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薄荷【双胞胎兄妹真骨】》 Chapter1车祸 哥哥出车祸那天,舒瑶正在学校上课。 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昏死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双生子存在心灵感应,刚上课的那段时间,她的心脏阵阵绞痛。 莫名的心悸整整持续了半节课,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的心脏,让她坐立难安。 课上到一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舒瑶低头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她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果断地按了拒绝键。 可对方立刻又打了过来。 “我接个电话。”她小声对陈末说,弯腰从后门溜出了教室。 走廊空旷,舒瑶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请问是舒岑先生的家属吗?这里是市交警大队。” “我是,有什么事吗?”舒瑶心里一紧,不自觉地靠在了墙上。 “舒岑先生今天上午在环城高速发生了车祸,现在正在市立医院急救。我们在他的手机紧急联系人中找到了你,请尽快到医院来。” 舒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墙壁的冰凉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皮肤。她勉强稳住身体,声音颤抖:“他…他情况怎么样?” “伤势不容乐观,请你尽快赶到。” 结束通话后,舒瑶扶着墙壁,双腿发软,几乎不敢往下想。 车祸。 哥哥出车祸了。 室友陈末不放心,也跟着溜了出来,看到舒瑶苍白的脸色,急忙上前扶住她。 “瑶瑶,怎么回事?你脸色好差。” “我哥哥…出车祸了,在医院抢救。”舒瑶尝到了唇边的一丝血腥味,应该是刚刚被她咬破的。 陈末立刻反应过来:“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你今天不是有社团面试吗?” “别管什么面试了,”陈末拿出手机,“我先给温聿铭打个电话,让他直接去医院门口等你。有他在你身边,我会放心些。” 舒瑶想拒绝,但此刻的她确实需要有人支撑。陈末打完电话,半扶半抱地带着舒瑶往校门口走去。 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 “手术很成功。” “所幸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右腿骨折,颅内有些轻微出血,但出血点已经止住了,没有伤及重要脏器。” “也就是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是吗?”舒瑶追问道。 医生点点头:“观察24小时,如果情况稳定,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不过康复过程至少需要三个月。” 一位交警上前说明了事故情况。肇事司机酒驾,车辆失控撞上了正常行驶的舒岑,对方负全责。 在护士的指引下,舒瑶和温聿铭来到了重症监护室外。 透过玻璃,她能看到舒岑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毫无血色,但胸膛平稳地起伏着。 这个认知让舒瑶终于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虚脱般的疲惫。 温聿铭轻轻扶着她到走廊上的休息区长椅坐下。 “还好吗?”他低声问,温暖的掌心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舒瑶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监护室的方向,眼泪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一滴接一滴。 温聿铭有些手足无措。他认识舒瑶大半年,从未见她哭过。 “瑶瑶,没事的。”他笨拙地安慰,抽出纸巾轻轻擦拭她的眼泪,“医生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会好起来的。” 舒瑶缄声流泪,那双漂亮微挑的杏眼此刻红得吓人。 温聿铭知道舒瑶有个双胞胎哥哥,但她几乎不提起,刚开始他还以为他们关系不好。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他的喉结滚了滚,将舒瑶轻轻揽入怀中,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颈项流下,灼烧着他的皮肤。 舒瑶闭上眼睛,眼泪掉个不停。 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孕育自同一个子宫,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兄妹俩总爱黏在一块儿,像融化的QQ糖,分开还拉丝。 年纪相仿的兄妹,总爱拌嘴,嘴上谁也不饶谁。 无数个黑暗的夜晚,两个人躲在房间里,像两只受伤的幼兽,互相舔舐伤口。 来自于家庭的爱犹如贫瘠的荒原,冷寂而萧瑟,吝啬得给不出一点爱。 父亲舒明成年轻的时候是个花花公子,嘴甜又会哄人,很有女人缘。 有些挣钱门道,是最早些年最先下海经商的那一批人。家境不差,又有家里老爷子的支持,生意倒是越做越有起色。 后来,舒明成认识了纪玉芳。 出身书香门第的纪玉芳循规蹈矩了二十几年,偏偏爱上了个浪荡小子,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嫁给了他,婚后几年的生活也还算稳定幸福。 舒明成这样松散惯了的性子,又爱在外面拈花惹草,纪玉芳自是不满。 哪个女人能心胸宽广到允许自己的老公天天在外面不着家地睡女人,堂而皇之地给自己戴绿帽子。显然,纪玉芳不是。 兄妹俩六岁那年,舒明成养在外面的女人挺着肚子闹到了家里,打算逼宫上位。 可纪玉芳没哭没闹。 当然,也没离婚。 纪玉芳和舒明成是合法夫妻,他花在那个女人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是夫妻的共同财产,她有权打官司要回。 最后,二十万买断了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童年时期的破碎,使得兄妹俩对父母的感情并不亲厚。 从舒瑶记事起,陪在自己身边的一直是哥哥,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她很喜欢和哥哥待在一块,因为只要他在身边,就会让她觉得很安心。 高二那年。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出细长的光带。 舒瑶盘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手中的铅笔在素描本上沙沙作响。 她打小就对绘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上高中以后,纪玉芳不允许女儿走这些“歪路子”。最后,还是在父亲的支持下,继续走艺术生这条路。 尽管,纪玉芳的心里有些怨言,最后也只能挖苦几句:“画得再好有什么用,将来能当饭吃吗?” “热死了。” 舒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舒瑶抬头,看见他抱着一个翠绿花纹的大西瓜走进来,水珠顺着瓜皮滑落,在他白皙的手指间闪烁。 他刚剪了头发,露出清晰的鬓角和英气的眉骨,格外清爽少年气。 白色的校服衬衫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纯白T恤,整个人像是被夏日的阳光镀了一层金边。 兄妹俩虽是双生子,但是容貌不大相像,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遗传了母亲白皙的皮肤。 “妈买的?”舒瑶合上素描本,随手放在地板上。 “嗯,说是最后一个暑假,让我们放松一下。” “哥,你去切西瓜呗,我想吃。” 舒瑶嬉笑着,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小尾巴似的跟在哥哥身后,推着他的腰往厨房走。 他们的身高差了一头,舒岑已经超过一米八五,似乎还在抽条,而她长到一米六五就停滞不前。 明明都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哥哥就能跟春笋拔尖儿似的长身高,她自己却惨兮兮的不足一米七。 毕竟,舒瑶当初的理想身高是175。个子高一点,穿衣服也好看。 舒岑冲干净瓜皮上的泥,把西瓜放在流理台上,拿起刀。 “我来切吧。”舒瑶想过去帮忙。 舒岑侧身避开她的手,“不用,你去拿盘子。” 厨房不算很大,两个人转身时总要小心避开彼此。 在上初中之前,虽然都有自己的卧室,可舒瑶总喜欢和哥哥舒岑睡在一起,窝进被窝里和对方毫无顾忌地打闹。 自从进入了青春期,对男女性别认知也更加清晰,兄妹俩比起小时候的亲密无间,肢体接触的行为也变少了。 舒瑶“哦~”了一声,乖乖地过去拉开抽屉取出两个白瓷盘。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舒岑的背影上,看着他随着动作微微起伏的肩胛骨,忽然意识到她的哥哥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 刀落瓜开时清脆的响声,脆红的瓜瓤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舒岑切下一块三角形的西瓜,递到她的嘴边,舒瑶顺势咬了一口,然后接过。 汁水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来,他伸手到水龙头下冲了冲。 清甜的汁水在舒瑶的嘴里炸开,又甜又脆。 “很甜。” 舒瑶从小不爱吐籽,家里买的水果,能买无籽的就买无籽的,例如西瓜和红提。 舒岑端着切好的西瓜回到客厅,舒瑶重新坐回地板上的位置,舒岑则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 长腿随意地伸展着,膝盖几乎要碰到她的腰侧。 她能感觉到他腿部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后背,忍不住直了直腰板,往前挺了一点。 “你在画什么?”舒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嘴里含着西瓜,声音有些含混。 “没什么。”舒瑶把素描本往身后藏了藏。 舒岑低低地笑起来,“又是那些见不得人的画?” 舒瑶回头瞪了他一眼,“总比你电脑里那些加密文件强。” “…你个死变态。”她的手肘不轻不重地往后顶了他的小腿,某人正用脚尖戳她的腰窝。 那种若有似无的痒意,让她的心跳失序。 “你哥我那是解决生理需求,多学点儿,以后用得上。”舒岑的嘴角一扬,伸手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指缝和手心的汁水。 舒瑶侧过脸,视线撞进对方的眼底的笑意,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微挑,冷白的皮肤缺乏血色感,瞳仁颜色不深,细看是剔透的浅琥珀色。 相貌好,学习也不赖,这样的男生在小女生们的圈子里很吃得开。 有这样出挑的哥哥在前,舒瑶给自己定下的选男朋友的标准,最低也是不能比她哥更差。 “哥,”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一边小口啃着西瓜一边问,“高考结束之后,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比如大理,或者千户苗寨,鹭岛也行啊。” “我还没有吃过鹭岛的沙茶面呢,听末末说,那是花生酱味儿的甜口面,我想想还挺奇怪的,没试过。” 舒瑶和哥哥都是土生土长的北市人,没怎么出过远门,也没亲眼看过海,对大海有着近乎执念的向往。 她曾在脑海里描绘过那一片蔚蓝,幻想着远方的码头与灯塔,海的边际的蓝与与天空澄净的蓝,海天相接交融。 那是她爱极了的,自由而辽阔的蓝色。 舒岑知道妹妹喜欢大海,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约定好了长大以后一起去看海,去海滨城市旅游。 “现在还早呢,这才高二,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做攻略,到时候可以多去几个地方。”他说。 舒瑶仰起脸蛋,实诚地眨巴着那双漂亮的杏眼,开口问道:“哥,要是你到时候谈了女朋友,你还会和我一起去看海吗?” 舒岑闻言,嗤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我谈了恋爱就不是你哥了?就不管你了?” “不过不巧的是,你哥我现在没打算谈恋爱。” “我是说如果嘛,”舒瑶不依不饶,“反正到时候你要是敢因为女朋友放我鸽子,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吧,”舒岑懒洋洋地靠回沙发背,“你也不许早恋,小小年纪,好好读书才是正事。” 上学期间,给妹妹递情书的男生不在少数,可这些情书几乎都到了他的手里,那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经过他的一番“开导”,那些男生也不敢再去舒瑶面前跟她说什么。 为此,舒瑶还曾郁闷地向他抱怨,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不足,为什么桃花运这么差。 殊不知,自己的桃花才刚萌芽,就被她哥无声无息地掐断在枝头。 舒瑶吃完手里的西瓜,抽了张纸巾擦手,然后顺势向后,放松地靠在沙发边缘,脑子里构思着明年的旅游规划。 究竟是去海城还是去大理,一时间令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舒岑视线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舒瑶的身上。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她仰起的纤细脖颈,皮肤在白光下近乎透明,顺着雪白的锁骨往下,清浅的沟壑和随着呼吸起伏的柔软轮廓。 有时候他真觉得,长得太高也不太好,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就像现在这样。 她的侧脸线条完美,鼻梁秀挺,唇瓣因为刚吃过西瓜而显得格外红润饱满,像沾了晨露的玫瑰花瓣。 舒岑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躁动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窜进鼻息的栀子花香,惹得他心烦,就连呼吸都乱了套。 所有的一切都在催化着某种危险的念头,超过了他的清晰认知。 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开始对妹妹有着那方面的想法。 据他所了解的,从小不在同一环境中成长的亲生兄妹之间,会因为存在血缘而互相吸引。 可他和舒瑶从小一起长大,几乎从未分开过。 这种近乎悖德病态的念头,令他一度感到烦躁和自我厌弃,却又无法彻底根除。 舒瑶对此毫无所觉,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她下意识地转头,舒岑不知何时俯下了身,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沙发边缘,将她困在了他和沙发之间。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极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这种过于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几乎不敢乱动,过快的心跳声震得她的耳膜轰鸣,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舒岑,英挺的眉骨下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们的身体贴得这样近,舒瑶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情景,到了嘴边的话也只变成了弱弱的一句:“……哥?” 舒岑没有回答,低垂的视线从她光洁的额头,一路滑过眉眼,最后留在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上。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攫住了她的唇。 触感比想象中更加柔软,带着西瓜的清甜气息,和他记忆中任何一次品尝过的滋味都不同。 温凉细腻的触感,像电流般窜他的四肢百骸。 舒瑶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眼睛惊愕地睁大,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推开。 对方身上的气息,强势的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这个吻并不深入,只是唇与唇的相贴,但也足以让她的耳尖和脖颈都染上一层绯红。 仿佛只是一瞬,舒岑率先离开了她的唇。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胸膛微微起伏,看着她的眼神复杂难辨,心底莫名地感到一丝得逞后的快意。 舒瑶终于回过神,脸颊瞬间爆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她猛地推开他,从沙发上弹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她不敢看他,嘴唇上还残留着刚刚陌生而滚烫的触感,带着清甜的味道,和对方身上清爽的气息。 “怎么了?怎么被亲一下就害羞了?” 舒岑已经坐直了身体,抬手用指节蹭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知道自己越界了,可刚刚那柔软的触感着实不错,他挺喜欢的。 “舒岑!你个混蛋,是不是有病?”舒瑶气得跳脚,眼圈都有些发红,“那……那可是你宝贝妹妹的初吻……!” 舒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哥哥。 自己可是连男朋友都还没谈过,冰清玉洁的一小姑娘,初吻就这么没了。 相较于吃亏,比起舒岑那张脸,舒瑶已经原谅了一半。 因为有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哥哥,她看男生的眼光挺高,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 “想亲就亲了呗。”舒岑挑眉,“怎么着儿,你第一天认识我?” “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你是我哥诶,我哥。” 大概是台湾的偶像剧看多了,舒瑶明明是北方长大的孩子,说话却有股子台湾腔。 “你这样……”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也没往下说。 “哦?”舒岑拖长的声音勾了个调,“我怎样……?” “所以呢?初吻给了自己哥哥,很亏?” “那当然啦。” 舒瑶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头晕。 “这根本不是亏不亏的问题。首先吧,这是不对的,我们是兄妹!” “兄妹怎么了?”舒岑微微俯身,手臂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几乎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形之下。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舒瑶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混合着少年温热的气息,再次将她包裹。 低垂的眼睫下,看不清他的情绪。 “法律是没规定。” “但是道德伦理上过不去。”舒瑶试图跟他讲道理,声音却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越来越小,心跳如擂鼓,“舒岑,你清醒一点,你不能亲我。” “我觉得挺清醒的。” 舒岑的视线落在她一张一合,依旧红润的唇上:“味道也不错,像刚才的西瓜。” “你个变态。”舒瑶的脸爆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自己的哥哥讨论接吻的味道。 黏糊暧昧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对象是她,让她浑身都不自在,一种酥麻的战栗顺着脊椎爬升。 她猛地伸手想要推开他,手腕却被他轻易地攥住,修长的骨节,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腕骨。 “你放开我。” 舒瑶小声抗议着,身体里滚烫的气血上涌,白里透红的脸蛋,就像被咬过一口的脆桃,粉嫩多汁。 她挣不开舒岑的手,因为他的力气比她大。 小时候挣不开,现在也挣不开。 还记得小时候,当哥哥交到了新的小伙伴,她总会有危机感,感觉自己被忽略了。 而后总要佯装生气,装作哭鼻子的样子,让哥哥过来牵她的手,带她去街角的小卖部买香芋味冰淇淋。 凉丝丝的甜味化在舌尖,总能抚平小姑娘所有的小情绪。 “咝,别乱动。”他说。 舒瑶几乎整个人被哥哥圈进怀里,脸颊几乎要贴到他颈侧的皮肤,不平稳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感觉自己的心口跳得厉害,索性把脸靠上了舒岑的肩窝,有些扭捏地张开手臂去抱他的腰身。 对方身上那股好闻木质调香味,又有一些柑橘味揉在了里面,是她喜欢的香型。 舒瑶迷迷糊糊地想,也不知道和其他男生谈恋爱拥抱的时候,心是不是也会跳得这么快,就像现在这样。 可是,哥哥和男朋友怎么会一样呢。 这让她想起了小学的暑假,她和哥哥被送到冬城的外婆家。外公外婆天不亮就起来去地里摘菜,去市场里卖菜。 她半夜迷糊地醒来,在旁边看着外婆洗掉菜梗上的泥,整齐地捆好摞起。 乡下蚊子多,小姑娘又特别惹蚊子喜爱,一个暑假下来不知道被叮了多少个蚊子包,她又爱抓挠,总会留印子。 一晚上下来几乎没有好眠的时候。 舒岑怕她抓的太狠,总会看着她,给她涂风油精,一边帮她吹吹,一边叮嘱她不能挠。 明明是一样的年纪。不知道何时,哥哥已经先她一步长大,学会了照顾她。 儿时的依赖和亲近,与此刻怀中这具温热躯体带来的悸动,似乎已经开始变质了。 颈窝里温热的呼吸,烫得舒岑的脊椎发麻,下意识地伸手扶着妹妹的腰。 “哥哥。”舒瑶窝在哥哥怀里,闷着声叫他。 “嗯?” “我想听听你的心跳。”她说。 舒岑稍稍倾了下身体,轻轻掰过她头。 下一刻,舒瑶便以左脸贴着他左胸口的姿势,被哥哥摁进了自己怀里。 “哥哥,你的心跳得好快喔。”她扬着嘴角笑道,浅浅的酒窝愈发甜美。 “哦,是吗?” “可是心会跳,那就证明这个人还活着,身体机能还在运作。” “可你的心跳得很快。”她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他的心口。 “有多快…?”舒岑明知故问。 “和我的心跳一样快。” ———— 舒岑在监护病房的这几日,舒瑶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人都瘦了一圈。 她坐在哥哥的病床前,面容几近苍白,杏眼下泛起一层淡淡的青黑,眼睛肿得不行。 这两天,她几乎已经把眼泪都哭干了。 可是,舒岑还是没醒过来。 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老天爷真的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她差一点儿就失去他了。 舒瑶用棉签沾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润湿他有些干裂的唇瓣,用湿帕子替他擦手。 “哥哥,你能不能睁眼看看我。” “你说过,你不会对我食言的,哥哥。” “哥,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生气了。你以前总说我生气像只鼓起来的河豚,你现在不想看看吗……?” 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手臂上青紫的针孔,刺得她眼里生疼。为什么,受伤的不是她,而是哥哥。 哭过的嗓音沙哑干涩,舒瑶握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声音近乎颤抖,湿润的眼角已经落不下眼泪。 她趴在哥哥的床边,描摹着他的轮廓,像儿时那般盯着哥哥熟睡时的脸庞。 从眉骨到鼻尖,再到唇角,几乎每一处都曾被她的唇细细地吻过。 记忆如同泄出的洪水,汹涌而至。 在确认了那超出兄妹界限的情感后,那些隐秘的时光便如同藤蔓,在黑暗的角落里疯狂滋长。 无数个难眠的夜晚,他温柔地吻着她的脸颊,堵住她唇边溢出的呻吟,与她抵死缠绵。 那些触碰,曾经滚烫得像要烙进灵魂。 Chapter2鹭岛 高考结束后的夏天,热浪裹挟着蝉鸣,席卷了北城。 他们如愿飞往了南方的鹭岛,空气里弥漫着咸湿的海风味道,阳光炽烈,晃得人睁不开眼。 刚下飞机,纪玉芳女士就发了消息,问他们落地来没有,南方的紫外线抢,注意防晒之类的。 预定的这家民宿,房间不算太大,但推开窗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海。 民宿老板是个热情的阿姨,见他们是外地来的,热络地介绍了附近的景点和美食。 舒瑶和舒岑那会儿刚确认感情,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偷摸着拥抱,或者亲亲额头和脸颊,几乎不太越界。 她和哥哥约好了,高中毕业之后才会更近一步。 鹭岛的夏夜,海风裹挟着咸湿和微醺的热气,轻轻拂过这座岛屿。 入住民宿后,舒瑶倒头睡了一下午,傍晚去了附近一家颇有情调的海边小酒馆。 酒馆名叫“渡”。装修是简约的海岛风格,木质结构,暖黄的灯光,露天的座位能直接听到不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 “两位喝点什么?”笑容甜美的女服务生递上酒单。 舒岑扫了一眼:“一杯教父,谢谢。”他转头看舒瑶,“你呢?喝点低度的果酒?” 舒瑶正新奇地四处张望,闻言不服气地撇撇嘴:“瞧不起谁呢?我也要喝烈的。” 她指尖在酒单上一戳,“这个,长岛冰茶。” 舒岑挑眉,嘴角勾起:“呵,口气不小。长岛冰茶后劲很足,你别一杯倒,到时候我可不想扛个醉鬼回去。” “少小看人!”舒瑶被他激得起了胜负欲,“我酒量好着呢!倒是你,别喝多了耍酒疯。” “放心,”舒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我酒品比你好一万倍。” 酒很快上来。 舒瑶用吸管搅了搅杯里的冰块,清透的酒水入口酸甜,掩盖了酒精味。 几口下肚,舒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高考结束的放松,以及和哥哥单独旅行的隐秘悸动,都让她兴奋不已。 “哥,你看那边,”她微醺地指着远处海面上闪烁的渔火,眼睛亮晶晶的,“像不像星星掉进海里了?” “像。”舒岑看着她被酒气熏得微红的脸颊,眼底笑意盈盈。 “我们明天早上去看日出好不好?老板娘说东边的海滩视野最好了。” “起得来再说。”他抿了口酒,“就怕某个小懒猪闹钟响了八百遍也醒不了。” “说什么呢,你才是猪。”舒瑶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力道软绵绵的,“我肯定起得来,到时候你得陪我。” “行,陪你去。”他应着。 酒过三巡,舒瑶那杯“像饮料一样”的长岛冰茶开始展现威力。 她感觉头脑有些昏沉,身体轻飘飘的,话也更多了。从学校聊到家里,又从趣事聊到八卦。 相干的和不相干的,都讲了个遍。 而舒岑则是静静地听她讲着,看着平日里性子不沉也不算太活泼地妹妹,突然变成了话唠,这一面属实少见。 他记得小时候的她,性格要更加活泼。自从家里的那堆破事发生起,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妹妹。 “哥…我好像,有点晕了....”她终于老实承认,用手支着发烫的额头,眼神迷离地望着舒岑。 舒岑早就料到会这样,他把自己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教父喝完,招手结了账。 他走到舒瑶身边,俯身看她:“还能走吗?” 舒瑶试着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被舒岑一把扶住。 “啧,果然是个喝酒小白。”他毒舌地评价,动作却利落地将她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颈,半扶半抱地揽住她的腰,“靠着我,慢点走。” 回民宿的路不长,沿着海边蜿蜒。 远处的亮光洒在沙滩上,泛着银白色的光。海浪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舒瑶几乎整个人挂在舒岑身上,脑袋歪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呼吸间带着甜腻的酒气和少女特有的馨香。 “哥……你的味道好好闻…”她像只猫咪似的,在他颈窝处嗅了嗅。 舒岑身体微微一僵,喉结滚动了一下。 “闭嘴,好好走路。”他声音有些低哑。 “哦。” 舒瑶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哥哥,背我好不好?像小时候那样嘛...我走不动了……” 她仰起脸,那双漂亮的杏眼水汪汪的,带着不自知媚态,脸颊绯红,像个诱人采撷的蜜桃。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妹妹——”舒岑嗤笑一声,嗓音低沉磁性,仿佛带了钩子。 舒瑶扬起嘴角,笑起来娇娇的:“嘿嘿,不是哦。” “那你自己走回去吧。”他作势要松开她。 “哥哥……”见状,舒瑶立刻抱紧他的胳膊,软声央求,“背背嘛,求你了…哥哥最好啦……” 舒岑低头看了她几秒。 好吧,他真是败给她了。她撒娇的样子真可爱。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舒岑停下脚步,松开揽着她腰的手,在她面前微微蹲下。 “上来,小醉鬼。” 舒瑶软绵绵地趴到他宽阔的背上。舒岑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将她背了起来。 她的身体柔软而温热,紧密地贴合着他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和呼吸起的伏。 散落的发丝时不时蹭到他的脖颈和耳廓,带来一阵阵麻痒。 “哥,你好高啊。”舒瑶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搁在他肩头,这下心满意足了,“看,我都比你高啦!” “嗯,你最高。”舒岑背着她走。 “哥哥,”她的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过来,“我们今天.....算不算约会呀?” “嗯,第一次约会。”他道。 “和哥哥在一起,真好。”舒瑶抱着他的后颈蹭了蹭,低低地笑起来。 记得小时候,牵着哥哥的小手,往他怀里钻,叫声哥哥,他会背着她回家。长大以后,这种亲昵便少了。 舒岑身为哥哥,比妹妹更早意识到男女有别。女孩子总是会更吃亏,他能自己忍住和她保持界限,也无法看着其他男生不怀好意地接近妹妹。 加之,他和她产生超越亲情的之外的感情,本身就是病态的。 可这种感情,尤难控制。 如同一个伤口里开出的两朵花,根部纠缠,无法分离,却又注定无法在阳光下并肩生长。 路灯的光线忽明忽暗,穿过路边棕榈树的宽大叶片,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摇晃的影子。 “哥,你的肩膀好宽哦。”舒瑶伏在他的背上,不安分地动了动,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收紧了些。 “安静点,再乱动就把你丢下去。” 虽然嘴上这么说,托着她腿弯的手往上掂了掂,让她趴得更舒服。 舒瑶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后颈皮肤上,满足地喟叹一声,“你才舍不得呢,” ——— 回到民宿房间,空调的凉意扑面而来。 舒岑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 舒瑶人一沾床,就像没了骨头似的瘫软下去,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蒙地看着他笑。 而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酒量这么差,还敢说自己能喝。” 舒瑶也不生气,只是伸出脚,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肚,嘟囔道:“讨厌…快去给我放水,我要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使唤我倒挺顺手。”舒岑嗤笑一声,但还是转身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舒瑶躺在床上,听着浴室的水声,心跳莫名有些快。她挣扎着坐起身,晃了晃还是有些晕沉的脑袋。 过了一会儿,舒岑从浴室出来,双手湿漉漉的,看向她:“水放好了,自己能行吗?” “嗯…应该可以。”舒瑶点点头,趿拉着拖鞋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 经过舒岑身边时,他伸手扶了她一把,蹙眉:“小心点,别摔了磕破相,我可不想带个丑八怪妹妹回家。” “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舒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钻进了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舒岑看着紧闭的浴室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浴室里水汽氤氲,舒瑶泡在温热的水中,酒意醒了不少。 洗完澡,她擦干身体,镜中的自己白皙的脸蛋被水汽熨得白里透红,卷翘长睫下的杏眼水盈盈的。 想起出门前偷偷塞进行李的那条藕粉色真丝吊带睡裙,将它拿了出来换上。 睡裙款式极其简单,两根细得可怜的带子挂在白皙的肩头,深V领口勾勒出少女的曲线,裙摆短得刚好遮住大腿根,真丝面料柔顺地贴服在皮肤上,将身材衬得愈发玲珑有致。 她看着镜中与平日清纯模样大相径庭的自己,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 镜中的她,轻薄光滑的面料贴着胸口,雪白的乳尖微微挺立,柔软浑圆的形状一览无余。她对自己的身材和样貌还算满意。 舒瑶在镜子前拍了个爽肤水,消退一下脸颊上的热度,这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把肌肤上的水汽迅速吹干。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舒岑正靠在床头玩手机。听到动静,他抬眼望去。 目光在触碰到她的瞬间,明显顿住了。 舒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强作镇定地走到床边,声音细微:“洗、洗好了,你去吧。” 舒岑放下手机,眼神像带着钩子,上下打量着她,语气玩味:“穿成这样…舒瑶,你想干什么?” 他的目光太有穿透力,舒瑶感觉像被剥光了站在他面前,脸颊烫得惊人,嘴硬道:“睡觉不穿睡衣穿什么?我、我乐意!” “哦?”舒岑拖长了尾音,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逼近她。 他身量很高,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我记得你以前睡觉,只穿那种印着卡通图案的纯棉T恤。” 两个人靠得太近,舒岑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味,萦绕在舒瑶鼻尖,让她心跳失序。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小腿抵在床沿,无路可退。 “那又怎么,我现在喜欢成熟的风格,我乐意,不行吗?”舒瑶仰起头,像只亮了爪子的猫咪。 晃着爪子吓唬人,但却没有任何攻击性。 舒岑低笑一声,不再逗她,伸手揉了揉她半干的头发,触感柔软冰凉。 “行,你乐意就好。等着,我很快。” 他转身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关门声响起,舒瑶才瘫软地坐在床沿,捂着胸口,感受着里面如擂鼓般的心跳。 浴室的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舒瑶却觉得那声音格外清晰,每一个水滴都砸在她的心尖上。 她紧张地抠着身下的床单,脑子里乱糟糟的。 索性把发烫的脸颊胡乱地蒙进空调被里,脑海里幻想着无数种和舒岑亲密的场景。他抱她,亲她,掰开她的腿,一边和她接吻,一边和她做爱。 光是想想,她就感觉腿心已经开始湿了。 过去的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终于停了。 舒岑带着一身温热湿润的水汽走出来,他只穿了一条宽松的居家短裤,赤着上身,未擦干的水珠沿着精壮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缓缓滑落,没入裤腰,随手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黑色短发。 舒瑶只看了一眼,就慌忙移开视线,有些羞,脑海里构想的场景又不合时宜的冒出来。 总觉得这样像在意淫他似的。 “看够了?”舒岑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他丢开毛巾,走到床边。 舒瑶撇撇嘴,美眸一横:“我真觉着你挺不要脸的,哥。” 只不过,她还是得承认,他的身材确实不错。 劲瘦的腰身,身上的肌肉线条紧实,属于肌肉不大对薄肌类型,脸长得也帅,看着很是养眼。 舒岑轻笑一声,没有戳穿她,在她身边坐下。 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沉,舒瑶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他那边倾斜了一点,隔着薄薄的睡裙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意。 她一骨碌从被窝里钻出,趴在他的肩头,上手去摸他的腹肌,手感不错:“哥,你最近有没有好好锻炼,我帮你摸摸。” 腹肌轮廓分明,腰部的肌肉线条格外硬。为了练身材,舒岑是下了功夫的。 上学时期,虽然学业繁忙,可这人还是能抽空出来锻炼,对身材管理倒是十分自律。他房间里那些个健身器材,没有一个是白买的。 这一点,舒瑶还是挺佩服她哥的。 “没穿内衣?” 舒岑感觉到背上的那团软肉,正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随着她的动作蹭着他的背,身下的性器在慢慢地充血。 没有胸衣的束缚,几乎毫无阻隔地贴着他。 在家里的时候,她没有不穿内衣的习惯,家里有大人,更何况还有个哥哥。 而现在,他们独处一室,反倒放纵起来了。 “怎么?你不喜欢么?” “哥,你喜欢胸大的还是还是胸小的,你还没告诉我呢。”舒瑶趴在他的肩头耳畔,声音黏糊糊地跟他撒娇。 她觉得舒岑极大概率是喜欢胸大的女生。 在她身边朋友都觉得她哥是朵高岭之花的时候,舒瑶反而觉得他都称不上闷骚。 他那是明骚。 “你觉得呢,我的好妹妹——” 舒岑低低的地笑了一声,气音贯穿胸腔,反手将她捞起,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的身体温热,还带着浴室里氤氲的湿气,并未完全压下来,而是用手肘支撑着大部分重量。 “我觉得?”舒瑶的手指抠弄着身下的床单,嘴上不服输,“我觉得你肯定喜欢前凸后翘的。” 舒岑低笑,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达到她身上。 空着的那只手,原本撑在她耳侧,此刻指尖温柔地拂过她鬓边的一缕湿发。 “哦?那你呢?”他问她。 目光从她水润的眸子缓缓滑下,掠过挺翘的鼻尖,最终停留在那因紧张而微微开启的唇瓣上。 “穿成这样,是觉得自己达标了,还是想来...验证一下我的喜好?” 舒岑的指尖顺着她的下颌线,极其缓慢地滑向她的脖颈,然后是她精致的锁骨。 真丝睡裙的细带脆弱得仿佛一扯即断,那藕粉色的面料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剔透,像是在发光。 舒瑶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如有实质,所过之处皆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她忍不住扭了扭腰,想避开这令人心慌的触碰。 “才没有呢。”她偏过头,露出泛红的耳尖,“我自己穿着舒服不行吗?” 可是身体却很诚实,她感觉自己的腿心好像又湿了一些。 “行,当然行。”舒岑从善如流,指尖却并未停下,反而沿着睡裙V领的边缘轻轻划动。 柔软的布料之下,柔软的轮廓顶端清晰挺立。 他的目光直白地落在那里,“看来这舒服的布料,质量不怎么样,嗯?这么容易就…现形了。” 舒岑心想,她的形状可真好看,圆圆的。就是不知道捏上去手感如何。 他有些懊恼,头一回觉着自己没出息。不等思绪反应,光是她贴着他脊背上的柔软触感,就已经让他硬了。 “哼,下次不穿了。” 露骨的话语让舒瑶脸颊爆红,她羞恼地抬手想推开,手腕却被他一把握住,轻松地按在了头顶。 “这就生气了…?”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酒在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蛊惑,“刚才摸我腹肌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么?妹妹,只准州官放火?” “那哪儿一样了?” 舒瑶感觉耳朵痒得厉害,连带着半边身子都麻了。他靠得太近,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皮肤,她甚至能数清他低垂的眼睫。 “哪里不一样?”舒岑追问,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耳垂,他感觉到身下的人儿猛地一颤。 “是因为隔着衣服,还是因为...摸的是哥哥?” 最后两个字,被咬得极轻,尾音上扬,带着说不清的暧昧与狎昵。 舒瑶被他问得语塞,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他禁锢的地方和两人紧密相贴的部位。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部肌肉的线条,以及某个逐渐苏醒、存在感越来越强的灼热,正隔着薄薄的布料,危险地抵着她。 原本活跃的脑细胞,在碰到此刻的真枪实弹下,显得格外苍白。这是她第一次对男性的器官,有如此清晰的实感。 舒瑶心想,哥哥的好硬。 “你…你先起来。” 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 之前的主动和大胆,在哥哥这般步步紧逼的侵略性下,溃不成军。 舒岑却没有如她所愿。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看着她眼波流转,水光潋滟,看着她脸颊绯红,如同熟透的蜜桃,呼吸间尽是少女的甜香与一丝游离的酒气。 在敏锐的感官下,如同最烈的催情药。 “现在知道怕了?”他喉结滚动,嗓音愈发沙哑,“撩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另一只手,终于不再满足于边缘的试探,带着灼人的温度,缓缓覆上了她腰侧的曲线。 真丝面料滑腻冰凉,但其下包裹的躯体却温热柔软。 舒岑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哥.....” 舒瑶忍不住轻吟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弓起,一种陌生的汹涌渴望从小腹升起,让她既紧张又期待。 “嗯?”舒岑应着,指尖在她腰侧流连。 然后,指尖缓缓上移,抚过她平坦的小腹,最终停留在那起伏不定的山峦边缘。 他并没有立刻覆上去,只是用指背极其缓慢地蹭着那柔软隆起的下缘。 这种隔靴搔痒般的触碰,比直接的抚摸更让人难耐。 舒瑶只觉得浑身像是有电流窜过,酥麻难当,忍不住并拢了双腿,细微地磨蹭着,试图缓解那股燥热。 “瑶瑶宝贝儿。” 对方的呼吸喷薄在耳畔,亲昵的称呼格外撩人。她抬起的手臂贴着额头,半阖着眼,几乎不敢去看他的脸。 “哥…你想摸就摸吧,你这样子隔着裙子,让我好难受。”她说。 这样子,弄得她好痒。 舒岑今晚的想法格外强烈,强撑着理智,不肯伸手去碰她,贴在她耳边呼吸略微急促:“那你想怎样?要哥哥伸进去摸?” “瑶瑶,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一旦锁定狩猎目标,就不会让落到手里的猎物逃脱。我是你的哥哥,可哥哥也是男人,我也会有欲望,就像现在。” 他的唇游移到她的颈间,湿热的吻落在她跳动的血管上,舌尖轻轻地舔舐那略微凸起的动脉血管,血管里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液。 从自己有记忆起,他一直能闻到她身上的气息,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舒岑曾看过一则心理学分析,若亲属早年未共同生活:如收养或分离成长,性厌恶机制未形成,成年后首次接触时可能因基因相似性产生强烈吸引力。? 而他和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倘若性厌恶机制的形成,让彼此之间不再具有吸引力,也就不会产生除了亲情以外的任何感情。 可现在,他和她几乎快要坦诚相见。只差一步,他们就要捅破彼此之间的那层隔膜。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这个家庭病了,他和她也病了。 于是,他和他的瑶瑶相爱了。 舒瑶大概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刚刚被他明晃晃撩起的燥热感,哪能说消就消,几乎忍住想上手扒光他的冲动,自己的矜持险些毁于一旦。 “哥..….”她喘息着,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别想那些...就现在,好不好?”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蒙了一层水雾,嘴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带着甜酒的味道。 哪怕只是在情欲里沉沦一夜,舒瑶也是愿意的。即使这样的行为有违伦理道德。 舒岑盯着那两片唇瓣,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你会后悔的。” 他几乎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她不喜欢他了,也不爱他了,她会不会后悔现在的一时冲动。 后悔和自己的哥哥做爱,觉得这样恶心无比。 “我不会。”舒瑶仰头去吻他的下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舒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温热的手掌探入睡裙下摆,抚上她光滑的大腿肌肤。舒瑶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迎合他。 缠绵的吻从嘴唇移到脖颈,再往下,隔着薄薄的真丝含住她一边的乳尖。舒瑶惊喘一声,手指插进他的发间。 “哥...轻点.…..” 舒岑没应,牙齿轻轻研磨那小小的凸起,另一只手覆上另一边,指尖揉捏拨弄。 睡裙的吊带被扯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顶端两点樱红在灯光下挺立着,泛着水光。 她难耐地扭动腰肢,腿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 “瑶瑶...”舒岑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眼睛黑得吓人,“你确定?” 舒瑶美眸迷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舒岑的手继续往前探,隔着内裤覆上那片柔软,惹得她倒抽一口气,本能地夹紧双腿。 “放松。”舒岑亲吻她的耳垂,“瑶瑶。” 名字尾音拖长,像含着一块化不开的蜜糖,甜得发腻,又毒得钻心。 他慢慢抚弄着,指尖感受着那片区域的湿暖。 舒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潮红,眼神涣散。她抓着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也不知该推开,还是继续。 “哥.…..我...嗯……” 舒岑的手指勾开内裤边缘,探了进去。 温热紧致的触感让他闷哼一声,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 “这么湿了。”他低笑,手指轻轻揉按那敏感的核心,“瑶瑶,你比我还急。” “别…别说...…”舒瑶羞得想把脸埋起来,身体却诚实地拱起,追逐他的手指。 舒岑缓缓送入一根手指,感受着她内部的紧致和湿热。 她疼得皱眉,却没喊停,只是咬住下唇。 “疼就咬我。”舒岑把手臂递到她唇边,另一只手继续缓慢开拓。 舒瑶摇头,只是吃痛着抓紧身下的床单。因为她不想咬他。 经过一番灵活的挑弄,逐渐适应了最初的异物感后,陌生的快感开始蔓延。 舒瑶的裙摆被他卷到了大腿根,修长的手指在湿滑紧致的花穴里进进出出。待她适应后,又增加了一根无名指。 舒瑶咬着唇,下意识地想用腿去夹他的手,又被对方用膝盖轻轻顶开,阻止她夹腿。继续屈起抽弄的手指,寻找她的敏感点。 当他擦过某一处时,舒瑶猛地尖叫一声,身体剧烈颤抖。 “是这里?”舒岑坏心地继续按压那一块,抽动的手指被她的小嘴儿紧紧地吃着。 “...不要...…太刺激了...…”舒瑶语无伦次,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而对方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水,手指加快了速度。 “哥哥…嗯……哥…哥……” “嗯…嗯哼…舒岑……” 此前,在这一方面她的经验近乎为零,身体也格外敏感,本就不经折腾。 于是,很快就攀上了第一次高潮,身体紧绷后瘫软下来,大口喘着气。 舒岑抽出手指,上面亮晶晶的,拉出一根银丝,温热的液体几乎弄湿了他的整个手掌。 他把手指放到唇边,尝到了她的味道。俯身再次吻住她,让她尝到自己的味道。 唇舌翻搅出淫荡的水声,慢条斯理地引导着她怎么接吻和换气。 “喜欢吗?”他抵着她的唇问。 舒瑶脸红得快要滴血,但还是点了点头。 身下的床单湿了一大片,她羞得几乎不敢抬眼去看他的脸。 舒岑:“宝贝儿,别害羞。” 说着,他笑着把她揽到怀里,埋首到她的颈间,湿热的吻顺着锁骨往下,舌尖舔舐着她胸口柔软的肉团,一口含入那颗粉嫩的乳尖,用舌尖挑逗。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轻揉慢捻地把整团肉用手掌抓住,控制着手指的力道,怕弄疼她。 舒瑶的胸发育得不算很大,正好被他握进手里,捏起来很柔软,手感相当不错。 过于白皙的肌肤,很容易在上面留红痕,舒岑打趣道:“这么娇嫩的肌肤,以后每做一次,上面都是留下的红印子,瑶瑶宝贝儿。” 舒瑶勾着他的脖子,调情的耳语听得她耳根发麻,她仰头吻上他的唇角,想让他继续往下做。 旅行前,她早就已经做好了把自己把自己交代出去的准备。 哥哥压抑的低喘落在舒瑶的耳边,平日里清亮眼底翻滚着的情欲。 舒岑充血硬挺的性器隔着浴巾顶起,抵在她的大腿内侧难耐地厮磨,却迟迟不肯探索她腿心温暖的秘境。 理智和欲望博弈,理智占据上风。 “操!”他低骂一声,从她身上起来,近乎狼狈地冲进浴室。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舒瑶瘫软在床上,像一尾脱水的鱼。 房间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旖旎气息,她低头看着自己,睡裙的肩带滑落到臂弯,雪白的肉团一览无余,还残留着他唇齿的温度和湿痕。 浴室里传来水声,不是淋浴,是洗手台的水龙头被拧开。 舒瑶竖起耳朵,听到隐约压抑的喘息。舒岑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被水声盖过。 她蜷起身体,把脸埋进枕头。真丝面料冰凉地贴着她发烫的脸颊。 被对方手指探索过的腿心还在微微抽搐,湿润的感觉没有消散,反而因为刚才的高潮更加湿滑黏腻。 舒瑶知道他在做什么。 浴室里,舒岑撑在洗手台边缘,胸口起伏得厉害。 浴盆里有她的换下的衣物,他随手拎起那条被她用外衣裹在盆底的淡粉色内裤,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酥麻的快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只是握在手里,就让他有了想射的冲动。 一闭眼,脑海里全是舒瑶光着身子被他压在身下,杏眼含水,用黏糊糊的哭腔娇声喊他哥哥的模样。 他快被她媚死了。 这一发,他并没有打算持久,而是选择了速战速决。 浴室门打开时带出一股湿热的水汽。舒岑走出来,头发又湿了一次,几缕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 他换上了灰色的棉质长裤,上身依旧赤裸,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潮湿的光泽。 “还没睡?”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走到床边,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两度。 舒瑶从枕头里抬起脸,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解决好了?” 这话问得直白,舒岑动作一顿,侧头看她,嘴角勾起:“怎么,还想观摩学习?可惜晚了,教学演示已经结束。” “变态。”舒瑶抓起枕头扔他,被他轻易接住。 舒岑把枕头放回床上,在她身边坐下。床垫下陷,两人的身体自然而然地靠近。 他没有碰她,只是并排坐着,看向窗外深蓝色的夜空。 “明天几点看日出?”他问。 “五点半要出门。”舒瑶小声说,“老板娘说走过去要二十分钟,日出大概在五点五十左右。” “那你现在该睡了。”舒岑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一点了。” “我睡不着。” “数羊。” “数过了,数到第三百只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刚才的样子。” 舒岑低笑,转过头看她。 暖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让他的轮廓显得更温柔了些。 “我什么样子?欲求不满的样子?” “舒岑!”她羞恼地瞪他。 “叫哥哥。”他纠正,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长发,“没大没小的。” “你也没个哥哥样。”舒瑶嘀咕,却忍不住往他手心蹭了蹭。他的手掌温热,带着浴室里香皂的干净气息。 安静了几秒,舒瑶轻声问:“你刚才...为什么停下?” 问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这问题太过危险。 舒岑没有立刻回答。 他收回手,双臂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天花板。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锁骨线条清晰深刻。 “怕你后悔。”他终于说,声音很轻,“也怕我后悔。” “我说了不会——” “你现在不会。”他打断她,转过头,目光锐利得像要看进她灵魂深处。 “那明天呢?下个月呢?明年呢?舒瑶,我们不是在玩过家家。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是你哥,亲哥。” “先越界的是我,可你是我的妹妹,最亲的妹妹,就连爸妈,我们也只拥有他们各自一半的血脉。可是我和你确是完美复刻彼此血脉、基因的人。也正因如此,当我察觉到自己对你的感情以后,我的心就不再是我自己的了,我可以接受伦理道德的谴责,可我不想你和我一样。” “伦理也好,道德也罢。”他的神色黯黯,有些自嘲,“瑶瑶,我希望我和你之间只有一个人错就够了。只要我们不迈出那一步,在那之前的错都是可以被原谅的,都能重新开始。” 舒岑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长发,重新侧着身拥她入怀。 他珍重她,爱着她,她本该拥有健康一段的爱情和一个美好的未来,而不是跟着他这样需要避讳世俗审视的眼光才能在黑暗中相爱的人。 “我知道。”舒瑶挣开他,坐直了身体,认真地低下视线看着他,“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是兄妹,这是乱伦,是社会不容的禁忌。我都知道。” “知道还往上凑?”舒岑挑眉,“舒瑶,你脑子被海风吹坏了?” 敢情他说了一大堆,她一句也没听。 “你才脑子坏了!”她气鼓鼓地推他,被他抓住手腕。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温度相互渗透。舒岑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易就将她的手包裹住。 “哥…可我就是喜欢你。”舒瑶声音低了下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高一那个晚上,你把我护在身后的时候。也可能是更早,小时候我发烧,你半夜偷溜出去给我买黄桃罐头,结果被雨淋成落汤鸡还嘴硬说自己是去夜跑的时候。” “你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最亲最亲的哥哥,我理所当然地爱你。” 舒岑静静听着,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 “虽然我知道这不对,不正常。”舒瑶继续说,眼眶有些发红,“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们是不是疯了。可是哥,在这个家里,谁又是正常的呢?” “只有你.....只有你一直都是真的。”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线。 “你说这个世界病了,我们也是病人。那病人和病人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有什么不对?” 她需要舒岑,依赖舒岑,想要拥他全部的爱。 舒岑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凑到唇边,在她掌心落下一个吻。 很轻,却烫得舒瑶心脏一颤。 “花言巧语。”他评价,但眼底有笑意漾开,“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舒瑶扬起下巴,有点小得意。 “行了,睡觉。”舒岑放开她,站起身,“明天要是起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陪我睡。”舒瑶拉住他的裤子边边,“就只是睡觉,我保证。” 舒岑盯着她看了几秒,叹了口气。“舒瑶,你真是……” 让我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他终究没说完,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床不算大,两个成年人躺下,几乎肩膀挨着肩膀。 舒瑶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手臂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颈窝。她的呼吸温热,带着甜香,洒在他皮肤上。 “别乱动。”舒岑警告,身体有些僵硬。 刚刚偃旗息鼓的小兄弟,险些又开始有感觉。 “我没动。”舒瑶很是无辜,脚却悄悄蹭上他的小腿。 舒岑一把按住她作乱的腿:“再动就把你踢下床。” “你舍不得。”舒瑶偷笑,但老实了下来。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 过了很久,久到舒瑶以为舒岑已经睡着了,他突然开口:“瑶瑶。” “嗯?” “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一定要告诉我。” “不要勉强自已,也不要因为觉得对不起我而继续。我们的关系…应该是让你快乐的,不是枷锁。”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舒瑶鼻子一酸,把他抱得更紧。 “那你呢?你会后悔吗?” 舒岑沉默了一会。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至少现在,抱着你的时候,我觉得这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 舒瑶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寻找他的眼睛。她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下巴。 “睡吧,哥哥。” “晚安。” Chapter3日出 第二天清晨,闹钟在五点准时响起。 舒瑶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按,没摸到手机,却摸到一片温热的胸膛。 她强忍着困意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舒岑身上,腿缠着他的腰,睡姿极其不雅。 而舒岑早就醒了,正低头看着她,眼神清明。 “睡相真差。”他评价,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你抱得太紧了,我动不了才这样的。”舒瑶狡辩,想要从他身上爬下来,却被他按住了腰。 “别动。”舒岑说,呼吸有些重。 舒瑶立刻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脸颊发烫。 “你...早上都这样吗?” 舒岑松开她,翻身下床,神情有些不自然,“正常生理反应呗。” 若不是某人在睡觉的时候不老实,抱着他的时候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吊带睡裙的细带在藕臂上虚虚地挂着,几乎露出大半边雪白浑圆到酥胸。 怕吵醒她,他不敢乱动,小心地帮她拉好裙子,适才遮住她胸前的那片春光。 在她面前,舒岑觉得自己的定力几乎不堪一击,自己的身体对她几乎是本能的渴望。 于是后半夜,他几乎没怎么睡着。 舒瑶看到他耳根泛起的微红,知道他害羞了。她偷笑,也爬起来换衣服。 看日出要穿得保暖些,清晨的海边风大,即使夏天也会有些温差。 舒瑶选了件白色的针织开衫和牛仔短裤,把长发扎成马尾。 虽然还没出太阳,但是防晒是万万少不了的。 来的时候她带了防晒和防晒喷雾,喷雾不能上飞机,安检的时候背扣在了机场,舒瑶肉疼不已。 舒岑穿了件黑色短袖和运动裤,干净又清爽。 对于小女生的那些出门小tips,男生不太懂,只知道她天还没亮就出门,还需要化个妆。 “你等一下,我快好了,不许催我。”浴室里传来舒瑶的声音。 涂了防晒,打了个底,她对镜晕染着唇釉,十分钟过后,一个能出门的速成妆就好了。 “舒大小姐,已经够漂亮了,咱能出门了么,等下没看到日出,某人抱怨的话,我可不管哦。” 舒岑把她用完的唇釉放进她的小包包里,又随手放了几包小纸巾。 她收拾好自己,兴冲冲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笑着道:“我好了,走吧。” 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民宿。 天还没亮,街道空旷,只有过往的零星车辆,几盏路灯在薄雾中散发着昏黄的光。 空气清冷,带着清晨的味道。 去东边海滩要穿过一片小树林。 路是石板铺的,不平整,舒瑶走得摇摇晃晃。舒岑伸手牵住她,掌心温热干燥。 “笨手笨脚的。”他这样说,但手却握得很紧。 “你才笨。”舒瑶笑着反驳,手指却与他十指相扣。 树林里很暗,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动。虫鸣和鸟叫在四周响起,远处海浪声越来越清晰。 “哥哥,如果能去一直和你这样生活下去该多好,我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一直和你在一起,怎样都不会和你分开。” “这样的话,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舒瑶牵着他的手走着,拇指摩挲着他食指的骨节,默数着自己的心跳。 就像她说的那样,只要和他在一起,舒瑶就会觉得幸福并不是遥不可及。 “傻瓜,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舒岑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揽过她的肩背,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 “鹭岛这边有很多好吃的,我看了小红书上的旅游逛吃攻略,你现在可以考虑考虑我们中午吃什么。” “看完日出可以回民宿补个觉,睡到中午再出门,怎么样?”他问。 舒瑶继续拉着他的手往前走,清凉的风拂过她的身上,舒岑能闻到她栀子花味的发香。 她像一只调皮的小鹿,穿梭于林间小道。 “小岑子,这个提议甚合本宫心意,本宫准啦。”舒瑶娇俏漂亮的小脸傲娇地仰起,松开手拍了拍他的后腰。 舒岑捞回她的手牵着,忍住想在她雪白的小脸上轻掐一把的冲动,继续接她的话茬儿:“嘿嘿,那是小岑子的荣幸——” “那尊贵漂亮的公主殿下,您中午打算吃点什么呢,您这儿给个话儿,小岑子也好给您物色物色。” “那本宫还没想好呢,这离中午还有一早上呢,还有时间想要吃什么,不着急。” “噢,那好叭——那您想好了再告诉小岑子。” 走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深蓝色的海面上浮动着淡淡的金光。海浪一层层涌上沙滩,又退去,留下白色的泡沫和湿润的沙地。 海滩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游客,架着相机等待日出。舒岑带着舒瑶找了块相对安静的礁石,两人并肩坐下。 海风很大,吹得舒瑶的发丝飞扬。她往舒岑身边靠了靠,他自然地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 “冷吗?”他问。 “有一点。”舒瑶缩了缩脖子。 舒岑伸开手臂,示意她进来。 舒瑶愣了愣,然后笑着钻进他怀里,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到他沉稳的心跳。 他身上的味道,干净清冽,像雨后的松林。 “哥,你心跳好快。”她小声说。 “嘘。”舒岑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 天边的光越来越亮,从淡金变成橙红,云层被染上瑰丽的色彩。没过多久,金光刺破云层,太阳的边缘露了出来。 日出过程很快,太阳像是迫不及待地跃出海面,从一道弧线变成完整的圆球,金光洒满整个海面,波光粼粼,美得令人窒息。 舒瑶看得入迷,舒岑却低头看着她被朝阳染成金色的侧脸。她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上扬,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 “瑶瑶。”他轻声叫她。 “嗯?”舒瑶转过头,眼睛还带着日出的光彩。 舒岑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很轻,很温柔,不带情欲,只有珍视。 在晨光中,在海浪声里,他吻了她。 舒瑶的卷翘的睫毛如同闪动的蝴蝶翅膀轻颤,然后闭上眼睛,回应这个吻。 分开时,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看日出的游客们陆续离开海滩,只有他们还坐在礁石上,依偎在一起。 “该回去了。”舒岑说,“老板娘说早餐七点开始,去晚了就没海鲜粥了。” “再待一会儿嘛。”舒瑶耍赖。 “不行,你胃不好,必须按时吃饭。”舒岑不由分说地拉起她,“走了。” 回民宿的路上,阳光已经酒满街道。舒瑶蹦蹦跳跳地踩着自己的影子,舒岑跟在后面,只是看着她,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哥,今天我们去哪里玩?”舒瑶回头问。 “你不是做了攻略?”舒岑挑眉,“昨天谁信誓旦旦说要当导游来着?” “那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舒瑶导游团的助理兼保镖。”舒瑶一本正经地说,“月薪没有,但包吃包住,还有美女导游贴身服务。” “哦?什么服务?”舒岑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舒瑶脸一红,推开他:“想得美,走了走了,吃饭去!” ——— 早餐时,民宿老板娘的丈夫回来了,是个皮肤黝黑、笑容爽朗的中年男人。 对方跟他们热情地介绍鹭岛的隐藏景点,还送了他们两张下午出海观光的船票。 “小情侣来度蜜月吧?”老板笑呵呵地问,“我们这儿最适合情侣了,浪漫!” 舒瑶脸一红,偷偷瞄了舒岑一眼。舒岑面不改色地接过船票:“谢谢,我们确实是在旅行。” 老板笑得更开心了,又送了一盘水果。 等老板走远,舒瑶小声说:“这样说真的可以吗…?” “不然怎么说?说我们是兄妹,但睡一张床?”舒岑叉了块芒果送进嘴里,“等旅行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回北市了。反正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以后也不会再见。” 舒瑶想想也是,便放宽了心。 上午两个人没有补觉,本着能多玩几个地方就多玩几个地方的理念,他们去了老板娘推荐的植物园。 热带植物郁郁葱葱,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清香。植物种类繁多,大多都是他们没见过的品种。 舒瑶拉着舒岑到处转,拍了很多照片,有正经的合照,也有偷拍的—他低头看地图的侧脸,他仰头喝水的喉结,他被一只蝴蝶停在肩头时微微惊讶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拍照了?”舒岑问。 “留作纪念啊。”舒瑶检查着相机里的照片,“以后要是分开了,至少还有这些。”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因为对方的脸色由晴转阴了。 “嗯哼,这么快就想着分开了?”他挑了挑眉道。 “我开玩笑的…”舒瑶心虚地说。 “不好笑。”舒岑拿走她的相机,把刚才拍的照片调出来,一张张删掉。 “你干嘛!”舒瑶想抢回来。 “拍得不好,重拍。”舒岑说着,举起相机,“过来。” 舒瑶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边。舒岑一手揽住她的肩,把相机举到前面,按下快门。 照片里,她噘着嘴一脸不高兴,他则嘴角微扬,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背景是巨大的芭蕉叶和洒落的阳光。 “这张还行。”舒岑评价,把相机还给她,“以后只准拍这样的—有我在的。” 舒瑶看着照片,心里甜甜的,嘴上却说:“霸道。” “嗯,就霸道。”舒岑坦然承认,“有意见?” “不敢。”舒瑶吐吐舌头,把相机小心收好。 下午出海时,天气依旧晴好。 小型观光船只能坐十几个人,大多是情侣或家庭。舒瑶和舒岑坐在船尾,海风迎面吹来,带着咸腥的气息。 船开出一段后,海水从浑浊的黄色变成清澈的蓝绿色。可以看到水下的珊瑚礁和游动的鱼群。 导游介绍说这片海域有海豚出没,运气好能看到。 “海豚!”舒瑶突然指着远处,“快看!” 果然,几道灰色的身影跃出海面,划出优美的弧线,又潜入水中。船上的人都兴奋起来,纷纷举起手机相机。 舒岑没看海豚,他在看舒瑶。 她趴在栏杆上,半个身子探出去,眼睛亮得惊人,笑容灿烂得像此刻的阳光。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衣角,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这个画面。 “你拍了没?”舒瑶回头问。 “拍了。”舒岑收起手机。 “给我看看。”舒瑶伸手。 “回去再看。”舒岑握住她的手,“小心掉下去。” 船在海湾绕了一圈,返航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海面被染成金红色,美得不真实。 第二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两人依着旅游攻略,穿梭在这座滨海小城的各个网红打卡点。 阳光炽烈,海风黏腻,但兴致却丝毫未减。 中午,他们循着推荐找到一家老字号沙茶面馆。店面不大,却挤满了食客,浓郁的香气勾人食欲。 然而,第一口面送入口中,舒瑶的眉头就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面条筋道,配料丰富,但那带着花生酱醇香又隐隐回甘的沙茶酱,却与她记忆中固有认知的咸鲜滋味截然不同。 这种甜与咸的奇妙混合,挑战着她固执的味蕾认知。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舒岑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轻声问:“不合胃口?” 舒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声说:“好像……有点甜。” 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面,就应该是咸的。 舒岑尝了尝自己的,倒是接受良好:“还好,是有点甜味,但香味很特别。” 见她实在吃得勉强,他便不再多言,几下吃完自己那碗,拉着她起身:“走,带你去尝尝别的。” 舒岑带着她拐进隔壁小巷,买来了刚出锅的芋头饼和金黄酥脆的醋肉。 芋头饼外皮酥脆,内馅是细腻清甜的芋泥,甜度恰到好处,瞬间俘获了舒瑶的心。醋肉炸得外焦里嫩,酸香开胃,也极对她的口味。 卖醋肉的老板很是热情,见他们是外地游客,又兴致勃勃地推荐了好几种本地人常去的地道小吃店。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直到夕阳将建筑物的影子拉得老长,才带着满身的烟火气和微胀的肚子回到酒店。 玩闹了一天,身上不免沾了汗水和海风的黏腻。舒瑶率先冲进浴室,温热的水流洗去疲惫,也带来了清爽。 洗完澡后,她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惬意地刷着手机,寻找明天可以去探访的甜品店。 舒岑从浴室出来时,头发只吹得半干,几缕发丝柔软地垂在额前,少了几分清冷。他穿着简单的灰色短袖睡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的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到舒瑶又把空调风速调到了最高,冷风呼呼地吹着她只盖了薄薄空调被的身子。 然后见他拧着眉走过去,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将风速调低,温度也略微调高了些。 “刚洗完澡,贪凉容易感冒。” 舒瑶正刷到一家抹茶甜品店,看得入神,闻言只是撅了撅嘴,眼睛都没从屏幕上移开,含糊地应着:“知道啦知道啦……” 可当她的目光无意间从手机屏幕移到站在床边的舒岑身上时,却微微顿住了。 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地洒落,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半干的头发显得格外柔软,睡衣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小截线条漂亮的锁骨。 对方正垂着眼眸调整空调,侧脸在光影下好看到令人移不开眼。 舒瑶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颜狗,明明已经看过无数次,却还是会猝不及防地被这人的美色吸引。 调整好空调后,舒岑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拿起自己的手机:“在看什么?” “这家抹茶店好像很好吃,”舒瑶立刻献宝似的把手机凑过去,屏幕几乎要怼到他眼前,“我们明天去这个好不好?” 舒岑接过手机,认真地翻看着那家店的评价和图片,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嗯,看起来不错。” 看他看得那么认真,舒瑶心里那点调皮的小心思又活络起来。她悄悄挪动身子,像只慵懒的猫,一点点蹭到他身边。 然后,她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肌肉,软着声音,故意拖长了语调:“哥哥——明天就去嘛,好不好?”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耳廓。 舒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侧过头,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睛。 还没来得及开口,舒瑶就得寸进尺地整个人靠了过来,手臂环过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像只撒娇的猫咪,在他怀里不安分地蹭着。 “去嘛去嘛……”她继续软磨硬泡,声音闷在他的睡衣布料里。 少女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发间清新的栀子花香混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 舒岑深吸一口气,感觉喉间有些发干。 他放下手机,手臂却有些无所适从,最终只能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好,去。你先起来,好好说话。” “不起。”舒瑶反而抱得更紧,在他怀里抬起头,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眼睛亮晶晶的,“这样舒服。” 两人笑闹着,姿势不知不觉变成了舒瑶半趴在舒岑身上,而他向后微仰,用手肘支撑着身体。 她纤细的手指勾着他的脖子,笑得身子发软,整个人几乎都嵌进了他的怀里。 舒岑眼底的笑意渐渐沉淀下去,他的目光缓缓描摹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她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上。 舒瑶的心跳骤然失序,砰砰砰地撞击着胸腔。她看着哥哥渐渐靠近的俊脸,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所以,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长睫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 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起初只是简单的两片唇瓣相贴,带着微微的凉意。但下一秒,舒岑的手臂便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舒岑的吻技出乎意料地好,并不急躁,轻轻地吮吸着她的下唇,用舌尖温柔地描摹着她的唇形。 舒瑶生涩地回应着,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投入温水的蜂蜜,慢慢融化,所有的思绪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唇齿间传来的酥麻感。 他引领着她,教会她如何回应,如何让这个吻变得更加缠绵深入。 窗外的海浪声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一遍遍冲刷着沙滩。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漫长而甜蜜的吻才缓缓结束。 舒岑稍稍退开些许,额头轻轻抵着她的,两人都在微微喘息,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的眼眸颜色变得很深,里面翻滚着未散的情潮。 舒瑶脸颊绯红,眼波如水,嘴唇因为刚刚的亲吻而变得愈发红肿湿润,像一颗饱满诱人的樱桃。 她羞赧地将发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感受着他同样急促的心跳和身上好闻的气息。 舒岑低笑出声,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发顶。 海风透过微开的窗缝溜进来,拂动窗帘,也悄悄带走了夏夜的燥热。 “哥,明天我们去哪里?”舒瑶迷迷糊糊地问。 “明天再说。”舒岑放下手机,看她困倦的样子,“睡吧。” 舒瑶强撑着眼皮:“那你呢?” “我也睡。”舒岑关掉灯,在她身边躺下。 黑暗中,舒瑶滚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舒岑自然地环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 “哥。” “嗯。” “我喜欢这样。”舒瑶的声音越来越小,“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舒岑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窗外,鹭岛的夜才刚刚开始。 舒岑在黑暗中睁着眼,很久没有睡着,想起很多事。 小时候妹妹怕黑,总是抱着枕头挤到他床上,和他一起睡。打雷的时候,她躲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而他就捂着她的耳朵,安慰她不要害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已经长大了。 怀里的舒瑶动了动,呓语了一句什么,把他抱得更紧。舒岑闭上眼,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就这样吧,他想。 疯狂也好,他只要她。 Chapter4许愿 鹭岛之旅的第三天,他们去了那座据说很灵验的临海古寺。 寺庙依山面海,香火鼎盛。还未进门,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檀香,人头攒动。 舒瑶仰头看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瓦和飞檐,心里奇异地安定下来。 她拉紧舒岑的手,小声说:“哥,我们进去拜拜吧。” 鹭岛这边普遍信仰佛教,虽然也有基督教堂,但本地人信奉佛教居多,因而大大小小的寺庙香客络绎不绝。 舒岑没什么宗教信仰,但对这些地方保持着基本的尊重。 见舒瑶有些期待地抱着他的胳膊晃着,眸光顿时柔和了几分,点了点头说:“好。” 两人随着人流缓缓前行。 殿宇庄严,佛像慈悲低眉,注视着芸芸众生。 本地的香客通常都是自己带着贡品和线香过来上香参拜。 两个人是临时来的,也没来得及准备这些东西。于是,就在入口处的法物流通处买了线香。 卖线香的是一位本地的阿公,见他们是外地人,还教他们怎样祈愿最灵。 前面的香客多,还在排着队。 舒瑶在每个殿前的蒲团上认认真真地跪拜、上香,闭着眼睛,嘴唇微动,不知在许着什么愿。 舒岑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她。 她今天穿了条浅绿色的棉质长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香火缭绕中,她的侧影显得有些不真实,像一株生长在幽静山谷里的植物,清新又脆弱。 看着她无比认真的模样。 他想,她许的愿里,会有他吗? 拜完主要的殿堂,他们沿着石阶往寺庙后山走去。这里游人少了许多,古木参天,绿荫如盖,越发清幽。石阶旁有清澈的溪水流过,叮咚作响。 通往后山的石阶很长,略陡,倒是很考验体力。 原本在路上还叽叽喳喳地说话的人儿,没走多久就开始不说话了。 小时候,舒瑶的身体不太好,纪玉芳带她看中医,开了好几个疗程的中药,怎么都不见效。 直到上了初中,中考要求体考,八百米自然是少不了,刚开始她跑一圈就累得够呛。 舒岑吐槽她缺乏锻炼,身体太虚,就这么盯她锻炼,一盯就是三年。就这样循序渐进的锻炼着,慢慢地她的身体素质也好了不少。 后来,上了高中之后,学业繁重加之还要进行美术集训,又疏忽了锻炼,身体素质一朝回到解放前。 “累了?”舒岑看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有一点。”舒瑶老实承认,但眼睛还亮晶晶地四处看着,“不过这里好舒服,空气都是甜的。” “都说了要好好锻炼,谁叫某人当初不听劝,说什么上了高中哪有时间锻炼,都是借口,您说是不?” 某人忍不住阴阳了一下,还不忘从她的小包包里掏出小纸巾替她擦擦额头上的薄汗。 舒瑶接过他手里的纸巾,那双漂亮得如同水洗过的杏眼,毫不留情地斜了他一眼,“呦,您还真别说,我可不像某个人,读高中都忙成那个狗样子了,还能抽空出来锻炼。” “我呸,我那叫自律。”舒岑伸手捏了捏她的后脖颈,笑起来眼睛弯弯,月牙儿似的。 “你可别自己不锻炼,就否定别人的努力哈。” 舒瑶怕痒,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毫不留情地朝他腰上的软肉掐了一把。 舒岑疼得他忍不住“咝”了一声,有些哀怨:“我去,小姑奶奶,您可下手轻点。” “我是你哥,不是铁人,铁人不会疼,你哥我会疼。” “那你忍着呗。”舒岑嬉笑着从他身边跑开,毫无做了坏事的负罪感。 “谁让你是我哥哥,让妹妹欺负一下怎么了。” “歪理。”舒岑追上去,手臂一伸就把人捞了回来,锢在身侧,“那哥哥欺负回来,也是天经地义?” 他的气息喷在耳畔,舒瑶耳朵尖一热,挣了挣没挣开,只好讨饶:“我错了嘛…哥哥最好了,才不舍得欺负我。” “这会儿嘴倒甜。”舒岑哼笑,松了力道,却仍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别跑,刚出了汗小心着凉。” 他们在半山腰一处僻静的回廊坐下休息。 廊外是一小片放生池,池水碧绿,几尾锦鲤悠然游弋。 舒瑶趴在栏杆上,把手里的面包屑一点点扔进池子里,看鱼儿争相抢食,嘴角漾开浅浅的笑意。 舒岑靠在廊柱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移向远处苍翠的山峦和更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平面。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他脚边投下晃动光斑。 “哥,”舒瑶忽然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刚才许愿了吗?” “没有。”舒岑答得干脆。 “为什么?”舒瑶有些不解,“来都来了。” 舒岑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淡:“求神拜佛要是有用,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不如意。” “你许了什么?”他偏头看向她。 舒瑶的脸微微红了红,眼神有些躲闪:“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她许了很多愿。 许最后一个愿望的时候,她跪在佛前时,心跳得飞快,带着浓重的罪孽感,却又无比虔诚。 她甚至偷偷想,佛祖洞察一切,会不会觉得她贪心又可耻? 可人嘛,总要自私一点。她和哥哥都只是芸芸众生里那微不足道的一份子,有七情六欲,有思想和情感。 人会把一些想要实现的东西,当下实现不了,就寄托在神佛身上,于是诞生了信仰。 “还学会保密了。”舒岑伸手,用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可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和她瞬间有些发烫的脸颊,却让这动作沾染了别样的意味。 舒瑶心跳漏了一拍,垂下眼睫,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 气氛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池中细微的水声。 “舒岑,”舒瑶又开口,声音很轻,“你说如果我们的事,被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舒岑沉默了片刻。 他看向放生池里无忧无虑的锦鲤,缓缓道:“会怎么样?无非是千夫所指,众叛亲离。爸妈会疯,亲戚朋友会拿我们当怪物看,认识我们的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们乱伦,恶心,变态。” 他的语气平静,甚至没有太大的起伏。 舒瑶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怕了?”舒岑转过头,看着她。 舒瑶迎上他的目光,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发涩:“怕…但更怕和你分开。” 那一刻,舒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酸胀得发疼。 他移开视线,喉结滚动:“傻瓜。” “那就当个傻瓜呗。”舒瑶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眼里有泪光浮动。 “哥,我已经长大啦。别老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别老是给自己太重的负担,然后总是忘了自己明明只比我早出生了十分钟而已。” 舒岑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湿意,“没关系,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谁让我是你哥呢。” 明明是很轻的一句话,可舒瑶知道这话里的沉重,也知道前路的荆棘密布,可只要他说有他顶着,她就敢闭着眼往前走。 “嗯。”她重重点头,把眼泪憋回去,重新露出一个笑容,尽管有些勉强,“我们再去上面看看吧,听说山顶可以看见整个鹭岛的海岸线。” 他们继续往上走。越往上,石阶越陡,视野却越发开阔。 快到山顶时,有一棵巨大的许愿树,枝干遒劲,上面系满了红色的许愿带,在风中飘飘扬扬,像无数跳动的心脏。 树下有人在售卖许愿带和木牌。舒瑶立刻被吸引了,跑过去挑了两条最鲜艳的红色绸带。 “哥,我们也写一个挂上去吧!”她兴致勃勃地递给他一条,又找来笔。 舒岑不太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还是接了过来。他握着笔,看着空白的绸带,一时不知该写什么。 祈求神明保佑这段悖德的恋情吗? 他写不出口。 祈求妹妹一生平安喜乐,哪怕将来离开他? 只不过,光是想想,他的心就皱缩成一团。 最终,他只是在绸带上写了简单的两个字:“顺遂。” 愿她此生,少些坎坷,多些顺遂。 至于这顺遂里是否包括他,他已经不敢奢求。 舒瑶则背过身,躲到一边,认认真真地写了好久。写完后,她小心地折好,不让他看。 “写的什么?”舒岑问。 “这是秘密。”舒瑶把绸带捂在胸口,笑得狡黠,“等挂上去你就知道了。” 他们找了处相对稀疏的枝桠,将许愿带用力抛上去。舒岑个子高,轻松地将其系牢。舒瑶踮着脚,费了点劲,才把自己那条挂在旁边。 两条红绸带靠在一起,在风中轻轻依偎,飘荡。 舒岑仰头看着,阳光下,那抹红色刺眼又温暖。他看不清舒瑶写了什么,只看到她那一条的末尾,似乎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挂完许愿带,他们终于登上了山顶的观景台。 海风骤然变大,呼啸着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吹走。而眼前是豁然开朗的壮丽景象。 蔚蓝无际的大海与天空在远处相接,蜿蜒的海岸线环抱着这座绿意盎然的岛屿,近处的庙宇金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处的现代楼宇则勾勒出城市的轮廓。 天地辽阔,人如微尘。 舒瑶被风吹得有些摇晃,舒岑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护在怀里。两人并肩站在崖边,望着这片海天一色,许久都没有说话。 在这样宏大磅礴的景象面前,心中的那点爱恨情痴,似乎都变得渺小起来。可也正是这渺小,让他们更加紧密地依靠在一起。 “哥,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你会忘记我吗?”舒瑶靠着他的胸膛,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舒岑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不会。”他的声音很沉,却清晰有力地穿透风声,“你是我妹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忘掉你,等于割掉我自己的一半。” 他的话被风卷散,落在她的耳边。舒瑶的眼泪无声地滑落,迅速被风吹干。 她紧紧回抱住他,仿佛要嵌进他的骨血里。 “我也不会。”她有些哽咽。 “可是哥,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就好了……如果我们只是陌生人,在某个地方相遇,相爱,是不是就会简单很多?” 舒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有些哑:“如果没有这层血缘,我们或许根本不会相遇,也不会是现在的我们。瑶瑶,我不后悔我们是兄妹。” 我只后悔,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舒岑闭上眼睛,将脸埋进她带着栀子花香的发间。 “如果有一天,由于任何人原因,我们不得不分开,你要答应我,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爱自己。无论是以什么身份,哥哥也好,恋人也罢。” “我都只希望你快乐幸福平安健康,仅此而已。”他说。 舒瑶的喉咙发涩,她说:“我答应你,哥哥。” “未来会不会有一天,哥哥你不要我了…?”她反问他。刚刚掉过眼泪的眼睛红红的。 “不会有那一天。”他揉了揉怀里乌黑的小脑袋,轻吻她的额头。 舒岑心想,只要自己没有停止呼吸,他都会一直爱着她,无论是以何种身份。 海风依旧在呼啸,远处传来悠长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无言的叹息。 他们在山顶站了很久,直到夕阳开始西斜,将海面染成金红色。 “该下山了。”舒岑说,“再晚路就不好走了。” “嗯。”舒瑶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两条在风中并肩飘动的红色许愿带,然后转身,握紧舒岑的手,一步步沿着来路向下走去。 石阶蜿蜒,仿佛没有尽头。 手被他牵着,很温暖。她想,路再长,也有尽头。而他们的尽头在哪里,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此刻,有他在身边,就够了。 “哥,晚上我们去吃海鲜大排档吧?” 下山途中,舒瑶又恢复了活力,开始计划晚餐。 “好,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舒岑道。 “那我要吃椒盐皮皮虾,清蒸石斑鱼,还有蒜蓉粉丝蒸扇贝。” “美食测评家?”舒岑笑她,“刚才在佛祖面前,该不会许愿吃遍天下美食吧?” “趁我心情还美妙的时候,别让我揍你。” “好好好,我错了。”舒岑态度诚恳,“看在我这么诚恳认错的份儿上,你亲我一口。” 他笑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亲这。” “嘁,我才不要。” Chapter5过往 傍晚,海边的大排档人特别多,沿着海岸边上支起的各种小摊生意红火。 由于是赶着点过来的,小红书上不少人打卡过的那家店已经没有位置了,需要等位置。 舒瑶已经饿了,舒岑索性带着她换一家吃。 最终选定的这家大排档位置稍偏,但胜在客人不多,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他们坐在靠海的一张小圆桌旁。 塑料桌椅简陋,桌面覆着一次性红白格桌布,被海风吹得哗啦作响。 空气里飘荡着炭火炙烤海鲜的焦香、蒜蓉的浓郁,混杂成一种极具烟火气的温暖。 老板娘递过一张塑封的简易菜单,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菜名和图片,边角有些卷翘。 “两位看看吃点啥?我们家椒盐皮皮虾和爆炒蛏子是招牌!” 舒瑶接过菜单,一行行地看着。坐她身侧的舒岑则拿了桌上热水壶,烫洗着两人的杯碟碗筷。 “想吃皮皮虾吗?”舒瑶指着图片上红亮诱人的虾,“还有这个蒜蓉生蚝...唔,炒花蛤好像也不错。” “点个椒盐皮皮虾,一个炒花蛤,”舒岑烫完杯子,给她倒上热茶,“生蚝就算了。” “你前两天不是嚷嚷上火牙疼?少吃点烧烤的。” 舒瑶撇撇嘴,手指划过菜单:“那来个清蒸石斑鱼?老板娘说很新鲜。然后,再要个海蛎煎。” “可以。”舒岑点头,看向老板娘,“再加个青菜,蒜蓉空心菜吧。两碗米饭。” “好嘞!喝点什么?我们有鲜榨果汁,本地啤酒也很不错。”老板娘麻利地记下。 舒瑶道:“我要西瓜汁。” “一杯西瓜汁,一瓶啤酒,冰的。”舒岑补充。 老板娘笑着应下,转身朝后厨亮着嗓门报菜名。 等待上菜的间隙,舒瑶捧着温热的一次性茶杯,小口啜饮着粗糙的茶水,目光投向渐渐被夜色吞没的海面。 “哥。”她忽然开口,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有些轻,“今天在寺庙...你看到我许的愿了吗?” 舒岑正用纸巾擦拭她面前的桌面,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没看清。你不是折起来了?” “嗯。”舒瑶垂下眼睫,看着杯中浮沉的茶梗,又抬起眼,隔着袅袅茶烟望向他。 她不肯把许的愿告诉他,但结合妹妹欲言又止的状态,他也大致能猜到许的是什么。 舒岑擦拭桌面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将用过的纸巾揉成一团,握在手心。 海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也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傻不傻,”半晌,他才低声道,“挂那么高,风一吹,字都看不清了。” “佛祖看得清就行。”舒瑶撇撇嘴,随即又有些忐忑,“哥,你说...佛祖会觉得我们贪心,或者…不好吗?” 舒岑终于抬眼正视她,桌上暖黄的灯泡在他深色的瞳孔里映出两个小小的光点。 “瑶瑶,如果真有神佛,他们看尽世间悲欢离合,我们这点事,在他们眼里,大概也跟这海里的沙子差不多,微不足道。” 他拿起茶壶,给自己的杯子也续上水,热气蒸腾。 “所以,别想太多。许了愿,挂上去了,就把它交给风。” 舒瑶怔怔地看着他,哥哥似乎很少说这样近乎认命又带着点豁达的话。他总是习惯性地把一切担子往自己肩上扛,规划,权衡,焦虑。 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先她一步做出选择,然后再告诉她最优解,几乎不会让她走弯路。 由于家庭的影响,舒瑶和哥哥几乎是处在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环境里长大。对父母与子女之间的亲情羁绊近乎麻木,也被迫在情感中挣扎着独立起来。 于舒瑶而言,哥哥不一样。哥哥是既她的亲人,也是她拥有最深血缘羁绊的人。 年幼时,哥哥是亲情的依托,是她最想亲近、渴望从对方身上汲取感情的所在。再大一些,哥哥和她一起上了初中。 少男少女春心萌动,有个样貌还不错的男生天天给她送零食,总是找机会和她说话。舒瑶不迟钝,她能感觉这个男生喜欢自己。 于是乎,两个人尝试着交往了一段时间,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星期。 她偷偷谈恋爱的事情,被哥哥抓包了。 记得哥哥当时很生气,几乎把她堵在走廊的死角,被他一顿威胁。然后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现在立刻分手,二是他回家告诉纪玉芳女士。 舒瑶被他这一顿还算和气的训斥和威胁下来,红了眼眶,几乎下意识地扑到哥哥怀里:“哥哥,我求你别告诉妈。” 纪玉芳女士对早恋深恶痛绝。她不止一次在饭桌上说过,学生就该专心学习,那些小小年纪就谈情说爱的都是不自爱、没出息。 舒瑶几乎把所有自己听过的难听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安慰自己没关系,那些话她都听过,已经不害怕了。 “别谈了,我不告诉她。”舒岑没想到她会应激,知道是自己吓到了她,虽然生气了,但还是低声跟她道歉:“对不起,下次不吓你了。” 他的道歉来得突然,舒瑶一时反应不过来。 直到舒岑张开手臂,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那个怀抱很温暖,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气息。舒瑶的脸贴在他校服的衣料上,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 所有的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决堤,她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放声哭了出来。 “哥…我害怕.……”她抽噎着说,“妈要是知道了.…她会不要我的……” “不会的。”舒岑抚摸着她的头发,“不会的,有我在。” 后来,她连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可哥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早恋。只是因为年段里有个女生拜托她给他递情书。 她捏着那封信,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有点闷,有点酸。 舒瑶不知道最后他有没有看那封情书,也不想知道,反正她已经给对方帮了忙,把情书夹进他的课本里。 然后,她跟那个男生谈了恋爱。 思绪回笼。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心口那点沉郁似乎被海风吹散了些。 这时,老板娘端着托盘过来,哐当放下两盘热气腾腾的菜:“椒盐皮皮虾,炒花蛤!先吃着,鱼和别的马上好!” 焦香四溢。皮皮虾炸得金黄酥脆,撒着翠绿的葱花和细密的椒盐;花蛤张开了壳,露出肥嫩的肉,浸在油亮的酱汁里,点缀着红色辣椒圈。 舒瑶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拿起筷子,“好香。” “小心烫。”舒岑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只皮皮虾,利落地剥掉头和外壳,露出饱满的虾肉,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舒瑶夹起虾肉送入口中,外酥内嫩,咸香可口,满足地眯起眼,“味道不错。” 看她吃得开心,舒岑自己也剥了一只吃,又夹了几颗花蛤。花蛤肉鲜甜微辣,汁水饱满。 “啤酒要现在开吗?”老板娘送来了冰镇的啤酒和西瓜汁。 “开吧。”舒岑点头。 橙黄色的冰啤酒注入杯中,泛起绵密的泡沫。舒岑拿起杯子,没立刻喝,指尖感受着玻璃壁沁人的凉意。 舒瑶吸了一大口冰爽的西瓜汁,舒坦地叹了口气。 “哥,碰个杯?”她举起自己的果汁杯,美眸盈盈亮亮。 舒岑挑眉,拿起啤酒杯,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壁:“庆祝什么?” “庆祝...…”舒瑶歪头想了想,“庆祝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海。” 舒岑失笑,摇了摇头,仰头喝下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走些许夏夜的燥热。 清蒸石斑鱼、海蛎煎和蒜蓉空心菜陆续上桌。鱼是现杀现蒸的,肉质细嫩洁白,淋着蒸鱼豉油,撒着姜丝葱丝;海蛎煎边缘煎得焦黄酥脆,内里软糯,海蛎肥美;空心菜碧绿爽脆。 两人一边吃,一边随意聊着天。 吃到后半程,舒瑶的战斗力明显下降,对着还剩不少的海蛎煎有些发愁。 “吃不下了…”她揉揉肚子。 “谁让你眼大肚小。”舒岑把自己碗里最后一点饭扒完,将她碟子里剩的海蛎煎夹走大半,“浪费不好。” 舒瑶托着腮看他吃,眨巴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他吃得很斯文,真的就是细嚼慢咽。 结账离开时,夜色已浓。 海边的风更大了些,带着凉意。舒瑶穿着裙子,裸露的小腿感到一丝冷,不自觉地往舒岑身边靠了靠。 舒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向自己身侧,为她挡去一部分海风。 “冷?”他问 “有点。”舒瑶顺势抱住他的腰,汲取温暖。 他们没急着回民宿,而是沿着海岸线慢慢散步。沙滩上还有零星的情侣或游客,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她踮起脚尖,贴着他的唇角吻上去,呼吸交融,他也回应她的吻。 这一刻,仿佛只剩下彼此眼中清晰的倒影,和胸腔里共振的心跳。 许久,舒岑才微微退开,用指腹擦了擦她红润的唇瓣,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去。风越来越大了。” 两人十指相扣,沿着来路慢慢往回走。影子在身后交迭,仿佛融为一体。 Chapter6破处h 回到民宿,舒瑶先洗了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她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滑过脖颈、锁骨,最后汇聚在脚边。 脑子里乱糟糟的。 山顶的风,和耳边的话语,以及那夜被他手指侵入时的战栗,隔着睡裙被他含住乳尖的酥麻。 她的身体还记得那些触感。 舒瑶关掉水,拿起毛巾慢慢擦干身体。 她伸手抹去镜面上的雾气,仔细端详着自己。 刚满十八岁的身体,线条青涩又柔软,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锁骨清晰,胸脯不算丰满但形状姣好,腰肢纤细,双腿笔直。 明明那夜哥哥也有感觉,可他就是不碰她。 擦干头发,舒瑶没有立刻换上睡衣。她裹着浴巾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心跳莫名加快。她点开外卖软件,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字,又删掉,再输入。 最后,她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药店。 下单,付款。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浴室的水声停了。 舒瑶的心跳也跟着停了一拍。 她坐起身,浴巾松垮地搭在身上,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和若隐若现的沟壑。 门开了。舒岑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 然后,他看见了坐在床上的舒瑶。 浴巾包裹得并不严实,随着她的动作,堪堪遮住胸前的春光。 她清楚地看到舒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怎么不穿衣服?”他的声音有些哑。 “热。”舒瑶说,声音轻得像羽毛。 她看着舒岑放下毛巾,朝床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跳上。 他在床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一滴,两滴,落在她裸露的膝盖上。 冰凉,又滚烫。 “舒瑶。”他叫她的全名,语气里带着警告,“别闹。” “我没闹。”舒瑶仰起脸,浴巾随着她的动作又下滑了一些。 她看见舒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片雪白上,又猛地移开。 “把衣服穿上。”他转身要走。 “哥。” 舒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皮肤还带着浴室的热度,脉搏在她指尖下跳动,有力而急促。 舒岑僵住了。 舒瑶从床上跪坐起来,浴巾彻底松开了,滑落到腰际。可她,并不在意毫不在意。 她只是拉着他的手,一点点将他拉向自己。 “瑶瑶……”舒岑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你不想吗?”舒瑶问,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那天晚上,你明明..…” 她没说下去,但两人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那天晚上,他把她压在身下,手指探进她身体里,吻遍她全身,却在最后关头冲进浴室。 舒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些痛苦。 “我想。”他承认,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想得快疯了。” “那为什么——” “因为你会后悔!”舒岑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胸膛剧烈起伏,“舒瑶,你才十八岁,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你现在觉得这是爱情,是轰轰烈烈,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 “我不在乎。”舒瑶打断他,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他面前。浴巾完全散开了,滑落在地。 她就这么毫无遮掩地站在他面前,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她雪白的身体上,既漂亮又诱人。 舒岑的呼吸彻底乱了。 “哥,”舒瑶伸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皮肤下紧绷的肌肉和滚烫的温度,“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手指一路向下,划过腹肌,最后停在裤腰边缘。 “我想要你。”她说,声音又轻又软,“不是妹妹想要哥哥,是女人想要男人。” 舒岑猛地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疼得蹙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眼睛红得吓人。 “我知道。”舒瑶踮起脚,吻了吻他的下巴,“我一直都知道。” 然后,她的手挣开他的钳制,探进了他的裤腰。触碰到那滚烫坚硬的瞬间,两人都颤抖了一下。 舒岑闷哼一声,抓住她的肩膀,几乎要将她捏碎。 “瑶瑶...别..….”他的声音近乎哀求。 舒瑶没有停下,而是生涩地抚摸着他,感受着那惊人的尺寸和热度在掌心跳动。她抬起头,看着舒岑紧闭的双眼和紧抿的唇。 “哥,看着我。” 舒岑睁开眼,眼底翻涌着欲望、痛苦、挣扎。 舒瑶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感受我。”她轻声说,“我是真实的,你也是。这一刻,只有我们。” 舒岑的手颤抖着,覆上那柔软的浑圆。掌心下的肌肤细腻温热,顶端那点樱红在他的触碰下立刻挺立起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粗暴,凶狠。他撬开她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纠缠着她的,吮吸,啃咬。 舒瑶被吻得几乎窒息,却热烈地回应着。 她的手环上他的脖子,身体紧紧贴上去。浴巾早就落在地上,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阻隔。 舒岑将她拦腰抱起,扔到床上。床垫剧烈地弹动,舒瑶陷进柔软的羽绒被里,还来不及反应,舒岑已经压了上来。 他的重量让她闷哼一声,却更加兴奋。 “套……”舒瑶喘息着说,“我买了…在床头柜…” 舒岑动作一顿,看向床头柜。那里确实有一个袋子,里面有好几盒。 她不知道他的尺寸,所以每种size都买了。 他盯着那些盒子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 “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他说,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我的瑶瑶,真是长大了。”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着的,只留了一盏床头的夜灯,舒瑶把身体裹在了空调被里。 见舒岑锁好房门,拆了一盒套,拿了一个,连同剩下的一起放在了枕头边。 然后,他欺身而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空调的温度被他调得偏低,凉意丝丝缕缕,却丝毫无法驱散两人之间急剧升腾的热度。 舒瑶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热意,以及那处即使隔着裤子,依旧能清晰感知到的硬挺触感,正不容忽视地抵着她的大腿外侧。 紧张感像潮水般涌上来,舒瑶咽了口唾沫,“哥哥…继续接吻吗?” 虽然理论知识储备了不少,但当真枪实弹要上场时,才发觉那些影像和画面苍白无力,完全无法指导此刻混乱的心跳和僵硬的身体。 舒岑低头看着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拂开她颊边的一缕湿发,温热的唇瓣吻了上去。 舒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长睫轻颤,感受着唇上传来柔软而灼热的触感。 吻逐渐加深,他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吮吸,舌尖小心翼翼地撬开了她的齿关。 舒瑶回应着他的唇舌,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肩膀,抓住了他的肩膀。 “唔……”她能清楚地闻到舒岑身上的气息,身上又烫又热,舌头灵活地侵入绞缠,吮得她舌尖发麻。 哥哥的吻沿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带着灼热的湿意。 舒瑶仰着头,呼吸紊乱,感觉自己的理智正随着他游移的唇舌一点点剥离。 空调的冷风吹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激起细小的战栗,但身体内部却像有团火在烧。 他吻着她敏感的颈侧和锁骨,手掌带着滚烫的温度,顺着她腰侧的曲线缓缓向上游移,摩挲过她平坦的小腹,引得舒瑶一阵轻颤,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温热的手掌完全包裹住那团绵软揉捏着,指尖精准地找到了顶端那粒悄然挺立的蓓蕾,坏心地绕着圈。 “嗯……”陌生的快感如同电流般窜过脊椎,舒瑶忍不住弓起了身子,手指更深地掐进了他肩膀的布料里。 那种感觉太过强烈,既渴望又羞耻,让她无所适从。 舒岑察觉到她的反应,低低地笑了一声,气息喷在她的耳廓,更加滚烫。 湿热的触感让舒瑶几乎要尖叫出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带来的,这场过于汹涌的情潮。 身体深处涌起的空虚感,让她不自觉地并拢了双腿,难耐地蹭了蹭。 “哥…舒岑……”她软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腔。 舒岑抬起头,看着她意乱情迷的样子,脸颊绯红,眼眸湿润,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而红肿,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可真漂亮。 少女胸前的柔软颤巍巍地挺立着,顶端粉嫩的花蕾在微凉的空气中更加硬挺。 舒岑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低头轻轻地含住了那一点嫣红。 “啊……”舒瑶惊喘一声,尖锐的快感让她脚趾都蜷缩起来。 舌齿并用,时而温柔吮吸,时而轻轻啃咬,带来阵阵酥麻。 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顺着她光滑的腿侧向下探索,指尖滑过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引得舒瑶一阵阵战栗。 最终,那只手覆盖在了她双腿之间最隐秘的部位。 舒瑶毫无阻隔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灼热。她紧张得全身僵硬,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那片柔软的区域轻轻揉弄,滑腻的湿意从身体深处涌出。 舒瑶的眼睛湿漉漉,手臂环着哥哥的脖子,交缠的呼吸在这方逼仄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清晰。 “别怕。” 舒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他抬起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指尖灵活地探入,触碰到了那处已经泥泞不堪的湿热花园。 舒瑶到身体一颤,像一张拉满的弓。 当指尖轻轻拨开柔嫩的花瓣,触碰到中心那颗敏感至极的珠蕊时,她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舒岑的手指在那里轻柔地打圈、按压,强烈的快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舒瑶的神经。 她扭动着腰肢,有些羞怯地想逃离,又本能地渴望更多。 即使那晚她已经尝过了哥哥帮她手淫的快感,现在依旧让她只能破碎地喘息,发出连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呻吟。 “哥……唔…这样子有点奇怪……”舒瑶忍着要溢出唇齿到呻吟,却被他轻舔着耳垂打断。 “瑶瑶的这里很诚实,可是瑶瑶不喜欢哥哥这样吗……?” 舒岑伏再她的耳畔低语,嗓音低沉而性感,不同于平日的顽劣,她还是第一次觉得哥哥的声音这么好听。 舒瑶轻咬着唇瓣,她觉得自己的脸上烫得不行,明明是她提出想跟他做,结果临上阵就这样泄气,简直丢人。 现下浑身酥软着,还没从刚刚的缠吻里缓过来,光是和他接吻,她就已经湿了。 舒岑的指尖顺着温热湿滑的嫩粉色穴口探入,惹得身下的人儿娇嗔一声,漂亮的眉头拧了起来,“咝”了一声,下意识地想把腿合起来。 “哥,有点疼……” 小时候的舒瑶怕打针,怕摔跤,怕流血,怕疼。小姑娘每次摔倒都要埋进哥哥的怀里哭,不管他怎么哄都不管用。 再后来,小姑娘到了发育期,慢慢成长的柔软蓓蕾时不时就会疼,她羞于向大人启齿,却愿意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诉苦。 舒岑温柔地分开她的腿,修长的指节在她紧致泥泞的小穴里进进出出,一点点地地拓开狭窄的甬道。 舒瑶雪白的双臂攀着哥哥的肩头,努力适应着他指节的开拓,细微的疼痛掩藏在内里。 她还是会疼,却又没办法准确告诉他究竟是哪里疼。 舒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薄,全然没有平日里那副浑不吝的模样,眼底染着情欲,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间。 想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缓解她的疼痛。 修长的指尖挑弄着,粉嫩的小穴里流出汁水,顺着他进出的指节流进指缝和掌心。 “嗯、哥…哥哥…慢一点……” 舒瑶的眼角泛着红晕,雪白漂亮的小脸烫得不行,原本玉白色的皮肤几乎泛着粉红。 舒岑嗯哼一声,加快了指节抽插的速度,惹得舒瑶的娇吟溢出唇瓣,可她羞得几乎不敢去看他。 很色情,很羞耻。 “瑶瑶,别咬着…我喜欢听你叫出声……” 舒瑶感觉哥哥身下那根粗长炙热的性器抵着她的大腿内侧,顶得她的腿上生疼,脑海里浮现出小电影里男女主交媾的淫靡场景。 身体被他挑逗出最原始的反应,软得像一滩春水,连带着嗓音都变得娇嗲了几分,“哥、哥哥……你进来…好不好…?” 舒岑抽出手指,指尖牵连出一缕银丝,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暧昧。 他现在硬得发疼,恨不得立刻要了她。 伸手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擦拭着沾满蜜液的手指,然后脱衣服,戴套。 舒瑶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哥哥的下身,那根昂扬的性器粗长骇人,青筋盘绕,不算好看。 看起来远比她偷偷看过的那些影片里的更硕大,她脸上刚刚褪去一些的热度再次轰然烧起,羞得几乎要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 “别躲。”舒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轻轻扳回她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看着我,瑶瑶。” 他用自己那滚烫坚硬的顶端,蹭了蹭她腿心间泥泞不堪的入口,沾满了滑腻的爱液,腰部微微用力。 才刚推开一条缝隙,舒瑶就倒吸一口冷气,身体瞬间绷紧,细密的疼痛让她眼角渗出生理性泪水。 “疼……”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细若蚊蝇。 舒岑眉头皱起,立刻停了下来,他感受到她身体极度的抗拒和紧绷,那紧窒的包裹感几乎让他失控。 但看到她疼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强忍着想要贯穿到底的强烈冲动,呼吸粗重地俯下身,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很疼吗?要不...我们算了?”舒岑几乎是用尽意志力才说出这句话,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舒瑶却摇了摇头,她伸出颤抖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颈侧。 “不要停…我忍忍…你继续……” 她的话如同最烈的催情药,击碎了舒岑最后的理智防线。 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用唇舌的交缠分散她的注意力,大手再次覆上她胸前的柔软,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揉搓着顶端早已挺立的蓓蕾。 在亲吻和爱抚的间隙,舒岑的腰身再次挺进。 他进得极其艰难,每一次深入一点点,都能感受到她内里惊人的紧致和湿热带来的极致快感。 舒瑶的唇瓣微张,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劈成两半,那灼热的硬物一寸寸地撑开她最娇嫩的黏膜,填充了从未有过的空虚,却也带来了尖锐的胀痛。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指甲深深掐进了舒岑手臂结实的肌肉里,留下了清晰的月牙形印记。 舒岑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刺痛,但这痛感奇异地混合着下体传来的灭顶快感,反而刺激得他更加兴奋。 他终于无法再缓慢推进,腰身猛地一沉,一个彻底的深入,完全占有了她。 “啊……”舒瑶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痛呼,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又无力地跌回床上,泪水决堤般涌出。 舒岑的身体僵着,停在了最深处,一动不动,让她适应自己的存在。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妹妹,舒瑶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泪痕,眼神迷离,唇瓣娇艳欲滴。 这幅被情欲和痛楚共同雕琢的模样,美得惊心动魄,也让他心中的罪恶感和爱怜交织翻涌。 他低下头,温柔地舔去她的泪水,吻着她的眉眼、鼻尖和嘴唇。 “瑶瑶宝贝…放松一点……”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充满了磁性的诱惑。 除了和他接吻,初试的体验感并不算太好。 舒岑的每一次抽插都能牵起她细密的痛感,尽管她已经湿得不行,可要容纳他的尺寸,还是有些勉强。 他挺腰捣弄着她被磨得发红的穴口,看着身下的舒瑶,她漂亮的脸蛋布满红潮,眼神迷离,微张的红唇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这副情动的模样,比任何画面都要诱人。 忍不住低下头,含住她胸前那抹挺立的嫣红,用舌尖舔弄,同时腰腹的动作愈发猛烈。 “慢...慢一点.....哥哥…....” 过强的刺激舒瑶有些承受不住,她扭动着腰肢,内壁不受控制地阵阵紧缩,绞缠着那根在她体内逞凶的性器。 这种致命的包裹感让舒岑几乎发狂。 他抬起她的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臂弯,这个姿势让他进入得更深。 每一次重重的撞击,都直抵花心。 逐渐适应之后,舒瑶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疼了,性器在她的腿心的每一次抽动,都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泥泞的穴口已经泛滥着溢出爱液。 “瑶瑶.....你好紧…”他在她耳边喘息着,声音充满了情欲的沙哑,“舒服吗?告诉哥哥.....” 舒瑶羞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着唇点头,破碎的呻吟从齿缝间逸出。 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完全被本能和快感支配。 她能清晰地听到两人身体碰撞发出的暖昧声响,混合着湿漉漉的水声,无比淫靡色情。 舒岑的攻势越来越凶猛,像是要将她彻底拆吃入腹。舒瑶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起伏。 灭顶的快感不断累积,在她身体深处汇聚,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哥….我不行了...啊……”她带着哭腔喊道,脚趾紧紧蜷缩起来。 舒瑶的意识被情欲裹挟着,舒岑猛地一个深入,即使有着薄薄的阻隔,那股灼热的液体在她身体深处爆发时,也依旧烫得她浑身一颤。 她感觉自己的内壁剧烈地痉挛着,眼前一片空白。 舒岑低喘着亲了亲妹妹红着的耳尖,知道她刚刚高潮了。 他脱力般地压在她身上,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混合着情欲气息的栀子花香。 舒瑶浑身酥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抱着。 过了许久,舒岑才微微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她的身体。伴随着他的离开,一股热流从腿间涌出,舒瑶的脸又是一红。 舒岑慢条斯理地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拭着腿间的狼藉,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眼尾上扬。 舒瑶浑身酸软得像被拆解重组过,瘫软在凌乱的床铺上,露出布满暖昧红痕的胸口和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诱人。 舒岑扫了一眼肩膀和手臂,那里留着几道清晰的抓痕和一个已经泛紫的牙印。 她刚刚疼的时候咬的,还挺重的。 Chapter7舔穴 高潮的余韵如潮水般缓缓退去,舒瑶瘫软在凌乱的床铺上,腿心一片湿黏,羞得不敢低头去看那一片狼藉。 舒岑的手臂仍环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汗湿的皮肤黏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汗水。 他的唇又覆了上来,温柔地吻着她,不同于方才的激烈,这个吻带着事后的缠绵。 舒瑶闭着眼回应他。 吻一路向下,掠过她微微汗湿的颈项,锁骨,最后停驻在胸前那抹挺立的嫣红。 他含住一边的蓓蕾,轻轻吮吸,另一只手则抚上另一边的柔软揉捏着。 “嗯...…”舒瑶细碎的呻吟溢出,哥哥的吻更加深入,带着些许啃咬,不轻不重,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 唇舌继续向下,滑过平坦的小腹,感受到她肌肤的微颤。 舒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并拢双腿,脸上刚褪下的红潮再次涌了上来。 “哥哥……”她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哀求,“别…那里.…..” 舒岑抬起头,那双染着情欲的眼斜睨着她,嘴角勾起:“刚才不是挺喜欢的?怎么,爽完了就翻脸不认人?你这过河拆桥的功夫见长啊。” “我才没有。”舒瑶嘴硬,可身体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愈发敏感,腿心深处似乎又有热流涌出。 “那就乖乖躺好。”他轻笑一声,分开她的双腿,重新将头埋入她的腿间。 当那湿滑灵巧的触感再次落在最敏感的花蕊上时,纪瑶倒吸一口凉气,脚趾猛地蜷缩起来。 与第一次的羞怯不同,这一次,身体仿佛被打开了某个开关,快感来得更加汹涌直接。 他的舌尖精准地找到那颗已然肿胀勃起的珍珠,时而快速拨弄,时而用力吮吸,甚至用牙齿轻轻摩擦。 极致的刺激让舒瑶浑身颤抖,她忍不住伸出手,揉捏着自己另一边的乳尖,指尖捻动着那硬挺的蓓蕾。 “啊...哥哥...”她呜咽着,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难耐的渴求,“咬....咬一口…好不好.…..” 舒岑听到她的请求,低笑一声,顺从地微微加重了齿间的力道。 “呃啊!”尖锐的快感混合着细微的痛楚,如同电流般窜过脊椎,舒瑶惊喘一声,腰肢不受控制地向上挺动,将自己更近地送入他的唇舌之间。 腿心湿得一塌糊涂,爱液不断涌出,沾湿了他的下巴和床单。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被这快感逼得无所适从,只能破碎地呻吟,手指插入他柔软的发间。 “哥、哥哥....你亲亲我…亲亲我好不好……”她声音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 舒岑抬起头,他的唇瓣因为之前的吮吸而显得格外红润,上面还沾着她亮晶晶的爱液。他俯身而上,重重地吻住她的唇,将属于她的气息渡回她的口中。 这个吻带着情欲的腥甜味道,舒瑶热情地回应着,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舌尖与他纠缠,汲取着他的气息。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 舒岑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眼底情欲翻涌,几乎要将她吞噬。 “这么贪心?”他嗓音沙哑,“下面那张小嘴喂饱了,上面这张还要?” 舒瑶脸红得要滴血,羞恼地瞪他,却因眸中氤氲的水汽而显得毫无威力,反倒像是在媚眼如丝地勾引:“你...你闭嘴!” “让我闭嘴?”舒岑挑眉,身下那根并未完全疲软的欲望恶意地在她腿根蹭了蹭,感受到她的颤抖,他坏笑,“刚才不知道是谁,哭着求着让我亲的。” “我才没有哭。”舒瑶矢口否认,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没有?”舒岑伸出指尖,抹过她湿润的眼角,将那一点泪痕展示在她面前,“那这是什么?嗯?感动得哭了?” “舒岑!”她气结,伸手想去掐他,却被舒岑轻易捉住手腕按在头顶。 看着她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像只张牙舞爪却被捏住后颈皮的猫,心情莫名愉悦。 他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她的,动作却温柔了下来。 “行了,别瞪了,再瞪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舒岑松开她的手,转而轻轻抚摸她散乱的长发,“累不累?” 被他这么一问,舒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体像是被拆解重组过般的酸软,尤其是腿心处,带着使用过度的胀痛。 她老实地点点头,声音也软了下来:“嗯...腰酸...” 舒岑哼了一声,大手滑到她的后腰,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手法有些生涩,但力道适中,温热的手掌熨帖在酸软的肌肉上,带来一阵舒适的缓解。 “娇气包。”他嘴上毫不留情地评价,“刚才不是挺有劲的?现在知道腰酸了?” 舒瑶舒服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咪,也懒得反驳他的风凉话了。她蹭了蹭枕头,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任由他服务。 Chapter8集训 高二那年秋天,舒瑶去了城南的美术集训机构。 北市最有名的艺考集训营之一,管理严格,课程密集。 画室在一栋旧厂改造的艺术区里,红砖墙,高窗,空气中永远飘浮着铅笔灰、松节油和丙烯颜料混合的味道。 去艺考集训营那天,舒瑶是背着画板、拖着行李箱独自报到的。 纪玉芳原本说要送,临出门前又因为舒明成夜不归宿的事吵了起来,摔了杯子。 对于这种琐碎的争吵,她已经习惯了。 “妈,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吧。” 出门时,舒岑斜倚在自己房间门口。 他已经换好了校服,书包松松挂在肩上,看着她费力地拖着箱子,几步追上来,接过她手里的拉杆。 “我送你到地铁口。”他说。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起舒瑶额前的碎发。兄妹俩沉默地走着,行李箱轮子碾过路面,发出单调的咕噜声。 “到了发个定位。”在地铁站入口,舒岑把箱子递还给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迷路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又不是小孩。”舒瑶嘀咕,却没躲开他的触碰。 “怎么不是。把你当小孩儿了,怎么还不开心么。”舒岑笑了笑,那笑容在晨光里有些模糊,“有事打电话。” 当一个人强装镇定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开始下雨了。 “知道了。”舒瑶拖着箱子走进地铁站,在闸机前回头看了一眼。 舒岑还站在原处,身影瘦高,单手插在裤袋里,朝她挥了挥手。 那一刻,她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不舍,似乎有东西被硬生生从血肉里剥离。 这是他们第一次要分开这么长时间。 所以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眶开始发热,晶莹的泪水摇摇欲坠,过了闸机之后,她赶紧擦了擦眼泪。 她想,幸好没人看见,不然也太丢脸了。 那时候她背过身了,不然哥哥就要看到她掉眼泪的模样了。还好,还好。 集训的生活比想象中更艰苦。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八点开始素描课,下午色彩,晚上速写,课程排满十二个小时。 老师严厉,竞争激烈,身边的同学个个铆足了劲,画室里只能听到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偶尔压抑的咳嗽。 在这样极度压抑与高压的环境里,每个人都像是放开了从脚步驰骋的马儿,奋力地冲出重围。 舒瑶基础不错,但在这里,每个人都曾是各自学校的佼佼者。 每周的摸底测试,她的对色彩与素描的理解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次次评分都居于上游。 可对于人物速写,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常常画到一半就把画撕了,也影响了个人的心态。 舒瑶纠结于速写人物的形态和人物神情,可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融入体会,所以每次也只能草草了事。 于是,她开始焦虑。 压力如同无形的巨兽,在夜深人静时啃噬神经。 她晚上失眠,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听着室友均匀的呼吸,脑子里却像塞满了沾水的棉花,沉重又混沌。 白天喝大量咖啡强打精神,下午对着色彩斑斓的静物时,眼前却常常一阵阵发黑。 她每周会给家里打一次电话。纪玉芳总是匆匆忙忙,问几句“吃得怎么样”“钱够不够”之类的,并未关心到女儿的状态。 舒明成接过两次电话,可到最后总是“爸爸在忙,让你妈跟你说”这样的话里草草结束了通话。 只有打给哥哥时,她的那根紧绷的神经才能稍微松一松。 舒岑总能在晚自习的间隙接到妹妹的电话,压低声音躲到走廊或楼梯间。 电话里,她絮絮地说画不完的作业,还有夜里的失眠焦虑。舒岑大多时候静静听着,偶尔插一两句,或是给出几句实用的建议。 “瑶瑶,放轻松点儿,别给自己施加那么大的压力,不然到最后影响的是考试心态。你太容易焦虑啦,让自己喘口气,好不好?” “晚上失眠的话就听点白噪音,别想太多。” “我给你买点儿安神的药茶,到时候晚上喝了好睡一些。” 哥哥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质感,像夏夜井水里镇过的西瓜,能暂时缓解她心头的燥热。 但挂断电话后,孤独和压力又会卷土重来,而后变本加厉。 真正崩溃是在十月末的一个阴天。 连续两周的阴雨让画室格外潮湿,空气中霉味混合着颜料味,令人胸闷。 舒瑶前一夜又没睡好,早上画速写时,手抖得厉害,线条一遍遍擦改,纸面都快被橡皮擦破了。 这种令她近乎抓狂的烦躁,盘踞心头挥之不去。她本就是一个格外敏感的人,在身边大环境的影响下,顿时感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中午休息时,她没去吃饭,一个人躲在消防楼梯的转角,抱着膝盖坐下。 窗外的天空是沉郁的铅灰色,雨丝斜斜打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水痕。 手机屏幕亮着,是哥哥上午发来的消息,问她这周放不放假,要不要回家吃饭。 她的心口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几乎是颤抖着手拨通了舒岑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课间。 “瑶瑶?”舒岑的声音传来,声音在听筒里有些失真。 他记得她平时不会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 “……哥。”她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怎么了?”舒岑眉头一皱,声音立刻沉了下来,背景的嘈杂声也迅速远去,他应该走到了安静的地方,“说话。” “我……画不好……”舒瑶把脸埋进膝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 她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说着最近的挫败,失眠的夜晚,还有对未来的恐慌。 情绪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连日来强撑的堤坝,情绪近乎崩溃。 电话那头的舒岑一直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的哽咽声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遍遍地将他身上的血肉凌迟,疼得他头皮发麻。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细小的哽咽时,他才开口:“位置发我。” 舒瑶愣住,抬起泪眼模糊的脸:“……什么?” “画室地址,具体位置。”舒岑重复,“现在发我。” “你……你要过来?”舒瑶慌了,“不用,我就是……就是心里难受,跟你说说就好了……” “少废话。”舒岑打断她,“地址发来。下午的课我请假。” “不行!你怎么能请假——” “舒瑶。”他连名带姓叫她,“地址。” 舒瑶知道拗不过他,抽噎着用微信发了定位。几乎是同时,舒岑回了两个字:“等着。” 然后,电话挂断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舒瑶心神不宁。她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回到画室,对着画板却一笔也画不下去。 脑子里乱糟糟的,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 她是不希望他来的,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偏偏哥哥是她最亲的人。 偏偏是在这种极端的情绪之前,她渴望关心,又不希望别人看见,独自消化掉这些负面情绪。 窗外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 她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心想这样的天气,他过来一趟该多麻烦。 见到她的时候,他会说些什么;而她见到了哥哥,又该和他说些什么。 下午四点左右,速写课刚开始不久,画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负责管理的助教走过去开门,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朝里面唤道:“舒瑶,有人找。” 整个画室的人抬起头。舒瑶心脏猛地一跳,放下炭笔,在众人的注视下快步走向门口。 走廊光线昏暗,舒岑就站在那里。 他显然是匆匆赶来的,没打伞,头发和肩膀被雨水打湿,深色的校服外套颜色更深了一块。 手里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几个餐盒,还有一杯奶茶。额前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更衬得眉眼漆黑,肤色冷白。 看到舒瑶的瞬间,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她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圈。 “哥……”舒瑶走到他面前,声音又有点哽咽。 舒岑没说话,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然后伸手,用微凉的指腹抹去她眼角又溢出的湿意。 “出息。”他低声说,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心疼,“就这点事儿,哭成这德行。” 画室里有人好奇地探头张望。助教轻咳一声:“舒瑶,给你半小时,处理好事情。” “谢谢老师。”舒瑶连忙道谢,拉着舒岑的袖子,把他带到楼梯转角那个她常躲着发呆的地方。 这里安静,没人打扰。 “你怎么真来了……”舒瑶靠着墙壁,手里捧着他带来的奶茶,还是温热的,“雨这么大。” “不然呢?听着你在电话里哭成那样,我能不管?”舒岑斜睨她,从袋子里拿出餐盒,打开盖。 里面是她以前常念叨喜欢的那家生煎包,还有一份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香气飘出来,舒瑶才意识到自己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空得发慌。 “先点东西。”舒岑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她。 舒瑶接过来,小口小口吃着。 生煎包底脆肉鲜,小馄饨汤清味美,熟悉的味道熨帖着肠胃。她吃着吃着,眼泪又掉下来,混进汤里。 糟糕,她又哭了。 舒岑靠在对面墙上,静静看着她吃,没再说什么。直到她把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舒瑶吸吸鼻子,把最近的困境和压力细细说了一遍。这一次,她平静了许多,情绪上涌,还是忍不住委屈。 舒岑听完,沉默了片刻。 “就为这个?”他问。 舒瑶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全是……就是觉得……我好差劲,什么都做不好……” “舒瑶,”舒岑打断她的自我否定,站直身体,走到她面前。 他个子高,这样近距离站着,需要微微低头才能直视她的眼睛。 “你听着。”他的声音很沉。 “你是来集训的,不是来修仙的。允许状态不好,允许画得烂,允许被批评。这里的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些,不是你一个人。” “可是……” “没有可是。”舒岑抬手,按在她头顶,用力揉了揉,把她整齐的马尾都揉乱了,“急什么?路还长得很,一次摸底测试能决定个屁。” 他顿了顿,语气缓下来:“但如果你觉得这条路走不下去,现在退出也来得及。家里那边,我去说。” 舒瑶猛地抬头:“我不退出。” “那就别哭哭啼啼的。”舒岑收回手,插回裤袋。 “画不好就多画,睡不好就想办法睡,压力大就找方式发泄。打电话跟我哭可以,但哭完了,该干嘛干嘛。” 是啊,哭解决不了问题,焦虑只会让事情更糟。 “嗯。”她小声应道,用袖子擦了擦脸。 舒岑看着她又红又肿的眼睛,叹了口气,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小管东西,递给她:“拿着。” 是一支没拆封的眼药水,还有一小盒润喉糖。 “眼睛肿成这样,明天怎么见人。”他别开视线,语气有点不自然。 舒瑶接过,冰凉的塑料管握在手心,心里却暖得发烫。 “谢谢哥。”她说。 雨声渐歇,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些许天光。 舒岑看了眼手机:“我得回去了,赶最后一班车。” “这么快……”舒瑶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子。 舒岑垂眸看着她的手,女孩的手指纤细,因为长期拿笔画画,指关节处有淡淡的茧。他反手握住,掌心温热,包裹住她微凉的手。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看着她,目光很深,“再让我发现你瘦了,或者半夜偷偷哭,我就……” “就怎样?”舒瑶仰头问。 舒岑低头,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就来这儿盯着你,直到你改掉这些破毛病为止。”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舒瑶耳朵尖红了。 他直起身,松开手:“走了。” “哥。”舒瑶叫住他,在他回头时,小声说,“路上小心。” 舒岑点点头,转身下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渐行渐远。 舒瑶站在原地,直到完全听不见声音,才慢慢走回画室。手里还握着他给的眼药水和润喉糖,奶茶杯也还是温的。 那天晚上的速写课,她画得出奇顺畅。 下课后,她回到宿舍,拆开那支眼药水。清凉的液体滴入眼眶,缓解了干涩和肿胀。她含着润喉糖,躺在床上,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夜雨声。 手机震动,舒岑发来消息:“到了。” 接着又是一条:“睡吧,别瞎想。” 舒瑶回复了一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关掉手机屏幕。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心里那片荒芜的焦土,因为他的到来,仿佛被一场温润的夜雨悄然灌溉,生出了细微坚韧的绿意。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下午舒岑是翘了最后一节物理课赶来的。 回程的公交因为大雨延误,他到家时已近晚上九点,被纪玉芳数落了一顿,说他都快高三了还乱跑。 而舒瑶在集训的后半程,依然会遇到瓶颈,会焦虑,会失眠。 她几乎成了画室里每天最后一个走的人,苦练速写动态、骨骼肌肉与人物比例。 日子一天又一天,枯燥而又乏味。 但每当她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雨天的午后,他湿漉漉地站在画室门口的样子。 因为她知道,无论她画得好或不好,无论她走得多远或摔得多疼,哥哥都会一直在。 对舒瑶来说,那就够了。 学校实行月休制,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是学生的自由假期。舒瑶在集训,几乎一个月也回不了一次家。 于是,舒岑便会转乘地铁去看她。 越到最后的一个月,舒瑶几乎是数着手指头算见面的日子。她越来越想见到他。 对于和哥哥见面这件事,她有戒断反应,胸口仿佛被硬生生抽走了一块,只剩下一颗鲜血淋漓微弱搏动着的心脏。 她想,原来自己是会想他的。 而那种情绪,叫做思念。 Chapter9思念 集训最后的冲刺阶段,舒瑶几乎是煎熬着度过的。 画不完的速写,调不完的色彩,整得她心力交瘁,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她真的很想哥哥。 这种想念不是浮于表面的情绪,而像是习惯了呼吸空气的人,突然被抛到了真空里,每一次心跳都带着缺氧的钝痛。 画室里紧张的考前氛围,以及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竞争感。 她觉得自己的感官仿佛蒙上了一层膜,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 只有想到月底那个短暂的自由日,想到能见到舒岑,心脏的某一处才会重新注入一丝鲜活的、带着温度的血液。 舒瑶开始失眠得更厉害,有时候半夜惊醒,会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旁边的床铺,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凉的墙壁。 然后蜷缩起来,把脸埋进枕头,把自己闷到几乎窒息,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灌进肺部的空气。 手机里和哥哥的聊天记录,被她翻来覆去地看。大多数时候都是些琐碎的日常。 舒岑:「今天模拟考,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有点意思。」 舒瑶:「(小猫瘫倒.jpg)求别提,我速写又画崩了,老师说我画的人像在跳机械舞。」 舒岑:「啧。发来看看?」 舒瑶:「不要,太丑了,嫌丢人。(小狗捂脸.jpg)」 舒岑:「行吧。晚上记得喝牛奶,别老是熬夜。」 舒瑶:「……喔」 月底的前一周,舒瑶开始坐立不安。 她反复检查日历,把要带回去的东西早早收拾好,又莫名担心那天会不会下雨,会不会有突发状况让他来不了。 终于,到了放假前一天。下午的课程一结束,舒瑶几乎是第一个冲回宿舍的。 她飞快地洗了澡,换了一套衣服。望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脸,没有一丝气血,一整个病恹恹的模样。 待会儿舒岑见了她,免不了又要数落她。 舒瑶又默默地从包里翻出遮瑕和口红,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这才满意地点进微信看消息。 手机震动,是舒岑发来的消息:「出发了。大概六点到你们画室楼下。」 舒瑶几乎秒回:「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着他发消息,啥视频看写小说消磨时间,总觉得过得格外漫长。 跟他预估的时间差不多,六点多到的。 十一月底的北市,气温已经跌到了十度,晚上的气温更往下。她怕冷,舒岑总喜欢到了再发消息让她下楼。 天冷了,他的校服也从秋天的薄外套,换成了冬天的棒球服,单肩挎着书包,步伐不紧不慢。 路灯的光将他挺拔的影子拉得很长。 舒瑶看到他发来的消息,她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小包,几乎是飞奔着跑下楼。 推开宿舍楼大门时,带着凉意的晚风扑面而来,她微微喘着气,停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舒岑也看到了她,脚步顿住。隔着几米的距离,两人的目光在昏黄的光线中相接。 他看起来瘦了一点,轮廓似乎更清晰了些,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倦意。 读书能吸干人的精气,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看到妹妹的瞬间,那双桃花眼里,清晰地漾开了柔软的波纹。 “跑什么。”他开口,声音比电话里听到的更真实,带着少年微哑的质感,“我又不会飞了。” 舒瑶没说话,只是快步走上前,在他面前站定。她仰头看着他,鼻尖忽然有点发酸。 这一个月的分离,电话里无法传递的思念,画室里独自吞咽的压力和委屈,在这一刻汹涌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舒岑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伸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瘦了。”他低声说,指尖擦过她的额角,“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 这家伙。舒瑶心里酸得厉害,想骂他。黑眼圈被她用遮瑕遮住了,哪还看得到黑眼圈。 知道她临考前,压力很大,舒岑虽然心疼,却也没办法替她分担多少压力,只能每天讲些心灵鸡汤,替她纾解纾解。 舒瑶还戏称她哥是“煲汤大师”。 虽然不能替她分担压力,但是能逗她开心,舒岑倒是觉得也不是全然没有意义。 舒瑶的喉咙里泛着苦味。 她想告诉哥哥,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她真的很累,也真的很想很想他。 她猛地往前一步,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淡淡洗衣液香味的校服外套里。 “哥……”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带着哽咽的尾音。 舒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手臂悬在半空,似乎有些无措。这里是画室宿舍楼下,虽然天色已暗,但仍有零星的学生进出。 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手臂,轻轻落在她单薄的背上拍了拍,安抚妹妹的情绪。 “好了。”他的声音放得更柔了些,“这么多人看着呢,舒大小姐,注意点形象。” “我不管。”舒瑶把他抱得更紧,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这是让她安心的味道,是她喜欢的味道。 舒岑叹了口气,任由她抱着。他能感觉到怀里身体的细微颤抖。这个傻丫头,大概是把这段时间积攒的眼泪,都攒到这时候了。 过了好一会儿,舒瑶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松开手,退后一步,低着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 “丑死了。”舒岑嘴上嫌弃,却从书包侧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擦擦。” 舒瑶接过纸巾,擤了擤鼻子,瓮声瓮气地问:“……我们去哪儿?” “先吃饭。”舒岑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小包,连同自己的书包一起拎着,“想吃什么?这边你熟。” “前面巷子里有家面馆,牛肉面很好吃。”舒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手指悄悄勾住了他校服外套的衣角。 舒岑低头看了一眼那只小心翼翼拽着自己衣角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放慢了脚步,配合着她的步调。 “那就去吃面。”他说。 面馆不大,但很干净,这个时间点人不多。他们选了靠里的一张桌子坐下。舒岑点了两碗牛肉面,又加了一碟凉拌黄瓜和一笼蒸饺。 等待上菜的时候,气氛有些安静。舒瑶偷偷打量着对面的哥哥。他正拿着纸巾擦拭桌面,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沉静。 一个月不见,他好像又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具体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太一样。 “看什么?”舒岑忽然抬眼,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 舒瑶脸一热,移开目光,盯着桌上的筷筒:“没看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又长高了?” “错觉。”舒岑把擦好的筷子递给她,“是你太久没见我,记忆出现偏差。” “才不是。”舒瑶小声反驳,接过筷子。 “妈问了你几次,让你专心画画,别想太多。” “哦。”舒瑶低下头,几乎在筷子尖尖出了神。 “你呢?”舒岑反过来问她,“除了哭鼻子,这一个月怎么样?速写跳机械舞的问题解决了?” “禁止造谣。”舒瑶立刻抬起头,瞪他,“我进步很大好不好,老师上周还夸我来着。” “是吗?”舒岑挑眉,被她逗笑了。 “那不然?”舒瑶扬起下巴,带着点小骄傲,“我现在画得可好了,相比之前实现了质的飞跃。” 面很快上来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舒瑶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舒岑吃东西很快,但姿态并不粗鲁,一碗面很快见了底。他没急着催她,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面汤,偶尔夹一筷子黄瓜,目光落在她身上。 “慢点吃。”看她吃得急,他出声提醒。 “我饿了嘛。”舒瑶鼓着腮帮子说,“我中午胃口不好,你又来的那么晚,我都快饿晕了。” “快饿晕了不知道自己找点东西吃,你是三岁小孩吗,饿死你得了。”舒岑伸手掐了掐她脸上的肉。 舒瑶这阵子压力大,胃口又不好,白皙的小脸上,皮贴骨,没几两肉。 “我去,你这人能不能控制一下手劲儿,疼死啦。”舒瑶拍开他的手,吃痛地捂着左脸。 舒岑又心疼,又想笑:“疼你个头,有肉吗,你就喊疼。” 一顿饭吃完,身体暖和了许多,心情也似乎明朗了些。走出面馆,冷风再次袭来,舒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接下来去哪儿?”舒岑双手插回裤袋,看着她。他个子高,人站在夜风里,显得肩线平直,身形挺拔。 “回画室吧?”舒瑶提议,“我给你看我最近的画。” “行。” 回画室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挨得很近。舒瑶的手藏在袖子里,手指蜷缩着。她很想像刚才那样抓住他的衣角,或者……牵住他的手。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按了下去。不行,这里是外面。 可心里那股想要靠近的渴望,却像藤蔓一样疯长。 舒岑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脚步不着痕迹地慢了些。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的声音在风声里显得很轻:“冷不冷?” “还好。”舒瑶摇摇头,把下巴往围巾里缩了缩。 “手。”舒岑忽然说。 舒瑶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对方已经从口袋里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在她面前。 路灯的光落在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上,骨节分明。 “手给我。”他重复道,“你手凉,放我口袋里暖着。” 舒瑶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她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脸。 哥哥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他这么照顾着的不是吗? 犹豫了两秒,她还是慢慢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放在他的掌心。 舒岑的手很大,温热干燥,立刻将她的手指整个包住,然后自然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宽大的口袋内里是柔软的绒布,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寒意。他的手并没有松开,依旧握着她的,手指交缠,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舒瑶的脸有些发热。 她低着头,盯着脚下的路砖,感觉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烫得厉害,连带着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还冷吗?”他问,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冷了。”舒瑶小声说,手指在他掌心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脉搏平稳的跳动,一下,又一下,透过皮肤传来。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沉默地走在回画室的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画室所在的旧厂区晚上很安静,只有远处马路隐约的车流声。 他们绕过主楼,从侧面的消防通道上去。 画室里还亮着几盏灯,有几个勤奋的学生在加紧练习。 看到舒瑶带着一个高个子男生进来,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埋头于自己的画板。 舒瑶的位置在靠窗的角落。 她的画摞起来,估摸着有二十厘米高,地上的颜料画得有些串色。 舒岑翻动画纸的手指停住了。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妹妹。 她垂着眼睫,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微微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冻的。 “瑶瑶。”他叫她,声音压得很低。 “嗯?”舒瑶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舒岑看着她清澈的杏眼,里面映着顶灯细碎的光,还有一个小小的他。 他抬起手,用指背很轻地蹭了一下她的脸颊。 “画得很不错啦。”他说,移开目光,把画稿整理好,放回她桌上。 “累不累?”舒岑看了眼手机时间,“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不是还有课。” “不想回去。”舒瑶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抱着膝盖,“宿舍里就我一个人,她们今晚都回家了。” 舒岑在她旁边的空画凳上坐下,长腿随意地支着:“那我陪你待会儿。” 两人并肩坐着,玻璃窗上倒映着画室里的灯光和他们模糊的轮廓。 “哥。”舒瑶忽然开口。 “嗯?” “你说……我要是考不上理想的学校怎么办?”她的声音闷闷的,“爸妈会不会很失望?” 舒岑沉默了一下道:“他们会失望,但那是他们的事。” “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尽力了,就问心无愧。” “可是……” “没有可是。”舒岑打断她,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舒瑶,你记着,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考得好,是你自己的本事;考不好,天也塌不下来。大不了重头再来,或者换条路走。没什么大不了的。” 舒瑶看着他,心里的惶恐似乎被这些话轻轻托住了一些。 “那……如果我真的没考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是啊,一切努力都白费,那不是很可笑? 舒岑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不傻。你是我妹妹,你什么样都是我妹妹。考得好,我为你高兴;考不好,我陪你一起想办法。跟你有用没用没关系。” 他的手掌温暖,动作带着熟悉的亲昵。 舒瑶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 “又哭?”舒岑的手停在她发顶,语气有些无奈。 “没有。”舒瑶瓮声瓮气地否认,肩膀却微微抽动。 舒岑叹了口气,没再戳穿她。他的手从她发顶滑到后背,轻轻拍着,像小时候她做噩梦时那样。 过了一会儿,舒瑶的情绪平复了。她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我是不是很麻烦?”她小声问。 “是挺麻烦的。”舒岑一本正经地点头,看到她瞪圆的眼睛,又忍不住笑了,“不过谁让你是我妹呢。麻烦也得受着。” “舒岑…!”舒瑶气得捶了他胳膊一下。 “叫哥哥。”舒岑抓住她手腕,没用什么力,却让她动弹不得。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没大没小。”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舒瑶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画室里还有别人,灯光很亮。 舒岑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从她湿润的眼睛,到微微翕动的鼻翼,最后落在她因为刚哭过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唇上。 他的眸色深了些,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松开了手,直起身,重新靠回画凳上,拉开了距离。 “不早了。”他说,声音有些低哑,“我该走了,末班车时间快到了。” 一阵强烈的失落瞬间攫住了舒瑶。她不想他走。 积攒的思念,短短几个小时的见面根本不够填补。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站起身,“我送你到楼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画室。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依次亮起,又依次熄灭。 下楼的时候,舒岑走在她前面。舒瑶看着他的背影,宽肩窄腰,挺拔如松。 这个背影,从小到大,她看过无数次。 小时候是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跑,后来是看着他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她忽然快走几步,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 舒岑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瞬间僵硬。 “瑶瑶……”他的声音绷紧了。 “就一会儿。”舒瑶把脸埋在他带着凉意的外套布料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哀求,“就抱一会儿。” 舒岑僵在原地,后背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脸颊的温度,和她身体细微的颤抖。 楼梯间很安静,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灯光从他头顶洒下,让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好了。”他说,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别闹了。” 舒瑶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很深,像冬夜的潭水,她看不透,却觉得心口发凉。 “我没闹。”她倔强地说,眼圈又红了。 舒岑避开她的视线,抬手看了眼手表:“我真的得走了。” 到了一楼门口,冷风猛地灌进来。舒岑在门口停住,回头看她。 “上去吧,外面冷。”他说。 “看你上车我再上去。”舒瑶执拗地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舒岑看了她几秒,没再坚持。他走到路边,夜班公交的站牌在不远处亮着微弱的光。 两人沉默地站着,气氛有些僵硬。 “哥。”舒瑶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舒岑侧过头。 “下个月……你还会来看我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舒岑的心脏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泛起绵密的疼。他移开目光,看向空荡的马路尽头。 “嗯。”他应了一声,很轻,但很清晰。 车灯的光由远及近,末班公交缓缓驶来,在站台停下。 舒岑上前一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回去早点睡。不许熬夜。” “知道了。”舒瑶点头。 “我走了。” “嗯。” Chapter10愧疚 车门在他身后关闭,发动机的低鸣裹挟着夜色远去。舒岑坐在车厢后排靠窗的位置,玻璃冰凉,映出模糊的侧影。 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细密的雨丝在窗上划出纵横交错的水痕,将窗外流动的光景晕染成一片片破碎的色块。 车厢里人很少,空气沉闷,混杂着湿漉漉的雨气。他的背脊依旧残留着被拥抱时的触感,清晰得如同烙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酸又胀,几乎透不过气来。 那种后知后觉的懊悔,如同刺荆棘,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疯长出来,缠绕住每一根神经。 他刚才为什么没有抱抱她? 看到妹妹难过的样子,他的心碎了。 明明在楼梯间,她抱住他的时候,他本可以更温暖一点的告别。 车窗上的雨痕扭曲了城市的夜景,光怪陆离。舒岑闭上眼,却清晰地看见妹妹红肿的眼睛。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仿佛这样能喘过气来。 忽然想起下午出门前,自己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心里莫名有些焦躁。 他知道自己是想见她,迫切地想确认她过得好不好。 可当自己真正站在她面前,那股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里的冲动,却被一种更沉重的力量死死压住。 那是什么?是恐惧吗? 恐惧这越界的触碰一旦开始,就会像溃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 更恐惧的是,他拥她入怀时,自己那颗不再仅仅因亲情而跳动的心脏,会泄露太多连他自己都感到惊骇的秘密。 他是哥哥。本该是她的依靠,她的避风港,是她可以无条件信任和依赖的人。 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感情里,掺杂了太多浑浊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 他享受着妹妹对他独有的依恋,却又为此感到深深的罪恶。 渴望触碰她,又在她靠近时仓皇退避。却仍旧贪婪地汲取她带来的温暖和光亮,又害怕自己这团从黑暗里滋生出的火,最终会将她一起焚烧殆尽。 舒岑想起她最后站在那里目送他的样子。 小小的身影,裹在略显宽大的外套里,像一颗倔强的小蘑菇。明明很想哭,却硬是忍着,还对他挥了挥手。 他这个哥哥,做得真是失败透顶。 舒岑掏出手机,微信界面停留在和妹妹的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打下几个字: “到宿舍了吗?”删掉。 又打:“手还凉吗?回去用热水泡泡。” 还是删掉。 最后,他只发了一句:“雨大了,快点上楼,别在下面站太久。” 发送出去后,舒岑立刻锁屏。抬手揉了揉有些顿痛的太阳穴。想说的话语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又咽了回去。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妹妹特别怕打雷。 一到雷雨天,就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跑到他房间,钻进他的被窝,紧紧挨着他,把冰凉的小脚贴在他的小腿上。 然后他拍拍她的背,说:“别怕,哥哥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味? 也许是从他意识到她不再仅仅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妹妹开始。又或许是从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开始吸引其他男生目光开始。 而后,他发现自己会因为那些目光感到烦躁和嫉妒。 感情的变质无声无息,如同黑暗里缓慢滋生的霉菌,等你惊觉时,早已蔓延得到处都是,无法清理。 公交车到站了。 舒岑随着零星的乘客下车,冰凉的雨丝立刻沾湿了额发和肩头。 脚步拐进了小区侧边那条相对僻静的林荫道,那里有几棵高大的香樟树,足够避雨。 在一棵粗壮的树干旁停下,背靠着粗糙的树皮,他摸索着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舒岑很少抽烟,只在烦躁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支。他偏头凑近,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辛辣的烟草气息猛地冲入肺腑,带来一阵短暂的窒息感。 他缓缓吐出烟雾,灰白色的烟团在潮湿的空气中迅速被雨丝打散。 暑假里,那个闷热的午后,他鬼使神差地吻了她。 自己竟然对血脉相连的妹妹,产生了最不该有的念头。那不是哥哥对妹妹的保护欲过度,也不是青春期的懵懂好奇。 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渴望,是独占欲,是嫉妒,是想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却又害怕玷污了她的卑劣妄想。 可明明是他先越界的,却又忍不住想推开她。最后,让她一个人承受,尝尽酸涩与苦楚。 呵,他瞧不起那个卑劣的自己。 他又点了一支。这次抽得更慢,烟雾缭绕中,他看向家的方向。 雨似乎小了些,变成了蒙蒙的雾气。第二支烟也抽完了。 舒岑站在原地,等身上的烟味被夜风和雨雾带走。 母亲纪玉芳的鼻子很灵,对父亲身上的香水味、烟酒味尤其敏感。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等待的时间里,脑海中的画面又跳回了她仰头看他时,那双漂亮的眼睛,哭过之后像水洗过的黑葡萄,湿漉漉的,倒映着他的影子。 那一刻,他多想俯身下去,吻掉她的泪水,告诉她:“别怕,有哥哥在”,就像小时候一样。 可舒岑知道,如果真的吻下去,就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所以,他只能僵硬地站着,然后近乎残忍地推开她。 “我真他妈是个懦夫。”他低声咒骂自己,融进雨夜里。 烟味似乎散得差不多了。舒岑抬起手臂闻了闻袖子,又拉下了外套的拉链,让冷风灌进去,冲散最后一丝气息。 ***** 到家的时候刚过八点,纪玉芳女士在客厅里看电视,手里的毛衣正在织。 “回来了?”纪玉芳转过头,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怎么淋湿了?不是带了伞吗?“ “风大,伞没什么用。”舒岑含糊地应了一句,弯腰换鞋。 “去看瑶瑶了?她怎么样?”纪玉芳放下手里的毛线,碎碎念着,“这丫头,电话里总说挺好,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联考压力那么大……” “还好,就是有点累,瘦了点。”舒岑直起身,径直往房间里走,“我让她多吃点,注意休息。” “唉,这孩子,从小就要强。”纪玉芳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毛线,“你也是,都快高三了,别老往外跑,心思要放在学习上。” 大人们总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对于孩子的意愿,他们并不关心。 “妈,我知道了。”舒岑打断了她,声音平静无波,“我去洗澡。” 他几乎听惯了这样的抱怨。自从父亲出轨以后,母亲就变得有些神经质。 舒岑把湿透的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没有立刻去洗澡。他走到窗边,窗外雨声更密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妹妹的回复:“哥,你到家了吗?” 他盯着那行字,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回复。 刚才在楼梯间,她抱住他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是如何失控地撞击着胸腔。自己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转身回抱住她。 他害怕。 害怕一旦放纵自己沉溺于那份温暖,就再也无法回头。 舒岑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却冲不散心头的烦躁和沉重。 Chapter11爱 从浴室出来时,客厅的电视已经关了,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 纪玉芳还坐在沙发上,毛线活计放在一旁,双手交握搁在膝头,像是专程在等他。 舒岑擦着头发,打算直接回房。 “岑岑。”纪玉芳叫住他,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有些突兀,“过来,妈有话问你。” 舒岑脚步顿住,转身走回客厅,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湿发滴落的水珠洇湿了肩头的棉质T恤,带来些许凉意。 纪玉芳的目光在他脸上仔细梭巡,像是要从他平静的表情里挖出点什么。 “瑶瑶…真没什么事?你别骗我。”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里带着审视,“我看你回来脸色就不太好。” “真没事。”舒岑将毛巾搭在颈后,迎上她的目光,“就是集训累,压力大,小孩儿情绪有点反复,正常的。” “只是情绪反复?”纪玉芳的眉头拧紧了,“没跟画室的同学闹矛盾?没...早恋吧?”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又轻又快,眼神却锐利如刀。 舒岑的心脏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扯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妈,你想哪儿去了。她一天画十几个小时,哪有时间想那些。” 纪玉芳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眼里找出撒谎的痕迹。最终肩膀松懈下来,向后靠进沙发背,长长叹了口气。 “没有就好...你是哥哥,得多看着她点。女孩子,尤其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心思容易活泛,一走岔路,一辈子就毁了。”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幽怨,“就像我当年,要是听你外公外婆的话……” 舒岑垂下眼睫,面无表情。 母亲总爱将自己的婚姻不幸归结于年轻时“走岔了路”,并将这种焦虑变本加厉地投射到女儿身上。 “瑶瑶有分寸,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知道什么!”纪玉芳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仿佛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 “她就是太有主意了!当初非要学画画,我就说那是烧钱又不稳当的路子,你爸倒是惯着她…现在好了,联考要是考不上,看她怎么办!钱白花了,时间也浪费了!” 舒岑沉默着,没有接话。 这种场景,在这个家里上演过无数次。 纪玉芳见他不语,话锋又转:“还有你,舒岑。你别以为妈不知道,你最近几次模拟考排名是不是掉了?都快高三了,关键的时候,你可不能松懈!妈下半辈子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能像你爸那样……” “妈,”舒岑终于开口,有些不耐,“我成绩很稳定,上次只是物理卷难,整体排名没动。”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看着自己的母亲。灯光下,纪玉芳眼角的细纹和眉宇间常年积郁的愁苦清晰可见。 曾经温婉的书香门第小姐,被失败的婚姻和生活磨成了如今这副焦虑、多疑、控制欲极强的模样。 她爱他们吗? 或许是爱的。 但这种爱裹挟着太多的期望、不甘和自身无法排解的痛苦,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勒得人喘不过气。 “你有数?你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有数!”纪玉芳的情绪并未平息,反而因他的顶撞而更加激动。 “你爸当年追我的时候,也说得多好听,一辈子对我好…结果呢?男人的话能信吗?你们现在翅膀硬了,都觉得妈烦了,是不是?” 她的眼眶开始发红,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却又强忍着,变得扭曲尖锐:“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兄妹,忍了多少委屈?你爸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在家里当牛做马…你们要是再不争气,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舒岑感到一阵熟悉的疲惫从骨髓深处渗出来。 他站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语气无奈道:“妈,我和瑶瑶会好好读书,将来让你过好日子。” “你知道就好……妈就剩下你们了。”她抓住舒岑的手,力道很大,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 “瑶瑶那边,你有空多去看着,别让她学坏。你也一样,收收心,最后这半年,拼一把,考个好大学,给妈争口气。” “嗯。”舒岑应着,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很晚了,妈你也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社区活动?” “…哦,对。”纪玉芳怔了一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终于站起身,“你也赶紧睡,别熬夜。对了,厨房锅里温着汤,我晚上炖的,你喝一碗再睡,读书费脑子。” “好。”他道。 目送母亲趿拉着拖鞋走向主卧,舒岑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走到厨房,揭开汤锅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药材混合着肉类的气味扑面而来。 母亲炖汤总爱放很多当归、黄芪,说是补气养血,但那味道对他而言,总是过重,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苦味。 他还是盛了小半碗,靠在流理台边慢慢喝完。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书桌上堆着高高的习题册和试卷,墙上贴着计划表,每一天都安排得密不透风。 舒岑没有开大灯,只拧亮了桌上的台灯。 昏黄的光圈拢住桌面一隅。他拿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妹妹那句:“哥,你到家了吗?” 以及他后来回复的:“到了,早点休息。” 舒岑点开她的头像,朋友圈没有更新。集训期间,她几乎没怎么发动态。 他点开相册,里面存着几张她以前发过的照片,有画到一半的素描,有窗台上的多肉植物,还有一张是他们初中毕业旅行时在古镇的合照。照片里,她笑得没心没肺,挽着他的格膊,眼睛弯成月牙。 指尖摩挲着屏幕上的笑脸,舒岑的眼神变得幽深。 窗外,夜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 画室宿舍里,舒瑶洗漱完,爬上床铺。 室友们都回家了,四人间显得格外空旷冷清。她蜷缩在被子里,手里握着手机。 屏幕上是和哥哥的聊天界面。那句“到了,早点休息”之后,再无下文。 她知道他到家了,平安的。 可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并没有被填满,反而因为短暂的相聚和分离,变得更加酸涩难言。 她反复回想着晚上的每一个细节。 也许,哥哥只是累了。学业的压力,母亲的期望,还有她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舒瑶心里漫上细细密密的疼,还有愧疚。 她不该那么任性,在电话里哭,让他大老远冒雨跑来。不该在楼梯间那样抱他,让他为难。 她应该更懂事一点,更坚强一点。 可是……她忍不住。 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能允许自己脆弱那么一点点。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最终,舒瑶没有再发消息过去。她怕打扰他休息,也怕自己那些黏糊糊的思念和依赖,会变成他的负担。 她轻轻吁了口气,将脸埋进带着阳光晒过后气息的被子里,努力让自己入睡。 她梦见了小时候,回冬城的外婆家。 院子里有棵苹果树,青涩的果子还挂在枝头,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条。 年幼的自己穿着碎花小裙子,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树梢上那颗最大、最红的苹果,小手拽着舒岑的衣角。 “哥哥,我要吃那个,最红最红的那个。”她奶声奶气地央求,手指指向高处。 舒岑那时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身形细瘦。他看了看那高度,又看了看妹妹,没多犹豫。 “等着。” 他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尚且单薄的手臂。院墙边立着一架旧木梯,他搬过来,架在树干上,试了试稳当程度,就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舒瑶在树下紧张地攥着小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哥哥。阳光很刺眼,她微微眯着眼,看着哥哥的身影在绿叶和光影间移动。 树干粗糙,舒岑爬得很慢,很小心。他的目标是妹妹指的那颗苹果,旁边恰好有一根斜伸出来的粗枝。他一手抓着上方的树枝,另一只手努力伸向那颗红艳艳的果实。 他的指尖刚刚触到冰凉的果皮,脚下踩着的树枝却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哥哥小心!”舒瑶吓得惊呼。 舒岑身体晃了晃,但他很快稳住了,趁机用力一拽,将那枚苹果摘了下来。 下树时,为了躲避另一根横生的枝桠,他的小腿和手臂不可避免地蹭过粗糙的树皮。 等他稳稳落地,将那颗还带着绿叶的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妹妹时,舒瑶却没有立刻接过去。 她的目光落在了哥哥的手臂和小腿上。 那里被粗糙的树皮划出了好几道鲜明的红痕,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细小的血珠,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舒岑自己倒没太在意,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给,吃吧。” 舒瑶看着那红痕,鼻子一酸,嘴巴一瘪,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 她没去接苹果,而是伸出小手,想去碰那些伤痕,又怕弄疼他,手指停在半空,微微发抖。 “......都怪我...都是我要吃苹果...…”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用手背胡乱抹着脸,“哥哥疼不疼....” 舒岑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他弯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妹妹软软的头发:“傻瑶瑶,哭什么?一点都不疼。” “骗人...”舒瑶哭得更凶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都流血了...肯定疼..….!” 舒岑无奈,只好蹲下来,平视着哭成小花猫的妹妹。他把苹果塞进她手里,然后伸出胳膊,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真的不疼。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 可舒瑶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她看着哥哥手臂上那一道道红痕,心里又愧疚又心疼。自己贪嘴,却让哥哥受了伤。 最后,她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苹果,小口小口地啃起来。 苹果很甜,汁水充沛,可她却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每吃一口,都伴着咸涩的眼泪。 舒岑就蹲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哭,看着她吃,偶尔伸手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珠和沾到的苹果汁。 阳光把两个小小的影子拉长,重迭在一起。 “以后...以后我不要哥哥爬树了..….”舒瑶含着苹果,含糊不清地呜咽着保证。 舒岑眯着眼睛,给妹妹顺了顺气,“好,不爬了。” Chapter12洗澡 哥哥的手好温暖,力道不错。 这会儿舒服得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放空的状态让她想起了集训的那些日子。 画室窗外的梧桐叶子从绿到黄,最后落尽。 集训那些日子,是舒瑶至今回想起来还会忍不住想哭。 那时候,她等着哥哥来看自己,又红着眼眶看着他走。舒瑶想见他,却也舍不得他走。 “哥,我想起了集训的时候,你来看我的日子。你带我去基地附近的小吃街买糖炒栗子,那家糖炒栗子又粉又糯,只不过没开口的栗子只能用开口器,不太好剥。” “然后,我就带着糖炒栗子去画室,和舍友剥了两节课都没吃完。” “后来呢?”舒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糖炒栗子,真剥了两节课?” “嗯。”舒瑶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那天晚上速写课,我和小雅躲在画板后面,剥得指甲缝里都是黑的,满手甜腻腻的,炭笔都拿不穏。” 她咯咯笑着,脑袋往舒岑的怀里拱了拱,伸手捏了捏哥哥的脸。 不软,胜在皮肉紧实。 “怎么不等到下了课再吃…?” “课上吃有课上吃的乐趣好不好,这你就不懂了吧。” “傻瓜。” 舒岑起身,将舒瑶打横抱起。身体骤然悬空,舒瑶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你干嘛?” “洗澡。难不成你想就这样黏糊糊地睡觉?”舒岑抱着她往浴室走。 浴室里水汽氤氳,蒸得镜子上起雾。 舒岑调好水温,将她小心地放进浴缸。温热的水流舒缓了身体的酸痛,舒瑶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跨进来,坐在她对面。狭小的空间让两人不得不腿挨着腿。拿起沐浴露,开始帮她清洗。 “我自己来……”舒瑶不好意思地想拿过浴球。 “别动。”舒岑拍开她的手。 舒瑶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任由他服务,看着他专注地为自己擦拭身体,从脖颈到脚趾,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清理。 当他的手指滑过她腿间红肿的花蕊时,舒瑶敏感地颤了一下。 “疼?”舒岑立刻放轻动作。 “有点…”舒瑶老实承认,随即又补充道,“但已经没那么疼了。” 舒岑的神情有些自责,没说什么,只是继续轻柔地清洗。 洗到一半,舒瑶看着他被水打湿的头发和侧脸,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吻上了他的唇。舒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温热的水流中,两人唇舌交缠,气息逐渐紊乱,舒岑的手从她的腰际滑向臀瓣,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舒瑶一直都很喜欢哥哥那双眼睛,不是深棕色的瞳仁,而是澄净的琥珀色,又生了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是那种看狗都会觉得深情的程度。 配上那张骨相极佳的脸,轻而易举就能勾起女孩子们的注意。 可也是这张脸,在用性器顶弄她的腿心的时候,也会被情欲染得色情。 花洒的水流打在两人身上,浸湿了舒岑的头发和睫毛。他的吻逐渐加深,手也不安分地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游移,有向下探去的趋势。 舒瑶感觉到他身体某处再次苏醒的变化,硬硬地抵着她的小腹,她猛地清醒过来,偏头躲开他的吻,气息不稳:“哥……别来了,我...还疼。” 舒岑动作一顿,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那点火苗到底是被压了下去。他嗤笑一声:“不想让我上,还撩拨你哥我,胆子不小。” 随即关掉了花洒,扯过浴巾将她裹了个严实,“去去去,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舒瑶如蒙大赦,裹紧浴巾溜了出去。 刚刚经过折腾的床铺已经惨不忍睹,不能再睡了,好在房间的柜子里有替换的被套和枕套。 舒岑换了完新被套,把床头柜上好几盒拆开的套也收起来。他收拾完,妹妹已经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等哥哥进被窝,舒瑶立刻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腿缠着他的,像只树袋熊。疲倦和酸痛感涌上来,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第一次知道做这种事,原来这么容易累。 舒岑把床头灯调暗,顺手把她糊在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指尖碰到她耳垂时,舒瑶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舒岑动作一顿。 “耳朵好像…被你咬的有点疼。”舒瑶小声嘟囔,语气里带着点娇气的埋怨,“你刚才太用力了。” 舒岑借着昏暗的光线凑近看,她小巧的耳垂上果然有个浅浅的牙印,周围还泛着红。 他眼神暗了暗,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痕迹:“谁让你那时候叫得那么好听,我没忍住。” “你....!”舒瑶羞得抓起枕头就捂他的脸,“闭嘴!不许说!” 舒岑笑着夺过枕头,一把将她连人带被子搂紧,下巴搁在她发顶:“行,不说。那说说,刚才舒服吗?”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还行吧。” “就还行”?”舒岑挑眉,手钻进被子,在她腰侧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刚才不知道是谁,腿缠我腰上缠得死紧,掰都掰不开。” “那是条件反射!”舒瑶立刻炸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瞪他,“再说,你技术…也就那样!”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舒岑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在昏暗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哦?看来是哥哥没服务到位,让舒大小姐不满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舒瑶怂了,往后缩了缩。 “那是什么意思?”舒岑欺身上前,手臂撑在她身侧,把她困在床头和自己胸膛之间,“展开说说,哪儿不满意?力度?角度?还是时长?” 他每问一句就靠近一分,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舒瑶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香味,混合着他独有的气息,让她心跳又开始加速。 “都、都还行...”她眼神飘忽,试图蒙混过关。 “都还行就是不够好。”舒岑下了结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需要加强练习。” “练习什么?”舒瑶警铃大作。 “你说呢?”舒岑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熟能生巧嘛,我的好妹妹。” “谁要跟你练习这个!”舒瑶用手推他,却被对方轻易抓住手腕。 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被子被踢到角落。 舒瑶怕痒,舒岑专攻她腰侧和脚心,笑得她眼泪都出来了,连连求饶。 “错了错了!哥哥我错了!你技术天下第一好!宇宙无敌!”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舒岑这才停手,压在她身上,挑眉看她:“真心话?” “真心话…比珍珠还真!”舒瑶连忙点头,发丝凌乱,脸颊绯红,眼里还带着笑出来的泪花,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闹过之后,两人重新躺好。舒瑶钻进他怀里,手在他胸口画圈。 她一夜无梦,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 后来她发现,只要被哥哥抱在怀里,她就能睡得很踏实。 Chapter13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鹭岛的天气说变就变。 前一天还是晴空万里,次日清晨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成了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低压着海面,风开始呼啸,带着湿漉漉的热潮拍打着窗户。 受台风影响,今天所有出岛的航班和轮渡都取消了。气象台发布了橙色预警,建议居民尽量不要外出。 舒瑶窝在被子里刷着手机,前一天她的朋友圈还在发着漂亮的晚霞火烧云,今天就来台风了。 舒岑已经坐起身,睡眼惺忪中带着清醒,他低头看了一眼短信:“这几天的航班都取消了,只能改签了。” 见哥哥低着头在手机上查看着航班信息,屋子里拉着窗帘,屏幕的光亮在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喉结滑动。 舒瑶忍不住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忽然觉得这一刻舒服又惬意,很有安全感。 “唉,这下连门都出不了了。”她有些遗憾。 不过,也只遗憾了一小会儿。 昨晚跟他折腾了那么久,她的那里其实还有点疼。虽然疼是真疼,爽也是真爽。 但真要让她出去玩,她还真玩不动了。 “我们的假期要延长咯。”舒瑶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幽幽像叹气。 闻言,舒岑侧身躺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怎么,不想和我多待两天?” “想啊。”舒瑶转身面对他,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你想干嘛……?” 舒岑捉住妹妹作乱的手,握在掌心:“睡觉,看电影,聊天……或者。”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做点别的。” 舒瑶的脸颊微微发热,却没有移开视线。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 哥哥的眼睛很好看,右眼的眼角处有颗淡淡泪痣,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可在她的印象里,哥哥并不爱哭。 “那就做点别的呗。”她的声音黏糊糊的。 想伸手摸摸那颗泪痣,却被对方截糊,温热的吻落在她的指尖,然后是手心。 “想干嘛?”舒岑拉过她的手,唇贴着她的掌心,气息滚烫。 舒瑶咯咯笑着,顺势用腿绞着他的腰身,“干嘛,我又没干坏事,就只是想摸摸你的泪痣而已。” 舒岑扭了捏她细腻小脸,“摸。摸哪都行。” “饿不不饿,吃点早餐?”他问。 “有一点饿。”这么一说,她这才注意到肚子空空。 早餐是老板娘送来的海鲜粥和小菜,温热鲜香。两人坐在窗边的小桌前吃完,窗外已是风雨大作。 路边的大树北风刮得风中摇曳,叶片被豆大的雨点拍打,绿叶落了一地。 “好大的风。”舒瑶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有些担忧,但担忧显然多余,“这窗户不会破吧?” “应该不会。”舒岑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不过为了安全,我们还是离窗户远点。” “没有太阳,换洗的衣服不好干,我晾起来了。”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手臂收紧,将她完全圈进怀里。舒瑶顺从地靠着他,后背贴着他坚实的胸膛,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 这样紧密的拥抱,在风雨交加的密闭空间里,滋生出一种别样的安全感。几乎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然后融为一体。 “我们看电影吧。”舒岑提议,揉揉她的头,松开了她,走到电视柜前翻找影碟。 民宿准备了不少老电影,他挑了一部经典爱情片。 拉上厚厚的遮光帘,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电视屏幕的光明明灭灭。 舒岑靠坐在床头,舒瑶蜷进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腿。他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手臂。 电影节奏很慢,讲述一段战火中的爱情。 舒瑶看得并不十分专心,她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舒岑身上。 侧耳听着他呼吸的频率,手指划过她皮肤的触感,身体的热度,以及某个逐渐苏醒的变化。 她悄悄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更贴近他。大腿无意间擦过某个部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的硬度和热度。 舒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抚摸她手臂的动作也停了停。 舒瑶没有移开,反而又轻轻蹭了一下。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别乱动。”舒岑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动啊。”舒瑶无辜地抬头看他,眼睛在屏幕光线下亮晶晶的,“是你在动吧?” 舒岑低头看她,眼神暗沉。电影的光影在他脸上流动,勾勒出分明的下颌线。 他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视线投向屏幕,但那只手却从她的手臂滑下,隔着睡衣,落在了她的腰侧。 掌心灼热,透过薄薄的布料熨烫着她的皮肤。 舒瑶轻轻吸了一口气,身体有些发软。她不再乱动,安静地靠着他,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和力道。 那只手起初只是静静地放着,过了一会儿,开始缓慢地移动,在她腰侧轻轻摩挲。 窗外的风雨声更大了,雷声隐约从远处传来。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正在雨中拥吻。 舒岑的手渐渐不再满足于腰侧。 开始向上移动,抚过她的肋骨,停在胸廓的下缘,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睡衣下柔软的边缘。 舒瑶的呼吸急促起来。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触碰,身体里升起一股熟悉的燥热,忍不住微微扭动腰肢。 那只手终于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他没有急着揉捏,只是用手掌整个包裹住,感受着它的形状和温度。 隔着睡衣和内衣,触感并不直接,却更加撩人。 “哥...…”舒瑶轻声唤他,声音带着颤。 “嗯?”舒岑的回应低沉含混,但手上的动作却逐渐加重。指尖找到那颗已经挺立的蓓蕾,隔着几层布料,不轻不重地挑弄。 酥麻的快感从胸口窜开,舒瑶忍不住弓起背,更紧地贴向他。她能感觉到他腿间那个部位的变化越来越明显,硬热地抵着她的后背。 又是一阵雷声,这次更近了,伴随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窗帘缝隙。 舒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从小她就怕打雷,一听到打雷声,心脏就会震得发慌。 几乎在同一时刻,舒岑松开了她的胸口,手臂上移,温热的手掌捂住了她的耳朵,像小时候一样。 他的另一只手还环着她的腰,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雷声被隔绝,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只剩下他掌心传来的脉搏跳动,和他落在她发顶的呼吸。 哥哥是妹妹的爱人,哥哥是她的爱人。 舒瑶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中寻找他的脸。而哥哥也正好低头看她,目光在空中交缠。 下一刻,舒瑶抬起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势汹汹,舒岑几乎是立刻回应,捂着她耳朵的手滑到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激烈地交缠,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和热度。舒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隔着衣物的摩擦带来阵阵战栗。 舒瑶的手急切地探进他的睡衣下摆,抚摸着他紧实的背肌,指尖沿着脊柱沟下滑,最后插进他的裤腰。 他闷哼一声,吻得更深更重,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已经扯开了她的睡衣纽扣。 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惹得妹妹轻轻颤抖。 舒岑的吻离开她的唇,一路向下,落在她的锁骨和胸口。他扯开碍事的内衣,唇舌终于直接捕捉到那枚早已挺立的嫣红。 她的胸型浑圆,雪白的肌肤上还不着昨夜情动时的吻痕,像点点红梅落在雪地里。 妹妹身上的吻痕是他的杰作,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后背和手臂上全是鲜红的抓痕。 “啊…...”舒瑶仰起脖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湿热的口腔包裹住敏感,舌尖灵活地挑弄,牙齿轻轻啃咬,让她浑身发软。 又疼又痒的感觉,弄得舒瑶想哭,却还是忍不住挺着胸前的绵软往他嘴里送,因为哥哥的舌头舔得她好舒服。 舒岑不满足于一边,唇舌流连片刻后,又照顾起另一边。他的手也没闲着,在她身上四处点火,抚过腰侧,滑过小腹,最后停在睡裤的边缘。 “可以吗?”他抬起头,呼吸粗重。 舒瑶点点头,主动拾起腰臀,方便他褪下她的睡裤和内裤。空调的冷风拂过腿心裸露的肌肤,她忍不住并拢双腿,却又被他分开。 “乖,把腿张开。”舒岑重新吻住她的唇,手指探向那片隐秘的湿地。 他低笑一声,气息喷在她脸上:“瑶瑶,你的身体好敏感。” 舒瑶羞得想躲,却被他牢牢固定住,手指灵活地分开濡湿的唇瓣,找到那颗肿胀的珍珠,开始揉弄。 “哥……”舒瑶的呼吸彻底乱了,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动,追逐着他的手指。 经过昨晚的开拓,她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任由小穴吞吃着他的手指,舒服又刺激。 哥哥从不留指甲,甲床修得圆润干净,一点也不会戳到她。酥麻的快感在小腹积累,她难耐地扭动着腰肢,“哥哥…哥,你进来好不好,我想…想要……” 舒岑嗯哼一声,却并不急于进入。 他的指尖在那敏感的核心打转,时轻时重,逼得舒瑶呜咽连连,泪水都被逼了出来。 “别...别这祥...啊......”她语无次,双腿不自觉地夹紧又松开,“要...要..….” “要什么?”舒岑故意问,指尖抵住那个不断收缩的小口,浅浅探入一个指节,又退出。 “要你……”舒瑶豁出去了,手胡乱地扯着他的睡裤,“哥…给我…...” 舒岑哼笑一声,亲了亲妹妹眼角的泪花,“宝贝儿,要哥哥什么?嗯?” 雪白修长的腿缠在哥哥劲瘦的腰腹上,用泥泞的花穴蹭着他的腹肌,给自己解馋:“要…要哥哥肏我……” “宝贝乖。”舒岑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很满意这个回答,终于不再折磨她。 他快速褪去自己身上剩余的衣物,炽热的性器弹出来,顶端已经渗出晶莹的液体。 然后,重新压回她身上,坚硬滚烫的性器顶端危险地抵着她湿滑泥泞的腿根。舒瑶的小腹又麻又痒热得不行,腿心的蜜液从花穴不断涌出,沾湿了相触的肌肤。 “……哥哥,直接进来。”她抱着哥哥的脖子嗲嗲地叫着,乖乖地分开腿,腰肢难耐地向上挺动,恨不得哥哥立刻就捅进去,狠狠地肏弄。 舒岑伸手在她胸那团雪白的软肉上捏了一把,乳尖被他吮吸得又红又肿,敏感得不断颤抖。 “宝贝儿,我还没戴套。”他咬着她的耳垂,舌尖探入她的耳廓轻舔。 “嗯…进来……就要哥哥…现在……”她真的快哭了。扭动着腰肢,用大腿去蹭他滚烫的顶端,每一次轻蹭都让两人同时发出压抑的呻吟。 舒岑被她蹭得倒吸一口凉气,脊背窜过一阵酥麻,几乎要控制不住直接闯进去。 他啧了一声,牙齿轻轻地研磨着妹妹的锁骨,“瑶瑶,要学会保护自己。” “不戴套不行,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Chapter14教妹妹做爱 “瑶瑶乖,哥哥戴个套。”说完,舒岑从她的身上撑起,性器已经胀得发痛,青筋毕露,快速抓过早就放在床头柜上的安全套。 舒瑶迷蒙着眼看着,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套弄着自己巨大欲望的画面,视觉冲击力让她腿心又是一阵紧缩,流出更多爱液。 他戴好套,转过身。性器被一层薄薄的橡胶包裹,顶端更加明显,比她从前想象中的更大。 “看什么?”舒岑注意到她的目光,戴好后重新俯身,鼻尖蹭着她的。 故意让那已经完全被包裹住的炽热顶端,沿着她湿滑的缝隙上下磨蹭,就是不进去。 “等不及了?嗯?” “舒岑…你混蛋.…..”舒瑶被这种隔靴搔痒般的折磨逼得眼角沁出泪花,她伸手去抓他的背,指甲陷入他紧实的肌肉里,“快点…哥哥...求你了…...” 妹妹柔软的哭腔,舒岑很是受用。可他偏偏不肯立刻要她。 作为哥哥,他有义务教妹妹怎么做爱。 “瑶瑶,自己来,好不好……?”他哑声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 看着哥哥清俊眉眼间染了情欲,身体的本能渴望压倒了一切羞耻。无微不至的爱,从感情到身体,她都想给他。 她咬着唇,在哥哥的注视下,手微微颤抖地扶住他灼热的性器,调整姿势,将顶端抵在自己不断淌出蜜液的穴口。 舒岑的手扶住她的腰,帮她稳住,却并不主动用力。他想让她自己来。 妹妹纤细的腰肢缓缓下沉,巨大的尺寸撑开紧致的娇嫩内壁,带来充实的饱胀感和轻微的刺痛。 舒瑶停住动作,适应着这被填满的感觉。余光瞥见哥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也在极力克制。 虽然他恨不得立刻把她压在身下肏,但还是忍住了。 “继续..….”他的手指安抚地抚摸她紧绷的小腹。 舒瑶慢慢坐到底,将他完全吞入。体内被撑满的感觉很清晰,她能感觉到他的每一寸脉动,滚烫地将她一点点填满。 “动一动。”舒岑引导着,手掌在她腰间轻推。 视线落在妹妹右腰侧,和他一样的位置,纹着一只小小的红色蝴蝶。 那是他们高中毕业那天一起去纹的。他们的右腰都有一处小小的红色胎记,纹身师设计了一对可以拼合在一起的蝴蝶翅膀。 他眯着眼睛,微微上挑的眼尾微红,指腹温柔地摸索着那一半蝴蝶翅膀,这是他和妹妹的秘密。 舒瑶开始笨拙地上下起伏。起初的节奏有些凌乱。但很快,身体的本能接管了一切。 她找到了节奏,每一次下沉都将他吞得更深,带出黏腻的水声。 舒岑半靠在床头,欣赏着她在他身上起伏的模样。她仰着脖子,赤裸的身体在昏暗的房间里白得发光。长发散乱,胸口随着动作晃动,脸颊潮红,眼神迷离,美得惊心动魄。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手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拇指不时拨弄那硬挺的乳尖。 “对…就是这样.…..”他喘息着指导,“再深一点...感受我。” 舒瑶扭着纤细的腰调整角度,女上位的姿势让她把哥哥吃得极深,粗长滚烫的性器几乎顶着她的宫口。 “啊!”她惊喘一声,身体猛地绷紧,内壁剧烈收缩。 “就是那里…”舒岑的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记住那个感觉...自己找到地方。” 舒瑶调整着角度和深度,每一次撞击都更精准,快感也愈发强烈。 “哥…哥哥…哥……”她的呻吟声越来越高,越来越破碎,混合着肉体的撞击声,淫靡不堪。 和他做爱的时候,妹妹总爱喊他哥哥,闹得他的心里痒得不行。舒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扶着她腰的手越来越用力。 终于,在她又一次把性器吞入时,他低吼一声,猛地翻身将她重新压在身下。 体位的变化带来更深入的插入,舒瑶惊喘一声,腿被他架到肩上,这个姿势进得更深,每一次顶撞都直击敏感点。 “哥...太深了...啊……”她娇声喘息着,手指紧紧抓住床单,脚趾蜷缩。 舒岑俯身吻住她的唇,吞下她所有的呻吟。他的冲刺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每一次都像是要撞进她的最深处。 她搂着哥哥的肩背,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指甲忍不住抓进他的背肌。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混合着肉体拍打的声响。 舒瑶感觉自己快要被撞散了,极致的快感如海啸般席卷了她,她尖叫着达到高潮,内壁剧烈痉挛收缩,爱液汩汩涌出。 舒岑在她高潮的绞紧中又狠狠冲刺了十几下,最后重重抵住深处,释放出滚烫的热流。 两人同时颤抖着,在灭顶的快感中沉浮。 高潮的余韵持续了很久。 舒岑没有立刻退出,就着这个姿势,深深地吻她,吻得温柔缠绵。 窗外雷声又起,这次很近,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舒岑条件反射地捂住她的耳朵,她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他吻去她的泪水,动作轻柔。 “哭什么?”他低声问,性器还留在她体内,微微跳动。 “不知道…...”舒瑶摇头,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就是...想哭。” 舒岑没再追问,只是缓缓退出,躺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两人浑身汗湿,黏腻地贴在一起,却谁也不想分开。 房间里弥漫着情欲的气息。舒瑶的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划着,忽然开口:“哥..….” “嗯?” “刚才…舒服吗?”她问得直白,脸却埋在他胸口。 舒岑低笑,胸腔震动:“你说呢?我都射在里面了。” 舒瑶的脸更红了,手在他腰侧掐了一把。 “我是说...…我表现得怎么样?” 舒岑捉住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很好。学习能力很强。” “那…跟上次比呢?”她不依不饶。 舒岑侧过身,面对她,手指描摹着她精致的眉眼:“上次是你第一次,我尽量温柔。这次你更放得开,也更知道怎么让自己舒服。我很喜欢。” “我的瑶瑶宝贝,真厉害。哥哥爱死了。” 他的话坦率而露骨,舒瑶听得耳根发烫,她凑过去,吻了吻他的下巴:“那你呢?你喜欢怎么样?” 舒岑挑眉:“想学?” 舒瑶点头,又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舒岑笑了,那笑容带着点坏:“那就...再来一次。这次我慢慢教你。” 说着,他翻身再次压住她,吻落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诱惑:“从接吻开始,我教你怎么用舌头让我更兴奋。” 他教她如何用舌尖挑逗他的上颚,如何轻轻咬他的下唇,如何在他耳边喘息低语。 然后,如何用腿勾住他的腰,在他进入时收紧内壁,随着他的节奏摆动腰肢。 他们一连换了几个姿势。 舒岑从后面进入时,手从她腋下穿过,揉捏着她的双乳,在她耳边喘息着指导:“对...腰再塌下去一点.…自己动.....” 舒瑶的手臂支在身前,乖乖地摆动腰臀,感受着他在体内进出的快感。这个姿势让她有种被完全掌控的感觉,非常刺激。 “哥...啊..….好满...”她呻吟着,身体被他撞得前后晃动。舒岑的手滑到她腿心,找到那颗肿胀的珍珠,指尖快速拨弄。 “这里.…...是不是很舒服?”他喘息着问,身下的撞击越来越重。 舒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双重刺激下,她的高潮来得又快又猛,身体剧烈颤抖,爱液喷涌而出,淋湿了两人交合处,顺着她雪白的长腿流到脚踝。 舒岑在她高潮的紧致中又冲刺了一阵,最后将她翻过来,面对面进入。 他吻去她的眼泪,身下的动作却丝毫不缓,每一次都深深撞进最深处,任由自己身下狰狞的性器在妹妹腿心的媚肉里翻搅。 “哥哥……啊…哥…哥……”她娇媚破碎的呻吟,如同最好的催化剂,哥哥撞击一次比一次重,每一次抽插都带出黏腻的汁水。 “看着我……”他喘息着,“瑶瑶宝贝…看着我操你……”舒瑶被迫迎上他灼热的目光,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赤裸的欲望,她的内壁不受控制地收缩。 舒岑闷哼一声,冲刺的速度骤然加快。 在又一阵密集的顶撞后,他低吼着释放,滚烫的液体灌满她的深处。 两人同时达到高潮,在极致的快感中颤抖着喘息,然后瘫软在彼此怀里。 舒瑶仰头,那双漂亮的杏眼发红,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吻了吻他的唇角:“哥哥,我爱你,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瑶瑶宝贝,我也爱你,比任何人都更爱更爱你。”他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温热指腹拂去她的泪,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眼角。 然后,她听见他说。 “哥哥,会永远爱你。” Chapter15生长痛(回忆篇·壹) 学校后门的巷子新开了家烧烤店,开业不到一周就成了学生们口耳相传的秘密基地。 窄巷里的烟火气混着孜然和炭火的香气,傍晚时分总是挤满了穿着校服的身影。 舒瑶不怎么关注这些,只是这几天身边的这位老吃家已经嗅到了美味的气息,在她耳边软磨硬泡。 她的耳根子软,也就应了陈末的邀约,周五陪她去吃。 周五刚放学,陈末就拉着舒瑶往巷子钻:“走走走,听说那家的烤鸡翅绝了,去晚了要排队。” “我们早点过去,占个好位置。不然等下到了饭点站那看人吃,多心酸呐。” “那你就不能换一家嘛,非得吃这家,他家给你下蛊了…?”舒瑶撇了撇嘴,跟着她走,跟闹了大饥荒似的。 “不行,这家烧烤,我今天必须吃。”陈末边小跑着,边说道,“你不许再说话,这顿今天你末末姐我请客,下次有什么帅哥资源,先紧着我点儿哈。” 少女之间的友谊很纯粹,跟谁好就带谁吃好吃的。 陈末是舒瑶的初中同桌,考入本部高中以后,舒瑶走了美术方向,陈末成绩不错,去了文科尖子班,两人没再同班。 巩固友谊的方式很多,不同班了,下课还能一起玩,放学放假照样玩。 舒瑶被她拽着走,书包在肩上一颠一颠的,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有毒吧,我什么时候是不向着你的。”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巷子两侧老墙上的爬山虎在晚风里轻轻摇曳。 还没到店门口,就听见里面喧闹的人声。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几桌学生模样的客人,烟雾缭绕中,舒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哥。 舒岑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陈之越和徐浩,旁边还有个女生。 那个女生叫方佳蕊,艺术班的。舒瑶知道个人名,不过名字和人脸对不上。 方佳蕊微微侧着头,长发垂在肩上,正笑着说什么。舒岑低头翻着菜单,似乎没太在意,只是偶尔点点头。 舒瑶的脚步顿了一下。 “怎么了?”陈末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哦,你哥啊。咦,方佳蕊也在?他俩……” “不知道。”舒瑶移开视线,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舒岑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挑了挑眉。 “瑶瑶。”他叫了一声。 方佳蕊也转过头,看到舒瑶时笑容淡了些。虽然对于暗恋对象的妹妹,她心中无感,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她不认识舒瑶,可艺术班里的几个男生,私底下暗恋人家,偷偷找她要过舒瑶的联系方式。 只不过她没有舒瑶的联系方式,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末大大咧咧地拉着舒瑶走过去:“巧啊舒岑哥,我们能拼桌不?外面没位置了。” 舒岑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两个位置:“坐吧。” 舒瑶在哥哥身边坐下,书包塞进角落。桌面上已经摆了几瓶可乐和雪碧,还有一盘刚上的烤串,滋滋冒油。 “瑶妹也来吃烧烤啊。”陈之越笑着打招呼,又朝陈末挤挤眼,“陈末同学,又见面了。” “少套近乎。”陈末白他一眼,自顾自拿起菜单,“瑶瑶,你看吃什么?我要金针菇、鸡翅、馒头片、烤韭菜……” 舒瑶有点心不在焉:“跟你一样就行。” 舒岑侧头看她:“不点烤肠?你不是最爱吃吗?” “嗯……那就再加根烤肠。”舒瑶应着,眼睛却瞟向方佳蕊那边。 方佳蕊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学校的衬衫。正小声跟徐浩讨论一道数学题,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比划。 美术班班和艺术班班虽然在同一栋教学楼,但舒瑶跟方佳蕊只打过照面,不算认识。听说她跳舞很好,经常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上领舞。 “舒岑,这道题你会不会?”方佳蕊忽然抬头,把一本练习册推到舒岑面前,“徐浩讲的我没太听懂。” 舒岑扫了一眼:“二次函数求最值,用配方法就行。” 他拿过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几步。方佳蕊凑过去看,头发几乎要碰到舒岑的手臂。 舒瑶别开脸,拿起可乐喝了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 什么嘛,那么亲近,她又不是瞎子。 “啧啧。”陈之越压低声音,用手肘碰了碰舒瑶,挤眉弄眼地用气声说,“你哥行情不错啊,方佳蕊可是艺术班的班花。” 舒瑶没接话,不想搭理他,默默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陈之越心里暗叫不好,本想跟舒瑶套套近乎,结果她生气了,立刻把话圆了回来:“哎,你别生气嘛。” “还是瑶妹比较漂亮,我认真的。” 不过,陈之越也没说谎,事实确实如此。 陈末点完单,加入聊天:“舒岑哥,听说你们篮球赛进了半决赛?” “嗯,下周打三中。” “那必须去捧场啊!”陈之越一拍桌子,“到时候咱们组个啦啦队,把三中那群家伙的气势压下去。” 徐浩推了推眼镜:“你先把数学作业写完再说吧,明天要交。” “急什么,晚上回去抄你的。” “滚。” 几个人笑闹起来。舒岑靠在椅背上,手臂随意地搭在舒瑶的椅背后面,看起来像是搂着她,但又没真的碰到。 这个姿势让舒瑶有点不自在,又有点莫名的安心。 烧烤陆续上桌,铁盘子里堆满了各种烤串,油光发亮,撒着辣椒面和孜然粉,香气扑鼻。 “瑶妹,尝尝这个。”陈之越递过来一串烤鱿鱼,“这家的鱿鱼特嫩。” 舒瑶刚要接,舒岑先一步接了过去:“她不吃太辣的。” 说着,他用筷子把鱿鱼从签子上剔下来,放在小盘子里,又拿过舒瑶的可乐,把自己的雪碧换给她:“可乐喝多了不好,雪碧糖分少点。” 方佳蕊看着这一幕,眼神闪了闪。 “你对你妹妹还挺不错。”她笑着说,语气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不过转念一想,舒瑶只是舒岑的妹妹,比她更漂亮又怎样,又碍不着她。 方佳蕊这样想着,心情顿时顺畅多了。 “他就这样。”舒瑶低头戳着盘子里的鱿鱼,“管得比我妈还宽。” 舒岑轻哼一声,没反驳,只是把一串没放辣椒的烤馒头片放到她盘子里。 陈末咬着鸡翅,含糊不清地说:“那是,瑶瑶你不知道,我们班女生可羡慕你了,有这么个哥哥。上次你发烧请假,舒岑哥课间还特地跑来我们班送药,当时多少双眼睛盯着啊。” 舒瑶记得那次。 高一下学期,她重感冒请假在家,舒岑中午跑回来给她煮粥,下午又赶回学校上课。没想到他还去班里给她药。 “我怎么不知道?”她转头看舒岑。 “你睡得跟猪一样,能知道什么。”舒岑勾了勾嘴角,伸手把她颊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嘴角沾到酱了。”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廓,很轻,很快。 舒瑶的耳朵微微发热。 方佳蕊低头喝了口饮料:“你们兄妹感情真好。我是独生女,有时候还挺想要个哥哥的。” 啧,茶香四溢。 舒瑶心想,这姐估计已经把她当成假想敌了。 “可别。”陈之越夸张地摆手,“你要是见过舒岑怎么赶走那些追他妹妹的男生,就不会这么想了。那叫一个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舒岑瞥他一眼:“你嘴很闲?吃你的串。” “我说真的!”陈之越来劲了,“就上学期,隔壁班那个体育生,叫什么来着……对,李锐,给瑶妹写情书,结果舒岑直接找上门,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后来李锐见到瑶妹都绕道走。” 舒瑶愣了愣。 这事她完全不知道。 “还有高二那个学长,送他妹回家被舒岑撞见,第二天就被约去谈心了。”徐浩也补充道,推了推眼镜,“我们当时都猜,舒岑是不是有恋妹情结。” 话音刚落,桌子底下传来一声闷响。 徐浩“嘶”了一声,表情扭曲:“舒岑你踢我干嘛!” 舒岑面色如常地拿起一串烤韭菜:“话多。” 陈末笑得前仰后合,舒瑶却有点笑不出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桃花不是莫名其妙断的,是被她哥这个勤劳是园丁给斩断的。 那时候,她还纳闷儿呢,那个学长怎么后来看见她,都跟见了鬼似的。 原来一直有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筑起一道墙。墙外是百花齐放的春天,墙内是她和他两个人的世界。 “不过说真的,”陈之越压低声音,凑近舒瑶,“瑶妹,你要是以后找男朋友,标准是不是得比你哥强?那可难了,舒岑这家伙虽然烦人,但长相成绩都没得挑,咱们学校能跟他比的没几个。” 舒瑶还没回答,舒岑先开口了:“家里不让早恋,被我妈发现,估计得少条腿。” “哥,”舒瑶忍不住说,“这是我的事。” 舒岑转头看她,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我说错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舒瑶先败下阵来,低头继续吃她的馒头片。 陈末赶紧打圆场:“哎呀,瑶瑶还小呢,谈什么恋爱,跟我们一块玩多好。对了,下周篮球赛真去啊?咱们穿什么?” 话题被岔开,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夜幕完全降临时,烧烤也吃得差不多了。 走出店门,巷子里路灯昏黄,几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又缩短。 “我们先走了啊。”陈之越和徐浩挥手道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方佳蕊站在舒岑旁边,轻声说:“舒岑,今天谢谢你讲题。下周篮球赛……我会去看的。” “嗯。”舒岑点点头,态度不算热络。 方佳蕊咬了咬嘴唇,又朝舒瑶和陈末笑笑,转身离开了。 陈末眨眨眼,用手肘碰碰舒瑶:“我感觉方佳蕊对你哥有意思。” 舒瑶没说话,都是女生,她能感觉到。 “走吧,一起回家。”舒岑自然地接过舒瑶的书包,单肩背在自己身上,“陈末,你家远吗?” “不远,跟你们顺路一段。” 三个人并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的烧烤味。 陈末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八卦,舒岑偶尔应两声,舒瑶却异常安静。 走到分岔路口,陈末挥手告别:“明天见瑶瑶!舒岑哥拜拜!” 剩下兄妹两人,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怎么了?”舒岑问,“从刚才就一直不说话。” 舒瑶踢着脚下的石子:“哥,你真的……赶走过那些追我的男生?” 舒岑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应该由我判断。” “你判断不了。”舒岑的语气很平静,“你太容易心软,看谁都好。” “那你也不能替我做决定。” 舒岑停下脚步。路灯的光从侧面打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瑶瑶,”他叫她名字,声音低低的,“你还记得小时候,爸妈吵架那次吗?” 舒瑶当然记得。 舒明成又一次夜不归宿,纪玉芳摔了客厅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她和哥哥躲在房间里,捂着耳朵,但还是能听见外面破碎的声响和尖锐的哭骂。 那天晚上,舒岑抱着她,说:“瑶瑶不怕,哥哥在。” 从那以后,只要他在,她就真的不怕了。 “我记得。”舒瑶轻声说。 “那你也应该记得,”舒岑看着她,眼神复杂,“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可谈恋爱不一定是伤害……” “不一定,但风险很大。”舒岑打断她,“你还没到能承担风险的年纪。” 舒瑶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他总是有理。从小到大,他永远比她看得远,想得周全。 而她,习惯了依赖他,习惯了他替她做决定。 “哥。”她抬起头,路灯的光落进她眼睛里,亮晶晶的,“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那时候你也要拦着吗?” 舒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此刻沉静得像深夜的湖。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 “那就等到那天再说。” 舒瑶还想说什么,舒岑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回家了,回去晚了一起挨批。” 她看着哥哥挺拔的背影,快走几步追上他,和他并肩。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哥。” “嗯?” “下周篮球赛,我也会去看。”舒瑶说,“我给你当啦啦队。” 舒岑侧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不怕晒黑?” “涂防晒呗。” “那记得带水,别像上次运动会那样,喊得嗓子哑了三天。” “知道啦,啰嗦。” 夜色渐浓,街道两旁的居民楼亮起温暖的灯火。舒瑶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哥哥,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干净利落。 她忽然觉得,如果墙内有他在,那么墙外的春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值得向往了。 “那你喜欢方佳蕊吗,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当女朋友。她看起来应该挺喜欢你的。” 她跟上了舒岑的脚步,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好在没被吹散。 “然后呢?”舒岑抬了一下眼皮,偏头看她。 黑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露出一截雪白颈子,睫毛弯弯,栀子花的清香幽幽飘来。很好闻。 他对方佳蕊无感,但也大致猜到了她闷闷不乐的缘由。 舒瑶道:“什么然后呢。” “我没和她谈。” “哦,那然后呢?现在没谈不代表以后不谈,你说是吧。”舒瑶心里闷的慌,忍不住揶揄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呗,还能有什么然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那么多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多然后。” 舒岑忽然笑了,勾了勾唇角,牙白且整齐。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捏了捏肩头,半边身子倾向她,“怎么了,吃醋了……?” 被戳中了要害,舒瑶有些心虚,瓮声瓮气道:“什么嘛,有病。” “我说呢,怎么酸溜溜的,跟你哥我说说呗。” “不说,不和有病的人说话。” Chapter16生长痛(回忆篇·贰) rouwenge.c 纪玉芳是个小提琴演奏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百八十天都在往返世界各地演出的航班上。 剩下的九十天,则是和丈夫舒明成吵架。 那个曾经骄傲矜贵的音乐才女,早已被婚姻的琐碎与背叛,磋磨成了一个怨妇。 二月的雨淅淅沥沥,像是永远下不完。 北市难得有这样漫长的雨季,潮湿阴冷浸透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即便偶尔有阳光从云层裂隙中漏下,也晒不走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琴房在三楼,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庭院里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颤抖。 舒瑶坐在琴房里,手指僵硬地按在小提琴的指板上,琴弓在弦上拉出破碎的音符。 每一个错音都让她脊背发紧。 纪玉芳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墨绿色的丝绒长裙,衬得肤色愈发苍白,像一株生长在阴影里的植物。 “停。”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练习。 “第三小节,升fa又拉成还原fa了。你耳朵是摆设吗?”纪玉芳走到舒瑶面前,夺过她手中的琴弓,“今天练不好这个乐章,就别吃晚饭。” 舒瑶低下头,盯着自己发红的指尖。 她打心眼里恐惧母亲阴晴不定的脾气,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骂得很惨。 奇怪的环境,也让舒瑶养成了奇怪的性格。胆小和倔强这两个矛盾的性格,竟然能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 “妈,瑶瑶已经练了三个小时了。”舒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舒瑶的眼底发酸。她看见哥哥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两杯水。请记住网址不迷路p oz haiwu.x yz 纪玉芳转头看他,眼神稍微柔和了些,但语气依旧严厉:“你练你的,别替她说话。基本功这么差,将来怎么办?” “妈,我们又不是非要走音乐这条路。”舒岑走进来,把一杯水递给妹妹,“瑶瑶喜欢画画,她画得很好。” “画画?”纪玉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画画能当饭吃?能像你妈一样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演出?能受人尊敬?” “舒瑶,你告诉我,哪个画家不是死了以后作品才值钱?” 舒瑶握紧水杯,温热透过玻璃传递到手心,却暖不进心里。她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这样难过的日子在初中之前,几乎每一天都在重复上演。每个入眠的夜晚,她都在焦虑隔天的小提琴练习。 作为在国际上享有声誉的小提琴演奏家,讽刺的是,纪玉芳的两个孩子都没有继承她的音乐天赋。 那是舒瑶第一次产生逆反心理,她想反驳母亲,想告诉她自己对小提琴曲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她讨厌拉琴,讨厌这间琴房,讨厌跟琴有关的一切。 “可我不喜欢小提琴。”她听见自己说。 “不喜欢?”纪玉芳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花了这么多钱请老师,买了最好的琴,你跟我说不喜欢?舒瑶,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有这个机会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练琴练到手指流血都不敢停?” 舒岑下意识地把妹妹挡在身后:“妈,您别生气。瑶瑶今天状态不好,明天再练吧。您刚演出回来,也累了。” 纪玉芳看着儿子,又看看躲在儿子身后的女儿,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她摆摆手:“随便你们吧。” 琴房的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舒岑在她身边坐下,琴凳不宽,两个人的腿轻轻挨在一起。他伸手,很轻地碰了碰她发红的指尖。 “疼吗?”他问。 “好疼。”她的鼻子发酸。 “习惯了。”舒瑶苦笑,“哥,你说妈为什么非要我们拉琴?她自己喜欢,就认为我们也必须喜欢吗?” “可我们是人啊,不是她的复制品。” 舒岑缄默了。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曾温柔地教他们识谱,手把手纠正他们的姿势,会在他们拉对一段旋律时,笑着摸摸他们的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父亲出轨的事情一次又一次曝光,母亲把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寄托在了音乐上,也强迫孩子们成为她挽回面子的工具。 在大人眼里,面子更金贵。 “妈只是不知道还能抓住什么。”舒岑轻声说。 楼下突然传来摔门声,紧接着是舒明成不耐烦的嗓音:“又怎么了?一回家就摆脸色。” “你还知道回家?”纪玉芳的声音尖利刺耳,“昨晚又睡在哪里?那个李秘书那里?还是新来的实习生?”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舒明成,你身上那股香水味隔三米远都能闻到!” 争吵声越来越大,瓷器碎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舒瑶捂住耳朵,但那些恶毒的言语还是无孔不入。 后来,她一直害怕瓷器碎裂的声音,因为那样的声音会让她感觉心慌。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这个家冷得像冰窖!” “那你就滚啊!带着你的小情人滚!” “你以为我不敢?纪玉芳,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泼妇有什么区别?” 舒岑站起身,关紧了琴房的门,但隔音效果有限,争吵只是变得模糊,并未消失。 “哥哥。”舒瑶把脸埋进手掌里。 舒岑坐回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少年少女依偎在一起,像暴风雨中互相取暖的幼兽,汲取着彼此身上那点稀薄的温度。 “哥,他们会离婚吗?”舒瑶闷声问。 “不知道。”舒岑诚实地说,“但离不离,这个家都已经这样了。” “我想离开这里。”舒瑶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考上大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好。”舒岑擦掉她眼角的泪,“我们一起。” 夜深了,争吵终于停歇。 雨声淅淅沥沥,像永远流不完的眼泪。 在这个冰冷破碎的家里,只有哥哥的身边是温暖的。可这份温暖太过珍贵,珍贵到她害怕失去,害怕改变。 她依赖哥哥,喜欢他在,害怕他不在。这种依赖一年年加深,像藤蔓缠绕着大树,渐渐深入肌理。 直到某一天,她惊恐又懵懂地发现,某些情感的边界,似乎已经模糊不清了。 后来,她和哥哥终于不用再日日练琴了。 她记得那是哥哥第一次顶撞母亲,扬起的巴掌重重地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可他愣是一声不吭。 清晰的指痕在灯光下,红得刺眼,红得她的眼睛刺痛,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 舒瑶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那一巴掌打裂了,疼得她蜷缩起来,汹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淌。 太过痛苦的回忆,因为痛苦的本身而更深刻、长久。明明是痛苦的回忆,可她是已经记不清,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跟着哥哥从琴房回到房间。 如同一句行尸走肉,麻木地被他抱着。 回到房间后,哥哥替她擦眼泪,用冷水浸湿毛巾轻轻敷她哭肿的眼睛,温声安慰她。 可明明挨那一巴掌的人是他。 时至今日,舒瑶也想不起他当时到底说了什么。 阴霾的雨季,几乎潮湿着童年时的光阴。 无论她流多少眼泪,哥哥都会帮她擦干,然后拿出最甜的糖果来哄她。可是哥哥不知道,他哄了她,她就会更委屈,泪水流得更凶。 可是,她从来没见过他哭,一次也没有。 “小孩长个子的时候,骨头会疼。现在经历的这些,也是生长痛。熬过去,就长大了。” “那要熬多久呢?” “不知道。”舒岑说,“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所有的痛都过去。” 她想,如果生长必须伴随疼痛,那么至少,这痛是他们共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