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抱星星（電競）H》


 第一章：星光

    「恭喜CT战队——拿下总冠军！」
    全场沸腾。
    红色的彩带从天花板倾泻而下，闪烁的灯光在空中炸开，像极了他十六岁那年说要去打职业时，那场耀眼得近乎残酷的夏日夕阳。
    舞台中央，CT战队的少年们围住他——队长Aster。
    沉霁辰被人推着往前走，怀里被塞进那座沉甸甸的银龙奖盃。
    彩带落在他黑色的头发上，他没有像队友那样激动呐喊，只是抿了抿唇，眼底有光在颤。
    直到身边有人拍了他一下，大声喊：「笑一个啊，队长！」
    他低下头，终于笑了。
    那一瞬，镜头正好捕捉到他唇角那颗小小的虎牙——白得耀眼，像一颗石子投入寂静的湖面，打破了他所有压抑的平静，也打碎了她心底的防线。
    祁愿在人群最后。
    她举着写了「CG-Aster」的应援牌，指尖却微微颤抖。
    他现在被光包围，而她站在阴影里。
    她记得他以前也是这样安静的。
    上课时总微微侧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柔和的阴影。
    她记得他握笔的手，也记得他笑起来那颗若隐若现的虎牙。
    那年，他说要去打职业时，他从背后抱住她，手指轻轻蹭着她的手，指尖有些发凉。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又抬起眼睛，偷偷瞄向她的侧脸，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尖。
    「我以后可能没办法常常陪你，但我会每天跟你视讯，一直喜欢你……所以，你不要不要我，好吗？」
    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等你上场那天，我一定坐在观众席第一排。」
    那时她会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去看他训练，他结束后会静静地把她搂进怀里，听她讲学校的琐事。
    后来呢？
    是越来越少的讯息回复。
    是她在琴房里练习到指尖起茧、在比赛台上一再失误的焦虑与怀疑。
    没有男朋友的安慰，也没有一句「你辛苦了」。
    那天，她在钢琴比赛上弹错最后一个音。
    走出会场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
    她拨通电话，声音带着哭过后的颤抖：「沉霁辰，我好累……」
    那头传来键盘噼啪声，还有队友讨论战术的声音。
    他沉默几秒，低声说：「我在训练赛，等一下打给你，好不好？」
    那个「好不好」，像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紧握手机，声音颤抖、破碎：
    「等等等，总是在等，我的未来呢？你的呢？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真的好累。」
    她固执地把自己的跌倒和迷茫套在他的身上，好像他也会跟着她一同失足。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里，他终于开口：「……所以，你不要我了吗？」
    她的喉咙发紧，连「不是」都说不出。
    最后，是他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我们分手吧。」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
    祁愿后来放弃了钢琴，也承认了自己的平凡。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
    祁愿后来放弃了钢琴，也承认了自己的平凡。
    她与沉霁辰之间的线，本就是靠着他们紧紧攥近，断了之后，就此平行。
    现在，他站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央。
    从十七岁那个没人期待的替补，到二十一岁捧起冠军奖盃的队长——
    她在心里说：「恭喜你，沉霁辰。」
    ——
    庆功宴后的休息室，一片喧闹。桌上堆满粉丝送的礼物和花束。
    一束湛蓝的满天星，被人轻轻放在角落。
    花瓣像星光一样细碎，花茎上系着一根细细的墨绿色丝带。
    沉霁辰不知何时拿起那束花，指尖无意识地绕着那根丝带。丝带边缘微微毛糙，像被人反复摩挲过。
    辅助恩地笑着勾住他肩膀，「满天星啊？这颜色挺稀罕的。」
    沉霁辰没回答，只低声道：「她说，蓝色的满天星像极地星光。」
    「有女朋友了？」恩地用手肘碰他。
    沉霁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丝带从指间滑落，轻轻荡在花束上。
    他忽然想起某个午后，蝉声刺耳，女孩指着花店橱窗说：「你看，像不像你把星光揉碎了，洒在纸上？」
    那时他们还共用一副耳机，分享同一杯奶茶。
    恩地看他沉默，笑容收了收，随即又拉他起身：「走啦！庆功酒都开了，就等你！」
    喧闹声再一次淹没整个房间。
    沉霁辰看了一眼那束孤零零的蓝色满天星，将它轻轻放回原处。
    那根丝带垂在桌边，随着空调微微晃动，像远处星光摇曳不定。

 第二章:重逢

    祁愿和林悠然随着散场的人流缓缓移动，耳边还回盪着解说激情的馀音。
    「刚才CT下路那波双杀太精彩了！」林悠然挽着祁愿的手臂，语气兴奋，「恩地的锤石简直太绝了，Q就没空过！最后那波团，他闪现E摆回三个，帮Aster的虚空之女创造了完美的输出环境，Asterㄧ如既往的又稳又神，今年CT终于?。」说到最后林悠然有些哽咽。
    祁愿弯了弯唇角，目光扫过路边CT战队的巨幅海报：「他们值得。」
    「是吧，谢谢你今天陪我来。」
    林悠然是祁愿班上的转系生，偶然看见她在看电竞直播，兴奋地聊起来。祁愿虽然不玩游戏，但直播和比赛倒是看了不少，一聊就有了共鸣。林悠然便邀请她一起来看比赛。
    「等等我男朋友也来，我们一起去吃火锅？」林悠然看了看手机，随即露出一丝神秘笑意，「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个神秘惊喜。」
    祁愿微微挑眉，步伐随着人潮停在一家装潢热闹的火锅店前，眼神平静而淡然，像对所有惊喜早有准备。
    就在此时，她无意间扫过临窗的卡座——沉霁辰正侧身和辅助恩地低声交谈，指节不自觉地敲着桌面，目光偶尔在人群里掠过，习惯性地扫向门口的食客。
    下一秒，他的视线定格在角落。
    时间彷佛被拉长，周围的喧闹声逐渐沉入背景。沉霁辰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震动，敲桌的手指停住，背嵴下意识挺直，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祁愿依旧淡然，微微抬下巴，眼神平静地掠过他侧脸，手指在衣角轻轻捏动。
    两道目光在蒸气与喧闹声中短暂交会，如极光穿透厚云，悄无声息却在心湖投下石子。
    林悠然朝远处挥手，祁愿顺着方向望去，看见一个高大男生笑着向她们走来——正是CG战队的Dort。
    「祁愿，这是我男朋友，Dort。」
    Fort朝祁愿点头致意。
    他目光转向林悠然身后，语气熟捻地打招呼：「队长！」
    祁愿心头发紧。
    只见沉霁辰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辅助恩地勾着他的肩膀，笑着插话：「Dort不介绍一下？」
    恩地的目光落在祁愿身上，眼睛一亮，用手肘碰了碰沉霁辰：「Dort，不介绍一下？」
    沉霁辰没有回答。他站在原地，目光穿过缭绕的蒸汽，沉沉落在祁愿脸上。
    「这位是我女朋友的朋友，祁愿。」他转向林悠然，「这是我们队长，Aster。」
    「怎么样，够朋友吧，我看你常看Aster直播。」打过招呼后，林悠然撞了撞她的肩膀，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恩地勾着沉霁辰的肩膀，扬声笑道：「相遇就是缘分，来，坐坐坐，一起吃。」
    沉霁辰被恩地推着，坐在了祁愿的斜对面。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见她低垂的睫毛，以及她偶尔转头与林悠然低语时，侧脸柔和的轮廓。
    火锅汤底沸腾着，蒸气氤氲，模糊了彼此的表情，却让那份无形的紧绷感愈发清晰。
    打野KK是个活宝，忙着和教练复盘最后一波团战：「教练你看我说得对吧，要不是我闪现捆住对面中单，队长哪能输出得那么舒服？」
    中单阿暮笑着吐槽：「得了吧，你那波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恩地是个自来熟，丝毫没察觉到桌上诡异的气氛，热情地给新朋友佈菜：「祁愿，嚐嚐这个毛肚，他们家招牌，涮十秒刚刚好。」他说着，十分自然地用公筷夹了一片烫好的毛肚，放到了祁愿的油碟里。
    祁愿愣了一下，客气地点头：「谢谢。」
    她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道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来自哪里。
    沉霁辰握着筷子的指节微微泛白。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一片肥牛在翻滚的红汤里涮了又涮，直到几乎熟透，才面无表情地夹起来，却没有吃，只是放进了碗里。
    「哎，队长，你那肉都快煮老了！」坐在他旁边的恩地完全没意识到危险，还笑嘻嘻地用自己的筷子敲了敲沉霁辰的碗边。
    沉霁辰手腕一转，用筷子格开恩地的袭击，动作快得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力道。
    他淡淡地瞥了恩地一眼：「吃你的。」
    那眼神深不见底，让恩地莫名后颈一凉。
    祁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垂下眼，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碗里那片毛肚。
    林悠然完全沉浸在和男友Dort的甜蜜里，没注意到这细微的交锋。Dort倒是隐约感觉到了队长那边的低气压，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恩地觉得委屈，想缓和气氛：「祁愿，你平时擅长玩哪个位置？以后可以一起玩，我罩你！」
    祁愿手指在筷子上轻轻滑动，停顿了片刻，才低声应道：「恩……辅助吧。」
    「她不玩。」这次回答的不是祁愿，而是沉霁辰。
    两人的声音在空气中略微重迭，像拂过水面的波纹，瞬间引起桌上微妙的停顿。
    全桌静了下来，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他们身上。
    祁愿紧握筷子，指尖微微发白，微微抬起眼，视线越过恩地，落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上。
    沉霁辰喉结滚动了一下，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艰难地找补了一句：「……我猜的。看她不太像会玩游戏的样子。」
    「哈哈，是不怎么玩啦，我比较喜欢看别人玩。」祁愿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垂上的鑽石耳钉
    恩地看看沉霁辰，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祁愿，脑中灵光一闪，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最后在沉霁辰警告的视线下，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低头猛扒了两口饭。
    打野小K看着恩地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中单阿暮的脚，交换了一个「有情况」的眼神。
    而无辜的恩地，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踩中了队长的雷区。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只有火锅仍在咕嘟咕嘟地沸腾着。
    教练是个人精，目光在沉霁辰和祁愿之间转了转，心下瞭然几分，立刻笑着打圆场：「哎，人家女孩子玩不玩游戏要你多嘴？吃你的肉！」他作势用公筷敲了敲沉霁辰的碗，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下一场对阵KK，他们那个新打野节奏带得挺凶，小K你得注意点……」
    话题被引向了战术讨论，桌上重新热闹起来，彷彿刚才那微妙的插曲从未发生。
    然而，有些东西一旦被搅动，就再难平息。
    祁愿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斜对面那道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她不愿去深究的温度。
    她强迫自己注意力放在火锅上，放在大家的交谈上，放在任何地方，除了他。
    恩地经过刚才的“警告”，安分了许多，但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祁愿和自家队长身上瞟，满脑子都是“惊天大八卦”。
    他凑到身旁的阿暮耳边，用气音问：「暮哥，你觉不觉得……队长跟那个祁愿，好像有点故事？”」
    阿暮慢条斯理地涮着一片青菜，眼皮都没抬：「吃你的，别瞎打听。」
    「我这不是关心我家队长嘛……」恩地嘟囔着，却也不敢再大声。
    就在这时，服务生端上来几瓶冰镇的饮料。
    瓶子外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桂花乌龙茶被转到了祁愿面前——这是她以前吃火锅时最习惯喝的，解腻。
    旁边一瓶橙汁也跟着转了过来，停在桌沿。
    祁愿的手顿了顿，没有去拿那瓶青茶，而是伸手，越过了它，握住了那瓶橙汁的瓶身。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用了点力，才拧开那因为低温而有些发紧的瓶盖。细微的“咔哒”声，在喧闹中几不可闻。
    她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那道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在她选择橙汁的瞬间，黯了下去。
    沉霁辰沉默地看着她拧开橙汁，看着她倒了一杯明亮的橘黄色液体，看着她始终没有碰那瓶近在咫尺的桂花乌龙茶。
    他记得她所有的习惯。他以为……至少有些东西不会变。
    他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伸手拿过那瓶无人问津的乌龙茶，指腹摩挲着冰凉湿润的瓶身，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茶汤苦涩，入口冰凉，一路冷到心底。
    恩地将这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心里那点猜测更是坐实了七八分。
    他缩了缩脖子，决定在彻底搞清楚之前，还是少在队长面前晃悠为妙，尤其是……少往那位祁愿小姐身边凑。
    这顿火锅，就在这样表面热闹、内里却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缓慢地继续着。
    对某些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场无声的凌迟。

 第三章：重新

    这顿饭终于在看似热闹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众人纷纷起身，桌椅摩擦声响起。祁愿暗自松了口气，这漫长的煎熬总算结束了。
    她拿起随身的小包，准备和林悠然一起离开。
    「祁愿。」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不大，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沉霁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火锅店的喧嚣彷彿在这一刻褪去，周围的人影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个QR码界面。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泛着白，眼神里压抑着太多复杂难辨的情绪，期待、紧张，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近乎笨拙的恳求。
    「可以……加个好友吗？」
    周围的空气彷彿再次凝固。刚刚还在嬉笑打闹的队友们瞬间噤声，连恩地都瞪大了眼睛。
    祁愿的脚步被钉在原地，她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到里面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时光彷彿在这一刻重迭——与记忆里那个在训练室角落、因为输掉比赛而把脸埋在她颈窝沉默不语的少年，轮廓渐渐重合。
    她的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擦，内心在天人交战。
    拒绝的话语在喉咙里滚了又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太了解他看似坚硬的外表下，那颗对极少数人才会柔软的心。
    最终，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她几不可见地、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她默默地拿出手机，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扫过了他的二维码。
    「叮」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迅速按熄屏幕，低声对林悠然说：「我们走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挽着林悠然快步离开了火锅店，背影带着几分仓促的意味。
    沉霁辰站在原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新出现的、无比熟悉的头像，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懈下来。
    他缓缓握紧手机，彷彿握住了失而復得的珍宝，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悄然亮了起来。
    恩地和其他队友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但空气中那份紧绷感，似乎随着那个微弱却坚定的点头，悄然散去了一些

 第五章：在意

    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散了从火锅店带出来的一身暖热。
    祁愿挽着林悠然，脚步很快，直到转过街角，将那片喧嚣彻底抛在身后，她才像是终于卸下了重担，脚步慢了下来，轻轻吁出一口气。
    「我的天……祁愿，你跟Aster……？什么情况？前男友？」林悠然终于按捺不住，抓着她的手臂，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写满了震惊与探究。
    女生的直觉一向很敏锐。
    祁愿垂下眼睫，路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恩。」她含糊地应道，声音轻得像叹息。
    「哇，你藏得太深了吧！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林悠然依旧处于震惊中，但看着祁愿明显不想多谈的侧脸，还是勉强压下了追问的冲动，只是小声嘀咕，「难怪你好像看比赛比赛都比较关注Aster。」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祁愿一下。原来，下意识的关注，连旁人都看得出来。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轻声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男朋友他们……之后还有活动吗？」
    「他们应该还要回基地吧，听说教练晚上还要復盘。」林悠然顺着她的话回答，眼神却还时不时瞟向祁愿，显然好奇心并未满足。
    「嗯。」祁愿低低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口袋里的手机沉甸甸的，彷彿带着灼人的温度。
    那个刚刚添加的好友，像一个平静湖面被投下的石子，涟漪已经荡开，再也无法恢復之前的平静。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发信息来，也不知道如果发来了，自己又该如何回应。
    心里乱糟糟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的期待。
    ——————————
    另一边，火锅店门口。
    队员们三三两两地站在路边等车。
    恩地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沉霁辰，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队长，老实交代，什么情况？那个祁愿……你们是不是……？」他伸出两根食指碰在一起，比出暧昧的手势。
    沉霁辰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那个刚刚添加的头像上移开，淡淡瞥了恩地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收回口袋。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柔和光亮，已经说明瞭一切。
    「我就说！你刚才那眼神都不对劲！」恩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还想再八卦几句，却被沉霁辰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制止了。
    「车来了。」沉霁辰看向驶来的商务车，率先迈开脚步。
    他表面依旧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握着手机的那隻手，掌心微微沁出了汗。
    重新连接上的，不仅仅是一个联系方式，更像是在他以为早已断裂的轨道上，重新看见了微光。
    夜风吹过，他抬头看了眼祁愿离开的方向，他觉得今天的星星特别亮。

 第六章：等

    回到基地，例行復盘结束后，队员们各自活动。
    对CT战队的粉丝来说，队长Aster开直播不算什么新鲜事，他训练之馀偶尔会上来打打Rank，话不多，但操作犀利，也算是一种福利。
    但今天的直播，从一开始就透着不对劲。
    他没像往常一样直接登入游戏排位，而是对着游戏库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一款几乎被遗忘的单机游戏——《星际漫游者》。
    「我看看是谁夺冠后还记得我们这些小粉丝~」
    「老公今天玩什么？霞吗？来把教学局！」
    「？？？」
    「我眼花了？队长你被绑架了眨眨眼？」
    「这游戏我奶奶都嫌节奏慢……」
    直播间瞬间涌入大量粉丝，弹幕滚动得飞快
    弹幕开始刷起问号。
    沉霁辰瞥了一眼，声音有些疲惫「今天不想动脑子。」
    他操控着角色在静谧宇宙星河中漫步，蓝色的莹光植物在虚拟的细雨中摇曳。
    背景音乐空灵舒缓，他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角色时不时撞上发光的星星，或者在一处地方原地转圈。
    「兄弟们，有没有人觉得队长今天很像……丢了魂？」
    「附议，操作变形得厉害，这要是在比赛里，教练得喊暂停了。」
    「像极了我失恋时的样子（点烟）」
    「前面的，你好像发现了盲点！」
    就在这时，一声特别设置的消息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沉霁辰的动作明显一滞，角色直直地撞上了蓝色星星。
    他极快地侧头看了一眼桌角的手机屏幕，那瞬间的眼神变化，被显卡清晰的直播画面忠实记录下来——从下意识的期待，到看清内容后一丝几不可察的失落。
    「？？？」
    「这声音！是特别关心没错吧？」
    「我赌五毛，队长刚才在等消息！」
    「他刚才眼睛亮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暗了！」
    「是谁让我们的帅哥Aster如此牵肠挂肚！」
    几分钟的沉默后，沉霁辰做了一个让所有观众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直接切出游戏，当着直播间几十万观众的面，点开了通讯软体，找到那个备註为「星星」的好友，指尖悬停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快速地敲下一行字，发送。
    「卧槽！！！他来真的！」
    「公开处刑！这是能播的吗？」
    「Aster：暗恋？不存在的，我直接直播追妻。」
    「我们是来看操作的不是来看恋爱直播的。」
    「前面的，冠军AD谈个恋爱怎么了？操作又没下滑！」
    「就是，与其看某些人炒CP，不如看队长直接莽！」
    「这波操作比闪现开团还勇哈哈哈哈！」
    发完消息，沉霁辰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更紧张了。
    他没有切回游戏，只是靠着电竞椅，目光落在萤幕上那个静止的、站在雨中的游戏角色，用他那标志性的、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嗓音，没头没尾地低声说了一句：
    「嗯，下雨了。」
    弹幕彻底疯狂：
    「他急了他急了！」
    「翻译：『她怎么还不回我』！」
    「长这样居然还要主动追妻，这什么人间童话！」
    「教练血压正在上升中...」
    「辅助恩地正在赶来吃瓜的路上...」
    「@恩地，快来看你家AD！孩子长大了！」
    「原来帅哥也会为追女友烦恼，我平衡了！」
    弹幕瞬间爆炸。就在这时，一个闪瞎眼的ID带着炫酷特效闯入直播间。
    【CT丶恩地】：「队长！！！！！！你居然！！！！！！背着兄弟们！！！！！！偷偷进步！！！！！！」
    这条瞬间点燃直播间：
    「哈哈哈哈恩地来了！」
    「神他妈偷偷进步！」
    「恩地：说好一起单身到退役呢？」
    沉霁辰眉头微蹙，语气平淡：「恩地，训练赛数据分析做完了？」
    【CT丶恩地】：「需要军师吗？我专业辅助，包c！」
    「恩地别捣乱，让队长自己发挥！」
    沉霁辰盯着手机屏幕，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那个他刚刚发送消息的对话框，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新的回复。
    他等了足足三分钟。
    萤幕上，孤独的虚拟角色静静站在雨中。
    沉霁辰关掉《星际漫游者》，重新握紧滑鼠。
    「打排位。」
    他简洁地说完，进入列队。第一把排在蓝方，他锁定了伊泽瑞尔。
    从游戏一开始，他就展现出极强的压制力。每个Q技能都精准命中对手，三分钟时就逼出对方治疗。六级时配合打野越塔，冷静计算伤害拿下双杀。
    「今天状态火热啊」
    「对面下路坐牢了」
    「这压制力不愧是冠军AD」
    就在他准备扩大优势时，手机始终安静。一波团战结束后，他按下回城，目光扫过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眉头微蹙。
    第二把开始，他锁定了更强势的达瑞文。从一级开始就疯狂压制，四级时直接越兵线单杀对方AD。
    「凶凶凶！」
    「这达瑞文有东西」
    「对面AD要报警了」
    就在他准备再次越塔时，清脆的提示音终于响起。
    沉霁辰的操作明显一顿。他快速清完兵线，甚至没等这波兵进塔就按下回城。
    回城读秒时，他拿起手机。观众们能清楚看到他紧绷的唇角松动，连眼神都柔和下来。
    【CT丶恩地】：「队长你刚才越塔的气势呢？」
    他放下手机，重新投入游戏。虽然操作依旧犀利，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杀气腾腾，而是转为更团队的打法。
    关键的龙团战中，他站在安全位置持续输出，精准走位躲开关键技能，帮助团队打出完美团战。
    「这转变也太明显了」
    「从杀神变成团队核心」
    游戏结束后，他看着结算界面MVP，轻声说：
    「今天先到这里。」
    直播结束前，观众们清楚地看到——
    他拿起手机，唇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开始认真地回复消息。
    直播间黑屏后，弹幕终于恍然大悟：
    「所以第一把是在生闷气？」
    「第二把收到消息就被安抚了」
    「这什么纯情剧本啊！」

 第七章：滿天星

    直播结束，训练室归于寂静。
    沉霁辰点开对话框，最上方是他直播时发出的那条讯息：
    「我收到满天星了，很漂亮。」
    而在他拿下那波关键四杀，等待復活的短暂间隙，她的回复跳了出来：
    「……你看到了。」
    「答应要送你的。」
    短短两行字，却像一道惊雷在他心头炸开。
    「承诺」——这个词瞬间将他拉回多年前那个午后，她挽着他的手指着花店橱窗里的蓝色满天星，眼睛亮亮地说：「沉霁辰，等你以后拿冠军，我送你一大束这个，像把极地星光摘给你！」
    他搂住了她的腰，倾身吻了她的额头「恩，我们约好了。」
    没想到，她记得。不仅记得，还在多年后，用这种方式，兑现了。
    他点开相册，找到那张蓝色满天星的照片——花茎上系着一个独特的墨绿丝带，像收拢翅膀的蝴蝶。
    他认得这种独特的搭配。
    那是她独特的绑法，说这样系出来的蝴蝶结不会散。
    他将这张特写图片再次发送过去。
    这次，他的回复带上了难以抑制的颤动：
    「谢谢你遵守承诺。」
    发送成功后，他将手机紧紧握在手中，彷彿握住了那个跨越多年、终于落回掌心的诺言。
    这一次，回复来得很快。
    「嗯。」
    沉霁辰缓缓低下头，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训练室的灯光在他眼中明明灭灭，像是此刻难以平静的心绪。
    他想起刚才直播时，自己那些反常的操作，想起看到她消息时一瞬间的失神。原来这么久过去，她依然能轻易扰乱他的节奏。
    窗外，城市的星光在黑夜格外璀璨。

 第九章：吃醋

    训练室的空调低声运转，沉霁辰刚结束一场排位，指尖还残留着激烈操作的馀温。
    他随手点下再排一局的按钮，目光有些游离。
    「队长，快看！」恩地滑着椅子凑过来，把手机屏几乎贴到他眼前，「兮光刚发的微博，说你刚才那波操作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还配了你的比赛截图！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恩地刻意放大声音，确保整个训练室都能听见。几个队友跟着起鬨：
    「哇！瑶瑶该不会就是我们隐藏队嫂吧？」
    「队长，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请喝喜酒？」
    沉霁辰的眉头立刻锁紧。这种被强行配对的玩笑让他极度不适，胸腔里涌起一股无名火。他正要开口制止——
    「兮光解说很漂亮啊。」有一个ID「愿」发了条弹幕，很快就被其他弹幕取代，但沉霁辰却捕捉到了。
    几乎是同时，他像是被什么击中，猛地抓起手机，指尖带着些许慌乱地点开与「星星」的对话框。他必须立刻做点什么，彷彿迟了一秒，某种重要的东西就会消失。
    他快速翻找相册，傍晚拍下的紫薇花照片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迅速点击发送，手指因为急切甚至有些颤抖：
    「开花了。」
    讯息发送成功的瞬间，他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懈。直播间里的起鬨声彷彿被隔绝在外，他所有感官都聚焦在那部安静的手机上，等待着某个回应。
    宿舍里，祁愿刚点开直播，就看到这令人窒息的一幕。
    恩地夸张地朗读着瑶瑶的微博内容，整个训练室都在起鬨。
    而画面中的沉霁辰——他皱着眉，脸色紧绷，然后在她进入直播间的瞬间，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慌乱地拿起手机。
    紧接着，她的手机震动了。
    那张紫薇花照片和三个字，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刺眼。
    所以，他是在被众人起鬨和另一个女生的关係时，因为发现她在看，才急急忙忙发来这个？这算是心虚的掩饰，还是笨拙的澄清？
    一股酸涩猛地涌上心头，比她想像中还要强烈。
    她盯着直播画面里他紧绷的侧脸，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原来她还是会在意。
    在意那些被轻易说出口的暧昧传言，在意他身边出现的女孩子的身影。
    明明已经分手了，却因为再次相遇而有了佔有慾，明明他已经是她分手快两年的前男友了。
    这一次，酸涩冲垮了理智，她任性地回复：
    「花很好看。」
    「不打扰你了。」
    发送完，她直接退出了直播间，将手机摔倒床上，彷彿这样就能切断那恼人的情绪。
    整个人扑倒床上，头埋进枕头里，隐约有些啜泣声。
    沉霁辰在看到回复的瞬间，脸色骤变。
    「不打扰你了」——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他心脏。
    她是不是看到了，而且她误会了。
    「队长？你怎么了？」恩地被他突然煞白的脸色吓到。
    沉霁辰猛地起身，顾不上还在排队的游戏，抓起手机就往外走。他必须立刻解释清楚。
    他快步走到训练室外安静的走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几乎是颤抖着打字：
    「我跟那个女解说没关係，没说过几次话。」这句话在沉霁辰的对话框里删了又删，最终还是怕她觉得有些欲盖弥彰，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指尖一动便发了出去。
    紧跟着又补上一句：「从来没有。」
    他盯着屏幕，心跳快得不像话。
    训练室外走廊的灯光昏暗，将他的影子拉得孤长而焦灼。
    他从来没有这样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什么，哪怕是在赛场上面对再逆风的局势，他也总是冷静自持的。
    可现在，只因为她可能产生的一点误会，他就慌乱得像个毛头小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将话题引回最初那份单纯的分享。他重新点开那张紫薇花的照片，犹豫了一下，又挑了个软绵绵、带着点可怜意味的兔子贴图，一起发了过去。
    「花好看吗？你喜欢吗？」
    这句话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祈求，连同那个与他平日形象极不相符的可爱贴图，一起传达了过去。每一句讯息都透着一股未经修饰的急切和笨拙的慌乱。
    他紧紧盯着屏幕上方，期盼着那个代表希望的「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出现。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既然命运让他们再次相遇，他就绝不要再放手。
    房间里，祁愿听到接二连三的讯息提示音，侧过头，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几条接踵而至的讯息上。
    先是急切的撇清，强调着与另一个女生的毫无瓜葛；然后是那句乾巴巴的「从来没有」；最后，竟还跟着一个与他气质极度不符的、软萌的兔子贴图，以及那句带着明显试探和软化意味的「花好看吗？你喜欢吗？」。
    她能想像出屏幕那头的人，此刻是何等的慌乱与笨拙。那股原本堵在胸口的闷气，看着这些一条比一条更显急切的消息，竟奇蹟般地开始消散。
    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的甜意，悄悄地从心底鑽了出来，逐渐取代了先前的酸涩。泪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乾涸，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她将手机轻轻贴在胸口，彷彿这样就能感受到讯息传来时那份震动的馀温，那温度透过机身，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她没有立刻回复，任由那份被他人在乎、被他急切解释的感觉，在心间静静地流淌了一会儿。
    *  *  *
    走廊上，沉霁辰觉得这等待的十分钟漫长得几乎让他窒息。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内心的焦灼几乎要将他淹没。
    直到手机屏幕终于再次亮起，那简短的三个字跃入眼帘：
    「还行吧。」
    没有预想中的冷漠，而是带着一点小小的、刻意的勉强和傲娇，他觉得她还是那样可爱。
    沉霁辰盯着那三个字，反复看了好几遍，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住，一点点地上扬。
    是吃醋。
    她刚才，确实是在吃醋。
    这个认知像一道电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振奋。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是在意的？在意他，所以才会因为那些无聊的传言而生气？
    这些念头让他心跳加速，心底涌起一股近乎兴奋的情绪。他握着手机，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月光将他晃动的身影投在墙上。

 第十章：風波

    自那「紫薇花危机」后，沉霽辰和祁愿之间彷彿达成某种无声的默契。
    他依旧会在训练间隙分享一些碎片日常——基地门口打盹的流浪猫，路边的野花，午后洒在键盘上的阳光。
    她有时会回覆「嗯」，有时是简单的点评，偶尔也会分享日常。
    这种节奏缓慢而稳定，像溪水轻轻流淌，冲刷着过往的隔阂。
    直到那则新闻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逐渐柔软的心防。
    【爆！CT战队冠军AD  Aster疑似恋情曝光！与美女解说兮光深夜同返基地？！】
    祁愿是从常去的电竞论坛看到这条消息的。标题加粗，掛在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爆」字。
    她点进去，指尖逐渐冰凉。
    高糊的图片连续播放：瑶瑶巧笑倩兮地站在基地门口；沉霽辰的车驶入；最后一张，虽然模糊，但那个背影她绝不会认错——是他。
    他和瑶瑶ㄧ前一后走进基地大门，距离近得有些曖昧。
    「砰」地一声，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是那份她以为早已埋葬、却悄然復甦的喜欢？
    酸涩感排山倒海般涌来，比上次强烈百倍。
    胃里一阵翻搅，她甚至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为什么又是她？不是说没关係吗？她克制不住在心里质问他。
    那个名字，瑶瑶，像口香糖一样黏住，糊在她心口，让她涨地发疼。。
    上次是直播间里的起鬨，这次是更实锤的「证据」。
    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牵扯？他是不是骗了她。
    但又止不住在心底为他辩解：媒体惯会断章取义，照片角度有问题。
    但无风不起浪！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总是她？两种念头扯掰着她。
    她关掉网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
    她不断告诉自己，祁愿，你没有立场生气，他不是你男朋友。
    可是……心还是无数细小的针反覆刺穿。
    她还是那么容易喜欢他。
    就像十六岁那样。
    就在她被这种情绪反覆撕扯时，他的讯息来了。一如既往的简洁，带着他特有的笨拙：
    「是假的。」
    没有解释，没有前因后果，甚至没有一句安抚。就这么乾巴巴的三个字，像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委屈、愤怒、怀疑、酸涩……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淹没。
    她死死盯着那三个字，眼眶发热。
    「假在哪里？」
    她颤抖着手指打下这句质问，却在发送前一刻，猛地删除。
    她以什么身份质问？前女友？一个连曖昧都算不上的……旧相识？
    最终，她什么也没回。
    她将手机重重扣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抱住了床边的大熊娃娃，头埋在大熊的胸前，闭上了眼。
    她保护好自己那颗因为动摇而再次变得脆弱的心，幸好他们还没在一起，也许睡一觉后，她就会好的。
    —————
    沉霽辰那天是被手机连续的震动惊醒的。战队群、私人朋友、甚至久不联系的亲戚，都在向他轰炸同一条新闻链接。
    他点开，脸色瞬间阴沉。照片是真的，但恶意拼接的意图太过明显，跟找的角度太曖昧。
    「公关部已经在处理，」教练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Aster，你暂时不要对外发任何声音，尤其是……不要私下联系任何相关人。」
    任何相关人。沉霽辰的心猛地一沉。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祁愿。她看到了吗？她会怎么想？
    他几乎是本能地点开与「星星」的对话框，无视了教练的警告。他必须立刻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是假的。」
    他发了出去，然后紧紧盯着屏幕，心脏跳得像要衝出胸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话框死寂一片。
    没有「对方正在输入」，没有询问，甚至连一个「？」都没有。
    她是不是又不要他了，他觉得有些窒息。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比被全网误解更让他难受的，是她的沉默，她的漠视。
    战队的官方声明在两小时后发出，逻辑清晰，证据明确，舆论开始反转。粉丝们在评论区欢呼「沉冤得雪」，还有一小部分网友觉得他们有一腿，队友们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了。」。
    可他感受不到丝毫轻松。
    他一遍遍刷新着与祁愿的对话框，那里依旧只有他孤零零的一条讯息，像个无人回应的孤岛。
    窗外，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沉霽辰站在窗边，看着被雨水模糊的城市，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力感吞噬。
    他知道，有些东西，比公关危机更难解决。

 第十一章：雨

    暴雨滂沱，训练室内气氛凝重。沉霁辰盯着手机屏幕上祁愿那条「最近比较忙，先不联系了」的讯息，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队长，」恩地一脸懊恼地走过来，「我好像……办坏事了。」
    沉霁辰抬眼看他。
    「我看新闻闹得太大，就想着让兮光帮忙澄清一下。毕竟她是当事人，说话比较有说服力。我就联系她，让她跟祁愿姐解释清楚那晚的真实情况……」恩地越说声音越小，「谁知道她那么茶。」
    沉霁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立刻明白了祁愿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反应。
    「手机给我。」他声音低沉。
    「队长你要打给祁愿姐？她关机了……」
    「不，打给Dort，让他帮我问林悠然祁愿的住处在哪？」
    几分钟后，沉霁辰从Dort那里拿到了祁愿的位置。他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好的，我完全理解。信任的建立需要时间，尤其是对于有过创伤的人。我们来重写这个结尾，让女主的反应更符合她的心理状态——她被打动了，但内心的防备并未完全卸下。
    ---
    「队长！外面暴雨！教练说……」
    话音还没落，沉霁辰已经关上大门，身影没入滂沱雨幕中。
    ---
    黑色越野车在暴雨中疾驰。沉霁辰紧握方向盘，祁愿那条疏离的讯息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知道，如果现在不当面说清楚，他们之间刚刚重建的联系可能就要断了。
    ---
    房间里，祁愿蜷缩在床上。
    官方澄清声明逻辑清晰，证据确凿。可她脑海里回响的却是父亲当年的话语：
    「只是普通同事。」
    「刚好顺路送一下她。」
    到后来连解释都没有：「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像神经病。」
    其实连她都看得出来爸爸出轨了。那个家维持着诡异的平衡，直到最后离婚收场。从那以后，她想爱情里的「信任」对她来说太奢侈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沉霁辰的语音：
    「祁愿，我在楼下。」
    「新闻是假的，兮光说的那些也都是假的。」
    「如果你不信，我就在这里等到你相信为止。」
    她冲到窗边拉开窗帘——沉霁辰独自站在暴雨中，浑身湿透，固执地望着她的方向。
    这一刻，理性与感性的战争达到顶点。
    她转身冲出宿舍，连伞都没拿。
    当她跑到他面前时，沉霁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看清了她脸上的泪痕。
    「你疯了吗？这么大的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我疯了。」他声音沙哑，「如果这样能让你听我解释。」
    他向前一步，任由雨水打在两人身上：
    「那晚车上还有恩地和其他队友，行车记录仪可以作证。」
    「我从来没有单独和她相处，更没有借过外套。」
    「恩地找她解释是好意，但我没想到她会说那些话。」
    他的眼神在雨夜中格外明亮：
    「祁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但我可以保证，我对她从来没有任何超出普通同事的感情。」
    祁愿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内心激烈地挣扎着。父亲的欺骗和此刻沉霁辰的坦诚在脑海中交锋。
    最终，她轻轻拉住他冰冷的手腕：
    「先上去吧，你会感冒的。」
    —————
    沉霁辰站在玄关处，雨水顺着他墨黑的发梢不断滴落，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水渍。白色的衬衫被雨水彻底浸透，紧贴在他身上，清晰地勾勒出结实的胸膛线条和紧窄的腰身。
    水珠沿着他稜角分明的下颌滑落，途经微微滚动的喉结，最后没入湿透的衣领深处。
    祁愿递过毛巾的手指微微顿住，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先去洗澡吧，」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你会感冒的。」
    沉霁辰没有动，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雨水顺着他稜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在锁骨处积成一小片水洼。
    「我拿大的浴巾给你。」她转身去翻找衣柜，藉此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视线。
    衣柜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气飘散出来。她踮起脚尖去拿顶层的浴巾，睡裙随着动作微微上移，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沉霁辰的喉结轻轻滚动。
    就在她拿到浴巾转身时，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湿润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带着雨水的清冷和他身上愈发明显的温热。
    「谢谢。」他接过浴巾，指尖擦过她的手腕。
    空气彷彿在这一刻凝固。浴室的方向就在左侧，但他却站在原地，任由身上的水珠继续滴落，目光始终锁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你……」祁愿刚开口，就被他沙哑的声音打断。
    「等我洗完澡，」他微微俯身，湿发几乎要蹭到她的额头，「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嗯。」祁愿低声应道，刻意避开他的视线转过身去，假装整理其实早已整齐的衣柜。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衣架上挂着的衣物，试图掩饰内心被那阵湿润气息扰乱的节奏。
    得到她的回应，沉霁辰的目光在她微红的耳尖上又停留了一瞬，这才转身走向浴室。
    浴室的门轻轻合上，很快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祁愿终于松开一直紧握着衣架的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彷彿还残留着雨水微凉的触感，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温度。
    她轻轻握了握手腕，像是要留住什么，又像是要驱散什么

 第十二章：暖

    浴室的水声停了。
    祁愿正站在客厅里整理沙发，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
    沉霁辰走了出来，只在腰间随意围着那条浴巾。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沿着清晰分明的腹肌一路向下，最后没入浴巾边缘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她的呼吸一滞。
    那瞬间的视觉冲击太过强烈，让她完全忘了该移开视线。直到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她才猛地惊醒，慌忙抱起准备好的薄被快步上前。
    「先、先披上这个吧。」她声音有些发紧，展开被子时指尖微颤。
    沉霁辰接过被子，动作间浴巾边缘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松动，人鱼线的弧度一闪而过。
    「谢谢。」他低沉的声音里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祁愿转身走向厨房，手背碰了碰有些发烫的脸颊。
    「要喝点什么吗？」她打开冰箱，让冷气稍微冷却发烫的脸颊。
    「都可以。」她下意识回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
    她的目光在冰箱里搜寻，她突然想起什么，轻声自语：「啊，他喜欢喝甜的...」
    拿出蜂蜜，舀了满满一勺放进马克杯里，热水冲下去的瞬间，甜香在空气中悄悄漫延。
    当她端着蜂蜜茶回到客厅时，沉霁辰已经在沙发上坐下，被子随意地遮盖。
    「小心烫。」她把茶杯递给他，假装没注意到他接过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
    他低头喝了一口，喉结轻轻滚动。再抬头时，眼底多了几分暖意。
    「现在，」他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目光专注地看向她，「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祁愿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双手交握在膝上。空气中隐约飘散的蜂蜜甜香，莫名多了几分温柔。
    「好。」祁愿轻轻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你要谈什么？」
    沉霁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起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她。
    「这是完整的行车记录仪，从我们停车到离开，十七分钟的原始档案。」他的声音平静而坦荡，「我希望你亲眼看过之后，我们再谈。」
    祁愿怔怔地接过手机。画面里清晰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恩地始终在场，沉霁辰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还有他明确拒绝兮光亲近的每一句回应。
    当视频结束，她抬头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现在，」他轻声说，「可以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了吗？」
    祁愿感觉心头那块压着的石头终于松动了。她将手机还给他，声音很轻：「恩。」
    沉霁辰深深看着她，忽然站起身，单膝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被子在他肩上要掉不掉的。
    「那我现在要说视频记录不了的事，」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我很在乎你。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缓缓流入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我不敢要求你现在就完全相信我，」他继续说，声音里带着诚恳的请求，「但请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因为别人，就否定我们之间的可能。」
    祁愿望着他真诚的双眼，终于轻轻点头：
    「好。」
    这个简单的字，让沉霁辰的眼底瞬间亮起了光芒。他没有得寸进尺，只是回到座位上，端起那杯温热的蜂蜜茶，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茶很甜，」他轻声说，「谢谢。」
    窗外的星光静静洒落，见证着这个夜晚，信任正在一点一点重建。
    您说得对，这段互动还是不够自然。让我们重新设计这个场景：
    夜色渐深，墙上挂钟的指针悄悄滑过十一点。
    沉霁辰将空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杯底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个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谢谢你的茶。」他说。
    祁愿摇摇头，目光落在他还带着湿气的发梢上。暖黄的灯光下，那些细小的水珠像星星一样闪着微光。
    两人一时无话，却不觉得尴尬。雨后的凉风从窗缝悄悄鑽进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我该走了。」沉霁辰说着，却没有立即起身。
    祁愿看向烘衣机的方向，机器还在运转，发出轻微的嗡鸣。
    「等衣服烘乾吧，」她说，「不然穿着湿衣服更容易感冒。」
    沉霁辰点点头，重新靠回沙发。星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

 第十三章：夜

    夜色渐深，墙上的时针悄悄指向十二点。
    沉霁辰看了眼烘衣机，机器还在运转。「衣服应该快好了，我等等就走。」
    祁愿望向窗外。雨虽然停了，但夜雾浓重，远处的路灯都在雾气中晕成模糊的光团。
    「太晚了，回去太危险。」手指有些不自然的捏了捏衣角，「有客房，要不要...就在这里住一晚？」
    「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她转身走向走廊，「客房一直都有打扫，床单都是乾净的。」
    她推开客房的门，打开灯。简约的房间里，一张单人床铺着素色的床单，书桌上摆着一盏檯灯。
    「谢谢。」他站在客房门口，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晚安。」她轻轻摆手，
    「晚安，祁愿。」他的声音缱绻地像在他耳边耳语。
    深夜的公寓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沉霁辰算准时间，在听到主卧传来细微动静时，立即揉了揉头发让它显得凌乱，又用力眨了眨眼让眼眶微微发红。
    然后他轻轻打开房门，正好与从主卧出来的祁愿四目相对。
    「你怎么起来了？」她关切地问。
    他立即扶住门框，右手按着太阳穴，声音带着刻意的虚弱：「头有点疼……可能是今天淋雨太久了……」
    祁愿快步走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温。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刚才特意用热毛巾敷过额头。
    「好像有点发烧，」她担心地说，「要不要吃点药？」
    「不用，」他顺势把她拉进怀里，把发烫的额头抵在她肩上，「这样靠着就好多了……」
    这个动作他练习过很多次，既不会太刻意，又能恰到好处地展现脆弱。果然，祁愿立刻心软了，轻轻回抱住他。
    「谁让你非要淋雨……」带着丝丝心疼。
    「因为想见你，」他把脸埋得更深些，声音闷闷的。
    这句话半真半假，想见她是真的，头疼是假的。但他知道，她最吃这一套。
    「十分钟，」她无奈地说，「就抱十分钟。」
    「二十分钟，」他得寸进尺地讨价还价，「而且你要帮我揉揉太阳穴。」
    看着他微红的眼角和可怜兮兮的表情，祁愿心就软软的。
    「好，」她轻声答应，「不过下次不许再淋雨了。」
    「嗯，」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笑了，「下次换别的方法。」
    祁愿拉着沉霁辰在客厅沙发坐下，指尖温柔地按压着他的太阳穴。他闭着眼，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这样有好一点吗？」她轻声问。
    「嗯…」他往她身边靠近，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这里也要。」
    他握着她的手腕，引导她的手指在额际轻轻移动。这个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看着她专注的模样，他眼底掠过一丝深意。从以前就喜欢她这样担心他的样子，喜欢她在意他。
    「该睡觉了。」她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比平时更深沉。
    「再抱一会儿。」他将她往怀里带，在她耳边耳语，「抱着你就不疼了。」
    她的脸微微发热，却还是纵容地回抱住他：「最后五分钟。」
    「成交。」他把脸埋在她颈间，唇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五分钟在静默中流逝，祁愿揉了揉他的头发：「时间到了。」
    沉霁辰收紧手臂，声音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再三十秒……」
    她无奈地笑了，任由他又赖了半晌。直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彷彿真的在她怀里睡着了。
    「沉霁辰？」她轻唤。
    没有回应。她小心地调整姿势，想将他扶到沙发上躺好，却在起身时被他轻轻拉回怀里。
    他睁开眼，眸中闪着狡黠的光，「最后一下。」
    这次他没有多做停留，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便主动松开了手。
    「晚安。」他站起身，眼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祁愿脸颊涨红，呆愣着看他走回客房，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他吻过的额头。
    这一夜，两个房间里的人各自怀着心事入睡。

 第十四：早啊

    隔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客房。沉霁辰醒来时，闻到厨房传来淡淡的咖啡香。他走出房间，看见祁愿正在准备早餐。
    「早。」她将一杯刚煮好的咖啡推到他面前，「头还疼吗？」
    「好多了，」他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可能是睡眠充足的关係。」
    两人坐在餐桌前共用早餐，气氛温馨而平静。沉霁辰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默默将煎蛋切成整齐的小块——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
    「今天要训练到很晚吗？」祁愿自然地问。
    「应该六点前能结束，」他放下刀叉，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试探，「听说附近新开了家餐厅，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她张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睫毛轻轻颤动，「我也有点想吃你家附近的……」
    话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改口：「不是，我是说基地附近……」
    但已经来不及了。沉霁辰的眼底瞬间漾开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我家附近确实有不少好吃的，」他从善如流地接话，语气温柔，「以后可以慢慢带你去。」
    这个「以后」说得自然而然，彷彿他们之间还有无数个这样的早晨，无数次这样的约定。
    早餐后，沉霁辰主动收拾餐具，动作虽然生疏却很认真。水流哗哗作响，他仔细地冲洗着每一个碗盘，泡沫沾到了袖口也浑然不觉。
    祁愿站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忍不住轻声提醒：「洗洁精放太多了。」
    他这才如梦初醒，看着满池的泡沫，有些窘迫地抿了抿唇：「平时在基地都是洗碗机......」
    这句话说得轻，却让祁愿心头一软。她递过乾净的毛巾，语气温和：「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接过毛巾，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都顿了顿，却谁都没有立即收回手。
    「那我先去基地了。」他在门口停下，目光温柔。
    「路上小心。」
    门轻轻合上。祁愿走到流理台前，看着被收拾整齐的厨房，发现他不仅洗好了碗，连檯面都仔细擦拭过了。虽然边角还残留着些许水渍，但这份笨拙的用心，反而更让人动容。
    而电梯里的沉霁辰，正低头看着沾湿的袖口，唇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原来为喜欢的人做这些小事，是这样幸福的感觉。
    这样的清晨，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暖。对曾经错过的两个人来说，这样点点滴滴的累积，正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第十五：表哥

    「全体注意！一级戒备！」恩地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鼻子像猎犬般抽动，「空气中检测到不明香味分子，疑似...洗发精残留！」
    Dort立即戏精上身，用颤抖的手指着沉霁辰的衣领：「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别人家洗衣液』的气息？！刑事鑑定科，快取证！」
    小K不知从哪翻出个檯灯，对着沉霁辰照来照去：「队长瞳孔反应不正常，确认遭受爱情辐射污染！」
    「让我看看！」恩地抢过檯灯，突然惊呼，「天啊！队长嘴角肌肉歪斜，疑似...微笑后遗症！」
    阿暮推着电竞椅滑过来，拿着能量饮料当麦克风：「现在为您连线本台特约心理专家。请问专家，队长这种凌晨外出、清晨归队的行为，在医学上称为什么？」
    Dort立即切换成老教授腔调：「根据《恋爱行为学》第87条，这属于典型的『热恋期夜不归宿症候群』，临床表现包括：」
    小K抢答：「傻笑！」
    恩地接话：「魂不守舍！」
    Dort总结：「还有精神失常！」
    沉霁辰轻轻转动电竞椅，面对三人组淡淡开口：「看来你们对『失常』很有研究。」他顺手点开训练赛录像，「正好，昨天某人的失误率...」
    「队长我错了！」小K瞬间认怂。
    恩地立即双手奉上饮料：「您请喝！」
    Dort赶紧帮忙按摩肩膀：「我们这就去训练！」
    「抗议无效。」沉霁辰抿了口饮料，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这时教练抱着资料走进来，看到这场面挑眉：「怎么？今天改成相声专场了？」
    教练抱着战术本走进来，看到这场面挑眉：「怎么？今天改成相声专场了？」
    沉霁辰站起身，耳根微红却保持镇定：「教练，他们在讨论...新阵容。」
    教练看着三个疯狂使眼色的队员，会意地点头：「行，既然这么有精神，今天排位赛胜率不到70%的，晚上加练两场BO3训练赛。」
    哀嚎声顿时响彻训练室：
    「70%胜率？！」
    「教练这是要我们命啊！」
    沉霁辰低头整理键盘，唇角勾起消不掉的笑意。
    恩地凑过来小声说：「队长，这都得怪你散发恋爱酸臭味...」
    沉霁辰淡淡瞥了他一眼：「75%？」
    「我闭嘴！」恩地立即在嘴边做了个拉链动作。
    训练室终于恢復平静，只剩下键盘敲击声。但每个队友经过沉霁辰身边时，都会偷偷对他比个爱心的手势。
    ————
    傍晚时分，训练室的灯光亮着，空调声低低嗡鸣。
    运营经理探头进来：「提醒一下，这月的直播时长还差一点喔，该补的别忘了。」
    恩地立刻哀嚎：「我还有二十小时！」
    Dort翻着白眼：「谁让你上次睡播被扣时长。」
    经理看向沉霁辰，语气放柔：「Aster，你这边表现很好，不过平台希望你多和观众互动。」
    沉霁辰低头应了声：「知道了。」
    等经理走后，恩地就凑了上来：「队长今晚开播吗？我们帮你撑场子！」
    沉霁辰懒懒地扫他一眼：「别闹。」
    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标题：「今晚多打几场」。
    直播开始不久，弹幕就活跃起来：
    「今天开播好早」
    「感觉队长心情不错」
    就在一波精彩操作后，沉霁辰不经意地扬起嘴角，那颗平时隐藏得很好的小虎牙一闪而过。
    弹幕瞬间沸腾：
    「刚刚是虎牙吗？！」
    「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楚的虎牙！」
    恩地看着弹幕笑出声：「观众都在夸你可爱欸，队——」
    话没说完就被沉霁辰摀住了嘴。
    「专心打游戏。」他恢復了平时的表情，但那微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中期团战时，沉霁辰一个极限操作拿下三杀。
    弹幕再次爆炸：
    「炸裂，今天状态max!」
    「今天真是福利满满。」
    游戏胜利时，沉霁辰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那颗调皮的小虎牙早就藏了回去，他又变回了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队长。
    又重开了一局，匹配完成，对面队伍的标志让恩地挑眉：「KK战队打野Pong？撞车了。」
    沉霁辰语气平静：「正常打。」
    此刻，城市的另一端。
    祁愿看着表哥路渊熟练地登入游戏，忍不住问：「我的电脑这么好用吗？」
    「设备好，练练手。」路渊笑着点下开始匹配，「看不爽Aster很久了，看他最近在直播间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又交新女友了。」
    祁愿愣住：「新女友？」
    「圈内都在传他谈恋爱了，」路渊冷哼一声，「这么快就走出来，哼。」
    「那个我们都分手快两年了?」祁愿张口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反正，就是看他不爽。」路渊是个超级护短的表哥，认为当初分手就是沉霁辰的不是。
    游戏中，路渊打得格外强势，每次击杀沉霁辰后都故意在河道跳舞。弹幕开始起鬨：
    「Pong怎么专抓下路？」
    「感觉有私人恩怨啊」
    中期团战，路渊完美开团击杀沉霁辰后，在所有人频道打了个：「。」
    这个简洁的句号让弹幕沸腾：
    「这个句号好有杀气」
    「无声的嘲讽最致命」
    沉霁辰没有回应，只是在下一波团战中用更精湛的操作完成反杀，同样回了一个：「。」
    弹幕笑疯：
    「这什么无声的战争」
    「两个人都用标点符号交流」
    最后路渊这边输了，毕竟对面都是队友配合。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下次哥找队友一队，专门逮他。」
    最后路渊这边输了。他放下耳机，神色复杂地看着屏幕。
    曾经他们也是无话不谈的兄弟。
    祁愿双手合十：「哥...他没交新女友。可能maybe...你说的是我。」
    路渊沉默了很久，语气带着心疼：「当初他为了战队训练，比赛就算了，训练不能排开吗？连陪过生日都迟到。现在又...」他揉了揉眉心，「他就没把你摆在第一位？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我不管别人，反正你男朋友标准就是要把你放在第一位。」
    这时祁愿的手机响起，是沉霁辰发来的：
    「刚刚打游戏，遇到你表哥了。」
    路渊看到讯息，冷笑一声抢过手机：「当初谁训练到连生日会都迟到，多大脸啊，还有脸先提分手。」他打字的手格外用力，「你就继续训练，跟游戏过一辈子吧。」
    沉霁辰的回复很快：
    「我错了。」
    「没有她，赢了比赛也像输了全世界。」
    看着这行字，路渊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偏激，他也是打电竞的，他知道电竞吃青春饭，沉霁辰跟他家庭不一样，他想成功必须成功的心比他大。
    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他曾经最好的兄弟，他最疼的妹妹...
    「告诉他，」路渊把手机还给祁愿，语气软化，「今天来家里吃饭。我妈很久没看到他了。」
    祁愿惊喜地抬头，路渊却别过脸去：
    「让他别高兴得太早，要是他再让你失望...」他握紧拳头，「这次我不会原谅他。」

 第十六章：出事

    翌日清晨，沉霁辰在生物钟的催促下准时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旖旎的梦境碎片与身体残留的些微黏腻感一同袭来，让他耳根发热。
    他迅速起身，换下睡裤，动作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狼狈，却又在想起手机里那张加密照片时，眼底泛起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涟漪。
    训练时，他的状态好得惊人，操作犀利，指挥果断，引来队友们惊异的目光。
    「队长，你昨晚偷吃灵丹妙药了？」小K忍不住凑过来问。
    沉霁辰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语气平淡，耳根却透着嫣红：「专心训练。」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股源源不断的亢奋和专注力源自何处——彷彿她无形中注入他体内的能量，仍在四肢百骸隐隐发烫。
    午休间隙，他点开与祁愿的聊天界面，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拨通视频。
    他怕一看到她的脸，昨夜那些过于生动的画面会不受控制地捲土重来，让他无法自持。
    他斟酌着打字：「醒了吗？替身承受太多，它想召唤本人。」
    附上一张被揉皱的枕头照片。
    祁愿的回复来得很快，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语音：「色狼。」
    声音软糯，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照片好看吗？」祁愿又发来消息，后面跟着一张星星求夸的贴图。
    沉霁辰深吸一口气，压下腹间的躁动，回复道：「恩，好看，可以申请看本人吗？照片还原不出百分之一的美。」
    后面跟着那个举牌求亲亲的小熊。
    「想得美。」祁愿回了他一个星星做鬼脸的表情。
    —-
    另一边，祁愿放下手机，走到冰箱前，指尖轻轻点过记分卡上那两颗星星，想了想给画上了第三颗星星，旁边的记事本写上：「早上夸夸奖。」
    下午，战队有商业活动需要出席，作为赛季冠军及世界赛强队，CT的商业活动数是联盟前几。
    沉霁辰一身剪裁合体的队服，身姿挺拔，在媒体镜头前应对得体，疏离而礼貌。只有在偶尔低头查看手机，看到祁愿发来「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调侃时，唇角才会极快地弯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活动结束，返回基地的保姆车上，队友们累得东倒西歪。
    沉霁辰靠窗坐着，窗外流逝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斑驳光影。他习惯性地摩挲着手机边框，心里盘算着下次休赛日的安排。
    就在这时，路渊的电话打了进来。
    「霁辰，看邮件。」路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联盟刚发来的初步调查通知，关于……疑似选手参与非法博彩的质询。」
    沉霁辰的心猛地一沉。非法博彩，这是职业电竞绝对不可触碰的高压线。
    「怎么回事？」他声音压低，确保周围人听不见。
    「匿名举报，点名了几位选手，包括你们队的恩地。」路渊语速加快，「只是初步质询阶段，需要俱乐部和选手配合提交相关资料，但风声已经传出去了。你稳住队内情绪，等我过来详谈。」
    「明白。」沉霁辰挂断电话，眸色冰冷了下来。
    他抬眼，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后排正戴着耳机打手游的恩地，少年脸上还带着没心没肺的笑。
    车厢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沉霁辰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嵴椎升起。
    荣誉与污秽，纯粹的梦想与阴暗的利益，在这个急速膨胀的圈子里，从来都只有一线之隔。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恢復了往常的沉静。只是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他点开与祁愿的对话框，原本想分享今日见闻的轻松心情荡然无存。
    他简短地输入：「队里临时有事，晚点聊。」
    几乎是消息发出的瞬间，祁愿的回复就跳了出来，没有多问，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恩。」
    指尖离开发送键，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字，却让祁愿自己轻轻蹙起了眉。
    上一秒，她还沉浸在昨夜旖旎的甜蜜，指尖触碰记分卡上的星星时，唇角是含着笑的。
    心里像是被温热的糖水浸泡着，软绵绵，甜丝丝。
    可沉霁辰那条简短生硬的消息，像一块猝不及防投下的冰，瞬间打破了这份甜暖。
    那公式化的“队里临时有事，晚点聊”，与之前那个会发小熊表情撒娇、会在深夜发来战绩求盖章的男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强烈的温差，让她心头那点缱绻的暖意迅速冷却，继而泛起一丝细微的、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矫情的不开心。
    她当然知道他有必须扛起的责任。
    只是……情绪的切换如此突兀，彷彿只有她一个人还停留在那份亲密无间的氛围里，而他却可以毫不犹豫地抽身。
    她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沙发上，走到冰箱前，看着那张承载了无数甜蜜互动的记分卡，此刻却觉得有些刺眼。
    他们之间那条看不见的线其实一直在那里绷着，她悲观的认为他们的矛盾还是一层不变。
    只是那种被搁置、被隔绝在外的轻微失落感，像一层薄薄的雾，悄无声息地漫了上来，笼住了她原本晴暖的心绪。
    抱着沙发上那只昨夜被她当作“替身”亲吻的绒毛熊时，心里那团被强行压下的委屈，还是不受控制地冒了个细小的尖尖。
    她走过去，拿起熊，指尖用力戳了戳它软乎乎的脸，低声嘟囔：
    「都怪你。」
    也不知道是在怪熊，还是在怪那个让她变得如此矫情的、远在基地的人。

 第十七：和好

    路渊赶到基地时，训练室里瀰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沉霽辰已经将恩地单独叫到了会议室。
    「说吧，怎么回事。」沉霽辰将路渊带来的初步调查通知推到恩地面前，声音听不出情绪。
    恩地低头扫了一眼文件，脸色瞬间煞白，猛地抬头：「队长！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参与那种东西！」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眼眶迅速红了，「我打职业是为了冠军！我……」
    「冷静点。」沉霽辰打断他，严肃地看着恩地，「我没说你做了。我想问的是，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恩地被他看得浑身一僵，气势弱了下去，眼神开始闪躲，嘴唇囁嚅着。
    路渊靠在门边，双手抱胸，语气沉了下来：「恩地，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匿名举报附带了几段聊天记录截图，虽然内容模糊，指向性不强，但确实提到了你的游戏ID和某些可疑的『合作』意向。联盟不会无的放矢。」
    恩地的额角沁出冷汗，他挣扎了几秒，终于垮下肩膀，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前段时间，在游戏有人私讯了我，他说他是某个数据分析公司的，想高价请我提供一些……『非公开的训练赛覆盘笔记』和……个人习惯分析……」
    沉霽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所谓的「非公开数据」和「个人习惯」，正是博弈用来精准操纵盘口最关键的信息。
    「你给了？」路渊的话显得有些冰冷。
    「没有。」恩地慌忙摆手，「我当时就拒绝了！还把他拉黑了！但是……但是……」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他后来又用小号加我，说要给我很多钱，我……我当时是有些动摇，就……就没有立刻拉黑，跟他多聊了几句……问了问具体是什么分析……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答应！后来越想越怕，还是把他删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恩地确实没有实质参与，但他的动摇和那几句「多聊」，无疑是授人以柄，给了对方捏造事实、进行恶意举报的空间。
    沉霽辰闭上眼，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如同细线爬满了全身。
    他再睁开眼时，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队友，有失望，有愤怒，但大部分是无奈。
    在这个充满诱惑的圈子里，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復。
    也许路渊不懂，没人比他懂那些钱带来的诱惑有多大。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对外透露半个字，尤其是其他队友。」沉霽辰的声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静，「路渊，俱乐部层面需要怎么配合调查，我们全力支持。恩地，把你和那个人的所有聊天记录，能找到的全部整理出来，一字不漏。同时，写一份详细的书面说明，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写清楚。」
    他半蹲起身，平视着脸色惨白的恩地，：「这次，俱乐部会尽力保你。但恩地，你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职业选手的路很长，也很窄，容不下任何侥倖心理。」
    恩地用力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沉霽辰拍了拍他的头「会没事的，这次长教训了。」
    处理完这一切，回到自己安静的房间，已是深夜。
    沉霽辰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他松开领口，倒在床上，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他点开跟祁愿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反覆几次，最终只发出一句：
    「睡了吗？星星」
    几乎是下一秒，状态栏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视频通话的请求直接跳了出来。
    沉霽辰怔了一下，接通了请求。
    屏幕那头，祁愿穿着毛绒绒的居家服，头发随意披散着，脸颊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
    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只是那光芒里，除了关切，还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很累吗？」她轻声问，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柔软依旧，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点什么。
    沉霽辰看着屏幕里的她，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彷彿要从她那里汲取某种能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祁愿看着他眉眼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心尖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但那点因为被冷落而產生的委屈和抱怨，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混杂着心疼，从唇边溜了出来：「沉队长忙完了？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等了着你的人？」
    她的语气算不上衝，甚至还带着点软糯，但话里的幽怨却藏都藏不住。
    沉霽辰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他看着屏幕里那张微微鼓起的脸颊，那双瞪着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我不高兴了，快来哄我”，心底沉积的疲惫和紧绷，竟奇异地被冲淡了些许。
    他无奈地牵了牵嘴角，声音更软了几分：「是我的错。事发突然，情况有点复杂。」
    「哦，复杂到连多打几个字的时间都没有吗？」祁愿撇撇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的边缘，「就一个『队里临时有事，晚点聊』，然后就没下文了。沉霽辰，你知道从下午到现在，我……我看了多少次手机吗？」
    她越说声音越小，后半句几乎含在嘴里，带着点难为情，又带着点控诉。
    沉霽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刮，又软又涩。
    他确实习惯了独自处理压力，却忽略了屏幕那头，她悬着一颗心，在等待中滋生出的不安和小小的怨气。
    「对不起。」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尽量及时报备，好不好？」
    祁愿听着他低声下气的道歉，看着他眼底清晰的血丝，那点抱怨瞬间就没了底气，化成了更汹涌的心疼。她吸了吸鼻子，语气软了下来：「谁要你一直报备了……就是、就是别让我觉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瞎想，一会儿担心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一会儿又……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烦人，被你忘了……真的很累。」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不可闻，却带着真实的脆弱。
    沉霽辰心口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酸软情绪瀰漫开来，他们上次分手也是她说了好累，他讨厌自己让她那么累，也没有勇气捉住她。
    但他恨不得现在就能穿过屏幕，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不要再放手了，除了他，他不会赌有哪个某某某能带给她幸福，他光想就好喘不过气。
    他要捉住她无论用什么手段，这是相遇后每天在他脑子里滚的想法。
    「怎么会忘？不可能。」他有些急切「就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才想着处理完再说。」
    「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沉霽辰急得眼里沁出了泪。
    祁愿看着他笨拙解释的样子，那最后一丝委屈也烟消云散了，她也不想他们在重蹈覆彻。
    她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撒娇，她想她要学会表达：「那下次……不许再这样了。我不管反正都要先跟我讲清楚，你说好不好。」
    「好。」他从善如流。
    「还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红了脸，却还是强装镇定地指控，「你之前……明明还在撒娇要亲亲，转头就那么公事公办，温差太大了，我很不习惯。」
    这下，沉霽辰终于低低地笑了出来，眉宇间的倦色都被这笑意冲淡了不少。「嗯，是我不好。」他从善如流地认错，眼神温柔地落在她唇上，「那……现在补上？」
    祁愿脸更红了，对着屏幕嗔了他一眼：「想得美！你现在看起来丑死了，鬍子拉碴，黑眼圈那么重，才不要亲你。」
    沉霽辰也不反驳，只是含笑看着她。
    两人之间那点因距离和沟通不畅產生的小小隔阂，在这带着抱怨和娇嗔的对话中，悄然冰释。
    「不吵你了，」祁愿最终软声说道，「你快点休息吧。就这样……开着视频好不好？我想看着你睡。」
    「好。」他应道，将手机靠在枕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看着屏幕里的她。
    浓重的疲惫再次袭来，他沉重的眼皮缓缓闔上。均匀的呼吸声透过扬声器传来。
    他睡着了。
    屏幕那头的祁愿，看着他沉睡中依然带着倦意的眉眼，轻轻地、无声地笑了笑。她伸出手指，隔着屏幕，极轻地描摹了一下他的轮廓，用气音喃喃道：
    「累成这样还知道哄人……算了，原谅你了。」
    「晚安，我的小熊。」

 第十八章：春夢（h)

    沉霁辰是在一阵细碎的声响中半醒过来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只觉得口乾舌燥。他闭着眼，习惯性地伸手往床头柜摸索水杯，却摸了个空。沉重的眼皮勉强掀开一条缝，昏暗的光线里，他首先看到的是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视频通话竟然还连接着。
    屏幕那头的光景，让他瞬间呼吸一滞，残存的睡意烟消云散。
    祁愿显然也睡着了，手机被她随意放在枕边，角度却有些微妙。她侧躺着，身上那件丝质吊带睡裙的细肩带滑落了一边，松垮地挂在臂弯，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精緻的锁骨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镜头前。
    睡裙的领口本就宽松，此刻因她的睡姿微微敞开，柔软的布料勾勒出饱满起伏的曲线，阴影处的沟壑若隐若现，随着她平稳的呼吸轻轻起伏。
    镜头再往下，是睡裙下摆。
    裙边不知何时捲到了大腿根，两条纤长光洁的腿交迭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一隻脚的脚踝处，睡裙的丝带在骨肉匀停的踝骨上，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与诱惑。
    她睡得毫无知觉，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上，脸颊透着熟睡的粉晕，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看起来纯真又……致命。
    沉霁辰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感觉刚刚压下去的渴意瞬间转化为另一种更凶猛的乾渴，从喉咙一路烧灼到下腹。
    睡裤原本宽松的面料，几乎是瞬间就被绷紧，顶出一个尴尬而明显的弧度。
    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移开视线，或者乾脆挂断视频，这太冒犯，太像偷窥。但情感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目光贪婪地流连在那片意外洩露的春光上，将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海。
    他想起昨夜那张刻意为之的“索吻照”，与眼前这无心却更为真实、更具冲击力的画面重迭在一起，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膜里鼓噪。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屏幕里的祁愿忽然轻轻嘤咛一声，动了一下。
    她无意识地抬手，似乎想拉一下滑落的肩带，手指却只是软软地搭在胸口，反而将那柔软的弧度压得更加清晰。
    沉霁辰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再睁开时，他几乎是带着一丝狼狈，伸手想要挂断视频。
    指尖悬在红色按钮上方，却迟迟按不下去。
    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只是将手机屏幕稍稍扣下了一些，不再直对那令人血脉偾张的景象。
    但耳边彷彿还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脑海里那白得晃眼的肌肤和纤细的脚踝依旧挥之不去。
    他重新躺下，侧过身，背对着手机的方向，却无法阻止身体诚实的反应。紧绷的胀痛感清晰地提醒着他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他将手机调到噤声，害怕她发现他对她那样深的慾望。
    这一夜，註定无法安眠。
    断续的睡眠里，破碎的梦境都染上了她肌肤的温度和睡裙的丝滑质感。
    而屏幕另一端，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的祁愿，依旧沉静地睡着，将最不设防的模样，全然交付给了这条未断的连线。
    寂静的深夜里，未挂的电话成了秘密的通道，流淌着无声却炽热的慾望。
    断续的睡眠里，沉霁辰的意识沉入一片潮湿而黏稠的梦境。
    梦里没有具体的场景，只有无边的黑暗和灼人的体温。
    那条滑落的丝质肩带在他指尖下颤动，触感真实得可怕。
    他的唇舌取代了目光，顺着她精緻的锁骨向下游移，留下湿润的轨迹。
    他抵不住诱惑，拉开了睡裙的衣结，那松垮的睡裙领口被轻易地拨开，手轻轻剥下那层单薄的睡裙，肩带被他拉下放。
    祁愿傲人的双峰雪白得跳入他的眼帘，嫣红的小红豆竖立在双峰上。
    他的喉结不住吞咽。
    双手禁不住诱惑得附住雪白的双峰，指尖捻起小红豆轻捻弹弄。
    祁愿娇柔的轻吟，让他逗弄的速度不住的加快。
    他俯身于那片暴露的雪白双峰之上，含住小红豆，舌尖轻舔尖端清甜，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混合着某种更为私密、更为诱人的暖甜气息。
    他听到了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
    梦里的祁愿，那双总是含着笑或带着狡黠的眼睛紧闭着，长睫湿漉漉地颤动，脸颊潮红，微张的唇瓣不断溢出令人疯狂的轻喘。
    她愈吟，他舔弄红豆的速度愈发猛烈，开始吸吮，轻咬。
    他的吻渐渐沿着她平坦的小腹向下，掠过那微微起伏的柔软腰线。睡裙的下摆被完全撩起，堆迭在腰际，那双在屏幕里惊鸿一瞥的、莹润修长的腿，此刻被他抬起搭在他的腰侧。
    梦境混乱而炽烈，没有清晰的逻辑，只有感官的极致放大与纠缠。
    他拨开了布料的遮挡，两片花瓣包裹着花穴，他用手指轻触她的花唇，感觉她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他的手指加快了拨弄的速度，泼溅的液体濡湿了他的手指。
    他拨开花唇，将湿濡的手指戳入肉缝里，慢慢地陷进花穴里，进出的水声，一根两根，愈来愈多的液体溅出。
    他用唇舌吮舔到溢出的液体，舌舔弄花唇，搅入穴中，花核包裹在其中，他大力吮舔花核，清甜的水漫入他的口中，却把他弄的愈发燥热。
    底下的滚烫已经硬得发慌，揭开金属银扣，露出他对她最原始的慾望，他一点点的挤入缝中。
    耳边彷彿有着她的清吟声，慾望烧得愈发浓烈。
    他渐渐沉溺于那虚幻的温软湿润之中，身体的慾望在梦里找到了最直接、最放肆的宣洩口。
    冲撞、纠缠、汗水与喘息交织，她在他的怀里化作一滩春水，柔若无骨，只能依附着他，承受着他带着佔有意味的索取。
    「嗯……」一声声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闷哼在寂静的房间里流转。
    沉霁辰猛地惊醒，胸口剧烈起伏，额头布满细汗。下腹传来的紧绷感和湿黏触感，清晰地昭示着梦境的荒唐与真实。他狼狈地弓起身，黑暗中，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侧头看向依旧亮着、却已被他扣下的手机，屏幕那头，那个引发了这场狂乱梦境的“罪魁祸首”，依然沉浸在无知的睡梦中。
    沉霁辰懊恼地低咒一声，将发烫的脸深深埋进枕头里，空气中彷彿还残留着梦里那令人窒息的、属于她的甜美气息。身体的躁动尚未平息，某个部位依旧精神抖擞地彰显着存在感。
    这漫长的一夜，慾望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界疯狂滋长，而他，在清醒与沉沦之间，被反复煎熬。

 第十九章：春夢後

    天光微亮时，沉霁辰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准时醒来。
    身体比意识更先甦醒，某处的紧绷感清晰地提醒着他夜里未尽的躁动。
    他闭了闭眼，没有立刻去看手机，而是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翻涌的、带着热意的冲动强行压了下去，直到呼吸恢復平稳，才侧过头。
    视讯通话依旧连线着。
    萤幕那头的祁愿睡得正沉，姿势恬静，只是睡裙肩带又滑落了几分，细腻的肩颈线条一览无遗。
    沉霁辰的目光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停留了一瞬，眸色暗了暗，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而克制地移开，转而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
    清晨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为萤幕里的她镀上一层柔光。
    那些夜里翻涌的、带着温度的欲念，在此刻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作一种更为深沉、更为温柔的凝视。
    他想伸手隔空触碰她的脸颊，最终却只是蜷了蜷指尖。
    过了不知多久，祁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初醒的迷茫让她的眼神带着水光，她下意识地看向萤幕，对上他沉静的目光，先是怔了怔，随即嘴角弯起柔软的弧度，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撒娇：「早安」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嗓音是清晨特有的微哑「刚醒。」
    祁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闷声道：「感觉像一醒来就被你守着一样。」
    那句话像羽毛，轻轻落在他心口，漾开圈圈涟漪。沉霁辰的眼神又柔了几分，那些因压力与梦境带来的紧绷，在她纯然信任的目光中悄然松开。
    「再睡会儿？」他轻声问。
    祁愿摇摇头，裹着被子往萤幕前靠了靠，像隻依恋主人的小动物：「不了，想和你说说话。」她看着他，注意到他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淡青，低声问：「你昨晚……没睡好？是队里的事吗？」
    她语气里的关切和真诚毫不掩饰。
    沉霁辰沉默片刻，想到荒诞的梦，耳朵晕红了半截：「有些棘手，不过能处理。」
    搭在身侧的手，指节无意识地收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他没有动，依旧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只有搭在床单上的手，指节更用力地泛了白。
    她毫无所觉，像隻猫儿般舒展了一下身体，这个动作让睡裙领口晃动，阴影处的沟壑若隐若现。
    沉霁辰的呼吸几不可闻地一滞，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伸手将旁边的水杯拿过来，藉着喝水的动作冲垮那些潮热的梦。
    「别太累。」她小声说，指尖在萤幕上虚虚划过，彷彿想抹平他微蹙的眉心，「我等你忙完。」
    「恩。」沉霁辰桃花眼看着她，听着她的话语，笑容弯上了嘴角，露出了可爱的虎牙。
    —————
    上午的训练赛，沉霁辰近乎严苛。
    他将所有无处安放的精力与躁动，全都倾注到了游戏之中。
    「恩地，跟上。」
    「小K，视野。」
    只有在训练赛中途短暂休息，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时，搭在扶手上的右手才会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左手腕上那根简单的黑色皮质手环，彷彿那是某种镇定心神的凭藉。
    脑海中闪过的，是清晨萤幕里她毫无防备的睡颜，以及那滑落的细细肩带，对她的想念夹杂着说不明的慾望。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口，觉得空气有些闷热。
    必须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几乎是同时，训练室里响起几声手机提示音。刚吃完饭回来的队员们，包括小心翼翼观察他脸色的恩地，都疑惑地拿起手机。
    【Aster】：「下午復盘结束后，我们加练两小时单排，目标韩服前十。最后三名，今晚负责整理整个训练室的线材和打扫卫生。」
    群里瞬间哀嚎一片。
    「队长！要不要这么狠啊！」
    「我昨天刚打上前二十……」
    「救命……教练」
    「教练支持队长。」CT教练还发了个绑红丝带的加油小人贴图，
    恩地看着手机，又偷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继续处理公务的沉霁辰，苦着脸小声对旁边的小K说：「我怎么觉得……他今天火气好大……」
    小K深以为然地点头，低语：「感觉很像是……慾求不满？」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赶紧埋头扒饭，不敢再多说一句。
    午休时，沉霁辰一个人留在休息室处理公务。路渊发来的应对方案和法律意见需要他仔细斟酌。
    他正凝神时，手机萤幕亮起，是祁愿发来的讯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冰箱上的记分卡，旁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茶，杯壁上凝着细密水珠。
    牛奶旁边，她用指尖蘸着清水，在餐桌上画下了一颗歪歪扭扭、却透着笨拙心意的星星。
    紧接着，一条文字讯息跳了出来：
    「补充能量，今天也要加油。小熊」
    沉霁辰凝视着那张照片和那句话，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不住地对着手机傻笑。
    胸腔里那股因压力而生的滞涩，彷彿被这杯隔空送来的「能量」轻轻冲刷开来。
    「收到。小熊亲亲。」
    想了想，又录了一段语音，尾音缱绻地像撒娇：「晚上联系你。」
    放下手机，他重新看向电脑萤幕上复杂的文件，目光已恢復往常的锐利与冷静。
    只是这一次，心底某个角落，被那颗清水画的星星与一杯想像中温热的牛奶，稳稳地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