楂果,白雾缭绕,似神仙府邸,床帐轻纱被风掀起一角,见美人兮,如神女。 赵宛媞手持团扇,侧卧雕花木榻,懒洋洋闭住双目,安心小歇。 忽然,胸部被什么包住,她一颤,想睁开眼睛瞧,偏睁不开,两只白乳被牢牢握住,隔着抹胸薄衫,上下搓摸,然后在乳头一擦。 “嗯~” 她有反应,完颜什古吓一跳,急忙把手缩回来,脸红耳赤,目光却舍不得挪开,落在赵宛媞敞开的衣衫处,直勾勾盯着那对乳,咽了咽。 好美。 赵宛媞睡过去,完颜什古又开始蠢蠢欲动,原先想着看看罢了,松开她的衣裳,小心解去她的肚兜,谁知那对雪白跳出来,便叫她着了道,欲罢不能。 两团雪酿白洁无瑕,乳峰高耸,沟壑两侧的弧线圆滑完美,一只俏乳,单顶头一点粉红桃晕,不大不小,簇着一颗玲珑珠,美得勾魂。 咕噜,完颜什古很想用嘴含一含。 “赵宛媞?” 小声试探,完颜什古知道葵水期不能房事,但摸摸可以吧,她心虚地观察赵宛媞,仿佛做一件见不得光的事,瞧她不像被吵醒,才轻轻捏了一把她的乳。 深陷梦境的帝姬,幻境里也被捏了胸。 没醒,完颜什古又稍大胆地揉了揉,抱着赵宛媞,双手盖住,捧起她的乳。 一双酥乳,软腻腻的,她用手捏搓几下,瞧乳肉摇出淡淡的白波,心跳更快了,一股火直烧,完颜什古不得已咬了一下唇,尽量克制地,食指点住乳豆,轻轻地搓。 (六十三)梦春h 赵宛媞没醒。 一是累,二是完颜什古动作轻柔,她在梦里沉溺香甜,照旧在熟悉的寝殿中,只是,胸部两只乳总是一松一紧。 “嗯~” 发出一声嘤咛,娇媚柔软,睡无意识,赵宛媞微微皱眉,在完颜什古怀里动了动,胸脯一挺,似乎不太舒服,偏过头,靠着她的颈窝。 漂亮的白乳因此上下耸动两下,乳肉晃动,完颜什古看得心燥。 好美。 右手掌小心托住一只乳,小幅度地搓揉,拇指刮一刮粉晕,瞧小乳豆在指尖轻颤,玩心大起,完颜什古勾动食指,像拨弄琴弦,弄赵宛媞的乳头。 “嗯~” 乳晕稍微皱缩,有微弱的粗糙感,完颜什古一面欣赏绝色,一面爱极摩擦,手指细细地上下勾挑,磨蹭过乳晕,再弄小乳头摇晃。 该白尽白,当真是:销魂美乳塞上酥,玉润珠圆,一点娇芽出粉晕。 玩得燥火,殊不知,赵宛媞梦里也吹进春情,躺在雕花木榻上,似有人从后抱住她的玉体,将手伸朝前来,隔衣握住她的白乳。 细微的酥麻从乳尖荡开,赵宛媞睁不开眼,身上却慢慢热起来,来葵水大概多些敏感,乳尖硬硬的,被手指撩拨得酥痒。 “唔.......” 小声吐出呻吟,梦境陡然绮丽旖旎,赵宛媞看不清身后人长什么样,只觉她的手白皙纤长,显然是女子的手,温柔似水,抚弄她的乳儿,像垂落的杨柳枝条轻盈拂过水面。 好舒服~ 独自躺在奢华鎏金的仙府寝殿,昏昏沉沉,赵宛媞半梦半醒,仿佛知道这是梦中,一贯被礼仪教化束缚的羞耻被抛开,她嘤咛一声,挺了挺胸脯。 那只手又勾挑她的乳头,食指打转,绕着乳晕慢条斯理的研磨。 “嗯~” 素裙纱,映酥乳,玉体浑如雪。 她有反应,完颜什古也有,而且比赵宛媞强烈数倍,几乎是听她小声的一喘,便小腹燥热,阴唇鼓鼓的,像往外肿,亵裤都变得不舒服。 热热的,好像湿了,完颜什古一颤,分明感到一股淫液从穴心流出来,脸色顿时泛红。 可能因为她青春年华,精力又十足充沛,所以更容易荡欲? 想当初全为查问什么玉真娘子,谁想稀里糊涂被赵宛媞惑上床,完颜什古难得觉得羞耻,小穴跟着一夹,眼睛却还是盯着赵宛媞的美乳不放。 她好美。 “文盲”想不出旖旎的辞藻,光知道她美,完颜什古咽了咽,忽然很想摸摸她下面。 赵宛媞来着葵水,插不得,摸不得,也不能拿阴处互相摩擦,完颜什古手指鬼鬼祟祟地拉下她的亵裤,沿着小腹伸下去,隔着她系住的月经带,摸到她的小核。 揉一揉,应当不碍事吧。 两只玉乳轻耸,赵宛媞闭着眼,呼吸却渐渐有些急促,她梦里正侧躺在榻上,被那双手拥住,动弹不得,两只乳儿都被玩弄一遍,乳尖顶着薄纱硬挺。 “嗯.......” 敏感的身子起了欲望,赵宛媞蹙眉,双腿交迭,似夹非夹,满面娇红,打凉的团扇不知何时从手里掉在地上,帐中的美人仰起下巴,迎合似地,轻轻扭动身子。 那只手也滑去下头,解开罗节带,探入幽谷。 “可是喜欢?” 轻飘飘一句,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赵宛媞听不分明,沉醉不可自拔,哪知完颜什古扯下她的亵裤,把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绒绒耻毛,软软的,完颜什古手指在上面滑动,打圈,然后欣喜地看到赵宛媞在自己怀里颤抖,蹙起眉心,像是渴望她。 手终于摁在小腹下面的前端,她已弄过她数次,对小花蒂很熟悉,完颜什古好像嗅到赵宛媞身上散发的兰香,垂眸看着一双白乳,贴在她脸颊上落下吻。 若有若无的燥,她亲亲她的耳廓,然后,张开嘴,小心把她的耳垂含入。 “啊~” 身子一抖,赵宛媞失声叫出来,完颜什古的舌舔弄她的耳朵,舌尖在她耳垂下乱拍,痒酥酥的,一股潮热,梦里的美人也被身后的人捉住舔吻。 弄着她,完颜什古的手也摁在小核上,缓慢地抖动。 隔着月经带,刺激比直接碰触少些,但葵水的敏感弥补了这点,赵宛媞倏一颤,两条腿急忙夹紧,脸颊两团红晕,昏醉里,身子正被那手玩弄。 “呃~” 完颜什古用力搓了几下,赵宛媞抬起下巴,眉心锁得更紧,娇媚地淫喘,身子被烹起小股热意,从双腿间,到小腹,再到胸脯,直至一身暖烫。 这感觉好熟悉~ 那双手一样熟悉,温柔无比,让赵宛媞有种安全感,她不自觉跟着沉坠,意识摇摆,梦里的自己亦是暖燥,口干心焦。 “阿,阿鸢......” 仿佛认出手的主人,赵宛媞眼皮颤动,完颜什古听她声音软娇,打进耳朵酥得很,瞳孔微缩,手便冲着她的阴蒂发狠揉了几十下! “哈啊~” 两腿猛夹紧,完颜什古不管,照旧搓揉,隔着月经带,狠狠搓动阴蒂。 “嗯~” 额头渗出细腻的汗水,赵宛媞无力地张开嘴,喘息渐急,熟悉又陌生的快感,她不由想去抓完颜什古的手,结果却挺起俏乳! 梦境迷离,素白的床纱飘荡,白雾氤氲,春情浓。 “阿鸢......啊~” 榻上娇儿双峰耸,粉香汗湿罗衫透。 美乳颤颤,雪上压梅,抖落无数香艳,完颜什古稍缓节奏,只轻轻揉压,赵宛媞双腿紧夹一阵,正是腿根酸麻,稍一松,完颜什古忽然摁住狂抖! “哈,哈啊~” 狂风骤雨,一点儿缓和不给,手指重重地碾压,抖得急快,只听得月经带摩擦耻毛,窸窸窣窣,随即一股骚意荡漾,先是尖锐的酸胀在穴心膨胀,然后针儿一挑似的,全给泄出来。 “呜......” 赵宛媞腿无力地打开,迷迷糊糊地,被完颜什古弄出小潮。 悠悠醒转,赵宛媞睁开眼睛,好巧不巧看见完颜什古握她的乳,低着头,舌头伸出半截,还想来舔,不禁羞怒。 “完颜什古!” 猛叫她名字,完颜什古正陶醉,冷不丁打个颤,差点咬了舌头! 本来艳情弥漫的氛围,直转急下,赵宛媞这时候居然有了胆气,面容娇红,却把芳唇一咬,眼神犀利地瞪着完颜什古,颇是气愤。 “我,我没脱你衣服。” 把被自己咬疼的舌头缩回去,完颜什古眨眨眼睛,浅绿色的眸里写着无辜,试图蒙混过关,心虚地看着赵宛媞,默默把她衣衫扣起。 赵宛媞无语,暗自骂道:文盲! (六十四)争锋 这日,赵宛媞被一声尖叫吵醒。 昨日短暂的旖旎散去,一切跌回现实,她仍是提心吊胆的俘虏。 完颜什古不在,赵宛媞清醒过来,马上想到隔壁的赵香云,生怕她被带走,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穿着内衫,赤着脚就跑了出来。 “香云?” 院子里,赵香云披头散发,掩藏不住的惊恐如潮水,她紧紧缩在角落里,浑身直发抖,似乎面前的完颜什古是吃人的妖怪。 完颜什古的脸色不太好,赵宛媞见状,顿时有危险的预感,几步跑上前,挡着完颜什古的视线,把受惊的赵香云搂在怀里。 “啊!” 一声尖利的叫喊,像是指甲抠着墙壁摩擦,完颜什古浸得牙酸,心头火气,本能地去摸身后的马鞭,很想给赵香云嘴巴来上几下,叫她住嘴。 早知道不送东西来了,要是引来别人更麻烦,她扬起手,可赵宛媞始终护着赵香云,完颜什古抿了抿唇,狠狠落下鞭子。 啪! 马鞭抽在地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响,也彻底抽碎昨夜的幻梦。 赵宛媞紧紧抱着赵香云,害怕得闭上眼睛,身体禁不止地颤抖,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完颜什古丢下带来的东西,不悦地离开院子。 “娘子,”她走了,吓得腿软的柳儿赶紧过去,她以为她们都会被打死,逃过一劫,不由喜极而泣,抱着赵宛媞,心有余悸,“她走了!” 赵香云终于不再尖叫,披盖着脸的头发后面隐隐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身子仍在发抖,她似乎在观察赵宛媞,许久,愣愣地,“姐,姐姐?” 声音哑着,赵宛媞却一震,接着红了眼圈,“香云,是我。” “姐姐......” 像是在做梦,赵香云眼泪婆娑,好一会儿,才猛地扑进赵宛媞的怀里,放声大哭。 自汴京破,她们一起被金人抓走,分给不同的将领,赵香云先遭到完颜设也马的折磨,撕裂流血,却连续三日在帐中服侍。 鞭打,淋水,虐待,赵香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看着身边的人不停死去,如在炼狱,直到几日前,因为昏迷,呼吸微弱,被金人当做尸体扔在城西边的荒地里。 她醒过来,奋力地跑,逃进林子,最后昏倒在茅屋前。 前胸处的伤口又渗出血来,赵宛媞摸到湿润,赶紧松开赵香云,又心疼又怜惜,拂开赵香云的头发,抹去她的泪,笑着安慰她,“没事了,香云,没事了。” 至少现在没事,虽然她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额抵额,两人握紧彼此的手,为短暂的相逢,为上天的垂怜,赵宛媞比赵香云大九岁,轻轻说着话,就像在宫里那样。 柳儿为她们高兴,可想起吃的还没着落,忙爬起来,去捡完颜什古扔下的东西。 两只布袋子,她打开,一只里面装着洗净的野雏,一只里面是些干饼。 ....... “郡主!” 天蒙蒙亮,哲布就到城里来寻完颜什古,完颜设也马跑到小连岗闹腾,他们止不住,又得罪不起,可在城里绕了几圈都没找到完颜什古。 好不容易见到她,立即拍马迎上前,急道:“郡主,真珠大王他要我们撤走!” 又是他,完颜什古心下厌烦,设也马仗着他是完颜宗翰的长子,历来胡闹任性,昨天是县衙,今天是小连岗,“他要你们撤到哪里?” “阴山,说是登高望远,易守难攻,方便值哨。” “......” 不说路远,周围遍布密林,潮湿阴冷,莫说能不能驻扎,就算是能登高望远,谁放把火,都能把山里的人全用浓烟熏死。 设也马再蠢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用意已经毫不掩藏,要给她下马威。 “二王子呢?” “在小连岗上,不是二王子拦着,恐怕早就乱了,”哲布道,“还有郡主提拔的那位,什么来着,被真珠大王关起来了。” “孟怀义?” 这已经不止是下马威了,完颜设也马明明白白是想赶她出凉陉,完颜什古眼神一冷,立即催马朝小连岗去。 小连岗。 被张叔夜打肿脸的孟怀义蹲在地上,周围守着两个五大三粗的金兵,头上还包着白布,乖乖抱着膝盖,一动不敢动,看起来颇为可怜。 但心思却活络得很,孟怀义表面低着头,实际竖直耳朵,鬼鬼祟祟地抬几下眼皮,观察前头正在争吵的完颜京和完颜设也马。 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金人说的女真语他听不懂,但孟怀义不是傻子,从右边那位进城开始,凉陉就一天赛一天的热闹,说不是针对完颜什古,狗都不信。 趁着看守的两个金兵不注意,孟怀义揉揉鼻子,目光又扫了一下吵得激烈的两个人,心里盘算:金军内部好像也不是那么和谐。 凉陉地界特殊,两次南侵都没有直接波及,但因为偏北,先是辽统,现在是金人的势力范围,孟怀义料定即便金军撤走,也脱离不了大金的掌控,选一条粗壮的大腿才是最重要的。 正琢磨着,一个金人走过来,踢他一脚,揪住孟怀义的后领子,强行拖走。 来不及叫嚷,孟怀义只看见远处一骑绝尘,估计是完颜什古来了,可救不了他,那金人手一甩,把他扔进一顶黑咕隆咚的帐子。 噗通,摔个狗啃屎,半颗松动的门牙险些保不住。 “诶哟哟,”捂着鼻子爬起来,孟怀义不晓得金人把他丢进哪里,只闻周围恶臭,恶心地干呕出来,“咳咳咳......” “是谁?” 黑漆漆的帐子里竟有别人,孟怀义吓一跳,杵着潮湿的地往连连后缩,嘴里哆哆嗦嗦,“你你你,是何妖物?” 那头一时没了声音,孟怀义不敢轻举妄动,外面是看守的金兵,帐子里是拿不准的东西,足足僵持半柱香的时间,终于传来一声叹息。 “你是会之么?” 声音暗哑,被沧桑包裹着的粗糙,总算是人不是鬼,孟怀义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跟着一骨碌爬起来,重新跪在地上,拱手作拜,小声道:“陛下。” 被单独关在营中的小帐中,操一口京都官话的腔调,孟怀义猜也猜得到是被俘的二帝,只不过远离汴梁太久,关的究竟是太上皇还是在位的官家,他分不出来。 话音刚落,窸窸窣窣,一人从漆黑里爬出来,蓬头垢面,多日不修的胡须沾着秽物黏成团,仿佛从未受过开化的野人。 一股臭气扑面而来,排泄物的味道,孟怀义强忍着恶心,伏在地上没有动,心思却是千回百转:会之好像是是秦桧的字。 赵佶仔细端详孟怀义,黑灯瞎火,他盯了半天,略识出身形,似不是秦桧,稍作犹豫,还是把他先扶起来,嗓子很干,他咽了咽唾沫,沙哑地,“你是......” “臣临清县令孟延之。” “延之,”赵佶念着这名字,努力回想,当然,他不会知道他是谁,天下县令何其多,一个小小的边陲县令,他自然记不住。 不是秦桧,心里失望至极,却还是怀了一分期待,赵佶也听到外头的吵闹,他握住孟怀义的手,像是救命的稻草,“延之,你可知道现在是谁主事?” 来凉陉之前,他被关在完颜宗翰的营中,浑浑噩噩被转到凉陉,赵佶一直没再见到金军的主将,更不知道自己此时被关在哪里。 “这......” 孟怀义的心思再次转动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完颜什古和完颜设也马的名字,他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对官场的敏感让他有种预感:这会是一次关乎前途的选择。 新帝登基是迟早的事,北方看似在金人的掌控中,可并不稳固,将来要是被新帝派兵重新夺回,他得有一道免死金牌护在身上才好。 可该说是谁主事呢?完颜什古或者完颜设也马,孟怀义思虑着两方幕后,伏地一拜,慢悠悠地对赵佶道:“陛下是在昭宁郡主的金营中。” (六十五)谁主 赵佶沉默不语,许久,才问了一句:“是二太子?” 区区郡主比不上二太子,他想讨好的可不是完颜什古,在这一点上赵佶十分有骨气,接着就要孟怀义想办法替自己去找完颜宗望求情。 “我听说他让人将福金迎进营中,婚配之事少不得父母,你且与他说,我愿让此女嫁给二太子,不,是希望二太子垂怜小女......” 竟然纠结起措辞,怎样才不会让金人觉得冒犯,赵佶似乎忘了孟怀义在,自顾自的开始念叨,像是个神志失常的疯子。 被关这些天,残羹剩水,冷言冷语,时不时受一顿鞭打,他连为女儿们在被金人强娶掠夺时争辩的勇气都已经失去——有什么用呢?她们还是会被糟蹋,被送上床榻。 倒让孟怀义判断了他的身份,他就当自己不存在,默默打量着状似疯癫的赵佶,忽然听到帐外一声暴响。 剑拔弩张。 完颜什古来时,完颜京和完颜设也马在争吵,皆是面红耳赤,她正好瞧见设也马身后站着那名在街上被自己抽鞭子的亲信,一副嘴脸恶心,小人得志,狗仗人势。 她没有犹豫,骑着白蹄乌冲入营中,忽的一扯马缰,白蹄乌嘶鸣一声,前蹄腾空,威风凛凛,想要上前阻拦的顿时怯懦,完颜什古扬手挥鞭,甩在那名亲信身上。 “啪!” 鞭如雷,又快又狠,抽在脸上仿佛斧削,那名亲信甚至没来得及叫喊,就被鞭子甩动的力掀翻,在地上滚了两圈晕死过去,半张脸血流如注。 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血痕,一只眼球直接被鞭子抽爆,流出透明粘稠的液体。 血腥味蔓延,地上的人不知是死是活,白蹄乌机灵地朝旁边小跑几步,完颜什古手提马鞭,鞭上滴血,冷冷的目光扫视过周围众人。 扬刀立威,她震慑住设也马身边的亲信们,才把血鞭往身后一挂,下马走到完颜京身边。 “你究竟想干什么?” 夺权或者立威,完颜什古盯着设也马,她没有亮刀,可眼里的寒意同马鞭上的血一样,一滴一滴,鲜红,危险,无声地落在设也马身上。 两群野兽撕斗前的对峙,静得像寒冬时的漠河,杀气凛冽,无人说话,只有倒在地上的亲信虚弱的呻吟,痛苦的声调像是在为即将爆发的战斗预演。 “我想见王爷。”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完颜设也马摊开手,耸了耸肩,“我来凉陉之后一直没见到他,父亲要我代他问候。”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揉了揉鼻子,居然打了个嗝,相当的响亮,在安静的金营里像是炸雷。 完颜京都被设也马这举动给震得愣住了,不敢相信,然而下一刻就看见对方眼里冒出惺惺忪忪的酒意,嘴角不禁抽搐两下。 懵的不止是完颜京,连设也马的随从们都目瞪口呆,完颜什古反应快,马上收敛敌意,一触即发的局势顿时松弛,甚至扮演起乖巧的妹妹。 “兄长辛苦,父王近几日心悸,不想见客,所以一直休息。” 温良谦和,谎言信手拈来,完颜什古恰到好处地笑了笑,她既年轻又貌美,唇角浅浅一勾,就像是雪山上的圣莲,只有纯洁无瑕。 地上的血迹越发刺目,可谁都看不见,设也马完全被笑容捉住,似乎被迷惑,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完颜什古,目光呆滞,嘴巴微微张开。 酗酒好色,大庭广众下公然宣淫,从来不会在乎淫乱的对象是谁。 那视线太赤裸了,刺得完颜京回神,觉得非常不舒服,不止是因为完颜什古,某处自尊也被戳到,他下意识想把设也马弄走,完颜什古却不动声色的拉住他。 “待父王静休完毕,我一定亲自带兄长前去。” 淫邪的目光注视着完颜什古,设也马本就行迹荒唐,此刻像是完全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脑子里堆满的只有女人白莹莹摇晃的乳,他咧开嘴,笑了笑。 “嗯,”他呼唤手下,朝着营外走,经过完颜什古身边时,忽然停住脚步,用意味深长的视线抚摸一下她的脸,“过几日我摆宴,阿妹可记得来。” “好。” 又是临时起意,完颜什古依旧微笑,看着设也马走出大营。 一场对峙起的莫名其妙,消弭得也莫名其妙。 完颜京站在原地半天没转过弯来,完颜什古让人把被自己一鞭子抽死的金兵抬下去埋,转头拍拍完颜京的肩膀,笑道:“二哥,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径直走开,身后的哲布很默契地跟上。 精虫上脑的完颜设也马脑子多半时候是坏的,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完颜什古可没他那不到一刻的记忆,没忘记孟怀义,走到一顶帐前,掀开帘子。 关着赵佶的帐子,孟怀义大字张开,躺在满是排泄物的地上,一动不动。 昏迷,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帐子里关着谁,外面发生什么,通通不知道,摆明是撇清关系,完颜什古暗道老狐狸,让哲布把人送回去。 处理好营里的事情,完颜什古骑着马在附近转了两圈,才悄悄地去茅屋。 白天光线好,赵宛媞坐在茅屋门口,一边读竹简,一边把它们分类,柳儿照例做些杂活儿,赵香云醒来后恍恍惚惚,家国破灭和虐待已经把她的灵魂撕碎。 直到完颜什古到来,她才被刺激,爆发一声尖叫,跟着躲进屋子里。 至少比之前的反应好些,赵宛媞站起来就想往隔壁跑,可看见完颜什古,猛地刹住心思,她担心地往隔壁昏暗的草屋里看几眼,示意柳儿去陪着赵香云。 收起情绪,自己识趣地走到完颜什古面前,恭顺地,“郡主。” 完颜什古看着她,没说话,径直进屋,躺在床上。 她很累。 短暂地惊讶后,赵宛媞叹了口气,走进去,蹑手蹑脚地来到完颜什古的身边。 完颜什古闭着眼睛,赵宛媞祈祷她是真睡着了,屋里安安静静,又做不得别的事,她站了一会儿没动,不禁将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的确和别的金人不一样,不止是相貌,完颜什古过分的年轻,赵宛媞忽然想,她比赵香云大不了多少吧,十七,十八或者十九岁? 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完颜什古的时候,阴冷,暴戾,幽绿的眼眸像是凶狠的狼。 始终是金人,哪怕知道她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情愫,仍然会怕她,赵宛媞不禁后退,躺在床上的完颜什古突然睁开眼睛。 和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的,幽绿的瞳孔,这次没有沾染任何的暴戾,平静地像湖水下的宝石,纯粹,干净,有一种美丽的蛊惑。 赵宛媞却觉得自己又成了猎物,想跑,完颜什古猛地伸手将她拽过来,搂住她的腰,巧妙地一翻,将她弄上床,一起侧躺着。 被危险包裹,赵宛媞吓得浑身僵硬,心跳不止,完颜什古没再做什么,低头贴着她的后脖颈,闭上眼睛,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待会儿你再出去。”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赵宛媞僵着身子,半天才细细地,“嗯......” 完颜什古没回应,她睡着了。 (六十六)宴席 数日光景,稍纵即逝。 孟怀义称病,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不出。 显然是躲开这次筵席,老狐狸不可能看不出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摆明不想参与,正好完颜设也马看不起他,干脆托病在家。 完颜什古仍旧让手下送东西去探望,给的大方,稳住人,才能专心应付头疼的事情,可大牢里负责看守的金兵忽然来报,说,张叔夜和孙傅自戕。 张叔夜把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趁金兵换守悬梁自尽,孙傅则是头撞牢墙,血溅当场。 汴京在南,我主在南,二人就面南而死,宁死不屈,生为南朝尽忠,死是南朝的臣,尸体盖着白布被抬出大牢,引得同袍悲愤,掩面而泣。 很快有人效仿二人,牢里乱起来,完颜什古对他们的手段都没作用,她看着张叔夜和孙傅的尸身站了良久,最后让人把他们妥善安葬。 余晖落尽,县衙里点起亮堂堂的灯火,不知设也马从哪里搜来烟花,一阵乱放,尚未黑透的天绽开一朵朵灿烂,声声的轰鸣喜庆万分,却像是送葬的丧乐。 完颜什古背着手,站在大牢外,看着县衙上射出的朵朵烟花,思绪有些放空,捉不住的感觉狡猾的穿梭。 “郡主,”哲布到来打断她的思路,“筵席那边......” “嗯,知道。” 完颜设也马喜好玩乐,早就迫不及待地命人去将那些女子抓出来,简单梳洗之后,换上衣服,通通逼到席上来陪酒作唱。 直接占用公堂,中央围石烧起篝火,照得整个院子亮如白昼,不止设也马,他的亲信们也都在列,各自占一小张矮几,席地而坐,痛饮吃肉。 宋瓦江畔的女真人比不得南边的汉人精细,没有流觞赋诗,没有吟风望月,筵席就是围火烤肉,喝酒投壶,兴致来了当场拉弓上箭,比谁射的准。 两个妇人在篝火旁弹琵琶,唱词哀婉凄凉,声声催人泪,可在场的金人没有听得懂的,反而更加开心,哈哈大笑,指着两个妇人尽情调戏。 完颜什古入席,正好坐在两人的正对面,火光映照,她清清楚楚看见两人脸上的泪。 眼窝深陷,脸上浮肿未消,不知是赵佶的嫔妃还是赵桓的,或是哪个宗室的妻妾,完颜什古自己斟一杯酒,默默地割面前烤得金黄的羊肉,放进嘴里咀嚼。 往日的美食,今日偏是无味。 不止是唱词卖色,完颜设也马还让这些宫妇伺候宴中宾客饮酒,肆意欢笑调弄,自己身边就霸了四个,他一面大口喝酒,一面就把手往眼前女子胸口摸。 那女子同样憔悴苍白,宽大的衣袖也遮不住她手腕上的伤痕,设也马大胆地伸进她的领口,女子明显一抖,咬住嘴唇,眼里泪光盈盈,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像是被刺到,完颜什古移开视线,闷头喝酒。 赵宛媞是不是也这样怕她? 到底是女子,完颜什古也被有意无意地忽略,设也马举杯,宴中的男人随声附和,开怀畅饮,对宫妇的动作也越来越冒犯,有两个已经去亲身边的女人。 完颜京在完颜什古旁边,也有两个女人作陪,却不敢惹他,完颜京根本不给她们触碰自己,眼底的嫌恶十分明显,像是发泄一样,一直绷着脸,凶神恶煞。 “阿妹,”完颜设也马忽然叫她,就着火光,肆意地打量完颜什古,眼神恶心得发粘,好像把完颜什古视作那些妓女,“你不点几个玩的吗?” 她是女子,却要她点陪同的宫妇玩乐,设也马就是想羞辱她,完颜什古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温顺的样子,正要答话,忽然听见完颜设也马说:“嘶,是不是缺人啊?” 来的亲信将领就这么多,完颜什古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难道他发现赵香云......营中俘虏有多少,是死是活确实无人在意,但若赵香云是设也马看中的,那格外留意不是不可能。 设也马忽然看向完颜什古,晃着碗里的酒,色眯眯地:“昭宁,那个什么,啊对,茂德帝姬,听说赵佶的女儿里,她是最漂亮的,可我一直没见过。” “哦,可能已经死了吧。” 完颜什古淡淡地回答,面不改色,事不关己,可设也马似乎不打算罢休,想了想一会儿,“死了吗?我记得当初她是被送给副帅吧,后来,后来......” 金军第一次南侵,完颜宗望偶然听说茂德帝姬非常美貌,便向赵桓索要,赵桓为保住汴京,同意将赵宛媞送给他。 不过未到金营,金军便北返,后来,二次南侵,汴京城破,赵宛媞沦为俘虏。 其实完颜宗望自己也不记得此事,何况他死了,完颜什古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能作陪的今天应该都已经到场。” 言下之意是赵宛媞要么死了,要么在陪席的宫妇当中,设也马沉默,他已经有点醉,眯着眼看完颜什古,不知道在想什么。 “昭宁,”突然,他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不会是你把她藏起来吧?” 像是暗示,又像是威胁,完颜什古不由警觉,扶着膝盖的手微微紧张,但她依然笑了笑,“我说了我不认识她,一个俘虏而已。” 确实只是一个俘虏,没谁会在乎什么帝姬,宫里的女人不都一样么? 小小的插曲很快被酒色掩盖,一切照旧,设也马其实对不上什么茂德帝姬,他没见过赵宛媞,只是想那日在房中的调戏,他对完颜什古更有兴趣。 畅快饮酒,搂着身边的胆战心惊的女人,设也马歪过身子,视线穿插在喧闹里,却始终游在完颜什古身上,越看越觉得有味。 二太子完颜宗望膝下二女,完颜什古是最漂亮的,蒲鲁虎非常中意她,以后,她可能会是宫中的后妃。 设也马舔了下嘴唇,眼神在酒气的熏蒸里更为大胆,他突然涌上别的想法,不由淫笑起来,抓住身边的一个女人,将她摁在地上。 撩起衣袍,他脱下裤子直接顶进那女人的下处,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不管她是否愿意,随意奸淫这些宫妇已经是习惯,他很粗暴地开始律动。 完颜京脸色铁青,僵着不动,别的人开始效仿,都是按捺不住的野兽。 这些宫妇通通是泄欲的工具,完颜什古一阵恶心,攻破汴京后,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痛苦的低吟夹在男人兴奋的打骂声里,完颜什古冷笑,站起来,直接离开。 (六十七)过来上 夜幕笼罩,灯火如豆。 赵宛媞揉了揉眼睛,已剪过几次灯芯,终于把最后一卷看完,这是一册地理游记,她写好注,把它放到分类好的一摞竹简上面。 捏捏肩膀,赵宛媞往窗外望了一眼,柳儿坐在院子里烧火,给赵香云准备今晚的药。 难得的安宁,她起来走到门边,抬头看了看月亮。 已很晚,完颜什古应该不会来了吧。 和柳儿说几句闲话,平平常常,却是温馨,柳儿显然比在金营里时好了很多,不再死气沉沉,愁眉苦脸,她在后山摘到些野果,装在竹篮里,很高兴,让赵宛媞尝尝。 她的年岁也不大,粗黑的眉,两颗眼睛乌黑,笑起来格外真挚纯洁。 真好,赵宛媞心里生暖,咬一口果子,汁水丰沛,特别甜。 疲惫散了许多,她吃完果子,轻手轻脚转进隔壁屋子,想看看赵香云有没有醒。 一盏油灯,光有些黯淡,赵香云安静地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眼睛空空地盯着地面。 “香云。” 心疼,赵宛媞坐到床侧,握住她冰凉的手,露出笑容,柔和地注视着她,努力用自己的温度暖着她,轻声细语,像是唤醒一个熟睡的孩子,“告诉姐姐,伤口还疼吗?” “嗯......” 点头,又摇摇头,赵香云眼睛泛红,被凌辱的从来不止身体,她颤了颤,眸里一汪清泪,她忽然扑到赵宛媞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脖子。 话未落,泪先流。 赵宛媞心疼得打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香云,伤痕累累,也许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她只能抱住她,轻轻拍抚她的后背,“香云,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呜,五姐,我真的好累......” 放声大哭,城破之前,她刚刚及笄,待字闺阁,满心憧憬。 初合双鬟学画眉,未知心事属他谁。 哭到抽噎,赵宛媞听得心酸,多少美好尚且没有发生,便已消散无影,与天下繁华的美梦一起沉沦,埋葬于金人铁蹄踏破的城池之下。 抱着赵香云,任她发泄,等她哭累了,赵宛媞温柔替她擦去眼泪,一遍遍说着安慰的话。 直到看着妹妹睡下,她才出来,却见柳儿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是她来了。 示意柳儿进屋,赵宛媞深吸一口气,垂下眸,扯扯衣衫,规矩地走进屋。 “说完了?” 完颜什古已经在等她,手支着下巴,声音懒懒的,赵宛媞有点惊讶,抬起头,才发现她竟然只穿着贴身的内衫,裹胸的白布褪在旁边。 内衫领口微微敞开,鲜少展露的胸部露出一线沟壑,披散开的黑色长发垂过肩膀,将本来限制着的,属于女子的那一面彻底释放。 如花似玉,唇红齿白,尚在青春好年华,却早早沉淀出稳重和冷静,不是闺阁养出的精贵娘子,细风扶柳,更多是放纵生长的韧劲,充满生的活力,美而不娇,柔而不弱。 赵宛媞看着她,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十分微妙,很不适应地抿了抿唇。 完颜什古坐在床上,懒心无常,疲惫厌倦,经历那场不愉快的筵席,她的心情很糟糕,她不是来发泄的,只是很累,从身到心都被囚禁,挣脱不开的累。 赵宛媞还站在那里不动,完颜什古挑她一眼,却没有发火的力气,反而因为疲惫显出些温和,她懒懒地抬起手,“过来。” “......” 不想去,可不得不做,赵宛媞又低下头,慢腾腾挪着步子走到完颜什古面前。 呵,完颜什古轻轻笑一声,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赵宛媞像个木头,不出声不说话,好一番尴尬之后,完颜什古忽然问她:“你妹妹几岁?” “十五。” “哦,那算不小了。” 到及笄,便是该嫁人的姑娘,完颜什古没恶意,十五岁的时候,她已经跟着完颜宗望和完颜京在战场上冲杀,开始积攒声望,建功立业。 “不小?” 岂料,触了赵宛媞的伤心,她的妹妹如此无辜,闺阁未出,在金贼眼里却是不小了? 不禁目露悲愤,赵宛媞瞪着完颜什古,一股郁结的怒气在心口膨胀,她声音拔高,几乎用质问的口气:“所以,她就合该受这罪?遭这些折磨?” 好心好意,却给她一顿吼,完颜什古愣了愣,继而也生气。 今夜已经相当不顺心,她还愁没处发火呢,正要怒斥赵宛媞不识好歹,莫名其妙拿她撒气,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宴席上,那些被逼作陪的女子的模样。 她对赵宛媞有隐隐不明的情愫,对这些女子的怜悯自然比从前多几分,才会问起赵香云。 顿时,火气全无,完颜什古软下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十五岁的时候就上了战场,所以才说......她不算小。” 十岁学射箭,十二岁第一次杀人,十五岁上战场,完颜什古也曾经非常害怕,受过许多伤,她试图为自己辩解,却看见赵宛媞把头扭过去。 显然,她并不想听她废话。 陷入死寂,晦暗不明的情思连着被误解的委屈,两相纠葛,一会儿难受一会儿烦躁,胸口闷得很,倒让完颜什古脾气上来,冷哼一声,上床躺下,背对着赵宛媞。 天,我在做什么? 其实,赵宛媞是后悔又冲动,好像知道完颜什古对她有意之后,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回更过分,她走到床侧,俯身凑近完颜什古,小心地碰碰她的手。 “郡主,刚刚我.......啊~” 猛地被她拽上床,赵宛媞脸色一下通红,完颜什古表情冷淡,故意掐她一下,正在穴道上,叫赵宛媞的手臂登时酸麻。 “谁让你不知好歹!” 赵宛媞咬唇不语,完颜什古微微昂起下巴,一副倨傲模样,给她受会儿罪,才把人拉到自己腿上跨坐着,然后再点一次穴位。 右臂恢复,赵宛媞低着头,隐忍地不做声。 罢了,完颜什古暗道:被她凶两句,总比被她咬一口好。 气来得快,消弭得更快,完颜什古见赵宛媞低着头,一副乖顺模样,不禁好笑,忽然,见一缕青丝滑到她额前,便伸出手,指尖勾起发丝,替她捋到耳后。 她真美。 一切平静,眼底自然映进她清丽的美貌,完颜什古一阵痴,尤爱她娇容桃红的一点艳,只觉得迷醉,再多心思都被挤走,飘飘欲仙。 半晌,微微抬起她的下巴。 “葵水可走干净了?还疼不疼?” “......不疼。” “可能要你了?” 语气温柔,言语却莽撞,仿佛吹锣打鼓地把那点儿淫荡春事摆上来。 完颜什古实在不懂什么是含蓄,直来直往。 眼神灼灼,一双绿眸亮晶晶的,盯着她看,坦荡得令人羞耻,赵宛媞双颊越发红润,浑身不自在,恨不得飞出去躲开这个不知羞的文盲! 来葵水的时候,完颜什古除了那次舔她的乳,之后都规规矩矩,每日晚上过来,给她用揉腹,拿蒸烫的药巾按摩热敷,缓去她的不适和冷痛。 甚至半夜起来烧水给她擦流出的污血,半点不嫌。 脸颊滚烫,赵宛媞对上完颜什古期待的目光,心脏跳得飞快。 终于,点了点头。 (六十八)过来下h 难得有她的允许。 心跳飞速,在胸腔里鼓动,完颜什古抿抿唇,偏头去亲赵宛媞的嘴唇。 对她的痴迷几乎到了无可掩饰的地步,然而亲的气势似乎猛了点,不似缠绵,倒像海东青俯冲下来捉兔子,一口啄在赵宛媞的嘴唇上,力道颇重,吓得她急忙往旁边躲。 “......” 亲是亲到,赵宛媞却险些掉下床去。 完颜什古赶紧把人拽住,赵宛媞的嘴唇直接磕到了牙齿,有点儿疼,她偷偷用舌尖顶了顶碰到的地方,好在没有出血。 “弄疼你了?” 刚酝酿的氛围撕开条口子,泄出尴尬来,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脸上发烫,有点儿挂不住面子,暗想:难不成几天没做就忘了? 赵宛媞不敢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其实,她比完颜什古更知道怎么接吻,虽说免不了带些生疏,但毕竟嫁过人,而且宫里有教习,男女之事,她比她知道得多一点儿。 但并不想迎合,嘴上是答应,可心里仍没有完全接纳她。 古板生硬,她想:做便做,不做也好。 然而,完颜什古真的很迟钝,情窦初开,暗裹的欲像疯长的藤蔓,勃勃生机,她一头往前冲,根本没有撞南墙的觉悟。 “我会轻点的。” 收紧手臂搂着赵宛媞,完颜什古偏过头,慢慢凑近,依然试着去亲赵宛媞。 气息越来越近,渐渐勾住她的呼吸,一点一点地靠近,却比冲撞来得刺激,赵宛媞居然开始紧张,睫毛颤动,心似乎跟着乱,她仿佛听见噗通噗通的心跳。 先是鼻尖,轻轻抵住她的,完颜什古这次谨慎许多,难免拖沓,半天没亲上去,赵宛媞轻浅的呼吸洒在她的唇上,又湿又热,叫她浑身一酥,不由自主地发颤。 硬生生顿住动作,鼻尖互相碰抵,偏是唇瓣没有交接,挨得太近了,完颜什古清清楚楚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冲出胸脯。 她,真的好诱人。 周遭静得像是落进一处深潭,赵宛媞有点儿晕眩,好热,她发软地动不了,完颜什古用鼻子蹭了一下她,呼吸都带着火烫,彼此交缠,难舍难分。 她在做什么呀? 想不得别的事,脑子里有些浆糊,赵宛媞从来没和别人这么接近过,完颜什古迟迟不亲下来,反而让她焦灼难耐,进不得,退不开,偏她是绝不会主动的。 身子跟着热,当真难受。 “赵宛媞~” 开口叫她,完颜什古满心甜蜜,喜欢极了她的气息,连带唤她的声调都泡了蜜似的,黏黏扯扯,滴出朦胧的爱意,暧昧氤氲。 赵宛媞更晕了,口唇也一同干焦时,完颜什古终于进一步,吻她的嘴唇。 克制地贴合,稍稍碰触而已,本不该有感,可她的柔软仿佛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芬芳,赵宛媞竟不由自主地发抖,睫毛忽闪,软得像要化在完颜什古身上。 好渴......想喝水。 嘴唇不禁张开一点,喘息微重,赵宛媞脸颊绯红,浑身热意熏蒸,她企图让燥热降下来,双唇间却突然伸来一条湿润,轻巧地掠过她干焦的唇瓣。 温柔地舔吻,完颜什古将舌一探,伸进赵宛媞的檀口。 “唔~” 突如其来,赵宛媞羞耻难当,可完颜什古已经进来,她感到她的软舌灵活地扭转,在口里四处探寻,带着清爽的微湿,勾挑了一下她的舌尖。 痒意像是从心尖爬出来,抓挠不得。 “啵~” 并未纠缠到底,完颜什古只用舌尖勾几下,舔几下,便从赵宛媞唇间滑出来,带着一缕水丝,然后趁她分神的时候,再滑进去,照样舔她的软舌。 一抽一入,倒像是用舌弄她的小嘴。 谈不上什么技巧,但算是无师自通,完颜什古一面挑逗,一面伸手拉开赵宛媞腰间的罗带结,左手顺着她的胸前伸进去,往上头一摸,将她的衣裳剥落下来。 “阿鸢......” 此刻才慌了神,赵宛媞一颤,睁开眼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会被迷惑。 呼吸仍是滚烫的,完颜什古已经离开,赵宛媞望着面前年轻的女子,有点恍惚,然后,又是那个老生常谈的念头——她是金人,是......仇人。 “赵宛媞,别怕我。” 幽绿的瞳色,衬着她的五官,越展露出关外女子的风情,完颜什古的这双眼睛其实非常漂亮。 深邃,温柔,一丝丝好奇和憧憬,斑斑点点的懵懂和莽撞,都盛在她眼底的痴迷里,夹带欲望,却完全是一个女子欣赏另一个女子的神色。 晃得赵宛媞失神。 “别怕我。” 说着,完颜什古将她的肚兜剥去,任由一对玉峰露出来。 两团雪白,她早就想吃了,趁赵宛媞没抗拒,完颜什古迫不及待张开嘴,先含住一只乳儿,把乳头嘬进口里,轻轻地吸了一下。 好香~ 忍不住再吸几下,完颜什古对赵宛媞的一切都十分容易上瘾,她享受地嗅着赵宛媞的体香,偏忘了汴京软土娇水养出的帝姬最经不住弄。 滋,稍稍用力了一点,牙尖尖才碰一碰,赵宛媞的乳头便红肿起来。 赵宛媞一下缓过神,瞧见完颜什古埋首她的胸前,吸她乳,又羞又怯,乳头忽然有丝丝微弱的疼,她一颤,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阿鸢~” 太羞耻了,赵宛媞忍不住想推开她,完颜什古像是要嘬出香汁,乳头给她含在嘴里,又湿又闷,她再一弄,啊~ 不知道哪里来得酥麻,赵宛媞胸脯猛地一挺,被完颜什古吸弄的白乳顿时鼓胀起来! 遭不住这般亵玩,肌肤也害羞似的红,尤其是左乳,完颜什古又吸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唇口间连出一线水丝,不多不少地沾在乳尖上。 她的津液,完颜什古盯着发红硬起的乳头,眼神更加灼热。 微微抬头,欣赏赵宛媞面染桃花的春情,完颜什古故意问她,叫她再羞耻些,赵宛媞受不住她,干脆想跑,完颜什古搂紧她,自己也挺起胸脯。 两团同样的软坦然迎上她的,赵宛媞偏着头不敢动,完颜什古笑笑,蹭蹭她,自己也乳头硬起,她亲亲赵宛媞的脸,在她耳边轻声道:“可喜欢我玩你的乳,嗯?” (六十九)玩湿h “郡主,唔~” 羞耻咬唇,赵宛媞根本不敢转头看,完颜什古直白得让她受不了。 不止是吸她的乳头,干脆用手捏住乳肉,把乳尖含在嘴里细细地舔舐,又用牙尖叼着,舌尖抵住来回扫弄,像是要把乳尖吃透了才罢休。 一阵一阵的软酥,赵宛媞耳根都红了起来。 她真是......嗯......好痒~ 舌头甩动拍打,舌面用力舔着乳头上下摩擦,乳晕被生生舔得皱缩,湿漉漉的,完颜什古一面亵玩,一面偷偷欣赏赵宛媞通红的面颊,然后再把弄得红肿的乳尖吮吸几下。 “唔!” 一点尖锐的刺麻,赵宛媞差点没软下去。 完颜什古使坏,只玩她的左乳,故意把乳头弄得又红又硬,舌尖顶,舔得全是津液,连乳晕都是一片润泽才停下。 赵宛媞根本不敢看她,却清晰感觉到左乳胀得像是装满水一样。 没玩过的右乳,乳头也慢慢挺起,可没有雨露均沾,一只乳麻麻酥酥,一只乳被冷落,好似一火一冰,把她逼得更加难受。 她怎么不舔右乳。 竟然冒出这种不知羞耻的念头,赵宛媞大窘,耳根更是红得透,完颜什古趁机含住,舌尖悄悄地游动,在她耳根下面轻轻地舔了几下。 “啊~” 浑身打颤,快感初见端倪,赵宛媞身子酥软下来,完颜什古正好把她接在怀里,抱住她往里一翻,将她放在床上。 “才舔乳就不行了?” 一只手盖上她的乳,两根手指夹了夹肿胀的乳头,赵宛媞紧抿嘴唇,固执地偏头躲避完颜什古的眼睛,乳尖却一刺,被她用力地搓揉! “啊~” 又热又胀,又麻又痒,她跟着她的手指挺起,又无力地坠下。 “郡,郡主......” 终于,不得不面对完颜什古,赵宛媞软在床上,乌发披散,双颊娇艳,羞得无地自容,咬紧唇,眼眸泛泪,楚楚可怜,像是同她求饶。 喘息着,胸脯一阵阵起伏。 左乳被玩得彻底,乳晕缩紧,乳果肿胀,红彤彤熟透,像一颗小果子。 真美,完颜什古伸手碰,赵宛媞顿时敏感地一挺,乳儿跟着打晃。 乳波潋滟,绝色诱人。 “郡主......” 赵宛媞感觉身子淫荡得令她意外,或许就不该让完颜什古碰的,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小臀忽然一凉,完颜什古将她亵裤扯走。 衣裳大敞,双乳晃波,现在两条白腿也露出来,越是美。 赵宛媞双腿被分开,羞得直打哆嗦,完颜什古笑了笑,倒很体贴,把肚兜拿来,盖住她的眼睛,笑道:“忍一下,赵宛媞,我看看小穴有没有流水。” “郡主,我......” “别乱动,”打断她,完颜什古故意挑逗,随即抬起赵宛媞的一条腿,手伸到她的腿心,好似漫不经心地一拂,食指从肉缝上掠过,“没流水就放过你。” “唔~” 羞耻得要命,赵宛媞不禁一夹,小穴猛地收紧,仿佛这样就能把淫水止住,让它流不出来。 “嗯?真的没流水?” 反正她也看不见,完颜什古只管作弄赵宛媞,随她心愿,食指只在肉缝上一挑,蜻蜓点水,根本不深入,擦着表皮过去,忽略那点儿渗出的湿意。 赵宛媞忙不迭开口,“郡主,你说的......” 小穴儿不流水就放过她,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稍作犹豫,完颜什古的手指又摁在阴处,中指贴着她的肉缝,意味深长。“别急,让我再好好——摸一摸~” 拖长尾音,要她知道她要摸她,赵宛媞果真夹紧,肉缝轻微缩动。 还真以为她要放过她,完颜什古好笑。 暂且不点破,她贴紧肉缝,上下摩挲,但是力道极轻,指尖略略接触着而已,来来回回,从会阴爱抚到前面的花蒂,再从花蒂滑到下面。 一次一次慢慢来,她不急。 是没有碰到阴唇这些敏感,可指尖撩动带起丝丝痒意,似有若无,最是折磨人,赵宛媞拼命忍耐,可手指总是在羞处徘徊,她以为过去,偏偏又来。 嗯~ 瘙痒随着指尖随意落在阴阜一处,或是肉缝,或是阴蒂,像几朵絮儿从腿心飘过,赵宛媞又夹了夹穴,可越夹,那瘙痒越浓重,逐渐蔓延开。 微妙的渴盼同时传开,在阴处反复激荡,尤其是花蒂,居然有点儿胀。 “郡主,到底能不能......唔~” 指尖忽然摁了一下花蒂,极快,可爽意便从这里荡起来,完颜什古手指摸过的地方都火急火燎的骚起来,赵宛媞极力忍耐夹穴,偏就是不行。 似痒非痒,穴心都夹得麻了。 脸颊热得像是烧起来,幸好有肚兜盖着,勉强遮掩她的羞态,可很快,赵宛媞就觉得闷了,肚兜虽说轻薄,但是她的呼吸太滚烫,整张脸像是捂在蒸屉里。 额头渗起薄薄的汗,绯色不经意从耳根流到了脖颈,赵宛媞一面闷得燥,一面羞得慌,却不敢把肚兜揭开,若让完颜什古见着,那—— “赵宛媞?” 偏巧,完颜什古听得她呼吸声重,以为肚兜把她闷坏了,赶紧伸手来揭,赵宛媞正胡思乱想着,不想娇颜被她窥见,眼前忽然一亮,遮住面容的肚兜被掀开。 “你!” 想把肚兜抢回来遮脸,可身子赤裸,赵宛媞手一抬,乳就挡不住,更是羞耻,再一想,浑身雪白哪儿都暴露在她眼下,顿时气鼓,白乎乎的胸脯一阵起伏。 道是无情,却生暗愫,赵宛媞也不总是藏得住心。 好美,完颜什古瞧得两眼发直,心神被惑住,喉咙里干干的,咕噜咽一声。 赤裸裸地渴望,赵宛媞双手挡着乳,越难为情,身子都滚烫,赶紧把脸扭过去。 玉面红透,眉心蹙,一番羞意暗生怯。 娇不语,春情流转恐人见。 腿儿颤抖,只想赶紧把脸遮起,赵宛媞快热得融化了,像春日的雪,完颜什古偏不许她跑,将她的脸转过来,压她身上,轻轻吻她的唇。 “赵宛媞,你真美。” 深深地凝望,眼里不乏柔情,对她的夸赞直白质朴,赵宛媞听得心头猛跳,完颜什古笑笑,低头亲她,轻易挑开嘴唇滑进去,小舌交缠。 “唔~” 安抚似的吻她,一点点挑唆她的欲,完颜什古血脉里有奔放的热烈,不似赵宛媞始终的含蓄,她不屑掩饰自己的渴求,很快,把手摸进赵宛媞的腿心。 且先把她小穴玩得湿湿的。 (七十)揩擦h 女儿娇处,软腻像是羊脂。 “呜~” 舌在她口中乱搅,完颜什古左肘撑在床上,压着赵宛媞,尽情汲取她唇间的湿润,半吸半吮,舌尖来回扫弄,逼她和自己纠缠。 右手趁机伸在她的腿心处,轻轻地覆盖在上面。 “阿,阿鸢......” 身子燥烫,仿佛发了烧,赵宛媞呜咽着,含混叫她的小字,羞得脸上红云一片,起初想把两腿合拢,夹起穴儿不让完颜什古弄的。 明明说没流水就不做,谁知她耍赖,压过来就亲。 舌头抗拒地推,顶,想把完颜什古的软舌挤出去,可赵宛媞浑身燥热,口中亦有种干渴,完颜什古的舌滑进口中,反倒解了这难受,让她有些不舍。 “唔~” 不知不觉被她牵着走,舌头固执地顶推几下,却给完颜什古裹上来,舌面用力磨蹭她,痒痒酥酥,湿湿热热,引起微妙的快慰。 滋,辨不清是谁口内的津液。 衣裳凌乱,早遮掩不住雪白胴体,一双嫩乳欲颤,偏被完颜什古用胸脯顶住,稍感压迫,赵宛媞被她亲得微微窒息,想把她推开,却娇软无力,似欲迎还拒。 “赵宛媞~” 呢喃一声,她终于稍稍离开,赵宛媞面红耳赤,双眸里一片迷惘,轻轻喘着气,不觉对上完颜什古的眼睛,心跳比方才接吻时还要剧烈。 完颜什古专注地凝望着她,忽而笑了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眼神柔和,如风吹起的柳絮,像晴空里徜徉的云,“你很美。” 又是这般直白的夸赞,赵宛媞不禁撇开目光,暗道:文盲。 她根本不喜欢她,好似要验证这点儿似的,赵宛媞逼着自己想从前在汴京时念过的小词,那才是含蓄美,其中几首是她最喜欢的易安居士写的,说—— 怎么记不起来呢? 却想起完颜什古莽撞质朴的夸赞,赵宛媞忽然慌神,她该是铁石心肠,休说心动! 然而犹豫时,暗情已在心底的缝隙里偷偷滋长。 温软的嘴唇再次覆上她的,赵宛媞眼前一片白茫,她几乎失神,完颜什古再多鲁莽,也盖不掉她作为女子的柔,赵宛媞恍惚起来,双手禁不住攀上她的肩膀。 完颜什古,她......啊~ 吻比方才柔缓,完颜什古蹭了几遍,才伸了舌,从她唇齿间滑进去,但仅仅是与她接吻而已,注意落在右手手指处,她开始慢慢地摸她。 阴阜被手指盖了这许久,然而完颜什古一直没有动作,赵宛媞适应下来,无外乎是阴处有点儿热而已,此番她忽然抚摸起来,惹得赵宛媞颤抖,小穴又紧紧一夹。 好,好舒服~ 不似静止时的温热,手指撩拨起肉缝,隐隐有股爽意。 只用指尖接触,完颜什古克制地不去掰开肉缝玩弄阴唇,先在紧致的肉缝两侧爱抚,按摩包裹着阴唇,微微鼓起的白嫩阴肉,描摹私处的形状。 合拢时像朵花苞,一会儿玩得微微分开,又像朵蕊心滴露的花。 迷人得很,完颜什古光想一想,下面就跟着流水。 “嗯~” 似痒非痒,温柔地对待,赵宛媞忍不住轻哼,手指如同在拨弄琴弦,她夹着穴,攀住完颜什古肩膀的手指忍不住扣紧,下身稍稍抬起,像是朝她迎合。 才抚弄两下时,酥酥麻麻,是舒服的,可到第三下,第四下......空虚便来了。 淫心处不安分地收缩,赵宛媞有些难受,身子燥热,阴处更是一片火烧,她不舒服地轻轻扭动,试图向上抬起小腹,让完颜什古的手指.....摸重些。 可她仍轻柔地撩拨,手指从肉缝掠过,不多做停留。 淫心的空虚荡到阴唇,两片娇嫩也不安分地颤抖,鼓鼓胀胀,好似要从肉缝里绽开,赵宛媞羞耻地忍耐,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瘙痒。 从穴心深处,到穴口,再到阴蒂全都发了骚。 “呜......” 面有欲红,她呜咽一声,吐出细碎的呻吟,完颜什古故意等了一会儿,忽然停下爱抚,连轻微的快感都不满足,缩回手,撑在床上,完全压着赵宛媞。 “郡主~” 臀部往下沉,小腹正好顶在她的腿心,赵宛媞还没来得及夹腿,就被完颜什古扣住双手,拉高压到头顶,然后,连小声的娇呼也被堵在嘴里。 软舌重新挑起她的舌交缠,完颜什古吮吸着,耸动腰部,去顶蹭赵宛媞的下处。 “唔~” 内衫散开,小腹正好擦到赵宛媞暖湿的下体。 呲,细微的拉扯,赵宛媞一颤,双腿顿时夹住完颜什古的腰,越露出阴阜来,完颜什古感觉着温热,一阵饥渴难耐,猛地耸动,狠狠摩擦! “唔......哈啊~” 干脆放开让她呻吟,完颜什古闷哼一声,手臂撑在赵宛媞两侧,唇瓣尚与赵宛媞的连着水丝,她咽了咽,隐忍地喘息,专心地耸动腰部,往她的娇嫩顶弄。 一下,两下......赵宛媞张着腿,阴心硬是被她撞得酥麻。 淫水早已夹不住,每一撞,那处便跟着麻,阴唇的肿胀,以及淫心的空虚好像才能缓解,赵宛媞咬紧嘴唇,不想叫出来,又偷偷地,不知羞耻地渴望。 好舒服,比刚刚还要舒服~ 年轻的郡主,精力充沛,又惯在战场厮杀,一旦倾泄便是狂躁的浪潮,完颜什古瞧她双颊酡红,眉梢春意肆,亦是心驰神荡,越用力地顶蹭。 呲,几声摩擦声响,完颜什古下腹用力地黏着阴部擦去。 “郡主......啊~” 双腿抬高,阴心微微朝上,赵宛媞无力地攀附着完颜什古,敏感的娇嫩禁不住任何粗糙,她感觉完颜什古的粗硬的耻毛在她的阴唇间拉扯。 像是要把每一根耻毛都挂上她的淫水,赵宛媞一面娇喘,一面情不自禁地抱住完颜什古,她在她身上不断耸动,乳肉随着抖颤,浑圆坚挺的两团也蹭着赵宛媞。 穴儿软泞,赵宛媞夹着完颜什古的腰,难捱的快感正自流窜,被玩肿的左乳尤其发胀,忽然,完颜什古一挺腰,乳肉晃波,娇嫩的乳头恰好擦到赵宛媞红肿的左乳头。 “啊~” 麻酥酥,她一下抖着瘫软。 (七十一)摧花h “呼~” 心跳得剧烈,完颜什古嘴唇微张,喘一会儿才平息,她依然撑着床,压在赵宛媞身上,也被欲燥烫得脸色涨红,身体仿佛蒸出热气,额头渗起细密的汗水。 冷酷果断的昭宁郡主,原来也会露出淫荡的春情。 才蹭一蹭而已,居然就这么爽。 从心到身,都浸透出畅快的舒服,完颜什古望着赵宛媞,眼神越加温柔,抚摸一下她滚烫的脸颊,她慢慢挪到她身侧,忍着下腹的肿胀湿泞,暂时跪坐。 低头看,刚刚狠狠蹭过赵宛媞阴部的小腹,沾了一层晶莹的汁液。 是她的淫水......完颜什古痴迷地盯着,根本舍不得擦,小心地用手指碰一下,滑滑腻腻,像是泥鳅的黏液,再凑到鼻尖闻,有种清淡的,生涩的味道。 好喜欢这味道,目光不由落在她的双腿之间。 称不上小潮,可赵宛媞亦累得很,浑身如火烧,又干又燥,偏一股无名的空虚在私密处乱拱,叫她忍不住地夹动淫穴,羞耻不已,赵宛媞咬唇,用手遮住眼睛,假装看不见完颜什古。 应该能结束了,她......嗯~ 腿根湿漉漉,双腿却陡然绷紧,赵宛媞小声叫出来,眼睛睁开,急切地往下一望,顿时面色潮红,完颜什古跪坐着,把手伸在她的腿心处! “郡主,不行,你不能.......哈啊~” 急要去抓她的手阻拦,可完颜什古的手指已经压在肉瓣上,一用力,把她的肉唇露出来! 红莲两瓣羞难掩,蕊口绵滑沁春水。 只见两片阴唇徐徐绽放,朝旁打开,花心滴露,一汩清液从穴口缓缓泄出,透亮晶莹,慢慢流到下头的菊口,小穴已经夹得粉红,一合一紧,像张饥渴的小嘴嗷嗷待插。 好美。 完颜什古瞧得入神,白皙的手指借着淫水的润滑,不住在肉瓣上轻微滑动, “啊~” 酥中夹痒,赵宛媞一下跌回床上,两条腿不住打颤,她扭动身子,试图摆脱,却更像是摆动着迎合,耳根红透,额头全是汗水,她羞得紧,干脆咬住手臂免得叫出来。 怎会这般淫荡! 从前矜持庄重,克欲清冷的帝姬似乎变成荡妇,完颜什古的手只是碰一下,就让快感迭起,赵宛媞恨不能自已,羞耻欲哭。 哪还敢让她再弄,赵宛媞秋眸一层水雾,无助地望着完颜什古,带着哭腔: “郡主,今,今晚绕了我~” 软娇的京调子,蘸着情欲,又甜又黏,完颜什古听进耳去,先酥了半边,再看她腿心处,双指摁住的小肉瓣中间,被迫鼓出的阴唇水亮亮,潮红着,娇艳欲滴。 夺人心魄,完颜什古不理会赵宛媞求饶,兀自俯身凑到她腿间,张开嘴,用唇小小心心地含住赵宛媞的一小片肉唇。 “唔~” 快感冲来,赵宛媞难受地挺起双乳,双颊欲色翻滚,被完颜什古弄得差点儿小潮。 她的唇过分温柔,撩拨着,先把她水汪汪的小片阴唇含入。 娇小的花唇,像极豆腐,软腻香甜,完颜什古知道娇嫩,几乎是虔诚地用唇接住,不敢含得太深,不敢随便吸吮,生怕一不小心弄得赵宛媞受伤。 滋,她稍伸出舌,刮一下小穴口,点几滴淫水,再用唇轻抿娇瓣。 舔刮,含入,单是用嘴唇亵玩,半含半舔,抿住时稍稍用些力,再慢慢地吐出来,完颜什古耐心地玩弄两片阴唇,赵宛媞呜咽,身子一抖,胯部向上抬起。 却甩不脱她的掌控,完颜什古松开手,有着两片沾满她津液的阴唇合到一处,红肿的两小片可爱地颤抖,她伸出舌,趁赵宛媞又挺起胯时,一探,顶开阴缝,滑入粉红的小穴口。 “哈啊~” 她,进去了...... 舌头灵活,完颜什古使着舌尖在一片腻软里勾舔,拱动,从小口里滑入滑出,粗糙的舌面正好摩擦饥渴的穴口,迎着春液,进进出出。 “呜......” 赵宛媞胸脯起伏,双手禁不住地拢住肿胀的乳肉,两条腿大张打开,腿根颤抖,连小菊都不由自主的收缩,淫穴被完颜什古的舌缓慢地滑进滑出,摩擦发痒。 一下被撑开,一下又是瘙痒,赵宛媞直打颤,淫穴却随着完颜什古的进出夹起,放开。 “郡,郡主,饶了我......嗯啊~” 一股热流在穴心深处酝酿,尖锐的酸,赵宛媞叫出声,双手揉搓乳儿,又无力地松开,摸到身下攥紧被子,阴穴被软舌抽插了几十下,胀得好像要鼓出来。 不行,她.......好多~ 轻轻的水声,完颜什古缩舌,小穴猛地一夹,挤出清亮的淫汁,赵宛媞的小穴已经开始有些受不住的收缩,她才看了眼娇蒂,俏生生地勃起。 红彤彤一颗果儿,可爱极了,完颜什古舔一下穴口,手指忽然分开阴瓣,这回露出阴蒂来,然后用舌抵住花头,随便舔几下,接着凶猛地抽打! “啊~” 阴蒂已经肿起,舌头乱拍,登时搅起无数快感,一股脑全冲上来。 赵宛媞身子发抖,两条腿奋力张开,无力地瘫软在床上,被舔润的穴口里热乎乎流出淫水,小穴儿一缩,阴蒂猛地痉挛。 “哈,哈啊~” 居然弄出小潮,穴口又流出些许淫液,完颜什古抬起头,还有点儿不可置信,趁赵宛媞酸软,扒着她的看了看她的穴心。 细微的收缩,蜜液汩汩。 “怎么这么敏感?” 还没吃够花处呢,舌头捣几下,都没用手指干穴,完颜什古皱眉,直起身,手指掰着赵宛媞的阴阜,仔仔细细地检查。 随完颜宗望南下攻宋,完颜什古已经过许多生死淬炼,沙场无情的搏杀让她变得理智冷酷,处事也沉稳老练,但她其实刚满十九岁。 床笫之欢,她从没有经验,赵宛媞是第一个。故而没有细究过女子的高潮,完颜什古只知道赵宛媞敏感,下面流水的时候很诱人。 完全没想过光用舔,赵宛媞能高潮。 有点儿不舍,但都高潮了,完颜什古松开手,准备下床弄些水来给她擦擦,然而一转头,瞧见赵宛媞赤红着脸,漂亮的杏眸一层情雾。 娇美诱人,两只白乳微微起伏,腿儿打开,粉晕满身,赵宛媞偏也朝完颜什古看,不自觉透出欲色,眼神迷茫,红唇轻轻张开,喘息着。 “郡主~” 娇滴滴,湿黏黏,完颜什古被她一叫,眼神立即又变得灼热,不由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可口的娇美人,低语道:“赵宛媞,这么渴,不如再吃一次玉柱给我看。” (七十二)捧臀h 此前用的时候在温池里,水汽氤氲,没看清小穴怎么吃下玉柱。 红红的小淫穴,紧致迷人,完颜什古口燥心焦,亲一亲赵宛媞,依然跪坐在旁边,手伸到她的淫心,中指从前往后,不入穴,擦着阴蒂,先挤进去让肉唇包裹。 “唔~” 蜜汁丰沛,阴阜早给弄湿,肉缝里尤其腻滑,完颜什古的手指轻而易举卡入,慢慢搓动着,两片红透的阴唇立即含住她,柔柔软软的贴合。 温热,水润,完颜什古看得入迷,喉咙微微动了动,不由自主地咽了咽。 直上直下,在肉缝里搓,阴唇乖巧地贴合着手指,完颜什古稍微弄几次,在阴唇中间上下搓揉,一拔,瞧见中指上全糊了淫汁,密密的晶莹包裹,指尖勾出一抹透亮的水丝。 “啊~” 敏感得禁不住任何挑逗,完颜什古随便搓几下,赵宛媞便颤得厉害。 小花穴像是迫不及待要她插进去,完颜什古稍稍盖住阴阜,四根手指压着柔滑的阴唇,抖动数下,正巧揉到阴蒂。 “哈啊~” 猛地抬起胯,阴蒂立即肿起来,胀胀的发酸,赵宛媞呻吟出声,又羞又耻,两条腿却用力分开,她抬起头,情欲熏得眼角微红。 “郡主......” 一只手胡乱地想去抓她,阻止她再弄,赵宛媞身子颤着,小花蒂无助地肿起,快感过分强烈,她咬了一下嘴唇,弱弱地,摆明跟她求饶。 夹了夹小穴,空虚仍在,但她受不住了。 心神早被她惑乱,完颜什古定定地望着赵宛媞,眼底燃着欲,她努力压抑冲动,露出笑容,片刻,伸手摸了摸赵宛媞红热的脸颊。 “乖,不泄干净,你的小嘴儿整晚都要淌淫水的。” 露骨的挑逗,赵宛媞听得耳根滚烫,完颜什古笑了笑,突然伸出手,对准她的肿胀的小阴蒂,狠狠地弹了下。 “啊~” 猛地夹起腿,赵宛媞难受地扭动,阴蒂娇嫩,被完颜什古手指一弹,顿时颤着发疼,又有一种奇怪的满足,像是缓解它的燥热和酸肿,隐隐窜起快慰。 似乎感觉肿胀的阴蒂在跳动,越夹腿越酸刺,赵宛媞两颊通红,欲潮再逼上来,她有点儿恍惚,弓腰蜷在床上,收拢双腿夹动阴部,羞耻地摩擦。 怎会...... 阴蒂鼓动,一股快感,马上要流出来一样,赵宛媞心跳得很快,眼角挑染桃色,湿漉漉的眼睛透出近乎失神的迷茫,她微微张开嘴,樱唇翕动,小声的喘息。 历来清冷守礼的茂德帝姬,终于被剥得干净,露出赤裸裸的欲望。 完颜什古很满意,趁她失神空虚,下床从柜子里取出玉柱,去院子里,用清酒洗一遍,灶火没灭,她舀一瓢干净的烫水,再浇几遍。 要插她骚穴里,当然要仔细些。 玉质白透,显然是上等良品,完颜什古把它洗干净,瞄了一眼隔壁漆黑的屋子,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但很快,她暂时放弃想法,回到赵宛媞住的这边。 床上的娇美人陷在情欲里,蜷起的身子微微颤抖,完颜什古一眼瞧见赵宛媞光洁的后背,几朵淡淡的粉梅尤添媚意,她的目光顿时软化,柔柔的,充满痴迷。 “忍很久了?” 手指爱怜地抚上她的脸颊,烫得厉害,完颜什古俯身亲一亲赵宛媞,嘴唇温和地拂过她的额角,耳朵,最后凝望她的侧颜,认认真真将她的娇媚收在眼里。 “郡主~” 娇音软媚,赵宛媞感到她沁凉的手指在胸脯游走,搓揉她的乳峰,又夹了夹她的乳头。 “真美。” 指尖捏住乳头微微上提,酥麻感立即窜起,赵宛媞叫出来,不禁颤栗,被完颜什古翻过身,按着她的膝盖打开双腿。 “小穴渴了吧,”淫水多得止不住,一会儿而已,流了一小滩,把腿根都糊湿了。 花汁晶亮,散发出隐秘的淫香,完颜什古怜爱地看着水汪汪,一紧一松夹动的花穴,手指轻轻摸了摸。 “嗯......” 立即引起一阵娇哼,赵宛媞摊开身子,眼神迷离地望着她,两只白乳微微起伏,完颜什古笑了笑,她已戴着上皮具,把玉柱装在卡扣里,可以让她的小穴吃了。 拿一个枕头塞在她的腰下,完颜什古单手扶住玉柱,柱头对准饥渴的穴口,轻轻蹭了蹭。 并不急入穴,先用柱头顶住阴唇,来回摩擦。 淫液很快沾满柱头,赵宛媞蹙眉,玉柱虽说残留温度,但顶在阴唇上依然让她觉得凉。 身子一抖,双乳跟着颤,她还没适应这种凉意,柱头又在肉缝里摩擦起来。 “唔~” 羞耻地咬住唇,赵宛媞没力气,想夹腿却被完颜什古按住,大概忍得久了,她眼角噙着泪花,朝完颜什古看去,不意外,坠进她幽绿的眸里。 完颜什古一笑,唇角上扬,露出轻挑。 “赵宛媞,可喜欢我干你?” 玉柱更加卖力地在阴唇里上下游梭,有意无意碾动阴蒂,完颜什古一面拿玉柱亵玩她,一面继续挑逗赵宛媞,“待会儿肏穴,是不是想要我弄深一点,嗯?” “你......嗯~” 手指忽然插进小穴,塞住穴口,赵宛媞登时一夹,被填满的快感如潮水而来,两腿不禁用力,脚趾蜷缩,舒服地呻吟,“阿鸢.....啊~” “小骚穴。” 冷漠地拔出手指,完颜什古昂起下巴,挑眉,继续用玉柱摩擦,均匀沾上淫水润滑,“要是不把它插爽了,你晚上水都止不住。” 阴唇发痒,玉柱抖来抖去,刚刚突然被插进去,尝了滋味,赵宛媞越发紧张,隐隐冒出期待,她羞耻地要晕过去,穴儿不住又夹了夹。 小口一张一合,忽然,玉柱一滑,尽根没入淫穴! “啊~” 又是这样,突然被塞得满满的,赵宛媞一阵抖,小穴完全被玉柱挤占,淫水噗呲一声扑出来,几滴蜜液直接溅在完颜什古的小腹上。 “郡主......哈啊,啊~” 求饶的话语未落,完颜什古捧住赵宛媞的臀肉,猛烈地耸腰,带起玉柱抽插淫穴! (七十三)潮涌h “啊,啊,哈啊~” 根本来不及反应,赵宛媞立即陷入汹涌的朝浪,完颜什古冷眼瞧着,心底火热,毫不保留地肏她,飞快地耸腰挺胯,狠狠地干赵宛媞的小淫穴。 噗呲噗呲~ 水声绵绵,完颜什古绷紧小腹,再向前挺起,胯上戴的玉柱登时往前推,借着淫水润滑,干入赵宛媞小穴的深处,她后撤拔出些许,再插送入软肉里。 “啊,啊啊......阿鸢,慢点~” 太快,太多,玉柱在水穴里又深深地干了十几下,赵宛媞小穴皱紧,感觉自己被高高抛起,拽着身下的软被,被堵住小穴像要炸开。 “啊,嗯啊~” 只余下无力的呻吟,玉柱在淫水泛滥的小穴里凶猛插干,次次都干入深处,阴唇被棒身的凸点磨得红肿,发痒发骚,酸涩感一阵强过一阵。 阴肉像是全被碾开,偏又不全部拔出去,玉柱后退些许,再狠狠冲撞进去,一下一下地狠肏,柱头在淫穴里四处乱戳,把饱满汁液的软肉戳得酸。 “阿鸢,啊~” 臀肉也绷紧,小穴里酸胀得要命,赵宛媞已顾不得羞耻,叫得放浪,完颜什古照旧耸动腰胯,玉柱肏入深处磨蹭软肉,再慢慢地往后退。 “赵宛媞,我干得你爽么?” 一丝得意,完颜什古也湿得厉害,戴具卡过私处,自然也被淫汁润湿,腿心黏黏粘粘,叫她更想狠狠肏干赵宛媞,把未曾释放的欲都发泄到她小穴里。 啵,玉柱终于从阴口里拔出来。 “啊~” 纹路磨到穴口,酥麻得很,赵宛媞轻呼一声,舒服得打颤,她喘息着,抬起眼眸看着完颜什古,红唇微微张开,嘴角明显有一抹湿意。 饥渴的小嘴儿不停收缩,显然被玉柱凶狠的抽插干得欲仙欲死。 “呵。” 完颜什古伸手擦了一下她的唇角,意味深长。 还不够,她调整姿势,扶住玉柱对准穴口,然后捧起赵宛媞的臀部。 “啊,阿鸢~” 柱头挤开红肿的阴唇,赵宛媞本能一夹,两片娇嫩紧紧贴合着棒身,她一颤,柱头便慢慢滑入,完颜什古瞧着,忽然一挺胯,将玉柱送入她的小穴! “哈啊~” 好满,好胀~ 略一停顿,又被送上云端,完颜什古有节奏的开始律动,她捧着她的臀,挺腰插进玉柱,尽根没入,小腹狠狠撞击她的娇花,红肿的阴唇也被撞得一酥。 啪,啪,啪......完颜什古一下一下深深干穴,小腹用力撞击娇花。 “啊~” 完全被塞满,穴口被玉柱撑开,棒身纹路摩擦得小穴滚烫,赵宛媞忍不住叫出声。 啊,不行了,好,好多~ 喘息呻吟,赵宛媞承着欢潮,眼神迷茫地向上飘。 完,完颜什古...... 玉柱撑开穴儿,猛然插进深处,又拔出来些许,再插进去,赵宛媞只能想着她,好像浮在浪潮里,又像在云端,完颜什古一下接一下的抽插好像要把她撞碎了。 “唔,唔......啊~” 酸意,尖锐的肿胀感,一起都憋在穴里,阴唇酥麻,每一次被撞击都会肿起来似的,赵宛媞已经没有力气,随波逐流,身子软开在床上,一阵一阵地颤抖。 完颜什古干穴干得深,有力的小腹不停冲撞。 呻吟娇软,赵宛媞也是无意识地叫,太多的快感将神识都挤出去,她只觉得燥热,小穴鼓鼓的,被完颜什古干着,软肉摩得又热又酥。 啪啪,完颜什古兀自耸动,忽然低下头,瞧了一眼她的娇嫩。 紧致的穴口被撑开,几乎合不拢,一片潮红,乖乖的含着玉柱,阴唇被肏得通红,无力地张开,被玉柱带着弄得皱,软趴趴的,又讨好地贴上来,勉强抱住玉棒。 好美。 噗呲,完颜什古小声喘气,用力一挺,玉柱插进粉穴,瞧着口儿挤出许多晶莹的汁液。 当真一处销魂穴。 立时一股燥热,下身淌出淫水来,顺着腿根往下流,完颜什古继续干赵宛媞,腰胯猛地耸动几十下,操控玉柱深肏淫穴。 “唔,哈啊~” 终于,胀到极致,开始发酸,像是醋灌在里面,赵宛媞眼神迷惘,红唇翕动,额前渗出细密的汗水,她忽然皱起眉心,小穴不自觉地用力挤夹。 一股怪异的快感,她开始有点害怕了,不由叫出来。 “郡主~” 多得让她惊慌,赵宛媞呻吟着,乌发披散,身子随抽插前后摇晃,两腿高高抬起,张开,露着穴心淫荡地受着玉柱插干。 噗呲噗呲,淫水多得顺着穴口往下流。 “爽了?” 完颜什古一挺,玉柱凶狠地干了几下,穴心早被小腹撞得红肿,泥泞不堪,两片花唇柔弱地张开,花口被干得合不拢,淫液汩汩流出,被玉柱捣出细腻的白沫。 她真的很美。 完颜什古自己也紧得不行,阴唇肿胀,鼓出来一样摩擦着皮革,她深深望着赵宛媞,看着她脸色潮红,浑身软作春水般,不禁再一次狠狠撞她! “赵宛媞,高潮给我看!” 啪,啪,啪,两下尽根没入,把玉柱顶入她的阴心深处! “哈啊~” 被戳到最敏感的地方,酸意像是瞬间加重几万倍,赵宛媞叫出声,挺起两只白乳,彻底迷失在泼天的情潮里,她迷离地望着完颜什古,像是飘出很远很远。 “阿,阿鸢~” 无论压抑,恐惧,还是悲痛,都暂时被欲浪冲刷走,世道艰苦,赵宛媞也忍不住贪恋这一刻的放纵,她失神地望着完颜什古,被她幽绿的眼眸蛊惑,嘴角流出一丝涎水。 潮红的身子前后耸动,乳肉上下摆晃,淫荡之极。 “阿鸢,阿鸢~” 双手胡乱抓住泛红的双乳,用力捏揉乳肉,昔日清冷禁欲的帝姬终于绽放出娇媚的颜色,赵宛媞浑身颤抖,两条腿抬着打开到极致,脚趾蜷缩,穴心的酸液快要冲出了! 完颜什古还嫌不够,痴迷地欣赏着她的艳情,腰胯又狠狠一耸。 噗呲,淫水四溅,完颜什古干得痴迷,小腹凶狠地顶撞,干得阴唇糊起一圈细腻的白沫。 “赵宛媞,不准憋着,高潮出来!” “啊,哈啊~” “阿鸢,要,要到了......啊~” 一瞬间的失焦,赵宛媞用力挺起胸脯,又骤然跌落,身子痉挛,眼前一片白茫。 啵,玉柱猛然从淫水的小穴里拔出。 “啊~” 赵宛媞痉挛,小穴一缩,乖乖射出一小股淫水,喷在完颜什古的小腹上。 (七十四)虚情微h “嗯~” 看着她高潮,完颜什古再忍不住,下面饥渴到了极点,她把湿哒哒的玉柱直接插进小穴,完颜什古夹着它,闷哼一声,双手撑在床上,膝盖分开,伏在赵宛媞身上。 沾满她淫汁的玉棒,现在插在自己的小穴里。 光是这个念头便足以勾起快感,完颜什古颤抖不已,注视着身下浑身高潮红晕的人儿,慢慢趴下去,胸部顶住她的,然后吻她的唇。 她的淫液都在自己的小穴里....... 舌伸进赵宛媞的嘴里,渴切地吸吮,赵宛媞眼睛半闭,潮吹弄得她疲惫不堪,完颜什古又把舌塞进来,她实在没力应付,只能由着她亲。 “郡......嗯~” 滋~ 含混几声,似是呻吟,似是娇嗔,反正都堵在嘴里,完颜什古亲得忘情,缠住她的舌用力搅拌,没说出的字眼只好在交缠的舌间滚擦,磨出淡淡的甜蜜。 阴唇肿得合不拢,她夹着玉棒,穴口收缩,汁液太多了,滑腻得捉不住,小穴正一点一点地往外吐,软肉仿佛是描绘玉柱的纹路,摩擦着发痒。 想高潮了,完颜什古颤了颤,冲着赵宛媞的舌一吮。 “嗯~” 臀肉绷紧,瘙痒的穴儿猛一夹玉柱,花口猝然一空,阴唇张着,把湿泞的玉柱彻底吐出来。 好舒服,她的淫液全弄到她的软肉上了吧,完颜什古放开赵宛媞,伸下一只手,寻到肿胀到极点的小阴蒂,挑开戴具的皮革带,按着揉弄起来。 “哈啊~” 不留余地,三根手指无情地来回碾压阴核,滋滋弄出水声,完颜什古喘息着,表情难耐,一脸春潮,她注视着赵宛媞,不管她累得睡着,目光痴痴地流连,把她潮吹之后的娇媚模样深深刻在心底,然后—— “啊~” 阴蒂猛地一酸,小穴痉挛起来,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自慰到高潮,心跳得快,她呼出一口热气,小心趴在赵宛媞身上,胸脯顶住她的乳,享受这一刻的快感激荡。 凶猛的海东青也有收拢翅膀,把头埋在羽毛里打瞌睡的时候,完颜什古一样,鲜少有完全松懈的时候,可现在,怀抱着赵宛媞,她慢慢沉入困倦。 欲望来去很快,一时激爽罢了,甜蜜却在心间萦绕,久久不散。 梦里似乎能闻见她的气息,完颜什古皱了皱鼻子,难得做梦,梦里白茫茫一片,她不知该往哪里走,四下张望,忽然看见赵宛媞站在她面前。 高髻插花簪,青衫透玉肌,五色绣罗宽袍,挽一条素色披帛。 素颜淡妆,面白如雪,赵宛媞两只玉手轻轻交迭,安放在小腹前,静静地看着完颜什古,眉心一颗朱红钿,双眸似水,无欲无求。 端庄娴静,清冷不入凡尘,像高坐莲台的菩萨,始终静默。 无论完颜什古如何靠近,她都不肯让她拥抱入怀。 忽然惊醒,油灯将尽,完颜什古心怦怦直跳,慌忙起身,看见赵宛媞仍在自己怀里,才安心地舒了口气,趁着欢潮退却,起来打水给赵宛媞擦干净身子。 她尚在安睡,完颜什古不太信梦,一会儿便忘了,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上床把赵宛媞抱入怀中,安安心心闭上眼。 却不知,她也做了梦。 春和日丽,云高气清。 院中小池映天色,白石栏,青石板,周围簇得团团锦绣。墙头上,两双青鸟鸣脆,墙根处,一只猫儿打盹。香风起,几株白芍勾凤蝶,数棵青竹摇淡影, “福金。” 有谁叫她,赵宛媞转过身,见珠帘拂开,廊下转出一美妇人,挽着高髻,插一支玉簪,头上戴一朵白兰花,揉蓝衫子杏黄裙,对襟素白褙子,款步向她走来。 身姿窈窕,气质婉约。 三十五岁的年纪,早过韶华,然而天生美人在骨不在皮,岂惧光阴摧残,岁月洗濯,反透出成熟风韵,妇人面容依旧清丽,弯眉似月,一双美目流转,像极天上星辰,灵动无双。 不似一般闺秀忸怩,李清照笑意盈盈,从来自信,举手投足有一番豪爽风度。 “居士!” 见着来人第一眼,赵宛媞便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 李清照笑着,轻轻叫了声福金,随即化作一缕烟,在她怀里虚散。 “居士!” 猛地坐起,完颜什古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草屋只剩她,一只火盆放在中央,炭火时亮时暗,赵宛媞大口大口地呼吸,缩起腿,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天已经亮了。 虚幻诡异的梦境,似乎带有某种预示,凉陉早间寒露重,赵宛媞又做这样的梦,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扯过旁边放着的狐裘披在肩上,裹住自己。 怎么忽然梦见居士呢?难道说......不可能! 赵宛媞不愿去想意外,幸亏早年赵家迁去了青州,破城之时,居士不在城内,她深呼吸,怀着侥幸,祈祷她在青州没有被金人抓住。 狐裘厚实,屋里有火盆,很快暖起来,赵宛媞以为是柳儿烧的,坐着想了好一会儿,正要下床看看赵香云,脚刚伸下去,忽然瞧见桌上有一个纸包。 用麻线捆做四方形,像极汴京酒肆里卖熟食点心常用的手法,赵宛媞按捺不住好奇,伸手够向桌子,把纸包拿来,拉开麻绳,打开油纸。 一包烤好的羊腿肉。 纸壳外面有行字,写得潦草,是完颜什古的笔迹,说这几日她有事,不过来。 羊肉定是宋五嫂做的,完颜什古显然想讨她欢心,赵宛媞抿唇,说不清什么感觉,茫然抬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看着简陋的屋子,忽然想到她写在纸上的话。 心突然冷下去。 把她放在这里,需要时才来,与她做鱼水之欢。 那她与家妓何异呢? 就算她真有几分真心,也是泄欲更多吧,赵宛媞把羊肉包起来,下床,裹着狐裘出去。 柳儿刚起,头发还未梳起,出来见是赵宛媞,忙按着后苑规矩跟她作礼,“娘子。” “你......” 如果柳儿才醒,那火盆是完颜什古烧的么? 一丝惘然,不晓得什么滋味,几分苦,然后又是熟悉的愧疚感,如一张大网朝她笼罩下来,赵宛媞强撑着不去想,幸而柳儿是个粗的,没察觉,兀自去打水洗漱。 屋里没点油灯,昏黑黑,勉强视物,赵宛媞走近,看见赵香云坐在床上,状态似乎不错,不由高兴,把羊肉搁在床头,正要说话,赵香云先开了口: “姐姐,你喜欢那个金人?” 乌黑的瞳仁,直直地盯着她,赵宛媞忽然害怕,罪孽如同洗不去的,腥臭的污血,将她的心染得污秽,她咽了咽,语无伦次,声音发虚,“香云,我......” 不得不与她对视,赵香云的眼睛微微发红,蓄满泪水。 “姐姐,你喜欢那个金人吗?” 攻破他们家园的关外蛮子,赵香云痛恨他们,恨不能生啖其肉,又恐惧他们,可昨晚,她听见了她的姐姐叫那个金人——阿鸢。 亲昵无间,媚得像撒娇。 赤裸裸的背叛,赵香云一夜失眠,她不相信姐姐会爱上金贼,她看着她,幽怨,怀疑,受伤,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得赵宛媞心碎。 如同审判,赵宛媞再忍受不了,抱住赵香云。 “不,香云,我发誓,我绝不喜欢她。” 咬着牙,赵宛媞想到赵香云身上的伤痕,红了眼: “他们罪该万死!” (七十五)皇后 凉陉,东街珠宝铺。 月黑风冷,一人裹着斗篷,兜帽遮住脸面,快步走过空荡的街市,如幽灵般,矫健地从一间间民居商铺中穿行而过,见左右无人,一跃攀住廊下横梁,荡上屋檐,跳入后面的院子。 战火纷乱,原先人来人去的集市全空了,徒留门铺。 珠宝铺算得稀奇,在辽人治下,能开此铺的多为本地大户,使通钱财,颇有手段,故而铺子比别家的宽敞一倍,前面一间大堂接待来往旅客商人,过天井,又是三层的翘角高楼。 那人便落在天井中,目光四下一扫,拍拍袖口,走到后面,推开一楼房门。 夜黑,乌古论盈歌掏出火折子打亮,拿起窗下的蜡台,点燃一根蜡烛。 微弱的烛火摇摆,她转身关上门,虚拢火苗,借着光亮,迅速清点屋里的女人。 靠墙缩着抱作一团发抖的,窗下躺的,痴痴呆呆坐在地上的......蓬头垢面,神情呆滞,通通是完颜宗望要在帐下,作为“战利品”的京中贵妇们。 其实所剩无几,疯的疯,痴得痴,或病或傻,早没个人样,面黄肌瘦,精神萎靡,即便把她们单独关在外头,不叫人看守,也无一个跑得出去。 灵魂同汴京的繁梦一起飘散,余下的只是一具饱受摧残的躯壳。 相比之下,赵宛媞已经足够坚强。 当然,乌古论盈歌并不认识赵宛媞,完颜什古把她藏得很好。她来此是有事要办,查这些女人身上是否有蝎吻的毒。 完颜宗望死得蹊跷,乌古论盈歌是少数知情者,她出于乌古论部,亦是女真的贵族,家中长姐是完颜阿骨打的妻室之一,与完颜什古算得沾亲带故。 她亦是她完全信任的人,是以,才把验毒的秘事交给她。 一层多数是丧失心智,半疯半癫的,睡觉只会睡在草席上,如同乞丐,大约一二十人,盈歌用着手段,已经逐一排查过,二层有房室,里面住的是少数尚有清醒的。 踏上楼梯,吱呀声像是老鼠在阴沟里乱叫,盈歌转上二楼,忽然听到一声极低的呻吟。 马上朝声音响处跑去,推开门,只见一个妇人仰面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痛苦的呻吟,自己往嘴里塞了布,显然不想弄出太大的声响。 高高隆起的肚皮,盈歌看见她的腿间流出乌黑的淤血,不由一惊。 她要生产了? 家中姊妹多,她见过头上几个姐姐生产,盈歌晓得其中厉害,鬼门关前走一遭,她看了眼床上的女人,虽不晓得她究竟是哪个嫔妃或者帝姬,但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喂,你撑着点。” 她给姐姐接生过,盈歌迅速点起屋里的蜡烛,跑下楼,直奔厨房,里头有水缸和柴,完颜什古算不上苛待,她舀一瓢在灶上,生起火,然后跑回二楼。 “喂,喂!” 女子疼得已经快要晕厥,嘴唇苍白,幸亏盈歌会汉语,虽不熟练,但对方应该能听懂,她叫了几遍,掐她人中,好歹把她叫醒过来,“不要睡过去!” “唔......” 满头冷汗,眼皮格外沉重,朱琏艰难地睁开眼睛,努力想看清谁在叫她,痴心的幻觉里,她多希望是自己的丈夫,赵桓。 然而,影影绰绰看见的,是个女子。 浓眉黑眼,高鼻,一看便不是中原汉人。 撕开她的亵裤,暂时垫在她身下,盈歌分开她的双腿,趁她醒着,用手挤压她隆起的腹部,对朱琏道:“深呼吸,用力。” “唔!” 抬起身,脖颈上青筋突起,朱琏疼得死去活来,头发全被汗水打湿,她咬着嘴里的布,死死抓住身下的衣服,拼着残存的意志,用力。 胎儿没有出来,盈歌没办法,只好继续推,“用力,一会儿就好了。” 剧烈的挤压,像是要把内脏都挤出去,朱琏疼得浑身发抖,两条腿张着,呼吸急促,她脱力地软倒,下腹胀鼓鼓的,胎儿还没有从产道出去。 盈歌知道她体力快不行了,也有些焦急,奔出房去,迅速打了热水上楼。 污血汩汩,没有干净的布匹,她干脆脱下斗篷,拔下匕首,敞开领口,直接把内袍割破,撕一块下来浸在水里,再给朱琏擦拭腿间的血。 清理掉血污,盈歌查看她的腿心,隐约能看见胎儿的头了! “快,就快了!能看见头了!” 努力让她清醒,朱琏也知道自己必须生下来,牙关紧咬,她忽然抓住盈歌的手臂,指甲几乎抠破衣裳,抬起身,两腿叉开,艰难地又一次使力。 盈歌继续帮她推腹,终于—— “呃~” 胎儿露出头来,盈歌慌忙拿过斗篷,小心捧住他的头颅,往外轻轻地拔,最后将瘦弱的孩子接在手里,用斗篷裹住。 “是个男孩,他......” 想跟朱琏说,可她已经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陷入晕厥。 苍白的脸色恢复一丝红晕,盈歌抱着新生的孩子,有些恍惚,低头看向床上的女子,她闭着眼睛,烛光下,她看见她的眼尾有一颗细腻漂亮的痣。 不由出神,盈歌看了好一会儿,才赶忙检查怀里的孩子。 然而,怀里的婴儿软趴趴的,任她怎么摆弄都哭不出声,盈歌心一沉,赶紧把孩子放在床上,解开斗篷,推挤胸腔,捏住他的鼻子,往他嘴里呼气,试图让他恢复过来。 可没有用,这个瘦弱的孩子,已经夭折。 扭头看看昏厥的朱琏,乌古论盈歌拧起眉,有些纠结,倒不是对夭折的婴孩生出什么情感,而是不知道怎么对床上的女子说明。 她才生产完,陡然知晓孩子夭折,怕不得心伤过度,直接死了。 若是自己把死婴带走,她恐怕疑心是她把孩子弄死,闹起来,岂不是坏事? 本来一时怜悯,没想成了烫手山芋。 把孩子重新包起来,盈歌往返几次,帮女子擦干净腿上的血污,给她挪去干净的一间屋子,盖好被,生一个火盆放在屋里,然后把死婴拎着,离开。 凭军牌出城,她随便找一处地方,挖了个坑,把死婴埋掉。 (七十六)欺骗 完颜什古早早回到凉陉。 因完颜设也马的荒唐,这几日的凉陉冷清不少,才恢复一点点的生机就这么被掐灭,街上关门闭户,无人敢做营生,唯恐遭劫掠。 完颜什古看着恼火,可眼下不能公开地和设也马作对,至少现在不行。 骑马在城里街上绕一圈,只见得零零星星几人,想来是不得不出门的,皆行色匆匆,对她避之不及,好像她是洪水猛兽,晚一点便要挨到牵连丧命。 完颜什古一扯马缰,又回到北门。 “阿妹,”完颜京依照约定来了,高大的辽东汉子骑一匹黑色的马,朝她招手,黝黑粗犷的脸上带着笑意,“可用过早食?” 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去,是两块风干牛肉,肉质用木槌细细捶松,撒了盐和调料,完颜什古谢过兄长的好意,将纸包放到马袋里。 随意说些杂事,两人骑着马并行,一道溜出城门,天色敞亮,周遭没有旁人耳目,待离十几里远,完颜京问完颜什古:“阿妹,你说有要事与我商议,不知是......” “是父亲的事。” 完颜京一愣,眼里透出不解和震惊,完颜什古抿了抿唇,微微蹙眉,做出深思的样子,拉足完颜京的疑惑,才慢慢地解释:“二哥还记得,那日我与你说的死而复生?” “记得!” 似乎已经猜到完颜什古的意思,尽管匪夷所思,可完颜京还是禁不住激动,心脏猛烈地跳动,他自小深得完颜宗望宠爱,与他感情最好。“阿妹,难道......” “嗯,”完颜什古点点头,给他期望,“实不相瞒,二哥,那日的事情因为太过离奇诡异,我便让盲婆暗查,果不其然找到些东西。” 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打开,只见上头有少许蓝色的粉末。 “这是?” 完颜京伸手想碰,完颜什古忙把帕子握在手心,“二哥莫碰,这是蛊粉。” “蛊粉?” “对,是盲婆在尸体逃走的山道上找到的,寻常人看不见的,她用药水将药粉刮下来,就是这些蓝色的粉末。” 盲婆从南疆来,在辽东很长时间,和上京最负盛名的萨满纥石烈纳兰成为朋友,因此识得不少贵族,为完颜宗望治疗旧疾,完颜京知道她身负奇诡异术,对完颜什古的话深信不疑。 “这是中原的一种蛊术,看似杀死,实际上是封印灵魂,可以让其不能言语思考,沦为行尸走肉,亦可以保存起精魂,死而复生,那日被杀的人身上就有这种蛊术。” “父亲的身体上同样沾了这种粉。” “你的意思是,”完颜京一震,“父亲他还......活着!” 声音激动得打颤,完颜什古点点头,却又叹口气,“但他现在没有办法醒过来。” 不动声色地将帕子收起来,蓝粉只是珍珠磨成的粉,用花汁染色,一套说辞也不过为让完颜京相信完颜宗望没有死,或者说,他只是肉体死亡。 “二哥,阴山的山腹中,有一块养魂地。” 早已编织好谎言,完颜什古当即把盲婆奉命查探阴山偶然发现洞穴,布阵为完颜宗望滋养肉身,以及所谓死而复生的蛊术说了一遍。 七分真,三分假,听上去荒谬古怪的法子,却恰好勾住完颜京的那点念想,上京萨满巫有沟通灵魂的秘术,阿骨打的妻室之一,纥石烈纳兰就会这种秘术。 她亦是他们的祖母,但完颜京一直对此半信半疑,然而,这次是给予溺水者一根稻草——深爱父亲的儿子比任何人都希望完颜宗望活过来。 如所料,他马上追问:“父亲何时能醒?” 完颜什古没回答,沉默一会儿,低下头,轻轻地,“我不知道,但是,二哥,无论怎样,我都决定留在这里陪父亲,直到他醒过来。” “阿妹,你......” 完颜什古将袖口往上扯了一点,雪白的腕子裹着绷带,轻微渗血,完颜京瞧得心惊肉跳,完颜什古抿抿唇,笑得勉强,“二哥,父亲需在极阴之地静养,独燕山山脉能有这样的深洞,此外,要至亲之女的血滋养魂魄,所以,为了父亲,我不能回去上京。” 她要留在燕京。 完颜京久久没有说话,他竟不知自己的妹妹为了父亲付出这许多,眼底不禁浮出水汽,微微泛红,“阿妹,可你若不回去上京,婚事怎办?” “二哥,婚事能再议,可父亲没有我,便没有办法醒来,”说得恳切,情到深处,完颜什古也眼泪婆娑,“二哥,不论如何,我一定会留在父亲身边的!” “可......” 涉及父亲,完颜京无法反驳,他也担心完颜什古,“阿妹,你总要出嫁,错过这次机会,再过几年光景,你年纪大了,适龄的男子越少啊。” “没关系。” 完颜什古假意苦笑,这一句却是实话——她从来不想做谁的妻,军功也好,威望也罢,她只是想为自己争取谈条件的筹码,不管是和完颜宗望,还是和上京的宗族。 “二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父亲为歹人所害,昏迷不醒,他需要照顾,别说是我的血,哪怕是我的命,我也愿意,现在只是不回上京,代价已经是最小。” 见完颜京沉默,完颜什古忙擦了一下眼泪,调整情绪,压低声音:“再者,父亲出身显贵,在朝中威望深重,突然离奇昏迷,凶手不明,你我都不能确定是否和上京有关,若是贸然回去,失了这次救醒父亲的机会,那后果......” 没有完颜宗望的庇护,东西两路军表面和气实则暗斗,上京局势错综复杂,完颜京知道其中的利害,完颜什古观察着他的神情,再下一剂猛药。 “二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合剌和蒲鲁虎的确中意我,但没有父亲,你以为他们会再选我么?” 自完颜阿骨打创立江山以来,帝位才传了一世,可诸多事物已大不相同,完颜晟压不住开国悍将,许多时候等同摆设,各家子弟摩拳擦掌,明争暗斗。 一语道破这心照不宣的秘密,完颜京一震,醍醐灌顶。 许久,他看着完颜什古,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需要我做什么?” (七十七)秘宝 完颜什古去后院把吃肉的一对海东青放出来。 雌鸢很有灵性,跳到她的护腕上咕咕两声,亲昵地蹭了蹭完颜什古。 两只海东青是她从小养大,非常通人性,不仅能明白一些简单的指令,一路陪她入南,完颜什古视若珍宝,轻柔地摸摸雌鸢柔软光亮的羽毛,将雌鸢高高举起。 咕噜,海东青抖了抖羽毛,有力的翅膀展开,金色的爪松开护腕,一蹬窜上空中,另一只紧随其后,两道身影向着天边飞去,很快消失在云层里。 鸢飞戾天,完颜什古眼中有喜爱,有羡慕,好一会儿才出县衙,独自去往大牢。 关押着宋臣的地方,反而是最清净的。 守卫是她营中的兵士,不像完颜设也马麾下的荒唐,现在刚换过一班,精神抖擞,看见她来更打起十二分注意,“郡主。” 小队伍长跑过来,用女真语低声与完颜什古说了几句,完颜什古点点头,从随身的银丝袋中倒出几颗碎银,出手大方,赏给他和当差的。 至少抵得十几贯钱,够他和弟兄们好些天的酒菜,伍长欢天喜地去了,完颜什古往前走,牢房和牢外之间有一个连通的暗室,摆着一张四方桌,点着油灯,供给狱卒们休息。 她让守兵去外面把守,自己拉开木凳,面朝牢房通道坐下来。 不多会儿,孟怀义从里头钻出,套着老大的斗篷,像装在一个大套子里,脸捂得严严实实,却不想外面坐着完颜什古。 “郡主,”毕竟是孟怀义,一瞬间的惊讶后,很快换副笑脸,殷勤地凑上去,恭恭敬敬,“郡主怎地大清早来这腌臜地方?” “我过来看看,”完颜什古一样不动声色,“没想到孟卿也在。” 县令到卿,孟怀义轻易体会到完颜什古的意思,诚惶诚恐,“哎呀,臣,臣无才无德,卑鄙之人,不敢承郡主如此厚爱,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做些分内之事,能为郡主分忧实属荣幸。” 狡猾的老狐狸,完颜什古听得出他点的分内之事,笑了笑,淡淡地,“孟卿不必妄自菲薄,卿有治国安邦之才,区区凉陉不在话下,以后.......” 话没说满,孟怀义已经识趣地打断,两眼笑得眯起,“多谢郡主提拔,不过.......” “此处只我二人,孟卿不如直说。” “郡主,那位秦......” 没有说出口,只用嘴型暗示,知道完颜什古领会意思,孟怀义才恭恭敬敬地站起来,看看大门的方向,低声道:“不知郡主何日北还。” 完颜什古眼神一凛。 孟怀义的确是个颇有心眼之人,投机取巧,算计颇多,但完颜什古在和他接触的这些天,看得出他很有才华,只不过才不正道。 周旋各方,圆滑世故,这样的人不可靠,贵在相当审时度势,会打听些利于自己的消息在意料之中,完颜什古猜他早对以后的出路有着打算。 她何尝不是? 设也马冒犯的举动不断提醒她,而相比纯粹的金人,完颜什古对统治有些不一样的理解,她倒是欣赏张叔夜那样的忠臣,可这些忠直的臣子岂会为她所用? 孟怀义这样的刚好,看他垂首屈膝,完颜什古暗自压了压心思,没叫人看出半分。 从不甘始,包藏野心,她笑了笑,对孟怀义道: “上京如东京,是我朝根基之地,不过眼下所治城池众多,父亲身体不适,我与他商议过,暂时会留在南边。” “原来如此,”孟怀义还是低着头,心里的算盘却已经打过几次,他很清楚金人南下的统治不稳固,是谁在凉陉不重要,重要的是于他有利。 完颜什古的态度显然比别的金人更温和,对他们更亲近,也能用他们,身后还有二太子完颜宗望,孟怀义没见过他,但不重要,谁有决定权谁就是“完颜宗望”。 脸上的笑容越加谦恭,“郡主可有法子将金营中关押的那两位留在凉陉?” 指的是赵佶和赵桓,完颜什古略作沉思,“恐怕不行。” 完颜晟还等着把这二帝去上京,让他们跪在自己面前承受侮辱,这个结果孟怀义不算意外,接着说:“郡主可有法子让人与那两位相见?” 完颜什古不语,孟怀义赶紧解释:“君如父,会之非不忠不义之人,若能许他与那两位见面,亲自道明情义缘由,也算有始有终。” 有始有终,不如说是“另择新主”。 没点破,心里亦是不屑,完颜什古不说话,故意拖一会儿,叫孟怀义多受些忐忑,才慢悠悠地:“见面不难,但我要知道他的诚意。” 孟怀义赶紧点头,嘴里恭维着,余光又往牢门口瞥了瞥,小心地将手伸进斗篷下的袖中,摸出一件半个巴掌大小,小巧玲珑的物什,毕恭毕敬地呈给完颜什古。 “这是会之兄托我献给郡主之物。” 脸上堆起谄媚的笑,火光下,他的掌心赫然托着一颗莹润剔透,通体雪白的玉球。 完颜什古还没细看,便闻见阵阵幽然的木香,沁人心脾,淡雅芬芳,仿佛玉心孕育一棵香木。 玉球的光泽白皙柔和,完颜什古也忍不住被吸引,拿过仔细端详,才发现玉球是层层镂空。 足足九层,最里头包了一颗檀木芯,难怪木香怡人。 每一层表面都有细腻的浮雕,像是用精细的笔法绘画,山水虫鱼,飞禽走兽,小桥人家,瓦舍勾栏,宝马香车......层层面面皆不同,浮生百态,竟是汴京市井盛况! 技艺之高超,可谓巧夺天工,秦桧的秘宝叫人瞠目结舌。 一个御史中丞居然有这等至宝,来于何处很难不让人生疑,不过不重要,他既有本事藏着这样的东西北上,足以说明此人是留后路的。 正好送给赵宛媞。 微微一笑,完颜什古看着孟怀义,有些意味深长,玉球握在手中温润养人,凉而不寒,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她将玉球收入囊中,“告诉中丞,我会让他如愿的。” (七十八)蝎吻 完颜什古从暗室钻出来,一眼看见盈歌站在茶棚后的老树下。 显然专门来等她。 乌古论,女真的一支,但人数不如完颜部,战力稍弱,统一后成为大金的贵族之一。 乌古论盈歌是部落首领之后,最年长的姐姐是阿骨打妻室之一。盈歌亦是幼年习武,兵马作战,领万户之职,与同胞弟弟一起,统领五千铁骑,号铁浮屠。 金以武立国,军务最为要紧,加上完颜设也马嚣张跋扈,盈歌不想与他冲突,无事多半待铁骑营里,来凉陉都是昼伏夜出,主要是办完颜什古给她的一桩秘事。 “有进展了?” 完颜宗望中的蝎吻,完颜什古很有感兴趣,同时好奇究竟是何种方式下在何人身上的。 来到凉陉,腾出手来密查,玉真娘子找不到头绪,蝎吻的毒要通过房事交欢才能过到另一人身上,赵宛媞没有嫌疑,带着蝎吻毒的可能是帐中的其他女子。 所以,她才把父亲帐中的女俘关进珠宝铺,一个个来查,可惜这毒需要用特定的药水,配制需要十天,不可长存,又只能让盈歌悄悄进行验血,进度甚至赶不上女俘们死亡的速度。 从汴京一路北返,遭完颜宗望屠杀蹂躏,女俘死伤过半,等他死了,往凉陉的路上又冻死饿死病死一批,女俘已骤减到三十多人。 “关在一层的多数疯傻,都没验出有毒。” 新的药水今晚就能被哑奴熬好,剩下二层住着的神志清醒,有审问的可能,盈歌虽然对不上脸,但人数刚好,一瓶药水足够把她们都验一遍。 把名单给完颜什古,上面写着:朱琏,其妹朱蓉,郑庆云、韩静观,小王婕妤,新王婕妤,秦淮姗。 “身上如果带着蝎吻,就优待些,让她活命。其余人,尤其那些疯疯傻傻的,管住不要乱跑便是,由着她们自生自灭吧。” 对赵宛媞的怜爱有私情,对其他女俘,便只有微薄的怜悯。 珠宝铺墙高院深,避人耳目。把女俘们关进里面,除了想知道她们身上有没有毒,说穿了,就是她额外的一点施舍,即便被人发现,也有的是说法。 最重要的,她不想再让赵宛媞捡到第二个赵香云。 活着,不是容易的事,若没有坚强的意志,没有向死而生的勇气,只会深陷痛苦泥潭,那么活着也只是苟住几日性命罢了。 尽管残酷,可她不想让赵宛媞徒增累赘,对她而言,太耗心神了。 “郡主,还有一事,朱琏昨晚生了一个孩子。” “她是谁的嫔妃?” “是皇后,赵桓的皇后。” 赵佶嫔妃多,儿女多,相应女眷也多,盈歌心细,昨晚把隔壁的一个女俘拽起来,让她照看晕过去的朱琏,顺便问清了朱琏的身份。 “产妇无碍,生的是个男婴,不过昨晚夭折了。” “按时间算,应该是赵桓的种吧。” “嗯。” 若无这场亡国之难,这孩子应该是太子,朱琏是怀孕艰难北上。 与赵宛媞不同,因为被索要过,她被俘之后直接送到完颜宗望帐中,其余遭俘的宗亲女眷是一一“作价”变卖给金人,偿还宋欠大金的钱币。 名单由赵桓亲自御笔批准。 连怀孕的皇后也被“贱卖”,完颜什古心中冷笑,一丝怜悯闪过,谈不上在意与否,“你处置就是,反正夭折,埋了还是喂狼都一样。” 顿了顿,她想到失了孩子,母亲可能会做出些过激的,说道:“盈歌,再有一段时日,完颜宗翰就要到凉陉来,设也马现在正嚣张,你小心些,看着点儿,别让她跑出来碍事。” “好。” 与盈歌说了些军务,完颜什古便牵马,先行出城。 她还有要事,盈歌目送她离开,转身回自己的小宅院。 在凉陉西北角落,是一间无人的普通民居,她把随身的弯刀磨好,等夜深人静,她带上哑奴配制的药水,来到珠宝铺。 屏息凝气,紧跑几步,盈歌踩着夯土墙向上一跃,灵活攀上高高的墙头,悄无声息跳进院子。 照样来到二层,她推开房门,朱琏正坐在床上。 屋里点起一盏黯淡的灯,火苗扑朔,似乎随时会熄灭,微弱地照在朱琏面上,昏黄的光芒给她苍白的脸涂上一点儿妆容。 像是即将枯萎的花,凭着生的顽强苦苦支撑,想要绽放最后一丝颜色,饱含不甘,愤慨,憧憬,向着死亡高昂起头颅,骄傲自尊。 她本来是汴京城里最艳丽的女子。 依然虚弱,失去血色嘴唇干瘪,产后只喝了些水,吃掉半块干饼,她疲惫地靠在床头,听见动静,半天才睁开眼皮,朝门口看去。 “你是谁?” 认出这是帮她接生的女子,然而朱琏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盈歌没有应答,走到她床前,冷冷道:“昨天你生的是个男孩,死了。” 她的第二个孩子,见都没有见一眼,便已经死去,了无踪影。 作为母亲,朱琏应该难过,应该质疑自己的孩子去了哪里,怎么会夭折,可她太虚弱,连痛苦的知觉都被剥夺,麻木无神,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空空盯着地上的虚影,她沉默地听完所谓的噩耗,无动于衷,犹如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受尽屈辱折磨,活得艰难,她没有多余的精力为夭折孩子悲伤。 盈歌瞥了她一眼,不多言,倒药水在干净的碗里,拔出短刀,在火上烤了烤,抓起朱琏的搭在床边的手,割开她的食指,挤出一滴血滴在药水里。 朱琏没有反抗,只在刀锋割破手指的瞬间疼得颤了一下。 等待血液与药液混合,盈歌面无表情盯着碗里,这是她第十几次重复,并不报过分的期待,死去的女俘很多,或许身带蝎吻的女子早化成乱世下的白骨。 轻轻晃了晃碗,忽然,盈歌盯住碗底,瞳孔微微收缩。 递进药水里的血完全凝作一颗滚圆的血珠,赤红鲜艳,随着几下摇晃,冒出一点尖尖的芽,向里弯曲,如同蝎的尾巴! 致完颜宗望于死地的奇异毒药,蝎吻,竟在朱琏的体内。 蹙眉,盈歌神色复杂,端着碗没动,目光反反复复在朱琏脸上打量,这个结果出乎意料,却是她和完颜什古都想要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据盲婆的说法,蝎吻下在女子身上时,会通过交欢的方式过给与她淫戏的男人,不消多久就能致人死地,但身带毒药的女子也会毒发死亡。 可是朱琏还活着。 “能不能给我些吃的?” 声音嘶哑,思绪骤然断开,盈歌看向朱琏,见她朝自己讨好地笑了笑,卑微地讨要食物。 想要活,她最先抛下的不是自尊,而是皇后的殊荣。 “......你等一会儿。” 迅速把东西收拾好,盈歌离开。 她有腰牌,出入自由,县廨里有现成的米粥,她取了一些,割一条嫩羊肉,约摸半个时辰,提着一个食盒返回珠宝铺。 朱琏已经很久没沾过荤腥,见着羊肉,不禁两眼放光,伸手要拿的时候,盈歌拦住她,把米粥递给她,用稍微别扭的汉语说道:“你先吃这个。” 久饿之后不能暴食,朱琏咽了咽唾沫,接过米粥,狼吞虎咽。 等一会儿,盈歌才割下一小片羊肉,让朱琏吃了。 羊肉和米粥吃掉大半,朱琏擦擦油润的嘴巴,有饱腹感,才让她觉得实实在在的活着。 (七十九)野狼 离开凉陉,完颜什古独自去往阴山。 沿山脚往上走,她用手摸着岩石后头打过暗记的树,寻找某处特殊的凸起。 布满青苔的树一股湿黏的滑,树影笼罩,完颜什古用手一寸寸搜索,在树干某个地方摸到一个铜币大小的疙瘩。 像是树干本身的凸起,很快变得柔软起来,苏醒的虫子在完颜什古的指尖拱动。 一种奇异的香气开始在树林里散发,味道冲鼻,完颜什古退后半步,轻微的刺破声响起,树干的凸起中飞出一只蓝色的虫子。 蓝得妖异,蓝得诡谲,在树林里格外醒目,完颜什古跟着它走进深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像是无底的深渊,涌动的黑色浓墨一般,逐渐将她包裹,吞噬。 几乎失去所有视觉,完颜什古凭声音追寻飘浮的蓝虫,突然,一切寂静,缠在眼前的漆黑霎时驱散,她站在一个狭小的洞口处。 明明是清醒的,身体却很累,像灌了许多酒,疲惫感从脚下淹到头顶,浓烈的睡意袭来,完颜什古无法抵抗,低下头,所有神识都被锁住。 一缕黯淡的红色丝线从头顶伸出,她如同提线木偶,慢慢地朝洞口走去。 “郡主。”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苍老低沉的呼唤从意识深处传来,如撞钟般,完颜什古一震,猛然清醒,发现自己趴在一个暗洞边,头和肩膀已经从狭小的口伸进去。 差一点就要把头闷进洞口深处的水里,完颜什古赶紧缩回来,双手撑着岩石,望着漆黑无波的水,心脏狂跳,尽管知道何铁心对她没有歹意,可这些异术还是让人心生恐惧。 几支火把斜插在洞壁上,这是阴山的山腹,口小肚大,像个斜向下插入地里的葫芦,内里潮湿,四面无光,一股侵骨入髓的阴冷。 滴答,滴答,完颜什古抬头,头顶正对一块尖起的白乳石,像锋利的刀刃,往下滴水,恰好落在她的肩膀上。 水刺冷,仿佛钻进衣裳渗入肌肤,完颜什古忙往旁边挪开几步,双手冻得红,越来越冰,明明没有进来多久,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郡主,”何铁心杵着鬼头拐杖,慢悠悠踱到完颜什古面前,苍老干枯的皮肤像是脱落的树皮,忽明忽灭的光线下,浑浊的眼白越发渗人,“想好了吗?” 手里端一碗古怪的药,无味,暗红,粘稠得像血,完颜什古接过碗,没有迟疑,将药喝下去。 “没什么可犹豫的,原本,我也不想当嫔妃。” 完颜宗望膝下三子两女,另一女是流落上京的商户之女所生,随母姓张,完颜什古的母亲是从汴京抢来的官妓,因善音律文辞,很得完颜宗望喜爱。 张氏女从小受她生母灌输,自称汉女,格格不入,生母病逝后,她扶母亲灵柩南返,再无音讯,完颜什古便是完颜宗望膝下唯一的女儿。 她生得貌美,完颜晟的长子蒲鲁虎,以及完颜宗峻的儿子,就是那位太祖长孙合剌都很中意她。尽管同姓不得通婚,但利益牵扯,娶便娶了,再说乱伦背德之事历来不少。 身体没有别的不适,寒意被驱散,甚至有些热,完颜什古抹下唇角,指尖留下微弱的粘稠,她逐渐缓过来,心底的一丝恐惧也被驱散——既然来了,她就已经做出决定。 看着盲婆没有瞳仁的白眼,“种尸需要什么?” 背后的石板上,放着完颜宗望的尸体。 那日要了她的虎斗金牌,夤夜出城,何铁心只带一个引路驾车的哑奴,她对玉真娘子非常感兴趣,远胜完颜什古。她并不依孟怀义所说先去王家村,而是选一处高地,趁月圆之夜,抓一把土细细嗅闻,然后打坐入定。 这是她从前在峨眉时习得的秘术,灵气天孕,感风听月,山河自在胸怀,她很快确定方位,令哑奴驾车前去,正是阴山。 再挖山土放在手心一拈,果然,此山奇,一体而阴阳两分。 有蛊虫指引,她很快寻到这处洞穴,汇集六处水脉,藏于山腹,极阴,终日不见天光,晦暗潮湿,不仅没有虫蚁,洞壁也不长青苔。 天然的养尸洞。 完颜宗望已经死去多日,即便尸体被何铁心用药粉处理过,仍不可避免出现尸斑,但现在,他脸上暗沉的褐色尸斑竟然褪去,肤色灰白,呈现出活人的生动。 面对父亲,完颜什古静静地站着,俯视他毫无血色,死气萦绕的脸,没有恐惧,反而是兴奋,凶手用隐秘的杀人手段,保存最完好的尸身。 虽说比她下给完颜宗望的毒药早些发作,但没有破坏她的大事。 死人比活人有用,完颜什古笑了笑,唇角上扬,幽绿的眸流动着不怀好意,深藏恶念,像荒野里埋伏的狼,贪婪,野心昭昭。 何铁心苍老粗糙的嗓音缓缓响起,“种尸需要用至亲的血肉温养尸蛊,七日之后,母蛊会吐出子蛊,将母蛊诱出体内,剖开尸体的后脑放入,即是完成。” 子蛊则会留在施术者的身体里,待母蛊占据尸体躯壳,施术者就能通过体内的子蛊给予母蛊刺激,以此操控尸体完成一些简单的动作。 简而言之,将她的父亲做成死而不僵的活尸。 “代价是什么?” “子蛊留在体内,每日会汲取施术者极少的血,此蛊不算邪蛊,种尸者多为江湖中专门走尸的异人,为的是方便运送尸体,不为害人,只是......” 顿了顿,何铁心抬起浑浊的眼白,“此蛊以尸为伴,属极阴之物,男子种在身上,阴气侵阳,无法再行人道,女子种在身上,再无可能有孕。” 子蛊是阴物,携带的阴气侵入宫内,终生难以受孕,就算侥幸怀孕,胎儿纯阳,稍作发育就会被极阴的子蛊蚕食殆尽。 无法受孕对女子而言是致命的,完颜什古明白何铁心的意思,如果她将来真的做了嫔妃,无法诞下子嗣,等年老色衰,恩宠渐薄,生活会无比艰难。 但她不在乎,因为她不会嫁给任何人。 “盲婆,子蛊现在何处?” 能叫她来,自然是准备好了东西,完颜什古向来果断,她想要的可不是乖巧顺从的妻子,何铁心明白她不会放弃,咧开嘴笑了笑,“郡主,把手给我。” 完颜什古毫无犹豫,何铁心从袖里摸出一样东西,未及看清,便觉无名指传来刺痛,很快,但异常强烈,疼中带麻,像是什么东西从指尖游进血管。 被扎破的指头冒出一颗血豆。 (八十)焚欲 执笔点墨,赵宛媞正欲在竹简残缺的某字处添上几画补全,忽然听见外头砰的一声响,接着便是柳儿的惊呼。 “郡,郡主!” “关门!” 等不到赵宛媞起身查看,完颜什古便闯进草屋,双颊红得艳丽,仿佛喝了烈酒,浑身带着热地扑上前,一把抓住赵宛媞的胳膊。 “你!” “郡主,不,不要!” 不喜欢她的急迫,赵宛媞试图推开她,完颜什古察觉,稍稍松点抓着赵宛媞的力度,可身体很烫,小腹里燥得难受,无端的胀,像要从里面烧出火。 “赵宛媞.......” 蛊虫作祟,完颜什古不得不咬一下舌尖,快被汹涌的欲潮蒙住的眸里重新现出几分清明,她满面绯红地望着赵宛媞,不意外瞧见她眼里的惊恐。 和那些夜里屈辱侍奉大金将领们的宫眷一模一样,她害怕她,完颜什古突然有些受伤,心尖胀胀的疼,她不想赵宛媞怕她。 “赵宛媞,”深深呼吸,她扛住体内蛊虫的燥热,压制着自己的动作,尽量安抚,轻声说道:“别怕,我,我不会弄伤你......唔~” 不自觉地呻吟,完颜什古顿时闭了嘴,呼吸急促,眉心深锁,同样是女子,她羞赧而清楚地感觉下面好像又流了水。 “你......” 赵宛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震惊地看着完颜什古,她似乎在安抚她? 可完颜什古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强烈的躁动催得她浑身冒汗,下身的空虚简直到顶点,她轻轻喘息着,抬起迷离的眸,忽然抱住赵宛媞,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酥软。 “呜,很快的,赵宛媞......就一下.......” 她本就比赵宛媞高,如此拥抱,火热也包住对方,完颜什古努力克制,但身体却已经按捺不住,她感觉自己的手伸进赵宛媞的衣衫。 “郡主!” 赵宛媞惊呼,可再没有拒绝的余地,她被对方的火烫裹挟着,很快,衣衫领口被扯开,完颜什古毫不犹豫握住她的一只乳。 “唔~” 用力地搓揉,甚至比之前还要粗鲁一些,完颜什古另一只手托住赵宛媞的后腰,将她压在桌沿上,然后低头,寻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沁凉的清甜,欲热倾泻而出,赵宛媞用力地推着她的肩膀,完颜什古却还是强制闯入,舌头一顶,伸进赵宛媞的檀口,勾住她的小舌。 “嗯~” 开始湿润的纠缠,完颜什古喜欢她的味道,不停搅动舌尖勾引着,边吸边吮,硬是叫赵宛媞摆脱不得,唇角不由流出一丝晶莹。 滋,水声暧昧,无所顾忌,完颜什古的右手隔着布料狠狠捏了一下,搓揉着那团柔软,感觉着乳尖微微的硬起,再忍耐不住,径直扯开衣,一直钻到最里面。 温软的玉体,肚兜沾着体温,完颜什古很快将肚兜也解开,有点粗鲁的,也无比渴盼地,一下握住赵宛媞的酥乳! “嗯......” 细碎的惊呼堵在唇口,赵宛媞颤抖不已,完颜什古搓起她的乳儿,先是握着慢慢地揉了几下,然后就用掌心抵着她的乳豆,狠狠地按压! 酥麻一下子荡开,赵宛媞跟着一颤,完颜什古仿佛知道她被自己挑逗起了敏感,停下来,手掌托着丰满的乳肉,拇指又来回搓揉乳尖。 娇嫩的帝姬受着这样的玩弄,既屈辱又羞臊,可还被完颜什古吻着,赵宛媞只能仰头承受,她颤抖着,舌头被对方纠缠搅动,唇角无可奈何地流出涎水。 乳果被挑逗地一阵阵麻,指尖爱怜地拂过那点娇蕊,梅红挺立,如雪中盛放。 “呜.....” 终于,能喘息片刻,赵宛媞还试图摆脱,可完颜什古的欲望似乎让她发软,只是开始,完颜什古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郡主......” 死死抓住床褥,赵宛媞知道自己没法拒绝。 她视她为家妓不是么,拿来泄欲...... 完颜什古没有说话,爬上床,抬起赵宛媞的一条腿,甚至等不及脱去彼此贴身的亵裤,就朝着对方的腿心那处娇嫩坐下去。 “啊~” 下面早就湿透了,完颜什古轻轻皱眉,舒服地颤了颤,她在半路便觉得难受,马跑得颠簸,每次撞到她的下面,都引得一股软臊。 “赵宛媞~” 忍不住叫她的名字,双颊越发红润,完颜什古闭上眼睛,好像自己还骑在马背上,身体前后耸动,开始用下面去顶赵宛媞的那里。 “嗯,嗯.......” 亵裤裆部早就一片湿滑,赵宛媞看着完颜什古陶醉色欲的动作,一阵害臊,逐渐也觉得火热,腿心的敏感处居然有种紧绷感。 一下一下,完颜什古湿透的蜜液沾到她的亵裤上。 “嗯~” 完颜什古只管动作,得到缓解很舒服,她越来越用力,可很快,这种舒服就停在某个地方,不上不下,再怎么用力也不能解脱。 需要更多...... 喘着气,完颜什古自行去扯亵裤,布料被淫水弄得黏黏湿湿,很快将下身脱光,赵宛媞眼见她只挂着肚兜,面色大红,忽然又被她抬起腿。 “啊.......” 难耐的叫出声,完颜什古用娇嫩狠狠摩擦赵宛媞的腿心,淫水打着白沫沾在对方的亵裤上,她忘情地耸动着,身体上上下下地颤,水红的肚兜也被双乳带得,一阵抖动。 香汗淋漓,赵宛媞被她弄着,面红耳赤,下身虽然有亵裤兜着,可那股湿黏和燥热却还是叫人心慌,她几乎不敢正视完颜什古,赤裸裸的欲望逼到眼前,更让她觉得屈辱。 拿她做泄欲的工具,与那些粗暴的男子没有分别,赵宛媞狠狠掐着身下的衣裳,身体前前后后地颤动,她咬唇,扭过头,眼角滑下泪来。 心底没有炙热的爱恋和情欲,冰凉彻骨,她竟有些发抖,完颜什古还在她的身上律动,却渐渐地慢了下来。 “呜......” 花穴仍然有股瘙痒作祟,下腹火烧火燎,甚至微微胀痛,欲热还在灼得难受,初次种入蛊虫必会受此一罪,可完颜什古不知怎的,硬是生生忍住。 她看见赵宛媞眼角滑落的泪。 亡国的帝姬,南朝的俘虏,她本可强行索要,可完颜什古望着赵宛媞,狠不下手,哪怕现在快被蛊虫逼疯了。 心尖儿像被掐了一下,有点疼,有点酸,有点苦。 “赵宛媞......” 不知从何而起的情愫,掺着说不清的一点愧疚,完颜什古在某一瞬间像是看到自己,她克制着汹涌的潮热,抬起手,轻轻地拂去赵宛媞眼角的泪花。 “别怕我。” (八十一)杀心h 明明燥热着,她的指尖却是凉的,触碰的瞬间,赵宛媞禁不住打个颤。 不可置信,她猛然望着完颜什古,婆娑的泪眸里有困惑,有怀疑,还有不安——呼之欲出的爱恋,比起仇恨,她的喜欢更让她恐慌,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赵宛媞,别怕我。”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惊慌,完颜什古又说了一遍,声音很轻,柔和得不像面对一个俘虏,她没有凶狠地吓唬,甚至明显忍着不适,安抚她。 “你......” “别怕,别怕我......” 一遍一遍,近乎呢喃,完颜什古声音越来越低,幽绿的眸慢慢浑浊,被欲火熏蒸出水汽,她赵宛媞眼见她的脸越来越红,像是忍受着极端的痛苦。 很快,额头便被逼出一层汗水,情欲荡漾,她忍不住夹腿,用力收缩娇嫩,试图用挤压来缓解自己的空虚。 “呜......” 情不自禁的呻吟,花心湿透彻底,黏黏的,完颜什古难受得耸动身体,却没有再像刚才那样肆意,她竟还在克制,不让自己崩溃。 “赵,赵宛媞......” 一声低低地呼唤,欲望含在舌尖滚动,她艰难地忍耐着,缓缓抬起眸,赵宛媞又紧张地攥紧身下的衣裳时,忽然看见完颜什古朝她笑了笑。 幽绿的眸早是一片水汽,她的双颊憋得通红,汗珠淋漓,手却慢慢地松开,完颜什古撑着床,俯下身,只在赵宛媞地额头吻了一下。 滚烫的嘴唇,蜻蜓点水的吻。 “别怕我。” 耳畔传来轻轻的呢喃,赵宛媞完全愣住,完颜什古却已经从她身上下去,抓着衣衫遮住自己近乎全裸的身体,虚软地躺在旁边。 “呜......” 小穴好痒,好烫,完颜什古侧着身子,呼吸急促,终于放开欲望的禁锢,两条腿紧紧地夹起,用力的摩擦,用这种挤压缓解燥热。 很难受,小穴被汁液流满,变得淫荡不知满足,她越夹越摩,越摩越夹,身子逐渐蜷缩着弯起来,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双乳,发出轻轻的呜咽。 不行,好胀,下面还是...... 身子不自觉跟着扭动,完颜什古啊的叫出声,浑身打颤,已无理智,身子邪热难耐,被蛊虫和蛊药激发的热性弄得毫无矜持,只想要高潮。 可她没有再碰赵宛媞。 赵宛媞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她潮红的身体扭摆,许久,才急忙扯了衣衫裹住身体,慌张地下床,赤脚躲得远远的。 “啊~” 一声压抑的低喘,小穴那处还是好痒,完颜什古扭动着夹紧腿,实在空虚得紧了,终于将手伸了下去,穿过双腿之间,摸到自己的花心。 淫液糊得花心晶莹,指尖一片黏润的湿滑,她咬紧牙,仅存的那点羞耻让她不想继续叫出声,完颜什古喘息着低下头,浑身欲红。 从没有自慰过,现在却无师自通,本能地用手指抚摸自己的阴蒂,一点点地探索,在湿滑的肉缝间进出,慢慢地摩擦。 “呃......” 咬牙,身子颤抖,手指在娇嫩的肉唇处来回擦着,可还是不够,她又摁住红肿的花蒂,打着圈用力搓揉,却始终没有快感。 渴望无所满足,蚀骨般的骚意,小穴口拼命收缩,汁液汩汩,可触碰的地方好似无感,完颜什古喘息着,身体在榻上无助地打颤。 她好像要,好想......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无法满足,无法解脱,完颜什古在欲望的湖里挣扎,终于忍受不住,潮润的中指滑了几下肉缝,寻到花心,某处空虚的小穴口。 滑腻火热,淫液几乎堵不住,她戳到自己的蜜处,中指沾着汁液,一插而入。 “啊,”指头摩擦娇嫩的花唇,瞬间的快感叫完颜什古发抖,可体内像有熊熊烈火,这点快慰不过是杯水车薪,很快就燃烧殆尽,她依然缓解不了那种空虚。 “呜,好难受......” 意识都快要被烧干了,完颜什古手指耸动,抽插干着自己的淫穴,右手夹在腿间,弓着身子,无助地自慰,不断流出的汁液将整个阴阜都湿了透彻,晶莹一片。 噗呲噗呲,手指抽插的水声格外刺耳。 “啊,哈啊~” 呻吟和喘息交织,完颜什古一下一下弄着自己的穴儿,忽然,她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将水红的肚兜扯开,狠狠抓住肿胀的白乳,用力的揉搓。 挺立的雪乳好似要胀开,她一面娇喘,一面用手指抠着自己的乳头,摄取不多的快慰,她在榻上挺起胸脯,两颗红果被她蹂躏的红肿。 “嗯~” 腿心处,淫水顺着粉嫩的肉缝流下来,将臀部也沾得晶莹,黏润的水丝把她垫在身下的衣衫都打了一片水泽,完颜什古淫叫着,受不了地张开双腿。 一手抓着乳揉搓,一手伸下去,手指在满是湿水的腿心处来回狠狠揩擦,揉弄着没有感觉的阴蒂,又猛然把中指插进燥热小穴里。 欲火焚烧,不堪入目,赵宛媞撇过头根本不敢看,脸颊羞得通红,可看不见,却要听着完颜什古的呻吟娇喘,肆无忌惮,声声淫荡。 不知羞耻,一场荒唐而艳情的独角淫戏。 想离开又不敢妄动,生怕完颜什古做出什么事来,赵宛媞紧紧裹着单薄的衣裳,虽然一眼不曾多看,身子却有些发热。 如此反应叫她越发羞愤,余光忽然瞥见地上的衣物,是完颜什古脱下的外袍,散乱地堆在地上,刚才被她慌忙中踢几脚,露出了下面盖住的东西。 形似柳叶,黄金刀鞘——是一把匕首。 完颜什古从不离身的佩刀! 赵宛媞死死盯着那把匕首,心跳剧烈地加快。 杀人夺命的利器,此刻静静地躺在面前,赵宛媞忽然听不见完颜什古浪荡压抑的呻吟,一切完全静止下来,她一动不动,某个念头却在脑中沸腾,拼命地横冲直闯。 ——姐姐喜欢她吗? ——不,我发誓绝不会喜欢她。他们罪该万死! 与赵香云的对话闪过脑海,邪念伴随而生,赵宛媞被愧疚和罪恶撕扯着心,家国仇恨始终压在她的肩上,她想:完颜什古是完颜宗望的女儿。 对,她应该杀了她! 手已经伸出去,赵宛媞双目赤红,她中邪一般,上前将那匕首握住,冰冷的象牙刀柄激得她哆嗦,噌的一声拔出刀刃。 寒光毕现,榻上的完颜什古不知什么时候晕过去,赵宛媞心惊胆战,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赤着足,一步一步靠近床榻。 蛊虫的折磨终于熬过去,完颜什古一番抵抗筋疲力尽,毫无防备地躺在榻上,呼吸尚余着潮热,雪白的身子布满红晕。 剥掉外壳之后,她是那么的安静,柔软——独属于女子的柔软。 不会有丝毫的抵抗之力,赵宛媞紧紧咬唇,努力握着匕首,她的手没有沾过鲜血,现在却将目光落在完颜什古的胸口处。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是金贼! 手腕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微微颤抖,赵宛媞另一只手也握住刀柄,手臂高举,刃口对准完颜什古柔软无力的身体。 只消一刹那,就能杀死完颜什古! 耳边听见剧烈的心跳声,赵宛媞感到血液在沸腾,仇恨和屈辱蒙蔽了她的眼睛,完颜什古不再是完颜什古,而变作面目狰狞,对她们肆意调笑虐待的金兵! 她咬紧唇,双手握住匕首,就要冲着完颜什古的胸口刺下去。 “呜......” 一声痛苦的呻吟,完颜什古眉心揪成一团,身子一阵阵痉挛,蛊虫和蛊药仍在体内作祟,情潮过后才是最难挨的,拔筋抽皮,千刀万剐。 钻心透骨的痛,她虚弱地睁开眼睛,幽绿的眸,死水一般。 完颜什古疼得没了神志,眼神无意一挑,影影绰绰里,好像看见谁。 赵宛媞不料她会睁开眼睛,过度绷紧的身体猛然一颤,不自觉松开手,原本想要刺下去的匕首掉在地上。 (八十二)苏醒 足足昏迷三四个时辰,完颜什古才从这场折磨中挣扎出来。 睁开眼睛,体内的躁动和疼痛都不知什么时候褪去,她微微地动了动,逐渐清醒。 草屋里点着昏暗的光,桌上的油灯将息未息,完颜什古静静躺一会儿,从榻上坐起来。 屋外早已漆黑,寂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 摸到身上的衣衫,干干的,完颜什古才发觉自己的衣衫被人换过,连身下的床铺也是干净的,她想应该是赵宛媞吧,心口一松。 蛊虫阴而性燥,想要将它种在体内,受主人操控,必然需要经受非同寻常的折磨,现在熬过去,意味着她成功大半。 坐着思虑许久,桌上的油灯终于燃尽,细弱的火苗跳动几下,倏地灭了,完颜什古才惊醒,记起来要看看赵宛媞怎么样。 拢拢身上的亵衣,摸黑下床,草屋里没什么摆设,完颜什古摸着土墙,凭印象慢慢地往前走,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撩开破旧的布帘。 月光清澈,小小的院子一眼望尽,四周如常,独独没有人。 “......” 目光又扫一遍,完颜什古盯着虚掩的木门,面沉如水,她已经猜到发生什么——赵宛媞跑了,趁着她昏迷的时候。 算得上趁人之危,但更重要是,她会不会被完颜设也马抓到? 万一她再昏头昏脑去金营找信王赵榛,那必死无疑。 牵一发而动全身,完颜什古可不想赵宛媞惹出祸端,立即回屋找自己的袍服。 赵宛媞既然愿意替她擦身换衣,定不会将她的其他衣物拿走,完颜什古摸索一阵,果然在床尾处发现脱下来的衣裳。 迅速换好,扯着床单撕下一截布条,将头发简单地束起,走出草屋。 土灶里的干柴还余温热,完颜什古发现挂在墙上的兔肉没了,知道赵宛媞肯定想南逃。 除此之外,她们还能去哪儿呢? 疾步走出院外,完颜什古打个口哨,屋后一阵窸窸窣窣,接着便看见自己的马儿嘶叫着小跑而来,欢快地甩掉身上的干草。 白蹄乌很有灵性,完颜什古笑笑,抓住缰绳,侧翻上马,朝着密林出口的方向驰去。 “娘子,娘子,我,我走不动了......” 柳儿摇摇晃晃,一边喘气,一边越来越慢,软绵绵的,忽然脚下一绊,扑在潮湿的泥土上。 “柳儿!” 赵宛媞忙回头去拉她,可柳儿趴在地上便起不来,双脚又肿又痛,勉强抬头望着赵宛媞,眼睛湿湿的,“娘子,我,我真的走不动。” 又渴又累,她不知道赵宛媞为什么慌慌张张跑出来便要她收拾东西逃走,好似发生很可怕的事情,柳儿不敢多问。 在她天真的想法里,草屋比起简陋寒冷,连水都喝不上一口的金营,不知好多少倍。 “娘子,”咽了咽唾沫,柳儿望着前面黑漆漆的林子,很害怕,终究将憋在心里的话问出来,“我们为什么要逃走?郡主她对我们很好啊。” 没打没杀,还有吃有喝,柳儿对完颜什古已不像先前那般恐惧。 “她会杀了我们的。” 赵宛媞看着柳儿迷茫又有点埋怨的表情,听出她对完颜什古不再那么害怕,心中发凉,顿时撒手不再扶她,站起来,火折子的光照着她的脸,有不近人情的冷酷。 “你要是不愿意走,大可以回去伺候大金的郡主。” 扭头便要和赵香云继续往前走,柳儿吓得哭出来,再不敢啰嗦,忍着痛,连滚带爬,“娘子恕罪,婢子不是有意冒犯的,娘子,娘子......” 赵宛媞没理她,倒是赵香云于心不忍,将柳儿扶住,搀着她往前走。 如此一闹,气氛越是僵硬,压得人喘不过气。 没有人再说话,她们依着火折子微弱的光,又往前走了数里。 忽然,云遮住天上的月,连微弱的月光也消散,不知又走多久,出了柳林,来到大片荒田前面,几人相互搀扶着,向北边的草原走去。 寂寥无人,两声咕咕的鸣叫,赵宛媞手里的火折子终于噗的一声灭去。她慌忙挡住风,想让它重新燃起来,可再也吹不着火。 周遭陷入浓墨般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万籁俱寂,她们被遗弃在无人可知的荒地中,冷风吹过,赵宛媞禁不住缩了缩肩膀。 努力向前望去,却只有无尽的黑,窒息而压抑。 “姐姐,”赵香云轻轻抓住赵宛媞的手,她冷得哆嗦,手指僵硬冰凉,很努力才说出话来,“我们现在往哪里走才好?” 赵宛媞没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已然没有退路,无论是窥见她春情骚动的羞耻模样,还是刺杀未遂,哪一条都会让完颜什古起杀心。 目睹过她的手段,赵宛媞知道,完颜什古心狠,一旦动刀必见血。 张了张嘴,她想说继续往前走,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宛媞诧然回头,一团红色的火在影影绰绰的密林里游动,正朝她们这边飞来。 很快,一匹浑身乌黑,四蹄雪白的马窜出柳林。完颜什古举着火把,疾驰到近前,居高临下,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幽幽,当先擒在赵宛媞身上。 “郡主!” 柳儿叫出声,分明带着欣喜和庆幸,丝毫没注意赵宛媞和赵香云此刻吓白的脸。 完颜什古扫视周围一圈,下马,将燃烧的火把递给柳儿。 然后,走到赵宛媞的面前,盯着她。 火光照在她身后,浓烈的影将赵宛媞整个笼罩住,摆脱不掉的阴霾,她忍不住一抖,看着完颜什古晦暗不明的脸,害怕地想要后退。 完颜什古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拽,将她拉过来。 “跟我回去。” 不容置疑,她无视旁边的两人,抓着赵宛媞来到马前,强硬地,“上去。” “郡主......” “上去!” 蛮横无理,暗藏威胁。 完颜什古素来强硬,赵宛媞根本不敢想接下来的事,旧伤似乎又隐隐作痛,她咽了咽唾沫,浑身僵冷。 这一次,真的要死...... (八十三)找到 “快点!上去!” 饶她如何胆颤心惊,完颜什古等得不耐烦,一手扯着辔头,一手抓赵宛媞的胳膊,向上使力,催促她上马。 白蹄乌也不耐烦地喷气,烦躁地摆动,赵宛媞知道拖不过去,扭头看一眼赵香云和柳儿,目光悲戚,却只能被完颜什古半强制的托上马背。 完颜什古一言不发,抓住马鞍熟练地翻上马,骑在赵宛媞的身后。 一拉缰绳,她未曾搭理赵香云和柳儿,视而不见,也不要燃着的火把,双腿夹稳马腹,催着白蹄乌朝着前方草原奔去。 唯一的光源很快被甩在身后,两人一骑,风驰电掣,越来越远,渐渐融进旷野的漆黑中,空寂无人,哒哒的马蹄,声声如潮,在无尽的夜色里汹涌激荡。 “驾!” 用力一夹马腹,完颜什古双手拉缰,根本不管赵宛媞坐在马上有多害怕,像是永远不会停下来,只管催马飞驰。 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啸,赵宛媞浑身冰冷,她本就不会骑马,失去完颜什古的照顾,身子摇摇欲坠,她笨拙地抓着马鬃,却还是颠簸得厉害。 不懂配合马儿,白蹄乌又是千里良驹,越跑越兴起,四蹄腾空,迎风驰骋,将赵宛媞颠簸得快要坠下,腿心遭马鞍撞得深疼。 马腹打滑,双腿酸痛,冷汗从手心渗出,赵宛媞快抓不住马鬃,前路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眼泪忽然夺眶而出,被风狠狠地刮着,湿了两颊。 却不愿开口向完颜什古求饶,突然,她手一松,整个人朝着马侧歪倒。 死意决绝,可完颜什古立马捞住她的腰。 “吁——” 右手拉扯马缰,完颜什古抱紧赵宛媞,夹住马腹,让她稳稳靠在怀里,白蹄乌正奔得急,突然被嘴里的马衔一勒,本能地扬蹄,发出几声嘶鸣才堪堪停下。 来不及自戕,赵宛媞又被完颜什古拉回人间。 身子都被冷汗浸透,凉意侵袭,赵宛媞感到胸口一窒,半天才能呼吸,她虚弱得回不过神,身子不住抖着,完颜什古却暧昧地捏一下她的腰。 “赵宛媞,”勒住马,完颜什古轻笑一声,微微低头,贴着赵宛媞湿透的鬓发,“还想逃么?” 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随意,叫人毛骨悚然。 身子已然不听使唤,赵宛媞知道自己逃不掉,绝望地等待着完颜什古的处决时,对方倒将她搂得更紧些,像是生怕她摔下马。 方才的恶意戏耍一扫而散,完颜什古轻轻呵一声,白蹄乌掉头往回,她抱着赵宛媞,没再松开,声调也软下来,“赵宛媞,别这么怕我。” 说完,又笑了声,甚至有点哄的,用手替她擦了擦两颊上的湿润。 “你不会想去找信王吧?你知道他被关在哪儿嘛?你路都跑反了。” “跟你说过,你逃不掉,上次的老头不可靠,但换个人同样没有用。” “而且,逃走一点准备也没有,你当你是马儿,能凭着一双肉腿走出去么?” “再者,没有干粮,没有水,你熬得住几日?” “凉陉风冷,夜间行路极容易受寒,你一不带防潮保暖的衣物,二不生火取暖,等身上出汗,停路休息的时候,很快就会冻僵。” 催马向前小跑,完颜什古一边指出赵宛媞做法不妥之处,一边将她抱得更紧些,极有耐心的指点,像“传道受业”的师者。 赵宛媞听着,惶恐之余,不由生出几分古怪和庆幸。 完颜什古竟没有将她杀死? 可她看见她拿刀了吧,不敢轻易松懈,赵宛媞心不在焉,月从厚厚云层里钻出来,借着凉透的月光,完颜什古抬起头,望星辨路,不多时,带赵宛媞回草屋。 屋前站了两人,黑衣短打,辨不出男女,一左一右提着灯,见完颜什古回来,默默把灯熄灭,一旁站定,低声道:“郡主。” 完颜什古轻轻回应一声,用女真语跟二人说什么。 赵宛媞听不明白,一颗心七上八下,她试图从马上下去时,完颜什古先一步翻下马背。 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退开,完颜什古伸手一拉赵宛媞,将她从马上拽下来,稳稳接住,轻轻地放在地上。 “进去吧。” 没有恶声威胁,赵宛媞回不过神,直到被她推进小院子。 一往如初,土灶上烧着热汤,柳儿正把一个木盆摆在地上,准备从旁边的水缸里打些水,看见赵宛媞回来,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忙擦了擦手,兴奋地,“娘子!” 显然,她没有受到苛待。 赵宛媞不觉发愣,扭头向赵香云住的草舍看时,她正好撩开帘子探出头,赵香云哭过,眼睛红肿,两人目光一撞,含着无声的悲戚。 “姐姐......” 颤颤出声,赵香云张嘴想说什么,忽然看见赵宛媞身后进来的完颜什古,一震,提心吊胆,再不敢多言,缩回屋里。 赵宛媞知道她害怕,自己何尝不是,心尖发苦,单纯的柳儿却不知她们的煎熬,上前恭敬地唤声郡主,欢欢喜喜去打水伺候两人。 “多弄些热汤来。” 扫了眼赵香云住的草屋,不甚在意,完颜什古从赵宛媞身边走过进草舍,既没有发怒也没有杀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仍然是个平静的夜。 赵宛媞在院子里呆站着,心乱如麻。 明明......她明明应该看见的,她拿着匕首想杀死她。 还有完颜什古浑身欲红,羞耻求欢的样子,赵宛媞咬咬嘴唇,望着黑黝黝的草舍,脚下如坠千斤,面前仿佛是深渊巨口,静静匍匐在那里,等着将她吞噬撕咬。 屋里亮起昏暗的光。 完颜什古并不着急,或者笃定赵宛媞不会再跑,不管她在外头呆站着不动,慢悠悠地将外袍脱下,解散头发,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梳开。 一番整理之后,赵宛媞才小心翼翼地进来。 看完颜什古的目光依然是战战兢兢,谨慎而畏惧,完颜什古却没理会,不在意地小声哼起调调——幼时,祖母纥石烈纳兰教她的歌。 赵宛媞后背浸凉,似有风过,冷的渗人。 无心听完颜什古唱些什么,脑海里乱糟糟的,赵宛媞脸色苍白,浑浑噩噩,理不出头绪,唯是想到赵香云,才逃出狼穴,又要因她折在这里么? 从始至终的,死生相随的恐惧,赵宛媞又记起金营里的种种惨状,身子不住发抖,那些折磨,侮辱.....一道道如同尖刀刺下的疤,永远无法抹除。 不如死了干净,然而念头起时,赵宛媞却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八十四)乞怜 再一次,卑微地跪在她的面前,赵宛媞痛恨自己的软弱,可她确实是怕,怕死,怕痛,也怕冷,尤其是在得以片刻安宁和喘息,见到赵香云以后。 内心仍挣扎着,求生的本能却逼着她,赵宛媞跪在油灯昏暗的光里颤抖,许久,抬起头,双目泛红,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指望那点儿情愫换得完颜什古的心软。 “郡主。” 泪眸婆娑,娇花易折,脆弱得惹人怜爱,赵宛媞几乎用尽浑身解数,声音哀婉,祈求着完颜什古,“求郡主怜惜。” “......” 不料赵宛媞是这般反应,完颜什古转过身,看着跪在面前的帝姬,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烛火摇晃,映出她苍白的面容,瘦弱纤细的身子似苇草,风一吹就能折断,赵宛媞揪紧衣衫,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 楚楚可怜,姣好的美貌伴着泪破碎,传言中如瑶池仙子的帝姬,如今跪在金人面前,用着手段乞怜,完颜什古眯了眯眼睛,她果然还是怕她。 定定站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好一会儿,足叫赵宛媞跪得膝盖生疼,遍体寒凉,快要撑不住时,才缓缓地走过去。 捏住她的下巴,完颜什古抬起她的头,玩味地看着赵宛媞,她生得极好,大约遗传赵佶的风流,一双杏眸天生多情。 一朝亡国,流落异途,秀靥比花娇的帝姬成那碾入尘土的落瓣,乞求着大金郡主的怜惜。 脸面不施粉黛,轻咬绛唇,眉头似蹙非蹙,美目暗里含泪——用着伎俩,不知想湿了谁的心。 “赵宛媞,”完颜什古从未想着杀她,否则怎会在蛊虫发作时躲到草舍,不管怎样,赵宛媞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你不用这么怕我。” “我没想杀你。” 更多是担心,若被金兵抓去,赵宛媞活不过半刻,蛊虫的事情更不能叫别人知道,完颜什古不想让赵宛媞节外生枝。 她的兄长虽然可以信任,却鲁莽少谋,难保不会有一日无心失言,何况发作时的女子耻态不好让他瞧见。 至于完颜设也马,无脑好色,她在府衙内发作与羊入虎口无二。 完颜什古还没蠢到明知危险还要自己送进去,她低头望着赵宛媞,纤弱单薄的帝姬想尽办法向她讨些微薄的怜惜。 无依无靠,只得攀附于她的莬丝花,偏巧是唯一可信任的人。 救她之时从未想过此时,完颜什古目光幽幽,盯了赵宛媞许久,松开手,弯下腰,将赵宛媞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你不用怕我到这般吧。” 将人放在床上,完颜什古瞧着胆战心惊的帝姬,好气又好笑,但今晚她实在累,没耐心再去安慰,干脆把放在床头的匕首拿来,塞给赵宛媞。 “害怕就抱着匕首睡吧,辟邪,我也不能拿你怎样。” 口气生硬,赵宛媞被她的举动惊得懵住,完颜什古却什么都没说,扭头将烛火吹熄,爬上床,侧躺下,闭上眼睛。 黑洞洞的屋子完全浸入静谧,一切安宁到让人不敢相信,完颜什古似乎真的睡着了,赵宛媞大气不敢喘,握着匕首一动不动,直到浑身僵冷。 无事发生。 夜阑人静,甚至能听到完颜什古均匀而放松的呼吸,赵宛媞呆坐很久,才终于拉回理智,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截浮木,得以从窒息般的压抑中冒出头,后知后觉地——我活下来了? 完颜什古真的没有打算杀她吗? 余悸未了,赵宛媞小心地偏过头,什么也看不见,她试探着挪动下了僵硬的腿。 “郡主?” 小声地叫了她一下,完颜什古仍然没什么反应,赵宛媞抿了抿唇,挪几下身子,轻轻侧过身,凭着感觉,十分小心地碰下完颜什古。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赵宛媞终于确信她是真的睡着,提吊的心倏然落地,重回人间一般,不由大口呼吸,一瞬间四肢发软。 没抓稳,匕首便从手里滑出,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赵宛媞一惊,不过身边的完颜什古依旧没有反应。 一夜枯坐。 饶是赵宛媞再警惕,也熬不过整夜的担惊受怕,天色蒙蒙亮时,她实在撑不住,眼皮越来越重,靠着旁侧的木桌,不知不觉睡过去。 几声鸟鸣清脆,晨光熹微,完颜什古醒得早,从床上坐起来,刚想看看赵宛媞醒了没有,昨夜吹风不晓得小雌兔会不会不舒服,却瞧见她抱着匕首歪靠桌子,像是昏睡。 “......” 让她抱着匕首,她真就抱着。 该说她老实,还是胆小呢,完颜什古叹口气,看得出赵宛媞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脸色都熬得憔悴,十分无奈,小雌兔可能一夜失眠。 真是怕极了她,可自己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吧? 没打没骂,偏偏赵宛媞不领情,大约暗地里骂她是个暴戾的毒妇,完颜什古想到昨夜她跪在地上用着姿色勾引,向她求怜的样子,心口不觉胀胀的。 既怜惜又好笑,沾带点惆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吵醒她,完颜什古悄悄下床,小心翼翼地抽出赵宛媞怀里抱的匕首,想把赵宛媞抱起放到床上去,但手才碰到她肩膀,赵宛媞便醒了过来。 “郡,郡主......” 一小会儿的功夫,又是漆黑浓重的噩梦,赵宛媞像是被困在囚笼里,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好不容易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看见完颜什古的瞬间,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就这么怕我?” 她甚至没碰她! 好像她是那些个暴戾的将领,蛮不讲理,是只顾泄欲爽快的禽兽,完颜什古皱眉,好意想去抱她的手缩回来,背到身后悄悄握紧。 抗拒,恐惧,不领情,赵宛媞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将她稚嫩抽芽的情愫掐掉,完颜什古亦是个细腻的女子,似懂非懂的朦胧初情像纸一样脆弱,会轻而易举被蹂躏得皱巴。 心一酸,无名火催起烦躁,她干脆如了她的愿,抓起赵宛媞把她拽下床来,幽绿的眼睛盯着她,冷森森的,“今天教你骑马。” 不给情面,不容置疑,刻意是恶狠狠的口气,完颜什古眉眼带着英气,身量高挑,又在军中发号施令惯了,说一不二,无人敢犯,使起威风是压迫十足。 像荒原最凶猛的头狼,幽绿的眼眸隐隐透出杀气,她扯着人往外走,赵宛媞本就心虚,怕被发现自己差点刺杀她的事情,整夜忐忑不安,现在再被吓唬,腿都软了。 “郡主,郡主......” 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昭宁郡主,赵宛媞心惊胆颤,不知想到何等血腥的场面,加之疲累,眼前竟然一黑,话没说完,便直接朝地上栽去。 “赵宛媞!” 慌忙把人接在怀里,完颜什古心跳得剧烈,哪知道赵宛媞会弱成这样,她只是说教她骑马啊,口气凶了点而已,怎么就晕了,赶紧说:“好好好,不骑马了,你,你别怕啊~” “我,我不吓你就是了,赵宛媞,你别晕啊......” 把人抱回床上,探探她的脉搏,小雌兔怕不是又要病了,完颜什古眉头紧锁,再有气也被赵宛媞吓跑了,她抓起披风,急急忙忙出门去找盲婆。 (八十五)喂药 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 孟夏,是汴梁最舒服的时候,尤其小雨一过,天清气朗,凉丝丝的风叫人神清气爽,露水从鲜嫩的花尖儿滚下来,落在衣上都浸着香。 等再晚些,十里街铺便热闹起来,从州桥南去,当街水饭,干铺,荔枝膏......应有尽有,各家酒楼悬灯结彩,上下相照,门前小厮吆喝揽客,三更不息。 “殿下,老奴把桃红粉带来了。” 花好月圆,宫灯流彩,照顾帝姬们的大监笑容满面,捧着金色的妆盒,光芒耀眼,赵宛媞一时欣喜,想要接过,妆盒却吧嗒掉在地上。 匣落,梦醒。 繁华浮影一场空,眼前依然是简陋的茅屋,身上陡然一冷,赵宛媞逐渐清醒过来,被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再次沉坠深渊,她难受地抬起头,望见完颜什古。 略有些尴尬,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眉头微蹙,表情稍有僵硬,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又止住,克制着想触碰她的欲望,规规矩矩坐在旁侧,两腿微分,身板挺正。 手扶膝盖坐直,她守了很久,但这回不敢再乱碰赵宛媞,生怕她碎了。 静默地注视她一会儿,仔细观察,确定人没事,完颜什古暗自松口气,绷着脸,可语气温柔不少,“醒了?” 赵宛媞没说话,昏昏沉沉,一时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循着本能,撑着想要起来,可身体软乏,不由自主地朝前扑去。 “小心!” 动作总比她的心思快,完颜什古捞住赵宛媞,又被她吓得不轻,赵宛媞扑在对方怀里,闻见她身上的淡香,昏沉感顿时消退,抬起头,不可避免地对上完颜什古的眸。 瞳孔幽幽的淡绿色其实很独特,也很漂亮,像波斯商人进贡的绿石,透青明亮,可它的主人让赵宛媞非常惧怕,她紧张到极点,完颜什古却忽然亲了她一下。 像不经意的拂掠,蜻蜓点水,没有多余的暗示或者温情,赵宛媞不觉得那是吻,而是野兽舔舐,身体忍不住发抖。 完颜什古小心地松开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将她扶在榻上。 “可要吃点儿东西?” 赵宛媞摇摇头。 神情恹恹,脸色依然苍白,完颜什古不由郁闷,然而万万不能再吓唬小雌兔了。 “你说你弱成这样,怎么想的逃跑?” 深宫里的娇花,禁不起风吹雨打,倒敢挑凉陉最冷的时候逃跑,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狼狈的模样,又怜又好笑,“你那个胞妹比你还弱,我要是不去追,你们都冻死了。” 赵宛媞听得惭愧,其实她知道,凭自己根本跑不了,还带赵香云。实在是昏头,但她的确拿匕首对着她的胸口,被看见的那一刻,她真的害怕完颜什古杀了她们 。 “别乱跑,等你身子好了,我教你骑马。” 口气温柔,赵宛媞一怔,惊奇地看着完颜什古,“你说,你要教我骑马?” “等你好些吧。” 弱唧唧的小雌兔,吓一吓都能晕,完颜什古暗自腹诽,不过话是真的,她朝赵宛媞笑了笑,半是揶揄半是认真,说:“你想跑,不会骑马不行。” 赵宛媞当然知道,所以才会惊讶,她定定望着完颜什古,半晌没说话,太过于意外的结果,强烈的狂喜冲击着心桥,她居然想哭。 “郡主,”撩开布帘,宋五嫂端一方木棜进屋来,“药已经熬好了。” 在凉陉为她做膳的宋五嫂竟被完颜什古叫来茅屋,赵宛媞发愣,宋五嫂将一碗熬好的汤药放在桌上,贴心地为她备了一小碟蜜饯。 糖熬煮成棕色的蜜汁,野梅去核,等糖汁浸饱,一个个晶莹剔透方为蜜饯,五嫂显然是用心准备,可完颜什古糙惯了,女真人最多见的甜食是蜂蜜,只当是蜂蜜泡野果。 赵宛媞却一眼瞧出是青梅蜜饯。 各类熟果以熬制的蜜糖浸透,有酸有甜,在汴京很是盛行,大街小巷都有铺子专卖,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市井小民都非常喜欢吃,宫里更是有专掌制饯的蜜煎局。 仿佛看见婢女们鱼贯而入,端青瓷花口盘,往各殿送刚浸好的蜜饯。赵宛媞已经很久没吃,瞧着一颗颗青梅果,忍不住口内生津,伸手想去拿。 “把药喝了再吃。” 完颜什古盖住蜜饯,药苦,先吃蜂蜜野果得了甜,更喝不下去,怕赵宛媞贪口,干脆板起脸凶她:“快点喝,不然这些果子我扔出去,你一颗也别想吃。” “郡主,”药放在旁边,赵宛媞看看蜜饯,又瞧瞧完颜什古,难得有点儿活泼气,伸出一根指头,眼神亮晶晶地,“吃一颗好不好?” “吃药!” “先吃一颗好不好?” “不行。” 不为所动,完颜什古傲气地把蜜饯推远些,指一指看起来就苦的药,非要赵宛媞喝不可,赵宛媞眼巴巴盯着蜜饯果儿,苦兮兮皱眉,只能去端药碗。 黑色的药汁,一股草味儿,晓不得用什么熬制,赵宛媞最怕苦,以往在宫里,御医给她配的药都尽量减弱苦感,药性偏淡,以甘草,陈皮一类加以辅助,不至于太难入口。 是以,她望着黑糊糊的药半天没动,想着青梅蜜饯,才端起碗喝了一小口。 “......好苦。” 眉拧成一团,俏脸都皱了,赵宛媞捂着嘴强咽下去,五脏六腑都流出苦来,像受了酷刑,眼泪也苦苦地往下掉。 完颜什古目瞪口呆,没见过喝药这么矫情的,懒得费口舌,拿过赵宛媞的药,尝了尝。 “是有一点苦味,”眉心稍蹙,她咂砸嘴,并不见多难受,完颜什古怕自己武断,甚至谨慎地再尝一小口,才对赵宛媞说:“这不是能喝吗?” 赵宛媞被苦出来的眼泪愣是生生逼回去,想:完颜什古真的是人? 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沉默了。 弱唧唧,还矫情的小雌兔,完颜什古看赵宛媞喝药都眼泪汪汪,心里叹气,想了想,把药碗搁在桌上,出去把带来的半罐蜂蜜拿来。 怕赵宛媞偷吃蜜饯,一出一进都带风,赵宛媞还没反应过来,完颜什古已挖了勺蜂蜜放进药里,搅四五下,又递给她,“喏,这回不苦了。” 赵宛媞:“......” 不说蜂蜜盖不盖得住苦,即便盖得住,苦甜相冲,味道岂不更怪? 越不想喝,赵宛媞连忙摇头,推说待会儿再喝,完颜什古盯着她看了会儿,耐心耗尽,小雌兔喝药忒矫情,这样哪天能好起来? 盲婆的要药只是味苦,实际药性温和,很适合调理身子,完颜什古看赵宛媞抗拒得紧,干脆来强的,钳住她的下巴,手指扣着脸颊两侧,嘴含一口药便渡过去。 “唔!” 哪料到药能强灌,被掐着,嘴巴合不起来,赵宛媞稀里糊涂把苦涩的药汁咽下去,完颜什古立即又含一口,对她的嘴渡过去。 药不多,完颜什古渡到第三口,药碗便见了底。 松开对她的钳制,力道大概重了点儿,赵宛媞脸颊两边都红了,明显有团红印,完颜什古搁下药碗,抬起赵宛媞的下巴,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拇指压着两腮轻轻揉。 “这不就喝了。” (八十六)文盲plus 药有淡淡的沁凉感,于是苦涩的味道更加明显,口舌像泡在苦水里搓洗,赵宛媞自出生没吃过这么苦的药,皱得眉毛都快掉了。 完颜什古却不觉得,灌药的时候亲到赵宛媞,她巴不得再来几碗药渡去喂她,捏着小雌兔的腮帮子,还想说些什么,赵宛媞已经忍不住了,啪一下把她手打掉。 力度挺大,完颜什古一愣,虎口处直接被她打红了。 可赵宛媞早顾不上,趴在桌上伸手去够那一小碟子蜜饯,急得眼红,蜜饯,要蜜饯! 偏完颜什古放得离她远了些,赵宛媞扑在桌上像案板上的鱼,扭来扭去,终于够到小碟子,迫不及待抓一颗青梅含进嘴里。 “呜......” 五嫂的手艺一流,糖汁熬得刚好,不过分黏粘,也不太稀太薄,青梅洗得很干净,大约用盐水泡过,再均匀的裹蘸糖汁,果肉甜带微咸,软糯不腻。 保留了梅子清新的口感,赵宛媞嚼着,连吃了三颗。 趴桌子上吃,完颜什古惊讶,看着赵宛媞快把舌头一起吃进去的模样,忍不住问她:“不就是蜂蜜泡果子吗?有这么好吃吗?” 赵宛媞回过神,才发觉自己毫无克制,脸一红,急忙缩下去,坐回床上。 嘴里还含着半颗蜜饯,她抬袖掩住嘴巴,不想再失风度,然而蜜饯香甜,赵宛媞许久没吃,根本舍不得匆匆嚼碎咽下去,细细地品尝,半天才慢吞吞地咽下。 “这,这不是蜂蜜野果。” 余光瞟一眼完颜什古,发现她盯着自己看,赵宛媞紧张地攥住被角,有种失礼的羞耻感,她从未在外人面前这般不顾体面,视线乱飘乱摇,“这是蜜饯,很好吃的。” “我看着就是蜂蜜。” 完颜什古索性拿了一颗吃,刚嚼了几口,扭头跑去屋外,宋五嫂正好揭开锅盖,搅着乳白的鱼汤,准备下些脆腌菜,葱姜末和新鲜鱼片。 “五嫂,你做的蜂蜜野果还有吗?” “那是蜜饯,”五嫂回过头,擦擦汗,清秀的脸上露出笑容,“凉陉外面长着一片青梅,果子结得多,我做了两三罐,过两日就泡透了,郡主喜欢吃的话......” “我要一罐,到时候给你赏钱。” 味道的确不错,赵宛媞爱吃,她乐得跟五嫂要些。 说定,她转回屋里,把剩着的青梅蜜饯放到赵宛媞面前,说:“过几日,梅子泡透了,我给你带一罐来,这些你不用省着吃。” “但是,你得好好喝药。” 快成哄着她吃药了,赵宛媞心猛跳,不禁愣住,完颜什古笑笑,她不嗜甜,蜜饯好吃,浅尝足够,完全是顾着赵宛媞,怕她吃药再抗拒。 望她的眼神亮晶晶的,柔情如水似泛着粼粼波光,言语间都是纵容。 赵宛媞喉头一哽,蜜饯也压不去的苦,几滴愧意在心头溅开。 若是当时她真的趁人之危,下手杀了完颜什古,会后悔么?若锋利的匕首真的剜开她的胸口,她会不会也感到痛? ......她真的不会喜欢上她么? 不敢纵容自己沉溺,赵宛媞垂下眸,有些情愫本就不该萌生。 兀自陷在纠结苦闷的泥沼中挣扎,都没注意完颜什古脱了衣裳,只穿内衫上了床,待赵宛媞回神,已经被她搂进怀里,“想什么呢?” 运起内功,完颜什古暖热身子才抱着赵宛媞,将她冰凉的手放进衣襟,捂到胸脯上暖着,赵宛媞猛地颤了颤,瞳孔微缩,触及的柔软让她禁不住想缩手。 可完颜什古抓着她,没让她逃脱。 手掌只能摁在她的绵软上,赵宛媞耳根发烫,面颊悄然蔓上一抹红晕,完颜什古顺势把手放在她的腰侧,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不是故意要吓你,先前是因为我服了蛊药,”她轻声解释,“赵宛媞,你别怕我。” “......嗯。” 滴落的愧疚越深,赵宛媞心思玲珑,怎会察觉不到完颜什古对她的情愫,只是她不敢接,亦不敢多指望,她毕竟是金人,是金国的郡主,是完颜宗望的女儿。 一遍遍重复,仿佛催眠自己,赵宛媞试图斩断罪孽的情丝,呆呆地靠在完颜什古怀里,抿着嘴唇,始终沉默,眉心似蹙非蹙,纠缠着无尽的苦恼。 “赵宛媞,你是不是很喜欢吃青梅?” 与多思的帝姬相比,完颜什古显然粗放许多,她性烈如火,原就不是弯弯绕绕的心肠,初尝情愫,冲冲撞撞,肆无忌惮,自不知赵宛媞的犹豫。 随便扯个话头,赵宛媞顺口答道:“我喜欢青梅的味道。从前读居士的词,有句道:‘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正是贴切,言语清新活泼。” 满溢的少女情怀如同一颗青梅,酸甜回甘,滋味绵长,赵宛媞完全是无意,她最爱李清照词句,难免联想,这句含义偏偏与完颜什古对她的情愫如此相近。 想到此,思绪猝然一停,赵宛媞心跳起来,不由看向完颜什古。 但纯粹想多了,因为完颜什古满脸迷惑,眼睛眨了眨,根本没明白她念什么。 “你说的居士是不是卖青梅的?” “不然为什么嗅青梅,挑拣果子不就是要卖?” 彻头彻尾,不通文词的地道文盲,赵宛媞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你不知道李清照?” “卖青梅的?” 后世评价才冠古今,独树一帜,博学敏捷的词女李清照,在完颜什古的脑海里是个挑着竹筐走街串巷,卖青梅的女贩。 人不能文盲到这个程度吧,可张若虚都能让完颜什古纠结半天,赵宛媞想了会儿,试探地开口念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她写的?青梅为什么要放在床上?” 绕来绕去,仿佛有一串青梅在头顶打滚,完颜什古快晕了,不懂其中含义,只好说道:“你想吃青梅的话,下次我给你带,蜜饯的话要等几天。” 噗嗤,赵宛媞低着头,肩膀轻轻耸动。 “阿鸢啊, 你真的是......真的是个文盲。” 紧绷的情绪顿时松懈,赵宛媞难得露出欢颜,放开心怀,眉目舒展间,面容沾上活泼的生气,如白昙乍开,沐浴月色颤落片片鲜妍,美得不可方物。 完颜什古痴痴望着,虽然不懂哪里好笑,但赵宛媞能笑,她很开心,唇角也轻轻地上挑。 然后,想吻她。 (八十七)磨乳h 她的吻落在唇上,体贴柔软,赵宛媞不由想:完颜什古好像真的没发觉她想杀她。 又或者,她不在乎她到底想不想杀她。据在身边的玩物,如笼中困兽,哪怕张牙舞爪显得凶猛,也是虚张声势,半点威慑也无。 无端想许多,挥之不去的却有一分愧疚。 忽然颠倒,出神间,赵宛媞被完颜什古搂住压在床上,捉住她的双手摁在头顶,完颜什古眼里暗涌欲望,显然想和她交欢,面对娇美的帝姬,她总是忍耐不住春情。 “赵宛媞,别怕我。” 目光轻轻柔柔抚摸她的脸庞,赵宛媞不禁升起一丝燥热,完颜什古偏过头,在她樱唇上一吻,小心翼翼地试探,半晌才敢含起她的唇瓣。 “唔......” 赵宛媞皱眉,想要推开她,可手腕被完颜什古握着,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她把唇含入,吮着,吸着,再用舌尖一扫,将它濡湿。 扑面而来的气息,却没有撕裂的压迫,无比温柔,完颜什古真心怜她。 一点隐隐的热从嘴唇烧起来,赵宛媞不禁攥紧手心,尽管拼命抗拒,尽管倾尽全力想斩断,可被她亲吻的时候,心跳依然很快。 完颜什古......若非国破家亡,她们根本不可能发生交集。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劫数,赵宛媞哀哀地想,如果完颜什古不是金人而是汉人,那—— “嗯~” 思绪被截断,完颜什古忽然强势,舌尖挑开她的牙关闯进去,捉住她的软舌狠狠的摩挲,舌面裹着她的来回蹭,反反复复地弄裹,直到赵宛媞受不住,嘴角流出一丝涎水。 “赵宛媞,给我好不好?” 昨夜的春欲似乎没泄干净,完颜什古觉得热,脸颊泛红,幽绿的眼睛盯着赵宛媞,贪婪地欣赏她的美,舍不得挪开分毫,她咽了咽,“别怕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郡主......” 想拒绝,赵宛媞脸也红起来,越发娇媚,她知道这是白天,外面还有五嫂和柳儿在,不想和完颜什古交欢,但心存的愧疚让她犹豫不决。 被她找回来,喂了药,算是承了情,赵宛媞咬唇,终于:“不,不许插进去。” “好~” 她答应了,完颜什古欣喜万分,又把舌伸入她嘴里搅动,累得赵宛媞小声呜咽才退出来,换一只手压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衣裳。 只把肚兜脱下,两只白乳即刻显露在眼前,完颜什古心头不禁一颤。 她好美。 肤白,乳丰,腰韧,双腿间的桃源处敏感多汁,完颜什古简直爱极了,尤其是一对雪白的乳山,粉粉的乳晕簇拥一颗乳果,手指稍一碰,便会弹跳着,颤颤抖下淫淫乳波。 自己的乳立马胀起来,完颜什古赶紧扯开衣襟,也除掉肚兜,露出乳来。 她伏在她身上,两乳自然往下垂坠,没有裹衣束缚,乳肉微微摇晃,饱满的浑圆抖了抖,闪得赵宛媞眼前发花,羞赧不已,赶紧把头偏开,不去看完颜什古的胸乳。 “赵宛媞,”见她撇开脸,完颜什古不悦,她的胸难得很丑吗?稍用力握着赵宛媞的手腕,哼一声,命令她:“你转过来,不许闭眼睛!” “郡主,我......” “快点转过头来。” 凶也不是很凶,更像是跟她撒娇,赵宛媞拗不过她,吟诗念词都讲究个“琵琶半遮面”的南人含蓄在她这里不管用,只好把头转过来,但倔强的半合眼皮,眯着眼看。 两乳粉白,色情荡荡,赵宛媞觉得眼睛快瞎了。 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哪个女子的乳丘,完颜什古故意抖了一下,两只乳吊在赵宛媞眼前乱晃,乳波都快打她脸上,幽香暗浮,直把她的双颊熏得潮红。 难免窥见几分欲色,小小一枚乳晕亮泽漂亮,像春桃粉嫩,赵宛媞一颗心顿时跳得急,耳根臊红,滚烫发热,她实在受住了,赶紧把眼睛闭上。 哼,一点儿不经逗。 晃半天乳波,人家却把眼睛闭上,完颜什古不开心,但是懒得计较,傲娇地抬起下巴,把赵宛媞的衣裳再散开些,手握住乳肉一捏。 “嗯~” 突然捏她的柔软,赵宛媞呻吟出声,脸通红,不得已睁开眼,眼波流转间,似有淡淡的水雾氤氲,她轻咬芳唇,臊得滚烫,像完颜什古别捏她的乳。 “郡主,唔,阿鸢,你别动......哈啊~” 不让她捏,完颜什古干脆张开嘴,含住她的乳尖狠狠一吸。 “呜~” 酥麻袭来,她一阵颤抖,软声低吟,赵宛媞喘息着,已然不敢直视完颜什古的目光,她其实很敏感,从前却没有发觉,不禁羞耻地想:怎会被她轻易撩拨出欲呢? 又不是初经人事的少女,偏偏在完颜什古面前丢盔弃甲。 完颜什古显然满意她的反应,乳倒甜腻,比什么蜜饯好吃,但她不想像往常那样舔舐,随便把两只乳尖舔两下,右手摁着乳头拨弄三四下,让她它硬挺起来。 两小颗红果,圆圆凸凸,美得很。 手指顺着乳头打圈,乳晕微微皱缩,差不多了,完颜什古便把自己的乳尖也轻轻掐弄两下,乳头硬挺起来,然后对准赵宛媞的乳尖压下。 “嗯~” 手臂曲起撑在两侧,完颜什古小心不把全部力量压她身上,余光瞥着,恰好让自己的乳头碰到赵宛媞的,她微微一喘,开始前后慢慢的耸动。 双峰相看,上悬下耸,四颗乳果蓬勃如玉芽,借着一翻揩擦,互相蹭摩打碰。 哪想完颜什古来这般弄她,磨乳,赵宛媞面色赧红,乳头仿佛挺得更应。 不是十分用力的磨擦,完颜什古撑着身子,晃动垂吊的白乳自然摇摆,嫩幺幺的乳尖磨蹭赵宛媞的,粉红的表皮在她上头来回擦,互相碰挤。 无疑需要耐心玩弄,完颜什古喘气的间隙,忽然望了眼赵宛媞,只见清贵自持的帝姬臊红脸,娇面半开,杏眸含情微泪,她极力克制羞耻,咬唇不语。 好美。 一个文盲想不到什么极尽奉承又不失文采的形容,脑子里烧糊一片,完颜什古呼吸顿时加重,再次坠进痴痴缠缠的迷离,呆呆盯着赵宛媞,连耸动都忘了。 眸底映入她的媚,心湖荡漾,深处全是她的影。 好想......把她干到高潮。 什么不插进去的许诺,全当了耳边风,完颜什古忽然用力一耸,赵宛媞瞬间感到乳头酥麻,狠狠的一擦,乳尖从她的乳晕上蹭着乳豆磨过去。 “啊~” 表皮发烫,完颜什古再耸动几次,乳头狠狠颤动打在赵宛媞的乳豆上,又压低身子,借着力道,使乳头往乳晕上摩擦,很快把她乳尖弄得发红发肿。 像着火,完颜什古微微喘息,对准赵宛媞的双乳,往下一压,彼此硬挺的乳头撞在一处,赵宛媞不由一阵颤。 酥麻感乱窜,乳头大约压到赵宛媞的皱缩的乳晕,勾起稍稍的粗糙感,完颜什古感觉被赵宛媞的乳肉挤压着,顶着,亲密无间,忍不住浑身舒畅。 刚刚好,她重新握住赵宛媞的手腕,与她浑圆相挤,然后低头亲她的嘴唇。 “唔~” 软舌不由分说闯进唇间,赵宛媞大睁眼睛,显然没从这般孟浪的调情中回神,倒让完颜什古逮到便宜,抓住她的舌狠狠摩擦,舌面裹缠,用力来回刮蹭。 硬是吮着她的舌尖,喝下她的津液,弄得赵宛媞快喘不过气,才堪堪离开。 幽绿的眼睛像一汪翡翠深潭,赵宛媞胸脯起伏,乳儿胀得像冲进了水,完颜什古微微一笑,抬起身,也不管外面有人还是无人,兀自展露自己的身体。 大喇喇露出傲挺的乳,一道伤疤从左乳侧斜贯至下端,乳沟里也有浅浅的几道伤痕,然不损美感,反让她野性更足,冲撞蓬勃的奔涌。 赵宛媞半分力气没有,眼前白花花晃抖的全是她的乳,完颜什古唇角上扬,伸手摸摸她的脸颊,食指在她下颌一勾,带些强势的侵略。 “赵宛媞,穴儿里可流水了?” (八十九)参补 “嗯啊~” 摸了一阵子,赵宛媞只觉浑身燥热,无力地摊开身子,两乳向上耸,双腿大大地张开,任由完颜什古的手在她的阴部爱抚。 嗯......她的手指又,又来了...... 没有一次性满足她,完颜什古数着次数,双指顺阴缝,卡在阴唇外沿前后梭动两三下,才轻轻地夹一下阴蒂,然后马上松开,继续反复。 赵宛媞被调弄得颤抖,两只美乳跟着轻晃,红肿的乳头像阴蒂一样肿起。 浑身欲红,越玩弄越美艳,像朵快盛放的芍药,完颜什古咽了咽,不意外自己也流了水出来。 手指却依旧慢慢地玩弄,让赵宛媞的小阴蒂不会马上勃起。 “唔~” 猛地一颤,手指又顺着阴唇外沿往里滑,听得咕滋的水声,赵宛媞呻吟一声,朝上挺起胸脯,被磨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勾得她燥热横生,尤其是那里...... 养尊处优的茂德帝姬,生性最矜持,克欲守礼,清冷出尘不染邪念,如那天界的仙子娘娘,她从来没有摸过自己的那里,更没有想过被别个女子这样摸. 睁开眼,水雾迷蒙,赵宛媞被热念烧得有些口干,却不得不启开嘴唇喘息,完颜什古的手继续着安抚,她只觉得阴部被她玩得像是要化掉,要成一滩水。 一夹,肉缝里又流了水出来,湿湿嗒嗒一片, 玩弄带起的水声更加明显,咕滋,淫靡非常,肉缝滚灼,湿泞得流出水,完颜什古轻轻拨弄阴唇,赵宛媞呼出团团热气,眼神迷茫发散。 那里......好胀,想,想阿鸢......摸它~ 始终只是夹一下,并不揉搓,可阴蒂已经受不了持续的挑逗,发痒发烫,胀鼓鼓的,高高肿起,赵宛媞渴望被完颜什古摸一下,哪怕一下也会舒服。 “阿鸢,呜~” 情热熏蒸着泪眸,一颗泪欲落不落,眼尾都憋得红,当真楚楚动人。独占芳艳,引汴京无数才子朝思暮想,可望不可即的茂德帝姬,却在完颜什古的手中催出娇情媚态。 真美,完颜什古眼神暗了暗,手指继续爱抚,想再多玩她一会儿。 “呜,阿鸢~” 赵宛媞忽然唤她,是宫苑里养出的帝姬才会有的软娇调子,阿鸢两个字仿佛滚在唇舌间含了许久,念出来别样的甜腻,完颜什古一下呆住。 耳根燥热,两颊红透,她惊住,赵宛媞却忽然抬起头,冲她的下巴咬了一下。 对她从不只有畏惧,人心都是有感情的,在苦难的间缝里,在矛盾攀不进的角落里,在欲情的短暂迷幻里,赵宛媞偶尔会展现出对完颜什古的依赖。 或许,也有着她不愿意承认,悄悄滋长的爱意。 忍不住了,完颜什古勾起她的下巴,覆唇吻她,舌头伸进去搅弄,左手从她的腰部游走上来,轻轻握住她的一只乳。 咕滋,右手加快速度摩擦阴唇,来回梭动,狠狠把淫水带出声响。 “唔~” 身子不停颤抖,催花摩蕊的手指太快了,赵宛媞不住想去阻止,手抓住完颜什古的,偏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由着她磨动阴唇。 强烈的酥麻感一阵阵扑来,瘙痒退却,手指碾动阴唇,挑动出水声,完颜什古忽然用力,咕滋咕滋,迅速揉弄两小片阴唇,双指左右捻,打得阴唇一阵娇颤。 “嗯~” 唇舌还被她吻着,一只乳也被挤弄,赵宛媞皱眉,快感慢慢地累积,让她恐慌了,可完颜什古的手指还在弄阴唇,好像要把她的阴唇揉皱,连带着淫液都被抹开,磨出细细的白沫。 阿鸢,阿鸢~ 舌头被她重重的缠住一吸,赵宛媞呜咽着,还不带从快感里缓冲,完颜什古突然压住她的阴蒂,被冷落着一直肿胀的小核,狠狠地搓揉! “唔,阿鸢......呜~” 离开,完颜什古舔去赵宛媞唇边的晶莹,左手捂住她的嘴巴,笑意满满。 “高潮给我看。” 手指猛然加快,又狠又凶,用力揉搓可怜的花蒂,肿胀的小核顿时腾起尖锐的快感,像是有针从里面往外头刺,酥麻得酸,赵宛媞面色瞬间通红。 “唔~” 被捂住嘴叫不出声,赵宛媞挺起乳,张开腿,好似被强迫着高潮,她想挣扎,抓住完颜什古的小臂,然而使不出力,完颜什古不管她,手指抖得飞快,顷刻几十下。 噗呲噗呲,阴唇一道抖出汁液,小核被她粗鲁的碾压百来下! 赵宛媞颤抖着,眼角滴落一颗清泪,脑海完全放空,只听得见完颜什古弄她的水声,她揉得好快,那里不行,不......啊~ 爆冲的爽意炸开,极快,极高,赵宛媞浑身颤着,软瘫成水。 将她玩得高潮,掌心一片湿滑,完颜什古爱怜地亲亲赵宛媞的额头,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 情事后格外疲惫困倦,赵宛媞昨夜没睡好,更是昏沉,粉颊微热,尚未褪去余韵,便闭起眼睛犯困,完颜什古下了床,就着墙角盆里的温水略作清洁,先把衣袍穿好。 自己不要紧,但赵宛媞受不得凉,她去外头看,见鱼片粥熬好,便让柳儿烧些热水,打去屋里,亲自给赵宛媞擦身。 来回两趟,才把她的淫水擦净。 赵宛媞早挨不住睡了,完颜什古此番也不全是为与她交欢,趁赵宛媞欲热未消,拿一颗雪山天参丸喂她嘴里,此丸温和进补,若是体热,药力发挥更好。 “赵宛媞,醒醒,把药吃掉。” “呜......” 硬是把她抱怀里,让她靠着肩膀,赵宛媞才睡一会儿又给叫醒,迷迷糊糊,哼唧着不满,闷闷不说话,完颜什古好笑,倒容易塞她药了,顶开她口舌,哄她稀里糊涂把参丸吞下。 喂几口温水,确保赵宛媞咽掉药丸,完颜什古才出去抬来鱼片粥,照样喂她。 还不给睡,赵宛媞哼一声,嘴巴闭牢,眼皮合上,不理她了。 “乖,吃点儿东西再睡,不然饿肚子。” “不要......唔~” 小半勺粥吹凉,赵宛媞甫一张嘴,完颜什古便喂她嘴里,赵宛媞睡意未消,气鼓鼓瞪着她,不过鱼片粥的味道很好,她嚼两下,咽了进去。 哄她吃完一碗粥,估摸她饱了,完颜什古方准赵宛媞睡下,细心地给她掖好被,瞧她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才端着空碗来院子里,嘱咐柳儿看好家。 有吃有喝,不亏待她,柳儿忙不迭点头,照顾两个娘子的活儿不多,比宫里还要轻松些,完颜什古系好披风,戴上毡帽,出门离开。 (九十)女奴 犀角、玳瑁、血竭、苏合香...... 刚过午,完颜京便来城外,手持马鞭,在旁审视进城的商队,城门值守的金兵正在查商贩的文牒,某个被抓在军中的充作阿里喜的南人原是汴京药铺的学徒,能辨识药材,被挑来做事,跑前跑后,清点木箱里的药材,在纸上写好名称。 完颜宗望死而复生虽是拿来诓骗完颜京的谎言,但完颜什古戏仍把戏做足,有这个当借口,她正好可以让他二哥代为收集药材。 一方面,军中巫医少不得药,此足以掩人耳目,另一方面,让完颜京有事做,既能办到又不那么容易办好,耗去他的精力,省得和设也马冲突,更省得他探究完颜宗望的情况。 至于私心,就是赵宛媞很费药材。 完颜京作为宗室子弟,极为看重同出一父的血统,所以,尽管鲁莽暴戾,对完颜什古这个妹妹却非常信任,更因为懒得动脑子,干脆言听计从,勤勤恳恳执行她的命令。 总而言之,走一步看十步,完颜什古既费尽心思篡权,筹谋必然周密。 于是,当盈歌骑马来到凉陉,远远看见的就是一条长蛇似的商队,从城门口蜿蜒摆出老远。 起初以为是完颜宗翰的西路军到来,可张望一阵瞧不见军旗,盈歌催马小跑,近前才发现是一只规模庞大的商队,骆驼,骡子和马都有,前前后后起码百来匹。 遮面的商人只露出眼睛,有几个没带面罩的,黄褐眉毛,眼廓深,鼻根大,眼珠色浅,明显不是中原人种,彼此间差异也很大,显然也不是同一种民族。 盈歌骑马来到最前面,看见一个身形有些肥硕的男子,右手搭肩,站在完颜京马前与他说话,穿杂色窄袖长袍,高筒皮靴,大红绸带腰带,戴一顶毡帽。 是个蒙古人。 “二王子。” 巴图微微欠身,随着说话,嘴唇上面的两撇山羊胡滑稽地抖动几下,他长得矮胖,脸颊两侧却凹进去,颧骨凸起,整个面形古怪崎岖。 他咧开嘴,带几分讨好的笑,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冒出精光,闪烁着贪婪,“名单上的药材已送齐,小人也算费心,千里迢迢,不知是否有荣幸求见昭宁郡主?” “只要能一睹她的惊世芳容,这些药材,小人可以再折价两成。” 虔诚地像是求拜神女,完颜京骑在马上,哼了一声,瞧着着老鼠似的男子,目光鄙夷。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阿妹。” 巴图和完颜宗望也做过好几次交易,他早见过完颜什古,每次看到她,眼珠像是要飞出来黏在她身上,一副丑陋淫相,垂涎三尺。 阿妹哪里是他能肖想的! 看不上他,嫌他猥琐,完颜京坐于马上,昂首挺胸,越显健硕高大,他双手放在腰前扶住金色带扣,倨傲地往下投落视线,冷笑。 “巴图,别得寸进尺。” 马鞭指向他的商队,完颜京斜眼看着他,眉梢高高一挑,语带警告:“当我好糊弄不是?你这些稀罕货,除了我们大金国,谁还肯跟你买。” 战乱骤起,食不果腹,药材可比不上粟米珍贵。再说,巴图来不仅是为了卖药材,也是采买奴隶转去蒙古获利,彼此需要罢了。 完颜京不是蠢蛋。 干巴巴的笑容凝结,几乎维持不住,巴图眼里闪过一丝愠怒,十分不甘,然而,现在的大金风头无二,是北面诸民族中最强悍的,他只能嘿嘿赔笑,低下头,连连说是。 “多给你换一二十奴隶已经是恩赐,还不滚!” 怒目圆睁,直接将他呵斥开。 闹剧就此了结,盈歌摸出军牌,与完颜京打过照面,骑着马先行入城。 穿过瓮城,内城门大开,许多金兵堵在后面,张头晃脑朝前看,药材不少,伍长正摇旗,指挥各自小队热火朝天地搬运,马车横七竖八堵在大道上,挡住通行的路。 盈歌等了一会儿,亮出军牌,喝令让开条路。 她骑在白马上,身姿高挺,日光照下来,褐色窄袖锦袍的花草暗纹隐隐闪烁金色,水貂毡帽正中镶嵌的紫宝石,光彩耀人,耳畔垂带飘扬,一根绿色翎毛高插,尤为醒目。 鹤立鸡群,标准的贵族打扮,又有军牌,拥堵的金兵们急忙把车往两侧挪。 骑马穿过拥挤的人群,盈歌一拽缰绳,直往前行,想到珠宝铺里的情形,准备先去一趟县廨,有药入城,不妨留些产后滋补的药,熬进汤里给朱琏服用。 不然,很难保证她活到完颜什古审问的时候。 道路两旁许多空商铺,盈歌沿着路往前行了一二百米,余光瞥见商铺屋檐下乌压压一片,扭头看去,见几个金兵厉声呵斥,围住些半大的孩童。 约摸百来个,有男童有女童,看穿着,是汴京城破后抓到的孩子。 “......” 可以贩卖给蒙古换取马匹的“货物”,盈歌转过头,暗地里叹息一声,早已司空见惯,她欲打马快速通过,扬起手,刚要催马,忽然两道影子从旁扑出来,跪在她的马前。 “贵主,求您收留我做个奴婢吧。” 险些撞到马腿,马儿受惊,亏得盈歌手疾眼快,迅速扯缰,才没把突然扑来的两个小女童踩死,她厉声呵斥,马儿仰头嘶鸣,马蹄重重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你找死吗?” 控住马儿,盈歌亦是一身冷汗,她不欲伤害这些孩子,没有辱骂,攥紧缰绳后,拧眉朝前方看去,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匍匐马前,咚咚磕头。 稍大的孩子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睛,脸色蜡黄,瘦小的身板风一吹都能飘走,衣衫破破烂烂,她磕头用力,额前隐隐渗出血,帛巾因此散开,垂落的鬓发暴露了她的性别。 居然是个女童。 “贵主,求您了,我什么都会做!” 小点儿的孩子大概四五岁吧,矮一截,两眼噙着泪花,跟着磕头,咚咚作响。 负责看守的金兵魂几乎要吓飞了,涨红脸,满面怒气,提着鞭子气势汹汹要来抓两个女孩,盈歌跳下马,将他呵退,走到两个孩子面前。 “你们想伺候我?” 仔细看了看两个孩子,发现她们的五官很是清秀,大点儿的孩子约摸七八岁,相貌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似乎是像——朱琏? “求贵主收留!” 一时没有回应,女孩记得又要磕头,地上都有血迹了,盈歌冷眼看着两个孩子磕头,不知想些什么,然后才用女真语对看守的金兵说了几句。 大概意思是,她要把这两个奴带走,收作帐内奴隶。 金兵知道她是铁浮屠的统领,出身贵姓,不能得罪,自然不会阻拦,再说将领们有权挑选奴隶到帐中伺候,要生要死全凭他们喜好。 退在一边,盈歌把两个孩子抱上马,催马跑起,带她们先回住处。 (九十一)剖父 耽搁一阵,又去营内处理些私务,等到凉陉,天早黑透。 城门已经关闭,完颜什古亮出虎斗金牌,值夜的守卫认出来,慌忙下来打开侧门,她一夹马腹,纵马直奔入内城,七拐八绕,朝盈歌的住所去。 灰墙灰瓦,灰蒙蒙匍匐在夜里,四四方方,规规矩矩,没有丝毫引人注目的地方,无声也无息,像是揉匀的一大团黑影。 完颜什古将马牵到旁侧的巷道里藏住,接着向上一跃,翻墙入院。 “谁?” 才落在院子里,便听有人惊呼,声音细嫩,透着胆怯,压得很低很小,完颜什古回过头,惊讶地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大的也才七八岁的模样,两个孩子显然被她吓到,懵懵的,小的那个抱着大孩子的腰,瑟瑟发抖,完颜什古正稀罕有小孩在家里时,盈歌从两孩子后面走了出来。 油灯昏暗,勉强视物而已,盈歌却非常习惯,深夜行军赶路是常事,她认出完颜什古,把油灯递给大一点儿的女孩,让她回屋睡觉。 举止十分温柔,等两孩子走远,完颜什古问她:“你不是不收奴隶么?” “大的那个孩子很像朱琏,我怀疑她是朱琏的孩子,”盈歌声音平静,不近人情的冰冷,她意味深长地看几眼女孩暂住的屋子,继续对完颜什古说:“朱琏体内有蝎吻。” 完颜什古一惊,她原以为不会有结果,“可有误?” “我让哑奴再配过药,确实是朱琏,不会有错,珠宝铺里的女人,只有她的身上有。” 一道进屋,盈歌将验血的事情简要说明,又提起白日入城,两个女童拦马磕头,自愿做她奴隶的事,“当时我就觉得那孩子似曾相识,一想,她和朱琏很像。” 识人辨物,她从不出错。 “赵桓子女不多,拿名单一对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日后审问朱琏蝎吻的来处,这孩子大可用作威胁母亲的工具,完颜什古和盈歌对视一眼,她们是战场的挚友,默契十足,心照不宣。 此事不急,完颜什古从怀中摸出一份药材清单,递给盈歌。 “我打过圈的是制作蝎吻的药材。” 完颜京送来给完颜什古的清点后的药单,近百种药,盈歌顺着完颜什古的提醒一一查看,发现蝎吻相关的药材竟然全部送齐。 “盲婆也能炼制蝎吻,只是缺活蝎子和新鲜断肠草,此两种毒物只在西蜀瘴气中生存,离之则死。除此之外的药材虽然可以用干制,但十分难找。” 盈歌立即明白,“但巴图找到了。” 不仅找到,而且齐全,比其他商队更快。 “我已嘱咐过二哥,让他派探子盯着巴图的商队,”完颜什古说,“若他无古怪,单纯巧合,那商队必然是经沙漠去往更远的商道,若他有企图......” “那他一定不会离开,至少会在附近徘徊。” 与盈歌交谈从不需要费劲,完颜什古笑了笑,倏而又陷入深思,“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选父亲,他的确手握重兵,在朝内深有影响,但杀他不会带来任何改变。” 有的是人选接手西路军,还有完颜宗翰,杀完颜宗望不会对南北时局有多少益处。 “而且靠女人与对方交媾下毒,风险很大,结果非常不确定。” 盈歌接口,完颜什古也是一样的想法。 仇恨和阴谋之说就完颜京深信不疑,药奇诡,但他的目的真是完颜宗望? “郡主,所谓玉真娘子的信徒不是提过茂德帝姬么?” 盈歌当时也在帐中,听得一耳荒唐,因为死而复生过于骇人,她便被转移了注意,这会儿她想起来,不禁询问完颜什古,“那个茂德帝姬......” “我审过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少见的强硬,盈歌一愣,随即不再问了。 “总之,这些都不太要紧,眼下我有别的事,你看好朱琏,别让她死了,去析津府之前,我恐怕腾不出手来审她,你起码让她活到那时候。” “好。” 离开盈歌的住所,已经快到与盲婆约定的时间,完颜什古持虎斗金牌,一路出城奔到郊外,赶到阴山,进入山腹深处的养尸洞。 盲婆已在等她,端来一碗暗红色的粘稠汁液,完颜什古照旧饮下。 刺骨的阴冷霎时如潮水消退,小腹中一阵暖热,额头渗出热汗,她将碗搁下,眯了眯眼睛,看向十几步开外呈放着的完颜宗望的尸体。 壮如小山的汉子,双手抱在胸前,没有任何腐化的迹象。 “父亲。” 走近,仿佛呼唤慈父的女儿。 洞壁上插着火把,猩红的焰静静燃烧,完颜什古伫立在尸体面前,半身隐没在钟乳石投下的阴翳里,暗沉的火光被断开,只映出她的一半面容。 白皙的皮肤,像漠河上落下的冰雪,她是冷的,露在光里的那一半脸却展现出笑容,幽绿的眸像狼,目光却万分柔和,从未有过的热切。 “父亲,好久不见。” “其实,你还是会把我嫁给诸班勃极烈,对么?” “不管我有多努力,多少战功,多少价值,通通不能作为谈条件的筹码。” 尽管完颜宗望对她很好,也纵容她习武从军,征战沙场,出谋划策,可内心里,从来都将这些视作自己女儿的小小玩乐,不曾真的在意过。 “幸好,你死了。” 真心地感谢父亲,至少现在,完颜什古非常敬爱她的父亲。 反正,无论是被她下入的药毒死,还是被不知名的凶手杀死,结果都一样 处心积虑,算计深沉,为的就是弑父夺权。 从腰后取下匕首,完颜什古握住冰凉的象牙刀柄,一丝一丝抽出刀来,锃亮的利刃映出她上扬的唇角,凹陷的血槽又让笑容扭曲变形。 这是完颜宗望送给她的刀,锋利无比。 “我想,父亲一定很愿意帮助我。” 蓬勃的野心如焰火一般耀眼,完颜什古翻过完颜宗望僵硬的尸体,透着难言的兴奋,尖锐的刀锋对准完颜宗望最脆弱的颈椎,一刀插进去。 腕部感到坚硬的阻碍,完颜什古轻轻偏转刀尖,慢慢地试探,北地多食肉,她懂剔骨,感到匕首贴着完颜宗望后背的脊骨深深插进去,便握着刀柄往后一拉。 呲,完颜宗望的后背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没有血,只有暗红色的肉,完颜什古割到尸体的尾椎,拔出匕首,又从颈椎开始,割开脊椎另一侧的肉,将一条完整的,白森森的脊骨露出来。 将匕首插进尸体的颈椎,用力一挑,断开脊椎和头部的连接。 沉重的头颅软趴趴地垂掉下去,完颜宗望的头仅仅靠可怜的皮肉与身体相连,如同军营中被对半剖开的牲畜。 滴答,水从石缝中渗出,沿着凸出的石壁落在潮湿的地上,寂静的山腹里,单有割皮开肉的细微声响,火光照出尸体后背白森森的脊椎。 拔出刀子,完颜什古掏出手帕一抹,擦去粘黏的血丝和残肉,再沾酒反复擦拭,自怀中摸出火折子擦亮,用火将刃细细地撩一遍。 幽绿的眸里跳跃着别样的狂热,她毫不犹豫割开左手掌心,握紧拳头,将手伸到断掉的身首之间,将血滴到脊骨之上。 血花绽放,很快,一小节脊骨被染成鲜艳的红色,完颜什古感到小腹燃起躁动,收回手,不及包扎,喉咙深处猛然一阵刺激的微痛。 像有东西冲出来,她不禁干呕,一瞬间,像有一根线从自己喉咙里穿出,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母蛊从她喉咙里飞出,落在血液浸红的骨头上,飞快的钻进去。 不知何处吹来刺骨的阴风,站在黑影里许久的盲婆缓缓上前,裂开嘴,挤出难看的笑容。 “恭喜郡主,大事将成。” (九十二)下床 漏尽更阑,朱琏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 双眼呆呆地睁开着,盯住虚无的空处,恍惚失焦,她在昏暗的夜里沉沦,思绪被关进幽深的漆黑深渊,什么都想不了,两行清泪却从眼角流下,濡湿鬓角。 乌黑的发丛里,不知什么时候生了白发。 她只比赵宛媞大一岁,二十六,正当好年华,又嫁得太子,本可一世无忧,却被抓做俘虏关在陈旧的珠宝铺中......可这已经比在肮脏腐臭的营帐中强过百倍。 这时候,朱琏才敢想到自己的孩子。 一路上受着侮辱,腹中胎儿受了冲击,夭折是必然,她该庆幸他没有活下来,如在炼狱的地方,不如就此死去罢了,可怜她的女儿.....她的小柔嘉才有七岁啊! 从太子之女沦为奴隶,朱琏忍不住啜泣,任由泪水流淌,她攥紧被角,落进深不见底的绝望中,又仿佛欺骗自己一般想:不,柔嘉她一定还活着。 擦擦泪水,朱琏强撑着爬起,披好衣裳下床,抬起油灯,推门出去。 产后不易多动,身子又十分虚弱,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朱琏脸色苍白,艰难地扶住后腰,下腹隐隐的坠痛尚未消散,她咬牙坚持,一步一步挪到外面的走廊上。 王氏姐妹白日够照顾她了,朱琏不想深夜还打扰她们休息,而且小王婕妤怀着孕,秦淮姗则顾着同住的朱蓉,怕她逃跑,怕她寻死,更累得很。 又流出恶露,朱琏几乎脱力,靠着木栏勉强站住,她想去灶房烧水擦擦身子,刚想挪动步子往楼梯去,忽然咔嚓一声,木栏生生断裂! 连惊呼都来不及,笨重的身子便朝后倒去,油灯脱手,朱琏张着嘴,却发不出声,白光一晃,所有景象潮水般褪去,她大睁眼睛看着落灰的房梁,无可挽回,直直地摔下去。 哐当,灯盏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灯油洒了一地 朱琏的心跳有一瞬的停滞,跟着,她感到后背被什么力道托起,身子一轻,像片叶子在空中打转,在她恢复意识前,被托着稳稳落到地上。 “喂,醒醒。” 盈歌心跳略快了些,皱眉看着接下的朱琏,不知怎么老撞上这种意外,无端让她感到烦躁,可不得不庆幸,否则朱琏就摔死了,那样如何跟完颜什古交代。 用力掐她人中,朱琏颤了颤,有惊无险,被上天托回人间。 “......是你?” 眼神惊恐,尚未回过神来,摔落的意外让她浑身软瘫,朱琏泪流满面,心脏砰砰直跳,好似要撞破胸脯掉出来,不自觉依偎在盈歌怀里。 右眼下的泪痣,仿佛随着她的惊吓颤动,朱琏瑟瑟发抖,苍白的脸色助长了她的脆弱,好似娇花在风雨里受尽摧残,无助可怜,凄婉动人。 几乎一模一样的泪痣,盈歌微微愣神,又一次想到自己的长姐。 片刻,她慌忙想把朱琏放下,却摸到她的腿间潮湿。 血,应该是恶露? 产后都会有,盈歌了解生孩子会有怎样的反应,大概猜到朱琏为何深夜还独自出来,想必恶露捂着让她难受,没办法入睡。 挤作一团疯疯傻傻的女人们,有几个挨楼梯近,被动静惊醒,嘴角留着涎水,手舞足蹈发出咿呀声,盈歌面色沉了沉,抱起朱琏,径直出门去灶房。 将她放在草席上,盈歌返回去,将几个女人全捆起来,堵住嘴。 虽说她们早伤了嗓子,不会发出多大的声音,但难免影响带动别的疯女人,盈歌将她们赶到墙角,打晕,然后重新把门关好。 朱琏坐在草席上,似醒非醒。 直到盈歌点亮灶上的油灯,开始往锅里加水,她才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盈歌,满是不可置信,声音弱弱地,“你是在烧水吗?” 盈歌瞥她一眼,“嗯。” 乌古论是古老的部落之一,她是纯正的女真贵族,听得懂汉话,可说起来远不如完颜什古熟练,带着浓重的口音,说长句有时会磕绊,干脆以一声鼻音回应朱琏。 带了些衣物来给珠宝铺里还算清醒的几个女子,万一以后需要审问,她们神志清醒才能说出有用的,盈歌把给朱琏的拿来,放在灶台上,言语依然简单:“擦一擦,换。” 手一试水,温热,她端来盆洗一洗,打出水放到朱琏身边,把手帕塞她怀里。 扭头出去外面,把门关上。 “......” 朱琏愣愣地,好一会儿才拿起衣裳,手指摩挲,布料比不得她在汴京时的那些,可质地厚实柔软,在偏冷的凉陉很适合。 翻开内衫,里面裹有一条月经带,一件小衣,尺寸是适合产后的宽大,朱琏脸色不禁泛红,扭头朝紧闭的屋门望了一眼,盈歌在外面,淡淡的灰影印在窗上,一动不动。 若是男子,断不会对她如此温和。 对方是个不知不扣的女子,朱琏猜不透她的目的,难道—— 猛然记起她的眼神,一种似有似无的侵略感,朱琏一惊,市井不乏某些传闻,太子府邸或宫内亦有同样的事,无论如何变通,不例外是讲述两个女子互生爱慕,床笫求欢。 真是昏了头,朱琏慌忙将荒谬的念头扯开,解开衣裳脱下,浸泡软巾。 双手泡入热水里,暖洋洋的,十分舒适,朱琏不由轻轻搅拌两下,感觉水在指缝间缓缓流动,轻盈,温柔,她搓起软巾,先把两腿间的恶露擦干净。 多日不得这样净身,难免动作慢了些,灶里火烧着,很快,水变得滚烫。 等它冷下来不晓得多久,朱琏有点犯愁,别是受寒,想来想去只能求站在外面的盈歌,可她不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开口呢。 踌躇间,盈歌敲了敲门,“我送水来。” 轻轻开条缝,朱琏一惊,来不及穿衣裳,盈歌已经推开门进来,把一桶凉水放在地上,她原本送水,可抬眼,映入眼底的便是一具女人的躯体。 不着片缕,光裸的身子雪白,扑着淡淡的粉,因为早产,小腹尚未恢复,略有点儿松弛,朱琏因此感到有些难堪,两颊微烫,情急下用手挡住胸前的两团绵软。 可太过丰盈,乳峰仍可窥见。 产后双乳更比平时饱满,白里透红,如一对成熟的硕果坠在胸前,盈歌竟看得呆了呆,耳根有点儿热,目光往下一梭,看见朱琏紧紧夹起的腿。 隐约有液体流出来,产后的恶露还没有排干净。 被盯着的朱琏倍感羞耻,尤其是流了恶露,虽是正常,但在她看来毕竟是丑态,在一个陌生的异族女子面前.....强烈的辱感席卷,朱琏几乎要站不住。 想去拿衣裳穿,肩上忽然落下一件披风,是她的。 “没事,我的姐姐产后也会,流,流恶露,”汉话的确生疏,有点儿含混磕绊,盈歌看着朱琏,眼神很平静,没有嫌恶或是嘲弄,“你站好,我帮你。” (九十三)青丝 朱氏一门得以跻身上流,在汴京享尽荣华,非靠子弟功名,而是女儿高嫁。 朱琏十五岁嫁入东宫,两年不到便生下长子赵谌,宣和三年又生下赵柔嘉。可无论哪一次,赵桓都没有在府中,要么与太学生在郊游历,要么在谁家品鉴古玩。 归来陪她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家常话,然后宿在朱蓉或其他美人的房中。 盈歌绞干帕子,蹲下来,替她擦干净流出的恶露,朱琏看着,身子微微发抖,她不由自主地回忆往事,生出一种巨大的荒诞感。 赵桓不曾做的事情,偏偏被一个异族女子做了。 “好了,”依然简短的话语,不如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盈歌擦过两三遍,拿来新衣服,示意朱琏穿上,“快,会冷。” 没空给她找巫医,盈歌想说,可巫医两个字的发音她有点儿说不清。 会讲汉话的女真人不多,当初海上盟约,马扩作为南使出访,和阿骨打交流主要靠翻译,到现在,像盈歌这样能听懂汉话的仍是难得,可以非常熟练交流的只有完颜什古。 干脆不说了。 朱琏看了她一眼,识趣的没有多话,乖乖穿上衣服。 “你,要洗发吗?” 盈歌晓得产后需常做清洁,否则容易染病,她见过产后因疾而死的女子,下体腐臭,流脓,她不想朱琏变成这样,不然怎么审问。 “可以?” 对朱琏来说,这是极大的诱惑,她眼睛一下有了光彩,盈歌见状,另用干净的盆兑好温水,出去取自己带来的口袋,掏出一小包药粉,洒在里面。 灶房里有矮凳,她让朱琏坐着,低头,用个桶接着,然后把兑药粉的水舀在她的头上。 哗啦,热水冲过发丝,浸润头皮。 不知水里用的什么药粉,草木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花香,清爽怡人,热水又一次冲洗下来,暖暖的刚好,朱琏一阵放松,正想伸手捋一捋头发,盈歌捧起她的发丝轻轻揉搓。 注意不拉扯到头皮,盈歌一边淋水,一边将发丝细细搓洗。 朱琏愣神,忽然感到她的手指插进发从,指头摁着头皮,用着力道按摩。 很舒服,热水浇淋,竟让她昏昏欲睡。 边用水淋湿,盈歌按摩一会儿,换成白水浇洗,很快弄干净,她从袋子里找块新的鹿皮软巾,包住朱琏的头发,耐心地擦拭着,将水吸干。 “好了。” 示意朱琏起来,盈歌依然冷面冷语,另一个盆里用凉水浸泡着的软巾,她双手伸进水里,搓洗几下,布上沾了秽物,有些是一团团的污血,腥味很浓。 朱琏见状不禁一愣,瞧着满盘血水,脸上滚烫,便想自己洗。 “你站着。” 仍是淡漠的口气,盈歌稍稍把盆端远些,面无表情,看也不看朱琏。 “你......” 欲言又止,朱琏抿抿嘴唇,无措地站在原处,对盈歌有惧怕,也有些许出格的好奇,看她搓洗沾过自己恶露软巾,不知怎的,心跳快得过分,脸颊臊得绯红。 初潮后,她的私密用物都是坚持自己洗,连亲密的奶娘都未曾洗过,可现在...... 偏偏盈歌做得自然,没有半分嫌弃,在辽东时,她也帮产后的长姐洗过沾恶露的月经带。 或许是因为相似的泪痣,盈歌一面搓洗软巾,一面被某种微妙的情感缠绕,朱琏成熟美丽的面貌在脑海中浮动,冥冥之中,和她过世的长姐的样子有了细微的重合。 好一会儿,软巾都搓皱了,盈歌才从这种似有似无,危险奇妙的幻象里逃脱,她感到脸颊微微发热,忙端起盆,极快地躲出去。 夜寒,风一吹,总算将她的理智揪回来。 把水倒进后面的沟渠,借着暗色遮掩,盈歌纵容自己出神,她又想起长姐,其实一个南人,一个女真人,朱琏和长姐容貌并不相似,不过右眼角都有一颗泪痣而已。 心头酸涩,最好的长姐已经不在人间,留给她的,只是一缕无用的思念。 端盆回去灶房,朱琏刚把衣裳穿好,系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洗干净的头发蓬松轻盈,她把发丝都捋到右边,指尖穿梭发间梳顺,用布条扎住。 烛火扑朔,一片倩影轻摇,朱琏抬起头,恰好与进来的盈歌四目相对。 衣裳意外的合身,产后丰腴,藏在布料下的胸脯高耸,腰上的细带勾出迷人的线条,朱琏站在那里,大约被盈歌盯得不自在,微微侧头,半面娇容被柔和的光晕染透,一抹浅红和羞。 芳华匆匆,岁月沉淬的美韵却不曾褪色,如濯洗的羊脂玉,白腻清透,光华暗藏。 一时迷了神,盈歌正自呆站,忽而听得身后头有细微的响动。 哪溜出来的“老鼠”? 珠宝铺选的偏,当不会有别人来,况且脚步声粗重,不像夜盗飞贼,盈歌将盆放在地上,耳朵听着响动,取出系带内层压着的牛皮筋,又从腰袋里摸出一小枚粗糙的铁石。 “过来。” 冲着发出响动的地方喊,基本断定对方的位置,盈歌暗中绞两下皮筋,前端的小块粗布包住铁石,像孩童的弹弓,只不过她的“弹弓”是靠甩动射出。 那人从小楼里跑出,听见声音,反而跑得更快,朝大门发足狂奔,盈歌眼眸微微眯起,甩动皮筋,铁石如炮飞射而出,只听啊的一声,那人即刻扑摔在地。 朱琏听声音耳熟,一惊,当先小跑过去,扶起摔在地上的人儿,果然—— “朱蓉?” 最担心的事情逃不过,朱琏心一沉,可来不及多想,盈歌已经站在她身后,杀气凛然,目光冷冷地扫视朱蓉,刚才的铁石正打在她的小腿上,高高的肿起。 短期内没法行动,朱蓉捂着痉挛的小腿肚,痛得脸色发白,呻吟着,直冒冷汗,朱琏咬唇,忽然转过身,跪在地上,求盈歌道:“贵主息怒,可否让我把她带回去管教。” 明显想从她手里保得朱蓉,盈歌盯着朱琏看了一会儿,目光锐利。 “下次,我会杀了她。” 今夜该做的都做了,盈歌收起皮筋,瞥一眼朱琏,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意,转身离开。 她刚走,小楼里便跑出七八人,都来围在朱琏身边。 朱蓉趁众人熟睡溜走,秦淮珊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叫醒熟睡的娘子们,一同深陷苦境,能互相照应的也只有她们几个了,纷纷起床,跟着来寻人。 “表,表姐......” 声若蚊蝇,朱蓉痛得打哆嗦,右腿根本动不了,她抓着朱琏的衣裳,想说些什么,朱琏却冷下脸,一反方才的担忧,甩开她的手,然后—— 啪,狠狠一巴掌扇在朱蓉脸上。 “想死,别拖上我们!” (九十四)柔嘉 一巴掌抽得极是狠辣,没有半点手软。 朱蓉被扇到在地上,脸颊肿起半边,众娘子没料朱琏是这发应,俱是一惊,想不到她对亲表妹如此无情,不由挤作一团,胆怯地看着她。 一时只听得见朱蓉小声的抽噎,气氛凝重,朱琏不再管她,扭头对秦淮珊道:“明日我与你把她绑在房里,若是她想死,就让她饿着吧。” “是不是太过分了,”缩在旁的郑庆云难免同情,她是赵桓收得美人,入府时十四岁,与朱琏朱蓉相识早,眼看朱蓉被一巴掌抽得脸肿,难免不忍。 “朱琏姐姐,朱蓉她......” “你以为这是在汴京,在太子府邸吗?” 求情的话顿时堵在喉头,郑庆云被她一呵斥,脸色煞白,她也算太子侍妾中的“老人”,朱琏从不曾如此声色俱厉的责难过她,不禁瑟瑟发抖。 毕竟留着皇后的威严,朱琏管束府内甚为板正严格,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郑庆云瞧她瞪着自己,顿时吓得不轻,抿抿干涩的唇,乖乖噤声。 “都给我记住了。” 朱琏横眉怒目,目光在尚有清醒的七八个娘子身上来回打量,历经一路屈辱,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疤,神情萎靡,面黄肌瘦,她不由得攥紧拳头,“我不想死,你们也不该死。” 她看向王氏姐妹,“你们一个怀着孕,一个的孩子在金营里头。” “还有你们,路上受的辱不够么,熬这么久,谁是想死的?” 被勾起惨痛的经历,众娘子面面相觑,皆神色凄楚,旋即低下头,她们的确不想死。 “活着不羞耻,”朱琏眼睛泛红涌起泪光,她同样遭受过非人的羞辱和折磨,但她坚强的活下来,怀着身孕行走北上,“我就是想活着,凭什么要我去死呢!” “那些个被抓在营里的男人,有做丈夫的,有做兄弟的,有做父亲的,哪一个不是苟活?破城的时候,他们不敢拿刀枪和金贼拼命,现在,他们也没勇气刎颈自戕。” 敢以头抢地保全忠节的只是少数,赵姓绵延至今,宗室子弟众多,大部分宁愿苟延残喘,城破之时,还怀着金人大发慈悲把他们放归的期许,卑躬屈膝,奉上金银珠宝珍玩。 最后,把她们全部折价“贱卖”抵给金贼。 朱琏亲眼见过那份屈辱的名单,她恨恨地咬牙,她的柔嘉,何尝不是被这样“卖”给金人! “所以,你们都给我活着,拼命活着!” 盈歌骑马去了县廨,想趁有闲空,翻翻收来的赵姓宗室名册。因无甚大用,又繁多冗杂,且女真将领们多不识汉文,这些都被堆在库房里。 很容易找到用赭黄色丝袋装裹的名册,盈歌和完颜什古交好,汉文学得还算可以,她整理出赵桓的那一谱,翻了几页,见上面写着晋陵郡主赵柔嘉......靖康元,进封“帝姬”。 太子赵谌,另有晋福帝姬赵双宁,永安帝姬赵绾绾,此外便没有别的什么记录了,盈歌记下这三个名字,把名册塞回丝袋,打算回去就问问她们的名字。 不过,宅里多两个孩子,得放些口粮,否则不等回析津府,又把她们饿死,盈歌轻手轻脚穿过回廊去灶房,发现里头灯火通明,竟还有许多厨娘在烧火烹食。 负责送食的男奴忙个不停,跑得满头大汗,盈歌进去看了看,见白气弥漫,几乎看不清面孔,来往人影绰绰,脚步纷乱喧嚣,一派热火朝天。 锅里煮水正在做蒸饼,忽听得板上剁声阵阵,一大盘白肉凉片端出来放在长板桌上,肉里夹筋,光泽透亮,盈歌看得愣,又是一道八宝蒸鸡送出来。 “......” 与完颜什古一样糙惯了,没见过这等精致的吃食,盈歌不由看得津津有味,想必是宋五嫂做的,自她来后,灶厨下井井有条,菜品比原先丰富许多。 有人急急匆匆来拿菜,盈歌见众人忙碌,没打扰,出来拽住拿菜的男奴,道:“你去把新出的菜都给我包起来,我要拿走。” “啊,贵主,这,这......” 男奴吓得语无伦次,哆哆嗦嗦站不稳,设也马通宵欢乐,正在厅里等着上菜,他要是去晚了准掉脑袋,可眼前的人衣着不凡,显然也是哪个贵主。 “怕什么,”盈歌哼一声,眼神狡黠,她递包迷药给男奴,“把这些撒酒水里就是,等他睡熟了,你们也省得伺候。” “贵主......” “少废话,赶紧去!” 把人推灶房里,男奴没法,再说免得伺候很有诱惑力,他小心翼翼看看盈歌的脸色,把药藏进衣襟内,爬起来给她包新出锅的几样吃食。 盈歌很满意,丢给他一小串铜币,提起东西离开。 回到宅里,正看到灶房透出微弱的光亮,她瞧一眼俩孩子居住的屋子,房门洞开,猜她们是饿了,爬起来找吃的。 宅里没放什么食物,将她们带回来后只给了两块干酪,两块肉脯,怪不得她们睡不着,盈歌上前推开虚掩的房门,恰巧看见大点儿的孩子往灶洞里添柴火。 “贵,贵主......” 柴太粗,没劈砍开,故而半天塞不进去,俩孩子脸上都是黑扑扑的灶灰,就两只眼睛还能瞧出点儿白,像两只小耗子,发着抖,可怜巴巴望向她。 “......” 干不来活儿,显然不是贫家出身,就这,还敢说自己什么都会做,要伺候她。 把食盒放在桌上,盈歌实在有些想笑,但她情绪惯来内敛不显,只将唇角轻轻扬了扬,对俩孩子说:“过来吃。” 两碗清粥,米香扑鼻,俩孩子眼睛都亮了,跑到桌边,踮起脚尖伸手去够碗,连勺子也顾不得拿,呼噜呼噜,一口气喝掉半碗。 饿太久,不可以先吃肉食,盈歌特意带清粥给她们垫垫胃,等俩孩子吃完,缓一缓,她才把八宝蒸鸡,白肉凉片,煮羊排和四个胡饼拿出来,打开油纸。 闻见肉香,没吃饱的俩孩子眼冒绿光,嘴角沾着米粒,直咽口水,很快伸手去拿,大的抓两截羊排,小的抓一把凉肉,塞嘴里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油光。 一盘羊排都进了肚,俩孩子才感到腹中饥饿缓解,抹抹嘴巴,小的忍不住打了个嗝,小肚皮鼓鼓的,幸亏盈歌先给她们喝粥,否则都得被撑病了。 吃饱喝足,大孩子回过神,才惊觉这些丰盛食物不该给奴隶吃,当即吓一哆嗦,胆战心惊地看盈歌,腿肚子打转,“贵,贵主,我,我们......” “你叫什么名字?” 盈歌没责骂她,也没有要打她的迹象,女孩愣住,嘴巴张了张,“我,我叫......柔嘉。” “我是赵......唔!” 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赵柔嘉怕她说出赵姓来就被杀了,黑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望着盈歌,心跳得飞快,“她,她是金玲。” 心眼儿怪多,挺机灵,盈歌想,和她母亲倒是很像。 思绪断了一瞬,很快回过神,盈歌当做没听见那声很轻的赵,说道:“我不在,你们,不要乱跑,明白?” (九十五)发烧 赵香云病了。 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灰败,额头冒出冷汗,身子却滚烫,微弱的呼吸似有似无,发白起皮的唇哆嗦,时不时打颤,昏在浑噩的梦里,找不到出口。 “好,好冷,福金姐姐......” 也许清醒,也许在麻木里滑向深渊,赵宛媞心急如焚,疼得滴血,一面安慰困在梦魇中的少女,一面拿软巾替她擦身子,不停叫她的名字,“香云,我在这儿!” 衣不解带守了四日,生怕一个疏忽便把赵香云的生魂放跑。 她才十六岁,稚嫩得像枝头含苞的小花,怎么能死呢?自己还活着,她想赵香云也能活下来,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柳儿端着水盆进来更换,见赵宛媞脸色苍白地跪在床侧,握着赵香云的手小声啜泣,眼眶哭得红肿,心也疼,忙放下水盆去扶她,“娘子,你歇一歇吧。” 再熬,自己先会撑不住,柳儿劝她休息,赵宛媞却固执地摇摇头,问:“郡主可来过?” 荒郊野岭,只有完颜什古能救赵香云。 食物留足小半个月,但既无人来查看,也无只言片语传来,任凭赵宛媞心急忧虑,始终无计可施,她好几次想要出去,可四面杳无人烟,除非神仙,否则不会有人相帮。 甚至不知道完颜什古还会不会再来,如果她真的丢下她们,三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不会识路,不会捕猎,后果只有饿死。 头一回认清自己多么柔弱,全依赖完颜什古的恩赐,赵宛媞恼恨自己无用,只能在夜里跪在月下乞求,求上天慈悲,求完颜什古不要忘记她。 但,她始终没有来。 稀薄的情愫或许已经磨灭,她对她不再有兴趣么? 今日是第五天,赵宛媞看到柳儿摇头,失望地瘫软,眼里那点生机的光黯淡得要泯灭,种种可怕的猜测占据脑海,想:完颜什古果真腻了她,把她扔在此处自生自灭。 绝望快要把她吞噬,忽然,听见院门吱呀一声。 “郡主!” 回光返照一般,赵宛媞挣扎起来,跌跌撞撞跑出屋子,见院子里站一个高挑女子,锦袍黑帽,火红狐裘,果真是完颜什古,不禁眼泪纵横,扑到她怀里,虚弱地软倒。 “赵宛媞?” 完颜什古慌忙接住,吓得心脏都快停了,把她搂在怀里,一摸她额头冰凉,立即扯下狐裘把赵宛媞包住,手掌贴在她后背,运功发热。 种尸颇耗心神,要学会用蛊虫操纵活尸一般需要十日以上,压制母蛊,驯服和适应子蛊,完颜什古已算天赋异禀,凭着毅力,硬是两日扛过抽筋拔皮般的折磨,将子母两只蛊虫掌控。 牵挂赵宛媞,奈何军务缠身,她在凉陉不得不多留两日,处理清净,才抽身来茅屋。 谁知她的小雌兔又虚弱得不成样子。 前几天喂的药全白搭,完颜什古暗自叹气,想:她真是费药材,可能怎么办? 刚想把人抱起,赵宛媞膝盖一弯,抓着完颜什古的衣裳,软绵绵跪下,眼眶通红,噙着泪花,声音哽咽,“郡主,求你,求你救救香云。” 给她找个医士也好,给她施药也好,无论如何,能让可怜的赵香云挺过这一劫。 “她病了?” 完颜什古问,她瞥一眼赵香云住的屋子,皱了皱眉,有点儿不耐,声调透着冷,“之前不是也让她喝过药吗?” “是,但她突然发起烧来。” “......” 真是麻烦得很,完颜什古稍有不悦,面色冷淡,她不会诊脉开方,想了想,对低着头站在后面,惶恐不安的小婢女说:“你用酒给她擦身。” 辽东四季多大风,酒是女真人的必备之物,添加许多药材泡制,暖身散寒,完颜什古也惯带一只牛皮酒囊,她让柳儿去拿。 注意始终在赵宛媞身上,地上冷,完颜什古目光一转,便多几分柔和,她抓住赵宛媞的胳膊,正欲使力把人拽起来,赵宛媞突然抬头,固执地盯住她的眼睛。 “郡主,香云需要诊脉治病,需要医士。” 语气卑微,赵宛媞知道完颜什古身边有高明的医者,她乞求她救赵香云,可完颜什古无动于衷,只是被她的目光顶撞到而已,眼神漠然,并无一丝怜悯。 “郡主......” 她的反应太冷漠,赵宛媞颤了颤,眼泪落下来,绝望的凉意穿透跳动的心,她对她过分期许,现在终于明白:完颜什古不在乎赵香云。 昭宁郡主,是金国的郡主。 “你先起来,”完颜什古蹙眉,她不喜欢赵宛媞跪着求她,何况她身子凉得很,再折腾又得病,可赵宛媞倔脾气又来,反拽着她的袖子。 “郡主,香云需要医士。” 倔强地不肯起身,赵宛媞咬牙,字字如泣血,泪汪汪的眼睛通红,完颜什古没法子,心里嫌赵香云累赘,但不答应这只小雌兔,她非得跪晕在地上。 “好了,”她只得松口,“我叫县廨的医士来一趟。” “多,多谢郡主。” 强撑的一口气懈散,赵宛媞如释重负,眼前发黑,头昏脑涨,身子一歪,软软倒下去。 “赵宛媞!” 完颜什古赶紧把她抱进屋子,本来只想遣人找个心腹巫医来瞧一趟,赵宛媞一昏厥,她顾不得别的,嘱咐柳儿照看,亲自去找盲婆。 一通忙碌,将何铁心带来茅屋。 先给赵宛媞诊脉,倒无甚大事,是连日劳累以至昏厥,何铁心施过针,去隔壁房为赵香云看诊,完颜什古担心,摸摸她的额,掖紧被角,陪她好一阵才出去。 “郡主,”何铁心杵着鬼头拐杖,慢吞吞,一小步一小步地从屋里挪出来,走到完颜什古身侧,抬起浑浊的老眼,怪声怪气,“她伤得不轻。” 旧伤未愈,又受寒侵,神悸不宁,可谓心病身伤,药石难医。 “我已施针,等她醒后,再服几贴药,老身尽力而为,她病根不在身上,外伤多些时日能好,心伤却无法根治,若一直如此,早晚会散去心智,变得疯疯癫癫。” “嗯,有劳盲婆。” 疯或不疯,死或者活,完颜什古不在意,一番话没让赵宛媞听见,足够了。 嘱咐鬼青将何铁心送回阴山,完颜什古在院子里站住,立在水缸一侧,不声不响地看柳儿忙里忙外,煎药烧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她撩开布帘,钻进赵香云的屋子,站在床侧,居高临下望着昏迷的少女,半张脸隐没在浓重的阴翳里,目光晦暗,流出冷漠的杀意。 辽东的生活没有关内的富硕安宁,完颜什古习惯像狼一样残酷,像海东青一样凶狠,征伐战场容不得温情,赤红的鲜血浇冷她的心,死亡如影,她早已无动于衷。 一丝怜悯,不过是允许她在茅屋滞留,要是死了,能把她好生下葬。 灭辽时同样有很多辽人女子被糟蹋侮辱,汴京城破,入营的帝姬命妇便有三千,完颜什古不可能怜爱每个深陷金营的帝姬,对赵宛媞的爱护从来没有转移到别人身上。 她的确不在乎赵香云的死活,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杀了她。 每见她便发抖,惊叫,逃窜,虽说仍有神志,但她太过脆弱,迟早发疯,这很危险,万一赵香云哪日乱跑出去,引来别人,肯定会连累赵宛媞。 杀意越重,完颜什古暗自运力,正想下手,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弱弱的“郡主”。 赵宛媞一醒就来看赵香云,脸色尚未恢复,苍白如纸,她半扶着墙,虚弱发软,有点站不稳,抓着单薄的衣裳,因为心急而略喘,“她怎么样?” “没事。” 无奈,只有把杀心摁下,完颜什古将赵宛媞搂进怀,轻声安慰:“盲婆来施过针,等她醒了吃些药便好。” (九十六)带走 赵香云高烧退下去,稍有好转,赵宛媞又病了。 娇生惯养的小雌兔何止是赵宛媞,哪个帝姬不是金娇玉贵,可怜柳儿一晚上两头跑,她是贫家女出身,皮实,然而也禁不住连轴转。 第二天完颜什古过来,小婢女趴在柴垛上,累得眼下乌青。 “......” 一屋子没个能站起来的,完颜什古叹气,焦头烂额,想了半天,只能让鬼青去把宋五嫂带来,帮忙照顾半天,让小婢女缓一缓。 至于赵宛媞,她拿披风把人裹了,带她去阴山找盲婆。 小雌兔一路昏昏沉沉,完颜什古照老法子找到蓝色蛊虫引路,不过体内有子蛊之后,五感灵敏数倍,不再受到蓝虫干扰,她小心背着赵宛媞,从狭小的洞口挤进去。 何铁心正在打坐,耳廓微动,鼻翼一耸,“郡主带了人来?” “嗯,草屋里的那个。” 盲婆眼看不清楚,可嗅觉敏锐,凭气味断定是赵宛媞,她给她诊脉才过三两天,怎地又病了,一向无情无波,怪异孤僻的何铁心都忍不住叹气。 默然无语,何铁心坐在蒲团上,浑浊的眼白和完颜什古对视,表情难得显出一种微妙。 山腹中阴气浓重,久了潮寒侵体,赵宛媞金枝玉叶,身子娇贵,不能多待,何铁心为她把脉,施针以后,便让完颜什古尽快把她安置别处。 三刻,赵宛媞悠悠转醒。 入目是氤氲的水汽,恍若仙境,赵宛媞以为自己死了,有那么一瞬间的欣喜,以为飞升极乐,不必再陷在世俗纷乱的泥潭里苦苦挣扎。 “娘子醒了?” 一道沧桑的声音传来,击碎她的幻梦,赵宛媞一怔,无力地坠回人间。 “你,你是谁?” 又是这样赤身裸体的境地,赵宛媞捂住胸,如惊弓之鸟,可浑身软绵,乏力虚弱,想动一下都抬不起手,何况是做出别的举动呢? “娘子莫怕,”眼盲心不盲,何铁心听见轻轻的水声,笑道:“我是汉人。” 开口,竟是南人的官调,赵宛媞一震,慌忙回头,急切寻着声音来处。 “您是谁?可是东京的故人?” “不,我是听郡主说的,你是那南皇帝的女儿,叫赵宛媞。” 茂德帝姬,何铁心笑了笑,印象深刻。遭人暗算流落关外之前,她在峨嵋观修道,外出云游,在汴京住过不短的时日,常在坊间吃茶,自然而然,听得一耳小词: “五娘挽琵琶,瑶音动九霄。清月映冷宫,梅红画白雪,都在曲中意。肤凝玉,花钿眉。小帘起,娇娥似水,素衣浸霜,比嫦娥。” 某一年,圣驾游历归京,百官相随,满城欢庆,沿途飘洒彩花金箔,仪仗数百里。宝马佩金鞍,香舆戴银花,鼓瑟吹笙,奏太平盛景,与万民同乐。 偏来一阵风,不谙世事,放肆地撩起一顶软轿小帘,端坐其中的帝姬不小心被欢庆的百姓窥见,犹如神女下凡,锦衣华服,怀抱琵琶,眉目低垂,娇容艳艳。 惊鸿一瞥,名动京城,无名小词被人争相传颂,引多少才子暗相思,纷纷肖想一朝夺魁,做得皇榜状元郎,招为风流驸马,佳人在怀,圣恩眷宠,不枉此生。 连孩童都晓得拍手唱五娘动京城——五娘,说得便是她。 赵宛媞听着,猝然落下泪来。 往事不堪回首,故都千里,何日能还? 黯然神伤,赵宛媞擦擦脸颊上的泪水,终于有些力气,才转过身,向着何铁心的方向,虔诚道:“请仙姑救我!” 看不见何铁心,听来不是恶徒,何况知道这段小词,赵宛媞泪水盈眶,“仙姑既知我的身世,可有法子助我回去?” 她最需要的就是帮助,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完颜什古冰凉的声音。 “你想回去哪里?” “啊!” 是她!赵宛媞一惊,又怕,不由向后头缩,忽然杵空,扑通跌进水里。完颜什古见状,没顾得换衣裳,跳进温池,急把人捞上来,搂在怀里,“赵宛媞?” “咳咳咳……” 呛了水,赵宛媞头脑昏涨,咳得两颊通红,完颜什古将她抱上岸,扯过狐裘披她身上。顺手给她拍背,她倒真没想吓她,哪知道赵宛媞脆弱得像春天漠河上的薄冰,一碰就碎。 “不要紧吧?”又拍几下她的后背,赵宛媞的咳嗽渐渐缓下来,完颜什古不敢再吓她,赶紧拿过牛皮囊,给她喂一点水。 “唔……” 赵宛媞来不及害怕,就被喂进水,完颜什古很有技巧,没让她呛到。 水里不知掺了什么,香甜回甘。 连喝几口,赵宛媞一抬眸,看见完颜什古,多少有点儿心虚。 “郡主,我,我怎么在这里?” 赶紧把话岔开,赵宛媞瞧着完颜什古,紧张地抿了下嘴唇,浑身湿漉漉的,这会儿终于回神,脸微红,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将狐裘裹紧,勉强遮住春色。 “你睡了一天一夜都不醒。” 完颜什古没好气道,南朝的帝姬精贵得很,她想趁机损几句令人头疼的小雌兔,然而赵宛媞可可怜怜,抓着狐裘,乌黑的眸子小心翼翼望着她,水蒙动人。 头发滴着水,几缕青丝贴在额角,水珠顺着滑到下巴,衬得两颊愈红,一片娇色。 晶莹的水珠分明是滑进完颜什古心里,扑通扑通,心跳得快,哪还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不自觉软下口气,“你,你没醒,我才带你来这里找盲婆诊脉。” “那,香云呢?” “没什么事,我让五嫂去帮忙了。” 温声说起茅屋里的情况,完颜什古知道赵宛媞挂心,她对赵香云无感,不过暂时把杀念放下,回去拿赵宛媞换洗得贴身衣物时,顺便看了眼。 “你就在山上住着,这里在阳面,有温泉,夜间不会冷,用水也方便。” “可香云和柳儿......” 担心她们两个,完颜什古好笑又无奈,安慰她:“你自己都病着,回去怎么照看她们?你一天一夜都醒不过来,小婢女两头跑,我清早去的时候,她累得趴柴垛上睡着了。” 累坏柳儿,赵宛媞心生惭愧,一想,确如完颜什古所说,她病着没法照顾别人。 “你安心住几天,病好了再说。” 盲婆给的丸药还好好放在衣裳内层,贴身藏着,完颜什古拿出来,递给赵宛媞,又把牛皮囊的塞子拔开,“现在先把药吃了。” (安全起见,明天的内容我放了以后,打猫猫头,小可爱们尽快看,我会第二天隐藏。) (九十七)露华浓 (猫猫头) 吃过药,赵宛媞便开始昏沉。 其实,她的底子算不得差,否则不能从汴京熬到凉陉,主要是因为盲婆加了些安神的药在其中,免得她忧虑劳神,伤及根本。 完颜什古把收起的帐子重新搭起来,铺好毡垫,置下简易的木床,怕小雌兔冷,额外多添两层软絮,再是羊羔毯,保暖防寒。 半个多时辰,她钻出帐,来温池边看赵宛媞的情况,不想她躺在铺狐裘的青石板上,枕着小臂侧卧,腰腹随意搭盖她给的小毯,已酣然入睡。 “......” 明明让她在池子里泡的!这样药性如何发挥? 完颜什古拧眉,山林野泉,天地为被,她倒是不怕再着凉,对不听话的小雌兔非常不满,赶紧去拿披风,想再给盖暖和些,蹑手蹑脚走到近前,忽然愣住。 地热涌出泉水聚成温池,常年白雾萦绕,此番日光正盛,灿灿金芒洒落林间,撞进蒸腾的雾气里,淡了颜色,化去刺目,变得柔软轻和,像织女纺就的天纱。 似幻似真,缥缥缈缈,被谁拈起盖在赵宛媞的身上。 她睡得酣熟,一只手臂完全露在上面,搭着小毯搁在腰间,白腻的肌理在柔滑的光里透着莹莹亮泽,冰肌如玉,奇异的不见一滴汗露。 美背纤薄,雪肤无瑕,小毯没把曼妙的身子全盖住,隐约可见漂亮的腰线,顺着脊椎浅浅向下延伸半指,完颜什古目光一路下抚,自然瞧见赵宛媞羞遮的臀。 如桃瓣,肉感恰到好处,无一丝累赘,可惜往下被毯遮住,完颜什古只能看见她的腿。肌如凝蜜,两腿夹在一处......让她想到她情动时候,把腿缠在她腰上。 咕噜,完颜什古脸颊腾起红晕,小穴一紧,很容易地有湿感。 不敢再看下去,完颜什古抓着披风的手心微微发烫,她竭力遏制自己被挑起的情欲,垂下眼皮,尽量不看赵宛媞半遮半露的身子,想把披风给她盖上。 缓缓跪在青石板上,下层有毡毯和垫子,再有厚厚的狐裘,很舒适,完颜什古轻轻抖开披风,正要盖,她忽然哼唧两声,翻过身来。 小毯盖的不严,随她的翻动滑掉大半,仅一个角盖在肚脐上。 春光乍泄! “嗯~” 不知梦到什么,赵宛媞轻轻蹙眉,好像很不满,身子又稍稍动了动,两只高耸的乳顿时在金雾里轻颤,乳波一闪,完颜什古便被迷去了心智。 披风掉一旁,她痴呆呆地望着赵宛媞,心跳猛烈地加快。 好美。 酣睡的帝姬在梦里得以超脱,既无忧愁也无挂虑,眉心忽然舒展,赵宛媞轻轻偏头,双手打开,放松地躺平,呼吸均匀松弛。 青丝如瀑,沾染些许露气,一片乌黑在狐裘上铺开,几分妖娆,完颜什古目光落在赵宛媞的脸上,她难得有这样安宁的睡容,梦境大约太过祥和,她的唇角微微上扬。 药性已经发效,她的脸颊有点儿淡淡的红,一只手臂伸出青石板,不小心碰触水面,指尖勾得涟漪漾,溅起几颗水珠,好巧不巧落在两团高耸上,顺着乳沟流下去。 “嗯......” 低低一声嘤咛,完颜什古只知呆愣,岂知是:香腮粉面,娇唇半启殷红,水溅雪乳腻酥甜。谁道五娘比仙娥?睡卧暖池畔,人间颜色如尘土。 不行,好想吃她的蜜露。 身子燥热难当,完颜什古到底忍不住,趁赵宛媞睡着,分了她的腿,跪她腿间,埋头便要去舔她的嫩处。 舌头伸出来,还没碰到呢,就好像已经尝到甜腻的味道,完颜什古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她并不想吵醒赵宛媞的好眠,轻轻地,半天才把舌贴到她的阴唇上。 唔,好温暖~ 不知是药性还是泉水的原因,赵宛媞周身冒热,小穴也不例外,完颜什古趁她没醒,抓紧舔好几下,舌面刮着肉瓣上下揩擦,终于尝到久违的香甜。 好似一块油脂,软软腻腻,不过还没有花液流出来,完颜什古舔得入迷,津液把美穴润得晶莹,好一会儿才停下看看赵宛媞有没有醒,然后小心地勾起舌尖往肉缝里探。 也只是探进去一点点,沿肉缝挑逗,她只想刺激出花汁,吃来解解燥渴。 殊不知,她舔第一下的时候便把赵宛媞吵醒了。 身子早对完颜什古的触碰生出敏感,赵宛媞颤了颤,心跳加快,她悄悄吸了口气,没把眼睛睁开,依然假装沉睡,两条腿试探着想要夹紧。 可完颜什古的头始终在她的那里,赵宛媞没敢太大动作,一来怕拒绝完颜什古会让她迁怒赵香云,二来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不得不依靠完颜什古照顾。 反正只是舔几下,又不会掉块肉......心里这么想,赵宛媞便稍稍放松些,觉得完颜什古只会舔两三下,谁知她一直舔,舔了起码四五十下......怎么还舔! 痒酥酥的,赵宛媞心跳得更厉害,呼吸有点儿紧,可完颜什古只管舔她,舌头来来回回打转,湿润的舌面贴着肉缝扫,弄得她身子发烫。 她真不知羞! 又舔她七八下,肉缝明显有股湿意,估计全是完颜什古的涎水,赵宛媞一面忍耐下体奇异的快感,一面暗自腹诽:还舔!又不是蜜饯! 没听闻哪个女子爱舔别个女子的羞处,即便是男子,也,也不曾听说过! 一波又一波,暖暖湿湿,氤氲在私密的桃源处,赵宛媞思绪跟着她的舔舐一颤,居然断开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抖,穴心微微一缩,竟然真的泄了些液水出来。 唔,好痒...... 舌尖像一把小羽毛,轻轻飘飘拂过肉瓣,完颜什古舔得很有技巧,舌面完全贴合她的阴部湿舔几遍,再伸缩舌尖碰触,然后歪一点头,试探着往里钻。 嗯~ 幸亏死命忍住,赵宛媞差点呻吟出声,完颜什古居然把舌尖探进了肉缝去,心一下吊起老高,仿佛又害怕她粗鲁,又期待她把软舌插进穴里,磨一磨嫩口。 然而,完颜什古没粗鲁地进去,只是用舌尖勾进肉缝,继续上下游梭。 不像索取,而像取悦,连碰阴唇也是小小心心,舌尖夹在肉缝里摆动,赵宛媞挨她舔了几遍,身子渐渐燥热,却放松下来,从未有过的触感侵蚀她的心,一点点冲淡她的不安。 阿鸢她......不进去么? 说不准浮游心头的情绪是失落还是庆幸,小穴完全被她舔得湿润,津液糊满整个阴阜,可没有强烈的侵夺,赵宛媞软绵绵像是飘荡到柔软的云层中间,不由启开嘴唇小声喘息。 被爱护,被温柔地对待,赵宛媞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被完颜什古亲吻着。 暂时离开小穴,完颜什古缩回舌,舔了百来下,终于尝到些许花汁,满足地舔了舔唇角,不打算再进一步索要,亲亲她的腿根,细致地查看她的身子可有不适。 (九十八)承诺 (猫猫头) “......” 被她强舔出快感,赵宛媞羞得更不敢睁眼,索性一装到底,动也不动,完颜什古意料之中没发现她装睡,因为全被一对乳儿引去了注意。 白生生两团乳丘,粉嫩嫩一对果儿,随呼吸荡出乳波,上下起伏,叫人根本挪不开眼。 好美。 完颜什古俯下身,罩住赵宛媞,小心地靠近,望着她熟睡的面容,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赵宛媞闭着眼,长睫毛颤了颤。 完颜什古一笑,觉得她应该是做了美梦,更不想吵醒她,动作越发轻柔,软软的唇顺着她的鼻梁吻下,蜻蜓点水,最后才印上她的唇瓣,短暂地停留一会儿。 她......赵宛媞发觉她的爱惜,心再一次跳得飞快,双颊不由浮起淡淡的红润。 完颜什古没再做什么,捡起掉在地上的披风,轻轻盖在赵宛媞身上,看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便悄然走开,去给她煮些热水。 五嫂说青梅蜜饯可以煮水喝,生津止渴,完颜什古记在心里,早预备山泉,丢入几枚蜜饯浸泡多时,此番已经煮沸,水有蜜色,飘出青梅特有的果香。 舀一碗放凉些,完颜什古端着青梅水,想叫醒赵宛媞,拂开灌木走到温池边,却见赵宛媞已经醒来,半裹披风,露出雪白的肩头。 侧坐池畔,双腿伸直浸在水池里,好似在等她,倏而扭头,微抬下巴向完颜什古望去。 “郡主。” 软软绵绵一声唤,完颜什古听酥了骨,赵宛媞像晨曦里摇曳的百合,披裹露气,乌黑的发丝滴着水,脸颊扑红,杏眸莹润有光,眼波到处,娇媚横生。 “我给你煮了青梅水,”脸儿发烫,完颜什古居然感到紧张,她把碗递到赵宛媞面前,“五嫂说可以生津止渴,对身体有好处,不苦。” 比药好喝,赵宛媞应该会少些抗拒。 一粒粒青梅都剥去果核,只留果肉,赵宛媞看得出完颜什古的确用心,捧着奉在她面前,其中暗情不言而喻,可她一望见她幽绿色的眼眸就会想起她的身份。 她的好,她的坏,她的温情,她的冷漠......通通糅在一起,叫赵宛媞心里五味杂陈。 “多谢郡主。” 犹豫片刻,却没拒绝她的好意,赵宛媞接过青梅水,避开完颜什古惊喜期待的目光,低头小小啜饮一口,默默无言。 “待会儿下池子再泡一泡,”她肯喝水,完颜什古心满意足,大大松口气,像只乖顺的被驯化的小狼,抱膝坐在赵宛媞旁边,“越有热性,药越见效。” “嗯。” 不知怎的,心跳得乱,耳根一直发烫,赵宛媞虚虚盯着氤氲的温池,敷衍地应和,其实根本不敢看完颜什古,没一会儿将碗里的水喝尽。 出神,思绪遨游天际,她忽然把碗搁在旁,脱去披风,光溜溜地滑进温池。 听话得不可思议,完颜什古一阵愣神,想:难不成小雌兔转性了? 可赵宛媞身子越入越深,起先没有异常,可渐渐地,整个人全埋到水下,完颜什古被她吓一激灵,来不及想别的,穿着内衫就跳进水里,把赵宛媞捞起来。 “你想寻死吗?” 心里担忧,语气也急吼吼的,赵宛媞被完颜什古一扰,从神游里脱身,乌发湿漉漉披在肩上,红润的面颊上都是水珠,她眨了眨眼睛,有点迷惑。 “我只是想在水里闷一会儿。” 以前在宫里洗浴,她也会在池子里闷一会儿,闭着眼憋气,身心都沉溺在水下,耳空一切,隔绝凡世,返璞归真的宁静感仿佛回到生命的最初。 完颜什古在辽东长大,河水很冷,她不理解这种行为,“你不是寻死啊?” “......” 无端误会,陡然尴尬起来,完颜什古转开视线,咳一声,手却没舍得从赵宛媞身上挪开,依然扶着她的腰,指头偷偷摩挲几下。 “那个,”完颜什古忽然说,“你别太忧虑,有机会的话,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赵宛媞一愣,倏而抬头,饱含期许的目光望向完颜什古,心激动地狂跳。 “你说,你要送我回去?” 知道她的权力,她说可以,一定可以! 回到魂牵梦萦的故都,希望从未如此明朗,赵宛媞咬着唇,鼻尖发酸,眼神却炯炯发亮,突然,她扑到完颜什古怀里,搂着她,“阿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嗯。” 好像把话说大了。 并非真的想把她送回去,只是怕赵宛媞忧愁太过又要闷水,完颜什古不晓得怎么安慰,念头急转,嘴里先吐出话,多少欠缺考虑,但都说出口了,她只好往下圆。 “南边不太平,等战事平息,我送你回去汴京。” “好!” 赵宛媞喜极而泣,半天才松开手臂,擦擦眼泪,对完颜什古笑了笑,充满感激。 有些心虚,可她笑了也值得,完颜什古觉得此事反正遥遥无期,便也不再挂在心上,望着赵宛媞,见她眉头终于舒展,亦觉欢喜,目光不由柔软。 旖旎深情藏掩不住,赵宛媞回过神,才惊觉落进她的陷阱,然而为时已晚,只能坠入她温柔的目光里,心口一跳,压不住的悸动,她忙垂下眸,轻咬唇,双颊羞红。 “赵宛媞~” 炙热浓稠的情欲多得要流出来,完颜什古稍稍向前,将赵宛媞逼靠在岸边平滑的青石上,抬手轻抚她的脸颊,食指一勾,挑起她的下巴。 “别怕我。” “郡......唔~” 她已吻了过来,吞下她未出口的字节,赵宛媞一颤,身子却迎合上去,完颜什古的舌轻易滑入她的嘴里,赵宛媞感到嘴被她的唇压得紧,手臂顺着攀上去,勾住了她的脖子。 许是快黯淡的希望被燃起,许是她也经受不了内心叛逆的情感,完颜什古的温柔终究渗进了心,赵宛媞这一刻居然想要放纵,在这无人窥见的春池里,把自己都交给她..... 回汴京,她便再见不到她了吧? 分明是不曾到来的离别,分明知道这盼望尚且没有准确的期限,一直以来独自苦苦支撑的心搅起酸涩,她竟然感到难过,怕,怕再也见不到她。 啵,软舌从她口里退出来,完颜什古微微气喘,赵宛媞亦是呼吸急促,面颊早已红透,她不敢看她,心跳很快,手臂挂在她脖子上,挪不动分毫。 “阿鸢.....啊,轻点~” 陡然被她提起一条腿,赵宛媞靠着石壁,腿心在水里露出来,知道要发生什么,不禁羞耻,完颜什古立即逼上来用胸脯顶她,手顺她的腰摸下去,寻到穴心。 “穴儿原来湿着。” 看来是刚才舔出来的花水,中指点在阴唇处,有些滑腻感,露出的花心被水泡着,阴唇像花瓣一样微微展开,完颜什古轻易摸到张开一点点的穴口,干脆在那里转了一下。 “嗯~” 一下夹紧,赵宛媞难为情地呻吟,完颜什古听着就浑身软酥,指尖在穴口摩擦几下,忽然顶开软肉,就着滑腻,一寸寸往肉穴里挤。 “赵宛媞,可是要我把你的小穴喂饱?” (九十九)胀满 (猫猫头) 话又粗俗又直白,然而赵宛媞居然没有感到厌恶。 她的眼神始终很温柔,充满怜惜,隔着白色蒸腾的雾乳,赵宛媞轻而易举看见她幽绿瞳眸里倒映的自己的样子——分明也是渴望她,痴迷她。 “赵宛媞,别怕我。” 不希望她带着恐惧,完颜什古笑了笑,唇角勾起的弧度一样柔和,她没有一下猛进,把手指塞进小穴里,而是慢慢地往里探。 “唔......” 穴口很紧,她才刚插进一个指节而已,赵宛媞就感到小花口被异物塞住,有点儿微微的疼感,她的粉穴实在太嫩了,本能地一夹,便吸住完颜什古的指头。 “好紧,”完颜什古想让她把手指先吃下去,穴儿里是有花汁润着的,可以插一会儿,让赵宛媞含着她的手指,待会儿再弄她的阴唇和花蒂,“放松点。” “嗯,啊......” 试探着往里推,终于,肉唇张开吸附着手指,小穴口一紧一松,吃下半根手指,明显有被撑开的感觉,赵宛媞咬唇,脸颊更红,想:阿鸢手指明明不粗,怎么.....唔~ “赵宛媞,小穴松开。” 再夹要进不去的。 “我,我没有......” 委屈地看着她,赵宛媞声音很小,其实女子的指节自然匀称,可完颜什古的手指要更修长,有薄茧,磨过肉壁会弄起瘙痒,老让她想夹紧。 何况,这样让她插进去.....好羞耻。 仿佛要她的嫩穴把手指生生吞下去,赵宛媞羞得浑身燥热,又见完颜什古盯着她,心跳越快,身子不住颤抖起来,腿儿也酸,她怕滑进池子去,赶紧勾住她的脖子。 “阿鸢,啊......轻,轻点~” 吐气如兰,她离她更近了,一声声娇喘诱人,完颜什古眼神暗了暗,忽然把手指往肉穴里一插,顶开鼓胀的内壁,尽根没入。 “哈啊~” 把她的手指都......吃下去了。 穴儿果然被她喂得饱饱胀胀,赵宛媞轻轻喘息,双臂搂着完颜什古的脖子,低垂下头,几乎挂在她的身上,岸边水不太深,刚刚漫到腰而已,她看到自己的胸部一片粉红,两颗乳头不知不觉变得坚挺,正好顶在完颜什古的绵软上。 淫靡色欲,左乳的乳尖恰好蹭到她的乳晕。 她的乳......唔~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完颜什古忽然动了一下,胸脯向上耸了两下,赵宛媞眼睁睁看着乳头被她的乳晕磨擦,轻微的上下摆动,简直羞耻到极点。 藏在裹胸布下的两只美丘发育正好,饱满坚挺,也许是经常锻炼的缘故,白乳没有丝毫累赘感,有很漂亮的曲线,乳头硬硬的正好拿来和她磨蹭。 莫名出神,赵宛媞看着乳头被完颜什古故意耸乳摩擦,忽然感到小穴里一股骚痒逼上来,不由一抖,燥热得像是要化开。 “阿,阿鸢~” 她的手指居然在抠的她穴心! 并未十分粗鲁,单是勾起指尖,缓缓磨蹭穴心一小块粗糙的地方,赵宛媞敏感得很,小腹立即绷紧,完颜什古感到肉穴夹了两下,越发咬得紧。 原来这里是她的敏感,完颜什古记在心里,指尖再摩擦几下,感觉指根被穴口狠狠吸附,肉壁都挤住手指,便慢慢地往外拔。 “阿鸢.......唔~” 忽然被她吻住,完颜什古适时将舌送进赵宛媞的口中,迅速捉住她的小舌,舌面紧紧相贴,用力地纠缠数下,再一吮。 嗯~ 一股晕眩袭来,赵宛媞迷迷糊糊,眉心不由紧蹙,完颜什古趁机松开一小会儿,让她呼吸,然后再勾几下她的舌,赵宛媞呜咽两声,舌头不由伸出来,完颜什古立即含住她的,轻轻吮吸,刺激的酥麻感登时弥漫开。 好舒服。 一点没有粗暴,也许因为完颜什古是个女子,她的吻很干净,像赵宛媞喜欢的青梅,她不由回应她,舌头迎向她,软软的舔一下。 完颜什古一愣,随即接住她的小舌,互相顶弄,纠缠,共舞,津液交换。 滋,涎水从唇角泄出,赵宛媞脸通红,忽然感到穴心塞着的手指在抽插! 幅度很小,更像是帮她搔弄小穴,完颜什古一面亲吻,一面谨慎地抽插她的嫩穴,手指不完全从肉穴里滑出去,只稍稍退,就磨着肉壁粗糙向深抽插。 沽滋,像是有水被她抠进去,赵宛媞的穴儿夹得更紧了。 “唔......” 舌头翻搅,小穴被手指插着,上下两个小嘴都被她弄,赵宛媞无力地勾着完颜什古,身子逐渐火热,方才插进去还有些微微疼的穴儿被抠了十几下,乖乖吐出水来。 好,好舒服~ 手指打着转摩擦肉壁,搓着粗糙的地方,痒痒酥酥,深处一鼓一缩,层层潮涌的般的快感冲来,赵宛媞身子发软发烫,越发依赖完颜什古,舌头也被她舔得发酸。 肉穴随着手指的律动逐渐缩紧,穴口更是狠狠地吃她的手指,熟悉的空虚感开始在穴儿里蔓延,手指再摩擦几下,穴肉跟着吸附上来,全都挤住手指。 “嗯~” 双颊红晕渐深,赵宛媞有点飘忽,发酸的舌乖乖随着完颜什古的吸吮,被她来回搅弄,她感到小穴里热烘烘的,时松时紧,某处反复被摩到的粗糙逐渐肿胀。 越夹越用力,潮喷的感觉开始酝酿,赵宛媞的嫩穴沉迷地吃着手指,享受指尖摩擦内壁的快感,就在这时候,完颜什古忽然无情地把手指拔出来! “哈啊~” 啵,小穴口一咬,赵宛媞浑身颤抖着瘫软。 明明还没有狠狠干穴,居然就被完颜什古插得差点泄身,赵宛媞张开小嘴,面带春欲,眼神又迷离又飘忽,丰满的胸脯起伏,两只乳直抖,肌肤抹起淡淡的粉红,媚得很。 “随便插一插就想高潮?” 手指轻轻一拂,中指带着淫水,正好从阴唇里滑过去,完颜什古得意地昂起下巴,目光肆意游走,盯着她胸前的艳景,轻抚她被插出媚红的身子。 比花儿还要娇美,不觉口舌发干,完颜什古舔一下嘴唇,左手抬着她的腿,右手在大腿内侧抚弄,然后碰了碰被她插得滚烫的淫穴。 “嗯......阿鸢~” 太过刺激,摸到阴蒂了,赵宛媞立即想夹腿,可完颜什古正抬着她的腿,手指按在肉缝上摩擦,看着她颤抖,笑道:“乖,赵宛媞,把花唇玩肿了就肏你。” (一百)骗子 (猫猫头) 玩肿了就肏她。 多粗鄙的话,偏让赵宛媞听得耳红,完颜什古才插过她的穴,弄得她腿软,穴口正敏感,几乎站不稳,不得不勾着完颜什古的肩膀,在滚滚的燥热里轻轻喘息。 “唔......阿鸢~” 插几下就酥酥发软的帝姬,连呻吟都媚幺幺的,完颜什古喜欢极了,亲亲赵宛媞红透的耳朵,手在她腿内侧爱抚,这里的肌肤尤其滑嫩,像是一块豆乳。 慢慢地摩挲,情欲在指尖勾丝,赵宛媞羞耻难忍,完颜什古摸的地方十分微妙,既没有碰到娇嫩,又离敏感非常近,恰好吊着她。 嗯......赵宛媞难耐地咬唇。 “想我摸小穴么?” 望着赵宛媞,完颜什古故意调戏,摆弄着她的情欲快感,目不转睛欣赏她极力忍受的媚态,很为自己的高明手法得意,可尾巴还没翘起来,又被赵宛媞的姿容迷了眼。 娇吟媚,人比花娇,宫苑里最清婉动人的白牡丹,冷淡矜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偏在她的手里泄出不可言说的情欲,忍耐得辛苦。 咕噜,完颜什古一想,自己就先淌出水来。 赵宛媞对此却无察觉,她已经憋得很辛苦,腿根绷紧颤抖,羞耻感让她不想被完颜什古碰,可阴阜那里早被她插热插酥,骤然空空,穴口一缩一合,可怜巴巴。 靠着石壁瘫软,露在水外的玉体早被艳情抹得红,两只乳儿一耸一抖,完颜什古忽然停住爱抚,挺胸来顶她的乳果。 她的乳头也硬得很,赵宛媞不敢抬头,自然只能瞧着她的胸脯向自己压过来,两团白肉乱晃,一下挤住她的,完颜什古没她的羞耻心,只管爽利,乳头狠狠地朝她的一蹭! “唔~” 红红肿肿的乳尖被磨蹭到,酥酥麻麻,一丝丝微疼,赵宛媞脸更红,心跳得剧烈,她愣愣看着完颜什古的胸脯又朝她顶来,拿乳头摩她。 好胀,完颜什古蹙眉,自己动情也不浅,乳头往赵宛媞的乳晕上揩擦,猛窜起一阵麻意。 赵宛媞乳头有种滚烫的火辣感,不等她回神,乳果已被完颜什古蹭过几回,她用乳头来打她的,硬硬的两颗互相揩擦,弄得赵宛媞乳尖红红肿起。 乳头硬勃,胸部也开始发胀。 好想她摸一摸,尤其是那里......念头起时,赵宛媞忽然咬下嘴唇,凭着长久以来的禁欲本能,想去推完颜什古,暗恼:怎能如此淫荡? 可手臂挂在她肩膀上像是黏住一样,赵宛媞还没来得及使力,完颜什古已经把手覆在她下面的娇嫩上,轻轻地一摸。 “啊~” 仿佛泄出欲来,一股淫液立即从穴心流下,赵宛媞不住颤抖,难以言说的满足烘得身子越发娇软,眼底一层水雾升腾,她娇喘着,望向完颜什古。 “很舒服?” 爱极她忍耐不住的欲态,完颜什古笑了笑,食指和中指分开,一左一右刚开卡着阴唇压在软肉上,然后用力向中间一夹,极弄她的阴唇揉搓。 “哈啊~” 胀鼓鼓的花唇被玩弄,快感直冲脊椎,赵宛媞忍不住向前挺起,作势要推开完颜什古的手臂反而更紧的搂住她,几乎把小穴交到她的掌心。 “小骚穴真是一点都忍不住。” 中指忽然在穴缝里滑几下,指尖明显勾出淫水来,哪怕有池水泡着,仍有滑腻感,完颜什古拈一拈指头,忽然对赵宛媞的阴唇用力一挤。 接着,趁她颤抖时,抬着她的腿,手指从穴心尽根插满! “啊......阿鸢~” “不是想我肏你么?” 将她压在石壁上,完颜什古压抑着欲望,目光灼灼盯着赵宛媞的眼睛,不许她拒绝,手指强势地干进她的小穴,“勾引我,是不是淫穴痒得欠干?” “不,你......啊哈~” 之前都是被她玩得湿透才会被肏穴,赵宛媞眼睛发红,完颜什古的强势让她有种受到逼迫的耻辱感,可她的手指没有弄疼她,甚至磨到穴口的瘙痒处,她......啊~ “爽不爽?” 水花扑腾,完颜什古没有留余地,手指插着赵宛媞下面的小嘴儿进出,就着她的淫液,粗鲁地直接撑开她的淫穴,低低地她笑道:“今天把你的小骚穴干坏好不好?” “不,啊哈......” 手臂紧紧搂着完颜什古的脖子,赵宛媞咬唇,脸儿通红,眼角发红,隐隐渗出湿意,她有点委屈,不住地想:都没玩肿怎么就肏穴,阿鸢,阿鸢是个大骗子......啊~ 小穴却迎合地夹紧她的手指,穴肉死死包裹住,完颜什古用指尖摩擦粗糙的处,一转,退出些许,又尽根没入,抠到穴心那一小块粗糙,指腹用力摩擦。 “啊,哈啊~” 很痒,又很胀,与平日里被玩湿透才干穴不同,水胀感不是从穴里和阴蒂处一起来,这回阴蒂只是勃起,快感不深,只有阴道深处往外涌起鼓胀来。 “好酸,呜......” 被指头反复摩擦的粗糙点,每一抠都好像涌出酸水来,赵宛媞启开嘴唇,无力地呻吟,两条腿早就没法支撑,挂在完颜什古身上,一阵一阵的颤抖,如在潮中。 忽然,一股尖酸刺激,赵宛媞浑身抖动,穴肉猛地夹紧,穴口含着她的手指,阴心高潮。 “唔~” 单纯的淫心痉挛,赵宛媞喘息着,有点迷茫,完颜什古却已经把手指从湿热的穴道里拔出来,将赵宛媞一抱,放到铺着狐裘的青石板上。 先将她插穴插到高潮,再来慢慢地玩弄,完颜什古从淫书里看来的手段,这些可比诗词好学多了,她瞧一遍就记住,此刻分开赵宛媞的腿儿,认真看她的淫心。 手指拂开肉缝,完颜什古看见穴口被她的手指插得有点儿红肿。 往日总是先把她的花唇和阴蒂弄透,淫水止不住才肏穴,高潮时,赵宛媞身子潮红,穴口跳动,阴蒂也是高高的肿起,但只靠插穴先让她高潮,穴口跳动没有那么激烈。 淫液也没有那么多,之前肏穴,汁液都能干出白沫来。 可也因为淫液只是刚够润滑,手指对肉穴的摩擦感越强,赵宛媞躺在狐裘上喘息,呼吸略缓,小穴里却还是火燥湿润,残留被完颜什古抽插的感觉,好像她的手指还堵在里面一样。 红着脸,赵宛媞第一次体验另一种高潮,心跳得很快,热烘烘的穴让她生出一种被完颜什古更加强势地深深插入占有的微妙感。 以为结束了,忽然,完颜什古扬起手,啪一下打在她的娇嫩上! (一百零一)失禁 (最后的猫猫头嗷) “啊~” 哪知完颜什古忽然打她那里,女子娇处本就稚嫩,赵宛媞绒绒的棕色耻毛全在前面小腹处,阴阜几乎无毛,连个勉强的缓冲都没有,完颜什古一巴掌打来,全打在肉唇上。 先前可没试过这手段,完颜什古突发奇想,虽然不至于把赵宛媞打得太痛,可力道稍稍重,抽在嫩处,自然把帝姬打出几声闷闷的呻吟。 “阿鸢,呜~” 委委屈屈,赵宛媞满面绯红,说不清什么感觉,很奇怪,但没有让她害怕,也许是知道这么对待她的人是完颜什古,她不会伤她。 可打那里实在是...... 手指撑开小嘴儿进出抠弄,才被她插得高潮,阴口吐着淫液都还合不拢,弱弱地收缩,两片小花唇软趴趴的,朝外张开些许,这一打,叫阴唇即刻红肿起来! 抽打出火辣辣的灼烧感,然而这点儿疼太微弱,很快就散去,反而让小穴燥热起来,没被完颜什古玩透的阴唇像是两朵花瓣,在春欲里蠢蠢欲动。 唔,好痒...... 不知何处而来的瘙痒,伴随着燥热,填补掉抽打带来的微痛感,赵宛媞不由扭动,涌起强烈的羞耻感,隐晦地冒出期待,两条腿想夹起,又矛盾地张着。 双手情不自禁绞住身下的狐裘,胯部想要抬起,痛感完全消退了,穴口很骚,像是万千虫蚁拼命地乱爬乱咬,想让阿鸢她碰一下...... 可淫荡的心思怎能宣之于口,赵宛媞憋得脸通红,只好咬住嘴唇,省得发出叫人羞耻的声音。 殊不知,她这般忍欲的模样落在完颜什古眼里有多诱惑。 “赵宛媞,你真美。” 总是会坠入对她的痴迷,完颜什古心跳很快,专注地望着赵宛媞,看她发红的眼角酝酿出一滴欲泪,要落不落,可怜地忍耐着,俏脸憋得通红。 香腮粉雪,娇面含春,艳绝汴京的茂德帝姬真的很敏感。 好像欺负她一下,完颜什古有点坏坏地想。 在军中是冷面无情的罗刹女,可在赵宛媞面前她并不凶恶,而且完颜什古足足小赵宛媞六岁,又是初尝情愫,玩心上来谁也挡不住,当即扬手抽打她的小穴! “哈啊~” 啪啪.....拍得淫水飞溅几滴,赵宛媞顿时淫叫出声,扭动臀部想夹腿,却把腿儿分得更开,她实在受不住了,抬高下巴拼命喘息,眼角氤氲的欲泪终于流下来。 “呜呜,阿鸢,你......啊~” 又是几巴掌落下来,完颜什古一点不留情打她的娇嫩,灼烧感夹杂丝丝微疼,像是惩罚她似的,手掌抽打娇嫩的阴唇,把两小片花唇打得合不拢来,高高肿起! 火辣感,痛感,酥酥麻麻的瘙痒全都裹作一堆,热烘烘堵在阴阜处,赵宛媞双手抓紧身下的狐裘,一声声娇喘骚荡,两条腿无力地大张,露出淫处给她玩弄。 “阿鸢,呜呜......” 半是哭半是呻吟,又爽又羞耻,赵宛媞哭着求饶,完颜什古狠狠欺负她一通,心满意足,终于停下来,赵宛媞的阴部毫无疑问被她打肿了。 红红的,娇艳欲滴,阴唇像绽开的花瓣,两瓣张开吐出淫汁。 越是美得动人,完颜什古顿感干渴,毫不犹豫埋首下去,对着赵宛媞的花阜一阵狂乱的舔舐! “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去,完颜什古舔得用力,灵活的软舌在穴口打转,左戳一下右戳一下,忽然滑进小穴里去,蹭着内壁深深地一插。 “哈啊~” 粗糙的敏感都被舌刮到,阴道立时缩紧,赵宛媞抬起胯,感觉完颜什古的舌从小穴口里慢慢地滑出去,一股强烈的爽意浇淋,她不住发抖,无力地落下。 软舌不讲章法,或戳或舔,前突后冲,时不时在阴缝里梭动,又勾起对着阴唇来回挑弄,完颜什古吃得入迷,舌头不知疲倦的卷动抽打,持续在花心里摩擦。 “嗯~” 淫汁混着津液,被软舌搅出白沫,那里湿哒哒一片,赵宛媞快要被烫化了,已经分不清到底自己的淫水多还是完颜什古舔得太深,身子颤颤发抖,腿根不住痉挛。 好,好多水......啊~ 双乳肿胀,乳尖都鼓出来,赵宛媞被完颜什古拉入汹涌的浪潮里,小穴收缩,被舌舔得欲仙欲死,她感到身子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忽然一颤,软舌又滑进她的穴口里去了。 舌面刮蹭着内壁,赵宛媞唔的一声,下腹猛然绷紧,她知道这种反应是什么,熟悉的快感即将把她彻底打翻淹没,不由升起慌乱,心跳加剧,眼神逐渐飘远。 “阿鸢,阿鸢~” 快到了,爽意层层堆迭,被软舌刮蹭的内壁全都泛出酸来,赵宛媞呼吸急促,身子滚烫,红晕四处弥漫,她迷惘地望着林间的薄雾,一点一点感知着舌头从穴口拔出来..... 唇舌都被淫汁糊满,完颜什古略一喘息,对着赵宛媞的阴蒂狠狠一吸! “啊~” 双腿向上绷直,抖颤着痉挛,赵宛媞脑海里一白,被舌舔到高潮。 瘫软在青石板上,玉体横陈,阴口轻微的抽搐,完颜什古亲亲赵宛媞的脸蛋,从后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两腿之间,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去,摸到她的蜜穴。 赵宛媞还没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完颜什古已摁住她还在跳动的阴蒂,另一手爱抚她的肉缝,然后把中指从穴口慢慢地推进去。 完全胀满,赵宛媞终于发觉不对,慌忙求饶,“阿鸢,不要了,那里......” “乖,药性要热身才能最好。” 吻吻她的耳朵,完颜什古太喜欢看赵宛媞在她手里高潮痉挛的模样了,简直是世上最美的花盛放,不禁满眼柔情,哄着她:“不是说要我把你的穴穴肏坏么?” “我没有,你......啊哈~” 她的手忽然动了起来,两根指头压住阴蒂狂抖,右手中指插在她的小穴里,指腹摩擦着肉壁的粗糙,一下一下地抽插。 肿胀的阴蒂一阵剧烈的酸麻,根本受不住这种蹂躏,赵宛媞一抖,慌忙抓住完颜什古的手腕,可她依然摁着阴蒂揉弄,上下抖得飞快,插穴的中指忽然尽根没入! 完全陷入肉穴的最深处,她寻到她的敏感,指尖微微弯曲,抠弄那里。 沽滋,淫水被完颜什古从穴里都抠了出来。 “啊,啊,哈啊~” 后背弓起,几乎是瞬间,刚刚平息的瘙痒立即掀来,从穴心和阴蒂两处向中间汇集,尖锐的酸直逼下体,赵宛媞浑身的高潮红还没退却,就被完颜什古又抛上浪潮。 “阿鸢,呜呜.....” 热欲熏蒸出泪,漂亮的眼角红若桃花,赵宛媞终于哭出来,太多了,她不行的,可两条腿都不听使唤,绷直朝两边打开,完颜什古的手指又从穴口插进去,弄出淫靡的水声。 阴蒂被她抖得麻了,穴心越来越胀,酸液都在里面晃动一般,赵宛媞张着嘴喘气,无力地抓着完颜什古,身子一颤一颤,快被她玩坏了。 “阿,饶了我......会......啊~” 手指猛然抠到一处,赵宛媞激烈的一抖,尿道居然涌起酸意,巨大的羞耻感笼罩心头,她惊慌地去推完颜什古的手,哭着,“阿鸢你拔出来,你快,我,我会尿.......哈啊~” 被她抖动的阴蒂猝然勃起,酥麻感钻进下体,完颜什古不知道自己把她玩失禁了,懵懵懂懂拔出手指,怀里的赵宛媞抬高小腹,抓着她的手臂,小腹狠狠一缩。 “呜......” 彻底高潮,淫汁从穴里喷出,随即,当着完颜什古惊讶的目光,赵宛媞哭得呜咽,欲泪滑落,双乳高高挺起,满身潮红,不受控制地把一小股尿液从尿口撒出来。 (一百零一)文盲Pro 把赵宛媞玩失禁,完颜什古心慌慌。 她十岁跟完颜宗辅学射术,十二岁充当翻译随阿骨打身边,十五岁跟完颜京一起征伐厮杀,长到十九岁,既没有婚配人家,也不曾私淫男女之事,对房中事并无经验。 全靠偷摸看淫书学习,几本专讲双女淫荡的书册都快翻烂了,偏偏没说能把人玩失禁。 赵宛媞恼得很! 虽然完颜什古很快舀水把失禁的尿都冲干净,还将她抱到帐里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也没说什么笑话她的言语,但是——都怪她给她喝蜜饯水! 尿道有点发酸,赵宛媞背对完颜什古躺在床上,心里一团火窜得老高。 故意给她灌水看她失禁,阿鸢是个大骗子! 被角都要被她捏破了,赵宛媞闭上眼睛,呼吸又深又重,脑海里想的都是怎么咬完颜什古,要她抄一百遍《春江花月夜》和居士的《鹧鸪天》。 很霸气,可真等完颜什古进来,赵宛媞又开始假寐。 臆想里很霸气,但实际是她打不过完颜什古。 所以,只能自己生闷气。 “赵宛媞,”完颜什古不怕死地凑过去,完全没察觉赵宛媞现在是个快要爆开的大橘子,戳了戳她的后背,“下面不疼吧?” 纯粹是关心,她甚至想好给她上药。 结果,把气呼呼的赵宛媞点爆,她忽然翻身起来,抓着完颜什古的手,一口咬住她洁白的手腕,牙尖叼着她的皮肤,狠狠用力。 完颜什古嗷的一声,像狼被踩住尾巴时发出的呜咽。 却给她咬了,等赵宛媞消气,放开她,完颜什古都没敢缩手,眨巴眨巴眼睛,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露出无辜的表情,“还生气吗?” “......” “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 “你撒尿也好看的。” 污言秽语!赵宛媞直接又是一口,干脆咬死她算了! 小雌兔和她闹的时候挺可爱,完颜什古由着她来,于是手腕被咬出两道深深的牙印。赵宛媞气势汹汹啃她,其实折腾半天,没真的下死口把她的手腕咬破。 等她再松口,完颜什古笑了笑,将她搂进怀里,温柔地亲她的脸。 “我没骗你,赵宛媞,你很美,撒尿也很美。” “......” 文盲不懂什么情调,再拿这事来说,赵宛媞气得脸通红,然而累了,懒得咬她,哼一声,窝在完颜什古怀里,偏过头不理她。 心跳很快。 羞怯多过羞耻,其实根本没有责怪她的意味,更不曾生出被侮辱的愤恨,种种情绪无疑都裹着蜜霜,憋在心里也好,咬她也罢,不过是打情骂俏,是撒娇。 其实,不该对她这样的。 不真实的甜,层层剥开,最里面的依然是一颗苦心,赵宛媞尝出隐隐的涩味,情绪很快冷却,她有点恹恹的,默然出神,想起自己初嫁入蔡府的时候。 彰显天家恩宠的一桩政治联姻,谈不上感情。 蔡京圆滑,知道她是最受宠的帝姬,阖府上下都把她当香案上的神明供着,小心侍奉,生怕哪里不周全遭主人责骂,对她毕恭毕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蔡鞗更是如此,嘘寒问暖,每日必要来她房中小坐一会儿,讲些趣事讨她欢喜。 可对她而言,蔡府仍然是座牢笼,赵宛媞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困在里面不得解脱,不想命运翻转,上天给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这个送你。” 兀自沉思,手里忽然被塞入一个圆圆的东西,赵宛媞恍然惊醒,低头一看,是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球,白玉剔透,质地莹润,握在手中温凉,散发淡淡的檀香。 “好看吧!” 女真人爱金子,黄澄澄金灿灿的,抢来越多越好,男子都戴大金耳环昭示身份,完颜什古虽然不爱挂大金耳环,但也偏爱金器,对玉没有多少认识,光瞧精致。 加之是秦桧奉上的秘宝,当是十分稀奇,赵宛媞肯定没见过。 “你看这个玉,它又白又亮好得很,层层雕刻,工艺难得,里面这个香香木头叫檀香,很难种的,”膨胀起来,完颜什古尾巴快翘天了,调动自己仅记得的几句诗词,“看见上面的大鸟没有,就是你们南人说,在天愿做比比鸟的那个鸟。” “还有里面那个道观,叫相国寺。” 说多少错多少,赵宛媞震惊地看了完颜什古一眼,后者得意地挑眉,颇为自豪。 “是在天愿作比翼鸟。” “还有,相国寺是佛寺,不是道观。” “啊?道观和佛寺不一样吗?” 印象里汴京的房子都长得差不多,无非高一点儿和矮一点儿的,完颜什古眨巴眨巴眼睛,“那香香木......” “是檀香木。” “既金坚而玉润,亦鹤骨而龙筋。” 赵宛媞叹口气,拿起玉球给她看,“这样的玉球有八个,是一套,分别用海南香,占城香,紫檀木,白檀木,乌檀木,降真香、苏合香、龙脑香为芯,镂刻景观为汴京繁台春色、铁塔行云、金池夜雨、州桥明月、梁园雪霁、汴水秋声、隋堤烟柳、相国霜钟八景。” “点香烛,将玉球放在前,烛光映射,再慢慢转动玉球,影会随着转动而呈现汴京八景,这一颗镂刻的是相国霜钟,所以是相国寺,不是道观。” 原来不是拿在手里晃,完颜什古听得一阵面臊,哪知道赵佶是个风流天子,宫里多藏名贵珍奇,赵宛媞见识自然不俗,加之聪颖,品茶闻香,摹字鉴画,观玉赏珠无一不通。 噤声,完颜什古不敢再卖弄,像雪地里缩着脖子的斑鸠,一脸窘色,赵宛媞暗笑,把玩一会儿玉球,问:“阿鸢,我没去过辽东,那里的景色是怎样的?” “辽东很大,四季分明。” 难得她好奇,完颜什古眼睛亮了亮,这回不会弄错,她开心地比划,“我们住在帐子里,周围有成片的深林,高高的雪山,宽阔的草地,以及很宽很长,鱼肥水清的宋瓦江。” “夏天的时候,漫山遍野是盛开的白芍药花,晒干之后入食,泡酒,味淡清香。” “冬天下雪,很冷,要熬羊油膏来防冻,如果天气晴朗,会专门组织人去捕猎,带上海东青,我有两只呢!幸运的话能在林子里找到野猪,抓回去煮汤,割肉下酒。” “春天和秋天都很短,入秋的时候马最肥,有时候西夏人和蒙古人会来抢粮。” 一点点向她描述辽东的生活,完颜什古心无芥蒂,甚至讲起怎么在林中得到两只飞鸢。 捕鱼,放牧,套马,训鸢,上京的生活有太多原始自然的痕迹,粗犷又豪放,宋瓦江滚滚不息,不似南边的汴京,温软柔情,精致细腻,汴水潺潺的鸣声都格外婉转。 幽绿的眸熠熠生辉,完颜什古讲得兴起,赵宛媞看着她,竟然有些入迷,遥远的关外是她不曾踏足的地方,生长在那里的完颜什古也和在汴京的她完全不一样。 粗野勇敢,充满蓬勃的野性和昂扬的生机。 (一百零三)对抗 足足三天,完颜什古都在温泉边宿下,白天才下山处理军务。 既是阴阳两分的奇山,自有天材地宝,哑奴平日采摘晾晒了一些,完颜什古拿来和野雏,鹿肉或兔肉一起炖煮,加点野菜野笋野菇,给赵宛媞吃。 虽说照顾她把肉切成小块,但完颜什古糙,烹饪不精细,撒盐而已,味道比不上五嫂做的,甚至不如柳儿,好在足够新鲜,赵宛媞吃两回就习惯了。 她承诺会让人照看赵香云和柳儿,赵宛媞安下心,也想早点儿养好身子,用不着完颜什古强灌,乖乖吃药,每日在热泉里泡半个时辰,很快好转。 第四天早上,赵宛媞央求完颜什古,“郡主,我想回去看看香云和柳儿。” “身子好了?” 完颜什古在池边用水,拧干白巾擦了擦面,听赵宛媞说起此事,回过头,“茅屋在林子里隐蔽,她们待着不会有事,你多在这里住几天吧。” 赵宛媞不说话,心里却不愿。 固执得很,完颜什古了然,几日相处,赵宛媞都十分温顺,她多少摸清她的脾性,并不直接拒绝,笑了笑,走到她跟前,温声细语:“再养养,缓几日,可好?” “郡主,我......” 抿唇,欲言又止,赵宛媞看着完颜什古,她的眼神实在太温柔了,溺得能滴出水来,对她的情意几乎是明目张胆,有时候,浓烈得让赵宛媞无措,不晓得怎么应付才好。 她的确是完颜宗望的女儿,可人心都是肉做的,赵宛媞没法不动摇。 又起纠结,完颜什古趁机把她拢到怀里,亲亲她的额头,依然迟钝的昭宁郡主,放任情愫肆意疯长,却没把这感情和所谓的爱恋联系在一起,没想过表心。 单有一厢情愿的甜蜜,全把赵宛媞当一只小雌兔,对她好,养着她。 “不是不让你回去,”完颜什古抚摸她的脸,半是哄半是强迫,“茅屋只有一个柳儿伺候,人多口杂,我不好找帮手来,你和赵香云两个人,总归不够稳妥。” 就像养海东青,一个笼子只能放一只。 “不,我要回去。” 抛开矛盾纠结的心思,赵宛媞依然固执,她很清楚,自己如果一直不回去,赵香云的情绪会更加不稳,她在阴山滞留三天,已经太久,她必须要走。 “郡主,求你,我想回去。” “......” 相处平和,安宁,甚至有几分淡淡的温馨,完颜什古挺舍不得,难得赵宛媞不总是怕她,可她要是不答应,赵宛媞不会罢休。 真急了,床上一躺又得病。 “好吧,”完颜什古无奈,“你收拾下,我送你下山就是。” “多谢郡主!” 大喜过望,赵宛媞急忙去小帐里换衣裳,不一会儿跑出来,完颜什古把她托上马背,坐在她身后,手持缰绳,顺着林道往山下。 清淡的风静静拂过,不寒不冷,迎面裹着春日的温和,完颜什古搂着赵宛媞,有些失落,想和赵宛媞说说话,可叫了她的名字,又无话可说。 赵宛媞细细嗯一声,光想香云和柳儿,没多少心思搭话。 一切如常,回到静悄悄的草舍,谁知进门,柳儿红着眼眶,扑通跪在赵宛媞面前。 “娘子,婢子有罪,廿四娘子她,她......” 衣衫染着泥土,鬓发凌乱,满面浮肿,短短三日,柳儿竟憔悴得不成样子,此刻见归来的赵宛媞,别的不说,先扑在地上哭哭啼啼,天塌一样。 完颜什古没料到有这般变故,不觉拧起眉,心中很是不悦。 不过,也因为赵宛媞不在草舍,完颜什古不上心,只叫亲信送些吃穿的物什。 但对于赵宛媞,柳儿和赵香云都是很重要的人,她还想带着她们逃走,不觉焦急,赶紧上前扶住跪地的柳儿,“到底怎么了?” “呜呜......娘子,我......” 仍旧是哭哭啼啼,眼泪止不住的流,说话也不利索,半天没有个所以然,完颜什古听得心烦,不由把手伸到腰后,握住随身的匕首。 身子一侧,她眯了眯眼睛,盯着柳儿,恶狠狠地开口:“你再这般矫情作态,我就......” 惯常的威胁,然而“杀了你”还没说出口,陡然瞧见赵宛媞看她的眼神——带着惊恐和畏惧,却又有一点出格的愠怒。 她们在阴山上的两日相处并不糟糕,完颜什古居然被她的眼神镇住,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目光对峙,僵持许久。 最终,完颜什古退让,硬邦邦地撇过头,一言不发。 赵宛媞眸色不由一松,有点意外,但眼下顾不得揣测完颜什古,抓紧机会,边安慰柳儿边询问:“你不要急,到底出什么事?” “呜......” 哭得抽抽噎噎,柳儿不停抹着脸上的泪,又死死握着赵宛媞的手缓了好久,终于说:“娘子,我,我对不住你,是......是香云娘子她,她失踪了......” 赵香云失踪?! 难怪不见她出来,难怪院子里格外安静,不见炊烟。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就在今早,她本来好好地,突然......” 今早?!赵宛媞恨自己拖沓,愧疚如山崩海啸,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支撑不住,胸口起伏着,声音颤抖地问:“你不要慌,说清楚,她怎么会突然离开?” “她,她......” 断断续续,饱受煎熬的柳儿一抽一抽,带着哭腔,勉强把事情说清:原来,赵香云烧退之后,下午便醒了,赵宛媞已经被完颜什古带走,柳儿得五嫂帮忙,精神也大为好转,当日煮了一锅鸡汤,又煎药给赵香云服下。 五嫂已是灶上掌勺厨娘,金营将领都喜欢点她做吃食,不能多待,她走之后,柳儿独自照看赵香云,起先很顺利,赵香云一反常态,会笑了,说话也多起来,还去屋后林子帮柳儿捡柴。 柳儿以为她好转,欢喜地想着等赵宛媞回来,告诉她这好消息,大约卯时,天还没亮,柳儿起来小解,赵香云趁她回来时,躲在门后,拿一根木棍打晕了她。 等柳儿再醒来,赵香云已经不知去向。 “香云......” 赵宛媞紧紧咬住嘴唇,心浪翻涌,恨自己迟钝,恨自己贪念那丁点儿虚幻的安宁,她居然有心思在温池边的小帐安心住着! 全都是她的错!全是因为她不知廉耻! 失踪的香云会不会已经被掳走,或者.....不敢想那样的下场,赵宛媞流下泪,悔恨自己卑鄙,怎就让赵香云承受了去! “柳儿,”深深呼吸,赵宛媞抹去眼角的泪花,用力抓住柳儿的手臂,一字一顿,“你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我去找香云。” 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的决心,她站起来,拢住身上的斗篷,往门外走。 没有恢复的身体瘦弱单薄,她走路都不稳当,完颜什古呆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抓住赵宛媞,问她:“你去哪里找?” “......” 不说话,完颜什古便急了,“凉陉这么大,你找不到她的!” 分明自己都病着! (一百零四)孤身 完颜什古不想赵宛媞去乱晃,她太清楚那些饥渴的金兵是什么样子,一旦被抓住,赵宛媞必死无疑,“我帮你去找她!” 可赵宛媞铁了心。 “郡主,”转过身,第一次那么强韧地毫不妥协,她掰开完颜什古的手,望向她的眼神坚定决绝,“我要去找她。” “我说了我帮你去......” “我要去找她!” 双目含泪,她哽咽着怒吼,委屈,恐惧,害怕似乎都在这一刻消散,剩下的只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她知道,完颜什古不会在乎赵香云。 除了自己,没人能救她。 完颜什古怔怔望着赵宛媞,嘴唇抿了抿,本能地想威胁,“你最好听我的,不然我......” “郡主想杀了我,就杀吧。” 苍白的脸上犹有泪痕,瘦弱的身子仿佛一吹就倒,可她已经无所畏惧。 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倔强,她怕死,也软弱,在耻辱的泥沼中挣扎,在金人面前委曲求全,可每一次面临死亡,她都仿佛有无尽的勇气。 “希望郡主信守你的诺言。” 赵宛媞甩开完颜什古,头也不回地跑出小院。 “赵宛媞,你站住!” 然而叫是叫不住的,完颜什古感到不可理喻,冲出院子,取下白蹄乌背上挂的弯弓,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羽箭,恨恨对准赵宛媞的背影。 真想一箭射在她腿上,可眼前总是浮现出她在小帐里的娇态。 “蠢货!” 被抓住就被抓住,让她再去金营里试试,看能活到几时! 咬了咬牙,完颜什古终究没忍心射杀赵宛媞,松开手,恼怒地将羽箭掷在地上,翻身上马,朝着另一个方向,与赵宛媞背道而驰。 打马向西,心里有气,怨恨自己对一个俘虏太过于仁慈和宽容。 何必呢? 愤愤不平,完颜什古夹紧马腹,伏在马背上,风声呼呼,马儿跑得飞快,不多时便瞧见远处一顶顶雪白的大帐,是驻扎在城外的金军。 四月将尽未尽,凉陉稍回暖,浸泡过雪水的草地十分松软,点点嫩芽初冒,白蹄乌踏着稀疏的青色奔上小小的山坡,完颜什古才勒住它。 扭头望向身后,完颜什古皱着眉,心有不甘,又奇怪地牵挂,然而小小的草舍早已被她甩出很远,与树林一起淡成影儿。 “蠢货......” 终究没有回头,她拽一下缰绳,打马朝着远处的金营而去。 越来越近时,完颜什古看到哲布站在大营口,正往她的飞鸢身上绑东西。 “郡主?” 听到马蹄声,哲布扭头朝远处张望,见一人一骑飞驰而来,马上之人头戴黑色珍珠冠,雪白狐裘迎风展开,正是他要找的人! 当即不再往鸢脚上绑信筒,哲布紧跑百来步,迎上完颜什古,朝她挥手。 “吁~” 勒住马,哲布正好来到,抬手按在胸前行礼,替完颜什古牵住马,道:“郡主,上京刚刚遣使传来一道密诏,人刚进营。” “密诏?” 突然送密诏来,完颜什古不由揣测是不是上京出了变故,难道是蒲鲁虎......应该不太可能,转念想到完颜设也马。 “哲布,还有什么人在营里?” “只有二王子。” 哲布知道她问什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完颜设也马不在,正派人去找,我听说他昨夜又玩乐几个妓女,不知道有没有清醒。” 夜夜招妓,酒色不离身,精力之旺盛,连哲布他们这些将领都感到不可思议。 完颜什古没说话,面无表情,她知道设也马好色,只不过到疯狂的地步,恐怕是自己那包秘药起作用。 越旺盛越渴求,越渴求越旺盛,循环往复,直到彻底被掏空。 使者应该也等得不耐烦了,完颜什古点点头,示意哲布退后,自己扯住缰绳,夹紧马腹,“罢,我先去营帐,你随后跟来。” 好不容易冲出树林,赵宛媞跑了不知多久。 北面是连绵草原,白蹄乌千里良驹,完颜什古马术娴熟,懂得观风看向,来去自是无忧,可赵宛媞从未踏足边外草原,只知向着前跑,不知不觉偏离,兜兜转转,白走许多冤枉路。 身上不曾带水,很快,她就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积露未干,草地潮湿,没有毡毯隔绝,叫人遍体生寒,赵宛媞后背出汗,这会儿一凉,不住打颤,好半天才从草地上爬起。 好在完颜什古给她穿的是自己的斗篷,不像平民那般只是一层单布,内层缝干制的羊皮,柔软保暖,赵宛媞搓着手,裹紧斗篷,总算稍稍回温。 天蓝如洗,她凭着直觉,继续朝着前方小跑,边跑边向四周张望。 “香云——” 寂寥的草原上,回声幽幽,赵宛媞终于跑不动,刚刚提起的一点体力再次用尽,气喘吁吁,却坚持一步一步朝前,寻找赵香云。 会找到她的,赵宛媞想,她们都不会识路,如果没有猜错,赵香云会顺着上次她带她逃走的路线走,只晚三四个时辰而已,她的体力撑不了多久,天黑前,她一定能找到她。 靠着这点执念,赵宛媞又往前走了数百米,可大病初愈,身子到底太过虚弱,眼前开始有点模糊,勉强走几步,脚下一软,从小小的草坡上滚下去。 咚,身子好像撞到什么东西。 “唔......” 头重脚轻,赵宛媞趴在潮凉的草地上晕好一阵,被冻着醒过来,双手冷得僵硬,视野模糊,头很胀,像被紧紧箍着,阵阵发疼。 不能倒在这里,香云,她还没找到她.....心里一遍遍念着,赵宛媞重新爬起来,正想继续走,忽然看到不远处倒着一个人。 衣衫褴褛,黑发沾满泥土,那瘦弱的身形,竟就是她苦苦寻找的赵香云! “香云!” 喜出望外,赵宛媞登时有力气一样,跑过去,抱住倒在地上的赵香云,左手抬着她的头,右手用力掐她的人中。 “醒醒,香云!” “快醒醒!” 声音止不住在颤抖,掐得人中都红了,赵宛媞好怕赵香云就这么死去,心如刀绞,眼泪不禁夺眶而出,“香云,你撑着点!” 幸好,这次老天没有那么残忍,在赵宛媞一遍遍的呼唤下,赵香云慢慢地睁开眼睛。 “香云!” 她醒了,赵宛媞松开手,瘫在地上,喜极而泣,她擦了擦眼泪,想把赵香云扶起来,可忽然发觉怀里的赵香云很不对,身躯僵硬,冰冷......像是死了一样。 “香,香云?” 睁着眼睛,瞳孔却灰白,死气沉沉,早已泯灭生机。 大拇指的指甲折断,血迹斑斑,赵香云死死抓着胸口破碎的布料,赵宛媞这才看见她的衣裳被撕开一条口子,胸部几乎遮不住,露出瘀痕重重的肌肤。 原本的肚兜不翼而飞,赵宛媞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香云......” 心疼地抱住她,残破的身躯,连灵魂也不会再完整,赵宛媞紧咬牙关,肩膀颤抖,不肯发出声音,忍着她的恨,她的悔,用力将赵香云的手掰开。 “香云,我带你回家,我一定带你回去!” 解下斗篷,披在她的身上,赵宛媞脱下缠在腰上的带子,将毫无反应的赵香云绑在自己背上,艰难地背起她,朝着来时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会带她回家。 (一百零五)杀心 金营。 完颜什古撩开帘子,跨进大帐时,里头只剩完颜京一人。 “二哥?” 完颜京岔着腿坐在方墩上,握着卷起的密诏,甚是用力,粗眉紧锁,似乎已经先她一步看过内容,此刻表情凝重,面露愁色。 正好完颜什古进来,他马上站了起来,一边将手里的密诏递给她,一边说道:“阿妹,陛下要我们即刻启程回京,可父亲他......” 猛然顿住,他没忘完颜什古的交代,赶紧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 完颜什古没说话,展开密诏,细细读了一遍。 略去表功赏赐,所说紧要之事无非两件:一是南边战事拖延,军耗太多,完颜宗翰不日将撤军北还;二是赐封赏,另催右副元帅完颜宗望归京,任完颜设也马为河间府留守兼都总管,暂接管河间东路的军政要务。 “......” 同样惊诧,完颜什古抬头看着完颜京,一时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南方的战事他们心知肚明,但这密诏却来得突兀。 南面战事不顺,流落在外的宗室赵构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表现出集结军马对抗大金的意思,远不到威胁的程度,至于封赏,似乎不需要动用密诏。 想着,完颜什古再次读一遍诏书,从头到尾揣测。 “陛下似乎催得有些急,”字里行间饱含思念担忧,殷切期盼,感人肺腑,但完颜什古觉得古怪,思索片刻,问完颜京,“进来上京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这个,有倒是有......” 完颜京竟有点扭捏,半天才从怀里掏出一纸书信,递给完颜什古,“昨日才收到的。” 封壳上一字未有,倒在左上角花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完颜什古瞬间明白这是谁的书信,拆开抽出信纸,果然——是蒲鲁虎。 大金皇室的长子,领国论忽鲁勃极烈。信中内容是诉说对她的情,言辞颇是粗鄙,突出一个肉麻,念之叫人鸡皮疙瘩抖落一地,明明是见不着面的文字,却黏扯恶心。 完颜什古没忍住,难得显出嫌弃以及一言难尽的表情。 怪不得完颜京犹豫要不要给她,完颜什古将信塞回封壳,扔给完颜京,“成何体统。” 且不说他们未真的定下婚约,就连完颜宗望都一直是含含糊糊,哪怕完颜京这样迟钝的,也晓得父亲的意思:他更中意的是那位世祖长孙。 当然,完颜宗望也做不得她的主了,完颜什古想着,没忽略蒲鲁虎寄信的意思,抽丝剥茧,倒也能猜出一二实情:恐怕完颜晟近来身体不太好,蒲鲁虎急于通过她寻求完颜宗望的支持。 “二哥,”她忽然道,“两位传召使者怕是等不及,你且去周旋片刻,命人奉些好酒好菜,我即刻写封密折,好让他们带回上京,呈给陛下交差。” 一下就能想到对策,完颜京暗道不愧是阿妹,他最不会舞文弄墨,赶紧去了。 完颜什古在帐中稍等片刻,估着兄长已经走远,才撩开帐帘,吹一声哨,像飞鸢的声音。 很快,一条人影迅速闪进帐中。 “郡主。” 府中安插在上京的眼线,果然跟着这次的两个使者来了,完颜什古开门见山,“近来上京可是有变故?” “陛下身体抱恙,”亲信小声道,“但似不是不治之症,近来除了皇太后,宫中连召几个萨满面圣,我走之前,听说陛下身体大好。” “还有,皇储迟迟未定。” 召萨满巫师,完颜什古想到他们诡异的通灵术法,以及漆黑腥臭,令人难以下咽的草药汁,不禁怀疑:可能完颜晟真的是病入膏肓,药石罔顾。 时日无多,但现在撒开手,为了皇位,他的儿子蒲鲁虎一定会反,然而朝中悍将尚在壮年,他斗不过的他儿子也斗不过,完颜晟恐怕是忧心忡忡,才会做此险行。 亲信又说些宫中和各府的近况,完颜什古一一记下。 其实,自世祖立国以来,各家各府都开始有不少暗线,明争暗斗是难免的,她了解的,别人未必不知道。 完颜什古并不想搅进这摊浑水。 按女真传统,嫡系兄弟相及,至幼弟然后归于兄嫡长子,如子死则传嫡长孙,现居上位的完颜晟,继位之初亦将储君位给自己的弟弟完颜杲。 然而完颜杲等不及即位便去世,诸班勃极烈之位当予世祖长子完颜宗干,可惜他本人虽有才干,却声望微弱,在完颜氏子弟中毫不起眼。 立国两世,完颜晟不免动父传子的念头,他虽然是皇帝,但功勋不显,加之朝中开国悍将云集,他几乎成摆设,想立长子蒲鲁虎,却还得看各将领的脸色。 相比,年仅十五岁的世祖长孙合刺更受这些元老的青睐,尤其是完颜宗翰。 父亲中意合刺,是想谨遵祖训,而位高权重的宗翰中意合刺,无非是他羽翼未丰,完颜什古很清楚,不过她根本无意在储君争议上殚精竭虑。 轻轻摩挲手中的诏书,想着那句让完颜设也马接任都总管,这看起来不像是完颜晟会下的决定,大概有宗翰的势力从中撺掇,完颜晟乐得看东西两路军互相牵制争斗。 完颜宗翰声望隆重,势力发展比东路军略胜一筹,所以,试探性地想要侵夺东路军的权。 但她的父亲完颜宗望身负破燕之功,与完颜宗翰旗鼓相当,只要他在,西路军的军权便不会有旁人敢来染指,劣势只是一时,来日未可知。 至于设也马,杀了就是。 仿佛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完颜什古杀念动得极快,毫不犹豫,她走到桌案后头,微微抬头望向挂起的地图,勾勒的大好河山,目光炯炯。 封疆扩土,谁还没有这野心呢?阿骨打的血脉可不止宫中长孙,她也是。 视线在大名府和燕京之间来回穿梭,完颜什古的唇角逐渐勾起一抹笑容,她已经想好怎么写密折,转身坐到桌案后头的扶手椅上,持笔,点墨落纸。 只管将完颜宗望身中奇术之事添油加醋,写得玄之又玄,半句不提完颜设也马调职之事,表一番殷殷孝顺,父女之情,所谓天伦不可夺。 再仿完颜宗望的笔迹,另起一折,论当下宋金之局势,说南方不稳,言赵构入营时之表现,恳求准许东路军留在燕京,以备来日之需。 一气呵成,末了,她将两封密折分别封好,前去使者所在帐中。 完颜京十分信赖妹妹,老实应付两个上京使者,喝酒投壶,东拉西扯,又送上珍宝玉器,一番客套奉承,给完颜什古拖足时间。 将两个使者哄得七荤八素时,仆妇挑开帐帘,完颜什古徐徐进帐,勾眉染唇,娇面含春,绣罗短衫映梅影,织锦长裾拖月色,帛带围额,盘髻垂丝。 戴一对练鹊玉逍遥,纤纤细步,长裙翩然,直叫两个使者看得呆若木鸡。 如此,推杯换盏,百般奉承,完颜京又不动声色替她挡了许多酒,慢慢灌醉两个使者,然后才让人将二人送去另一处帐中休息。 完颜什古早准备好让人去伺候勾引,趁着人醉套些话,待拖个两三日,自然拿捏住两人。 安排好事宜,她才把身上的长裾短衫脱下,换作平日方便的的装束。 撩开帐子出来,一抬头,竟已是月上柳梢。 营中有专给她休息的暖帐,仆妇上前来问是否安歇,完颜什古却看着月亮出神,想到独自去寻人的赵宛媞。 她,不会有事吧? (一百零六)断命 赵宛媞千辛万苦,拼着半条命,将赵香云背回草舍。 亏得柳儿等不及出来找她们,替赵宛媞背赵香云一段路,饶是如此,回到院中的一瞬,赵宛媞还是累得倒地不起。 柳儿忙里忙外,给赵宛媞喂水,半块白烙饼,才让她缓过来。 赵香云的情况却棘手得很,直挺挺躺在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生不如死,白烙饼根本喂不进去,赵宛媞和柳儿努力很久,终于掰开她的嘴,喂了点水进去。 虽然大部分还是漏出来,但总好过一点喂不进去。 赵宛媞几乎抬不稳碗,全靠柳儿在旁协助,一出房门,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娘子!” 柳儿慌忙拽她的胳膊,赵宛媞却根本起不来,空洞的望着紧闭的院门,嘴唇颤抖。 “柳儿,香云她......” 不忍心说下去,泪水模糊双眼,心如刀割,想起赵香云的样子,赵宛媞不敢猜,只希望她活着,哪怕只是一口气也好。 完颜什古说,会送她们回去,这是最后的一点念想。 夜色将至,沾满泪水的脸庞被风吹得冰凉,赵宛媞抓住柳儿的手,待要从地上起来,突然听见砰的一声,院门被人粗鲁的踢开! “呦,哪家藏的俏娘子?” 完颜设也马脚步踉跄,浑身酒气,一双眼里闪着淫邪的光,他早在赵香云后头跟许久,就为看她能跑多远,不想还有意外之喜。 营里的妓女他玩腻了,可下体还是燥热得很,早早醒来,天还没来透,完颜设也马独自逛出城,凉陉周围零零散散有几十处民居,便想在附近农舍抢个村妇尝尝鲜,发泄欲望。 可夙夜欢爱,设也马糊里糊涂,走反路来西边,尚未复垦的农地十分荒凉,毫无人烟,就在他以为要败兴而归时,瞧见林中有一老丈,畏畏缩缩躲在树后,似乎在躲他。 完颜设也马好奇,近前一瞧,没想到老丈的牛车里躺着一个女子,当即淫邪上火,二话不说,一刀砍去那老丈的人头,把车里的女子拖下来。 吓得魂不附体的赵香云被他狠狠扇几个耳光,失去反抗能力,完颜设也马撕破她的衣裳,粗暴的强入,伴着声声惨叫,禽兽般发泄自己的欲望。 事后,他没杀她,像捉弄猎物一样,用鞭子抽打,看赵香云捂着破碎的衣裳跑远。 消磨半日,完颜设也马远远跟在后头,类似狩猎的游戏更能引发他的兽欲和兴致,硬挺的男根胀得发疼,他正要去抓赵香云再泄欲时,发现她被另一个女子救起。 院门不堪一击,完颜设也马舔着油光泛滥的厚唇,盯住坐在地上的赵宛媞,含泪的模样楚楚动人,欲望更是压抑不住,喉头滚动。 何况不止有赵宛媞。 “让我享用享用!” 抢夺民妇当场奸淫的事早干过不知多少回,这次碰到一双,他扑向赵宛媞,狞笑着,赵宛媞认得出那身金人的衣服,万念俱灰,一把将吓傻的柳儿推开。 “啊!” 完颜设也马抓到衣衫,粗鲁地撕开,半个雪白的后背露出来,赵宛媞惊恐抓住破碎的衣服,慌乱想逃,可设也马已经压过来,将她按在身下。 啪,一记狠毒的耳光,抽得她嘴角冒血,头晕目眩。 “你再跑啊!” 太知道怎么令烈妇失去反抗,设也马利用健硕的身体压制赵宛媞,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去解自己的裤腰带,看着她洁白的皮肤燥热得眼睛发红。 男根挺立,他急着要插入发泄兽欲,忽然听到噗的一声,什么刺入肉的声音。 醉酒昏沉多日,感官迟钝,痛觉延缓,设也马两眼圆瞪,许久才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后,自己腰侧插进一支羽箭。 “是,你?” 皎洁的月光下,完颜什古浑身渗着寒意,幽绿色的眸像荒原的狼。 设也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的,悄无声息,箭镞深深扎入肉中,他吐出一口血,捂着腹部右侧,缓慢地想站起来,脚下却一滑,摔倒在地。 “完颜什古......” 吐着血沫的嘴里含混不清的喊,他不甘心,死死瞪着眼前的女子,她怎么敢! 脖子上青筋暴突,完颜设也马挣扎着又从地上站起来,完颜什古冷冷盯住他,神色阴森,带着哂笑,忽然上前抓住箭,狠狠从他身体里拔出! “啊!” 惨叫凄厉,箭镞的倒钩挂出肉丝,设也马一个趔趄,完颜什古握着血箭,再度凶狠地刺入他的腹部,微微旋转,倏而使力,将对方狠狠顶推向后。 一腔怒火喷涌,哪怕完颜设也马壮如小牛也抵挡不住,倒退十数步,撞到墙上。 “你......竟敢......” 箭头继续转着没入血肉,完颜什古盯着他,眼神却平静得可怕,幽绿的眸里,没有任何同宗同袍的情意,唯有凛冽冷酷的杀机。 仿佛他是一头畜生,她要将他剥皮剔肉,抽筋碎骨。 无法理解这意外的屠戮,完颜设也马头一次对女人产生恐惧,完颜什古比狼更狡诈,比蛇更阴毒,仿佛化作一尊青面恶鬼,躲在暗处,一击毙命。 “完,完......什古......你,放过......放......” 设也马想叫喊,想求饶,可喉咙里涌出更多的血沫,堵住声音,他双目圆睁,惊恐地瞪着完颜什古,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想杀自己。 他可是完颜宗翰的儿子! 男根在巨大的恐惧下萎靡,死亡笼罩,一如他凌虐的那些女子所遭受的,完颜什古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握着羽箭的手陡然松开,顺势抽出后腰的匕首,在完颜设也马身体靠着墙往下瘫软的瞬间,利落干净地一划,准确割开他的颈脉。 噗,脖颈和头颅分离一半,热血喷洒,粘稠的血液溅射墙上,浓重的血腥味灌进鼻腔。 柳儿啊的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垂下手臂,完颜什古漠然看着设也马软塌塌地瘫坐在大片猩红里,转过头,带着满身血污,慢慢地走到赵宛媞面前,望着惊魂未定的帝姬,忽然笑了一下。 赵宛媞瑟瑟发抖,面前的女人却从怀里摸出一方手帕,认真擦去脸上的血污。 “赵宛媞,别怕。” 声音很温和,完颜什古并不想惊吓她,走到水缸边,舀一瓢清洗干净手,去屋里找件干净的衣衫,拿来披在赵宛媞身上。 “他死了,不会再伤害你。” 蹲下身对她笑了笑,完颜什古脸上的血已经擦干净,不那么吓人,看赵宛媞脸色煞白,泪痕斑斑,不由伸出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你留在屋子里,我去处理,”月色下,她很认真地注视赵宛媞,眼神深沉如水,“别怕,可以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 赵宛媞没反应,紧紧揪着被撕开的衣裳,身子还是忍不住地打颤,完颜什古想了想,将手伸到脑后,拿掉玉逍遥,解开自己系额的帛巾。 “赵宛媞,闭上眼睛。” 将帛巾当做眼罩,蒙住赵宛媞的双目,用玉逍遥别住。 “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没了帛巾围额,乌黑的发辫垂落,完颜什古昂起头,一甩,将它扬到身后,接着站起身,清理院子里的完颜设也马。 (一百零七)阿鸢 破汴京,捉二帝后,宗室子弟尽遭屠戮,或死或囚,唯剩康王赵构流亡在外,宗泽、韩世忠等将都赶赴扈从,完颜宗翰收得消息,本想直追漏网之鱼,以为无可匹敌,尽管长驱直入。 可宋将从来不乏悍勇忠耿之辈。 刘琦,这位后来将以顺昌之战闻名的将门子弟,在两次对汴京的作战中都未见作为,是以宗翰轻敌,然而刘琦早在军中打滚多年,作战老练,真如神兵天降。 一次遭遇战,刘琦带领收拢的义军忽然袭来,目光似电,身影矫健如虎,冲在阵前左突右刺,手中长刀砍翻无数金兵,当时战鼓如雷,无人可挡其势头。 战局登时混乱,持续许久不下,刀都被人骨磨的卷刃,刘琦见状干脆将刀一扔,取下背后长弓,嗖嗖射出几箭,其中一箭正中完颜设也马右臂! 设也马本就武艺平平,宗翰心疼儿子,见他箭伤严重,便让他随完颜京去凉陉修养,设也马因此离开西路军,但战事吃紧,只能带走二百随兵。 宗翰手下大将都没有跟随,天作巧合,让早有杀心的完颜什古轻易得偿所愿。 跨过吓晕的柳儿,完颜什古去屋子里找几件衣裳,拴在一起做绳子,等设也马的血放干,抖开两件衣裳裹住他的手臂,半拖半拽地弄出院子。 夜色漆黑,两匹马靠墙站着,低头安静地吃草。 其中一匹纯色黑马属于完颜设也马,完颜什古将尸体拖过去,看着马儿,上前轻轻拍拍它的脖子,道:“他死了,以后没人会打你。” 主人脾气暴烈,黑马没少受鞭挞折磨,它晃了晃头,似乎听懂完颜什古告诉它的秘密,感激而亲昵地蹭她的手掌。 马比人可爱得多,她将尸体拖到后面的荒坟地。 来屋后,完颜什古将劈柴的斧头提起,斧柄上缠着发黄的白布,是原主人的手笔,掂两下,重量尚可。她把斧头磨锋利,去坟地里剁下设也马的四肢和头颅。 一块块暗红的尸肉,完颜设也马的头颅滚落树下,沾满污泥,双眼暴突,浑浊的眼球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惧,直勾勾望着高悬如明镜的月,面目生动地保留死亡时的恐慌。 荒淫无度,暴虐好色,一路北行,奸杀多少无辜宫妇,连怀有身孕的女子都不放过,完颜设也马大概永远想不到自己会在完颜什古,一个女子的手里丧命。 因果昭昭,天道好轮回。 一个时辰过后,阴山脚下,若隐若现的篝火映出两道漆黑的身影。 矮小的老太婆站在沼泽边沿,杵着鬼头拐杖,翻白的双眼凝视沼泽,片刻,何铁心从宽大的袖中摸出一节竹筒,递给完颜什古。 火光照出她毫无表情的面容,完颜什古将手里的东西扔进火堆,很快,竹筒被烧得发黑,爬出一只通体金色的虫子,勾嘴赤目,双翅生有暗色的黑纹。 在火焰中安然自得,片刻,金虫振翅飞起落在火堆旁的尸体上。初听见撕扯声,渐渐变得嘈杂,不过半柱香,竟越来越响,越来越乱,如有千万虫蚁在奋力啃食。 “天亮之前,什么也不会剩下。” 以死人骨肉为食的尸虫,生长于南疆的深林瘴毒之中,需用特殊的药草将其熏晕才能捕捉,唤醒之后虽然只能生存半天,但足可吞象。 完颜设也马的尸体将不复存在,连白骨也会啃噬殆尽,完颜什古听着虫蚁咀嚼的声音,毛骨悚然,却让她甚为愉悦。 余下还有一样东西,她略微垂眸,看向脚边放着的,沾满泥土,完颜设也马的人头。 从脖子齐根斩断,骨肉裸露,完全扭曲的五官,丑陋得让人恶心,完颜什古弯腰揪住散开的发辫,捡起人头提在手里,朝夜空中吹声口哨。 很快传来回应,她将手里的人头举起,浓重的夜里,只听一声悠远的长啸,被唤来的海东青收拢翅膀,披着森森月光,从高高的云层中俯冲出来。 双翅震动,风声呼啸,海东青自空中掠过,利爪准确地抓住人头,飞上月空。 完颜什古打三声哨,指引海东青带人头朝凉陉城去。 “余下的事,有劳盲婆。” 完颜什古上马,赶回草屋,院子里的血迹要清理干净,她顺便把黑马带回来,却看见院门紧闭,心中不由警惕。 自问这杀人的时机撞得巧妙,当不会有人发现,完颜什古在外面观察片刻,细听动静,绕到东墙,借力翻进院中。 如她所想的没有埋伏,可院里的情形有些出乎意料。血迹竟已经冲洗干净。 “别动!” 角落的阴翳里,赵宛媞后背贴着土墙,浑身紧绷,手里死死抓一根木柴,用力地随时准备打出去,“站在那里,不要动!” “赵宛媞?” 十分意外,完颜什古朝她走,赵宛媞如惊弓之鸟,猛然挥舞手中的木柴。 “别过来!” 用力的挥打,乱舞,赵宛媞盯着完颜什古,双目赤红,院子里浓烈的血腥好像根本散不掉,恐惧擒住她脆弱的情绪,她在崩溃边缘,草木皆兵。 “你走开!” 嘶哑的怒吼,一下一下,麻木地抡动木柴,完颜什古看她如此偏激,不敢贸然上前,乖乖地先后退,试着唤醒她的理智。 “赵宛媞,是我。” “他死了,没人会伤害你!” “滚!滚开!” 险些再遭蹂躏,深入骨髓,刻进脑海深处的恐惧和厌恶快把她逼疯,眼前又变成那晚的金营大帐,露着胸膛,野兽般的男人粗鲁地将她摁在榻上,撕碎她的衣衫...... “啊!” 胡乱舞动手里的木柴,发泄着愤恨,完颜什古险些被她的棍子击中面门,急往旁侧一闪,避过要害,肩膀却挨了一棍。 力道可不轻,整个左肩登时发麻。 “赵宛媞!” 再这样下去会失心疯的,完颜什古不再犹豫,一弯腰躲开她的乱打,窜到她的背后,忍着肩膀的疼痛,一下从后头抱住她的腰。 “赵宛媞,是我!” 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一扭,丢下木棍,完颜什古使劲钳制住赵宛媞,任凭她挣扎也不放手,“赵宛媞,醒醒,别怕!” “放开,你......” 无论怎样都摆脱不开,赵宛媞终于耗光力气,大口大口的呼吸,泪水汹涌,身子一软,瘫在完颜什古的怀里。 “赵宛媞?” 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像是忽然喘不过气,完颜什古赶紧把她抱起来,闯进屋内,将赵宛媞放在榻上,解开她的衣襟,“赵宛媞!” 然而,赵宛媞还是一阵阵的发抖,魇在可怕的回忆里,完颜什古似乎也变成那些金人,不,她本来就是金人,让她从内心害怕的,厌恶的金人。 像被人扼住喉咙,快要窒息,那些残暴造成的伤痛从不曾远离,她忽然咬住嘴唇,发着抖,状若癫痫,完颜什古发现没法让她清醒过来,赶紧去掰她的下巴。 “赵宛媞,松开。” 可她早已沉入混沌,瞪着眼睛死死盯住完颜什古的衣服,好像看到无比可怕的东西。 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出血,完颜什古不敢太用力,怕伤着赵宛媞,发觉她盯着自己的衣服,一低头,看到青色革带上,垂在腰侧的金牌。 双虎相斗,飞鸢凌空,和完颜宗望腰上的金牌一模一样,是身份的象征。 晚间款待使者时她佩戴的,更衣以后顺手挂在腰侧,完颜什古赶紧一把将它扯下,抓住她的手塞进衣襟,摁在自己的柔软上,“赵宛媞,别怕,我不是他们。” “呜......” “赵宛媞,醒醒。” 将她搂在怀里,裹衣下的柔软带着沁人的淡香,和那些粗鲁男子完全不同的感觉,完颜什古想尽办法,努力用身体证明,一遍遍叫着赵宛媞的名字。 对赵宛媞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与众不同,完颜什古不晓得,声音不由自主的温柔,让她靠着自己温暖的胸脯,抓着她感知自己的身体。 “赵宛媞,别怕。” 情人般的呢喃,赵宛媞眼泪直流,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阿鸢......” (一百零八)涨奶 微猫猫头 这一夜,似乎格外平静。 海东青抓着人头飞上夜空,盈歌正好吹灭帐中的油灯。 撩开帐帘出来,她瞧见不远处一片篝火喧闹。 铁浮屠不在凉陉驻扎,而在城东南的乡堡扎帐,有吃有喝,暂且没有战事,骑兵汉子们难得放松,白日里拿着弓弩到附近去打猎,打打闹闹,笑得欢畅。 不过,军汉们再闹,却不敢到首领大帐来作乱,都离得远,别是被罚一顿,讨不得好,乌古论盈歌一来也是女真贵族,二来凶残程度不亚昭宁郡主,刀下亡魂哀鸣,砍头不知多少。 于是得个清净,盈歌看看天色,让人备一匹快马,回凉陉。 马袋里装两块肉干,她照例先去县廨拿食盒,给赵柔嘉和赵金玲包一只羊腿做夜宵,嘱咐她们不要乱跑,才披上斗篷去珠宝铺。 同往日一般,一层仍是那些疯的,盈歌正要上楼,见新王婕妤王菊抱着些白纱下来,见到她,赶紧乖巧地站住,低头,恭恭敬敬地,“贵主安。” 盈歌点头,算是应答,继续朝楼上走,拐上走廊前,她往下看了眼,王菊蹲在地上,给一个女子包扎手腕上新添的割伤。 走到门口,隐约听见里头有人说话。 “朱蓉病着,我看她这几日安静,不如把她放出来吧。” 朱蓉腿被打得狠,虽说没有断,可皮肉之苦深重,连日换药也不见好,秦淮珊和小王婕妤王淑难免动恻隐,想劝说朱琏把她放出来,透透气也好。 郑庆云也来,见朱琏神情疲倦,立即坐到旁侧替她揉太阳穴。 知道她也有求情的意思,朱琏瞥她一眼,叹气,奈何身子尚虚,冷汗直冒,胸部胀得生疼,她没力气恼怒,对三人道:“不活趁早死安生。路上受得辱没够是吧,不晓得什么境地。” 三人脸色同时一白,不敢再说话。 恨铁不成钢,朱琏缓一缓,软下口气,“我知道,你们都不想死。这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死了能有什么好处,黄土一埋,坟堆堆都没有。” 目光落在小王婕妤身上,朱琏知道她有身孕,已经四个月,母亲的本能让她想活下去。 “听我的话,这里没别个来骚扰已经不错,别妄想跑,外面都是金人的地盘,能得什么好。说句不好听的,被抓的男人没长腿么,他们怎么不跑,有谁跑出去了?” 秦淮珊和王淑顿时语塞,郑庆云却还抱着妄想,小声道:“如果,如果我们去找官家呢?” “官家肯定有办法,总,总有忠心的来救官家吧,到时候我们也能回去。” 似乎很有指望,秦淮珊和王淑不觉点头。 “她两个不清楚,你也昏了头?” 目光如刀,朱琏心中哂笑,看着郑庆云,盯得她打怵,只听朱琏冷哼一声,凉凉说道:“当时他怎么对种汐的?你指望他?等到金国,第一个把你送到人家榻上。” 郑庆云浑身一震。 时,金军才从汴京退走,第一次被围困的危机暂缓而已,赵桓便把李纲调出朝廷,在种家军奋勇作战的时候,听信术士谗言,以妖犬作祟为由,将惜妃种汐赐死。 朱琏最清楚前因后果,妖犬是真,那头硕大的巨兽骇人得很,但它被已被射杀,种汐何其无辜,偏要听那荒唐术士之言,将她赐死。 如此凉薄之君,如何能指望? 比任何人都更清醒,朱琏知道生存要拼尽全力,盈歌听在耳里,对这个女子不由添几分好奇。 待里面安静下来,她敲了敲门,把三人都吓不轻,赶紧走了,朱琏见到她,明显松了口气,急忙露出笑容,颇有讨好之意。 毕竟,盈歌会送荤肉来,而且给药。 “你很好,识时务。” 的确是夸奖,朱琏笑了笑,带着苦涩,然而整日操心,乳房又痛,笑容很快维持不住,难受地皱起眉,侧过脸,小声低喘。 盈歌走近,不由自主被她眼尾的泪痣吸引。 面如满月,臻首娥眉,朱琏既做得皇后,自然好容貌,端庄大气,不可冒犯。 然而一双眼仿佛错生了人,万般风情,勾魂夺魄,让母仪天下的皇后多出几分妖性的艳,眼尾微微上挑,不仅极妙极美,而且不知哪位丹青巨匠神手,轻轻点出一颗迷人的泪痣。 很像她的长姐,她也有一颗漂亮的泪痣,风情美艳全在眼角眉梢,盈歌好半天才移开目光,看朱琏难受,又见她衣襟两边有明显的湿印,顿时明白过来。 “你涨乳?” “......嗯。” 不仅如此,还有恶露,亏得盈歌给她带些干净的白布,秦淮珊帮忙更换,才没有得炎症感染,朱琏脸色微微发红,涨乳是产后常有的事,可被盈歌说出来有种羞耻感。 盈歌把食盒放桌上,动手去解朱琏的衣裳。 “你......” 下意识躲避,盈歌依然不作声,她每日来都是这般沉默寡言,朱琏很难为情,可乳房胀得痛,她没力气,随着衣裳被解开,裹胸布一松,她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嗯~” 盈歌把裹胸布放到一边,“涨奶不要裹着,乳头容易发炎。” 朱琏不是不知道,但不遮着点,太羞耻,她咬咬嘴唇,忽然感到胸口一凉,乌古论盈歌把她的衣裳敞开,将一双乳完全露出来。 “你......” “别动。” 看她一眼,盈歌不再说话,朱琏的两只乳胀的像打进水,鼓鼓囊囊,表皮撑得发红,乳头也疼,鼓鼓一小颗,肿得通红,像是被挤压着。 朱琏被盯着乳看,虽说对方是女子,却让她越发羞赧,晕晕乎乎,干脆偏过头去。 仔细观察涨奶的情况,两只乳一只胀得稍大点儿,盈歌拿下酒囊,滴一些清酒在掌心搓热,张开手捧住右乳,缓缓地揉搓起来。 “啊~” 一股肿痛,朱琏疼得冒汗,盈歌见状,稍稍轻些力道,包住右乳,拇指压着下沿朝两侧刮,边揉边按摩,顶着胀鼓鼓的乳肉轻轻晃动。 她的姐姐产后也有涨乳的情况,盈歌因此知道怎么按摩缓解,可朱琏涨乳要严重些,又没有幼儿吸乳疏通,是以越按越痛得厉害,她受不了了。 “别,别再弄了。” 无力地捉住她的手腕,朱琏喘息,胸脯起伏,像是两个重物压住一样,她疼得冒冷汗,额发湿透,眼中含泪,润湿眼尾的微红,泪痣越发生动,艳色流泄。 盈歌盯着她,迟疑半刻,拿起酒囊含了半口,漱嘴以后吐在地上。 捧住乳,她含住朱琏的乳头,学着婴孩,稍稍一吮。 “啊~” 她像做过无数次,力道既不重,也不过分轻,甚至摒弃色情的意味,专注地替她吸乳汁,朱琏先是痛,随即乳头像被打开一样,胀鼓疏通,乳汁顿时流进盈歌的嘴里。 顺势按摩乳肉,指腹朝两边推挤,乳汁流得逐渐畅通,盈歌含了满满一口。 不能咽,不能吐在地上,盈歌鼓起腮帮,含着乳汁四处看了看,发现门后有个破口的大肚壶,赶紧拿来,把乳汁全吐在里面。 依法炮制,将朱琏的左乳也吸通。 “嗯~” 吐出来的乳汁装了小半壶,双乳像放出了水,虽然还是发胀,但轻松不少,朱琏一下子瘫软,疼痛缓解带来的舒服让她呻吟出声。 盈歌又捧起她的两只乳按摩,推挤,乳头渗出乳汁,她用白布擦净。 “好了。” 言语简短,抬头时,却正和朱琏相视。盈歌忽然感到心跳有些急促,不知所措,愣愣看着朱琏,不知不觉又被她的泪痣吸引,目不转睛。 一个异族女子替她吸乳,朱琏想着,看向她的嘴唇,殷红的唇瓣上沾染些许浊白的乳汁,情色意味悄然而生,奇异而微妙的感情很轻地撞了下心扉。 朱琏伸手触碰盈歌的嘴唇,指腹轻轻一擦,抹去她嘴角的乳汁。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盈歌,乌古论盈歌。” (一百零九)挂头 盈歌。 不知女真语是何意思,朱琏轻轻默念,倒想到一句“半额画双蛾,盈盈烛下歌”,她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和诗中香艳妖娆的美人不相称,但她自有她的看处。 一点心思乱发,朱琏专注地看,盈歌却没察觉,眉微蹙,盯住一双乳,回想在帐中替长姐按摩的细节,想朱琏涨奶,是否应该再揉一揉。 其实缓解没这么麻烦,吸出乳汁就可以,但盈歌老挪不开念头。 越看越入迷,心跳都快了起来,噗通噗通,盈歌暗暗咽了咽,陡然冒出难以理解的留恋感,都是女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别个的乳房,可帮长姐挤乳的时候分明很......寻常。 两只乳莹莹如粉雪,乳尖小小的挺立,漂亮得不可思议。 口舌干渴,盈歌居然想再把它含入唇间,不自觉回味方才含住乳头的触感,舌尖碰到尖尖的果儿,一吮一吸,幽香扑面。 咕噜,她的眼神不禁变得直勾勾,像好色之徒,垂涎三尺。 如此明显的欲望,毫无遮拦地摆在面前,朱琏哪会不懂,惊异之外有些庆幸。 她猜盈歌的身份不会太低,靠上她,是不是有机会找回柔嘉? 不管如何,她并不厌恶她展露的欲念,与那些肮脏残暴的男子不同,她的欲干净得纯粹,没有丝毫掠夺的兴味,朱琏甚至觉得盈歌是在观看一朵花。 想了想,她不愿错过这个机会,生存不可耻,朱琏抿了抿嘴唇,伸手轻轻勾住盈歌的下巴,让她微微抬头看着自己。 眼睛稍稍眯起,目光柔顺,眼角的泪痣随着她舒展的笑意荡开风情,烛火摇曳,春情暗渡,朱琏巧妙地利用自己的美色,将讨好捏作温柔,绵绵诱道: “盈歌,再,再帮我揉一会儿......很舒服~” 软语呢喃,盈歌两字含在唇舌间滚动,旖旎生香。 盈歌完全痴了。 虽然比完颜什古大几岁,可盈歌自小孤僻,刀光血影里长大,又因出生时克死母亲被乌古论部的一个巫师称作不祥“鬼女”,除了长姐和交好的完颜什古,没谁这么亲近她。 “我,我......” 摇摇头,猛地从朱琏布下的陷阱里惊醒,盈歌忙移开目光,急匆匆拿过桌上的酒囊,含一口酒在嘴里,再吐出来,然后开始认认真真帮她揉乳。 双手再次拢住两团,拇指沿着乳下慢慢地按压,小心挤着两只肿胀的乳房,盈歌忽然敛下神色,不再看朱琏娇艳的面容,像是老僧入定,专心帮她按摩。 半点色欲不带,方才的淫靡仿佛是幻觉。 朱琏有点愣,她是朱家最漂亮的女儿,端庄矜持的大家闺秀,世人只以为她运气好求得太子垂怜,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在一簇簇娇花里拔得头筹成为“太子妃”。 可自以为的手段居然对盈歌不管用。 “盈......啊!” 拇指推到乳侧,压痛感袭来,这回朱琏也没耍手段的心思了,脸色又变得惨白,盈歌却没收力,虎口握住乳,拇指硬是从两边往上推。 “啊~” 好痛,朱琏咬唇,双乳里的乳汁像是被盈歌捏着弄到前端,鼓鼓的难受。 两只乳又像加了水似的,盈歌一面推,一面将拇指乳沿下端滑,不多时,手掌拢住乳两侧,朝中间缓慢挤,五指张开,轻轻地挤压两下。 朱琏不住颤抖起来。 疼得额头冒汗,盈歌依然保持推压,反复三四次,看朱琏的乳尖也胀鼓鼓得挺立红肿,乳晕跟着通红,才张了嘴,轻轻含住乳尖,一吸。 “唔~” 比方才更强烈的泄出感,残余的乳汁好像都被挤空了,盈歌只觉嘴里被乳汁喷得满,她差点含不住,下意识咽,吞了朱琏的乳汁。 温热的乳汁滑入喉咙,盈歌一愣,唇角立即淌下一丝清透的白液。 “......” 淡淡的腥味,好像哪里不对,可朱琏的另一只乳也胀着,疼得打颤,盈歌来不及把乳汁全吐出去,干脆全咽下,张嘴又去含朱琏的左乳。 “嗯~” 彻底吸通,两只乳终于得到解脱,朱琏喘息着,虚弱地瘫在床上。 “应该不会再,再堵了。” 按摩加上把乳汁吸走,朱琏今晚应该能睡个稍安稳的觉,盈歌仔细用白巾擦干净两只乳,替她穿好衣裳,把裹胸布收走,免得朱琏再束缚胸部。 “下次,我带些药来。” 没有幼儿吸吮,朱琏还会再涨奶,辅以通乳的药会好得快些,盈歌说完,不动声色抹去唇角的乳汁,给朱琏盖上被,提起那壶吐出来的乳汁就走。 没半分犹豫,朱琏眼见自己的打算落空,不安涌上心头,若哄不得盈歌,她的柔嘉怎么办?若是被送去上京,那...... 顿时想伸手抓盈歌,再使些手段诱她,可总归慢了半步,屋里一暗,盈歌已带上门出去。 不,朱琏还欲下床叫她,然而胀痛之后倏然释放,又数日不得安眠,如今陷在一片黑暗里,强烈的疲惫顷刻将她牢牢套住,压得眼皮沉重,终于扛不住,昏睡过去。 盈歌把一壶乳汁提到树下,挖个坑,连壶埋进土里,跺几下脚把土踩实,好似埋得是邪物,她脸色微微泛红,这会儿才敢舒出口气,双手拍拍脸颊。 寂静无声,月儿偏西,盈歌回头看一眼黑漆漆的小楼,目光在朱琏所住的二层停留片刻,神思一松,她忙把差点飘出去的魂儿拽回来,扭头朝外走。 马儿照例藏在暗处,她跨上马背,溜出巷子,朝县廨的方向去。 早收到完颜什古的传书,盈歌掐着时,快到县廨的时候,悄然拐进街口的阴影里,下马,沿墙根猫到侧门,翻了进去。 设也马的死尚且无人知晓,没他宴饮作乐,县廨的淫靡之气都散许多。 平日通宵侍奉仆人们巴不得休息,趁机早早睡了,盈歌步子很轻,转到养海东青的后院,与完颜什古的暗卫碰头。 海东青送来的东西已被商序包好拿着,两人来到设也马住的院子,盈歌把包裹别在腰后,爬上树,看商序的手势,将面目狰狞的人头挂在隐蔽处。 好嘞,小可爱们,喝完奶(bushi ),咱们正好走一段剧情嗷 (一百一十)香云之死上 快天亮时,完颜什古到院子里检查,确保痕迹都清理干净。 她昨夜指使海东青将完颜设也马的人头带去凉陉,又传书给盈歌,不出意外的话,今早就会有人发现完颜设也马的人头。 他一死,必然会惊动完颜宗翰。 这位大金的重臣可不像他儿子那么荒唐,五天前他撤兵北还,完颜什古估最多三天,完颜宗翰的率领的西路军就会进入凉陉城。 长子暴死,完颜宗翰不会善罢甘休,要把自己摘出去,得做得滴水不漏。 赵宛媞哭哭啼啼,却并不是软弱,昨天完颜什古就发觉了,她居然已将院子冲洗一遍,连院墙上的血迹也用瓦片刮干净。 但终归有痕迹,她作为郡主,装样子也要装,想万无一失,这里不能久留。 回头看眼屋子,完颜什古不担心赵宛媞,用马带走就是,她走到比邻的另一间屋子门口,撩开帘子,漠然注视着里面的柳儿和赵香云。 自昨日晕厥似乎就没再醒过来,俱是身子孱弱的宫中女流,却远不如赵宛媞这样坚强,尤其是赵香云,能无故失踪一次,就会再有第二次。 依赵宛媞所说,她找到赵香云,回到草舍之后,完颜设也马就闯了进来。 草屋隐蔽,多日无事,偏昨晚出意外,显然完颜设也马是跟着赵香云来的,他吃了许久下在酒食中的壮精秘药,惯常喜欢强抢民妇,夺人之妻,精力难消,出来寻女人是早晚的事。 意外看到赵香云,再然后,跟着来找她的赵宛媞发现草舍。 前后因果并不难推测,只是完颜什古没想到,自己下的秘药间接引发此事,虽说让她如愿以偿,可赵香云是赵宛媞的妹妹,若让她知道......罢了。 多思无益,不如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隐藏的变数。 毕竟长于严酷的关外之地,惯于厮杀,完颜什古的那点微薄的怜惜太理智,并没有从赵宛媞身上同等映射到赵香云的身上,她一开始就知道死亡是必然的结局。 何况苏醒后的赵香云不是躲着完颜什古,就是看见她时大喊大叫,完颜什古对她没什么好感,杀意不禁又起。 把草屋烧了,除掉她,永绝后患,这是最简便的法子。 野心里包藏着狠辣决绝,完颜什古蠢蠢欲动,忽然听到一声怯怯的,“郡,郡主。” 她回过头,赵宛媞裹着件单衣,赤脚站在她身后,一头青丝披散,憔悴疲惫,嘴唇发干,哭过的眼睛红肿,但神情却比昨日松弛许多。 整夜只安睡一小会儿,完颜什古刚起来,她就醒了。 一夜安慰,赵宛媞对她的恐惧消了些许,不再那么生疏,抬头看着完颜什古,弱弱地问:“郡主,我们是不是不能再待在这里?” “嗯......” 阻了她的杀心,完颜什古心里一叹,没露半分破绽,放下帘子,“越快离开越好,最多到明日,必定会有金兵查到这里。” 这么快,赵宛媞身子一颤,“昨天死的人......” “是一个贵人的长子,”本来想说的身份噎在喉咙里,完颜什古怕触动赵宛媞的伤痛,模模糊糊揭过去,“好了,今晚之前,你必须得走,我会让人悄悄来接你。” 接走她,再烧茅屋,捏造一个凶手的假象,完颜什古考虑着后续的计策,话里隐约将赵香云,甚至柳儿都排除在外。 她不在乎,赵宛媞听了出来。 没有被带走的人必死无疑,赵宛媞用力掐着手心,她不会抛下她们,也怕完颜什古硬来,只好带点乞求的望着她,“我会把她们叫醒,赶在天黑前收拾好。” “嗯,记得越快越好。” 说完,离开院子。 赵宛媞撑着的那口气松下来,腿一软,险些站不稳,倚着墙发好一会儿呆,才提起力气,走进隔壁的草屋。 “香云,柳儿。” 恐怕不会有多少时间留给她们,赵宛媞想着,摇了摇榻上的赵香云,语气有些焦急,“快起来,我们得走了,不能待在这里。” 可两人一动不动,任赵宛媞喊几遍,依旧毫无反应。 “香云。” 经不起耗,赵宛媞甚至动手在赵香云手腕上掐几下,一面焦急,一面又怕完颜什古的人很快来,眼看她们还是没有反应,气得一阵咳嗽。 屋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那几匹软布难得,赵宛媞叫不醒她们,索性跑回自己那头,先把软布,几件衣裳和两三罐药膏包起来。 “姐姐。” 一怔,赵宛媞转过头,看见赵香云站在门口,摁着胸口轻轻喘气,苍白又弱不禁风,却久违地,对着她笑了笑。 “香云......” 自醒来后一直半疯半癫,几乎没对她笑过的赵香云,此刻像是换了个人,眼里似乎不再只有灰白的死气,她甚至走上前,“姐姐,我来帮你。” 赵宛媞差点落下泪来,拥抱住她,欣喜若狂,“香云,你好了!” 在这场家国覆灭的灾祸中,没有谁能幸免,赵宛媞一直盼望着,祈祷着赵香云能够好起来,她们还活着,能做彼此的依靠,她是唯一的亲人。 从心而外的喜悦,胜过自己活下来的侥幸,赵宛媞热泪盈眶,忍不住捧起赵香云的脸,艰难求存,她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面颊,万分珍爱。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香云,郡主答应了,她说她会送我们回去!” 魂牵梦萦的故都,远离战乱的一角安宁,不再提心吊胆,不再被凌辱的生活——赵宛媞苦苦支撑的执念,哪怕艰难危险,亦如飞蛾扑火,不死不休。 又把妹妹拥在怀里,赵宛媞迫不及待,东京好像近在眼前,她太高兴,太欣慰赵香云能清醒,以至于错过她异样之下,回光返照遮掩的那点绝望。 她们回不去的......被金人屡屡侵犯的身体,如枯花败叶,灵魂都是肮脏的。 眼泪夺眶而出,赵香云的某处又隐隐作痛,撕扯着她的羞耻心,狠狠碾碎她的尊严,她抬起手,麻木地抱着赵宛媞,剜心滴血,却要笑。 “姐姐,你说得对,我们要一起回去。” 轻轻松开赵宛媞,赵香云握住姐姐的手,声音软软地,一如从前在她撒娇那般,“我来收拾吧,姐姐......昨夜不是没睡好么,你小睡一会儿。” 一颗泪珠滚落,她依然笑着,“姐姐,剩下的,我来就好。” (一百一十一)香云之死下 宣和二年,三月,飞絮飘,流莺啼,暖风晴雨春意浓。 “娘子,娘子!” 延福宫,蜿蜒的回廊下,七八个宫妇追着一个少女,神色焦急,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想喊她慢些,可天家内苑,又不敢太出声,怕惊扰园中的其他贵人。 相比她们的战战兢兢,赵香云倒是自由自在,步履轻快,肩上的鹤氅随风而飘,她不怕冲撞谁,蹦蹦跳跳像只小兔子,开心地哼着调子。 得天家宠爱,又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反而喜欢这样捉弄身边的宫人,她喜笑颜开,轻轻提着裙摆更要往前头跑时,冷不丁撞上赵宛媞。 此处是凝和殿东边的玉英阁,距离依城墙而建的杏岗最近,翠竹茂密,桃花怒艳,一潭碧水名挽仙池,池上架桥飞华,池中绿波荡漾,十几只鸳鸯成双入对,野趣横生。 最是轻暖轻寒时的好去处,赵宛媞早早来赏花游玩,刚在凝和殿陪皇后用过豆糕,看了会儿鸳鸯,不觉春困,正要回去小眠,却被赵香云一头撞在下巴上。 “香云?” 疼得连困都飞了,她揉着下巴,无奈又好笑,“怎的来这里胡闹?” “呜......姐姐~” 人家只是撞到下巴,可她是磕到额头了,赵香云捂住脑袋,马上眼泪汪汪,跟赵宛媞耍起无赖,“都怪姐姐,怎,怎么忽然冲出来嘛。” 说得可怜兮兮,熟练地把锅甩到赵宛媞头上,赵香云边揉着头,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偷瞄,神情狡黠,似乎料定赵宛媞不会责怪她。 “好,我的错,不该这么快地——走过来。” 轻轻捏了下赵香云的鼻子,随她去了,赵宛媞笑笑,她性格温柔宽厚,待活泼年少的妹妹们极好,很得妹妹们的喜欢爱戴。 连赵佶也盛赞这个女儿贴心纯孝,赵香云当然也最喜欢这个姐姐,既然遇到,便干脆拉住赵宛媞的手,缠着她陪自己去池畔玩耍。 “姐姐,姐姐最好了~” 一声声叫得嗲,赵香云热切地盯着自家姐姐,两腮粉红,唇角含笑,一副少女娇态,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怜意,不得不答应她的。 赵宛媞心软,被缠着不放,只能放弃回去小眠的打算,陪她去挽仙池。 累得七荤八素的宫人们看见茂德帝姬,可算是松口气,眼见两位贵人携手而去,很有见机的保持距离,不远不近地跟随。 赵香云拉着赵宛媞,登上湖面架起的飞华桥。 桥拱如虹,站在高处俯望,碧波层迭,鸳鸯浮水,两畔青柳垂条,修竹成林,团团桃花杂糅其中,粉绿相依,浓淡相宜,犹在仙家洞府,不负“挽仙”之名。 宫人拿来些糕饼碎屑,赵香云抓着投下湖中,看凫水的鸳鸯争食。 喂了一阵,两姐妹自要说些私房话,赵香云把宫人赶下桥去,才牵着赵宛媞的手,眼睛亮亮的,一派憧憬,“姐姐,你有没有去过关外?” 赵宛媞摇了摇头,不知道她的意思,帝姬们都出生在宫城之中,除嫁人,一生鲜有外出,而且不和亲,哪有机会去关外,“没有。” 赵香云却依旧兴致勃勃,盯着赵宛媞看,忽然凑近,小声又兴奋地告诉她:“姐姐,我听说燕云十六州快要收回来了!” “香云!” 这事岂能是她们能议论的,赵宛媞忙按住赵香云的唇,示意她噤声,小心祸从口出,紧张地往周围一看,幸好左右无人,才松口气。 后宫不得妄议朝事,否则少不得内官们的训诫,赵宛媞一向恪守规矩,可赵香云不管,被娇宠惯的帝姬,嘴巴一撇,不以为然。 “我那天去找爹爹,他在琼华阁作画,跟什么人说话,我顺耳听见的嘛。” 她后来就走了,一耳朵的事,能有什么大不了。 气恼赵宛媞太扫人兴致,赵香云把头扭到一边,赌气不跟她说话了。 变脸像个孩子,赵宛媞好笑又无奈,摸摸赵香云的头,又搂住她的肩膀,看四下无人,小声地对她说:“香云,乖,别生气。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不稀罕,赵香云昂着头不理,赵宛媞笑了笑,又说:“唐长公主的事,听不听?” “听~” “赵宛媞!” 熊熊燃烧的火焰直冲云霄,滚滚热浪翻江倒海,掀得白蹄乌焦躁不安,动物本能的惧火,哪怕完颜什古用力地拉扯缰绳,也控不住它四蹄乱蹬,嘶鸣着想要后退。 跟来的两个亲信也用力拉扯缰绳,控住胯下惊慌的马儿。 “郡主,没救了!” 浓烟呛人,汹涌的火焰里,小小的草舍不堪一击,火舌肆意乱窜,即便周围有不小的空地,但再烧下去,点燃树林,必然引起更大的火势。 她们都知道救不了,就算有人在里头,也恐怕凶多吉少,早已被吞噬,根本无可生还。 可赵宛媞,赵宛媞在里面! 缰绳几乎要把掌心勒出血来,白蹄乌不安地扬起前蹄,惊恐地嘶叫,完颜什古狠狠地压制它,双目被火映得赤红,灼人的热浪将她的脸烫得发疼。 “赵宛媞!” 再大的呼喊都泯灭在烈烈火焰中,完颜什古发狠地咬住嘴唇,似乎尝到血腥,她惜命,理智不断催逼她离开:一个卑贱的俘虏,不值得她为此冒险。 然而,胸腔里跳动的心,仿佛随着火焰一同燃烧。 扑通扑通,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猛烈而冲动,完颜什古盯着眼前的大火,忽然松开缰绳,提气拔起,借力在马背一蹬,飞身翻过土墙,扑进火里。 义无反顾,徒留身后两名亲信的惊呼。 落在院子里,顿时被沸腾的热包裹,四面是张狂的火舌,几乎不能呼吸,完颜什古一把拽下肩头披风捂住口鼻,先往角落里的水缸跑去。 黑烟缭绕,很是影响视野,好在院子不大,她冲到水缸边,正要把披风浸湿,突然瞧见水缸底沉着一个女子,双臂环抱肩膀,仰头,嘴巴张开,两眼圆睁。 赵香云。 皮肤被水泡得发白,衣摆在水中缓缓飘扬,溺死之人往往神情狰狞,可她很平静,像是终于解脱,再无一丝人世的留恋,永远地逃离痛苦。 曾经鲜艳娇羞的少女,如花般明媚,却绽放得绝望而苍白,完颜什古隔着水面和她相视,被她死寂的,放大的,浑浊的瞳孔盯着,映照着,竟第一次觉得心惊。 可顾不得再多,她将披风浸湿,捂着口鼻,弯腰冲进火势凶猛的草屋。 里面热得烫人,所幸是黏土砌的墙,火烧不起来,赵宛媞躺在榻上,没反应,完颜什古跑到床侧,发现她完全昏迷。 (一百一十二)生还 撕下一截湿布遮住口鼻,剩下的盖住赵宛媞,完颜什古抱起她,才跑出草屋,身后轰的一声,两间草舍终于挨不住大火,烧焦的屋顶塌了下来。 院子里的火烧得更大,完颜什古抱着赵宛媞,灼浪逼得她窒息,趁机呛进的浓烟烧得胸口疼痛,她察觉手臂有点发软,却不得不冒险,深呼吸,紧跑两步,提气飞起! 门被倒下的木板抵住,两名亲信撞不开院子,正焦心时,只见一个人影从大火里飞出来,身上着火,落在地上的瞬间,跪了下去。 唯不忘将昏迷的赵宛媞稳稳放在地上。 “郡主!” 两人赶紧跑过去,脱下外袍奋力扑打完颜什古身上的火。 如此莽撞,都生怕她就此殒命,好在地上潮湿,完颜什古还有意识,撑着在地上滚了几圈,火灭了,才脱力地瘫软,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莲心跑去拿来水囊,鬼青扶起完颜什古让她喝水,完颜什古累得无力,清冽的水才灌进嘴里,就一阵猛烈咳嗽,全都吐出来。 呛进鼻腔的水带出许多黑灰,完颜什古好一阵咳,吐得流泪,终于缓过气,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湿润的空气。 鲁莽总要付出代价,好在不是她的性命,没有葬身火海,完颜什古有些心惊,为自己的冲动后怕,可仍不忘问两人,“她怎么样?” 莲心赶紧掐了掐赵宛媞的脉搏,“郡主,她还活着。” 只是被浓烟闷得闭住气,莲心给她灌水,顺着经脉点几处穴位,赵宛媞一口气才喘出来,咳出肺里吸进去的灰屑。 “你把她送去阴山,交给盲婆。” 在那里是最安全的,完颜什古躺了好一阵,深呼吸,费劲地撑着地站起来,方才生死攸关没感觉,现在整个后背都在发疼,右臂脱力抬不起来。 火势太大,她跃出来的时候被撩到,锦袍被烧穿一个洞,后肩几乎全露出来,皮肤上一串燎泡,鬼青急忙脱下自己的披风,搭在她肩上。 “郡主,你得上药。” 完颜什古点头,可眼下还有许多事情,容不得她耽误,让莲心带赵宛媞走。 分头而行,完颜什古没带多余衣物,只能把披风斜系在身,遮住后肩的破口,和鬼青一路飞驰返回,看见营中升起烽烟,巡逻的金兵多出一倍。 必定是完颜设也马的人头被发现,只是比预想里慢了一点,完颜什古骑马从山坡上直奔营地,鬼青扬起响鞭在空中狠狠一抽,高举虎斗金牌。 “郡主回营,速速闪开!” 威严震慑,巡逻的小卒哪敢不遵令,都怕碍路被赏一顿鞭子,慌忙四下避让,两人骑着马直入营中,方才勒缰停下。 完颜什古将牌往腰上一挂,翻身下马,唤来一名蒲辇。 “二王子在何处?可曾见他回来?” 那蒲辇尚未回答,一阵马蹄声响,完颜京当先冲入营内,高声叫道:“阿妹!” 神态焦急,满头大汗,两道剑眉锁到一处,这粗壮的汉子甚至等不及勒马便翻下来,疾步走到完颜什古面前,拨开那碍事的蒲辇,说:“出事了。” 凉陉城中的府衙竟掉下完颜设也马的人头,卡在后院那棵伞盖茂盛的梧桐树上。 辰时二刻,估摸着这位贵人该玩乐酒醒,小仆提一壶酒前来侍奉。谁知刚走到树下,忽听群鸦乱叫,掉下一颗血迹干涸的人头,正落在他怀里,小仆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晕厥。 过三刻才有人发现,同样被滚落在地的人头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好半天才找到管事,将事情说了,管事连忙快马来寻完颜京通报。 “亏得我今早没去找獐子。” 獐子毛厚,这两日东奔西跑找药材,穿的那件狐裘被树刮破,完颜京想打一只獐子缝补狐裘,不想才带好猎弓出门,便碰见前来通报的管事。 他去凉陉府衙将人头妥善放好,兹事重大,马上来找完颜什古商议,完颜京将前因后果简要说一遍,突然发现完颜什古身上的披风不太对。 从火里闯出来,脸上都是黑屑,完颜什古特地擦过,已经看不出来,但后肩的伤就不这么好掩盖,完颜京才把手放在她肩上,便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受伤了?” 不能不联想到设也马的人头,“阿妹,难道又是那些异人?” 杀人于无形,死而复生,简直匪夷所思,完颜京顿时神情大变,紧张万分,他赶紧扫了一眼四周,然后护着完颜什古,将她拉到旁边的帐子里。 “伤到哪儿了?” 急要查看她的伤势,顾不得男女大防,完颜什古心中感动,但毕竟是自己的兄长,连忙往后退两步,道:“不碍事,只是一点烧伤。” 完颜京很快说起设也马的死,完颜什古装作吃惊,接着关联起之前的异事,神神鬼鬼的胡说一通,先把完颜京的怀疑引导那虚无缥缈的“凶手”身上。 “我天亮时正要去看父亲,不料半道遇到偷袭,那些人......” 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完颜什古早在路上想好了说辞,此番配合着受伤,天衣无缝,“二哥,我想那处一定是贼人的居所。” 完颜宗望昏迷不醒,完颜设也马死得蹊跷,完颜什古也受到袭击,完颜京气得脸通红,踱步在帐里走了几转,目露凶狠,偏生无处发作,只能骂:“这些可恶的南人!” “二哥,”等他气一阵,完颜什古才开口,“我看当务之急是追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排查府衙中相关的人,万一混入奸细......” “对,”完颜京被提醒着,马上想到父亲的事,“府衙之内说不定也有奸细,否则,否则怎么能屡屡得手?” 完颜什古点点头,“还有,二哥,堂伯恐怕快要到凉陉了。” 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国相之子,战功赫赫,和完颜宗望一样威望盛隆,这次死的是他的长子,完颜京懂得其中的严重性,即刻说道:“你我小心应付才是。” 兄妹彼此互看一眼,心照不宣,都明白,左右副元帅位高权重,各自牵扯错综复杂,否则怎会让上京的陛下来使催促。 眼下,紧要之事多得很,完颜什古藏着自己的算计,便对完颜京道:“兹事体大,我看二哥先领一队精兵去我遭伏击之处搜查,我带人到府衙排查奸细。” 至于两个宿醉未醒的使者,先拘在帐中,待他们兄妹二人将事情定调再说,这点上,两人很有默契,完颜京出帐点一队亲兵,赶往完颜什古所说之处。 完颜什古换身衣服,带鬼青去往凉陉城。 知道完颜设也马死前行踪的没有最好,有也要没有,完颜什古阴沉地想着,很快到城外,打马穿过街道,忽然看见孟怀义站在府衙门前。 (一百一十三)结党 兽首衔环,府门紧闭,三五个差役撒开如豆,状似无意地守在各处,正好把住几个街口。 完颜什古停下,孟怀义急趋上前,叉手作揖,“下官见过郡主。” 耳目灵通的老狐狸,完颜什古扫眼四周,就知道他已经做提前封锁,好像猜到她会来,专门在这里守候。 “孟卿辛苦。” 不咸不淡地答一句,完颜什古将马交给鬼青,欲向府衙去,孟怀义心领神会,马上乖巧的站在她的身边,笑盈盈道:“下官听闻府中失窃,让郡主受惊,遂让人先将外头封锁起来,免得走脱了贼人。” 言外之意,是未曾让人踏足府内,发生什么事他不知道。 “确实是丢了件贵重物品。” 真是个圆滑之人,完颜什古想着,走到府门前,回头看看孟怀义,微微一笑,“受惊谈不上,只是我与兄长来凉陉城中没有多少时日,要抓那胆大的贼人,还需孟卿倾力相助。” 推开门,抬步入内,完颜什古不急。 “孟卿?” 孟怀义只犹豫了半刻,对赵家天子的忠心与门槛一般高,他站在门外,撩起衣袍下摆,一步跨过,欣喜地,“下官在。” 沉重的双门再度紧闭,完颜什古穿过小侧门进入后堂,却不急着处理那些仆从,示意鬼青先将他们聚起来关在后园中。 绕过回廊,直通西面,她选了间僻静的厢房,推开门,泰然走到东面的松木椅前,撩袍坐下。 身姿潇洒端正,完颜什古瞧着孟怀义,右手微微据案,先一言不发。 “郡主,这......” 金人和宋人的礼节相差甚远,完颜什古这完全不像是对臣下的样子,孟怀义一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刚才的欣喜霎时灭了,惴惴不安。 “三四日之后,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将到凉陉。” 淡淡开口,像是通知孟怀义接风事宜,可很快话锋一转,“依我朝制,左右元帅都可开府,父亲有燕京析津府,堂伯有西京大同府。” 能被昭宁郡主称堂伯的人,自然也是权重,孟怀义细细咀嚼完颜什古的意思,忙道:“下官自会多加注意,万万不敢怠慢。” “堂伯不会在凉陉很久,”没理孟怀义,完颜什古接着说,“上京诸事繁多,父亲本也要归京,可惜身体抱恙,不能远行。” “析津府在燕京,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父亲有意修身养性,不动干戈,然而政务冗杂,又遭南朝逼迫,他们背弃盟约在先,所以不得不南下。” “以至于百废待兴,未及招贤纳士,治下河间府暂缺一留守,尚无人可派。” 一番话,明里暗里都在点他,孟怀义做得油滑的官场人,自然明白:原来是“结党”。 同是权重,一人北还,一人留南,不知以后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可这样的事,却不是完颜宗望出面,而是完颜什古。 心中的猜测落得更实,孟怀义不在意究竟谁主事,也不想深究这位郡主的野心,与他无关,至于南北,他当然愿意留在这边。 得受重用,还能给自己留足后路。 从他愿意鞍前马后为金人做事,心中便早做足打算,孟怀义露出奉承的笑容,一撩青袍,双膝着地,恭恭敬敬地跪下,仰望昭宁郡主,俯首称臣。 “蒙郡主不弃,某愿效犬马之力。” 果然,完颜什古太了解这种想要两头讨好的官僚,笑了笑,亲自扶起孟怀义,道:“眼下正有件急事,需要孟卿去办。” 后园,被聚集在一起的府内仆从忐忑的等待。 因完颜京和完颜什古都不常在,他们平日里多是伺候完颜设也马,此人凶狠易怒,纵欲放淫,对年龄稍轻的男子都有强占之心,玩弄狠辣。 没少受折磨,谁也不料会有这变故,肚里都是暗自欢喜,可又怕大祸临头。 此番听到那位素来严厉的昭宁郡主来了,不觉心惊胆战,人人自危,挤在院子里,胆小的两腿打颤,挤在一处像窝噤声的麻雀。 鬼青只负责将人看住,并不露面办事,完颜什古交代完孟怀义办事,才到后园来,鬼青远远看见,先顺着回廊游过去,低声道: “郡主,商序暗地里问过,这些人都不知道那日完颜设也马的踪迹。” 暴怒而好色,完颜什古记得他行军途中喝了酒,连用马鞭抽死两个端水前来伺候的仆从,想必在府内也是嚣张跋扈,不想死的都巴不得躲着他。 “一个时辰后,你去大牢,”不需要鬼青在这里,完颜什古解下虎斗金牌交给她,“持我的金牌,将守卫的金兵调走巡防,到东街去搜查。” “是。” 接过金牌,鬼青顺着廊柱攀上屋檐,悄无声息。 完颜什古在廊下负手而立,稍有些疲累,思绪短暂的一空,竟是牵念起赵宛媞,她在阴山是安全的,只是不知她是否已经醒了? 鬼青离开县衙,掐着时辰,一分不多,出现在大牢门口。 倒挺热闹,不止是她,孟怀义也凑巧地来到牢房,领几个身着公服的衙役,点头哈腰,正和站在外头的一个金兵说话。 普通兵卒多是塞外的部落之后,言语杂糅,懂汉话的不多,或只略通少许词汇,交流起来有点费劲,管孟怀义如何手舞足蹈,一律摇头不准。 完全鸡同鸭讲,反把孟怀义累得口干舌燥,鬼青见状,立即知道郡主是要她来配合这位县令,当即持金牌上前,与那领头的金兵对话。 叽里咕噜,不全是女真语,孟怀义当然听不懂,只能赔笑站在旁边等候,等鬼青说完,那兵才扫了他一眼,调集其他看守的弟兄。 和衙役交接牢班,跟着鬼青去东街搜查,孟怀义在大牢门口干巴巴地笑,等人都走了,忙喝来两个衙役,让他们守住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自己却一溜烟闪进大牢,像是做贼,摸着墙根进入牢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破城后,被俘虏的官员远不止秦桧张叔夜孙傅三人,大大小小的官儿,甚至两个禁军将领,金军在宫城里见人就抓,要么杀,要么囚禁,都不知道有多少。 张叔夜和孙傅的尸体被抬走,又关进一批,只是位卑人轻,为君自戕也无人在意,剩下半死不活又狠不下心自尽的,就这么苟且偷生。 越往里走越有股冲鼻的酸腐味,混着阵阵尿屎臭味,有些尸体还没抬出去烧,光盖条白布扔在里头,触目惊心,孟怀义一阵恶寒,赶紧加快脚步,却还是没忍住,想吐。 扶着墙干呕不止,好容易找到关着秦桧的牢房,比别处好点儿,显然受优待,左右两侧的牢房都没有关人,还给保暖的衣物,毡毯,也干净些。 秦桧背对着牢外侧躺着,一头乱发披散,裹件宽大的皮裘,好似酣睡,孟怀义泛着恶心,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实在不想多待,钻进去,便把人拍醒。 “咳,中丞......赶紧跟我走吧。” (一百一十四)暧昧 “诶,你们听,外面是不是又有动静?” 正给那些疯妇绑绳子,听到秦淮珊如此说,赵珠珠立即警觉地停下动作,暂且把手里的麻绳放下,猫腰来到秦淮珊身边,一样用耳朵贴住土墙,细听外头的声响。 哒哒哒,显然是马儿的踢踏声,远远地荡来,许在几丈开外,两个女子没有勘查的经验,分辨不出距离,面面相觑,但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很快,声音变得模糊,直到再也听不见,两人互看一眼,赵珠珠缩回耳朵,秦淮珊重新把油灯端起,都没说话,赶紧将朱琏交代的事情办好。 把最后一个疯女人捆绑起来,赵珠珠松口气,擦一擦额头的汗,正要起身,忽然头晕目眩,幸好秦淮珊在旁扶她一把,“小心些。” 地窖里虽然有通气孔,但始终不如上面,赵珠珠胸口难免发闷,她深深吸几口气,对秦淮珊点点头,两人慢慢往后退,准备爬梯回去时,地窖口冒出张圆圆的小脸。 “你两个可都弄好?” “好了好了,正要上来呢。” 声音都压得低,秦淮珊把油灯递给地窖口的周镜秋,撩起裙摆打个短结,抓住木梯两侧,率先往上爬,出去后又伸手来拉赵珠珠。 周镜秋接应得两个,地窖口的板子用木棒支好,免得下面气流不通,三人都是灰头土脸,互相帮忙拍拍,悄悄出了柴房,回到主楼。 小王婕妤王淑怀有身孕,挺着隆起的肚子在等她们,见三人进来,忙朝她们招招手,同时比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二层。 气氛压得低沉,四个人都是小心谨慎,爬上二层以后,望见其余幸存的娘子都静悄悄围在朱琏身边,一起站在走廊上,等攀梁查看情况的莫青莲下来。 细细一数,如今剩得神志清醒的只有八个:赵佶后宫的婕妤王氏姐妹,充容秦淮珊,顺容周镜秋,才人莫青莲,惠福帝姬赵珠珠,以及赵桓的皇后朱琏,美人郑庆云。 赵佶性淫贪色,每日必御数女,只要稍有姿容,被他听闻,就会命大监出宫,以各种方式将美人召进宫中来侍奉自己,是以宫内嫔妃出身天差地别。 莫青莲以前是街边靠杂耍为生的艺人,有一手攀梁爬柱,倒挂取物的好本事,此番派上用场,她上到梁头把瓦片掀开,探身出去瞧几街外的情形。 “朱姐姐,”过一会儿,她顺着柱子滑下来,都是金人的俘虏,从前的位分自然不作数,幸存的娘子都以年龄相称姐妹,“外面像是在戒严。” 珠宝铺位置偏,隔着许多瓦房高楼,莫青莲看得不十分清楚,隐约瞧见老远旗头翻动,一片黄尘滚滚,又听马蹄嘈杂,想来是驻守的金人成群结队出城。 可金人怎会突然大规模出城? 其实不是乱一天两天了,否则盈歌不会特地送秘药来,让她把那些疯女人药倒,先藏在地窖里,朱琏思忖,凉陉城里应当出了大事。 能引动金贼出城,必然是有争斗发生,这几日恐怕都会戒严,难保不会有巡逻的金兵路过,朱琏便对身边众人说道:“这几日要少烧水,尤其白天,千万别惊动那些金人。” “好。” 朱琏是最年长的娘子,那日一番话震耳发聩,众人都服她,只是吃点苦受点儿累而已,不被送到金帐里遭蹂躏比什么都好。 “嫂嫂,”赵珠珠忽然说,“我们不会被忘在这里吧?” 未到凉陉之前,她们被关在湿冷的帐子里,完颜宗望每日都要遣人来捉一两个去折磨泄欲,后头忽然就不再有人来,然后她们就被转到珠宝铺里关押。 赵珠珠是赵佶的第二十八个女儿,亦是身娇体贵的帝姬,才满十六岁,性子倔,因此挺到了凉陉,她极为厌恶完颜宗望,也惧怕他,他不再来是好事,但要是一直在珠宝铺,是不是意味着她们都被抛弃?没得吃没得喝也是死路一条。 “放心吧,盈歌会来的。” 尽力安抚她,朱琏笑了笑,心里却没底。可眼下能依靠的只有盈歌一个,众人低声议论一翻,各自散开回房静坐,等夜里再出来活动。 这般,挨到子时三刻,朱琏瞧外头漆黑,点起暗灯,摸出花糕来吃。 肚里有些垫底的,她披衣下了床,出门一看大家还没有起来,她估摸快到盈歌来的时候了,便自己抬着灯盏下去,站在院子里等她。 寒夜露重,冷风灌进衣口激起阵阵凉意,朱琏拢住灯火,有点焦急地朝墙头张望,暗自祈祷盈歌今晚也会来,带点儿吃食,否则她们要断粮。 风吹得比昨夜猛些,朱琏身子发冷,不住搓了搓手,其实大可不必来这儿等,但她看出盈歌身份不俗,就想谦卑些,多讨好她一点,多得几份吃食也好。 站了又有一阵,盈歌却始终没来。 不免焦虑,掺杂担忧,扎得心口闷疼,朱琏更觉得浑身发冷,嘴唇苍白,呼出的热气在寒夜里凝作水雾,她望向漆黑的天空,一点光也没有。 纯粹的黑夜如渺茫的生机,就在她快失望时,黯淡的烛火晃了晃,一闪间,明灭交替,朱琏心跟着一颤,再睁大眼睛细看,面前已站了个人。 浑身覆盖铁甲,头盔连面都遮去,只露一双眼睛。 高筒马靴,犀牛皮的护腕上画虎飞鹰,腰系银扣带,胄片上血迹未干,残留嗜血的气息,盈歌手扶腰挎的铁骨朵,顶盔掼甲,高挑的身量更带来威慑的压迫。 定定站在黑夜浓重的阴翳下,满身腥味,连缀的铁片反出森森寒光,直冲朱琏而来,她不由向后退,黯淡的烛苗也吓得乱抖,想到那日冲破宫城的金兵,眼里霎时露出恐惧。 “你......” “是我。” 声音从盔甲之内传来,设也马暴死,盈歌一整日在外奔忙,配合完颜什古做足戏码,恰好碰到一小股义军,砍杀一通,深夜才得以回城,她连盔甲都不及换,先把吃的送来。 “给。” 汉话不熟练,索性只说一个字,朱琏这时才注意到盈歌左手提着个六层食盒。 单露眼睛,穿着血迹斑斑的的铁甲,腰后挎一条大铁棒,杀戮之气扑面而来,偏提个大食盒,不协调得有点滑稽,盈歌却不觉得有问题,见朱琏没来接,又把食盒往她手里递。 “给,药也在。” 终于回过神,朱琏赶紧接住食盒,沉甸甸,份量不少,尚有热气。 送了食,盈歌转身要走,朱琏心一跳,脱口叫道:“盈歌。” 比起粗犷拗口的女真语,南语显得简单动听,可一样的字词,从朱琏嘴里说出来总是不同,像春风里摇摆的铃,清脆悦耳,平白添几分旖旎婉转。 盈歌站定,回身看着她。 朱琏将食盒放在地上,上前两步,伸手想取下盈歌的头盔,她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然而四目相对,盈歌又看见朱琏眼角的泪痣,不禁松开手。 头盔被取下,露出她的本来面目。 朱琏莞尔,注视盈歌的目光渡上一层温柔。 朱家子弟非凭军功晋升,也没本事夺科举金榜,身家全靠女子高嫁博取恩施,可谓是无根浮萍,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向来出众。 猜心揣意,既然勾引在盈歌身上不是很管用。 那么,不如换种方法,朱琏踮起脚尖,偏头吻上盈歌的嘴唇。 (一百一十五)快睡 盈歌脑海一片空白。 第一次被女人亲吻嘴唇,而且是个南人女子,她呆呆地不知如何反应。 朱琏的唇很软,像春日里白芍药的花瓣,淡淡的清香萦绕,盈歌轻轻眨了眨眼睛,睫毛颤动,她想自己应该推开她,眼前偏偏浮现出她眼角的泪痣。 风情的,妩媚的,宛如摇曳的鸢尾。 忽然搂住她,手臂箍紧她的腰肢,稍稍用力,铁甲膈得朱琏微疼,她心不禁一跳,有些后悔,有些害怕,以为盈歌也会像那些男人一样强行索要时,她却只是回吻了她。 “你还没好。” 亲她的嘴唇而已,连舌都没有伸,毫无掠夺和侵犯,盈歌笑了笑,唇角轻轻弯起,平和且安静,她似乎不擅言语,对亲吻自己的女人也没多几句话。 “会冷。” 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并无冒犯,盈歌注视着她,指尖轻盈地挑过朱琏眼角的泪痣,像柳叶拂起淡淡的涟漪,她说汉语依然生疏,把发愣的朱琏推进屋里,“我会再来。” 夜深人静。 围坐在木桌前,守着忽明忽暗的油灯,柔嘉和金铃俩孩子苦等到半夜,始终不见盈歌回来,已经快撑不住睡着,眼皮又重又沉,下巴禁不住一点一点。 倒不缺吃食,盈歌白日在外忙碌,但托过县廨里盯守的暗卫商序,让她每日送一趟吃食来自己暂住的小宅院,免得让两个孩子挨饿。 蒸饼,米粥,花糕,奶酪,炙羊排或烤兔子都有,偶尔有一小碟蜜饯。金铃年纪尚小只管吃,可柔嘉已经懂事,看得出这些吃食不是该给女奴的,对盈歌不禁感激。 所以才会顶着睡意坚持等她回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她们的好心贵主。 不知不觉又过半个时辰,金铃彻底坚持不住,趴在桌上睡了,柔嘉下巴低到桌上,咚一下磕到牙,惊醒起来,看油灯都模模糊糊,赶紧揉揉眼睛。 “铃儿起来,别睡,贵主还没有回来......” 去摇金铃的小胳膊,然而她太困了,哼哼唧唧睁不开眼,柔嘉打个哈欠,眼皮也黏住似的要往下合,忽然,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你们在,做什么?” 已脱去铁甲,盈歌皱着眉,脸色严肃,很奇怪两个孩子怎么在她房里,柔嘉却开心得很,叫声贵主,先跳下来,跑到她跟前,小手抓住她的衣袍,露出天真的笑容。 “我们在等你。” “等我?” “嗯,你给我们好吃的,我想帮你。” “......” 人一丁点儿大,烧火都不会的小女孩要帮她,盈歌哭笑不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想到朱琏,柔嘉和她有六分相似,不禁一愣。 她的吻让她的心蒙上奇异的悸动,如冬日的漠河结出冰花。 “贵主?” 柔嘉叫她,盈歌回过神,低头看看朱琏的孩子,叹口气,把她抱起来,“我叫盈歌。” “盈歌?” 女真语念出来,声调不似熟悉的汉语,柔嘉歪着脑袋想是哪两个字,盈歌倒像哄孩子,颠两下柔嘉,把她放下,弯腰,让她爬自己背上来。 然后,把趴桌上睡得打呼的赵金铃抱起,将她们带去隔壁房里。 小孩子睡得熟,赵金铃被放在床上,翻个身滚在里侧没醒,盈歌等柔嘉从背上下来,把床上的被子拉过,道:“睡觉。” 口气有点硬邦邦的,却没有不耐,她抬着灯要走,柔嘉却不想睡,抓住盈歌的衣服,眼睛亮晶晶,灵动可爱,“盈歌,你是个好人。” 天性纯良,年纪说大不大,几顿饭食就哄得她的信任,盈歌抿抿唇,想对柔嘉说别轻易相信别人,可转念一想,朱琏好像也挺容易相信别人。 不然,怎么会亲她这个金人。 “睡觉吧。” 给她盖好被,想走,柔嘉却抓着她的衣袖不放,孩子天性,情绪总是来得猛,变得急,她看着盈歌,方才还好端端,这会儿却冒出泪,抽抽噎噎哭起来。 七岁的女童在如狼似虎的金营里,可想而知受过怎样惨烈的苦,护着金铃冲马求救,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大人可以依靠,柔嘉卸下心防,忍不住问:“盈歌,你有没有见过我阿娘?” “......见过。” “她在哪里?” “她活着。” 对她激烈的变化有点儿无措,盈歌不能说朱琏在哪里,一时沉默,小柔嘉乍听到阿娘活着,眼眶泛红,然后哇一声哭得更猛,小手紧紧揪住盈歌的袖子,扑她怀里。 “阿娘,我想阿娘了,呜呜呜......” “......” 鼻涕眼泪全蹭她衣裳上,盈歌叹口气,她并不太懂怎么安慰,柔嘉哭得伤心,她只好搂住怀里女孩儿,右手按住她小小的肩膀,轻轻地拍一拍。 “她活下来了,柔嘉,你也要,活着。” 想几遍才把她的名字念出口,语调平仄不准,稍显僵硬,可柔嘉听得懂,她知道盈歌是好人,任性起来,越发依赖的抱着她,低低地抽噎。 赵金铃倒不受影响,睡得香,打起呼声,与柔嘉的啜泣声相伴相携,添出许多荒诞喜感。 盈歌等柔嘉哭过一阵,拿帕子给她擦擦脸,“好了,快睡吧。” 和完颜什古相比,盈歌天生孤傲,虽然心地不坏,但太寡言,与人相处基本沉默为主,说不得几句话,更遑论安慰。是以柔嘉哭半天,她颠来倒去就是快睡。 “盈歌,你会不会也想你的娘亲?” 或许是年龄小,从前又是太子长女,柔嘉在朱琏的照顾下很开朗,十分容易对人亲近,她完全不理会盈歌的哄睡,小手揪着她的衣袖,不依不饶。 “......我娘死了。” 冷邦邦的一句,盈歌面色微冷,柔嘉眨了眨红红的眼睛,神情有天真的疑惑,她原来生活得美满,锦衣玉食,有爱她的阿娘,便以为全天下的女孩都如此。 但在金营里遭受的苦难足让她明白什么是死亡。 “盈歌,你不要难过,”吸了吸鼻子,柔嘉忽然抱住盈歌,手臂甚至抱不过她的腰,却固执地揪着她的衣裳,十分笃定地说:“以后我陪你,我会照顾你。” “你的阿娘没有丢下你,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不晓得谁教她的,盈歌低头看着抱住自己腰的丁大点儿女孩,善良地说要照顾她,心里生出些复杂,她皱了皱眉,眼神却柔软下来,摸了摸柔嘉的头,思绪不禁飘忽。 那一年寒冬,羊都被冻死,她的阿娘随部落迁徙,不幸走散,被一匹独眼孤狼咬死,喉咙几乎断掉,等族人找到她时,血都流干了,高高隆起的肚子胀得异常大。 跟来的巫医上前查看,没想到她的腹腔忽然蠕动起来,“生下”一个孩子。部落的巫师说她是“鬼女”,幽魂怨念缠身,天生带着诅咒,会带来厄运。 只有长姐待她最好,将她带大。 现在,一个南人俘虏的孩子说照顾她。 眼前浮现出朱琏的样子,她的嘴唇是她没有碰触过的柔软,盈歌忽然感到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几下,再看看抱着她的柔嘉,竟开始有一种保护欲。 完颜设也马死了,在完颜宗翰来之前,她得把柔嘉藏好些。 再有两章猫咖开业哈 (一百一十六)哭圣人 秦桧想不到自己重见天日时是这般情境。 昨日,孟怀义将他带出大牢,门口的差役视若无睹,秦桧被推上一匹马,送到西门,跟着又被人截住,给他一顶毡帽和一件披风。 直奔金营,营中看守甚少,四处安静,倒有两个仆妇候着,等秦桧一下马,不由分说地上前,左右夹住他,径直往东北角一顶帐中去。 虽然得完颜什古的额外关照,但只是多两个白烙饼,半碗肉汤,秦桧多日不曾饱食,从前养尊处优,胯下生肉,现在走路都打哆嗦。 当然只能任凭两个仆妇处置,懵里懵懂地被挟进帐子,秦桧吓得闭起眼睛,忽闻一阵异香,暖意融融,他睁眼一看,竟是一口大桶。 桶中有热水,两个仆妇将他放下,操着蹩脚的汉语学南人的说法,“请相公沐浴。” 衣物,干巾,皂粉一应俱全,甚至备好清口的茶水,秦桧不敢相信地愣了半天,暗道:莫不被关得久,生出臆症,在梦中浑然不知? 可暖融融的香气太过逼真,他还在神游,一个仆妇便上前来替他宽衣。 “请沐浴。” 不熟练地做个福礼,秦桧看仆妇五官生得粗大,高颧骨,厚嘴唇,伴着浓重的口音,一眼便知不是宋人,询问的心思一下就没了。 她似单会这句话,憋了好一阵,才新冒出句:“郡主在等相公。” 郡主? 秦桧暗惊,想到在牢中见到的女子,华贵威严,高深莫测,恐怕就是随军出征的昭宁郡主。 听闻大金皇室宗亲多是彪悍粗矿的男子,甚少有女儿,传至现在,国内只这一位郡主,是二太子完颜宗望的亲女。 便猜怕是完颜宗望的意思,秦桧回过神来,大大松口气,心里生出几分喜悦,由着仆妇伺候,先在木桶里沐浴。 待到更衣时,秦桧见仆妇托着一件絮棉的夹袍过来,却不是中原,而是北地的样式,白色,盘领左衽,并一顶皂罗纱巾。 显然别有用心,可秦桧没怎么犹豫,欢欢喜喜接过衣衫披在身上,自然地穿好,又由着仆妇整理好头发,将皂巾裹在头上。 出帐,便不像来时邋遢的宋人,而是金人。 风有些寒凉,他袖起两手,满怀期待地四下张望,却不见那位郡主——完颜什古并没有现身。 还是伺候他的仆妇领路,带秦桧在营中走,踏着倒春寒结下的碎冰碴,弯弯绕绕,最后才停在西北角的白帐前。 远离主帐,秦桧偷偷瞄了眼帐子后头,隐约瞧见几顶军帐,想来是外围驻守的金兵住所。 仆妇没多说话,一个上前撩开帐帘,示意他进去,秦桧只得往里走,小心翼翼,可半只脚才踏进去,猛然闻到股刺鼻的骚味。 比大牢里的味道还要熏人,他差点吐出来,哪里还想进去,正要缩脚,不料被身后的仆妇大力一推,猝不及防,踉跄着就跌进去。 “诶呦!” 脚下不知绊倒什么,稀里哗啦,秦桧直接扑在地上,面朝下摔个结结实实,双手抓到一泡不可名状之物,像是稀泥,还带着温热。 熏人的臭,秦桧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狼狈至极,帐子里还漆黑一片,他闻着异味,浑身打抖,双手黏黏的,都不知该怎么起来时,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谁......是谁?” 吐字有些滑稽,像大了舌头,很干,磨得沙哑模糊,可秦桧还是马上听出来是谁。 “太上皇?” 试探出声,秦桧爬起来,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污泥,跪着往声音来处去,“可,可是太上皇?” “会之!” 孟怀义被贬之后再未得回汴梁,可秦桧却是在京的近臣,赵佶马上认出人,老泪纵横。 君臣相认,秦桧也不禁挤出几滴热泪,握着赵佶已经变得粗糙的手,“陛下,陛下受苦了。” 抱着痛哭一阵,赵佶猛然想起正事,往前跪行几步,急对秦桧说:“会之,可有办法去南边?” 甚至不敢直言汴梁,怕隔墙有耳,秦桧却是心里一惊,连连摇头,为难道:“陛下,臣,臣也才从牢中被人提出,金人……唉!” 且是一副不可说的惨状,可暗着光,赵佶看不见,他过了会儿才醒悟到此事,大大松了口气。 否则身上的左衽盘领袍就不好交代,他忙讲起牢中事,说张叔夜和孙傅自戕以尽忠。 赵佶听得大为感动,却只能几声长叹,很快他又追问秦桧:“会之可能想办法传出书信去?” 之前,趁着途中混乱,遭俘的两个内侍拼死为他带出了两封书信,一封给了赵宛媞,望她能在完颜宗望面前为他们争得些善待。 二就是给自己唯一在南的儿子赵构,望他即位之后,火速来救父母。 “我听说,现在是在完颜宗望的大营内,”不晓得书信到底带出没有,迟迟不见音讯,赵佶原先期盼女儿福金嫁给完颜宗望以后,为他们谋些善待,可每天仍然是残羹剩饭,现在,他又把希望寄托在秦桧身上。 “会之,你可有法子见二太子?” “这......陛下,我也没有得见二太子啊。” “那信呢,你可有办法捎出去?” 始终惦记传信,秦桧推脱不开,又不愿担风险,他不傻,在金人的地盘里搞小手段,且不说他是否真能把信带回南边,即便带回去,谁有本事来闯营救二帝啊? 尤其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若让那位郡主……秦桧打了个寒颤。 “陛下,容臣再想想办法。” 说罢,仿佛是呼应他的话,帐帘忽然被掀开,还是刚刚那个仆妇,钻进来提住秦桧的衣领,手臂粗实有力,轻轻松松将他拽出去。 脱离肮脏的帐子,冷气也叫人心头舒畅,秦桧不禁大大吸了口气,等他站稳,才闻到自己身上也是一股子骚臭味。 双手尤其味重,黑糊糊的,他把手凑到鼻子尖一嗅,终于知道自己抓到了什么。 臭到恶心,可这次没人带他沐浴更衣了,拽他出来的仆妇一脸嫌弃,给他擦擦手,就把他带去营中的主帐。 地上铺着防水隔寒的毡垫,烧着汴京皇宫里搜刮来的上等炭,暖香怡人,秦桧方入帐中,便见一女子坐在垫虎皮的圆椅上,微微斜靠,举着一卷书,遮住半张脸。 头戴花珠冠,一件双凤纹描金交衽窄袖盘领袍,下身半露萱草纹裤腿,腰系犀牛盘银带,悬虎斗金牌,仪容华贵,端坐高椅间,俨然若亲王之尊。 似已等待多时,完颜什古姿态慵懒,半晌才将书放下。 凤眸流转,秦桧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伏首而拜。 “蒙郡主大恩,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一百一十七)折磨 夜深人静,完颜什古匆匆赶到阴山。 莲心尽责地守在山道口的隐蔽处,躲在一棵松柏后面,见郡主终于来才现身。 完颜什古没休息,趁夜而来,又是心焦又是关切,上山走得急,汗水将齐眉勒的帛带都打湿了,看见莲心,首先就问: “赵宛媞呢?怎么样?” “尚好,”莲心道,“盲婆给她行过针,在泉眼旁的帐中休息。” 阴山地奇,那汪泉眼也天然带着药性,附近蚊虫不近,淡淡的药气能避猛兽,而且温度适宜,就是有些潮湿,但只要在上风口搭帐就可以。 先前来时,完颜什古特地烧了一片草根,因有湿气,大火蔓延不开,正好能清出块空地,她找松木烧成屑,洒在上面,再盖防潮的垫子,赵宛媞住在里面应该不碍事。 又问莲心几句,完颜什古遣她休息,自己上山找赵宛媞。 泉眼在夜间也蒸着腾腾热气,白乳一般的雾笼在林中,缥缈若仙境,完颜什古穿进雾里,走了十几步,找到搭在上风口的帐子。 “赵宛媞?” 帐中却空无一人,正奇怪时,忽然听到什么动静,完颜什古久经沙场,天性敏感,急往旁边一闪,避过身后来的袭击。 砰,打在毡垫,棍头竟还亮着火星子,赵宛媞居然拿棒头烧焦带火的木棍袭击她? “你要做什么?” 真打中了非得被烧伤,完颜什古不明白赵宛媞发什么疯,可才一说话,赵宛媞便瞪着她,抓着棍子又朝她狠狠地打来。 凶狠的模样,恨不得要她的命,完颜什古不得不避开,“赵宛媞!” 可对方根本不听,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赵宛媞不顾一切,眼底通红,仿佛一定要杀了完颜什古,继续举起木棍打她! “你疯了吗?” 又一下打在地上,紧追她的脚跟,帐中央摆着个四角小火炉,盖一顶铜罩,里面烧着炭,完颜什古一面要躲,一面要防将小炉子闯翻,很是狼狈。 若是别人,她大不了踢翻炉子,趁对面分神再过去用匕首照他的面门刺,斗狠的阴招数她多得是,完颜什古本能地摸到后腰,可一看赵宛媞,她又把手放了下来。 总不能真拿那些狠招对付她。 心一软,就让赵宛媞逮住机会,发狠地拿焦黑的棍子直直朝完颜什古的脸上捅! “去死!” 被俘虏以后,她还从未如此狂躁过,一直都是压抑胆怯,完颜什古哪料得到她是真想杀她,躲闪慢了半步,头上的花珠冠就被木棍打落在地上。 再往下半寸该戳到她的眼睛,赵宛媞还要再来,木棍再朝她捅,完颜什古终于被逼得恼怒,抽出匕首一挥,把她的木棍削掉半截。 “你到底要干什么!” 抓住剩下的半截棍子,完颜什古也不管断口是否伤人,用力一扯,将赵宛媞硬拽到身边,强硬地夺下她的棍子,远远地扔开。 她练过摔跤,对付起人来轻车熟路,完颜什古捉住赵宛媞的手腕往后一折,使腿一勾,将她绊倒,左手小臂马上压住她的肩,将她摁在地上。 “金贼,你放开我!” 起初还拼命挣扎,可完颜什古钳制得死死的,任凭赵宛媞如何乱踢乱蹬,都无法挣脱,被她抓着的手臂越来越疼,像把她的骨头拧过去一样。 “金贼!” 这些野蛮的人从来不讲道理,东京城内的惨状又浮上脑海,赵宛媞永远忘不掉她怎么被来搜刮的金人摁在地上捆绑,眼前猩红一片,被杀掉的内侍血流如注,刚砍掉的人头滚在她的面前,和她四目相对。 跗骨之蛆一般的梦魇,赵宛媞忽然浑身颤抖,又疼又怕,咬着嘴唇泪流满面,想到自己杀不死的完颜什古,想到惨死的赵香云,终于绝望地不再挣扎。 “赵宛媞?” 完颜什古发现她的不对,忙将力道松了,“你......是不是很疼?” 本意不想伤她,赵宛媞却对她的关切置若罔闻,流着眼泪,像是质问完颜什古,也像是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活呢.......” 明明就快要离开了,就快要能回去了......香云,她的妹妹,今年才有十六岁! 捂住脸,赵香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汹涌的悲痛,趴在地上放声大哭,恨自己如此孱弱,恨自己轻易松懈,没能察觉赵香云的异常。 她本该救她的,她本该能救她的! “赵宛媞,”看她哭得几乎痉挛,完颜什古一阵心疼,却不知怎么办才好,丧亲之痛或许根本没有人能安慰,只有越陷越深的自责。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犹豫许久,她小心地凑到赵宛媞面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赵宛媞......她,你妹妹她算得以解脱了。” 被俘虏的官家女子不止赵香云,死确实是最大的幸运,完颜什古做不了什么,只能这么安慰她,然而这样的安慰,无异于伤口撒盐。 “解脱?” 宛如一根刺,深深地扎入心底,赵宛媞猛然抬起头,通红的泪眼怒视完颜什古,不甘,委屈,她恨不能生啖其肉,“你说这叫解脱?” “我......” “香云才有十六岁!” 朝她吼着,赵宛媞揪住完颜什古的衣服,指甲用力到发白,手腕发抖,“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些金人究竟做了什么!杀了多少人!” “香云才十六岁啊!” 该择得良婿,生儿育女,安稳无忧的度过一生,却被入侵的金兵折磨致死,赵宛媞咬牙,愤恨地盯着完颜什古,那双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幽绿瞳眸。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合该承担这样的苦难么?可她们谨言慎行,从不干朝政,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下场?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完颜什古由着赵宛媞发泄,然后轻轻地拥住她,“赵宛媞,你不必怪罪在自己身上,你什么也没有做错。” 不管是城破,还是赵香云的死,都不是她的错。 怀里的人一颤,忽然重重地咬在完颜什古的肩膀上! (一百一十八)迷乱 (猫猫头准备来袭) 血与泪,痛和恨,全都灌注在咬她的这一口上。 眼底赤红,泪流满面,赵宛媞死死抓住完颜什古的衣裳,撕咬她的肩膀,像发狂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含混不清地喊着:“金贼,去死!” “去死,去死!” 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为什么死的要是赵香云,接二连二的惨剧,连柳儿也葬身火海,再无一人相依为命,赵宛媞哭得失声,扯得完颜什古的袍服皱乱。 “啊——” 绝望的叫喊,撕心裂肺,喑哑的声音饱含愤恨,赵宛媞忽然挥手捶打拥抱她的完颜什古,仿佛要将心头血流尽,她痛苦地发泄着,直到泪水打湿她的肩头。 “金贼......” 渐渐哽咽,赵宛媞捶打她的力气越来越小,完颜什古抱着她,终于,赵宛媞脱力瘫软,哭得痉挛,不停抽噎,苍白的手指抓着她的衣襟,无论如何不肯松开。 “赵宛媞,不是你的错。” 再多的安慰都显得苍白,完颜什古没有为自己辩驳,更不想开脱罪孽,她静静地抱着赵宛媞,幽绿深邃的眼眸里充满怜惜,深深地望着她,眼角微微发红。 心疼,被揪住狠狠捏合,拧干血一样的疼。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泪水肆意流淌,赤红的眼睛烧灼仇恨,面容却苍白又憔悴,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敢小心地维持着抱她的姿势。 衣袍被扯得皱巴,领口敞开大半,露出里头洁白的内袍。 夜深,白帐外月华如练,白帐内寂静无声。 “阿,阿鸢......” 哭过,恨过,赵宛媞在悲痛里沉沦,理智全无,此刻醒过来,泪眼婆娑,望着面前的完颜什古,喉咙火辣辣地疼,几乎不能出声。 “别说话,休息一会儿。” 拿过牛皮囊,给她喂水,完颜什古很温柔,清冽的泉水滑进口,赵宛媞咽下去,喉头的干焦顿时缓解,涌起一丝细腻的回甘。 喝了好些,完颜什古始终小心,没有呛到她。 “可有哪里不舒服?” 怕她悲愤过度,伤及心脉,完颜什古询问的口气也十分温和,赵宛媞却不想回应,眸光黯淡,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疲倦地抬起眼,瞧见完颜什古散开的衣襟下面透出淡淡的红色。 她本人似乎没有感觉,可侧颈上的伤还是露了出来。 毫不留情的撕咬,疯狂的捶打,完颜什古硬是一声不吭,跳进火中被热焰撩出的血泡都被磨破,血迹点点,赵宛媞看着,心一酸,陡然冲出难以言说的悲伤。 不为完颜什古,而是为殒命的赵香云和柳儿。 鼻头发红,眼眶温热,赵宛媞知道,她能活着,是因为完颜什古救了她,可望着她,便想到死在茅屋里的无辜少女,她的“幸运”,她们没能拥有。 活着,全是她的恩赐,然而感激掺着苦,洒着痛,辛辣酸涩,如鲠在喉,赵宛媞虚弱地喘气,苍白的唇轻轻翕动,终于,吐出冰冷的一句: “我恨你。” 恨她救了她,恨她只救了她。 完颜什古垂下眸,无言以对,野草般肆无忌惮的情愫在这一刻凝出酸来,舌尖发苦。 “赵宛媞,你......唔!” 忽然来亲她,赵宛媞第一次这样的急迫,她吻着完颜什古的嘴唇,疯狂地吮吸,舌滑进她的嘴里,来回扫动,手扯开她本就敞乱的衣襟,往下一拽。 完颜什古傻傻地接住赵宛媞的身子,一阵发晕。 “阿鸢~” 唇齿间吐出她的小字,含混不清,旖旎无限,赵宛媞亲得急躁,才把衣裳褪去,便迫不及待搂住完颜什古,手臂缠上她的肩背,软舌直往她口中探。 “唔~” 双舌裹蹭,不一会儿就弄出水声,赵宛媞实在猛烈,完颜什古猝不及防,脸颊顿时升起两团红晕,直爬到耳根,心脏扑通跳得 炉火尚存,勉强燃烧,几颗火星时隐时现,黯淡的光抹开大片灰蒙的虚影,浓浓淡淡,将两人的身形化在一起,痛苦的纠缠,扭曲,又分不开。 毡毯狼藉斑斑,赵宛媞将完颜什古按在地上,压着凌乱的衣裳,亲她的嘴唇,又狠狠地咬她的下巴,她的脖子,甚至她的胸脯。 “赵宛媞......” 蛮不讲理,她的痛苦藏不住,她罪孽的爱同样蠢蠢欲动,赵宛媞没有理会完颜什古,一口又一口,亲得热烈,也咬得她生疼。 白皙的胸脯上全是咬痕,完颜什古不是没有痛觉,可她不忍心拒绝,心跳凌乱,她望着她趴在自己身上发泄,绝望而无助。 火光闪烁,浓浓淡淡的虚影抹在她苍白的脸上,乌黑的眼眸映出灰白的颓丧,如同燃烧殆尽的炭屑,完颜什古静静望着她,看到失去理智的疯狂。 她一定很难过。 “赵宛媞,”完颜什古伸出手,想拂开她额前滑落的碎发,然而赵宛媞像癫狂,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头,牙尖留下深深的痕印。 完颜什古没有动,任凭她咬,甚至没有缩手,微笑看着她,眼神依旧柔和。 “赵宛媞,你应该活下去。” 她知道,她很坚强,痛苦不能把她毁灭,那么她应该活下去。 活着,才有机会回到朝思暮想的故地。 “阿鸢......” 终于,松了口,滔天的怨恨和仇视褪去,余下是道道创伤和无尽疲惫,赵宛媞嘴唇颤抖,压抑得哭泣完全爆发,她看着完颜什古,通红的眼睛流出泪来。 完颜什古为何要是金人?为何不能只是阿鸢呢? 痛与恨,爱与欢,一同滋长,互不相让,叫她的心受尽折磨,赵宛媞呼吸逐渐急促,突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摁住完颜什古的肩膀,偏头吻上去。 舌尖横冲直撞,赵宛媞第一次强烈地索求,想要她的怜爱,想要她给她欢愉。完颜什古奋力地回应,搂住她的腰,一翻身,将赵宛媞压在身下。 “赵宛媞......唔~” 想说话,却被赵宛媞阻止,她勾住完颜什古的脖子,双腿夹住她的腰,不给她任何余地,炙热严密的吻就冲上去,对着她的唇半吸半舔。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赵宛媞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落无尽的深渊。 亡宋的茂德帝姬,背负着家国仇恨,偏偏喜欢上一个金人。 她是大金的昭宁郡主,有着绿色的眼眸,流着女真族的血液,甚至,她是两次侵宋的金将完颜宗望的女儿,也是攻破汴京的“凶手”之一。 命途严酷,上天却还要愚弄她的感情。 可完颜什古何尝不是上天赐予她的“幸运”。 滋生于罪孽中的爱意,以愧疚为壤,用苦痛浇灌,在压抑中开出花,充斥着疯狂。赵宛媞不想深究开始,至少这一夜,她喜欢完颜什古。 只有......这一夜。 (一百一十九)缠绵 嘴唇用力吸吮,赵宛媞慢慢缩回舌,两片唇红肿,她睁开眼睛,迷迷蒙蒙,无助地看着完颜什古,抚摸着她的脸颊,头一次不掩饰心动。 眼尾滑落一颗泪珠,赵宛媞露出凄美的笑容,声音暗哑。 “郡主,要我好不好?” 在高潮里忘却家国,让她为亲人所伤的痛缓解一些,沉溺也罢,逃避也好,赵宛媞只想要暂时的宁静,她泪光莹莹,祈求地望着完颜什古,“阿鸢,我想你狠狠地要我。” 近乎破碎,完颜什古心一疼,“赵宛媞,你.......” “要我,好不好?” 手臂缠上她的脖颈,像撒开情网拢住她的猎物,赵宛媞清楚地听到完颜什古的心跳声,笃定她不会拒绝,因为——她对她是那样的好。 与她不堪的心思相比,她的情愫纯洁得令人不敢置信,热烈,美好。 赵宛媞一直都明白。 果然,完颜什古说:“好,我要你。” 彼此相望,她的温顺和渴望里有与往日不同的情,完颜什古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被这点儿情蛊惑,欣喜在心内膨胀,呼吸顿时灼热起来。 “赵宛媞,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 安慰她,也赞赏她,完颜什古眼神温柔,露出淡淡的笑容,她亲了亲赵宛媞的额头,然后拉下她的手臂,剥开她的内衫。 “阿鸢......” 完颜什古直起腰,脱掉刚刚被赵宛媞扯开大半的锦袍,赤裸上身,赵宛媞看到她的肩膀裹着白纱,脖子和胸脯上全是自己的咬痕。 几处甚至微微破皮,全是她的放纵,赵宛媞伸手想去抚摸她身上的红痕,完颜什古却握住她的双手,拉高,压到她的头顶。 十指嵌入她的指间,掌心相对。 “阿鸢,嗯~” 炉火啪的一声轻轻炸响,帐内很温暖,抚慰着她的身,完颜什古的吻落了下来,赵宛媞一颤,慢慢地闭上眼睛,睫毛扑朔,似乎很欣喜。 汴京,战乱,死亡,鲜血......一切都远去,小帐安宁,足以让她暂时放逐。 只有她的阿鸢。 主动去亲她,赵宛媞试图伸来舌,完颜什古连忙含住,怜惜地吮吸,软软地与她交缠,轻巧地舔吻,摩擦,想慢慢地让她适应。 “阿鸢,要我~” 可是赵宛媞等不急,迫切地想要和她交融,想在她怀抱里溺作春水,不满地咬了下完颜什古的嘴唇,又朝她的下巴亲吻,“要我,阿鸢,要我~” “赵宛媞,你......” 手不禁松开力道,怕伤着她,完颜什古脸色微红,想说点儿什么,赵宛媞忽然抬手勾住她的脖颈,一翻身将她反压在毡垫上,松垮的衣裳自肩头滑落。 雪白的肌肤泛出红晕,赵宛媞带泪的脸颊上透出潮色,她把自己放逐,任由那罪孽开出情花绽放,她望着完颜什古,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依恋,“阿鸢~” 柔情百转,顷刻又化了妩媚,眼底一片火热,燃烧着不顾一切的放纵,完颜什古已呆了,傻傻看着赵宛媞,忽然觉得唇上一凉,赵宛媞的手指轻轻压在她嘴唇上。 大胆地爱抚,感触到柔软,赵宛媞忽然笑了笑。 帐子里很温暖,炉里噼里啪啦炸开几声响,忽然亮堂起来,橘色的火光挤满小帐,清楚照出完颜什古的面容,那双如宝石般的绿眸霎时熠熠生辉,野性而迷人。 “阿鸢~” 手指轻抚她的脸,赵宛媞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颤了颤,忽然没了力气,软软趴在完颜什古的身上,枕着她的胸脯,静静地等待。 扑通扑通,她也听见她的心跳。 不忍打搅这一刻的安宁,完颜什古没说话,摸了摸赵宛媞的头发,抱她一会儿,慢慢坐起身,将她搂在怀中,一只手解开她的肚兜。 “赵宛媞,别怕。” 轻柔地握住她的乳,完颜什古吻住赵宛媞的嘴唇,湿滑的舌终于钻进她的嘴里,勾起她的舌,熟练的交缠共舞,渡去自己的津液。 手掌包住乳,一下松一下紧地随便揉搓着。 滋~,淫荡的水声从彼此唇间溢出来,完颜什古好半天才让她喘息,趁赵宛媞酥软,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拿过挂起的马袋,取出一个小瓶子。 里头是之前剩下的情药,推进穴里催淫的那种,完颜什古先前和赵宛媞在池边淫戏,玉柱和淫药都摆在小帐里。 “阿,阿鸢?” 失了她的爱抚,赵宛媞露出迷茫的神情,完颜什古将玉柱横咬在嘴里,腾手倒一粒催淫淌液的丸药,然后抬起赵宛媞的腿,抵住她的穴儿,直接推了进去。 “啊~” 小穴尚且干涩,直接被撑开往里塞药,娇嫩处登时被磨得疼,赵宛媞不禁颤抖,两腿后缩想挣脱完颜什古并拢,可她并不留情,有点儿粗暴地将药推入穴里。 “不是想要么?” 半是调笑半是心疼,完颜什古温柔地抚摸赵宛媞的面颊,擦去她的泪痕,声音照旧是情意绵绵,“这就先把你干出淫水来。” 拖到衣袍,她系好皮具,用水囊将玉柱仔细清洗,套入戴具上。 “阿鸢~” 赵宛媞好像醒过神来,心一跳,生出微妙的荒唐感,登时便想缩进被窝里,然而哪躲得开,硬生生瞧见完颜什古赤裸的身体,她站在床侧。 高挑出众,野气满满,腰腹侧有两条漂亮的曲线,赵宛媞赶紧扭过头,可余光还是瞧见她的乳,白生生俏挺挺,粉红的乳尖像桃瓣。 没有强迫的压制,完颜什古慢慢俯下身,单膝跪在床上,先亲了亲赵宛媞的膝盖,估计差不多,才将她的腿猛地分开,挺腰将玉柱抵在她的那处。 丸药完全化开需要半刻,穴儿里应该已经有些水了,完颜什古低头,扫一眼她嫩嫩的私密处,抬起目光,看着躺在床上,与自己赤裸相对的赵宛媞,笑了笑。 “小穴放松些。” 手指稍微摸一摸,碰着她的肉缝,赵宛媞不禁颤抖,呼吸急促起来,哭过的眼泛着红,眼神破碎,她望着完颜什古,杏眸酝了蒙蒙雾气——委屈,不甘,又逃避,沉迷。 “阿鸢~” 沉沦里,她是她唯一的依靠。 如攀附她的莬丝花,柔弱,无助,完颜什古心疼起来,注视赵宛媞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体谅她的痛苦,愿意陪她逃避,“乖,再忍一忍。” “嗯~” 沁凉的食指在肉缝里上下揩擦,赵宛媞脸红,肉瓣不禁跟着微微收缩,丸药融化掉一半,穴里开始变得燥热,痒痒的,隐隐约约像是虫儿在爬,勾出空虚来。 “唔,阿鸢~” 想要她,赵宛媞哀求地望向完颜什古,双腿不知不觉向她张开,彻底露出小穴来。 药的确起效了,完颜什古又在肉缝里揩擦几下,指头已经触得到湿湿的热,她低头细细看了看,只见赵宛媞的肉瓣稍稍鼓起,挤着阴唇微微露出一点头。 “阿鸢,啊~” 还没被她要,空空的,肉穴里更热了,赵宛媞不禁在床上扭腰,胯部微微抬起又落下,两条腿始终向完颜什古张开着,肉瓣不仅热,而且开始鼓胀。 阴唇像是要肿起来,她浑身冒汗,难受地哼唧。 “真美。” 含苞的媚花,几滴晶莹若隐若现,完颜什古谨慎地观察,手指分开阴唇看了看,才把玉柱又扶住,柱头对准肉缝,慢慢地上下摩擦。 淫药能把汁液催出数倍,倒能先把她穴插润,再慢慢玩她花唇不急。 (一百二十)春液 猫猫头 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胸中顿时膨胀,一股热气直往上冒,完颜什古轻轻拧起眉,压着自己的欲望,用力一夹自己的肉穴,深深呼吸。 玉柱冰凉,蹭着从肉缝里露出来的小阴唇片,不疾不徐地上下游动,赵宛媞心跳越发快了,偏偏被卡在这半入不入的空当,小穴不禁一缩,发出细弱地呻吟。 “阿鸢~” 唤她的名字,要她给予她汹涌的快感,要她给她肌肤相亲的欢愉,好冲淡她的苦楚,将一颗心暂且解脱出来,赵宛媞抿唇,眼睛湿润,望向完颜什古的眼神充满祈求。 “阿鸢,要我,狠狠的要我......” “......” 摩擦阴唇的动作陡然停住,完颜什古心疼了一下,随即不再拖沓,柱头顶住她的穴口,一挺腰,强硬地挤开肉瓣,从发烫的两片阴唇间猛地插进去。 “哈啊~” 穴口被撑开,玉柱生硬地插入肉穴,完颜什古没有留余地,尽根没入,小腹紧贴赵宛媞的阴阜,她脸颊上浮起两团粉红,插着赵宛媞的淫穴,小心俯下身。 手肘撑在赵宛媞的身侧,屈膝沉腰,将玉柱深深顶进她的穴里,完颜什古用双乳顶住赵宛媞的乳部下端,与她肌肤相贴。 “嗯~” 终于被她塞满,小穴里很胀,每一寸软肉都贴附在玉柱上,赵宛媞羞耻又满足,发出轻轻地喟叹,似醒非醒,脸上的红晕更加浓郁,她睁开水蒙蒙的眸,忽然对上完颜什古眼睛。 柔情绵绵,幽绿的眼眸比繁星更漂亮。 “赵宛媞,”完颜什古笑了笑,细腻的温柔像和煦的风儿,她专注地望着赵宛媞,指尖拂开她额前的碎发,“什么都不要想,我会狠狠地干你。” “阿......唔~” 偏头吻住她的唇,完颜什古右臂弯曲支撑住身体,左手伸到赵宛媞颈后,托起的她的头,接着伸舌闯进她的檀口,用力勾住她的舌摩擦。 “嗯~” 塞在肉穴里的玉柱猛地动了起来,完颜什古一面深吻纠缠赵宛媞的舌,一面向前耸腰,带起玉柱狠狠撞了一下她的阴部。 啊~ 没有化尽的半粒药丸被玉柱顶推到穴心,深深地塞进去,几乎要到宫口,玉柱棒身有凸起的花纹,粗糙地摩过肉壁,打得赵宛媞颤抖不已,两条腿张开着哆嗦。 滋,上面的小嘴先被她亲得淫荡,唇角泄出晶莹的涎水。 “唔~” 浑身燥热,完颜什古纠缠得紧密,绞住她的软舌,把呻吟都被堵在嘴里,赵宛媞有点窒息,偏偏挣脱不开,不知不觉沉迷,任由她痴缠。 “赵宛媞,你好甜~” 短暂的喘息换气,完颜什古舔去赵宛媞唇角的津液,又吻住她,耸腰时不再只撞一下,而是连续不断,直接带着玉柱干穴,凶猛地插进阴口! “啊~” 药推进去时,便把肉壁上都抹了些,玉柱一插,凸起的花纹摩擦过去,登时带起滚烫的火热,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玉柱被带着尽根没入,柱头插进穴心,顶到了敏感。 “呜~” 噗呲,完颜什古没给赵宛媞平息的机会,亲着她的唇,舌头反复舔,左手微微向下,温柔地捏住她的后颈,伏在她的身上便奋力耸动。 “啊~,阿鸢,阿鸢......啊,啊~” 抽插来得又燥又急,赵宛媞被完颜什古捏住后颈压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觉得她在身上极快地耸动,一下一下撞得她的阴阜发软,玉柱同时狠狠地灌入肉穴。 “嗯啊~” 好深啊......小穴完全被玉柱塞住撑开,每次顶撞抽插,只拔出半根,马上尽根没入,完颜什古的小腹也用力撞向阴阜,耻毛从被插开的阴唇上磨蹭过去,沾湿淫水。 “啊,啊,呜呜~” 狠狠干她十几下,好似要把她娇嫩的穴穴干坏,赵宛媞发出细弱的呻吟,又咬住嘴唇,羞耻地小声呜咽,完颜什古并不饶她,耸腰挺动间又插把她的穴儿插了二三十下。 玉柱本来干涩,陡然插入穴里时,并不沾染半点淫水,撑开穴口时磨得微微发疼,柱身的花纹刮着肉壁,完颜什古初顶插的几下,玉柱拔出来时只是带着热气。 塞得穴穴胀满,抹过药的内壁很快火热起来,玉柱一插一出,来回拉扯着软肉,赵宛媞被干了十几下时,便忍不住夹紧,穴里滚烫像倒了热油。 玉柱再拔出来时,便裹满一层薄薄的晶莹的水液。 软肉慢慢瘙痒起来,被顶到阴心酥酥麻麻,赵宛媞面色也翻起情潮的红浪,紧紧抱着完颜什古,双腿夹紧她的腰,玉柱再插着尽根没入时,只觉软肉被磨得一阵舒服。 瘙痒都被柱身的摩擦缓解,舒服得赵宛媞一阵发抖,腿根几乎痉挛起来,又酸又紧,她抱住完颜什古不停喘息,只觉小穴里的褶皱都要被她的玉柱拉扯开,干的酥麻。 “哈啊~” 啪,玉柱又撑开插入小穴,细碎的呻吟溢出口,赵宛媞抖得厉害,双手几乎抠着完颜什古的脊背,两条腿张开受着她的顶撞,急促地喘息着,“阿鸢......啊~” 小穴狠狠夹合,奋力咬住玉柱不松口。 “爽了?” 发觉她的身子越来越紧绷,像是要高潮,完颜什古最后顶了一下,却不再耸腰干穴,她捏住赵宛媞的后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赵宛媞脸颊酡红,如饮酒醉,微启樱唇娇喘,呼出的气息湿润滚烫,杏眸里水波涟涟,神情淫淫迷离飘忽,酥软无力,果真是要高潮的模样。 很美,可惜不想让她现在就高潮。 暂且让玉柱塞在饥渴的穴儿里,完颜什古亲了亲赵宛媞,盯住快要沉沦的帝姬,欣赏她快要沉沦的美妙情态,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嘴唇。 顺势从她的唇间滑进去,熟练地捉到她的软舌,完颜什古故意不再抽插下面的小嘴儿,只缠着上面的嘴儿,舌面用力摩挲,深深一吸。 “唔~” 早被插穴插得软了身,赵宛媞颤颤发抖,完颜什古趁机松开她的手臂,双手撑住床挺起身,腰部慢慢地往后撤,把玉柱一点一点地从小穴里拔出来。 啵,玉柱从穴口滑出去。 红肿的穴口张合,阴唇无力的张开,干涩的柱身已被赵宛媞的淫水湿透,裹着一层滑腻的清液,完颜什古低头看时,圆润的柱头正好拉着丝滴下两滴爱液。 (一百二十一)乳潮 猫猫头 丸药起效,淫液果真比以往多得多。 只插一会儿而已,完颜什古轻微喘息,痴迷地望着戴在下身的玉柱,上等的白玉被淫液裹满,越显剔透,她看着滴落的爱液,忍不住用中指在柱头处接一滴,抹到嘴里去。 好甜~ 含住指尖,爱极她的味道,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让她疯狂,完颜什古脸颊烫得通红,抹入舌尖的一滴淫液仿佛春药,她浑身都燥起来,小腹尤其胀鼓火热,阴阜肿肿的,像是微微凸出来。 明显感觉自己腿心的湿泞,她不由颤了颤,眼神迷乱,舌尖一卷舔干净指尖的淫水,完颜什古狠狠吞了一下,喉咙轻微地上下滚动,极为饥渴地把将淫液咽下去。 目光早被情欲胀满,灼灼滚烫,她低头看向赵宛媞的那处。 “嗯~” 盲婆的淫药不是花楼里胡乱用的劣药,性燥却不伤人,推入穴里只是催液,贞洁烈女也会水盈盈的,而赵宛媞本来就敏感,何况对完颜什古并非无情。 是以药效发挥到十足的地步,又被玉棒插弄数十下,每一寸肉壁都被抹上了药,烘得骚热难耐,将身子逼得滚烫,赵宛媞瘫软在床上,喘着气轻轻扭摆。 两条腿却最没力气,乖乖地张开,正给完颜什古瞧个清楚。 前端耻毛也沾湿,穴处给玉柱插得浪荡,花蒂肿胀俏挺立,白虎粉红见蕊心,阴唇微翻开娇瓣,淫心燥渴,荡荡流下汁液,幽幽自有暗香。 垂涎三尺,完颜什古想把脸凑过去,好好舔一舔,叫赵宛媞把液都喷她嘴里去。 “唔......阿鸢~” 腻腻地开口,赵宛媞半睁开眼眸,多情水眸柔波荡漾,梨花带泪,脆弱地望着完颜什古,被她插得险些高潮,饥渴的身子微微发颤,她不想太快清醒,“阿鸢,抱我。” 一颗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完颜什古登时心慌,赶紧将赵宛媞抱起来搂在怀里,双手从背后环绕她的腰,急切地将她的泪吻去,“别怕,我在。” “嗯~” 眼神迷乱,赵宛媞偏头,侧身勾出完颜什古的脖子,迎着她的唇献上自己,完颜什古张嘴让她的舌伸进来,慢慢地搅动,给足她要的欲望。 滋,津液从唇角流出,完颜什古很小心地舔一下赵宛媞的唇,软舌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缠。 “唔......” 轻缓的回应她,完颜什古一边吻,一边爱抚赵宛媞腰侧白皙的肌肤,她的手指并不似闺阁女子那样细腻,几处关节带着薄薄的茧,刮得赵宛媞战栗。 掌心的温度很暖,赵宛媞闭着眼睛,仿佛被她珍爱地捧在手心呵护,妥帖的温柔从肌肤渗入骨髓,引得一阵颤抖,腿间的蜜处似乎又发了骚情。 想要......想阿鸢碰碰那里。 完颜什古的手却从赵宛媞的腰部游上来,一左一右先握住她的乳,拇指稍稍一刮,便知道她的乳头挺立起来,硬硬的。 坏坏地拿有茧的关节去刮乳头,食指点着左右拨动,赵宛媞又颤抖起来,完颜趁机吮住她的小舌一吸,同时捏住她的两颗乳果搓着捻动。 “嗯啊~” 淫药引起的快感不止在阴阜,小穴紧紧一夹,赵宛媞一阵轻颤,完颜什古吻得绵长,很容易被挑起激烈的快慰,被她捻动的两颗乳头好似比平日还要敏感百倍。 一捏一撮,乳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更硬得厉害。 食指摩擦乳晕,绕着乳头打转,完颜什古一面玩赵宛媞的乳,一面用唇亲吻她的耳垂,挑逗她的敏感,伸出舌尖对准通红的耳珠,快速地来回扫动。 “阿鸢~” 痒酥酥,湿漉漉,赵宛媞皱眉咬唇,不由自主挺起胸,可乳头正被完颜什古捏在指尖搓揉,避无可避,她喘息出声,只觉一股尖尖的刺感在乳肉里面乱刺。 又麻,又软,微弱的疼夹杂着说不清的快感。 “唔~” 乳颤颤,下面的小嘴儿也狠狠收缩,像是被乳头的刺激带动着,迫不及待想被塞满,赵宛媞难耐地扭动腰,想把完颜什古推开,偏偏无力,只能一阵一阵地轻喘。 稍稍松开手,免得把赵宛媞逼得太急,完颜什古笑了笑,最后舔一下她的耳垂,托住她的后腰,把人转过来,横抱在腿上,再玩她的乳。 大腿被赵宛媞的淫液弄湿,一条晶亮的水泽,完颜什古低头看见,喉咙不自觉地上下蠕动,幽绿的眼眸暗沉,她极力克制,才没有把赵宛媞放在床上狠肏。 “嗯~” 已被她玩得瘫软似水,赵宛媞小声嘤咛,只顾自己夹穴,热浪在身子里翻滚,烧得痛苦暂时殆尽,烧得她神色迷离,双颊绯红。 “真美。” 怜爱地赞叹,完颜什古温柔地抚摸赵宛媞通红的脸,克制着想要狠狠肏她的占有欲,一颗心堕在绵绵密密的糖霜里,为她摇曳,为她沉溺。 “赵宛媞,有我在,别怕。” “唔~” 仿佛回应她,赵宛媞半阖眼眸,一片朦胧的水雾氤氲,似醒非醒,她也坠入她的温柔,在她的情欲里求得短暂的安稳,两片唇轻启,唤她:“阿鸢~” 左手托着她的腰,扶住娇软的赵宛媞,完颜什古先把注意收回,目光落在她的胸前,一愣,原来两只美乳不知什么时候染起层层红晕,乳头也高高挺立。 桃红春色,两颗红果娇诱,完颜什古看得入迷,忍不住去舔赵宛媞的乳尖。 像是品尝上等的蜜一般,她小心地探出舌,舌面贴着乳晕,自下而上刮着乳尖弄过去,赵宛媞呜咽,刚才被她搓红的乳头登时被舌头舔得湿凉。 “嗯~” 一边舔,一边顶乳头,津液把乳晕都给弄湿,完颜什古把握着力道,舌尖来回搅动摁压乳头,打着卷戳乳尖,赵宛媞被她弄得酥软,乳儿却不知为何更胀。 像是里面打了水,胀得满满当当,乳尖又疼又麻,快被弄坏了。 “呜,阿鸢,别......啊~” 忽然被她含住乳头轻轻吸吮,赵宛媞轻呼出声,奋力挺起肿胀的乳儿,乳头像被细小的针尖戳刺,她快受不了这快感,“你慢点,哈啊~” 又是一吸,完颜什古也爱极她的美乳,软软腻腻像蒸腾的白馍,津液拉着丝牵在唇间和乳尖上,她发现赵宛媞的乳头好像肿大了起来,不由拿手又轻轻捏一下。 “啊~” 比平日反应激烈,完颜什古看她抖得厉害,便用手指摁着乳头打圈摇晃,赵宛媞难耐地皱紧眉,一面打颤,一面将乳挺得更高。 “阿鸢,嗯......嗯啊~” 手指一圈一圈地搓揉,忽然,完颜什古张开手掌握住乳肉,狠狠得一搓。 “啊哈~” 双腿紧紧夹起绷直,阴阜里流水,骚热空虚难受,赵宛媞扭动着,夹腿想要缓解,完颜什古又捏住乳头一夹,一股麻麻的痒意登时刺得她挺起乳发抖。 “唔......” 夹着腿,淫心微微抽搐,一小股淫液顺着腿根流到膝盖,赵宛媞喘息着,在完颜什古怀里,胳膊无力地勾着她的脖子,被她玩出了乳潮。 (一百二十二)夹指 猫猫头 简直敏感得不可思议,玩乳也能让她小潮。 虽然不很激烈,可赵宛媞美极了,完颜什古痴痴看着怀里的帝姬,手仍然放在她的乳上,握住乳肉轻轻捏揉,双指夹住红肿的乳头把玩,欣赏她的娇媚。 赵宛媞软软地勾着她的脖子,乳潮带来的欢愉不如阴蒂那么强烈,却恰好勾出空虚,她喘息一会儿,通红的脸埋在完颜什古的颈窝里,有点依恋地嗅着她身上的淡香。 果真是只小雌兔,毛茸茸,可可爱爱。 不过还没把她玩够呢,下面的水应该流了很多,完颜什古不急,亲亲赵宛媞的额头,由她自己夹着腿磨一会儿,才把手伸到她的大腿处,顺着外侧悠悠抚摸。 “赵宛媞,”故意在她耳边吐气,逗弄她,“自己把腿张开。” “呜......” 越发搂紧她的脖子,埋着绯红的脸不敢抬头,羞得浑身发烫,长在汴京的茂德帝姬是涓涓柔水做的美人儿,含蓄温婉,赵宛媞不禁把腿夹得更紧,粘在完颜什古身上不松手。 哼哼唧唧,每次床事都是这般,需耐心将她催开才会高潮,叫人又怜又爱,完颜什古心跟着软,看扒住她肩膀不松手的赵宛媞,起了逗逗她的坏心。 手只在腿上爱抚,不着急要碰她那流水的妙处。 “把腿张开。” 附在她的耳侧,呼出的气息滚烫,完颜什古用唇啄吻赵宛媞红透的耳垂,压低声音,口气极致暧昧,如蛊惑般,吐出靡靡淫语:“不想让我摸小穴吗?” 手故意在她腿上一摸,“赵宛媞,你的水都流到我的身上了。” “......” “乖,把腿打开,我看看小阴嘴儿还有没有流水?” “这么紧,阴唇都被你夹肿了吧?” 一句接一句,时不时伸出舌舔舔赵宛媞的耳垂,湿湿的热意逼得赵宛媞越发迷离,身子不住发抖,被她的浪荡淫声引导,不知不觉臆想。 “阿鸢......唔,郡主~” 完颜什古的手指修长,沾着淫液推进小口的时候总是很深,指节上的薄茧略微粗糙,刮到内壁舒服得不得了,一会儿就能止住瘙痒,刮出软肉一层层的淫水来。 她的手指抽插着,把穴口磨得舒服。 “嗯~” 身子滚烫,仿佛真的被她的手指插进去,赵宛媞呼吸慢慢急促起来,不安分地轻轻扭动,两条腿夹着互相摩擦,脚趾头羞涩地微微蜷起,难言的快感融化着她的羞耻。 欲念总能掀起最强的快感,淫意绵绵,赵宛媞整个身子像在水里泡着,燥热无比,额头渗出细细的汗,肌肤被热熏蒸出漂亮的娇色,如同春煦里待放的粉瓣。 她好美。 明明是自己诱惑她,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完颜什古搂着赵宛媞娇软的身子撒不开,呼吸灼热,沉浸在暧昧芳香的浓欲里,入迷地亲着她的脸,和她耳鬓厮磨。 “赵宛媞,把腿张开~” 手心也发烫,完颜什古反复摩挲她的大腿,被她的美色惑得深,不自觉吞咽口水,干渴又燥闷,舌尖腻出点点咸涩,像是赵宛媞汁液的味道。 下腹始终笼罩着团团火热,完颜什古用力一夹,肉瓣裹住蠢蠢欲动的阴唇,试图用这种杯水车薪般的摩擦来缓解下身的肿胀,唔,肿得好难受。 不禁把手伸到赵宛媞紧夹的两腿间,已经有点儿克制不住,手心到手指尖都在发热,她左手收拢,稳稳搂着赵宛媞,右手在她的腿缝上下游走。 诱人的小雌兔,一会儿就插进去把她狠狠肏喷水。 “阿鸢~” 思绪糊得黏在一处,赵宛媞夹了好阵子腿,腿根略微发酸,可穴穴好像越来越空虚,不由颤抖,终于夹不住,不知不觉松开,乖乖地张开腿。 “很好,”完颜什古依然保持将赵宛媞横抱在腿上的姿势,低头看一眼,只见被她反复夹弄的腿心淫汁泛滥,多得把腿根都流湿了,便把手覆盖上,往阴阜上稍稍搓弄。 “啊~” 舒服地呻吟,赵宛媞颤抖不止,小穴似乎渴望了很久,酥麻的爽利只冲脊椎,她不觉伸展娇体,挺起被玩肿的乳,在完颜什古怀里显出娇润的媚态。 “想我弄哪里?” 手掌早被淫液打湿了,指根滑腻一片,滴落下淫水,顺着手背流到手腕,完颜什古摸了摸肿胀的阴阜,肉瓣早在情欲催逼下包不住阴唇,向外微微翻起。 腿儿大张,赵宛媞急促地喘息着,眼神迷乱,她不想留在痛苦的现实,放纵沉溺,“郡主……” “很舒服?” 双指分开伸入肉缝,软软腻腻的两小片被汁液泡透了,滑腻得很,完颜什古夹住随意把玩,手指来回上下滚动夹弄,稍稍用力,阴唇就从指缝间滑出去,像是羊脂般。 稍满足她吧,她并拢手揉搓,四根指头左右扫动,打着圈揉水汪汪的花唇。 “啊~” 赵宛媞颤抖起来,一只手抓住自己的乳,呜咽着挺起胸脯,“阿鸢,嗯~” 沽滋,淫水多得完颜什古都接不住。 揉几下,夹几下,来回玩弄十几次,赵宛媞轻轻呻吟,身子热得很,阴唇被完颜什古夹来夹去玩得燥热,越发红肿充血,大胆地从肉瓣里冒出,像花瓣马上要张开。 花唇都被她搓得麻了,可小穴却越来越滚烫,尤其是阴口。 沽滋,手指又一次从花唇那里刮过去,赵宛媞猛地一抖,阴口忽然瘙痒得厉害,淫液汩汩地往外吐,湿泞不堪,花口不禁狠狠地一吸。 “哈啊~” 完颜什古的手轻轻拨弄阴唇,赵宛媞张着腿儿,歪倒在完颜什古怀里,难耐春欲,满面桃色娇情,两颊熏红,鼻头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忽然咬住嘴唇。 杏眼多情,她抬眸望她,藏着痛苦后的淡淡哀伤,缠绕几缕不可诉说的情丝,赵宛媞依靠着完颜什古柔软的胸脯,眼角泛红,一双眸如笼烟雨,美得脆弱。 完颜什古愣住,连爱抚都忘了。 “求......郡主怜惜~” 完颜什古被她挑得欲情焚身,心软得一塌糊涂。 手指又揉了数下,赵宛媞难受地皱眉,胸脯起伏,含含糊糊唤着完颜什古的名字,终于,阴唇被她彻底揉得充血,完颜什古才矜持地用手指尖挑开小唇,毫无征兆地滑进去。 “啊哈~” 剧烈的颤抖,赵宛媞狠狠挺起乳峰,肉瓣一下咬住她手指,穴口急切地收缩。 “……阿鸢,唔~” 太舒服了,淫穴的空虚都被满足,赵宛媞红着脸,虚弱地靠在完颜什古怀里,颤抖的两条腿弯曲着夹起,把完颜什古的手指夹住,淫穴饥渴地吸吮。 (一百二十三)高潮 手指尽根陷入一片湿腻的火热里,被软肉层层裹挟。 “唔~” 屈腿夹着她的手指,还要被她亲吻,赵宛媞半闭眼睛,眼神混沌不明,完颜什古很懂得怎样慢慢满足她,不急躁也不暴戾,极尽温柔,一点点填平她的不安和苦痛。 啵,软舌吃够香甜,拉着淫丝从湿润的唇齿间滑出来。 “把腿打开。” 手指被她的小穴夹得又湿又热,完颜什古感觉赵宛媞不住颤抖,双腿大概快夹不住了,便挑逗她道:“赵宛媞,我都要被你夹得化了。” 说完,手指故意顶着软肉微微转圈。 “啊~” 指腹磨到肿肿出水的软肉,赵宛媞浑身战栗,红着脸,弓起脊背缩在完颜什古怀里打颤,就是腿儿有些夹不住,腿根好酸,她快忍不住要张开给......她玩弄。 “赵宛媞,给我看看。” 轻咬她的耳朵,完颜什古温柔地注视怀里满面臊红的美人,知道她忍得难受,舔舔她的耳垂,亲亲她的脸,“别怕,你很美。” “唔......” 声音柔和,语调平缓,言辞间充满由衷的赞美,赵宛媞清楚地听见她的呼吸,完颜什古的汉话的确说得很好,以至于让她恍惚——她只是阿鸢,而不是金国的郡主。 别怕......不知为何想要流泪,情难自禁,赵宛媞抬眸望向完颜什古,又一次坠入她深邃幽绿的眸里,柔情百转,她的心不自觉随她的一起律动。 赵宛媞,别怕。她对她说过很多次。 危难的时候,她总会在,赵宛媞鼻尖有点酸,看着完颜什古,忽然抱住她的脖子,贴住她柔软的胸脯,乳肉紧密地顶住她,然后吻她的嘴唇,迫切地将舌伸了过去。 夹紧的腿慢慢地松懈,一点一点地打开。 “唔~” 接住她的软舌,完颜什古温柔地缠绵,来回和她的搅动,安抚赵宛媞的急切,感觉她的腿完全打开了,手指从肉穴里拔出半根,再往前一插。 “嗯~” 磨到穴口,痒酥酥一阵酸麻,赵宛媞立即抖着想缩成一团,完颜什古搂住她的腰,趁她的腿没合拢,中指插在湿黏的淫穴里,开始前前后后地抽插。 “啊,阿鸢......唔~” 细碎地呻吟从唇间溢出,又被完颜什古霸道地拦住,她用舌纠缠她,吞下她的呻吟,手指打着转,浅浅地进出水流不止的淫穴,指腹摁压穴口,有意在小口处摩擦。 嗯......好舒服~ 并不尽根没入插进深处干穴,完颜什古很有耐心地挑逗淫荡的口儿,流了许多汁液之后,里外全是滑腻,中指被淫液润得潮湿,很容易地在下面小嘴里滑入滑出。 赵宛媞的穴儿很紧,哪怕全被淫汁润了,桃源洞也小小的只容得下一根手指,完颜什古温柔地玩弄她,拔出来时故意摁压两下,再挑起淫液,探进去半根。 “嗯,嗯~” 那处好似变作一只蜜袋,袋口被完颜什古反复抽插弄得越来越紧,赵宛媞颤抖着,穴口越咬越紧,内里全是空虚,她羞耻万分,只觉自己淫荡得很。 阿鸢好.....会弄~ 沽滋,又插进了,完颜什古曲起手指轻轻打转,穴口都被她干得酥麻,一夹一咬,汁液放肆,赵宛媞听着淫靡的水声,身子一颤一颤,两条腿酸酸地发软。 羞耻又无力,只能张开腿被她干穴。 完颜什古手指又转了两圈,感觉穴口越来越紧,赵宛媞呜呜咽咽,眼神一暗,忽然吮住赵宛媞的软舌,重重的一吸,同时手指拔出来,狠狠地干入穴里~ 啊~ 噗呲,突然尽根没入,把空虚地淫穴塞得满满的,赵宛媞猛地一抖,穴口紧紧收缩咬住完颜什古的指根,强烈地快感顷刻扑来,内里的软肉都舒服地缩紧。 完颜什古一下干入最深处,勾起手指,指腹摁着饱润的软肉来回摩擦。 “唔~” 内壁上的粗糙正发痒,全被手指的摩擦缓解,软肉乖乖地被她挤出淫液似的,赵宛媞被烫得快化了,羞耻疯狂地滋长,身子却在迎合。 “嗯,嗯唔......” 舌还被完颜什古缠住摩擦,一丝涎水从唇角流出,赵宛媞浑身发红,贴着完颜什古的双乳也胀得疼,乳尖摩在她的软乳上,无意碰到她粗糙的乳晕,撞到她的乳头。 三处酥麻乱窜,乳头肿,小穴肿,嘴唇也快被她亲肿了。 几乎无力地挂在她身上,完颜什古的中指忽然飞快地抽插起来,尽根拔出,尽根插入,指尖狠狠地摁压软肉,一下一下肏干水盈盈的肉穴! “呜......哈啊~” 终于从她炙热的吻里逃脱,来不及喘息,呻吟便从唇间溢出,赵宛媞满面赤红,手臂紧紧勾着她的脖子,在她的怀里不停哆嗦,想合拢双腿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啊,啊,哈啊.....阿,阿鸢,唔~” 羞耻地呻吟,赵宛媞浑身潮红,肉穴被她插干十数下,软肉都被碾出汁来,噗呲噗呲冒着淫荡的水声,清黏的爱液顺着穴口流出,一滴一滴滴在毡毯上。 “呜,阿鸢,嗯,嗯啊~” 无力地软在她的身上,呼吸灼热,眼前像是起了雾,一片茫然,赵宛媞身子随着肏干不住起伏颤抖,小穴又酸又痒,被手指狠狠地撞击才能舒服。 “骚穴是不是很痒?” 噗呲,手指狠狠插进去,完颜什古感觉淫汁顺着她的指流到手腕,知道药力全然发挥,淫液果然像是止不住,爱极了,不由想把赵宛媞狠狠肏坏! “汁这么多,别夹着,给我喷水出来!” “啊~” 她撤出手指,狠狠抽了一下赵宛媞红肿的阴阜,打得阴唇乱抖,却疼得舒服,赵宛媞羞耻地叫出声,搂着完颜什古的脖子,后背绷紧,被她折磨得快疯了。 “别,阿鸢,不要......啊哈~” 啪,啪,啪,连抽十几下,打得阴唇麻了,花液被抽得飞溅出来,赵宛媞腿根都被淫水弄湿,糊着大片大片的晶莹,完颜什古拨开红肿的阴唇,再次把手指狠狠插进肉穴! “嗯~” 阴唇还疼着,完颜什古却已经抖起手腕,飞快得肏弄着,尽根出入插干嫩穴。 “啊,啊~” 一波疼爽的快感还没过去,又被干穴了,赵宛媞呜咽着,激烈浓郁的情潮逼得她眼眶泛红,完颜什古给得太多了,她受不住,不由哭着求饶:“阿鸢,呜呜......不要啊,啊~” 被干得合不拢腿,只能不停地发颤,软软绵绵趴在完颜什古身上,完颜什古飞快抖动手腕,手指在穴里凶猛地抽插,一声声淫靡波荡,噗呲噗呲溅出淫汁。 好,好多~ 娇嫩地小穴被她干得像是要坏了,先是一阵阵发酸,像灌了醋,接着发紧,从穴心到穴口都拼命地咬,手指反反复复戳开软肉摩擦粗糙,肿胀又满足。 “唔~” 太多了,深处的软肉都被手指插得酥软,赵宛媞喘息着,眼神逐渐迷离,手挂在完颜什古脖子上,身子不住颤抖,香汗淋漓,随着她的抽插上下轻轻耸动。 噗呲,指根狠狠地抽打在肿肿的阴唇上! 两片娇娇的花唇彻底充血,肿的胀胀的,往两边分开,被肏穴的手指反复抽打,完颜什古凶狠地干了几十下,指头抠挖,点住最深处的淫心,在粗糙的内壁上一弄。 “呜!” 尖锐地酥酸从深处涌出来,赵宛媞呜呜咽咽的呻吟,眼前剩下白茫的模糊,脑海空白,她忽然张嘴含住完颜什古的肩膀,后背绷紧......要,要去了~ 手指刚拔出来,被肏透的淫穴就猛地一缩,噗呲飞溅出汁液。 (一百二十四)连续 (猫猫尾) 火炉烧得暖,小帐春浓,毡毯上一小滩水液。 雪莹玉体拈粉红,两只白乳扑艳色,腿心花唇吐淫液,弄得娇儿软无力。 “真美。” 将她送上高潮,不管赵宛媞是否听见这赞美,完颜什古很满足,亲亲她的额头,将她小心放在床上,欣赏一会儿她流泻的美色。 “赵宛媞好看,奶子好看,身子好看,流水水的穴儿也好看。” 文盲的欣赏只有直白,反正哪里都好看,完颜什古下床,腿心胀得很,系在腰上的皮具一摩私处,便起酥麻,她不由伸手去腿间,小心地揉两下。 “唔~” 两颊涨红,她压抑地喘息,一股喷涌的爽意差点让她站不稳,越发想狠狠揉搓阴蒂,完颜什古咬唇,硬是忍着不让自己高潮,克制住不去揉弄。 可忍不住夹腿,她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解,额头渗出热汗。 不想欲胀如此厉害,完颜什古低低地喘息呼气,她不能现在高潮,她要让赵宛媞把淫水喷出来,射到她的穴里的时候再高潮......嗯~ 光臆想就差点爽出来,完颜什古咽了咽,不敢再胡思乱想,急忙把用干净白巾包住的玉柱取来,戴在前面。 赵宛媞瘫软在床,尚在高潮的余韵里,穴儿一边吐液一边微微痉挛。 “药力泄干净才行呢,”完颜什古看着她,眼里又浮起浓浓痴迷,呼吸不觉变得燥热,她真是半点受不得赵宛媞的诱惑,“乖,再肏一遍穴穴,把骚水都流完。” 玩了许久,玉柱上淫水半干,完颜什古扶住玉棒,柱头在花唇上摩擦几下,淫汁多得很,她又用手抹一把,然后套弄到玉棒上,直到白玉上晶莹一片。 “郡主~” 赵宛媞朦朦胧胧睁开眼,杏眸未干,湿漉漉的情欲氤氲不散,她望向完颜什古,朱唇方启,尚未说得话,便情不自禁吐出一串呻吟:“啊,阿鸢,哈啊~” 原来,完颜什古抬高她的一条腿,将玉柱缓缓插入了穴。 “呜,你,你怎么.....啊~” 高潮才过,余韵都还残留,软嫩嫩的穴儿还在微微抽搐,就又被完颜什古插入,赵宛媞只觉那处麻麻酥酥,忽然被塞得满满的,再度胀起来。 明明都已经......“阿鸢,不行,啊~” 身子颤抖,赵宛媞心慌,可完颜什古已尽根没入,耸腰挺胯,控制玉柱在她已经高潮过的淫穴里前后抽插起来。 “唔~” 穴口敏感红肿,玉柱比手指稍粗一些,不得不张开。 爱液浓郁,抽插起来更是顺滑,完颜什古看着红红的穴儿,眼睛发红,燥得浑身热,呼吸压抑滚烫,她咽了咽,比以往放肆地挺胯肏干,“赵宛媞,把水水再喷出来。” “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宛媞脸面通红,咬着嘴唇满是羞耻,高潮过的身子潮色未褪,再被完颜什古插穴,只听嘎吱嘎吱响,被顶得前后耸动。 “阿鸢......嗯~” 两只粉乳跟着晃,乳波靡靡,完颜什古看得入神,腰下不禁用力,带起玉柱插深,忽然往后一撤,对着嫩穴狠狠插干进去,小腹啪的撞击赵宛媞的阴阜。 “啊哈~” 软肉火热,汁液汩汩,玉柱退出来又撑开娇穴凶猛没入,完颜什古腰部使劲,脸色欲红,望着赵宛媞的玉体憋得难受,一下一下故意弄得深,用力撞击,把小腹都弄得湿乎乎。 全是她的淫汁,她好喜欢,完颜什古越弄越凶,狠狠撞一下,瞧着淫汁飞溅到自己的耻毛上,才把玉柱从穴口拔出来,插入 “嗯,嗯~” 凸起的花纹来回拉扯软肉,很快就把火热的软肉弄得瘙痒起来,被完颜什古干了十几下,赵宛媞便猛地一颤,小穴里又有熟悉的酸胀感,不由呻吟出声。 好满,阿鸢......塞得好满。 啪,啪,完颜什古小腹不断撞击,打得阴阜淫液四溅,玉柱持续抽插肏穴,穴口被干了二三十下,凸起把穴口磨得通红,两片阴唇完全张开,淌着淫液根本合不拢。 柱头反复戳着穴心,赵宛媞喘息着,细弱地呻吟像只猫儿,身子又潮红起来,紧绷的胀感不停淤积,小穴被干得彻底,她的一声,羞耻地叫出来,两只乳儿高高挺起。 “啊,啊~” 快感不如第一次强烈迅猛,却绵绵不断的蓄积,她只觉得穴里发酸,被完颜什古反复戳到的穴心酥麻得不成样子,微弱的刺酸从穴儿深处一直往外胀,多得挤不下了。 本能地夹紧,玉柱抽插忽然变快! “阿鸢,唔~” 噗呲噗呲,完颜什古急速挺动胯部,有力地朝她淫心冲干,小腹连续撞击,玉柱拔出一半便尽根入进去,阴阜顿时被狠狠抽打几十下,红得像是滴血。 啪,啪,淫汁被捣干出细腻的沫子,糊在红红肿肿的穴口处,再沾到完颜什古的耻毛上,她看得燥火,越发用力提腰挺胯,低低喘息,凶猛地干赵宛媞的嫩穴。 “小骚穴,把淫水都喷出来,一滴也不许剩!” “啊,啊哈~” 太快了,赵宛媞要受不住了,淤积的快感憋得小穴肿胀,软肉紧紧夹着玉棒,被凸起的花纹拉扯着微微翻出来,她感到一股升腾的尖锐感流窜,从脊椎骨一直往上蔓延攀升。 热,热得翻江倒海,热得要融化了。 杏眸水雾蒙蒙,过多的快慰冲击得灵魂都仿佛要碎了,赵宛媞脸颊绯红,浑身都是艳丽的潮色,她张开嘴唇,像快要窒息的鱼儿,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上抬起,眼神茫然。 阿鸢弄得......又要,要去了......啊~ 玉柱插在被干起白沫的穴里,完颜什古解开戴具扔到一边,抬着赵宛媞的腿,早就迫不及待的淫穴对准她的,然后夹住湿哒哒的玉柱,猛地往外拔出来。 “哈啊~” 浑身颤抖,赵宛媞脚趾蜷缩,小穴痉挛着喷出一股花液,完颜什古正好分开阴唇,往下一坐,淫汁一滴不剩全射在她的阴阜上,穴口顿时滚烫,爽得完颜什古一个激灵。 好舒服~,她的淫液都射在自己的阴唇上了。 几滴淫汁甚至溅入了阴口,完颜什古面色桃红,陶醉地享受她,眼神微微放空,她稍稍一磨,阴蒂对着赵宛媞的碰了几下,便再也忍不住高潮出来。 (一百二十五)巫歌 玉柱全沾了赵宛媞的淫水,完颜什古爱惜地把玉柱插进自己穴里,抽插三两下,含着玉棒,等小穴把赵宛媞的淫水都吃了,再把玉柱拔出来,插到赵宛媞小穴里去。 “呜~” 连续高潮,赵宛媞被干到瘫软,脑海茫茫,身子软得像水,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穴口被肏到合不拢,阴唇则被干得红肿外翻,穴心乖乖往外吐着白沫,完颜什古却还不满足,瞧着痉挛的小口,一心想要把她的淫水弄到自己的滚烫的穴里。 不仅上面的嘴想吃想舔,下面的小嘴儿也想被赵宛媞淫汁灌饱。 于是,拿着滑唧唧的玉棒,反复在自己的小穴里和赵宛媞的穴里来回换着插,用这种方式把她流出来的爱液都弄到自己的里面。 “唔,赵宛媞~” 含着玉柱,完颜什古躺到床上,抱着赵宛媞,狠狠一夹穴高潮出来。 这般才缓去燥热和渴望。 拔出来搁在一边,完颜什古眼神恢复些许清明,便坐起来,岔开腿,将赵宛媞抱在怀里,温柔地亲吻她红透的耳朵,脸颊和侧颈,轻声叫她:“赵宛媞~” “......” 疲累得很,像被放逐在欲海的小舟里,赵宛媞半天凝不回神识,闭着眼睛犯困,偏偏完颜什古要在她耳边说话,嗡嗡嗡,像让人厌烦的蝇虫。 睡意老落不到实,赵宛媞才要入睡又被叫醒,被惹得恼,强撑睁开眼睛,瞧见完颜什古伸手来摸她的脸,干脆嗷呜一口,咬住她手掌。 “嘶~” 身子软,咬得倒是重,完颜什古忍不住小声呼气,可手没动,让赵宛媞咬个尽兴。 把她手掌咬出两小排牙印,赵宛媞才清醒,潮后的疲惫感其实很短,稍纵即逝,她终于记起发生什么,连忙松口,弱弱地叫了声:“阿鸢?” “别怕,我在的。” 扯过披风裹住彼此,完颜什古收拢手臂抱紧赵宛媞,在她耳处亲了亲,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头发,说道:“你别胡思乱想。” 没什么安慰她的办法,或者说本就没有立场说出安慰的话,完颜什古只能干巴巴憋出这么两句,赵宛媞听了,却是呆呆的,不作声。 双目放空,情潮消散,不免又牵动悲伤,愧疚如影随形,见缝插针,赵宛媞轻轻咬唇,浑身打颤,完颜什古忙把手掌放到她的小腹处,运功发热暖着她。 依然是无尽的沉默,直到赵宛媞被折磨得精疲力竭,软软靠在完颜什古怀里。 其实,改变不得什么,柳儿和香云都已死,无法复生。 心抽痛,宫里被抓来的帝姬何止香云,死去的又何止是她一个,赵宛媞想到自己的亲胞妹赵富金,她大概也死在金营里了吧,不禁眼泪婆娑,在完颜什古怀里轻轻抽泣。 “赵宛媞,我......” 欲言又止,完颜什古抿唇,眉心微蹙,总想说点儿什么宽解赵宛媞,可话到临头总说不出来,这一场灾难中,她是胜利者,体味不到赵宛媞的心酸痛苦,但她真切的心疼。 沉默,心思却千回百转,完颜什古忽然想起以前从祖母纥石烈纳兰那里学到的调子,眼神不禁一亮,忙握住赵宛媞的手,拥着她,轻轻吟唱起来。 语调悠然,透着抚慰人心的安宁,语言发音是赵宛媞从未听过的,不是京都腔调,也非江南侬语,如歌如泣,如慕如诉。 像风的吟唱,像水在流淌,充满自然的力量和原始的神秘,完颜什古的嗓音清雅干净,唱出调子时刻意稍稍压低,依稀拂过耳畔,平缓、稳重,令人安心。 赵宛媞不自觉被歌声引开注意,听着吟唱,仿佛置身旷野,青色茫茫,高天云淡,飞鸢翱翔,野马奔腾,鲜活的生命在辽东寒地上汹涌怒放。 逐渐有些发呆,汴梁自古繁华,内敛含蕴,柔和多情,河畔的杨柳依依似美人,高楼的小词唱调自然也婀娜婉转,少有低沉壮阔的吟句。 等完颜什古哼唱完,赵宛媞仍没回过神,好一会儿才问:“你唱的是什么?” “不知道,很古老的。” 流传于北地,通过萨满口口相诵,祖母纥石烈纳兰是大萨满,在完颜什古很小的时候,她常唱给她听,语言不是女真语,也不是辽语,奚语等等任何一种,更像是自然的哼唱,也许来源于某种失传的古语。 “伟大全能的女神啊,死亡降临的时候,我祈求您用仁慈接纳我,宽恕我的无知,解脱我的痛苦,我的灵魂啊,它依然如诞生时一般纯净,我愿追随圣洁的海东青,随您去往那无灾无难的极乐往生地。愿我的亲者得到救赎,不再为我困于哀伤,悲痛.......” 唱给死者的哀悼之歌,也是唱给生者的安慰之曲,完颜什古曾经流着泪,跪在死去的母亲身旁,虔诚地为她向远古的女神祷告,愿母亲的灵魂去往自由。 “所以,相信我,”完颜什古向赵宛媞解释大意,合掌覆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她们的灵魂终将得到安息,不再受困于苦难。” 鼻尖发酸,赵宛媞忽然转过身,抱住完颜什古的脖子,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放肆地哭出来。 比憋在心里好,完颜什古松口气,拍着赵宛媞的后背,哼唱着古老的歌,陪她走过这段艰难的悲痛,待她哭声渐弱,便拿披风将怀里的帝姬裹起来,抱她去温池里洗浴。 身子泡入清澈的泉水,温热的白巾蒙住双眼,赵宛媞抽抽噎噎,想把完颜什古的手拂开,却被她阻止,有点强硬地,“听话,不敷一会儿会肿的。” “......阿鸢。” 足够耐心细致,赵宛媞颤了颤,一颗心忍不住沉溺,慢慢融化在短暂的期许和温情里。 过了会儿,完颜什古才拿开白巾,仔细观察赵宛媞的眼睛,见红肿褪了些,方放下心,又擦擦她脸上的泪痕,笑了笑,手掌轻轻抚摸她的面庞。 “这几日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不会有别个来打扰,盲婆住在阴山山腹的洞里,有哑奴伺候,到时我让她们来做饭食,你莫要想别的,只管养好身子。” 真真切切地疼惜,完颜什古温柔地望着赵宛媞,幽绿的眼眸里满是怜爱,赵宛媞难免心思涌动,生出许多依赖之情,不禁捉住她的手,问道:“阿鸢,那你呢?你不在这里住么?” “我得回凉陉。” “......不能不走么?” 当然舍不得赵宛媞,完颜什古搂住她的腰,亲亲她的额头,低声解释:“完颜宗翰要来凉陉,我必须去见他,你莫急,也别怕,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快来找你。” (一百二十六)宗翰 二十日,完颜宗翰的西路军才堪堪到达凉陉。 比五日之期晚整十日,完颜什古收到过两次线报,在先的说,西路军因受阻在大名府,遇刘琦,甚猛,使宗翰前不得过江,后不甘撤兵,耗得人困马乏,粮草几乎殆尽。 在后的说,西路军北撤途中又遭到袭击,俱是周遭的小股民兵,仗着地势熟悉,深夜来营寨放火,虽无伤亡,可搅得人不得安息,而且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夜袭竟多达数十次。 行进之艰难,大大超出完颜宗翰的预料。 于是,晌午时分,完颜什古和完颜京帅亲卫前去迎接时,看见西路军极为狼狈,军容憔悴,军备不整,打头几个扛大旗的兵士走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 “堂伯。” 完颜什古打马上前,与完颜京一道与完颜宗翰见礼,顺便令亲卫接引军队,交接事宜,重伤者先行施救,轻伤随行,安营扎寨。 完颜宗翰比完颜宗望稍长几岁,旁系出身,完颜什古叫得声堂伯,而完颜希尹等一干将领沾亲带故,因此叫得完颜希尹一声堂叔。 其余诸将也论着亲辈称呼,互通后,完颜什古便请众人入城歇息,接风洗尘。 城门直到府衙,沿途全打扫干净,这次完颜什古特意让城内居住的汉人回避,不见告示不得擅自外出,免得和铩羽而归,心有怨气的西路军诸将起冲突,徒增麻烦。 只安排孟怀义带投降的部分汉人官员在府衙门前迎候,并在衙内摆下筵席,架火烤羊,温酒煮梅,周到细致地做足礼节。 多少也夹带着主权的宣誓,不过藏的隐秘,而完颜宗翰等人心思都还困在不得灭宋的桎梏里,余怒未消,分不出心思琢磨完颜什古这些“小动作”。 “下官在此.......” 人未到门口,孟怀义已堆着笑迎上去,想要在西路军诸将面前博个好印象,可话尚未说完,完颜宗翰便冷哼一声,甩开披风,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连带身后诸将也对站在门口迎奉的孟怀义等人不屑一顾,俱是理也不理,径直走入府衙。 孟怀义等人弯着腰,揖着手在府衙门前,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完颜什古不意外是这样的场景,南下之后,金宋关系几乎可以说水火不容,何况在大名府受了宋军的气,此刻发在孟怀义等人身上算不得奇怪。 她当然不能拂堂叔的面子,等完颜宗翰他们进府后,稍后两步,对一众尴尬的官僚笑了笑,小声道:“诸位辛苦。” 不忘给些赏赐,以示安抚,然后才进府衙,前去后头的筵席。 饭食酒汤都已齐备,完颜京安排舞乐,其中不乏掳来的妃嫔帝姬,一个个无论愿意否,都穿上薄透的衣裳,点唇描眉,以营妓之姿前来伺候。 受尽苛待强迫,仍不得不强颜欢笑,做最卑微的讨好,多数女子含着屈辱求生,面黄肌瘦,憔悴不堪,好几个脸上还带着瘀伤。 活得艰难,活得毫无尊严,不晓得是否因为赵宛媞的缘故,完颜什古看着,心底更添许多同情,想到赵宛媞求她的“能不能放了我们”。 “阿妹。” 还有事情要应付,由不得她乱想,完颜京在那头朝她招手,完颜什古急忙收起这些无谓的情绪,走到完颜宗翰身边。 “堂伯,”似有事要问她,完颜什古恭敬地站着,微微向下垂眸,做出聆听教诲的样子,轻声细语,“一路辛苦,您不如先用些饭食再说。” 完颜宗翰拧着眉,扫了眼备好的饭食,毫无胃口。 “狸崽呢?” 自入城来,就不见自己的儿子完颜设也马,完颜宗翰早是满腹狐疑,忍到府衙,却仍不见儿子踪影,不禁有些火气,“你们没有告诉他吗?” “不敢,”完颜什古赶紧说,“堂伯休怪,此中有些内情,需要与您,还有监军详说。” 说着微微侧身,显然是想与他单独谈话,完颜宗翰不禁和身边的完颜希尹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朝中老臣,自然知晓她的意思。 于是吩咐其他诸将先行入席,随两兄妹去左厢房。 关上门,完颜京特意站在门边防着偷听,完颜宗翰才坐定,完颜什古即撩袍跪下,先向他重重地叩头,再起身时,两眼含泪,满面愧意。 “堂伯,兄长他已去了。” 泪水肆意,悲戚哀伤,仿佛受天大的打击,完颜宗翰听得心中一凉,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猛拍桌子站了起来,颤声道:“你说谁去了?” “是兄长,兄长他.......已被奸人所害!” “什么?!” 死死抓着桌沿,完颜宗翰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幸得完颜希尹在旁急忙扶住。 完颜设也马是府中长子,虽然冲动好色,但非常崇拜父亲,在完颜宗翰膝下长大,无论伐辽还是攻宋,都一直紧紧跟随在他身边。 谁料一朝分别,再不得相见,年过半百,骤失爱子,纵是戎马纵横的沙场宿将,也顶不住这剜心般的痛。 战场伤未愈,连日奔波,遭逢此噩耗,完颜宗翰忽然两眼翻白,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黑血! “副帅!” 没有惊动其他诸将,怕动摇军心,完颜希尹急将完颜宗翰背起,送到屏风后的床榻之上,完颜什古亦是焦急万分,赶紧着人出府去找军中巫医。 不一会儿便来了两人,见急症的是完颜宗翰,顿时脸色大变,吓得手抖,完颜京一声呵斥,两人才回过神,战战兢兢上前,探了探完颜宗翰的脉搏。 “怎样了!” 完颜希尹背着手,焦躁地踱步,偏两个半天不吭声,气得他过去揪住一人,“说话啊!” “副,副帅他,他.......” 魂都抖掉半条,哆哆嗦嗦说不明白话,更激得人胡思乱想,完颜希尹咬牙切齿,手一甩,将人扔在地上,抽出腰后的弯刀就要照这倒霉巫医的面门砍下去。 “堂叔不可!” 完颜什古终于出手阻止,拦住完颜希尹的胳膊,一面安抚他莫冲动,一面回头示意自己的兄长,“二哥,快去请盲婆来!” “好!” 完颜京动作飞快,兄妹两人默契得像是排演过无数次,他转出房去,火急火燎,不一会儿就把盲婆带来。 怕她年老走得太慢,完颜京甚至是背着她来的,完颜什古将她扶住,口气有些焦急,“盲婆,还有劳您看看堂伯的情形。” “嗯,老身尽力便是。” 翻白的老眼盯着地面,何铁心微低着头,鬼头拐杖在地上戳出重重的声响,她一步一挪地走到床边,深深嗅了嗅气味,将手搭在完颜宗翰的腕上。 完颜希尹铁青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他知道何铁心是宗望府中的老人,十几年前就在上京王爷府中做贴身的医者,治过不少王公贵族的隐疾,很有些手段。 连自己的父亲也受过何铁心的药剂调理,他见对方为完颜宗翰把脉,才将弯刀收入鞘中。 “急火攻心。” 片刻,何铁心收回手,自宽大的袖口摸出随身的裹针袋,让完颜什古替自己捧着,干枯的手指在袋上轻轻摸索,即将两枚长针捏在指尖。 翻白的眼注视着躺在榻上的完颜宗翰,胸甲已被解开,衣裳半敞,何铁心只摸一遍,两根长针便扎在在他胸口两处。 第三针刚入中冲,完颜宗翰便从榻上侧起,哇的又吐出一口黑血。 人醒了。 (一百二十七)纯孝 “我儿......是如何.......” 急症晕厥,口齿尚不能清晰,完颜宗翰躺在榻上,嘴角流出涎水,仍固执地转过头,两眼血红,呲目欲裂,含糊地问:“我儿......” 中年丧子,其状凄惨,完颜希尹红了眼眶,守在床侧,哽咽出声:“副帅,保重!” 何铁心淡定地将针取出,完颜宗翰猛地一挺,又吐了血,不过总算不是黑色的了。 “静养几日便可无碍。” 耳不闻,眼更不见,何铁心说完,收好针袋,杵着杖慢慢地挪出厢房,完颜京跟在后头送她回去,完颜什古此时才到榻前,握住完颜宗翰的手。 “堂伯,先保重身体才好。” 脸上挂出担忧之情,神色凝重,好似榻上之人是自己多么亲近的长辈,她向来会做这种戏,捏着分寸,演得极好,极真——根本不像个凶手。 绝看不出当初杀完颜设也马,将箭矢插进他腹部时的狠厉。 完颜希尹在旁安慰,完颜什古跟着说些宽慰之词,半句不提设也马之死,完颜宗翰性躁,越急得双目通红,盯着完颜什古,偏偏说不出话,嘴里啊啊呀呀。 完颜什古只作痛心状,握紧完颜宗翰的手,低声安慰,拖了许久,再流出泪来。 “堂伯,不是我不说而是......” “堂叔.......” 演足了戏,完颜什古终于露出女儿姿态,泪眼婆娑,不着痕迹地显出对两位长辈的亲昵和依赖,“您不晓得,我父亲也遭了奸人毒手!” “什么?!” 连对完颜宗翰的担心都冲淡了,完颜希尹大骇,“你说王爷他.....” “是,父亲如今......” 泪流满面,完颜什古哭着,一边抹泪,一边抽泣,仿佛不堪重负,“二位叔伯,你们不知道那奸人下毒的手段,当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从完颜宗望点营中的某位帝姬消遣,莫名吐血,在男根勃发的情况下陷入昏迷,到完颜设也马在府内作乐时遭到不知何人的暗算,被引到城外偏僻的一处草舍,只有尸首被飞鸢寻回。 所有事情串在一起,诡异离奇,加上那晚死而复生的一干宋人,更添惊悚。 她把设也马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与完颜宗翰,言语间却悄悄做着引导,直到劝阻完颜宗翰不得,才勉为其难地,再三拖延之后,令人将完颜设也马的头颅取来。 头颅装在一个木匣子里,打开时,完颜宗翰呲目欲裂,再度晕厥过去。 不得不重新请来盲婆为宗翰施下金针,数次吐血后,完颜宗翰终于承受不住,沉沉睡去。 完颜什古让人熬汤药,自己去前院大堂里看了看,见酒罐子东倒西歪,几个将领调戏着那些宫妃,大放情欲,喝得七七八八,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混账!” 完颜希尹本欲来寻完颜什古,不料入目便是如此不堪的场面,满座贵胄子弟,竟无半点持重克制,醉倒还怀抱女人,更有甚者露出软趴趴的男根。 “简直不知廉耻!” 见不得这腌臜的场面,完颜希尹抬起脚,踹翻旁边烂醉如泥的某个小辈,然而对方还是鼾声如雷,将他气得甩袖而去。 “来人,将他们送去房中。” 完颜什古当作无事发生,唤来府中伺候的仆妇们,将醉倒的诸将送去房里安睡,至于那些宫妃,或麻木,或发抖,即便被粗鲁拖拽开也毫无反应。 仅剩一副残躯的可怜人,完颜什古抿了抿唇,眉心轻蹙,到底动了恻隐,等那些仆妇带走诸将,捡起地上散落的几件斗篷,披在挤作一团的宫妃们身上。 十来个女人,都是从宫廷中掳来的贵妇,甚至年岁都不大,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羸弱的身子上遍布青紫,受尽屈辱凌虐,皆是神情麻木,生不如死。 司空见惯的场面,完颜什古叹口气,她救不得所有人,不可能把她们都要来放在营里,正要出去,余光瞥见一人相貌,猛然站住,朝宫妃们脸上望去。 如果没记错,这些被叫来作陪的女人里有半数属于完颜设也马帐中玩妓,他死以后,诸将都被调出城外搜寻子虚乌有的“奸细”,还没有将设也马的女人重新分配到别个帐。 一个个面目凄楚,垂泪啜泣,完颜什古目光逡巡,最后盯住其中一个年轻娘子,她显然遭过虐待,脸上青青紫紫的瘀伤未消,唇角发肿。 哭得隐忍,双眼都红肿,可乍一看她眉眼,居然和赵宛媞有三分相似。 同父异母未必能生得如此相似,完颜什古心念微动,出去唤鬼青,让她把这些宫妃们送回营中,给些吃的,还有伤药,又附耳嘱咐她将那个年轻的小娘子偷偷带走。 鬼青办事稳妥,她交代好,从后门出去,沿回廊走一会儿,果然,看到完颜希尹站在假山石侧,望着院中那方不大的池塘出神。 昂藏七尺,完颜希尹在大金诸将中与众不同,举止文雅,风度翩翩,尤其对中原的文化非常仰慕,钻研颇深,尊儒道敬孔孟,是个难得的儒将。 “堂叔。” 完颜什古走上前,拱手拜礼,按得是中原的规矩,谨遵秩序,敬重长辈。 “嗯,”显然十分好感,完颜什古又是宗室贵族中的混血,完颜希尹心中亲近汉人,因此对她颇多亲厚和喜爱,语气格外温和。 “你父亲的事,我听你二哥说了。” 以自己的血入药救父,可谓至纯之孝,完颜希尹对此欣慰又感动,手捋美须,看完颜什古的眼神亦是慈爱关怀,“他还说,你打算留在析津府。” “是,”完颜什古适时地红了眼眶,父女情深,“堂叔,盲婆已有法解毒,父亲肯定能康复,现在离不得照顾,我必须留下。” “可你的婚事.....” 完颜宗望的亲女,宗室中,由阿骨打金口玉言,下旨册封的唯一郡主。 蒲鲁虎和合剌都中意的女人,不管继任者谁,估计完颜什古都会是他的妻,完颜希尹待要说此事,完颜什古忽然跪下,以额点地,泣不成声。 “堂叔,父亲病重,我怎肯弃他而去!” “为人子女者,莫不以孝为先,若父亲已去,我自当遵守他为我定下的婚约,可现在父亲尚在,万分离不得我照顾,我当尽孝,安能为一己之私,弃父从约。” 再抬头,已是满面泪水。 “堂叔,我发过毒誓,必要找到害我父亲的凶手,否则终身不嫁!” 言语斩钉截铁,字字震耳欲聋,可见决心之坚,绝不可动摇,完颜希尹看得心中感动,急将完颜什古扶起来,“好个纯孝之女。” 一番安慰,完颜希尹果真不再提婚约之事,完颜什古趁此向他求情,希望完颜希尹能再向陛下说明,许她留在南边。 . (一百二十八)踏霜 两片打火石拿在手里,赵宛媞数着次数,又用力擦几回,却不见半点火星子。 “......” 折腾一整天都没升起火来,可完颜什古怎么做得轻松容易,赵宛媞心中郁闷,将发白的打火石凑到眼前看了又看——到底是哪里不对? 仔细回忆完颜什古打石点火的动作,明明就是这么擦几下,然后就有火星子落下来啊。 再试一次,赵宛媞固执地拿住火石准备重新摩擦,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轻轻地嗤笑。 “阿......郡主?” 想叫她小字的,又硬憋回去,赵宛媞慌忙将两片火石握在手心,尴尬地藏在身后,嘴里叫着郡主,眼睛却瞧向别处,被完颜什古撞破自己的笨拙,脸颊微红。 “你是不是在偷偷学生火?” 偏要点破她的难为情,完颜什古好笑,“赵宛媞,你好笨!” 还要着重念一下笨字,完颜什古眉眼弯起,开心十足,故意笑得夸张,赵宛媞紧紧抿唇,面色越发尴尬羞窘,两颊不由绯红。 “完颜什古,你......” 想反驳她,可自己的确没能生出火来,赵宛媞用力捏手里的火石,瞪着完颜什古,既沮丧又生气,狠狠扭过头去。 “好了,”捉弄她一番罢了,完颜什古没有恶意,看赵宛媞赌气,蹲下来,双膝跪在防潮的厚毡垫上,伸手去拉她的腕子,笑着,“怎不让哑奴过来伺候?” 何铁心在山腹中居住,随行有三个哑奴,完颜什古下山前特地吩咐她们照料赵宛媞的起居,不得懈怠,可赵宛媞居然要自己升火。 “是我让她们走的。” 三个哑奴都是稚嫩的小娘子,看着也就十五六,赵宛媞想起柳儿,不忍心太麻烦她们,让她们白日过来一次便可,帐里有衣有食,她能自己照顾自己。 谁能想,忙活许久没把火升起来。 一想,脸上更觉滚烫,赵宛媞暗自恼恨自己无用,活该遭完颜什古取笑,丧气得很,完颜什古将她既羞又愧的情态瞧在眼里,猜得她心思,不禁好笑。 “我不是取笑你,”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腕,捏了捏,完颜什古温温柔柔看着赵宛媞,语气依然平和,“你想学,我教你就是。” “......” 别过脸,照样不肯看她,赵宛媞固执起来像块石头,完颜什古没法子,总不能硬来,于是哄她:“好嘛,是我错了,赵宛媞不笨,我才笨,嗯?” 将就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抓了几下,逗她,“我笨我笨,赵宛媞最聪明~” 努力哄她,赵宛媞也有些好笑,转过头,待要说几句顽皮话,猛然对上完颜什古的眼睛。 幽绿色,迥异的瞳眸。 好似凉水当头淋下,如梦初醒,赵宛媞突然往后缩手,难掩的愧疚始终横亘心头。 “赵宛媞?” 气氛突然变得凝滞,手里空荡荡的,完颜什古不知赵宛媞为什么抗拒,情窦初开,她怀着欢愉的亲近意图,却被赵宛媞推开。 那一夜的主动,仿佛都是她的错觉。 相顾无言,心头涌上难以言说的失落感,完颜什古有些僵硬,还想再去握赵宛媞的手,终究害怕她再抗拒,只能去摸自己随身的小袋。 以防不时之需,小袋里装着一对火石,完颜什古将它们倒出来,拿在手中。 “来,赵宛媞,我教你打石,你看,要这样拿。” 握住火石的三分之二,露出边缘,双手竖起,完颜什古右手拿着火石,对准另一半火石边缘,迅速地向下一擦,即有几点火星子落在火绒上。 石板上的火绒冒起淡淡的烟,她蹲下身,双手拢住火绒,慢慢地往里吹气,很快,燃起了一小簇跳动的火苗。 “这时候加点易燃的小树枝,等火大一点,加炭或者干柴。” 耐心地教她,还用没烧过的干柴做了演示,赵宛媞看得认真,完颜什古熄灭小火苗,重新搓了一小撮火绒放在石板上,“你试试看。” 有人教导,赵宛媞学得不慢,拿火石打了几下,果然擦出火星子,她也学完颜什古,拢住火绒朝里吹气。 细细的白烟升起,一小簇火苗燃起来。 “有火了!” 从未有过的体验,赵宛媞不禁笑出声,俯下身小心照看它,双手轻轻围拢点燃的火绒,一双美眸映入闪烁的火光,亮晶晶的,生意盎然。 完颜什古第一次见赵宛媞这么开心。 不禁呆愣,然而赵宛媞一见她,笑容就随之消融。 视线扭向别处,照旧沉默以对,像是无声的抗拒,完颜什古蹙眉,难免有气,如梗在心,可看着赵宛媞那张消瘦的脸,又发不出火。 算了,她起身撩开帐帘,装作无事,道:“我给你牵马来了。” 帐外,拴着一匹黑鬃黑尾,浑身枣红的骝驹,六尺高,膘肥体壮,头阔耳小,双目灵动,四蹄大而有力,皮毛油光水滑,护养极好。 “它叫踏霜。” 完颜什古解开马缰,将马牵到赵宛媞面前,伸手拍了拍它的脊背,“我从西夏人手里买来的,性格温顺稳重,不易爆冲,比较适合你。” 白蹄乌性子烈,不服他主,相比之下,踏霜就好多了。 “那你骑什么?” “除了白蹄乌,还有一匹赤月。” 就是完颜设也马留下那匹,统军将领配马往往是两匹或三匹,免得疲劳,若是将领阵亡,马自归别的统军将领,完颜什古当然把黑马收入囊中。 “总之,你放心骑就是了。” 顺几下踏霜的马鬃,完颜什古笑笑,牵起赵宛媞的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边,“来,我教你怎么和马亲近,让它信任你。” “可我......” 内苑中,只有男子学骑术,赵宛媞十分紧张,被完颜什古拉着手摸到踏霜,大气不敢喘,生怕惊起马儿,小心翼翼地碰着它的鬃毛,观察它的反应。 踏霜只是静静地站着。 赵宛媞胆子大了点,手掌摸着光滑的马背,见踏霜果真温顺,不禁喜出望外。 “它好像不怕我?” “嗯,它对人很温和的。” 渐渐放开手,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抚摸马脖子,胆子再大了点,她踮起脚,伸手去摸踏霜的尖尖小小的耳朵,踏霜甩了甩脑袋,耳朵动了两三下。 “它好温顺!” 忍不住上手捏几下,踏霜由着她来,赵宛媞不觉露出笑容,完颜什古站在旁边,眼神悄悄落在她的身上,柔柔软软,凝望许久。 不舍得惊走这点笑容,完颜什古走开,在帐子左侧十来米的地方,砍来两根细长的树干,用剩着的一块毡布搭起简易的马棚。 赵宛媞仍在和踏霜亲近,笑容越来越放松,终于显出这些天来难得的生机。 跟马儿比跟自己松弛,也不会总是愁眉不展,抑郁难舒,完颜什古站着看了很久,目光始终在赵宛媞周围,却第一次踌躇畏前。 她对赵宛媞有私情。 许是因为自己血脉里的另一半作祟,完颜什古暗暗握住母亲留下的玉佩,想自己这不能宣之于口,又惊世骇俗,汹涌奔放的情愫,感到深重的迷茫。 虽然不是她亲自攻破内苑,将她掳走,可自己始终是金人。 越想越低落,只能逼着自己不想,干脆走回帐中,拿两件换洗的衣物,脱去外袍,趁着月色明亮,自去温池里沐浴。 冷清的月光比前几日阴天时明亮,寡白的照着,如在白昼,赵宛媞不知不觉和马儿玩许久,她往盆里倒些草料,出来朝四周看了看,没见完颜什古。 她已经走了吗? 该是庆幸,可心深处似乎又缺失一点什么,赵宛媞不愿细究,忽然听见一阵水声从温池那头传来,她向声音来处走,站在一块裸露的巨石后面,探头往池子里看。 月明如水,乳白的雾气缭绕,完颜什古站在及腰深的水里,正把头发盘起。 赤裸的雪背,身形秀挺,无闺阁女子的羸弱之感,背部惯着几道陈旧的疤,她常年使枪,双肩和两条胳膊透出隐隐有力的线条。 原来只是在沐浴,赵宛媞缩回石后,说不清到底是失望还是窃喜,蹑手蹑脚地回到小帐里,神思恍惚,坐在榻上,竟望着炉里的火发起呆。 (一百二十九)尊严 完颜什古掀开帐帘,拿着换下的衣物走进来。 赵宛媞一惊,“郡,郡主!” 提心吊胆的模样,完颜什古心里一刺,很不舒服,她将衣服折好放在角落,走到赵宛媞面前,蹲下身,直视着她,“赵宛媞,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目光灼灼,那点情愫藏都藏不住,根本无所遁形。 赵宛媞不知该怎样回应,抿抿嘴唇,干脆扭头看向别处,身子本能地向后躲着,低眉顺眼,小声地:“郡主恕罪。” 半是难过半是逃避,唯让完颜什古那颗心无处安放,寸寸灰冷。 “赵宛媞,你......” 沮丧梗得胸口闷疼,骨子里,完颜什古并没有暴虐的天性,看赵宛媞害怕她,自己偏没有辩解的话,僵持着,最终,“我回去住也好。” 起身准备收拾衣物离开,忽然被赵宛媞拉住。 言行似乎已经背离,赵宛媞抓着完颜什古的袖子,心软了 “郡......阿鸢,你留下.....唔!” 突然的吻,完颜什古捧住赵宛媞的脸,嘴唇紧紧贴着她的,渴切地用舌尖轻扫,从唇间滑进去,汲取她的气息。 “完颜......” 来得突然,唇瓣的湿润叫人羞耻,她忍不住推她,“你......你放开......” 完颜什古已经将舌强硬地探进口中,赵宛媞忽然咬了她一口,再奋力一推。 意外地将她推得倒退好几步,赵宛媞哪知道完颜什古会放手,只听哐当一声,火炉被完颜什古碰翻,一釜滚水尽数泼在她半边身上。 “.......” 似乎麻木了,完颜什古愣愣地望着赵宛媞,像个木偶,左臂一阵刺痛,她低下头,看见自己衣裳湿了一大片。 “阿鸢!” 没想会发生意外,那可是滚烫的水,赵宛媞急抓过手边干净的白巾,“你,你别乱动。” “......” 想看看她有没有烫伤,可完颜什古突然扭头出去,赵宛媞愣了片刻,跟在后面叫她:“阿鸢!” 倒没跑出多远,完颜什古蹲在温泉后面的小清潭边,撩起凉水淋在被烫红的手臂上,没发火,安安静静地自行处理。 “郡主,”赵宛媞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又望向她的小臂,洁白的肌肤红了大半,从肘弯到手腕,严重处甚至起了几颗燎泡。 “我帮你。” “没事。” 口气冷漠,完颜什古往旁边挪开,继续捧水淋在手臂上。 终因自己而伤,赵宛媞蹲下来,拉过完颜什古的左手,将白巾浸入清凉干净的潭水中,再敷在她烫红的小臂上。 完颜什古没抗拒,盯着月光粼粼的清潭,一言不发。 赵宛媞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各自沉默着,都不愿打破凝滞,直到赵宛媞第三次搅起白巾,敷在完颜什古的手臂上。 “赵宛媞,我知道你为什么怕我。” 声音弱弱低低,满是失落,完颜什古盯着波纹荡漾的潭水,仿佛自言自语,“我说过不会杀你,不会就是不会。你是记着之前对你用刑的事吧?” “其实,真想杀你,用不着这么麻烦。” “若我动手,那一晚,你根本不会活着走出大帐。” 赵宛媞将白巾取下浸入潭中,正要搅起再给完颜什古冷敷,闻言,不禁扭头看她。 完颜什古盯着潭水,神色平静,眉心却微微蹙紧。 像是为自己申辩,又像在对她解释,虽免不了夹带强硬,但并不是威胁,赵宛媞哑然,转过身,将浸凉的白巾捞起,稍拧干些水,敷在完颜什古的手上。 “我晓得你不会杀我,”赵宛媞说,“否则何必救我。” 如果说,第一次在俘虏的营帐施救是出于未曾泯灭的恻隐,那么第二次,第三次......都绝不可能再仅仅是一点良知。 那晚,被送进完颜宗望的金帐时,她试图反抗,得到的是粗暴的辱骂,几记狠厉的耳光,抽得她脸颊高肿,嘴角流血,晕头转向。 而今夜,推了完颜什古的后果,是对方被烫伤,自己毫发无损,甚至没有半句辱骂。 所以,赵宛媞知道,完颜什古早对她动了叛逆世俗的私情。 敷过几次冷白巾,手臂的红稍稍缓解,赵宛媞取下白巾,面色如常,似乎对完颜什古的话作耳旁风,她把白巾浸洗透凉,边拧边问:“身上有没有被烫到?” “......嗯。” 闷闷地,赵宛媞没理会,神色淡然,将白巾拿在手中,拉开完颜什古的衣裳,看见她左乳上红了一小片,应该也是被烫的。 正在女子的羞处,饶是完颜什古奔放自然,感觉到赵宛媞凝视自己的乳,脸颊也不禁飞上一抹红晕,呼吸紊乱,身体不住绷直。 折了折白巾,赵宛媞平平静静,将它盖在她的左乳上,用手轻轻的摁住。 无人言语,只远处传来一两声悠悠虫鸣,沁白细腻的月光铺洒,安谧的清潭映出一弯水灵灵的月,将满林清幽夜色拈得柔软。 完颜什古定定地坐着,眼眸低垂,痴望着赵宛媞。 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出卖萌芽的情,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发热,被赵宛媞摁住的左乳渐渐肿胀,乳尖不安分地硬起。 沉静着,赵宛媞没有看完颜什古,却听见她的心跳。 朦胧的春情,很容易就能看穿,她感到胸口的闷燥,自己竟也乱了。 察觉手心那点蠢蠢欲动的硬,赵宛媞耳根微红,不得不取下白巾,赶紧将它泡进凉凉的水里。 借着浸洗浇灭那点不该有的悸动,赵宛媞故意目不斜视,搅起手巾,再迭了两层,才摁在完颜什古的左乳上。 侥幸地希望无事发生,可完颜什古已按捺不住,怜惜地望着赵宛媞,抬起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耳侧,替她捋开额角滑下的一缕鬓发。 “不愿意,就再推开我。” 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完颜什古低头吻去,嘴唇碰着赵宛媞被月色沁凉的唇,柔和的摩挲,才珍惜地含住,轻轻地吮吸。 “唔......” 身子一颤,捂住完颜什古左乳的手巾忽然滑落,猝不及防地,赵宛媞直接碰到了她发硬的乳尖,想要缩手却被对方摁住。 只能将手按在她发硬的乳头上,赵宛媞难为情地蹙起眉,想要躲开这样的炙热,理智却在溃散,每当夜幕降临,仿佛是对她最好的掩护。 她可以抛却纠葛,藏起自己的罪孽,软弱地沉溺于她给予的安宁和爱意。 唇瓣完全晕染上她的气息,湿润火热,赵宛媞轻轻抿了抿,垂下眼,捡起掉落的白巾,泡入水里洗干净,再一次敷到完颜什古的左乳上。 “赵宛媞,你真是......” 怎算不得一种固执,完颜什古无奈。 冷敷过两三次,两人才回了帐子,完颜什古将匕首用火撩过,挑去小臂上几颗小燎泡,擦干净,拿出药膏随意涂抹了些。 清清凉凉,没一会儿肌肤上起了层薄薄的膜,痛感消除大半。 赵宛媞坐在榻上,完颜什古走过来,故技重施,又挑起她的下巴落下亲吻,这一次,她握住她的手,将她压在软被里。 “不愿意,你就推开。” 仍然给了她拒绝的余地,赵宛媞躺在榻上,乌发披散,她沉默不言,也没有推走她,眼睛直直望着完颜什古,看进她幽绿的眸里。 没有凛冽的杀意,没有暴戾的强迫,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拒绝。久违的尊严,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以最罔顾世俗的方式,短暂地还给了她。 太认真的怜惜,让赵宛媞觉得悲伤,也怕这样强烈的悸动,她偏了偏头,眉眼低垂,完颜什古吻了吻她的额头,起来将油灯吹熄。 默默地爬上榻,完颜什古在赵宛媞身后躺下,将她拥入怀中 “别怕我,赵宛媞。” (一百三十)心思 (微微猫猫头) 帐帘微起,泄入一丝月色,窥伺赵宛媞的挣扎。 爱与恨,悔或者愧,其实早已分不清。 完颜什古只是把手搭在赵宛媞的腰上,赵宛媞背对着她,心跳却久久不能平息,难以压抑的渴望一点点顶开心墙,从缝隙里向外钻出来,抖落无数欢愉。 她,想她。 无论是她的怜惜,还是她的温柔,都随着她掌心的滚烫渗入身体,赵宛媞轻轻地咬唇,完颜什古放在腰间的手似乎发热。 阿鸢。 微微颤抖,赵宛媞进退两难,想亲近,却跨不去国破家亡,忘不了金人的残暴可恨,想分离,又迟迟做不出割舍,总是心软,忍不住牵挂她。 白日,不知多少次想她怎么不来。 “怎么了?” 察觉赵宛媞的不对,小雌兔容易生病得很,完颜什古抬起身,想看看她是不是又不舒服,赵宛媞低低呜咽,忽然翻身搂住完颜什古,亲她的嘴唇。 软舌胡乱在她嘴上点,赵宛媞一面痛苦,一面迷茫,既想放纵,又想抗拒,一颗心在夹缝里艰难跳动,只敢借着夜色,悄悄放任罔顾世俗的情愫滋长。 “阿鸢~” 很喜欢她的小字,或许从第一次叫她开始,她便滑入了不可知的深渊,赵宛媞手伸进完颜什古的衣襟,在她柔软的乳上一抓。 “唔!” 突然主动求欢,时冷时热,将完颜什古弄得不知所措,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回应还是逗弄,赵宛媞又亲来,脱下她的衣服,手臂勾住她的脖子,喘息着,“阿鸢~” 半娇半嗔,完颜什古听着赵宛媞的娇喘,心颤颤,浑身一酥。 哪还管得上想七想八,心底奔涌出清澈的欢愉,她抱住赵宛媞倒在床上,张嘴接住她的舌,和她紧紧相贴,双乳挺起顶住赵宛媞的绵软。 故意磨蹭,赵宛媞嘤咛出声,感觉乳头被完颜什古的擦过,小幅度地发抖。 阿鸢,她的阿鸢~ 软舌勾住赵宛媞的摩擦,完颜什古边吸边吮,把手伸到她的腿间,赵宛媞察觉她的动作,又是一颤,却情不自禁把腿打开,让她爱抚。 “嗯~” 手指碰到温热的肉瓣,完颜什古呼吸灼热,欢喜压得心跳都快挺了,她忽然将赵宛媞压在榻上,用力和她的舌黏贴摩擦,右手摸入她的腿心,中指顺着肉缝上下游走。 直接摸私密处,赵宛媞被她的凉凉的指尖一拂,禁不住打颤。 肉瓣紧紧裹着阴唇,软软的,形似饱满,完颜什古一吮赵宛媞的舌,松开她,手忍不住多摸了几下,然后来到小腹,轻轻划着她的耻毛,在那处来回打转。 “唔,阿鸢~” 眼神烧得迷茫,赵宛媞两只手臂搭在完颜什古肩膀上,搂着她的脖子,与她鼻尖相对,呼吸急促而滚烫,软哝哝叫她时,越添娇态,仿佛诱她采撷自己。 完颜什古心软成水,听着她的喘息,亲了亲她的额。 “想我摸小穴?” 手指轻易拨开她的腿,摸到阴蒂,没有任何前戏,完颜什古陡然摁住花蒂用力抖动,赵宛媞一颤,小声叫出来,受不得这般刺激,一股骚热从腿心涌来,叫她面红耳赤。 “阿鸢,啊~” 起初几下只是羞,等她狂乱地搓揉过十几下,小小的花蒂便开始酥麻,赵宛媞甚至来不及夹腿,一小股酥意混着麻就冲出来,只觉阴蒂一爽,被完颜什古弄出小潮。 “唔......” 直接刺激最敏感的花蒂,没有往日绵长的爱抚和调情,小潮如涟漪荡开而已,赵宛媞小声喘息,腿心黏黏的,微微滚烫,像是腻了汗,又像是流了淫水。 “今晚就这样,”完颜什古没再弄,躺下来将赵宛媞搂入怀,亲亲她的额头,笑道:“天不亮我就得走,等忙过这些日子,我带你去燕京。” “燕京?” 赵宛媞抬起头,黑暗里,她看不清完颜什古的脸,心里满是惊慌,滞留这些时日,她以为凉陉就是北上的终点,没想到还要再去燕京。 传闻中的幽云十六州,靖康之变前,朝廷欢欢喜喜准备联金灭辽,街头巷尾的百姓也都谈论,沸沸扬扬,赵宛媞常去大相国寺参加庙会,同样听到这些坊间言语。 她不十分熟知地理,闲暇时读过一两本游记而已,燕京对她来说太过遥远,以至于惊慌,去到更加远离汴京之地,南归岂不成了痴心说梦? “阿鸢,不能不去吗?” 声带哭腔,完颜什古被她弄得懵,赶紧说:“燕京很好的,城池是凉陉数倍宽大,我还能找一处庄院给你住,可比凉陉的县廨大得多。” 毕竟是辽陪都,高楼连栋,里坊星布,有许多玩乐赏景的好去处,完颜什古不知道赵宛媞怎么又哭,说了半天,“总比你去上京好啊。” 赵宛媞愣住,好半天才问:“上京......在哪儿?” “......” 女真部族远居辽东,在马扩出使前,南人大多以为他们是茹毛饮血,无教无化的半兽人,赵宛媞久在宫闱,若非山河破碎,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女真人。 完颜什古拿她没法子,可转念一想,正好显摆自己,省得赵宛媞天天背些什么李若虚王若虚的,顿时兴致勃勃,起身点灯,拿来外袍对赵宛媞说:“你看这里。” 既野心蓬勃,自然胸有丘壑,完颜什古随手指几条藤蔓花纹,勾连起来便似宋的边界,她以此为起点,往上面一指,正好有朵花,再勾连起来,便是辽的轮廓。 “上京,在宋瓦江下游。” 大致说明河流山势,原来燕京在青州上,恰在南北门户交界,往外穿过辽旧地,才是女真部族的源地,与汴京相距万里之遥。 真正的蛮荒之地,恐再无归期,赵宛媞想到没自己这般“幸运”的那些妹妹,宫妃,心尖发苦,眉心拧起深重的忧愁,她想救她们,一个也好,两个也好,若是完颜什古..... 赵宛媞忽然想到父亲,如果,如果他能从金营里逃走,凭他天子的威望,岂不是比胞弟赵榛更能收拢义军,将他们都救出去么? 醍醐灌顶,心思一瞬活泛,血液似乎沸腾,生机猛烈地灌入,她又有了新的指望,赵宛媞按捺着,指尖发麻,恼恨自己怎没早想到此事! 完颜宗望死了,被完颜什古变作傀儡,若告诉父亲,让他将这消息播散出去,金军内部必会动乱,到时完颜什古自顾不暇,恐怕不得不北退。 然而,如果这般算计她.......赵宛媞偷眼瞧滔滔不绝讲述燕京的完颜什古,咽了咽唾沫,心跳得又急又快,她强压住对她的愧疚,想:她是金人,该有这下场。 “阿鸢,”开口,喉咙竟发紧,赵宛媞强行露出笑容,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她:“你们会把我爹爹送去上京么?” “当然。” 二帝是最重要的“战利品”,完颜什古不想多谈,赵宛媞望着她,忽然抓住她的手,一双眸含泪,“在他被送去上京前,我能不能见见他?” “这......” “阿鸢,求你了。” 哽咽着,清泪顺脸颊滑落,赵宛媞轻轻咬唇,注视着她,神情哀婉凄楚,仿佛玉碎,眼里满是卑微的乞求,完颜什古蹙眉,可看着她清瘦苍白的面容,到底心软。 “好吧,我会去安排。” (一百三十一)傀儡 完颜宗翰醒来后,竟两鬓斑白。 大金破辽伐宋的猛将,一夜间形销骨立,精神耗竭,眼神憔悴,连挺直的后背也微微佝偻,沧桑的脸上多了数道皱纹,仿佛衰老数十岁。 痛失爱子,心伤难愈,后半生都难以释怀。 安顿好赵宛媞,没有后顾之忧,完颜什古安安心心,两日都住在府中,对完颜宗翰关怀备至,早晚问候,叮嘱汤药不辍,又亲自做粥食送来,跪在床侧喂食。 “堂伯与我父深厚,待我甚好,我亦视堂伯如父,自当侍奉。” 一番话说得情重,除去一些男女避嫌的粗活,样样亲力亲为,完颜希尹本就对她颇具好感,此番看在眼里,越对守教敬长的昭宁郡主喜爱倍加。 为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完颜京将其他将领安排在府外,一处本来是当地富商的屋宅,许多家具未曾搬走,舒适华丽,内里宽敞,还安排营妓把几人招待妥当。 这日,用过午食,正是马困人乏时。 单有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二人,完颜什古趁着最热的时候,把府外把守的金兵调走,避开诸将,带着他们离开县衙。 城内禁令,居民都不出街,路上遂空空荡荡,黄尘卷飞,一派萧索。大日照射的午时,天光灿烂,却让人感到莫名的阵阵凉意。 完颜什古将两人带到城西的一排坊前,左数第四间,下马,用钥匙将门上挂的金锁打开。 平平无奇,一间寻常商铺,店面漆色甚新,只是长久无人,遭黄尘覆盖,显得陈旧荒废。 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两人对视一眼,跟在完颜什古身后进屋子。 穿过摆放许多桌柜小几的前堂,两人走进斜右侧开的小门,跨进屋后的小院里,霎时凉意扑面,日光不入,定睛看时,院中央竟有一棵异常茂盛的槐树。 树干漆黑粗壮,硕大比过一口宽井,枝叶如盖,居然完全将小院遮住,不透半点光。 在院子里只栽这么一棵老树,遮天蔽日,颇为不合常理,完颜宗翰眉头不由紧锁,身上无端起了层渗人的寒。 然而沙场宿将,他还未惧怕过什么,当即走到前头。 与完颜希尹两人绕过树,方到后面,猛见树下一人,虎体熊腰,顶盔掼甲,坐在四方椅上,两腿张开,双手倨膝。 “王,王爷?” 两人都大吃一惊,上前几步,欲与他说话,完颜什古才对他们打手势。 因来时已经提前交代过,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及时收住嘴,两人搭肩示意,这时候细细看清完颜宗望,不由又是大惊。 原本刚毅红润的面庞灰白如死人,紧闭双目,两道剑眉雪白,仿佛挂霜。 连手背的皮肤也是惨白,完全不像个活人,完颜宗翰瞪着眼睛,好半天才看了看完颜什古。 “父亲,”完颜什古适时的碰了碰完颜宗望的手,蹲下身,仰望着他,如小鹿依恋,轻声唤着,道:“堂伯和堂叔来了。” 完颜宗望猛地睁开眼睛。 浑浊的瞳孔,散着诡异的光亮,这会儿倒不像死人了,仍是南征北战的二太子,威压深重,完颜宗翰不知怎的心惊肉跳,一时忘了反应。 “啊,啊呃——” 张卡嘴,漆黑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完颜宗望诡异的眼睛盯着两人,不停的点头,似乎很是着急,抬起苍白的手,忽然抓住完颜宗翰的手臂。 “嗬嗬——” 嘶哑难听,犹如野兽的嚎叫,手背青筋暴起,覆上一层灰白的眼珠瞪着眼前的人,根本像是恶鬼,饶是完颜宗翰也不禁冷汗涔涔,只觉被抓住的手臂像是要断掉一样。 旁边的完颜希尹同样被完颜宗望惊吓,本能地想去摸身后的弯刀,却抓了个空,才想起来时完颜什古提醒他们莫带刀具,弯刀还放在府衙之内! “父亲。” 瞧着面部狰狞的完颜宗望,两人汗毛倒竖,完颜什古突然抱住他,安抚似的轻声呼唤,然后拍着父亲的后背,“我知道您有话说,莫要吓到堂叔和堂伯。” 令人讶异,仿佛野兽的完颜宗望瞬间平静了下来,还乖乖地松开完颜宗翰的手。 “嗬——” 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吼,完颜宗望乖顺地靠着四方椅,双手按着两侧的龙头扶手,目不斜视,眼睑微微垂下,胸口起伏,发出长长的叹息。 完颜宗翰急将手抽回,心有余悸,可到底是见惯杀戮的大将,他盯住完颜宗望的脸凝视许久,忽然,探出食指凑到他的鼻端下。 呼吸无异,完颜宗望甚至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完颜宗翰又惊又疑,出于谨慎,仍忍着某种不适,用手再摸了一下完颜宗望的脖子。 有脉搏,完颜宗望除了行为和脸色怪异,其他与活人没有差别。 “这.......” 眉心拧成一团,完颜宗翰看看完颜希尹,皆无话可说,然而完颜宗望的病症未免太古怪,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完颜什古。 光是这些当然不足以让人信服,完颜什古早有准备,安抚好完颜宗望,便对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做了个手势,请他们借一步说话。 三人回到前面的店里,完颜什古点起一盏油灯,从靠墙的柜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两人。 “堂叔,堂伯,请看这个。” 泛黄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诡异的图案,看着像是放大的汉字,又像是某种蛇类,打成一团麻,弯弯扭扭的,首尾相连,望之难解。 “父亲遭人暗算之后,大概三两日吧,有一队奇怪的宋人前来袭营,这符咒就是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到的。” 那晚发生的事,许多金兵亲眼见证,完颜什古将死而复生的尸体,玉真娘子,以及奇怪的毒一一道来,真真假假,耸人听闻。 当然,纸上符号是何铁心所画,为的是再把完颜宗望所“患”病症蒙上一层神鬼和灵魂出窍的说辞,果然,笃信萨满的完颜宗翰脸色越来越凝重。 “堂叔,堂伯,父亲身重此毒,我和兄长都决心留在南面,寻医问药。” 给两人看药方,以及完颜京所搜集的药材,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皆沉默不语,只见完颜什古说到动情处,又落下泪来。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完颜宗望不知何时来到门口! 好似听到三人的对话,他灰白的脸上霎时流下两行浊泪。 “王爷!” 情形悲惨,战功赫赫的二太子完颜宗望竟得此下场,人不人鬼不鬼,当真是杀人诛心,此番,触得是完颜希尹,想起太祖,更觉心酸。 完颜宗望面朝二人,完颜希尹和完颜宗翰或心有余悸,或念及故情,总之是被牵动心绪,再瞧魁梧英勇的二太子流泪,越发感慨万分。 便顾不得什么异常不异常,握住完颜宗望冰凉的手,连声安慰。 完颜什古只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叫声父亲,做些伤心的姿态,等到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撒够情绪,方引完颜宗望回去。 待将二人护送回府,完颜什古不经意提起父亲的药引,又露出手腕处的割伤,乞求两位叔伯莫要将完颜宗望之状外泄,免得引来诸将不安,自己不好向父亲交代。 两人大为感动,“你放心,我们定守口如瓶。” 曾经风流英伟的二太子,落得如此惨状,自然不愿别人知晓,伤及颜面,完颜宗翰与完颜希尹答应,同时允诺,会再向陛下呈情他们留在南边之故。 (一百三十二)藏娇 三日后,完颜宗翰收备人马,准备返回上京。 因丧子的打击,他仍是憔悴,脸色始终不太好,暗沉无光,却要强的挺直脊背,将那点苍老的风霜压着,维持大将的风度,轻易看不出端倪。 完颜京吩咐几个兵卒将十来坛陈年佳酿搬上马车,另有金银珠宝,布匹罗绢,排了八九辆车,全是给完颜宗翰带回上京的“进奉”。 南下伐宋,对大金来说,的确收获丰厚。 完颜什古站在最前头,与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低声说话,惋惜设也马遭歹人暗算,英年早逝,又安慰堂伯一番,表出自己的心迹。 “堂伯放心,我势必捉住凶手,为父亲和兄长报仇。” 握拳,轻轻搭肩,郑重其事的许下承诺,完颜宗翰默然,眼睛里不禁又流露悲戚,微微湿润,他不得不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痛苦。 “我儿......拜托你了。” 拍拍完颜什古的肩膀,完颜宗翰对完颜什古十几日来的悉心侍奉很感动,与她说了几句闲话后,眼睛瞥向几步外站立的小童,含着隐忍的悲愤,极快地扫向他手里捧着的木匣。 长子仅剩的首级。 “堂伯,”完颜什古适时地出声,眼含关切,“还请保重。” “......” 人已死,完颜宗翰不忍再看,挪开目光,转身抓住马鞍,翻上马背。 天高,路阔,完颜宗翰闭了闭眼睛,倏然睁开时,已将丧子痛敛干净,江山不易,圣意急迫,上京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 “侄女,寻一处佳地,将吾儿好生安葬。” 大金的汉子,像熊一样彪悍,像鹰一样勇敢,生死无畏,英魂长存,何惧无处埋骨,完颜宗翰不打算带走自己的儿子,就让他安眠在这南方之地。 “我会好好安葬兄长的。” 严肃地点了点头,完颜宗翰欣慰,看她的眼神满是长辈的慈爱,“你也与你父亲说,让他安心休养,上京之事不必操心。” “是,我一定转告父亲。” 恭恭敬敬,完颜什古滴水不漏,向后退开两步,完颜宗翰不再多言,挥手示意身后的军士,一声宏亮的开拔,扬起马鞭,向北面,和完颜希尹一道打马而去。 队伍拉开百米,算不得多大的阵仗,完颜什古负手立在高高的城楼下,目送他们远去,慢慢变作一点模糊黑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阿妹,”完颜京走上前,站在她身后,同她一道看着,两道粗眉却渐渐拧起,面上颇有愁色,“你说上京的事,我们真的不管么?” 四下无人,辽野宽阔,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完颜什古没有立即回答,好一阵,才收回目光,扭头看着完颜京,慢慢悠悠,“那以兄长之意,应该如何?” “这——” 完颜京一下子憋红了脸,但凡碰到弯弯绕绕,需要脑子的事,他立即就觉得头昏脑涨,赶紧摇头,“不不,我没什么意见。” 莽子,完颜宗望在的时候,时常这么说完颜京,冲锋陷阵是铁铮铮的大金汉子,身先士卒,万人莫敌,可惜一碰朝政便是打焉儿的雁子,半点悟性都没有。 长子完颜齐体弱,在府内管事一把好手,可拉不出台面,次子完颜京勇猛,但粗糙心大,三子完颜文倒是谨小慎微,但总差了些眼界,难堪大用。 这大抵也是他宠爱完颜什古的原因,识大局,机灵应变,聪明伶俐,一颗七窍玲珑心。 眼见完颜京晃着脑壳,装模作样,诶呀呀地四处乱看,快要把头挠秃了,完颜什古好笑,知道自己兄长对这些相当迟钝,于是不为难他,“其实上京的事算不得要紧。” 大金皇帝完颜晟是太祖阿骨打的四弟,得位是因女真传统是嫡系兄弟相及,至幼弟然后归于兄嫡长子,如子死则传嫡长孙。 为帝之初,他亦将诸班勃极烈给自己的弟弟完颜杲。但伐宋之初,完颜杲便染疾,断断续续总不见好,如今过去数年,坟头草比人高。 完颜晟也想过依传统还位兄嫡长子,可完颜宗峻威望在宗望,宗干、宗辅和宗弼几个兄弟中最低,担不起。完颜部宗室众多,或亲或疏,都不乏心思活络之人,自然生出想法。 “陛下现在也染病,尚不知结果,各家子弟都有打算,”完颜什古道,“诸班勃极烈之位,陛下是想立长子蒲鲁虎的。” 兄及弟到父传子,本也是朝内逐渐改制的一部分,只是国内宗亲贵族都不太满意。 “父亲虽未表态,但比起蒲鲁虎,他私心更中意合剌。不说合传统,单论合剌聪颖老成,太祖之孙,亲兄之子,血缘上就比蒲鲁虎近。” 然而,不管是蒲鲁虎还是合剌,谁是诸班勃极烈都不会太平,与其去混水里争,倒不如巩固当下握在手里的军政大权,待势力丰满,未尝不能一争。 目光轻轻飞向远方,完颜什古勾起唇角,谁还不是太祖的子孙。 只是这些就不必与完颜京提及了,她简单交代几句,完颜京秉持一家人的执念,他们都是宗望的子女,荣则共利,损则同伤。 所以,父在从父,父不在从妹,完颜什古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不用费劳什子的脑。 又闲话一番,完颜京老老实实上马去驻营。 完颜什古回到府衙,钻进后舍,挑几个心腹仆人将自己那进院子坐北朝南向的正房打扫干净,把被褥通通拿出来晒暖,敲打蓬松,喷些清新的花露水。 凉陉并非州府,官衙廨舍的规模自也小些,但布得还算精致,完颜什古吩咐将纱帐取下来换新,又让在屋里摆几盆海棠花,增添些颜色。 显然用了心,想着赵宛媞畏寒,自己便去将另一间寝舍中的取暖炉搬来。 里外都收拾得漂漂亮亮,虽然地方稍小,亦有一井天地,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东北角栽种绿竹,西北两棵梨树,星星点点开几朵嫩白黄蕊的小花。 院落中间还颇有意趣的挖一个月牙形的小水潭,飘两三片深绿的荷叶,完颜什古试了试深度,约摸二尺,还算安全。 同样让仆从认真打扫,她在廊下转一圈,挑左侧背光的屋舍,命人用黑布或浸墨的黑纸,把东西面的窗户和门上格扇都糊上,完全避光。 这样才能将完颜宗望的尸身安置,完颜什古想得周全,做好一切之后,叫来鬼青,细细嘱咐一番。随后,她出衙去,骑马直奔阴山。 (一百三十三)不够 赵宛媞正在帐外喂马。 一把干草攥在手里,她试探着用手喂给踏霜,马儿十分通人性,呼哧两声,便凑过头来吃赵宛媞拿着的草料,小心没咬到她的手。 “好马儿~” 赵宛媞开心地摸摸它硕大的马头,越相处越觉得它像一个朋友,不会言语,却温顺贴心。 云层浅薄,日头高悬,洒落淡淡的光,一人一马,温馨而宁静。 不远的温池仍然冒着水汽,漫来朦胧的雾,完颜什古钻出小林,便瞧见站在帐外的赵宛媞,乌黑散开的发泛着光晕,从头到尾,仿佛披着一层柔软的金纱。 可惜,完颜什古虽晓汉字,不通诗文,否则必会想到前朝那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 香词浓艳,字字流葩,长在荣华萦身的汴京宫苑,她偏不似杨玉环般生作玉娇花柔的牡丹,而如晨曦里沾露的玉兰,春风中落坠的梨霜。 眉目清淡,容颜若水,不争艳,却独占一番清丽含蓄 不觉目光痴痴,可惜完颜什古于诗文不求甚解,粗通而已,想:赵宛媞真像传说的天山圣女。 从小长大,身边除了母亲,便是仆妇,完颜部又多雄壮男儿,与她同辈的少有女子。所以,赵宛媞确确实实是她见过的最中意,最不同,也是最美的女子。 久久望着那人儿,直到赵宛媞抬头看见她,忙过来问安。 “郡主。” “你刚刚起来么?” 完颜什古笑笑,扬起手,轻轻在赵宛媞耳侧一拢,掸去她左肩上沾上的一针松叶,声音很柔和,“昨晚休息得好么?” 真如丈夫询问爱妻,赵宛媞不觉耳热,恍然抬头去看她时,才打破这幻觉——峨眉张扬,站在自己面前诉说情意的,真真切切是个女子。 金人男子多残暴,粗鲁不堪,更遑论赵宛媞经受过非人的折磨,她厌恶,也恐惧他们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充满得意,侮辱,像是看一件物什。 可完颜什古看她的时候,是看人的眼神。 越想越远,赵宛媞兀自出神,忽然被完颜什古抱起来,进了小帐。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将人放在榻上,带一点儿邀功的得意,完颜什古蹲在床侧,仰头看着赵宛媞,“到时候让你和赵佶见面。” “真的?” 眼神发亮,赵宛媞几乎枯萎的希望再次盛开,她比任何人都想逃离金人的掌控,心脏怦怦乱跳,巨大的喜悦奔涌欢流,不禁抱住完颜什古,搂着她的脖子,“阿鸢,谢谢你!” 难得显露出真心,完颜什古愣了愣,随即勾起笑,轻轻在赵宛媞耳侧亲了亲。 “那,有没有什么给我的?” 爱慕之情早就藏匿不住,完颜什古心跳火热,应付完颜宗翰好日没上山,思念都捂出草来了,当下松开赵宛媞,热切地望着面前的佳人,“比如——” 她笑了笑,轻轻凑过去,手指了指自己微红的脸。 显然想从赵宛媞这里讨个甜蜜的吻,完颜什古像个馋嘴的孩子,有点儿幼稚,有点儿顽皮,满怀期待等赵宛媞把嘴唇贴来,美美地享受。 “你......” 从没见过这么奔放的女子,赵宛媞本性矜持,忽然看见完颜什古靠过来,吓得往后仰,感激的话全给堵回去,红着脸朝里面缩。 没等到想要的,又见赵宛媞畏畏缩缩,完颜什古眉心一拧,抿紧唇,暗自气恼。 亲一下又不会怎地! 胸中闷鼓,一颗心总受赵宛媞冷落,还没热乎便被浇凉,登时没好脸色,完颜什古久在军中,威仪无人敢犯,此番不满,幽绿的眸微微眯起,睥睨瞧人,便是一副修罗凶相。 “阿,阿鸢......” 把她当蛮不讲理的暴徒,完颜什古一怔,眉心深锁,更被堵了口气,闷闷地哼两声,起来收拾包裹,然后把赵宛媞拽起来,“带你回去凉陉。” 语气不善,她把赵宛媞托上马,一扬鞭,驱马迅速下山,不客气地颠她一顿,待到平缓地也不放过,驭马正欲狂奔,忽然听到赵宛媞喊她:“阿鸢,慢,慢一点。” 她不通马术,坐得歪歪斜斜,此刻发髻都被颠得散了,狼狈得很。 “......” 算了,完颜什古到底心软,搂住赵宛媞,让她贴着自己坐稳才催马小跑。 凉陉城内只用一队巡逻的亲兵,完颜什古大摇大摆把赵宛媞带回县廨,安置在收拾好的厢房里,冷冷说道:“休息吧,过会儿让五嫂送汤来。” 仍然气恼,语调自然十分生硬,完颜什古板正的站着,面如冷霜,故意不看赵宛媞,装作满不在意,下巴倨傲地昂起,一副大金昭宁郡主的骄矜做派。 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任性,显出对别个不会有的情绪,情窦初开却别扭,傲娇。 赵宛媞未免好笑。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很容易察觉完颜什古对她的不同,也知道她想什么,赵宛媞没恶意,只是被她奔放的索吻惊到而已,其实想想,阿鸢......挺可爱的。 唇角不禁上扬,不过很快被沉重的念头压下去,赵宛媞记得自己的目的,她必须要见到父亲,在这时候,还是别得罪完颜什古吧。 而且,她以后会恨我吧。 把她的秘密宣扬出去,必引起轩然大波,赵宛媞心怀愧疚,望向完颜什古的目光不由变得绵软,离开金营前,如果能弥补她一点,也好...... 实际不可预测,却怀着天真的念想,赵宛媞放开桎梏,在完颜什个离开的时候,牵住她的手,踮起脚尖,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可以了么?” 脸颊绯红,难得那么主动地回应完颜什古,赵宛媞低下头,完颜什古被她的吻惊得愣住,跟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欢喜,她不由发颤,急切地握住赵宛媞的手,目光炯炯。 “刚才够,现在不够了。” 爱慕的情愫汹涌,赵宛媞还没反应过来完颜什古的意思,就被她横抱起来,完颜什古大步绕过屏风,把她往软床上一放,捉住赵宛媞的手臂往后一折,拿绸缎捆住。 她动作很快,赵宛媞双手被缚住,还没等挣扎,完颜什古一把将她的宽裤褪到脚踝,直接撩开衣摆,抽下腰间的犀带在赵宛媞美臀上打了两下。 “啊~” (一百三十四)打肿 猫猫头 犀带不同于马鞭,皮质粗而硬,抽在肌肤上极容易留下浅浅的红痕。 啪。 完颜什古使得力巧妙,不会弄伤赵宛媞娇嫩的肌肤,又能保持火辣的痛感,她把犀带对折绕在手上,再扬起用宽处抽打她的臀肉,打出漂亮诱惑的红印。 “呜~” 随着火热的辣感,丝丝绵绵的微痛在臀肉上蔓延,赵宛媞羞耻不已,满面臊红,上身趴在床上,反捆手腕背在腰后,以极为屈辱的姿势被完颜什古抽打,呜呜咽咽。 “阿鸢,你......啊,呜......” “谁让你一开始不亲我!” 打情骂俏,完颜什古佯装气愤,扬手又是几下抽在臀肉上,啪啪脆响,犀带舔过,雪白的臀部留下道道红印,满是凌虐的美感,不禁大为满足。 非是喜爱暴虐,而是生在严酷的关外,未开化的女真骨血里奔腾着原始的粗野。完颜什古也不能避免,内心充斥着征服的野蛮冲动,像狼一样喜爱对方的示弱。 “阿鸢!” 眼睛泛红,赵宛媞挣扎起来,不知是羞耻还是被迫悸动,她对她早没一开始的戒备厌恶,完颜什古打得不痛,微妙的疼一旦消散,剩下的灼热感叫人抓心挠肺。 赵宛媞羞愤欲死。 “阿鸢,唔......放开我。” “不要。” 摁住她乱动的身体,完颜什古拿着犀牛带,双手撑住床,霸道地压在她身上,俯下身,湿热的呼吸放肆地喷洒在赵宛媞的耳侧,幽幽道:“你不知道我多想干你的淫穴~” “阿鸢,你......唔~” 竟被她伸手下去捏了一把臀肉,赵宛媞浑身颤抖,情欲如潮浪慢慢涌来,她满面羞红,心跳却越来越快,完颜什古的呼吸烫得她发软,挣扎的力度小了下去。 “你,下流!” 曾经高高在上,尊贵矜持的帝姬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挣扎无果,赵宛媞咬住嘴唇,无力趴在软被上,完颜什古暧昧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听见她轻轻地笑了一声。 “赵宛媞,你真美。” 提起犀带,用边沿拂开她耳鬓垂落的几缕乌黑发丝,完颜什古定定注视着赵宛媞面庞动人的红晕,比三月的桃花更诱人,一颗心流出爱慕的情愫,不禁低头,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唔......” 足够温柔的安抚,赵宛媞颤了颤,下身一片凉意,臀肉被打的地方发起烫来,她不知所措,忽然感到完颜什古的手盖在自己的臀上,一缩,美臀紧张的绷起。 “等骚穴流水,就把玉棒深深插进去好不好?” 伸手在下面爱抚着,完颜什古爱极掌心触及的灼热感,赵宛媞的臀部被打得红,细嫩肌肤上布满一道道交错的打痕,白越白,红更红,如残落的梅,凄楚却无比动人。 屈辱的姿势,情色的渴求,完颜什古盯着赵宛媞露出来的美臀,忍不住咽了咽,浑身都在躁动,痴痴地想:真想把她的小穴弄坏~ 狠狠地蹂躏娇花似的帝姬,她只能被她蹂躏。 沉溺对她的占有欲,膨胀的欲几乎把完颜什古激得湿身,她赶紧夹了夹小穴,忍住和她厮磨的冲动,爱怜地抚摸上赵宛媞的臀部,中指在她的股沟一刮。 “唔~” 沁凉的手指刮过灼热处,冷热交织,泄出不可言说的丝丝情欲,赵宛媞羞耻地快要昏厥,身子颤抖着,赶紧把红透的脸闷在绣花被面上。 许是为要到来的出卖而愧疚,她不由自主地迎合她,哪怕是如此耻辱的姿势。 “喜欢我打你?” “小穴要被打出淫水来才行。” 暧昧地调戏,完颜什古手掌描摹她的曲线,徘徊在红痕斑斑的臀肉上,欣赏着赵宛媞压抑的悸动,拉扯她的羞耻心,然后忽然扬起手,在她右臀上狠狠地一抽。 “啊~” 陡然袭来疼痛,赵宛媞一抖,叫出声,完颜什古下床,重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亵裤褪到脚踝,裸露出来的美臀,扬起巴掌狠狠打她的屁股。 啪,啪,啪~ 七八个响亮的巴掌,打得红痕艳色加深,两边的臀肉火辣辣的疼,屁股彻底被打红了,赵宛媞咬住唇,被完颜什古突然的凶狠打得泪花晶莹,一颤一颤,委屈又羞耻。 想咬她! 然而,明明是挨打,可怎么...... 羞耻几乎到达顶点,赵宛媞想挣扎,身子却好似拼命迎合,趴在床上撅着臀,她发出轻哼,臀肉被完颜什古打得微疼,热辣辣的,可肉缝却慢慢生出湿气来。 闷在被上的脸绯红,连耳朵都变得红彤彤色,赵宛媞小声的喘气,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缎面上,她恼恨自己居然如此淫荡,被完颜什古打还....唔~ 啪,最后重重的一巴掌,扇得臀肉轻颤,完颜什古这才住手,垂眸望着被迫趴床上撅屁股挨打的赵宛媞,挑眉,唇角勾起得意地笑容,相当满足。 蹂躏够了,她捧住两瓣臀肉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微微有点儿肿,很烫,完颜什古蹲下身,轻轻掰开赵宛媞的臀肉,拇指分开熟悉的饱满肉瓣,伸出舌去舔她的阴阜。 “嗯~” 臀肉被打的热,肉穴微微酝酿湿意,完颜什古的舌猛舔上去,赵宛媞惊得一抖,接着感到紧绷的肉瓣被舌面覆住,软舌没钻进肉缝,慢慢地前后梭滑。 她在舔她。 微妙的感觉,伴着湿润和燥动,软舌挑开肉缝,舌尖蹭着阴唇左右拨弄,完颜什古已经等不及,她早舔得娴熟,知道赵宛媞那里敏感,便试探着往穴口戳。 并不入体,只拿舌尖撩拨,慢慢舔湿她的桃源口,一回两回地弄,赵宛媞哪里受得了,只觉痒酥,麻麻的,不由呜的一声,肉穴狠狠夹紧,颤抖着,无法自控地收缩。 凌虐又爱抚,赵宛媞羞得快要熟透,根本不敢抬起通红的脸,闷得快窒息去,才偏头勉强喘息,完颜什古忽然用舌飞快抖动她的阴唇,来来回回地舔。 舌灵活,点着阴唇狂弄,完颜什古捧住臀,微微仰起头,高挺的鼻梁顶着会阴,挑舌将赵宛媞的阴唇拨来拨去,弄得她软酥,花唇受不住地开始充血。 滋,她很会吃,吸住阴唇吮。 “啊~” 软舌忽然插开阴唇,戳进去在穴口舔了下,赵宛媞呜得一声,身子完全被完颜什古舔阴弄得软无力,阴口老老实实地泄出淫液来。 沽滋,完颜什古故意吃出些声响,双手用力捏臀肉,拇指还要在股缝里刮来刮去。 赵宛媞快无地自容,呜呜咽咽,却免不了被她激出快感,抖作一团。 (一百三十五)逼问上 猫猫头 咕噜~ 她的花汁最甜了,完颜什古张嘴接住,几乎埋在她的阴阜处,贪婪地嗅着赵宛媞的芳香,舌头乱捣乱窜,又吸又吮,任凭淫液糊满嘴唇和下巴。 “嗯呜~” 舔,吸,吮,赵宛媞面赤耳热,禁不住轻喘,身子瘫软,阴唇都充了血,被她吃得微微发肿,完颜什古才餍足,恋恋不舍地用唇抿住花唇拉扯,认真地亲吻,最后再舔了几下。 腿有点儿麻,完颜什古站起来,目光始终黏在被蹂躏红的臀部上,充斥凌虐意味的红痕美得不可思议,她轻轻爱抚,欣赏自己留下的杰作,下身发紧,不意外地湿了。 终于放过她。 床上的人儿轻轻颤抖,赵宛媞被反绑双手,无力地瘫软,启开樱唇喘息,面颊发热,满是欲染就的红,她的清冷被完颜什古蹂躏得破碎,被迫绽放出欲情的娇色。 真美,完颜什古躁动不已,血脉里隐秘又冲动的征服感得到发泄,击溃她矜持时的满足让她下身湿得透彻,她撩高赵宛媞的衣裳,低头落下一吻。 柔情百转,强烈的占有蠢蠢欲动,她扶住赵宛媞的臀,趁着火热,摸到她的肉穴处,中指卡入肉缝来回摩擦几下,裹满淫液后,径直插进她的阴口。 “啊~” 火热尚未散尽,又被她插进去,小穴正夹得紧,完颜什古的手指强行撑开,强势地挤入充血肿胀的,对准小穴尽根没入。 “都湿透了。” 穴口收紧套着指根,小穴里湿泞粘黏,中指插在里面,淫水稍稍溢出些许,滑腻感正好合适,完颜什古爱极,手指被赵宛媞深深地裹住,根本舍不得拔出来。 一转,软肉挤过来贴住,舒服极了。 被赵宛媞的小穴含住塞在体内,极致的占有欲重新席卷上头,完颜什古眼神稍稍一暗,盯着插在她阴处的手,看见汁水隐隐流出来,喉咙发紧。 “赵宛媞,”声音略微低沉,完颜什古压抑欲望,左手轻轻扶住她的腰,站在她的身后,目光侵略性地上下游动,像荒野中交配的狼一样,透出浓烈的野性。 “说,是谁在插你?” 问她最羞耻的事,赵宛媞哪会回答,脸皮臊红,咬着唇不说话,短暂的停歇让思绪恢复些清明,她暗恼完颜什古不知羞耻,打定主意不理她! 抗拒,却让完颜什古更加兴奋。 桀骜不驯,性烈似火,像狼又像海东青的昭宁郡主奔放且野性,她眯了眯眼睛,倨傲地盯着抵抗快感的赵宛媞,显出势在必得的强硬——哼,偏要你说出来。 手指缓缓转了半圈,指尖摩擦软肉,完颜什古慢慢拔出来半根,又搓着内壁塞进去,搔弄赵宛媞的敏感,继续引她沉沦。 “嗯......” 搓了几下,内壁有点儿痒,赵宛媞不由绷紧臀,完颜什古忽然一拔,手指从湿哒哒的淫穴里出去,指尖到指根都裹着清透的汁液,她趁粘滑,直接捉住赵宛媞微微肿胀的阴唇。 沽,夹住两片小花唇,轻轻一夹便挤出水声。 软得很,完颜什古坏心地揉搓,夹弄,并不太用力,满是淫汁的阴唇便从指间滑出去,她又夹住一捏,慢慢玩阴唇,然后看赵宛媞能忍多久。 “唔,阿鸢~” 才夹弄七八下,阴唇便滚烫地想要化掉,软腻地任由手指夹玩,赵宛媞两条腿绷直,难受地微微挪动,呼吸比刚才还要灼热,再闷不住脸,不得已侧过头喘息。 小唇要被玩肿了。 每一次夹弄都带起酥麻,赵宛媞羞耻,身子情不自禁地享受,臀肉被打得红肿,现在阴唇也要被完颜什古弄肿,她咬住唇抗拒,无力地在床上扭动。 肉瓣微微张开,屈辱的撅着臀,反倒容易挤出包在阴缝里的肉唇,完颜什古两根手指分开,顺着阴缝两侧往里滑,正好摸到肉唇的外侧,再一夹,不轻不重地捏住花蕊。 “嗯~” 湿黏的热浪不断侵袭而来,赵宛媞红着脸,泪汪汪,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下面有多湿,穴口再不顾廉耻地被玩出水,更要命的是,她的花唇居然有种很舒服的膨胀感。 想,想要她给更多.......赵宛媞脸颊潮红,喘息里渐渐夹杂不可言说的满足。 挤压,安抚,完颜什古只用两根手指调教她,赵宛媞屁股扭动,像避开她的手却忍不住朝她的手指迎合上去,黏水沽滋,把完颜什古的手掌都润透。 赵宛媞敏感,肏弄起来像花儿似盛放娇媚,完颜什古一面弄着,一面尝到调教出赵宛媞淫水的快意,下身越湿越紧,她不住咽了咽,幽绿的眸倒映出情欲的火苗。 一些爱液顺着腿根流下去,感觉夹在指间的两片阴唇充血肿胀,完颜什古笑了笑,撒开被蹂躏到滚烫的花唇,中指探着一插,尽根没入。 “赵宛媞,说,谁在肏你?” 执着地要她说出来,手指坏坏地在小穴里戳,抠弄内壁,赵宛媞身子一抖,夹紧完颜什古的手指,穴口贴合指根套弄,可她却还是不说话。 滋,完颜什古拔出半根指,再磨着穴口深深贯入。 “赵宛媞,谁在干你的淫穴,嗯?” 小幅度的震动,指尖勾着内壁弄得汁液肆意,赵宛媞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明明被她的手指插得燥热,穴儿淫水流个不停,还是倔强的不出声。 啵,手指拔出来,完颜什古掰着臀肉看,小穴都被肏红了,她居然还不松口。 无奈之余激起更强的征服欲,完颜什古不信赵宛媞一直忍到喷潮,搓一把细嫩的阴肉,手指往前探去,寻到女子最敏感的花蒂。 赵宛媞一惊,可来不及反应,完颜什古便冲着她的花蒂揉起来! “啊~” 手指轻轻压住阴蒂揉弄,汁液足够多,手指稍搓几下小花头就滑来滑去,完颜什古笑着看赵宛媞忍耐,瞧她把臀肉绷得紧紧的,越用几分力,抖动她的花豆,狠狠搓了十几下。 “唔!” 浑身一颤,险些被她弄出小潮,赵宛媞瞬间绷紧又软绵下去,哪知完颜什古是故意的,根本没让她阴蒂高潮,收手便不再乱碰,连阴唇也不弄。 噗呲,中指插进穴里,轻轻捣干,继续逼问:“赵宛媞,谁在肏你?” (一百三十六)逼问下 猫猫头 “呜......” 偏把阴蒂高潮断开,赵宛媞难受到极点,渴望被高高抛出又无限坠落,强烈的落差感逼得身子更加躁动,她小声喘息,阴蒂想泄却泄不出来,尖酸的肿胀逼得尿道也疼。 唔,好想阿鸢再,再弄一次。 女子最敏感的地方,刺激最强烈,打断之后阴蒂像是要突出来,赵宛媞颤抖着,情不自禁想夹腿来维持高潮,缓解要命的酸胀,她羞耻地呻吟,眼神终于有点儿迷离。 “阿鸢~” 软软趴在床上,赵宛媞鬓角的发丝都被情欲逼出的汗水湿透,她眨了眨眼睛,意识却在沉沦,身子被欲望烘得燥热,她快要忍耐不住,阴蒂,阴蒂疯狂地想要泄出来。 昭宁郡主,她,她的阿鸢...... 恨与爱交织着分不开,然而对她的戒备越来越少,爱似乎在慢慢地吞噬恨意,赵宛媞害怕心软,却总会心软,一步步退让,几乎要守不住自己那颗心了。 手指忽然抠弄起内壁的敏感,赵宛媞呜的一声,穴道紧紧收缩,酸胀感不止在阴蒂徘徊,一下一下被深深干入的淫穴也涌起酸涩,激烈地膨胀,仿佛要把热都炸开。 “唔,啊......阿鸢,阿鸢~” 低低呻吟,手指在穴里进出着,赵宛媞瘫软成水,身子被顶弄得朝前耸动,两只压着乳胀起来,乳头摩擦在衣料,淫荡地瘙痒。 沽滋,完颜什古将手指拔出来,磨着通红的穴口再慢慢塞入,堵在汁液流淌的穴儿里,深入深出地抽插,干得水声阵阵。 “嗯,嗯啊~” 眼尾挑出一抹欲红,眼泪盈盈惹人怜爱,矜持的帝姬被完颜什古肏着小穴,粉唇轻启发出低沉的喘息,身子越娇媚,迷离越重,逐渐朦胧,完全被情欲拉扯入旋涡。 绝色娇艳欲流,完颜什古呼吸几乎被她的美逼得停滞,勉强压住,眼神更加晦暗,嗓音不由变得低沉,“赵宛媞,说出来,谁在肏你的骚穴?” 手指拔出,再狠狠插进去,强势地要她知道她对她的占有。 “呜,”穴口都被手指套弄得发麻,赵宛媞呜咽着,隐约像是抽泣,欲望把意识勾兑得模糊,她绷紧臀部,夹着完颜什古不停顶弄的手指,终于—— “郡主......是,是阿鸢~” 终于说出来,完颜什古心跳得热烈,占有欲得到极大满足,下面淫水都流得更多了,她注视着赵宛媞,眼神专注又温柔,幽绿的眸里堆满爱意,再容不得其他人。 “真乖。” 啵,手指拔出来,指尖滴下两滴淫液,完颜什古摸把阴阜,赵宛媞一颤的时候,忽然夹住她的阴蒂,一捏,迅速抖动起来。 “哈啊~” 尖尖的针刺感,又爽又难受,小花蒂像是被弄得瞬间膨胀数倍,一波波的快感从下面窜上脊椎,赵宛媞叫出声,娇喘着发抖,被完颜什古揉着,似屈辱似满足,“阿鸢,啊~” 狠狠夹几下,完颜什古估摸阴蒂快受不住时,松开,膨胀感顿时消散大半,恰巧卡着没让赵宛媞泄,小核硬得发疼,早被玩得充血,赵宛媞呜的哼一声,脸儿通红,呼吸烫得像要化开,她无力的呻吟,始终在满足在不满足之间拉扯。 好难受~ 肿胀伴随叫人羞耻的尿意,赵宛媞眼泪盈盈,哭着夹紧臀部,生怕自己尿出来,可那股感觉萦绕不散,她憋得辛苦,忽然,被完颜什古在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赵宛媞臀部又是一阵火辣的痛感,她呜咽着,羞耻得哭出来,小臀却还在绷紧夹穴,完颜什古笑了笑,左手在被打肿的臀肉上抚摸,用力捏揉。 “赵宛媞,”右手满是淫汁,完颜什古伸出中指在肉缝上滑了三两下,在红肿的阴唇上轻轻一弹,趁赵宛媞发抖,挤开阴唇插入穴口,“记住了,你的小淫穴只能我插。” “唔......阿鸢......” 喷薄的情感到底生根开花,完颜什古话语霸道,十九岁的昭宁郡主第一次爱人,不可避免有强烈的占有欲,一颗心只容得下赵宛媞,当然也要她只想着自己。 “你的身子只准给我玩,小骚穴只能吃我的手指。” 火热的爱意滚滚,幽绿的眼眸里燃着欲火,完颜什古彻底沦陷在对赵宛媞的情爱里,手指不觉用力,狠狠插入她水哒哒的淫穴,“你只能被我干到高潮!” “啊~” 管赵宛媞答不答应,尽根没入的手指抽拔插穴,整根中指在滑腻的穴道里进出,指腹凶狠地搓弄内壁的软肉,每一次都用指根深深撞击阴唇。 噗呲,夹紧的穴儿里涌出汁液,顺着腿根流到脚踝。 “啊,哈啊,啊~” 赵宛媞趴在床上被干穴,身子一颤一颤,完颜什古扶住她的臀部,右手掌心朝上,中指深深地在淫穴里抠挖,赵宛媞双手反绑,两只乳被压着,在顶弄里被迫前后耸动。 好深。 中指勾扯到最里面的软肉,指腹的薄茧摩擦过内壁,酥麻又酸胀,里面像是注了许多水,都堵在淫心,随时会喷出,中指一下一下地弄她的敏感。 浑身燥热,情欲熏蒸起泪雾,赵宛媞的视野逐渐模糊,身子颤抖,脸颊越来越红,越来越烫。潮晕似红霞一般迷人,她轻轻张开嘴唇,喘出团团热气,细碎娇软的呻吟里是溃散的矜持。 被她,被阿鸢插到高潮...... 小穴被手指撑开干了几十下,完颜什古扬起手再打了一下臀部,中指稍稍转圈,凶猛地肏入嫩穴,噗呲噗呲插出淫液。 “唔~” 微疼,膨胀,软肉都像被她的手指插肿,赵宛媞忍不住踮起脚尖,耸高臀部,迷茫地承受着完颜什古的肆意侵入,意识一点一点地涣散,快感淹没了所有羞耻,把她的灵魂高高抛起。 啪,啪......指根用力的拍打,汪在穴口的淫水被干出一小圈白腻的细沫,淫荡无比。 “赵宛媞,现在,泄出来!” 准许她高潮了,完颜什古站在她的身后,微微仰起下巴,掌控的快感令她战栗,她忍了忍,手指稍稍拔出来一些,又凶猛地插入,指尖勾起,不留情地厮磨内壁。 仿佛要把软肉含着的汁液都榨干,指腹迅速贴着内壁摩擦几十下,干得骚穴淫荡,赵宛媞难受地抬起下巴,强烈的激潮将神情浸染得淫荡,连脖颈上都是潮红,她水眸含泪,只是一片沉醉地,不知所措的迷离。 要,要去了—— “嗯~” 阴蒂肿胀地一酥,高高地勃起,赵宛媞淫穴狠狠一夹,痉挛着抽搐收缩,完颜什古将手指一拔,穴口皱缩,噗呲喷出一小股淫汁。 (一百三十七) 刺啦,完颜什古手力重了点儿,不小心把赵宛媞的衣襟撕开条口子。 “......” 幸亏小雌兔还没从高潮里回过神来,不然手指都要被她咬掉,完颜什古装作无事发生,赶紧把赵宛媞的衣裳脱干净,把娇软的玉体剥出来。 赵宛媞半眯着眼,疲劳感随高潮的余韵一浪一浪的来。 当然没发现自己衣裳被欲火焚身的完颜什古撕破了,赵宛媞累得很,呼吸虽然逐渐平缓,可体内的潮浪仍在荡漾,肌肤浮起艳丽的红晕,两只嫩乳晃颤,乳头高高肿起。 被催开的清冷,好似一朵沾染欲色的荼蘼在嫩绿的枝头摇摇欲坠,媚态天成。 “唔~” 小穴狠夹,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酡红的脸庞就想高潮。 肚兜和剩余的衣物都扔下床去,快忍不住了,完颜什古两颊都憋得烫,急迫地把软绵绵的帝姬横抱在怀里,一手拖住她的雪背,一手赶紧拢住乳儿,轻轻摸了几下。 美得惊心,完颜什古目光痴痴,趁赵宛媞迷迷糊糊,赶紧伸舌在她乳头上乱舔,弄得一片水泽,又去含乳头,半是吸,半是用唇抿,好好地吃一会儿。 滋,弄得赵宛媞一阵哆嗦。 乳头像是蘸着蜂蜜,完颜什古爱得不行,舔了约摸百来遍,把赵宛媞弄得不满,哼哼唧唧似要醒过来才停下,爱怜地再揉了揉。 “赵宛媞?” 吃过奶子,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满目柔软和怜惜,手抚上她潮红的面颊,温情地托住她的俏脸,轻声细语:“别睡,跟我说,可有那里不舒服的?” 将她反绑双手从后面强要,又往她臀上打了好些巴掌,虽说力道不重,可赵宛媞一贯细皮嫩肉,完颜什古不免担心把她弄伤,然而赵宛媞竟然又睡了。 自然而然靠住身边人柔软的胸脯,同为女子的特征仿佛让赵宛媞格外安心,一只手甚至抱住完颜什古的脖子,闭着眼,口中含含糊糊:“唔......阿鸢。” 完颜什古心都被她叫化了。 抱着赵宛媞,着迷地听她的呼吸,欲望忽然没那么燥热了,充沛的满足如清泉灌入心间,完颜什古渐渐地冷却下来,亲亲赵宛媞的额,唇角不觉勾出飞扬的弧度。 好一会儿才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完颜什古叫水,给赵宛媞清理身上沾染的湿痕,分开她的腿儿擦拭淫液时,望见她的小穴居然还在微微收缩痉挛。 不晓得吐了多少汁液,完颜什古亲了一口,把白巾盖住阴阜,仔细把肉缝的湿黏都擦掉。 袍服上也是赵宛媞的淫汁,完颜什古把衣裳脱下来和赵宛媞的团在一处,自己擦干净下面,另找干净的短衣套上,穿云鹤金锦圆领袍,将头发解开重新梳起,戴上莲珠冠。 临走前,将床上的帷幔放下,遮住睡梦中的赵宛媞。 去县廨唤来专事传达通报的小吏,写好手书,将几部军马重新安置,届时分做三拨向燕京开拔,又找来粮草官,军备官,令其清点所有军需、马匹等。 孟怀义和两个投诚的南官要跟随军队去燕京,凉陉需要重新认命主事官员,诸部将都不适宜留守,完颜什古想了想,把秦桧找来,问他近期可有被招降的能者? 秦桧投诚后,做了随侍笔吏,完颜什古还给他一个参谋军事的下职,将他放在帐下任用,这些日子得出牢狱,犹如脱胎换骨,每日有汤有肉,逐渐红光满面。 “下官都写在里面了。” 最会见风使舵,来哪个山头唱什么歌,秦桧为人奸猾,谨小慎微,这些天观察诸将对完颜什古的态度,很快醒悟到这位领职右监军的昭宁郡主地位尊贵,侍奉越是尽心竭力。 卑躬屈膝,低头顺眼,双手高举过头顶才把写好的议事文书递到完颜什古面前,比孟怀义更谦卑恭顺百倍,完颜什古不易察觉地一笑,接过文书展开来读。 文中写了串人名,后注明原先在南朝时所持身份,有几个是太学生,有几个是分别在各部任职的小官,还有两个竟是殿前都点检右卫武官。 完颜什古看完,瞥了眼跪在面前的秦桧,想:好一副伶俐口舌。 劝降的结果比她预想的要好,完颜什古将文书扣在桌上,不急安排,先盯着秦桧,作出亲和的模样,笑着说:“近来事多,卿辛劳,当奖。” 夸一番秦桧文笔璀璨,显得十分关怀,完颜什古与他闲话几句,赏赐珠宝金银,赐座看茶,然后似不经意地问:“中丞豪杰,不知是何籍啊?” “下官是黄州人,后来常居江宁。” “哦?果真锦绣之地,人杰地灵。” 完颜什古兴致勃勃,似乎对湖北情有独钟,她干脆让人送果品糕点来,与秦桧坐而长谈,话题逐渐开阔,或黄州与江宁的山土地理,或汴京的民俗风情,都拿来当做谈资。 间或问及秦桧的出身,妻子,足足两个时辰才肯放人离开。 过分关切,秦桧离开县廨才擦了擦汗,长吁一口气,一来是没想到金国的郡主对两湖地区深有了解,二来是完颜什古态度亲和,反叫他提心吊胆。 再有,便是这位郡主美貌出众,尤其是偶然露出飞扬神采的时候,晃得人心都迷糊,秦桧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像关外寻常的女真人,若不是眼睛瞳色与中原迥异,几乎以为她—— 嘶,有点儿像谁呢? 想不起来,秦桧摇摇头,只能罢。 完颜什古独自在县廨后堂待了会儿,目光幽深,暗地盘算着什么,等茶凉透,掐着差不多了,才令人备马,带上鬼青出城,前往驻营关押赵佶的小帐。 昔日天子沦为囚徒,赵佶在金营的日子可不好受。 原先,他与赵桓被抓在完颜宗翰的西路军中关押,因宗翰滞留作战,临出发时父子二人被踢到完颜宗望的东路军,丢在一顶帐子里,令五六个金兵看守。 二人是要带回上京呈在宗庙中的“战利品”,自然不能让他们死,宗翰还算给些吃食果腹,可被带到东路军之后,完颜什古把二人分别关押,然后劈头盖脸把赵佶打了一顿。 鞭子使得巧,裹着布沾水抽,只留淤青不破皮肉,事后让巫医敷药,给足汤食,如此两天三顿打,反反复复,折磨得赵佶苦不堪言,一见完颜什古就发怵,腿直哆嗦。 不出人命,完颜宗望也懒得多管,睁只眼闭只眼,全作不知。 往后,完颜什古换了种法子,给个铁盆放一锅肉汤,让赵佶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吃,不吃就打,吃了就更好的,如此训狗似的,现在,她掀开帐帘,里面的天子已经接近崩溃。 见着完颜什古,便打着哆嗦趴地上求饶,谄媚傻笑,肉汤大约很香吧,完颜什古看到盆里空空如也,赵佶已经学会像狗一样吃饭。 从前的自尊和高傲都被搅碎,完颜什古很满意,的确可以让赵宛媞见他了。 (一百三十八)母亲 完颜宗翰离开凉陉,藏在民宅里的两孩子终于可以白天出来活动。 之前,盈歌怕俩孩子待得无聊会乱跑,特地把昭示身份的金牌给赵柔嘉,她可以去县廨里索要吃食,顺便放放风,可宗翰一来,盈歌就把她们禁足。 白日躲在房里不许出声,赵柔嘉晓得厉害,和赵金铃藏衣柜里,饿了吃糕饼,渴了拿牛皮囊喝水,夜间不敢擅自点灯,天一黑就上床睡觉。 胆战心惊,好在没出什么事,只是俩孩子好几天没吃油水,馋得紧。 盈歌挂心两个孩子,傍晚,西路军走干净,立即去灶房包一只烤兔子,半只羊腿和一盘凉肉,赵柔嘉看见盈歌,又闻见香味,馋得泪汪汪,直吞口水。 小小的两个,风卷残云,一会儿就把带来的肉食都吃光了。 “盈歌,”肚里饱饱,心也安下来,赵柔嘉打个嗝,擦擦油亮亮的嘴唇,有点儿不好意思,瞄一眼盈歌,把小手用力在屁股后面蹭了蹭,才小心去抓她的衣摆,“今晚还要躲吗?” 盈歌连续几夜都没回来,柔嘉睡觉也提心吊胆,不踏实,生怕有别的金人闯进来把她和赵金铃抓回金营,忍饥挨冻不说,还要受那些人的虐待。 找不到阿娘,她只能跟着盈歌,也只有盈歌会对她好。 “今晚不用。” 西路军撤出凉陉,东路军大部分驻扎城外的乡堡,凉陉城里除了完颜什古的心腹亲卫,只留了一队巡逻,盈歌摸摸她的头,看赵金铃也吃得差不多,便对柔嘉说:“你,休息,等一会儿给你们洗澡。” 柔嘉眼神一亮。 来到这里以后她和赵金铃都没好好洗过身体,只简单擦擦脸,又躲柜子里闷几天,早难受了,猛点头,立即把金铃拉过来对她说要洗澡。 盈歌转出去烧水,过一会儿把俩孩子带去屋里,关了门,因为只有小盆,所以先让年纪小的赵金铃洗,兑好水,先给她洗头,搓洗后用白巾包住,再叫她站去盆里面。 淋水冲,金铃乖得很,不哭不闹,歪着小脑袋,懵懵懂懂,乌黑的眼睛看着盈歌,等她半蹲舀水的时候,忽然踮起脚尖,亲了一口她。 “......” 从来没照顾过孩子,多少感到无措,盈歌不善表达,只好继续面无表情,迅速洗干净赵金铃,拿披风裹好,抱到旁边穿衣服。 “到你了。” 像洗两只小狗崽,盈歌动作快,柔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过去摁在小凳上坐稳,拿药粉洒她头上,手指伸进发丛搓几遍,浇水洗,然后把发丝擦干包住,同样让她站去盆里。 寡言,动作却温柔,柔嘉眨眨眼睛,想起阿娘给她洗澡的情形。 朱琏外柔内刚,不喜妒忌争抢,甚有威仪,对太子府里其他女子管束很严,省得许多烦心事,但对孩子们都很好,尤其是女儿柔嘉,放在心尖尖上宠着。 每次洗澡都亲力亲为,母女感情深厚,朱琏经常在柔嘉洗澡的时候给她讲故事,不晓得她怎么记得这么多奇闻轶事,把柔嘉逗得开心。 不免思念阿娘,柔嘉忍不住把期望投在盈歌身上,“盈歌,你会不会讲故事?” “故事,是,是什么?” “就是些传说,奇闻之类的。” 小手比划着对她说明,盈歌一面给她洗身子,一面想了想,说:“狼王的传说算不算?” 柔嘉急忙点头,显然被勾起好奇心。 “狼王会,会咬人。” “它,嗯,它喜欢吃小孩,一顿三四个。” “晚上进村叼走孩子,把头咬烂,扯出肠子来,不吐骨头。” 三句话讲完一个故事,盈歌语调冰凉,照旧没什么表情,赵柔嘉到底还小,没见过真的狼,被一吓,汗毛倒竖,呆呆盯着盈歌,再不敢央她讲故事了。 盈歌对吓到她毫无察觉,把赵柔嘉抱起穿衣服,她拿来的是些女真人穿的衣裤,外袍是粗麻料子,颜色灰黑,与平民的无差,免得惹眼,但内里小衣拿的是软布料子。 柔嘉还陷在恐怖的狼王吃人故事里,盈歌看她们头发散开,索性都抱来坐了,各自编一条粗辫,俩孩子这么一打扮,完全像是女真部的小孩。 暗自满意,盈歌出门看看天色,黑幕笼罩,差不多了,便让俩孩子等着。 用不了几日就要启程去燕京,盈歌领着铁浮屠,没法照顾柔嘉和金铃,最稳妥的法子自然是把她们送去各自母亲那里。 柔嘉是朱琏的孩子,金铃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但都姓赵,想必沾亲带故。 拿两条麻袋,盈歌回到院里,对两孩子道:“一会儿不要出声,不然有麻烦。” 说完,不等俩孩子反应,便一人一个套进麻袋,扎起口,双臂一伸,腋下各抱一个,足下发力跑出院子,将套好的柔嘉和金铃横放在马背上。 借夜色遮掩,盈歌七拐八绕来到珠宝铺,仍把马藏入暗巷,然后扛起赵柔嘉,翻墙把她带进去,暂且搁地上,像是堆什么货品。 “盈,盈歌?” 朱琏抬一盏油灯,正巧出来小解,同行的还有小王婕妤王淑,两人见盈歌不再惧怕,注意自然被横放的两条麻袋引走,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居然在地上蛄蛹。 不禁往后退,惊疑不定。 盈歌提起两条麻袋竖放,解开,露出两个孩子。 王淑和朱琏俱是一惊,初瞧她们麻布衣衫领口是左衽,穿阔腿裤,用红绸带扎一条粗辫,装束不似汉地,以为是两个异族孩子,面露疑惑。 细看,才认出是赵柔嘉和赵金铃。 “铃儿!” 恰好是王淑的孩子,可赵金铃才四岁,她以为她早就死在路上,千疮百孔的心流着血枯萎,已无奢望,谁想老天仁慈,还愿意垂怜她的孩子,给她一次生机! 欣喜,侥幸,心又疼又酸,却终于有了跳动的期望,王淑眼泪夺眶而出,三步并两步扑到赵金铃面前,颤抖的手许久不敢触碰她,生怕自己身在梦中,一碰,她的孩子就如烟灰散了。 “娘,娘亲?” 小金铃傍晚吃得饱,洗过澡自然困倦,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居然睡着了,此时头脑懵着,看着母亲,忽然打了个嗝。 “铃儿,我的铃儿!” 王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涕泗横流,再也不想松手。 朱琏愣愣站在原地,认出柔嘉的一瞬间,巨大的欣喜冲刷掉所有思绪,周遭一切仿佛停滞,灵魂飘出身体,她挪动不了半步,呆若木鸡。 柔嘉,真的是她的柔嘉吗? 不知生,不知死,杳无音信,全然断绝,朱琏多少次流着泪惊醒,梦中与女儿相拥的情形好像是遥不可及的妄念,她在冷夜里辗转反侧,无数次想求盈歌寻找柔嘉。 可她不敢,落实的消息会碾碎她的念想,她怕自己会疯掉,再无求生的意志,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柔嘉会活着,她一定会活着...... “阿娘!” 柔嘉哭着跑来,抱住呆滞的朱琏,小脸埋在她的衣服里,“阿娘,阿娘我好想你。” 不是梦。 胸腔里的心跳动得急促,重逢来得猝不及防,泪水滑落,浸湿眼角那颗风情万种的美痣,朱琏颤抖地搂住女儿,终于落回人间。 “柔嘉,你活着,真的活着.....” (一百三十九)情愿 母女情深,足叫人感动,盈歌却无动于衷。 她没有对母亲的记忆,所以无知无觉,挺拔地站在后面,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冷眼旁观,沉默注视面前发生的一切,右手扶住腰后的短刀。 暗自掐算着,等柔嘉哭得差不多,她走上前,将她从朱琏身边扯过来,夹带些命令的意味,口气很生硬地说:“柔嘉,去楼里面,不要出来。” “可......” 才见着母亲,心中自然依恋,盈歌不是坏人,虽说口气不善,但柔嘉并不畏惧,遂摇了摇头想拒绝,这时,朱琏忽然开口:“柔嘉,乖乖听话,先去楼里。” 察言观色,不去触怒她,朱琏冲盈歌笑笑,蹲下身子,巧妙地又将柔嘉拉回面前,捏捏她的鼻头,温柔地安抚:“娘一会儿来找你。” “呜......” 不开心地皱皱鼻子,像是要哭,但母女间总是有默契的,柔嘉抬头看看有点凶的盈歌,又看看母亲,最后乖乖地去楼里。 不去管王淑母女,盈歌扯住朱琏便走,径直入到偏房,将门关上。 “要去燕京。” 掐头去尾,单捡要紧的几个字说,盈歌口气一如以往的生硬,好在朱琏已经习惯她的言语措辞,稍一琢磨,便知道她说的意思是:要把她们带去燕京。 真正远离故土之地,朱琏沉默,心头遮上阴云,她生在朱家,境遇不错,自小没受过苦,不曾跨出京师四处颠沛流离,对汴京依恋很深。 以后恐怕再无机会回去。 垂下眸,难掩伤感,朱琏一直表现得很坚强,遭逢大难仍然理智求生,可她的心始终柔软,故土的风,故土的水都是灵魂的一部分,她不由自主回想在曾经生活的点点滴滴。 燕京大约十分破败荒凉吧,朱琏想,破城前,朝廷怀着十足的信心布阵行军,街头巷尾都在传要收回燕云十六州,那时她就听说燕京在辽人治下习气都变得野蛮。 哀伤,怀念,也忐忑,她不知该怎样说,忽然,盈歌上前半步,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盈,盈歌?” 突然的靠近,将她从思绪里拽回,盈歌身上同样沾满关外的野气,朱琏颤了颤,有点怯怯的,盈歌却轻轻搂住她的腰,温柔的爱抚她的面庞。 微微垂落的视线凝在她眼角,盈歌很喜欢朱琏美丽风情的泪痣,也,也喜欢她的样貌,带着悸动,她努力学从别人那里看来听来的经验,不去惊吓朱琏。 “燕京,很,很安全,比凉陉好。” 吐字也学着用柔和的语调,不过似乎适得其反,说出来更加别扭,朱琏愣愣地看着盈歌,她有一双很亮的眼睛,瞳仁是浅灰,不似汉人那般乌黑,有些凶,有些冰冷。 可她显然在表达善意。 异族女子......朱琏想着竟忘了回应,盯住盈歌出神,盈歌不明所以,心砰砰直跳,居然忐忑起来,某种奇妙的滋味开始滋生,几分甜几分酸,鼓发出欢喜。 仿佛被她注视也是极大的赏赐,盈歌咽了咽,脑海中浮现起朱琏那天吻她的模样,目光不由向下,轻轻飘飘落在她粉红的唇上,好似回味浅尝时的美味。 想,想吻她。 紧紧地望着朱琏,强烈地想亲近她,盈歌被陌生的本能驱使着,一点一点靠近朱琏的嘴唇,可她从未与谁肌肤相亲,总被避之不及,实在青涩,靠近了却不知如何推进。 手心滚烫,偏偏进退两难,盈歌浑身僵硬,卡在离朱琏嘴唇一指宽的地方,慌得快死了。 太近了,朱琏轻而易举看清她的表情。 她这样的女子居然会脸红吗? 身披铠甲站在她面前时,血气扑面,满是凶煞的压迫,朱琏看见她长长的睫毛轻轻扑闪,暗含羞意,与情窦初开的女子没有分别。 而那羞涩,是对她的。 心湖泛起涟漪,朱琏对盈歌的印象不坏,尤其是她将柔嘉带回来了。 不管怎样,她对她感激不尽。 柔嘉年纪太小,没有盈歌的保护,说不定早被塞给哪个金人,受尽折磨而死,朱琏认为一个吻不算代价,只要她能护住柔嘉,她愿意奉上自己的美色。 主动迎上她的嘴唇,朱琏亲吻盈歌,嘴唇轻轻贴住她的厮磨,芳香如幽兰,盈歌比她高出一截,朱琏不得不踮起脚尖,手臂攀附住盈歌的后背,免得亲不到她。 “......” 后背硬挺,盈歌浑身僵直,大约只有心脏在慌乱跳动。盈歌臆想挺欢,可真与朱琏接吻,又生涩不知所措,连带接吻也木讷起来,像个木桩子,由着朱琏摆弄。 她难道没有过男女之事? 似乎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容易,朱琏心念一起,越发主动地讨好盈歌,软舌伸到她的嘴里,小心地勾起她的舌搅弄,然后慢慢退出来,又在她唇上一吻。 松开手,朱琏面颊微微泛起红晕,挑一眼呆若木鸡的盈歌,眼眸含情,如水波荡开层层涟漪,风韵流转间,将眼尾的泪痣染得迷人。 有意露出风骚的娇气,勾出妩媚的笑容。 “盈歌~” 宽衣解带,朱琏宛如侍妾,她小退半步,满面风月春情,讨好又卑微,素手轻轻拨下半边衣裳,露出滑腻的肩头,然后微微咬唇,水蒙蒙的眸子含着可怜而旖旎的意味,她施展起手段,慢慢抬起头,戚戚望向盈歌,仿佛祈求她的怜惜。 产后的小腹微微有些松弛,朱琏怕盈歌芥蒂,没敢把身体全露出来,只袒出半边白乳,以此诱惑她,向她献出自己的美色。 她相信盈歌对她有欲望,因为她太青涩,根本不懂得隐藏。 眼神逐渐火热,盈歌愣愣望着朱琏,口内明显干渴起来,目光滑坠在她胸前,两团高耸的乳山挤出沟壑,她好似闻见淡淡的香气,朱琏的乳山之间仿佛藏着最柔软的香甜。 熟透的乳果是粉红色,不敢想吃在嘴里是怎样美妙的滋味,盈歌完全遵循本能地靠近,眼神像是钉在朱琏身上,她微微张开嘴唇,急促地呼吸,火热炙烤着欲望,让她躁动。 朱琏以为盈歌马上会“享用”自己,不料她一把提起滑落的衣裳重新拢回她的身上,盈歌皱着眉,认认真真把她裸露的地方都遮盖如初。 “晚上,很冷。” 朱琏:“......” 过于正直的反应,朱琏一时不知道盈歌刚才的悸动到底是真是假,心中顿时涌起羞耻,她从小被家族培养,廉耻心很重,若不是为了柔嘉,她,她才不肯做这放浪的举动! 可竟然没有效,朱琏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胸部,胡思乱想,以为是产后走形导致盈歌没有欲望,不免伤及自尊,待要说话,忽然被盈歌搂入怀里。 她的手顺着衣襟摸入衣裳,朱琏一怔,反而先慌起来,盈歌单手扣住朱琏的腰,略有些强硬,发凉的指尖拨开内衫,隔着肚兜,轻轻地抚摸她的腹部。 “这里,疼吗?” (一百四十)取舍 原来,不是嫌她产后小腹尚有松弛。 不觉涌起许多念头,一根根缠绕交织,裹作乱麻,分不出究竟是算计还是感激,朱琏一时呆住,任由盈歌的手在她柔软的腹部来回抚摸,最后挑开肚兜,直接摁在她的小腹上。 “这里,疼吗?” 等手暖了才伸进去摸她的小腹,掌心触碰到大片的细腻,微微有点儿松坠感,盈歌却并不在意,甚至带着圣洁的仰慕,很小心地把手捂在朱琏的小腹上。 似有似无,将将萌芽的恋慕里夹杂着对长姐的敬爱,朱琏给她的感受很特殊,既像歌谣里传颂的女神一样不可亵渎,又像深夜悄然潜入房中的妖精一般魅惑风情。 竟然想入非非,盈歌赶紧咬了一下舌尖,把散走的注意拉回。 “疼吗?” 执着地问她,朱琏回神,一抬眼对上盈歌浅灰色的眸,心头不禁一颤,却也忍不住腹诽:手还在人家衣裳里摸着,怎么眼神这么无辜?清澈得像是湖水。 怀疑她没有欲望,可一瞥眼看见盈歌红透的耳垂,简直是整个耳朵都抹了胭脂。 和穿着染血盔甲的凶煞外表大相径庭,朱琏发现盈歌非常青涩,应该不止是没嫁过人,怕是情爱都没接触过,纯白如纸,心思都摆出来,一眼就敲得穿。 她对她的惧怕早消失无踪,不免就想逗逗她。 “已经不疼了,但是胸部......” 有盈歌暗中照管,朱琏恢复得不错,她假意扭捏,细细哼了半声,没骨头似的,软绵绵朝盈歌怀里靠,秀眉微蹙,轻轻撩起眼皮,水汪汪的眼望着盈歌,然后慢慢地一咬嘴唇,欲言又止,作出难受忍耐的表情,妖丝丝地勾她,“有点儿胀~” “涨奶?” 可都好些天了,盲婆的药不该没用啊。 盈歌正直地开始思索哪里出了问题,朱琏暗笑,忽然从她怀里脱出来,双臂搂着盈歌的脖子,重新贴上去,胸部顶着她的,探出粉红的舌尖舔一下盈歌的下巴。 “盈歌,帮我~” “......” 耳尖更红了,像是被掐出血来,可念头还是在药上打转,不过朱琏不会说谎,盈歌想了想,忽然将朱琏抱起,走前两三步将她放在一张旧桌上,郑重的见她衣裳解开。 朱琏还沉浸在逗她的心态里,哪知盈歌来真的,一不注意没遮住,胸脯一凉,两只白乳早露在外面,不觉羞赧,身子微微发烫起来。 想把乳儿遮起,盈歌却看得认真,丝毫没有下流的举动。 “很胀吗?” 朱琏嫁入太子府后便有过生育,一对美乳因此被催得成熟,白生生,俏挺挺,乳尖粉红,乳晕小巧,下端圆润微坠,形态极美,像一颗雨滴,又像枝头饱满香甜的果儿。 在眼前一颤,盈歌霎时看得呆住。 但很快醒了神,盈歌伸手谨慎地摸了下朱琏的雪乳,的确是有点儿胀吧,便十分主动地凑过去,朱琏还来不及反应,盈歌就张嘴含了她的乳,算着力道,一吸。 “嗯~” 哪料她真吸,朱琏顿时脸红耳燥,乳头被她吮得有点儿酥麻,痒痒的。 盈歌却格外认真,但吮了以后,还是忍不住舔了舔。 一瞬忘乎所以,含着她的乳果像是得了蜜,盈歌舌根发软,黏黏地粘在乳头上刮了五六下还舍不得,又回味起当时给朱琏吸乳时的情形,口里干涩发渴好似灼烧。 不住埋在她的乳前,鼻尖顶着乳肉,舌头舔了又舔,嗅着淡淡的兰香,盈歌不觉恍惚,舌贴着乳头打钻,渐渐地耳根燥烫,一惊,急把含在嘴里的乳果吐出来。 朱琏:“......” 其实已经没有下乳了,粉果儿被吸得勃起,也不见有乳汁出来,只是表皮一片水泽,亮汪汪的,都是盈歌留下的津水,朱琏心跳暗暗加快,赶紧把衣裳耸起,把两只乳裹住。 终究拗不过廉耻,朱琏不敢再把衣裳敞开了,脸色绯红,她悄悄瞄盈歌,见她魂不守舍,两眼空空,像是着了道入了迷,懵懵懂懂,好似没琢磨过来刚才的事。 外头忽起动静,不知是哪个娘子从楼里出来,正和王淑讲话,盈歌才把神凝回,终于想起自己把朱琏叫来不是为了吸乳,而是有事情要与她交代。 “去燕京,不会带她们。” 定了定神,盈歌站得笔直,敛去方才的沉溺,虽然脸色仍挂着淡淡的红晕,可神情已变得漠然,她看着朱琏,声音不再温和,冰冷不近人情:“你想走,不要想,带她们。” “你是说——” “地窖里的女人。” 原以为要她撇下其他娘子们独自去燕京,朱琏心提起来,脸色红转白,好在盈歌说的是地窖里的娘子,朱琏松口气,可再一想,便如掉进冰窟,浑身僵冷。 关在地窖里的娘子虽然神志不清,但都是活人啊,朱琏晓得她们是因为金兵的折磨虐待而陷入疯癫,如果能够换个地方,好生修养,说不定能够恢复过来。 能救便尽力救一救,朱琏于心何忍,正想开口向盈歌求情,忽然对上她锐利冷森的目光,朱琏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荒唐——她是施了恩惠,可恩惠并非无度。 盈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是俘虏,不是座上宾。 “我,我晓得了。” 燥热被冷意浇灭,刚才的暧昧情欲仿佛云烟转瞬飘散,朱琏打了个寒颤,想到柔嘉,不敢再妄想求情,心尖儿发涩,苦得很,却无可奈何,只能顺从地答应。 盈歌眉心微蹙,也起些怜悯,看朱琏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便想安慰她几句,手抬起想去摸她的脸颊,未到半空却硬生生刹住,她抿了抿唇,把手一背,转身离开。 终究是无可改变的事情,又何必多说虚伪的话。 王淑等在屋外,见到盈歌忙跪下,她把赵金铃送还给自己,无疑是救了她的命,言语间是母亲最真挚的感激,盈歌却依然无动于衷,嗯了一声便走。 朱琏对发生的一切无知无感,甚至不知道盈歌什么时候离开,她在房里呆呆站了好久,眼泪浸湿衣襟她也毫无察觉,直到膝盖酸软,几乎快站不住时,才靠住紧闭的门,虚弱地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捂住嘴巴无声地哭泣。 残酷的取舍,地窖中的疯娘子们就这么被抛弃,自生自灭。 都是沦作俘虏的可怜女子,她们的境地没有不同,朱琏心如刀绞,不住双手掩面,指间落下滚烫的苦泪,掺着悔恨,内疚,以及无能为力的委屈。 然而,她不能倒下。 剩下的娘子,还有她的柔嘉,全都把她当作依靠,世道严酷,为了活下去,朱琏情愿担下恶名,她用力擦去眼泪,静静坐着等待心变冷。 出去时,已看不出流泪的痕迹,朱琏叫来正烧水的莫青莲,让她上楼,把大家都叫来院子里,有事要和她们商量,“记住,别带孩子们。” 莫青莲点点头,上楼把大家叫下来。 朱琏站在院子中央,看着鱼贯而出的娘子们暗自清点,确保人齐,她让大家围拢过来,先问这几日照顾朱蓉的郑庆云道:“朱蓉病情如何?” “在好转的,”郑庆云心软,有点儿不安,故而想隐瞒些病情,朱琏却盯着她,目光异常幽深,仿佛看透她的小把戏,郑庆云冷汗涔涔,嗫嚅道:“就......偶尔说些胡话。” 实际远比这个严重,朱琏心疼了疼,她何尝不关心表妹,可朱蓉太天真了,到现在还念着赵桓来救她,始终认不清事实。 “明日,把朱蓉送去地窖吧,”长袖中,手暗自掐紧,指甲深深抠紧肉里,朱琏强迫自己心硬,她必须这么做,才能保证清醒的这些娘子都活下来。 “金人要去燕京,我们随行,其余人都留在地窖里。” 几乎等于放弃她们,任凭自生自灭,众人脸色都变得煞白,沉默凝滞,最后是赵珠珠开口,急得眼眶通红,带着哭腔:“这难道不是让她们等死吗?” 朱琏偏过头,不认再说,只能压住苦涩。 “从破城那天起,谁不是等死呢?” (一百四十一)妄念 金兵看守严格,根本不担心赵佶跑得掉,完颜什古带赵宛媞来之前,又把赵佶抽了一顿,然后调走一部分金兵,才放赵宛媞去见赵佶。 鬼青将赵宛媞引至羁押赵佶的小方帐外头,悄声做个手势,便依着吩咐退开,守在十米远的地方,背对小帐站定,仔细留心外围。 完颜什古没有命人旁听或监视,算是给足赵宛媞尊重,也兑现自己的承诺。 时间只有一炷香,但已是宽裕,赵宛媞站在帐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裳,又摆弄几下头上的发钗,并无不妥,才撩开帐帘钻进小帐。 “爹爹?” 怀着激切,声音都在发抖,她想过无数次再见至亲的场面,可都是妄想,直到昨夜。 赵宛媞整宿辗转反侧,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父亲。 尽管父亲昏聩,但对女儿的宠爱亦是不假,赵宛媞始终感念父亲,至少自己衣食无忧,破京之前都是浸在蜜糖里生活,养尊处优。 昏暗的帐子里弥漫着臭味,半天,无人回应。 熏得赵宛媞头昏脑涨,她不敢擅自走动,怕会磕碰父亲,然而迟迟没有回应,她只能从袖中拿出完颜什古给她的火折子,打开,轻轻吹几下。 幽幽窜起蓝色的火苗,借着光亮,赵宛媞终于看清,面前有一个男子坐在地上,痴痴傻傻地摇晃着脑袋,喃喃自语,一身衣衫肮脏破烂,散发阵阵臭气。 “爹爹!” 怎也想不到眼前人是赵佶,曾经风流清雅,舞文弄墨的天子,如今形如乞丐,满身痤疮,颓废憔悴,蓬头垢面,再无半点帝王相。 赵宛媞难忍悲痛,不管地上污秽,扑到赵佶面前,捉住他粗糙黝黑的手,流泪不止。 “爹爹,爹爹你醒醒!” 他可是天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怎可就此疯疯癫癫,那她们呢?她们怎么办? 赵香云死在金人残暴的蹂躏下,俘虏营中不止还有多少姊妹受着折磨,赵宛媞咬牙,用力掐着父亲的手,“爹爹,爹爹——” 唤的是自己那点微薄的希望,她一遍一遍的叫他,终于,让浑浑噩噩的赵佶抬起头。 “你是,你是......福金?” 叫的是乳名,父亲仍有神智,赵宛媞喜极而泣,连忙点头,“爹爹,是我!” “真的是你!” 浑身一震,终于有了生气,他颤抖着握住女儿的手,老泪纵横,“福金!” 阶下囚的生活磨平了他养尊处优的光鲜,口齿结巴,很久才能说一句,赵宛媞看得心酸,满是苦涩,赵佶淌着眼泪,污浊的脸庞瘦削脱像。 视线都已经模糊,他不得不睁大着眼睛,反反复复地看,才能确定真是自己的女儿。 “福金、福金.......” 声音哽咽,边哭边叫着女儿的乳名,赵佶再一次颤抖起来,嘴里喃喃地念着,“福金,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是,爹爹,”鼻尖发酸,赵宛媞握着父亲宽大的手,久违地升起安心,然而眼下紧迫,她记得自己的目的,猛吸了吸鼻子,收住泪意。 “爹爹,我救你离开!” 回头看一眼帐帘口,凝神静听,并无人监视,赵宛媞也相信完颜什古会遵守诺言,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回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充满急切和盼望。 “爹爹,最多明日,我想办法来替你,你换上我的衣服,悄悄逃走。” 既然当时能让公公带出密诏,想必营中还有忠心的内侍,也许是关在俘虏营中,那里的守备肯定松懈,完颜什古现在对她信任,赵宛媞想,她可以想办法救出一个忠心的内侍。 这样,路上会有更多的保障。 “只要爹爹小心些,一定能逃出去的,我们就都有救。” 从怀里取出两块肉脯,三个白饼,还有一对打火石,都是她偷偷攒下的,小心翼翼贴身藏着带进来,赵宛媞没忘记完颜什古教的,把它们塞给赵佶。 “等爹爹出去,收拢义军来燕京救我们!” 有韩世忠等一干将军,定可收复山河,赵宛媞如此相信着,又看一眼帐帘口,想了想,再度压低声音,“爹爹,其实完颜宗望已经......” 完颜宗望已死,被完颜什古做成行尸,这条情报对于宋军来说应该很有价值,可最后几个字明明已经挪到了嘴边,却好似发烫,让赵宛媞忽然说不出来。 明明想好了算计,临时事前,她却犹豫了。 哪怕不清楚金人内部的纷争,也知道完颜什古的所作所为绝不会被容忍,违逆人伦,弑父夺权,野心昭昭,一旦事发,逃不过身首异处。 种种机密,她偏对她不设防。 家国仇,与对完颜什古的情愫相互纠缠捶打,脑海中天人交战,几番拉扯,刺得赵宛媞痛苦不堪,愧疚无力,又难受。 所有苦楚都要她自己咽下,终究—— “完颜宗望要回燕京,到时分身乏术,管不了南面,我想宋军会赢的。” 改了口,到底瞒下这桩机密,算是报答完颜什古的情吧,赵宛媞又说了自己设想的计划,以为父亲会有所反应,不料是呆呆地看着她。 半晌,赵佶干裂的唇张了张,“二太子是不是很喜欢你?” 赵宛媞愣住。 好似无数阴暗里的毒虫,缓慢地爬上她的身体,毛骨悚然,赵宛媞喉咙像被死死扼住,丝毫发不出声音,她徒劳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觉得他的面目如此陌生。 麻木,怯懦,妄图逃避推卸为君的重责,与他装病数日后,从龙帐里钻出来,惊慌失措地呼喊着传位太子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赵宛媞如坠冰窖,赵佶却当她默认,眼里居然露出欣慰,跟着大声地笑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 裹着侥幸,充斥着讨好的卑微,赵佶疯癫的笑声让赵宛媞害怕,可他全然不顾,仍然笑着,好像完颜宗望的宠信是多么大的恩典。 “太好了,太好了,你得完颜宗望的欢心,那,那我就不用再怕了,一定是延之的功劳,我对他说过的,愿意把你嫁给他,只要他娶你......啊,王妃,太好了太好了!” 举起双臂大声欢呼,霎那间,死气一片的眼里迸射出精光,赵佶兴奋地掐住赵宛媞的手腕,仔仔细细打量她身上干净整洁的衣裳,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 “朕的福金!好孩子!” 嘴里不停重复着,宛如走火入魔的痴人,赵佶陷入无端的臆想,仿佛看见赵宛媞穿着喜服风光联姻,成为二太子的王妃,自己被完颜宗望放回汴京,有惊无险,再度成为太上皇。 咧着嘴笑,他在妄念中找到生存之路,“对,福金,你去.....你快去求求二太子,说我愿意割地,愿意给他们钱,只要他们退兵,退兵就好!” “五百万,不不,一千万也好,我们愿意称臣,只要他们退兵,不再来打汴京!” “我们,我们是叔侄,不,是叔伯关系!” “只要他们退兵,送我回去,对,送我回去!”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赵佶痴痴狂笑,疯疯癫癫,拖着沉重的脚镣在帐子里乱走,时而手舞足蹈,时而着地在帐子里爬,眼里泪光闪闪,嘴里翻来覆去重复着割地,岁贡,想回去汴京,来来回回地叫赵宛媞去求完颜宗望。 “我女儿,是王妃啊!” 赵宛媞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小帐的,泪满衣襟,心如死灰。 满腔希望,又落得一场空。 赵佶没听进去半句,念的都是钱财消灾,用退让换取战火平息,换取他的帝位,不惜低声下气,卑微地恳求金人将他放回汴京,绝不作乱。 难怪,难怪......汴京会破。 念之所及是保住他的荣华富贵,没有半句提及被俘虏的嫔妃和帝姬们。 “王妃,呵......” 神识混沌,赵宛媞摇摇欲坠,胸口发闷,猛然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前栽去。 (一百四十二)良药 “郡主,药。” 膳房熬了半个时辰,鬼青亲自端来,将盛放木棜中的药奉给完颜什古。 单搁一只白瓷碗,药汁漆黑如墨,飘出奇特的香味。 “好,下去休息吧。” “是。” 鬼青负责端药,别的不管也不会问,后退着出去,双手一拉,将门带上。 静谧安宁,檀香悠悠,屋子里只留下完颜什古守着,脸色惨淡的赵宛媞尚在昏迷,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双目紧紧闭着,嘴唇苍白。 药汁隐隐冒着热气,味道像雨后的青草地,稍带原始的泥腥,完颜什古将碗端到面前嗅了嗅,好像想辨认其中的药材,小心用舌尖点一点尝试。 苦涩入喉,她皱紧眉,看着碗里粘稠的药汁,犯难。 虽说良药苦口,但这怎么给赵宛媞喂? 目光一转,落在榻上昏迷的赵宛媞身上,单薄的身子叫人心疼,完颜什古越发难受,更不想喂她这么苦涩的药,太受罪了。 可赵宛媞不能不喝。 像她被迫经历,躲不掉也避不开,沉重悲苦的命运,无论如何坚强应对,始终是无用之功,除了失望,不会再有其他。 完颜什古叹了口气。 若说她安排赵宛媞和赵佶没有私心,绝无可能,旁观者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二帝是怎样的懦弱——三言两语便能被诱往金营卑躬屈膝地议和,谈何重整山河。 赵宛媞如履薄冰,身心俱疲,她偏要她接受这些。 心底泛出愧疚,完颜什古不忍再看她病恹恹的面容,拿起碗里的勺子,轻轻舀几下药汁,想怎么能给她喂进药去。 太苦,就加点蜜糖吧,像她给她的承诺一样。 起来寻到盛放蜂蜜的罐子,完颜什古掀开木盖,用勺挖一团透白的蜜,放进药汁里,慢慢地搅动。 这样大概会好些,完颜什古尝了尝,虽说仍压不住太多苦涩,好歹有一分甜调和。 端着瓷碗回到床边,轻轻坐在赵宛媞身边,想给她喂药时,忽然看见赵宛媞睁开了眼睛。 “……” 方醒,赵宛媞没有丝毫力气,虚弱地看着眼前的人,好久才认出那是完颜什古。 张了张嘴,却没有言语,完颜什古抬着碗,干巴巴地,“你要喝药。” “……” 喝药,赵宛媞只听见这两个字,神识还在一片茫茫里挣扎,她似乎不能明白喝药是什么意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完颜什古。 “阿,鸢……” 像极汉人的小字,赵宛媞总是在有所求时才会这么叫完颜什古,颤抖的音调里是讨好。 干涩的嘴皮几乎张不开,她十分艰难地叫她,眼神哀伤,蓄满卑微的祈求,如同之前她跪地求生时的样子。 完颜什古心一紧,猝然撇开目光。 她不喜欢赵宛媞这样子。 “阿鸢,求,求求你……” 嘶哑而艰难,赵宛媞实在没有办法了,怀揣着最后一丝幻想,“我,我替爹爹去上京,你……放他走。” 仍期待赵佶会重整军马来救,赵宛媞宁愿舍弃自己,为了这一线微弱的希望。 完颜什古没有回答。 僵持着,久到赵宛媞能够有点清醒,她才道:“不可能。” 无论是放走赵佶,还是等赵佶呼应兵马来救被困的宫妃帝姬,都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为什么不可能。” 不再留情,完颜什古将软绵绵的赵宛媞从床上强行扶起,搂着她,把药碗凑到她面前,青草的腥味熏得她想吐。 “赵宛媞,你做不到的,不要为难自己。” 扶着她的头,手掌扣住她的下巴,强行将药灌进她的嘴里,赵宛媞低声呜咽,难受地摇头,可没有力气挣开,她流眼泪,完颜什古依然不肯松开。 “喝下去。” 眼神闪烁,完颜什古心疼,却强逼着赵宛媞,要她面对,用苦涩的药汁刺破她的幻想。 “呜……” 好苦,药汁滑入喉咙,赵宛媞不得不咽下去,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想喝,拼命挣扎,比以往更激烈,甚至强逼自己往外吐,完颜什古怕她呛到,只好松手。 “噗~” 一口药全吐在地上,赵宛媞顽固得不肯就范,完颜什古眼睁睁看她倒下去,瞳孔猛缩,忙把碗一丢,伸出手臂把她接在怀里。 生念全无,身子轻飘飘的,完颜什古看着她消瘦的脸,心疼得滴血。 “赵宛媞!” 她怕了,完颜什古第一次知道原来情是这样的疼,四肢百骸都跟着抽痛,慌张地把赵宛媞放到床上,拥抱着她,扶住她的头,声音颤抖。 “别放弃,赵宛媞,我求你了。” “说了我会送你回去,你振作一点,好么?” 仿佛一松手,就再也拥抱不到她,赵宛媞疲惫的闭上眼睛,完颜什古心脏皱缩,吓得脸色一白,急忙掐她人中,慌乱地叫她名字,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呼唤。 不明白怎么突然不管用了,完颜什古毕竟与她立场不同,无法理解赵宛媞被亡国之痛刺穿的心,苦难熬做泪,目睹无数血亲挚友的死亡之后,一层层重压的愧疚。 但她的关切是真心实意。 了断念想,赵宛媞毫无生气的模样与赵香云别无两样,完颜什古眼前忽然浮现出水缸里死去的少女,眼眶滚热,竟落下泪来,怕得发抖! 不,不行,她不能死! “我再不逼你了,赵宛媞,你醒过来!” 大声喊人去把盲婆请来,怀里的人儿仿佛碎了,身子逐渐发凉,完颜什古眼睛发红,扯过被子把她严严实实裹住,双臂紧紧环着她,好像这样能够挽留她的灵魂。 “别,赵宛媞,我求你了.....” 不能让她死,完颜什古脑海里被仅有的念头占据,低声呢喃她的名字,头一遭懂得世上或许有比自己死亡更可怕的——她死去。 “赵宛媞......” 怕极她会离开,懵懂的一颗心,终于尝尽情的甜,酸,苦,愁,辛,涩诸般滋味,久未揭破的心意真正生根开花,迷雾皆散,倏然明了。 想笑,眼角却滑下泪,完颜什古想:她是真的喜欢赵宛媞。 (一百四十三)苦守 喂不进药,何铁心只能用金针刺穴,疏通经络,让赵宛媞坐在烧热的药桶里,通过浸泡的方式,把药力渗透进身体。 可行,却极为麻烦。 完颜什古一面有事务处置,一面怕赵宛媞有个闪失,干脆把所需用品全搬到她的房里,白天黑夜,衣不解带,趴在床侧稍作休息而已,守了她六天。 第七日,何铁心被乌古论盈歌搀扶着,再来行针。 完颜什古令心腹抬进木桶,灌入黑色的药汁,试着水温合适,才小心剥去赵宛媞身上的衣裳,将她抱入木桶,靠着桶壁坐稳,然后自己脱衣进去,扶着她的身子。 等盲婆扎过两道针,见赵宛媞脸颊逐渐升上淡淡的红晕,额头渗出细微的热汗,完颜什古才把她抱出来,迅速擦干净身子,穿好衣衫,安置在软塌上。 木桶倒有心腹仆妇来收拾,完颜什古掖好被角,舒一口气,刚直起腰,忽然眼前发黑,耳鸣目眩,脚步虚软,一头便往地上栽去。 “郡主!” 得亏盈歌在旁,见状不对,急忙托住她的腰,把她扶稳。 熬了整整七天,几乎没合过眼,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完颜什古脸色泛黄,眼下乌青,已经极为疲惫,到了站不稳的地步。 何铁心给她一粒补药吃了,但哪怕是雪参神药,依然不顶睡眠,完颜什古手脚发软,心脏狂跳,好不容易站稳,扶着床榻,虚弱地坐下。 “郡主,我守着,你睡一会儿吧。” 既是她的长辈,亦是她的良师益友,何铁心眼盲,却感觉得到完颜什古的气息,紊乱而急促,明显是连日苦守,睡眠不足导致的精虚神乏,心中不禁一叹。 “再熬下去,你会昏迷的。” “可......” “有事我替你处置。” 盈歌说,完颜什古感激地看她一眼,军中她完全信任的人不多,盈歌是前锋大将,领行军万户印,办事稳妥,而且自己的心跳非常不对,或许真的熬不住了。 她要是倒下,赵宛媞更没人照顾。 不再多言,完颜什古点点头,脱掉靴子躺下,在赵宛媞身边,眼睛一闭,立即掉进昏睡。 再醒来,已是月入中天。 屋里没有上烛,盈歌不在,盲婆本来便不需要照亮,静悄悄坐在四方凳上打坐,听见声响,转头朝向完颜什古,“郡主醒了?” “嗯。” 吃颗参丸,又睡足一觉,精神已然恢复如初,完颜什古从榻上坐起,片刻,下来先向盲婆道谢,然后问起盈歌的去向。 得知她前去办理营中一项要紧军务,完颜什古点头,安心守赵宛媞。 怕扰她安睡,完颜什古未让人点灯,幸而月光冷亮,斜着从窗外照进来,足以视物,完颜什古仔细看过赵宛媞,面色竟好了许多,再摸她额头,不温不烫。 “盲婆,她——” 她在好转,完颜什古兴奋地叫起来,喜出望外,好一会儿才觉察不该吵闹,忙把后头的话咽回肚里,只敢以欣喜的目光望着赵宛媞。 手伸进暖被,轻轻握住她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来。 “郡主很喜欢她?” 何铁心忽然开口,依然嘶哑的嗓音,居然夹着些调侃的意味,完颜什古被她戳穿心事,脸一红,耳根突突发烫,心砰砰直跳,一时不知是羞还是臊。 “我......” 竟扭捏起来,其实,何铁心虽说相貌古怪骇人,但与她关系十分亲近,完颜什古埋藏的心思没人倾诉,也没人教她该怎么对待心上人,陡然被她揭破,意料之中又掺一丁点儿期待。 本能握住腰间的玉佩,冷静一会儿,说:“盲婆,我这算喜欢吗?” 玉质沁凉,流入掌心,似有似无传来一丝温,完颜什古回过神,撇开方才的扭捏,认真地思索起来,玉佩是母亲的遗物,每当她思念母亲,便会用力的握住它。冥冥之中,那一缕温暖像天上的母亲在指引她。 何铁心没有说话,静静聆听。 “我本不该对她动怜悯之心的。” 第一次见到赵宛媞,完颜什古对她相当冷漠,她是俘虏,她是强者,高高在上,对柔弱的帝姬充满蔑视,最重要的,赵宛媞是赵佶的女儿。 “如果不是该死的赵佶,不是他纵容奸臣,不是他写什么元祐党籍碑,以阿娘的身份,怎可能沦落风尘,被抢到关外做蛮子的妻。” 完颜什古微薄的怜悯仅是良心的恻隐,她没有帮赵宛媞,可当她在关押俘虏的营帐中看见奄奄一息的赵宛媞,她的眼神写满想活的渴望。 捏紧的玉佩有一丝温热,完颜什古才决定给她条生路试试。 然而,所有都超出她的预料。 “郡主,那些事与帝姬并无关系。” “我知道,”完颜什古早就后悔了,她坐在床侧,紧紧握着赵宛媞的手,无数次乞求她能挺过来,乞求她能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我没想对她做什么。” 自问有性烈如火的一面,完颜什古不会想否认,尤其尝尽情滋味以后。 可仍有迷惘,她问:“盲婆,我,我该怎样做才算是对她好呢?” “呵,”何铁心笑了笑,浊白的眼底悄然流露一抹怀念,她道:“你不必问我,有些事,不需要人教,你自然而然会懂得。” 根本白说么,完颜什古暗自嘀咕,想再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全给化了。 也是,盲婆没见过赵宛媞几次,真事无巨细说与她才奇了,而且按图索骥是蠢人之为。 抿了抿唇,完颜什古痴痴望着赵宛媞,目光悠悠,柔情满溢,从未有过的愉悦和欢喜仍在心间流淌,她轻轻握着她终于有些温度的手,想:该再找些山药来好。 山药,蜜饯,赵宛媞都爱吃,应等她醒了,叫宋五嫂好好做几样送来。还得打几只野雏,她身子虚,喝肉汤补一补。 默默列好需要为她准备的,完颜什古稍稍满足,这才感觉腿蹲得麻,便起来想走几步缓缓,然而一转身,恰好瞧见窗下桌台上的铜镜。 月华涟涟,铜镜正对她,映出半幅面容。 一双眼,瞳仁泛着幽幽的绿色,瞳心有丝丝淡淡的浅灰,无论是肖完颜阿骨打,还是藏着纥石烈纳兰的影子,反正与南朝汉儿的黑眼大相迥异。 挽弓,纵马,狩猎,战争......她身上有太多关外女真的特点,若不是相貌和血脉中尚存着来自母亲的影响,完颜什古不会有这种迟疑。 她是金人,是金国的昭宁郡主。 “盲婆,她真的会喜欢我吗?” 才尝到甜头,顷刻又直直坠下去,完颜什古何尝不是问自己,何铁心不晓得怎么回答,她是不知不扣的宋人,因医术而受到金国诸部贵族的礼遇,那时没有战争,她没想过金人和宋人之间会变成水火不容的局面。 沉默半晌,终没个答案。 “郡主还是先顾好眼前人吧。” (一百四十四)鸿鹄 完颜设也马死,宗翰北归,凉陉城终于清静如初。 留一名归降的儒生在城内任新县令,完颜什古下令整顿军备,准备向北往燕京行。 浩浩荡荡,东路军分作几部,逐渐行往燕京,他们最先走,由完颜京压阵,盈歌的铁浮屠在中,完颜什古在前,带足粮草辎重,将战利品打包大半,装入车一起带往燕京。 两三日,到达桑河中部的平原上。 有河便有生机,天清气爽,此地平坦开阔,水草丰茂,远眺群山青翠,周围零零星星散落几片林子,偶见林鹿钻出来觅食喝水,可见很适合跑马放牧。 车队中赶了二百只肥羊,一百头牛,由五个汉儿奴看守,都是带去燕京作种繁育的,行军把这些牲口赶得急,出城时候还膘肥脂厚,现在半数都饿瘦了。 完颜什古遂下令休整,令灶营生活做饭,从前往后依次检阅各部情况,并无大事,她到尾与完颜京说些话,嘱咐他晚间来帐用饭。 末了,她去铁浮屠营寻盈歌,与她一道去看赶来的牛羊。 五个汉儿俱是北地住民,辽灭亡以后,想南下投宋,不料刚入境便被当做奸细抓起关在牢中,稀里糊涂关了数月,好容易砸断牢锁跑出来,又碰上北归的金军入城。 小命差点保不住,哭爹喊娘求军爷们饶命,其中有个蒲辇随口问了句他们会不会放牧,得知几人原先就是替辽皇帝供羊的羊倌儿,便把他们充作奴隶去管牛羊。 乱世下,命贱也韧,如同野草般,一丁点儿水和土沾到就能活。 “奴见过贵主!” 五个远远见着完颜什古与盈歌,跪在地上迎接,完颜什古跳下马,大方地赏些银钱,让个口舌伶俐的回话,要他挑两只羊宰杀来吃。 那汉子忙去了,晚间完颜昌便该到此,完颜什古盘算将军中其他几位将领邀来吃喝,没别的要紧事,正要打发他们去,盈歌忽然问:“谁养的狗?” 原来,完颜什古心思在别处时,盈歌在一旁站着,突然听见细微的呜咽,她耳力灵敏,打猎是把好手,很快判断出是幼犬寻奶发出的哼唧,不禁好奇。 跪在左侧的那汉赶紧说:“回贵主,是獒犬下的崽子。” 从身下掏出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巴掌大小,看着刚出生不久,还未断奶,虽然哼哼唧唧地寻奶,但是声气很弱,好似先天不足。 “这只太瘦小,小人估计母狗养不活,想单独喂些羊奶看看。” 一窝里最瘦弱的,盈歌把狗要来,拿在手里仔细看,营里看守羊群的狗是从蒙古人手里买来的獒犬,很是稀有珍贵,小狗通背黑色,嘴筒子、四爪、胸腹和尾尖是白黄,眼睛上面有两颗圆圆的金斑,像有四只眼睛。 品相不错,盈歌想了想,对那汉儿奴说:“这狗我要了。” 拿手巾将狗包起,等那汉子去帐里取羊奶时,完颜什古凑过头看了看小狗,对盈歌要狗的举动有点儿好奇,便问:“你要养它?” 飞鹰走犬,海东青与狗都是女真人珍爱的,完颜什古喜海东青,尤其擅长训鹰,盈歌则更喜欢犬,在上京时养过四五条细犬,三条蒙古獒。 行军作战没空养狗,盈歌道:“不,我要来给柔嘉的。” 路途枯燥,给她弄只小狗养着分散精力,省得朱琏操心,盈歌做得自然而然,完颜什古看她的眼神不禁变得微妙,想:哪个好人给孩子送猛犬? 不屑,完颜什古默默收回视线,却被激起好胜心,暗忖道:蒙古獒远不如她的海东青珍贵,等赵宛媞醒了,带她出去跑马训鹰,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猛兽。 光顾暗中攀比较劲,殊不知,海东青没有狗亲人,幸亏赵宛媞还在休养,否则娇弱的帝姬非得被完颜什古的两只猛禽吓晕,以为她要拿她喂鹰呢。 两人回到营地,接近傍晚时,营中燃起篝火,架上烤羊,摆好酒筵,完颜什古带着亲信部将,与完颜京一道奔到营外,等候前来的东路军左监军,完颜昌。 随行军士点亮火把,远远地,只见草天相接处竖起几杆黑色金字的大旗,迎风飘扬,为首将领肩头的披风飒飒招展,军阵如潮,浩浩荡荡翻涌扑来。 完颜什古与完颜京拍马迎接,与完颜昌先行见礼。 “斡离不的病到底如何?” 本也不打算一直隐瞒,完颜什古把对完颜宗翰的说辞写在书信中,寄与东路军中地位举足轻重的将领完颜昌,其领左监军之职,是阿骨打堂弟。 “叔祖,先请到营中休息,容我将父亲请来,细说缘由。” 此处不是说话地,完颜昌也是着急了些,闻言点点头,交代随行军马驻扎,自己与完颜什古、完颜京等入营,详听内情,顺便查证完颜宗望的情状。 白帐内,灯火如昼,完颜宗望早被完颜什古操纵蛊虫引来到帐中坐定,完颜昌甫一掀帘,便见羊皮椅上坐一虎背熊腰的大汉,身着厚袍,头戴绿珠毡帽。 皮下蛊虫钻入内脏和骨髓,外表却看不出异样,完颜什古不动声色站到一侧,体内的蛊已被她完全驯服,暗里轻微地勾一下手指,完颜宗望立即抬头,发出嗬嗬的低吼声。 隐约听得出是监军,乌黑大口里散发异香,完颜宗望转动浑浊的眼珠,抬起粗壮的胳膊,五指弯曲做抓握状,似是想要握住完颜昌的手,“左.....监......” 情形凄惨,完颜昌大骇,急忙跨前半步握住完颜宗望的手,皮肤触感如常人无异,柔软有温度,却苍白如纸,他接着往完颜宗望鼻下一探,呼吸竟然均匀。 脉搏仍然跳动,侧颈显出青筋,一切都与活人相同,完颜宗翰和完颜希尹看不出破绽,如今蛊虫成熟,死而不僵,完颜昌更不可能瞧出任何异样。 “父亲是为宋贼所害!” 一样的说辞,完颜什古含泪欲泣,谈及此事便悲从心来,立在父亲身边抹泪,哀哀戚戚,饱蘸依恋,见者如完颜昌这般铁汉也不禁动容。 “该死的宋贼!简直欺我太甚!” (悄咪咪:正好趁帝姬没醒走剧情,可以搞点儿现代掺一下) (一百四十五)幼獒 三分悲苦,七分恋父,装模作样把自己打造成孝女,提前寄书信向完颜昌陈情,表一番殷切心意,完颜什古演技可谓炉火纯青,不能不感人肺腑。 莫说完颜昌对她心生怜悯,在场诸将都一般,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当然,见好就收,完颜什古做足戏份,替父代言,说大局为重,向完颜昌表明完颜宗望的意思,希望他回上京后,能劝陛下对宋采取和缓些的手段,恩威并施,不战自胜方为上策。 与决心灭宋,汹涌激进的完颜宗翰不同,完颜昌破城后便领兵前往青州镇压叛乱,大大小小数十战,却始终没能控制全境,更遑论捉拿赵构。 东路军与西路军最大的不同在于:重要将领都是阿骨打血亲,关系非常亲密,完颜什古一面展现出小辈对长辈的崇拜依恋,一面借父亲之口,将自己的意图隐藏其中。 “叔祖,不知青州境内战况如何?” “你不晓得,”痛饮一口羊血酒,完颜昌眉头拧紧,面色凝滞,将碗重重搁在桌上,对完颜什古道:“那些腌臜宋贼骨头却是硬,反反复复,此处降,那处叛,一天到晚没个消停。” 其实,赵构就在京东东路一线窝着,然而宋军忽然冒出许多猛将似的,曹州有个岳飞,据说是宗泽部下,此前未曾显山露水,可极为英勇,杀掉不知多少金人。 完颜昌得过许多线报,倒真想见识此人,可惜青州境内的宋军已让他心力交瘁,加之盗匪横生,收兵北归后,青州估计不久又要陷入混乱。 说来满心郁结,完颜昌闷头喝酒,完颜什古想了想,道:“叔祖,父亲此前与我说,以现在的情势,不如以汉制汉。奈何积怨已深,左副帅坚持灭宋,捉拿赵构,此次他回上京,陛下恐怕会采纳他的谏言,不日南下伐宋吧。” “哼,匹夫之勇。” 完颜昌私心中意蒲鲁虎为诸班勃极烈,便与支持合剌的完颜宗翰不太和,此时酒意上涌,不由气愤,道:“可惜斡离不.....否则在朝上便该与他争一争。” 合剌和蒲鲁虎究竟谁为诸班勃极烈,完颜宗望态度一直暧昧不明,作为东路军元帅,既有攻破辽燕京之功,又是勋贵,地位非比寻常,两方自然都想拉拢。 偏向合剌确有私心,但不表态也是权衡利弊,东西二府大权在握,完颜宗望可不愿放弃,想徐徐图谋,只是不料自己会一命呜呼。 完颜什古趁机从这纷争里抽出身。 推杯换盏,激完颜昌几句,却不明确站场,一番话圆滑不漏,等众将酒酣人困,两眼皮直往下坠,让仆妇安排营帐,送完颜昌宿下。 盈歌只吃了些干饼,筵席上尽看完颜什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对她很是佩服,然而见完颜什古与完颜京去帐里说话,不便打搅,干脆先回自己营里。 夜间需安排巡逻,盈歌早分好小队,叫来伍长询问情形后,叫上胞弟一道前去巡逻。 末了,悄悄去看朱琏。 营中的女俘没有不受金兵骚扰调戏的,万般屈辱只能含泪咽下,朱琏一路来受得够,她还带着柔嘉,出发前便惴惴不安,生怕又被金兵逮去肆意凌辱。 盈歌知道她害怕,特意赶来两架马车,把朱琏和珠宝铺里清醒听话的几个女子一起分到后勤队伍里,和使粗活的仆妇们同行。 怕某些刻薄刁钻的欺负朱琏,盈歌特地露面,把军牌给朱琏以作威慑。是以,路上难得清静,除了马车颠簸,有点儿闷挤,没别个不适。 扎营后,朱琏她们的马车随杂役仆妇留在西北角,分得两顶帐子。盈歌去的时候,朱琏和幸存的娘子们搭起篝火,围坐一起分食烤饼。 “盈歌!” 柔嘉最先发现盈歌过来,见她拴在鞍上的马袋里坠着一团,不禁两眼放光,等不及朱琏叮嘱,便欢喜地冲她跑去,仰起小脸,眼巴巴地,“盈歌,是不是有吃的?” “有。” 下马,盈歌轻轻地拍了拍柔嘉的头,从怀里摸出包好的肉干递给她,柔嘉惊喜地欢呼,正要拿去和赵金铃一起吃,被盈歌拽住衣领拉回来。 取下马袋,伸手进去掏出巴掌大的獒犬,“这个,也给你。” “这是?” 毛茸茸,黑里夹金,柔嘉小心翼翼从盈歌手里接过,感觉热乎乎的,仔细一看竟是只小狗,诶呀叫出声,眼睛里流光溢彩,激动地跳起来。 “盈歌,真的给我吗?” “嗯,这是蒙古獒。” 看她喜欢,盈歌会心一笑,把羊奶给柔嘉,告诉她蒙古獒的特性,以及怎么喂它喝羊奶,让柔嘉好生照顾,以后这只獒犬会跟随她,保护她。 “我一定好好照看,”孩子心性,正是爱亲近小生命的时候,柔嘉重重点头,把小狗抱在怀里,爱护地摸着它的背,轻轻逗弄,“等你长大点,我给你取个名字。” 朱琏瞧得清楚,这时走过来,冲女儿笑了笑,温柔地看着她跑去找赵金铃。 “这条小狗很贵吧,”等女儿跑远,朱琏望向盈歌,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送一只獒犬给柔嘉,但她定然没坏心,“据我所知,蒙古獒是十分难得的犬种。” 汴京有许多爱犬之人,多是富硕门户的子弟,外出必牵狗招摇过市,朱琏久在上流中往来,见多识广,在行当里见过售蒙古獒的,要价足足三千金。 不过盈歌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是看羊母狗下的崽,不贵,而且它很瘦弱,只能,用,用羊奶来喂,才,才行。” 难得蹦出长句,磕磕绊绊,说完赶紧闭嘴,盈歌脸微红,却盯着朱琏,目光十分专注。 不知她是否懂她的意思,朱琏笑笑,微微点头示意,盈歌松了口气,浓黑的眉往上一挑,显得十分高兴,目光牢牢黏在朱琏身上,透出不易察觉的柔情。 篝火映入她的眼底,橘色焰火将她的眸照得发亮,熠熠生辉,盈歌目不转睛,似只看得见朱琏一人,沉迷在奇异的悸动里,朱琏被盯得有点不自在,耳根不禁发烫。 “盈,盈歌你......” 想说些什么,也好抵挡她过分热烈的注视,然而,炽烈的欲情不加掩饰,将彼此间清冷的月色都融化,朱琏怔怔地,忽然被盈歌搂入怀里。 “去我帐里,睡。” 问一下大家 现代番外想看郡主还是皇后 (一百四十六)教导 做母亲的,最放不下自己的孩子,朱琏不愿意把柔嘉单独撇下,可盈歌让她去帐子里睡,估计会要她的身子,如果让柔嘉跟着,那...... 有点儿为难,不情不愿,然而思虑过后依然只能选择去,朱琏不想得罪盈歌,强忍担忧,对王菊她们交代又交代,拜托她们照顾柔嘉,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盈歌去。 盈歌骑一匹蒙古马,弯腰把朱琏提上马背,一扯缰绳,将她带回自己帐中。 吩咐仆妇打水给朱琏洗浴,使一个好大的木盆,附近有河流不缺水,一会儿便灌了半盆热水,朱琏站在旁侧看,很是局促,半天才醒悟过来是专给她用的。 粗妇们都是关外壮婆子,听不懂汉话,叽叽喳喳,更不管朱琏是谁,围上来三两下将她拔干净,如同洗牲口一般抬进盆里,一个拿盐粒要往她后背上搓。 “啊,疼~” 汴京的娇阁女子哪个不是肌肤吹弹可破,遭不住这般对待,肌肤被盐粒摩得红,朱琏疼得眼泪直流,好在盈歌回来,见那些婆子给她搓澡,忙喝止,让她们出去。 众婆子战战兢兢退走,盈歌搁下纸包赶紧去看朱琏,见她后背被盐巴搓红,心疼不已,急忙去拿药给她擦拭,“对,对不起,我忘了跟她们说,说清楚。” 做粗活的婆子们都是贫户出身,大多生得皮糙肉厚,许久不得洗澡,都用粗盐粒搓身洗垢,盈歌交代漏一句,她们便照着以往法子伺候朱琏。 “没事。”说不得什么,朱琏知道盈歌不是故意,也怪不得她,咬了咬唇,想表现得不在意,但不知为何,鼻子猛地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出来。 渐渐地,水雾弥漫,朱琏忍不住,到底哭了。 不由分说被抬进盆里,被粗鲁的用盐搓背,她们对待她像是对待牲畜,虽然没有恶意,但这般方式让朱琏心头的重压一下随着委屈泼出来,压垮了她的理智。 自从凉陉离开,自从把朱蓉那些娘子们都弃在地窖里,她的心便坠入了冰冷的深渊。 内疚如尖刀刺穿她的胸脯,朱琏强装镇静,不敢让其他娘子发觉,怕她们禁受不住刺激又疯掉,然而一闭眼,她就想起朱蓉和她们空洞灰白的眼神。 “朱琏,”盈歌忽然叫她,声音很轻,她伸手探入木桶,抬起朱琏的下巴,认真地替她抹去眼泪,“不要哭,你,活着很好。” 她未与她说过,她却懂她的委屈和悲伤从哪里来,盈歌早已习惯面对残酷和恶劣,神情依旧淡漠,看不出波澜,可望向朱琏的眼神却分外温柔。 体念她的难过和艰辛,不是怜悯而是怜惜,盈歌道:“生存从,从来都很严酷,不是你的错,朱琏,你活着,就很好,不要退缩。” 盈歌的汉话磕磕绊绊,词句的意思仍然有点儿牵强附会,但朱琏明白,她是想说:生存的严酷不是因她造就,她该努力活着。 一时心神俱空。 盈歌替她洗干净身子,把朱琏裹好抱出来,放在榻上,给她擦干,穿好衣裳。 并无越轨,她是想要朱琏好好睡一觉,不必担惊受怕,盈歌喂了些掺了羊奶的大叶茶给朱琏喝,安慰她休息,抬起蜡烛便要离开。 “盈歌!” 朱琏忽然扯住她的袖子,眼神哀哀,满是不舍和依恋,话未出口,便忍不住扑在盈歌的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胸前,依偎着她,“留下来。” “......” 其实没打算走,盈歌只是想把蜡烛放远些,然而现在朱琏把她紧紧抱住,她也没空想什么蜡烛,干脆吹灭烛火,把蜡烛往地上一搁了事,上床将朱琏拥在怀里。 静默的黑夜,谁也没有再说话,无言的陪伴里,彼此的心跳却在呼应着,不知是谁先谁后,扑通扑通,亦步亦趋,胜过山盟海誓,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稳稳护住。 与赵桓的往事仿佛只是盛世繁华里的一场梦,朱琏窝在盈歌怀里,感知她的温暖,竟觉得从未有过的充盈,在这世道里得她的陪伴,是多么的幸运。 是啊,活着就已经很好。 仍会悲伤,然而她有了继续活着的勇气,朱琏想,她不再是献身,而是真的动了情。 盈歌并未生出淫念,老老实实抱着朱琏柔软的身子,正担心她还有没有在哭,朱琏忽然抬起头,迎着她的唇,主动地亲吻上去。 盈歌傻傻的,朱琏亲了两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后推,压倒在床上,顺势吻她的下巴,温热的唇瓣撩起一串火热,蔓延着,又烧到盈歌的嘴唇上。 情难自禁,朱琏忍不住贪恋盈歌的气息,带着几分渴切,认真地吻她的唇,舌尖轻轻点着唇缝想要滑进去,可盈歌忽然抿嘴,紧紧闭住不动弹。 “盈歌?” 身下的人好像很紧张,浑身绷得僵直,朱琏有点儿疑惑,帐里没有灯火,瞧不太清盈歌的面容和神情,她伸手摸到她的脸颊,发觉烫得惊人。 其实没有不情愿,盈歌是被朱琏吻糊涂了,以至紧张地不敢动弹。 “盈歌?” 朱琏明白了,又叫她一声,盈歌颤了颤,本能地答应,刚把嘴唇启开出声,朱琏的舌立即钻进去她的口里,像第一次教她接吻时那样,轻轻勾住她的舌尖。 “唔......” 无尽的甜蜜炸开,像是蜂蜜流淌进嘴里,盈歌晕晕乎乎,被突如其来的湿热熏得浑身发软,喉咙滚了滚,随即一咽,竟乖乖地把朱琏的津水和气息都喝下去。 好,好甜。 脑子里一片白茫的空,盈歌闭着眼,只知道用舌去卷,去贴,汲取朱琏的温度,然而怎么都不够,她有点儿急,索性扶住朱琏的腰,手指用力在她腰窝一掐。 “盈歌......啊~” 料不到她会使坏,朱琏还以为胜券在握呢,腰一酥泄了力气,被轻易推倒在床上,盈歌扣住朱琏的手腕压到她头顶,鲁莽地去吻她,舌头拱进朱琏嘴里乱翻。 没有技巧,全是蛮横,盈歌才尝到深吻的甜头,急不可耐,舌头根本乱挑乱舔,勾着朱琏的舌恨不得要把她吃了吞了,奋力纠缠,朱琏差点儿没换过气,脸憋得红,心跳都乱了。 这蛮女.....唔~ 不知哪来的灵光,盈歌居然吮住朱琏的舌学着一吸,再慢慢地松开,朱琏不由打了个颤,舌尖到舌根又酸又酥,嘤咛半声,津液顺着唇角流出来,被盈歌一并吃在嘴里。 终于能呼吸,朱琏喘着气,身子软绵绵,不待说话,盈歌竟解了她的衣裳。 胸脯忽凉,却听盈歌一本正经地说:“我给你吸乳。” 明后天整番外哈 (一百四十七)教导下 如果完颜什古在情爱上是白纸,那么乌古论盈歌也不遑多让。 虽然比完颜什古年长两三岁,但她同样没有婚嫁过,没有尝过人事滋味,与朱琏的亲密全凭本能,盈歌大概以为吸乳就是能做的全部。 甜丝丝的酥麻好似是逐步渗入骨髓,亲她,然后想要更多,盈歌并不知道怎么算得更多,在朱琏身边嗅着她的体香,自己总变得怪异滚烫,嘴唇老想往她身上黏。 吸乳,也是情不自禁。 盈歌剥开朱琏的衣裳,埋头到她胸前,先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虽然看不清白嫩的乳峰,可已能描摹它起伏的饱满曲线,盈歌不自觉咽了咽,心跳加快,伸舌便想去舔。 好似朱琏的乳部是甜甜的蜜糖,令她垂涎三尺,盈歌浑身燥热,兴奋地以为舌尖就要舔到凸起的小乳果时,朱琏忽然用手遮住了乳头。 舔到她手指,盈歌一愣,继而从头晕目眩的芳香情欲里醒过神,瞳孔微微收缩,想到自己要吸乳的离谱行径,顿时不自在,傻乎乎地,“你,你还涨乳吗?” 朱琏:“......” 果真是借口想舔她的乳吧。 盈歌有点儿心虚,暗自懊恼,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想着给朱琏吸乳,忙正了正身板,坐直,和朱琏保持距离,“你,你困了吧,我去要,要......” 没说完的话忽然卡住,盈歌喉咙上下滚动,浑身僵硬,燥热如同喷发的热液灌满四肢,她不禁轻轻颤抖,朱琏竟抓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柔软的胸脯上。 绸缎般的肌肤,烫得盈歌一下把手缩了回来。 “你只会用嘴吸么?” 很确定她是个纯白的小娘子,朱琏笑了笑,微微歪过头,好整以暇看着盈歌,眼波流转,只透进些许月光的大帐里,她露出狐狸般的狡黠神色,漂亮的泪痣萦上惑人的媚气。 盈歌呆若木鸡,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只会用嘴吸是什么意思? 见过女子的裸体,可不曾有谁像朱琏这样诱惑,朦胧的香气勾撩着她的魂儿,盈歌意识好像都被抽空,又沉入晕眩,盯着朱琏,像是干渴一样咽了咽。 月光清透,朱琏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痴迷,也不是第一次看见盈歌的痴迷。 勾起她细长的手指,暧昧地磋磨她的指尖,有点薄硬的茧,不似男人那般厚实粗糙,朱琏食指挑着盈歌中指的指根,另两根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搔弄。 酥痒顺着手心一直攀到心,盈歌不觉打了个哆嗦,朱琏笑得狡猾,清亮的眸望着呆愣愣的盈歌,慢悠悠地勾着她,“我教你。” “记得好好学。” 再次引导她的手指按到自己的胸脯上,朱琏挺了挺,捏着盈歌的食指触碰自己的乳头,向前微微倾倒,鼻尖几乎快贴到她下巴,才轻声说道:“盈歌,捏一下。” 呼吸都不像自己的,盈歌晕得分不清昼夜,两眼发直,盯着朱琏翕动的红唇,仿佛掉进旋涡,昏沉的视野里只见得两片娇润的红。 “乖,盈歌,”吐出温热的气息,像是缠上身的妖精,朱琏继续诱惑盈歌,“捏一下乳头,我想要你......轻一点儿~” 捏,轻一点儿,盈歌燥热地快糊了,手指发麻,好半天才能用上力,轻轻捏了乳头。 “唔~” 颤栗出声,盈歌还没回过神,朱琏便滑进她怀里来,把她的手整个按在自己软绵绵的白乳上,娇媚地引诱她:“盈歌,揉一揉~” 乳头硬硬地勃起,卖力地顶着她的掌心,盈歌只觉得五指陷在温热的柔软里,好似掌控一团云朵,情不自禁咽了咽,用掌根压着乳肉,很轻地揉了揉。 好软和。 乳肉饱满弹性,盈歌还没有认真揉过乳,不免有些好奇,五指张开抓着朱琏的软肉搓弄,揉着揉着,反而没有太多的淫色用心。 “这样舒服吗?会不会太重。” 声调也变得四平八稳,盈歌正经地像是在揉面。 朱琏:“......” 以为只是引导一两步,实际一点儿不会,抱她在怀里的女子单纯得出乎意料,朱琏哭笑不得,她没学过什么房事手段,到此颇有点儿黔驴技穷之嫌。 心却更软,她未将她视作玩物。 越激起对她的喜欢,反正教不会以后可以接着教,朱琏不急于求成,任凭盈歌揉弄一会儿,把衣裳扯上,伸手搂住盈歌,在她脸上亲了亲。 “你,你该睡了。” 脸颊热乎乎的,盈歌心跳急促,挺着后背仍然有点儿僵硬,揉乳倒把情欲揉散了,她摸黑把朱琏腰上的系带胡乱打好,用软被把人严严实实包住。 像个粽子,朱琏对她如同哄孩子的把戏有点儿好笑,好容易从软被里抽出手臂,正想和盈歌说话时,忽然来人,躬身搭肩立在帐外,道:“都统,郡主在找你。” “知道了。” 盈歌应一声,打发走那人,弯腰点起蜡烛,放得离床榻远一些。 骤然光亮,朱琏微微眯起眼睛,不待反应,盈歌忽然俯身过来,把她罩在身下,单手撑住床,另一只手抚上她粉红的脸颊,轻轻地捏了捏。 “帐里不会,有人来,”注视着朱琏,盈歌眼神十分柔和,干干净净不带一丝下流的肉欲,充满体贴,目光都是温情,完完全全是看心爱之人。 朱琏只觉得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 “你要去多久?” 到底是在金营,虎狼环伺,万一有人闯进来,那......反正很没安全感,朱琏抓住盈歌的手,语气哀求,难得示弱,依赖地问她:“不去可不可以?” “我,很快回来。” 完颜什古寻她一般有要事,盈歌笑笑,安慰朱琏,牵住她的手,在她皙白的指尖亲了亲,说道:“别担心,我,我会让人守着。” 朱琏无奈,只能点点头,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踏实。 盈歌起来披上外袍,系好腰带,把长发简单地挽起,末了,她又到床侧俯下身,凑在朱琏耳边轻声说:“朱琏,你教的,我都,都会。” “但你才生过孩子,现在,不行。” 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立即起身走了。 朱琏面红耳赤。 (小可爱们,最晚打针去了……对了,大家不要觉得盈歌怂啊,_(??ω?? 」∠)_,才生完孩子好像一个月内不易同房,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带毒,解的话就得那啥啥(/Y ω Y\),让盈歌先缓缓) (一百四十八)析津府 随着金人退往北面,于靖康变中被立为大楚皇帝的张邦昌更加心惊胆战。 自知帝位既不顺天亦不应民意,决心主动退位,重新拥立赵宋。 于是,张邦昌迎回因被削发为尼,阴差阳错躲过破城之祸的哲宗废后孟氏,敬称“宋太后”,后尊“元佑皇后”。 四月初八,即派人将“大宋受命之宝”的皇帝大印送往济州。 康王赵构原本想要“南游”,哪知军士们强硬挽留,不得不在济州停留,此番见印,悲从中来,怮哭跪受,却仍疑心有诈,不肯回开封。 四月十一,元祐皇后孟氏在张邦昌的敦请下垂帘听政,张邦昌退居左相,并在四月十五日,以元祐皇后的名义昭告天下,命赵构“嗣大统”。 三日后,手书传入济州,百官劝进。 四月二十四,几番推辞之后,康王赵构率军向南退到应天府,改年号为建炎。 五月初,康王赵构在应天府登坛祭天,于府衙正厅即皇帝位。 史称“南宋”。 ...... 析津府,辽时称燕,唐王朝治下之幽州,设节度使,乃关中门户,是抵御契丹、奚等民族的一道隘口,沟通南北,为五都之一。 《山野随录》载:安国公顾少棠得长公主之命,驻守幽州,为幽州节度使,统辖檀,蓟,定,恒、易等九州,屯田储粮,抚民生息,外御诸蛮,内安皇权,建黑旗军,所向披靡。 风霜吹荡,已过百年,唐亡后,幽州先成了辽的陪都,辽灭后,在大金治下,开元帅府。 马车辎重二三百辆,一路行进不快,大约十日,刚能远远瞧见析津府外墙。 南北纵九,东西横七,城方三十六里,楼壁四十丈,望楼,吊桥皆备,防守庄严,远眺如庞然大物,幅员宏伟,气势壮阔,远非凉陉一小城可比。 路程不到半日,估摸正午即到。 城中留守的大将应已在城门外等候,完颜什古看了看行进的车队,下马,召来一个小卒牵着白蹄乌,要他在队列左侧慢慢往前走。 扭头找到跟在队伍最前的一架马车,轻盈地攀上去。 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却装饰得十分舒适,三面厢壁都用软皮革夹棉包裹,底板整铺一张茶色织锦棉毯,垫了两层软絮。 赵宛媞盖着一条单衾,尚在昏睡,完颜什古小心近前,探了探她的额头。 怕脆弱易折的帝姬有个好歹,想到金军撤出汴京时,掳走不少巫医乐师等京中巧手。 完颜什古对待并不苛刻,人尽其用,还多留些有技艺傍身的,给衣给食。 都是汴京城里讨生活的百姓,糊口活命是本能,何况完颜什古对他们算得宽厚,于是她来挑人时,便有人自荐,说是在京师里做木活,手艺巧得很。 完颜什古便让他把马车的车厢重新装点,便于赵宛媞休息,应付路途颠簸。 此番能够安然睡眠,亦是好转,完颜什古探过她的脉搏,露出一抹笑容,跪坐在棉毯上,静静地望着赵宛媞——她还没想明白怎么对她好。 扭头想离开时,赵宛媞忽然睁了眼,弱弱地,“阿鸢......” 赵宛媞早醒了,在完颜什古上来之前,只是大病初愈,又身心俱疲,始终恹恹的。 闭目养神,完颜什古进来,赵宛媞不想说话,也就装睡,不料额头感觉凉凉的,完颜什古很小心地探她的是否发烧。 动作皆是谨慎,唯恐吵醒她,赵宛媞藏在锦衾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心非铁石,数日里昏睡无边,断断续续的清醒里,她知道是完颜什古在照顾她,除了昭宁郡主,不会再有金人同情一个渺小的,被俘虏的帝姬。 努力压实澎湃的心潮,然而完颜什古太过外露真挚,不加掩藏,哪怕赵宛媞闭着眼装睡,也能清楚地感知到一种安静,却隐含热切的目光。 终于,赵宛媞在她要出去的时候,探出手轻轻勾住完颜什古的袖子。 “阿鸢。” 更喜欢她的乳名,赵宛媞弱弱地唤了一声,完颜什古愣了愣,然后眉眼稍稍弯起,唇角飞扬,露出十分漂亮的笑容。 无所芥蒂,她袒诚地表达自己的欣喜,见赵宛媞想要起来,便主动挪过去,用自己当她的依靠,把赵宛媞拥在怀里。 “午后就能到燕京了。” “......嗯。” 赵宛媞心里闷闷的,却明白再如何悲苦思念也是徒劳无功,反而伤身,索性不想,靠着完颜什古,双目盯着起飘的车帘一角,问: “燕京是怎样的?” 赵宛媞不曾远游,除了跟随圣驾外出过几次,未有机会踏足汴京以外的地方。 现在,燕京离汴京很远,却离她很近。 “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完颜什古笑着,没有向她描述,只是将双手伸到她的身前,温柔地抱着赵宛媞,“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在城里逛一逛。” “好。” 忽而一阵强风,扯得车帘呼呼作响,赵宛媞被吹得眯起眼睛,偏头躲,完颜什古抬起手替她遮住脸,没让风刮乱她的头发。 少顷,风过去,留得一车干燥,掺着淡淡的草腥气,像她喝的那些药汁,苦涩,丝丝清凉,很特别。 赵宛媞睁开眼睛,深呼吸,转过头呆呆看着平息下来的车帘,想:好劲的风。 汴京从来没有这样的风,春夏秋冬,总是小风徐徐,拂面不寒,哪怕冬雪时亦是温柔,不冻不冷,弱弱地,好像生怕吹病哪家娇惯的娘子。 想着,神思驰往,赵宛媞不由发起呆,完颜什古担心她受凉,赶紧抓过毛毯裹住她的身体,抱得更紧一点。 无人言语,完颜什古抱着赵宛媞坐了许久,才试探着,“汴京是不是不冷?” 赵宛媞愣了愣。 完颜什古没有问过汴京,这是第一次,赵宛媞不知她为何会有好奇,斟酌了会儿词句,开口念道:“九陌六街平,万物充盈。青楼弦管酒如渑。别有隋堤烟柳暮,千古含情。” “......” 字字生动,如画卷徐徐展开,可完颜什古根本不通诗赋小词,别说听不出意思,就是字也想不明白,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感慨,又忘了完颜什古是个文盲。赵宛媞想到之前她将张若虚的名作当是敌人的暗语研究,驴唇不对马嘴,噗呲笑出声。 完颜什古正不知如何是好,猛然听见赵宛媞的笑声,先是一喜,继而发窘,唇线绷直,认认真真地想要思考她刚刚说的意思。 可令人尴尬的是,她连赵宛媞念的那句是什么都忘了,脑袋空空。 赵宛媞挪了挪身子,瞥见完颜什古因为羞窘而发红的耳朵,忍不住碰一下。 完颜什古一愣,不自然地扭过头,脸颊似乎也爬上粉红。 “词里说的是汴京市井盛景,”也许是完颜什古羞窘懵懂的情态打动她,赵宛媞真心一笑,娓娓道来,“街市繁华,物产丰饶,青楼里歌舞不停,宴饮不断。” 抛去最后的抒怀,尽量用简化的语言表述,虽然完颜什古还是半懂不懂,但听得认真。 “其实汴京不止有酒肆,”许是词中描述的繁华勾起回忆,赵宛媞有些感慨,不由继续跟完颜什古讲述,“东街巷还有许多茶坊,无论仕女,官家娘子,小郎君,还是过往的游人,都常去里面吃茶。” “宋人也吃用瓮煮的大叶茶吗?” 金人吃茶,上京的街坊两道都有茶棚,拿一口大瓮,倒新鲜的大叶茶煮开,若家中来客,便在茶中加酥油,奶酪,煮成酥油茶。 “我们,嗯......不喝大叶茶。” 完颜什古说得津津有味,赵宛媞想她那粗犷的烹茶手法,有点无奈,“烹茶首要学鉴茶,继而观茶色,看茶形,闻茶香,再品茶味。” “茶色贵白,纯白最佳,黄白次之,青白再次之。惊蛰为候,过犹不及,新芽发寸余,长芽为佳,尤其雀舌,旗枪和翠芽,非长芽不品。” “茶香需以真香为主,茶味应甘而重滑。” 一番品论入木三分,非亲历者不能言,其精细繁琐更叫人咋舌,完颜什古听得目瞪口呆,忽然理解赵宛媞为何喝不惯她煮的大叶茶。 “咳,其实爽口解渴才是吃茶的本质。” 大概怕完颜什古尴尬,赵宛媞赶紧解释,加之说得口干,咳了几声,完颜什古忙把水囊解开给她。 赵宛媞咕噜灌进好几口,完颜什古看着,眼中含情,等赵宛媞缓了渴,“以后你要是愿意,可以和我多说一些。” 对她无疑是极尽耐心,赵宛媞听着,鼻尖陡然发酸,眼泪氤氲,心软软地融化,不由扭过脸,伸手抱住完颜什古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吻有芳香的温度,完颜什古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发觉被帝姬主动亲了,唇角压不住地上翘,笑了笑,欢欢喜喜圈住赵宛媞,享受与她的温存。 (一百四十九)仇妒 押来的俘虏全被关进一处旧寺,男女分作两拨,另在子城中寻两处偏僻避人的小院,将赵佶和赵桓各自关押,完颜什古亲自安排,免得差错。 男俘全关一起,多是宗室子弟,突遭国难,身子骨弱得一命呜呼,从汴京到燕京,十只存七,剩下的一个个瘦骨嶙峋,披头散发,目光呆滞。 女俘则惨烈得多,不止是死亡,还要承受残暴的侮辱,她们是完颜宗望的“战利品”,当初要在帐下的约摸二三百,到凉陉前,单剩四五十,十不存三。 尽管因着赵宛媞的缘故,完颜什古对她们更多些怜悯,可生存毕竟残酷,那些的疯傻的女子都被抛下留在凉陉,她没有把她们带到燕京。 而朱琏,王氏姐妹,秦淮珊等依旧坚强求生的女子都被暗中安排在一辆马车里,由盈歌照看,随军来到燕京。挑一处安静的庙宇打扫干净,铺上毡毯,齐备软被衣物。 对外,说是为父亲豢养的女奴。 车队尚未全部入城,完颜什古交代好手下,领鬼青和莲心,挑四五个粗壮机灵的阿里喜,做事紧密的,随同自己去关押男俘的寺庙。 不多时,见一人一马从路尽头奔来,后面跟随二三壮妇。 “郡主,”盈歌向她搭肩示意,一扬手,让壮妇们把从某个完颜部子弟营中要来的女俘扯来,“你要的人找到了。” 一个穿着女真服饰的南人,不消说,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讨好地叫贵主。 大约不太习惯吧,看着总觉得怪模怪样,完颜什古低头,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一番,瞧着是年纪不小,浓妆艳抹,脂粉俗气。 “你就是李氏?” “回贵主,婢子正是。” “从前在蔡京府上服侍?” “是。” “可认得蔡鞗?” “认得认得,”说到蔡家人,李氏抬起头,露出谄媚的笑容,半老徐娘,擦粉的脸皮都舒展开,似夹杂一分兴奋,神情骄傲,“别说是小蔡郎君,蔡府上的人,从主子到婢子,甚至切葱的厨娘,我哪个都认识。” 仿佛还待在蔡府服侍,比市井小民高贵,完颜什古冷眼瞧着,暗自哂笑。 李氏,不仅是蔡府的旧人,而且是茂德帝姬入府后的贴身侍妇。 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完颜什古本来注意不到,偏偏在赵宛媞生病的时候,她又担心又后悔,猛然跳出个念头:若赵宛媞没有入营,没有被抓做俘虏,是不是能少受些罪。 顺着思绪往下捋,倒让她想起件事:当初赵宛媞是怎么入营的? 与其他城破后才被抓冲抵“债”的帝姬不同,第一次南下的时候,赵宛媞就被完颜宗望明目张胆地索要,完颜什古知道这事,可她父亲是怎么想到索要茂德帝姬的。 无非图色,但他们第一次南下,怎知哪个帝姬貌美。 完颜什古对内情不十分清楚,从前无所谓,但现在牵涉赵宛媞,她马上让人把服侍完颜宗望的贴身奴隶找来,一问,才晓得中间有个李氏,而且事关蔡府。 时,汴京城内人心惶惶,有些试图出城逃难,岂料被金兵抓到,因李氏是个女子,故而被送到完颜宗望帐中,等他分配,完颜宗望知她身份以后,饶有兴趣问起蔡府中可有美姬。 李氏口若悬河,详述茂德帝姬赵宛媞的美貌。 因此,赵宛媞才会在第一次汴京之围时,被送往金营和亲,侥幸躲过,城破之后又被贪色的完颜宗望挂念,点她进营内侍奉。 完颜什古第一次看见赵宛媞时,正是这李氏将她从许多帝姬中认出来,“好意”劝慰,把她骗进营帐中洗浴——以至于她差点死在金帐里面。 好个卖主贱奴,完颜什古心头火起,恨不能将李氏剁成肉泥。 但眼下,她还有用,完颜什古压着怒意,虚伪地露出和善颜色,吩咐李氏道:“你进去,找出蔡鞗来,我重重有赏。” “是,婢子一定用心。” 李氏喜不自胜,慌忙跟在莲心后头进寺庙。 不一会儿,两个粗汉一左一右,提出个体态消瘦的男子,长眉细目,白面短须,鼻若悬胆,文秀书生的模样,若不是落得此狼狈处境,当是汴京城内一等俊朗的相公。 粗汉把蔡鞗绑住手脚,与李氏一起塞进马车,赶着往城外去。 燕京曾是辽的根基重地,城墙夯实,牢固,不仅有护城河,还有多处土兵驻地,虽然大部分已经荒废,但尚有几座瞭望塔遗存,十分容易辨认。 出东门,西南方向一二十里,便是金兵哨营所在,约二三十人,有登高放哨者,远远瞧见几骑马,连忙挥旗示意,鬼青手持虎斗金牌,高声吆喝,领马车一路驰进营里。 把蔡鞗从车厢里拖拽下来,管他死活,扔进一顶白帐,李氏摸不清状况,但毕竟在金人身边待过几十日,探头探脑,想的仍是快到手的赏赐。 完颜什古入营来,瞧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取下腰间挂的钱囊扔给她。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李氏趴在马前谢恩,完颜什古下马,叫来一名十夫长,用女真语吩咐看好她,给李氏抛下一句待会儿还有事情需询问她,转头进了白帐。 蔡鞗跪在地上,绑缚绳索,头压得很低。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万分屈辱,暗自里攥紧拳头,昔日蔡京权势滔天,蔡府小相公何曾受过如此侮辱,紧闭双眼,唇被咬得几乎破皮。 惺惺作态,完颜什古懒得理会,心中冷笑:现在倒有骨气了,破城时,怎不见他有血性冲出来死战?而且,他既是赵宛媞的丈夫,为何还能让她被送去金营“和亲”? “你是蔡京的儿子?” 明知故问,蔡鞗低头不语,完颜什古笑了笑,这回开门见山:“我听闻,你爹执掌朝政的时候,曾主持编纂过一份名册,说:明信赏罚,黜害政之臣,所以命有司夷考罪状.....” 蔡鞗猛然抬起头,瞳孔收缩,“你怎会知道!” 这份名册不是别的,正是掀起一波风雨,后世备受诟病的“元祐党籍”名册。 可从一个金人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显得怪异,蔡鞗不知完颜什古用意,惊愕地望着她,这才真正看清面前的女子,紫地云纹袍,一顶花冠嵌珠,玉带金牌,贵气逼人。 难道是昭宁郡主? 入营以来,只闻其人不见其容,蔡鞗呆着不说话,完颜什古笑笑,端坐高椅,斜靠扶手,姿态放松而优雅,看向蔡鞗的目光幽深沉静,仿佛是要他说一段市井故事。 “名册有不少人吧,都有谁?” 石刻密密麻麻,蔡鞗哪背得出来,目瞪口呆,实在不晓得这个金人要做什么。 “说了,便让你去见赵佶。” 太上皇!蔡鞗一颤,冷汗涔涔,但作为臣子,能够在这样沦落的境地里见到官家,亦是一种慰藉,他的确不记得所有,只好捡着自己能记起的,“王珪,苏轼,李格非,司马光,章惇......” 听到章惇,完颜什古忽然打断,冷冷问:“名册总共多少人?” “三,三百余......” “好,”完颜什古站起来,眼神里流出令人胆寒的杀意,笑容森冷,她马上叫来十夫长,让他把蔡鞗拖出去,“找个利索的,刀摩快些,将此贼人砍作三百段!” 可惜,抓到的不是蔡京本人,否则她要活剐这条老狗。 蔡鞗稀里糊涂,没反应过来便被拖下去处刑,等拖出一阵,才爆发出几声惨叫,完颜什古走出帐子,看见李氏站在原地,直愣愣看着被拖走的蔡京,两眼迷茫。 完颜什古走到她面前,李氏慌忙下跪,她不动声色,甚至意外地和蔼。 “你认得出茂德帝姬,是么?” “是,婢子认得!” 以为是要她再去辫人,李氏暗自得意,想着黄灿灿的金豆,贪念向往,当时她详述帝姬貌美,便得了完颜宗望一斛珍珠,期待着完颜什古的赏赐,却听到: “把她扒光,剁成肉泥,扔进山中喂狼。” 咳,让帝姬休息一下吧,毕竟下下章就要被憋久的郡主狠狠那啥…… (一百五十)玄女 在燕京的日子,比在凉陉安宁许多。 借完颜宗望调养的由头,完颜什古先是安排心腹在军中造言,单说闯入袭营的娘子诡异情状,添油加醋,尽管推测揣摩,引导他们在心里生出疑窦。 反正神鬼之事历来无人亲见,所以才会充满神秘的恐惧,她一面让人传出流言,一面又让人在这种猜测里渲染茂德帝姬曾经作为“九天玄女”被赵家天子奉于三清观。 种种传闻,皆暗合那夜闯营之人的说辞,越叫人觉得可信。 等到第十日,恰好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偏有风无雨,完颜什古急唤来完颜京及几个亲信将领,头戴抹额,面画朱砂,为盲婆登坛做法守阵。 三炷香一烧尽,竟云卷天开,日光倾泻,倏而晴空万里。 在场将领无人不惊,完颜什古亦做出骇然之情,盲婆祭拜天地,安抚英灵后,将皱纹沟壑的脸涂满各色彩汁,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似神非神。 身穿缀满银片的黑祭服,繁复的图案像一张张鬼脸,叫人望胆寒,她头戴大帽,手捧青铜狻猊兽首小坛,围着完颜宗望蹦跳,念念有词,来回几遍后到完颜宗望面前,三指并拢,大喝一声,沾着混了鸡血的符灰,点在他的额头上。 完颜宗望登时一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嘶哑非常,隐约听得出是喊完颜京。 “父亲!” 将魁梧壮汉勾得眼泪婆娑,伏地而拜,完颜宗望伸直僵硬的手臂,放在他的头顶,浊白的眼里似有幽幽情绪。 不能言语,却是深沉的爱子之情。 女真信奉萨满,对各种巫术十分信服。诸将看神迹显现,无不变色,立刻跪地叩拜,或惶恐,或惊悚,盲婆呜呜噫噫念萨满古老的咒语,一手皮鼓,一手银铃,手足舞蹈,在完颜宗望身边绕行七圈,燃符点香,散出阵阵不知何物的诡香。 这般,才到最后的一步,说茂德帝姬命格奇异,可用她为完颜宗望做“借寿”之法。 完颜什古顺理成章令府中枢密使将赵宛媞着为“护法神女”,别人不得妄言加害,留于前朝宅邸之内,不得擅自外出,听凭自己差遣,以便为完颜宗望祈福延寿。 ...... 唐后百年,沧海轮作桑田。 燕京偌大的城池,几经战损,难得保留几处鼓楼庭院,辽人入主后,沿着旧有的坊市,扩充补修,一派关外粗犷,倒将唐时豪迈宽阔释放淋漓。 当下,大金灭辽也才过了几年光景,尚没有什么空闲来兴建土木,元帅府暂设在西南角,用得是唐时留下,辽人加建的子城,方方正正,开七门,设八殿,亭台楼阁皆有。 内中损毁做了修缮,完颜什古却不在其中居住,另选辽秦越大长公主在东南棠荫坊,捐做庙宇的私宅。 辽人佞佛,长公主的私宅亦取禅静之意,前门车道平宽,宅后造一大庄,有菜圃,枣园,果林,畜圈养牛羊鹅鸭,十几个粮包参差如笋。 府邸一周遭全种雅竹,足有二三百,围着院墙晕开,青翠如画,起风时细影摇曳,绿涛荡漾。 四面通透,清风徐徐,庭院皆造山石水景,有回廊风亭,香阁小筑,水岸两畔杨柳依依,海棠缤纷,坐在房中向外观,方窗映画,动静生趣。 相当适合修身养性,完颜什古选东南侧一处幽静院落,将赵宛媞安置在里面。 玄女之说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给赵宛媞安个合适的名头,实际不会真把赵宛媞关在府里伺候完颜宗望,甚至于,都没有让她独自和变成活尸的完颜宗望待在一起过。 演戏演全套,足足摆了三日法阵,祭坛高筑,完颜什古每日让人把赵宛媞带去台上,披黑色的乌鸦毛大氅,脸上抹鸡血,头戴花草环并插三根翎毛,躺在中央,盲婆在旁手舞足蹈,念念有词,周围黑烟缭绕,诡谲妖异,一定要所有金人都知道她是圣女。 现下,赵宛媞才刚被人送回府邸。尚未换下身上的奇装异服,她到镜前一照,见满脸都是涂抹的鸡血,脖子上涂的树汁从黑变紫,活像只鬼,怪渗人,自己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赵宛媞?” 完颜什古推门进来,绕过屏风,见赵宛媞已经在等,忙过去她身后,解开暗扣帮她把羽毛大氅脱下,拿掉头上花草环和翎毛,笑道:“明天就不用去了。” “嗯,”晓得完颜什古是找个名头保护她,装装样子,非是真的摆阵做法,赵宛媞对她的安排没有怨言,不过这三天实在不好受,乌鸦毛大氅又闷又重,披在身上压得肩膀酸。 躺在祭坛上不费力气,可盲婆的模样本就异于常人,赵宛媞不能动,周围黑烟滚滚,又听她叽里咕噜地念诵,虽说只半个时辰,还是有点儿心惊胆战。 完颜什古小心把她扶进木桶,赵宛媞坐在热水里,双臂交迭担着桶边,露出后背让完颜什古擦洗,忽然问:“阿鸢,盲婆念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苗语。” 女真人都听不懂,便不可能质疑其中有异,据说是梅山苗人的语言,完颜什古把盲婆说的复述给赵宛媞,“今天要吃三碗饭,明天要吃三碗饭,后天要吃三碗饭。” 竟是这样,赵宛媞噗嗤一笑,祭坛上的场面变得滑稽起来。 “你不会是唬我的吧?” “当然没有。” 拧干帕子给她擦身,跟她说盲婆当初的来历,赵宛媞听得津津有味,忘了自己浑身光裸,哗啦从桶里站起来,水花四溅,转过来时正好对着完颜什古。 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闪得完颜什古眼花,旖旎娇媚的艳色在面前徐徐流泻,她一时看得呆了,赵宛媞像是春画屏风里走出的仕女,赤裸而丰腴,每一寸骨肉都散发幽幽芳气。 随她起身,两只美乳上下颤摇,粉红的乳晕如桃瓣,晶莹的水珠不安分地从喉咙滑到乳尖,偏是没完全滴下来,挂在娇嫩凸起的乳头上,欲落不落,仿佛凝出的妖娆。 小腹紧实,赵宛媞合拢着腿,下处短绒绒的耻毛沾着几颗露,越衬得阴阜娇嫩,白生生如蒸出的白馒头,矜持地包住小唇和阴蒂,含蓄得像朵花苞。 啪,完颜什古手里的帕子惊得掉在地上,呆愣愣望着赵宛媞不动了。 一颗心都锁在她身上,早就是随便一钓便能上钩的鱼,眼中满是痴痴的恋慕,赵宛媞见她这痴傻模样,哪还能不明白,面皮羞红,赶紧拿手挡住胸乳。 完颜什古才回过神,忙拿干净的裹巾包住赵宛媞。 扶她出来,眼神却黏糊糊地粘在她身上,完颜什古毫不避讳流露自己的欣赏,火热的目光十分灼人,赵宛媞微微抿唇,眉心稍蹙,暗自把裹巾往上提了提。 倾泄的春色都被遮住,光露着肩膀,赵宛媞默默走去旁边挤湿漉漉的头发,完颜什古仍然黏她黏得紧,想来替她擦头发,可手伸到半道,却被赵宛媞躲开。 “我自己来就是。” 刻意不看她,目光撇出去老远,回避对方过分的热情,赵宛媞心跳得很快,莫名燥热,她又是脸皮极薄的女子,实在耐不住,便对完颜什古说:“你转过去。” 暗含埋怨,完颜什古心慌,反倒局促,赶紧背过去。 想她,念她,满脑都是赵宛媞香艳的身子,完颜什古斗着手指,其实她没有很下流的臆想,好不容易守到赵宛媞醒来,情不自禁想和她亲近。 可赵宛媞连身子都不许她看。 心里嘀嘀咕咕,人却老老实实地站着,安静地等赵宛媞允许她转回去。 (一百五十一)敏感 (猫猫头) 在宫里都是被人伺候,无论擦身还是擦头发,一点不用她自己动手,赵宛媞习惯如此,全凭任性把完颜什古赶去“罚站”,这会儿又想她帮自己擦头发。 然而完颜什古过分听话,站着真就不转过来。 呆子,赵宛媞不由在心里埋怨,又不是真让她傻站,怎地这么老实? 反倒是完颜什古的错了,赵宛媞抿了抿唇,像是被骄纵惯的小娘子,湿漉漉的头发裹着白巾,披起柔软的内袍,走到完颜什古身后,扭扭捏捏地扯她的袖子。 “阿鸢,帮我......” 声弱得像只猫儿,完颜什古没听清,却早憋得难受,转过身看着赵宛媞,这回老实得没盯着她的胸脯瞧,有点儿傻地,“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让你帮我。” 面皮薄,赵宛媞没接她的目光,低着头,羞得脸微红,索性拨下头上裹着的白巾塞完颜什古手里,转过去,只把后背留给她,带点儿娇嗔地,“帮我!” 完颜什古傻乎乎的,看看手里的干巾,又看看赵宛媞没干的头发,脑海里一团浆糊,半天才抬起手,用干巾裹住她的头发轻轻搓揉。 赵宛媞满意了,不由自主向后靠,干脆连站都不想站,心跳忽然有些快,她感觉两腮发烫,隐隐一丝奇异的情感拉扯着,让她对她生出许多不该有的任性。 完颜什古没说话,任劳任怨,赵宛媞的头发一直垂到半腰,她帮她将头发擦到半干,才小心地问:“这样可以了吗?” “......嗯。” 不止脸颊发烫,连身子也热起来,赵宛媞才发觉自己靠完颜什古实在太近,她比她高上好一截,站在她身后,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便洒在她肩窝,痒酥酥的,一阵阵似羽毛拂过。 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止不住地心猿意马。 阿鸢,她的阿鸢。 是完颜什古守着她度过漫漫长夜,赵宛媞知道,她当时昏昏沉沉,却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像是飘在无尽的海上,偶尔稍有一两分清醒时,总能感到有谁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赵宛媞,我真的很喜欢你。” 完颜什古不知道怎么含蓄地表达爱意,话语很直白,只敢趁赵宛媞昏睡时候吐露,可赵宛媞真切地听见了,一直犹疑不决的心跟着发了芽。 阿鸢......她的阿鸢。 咽了咽,赵宛媞忽然有点儿焦渴,完颜什古的呼吸将她的耳朵烫得又红又干,她禁不住回头,像是要躲避她,却微微抬起下巴靠近,狂乱心跳蛊惑着,让她想——吻她。 “阿,阿鸢......” 声音被热熏得低沉,赵宛媞几乎完全靠在完颜什古的怀里,软弱乏力,她慢慢地撩起眼皮,看向完颜什古下颌的线条,流畅精美,她的轮廓有着关外民族的风气,稍显凌厉,不似汴京里许多小娘子,春风吹润的下巴总是圆圆的。 完颜什古像是感应她的注视,忽然低头,幽绿的眸正好对上赵宛媞那双含情美目。 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子,此刻的心跳仿佛融作一处,彼此牵连共振。 赵宛媞尚有几分大病初愈后的苍白,衬得一双唇越娇红鲜艳,完颜什古逐渐按捺不住,一颗心在她柔情似水的目光里软得不成样子,禁不住想要靠近。 “赵宛媞,我想,想......” 她才好了没多久,完颜什古不是那等禽兽,始终挂念着,她想亲一亲便好,始终克制自己别太过火,然而赵宛媞竟然主动搂住她,微微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唇。 湿热的呼吸彼此交缠,赵宛媞抿起嘴笑了笑,轻轻地说:“我已经好了。” 充满暗示,既默许她的冲动,又纵容她的欲望,完颜什古被勾得浑身一酥,夹紧双腿,只觉得那处一股黏腻的热涌来,她哪受得住这般诱惑,抱起赵宛媞往床榻走。 将她轻轻放在软被上,欺身压住,完颜什古偏头吻她的唇,双手顺势捉住赵宛媞的腕子,灵巧的手指一丝丝向上滑,慢慢地侵入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用力将她细腻白皙的手压入软被,绸面一双金线并蒂百合随着她们的交缠翻滚,仿佛张开纯洁的花瓣,栩栩生动,赵宛媞如坠在云端,萦绕的气息都只属于一个女子。 “唔,阿......嗯~” 未出口的名字化作一声短暂的呢喃,完颜什古稍稍偏头,软舌轻柔地在赵宛媞唇瓣上扫动,将她的一双娇唇濡湿尝尽,才温和撬开她的牙关,伸入她的口里汲取甜蜜。 “滋”,舌尖挑出水声,热浪在唇齿间炸开。 迫不及待吞咽她的津液,完颜什古好久没有尝到赵宛媞的甜了,既爱又怜,呼吸不禁变得急促,忍不住缠勾住她的舌,两相厮磨,用力吸吮。 赵宛媞脸色羞红,想动却动不了,一阵战栗,指尖不知不觉收紧扣住完颜什古的手指。 舌随着她起舞,弄得舌根微酸,快有点儿喘不过气时,完颜什古才勉强退出去,舌尖拉扯着旖旎的水丝,恋恋不舍地再吮一口她的唇。 “嗯~” 又是亲又是吸,嘴唇大概被她弄得红肿,赵宛媞羞赧地想着,完颜什古的右手忽然松开,往下游到她的腰侧,拨开内衫,触及她光滑的肌肤,向下慢慢地爱抚。 她的掌心像是烧着火,抚过的肌肤都被热浪灼烧,赵宛媞只觉浑身躁动,完颜什古的手没有多作停留,她实在想极了,很快插入她的腿间,中指照着肉缝一刮。 “啊~” 轻轻地一拨,竟是百倍的酥爽,肉缝夹起,小核一阵颤抖,赵宛媞脸通红,弓紧后背,急切地想夹腿,她不晓得为什么对完颜什古的触碰如此敏感,就好像,她早盼着她碰。 禁受不了悸动而撩拨完颜什古的帝姬,转瞬又扭捏,赵宛媞总是很难抛却以身俱来的含蓄和矜持,一时半推半就起来,想要又万分羞耻,不住去推完颜什古。 “阿鸢,你......嗯~” 身子一抖,完颜什古竟把中指卡入尚且干涩的肉缝,随意磨了两下,缩回来,大胆地摸三四下赵宛媞的阴蒂,又把指头放在肉缝里让她夹住。 长在汴河畔的娇帝姬温婉多情,生在宋瓦江边的郡主可是野蛮的小母狼。 到嘴的美人哪有不吃的道理,完颜什古眼睛发亮,望着满面羞红的赵宛媞,坏坏地笑道:“赵宛媞,把你的小穴穴玩出水好不好?” (一百五十二)占有 (猫猫头) 一贯下流的挑逗,赵宛媞听得面红耳赤,心却悄悄跳得更快。 既想不出如何把话顶回去,也做到跟她一道耍流氓,赵宛媞只能抿紧唇,拿出抗拒的姿态,头偏朝旁边,想:其实湿不都是你舔的么? 完颜什古的确很爱吃她的那处。 才说要玩湿她的小穴,实际手指没摸几下,赵宛媞的阴阜稍稍有点儿干,完颜什古总怕伤着她,再说也爱吃她的小骚穴,早饥渴得不行,亲两下赵宛媞的脸,兴奋地要去看她阴处。 根本等不及脱衣裳,完颜什古直起身,双手掰着赵宛媞的膝盖就要分她的腿,先饱眼福也好,她想得挺美,赵宛媞却夹紧膝盖不让她看。 有意刁难她,赵宛媞临时起了坏心,趁完颜什古愣神的瞬间,提起小腿便轻轻去踢她,满以为能得逞,谁料完颜什古身手非同凡人,一下捉住赵宛媞纤细的脚踝。 “阿,阿鸢......啊~” 拇指掐住她的足踝某处,登时酸麻,赵宛媞不及反应,完颜什古已拉住她往后一拽,提高她的腿,强势地分开,凶道:“让我看你的小穴!” 简直是躁急的小母狼,赵宛媞脸通红,脚踝被她紧紧捏着,上身陷进软被里,两条腿无力地伸直,被她提高,露出来的阴阜只能承着完颜什古灼热的注视。 无意想起蔡鞗,人是被她杀了,但他曾是赵宛媞的丈夫,完颜什古心里顿时翻起汹涌的醋意,占有欲随之膨胀,她牢牢掌控住赵宛媞,微微眯了眯眼睛。 目光灌满滚烫情欲,她微微扬了扬下巴,强烈的情感在胸口冲撞,迫不及待宣誓自己的主导,冲赵宛媞说:“不许动,小穴穴要让我看!只能给我看!” 也只能给她舔,给她插出高潮! “阿鸢......” 也不晓得哪惹了她,赵宛媞缩不得,动不了,又羞又恼,干脆咬住嘴唇不说话了,一双美眸含蕴水汽,稍带打情骂俏的怒意,愤愤瞪着完颜什古。 可完颜什古早没空理,她用力掐两下赵宛媞足踝骨处的穴位,叫她没法动弹,然后拿过软枕垫在她腰后,彻底打开赵宛媞的腿,痴迷地欣赏起她的小穴儿。 暂且没有太多湿润,略微干涩,却娇媚如花,完颜什古记得淫书里的插图总把女子阴阜画得好看,然而比不得赵宛媞,她连阴处都生得极美。 耻毛卷曲,薄薄绒绒的一小层,只稍稍盖住前端的三角处,一颗嫩嫩地凸起的肉芽在肉瓣前端轻轻颤抖,玲珑饱满,粉嫩诱人。 忍不住用手碰,完颜什古实在爱极了,指尖温柔地挑逗阴蒂,轻轻压住肉芽拨动。 “啊~” 本就许久没被她碰过,赵宛媞身子遭了数次高潮,对完颜什古的触碰非常敏感,何况对她生了情,当即觉得花蒂像是被针刺了,腿根打颤,抖着叫出声。 “敏感成这样?” 完颜什古收回手,有点儿得意,望着赵宛媞红透的脸颊,心旌摇曳,越发引动情欲,她笑了笑,忽然伸手往赵宛媞的小阴蒂重重一弹! “哈啊~” 指甲刮过娇嫩表皮的一瞬,莫名的尖酸像是从里面刺出来,赵宛媞不禁抬起臀部,又弱弱地落回床上,双腿打颤,胸脯不停起伏,彻底没了力气。 “这就要高潮?” 肆意欣赏她的娇媚,完颜什古撑住床向前探身,一只手拂开赵宛媞额前的发丝,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落在她带着水泽的红唇上,笑道:“那我要是吃一口,你岂不是要喷水?” 调情的下流话,赵宛媞只觉得更热了,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多日不和完颜什古行房,情欲拍打着像是要把她卷入失控,不禁求助地望着完颜什古,红唇微张,喘息着叫她: “阿鸢,你,你慢一点~” “好~,”完颜什古心都酥透了,目光温柔到极致。 亲亲她的唇,完颜什古坐直身子,右手伸到她的腿间,摸着内侧细嫩的肌肤上下爱抚,有意无意才碰一下她的阴阜,好让赵宛媞适应。 “唔......” 一弹把阴蒂弄得烫,赵宛媞羞耻地紧闭双目,然而完颜什古的爱抚始终游离,手指若有若无的撩拨,越把那处勾出痒来,让她难受得扭了扭。 又想夹腿,却被完颜什古猛地打开。 “啊~” 双手一下抓住身下的软被,绸面的并蒂百合被赵宛媞捏得皱起,完颜什古并没有碰她的阴蒂,而是分开她的肉瓣,露出花儿似的小唇来。 “赵宛媞,你真美。” 双指按住两边,用力地分住,娇嫩的阴唇完全张开,完颜什古清楚地瞧见要被她插坏的穴口,原来这么小,怪不得每次一根手指就能堵得满满当当。 手指前后搓了搓,按摩几下肉瓣,似碰非碰的暧昧叫赵宛媞浑身紧绷,手死死揪住软被,她觉得好热,额头渗出细汗,她实在闭不住眼睛,睁开来,浓郁的水雾蕴在眸里。 嗯,啊......好舒服~ 尽管羞耻万分,可身子半分由不得她,完颜什古甚至没有刻意玩弄阴唇,只是双指按着饱满的肉瓣上下揉搓,便叫敏感的赵宛媞荡出淫意。 不知不觉沉溺她的温柔,赵宛媞抿起嘴唇,呼吸却更急促了。 “很喜欢?” 完颜什古一面揉搓,一面欣赏赵宛媞潮红的面庞,春意荡漾,眉宇隐隐浮起淫荡的娇媚,她沉溺又在羞耻中挣扎的情态,美得像是瑶池仙女坠入凡尘。 将她的清冷和矜持一丝一丝剥离,完颜什古爱极赵宛媞在自己手里变成荡妇淫女的样子,强烈的爱欲和占有都能满足——只有她能让她高潮,她只能被她肏得高潮。 肉瓣微微发红,两片小唇可爱地张开些许,完颜什古双指分着穴儿,这时才终于将两根指头夹起,合住一对娇唇,用些力望向一提。 “啊~” 小唇同样敏感,被完颜什古夹着这么一弄,酥麻再次荡开,赵宛媞心跳如擂,阴阜被玩得燥热起来,她几乎觉得要高潮了,浑身颤抖,红晕从双颊逐渐蔓延到耳后。 完颜什古依然很温柔,含笑看着赵宛媞,满足地看她在自己身下颤抖,双指不紧不慢地动着,前后搓弄几下肉瓣,再夹住软腻的小花唇朝上提,几番玩弄。 小阴唇像是要被她夹化了,一股股的湿热,终于,赵宛媞听见一声极为黏腻的沽滋,竟生生被完颜什古夹弄出水。 “唔,嗯......” 阴唇慢慢涨红,像惨遭蹂躏的娇花,两片鲜艳欲滴,完颜什古又夹了一次,这回故意慢些,随着双指一丝一丝收紧,花唇逐渐闭合紧贴,穴口随着一挤,少许晶莹的汁液从肉缝里渗出来,完颜什古一松手,蚌肉似的花唇微微分开,发出啵的一声。 可爱极了,也淫荡极了,完颜什古简直挪不开眼,兴致勃勃地又玩了几波。 “唔~” 水儿越夹越多,甚至从微微张开的花唇里滴出来,阴阜滚烫又软腻,完颜什古的手始终在阴唇上弄着,赵宛媞一颤一颤,眼神逐渐朦胧,不由地扬起下巴,陷在软被里,白皙的手绞住被面,红唇翕张,声音也被爱欲浸透,娇媚地,“阿鸢~” “真乖。” 催开的一朵嫩苞,她的帝姬最是好看,完颜什古心里得意,听着赵宛媞千娇百媚地唤她,一颗心软酥酥腻出甜蜜,越对她怜爱,恨不得把她狠狠肏个十来遍。 差不多玩够,小口吐出的蜜液沾满阴唇,滑滑的,反而不太好用手指夹弄,完颜什古最后再合拢手指,花唇却从指间滋溜滑出去,只流得的满手淫水。 “好会流水的穴儿。” 啪,忽然抬手打了她的阴阜一巴掌,赵宛媞正自沉溺,最娇嫩处被完颜什古打地一疼,浑身发抖,痛感和酥麻的爽利混在一处变作奇异的快感,她呜呜哼出声,竟然羞耻的想要。 汁液吐得更多,完颜什古沾了一手,笑了笑,并不刻意去擦,任由她的淫水沾到自己贵重的锦袍上,下床脱去衣裳,剥得一丝不挂。 (一百五十三)磨花 (猫猫头) 禁不得赵宛媞任何一点儿引诱,完颜什古脱下亵裤时,洁白的裆部早挂了一滩晶莹的湿液,黏黏腻腻,还拉出几根水丝连在她阴部上。 顾着玩弄赵宛媞,其实自己都湿透了。 肉唇又是那种久违的鼓胀感,分明没有刻意夹腿,却好像谁逼着她夹一样,完颜什古脸色微红,多少有些难为情,看着湿透的裆部发呆,想:要不然先抹去赵宛媞身上。 像小母狼撅高屁股到处蹭下自己的味道,完颜什古恨不得赵宛媞身子上都是自己的气息,她的羞耻心反正只有一瞬,很快,铺天盖地都是对赵宛媞的绵绵爱意和汹涌欲望。 她真的很喜欢她。 果断丢开亵裤,完颜什古裸着身子爬上床,抬起赵宛媞的一条腿,凑过去对着她被玩湿的阴阜猛坐下去。 “嗯~” 她好烫啊,明明还没肏她穴儿呢。 娇液淋得完颜什古一抖,两片花唇粘黏住赵宛媞的,好似她的水会流到自己的阴道里,完颜什古舒服地打颤,好半天才缓过来,调整姿势,把赵宛媞的一条腿压朝她胸前,双膝分开跪在床上,在她的身上开始轻轻地律动。 “唔~” 赵宛媞迷迷糊糊,好不容易醒过些神,睁着水雾蒙蒙的杏眸,就看见一片雪白垂在面前摇晃,不由大惊,眨了眨眼睛,望清竟是完颜什古的乳! “郡,郡主......” 脸颊通红,心口跳得厉害,赵宛媞不是没见过完颜什古的裸体,可从没像这样羞过,想要挪开视线,偏偏朝她胸脯望去,看着两只挺翘的乳上下颤摇。 她,她真是不知羞! “唔~” 一声闷哼,完颜什古沉溺在摩阴里,她的阴部正胀得紧,两片花唇要暴突出来似的,又肿又热,她一面难受地摩着,呼吸逐渐加重,一股难言的爽才慢慢从下腹扩张。 赵宛媞的穴穴,好......舒服 嫩得像豆腐,完颜什古慢慢尝到摩阴的妙处,越发动得快,沽滋几声腻腻的淫声,她用力朝下压她的阴阜,感觉自己的花唇张开像要包住赵宛媞的,便再狠狠一擦。 “啊~” 花汁互相黏到彼此身上,赵宛媞阴唇早被玩得滑腻,被完颜什古重重的厮磨弄得叫出声,脸上红潮片片,她只觉得被她摩擦的阴部很烫,隐隐约约发痒。 唔,她那里被阿鸢...... 像是用下面的嘴儿吃她的阴部,赵宛媞热得快神志不清,又听见几声水声,淫液大概都被打出白沫来,完颜什古的阴唇含着赵宛媞的,狠狠碾压,擦着她的花唇摩过去。 嗯,嗯......好舒服~ 她的热液淋满整个阴部,腿根黏黏一片,花唇被完颜什古磨得麻,赵宛媞躺在床上,身子被她顶得前后耸动,像是飘在云上,恍恍惚惚里,她眨了眨眼睛,微微抬起下巴。 正好对上完颜什古幽绿深邃的眼眸,心一跳,猝不及防跌进她为她编织的彀中。 “赵宛媞,可喜欢我磨你的小穴穴?” 注视她红润的面庞,完颜什古越动得起劲,朝前倾身,双手撑住床,耸动胯部狠狠朝赵宛媞那处碾个十几次,赵宛媞终于泄出两声轻轻的呻吟,脸上的红潮更深了。 “啊~” 一条腿抬高架在她的肩膀上,赵宛媞这会让才发觉自己的姿势多么不知羞耻,可已经来不及,感觉完颜什古的阴唇再一次碾过她时,禁不住捉住她的手臂,“阿鸢,哈啊~” 酥麻层层堆迭,嫩嫩的花唇被完颜什古的阴部搓着碾来碾去,感觉她的阴部压开自己的花唇,彼此张开的小唇互相粘黏,难舍难分,吐着淫液抹到对方的身上。 “嗯~” 完颜什古不管什么矜持,爽得很,兀自耸动腰胯,一双雪乳上下颠来颠去,赵宛媞被她奔放的雪白逼得羞赧,身子随她的耸动摇晃,手掐着她的小臂,突然恍惚,想:若是在汴京遇到她的阿鸢,她们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行房事。 可在汴京,哪家娘子如她这般野蛮。 “赵宛媞,可喜欢?” 声音稍带颤抖,十分强势,她来回耸动百来下,阴阜磨得火热,黏腻的滑润几乎把她们都淹没,完颜什古额头渗出细腻的汗珠,两颊染足红晕,感觉淫液流到腿根。 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汁液。 “阿鸢~” 好烫......阴唇互相黏合,淫汁像是要流进她的穴里,赵宛媞咬唇,紧紧抓着完颜什古的手臂,望着她涨红的脸,猛然出神,傻傻地像是坠入虚幻。 她,好野。 幽遂的绿眸,果真像极狼,赵宛媞很想挪开视线,却还是忍不住盯着完颜什古看,像是第一次见她沉浸在情欲里,白皙的面容泛着红潮,额角流下晶莹的汗水。 眉峰高耸,鼻梁挺直,一双嘴唇却生得秀气,完颜什古其实很漂亮,杂着关外野气,也不乏南人的闺秀文静,赵宛媞不知不觉看得迷,目光一点点下移,盯着她的下颌发痴。 颈部泛着粉红绷紧,一颗汗珠慢慢滑下,完颜什古闷哼一声,忽然凶猛地开始冲击,狂乱地耸动胯部,阴阜带着淫液狠狠地厮磨赵宛媞的娇嫩。 沽滋,淫液黏满赵宛媞整个阴阜,完颜什古稍稍起身,深深呼吸,又朝她胯坐下去,摇摆身子,直接拿灼热的阴部去撞她,因为欲热而张开的阴唇胡乱挤压,上下揩擦,赵宛媞被她的碾磨弄得一阵哆嗦,那处完全麻了。 像是两朵娇花互相摩擦花蕊和花瓣纠缠,滴落爱液的花心都抖作一团,不知不觉溅出四五滴汁液,落在光滑的绸面上,把金线绣作的图案打出几点湿印。 帘帐内,两个女子交磨的喘息如浪潮般一波又一波。 “哈啊~” 好热,碰到那里了.......阴蒂肿起来,忽然被完颜什古的花唇摩擦到,两片阴唇包裹去,赵宛媞一阵颤抖,完颜什古低低发出一声闷哼。 两只凸起的乳上下剧烈摆动,她压着赵宛媞,忽然用力地拿阴唇去碾她的小核。 “赵宛媞,爽给我看!” 凶得很,野蛮地在她身上发泄,完颜什古用力耸胯,摇晃着身子,阴唇一次次碾打赵宛媞的阴蒂,带起水声阵阵,汁液从彼此腿根流下去。 “啊,阿鸢~” 猝然而来的快感,赵宛媞一下夹紧穴儿,阴唇被来回厮磨扯得合不拢,忍不住在床上扭动,架在完颜什古肩上的腿勾住她,脚趾蜷缩,只觉得阴蒂很快被她碾得肿胀。 一下两下.....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麻酥,伴着尖锐的激酸冲来! “啊~” 身子一挺,赵宛媞双颊娇红,喘息着,被完颜什古磨得小潮。 (一百五十四)对镜上 猫猫头 急促又激烈,阴蒂小潮极爽且极舒服,许久没有和完颜什古行房事,自然敏感更多,尚未过去余韵,赵宛媞软软地瘫在床上,红唇翕张,如同搁浅的鱼儿一般喘息。 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她连腿也合不拢,软绵绵地张开,任由羞处一阵阵痉挛。 “真美。” 不想小潮如此猛烈,完颜什古自己那处也在微微抽搐,她小声喘气,痴迷的目光却仍然望着赵宛媞的腿心,看她的花唇淫荡的合不住,小穴一紧一松的收缩, 粉嫩红肿的穴口流出一汩晶莹的汁液,连小菊都被湿透了。 可还没有插进去,完颜什古越看越觉得燥热,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小口,指尖刮蘸些淫液含入嘴里,细细地尝着,然后感觉自己的阴部又紧了起来。 显然,光是摩阴不足以把她的欲望都泄干,完颜什古年轻,而且精力充沛,望着脸面潮红,如催开的娇花一般的赵宛媞,根本舍不得这顿肉欲盛宴。 情生欲,欲缠情,她恨不得与赵宛媞溺在爱欲里,翻云覆雨颠倒昼夜。 下体依然很胀,完颜什古等了会儿,跪在软被上俯下身,捧住赵宛媞垫高的臀部,虔诚地吻了吻她还在收缩的小穴,嘴唇沾上她的淫汁,完颜什古只觉得满心怜爱。 想插她,可又舍不得她的小穴,完颜什古思索片刻,竟冒出个点子,不觉心潮澎湃,情欲又汹汹而来,她匆忙舔两下赵宛媞的淫水,舌尖随便在肉缝上蹭蹭,便下床去拿东西。 很快,她搬来凳子放在床前,放上一面铜镜。 特意挑屋里最大的那块,镜面光洁,一切清晰可见,完颜什古兴奋地爬上床,把半迷半醒的赵宛媞抱起来,坐在她身后,两腿伸开,手臂从她腋下穿过,把人环在胸前。 这般,便不影响她一面插穴,一面欣赏她的那里是如何美景。 为自己的聪明得意,完颜什古别的不想,淫荡的事儿却满脑子,她一手捞住赵宛媞的膝弯,把她的腿往后压,小穴彻底露出来,然后在她耳边道:“赵宛媞。” “嗯~” 小潮带来的疲累稍稍退却,赵宛媞睁开迷蒙的双眸,还没反应过来,猛然见帐帘打开,床前摆了面光亮的铜镜,不偏不倚正好把她的私处照进去! 一条腿被完颜什古从后面捞住抬起,把红肿的肉穴全露出来,淫荡至极,她一下脸儿羞红,此时听得完颜什古说:“赵宛媞,好好看着我怎么插你的小骚穴。” “完颜什古,你......唔~” 羞极的话还没出口,完颜什古忽然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掰朝一边,顺势吻上去,这会儿多些粗蛮,舌头强硬地闯进赵宛媞的小口,用力的搅动。 被她缠住,赵宛媞哪吐得出半个字的埋怨,舌根微微发酸,完颜什古亲得凶狠,左右扫荡,舌面贴住她的拼命来回摩擦,既催情又浪荡,忽而吮住,狠狠一吸。 “嗯......” 身子还敏感着,再瞧见自己张开腿露出肉穴的淫荡,头皮发麻,赵宛媞被完颜什古强制着激吻,不住颤抖起来,含混地吐出几个字眼,唇角竟不受控地流出一丝涎水。 完颜什古这才满意,松开她,左手迫不及待摸到她胸前,狠狠搓揉她的双乳。 “赵宛媞,看着我——插你的小穴!” 口气霸道,不容抵抗,不容拒绝,完颜什古呼吸灼热,喷洒在赵宛媞耳畔,烫得她一颤,耳根红透,她感到心像是要蹦出来,竟会被完颜什古的话煽起躁动。 随着爱一同发芽的占有欲,把赵宛媞牢牢得钳住。 “郡,郡主~” 从未遇过如此激荡坦率,强势十足的女子,赵宛媞不知不觉陷入一种短暂的恍惚,心跳依然剧烈,她有点儿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完颜什古的。 清冷出世,持心礼佛,赵宛媞没想过她沉寂的心湖会被一个女子搅出涟漪。 昭宁郡主......她的阿鸢。 噗呲,完颜什古的手指趁着她分神的时候滑进了肉穴。 “嗯......” 不住一夹,敏感地收缩,赵宛媞呼吸有点儿急促,身子不觉绷紧,她眼皮轻轻低垂,长长的睫毛扑朔两下,含着水蒙蒙的泪光,一双杏眸逐渐熏起浓郁的情雾。 “阿鸢......啊~” 已经插进去了,完颜什个中指推进深处,尽根没入,熟悉的裹缠感,湿漉漉的软肉咬住手指,舒服得她也跟着打颤,忍了忍,才克制住,暂时没有给的太多。 呼吸灼烈,万分柔情,抱着裸身的赵宛媞,眼神软得几乎拧出水来,完颜什古蹭了蹭她滚烫的脸颊,带点讨好,哄着她:“赵宛媞,仔细看我怎么把你插高潮。” “乖,把水水都喷出来,弄到镜子上去。” “......唔~” 过分羞耻,赵宛媞说不出话,身子紧绷,她想动弹却动不了,完全被身后的女子掌控,她抿住唇,却不小心抬起眼,如她所愿瞧见铜镜里的情形。 平亮的镜面忠实地照出床帐内的一切淫靡,不止有自己的身影,也有完颜什古的,她的手臂很白,紧实线条是常年习武造就的美,柔中带刚,大有一种奔放的野性。 手臂压住她的左乳,从乳沟中斜伸下去,赵宛媞竟看得呆,顺着往下看,目光沿着她的手臂一寸寸挪动,然后看见她的手背,肌骨匀称,同样十分白皙。骨节透着独属于女子的纤巧,没有半点粗大的笨拙,漂亮的中指正插在她的穴里...... 好,好羞耻。 不知为何居然盯着铜镜看,赵宛媞眼里腾起情潮的雾气,咬着唇,满面羞态,脸颊火热得几乎快融化,她想动一动,摆脱这令人血脉贲张的淫荡姿势,可身体好像全软了,她有气无力地扭动几下,右腿还是被完颜什古抬着,不得不露出红肿的穴。 “阿鸢,你,你放开......啊~” “怎么?不喜欢?” 玩味地勾起唇角,完颜什古似乎看透赵宛媞的欲拒还迎,故意动了两下,知道赵宛媞在看,中指戳着紧致的穴口慢慢地往里插进去,发出些暧昧的水声,让赵宛媞看清楚她的淫穴是怎么把自己的手指吃下去的。 “呜......” 有过小潮,阴蒂暂且麻木,可小穴却给情欲灌满,敏感百倍,赵宛媞张开朱唇喘息,神色开始有些迷离,身子一颤一颤,圆润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 “阿鸢,哈啊~” 噗呲,手指一点一点挤开软肉,赵宛媞呆呆注视着铜镜,一面羞耻,一面忍不住渴望,小穴的空虚似乎都被完颜什古的手指挤出去,她尽根没入的瞬间,她竟舒服得叫出声! (一百五十五)对镜下 一股快感,软肉紧紧裹着手指,汁液淫荡地往外淌,她快被欲火焚烧殆尽,眨了眨眼睛,就看见自己的穴心被完颜什古深深地干入。 从没有被强迫看着那处遭插入,赵宛媞不是没有过房事,女子初为人妻的时候必有一遭,可是很保守,而且毫无激情,她对蔡鞗无知无感,后来行房仅有屈指可数的两次。 那时,她只觉得难受,煎熬,可她的阿鸢把手指伸进她那里就......好舒服~ 小穴不由一夹,赵宛媞像只粉红的小雌兔,完颜什古敏锐地察觉她的情动,很是满意,温柔地吻吻她的耳朵,色情地调戏她:“小骚穴被插得爽到了?” 手指轻微振动几下,指腹用力搓肉壁,再慢慢地从穴儿里拔出来。 “唔~” 故意一丝一丝地往外退,赵宛媞顿时又夹紧了穴,铜镜里,她的那处腻着一点儿的白沫,两片花唇早被弄得充血,软叽叽地向外张开,合不拢似的。 淫荡的花心一缩一合,不舍得吐出手指,赵宛媞听见沽滋的水声,便见完颜什古整根手指满是爱液地拔出来,花心猛地收缩,她不由得一抖,穴口又乖乖流出淫水。 指根满是粘稠,指尖滴下两滴淫液,完颜什古把手轻轻放在赵宛媞的阴阜上,且让她看着,凑到她耳畔缓缓道:“水这么多,可是喜欢我插进去?” “......嗯~” 只是插一下而已,赵宛媞被挑逗得差点高潮,尤其是亲眼看着完颜什古的手指在自己花心里插弄拔出,情潮混着快感不断翻涌,她热得喘不过气,打着哆嗦,迷迷糊糊发出闷哼。 不晓得是要还是不要,完颜什古注视着瘫软在怀里的美人,见赵宛媞脸颊都红透了,两只乳儿染着粉红,乳尖凸得高高的,完全陷在爱欲里的模样,便又想玩弄她了。 艳绝京都的帝姬露出这幅情态可是不容易,待会儿非要她喷潮,把铜镜打湿才行。 抬手揉两把她的乳,捏住乳肉搓,完颜什古手上都是淫汁,很快把赵宛媞的一对美乳都沾上晶莹的水泽,她又捏起发红的小乳尖,捻着轻轻搓动。 骤然的痛感,但很快被尖锐的麻意替代,赵宛媞不住想要挺起胸部,完颜什古却松了手,不再碰她敏感起来的乳头,把手伸到下面去,中指猝然插进花心。 “阿鸢~” 好胀,好舒服...... 穴口被手指狠狠摩擦到,酥酥麻麻,软肉立即包裹上来夹紧,完颜什古的手指慢慢退让深处,指腹稍稍勾起,摁住某处凸起轻轻研磨。 “嗯啊~” 羞耻地叫出声,手指也是尽根没入,可刚刚才被插过,空虚更甚,赵宛媞抖着身子,多情的杏眸全然蒙上迷惘之色,娇喘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深,阿鸢插得好深,嗯......好多~ 坐着的姿势,本就容易插到肉穴深处去,何况完颜什古的指骨纤长,一下就戳到花心的敏感,赵宛媞被拉扯进汹涌的欲望里,她的那里,那里还从来没有被别个人插到过。 啵,完颜什古迅速把手指拔了出来。 阴部肿胀到极点,蜜液汩汩,穴儿一缩一缩地饥渴,赵宛媞浑身颤抖,别说是手指再插一下,哪怕摸几下阴唇也能把她弄高潮。 脸憋得红,蒸腾着热意,赵宛媞什么也想不了,欲望的漩涡里,阵阵快感起伏,她下意识地忍,“阿鸢~” 身子火热,心底反而涌起不安,她急切地寻完颜什古,双手反抱住她的脖子,蹭着她的下巴,贪恋着她的体温,一声声娇吟媚如酥:“阿鸢,阿鸢......” “我在,”把她抱紧,完颜什古安抚地亲吻怀里的美人,嘴唇滚烫而柔软,她一面回应她,一面轻轻地哄着:“别怕,赵宛媞,喷出来就舒服了,乖乖的.....” “唔,不要,你......嗯啊~” 手指寻到肉缝,完颜什古眼神暗了暗,忽然把手指插进肉穴! “啊~” 猝不及防地塞满,憋住的快感登时一泄而出。 不再挑逗,完颜什古右手捞着赵宛媞的膝弯抬住她的腿,左手中指尽根没入肿胀的花穴,手指深入深出,狂乱地抽插着,狠狠地摩擦。 “赵宛媞,爽出来,把小水喷到镜子上!” “啊,哈啊~” 强势地要她高潮,根本不许赵宛媞拒绝,完颜什古手腕抖动,飞快地捣干花心,中指拔出又戳着软肉狠狠插入深处,指节的薄茧把穴口摩擦得发红。 赵宛媞哪受得住这般,羞耻的快感逼得她浑身发抖,淫穴夹紧,只觉穴心一股喷薄的酸,小穴都要被完颜什古插得碎了,不住呜呜咽咽,不停唤她:“阿鸢,阿鸢......哈啊~” 噗呲噗呲,手指没有半分怜惜,依然凶猛地在淫穴里插干,完颜什古不理会赵宛媞的求饶,中指贯入深处,指腹抠着内壁狠狠碾磨。 “啊~” 激烈的尖酸,赵宛媞挺起胸乳,腿根不住颤抖,偏偏面前放着铜镜,她一睁眼便瞧见里头倒映的淫荡的自己,只见那处被完颜什古的手指干的通红。 羞耻万分,“不,不行,阿鸢......啊~” 花唇被碾开根本合不拢,赵宛媞无助地张着嘴唇喘息,脸面羞得红,铜镜里浪荡的女子仿佛不是自己,完颜什古的手指插得又凶又急,沽滋沽滋冒着水声。 飘着海里沉沉浮浮,赵宛媞被插得恍惚,眼神呆呆地,忽然听到耳边有完颜什古的声音传来,强势又霸道地,“赵宛媞,给我高潮,把淫液喷出来!” 啪,啪,指根用力撞击脆弱的花唇,红肿的穴口被干得泥泞不堪,赵宛媞一面抖着,一面看到自己抬高腿露着淫穴,那处被干得充血,不知完颜什古插了多少下。 小口放荡地流着淫汁,白皙的手指裹满晶莹,每次凶狠地抽插,都把软肉带着微微拉扯反出来,赵宛媞感觉被高高地抛去,迷离着,身子布满高潮前的欲红。 要,要去了...... 尖锐的暴酸,穴心猛地冲出一股热液,赵宛媞哆嗦着,浑身发烫,朱唇翕张着娇喘,她蹙起眉,脸上全是潮红,被逼着,缓缓抬高下巴,眼神放空,呢喃地唤道:“阿鸢......唔!” “乖,喷出去。” 说着,完颜什古拔出手指,赵宛媞猛地一抖,花心收缩射出一小股春液溅在铜镜上。 (一百五十六)做晕 本次的最后猫猫头 把赵宛媞肏到高潮,完颜什古稍满足,将软软的帝姬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嗯~” 身子提不起半分力气,赵宛媞靠着完颜什古,半阖眼睑,在余韵里荡漾,忽然被轻放在软被上,完颜什古下床,一通翻找,把藏在柜底的玉柱拿出来。 照例清洗干净,套在戴具上,她返回床边,再调整下铜镜的角度。 确保能清晰映照床榻,她戴着玉柱上床,在赵宛媞腰下垫一个黄绿颜色的鸳鸯绣面软枕,将她的两条腿提起驾到肩膀上,然后扶起玉柱,柱头伸进她的腿间。 不急插进去,她微微耸动胯部,带着玉柱在湿泞的阴部前后摩擦,贴着肉唇,先把柱身都抹上淫液,待会儿才好干她的淫穴。 其实水已经足够多了,可以直接插进去的,然而完颜什古实在不愿意错过这等美景,低头注视赵宛媞分开的腿心中间,瞧着玉柱在她被肏得红肿的肉瓣上来回搓摩。 真美。 小口还没平息呢,一缩一缩地,两片花唇充血,娇妍欲滴,都裹满一层晶莹的爱液,稍微张开被玉柱摩蹭,完颜什古不觉咽了咽唾沫,眼神又有点儿发痴。 心已经是她的,奔泄的感情激起千层浪,完颜什古颤了颤,觉得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加渴盼和赵宛媞肌肤相亲,喜欢她被肏得喷出春液,娇媚地叫着阿鸢高潮。 剥去清冷和矜持,绷紧欲红的身子,蹙眉陷在迷离中,赵宛媞不会知道她高潮的时候,美得如何惊心动魄,犹如绽放的荼蘼,刹那夺去世间所有艳色。 纯洁,高贵,又妖冶,完颜什古大约永远戒不掉对她的上瘾。 玉柱已被淫液裹足,越发显出透亮的玉质,如此温润上等的好玉拿来做行房助兴的春具,倒别有番趣味,完颜什古欣赏着娇花和美玉相互映衬的美色,胯一送,插进赵宛媞的穴儿里。 “嗯~” 浑身滚烫,春意未消,赵宛媞被欲潮的疲惫压着,晕晕乎乎地快睡去,下体忽然涌起异物侵入感,不是完颜什古的手指,她困顿地睁开眼,“阿鸢?” 不知何时,她被挪到床边,仰面躺着,秀发顺床沿垂落,赵宛媞腰部被垫高,头不得不从床边朝外微微低垂,颠倒的视线正好能看见铜镜。 完颜什古忽然向前一挺,赵宛媞只觉被她顶着向前,身子摇摆,镜面里映出的一对乳山跟着晃起乳波,两团软肉前后微颤,乳尖分为突出。 “阿鸢......” 知道是自己的胸部,赵宛媞看着,羞得发昏,然而她没力气,跟着又被完颜什古顶弄数下,身体前后耸摆,她只得看镜子里自己的乳丘不停晃动。 “不,不要了......” 穴里明明还淌着水,花唇酥酥麻麻,里头刚被完颜什古用手指插出高潮,紧得很,谁知道她又拿玉柱塞进来,赵宛媞下意识揪紧软被,脸颊仍是通红,不禁又漫些泪出来。 咬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看到铜镜里的画面,自己的双腿被架在完颜什古的肩膀上,知道她还不满足,可那处,那处已经要坏了。 胀得发麻,穴里一团肿胀,穴口又被撑开了,赵宛媞两条腿软着打颤,眼泪汪汪,完颜什古偏还往里插,沽滋......玉柱滴着爱液,深深戳到穴心,再浅浅拔出半根。 “唔~” 凸起的纹路不断摩擦肉壁,很快勾起熟悉的尖酸感,赵宛媞呜咽,热得头昏脑涨,只觉要被完颜什古肏死在床上,不由得求饶,“阿鸢,放过我,不......哈啊~” 忽然一阵酥麻,赵宛媞挺起胸脯,再无力跌回床上,头向后仰,越把铜镜里淫靡的场面看得清楚,软乏的两条腿被完颜什古高高架在肩膀,简直成了荡妇的姿势。 “阿鸢~” 似羞似怒,赵宛媞想把腿从她肩膀上拿开,完颜什古却捉住她的脚踝,把她的腿稍稍向前压,然后猛一挺腰,带动玉柱肏入她的肉穴。 “啊~” 热汗淋漓,赵宛媞被插得动弹不得,头仰着,隐约看见铜镜里倒映出一截雪白腰腹,紧致有力,没有半分赘肉松弛,两侧漂亮的线条随着抽插而细微地鼓动。 是,是阿鸢。 柔中带刚,充斥勃发的力量感,赵宛媞从前没有注意过,此时竟看得呆愣,穴里忽然一阵凶猛的胀酸,她终于回神,秀眉蹙起,艰难地夹紧,“啊~” 噗呲,玉柱干进花口,溅起几滴淫液沾在小腹上,完颜什古前端的耻毛已经全被赵宛媞的淫液糊满,亮晶晶的,她兀自往前挺动,狠狠地两三下,撑开穴口,玉柱捣去最深处。 啪,用力拍打,撞击赵宛媞的臀肉,完颜什古身上燥烫,引赵宛媞失神的腰腹绷紧,流畅的肌理增添几分野性,一层薄薄的汗水覆在上面,透着春欲酣畅的爽。 抓着赵宛媞纤细的脚踝,完颜什古稍稍拔出玉柱,待要狠狠冲撞,凶猛地再把赵宛媞的小穴肏几次潮喷出来,忽然看见她歪着头,紧闭双眼晕了过去。 “赵,赵宛媞?” 吓得一激灵,哪还有念头行房,如一盆凉水浇得透心凉,完颜什古慌慌张张把玉柱从肉穴里拔出来,抱起赵宛媞探她的鼻息,生怕自己真的把她肏死。 幸好,她还活着。 不敢再继续下去,完颜什古深感愧疚,赵宛媞这身子本来就十分娇弱,大病初愈没几天,肯定承不住这般毫无节制的欢愉,连忙把她放到床上,弄水给她擦身。 没遇过这场面,不清楚到底会不会有女子在床上被肏死,完颜什古心慌手麻,偏赵宛媞的淫水流得多,半天才擦干净,她马上掰开肉穴查看,确保没有弄伤。 可人怎么会晕呢? 摸摸她的额头,又伏在她胸口听了听心跳,完颜什古拿水来,取颗雪参丸给赵宛媞喂下去,把她小心地抱在怀里,捏她的鼻子,轻轻叫她:“赵宛媞,赵宛媞?” 实际没大碍,困乏而已,盲婆开坛做法取的时辰早,天没亮就得起床准备,赵宛媞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彻底好全,折腾去祭坛上躺下,被一圈金人将领看着,提心吊胆,回来才得松懈,谁知心软被完颜什古肏了许久。 第一次高潮就累,喷液潮吹,还要她高潮第三次,赵宛媞也是被情欲逼着,方才完颜什古拿玉柱抽插,柱头顶摩到穴心的敏感,淫穴奋力夹咬,她心跳一乱,高潮,接着撑不住晕过去。 奈何,晕过去还不得安宁。有谁老在叫她,还捏她鼻子,赵宛媞初时没管,兀自闭眼睡着,谁料这人烦得很,她眉心动了动,总算睁开眼。 “赵宛媞,你没死!” 单纯生涩的昭宁郡主,倒有胆量把人肏晕,赵宛媞醒过来,想起发生的事,自己竟是被她肏晕过去,不觉羞恼,越看完颜什古,越气不打一处来,还说她死了? 索性一巴掌,不轻不重拍她脸上,怒道:“淫贼!” 呼,小可爱们,一顿肉,明天让我缓缓 (一百五十七)挨揍 趁缓过神,赵宛媞立即抓、挠、咬、捶、打,虽然都不使力伤人,但惹急的小雌兔揍一顿小母狼绰绰有余。 最后,气呼呼地一推,把完颜什古赶下床,临要放下帘帐时,赵宛媞突然瞥到放旁边的铜镜,镜面上有四五点明显的水痕,不由一窘,凶道:“把你的破铜镜拿走!” 脸红扑扑的,不晓得是恼还是羞,然而才过床事,春情荡漾,又带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即便蹙眉含怒也是娇媚美人花,完颜什古愣是看得呆。 “你!” 果真是淫贼,赵宛媞甩下帘帐缩进里头,不想理会这蛮女。 明明爽了还要拿她出气,完颜什古抓抓后脑勺,不知所措,视线不经意落在铜镜上,才发觉头发凌乱,刚才被赵宛媞扑来打闹纠缠,枝丫八叉像顶个鸟窝。 遭人家赶下床,衣裳没穿,完颜什古很快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光不溜秋的身子,这里红一片,那里红一片,两只乳给赵宛媞咬了好几下,反倒把乳尖挑逗得凸起。 “......” 胯上还穿着戴具,一根玉柱翘在前面,果真是个淫贼的模样。 完颜什古自己也看得脸红起来,眼见赵宛媞确实是下决心把她赶出去,不免叹气,然而望望帘帐又不敢去掀,怕小雌兔再跳起来揍她。 喜欢她,当然不会计较,不过赵宛媞不让她抱,不给温存,又让完颜什古好一阵失落,暗自叹气,心里一会儿酸一会儿甜,总归是情情爱爱引起的那些事。 赵宛媞在床上没动静,完颜什古小心翼翼观察许久,探头探脑,却始终没敢去钻帐子,她站着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把腰上的戴具脱下,捡起衣袍暂且披在身上。 房里有剩余的温水,她清理干净,将玉柱洗好放在盒子里,回头看看帘帐,正想说点儿好话哄哄小雌兔,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来报:“郡主,都统等半个时辰了。” 盈歌? 美色误人,完颜什古光顾和赵宛媞行房弄春,把盈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三四天前说的,她忘了情有可原。 说声好,打发小童下去,完颜什古急急忙忙拢起衣裳,叫两个仆妇帮忙梳洗伺候,颇有些狼狈,好不容易等头发梳顺,她怕盈歌等不及,让人拿支发簪来,将头发随意挽起固定在脑后,毡帽一扣,匆匆赶去正堂。 盈歌坐在屋里,百无聊赖,等得花谢,已经灌下第六壶水。 自知理亏,完颜什古跨进屋,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来时她特意把脸在院子的石墩子上贴了会儿,省得叫盈歌看出异样,她挺直腰板,做出一副正经的姿态,仿佛刚才是忙于要紧的军务,然后慢腾腾说道:“你找我,是,是为了,呃,那事吧?” 完了,盈歌之前说什么来着? 脑子被赵宛媞白乎乎的奶子塞住,完颜什古发现自己居然忘了盈歌跟她说过的事,不由心虚,急中生智,忙说得模棱两可,然而盈歌又不蠢,盯着她,目光相当怪异。 “就,就是......奶,不是,朱琏对吧?” 千万不能再想着赵宛媞的奶子,完颜什古在心里狂喊,面上还要装得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她随便蒙个答案,引开盈歌的注意也好,不料真见对方点了点头。 真是朱琏的事? 被赵宛媞淫水黏起来的脑子缓慢回转,终于不再想着人家奶子,完颜什古总算记起:盈歌当时是问,有没有别的办法排出朱琏体内蝎吻的毒素。 “我问过盲婆,”迎着盈歌疑惑的目光,完颜什古赶紧说:“她说,此毒十分奇异,残留越久越难拔除,对中毒的女子而言,交媾是最万全的法子。” 起初,蝎吻不是毒药,而是为助兴房事配制的催情药,专给女子使用,可令下体骚热不止,如有万千虫蚁乱爬,非要吃“饱”才能缓解,与男子交媾,可榨干其阳精便于受孕。 蜀中九黎族人常用此方助兴,传入中原后,内宅女子秘用此药行房,好诞下子嗣,免受公婆磋磨。后来不知哪朝哪代,何人拿了此方重新配制,变成杀人无形的致命毒药。 完颜什古把盲婆的话一五一十告诉盈歌,蝎吻既是催情药所改,解法自然得是交媾。 看起来只能进行交媾,然而沉思许久,盈歌仍是执着,“喝药解毒或者扎针有没有用,盲婆医术高明,通晓世间奇术奇毒,她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完颜什古摇摇头。 “你为什么非得找一个别的办法?”分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她看盈歌实在纠结,不解:“你不是喜欢朱琏么?你和她行房不就能把蝎吻解了?” “不,不行!” 脸色微红,盈歌登时心跳加快,不自然地撇过头,黑眉拧成一团,她抿紧嘴唇,不知怎么和完颜什古解释其中的缘由,并非她抗拒,而是......不能。 朱琏不该和她同房。 “赵,赵桓不是还被关着么?” 以防万一,完颜宗翰并未把擒获的二帝一并塞在队里带走,暗自把赵桓留下,待完颜什古到燕京,到时可由完颜昌押送回上京。 不过出了变故,完颜昌那日见过完颜宗望后,更为担忧,加之完颜什古言语挑唆,归心似箭,着急回上京与宗翰等人争权,次日天不亮便拔营起寨,把赵桓落下了。 完颜什古对上京的人事变动多少猜到,早是胸中有数,不过还可以再多加观望,这几日她正筹备呢,谁想盈歌忽然想到他。 盯着她看,盈歌其实很少外露情绪,可现在明显在紧张,眼神躲闪着刻意回避,完颜什古不免觉得荒谬,十分无奈,问道:“你喜欢朱琏,却想别的男人来碰她?” 盈歌一僵。 “还想他和朱琏行房,有肌肤之亲?” “......” 怎么可能!盈歌咬了咬牙,手不自觉攥紧,若不是为了解毒,她不可能让别的男人靠近朱琏,光想赵桓那副软弱样子,她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宰了喂狗! 眼里流露出愤怒,一股火气压都压不住,完颜什古了然,毕竟她也把赵宛媞的丈夫剁成一块块泄愤,见状没再激她,拍拍盈歌的肩膀,让她冷静。 “你实在拿不准怎么办,为什么不去问问朱琏,她想不想和赵桓行房来解毒?” 盈歌不语,完颜什古知道她需要自己想清楚,便让她留在府里,自己正好有事要办,趁机给她些独处的宁静。 带上门出去时,完颜什古忽然冒出个念头:赵宛媞会不会和蔡鞗也是情投意合? 然而,立即激发出她的凶性,完颜什古有点阴狠地想:赵宛媞反正是她的了,爱不爱的,把蔡鞗杀了又怎样?哪怕是在汴京,她也敢杀人把赵宛媞撬走。才不像盈歌纠结呢。 (一百五十八)过往 盈歌未在府内待很久,完颜什古不在,她更是收不住愁绪,而且心里装着事,容易坐立不安,半晌,决定去郊外散散心,她出门骑上马,正要往城门方向去,手却一拽马缰,拐个道,先回自己宅院。 就在紧邻的卢龙坊,占地比完颜什古的府邸小,不带庄园,原先是某贵户避暑的旧宅,周围青竹繁茂,内有曲水花草,清净悠远。 单她连上七八个仆妇,稍嫌冷清,不过盈歌是不爱挑住处的,干净就好。 伺候的下人不料她忽然回来,诚惶诚恐,急忙来前厅迎接,盈歌叫来管灶火的厨娘刘娘子,询问今日煮什么吃食,那厨娘忙说有新鲜的羊肉包子,甜汤,并做了羊酪。 宋五嫂来后,伙食口味大大提升,金人尝到甜头,尤其各部将领,晓得宋人会做吃食,把那些抓在营里的平民女子都拿去问会不会做饭,然后找完颜什古提想拨些厨娘去帐下伺候。 比起被奸淫和侮辱,去做下人倒还算条勉强的活路,完颜什古借着这事,额外收了十几个勤手快脚,聪明伶俐的娘子,不想竟有许多是汴京各行当里的厨娘。 拨在盈歌这里的厨娘叫擅长做面食,据说以前在蔡府做过管面食的灶下总管,姓刘,也有叫她六娘子的,手艺极好,盈歌让她包两屉包子,切些奶酪,再灌些甜汤在牛皮囊里。 刘娘子知晓盈歌不是个苛刻的主,应了声,立即去灶房取包子,拿油纸包好,还额外把最近腌熟蒸好的熏肉切了一条,都包好送出来给盈歌。 满满当当都是吃的,装了两个马袋,盈歌离开,骑马直奔朱琏在的小庙。 到时,众娘子正在院里忙碌。 赵珠珠和郑庆云在屋后洗衣裳,周镜秋与莫青莲两个正摆弄一副葡萄架,朱琏坐在廊下晒新摘下的桂花,王氏姐妹则看着柔嘉和金铃带狗崽玩闹。 其乐融融,无不是艰难求生里难得的温馨。 盈歌拎着马袋进去,众娘子听得声响,一齐朝门口望来,见是盈歌不觉都松口气,但不怕她不意味相熟,一个个沉默下来,朱琏显然有些愣。 “盈歌!” 倒是年纪小的柔嘉毫无芥蒂,兴奋地冲她跑去,一小团人影儿,矮得可爱,跟小狗似的,盈歌不禁蹲下身,伸直手臂把柔嘉接在怀里,温和地笑了笑。 王淑一个没注意,赵金铃有样学样,撵在柔嘉屁股后面也朝盈歌跑去。 两个孩子,盈歌一齐抱了抱,掏出热乎乎的油纸包递给柔嘉,“是,羊肉,羊肉包子。” 柔嘉欢呼一声,捧着包子往回跑,自己拿了一个,给金铃一个,然后很懂事的把剩下的包子分给母亲和其他娘子,小嘴叫得甜,把人心都化了。 能有包子吃,众娘子禁不住狼吞虎咽,末了,看看盈歌又看看朱琏,识趣地放下手里的活儿,各自回去各自屋里,王淑顺便兴奋的柔嘉哄着带进隔壁房。 人走空,朱琏站起身,款步来到盈歌面前,笑盈盈道:“你怎么来了?” “......来,来看看你。” 唇线抿紧,声调磕磕绊绊,盈歌陡一见朱琏对她笑,登时紧张,不太自然地扭了扭视线,并不与与她对视,瞧着地面自个儿的影子,稍稍有点儿脸红。 其实,她想问朱琏:要不要见赵桓?她与赵桓感情如何? 以此好把蝎吻的事告知她,叫她决断是否要与丈夫行房,然而正如完颜什古所说,盈歌一想到朱琏会被赵桓触碰,与他肌肤相亲,便忍不住有股怒火冲冠。 一颗心焦灼,好似在烈火上炙烤,她突然哑口,问不出话来,倒是越想越龌龊,暗自里妒火汹汹,眉头深锁,表情也变得凝重,一阵杀意漏泄,恨不得拿刀把赵桓剁了。 “盈歌,盈歌?” 凶狠的眼神大概吓到朱琏,不过她觉得盈歌应该是有心事,赶紧唤她,盈歌才回过神,脑子一懵,望见朱琏的瞬间立即收敛悍杀的阴沉表情,又变得温和。 朱琏满腹疑惑,想了想,对她道:“要不去房里说吧?” “......好。” 关上门,泡一壶茶,加些新晒的桂花在里头,朱琏等盈歌坐下,笑着给她倒一杯茶,并不急于追问她的反常,站到她身后,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有意无意地捏揉。 盈歌一怔,半边身子立时酥去了。 “你来,是不是有事问我?” 察言观色是朱琏最擅长的本事,绵里藏针的刺探也是她的手段,朱琏声音放得软,温温柔柔,盈歌听着就犯迷糊,愣半天没把想好的话挤出来,僵在那里挺着背。 有时候盈歌总是有种过分的紧张感,朱琏疑惑,侧头偷瞄她的脸色,盈歌察觉她的视线,一个激灵醒过来,想了想,声音低低地问:“你和,和赵桓,怎,怎么认识的?” 朱琏哪想她问这个,盈歌喉咙发紧,自知有打探人家隐秘的嫌疑,脸开始发烫,心虚地挪开目光,耳朵尖悄悄爬上一点红晕,像是冒出热气。 拐弯抹角,不料朱琏说:“我十二岁就嫁给了赵桓。” “朱家并非高门贵户,祖上无功业荫蔽,子弟也都平平凡凡,全因姑姑在宫中周旋妥当,晋德妃位,后来她的儿子继承大统,得益于此,父亲沾光才能在汴京跻身名流。” 便是哲宗皇帝赵煦,虽然在位不长,但颇有番作为,朱家真正是春风得意。 然而这种富贵终究是无根之木,朱伯材靠姐姐得加官进爵,等哪一天姐姐过世,家门世世代代的荣华便可能保不住,他的儿子们都不成器,没哪个是佼佼之辈。 “所以,父亲想我做太子妃,等以后太子登基,我便是皇后,比姑姑身份更加尊贵,只要顺利诞下麟儿,依长依嫡,他也会成为太子,足可保朱家往后两世荣华无忧。” “为确保万无一失,在我之前,表妹朱蓉就被送去供官家给太子选妃。” 可惜朱蓉只得妾室之位,而朱琏容貌昳丽,行止有度,温婉又知进退,堪称名门闺秀之最,终被赵佶看中,指给太子做太子妃。 背后不过是利益纠扯,朱琏当时才十二岁,实际除了赵桓,不曾和别的外男有过接触,遵从父母之命嫁入太子府以后,她的生活就局限在深深的庭院之中。 盈歌听得呆,她知道但凡贵族都有联姻之说,女真部族也如此,早是顺理成章,习以为常的事,可她的内心仍然涌起波澜,十分心疼朱琏。 “那,你和赵桓,和,他......” “我喜欢你。” 似乎猜到盈歌最终想知道的事情,朱琏笑了笑,坦荡的直白堵了她的话头,盈歌一愣,不想事情拐到了她身上,本就泛红的耳朵尖接着滚烫。 “朱,朱琏,其实我是想.......唔~” 好了,什么都说不成,朱琏勾着她的脖子一转腰,轻盈地滑进她怀里,盈歌稀里糊涂把人接住,接着就被朱琏的嘴唇堵住了口。 与赵桓的过往实则相当简单,尽管是年少夫妻,可乏味枯燥的生活早磨空了青春韶华该有的期待,赵桓身上有赵家子弟惯有的纨绔心性,经常在外流连,朱琏独守空房不知多少日夜,流下的眼泪是苦的,孤独和愁闷很快淹没了当时的少女,逼着她成为所谓的“太子妃”。 她不再流泪,剩下的不过是为人妻的职责。 可盈歌不一样,朱琏知道自己已经喜欢她的一瞬,枯萎的心仿佛重新活过来。悸动,爱怜,冲撞,世间情爱所带来的一切,甚至是欲望,她都希望能在盈歌身上得到。 忽然扯开她的衣裳,朱琏怀着无法言说的某种鲁莽,张开嘴,轻轻咬下,牙尖叼着盈歌健康光润的皮肤,任性地留下独属自己的痕迹。 微微的疼感,盈歌僵着不会动弹,好似由她处置,朱琏又去亲她的下巴,看着眼前青涩的女子脸色逐渐通红,俏皮地朝她嘴唇吹气,道: “你不是说你都会么?” (一百五十九)我懂 微猫猫头 盈歌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已经躺在软和的床上了。 天旋地转,把要对朱琏说的事也晃干净,盈歌只觉得热,嘴唇又被朱琏贴住,她把她压在床上,半个身子趴在盈歌身上,双手捧住她的脸庞,软舌轻轻地伸去她嘴里。 含着湿润的甜腻,盈歌自然被勾着走,不由自主抬起舌尖,与朱琏缠在一起。 滋,很快黏出淫靡的水声,彼此呼吸都变得灼烫。 嘴唇软香,又十分甜,朱琏实在诱人,盈歌躺在床上有点儿飘忽,突然感到胸脯有微弱的压迫感,她微微撇了下目光,看见是朱琏丰满的胸部顶住了她。 奶,奶子....... 似乎想起为她吸乳的时候,朱琏的乳是那样充满成熟,像枝头结出的香甜果实,两团软肉沉甸甸地,乳头还可爱地突出,被她一吸,丰富的乳汁便喷进她嘴里。 “唔~” 口舌生津,一股渴望直往上冲,盈歌想着朱琏的乳儿,忽然就想再吃一吃,她搂住她的腰,按着翻身一滚,把朱琏压在身下,手伸下去解开她的衣裳,迫不及待进去一拢。 “嗯~” 立即软软地叫出声,盈歌一惊,握住绵软没敢乱动,然而看朱琏面带春色,她本就有意勾盈歌与她欢乐,自然妩媚,也不反抗,拿眼神挑一把盈歌,笑道:“我的乳可好摸?” “......好,好摸。” 竟然老老实实地回答,盈歌脸色更红,却是没懂朱琏与她调情,反倒庄重起来,手隔着衣物握住乳又捏了捏,仿佛是要验证朱琏的乳是否好摸的话。 朱琏哭笑不得。 “我懂的。” 憋半天蹦出这一句,盈歌抿住嘴唇,盯着朱琏,非常认真的为自己辩解,若不是眼神依然烧着热切的欲,朱琏都要以为盈歌是准备说什么重大的事。 “我懂。” 又强调一遍,像是要朱琏安心,盈歌其实在幼时就见过男女交媾之事,女真人有些相当粗俗,行房甚至不避人,有回她路过一顶帐子,是她某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营帐,当时帘子没关,里面啊啊呀呀地传出奇怪的呻吟,她好奇,便朝里望了眼。 只见她哥哥赤裸着臂膀,低声发出嘶吼,长裤褪到脚边,叉着光溜的两条大毛腿,双手提着女子的脚,身子一抖一耸,奋力顶撞那女人雪白的臀部,将她弄得不停叫唤。 盈歌那时就知道,女人那里可以用什么东西插进去。 然而,这种事情不可能对朱琏说明,盈歌光有句“我懂”实在缺乏说服力,她不意外地从朱琏脸上看到戏谑的神色,连她眼尾的泪痣都带有善意嘲弄的意味。 “......” 干脆证明给她看,盈歌忽然从腰后抽出没来得及卸下的匕首,在朱琏惊愕的目光里,捉住她的腿抬高,锋利的刀锋在她裤线上一挑,直接割破布料。 “盈,盈歌!” 见过急色脱衣裳的,没见过拿刀直接把裤缝挑开的,朱琏脸红耳赤,她敢随便诱惑盈歌,全是因为盈歌看着像虚张声势的,不想她居然这般粗鲁! 汹涌的羞,朱琏也有名门养出的矜持,终于露出惊慌,双手乱动乱摆,抓着软被臊得满面赧红,盈歌动作利落,立即把匕首收回刀鞘,左手依旧抓着朱琏脚踝,右手探到方才拿匕首割破的洞那里,食指戳进去,勾住一使力,直接把布料撕开! “啊~” 裤缝破开一大条口子,别的不露,偏偏把女子最羞的私处露了出来,朱琏终于晓得盈歌不是只会嘴上说说,没她想的那般青涩,面皮爆红,抖着腿,身子在软被上直颤。 单有两层布料而已,盈歌拨开,一眼就望见朱琏的小穴。 一路来都让盲婆给药恢复,女子那处本也有自愈能力,已看不出她生过早产儿的痕迹,产后的污血流干净了,肉穴重又紧紧闭合,粉粉嫩嫩,看着便诱人。 “盈歌~” 还盯着看,朱琏心怦怦乱跳,头一回知道什么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为盈歌会循序渐进,半途说不定害羞,舔舔乳,根本不会做,谁料她直接撕她的裤子! 仿佛穿条开裆裤,把她的廉耻都要漏没了。 唔,倒将这女子小看了,朱琏轻咬住红唇,颇有点儿幽怨,眼含羞耻,方才诱人的妩媚只留了两三分,缠进柳眉和眼尾的泪痣里,半娇半怒,拈春带怨。 欲拒还迎,想着她之前的“我喜欢你”,盈歌一颗心高高飘去云端,只觉蜜里调油,甜得发腻,又望见朱琏脸颊粉晕可爱,似桃花朵朵,不禁暗道:她好美。 目光落到裤缝崩开处,盈歌早是干渴,索性捉住朱琏两条腿往上压,然后低下头,舌从破开的布料中间探去,直接舔她的阴处。 “啊~” 朱琏浑身一抖,双手紧紧抓着被褥,含糊不清地叫她,“盈歌~” 房中秘术,历来是各家请资深嬷嬷来后宅中相教,既要女子知道如何取悦丈夫,又要女子谨守礼节,不得以媚术诱惑丈夫沉溺春欲。朱琏入太子府前同样受这般教导。 可她一次都没用过,赵桓极短,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疲软不硬,而朱琏因对他并无深厚感情,每每着落,总是紧紧合着双腿等他摆弄,僵直如傀儡。 第一次用媚术,就是对盈歌,不想她会舔她的那处。 软舌带着温热的湿润,触碰肉缝的时候,那温度烫得朱琏叫出声,只觉下体酥麻,一点骚痒浮动,盈歌似乎也学过媚术一样,很懂得取悦。 舌舔了几舔,湿乎乎的津液沾满整个阴阜,朱琏喘息着,两条腿软绵绵的,盈歌倒吃得爽,她是第一次吃女子那处,不料朱琏如此甜蜜。 “唔,盈歌~” 很热,肉缝也一夹一缩,前所未有的快感不停冲击,朱琏第一次尝到舔阴的妙处,格外敏感,她几乎要溺亡在强烈的情欲里时,盈歌停下动作。 脸上一团红潮,她的呼吸也是紊乱,然而自己是第一次舔女穴,朱琏的反应同样像是第一次被舔阴处,盈歌知道女子高潮是什么模样,于是见朱琏颤抖就停下动作。 穴儿被她舔湿,一层水泽晶莹,盈歌盯着挪不开视线,努力克制,才忍住没继续舔。 朱琏不知道她体内有毒,折腾半天,也没弄清朱琏到底是不是想和赵桓交媾解毒,盈歌想到此,情欲都被逼退,内心纠结:怎么办才好? 可现在,如何还能与朱琏说清? 压下微妙复杂的情绪,盈歌松开手,见朱琏还在喘息,便老老实实跪坐到旁边,盯着她仔细观察,确定她不是高潮,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是她做的太过。 拉过被给朱琏盖上,盈歌下了床,没作什么解释。 “盈歌......” 以为她是厌恶,朱琏眼睁睁望着她出去,有点儿回不过神,心中堵起一阵惆怅。 (一百六十)冤种 “阿妹!” 完颜什古刚出城,便瞧见她哥完颜京朝这头策马狂奔,真是好一条粗壮汉子,风里送来他豪爽的笑声,他高高举起右臂挥舞,提着两只活物似是野鸭。 比起满腹算计,筹谋野心的完颜什古,整个东路军里最欢快的恐怕就是完颜京,他不爱费脑子,父亲又死而复生,天底下没什么比这更令他开心。 一路扬尘,到完颜什古面前才堪堪停下,完颜京面皮晒得黝黑,额角挂汗,两道粗浓茂盛的黑眉乱糟糟,下头一对豹眼瞪圆,他咧嘴朝完颜什古笑,露口大白牙,一股傻气。 “二哥是出猎么刚回?” 看见他提的两只水鸭,已是放空血,只眼处有个箭射出来的洞,完颜什古就称赞几句他的箭法,知他哥是闲着没事出去跑马打猎,给她带新鲜的来。 “今日河边遇着一群水鸭,”完颜京十分兴奋,心情好比艳阳天,不由语气昂扬,他把两只水鸭提起来,满面红光地向自己妹妹描述自己如何纵马冲去,一箭双鸭的彪悍场面。 说完,不忘把鸭子往完颜什古怀里塞,爽朗一笑,“最肥的两只给阿妹拿去炖汤喝!” 鸡鸭鱼猪都是女真人常吃的食物,新鲜鸭子放血,剖开取掉肠肚和屁股,拔毛洗净,烫两遍之后直接下锅煮,鸭鲜汤美,加些笋子木耳和蘑菇更好吃。 “那多谢二哥了。” 水鸭皮毛光亮,的确是最好的两只,完颜什古没客气,拿鸭子交给身边随从,让他带去府里给五嫂处置,这几日老是羊肉,赵宛媞恐怕吃腻,换个口味尝尝。 “阿妹出城是要去军营?” 闲话几句,完颜京调转马头,兄妹二人并马而行,他知道自己妹妹闲不住,料她要去城外驻防的军营巡视,便问道:“莫非有什么要紧的变故不成?” “这倒没有。” 燕京早是金朝的统治范围,契丹同样是外族,多年耕耘,这里已变了风貌,比在宋人的地界太平多了,并无扰人的义军,完颜什古管束军务不似在凉陉一般紧密。 “过几天要把落下的赵桓送去上京,”她说,“二哥觉得谁去合适?” “啊?我,我看......” 摸摸光溜溜的脑门子,完颜京又开始东张西望,他一贯是要么杀杀杀,打打打,要么阿妹要做什么他做什么,最怕被问这些,憋半天,颓丧地,“不知道。” 完颜什古差点笑出声来。 显然有意逗逗她憨直的二哥,完颜京最不会考虑这些,每次都露出茫然的傻态,非常滑稽,她抿住嘴憋笑,好一会儿才对她哥讲:“我打算让耶律余睹去。” 押送人质的活儿其实不怎么讨喜,受苦受累,又没得多少油水,最多在皇帝面前刷个彩头而已,比不得实实在在的战功。先前押送俘虏的完颜宗隽,其声望远不如宗翰和宗望。 耶律余睹是归降的辽将,其妻萧氏是天祚帝文妃之妹,算是皇亲国戚,然而观其背刺辽主,可知其颇奸诈,逐名追利,又朝秦暮楚,是以不太得完颜宗望欢心。 完颜什古对他亦是不喜,然而他毕竟是降金的辽将,灭宋时有些战功,太过冷落难免寒军中辽人的心,于是给他个体面的大监之职,实际并不太倚重。 但始终是权宜之计,待完颜什古的得力二将王伯龙和王伯虎回燕京,此二人是汉儿,届时耶律余睹自然察觉得到其中微妙,肯定心有不忿,暗自积怨,往后必叛。 如何将他从东路军里支走,完颜什古反复考虑过多次,恰逢那日完颜昌着急回京,把要押走的赵桓落在营中,终于给她找到时机。 当然,这些弯弯绕绕是完颜京根本不会考虑的。 这番心机自不必与他提,完颜什古从怀里摸出几封信,本来也是要拿去给完颜京看的,是以她带在身上,递给完颜京,说:“二哥,你且看看这些东西。” “哦?是什么?” 抖开两张信纸看了,竟然是向完颜宗望求娶其女完颜什古的情书,皆是贵姓男儿,自家阿妹被多人示爱,完颜京不由笑了,可转瞬想到父亲仍未康复,面色复又凝重。 最后,再次看到蒲鲁虎的笔迹。 “他倒缠得紧,”完颜京眯了眯眼,不屑道,“别说阿妹你,我都嫌烦。” 甩不掉的狗尾巴,哪有好男儿三番五次来求婚的,这分明逼婚么,蒲鲁虎五大三粗,说话瓮声瓮气,在宗室子弟里算面貌颇丑,完颜京一向看不上他。 “所以,都交给二哥你应付了。” 别说,虽然她二哥是条憨直的汉子,不懂风花雪月,可懂男人啊,完颜什古勾起唇角,眉尾轻轻上挑,露出浅浅的微笑,像只眯眼睛的狐狸,狡黠又可爱,暗戳戳对着哥哥用“计”。 “反正我是写不来情书的。” 自小长大,情书全是完颜京替她写去回复,某回,不晓得他写了什么,勾得一男子神魂颠倒,几天几夜蹲来王帐外头痴痴眺望,最后染风寒去世,还嘱咐家人把信随他遗体下葬。 可怜小情郎一命呜呼,始终不知写信的也是个男人。 此事堪称兄妹间的秘密,完颜什古一想到就乐,偷笑着,不等完颜京推脱,当即挥鞭打马跑出去老远,边溜边回头喊:“二哥,全靠你了!” 根本追不上啊,完颜京捏着信,风中凌乱。 把包袱甩给她二哥,想蒲鲁虎费尽心机,得到满纸绵绵情语却是男人所写,完颜什古就乐不可支,一路骑马奔进军营,嘴角都挂着笑意,心情极好。 顺便,想了几句给赵宛媞的情诗,从前听她娘念过的,好像叫《静夜思》,拿来改改赵宛媞肯定看不出来:床前有月光,照得床头亮,抬头望明月,不如你的脸。 等回去就把它写出来给赵宛媞,完颜什古非常自信。 该办正事,完颜什古准备让人去把耶律余睹叫来,忽见关押赵桓的营帐里出来一个人,居然是之前留在府里的盈歌。 手里提着鞭子,面色阴沉,陡然瞧见完颜什古,盈歌一愣,脸不禁泛红,忙把鞭子往身后藏了藏,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抬脚走开。 她是都统,别人拦不住,完颜什古吃惊地看着她走远,半天没回过神,末了,去营帐边掀开帘子,探头往里一瞧,见倒霉的赵桓的晕在地上,两眼翻白,口角淌着涎水。 “......” 别是被盈歌打傻了吧。 (一百六十一)感动哭了 诸事完毕,完颜什古赶回府,却是日暮西垂。 大步流星跨进正堂,把伺候赵宛媞的仆妇找来询问,得知她早就起来,已用过饭食,现在待在房里看书,完颜什古一直悬吊半空的心才终于落下。 赵宛媞的气应该消了吧。 着人退下,完颜什古背着手在正堂里走了两圈,不由地笑出声,落下的心过早开始雀跃,她于感情之事总十分单纯,想:她气消了,正好可以给她写诗! 翻出一张宽大的白纸,仿佛要作画题字,四角用白玉小狐狸镇纸压住,研墨,完颜什古捻住狼毫,回忆自己作的诗句,唇角得意地暗暗上翘,待要下笔,忽然觉得纸不够好。 送给赵宛媞的礼物总要尽善尽美,她搁下笔,挑剔的眼光在纸上来回扫,一会儿觉得这纸太薄,一会儿又觉得太俗,不够精细精美,实在平平无奇。 万一赵宛媞想把诗裱起来挂在房里,不要最好的纸怎么显得出她完颜什古的才华? 然而哪里去找最好的纸? 忽然,完颜什古想起之前从汴京皇城搜出来许多稀罕物什,其中有个十分机巧精妙的樟木盒,一层一层镌刻镂空,依照木体纹路刻百鸟朝凤图,技艺不可谓不绝。打开盒时,有花香扑面,久久萦绕不散,里面正是一迭信笺。 信笺四角以金箔压印花纹,或是祥云,或是紫藤,每张皆不同,极尽风雅,不过金人大多不识风月,连汉文都晓不得几个,若不是信笺里有金箔,恐怕当场就把这东西扔了。 完颜宗望虽是金将,但曾易服改面,私下去过汴京数回,对南朝的文化风流颇多仰慕,故而如获至宝,把这盒信笺小心收藏。完颜什古记得都在库房里收着,立即去找一通。 因保存得当,又用防虫防蛀的樟木盒,信笺完好无损,香味也没有逸散,完颜什古喜不自胜,小心从里挑出桃花纹的一张,拿纸垫着,慢慢地把它铺在桌上。 信笺与寻常所用信纸大小一致,完颜什古欣赏片刻,凝回思绪认真斟酌字句,有模有样地绕着桌子转悠,摇头晃脑,仿佛真是个诗人,然后提笔蘸墨,把诗写到信笺上: 床前有月光,照得床头亮,抬头望明月,不如你的美。 稍稍改动一字,意境果真大不相同,完颜什古满意地点点头,自得地将笔搁下,用嘴轻轻吹纸面,美滋滋盼着墨迹干,然后把信笺折起,揣到胸口处贴身装好。 慌忙跑去找赵宛媞,春风得意,完颜什古哐一声把门撞开似的,喜笑颜开,见赵宛媞在桌前坐着看书,越发兴奋,三两步走到她身边,说道:“给你!” 突然闯进来,赵宛媞被她吓得一跳,脑袋发懵,待回过神,面色不禁冷淡,她心里暗自哼一声,不想理会这蛮女,置若罔闻,想把完颜什古冷在旁边,不料对方急吼吼塞来一张纸。 不由分说,就要她拿着。 “你快看看!” 口气是止不住的喜悦,完颜什古昂首挺胸,眉目舒展,唇角洋溢出得意的弧度,站在旁边一副倨傲神色,赵宛媞无语,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皱眉看看她,低头展开信笺。 结果,是首狗屁不通的诗。 “……” 其实对她的文盲已经有所准备了,不指望她真能懂什么诗词,别再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在天愿作比比鸟”就是万幸。 “是不是写得很好!” 偏偏完颜什古是个没底儿的,自以为高明,还非得追问,扬着笑脸,开开心心等赵宛媞夸她。 “......字,写得不错。” 忍了忍,赵宛媞用力抿住嘴唇,哭笑不得,只能硬压住想说完颜什古文盲的冲动,不过,对她并不是无情,晓得完颜什古费尽心思就是想讨她欢心,亦是心软。 可依然做不到昧着良心夸她,只好捡个最不出错的地方,略微生硬地夸她。 凭心而论,她的字确实写得不错,字骨苍劲,形端而有力,也许和她习武有关吧,赵宛媞难得对她生出欣赏,刚露出些许笑意,猛然注意到信笺的特别。 压金箔,有暗香,她凑近仔细闻了闻,脸色骤然一变。 完颜什古以为普普通通的信笺,其实是当年南唐后主李煜所制的“风月笺”。 唐时,蜀中产纸甚佳,薛涛居浣花溪,泼色制笺,闻名于后世,谓之“桃花笺”。后来盛世,晏几道有《小山词》语: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抒情至深,民间多以桃花笺中的红笺作为男女情书的信笺。 然而少有人知,李煜曾制“风月笺”。虽为国主,然而其人无心大业,放情于声色,尚奢侈,是以锤金箔压在笺纸四角为饰,并把此笺作为与大小周后传情说爱的信物。 南唐为宋所灭后,有旧宫人向太祖赵匡胤献上风月笺求自保,然而太祖观后甚为光火,大为不屑,言:后主丧志与此物也。不许后辈子孙仿制此笺,更不许民间流传。 所以,才会有这么一盒信笺封存于宫内。然而赵宛媞知道此中缘由全因父亲赵佶,他时常将风月笺拿出赏玩,感慨其中技艺精妙,私下里赐给宠爱的几个子女数张。 倒没胆子违太祖训,私制风月笺,赵宛媞感物思人,往日里不打紧,最多悲春伤秋一阵罢了,可如今身陷囹圄,家国难归,不免将南唐灭亡与汴京遭破联系到一处。 醉心享乐的南唐后主李煜,和无心抗金的父亲何其相似! 亡国之恨,如在肉里埋入一根针,总是隐隐作痛,时不时便要提醒她究竟身在何种处境,愧疚和罪孽感又会紧紧纠缠,赵宛媞眼眶一热,两行清泪落下。 “赵宛媞?” 以为她被感动哭了,完颜什古慌忙掏出手帕想给她擦擦泪,可没等过去,赵宛媞忽然抬头,投来的目光分明含着幽怨,完颜什古一怔,急收住脚,没敢再过去。 “我......是不是写得不好?” 百般迁就,完颜什古当真是用了情,赵宛媞却不说话,可憋了好几次都没收住泪,完颜什古局促地站在原地,急得心焦,不由想到她最介意她是金国的郡主。 兴高采烈来,只换得懊丧,完颜什古垂下手,哪还敢去抱她,无奈,又不忍苛责赵宛媞,见她又要哭,心堵得慌,忙道:“好好好,我走就是了,你不哭,不哭......” 灰溜溜夹住尾巴离开,把门带上,完颜什古转出院子,躲在墙角,趁夜色无人留意,靠着矗立的青松,沮丧的叹出口气,后悔得意忘形,非要在赵宛媞面前炫耀文采。 喏,大概写得太差,把赵宛媞气哭了。 又是金人,又写不好情诗,怪不得赵宛媞不喜欢她呢。 可赵宛媞......莫非被剁成肉酱的蔡鞗写诗写得很好? 胡思乱想,一阵恼火一阵颓丧,晓不得什么滋味,还掺进醋意,完颜什古闷闷不乐,不禁去腰间寻母亲留下的玉佩,紧紧攥在掌心,想:要是阿娘在就好了。她最会念诗了,随便再教我几首,就不至于把赵宛媞气哭了。 (一百六十二)毒计 怕惹赵宛媞害怕,完颜什古另寻了间房住,倒也不差,只是没有她在,心总是空落落。 于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忍不住想自己哪里做错了,快后半夜才勉强有些睡意。 翌日,完颜什古仍是早醒。 休息不太好,头有点儿重,可事务繁杂,容不得耽搁,她只能起来唤人伺候。 很快用过早饭,临出府时,完颜什古特意把宋五嫂叫来,嘱咐她去陪陪赵宛媞,给她带些蜜饯,做点儿滋补的汤。 五嫂一一应下,完颜什古知她办事稳妥,方才放心,戴了毡帽出门。 骑马一路直行,城中多有官衙司署,都是辽时所建,相当繁杂。而大金,除元帅府外,便单有枢密院一处作为统摄,管辖州县民事。 于是许多旧时衙署便作了空置,完颜什古穿过宽阔的街道,看着各坊各市,空荡的商铺民居,寺庙官府,一切百废待兴,不免生出萧索之感。 想要真正治理燕京,复其旧景,蒸蒸日上,还道阻且长。 当下,她行入归化坊,先见三座建筑,呈山字形排开,气势恢宏,正中是前辽遗留的相府,朱门高阔,兽首金环,左右两寺,一曰普陀,一曰净慈,皆是广檐飞角,青砖白瓦。 风铃摇摆,声脆悦耳,两寺仿佛双星拱月。 早有小童等候门前,完颜什古刚下马,两个小童便急急跑来,一人牵过马,一人弯腰给她引路,恭恭敬敬,将这位贵主迎进府内。 “不知郡主到府,老臣怠慢!” 未入正院,先有人高声请罪,完颜什古才跨进院子,便见一长者挟合府家奴及妻子伏地叩首,不及戴冠着履,身上单穿件外袍,急切地出来迎接,不得已仪容稍欠。 完颜什古忙上前将人扶起。 刘彦宗,六世仕辽,大金破城后,为阿骨打所器重,特加侍中,枢密院事,留守燕京枢密院,辅佐完颜宗望,裁决州县诸事。 能仕两国之人,其机变才能在投金或降金的汉人中当属佼佼,留守燕京后,招抚流民,积粮复耕,开科取士,治理水土,多有良效,完颜什古也很看重他。 “昨日大雨,天气恐要寒凉,”扶起刘彦宗,完颜什古脱下金领狐裘,亲自披在他的身上,言辞关切,道:“刘公大病初愈,当保重身体才是!” “郡主,这......” 才赏过珠宝香料,布帛金银,又令人带着珍贵药材入府,为他熬药做膳,完颜什古的大方和礼下,对待汉人的宽厚,远非其他大金贵族可比。 “自父亲率军南下,后方转运粮草,筹集衣被之事,全仰仗刘公,若无公坐守幽都,处置民生,周旋各方,战事绝不会如此顺畅。” “父亲能破汴京,擒二帝,刘公亦是厥功甚伟。” 握住刘彦宗的双手,一番夸赞,完颜什古真情流露,态度之深切,大出刘彦宗所料,一面受宠若惊,一面大受感动。 “郡主,老臣......” 言未尽,老泪纵横。 虽受阿骨打赏识,可他毕竟是汉儿,在辽人治下也免不了仰人鼻息,何况大金? 不得已处处小心,受寒卧床以来,刘彦宗一直忧心忡忡,怕因此受到完颜宗望的责罚和冷遇,恼他不尽心竭力。 以至久病未愈,谁料此番还燕,元帅府掌事的主人换成昭宁郡主。 不仅遣人详细过问他的病情,现在还为他披衣,这番礼待关怀,是完颜宗望不曾给予的,更遑论其他贵族,嚣张跋扈,对他向来是颐指气使,更甚肆意辱骂。 冷暖自知,完颜宗望重病,刘彦宗为自己的前程忧愁,已想着是否要往别处递帖,不想完颜什古如此看重 ,不能不心潮澎湃。 他不在乎谁主事,是金还是辽。 俗人罢了,所求所累,一世之功利名耳。 “郡主。” 面色凝起庄重,刘彦宗退后两步,依汉制,整衣正冠,抖开大袖,双臂伸展,叉手做礼,郑重其事地向完颜什古一拜。 “微薄之才,六旬老命,屡蒙郡主屈尊降恩,臣不胜感激,但凭驱使。” 再拜稽首,行的是朝拜圣君的大礼,其中之意耐人寻味,刘彦宗跪在最前面,身后众人噤若寒蝉,皆是俯首帖耳,以额点地,毕恭毕敬。 既是投效的诚意,亦是索求的试探,完颜什古深知这些士人的心思,懂得收买,自然也知道他们最需要的。 “刘公不必如此。” 再度扶起跪拜的刘彦宗,完颜什古好言抚慰后,叫来跟随左右,专司记录的小吏。 其余人等还跪在潮湿的地砖上,她粗略扫了几眼,跟在刘彦宗身后跪拜的两个年轻的男子应当是他的儿子,刘筈和刘謇,往后当是她的夫人和妾室。 “令刘筈领枢密院吏房承旨,刘謇领枢密院户房主事,明日即往枢密院,报枢密院令史赴任。” 食邑各五百户,可在最近坊中的廨舍任选居住,以便公事。 不太高,亦不太低,掌户吏之事也算得重要,前途无量,完颜什古又看向三个跪着的女子,连正室夫人带两名妾室,美姬,一并赐珠宝金银,玛瑙玉玩。 连家仆也尽受一贯铜钱的好处,千恩万谢,待他们散去,完颜什古方与刘彦宗入堂。 四方厅里阴凉,陈设尚未来得及铺张,稍显简陋,单有两把高椅并放,中间以檀色方桌隔开,左右下处再各置客席而已。 步履安稳,不疾不徐,完颜什古迈进堂中,走得数步,一撩袍摆,大马金刀地坐进椅上,行止风度恍然如汉地宗室的贵胄子弟。 “刘公请坐。” 语调相当平和,一举一动甚合汉礼,并无太多关外部族的野蛮之气,反倒英姿勃发,自有威仪,刘彦宗只觉惊喜,血脉里流淌的某些习惯得到共鸣,越让他臣服。 谢过恩典,坐在右侧次位的高背椅上,完颜什古不急,笑着与他随意说话,云淡风轻,待管事奉两盏新茶过来,掩上门,才徐徐开口道:“刘公可知南朝近况?” 一句话,抹净堂中松散的气氛,刘彦宗不觉挺直,谨慎地思虑起她的意思。 “郡主是说那位新君?” 五月初登基的赵构,因汴京城破时不在国都,侥幸逃过一劫,也是仅存的宗室,于情于理,被拥立为新君都在意料之中。 摸不准完颜什古的意思,刘彦宗捋着美须讲了许多,都是泛泛而谈,不得见解,完颜什古知他谨慎,末了,才道:“父亲的意思是——战不如和。” 托言完颜宗望,刘彦宗眉心干跳几下,皮笑肉不笑地,“那王爷的意思是?” 完颜什古也只是笑,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盅,拈着精致的瓷盖,轻轻拂去汤面上浮动的白沫,小口啜饮,细细地品尝。 良久,她搁下茶盅,“父亲天性仁厚,南下伐宋全因赵家天子出尔反尔,先违盟誓在前,非出于好战喜杀,而是讨个公道。” 倒将屠城的金将完颜宗望说得像是慈悲的佛。 刘彦宗仍然绷着神态,完颜什古顿了顿,“止战议和,父亲自有他的考量。赵家天子虽然窝囊,国内却不乏良将,前有种师道,刘琦,后有韩世忠,宗泽等将,皆是誓死效忠的直臣,我军长道奔袭,四方征战,疲敝不堪,苦战绝非长久之计。” “帝位归赵难免,南朝情势未可知,父亲忧虑是对的。” “刘公,”话锋陡转,完颜什古倚着扶手微微前倾,盯着刘彦宗,目光深沉,仿佛黑夜蛰伏待机的狼,“如能在南朝中安插一人作为心腹,取信于赵构......” 刘彦宗一怔。 在赵构身边安插心腹,他知道完颜什古想做什么,心腹能传递情报,暗中为大金谋利,若是能挑动赵构与将领们的关系,动摇军心,那么——兵不血刃。 好一条毒计,刘彦宗心中暗道,可很快,他也想到其中纰漏。 “如郡主所说,安插一人作为朝中内应,自为妙策,然而新帝初立,尚未有所作为,难知其秉性,想令奸细入朝恐怕相当艰难。” 派的奸细必然不能是金人,否则计泄,可哪去找一个既能忠心侍金,在朝中左右逢源,应对自如,又能短期内取信赵构,干涉诏令,挑拨君臣关系的汉人官僚? 想不出谁能托付,刘彦宗苦恼,完颜什古却笑了笑,胸有成竹,“刘公莫虑,我自有人选,只是不知此计是否稳妥,所以特来拜问。” 总算道明来意,刘彦宗松口气,“借刀杀人,想要计成,需得一契机才好。” (一百六十三)人样 至夜,月上柳梢,光华曳地,完颜什古方才从城外驰回。 飞鸢嘶鸣,径往后头的庄院去,她勒住马,停在府邸宽阔的朱门前,灯火荧荧,早有两仆等候在外,牵马坠蹬,迎贵主进府。 入夜后,沿路皆点灯,照得白昼一般,回廊下,端水送茶的仆妇来往,都垂首见过主人,恭敬地问安,小童引完颜什古越过前头厅堂,直往后院去。 完颜什古操心军事,算计筹谋,同时不想老坠入被赵宛媞拒绝的沮丧里,故而进府也没撇下心思,等随小童过了月门,来到赵宛媞住的院落,才猛地回过神。 脚步不禁迟疑,赵宛媞当是不想见她,可小童如何知道主人家的事情,正要上台阶去敲房门,示意里头住的娘子出来迎贵主,被完颜什古轻声喝住。 “把灯给我,下去吧。” 小童不敢多言,把手中提灯递给完颜什古,道声告退,匆匆忙忙离去。 四下宁静,夜色寂寥,院落里,声声蝉鸣悠,片片海棠香,可惜完颜什古无心欣赏,拎灯看着紧闭的房门,千结万绪,皱住眉,在院里呆站不动。 胸中混杂纷繁,全做一团乱,完颜什古很想去看看赵宛媞是否安好,却道愁绪,忐忑难安,她既生了情,自然容易患得患失。 眉宇间愁云惨淡,完颜什古知道赵宛媞挂念什么,更怕她抵触自己。 晚风拂,灯火摇晃,她握紧手中的木杆,半晌,才拖着仿佛黏住的脚步挪上台阶。 “赵......” 声若细蚊,仿佛被掐着嗓子说不出话,完颜什古无奈,抿紧唇,抬手欲敲门,忽然瞧见里头光灭了,一片沉寂昏黑。 好似无声的拒绝,完颜什古生生遏住手,想:赵宛媞大概是睡了。 踌躇着,终归不忍再去吵她,完颜什古转过身,正要走,听得吱呀一声。 “郡主。” 灯复又亮起,赵宛媞打开房门,果然看见是完颜什古。 她刚在窗边读书,早察觉有人过来,从窗缝偷偷往外窥时,看见是完颜什古,她喝住小童,提灯在院里呆呆站许久,才上来欲入。 可始终没有敲开房门,赵宛媞就在屋里等着,模糊瞧出窗格印上的影,完颜什古抬手想要敲门,又把手放下。 谨慎得不像对待一个俘虏,或许早不是对待亡国帝姬,衣不解带的连日照顾,情浓时望来的眼神,赵宛媞咬唇,暗自里都清楚。 抬眸再看那倩影,心绪纷飞,她竟觉得胸口闷胀,完颜什古没有进来,赵宛媞瞧着她转身,影子一点点向下梭走,渐渐浅淡,她忽然点起吹灭的灯,打开门,“郡主。” 完颜什古愣在原地。 心念的人儿突然站在面前,她倒反说不出话,嘴唇轻轻蠕动,久了,才说句:“你.....好些了吗?身子可有不舒服的?” 赵宛媞面色一窘,手抠着门框,垂开目光,“我没事。” “那就好。” “嗯......” 一说一答,再度相对无言。 少刻,完颜什古仍是木木地提灯站着,一双幽绿的眸盯着赵宛媞,心思反复纠结,百转千回,绕了七八拐,“赵宛媞,你......” “嗯?” 完颜什古也不知说什么好,糊里糊涂地,嘴里说道:“我没想惹你难过,你别怕,安心住着就好,我......我不会对你怎样,不,不会强来,你别担心,我......” “还有,我写诗写的不好,你别在意。” 面皮通红,反倒像欲盖弥彰,赵宛媞怔了怔,抬起眸,懵懂迷茫。 “你是说......” 看来她根本没懂,完颜什古叹气,抿了抿唇,稍让自己冷静些,一字一顿慢慢说道:“赵宛媞,你不必委屈迎奉我,可以自在些的。” 一颗载满情怀的心,赤诚灼热,没有暴虐和粗蛮,完颜什古的确有着残酷冷漠的一面,野心暗藏,算计阴冷,可也保有女子的柔情,她能体谅赵宛媞,真心地怜爱,疼惜。 眼中流出愧意,这是她和那些男子最大的不同,完颜什古定定看着赵宛媞,眸光闪烁,意味深长,片刻,她弯起嘴唇朝她笑了一笑。 “不早了,你歇息吧。” 只是来看看她而已,别无龌龊,赵宛媞怔怔望着完颜什古,心头猛地涌起酸涩。 因风月笺勾起的哀思本怪不到完颜什古头上,赵宛媞知道她全是为讨她欢心,偏偏完颜什古都认了。 为这个,宁愿搬去别的屋里住。 迁就,呵护,让她不必委屈迎奉,在完颜什古的眼里,她不是件物什,而是活生生的人。 会动恻隐救她,会考虑她的安危,叫她的名字,她不曾真的折磨,凌辱她,赵宛媞扯住完颜什古,眼睛里少有的升起光芒。 只有她,会给帐中沦为俘虏的她们一线生机。 “你那诗写得,呃,倒也不,不太差,字也写得挺好......” 叫住她,终于还是昧着良心夸了,赵宛媞脸皮薄,一句话出口,自己倒像做贼,脸皮发烫泛红,心里不断祈祷李太白大人有大量,亡魂不要来找她算账。 完颜什古没想到被夸赞,眨巴眼睛看着赵宛媞,逐渐流露出喜悦之色,赵宛媞一惊,生怕她还要自己再夸,赶紧把这话头跳去,接过完颜什古手里的灯挂在门旁,牵她入房,掩上门。 “郡主,”小心翼翼地替她解开衣袍,“可要我去叫水?” 完颜什古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拉过赵宛媞,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喜欢她,所以总是轻易被取悦,再说被夸了,她的愁绪一扫而空,完颜什古眼睛亮亮的,望着心念的女子,抬起手,指尖轻轻抚弄她的脸,“你呢?可曾用过水了?” “没有。” 大约被这热情灼烫,赵宛媞红了脸,完颜什古越发欢喜,让她稍待,叫来两个仆妇,让她们烧水,将小间里的浴桶里添上水。 屋里有道暗门连通着,完颜什古打开,牵起赵宛媞过去,她才发觉这屋子有间暗房,专给贵人沐浴,造的细致奢华,铺半地的细绒毯,一架躺椅,上头铺软衾,四堵墙面刷白,缀着三两串竹编的六角包,一截流苏飘逸,里头装填熏香的粉料。 浴桶也是精心特制,地上用青砖围出好大的圆,足够三四人同坐,用紫泥抹平,下端留四五寸高的空隙,做出内桶的外层,细细打磨,再用火燎过的竹板沿壁围起。 需沐浴时,在最下面的土洞放进少许精炭,底板上下加满水,紫泥受热保持水温,竹板防烫,可让桶中温汤数个时辰不凉。 此等专用物什,赵宛媞晓得只会是宫里的用度。 完颜什古是来了之后才发现这浴桶的精妙,现下让人添水,大约半刻,土洞的炭火烧起,桶中很快冒出热气来。 “水热了,”完颜什古很是兴奋,虽在燕京住过些日子,可之前都在官廨中随意打发,她是第一次用这种浴桶,试着水温,“快些,我扶你进去。” 桶前放了小凳,她盯着赵宛媞,目光灼灼,唇角的笑意掩饰不住,赵宛媞瞧她动作,显然要邀她共浴,不禁脸红,羞怯难当。 “郡主,我......” 怕身子受不住那些折腾,赵宛媞微微后退,可是自己主动让完颜什古进来,此番若是拒绝,岂不是显得矫情,且反复不定? 赵宛媞眼神在浴桶上荡了两趟,沐浴难得,难免心痒受着诱惑,犹豫许久,到底还是抵抗不住,脱下衣衫,踩小凳登上木桶。 (一百六十四)人样下 没想到吧!我好了!乀(ˉεˉ乀) 顷刻,似棉似云的水波包裹住娇嫩的玉体,刚及到胸口下端,赵宛媞挪动身子,忽然闻见一股芬芳,桶里似乎抹了花露,融在这热汤中,香漪轻漾。 不由得神清气爽,浑然放松,完颜什古也泡进来,顺便将软巾拿在手里。 “我给你擦擦。” 几分讨好,几分小心,完颜什古拢过赵宛媞的身子,左手扶着她的腰,右手将软巾按进水中,在她身侧慢慢地擦,像是按摩。 “......” 明显使不上力,软巾一会儿就脱手飘出,再捞也是如此,赵宛媞抿唇,眼眸轻轻垂下,看着完颜什古在水下用手抓浮起来的软巾,稍稍好笑。 在水里怎能擦身? 以往宫中,连最生疏的侍女也晓得沐浴要遵循的一套工序:先打上干净的,掺过香露的泉水,温度不能烫,不能冷,香木软榻上至少垫三层,最下面用薄的线毯,中间用最软的棉垫,再铺上光滑的丝绸毯。 等主人们泡暖身子,稍稍擦干水,躺上卧榻,便有人端进烧暖的炭盆,焚香洒点香露,然后抬四五张小案,备好膳房新做的果子,蜜饯,葡萄酒或清茶等,同时会有五六个侍女伺候,再由两个婢女拿软巾浸过温水,细细擦身。 如此一二个时辰,才算得一趟最简单的,初步的沐浴。 “郡主,”回忆往事,赵宛媞斟酌着,终于,完颜什古傻乎乎第三次去捞水里飘起的软巾时,说道,“其实,在水里泡着是没法擦身的。” “第一遍泡汤松懈筋骨,活络经脉,擦身需要待半个时辰后,那时肌肤舒展,伴香露擦拭,再用打磨平滑的玉扳轻轻刮,既舒服又容易将表面的皮屑泥垢去除。” 完颜什古哪懂得这套繁琐,还要讲究顺序,她平常沐浴最多半刻,听赵宛媞说完,目瞪口呆,末了,讪讪将手里软巾撇到边上。 “咳,”脸色发窘,微微泛红,完颜什古挪开半分,靠着木桶,十分局促,又不得不强自辩驳,小声嘀咕,“宫里可真麻烦。” “......” 才多大的一处浴间,比不得宫中的一处杂室,赵宛媞将完颜什古的埋汰的话语听得清楚,瞥见她的窘色,嘴唇动了动,终把没说完的话吞回肚里。 便不要告诉她方才步骤不过是整个沐浴的四分之一了吧。 既是无言,难免长出几寸尴尬,压得气氛颇为沉静,赵宛媞泡着热汤,偷眼去瞄完颜什古,倒不像发作的样子。 就是板着脸,把头扭朝旁边,倨傲不肯低头的模样跟宫门口的石狮子一样,赵宛媞好笑又无奈,然而自己确实驳了她的颜面,只好主动开口:“阿鸢,你——” 许是热气润透嗓子,一出声,竟是酥酥的调儿,阿鸢两字咬得轻柔,好似婉转的唱词,尾音微颤,勾出多情汴梁城里,娘子们惯带的温软的口音。 似娇似嗔,含羞带怯,听入耳中,如吃了果酒小酿一般,心尖儿都冒甜。 “怎么了?” 忍不住雀跃欢喜,完颜什古本就存了心思,即转头看过去,正巧与她的目光一碰, “我......我是想问,你在国内,不,不是郡主吗?” 水添得合适,不会挤压胸脯喘不过气,赵宛媞微微向前倾身,脸颊略略发烫,“难道宫里没有人伺候你么?” 郡主也是贵重身份,赵宛媞所知的郡主,即“宗姬”,多是亲王之女,用度奢靡稍逊她们这些帝姬而已,可完颜什古怎么......土里土气? 当然,这话想想罢了。完颜什古倒颇为自豪,以为赵宛媞是对她的身份有兴趣,微微昂起头,道:“我身边伺候的足有三四个帮手。” “......” 郡主居然只有三四个供差使的仆役,赵宛媞想自己在宫中光是伺候梳发的婢女便有五六个,不禁对金人的封号起很大迷惑,可完颜什古对此好像习以为常。 生在宫闱,吃穿用度皆是遵循皇家气派,无不精致,无不排场,连最少在官家面前显露的帝姬也有得十来个婢子使唤,更别说得封郡主的都是宗亲里分外受宠的子女。 完颜什古像粗放长大的,赵宛媞无端出神,目光没个焦点,隔着薄纱似的水雾,她竟感到一种奇妙的惊讶,和她见过的,听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的完颜什古,究竟—— 哗啦,一阵水波乱晃,赵宛媞的思绪突然断裂,完颜什古竟靠了过来,偏头吻上她的嘴唇,轻轻吸吮了几下。 “唔~” 脸皮顿时通红,赵宛媞就知道完颜什古要那个,慌忙把她推开,心跳得飞快,正想说点什么拒绝她,免得在浴池里被弄晕,却听完颜什古说:“我是太祖亲封的郡主,别担心,你跟着我,绝对不会挨饿。” 赵宛媞:“......” 她觉得她有点儿“土”,完颜什古却以为她是担心挨饿,两个人各自想的根本不是一码事,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 唉,心里叹气,赵宛媞决定沉默,反正跟完颜什古讲不清嘛。 扭过脸,没接她话茬,泡在水里逐渐放松,赵宛媞又想起完颜什古写的四不像诗,更觉得她是个“土里土气”的郡主,不禁猜测:金国的公主会不会也这么土? 胡乱想些有的没的,渐渐出神,完颜什古盯着赵宛媞看了会儿,小心观察她的脸色,看她不明确拒绝,便欢欢喜喜继续凑过去,美滋滋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赵宛媞,给我舔小穴穴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下流话,耳朵都快脏了,赵宛媞惊得一震,猛地扭头看着完颜什古,想:这蛮女才说不强迫她做那些事,怎么现在又要......弄她? 然而,完颜什古的眼神过分纯良,幽绿的眼眸里含情脉脉,一片温柔之色,仿佛说的不是舔小穴的骚话,而是正经征求她的同意。 炙热的情浪扑面而来,太真挚地袒露,赵宛媞心一颤,不由自主随她悸动,她的脸颊滚滚发烫,赶紧把身子往下稍稍沉了沉,下巴埋去水里。 灼出一片羞赧,逼得她燥热,赵宛媞本想拒绝,话到口边,却是一句没什么威慑力的,软绵绵,欲拒还迎般地,“......不,不许你插进去。” “不插,我一定不插进去!” 信誓旦旦,完颜什古兴奋地望着赵宛媞,迫不及待,好似吃不够她的淫水似的,怕她反悔,急急忙忙在她唇上亲了亲,把赵宛媞抱起,放到浴池边上坐着。 浴池造的不深,完颜什古又十分高挑,站起来能露出大半身子,水只能淹到她的腰中段,赵宛媞羞涩地低着头,听得哗啦水声,一阵氤氲,便又瞧见完颜什古白花花的肉体。 两团软肉在她跟前晃,赵宛媞抿住嘴唇,这蛮女,太,太不顾廉......唔~ 浴桶外沿很宽,赵宛媞坐在上面,完颜什古站起正好到她胸脯处,不比赵宛媞扭扭捏捏,她早盯着她,目不转睛,先把近在眼前的艳景望来吃了。 好美。 玉乳浑圆,粉粉的乳尖挂着水珠,娇嫩无双,几缕热汽朦朦胧胧抹在赵宛媞胸口,如烟似纱,越将她的两只乳衬得迷人,果真是:拥雪成峰,挼香作露。 别的不知,淫语浪词倒过目不忘,完颜什古一面在心里赞叹,一面忍不住去吃赵宛媞的软乳,先拿手握住一个,又凑过去拿嘴含住一个。 (一百六十五)按摩上 满口香腻。 赵宛媞哪里都是美味,完颜什古想着,舌尖便在她乳尖打转,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舔两下乳肉,弄得一口水珠,如仙露,弥散淡淡的幽香。 按在一只乳上的手忍不住动起来,捏住乳肉把玩,五指张开来回搓弄,掌根反复按压下沿,玩着最肥美的部分,食指再轻轻从乳尖上刮过,指甲扣弄两下乳晕。 一面玩,一面吃,赵宛媞满面羞红,不由得撇过头,被人亵玩双乳是极其羞耻的事,她不敢出声,咬紧嘴唇,一双眸透入薄雾般的水汽,扑着朔泪光,楚楚可人。 欲拒还迎,娇态妩媚,好似莹润可堪采撷的嫩蕊,若叫完颜什古望见,怕免不了又想把赵宛媞压在身下仔仔细细蹂躏折腾一番。 唔,她顾着吃乳,兴奋地双颊泛红,张嘴含了满口白乳,舌尖反反复复搅动,只觉又软又甜,逐渐沉溺,完颜什古上瘾,干脆嘬住娇嫩的乳豆,用力一吸。 “啊~” 乳尖一下被弄得很紧,麻酥酥的如同小刺往外扎,完颜什古一时激动,牙尖稍稍磕到乳尖,赵宛媞娇生惯养,随便磕碰一点儿都会红肿,何况藏得最隐秘的女子乳部。 立即被完颜什古弄疼了,乳尖好似破了点皮,赵宛媞受不得痛,尤其这地方极敏感,极令人羞耻,想到完颜什古方才对她说的话,忽然腾起一股火气。 说好不强迫她,到头来不还是把她弄伤嘛! 不知何时起,与完颜什古她相处时总越来越骄横耍性,以往内苑里,行止有度,淡若幽兰,端庄且持重的茂德帝姬似乎慢慢地脱开束缚,暴露“本性”。 不过赵宛媞并未察觉这点,她深吸口气,猛地扭头,盯着完颜什古。 心有不悦,横眉冷目,然而美人嗔怒,亦有带刺的美艳,妩媚掺了辛辣,完颜什古更看得愣神,赵宛媞见她呆头鹅一般,干脆伸手往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下,怪道:“不许你碰了!” “......” 打得不疼,刚好叫她发懵,完颜什古两眼迷茫,奇怪地看向赵宛媞,心里又七上八下吊起秋千,她从前不曾和谁有过情爱纠葛,也就不知晓赵宛媞那些任性其实是单对她的蛮横妄为,包含多少打情骂俏的撒娇意味。 只以为又惹赵宛媞烦,完颜什古郁闷不已,高涨的情绪全都压实堵在胸口,沮丧地低了头,手藏在水里,两根食指斗来斗去,憋出半句:“......对不起嘛。” 可怜巴巴,像只垂下耳朵的小母狼,赵宛媞看着,心一软,忍不住笑出声。 “下次吸乳头不许这么用力。” 原来不是生她的气,完颜什古轻易被赵宛媞哄好,眼睛闪闪发亮,赶紧说:“不会不会,我下次会轻点儿,不会再弄疼你。” 哼,赵宛媞轻轻扬高下巴,晾完颜什古一会儿,才对她说:“抱我下水。” 完颜什古忙不迭把她抱下水里,这回不敢放肆了,老老实实搂着赵宛媞,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一同泡在水里,又薅过飘在水面的软巾,殷勤地给她擦身。 当真遵守她的诺言,不会强迫她交媾。 “......阿鸢~” 忽然唤她,赵宛媞微微抬头注视着完颜什古的眼睛,撇开任性冷静下来,一时无言,似又回到纠结两难的境地去,然而,她对她已狠不下心。 甚至不忍说坏完颜什古的兴致的冷言冷语,赵宛媞尝到酸涩的味道,其中的甜腻却再也盖不过去,她忽然搂住完颜什古的脖子,主动地在她唇角亲了亲。 “唔~” 浑身一酥,完颜什古极开心,像是要抖出大尾巴来,她马上搂住赵宛媞,不过这次注意保持些克制,很理性地回应,只用嘴唇碰了碰赵宛媞的脸颊。 温柔地注视赵宛媞,完颜什古难得不说下流话来调情,亲亲她的耳朵,继续用软巾给她擦了擦身,道:“待会儿,我帮你按摩按摩身子。” 身子泡软泡热的时候做些按摩最舒服了,以往在宫内,贴身的侍女都是这般伺候,赵宛媞便没多想,暂时放下爱恨的纠结,不禁期待起来,问:“可有香露这类?” “有茶油膏,很香的。” 辽东风大,多寒天,冬常有手足皲裂之症,女真族于是割下蒙古白羊的羊脂,用锅小火慢煮,熬作雪白膏状,取部分倒进置在热水的瓮中,加入蜂蜡搅拌,混合白兰花露,山茶花露,辅佐晒干的草药粉凝制而成。 脂白如玉,味淡而雅,涂来可滋润手足,也可抹在身上做护养,不过产量稀有,又添有数味药粉,几种花露,端的是稀有物。 完颜什古对赵宛媞一点不吝啬,看她有兴致,立即从浴桶里起身,到房中翻来茶油膏,待赵宛媞泡热起来,立即用白巾裹住她,擦干水珠,再让她躺在浴桶边的矮床上。 准备抹膏,完颜什古打开罐子,立即散出一阵淡淡的花香,她擦干净双手,拿食指挑一团膏抹在手心反复搓开,再按住赵宛媞的肩膀,先从上到下地涂抹。 “好香的味道。” 几种花香的混合,赵宛媞没闻出来究竟什么花,也许不是汴京常见的品种,混在一处竟不显杂乱,或是喧宾夺主,彼此融和得精妙,不浓重刺鼻,始终幽雅清淡。 膏果真是上品,完颜什古抹了两道,赵宛媞也不觉得油腻闷厚,反而有极浅的微凉感,她不禁放松,抱着软被伏在榻上,轻轻呼气,感到久违的舒适,慢慢闭上了眼睛。 沐浴后,极容易松弛困倦,赵宛媞神思迟缓,昏昏欲睡时,完颜什古的双手忽然从她腋下钻到身子下头,轻轻地拢住她的一对乳。 “阿,阿鸢?” “乖,要全身抹膏的。” 手握住软乳揉捏,掌根推着肥美处往前,茶油膏本就润滑,赵宛媞只觉两只乳在完颜什古掌中滑动,乳尖碰到她的掌心,不由浑身一紧,难耐地呜咽两声。 “阿鸢,说好你不,不弄我的......” “不弄不弄,你放松些。” 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完颜什古一条腿跨到赵宛媞身侧,膝盖支撑住床,大半个身子几乎伏在赵宛媞的后背,呼出的热气洒在她耳后,两只手垫在她身下,抓揉她的一对乳峰。 “呜......” 她是抹膏,赵宛媞反而没说处,由她双手垫在自己胸脯下面,抓着揉着搓乳,把茶油膏抹匀,耳根悄悄浮起红晕,乳尖隐隐窜起酥麻的快感。 嗯~ 茶油膏抹上去,肌肤更是一片腻滑,饱满丰润的乳肉越发容易玩弄,捏来如两只水球,完颜什古稍稍收拢掌心,再松开,赵宛媞的两只美乳就主动地在她手掌里来回波动。 软软的手感,比平日还要容易亵玩十倍不止! (一百六十六)按摩下 “阿,阿鸢~” 脸面通红,想把她推开,然而完颜什古缠得紧,两手照样在她胸脯上抓揉,仗着有茶油膏润滑,乳肉都被她搓得暖热,赵宛媞越羞,“你,你放开~” 不止揉搓她的乳,完颜什古并拢四指压住她的乳头,上下揩擦,就着满手滑腻碾过可怜的小乳果,赵宛媞顿时一阵酥软,两只乳热烘烘的,鼓鼓胀胀。 “完颜什古!” 咬牙切齿,可声音早入了媚,吐出口来,更像是冲她撒娇,完颜什古听着,心里一团火烧得旺,哪舍得放过这机会,抓着赵宛媞的软乳,闷头叼住她的后脖颈。 “唔嗯~” 掌心牢牢握着乳,五指张开狠狠捏她,要赵宛媞记住她的存在,许是当惯发号施令的郡主,完颜什古强势的占有欲总在这种时候表露出来,压着多情娇美的帝姬,像狼一样,用牙尖轻轻的咬,硬是在她的后脖颈上留下印痕。 “啊,轻点~” 赵宛媞被她摁在软榻上,分明是极其强硬的姿势,却再没有一丝胆怯和恐惧,她甚至感到自己的心跳乱了节拍,扑通扑通,仿佛是向她臣服的鼓噪,昭示着她罪孽的欢喜和爱慕。 昭宁郡主,她的阿鸢...... 从没有人这样对待她,可她竟不觉得厌恶,赵宛媞脸色赤红,趴在榻上浑身绵软,感觉自己的后颈被完颜什古用嘴叼住,轻轻的啃咬时,居然升腾出奇异的快感。 若身后是个金人的男子,赵宛媞会不顾一切地反抗,宁愿死去也不愿在人家胯下受辱,还以这样屈辱的姿势,但偏偏这般对她的是个不知不扣的女子。 对方胸前的两团紧紧顶着她,赵宛媞感觉得到完颜什古的乳头也硬了起来,刮着她后背,压迫般的强势伴随野性蛮气,勃发的激情,竟让她忍不住地下身缩紧。 “唔~” 历来循规蹈矩的帝姬,也许深处藏着和关外郡主一样的叛逆与疯狂。 小穴猛地一缩,完颜什古咬出浅浅红印的瞬间,赵宛媞通红着脸,浑身都软下去,任命似地,由着奇怪的快感在四肢流窜,然后,悄悄地泄出一丝淫液。 “赵宛媞~” 狠狠地磨蹭两下,缓缓乳尖的肿胀感,完颜什古蛮归蛮,倒真舍不得弄伤赵宛媞,牙尖叼着她的嫩肤咬来咬去,始终不出力,除了两三个红印子,愣是没伤一点儿。 却不知,赵宛媞下面偷偷地流出水。 “......” 太过羞耻,赵宛媞赶紧把脸埋住,两条腿并起,装死一样不理完颜什古,生怕她发现她对她动情,恨不得整个都躲到地底下去安生。 耳朵整个泛红,完颜什古瞧着可爱,不禁用嘴唇去亲了亲,双手反正还垫在赵宛媞的身子下面,索性不拔出来,分开指头,夹住乳豆来回捻了捻。 “好硬啊。” 乳晕皱起一圈粗糙,完颜什古多次和她行房,早悟到这是女子乳头勃起的反应,放肆地掐住乳头,赵宛媞顿时绷紧身子,她凑过去,从后头舔她的耳朵,再轻轻一捏。 “啊~” 短促的疼痛激起层层快感,乳头胀鼓鼓的,又是被完颜什古吮吸,又是被揉被掐,充血硬起,赵宛媞不受控地打抖,在完颜什古的身下叫出声。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赵宛媞哪还闷得住,抬起头,小脸被情欲熏得红润。 完颜什古很满意她的反应,食指轻轻勾着赵宛媞的美背来回挑逗,欣赏着她赤裸的艳情,起身前又在弓起腰,低头在她后腰处吮出朵淡淡的红梅。 “......” 赵宛媞呼吸烫得像是把自己融化掉。 “腿上还没抹膏,”完颜什古赤脚踩着绒毯,大大方方展露自己的身体,拿来茶油膏,在掌心薄薄打一层,笑道:“别动,我帮你抹一抹。” “唔嗯~” 根本不等她回应,便将手搁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抹了几下,拇指摁住赵宛媞的脊椎,四指并拢,虎口对准她的腰侧,开始上下抚弄涂抹油膏。 力度很轻,赵宛媞脸红,抱紧身下的软被,腰也是她的敏感处,被完颜什古来回爱抚,一阵麻麻的酥痒萦绕不散,忽然,臀肉被她用力地捏住! “啊~” 更为羞耻的隐秘部位,美臀被完颜什古的手包住,她故意用力搓揉,像是对待她的两只乳一样,蹂躏搓动赵宛媞的臀肉,贪婪地爱抚她的肌肤。 “唔~” 像是要把她的臀肉也揉得发热,赵宛媞实在受不住,想起来把她的手拂开,可刚撑着软榻抬起身子,完颜什古突然凑到她的耳后,十足调情意味地,“赵宛媞,你好软~” 说完,又狠狠捏一把她的美臀。 说是抹膏,实际占尽便宜,赵宛媞被她捏得浑身一颤,脸涨得通红,半是忍半是羞,她一只手挡住自己的乳,抿起嘴唇免得发出软吟,转头想训完颜什古,“阿鸢你......唔!” 眨眨眼,满是无辜的模样,完颜什古笑着,抹茶油膏的手忽然卡入她的腿间,倒没去碰赵宛媞的那处,而是沿内侧抚摸,从上往下,正正好止在她的腿根。 小指似有似无地勾起,隐晦地拂过最娇嫩的肉处,赵宛媞不住打了个颤,知道完颜什古明知故犯调戏她,那里却还是诚实地微微发紧。 然而,她偏不真的碰她。 手指轻佻地爱抚,却又“规矩”地不去触动最隐秘的地方,仿佛忘了一般。 “好了,”迅速将她的两条腿都抹上茶油膏,完颜什古唇角轻轻翘起,露出很纯良的笑容,眼神落在赵宛媞身上,温温柔柔,不带一丝情欲,“可要我再抹一抹前面?” “......不,不用了。” 分明不怀好意,赵宛媞羞极,不想被发觉她那里有淫水出来,低着头,夹紧两腿缩起,手臂挡在胸前尽可能遮住春光,另一只手伸去想够自己的衣裳。 完颜什古挑了挑眉,看着小雌兔光裸的身子好一番垂涎,却不阻止,等赵宛媞快够到自己的衣裳时,她忽然欺身上前,把她又压在榻上。 “忘了还有个地方没按摩呢。” 挑眉,她冲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飞扬得意,眼神灼灼有光,完颜什古唇角翘起一点狡黠的弧度,没有流露出任何猥琐下流的神态,搂着赵宛媞后腰的手不多使力,仿佛等着赵宛媞心甘情愿。 “郡,郡主~” 羞赧难当,被她盯得受不住,赵宛媞双颊升着两团红云,不得已垂下眸,她一只手仍挡在胸前,另一只手却轻轻推着完颜什古的肩膀,欲拒还迎。 情不自禁脱口唤她郡主,像是臣服,赵宛媞从前害怕这个颇具威权和野蛮的两个字,总是有求于完颜什古时才会这么叫她,现在又这么叫她,却成裹着糖霜的撒娇。 “赵宛媞,那里可也想我按摩?” 右手悄悄滑到她的小腹处,完颜什古不急,笑意昂扬,由着兴致慢慢调戏赵宛媞,始终注视着怀里的美人,想逼她抬头,索性假装要去亲吻她的嘴唇。 “郡主!” 赤身裸体被抱着,浑身滑润燥热,赵宛媞像一朵快要被催开的花苞,禁不住任何挑逗,感觉完颜什古的呼吸一点点挨近,心慌如麻,立即抬起头,“你等一下。” (一百六十七)揉花蒂 不想,正中完颜什古的圈套。 年轻的小郡主,蓬勃的野性像是吹过草原的劲风,充沛炙热的情感在她幽绿的眸子里燃烧,赵宛媞情不自禁呆住,怔怔望着完颜什古,她的眉眼生得实在好极了,俊美又漂亮。 不曾想过会被一个女子迷住,赵宛媞愣神的片刻,完颜什古偏头吻上去,右手顺着她的小腹往下游走,吮住她嘴唇的同时,中指插进了她夹紧的腿间。 软舌很快挑起她的搅动,赵宛媞蹙了蹙眉,抵着她肩膀的手却渐渐松了,嘴唇缓缓张开,完颜什古察觉她的退让,立即拿舌头狠狠地在她嘴里舔了几下。 “啊嗯~” 滋,都能听见淫靡的水声,赵宛媞无力地半躺下,殷红的嘴唇不得不启开,渐渐地搂住她的脖子,被完颜什古用舌头一勾,溢出两声细细弱弱的呻吟。 听得心都酥透了,完颜什古爱极赵宛媞挣扎在情欲里的妩媚,软舌再狠狠刮几圈,缩回来,故意带着许多晶润的水丝,离开她的嘴唇。 意乱情迷。 “我再给你打一遍膏。” “郡主,我,我不要......嗯~” “乖,就剩那里没抹过膏。” 中指忽然往她腿心勾了一下,赵宛媞还想夹腿,登时软了,弓起娇喘,完颜什古将赵宛媞放在软榻上,拿一个枕头垫住她的后背,伸手拿茶油膏往手心打了一点点。 茶油膏不腻,但毕竟用羊脂熬成,赵宛媞那处再流水出来,太滑反而有失敏感。 文词诗赋一窍不通,偶尔土里土气的昭宁郡主,也就在房事上无师自通了,晓不得哪里悟得这道理,她搓了搓手,稍微把茶油膏抹匀,掰开赵宛媞的双腿。 “啊,你......不要,阿鸢~” 羞耻得快钻进地里,赵宛媞因方才按摩时偷偷流了水,万万不想被完颜什古发觉,省得她得意,或是觉得她欲求不满,所以一直夹腿,谁料稍稍松懈,就被她分开! 侧身就想下床跑,完颜什古见状捏住她脚踝,往上一提,折起她的右腿,把赵宛媞的膝盖往她胸口压,硬要她把白虎地露出来,“很快就能抹好的。” “不......啊~” 完颜什古的手掌已放在她的嫩处,搓热的掌心烫得赵宛媞一颤,小穴忍不住夹,偷偷流出来的那点儿淫液立即被挤出来,沾在完颜什古手上。 熟悉的滑腻,完颜什古登时觉得喉头干咳,想去舔。 但,她今晚不能,只揉一揉,不插进去把赵宛媞揉高潮。 于是,强行压抑下渴望,完颜什古咽了咽口中生出的津水,盯住赵宛媞的花穴,道:“有些水水不怕的,我揉揉就没有了。” “你.....唔~” 哪会儿是揉一揉就没事,赵宛媞咬唇,身子不由泛红,完颜什古揉了只会水更多,可她生不出力气,呼吸一点一点急促,终于,感觉完颜什古的手压着她的羞处,缓缓地揉弄起来。 嗯啊~ 偷偷流出淫液的时候,小穴就紧得难受,花蒂肿胀,似乎隐隐藏着渴望,真被完颜什古碰触的瞬间,赵宛媞不禁大口吸气,臀部轻轻抬起,舒服得像是要化了。 犹如甘霖落入焦土,一阵阵麻酥如波纹荡开。 “啊,啊,啊哈......阿鸢,呜~” 不过夹了一会儿腿而已,怎就如此淫荡!赵宛媞羞得浑身臊红,想闭住嘴唇阻挡呻吟,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娇喘,眼前似乎升起一层薄薄的白雾,只觉得身子热,腿根绷紧。 “阿鸢......” 好似荡妇一般,赵宛媞抓紧身下的软被,被浓重的羞耻感包裹,偏偏没法压制涌来的快感,完颜什古压住她的一条腿,手仍在她的嫩处不停揉搓。 “唔~” 单用手掌心压着整个阴部揉弄,完颜什古耐心地给予欢愉,眼神温柔地注视赵宛媞,心跳一下重过一下,鼓动胸脯,迸出绵绵的爱意——她很想把她抱在怀里,软舌伸进她的小口里,挑逗搅弄,把她沁出的津水通通咽下去。 然后,将她狠狠肏到高潮。 不再再掩藏的爱意汹汹,催动的欲望如火,完颜什古揉弄的力度不由打了些,她努力压了压喉头的滚烫,艰难地挪开视线,望向被她蹂躏了十来下的嫩穴。 手掌稍稍挪开,只见整个阴阜全红了,虽然完颜什古刻意避开花蒂,但免不了碰到几下,花蒂微微充血勃起,嫩嫩的阴唇像是初苞的花瓣,细细张开一点,肉缝里都是淫液,亮汪汪地往外流出来,几根水丝拉出来连在她的掌心。 紧致的小穴口轻轻张合,欢愉地吐液。 真美。 差点没忍住去舔她的阴处,完颜什古狠狠咽了咽,忽然不敢再看,赶紧用手挡住娇艳欲滴的花穴,手掌照旧搓揉几下她的阴唇,然后轻轻夹住前头的阴豆。 “啊哈~” 一颤,连阴唇也跟着夹,又流出水来了,完颜什古看着,掌心依然紧贴湿滑的阴唇,双指小幅度的震动,一松一紧,不断地夹搓赵宛媞的花蒂。 “啊,啊~” 并未去碰最敏感刺激的表皮处,完颜什古刻意将手指往下陷,压紧阴唇,只夹阴蒂下面,双指又节奏地微微收起又推前,反复弄着,仔细挑逗花蒂。 “赵宛媞,可喜欢我按摩这里,嗯?” 再说些言语煽动她,完颜什古眼神幽深,不晓得多爱欣赏赵宛媞在高潮边沿拉扯的媚态,清雅如兰,又分外矜持的帝姬被强行剥去冷淡的外壳,在她掌下绽放娇艳,完颜什古每每想到就忍不住湿,小穴也会黏答答。 “啊~” 阴唇被揉了几十遍,酥痒感渐渐弱去,可花头越来越胀,仿佛要爆开,赵宛媞扭动腰肢,完颜什古不知不觉已经松开手,她却再合不拢腿,自己向她打开。 嗯,嗯,阿鸢,她的阿鸢......揉得好舒服~ 然而,光是夹挤阴蒂也不够满足了,所有的酥麻和瘙痒都集中到表皮上,肿胀无比,赵宛媞简直觉得小核要炸开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郡主.....阿鸢,那,那里~” “哪里?” “唔,那里,好痒~” 面皮通红,赵宛媞抬高下巴,胸脯耸起,两只手用力抓住身下的软被,不情愿,又羞耻地发出娇媚的低吟,过高的欲浪将她的身和心都推上了云端。 那里,那里好像要她...... 阴蒂向来比别处更敏感,何况被完颜什古揉熟了一样,赵宛媞张开双腿,向上挺起身子,极力忍耐,又渴求着,她抓住一只乳,克制不住地自己揉弄起来。 “阿,阿鸢~” 潮红的颜色渐渐抹开,细腻的汗水湿了鬓角,赵宛媞淫荡地张开两条腿,被完颜什古揉搓的私密汁液横流,她蹙起眉心,轻咬嘴唇,仿佛月下仙娥堕入深深欲壑。 朱唇沾津,欲酣娇眸,媚波潋滟,粉面桃花浸春意。 完颜什古几乎一瞬就被她诱得入迷,痴痴挪不开目光,赵宛媞喘息不止,腿根抖颤,声音也是打着弯儿,像柔柔的水波在湖心荡漾,不住唤道:“阿鸢,阿鸢~” 入骨的酥麻,完颜什古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陷入一种深刻的沉沦。 “哈啊~” 双指狠狠一夹,赵宛媞立即叫出声,完颜什古盯着她娇红的脸庞,松开手,随意在她湿泞的阴部一搓,低声道:“乖,这就满足你。” 旋即,她猛地压住阴蒂,用力地揉搓起来! “啊~” (一百六十八)尼姑 阴蒂急潮不似抽插肉穴那般绵长,总是来得突兀,极快,也极爽。 赵宛媞被完颜什古揉一顿,两腿立时抖颤,双乳耸起,夹着脚尖高潮,浑身仿佛熟透了,又烫又麻,然后陷入短暂的失神。 “赵宛媞,可想我弄弄里面?” 眼神晶亮,完颜什古双颊染着潮红,显然是兴奋,她精力充沛,行房时候尤其卖力,赵宛媞瘫软在榻上,看她跃跃欲试,想拿手来弄她尚在痉挛的穴,赶紧把腿夹住。 好在,花蒂高潮虽来得爽,却不比潮吹带来的疲惫重,而且赵宛媞被完颜什古弄来弄去多次,承受力略微上涨,很快就回过神。 “我说了不要!” 娇态旖旎,脸颊两团娇红犹在,赵宛媞撑住身子坐起来,有些憋闷,她不满地皱眉,一面夹紧腿,一面去打完颜什古蠢蠢欲动的手,嗔道:“你还来!” 啪,完颜什古被拒绝,委屈巴巴缩回手,声音小小地,“我,我就是看看嘛。” 不敢惹小雌兔,然而情火焚身,哪这么容易降下去,完颜什古下面一阵紧,小穴像是要凸出来一样,大概都在滴水,湿漉漉黏答答...... 想把赵宛媞弄喷以后再蹭蹭她的,可现在,只能自己忍着了。 垂头丧气,十分难受,完颜什古没再去碰赵宛媞,小小心心地抵住软榻,膝盖并拢,跪坐在边边上,偷瞄赵宛媞的脸色,好半天才敢出声:“赵宛媞,我能不能亲亲你?” “......” 亮汪汪的眼睛盯着她,完颜什古微微抿起嘴唇,装模作样地卖乖,满满都是期待好盼望,赵宛媞不知完颜什古竟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吃惊之余,没忍住心软。 亲一下,好像也不会怎样。 “赵宛媞~” “好了,你不许动!” 凶巴巴地命令她,完颜什古立即乖顺地点头,像是曜摇尾巴,眼神更加期盼,赵宛媞别别扭扭,脸上发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故意不看完颜什古,很快倾过身,搂住她的脖子,仰起下巴去亲她的嘴唇。 大概是心慌,扑过去的时候力道重了,一不小心把完颜什古压倒,感觉到她软软的嘴唇,赵宛媞脑子忽然一片空白,不知不觉,把手伸到完颜什古腿根。 碰她那里,她会不会也露出那种充满欲念的表情? 完颜什古又不刻意夹腿,赵宛媞的手便直接碰到了那里,出乎意料火热,黏腻的湿滑立即沾到手上,竟叫她鬼使神差般去挑了一下肉缝。 “嗯~” 软肉正肿胀难受,被赵宛媞一碰,完颜什古立即哼出声,微微颤抖,小穴狠狠一夹。 赵宛媞愣了愣,以为碰到她的娇嫩弄疼她,急忙想把手从完颜什古那处缩回来。 完颜什古却再忍不住,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张开腿,把赵宛媞的手摁在自己那里,渴盼哀求,声音腻粘低沉,“赵宛媞,摸摸我~” “阿,阿鸢你......” 滚滚热浪,心脏砰砰直跳,赵宛媞感觉自己从指尖到掌心,但凡沾了完颜什古湿粘的地方都在止不住地发烫,面颊一片赤红,望着眼前的女子几乎不能动弹,呼吸紊乱。 她,她的那里? 未曾用手碰过哪个女子的私处,赵宛媞呆呆地,以往都是被完颜什古碰触,她像只小母狼,每次都很凶猛,赵宛媞仿佛是为她奉上身子,供她掠夺,被她强势地逼出高潮。 可现在颠倒了过来,她向她乞求爱抚,向她索要欢愉。 不惜展露最娇嫩的私处来取悦她,甚至要她侵入,赵宛媞指尖发麻,激烈的情感冲撞着胸脯,她感到一种微妙的调换:完颜什古,大金的昭宁郡主,她的阿鸢,好像以求欢的姿态跪倒她的面前,无比脆弱,也无比柔软。 不,不行,赵宛媞突然生出怯意,夹着羞愧,本能地想要拒绝。 然而身体却自己做了主,手掌按在完颜什古的阴阜上揉了一把,赵宛媞竟掐住她勃起的小阴蒂,没轻没重地用力捏下去! “啊!” 她掐赵宛媞的时候,都是用指腹,小心不用指甲,可赵宛媞这一捏,指甲直接冲着花蒂表皮掐,又没控力,疼得完颜什古叫出来,差点冒冷汗,赶紧卷腿侧身夹住阴阜。 不如不让她摸啊。 怀疑小花核被她掐爆了,完颜什古半天没缓过来,赵宛媞看着,也是一愣,赶紧问她:“阿鸢,你,你还好吗?” “.....没事。” 总比刀砍好点儿,反正不会死,完颜什古勉强冲赵宛媞笑笑,欲火全给她掐走了,她缓了缓,等不痛了,就起来拿水清洗。 气氛颇为尴尬,赵宛媞没好意思多说什么,也起来洗了洗私处,用白巾擦干身子。 回屋里换干净的衣裳,忽然有人来敲门,似乎是送东西,声音很低,赵宛媞听不清,完颜什古应一声,披上外袍就往外走。 赵宛媞好奇,坐在床上,伸头往屏风那处看,没过一会儿见完颜什古回来,用小臂担着几团毛茸茸,灰灰白白的东西,不等看清,她已走到床前,道:“赵宛媞,选一只。” 赵宛媞发懵,好一会儿才把注意聚起,看向她手臂里抱着的毛茸茸几团小东西。 舍去装来的竹筐,完颜什古突发奇想,把五只猫崽子抱出来,反正才三个月大,个头小,撸作一串似的用小臂担住,像是挂了五团云朵。 两只黑的,一只灰的,一只银的,一只白的,从左到右好似在宣纸上画一笔,从深到浅排色,还都是长毛种,蓬松像野地里的蒲公英。 “喵~” 被完颜什古这么箍着半天,终于,中间那只灰的不耐烦地抬起粉色小爪子,一面喵喵抗议,一面乱扭动,想从完颜什古的手臂下面钻出去。 其他几只也跟着乱动,完颜什古怕抱不住,赶紧提了提胳膊,另一只手托住不安分的几只猫崽的小屁股,又催促赵宛媞:“你快选一只!” “郡主......” 没头没脑要她选猫,赵宛媞不知该怎么想,完颜什古倒急,“你快啊!” 好像是件什么紧要大事,五只小猫乱扭,完颜什古费劲地托着猫屁股,顾不上管赵宛媞,难得一阵手忙脚乱,才把几只崽抱稳。 训得了凶猛的海东青,却抱不住几只猫崽,赵宛媞见完颜什古翻红的脸蛋,额头似乎忙出淡淡的汗,可越急越惹得小猫们挣扎,完颜什古愁得眉头打结。 倒没空催她选猫了,赵宛媞看着,忽然笑出声。 美人嫣然,完颜什古一呆,猫崽子登时就要钻着跑出去,亏得赵宛媞机敏,抓起衣衫往前一接,把那只掉下的小猫兜住。 “喵~” 恰好是那只挥舞小爪子,最不耐烦的猫崽,赵宛媞低头,发现它的毛色褐里带黑,黑里杂白,有浅浅的几道条纹,灰扑扑,蓬松松像只小狮子,十分好看。 不禁揉了揉它的脑袋,毛茸茸的,赵宛媞正欢喜,忽然又有一只猫崽钻下来! 这次是白的,赵宛媞余光瞥见,本能伸手去接,正好抓住它一只爪,急忙把它提到膝盖上,和小灰猫一道抱着。 单剩下三只,完颜什古总算能抱住了。 “就只能选一只吗?” 赵宛媞摸着怀里的两只小猫,又看向完颜什古抱着的,三只猫儿都漂漂亮亮的,毛光水滑,圆溜溜的金色眼睛,挥着爪子喵叫,可爱十足。 “只能选一只。” 不容置疑,完颜什古的确只想送一只,刻板地要遵守规矩,“你再看看留下哪只。” 然而哪只都可爱,赵宛媞左看右看,最后抬起头,“真的只能要一只么?” “只能一只!” “嗯.......能不能两只?” “不行,只能一只!” “......真的不能两只么?” 完颜什古不说话了,分明是换着法儿求她让步,这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她张了张嘴,固执地要维护自己已经做出的决定,可赵宛媞抬头看着她,期待又憧憬。 五娘眼波处,汴梁花失色。 美名盛京的帝姬,尤其那双杏眸生得极好,如盈春水,似映冷月。 何况这般欺盼渴求地望着她,完颜什古心跳不知不觉地加快,初遇情事的郡主有点招架不住,舌根子一软,“不行,只能要两只!” 话出口,完颜什古自己都愣住了。 “多谢郡主,”赵宛媞得逞,唇角勾起浅浅的微笑,她真心喜欢完颜什古的礼物,感激她的善意,望她的眼神更柔,不觉熠熠生辉,流出一水妩媚。 又摸摸怀里的猫儿,再看看其他三只。 “郡主,我能不能全留下?” “......” 一只到五只,何止得寸进尺,完颜什古望着那双写尽期待的的美眸,半天说不出话,又不忍恶声斥责,想来想去,嘴巴反而不听使唤,“不......行吧。” 不强硬,赵宛媞趁机道:“多谢郡主!” “......” 无奈,完颜什古除了答应还能怎般干脆把剩下的三只猫儿一并给赵宛媞抱了。 前辽贵人住的屋舍很宽敞,腾挪个地方摆猫窝容易,赵宛媞盘腿坐在床上逗猫崽,搓搓这只,揉揉那只,难有真正开心的时候。 不施粉黛,此番在床上,赵宛媞单罩雪白的内衫,不曾挽髻梳妆,披着乌黑的长发,尤是应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无雕饰”。 不似贵妃玉环之雍容,少汉宫飞燕之艳媚,可完颜什古望她端坐如莲,容颜素淡,周身冷冷清清,真如道经里的九天玄女,不落凡间,出尘脱俗。 莫名想起赵宛媞为满足赵佶心愿,奉入道观修行,以及所谓纯阴之体的传闻。 “赵宛媞,你当过道观的尼姑?” 出于好奇罢,女真信奉萨满,完颜什古小时候跟祖母纳兰学过不少,完颜宗望对佛学的研究她是半点没学,随口而问,赵宛媞却听得愣神,抬头看她时,目光不禁有点微妙。 无端对视,沉默里,听取喵声一片。 “其实,”半晌,伴着满屋子的猫叫,赵宛媞终于说,“尼姑是佛教中对女子的称呼,修道的我们一般叫女冠。” 张冠李戴,驴唇不对马嘴,完颜什古脸上顿时一红。 连赵宛媞带她怀里的五只小猫,都看着她,连喵声都没有了,完颜什古猛惊,忙装作淡定的样子,左顾右盼,似乎赶着去做别的要紧事。 (一百六十九)什古 “当尼姑没什么稀奇,嗯......猫窝有点儿脏,我去洗洗。” 若无其事,完颜什古摆起冷淡的神色,单手提住猫窝,一溜烟跑出屋子。 等完颜什古拎着猫窝回来,推开门,看见床上地上乱跑打闹的五只猫崽子,喵呜呜的叫,呼噜噜的哼,才发觉自己干了两件蠢事。 一是稀里糊涂由着赵宛媞养五只猫,二是——她怎么就把猫窝洗了! 虽是竹条编的筐,透气阴凉,可沾水也得明日才能干,总不能把猫崽强行塞在里面,好在不是什么稀罕物,完颜什古立即唤人去找个差不多的竹筐。 得过阵子才能送来,完颜什古跨进屋,刚好见赵宛媞从珠帘后钻出,怀抱好大一团物什,花花绿绿,有布条,两个枕头,还有得几件旧衣。 “......” 接着听见五只猫轮番嚎叫,完颜什古头大如斗,暗自后悔自己心软,赵宛媞小心打量她的面色,才记起已是深夜,忙走上前,微微躬身,半垂着头,“郡主可要休息?” “我当然......” 她是要休息,完颜什古张了张嘴,想说把几只猫崽子再送出去屋外安置,可望着赵宛媞被烛光映红的脸颊,这般伺候讨好的模样,话头又哽住。 眼睛瞅向她怀里的枕头,布条,“你想给猫崽做垫子?” “嗯......” 很喜爱这几只活泼可爱的猫儿,赵宛媞抱紧怀里的衣衫和枕头,听她口气像是不满,怕将小猫送走,忙说:“我,我伺候郡主......” “没什么好伺候的,”颠来倒去只这句,好像她把她当奴婢使唤似的,完颜什古好笑又好气,微微皱眉,语气却还是温柔,“我不曾要你做奴婢。” 赵宛媞不说话,完颜什猫瞧她傻傻愣愣,将她怀里的衣衫枕头抽走,在手里拿着,随便挑拣一番,“猫窝今晚用不成,但是用不着你来做。” 竹筐送来,完颜什古把它放在桌上,把赵宛媞拿的布条塞在捡出来的几件衣衫里,揣得鼓鼓囊囊,再一裹,铺在竹筐底。 这样便做得个简单的垫子,完颜什古提着竹筐走去床边,趁几只猫儿在软被上打闹,手往猫脖子上一揪,或是薅住肚皮,一股脑收进去。有想要往外爬的,她就抓着小崽子再塞回去。 赵宛媞:“......” 忽而想起延福宫里的那只叫“飞将军”的狮子猫,据说是青州某官亲自护送入京呈给官家的,金瞳粉鼻,圆腮尖耳,似虎非虎,一身长毛如披白甲,尾巴似旌旗,威风凛凛。 父亲最爱它,伺候猫儿的内侍有十八个,专唤“狸奴官”,统共分三班,饮食起居都绕着“飞将军”转,抱它的宫女要一遍一遍的精挑细选,手法必须经过严格训练。 像完颜什古这么粗鲁的,怕不得挨上几十板子,赵宛媞想。 “你还有什么事么?” 装好猫,拿个草帽在竹筐子上一盖,放到屏风后面去,完颜什古回赵宛媞面前,对她的联想当然一无所知,看她不说话,径把人抱去床上。 被打断思绪,赵宛媞才回到眼下的处境,发现自己被抱上床,正待说话,却见完颜什古吹灭烛灯,放下帘帐钻进来,“很晚了,快睡吧。” 抖开锦被,盖住赵宛媞的身子,自己躺在床外侧。 送猫是哄赵宛媞开心,谁晓得又折腾一二个时辰,完颜什古确实困倦,合着眼皮正待入睡,突然听见身边一声微弱的,“郡主。” “嗯?” “我,我可不可以去看她们?” 被猫儿勾了回忆,想到宫中的嫔妃帝姬,赵宛媞眼睛有点儿酸,黑夜助长软弱,也滋生放肆,完颜什古知道她问的是那些女俘,轻叹一声,“五嫂告诉你了?” “嗯,那日她来送饭,跟我说你把她们安置在一处庙里。” “明天,我让人带你过去。” 怪会操心别人,完颜什古把赵宛媞搂进怀里,耐心地向她解释,“我只管得了被完颜宗望要进帐里的,其他的我没法子。庙离庄院不算远。” “那我......” “别急,”完颜什古晓得赵宛媞激动,打断她,让她听自己说,“她们既然入了帐,便是服侍的女奴,不能由着你想去就去,得有个名头。” 毕竟成了俘虏,赵宛媞咬唇,心里不是滋味。 完颜什古体谅她的情绪,安慰地亲亲她的额头,“赵宛媞,活下来才是最重要。” “嗯,我明白。” 不再纠结于此,完颜什古继续说:“我已让人备了斗篷,到时你将面遮上,对外我会说你是奉命去采血,为完颜宗望熬药,不会有人怀疑的。” “当然,我会让人备好畜血,你带回来便是。” “好。” 既防落人口实,又给了女俘们活命的理由,滴水不漏,赵宛媞很感激完颜什古,忍不住贴紧她的胸脯,抬头蹭蹭她的下巴,“阿鸢,谢谢你。” “别忙着谢,”完颜什古笑笑,“你不能单独去,得有人陪同。” “谁?” “盈歌,乌古论盈歌。” 听名字便不是汉地,想必是女真人,赵宛媞不禁担忧,眉心皱成一团,完颜什古猜得到她心思,说道:“盈歌和你我一样,是个女子,不是凶暴之徒,你别怕。” 既然让她同去,定不会有差,赵宛媞想了想,觉得应该相信完颜什古。 不过,这名字的确奇特。 生出些好奇,赵宛媞不禁问:“阿鸢,乌古论是女真的姓氏吗?” “准确说,乌古论是部族的名称。” 与中原不同,关外民族以部落为主,会相互争斗,相互联姻。 “完颜部是女真的一个部族,乌古论也是。完颜部率先完成统一,实力强于其他部族,乌古论部实力微弱,为了生存逐渐融入,族中首领的女儿嫁给了阿骨打。” “此外还有纥石烈氏,唐括氏,裴满氏,仆散氏,都是女真的部族,整个女真,以完颜部为首,这些姓氏出身的都被视为贵族。完颜氏子弟娶妻或嫁女,必从其中选择。” “所以,盈歌才是名字。” “那,盈歌在女真语里是什么意思?” 赵宛媞像个好问的学生,完颜什古笑起来,说:“野葡萄。” 原来女真人的名字与汉人的名字一样,都会含着寓意,赵宛媞想了想,按着这个方式,完颜什古的什古才应该是她的女真名字。 细细咀嚼音节,赵宛媞居然有点脸红,她向完颜什古怀里蹭了蹭,埋住发烫的脸,才敢悄悄轻轻询问:“阿鸢,什古是什么意思?” “箭眼。” 是完颜什古的母亲从女真名字里挑的,与中原喜欢赋予女子的嘉、德、柔、顺等字大相径庭。 什古.....赵宛媞暗自想着,嘴唇轻轻蠕动,默默念几遍,头一回认真咀嚼完颜什古的名字,一种奇异而微妙的情绪酝酿,她想:好有杀气的名字,小字还叫阿鸢,又是箭眼,又是海东青,难怪她这样凶。 (一百七十)嫂嫂 翌日,完颜什古早早把赵宛媞叫醒。 心里记挂着事,赵宛媞也醒得快,起来梳洗过后,完颜什古令人送早饭,两人吃过,稍待片刻,便有小童来通报,说是统领到府。 不一会儿,盈歌来到院里。 听昨晚完颜什古的描述,乌古论氏是阿骨打的妻室之一,那同出一系的盈歌其实和完颜什古沾亲带故,赵宛媞想,按辈分来讲,盈歌岂不该是她的“姑奶奶”? 好奇自然浓厚,赵宛媞是俘虏,除了完颜什古,以往接触的女真女子基本是做杂的仆妇,大多粗鲁,说话叽里呱啦,而且听不懂她说话,更没有完颜什古这般美貌。 不由有点儿怕,赵宛媞轻轻拽着完颜什古的袖子,谨慎地缩在她身后,果真像只小兔子,黑溜溜的眼睛在完颜什古肩后眨巴,悄悄地偷看来人。 盈歌身量和完颜什古差不多,都在军中摸爬滚打,同样高挑板正。身穿绛色罗梅暗纹锦袍,腰围犀牛带,戴一顶褐色帛巾,正中镶嵌一颗金珠,两条垂带披在耳侧,英姿焕发。 不似完颜什古混血的面貌,她是纯正的女真人,方额广颐,下颌轮廓稍硬,鼻挺眉粗,嘴唇薄,五官偏深邃,瞳孔是浅灰色,炯炯有神。 看起来也很凶! 其实容貌不差,别有一番俏色,赵宛媞打量盈歌几遍,等对方真看过来的时候,还是吓得往完颜什古身后缩了缩。 完颜什古和盈歌说话用女真语,赵宛媞听不懂,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好一阵,完颜什古才把赵宛媞从身后拉出来,示意她跟着盈歌走。 她有事要去处理,赵宛媞把斗篷穿好,心里却打鼓,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盈歌走了。 小庙离庄园确实不远,很快到地方,赵宛媞不敢和盈歌说话,小心翼翼地从车厢里下来,沿石阶走到庙门前,一推,从门缝里钻进去。 禅院寂静,青瓦石墙,一口天井在正中央,四棵松柏立在墙角,高大的树冠如伞盖,蓬勃生发,南面竟有一架葡萄,嫩叶沿木架攀附而上,丛丛青翠间,依稀透出淡紫色的果实。 前后两进大院,清幽安宁,完颜什古的确找了个不错的地方,赵宛媞心下感激,一面看,一面朝前走,未到近前,一间禅房忽然打开,门后头冒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盈歌!” 注意全在盈歌身上,小柔嘉显然对她很有好感,欢欢喜喜地冲出来,一蹦一跳跑到盈歌面前,她刚七岁,都不到盈歌的腰,柔嘉伸出胳膊,要盈歌抱她。 盈歌笑了笑,把她抱起,柔嘉亲昵地搂住她的脖子。 柔嘉话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拿手去摸她帛巾上的金珠,赵宛媞看得目瞪口呆,正吃惊,朱琏从房里出来,望着女儿和她玩闹,神色温柔,嘴角不由自主荡开笑意。 三人成画,倒显得赵宛媞多余。 “嫂嫂?” 赵宛媞出声,终于引起朱琏的注意,她扭头看,才发现穿斗篷的是赵宛媞。 “福金?” 赵桓的母亲是显恭皇后王氏,与赵宛媞异母同父,两人感情算不得多亲,但赵宛媞性子温柔沉稳,无论宫内还是宫外都颇有名声,和汴京许多贵女交往深厚。 朱家姐妹自是其中之一,当初朱琏成婚,赵宛媞特别挑了一支杏花枝双凤衔珠的金丝宝钗送给她,日后也常有书信往来,抒发女儿家的心事。 如今遭逢国难,乍一见赵宛媞,朱琏眼眶顿时发红,心中激动,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你还活着!” 活着,多么艰难,又多么叫人惊喜,赵宛媞眼里也泛起泪花,紧紧搂住朱琏,切切实实感到她的存在,欢喜得快要疯了,不禁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地哭,“嫂嫂,太好了,你活着,你还活着......” “五姐姐?” 一声清脆的呼唤,赵宛媞怔住,仿佛落进梦里,猛一抬头,竟然看见赵珠珠,她与赵香云同岁,亦是宫里与她常往来的妹妹,不由惊喜地叫出声,“珠珠!” 看见亲人,赵珠珠早忍不住,提着裙角奔下台阶,踉跄扑进赵宛媞怀里,“五姐姐,呜呜.....” 揪住她的斗篷,鼻涕眼泪全蹭赵宛媞衣裳上,哭得抽抽噎噎,赵宛媞心都碎了,鼻子发酸,又无比庆幸,爱怜地抚摸她的发丝,“好妹妹,活着就好。” “嗯嗯......呜~”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鼻子通红,赵珠珠眼泪止不住,赵宛媞笑着捏捏她的脸,正替她擦泪,其余禅房忽然都打开,幸存的娘子们听得动静,一个个走出来,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朱琏见了,忙朝她们招招手,众娘子围拢过来,赵宛媞看有的面生有的面熟,不禁发愣,朱琏将她牵住,说道:“这位是赵宛媞,茂德帝姬。” “原来是五娘子,怪不得看着眼熟。” 新王婕妤王菊,被宠幸时不过十五岁,赵佶是个风流天子,后宫嫔妃众多,她甚至比赵宛媞小上三岁,王菊冲她笑了笑,随即拉过藏在身后的女儿,“金铃,喊五姐姐。” 四岁的女童,扎个丸子头,懵懵懂懂,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赵宛媞,“五姐姐~” 人儿还没膝盖高,比赵香云和赵珠珠更加幼小,赵宛媞瞧着赵金铃瘦弱的身子骨,头一次觉得父亲真是作孽深重,心疼得很,忙把她抱起来,亲了亲,“乖~” 其余几人,充容秦淮珊,顺容周镜秋,才人莫青莲以及太子美人郑庆云,朱琏都一一对赵宛媞介绍,活下来十分不易,赵宛媞这才知道,送入完颜宗望大帐的女人只剩下她们几个。 心中难免又是一酸,众人闲话几句以后回了禅房,小金铃被柔嘉带去玩耍,赵宛媞和朱琏走远几步,到葡萄架下的石桌处坐了,躲一躲热。 “嫂嫂,”盈歌并未监视她们,趁此机会,赵宛媞小声对朱琏道:“你且带大家忍耐些日子,等时候到了,我一定带你们逃出去,我们回家,然后让九哥发兵来救! ” “不管是爹爹还是大哥,届时九哥以重兵威胁,定能和金人谈判把他们接回来。” 心中仍有火热的期许,赵宛媞殷切地诉说自己大胆的设想,字里行间是对九哥赵构的盼望,朱琏听得一愣,眉心微微蹙起,看赵宛媞的眼神变得十分微妙。 “你想逃回去?” “嫂嫂难道不想?” 没有预想的回应,赵宛媞不禁着急,握住朱琏的手,眼中满是迫切,追问她:“嫂嫂难道不想和大哥团聚?金贼残暴,指不定哪日就......” “福金,”平静地打断她,朱琏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并不接受赵宛媞的设想,在她看来,这想法天真且可笑,“你还是绝了这心思为妙。” “嫂嫂......”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朱琏道,“我不在乎到底能不能回去,我只要我,还有柔嘉活着就好,这个院子里活着的人我能尽量照顾,但更多的人命,我担不起。” 稍显冷漠,赵宛媞不料这是朱琏能说出的话,想反驳却哑然,朱琏淡淡笑了笑,躲开赵宛媞的目光,望向不远处和盈歌玩耍的女儿。 她不会嘲笑赵宛媞的天真,这是太难得的善良,是赵桓都没有的坚强,可与她同出一父的赵构也会有么?朱琏不愿怀揣这与赌博无异的过度期望。 空余期待,别到时才知赵桓与赵构毫无二致。 眼见朱琏的心思放在某人身上,赵宛媞先是惊讶,随即担心,忍不住质问:“嫂嫂难道不怕吗?这些金人可能杀了你,即便,即便是盈歌也不例外,她万一......” “福金,”朱琏依然平静,温柔的目光一直追寻柔嘉,看着盈歌把她高高举起,然后在树荫下教她用皮筋打叶子。 “你不知道,我多希望柔嘉能像盈歌那样活着。” (一百七十一)龙虎 赵宛媞跟盈歌走之后,完颜什古让小童备马,入内城去枢密院。 子城在西南,金军入城后,完颜宗望专设一司,负责修缮子城内的屋舍府衙,以备不时之需,现今左右两排的衙署,有些损毁的,都修补得与前代仿佛。 枢密院,管民、商、农事和部分军务,人员最多,文书来往频繁,故选的前辽枢密院旧址,四进大院,连带吏房,耳房,庄园,官廨若干,以回廊相连。 独占子城正东,坐地十分宽敞,朱门广檐,碧瓦白墙,周遭连百来株杨柳,好派气象。 数台石阶,左右站两队金兵,各自八人,皆盘发系青色皂巾,衣甲齐全,腰后挎口弯刀,手中持杆长枪,精神抖擞,把守住门。 主管文书相送的小吏来往进出,抱着书简忙忙碌碌,完颜什古勒住马,翻身下来,正待进枢密院时,门里先闯出两人,龙行虎步,雄伟威风,铁铮铮两条大汉。 一人白袍黑甲,一人黑袍银甲,都一般高,头系抹额,两股帛带飘然耳侧,两人相貌相似,只是左边那人面皮青黑,五官粗犷,浓黑眉毛眼露凶光,右边那人则是白面,生似女儿家,细眉秀眼,丰神俊朗。 此二人,黑面的叫王伯龙,白面的叫王伯虎,乃是一对亲兄弟,祖籍青州,原是混杂市集靠卖杂耍为生的艺人,却使得好枪棒,一身武艺。 本来,两兄弟去往汴京,想张罗钱财,投个好去处,谋个官身,偏偏在花楼前,见不得恶霸调戏良家妇,出手误打死了人。 恶霸偏偏是某京中相公的远亲,京兆府尹见他二人是白身,无半分依仗,颠倒黑白,大刑下狱,后来两兄弟使钱贿赂牢头逃出,入燕京,在辽混得个小差事。 随在燕京守城军中服役,可惜是汉人,始终不得重用。后来辽为金所灭,兄弟两人沦为俘虏,正要斩首,被完颜什古瞧中,观其面相不俗,便在父亲面前作保,使人留下了性命。 二人义气深重,自此在完颜宗望麾下效力,尤其感念完颜什古知遇和救命之恩,忠心耿耿。 “郡主!” 龙虎兄弟跪地而拜,完颜什古忙将两人扶起,不待说话,府衙中又有数十人鱼贯而出,为首正是枢密院使刘彦宗和副使时立爱,同样领众人便拜。 元帅完颜宗望身中奇毒,闭门修养,完颜昌回上京商议大事,除去一干平庸的宗门子弟,军中威望最重的只两位,一是郡主完颜什古,再是二王子完颜京。 论血缘是最亲,完颜京与亲妹感情深厚,对她唯命是从,析津府但凡有眼色的,都心知肚明,不说元帅命令全靠完颜什古传出,单论威望和权势,谁比得过出身勋贵,阿骨打僭越册封,军功等身,又有监军之职的昭宁郡主。 哪敢怠慢不敬,跪了一地。 “诸位辛劳。” 卓然立于人前,赫然如元帅,完颜什古微笑,泰然受众官朝拜,片刻,亲自扶起在前的刘彦宗和时立爱,赐免礼,在拥簇下步入枢密院,直到正堂。 堂内宽敞,正中摆两把长背椅,两肩下又各排两把长背椅,完颜什古撩袍落座,除龙虎兄弟,刘彦宗和时立爱外,令余下众人各回其职。 揖退的小吏识趣带上门,很快,外头脚步声断,彻底安静下来。 “郡主,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打战啊?” 王伯龙性暴,颇有匪气,在燕京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憋到现在,耐不住先说,“我磨好刀,到时候杀过去,把那窝囊赵构一刀剁了的爽利。” 开口就是杀杀杀,王伯虎挤眉弄眼示意他哥,偏偏王伯龙不理会,说个痛快。 刘、时二人都沉吟不语,似在思考,完颜什古对王伯龙的鲁莽冲撞倒也不恼,笑了笑,小声安抚几句,要他稍安勿躁。 不紧不慢,她将情绪把控得很好,扫一眼众人,道:“今日召诸位来,正欲商议此事。据南边探子来报,赵构似乎没有还于旧都的意思。” 赵家宗族子嗣,非是被俘,便是被杀,连带后妃和数十朝臣,甚至百姓,都在大金破城时被一网打尽,尽数掳走,可谓斩草除根,片甲不留。 只有赵构,因破城时不在城中才侥幸逃脱。 “新朝初立,人心尚且惶惶,新帝未必真有心思收复东京,”刘彦宗捋了捋美须,“郡主莫非是想乘胜追击?” 女真自辽东起势,建朝,灭辽,攻宋,疆土南扩到淮水,不可为不猛。 时立爱却忧心,南下容易,然而战线太长,新朝根基尚在,何况女真所长在骑兵,越往南,水土不服,越不利,“有宗泽,韩世忠,刘琦等人,想要彻底攻灭他们恐怕很难。” “怕他作甚!东京不也破了!”王伯龙不屑,哼一声,因早年经历,心中对颠倒黑白的官府官吏连带赵氏一腔怨愤,“大军压境,我不信那些将领三头六臂,东南西北全能应付!” 实在鲁莽,时立爱忙说:“想当初,太原孤城坚守数月之久,军民一心,推山倒海。我听闻河北河东多有义军,若是南朝派人诏安,难保不是威胁。” 王伯龙不忿,眼见文武两边要争起来。 完颜什古适时打断,道:“我非决心主战之人。” “战不如和,然而和要有度,亦不可不战。” 犹记第一次南下伐宋,完颜宗望的东路军先行到达城下,和宋派来的使者接触,轻而易举得了百万金银,布帛珍宝无数,连本带息拿尽好处。 完颜宗望当时便萌生不再灭宋的念头,毕竟,养只打几下就会吐出油水的钱袋子,可比劳神费力和边关武将们缠斗来得轻松。 “东京虽破,但新朝非无人,彻底灭宋代价太大,”完颜什古道,“这一点,我与父亲不谋而合,只是不能太过,免得对方觉得我等好糊弄,敷衍了事。” 刘、时都点头,王伯龙尚没转过弯,王伯虎思索片刻,仍有些不解,便问道:“郡主,如此,怎样才算是不能太过呢?” 这个度太虚,很难衡量,不怪他们一头雾水。 “我的意思是,时机尚未成熟,得再耐心等上一等。” 目光一转,悠悠扫过众人,将他们各异的神情看得清楚,完颜什古不急,面带轻笑,微微侧身,手臂搭住扶手,问:“完颜设也马的事,诸位可都听说了?” 死得诡异,又是左副帅完颜宗翰的儿子,消息毫无疑问会在军中传开。 “我听说这厮死相蹊跷,”完颜设也马行事乖张,刚愎自负,看不上汉人将领,和文官不和,常口出不逊,仗着身份奚落他们,王伯龙与他早有龃龉,不由冷笑,“死了正好。” 在座几人其实或多或少受过完颜设也马的嘲弄刁难,不过没王伯龙这么耿直,静默着不说话。 当然,死因无关紧要,完颜什古接着说道:“诸位知道,左帅宗翰一向主张灭宋,虽说在大名府受宗泽的阻击,无法南进,不得不撤兵,但他并未动摇自己的主张。完颜设也马是他的爱子,此次丧命于宋人之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朝中同此一般主张的不在少数,我想,南下攻宋的事宜很快就会继续。” 类似的话,她与刘彦宗密谈时也提过,大金目前不会放弃灭亡赵宋的意图,时立爱听得出完颜什古的意思,沉吟片刻,说道:“郡主认为,宋不当亡?” “南朝立国已有百年,根基深厚,”完颜什古笑道,“就算没了宗泽,韩世忠和刘琦一干人,还会有别的武将,有杀不尽的民间散勇,南边占住的城池实际并不稳固。” “既然如此,不如让赵构称臣纳贡。” (嘿嘿嘿,让郡主上一下班) (一百七十二)审问 完颜什古议事归,早过晌午。 赵宛媞已被盈歌送回庄院,用了少量饭食,然而她似乎心情不佳,既没出来逗弄猫儿,也不去赏花,完颜什古听小童禀报,说赵娘子用膳后便自锁房门,一刻不曾出来。 去时尚且高兴,怎地回来便心情低郁? 猜是在庙里发生了事,完颜什古当即想去问问赵宛媞,可敲门半天无人应答,叫她也不理,她贴住窗听一会儿,里面毫无动静,可能是在午睡? 踱来踱去,难免忧心她,可情事比军务政要难多了,完颜什古根本摸不着头绪。 耗去大半个时辰,完颜什古在院子里走走停停,频频朝赵宛媞屋子看,房门却始终紧闭,便猜是今天看见那些女俘又勾动伤心,暗自骂她恨她。 叹气,心里惆怅翻涌,完颜什古没勇气再去敲门,讪讪离开。 骑马去关女俘的小庙,没想盈歌还留着,完颜什古进去,正好瞧见她把柔嘉架在肩膀上,好让小姑娘去够架子上结的葡萄。 “盈歌,往左边一点嘛~” “好了好了,诶呀太偏了,再往后面一点。” “摘到了!” 倒指挥起盈歌来,其实按盈歌的身高,柔嘉骑在她肩膀上,很容易摘到葡萄,指手画脚实际是调皮,跟盈歌闹着玩。 盈歌由她去,很耐心,柔嘉咯咯笑出声,声音清脆,满是孩童的天真。 完颜什古有点震惊。 乌古论阿鲁是阿骨打的第三个妻子,盈歌是阿鲁同父异母最小的妹妹,比完颜什古大三岁,两人是从小的玩伴,但她性子很沉闷,孤僻,完颜什古就没见过她逗谁家的孩子玩。 眼前这场面,不知情的怕要以为柔嘉是她的女儿。 “郡主?” 看见完颜什古,盈歌面色一窘,赶紧把小柔嘉放下来,吩咐她去别处玩耍,然后理了理衣裳,快步朝完颜什古走去。 尚未开口,完颜什古便问:“这就是你说的女奴?” “这......” 谁知能被她撞个正着,盈歌两颊微有红晕,挠挠头,辩解不出,完颜什古已经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堂堂铁浮屠的首领,把收来的女奴架在脖子上,陪她玩耍,这可太异常了。 难不成盈歌对幼女...... 越想越歪,目光逐渐鄙夷,完颜什古正要询问,朱琏忽然从房中走出来,她听得外面声音有变,来瞧瞧,正撞上完颜什古探究的目光。 “她就是赵桓的皇后,朱琏?” “嗯。” 回答得心虚,盈歌跳开目光,故意去看别处,她头次露出这种微妙的表情,完颜什古感到古怪,再看看朱琏,虽然离得远,但显然是个身姿绰约的美貌娘子。 一瞬,她好像明白盈歌为什么留在这里。 原来犯了和自己同样的病,完颜什古也有点儿尴尬,自知没立场多问,干脆假装不知道,“今早赵宛媞过来,是不是和朱琏单独说过话?” 朱琏是赵桓的皇后,赵宛媞和她的关系肯定比和赵佶的嫔妃要亲近,果然,盈歌点头,说:“她们单独待了一会儿,但是没有说什么紧要话。” 暗里替朱琏撇清,完颜什古看她一眼,朝朱琏走去。 “郡主。” 未到近前,朱琏已小步从台阶下来,垂首屈膝,恭顺地向完颜什古作礼。 的确是个很懂得察言观色,识时务的女子,和其他反抗求死或者疯疯癫癫的娘子不一样,完颜什古已听盈歌提过,此番倒不意外,“免吧,我正有话要问你。” 径直步入禅房,寻处坐了,桌子有些小,只有两把方凳,盈歌看一眼完颜什古,没在她旁边坐下,而是站到她身侧,正好能看到朱琏的动作。 朱琏自去取水泡两盏茶送到桌上,方在完颜什古跟前跪下。 “奴朱琏,候郡主问话。” 依旧恭顺如初,敛眉垂眼,不捏一丝皇后的做派,面对灭去家国的金人,她既没有表露出仇恨,也不寻死觅活,表现可谓大出意外。 盈歌看着,悄悄捏了下手心。 “你可知道蝎吻?” 盯着朱琏的面容,完颜什古目光幽深,她在观察她的脸色是否显出毒素侵体的异常,然后平静地说:“此来自西蜀顾氏的独门秘药,以断肠草和活蝎为药,入体后,毒素残留不发作,等到女子与人交合时才会迸发。” “与她交媾的男子染毒后,下根勃发不倒,口吐黑血而亡。” “女子也不得活,两日后会毒发。” 害敌害己,自毁式的奇毒,完颜什古三言两语交代完,问朱琏:“幸存的女子当中,只有你的身上带有此毒,可知你身上的蝎吻是何人所下?” 死后惨状骇人,可朱琏从未听闻此毒,心中一惊,猝然抬头,说话都有些颤抖:“郡主是说......我的身上有蝎吻......有毒?” “嗯。” 看一眼旁边的盈歌,盈歌与她极有默契,抿了抿唇,接着说道:“按理说,你应该已经毒发身亡,但是你活到了现在,那日验血,毒素仍然残留在你的体内。” 都知道北上途中会遭遇什么,盈歌不忍刺激朱琏,说得很委婉,可朱琏是个多聪慧的女子,转瞬便明白盈歌的意思:她遭过侮辱,可毒性没有发作。 “我,我未曾与人交媾......” 她怀有身孕,肚皮隆起身材臃肿,可能因此逃得被奸淫的命运,然而看守金兵们依然对她肆意打骂,动手动脚,骚扰和调戏几乎每日都有。 回忆只有不堪,朱琏咬唇,一字一顿说得艰难,再坚强的女子遭遇那些个侮辱,都会烙下深深的苦痛,她狠狠掐住手心,神情凄婉,脸色煞白,瘦弱的身子仿佛要倒下去,“也许是因为......” 忽然,脑海中猛地一闪,朱琏呼吸急促起来,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白得发青,像是将死之人,她望向完颜什古,两眼瞪得大大的,显然想到什么,瞳孔急剧收缩,神情极为惊骇。 “真的是他......” “朱琏!” 眼前漆黑,被残忍的真相击中,朱琏无力地向后瘫倒,盈歌眼疾手快,忽地上前将她扶住,托着她的后背,在她人中处掐了两下。 完颜什古并未催促,片刻,看朱琏醒转,把茶水递给盈歌,盈歌立即将它喂给朱琏。 “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一百七十三)审问 完颜什古议事归,早过晌午。 赵宛媞已被盈歌送回庄院,用了少量饭食,然而她似乎心情不佳,既没出来逗弄猫儿,也不去赏花,完颜什古听小童禀报,说赵娘子用膳后便自锁房门,一刻不曾出来。 去时尚且高兴,怎地回来便心情低郁? 猜是在庙里发生了事,完颜什古当即想去问问赵宛媞,可敲门半天无人应答,叫她也不理,她贴住窗听一会儿,里面毫无动静,可能是在午睡? 踱来踱去,难免忧心她,可情事比军务政要难多了,完颜什古根本摸不着头绪。 耗去大半个时辰,完颜什古在院子里走走停停,频频朝赵宛媞屋子看,房门却始终紧闭,便猜是今天看见那些女俘又勾动伤心,暗自骂她恨她。 叹气,心里惆怅翻涌,完颜什古没勇气再去敲门,讪讪离开。 骑马去关女俘的小庙,没想盈歌还留着,完颜什古进去,正好瞧见她把柔嘉架在肩膀上,好让小姑娘去够架子上结的葡萄。 “盈歌,往左边一点嘛~” “好了好了,诶呀太偏了,再往后面一点。” “摘到了!” 倒指挥起盈歌来,其实按盈歌的身高,柔嘉骑在她肩膀上,很容易摘到葡萄,指手画脚实际是调皮,跟盈歌闹着玩。 盈歌由她去,很耐心,柔嘉咯咯笑出声,声音清脆,满是孩童的天真。 完颜什古有点震惊。 乌古论阿鲁是阿骨打的第三个妻子,盈歌是阿鲁同父异母最小的妹妹,比完颜什古大三岁,两人是从小的玩伴,但她性子很沉闷,孤僻,完颜什古就没见过她逗谁家的孩子玩。 眼前这场面,不知情的怕要以为柔嘉是她的女儿。 “郡主?” 看见完颜什古,盈歌面色一窘,赶紧把小柔嘉放下来,吩咐她去别处玩耍,然后理了理衣裳,快步朝完颜什古走去。 尚未开口,完颜什古便问:“这就是你说的女奴?” “这......” 谁知能被她撞个正着,盈歌两颊微有红晕,挠挠头,辩解不出,完颜什古已经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堂堂铁浮屠的首领,把收来的女奴架在脖子上,陪她玩耍,这可太异常了。 难不成盈歌对幼女...... 越想越歪,目光逐渐鄙夷,完颜什古正要询问,朱琏忽然从房中走出来,她听得外面声音有变,来瞧瞧,正撞上完颜什古探究的目光。 “她就是赵桓的皇后,朱琏?” “嗯。” 回答得心虚,盈歌跳开目光,故意去看别处,她头次露出这种微妙的表情,完颜什古感到古怪,再看看朱琏,虽然离得远,但显然是个身姿绰约的美貌娘子。 一瞬,她好像明白盈歌为什么留在这里。 原来犯了和自己同样的病,完颜什古也有点儿尴尬,自知没立场多问,干脆假装不知道,“今早赵宛媞过来,是不是和朱琏单独说过话?” 朱琏是赵桓的皇后,赵宛媞和她的关系肯定比和赵佶的嫔妃要亲近,果然,盈歌点头,说:“她们单独待了一会儿,但是没有说什么紧要话。” 暗里替朱琏撇清,完颜什古看她一眼,朝朱琏走去。 “郡主。” 未到近前,朱琏已小步从台阶下来,垂首屈膝,恭顺地向完颜什古作礼。 的确是个很懂得察言观色,识时务的女子,和其他反抗求死或者疯疯癫癫的娘子不一样,完颜什古已听盈歌提过,此番倒不意外,“免吧,我正有话要问你。” 径直步入禅房,寻处坐了,桌子有些小,只有两把方凳,盈歌看一眼完颜什古,没在她旁边坐下,而是站到她身侧,正好能看到朱琏的动作。 朱琏自去取水泡两盏茶送到桌上,方在完颜什古跟前跪下。 “奴朱琏,候郡主问话。” 依旧恭顺如初,敛眉垂眼,不捏一丝皇后的做派,面对灭去家国的金人,她既没有表露出仇恨,也不寻死觅活,表现可谓大出意外。 盈歌看着,悄悄捏了下手心。 “你可知道蝎吻?” 盯着朱琏的面容,完颜什古目光幽深,她在观察她的脸色是否显出毒素侵体的异常,然后平静地说:“此来自西蜀顾氏的独门秘药,以断肠草和活蝎为药,入体后,毒素残留不发作,等到女子与人交合时才会迸发。” “与她交媾的男子染毒后,下根勃发不倒,口吐黑血而亡。” “女子也不得活,两日后会毒发。” 害敌害己,自毁式的奇毒,完颜什古三言两语交代完,问朱琏:“幸存的女子当中,只有你的身上带有此毒,可知你身上的蝎吻是何人所下?” 死后惨状骇人,可朱琏从未听闻此毒,心中一惊,猝然抬头,说话都有些颤抖:“郡主是说......我的身上有蝎吻......有毒?” “嗯。” 看一眼旁边的盈歌,盈歌与她极有默契,抿了抿唇,接着说道:“按理说,你应该已经毒发身亡,但是你活到了现在,那日验血,毒素仍然残留在你的体内。” 都知道北上途中会遭遇什么,盈歌不忍刺激朱琏,说得很委婉,可朱琏是个多聪慧的女子,转瞬便明白盈歌的意思:她遭过侮辱,可毒性没有发作。 “我,我未曾与人交媾......” 她怀有身孕,肚皮隆起身材臃肿,可能因此逃得被奸淫的命运,然而看守金兵们依然对她肆意打骂,动手动脚,骚扰和调戏几乎每日都有。 回忆只有不堪,朱琏咬唇,一字一顿说得艰难,再坚强的女子遭遇那些个侮辱,都会烙下深深的苦痛,她狠狠掐住手心,神情凄婉,脸色煞白,瘦弱的身子仿佛要倒下去,“也许是因为......” 忽然,脑海中猛地一闪,朱琏呼吸急促起来,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白得发青,像是将死之人,她望向完颜什古,两眼瞪得大大的,显然想到什么,瞳孔急剧收缩,神情极为惊骇。 “真的是他......” “朱琏!” 眼前漆黑,被残忍的真相击中,朱琏无力地向后瘫倒,盈歌眼疾手快,忽地上前将她扶住,托着她的后背,在她人中处掐了两下。 完颜什古并未催促,片刻,看朱琏醒转,把茶水递给盈歌,盈歌立即将它喂给朱琏。 “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一百七十四)事变 靖康元年,闰十一月,初九。 金人铁蹄踏碎南朝虚假的宁静,东西两路军第二次南侵,合围汴京,城池外兵马嘶鸣,刀剑作响,十几面黑底金色写着“大金”的军旗翻滚蔽空,如密不透风的乌云,将这座曾经繁华祥和的都城笼罩在浓重的阴翳之下。 福宁殿。 “不,不行,朕,朕不准,朕不准!” 手中密折狠狠掷在地上,呲目欲裂,年轻的天子气急败坏,胸膛剧烈地鼓起,脸色难看到极点,他大声的呵斥,发泄心中的不安,焦躁地在御案后踱来踱去。 “陛下,此事不能再拖啊!” 迎着君王震怒,尚书右丞孙傅长跪不起,以头抢地,用力磕得咚咚作响,额角血流不止,他抬起头,眼底血丝通红,涕泪横流,满腔悲怆:“陛下,金人兵临城下,若不决断,城危矣!” “你!” “陛下,局势已危如累卵啊!” 几乎以死相逼,赵桓操起案上砚台,愤恨难消,不顾墨汁溅上衣襟,从手腕流进袖口,他恼怒地咬牙,高高举起手臂,欲把这重物狠狠砸向孙傅。 “逆臣,朕要将你拖出去斩首,来人,来人!” 一遍遍声嘶力竭,被迫坐上帝位的赵桓愤怒地呼喊殿前禁军,可外面空无一人,所有兵士都被张叔夜调派去城墙上布防,这名老将已三日不眠不休,竭力想要挽救汴京的危局。 “你简直......” 抓在手里的砚台到底没有砸下去,孙傅抱必死的决心,固执地磕头哀求,赵桓忽而两眼发黑,耳畔嗡鸣,踉跄几步,重重跌坐在坚硬的龙椅上。 “不,不行,她是朕的皇后,朕,朕不准......” 仿佛自言自语,声音却越来越小,恐惧一点点蔓延,野蛮强悍的金兵在年轻帝王心里留下的是不可磨灭的巨大恐惧,前朝君王何其多哉,能有几个唐王李世民? 赵桓不敢肖想唐王,他甚至没有半分赵太祖的英武气节,茫然坐于金殿之上,犹如困兽。 作为男人的自尊一点点让步,孙傅仍在磕头,此时,跪坐一旁闭目养神的郭天师忽然睁开眼睛,额头有道深深的竖印,随着他睁眼而轻微颤动,犹如第三只眼。 “陛下,唯有此法代价最小,是安是危,全凭您一句话了断。” “不,不......” 试图抵抗,郭京眯起眼睛,唇角挂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意味深长,他伸直双臂,向大殿上端坐的帝王再次深深叩拜,恭顺至极,口气却透着强硬的逼迫:“请陛下决断!” 声音压抑低沉,赵桓一抖,腿蹬了两下,这次竟没法从龙椅上站起。 肝胆俱裂,即将国破人亡的恐慌已攫去他的魂魄,这回,赵桓终于抵抗不住,被迫接手的天下是一堆烂摊子,强行戴上的沉重冠冕压得他窒息。 他不是唐太宗,不是太祖,无法在逼临而来的危局里扭转乾坤。 “来人,传,不,让皇后,快去请皇后过来!” 随侍的大监汗流浃背,跌跌撞撞跑出福宁殿,鞋子掉在地上,干脆赤足狂奔,跑到坤宁殿,气喘吁吁地让皇后贴身的婢女去请她。 “快,快啊!” 朱琏怀了身孕,小腹已经隆起,被一顶软轿抬着,匆匆忙忙地送进福宁殿。 赵桓似乎缓过些神,一名穿着道袍,怀抱拂尘的细高男子站在他身边,贼眉鼠目,神色诡异,朱琏有些害怕,下意识看向赵桓,她的丈夫却心虚地把目光撇开了。 “陛下,急召妾来是何要紧事?” 金人围攻汴京,不是说天子要亲到城墙指挥作战么,朱琏心里疑惑,目光慢慢挪到赵桓身边穿道袍的男子身上,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的确有事与你商议,”终于,赵桓开了口,视线却仍不敢与朱琏对上,藏在袖里的手死死掐住大腿,一切为了祖宗基业,为了江山万民。 狠下心,他道:“金军围击,这位郭天师乃上天指派,可用六甲神兵之术退敌,现在局势危急,六甲神兵尚未练成,他向朕献上一纸秘术,需要皇后配合。” 朱琏更加不安,金军围城,宫内也人心惶惶,连日来寝食难安,她可不知道什么秘术能抵过千军万马,还必须要她配合。 “皇后殿下,”自袖中摸出一支精致的小瓶,郭京眼睛眯起,仿佛老鼠成了精,挑起兰花指一捋怪异的卷须,阴恻恻地,“只需您和内苑诸位贵人服下此仙丹,入法阵,以阴导阳,贫道即可作法,问天借八十一道惊雷,如此金贼尽可除去,京城安矣。” 口服仙丹? “呵,妖言惑众,我不曾听说过这等秘术。” 冷笑一声,嘲讽郭京自不量力,在此危急时推言神鬼迷惑君心,朱琏看都没看他,目光逼视赵桓,忽又一软,她仍抱有希望,不自觉流露出哀求,他是天子,是她的丈夫,亦是她孩子们的父亲,“桓郎,此术不可信,万一......” “无知妇人,此事没有万一!”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秘术有何不可信,天师乃上苍所派,岂容你一女子质疑,”满脸鲜血的孙傅抬起头,目光不屑,在他看来朱琏一妇人耳,学识浅薄,擅自阻挠君意已是大不敬。 郭京杨适刘无忌,尽在东南卧白云。若非上苍降下神旨,这两句玄而又玄的之语怎会让他偶然读得?而且真的在东南方向找得这三人,孙傅因此深信不疑。 “陛下,六甲神兵已募足七千七百七十七人,万事俱备,只待令内苑诸女服食仙丹,前往瓮城以阴推阳,助天师布天罗地网阵。兹事重大,军情紧急,陛下请速决断!” 说罢,伏拜叩首,求赵桓下定决心。 朱琏脸色惨白。 谁知道药瓶里是仙丹还是毒药,再者,自古杀敌征战,未曾听说用女子摆法阵求胜,她们手无缚鸡之力,去瓮城送死么?她不愿相信赵桓会听信这种胡话,然而—— “朱琏,天意不可违,朕,朕信郭天师。” 绝境中却想依靠玄术求一个侥幸,心念已动,赵桓昂起头,想起自己是天子,若能救汴京于危难,他的威望将空前绝后,彪炳史册,与太祖同列。 热血上涌,仿佛已经被后世歌功颂德,男子的自尊在帝王的权威中无限膨胀,赵桓胸中逐渐有种隐晦的满足感,他眯了眯眼睛,恍惚里飘飘然。 朱琏是他的皇后,自当为君效力,他不再犹豫,脸上显出贪婪的神情,挺直腰板,出口便是不容置疑,冷漠地对朱琏道:“朕是天子,自有上苍相助!” “此前惜妃生异,你也见过那白毛妖犬,有些事不可不信,这是上苍的旨意,朱琏,你就把这仙丹服下吧,然后召集内苑的宫妃以及所有帝姬,让她们服下仙丹,以你为首,入阵协助天师借雷,势必将金人一举击退。” 惜妃,呵,被他赐下鸩酒的种汐......朱琏没有说话,僵硬如一具傀儡,她定定地望着赵桓,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些以往的温情,她头一次如此冒犯天威,可赵桓让她彻底失望。 这个装裹在龙袍里,头戴冠冕,端坐九五之位的男子根本是个懦夫。 脆弱,胆怯,躲在金殿之中,妄图以方术战胜城下凶悍的金军,没有勇气披甲上阵,率领全城军民与金人背水一战,却要她们吃仙丹去最危险的瓮城里抵挡金军。 冷笑,朱琏垂眸,不再多言,就在赵桓等人以为她妥协时,朱琏一步跨前,挺着隆起的孕肚,握住御案上的龙泉宝剑,噌一声,拔剑出鞘! “妖人!谁吃你的仙丹!” 剑声铮铮,仿佛与朱琏的愤恨共鸣,寒光毕现,晃得大殿里的众人骇然失色,赵桓腿一软,吓得跌坐在龙椅上,朱琏挥剑,冷锋所过之处皆断,一下削去郭京顶上发冠。 所谓天师早已吓得肝胆俱裂,呆愣原地,削掉的发冠落在地上,霎时披头散发,犹如恶鬼。 “你放肆!” 阶下叩拜的孙傅先回过神,面色扭曲,指着朱琏破口大骂,急命内侍大监上前捉拿疯妇,朱琏怒目而视,吓住想要上前的大监,随即抢过郭京手里的药瓶,拔开木塞,将仙丹尽数吞服。 “我已服食仙丹,且看你如何退敌。” 狠狠将宝剑掷在地上,朱琏面若冷霜,扭头走出福宁殿。 (一百七十五)解毒 盈歌和完颜什古都想不到朱琏内里如此刚烈。 毫无疑问,下毒的人就是所谓的天师郭京,他的目的虽然仍不可捉摸,但以所有宫妃和帝姬为目标,可见不是冲刺杀完颜宗望而去。 “除了你,后宫还有谁服食过仙丹?” “我不知道。” 经此一闹,朱琏自被禁足坤宁宫,她不清楚郭京到底有多少仙丹,到底有谁服食过。完颜什古和盈歌对望一眼,敏锐地察觉其中诡异之处。 蝎吻不是普通毒药,炼制需要特定的药材,尤其活蝎子和断肠草汁难寻,宫妃和帝姬加起来上百,这个郭京哪可能有这么多蝎吻。 再按朱琏所说,她吞食了一整瓶仙丹,如果里面全是蝎吻,她应该当场暴毙。 至于完颜宗望的死,仍然确定不了是哪个女子导致的,他当时收了近三百宫妇,死伤得差不多了,尸体都化在泥里,根本没法查还有谁身体里带着蝎吻。 至于朱琏,完颜什古看了眼她的下腹,她的毒应该被胎儿吸收了一部分。 总之有些收获,不枉她让盈歌留着她的性命,完颜什古再问了些事,眼看窗外日头转到西南,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便牵挂起赵宛媞。 起身朝外走,她不忧心朱琏,只是盈歌的表现不同寻常,完颜什古猜她是一样上了心,所以把她叫去院里,避开旁人,说:“朱琏身上的毒如何解你知道。” “嗯。” 先前就与完颜什古讨论过,当时盈歌想让赵桓来,这毒只会把毒性过到与女子交媾的男子身上,赵桓死就死了,到时候有的是借口搪塞,不怕谁来过问。 但赵桓被盈歌毒打一顿以后,已经被押送去往上京。 拿他当药引子不可行,如果交媾的对方是女子,此毒会跟随潮吹时淫液一起喷出,呈褐色,无味,并丧失毒性,只是盈歌实在犹豫,此刻再听完颜什古说,脸上竟不自觉发烫。 完颜什古内心鄙夷,区区一个娘子能勾得她魂掉,真是没出息......但她自己好像也没立场说盈歌——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反正,你看着办吧。” 完颜什古得到想要的情报,丢下盈歌,回庄院去了。 她一走,盈歌马上折返朱琏的禅房。 倒不是色急攻心,而是必须得和朱琏说清楚解毒的法子,盈歌掩上门,正待开口,朱琏先笑了,眼波暗流,眼尾的泪痣被柔情晕染得生动。 盈歌忽然感觉禅房里有点热。 “你,你的毒......” “坐下说吧。” “嗯......” 当真老老实实坐下,朱琏看看她,盈歌却把头偏开,拘束起来,朱琏暗笑,素手提起粗瓷茶壶,给盈歌的那杯添满水,道:“蝎吻有解毒之法,是吗?” “嗯。” 汉话不十分流利,盈歌稍用力握着茶杯,略微紧张,尽量跟朱琏解释清楚,此毒需要通过和女子交媾泄出,“不然,最多,两,两年必死,你寻人尽快解毒。” “原来是这样。” 联想她那日的举动,朱琏已猜得八九不离十,否则盈歌不会是这般局促模样,她轻轻搁下茶壶,目光轻摇,在盈歌脸上游荡来回,忽而凑近,盯住她,笑道:“如果我寻你解毒呢?” “我?” 脑海一片空茫,盈歌怔怔看着朱琏,半天才用手指了指自己。 要她解毒? “你是,是不是没听清,解毒,解毒要和女子交合,朱琏,你......” 怀疑她没听明白,想再解释一遍,朱琏却打断她,笑道:“你不是女子吗?” “我,我......” 她当然是女子,盈歌抿唇,欲言又止,两道浓密的黑眉紧紧皱起,心跳很快,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觉得朱琏不应该喜欢她。 “朱琏,我,我是金人。” “所以你讨厌汉人?” “不,不,我不讨厌,我,知道你是汉人。” 战争从来不是只起源于仇恨,盈歌对汉人没有恨,对朱琏更没有。 “我,我不会帮你解毒。” 搭住膝盖的手猝然捏紧,盈歌侧开目光,不和朱琏对视,怕泄露自己的卑鄙:她对她有欲望。 也许,是因为朱琏的泪痣太像久久以来思念的长姐,自己才会这么轻易心动,但朱琏和长姐又是完全不同的,自己对长姐只有敬重和感激,对朱琏却有欲望。 朱琏有所求,盈歌知道她需要很多,比如食物,比如伤药,比如不受侵扰的安宁,而最重要的,足以让一个母亲付出所有的是尚未长大的柔嘉。 挟持孩子威胁母亲,盈歌认为很卑鄙。 “羊不会喜欢狼。” 好不容易找到个贴切的比方,盈歌希望朱琏能明白她的意思,“朱琏,我,我不会讨厌你,你,你放心,以后,不会有改变。” 朱琏一怔。 盈歌的表达很不连贯,但她懂:她在给她承诺,即便她“背叛”,或者不向她献出身体,也能换来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安宁。 与她设想里干柴烈火般的旖旎情形不同,盈歌理智,冷静,没有任何威胁,在朱琏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了她尊严,给了她选择的余地。 连汉话都说不流利,这个来自关外的异族女子比汴京名门世家那些道貌岸然之辈都要光明磊落,她千方百计嫁得的赵桓在她面前简直龌龊不堪。 第一次认真审视她,朱琏神情复杂,眼神有依恋的柔软,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改变,曾怀着多少讨好算计,现在就有多少感激和爱慕。 很安稳,朱琏笑了笑,轻轻探身凑到盈歌耳畔,“如果我偏要选你呢?” “你......” 不是疯了就是疯了,盈歌连连摇头,面色却一红,紧张得僵硬。 “盈歌~” 轻声细语,故意夹些勾引,软软酥酥冲她撒娇,朱琏垂眸浅笑,藏着狐狸般的狡黠,仿佛知道盈歌逃不走,已把她拿捏住,从此以后她就是她的人。 缓缓蹲下身,眼神始终勾着盈歌的魂儿,朱琏挑一眼这个青涩的姑娘,望她发呆,笑了笑,侧身坐在地上,靠着她的腿,似不经意挽起袖,露出白皙的手臂,恰好搭在她的膝头。 侧首枕臂,像只乖巧的猫依偎着她,粉颈雪白,朱琏挑一眼盈歌,自得又优雅,巧妙地展现自己曼妙的身姿,漂亮的桃花眸媚意氤氲,朦朦胧胧都是暧昧的情。 眼角极美极妙的泪痣被情波点缀,越发显出生动和妩媚。 盈歌已然呆住。 “盈歌,我要你~” 刻意暧昧不清,声音低沉婉转,盈歌一酥,朱琏忽然捉住她的手,眼眸微微眯起,更像只撒娇的猫儿,只见她伸出小舌,点住盈歌的食指指根,轻轻舔去。 “朱,朱琏......” “嗯~” 仿佛她的指尖上有蜜糖,朱琏神情痴醉,情意绵绵,湿热的软舌灵活地卷动,勾过盈歌的指根,一点一点朝着前端行进,最后将她的手指含入小口中。 “滋~” 轻轻一吮,情色顿生,盈歌只觉下处一紧,居然流了些小水出来。 朱琏依然含着她的手指,湿湿热热的舌卖力地包裹她的指尖,盈歌不禁吞咽一声,愣愣看着她吸吮自己的指,小腹隐隐生出燥热。 咕噜,喉咙的干渴出卖了她。 再按捺不住,盈歌紧紧盯着朱琏,把食指从她口中缩回,将她从地上抱起,径直入到内间去,将美人放在床上,三两下脱了自己的外袍,上床与她抱在一处。 (一百七十六)软身 朱琏的身子很软。 盈歌抱着她,脸色泛红,手臂十分小心地不太敢用力,怕把朱琏弄疼,然而彼此贴得太近,她感觉她胸前的两团鼓鼓囊囊,正使力朝自己的胸脯上压。 “盈歌,你以前可做过?” 微微仰起头,朱琏鼻尖几乎碰着盈歌的下巴,她清楚地看见她通红的耳朵,心越软,不禁又想逗弄一下这个纯情的姑娘,遂朝她脖颈轻轻吹口气,“你,会么?” Q眼神勾一勾她,狡黠之下藏几分挑衅。 “说了我会。” 手臂猛然收紧,似乎带着点儿不服气的倔性,盈歌眼眸暗了暗,大概觉得被朱琏连续看清两次十分不好,上次她都舔她了,她怎么还敢说她不会的! “嗯~,盈歌~” 稍使力,娇软的玉体如春水卷到怀中汹涌,朱琏三分被动七分主动,趁机扑在盈歌同样柔软的胸脯前,几声娇喘,引得暗香浮动,盈歌不禁浑身一酥。 她怎么这么软? 都不敢用力掐她,生怕掐出水来,盈歌说得理直气壮,其实没真的碰过女人,不晓只有浸透情欢爱欲,心甘情愿的女子才会变得娇软,就觉得是朱琏是个妖精。 识大体知进退,端庄有礼,一入帘帐,又能化出妖精般妩媚风情,怎不叫人着迷?不怪会被选为太子妃,盈歌忽然有点儿酸酸的嫉妒,想:早知道把赵桓打死算了。 哪知道,朱琏也是第一次这么“软”,独独对她而已。 “盈歌~” 轻启樱唇,将放在心头,又辗转在唇齿间反复咀嚼的名字软软吐出来,媚意把字音裹得甜腻,朱琏从未如此喜欢一个人的名字,让她觉得安稳,宽心。 盈歌却没反应,只是搂她搂得更紧。 两具同样的娇躯贴紧,心也轻轻地勾连,朱琏含笑,伸手想去搂盈歌的脖子,她却一躲,紧接着翻起身,把她摁在身下,一双眸暗沉,牢牢盯住她的面庞。 浅灰色的眸子,瞳色偏浅而不免天生带些死气,盈歌又是拿刀砍人头的铁浮屠统领,常人被她这么盯着总会心惊胆战,可朱琏觉得她的目光十足温和。 因为泄出的柔情早出卖了她的心意。 “盈歌,我想......” 想去搂她脖子,想亲她,朱琏软似春水,盈歌却是根硬邦邦的木头,梗着脖子坐直,浑身上下僵硬,热得出汗,好容易把手放在朱琏腰上解开衣带,“我,我帮你脱。” “......” 其实单剩贴身的内衫,最合适调情了,可惜盈歌不懂,她也就知道男女那点儿事,不是脱光上下交媾么,所以直来直去,先把衣裳剥掉。 唉,朱琏心里叹气,想到汴京市井曾经流传的:女真是群野人,茹毛饮血,喜欢脱光野合。当时她半信半疑,觉得不至于,可现在——盈歌分明就是不会么,就会把她脱光。 撇过脸,却没抗拒被她脱去衣裳,朱琏索性躺着等看她还要怎办。 系带一松,盈歌拿掉红色的兜肚,很快,光溜溜的女体呈现在眼前,冷白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盈歌不由愣了愣,直勾勾盯着朱琏的身子,好似第一次见。 咕噜,喉咙情不自禁做出吞咽。 “朱,朱琏......” 比完颜什古还要更“文盲”些,汉话说得结结巴巴,盈歌脸一红,使劲儿搜肠刮肚也想不到什么溢美之词,索性闭嘴,呆痴痴望着朱琏鼓起的双乳。 朱琏:“......” 对她的木讷见怪不怪,然而被盯久了,不免羞怯,朱琏双颊沾上淡淡的粉,抿了抿唇,偏头默默不出声,身子悄悄紧绷,两只乳越发挺翘。 她育过两个孩子,乳部更敏感,盈歌灼热的视线又老盯着那里,叫她忍不住乳头发硬,朱琏暗里揪住身下的软被,粉嫩的乳晕紧张皱缩时,忽然被盈歌舔了一下。 “嗯~” 一声娇喘,乳尖随着轻颤,浅浅的酥麻沾着湿润在乳头荡漾。 舌头带着燥热的湿气,绕着勃起的小乳果打转,盈歌低着头,脸颊通红,眼神专注而痴迷,她似乎对朱琏的一对乳十分喜爱,她们的羁绊也始于吸乳。 慢慢地舔,耐心地品尝,仿佛要用舌把她乳头的甜蜜都刮干吃净。 “盈歌~” 不想她直接跳过接吻调情来舔她的乳,朱琏难为情地皱眉,说不清到底不满还是喜欢,压抑地喘息,呼吸开始有点儿急促,盈歌却不管,仍然拿舌尖弄她的乳头。 连乳头上细小的褶皱都被舌头一一舔湿,盈歌有条不紊,暂且只在乳尖徘徊,舌头打转磋磨红红的乳豆,甚至谨慎地不去碰乳晕,只是绕着乳尖不断来回舔弄。 “唔......” 尖尖的一点酥麻感,乳尖像是被细小的针挑刺,朱琏忍不住扭动几下,微微挺起胸脯,似乎想把身子从她舌下挪开,又矛盾地不想远离,最后跌在床上,由着她舔。 舔了十几下,津液把乳豆沾满,盈歌不用手碰,先把两只乳的乳尖都舔的发红,才扩大些范围,开始连着乳晕一起,舌头从稍下的地方往上一卷,继续舔舐。 乳晕是淡淡的粉色,朱琏挺了挺胸部,这会儿感到乳尖凉丝丝的,羞涩难堪,便只拿余光往下瞄,隐约见盈歌伸着舌,像垂涎娇花的野兽,十分陶醉地舔她的乳。 又,又不是要吃奶...... 没见谁这么爱吃乳,朱琏脸红耳赤,忽然,整个乳都被舌舔住,她一颤,低头望去,见盈歌挂出舌,舌面贴住她的乳肉浑圆的根处,从下往上重重地舔。 舌头反复推着软肉,乳尖打颤,津液留下的水泽遍布,鼓鼓的一堆软肉都被舔湿,盈歌忽然用手捏住朱琏的一只乳,微微用力,把乳肉往上挤出。 乳晕从淡粉变作桃色的媚红,乳尖因为挤动乳肉而朝外凸出,一小颗娇嫩,盈歌立即把它含进嘴里,舌头胡乱搅动,飞快地刮蹭表皮,吃出水声。 “嗯~” 被她舔的地方更麻了,朱琏蹙眉,不住向上挺起,娇喘越发明显,盈歌只顾吃她的奶子,舌尖顶来顶去,每一次都戳到娇嫩的乳果,感觉它越来越硬,忽然一吸。 “啊~” 终于耐不住被她接二连三吃乳,朱琏身子猛地打颤,难言的快感,夹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母性意味,都被盈歌的舌舔出来,全吃进嘴里。 滋的一声。 嘴唇叼住乳头猛吸,勃起硬如石子的乳尖涌起一种奇异的刺痛,从里向外挤压,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脑后跟着发麻,朱琏不禁叫出声,接着软软的瘫下。 “呜,盈歌......” 居然,流水了。 (一百七十六)只会吸 盈歌很会吸乳,但......可能也就会吸乳了。 乳头胀胀地麻,下体暖烘烘的,显然流了淫液,朱琏对自己的身子很了解,或者说,她并不似市井盛赞的那般“端庄”,为嫁给赵桓博太子妃的位分,她暗地学过房中术。 天生聪颖,学这些不费事,只不过为迎合赵桓的喜好,她从未表现出来,言行举止到偶尔房事,总装得青涩纯洁,果真引得赵桓上钩,但等怀上孩子以后,她就懒得再同他装了。 所以,她看得出盈歌是“黔驴技穷”了。 谁会光吸乳以后就发呆呢? 盈歌的确陷入纠结,虽然板着脸尽量不显露自己的无措,但在朱琏面前,她这点儿伎俩根本不够看,朱琏躺在床上,瞧她欲皱眉又竭力克制,就知道盈歌是真的非常青涩。 半懂不懂。 先亲嘴,还是先舔她下面,盈歌觉得是个问题。 只见过男的掰开女子双腿奋力冲刺的场面,她没那器官,当然不可能依葫芦画瓢,盈歌看着朱琏赤裸的身子,想舔她小穴,又觉得是不是应该跟她接吻。 这么想着,居然纠结地陷入发呆。 朱琏:“......” 几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看她认真的模样,不免好笑,朱琏心里叹气,但照顾到盈歌的感受,便没催促,只是默默地把腿微微打开。 盈歌回过神,发觉自己傻愣,脸上一红,泛起尴尬之色,赶紧说:“我,我来了。” 掌心微微发着燥热,她脸上更红,略僵硬地掰开朱琏的腿,挪动膝盖,跪坐她两腿中间,想着以往见过的男女交媾的场面,捞起她膝盖弯,把她的腿朝上压折。 朱琏:“......” 僵得快成木头了,朱琏默默把头撇过去,装作羞涩的模样,心却跳得很快,其实看归看,舌舔她只在春宫图里看过,是本写唐武则天和男宠秘史的私印淫书,用词相当放浪。 她自己是从未体验过被舌舔私处的。 盈歌会不会嫌她那里脏,朱琏忽然有点儿担忧,唇线不觉抿紧,心跳越快,忍不住偷眼去看盈歌表现,出乎意料,她的目光很柔和,像是在欣赏一朵漂亮的娇花。 朱琏居然这里也长得这么好看。 耻毛单有很少的一小片,乖顺地贴在三角处,露出的肉瓣粉白,朝中间微微夹紧,如同蚌壳合起时一般,只从边缘露出的蚌肉——阴唇稍稍分开,沾着淫水晶亮。 犹如晨间绽开花苞的虞美人,肉瓣软,阴唇娇嫩,软肉前端似含非含着一小颗阴珠,似乎在轻微地弹动,叫盈歌看得浑身燥热。 喉咙里涌起干咳的烧灼,她咽了咽,俯下身,伸舌去舔朱琏的那处。 “嗯~” 颤了颤,手抓住身下的软被,朱琏轻轻发出一声细吟,原来被舔那处是这种感觉。 像被人温柔地托举着捧上云端,痒酥酥的,细腻的麻意流窜,如同小虫在那里乱爬,朱琏咬唇,双颊似酣醉般涌起团团红霞,下巴不住抬高,稍稍急促地呼吸。 盈歌的舌甫一碰到阴阜,便觉得软极了,看着比花娇,尝起来更比花嫩,舌尖沾到朱琏的流出来的汁液,她第一次知道女子的味道是这般。 淡淡的咸涩,有些黏感,然而不腻,盈歌禁不住把沾在舌尖的水液咽进去,又尝试着舔,竟越舔越甜,渐渐地,鼻端都萦绕朱琏玉体的芳香。 好喜欢,盈歌感觉心脏膨胀,又激烈地缩紧,每一下剧烈的跳跃都在叫嚷欲念,想要和朱琏融化在一起,指尖发麻,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快感。 舌头紧紧贴住软肉,随着欲念加深而越用力的舔舐,一下接一下,盈歌索性掰开朱琏的腿,往她臀后垫一个软枕,埋头在她腿心,卖力地吃她的阴部。 “嗯,啊~” 渗出的汁液很快都被舔干,朱琏一开始感到舌舔过去时有点儿发凉,可盈歌越舔越快,整个阴阜都被舔得烫,朱琏不禁启开嘴唇呻吟,那里......都是她的涎水。 滋,盈歌舔的欢,慢慢地吃出些技巧,舌面大大地贴合整个阴部,从下往上刮挤肉缝渗出的蜜汁,来来回回舔了几十下,她忽然偏头,舌尖抵住肉缝下端,使力从缝里一刮。 “啊~” 一股灼烫的热感,朱琏阴肉一抖,穴心不自觉微微抽搐,泄出两汩淫液,细碎的呻吟透出酥骨的媚意,飘飘欲仙,两条腿完全打开,“盈歌~” 她舔得好舒服。 软舌不知疲惫地乱刮乱蹭,戳一下肉缝,再黏着阴唇来回扫弄,盈歌吃得一口淫水,嘴唇上晶莹遍布,她半闭着眼,有些迷离,忽而觉得不够,软舌干脆往更深处挤进去。 “哈啊~” 好巧不巧,舌尖正抵在阴口外面,一钻就去了穴心里,朱琏顿时叫出声,挺起乳,阴心紧紧夹起,像是咬着盈歌的舌尖,猛烈地抖了抖。 她,进去了...... 进入她的身子,世间没有比这更亲密的交融了,朱琏浑身瘫软,腿根胀胀地酸,初尝到舌舔的滋味,快感很是激烈,淫心一股热,立即小潮出来。 阴蒂鼓鼓地跳动起来,盈歌感觉到她阴阜细微的收缩,忙把舌缩回嘴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转而好奇地盯着朱琏的阴部看。 “嗯~” 小潮也来得猛,朱琏无力地摊开身子,两条腿完全合不拢了,对盈歌的好感如同美酒,在她给的尊重里悄然发酵,恰好到喜欢的浓烈,令她酣醉,心也跟着沉沦。 “盈歌~” 细弱地呼唤,夹带欢愉的尾调,盈歌方才回神,直起身,惊讶地发现朱琏软软地舒展开,两条腿轻轻地打颤,眼皮半合,似醒非醒,一张俏脸酡红如饮酒。 身与心被她的舌弄得飞入云端,神思恍惚,朱琏小口微张,红润的唇瓣沾着晶莹,自有一番妖冶,乌发披散在床上,她略微偏头,半睁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盈歌......” 声调闷惆,吐出浓浓的软音,朱琏无意勾引,偏偏眼波流转,飞也似向着盈歌一挑,盈歌只觉魂都被她勾走,呆了,愣愣瞧着她娇艳横生的面容,下身就是一股热流涌来。 她,好像也流水了。 两颊惊起羞赧的红晕,盈歌眉心跳了跳,想赶紧下床去擦,可目光仍粘在朱琏身上不肯挪开,如胶似漆,稍一顿,忽然望向她眼角的泪痣。 眸映水,娇意浓,谁将翰墨点凤尾。 恍恍惚惚,盈歌咽了咽,撑住床面俯下身,在朱琏额头轻轻一吻。 (一百七十七)白做 打来水,盈歌先给朱琏擦身。 喷液,她以为是流水就好,盈歌光想给朱琏解毒,见她下面流了不少淫液,想是已经排了毒素,心中怜惜,便不再弄她。 朱琏:“......” 该说她短得过头么? 情到浓处,戛然而止,她下身都还紧,倒要叫她憋着了,朱琏暗自腹诽,好不容易引她上床,结果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 盈歌偏没觉悟,拧干帕子,仔仔细细给朱琏把粘黏的淫液都擦干净。 殷勤是殷勤,却叫人内里直发痒,说她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朱琏着实无奈,顾念盈歌不懂装懂的小心思,只得装作疲惫,半磕眼皮假寐,躺在床上不动。 左腿故意搭着右腿往外伸,露出来给盈歌看。 哪里都用着心思,可惜盈歌实在不解风情,擦身就擦身,一看朱琏雪白的腿伸出床沿外半截,就顺手用帕子给她擦擦,然后捏住她的脚踝,抬高。 嗯~ 暗自透出媚态,朱琏脚趾轻轻蜷缩,身子稍稍往里侧,方便盈歌抬起她腿的时候瞧见还湿漉漉的那处,不想她无动于衷,手里帕子照旧盖上去,仔细地把淫液清理干净。 一点轻浮的意味也无,仿佛擦拭什么精美的瓷器。 朱琏:“......” 真是个木头。 不晓得别的女真女子是不是都这样木讷,朱琏暗自叹气,终于歇了心思,等盈歌给她上上下下擦干净,侧过身,两条腿夹住软被,枕着尚且发红的脸颊,眯眼瞧她在房里走来走去。 打水,清理,洗盆,迭衣......一个勤奋没用在对处的娘子。 看着看着,燥热逐渐凉下来,没散透的欲望总算彻底挥发,假戏真做,反而没了困意,朱琏默默注视走动的盈歌,忽然想起女儿柔嘉跟她提到的关于盈歌的事。 她的娘亲似乎早早就过世了。 没娘的孩子总要过得艰辛一些,关外不毛之地,想必她吃了很多苦头,朱琏不禁心疼,想她这木讷的性子可能与此有关,心越加软,同时冒出许多好奇。 思绪越飘越远,朱琏双眼微微失焦,逐渐出神,盈歌把水倒院子里,折回来,看房里没什么事儿可做,才轻轻走到床侧,坐在旁边的木凳上。 双腿微分,手搭在膝上,后背自然而然地直挺,腰正,肩平,坐姿如松,军旅生涯形成的习惯不自觉显现,她略微低头看向朱琏,神情忽然变得有点儿严肃。 双唇抿作一条线,面色肃穆,浅灰色的眼睛盯着她,朱琏方回过神,陡然对上盈歌直勾勾的目光,一怔,不知怎地开始紧张,心里像是爬进了虫子,钻出莫名其妙的疑惑。 眉骨深邃,山根高,双眉平直浓黑,盈歌也生得俊俏,只是她的瞳色与中原女子迥异,轮廓又稍硬,有英朗之气,故而特别容易显出些凶。 若说完颜什古是昂扬外放的凶,那盈歌便是内里藏锋的凶,朱琏忽然有点儿幻视,觉得她这么端着坐在自己床前,特别像柔嘉喂的那只蒙古獒...... “盈歌,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朱琏,你,好看。” “......” 没话说,朱琏沉默,片刻后从床上坐起,往里挪了挪,道:“盈歌,你上来。” “嗯。” 一板一眼,当真上床坐着,盈歌面色依然严肃,神情正得发邪,像尊石像一样杵到朱琏旁边,两腿合拢伸得很直,目不斜视,然后才把手臂伸到朱琏身后,将她拢到怀里。 朱琏:“......” 盈歌在她面前似乎总是紧张,叫人怀疑她下一刻要变作硬邦邦的石头,朱琏好笑,但也猜得到她为什么紧绷,便主动搂住她的腰,软软地贴去她怀里。 柔能化刚,娇体入怀,盈歌脸上立即发烫,浑身一酥,僵直片刻,终于放松了些,低头在朱琏的额上吻了吻。 报以温柔的回应,朱琏蹭蹭她的下巴,笑了笑,“盈歌,你在金......金国可有过婚配?” 想多了解她,盈歌也很坦诚,“不曾,我,我出生特殊,无人可婚配。” “特殊?” “嗯,我是鬼女。” 从被狼咬穿喉咙的母亲死体里产出,天生不详,部落巫女断她为鬼女命,克夫灭子,招灾惹祸,因而即便为乌古论氏贵族,也未有男子敢来提婚。 朱琏听得心惊,眉头深锁,愠道:“这巫女怎可如此妄断,岂不是坏你命缘?” “也有好处,省去我许多担忧,反倒能安心从军。” 女真部族奉行多妻,她父亲账内有五个妻子,儿女十几个,不在乎谁死活,盈歌到底是不是不详无所谓,只是疏远罢,不闻不问。 长姐阿鲁抚养她长大,她是完颜阿骨打之妻,盈歌因此结识完颜什古,两人都爱跑马放鹰,时常相伴,完颜什古的母亲身边收留一流落来关外的蜀中女子,便教她二人习武。 待到一十六岁,又无婚配,大萨满纥石烈纳兰就对她父亲说,她的命格奇诡,正可为兄弟挡煞去灾,才让她随兄弟一起去铁浮屠营,从此在东路军中征战效力。 没多复杂曲折的故事,朱琏却听得难受,不住掉眼泪,盈歌一怔,心顿时又热又软,忙捧住朱琏的脸庞,拇指轻轻擦去她晶莹的泪花,笑道:“这不是挺好么,若不是因为待在东路军里,我怎么会遇......” 若不是南下,她怎么可能遇见身为皇后的朱琏呢? 可背后牵扯的却是朱琏的痛楚,盈歌既是铁浮屠统领,一路砍下无数南人脑袋,汴京城破与她有关联,朱琏从皇后沦为俘虏也与她脱不开干系。 难免生出愧疚,盈歌急把话咽回去,不再提,只安慰朱琏道:“待过两日,我去叫盲婆来,给你看看体内的毒可去了。” 她能为她做的事不多,至少在她回去之前,保住她和柔嘉的性命。 朱琏仍在盈歌怀里默默哭了会儿,她的内心柔软细腻,又真真切切装进了盈歌,对她不止是依赖,亦有体贴和怜惜,听她说过往的事,越喜欢这个坚强的女子。 “盈歌,”擦擦眼泪,朱琏靠着盈歌,双手搭在她腰间,抬起湿润的脸,饱含晶莹的泪眸温柔地注视她,透着隐隐的期待,“我能......求你教柔嘉习武么?” (一百七十九)愁绪 完颜什古回长公主府,拿伺候赵宛媞的仆妇来问。 “赵娘子起来过没有?水饭可送了?” 怕她多心,连伺候的都全换作南人,金军入城时抓得不少城内没跑脱的平民女子,或卖或淫,害去许多条性命,但仍有如宋五嫂那般坚强的女子,在金营里艰苦求存。 五嫂借口需要人手,向完颜什古讨了些娘子去灶下帮忙,其中四五个尤其利索伶俐,完颜什古便让来伺候赵宛媞,负责给她送饭食。 那妇人先朝完颜什古作福,毕恭毕敬回道:“禀郡主,赵娘子起来过了,水饭已经送去,但娘子似胃口不佳,只喝了半碗参汤。” 完颜什古眉头拧起,“可送过蒸饼花糕这类饱腹的?” “送过,今日灶下新做的凉糕,蒸饼,包子各都送去给赵娘子,其他荤素菜品都齐,可娘子说吃不下,奴也没法子。” “......” 只喝点儿汤,怕不是又要病! 让人下去,完颜什古哪还待得住,本来怕惹她恼才在东院休息,现在听赵宛媞情形不佳,提步便往她住的院子赶,一颗心吊在半空,走得带风。 满心挂着小雌兔,面色不由绷紧,沿途的众下人都不敢触怒,纷纷低头躲避,完颜什古急到院里,三两步跨上石阶,待要推门,忽而顿住动作。 茶饭不思,赵宛媞当是心里藏着事,贸然进去岂不讨她烦? 八成是朱琏的原因,可完颜什古详细问过她,赵宛媞与她的谈话十分家常,并无异样啊。 哪知,朱琏护着赵宛媞,暗里将她那番想逃走的话藏下。 屋里亮着灯,朦胧的光透过窗纸,完颜什古焦躁不已,没想清楚前,不敢去招赵宛媞的厌恶,只好自个儿憋着担心,站在门口左摇右摆,像坑里的蛆虫。 小心扒着门缝往里张望,然而桌前空空如也,没瞧见赵宛媞,完颜什古恨不得钻进去,过一会儿仍无计可施,开始在廊下踱步。 她不吃饭会不会饿坏了? 难道是要绝食! 不行不行,得找五嫂来帮忙。 遇事不决寻五嫂,她既然能劝动赵宛媞一次,那么就能劝动二次三次,完颜什古想着,不敢再耽误,转身往回廊另一头走,没想刚步下石阶,听得吱呀一声。 “郡主。” 赵宛媞打开门,完颜什古登时驻足,有点心慌,忙理了理衣裳,咳嗽一声,慢慢转身,克制住担忧,平缓面色,假装无事道:“顺路,我来看看你。” 挺直腰板,站姿如松,她将双手负在身后,一副清贵矜持的模样。 一面是无措的情态不欲叫她知晓,一面是不想让赵宛媞对她生出什么愧疚,完颜什古装作满不在乎,仿佛来看她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口气倨傲:“你莫放心上。” “......” 装得挺像回事,若不是赵宛媞瞧见门上像蛆一样扭来扭去的大片暗影,就信她了。 然而,没心情同她逗趣。 与朱琏的一番对话始终萦绕耳畔,久久不散,赵宛媞浸在莫名的茫然里,朝前看不见希望,朝后等不着支持,忧愁难断,噩梦又来侵袭,令她身陷囹圄。 疯癫的朱妃,自尽的香云......无数冤魂入她梦中,哀嚎哭泣,狰狞怒骂,赵宛媞放不下,于是总怀着期望,尤其是对赵构的期望。 但是,但是完颜什古怎么办呢? 两军开战,她必然要去战场上厮杀,赵宛媞想到这个,心又疼得揪起,完颜什古是金人,是宗望的女儿,她不该心软,可她对她这样好...... 剪不断理还乱,赵宛媞被拉扯来纠缠去,脸色有点儿苍白,站在原地发起呆。 完颜什古走到她跟前,想来拉她的手,赵宛媞沉溺在煎熬里,不禁一缩,退后半步。 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实际并无恶意,却刺痛完颜什古。 “赵宛媞,我做错什么了么?” 平白遭她厌烦,完颜什古一颗心都快僵冷,她真心待她,不料对方弃之如敝履,登时委屈,闷闷地,“我听说你没吃饭,才来看看你的。” 奔放的情感纯粹浪漫,十九岁的昭宁郡主没有弯弯绕绕的花肠子,醒悟到喜欢,便拿十足的耐心和诚意对待,期望打动赵宛媞,渴望得到她的回应。 “我......算了,我让人再送吃的来。” 扭头要走,赵宛媞忙去扯她袖子,叫她:“阿鸢。” 岂会不知她的心意,赵宛媞胸口起伏,与完颜什古相处的点滴,她对她的好,全都涌上心头,顿时劈开混乱的愁绪,安宁的依赖感笼罩——她不想她走。 “我做噩梦了,”软软地,赵宛媞揪紧她的袖子,“阿鸢,你别走......唔~” 已被她抱在怀里,完颜什古偏头吻来,赵宛媞不禁战栗,却张开嘴,乖乖让她把舌伸进来,勾住她的缠绵。 许久,完颜什古才松开手。 “放心吧,我不会走。” 轻易落进她的彀中,完颜什古从来都很好哄,她牵住赵宛媞的手进屋,叫人送些粥来。 “阿鸢,”赵宛媞被她强行摁在桌前坐了,想走都走不掉,她的确只喝了碗汤,可没胃口,便对完颜什古说道:“我吃不下的。” “你都没吃!” 才不信她,完颜什古拿出威严,看住她不许动,等肉汤煮的粥送来,便慢慢吹着,用勺喂给赵宛媞,硬是让她吃一小碗。 末了,看小雌兔的确吃不下,叫人撤了碗,打水来洗漱。 一切她说了算,强势霸道,明明比自己小好几岁,却端着架子硬来硬管,赵宛媞这会儿脱开纠结,倒有功夫计较了,越想越气,坐在屏风后的圆桌前,杵着下巴,趁完颜什古背过去铺床的时候,暗戳戳瞪她。 然而打不过昭宁郡主,赵宛媞上床以后,干脆背过身朝着墙睡。 完颜什古傻傻乎乎,根本没发现自己被小雌兔记恨。 “赵宛媞,”过了会儿,被逼吃粥的赵宛媞仍然气鼓鼓的,忽然听完颜什古说:“朱琏的体内有一种叫蝎吻的毒,你知不知道?” “毒?” 事关朱琏,她登时没心思生闷气了,赵宛媞翻过身,急追问完颜什古:“蝎吻是什么毒?可有药能解毒?嫂......朱琏会有事吗?” “蝎吻,就是完颜宗望中的毒。” 并未隐瞒,赵宛媞听着便回忆起那晚的惊悚情形,身子一颤,完颜什古赶紧抱住她,“你别怕。这毒虽然厉害,但有解法。” “什,什么解法?” 她的怀抱很温暖,赵宛媞逐渐放下心,又追问她毒药的事,完颜什古笑了笑,故意搂紧她的身子,贴去她耳畔:“和女子交媾高潮喷出液,便能无恙。” (一百八十)礼物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世上哪有救人的法子是要交媾,赵宛媞气恼完颜什古拿朱琏来做逗乐的情趣,一把将她推开,横眉立目,“胡诌!谁让你拿嫂嫂来说笑了!” 扭过身不理她,兀自面向里墙闭目养神,把完颜什古晒一边去。 “......我没说谎啊。” 小小声声,完颜什古有点儿心虚,她的确想调情,可说的却是事实,哪知惹赵宛媞不快,想狡辩又看赵宛媞好似睡了,只好闷声,讪讪挪过去,和赵宛媞保持距离。 怀抱里空空,完颜什古好不习惯,可赵宛媞不想理她。 讨她的欢心真是万分困难。 挂念着,反而睡意全无,早将一颗赤诚的心捧到赵宛媞面前,完颜什古生怕被拒绝,小针挑似的刺痛仿佛比受千刀万剐的酷刑还要疼,辗转反侧,终于鼓足勇气,推了推赵宛媞。 “你别睡,我有东西给你。” 赵宛媞:“......” 大晚上不晓得发什么病,她本就气完颜什古胡说八道,越装睡起来,谁知完颜什古是个执着的,愣是一直摇她,赵宛媞烦不胜烦,翻过身一巴掌把她的手拍开。 兔子急了也蹬鹰,完颜什古倒高兴,紧接着下床穿衣,去外面唤伺候的仆妇,用女真语对她吩咐几句,让她带一个人来。 打定主意不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赵宛媞照旧闭目养神。 睡是睡不着,主要为争口气,同样固执的赵宛媞硬邦邦躺着如一块石头,正自埋怨完颜什古,忽然听见门吱呀一声,有谁进来,绕过屏风走到榻前。 “阿姐?” 声音很小,微微颤抖着,可赵宛媞立即就听了出来是谁,猛从床上坐起,不敢置信地掀开帘子,还未开口叫来人的名字,两行泪先流了下来。 “......富金。” 她的胞妹,整个宫苑只有她叫她阿姐。 刘家寺里被杀的女子数百,人头悬挂高处流血三日,赵宛媞那时便听说她的妹妹富金也被杀身亡,绝望中不知流了多少眼泪,万念俱灰,若不是被李氏认出来,送去给完颜宗望,她恐怕也会以头抢地自绝于刘家寺。 再后来,便麻木了,终究是她胆怯,被完颜什古一次次拽着活下来。 “富金,”滚烫的泪水暖热了心,生机勃勃地重新跳动起来,赵宛媞不敢相信,如在梦中,怕一动梦就散了,她想下床看清眼前的人,赵富金却已抢扑来她怀里,放声大哭。 “阿姐!” 同样以为对方早已死在金人的折磨下,赵富金把脸埋在赵宛媞肩膀上痛哭,紧紧抱住姐姐才确定这不是痴心妄想,她宣泄一般地哭着,委屈、思念和痛楚灌在泪里,肆意流淌。 赵宛媞心疼地抱着妹妹,更多一份庆幸和欢喜,赵富金哭到声音嘶哑,才从赵宛媞肩上抬起头,抹了抹泪,看着没消失的姐姐,终于露出笑容。 温柔地擦去她下巴上挂的泪珠,赵宛媞握住妹妹的手,反复摩挲着,眼里仍是不可置信,柔声问她:“富金,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府邸是完颜什古专门挑选,难不成富金是被完颜什古所救吗? 似乎是她会做的事,可赵宛媞总怀有一丝疑虑,也许因为内心深处依然埋着对她身份的排斥和警惕,她隐隐觉得完颜什古的目的不那么单纯。 “是郡主把我要过来的。” 富金道,然后一股脑把事情的经过说与赵宛媞:她被抓到刘家寺后,起先被完颜宗翰分走,受了几日折磨,后来完颜宗翰的儿子设也马被射伤,战事吃紧,完颜宗翰无心淫欲,除了留十来个妓女当作祭旗的贡品,营里的其他女人都拨给设也马带走。 又是不堪回忆的一段痛楚,路上陆续死了人。到凉陉后,设也马将女人们关起淫乐,赵富金因病逃得几回,后来被强召去服侍,完颜什古让人将她偷偷带走。 “郡主让人给我治伤,把我藏在杂役里,今晚才把我带来。” “......” 真是她救的,赵宛媞五味杂陈,不知是为自己无端的怀疑感到内疚还是不甘。 然而活着就是最好的,赵富金和姐姐说了很多,赵宛媞逐渐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不知不觉和妹妹聊了一个多时辰。 完颜什古让人来叫赵富金,赵宛媞本来想让她留宿,可赵富金似乎很听从完颜什古的安排,立即跟着那仆妇回去,赵宛媞看着,心里发酸,闷闷地憋了口气。 “聊得如何?” 到底才有十九岁,昭宁郡主那颗充斥爱恋的心过分年轻,莽莽撞撞,以为这回准能讨到赵宛媞的欢心,得意地走进屋,傲娇地抬高下巴,站在赵宛媞面前朝她挤眉弄眼,要她夸奖。 赵宛媞却不是少女年纪,历事许多,心窍玲珑,聪颖敏感,一下猜到完颜什古的心思,顿时来气,冲她道:“你把富金当作什么?讨人情的物什么?” 完颜什古一愣,大约不料被戳破心思,不禁语塞,“我,我.....” 确实是把赵富金当做包装精美的“礼物”,如同看待赵香云一般,她不在乎赵富金的死活,救她就是为讨赵宛媞欢心,把她和杂役混在一起,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像赵香云那么脆弱。 救得活固然好,但若她寻死觅活,完颜什古会毫不犹豫将她丢弃。 本性有野狼一样的狡猾残忍,亦不愿再来个脆弱的娘子拖累赵宛媞,殊不料被看穿,她想狡辩,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讲出来。 半晌,才小声地说道:“我想让你开心些的。” 撇开那些阴暗的小算计,完颜什古的心思其实非常单纯,世道严苛,都像赵香云那样软弱怯懦怎么活得久呢?她不懂,赵宛媞为什么独独对她那么排斥。 明明对别人都很温柔。 大金国的昭宁郡主何时受过这般对待,委屈之余,完颜什古也有点气恼,她一贯骄傲,可面对赵宛媞偏发不出火,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嗫嚅半天,先服了软。 “对不起,我不是有......” 话没说完,赵宛媞忽然踮起脚尖亲了她一下。 “谢谢你救了她。” (一百八十一)训蛮女上 赵佶是个风流天子,从前做端王的时候,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是豢养球童陪自己踢蹴鞠,就是去花楼点些貌美的娘子来弹琴唱曲,吆喝纨绔子弟在府中大摆宴席。 不料天降意外,天子的冠冕砸在他头上,赵佶稀里糊涂被抬进宫,不明不白地继承大统,偌大的江山就这么塞进他手里,将他弄得晕头转向。 倒也勤奋得几年,在群臣面前收敛脾性,装得好模样,广开言路,从善如流,重用新党,改革弊政,颇有一番为君的昂扬志气,把以往那些懒散玩性都撇得干净。 可惜,好景不长,过久的压抑反而越发助长他放荡轻佻的性子,很快,赵佶就敞开情怀,大肆收罗民间美女佳人充填后宫,纵情玩乐,儿女因此是先帝的数倍。 如此多的宫妃,个个窈窕,双双貌美,万花丛中过,看遍各色姿容,可谓享人间艳福,然而官家毕竟只一个,就算花空心思争来斗去,也还是恩宠有别,所得名分各有高低。 深宫后苑最不缺踩高捧低,趋炎附势的,尤其是各自房里伺候的太监最后另眼看人,两幅面孔,若没半分手段心计,一味柔弱,恐怕早被吃干抹净,遭这些奴婢骑在头上欺辱。 因此,长在这样的高墙内,即便是最不懂事的帝姬或皇子,也通晓人情世故。 茂德帝姬,历来得的恩赏都是最重。赵宛媞既是诸姊妹里最受宠的一位,能把赵佶哄得眉开眼笑,将宫里伺候的仆从管得服服帖帖,都不敢轻视她,自然不全因为生得美。 “阿鸢,过来。” 看着呆乎乎的完颜什古,赵宛媞伸手去捏她的耳朵,食指故意她耳廓后面摩挲,再轻轻摸着她的小耳垂撩拨,等她的耳朵慢慢染上淡红,又重重捏一下。 唔~ 刚才还板脸教训她,现在就春风化雨般温和,赵宛媞捏着完颜什古的小耳朵,仿佛无事发生一样调戏她,前后判若两人,完颜什古呆愣地望着她朝自己笑,半天没回过神。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来着? 像是被推入白茫茫的荒野,脑子浆糊着,完颜什古搞不明白赵宛媞,情爱像是迷雾,蒙住了她的眼睛,她愣愣地站着,耳朵一点点发烫,脸上逐渐浮现淡淡的红云。 “赵,赵宛媞?” 不清楚到底罚她还是奖她,一味脸红,完颜什古当然也懂得驭下之术,可她对赵宛媞没有使弄心计,白纸一般,故而懵懵懂懂,由着她摆布,“我,我是不是.....唔~” 突然捏住她的小耳垂,明显有点儿烫,赵宛媞踮起脚尖,迎着她的嘴唇吻上去,又不立即伸舌,过分主动,而是只用嘴唇轻轻地和她相贴,来回慢慢地摩挲。 打一棒给颗甜枣,她惯来会使这种手段。 足够缠绵,完颜什古被亲,浑身颤了颤,情不自禁飘飘然,感觉赵宛媞慢慢地蹭她的嘴唇,心头猛然悸动,忙偏过头去迎,贪她的温度,便想伸舌去她嘴里挑些津水。 可嘴唇才张开一点,赵宛媞立即离开,不给她吃到太多甜头。 “我有事问你。” 趁她晕乎乎,两眼泛出迷蒙,赵宛媞笑了笑,温婉动人,她藏起眼底的狡猾,指尖勾起碰了碰完颜什古的耳垂,顺着她的下巴,羽毛似轻拂过她的脖颈,挑起领口,夹捻住细滑的锦缎料子,暧昧地滑到她的胸口,好似替她整理衣领。 像贤惠的妻为即将远行的爱人打理衣裳,赵宛媞故意挨得很近,额头似有似无地贴近她的下巴,却不去看完颜什古,自顾自做手里的事,唇边带起浅淡的笑意,她微微垂眸,专注盯着她圆领上的祥云花纹,漫不经心,“你怎么找到富金的?” “啊?” 鼻端萦绕素净清雅的气味,是赵宛媞簪花时染在发上的余香,好闻极了,完颜什古不精香料,辨不出花种,只晓得香,正沉浸于她的芬芳,想去搂赵宛媞的腰时,突然听她说这么一句,不免茫然,“谁?谁是富金?” “......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女子,我的胞妹,叫赵富金。” 不似的完颜什古名字,暗里含着凶悍杀气,赵香云,赵富金,赵珠珠,赵金铃......除了赵宛媞是小字福金,后苑帝姬们的名字多数寓意多金多福,写来连笔画也柔顺。 女真部要么直呼其女真名,要么呼做某郎君,而女子多数叫女真名,没有汉名,自然和中原的习惯不相同,是以完颜什古从未问过赵宛媞是否有小字。 再说,抓来的帝姬数十,她没空专记谁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她是你的胞妹,只是看她和你的容貌有几分相似,才将她要过来的。” 说辞合情合理,可赵宛媞记得完颜什古说,她没法干涉别个帐中被俘虏的女人们的生死,也不可能管,偏偏赵富金被她救了,赵宛媞很难不怀疑她的意图。 在赵宛媞内心深处,始终觉得完颜什古“危险”,能弑父篡权,瞒天过海的女子,绝不是一心钻在情爱欲念里的蠢人,城府深重,心机谋远,说不定救她胞妹是为了做些什么。 越想从她嘴里套出话,然而赵宛媞想不到的是:完颜什古对她一片真心,爱意正浓,现在确实是钻进她情彀,拔不出脑壳的的小母狼。 “富金原先在哪个的帐下?” “......完颜设也马。” 略作迟疑,完颜什古声音压得低了些,生怕惊动赵宛媞的梦魇,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口气也放得轻,“赵宛媞,你没事吧?” 都做好安慰她的准备,赵宛媞脸色的确不太好,掐着完颜什古的衣裳,眼眸低垂,略微发白,她咬里下嘴唇,这次却没有流泪,静默着,终于只落下一声叹息。 似庆幸,似慨叹,似怜悯,也似难过。 但人总是会变的,无论是刘家寺里被乱刀砍头的女人,死在她面前的朱小娘子,绝望中自尽的赵香云,还是那些她无能为力,根本救不了的宫妃帝姬。赵宛媞见识过太多的死亡,时有梦魇,萦绕不散的凄惨嚎叫,摆不脱的愧疚,她的心已然苍白,冷硬。 “富金当时伤得很重吧?” 不再沉浸悲愤无法自拔,赵宛媞深深呼吸,揪着完颜什古的衣裳,抬头看她,眼神淡漠又疏离,清醒却刻意地回避自己的脆弱,“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索性问出来,完颜什古愣了愣,“你不想她搬来住吗?” “府里尚余空余的房间,住在后头的庄院也行,你可以随时去看她。” (一百八十二)训蛮女下 竟轻易答应她,没有额外的条件,赵宛媞怔住,愣愣看着完颜什古,有些慌。 拿虚假去赚她的真心,自己对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说不动情是假,赵宛媞生出愧意,正想说几句软话哄哄完颜什古,忽然听见她说:“赵宛媞,那个,金风玉露一流出,便,便......” 老毛病又犯,完颜什古不知哪根经搭错,脑海里冒出半句诗来,她从小听她娘念过许多,这会儿灵光一现,冒出四个字:金风玉露。 然而,金风玉露是什么玩意来着? 望文生义,金凤她不懂,但玉露她好像知道,不小心就想偏了,完颜什古甚至脸红起来,玉露,玉露嘛,肯定是说赵宛媞流出的淫水。 为自己的聪明机变感到无比自豪,当即就给金风玉露后面配上“一流出”。 但,后面一句又想不起来了。 “金,金风玉露一流出,便,便,”反复念叨,完颜什古眉头紧锁,挠着头发,绞尽脑汁始终想不出,偷眼瞄一下赵宛媞,妄想她会往下接,可赵宛媞根本不出声。 一回震惊,二回无语,三回她已见怪不怪。 不说话,赵宛媞就看着完颜什古编,看她使劲儿编出什么来。 果然,在赵宛媞半审视,反向鼓励的目光里,完颜什古挺直腰板,灵感大发,忙念道:“金风玉露一流出,便甜过好多蜂蜜。” 赵宛媞:“......” 说什么好呢,算了,还是不说吧, 赵宛媞自负熟读诗经,多少有些才学,却不想在完颜什古面前,自己如此“浅薄”,聚起来的一点儿愧疚立即烟消云散。 这蛮女,到底是哪个勇士教她念诗的? 虽然十分离谱,但赵宛媞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听她念完,完颜什古见她不反驳,自信放光彩,以为她喜欢,兴致一来,双手往身后一背,张嘴就要往下接着编:“床上两个人......” 赵宛媞赶忙把她嘴捂住! 让她再往下编,秦少游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好了,你去床上吧。” 夜已深,赵宛媞再不想听她离谱的诗词,索性把完颜什古往床上赶,完颜什古初听一愣,继而喜上眉梢,脸颊挂起红润,天晓得她多期待上床,立即脱袍服,乐颠颠爬上床。 鲁莽贪色的小母狼,赵宛媞看着,禁不住暗自腹诽两句。 却不想将她赶走,完颜什古把赵富金带来给她,的确是莫大的惊喜,赵宛媞不想对她太苛刻,站了会儿,去桌旁倒了杯水喝,也准备躺下休息。 不料,刚走到床侧,就瞧见完颜什古铺好了软被,盘腿坐着,眼神期待地望着她。 “......” 又要耍流氓。 很想一巴掌把她拍开,却不得不记着她救下赵富金的恩情,赵宛媞只好忍住把蛮女赶下去的冲动,忽然看见床柜上头摆着两根绸带。 拿来绑窗帘的系带,应该挺结实。 想到什么,赵宛媞突然笑了笑,难得冒出个坏坏的念头,她盯着完颜什古看,唇角微微上翘,显出小小的狡黠,然后伸手把床柜上的系带拿来。 “阿鸢,手。” 把系带绷直,赵宛媞示意完颜什古把手伸过来,完颜什古不明所以,然而正沉浸在被允许上床的快乐当中,脑子一热,乖乖地把两只手伸过去。 手腕并拢,赵宛媞立即用绸带缠绕住她的手腕捆绑。 “赵,赵宛媞?” 迟钝的脑子才反应过来,完颜什古吃惊地看着自己被捆缚的手腕,她可从没被人捆过,眉心不禁一皱,“你捆我干什么啊?” “要你听话~” 食指在她淡红的唇瓣上轻轻一点,笑意盈盈,赵宛媞随便拈出几分媚态来,含羞带怯,眼神翩翩,眉目专情,凑去完颜什古面前,蜻蜓点水般在她鼻尖一亲。 啵,完颜什古浑身打颤,差点儿没热晕,双颊俏生生通红。 “赵宛媞~” 想她,想和她缠绵,小母狼被抛出的一点儿色饵勾住,哪管东南西北,赵宛媞趁机把她往床上一推,压上去,双腿分开骑到她腰上。 纤纤玉指挑开她内袍领子,赵宛媞难得使一种放荡的情怀来勾引,完颜什古晕晕乎乎,感觉她的手一丝一丝伸进领口触碰她的身子,立时紧张地僵直。 咕噜,完颜什古吞了吞唾沫,浑身燥热,双乳不自觉地微微挺起。 她要碰她了么? 仿佛一直都在期待,身子主动地迎合,完颜什古躺在软被上,被捆缚的双手抬高越过头顶,几乎以臣服的姿态向赵宛媞献身,腰肢扭摆,“赵宛媞,我想.......” “嘘,不许说话。” 训就训个彻底,赵宛媞眼眸流动,盛着晶莹的碎光,抛洒下的都是给完颜什古的诱饵,她的手一寸一寸往里深入,拂过完颜什古火热的肌肤,指腹有意无意地碰到乳峰的尖尖。 “唔~” 立即颤抖,完颜什古不会压抑自己的情欲,马上挺起乳儿向赵宛媞求欢,咬住唇,眼神渴求,然而赵宛媞只是笑笑,手指并不在她胸前多做停留,很快从她乳沟里滑开。 系带慢慢散开,衣襟敞,露出一线洁白的肌肤,赵宛媞有点儿被晃了神,身子不由自主有点儿发燥,她忙定了定心神,照着自己的预想和计划,手顺着完颜什古的腹部往下探。 像是要去摸她那里,完颜什古咽了咽,更热了。 快点,要她,要她爱抚,急切的欲望鼓噪不止,完颜什古已忍耐不住,双腿微微分开,盯着赵宛媞润白的手指,焦渴地等待她的爱抚,终于—— 中指轻点柔软的肌肤,缓缓下移,慢慢地,慢慢地,拂过绒绒的一小片耻毛,就要碰到最私密的地方,完颜什古绷紧小腹,紧张地等待着。 “赵宛媞~” 张口小小地喘息,挺起乳尖发硬的胸脯,脑海里提早泄露出快感,她渴得浑身发麻,肉缝里似乎要流“玉露”出来了,只要赵宛媞的手指碰她,碰到那处,替她揉一揉..... “唔~” 细弱地呻吟,赵宛媞眯了眯眼睛,一下把手缩回,快速拿起另一根绸带,把完颜什古的十根手指头都捆在一起。 “好了,”大功告成,赵宛媞笑了,从她身上下去,把被子拽出来,吹灭蜡烛,又拉来另一床软被给捆绑住的完颜什古盖好,自己裹住被子朝里睡了。 顺便画个大饼,“阿鸢,过一会儿,你要是老老实实,我再碰你。” (一百八十三)老实 一大早,盈歌便去请盲婆,求她帮忙验看朱琏体内的蝎吻是否清除。 清晨需吐纳,何铁心盘腿坐在蒲团上,怀抱阴阳,闭目养神,哑童端着接好的一小罐露水进来,轻轻摆在她跟前的小案上,通报说铁浮屠统领盈歌来访。 多是为皇后体内的蝎吻,何铁心点了点头,哑奴退下,不一会儿将盈歌引去正堂。 且放空心神,何铁心不急去见她,仍旧闭目静息,舌尖抵住牙关,运气于丹内,修习心法小半个时辰后才脱忘我,焚起香,手指沾露在额头眉心轻点数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哑童已在外等候,听得动静,入内恭恭敬敬奉上一只玉碗。 碗中不知何药,汁液清透,几点淡青浮飘,散发出奇特的青草味道,何铁心捧起玉碗放在鼻端下嗅了嗅,满意地点点头,一饮而尽。 这般,才起身更衣,前去厅堂见等候已久的盈歌。 何铁心与完颜什古关系紧密,自然熟知她身边的各路将领,她医术精湛,深知毒理,谁都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需要求她治病,故而颇受敬重。 盈歌本不是刻薄之人,对盲婆亦是尊敬有加,当即拜礼,先将带来的东西给哑童。 “我知都统前来所为何事,”一闻一摸,何铁心便晓得是上好的獐子皮毛,她吩咐哑童把礼物收好,咧开干瘪的嘴唇笑了笑,露出黑漆漆的牙口,“药水已好,都统可备有马车?” “就在门外。” 求人办事,自当安排稳妥,盈歌即刻在前引路,何铁心也不多话,叫哑童收拾东西,跟着她前往朱琏所在的小庙。 金铃和柔嘉被送去赵宛媞那里,除王淑留下照顾怀孕的妹妹,其他女子都去庄院里帮工,盈歌将马车直接赶进院子,停在角落,等待盲婆下车。 何铁心动作迟缓,随侍有两个哑奴,一个扶她下车,一个拿装着药水的竹筒去给朱琏验血,盈歌没进去,笔直站在葡萄架下,略带忐忑地等。 验血并不复杂,很快,哑童出来,把滴了朱琏指尖血的竹筒交给何铁心,何铁心拧开竹筒,凑到鼻尖闻了闻,奇怪地咦了一声,············ 叫盈歌来问道:“你未曾与她解毒?” “解过的,”盈歌一听,眉心深深拧起,“难道蝎吻没有清除?” “余毒仍在她体内,半分未清。” “怎,怎会?” 明明已经和她肌肤相亲,有肉体之欢,盈歌心沉到深底,乱糟糟地想着蝎吻带来的副作用,难言的惊慌涌动,她不觉伸手到腰后紧紧握住刀柄,硌得掌心发疼。 为什么没有作用?难道因为她是女子? 但完颜什古说过可以与女子交媾啊,为什么偏偏对朱琏没有用?是毒残留她体内太久?还是她根本没办法帮她把毒引出来,这该怎么办?莫非只有男子可以把蝎吻排出来? 关心则乱,盈歌兀自焦急,一时竟忘了询问盲婆可有别的解毒之法。 “都统莫急,”轻轻摆手示意两个哑童回避,何铁心眼盲心明,猜到盈歌起了与完颜什古一般的心思,安慰她道:“且把解毒过程说与我听听。” “......是。” 脸上微红,说这种事实在羞耻,可事关朱琏生死,盈歌也顾不得害臊,立即将那日与朱琏在房中所做的事一一告知盲婆,期望她能有法子。 “哦,我说呢。” 即刻察觉问题所在,怪不得蝎吻未曾排出,何铁心笑道,“都统太过短促了,郡主应与你说过,蝎吻最初乃是为房事尽欢所制,故而非要女子喷液才行。” “喷,喷液?” 虽在朱琏面前强自镇定,装作高深模样,但实际对房中术半懂不懂,盈歌以为所谓喷液是男子射阳,好奇道:“可那不是男子才会有的反应吗?” 何铁心扯开嘶哑的嗓,嘎嘎笑了两声,怪腔怪调:“这个都统就不该问我了。” “......” 看来,要去问完颜什古。 神情不由凝重,盈歌渐渐冷静,绕到解毒的要紧事上来,与何铁心攀谈一阵后,收下她给的药,将她扶上马车,叫哑奴把她送回。 捏着药瓶,盈歌静默不语,神色复杂,在葡萄架下站了会儿,才朝朱琏屋子里走。 “盈歌,”朱琏也自忐忑,取血后就在桌前枯等,总担心毒素解不掉,到时丢下柔嘉撒手人寰,终于见盈歌进来,忙迎上前,急切地问:“如何,毒可解了?” “......朱琏,我,我......” 越发愧疚,盈歌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没用,占尽朱琏便宜,倒让她白费功夫,空欢喜,她汉话本就说得不好,现在更结结巴巴地,“对,对不起,毒,毒没......解,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对不起你。” 朱琏心顿时冷了半截,以为盈歌要宣布她的死期,差点儿软在地上,想到女儿,才咬了咬牙,硬是逼迫自己冷静,仔细听盈歌说下去,不料—— “盲婆说,你没有,没有喷,喷液,所以,所以毒解不出。” “喷液?” 一下愣住,脑子里打起结,朱琏努力理了理,好在她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对行房之事早有了解,故而很快悟到所谓的“喷液”,应当是说女子喷潮吧。 出嫁前,隐约听哪个前来教导的嬷嬷说过一嘴,当时她神情严肃,也是半遮半掩,讳莫如深,朱琏满头雾水,后来还是从一册贵女们私下传阅的淫书里得到解答。 好似是要被催得极爽的时候才会,呃,从那处喷出朝液来。 然而,这好像是极其难的事情,毕竟她从未体验过,赵桓实在太短了。 想着出了神,没注意盈歌后面说了些什么,朱琏神情恍惚,倒把盈歌吓得不轻,以为自己把她生的希望掐灭了,急忙说:“朱琏,我,我会去学的!” 问谁都好,她会努力帮她解毒的! “我,此前,没,没有和女子交合的,的经历,有些事我不懂,我,我不该在你面前装的,我只是不想你觉得不安,朱琏,你,你别担心。” 忽然闭嘴,盈歌发现自己不该老在这里扭捏,当即便要回去找完颜什古。 “诶,”赶紧扯住她,拽着衣裳把盈歌拉回来,靠她近些,朱琏笑了笑,微微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现在弄清原因,焦虑便消失了,她温柔地开口:“你怎么这么老实啊?” (一百八十四)教春宫 老实?她老实吗? 眉心皱得紧巴巴,盈歌不懂朱琏的意思,仍旧着急忙慌,就怕晚了解不掉朱琏身体内的毒,顾不得再听她说什么,拂开朱琏的手便出门离开。 找完颜什古,一定得找完颜什古学! 步子风风火火,然而,手都搭在门栓上,一推就能出去时,盈歌忽然停住,想起之前哪次跟完颜什古闲聊时,听她说起过跟赵宛媞的情事。 当时,两人不知怎地谈及婚事,盈歌知道完颜什古与留在上京的合剌可能有婚约,本意是关心她如何应付,完颜什古却满不在乎,然后故作神秘地对盈歌说,她绝不会跟合剌有什么瓜葛,她喜欢赵宛媞,而且和她上床是最舒服的。 她还说,女子和女子玩法最多,淫书里写得很全。 淫书,盈歌彻彻底底想起来,完颜什古说得应当是从内苑书库中搜罗的那批书,她正要高兴,忽然想到那些书都是汉文。 可她的汉文不好......完了,盈歌浑身一震,面色惨淡,手僵硬,甚至推不动门了,整个人像是兜头淋一盆冷水,恍恍惚惚,都快哭出来。 亏院里没别个,若被完颜什古瞧见,高低要嘲笑她是个文盲。 “盈歌?” 正陷在一片低迷里无法自拔,忽然听见朱琏的声音,盈歌扭过头,咬住嘴唇,怯怯地望着朱琏,眼圈泛红,完全是做错事,愧疚难当的表情,她几乎想在她面前消失。 “朱,朱琏,我没办法学,你,你找别个解毒吧。” 说得磕磕绊绊,心抽痛,盈歌满脑子想的是朱琏和别个上床解毒,不甘却无可奈何,自责又难过,目光垂下盯着石砖地面,勾头滴水,一副等她审判的可怜模样。 噗,朱琏差点笑出声,硬是给憋回去。 天下怕没有比盈歌更老实的姑娘了。 “好了,”朱琏牵住盈歌的手,以防她真的哇一声哭出来,笑着哄她:“跟我回去,那些事,我教你就行啊。” “你会?” 脱口而出,盈歌与朱琏大眼瞪小眼。 朱琏:“......” 女真族的女子这么傻吗? 不管怎样吧,总之将盈歌带回去了,朱琏关上门,防有人进来,顺便落下门栓,正要说话,转身却见盈歌直愣愣站着,低头闷着脑壳,像鸡笼里睡着的母鸡。 哭笑不得,朱琏叹口气,走到盈歌面前,“乖,把头抬起来。” 又不是要她命。 忐忑,扭捏,还有点儿无措,很难形容此刻盈歌的感受,脑子里大概全是浆糊,她仍是低着头,直到朱琏伸手挠了挠她下巴,她才敢把头抬起来。 “朱,朱琏......” 懒得与她多话,朱琏径直解开盈歌的系带,脱下她的外袍,接着扯开她的内衫,盈歌脸一红,领口大放,登时露出里面贴身的兜肚来。 朱琏手只停顿片刻,便继续,双手抓住衣领往后一松,把盈歌的身子袒露。 咕噜,盈歌望着近在咫尺的朱琏,禁不住咽了咽。 可,为什么是她先脱衣? 有点儿迷茫,又迸发些许期待,盈歌反正由她摆弄,朱琏也不扭捏,脸颊虽微微发热,却仍然伸去盈歌后腰扯开带子,把她的兜肚,还有长裤也脱掉。 一具女子的身体彻底展现在她的眼前。 “朱琏,我......” 赤身裸体,又被朱琏注视着,肌肤立即激起一层颤栗,盈歌不由想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胸部,却被朱琏按住手,迫不得已,只好直挺挺的站着。 长久经受风雨霜露淬炼,习武耍刀,又是纯正的关外蛮族血统,她的身体富余许多原始的习性,皮肤没有关内女子那般白皙,染一点淡淡的麦色。 骨肉匀称,肌线紧密,并未女子多有的羸弱,盈歌的身子透着别样的美,两只乳挺起,尖尖的小乳豆惹人怜爱,朱琏看着,竟然有想去亲吻的冲动。 顺着乳沟看下去,平坦的小腹紧绷着,她的私处长着小片规整的绒毛,黑黑的,未曾刮过的样子,倒也没有过分茂盛,朱琏两颊发烫,目光不觉烧起火热。 右手不自知地摸向她的小腹,手指轻微一探,埋进短绒的阴毛里。 “唔......” 仿佛向火里泼来凉水,盈歌浑身颤抖,第一次被朱琏触碰那处,她紧张地发热,两条腿绷得笔直,心脏狂跳,感到朱琏的手指开始在她的耻毛里游走,轻轻地抚摸。 好,好热...... 她的手比云软,似风轻柔,朱琏微微夹住耻毛,缓缓地爱抚,指尖似有似无戳到她的肉瓣,碰触某颗敏感的小蒂,盈歌咬住嘴唇,几乎要被战栗吞没,肌肤一层层沁出快感。 天啊,朱琏她—— 戛然而止,竟是朱琏先破了欲,她不晓得如何说,好似第一眼就被盈歌的身子迷住,沉寂多年的心弦被她拨动,眼前美好又夹杂野性的身体疯狂地引诱着她,朱琏不禁搂住盈歌的腰,稍稍踮起脚尖,偏头冲她的下巴咬去! “唔!” 牙尖很轻地留下一丝淡淡的红印,浅尝辄止,竟也甜蜜,朱琏尚未宽衣,她也脸颊生红,隔着布料感到盈歌传来的火热,心不由乱了分寸,干脆更出格些,眼色迷离,放纵混乱的思绪,伸出舌在她下巴上轻轻地舔。 “盈歌,唔......” 余下的话都被她堵住,盈歌浑身都在冒火,双手猛地掐住朱琏的腰部,偏头迎着她的唇就吻去,粗鲁地伸舌去她嘴里,不由分说,胡搅蛮缠一通。 “嗯~” 有点儿太鲁莽,她们不是第一次接吻,可从没这么躁,盈歌焦急地捉住朱琏的软舌,硬是贴着她的舌面使力磨蹭,来来回回搅,再狠狠地一吸。 滋,将朱琏口里的津液都吮来。 好甜,盈歌贪婪地喝下去,霎时舌根发麻,感觉双乳慢慢地膨胀,乳尖像是被掐住一般发紧,她不住往前,越贴合着朱琏的身子,微微地蹭了蹭。 那,那里怎么有点儿......好奇怪。 胀,又说不出到底哪个地方胀,就是抑制不住地想要夹紧,盈歌脸颊红润,双手越紧地抱着朱琏,慢吞吞地往她身上蹭,下腹则是一阵一阵地酥麻。 肉唇竟自行夹弄起来,盈歌有些不敢置信,莫非这就是女子动情? 可惜想不来太久,很快就把注意全凝在与朱琏亲吻上,吃过一阵津液,鲁莽少了些,她讨好地用舌裹住朱琏的,想再搅动几下,朱琏却拿软舌朝她一顶,随后飞快地滑走。 “盈歌,”脱开她的吻,朱琏两颊泛着艳丽的红,浑身也在燥热,她注视着盈歌,唇角得逞般上扬,露出笑容,一双美眸妖冶,眼眉的泪痣徐徐流出勾撩的风情。 手摸着她的小臂一路往上,引起层层细腻的快感,盈歌魂儿都被朱琏捏住,呆愣地望着她的脸庞,目光眷恋,迷醉,朱琏再次用食指挠了挠她的下巴,提醒痴傻的盈歌,“乖,小都统,把我抱去床上。” (一百八十五)小都统 猫猫头 都统,别个叫得多,唯独没人叫她小都统。 小?小都统? 盈歌不知道朱琏怎么冒出这么个叫法,但听起来像打情骂俏,变着法儿的勾引,反正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脑子浆糊,她把朱琏打横抱起,将她放去床上。 软被迭起堆在床尾,朱琏一落在床上,便向后挪动,靠住堆迭的软被,两条腿微微分开,看着盈歌笑:“小都统,过来帮我把衣裳脱了。” “嗯。” 学乖,盈歌虽说憋得脸红,还赤着身子,却每一步都要等朱琏说,生怕哪里又做错干扰解毒,听她指令,方才跪着往前挪到朱琏身侧,伸手解她衣裳。 本来就松松垮垮,一脱便露出圆润莹白的肩头,盈歌不由多看她的身子,视线顺着肩头自然而然延伸,瞧见朱琏隆起的胸部。 尚且没脱贴身的里衣和兜肚,布料把她的胸脯遮得严实,只见鼓鼓囊囊两团,未见乳峰,已知其饱满挺立,盈歌舌尖立即生出津液,浑身发烫。 她,她的奶子...... 就先前经验来讲,盈歌的确只会吸乳,当然最爱朱琏胸脯那一对雪峰,手上立即一扯,脱去外袍长裤,急急忙忙把朱琏娇软的身子剥出来。 果然,兜肚一解,两只美乳就俏生生地弹出,粉嫩的乳尖无比诱人。 她好美,奶子也是好看得很,盈歌空洞的言辞只能冒出这种朴素原始的慨叹,她紧紧盯住朱琏的一双乳,咽了咽,心跳加速,立即想要去舔她的乳。 尤其沉迷舔舐时,舌面碰触到滑腻感,小乳豆含在唇间软软的,舌尖一滚能吃出香甜,盈歌已经开始胡乱地臆想,眼里闪着贪色的光,舌头伸出半截,将要舔到时,却—— “谁让你舔了?” 千般技巧,仿佛只会舔她奶子,朱琏满心无奈,见她像獒犬似地把舌头伸出,赶紧拿食指顶住盈歌的额头,“我让你舔我了,不听话?” “......对不起。” 才从渴望中醒过来,盈歌有点儿挂不住,眨了眨眼睛,连忙缩回舌,重新在朱琏身边跪坐端正,双膝微微分开支撑,两手规规矩矩迭放小腹前,挺直腰背,目光挪开老远。 朱琏:“......” 这老实姑娘,她到底是好色还是不好色呢?难道好奶子? 没办法,只能从头教,朱琏本想叫盈歌过来和自己接吻,然而看她还偷偷瞄她胸脯前两团软乳,又心软,干脆说道:“盈歌,跨到我身上来。” “?” 听到指令,盈歌眼里显出一丝疑惑,可朱琏说了,她只能照做,于是忍着燥热,直起身,伸腿跨过朱琏的大腿,膝盖抵住床,手往前扶助床尾柜,虚坐在朱琏的腿上,不压着她。 姿势有点儿别扭,不过大体上对,朱琏是想和她磨乳,却忽略盈歌比她高出一头的身量,她往她腿上一跨,倒反是让盈歌把自己的乳挺来她面前了。 乳尖已硬挺,泛红,盈歌的乳很挺翘,朱琏见两团在眼前晃荡,索性伸出舌舔它。 “唔!” 很敏感,盈歌立即绷紧,酥麻从乳头冲到脊椎,浑身一颤。 “喜欢?”对她的反应有些欣喜,却故意只舔一下,朱琏笑了笑,抬头看着盈歌,“你得先取悦我,做得好我再舔你。” 说着,用手摁了一下盈歌可爱的小乳头。 “朱琏.......” 抿唇,欲言又止,盈歌两颊滚烫,瞧朱琏眼里有得意,知道她是戏弄她,然而盈歌性子可不是个软的,难免被她激出隐隐地不服,想都是赤裸,凭什么不是我调戏她? 炙热的目光上下一扫,在朱琏白腻的身子上徘徊,那对乳美得致命,随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盈歌眼神逐渐狂热,朱琏尚且没意识到自己惹了什么,盈歌忽然捧住她的脸庞,低头就吻。 “唔,盈.....嗯~” 再老实的姑娘也受不得两次三番的激,何况盈歌满心恋慕,早压抑不住心头的火,凶狠地闯进朱琏的口里,软舌飞快紧贴,缠住她开始磨蹭。 唔,滋,贪婪地咽下从她口里夺来的津液。 彼此交缠,朱琏被盈歌亲得有点儿闷不过气,两颊更是红热,她尽力予她索求,放纵她,身子渐渐熏起热浪,她也渴,唔一声,匆忙中也咽下盈歌口里渡来的津水。 嗯......好,好舒服~ 仅仅是唇舌的相交而已,偏有快感从中扩散,要把她推上云端,朱琏被盈歌亲着,吻着,相互嬉戏,只觉脸庞烫得像是火烧,身子轻飘飘的,不觉扬起下巴,发出破碎的呻吟。 与赵桓有过唇齿间的相亲,可那并不舒服,以至于朱琏后来总是回避。赵桓的亲热一直都很生硬,仿佛一桩公事,朱琏只需讨好,而不能索要他的体贴。 而盈歌,她的味道好像她小花圃里的兰香茉莉。 又甜又淡,朱琏发觉自己居然渴求,心跳越快,软舌再一次被盈歌捉住,搅动的时候,从未有过快感澎湃炸开,打得她头皮发麻,浑身哆嗦。 盈歌~ 双手情不自禁环住她的腰,盈歌长年在军中,腰线有力,微微发硬,朱琏不由顺着流畅的侧腹线条抚摸,掌心贴着她的皮肤,盈歌不禁一紧,腰口荡出层层迭迭的酥麻。 似痒非痒,捻不住,抓不起,盈歌下腹狠狠收缩,小穴拼命一夹,她知道不能让朱琏再摸下去,连忙腾出手,捏住她的腕子,往上一扯摁在软被里。 “嗯~” 堆迭的软被早经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散掉大半,垫在朱琏身下,盈歌忽然这么一压,唇舌暂且分开,便与几乎躺平的朱琏四目相对。 扑通扑通,交错的情动,喧嚣的欲念,她们仿佛天生注定。 “朱,朱琏~” 心跳过分紊乱,砸得思绪混沌,望着朱琏绯红的脸蛋,那双媚眼多么动人,盈歌痴痴地,说不出话来,黏着嘴吐出的字音沾丝连带,她只觉热,情不自禁吞咽。 秀发披散垂在软被上,朱琏娇喘连绵,小口微张呼出灼热的气息,洁白的胸口起伏,嘴唇被亲得发红,残留的晶莹水泽透着一股淫靡,她抿了抿,舌尖不经意扫过下唇。 本是寻常的举动,然而眼娇神媚,又仿佛是刻意地勾撩盈歌。 根本挪不开自己的目光,盈歌愣愣地望着身下的女人,朱琏已无少女的懵懂羞涩,雪白丰韵的身子完全成熟,她微微扭动腰肢,像是勾魂的妖,对着盈歌一笑。 红唇潋滟,情色流淌,她抬起腿,用膝盖轻轻摩挲盈歌的侧腹,撩拨她。 那处已有些滑腻,燥热得很,朱琏不理会自己的行径是否“放荡”,唇角弯起恰当的弧度,露出负有贵女仪态的妥帖笑容,温柔地盯住盈歌。 “小都统,”吹口气,她说得轻,声调放得低缓,好似薄薄的风儿拂过耳尖,却叫人禁不住一酥,泼面而来蛊惑的媚意,“摸我的那处。” (咳,来姨妈了,?~? 写不了黄,小可爱们等我两天哈) (一百八十六)好软 “好,好软......” 不是没见过女人的那处,盈歌曾为产后虚弱的姐姐擦过下体,知晓私密长什么样,可她从没有摸过,或者说,是带着情色生香的意味去抚摸。 灼烧般的烫,从指尖滚到掌心,盈歌咽了咽,隐隐颤栗,火热的手指有些抖,她不太敢看朱琏的眼睛,怕忍不住把她摁住啃咬,又去玩她的奶子。 可挨得这么近,目光往哪里放都不适宜,最后还是朝下瞥去。 望见自己的手已探入朱琏的腿间,她大胆地张开,向盈歌袒露私处,盈歌又咽了一次口水,终于,犹犹豫豫,慢慢吞吞地在她的那处摸了两下。 好软~ 像是将出锅的酥油块,又软又绵,滑滑腻腻,盈歌甚至向把它含在嘴里舔了,可朱琏没说,她又不好真去舔,手指尝试着轻轻摸一摸肉缝,既欢喜又淫躁。 “嗯~,盈歌~” 见她过分谨慎,朱琏索性主动些,故意呻吟出声,稍稍偏头,美眸斜睨,随意抛去淫淫媚波,盈歌傻乎乎,登时耳朵都红了,朱琏笑了笑,手摸上盈歌的手臂。 身子略微往下梭动,扭摆腰肢,朱琏望着呆傻的盈歌,这老实姑娘啊,单手撑着床,双膝跪着,罩在她身上就不会动,朱琏对她的木讷有点儿无奈,然而更多的是喜欢。 盈歌当然不懂,痴痴盯着朱琏,浅灰色的眸里倒映的都是她的身影,一颗心被牢牢拴住,朱琏也同样注视着她,忽然用手在她嘴唇上点了点。 喜欢她看她时流露的呆傻,喜欢沐浴在她的目光里,是太纯粹的爱慕。 毫无强迫,她给予她的远比情爱更珍贵,是朱琏最需要的尊严。 “都统。” 拖长声,带些哼唧的鼻音,完全是调情的侬语调调,朱琏捏捏盈歌的下巴,唇角勾起,手再次抚上她的手臂,一寸一寸往下,温凉纤细的玉指轻盈挑住盈歌的。 顺着手腕抚摸,手指从她的指缝间滑入,稍盖住她的手背,半是引导,半是诱惑,朱琏张开双腿,敞开私处,引导着盈歌的手指,轻轻按住她的指头朝向自己的肉穴。 “嗯~” 狡猾似妖,她故意哼出软软的鼻音,媚眼如丝,却像哄孩子一样,“乖乖地,用手认真摸一摸这里~,把我,以及那里都摸出水来~” 咕,盈歌觉得自己快忍不住想把朱琏吞咽下肚了。 “好......” 话都说出不来,一味觉得燥热,盈歌这回知道怎么做了,得了朱琏的允许,终于小心地碰着她的肉穴,食指慢慢地在湿滑的肉缝处前后摩挲。 “嗯~” 才一碰就要出水似的,朱琏娇喘,双颊酡红,眼眸含住盈盈水汽,似委屈似撒娇,她抖了抖,松开引导盈歌的手,双臂上举在床上摊开,然后抬起臀部,迎合地朝她的手指蹭去。 “盈歌~” 一字一顿,唤得极其情色骚荡,盈歌骨头不住一酥,后背全是热汗,压不住的心火在眼底燃烧,她抿了抿唇,忽然朝朱琏的嘴吻去。 俯下身,单用左手手肘支撑住,她一面亲朱琏的唇,一面用右手摸她的下体。 手指在私处捂了一会儿,早沾了淫液,手指都裹着粘滑,盈歌照例用食指摸了摸肉缝,前后梭动,然后并拢手指盖在上头,先把朱琏的阴瓣仔仔细细摸几遍。 “嗯......” 虽然懵懂生疏,但足够温柔,朱琏耳根发热,瘫软身子由着她摆弄,时不时一阵颤抖,感觉盈歌的手指盖在阴部来回磨蹭,一种炙热的满足立即灌上脊椎。 好舒服~ 像是抚弄心爱之物,盈歌三根手指压着肉瓣微微震动,小幅度地打着圈,粗略碾压着阴唇,她总算有悟性,试着揉弄玩阴,把湿滑的淫水慢慢地抹开。 朱琏的那处很热,软腻腻的,随着她的揉搓,竟有更多的湿水出来。 唔,盈歌右手在下面动,却仍是贪婪,嘴也不放过朱琏,她没把舌伸进她嘴里搅动,只是含住她的唇,缠绵地轻轻舔弄,再吮住缓缓一吸。 “盈歌......啊~” 下腹一抽,身子逐渐在酣热里膨胀,朱琏两颊更加红润,她微微挺起乳,白生生的手臂主动勾住盈歌的脖子,与她的嘴唇相互贴合,分开,贴合,直到打湿彼此。 她......好热~ 本就为情欲而制的蝎吻开始激发,朱琏颤了颤,忽然觉得浑身上下没了力气,面红耳赤,手臂酥软,只能挂住盈歌的肩膀,由着她主导。 咕滋,手指揉弄的软处涌出小汩水液来。 全黏在手上,掌心一片黏腻,盈歌这回知道是朱琏动情,而不是真的喷液,便不再停,手指越发卖力地在肉唇上揉弄,悄悄加重力度。 滋,水声满是淫荡,阴阜软到不能再软,热得烫人,像是要融化一样,盈歌继续含住朱琏的嘴唇玩弄,享受上下两处的软,然后手指忽然往肉缝中间一压。 “嗯~” 被揉透的阴唇胀鼓鼓的,又被淫水裹满,盈歌忽然使力压,中指一下陷进去肉缝里,两小片花唇只能乖乖地张开含住手指,引得朱琏又是一阵颤抖。 中指陷入湿泞里,隐约觉得哪里在轻微律动,盈歌索性把中指插在朱琏的肉唇里,由她含着,然后前后搓动摩挲,指关节的薄茧一下又一下地蹭着娇嫩的肉缝。 “嗯啊~” 双腿微微夹紧,又无力地放开,腿根发酸,朱琏双唇被盈歌吃得娇红,唇齿间全是她的气味,下体被她手指揉弄流液,只好勾着她的肩膀,小声呜咽起来。 咕滋,盈歌十指纤长,中指指关节处也有薄薄的茧,略微粗糙,借着淫液润滑,在肉缝里挤压摩擦,手指被阴唇包裹住,她逐渐用了点儿力,越发陷入,指头碾着娇嫩狠狠地刮弄。 朱琏那里真的好嫩。 根本忍不住,手指擦着,在两小片阴唇里来回游动,越快地摩挲,打出微薄的水声,盈歌一阵燥热,含着朱琏的嘴唇亲吻,津水把彼此弄湿,她轻咬朱琏的唇,喉头有种难言的干渴,另一只手根本舍不得离开朱琏的阴部。 她下面的嘴儿是不是和上面一样甜? “嗯......哈啊~” (一百八十七)甜水 既爱她,当然动情。 蝎吻是毒也是催情药,朱琏流水便多,盈歌手已经被她淋湿,指尖到掌心全是爱液,按说,此番阴肉正夹得紧,插进去就是了,好把里头瘙痒仔细扣弄一番。 可盈歌初次,对朱琏的身体有点儿把握不住。 上次因为短促没把她的毒解出来,盈歌这次就不敢太快,是以手指老是在外面揉,朱琏倒是想教她,可一来被她搓阴唇搓得娇软,二来,嘴唇还是被她亲着。 舌根都发酸,盈歌偏是爱极,哪怕不拿舌伸进嘴搅动,也舍得冷落朱琏的芳唇,硬是舔了又舔,含住反复吮吸,弄得朱琏险些喘不过气。 怪缠人,她想推盈歌,末了,手臂却不知怎的主动勾着她的脖颈,由她乱来。 “唔......” 下面不知给她揉了多少次,阴唇微微发麻,胀得像是鼓起,朱琏自己都能感到那处已是湿泞至极,小花口一收一缩,发着骚,想要被盈歌彻底地插进去。 想要她,朱琏不自觉想着盈歌的手指,修长的指节一寸寸插进去,深深地占有她,把她的小淫穴堵得满满的,然后用力地抠她的骚水...... 蝎吻催着情欲,脑海中浮想联翩,朱琏忽然叫出声,自个儿夹紧穴,“啊哈,盈歌~” “嗯?” 大概叫得声音大了些,盈歌怕哪里弄疼她,立即停了下来,撑起身子,想问她是否哪里不适,却见朱琏仿佛是陷入某种臆想,胡乱抓着自己的乳,脸色潮红。 “盈歌,盈歌~” 光想她插进去就快被推上高潮,朱琏妖媚地呻吟,一条腿来回蹭着她的腰,小穴一阵一阵发紧,她努力控制,仍是止不住的空虚,不得已狠狠地收缩。 “啊~” 蝎吻的药效逐渐释放,朱琏浑身滚烫,一点点陷入无尽的欲念,她被狂乱的躁动逼迫着,已记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模糊想起从前,潮水般的快感接踵而至。 “盈,盈歌~” 朱琏双手一捏,握住自己的两只乳用力揉搓,不知羞耻地呻吟,雪白的肉体扑起红粉,散发浓郁的情香。 “哈啊~” 小穴狠狠夹紧,淫水汩汩流出,朱琏完全被快感淹没,一颗心在欲念里沉沦,清亮的美眸兀自腾出水汽,泪汪汪的,她感到眼前是白茫,什么都看不清。 好想,好像要她...... 五指再用力抓握,嫩乳上立即浮现几道暧昧的红痕,朱琏咬唇,想从磨人的燥热里挣脱,却寻不到泄口,不禁香汗淋漓,挺起胸脯,双腿夹紧摩擦,一声声低吟软媚酥透。 那里好痒,好难受! “盈歌,要,要我~” 唤她的名字,好像要把身子献给她,朱琏混乱地思绪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想要盈歌碰她,想要她插进去穴里,想她把她完完全全地要去。 “嗯啊~” 指头夹着乳头,朱琏难为情,却忍不住抖动乳尖玩弄自己,实在太热,她不满地嗯了一声,偏过头喘息,满面欲情,忽然,一颗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濡湿眼角的泪痣。 浪荡的媚,放纵的妖,绽放出极致的美。 盈歌在旁看得呆住,莫管是否因为蝎吻,朱琏在她眼中已变了样子,娇媚,妖冶,热艳,同时又纯情,清丽.....一人千面,根本是世上最销魂的女子! 勾得她神都飞了,半天,盈歌才伸手轻轻碰了碰朱琏的通红的脸。 食指刮过之处,肌肤光滑,但很烫,盈歌心跳止不住地加快,喉咙又开始干渴,她专注地望着朱琏,小腹处也有一股热气,她颤了颤,巴不得和朱琏融化在一起。 “朱琏~” 女真彼此称呼总是连名带姓,盈歌叫不出什么肉麻的软语,依旧那副正正经经的口气,甚至带点儿生硬,可心却是被情泡酥了,软透了。她俯下身,在朱琏额前轻轻一吻。 充满温情,都是怜惜。 “嗯~” 朱琏已有些神识不清,放荡也好,骚情也罢,她没法再做什么指导,只能瘫软着,无助地喘息,轻轻地呻吟,被欲浇灌的身子仿佛化成一滩春液,等待对方索要。 盈歌温柔地分开她合拢的腿。 先看看她的最隐秘的那处,肉瓣如花心,被催开些许,阴唇大概被她揉得多了,软塌塌朝两边倒,盈歌伸手轻轻分开淫液流处,见到朱琏紧致的小口。 好美。 红红的穴口一紧一松,细微的翕动,盈歌也不是完全不懂,她其实还是懂一点儿的,晓得这就是所谓的穴儿,可她从没插进去过。 不晓得有多深,是不是容得下她,看起来好小,好紧。 不如先试试。 蹙眉,盈歌没有贸然插入,手指随意摸了摸,粘带出水丝,她扯过枕头垫在朱琏的腰下,把她的臀部垫高,然后俯下身,趴在她的腿间凑过去,伸舌舔了一下。 “啊~” 软舌才碰到,朱琏立即叫出声来,抓紧自己的乳,舒服得打颤。 “盈,盈歌~” 再弄一次,再.......哈啊~ 咕滋,盈歌的舌顺着肉缝舔了七八下,尝了尝阴唇的味道,就顶开穴口滑了进去,小口很紧,朱琏猛地一夹,盈歌的舌像是被什么东西套住! 原来吃她的那处是这种感觉。 穴口又紧又烫,盈歌捧住朱琏的臀,微微偏头,伸长舌继续往阴口里探,里面湿粘滑腻,尝出些咸涩,肉壁挤压过来,盈歌不由把舌头一勾,顶一下。 滋,淫液随着舌往里面戳动流出穴口。 “啊,哈啊~” 穴儿太紧了,哪怕是舌也觉得粗,朱琏难受又舒服,双手又狠狠抓握乳肉,扬起下巴,娇面潮红,泄出淫淫媚意,她不自觉沉沦,叫出来:“啊,盈歌~” 深一点,再深一点~ 软舌撑开穴口塞进去,灵活的舌尖往肉壁上胡乱顶弄,被刮过的地方立即止了瘙痒,朱琏爽得浑身哆嗦,小腹想抬起迎合,却被盈歌捧住,动弹不得。 “嗯~” 舌从里面滑出去了,舌苔刮到小口,朱琏登时没力,双腿在床上瞪了两下,两只手松开,露出遍布红痕的乳,乳头被自己玩得硬挺。 咕滋,舌拉带水丝离开,盈歌舔了舔唇,把朱琏的淫水都咽下去,忽然看到前头小花蒂在收缩,可爱得很,不禁又想去吃,便用唇抿住阴蒂,一吸。 “啊~” 快感积累的太多,只是一吸而已,朱琏都抖着身小潮,淫液流得到处都是。 (一百八十八)乖孩子 舔着把她的淫液喝了些,盈歌才把注意凝在朱琏的那处,红着脸,仔仔细细地看。 应该,可以插进去了? 朱琏没法指导,盈歌只能自己摸索,瞧粉粉嫩嫩的穴儿充血,花心绽放一样,阴瓣朝外微微张开,吐着泥泞,她又拿手刮了刮肉唇,感觉异常滑腻。 已可以看见小巧的穴口,一缩一缩的,仿佛在渴求她塞进去。 “唔,盈歌~” 口吐热气,朱琏憋得脸涨红,深陷激发的淫欲里无法自拔,她朝盈歌敞开腿,露出流着爱液的桃源,焦躁地扭摆,咬了咬唇,含混地唤她,“你,你快些进去.......啊~” 终于,她的手指从穴口推了进去。 躁动的软肉拥挤上来,狠狠包裹住盈歌的中指,盈歌第一次在女人动情的时候插入她的阴道,脸上滚烫,耳根也十分红,盯着朱琏那处,情不自禁咽了咽。 里面,好,好软好紧啊。 比滑滑腻腻的花唇还要更软,热滚滚夹着指头,又紧又烫,盈歌几乎怀疑自己的手指要被朱琏融在体内,下腹不禁抽了一下,自己的私处也流许多水出来。 然而,她还是谨慎,插进去以后没敢动。 认真观察朱琏的表情,生怕她不适,却只见她脸上红得像是熟透,似乎有些难受,盈歌立即拿不准了,手指微微一转,“朱,朱琏,疼么?” 想拔出来看看有没有弄伤她,朱琏实在忍不住,一并腿,把盈歌的手锁在穴里。 “嗯~” 好歹插进去了,手指搓到肉壁缓了些痒,朱琏连连娇喘,总算恢复些清明,她挺了挺胸脯,手指难受地捏两下肿胀的乳头,睁开水汽迷蒙的眼睛,望向盈歌。 这老实的姑娘啊,怎么都插进去还不会呢? 与完颜什古对赵宛媞充斥蛮性的占有不同,盈歌性子沉闷,寡言少语,心里那一片柔软给了朱琏,对待她便是温顺再温顺,宁愿克制情欲,不肯贸然冲撞。 她怜惜又小心地看着朱琏,有些无措。 “乖孩子,”许是盈歌纯情得过分,澄澈的眼神懵懵懂懂,像个稚子,一时竟激起朱琏的母性,她喘息着,唇角轻轻上扬,眸里流出温柔的光晕,“把手指动一动,深一点~” “......好。” 小都统到乖孩子,把她年纪缩小几倍,哪里挺不对劲,却叫盈歌心跳加速,甚至被朱琏一声乖孩子逗弄得下体流水,她不知道床上有这种调情,反正乖乖被朱琏牵着走。 插在小穴里的中指忍不住往前,指尖勾了下肉壁。 “啊,好舒服~” 正好挑到瘙痒处,朱琏呻吟着颤抖,双腿不禁夹得更紧,盈歌被她的小穴咬着手指几乎不能动,朱琏兀自满足,穴里被她塞着才能弥补空虚。 可只能缓一时,很快,穴心深处涌起更多的瘙痒。 不行了,朱琏浑身又开始发烫,不由张嘴喘息,她狠狠一夹,试图缓解内里的燥痒,可盈歌的手指如果只塞着不动,根本没法解脱。 “唔,盈歌~,你......嗯~,插我~,要你.......” 神识烧得不太清醒,憋得太久,那处越来越骚,连带身子变得淫浪,像是荡妇,朱琏忍了又忍,勉强松开紧夹起来的腿,口里含混,“盈歌,乖孩子......弄我,弄那里~” 盈歌的手指终于能动了。 稍稍往外退,拔出半根指头,她低头看朱琏的腿心,淫液把腿根都糊满了,粘粘黏黏,一片晶莹,阴阜更全是汁水,流得软被都湿了。 一股滑腻,盈歌试探着再往里插,只听噗呲一声,淫汁顺着手指流到掌根。 “嗯啊~” 朱琏双手用力搓揉胸部,脸色潮红,已是深陷欲沼,盈歌看着她,手指慢慢往外拔,最后剩一个指节勉强堵着淫荡的小穴口。 这下,她应该不会疼。 胸口涌起燥热,盈歌眯了眯眼睛,眼见朱琏又想夹着她的手指解渴,忽然抓住她的脚踝,把她的右腿抬高压到胸前,手指同时狠狠地插进去! “啊~” 这一插,又深又重,朱琏当即抖着叫出声。 根本不经插,淫水又溅出来,盈歌趁机找到了朱琏的敏感,眸色微沉,她不是叫她乖孩子么,那就让她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乖”。 “朱琏,叫,叫出来给我听。” 乖孩子会变坏姑娘,盈歌一旦寻到关窍,学得不比完颜什古慢,她压着朱琏的腿,右手摸着她粘滑的阴阜,中指插在肉口里,开始狠狠地捣插。 “啊,啊啊~” 如她所愿,手指插得又急又燥,盈歌手掌朝上接着朱琏的淫液,快速抖动,中指贯入淫荡的小穴,指腹用力搓刮内壁,不管她多用力的夹,始终往深处抽插。 噗呲噗呲.......水液顷刻流到她的手腕,盈歌看着,喉头干渴,于是插得越发狠,顶开黏腻的花唇,重重地捣入淫穴最深处,扣着软肉,连续插几十下! “哈啊~” 蓄意已久的狂潮席卷,朱琏几乎瞬间失神,被推上轻飘飘的云端,她躺在软被上,浑身颤抖,被盈歌抽插的穴儿饥渴地咬紧,一层欲红从小腹蔓延全身。 “盈歌.....唔,嗯~,好.......哈啊,干我~” 强烈的欢潮,一阵强似一阵的酥麻不断乱窜,朱琏陷入从未有过的欲念里,震荡中,眼前隐隐晃动盈歌的身影,她眼睛湿润,眼角滴下一颗泪,无助地,“盈,盈歌~” 嫁给太子多年,却始终没萌生的过的情爱,在此刻崩塌般的爆发。 盈歌,盈歌,朱琏只想要她,想在她指尖彻底的绽放。 “朱琏,高潮!” 一样给予了她激烈的回应,情与欲,灵与肉,交缠着滋生无尽的爱意,盈歌手指干得越来越凶猛,注视朱琏的眼神却越来越柔软温和,她压抑着燥动,手指忽然缓缓拔出来。 快要离开淫润的穴口时,她抬着朱琏的腿,中指在穴口处转了半圈,接着猛烈地抖动抽插,手指奋力干入,咕滋咕滋挤出爱液。 汁液四溅,中指深插到穴心,指尖无意戳着某处凹凸,来回刮擦十几下。 “哈啊~” 酸,好酸啊! 尖酸里有一丝痛感,穴心激涌着像是要喷出什么,朱琏面色浮起高潮前的红,蝎吻彻底激发,她无意识地捏揉胸乳,把两只乳都揉得变形。 “盈歌~” 腿根酸麻,朱琏用力抬起胸脯,仿佛濒死的鱼儿一样不停喘息,身子烫得要化开,她下巴往上仰,纤细的脖颈布满红潮,她感到眼前发白,神魂在抽离,就要,要—— “不......啊~” 淫穴猛地收缩,盈歌手指一拔,噗呲,花穴射出一股淫水! (一百八十九)撞花 潮落,朱琏抖着腿儿,疲乏无比。 眼前白茫,朱琏唇角不自觉流出一丝涎水,激猛的快感是她此前从未体验过的,加之体内有蝎吻,她莫名觉得小腹剧烈绞痛,不由哼了一声,陷入昏厥。 “朱琏?” 然而,朱琏已经昏去,盈歌忙探她颈脉,并无异常才放心,随即想起盲婆对她说过,蝎吻排出体外时,会引起小腹剧痛,可能致人昏迷。 但不妨事,等她醒来便好。 盈歌却谨慎,仔细观察朱琏反应,半晌,见她睡容逐渐安稳,才松口气,觉得蝎吻应该排出来了,便下床去,拿外袍裹住赤裸的身子。 朱琏倒是高潮,爽快地喷了液,盈歌却没得释放,下腹依旧黏腻紧绷,但现在顾不得这些,她把床帘高高挂起,借着透进的光亮,检查朱琏下体的情形。 彻底释放后的身子遍布红晕,美得像初开的海棠,盈歌分开她的腿,春穴早泥泞一片,被手指深深插干到麻木软散,阴唇张着只会淌水,小口还在一缩一缩地律动。 朱琏的穴真的好小。 即便情浓欲酣,看着也最多能插入两指,盈歌不自觉用手指在外比了比,怜爱地注视被她干到微微红肿的嫩穴儿,想:这么紧,以后得多插几次才行呢。 上了瘾还要找些怕她太紧的借口,朱琏要是听见,非得掐住盈歌教训一顿。 在软被上找了找,最后在一滩湿印上发现一小团紫黑的粘稠。 经历第一次的失败,盈歌重新请教盲婆关于蝎吻的细节,这团随朱琏射液带出来,像是口痰,又像鼻涕的东西,正是蝎吻凝成的毒素。 心里一喜,她拿手帕把粘稠物包住,凑到鼻尖前闻了闻,果然,有股奇异的草泥味道,夹杂一点淡淡的腐臭,裹在朱琏的淫水里,略带咸腥。 没错了,盈歌把黏物扔掉,趁朱琏睡着,给她验了一次血。 这回彻底解去了蝎吻毒。 隐患消除,盈歌终于不再为第一次的失误耿耿于怀,但还是再检查一遍为好。 上床,分开朱琏的腿,见她腿根都是晶莹,被淫液糊满了,盈歌曲起手指,贴住阴唇轻轻刮弄几下,把淫水弄掉一些,再小心地掰开穴,仔细查看是否有异。 潮吹过去许久,穴口仍在轻微收缩,阴唇软趴趴合不拢,盈歌食指顶住淫心,就着湿润慢慢地推进去,尽根没入。 “嗯~” 昏睡的朱琏发出一声娇喘,人未醒,身子却媚,立即咬紧她的手指。 好紧啊,膨胀的软肉像是打了水,一个劲儿包着她的手指,盈歌有点儿心猿意马,一股燥热涌动,竟然想趁朱琏昏睡的时候把她穴儿干得再喷一次。 指尖到指根陷在软腻里,她咽了咽唾沫,手指一寸一寸拔出来,紧盯她的穴口,看着朱琏骚穴里淫荡的软肉被手指带得微微外翻。 好美。 肉瓣如苞,淫液如露,两小片似张开的花瓣,花口吐蕊,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没有一处不喜爱,盈歌好不容易把手指拔出来,下腹躁动得收缩,她赶紧深呼吸,闭上眼不去看朱琏那处迷惑人的媚穴,缓了缓,换了中指插进去。 这回不敢流连,很快拔出来,认真看手指粘带的淫液是否是清淡粘滑。 没有异状,盈歌算放了心,正想下床去弄些热水来给朱琏擦洗,一瞥眼扫见朱琏的赤裸的身子,呼吸突然一窒,接着盯住她的胸脯不动了。 她的乳,乳...... 两只乳儿娇俏,肉感丰满,小巧的乳晕微微锁紧,淡淡的颜色仿佛扑着一层粉雪,圆润的乳头凸起硬挺,随朱琏的呼吸上下起伏。 哪怕朱琏陷入昏睡,媚极的身子依然散发着无意的诱惑。 盈歌忽然想起她曾见过的男女交媾,不禁低头望了望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并没有男人那物什,不然就能用下腹撞着朱琏软软的肉瓣插她小穴吧。 忍不住遗憾,然而,灵光一现间,她似乎悟到什么。 “朱,朱琏?” 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下流念头感到心虚,盈歌脸上泛红,有点儿羞怯,又不住期待,她试探着摸摸朱琏的脸蛋,戳了下她的鼻尖,以防她醒着,觉得她猥琐。 “朱琏?” 又叫她一次,偷偷捏她的乳头,确认朱琏睡过去了,盈歌抬起朱琏的腿勾到自己腰上,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朱琏身侧,开始用小腹去顶撞朱琏的阴阜! “唔~” 只一下,感觉她软热的阴瓣擦过自己的小腹,盈歌就爽得一激灵。 小穴夹得紧紧的,她又往前蹭,小腹贴住朱琏的阴部摩擦,隐约听得呲的一声,大约是耻毛从花心刮过去,粘滑的汁液立即沾到盈歌那里。 好,好爽~ 把朱琏的淫水弄到自己的耻毛上,小腹的热意带起爽畅的酥麻,盈歌甚至不需要插入都想要高潮,她脸通红,轻轻喘息,接着重复动作。 呲,呲,细微的水声拉扯,小腹一次次对着朱琏的阴部摩擦,盈歌撑着上身不断耸动胯部,贪恋地享受这种奇妙的快感,想着自己小腹上全是朱琏的淫汁爱液,就舍不得离开。 “嗯~” 小声发出舒服的呻吟,浑身燥热,盈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一下接一下撞着朱琏的阴部,不经意低头,发现朱琏的双颊不知何时也攀上红晕。 “盈,盈歌......唔~” 不晓得是否入了春梦,朱琏红唇微启,无意几声呓语,却分明是唤盈歌,盈歌越发体燥,用力顶弄几十下,将朱琏的身子撞得上下轻轻耸晃。 娇颜比芙蓉,脸儿红,美人梦里泄春情。 一双酥乳颠颤,满身香汗。 “朱琏......嗯~” 再忍不住,盈歌撑住身体狠狠顶撞朱琏阴部,耻毛用力擦过她的花穴,非要沾糊她的淫液,她低头,呼吸紊乱,痴痴凝望身下的朱琏,“唔~” 浑身一抖,她撞着朱琏的阴阜,自己夹紧小穴高潮。 终于,花蒂如愿勃起,盈歌夹着腿,舒服得差点儿压在朱琏身上,她缓了缓,才喘息着呼出气,正要坐起身,忽然见身下的朱琏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盈歌登时傻愣,根本没察觉她把她弄醒了! 魂儿都要被吓走,盈歌反应过来,羞愧无地自容,一把抓过旁边的小衣捂住朱琏的脸,一骨碌滚下床,三两下裹上衣裳,连鞋都顾不上穿,干脆提在手里,落荒而逃。 (一百九十)睡着 却说赵宛媞绑住完颜什古以后,真睡了过去。 本来,是存了一点儿逗她的心思,奈何太晚,而且得知胞妹活着,一通欣喜澎湃过后自然困乏,赵宛媞刚沾着枕头,眼睛一闭睡着,把完颜什古彻底忘了。 可怜小母狼在旁边空怀期待,脸蛋子红扑扑,结果白欢喜,半天不见赵宛媞理会。 “......” 等了好久好久,等到脸上的燥热散去,身子冷了,心也跟着失望。 似乎永远得不到她的欢心,沮丧浇淋满身,竟叫完颜什古忍不住打个哆嗦,烛火都已经灭去,黑暗里,她瞧不清赵宛媞的面容,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她离自己好远好远。 被捆绑的手腕发麻,完颜什古眼神空洞,侧躺在床上发呆,直到半边肩膀酸麻才坐起来,她把两只手腕紧贴,交错动了动,赵宛媞捆人没经验,绸带滑,很容易就松开。 解了束缚,完颜什古活动下肩膀,重新躺下,小心地往里凑过去些,伸手想去抱赵宛媞时,忽然想:她是不是不想碰我?也不想和我行房? 登时,手便不敢落在赵宛媞的身上,讪讪缩回来。 但,何必使这些手段来拒绝她? 突然升起的念头压得胸口闷,心微微一抽,完颜什古只好翻身朝着外侧,黑夜宁静,暗自催发许多胡思,她不晓得自己哪里做错,或许还是赵富金的缘故?因为她不在乎她,不关心她,只把她当作讨好的礼物? 可赵宛媞的姊妹这么多,和她有交往的女子更多,难道每个都要她去关注,去照拂么? 做不到的事,完颜什古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太习惯杀戮和掠夺,尽管有着一半的汉人骨血,也受母亲许多教导,可毕竟生在关外,她不可避免地沾染女真的原始秉性。 发于辽东的女真族未统一之前,部落间相互争斗,后来统一作一个大的部落,就是向外扩张和抢夺,所以灭辽,攻宋,完颜什古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都是为了生存和利益。 心里烦闷,委屈,翻来倒去想不明白,完颜什古莫名想起许许多多:战场,鲜血,海东青和她的马儿们,分不出个关联,她辗转反侧,最后终于乏了,在一片自我纠结里闭上眼。 翌日。 赵宛媞多睡了会儿,一醒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阿鸢! 想起自己昨晚把人家手给捆住就晾着不管,赵宛媞连忙坐起,身旁却早已无人,完颜什古估计出门去枢密院,她盯着迭好的被,突然发呆,心像缺了什么,空空落落。 阿鸢会不会生她气啊? 正自懊恼,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模糊的淡影映在帘上,摇来摆去,赵宛媞意识到外头有人,眉心一皱,伸手想把帘拉开,却听到一声软软的“阿姐”。 “富金?” 连忙把衣衫披好,赵宛媞撩开帘子,探头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是郡主允我过来的,”也是听见声响,才进来看看姐姐醒没醒,赵富金笑了笑,上前帮忙把床帘挂起,坐到床侧,亲昵地握住赵宛媞的手,“阿姐,我帮你梳头吧。” 在宫里时,两姊妹偶尔会睡在一处,富金最喜欢帮赵宛媞梳洗头发。 一切似乎没有变,仿佛回到靖康变前最美好的时光,春色烂漫,不闻干戈,赵宛媞鼻子有点儿发酸,连忙抱了抱妹妹,道:“好。” 起来洗漱,赵宛媞坐到铜镜前,由赵富金拿梳子替她梳发,两姐妹分别许久才侥幸得以重逢,彼此言语也多,不知不觉,已过了半个多时辰。 “阿姐,你说——” 欲言又止,赵富金低下头,似乎有所顾虑,她正给赵宛媞编发,一出神,手里动作乱了,挑在手心的一缕发滑落,发辫差点散了,赶紧拿梳子把头发重新梳起。 “富金,”铜镜映出赵富金的面庞,赵宛媞将她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她们同父同母,都在宫里长大,彼此相熟,赵宛媞不需多揣度,都知道胞妹的喜怒哀乐,“你是不是想回去南边?” 直言挑破她心事,赵富金一怔,手里的梳子竟拿不住,吧嗒掉在地上。 “阿姐,我,我们还回得去么?” 千里归途,艰难险阻,她们两个弱女子怎跑得出去? “我们一定能回去!” 终于有人与她所想一致,赵宛媞心潮澎湃,眼眶微红,顾不得什么梳发,立即转身握住赵富金的手,给予她更大的希望,昂扬道:“富金,你莫要担心,我们一定能回去!” 完颜什古承诺过送她回去,赵宛媞相信她不会骗她。 “可,阿姐啊,”赵宛媞看向她的眼神太过坚定,赵富金反而生出胆怯来,她垂下眸不敢对视,抿唇,终究把手从赵宛媞掌心里抽回,低声道:“郡主待我们不差......” 声音越收越小,最后几乎听不清楚,赵宛媞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胞妹,才燃起烈火的心又一次沉入深渊,失望透顶——她怎么也和嫂嫂一样呢? 其实,在俘虏营里忍饥挨冻时,赵富金唯一的牵念就是能再回故都,如烛火般微弱的希望让她强撑着挺过那些非常人所能承受的折磨。 可现在安定下来,她却陷入动摇,觉得不回去,待在完颜什古安排的地方挺好。 赵富金虽是小几岁的妹妹,出嫁却比身为姐姐的赵宛媞要早,十六岁嫁给田丕,无子嗣,田丕进士出身,仪容端整,家境不算显赫,却也清白。 然而,他混迹东京许久才靠钱财补任户部郎中,可惜资质平庸,又太过胆小谨慎,办事只求无功无过,是以再未得以升迁。北上时,已不知所踪。 田丕生死不明,她们都是金人的俘虏,侥幸活命而已,赵富金看着赵宛媞,说:“阿姐,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回去了也是枉然。难道还有谁能给我们依靠么?” 赵宛媞听得心累,却还是抱着最后一分希冀劝她:“富金,九哥已继承大统,我们回去自然能找他,他是个好男儿,当年慷慨请行,往金营做人质,他会给我们庇护的。” 然而,赵富金无动于衷,在听到九哥的一瞬,她稍稍怔愣,眉心极快地皱了一下,表情变得有点微妙,“阿姐,九哥他其实......” 正要说,屋外忽然有人叫道:“娘子,水饭送来了。” 一下打断两人的对话,赵富金随即闭嘴,赵宛媞看看妹妹,神色复杂,半晌,她叹了口气,偏头把长发盘起,用发簪别住,出去开门,让人把吃食送进来。 (一百九十一)引蛇 大清早,完颜什古才踏进枢密院,就见哲布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精壮汉子裸着条臂膀,脚步不停,面色板得严肃,一看就有急事。 “郡主!” 果然,一见完颜什古,哲布立即大步流星走来,向她一拜,手搭住肩膀,急匆匆说道:“那伙蒙古商有动静了,他们——” 完颜什古抬手,示意他暂且忍耐,“随我去议事堂说。” 哲布这才想到院子里人多眼杂,忙点头,跟在完颜什古后面。 刘彦宗等人都在各院里忙碌,处断民案及琐碎事务,议事堂暂且无人,引路的小仆将门打开,机灵地低着头,不多言不多看,抹一抹桌,做好分内之事,下去端了两碗大叶茶来。 完颜什古不急着询问,若真是十万火急,哲布就直接去府上找她了。 且劝哲布喝茶解乏,缓一缓再说,在院子里站许久,哲布的确喉咙干渴,本来火急火燎,但见完颜什古淡然,也跟着冷静下来,把茶一口气喝了。 “你母亲在家中可好?” 与龙虎兄弟,以及效命的一干文臣不同,哲布格外受恩,当年,他背着瞎眼的老母流亡,二人差点冻死在雪地树林里,是十岁的完颜什古前去打猎时将他们救下,还令人给他母亲治伤。 “老母一切安好,多谢郡主挂念。” 完颜什古年年都令人送药给他老母亲,哲布是个孝子,因此对她死心塌地。 又说些闲话,完颜什古拿捏着度,等哲布松懈开,才问道:“我让你去盯的那伙蒙古商人一直从凉陉跟我们到燕京么?” “是,”哲布稍稍坐正,双手倨膝,“郡主说得不错,这伙人确实有鬼,先前大军未发,他们躲在附近乡里,说是休整,其实一直没走,老在附近林子里绕,借口说采药打猎。” 巴图,即那伙蒙古贩子的领头,身材矮小猥琐,却颇有心机,以前辽阻断商路,他一面对辽国勋贵们极尽奉承,一面仗着生意打掩护,偷偷和阿骨打达成某些协作,好几次把完颜宗望藏在驼队里,助他南下探查情报。 见风使舵,完颜什古晓得他狡猾,只买卖货物倒无妨,偏他自作聪明,露出危险的端倪。 “郡主要我暗查,我便只带些兄弟在附近盯梢,”哲布接着说,他也是蒙古人,了解蒙古人的习性,故而隐藏得很好,“在凉陉的时候没什么异动,直到郡主领军开拔,他们也跟着往北行,起先确实像是要回蒙古的样子。” “足有十几天都在赶路,有一晚上,他们驻扎的营地里来了一个人。” 驼队里除巴图和他的亲信是蒙古人,尚有不少汉人,或是流亡者被收编,或是被买来的,总之通通充作苦力脚夫,这些人平日只在队伍最后,分得的食物和水仅够活命。 本身其貌不扬,加之长久劳累,又黑又瘦,最是不起眼,哲布让两个细作出身的下手拿一些奶酪肉干去收买,果然顺利混入杂役的队伍,在营地中暗探。 当晚,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杂役的宿营在最外圈,一个细作趁夜色溜出找哲布汇报今日营中的情形,摸黑回来的时候,好巧不巧见着一人骑马朝大营帐去,他目力极佳,立即在原地观察,发觉那人未被阻拦。 说明是熟客,细作感到有异,马上回去与同伴商量,两人经验丰富,没少干侦查敌营的活儿,立即发现不同寻常之处:真是生意人,岂会只一人一马? 巴图的商队干的买卖不小,多大宗货件,或倒卖人口牲畜,所以才用得着这么多苦力脚夫,而来往的买主非富即贵,绝不可能单独前来。 于是,一个细作掩护放哨,另一个细作悄悄潜去大营帐外头,躲在背风处,小心伏在地上,藏进昏黑的夜色的,将耳朵贴住帐子偷听。 “来的是个汉人。” 巴图的汉话说得一般,怪腔怪调,抑扬顿挫,但偷听的细作是北地汉人,不碍事,恰好因巴图的缘故,那神秘来人也不得不放缓语速,一字一句尽量讲清楚。 “贺小七说,那人有点儿岭南的口音。倒的确是来做买卖的,可他要的东西很奇特,是让巴图替他去找一个什么女人,开的价钱很高。” “没有说她身份?” 无名无姓,光说一个女人太模糊,完颜什古问. “有的有的,”哲布忙说:“讲了的,有名字,叫,叫.....” 明明来时特意记过的,哲布面皮涨红,使劲儿想,拿手拍了拍脑壳,终于,“哦,我想起来了,叫茂德什么姬,那人让巴图去买的就是这个女人!” 赵宛媞! 居然是要买她,巴图好大的胆子,完颜什古腾地一股怒气,眼神立时凌厉,手微微握紧,险些想把桌上的茶碗拍碎,幸好她惯于喜形不于色,最终压住火,只是眉心稍皱一下。 迅速冷静,敛住冲动的情感,完颜什古未暴露愤怒,很快察觉其中蹊跷之处,眸色逐渐阴沉,搁在桌上的手轻轻扣了扣,问哲布:“那人可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没有,小七只听巴图叫他,呃,好像是,郭天师。” 郭天师?似乎那里听过这个称谓。 忽然,想到朱琏对她说过的事,完颜什古心思灵活,立即回忆起当时蛊惑赵桓要让内苑帝姬嫔妃们服药的那个妖道人就叫郭京。 难道是同一个人?可他怎会去找巴图?又如何想对赵宛媞下手? 一个谜团带出另一个谜团,一切似乎陷入不可知的混沌,完颜什古却想到赵宛媞,她仿佛是勾连种种的关键人物,但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玉真六道娘子,深夜劫营的刺客,死而复生,蝎吻,郭京.......冥冥之中,似有一根线将所有的事情串起,完颜什古本来有所怀疑,现在不得不多想:如果郭京就是这个郭天师,那么他哄骗赵桓要内苑帝姬吞食丹药,其实是想对赵宛媞下毒? 只不过被朱琏搅局,而赵宛媞看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别人觊觎。 阴谋,或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目标是赵宛媞,别人可能马上对赵宛媞产生猜疑,但完颜什古不会,她想:既然如此,把巴图抓来审问好了。 一个小小的蒙古商贩,她还不放在眼里。 脑海中立即浮出一条引蛇出洞的计策,完颜什古问哲布:“那天晚上,大营帐里除了巴图,那个天师,可还有别人?” “有,是巴图的副手,叫其木格,每次交易他都跟在巴图后面,还和二王子谈过药材生意。” “那两个细作还混在商队里面吗?” “在。” “好!” 站起身,完颜什古笑了笑,眼里精光暗藏,她马上出去叫来鬼青,让她去给完颜京送口信,就说将有蒙古细作来,让他挑一支精兵,先到城东三十里外的乡堡驻扎。 哲布都没反应过来她要抓巴图,正疑惑,完颜什古转过身,对他说道:“哲布,你即刻叫人去散出信去,就说我要卖一批女俘,姿色好,活,要价马三百匹,羊两百头,铜钱八十贯。” 终于要熬到郡主表白了…… (一百九十二)骑马 诸事安备,隔日,完颜什古令人牵马,把赵宛媞强拉出府,硬要她来城外学骑术。 “阿,阿鸢?” 并不知晓完颜什古的目的,赵宛媞莫名其妙,她不是不想学骑马,可完颜什古根本不给她打个准备,她正与胞妹在院子里修剪花枝,不待反应就被拽走 匆忙间,只来得及换了身衣裳,是女真女子穿的样式。 虽说照她身形做的,但毕竟长久在汉地,赵宛媞很不适应,总觉得浑身不对劲,要么腰紧了,要么鞋硌脚,总之别扭到极点,头上还被扣一顶毛茸茸的毡帽。 完颜什古却不理会她,板着个脸,话也不说几句,一反常态,把她带出来丢在空旷的原野上,扬手挥鞭,兀自驰骋去别处,留个马屁股给赵宛媞看。 天高云淡,四面辽阔,喊完颜什古的声音还未传远就散了,赵宛媞试图叫她回来,可完颜什古越跑越远,一会儿便剩道残影,不知往哪儿去,快看不清了。 似乎又变回之前那个喜怒无常,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郡主,赵宛媞猜不着她心思,叫是叫不应,追又没法追,她甚至不会上马,拿着马鞭茫然无措。 她是在生气么? 早知那天不把她绑住了,图惹是非,赵宛媞叹气,看看身边安然吃草的踏霜,一股难言的郁闷滞结胸口,她骨子里总有些帝姬的娇惯秉性,不由想:我何时受过这样的轻慢? 从来是被人恭恭敬敬捧着的,现在却...... 亡国的伤痕隐隐作痛,赵宛媞一来是被完颜什古丢着不理而感到委屈不安,二来是这些日子逐渐对她任性,免不得生出埋怨和不忿。 她不教,倒自己琢磨算了! 把马鞭收在腰后,赵宛媞偏要争口气,心一横,走去踏霜身边,先摸了摸它柔顺的鬃毛,轻言细语地,“踏霜,待会儿你乖乖的哦,我好上去,放心,我不重的。” 管他有用无用,好歹是给自己鼓劲,叫心里有点儿安慰。 轻轻对着踏霜的脖子抚摸,赵宛媞其实紧张得很,手心不觉沁出汗,踏霜倒十分乖顺,蹭一下赵宛媞,耸了耸鼻子,又低头自顾自啃食新鲜的草,稳稳当当站着不动。 “好马儿。” 像是哄孩子,赵宛媞摸摸马头,小心挪到旁侧,看踏霜脾气仍然平稳和顺,便抓住马鞍,右腿使劲儿蹬地,身子往上挺,抬脚踩住马镫。 呼,别紧张,肯定能上得去的......心里默默祈祷,赵宛媞深呼吸,发力想攀上马背,然而她踩住马镫使的是右脚,左腿不顺边,根本没法跨去马背上。 赵宛媞没经验,一慌,提起的气顿时泄走,身子变得沉甸甸,她想下去重新来,可右脚已经被马镫挂住,踏霜是名种马,偏高,赵宛媞抓着马鞍几乎悬在马背一侧,慌乱中,伸直左腿绷住脚尖往下摸索,却半天没踩到实处。 上不去,下不来,赵宛媞又不敢放手,脑袋一阵空白,就这么尴尬地挂在马身上。 踏霜本来美美地吃草,感觉一侧垂重,不舒服地晃了晃,赵宛媞更吓得不敢动,像只壁虎扒着马鞍,踏霜鼻子喷出气,不满地哼了两声。 它没遇过哪个主人挂背上不下去的,大约觉得烦,竟迈开腿朝前行走,一面走一边甩,想把身上的累赘摔下去。 赵宛媞吓得差点儿哭了,“踏霜,踏霜你别乱走,我,我下不去!” 真正地进退两难,又不敢随便乱试,万一激起踏霜的野性,发足狂奔起来,她更没法脱身,到时被马镫挂着右脚,踏霜能把她拖行到死。 可若不松手,该怎么下去呢! 又急又气,赵宛媞生怕自己一放手就被挂住拖行,偏踏霜还在往前走,不停甩动想把她丢下去,慢慢地,四蹄越来越快,即将要跑起来的时候,忽然—— 嘚嗒嘚嗒。 老远就看见踏霜马背上挂着一团东西,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赵宛媞,完颜什古眼神一震,惊得发慌,心吊起老高,忙催促白蹄乌朝前奔,怕赶不及,先吹出一声响亮的哨。 踏霜是军马,最懂这些哨音,立时站住不动。 “赵宛媞!” 很快到近前,完颜什古等不及白蹄乌完全停下就翻下马,三两步跑去,着急抱住赵宛媞的腰,把她从马背上放下来,吓得一头冷汗,忙问:“可有事?” 想学骑马争口气,却结结实实被瞧了尴尬,赵宛媞被完颜什古放下来,好不容踩住实处,未散的委屈和着方才有惊无险的惊吓,立即扭作怒意。 “完颜什古,你不想教我骑马就直说,不消用这些法子来折辱我!” 喷她一头,赵宛媞真气着了,愤而推开完颜什古,把马鞭往她脚下一扔,头也不回,赌气到踏霜身边捡起缰绳,牵着马便要走回城去。 “不是,我没不想教你啊,”完颜什古见赵宛媞生气了,赶忙上去追,想牵她的手却被甩开,赵宛媞一样固执,她没法子,只好先服软,“我,我不是要丢下你才跑远的。” “我,不,真的不会丢你。” 全是因为紧张,完颜什古急得语无伦次,想对赵宛媞表白心意,可患得患失,怕她不应,怕她讨厌自己,一时心乱,才想骑马兜一圈平缓心情的。 哪知又让赵宛媞误会。 本来,赵宛媞忽冷忽热的对待就足够完颜什古受的,始终拿不住她的感情,完颜什古对情爱之事又笨拙万分,几番讨好反而触了赵宛媞的怒,似乎永远扣不开她的心门。 一颗心时而被烈火灼烧,时而被冷水浇淋,反反复复地折磨,前日赵宛媞把她绑住又不肯碰她,完颜什古已经十分沮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对赵宛媞挑明心意,偏偏—— 怎么就这么难呢? 还想对她解释,赵宛媞却撇过头不理她,完颜什古无奈,小心翼翼看她脸色,斟酌半晌,说道:“你别气嘛,我好好教你就是了。” “......” “只是上马的姿势不太对,其实你学得很快的。” “......” “我保证不跑了,寸步不离守着你好不好?” “......” 倒是会拿软话灌她,完颜什古又去牵赵宛媞的手,赵宛媞心里把她一通骂,暗自咬牙,却想到自己的确需要学会骑马,不能不忍这口气,只好瞪她一眼,装出凶狠的样子,“完颜什古,你敢再跑,我就咬你!” “不敢的,”眼见她脸色好转,完颜什古立即绽开笑容,殷勤地凑上前,声音收得温柔,软软地,“赵宛媞,我现在就教你怎么上马好不好?” “......嗯。” 完颜什古开始跟她说技巧,赵宛媞板着脸转过身,再不想被挂在马上,认真地听,然后重新站在踏霜旁边,试着攀上马背。 “手先抓着马鞍,左脚踩住马镫,小心点。” 依然有些困难,赵宛媞一次没踩稳,一次是发不上力,完颜什古不急,在后扶她的腰,防她摔下来。她确实是不错的教导者,赵宛媞第三次尝试的时候,终于跨开腿,成功上马。 “做得很好。” 完颜什古仰头望着赵宛媞,真心夸奖她,赵宛媞脸微红,骑在马背上终于松口气,但一切才刚开始,接着还要学怎么在马背上坐稳坐好,怎么配合马儿不被甩下去。 都需要不断练习、纠正,赵宛媞头一次学真正的,将来可以放纵驰骋的骑术,格外认真,不知不觉,她又顺口叫完颜什古“阿鸢” 完颜什古最爱听她叫阿鸢,心里甜蜜,不由笑出声,越发温柔起来,牵着踏霜往前走,让赵宛媞慢慢地适应在马背上的颠簸。 渐渐地,日薄西山。 “阿鸢,我们不回城吗?” 过午出城,竟消磨到傍晚,赵宛媞以为完颜什古要回城的,可她似乎不着急。 “今晚我们宿在外面。” 看她也累了,完颜什古笑了笑,攀上马背,坐在赵宛媞身后,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我找个营地生火,晚上——” 话音未落,忽然听远处传来响箭破空声。 来得好快啊。 完颜什古不再说话,搂紧赵宛媞,一扯缰绳,驾驭踏霜朝前处驰骋,赵宛媞受颠簸,不由靠紧完颜什古,然而来不及问她发生什么事,就见迎面十几骑人马齐齐奔来。 领头的正是盈歌。 (一百九十三)买卖 巴图来得比想象中快,完颜什古原本想他会等到后半夜,没想天刚黑下来就迫不及待了。 完颜什古独自携最貌美的帝姬出城,这消息放出去没多久,巴图立即行动,也许图色,也许贪财,反正他太高看自己,以为他帮过完颜宗望,和阿骨打打过交道,又经常来往和那些贵人做买卖,一定被另眼相待。 内心里,他并未把完颜什古这个郡主放在心上。 杂乱的蹄声越来越近,巴图看来带了不少人,完颜什古盯着远处飘忽的火光,怕有变,把赵宛媞送到鬼青身后坐着,说:“戴好毡帽,不要随便出声。” 赵宛媞点头,把毡帽往下压了压,完颜什古策马掉头,从一个长兵手里提过银枪。 “布阵,弓箭手准备。” 转头奔到最前,严阵以待,她倒要看看巴图究竟想做什么。 少刻,林子里奔出十几条骑马的汉子,戴着毡帽,露出一条臂膀,脸皮青黑,个个彪悍高大,满脸横肉,手持火把,将周围照得亮堂堂。 果然,都是驼队里的蒙古人,巴图的打手都齐了。 来势汹汹,目标还十分明确,很快,对面人里分出条道,出来一个骑马穿红袍的男子,獐头鼠目,头顶稀疏,身形十分肥硕,两撮胡子像山羊,戴一顶白帽,半边肩膀连胸乳袒露。 “巴图?” 装作刚认出他,然而叫他名字感到恶心,完颜什古嫌弃地蹙眉,仿佛咽了苍蝇。 她厌恶巴图,不单是赵宛媞的原因。 蒙古人和女真相互来往已久,除了摩擦和战争,来者多是商贩或强势部落的酋长,她跟随完颜宗望,自然见过一些人,大多是商讨利益。 而巴图是个例外,他贩卖香料、马匹甚至人口,只要给钱,杀人越货,劫夺人妇等勾当也照单全做,肆无忌惮。其贪财好色,自负自大,仗着自己有最强大的商队,数千骆驼,养了几百强人,第一次见完颜什古,就敢向完颜宗望提亲。 那时完颜什古才十四岁,完颜宗望根本看不上巴图,心中不悦,遂出言训斥。 此后巴图没再提过,但现在不同了,巴图露出黄牙,一对鼠眼冒着贪婪的光,他听说完颜宗望身患奇疾,完颜什古想法设法为他求药问医,他有药材的门路,不怕这个小娘们不求他。 来时喝了些烈酒,酒壮色胆,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吹了声口哨,大声笑道: “小玫瑰,好久不见。” 嗓音粗粝,油腔滑调,完颜什古没料到他会这么叫,顿时一阵恶寒。 谁叫她小玫瑰,赵宛媞藏在后面,闻声惊奇的偷偷朝前看去。 “你来做什么?” 暂时按捺把他杀了的冲动,完颜什古明知故问,冷冷道:“我可不想和你做生意。” “别急嘛,是我要和你做生意,”巴图口气轻浮,一副调情模样,哈哈大笑着,色色迷迷的眼神始终在完颜什古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小玫瑰,我可是一直念着你。” 带刺儿的女人,床上只会更骚,他喜欢,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黏腻的目光,丝毫不顾忌别人,一心要调戏完颜什古。 “哦?那你想和我做什么生意?” 暗自恶心,却装作无事发生,完颜什古悄然扫视面前这群蒙古人,心中已有打算,但她不言语,刻意显出些弱势,眉眼一转,居然露出笑容。 她是个好相貌的姑娘,四面火光映照,粉面朱唇,越将她衬得比花娇,夺去世间许多颜色。 巴图看得心燥,一股热气上涌,不住吞咽,眼神直勾勾的,完颜什古迎着他冒犯粘稠的视线,过分厌恶之后反而好笑,看他的眼神藏着鄙夷,觉得此人和上蹿下跳的丑猴子无异。 声音不似刚才刻板,完颜什古挑眉,盯着对面男人丑陋肥腻的脸,好像对巴图有兴趣,甚至旧事重提,出声撩拨:“难不成又要聘我为妻?” “郎君就这么喜欢我?” 语调掐得尖,矫揉造作,真像女儿家羞答答地要有情郎迎娶自己。 赵宛媞瞪大眼睛,从未听完颜什古拿这种尖细如太监的嗓音说话,惊愕里夹杂点儿恶心,而盈歌在完颜什古后半个身位,耳朵都脏了,不觉侧目,死死抿唇免得吐出来。 一众军士汗毛倒竖。 只有巴图受用,完颜什古一句“郎君”念得婉转,尾音软腻绵长,自然引起男人那方面的联想,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口角几乎流出涎水。 无名邪火滚起,他与金营中的兵士不同,未见识过昭宁郡主的狠辣手段,战场拼杀的凌厉,从来当她是个徒有虚名,花拳绣腿的小女人。 “小玫瑰,你若愿意,我现在就能下聘。” “是么?” 完颜什古笑容依旧,却透着幽幽的冷意,她不恼怒巴图的冒犯,毕竟没人会和一个死人计较,她坐在马上,忽然提枪指住他,眼神轻蔑又怜悯。 “我中意汝头,如此蠢钝新奇之物,不若割下装在匣里做聘礼。” 大金国内唯一受封的郡主,此番才露出真容,完颜什古看巴图如跳梁小丑,眼神充满不屑,口气嚣张,挑衅似地转了转手中的银枪,“再切了你下身的那丑物,喂狗如何?” “你!” 十足的侮辱,巴图何曾受过女人如此言语挑衅,一口气竟没腾上来,丑脸发青,小眼里几乎冒火,身边的打手瞧他脸色,有意想在他面前立功,便大喝一声: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我倒先取你头!” 纵马来斗,那汉提住朴刀冲向完颜什古,照她面门便砍。 锵,完颜什古迎前,横枪挡住,眼神森冷。 她虽是女子,却非柔弱无能的莬丝花,内修功法,勤练顾氏枪术,内柔外刚,那男子即便孔武有力,朴刀也压不住长枪。 额头微微冒汗,两匹马儿开始转走,完颜什古纹丝不动,眼见男子松懈,忽的用力弹开他的刀刃,握枪侧挑,枪尖便向他眼睛扎去! 汉子忙往旁侧躲,险之又险,完颜什古却只是诈他,拍马拖枪便走。 左右这么点儿地方,那汉在众人眼前丢面子,心中愤恨,不假思索驾马去追,可才出一二十步,完颜什古忽然勒马,身子往后一翻,手中银枪如龙,一星寒芒已刺去他面前! 回马枪,枪尖扎进马儿脖子,血流如注,畜生吃痛地摇头乱踢,一瞬将鞍上的汉子甩脱下来! 顺势拔枪,纤腰扭转,完颜什古回身拽扯缰绳,趁他起不来,手中银枪一把掷去。 噗呲,一枪插进他脑壳,只见脑浆迸溅,当场结果他狗命。 有道是银枪无情,活该他小瞧红妆。 杀人取命竟不过转眼之间,心狠手辣,对面巴图甚至没看清一切如何发生的,就见自己手下脑中插枪,方才还叫嚣的打手,已变作一具尸体歪在地上。 “放,放箭!” 慌忙招呼其余打手掩护,见势不对想逃跑,然而不等他们动作,忽听金锣鼓噪,火光齐舞,一阵马蹄声震,尘土飞扬,四面奔出百来十轻甲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完颜京赶到完颜什古身前,怒目瞪着一伙人,声若惊雷:“哪个来闹事!” 弓箭瞄准一帮人,巴图肥硕的身躯一抖,变了颜色,忙下马作礼,终于低头,战战兢兢,“我等无意冒犯贵国军威,请王子,郡主息怒。” 完颜什古哂笑,催马上前拔了银枪提在手里,枪尖尤自滴血。 “说吧,你想和我谈什么生意?” 巴图这回老老实实,没敢抬头,说:“小人听说郡主有女俘要出售,特来收买。” “是你要买,还是别人要买?” 挑破他的那点心机,巴图一惊,立即知道已走风漏气,不由胆颤,想狡辩,却见自己被金军包围,随时可能被射死当场,终于醒酒,知道怕了,晓得自己做得过火。 “那,那人自称郭天师,”连忙把实情托出,巴图道,“小人前往河北采买药材的时候遇到他,郡主给的清单之中有几味要难找,此人有货,不要钱,全送给小人。” “然后,他对小人讲,知道我有门路联络金国的各位贵人,如果能从金营里买到女俘,尤其是买到最貌美的茂德帝姬,就可以给小人一大笔钱。” 巴图觉得莫名其妙,本来不想干,可郭天师开出的价是百两足金,一千贯钱,两斛南海珍珠,实在太丰厚,财帛动人,才令他鬼迷心窍。 “郭天师长什么样记得吗?” “他戴着兜帽,蒙面,说是被毁过容......” “要你买茂德帝姬做什么?” “说是可以做药引。” 越发离奇,完颜什古又问了些问题,但答案都是模棱两可。 “巴图,这些人里,谁是你的副手?什么名字?” 最后一个问题,巴图愣了愣,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完颜什古,这回却不敢再生出什么调戏的心思,乖乖指出来,“那个就是,叫其木格。” 一伙人都被赶下马,被步兵盯着,完颜什古看向巴图指的方向,副手同样是蒙古人,高个,干瘦,低头站着,似乎在哆嗦。 巴图弄不清完颜什古的意图,开口想讨好几句,突然听得一声嘶鸣,白蹄乌扬蹄奋起,眨眼间,完颜什古便从他身边掠过,手中银枪扎穿他的喉咙! “呜——” 巴图不敢置信地盯着完颜什古,眼球暴突,呲目欲裂,却再没有机会发出任何声音,完颜什古一扯缰绳,纵马回身,绕过巴图身侧,轻巧地提起长枪。 血流喷涌,巴图捂着洞穿的喉咙,徒然倒在地上。 一夜连杀两人,完颜京看得眼睛发直,不知道自己妹妹打什么主意。 完颜什古骑在马上,轻蔑地笑了笑,绕着巴图的尸体走了半圈,伸出沾血的枪往他腰里一挑,勾出一块巴掌大的银牌。 这是商队头领的信物,完颜什古挑起瞧了几眼,一挥,将牌子甩给前面发抖的其木格。 “现在起,你就是商队的头领。” (一百九十四)心意 盈歌在旁看戏许久,这会儿才提刀纵马上前,把那些打手都赶下马,叫一个金兵把其木格单独拉出来,好把他们分开绑缚,捉走。 她带的都是铁浮屠精锐,虽未穿重甲,却仍有杀威,盈歌冷眼盯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打手,忽见一人鬼鬼祟祟把手往腰后掏去,立即抽出弯刀,不问缘由砍在他脑壳上。 血浆迸射,视人命如草芥。 一众打手才如梦方醒,终于见识昭宁郡主的手段,她带来的都是虎狼,余下打手哪里还敢说话,唯唯诺诺,两个极怂的尿了裤子,风一吹,站近的同伴都闻得见尿膻味。 大金灭辽,正是国力鼎盛时,蒙古岂能相争,虽说边界拖拖拉拉摩擦不断,可女真已经是北面少数民族的“宗主”,诸部族不得不服。 是以,完颜什古不在意是否得罪蒙古,何况她有理在先,嘱咐盈歌几句,让她把这些人都带回军营,留活口,给衣给饭,不伤性命,然后找人细细盘问关于那个郭天师的事情。 收兵回营,完颜京从后追上来,与她齐头并进。 “阿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懵,一直懵,像一场梦,想来依旧懵,完颜京脑子里搅成浆糊,指望完颜什古给他捋顺喽,“巴图不是个好东西,驱赶就是,可你为啥把他杀了,还,还......” 脑壳要挠秃了,完颜什古瞧着好笑,“二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啊,这个,你,你.......” 卡住,一思考这些弯弯绕绕的门道,完颜京就脸通红,完颜什古知道指望不上,怕她二哥真给憋死过去,赶紧说:“你听到他说了,他是来买茂德帝姬的。” “嗯。” “茂德帝姬是谁?” “对啊,是谁啊?” 赵佶子女多得是,完颜京记得是一窝一窝抓进来,根本不记俘虏营里那些女人的名姓,更不晓得封号,所以抓耳挠腮想半天,仍想不到到底谁是茂德帝姬。 完颜什古暗笑,说:“就是来燕京之后,为给父亲续寿,开坛封的那个圣女。” “哦哦,”恍然大悟,完颜京有点儿印象了,但完颜什古在旁他就半分脑子都不想动,再说也想不到一个女人有何奇特的,“阿妹,这圣女难不成有蹊跷?” “巴图不是说了么,那人想买圣女去做药引。” “药引,嗯,也是。” 既然能为完颜宗望续寿,可不就是药引,完颜京憨憨的,完颜什古兜半天圈子,看她二哥始终不开窍,没法子,“二哥,你仔细想想,我刚把圣女找出来为父亲续寿,就有人来前来收买她,这背后岂不是有隐情?” “混入巴图商队的探子通报,神秘人其实早来到燕京,却不肯露面,宁愿开高价给巴图让他做试探,既然圣女可以做药引,他又急需,那为什么不亲自来?” 开给巴图的价格足够动摇别人,他完全可以出面与金人协商,何必大费周章? 完颜京终于听出点儿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人其实是试探我们?” 完颜什古摇摇头,她也拿不准,巴图知道的明显不多,这人什么目的不好推测,但她有种预感,此人为了赵宛媞,肯定会再次现身。 “二哥,说不定,这人就是下毒谋害父亲的凶手。” “你是说——” 完颜京立即怒目圆睁,便要开骂,恨不得飞去将人逮住,完颜什古连忙按住他的胳膊,“二哥,冷静,我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佐证的。” 随手把黑锅安在人家身上,完颜什古又安抚完颜京,“放心,既然圣女对他意义非凡,我想总有一天,他会亲自来找圣女的。” 鬼青将赵宛媞带到郡主的帐里便离开。 驻地在燕京东,交错分布,大部分是骑兵,比城防营远离燕京些,是以明天才能回去。 不比在府衙,赵宛媞坐立难安,隔一小会儿,听外头没动静,便悄悄走到在门帘处,小心掀起条缝,往外头张望。 火把通明,来来往往都是金兵,越加重了她的不安和恐惧。 仿佛回到被捉去刘家寺的那一夜,野蛮的金兵或用长矛戳刺,或用火把灼烧,暴力驱赶她们这些女眷,像是对待牲畜,故意弄破她们的衣裳,粗黑的手往她们的胸脯乱抓...... 一幕幕,从来不能忘却的侮辱,胸口一阵窒息的闷,压得赵宛媞喘不过气,脸色渐白,浑身颤抖,几乎快要晕厥时,“赵宛媞——” 完颜什古大步进来,一眼望见惊恐万状的赵宛媞,忙把她接在怀里。 “没事的,我明天就带你回去。” “别怕,没人会进来,没人能把你带走。” 一遍一遍地安慰,完颜什古心疼她的伤痛,体谅她的害怕,同为女子,她知道赵宛媞需要什么,尽量让她感觉自己的存在。 “赵宛媞,我不是他们,”低头去吻她的耳朵,虔诚地,“放松一点,没人敢伤害你,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 赵宛媞死死拽着完颜什古的衣裳,满头冷汗,仍是颤抖不止,好久,才终于泄气一般,软绵绵扑在她怀里。 “阿鸢~” 声音暗哑,痛苦如刀剜心剖腹,一场灵与肉的撕扯,叫她筋疲力尽。 “我在。” 完颜什古将她抱起,走到木头搭起的矮床边,轻轻地放下,自己则跪在毡毯上,用手擦去她的汗水,目光伴着怜爱和心疼,“可好些了?” “嗯......” 至少挣脱了梦魇般的回忆,赵宛媞虚弱地说不出话,完颜什古忙从身后解下水囊,里面有新煮的奶茶,“喝一口,你会舒服点的。” 赵宛媞顺从地接过,奶酥茶甜丝丝,并无腥味,十分暖身。翻涌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喝了好几口,把水囊还给完颜什古。 “明天才能走么?” “嗯,很快的,你安心,这是我的帐子,没人敢来。” 军营里多数是男人,但女真族久居关外,尚无中原那般严防死守的男女禁忌,完颜什古有郡主身份压着,征伐无情,战功赫赫,处置手段强横,凶狠毒辣,更无人敢来她帐中作祟。 赵宛媞点点头,知道完颜什古说的是真。 “阿鸢,你——” 欲言又止,赵宛媞看着完颜什古,眼神微微躲闪,今夜她算见识对方杀人,血溅当场,面不改色,如此冷酷,可见当初确实是放过她。 “你想问什么?” 语调温温柔柔,赵宛媞听着,不住耳热,嘴巴一张,居然说:“为什么叫小玫瑰?” 完颜什古先是一怔,紧跟着耳朵滚烫,脸颊朵朵红云,竟是娇羞万状。 同样的话语,巴图说出来让她恶心,赵宛媞说出来,却让她心跳急速,脸红耳烫,忙对赵宛媞解释:“没什么,那厮胡扯的,我,我与他从无牵扯!” 生怕她吃醋或是误会。 赵宛媞惊讶地看着她,完颜什古臊得慌,干脆溜了,“我去给你打水。” “......” 方才杀人断首的昭宁郡主,此刻表现却是春心萌动的纯情少女,赵宛媞坐在矮床上发愣,眼神空空,任由胡乱的思绪纠缠——她居然不晓得该怎么应付完颜什古。 以前,当她是个喜怒无常的女子,只要苟安活命。岂料,完颜什古对她越来越好,处处忍让,时时纵容,从阴山回来后,再不压抑对她的爱意和渴求。 生在宫闱的女子都早熟,赵宛媞不蠢,有过一场短暂滑稽,而且荒谬的婚姻,辨得出真心和虚情假意,况且完颜什古的心意坦荡明了。 轻轻抱起膝盖,赵宛媞发觉自己的忐忑,头一次真的为她的情意而苦恼。 若对方是个金人男子,她绝不会有丝毫动摇,无论他多少甜言蜜语,也只是换一个侮辱她的方式,要么死,要么将她视为战利品,纳入后院强行生儿育女。 偏偏,喜欢她的是昭宁郡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 包容她的伤痛,体谅她的处境,一次次的安抚,每日细致的照顾,日久尚且生情,赵宛媞非草木,心口逐渐松动,只是——非常罪恶。 时而进,时而退,踌躇畏前。 愧疚和不安交结挽作荆棘,扎得她疼痛,赵宛媞麻木地想,她是金人啊。 (一百九十五)不怕 “赵宛媞?” 完颜什古打了水,让仆妇端进一个宽大的木盆,放在毡垫上。 以为她在发呆,待兑好水温,完颜什古将仆妇打发走,拿干净的白巾给赵宛媞,温和地笑了笑:“你站在盆里,我帮你淋水,擦擦身。” 没动,赵宛媞抬起头,安静地望着完颜什古。 盯得她心虚,完颜什古想了想,“你怕我做.....咳,我保证不动你,不会做了。” 单纯想给她擦身,营里的仆妇粗鲁,也怕勾起赵宛媞的伤痛,所以才想亲自帮她擦身,但对方似乎并不太领她的情。 渴望得到回应却次次碰壁,完颜什古有些委屈,可依然没对赵宛媞发火。 取一只矮凳放在盆边,兑好热水,将赵宛媞抱过去,坐在矮凳上,把她的双腿放在水里,轻轻地给她按摩小腿。 赵宛媞照旧魂不守舍的模样,理也不理她,完颜什古不知她心里的争斗,只当是厌恶她,心一酸,浇在委屈上,反倒激出些气来。 为了赵富金对她撒一通气,把她捆住就不管,可她并无恶意,完颜什古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赵宛媞的半分感激和欢心。 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完颜什古已经很努力地讨好赵宛媞,可得她一句真心夸赞都十分艰难,她分明付出十成十的真心,怎么就得不到她说声喜欢她呢? “赵宛媞。” 口气又像以前一样凶恶,赵宛媞一愣,望向完颜什古,见她盯着自己,眼里终于燃起一股怒火,“你到底怎样才会喜——” 胸脯起伏,久久得不到回应,完颜什古不甘心,想要质问赵宛媞,然而马上想到她本是宫里养尊处优的帝姬,城破家亡才沦落为俘虏。 太清楚那些苦痛的意味,本欲责怪的话语突然说不出口,她怎能质问一个遭受侵犯的女子为何要怨,为何对她的心意无动于衷。 她恨她,理所当然。 怒意瞬间敛息,完颜什古同样对赵宛媞怀有愧疚,她叹了口气,闷闷地低下头,不再逼迫,不再强求,拿起白巾塞进她的手里,“赵宛媞,我是真心待你,也喜欢你。” “你可能觉得残酷,但战争的确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从部落征伐到攻破燕京,扩张从不停止。伐宋虽然非我一人的决策,也不是我引起,可我是大金郡主,与宋的战争我也参与其中,脱不去干系。” “汴京城破的时候,我曾劝过父亲,不要伤害百姓和宫室成员,争取民心,但他没有理会我,觉得我妇人之仁,心慈手软。完颜宗翰也是这么这么认为。” 东西两路军统帅皆手握大权,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都是声望隆重的将领,所以,早在南下时便暗生间隙,悄然争斗,却在对待俘虏的态度上难得保持一致。 “我不想因为处置俘虏的事情而破坏大计,我没能救你,后来......” 出于戏弄,恶劣地威胁她,完颜什古的确后悔了,可她们之间裂痕纵深,不止于此。 “对不起。” 一句空泛的道歉罢了,弥补不得什么,完颜什古心如刀绞,其实一直知道赵宛媞不可能回应她,迎合是想活着,等待回去南边的那一天。 她总抱有一丝期望,想赵宛媞接受她,但是现在,“我不会再要你和我上床,赵宛媞,你可以住在府里,你是圣女,不会有人敢轻薄你,你会安然无恙,直到南朝将你要回去。” 说不准是多久,可完颜什古死了心,无论多浓烈炙热的感情,没有回应都会逐渐冷却。 “阿鸢。” 赵宛媞突然伸手,轻轻地抚上她发烫的脸颊,温凉的指尖如羽毛拂过,激起一阵软酥,完颜什古猛地抬头,望着赵宛媞,迸发期待。 “你......” “郡主待我的好,我都记得。” 若非她的一时恻隐,她早死在关押俘虏的营帐里;若没有她刻意安排,她早在完颜宗望暴毙的那晚就该死;若不是她,茅屋起火的时候,她便活不了...... 心依然矛盾丛生,赵宛媞望着完颜什古,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她,肌肤透白,鼻梁秀挺,五官明丽,一双弯月眉英气横生,淡绿的眸像深深的潭水。 迥异于中原,她的美是远山碧水,是落日孤烟,是自由的海东青,充满昂扬的野蛮,肆意,奔放,又风情盎然。这个金人女子有她在四方宫城和多娇汴京里不曾见识的飞扬气度,炽热璀璨的生机,冲撞的情感也是赤诚大胆。 “阿鸢,我离不开你。” 终于,鲁莽压倒理性,荒原放马,赵宛媞觉得神志仿佛被抽离,失了禁锢的情全涌出来,和着罪恶和愧疚拍击她的心坎,既疼痛又欢喜。 突然想起疯疯癫癫,在肮脏的帐子里高呼着王妃,卑躬屈膝,寄望女儿在床上受辱为他博来好处的父亲。 “赵宛媞?” 见她又出神,完颜什古有些不安,挪到她身边,跪在毡毯上正要伸手探她有没有发烧,赵宛媞忽然捧住她的脸颊,不管不顾地亲上她的嘴唇。 再不愿理会压在心上的愧意,赵宛媞甚至放纵自己接受完颜什古的怜爱——她唯一能抓住的一丝安慰,尽管罔顾世俗,尽管让她痛苦愧疚。 从未有过的热烈,完颜什古忍不住颤抖,突如其来的回应和亲吻叫她受宠若惊,心尖儿滚烫,当即吻住赵宛媞的唇,张嘴引她的软舌进来。 用力的吸吮,舌头灵活的搅动着,仿佛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 脸红耳烫,赵宛媞也忍不住轻轻地回应,舌头顺着她的节奏撩拨几下,越勾得完颜什古快要失控,一下吮住她的舌,细细地摩擦几回,弄出许多津液。 “唔~” 快窒息的时候,完颜什古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回味着甜美,又去啄一下赵宛媞的唇。 浅绿的眸,在烛火的映照里分外迷人,好似盛起细碎的光芒,情意绵绵,温柔满溢,赵宛媞被完颜什古盯得羞耻,急忙撇开脸,“水,水快凉了......” 耗了大半天,完颜什古终于醒悟过来,伸手搅几下水桶里的水,果然凉了。 “我去换些热的。” 膝盖跪得微微发疼,差点打个踉跄,完颜什古脸色也是红云遍布,都没敢看赵宛媞,提起小桶,一阵风出去,很快打来热水。 桶中水不算太凉,加一些,温度正好适宜。 “你,你还要我帮你么?” 经过刚才的吻,完颜什古有点欲热,却没直接索要赵宛媞,眼含热切,先问她的意思,“要不要我出去一会儿?” “不用......” 赵宛媞亦是燥热,站起身,想说将烛火灭掉,可这样完颜什古也看不清,还怎么擦身,想了想,干脆背过去,缓缓把单薄的衣裳褪了。 美背纤腰,冰肌玉肤,只觉两道灼热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赵宛媞微微颤抖,咬了咬嘴唇,慢慢将一头乌发捋到胸前,轻声细语,“淋水吧。” “......好。” 努力不去臆想,完颜什古将白巾浸湿,放在赵宛媞的背上,看水化成涓涓细流,从脊背流入臀间,淡淡的粉红似抹开的胭脂,一片肌肤莹润,叫她心猿意马。 擦过几次,剩下的是前面。 又想到她胸前软软的两座乳峰,完颜什古终于经受不住,将小桶里的热水盖了,指尖沾水,对准帐中的灯烛,屈指一弹。 登时陷入昏暗,赵宛媞不料完颜什古有这神通,未及反应,身后贴上一具滚烫的胴体。 伸开双臂环抱住她,完颜什古按捺已久,可动作仍旧小心温柔,没有触碰她上下的两处私密只是将手迭在她的小腹上,亲亲赵宛媞的耳尖。 “赵宛媞~” 缠绵悱恻,初次得了她的应允,完颜什古尽是膨胀的欢喜。 好像听见她的心跳,赵宛媞觉得热,晕晕乎乎,身体软着动弹不了,她微微偏头,闻到完颜什古身上独有的,清淡的薄荷香。 安宁,定神,她闭上眼睛,听到完颜什古轻轻地问: “你可还怕我?” 似是为今夜的事情辩解,赵宛媞偏过头,恰好蹭到她的唇,幽香如兰:“现在不怕。” (一百九十六)喜欢 “赵宛媞,我,我......” 怀抱软香玉体,头脑晕晕乎乎,完颜什古的心跳已由不得自己做主,扑通扑通,躁动着,欢喜着,仿佛要跳出来证明一颗真心,她口干舌燥,急切地想要对赵宛媞表达爱意。 女真人没有汉地南人那样的含蓄情感,常有适龄女子在山野林间引吭高歌,寻有情郎共结连理,完颜什古出身贵族,虽然不可能唱歌寻找情人,却有同样奔放的情感欲流。 对赵宛媞的爱意终于喷薄而出,她不由战栗,脸颊红扑扑,滚烫一片,完颜什古手臂环住赵宛媞的腰肢,掌心小心触碰她柔嫩的肌肤,咽了咽唾液,终于—— “赵宛媞,我,我很喜欢你。” “就是,嗯,很喜欢。” 也不会别的表达,舌头快撸不直,身后的女子过分青涩,而且笨拙,或许因为完颜什古年岁尚轻吧,赵宛媞有点儿好笑,却仍能强烈地感知到涌动的情愫。 “我知道。” 她很喜欢她,赵宛媞不晓得该怎么说,上苍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玩笑,然而都不重要了,在独属于完颜什古的白帐里,她只能被她冲动深刻的爱恋淹没。 “郡主,你......嗯~” 完颜什古的手偷偷溜上来捏住她的一只软乳,轻轻地揉了揉,呼出的滚烫气息充斥情欲的味道,以及属于她的,完完全全女子的温柔,洒在赵宛媞脖颈处,激起阵阵颤栗。 赵宛媞呼吸也有点儿乱了,不能不脸红,软软靠着完颜什古,仿佛要融化。 “阿鸢~” “嗯,我在。” 嗅着她的气息,完颜什古已经痴醉,忍不住低头亲吻赵宛媞的肩膀,赤裸的肌肤如凝脂,意乱情迷,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左手从侧腰游到赵宛媞腹前,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右手把一只雪乳捧住,捏起软肉,轻轻地揉了揉。 赵宛媞低喘,熟悉的热感开始蔓延,让她难为情地夹起了腿。 “赵宛媞,给我好不好?” 同样的火热淤积小腹,完颜什古夹紧自己的穴,那里居然已经有湿胀感,她忍了忍,舌头发泄似地在赵宛媞肩膀上舔,含混不清地,“好想把你吃了,嗯......弄你的穴儿。” 手指插进去,被她温热粘滑的软肉牢牢包住,然后狠狠地干她。 好想要她......完颜什古忽然张嘴在赵宛媞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又显出占有欲来,裹带野性,她毕竟年轻,精力旺盛,对赵宛媞爱意浓郁,连带性欲也十分强烈。 可手却只是揉她的乳,没有再进一步举动。 她想等赵宛媞答应,完颜什古不想表白心意后立即强迫她,且记着前日被她拒绝,担心赵宛媞厌恶,所以小心翼翼,“赵宛媞,我能不能要你?” 赵宛媞没说话。 其实,早就动摇,心甘情愿陷入罪恶的爱欲里和完颜什古纠缠,她是金人也罢,家国破碎随风飘摇,完颜什古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慰藉。 “.....阿鸢~” 声音粘稠发腻,赵宛媞靠着完颜什古,昏黑的大帐里,她放纵荒唐,胡乱摸到完颜什古的手,便握住她的手腕,引导她的手指到自己的腿心。 “阿鸢,这里,嗯,要你~” 对一贯克制矜持的帝姬来说,这种放荡极为羞耻,她再说不出半句过分的,却足以点燃完颜什古所有欲念,她兴奋地搂紧她,张开嘴,从后含住赵宛媞的耳垂。 “好,”舌尖放肆地舔弄,她右手继续揉搓她的乳,两根手指夹住乳头,上下拉扯,然后才慢慢说道:“把身子交给我,我会让你爽高潮。” 说点下流话撩拨,完颜什古得了允许,眼睛发亮,越对怀里的赵宛媞爱得不行。 她那处小花儿最软了,得多挑逗些水出来玩。 手指夹着乳头轻轻搓弄,完颜什古感到赵宛媞身子颤了颤,不禁得意,忽然计上心头,左手干脆摸她的小腹,掌心轻轻压着绒绒的耻毛,中指向前探索,悄悄地埋入软肉。 “嗯,啊~” 直接戳她的小核,赵宛媞敏感,顿时发抖,完颜什古见状得寸进尺,左手继续往下伸,三根手指并拢从小腹底下伸进去腿心,稍稍分开软肉瓣,中指缓缓揉起阴蒂。 “啊~” 阴蒂最是敏感,而且没有被淫液润滑,完颜什古直接用中指压着花蒂尖尖揉,赵宛媞顿时反应激烈,一下绷紧身子,刺痛感伴着奇异的酥麻在浑身流窜。 “嗯,阿鸢,唔~” 十足羞耻,难受,又有隐隐的快感,赵宛媞夹紧腿,哼出靡靡淫语,完颜什古听得酥,立即又压住花蒂狠狠地揉搓几下! “乖,穴穴放松些。” 三根手指震动,直截了当地不断刺激阴蒂,感觉小核在指尖滚动,被自己揉得快勃起,完颜什古才放缓速度,同时右手一夹,双指玩弄乳头。 乳头不经玩,很快硬挺,完颜什古夹提乳头,或是摁住软肉用掌心搓挺立的乳头,一阵酥麻起来,上下两处同时被刺激,尖锐的刺痛感与酥麻的快感交织,赵宛媞禁不住浑身发烫。 好紧啊,那里,阴蒂好胀好难受,不行,不能让她直接碰。 “不,不行,阿鸢.....啊~” 再揉下去,阴蒂要勃起高潮,赵宛媞喘息,双颊通红,抖着身子,既难为情又羞耻,隐忍地叫出声,不住咬唇,忽然,阴处猛地一缩,乖乖流出一点淫液。 “做得很好。” 总算放过她,完颜什古不打算让赵宛媞这么轻易地高潮,感觉阴蒂有点儿勃起,立即停下,她中指稍稍探了探,微弱的湿滑感刚好,她爱怜地摸了摸,手从腿心退走。 嗯,赵宛媞腿有点儿软,完颜什古忽然撤走,让她的那处的热意骤减,尤其......尤其是阴蒂处,不被她碰就......好难受。 阴蒂已经微微鼓动,偏没能爆出高潮,又要把这种爽意憋回去,那里酸酸的,赵宛媞抿唇,想要完颜什古摸,可矜持的本性让她不想主动,再说——真的好羞耻。 只好自己夹住腿互相磨蹭,但杯水车薪,完全没有完颜什古的手指爽。 “唔~” 小声呜咽,赵宛媞试图用这种方式勾引完颜什古,然而完颜什古当作没听见,现在她想玩她的乳了,右手在赵宛媞肚脐上滑弄几下,赵宛媞一颤,完颜什古便捧住她的乳。 “奶子也很胀么?”故意说些粗话,完颜什古伸出舌,舔了一下赵宛媞的耳垂,温柔却下流,笑意深深,“乳头都硬了,赵宛媞,怎么随便摸两下流淫水?” 赵宛媞果然害羞地闷声,完颜什古不指望她真的回应,兀自玩乳,两团肉沉甸甸的,她双手握推,轻轻地揉搓,觉得她的乳形态大小恰好,饱满圆润。 什么五娘动京城,完颜什古想到之前盲婆与她说过的那首关于茂德帝姬的小词,可惜她一文盲,根本领会不到词中的褒扬赞美之意,只知道是夸赵宛媞好看。 宫苑里娇养,馥郁芳香,出尘绝世的美人花,完颜什古心潮澎湃,爱怜地又在赵宛媞肩膀处亲了又亲,她不止爱她的身体,也爱她的一颗玲珑心。 连着她的矜持,她的骄傲,她对她的任性妄为都一并爱去。 (一百九十七)弄湿 玩弄一番,把两只乳都搓得微微发烫了,完颜什古才终于想起肿胀的乳头。 方才故意不怎么碰,赵宛媞早软了身,对完颜什古不再抱有防备,甘愿投入她的怀抱时,情不自禁产生欲念也变得浓烈,只是被她揉乳就觉得舒服。 两条腿还是偷偷地摩擦,夹挤酸酸的阴蒂,可那里就是没有得到解放。 “嗯~” 微微蹙眉,赵宛媞靠着完颜什古,她完全赤裸,感觉得到对方同样炙热的情欲和身体,完颜什古胸脯很柔软,两团乳坚挺,紧紧贴向她的后背,乳头轻微地磨动。 “郡,郡主......嗯~” 两颊大概已经布满红晕,火热一片,赵宛媞觉得完颜什古玩她的乳好久,饱胀感越来越深,乳头也像小核一样有点儿酸,她急切地想要碰一碰,不由抬起手,想摸自己的乳头。 却碰到完颜什古的手。 “啊~” 像烫了一下,急忙缩回手,赵宛媞猛然惊醒,羞耻得不知如何是好,完颜什古轻笑,舔了舔她滚烫的耳朵,“怎么,想自己玩自己?” 矜持惯了的小雌兔,放荡起来最是可爱,完颜什古不介意,她的哪一面她都喜欢。 然而,哪怕帐子里没点灯,赵宛媞也羞得不敢动弹,在完颜什古面前玩弄自己比被她玩弄还要羞耻上百倍,索性把唇紧紧抿起,暗自告诫自己不许再发出什么呻吟。 又开始抵抗,压抑欲望,完颜什古暗笑,趁机再捏了一下她的乳头。 一小颗乳果硬硬的,她随便捻动,然后便把冷落它们,手指轻轻冲着乳尖弹了一下,引得赵宛媞颤抖便罢,完颜什古凑到她的耳边,“一会儿自己玩吧。” 她会让她想玩的。 赵宛媞当然还是憋气不出声,完颜什古左手依然捧住温热的乳肉,右手却朝上摩挲,很快碰到赵宛媞的下巴,暧昧地抚摸着。 然后,两根手指轻盈地点动两三下,碰了碰她的嘴唇。 “把嘴张开。” 声音低沉,带着命令的口气,完颜什古食指反复摩挲赵宛媞的嘴唇,充满情欲的暗示,惯有的霸道和占有欲再次显现,她略带强硬地,“赵宛媞,把嘴巴张开含我的手指。” “......嗯,唔~” 莫名地顺从她,赵宛媞唇线方一松开,完颜什古的两根手指就强硬的撬开她的唇,闯过牙关插入进她的口中,然后像是惩罚似的夹起她的舌。 “唔~” 手指稍微用力,夹住软舌来回刮,赵宛媞没想她突然这样弄,舌面被食指刮得发痒,她的中指却在舌底下轻轻地顶,弄得酸,赵宛媞被两种奇异的快感裹挟,口里不觉生出津水,不得不扬起下巴,免得津水顺着嘴角流出来。 “唔,嗯......嗯~” “赵宛媞,想着我,等一会儿也这样插进去弄你下面的小嘴~” 继续说下流话,完颜什古手指稍微重一些,赵宛媞呜咽一声,舌根酸麻,羞耻万分,无助地仰着头,失神地被完颜什古玩弄。 被她这样插进去弄下面...... 软舌感到丝丝异样的粗糙,是完颜什古指上的薄茧,她勾着软舌玩了一会儿,忽然并拢双指,模仿插穴的动作,在赵宛媞的口里进出。 滋,咕,生出的津水顺着口角流出来。 “唔~” 嘴唇感知着两根手指进出搅弄,赵宛媞一面不住咽着津液,一面浑身滚烫,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令人面红耳臊的臆想:那里被她插进去,就像这样,她用手指在她嫩穴里抽插。 好,好酸~ 软舌被完颜什古弄得有点麻木,下面的小嘴儿却瘙痒起来,淫口一缩,竟然像是真的被完颜什古插入一样,隐隐收缩,赵宛媞不由扭动,双腿越夹着摩擦。 淫液不知不觉从小穴里流了出来。 搅弄一番,完颜什古终于把手指从赵宛媞嘴里抽出来,指尖染着她的气息,湿漉漉的,她很满意她的顺从,暧昧地擦了擦她的唇角,笑道:“你真是哪里都流水。” 赵宛媞口舌酸麻,完颜什古亲亲她的耳朵,继续扶住她的身子,沾了她津水的手指重新伸到她的腿间,从后面插进,用中指前后在她腿心处滑动。 “嗯~” 本来流了淫汁,腿心滑腻,中指轻易从肉缝里滑过去,碰到前面的小核,赵宛媞闷哼,身子情不自禁往上挺,踮起脚尖像是要逃避,可腿却紧紧夹着,肉瓣挤出粘滑的湿液。 一会儿就把完颜什古手指打湿了,掌心也一片湿热。 左手趁机捏住乳头提了提,完颜什古一面玩上面的乳峰,一面不忘弄她下面娇嫩的肉缝,中指在赵宛媞腿间进出,像是模仿抽插的感觉,慢慢地调戏她。 “呃~” 并拢腿,肉瓣像是肿了,阴唇都包在里面,似乎没有那么敏感,可每次完颜什古的手指从两片娇嫩上抚过去,都勾出许多瘙痒,让赵宛媞想要,想要把腿......分开。 没有插入的举动,手指单纯刮着肉缝玩她的淫汁,来来回回,偶尔坏坏地碰一下她的阴蒂,赵宛媞身子不住发抖,完颜什古忽然又伸长手指戳肉瓣。 “赵宛媞,可舒服?” 仍不想轻易插进去,肆意玩弄,完颜什古手指稍稍摁住滑腻的软肉,私处被她反复玩得肿了,阴唇鼓起来,微微露出一点儿娇嫩,她便趁机勾起指头重重一刮。 “啊~” 阴唇比肉瓣更敏感百倍,酥麻窜起,酸酸的,赵宛媞一个腿软,有点儿站不稳,身子险些往前倾倒,完颜什古及时张开手掌,一把压住的她的乳肉,把赵宛媞稳稳搂住。 指缝恰好把乳头夹住,赵宛媞呜咽一声,清晰地感知到被她牢牢掌控,不仅乳落在她手里握着,下面还要被她爱抚拨弄,不由脸面滚烫。 “阿鸢......呜~,别,啊哈~” 忽然用手指扣她的阴唇,刺刺的酥麻,赵宛媞再忍不住,穴口一夹,汁液顺着大腿根往下流,黏黏腻腻,弄湿完颜什古的手。 “你好会流水。” 一捏一碰就出水,完颜什古爱极赵宛媞的鲜嫩,手指从她腿心退出来,就着满手淫液,捏住她的臀肉狠狠一掐,把汁液弄在她的身上,再猛地打了一下。 “呜......” “小骚穴,是不是要我插进去才爽,嗯?” 一面用些粗鄙的话调教,一面揉几下她的美乳,乳肉从指缝里略略鼓出,小乳头硬如石子,完颜什古亲吻一下赵宛媞的脖颈,忽然松开手握她乳儿的手,梭下去抬起她的腿! (一百九十八)说出来 “啊~” 忽然失去搂抱,赵宛媞一惊,不想摔倒,本能地反手搂住完颜什古,紧紧贴在她身上,眼泪汪汪,惊慌里夹着羞,小嘴儿不停呼出热气,“阿鸢,别......” “搂着我,不会摔的。” 右手抚摸她的腰肢,完颜什古仍淡定地调情,仿佛根本不在意她会不会摔,左手捞住赵宛媞的膝弯,从后面抬起她的左腿,好叫她把淫穴露出来。 “阿鸢......” 站着抬腿露出隐秘的私处,比躺在床上岔开腿更羞耻,赵宛媞脸红到耳朵根,浑身都在热,完颜什古微微低头,湿润的鼻息轻轻喷洒在她的肩,低声道:“我要摸你的小淫穴了。” 说着,右手从腰往前,轻轻抚过赵宛媞的小腹,摸索到她的阴处。 手指纤长,那里又因为赵宛媞被迫抬腿而彻底暴露,完颜什古能想象那里饥渴成什么样了,被她玩了许久,淫汁都从小口里往外流,两片阴唇肯定也充血。 咕滋,她手掌伸到她的阴阜一搓,便挤出淫靡的水声。 “啊~” 四根手指恰好抹过娇嫩的阴唇,赵宛媞受不住这种刺激,微微弓起身子颤抖,搂着完颜什古脖子的手却不敢松开,她没法动弹,抬着腿,以淫荡的姿势迎接新一轮的玩弄。 “喜欢我摸这里?” 避开不碰肿胀的阴蒂,完颜什古手指左右轻轻摆动,刻意拨弄阴唇,赵宛媞爱液从穴口往外淌,一小汩弄得整个阴部泛滥,完颜什古听着刮出的滋滋水声,中指轻轻埋进肉缝里。 “赵宛媞,要不要我插进去,嗯?” “阿,啊,阿鸢......” 感觉她的中指埋入了两小片阴唇中间,赵宛媞那处已经被玩得发胀,阴唇鼓鼓的,向外微微外翻,包裹完颜什古的手指,紧致的小穴口收缩,果真像是要吃她的手指进去。 “水水流这么多。” 又抹一把阴阜,弄出淫荡的水声,完颜什古来回抹个三四下,足够勾起阴唇的渴望,赵宛媞无助地颤抖,穴口不受控制地自行缩合,每次被手指刮到阴唇都涌起难言的快感。 真的,好舒服~ 又燥又热,肿胀的阴唇藏着瘙痒,手指刮去才能缓解,淫液似乎把小阴唇泡胀了,得要完颜什古反复地挤压,才能把水液排出去。 “嗯~” 又被手指刮了几下阴唇,赵宛媞情不自禁发出呻吟,完颜什古这次用食指挑逗,轻轻弹弄,然后分开手指笼住两小片软趴趴的阴唇,往中间用力一夹。 “啊~” 软腻的花唇立即从指间里滑走,完颜什古笑了笑,如法炮制,继续用双指夹弄阴唇,一阵一阵慢慢地弄,咕滋,立即又弄出水声。 “嗯,嗯啊~” 一下一下,快感一波连一波,赵宛媞搂着完颜什古,香汗淋漓,完全沉浸在她玩弄给予的快感里,只觉阴唇被她揉得娇酥软麻,舒服的热感如浪涌,轻轻地拍打。 滋,手指又一夹,甚至有一丝淫水从花心滴落。 “爽了?” 差不多了,完颜什古立即把力道放得轻,赵宛媞那处泥泞不堪,阴唇被手指夹得发软肿胀,快感层层迭起,越发深切地渴望,忽然松了力道,赵宛媞立即感到不舒服。 滚烫,紧绷,瘙痒,然后就被空虚所吞噬。 “阿鸢,阿鸢.......不,不行~” “赵宛媞,说,要不要我插?” 偏偏这个时候,完颜什古彻底不弄阴唇了,两根手指随意在阴部抚弄,只用指尖触碰,然后绕着阴蒂来回打转,勾引赵宛媞。 “嗯啊......” “赵宛媞,说出来,要不要我的手指——” 话音轻轻落去她的耳边,完颜什古含着挑逗的意味,嘴角浮出笑容,她知道赵宛媞矜持,就要碾碎她的克制,拽进去欲望的彀中,把这朵清冷的美人花调教成专属她的荡妇。 “阿鸢~” 穴口不住收缩,赵宛媞心跳飞快,身子热烘烘的,她无助地呻吟,稍稍往前挺起胸脯,一股欲热横冲直撞没有泄口,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视野却逐渐迷茫。 想,想要......她。 赵宛媞娇喘,迷迷糊糊地想,她以前不爱任何人,可现在,居然把心交给一个异族的女子。 “郡主,阿,阿鸢~” 臆想她的手指插进穴里,赵宛媞逐渐迷离,泄流的情浇灌在欲花上,疯狂滋长渴求,她感觉自己的阴唇像是张开的花儿,蕊心淫荡地滴出爱露。 “赵宛媞,说,要不要我插进去?” 又一次蛊惑,完颜什古低声诱导,手指可以抚弄阴蒂,赵宛媞一紧,穴口夹起,阴蒂层层快感荡开,她颤抖,抬着腿,无力地呻吟,已不能控制这种渴望。 可,可是—— “赵宛媞,说,要不要我插?” “唔.....” 娇喘不止,中指又在阴唇中间滑动,一阵瘙痒,终于,矜持全都碎开,赵宛媞眼睛朦胧,她慢慢扬起下巴,在激烈的逼迫里,含糊不清地:“要,要阿鸢的.....插,插进去~” 太美了,她的小荡妇。 听她呻吟骨头都酥了,完颜什古心头躁动,不再逼问,笑了笑,中指顶住阴口,朝赵宛媞耳垂吹口气,道:“现在,乖乖地高潮。” 说完,中指猛地插进她紧夹的穴里。 “啊~” 瞬间被塞满,完颜什古手指入得很深,赵宛媞又是站立的姿势,很容易被她戳到穴心里面最敏感那处,立即有种肿胀感,连带小腹整个都灌满酥麻。 “阿,阿鸢......嗯~” “赵宛媞,把穴儿放松,别咬这么紧。” 穴口套住指根,又热又湿,完颜什古也被她弄得心焦,恨不得把她肏个百来遍,插到她的小骚穴合不拢才好,然而赵宛媞夹得太紧了,她根本没法插。 索性,中指堵着水腻腻的肉穴,掌根压住前端的小淫珠,使力揉了两下。 “哈啊~” 剧烈的快感冲来,阴蒂早被完颜什古摸得熟透,随便一碰就要迸发快感,赵宛媞感到下处阵阵紧缩,阴蒂像是被捏住,还不等完颜什古揉几下,就猛地发酸,勃起小潮。 “唔.....啊~” 很快,几乎只有一瞬,然而掀起的快潮万分激烈,赵宛媞不住往上挺起,踩在木盆里,爽得轻轻踮起脚尖,仰头望着帐顶,眼神有些空洞。 她的阿鸢,要,要了她。 铺天盖地的快感如激流喷涌,然而与以往不同,这是赵宛媞第一次把心彻底交给完颜什古,她接受了她,遵循内心潜藏的爱欲和念想,完完全全地喜欢上她。 抛却苦痛和罪孽,肉与灵在一瞬交融。 “嗯,唔~” 小穴缩紧,吃着完颜什古的手指,赵宛媞一阵一阵颤抖,眼睛无神地盯着白帐顶,隐约扑朔泪光,她忽然听到自己的心跳,狂乱激动,她知道自己已经沦陷。 恍惚里,赵宛媞唇角竟不自觉弯起,眼神放空的瞬间,娇媚顿生,她仰着下巴,脸颊两片红霞透出欲望的肆意,她只能想着完颜什古了,神情变得温柔。 “阿鸢~” 出声轻轻唤她,阿鸢,她的阿鸢,就这样,狠狠地要她吧。 (一百九十九)乱潮 赵宛媞像水一样,至柔也至刚。 对完颜什古满怀戒备,恐惧的时候,即便强被她催上高潮,身子也总是不肯彻底放软,只有空虚的欲,暗地里像是较劲,心更不会真的托付给她。 每每清醒过来,赵宛媞就会落入无止境的后悔,觉得自己罪孽淫荡。 可今夜,她完全地奉上了身子。 “阿鸢......” 颤抖着软,完颜什古塞着下面的小穴,暂且没动,目光里露出惊讶,她还没见过赵宛媞这么投入,连骨带筋酥透了,媚极了,倒在她怀里宛若一滩春水。 “赵,赵宛媞?” 敏锐地察觉她的变化,完颜什古微微低头,看赵宛媞偏头靠着在自己身上,如胶似蜜,婉转呻吟,清亮的月光洒进帐来,素白暗淡的细微光华里,她的双颊扑着浓浓的潮红。 在夜里悄悄绽放的美人花,浸泡春露,艳过三月桃李,既媚又娇,她浑身好似散发甜腻的欲香,直钻进完颜什古心里去,反将她勾得欲醉欲仙。 完颜什古简直想把赵宛媞吃了。 当然,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心思细腻,很快就醒悟赵宛媞如此异样是因为她也接受了她,于是,飘进心间的便是百倍千倍的甜,她越觉得自己喜欢她。 “赵宛媞,今晚喷两次好不好?” 盈满绵绵的爱意,欲望随之攀升,完颜什古生性霸道,本来就对赵宛媞有着占有欲,此番更是收敛不住,塞在她穴里的手指动了起来。 “啊~” 噗呲,手指浅浅抽插了两下,像是试探穴儿深浅,完颜什古故意不去碰穴心那处凸起,直入直出地抽插,指头甚至不去扣弄她的内壁。 淫液仍然顺着手指流出来,从完颜什古的指根淌到手腕。 “唔~” 手指深入一插,马上从穴心里拔出来,不戳软肉也不扣弄,十分敷衍,完颜什古抽插数十下,淫穴除了被磨得更加痒,根本没法止住空虚。 “阿鸢,你.....你慢点~” 弄不清哪里不舒服,完颜什古的手指明明插在里面,把小穴堵得满满的,可丝毫没有爽感,粘滑的肉壁依然痒得不行,穴心那里——好难受~ 皱眉,赵宛媞轻轻扭了扭身子,仿佛抗议完颜什古敷衍,“你,你不许......” 话又说不出口,只希望她把手指多在里面停留一会儿,赵宛媞喘着气,既难受又不甘,咬住嘴唇忍耐,完颜什古不理她,兀自插穴,道:“骚水好多。” 滋,戳进去,拔出来,整根手指便糊起一层晶亮的水液。 “嗯,嗯~” 可仍不满足她,完颜什古只是抽插,丝毫不管赵宛媞会不会憋地受不了,手指笔直插进肉穴,立即拔出,叫赵宛媞难受,不停被逼着夹紧。 穴口奋力收缩,越把完颜什古的手指咬得紧密,赵宛媞身子不住哆嗦,搂着完颜什古的手微微发抖,她张开嘴,娇软地喘息,只觉热得要失了神志 “嗯,啊~” 可完颜什古还是不满足她。 终于,再忍不住,赵宛媞狠狠挺起胸脯,完颜什古插得肉穴更加瘙痒,滚烫,她感觉汁液都流去腿根,不由发抖,然后想从完颜什古的控制里挣脱出去! “唔.....放开我!” 惹恼了小雌兔,她开始挣扎,完颜什古感到胸脯被赵宛媞蹭来蹭来,乳头马上硬挺,她一酥,然而可不能让赵宛媞跑了,她立即把稳赵宛媞的腿,不许她挣脱。 “完颜什古,放,放开!” 涨红脸,闹起脾气,赵宛媞奋力想从欲望里脱身,完颜什古无奈,再这么玩她的穴,小雌兔真的要跑了,终于不“敷衍”了,手指抹一把她的花唇,中指撑开穴儿,深深插入进去。 “啊~” 这回尽根没入,指尖戳到粗糙的凸起,赵宛媞一颤,发抖,又放软了身子,倒扑在完颜什古怀里,由她抬高腿,手指插在穴里,然后狠狠地绞住她! “阿鸢~” 终于戳到最饥渴的那里,瘙痒和空虚瞬间消退,赵宛媞紧紧咬着完颜什古的手指,软肉包裹蠕动,满足地发出一声娇喘,埋在水里的脚趾头不住蜷起。 好舒服..... 小雌兔消停下来,完颜什古看得心热,其实她也是努力压制才能坚持玩赵宛媞的穴,眼见美人爽得打颤,满足感油然而生,“这么喜欢我干你的穴?” 轻笑,手指猛然一动,指头狠狠扣弄汁液满满的内壁。 “啊~” 又被手指插进去,完颜什古坏坏地戳着穴心那处凸点,赵宛媞腿根发抖,胸脯起伏,闷哼着,软肉狠狠绞住完颜什古的手指,“啊.....阿鸢~” 从穴口到穴心都是一片酥麻,她无力几近瘫软,软绵绵的身子全靠在完颜什古身上。 咕滋,手指裹满淫水,慢慢地朝外拔出去,赵宛媞缩紧穴口,像是不愿意完颜什古离开,完颜什古只觉手指黏腻湿滑,被套弄着,感觉软肉裹贴。 “小浪穴真会吃!” 嫩得出水,完颜什古抬着赵宛媞的膝弯,听小穴吐露水声,禁不住咽了咽唾沫,赵宛媞实在太诱人,她本来还想多玩一阵再.....不行。 整只手上都是淫液,完颜什古额头渗出细汗,一颗心跳得急燥,彼此身子紧贴,她用胸部蹭着赵宛媞,缓解自己乳头的紧绷和肿胀。然而,都已经是欲火焚身,细微的黏腻感让两副滚烫灼烧的胴体仿佛要融化在一起。 啵,手指滴着爱汁,艰难地从紧咬的小穴里拔了出来。 “唔~” 手指完全退出的一瞬,似舒服似难受,空虚感缓解,可哪里总缺一点儿,穴口紧紧收缩,赵宛媞被情欲烧灼,身子不停颤抖着,她挺了挺胸脯,脚趾尖发麻。 “阿鸢,哈~” 很快,又有一股瘙痒堆积,穴口不满足地微微翕动,赵宛媞迷迷糊糊,嘴里轻轻发出呻吟,吐着热气,唇瓣沾满晶莹的津水,她歪过头,眼神迷离,无助地唤:“阿鸢~” 饥渴的淫穴还没有吃饱,手指忽然拔走,根本不给她满足。 在高潮的边沿拉扯,赵宛媞像是从舒服的云端上坠落,小穴只能可怜巴巴地渴着,紧着,滴着淫液欲求不满,渐渐地,她整个都有点儿飘忽,不知身在何处。 晾她一会儿,好让欲望再发酵得熟些,完颜什古吞咽两下,慢慢地把手放在赵宛媞的小腹上,裹着粘滑汁液的手指慢慢悠悠地摸索着,寻到那颗小小的阴蒂。 小核肿胀,完颜什古轻轻摸着,想她故意没让赵宛媞小潮,此刻应该是最敏感的时候。 呼吸带着灼热的气息,她再度咽了咽唾沫,克制欲望,然后低头亲了亲赵宛媞的耳朵,眼神晦暗,完全沉溺调教她快感的满足里。 “现在,赵宛媞,站着喷出去。” 说完,不等赵宛媞反应,完颜什古猛地压住她的小阴蒂,狠狠地揉搓! 淫液湿滑,鼓鼓的小核被指头玩弄,完颜什古指节的薄茧用力刮着,两根手指来回狂抖,把泥泞的阴唇也一道拍打,滋滋弄出淫靡的水声,指尖甩出汁液。 “啊,啊~” 双手用力搂住完颜什古,虽然没被插进去,可阴蒂也已经憋到极限,赵宛媞启开樱唇,娇媚的低喘一阵连一阵,她已撑不住,情不自禁往上挺,两只乳颤动着打出乳波。 “啊,阿鸢......不要,要去了.....嗯~” 噗呲,阴蒂猛地一酸,强烈的欢潮来得尖锐又急促,赵宛媞只觉头脑一空,眼前发白,身子剧烈抖着,小腹微微抽搐,在没被插入的情况下,喷出一小股汁水。 (二百)了解 淫液直接喷在帐篷铺的毡毯上,完颜什古才算稍稍满足,怕折腾太久又把赵宛媞弄病,便先把她抱去床上,用被裹住,然后折回去,伸手试了试小桶里的水温。 因为她加了盖,水尚且温热,她随便擦擦下身,没来得及释放,阴唇肿胀得很,完颜什古没敢多碰,浸湿白巾擦几下,穿衣穿裤,把披风一披,拎着小桶亲自去打热水。 灶营通宵有人值守,以防营里贵人临时要用水的,完颜什古叫两个用熟的仆妇去帐子里把水盆抬出来,换个大点儿的木盆抬进去,再添两桶热水进去。 完颜什古待人不算苛刻,出手大方,然而十分严厉,谁要是多嘴了,一顿鞭子就赏下去,再说贵主的事历来没人敢多问,仆妇都依言照做,进出帐子时甚至不敢去瞧帐子里有谁。 热水很快加好,完颜什古看灶营里煮着半只羊腿,还有温在锅里的酥油茶,顺便拿了些回来。 点烛,大帐里没别人,完颜什古隔下羊肉和酥油茶,走到床侧把昏昏沉沉的赵宛媞抱起来,放去加好热水的木桶里,给她擦身。 “唔.....阿鸢?” 又被折腾醒,赵宛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坐在一只木桶里,泡着舒适的热汤,完颜什古正拿小葫芦瓢舀水往她身上淋,见她醒了,立即露出笑来。 “可饿了?” 晚间赵宛媞只吃了半个干饼,完颜什古怕一顿折腾将她饿晕过去,赶忙去把羊肉拿来,撕下一小块喂给赵宛媞,“吃点儿肉垫垫肚子,等天亮我再人给你做别的吃。” 灶营烧火的厨娘和伙头兵都睡了,得五更天过才会来做饼子。 “明早什么时候走?” 管他做什么吃食,赵宛媞反正不想多待,这会儿醒了神,肚子里倒真有些饿,她把嘴里咽下去,接过完颜什古手里的羊肉,眼巴巴看着她,“阿鸢,我想回去。” “等天亮,太早的话露重,风冷,你回去得生病。” 继续拿葫芦瓢给她淋水,完颜什古温柔地看着赵宛媞,动作很小心,慢慢绕到她身后,轻轻把她耳鬓碎发捋起,顺到耳后,道:“你别怕,我的帐子别个不敢擅自进来。” 无人敢犯,可见昭宁郡主在军营里是何等凶悍的存在,赵宛媞低头嚼羊肉,忽然想到完颜什古提枪扎别人脑壳的场面——怪不得叫巴图的蒙古人调戏她的时候,那些金兵会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看找死的人。 原来,是她在军营里也这么凶。 “阿鸢,”竟然有些好奇,赵宛媞抬头,问完颜什古,“你几岁开始在军营里生活啊?” “不知道,可能是七八岁的时候吧?” 彼时,金与辽的冲突和磨擦日渐频繁,阿骨打的野心几乎昭然若揭,完颜部子弟都知道早晚必有一战,厉兵秣马,可人数毕竟比辽少很多,所有贵族子弟也都得充入军营受训。 完颜宗望擅战,早早随在阿骨打身边做事,组织军队时,完颜什古因出生即被阿骨打赐封郡主,地位与宗望的别个子女不同,所以与其他贵姓子弟一样被安置在军营里生活。 放马打猎,弯弓射箭,练刀使枪,训海东青,以及学习马背作战,完颜什古幼时几乎都被这些排满,没什么机会玩耍,想来无趣,只能捡几件有意思的说给赵宛媞听。 冬去秋来,日复一日枯燥的练习,才有这样凶的完颜什古,赵宛媞听着,心微微抽痛,完颜什古比她活得艰辛多了,不知经历多少残酷。 但是,她很佩服她。 “阿鸢,”赵宛媞望着眼前年轻的郡主,眼神隐隐有光,由衷说道:“你真的很了不起。” “呃,是,是么?” 尾巴翘起来,完颜什古难得受赵宛媞真心夸奖,心里一片腻甜,恨不得飞天上去,情绪澎湃,脸不禁微微泛红,她扬了扬下巴,有点小小的得意。 “我跟你说,当时国内大多数人都弄不清什么郡主公主的,太祖就封我为郡主,很看重我,所以,我不像府里小娘生的孩子那样,出生就寂寂无名,现在人还活着没有都不晓得。” 求偶的孔雀总要开屏,完颜什古有意对赵宛媞炫耀自己的特殊。 然而,赵宛媞的注意却在别处,难得了解完颜什古,她问:“小娘的孩子是谁啊?” “叫张南,她随母是汉姓。” “汉人?” “不,和我一样,她的母亲也是汉人。” 谈及往事,完颜什古颇有感慨,其实,她与张南不相熟,虽然都是完颜宗望的女儿,但她们几乎没有相处过,境遇更是千差万别。 “女真部奉行多妻,一般是各部落间通婚,比如盈歌所在的乌古论部就把首领的女儿嫁给阿骨打,”完颜什古双手搭住木桶边沿,见赵宛媞有兴趣,便和她仔细说,“除此之外,也有一部分贵姓子弟把流亡来的北地女子收为妻室。” 辽统下有许多北地汉人,汉人受轻视,国内不乏贫者,不得已卖儿卖女,张氏女本名叫什么完颜什古不知道,只知她原是商人的女儿,父亲身亡不得已卖身为奴。 后来,被一支驼队卖到关外女真的领地,完颜宗望看她样貌不错就买了下来,收在帐中。 张氏女所生的女儿就是张南,她不像完颜什古天生异相,遗传了阿骨打的绿瞳,张南平平无奇,是以,完颜宗望连名字也懒得取,姓都不屑与她。 母女二人受尽冷落,生活艰辛,仅够温饱而已,然而这位张氏女颇有傲骨,虽被迫委身于完颜宗望,却矢志不移,一心想要归宋,始终教导女儿不忘汉人身份。 “那......完颜宗望岂不是会很介意?” 知道金人对她们这些宋地女子是怎样的残暴,赵宛媞对张氏女升起敬佩之情,然而她的处境不比现在的她们好多少,难道她不怕触怒完颜宗望么? “其实,没人在乎的。” 暗自叹口气,完颜什古神情有几分复杂,她说,“张氏女是要保有骨气也好,还是怀念南朝也罢,都不会有人管,她只是被买下的奴,生的女儿也从来不受重视。” 没人“看见”她,没人想了解她的气节,完颜宗望视她为蝼蚁,谁会在意蝼蚁的想法呢? “有一年冬天大雪,折胶堕指,寒冷尤胜往年,张氏女重病,断断续续拖了十几天,死了,那天我和二哥去林子里挖冬眠的兔子窝,回来的时候看见张南跪在帐外。” 瘦弱的背影直直伫在雪里,不知她究竟跪了多久,衣裳单薄,张南裹披孝服,头戴白帽,顶着满身的雪花,倔强守在完颜宗望的大帐前,冻得瑟瑟发抖。 仿佛寒风中的枯草,被飘落的冷霜无情劈打,摇摇欲坠,完颜什古被完颜京护着,从她身旁经过时,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这个年长自己两岁的少女。 她的相貌她已记不清,唯记她身上孝服比满山的雪还要白。 冰清玉洁。 张南冻得嘴唇绛紫,虚弱地抬头,也看了一眼完颜什古,同样有南地的血脉,她低贱如奴,完颜什古却是玉叶金柯,身穿崭新的夹棉褐地锦袍,前襟绣着金人贵族喜爱的海东青纹,外套羊皮夹袄,戴一顶漂亮的毡帽,帽沿镶嵌的宝石粲然生辉。 几乎看不出汉地的血脉,全然是女真的昭宁郡主。 “后来呢?” “她被放归南,带着她母亲的骨灰走的,往后我再没见过她。” 完颜宗望乐得博个“菩萨”的好名声,张南自此向关内的宋地前行,完颜什古不知道她是否回归朝思暮想的宋,也许是守着气节死在路上。 赵宛媞出神,隔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阿鸢,那你的母亲呢?” 张氏女宁死不肯忘却南人的身份,那么完颜什古的母亲呢,她也是汉人,是否像张氏女一般牵挂自己的故地? “我阿娘不一样,”完颜什古昂起头,说到自己娘亲不觉露出笑容,眼睛熠熠生辉,折射出浓烈的情感,带着无可比拟的骄傲,“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是世上最聪明的女子!” 可官宦人家的女子怎会流落关外,赵宛媞还想问,完颜什古却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哪有这许多问题,水快凉了,我抱你去床上,下次再跟你讲吧。” (二百零一)审问 完颜什古顾着和赵宛媞亲热,盈歌却半宿没睡,熬在营里等待审问结果。 完颜京是个只听妹子安排的大莽汉,历来说什么干什么,当夜就领人去把商队的其他喽啰都捉回来,组织人手把货物都带走。 没空理会其他,再者,完颜京除了莽还是莽,叫他审问那些蒙古人,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捉到的商队的人全被塞给了盈歌。 “都统,都统!” 白帐里烛火明亮,盈歌靠在长背椅里,闭着眼稍稍眯了会儿,忽听帐外传来叫喊,立即醒神,睁开眼,见一面皮黝黑的虬髯大汉风风火火闯进帐来,甩着两条粗壮臂膀,大步流星,险些把盈歌帐里的小几碰翻。 看起来十分着急,汉子气都没喘匀,手搭肩膀作了礼,接着嚷嚷开:“都统,那人好像快被我们弄死了!你看咋办?” “不是让你下手轻点儿吗?” “轻了啊,就,就是弄了点儿水,哪知道他能呛过去......” 越说越心虚,仁多布里挠挠头,黑皮脸上难得透出几分红晕,他有点儿挂不住,毕竟刚把其木格抓来,他就兴致勃勃向盈歌申请审问他,还保证绝对不会把人弄死。 “行了,”盈歌无奈,对自己部下的鲁莽行径见怪不怪,也怪她心急吧,她叹口气,站起身,抓过披风裹在肩上,对仁多道:“走吧,我去看看。” 今晚,她带的人手全是铁浮屠营内的精锐,也是她培养的心腹,为的就是把巴图一伙打捞干净,完颜什古事先对盈歌说过其中蹊跷,尤其是那个郭天师。 如果他真是郭京,那便牵到朱琏身上,她绝不能放过。 死不死其实不太重要,完颜什古都把巴图杀了,其余人等都是小角色,即便是被完颜什古当众指为商队新首领的其木格,所能利用的价值也十分有限。 巴图都不曾窥见真容的神秘天师,其木格对他知道的不会太多。 已近三更,突然降寒,竟比前半夜冷了不少,还下好阵霜,靴子踩在泥地上,一阵喳喳声响,盈歌脚步稳健轻快,倒不慌处理死人,她一面想怎么跟完颜什古说发生的事,一面想那装神弄鬼的天师。 与仁多一同走着,很快来到关押俘虏的帐子,她还没进去,先冲出来一阿里喜,见到盈歌先是一愣,然后看到仁多对他使眼色,阿里喜懵懵懂懂,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是要替他隐瞒,可在都统面前哪有这办法。 阿里喜只是营里的杂役替补,哪敢得罪盈歌,看她眼神扫过来,一惊,忙手搭肩,低头,躬身道:“都统,那个,其木格.....” “死了?” “没没,又,又活了。” 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完整,盈歌眉头一拧,以为是出现完颜什古说过的“死而复生”的诡异情形,忙把帘子掀开,钻进营帐查看。 不想,是其木格真没死。 仁多布里没说谎,他确实顾忌出人命,下手轻了些,打掉其木格一颗门牙而已,然而这厮说不出什么,仁多布里怕他隐瞒,就让人抬一桶水进来,把他的头摁在水里,即用水刑。 其木格本来受够惊吓,呛进水立即晕死,仁多布里以为他死了,才急急忙忙跑去找盈歌汇报,顺手抓个营里做杂役的阿里喜来看守。 好巧不巧,这阿里喜是南下抓在营里做工的汉人,自小在河边长大,水性颇好,见其木格被水呛晕,面色发青,立即摁他的肺部施救,其木格把水吐出来,就醒了。 “做得不错。” 听阿里喜说完,盈歌淡淡说了句,顺手从怀里摸出一小颗银碎子扔给他,算作打赏,阿里喜手发抖,大概第一次受赏,面色泛起红晕,立马跪在地上磕头。 盈歌把他打发下去,让仁多布里看看其木格状况。 “死是死不了,”仁多布里松口气,却翻个白眼,朝把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蒙古人踹一脚,哼一声,才转过身,对盈歌说:“都统,这厮嘴里怕是没个实话。” 的确见过郭天师,然而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更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每次生意来往都是郭天师主动来寻商队,而他们没法主动联络这个郭天师。 仁多布里觉得他满口胡言,见过人,却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纯扯淡么,他当时在队伍外围,没听见完颜什古和巴图的对话,是以把其木格收拾一顿。 “其他人审得怎么样?” 巴图的话盈歌都听见了,这个郭天师确实神秘,其木格恐怕真的不知情,仁多布里在一旁挠挠脑壳,随后对她说了其他人审问的结果。 无一例外,都不知道这个郭天师的来头,见过他的人除了巴图和其木格,不超过五个。 到此算是僵住,盈歌不语,眉心紧锁,考虑了一会儿,对仁多布里道:“你安排一下,把其木格和商队抓到的其他人都带回城,不用再行审问,给他们吃喝,莫要用刑。” 打够了,该给甜头,盈歌之前就和完颜什古商议,假如这些人真的不知情,就给足好处,把他们都放掉,叫其木格和商队散出消息,说已经谈好收买帝姬的价钱。 郭天师想必没有离开燕北一带,听到消息必然前来,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露面,可既然他千方百计想得到茂德帝姬,那么一定会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 其木格等人不知这个所谓的天师,可朱琏会知道。 想到朱琏,盈歌心中顿时柔软,思念见缝插针,她越想见她,于是,她嘱咐仁多布里几句便匆匆离开大帐,回去寻一顶厚毡帽戴了,裹紧披风,让人牵马来,连夜回城。 更深露重,夜里常常漆黑难行,好在老天全她的思念之心,盈歌牵着马出营时,云层刚好被拨开,一轮冷月高悬,幽幽光华碎洒路途,映着草上的白霜,为她照明回城的道。 思念膨胀欲发,盈歌一颗心早急不可耐,立即翻身上马,朝她想的女子奔去。 (二百零二)夜会 快四更天,朱琏忽然从梦里醒转。 最近,她常常夜里醒来,总是睡不深沉。 柔嘉睡在里侧,蜷着身子像只小猫,因在母亲身边,所以格外安稳,呼吸轻浅又均匀,朱琏听着,小心地侧过去,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柔嘉的小脸蛋。 日子不再那么提心吊胆,也能有肉吃,柔嘉显然比之前长好了些,圆乎乎的小脸光滑,朱琏支起身,在昏暗里静静凝望着女儿,忽然,听到柔嘉发出几声含混的呓语,哼哼唧唧十分可爱,眼中不由泛起慈爱的涟漪,被噩梦折磨的心总算得到一丝慰藉。 亲亲女儿,朱琏笑了笑,蹑手蹑脚下床,摸黑来到门边,悄悄出去。 深夜,院子里静谧无声,徒留寒霜满地,月色寂寥。 无风无浪,离故土万里之外的燕京,居然有如此平静的夜。 凉意似水幽幽荡漾,渐渐顺着脚腕子爬进单薄的内衫,朱琏禁不住打个寒颤,在廊下呆愣出神,她揉揉鼻子,才觉寒冷把鼻尖扑得冷冰冰,急忙紧了紧身上披的外袍。 可脑海却是白茫茫一片,不晓得去哪,该做什么,到底何处来,何处归? 身子僵着没动,朱琏像尊石雕的塑像,半天才木楞地抬起头,目光从檐下攀出去,望向仿佛挂在枝杈头的那一汪月,硕大的月盘像是被天河的水濯过,格外亮,格外圆。 汴京,也有这般圆润光洁的月,只是不曾那么亮罢了,大街小巷里通宵的繁华灯火替代了它,闪得人眼花缭乱,把天上的星和月夺得黯然无光。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朱琏也曾这样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月。 也许有十年,二十年的光景罢,那时的月是欢愉的,是圆满,是平安,是喜乐。 燕京的月却不是汴京的月。再好的月色都是凄凉。 想起纠缠的噩梦,不得安息的亡魂,一张张惨白的脸,朱琏因愧而惧,心有戚戚,她幽幽叹气,这些沉重负担她不欲让旁人,尤其是女儿柔嘉知晓。 等过几天,烧些纸钱告慰死去的灵魂吧。 做不了更多的事,朱琏甚至不能乞求原谅,朱蓉和那些女子是她主张抛下的,尽管她竭力保全了一些,可恶事毕竟做下了,不安是她该有的报应。 不禁就陷在自愧里,忽然,听到院墙根有细微的动静。 惊动了朱琏,怕是欲行不轨的金人,她立即警觉,从门边抄起木棍,双手握住,后背贴住墙,缓缓地朝发出动静的地方挪动。 若真是来了金贼,她必须把柔嘉保护好。 心跳得厉害,手有点儿抖,朱琏努力克服恐惧,然后当真听见拐角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她屏气凝神,感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眼前似有人影,立即猛地朝那人打去。 “朱琏,是我。” 幸而闪得快,盈歌一侧身,木棍几乎贴着她的鼻尖挥过去,她连忙捉住朱琏的手腕,在她腕内一掐,左手一挡,将危险的木棍夺去,仍到远处。 常在军营里的人,朱琏哪是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盈歌夺了棍,抱在怀里。 “唔.....” 正想她,盈歌将木棍丢开,立即扯过朱琏抱住,朱琏扑去她怀里,双手撑住盈歌柔软的胸脯,人还懵着,只觉一股淡淡的冷香,来人仿佛裹着夜里的霜,凉冰冰的。 “盈,盈歌?” 以为是贼人,不想是深夜来访的盈歌,朱琏身子松下来,然而方才紧绷,打出去的那一下用力过猛,手竟发抖。 好半天,才缓了过快的心跳,朱琏喘口气,伏在盈歌怀里,抬眸,“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你。” 说得理直气壮,耳朵却悄悄泛红,盈歌大概也知道自己吓了她,心里发虚,而且被朱琏盯着本就紧张,不觉咽了咽唾沫,眼神圆溜溜瞪着,眨巴眨巴,一副无措的模样。 哪个正经姑娘会四更天的时候来翻墙看人啊,朱琏无奈地想。 不过,好歹将她从自愧的泥沼里拉了出来,朱琏内心要强,也不欲让盈歌知道她的烦闷,求她的安慰,索性转开心思,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么?” “嗯,来看看。” “你可以白天来啊?” “好,那就白天也来。” “.....” 来看你,要看看你,颠来倒去就这几句话,盈歌汉话不好,言辞显得贫乏,一个劲儿重复的时候,光盯着朱琏痴痴地望,眼神蜜糖似的粘。 “你下次别半夜来了,怪吓人的,”这姑娘笨笨的,朱琏叹气,知道跟盈歌说什么都没用,干脆直说:“你晚上不睡觉,我要睡觉啊,要看我还是白天来吧。” “好。” 答应得快,手却舍不得放开朱琏,盈歌目光盯着朱琏的嘴唇,天知道她多想亲她,一路着急忙慌,恨不得把马儿当鸟骑,满脑子都是朱琏。 “朱,朱琏,”不由口干舌燥,好想亲她,盈歌咽了咽,实在受不了暧昧的折磨,脸儿发烫,她将手臂微微收紧,偏头想靠近,哪怕碰一碰她的芳唇也好,“我,我想......” 心跳得剧烈,盈歌完全沉溺在思念得偿的甜蜜里,呼吸变得急促,浑身战栗,她嗫嚅着吐出不清不楚的情话,越来越接近朱琏,就快亲上—— “之前跑得快,现在知道亲,知道抱了。” 故意等她快碰到自己嘴唇的时候推开,朱琏佯装愠怒,从她怀里脱出身,皱眉板起脸来,视线上下一挑盈歌,眼神略带嫌弃,“哼,当时跑得比兔子快,现在谁稀罕你啊!” 伸出手戳一下盈歌的肩膀,朱琏显然“埋怨”她那天做完就跑。 女子高潮以后要亲,要抱,要给足温存,谁像盈歌似地下床就溜,朱琏知道她不是不温柔,只是害羞,可不免想逗逗这傻姑娘,“告诉你,我生气了,以后不许你来看我。” “我,我.....” 想说不是故意的,偏舌头打结,关键时候连字儿都吐不清,憋急了,冒出一句女真语,朱琏听不懂,转身就要回房,盈歌脸涨得通红,忙撵着朱琏,拉她的手。 “对,对不起,”终于把舌头捋直了,盈歌焦急地看着朱琏,眼神又弱又软,闪烁着愧疚,万分歉意,她急于解释,然而实在嘴笨,盈歌开始后悔没好好学汉话。 “朱琏,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唔~” 话未说完,朱琏竟然笑了,扑到盈歌怀里,搂住她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上她的嘴唇,主动地探舌往她嘴唇舔弄,然后便从唇瓣间挤了进去。 两片温热的嘴唇带着幽幽的香甜,盈歌心神一晃,立即抱住朱琏,偏头,张开嘴迎接她的软舌伸进来,舌尖勾起,迫不及待地和她纠缠。 (二百零三)廊下 以退为进,朱琏很会这种把戏。 可怜的盈歌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一跌一起,打得晕头转向,然后乖乖地被牵着走,朱琏“训”她一顿,反而觉得朱琏对她真好。 心被撩拨得痒,盈歌舌头搅动着回应朱琏,唇齿间腻出的津液都变了蜜糖一般,要把她的黏在朱琏的诱人嘴唇上一样,她反复舔着,勾动舌尖,发酸也不停。 滋,心甘情愿咽了她的甜蜜,盈歌不觉陷入情欲,下面闷骚地夹紧。 好想再,再弄她一回....... 手指陷入泥泞的软肉里,被包裹的热黏和湿滑感简直销魂,尝过了就忘不掉,朱琏下面的小嘴可会吸了,盈歌有点儿下流地想,好想塞进去让她夹着睡。 还有拿下腹顶着她的阴阜磨蹭,爱液都弄在自己小腹上,也爽极了。 越回味越欲火焚烧,盈歌右手在朱琏腰上摩挲,忽然掐住她的腰,有点儿急迫地比她往后推,左手抓住她的手腕拉高,把她整个摁在紧闭的窗板上。 鬼鬼祟祟地想摸她的乳儿,右手从朱琏腰上往上摸索,嘴还贪婪地吻,盈歌双颊染上燥急的红晕,浑身流窜酥麻,忍不住往朱琏唇上咬。 “呜......” 力道其实不重,盈歌想着是把朱琏嘴唇含着吮吸,奈何还是笨,牙齿就咬了下,朱琏皱眉,被盈歌压制,被悠长的亲吻弄得微微窒息,不由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好像是弄疼她了,盈歌一慌,赶紧松开。 “我,我,是不是......故意的。” 朱琏是好心才让她亲,单纯的盈歌这么想着,赶紧往后退了半步,什么情欲情火通通收了,红着脸,眨巴眼睛小心翼翼看朱琏脸色,嘴里叽里咕噜又冒出几句女真语。 什么辣撒,朱琏肯定听不懂的,盈歌赶紧解释:是我不好。 “嗯......噗~” 掩住快被亲肿的嘴唇,朱琏本想装出严肃的样子训盈歌,然而看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幻视柔嘉的小狗,最后没绷住,噗嗤笑出声。 她真的好老实。 吓一吓,唬一唬,比谁都好拿捏。 “朱,朱琏,”看朱琏笑了,盈歌也跟着扯出笑容,就是有点儿僵硬,她的心放下一半,然而还有一半悬着,以后要是不给亲怎么办呢,奶子还没摸到呢。 胡思乱想着,目光略微瞟向朱琏的胸脯,然后被烫似地一缩,急急忙忙扭开视线,盈歌猛咽一口唾沫,晓不得是不是连同朱琏的津液也咽下去,总之脸通红。 虽然同样出身贵姓,但盈歌身上没有完颜什古那种强硬做派,朱琏那天在房里被问话时,就注意到两人之间细微的差别,盈歌显然更好说话些。 当然也很听话,朱琏抿了抿唇,没受伤,她似回味地舔了一下嘴唇,在盈歌呆呆的注视里,像安抚柔嘉那样,伸手轻轻摸了摸她通红的脸蛋。 “小都统,”眼中流出媚意,如花似娇,声音绵绵柔柔,像哄又像埋怨,道:“下次可不许这么咬我,我很嫩的,咬伤了怎么办?” 盈歌连忙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双手自觉背去背后,的确是个乖孩子,朱琏一面想笑,一面又对盈歌无比心软,回望她的眼神越加柔和,她主动上前半步,贴着盈歌,双手合拢抱住她的腰。 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高?自己堪堪到她下巴。 比赵桓还要高上一截,关外的金人男子个个五大三粗,难道女子也都盈歌这般高吗?朱琏想着,不禁抬头,细细打量起盈歌,正巧看见她红扑扑的耳朵。 被朱琏抱着,盈歌动也不敢动,兀自挺正腰板,又是一副僵硬紧张的姿态。 她和完颜什古一样,是女真部族里出类拔萃的那部分女子,昂头挺腰,越显得高挑,盈歌因为咬了朱琏的唇,又羞又心虚,不敢看朱琏,刻意抬高下巴,梗着脖子回避。 侧着脸,耳朵通红发烫,朱琏一面想笑,一面将目光从她下颌线上滑过,这时候才发现盈歌有很强的外族特征,轮廓深邃,鼻梁尤其端正。 可又不似那些金人男子一般,鹰钩鼻,小眼睛,额骨高突,盈歌沾了许多女子的柔性,把过分的刚硬化去,眉骨稍高,双眼圆而有神,反而生出雌雄莫辨的俊美。 “盈歌~” 朱琏忽然叫她,盈歌一颤,不敢不应,低头看怀里的女子,朱琏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眉心点了点,有点俏皮地,轻轻说道:“你真好看。” “......” 居然被夸相貌好,盈歌耳根更红了,浑身冒热,她呆呆地看着朱琏,嘴巴微微张合,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被心上人夸奖已将她捧到云上,不禁飘飘然。 “据说,我,我娘长得,不,不错。” 找不着北,说话更加磕磕绊绊,差点儿咬到舌头,盈歌是所谓的鬼胎,没见过她的母亲,只听过些部落的传闻,说她母亲是相貌好的女子。 “嗯,我看得出来。” 捏捏她的耳朵,朱琏温柔地笑笑,忽然踮起脚亲她的鼻尖,盈歌仍然傻傻地,朱琏又在她怀里蹭了蹭,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说:“好了,差不多你该回去了。” 再缠绵下去,天都快亮了,柔嘉还在屋子里酣睡,她们总不可能在孩子旁边亲热。 “可,可朱琏,我,我......” 打着结巴,似乎终于想起正事来,盈歌皱眉,显然不想走,朱琏暗笑,勾住她的手指,附去她耳边,轻轻吹口气,“乖,柔嘉在呢,下次再给你~” “不,不是。” 薄唇紧紧抿住,眼见朱琏要进房里,盈歌面色通红,忍着燥,抓住她,把朱琏扯回来,深吸口气,尽量说清楚些:“我有事找,找你的,换个地方,我,我对你说。” 朱琏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盈歌找她有事? 也许是关乎她们的,可她干嘛不早说呢?见她就忙着亲热,盈歌再磨蹭磨蹭,怕不是正事全都抛之脑后了。 “你想去哪里说?” “我,我家。” “......” 分明想把她带走,朱琏最是心窍玲珑,目光往盈歌面上一扫就知道这傻姑娘在想什么,她不想去,可看着老实巴交的盈歌,她又难免心软。 “你等我一会儿吧。” 朱琏说着,把手从盈歌手里抽出来,她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往里看了看,柔嘉睡得正香,隐约能听见她细弱的小鼾声,便放了心,把门关好。 以防夜里有变故发生,除了怕盈歌来找的朱琏是与女儿一起,庙里其他女子都是成双搭对共住,互相照应。朱琏隔壁住的是郑庆云和周镜秋。 相比赵佶的嫔妃、帝姬,朱琏与同为赵桓后室的郑庆云更加熟悉,有事也首先找她。 然而毕竟太早,她们怕都睡着,朱琏走去隔壁房门口,先轻轻敲了敲窗,才小心推开门,猫着身子进去,蹑手蹑脚,想摸索到床侧,把郑庆云唤醒说话。 “朱琏?” 不想,二人竟都醒着,和衣而坐,仿佛专等朱琏。 “可是都统为难你,”不等朱琏开口,郑庆云先下来,着急握住她的手,面露担忧,满是对她的不舍,眼中盈盈有泪,“她要把你带走?” “你们......听见了?” 一阵羞耻,幸好没点灯,朱琏有点儿脸热,正想解释,郑庆云和周镜秋却是误会,急急将她围住,异口同声,“你别自己扛,我们与你一道去。” 白日,在小庙里的生活似乎平稳安宁,可盈歌来得频繁,每每都要朱琏单独伺候,所有女子都心照不宣,知道如今偷得的一线生机,全靠朱琏用身体换来。 “朱琏,”周镜秋声音哽咽,她眠浅,一次夜里醒来去方便,看见朱琏在墙角偷偷烧纸,她知道朱琏是为了谁,早想对她说,“即便有罪,也该是我们一道分担。” 抛下那些疯女人罪孽不该朱琏一人承担。 情真意切,几乎让人以为要生离死别,朱琏愕然之余,心中亦涌起滚烫的暖流,深深感动,也很庆幸这些与她共同逃得性命苟活的女子都是坚强善良。 “放心吧,”朱琏拍拍二人的手,安慰她们,“都统不是坏人,我没危险,明晚之前我肯定会回来,就拜托你们照顾柔嘉。” (二百零四)奖赏 盈歌把朱琏带回自己住的府邸,让值夜的仆妇送进热水,自己先给朱琏擦擦身子。 末了,让朱琏吃些东西,坐去床上,拿软被把人严严实实包住,给她舒舒服服,保证不受寒,才开口询问朱琏:“你之前说,说的妖道郭京,他,他是如何进宫的?” 竟是问这个,朱琏心里疑惑,这算很重大的事情么? “在他进宫之前,我从未听说过此人,”还是对盈歌如实道来,朱琏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她本身记忆很好,“汴京不缺这类装神弄鬼的神道。” 东京之繁华比天上人间,城内各坊各街,三教九流之辈往来甚众,杂耍艺人,江湖术士,游方道人,佛门僧侣,甚至还有远过重洋而来的外邦教士,不一而足,鱼龙混杂。 朱琏身家清白,是上流中的贵娘子,自小在汴京生活,闲暇时也约四五密友外出踏青,乘马车经朱雀街,总能见到道路两侧有许多身着异服的人表演法术,招揽四方看客。 后来,她和赵宛媞交好,两人时常出入宫城西北的玉清昭应宫,见识过里头的道人和异术,然而始终只当这些是道士拿来取悦君上的耍子。 “到东京献宝献艺的道人络绎不绝,而郭京不在其中,他好像是突然从哪里跳出来的人,如果不是他向赵桓建议召集宫内宫外所有嫔妃帝姬饮下秘药摆阵,我根本不认识他。” “天子崇道,来到汴京的道士,无论真才实学还是浪得虚名,都挤破头地想博官家欢心,玉清昭应宫里每日都有道士开坛做法,卖弄修为,比拼手段。乱花迷眼,这些道人虽然口念清净,心里却爱黄白之物,哄贵人出钱供养,以此求财。” “所以,如果那时候郭京在,他不可能不显露头面,否则来汴京做什么?” “后来.....总之,我回想起来,总觉得此人别有用心。” 时为太子的赵桓逢迎圣心,也结交京里许多道人。是以,朱琏才会对突然冒出来的郭京充满怀疑,再者,她从不信这些口是心非的道士真有作为。 那日大殿上削去郭京发冠,朱琏曾抱有微弱希望,期待赵桓就此醒悟,能奋起抗金,那她也算是担了皇后的责任,可惜,结果依然倒向最坏的一种。 盈歌沉思片刻,问:“如,如果你再见到这个人,是,是否能认出来?” 朱琏一愣,面露茫然,“再见到是什么意思?难道他——” 金军入城四处杀戮,汴京城内的百姓首当其冲,之后二帝、嫔妃、帝姬,群臣百官,甚至各人家中的美妾仆人都遭掳掠,而这个郭京号称在宣化门布阵,离金军最近,反倒没死? “我不知道,”盈歌说,“我不在宣化门,而且混战时不可能太注意谁。” “那你为何问起他?” “有人找到城外的蒙古商队,出高价想买东路军中的俘虏,”隐去赵宛媞的名字和一些细节,盈歌只捡不太重要的部分对朱琏说,“自称郭天师。” 骇然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朱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想起赵桓的无能,想起殿上发生的种种荒唐,仍觉得心痛,不禁神色微妙,盯着盈歌看了许久。 “郭京右手拇指有异。” 朱琏说,“多的我不太清楚,但当时我从他手里抢药,所以稍有注意,他右手拇指很奇怪,皮肤皲裂像是干枯的树皮,棕黑色,指甲乌黑弯曲,根本不像常人模样,其他四指却是正常的,也许他患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病。” 盈歌点点头,把朱琏说的都记下。 不再问别的事,朱琏看着也累了,脸色稍稍苍白,盈歌知道提起以前的事可能让她难过,便倒了碗茶水过来,轻声说:“朱琏,早点休息吧。” “盈歌,你......” “嗯,你说。” “......” 竟然真的只是询问一些事,朱琏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以为她是借询问之由,想和自己行房,然而盈歌问完了,根本没有过界的举动,看她的眼神温柔而澄澈。 见朱琏盯着自己发呆,盈歌有点儿不自在,耳根发红,她忙转开视线,装作不知,把一个枕头放到床上,准备让朱琏休息。 她不打算和朱琏一起睡,早让人收拾了屋子出来,盈歌对朱琏的心思单纯,朱琏不允的事情她不会强来,所以朱琏说下次才能行房,她真就等下次。 “盈歌。” 听见朱琏叫她,盈歌回头,却见朱琏笑着,松开身上裹的被子,手抚肩头将一侧的衣裳撩开,眼神荡漾,满是媚气地向她扑去,然后缓缓露出饱满,白生的一只乳。 “过来,这是给乖孩子的奖励~” 粉红的嫩乳果,一小颗点在莹白的乳峰上,白里透红,勾心夺魄。 媚骨天生,风情万种,完全成熟的身子如夏日绽放的蔷薇,团团粉嫩锦簇,朵朵摇曳生姿,浓郁的花香淹得人骨头发酥,飘飘欲仙。 咕噜,盈歌不自觉吞咽,朱琏笑了笑,故意娇软地扭一下腰肢,白乳随之颤波,盈歌直勾勾盯着乳,仿佛给摄了魂——朱琏想诱的时候,只消展露一两分姿色便手到擒来。 然而,谁,谁说她是孩子的? 又不是和柔嘉同岁,那也太离谱了些,盈歌反正是这么想,可身体比头脑诚实,她都没意识,就已经过去,凑着脑壳,伸舌舔朱琏的雪乳。 好似舔蜜,满嘴温软酥香。 “啊~” 滋,盈歌张嘴叼住朱琏乳尖一吸,朱琏立即挺身发出一声娇吟,媚极了,盈歌听着,哪还顾得什么孩子不孩子,索性捧住朱琏的双乳,把头埋进乳沟,舌头狠狠舔弄。 好甜..... 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夏春秋冬,盈歌舔乳舔得欢,心也跟随给了朱琏,任她摆弄罢,朱琏唇角勾起笑意,伸手摸了摸盈歌的耳朵,又红又烫呢。 津液湿润,舌扫来扫去,乳尖已给她舔得晶莹,朱琏感觉乳头慢慢地肿胀,被盈歌含在唇间吮吸的时候,逐渐发硬起来。 “盈歌~” 揉一下她的头发,像是暗示,朱琏顺势向后躺倒,盈歌立即压上来,分开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整个伏在朱琏身上,双手撑住床,胯部往下沉,隔着彼此的衣裳狠狠蹭了一下。 像是预演和她摩擦,朱琏也很配合,美眸里秋波荡漾,她含笑望着盈歌,清楚瞧见她脸都红了呢,于是带点儿捉弄的意味,伸手刮了刮盈歌的鼻子。 “乖,孩,子~” “......” 又拿这叫她,虽然调情居多,但盈歌有点儿不服气,她怎么能是孩子! “我,今年二十又一了。” 怎么也划不到孩子的范畴,再说她一个“鬼女”,哪个敢这么叫她? 于是耸胯顶了一下朱琏,宣示自己不是孩子,然而身子一晃,两只乳也跟着摇,盈歌只觉眼前一片白闪,瞧着朱琏的胸部又发了呆。 “小都统不想当孩子?” 仿佛窥见她心思,朱琏暗笑,知道盈歌想“叛逆”,可惜她太老实了,耸一耸胸部都能勾得她失神,干脆微微抬起身,趁机将两只手臂攀上盈歌的肩,勾住她的后脖颈。 “朱......唔~” 朱琏用力把盈歌拉向自己,盈歌瞳孔微缩,接着就亲到了朱琏的唇。 一通火烧上来,盈歌不自觉把舌伸去朱琏口里摩挲,想:孩子就孩子吧。 (二百零五)首潮 接吻比刀枪棍棒好学得多。 至少盈歌是这么想的,一回生二回熟,她也不刻意寻什么章法,舌头只管搅动翻滚,与朱琏的舌纠缠便好,再时不时吮一吮,将少许津液喝进嘴里。 反正朱琏浑身上下甜透了,她哪里都爱吃。 舌根发酸也不舍得退,还是朱琏被亲得有点儿受不了,才掐了一下盈歌的肩膀。 “唔~” 好不容易分开,盈歌自己也快窒息,赶紧喘几口气缓缓,朱琏亦在她身下娇喘,彼此相视,发现对方的嘴唇发红,唇角渗出晶莹,几线水丝牵连不肯断裂开。 面红酣热,两个人互相望着,情愫都在对方眼里烧灼。 “盈歌......嗯~” 想说些情话,朱琏笑了笑,拿手抹去盈歌唇角津液,打了一腹软言软语正要说,可惜盈歌完全不是个富有情趣的,没等朱琏开口,又来亲。 朱琏:“......” 真是只呆鹅。 听不听情话都无所谓,盈歌就顾着吃,想再去和朱琏舌吻纠缠,舌却还有点儿酸麻,只好拿嘴含朱琏的唇瓣,虔诚地舔她唇角残留的晶莹。 全是朱琏的气息和味道,盈歌含着她嘴唇弄得滋滋有声,越沉迷美色,下面更是一片紧绷,湿黏黏的难受,亵裤的布料子大概被弄湿了,粘在腿心处,有点儿凉飕飕的。 “嗯......” 低喘着,盈歌眉心蹙了蹙,下身的潮黏不太舒服,奇异的肿胀感里压着浓浓的空虚,她本能地夹紧淫处,可除了再挤些黏腻出来,根本就得不到缓解。 反而越想和朱琏亲热,好似许多蚂蚁乱爬,又痒又燥。 忍不住压着朱琏,稍稍用力顶她,一下一下用下腹撞她,好像能缓解自己的难受,盈歌脸涨红,一面吸吮朱琏的唇瓣,一面磨蹭弄着朱琏。 可她穿着外袍,没顾上脱,紧贴朱琏的身子这般磨蹭,把她两只乳挤得摇晃,硬起的乳尖擦在衣料上,凉凉的,冰火两重。 “盈歌......” 朱琏无奈,虽说生过三个孩子,但她对赵桓始终抱有距离,内心十分疏远,是以生下柔嘉后很少有夫妻生活。如今心向盈歌敞开,身子也好像第一次打开了。 浑身冒出热腾腾的细汗,脚软酥麻,双乳早变得敏感,盈歌还要在她身上磨蹭,朱琏感觉肿胀的乳丘被微微压迫,乳头越发胀鼓,还恰好从她衣料上磨过去。 女真贵姓多穿锦缎左衽圆领袍,仿南朝的样式和做工,缎面以金线纹绣图案,盈歌穿的绛紫色袍服前襟两侧恰好有大片藤蔓花纹,每次摩擦,花纹都会蹭到乳头。 金线质地偏硬,锦缎衣料又滑,一下滑一下糙,朱琏觉得乳头都要被盈歌磨肿了。 “嗯~” 不禁发出一声软吟,盈歌听着,陶醉不已,额头微微渗出汗珠,越是有力,她索性用手肘撑住床,贴着朱琏的身子狠狠磨蹭,顶得她在床上前后摇摆。 嘎吱嘎吱,连床板都被盈歌的力道弄得作响。 “盈歌~” 说是乖孩子,其实正的发情时,盈歌也会暴露出那种骨子里深藏的蛮性,她没有南朝女子被教导出的矜持,充沛的情感不加掩饰,如洪水滔滔,与朱琏交合的时候尤其野。 只不过比完颜什古克制些,然而饶是如此,朱琏也有点儿受不了,不是被送上高潮不舒服,而是现在敏感的乳头实在受不了,再弄怕不是要破皮。 “盈歌,盈歌,等一下。” 颤着,朱琏咬唇娇呼出声,双手不禁抱紧盈歌的脖子,一边喘息,一边噙住泪花,轻声乞求盈歌停下来,“唔,你等等......啊,肿了......别,别磨~” 尾音娇得缠人,盈歌差点没听得泄出身,抖了下,狠狠一擦才停下。 “弄,弄疼了吗?” 口中呼出滚烫的气息,盈歌面色赤红,目光已有些迷离,她好不容易忍住体内燥热,撑起身子看着朱琏,眼神十足温柔,又稍携几分歉意,“我,我是不是做得不好?” 哪怕再焦欲上头,也仍然对她保持着温和,会忍耐,会克制。 “没有不好,”朱琏笑了笑,温温和和,一双眸仿佛盛着繁星般细碎的光,又清又亮,同在汴京长大,她养出的气质是淑婉,眉间淌出的是柔润,莹莹如美玉。 伸手抚摸盈歌的脸庞,食指亲昵地拂过她的下颌,朱琏很珍惜盈歌给予的情感,总是认真地回应,眉一软,眼一媚,美人泪痣不经意流出母性。 “你莫动。” 瞧盈歌憋得极难受,朱琏手动起来,解开盈歌的袍服内侧的暗扣,右手伸进去,撇开内衫,顺着她贴身兜肚一寸寸往下,摸到盈歌火热的小腹。 “唔!” 毫无预兆地穿入她的腿间,朱琏手指微凉,盈歌瞬间绷紧,阴蒂似乎往外膨胀,朱琏很有经验地只用中指插进去,沿着肉缝抹足湿润的爱液。 “这么湿么?” 察觉盈歌的反应,望着她红润的面庞,朱琏稍稍坐起,左手自然地搂住她的身子,让盈歌靠着自己的肩,然后右手在她那处摸了摸。 “唔~” 后背冒出层层热汗,整个人像是在蒸屉里,盈歌脸颊已然红透,耳根都流着热,下体被爱抚,身子稍有点儿软,她靠住朱琏的肩膀,呼吸变得急促。 “朱,朱琏......嗯~” 含混不清,视野蒙上白雾,盈歌不禁将双腿伸直,紧紧夹住磨蹭,她没被摸过那么私密的地方,自己也没有自慰过,所以朱琏的触碰带来的刺激过分大。 指头已经沾了淫液,那处软乎乎,热烘烘的,朱琏搂着盈歌,脖颈处一阵一阵的热气暴露了她的紧张,朱琏微微笑了笑,手指依然在她小腹徘徊,轻轻地打转。 “这是给乖孩子的奖励~” 朝她红彤彤的耳朵吹了口气,朱琏手指猛然用力,摁住盈歌肿胀的阴蒂,狠狠地揉搓起来! “啊!” 两腿绷直,盈歌脸色潮红,竟然忍不住咬住朱琏的肩膀,牙尖不舍得用力,她浑身打哆嗦,似满足又似难受,低喘着发出呻吟——第一次阴蒂高潮总是特别强烈。 麻,酥,然后是短暂的脱力,盈歌夹紧的腿想收拢又想打开,第一次尝到这般滋味,她一瞬失神,阴蒂被朱琏揉弄着,几乎立即就达到从未体验过的初高潮。 “朱琏......” 冲动的狂潮淹没了她,盈歌什么也想不了,被揉搓的阴蒂忽然变得异常敏感,每被朱琏碰一下就麻麻酥酥的,在微弱的针刺感下,度过她的首次。 (二百零六)在下 “盈歌......啊~” 三两下脱了外袍,盈歌把带愣神的朱琏扑到摁在床上,双手抓住她的一对乳房,略显粗鲁地揉搓,朱琏不禁叫出声,心跳砰砰,头一次觉得自己对盈歌过于温柔。 挑唆觉醒的野,盈歌已经忍不住,盯着朱琏一言不发,狠狠搓揉着两团绵软,手指碾过红肿的乳头,又稍稍用力,捏得乳肉在自己指间微微突出来。 “嗯,盈歌~” 还没这么粗鲁地搓过她的乳,朱琏面色也发红,蹙眉望着盈歌,妄图诱惑她轻一点,可盈歌无动于衷,依然我行我素,硬是把她的奶子都揉红了。 “啊~” 掐住她的乳尖往上提,朱琏一声娇吟,胸部跟着向上挺起,盈歌松开,看着双乳上斑布的浅浅红印,终于有些满足感,她一只手仍摁住朱琏的乳,一只手下去扯她的亵裤。 “盈歌~” 稍显强硬,朱琏咬唇,心跳却更快了。 盈歌面颊尚有潮红,虽然抿紧唇线装得冷漠,眼神却灼热滚烫,也没有凶狠之意,始终是柔和的,只是乖孩子变野孩子,不,应该是粗蛮的小都统。 天知道朱琏有多喜欢盈歌眼里对她的痴迷。 既有压抑不住的疯狂渴求,又有十足温顺的体贴克制,盈歌展露的一颗心似琉璃般流光溢彩,纯洁且纯粹,一如朱琏年少憧憬过的那样。 她的乖孩子,她的小都统。 扯下亵裤丢下床,盈歌已有些急躁,望着朱琏的软白的那处却失神,朱琏笑了笑,从容淡然,她挪了挪身子,两条腿曲起,冲着盈歌打开。 “盈歌,要我~” 直白的邀请,眼尾的泪痣流出勾魂的媚,朱琏一笑,好似在朦胧的画里,比诱惑众生的妖更多艳情,比人间女子却添妖气,盈歌心被她填满,盯着娇嫩的阴花,狠狠吞咽唾沫。 “好。” 说不出别的话,她扬了扬下巴,心跳一下比一下快,跪直在床上,调整姿势,抬起朱琏的一条腿,无师自通地朝朱琏那里坐下去,直到彼此阴阜相互紧贴。 “唔~” 难以言说的畅快,空虚在相贴里消融,化成汩汩淫液流淌,朱琏感到盈歌的一刻,穴心就发出热来,一股汁液顺着肉缝流出。 “盈歌,嗯~” 舒服透了,盈歌额头渗出细汗,她也爽得很,但只是这样远远不够,她试探着动了动,稍稍抬胯再落下去,用软处摩擦朱琏的阴阜。 滋,彼此交错擦出淫淫水声。 好爽,呼吸越发急促,身子像浇了热水,盈歌脸上更红,扬起下巴满是迷醉,耸动胯部往朱琏身上继续磨蹭,阴唇一下一下与她的摩擦。 朱琏的那处软的不可思议。 阴唇仿佛肿着鼓出来,微微敞开似的,盈歌耸动腰胯,痴迷地享受着阴唇从朱琏那里碾磨过去的感觉,黏黏的,滑滑的,好像把她的水从下面吃了进去。 “嗯~” 好喜欢她,放纵的情欲湍急,盈歌越磨越舒服,阴唇似乎敏感起来,她不禁用了些力,前后耸动着,阴阜始终紧紧贴着朱琏的,湿滑的阴唇时不时蹭到她的小腹。 “盈歌......” 同样身娇体热,那里早是泥泞不堪,朱琏很喜欢盈歌磨她,软软的阴唇轻轻地包裹自己的,互相拉扯,互相磨蹭,好像把彼此的淫液都涂到对方的私密上。 “唔~” 光顾着磨蹭,爱液越来越浓,黏黏的,每每摩擦都好像要粘在一起,盈歌本来就兴奋,然而始终有点儿急,还不太会床上调情,拉高欲望再猛然扎入爆发的手段。 摩来磨去,不留余地,很快阴唇就发麻,快感像是被憋住,如何也释放不出来了。 “朱,朱琏~” 使力再磨蹭,却不如刚才爽快,盈歌蹙眉,不知哪里做错了,她以为一直能维持那种快感,忽然达不到预想的爽,渴望烧灼难受,额头不禁渗出汗来。 懵懵懂懂,朱琏看她焦躁又无措的模样,越发喜欢——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笑了笑,眼神温柔,好似有种奇异的母性,朱琏对盈歌总是极有耐心的,像是手把手牵着她,教她怎么爱,怎么做,“盈歌,躺下。” “朱,朱琏.....” 抿唇,脸色越红,盈歌不太情愿,更多是局促,眼神躲闪着,为自己又一次“不行”深深羞愧,朱琏却不介意,摸了摸她的脸,又伸手去她胸前捏了一下她的乳。 “乖,躺下。” “......” 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下面胀得很,像是打了好些水进去,憋着不出来,尿道都有点儿发酸,盈歌犹豫半天,挪了挪身子,最后在朱琏面前躺下。 “做得很好。” 又摸摸她的脸,奖励她的乖孩子,朱琏嫣然,过去骑在盈歌身上,反客为主,将她一条腿打开,自己张着胯,冲她湿泞的穴处慢慢地坐下去。 “唔~” 同时发出舒服的喟叹,盈歌小腹绷紧,那里又被朱琏的湿软包住,很舒服,她下意识想要迎合,微微抬起,想要迎着朱琏的阴阜和她一起爽。 “别动!” 摁住欲抬起磨蹭的小腹,朱琏含笑,眼神捎带几分戏谑,她摸了摸盈歌紧致的小腹,眉梢微挑,眼眉的泪痣再次流出生动的风情,“说了,你不要动。” “......” 早说不出话,盈歌心里暗自羞愧,撇开目光不敢再乱作主张,忽然感到阴阜一凉,是朱琏离开了,她不由愣住,转头看去,见朱琏妖娆地抬起美臀。 “盈歌,看着我~” 勾出销魂的媚笑,眼神挑着盈歌,几分张扬,几分沉醉,仿佛脱去平日端庄沉稳的仪态,极尽所能诱惑面前的女子,朱琏发出呻吟,红润的脸颊浸透情欲的娇艳,“啊~” 微微启开晶莹的红唇,娇喘清晰可闻,朱琏仰高下巴,水眸半睁半闭,仿佛已经掉入欲火焚身的境地,她故意挺起胸部,两只手臂向后,把一对俏乳凸显出来。 “乖,看着我,不许乱动。” 骑在盈歌张开的腿心处,朱琏开始耸动,她不似盈歌那样光顾前后磨蹭,而是上下颤颠,每次只用阴唇往下一碰,好像只要沾到淫液即可,蜻蜓点水。 更像用下面的小花唇亲她,盈歌看得呆了,跟着一通快感从下面爆发。 “朱,朱琏~” 彻底挪不开眼,陷入混沌的痴迷,甚至连身下的黏腻都感觉不到了,盈歌只见眼前娇艳盛开,一片欲情张扬的桃色,朱琏放肆地耸动,对她毫无保留地进行着诱惑。 左乳残留着她给予的红印,右乳格外透白美丽,乳丘饱满如秋日芳香的硕果,圆润的曲线在下端微微垂坠,敲到好处的轮廓,既无累赘,又显得一双酥雪丰盈。 “嗯~” 双乳随着朱琏的喘息而微微起伏,又在她上下的颠颤里摇晃。 (二百零七)同时 粉痕流,似芙蓉,娇面含羞胭脂透。 “盈歌~” 一面喘,一面骑在盈歌身上动作,上下颠倒,朱琏仰高下巴,皙白的脖颈上也浸染粉色,她像是沉在满足里,半眯美眸,似醉非醉的情态最是勾魂。 双手不做其他,遏制不去碰自己的乳,朱琏颠着身,任由胸脯一双乳峰香波摇荡。 要她,想和她一起...... 胯部摇摆得快了些,双乳晃着,把盈歌看呆了,朱琏微微咬唇,又发出似难受似享受的低低呻吟,她故意不用手弄自己的乳,用乳波勾引盈歌的目光,然后断用阴部去磨。 “嗯~” 抬起臀部,小心往下坐去盈歌的软处,听得滋的水声,好似坐到一团黏腻的软液里,朱琏啊的一声,舒服地喘息,但很快控制着自己抬起。 现在还不可以。 抬起,坐下,再抬起,彼此阴唇刚刚在湿滑里触碰,就马上分开,仿佛用下面在轻轻接吻,朱琏呼吸已是滚烫,她清楚地感觉得到阴阜那里黏出无数水丝。 是她的淫水吧,也有盈歌流出来的。 好像用下面吃彼此的汁液,朱琏满足地想着,感到粘滑感扩散到腿根,阴处连带大腿内侧都糊满晶莹,她不住越渴,加快抬起和坐下的频率,肿胀的花心都滴了液。 “唔,好爽,盈歌......啊~” 叫出声,朱琏开始刹不住,不管不顾,频频耸动胯部磨蹭,粘合时依依不舍,分开时犹犹豫豫,肉唇互相倾碾,听着靡靡淫声,她肆意张扬着媚,檀口微张,吐出团团热气。 好舒服......朱琏喘息,她尚在闺中时便听闻某女和某女恐有磨阴之好,可不知道能有这么畅快,尤其,尤其——对方是盈歌。 “......” 随着朱琏加快耸胯,乳儿挺在半空打晃,一对粉白的酥丘在眼前直闪,盈歌盯着朱琏,紧紧蹙眉,她很听话地没有乱动,也没有出声,忍得很艰难。 朱琏实在是太诱人了。 口中生津,盈歌不晓得第几次吞咽唾沫,看着她招摇地骑在自己身上耸胯摇乳,哪能不欲火焚身,巴不得把朱琏捉来摁在床上,将她淫荡的穴儿插满! 可,她说不能动。 在朱琏面前,单纯的盈歌的确很听话,自知这方面实在欠缺,因而总是认真地听朱琏教导,然而今晚太过刺激,汹涌的情浪拼命拍打,简直快被她吞噬淹没。 盈歌不知,越忍,越会难以自禁。 “朱,朱琏,你,你别.....嗯~” 眼底烧着情欲的焰,盈歌忍得满头大汗,手指扣住身下软被,憋得两腮通红,她遭朱琏手淫,被玩弄阴蒂,那处原先是麻的,可朱琏扑来磨她。 她的阴阜软得像羊脂油,贴到自己那处时要命了。 偏三番五次地贴,盈歌随着她的动作,阴唇不住收缩,像是用下面喝了朱琏的爱液,她看不见,但她是清清楚楚看着她们交合的下面拉出淫丝。 足够疯狂,足够炽烈。 “朱琏,我,我快.....不~” 忍到了极致,盈歌已经受不了了,阴唇仿佛高高肿起来,只想狠狠地摩擦,她终于破了朱琏的命令,手肘撑住床,微微抬起胯部向朱琏迎去。 “啊~” 朱琏正好往下坐,彼此最火热湿泞的部位深深地相接。 一股喷薄的快感冲来,朱琏穴心一缩,身子颤抖,几乎瞬间抖出汩汩淫液来,她有点儿乏力,往下坐得重,不像刚才一样能迅速分开,于是和盈歌的阴部深深贴合。 好舒服~ 盈歌也刻意抬高顶弄她,回应她,两人泥泞的下处因此交合得更深,朱琏仰着下巴,眼里雾起水汽,娇媚地发出一声轻叹,然后和盈歌紧紧的黏贴。 骚痒的阴唇互相挤着,碰着,就像嘴唇在接吻。 阴唇上满是黏腻的汁液,深深卡入对方肉缝,一丝一丝拉扯,发出滋滋的水声,似是要把流淌的爱液灌进对方小小的穴口里。 “嗯~” 无意碰到了阴蒂,那处早有快感,一碰就越想要,朱琏颤抖几下,继续和盈歌磨着,然后伸下手去,摸索探到彼此粘合的软处,手指摁住阴瓣分开。 红肿充血的阴蒂已经勃起,朱琏咬唇,往前一挺胯,正好让阴蒂刮着盈歌的肉唇磨蹭。 “啊~,盈歌~” 滑腻十分,手指也沾了淫水,一股爽意畅快,朱琏差点软了身,然而她这一擦,因为是用手指翻着肉瓣,所以也擦到了盈歌的花蒂。 敏感处都硬鼓鼓的,一碰一擦,两人俱是一酥。 忍不了,朱琏眸里似有薄薄的水汽蒸腾,实在被情欲逼得狠,她红着脸,照旧翻着阴瓣将敏感的阴蒂露出来,对准盈歌的阴部狠狠挺动摩擦,眼神几分迷离,“盈歌,给我~” “盈歌,我要你,呃......一起去~” 呲,呲,水声再响,小腹上都是淫液。 朱琏咬住嘴唇,双腿微微夹紧,骑在盈歌胯上奋力摩擦,面色潮红显然已是沉溺其中,她焦急地挺动,一只手仍然掰着肉瓣,用阴蒂去撞盈歌,来回扭摆。 “盈歌......” 无助地唤她,朱琏身子绵软了,盈歌眼眸暗沉,忽然撑起身,同样通红的脸颊滚烫,她也忍到极致,一手扶住朱琏的腰,将她往下摁,盯着她的眼睛,“朱琏,去吧,一起~” “嗯.......啊~” 沉下胯,阴蒂正好撞入盈歌的肉唇里,一碾,痴迷彼此的两人同时夹紧下腹,小潮出来,小核立即陷入莫名的酥麻,律动着,穴口也一道收缩。 朱琏软作水,扑入盈歌柔软的怀里,盈歌接住她的身子,顺势一翻,把朱琏带到床上。 磨花磨得腿根全是淫汁,盈歌下身紧绷,阴蒂也是肿胀难堪,她明显感到自己的穴口在微微收缩,可身上的火还是没有消去。 朱琏大概忘了,盈歌常年在军中生活,不是一般女子能比,遑论朱琏这样养在深宅大院,往来都有人细心伺候的的娇贵娘子。 磨花而已,只会助长她对她的渴望。 朱琏还在余韵里喘息,身子打抖,盈歌便压了过来,唇角似有似无勾起笑,一双眸亮得灼人,熠熠生辉,眼神虽然温柔,却跳着不满足的野。 双手撑在她两侧,盈歌望着朱琏潮红的面庞,咽了咽。 “朱琏,我想,干你的小穴~” 来,小伙伴们猜一猜,朱琏给不给呢?_(??ω?? 」∠)_ (二百零八)句好听的 直白得令人无话可说。 在太子府的时候,赵桓偶尔也会吟几句酸诗给朱琏表表心,做个夫妻和顺的场面,朱琏当然不在乎,过耳不过心,乐得陪他演一演戏罢了。 可她想要盈歌哄她。 朱琏晓得,不能要求一个汉话都说不明白的老实姑娘出口成章,忽然能冒出甜言蜜语,但毕竟是与她交了心的,免不了期待,几句软话就好。 就像赵宛媞当初想不到完颜什古的文盲,朱琏也没有深究过盈歌的“憨”和老实。 “盈歌,”所以,怀揣期待,朱琏一颗心怦怦直跳,她将声调磨得粘稠酥腻,抬手搂盈歌的脖子,双唇轻轻翕动,柔情款款,千娇百媚,眼波打着情向她送去,“说句好听的~” 爱意浓烈,倾诉情肠,朱琏极尽勾引之能,美滋滋等着盈歌回应。 盈歌当然很乖,十分认真地看着她,上下唇一碰: “句,句好听的。” 没了,朱琏都愣住,眨巴眼睛看着盈歌,然而这傻姑娘不知是被勾得没了脑子还是丢了魂,更加憨直老实,以为朱琏没听清,一本正经地重复:“你让我说,说,句好听的。” “句,句好听的。” 朱琏:“......” 仿佛在对她说什么尴尬的笑话,偏盈歌是认真的,朱琏已经不是震惊,脑海里全是疑惑,然后,装满情怀的一颗心开始打结,逐渐凌乱。 她以前难道说的是野人语么? 盈歌却不知朱琏所想,更没觉得自己回答得有问题,仍旧欢欢喜喜,见朱琏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对了,赶紧去亲她,热情地吻她的脸。 “朱琏~” “......” 原以为只是磕巴,现在想来,会叫她的名字真是奇迹。 暗自一通腹诽,朱琏无奈归无奈,嘴上却真舍不得苛责盈歌,本来还想夹腿不准她插了,但见盈歌欢喜,殷勤地亲她,心又软下去。 算了,由她去吧。 放松身子没为难盈歌,很快,被亲来亲去的朱琏也觉得那处不舒服,空空的,不禁夹紧,阴唇收缩,小口狠狠地翕动,似乎,似乎还在隐隐痉挛。 “盈歌......唔~” 盈歌不会说情话,但给她的回应赤诚热烈,朱琏刚启开唇瓣想要喘息,她便偏头吻去,湿热的舌钻进去,轻轻挑逗。 “嗯~” 缠绵悱恻,朱琏浑身发热,盈歌舌吻显然学得不错,不像当初只会吮,只会舔,也会勾着朱琏的舌与她玩闹,拿舌尖搅弄挑逗,退出来,勾引朱琏将舌伸出。 很容易再次堕入情潮,小小的插曲带来的短暂停顿反倒助长情趣,朱琏手臂松垮垮地搂着盈歌,情难自禁,张了嘴,舌朝她伸去。 盈歌乐意她来追逐,立即也用舌回应。 彼此张嘴,两条舌伸出来互相舔,舌尖撞着磨蹭,然后你一下我一下,上下舔对方,勾连挑动,再拿舌尖碰触,挤作一团贴住揩擦。 水声淫靡,第一回尝试舌吻,两人居然无比契合。 唇瓣,嘴角,甚至下巴都沾了津液,像是要把对方的气息都灌入自己身体里。 “唔~” 感觉到嘴角流出津水,朱琏才知道自己和盈歌互相用舌戏耍得太久,后知后觉,舌根开始有点儿酸了,忙想将麻木的舌缩回口里,盈歌却追来,又在她唇口间舔了几下。 满满是她的味道。 口液拉出水丝,朱琏脸颊潮红,浑身燥热,整个人晕晕乎乎,她还没试过这般激烈的舌吻,又弄许久,心神禁不住恍惚,她缓缓眨了眨眼睛,看盈歌的目光变得湿润。 “盈歌~” 叫她的名字,声音也沾染了潮湿,朱琏知道自己不止和盈歌交换过津液,还有她的淫水,可是她没有半点排斥,反而爱极了盈歌清爽的味道,欲罢不能——她的燥,她的柔,她的懵懂,甚至她的粗鲁她都已经喜欢。 醉在她的怀里,朱琏情不自禁,小穴竟然隐隐地翕动起来。 想要盈歌把她的那里填满...... 盈歌脸泛着红,心跳剧烈,同样意犹未尽,朱琏整个都好甜,她忍不住再去吻她,伸舌追逐,含住她的舌从后往前轻轻一吮,然后舔弄她柔软的下唇。 充斥情色意味的湿吻,朱琏都受着,胸脯忽然一凉,盈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摸起她的乳头。 “嗯~” 来不及做出反应,盈歌已把自己的舌塞进朱琏的唇齿间,带着点儿占有的意味,不知疲倦地搅弄勾缠,软舌梭入梭出,她一面亲,一面稍稍睁开眼睛,偷看朱琏的表情。 她,好美。 不经意扫见她眼角漂亮的泪痣,丹砂一点,就仿佛心头也生了一颗朱砂痣,盈歌爱极,尤其在她朝她嫣然一笑时,眉眼流转,似妖般的媚气全凝在那颗泪痣中。 躁欲翻涌,盈歌忽然偏头,狠狠捉住她的嘴唇一吮。 “唔......” 有点儿细微的刺痛,朱琏轻轻蹙眉,盈歌的手忽然捏住她的乳头,慢慢地揉搓起来。 “啊~” 早就硬起,被她一捻,立时窜起难言的酥麻,朱琏挺住雪白的胸脯,“盈歌~” 手是闲得慌,忍不住上下翻动玩她的乳头,盈歌反复戏弄勃起的乳头,主要是还没吃够的朱琏的味道,她把嘴唇张开含住她的,再放开,舔几下,又吮住。 来回十几遍,硬是把朱琏亲得快窒息,双唇红肿,才勉强离开。 “哈啊~” 朱琏瘫软身子,大口喘气,脸颊的潮红一直蔓延到下巴,过于激情的舌吻把方才磨花的余韵重新打起,她感到小穴里空虚越来越多,不禁夹紧,然后——嗯~ 居然自己夹着差点高潮。 穴口微微收缩,阴蒂也隐隐律动,大概又流了新的淫水出来,朱琏眼神开始有点儿松散,和盈歌做爱完全是灵和肉的交融,心的满足与肉欲膨胀绞合一处的爽会迸发最烈的欢潮。 所以,小穴老是淌淫水,止不住地放荡。 乳头很硬,表皮皱缩,乳晕都紧巴巴堆在一处,已被盈歌玩得透彻,她又重重捏了一把朱琏的乳肉,看她细嫩的皮肤上印出红痕,满足地笑了笑。 亲亲她的嘴唇,盈歌直起腰,跪坐床上,抬起朱琏的腿挂到腰侧,叫她把淫荡的穴儿彻底露出来,她拿手略微一摸,掌心顿时全是湿泞。 “啊~” 十足敏感,才一摸就不行了,朱琏不住呻吟,眼神迷幻,涌出些许欢愉的泪,朦朦胧胧望向盈歌,仿佛期待她进去,又怕她太凶猛,含羞带怯,娇情如醉。 “朱琏,把淫穴夹紧。” 软话不会,下流话却不知从哪学来,盈歌轻轻打了一下湿泞的阴阜,听得水液声响,才把中指顺着肉缝刮了几下,撑开小口,尽根没入。 “哈啊~” 只一下,小穴被她塞满了,朱琏兴奋地吐出低吟,似欢喜地呜咽,随即紧紧咬住盈歌的手指,软肉裹着她,好像这样才能汲取最后的快感,“盈歌,盈歌......嗯,好深~” 指尖戳到了穴心的软肉,快感直冲而来,朱琏用力绞着,脚趾蜷缩,舒服得发抖。 “舒服?” 眸色稍稍一沉,盈歌看朱琏胡乱颤抖,一声声媚喘,眼角带泪像是要哭出来,不由更加火热,她把手指往外拔出半截,撑住穴口一转,又狠狠插进去! “啊!” 不再与朱琏玩闹,盈歌一言不发,神情有点儿过分正经的严肃,她往后退出一点,掌心朝上,手腕猛然抖动起来,中指在朱琏娇嫩的穴里迅速抽插。 “啊,啊啊......” 因为接吻夹穴而没有消退干净的余韵立即变作奇异的空虚,盈歌恰好将中指深深插入淫心,她动作有力,指腹带着些许粗糙磨蹭汁液满满的软肉,再朝穴心一抠。 “呃,啊,盈歌......啊啊~” 无意识地发出呻吟,朱琏颤抖着,眼神彻底陷入迷离,被情欲滋润透的身子爆出诱人的潮红,快感将她完全淹没了,从脊椎骨到脚趾间都流窜着酥麻,欲仙欲死。 “盈,盈歌......好深,好,好.....舒服~” 红唇鲜艳,娇丽的美人逐渐被情欲催开,盈歌稳了稳神,手腕抖动飞快,中指不停在穴口里插干,深入深出,每次都要尽根没入干到穴心那点敏感。 噗呲,噗呲,水液被手指带得飞溅出来。 “唔,嗯,哈啊,啊~” 盈歌的确乖,然而肏穴总是夹带点粗鲁,狂放深入,不留余地,她一手抓住朱琏的软乳用力揉搓,将乳肉揉得发红变形,一面保持顶动,中指始终撑开穴口把朱琏的淫穴灌满。 “啊,哈啊~” 娇艳欲绽的身子被盈歌顶得上下摇动,连带床也发出吱呀响声,朱琏浑身扑染情欲的粉红,淫荡地叫着,放纵自己沉入极致的肉欲和爱欲的漩涡。 “呜,唔......” 一头乌发披散如云,朱琏的意识被拉扯,强烈的快感将她的灵魂抛上高高的浪尖,她不住发抖,双目失神,伴着呻吟,唇角慢慢流出一丝晶莹的水液。 盈歌看着她,占有欲同时喷发。 朱琏只能想她,只能被她干,骚浪的穴儿只能被她填满! 噗呲,中指再次狠狠干入,碾着软肉直捣淫心,盈歌指尖细细磋磨,忽然绷紧,常年锻炼的手臂显出有力的线条,她将手腕一翻,更凶猛地抽插! 啪,啪,中指拔出插入,指根用力抽打阴唇,将汪在穴口的淫液干出一圈白沫。 朱琏已经承受不住,胸部挺高,被她插干的穴儿紧缩,酝酿出浓稠的黏酸。 太多了,要把穴穴胀坏了~ 手指攥紧身下的软被,绞起被面繁复的纹路,腿心一片泥泞,朱琏扬高下巴,脑海发空,下腹胀酸,她发着抖,美眸失焦地望向床柜。 噗呲,噗呲,盈歌的中指还不停在淫心抽插,干得淫液从穴口溅出来! “好,好深~” “盈歌......坏了啊.....要,要去......” “那就去吧。” 深深插了十几下,盈歌忽地将手指拔出,朱琏的小穴奋力一缩,狠狠咬合。 噗,抽动着喷出一小汩淫汁。 (二百零九)裹胸 入军多年,现在几乎是东路军的主帅,完颜什古的帐子的确无人敢犯,即便有紧急军情传来也得在外先通报,绝不敢僭越,擅自闯入找死。 在她的帐子里,又有她陪伴,赵宛媞夜里才没有那么惊慌。 好歹踏实睡到天亮,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见完颜什古已经起来,轻手轻脚,大约怕吵醒她,连服侍的人都没使唤,自己拿一套干净的交领袍准备穿衣。 赵宛媞没出声,默默看完颜什古将贴身内衫脱下。 乌发垂披,尚未来得及梳妆,完颜什古伸手将头发撩去左侧,露出洁白的脖颈,然后拿一条扎带将头发随便绑起,方便一会儿裹胸。 脱去下上的遮掩,整个身子露在赵宛媞面前,她为了换衣,专挑离小窗近的地方站,帘缝透进来的光恰好打在周围,将她的后背映得一片白。 赵宛媞看见她右侧后肩胛骨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疤。 已是旧伤,所以不太明显,徒留一条肉色的凸起,若不是光专照她后背上,甚至看不出来,赵宛媞却觉得触目惊心,想到完颜什古的经历,竟生出几分疼来。 要多少次生死不顾,才是现在的昭宁郡主。 完颜什古没有注意赵宛媞醒了,拿条新的素色裹布,拢到胸前裹了两圈,并不为女扮男装,只是将两只软乳包裹保护,免得骑马或舞枪时抖动累赘。 正要收结,可新裹布有点儿长,完颜什古没拿住,裹布散开,一端轻飘飘落到脚踝。 “......” 看来得比照裁剪一截,完颜什古正想把裹布收来比对胸围,后腰上有什么轻轻一拂,她还没转过身,赵宛媞已经搂着她的腰,抱住了完颜什古。 “!” 整个后背都被她的体温浸透,赵宛媞单穿内衫,胸脯又软又柔,完颜什古感到她给予的亲密,身子颤了颤,呼吸几乎要停滞——她竟主动抱她! 似乎闻到幽幽的芳香,渗入的温热叫每一寸肌骨都酥麻,赵宛媞湿润的气息均匀洒在她后颈,像轻轻飘过的柳絮,完颜什古喉咙发紧,然后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一下接一下撞着她的胸膛,这是她期待了无数次,又失望无数次后,终于等来的拥抱。 浓烈的情愫蒸得她满身燥热,完颜什古有种陷入幻境的眩晕,脸上化出两团淡淡的红,耳根发烫,她紧张地绷直站着,拿裹布的手轻微颤抖,嗓子干干地,“我,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轻轻地,像是很怕惊动赵宛媞,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拥抱。 “是我自己醒的。” 与她贴得那么近,怎会听不清她悸动狂乱的心跳呢,完颜什古对她的情已是捧到面前,如此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又患得患失。赵宛媞知道,是自己对她太严苛。 “我想阿鸢了。” 心软,声调也温柔,赵宛媞从来不是一个古板无情的女子,相反,她的心一样纯粹,有汴水般的柔软情怀和细腻情感,只是不曾对谁展现而已。 如今敞开心扉,她终于愿意对完颜什古说些情话,“想抱着你。” 完颜什古的脸烧得更红了。 “真,真的?” 打着磕绊,十九岁的昭宁郡主妥妥地被烫糊了。 “嗯。” 应一声,赵宛媞轻轻笑了笑,松开手,绕到完颜什古面前,望一眼她红彤彤的脸蛋,接过她手里快拿不稳的裹布,道:“我帮你裹吧。” “呜,唔.....嗯~” 从内而外的糊,嘴巴干脆不会吐字了,呆痴痴站着,完颜什古像要伸出尾巴摇,被赵宛媞突如其来的温柔砸昏了头,五迷三道,泡在幸福里不知所措。 她真的很喜欢赵宛媞。 “阿鸢一直都要裹胸么?” 眼神闪了闪,比晨星更漂亮,赵宛媞朝完颜什古嫣然一笑,温柔缱绻,忽然贴近她,嘴唇几乎亲到她的锁骨,然后拿起裹布围拢她的胸,再朝后退,“这样够不够?” 完颜什古哪儿还会说话,脑子里浆糊,由着她摆弄而已。 赵宛媞惯常穿小衣,也用过裹布,虽然二者都是将胸脯裹住保护,但小衣比裹布舒服些,没有那么紧,所以她反复试了试完颜什古的胸围,才把裹布缠起。 不需另行裁剪,赵宛媞将裹布巧妙收束一截,正正好裹稳完颜什古的胸部。 “会不会太紧?” 收结,赵宛媞食指从上端伸进裹布内侧,想看看松紧如何,以防勒着完颜什古,手指在裹布内侧稍微滑动,不经意碰到她的乳尖。 完颜什古呼吸一急,乳头立即硬了起来。 根本禁不住她碰任何地方,乳晕跟着皱缩,赵宛媞愣了愣,意识到完颜什古是对她的触碰有反应,耳根一热,连忙把手指缩了回来。 “呃,不,不紧就好了,你要是不舒服我再帮你调。” 偏开视线,捋一捋耳边的碎发,欲盖弥彰地掩饰尴尬,赵宛媞不想完颜什古误会,然而,半天等不到她回应,一抬头,却见她正盯着自己。 渴慕,欣喜,十九的年岁,情意浓却还不熟,似青梅煮酒,三分微涩,七分香甜。 “赵宛媞,我是真心喜欢你。” 脸始终发着烫,完颜什古黏黏地说着心意,牵住赵宛媞的手,放在唇前虔诚地亲吻,生怕表达不了,又拿幽绿深邃的眸去看她,眼神缠缠绵绵,好叫赵宛媞知道她未曾说谎。 愿得君心似我心,赵宛媞笑笑,隐去眉心那点愁,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完颜什古。 得了香吻,小狼崽心满意足,差点儿要对月嚎叫,飞到九霄云外去。 幸好,帐外有人来,说有要事禀报。 甜丝丝的暧昧顿时被打断,完颜什古有点儿不高兴,还想抱抱她的帝姬,但毕竟在军营里,赵宛媞才刚起来,不可能把她摁着又做,只好去穿衣衫。 褐地夔龙纹交领锦袍,前襟连两只袖上铺满大片金线纹绣,女真贵姓都爱穿此种样式的衣裳,赵宛媞替她围上犀牛带,将带扣扣紧,才发现在略显昏暗的帐子里,完颜什古的一身服饰像是赭黄,尤其是衣裳上的花纹,金灿灿的。 鲜艳夺目,赵宛媞不由想到在《山野随录》残本里那位权倾朝野的长公主:唐高宗和武后的长女,飞扬跋扈,蛮横专权,干涉朝政十数载有余,据说手下甲兵数万,称公主十卫。 岂不是和完颜什古很像? “我一会儿来接你。” 戴好莲花冠,帽檐中央一大颗宝石璀璨生辉,越发华贵逼人,完颜什古意气激昂,拉过赵宛媞亲了亲,顺便附在她耳边说:“到时再亲你的小嘴嘴。” “......” 荤话随口就来,完颜什古仗着自己文盲,光会调戏不知文雅,赵宛媞闭口不言,忽然觉得完颜什古碍眼,瞧她花里胡哨地出帐,浑身珠宝俗气。 真可笑,她怎么想到把这蛮女和唐公主相提并论? 书里写唐公主好女色,宠幸某朝臣之女,不管是真是假,人家是汉公主,自小受良好教养,肯定克制守礼,即便表述情意也是寄于诗画,不会动手动脚吧。 叹气,赵宛媞莫名产生一丝憧憬,想:不知那是怎样卓然的女子,反正肯定不会像完颜什古满口下流话,天天欲求不满,说句诗词都错漏百出。 (二百一十)滋溜 柔嘉一觉醒来,没见到阿娘,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不怪她怯懦,实在是因为找到母亲不容易,路上挨饿挨打,是以格外依恋朱琏,再说柔嘉才满七岁,都未及笄,小小的一只能坚强到哪儿去? “阿娘,呜......” 想到在宫里被金人乱刀砍死的赵谌,以及一路上的折磨,柔嘉两眼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浑身发抖,然而她始终是个懂事的孩子,怕小庙来了可怕的金人,哭会惹他们心烦,给其他人带来灾祸,连忙把被角塞进嘴里堵住哭声。 这么憋着哭,弱弱的小身子噎得一抽一抽。 也不知过了多久,柔嘉缩在床上拽着被子瑟瑟打颤,抽抽噎噎哭得发蒙,一张小脸通红,眼睛都肿了起来,才听到一声轻轻的开门声。 是王淑。 朱琏临走前托郑庆云和周镜秋照顾柔嘉,可郑庆云和周镜秋一早出门,去庄院找五嫂要些牛乳,不得空,只得又拜托王淑照看。她一早来过,那时柔嘉睡得正香,她没打搅孩子好梦,想等天再亮些,晚儿也不打紧,做好早饭再来叫她。 谁料,一撩帘子,见柔嘉哭得凄惨,都快喘不上气了。 “柔嘉,怎么了?” 怕她做了噩梦,王淑忙爬上床,一把将哭得说不出声的可怜孩子搂进怀里,急急忙忙用手擦她的泪,心疼不已,“莫怕,我们都在呢,可是做梦了?” “呜,呜......娘,娘娘~” 上气不接下气,猛然见熟悉的人还在,憋在心里的惊慌和不安登时爆发,柔嘉用力吸了两下鼻子,眼泪又涌上来,扑在王淑怀里便嚎啕大哭。 “呜呜,我,我阿娘,阿娘,不,不见了......” 搂着王淑把脸埋在她胸前,使劲儿地蹭着眼泪,可越蹭越止不住,泪水满脸,柔嘉吓坏了,悲伤欲绝,大概以为自己的阿娘再也回不来,小身子抖个不停,断断续续地说:“阿娘,阿娘不见,呜呜,她不见,回不来......” “傻孩子!” 怎地忽然就说朱琏回不来么,王淑这才知道柔嘉是要找朱琏,偏她小鬼灵精的,不晓得想了什么,好气又好笑,忙给她擦泪,道:“乖,你阿娘是被盈歌带走了。” “唔?” 盈,盈歌? 哭声戛然而止,柔嘉眼泪汪汪,抬头看王淑,哭得太猛以至于岔气打起嗝,她似乎刚想起盈歌是谁,陷入突兀的空白中,眨巴眨巴哭红的眼睛,天真懵懂,又惨兮兮的。 “娘娘,你说我阿娘她......” “嗯,她没事,是跟盈歌出去了,”怕她再哭,王淑赶紧说,“她走之前让我照看一会儿你,到时候她就回来,你别担心。” “是,是这样么?” 打嗝,说话自然断断续续,不过知道阿娘平安是最好的,柔嘉哭得累,突然松懈下来,软软扑在王淑怀里便没力,王淑心疼之余有些好笑,赶忙搂住柔嘉哄了会儿。 “还早些,你娘暂时没回来,你先起来吃些东西吧,”看柔嘉逐渐平稳下来,王淑总算放心,捏了捏她红红的脸蛋,“金铃也没吃,等你呢。” “唔.....” 原来是自己多心,怪丢人的,柔嘉不好意思地往王淑怀里钻,脸儿发烫,好一会儿才敢抬起头,吸吸鼻子,“我,我马上就去。” “真乖~” 摸摸头,王淑笑了笑,将衣裳拿来给柔嘉穿好,耐心等她下床,蹲下身给她捋了捋袖子,然后打些热水,给哭作小花猫一样的孩子擦脸,收拾干净才牵起她出门。 除了因怀孕嗜睡的王菊,以及有点儿犯头疼病的莫青莲,住在小庙里的女人们大部分都起了,有的轮到值日,在院里打扫洒水,有的忙着分拣新送来的药材,有的忙着砍柴。 小金铃头上扎两只乌黑的双角,坐在石凳上,晃着腿儿发呆。 王淑过去将女儿抱下来,小金铃十分喜欢柔嘉,见到她就扑上去讨要抱抱,柔嘉哭过,眼圈尚红,有点不好意思,忙蹲下身,将久等的金铃抱起,原地转了两圈。 灶房顶上白汽蒸腾,锅里热着送来的糕饼,郑庆云和周镜秋刚回来不久,把新鲜的一小罐牛乳小心倒在锅里,烧火煮热,加些姜和蜜枣还有大叶茶进去。 牛乳味腥,这是五嫂琢磨的做法,赵珠珠头裹皂巾,在灶台下面添柴火,正要出去招呼柔嘉和金铃来时,忽然听得院里一阵骚动。 “朱琏!” “是朱琏回来了!” 小庙里的娘子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受朱琏鼓舞才拼命活下来的,也都清楚她为了生计向常来这里的那个金人女子付出了什么,暗自怀揣感激和尊敬。 所以,朱琏一回来,大家异口同声朝她打招呼,吊着的心才算能放下。 然而她身后照例跟着盈歌。 众娘子对她虽说不如原先那般恐惧,但毕竟是金人,总留有忌惮,加上都觉得她强行索要掠夺朱琏的身子,内心便有警惕,互相对视一眼,就都安静下来。 “阿娘!” 柔嘉不怕盈歌,最先跑去找朱琏,一头扎进母亲怀里,揪住她的衣裳,闻见她的味道才安心,朱琏温柔地将女儿抱住,拍拍她的后背,想说话,却发现柔嘉眼睛发红。 “怎么哭了?” “呜,没,没有......” 抬起袖子擦眼睛,柔嘉连连摇头,可半天说不清楚,王淑赶紧过去,看看盈歌的脸色,赔笑着,然后附在朱琏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心软软一塌,朱琏知道女儿依赖自己,当即抱起柔嘉哄她,盈歌始终乖巧地站在母女二人身后,她没听到王淑说了什么,可看柔嘉的样子像是哭过一场。 难道因为自己把朱琏带走才导致的吗? 顿时像掉进冰窟里,盈歌瞳孔微微一缩,抿紧唇,脸色僵硬,冷汗直冒,手死死掐住腰带,慌得想拿头去砰砰撞墙——朱琏这么在乎柔嘉,她却把她惹哭了! 朱琏会不会打死她! 恍恍惚惚,盈歌眼神都涣散了,虽然保持站立的姿势,而且面无表情,但灵魂走了有一会儿了,想到自己的过错,怕不是要被朱琏骂成一只羊肉包子。 以后都没有乖孩子的奖赏了......呜呜。 在心里爆哭,可能比柔嘉还大声,盈歌咽了咽唾沫,心惊胆颤,脚步不禁悄悄往后挪,一小步,一小步,再一小步,最后趁着谁都没注意,呲溜一下往外冲! 仿佛有恶鬼在后面撵着屁股追,跑得飞快,几乎赶上原地消失,等朱琏哄好柔嘉,让她跟赵珠珠去吃早饭,转身一看,自家小都统已经没了踪影。 朱琏:“?” (二百一十)误会 燕京曾是辽的陪都,再往前数些年头,大唐的赫赫风华仍有留存:规规整整的坊市,星罗棋布的街道,青砖白瓦的佛寺,高低错落的花楼酒肆.....都与长安十分相近。 秦越大长公主的旧邸宽阔奢华,布置与汴京的诸王府相近,赵宛媞居住其中,看墙下翠竹摇落淡影,池里野鸭凫水,不免生出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汴京。 日子忽然变得悠然起来,也许内里仍危机四伏,疮痍遍布,可至少表面安宁,无风无浪。 改变不都是坏的。 完颜什古并不把赵宛媞关在宅邸里长毛,搬来不少书给她打发空余,闲暇时带她出城骑马,教她怎样和马儿相处,不断纠正她的姿势。 当她能独自骑在马上以后,出城学习马术的多了一个朱琏。 说来颇是好笑,盈歌将朱琏送回小庙,眼见自己惹哭柔嘉,心下凌乱一片,立即溜得没踪没影,然而不到半日,趁夜黑风高,又忍不住爬墙,偷偷摸摸去找朱琏。 朱琏当晚特意把柔嘉送去和赵金铃一起睡,果然等到盈歌翻窗进来。 大概因为惹哭柔嘉心虚,盈歌不敢再讨要什么奇怪的奖赏,坐在凳子上板着腰,目光正得发邪,神情严肃庄重,仿佛头顶圣光,满脸写着禁欲。 突然转了性,朱琏虽然莫名其妙,但想到这姑娘老实,也就随她。两人对坐谈些闲话,朱琏趁机提出想跟她学习骑马。 这一点和赵宛媞不谋而合,目的都是求以后的生存。 这日,天清气朗,两对人又碰一起出城。 闺阁女子很少习马术,宝津楼的“百戏”中虽有所谓妙法院女童,专挑妙龄翘楚的女子来打马球,戴头巾,穿杂色锦绣金丝番缎窄袍,下套吊敦,腰束带,似胡人一般穿着,平日也随男子礼起居,然而终究是作娱戏罢了。 尽管她们乘骑精熟,驰骋如飞,但与完颜什古和盈歌这样实打实从刀剑下滚出来,身经百战的女将相比,难免显得花拳绣腿,华而不实。 但朱琏连花拳绣腿的功夫都没有,学起来不比赵宛媞快,上马没抓住缰绳,马儿已经十分温顺,可朱琏仍差点掉下来,幸亏盈歌在旁边接的快。 朱琏脸微红,盈歌耐心很好,牵住马又把她扶上去。 噗,完颜什古在后面笑出声,赵宛媞脸色一变,抓起她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完颜什古疼得嗷的一声嚎,引得前面的盈歌和朱琏回头看。 两个人的尴尬顿时变成四个人的尴尬。 过了会儿,等盈歌继续教导朱琏骑马要领时,赵宛媞瞅了瞅旁边委屈巴巴的完颜什古,心生暗计,压低声音对她说:“我看你马术也一般嘛,没有盈歌那么好吧?” 故意激她的好胜心,赵宛媞装作羡慕朱琏,看着盈歌的方向。 “早知我也应该找盈歌学才对。” “我哪里不好了!” 完颜什古看她眼神憧憬,果然急了,才被赵宛媞接受心意,一颗心正自欢喜,根本禁不起挑唆,简直要跳起来,“我的马术在整个完颜部里都数一数二!” 她由阿骨打亲自教导,悟性高,又肯吃苦,的确没有吹牛。 “倒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翻身上马,驱着白蹄乌便冲去前面找盈歌比试,赵宛媞一愣,哪知完颜什古能醋成这样,急忙想去追她,奈何马术只有皮毛,一慌,反而上不去马。 只好牵着马小跑,等她到时,盈歌已经把朱琏扶下来,上马追着完颜什古去了。 “福金,你和郡主说什么了?” 瞧赵宛媞跑得气喘,朱琏好笑,给她拍拍背顺气,转头看时,完颜什古和盈歌两人两马已奔出去老远,不免一头雾水。 “我,我就是说她马术不如,不如盈歌嘛.....逗逗她的。” 哪知道完颜什古较真,赵宛媞好不容易把气喘匀,“我也不知道她醋意这么大啊。” “噗,”朱琏没忍住笑出声,难怪见那位郡主气急败坏地过来找盈歌说话,叽里咕噜的女真语她听不懂,但想必是真的被赵宛媞气坏了。 “看来郡主很喜欢你,也真的是年纪很小啊。” 一点就燃,醋意浓浓,朱琏早从她教骑马时温柔的举动里看出她喜欢赵宛媞,后来好奇询问盈歌,得知昭宁郡主完颜什古才十九岁,“比庙里的妹妹们大不了几岁啊。” 随口感慨,赵宛媞神色一怔,看着朱琏,固执地纠正道:“嫂嫂,她们不一样。” “你若见过她的手段,便不会觉得她年纪小,她很凶的,跟野狼没区别,说杀谁就杀了,眼睛都不眨。” 心里从来没把完颜什古当“妹妹”来看,赵宛媞一面不想朱琏误会,一面又有点儿难言的羞涩,便故意挑完颜什古的刺儿,一股脑说给朱琏听。 其实没有讨厌完颜什古的意思,可朱琏不知她和完颜什古的事情,压根没听出赵宛媞话里话外的明贬实褒,心疼地抱她,“你受苦了,福金。” 在刘家寺,赵宛媞被完颜宗望单独抓进营中伺候,朱琏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好运遇上盈歌,赵宛媞遇着完颜什古不知吃多少苦。 枉她以为完颜什古是个好的,原来是人面兽心,衣冠楚楚的残暴凶徒,怪不得福金一心要逃。 “要不,你找机会搬到庙里来住吧。” 握着赵宛媞的手,朱琏为人颇有侠气,不免义愤填膺,“庙里姐妹多,你有个照应,不必在完颜什古那里受苦,得些自由也好。那等腌臜人渣且看以后老天如何报应。” 南辕北辙,误会更解不清了,赵宛媞脸一红,才发觉自己说过头。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盈歌帮忙,今夜就把你带走。” 毕竟是最年长的娘子,哪怕只比赵宛媞大一岁,朱琏也拿长辈的身份关照她,拍拍赵宛媞的手,要她宽心,赵宛媞哭笑不得,赶紧解释:“嫂嫂,其实郡主她......” 话音未落,方才御马奔驰的两人回来,一前一后停在赵宛媞和朱琏面前。 “赵宛媞,可看清楚了?” 迫不及待邀功,完颜什古坐在鞍上,昂首挺胸,自认为表演出众,镫里藏身这一招儿属她用得最精湛,等赵宛媞喝彩呢,殊不知赵宛媞根本没见着。 盈歌在后面暗自叹气,想:你跑这么远,谁能看得见啊。 只顾展现马术,讨赵宛媞欢心,省得她觉得自己没有盈歌好,完颜什古少女怀春,全然想不到别的,自信地等着被夸,哪知这番情态落在朱琏眼里,便是嚣张狂妄,趾高气扬。 见她提起马鞭像要撒气,朱琏赶紧把赵宛媞往身后藏,瞪着完颜什古。 赵宛媞知道完颜什古提马鞭只是习惯而已,可现在说什么都解释不清,拉拉朱琏,怕她惹到完颜什古,又看看马上心仪的女子,有种两头得罪的感觉,一急,眼眶不由泛红。 “赵宛媞,你......” 半天等不到夸奖,完颜什古有点打蔫儿,看朱琏无缘无故瞪她,又看后头的赵宛媞对她拼命摇头,眼眶还红红的,登时以为她要哭了。 她就这么想要盈歌教她马术么? 一处偏处处偏,全是误会,完颜什古只道错献殷勤,垂头丧气,不知赵宛媞是急的,当她要哭,再多话都咽回肚里,委屈巴巴,干脆进林子打鹿去。 (二百一十一) 唯一没有卷进误会的只有盈歌,她本来就是个迟钝的,哪知道三个女子一台戏,话没说几句戏先演了几折,完颜什古去打鹿,她便去找营地准备搭帐夜宿。 出城难得,学习马术需要很多实操,盈歌和完颜什古往往选择宿在外面,等翌日天亮,回城前还能带她们练几圈。 以防万一,有辆轻便的马车随行,专给朱琏和赵宛媞乘坐,车厢宽大,里面装着帐篷,锅瓢等一应物什,盈歌选好一处背风开阔的地方,把东西搬下来,开始搭帐篷。 赵宛媞想开口把刚才的误会解释清楚,可朱琏和盈歌总在一处,她知道盈歌听得懂汉话,不好意思说她拿她来激完颜什古,于是话堵在嘴边,终归不知怎么说才好。 天,早知道她就不惹这桩事了。 完颜什古不晓得去哪里打猎,赵宛媞担心她有气,会逞能做些什么冒险的事,忧虑不安,偏没个办法,在林子边捡柴的时候心绪不定,频频向远处张望。 好在,天快黑的时候,完颜什古带着大半条野鹿平安回来。 是头刚成年的雄鹿,鹿角才长出一点儿,肉嫩脂厚,完颜什古割了鹿茸,在林子里把鹿剖开,挖出内脏喂给两只海东青,剔下肉单做一份,骨做一份,打成两包带回营地。 “阿鸢。” 赵宛媞放下柴火,出声叫她,完颜什古却不理,把两包骨肉扔在地上,让盈歌处理着,自己提起匕首,转去林子里采野菜。 冷漠无情,在朱琏看来她更过分了。 显然生她的气,赵宛媞没法子,瞧一眼朱琏,歉意地笑笑,小跑追去林子里,赶着完颜什古的脚步,在后面叫她:“阿鸢你等等我,阿鸢,阿鸢~” 朱琏看她去追,惊讶之余面露疑惑:莫非福金有难言之隐? 只剩她们两人,完颜什古终于停住,转过身,等赵宛媞追到面前,看着她好半天不说话,眉心拧起,依然委屈,但怕她哭,口气不敢太凶。 “阿鸢,你......” “你瞧得上盈歌的马术,明天我让她教你就是。” 赵宛媞一愣。 “反正我教的不好,”完颜什古深呼吸,撇过头不看她,省得生闷气,“你看不上我的马术就算了,盈歌的马术不差,想她教就想她教吧。” 和盈歌关系亲密,完颜什古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记恨什么,顶多是吃醋,心尖酸酸的,虽然不晓得赵宛媞怎么看出盈歌马术好的,但她既然想让盈歌教马术,她也不强求。 “你用不着羡慕朱琏,用不着哭。” 背起手,昂着下巴,完颜什古撇过头,尽量装作不在乎,赵宛媞没想到完颜什古能这么醋,还硬装骄傲,不理人的样子像宫苑里仰着脖子凫水的绿头鸭。 算了,哄哄她吧。 心软又好笑,赵宛媞看着对完颜什古,自然而然地冒出迁就的念头,像是哄猫儿一样,上前拉住完颜什古的手,摸摸她的额头,“阿鸢是不是发烧了?” “?” “烧得酸味都飘出来。” “......” 酸味?哪有酸味! 下意识耸动鼻翼闻了闻,抬起袖子嗅来嗅去,当真以为是自己身上发酸发臭,好一会儿才发现是赵宛媞逗她,完颜什古登时脸红,拂开赵宛媞的手,又把脸扭过去。 “阿鸢,你好笨。” 又笨拙又可爱,赵宛媞没忍住笑出声,花枝乱颤,美得动人,却惹完颜什古更气了,斜她一眼,重重哼一声,干脆不理她,大步走出十七八米远,把赵宛媞甩在原地。 拔出匕首掘新长出来的蘑菇,刺啦刺啦刨土,把不满和醋意都撒在无辜的野菜上,完颜什古一面羞,一面气赵宛媞觉得她不如盈歌,自己明明很在意她,怎么到头来还不如盈歌呢? 退一步想,便是赵宛媞和朱琏二女爱盈歌,都朝她投怀送抱。 一颗心投入情波涟漪的湖,浮浮沉沉,自然患得患失,不禁越想越严重,离谱得没边没际,完颜什古都开始想两个女人在盈歌左右伺候的艳色画面时,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轻呼。 “阿鸢!” 是赵宛媞,完颜什古汗毛倒竖,想都没想便蹿起来往回跑,身影如电,一下奔到近前把赵宛媞护住,警惕地朝四周查看,发现不远处的灌丛里有东西窸窸窣窣。 有可能是蛇这类,她举起匕首,紧盯灌木全身绷紧,像一匹要发起撕咬的狼,片刻,果然有道黑影窜出来,几乎同时,完颜什古的匕首便飞出去钉那团黑影! 没刺中,黑影是只灰扑扑的松鼠。 “......” 也对,她们出城的时候都在身上洒过避蛇粉,完颜什古呼出口气,虚惊一场,扭头看看身后的赵宛媞,见她脸色略微发白,大概真被吓着了。 “没事吧?” 早知道不把扔这儿了,赵宛媞胆子小,又没有在树林子里打猎的经验,完颜什古暗自后悔耍性吃醋,赵宛媞忽然扑到她怀里,紧紧抱住她。 “阿鸢,”脸埋她衣裳里,赵宛媞其实是看着那只松鼠跳下来钻进灌木,叫她那声故意的,她知道完颜什古吃醋,趁机示弱,撒娇而已,赵宛媞也有小小的心思,在她柔软的怀里用力蹭了蹭,糯糯地开口:“我不喜欢盈歌。” 完颜什古呆住。 赵宛媞抬起头,唇角勾出浅浅的笑容,娇而不媚,她捉着她的腰,踮起脚在完颜什古下巴上亲了亲,稍带羞涩,声音轻轻飘飘,说:“你知道我喜欢谁。” 哄得傲娇小狼把尾巴翘上天。 天生好强,将乌古论盈歌彻底比下去,完颜什古这回开心起来,丝毫没发觉自己被赵宛媞拿捏,搂着怀里的帝姬,亲昵地蹭她的脸。 腻腻歪歪一阵,完颜什古才不舍地松开手,把附近的野生蘑菇挖出来包住,足够煮一锅汤,便和赵宛媞回营地去。 盈歌已经把肉扔在锅里煮,完颜什古把野蘑菇洗干净,切片放入汤里,两个人常在野外打猎过夜,这些做得熟练,围着锅一边闲聊一边搅拌。 说的女真话,赵宛媞和朱琏都听不懂,不过朱琏的注意力也不在那两人身上,老是盯着赵宛媞,心中全是团团迷雾——她不是说完颜什古凶么,怎么跟她一起去小树林啊? 被探究的目光追着,赵宛媞如芒在背,心虚不已,看看完颜什古,趁她煮汤没注意自己,赶紧把朱琏拉到帐篷旁边,小声说:“那个......她不是坏人。” “你不是说她很凶?”居然跟她耍先抑后扬的把戏,朱琏佯装不满,看着赵宛媞,十分怀疑,“难不成你都是胡说?被她威胁了?” “没有!” 再不解释要越描越黑了,赵宛媞握住朱琏的手,讨好地笑笑,怪不好意思,“好嫂嫂,我那就是胡诌的,你千万别放心上,不用去和盈歌讲的,阿鸢她不是坏人。” 阿鸢?朱琏无语,合着自己瞎担心,到头来人家根本是一对,干脆摆出不信的样子,赵宛媞无可奈何,又和她说些自己和完颜什古的事,才打消朱琏的疑惑。 说来倒去,是她自作多情,白白担心。 (二百一十二)萨那罕 自知理亏的赵宛媞好话一筐筐往外倒,拉着朱琏的手,嫂嫂长嫂嫂短,软磨硬泡,好容易把奇妙的误会厘清,免得朱琏真去求盈歌把她带去庙里住。 “你啊,”捏捏她脸蛋,从前在汴京时也曾如此互相取笑打闹,毕竟赵桓与赵宛媞相差只三岁,朱琏认识赵宛媞很早,关系其实相当亲近。 赵宛媞难得显出些娇羞情态,朱琏牵着她的手,正待说些别的闲话,转念想到赵宛媞是存了逃跑心思的,她朝火堆旁看了一眼,盈歌和完颜什古仍守着锅煮肉,没注意这边,才说:“福金,你既喜欢郡主,为什么总挂念回去呢?” 活命艰辛,朱琏自知手无缚鸡之力,没能力担起别人的性命,她连表妹朱蓉都没法保护,甚至为了活命把她和那些半疯的女子们丢在凉陉自生自灭。 可尽力保全身边的人就已经是奇迹,若非完颜宗望重病,完颜什古有威望做主,又遇到盈歌暗中帮助,她们恐怕早就死在金人的折磨里。 所以,尽管怀着愧疚,朱琏也不得不如此,她最大的愿景便是照顾柔嘉直到平安长大,回南边不是没想过,然而回去能怎样? 她是赵桓的皇后,有这层关系拢着,地位尴尬,既不能改嫁他人,又靠不着毫无根基的母族,新帝能给柔嘉一个县主之位便是恩赐,届时同样十二三岁就要嫁人。 福祸未知,若金人再打过去呢?朱琏觉得不如留在盈歌身边安稳。 这番心思与赵宛媞说了,推心置腹,朱琏是好意,赵宛媞却神色黯淡,眼底仍有不甘,心中难平,但她没有同朱琏争执,抿了抿唇,固执道:“我自有我的打算。” 话到此止住,相顾无言,正好锅里的肉汤煮好,完颜什古招呼她们过去。 心照不宣,彼此都装作无事发生,赵宛媞坐到完颜什古身边,对她笑了笑,接过热腾腾的肉汤吃,朱琏则在盈歌旁边,与她小声地说话。 蘑菇煮新鲜的鹿肉,汤鲜味美,四个人饱餐一顿,盈歌把剩下的鹿肉串在树枝上烤干,切成小块放进背囊,等下次再煮着吃。 洗漱后,赵宛媞钻进搭好的帐篷,坐在床上发呆,心不在焉。 好一阵的寂静,完颜什古半天才进来,看着她笑,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上,赵宛媞顿时脸红耳燥,心跳有点儿快,正疑惑,完颜什古走上前,神神秘秘伸出手,竟拿着一束野花。 “送给你。” 暗香扑鼻,很清淡的味道,像风吹过下雨的林间,初闻像栀子清幽,细嗅又仿佛桂花香甜,赵宛媞没见过这种野花,一大捧如绿草,开着星星点点的白蕊,非常特别。 “这是什么花?” 总归爱花,赵宛媞接过完颜什古的好意,凑到鼻尖下仔细闻了闻,可还是分辨不出,完颜什古得意地笑了笑,却没说到底什么花。 并没有特别的花名,完颜什古在林子里薅的,不过女真人给它取了含义。 “萨那罕。” 轻轻地对赵宛媞说,完颜什古蹲下身,抬起赵宛媞的手,柔软的嘴唇十分虔诚地触碰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亲吻,赵宛媞耳根顿时发烫,偏偏手抽不出来。 “阿,阿鸢?” 突如其来的感情倾泄,赵宛媞有点儿不知所措,完颜什古笑了笑,幽绿的眸深深凝望她,柔情泼洒,爱意涟漪,目光似湖水澄澈,纯净,“萨那罕。” 一字一句,语调万分轻柔深情,她说的是女真语,意思是:妻子。 赵宛媞显然听不明白,以为这花叫萨那罕,完颜什古没解释,一颗心偷偷跳得噗通噗通,她当然藏着小心思,但同样羞涩,所以才用女真语叫她妻子。 什么花种并不重要,总之是缔结婚约的信物,生活在关外的女真人没有中原那般繁复的娶亲六礼,常以歌唱的方式寻求伴侣,然后送上一束这样的花,表达自己的心意。 完颜什古打算以后再告诉赵宛媞这些,现在,她只是含笑在她指尖落下一吻。 “花可以剪碎放在香包里,”完颜什古坐到床上,把赵宛媞搂在怀中,亲昵地蹭她的脸,说道:“你要是喜欢,明天我再去采一些。” “够了,不然香包塞不下。” 心一阵软,赵宛媞低头注视名为萨那罕的花,藏在心底南归的念头竟然强烈动摇。 阿鸢,她的阿鸢。 完颜什古自不知她所想,专心望着她的帝姬,见她红红的小耳朵可爱极了,不由拂开她耳边的碎发,轻轻地亲她,“赵宛媞,今晚给我好不好?” 就像真正的洞房,完颜什古很想要,想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 忍不住想去亲赵宛媞,可她既然没清楚所谓萨那罕的意思,就不能怪赵宛媞想歪,觉得她是找理由又想拽她在帐篷里做那事。 “嫂嫂在。” 脸一红,忙把完颜什古蠢蠢欲动要拱过来的脑袋顶开,赵宛媞把花放去旁侧,看了看完颜什古,佯装生气:“也不怕叫盈歌听见,不知羞!” 盈歌和朱琏的帐子就在隔壁,晚上弄出动静,赵宛媞觉得自己会羞愤致死。 何况还装着心事,她果断拒绝完颜什古的求欢,怕她缠着硬来,索性拿来斗篷往肩上一拢,轻巧地将完颜什古推开,借口说燥闷,钻出帐子透气。 星光稀薄,一簇篝火倒燃得艳丽。 黑夜里绽放的橘红暖花,光芒如莲,跳动的火舌仿佛展开的花瓣在随风摇摆,赵宛媞双手藏在软羊皮斗篷下面,搓了搓,深深呼吸,不知不觉盯住篝火发呆。 片刻,她听见一阵轻快的笑声,然后见朱琏和盈歌从帐篷后面转了出来。 不知二人刚刚去做了什么,朱琏显然很高兴,眉梢舒展,弯弯的挂着喜,火光将她的面庞照得格外红润,容光焕发。她和颜悦色,旁若无人地和盈歌说话。 盈歌身板绷得有点儿直,显然有些放不开和紧张,却始终耐心地听朱琏讲话,微微低头,将耳朵贴过去,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时不时点头应和。 宛如新婚燕尔,情浓意切,两人的手也紧紧地扣住。 她们什么时候...... 知道朱琏对盈歌有好感,但没想到她们已经这么亲密,望向彼此的眼神又稠又黏,赵宛媞看着,的确有些意外,心底不由划过一丝疑惑——嫂嫂不想回南边,是否也因为不舍得盈歌? 兀自出神,完全没注意完颜什古已经从帐篷里出来,悄悄站在她身后。 自然也瞧见盈歌和朱琏相互亲昵,完颜什古同样感到意外,眼睛不由睁大,她一直认为盈歌是个冷淡的女子,不料她会有如此外露情感的一面。 随后,涌起一股强烈,而且难以言说的羡慕。 目光偷偷落在毫无察觉的赵宛媞身上,完颜什古其实很想她对自己更亲近,更依赖些,然而她与赵宛媞的相识毕竟是不愉快的,她们之间始终有看似弥合的伤痕。 心一苦,舌尖好似尝了涩,完颜什古十分失落,见赵宛媞一直盯着盈歌显得非常专注,又不免有点儿醋,想把她拉来自己怀里,终究顾念赵宛媞的情绪,作罢。 默默钻回帐子,收拾好简易搭起的床铺,把两条软被铺开。 等赵宛媞再进来,完颜什古已经把被窝捂暖,她穿着纯白的内衫,冲赵宛媞笑了笑,没再提与她行房的事,往外侧挪了挪,“天不早,休息吧。” “......” 特意把捂暖的被子留给她,完颜什古很知趣地没提方才的事,好像不曾发生过,她心里不太好受,却把情绪包得严严实实,藏住自己内心的沮丧。 正要钻进另一条被子里躺下,赵宛媞微微颤了颤,忽然扑来,裹着一声寒气,揪住完颜什古的衣衫,偏头就往她的唇上亲。 (二百一十三)要她 hehua n3. c o m 说不清理由,赵宛媞只是想亲她,很想。 柔软相互紧贴,赵宛媞方才在帐外待着,嘴唇沾染许多夜的寒气,冰冰凉凉,赵宛媞轻轻压着完颜什古的嘴唇,仿佛汲取她的温暖一般,小心地吸吮。 不可言说的渴盼,纠缠不休的情愫,在这一刻融进彼此绵缠的呼吸。 “” 切切实实感觉到她的软唇,完颜什古瞪大眼睛,望着赵宛媞放大的面庞,愣愣地,呼吸好像停滞,半天才缓出口气,变得急促,躁动。 胸脯之下那颗心跟着剧烈地跳跃起来,扑通扑通,像是迫不及待要倾诉自己的爱意。 脸颊很快染出红晕,完颜什古整个像掉进开水,开始犯迷糊,眼皮情不自禁地往下坠,恍惚着要沉进梦中,“赵唔~” 赵宛媞竟然主动地将舌伸进她的口里。 好像只是寻求她的温暖,赵宛媞脸上亦是晕染开淡红,她亲着完颜什古,把头微微偏过去,慢慢地爬上床,跨在她的身上,捧住她红润的脸颊。 “阿鸢” 叫她的名字,声音软绵黏稠,情丝裹颤,赵宛媞不知怎地忽然生出千般依赖,她静静注视完颜什古的眼睛,如在雾里,似游云端。 心仿徨,情缥缈,也许是被朱琏和盈歌的亲昵举止勾动,她竟忍不住地想以后。 如朱琏所说,她们都是亡国的俘虏,是战火里侥幸逃得一命的孤魂,早已抛却尊严,带着耻辱的烙印,从前身份有多高贵,归南的地位就有多尴尬。 朱琏是赵桓的皇后,而她是六贼之首蔡太师的儿媳。 其实没把握的,赵宛媞不确定九哥是否会听从自己的建议去寻那无根五据的密藏,可若他肯听,得到补给的宋军,与金之间必然会爆发更大的战争。 到时,完颜什古,她的阿鸢该怎么办呢? 战场残酷,她会死吗? 指尖竟轻微的发抖,赵宛媞不敢想,于情于理,她都不想宋军输,可私心难免,她也想完颜什古活着,好好地活着 “阿鸢。” 声音微微颤抖,赵宛媞深深望着完颜什古,眼神透出些许挣扎和脆弱,有这么一瞬间,她很想对完颜什古说出心里藏着的秘密,但话到嘴边总吐不出口。 “怎么了?”指定网址不迷路r our ou wu 8.co m 完颜什古尚且沉浸在赵宛媞给的蜜糖里,满心雀跃,眼神灼热滚烫,她绝不会猜到赵宛媞的心思,双手小心拢住她的腰,十分欣喜地,“有话想跟我说?” “不,不是。” 无法背叛自己的家国,赵宛媞煎熬着,终究把藏住的秘密放回心底,她笑了笑,专心望着她的阿鸢,视线缓缓地垂落,然后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完颜什古的唇瓣。 “赵宛媞,你——” “阿鸢,我能要你么?” 下意识抛却脑海中多余的杂念,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向她索要,赵宛媞脸色更红,心跳得很快,一声一声如同擂鼓,像是逼着她向她靠近,对她弥补——如果将来她们注定是敌人,那么现在尽量给她多些回应吧。 “呃,这个,我” 竟然也羞涩起来,完颜什古抿了抿唇,眼神略微躲闪,脸完全红透了,两只耳朵都要蒸出热气,她倒不介意把身子给赵宛媞,但今晚明明该是她的洞房夜。 她叫她萨那罕,是不是也该她要她,怎么反过来了? 然而,等不到完颜什古捋清楚,赵宛媞已经吻上来,亲她的下巴,柔软的嘴唇带着亲昵的温度和芳香,沿着她的侧颈一路往下,认真地亲吻在她的身上。 完颜什古坐在床上僵住,浑身冒出汹涌的热。 唔 完颜什古轻轻颤抖,每一个起落的吻都宛如绽开的花朵,她不住挺起胸脯,仰起头,任由赵宛媞亲她裸露出来的肌肤,灌注下纯粹的火。 “阿鸢~” 在她耳畔言语,赵宛媞张嘴含了含她的耳垂,舌尖勾着一撩,暧昧的呼吸洒在她的肩头,完颜什古动弹不得,忽然感到衣襟被松开。 赵宛媞没有脱她的衣裳,只把手从她胸前探进去。 “嗯~” 触及一片温凉,滑腻的肌理如锦缎,完颜什古禁不住颤抖,赵宛媞坐在她身上,左手摁住她的肩膀,偏头亲她的脸时,右手缓慢地在她乳部揉搓。 完颜什古睡时不缠裹带,一对白乳就被赵宛媞堂而皇之地握住玩弄。 指尖随便勾弄几下她的乳头,完颜什古几乎立即硬了,小巧的乳豆随之勃起,赵宛媞夹住乳尖揉几下,又一把抓住乳肉搓,最后咬了下完颜什古的耳朵。 “阿鸢,”感受到她的战栗,又搓了搓她的乳肉,彻彻底底属于女子的身体让她的心也软了,赵宛媞放慢节奏,一轻一重捏着,忽然来兴致,“叫娘子。” “唔?” 烧化了的脑子根本不能思考,完颜什古很懵,嘴里含糊,“赵,赵宛媞” 女真人不兴什么字,光叫名而已,所以完颜什古习惯连名带姓叫赵宛媞,几乎没叫过别的,现在叫她改口,一时扭不过来,舌头都打串。 “呃,嗯,娘,娘儿” 赵宛媞干脆捏住她的乳头,指甲微微一掐,刺痛感叫完颜什古一抖。 “是娘子。” “嗷,好,好娘子。” 总算把舌头捋直,赵宛媞这才觉得满意,松了手,安慰一样地给她揉揉乳头。 一来二去,可怜的小乳豆彻底肿了。 “嗯~” 偏不敢有所怨言,完颜什古感觉乳尖酥酥麻麻,一阵一阵地在身体里激荡,四肢百骸像是抽了力,又难受又舒服,乳肉似乎也有胀感,不觉想要赵宛媞多揉一揉。 “娘,娘子~” 乖乖地听话,恍恍惚惚间,完颜什古想起从前母亲告诉她的,娘子在夫妻房中好像有特别亲昵的含义,像是女真语的萨那罕,不由澎湃。 幽绿的眼眸看向赵宛媞,真情流露,浓郁的爱慕朝她席卷而去,完颜什古只觉是床榻间的情趣,眼神腻得黏,越发张口叫:“娘子,娘子~” 赵宛媞:“” 叫一声是情趣,叫两声尚可是挑逗,可一直叫就变了味儿。 何况完颜什古没个完,嘴巴一张一闭,声调拉扯得长,比夏天池塘里的青蛙更烦人,比秋日树上的蝉更聒噪,把兴致都搅没了。 烦人,赵宛媞干脆又掐她乳头,然后用唇堵她的嘴。 手顺势往下一溜,直接摸到完颜什古的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