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竟是我迷弟》 1.大家都叫她泡桑大大 2010年8月21日，周六，国际会展中心。 一年一度的夏日同人祭，对连江市二次元爱好者来说可谓是一场放飞自我的梦想盛会，哪怕时间卡在暑假最后的尾巴上，也不妨碍他们从全市各地涌来。一大清早，会展中心门口便排起了弯弯曲曲的长龙，少男少女们装扮成自己喜欢的角色，五颜六色的彩虹色头发，个性张扬的服装，笑着谈论的都是他们热爱的梦想与自己最自信的模样。 王松如看了一眼会展中心门口蜿蜒的队伍，提着大包小包的装备、道具，缓步跟上社团队友，打着哈欠从比赛专用通道进入会场。夏日同人祭除了可以逛展位、买周边、出cos、面基朋友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那就是舞台表演。 2010年的时候，漫展舞台表演还是舞台剧的天下，各地优秀舞台剧cos社团层出不穷百花齐放，王松如所在的社团“当归”是近几年连江市新冒头的动漫社团，因为是社会性质的社团，所以社员上至上班族下至中学生什么都有。社团主攻霹雳布袋戏cos舞台剧表演，因为布袋戏圈子小、装备华丽、主题小众，每次参加活动都能给台下观众一点小小震撼，所以“当归”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 上午是宅舞选手的表演，“当归”报名参加的是下午的cos舞台剧表演，因为还有很多道具需要现场组装，外加coser们化妆、穿装备都很费时，所以参加舞台剧表演的社团基本上都会选择一大早就到会场进行准备工作。 哪怕是八月酷暑，舞台党们还是一如既往，将会顶着高温在炽热的午后为梦燃烧热情。 王松如今年16岁，开学高二，她从初三就加入了刚刚成立的“当归”，是主力社员之一，如今虽然高中学业繁忙，但社团舞台剧表演，王松如从不缺席。 “泡桑，道具这边我们几个准备就行了，你快去准备化妆换衣服吧！”身后社团后勤人员瓶子拍拍正在和大家一起埋头组装舞台屏风的王松如，催她快去换衣服。混cos圈嘛，咱都不叫真名，进圈先取个艺名“艺名”，也就是所谓的cn，王松如的cn就叫泡桑。 “好的，就去。”王松如丢下手上正在组装的屏风架，拿湿纸巾擦擦手，往选手区走去。 “泡桑你可来了，快快快，你先把妆化好，你那衣服头发太难穿了，”队友三逸披散着波浪长发，素面朝天带着口罩眼镜，左手拿着粉底膏，右手拿着海绵，见王松如慢慢悠悠地晃近了，嘴里一边对她嚷嚷着，手下一边使劲在戴着假发发网地队友脸上使劲儿拍粉底，“你赶紧先去化妆，我们好帮你换衣服”。 “不用那么麻烦的。”王松如坐在一边，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一瓶水准备喝。 “喝什么喝，一会儿想上厕所怎么办，你是要头顶一座山再穿着十斤的衣服去上厕所吗？裙子和假发掉进厕所了怎么办？”三逸看她要喝水，急忙拦下来，“算我求你了，你好歹也是我们的门面了，快去好好化个妆！一会儿来不及了！” 王松如被三逸嚷得脑仁疼，掏出手机一看时间，确实，时候不早了，布袋戏cos妆造十分耗时，王松如也不敢拖延，迅速把水搁在一边就拿出化妆品，在桌上支起她的小化妆镜，开始赶紧上妆。 打底，修容，画眉，眼影，口红……王松如其实本人素颜是清纯挂长相，可她一旦投入到cosplay中，就成了可御可软的百变妖姬。化妆如同仙女手中一层又一层的魔法，让原本清秀可爱的少女脱胎换骨般变化为冷艳清绝的御姐，镜中人挑眉，八月寒梅无视炎夏，凛然绽开。 “啊啊啊啊啊！泡桑大大！你也太好看了吧！！！今天微博上肯定又会收到你的很多返图！”社团新晋成员小鸽子坐在旁边开心地对王松如说着，三逸正在帮她戴假发，看她瞎蹦跶，赶紧把她按在椅子上。 今天是小鸽子第一次上台表演，还是跟自己一直都很喜欢的泡桑同台，小姑娘眼中难掩兴奋。 “小case小case，惊艳全场嘛，那是必须的~”王松如对着镜子贴着假睫毛，小得意地说。 是的，王松如，也就是泡桑，虽然她只有16岁，虽然她平日里普普通通，但在二次元的梦想世界里，她的平面、现场、舞台都非常优秀，早已是连江市小有名气的coser了，所以大家都叫她，“泡桑大大”。 2.能和你合个影吗 “当归”今天表演的舞台剧是霹雳布袋戏系列中的单元剧集，叫刀戟戡魔录，经典的正道VS魔界的剧情，王松如扮演了其中名唤“练峨眉”的道门女先天，这是一位性格高冷、人气爆棚、武力值爆表的角色，虽然昙花一现，但对看布袋戏的道友们来说，她在大家心中的地位超群、意义非凡。 “练峨眉”也是王松如非常喜欢的角色，16岁的年纪想要驾驭练峨眉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气质并不容易，王松如拒绝了要陪着她一起的小鸽子，独自踩着10cm的松糕鞋，在选手休息区偏远的角落反复揣摩着。好在还有两三个小时才上台，她还能再挣扎一下，看能不能把武打戏的动作练得更加流畅一些，培养点感觉出来。 练着练着，王松如感觉自己已渐入佳境，哎呀，我真是背后有光脚底有风，动作无比流畅啊~她好不容易开始对自己有点自信起来，突然余光扫到身边突然多出来几个人，个个都穿着带夏日祭logo的黑T恤，挂着工作牌。 看来是志愿者，他们都在瞧着她呢。 哼哼，被我们布袋戏cos的华美震惊了吧~看我再来几个亮相给他们秀秀！王松如面上高冷，内心得意狂笑，脚下步伐稳踏，手上云袖翻飞，人后努力，当然是为了人前秀一秀啦。 “那个，请问，是泡桑大大吗？”王松如正自己心里得意洋洋地美着，突然有个志愿者对她说话了。 王松如赶紧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他们。 讲话的是个矮个子男生，他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难掩喜悦和激动，其他几个人也慢慢围上来。 “你好。”王松如赶紧站直，端着她苦练许久的“高处不胜寒”气质，语气淡淡地跟这个志愿者打招呼，出cos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让她忘记自己角色的人设。 “泡桑大大！我是你的铁粉啊，你的微博我经常看的！没想到泡桑大大你今天竟然cos练峨眉！我太激动了啊啊啊！”对方很开心，然后快速拿出手机，又往前踏一大步，几乎和王松如肩并肩，道：“大大，能和你合个影吗？我是因为看了你的cos才去接触霹雳布袋戏的！我太开心了，刚刚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不敢认你呢！” 王松如略往后仰，她穿着松糕鞋，比这个矮个子男生略高小半个头。其实她不喜欢跟别人合影，因为漫展会场光线一般都很糟糕，白瘦美的coser们在路人的相机、手机里很容易变成黑胖丑……但是这个志愿者好像真的很开心的样子，而且又都是看布袋戏的道友，她也不忍心拒绝，破天荒地点点头，“好的”。 男生高兴坏了，没想到一向高冷的泡桑竟然会愿意在会场和自己合照呀！他举起手机想要用前置摄像头拍集邮，可能是发现个子矮了角度有点不好，赶紧跑回去把手机递给旁边几人当中一个戴黑色口罩的高个子男生，然后两三步蹦到王松如身边，“阿冰，你帮我拍一下，快快快！”高个子男生估计是没想到要他帮忙拍，冷不丁被塞了手机，顿了顿，有些不满地看了下他，到底也没说什么，举起手机开始取景。 王松如摆好姿势，露出职业假笑……负责拍照的黑口罩高个子从手机屏幕前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王松如一眼，王松如习惯了人们的打量，并不放在心上，他很快又将视线投回屏幕上。 他没有喊什么“一、二、三”之类的，只是瘦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发出“喀嚓、喀嚓”的拍照声。很快高个子男生就将手放下来，把手机递给同伴。 “哇，太好了我和泡桑大大的合影！”男孩拿着手机开心不已，王松如见合影已拍完，向他们点点头，不再逗留，转身回了选手区。 矮个子志愿者美滋滋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哈哈，夏冰虹，你把我和泡桑大大拍得太好看了！我一定要给泡桑大大返图！” “返图？那是什么？”之前一言不发的高个子口罩男这才开口。 “返图就是我们把这些coser的照片和合影发给他们，我要是发微博@她，她应该会翻我牌子给我回复吧！” “翻牌子？” “夏冰虹，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啊！你还是不是90后啊？你简直拉低我们二中F4的格调！” “……” 3.力气真大 下午2点，舞台剧比赛正式开始。“当归”的出场顺序在倒数第三。前面的社团表演结束后，主持人报幕的同时，“当归”的成员们登场了。 华丽闪耀的装束，高耸繁复的发髻，浓艳瑰丽的妆容，复杂精巧的装备，他们刚走上台，台下四散开来的人群迅速地又聚拢而来，大家被这高调的阵容所震慑，纷纷举起手机，等待着他们的精彩演出。 顿挫抑扬的音乐骤然响起，台上的人儿们开始交替走位，这一刻他们都化身为故事中饱含血肉的角色，用自己全身心的表演，为台下的观众讲述剧中那悲壮的正义，遥远的传说。 眼前江湖的爱恨情仇启承转合重又动，不变的依旧是一幕幕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义薄云天。 王松如的剧情不多，但胜在悲切激昂，她cos的正道女先天练峨眉被台面上的反派大boss联合暗算，最后自盖天灵而亡，由此为正道后辈们引出刀戟戡魔的任务。 当陷入绝境的练峨眉一掌盖在自己天灵之上后，后勤们将屏风徐徐合拢，在悲切的音乐声中遮住了跪倒在地的王松如。 自己的剧情总算顺利结束了，王松如松了口气，跟随着再次缓缓打开的屏风下了场。 接下来就看队友们的表现了。 下台的时候略有匆忙，十公分的松糕鞋不慎踩到了及地的裙摆，王松如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向舞台台阶下摔倒，打横里迅速伸出一双手，先社团后勤一步扶住了她因失去平衡而在空中挥舞的右臂，支撑住了那股下坠的力量，但王松如大半个身子还是歪出了台阶，狠狠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王松如赶紧抬眼一看，是之前给她拍合影的那个戴黑口罩的志愿者，一下子离得这么近，她看到对方长长的刘海下，一双黑亮的眼睛。 男生没有多看她，手上一使劲，快速将她扶正。 “谢谢你。”王松如在台阶上站得高，只能低头看向那男孩。看他的耳朵从略长的乌发间露出来，竟然带着一抹好似害羞的红。 对方扶着她的动作一顿，却仍未抬头，可倒也似乎“嗯”了一声。 现场表演的音乐震耳欲聋，刚刚那一声回应仿佛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看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王松如也没不好意思，在他的牵引下一步步徐徐走下台。 “泡桑，你没事吧？”台下的社团后勤们迅速围拢过来，从那个志愿者手中一把接过王松如，着急地问着。他们见王松如摇着头表示无碍，又立刻激动地嚷起来，“泡桑你今天的练大姐可太好看了，又神圣又冷艳！”“就是就是，我看到那些人都举着手机在拍你！”“你就是练峨眉本眉啊！” “得了得了，再夸就没边儿了，哈哈哈……”王松如笑着摆着手，回头却见那戴口罩的志愿者男孩已转过身去，走入了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中。 啊，还没跟他打个招呼呢…… 罢了，刚刚反正也已经对他道过谢了。 力气真大。王松如左手抚上被男孩扶过的右臂，看着他的背影想着。 黑口罩高个子男生拨开身边挤作一团的观众，又站回朋友们的旁边。矮个子男生见他去而复返，扯着嗓子在嘈杂轰响的观众席问他：“阿冰！你刚才干嘛去了？” 他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黑眸微微眯缝似乎是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话。 “你说什么？太闹了，我听不清！”矮个子男孩还是凑过来大声地问他。 “我说没干什么！！！” 4.返图和翻牌子 下午比赛结束后，“当归”获得了全场“最佳造型奖”。王松如和团长旖旎一起上台领奖，旖旎举着奖杯，王松如捧着获奖证书，与其他的获奖团队一起站在舞台上拍合影。 “泡桑大大——看镜头啊——”舞台左下方突然有人声嘶力竭地喊着她，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谁啊叫得像惨叫鸡一样。 出于coser被动营业的习惯，王松如忍受着舞台上打来的强光努力瞪大眼睛朝台下看过去，原来是之前那个合影的矮个子志愿者，他旁边站着之前那几人，戴口罩的男孩也在其中，几人都举着手机，看样子是要给她拍照。 得奖后的王松如心情大好，弯了弯眉眼，唇边绽出一朵微笑，竟有两个梨涡可可爱爱，倒是不像之前那般清冷，颇有几分青春少女的感觉。 她似乎看到戴口罩的男孩从手机屏幕前抬起眼，墨黑的眸子，往她望来，但很快又垂下眼皮，摆弄手机去了。 这时，主持人走过来对“当归”进行采访，王松如收回视线，维持营业式微笑，不再看台下。 领完奖，旖旎组织社团一起聚餐、唱歌活动，王松如没有去参加唱歌，吃完饭就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开锁进门一看，家里没人，看来父母也都在外面没回来，怪不得没打电话催她。 王松如珍惜这见缝插针挤出来的时间，赶紧打开电脑，熟练地登录微博。 因为还在上高中，所以她每周上网时间比较有限，微博也没有太花心思经营，主要就是放一些自己的cos舞台照、平面照，偶尔转发一下别人拍的返图。 但即使是这样的咸鱼摆烂状态，在刚刚开始流行的微博上，泡桑大大也凭着美貌拥有了接近5000粉丝。 这粉丝数量，说多不多，说少嘛，倒也不少，每次漫展，她都能收到数量可观的返图。 果不其然，一上微博，系统就提示她被@了三四十次，赶紧开心地点开，全是各种各样的舞台照返图以及在她台下时的路人抓拍。 有手机拍的，有卡片机拍的，也有单反拍的“大片”。 “哎，我化了妆之后也太美了吧~”王松如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快速地握着鼠标在屏幕上点点点，把这些美美的照片收入囊中。 突然，一个ID吸引了她的注意。 “泡桑桑的小迷弟：我泡今天太美了，为泡桑大大献上返图！” “哈哈，竟然还有人取这种名字的吗，太逗了。”王松如看了一乐，连忙点开小迷弟的返图。 啊，竟然是她和那个矮个子志愿者的合影。 照片里她面上清冷，一双眸子破云穿雾地看过来，深发红唇，冷艳孤绝，周身环绕着一种虚怀若谷的沉静气息。 虽然旁边的男孩儿笑得乐开花似的，但这张照片里的王松如，独自美丽。 看了好一会儿，王松如咬着下唇，轻点鼠标右键，把这张照片也另存为进自己的私人相册。 自己也觉得好看。喜欢，喜欢，很喜欢。 “谢谢你，返图超好看！”收到一张如此心仪的美图，王松如也不吝啬商业互吹。 刚回复完这条微博没两分钟，马上系统提示她收到了一条回复。 “泡桑桑的小迷弟：呜呜呜泡桑大大居然翻我牌子了！我会一直支持大大的！” 王松如看着这回复，笑着正打算回复消息，忽然听到大门外传来掏钥匙的声音，迅速按掉电脑电源，拿起旁边的书放到面前，刚做完这几个动作，大门就打开了，她听见父母说着话走进了家门。 网络的另一头，一双修长的手飞快地在键盘上编辑完回复的信息，轻轻点击发送。 等了许久，对方没有回复。 长指点击鼠标把那张合影点开，放大，黑眸着了迷似的看了又看。 “阿冰，还在玩电脑呢？该睡觉了。”房门外传来家长的提醒声。 “好的。”没有等到她的回复，只能关掉电脑，一头扎在床上，床板像是承受不住高大身躯砸下来的重量一般，发出沉重的闷响。 早知道就在会场多跟她说几句话了。 少年懊丧地将脸埋在枕头里，感觉到了青春期姗姗来迟的烦恼。 5.和夏冰虹一个班 2010年9月1日是市二中的开学返校日。 王松如开学就上高二了，按照分科名单上的分配情况，先去寝室报到，放了行李就直往教室里去。 文科班在一楼和二楼，王松如在高二（2）班，一进教学楼第二间教室就是。 看了一眼，没有以前班级的同学，全新的环境。 王松如随便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下，同桌是个齐刘海短发女生，她见王松如坐下来，便转过来笑着说：“你好，我是李娅娅。你是以前17班的王松如吧？” 王松如有点诧异，但还是嘴上说着“你好”，对着李娅娅点点头。 她在学校一向毫无存在感，话少，学习成绩也不算拔尖，没想到竟然有人认识她。 李娅娅看她有点懵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高一的时候军训，我是18班的，咱们两个班是一个连队的。当时有个女生站军姿晕倒了，是你把她背去校医室的来着。” 王松如记得这件事，那女孩儿是18班的一个小胖妹，站在她的左手边。军训的时候是9月，山城秋日里的太阳也非常热辣，小胖妹站着站着突然就晕倒了，王松如当时自告奋勇背她去医务室，很是引起一阵侧目。 “我们当时背地里都叫你女战士，哈哈哈。”李娅娅看上去是个热情活泼的性格，说起这件事笑得眉眼弯弯。 “对了，你知道吗，夏冰虹也分来咱们班了！”李娅娅笑着笑着想起了什么，收起笑脸，凑上来小心翼翼地说着，“我在教室门口的名单上看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吓了一跳，学神居然来了我们普通班。” “哈哈哈学神不愧是学神，名单上他地理成绩是0分，居然还是我们班分数第一！” 夏冰虹。 王松如知道这个名字，且印象深刻。 高一刚开学没多久，她去化学老师办公室补交作业，化学老师桌上摆着正在批改的实验班的作业本，其中有一本上就写着这个名字。 夏冰虹，这名字真好听，一听就是个漂亮女孩儿。当时王松如还脑补出一个面容清丽，气质纯净的少女模样。 没过多久夏冰虹就被选为周一升旗手。王松如一听就后悔自己出来参加升旗仪式的时候忘了戴眼镜。她平日里都是戴着一副老土框架眼镜，只有cosplay的时候才会选择戴隐形眼镜。 今天急急忙忙下楼来参加升旗，把眼镜忘了，不然就能好好看看这妹子是不是如她所脑补的一般漂亮了，不过就算没戴眼镜，她也努力虚着眼睛往主席台上瞟着。 等等，怎么看上去是个男的？ 是个男的？ 男的？ “哇，这就是实验班的瑰宝吗！” “看他名字我以为他会长得挺娘的……” “你们才知道夏冰虹长得挺帅吗？” 旁边班级的女孩儿们已经开始小声地讨论起来。只有王松如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想象中的女神变男人的事实，她使劲看了又看，还是近视眼的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真想高唱一曲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男生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最后还是没能看清楚夏冰虹长什么样。二中所有的实验班都在科技楼上课，不在教学楼，所以王松如后面也没什么机会再遇到他，久而久之也就抛到脑后，忘记了。 只知道是个长得有点好看的学霸，名字像个女人。 没想到高二分科竟然成了同学。 王松如撑着下巴正想着呢，李娅娅看她半天没个反应，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忽然眼睛往教室前门一扫，赶紧用手肘捣了神游中的王松如一下。 “啊，干嘛？”王松如一秒回神，李娅娅在她跟前儿使劲使眼色，她顺着这厮挤眉弄眼的表情看过去。 一个高个儿男生从前门迎面走进来，路过王松如和李娅娅，无视她们投来的灼灼目光，没有分来半个眼神。 虽然在这之前，王松如从未见过他，但是她马上就明白了，这是谁。 这就是夏冰虹。 他没有像当下男孩们一样留刘海，剃着很短的圆寸头。 攻击性十足的刀眉，凌厉的单眼皮，高鼻窄脸，龙肩蜂腰，很是魁梧。 和他唯美的名字风格完全相反的利落长相与高挑体格。 还好这一次我戴上了眼镜。 目光顺着男孩高大背影一路跟随到座位后排的王松如这样想着。 6.教室里的前后座，微博上的你与我 很快，就连小透明如王松如，竟也后知后觉地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全校都传遍了，高一时每次考试都从未掉出前三甲的实验班学霸夏冰虹，分科后竟然弃理从文，进了文科普通班。 分科成绩地理0分，总分位居普通班第一名。 以前实验班不在高一教学楼，广大人民群众没什么机会见到这位大佬，现在不知因何原因，大佬一朝落入凡间，以致2班门口每天都有好奇的人路过张望，想要看一看这尊传说中的大佛。 后来围观的男生慢慢减少，只剩或开朗或羞涩的女同学，三三两两挤到门口，假装不在意地瞟上一瞟。 而夏冰虹对此毫不在意，似乎是已习惯来自外界的注视，半点余光都不会分给那些围观他的少女们。 真淡定呢，不管是分班成绩落差，还是面对这么多灼灼目光，他没有化妆没有穿cos服，他顶着自己的面皮依然如自如我。 王松如每次课间不经意看到这一幕风景时，总是忍不住这样想着。 开学后没多久，班主任老海就重新调整了座位。老海是二中出了名的“法海”，极度反对早恋，在他的手下，大多数时候男生和男生坐，女生和女生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安排男女同桌。但是好巧不巧，因为个子比较高，老海只能把王松如调到后排座位，这下她与李娅娅只能分开了，但没想到的是，竟与夏冰虹换到了前后桌，正好坐在夏冰虹的前面。 李娅娅对她成为2班男神的前桌羡慕不已，课间跑来趴在王松如座位上赖着不走，仰头看着她说着：“王松如，你这也太爽了，夏冰虹居然坐你后面！你这会儿估计多看他两眼近视都能好不少！” “有什么可爽的，他坐在我后面，我难不成还天天回头看他，”王松如站在座位过道里不解道，随后低下头，“唯一爽的可能只有抄他的作业了……” “那他给你抄吗？”李娅娅一听这话，双眼马上瞪得光光亮，这要是能抄夏冰虹的作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 “呃……我和他还没说上话呢。”这是实话，搬座位快一周了，王松如每次也就是传作业、卷子之类的时候会转过去一下，但夏冰虹基本上看都不看她一眼，不是在低头看书就是在玩手机，把自己需要的东西抽出来之后飞快地就往后继续传走了，完事继续自己干自己的，不会分半点目光给王松如。 所以两个女孩儿纵然在座位上小声地讨论着如何才能让学霸给她们抄作业，其实没有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 上课铃打响，夏冰虹从门外走进来，拉开椅子坐下来，王松如偏头看看他，轻轻收回目光，翻开书聚精会神却脑子里放空瞎想着。 还是觉得很好看，很好看…… 比cos圈那些接触过的那些关系好的男coser都要好看。 主要是他没化妆都这么好看，他不出个什么超级大帅哥角色的cos真是暴殄天物。 哎。 很快，大家迎来了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假期。 二中作为连江数一数二的升学航母，平时在校管得很严，每周要上6天半的课，只有周日放假半天，所以这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对高中生们来说万分宝贵。 李娅娅约王松如和班上的同学们一起去KTV唱歌，王松如对唱歌不在行，表示另有安排，谢绝了她的好意。 收拾好书包走出校门，王松如走进一家网吧，熟练地拿出身份证登记上网。 在卡座坐下后，打开一个叫“永恒之塔”的游戏，输入账号密码。 “当归”社团的社员们都在玩这个游戏，王松如也不例外。她的游戏角色是一个拿弓箭的性感女射手，叫做弓星，角色ID就叫泡桑。 王松如玩游戏就喜欢PVP打架，是个十足的暴力分子，所以喜欢高输出高爆发的脆皮职业，弓星就很适合她。 上线后立刻就收到了队友的入队邀请，赶紧确认进组，先把每周的副本打完再说。 等头昏脑涨好不容易打完几个副本后，网吧包时只剩十几分钟了，王松如赶紧给队友道个别下线，又打开快一周没上的微博，习惯性地看看有什么新鲜事。 没想到发现自己被@了好几条微博，竟然还都是“泡桑大大的小迷弟”发的。 “泡桑大大的小迷弟：上周在台下拍的美泡~[照片]” “泡桑大大的小迷弟：泡桑大大请收图！[照片]” “泡桑大大的小迷弟：我泡太美了，我不能fu吸了，这次发两张[照片][照片]” 哈哈哈，这个矮个子男生还真可爱~王松如看着这些可爱的发言，也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带着笑轻轻点开照片。 是她那天领奖时的照片。 他们在台下举着一排手机冲着她大喊大叫，她没能维持住自己的高冷形象，对着他们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虽然那时候手机像素不太高，但每一张照片镜头中的王松如都美得如诗如画。 显然是精挑细选过。 7.黑历史 照片实在美好，王松如开心地把照片保存到自己随身U盘里，手指敲击着键盘：“谢谢你呀，你可真是个小天使！” 刚发出去，微博提示有人给她发私信了。 点开一看，是“小迷弟”发来的。 “泡桑大大可以求互关吗？”啊，小哥哥说话依旧这么可爱啊~ “可以呀！”说着王松如就秒点了一个回粉，这时候网吧系统提示她时间快到了，她不再看对方是否回复消息，顺手关掉网页，结账出门。 从网吧出来，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返校了，王松如先去旁边的面馆点了一份牛筋米粉，美滋滋地饱餐了一顿，再买了瓶可乐，边喝边打着汽水嗝准备扭头往学校走。 没想到竟在这儿碰到个意想不到的人。 夏冰虹。 他和几个男生一起从她刚刚上网的网吧走出来，似乎别人在和他讲着什么，因为个子太高，他低头垂着眸子在听。 男生的白色短袖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三颗扣子，露出了明显突出的喉结和平日里被衣领严肃遮掩的锁骨，他手指上还夹着一根冒着红星的烟，整个人周身萦绕着懒痞的气息。 这人在学校一向是大家眼中的三好学生，哪里是现在这副叼着烟，敞着领口的坏男孩模样。 原来学霸也是会抽烟的啊，原来学霸也是会去网吧的啊，原来学霸也有这种“黑历史”的啊！ 原来他抽烟也挺好看的啊。 王松如想着，忘了要离开或者回避一下，只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欣赏着这一幅美人吞云吐雾图。 另外几人似乎不是二中的，夏冰虹和他们在网吧门口说了两句，他们就丢下夏冰虹，勾肩搭背地走了。 跟他们告别后，夏冰虹抬起手指，边吸着烟边转过身来，却错愕地愣了一瞬。 王松如也没想到他这么就快抽着烟就转过来了，自己还傻愣着盯着他看，结果两人万分尴尬地打了个照面。 王松如第一反应，完了，他肯定发现自己在偷窥他了，苍天啊，这也太社死了吧！ 脑子空白了一秒钟，她下意识地扭头就往学校走，对，就当没看见，就当没看见！仿佛背后有狗在撵她，那步子越迈越快，越迈越大。 然而身后有脚步声快速接近，然后是一只手攥住了她身后的书包，逃亡之路被迫中止。 “等等。”夏冰虹松开拉着王松如背包的手，向前一步跨上来，像一堵墙一样挡在王松如面前，领口依然大敞着，她又看到了他好看的锁骨，痕迹明显，却不脆弱。再低头往他两只手上一扫，却早已不见那支烟的踪影。 好哇，这么快就毁尸灭迹了吗？ “呃，有事吗？”王松如尴尬地低下头，眼睛往别处乱瞟着，就是不敢抬头看夏冰虹，虽然她也很想跟这位二中高冷美学神说上几句话，但不代表是在这种撞上别人不为人知的隐秘时。 可恶啊，王松如！你平时在舞台上游刃有余的时候呢！为啥不敢看他啊呜呜呜…… 夏冰虹比她高大半个头，此时他那双李娅娅口中漂亮勾魂的眼睛正淡淡地看着王松如，对方明显没有想要继续交流的意思，他略一思忖，冷冷开口：“我知道你看见了。” 王松如刚想说大神我没看见，你饶我一命，“我没……” “你坐我前排，我知道你。作业借你抄。” 啊？！王松如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夏冰虹说要把作业借给她抄，大悲大喜来得太突然，她的小心脏好似过山车，前一秒还在以为自己要被这学霸杀人灭口，下一秒学霸不仅不杀她，还要主动要借作业给她抄。 “不过，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那个关系好的女生。”夏冰虹的虽然说得像是交易，实际上那语气是半点商量也不带打。 得了，李娅娅还老让自己抓住机会跟夏冰虹搭上话，结果却是自己吃饱喝足看见全校男神的抽烟上网黑历史，还被用作业封口，这算个什么搭话啊…… 8.篮球服 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可能是自己和李娅娅总是说想抄夏冰虹的作业，神听到了她们的祈祷；又或者是学霸突然抽风，改变了杀人灭口的想法，改换为贿赂（施舍）方式笼络人心…… 总而言之，从那个周日下午开始，王松如莫名其妙就获得了抄学霸作业的宝贵机会。 一开始，王松如隐隐期待着，也许靠着这次抄作业的机会，可以近距离多观察观察这位美型学霸，可是后来她发现事情并不像她看的那种小说情节走向…… 夏冰虹是走读生，不会留下来上第三堂晚自习，所以他都是第二天早上来教室，趁人不多的时候把作业递给王松如，王松如抄完之后立刻还给他，他基本上不开腔不说话，两人几乎全程无交流。 有时候在教室或者走廊里遇到了，他完全当王松如不存在，目视前方直接从她身旁有过。 即使如此，王松如依旧非常珍惜近距离接触这位大神的机会，毕竟能抄他的作业呢，所以时常带食堂的早餐给夏冰虹，夏冰虹也不拒绝，接过早餐几口吃完也没个谢谢。 其实他也不是只单单对王松如这样，他很少把作业借给别人抄或者看，也不太爱回答别人问的问题，许多人都是抱着对学霸的信任与幻想来请教他，更多的时候都是不咸不淡地说：“我讲得不好，你还是去问老师吧。” 他说得直白，毫无拒绝别人时的不好意思和心理负担，每次这个时候王松如就从内心对夏冰虹的有话直说风格表示敬佩不已，换成自己，那不得像当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一样…… 当然，谁也不是自虐狂，没事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来问他题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的身边还是围绕着不少同学，属于被动型众星捧月，什么孤芳自赏啊，被大家排挤啊，是没有发生在这位大神身上的。 这天一早，夏冰虹来到教室，却没见到平日里早早等着他的王松如。 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抄作业都不积极。 夏冰虹拿出语文课本，开始翻起文言文来。 等到教室里来上早自习的同学们越来越多，却仍不见王松如的身影时，夏冰虹终于从课本里抬起头，拿起笔，戳了戳坐在他斜前方，王松如的同桌，男生肖纳，“她人呢？” 肖纳正关着书摇头晃脑地在背英语课文，陡然被人打断，什么汤姆杰瑞嗨好啊油瞬间忘光光，猛地一回头正要兴师问罪，却见是夏冰虹蹙着眉看着自己。 “啊……不知道啊，她也没请假呢。”回答完毕，赶紧转过去继续埋头苦背。 夏冰虹手指敲击着桌面，又看看墙上的时钟，马上就要正式开始早自习了，再不来，这作业可没法抄了啊…… 伴随着早自习铃声响起的，还有教室前门“砰——”地撞开的声音。 吵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却只见全身湿淋淋好似落汤鸡一般的王松如快步走进来，绷着一张脸，没有分给任何人眼神，直接一屁股坐下来，埋头趴在桌子上不再动了。 班里的人都好奇地伸长脖子探头探脑地在看她，可她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同桌肖纳刚想拍拍王松如，问她怎么了，忽然一件宽大的篮球服从后排猛地盖上来，遮住了趴伏着的王松如，也隔绝了大家探究的视线。 夏冰虹收回刚刚扔出球服的右手，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怔楞着的肖纳，开口：“转过去，别管她。” 说罢，自己也不再理会刚才发生的这一切，继续翻起自己的课本来。 其他同学也渐渐收回好奇的目光，教室里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早读声。 轻轻地，夏冰虹抬起头，看见自己篮球服下鼓起一个小团子。 篮球服微微颤动着，好像是在拼命忍住哭泣所带来的抽搐。 啧。 手指忍不住又开始敲击桌面，带着点不耐的烦躁，叩叩……叩叩…… 9.痕迹 说来也巧，平日里早自习准时进门的班主任，今天反而没来，所以王松如一直趴在桌上也没有人去招呼她。 没有老师的监督，班上的同学们读着读着就开始心猿意马、交头接耳了。 夏冰虹左手从课桌上支起来，撑着自己的下巴，右手手指依旧在桌面上敲击个不停。 这都过去二十多分钟了，怎么还在哭…… 真烦啊，能不能别哭了。 今天也是奇了怪了，他平时最不耐烦这些事情，可看到前排王松如趴在那儿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是莫名心烦。 手指倏地停止敲击桌面，夏冰虹抿了抿嘴唇，从抽屉里拿出昨天的作业，卷成一个筒，轻轻戳了戳埋在自己篮球服下面的团子的后背，小声开口：“作业，还抄不抄”。 躲在篮球服下掉眼泪的王松如冷不丁被他一打断，倒也慢慢停止了哭泣，只是有点像个缩在龟壳里的小乌龟，半天不敢探出脑袋。 夏冰虹见她似乎有点反应但又怯怯地不肯冒头出来，也不说话，就伸手一直把作业往她背上不停地戳戳戳，王松如不愿意出来，反手在自己背上使劲划拉过来划拉过去，想把那讨人厌的纸筒挠开。 夏冰虹戳了一会儿觉得百无聊赖，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同桌李天剑和王松如的同桌肖纳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谁不知道这个学霸高冷得很，他什么时候跟王松如这种小透明这么熟悉了？ 刚刚还像个幼稚鬼一样，拿东西去戳人家前排女生的后背。 夏冰虹被另外两人看得有点尴尬，收回自己戳王松如的手，用他一贯不咸不淡的语气轻飘飘地说：“不抄算了，以后也别抄了”。 面前的篮球服一下被掀开，扔在他桌上。 头发和上衣都还带着潮湿气息的王松如已经转过来看着他，小姑娘眼里还包着泪花，鼻子红红，嘴唇也红红，嘴巴瘪了瘪…… 不好。 要哭了。 脑中劈了雷一样闪过这想法，夏冰虹一瞬间有点慌神，但马上反应迅速地把作业递上去，“抄，给你抄，你狠狠地给我抄”，说着又转过头去冲着已经惊讶到下巴脱臼的肖纳和李天剑瞟了两眼。 两位好兄弟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埋头看自己的书。 这学霸怎么动不动眼神都像是要杀人灭口呢？ 王松如本以为自己刚刚又扔他的篮球服，又拿手打他的作业，他压根不会再理自己，谁知道一转过去，他竟然又把作业递给自己了。 “谢谢你。”赶紧伸手把作业拿在手里，王松如转身把还没落下来的眼泪一抹，呼了口气准备开始抄作业。 一包心相印卫生纸从后排扔到她的课桌上，她还没来得及转过去，那件被她扔回去的篮球服又重新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带着她身上的潮湿，带着他的气味。 莫名地脸颊有点发烫，王松如从篮球服里探出脑袋，没好意思回头，拿纸巾擦擦头发上的水，开始抄作业。 那只手不知道是因为喜悦还是什么，抄作业都抄错几个字。 夏冰虹本来见王松如湿着头发拿着作业转了过去，顺手把纸巾扔到她桌上，却见少女先前湿透的白色短袖衬衫已变得半干，背后依稀透露出里面可爱的粉红色内衣痕迹，窄窄的两排扣子在她薄薄的后背扣拢，两边是细细的肩带。 不容自己多想，身体就先一步作出了反应，迅速拿起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篮球服，立马盖在王松如的身上。 兵贵神速，一气呵成，开始背书。 小场面，小场面，夏冰虹边翻开书边对自己说着。 10.粉红色的光晕 下了早自习，王松如委婉地拒绝了冲上来嘘寒问暖的李娅娅，把篮球服折了折，和作业一起放在夏冰虹的课桌上，迅速地交了前一天的作业就快步走出了教室门。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上课开讲前班主任简单地讲了一下，王松如不舒服，请假了。 一整天，王松如都没有出现。 第二节晚自习结束，走读生可以先回家了，夏冰虹边收拾课本边瞟了前排那空荡荡的位置几眼，拿起在椅子后背上晾了一天的篮球服，走出了教室。 回到家里，父母都在客厅看电视。 “我回房间了。”夏冰虹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卧室，把书包和篮球服往木地板上一扔，坐在电脑前，开机，直接登录微博。 熟门熟路地打开自己的关注列表，找到了照片是戴着半边面具的“练峨眉”头像，点进去。 她的微博动态还停留在上周日，转发了几张他拍的返图。 每天晚上回家都打开电脑看一遍她是不是更新了微博，是不是回复了私信，可是都毫无变化。 永远都是那几张照片挂在那里。 夏冰虹忍不住点开私信界面，在对话框里快速打字。 “泡桑大大一周都没有出现呢，大大最近是在忙自己的新角色吗？” “如果大大有美美的新图，一定要第一时间发出来大家共赏呀！” 冷冰冰的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敲下既可爱又卖萌的话语，毫无心理负担地模样。 只有隐隐发红的耳根，昭示着少年冷淡外表下努力掩盖的羞涩。 发送完私信，知道又是石沉大海，夏冰虹也不自闭，直接关掉电脑，拿上换洗衣服开门去了浴室。 洗完澡，男孩儿穿着T恤短裤，带着潮湿的水汽回到卧室，对着门外的父母说：“我睡觉了，别来打搅我”。 说完，反手带上门，扣上锁。 伸手关掉卧室的顶灯，只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 小台灯发出暖暖的光色光晕，缱绻暧昧。 男孩不再是在学校里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背靠床头，胸腹盖着被子，右手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泡桑在舞台上往下冲他们笑的照片，轻点屏幕，把照片放大，夏冰虹定定地看着照片里女郎的红唇与小梨涡。 猛地，他掀开被子坐直身子，怔怔地望着两腿间明显支棱起来的布料，随后迅速拉过被子覆盖住自己，遮住了台灯那好似粉红色的光晕。 片刻，被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伴着沉闷的低喘，让这间原本应是冷硬画风的房间添上几笔深夜迷乱的味道。 第二天，夏冰虹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了早已坐在位置上等他的王松如，脚步一顿。 稍微迟疑一两秒，他还是径直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打开书包，抽出作业本，往前排桌子一扔，全程没看王松如。王松如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把作业拿在手里，侧着身子把脸偏向后排的他，说了句“谢谢”。 夏冰虹没有理会她。他不是喜欢管闲事的性子，昨天也只是觉得她看着可怜，替她遮掩一二，谁知道竟然无意看见了她背后的内衣……虽然也没老想着这件事，但目前他看见王松如就有点不太自在，干脆选择不理睬。 虽然道了谢对方没有回应，但王松如依然不受他冰冷的态度影响。 没有想到昨天那一件充满善意的球衣，竟然是来自这个看谁都不带正眼的人。昨天其实她也不是非常难过，只是有点委屈，有点低落。 王松如昨天离开宿舍比较晚，走到教学楼的时候突然小腹一阵隐痛，恰逢生理期快到了，她以为是周期提前，赶紧冲进洗手间检查了一番，发现不是之后就打算去教室上早自习。 结果等她开门的时候发现迎面进来几个女生，她们推搡着另一个长发的女生，刚好撞在往外走的王松如身上。 “小心——”王松如伸手扶住那个撞上她的女孩，却看见那个女孩抬起头，脸带泪痕，头发被拽得乱七八糟，衣服上也是有好几个脚印。 二中不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这女孩穿了一件黑体恤，灰扑扑的脚印看上去特别明显。 王松如皱了皱眉，看向另外几个围上来的女生，她们看着不像是高二的，还有烫着卷发的，看上去像是高三的，王松如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闯见了校园霸凌现场。 “看什么看！”为首的一个长卷发高个儿女生走出来，“没你事儿，上课去吧！”说着就伸手来捞王松如扶着的女孩。 女孩吓得赶紧往王松如背后躲，王松如平日在学校里是个没啥存在感的小透明，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只能傻站在原地，憋出一句：“你们……你们这样打人不好。” “你怎么回事儿？” “你他妈的是想跟她一起挨打吗？” 一看王松如没有滚开，带头大姐身边的左右护法立刻跨出两三步逼了上来，直接上手要把王松如扒拉开。 王松如一见这架势更慌了神了，背后那个女生又像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拉着她的衣摆，她情急之下只能把那些扒拉她的手都胡乱打开。 “操，没收拾你，你他妈的还还手？”左右护法中的一个被王松如打疼了手，凶神恶煞地冲上来，其他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王松如背后那个女孩拉开，王松如还没来得及给护法道歉，那个护法一把扯住王松如的衬衫后颈，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拖到洗拖把的水池边，把她脑袋往前狠命往前一凑，就打开了水龙头。 王松如的脑袋被厕所冰凉的自来水淋了个透心凉—— 很难受很想哭却不敢挣扎，只能任由冷水浇湿自己的头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要怎么还击，不知道她们还会不会做更可怕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被自己遇见……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人？ 王松如内心慌乱又酸楚，感觉眼泪快要控制不住，又或者其实已经奔流而下，只是被冰冷的水一同冲刷带走。 “你们是哪个班的？你们在干嘛？！” 谢天谢地，她听到了年级主任的怒斥与疾步走来的声音。 11.霸凌 第二天一早，夏冰虹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了早已坐在前排位置上等他的王松如，脚步一顿。 但随即他便还是一副淡漠样子，径直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抽出背包里的作业本，往前排桌子一扔，全程没看王松如一眼。王松如看着他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把作业拿在手里，侧着身子把脸偏向后排的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也不知她这谢谢，说的是昨天的事情，还是今天的作业。 不过夏冰虹并没有理会她，他向来不是喜欢管闲事的性子，昨天也只是觉得她看着可怜，替她遮掩一二，谁知道竟然无意间看见了她背后的内衣……虽然也没老想着这件事，但目前他看见王松如就有点不太自在，干脆选择不理睬。 虽然道了谢对方没有回应，王松如依然不受他冰冷的态度影响，没有想到昨天那一件充满善意的球衣，竟然是来自这个看谁都不带正眼的人。 昨天其实她也不是非常难过，只是有点委屈，有点低落。 王松如昨天离开宿舍比较晚，走到教学楼的时候突然小腹一阵隐痛，恰逢生理期快到了，她以为是周期提前，赶紧冲进洗手间检查了一番，发现虚惊一场之后就赶紧收拾好了去教室上早自习。 结果等她打开厕所隔间门的时候，刚好遇见迎面进来几个女生，她们推搡着另一个长发的女生，她刚好一头撞在往外走的王松如身上。 “小心——”王松如伸手扶住那个撞上她的女孩，却看见那个女孩抬起头，脸带泪痕，头发被拽得乱七八糟，衣服上也是有好几个脚印。 二中不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这女孩穿了一件黑体恤，灰扑扑的脚印看上去特别明显。 王松如皱了皱眉，看向另外几个围上来的女生，她们看着很眼生，还都烫着卷发，看上去像是高三的刺头大姐大，王松如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闯见了校园霸凌现场。 “看什么看！”为首的一个长卷发高个儿女生走出来，“没你事儿，上课去吧！”说着就伸手来捞王松如扶着的女孩。 女孩吓得赶紧往王松如背后躲，王松如平日在学校里是个没啥存在感的小透明，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只能傻站在原地，憋出一句：“你们……你们这样打人不好。” “你怎么回事儿？” “你他妈的是想跟她一起挨打吗？” 一看王松如没有滚开，带头大姐身边的左右护法立刻跨出两三步逼了上来，直接上手要把王松如扒拉开。 背后那个女生又像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拉着她的衣摆，王松如这下更慌了神了，情急之下只能把那些扒拉她的手都胡乱推搡开。 “操，没收拾你算好的，你他妈的还敢还手？”左右护法中的一个被王松如打疼了手，凶神恶煞地冲上来，其他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王松如背后那个女孩拉开，王松如还没来得及给护法道歉，那个护法一把扯住王松如的衬衫后颈，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拖到洗拖把的水池边，把她脑袋往前狠命往前一凑，就打开了水龙头。 王松如的脑袋瞬间被厕所冰凉的自来水淋了个透心凉—— 很难受很想哭却不敢挣扎，只能任由冷水浇湿自己的头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要怎么还击，不知道她们还会不会做更可怕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被自己遇见……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人？ 王松如内心慌乱又酸楚，感觉眼泪快要控制不住，又或者其实已经奔流而下，只是被冰冷的水一同冲刷带走。 “你们是哪个班的？你们在干嘛？！” 谢天谢地，她听到了年级主任的怒斥与疾步走来的声音。 -- 简单解释一下泡桑为什么会头发淋湿的原因。 12.毛毛月亮 一看有老师从远处急急冲过来，几个施暴者赶紧松开王松如两人，两三下冲出了高二的教学楼，朝着操场边跑去。 王松如摸索着胡乱关上水龙头，红着眼抹了抹脸上的水，喘息着想要平复心情。 得救了。 临近早自习开始，大多数同学已经坐在教室里了，厕所靠近楼梯，在教学楼最右边，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人知道，也没个目击证人。年级主任问了她们两句，因为她并不认识那几个高年级女生，所以让她先走，把那个长发女生叫去年级组了。 王松如浑浑噩噩地听见可以离开了，好像那些水都灌进了脑子里，脑子里混沌一片，也没想着回寝室，顶着一头湿透的头发，蒙头蒙脑地就大步冲向教室，推开门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模样简直无法见人，但是所有同学都在看着自己，只能三步并两步冲到座位上埋着头当鸵鸟。 带着初秋清寒的水滴顺着她的发梢落在桌上、地面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干得了的，自己还没拔刀呢，先被对方打倒在地了。 心里觉得太丢脸又十分委屈，她虽然脸埋在桌上，但耳朵却时刻关注着周遭的议论。 好像大家都在说她，都在谈论她，还有李娅娅在几张桌子开外，隔着老远在喊她。 能不能别喊她，能不能别找她…… 正当王松如感觉到自己的同桌肖纳也侧身向她靠过来，而她害怕肖纳要她抬头看她什么情况时，一件老大的篮球服从后面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听见那个人用他一贯不带温度的语气开口：“转过去，别管她”。 声音不大，低沉但很有分量，因为肖纳听话地转了过去。 女孩趴伏在课桌上，手指伸出来死死攥住篮球服的边缘，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水中的浮木。 想到自己落汤鸡的落魄样子全班都看见了，而刚刚冲进来的时候她看见夏冰虹也放下手里的书朝她这边看过来…… 他果然也看见了。 突然就很想哭。 为什么如此丢脸的样子偏偏会让夏冰虹看见…… 被几个女生围起来欺负的时候没有落下来的眼泪，终于沁出眼眶，打湿了王松如埋着脸的臂弯。 那天，王松如请了假，回寝室收拾了一下，感觉有点感冒，就索性没有再来上课，躺着休息。 躺在寝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忍不住想起那几个女生可怕的眼神，粗暴的动作。 在cos的时候她努力扮演着锄强扶弱的大侠、先天，但现实中她连反抗这些人的勇气都没有…… 现实遭遇实在让人气馁，王松如努力暗示自己想点开心的事情。 数学考及格了，自己cos了喜欢的角色练峨眉，社团得奖了，居然还有了个迷弟，开心的事情这么想来也不少呢…… 还有，还有，夏冰虹帮自己了。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慢慢浮现，伴随着的是心间那像初发蔓藤缠绕上来一般的细密酸痒，这种感觉是王松如从未有过的，多么神奇，又让人多么忐忑。 王松如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 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吗，还是看见他在烟雾中轻颓模样的时候吗，是他每天每天地向她扔来作业的时候吗，是他不言不语吃掉自己送的早餐的时候吗，还是今天，他为自己挡去一切视线，逼退所有询问的时候吗…… 像是心中突然有了一轮毛茸茸的月亮，温软柔和的月光轻轻覆盖了少女心中那不分明的边界。 多想伸手，去够一够那朦胧的月亮。 13.她的心上人 这个周末，夏冰虹迎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周日下午因为朋友叫聚会，所以一放学他就直冲市中心，和朋友一起玩儿去了。晚上回家打开微博，发现他的女神泡桑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回复他消息了，依旧是非常官方、客套的回复，礼貌又有距离感，但是夏冰虹就是觉得很愉悦，很开心。 他从小性子冷，感兴趣的事物不多，所谓的成绩好，对他来说也就是恰好有这方面的天赋，觉得不太难而已，没什么成就感，也没什么追求。 虽然也就十几岁，但夏同学早早地体会到了人生的百无聊赖。 变故发生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在家打了多日游戏的夏冰虹被朋友强行拉去漫展当志愿者，这个夏天他久未理发，两边的头发长至腮边，戴着志愿者工作牌再戴上口罩，与平日在学校的圆寸短发模样判若两人，就算遮着半张脸在漫展里也依然有很高的回头率。 一大早还没开始检票，朋友就在他耳边叽里呱啦说了很多，说自己特别粉一个叫泡桑的女coser，她cos的角色都超级好看。 他一边麻木地听朋友讲个不停，一边很不屑地想，说了那么多，还超级好看，能有多好看？ 谁能想到，第一次看到朋友口中的泡桑，夏冰虹就彻底沦陷了，她化着很浓的妆，他不知道她本人是什么样子，但看着她在舞台上的一颦一笑，他竟也瞬间就被圈粉了…… 夏冰虹熟门熟路地点开泡桑的微博主页，看看女神今天微博更新了什么。 最上边几条都是关于“当归”社团招募寒假漫展比赛的，快速地往下滑动，猛地，夏冰虹挺住鼠标滚动。 【泡桑】：“我好像心中有了一轮属于我的毛毛月亮，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吗？” 茫然失措一瞬，夏冰虹赶紧点开已经有了十几条留言的评论区。 “谁啊，难道是你上次QQ群里提到的高冷男……” “哇偶，能让泡桑大大心动的，是男是女呀？” “无法想象你会喜欢某个人” “娃儿长大了，青春期的烦恼来了……” 有些是她的队友的调侃，有些是粉丝留言，翻着这些评论，夏冰虹的眉心渐渐收拢。 淡定，只是一条微博而已。 然而心里却像打翻了一锅热油，呲啦一声升腾起缭绕的白烟，焦躁侵袭紧绷着神经。 他刚刚还在想，“当归”招募新人比赛，他不缺做COS装备的零花钱，家里也并不会担心COS耽误他的学业，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离她近一点，与她一起并肩站在她喜欢的舞台上，也许他们可以更靠近一些，也许他不用只做一个在网上卖萌充楞的迷弟、粉丝。 也许她会觉得他很不错，当然，他可以陪她出任何她需要的男CP。 可是现在不行了，她有了喜欢的人，想必她看上的，应该也是连江市乃至全国COS圈里有名的大大。 她又怎么会选一个菜鸟当自己的搭档呢？ 他得做点什么才行，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得做点什么才行。 虽然王松如的少女怀春出现得姗姗来迟，但是毫不妨碍她体会暗恋那既酸涩又甜美的滋味。 每天早上夏冰虹把作业扔给她时，是她一整天里最开心的时候，这时候夏冰虹偶尔会与她对视，会与她讲话，这是他们寥寥无几的交流机会，虽然平日里话总说不过三句，可这些细碎的欢乐都是王松如的珍宝。 迟钝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拾起生活中珍珠般的点点滴滴，用那敏感又仿若蛛丝的情绪，轻轻串起名为暗恋的项链。 可她最近发现，她的男神似乎情绪不佳。早上来了教室，把作业扔给她之后几乎不再看她，也不再交谈，就像例行公事，完成任务一般，也不怎么跟其他人交流，他很多时候都靠在座位上，或者倚着教室外的走廊栏杆，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在放空自己。 王松如虽然在二次元的世界呼风唤雨，但在三次元世界里，她也只是一个与世无争，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不希望别人过多关注自己，自己也不怎么关注别人。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有了心上人，哪怕她现实中如此沉默，她也想要和他靠的稍微，稍微，稍微再近一些。 她得做点什么才行。 14.小王出击，女篮艾弗森 患得患失的日子过得很快，前两周过去，二中一年一度的班际篮球赛也拉开了序幕。 每年上半年的篮球赛、下半年的运动会，那都是这所以升学率恐怖着称名校为数不多的，全校师生释放学业压抑的机会。 为了好好应对比赛，体育委员提前几天就在班上到处磨人参赛。 男生倒是很好组队，虽然是文科班，但好歹有两三个体育特长生，而且班里男生大多数都是高个子，所以很快就组建起一支十多人的球队。 因为占了个184cm的身高，即使夏冰虹拒绝再三，最后也被强行划在其中，作为吊车尾的替补。 相比之下，二班作为文科班虽然女生众多，但没有什么女体育特长生，女同学们大多推三阻四，体育委员看上长得高壮的，偏偏人家又是不会打篮球的，急得他真是抓耳挠腮。 想要组成队伍，还是非常困难。 王松如拿着笔在作业本上划来划去，在画了无数个圈之后，她向体育委员举了举手，“我可以去打篮球。” 体育委员简直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这王松如个子不算矮，就是有点瘦，不是他的心理首选，不过没鱼有虾也好啊，想着，就开心地拉着王松如的手一边摇晃一边感谢，“王松如你可是我们的大救星，有你带头，肯定一会儿还会有人报名的。” 王松如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她只是听到刚才说，在比赛开始前，男篮女篮都要放学一起训练一下，夏冰虹肯定也会去的。 她王松如虽然平时奉行“韬光养晦”，但在社团里那可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行动派，这种能接近夏冰虹的机会又怎么会错过呢？ 果然，放学的时候体育委员开始求爷爷告奶奶地开始招呼球队的成员们去操场边儿的篮球区训练。 热身结束后，体育委员拿出裁判哨，问谁能和他一起当裁判，让男生先分成两队打一下，找找感觉，女同学们先去学运球。男生们显然对打球熟悉，吹哨不在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答应。 王松如在初中的时候因为很希望自己能再长高一点，所以很是刻苦地练过篮球，还加入了校队，也担任校队裁判组的成员，高中之后因为要玩cos，学业也忙，就没有报名去参加什么篮球队，高一球赛的时候也没参加。 她想了下也没多犹豫，就说自己可以，在男同学们稀奇的眼光中，她故作淡然地接过了裁判哨。 余光轻轻带过夏冰虹，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看着她，可那目光里不带任何情绪。 看她像看一个篮球一个篮筐一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王松如和体育委员敲定，体育委员是主裁，她是副裁，体育委员担心一会儿男生们打起快攻来她跟不上，王松如笑笑，感谢他的照顾。 在球场边练习运球的女生们很快就听到哨声不断响起，全是同一个女声响起，男孩们哀嚎不断。 “B队7号，打手犯规，罚球2个，由A队10号主罚。” “B队14号，走步违例，A队界外发球。” “A队4号，3秒违例，B队界外发球。” 夏冰虹坐在场边，实在是不想参加，没有什么想上场的欲望，当个替补就替补吧。 班上这些人打球也就那样，倒是王松如，没想到还挺出乎他意料的。 看她细胳膊细腿儿的，吹裁判倒是很像模像样，哨声明亮，手势标准，判罚的时候眼神和立场都很坚定，比她平日里看上去胆子大多了。因为只打20分钟，所以托王松如的福，体育委员就开场、结束的时候吹吹哨子，别的时候都在打酱油。 “卧槽，这王松如可太屌了，她以前是专门学过裁判吗？” “没想到啊，她还挺专业……” “一会儿看看她打球。” 听着下场休息的男生们窃窃私语着，夏冰虹也把视线投向了刚刚上场的女生们。 女孩们开始随意地在操场上运球或者投篮，有一两个投进去了就一群人抱在一起开心。 王松如是男生们关注的重头戏，看她把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拍着球上来，男孩们马上你拍拍我，我挤挤你，认真起来。 没有太多过场，王松如开始运球，加速，三步上篮，球进了。 走到罚球区，投篮，又进了。 场边的男生们好像刚反应过来，开始“哇——”地嚷开了，女生们也围上来，好像发现了比赛的主心骨。 王松如被姑娘们围在中间，悄悄往场边看了一眼，看见夏冰虹也和其人一样有点诧异地看着她，旁边体育委员正歪着脑袋跟他说着话呢。 看到他在看自己，王松如朝着夏冰虹，突然弯起圆圆眼睛，笑了起来。 “夏冰虹，王松如也太帅了，这可是二中女篮艾弗森啊！”体育委员兴奋地对他说。 她笑什么？夏冰虹正在想王松如在傻笑什么，突然听到体育委员这么一说，竟也生出一点笑意。 “嗯，女篮艾弗森。”轻轻地翘了翘嘴角，他看到王松如的笑容更明显了。 有意思。 -- 就突然想写一下小王打篮球厉害。 体育好的姑娘，也很耀眼。 15.他以前的班级 经过男生队和王松如这几天的紧急集训，高二二班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女生队的姑娘们勉强掌握了基本规则、运球以及上篮。 当然，上篮得分这些都是象征性地学习一下，主要的得分手也只有王松如。 训练的时候基本上很少看到夏冰虹动弹，基本上就是靠在篮球架下，不是在想事情，就是在玩手机，偶尔分过来一个眼神，总能让在抢球的女生们脸红一阵。王松如心里大骂队友没出息，但是自己也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自己参赛动机不纯，还是想好好表现一下，争取让夏冰虹能看到自己的飒爽英姿……这么久没打球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行不行…… 万一他不喜欢体育好的女生怎么办？ 哎！管他喜不喜欢呢…… 在王松如这七上八下又患得患失的心态里，几天很快过去，周日的时候，王松如回了一趟家，取了自己以前穿的篮球鞋。出门前想了一下，打开微博迅速地发了一条状态：“明天就要在我的男神面前表演了，这一次没有戴上COS的面具，是我以自己的素颜进行演绎，希望他会喜欢我的演出。”发完，也没看过去一周的留言和点评，右上点叉，关机，急急忙忙提着鞋回学校去训练了。 夏冰虹坐在电脑前刷微博，突然刷到几秒钟以前泡桑大大发了一条微博，赶紧点开一看，激动的心情瞬间像被浇了冷水一样透心凉。 手在键盘上微微发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下颌线条崩得紧紧地，往里收着劲儿。 妈的，还男神，真想把那个男的弄死。 第一次，夏冰虹没有在周日给他最爱的泡桑大大留言。 第二天下午，球赛如期而至。 二班男生们抽中了同样是文科班的3班，3班是一个阴盛阳衰到极致的班级，男生们好不容易凑齐一个球队，几下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夏冰虹作为替补，如此顺风局，当然不需要他上场了，于是乎施施然站在场边，一言不发。 王松如挨着他站着，悄悄斜眼瞟他，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恢复刚分班时候那种冷酷既视感了，让人有点不敢惹，王松如也不敢跟他说话。 “这场结束是不是就女生比赛了？”冷不丁地，旁边的男孩开口。 王松如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询搞得受宠若惊，连忙点头说“是的是的”，模样非常狗腿。 夏冰虹没再说话，只轻微点了一下头。 男生们的比赛结束后，开始女生的首轮比赛，王松如之前抽签，抽中了二十五班，那是他们高一时候的实验班之一，现在的理科实验班，夏冰虹以前就是这个班的。啊，对，夏冰虹不会走了吧……王松如探头探讨地搜索了一圈，发现夏冰虹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虽然没看她，但也没走。 不过，二十五班的女生们明显都认识夏冰虹，站在对面都悄悄地瞅着他，王松如内心白眼翻到了天上，花痴们，你们还真以为自己那是“偷偷”在看吗？正当她暗自腹诽的时候，看见二十五班女队一个个子挺高的女生走到夏冰虹身边，笑着跟他搭话，他虽然没正眼瞧那个女孩儿，倒也轻笑着回应起来。 王松如觉得自己的狗眼要被闪瞎了，那笑容真刺眼，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刺眼死了。今天这球赛，看来无论如何都得赢下来，才不能让那个女孩儿得意呢！ 16.号码牌 pǒ18ff.cǒm 比赛开始前，有15分钟热身时间，王松如一边站在场边拍着球一边指挥着队友们运球上篮，虽然妹子们打得不怎么样，王松如本也没抱啥太大期望，但好歹也别一来就怯场，至少气势上也不能输给那群花痴啊。 王松如正招呼着热身的队友，李娅娅凑上来，贼兮兮地对她说：“瞧见没，那就是二十五班的鹿葶，刚我二十五班的朋友告诉我，鹿葶高一就挺喜欢往夏冰虹跟前儿凑，”说着不屑地撇撇嘴，“哼，可惜人家夏大神压根就不咋搭理她。你瞧她笑得那个样子……” 王松如扶额，大姐，你也挺花痴的好吗…… 鹿葶这个名字，王松如有点印象。 教学楼公告栏上常年排进前几名的人，她姓稀少，名字好看又好听，连王松如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纯纯（蠢蠢）二次元宅女都知道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虽然没见过，也久仰大名。 停下热身动作，王松如抱着球默默看向另外一边球场上原地热身的鹿葶，她和自己一样扎着高马尾，虽然长得不算顶好看，却也清清爽爽，再加上成绩buff加持…… 真羡慕这种成绩又好看着又精神的女生啊，也不知道她球打得好不好？ 这样想着，王松如又在球场边扫视了两圈，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要找寻的那个身影…… “要比赛了，王松如你在看什么呢？”体育委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回头一看，是体育委员和夏冰虹，体育委员抱着一箱纯净水，夏冰虹手里拿着一迭号码牌。 篮球赛没有强制性要求大家统一服装，所以两个球队基本上就是红色数字和黑色数字来区分。 王松如他们是黑色。请记住网址不迷路wōаⅰjuse.cōm 看样子夏冰虹是因为作为替补没上场打球，被体育委员抓了壮丁，陪着去拿东西了。没想到夏冰虹看着高冷，实际上也会帮人做这些事情呢，想着有点好笑，王松如翘了翘嘴角，抬眼发现夏冰虹正看过来，赶紧收敛了，也不知道他瞧见没。 “还有几分钟就开场了，”体育委员放下水，招呼着球队的女生们，“我念到名字和号码的，走上来，夏冰虹给你们别上号码牌”。那语气俨然像是安排了最帅男公关为美女们服务一样。 一听由夏冰虹来给大家别号码牌，女生们立刻放下球围了上来，王松如也有点紧张起来。 “4号，王松如。”妈呀，第一个就是自己……还没等王松如忸怩一番，夏冰虹已经一手拿着号码牌，一手举着别针等着她了。 “过来。”夏冰虹垂着眼眸看着她，开口。 夏冰虹一出声，王松如瞬间顾不上羞涩了，傻愣愣地三步并两步凑上前，背过身对着夏冰虹一撩头发，等着他给自己别号码牌。 眼前的女孩儿把马尾撩到前面，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以及薄薄的后背，白色的T恤显出美好的蝴蝶骨，以及，隐隐透露的内衣痕迹…… 夏冰虹眼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早自习，王松如同样也是穿着一身白色上衣，上身湿了大半，怯怯地趴在课桌上，透露出可爱的内衣肩带。 男孩的耳根有点发热，用力揪起一小块衣服，颤颤巍巍地打开别针，努力想要穿透衣服，手却偏偏不受控制地有点发抖。 “夏冰虹，夏冰虹，你好了没？”体育委员喊了两个人的号了，发现夏冰虹一个别针都还没别上，“你倒是快点儿呀，都排了好几个人了！” 夏冰虹听着他的催促，越发焦躁，手上力气也大了起来，王松如只感觉背后那一点衣服都要被他揪出个洞来，却也不敢吭声，谁知道体育委员还在一边催促，内心浮躁的夏冰虹转过身来面对他，把4号以外的号码牌全部一股脑塞给体育委员，“别喊了，剩下的你找别人搞。”说完又转了过去，见王松如转过来瞧着他，拿手盖在她头顶一拍，“转过去，我给你别”。 “哦。”王松如赶紧转回去，感觉他的手又在她背后牵起一小块衣服，这次动作比之前轻了不少，顺利地别上了一角。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甜甜的，好想笑出来啊，怎么办…… 王松如悄悄抓着马尾发梢，遮住了弯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