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春》 楔子,微光浮塵 雨下了一整夜。 沿岸的空气湿冷,散着淡淡的咸腥。路灯昏黄,光线被水雾晕开,映在积水的柏油路面上。 裴千睦坐在黑色保母车的后座。车窗上凝着雾气,他微低着头,馀光落在腕间的那枚机械錶。 一格,又一格。秒针在錶盘里安静地走。 当它绕完第九圈,副驾上的卓之衍回过头,压着声线问:「快十分鐘了,没人出来。要不我进去看看?」 裴千睦抬眼,指尖轻敲膝面,口吻平淡:「不,我也去。」并放下交叠的长腿。 卓之衍先行下车,撑开一把黑伞,然后拉开后座的车门。雨水在伞边碎落,裴千睦倾身而出。那张五官深邃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这片靠海的地带近乎荒废。货柜杂乱堆叠,边缘停着几艘半沉的破船,锈蚀的船体与海浪碰撞,激起空洞的回响。 海风挟着雨水拍在地面,溅起一层层碎光。 他们穿过货柜走向阴影的尽头。 那里矗立着一座铁皮脱漆的旧仓库,墙角满是潮痕与污渍,还有被雨水唤醒的苔蘚。 卓之衍刚要叩门,仓库内就传出脚步声。 铁门被拉开,一名中年男人蹣跚走出。他的面容枯槁,鬍渣覆着半张脸,嘴角衔着一根菸。 「左手边第三个房间。」他指了指门缝,就靠上一旁的墙,吐出一口烟。他的目光空洞,彷彿对什么都不在乎。 卓之衍把铁门往里推,门边的铰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撕裂雨幕。 入口的灯泡闪烁几下后,稳定亮起病态的惨白。灯光微弱,抖动,几乎照不亮什么,只显出墙壁上浮着的潮斑。 卓之衍率先踏入,警觉地扫视四周。确定安全后,朝裴千睦轻轻点头。 后方的廊道十分昏暗,两侧堆满湿软的纸箱与废弃垃圾,气味酸浊。 不远处似乎有扇房门没关紧,木板摇晃的吱嘎声在空间里回盪,混杂着若有似无的呻吟,短促而模糊。 两人快步通过,径直走往目标房间。 身为保镖,卓之衍习惯性地要替裴千睦开门,却被他抬手拦下。 「我自己来。你在外面等着。」说完,他推门而入。 房间不到五坪,没有窗户,霉味浓重。中央放了一张生锈的铁床,床脚倾斜,软垫塌陷。 床上有个女孩,面朝门趴卧着,薄被凌乱地披在身上。她的肤色苍白,浑身遍布细碎的伤痕,纤细的脚踝还缠着绷带。 裴千睦站在门口,静静望着她,心脏像被粗绳缓慢勒紧。 沉默片刻,他终于走上前,低声开口:「小春?」 似是听见动静,女孩艰难地撑起身子,发丝顺着颊侧滑落,肩膀轻微哆嗦。 裴千睦欲伸手扶她,她却抬起手臂,颤抖着探向他。她的指尖滑过他的衬衫边,又往下触及皮带的方釦。 女孩仰起脸,眸光涣散,声音轻柔却乾涩:「我、我会听话的。求你??等我一下,一下就好??」 一抹凉意窜上他的脊梁。她不认得他了。 他覆上她的手背,把那冰凉的小手裹进掌心。 「小春。」他又唤了一次。 她怔怔望着他,唇角微颤:「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你哥哥。」 「哥哥??」她喃唸着,貌似是在追溯什么。 裴千睦本以为她想起了过往,却听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会记得喊你哥哥,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那瞬间,有股情绪在他躯壳深处波动,既不是怒,也不是悲,而是慢慢渗出的绝望。 他松开她的手,俯下身,用虎口扼住她白皙的脖子。带有薄茧的指腹摸上搏动的颈动脉,一点,一点地,陷进柔软的皮肤。 女孩的呼吸逐渐急促,面色由白转青,泪水也自眼角溢出。 「哥??哥哥??」她微张着唇,气息断续。有些客人也会掐她,但她感觉这次不太一样。 那声「哥哥」如同一把钝刀,生生劈开裴千睦胸腔的麻木。他手上的力气陡然一松,她的身子随之软下,被他稳稳捞入怀中。 他刚才想做什么? 或许是为了让她从痛苦里解脱,再连同自己的性命一起结束。可是一听她喊他「哥哥」,他再也下不了手。 十三年的寻找,竟换得这样的重逢。 从得知她还活着的庆幸,到获悉她被贩卖、被囚禁、被折磨的茫然,而此刻——他亲眼目睹了她的沦落。 他实在难以坦然接受。 闭上眼,他脑海里闪过她幼时的模样——明媚的她,在阳光下奔跑,裙角被风扬起,笑声清亮。 她的名字里有春天。他以为,她能一直活得纯真烂漫。 如今,一切已化为旧梦。 裴千睦收紧手臂,牢牢搂住她,挤出的喉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掩没:「小春,我们回家。」 第一話,陌生的體溫(一) 一 门把被轻轻扭开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邵以鳶推门走出,医疗箱垂在手边,白衬衫的袖口微微捲起。他一抬头,就见裴千睦倚在楼梯口的栏杆边,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菸。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先开口。 直到楼下的古鐘敲响,馀音在挑高鏤空的宅邸回盪。邵以鳶上前一步,说明裴又春的诊断结果:「她的状况暂且稳下来了。」 凌晨接到通知,随即匆忙赶来,他的语气里带有一丝疲倦。 「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体重过轻。目前她血糖偏低,也有轻微脱水。我为她施打了营养针。」 连夜的雨后,薄曦透出灰云。微光从落地窗洒入,斜斜照在裴千睦身上,切割了他的轮廓——半是明亮,半是幽暗。 「她身上大多是皮肉伤。脚踝似乎扭到了,有些微的肿胀。」 裴千睦注视着他,目光沉静,彷若深井里的水。 「还有呢?」 邵以鳶顿了顿,放缓语速,似在斟酌用词:「从她的瞳孔反应和血管收缩情况来看,应该被注射过致幻型镇静剂。手臂静脉有多次穿刺痕跡,神经反应偏迟钝,伴随短期记忆缺损。后续她可能会出现戒断反应,包含:失眠、焦虑、出汗、颤抖,和短暂幻觉等。恢復需要时间,也需要你耐心陪伴。」 裴千睦垂下眼帘,哑声道:「我明白了。」 「这几天你都没闔眼吧?」邵以鳶望着他,神色复杂,「再不休息,我下个病患就是你。」 「没事。」他从西装口袋取出菸盒,把那支未点燃的菸重新插回去。 邵以鳶并未再劝,略微頷首,就绕过他下了楼。 空旷的楼面又归于寂静。 裴千睦佇立原地沉思了好一会,才抬步向前,伸手打开正对着他的房门。 房内的空气与外面迥然不同。飘着天竺葵的甜香,温度也很暖和。 这间卧室是他专门为她佈置的。 墙面刷成她小时候喜欢的奶杏色,木质地板铺有象牙白的短绒地毯。偌大的床铺上摆有好几隻兔子玩偶,其中一隻显得特别旧,耳朵还微微歪着,缝补痕跡清晰可见。被褥是碎花图案的,填充了羽绒,触感蓬松柔软。 床边的窗户掛着双层帘布,外层为细緻的雪纱,内层则是淡粉色绒布。当前只拉上了纱帘,晨光渗透进来,隐隐绰绰,朦胧着一室柔白。 裴又春蜷在被窝内,半张脸藏在棉被下,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眸子。就像懵懂而无辜的小动物,脆弱又惹人怜爱。 拖鞋陷进地毯里,当裴千睦缓缓走近,步伐几乎没有声音。他伸手抚摸她的发顶,嗓音低缓:「别怕,这里很安全。」 她的长睫颤了颤,表情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她轻轻拉下棉被,色浅的唇动了动:「哥哥??」 「嗯?」 「你叫什么名字?」她迟疑地问,眼中蕴有几分小心的探寻。 裴千睦愣了一瞬,很快恢復一贯的平静,语调淡然地回:「我叫裴千睦。千里的千,和睦的睦。」 她覆述了一遍,声音软软的,听着乖巧温顺。 留意到她嘴唇有点乾,他轻声问:「渴吗?」 裴又春怯怯地点头。 「等我。」 裴千睦转身走出房间。 几分鐘后再回来,他手里多了一杯温开水,杯口插着吸管,另一手拿着护唇膏。 他坐在床边,揽起她的肩膀,让她的后背靠在自己臂弯里。 「慢慢喝。」 吸管贴到她唇边,她抿着吸了几口,温水滋润了口腔,沿着喉咙缓缓滑下。 等她松口,又摇了摇头,他取回杯子,拧开护唇膏,轻轻替她抹上。膏体混合了蜂蜜与乳木果的味道,质地柔润细腻。 一霎的恍惚过后,她屏住了呼吸。 来回涂擦几次,裴千睦凝视着泛起光泽的粉唇,动作停滞了半晌,才收手将护唇膏的盖子闔上。 其实对于拥有「哥哥」一事,裴又春有着隐约的印象,但她忘了他的名字,也忘了他的长相。 眼前的男人面容英俊,眉眼深刻,气质沉稳,还带她离开了终日无光的牢笼。 无论他究竟是不是「哥哥」,她已不知不觉对他生出些许依赖。 重新躺下后,裴千睦替她掖好被角,「你多睡点,我会待在这里陪你。」 此刻,风从窗缝鑽入,帘底微微起伏,光线随之轻晃。 如果,这是一场梦—— 她并不想醒来。 第一話,陌生的體溫(二)微H 二 在房内用完晚餐不久,裴又春的戒断反应突发。 先是抱着双肩轻微地打颤,接着整个人蜷缩起来,像在对抗一种无形的痛。 她的呼吸变得不规律,四肢肌肉抽搐,指节死死扣着被单,冷汗顺着额角蜿蜒而下。 裴千睦立刻搂住她,用手掌轻轻拍抚她的背,试图让症状缓和下来。 几位女佣围在房门外,面面相覷,不知该不该入内帮忙。 「把门关上。」他抬眼望去,语气不重,但不容违逆。 哢擦一声,门被带起,房里只剩裴又春虚弱的喘息。 「哥哥??哥哥??」她的双眸濛上水雾,鼻腔共鸣着细微的呜咽声。 「我在。」 「不要??不要看我??」如此丑态毕露的模样,她本能地感到羞耻。 她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想逃离他的视线。 「有没有哪里疼?」 裴千睦话才出口,就见她把手伸向自己腿间。 「呜??嗯??」 记忆如潮水般倒灌,冲溃了理性,她在慾海载浮载沉。 这是以前一个大姐姐教她的。对方告诉她,痛苦的时候,可以摸一摸那里,会舒缓许多。学着先把自己弄湿,也比较不会痛。 裴千睦抓住她的手,触到了一抹黏滑。 微凉的指尖在他掌心抓挠几下,接着就像失了力,不再动弹。 「小春。」他撩开衣袖,把手臂送到她唇边,「很难受的话,可以咬我。」 裴又春用力摇了摇头。 不可以。 她知道不能那么做。 不想见到他受伤,更不想变成失控的怪物。 「??哥哥??对不起??」 望着眼前的手臂,她探出舌尖,轻轻舔了几下。 她的小舌很烫很湿软,让他驀地僵住。 裴千睦压下某些他不敢细想的心念,哑着嗓音说:「没事的,等你好点,我让医师过来。」 「那里??呜??」她迫切地渴望得到抚慰,但不知如何向他啟齿。 那些日子,她都是这样撑过来的。 在他怀中的她,腿是弯起、没併拢的。从他的视角,能窥见隐匿之处那片洇湿的布料。 他理解她想要什么,可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给、能不能给。怕是藉由怜悯,去安抚她的伤痛。 不过那无助的眼神,像在对他乞求,一遍一遍地动摇着他。 裴千睦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解起她胸口的衣釦。 由于刚接回她,他不清楚她的胸围,还没买内衣给她。娇嫩的乳肉直接敞露出来。小小的两团,顶端缀着粉。 他用拇指在乳晕打转两圈,便低头含了上去。 其实他从没这么做过,但男人在这方面似乎总能无师自通。他轻吮几回,奶尖就在他唇间硬起。 「唔??哥哥??」 酥麻难耐的快意自那一点蔓延,她攥着裙摆,指节都泛了白。 他呼出的气息很热,扫过肌肤时,引得她不住地颤抖。他托着她的背部,感受到她的身子时而绷紧、时而软塌。 「还要吗?」他仰起头,对上她潮红的小脸。 「嗯??」裴又春咬着下唇,赧然地点了点头回应。 裴千睦没再多问,改而舔弄刚才被冷落的另一侧。明明她不可能泌出奶水,他却有种嚐到奶香的错觉。 当他又一次抬眼看她,她含羞的神态,让他乍然移不开眼。 ——想要吻她。 他被突如其来的念头震住。 她是他的妹妹。他穷尽半生、倾尽所有,从绝境赎回的妹妹。 他怎能对她產生那份越界的慾念。 「哥哥??」 甜软的轻唤拽回他的思绪。 「怎么了?」他的语调如常,却隐含不易察觉的温柔。 其实裴又春没什么要说,就是想喊他、确认他在,证明他不是幻觉。 随着口舌带给她的快慰加剧,药癮诱发的迷乱归于平息。 「唔??啊??」 她体内涌出一股热,彻底打湿棉白的免洗内裤。 高潮后的虚脱感袭来,加之过于疲惫,她呢喃了几声「哥哥」,就沉沉睡去。 裴千睦替她换上新的内裤,便将她重新安置回被窝里。 情动的馀波未散,她的面颊透着薄红,几缕发丝贴在额角,呼吸微弱而均匀。 他垂眸凝视她的睡顏,眼底有暗潮无声翻涌。 这一夜,他注定又难以入眠。 第一話,陌生的體溫(三) 三 邵以鳶再次被裴千睦叫到家里时,脸色并不好看。他刚在医院值完小夜班,连半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驱车赶来。 儘管疲倦,他仍仔细为裴又春做了不少检查,一项未省。 待检查完毕,为避免打扰她休息,两人移步到客厅。 裴千睦吩咐女佣沏了一壶薰衣草茶,并端上前几天从伦敦订来的奶油饼乾。 客厅内,灯光柔黄,茶香氤氳,氛围却难以言说的沉重。 「千睦,你想累死我就直说。」邵以鳶靠上沙发椅背,摘下眼镜,用指腹捏了捏眉心。 裴千睦自知理亏,声音低了几分,「……抱歉。」 认识裴千睦十多年,邵以鳶很清楚他的脾性——冷沉、倨傲,从不求人,大概也只有为了妹妹,他才愿意如此低头。 邵以鳶端起桌上的英国骨瓷茶杯,就着杯缘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他直视端坐在对侧单人沙发上的裴千睦。「你妹妹??明显有性成癮的倾向。」 裴千睦闻言,持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邵以鳶轻叹口气,「这不是她的错。长期被强迫与药物刺激,容易导致中枢神经对快感区域產生记忆性依赖。大脑误以为那是『生存讯号』,她的身体也因此下意识寻求同样的刺激。不单纯出于慾望,比较接近条件反射。」 见裴千睦一言未发,他又接着说:「我们无法确定,她到底遭遇过什么,但就目前看来,你救回的,仅仅是她的躯壳,而不是灵魂。」 「??我该怎么做?」他望着茶水中浮动的光影,心情极为复杂。 「依你的性格,必不可能把她交给不熟悉的身心科医师。既然如此,现在只有你能陪她重建安全感,并在可控范围内??」他瞟了他一眼,尽可能讲的隐晦:「处理和减少她对性的需求。」 其实邵以鳶早已察觉,在自己到来以前,裴千睦与妹妹之间,恐怕发生过隐讳的亲暱。 听诊期间,他注意到裴又春锁骨下方,有零星的红痕。不是药疹,也无关外伤,倒像被唇齿轻触后残留的印跡。 在一阵静默中,裴千睦的茶水不知不觉见了底。摩挲着杯把,他缓缓开口:「帮我预约你们医院的手术。」 「手术?」邵以鳶怔了下,眉心微蹙,「什么手术?」 「结扎。」他淡然道出,不带任何的迟疑。 空气瞬间凝滞,连古鐘的滴答声彷彿都被掐断。 邵以鳶怕他是一时衝动,「万一日后你的对象想要孩子??」话到一半,他理解了他的用意,一股寒意从椎底上窜。他没想过,他会不惜走到这一步。 「我要防的,是另一个万一。」他的神情极为冷静,「我不能让小春承担任何风险。」 邵以鳶知道,裴千睦想定的事,便一定会去做,基本上谁都拦不住,可他认为自己该再度提醒:「你想好了吗?结扎后确实能復通,但生育能力??往往大不如前。」 「我既然决定手术,就没打算復原。」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邵以鳶顿时哑口无言。 其实他心里明白,以眼下的情况,裴千睦的抉择,已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尤其考量到裴千睦的身份——椿城集团的年轻负责人,媒体竞相关注的人物。但凡有任何流言外洩,无论对他,抑或暂时被他藏起的妹妹,都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他相信裴千睦无惧旁人的批判,却无法拿妹妹的名誉去赌。他做不到。 「可是你和她,一旦真的发生关係??」他讲不出「乱伦」那两个字。 裴千睦面色平静地说:「假设前方是悬崖,你所爱的人,站在崖边,你会怎么做?」 「告知她那里很危险,再赶紧把她拉回来。」他能听懂话里的隐喻。 「若来不及阻止,那人已经掉下去了,又该如何呢?」 邵以鳶虽是刚喝完茶,仍觉得喉口乾涩发紧。 「如果不想失去她,也不愿独自苟活。」他垂下目光,落在早前被裴又春舔过的位置,「那是不是只能——跟着往下跳?」 那一刻,邵以鳶瞭然,裴千睦已无退路。只能以决绝的手段,替自己与妹妹,筑起最后一道底线。 「我会帮你联系可信任的医师。」除此之外,他无能为力。无论作为医者,或者朋友,他并非局中人,实在没资格指手画脚。 裴千睦眸色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绪,「再麻烦了。」 带回裴又春的那一晚,他就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只要能够守住她,他不介意代价是堕落,还是毁灭。 第一話,陌生的體溫(四) 四 隔天下午,裴千睦接受了手术。流程很短,不到一小时,便结束了。 回程的路上,他望着车窗外转瞬而过的街景,回忆起了过往的种种—— 他失去小春,是在就读高一的那年。 从小,他们家境不算富裕,但日子过得尚且安稳。 在他小学毕业前夕,家中迎来了新生命——那就是裴又春。 她活泼可爱,总喜欢跟在他身后跑,第一个学会说的词是「哥哥」。 然而,裴又春五岁生日的隔天,所有平凡陡然倾灭。 那日放学后,他照常去幼稚园接她,却被老师告知,她没去上学,而且家长的手机打不通、家中电话亦无人接听。 裴千睦胸口一沉,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不顾雨天的路面湿滑,他背着书包一路奔跑回家,衝上了老式公寓的三楼。 他一眼望见的,是地上泥泞的鞋印、被撬开的门锁,以及半掩的门扉。 指头每一根都在打颤。 他的手搭上门把,缓缓把门推开。 玄关的磁砖有一大片血跡,母亲趴倒在地,身上的衣衫凌乱。他缓缓蹲下去,发抖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没了温度,也没了呼吸。 踉蹌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里走。到了客厅,他看到父亲仰躺在沙发上,胸口插着一把刀,血污已然乾涸,凝在皮料上。父亲的双眼大大地睁着,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还未回神就断了气。 小春呢? 他心乱如麻,感觉视线所及的物件都在晃动。 家里的每一扇门都是开着的。 一间间房间找过去,衣柜、床底、阳台,他全翻遍了。 不论哪里,都没有小春的踪影。 后来,他在浴室门口,看到了一隻兔子玩偶。 是他昨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兔子腹部的绒毛沾了血,耳朵断了一只,小小的,掉在一旁。 裴千睦不记得自己何时报了警。 警方赶到的时候,他靠在走廊的墙边,脸色惨白,指尖还沾了点不确定是谁的血。 什么都听不见。 他知道,屋外正下着滂沱大雨,他却连一点雨声都听不见。 事发后的一週,警方调查出,他的父亲欠下了高额债务,债主是地下钱庄,与黑道有关。上门讨债的人,估计是没讨成,直接抄了家。 至于小春,极有可能在混乱中被人带走。 他因为一早就到学校上课,从而逃过一劫。 至此以后,找到小春,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后续的三个月,他被安置在社会局的临时收容所,接着才由大伯一家收养。 相比起收养,他在大伯家的待遇更像被收编。没有自己的床,只能睡在杂物间的纸箱上;堂弟嫌他晦气,不愿和他待在同个空间,若他晚自习后想复习课业,就得窝在楼道里读书;饮食方面,更是有一餐没一顿,纯看他们一家子谁心情好了,他才有饭吃。 高中一毕业,他便离开了那个家,靠着奖学金与兼职,读完了大学。 为了打听到小春的下落,他不仅需要钱,更需要人脉。在工作累积了一小笔储蓄后,他义无反顾地辞职,决意创业。 那是一段极为艰苦的日子。 资金短缺、投资失败,常常连续几天连一口饭都吃不上。缴不起租屋处的房租时,他乾脆退租,直接在办公室中打地铺。 两年前,一笔投资意外收穫成功。 他把握住了机会,如同在深渊中盼得一缕光,命途的轨跡也终于就此改变。 可他不曾遗忘初衷——他坚信小春还活着、能回到他身边。 「裴总,请问直接停到车库吗?还是在门口让您下车?」担任司机兼秘书的言寺询问他。 「在门口就好。」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疏冷。 言寺是他大学的直属学弟,性格一板一眼。据对方所说,名字之所以是单名「寺」,乃因家里篤信佛教,他甚至差点出家为僧。自相识起,他的手腕始终戴着一串淡紫色玛瑙念珠。 「我有东西要买,晚点发讯息给你。」 「是。」他恭敬地回应。 保母车驶入宅院,在宅邸门口停下。 一进屋,裴千睦便先向女佣询问裴又春的状况。 女佣面有难色地回:「她躲在房间里,端去的早餐和午餐都没吃。」 他微微皱眉,抬手扯松领带,「知道了。」 第一話,陌生的體溫(五) 五 当裴千睦走进裴又春的卧室,她把自己包在棉被里,鼓鼓的一团,像一座小山丘。 他坐到床沿,隔着棉被,轻轻拍了拍她。 「小春,我回来了。」 裴又春想回他「欢迎回来」,却怎也发不出声音。一想到昨晚的事,她内心就一片纷乱,又臊又慌,更无法坦然面对他。 棉被团微微动了一下,可里边的人显然是不肯出来。 裴千睦俯身靠近,「肚子饿不饿?」 其实裴又春不容易觉得饿。那段被囚禁的岁月,饥饿是习以为常的事。他们只确保她不会死,根本不在乎她怎么活。 裴千睦这些年没哄过人,但怕她这样闷在被子里,可能会透不过气,于是尽量放柔语调:「你愿不愿意见我?」 此话一出,被褥又有了细小的动静。 对于他的温言相哄,裴又春有些内疚。哥哥对她这么好,她凭什么闹彆扭?哪怕尷尬,她也没理由躲着他。 纠结几秒,她掀开棉被一角,探出小半个脑袋。 裴千睦趁势伸手,将她连同棉被揽到身前,又捏了捏她温软的面颊。相较于前天,她的脸终于稍有血色,但依旧削瘦。 裴又春望着他的薄唇,所有被他亲过的地方,随即烫了起来。 「为什么不吃东西?」他的声音低沉,倒不是责备,但掺了点无奈。 她低着头,不知如何说起。女佣们看她的眼神,是带有礼貌的轻视,不同于哥哥。她能分辨得出来。因为她曾在一些人眼里,见过类似的鄙薄。 「没力气的话,我可以餵你吃。」他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我、我自己吃就好??」早晨她又哭过,眼周微肿,还泛着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对不起。」 裴千睦用指腹摩挲那一圈红,「等会我端晚餐过来,陪你一起吃。」想了想,他接着问:「一整天待在房间里,会不会无聊?有没有想做的事?」 裴又春愣住了。从前的生活里,不存在「想做的事」这种选项。光是不会挨打、不被欺辱,就已是她不敢奢想的庆幸。 见裴千睦似乎在等她的答案,她犹豫了一会,轻声提出央求:「我??能去外面看看吗?」 「外面?」他略感诧异,本以为她可能抗拒外出。 「有花??」她小声喃喃。 白日里,她去浴室途中,从窗缝望出去,看见庭院里种满花草,还有一座喷水池。 裴千睦抚摸着她的头应允:「吃完晚餐,我们一起去散步。」 裴又春浅浅地笑了。 重逢以来,他初次见到她的笑容。单凭这一抹笑,他的所有努力就已值得。 半个多小时后,裴千睦在床上桌摆了一盘蛋包饭。 是裴又春小时候爱吃的食物。 然而,多少受到药物副作用的影响,她的嗅觉和味觉都不敏锐,甚至辨不清番茄酱的香气。 「好吃吗?」 她轻轻点头,「好吃。」 这既是一个谎,亦为真心话。哪怕她嚐不出确切滋味,这份料理所含的心意,就足以代表它的可口。 她的食量很小,慢吞吞地扒了三分之一,就吃不太下了。可她不想辜负他的用心,就又勉强塞了好几口。 裴千睦看出她在硬撑,「吃不下就放着,我帮你吃。」并顺手擦去她唇角沾上的番茄酱。 裴又春脸一红,细细地「嗯」了一声。 晚餐过后,他牵着她的手,带她踏出宅邸。夜色已深,一盏盏庭灯皆已亮起,光晕覆在花木之上,柔和而安静。 恰逢冬末春初,空气里仍残留着寒意。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为她隔开了风。 「谢谢哥哥??」她悄声道谢。 外套有他的气息。是乾净的木质调香,让她心中微暖。 他配合着她的步速,沿着花坛缓缓而行。经过成片的粉色鬱金香时,她停下了脚步。 裴千睦见她目不转睛,「喜欢?」 「嗯……好漂亮。」 他默默记下了她的喜欢。 过了一会,两人走到宅院中央的喷水池。当水柱跃起又落下,散碎的水珠形成光点,在她的眼底闪烁。 「以前有看过吗?」 他注视着她的侧脸。微光在她睫间流动,犹如无声的牵引。 「??只在电视里看过。」她的声音偏小,几乎被水声掩去。 裴又春很久没走这么多路。绕完半圈,两条腿就有点痠了。裴千睦见状,弯身将她抱起。她吓了一跳,但随即放松下来,乖乖依偎在他怀里。 他低头看她,似在对她许诺:「小春,这里会是你永远的家。」 第一話,陌生的體溫(六) 六 隔日,天还未全亮,裴又春就醒了。 她有点口渴,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发现重量不对。抬眼一看,里头空了。缓缓坐起身,挪动下床。她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打算出卧室找找哪里有水。 她怕碰上女佣,从门后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走廊上没人,才轻手轻脚跨了出去。 走到廊底拐角前,她隐约听到不远处有压低的交谈声。 「裴总不知从哪里捡回了那个孩子??」 她认得对方的声音。那是一名看起来五十多岁,身材丰腴的女佣。 「感觉身体很差的样子。瞧她前天那副德性,搞不好还有什么精神疾病。」 「可能当成流浪动物在养吧?如果是想找对象,怎么可能挑一个这种的?」 另外两人她没太多印象,但大概率也是女佣。 「有钱人嘛,想怎么任性都行。裴总似乎很宠她,我们还得看她脸色。」丰腴的女佣又说,一字一句都是讥讽。 裴又春没勇气再听下去,匆匆躲回了卧室。 门一关上,所有针对她的批判,被隔绝在外。可这无疑是自欺欺人。仅仅是听不到,话语并不会就此消失。 她走进浴室,站在洗手台前,扭开冷水,捧起一把泼在脸上。冰凉的水滑过脸颊,带着刺痛,却又混着一抹温热,落回台里。 是她的眼泪。 她该认清现实。无论是对这个家,还是哥哥,她都显得多馀,只会是累赘。 同一时间,宅邸三楼的健身房里,哐当一声哑铃落地,裴千睦擦去额角的汗水,准备下楼淋浴,再去看看裴又春。 走到楼梯口时,他听到了几名女佣的议论,音量不大,但极尽刻薄。 他神情未变,眼底却瞬间冷了下来。 视线扫去,确认现场有三人,便掏出手机拍下,发给言寺。 随照片附上的讯息只有一行字。 〔帮我找个名目,把她们资遣了。〕 他继续往下走,脚步刻意放重。几位女佣立刻噤声,又慌忙堆起笑:「裴总,要不要为您准备咖啡?」 「不用。」他淡漠地回。 裴千睦没回自己卧室,转了方向,先往裴又春的卧室走。 轻敲两下门,他猜她或许还在睡,索性直接开门进去。 床上空无一人。 只有掀开的棉被,和一隻陷在被中的兔子玩偶。 记忆深处的恐惧猝然上涌,几欲将他吞没。 「小春?」 他面上镇定依旧,手指却已紧握成拳。 就在那时,浴室传出了细微的水声。他随即迈开步子,推开虚掩的门,闯了进去。 裴又春缩坐在浴缸里,浑身湿透。脚边是开着的花洒,湿漉漉的发丝披散在身上。她抬头时,他望见她发白的唇,还有空茫的双眸。 空间里没有半点水雾,他一下就反应过来——她在冲冷水,连忙伸手调高了水温。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刚才的焦躁延续至此刻,向来平稳的声线多了一分隐忍的颤。 随着蒸气渐渐升起,他蹲下身,目光与她平齐。 他轻触她冰凉的脸蛋,心疼地问:「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裴又春咬着唇,声音细若蚊訥:「我??只是想洗澡,不太会调水温。」 那不擅撒谎的笨拙,让他心里更酸。可他没打算揭穿她,只是默默脱起她的睡裙。 被浸湿布料紧贴在她的肌肤上,很难剥离。她的脸微微红了,缩起肩膀:「为、为什么??要脱我衣服?」 「打湿了,而且你不是说要洗澡吗?」裴千睦的声音恢復平淡,手上的动作没停。 「可是、可是??」 眼看身上只剩贴身衣物,她害羞地捲起了脚趾头。 「挺可爱的。」他视线掠过她成套的内衣裤。 「什么?」她不解地偏着头。 「小樱桃,很适合你。」 昨日他託言寺去买的,正是她的内衣裤。给了尺寸和专柜名称,款式他没指定,只委由店员推荐较为少女的风格。 言寺带回了十套,基本都是浅色系,缀着薄纱、蕾丝,和小蝴蝶结。 今天她所穿的这套,有樱桃与花朵刺绣,边缘缝了两层蕾丝,肩带本身是蝴蝶结缎带。 听他说了小樱桃,她便明白他指的是内衣裤的图案,颊上的红漫至了耳尖。 第一話,陌生的體溫(七)微H 七 裴又春被看得羞涩不已,用手臂略略挡住胸口。 与此同时,她又想起女佣们的话,低着头,轻声开口:「哥哥??你要不要把我送走?」 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空气,又刺向他的心脏。 她憋着没再掉眼泪,却藏不住哭腔:「我能接受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比起原本就一无所有,得到后再失去的落差感,似乎更加难以承受。她发现,明明才相处没几天,单是想像要离开他,她就已產生患得患失的落寞。 裴千睦听着,搭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但尽可能保持冷静地问:「你想离开吗?」 裴又春垂着眼,没有答覆。她自然是想留下的,但不愿沦为他的负担。她盯着水流在排水孔间旋转、流逝,就像她所能依附的人,总会被现实无情带走。 半晌,她察觉到身体不太舒服。胸腔的起伏越来越快,却呼吸不过来,氧气彷彿只出不进。头开始阵阵发胀,手脚也没了力气。 熟悉的痛感和慾望同时迸发,简直要将她的身体给撕裂。 周围的气流似被挤压,使得耳鸣渐强。她能看到哥哥的双唇一张一闔,应该是在对她说话,却听不清他具体讲了什么。 想要被拥抱、被触碰的渴望,彷若星火,一点一点引燃,逐渐足以燎原。 「哥、哥哥??」 她艰难地握上他的手,挪到自己胸前。 「摸一摸我??求你??」 裴千睦看出她的癮症发作,不顾衣衫会被打湿,直接跨入浴缸,抱住了她。他凑近她耳边,低声问:「想要我摸哪边?」 「都??想要??」她的双眸迷离,气息也愈来愈喘。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知道了,交给哥哥。」 不过是一阵耳语,她的腰就软了,「哥哥??」 裴千睦脱去家居服,露出精实的上身。分明的线条勾勒出肌肉的轮廓,看得裴又春脸热。 不是没见过男性的裸体,但过去那些向她施暴的人,往往缺乏锻鍊,挺着肥腻的大腹就往她身上压,还会对她说不堪入耳的淫词浪语。 更有一部分客人不爱乾净,带了酸腐的体臭,靠近时总弄得她止不住乾呕。 哥哥不一样。 不仅身材修长挺拔,即便淌着汗水,仍是好闻的。 「在看什么?」他留意到她直勾勾地盯着他。 裴又春如同做错事被逮着的孩童,无措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换你了。」他贴上她的侧颈,落下轻吻,一手探至她身后的内衣鉤釦。 虽从没取下过女性的内衣,幸而他知晓构造,依然是轻松就解开了。 「唔??」她很敏感,又有点怕痒,身子轻轻颤了颤。 他的吻已来到锁骨中央,再慢慢下滑。内衣此刻松松掛在她胸口,已没了蔽体的作用。他稍微一推,微微隆起的嫩乳就一览无遗。 手掌贴了上去,拢着,缓缓揉捏。没什么份量,却绵软的不可思议,让他爱不释手。 可是这样的触碰,对现在的她而言太过平淡,只撩拨得她更为难熬。 见她一脸泫然欲泣,裴千睦以为自己没控制好力道,又放得更轻。 「哥哥??」她想让他下手重些,却讲不出口。 「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裴又春摇了摇头,含糊地暗示:「上次的??那种??」 裴千睦会意过来,含住发硬的乳尖,不时以厚舌扫过奶孔。 「唔啊??」她的上半身骤然前挺,并发出一连串的娇吟:「啊??嗯??」 「喜欢这样?」 她赧于回应,身子却给出了诚实的答覆,体内的水汩汩往外冒,内裤湿的一塌糊涂。 「想让我做什么可以说。」 他捏起没被吞吃的另一侧乳尖。掐拧一下,就又惹得她一声轻呼。 「哥哥??亲亲我??」 「亲哪里?」 话音才落,一双微凉的小手忽然捧起他的脸,两瓣软甜的唇也随之覆上他的。 哪怕的确被挑起了情慾,他始终保有一缕清明,认为单纯在为他的妹妹紓解生理需求。 然而,当两人的双唇交叠、唾沫相融—— 抚慰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他甚至有点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渴着求谁。 第一話,陌生的體溫(八)H 八 回过神时,裴千睦用舌尖撬开了裴又春的唇,又顺着齿关的缝隙往里顶,勾住她微烫的小舌。 虽然是她起的头,可她没被如此深入的吻过。她感觉脑袋一下就晕乎了,或许是缺氧所致。 他的舌头翻搅着她的口腔,像在荒漠中久旱之人,觅得绿洲便贪恋的汲取。当她想向他求饶,双唇张得开了些,却没等她出声,津液就沿着她嘴角溢出。 裴千睦没忘继续挑逗她的乳尖,另一手则托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躲开的机会。 「我不会把你送走,小春。」 与其说不会把她送走,更甚是不可能放她离开。 裴又春迷茫地点头,他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终归是要洗澡,他拉下她的内衣,指头勾住内裤上缘的松紧,慢慢往下拽。褪至腿根处,他看到了内裤底部的湿痕,还有与那肉缝黏连的爱液。 其实不只是她,他的身体也有了反应。 那物在她主动吻他的那一瞬,就已微微勃起,此刻更是硬得离谱。 裴千睦脱下长裤的当下,潜伏在黑色密林中的性器被释放,一如巨蟒,凶相毕露。 裴又春呆住了。哥哥的肉刃远比从前所见的都大上一圈。本身是紫红的肉色,佈着的青筋看上去有些狰狞,与他斯文寡淡的样貌呈现两个极端。 「害怕?」 确实是有点被惊到,可一想到那是哥哥的一部分,似乎又没那么害怕了。 「先把眼睛闭上,我帮你洗头。」他轻拍她的头。 裴又春配合地闔起眼皮。 裴千睦先用温水浇湿她的发丝,再往掌心挤出洗发精,搓成绵密的泡沫后,从她发梢开始往上抹。她还年幼时,他替她洗过几次头,那会儿她喜欢玩泡沫,还会悄悄沾在他脸上,现在倒是乖巧许多。 洗完头,他又用沐浴露为她洗身体。其实是一般的涂搓,但他轻柔的触摸犹如爱抚,她后来连坐着都吃力,歪歪地倒在他怀里。 他摸向她腿间,那里毛发稀疏,白里透粉,很是娇嫩。当他的指头在肉瓣间滑动,她只能伏在他胸膛轻轻嚶嚀。 打理好她,他才快速把自己洗净,接着从一旁的层架抽出一条大毛巾,裹住她,再把她抱出浴缸,走回卧室。 即使整间屋子固然都有开暖气,裴千睦还是怕裴又春湿着头发容易头痛,便抱着她坐在床边,拿了吹风机替她将发丝吹乾。 暖风徐徐拂过耳际,他的指尖从发顶顺下,拂开一缕缕湿发。 相较于最初,她的症状缓下不少,但体内却像有个破口,迟迟没得到填补,反而加剧了蚀骨的痒。 裴千睦把她的头发吹乾,便从床铺起身,准备拿一套新的内衣裤和睡衣给她。 然而他刚站起,胳膊就被裴又春抱住。 「怎么了?」 「我??」她没能直白地表达,只好用脸颊轻蹭他的前臂。 简单的动作,却无异于引诱,他几乎是立刻就看懂——她想要更多。 裴千睦坐回床上,托起她的小脸,「确定吗?」 没有主词,但心照不宣。她颤抖地揭开毛巾,弱弱地唤:「哥哥??」 下一秒,他把指头扣入她的指缝,欺身压倒了她。 薄薄的乳肉留有被他疼爱过的残痕,奶尖微肿,挺翘着,宛若嫣红的茱萸果实。他又一次凑上,却不敢嘬得太过用力,怕她破皮,只轻轻嚙咬,不时吮上两口。 他的右掌向下滑,寻到密缝中凸起的小豆,甫一按上,她的叫声就变了。变得更尖更细,却又破碎不堪。 那忽轻忽重地揉捻,让嫩乎乎的小穴淌出了更多水。 「呼嗯??唔??」 裴千睦试探地将中指伸向穴口。先就着黏滑的体液浅戳,才一点一点挤了进去。 不过一根指头,竟已感到窒碍难行。他不敢设想,如果不好好为她扩张,他进入时,她会有多疼。 湿乎乎的软肉紧裹着他的中指,更是收缩个不停。他来回插弄,时而曲起指节,刮擦每一寸皱摺。 「啊??嗯??哥哥??」 直到穴内的阻力减小,他才又併入食指,以两指拓软紧窄的通道。 裴又春没被这般体贴对待过,所以哪怕他也谈不上熟练,略施一点技巧就能令她轻易高潮。 以往那些来路不明的男人,从不顾及她是否会疼,握着性器就往她体内顶。 快感仅有少许,痛意尤甚,到最后已然麻木。任由她流着泪、瘫软在床上,他们依旧放纵着兽慾,用肉茎破开她的窄穴。 若她不予以呻吟作为回应,被搧耳光是常有的事,也有人偏爱玩性虐,会用双手勒她脖子。好几次她都以自己要死了,想着就这样永远沉睡也好,却都没死成。再睁开眼,扳开她双腿的可能又换了个人。 裴千睦察觉她略微晃神,故意抵在深处碾磨。他的指头偏长,而她穴径较短,他不费劲就能触及她自身碰不着的宫口。 「唔??太??深了??」 「在想什么?」他推高她的腿,将膝窝掛到自己肩上,又俯下身,亲了亲她微红的眼角。 「在想??哥哥??很温柔??」很温柔,她很喜欢。 没想过是这样的回答,他微扬起唇,很淡的笑了。 等到裴千睦塞入第三指,裴又春便感到很胀,可那仍远不及他的粗。 她摸着下腹,那里一片平坦,却能觉出一丝震颤。 其实他没急着与她交合,但他发现,随着她被他频繁弄至高潮,她体力消耗的也特别快。若他再不进去,她恐怕要支撑不住了。 裴千睦撤出手指,起身去她衣柜下层抽屉拿保险套。就算做了结扎手术,后续几次依然会有残精,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看到他在戴套,裴又春明白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由地紧张起来。 当他抬高她的圆翘的小屁股,把硕大的前端压在指头堪堪插出的小洞前,她的指尖攥着身下的被单,通红的脸上写满了不安。 「抱紧我。」他拉起她的手,要她环住他,「待会如果会痛,记得要说。」 裴又春乖乖点了点头。 圆硕的头往里挤入,穴口顿然有股被撑开的痠胀感。她的指甲末端陷进他背脊的肌肉里,但没敢再更加用力,怕会抓伤他。 直到粗壮的茎身嵌入大半,混着些微疼感的酥麻攀升,她没忍住掐紧了点,在他后背留下了几枚指甲印。 「哥哥??太大了??呜??」 「乖,我不动。」强抑住抽插的慾念,他硬生生停下等她适应。 过了好一会,嫩软的穴肉绞紧的力道渐弱,缓缓一吸一缩含纳他,他才浅浅进出起来。 第一話,陌生的體溫(九)H 九 他们似乎本该是一体的。 每一次挺入,两人都严丝合缝的贴合。 裴又春的体内又湿又暖,浸润着那邦硬的肉物。 「小春。」 裴千睦情不自禁吻住她的唇,但这回只轻轻含吮,未再向里扫荡她的小嘴。 失而復得的关係的确偏离了预想,他却没太多后悔的情绪。 慢慢朝内推进,触及某一点时,她的哼吟像被裹上了一层蜜,甜得发腻。 大抵是个性使然,就连做爱,他都展现出严谨。找到位置,便对准了发力。 「啊??不行??那里??」 裴又春被顶得讲不出完整的语句。 之所以不后悔,或许出于他无法去想,要把这么可爱的小春交予他人。 她的脚趾一会绷紧,一会放松,明显又快高潮。 裴千睦加快了挺动的速度,数十下后,她眼前一白,淅淅沥沥洩出了一大股水。若不是底下垫着毛巾,被单大概只能拿去换洗了。 他其实还硬着,但她已是动一根指头都觉得累。可当他欲往外撤,她却软软地开口:「哥哥??我可以的??」 裴又春知道他还没被满足。 「??不、不要出去??」她辨悉他的踌躇,又强调一次:「我真的可以??」 他清楚她在逞强。穴口被他磨得发红,还有点肿了。 「小春,你会受伤。」他捨不得她受伤。 「我??还要。」她抿着唇,缩了缩内壁夹他。 裴千睦亲了亲她泪湿的眼角,「小傻瓜。」他哪里会不懂,她为了他,故意说成自己还要,让他没辙。 重新挺进肉腔,又重重一顶,「还要不要?」他想逼她投降。 「要??」 他没料到温顺的她,竟倔了起来,并不屈服。是他没见过的模样。穴肉牢牢吸着他,就像在迎合她的坚持。 裴千睦摆起劲腰,捣弄湿软的通道。随着棒身的抽出和插入,穴外一圈白沫愈发黏稠。 裴又春眸中漾着春色,不断喊着「哥哥」,嗓子都有些哑了。 「是谁说还要的?」他搂紧她,吻着她的耳廓低语。 肉头进的很深,撞在尽头的小口,哪怕他没真的使劲,也让她感觉像要被他贯穿。 「呜呜??嗯??」她边掉眼泪边喘,但就是不求饶。 裴千睦终究是怜惜她的,又猛插几下就先拔出。望着她羞怯的小脸,他用自己的手弄了出来,全射在了薄薄的套子里。 裴又春再醒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枕上,盖着她的棉被也覆得严实。她不禁困惑,与哥哥的亲密缠绵,是否仅为梦里浮生的妄念。然而她刚微微一动,下腹痠胀的异样感,便间接告知她,那不是梦。 身上的睡裙被换了一件。米白色的,胸前印有一块小蛋糕。她悄悄拉开领口,内衣裤也是新的,由淡紫与浅粉构成格纹,外层是薄透的轻纱,中央点缀着小蝴蝶结。 她望向墙上掛着的电子鐘。 十点二十三分。这个时间,哥哥通常出门了,不会在家。 今天大抵也不例外。 一想到,最快又要傍晚,或者晚上,才能再见到他,她就有些失落。 忽而传来推门声,她猜可能是来打扫的女佣,连忙缩回被里,装作尚未醒来。 托盘轻放在床头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床沿似因重量微陷。 怎么回事? 她微睁开眼,透过睫间的缝隙看去—— 竟是裴千睦坐在一旁。 「有哪里会痛吗?」 稍早替她清理时,看到她胸腹间遍佈的淡红痕跡,他便知自认的节制,对娇弱的她而言,依然过于孟浪了。 「还好??」她抓着被角,敛下眼问:「你不用上班吗?」 「嗯,可以不去公司。」 原本当日安排了两场实体会议,他让言寺一併改成线上。此时即是结束了上午那场,心念一转,来到了她的卧室,想看看她。 裴又春其实不太确定,裴千睦对她的情感,是出于同情,抑或责任。她难以釐清,他的一举一动,究竟都意味着什么。 「妹妹」这个身份,把她摆在了离他最近,却也最远的位置。近在彼此是亲人,远在只能是兄妹。 第一話,陌生的體溫(十) 十 距离午餐尚有一段时间。 裴千睦略一思忖,这几日,裴又春几乎都待在卧室,对宅邸的格局分佈并不瞭解,便决定带她在屋内走一走。 这栋宅邸位于T市近郊,远离市区的喧嚣。 冬阳映照于三层楼的白墙上,光线微微晕开,将壁面镀上一层柔金。 宅院后方衔接坡地与树林,树木交错掩映,一眼望去,唯见灰褐的枝影与摇摇欲坠的枯叶。 裴千睦牵着裴又春走出卧室。 她的卧室位于二楼。门外正对着鏤空的阶梯,一层层向下旋至一楼的客厅。 往左,是一间放映室。门片採用厚实的隔音门,里头铺着深灰色地毯,中间横着一张长沙发,墙的一侧悬掛着投影幕,昏暗衬出空间格外静謐。 再往前,是通往三楼的木质楼梯,也恰为女佣们晨间非议她的地点。 裴又春下意识收紧了手指,指尖在裴千睦掌心蜷成一个小小弧度。他觉察到了,但没多说什么,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回以安定的力道。 通过楼梯口,右侧是裴千睦的卧室,旁边连着书房。 他推开门让她看。 两间房皆以浅色调为主。大型傢俱整齐摆放,各种物品也收拾得井然有序,显出他的一丝不苟。 接着,他带她前往三楼。 三楼通透宽敞,设有大面积的落地窗,比下层更为明亮一些。这层包含健身房、日式茶室、佣人房与储物间等。 健身房里有不少器材。离门较近的地上放了一组哑铃,标着二十公斤。 裴又春端详一会,细声问:「哥哥平常举这个吗?」 裴千睦并未直接答覆,但单手将她托起,「换成举你,也不是不行。」 一瞬的失重,她慌得寻求平衡,用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上半身挨着他,她闻到他颈间乾净的清香。发现是与她同款的沐浴露,她两颊顿又一热。 裴千睦倒也没让她为难,过了几秒,便稳稳地将她放回地面。 下到一楼时,视野骤然开阔。 挑高的天顶悬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折射出斑斕而冷澈的光芒。 中央设有客厅与宴客长桌。厨房、三温暖、客房与酒窖,分别隐于四周廊道的尽头。 大致把各个房间绕过一轮,他侧过头问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 「书房。」她小声地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一些模糊的过往片段,在她脑海深处浮出。 小时候的某天,她正在浴室刷牙漱口,忽然听到外边传来父亲的呼喊、母亲的尖叫。她刚想出去看看,一名男子就闯了进来。 她被一把抱起,吓得哭出声,用力咬住对方的脖子。他怒骂一声,挥手裹了她一巴掌。她被打得头晕,还乾呕起来。 她记得,自己手里一直紧抓着一隻玩偶。男子硬要从她手里夺走,她不肯放,他遂从外套口袋掏出刀,划破了她的指头。 鲜血沿着指尖滴落,她痛得松了手。 视线也随即陷入一片黑。 后来,她被带到了陌生的地方。一对夫妻收养了她,为她改了名字。她不止一次,想要回到原本的家,可是却连路都认不得。 随着岁月流逝,那份意欲找寻的执念,已一点一点被磨淡。 中学期间,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并不待见她,她只好在学校待到很晚才回家。通常她会窝在图书馆的角落,安静、清冷,无人打扰,也从而养成了阅读习惯。 在那之后的记忆,像被倏然掐断。 她没印象自己为何会遭到囚禁,只记得那是漫长且幽暗的日子。 被禁闭在未知的狭小房间时,有位年长她许多的大姐姐与她共住。 大姐姐自称小雪。长得很美,声音轻软好听。被她瀏海遮盖的额角,有一道细长的疤。 她总在睡前反覆唱着一首摇篮曲。 裴又春问过她曲名,她只回,还没取,是她要送给爱人的。 小雪的爱人是一名艺术家。她经常笑着说,她在等爱人来接她。 「我们一个是冬,一个是春,说不定前世是亲姊妹。」 某一晚,小雪告诉她,她可能等不了她的爱人了。 「我要去找他,亲自去。」她悄声补了一句,眼神却空空的。 隔天一早,小雪就消失了。她盖的那床被子留有皱痕,但已失了馀温。 裴又春鼓起勇气,询问当天为她送饭的人,小雪去了哪里。 那人头也不抬,冷漠地应了句:「她死了,是被打死的。」 离去前,他不忘警告她:「如果不想有一样的下场,最好别动逃走的歪脑筋。」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轻轻地碎掉了。 裴千睦见她呆愣了好一会,眼眶也微微红了。 「小春,你怎么了?」 裴又春抬眼,怯生生地问:「哥哥??你有爱人吗?」 裴千睦微微愣住。 没等他回应,她又说:「你不可以突然死掉??」 他想,她或许忆起了什么,但他没问,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不会的。」 她忽然很想抱抱他。 不过仔细想来,貌似都是她开口索要,而他无条件地给予。她沉默半晌,小手又在他掌心动了动,「哥哥会想抱抱我吗?」 裴千睦倾身把她拥入怀中,好一会才说:「会。」 见她乖乖任由他搂着,他低下头,轻吻她的眉心—— 其实她误会了。不只拥抱,他还想吻她。 第二話,掐滅了菸(一) 一 午后的煦阳斜落进卧室,照亮了半边的空间。 裴千睦掛着蓝牙耳机,坐在书桌前开会。笔电萤幕的光映在他侧脸上,五官轮廓被亮晕勾出。 他偶尔会用指尖轻叩桌面,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说话间,他的喉结随着低沉的声线轻轻滚动。 好像不该再偷瞄哥哥了。 裴又春把视线挪回眼前的书架。手指触上书脊,一本本滑过,找寻吸引她的书。 书籍数量繁多,但以工具书、商业杂志和语言学习为主。她偶然发现一本精装绘本《红蜡烛与人鱼》,与周围的类别格格不入。 封面是一帧手绘人鱼插画,人鱼的神情似乎藏着比海还深的凄寂。 她拿着书,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一页页阅读起来—— 故事讲述一位老婆婆前往海边的神社参拜后,在附近捡到刚出生不久的人鱼女孩。她将女孩带回,与开蜡烛店的丈夫共同抚养。 为了报答老夫妇的养育之恩,女孩长大后,在老爷爷製作出的白蜡烛上,以红色顏料绘製了鱼、贝壳和海草图案。这些红蜡烛不仅美丽,若是携带燃剩的蜡烛出海,即使遇到暴风雨,也能平安归航。 红蜡烛的名声很快传遍整座港镇,蜡烛店因而生意兴隆,老夫妇的生活也日渐富足。 然而,人心从不知足。 有一天,一位外地艺人看上了女孩,表示愿意支付高价,只要老夫妇愿意把她卖给自己。利慾薰心的老夫妇,答应了艺人的提议。 女孩恳求老夫妇不要卖掉她,但仍被艺人关进笼子里强行带走。临行前,她留下了几根完全涂红的蜡烛?? 当晚,海上风暴骤起,狂浪怒涛将无数船隻吞没。载着女孩的那艘,也沉入了深海。 自那以后,无论天气多么晴朗,只要点燃女孩绘製的红蜡烛,海面便会掀起风暴。老夫妇后悔至极,将店铺关闭,但灾祸并未停止。 数年过去,曾经繁荣的港镇,成了废墟,最终消失。 读完绘本的最后一页,裴又春怔怔地坐着。 一片漆黑的图画中,仅有数枚贝壳堆在底部,犹如具象的悲伤沉积于沙床。 于此,她想起了被囚禁的经过。 国三的某个冬夜。吃完晚餐后,她感到一阵倦意袭来。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走回卧室,或者直接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再次睁眼时,她的四肢被保鲜膜捆住,嘴里还塞着一块布。布料湿湿黏黏的,吸满了她的唾液。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察觉自己躺在车后座。窗外的景色一闪一闪地往后退,说明车辆正在移动。 前座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剃了平头,戴着墨镜,负责开车;女人一头金色短发,耳朵上有一排耳钉。她一手夹着香菸,一边讲电话。烟雾在车厢里繚绕,气味刺鼻。 裴又春刚寻思,自己可能被绑架了。男人就回过头对她说:「你被卖给了我们,老实点。」 被卖给了他们?什么意思?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 车子在一栋老旧建筑后方停下。 男人用外套裹住她,把她抱进一间低矮阴暗的房间,又将她扔到床上。他取下她口中的布,捏住她的下頷往上抬,「嘴张开,别逼我动手。」 裴又春怕得打颤,乖乖张嘴。他倒了些瓶装水进去。水太急,她呛得直咳,溢出的部分打湿了制服前襟。 男人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托着蓄有鬍渣的下巴,笑了下:「你爸妈也真狠。」说着,他动手扯开她衬衫的衣釦。 她并不迟钝,一下子就明白男人准备侵犯她。 整个过程,除了笼罩在强烈的恐惧下,还伴随着下体撕裂般的痛楚。她的喉咙甚至因此发不出声,唯有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和人鱼女孩一样,被视作父母的人,无情地卖掉了?? 线上会议进入尾声,裴千睦靠坐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聆听最后一项议题——新產品的企划,究竟该由公司内部团队负责,还是外包给国外某间知名设计公司。 营运部与市场部的代表各持己见,争论不休。 几人言辞交错、声浪迭起,导致收音出现轻微杂讯,格外嘈杂。他实在无心细听,馀光掠向一旁。 裴又春的膝上摊着一本书,肩膀微微颤动,像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视线一滞,但保持巍然不动的姿势,而耳边的争辩声仍在延续。 「我们部门能独立完成——」 「要不要看看上一期客户的反馈?就那成果,还不如外包给专案设计方。」 裴千睦闔起桌面上的资料档案,语气冷沉地打断:「够了。」 此话一出,另一端的人声戛然而止。 他的声线没什么起伏,却带有慑人的压迫感:「我没兴趣听你们争执。明天早上,我只要一个结论,以及完整的配套方案。」 留下这句话后,他关闭了麦克风与镜头,退出视讯通话。 「小春。」他开口唤她。 裴又春下意识地转头,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交错。想到眸中的潮意未散,她慌忙别开脸,又用手背抹了抹眼周。 裴千睦从座位起身,脚步沉缓地走向她。 第二話,掐滅了菸(二) 二 「怎么哭了?」 裴千睦抬起裴又春的小脸,端详那双漾着水光的眼睛。 「我??」她轻声呢喃,欲言又止:「只是想起一些事。」 一些被岁月掩埋,却没因此散尽的事。 他确实想更瞭解她,但不愿逼迫她去说、去重温。他将她从沙发上捞起,换成自己坐下,再把她轻轻抱进怀里。 她盖上书封,指尖抚过左上角的书名,微侧过头问:「哥哥,你读过这本书吗?」 「没有。」他的指头搭上她的手背,「小春要讲故事给我听吗?」 裴又春耳尖微热,有些赧然地回:「??我没讲过故事,可能会讲得不太好。」 「没关係。」他轻轻摩挲她柔软的虎口。 在他温柔的注视下,她重新翻开绘本,逐页向他简述了内容。 说到艺人带走人鱼女孩的段落,她的声音不自觉微微发颤,语速也慢了下来。 裴千睦察觉到她的停顿,将她搂紧了些,让彼此倚靠在一起。 讲完故事,裴又春垂着眼睫,訥訥地开口:「我本来感到??很伤心。」 然而,刚才哥哥喊她「小春」的时候,她恍然醒悟到——她们的结局并不一样。 她仰起脸,眼底倒映出他,「不过现在,我不那么痛苦了。因为??我等到了哥哥。」他在她溺亡之前,将她救起。既是她的船、她的灯塔,亦为归返的边岸。 房里有开暖气,其实暖意充盈,她却仍耽于他的体温,偏头蹭了蹭他的肩窝。 那撒娇般的举止,透着对他的依赖,令他心口微微悸动。偏偏她毫无知觉,依循着本能又更偎近他,还像一隻寻暖的小动物,在他怀中轻轻动着。 「小春。」他的嗓音明显哑了几分。 「嗯?」 「你喜欢看书吗?」 「喜欢。」 「找一天,我们一起去逛书店。」 裴又春的双唇轻轻一弯,点头应下他的提议。 「当然也可以逛别的。」他向她列举一些可能的需求,「买些你喜欢的衣服、食物,和生活用品回来。」 「那??哥哥呢?」她反问:「你喜欢什么?」虽然她似乎给不了他什么。 这句话让裴千睦怔住了。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习惯衡量该不该、能不能,而不是喜不喜欢。所有选择,皆出于理性分析后的得失、分寸与责任。 即便后来生活有了馀裕,他也没仔细思量过所谓的喜欢。 裴又春见他迟迟未答,眼底浮起了一丝不安。 「对不起??如果不方便回答,也没关係。」 裴千睦浅浅勾唇,「我有小春就足够了。」他或许从没考虑喜欢是什么,但他的确无法接受再失去小春。 这是喜欢的意思吗? 裴又春不敢问他,但心跳逐渐失速。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怕压着他的腿太久,便打算要起身。 可是他的手臂箍得挺牢,刚好是她挣不开的程度。她尝试了半天,都没能撼动半分。 随着她小幅度的扭动,小屁股也来回蹭过他的档部。他尽可能忽视那软弹的触感,男根却无可避免的有了抬头之势。 「唔??」她的腿根磕到了一团硬物。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裴又春僵着没动了。 裴千睦用指关节抵住太阳穴,闭了闭眼,「抱歉,我??」他没想过自己会这样。 这样禁不住她无意的撩动。 像有细微的电流,轻轻掠过血脉,一寸寸带出隐秘的热度。 「??我可以帮你。」她低着头,攥着睡裙,几乎是气音地说。 裴千睦眉头一拧,「不行。」其实从那样恶劣的环境救回她,基本能断定她有过不好的性经验,他实在不忍委屈她为他做洩慾的事。 裴又春误会他的意思,以为他的推拒是排斥,眼眶一下就又红彤彤的。 「是不想让我碰吗?」 裴千睦有点无奈。自己捨不得她经歷任何一点屈辱,结果反倒像是欺负她了。 「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不行?」她轻轻抿唇。 「我不该把自身的慾望交由你承担。」他本是不愿说的,可若不给她一个解释,她感觉容易胡思乱想,或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自愿的。」她吸了吸鼻子,「而且哥哥也有??帮我。」 裴千睦看她一脸快哭出来,终究是妥协了,缓缓松开环着她的手臂。 「??你弄吧,但不要勉强。」 第二話,掐滅了菸(三)微H 三 裴又春的脚尖落地,慢慢站起,又跪在了裴千睦两腿之间的地板上。 这个区域有铺绒毛地毯,她应该不至于会弄疼膝盖,可他瞧着还是有些揪心。 方才说要帮他的确实是她,可真靠近他胯间时,她一颗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连把手伸过去也在发抖。 她的掌心先隔着西装裤摸了摸隆起的部位,接着才解开裤头、拉下金属拉链,把硕大的硬物从黑色平角裤里取出。 目前只是半勃的状态,尺寸却已十分可观,顶部还渗出了一点清液。其实她什么都还没做,仅仅用手捂着,他却又胀硬了几分。 裴又春两手环着茎身,套弄了几下。听到他喉间溢出闷哼,她才探出舌尖,朝前端的凹孔舔了下去。 那是特别敏感的位置。 裴千睦握着沙发靠肘的指头发紧,结实的大腿肌肉也随之绷直。 她的舌头开始在膨大的部分反覆打转,时不时舐过与棒身相连的系带。见分泌的黏液越来越多,她张开嘴,含进了一半的头部。 那物从头到棒身都相当粗壮。她只能缓缓调整角度,尽量往里吞。大概吃下三分之一,他的龟头就戳到了她的软顎,她压下难受的感觉,前后吞吐起来。 吞入期间,她会收紧喉口,绞紧他;吐出时,则改以唇舌吸吮挤压,并刺激冠状沟。 裴千睦俯视着她,目光深沉,又是一阵心痛。他能觉出她的技巧嫻熟,与青涩的外表形成鲜明反差。 由于他向来话不多、反应也不大,裴又春其实无从判别他舒服与否,唯有含得更深、吞吃得更快一些。性器每每压进窄小的喉口,她都会出现乾呕反射,吞吐的动作却没因此停下。 「别这样,容易受伤??嗯??」他难耐地低喘了一声,又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往后退了退。 「哥哥不要了吗?」 裴又春偏着头,眼神有些怯,折射出的光宛如玻璃,一碰就碎。 那问句分明是在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可搭上她脆弱的表情,竟有点像在探寻,他还要不要她。 而他不可能不要。 望着她微红的唇角、润泽的唇瓣,他的喉结上下轻滚了下:「要的,不过别再含那么深。」 裴又春点了点头,重新把沾满口涎的肉头含入嘴里。这一次她很慢地来回舔弄,像在吃棒棒糖一般。 即便对肉体带来的快感变钝,视觉上的刺激却尤为强烈,他的尾椎阵阵发麻,更差点没忍住主动往前顶。 至此,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或许处于失控边缘。在身为「哥哥」的同时,他终究也是一名普通男性。 当她轻嘬隐有射意的孔洞,裴千睦连忙说:「好了??」他不想弄脏她。 可裴又春非但没松口,反而加重了含吮的力道。她有发现肉茎的搏动变得明显,想着一早是他自己弄出来,这回该换她好好替他释放。 「小春??」 裴千睦压抑地粗喘几声,没来得及推开她,一股股浓精直接灌入她嘴里。他拔出性器,抽了两张卫生纸,递到她嘴边,让她把精水吐出来。 裴又春却摇摇头,将白浆悉数嚥下,还用指头把沾在唇上的送入口中。 「怎么吞下去了?」他以拇指轻抚她的下唇。 是哥哥的,所以吞下去了。她心里想着,但没说。况且他饮食清淡,卫生习惯也好,加之她味觉不敏锐,其实嚐不出什么具体的味道。顶多一点点咸腥,和淡淡的苦涩。 「记得漱口。」他把下身擦乾净后,整理好仪容,便准备倒水给她。 「哥哥??」 「嗯?」 裴千睦见她仍然跪着,想将她抱回沙发上。 「下次??还让我弄吗?」她向前伏在他膝上,轻声问。 「小傻瓜。」他轻捏她的小鼻子。 听裴又春提及下次,他只更过意不去。若真有下次,说明他又无可自控地,对她產生了不应有的遐思。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显然是他放任的结果。他深知并不妥,却在某种层面上,难以抽离。 第二話,掐滅了菸(四) 四 那晚裴又春睡下之后,裴千睦独自坐在客厅里。 偌大的空间只亮了一盏立灯,淡黄的光落在他肩头时,显得格外浅淡。他的身躯大半陷在阴影里,像被幽暗的夜色所侵吞。 工作期间,他仍能让自己维持在轨道上——开会、批报告、指示下属,每个环节都准确无误,冷静如常。可一旦告一段落,刻意压抑的思绪便隐隐浮动。 他会想起她。 想起她靠在自己怀里,发梢散着花果甜香,轻轻擦过他的颈侧;想起她小声唤他「哥哥」时,那声音里裹着的一点软意,一点乖巧。 甚至,想起她含着他的阴茎,努力吞吃而眼角泛泪,事后却浅浅微笑的表情。 她彷彿能引出他所有不堪的念头。 他抬手掩上眼部,指尖用力压住眉骨。 ——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此时,摆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微微抬眼,来电者是邵以鳶。 屏幕的亮光颇为刺眼,但他没立刻接起,而是盯着好一会,才滑下接听键。 「我还以为你睡了。」 裴千睦用指头将瀏海往后捋,勉强挤出一个字:「没??」 「声音这么沙哑,不会是感冒了吧?」 邵以鳶一边打着左转灯,一边以单手转动方向盘。 「我很好。」他语气很淡。单论身体部分的话,他的确挺好。 「你觉得好就好,反正我也不是打来关心你,是想问,你妹妹还好吗?」 裴千睦沉默了很久,久到邵以鳶一度以为讯号不好,或者通话中断了。 「你现在有空吗?」他终于开口,语调低了一些:「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邵以鳶忍不住皱眉,「你不会在我车上安装了定位系统吧?」 他刚下班不久,途遇发生车祸的路段,被迫改道,恰好经过裴千睦家附近。 「我应该再五分鐘就能到。」 邵以鳶要进宅邸时,是卓之衍替他开的门。 「怎么是你?」从前他来访,皆由女佣应门。 卓之衍向后退开一步,让他进门。 「别问。」 「啊?」 「问就是不知道。」他只被言寺交代,这几天帮忙裴总家里的杂务,薪资会另外支付,但详情他并不清楚。 「??算了,至少没看到你穿围裙。」邵以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可不想眼睛被伤到。」 作为保镖,卓之衍身高近一米九,相当魁梧。若穿上女装,那画面实在难以想像。 进屋后,厅堂半暗,廊道静得诡异。 邵以鳶一路摸黑走向客厅,一边暗暗腹诽:这人难道连电费都要省?有钱是这样省出来的? 到了客厅,他正想抱怨,就看到一抹坐姿端正的身影。 裴千睦坐在沙发上,桌前摆有开过的红酒及高脚水晶杯。 「借酒浇愁?」 邵以鳶知道他家里有酒窖,但除了酬宾,其他场合真没见过他喝酒。他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又问一句:「临时喊我来有什么事?」 「要喝吗?」 听裴千睦答非所问,邵以鳶以为他醉了,但那双眼睛还很清澈,明摆着是清醒的。 「我得开车回去,不喝。」 「我请之衍负责送你。」 邵以鳶叹气,顺了他的意:「好吧,行,你倒。」 随红酒倾入杯中,裴千睦盯着暗红液面,缓缓开口:「我好像??没办法单纯把小春当作妹妹看待。」 邵以鳶没回话,接过半满的酒杯。 「我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一开始,我认为她是我的责任。当年如果我在,情况也许能有所不同,她更无需承受后续的遭遇。可是我逐渐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想法,似乎已不是身为哥哥该有的。」 裴千睦两手交握在膝前,声线带了微小的颤。 「尤其那天,她问我,要不要送走她,我满脑子全是??如何让她留下。哪怕要控制她、佔有她,这种可怕的行为。」 其实从裴千睦说要结扎,邵以鳶就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对于他当下的发言,他并不是很意外。他唯一没料到的是,他竟会向他坦白这种事,想必是真走投无路了。 「我是家医科医师,不是精神科医师,无法替你诊断什么。」他抬起酒杯,轻晃了下。 「我知道。」 邵以鳶接着问:「你有问过小春的想法吗?」 裴千睦敛下双眸,一语未发。 酒香在寂静的空气中散开。 邵以鳶忽然觉得,眼前的他是真的陷进去了。他一向镇定、沉稳,擅于主导全局,唯独在面对那个女孩时,会出现近乎失序的情绪。 「假设我是一时衝动呢?」他想为错位的情感找到合理解释。 「千睦,你根本不是衝动的类型。」邵以鳶直言反驳:「你不过想用理智包裹慾望,装作一切仍在掌控之中。」 裴千睦微扬单边的唇角,笑中带有几分自嘲。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面,这段时间又频繁接触,所以才——」 「无论原因是什么,你对她不仅有亲情,已是事实。」他出声打断他:「单就世俗眼光而言,确实难以获得认同。可说到底,感情不该被拿来审判。只要不伤害到人,便没有对错之分。」 裴千睦的视线落在高脚杯上。 一滴凝在杯口的酒液,沿着杯壁慢慢滑落,像被承接的念想。 原本窒闷的胸口,跟着松缓下来。 而他也,终于能回答小春的问题了。 ——「那??哥哥呢?」 ——「你喜欢什么?」 他,喜欢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