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前记得确认性取向(np)》 1/亲爱的马秘书不要再呕吐 马心帷趴在厕所大理石地面上回消息。她的拇指弯曲时已开始微微颤抖,无法,她只有开口发语音。 “别又是甲鱼汤,我亲爱的老板。” 她声音沙涩,显然是大吐之后胃酸反流带来的后果。虚弱的传信咻一声射走,她继续疲惫地侧脸趴回大理石上。华美石纹带来的冰凉仿佛更能平息人的心火。她一双深棕的眼瞳漠然地放大,静静漫视着身边乱丢的纸巾。 手机消息不久便有回音。她摸索着点开锁屏,便听见游总在对话框那头同样发来一条语音,夹杂着簌喇喇保温袋响:“你还好吗?我已经进地库了……不是甲鱼汤……(鼻子闻嗅声)好像是红花乌骨鸡汤。” 刚刚冲完凉的下水道咕咕地笑了两声。马心帷良久不应,终于挣扎着爬起来。她全身的水分都流尽了,眼圈像着火一样灼痛,却仍踉跄走到门边,拿过从原出租房内带来的扫把,将这一地廉价的狼狈打扫干净。 她不想让同居人感到无所适从。毕竟她他是如此不同。 游总或许是惊于她三分钟未回消息的绝情举动,语音又叮铃跳起,语调凄怆:“对不起,马秘书,你不喜欢喝吗。” 两分钟后他又期期艾艾道:“我可以重新叫外卖的。” 一分钟后他追问的消息直接从客厅那头的防盗装甲大门外传来。他按着猫眼上的通话钮,千里传音一般,话音震震:“你还好吗?你……衣衫整齐吗(低声)?我要开门了?可以吗?” 马心帷胃中翻搅,在马桶旁再次开怀一吐。幸好拇指忽然恢复知觉,她在手机上打字如电回复:快请进。 尽管她已经吐得近乎死,还是要拖着残躯出迎,敬他意大利手工的罗衣。她勉强走回客厅时,游总正好关了大门,弯腰将居家拖鞋换上。他听见她轻如鬼的脚步声,抬起头,在垂落的额发后对她阳光一笑:“马秘书,我回来了。” 游总大名游天望。是回国后才确立的正经大名。他的洋名相当烂大街,不记得也罢。因为混着一点难寻根底的洋血,他鼻梁窄高,眉骨棱起,神色看起来总有些阴刻。 好在游总本人性格并非其面貌所具的那么刻薄。在长他六岁的马心帷面前,他的表现可谓情意深厚热切周到:一周里有四天,他会从他父亲老游总用膳的会所提点养身汤回来进献给她;他从来都按点回家,拿回干洗店里她的聚酯纤维毛呢大衣,为她珍惜地挂起;熄灯入睡前,他会躺在马心帷身边看小说,时不时笑出声音,把其中有趣的句段读给她听,并在她纠正他发音时乖乖听讲,从不驳嘴。 对了。为什么他作为一个英俊多金的少总裁,会安然躺在刚刚历经婚变的马心帷身边呢。 游天望拎着红花乌骨鸡汤向她走来。马心帷心思飘忽时仍然记得双手去接,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个见多识广的冷笑。 老游总。你儿子是给啊。 “马秘书。”他打量她,温和地抚上她肩膀道,“你没事吧。刚刚听你发的消息,好像你不太舒服。是不是又孕反了?” 哼哼……你儿子是给啊。她面上仍然勾着那一抹冷笑,恍若未闻。 游天望知道她最近总是神游,于是将她扶至用餐岛台前,两人相面而坐。他拿了碗勺,为她从砂锅中盛出清悠悠的鸡汤,劝她进一口。 马心帷反应过来,连声道谢,喝汤吃肉。吃着吃着,她从碗沿抬眼,碰上他总是怡然自如的完美笑容,她便不由也体面地回以微笑。 “游总。”她把喉咙中又泛起的恶心感压回去,坐直道,“我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收留我。” “不用谢我,马秘书。”他双手交拢,在岛台对面向她靠近一些,弯眉笑道,“你知道我也有求于你。” 调羹磕着空荡的碗底。游天望见状,为她又盛一碗。 马心帷仿佛被点醒,目光迟缓了片刻,落在他右手中指样式简单的铂金戒指。右手中指佩戒,一般表示已有伴侣,正处于热恋中。 他继续柔声道:“我刚才去教堂祈祷你和宝宝的平安。” 马心帷扯动唇角,做出十分感动的样子:“谢谢。” “当然,我没有祈祷它生父的平安。”他将汤碗交还她手中,隐带暗蓝色的眼珠看向她,“也没有祈祷我爸的平安。” 马心帷两耳发涨。本来她只应客套地微笑,却忽然因感到荒唐而难以自已。她手指死死地扣住碗沿,如喝断头酒一般将渐冷的鸡汤喝下。 亲爱的马秘书啊。历经婚变之际,她加班后昏昏沉沉回到出租房,心里还翻来覆去想着白天风传的人员优化消息,坐在冰冷的马桶圈上又检出自己怀了前夫的孩子。 半周后,游天望作为老游总的海外私生子空降二十楼,给她身遭办公区的极低冷气带来一阵袭人花香。 她那时候已经开始早期孕反。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她立即转进茶水间,在茶水间吐得肝胆俱碎。 这家伙是给。马心帷立即得以判定。要么就是欧洲人。但听说他并非在欧洲出生……所以他一定是给。 “我今天也是去了那家会所拿汤。”此时此地,游天望收敛了香气,只带着最纯净的神色,托脸坐在她对面话家常,“我听前台说,我爸已经快一个月没去了。本来——我大哥出事之后,我爸还会带些炖汤去医院看他。现在,连炖汤他都没心情带了。说明……” 他说得亲厚。其实只是异母的大哥,与相认不久的便宜老父。 “说明很快就要换届咯。”游天望见她不响,于是取餐叉来为她分拆鸡肉,语气轻巧,“所以,是时候让我们的宝宝登场了。” 马心帷看着他优容地分肉,冰冷的反胃感再次泛来。 “……会不会……游总,我绝对没有反悔的意思。我只是……会不会,老游总他……”她勉强笑,“起疑心。” “他确实不大好骗。不过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也由不得你我了。” 游天望真诚地看着她。佩戒指的右手伸来,缓缓覆盖她摘下戒指不久的左手。 “马秘书,请你一定帮帮我。”真诚过头,他的目光几乎有点哀凄,“你也知道,我这种人……要是给我爸知道我真正的性取向,就算我大哥在医院瘫一辈子,他也不可能选我做继承人的。我在这里等于是举目无亲,只有马秘书你……境况和我类似,能够理解我。” 理解你大爷。你来怀一个试试。要不是为了躲避前夫和免于被裁,谁赚这没良心的钞票。马心帷心内毛躁地起了几分不耐烦,并未在意他摩挲自己手背时诡异的微微战栗。她尽量配合地微笑:“好的,请游总放心。”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游天望松了一口气,拉过她手轻轻隔空一吻,双目柔情更为缱绻,“马秘书,你就是我的bestie。” 马心帷眯眼,笑已尽力。嗯嗯,我的好闺蜜。 “对了,还没有告诉你,我计划下周就先向我爸透风,说不定他到时就会叫你一起回老宅。”游天望得到认可,精神更佳,握着她手不放,“在那之前,我想我需要和你一起做些加急训练。” 马心帷麻木点头:“哦,是什么样的训练呢。” 游天望温情脉脉地将她的手贴在自己侧脸上。她能感到他面颊微妙的抽动。她理解为他正在克制对异性的嫌憎。 “是你我之间,亲密关系的训练。” 2/热脸洗内裤 不出马心帷所料,所谓亲密关系的训练只是对一轮又一轮的口供。她一面听游天望在厨房收拾碗筷,一面背诵着两人虚构的相恋场景。 擅长应试的马心帷,对自己的记忆力极为自信,忍着胃部微微的不适,五分钟就把游天望如何爱上她的故事背得绘声绘色,毫无蹇涩之处。 幸好无法做真夫妻——游总与她的肢体接触可说是十分勉强,一如百分之九十的总裁都会患上的恐女症——马心帷倒在黑色真皮沙发上,虚弱地对着客厅吊顶微笑。如果真要动手动脚的话,我非得问他要体检报告不可。 游天望擦干了手,与她问答数轮,对她策应的能力赞不绝口。 “terrific。”游天望鼓掌,“虽然因为下雨天见到你在路边给小猫撑伞觉得你非常温柔善良所以一箭穿心地爱上你的故事有点过于俗套……” 马心帷不愿他再加戏码,忙找补道:“老人家就喜欢这样没有心眼的媳妇。” 游天望似乎也十分认可,转而又问:“那么,我们上哪里抱一只猫回来呢。” 马心帷一愣,接着说:“虽然……抱回来养了一段时间,但在发现怀孕的当天,就联系了同城的老同学,把小猫领养走了。”她等着他回以一笑,却没有等到,只能续问,“这样编下去,可以吗。” 游天望静静在工业风格的电灯管下整理袖口,青色冷光更深刻了他的五官,显出一种怵人的俊美。他抬起头,仍然是恬笑看着她:“当然可以。很完美。” 随后她被他恭敬地扶进主卧套间。马心帷捧着他聊表寸心买的新睡衣进了卫生间,游天望则自行在床边把衣裤换好。两人默契地相敬如宾,并无一丝暧昧。 马心帷解开乳罩搭扣,迟疑地将其扔进脏衣篓中。她双手护胸,慢慢转向门口方向。尽管知道这道磨砂玻璃门上,她狼狈且光裸的身体,仅仅是一个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模糊轮廓。 “对不起游总。我今天还是有点不舒服,换下来的衣服只能过夜了——我明天一早就洗。” “没关系。”游天望的样子同样也望不清晰,他或许已经坐在床边悠闲地看书,“你不用洗。外面家政间里我买了一个新的洗衣机。明早上班的时候,我把衣服顺手扔进去就行。” 马心帷松了一口气:“好的。谢谢。” 两人更衣完毕,并卧在床,开始丰富的晚读活动。这也是亲密关系培养计划的一环,马心帷知道自己与游总异梦,但至少要习惯与他同床,不然往后在老游总等人鹰目的监视下,早晚要露出破绽。 床面够大,两人同盖一床被,肢体竟无半点相亲之处,被底毫不生风,安静如坟。马心帷白天吐了好几遭,又强咽了三碗鸡汤,晕眩不已,强撑着陪他做汉语分析题,不久就头一歪,在他枕边睡去。 游天望本兴致勃勃地准备继续话题,见她已经带着愁容入睡,他也就静了下来。 静得简直不正常。游天望支颐,在她面孔前不近不远距离,定定地看着她。眼瞳里的暗蓝,已经在夜色里完全溶解。只有无底的黑,几乎看不出有生人的情绪。好像他自己的呼吸,手臂的酸麻,并不属于他,一概并不重要。 只是死死地看着她。 “马秘书。”游天望柔声道,“心,帷。” 她需要长睡。睡意正沉。 游天望伸手过去。手掌先是放在她咽喉上,拇指抚摩她颈侧渐渐平定的大动脉。然后走至她的锁骨,肩头。在被子下,隔着前胸有两只小口袋的睡衣,他手掌仁爱地托了托她因孕激素而略微涨重的乳。拨开口袋的揿钮,是方便哺乳的漏缝,他将已经发热的手指轻轻滑入,揉捏着她内陷的乳尖。 马心帷轻微皱眉,呼吸间厌烦地一叹。 游天望没有慌乱。同居半月,他知道她身体亏空严重,睡得一天比一天沉。他手指离开已经挺立的乳粒,娴熟地在她初为显怀的小腹上画圈,感受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这是母体本能的护卫。 他随即勾起她上衣下摆,抚往她柔软的阴阜。 防御机制有些失灵。她睡着的身体,疑惑地任由他将她岔开些腿,陌生的手压在她新换的印花内裤下,做些奇怪的动作。 大概同样因为激素影响,她整只肉阜比往日更加滑腻,软涨,被他一手珍重地抓握揉搓,犹从他指缝中微微溢出。他拇指抵住她冒尖的阴蒂,中指与无名指则搅开肉红的两片贝唇,浅浅做着抽插穿纵。 中指的铂金戒指很快蒙上水光。游天望浑然不觉。手指被层层的软肉挤迫、推拒又吞没,被拽往蜜水涌发的深穴。他因兴奋而轻轻颤栗,目光扫回她昏沉的脸,企图捕捉到她情绪的转变。 马心帷还是微皱眉,将脸别向一边。只是双腿收紧,似有似无地夹住他的手掌。 游天望贴近她胸乳,对着哺乳口内挺立的乳尖轻轻吹气。 她颈侧的线条一紧。潮水一股一股,泄在他手心。游天望餍足地有半刻一动未动,好容易依依不舍将手指抽出,却发觉戒指早被润滑得从骨节处脱落。 他终于露出点抱歉的神色,小心将被子掀开一些,褪下她的睡裤与内裤,将流落在仍自抽缩着的肉唇里的戒指抠出。 他戴回戒指,正襟危坐在她湿乎乎的下身之前。思索片刻,他下床狂抽了几张抽纸,想要给她擦身,干燥一下罪证。 然而又思索片刻,游天望嘴角压抑不住地勾动。他俯下身,几乎是磕头的姿势,凑近肉馒头,将剩余的蜜水全部舔吃一净。 接着,他用纸巾揾干她身上自己的口水,轻脚下床,在衣柜抽屉最底层,找出一条与她刚刚身着的同款同式同花色的内裤,为她重新悉心穿上。 睡裤也重新为她穿好。抽绳系了个蝴蝶结。 游天望又坐在她床边,安详地凝视了一阵她的睡颜,迟迟才将她湿透的那只内裤捧在手中,悄步走出主卧。 靠近西面阳台的家政间里灯光柔和。游天望盛了些热水在与装修风格极为不搭的塑料盆里,又搬来一把矮凳坐下,支开长腿,弯身在盆里细细搓洗她的内裤。 游天望低头,垂落的额发搔在他高窄的鼻梁,他用手背扶了一把乱发,接着用心致志地洗去她黏腻的蜜水。搓着搓着,他深幽的瞳孔放松地散大,极为愉悦地轻声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调。 已经是凌晨的宁静时刻,好在大平层隔音良好。不然总会显得有些不可言说的鬼魅。 光洁如新的马秘书的内裤被他重新举起。他迷恋地多看片刻,才将其放进小型烘干机内,守候着暖光中它孤独的翻滚。 此时他才有空低头,看了看自己在睡裤下以憋屈姿态勃起的阳具。 游天望轻叹,拎开睡裤边沿,给了自己弹性良好的鸡把结实的一巴掌。 “没空理你。滚。” 3/这世上并不存在修罗场 马心帷醒来,感到一种不祥的酸痛从两肾蔓延到全身。她此前还不知道,怀孕会造成这样的阴虚。看来还是市面上保健书的科普不够诚实。 她洗漱时发现脏衣篓已经一空。走回客厅,岛台的洗手池旁放着两只水煮蛋、两片吐司、一杯牛奶及几片新鲜切好的橙子,新风系统也已打开多时。身旁所有仿佛遭受了某种客房服务的席卷。 她两眼放空,慢慢咀嚼咽下这一切不适应感。 今天是周四,她所在的综合部上午十点雷打不动要开例会,一直开到十二点才散会。她要趁此空档赶紧回自己工位上收走电脑。 她要用电脑重做简历。假扮少东家的老婆看似一条永不失业的康庄大道,她还是要给自己寻后路。 叫车,一号线转三号线,步行一刻钟。来得晚,正好避开人潮,她用工牌扫开门禁,直达二十楼。 电梯的镜面内壁里照出她精神不济的脸。为了遮掩着什么,围巾、大衣松松垮垮堆穿在身上,衬得她像裹了一床被子出来活动的病号。 马心帷强撑着对自己笑笑。除了钱,她看到任何人与事都觉得恶心。 她熟手地推开玻璃门,回到自己工位上。不出意料,桌面上放了些慰问零食和卡片。她把好意全扫进电脑包里,心里总突突跳。毕竟自己的消失是以病休为理由。她也曾经回复要好的女同事消息:“谢谢你,没什么事,做个小手术。” 是啊,七个月之后,或许要开膛破肚的那种手术。 她打开抽屉,看到自己常躲在楼梯间抽的一包细烟,皱皱眉,还是一把抓起塞进包里。 收拾完毕,马心帷正看着空落落的桌面发呆,回廊方向忽然传来叽喳的笑语。她一惊,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明明才十一点半,不知为何竟然提前散会。她本就是为避着人,免掉应付不来的寒暄,所以听见脚步渐近,赶忙抱住电脑包狂奔往电梯方向。 她死死按住向下键,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就跨了进去。 镜面门冷冷合起,将熟悉的笑语隔绝在外。马心帷松了一口气,抬脸扯了扯勒紧的围巾,目光却在电梯门的反光中与身后一人相视。 “小帷。” 电梯厢内,只有她他两个乘客。 “你最近……好吗。” 听着身后人小心的询问,马心帷没有回答。她用力闭了闭眼,只悔恨自己出门拖拉了几分钟。 前夫纪思久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犹豫地扶了扶眼镜。右眼下的泪痣总显得他没睡醒——或者快哭了。 “还好。”马心帷依旧没有回头,挎着包,双手插回口袋,“难得看你来我们大楼。你们律所有业务啊。” 他颔首,手无措地从镜框转到鼻梁再到嘴唇再到下颌。 “嗯,是关于新药合规性,我来旁听了一个会……” 沉默。电梯真慢。然而居然也没有在直抵一楼的过程中刹停在某层。只是令人耳鸣地慢。 “你最近……”纪思久问出口才发觉这一句自己已经问过。话尾咽在口中,有些像呜咽。 马心帷胸口开始发闷。她侧过脸去,想说些什么,电梯门却终于轻轻叮响着开了。远处自动感应大门外吹来的冷风准确地袭上她。 纪思久向她走近一步。马心帷一手捂住嘴,踉跄着往门外倒去。 簌喇喇——一只保温袋在她面前熟练地张开,她实在没办法忍住,大呕出几口清水。 “小帷……”“老婆。” 身后身前两道男声碰在一起。马心帷愕然抬头,撞上了游天望国际友人一样满怀人道主义的关切目光。 “老婆。你没事吧。” 游天望问道。他刚从大门外进来,戴着皮手套的两手为她张着保温袋,见她吐完了,便空出一只手为她把垂发刮回耳后。笑容极有耐心。 马心帷空洞的两眼里倒映着他莫名其妙出现在此地的俊脸。她知道有些小事要不妙。 “祝……”前夫惊惶得倒抽一口凉气,带着哭腔忙从她背后遁走,“祝你们幸福!” 风卷落叶。游天望发型稍乱。他并不介意,转至马心帷身侧搀扶她,顺便掏出了一包纸巾。 “前夫哥?”他边带她往外走,边挂上一副不多事的客套笑脸,又问道。 “是。”马心帷用纸巾擦去嘴角的口水。 “形象还不错呢。很秀气。”他点头。 她意识到他的称赞从某方面听起来非常真心实意。马心帷看向他,神情大骇。 “哦……请别误会。我不喜欢你前夫。not my type。”游天望耸肩。 “……谢谢游总帮我解围。”她赶紧把诡异的想法从脑子里挥去,眼神转向他手中有几分眼熟的保温袋,“我……对不起游总,里面全弄脏了吧。我也知道一家不错的煲汤店,我重点一份。” “没关系,没关系。砂锅上有保鲜膜,我等会儿擦擦就好了。”他拍拍她肩,笑意很深,“再说,你就是真吐在汤里也无妨。反正是给我大哥喝的。” 马心帷抬眉。 “既然正好在这里碰到你,可不可以麻烦你,陪我一起去探望我大哥呢。”游天望恢复示弱的神情,“我和他相认也不久,他又是个很严肃的人……我很怕他。” “可是,我也不是很认识游……游大少。”马心帷迟疑道。 “反正,早晚要成一家人,丑大哥总要见好弟媳的,对不对?”他轻轻搂住她。或许因为戴着手套,隔着大衣,他身体的战栗弱了很多。 “求你了,好不好,马秘书。” “哥。趁热快喝了吧。” 游家长子,本来也应是独子的游天同,双手抱臂靠在床头,漠视着便宜弟弟双手捧上的汤碗。 马心帷的视线在这两人之间左右摆动。去除年龄因素,两人确实有七八分相像,只不过比起游天望锋利的眉目,游天同看上去要稳重许多。不过也更爱皱眉,好像总在挑剔着什么。 疗养院大落地窗外的阳光不错。游天同沉眉,目光转往窗外。 “放着吧。”他甚至看也不看做小厮的游天望,“我自己会喝。你和马秘书有事就忙去吧。” 游天望歪头,看向马心帷,像是惊讶于大哥未卜先知地认识了自己亲爱的老婆。 “不过。”游天同抬手,咳了两声,“你把马秘书调成自己的生活助理,有没有跟爸说一声。” “哥。说什么呢。”游天望将汤碗放下,温柔依依站在马心帷身边,“心帷不是什么生活助理,她已经是我的……” 游天同这才回头,狐疑地上下打量这对善男信女。 马心帷一语不发,对着游大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幸福的暖光似乎只笼罩着游天望一人。好在这气候不均很快被游天望的手机铃响打断。他抬起手机看了眼来电,对两人笑笑:“是爸打来的。心帷,你在这里稍等下,我很快回来。” 门随他离开哑哑掩上。马心帷历经半个上午的混乱,有些疲倦,在游大少床边拖了张椅子坐下,随手又从一旁的果篮里取了只水果,摸过水果刀慢慢削起皮来。 “马秘书,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游天同忽地冷冷道。 “我是哪种人。”马心帷抬头。 “你……”他被她的冷酷语气噎住,顿了顿,“游天望三个月前才回国,你和他这么快就确定了关系。” 马心帷点点头,面无表情继续削苹果:“一见钟情了,不行吗。” 游天同看着她,硬板着的脸许久才见一点松动:“……是因为我吗。” “……” 完美的一长段苹果皮断了。 “我知道你被调出新药的实验组很不甘心。”游天同垂目,扶着床边护栏的手渐渐握紧,“但你不应该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报复我……值得吗。” 马心帷手中水果刀削得更快了。 “还有。”游天同叹气,“你难道不记得我不喜欢吃苹果吗,别削了。” 马心帷倍觉荒诞地笑笑,将水果刀抛回床头柜,自己咔地啃了一口苹果。 两人气氛诡妙地相对着默然。 掩着的房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细缝。缝中有一只向房内冷觑的黑瞳。暗蓝的高压在其中一闪而逝。 ——游天望按下结束通话键,扶着门框,在外死死凝视着两人。 为什么会认识呢……为什么,会认识呢……不要看着他……不要看着别人……不要…… 4/「老婆人真好给我这么多水喝」 “还没问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回公司。” 游天望手搁在方向盘上问她。马心帷为表尊重,坐在副驾驶,仍然斜挎着自己的电脑包,显得有些戒备。 “回办公室拿点东西。”她看窗外街景,“我特地错过时间上楼的,没有遇到其他同事。” 游天望点点头:“你是怕有人问起病况,不好回答,是不是?” 马心帷收回目光,垂睫自嘲地笑笑:“嗯。我从小就害怕撒谎。” 有人居然害怕撒谎啊——撒谎成性的游天望从后视镜里看看她。 “马秘书,你真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好人。” 他把车开进地库。换档熄火时,他自如地侧过身去,为她解安全带。皮质手套已经摘下,他在氛围灯全灭的黑暗中,认真地双手撑在她座椅旁。 马心帷平静道:“游总,怎么了。” 他其实在嗅记她的气味。但他还是保持呼吸匀定,眨眨眼说:“今天我大哥是不是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我回病房的时候,看到你脸色很不好。” “……没有。游大少人很和善,还叫我吃水果。” 你看。这不是撒谎了吗。游天望并不愉快地眯眼。 “那就好。他对我脾气很不好,毕竟我的出现抢走了他太多东西……我只担心他携私报复到你身上。” 他在她视线渐渐适应黑暗时,做出很内疚的神情,确保她能朦胧地捕捉到。接着他便先行下车,绕至副驾,为她打开车门。 车库灯光从顶倾泻,将他的忧愁照得纤毫毕现。 “对不起,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我还要让你陪我面对这些为难的事。” 马心帷被他接引下车。游天望牵着她手,似乎想拉近些,方便拥抱。但两人只是保持着冷静的对视姿势。 “没关系。”马心帷忽然扯动嘴角一笑,“我身体还不错。何况游总不是给我钱了吗。足以相抵了。” 他发出那种被路人称赞衣品时会发出的一长串感动的“aw”,顺势与她亲热地抱在一起。 “马秘书,你果然是个好人。”他在她耳边说,“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做你假老婆拿钱办事的同时还要做朋友吗。要求有点高啊。马心帷笑了两声,双手应付地拍拍他后背:“当然了,游总。” “叫我天望吧。”游天望松开她,眼神期待,“小望也可以。”叫亲爱的、叫老公、叫狗自然也都可以。 “……天望。” 游天望欣喜异常,拖着她进入户大厅:“太好了,晚饭你想吃点什么?我来准备——小帷。” 马心帷脸色一僵。这是和她曾是同学的前夫才能叫出口的称呼。从别人口中说出,尤其是以年轻的、带着笑意的陌生声音,令她格外局促。 可游天望那么殷勤地为她鞍前马后,她竟然找不到空隙去纠正。 随他去吧。马心帷已经拉开餐椅坐下,支着头看他挥铲动锅做田螺先生。 一个称呼而已,总该过去的。 饭后,游天望收拾好碗碟,进卧室为她倒了温开水,又洗了澡。 他吹干头发,回到他们的床边,见到马心帷已侧着身睡着。枕边,她的手机屏幕消息提醒断续地弹出。 联系人名称是“游”。明显并非出自他这枕边人,而是在病床上看似与她不熟的那一个。 游天望俯身,点开未解锁屏幕上堆迭的信息流。他黑瞳中映照着大哥发给他妻子的一串询问。 游:你睡了吗。 游: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游:能不能抽空单独来我这里一趟。 之后的信息相隔了二十分钟才发来,似乎很犹豫。 游:我也很想你。 游天望咀嚼着这话的意思。“也”很想你。他默认马心帷记挂着他吗,还是她在入睡前给他发了什么思念之情的讯息。 心帷绝不是这样的人。她分明对所有人都很礼貌克制,怎么会在晚上想念区区的一个游天同……现在在这世界上,只有我跟她的关系最贴近。 游天望躺在她对面,看着她睡梦中神色淡漠的脸,想找到她对别人疏远,而对自己亲近的证据。 他不甘地打开自己的手机,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她的屏幕亮起,他满怀希望凑近去看。 游2:[分享链接] 游2: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无聊的话可以看看这几部电影^^ ……这样的备注,好像他是他大哥的小号一样。 游天望无声地笑了笑。几乎有点气急败坏。他伸手过去,揽住她后腰。 孕早期子宫还没有出骨盆,她侧卧反而是最缓解压力的方式。只是身体蜷缩,看起来没什么安全感。 我在身边,难道还不够安全吗。游天望一面哀怨地想着,一面手掌贴着她后腰下滑,自后顺入她两腿之间。 他尽力用两指捻动她微微凸起的肉珠,直到指缝慢慢被黏腻的温水浸润。她的身体给反应的速度一向很快,有种意外的诚实。 就是平时说话的时候也有这么热情就好了。游天望依依地看向她轻微蹙眉的脸,接着便吻了上去。 比起用手指肏穴,游天望反而因这种确认亲密关系的吻而激切。他将自己舌头的笑意在她的口中搅转,直到她迷迷糊糊地发出不满的呜咽。 他不想放开她。她因为缺氧而身体颤动,双腿不住夹紧又放松,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逃避他愈来愈侵入的手指。爱液在她细微的挣扎里,自被他以两指拨开的肉唇间涌出,已经浸湿他整个手掌。 她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游天望知道自己不该在意,但他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抬头看去。 马心帷借此在他怀里翻过身,变为平躺。她别过脸去,呼吸因模糊的情欲折磨而有些混乱,穴里还是抽搐着,似有若无夹吮着他的手指。 游天望右手被压在她尊臀下面,只能左臂支撑着身体,伸颈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a纪思久:[转账] a纪思久: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睡了吗 a纪思久:今天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听说你生病了,想问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a纪思久:我不知道你已经再婚了 a纪思久:这是礼金,请收下吧[愉快][愉快] 他发消息同样也是一连串。大概是早就编辑好了,特意选在她应该不会醒着的时间点发。 真是体贴啊,前夫哥。 游天望看着他联系人备注前明晃晃的置顶a字母,又开始独自烧着内火。 马心帷还未泄身,但在睡中也只当是某种怪梦,夹着他的手指又将睡沉。游天望看罢了她前夫的讯息,阴着脸回到阵地,抽出被泡得酥麻的手指,转而再一次扒下她的睡裤。 他双手扶住她腰,稳正她略有曲线的小腹,低头将她整只鼓胀的肉阜张口含咬住,舌头从暖潮流涌的小洞转扭着舔上顶端的肉珠。他能感觉到她的腰一颤,像是有尿意一般,胯部不安地抬了抬,想从他口中逃脱。 这也算对他吃屄能力的一种回应吧。游天望双手依然稳住她的腰腹,舌头紧贴地自下而上舐着她,从挤紧的唇肉中一次次刷过。 小洞里涌出的热泉越来越多,无法抑止。游天望喉结颤抖,如渴水一样,承接着一丝未漏全数咽下。她像是承认他的忠心,没有再大幅度地挣扎,只是脚趾紧张地蜷抓着。 舌尖绕着肉珠和尿口飞速地打转。马心帷的身体再一次绷紧,又是因激烈的刺激而想逃,却还是被他手掌摩挲着小腹,死死按住。 “呃……呃……” 马心帷如梦魇一样呻吟出声。而对游天望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在睡梦里回应自己。他有一刻失神,呆呆地用心吮着她挺胀的肉珠,完全忘记了要放松力度。 马心帷双腿夹紧了他。爱潮温热地扑在他口中,几乎要满溢出来。 游天望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把握好节奏。他有些讪然,喝尽松口之后,却还不忘依恋地舔舔她湿红软腻的小穴,想深刻地记住她的味道。 老婆人真好,知道我晚上口渴就给我这么多水喝。他幸福地爬起身,飘然去找湿巾、毛巾、新内裤等物处理后果。 他并未注意到她枕边的手机又一次亮起。屏幕的亮光映照着她薄汗晕红的睡脸。 游:心帷。 游:你没有再吃那种药了吧? 游:答应我,别吃药了好吗。 游:还是出来见我一面吧……放心,我能让你快乐的。 5/Thelastwordinhappinessispenis 收到前夫转账的消息提醒一直标红着,亮在社交软件的置顶上。 马心帷醒来后看到纪思久乞怜一样的问候,皱了皱眉,回复道:“你太客气了,谢谢,不用的。” 她懒得跟他解释。她当然也不是什么道德人物,她跟游天望之间的拉拉扯扯看着确实不够清白。尽管前一段婚姻里更多的是美好回忆,但也没有好到让她回头吃草。姓马的人恐怕都喜欢漫无目的地向前飞跑。 马心帷捧着热牛奶躺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啜饮一口,让自己苍白的脸色回温。她打开电脑,信手看着本地的职位信息,忽然想起自己还得回复另一个人。 游大少半夜发来的,奇怪的一长串消息。 马心帷本想回复一个问号。然而想了想,说不定接下来的几个月她还得尊他一声大伯哥,于是她礼貌地拒绝道:“抱歉,没空。” 游天同几乎是立即又有了回应。看来他车祸后的疗养生活确实很闲。 游:就来一下。算我求你。 游:我给你准备了你想要的东西。 马心帷放下杯子,神情稍作变化。 游天同见她没有回声,立即转账一笔,坚持不懈道:“车费。” 马心帷思索片刻,指尖轻点,引出银钱落袋的叮铃脆响。 “好。” 她正好也想出门走走。游天同所在楼栋直面的一块大草坪非常适合晒太阳。这几天难得肚子里没有翻江倒海,她得赶快养好身体,不然怎么有精神应对下周的游家夜宴。 她将桌面清理干净,穿戴出门。手机内所有消息都已经寂静无声。 与此同时,游天望坐在二十楼最东侧的独立办公室内,长久地盯着没有消息刷新的对话框。他拇指无意识地滑动屏幕,仿佛这样她就会对他精心挑选的那些电影发出赞美。 落地窗外日照虚弱,他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又等了十分钟,他忽然深呼吸,改换精神,翻开手机相册里的私密文件夹。 ——那是从各个角度,在不同地点,拍摄的马心帷的生活日常照片。一列又一列,他手指轻轻捏取,难以计数的照片便浓缩到为以年为单位。也不知积攒了多久。 有时她的目光漠然地扫向未知的镜头。阳光正好照着她浅棕的瞳色,还有眼底微微的青晕。如同一头漫不经意的漂亮野兽,在原野里偶然回望着他。 游天望伏在桌面上,一张张翻看过去,直到她穿着缎面白纱的样子跳入视线。那显然是婚礼写真,只不过原属于前任丈夫的左半边被无情截去。 游天望放大她抱着捧花的身形,隔着屏幕与表演着一脸幸福假笑的她脉脉对视。 “小帷。”他试图点触她的脸颊,低声道,“你记得要永远这样看着我。永远永远……不然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游先生,有什么指教。” 马心帷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看着游天同坐在窗前的雄健背影。 唯一一点不够健康的部分就是他正坐在轮椅上。马心帷也不清楚那场车祸的具体情况,只能尽量斟酌字句,争取不在言语上冒犯他的身体不便。 他听见她来了,略侧过脸,眉头紧皱:“为什么这样叫我。” 不然叫你什么。狗地主资本家。马心帷不作声,走近一步。 游天同双臂转动轮椅,面向她,竟然有一丝愁容:“再过来一点好吗。” 马心帷依言,又多进几步。她站在他面前,仍然双手插兜,低头平静问道:“游先生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吗。是什么。” “嗯。是的。”游天同脸色稍振,岔开腿,右手庄重地比向病号服裤裆位置说,“心帷,请坐。” 马心帷默然。片刻,她又问一遍:“游先生想给我什么。” 他一向冷硬的神色微微忸怩,手掌盖在饱满的下身形状上:“我想给你快乐。” 果然。尽给这些不值钱的东西。马心帷对他客套一笑,转身就走。 游天同似乎对她的决绝感到错愕,连忙驱动轮椅跟在她身后,厉声道:“心帷,心——你难道忘了我们被锁在会议室的那一晚吗。” 马心帷停住脚步,却无回应。游天同缓缓靠近,沉入回忆中低喃:“那天晚上停电,所以会议室的刷卡门锁卡死了,你跟我,我们……那是我的第一次。” 马心帷倒很意外地抬眉:“游先生才第一次被锁在那里吗。那间会议室的锁本来就有问题,我已经被锁过好几回了。每次报修都没人回应。” 游天同咬牙冷笑:“……那是我第一次做爱。” 马心帷又迟迟啊了一声,抬头,看向病房天花板。印象中,游天同还比她大两岁,曾是她同校的优秀毕业生。他威风冷笑的面孔挂在通往德行楼的长廊上,俯瞰着每一个走过的后辈。本以为他那张俊脸是为风流一代做标杆,没想到是给德行守节打广告。 她正在神思漫游,游天同已从后抱住她,侧脸贴着她后背,说话声音嗡震着她的肩胛骨。 “人的内啡肽在高潮之后会升高百分之五十左右。催产素也会增加二至三倍。”他双手环绕至她腰腹,轻轻解开她大衣腰带,“那次做过之后,我才明白人体的自行调节比药物要有效得多……所以现在,我想让你回忆起那次的幸福感……” 马心帷忽然狠狠钳住他手腕。她止住了他的动作,随即丢开他手,转身面向他。游天同与她对视,发现她的表情意外地僵冷。 小腹的凸起虽然尚不算明显,但她不想让他爱幻想的脑子有丝毫察觉。 “游先生。”马心帷尽量保持耐心,再次按下他摸上自己大腿的手,“首先,我和天望快要结婚了,下周就要正式上门见你们的父亲;再者,上次的事只是意外,我恳请游先生你不要放在心上;最后,游先生,你现在瘫痪。” “瘫了又怎么了。”游天同自动过滤了前两句,仍然坚持想要将手掌片入她双腿之间,神色毅然。 马心帷强压怒意,然而面上几乎是怨毒地一笑。 “游先生。你瘫痪了。你下面没用了。” 正在钻研着如何拉下她裤边的游天同蓦然仰头看她。马心帷试图表露同情之色,但实在装不出来。 “谁说我下面没了。”(马心帷:我只是说“没用了”。倒也没有这么严重)游天同诧异道,一边收回了手,探向宽松的病号服裤,“我只是小腿骨折而已,走路只能一条腿跳着走,所以坐轮椅——完全不会影响操屄啊。” 他面容严肃,下颌诡异地反光一闪。马心帷不得不目光受到牵引,低头向他泛光的裆部看去。 急于证明自己健在并且健康的游老二(游天望打了个喷嚏)正粗粗壮壮昂然挺立地看着她。顶端的小孔已兴异地吐出几滴晨露。 马心帷的表情有点扭曲,胃里的酸水又开始翻涌——不过,那一夜黑灯瞎火,她也没看清这玩意的样子,只知道撑得有点疼。 现在一看为什么这么粉。和他冷峻的外在气质全然不符。 “你看。没什么问题吧。”游天同语气温和,握住自己的阳具,浅浅撸动两下,另一手仍然去牵她的手。 “心帷。摸摸它。You know the only penis that really matters is your happiness。我真的能让你快乐。” 马心帷的手岌岌可危地将要触碰到那根垂涎欲滴的大粉屌。 “心帷……” 马心帷在自己孕反再次发作之前,奋力抽开自己的手,猛然抬起一脚,踹在了游天同梆硬的阳具上。 轮椅轱辘着带着他向后滑远。马心帷捂着嘴紧赶两步,拐向踢中他的扶手,让他一路滑向病房大门方向。 游天同在半痛半爽之后,已后背撞开大门。他冷汗一激地反应过来,双手死死把住门框,低喝道:“心帷!你干什么,外面走廊会有人经过不方便做。你……我以前也不知道你喜欢这样……” 马心帷面无表情,抬腿踏着他胸口,力道很大,与他握着门框的双手微妙地相持。 “游先生。你如果再骚扰我,我就这样把你一路踹进电梯,再推到外面大草坪上。” 游天同更为骇然:“草坪上人更多了。你确定要去那里做吗。” 马心帷难得感到一丝崩溃。她扭身发力,豁地一脚,将他踢出门外。游天同的轮椅在走廊里转了个圈,阳具接受了片刻冬日暖阳的洗礼,水润发亮,精神振奋地抬了抬。 趁他发呆的功夫,马心帷捂着小腹疾跑离开。 电梯门打开之时,游天同声音仍在走廊遥遥传来:“心帷!” 马心帷心烦意乱,只是低着头侧身为刚上来的乘客让路。 乘客迈步,却停在她身边,目光似乎有十足阴冷。 马心帷感到异样地抬头。正与游天望幽黑的瞳孔对上视线。若有似无的蓝,如墨水泼漏,在他眼瞳深处渗出。 他正了正腕表笑:“马秘书。很巧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6/阴暗的心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游天望将父亲嘱托的又一锅靓汤提给了大哥。不知为何,今天游天同独自坐在走廊上晒太阳,格外落魄的样子。 他与马心帷在电梯口并未多言,只说要她去楼下车里等他。 “哥,爸说后天要你一起回家。”游天望语气平静,将汤锅的提袋在他双腿上放下。 游天同虽早已将屌按回原位,仍不由不快地皱皱眉。他不应话,反而冷哼道:“不知道你这汤里有没有下毒。” 游天望笑:“当然没有了,哥。哥好好保重身体,后天家里见。” 说罢,他点点头示意,转身即走。游天同沉吟片刻,在他拐向电梯方向前叫住他:“等下。” “怎么了哥。要我把你推回房间吗。”游天望侧过脸,笑容还是可见的体面。 “你对马秘书是认真的吗。”游天同忽问。 游天望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缓缓转身面向大哥。 “你刚刚不还在叫她心帷吗。” 他声音极其温和。 “——当然了,以后请记得,别在我这个未婚夫面前那样亲密地叫她。我很不喜欢。” 游天同被他这样盯着,莫名感到有些发毛,心底不由对这个阴森森的胞弟更添一分厌恶。 “自居为未婚夫是不是太早了。我看是你单方面对她死缠烂打。”游天同义正辞严,仿佛刚刚撒泼打滚强求马心帷摸鸟的人不是他,“行了,你快滚吧。别再送汤来了。钠摄入太多会损伤肾功能。” 游天望和气笑笑:“汤这东西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一个假洋鬼子哪懂什么寒凉温热平。我只是听爸的安排。再见哥。” 他径自下了楼。车停在大楼西侧,日照偏移,光线微弱,银白的车身仿佛也淡入了白色的建筑群中。 只有穿着深色大衣的马心帷凸显在他视线中。像白纸上灼烧出的人形伤痕。她站在车门旁,将脸闷在围巾里,黑发拂动。 游天望快步走向她,语气恢复热切,似把和她在电梯口偶遇的阴冷氛围挥去无踪:“怎么不上车?” 马心帷抬头,鼻尖已经有点发红:“你没给我车钥匙。” “……对不起。”游天望连忙给她打开副驾门,请她入座,并开了座椅加热。 车开回公司方向。游天望搭讪着道:“我下午晚一点还要参加一个短会,能不能麻烦你在十九楼会客室那里等等我……晚上我想带你……” “好的,游总。”马心帷应道。 游天望心脏抽了一下。他停在红灯路口,勉强笑着说,“小……小帷,你怎么这么官方,不是说好叫我天望的吗。是因为我刚刚在楼上叫你马秘书吗……是我不对,我这两天在公司开会叫顺嘴了……” 马心帷没有回答,只是说:“游总,绿灯了。” 游天望失魂落魄地踩下油门。 “刚刚在楼上游总提醒得很好。我还是综合部的职员,我作为员工的性质不会改变。所以请游总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地完成你交办的任务。”马心帷看向窗外,继续说道。 游天望想把自己扔出窗外让车从自己身上碾过去。 “我们不是……马上要成为夫妻了吗。”他是想维持笑意,但声音几乎是在呜咽,“我想,还是亲密一点比较好……对吧?” “我会好好配合游总的。该称呼你为天望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忘记。”马心帷平静地转向他,“不过,希望游总以后最好别叫我小帷,因为只有我前夫总这么叫我 。听起来很奇怪。” 游天望既要回公司,又非常想死。 因为心里一些阴暗的忌恨所以失去了老婆对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好感这是否算是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 话说我想偷的鸡是什么。游天望和马心帷由公司地库乘电梯上行的时候,还在恍惚自思。难道我是想通过在电梯口那种冷酷的态度倒逼亲爱的老婆向我惴惴不安地求和吗。 我竟有这么贱绝人寰。游天望啊游天望,你简直是千古第一等罪人。 他咬紧下唇,面色惨白地走进十九楼大会议室。越咬紧越薄的嘴唇倒显得有几分英伦风范。 马心帷按约定在会客室等他。她假装托脸翻着经济周刊,却额角发冷,心底升起后怕。 还好她急中生智对游天望冷酷到底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实在不好解释她独自去见游天同的原因。 希望游天同在他弟弟面前早已收鸟回笼。她把脸沉进周刊后面。不然真是跳进福尔马林也洗不清了。 约七点,晚高峰稍稍平息。游天望满带赎罪的心情,驱车携马心帷到三公里外新开业的商场采购见家长的头面。 “这家商场的名字还很别致,叫cosmos……”他一边还是讪讪地笑谈,一边与她共同走出感应门。商厦挑高的巨大空间里,为应和冬季的氛围,由顶层的玻璃幕窗垂下了无数连缀的灯丝,绒绒的仿佛某种发光的植物,在人声鼎沸里,更加显示生机。 马心帷不由也仰头观赏。直到她发觉游天望的脚步忽然停住。 “心帷,你看。”他低声说道。 她随他目光看过去。商场一层的中心本应该放些看不懂的艺术雕塑,然而在人群来去之间,只有一座平平无奇的玻璃展柜,静静矗立在那里。 展柜里是一件纯白的心形领缎面婚纱。A字大摆蓬松地撑起,长尾铺陈。商业强光的灯珠之下,它依然泛着柔和的光泽。 马心帷很熟悉这种面料。没有其他纹绣、闪片和珠宝压身,但一旦穿上,仍旧是难以迈步的沉重。 “心帷,你喜欢吗。”游天望转向她,脸上有希冀的神色。 马心帷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很抱歉。我知道让你和我一起撒谎是很为难的一件事。” 游天望试图握住她的手。马心帷默然接受。 “为了圆这个弥天大谎,还得麻烦你在我身边,继续假装幸福洋溢的样子。”他干涩地笑,声音越来越低,“我会按月给你钱。最后还会再结算一大笔。所以求你……” “游总,客气了。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马心帷笑,止住他的恳求。 她结过婚,当然知道要怎么假装幸福。 游天望努力让表情鲜活一点,摇摇她的手臂:“气氛都到这了,你能不能叫我天望。还有,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拥抱一下。” “当然可以。天望。我们抱多久?”马心帷相当有职业素养,立即反握住他的手。 游天望努嘴指向展柜旁边的广告牌,将她不动声色搂进怀里:“情侣计时拥抱五分钟可以抽奖。我猜是婚纱店搞的噱头。” 马心帷靠在他怀里,在他胸前嗡声问:“哦?特等奖是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他依恋地用脸颊贴着她的头发,“不过就是这件婚纱。” 马心帷的笑震着他的心口:“是吗?还不如让我去夏威夷旅行呢。” 没想到真有人计时。游天望正在宁静地享受天堂,忽然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工作人员拍拍肩膀,请他和心帷去抽奖。 手机铃响,不知是谁的来电。游天望心不在焉地接起,微笑着让马心帷去试手气。 “您好?” “小望,不错啊。看得出来,你和马秘书感情很好。” 听不出年龄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背景音与游天望所在的环境同似,嘈杂的欢声笑语,还有隐约的轻音乐钢琴曲。 “爸?”游天望悚然反应过来,本能抬头,试图在繁乱的碎光反射之间,找到通话者的身影,“我以为你明天才回国……你现在也在这里?” “是啊。很巧。我来给你、你哥、还有我们小马买圣诞礼物。”男声笑道,“我很多年不过洋节了,因为你这个小洋人才想起来这茬。” “……谢谢爸。” “我看马秘书的手指头上很空啊。”男声语气悠悠说道,“千万别小气。除了衣服,还要记得给她买点贵重的东西。” 游天望目光转回奋力摇晃奖券筒的马心帷身上,“知道。” “好。你们继续享受二人世界吧,我还有事。”男声似是很满意,“后天家里见。bye。” 游天望从耳边将手机拿开。马心帷拿着兑奖券向他走来,神色复杂。 “抽到什么了?”游天望笑吟吟问。 马心帷对着他双手展开奖券字条,干笑:“四等奖。一个电饼铛。” “哇,老婆——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早饭想烙饼吃。”游天望想假借获奖的兴奋和国际友人的礼节亲她一下,但鉴于她懊丧的脸色,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不用安慰我,我从小运气就比较霉。”马心帷转过身去领属于自己的电饼铛。 游天望追在她身后犹想说些好话。客流繁杂中,喷绘着圣诞树图样的商场前门开了又关。 一人在圣诞树图画的阴影下回过头望向商场内。 那双与游天望极其相似,只不过沉黑得几无一丝杂质的眼睛,对着婚纱展柜前的情人弯眸笑了笑。 7/很高兴你也是狐狸精 明明与亲爱的准妻子共度了一个算是温情的夜晚,游天望却做起了噩梦。 梦中,游天望跪在妻子面前,手掌自上而下抚摩她浮肿的小腿。他一面落力地为她按摩,一面宽慰她道:“老婆,我这样天天给你按一按就会好受一点,孕晚期身体水肿很正常,你不要害怕……” 可他蓦然听见了细微的哭泣声。 他抬头看去。坐在黑暗中的马心帷双臂交迭,抱住自己的头,抽泣声虚弱而沉闷。 心帷,你为什么要哭。 游天望在恐慌中忘记开口去问。他试图站起身拥抱她,她的身体与力气却在他怀中化骨无形,轻而滑,如同留不住的一口气。 游天望担着空空的两手,酸涩两眼茫然地向下看去。 血流蔓延,缠绕她不知何时垂落的青筋瘦显的小臂,像是某种不详的图谶。她哭泣时颤抖不止的呼吸,收束为一声短促轻俏的嘘哨。然后所有一切都止息。 游天望急喘着惊醒。 他挣扎坐起身,后背湿冷。他双手发颤,摸索到枕边她摊散的长发才渐渐定神。 “心帷。”游天望躺回她身边,手扶她侧睡的瘦削肩膀,脸颊如劫后余生般依恋地贴着她后颈,身体仍在噩梦的余意里战栗。 “心帷,我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呢。”游天望低沉地呢喃,手掌一路摸往她的小臂、手指,与她十指相扣。他知道她正在嗜睡的时候,不会轻易被吵醒。 她骨节分明的手被他包在手掌中,两枚佩戴在中指的铂金戒指相碰,有种同舟共命的坚实感。游天望忽然释然地笑笑。至少他终于以见家人的名义,在将为她新购的裙、鞋搬上车后,哄她戴上了与自己同款同式的戒指。 ——虽然马心帷当时看看手心的铂金圈,又看看他自信立起展示的右手,又看看他爽朗的笑脸,显得十分为难。 她犹豫着开口:“……你老公不会生气吧。” 游天望没听清:“什么?” 马心帷勉强笑:“没什么……这戒圈我戴着正好。游总你特地改小了吗……太用心了。以后……你们得重新买吧。” 游天望更加兴奋:“是,是要重新买,心帷你真聪明。”他没想到她这样一点就通,看来她必然和他一样,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希望呀。 见过父亲之后,婚礼就要正式提上议程,当然也要精心再选一对婚戒。至于游天望为什么没有早早自行采买好婚戒,主要是他想借机向父亲再多要点钱,买昂贵的牌子货。 马心帷不知为何表情有点凝重:“这样啊……唉,害游总破费了。” 游天望幸福得感到身边春风徐徐。尽管只是当时车里的空调开了。他有意把珍贵的老婆一词掩过,想攒着在正式婚后叫,完全没意识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又变回了游总。他笑:“心帷,怎么这样说,你太客气了。” 马心帷抬手看着戒指,眼神中三分震撼三分疑惑三分嫌恶一分歉然。游天望读不懂空气,只是愉快地拧高了车内音乐的声量。 ——心帷看着戒指那么长时间,一定是在默默感动吧。此刻,在凌晨的床上紧拥着马心帷的游天望笃定想道。她在他怀里真真切切地存在,她绵长又安稳的呼吸,似乎已驱走了他莫名噩梦的阴云。 家宴前的一天多时间,游天望除了按父亲指示,替他参加注册事务部、财务部与综合部的联合会议,此外还要安排车和专人把讨人厌的瘸子大哥早点运回老宅。 游天望坐在长桌尽头的首位,看着综合部的席位出神。本来马心帷作为综合行政的一员,也该坐在这里陪他一起听着新药漫长的合规伦理讨论。 “目前监管部门仍将SSRI类药物归入C类妊娠药物……大型队列研究未发现……但有独立实验数据……风险增加34%。舍口林、口酞普兰和艾司口酞普兰的数据更稳定,安全性更高,目前在第一梯队……我们……安全性的追求……” 游天望凝眉,看似在沉思,实际上只是在想着晚上回家给马心帷烧一桌什么菜。 “游总,恭喜。贵司新药的NDA于三个月前提交,上周已正式接到批准文件,在整个市场上来说速度相当快速了。新药上市后即将面临漫长的全周期管理阶段,我作为合规专项外部顾问之一,以后要常驻在十九楼了,就在您办公室脚下。” 会议收尾,各部门与会人员纷纷离开,只有一人留下,笑与游天望握手。 游天望醒神。他面前客气的外部顾问一手扶了扶眼镜,右眼下有颗泪痣。这模样很眼熟啊……但是谁来着。 “游总,我们上次见过面,你不记得了吗。” 前夫哥纪思久攥死了游天望的手,在眼镜后微笑道。与马心帷有一点相似的是,纪思久眼下也有微微的青晕,是长期睡眠不足的明证。 游天望感受着他满带恨意的手劲,表情从漠然转为讥嘲。 本来以为前夫哥上次在楼下电梯门口又哭又跑,末了又依依在深夜转礼金给心帷,显见是个柔弱的糟糠堂下夫。原来,还是跟我游天望一样,是个心机深重的狐狸精。 狐仙对狐仙,仙家对话就好沟通得多了。 “啊,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法务太多了,我又是刚刚回来接手——请问你是?”游天望装作不识,璨然一笑。 “游总贵人多忘事。我姓纪,我们上次在一楼电梯碰见过。当时我爱人也在电梯里。”纪思久淡淡语气,放开他的手,转而给他递上一张名片。 “你爱人?纪思久,记忆思索长久,这名字倒挺好记的——纪律,我看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抱歉抱歉。”游天望郑重地将名片收下。 纪思久看着他表演,面上的薄笑未变:“我爱人姓马。” 游天望惊讶:“这么巧,我老婆也姓马。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抱歉我的中文有时候不是很灵……啊,连襟,我们算是连襟吧。” 纪思久竟然没有被他无语到,还是温文尔雅道:“游总,连襟不是这个意思。还有,我想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游天望大惑得解:“I see——但是,你的爱人title前面应该加一个ex吧。”他在故意恶心人的时候就会中文夹着洋文一起说。 纪思久颔首:“我确实是她的前夫。” What a shame.Peace out man.游天望已经准备跟他道别。 “我和小帷在中学同校,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纪思久却继续说,“工作后,我们重新相遇,对彼此感觉都还不错,所以结婚。婚姻两年,没出过什么问题……我很了解她。” 游天望听他清点旧情,心里略微有些不爽:“纪律这些话,是要我好好珍惜心帷的意思么?我想我不需要你的嘱托。况且,如果你真的很了解她,她为什么会决定离开你。”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这话是至理名言。游天望活动右手指节,气势正盛,越看纪思久越觉得他是插足者,应当被叉起来打。 纪思久蹙眉,清瘦的脸愈发愁结。他默思片刻才又开口。 “我只知道她想离开我,但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说罢,他对着游天望怨毒地笑笑,提起材料袋走往会议室门口。 “——反正不是去游总你身边。”纪思久眯起眼对他挥挥手告别,眼下的泪痣忽然狡诈起来,“你自求多福吧,小弟弟。” 前夫哥走后,游天望还反应了一会儿,确认他不是咒骂自己的老二细不可见而是嘲笑自己本人年纪太轻,方稍稍安心下来。 唉。企图用言语打压人,真是低劣的把戏。前夫哥也许很了解马心帷的性格,但绝不知道游天望是个毫无自尊的贱人。小小的贬低于他而言不过是阴沟里下了几滴酸雨,丝毫不改他已经阴暗至极的本心。 我亲爱的老婆现在会在我们的小家里干什么呢。会是在想我吗。她会不会等下就打电话给我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呢。毕竟都十个小时十九分四十三秒没见到我了不是吗。游天望轻轻哼着歌收拾笔记本,准备跟父亲简单电话汇报过之后就溜号回家。 马心帷此刻确实忧愁地看着手机。 只不过手机屏幕上不是游天望的联络人界面。 是他哥游天同发来的屌图。字面意义上的屌的图。 8/豪门夜宴危鸡四伏 马心帷脸上映出一片饱和度过高的粉光。游天同则在鸟图覆盖之下,正气凛然地发消息继续骚扰她。 她手机开的振动模式。消息通知的微微颤动之下,粉鸟图也在晕颤,仿佛他的消息是用鸟打出来的: 游:你赔我。 游:你给我踹坏了。 踹坏了就去打石膏,在这露鸟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马心帷本来就因明晚的家宴而焦躁不安,看见脏东西更是身心不适,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熄屏扔远了。 好在游天望早早下班回家。他双臂兜着两袋子菜进门,仅仅看见马心帷坐在沙发上,和过去大半个月一样头发散乱,什么也没做,他的表情就十分雀跃,仿佛与主人阔别了一天的狗。 他急急忙忙换了身衣服,又走进了厨房。 马心帷十分捧场地平移到岛台前,看着他在开放式厨房里转来转去。她将手机仍带在手边,余光能看到屏幕上的消息还在跳个不停。 “心帷。” 游天望尝了一口玉米浓汤,忽然叫她。马心帷下意识想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但意识到他背后并没有长眼睛,于是默默收回了手。 怎么显得像我很心虚一样。马心帷疑惑了片刻。我又为什么要对他心虚。 “游总,怎么了?” 游天望对她的称呼还是有些不满,挫气地嘬唇吹了吹汤:“你不会相信我今天在公司遇到了谁。” 马心帷自觉和他的社交圈并无太多重合,实在猜不出来。 “我遇到了,纪律师。”游天望与她对视,语气有些犹豫,“他……他好像对你还有感情。他说你们同学多年,交往了那么久,实在忘不了你……” 马心帷对此不意外,意外的是纪思久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心帷,他说得那么真诚,我心里实在不好受。拆散你们,我很抱歉。”游天望落寞地搅了搅锅底,不知为何,手有点发抖。 拆散你和你那个不知名的老公,我也很抱歉。马心帷心有戚戚地摸摸自己的铂金戒指。 游天望的手抖得更厉害。直到长勺和汤锅碰出当啷的怪声,马心帷才注意到他的手好像发了什么病。 马心帷强打精神,关切道:“游总,你的手怎么了?” “啊,没,没事。”游天望连忙关火,把右手护在胸口。又因为要盛汤,他不得不伸出右手把住碗。马心帷清楚地看到,他右手虎口处有类似指痕的淤青。 马心帷站起身:“游总,你的手……受伤了。是谁弄的?” 游天望仓皇地回头看她,颤抖的右手遮住嘴唇,蔓延整个手背的淤青全然暴露在她眼前:“还是被你发现了……你千万不要怪纪律师,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俩到底干啥了。马心帷紧皱眉看着他的手,脑海里努力在研究到底什么手势能捏成这样。 “他只是太爱你了。”游天望把浓汤端至她面前,目光哀婉,“我没事。真的。” 马心帷握住他手,他有些局促地想抽回,但也只能顺从地被她捧着手观察淤痕。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明晰,像只伤鸟恹恹地栖在她掌中。 同情我吗。可怜我吗。游天望眉棱下投落一行阴险的暗影。亲爱的老婆,你也没想到,你那个看似懦弱的前夫居然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吧。 纪思久确实是狠狠地攥住了他的手。尽管游天望在下班前猛拧了自己几下,做了些艺术加工。但被前夫哥威胁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喝汤吧,心帷。”游天望叹气,“要冷了。” 马心帷左手盖上他受伤的手背,蹙眉道:“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还以为他的性格和以前一样……游总,下次再遇到他,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骂他。” 游天望很是感动,但仍有惴惴不安状:“心帷,谢谢你。可是我想以后,我会经常和纪律师遇上……他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外部顾问。” 马心帷讶异:“他是故意的吗。” “我不知道……也许只是为了工作。”游天望垂目,“也许,只是为了挽回你。” “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这样对你。”马心帷叹气,“游总,等见过你父亲之后,我陪你再去公司一趟。我要当面和纪思久说清楚,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 游天望强压恶魔般的笑意。计划大通特通。他偷偷抠过她小穴的手指,不由在她掌心里轻微地抽搐了两下。 翌日傍晚,游天望又提早下班回家,接马心帷去游家老宅。 她披挂他前夜买的沉重的紫貂皮草,内穿遮至脚踝的宽松长裙,脚趿一双毛毛鞋。分明是富贵闲人打扮,她脸色却紧张得发白,整个人板正地站着,显得有些视死如归。 游天望欣喜地前后左右看了她好几圈,托住她双手真诚道:“心帷,你真好看。” 马心帷勉强笑笑,胃里又开始翻绞。 “不用紧张。我们感情真的很好,自然而然、真情流露就可以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放心。”他抬起她的手,轻轻吻她的戒指,露出迷人的微笑。 马心帷看着他两眼对着那枚戒指放电,身体哆嗦着起了寒颤。他对着情侣对戒就可以睹物思人,深情自然是不用演了。可是相反,她的一切举止,都需要虚伪矫饰。 他扶着她上车。他感觉气氛有点沉闷,便凑话说:“心帷,你还记不记得等下要叫我什么?” 马心帷正在发呆,迟迟才应:“天望。我记得。” 游天望舒适得仿佛心脏输血都流速变快了。他嘴角的笑意,在路灯频频闪过的光影中愈来愈深:“我是你的什么人?” 马心帷双手放在小腹上,眼看前路,答道:“我的未婚夫。” 他差点笑出声,但还是强撑平静:“嗯。那你爱我吗。” 马心帷露出淡淡的疏离笑容:“当然。我很爱很爱你。” 驾驶座传来古怪的咕咕嘤嘤声。像鸽子在哭像狐狸在笑就是不太像人。马心帷眼神放空完,疑惑转头向他:“游总?” “没事。心帷,你的表演天赋真的非常棒。”游天望差点幸福得心脏骤停,脱口的夸赞有些慌不择路。 马心帷疲惫一笑:“谢谢。” 游天望的银色小奔雀跃地拐入夜色朦胧的林间小道,穿过徐徐拉开的铁门,停在了联排别墅左侧的半地下车库里。他下车之后,牵着马心帷的手四处张望,疑惑道:“咦,没看到我爸的车,他还没回来吗。” 马心帷反而松一口气:“可能是老总比较忙吧。我们要在外面再等会儿吗?”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直接进去,外面这么冷。”他带她走进门厅,按下直通客厅的电梯。电梯厢的暖光洒下,显得他年轻的面容昂扬又从容。 马心帷对这样的环境十分陌生。她下意识地紧紧反扣住他的手。 餐客一体的大厅十分空旷,摆着佐餐酒和菜肴的黑色长桌后是挑高的落地窗,厚重的窗帘已经紧紧拉起,显得气氛有些沉闷。 “来得好慢。” 游天同背对落地窗坐着,沉沉抬眼。大厅对面的大理石墙壁下,壁炉中的仿真火焰正在燃烧,照得他两眼忽明忽暗。 游天望和气笑笑:“抱歉,我太拖沓了。哥饿了吧?爸呢?” “他又忙去了。让我们三个人先吃。”游天同支撑着肘拐,从轮椅上起身,亲自倒酒。倒完两杯,他看向马心帷:“心帷,你喝酒吗。我让厨房准备了热红酒,里面有你喜欢吃的苹果。” 可马心帷并不喜欢吃苹果。上一次她在疗养院里削苹果,只是她想找个东西狠狠拿刀削两下。 “心帷不能喝。”游天望落座,淡笑着摇晃酒杯中的干白葡萄酒,“哥你可能还不知道……” 马心帷忽然打断道:“对,我酒量不好。你们两位喝吧。” 可笑。她在怀孕前可谓千杯不倒。该死的借酒消愁对她而言只是让尿变多让眼泪变少,对愁苦半点作用都没有。马心帷默默然动筷,不想介入兄弟两人火药味浓重的酒斗之中。 或许因为没有长辈在场,游大游二两人冷言冷语地互敬酒杯,将干白干出了白酒的感觉。两瓶酒喝尽,游天同歪扭地操纵轮椅,竟然亲自从厨房端来了一桶热红酒。 马心帷略有忧心地两边看看:“天望,大哥,你们不要喝太多。” 她看他们喝了点果汁一样的白葡萄酒竟然已有酡色,不像量很大的人。这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惜。 游天同在桌对面双手捧着酒桶,衬衫下肌肉紧绷,面上深深皱眉:“心帷,你这样叫我?” 游天望吃了一口冰冷的胭脂鹅肝,可能因为油腻冲撞了酒意,他脸色有点不妙。他强撑着冷笑道:“她是我老婆,叫你当然是叫大哥。” 马心帷撑头,疲倦地揉揉眼皮。好,开始发酒疯了。 游天同怪笑两声:“大哥,大哥……哼哼,心帷你……”他揽起酒桶大饮一口。游天望不甘示弱,举杯站起身,越过桌面在酒桶里直接舀了一杯,抬头一饮而尽。 一缕甜红的酒液,从游天望嘴角溢出,顺着他扬起的颈子滑入开敞的衬衫领口内,喉结随狂饮而颤动。 红酒与他苍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混沌的目光扫向桌旁的妻子,形容仿佛是酗血后情乱神迷的吸血伯爵,正邀请爱侣一起堕落在永生的折磨里。 马心帷惊异地看着他。她别无其他非分之想,只是站起来想给他找纸擦擦。这埋汰的。 餐桌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抽纸。她在这豪宅的大厅里找了一圈,终于带着一包纸匆匆回来。不出她意料,游天望已经喝大了。 他摇摇晃晃站在兄长身边。见马心帷回来,游天望璨然一笑,随即横眉对游天同厉喝道: “你起来!让我老婆坐。” 游天同靠在轮椅上震愕地看着弟弟,舌头也已经大了:“大……大哥你没病吧,我瘫……瘫了。” 游天望皱眉:“谁是你大哥。”他踉跄后退一步,歪着打量游天同:“哦,原来你是瘸子……怪不得见到孕妇也不让座。我还以为是因为你,你非常没素质……勉强算你有理吧。” 马心帷笑容一僵。她非常不愿让游天同知道她怀孕的事。但事已至此,她只有劝慰两人:“算了,算了。” 游天同倒好像没有在意孕妇一词,也可能是压根没反应过来。他手臂负气地用力转过两轮,面向马心帷岔开双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他这么熟练。 他两眼烧红说:“什么算了……心帷你坐!你你,你坐……就坐我这。” 马心帷笑更勉强:“大哥,谢谢,不用了,我有座位。” 游天同又被她拒绝一次,眼神竟有些哀伤。他转着轮椅向她靠近,声线微颤:“心帷……我发给你的照片你到底,到底看到了没有……” 游天望及时在后一把薅住他后领。 深黑的眼珠里蓝色的冷火又开始跳跃。游天望力气忽然暴涨,竟把强壮的兄长拽得仰后。他侧目,笑笑地问:“哥……什么照片啊?” 马心帷疲倦已极地闭了闭眼。 游天同那边竟无回答。马心帷以为他被游天望掐死了,于是小心地睁眼看去。没想到他只是酒劲上来恰到好处地睡着了。 游天望松手,发出轻俏的笑声:“哈哈,没想到哥酒量这么差。”接着他依顺地走向马心帷,低头枕在她肩上,羞涩道:“对不起,老婆,我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怎么感觉你小子好像也没有酒多呢。马心帷有点疑惑,抬手胡噜胡噜了他的头发。 “我们去房间里休息吧。”他双手搂住她,力道微微收紧,但不至于让她难受,“我哥不要紧。家里有工人照顾他。” 假夫妻两人简单洗漱后睡在三楼的主人房里。 马心帷心知身在游家老宅,同床共枕要比往常更加亲密些,不能露出半点破绽。幸好游天望应该是醉了,不然她还得起来和他两个人一起扒着床头摇床制造爱的呼唤。 她如往常一样侧身睡着,感受到游天望在后将手搭在自己腰上。她觉得有一些不适应,但尚在忍受范围内。 他呼吸匀长,似乎已经入梦。但身体又向她贴近了些。几乎是新婚夫妻拥抱的姿势。 马心帷闭眼。没关系。好姐妹的睡衣派对而已。小时候出去秋游和女同学聊天累了也这样一起睡过。虽然也没有搂成这样。 可是。嗯? 什么东西硬硬的,烫烫的,还有点弹性的。 马心帷惶恐地在黑暗中睁大双眼。 总不能是刚出炉的大热狗吧。谁吃这么奢侈的夜宵。 她双腿本能地夹紧,随即切实地感到那柄硬物非常之烫。她立即把屁股挪走了。 马心帷脚勾着床边,压低声音唤道:“游总,游总。” 游天望似乎也从酒梦里醒了。他在她身后气若游丝说:“是……是电视遥控器……” 马心帷在他怀里并无动色,缓缓道:“游总,这个房间没有电视。” 游天望虚弱道:“是,是空调遥控器……” 马心帷沉吟:“游总,你们家全是中央空调。” 不是说男人喝了酒没办法勃起吗。难道,给的生理性质是反的。 算了。毕竟游总的生理性别摆在那里。虽然在马心帷心里,他一直就像一个下半身拼块缺失的洋娃娃玩具。他那虚无的鸡巴是个独立的个体,可能偶尔会有自己的想法。 她深痛地自思,自己早就应该为这样的尴尬的场面做好心理建设。 “游总,我出去上个厕所。”她轻轻拿开他的手,撑起身。她是在给他自己平复的时间。 她没听见他的回答。出门的时候她好像听见像抽泣的声音。可能是中央空调换气的声响吧。 马心帷在卧室外的衣架拿下紫貂皮草,披在肩上。她小步走向走廊另一头的客卫。 走廊里没有照明。她只有摸索着开门,又在客卫墙壁上摸索着开灯。 灯光霍亮。她眯了眯眼,感觉有点眩晕。 眩晕到她的眼前出现了粉色的光圈。 感觉是因为被鸟图伤害到了精神所以做了噩梦:她又看见游天同坐在轮椅上,握着他的大粉屌。 马心帷掐自己的人中。如果是梦请一定要醒过来。我只是想上厕所。千万不能做着梦尿在床上啊。 而噩梦主角沉声开口道:“心帷。” 她人中已经被掐得通红一片。绝望的是游天同和他的鸟一直都在,并未消散。 游天同仰头看她。他双眼水润,眼中有两个虔诚的光圈。 “我……我想上厕所……”他还是有点大舌头,祈求地在低位看着她。 他结实的双腿难耐地互相蹭了蹭。 “可是我腿好疼……”游天同竟然有哭腔,“心帷,你帮帮我……” 马心帷低眼看看他握在手中沉甸甸的阳具。他没意识到她的眼神只是像个漠然的护工而非火热的偷情弟媳。 她双手把住他的轮椅靠背把手,将他转向,正对掀起座圈的马桶。 “对准了尿。” 马心帷冷冷命令道。 “但凡溅一滴在外面。我真的会揍你。大哥。” (100收藏感谢,谢谢uu们的支持,画一张qq人插图) 9/黑色头像不再跳动 马心帷对镜子端详自己憔悴的脸。她肩披紫貂,神色冷峻,镜中背景是深色通铺的岩板以及一个根本不会有人来泡澡的浴缸。这一刻,她看起来真像个从来没吃过凉拌菜的阔太。 如果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没有回荡着哗哗水声就好了。 马心帷没看他,只是问:“大哥,完事了吗。” 自动冲水的声响中,游天同扶着自己的大鸟,脸色灰败。好像是尿完之后把脑子里的水排出去了,他才木木地意识到自己在名义上的弟媳、职场上的马秘书、以及事实上的 419 对象面前竟然很没素质地大泄了一场。 大射一场倒是可以。但俩人明显没经历过情天恨海,他又怎么能在她面前嘘嘘呢。这是老夫老妻没激情之后才能干的事啊。 游天同在大惭之中,倒还记得她那句指令。他闷声道:“嗯。一……一滴也没有了。也没漏……漏出去。” 马心帷从洗手池推过去一盒酒精湿纸巾:“擦擦吧。” 游天同默默抽出湿纸巾,忍着酒精挥发的冰冷把软趴的镴枪头从头到蛋擦了一遍。 擦完之后,鸟却在他手里亮皎皎地弹了起来。他试着抓了一把,想把鸟塞回睡裤里,它却滑不溜手,捉放之间躲闪灵活,如同一种狡猾的塑胶玩具。 游天同沉痛地看向马心帷的侧脸:“……心帷,抱歉,我塞不回去。” 马心帷的表情还是生铁般冷硬。她将镜子旁一张白色擦手巾扽下,隔空扔在他裤裆上。 “盖着吧,大哥。”她目不斜视,移步将他的轮椅拉至镜前,“你把手洗了。洗完我送你回房间。” 她懒得问他如何在酒多了的情况里从四楼下来精准地找到客卫又为什么在她来之前可怜巴巴地憋尿。她只是一语不发地将他推至别墅自装的电梯门口,按了上行键。 点亮的按键泛着幽蓝色,她不知为何感到一阵不安。 只是结合马心帷近日遭遇来看,电梯确实是个不祥之物。随时不知道会传送个什么东西出来。 电梯门内发出轻轻的叮响。梯厢或许是从地库里升上来的,门缝乍开,便袭出一丝阴寒的冷意。 马心帷双手攥紧轮椅靠背把手。惨青的光线漫上她惶惑的面孔。 电梯里,站着一个身穿厚重黑色大衣的男人。 他双手垂捧着一样东西。是只相框。相框里,是一西装男子的黑白遗像。 捧遗像者缓缓抬头。冰冷雪水从他额发滴落。 他长得和遗像中的人一模一样。 面容煞白,如未经上色的相片。黑无半分杂质的眼珠格外醒目,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漠视着电梯外的两人。 面对这非人的来客,连游天同声音中竟也含一丝颤抖。 “爸……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你们 ……” 男人声线并无起伏地应答。他僵硬地跨出一步。整个走廊忽然全是雪水浸透的湿意。 “唉……好冷啊……” 凌晨时分的大宅内,女人凄厉的惨叫将垂头饮泣的游天望从床上激起。他狂奔至走廊尽头,见到马心帷面对大开的电梯,跌坐在地。 “心帷!”游天望心脏骤缩,滑跪过去抱住了她。 马心帷模糊一片的眼前仍然是青蓝的冷光不断闪动。被她推出去的轮椅被夹在电梯门内。沉闷的金属碰撞声中,遗像男也被堵在梯厢里,不再迈步,只是垂目凝视着她。 接着,他和他怀中的遗像,似乎对她缓缓露出了同样的惨白笑容: “马……秘……书……” 马心帷在游天望怀里嘎巴晕过去了。 “外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雪了,真是冷。啊,说起来,我们小马一直胆这么小吗。” “爸你先把我爸的遗像放下。你捧着他坐电梯干什么。” “白天给你爸扫完墓,发现遗像有点旧了,所以准备换一张。放车里刚刚才记得拿上来,准备把这张旧的放顶楼。” 马心帷深深皱着眉,眼珠在眼皮下不停颤动。她感到耳朵里很乱,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是听不明白。肯定是魇着了。 “醒了,心帷好像醒了。”是游天望急切的声音。他跪在床沿,握住她的手,继续唤道:“心帷,别怕,别怕,刚刚是我爸回来了,他没告诉我们,把你吓着了吧……别怕。” 老游总回来干什么。马心帷还是紧闭着眼睛。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但希望他逝者安息别重返人间了。 “小望,没事,我来解释吧。”另一个陌生的男声插进来,在她身体上方幽幽飘浮着,“马秘书,你好。” 马心帷身体想躲,却动弹不了。是鬼压床。 “我是天同和天望的爸爸。其实也不是亲爸,我只是他们的二大爷。时髦一点的话来说,我是他们的小叔。” 马心帷眼珠停转。她静静睁开无神的双眼。 二大爷在特定灯光下像画得很用心的纸扎人的苍白俊脸对她又催命地笑了笑。他的眼睛像两点黑漆,没有人类的反光。 “爸,不对,二大爷是爸爸的二哥的意思。而且……有点像骂人。”游天同在后面惴惴不安地补充。 年轻的二大爷直起身,笑道:“我们小同真是博闻强识啊。显得我好没文化。呵呵。” 游天同像被踩到了尾巴或某一巴,乖乖的不做声了。 马心帷虚弱的目光转向在床边陪护的游天望。她启唇,想再问什么,却被他忧心地揽臂抱住。 “心帷,心帷你明白了吗?”游天望紧抱住她,“我爸其实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小叔他为了给我们家庭的温暖,所以才让我和哥管他叫爸……你看到的人是我小叔,那张遗像才是我爸,他们两个人长得像而已……心帷,别害怕了……” 在他身后,名义上的天望爹背着手,语气悠然地应声道:“是的。马秘书,你如果在十六楼集团文化展馆里参观过,应该知道,我叫游世业,我大哥叫游世基。” 原来上一任老游总叫世基啊……结合游天望的性取向来看,有点一语成谶的意思。马心帷在劫后余生的松弛中给自己想了个冷笑话。 她随即强撑着想要爬起来,但被游天望死死抱住,只能对游世业虚弱地点头:“叔叔您好……真的对不起,我太失态了……” “没关系。马秘书。不过呢,我生得晚,从年纪上来说,我是小望小同的同辈人。”游世业扶着垂头的游天同肩膀,随口应道。 那张遗像换作被游天同抱在怀里,只是蒙上了白色的擦手巾。显得很肃穆。 “当然,我和马秘书你也是同辈人。”游世业的语气总带一种浮于表面的笑意,“千万,别把我叫老了。” 这语气。真是个恶毒的老公公(指公爹)。马心帷顿时又浑身发冷,像是要发高烧的前兆。 “爸,玩笑话等白天再说吧。”游天望手贴她的额头,语气平静道,“心帷她不舒服,要休息了。” 时间确实过晚,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要天亮。游世业倒未再说什么,只是将游天同推去睡觉。 亮着床头昏暗小灯的卧室里,又只剩下假夫妻二人。 游天望静静地抱着她,姿势一直未变。她竟也没有不适地找借口推开他,只是垂首靠在他胸口。 可她的额头逐渐发烫,身体也因为烧热而开始不安宁。她在半梦半醒中把手臂伸出被子,搭在他的肩上。内火不中断地烧,她或许想在身体上掀开一道散热的炉门。 之前同居的夜晚,她总是睡得那么熟。游天望不知该怎样让她重新安睡,只能捉住她乱动的发烫的手。 “心帷,怎么回事……是受凉了吗?再烧下去就要吃药了……我去给你拿布洛芬……不对,对乙酰氨基酚……” 他心焦地松开她,就要下床找药。而她竟然瑟缩一下,手指扣着他睡衣领口,沙涩声音无力地唤道: “天望……” 游天望低头为她拨开眼前的乱发,疑惑应道:“我只是去拿药,很快,怎么了?” 她沉默了很久。游天望只道她烧糊涂了,温柔地将她手指掰开。 “天……天望……”马心帷声音竟有哭腔。 游天望受宠若惊,吓得近死。很难说他应该感到幸福还是恐慌。老婆的情感层次什么时候这么丰富了。 “我在,我在,心帷你是不是难受想喝水?”他捧着她的脸急问,“你……还是你想要别的什么?饿了吗?” “不……是……”她继续说道,声音中有几分哀戚。她的手,再度怜惜地抚上他的脸。 “天,望……”她睁开眼,眼里是烧出的生理性的泪,看起来很有苦海慈航的慈悲相。 “人的肛门只有一个……要好好……使用……” 马心帷抽泣道。 “记得,记得……好好,用……” 游天望惶急的表情逐渐呆滞。当然只有一个了。有两个的话那叫肛瘘吧。 “不要……得病……很难……治……”她双手用力把住他的脸颊,“戒指我会……还……你老公……别生气……” 他在她的胡言乱语里慢慢听明白了。原来是装给留下的祸根。而她在烧得七荤八素之际,心底最关切的,居然是他会不会把艾带回家。 游天望感动得要命。老婆关心他的健康问题,怎么不算情深意切。 游天望扶着她重新躺好。他抚着她小腹,温柔问道:“老婆,在你心目中,我是做零的那种类型吗。” 马心帷闭着眼,一行泪流下:“不……然呢……” 游天望亲亲她被泪水浸湿的脸颊:“好。我会洁身自好的,你放心。” 马心帷点点头,呼吸平和了一些。 游天望轻手轻脚下床,跪趴在床边,又看了一会儿她的睡脸。 他单手支着头,轻声道:“老婆,可是……” “万一我是直男怎么办。” 一阵沉默。本应该睡熟的马心帷在昏暗的灯光中再次蓦地睁大双眼。 她慢慢转头,看向床边撅着宝腚表情惊恐的游天望。 她眯眼。又发出了一声见多识广的冷笑。 笑罢,她又无力地头一歪沉睡了。 游天望脸搁在床边发呆。 老婆你,什么意思。 10/眼泪只应该从双眼中流出 马心帷怀孕后多梦。这次身体高烧正盛,梦境也纷乱,人物场景都在高温中扭曲,挥之不去的记忆变得吊诡,因此她整个人也不得宁静。 纪思久穿着校服坐在她隔壁桌的隔壁桌。对啊,他不是她的同桌,高中校规,女的和男的不能坐一起,容易早恋。 她隔着起码三只凳子看他。大约是课间,纪思久正在做笔记,而二人之间穿梭来去的同学们如同低帧率的模糊幻影,拖着白浪一般的长尾。 纪思久低头的姿势长久不动,几乎是张定格。仿佛这样他才能沉底在她记忆的河流里,冲刷不走。 马心帷知道是梦。因为如果真在高中,课间没这么长。于是她撑着脸叫他的外号:“九司机。” 他抬头,用笔抵一下眼镜镜框,表情很呆愣:“干什么?” 马心帷观察着他在自己记忆里留存的这副样子。秀气,爱干净,聪明,细致,同时也在情感上极其迟钝。是一个将来适合早早上班的好孩子。 “你又要我帮你从食堂带饭吗。”纪思久见她没吱声,又慢慢伏回桌面上写字,“那把饭卡给我。” “你胡说什么。我是全班跑得最快的,用你帮我带饭吗?”马心帷侧过身,滑坐在凳子边缘,在过道里长长地伸出自己的两条腿,“我姓马耶。” 纪思久又扭头看她,终于笑了:“小帷,我永远骗不过你。” 他的笑忽然变得很成熟,好像木然的人偶里灌入了一个沉重的灵魂。他放下笔,面向她坐着。白色的校服洗蜕成深色的西装。周围所有跑跳的幻影也已消失,她他同坐在无边际的空荡里,面对着彼此。 “我只是想在你心里留下些好印象。”纪思久说,“我高中确实没帮你带过饭……我只是个收作业的。” 马心帷耸肩:“你是个小班委呢。很厉害。” 他双手交叉,垂头弓身坐着,是郁闷沉思的姿态。黑色的潮水从他座位底下逐渐流出,可流动的速度很有节制,如同不怎么激愤的泪落,缓缓爬下脸颊。 他的位置忽然变高,也或许她的位置忽然变低,黑色的泪海声势浩大、却极缓地俯下冲荡,淹没马心帷大半身体。滞冷的包裹感,像哆嗦的手把攥着她。全因他的泪浸湿了她。 马心帷仰头看他:“你干嘛又哭。还在想离婚的事?” 他悲伤地俯视她。他整个人的样子都变得含混,只余下一双眼睛和依依留情的泪痣。 马心帷呼吸有些困难。身上的潮冷感未免太真实了。 “小帷。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的声音黏稠地垂落,缠绕着她,继续问,“即使在梦里,你也不能给我答案吗?” 马心帷不适地叹出一口气:“这又不是解题,能有什么答案……我很难受,你能不能自己去冷静一会儿。” 纪思久轻轻笑,声音盘扭着滑入她的衣领,从双乳间溯向她的小腹。她立即身体紧绷,挥臂想要摆脱这种无形的束缚,浑身力气却陷入泥沼,难以挣扎。 “我们的问题可以慢慢拖延。可是这里的问题呢?小帷。逃避不是个好办法。” 他虚无的嘴唇亲了亲她隆起的小腹。同样虚无的手掌,揉摩着她微胀的阴阜。手指沾腻的滚烫爱液,被他牵引着涂抹在她大腿内侧。 被情欲困住的无力感,马心帷再也无法忍受。她奋力伸手,狠抓往他的咽喉部位。纪思久没有躲闪,扬首任由她下死手地扼住自己。 他跪在她双腿之间,仍戴着婚戒的左手柔柔搭在她手臂上,只是安抚地摩挲。 “你还会来找我的,对吗……”他垂睫,在她的扼杀之中,声音逐渐窒涩,“你现在的……伴侣并不可靠……” 马心帷嗜杀般露齿而笑,双手扣紧他的颈子,几乎要掐合在一起:“不用你关心,老公。他喜欢男的,从某种方面来说倒还挺可靠的。” 纪思久也虚飘地笑起来。笑声逐渐与另一个年青男人的话音重合,糅合为一句轻佻的洋文:“What a shame。” 她茫然。手中忽然一空。莫名的恨意像戳破的气泡在她掌间绽破。她又掉落进冰冷的水中,下坠,只有越来越快的下坠,身底下究竟是深渊还是公司高楼下的水泥地面—— 她就要粉身碎骨。 马心帷自梦中猛然惊醒。浑身冷汗。 她的目光过了许久才在游家三楼主卧的天花板上聚集。接着她虚弱地抬手,将手背贴在自己额头上测温,温度稍微正常了些。她也是很久没有发这样的高烧了,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煮熟。 游天望不在卧室里。她支撑着下床,踉跄着走入洗手间。 她凭借脑中复苏的一丝清醒,将门反锁了。不知是因为洗手间里水汽重,还是因为冷汗太多,睡衣已经紧紧粘腻在身上。两手控制不好力度,几乎是半扒半撕地将睡衣脱下。 长方的盥洗镜中映出她只穿着内裤的苍白身体。马心帷与自己对视,眼神还是很恍惚,像是不太认识这女人是谁。她泼水洗完脸,便摇摇晃晃弯身把内裤也脱了,赫然发现裤头湿得出奇。她探手指去摸了摸肉唇之间,竟真的牵出几缕爱液。 马心帷感到疑惑。前夫像触手一样爬来爬去并且桀桀怪笑的一场噩梦怎么会让人发情。孕期的性欲怎么能倒错成这样。 她茫然摸摸自己涨重的乳,又戳戳自己有些内陷的乳尖,并无兴奋。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像一截罐头里的清水鱼肉,滋味不多。 她于是遗憾地低头看看自己的阴部。抱歉,爱莫能助,其他部门不配合,实在没什么兴趣。再说手指现在有点抽筋,抠不动——哦,不对。最重要的一点:这是别人家里,在这里自慰像什么话。马心帷你简直是烧糊涂了。 她转身向盥洗镜对面的磨砂玻璃淋浴房走去。她伸手拉门把手。没拉动。 这仿照酒店浴室建造的玻璃房是电控雾化的。等马心帷意识到其中微妙之处时,玻璃门已经被她强行拉开。或许是开门即默认为主人淋浴完毕,所有玻璃感应通电,立即从看不见内容物的磨砂效果,变为完全透明。 一只青筋盘绕的惨白手臂,保持着死拽里侧门把手的姿势,已生无可恋地伸展在她的面前。门内的冷凝水,顺门边滴淋在马心帷脚上。 游天望从头到脚煞白地站在全透明的玻璃门后,好像浑身血液顺着下水道一起冲走了。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抽了抽,似乎想虚掩下身,但又因为这双双坦诚相见的场面实在震撼,简直是某种人类奇观,故而投降般放弃了遮挡。 马心帷感觉自己应该再被吓醒一次。这也是一场噩梦不是吗。谁要看同性恋丈夫的裸体啊。 但是他下面为什么这么白净。是每天早上剃须的时候顺手刮掉了吗。那最好得用两把剃须刀,不然有点膈应。 游天望视线发黑。他不知道是因为没吃早饭就洗澡导致低血糖犯了,还是因为被她盯着所以血液狂涌向了一个不该勃起的位置。 马心帷的目光在他本来不应该有任何实际作用的男性部位停滞了。 她张口,缓声道: “我……” “我要……” 游天望嘤咛一声,夹紧双腿,并终于记得伸手遮挡。但不甘沉默的阳具就像听见笛乐的蛇,在艺术的感召之中一跳,又一跳,撞着他的手心。 “我要洗澡。” 马心帷松开手,面无表情后退一步。与此同时她还光着奶和屁股。只不过这样无谓的神态和发烧余韵里的无神目光,使得她的关键部位自动补上了眩目的圣光。 “游总,不好意思,我要洗澡。”她重复一遍,示意他出去。 游天望在她的圣光冲击下惊慌失措地乱点头,双手捂裆走出玻璃门,让位给她。 玻璃门关起,夹层断电,重新雾化为磨砂的效果。 “心帷,呃……”游天望尽量把声音里的阳光属性拔高,“洗澡的时候小心哦,你刚刚醒过来,头晕的话就坐下洗,里面有淋浴凳。” “好。”马心帷已经拧开水,“我没事的,谢谢。” 游天望随即脱力地跪倒在盥洗台前。他双手撑地,后怕地微微颤抖:幸好老婆对我的裸体没有大惊小怪,幸好我的屌也没有太大惊小怪……咦这是什么,掌心里怎么湿乎乎的。 他疑惑地收回手。手中抓着的是马心帷刚刚脱下的残有一些爱液的内裤。 ……可以舔一口吗。可以吗。就一口。 游天望感到下腹立时涨得有点疼。邪恶的小头就要夺权篡位。电光火石中他崩溃地就地一滚,把她的睡衣一起抱在怀中,并就势轱辘着滚到了卫生间门口。阳具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压了两下果然冷静多了。 他还是阳光的声调:“心帷,你换下来的衣服我拿去用洗衣机分开洗。干净衣服我等会儿放在门口,你记得拿。” 马心帷沉默片刻:“真的很不好意思,游总。麻烦你了。那个……” 游天望站起身,笑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的那个……贴身的……”她斟酌道,“最贴身的衣服,可以扔掉。出了很多汗,很脏。对不起,麻烦了。” 游天望双眼瞳孔散大,手紧攥住她的内裤。说什么呢亲爱的。这种宝贝能随便扔吗。 “好哦,放心,没事的。”他还是保持笑应,“真的不用跟我客气——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吗?” 马心帷听见他拔高的轻俏声线,在水流下闭眼,神志浑沌地苦笑了。 没错,游总。你是一个白虎基佬。就算……就算有再多的尴尬,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游天望走回卧室。他手捧妻子的衣物,凝视了片刻,下一秒就要埋首其中。 主卧大门却忽然被拧开了。 不请自来的游天同旁若无人地大跨步入内。 兄弟二人静静对视。 游天同的目光厌恶地从胞弟光溜结实的大腿跳开,随即深深锁在他手捧的女士睡衣以及一朵拧成结的白色布料上。 游天同疑惑辨认了须臾,随即大骇,伸臂指他喝问: “游天望!你偷心帷内裤干嘛!” 11/西医为何吃中药 游天望将裤头和睡衣卷进怀里,作无事发生状,温柔一笑。 “哥,早。太好了,你的腿居然好了。” 游天同愣了一下,随即把装了起码一个星期的伤腿别在好腿后头,姿势像在拿脚尖找拖鞋。 “也没完全好……现在走路基本上还是得用拐。”游天同听着浴室内淅淅沥沥水声,知道马心帷就在里间洗澡,声音都收低了。 拙劣的游大。竟然想装可怜博取同情,这可是我最擅长的领域。游天望轻飘飘扫一眼他,一手抱着衣物,另一手做个手势,请大哥一起离开房间。 “爸呢,一早又出去了吗。”游天望走进家政间,把妻子的睡衣放进洗衣机。 “当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新药上市的事。”游天同语气恢复冷淡,双臂交抱靠在门框上,却看胞弟不知从哪里翻了一只富贵人家不该有的塑料盆出来。 游天望摸摸家居服的衣袋,掏出一小瓶内衣洗剂。 “你干嘛?”游天同不由站直了,心灵震撼。 “洗衣服啊。”游天望将塑料盆放在台面上,衣袖卷高,垂着湿漉漉的双手,神情上有种澄澈的朴实,“我在国外经常手洗衣服,合租的地方洗衣机不大干净。怎么了哥,你没自己洗过衣服吗。” 游天同看着自己只见过一次的马秘书的白色内裤,皱皱眉:“……我承认,你对心帷是很认真。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 他又听见无关的浅薄男人这样熟稔地叫她,像是在舌头上玩弄着一枚清凉的含片。游天望搓洗着妻子的贴身衣物,恬淡的表情未变:“表面功夫也是功夫。大哥,你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到,就不要做出用情至深的样子。” 这倒是说中了。游天同除了和马心帷黑灯瞎火打了一炮导致她从此一见到他就要么踹要么跑,确实也没为她做什么实事。 他骄纵自大了小半辈子,初尝性事之后,对着她满脑子就只有性。他以为只要鸟鸟和小屄凑到一起就会自然磁吸,全没意识到人活着还得有点天雷勾地火以外的情趣。 游天同冷哼一声,嘴硬道:“我和心帷到底在公司相处过几年时间,算是有感情基础。你才跟她认识几个月?这样献殷勤,未免太可疑。我是怕她被你给害了。” 游天望换了一盆清水,把内裤涤干净,接着将烘干机打开。 他久不辩驳,游天同等于一拳揍在棉花上,微恼道:“爸给心帷买了见面礼物。在楼下客厅,记得拿走。”说罢转身走人。 游天望又看着烘干机里翻滚的内裤。手指上她湿湿冷冷的体嗅还在,是她身体最深处流出的眼泪。 “不过相处几年时间而已……” 他轻叹,拇指捻摩着中指的圈戒。 “大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马心帷为这次家宴上没有遭受严刑拷打而感到意外。或许是她的高烧来得很巧,也或许是游世业根本不在意游天望的择偶方向。 她坐回假丈夫的车里。离开老宅之前,游天望已经为她将父亲送的见面礼戴上。一朵简单的红玉髓缀在锁骨中间,并没有让她虚弱的气色好多少。因为她知道这个小玩意很贵。 “很贵吧。”马心帷低头,小心摩挲着玉髓周围黄金镶边的凸起,非常担心游天望会将此物的价钱从每月给她的辛苦费里扣去。 “贵是贵,但这正好说明爸非常认可我们的婚事。”游天望笑说,“只不过,我们有宝宝的事,还没来得及当面告诉他。他一直都是这样忙。哎呀,爸也真是的,总不能我们去医院建完生育档案之后才能有机会跟他说吧。” 马心帷垂目,默了片刻,忽然轻声道:“游大少的腿已经好了?” 游天望为她的话题转移愣了愣:“啊……他这人不知道轻重,骨头其实还没长合呢,就满地乱走。” 她笑:“我一开始听你说得那样,还以为他撞得很严重,会瘫一辈子。” 顿一顿,她又说:“我也以为老游总真的已经很老。” 游天望感到不安,静等着她的发落。 马心帷抬手揉了揉额头,叹道:“游总,我到底需要走到哪一步,才能算完成任务呢。” 如果说是完成任务那当然是白头到老最好……游天望浑身冰凉。可是亲爱的难道是我的裸体让你感到不快了吗……为什么要说出这样冷酷的话,好像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半点感情联系过。 “我算了算,现在已经是孕10周。”她闭着眼,声音还有些沙涩,“生孩子这事说快也快……” 她不想告诉他自己做的噩梦内容。呕吐、发热,莫名的生理不适隐隐加重她对生育的恐惧。她浑浑噩噩仿佛假装自己只是生着一场半死不活的病,假装这个孩子并不存在。 但梦里的前夫说得对。逃避不是个好办法。不出意外的话,孩子总归要出生……难道要和gay蜜一起抚养其长大吗。真是无法想象的诡异的后半辈子啊。 游天望手握方向盘微微颤栗。他知道马心帷相当敏锐,只在他装给这件事上马失前蹄,轻信于他。她现在嗅到他阴谋的气味,显然开始警惕起来。 “我……我……”游天望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找到使她安定的合适理由。 “啊,对不起,游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累。上班看不到头的时候,人偶尔也会抱怨几句嘛。”马心帷故作轻松地耸肩,面转向他打趣一般笑,“我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何况现在这份工作收入这么丰厚,我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游总,请一定要继续聘用我,做你的假老婆。” 游天望心酸地笑笑:“心帷你真会开玩笑,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马心帷咳嗽两声,语气很乖:“怎么会。我第一次戴这种牌子货,心里正在窃喜呢。” “窃喜干什么,人发财的时候应该笑出来才对……怎么还在咳嗽?快躺会儿吧,我们明天就去医院正式建档好不好?正好问问医生,突然发高烧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游天望看着路,右手伸去为她把座椅调后。 马心帷侧靠在副驾驶看着他。她忽然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动摇。 正是因为他话中提到的生育档案。 毕竟她做过一些功课。孕妇初次体检建档,需要填写本人信息、配偶姓名、健康史、生活习惯、前期检查情况……还有用药记录。 她微眯眼睛,定定看着身边药企的少总裁。 游总,我可是自费支持过我们公司的医药事业啊。那些药甚至都没办法刷医保。太贵了,一板就要两百多。 早在她离婚之前,药房接过她的门诊药单,转动圆盘式的多层货架为她配药。眼花缭乱,这药的丛林药的海,同样可以让她联想到转轮手枪的弹膛。 装药的纸包上写着家属保管,按医嘱给药。好像担心她会一气吃完从此陷入长眠一样。不过她也没交给前夫管理。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当然也包括现任的便宜未婚夫。 游天望浑然不觉她的沉思,只知道她的视线幽幽在自己的侧脸打转。他知道自己窄高的鼻梁很适合呼吸冷空气,并且也很适合在吃屄的时候在嫩肉里刷来刷去。 等心帷身体好一点我就要来回刷卡,呵呵呵……游天望羞涩而阴险地笑了笑,在路口点了一下刹车,向她眨眨眼睛,有意玩笑道:“马秘书总盯着我看干什么,是因为我长得很帅吗?” 马心帷跟着笑了两声:“是啊,很帅。混血儿的侧面真好看。” “谢谢。听……听说四分之一的混血儿会更好看。”游天望假装科普实则兴奋地夹了夹腿。 “哦,是吗。”马心帷很捧场地应付他,“真可惜我们生不了啊。” “啊,哈哈……说得也是啊。”游天望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下体好像石灰化并且轻轻碎掉了,“……真可惜我不是直男。” 他当然不是普通的直男。他是个非常绝望的直男。 马心帷点头,精神好像恢复了一点,戏谑道:“还好不是。不然我很可能是为了游总你而跟我前夫离婚。” 游天望的下身停止消散,魂兮归来:“哦?这么说,如果我是直男的话,我就很属于你的type了?” 马心帷从某方面来说很宠他,用非母语的语言温温柔柔地说假话骗他:“yes, of course。” 他雄风一振:“哎呀,那我得赶紧吃中药调理调理了。” 马心帷看着他有点西化的面孔一本正经说着中医之神奇功效,终于被他真的逗笑:“好啊,游总抓紧点吧,不然我又要改嫁了。” 12/孕妇请注意切勿马失前蹄 母子健康手册的粉色封皮上签着马心帷潦草的名字。 掀开封面,内页的家庭成员信息里,配偶栏签着游天望像拿尺子比的规规整整的大名。 游天望单肩背着产检包,岔开长腿,靠在产科走廊窗台上,翻过两页记下她的发烧日期。写完他又前后翻了翻,缓缓收回腿站直了,恢复优雅。 “游总。这东西没什么用。不必写这么认真。”窗边冬阳正盛,马心帷站在他投下的阴影里,脸色因为没吃早饭而格外苍白。 “不行啊,不写怕忘了。”游天望把检查单和手册捯齐捏在手里,“刚刚医生不是也说了,孕早期免疫力下降容易发烧,但以后要是反复就要重点观察了。” 马心帷吸吸鼻子。 “然后……我们先做B超。再做血常规、尿常规……做完就能吃早饭……回头还得再问问坐诊医生下次体检时间……”他见早九点产科走廊里人已经多起来,猛然醒觉,“心帷,你走路脚疼不疼,我租个轮椅推着你去吧。” 总裁确实应该坐个摆渡车脚不沾地到处移动。但总裁夫人能跑能跳,暂时就没这个必要了吧。马心帷摆摆手,圈着他的手臂往前走:“不用。不过B超这次必须要做吗,医生不是说12周又要做NT检查。” “来都来了,看一下胎心情况吧。”他把传统文化内化得很好,“哎,心帷,你是不是还没看过它长什么样子呢。” 胚胎而已能长成什么样子。马心帷烦闷地长出一口气,听由过分热心的好闺闺鞍前马后地安排。 B超室里,游天望坐在隔帘外,看着显示屏上她的宫内影像。 马心帷躺在检床上,忍受着耦合剂在小腹上慢慢滑动的冰冷。影像扭动着变化,渐渐能看见一个蜷缩的胎形。 一股酸涩的恶心感泛上她的喉头。 游天望在帘外好像很兴奋,一直在问问题。可能人对并不是由自己造成的糟糕后果总是很关切。谁的房子烧起来了?怎么烧起来的?反正不是我家。隔岸观火当然越热闹越好。 马心帷闭起眼,听着他和医生来回问答。看来他曾说去过教堂祈祷过她和孩子的平安,此话不假。这孩子经他的祈祷之后,四肢俱全,胎心正常。 做完尿常规血常规之后,游天望去取报告。走前他掏了一大袋面包牛奶给她,请她在等候大厅里稍坐。 马心帷兜着早饭,咬了一口面包走到窗边晒太阳。她眯着眼,这一切并不真实的恍惚挥之不去。 大厅的自动感应门开了。一个有些耳熟的男声咦了一声。 马心帷先于不详的预感就回头看去。她正好与看见妇幼健康宣传大厅粉色的装潢、心觉不对转身要走的游天同撞上视线。 “心帷?” 看着他步伐生风地虎虎逼近,马心帷嘴里的面包死活咽不下去了。 “心帷,你……你……?”他走到她面前,大喘息着抬头又扫视一圈这满墙满地的宝贝妈妈爱宣传画、孕妇请小心脚下的贴士。他目光再回到她身上时,表情已经变成过度惊骇的空白。 马心帷也很慌张。她感觉自己快要噎死了。她手抖着在塑料袋里翻找着牛奶。表面上看起来却像是收拾东西要落荒而逃。 “心帷,没事,我明白。我都明白了。上车说,心帷,跟我走。” 游天同手也在颤抖,却仍然劫持一样紧揽住她肩。他坚实的胸肌抵紧她后背,像堵推她栽下海洋球水池的高墙。 马心帷一路被他带得疾走,一路咳嗽不止,左手死死攥住他衬衫领口,把他系紧的领带扯得松散,想让他别往前傻赶了。 游天同怜惜地握住她手:“在这里吗,听话,不可以。” 畜生啊。游大你简直是个畜生啊。 马心帷在见到妇幼中心大门外的热烈阳光时第一反应又是想吐。她捂嘴,肩膀耸起。游天同倒挺爱干净,反应快速地抽出张纸给她。马心帷痛苦地大咳大吐,在纸上吐出半拉面包。 马心帷眼前发花。产检做了一上午,就吃了这一口还被迫吐了。低血糖都要犯了。 “你怎么就吃这个!”游天同捏着纸包,脸上确实有心疼。他扔了垃圾,把摇晃欲倒的她打横抱起,面色深沉地走到自己的黑色路虎旁。 马心帷抬手遮着发昏的眼睛,声音沙哑道:“不是……你搞错……” “我怎么会搞错。”他把她平放在车后座,左膝隔在她双腿之间,回手把车门关上。他两臂撑在她头两侧,俯身看她。 你当然不会搞错。你都是直接修改自己的认知。自以为是到这种份上或许做什么都会成功的。马心帷平定呼吸,露出眼睛看着他压迫性的目光,心里全是无法和不同物种沟通的无力感。 游天同转为右手支撑身体,收回左手,抚向她的小腹。 马心帷直截了当地抓住他手腕,语气冷静:“大哥,你真的搞错了。我是怀孕了,但孩子不是你的。” 可他的手掌已经按在她的肚子上。 马心帷补充说:“而且那是胃。” 他的手听话地往下滑了一点。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微微起伏时,他神色有些羞涩,嗓音低沉道:“不是我的?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了,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有生育能力。马心帷想坐起身,扣开车门内侧拉手以离开,游天同见她上半身撑起,与自己的绝对距离缩近,立时心领神会,低头紧紧吻住了她。 马心帷反应如电,给了他一嘴巴。 游天同捂着脸颊,像是并不意外。他另一只手臂揽住她后腰,与她更加贴近。 “大哥。我都说了不是你的孩子了。”马心帷深呼吸,强忍怒火,“我们出去,站着心平气和地说,行不行?” “也是。我个大压着你了吧。这车后排空间是小了点。”他点头,脸颊上的巴掌印慢慢浮现。经过她这一嘴巴之后,他似乎脑子也被打清醒了,温和道,“不过心帷,你先消消气,听我跟你道完歉好吗,等会儿我们再出去。” 马心帷松一口气:“没事,不用道歉。我们先出去……” 他却抚上她的嘴唇。 “心帷,对不起,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我太迟钝了。”游天同叹道。 “不,是我和天望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你们。”马心帷客套一笑,身体还在向后挪,却被他的手臂死死箍住。 “游天望啊。”游天同目光一冷,大概是想起了游天望搓内裤的诡异画面,“你不用怕他。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是不得已。他手上是不是有你什么把柄?别怕,心帷,我来对付他。” 马心帷:“啊?啊……” 毕竟她和他的“不得已”也算事实。 “我知道你伤心,生气,怪我在那次之后没有负起责任来……你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来做产检了。你有我。” 马心帷对他的深情解释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的手已经摸索着勾住了车门拉手。 “心帷。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娘俩的。” 游天同护住她的脸颊,坚定地再次吻了下去。 车门已经微微打开一道缝。马心帷来不及逃开,只能一拳打在他下颌骨上。 “心帷……你手劲,好大啊……”游天同被揍得仰头捂住下巴,马心帷趁机双手扶住车门边框,从他胯下滑走。 她后背却被一双手稳稳扶住。 那双手转到她两肋,将她抱起站稳。 马心帷惊慌地侧身看去。 背着产检包的游天望温柔地看着她。眼中仿佛没有她被自己大哥吸咬得有些肿红的嘴唇。 “心帷,刚刚的早饭吃了吗?”他问,“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刚刚给你抽血抽了那么多管,我们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 “游天望,你在这干嘛?”游天同手撑门框下车,神情威沉地站在他对面。 “哥,你也在这。”游天望笑,“好巧。” “天望,天望我们先走吧,报告是不是都拿到了?我们先……”马心帷被夹在中间,打圆场的笑有点勉强。 “哥。我陪心帷来产检。你来干什么?”游天望眯眼笑,“啊,我还不知道我有嫂子呢。” 游天同目光落回马心帷脸上。意思是你嫂子也是你老婆。你老婆亦即你嫂子。 “你把心帷放开。”游天同冷声道。 游天望双臂环抱着马心帷。他依靠着她的头发,疑惑道:“为什么?” “看着我们幸福的样子,哥好像不是很开心啊。为什么?” 马心帷又开始眩晕。她强撑着站直,不想完全依靠在假丈夫的怀里。 “你别强迫心帷和你演戏了。”游天同怒喝道。他反手狠狠拍上车门,声响巨大。 “你以为。” 游天同伸手抓住马心帷肩膀,厌恶地看着她身后的他。 “我不知道你是同性恋吗。好弟弟。” 13/你以为就你会口吗 “哥。疯了吗。” 游天望面上仿佛倍觉荒谬地呵呵一笑,后背却丝丝泛起凉气。 ——他才意识到,他和腰板僵直的心帷相依相偎的姿势如此别扭,以至于他向大哥炫耀的样子确实很像心帷得意洋洋的gay蜜。 如此局面,他需要撒一个双重的谎:他要对大哥坚称自己是直男,同时要使老婆确信自己是纯粹的男性爱好者。 到底应该如何实现直与弯之间的动态平衡?游天望冷汗涔涔,感到自己是盒子里的一只猫,除了把马心帷搂得更紧一时暂无他法。 “大哥你胡说什么!” 马心帷却先他一步,忽地带着哭腔开始发难。 “请你不要侮辱我和天望之间的感情,我们都要结婚了,什么同性恋!” 她双手捂脸,抽泣不止。游天同脸上巴掌印未消,慌张无措道:“不是,心帷,心帷你听我说……你相信我,他真的有问题……” 游天望明显也一惊,但立即配合地将马心帷转个个儿,让她依在自己可靠的胸口哭泣。 “是啊哥,离间我们夫妻感情也要找些靠得住的理由吧。性取向这种事情都要拿来做文章……简直太可笑了。”游天望冷笑,“说我是同性恋,你有什么证据?我还觉得哥有homo倾向呢——毕竟你叫天同,不是吗。” “死基佬你说什么!”游天同震怒。他不允许有任何人质疑他对屄的热爱。但他看着马心帷就此轻易地落入这阴险男人的陷阱里,忧急道:“心帷,对不起,你别哭,我当然不是,但他很明显是啊……心帷,心帷!” 游天望已经把虚弱的妻子抱走。他冷冷侧过脸留下一句话:“别再骚扰她。” 假夫妻回到车内。游天望吓得冰冷的手依旧护着她颤抖的肩膀。他咬唇,靠近她,从她拢着脸的掌间捋走几丝乱发:“心帷,谢谢你维护我……你别哭了,伤身体……” “没事。我装的。” 马心帷从手掌中抬起头。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 “游大少还挺聪明,出乎我的意料。”她面无表情,手有些发颤地从方才挣扎间揉烂的塑料袋里抓出一只面包,撕开包装狠狠啃起来。 “啊……啊,是,他这人有时候靠直觉做事。”游天望心虚地给她拧开一只保温杯盖,“还是喝点热水吧,牛奶有点冷。” 她接过他粉色的保温杯,吹了一口,抬头看他。 “抱歉,游总。”她忽然说,“我早就应该和你坦白。” 游天望无奈一笑。笑凝在脸上,而他黑瞳深处的暗蓝快要变成泪水滴下来。 你难道要坦白,你早就发现我很不对劲吗:怎么伪装出来的爱却如此浑然天成,为什么你起床腰会酸。那生气地扇我一巴掌也好。一定要比扇我大哥扇得重。 “我……”她吞咽道,“我和你大哥……早就认识……也发生过关系。” 游天望眨眨眼睛。这就是全部吗。那又怎么了。他早在带她第一次去疗养院看望游天同时,就自行消化了这一事实。 两人之间长久沉默。游天望在等她更多的倾吐,马心帷在等他的失望。 “先把水喝了吧。”游天望扶住她的手温柔劝道,“不然要冷了。” 马心帷疑惑地就着他的手喝下一口温水。 “然后呢。”游天望语气平常,仿佛在问晚饭要买的食材,“你要抛弃我吗?” 马心帷勉强笑:“什么?我是想问……我们要不要结束。” 游天望吓了一跳,继续给她喂水,“那不还是抛弃我吗?” 马心帷几乎要怀疑他在水里下毒。 “事已至此……我一直在说事已至此,但我们见过了爸,又一起来产科建档,关系确实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游天望伸手,帮她把垂发勾回耳后,细节之处演绎得如此完美。 “我们不能轻易结束。”他说,“你要和我一直撒谎到最后。你不是很有职业道德吗,马秘书。” 马心帷迟迟抬眉。她没料到游天望会对她混乱的情感关系略过不谈。感情中乱缠的那段绳结不处理,关系总有一天会崩断。 不过好在她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为什么要害怕失去。顶多拿不到尾款而已。到时候这该死的贵重红玉髓四叶草项链她一定要拿走卖二手换钱。 他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坐好,又为她系好安全带。车启动,嗡嗡的微震里,游天望回过头正视前方,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似乎笃定她不会再轻易产生退意。 马心帷把他的保温杯拧起杯盖,交握在手中。 “既然如此,游总,为了使我们的骗局更加完美,我能不能指出你的一个小小破绽。”她笑。 “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措辞,“你看起来太……事不关己。” 游天望不解:“What?” 她顿了片刻,说:“你像一个无能的丈夫……你……面对游大少那样的挑衅,如果你真的喜欢女人,你的反应不该是吵几句嘴就结束。” “哦,Jesus,我真的这样糟糕吗,心帷。”游天望大为失落道,“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爱……女人的男人。” 马心帷挠挠脸。其实像游天同那样二话不说上来就啃嘴的男人肯定喜欢女人。但还是教他学点好的吧。 “……一般直男看见伴侣被其他人抱着,总会生气和忌惮。就连我那个前夫也是,他那副咬牙切齿掐住你手的样子,你总记得吧。学他就行了。”她吃了点东西就有精神开玩笑,尽管神色还是恹恹的,“我前夫确定是直男哦——毕竟我和他睡在一起快两年呢。” 游天望的心抽痛了一下。他其实很明白吃醋的滋味。但他没有任何办法生气。或许真像她说的那样,他是个四肢健全但无能的丈夫。 “我大概能领会了……要像纪律师那样狠毒,要像我大哥那样鲁莽。”游天望认真地点点头,“that039;s literally异性恋男人。” 马心帷呵呵一笑:“啊……差不多吧。” 游天望送马心帷回家之后,知道她已经昏昏欲睡,于是煮了点牛肉粥和枸杞水放在床头。随即又匆匆出门。 “抱歉,公司有事,我可能会很晚回来。”他换了件正式些的大衣,说,“你下午先睡一会儿,晚餐我会叫人送上门。你醒来到门厅拿一下就好。” 马心帷被抽了八管血,直犯头晕。不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这种失血过多的眩晕让她的梦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幻象,反而异常地平静。 她再醒来时,房间里漆黑一片。她看了看手机时间,竟已是深夜。 偌大的平层里,没有第二个人的声响。游天望还没有回来。 马心帷下床。她走向衣橱,从秋冬衣物的深处,翻出了自己的电脑包。除却了工位上的摆件、零食、烟,还有一个小纸包。 纸包里是一板药的空壳。铝箔层全被抠开,已经一颗不剩。 她伶仃地站在衣橱前,手掌慢慢将铝塑的包装壳捏紧,仿佛忘记了硌手的痛觉。 客厅外,大门响了。是他回来了吧。 马心帷连忙将自己的东西收好,理了下乱发走出卧室。她摸索着去开客厅的灯,一边说道:“游总,你回来了?不好意思,晚饭我都忘记……” “游总?” 高大的身影立在横厅当间,只有右肩被纱帘外微弱的月光照亮。 “这是你们夫妻间的情趣吗。”他带着愠意哼笑,“还是说,你根本和他不熟。” 马心帷按下吸顶灯的开关。游天同没有抬手遮挡突然的光线。他皱眉,对她举起手里的保温袋。 “哼,外卖。他怎么老给你吃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游天同随手把她的晚饭放在不锈钢桌面上。 平时倒是总吃游总做的健康白人饭还有十全大补汤。好不容易吃一回豪华外卖还让你逮住了。马心帷受到惊吓的心跳渐渐平复,叹气道:“大哥,怎么进来的。” “这房子毛坯买的时候,是给我的。”游天同转头四处观察了一下,“装修了半年之后,散味又散了半年。我只来得及录了个指纹,游天望就回国了。我就把这里扔给他住了。” 马心帷苍白笑笑:“真是好哥哥啊。” 游天同目光回到她身上,“我在市区还有一套下迭。因为我要一个独立车库停我的摩托车。” 摩托。怪不得腿摔断了。只摔断了腿,命还挺大。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酒喝多了在吹水吗。马心帷淡淡地看着他,准备找机会去厨房拿把刀。 游天同似乎能理解一点她的茫然(实际上是无语)。他向她缓步走近:“心帷,我没有喝醉。我来只是再跟你解释一下……” 她疲倦地向厨房方向平移两步:“大哥,不要再说了。” 游天同步子更大一些:“那你是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 马心帷发觉他已近在咫尺,只能默默抬头看他。 “果然还是不相信我吗。”游天同苦笑。他似乎想再次动手动脚,但生生止住了。 “……心帷。之前在疗养院,还有在老宅的时候,你都不许我碰你,就是因为怕我伤到宝宝对吗。”他忽低沉道。 不是。单纯因为和你不熟。马心帷漠视着他。 “我……我想证明的就是。如果他真的爱你……”游天同似乎有点紧张,喉结在吞咽中微动,“他就会,会帮你……” “帮我什么。”马心帷听他说话就头疼。尤其连他都不那么顾盼自雄的时候。 “帮你……”游天同声音小了下去,“吃……屄……就是pussy eating……” 洋文的注释也不会让这种大开大合粗俗的概念变得更雅。马心帷呆了一下。 “他肯定没这样做过吧!”游天同目光乱转,好像他有羞耻心一样,“他可以伪装成硬邦邦的样子插你,但是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如果能对着我强行硬邦邦那也不是很给了吧。马心帷想。看来游大真的是个世界观朴素的无知直男。 “我之前总是想勾引你做爱,是我不对。” 他伸出双手,绕后抓住了她的屁股。 马心帷摸到了岛台上的一把甜品叉。 游天同认错的话语,下半截犹豫在嘴里。他已经把她抱起,回到客厅沙发前。 然后他看见了马心帷手举一把蛋糕叉子对准了他的眼睛。 游天同被威胁的那只眼睛瞳孔缩了缩。他辩解:“我只是想帮你口。” 马心帷很无奈:“我不用。游大少,你如果有性瘾,能不能去治疗一下……别再来折磨我。” “这怎么是性瘾呢……求求你,我想让你知道真正被爱是什么样子。”他好言好语把她放在沙发上坐好,随即在她双腿之间单膝跪下。 他在她胯间抬起头,眼神期待、亮晶晶地向上看她,食指隔着睡裤戳了戳她软乎乎的小屄中缝。 “我要给你口。”游天同笃定说。神情却很像小孩在跟家长买年货的时候满地打滚要一个心怡的玩具。 等不及马心帷再和他讲解人伦孝悌,他已扯下她睡裤和内裤边缘,湿漉漉地舔上了她的贝肉。 吃得真差劲。马心帷的手无力地松开。她印象中前夫并没有做过这种事。但她就是觉得游大吃得不怎么样。 此刻他饱含热情地裹吸着两片肉唇,舌尖绕着隐缩在其间的阴蒂和尿口打转。马心帷免不了应激地呃了一声,但手脚仍然使不了太多力气。 或许他只是在闯入门前紧急学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知识。光知道吮住那枚小核就能让她兴奋。马心帷在难堪的性欲和些微的疼痛之间,两肩微微颤抖,向后依倒在沙发靠背上。 游天同以为是她的应允,于是更愉快地舔去她流至大腿内侧的爱液。 肉珠已经被他舔吸得微微立起,红涨得大了些,还不住挛缩着。游天同的舌头自下而上回溯,在颤吐的小洞舔了些潮水吃进去,接着由花唇缝中一路游扫上顶端。他舌尖有力地挑动那颗敏感已极的肉珠,满足地听见了她压抑的呻吟。 “心帷,看着我。”游天同吃得浑身发热,脸颊醺红地抬头看她,“舒服给我看好吗……我会全部吃干净的。” 马心帷从浑黑一片的窗外收回视线,无神地看向他。 游天同愣了一下。客厅里的冷光照明里,她的眼睑和脸颊为什么无端闪烁着一线水光。 是眼泪吗。 就在他发呆的空档里,他被人从背后飞起一脚狠狠踹开,歪滚一边。 “怎么。我不能满足你,你还是要找我哥?” 未婚夫站在她湿漉漉的双腿之前。声线毫无感情,显得他的愤怒尤为可怖。 马心帷在昏沉中对他对视,喘息道:“天望……” 不知何时归家的游天望目光冷酷。实际上他只是饥渴地盯着她被舔吃得一塌糊涂的湿红肉阜。大小花唇微微张开,浸泡在黏郁的透明爱液里,在他的注释下蜷收着如同贝肉。小珠已经立起,在没有完全释放的焦灼中眼见的更加红肿。即使她费力地想合起腿遮掩一下,也无济于事。 终于,终于开着灯看到……游天望忍住表情的异变。他生生扭头看了一眼茫然状态的大哥,随即恶狠狠地跪在马心帷的双腿前。 他手掌抚入她大腿内侧,抬头看她,表情上做出视死如归的样子。 马心帷左颊上还有一行未干的水迹。她对他此举不疑有他,唯有深深震动。 他得到肯定,更像是要死了一样对她深沉地点点头。 没错,对游总这样的人来说,看一眼屄都会晕倒,吃一口屄肯定会被毒死啊……可怜的游总,别盯着那里看了行吗。 “怀着我的孩子,就只能给我吃。这个道理都不懂吗,马心帷。” 他语气阴沉地放了狠话,张口将她整只小屄含在口中,凶悍地胡乱吸咬。马心帷明显听见游天同在旁边抓狂地“啊?”了一声。她在这种诡异的场面中下腹绷紧,神志像浸了冰水彻底清醒过来 ,想踢开他却又觉得不合适。 他的舌头翻搅着肉唇内的花心。犬齿带着怒意轻轻刻在她穴肉上。 戏还要演下去。马心帷彻底被震撼到了。游总,你的牺牲实在太大了……而我也应该坚持我的艺德。 “啊,天望,对不起,好疼啊,不要不要。”她像是朗诵着,尽力在扮演伤心愧疚与羞耻。尽管他的咬像是另一种淫乐的瘙痒。 他含着她的小屄冷笑一声。莫名的酥痒从小洞震入体内。 游天望用舌尖有力地上下挑拨已在高潮边缘的肉珠,并在马心帷感到不对开始挣扎的一刻将这命门死死吸住。 她双腿夹紧,不受控制地抬腰,将阴阜紧紧贴在他口鼻。 游天望感觉自己要在幸福中呛死了。 “哼……吃你这么多次,还没习惯啊。”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演艺事业。他拍拍她的腿示意放松,接着极为不舍地松口。他从她被吃得水光朦胧、红热软烂的小屄前离开,舌尖收回最后一缕淫液。 “怎么,哥,还怀疑吗。还觉得我逼着心帷演戏吗。” 游天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人应该少自以为是。”游天望目光阴沉地笑笑,拇指拨抹着她湿乎乎的肉唇,熟练地屈指,浅浅翻搅缝中的嫩肉,发出黏腻的啵声,使她在高潮的余韵里又不停颤喘。 “我说过,别再靠近心帷了。”他此时此刻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狠毒几分鲁莽几分淫魔上身,“不然我杀了你。” 14/在镜中颠倒的谎言 游天望拧开水龙头,听由水流不停。他发了会儿呆,接着双手捧水抹了一把脸。 再抬起头来,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笑得很变态。 不要笑……呵呵呵呵……别笑。 他死死捂住嘴,却发现笑意好像能从其余四官里源源不断流泻出来。他翻起眼睛看着浴室的吊顶,胸口起伏不定,难以抑制。口中直至喉咙所遗留的心帷的味道,全被他身体内化了。这辈子也忘不了的滋味。 游天望允许自己得意地闷笑两声,随即扇了自己两巴掌。清脆的回响里,他终于清醒了些,想起接下来应该装作心肝俱碎地走回客厅,面对狐疑的妻子。 想一想这辈子最伤心的事吧。他又捬水洗了洗出现掌印的脸颊,撑着洗脸台苦思。游天望……快想啊。 天色渐亮,光线昏昧的客厅里,马心帷独自垂头坐在沙发上。她的睡裤已经重新穿好,上门取餐的游天同也早已摔门离开。 游天望脸色灰败,拖着脚步回到她身边。他额发精湿,胡目深愁,有如水鬼。他颓然落座在大沙发另一端,与妻子遥遥相隔。 马心帷手中把玩着一只没有气的打火机。游天望不会抽烟,家里没有这样的东西。依他此前的跟踪调查所知,马心帷极偶尔在心情不佳时会抽烟。 已经受伤到要抽事后烟的程度了吗。游天望以余光看她,心情紧张。孕妇千万不能抽啊…… “游总,抱歉。” 她把打火机拋回桌面,拇指用力捻着食指骨节凹陷处。同样是一种精神紧张的表现。 “不不不,是我对不起你才对……对不起心帷,我只是想演得逼真一点……”游天望连忙双手捂脸作心理崩溃状,伴随哽咽声,“我只是不想他怀疑我们……” 脚底打滑,嘴巴一不小心就栽到了你的小屄上,真是抱歉。游天望回想着不久之前的画面,想到她湿乎乎的花朵,哭得更开心了。 马心帷坐在沙发另一头,表情冷肃。 “希望游总的心理……没有受到伤害。”她在昏暗中徐徐叹气,“你应该……对那个东西过敏吧。” 游天望心知肚明,仍旧抽抽噎噎:“什么,什么东西……”say it,say it for me心帷。 马心帷双手交握:“就是,女人的那个。” 游天望尖锐地抽泣一声,扭过头去整个身体微微颤抖。就好像他经此大害,从此以后再面对男人就会阳痿一样。这一辈子的性福已然飞雪化散。 “没关系的……”游天望狠狠抹去眼泪,哭腔里满是脆弱和无助,“我……我没事……心帷……这下你知道我的决心了吗……我真的需要装成直男,骗过大哥,骗过爸……”哪怕是以吃屄为代价。 马心帷又叹气:“我明白,游总。只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当然,最好以后是别再有这种情况了。” 游天望点点头:“嗯,今天只是事出突然……看到大哥对你那样,我作为你的好朋友,怎么也忍不了……” 马心帷苦笑:“没错,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游天望心情稍有平定,带着泪眼回头看她:“不客气……相信以后他不会再骚扰你了……” 马心帷默了片刻:“我已经明确拒绝过数次,这次是我大意,给了他机会……我怀疑他过段时间还是会来找我。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 游天望对她颇为同情,频频点头:“我明白,我在gay bar经常被讨厌的人搭讪,我懂你的感受……既然如此,我们的婚事是不是该敲定日期了?我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成为正式夫妻,他也没有乱来的道理……” 马心帷转头向他。两人在惨淡日光里对视。他脸上的泪痕凄楚动人。 “好的。”马心帷良久才开口,声音干涩,“我随时都配合游总。只是,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游天望看着她。他感到自己仿佛野钓手,双手鲜血淋漓拉着精细的鱼线,用全身力气拉扯一条会致自己于死地的大鱼,兴奋得浑身颤栗。只是不知道,血味的腥甜有没有顺着钓索流入她口中。 他又眨眨眼睛示意她说下去。他眼睫密长,最善于隐藏真心和编制谎言。 “能不能。”她犹豫道,“不要婚礼。” 游天同脱光了衣服,在镜前扭身看着背后被胞弟踹出的淤青。他健壮的躯体近来经常受到车祸以外的攻击,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悻悻观察完自己的伤势,站直身体,用手拨了拨胯下已经消热的大吊。他拎起鸟头,再任由其做摆锤动作荡下,结结实实拍在大腿上。 早在凌晨时分,他气急败坏从游天望家跑出去,骑上摩托车勾脚俯身挂上档,才发现自己裤裆硬得快爆炸了,直挺挺竖在当间,硌得他自己都尴尬。 不过幸好。他单手掏了掏兜,一片凉湿。马心帷的内裤被他顺走了。 兄弟二人在此处有些微妙的相似。来来回回就捣鼓马心帷身上这点私密处的布料。 游天同冒着猎猎寒风开回自己家,摘了头盔,跑进衣帽间换下防风夹克。他呼吸不宁地拽出那团布料,举在镜前,回想被锁在会议室的那一夜。 混乱的印象中,游天同扶着她的腰,把她顶在高空视野的落地玻璃前。她似乎有点怕冷,所以他极为绅士地以另一只手掌把护住她的奶,不让她可怜的乳粒碰到冰冷的玻璃。 他边顶边问:“马秘书,这样可以吗。马秘书,你为什么不说话。” 此时此地,游天同握紧湿润的布料,就仿佛她被他操过的肉阜还听话地坐在他掌心。他本就在骑行裤上硬挺出明显轮廓的阳具,愈发胀得生疼。 该死。那么软热的、仿佛很欢迎他进入的小穴,为什么是非过后,小穴主人竟就这么凶狠,不念一场酣畅淋漓的419。游天同回忆着她身体深处的触感,拉下长裤,抄出忿忿不平的大鸟。 他左手撑穿衣镜,右手将她的内裤报复性地圈裹住阳具,胯下随即暴躁地挺动。精湿的内裤被阳具顶得不断透出肉色,好像他隔着这层布料捣戳着她的软肉一样。 游天同混混沌沌看着镜子。因为性欲得不到解决而目光迷乱的样子,真是丑恶。可当看见曾属于她的衣物,被他撕扯揉乱,她的味道全部涂抹在他的下腹与性器上,欲求不满就变成了乐在其中的痴迷。 游天同喘息着,左手换作取出手机。他手机里保存的她的照片不多,只有一些工作近景。那一夜之后,他鬼迷心窍地甚至很少去她工位附近,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尴尬。 早知道……他拇指抹过她并无笑意的脸。早知道就在游天望空降前勾引她多做几次。她才会知道身体上更契合的是谁。 他用力收紧右手手掌,滑腻的凸起青筋在他掌中不断来回刷过。他光是想像着,怎样的穿捣会让她的脸上出现不一样的表情,前液就已经大量淤积在内裤的里裆,渗出些许,地板上已经落了几滴,像是大型犬的涎水。 下一张照片是马心帷在参与工会陶艺活动。她脸上有一些白色的黏土污迹,两只黏糊糊的手捧着一只看不出原型的半成品,对着镜头客套地微笑。 好想射在她身上任意地方,想看她脸上静静的笑意是不是也会变得无所适从。游天同沉重的囊袋向上提紧,黏腻感牵连在大腿内侧与破烂一团的内裤间,像是与小穴纠缠得太久而打出了水沫。 马秘书微微笑的脸震动了一下。游天同闷哼着,在她的内裤里射出。怒意和性幻想的加持下,大量精液突射,变为一个小小的水兜,又很快因布料承接不了而从底裆外侧涌出。两人的淫水交融,镜面前的地板上是滴不尽的一滩浊液。 游天同在飘飘醺然感中对镜打量着自己。他显然比阴惻惻的鬼佬胞弟长相要更刚硬,是能在阳光下行走的角色。 长成我这样都不行吗。他性欲发泄过了,就对镜子倨傲地睁大眼睛。瞳孔澄澈,仿佛能直接看见他自己的脑子。 之后他又因为想起马心帷被游天望口到高潮的样子而大怒且兴奋,在镜子前又断断续续撸了几次,并且拍了些糟糕的照片。 终于撸完之后,游天同收拾一地狼藉。他根本不会做家务,只能蹲在地上拿湿纸巾把所有痕迹擦干净。燥热的鸟垂耷在地板上,有点冷,冷得像现实。他在贤者时间里不由一阵失落,连忙走进浴室冲洗干净身体。 洗完澡已经是大上午,他就在镜前扭转着光裸的雄健身体,看着被胞弟踹出的淤青,也看着下颌她留下的小块青紫。 电话响了。游天同随手接起:“喂,爸。没事,在家洗澡。怎么了?” 游世业在那一头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多话:“哦,只是告诉你,天望已经选好了日子。” “什么日子?”游天同仰头,懒声问,“他去死难道还要看黄历啊。” 游世业淡淡:“别这样咒你弟弟。是他和马秘书结婚的日子。圣诞后一天晚上。要是人不到,也记得送些礼金。” 游天同沉默。 游世业听不见回应,问:“怎么了。信号不好?” “没什么。感觉他们太仓促了。就这小半个月,安排婚礼来得及吗。”他努力控制住表情,却仍在镜子里露出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 “他们说不要婚礼,只是去教堂一趟。呵呵,现在年轻人很有自己的想法。” 闻言,游天同怒极反笑。他扶了一把没有吹干的湿发,问:“我能不能不赞成这桩婚事。” 游世业仿佛也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又或许只是室外丝丝的寒风声。 许久他道:“我也不赞成。“ 游天同愣一下:“什么?” “没什么。”游世业的声音恢复冷淡,“你也该回公司了。腿好了还缺考勤那么多天,年末大会你不许抽奖券。就这样,我们二十六号再见。” 15/目光中纠缠的鱼线 马心帷坐在长椅上,随手抓了把面包屑喂鸽子。游天望所住的高档小区里有片宽阔的湖面,生态造景里一堆大小动物,初冬时节也还算生机勃勃。 她拍了拍手,看着手机上的理财收益提醒。红的少,绿的多。邮件也没有更新,求职软件一片冷清。 可恶的空窗期。以后如果不想继续留在游家的企业,这段漫长的职业空白她要怎么解释。 仿佛所有的路都指向绝望的宝妈再创业。她双手抓紧自己的头发,溺水般大叹一声。 手不出意料地开始微微颤抖。她脸颊也在抽动,像是对自己身体的尿性过分熟悉而嘲讽地一笑。 鉴于上一次孕产体检,医生问诊时,游天望期期艾艾冒着傻气站在一旁,马心帷不便说出自己曾经的用药情况,也无法询问是否有更好的妊娠期服药建议。 她将手掌摊开在眼前,凝视着那些仿佛扭曲不止的纹路。她需要亢奋精神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在没有药物辅助的前提下。 前两天的上午,游天望听她说不想要婚礼,明显呆滞了片刻。 马心帷解释说:“因为麻烦。” 实际上只要花足够多的钱,第二天场地、灯光、伴手礼、嘉宾全都能安排好,根本不麻烦。 但马心帷受不了再次花钱当众表演相爱的感觉。尽管未必花她自己的钱,她对游天望的钱也有种占有欲,因为那是她工资的储备池。 “怕给你添麻烦。”她比比划划地找补道,“游总喜欢看电影对吗,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喜宴〉?参考里面的故事,硬是要办婚礼的话,可能会节外生枝……” 游天望当然看过喜宴,对此解释心领神会。同样是潦倒的女人与男同志假结婚,心帷和他的情况倒比电影里要少去很多为难:她已经怀孕了,并且也不爱他(应该是暂时的)。 不过最让他注意的是,她怎么知道他爱看电影。难道就是因为许多天前他给她分享的电影推荐链接? 游天望看着她,眼睛里转着雾蒙蒙的泪环。难道这都不算爱。 “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你父亲知道我们的婚姻关系已经确定下来,对吧……”马心帷感觉他又快哭了,连忙语速加快,“可不可以就家庭小范围地聚会一下?上次我在你父亲面前那么失态,还没有机会跟他打个招呼。” 说罢她又深吸一口气:“希望游总可以采纳我个人的建议。” 游天望双手交握,可怜地看着她,“心帷,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当然不是。”马心帷急忙否认。但她还是要请他出具一份完整的体检报告和无债务无犯罪证明。 “嗯嗯,我相信你。”游天望点头,不知从哪里的口袋抽出一张便签纸和笔,开始规划起来,“依本地程序,递交结婚申请书之后还要公示十五天,期间任意一方可撤销决定。如此算来最快二十六号当天我们可以去登记处在婚书上签字,并请两个人陪我们做下公证,然后去教堂拍两张照片回家放床头当做结婚照……爸倒是可以出席一下,大哥就……别让他参与最好。心帷,你有没有要好的朋友?” 马心帷来不及听全,呆了一下:“抱歉,游总可能需要找自己的朋友来帮下忙了。我和几个同事关系不错,但……不大好意思请她们。” “我回国就这几个月,除了你,哪还有其他要好的朋友。”游天望状似无助道,“那,心帷在本地还有认识的人吗。不是仇人就行。” “如果说除了同事……那就只有我前夫。”马心帷沉吟了半天,说。前夫确实不是仇人,但是前夫还不如仇人。 假夫妻沉默了。秦桧还有仨朋友呢。怎么两个人结婚凑不出一对证婚人出来。 “我还以为总裁身边都会有很多男性友人。”马心帷笑着圆场,“就是那种,家庭医生啊,发小啊,非竞争行业的贵公子啊,之类的。” “你说在我这里,还会有纯粹的男人间的友谊?”游天望算定了婚期,心情正爽,不由露出迷人的微笑,热演的劲头又上来了,撑着沙发扶手向她靠近,“girl, i don039;t play, i slaaaaay.” 马心帷礼貌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当我没说。i shut up ok。 “那我们就在公证当天,告诉爸你怀孕的喜事好吗。”游天望温柔小意地双手扶住她肩膀,“希望大哥暂时没有多嘴。” 马心帷与他对视,笑容没有半点瑕疵:“好。” 鸽子飞光了。马心帷从纷乱的思绪里费力地站起身,准备换衣服去参加游世业特邀她二人的晚宴。想到要和一群不认识的无聊的富有人群应对往来,马心帷果然精神亢奋起来,浑身充满了厌恶的干劲。 她回头往游天望家的方向走,却在步道的终点看见了他。 游天望穿着深灰的大衣,身姿挺拔。与她目光相接时,他本能地举高手臂去碰道旁的枯枝。和直男的空气投篮何其相似。 马心帷小步赶过去:“抱歉,游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等很久了吧。” 有钱人在室外穿羊毛大衣也得冻够呛。游天望为了营造不经意间轻轻帅老婆一下的氛围,在她附近默默站了二十分钟军姿,已然是双手冰凉。 他调整语气:“没有很久,刚好走到这里。爸今天正好有空来接我们。换完衣服,就走西门出去吧。” 马心帷怀揣隐约的不安,坐上了游世业的黑色大奔。看来游世业的审美均匀分散给了两个大侄子,只不过他这车后侧位置还有个三角外框、银色麦当劳的标。看来颇具童心啊。 “爸,今天你自己开吗?”游天望陪同马心帷坐在后座,一看游世业竟在驾驶座上。 游世业抬手,止住他挪座的举动,“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这几天寒潮,我让司机先回去了。晚上我还可以找个机会不喝酒。” 说罢,他发动车辆,在后视镜里扫了一眼马心帷。 “心帷酒量不行,爸。”游天望一路上都与她十指相扣着,在车里更是握得发紧,“她不能喝。” 游世业看着前路:“嗯。放心。我知道。” 游天望只感觉车内气温不高,一只手拉着妻子,另一只手专注地在后排的显示屏上调着空调出风。马心帷思索着想找些话说,但始终有种下班遇见老板也在吃便利店的局促。 “马秘书。”游世业忽然开口道,语气平静,“你觉得我们家里人怎么样,相处得还习惯吗。” “啊……”马心帷处理人际关系的那部分大脑部分警示地跳着红灯,“您和天同大哥都对我特别好,上次去您那边拜访,感觉就像回家了一样。还没来得及谢谢您给我买的项链,天望也说我戴着很漂亮。” 游天望安抚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手心,接上话茬道:“对,心帷回来一直说爸是个很温柔的好长辈。”他就是再撒谎也不想说游天同的好话。 听声音,游世业在笑。金钱撒落般的那种非人类的笑。但车后排的两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真的吗。马秘书真会说话。”他说。 “是的。您……您身上还有种很特殊的气质,和别的长辈一点都不一样。”马心帷决定忍住还没吃晚饭的酸水顺着毛用力捋。下一步她准备夸他青春貌美。虽然他确实很年轻。 “哦,特殊的气质吗。”游世业似乎想了想,“谢谢。” 游天望刚想再捧一句,却听见游世业悠悠在前道: “那是因为我结扎了。” 游天望笑了半声。随即戛然而止。车内一片死寂。 你知道这事吗?震撼得呕吐感都消失的马心帷给游天望打眼色。 什么,晚饭要吃意大利香肠和蘑菇?宴会上估计仔细找找也能有。游天望迷糊了,但还是点点头,准备一会儿帮她张罗。 马心帷尴尬笑笑,不知道怎样话才能不掉地上。早死的亲爹,阉割的小叔,性瘾的大哥,这样诡异的家庭环境里,游天望在大洋彼岸只是变成一个刻板印象的男同,已算某种幸运。 “哦,小望,结扎means castration,在人身上就是给输精管打结的一种手术。因为我身体不好,感觉要不了孩子,所以直接做了这个手术。”游世业为小洋人解释。 弄得好像要孩子是你怀一样。如果是天生弱精症那么结扎也不失为一种人道之举。马心帷在后座还是赔笑:“这样啊,您一定保重身体。” “嗯。谢谢。以后工作强度慢慢下来了,我肯定会加强锻炼。” 游世业还是平定的语气。好像他掌管尴尬情绪的神经也被打结了一样。 三人在不可名状的安静中抵达了一家私人会所,宴会的地点。冷硬的大幅玻璃与灰色外墙结构,为数不多的宾客在其中漫步走动,景象倒映在厅外的宽广水系里,像是深海一闪而过的鱼影。 “今天晚上有一些你们不熟悉的人,随意应付一下就好。”游世业走在前领路,“我只是觉得这家菜还不错,带你们小两口尝尝。” 厚重的大门从内打开,游世业为二人挡了一下。马心帷提着长裙走过他身边时,他恬然微笑,并比了个请进的绅士手势。 还好并非桌餐的形式,假夫妻在衣香鬓影里转着圈吃了些小食,游天望尤其记得找了两截意大利的香肠搭上牛肝菌献宝给妻子,马心帷只觉得是他对西餐仍未忘情,给面子地吃了几口。 问候完各路神仙,陈述完婚期,表示完感谢和找完不大办婚礼的借口,马心帷礼貌微笑的表情一时都撤换不下来。她举起一杯雪梨汁,颓然喝下。 游天望搂着她腰,低头看她脸色:“心帷,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跟爸说声,先叫辆车走。” 马心帷摇摇头,强笑:“没事。我还想再吃点。” 游天望欣喜,以为她胃口难得好起来,于是立即再去搜寻香肠蘑菇。 马心帷独自站在原地,倚靠着铺设洁白长布的甜品桌。她能感觉到周边隐约有好奇和探求的目光,还有断断续续的模糊低语。 刚刚接回来尚且站不稳脚跟的私生子和默默无闻的小职员确实不算什么利益最大化的组合。 但是没关系。各位老板,看就看吧。马心帷抬起头又喝一口,表情十分镇定。我和我的假老公,关系十分纯洁,都只是爱钱。我更爱一点,因为我没太多钱。 游天望心心念念地托着餐盘回来了,优雅含笑向她走来。马心帷也重新露出热恋中的微笑,伸手迎接他。 “啊,他们两人的感情真不错。” 游世业立在大厅远远的另一角,收回落在马心帷身上的视线,用白水与另一人碰杯。 “是啊……游总。恭喜。” 将杯位放低了些的年轻男人应道。他本来佩戴的眼镜已经摘下,不适应光线般垂着眼睫,眼下的乌青更显一份柔弱的气质。 “纪律你呢,准备再找吗。”游世业含笑,以上位者的冒犯姿态问,“抱歉,我只是听说你今年离婚了。” 头发理短了些的纪思久,从灯光的暗角处转向他。灯影转变中,他抬眼,目光异常锋锐。 “我没有这个打算。”纪思久笑,语气却深刻地冰冷,“游总可能不知道,我很爱我的前妻。我们只是因为一些小矛盾而分开,不久就会重新走到一起的。” “哦……”游世业悠悠语气,句尾拖长,“纪律的人品这样好,想必你的挚爱也是个好女人。” 他举起右手,交迭中指与食指,遥遥对着马心帷做个祈祷的手势。 “愿上帝保佑她。”游世业笑。 16/「我什么都愿意做即使是你下面那个」 马心帷独自离开大厅,洗完了手,在灯光昏暗的造景中庭前停留了一会儿。她隔着玻璃门看着庭院里的枯树,发觉瘦弱枝杈上已经有细闪的雪意。 她面对即将到来的严寒,脸上映着漠漠的冷光。她下意识地不断扭转着右手中指的所谓定情戒指,感到不知是因为身体提前开始水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戒指箍得比刚开始要紧,无法顺利地滑过指节摘下。 她的手指在戒指的来回扯拽下,逐渐发红。 “小帷。” 马心帷手上的动作停了。她没有回头,玻璃门上的冰冷倒影还是只有她自己的脸,庭中的疏草荒树压暗了视野,前夫的影子不知隐匿在她身后何处。于是他的声音像是孤魂野鬼发出的。 “好巧。”马心帷低头,把戒指推回指根。 纪思久没敢妄动。他像是也有些惊讶,不知道自己少东家的未婚妻竟会列席。他讪讪地停在原地道:“我也是被老总叫来的……刚刚听老总说,你和游天望的婚期已经定了?恭喜。” 马心帷没想好,该怎样应对他这含着沙砾的柔软好意。在游宅发高烧时的梦魇重上心头,梦中的前夫阴暗而执着,黏稠地与她厮缠。可两人相识多年,他性格中不应该有她未曾察觉的隐晦角落。 “你不要再拒绝我的礼金了,好吗,小帷。”纪思久似乎在外套内袋里翻找什么。他的鼻音略重了一些,顿了片刻,继续说:“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马心帷突然转回身。纪思久仍在翻找的那只手掖在怀中,在她或许即将发生的真情流露面前,生生止住抽出的动作。 “谢谢你,真不用。我不想以后再给你随一次份子。”马心帷说,表情没有半点变化,“红包你自己收好吧。” 纪思久抿唇:“不会的。我以后都不打算再结……” “哦,真的吗。”马心帷呵呵笑,“那你还是转账给我吧。我不要现金,还得去银行存。” 纪思久像是早早料到她的化骨绵掌。他眼镜没有戴着,双眼在结束了二十年漫长的学习生涯后,依然保持着泪光朦朦的后遗症,还像中学二十分钟午休后茫然刚睡醒的样子。他就这样一只手兜在怀里,无言地、忧郁地看着妻心似铁的马心帷。 他摇摇头:“不是钱。” 马心帷想了想:“哦,那你是想掏一把刀出来捅死我。很有创意啊,纪思久。” 纪思久露出受伤的神情,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先将犹豫多时的那只手从外套内抽出。 他对她摊开手心。他掌中是一只小巧的遥控器。 马心帷点头:“我知道了。你身上绑了炸弹。按一下这个就能跟我同归于尽。小巧思,不错。” 纪思久颤抖一下:“不是炸弹。” 马心帷捧场地笑笑,迈步从他身侧走过:“思久啊,没事,不给份子钱就不给吧。我不猜了,天望还等我去陪他一起敬酒。” “小帷!”纪思久忽然拽住她手,将遥控器塞入她掌心。他痛苦地转头向她,目光闪烁。 按键似乎在两人争执间被按了一下。马心帷在夜色静谧中听见了极其细微的嗡震声。 “是……”纪思久向上逐渐握紧她的手臂,声气哽咽道,“是跳蛋……” 马心帷真的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偷偷塞我身上的吗,我怎么一点感觉没有?” 纪思久转至她身后。他双腿并拢,裆部顶着她屁股,手死死攀着她肩膀,哆嗦着泣道:“是……在……我身上……” 刚想给他一嘴巴骂他卑鄙无耻下流,但看样子好像下流者并非姓纪。马心帷手握廉价的情趣小道具,一片昏暗中根本不知怎么关闭这诡异的震动。她尝试随便按了一下,纪思久的声音更加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压抑地吟喘。 我那场噩梦一样的春梦难道是这个意思吗。马心帷无语地任由前夫将发软的身子倚靠在自己肩上,感受着他一阵一阵的不知道从身体哪个部位传来的痉挛。 “纪思久,你清醒一点。你到底什么意思。”马心帷转脸,揪住他剪短了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纪思久身体微弓,紧紧抱着她,下颌搁在她肩上。他脸色依旧苍白但明显藏有春意,吞咽着涎水,在失神边缘努力地聚焦眼神。 马心帷深深皱眉,感到很不对很不对,但也形容不出来。 “他可以……”纪思久一边哭哼一边喘道,“我也……可以……” 马心帷涉黄的那部分大脑疯狂运转,很快冒出了明了的橙黄亮光:难道是游天望过于明显的男同气质使得纪思久误以为他和马心帷在玩某种特殊的异性恋情趣play?游天望真该找时间好好去看看他自己的屁股了,肯定是某些时候他在公司走路姿势很奇怪被纪思久敏锐地发现了。 马心帷用贫瘠的异性恋性交知识储备尽量跟前夫解释:“你误会了,我和天望不玩sm……这种是sm,对吧。” 纪思久恰到好处流下一滴无措的眼泪:“你……你们不是四爱吗……” 人生价值观确实比较朴实的马心帷疑惑道:“什么是四爱?这东西怎么关你快告诉我。” 纪思久大概以为是她为了游天望的面子而刻意装腔,身体在不被爱的凄苦中颤抖得更厉害。他死按着她持遥控器的那只手,一了百了般将强度推高。 “我什么都能做……”纪思久的喉咙有些嘶哑,失觉的口水洇在她的羊绒毛衣袖子上。他身体与她紧紧相贴,明显勃起的滚烫裆部硬硌着她的腿心。 “我什么都……只要你……”他的话含混在高潮来临的剧烈战栗里。 马心帷感觉到屁股后面被他顶着的地方洇湿了一小块。不是她湿了,是他湿了。水裆尿裤的。当然应该只是射精。如果真的敢用尿弄脏游天望给她买的牌子货衣服,她真的会借着sm的名头把纪思久往死里打。 马心帷摸索着,模仿他刚才操作的手势,将遥控关了。她带着淡淡的荒谬感,问道:“纪思久,你不会是把跳蛋塞嗯嗯里面了吧。” 他还在流着泪,身体在别样的绝顶快感后一时直不起来。他轻声回答:“不是后面……只是绑在鸡鸡上……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塞进去的话,怕疼……” 马心帷啧声,嫌弃地闭上眼。 纪思久以为是四爱女王因为他敷衍的态度怒了,连忙惨声道:“我不怕疼,我可以的……小帷,游天望可以,我就比他更可以……”他双手依恋地环抱她,明明是很习惯的夫妻间拥抱,却有种妾随大王生死无悔的悲壮感。 “你想怎么样玩我,就怎么样玩我……”他低头枕在她颈窝,泪不能止,“我不指望你能回来……只想你别走得太远,把我忘了……” 老娘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这突然变性的变态。马心帷不知道应该先责怪生活中遇到的哪一个男人。她睁开眼,看着前夫环抱在她小腹前的双手,一阵眩晕。名贵的晚饭又在她胃里翻腾,可是胚胎状态的孩子还没有踢打的能力,只能是她自己纯粹地恶心想吐。 孩子,按我被操的日期来算,这应该就是你亲爹啊。马心帷看着小腹企图找个知心人交流,却无能为力。换个爹就会好一点吗……游天同?那更惨了。 “思久,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我和天望的。”马心帷勉强向前迈了一步,感觉他像附在自己背后一样,难以甩脱,“我只是……他很有钱,你明白吗,我不是因为一些奇怪的兴趣爱好而跟你离婚、继而跟他好上。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这种,这种……呃。就是你刚才做的那些。” “总而言之。我只是一个拜金的女人。天望只是一个……有钱的男人。”她掰开纪思久湿热的手掌,“我和他一个爱钱一个爱屁股。就是这么俗套,就这么简单。” 马心帷快步离开他,推开回到大厅的沉重木门。 游天望或许被架秧起哄,还是喝了一些气泡香槟。他笑眯眯地快步走向她,展臂道:“心帷,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差点去洗手间找你……” 马心帷死死盯着他踉跄的走路姿势。都怪你这可恶的死基佬……给我管好自己的屁股啊。 游天望愣了一下:“老婆,怎么了。” 马心帷怨郁地偷偷扯了扯被纪思久顶得有些勒肉的裤子。他留下的一小块潮湿让她异常不适。 “我……我是有点不舒服。”马心帷敛眉道,“天望,叫车带我先回家吧,我们和叔叔阿姨们,还有爸打个招呼。” 游天望不知所以般应了她。两人客气地绕了一圈,走出宴会大门后,整理过仪容、毫不慌乱的纪思久从庭院回廊中走回厅内。 他恢复淡漠的脸色,摊看着自己方才紧拥过她小腹的双手,疲倦的眼底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