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正文 第 1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 章 ┃┗┛┃━┓ ┃ ┃ ┃━━ ﹏ ━━┃★*★.. ★*★.. ★*★.. ★*★.. ★*★.. ★★.. ┗━━━━━━┛ 本书来自:[site] [domain]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 ★*★.. ★*★.. ★*★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楔子 遥遥大漠,漫漫风沙。风雪飘摇,冽冽如许。 远远可以看见一队如长龙般的队伍迎着风沙从大漠深处向这边行来,不疾不徐。 车马披红挂彩,十里红妆映白雪。 突然马车兀地一震,车轮陷进里雪坑里,木阑栖身子猛然前倾,额角重重磕在车窗上,碰得生疼。 木阑栖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车内光线虽是轻柔却仍是觉得刺目,她紧蹙着眉头,伸手揉了揉额角,痛楚麻木了她的神经,思维有些许混乱。 缓了缓,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不对啊,记得自己明明是投井了,应该早就被淹死了才对。 那种被冰冷刺骨的井水泡着的感觉之间仍能感受得到,冰冷的无助感,无尽的恐惧深入骨髓,那冰渣在身体上滑过一道道伤口,却远不及心口的痛,那种无力的感觉或许只有在死的那一刻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吧。 在跳下去的一刹那她是后悔的,后悔没有换一种安逸的死法,在大冬天里投井当真是作死啊!难道后来被人救上来了?这又是什么地方?一连串问号铺头盖脸砸进脑海里,她有点懵。 只听窗外隐隐传来一阵阵“嘿哟—嘿哟—”的声音,绕得人心烦意乱。 “公主您没事吧?先喝口热茶压压惊吧……方才那车轱辘陷入了雪坑里,这会子那些士兵正在想法子拉马车上去此处再行三十里路便是南浔国地界了。” 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丫鬟听见有响动,匆忙掀开帘子赶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盏递上前去,垂眉柔声道。 木阑栖接过茶盏,惊讶地抬眼看着她,细细打量,这不是琳岚吗?……她不是死了许久了么……莫名地恐惧感涌上心头,她极力地压抑着,双手紧紧捧着茶盏,拼命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你……是琳岚?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琳岚闻言诧异地抬起头来,却很快隐了去,不动声色地回话道:“奴婢是您的婢女琳岚……是国相吩咐奴婢照顾好公主的起居,如今公主是要去南浔国和亲啊。公主昨晚哭闹了一宿,许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有些神智恍惚罢……” 马车又一震,随即便缓缓动了起来,摇摇晃晃。 “哦……兴许是这缘故,头昏脑胀的都有些神智不清了……你先下去吧,我再歇息一会子。”木阑栖抚了抚额,略显疲倦地应道,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琳岚应了声打算起身退下,木阑栖像是想起什么,忙吩咐道,语气颇为急切,“帮我拿一面铜镜过来吧。” 琳岚应了声,不一会儿呈上来一面小巧精致的镂花铜镜,便退了下去。 几辆马车中间由板子及铁链连着,是互通的,隔壁便是几个丫鬟婆子待的地方,唤起来也极是方便。 木阑栖捏着铜镜,手微微颤抖着,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俨然不过十三四岁摸样,小巧的五官还未长开,唯独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黑宝石一般璀璨,却有些红肿,睫毛上还挂着泪花,这模样分明……分明就是十二年前的自己啊——原来时光真的可以倒流,她想哭亦想笑!哭自己上辈子的愚蠢,笑自己竟能有如此机遇。 她记起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刚好十四岁,要远嫁南浔国,然而她并不是真正的荷凉国公主,而是代嫁公主。 那时的她知道真相后,极力反抗做个待嫁公主,没日没夜地哭。 “有什么事就进来说吧。”木阑栖用余光瞥了瞥车门处,她早留意到那帘子被掀了又放下,然后又悄悄掀起,却始终没有人进来,有些奇怪道。 “公主……奴婢想和您商量个事儿……”门口帘子再次被掀起,琳岚显得很是局促得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低垂着眉眼,冻得通红的手不停地揉捏着衣角,欲说还休道。 木阑栖抬起头来,深邃地目光中透露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目光相撞地一刹那,琳岚有些愣怔。 “什么事,你说罢——”木阑栖温婉一笑,示意她讲下去。 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琳岚要说什么了,毕竟上一世也发生过同样的场景,但是她绝对不会重倒上一世的覆辙。 有时,一个抉择,便会关系到一个人的一生。她便如是。 “奴婢……奴婢知道公主心里很委屈,这么多天的哭闹只是为了不去做那个牺牲品,奴婢身负家仇,甘愿与公主互换身份,只为能报仇雪恨,也替公主解了心结。不知公主可否愿意?”琳岚一咬牙,一口气全道了出来,忐忑不安地等待回应。 这么些天,她是眼见着木阑栖不愿和亲,哭着闹着几欲寻死,都被自己拦着了。如果她同意了,自己就有机会给爹娘报仇了…… 木阑栖端起手中的茶盏,顿了顿,用茶盖拨了拨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良久不语。 脑海里两世记忆叠加,那一世,她记得她是喜极而泣地扑进琳岚怀里,如同见到恩人一般,以为她解救了自己。 这一世——木阑栖听见自己徐徐道:“我看不必了,过了一夜,我也大致想明白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只求名正言顺地嫁给他。” 木阑栖抬眸,目光掠过琳岚愈见苍白的脸,还是当初那个单纯地一心想要复仇的女子,然而此生她再也不会允许有任何人伤害他。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你以后也不必再跟着我了,先下去吧。”语气不容任何质疑,凉凉的,仿若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心上。 琳岚晃了晃身子,憋着满眼泪,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或许从此命运会不一样吧,木阑栖想着。还有琳岚的命运……祝愿她和乐度过此生,不要再卷入任何纠葛。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 章 上一世,琳岚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他,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个她即将就要嫁的人。这一世,她拒绝任何意图伤害他的人。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冷刺骨的雪疹子打在人们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众人一步三晃,履步维艰。 车轮沉重地压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长串吱吱呀呀的声响。 队中间紧挨着前行的几顶车大如斗篷,篷顶四角的风铃随着寒风不停地摇曳,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响。 车外寒天冻地,车内温暖如春。 焚着的檀香在车内袅袅的氤氲着,充斥在每个角落,渗透每一寸肌肤。公子涅一身玄衣广袖,正襟坐在车上放着的软塌上,伸出瘦削的手撩起了厚重布帘的一角。 一阵冷风乘虚而入,而他似乎并未觉察到,任由狂风肆虐开来,撩起额前的发丝,在这阴柔之美的五官上平添了几分魅惑之气,狭长的眸子蕴着几丝担忧,紧促的眉头迟迟不愿舒展。 突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一个满身积雪的将领骑着一匹枣红大马很快出现在公子涅的马车窗棂前,“回相爷,方才探子来报,前方三十里地便是南浔国地界,而远在长安城的帝宫仍是日日笙歌曼舞,看势头并未有使臣迎接我朝公主之意……您看这……” 公子涅眼神一暗,思忖片刻徐徐说道:“既然如此,晾一晾他也无妨,众将士接连几天赶路也是极辛苦了!传令,停止前进,原地休息。” “遵命。” 帝宫 在接近南浔国西北地界的大漠出现了数顶蒙古包,前几日打探到的荷凉国送亲队不知为何竟停了下来。 这是南浔国的探子传来帝宫的原话。 彼时的凌卿涯一身紫衣龙袍端坐在长欢殿与湘陵王凌卿彦把酒言欢,聆曲赏舞。丝竹管弦之声中传来内侍通报的边关情形,不甚悦耳。 凌卿彦失声笑道:“早就听闻荷凉国国相公子涅少年英才,卓尔不群,有治国之能,安邦之才……如今看来,那道听途说的传言果真是不可信的。他本就是战败之国,我南浔也算对他仁至义尽,他如今停滞不前,是临时起意不想与我国谈和吗,可见归顺我南浔心意不诚……倒不知这公子涅心中所思为何,既是败北之国,就应该服服贴贴归顺我南浔国来得好。若他本人能听劝投靠我朝,那最是大好,只可惜此人愚忠,顽固不灵,甘愿为那破败难扶的荷凉国呕心沥血,垂死挣扎,也不愿遂了皇兄求贤若渴的心思,唉……可惜啊可惜……” 凌卿彦一番长吁短叹,惹得凌卿涯严峻的脸上隐隐约约透露出几丝笑意,微勾的薄唇显得格外魅惑人心,“皇弟今日怎么这般多的感慨?不免有些慷慨激愤,他停滞不前或许是风雪交加,路途艰难所致。他既然是荷凉国的子民,自然是为自己的国家利益着想,若他真是为了高官厚禄而逢迎曲居于我,我还未必敢用他。” “说的倒也像回事,反正那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凌卿彦喃喃自语道。心中不知早骂了多少遍,他对公子涅的怨恨是由来已久,岂是嘟囔他两句就能解心头之恨的!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年公子涅是如何让自己颜面扫地的,飘飞的思绪辗转回到那年景康九年甲子三月。早听闻邻国荷凉国虽是塞北之国,却盛产美人。 其京都有一处名唤花舞楼的烟花场所,里面汇集着众多天国美人,简直人间极乐之所。 凌卿彦似乎生来就是自由漂泊,畅游四海的命格,与治国安邦无关。这自然吸引了他,便挑了某一个春光融融的日子里悄悄携着一些好友潜到荷凉国游玩。 熙熙攘攘的花舞楼浓郁的脂粉香一阵盖过一阵,熏的人有些晕头晕脑。 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如同一汪活水里的红鲤鱼自如的穿梭,各自展现着自己独特的魅力。浓艳的妆容似乎一朵朵绽放的鲜花,散发着诱人的生机和活力。 凌卿彦喜欢这样的场所,这里他无忧无虑,可以随心所欲,不用计较一切世俗。 就在凌卿彦满意地执酒畅饮,身畔围侍着一众美人的时候,随他一同前来的一位好友却与一女子发生了争执,凌卿彦只觉得扫兴得很,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也怪他的好友口味独特,这满楼有姿色的女子不胜其数,可他却偏偏看中了一个未经任何装扮的打杂丫头。 无奈这丫头是抵死不从,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来这里打杂挣个口粮罢了,不陪客! 这位好友却是恼羞成怒,一个劲的开价,甚至要花钱买下来,那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早就被吓哭了。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老鸨出来斡旋,可那日却是着实不凑巧,老鸨要事缠身,丝毫脱不开身,也就没管这号子事,随便派了几个彪形大汉过去看着,以防两边打起来破坏了桌椅板凳等公物,其实这种时候再彪形的大汉也不敢贸然行事,毕竟从衣物和出手上看都是名门望族。 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有个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人敢为这丫头出头。 他一手拿了把二十四骨折扇,玄色锦衣透露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华贵之气,身旁蹲了一只形貌巨大可怖的雪白的狗挡在那个丫头的前面,狼狗呼哧呼哧的伸着长长的舌头,虎视眈眈的死盯着眼前的“猎物”。 凌卿彦众人都被这只狗吓得够呛,不敢上前一步,可是又不好就此罢休,显得好没面子,两方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那位好友提出妥协,众人才如释重负般灰溜溜的出了花舞楼。 过了几年,凌卿彦再一次见到那人的时候,他竟是代表荷凉国出访的国相公子涅。 一声高昂的七弦琴音打断了凌卿彦的思绪,他蓦地回头,看见皇兄也是一副神游的样子,扁了扁嘴,故意抬高嗓音调侃道:“皇兄在想什么?莫非是……即将到来的皇嫂?早就听说那荷凉国的东离公主可谓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绝代佳人,才貌自是一流,你……确定?不去迎接我未来的皇嫂吗?” 凌卿涯听到凌卿彦这般说,刚执起酒杯的手微微一怔,随即又不动声色地递到唇边抿了抿,眸光深邃,不再言语。 凌卿彦只觉无趣得很,嘴角勾起一丝戏虐的笑,轻轻淡淡,如一朵雨后天空飘过的浅白浮云。 “咦?美人,进宫多久了?”突然凌卿彦一声惊叹,抬头时,他早已飘然离开座位,奔向殿中央正随丝竹管弦翩然起舞的众舞姬……中的一个。 凌卿涯无奈的摇了摇头,暗自扶额,默默地在心中哀叹着,这皇弟,终日只知道流连花间,一点都没有皇家的样子。 可一想,他这样无忧无虑自然比自己终生束缚得好,也便由他随□□!且说这凌卿彦和凌卿涯虽非一母所生,可是因年龄相仿,自幼便一起长大,如亲兄弟一般,自然得尽皇帝荣宠。 可凌卿彦天生明显就不是长期待在皇宫府邸的人,终日戏游民间,乐不思蜀,名声早已在外远扬,可谓是名震京华的浪荡子。 殿外飘飘扬扬着漫天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已经持续下了三日了,整个帝宫银装素裹,有些肃杀。 凌卿涯悄然离席,一身紫袍,外披鹤氅,静默地站在大殿的房檐下,注目着这场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今年冬天的帝宫格外得冷,也格外得热闹。”他喃喃自语道,脸上的冷笑越来越浓郁,令人不寒而栗。 雪,愈发的浓密,愈发的紧了。 庚子年,腊月初七,苍茫大雪覆了整个长安城。 长欢殿。 殿外银装素裹,殿内春光融融。红妆轻点,萝腰细细,舞裙随步皱,衣袂飘扬,妩媚为君顾。舞姬曼妙的舞姿伴着动听的管弦丝竹,仙乐入耳,余音袅袅;妙舞入目,飘飘欲仙。 金樽里醇香的佳酿琼浆飘散开来,仿佛融在了空气里,香而不腻,竟也醉人了许多。酒过三巡,众人都已有些微醺。 忽见一玄衣乌发的男子站起身来,拱手对君上朗声道:“微臣奉吾国君上之命,送东离公主于此和亲,以结秦晋之好,佑两国之谊。”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现场一片沉寂。“不如让公主出席为我们助助兴,使臣认为如何……”主座上的凌卿涯微迷着眼,看向荷凉国的国相公子涅,执起酒杯细细品尝。看似貌不经心随口那么一说,而其中透露着不容置疑地口气却完全不容公子涅拒绝。 公子涅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只得隐忍着:“君上此言甚是不妥,就算是民间娶妻妾也有它的规矩,更何况君上乃一国之君,又怎能置天下于不顾坏了规矩,岂不是空惹人笑话。”“国相莫要紧张,君上所言不过是句玩笑之言罢了,这些规矩自然是要守的。”座下有老臣进言道,凌卿涯听了摆摆手,也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丝竹管弦之声乍起。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 章 “年春事都来几,早过了、三之二。绿暗红嫣浑可事。绿杨庭院,暖风帘幕,有个人憔悴。长安市,又争似、家山见桃李。不枉东风吹客泪。相思难表,梦魂无据,惟有归来是。” 有女子盈盈上前,莲步轻移,婉转的歌喉如莺啼般,久久萦绕在众人的耳畔,如沐春风。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女子身上,她盈盈作福,身姿窈窕,脸上一抹素色面纱遮着容颜,欲遮还羞的模样好不惹人怜惜。 红似火的霓裳羽衣在凌卿涯的瞳孔里不断放大,如同正在一团燃烧的火焰。“那歌舞之人报上名来。”整个大殿只听得凌卿涯的声音如珠玉落地般清脆。 他的目光在女子身上停留片刻,清浅一笑,笑里多了几丝玩味与探寻。 话一落音,公子涅脸上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一脸的苍白之色,显然他认出了那女子的身形正是木阑栖。方才刚拒绝了君上让她献舞的请求,如今她自己前来献舞又算怎么一回事。木阑栖不知所措地呆滞在原地,若葱削白的指尖深嵌入掌心。 她原本只是心急来借跳舞的由头,看看那个魂牵梦绕的他,只是想着看一眼也罢,跳完就匆匆退场,未曾想他竟然让她报上名来……“小女子薄姬。”她慌乱之下胡乱报了个名字,故意压低了声音,听着有些厚重,却有种魅惑的美。公子涅一愣,随即起身,拿起酒杯故意打岔道:“微臣代表荷凉国忠心祝愿两秦晋友好,百年和睦,再无征战,在次微臣敬君上一杯。” 木阑栖趁机落荒而逃。 等凌卿涯反应过来,木阑栖早已离开了长欢殿。…… …… 逢君 时至晌午,宴席早已结束,荷凉国国相公子涅也带着随从离开了长安城。木阑栖被赐居湖心小筑,却没有册封什么名分。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飘荡着几只小舟,远处的小丘上堆积着洁白无暇的积雪,岸边干枯的枝桠上也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宫殿的主殿沁水殿和偏殿例殿筑在湖心,四周由不停流动的湖水环绕,湖水引自小丘上的温泉,冬季不曾结冰,反而四季蒸腾着热气,宫殿建在此地,冬暖夏凉,气候适宜。 这个地方她再也熟悉不过了,这一草一木在她眼里皆和前世一模一样,从未改变过。 是夜。 夜雾下的露珠打湿了玉阶,月光下微微泛着渗白的寒光。不远处的梧桐树林笼罩在一片迷迷蒙蒙的夜雾中,影影绰绰,一阵风拂过,树叶霎时簌簌作响,铺落一地的树影也随之摇曳生姿。 倏而,一只不知名的鸟儿仿佛受到什么惊吓般扑棱着双翅飞出竹林,猛地扎向长空,划过一声凄厉的鸟啼声,便隐没在浓重的夜色中,不见了踪迹。 她遣退了侍从婢女,慵懒地斜倚在雕花阑干上,借着微弱的烛光,细细的赏玩着夜色的寂然与妩媚。 百无聊赖中,心想这么晚了,君上估计也不会来了,和上一世一样——那时,木阑栖陪着互换了公主身份的琳岚,等了一宿都没有等到君上,她清清楚楚地看见琳岚在自己的玉枕下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次应该也不会来的吧。想到这,木阑栖打算四处转转,反正四处漆黑,况且她对这宫中布局早已熟悉地闭着眼也能找到路。 赏心亭。 同一片月色下,却是不同的情趣与风貌。酒杯咣当中,凌卿涯一脸悠闲地畅饮着,对面坐着一位年龄和他不相上下的翩翩少年,亦是执酒以对。再一细看,正是皇弟凌卿彦。 “我说你这大晚上的唤我来这儿,真是有情调哦!况且还是这么冷的夜晚,好好的美容觉全被你打搅了,若是我这花容月貌有半点损伤,你……”凌卿彦看着不停灌酒的君上,小心的抚摸着自己如玉无暇的俊秀脸颊,不满地嘟囔着。 不等他说完,凌卿涯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前日西域进贡的碧玉膏有美容护肤之功效,赏给你便是。” “这还差不多!”凌卿彦一听要送他美容什么膏,立即欢欣鼓舞起来,一扫满面愁容。“哎哟!真该死,可恶的虫子,竟然敢咬本大爷,我这貌美如花沉鱼落雁的脸哟!” 正说的起劲,突然听见凌卿彦一声惨叫,妖娆地捂着左脸,神色慌张。 凌卿涯白了他一眼,转眸看向南边的中心湖的方向,沉沉的雾霭挡住了视野,可他迟迟不愿收回目光。 无论什么时候,有这个皇弟在身边陪着,总是很安心。 夜似乎更深了。 层层叠叠的树林间,有一双鼓得大大的眼睛目光炯炯地正向这边探来。“有趣!”凌卿涯收回目光,突然冷冷地勾起唇角,流露着几丝邪魅之气。再一转眼,凌卿涯已经提气闪进了紫杉林,林中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啊!”一声尖叫声打破了夜的沉寂。黑暗中,木阑栖突然感觉自己被人环抱在怀里,挣脱不得。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一声低沉而充满疑问的声音直撞入木阑栖的耳膜,周围实在太黑,仅仅能辨别出一团模糊的身影,可她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那个刻在她脑海里永远都忘不掉的声音。 是他!那个上一世欠他太多的男人。 刚才不知不觉地就靠近这个地方——一个在那世他会经常出没的亭台,没想到真的会在这碰到他…… 可是等到真得碰到,她却有些退缩了——这一世,她不确定他还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爱自己,宠自己……突然……突然就心跳加速了,木阑栖悄悄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脯,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她压低了声音,却始终不敢暴露身份,弱弱道:“我只是个婢女……” “哦?你可知宫中婢女是不能随便乱跑的,不然就是犯了宫规,轻则杖责,重则逐出宫……” 她一颤,果然撒谎什么的最难的,何况她一直都没有练就撒谎的本事,上一世,她只要一撒谎,脸就会红,因此还糟他多番调侃,还好此时夜黑看不到,她只觉得脸上一热,火辣辣的。 “不对,你是今日宴席上献舞的那个薄姬……”突然一股淡淡的鸢尾花的清香迎面扑来,凌卿涯嗅了嗅,惊讶道。 向来他的嗅觉极是灵敏,即使白日里和那女子隔了老远,他也能嗅出那与众不同的清香,这个气味是不会错的,他暗暗笃定。 她明显感觉到了对面这个人僵了一僵,也就在这一瞬间,木阑栖猛地挣脱了凌卿涯的环抱,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浓浓的黑夜里,不见踪迹。 她没想到他的嗅觉还是那般的灵敏,她记得他上一世曾对她说过,他喜欢她身上淡淡的鸢尾花香。 这与生俱来的体香是怎么遮也遮不了的。 待凌卿彦赶过来时,只剩下凌卿涯一人待在原地,“发生什么事了?”凌卿涯抿了抿嘴,脸上悄然显露出一抹似有若无地笑意,所答非所问道:“果然是个有趣的丫头,身手还不赖。”夜,更深了。天边出现了一轮如镰的弯月,散发着悠悠的寒光。夜雾渐渐升腾,氤氲在树林上空,在苍白月光的照映下,白茫茫的一片。 木阑栖气喘吁吁地回到湖心小筑,守门的两个公公早已耐不住困意,正背靠着背打盹。她缓缓推开门,又悄悄地合上,屋内暖暖地烛光伴着袅袅的沉水香,神清气爽了不少,方才紧张的情绪才稍稍缓了过来。 尽管她百般期待想要见到他,可关键时刻她却退缩了。丫鬟素弦正在屋里急得团团转,这么晚了,公主到底去哪儿了,她这初来乍到,到底是人生地不熟的,着实令人担忧得很。 听见门吱呀一响,猛然回头,见是木阑栖回来了,赶紧起身焦急道:“公主回来了,这么晚了公主一个人出去奴婢实在是放心不下,下次公主想散心的话,带上奴婢吧,这宫里不比寻常,毕竟奴婢待得久些,也识路识人……” 素弦一阵絮絮叨叨,生怕自家主子单纯生出什么祸端,这宫中明里暗里的事儿多了去了,哪是她一个享尽宠爱不识人情世故的公主看得明白的。 她感觉一阵口渴,顺手从桌上端起一盏青瓷茶壶,也来不及将茶水倒进茶杯,就对着茶嘴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如果说她上辈子的这个年纪单纯懵懂,她也认了,只是……现在,毕竟身体里的自己已经是二十六的年岁了,早已见惯了那些勾心斗角,而素弦的絮叨却仍让她好有亲切感,这是一个年龄不过二八的女子,与她这一世的身体年龄相仿,却显然已经磨练了多年,由内而外散发的老成让人忍不住想要忽略她那张娃娃脸。 “哎——公主!这茶水已经凉了,奴婢再去换一壶热的。”素弦吓了一跳,一脸慌张道,说着就要去夺她手里的茶盏。 “唔……算了。我喝完了,已经不渴了。”木阑栖眯着眼笑道,一手捏着细细的茶把将茶壶翻了个底朝天,一滴不剩…… 素弦眨巴眨巴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确定……她以前是公主么?行为举止有说不出的怪异,更别提那双看似清澈的眸子,也总是暗流涌动着…… 木阑栖似乎看出她心里所想,敛容笑了笑,顺手放下茶壶,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公主,一个背负着太多责任的待嫁公主若是连性格都要模仿那该是何其的不幸啊,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做自己,好好——爱他。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 章 赴宴 翌日清晨。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雪地上又折射进来,异常和煦,木阑栖从暖和的床榻上爬起来,懒洋洋地推开镂花窗子,展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她一抬眼便看到窗外不远处结冰的湖面在晨曦的照耀下,折射出金色光芒,远处透明的冰凌淅淅零零的悬挂在高高的屋檐上,几只麻雀在屋顶叽叽喳喳地跳跃着觅食。 伴着细碎的脚步声,木阑栖转头看见素弦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公主,奴婢来伺候您洗漱梳妆吧,待会子还得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呢,皇后娘娘请人来带话,说是请诸嫔妃在景宸宫用早膳。” 皇后…… 她一怔,眼前立即浮现出那张脸。“哦,好。”她弯弯唇角,随即走上前道。 木阑栖稍稍准备了片刻,便携着素弦前往景宸宫。 记得那一世她因得了风寒没有陪琳岚一起去景宸宫,这次看来是要亲自面对了。一路走来,路上清闲得很,也没有遇到什么人,这让木阑栖很是受用,最讨厌那些叽叽喳喳,话里藏针的女人了,不过看来今日怕是躲不过咯,她在心里默默想着,不觉间已经到了景宸宫。 彼时,皇后娘娘还未出席,倒是零零落落入座了好几个品衔较小的储妃,皆是三三两两,结伴而座。 这些人,木阑栖都是认得的,却也只能装作不熟识的样子,捡了一个角落里的空处入座,素弦则恭谨地立在琳岚背后服侍着,木阑栖一边注意着自己的举止,一边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着,她发现自从她们进来到入座,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她抬头正对上也是独自一人座着的从六品罗美人。 罗美人向这边点点头,绽放出一个温婉的笑,虽是浅浅一笑,木阑栖还是被迷得神魂颠倒。 这个罗美人,还是那般的与众不同,上一世因那罗美人处世极为低调,和她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猛地想到罗美人后来的惨死,木阑栖还是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既然她向自己示好,木阑栖她马上报之以一个大大的咧口笑,雪白的牙齿明晃晃的。 罗美人愣了愣,笑得更深。 木阑栖顿时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好感,温柔和煦如春风拂面。“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尖厉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木阑栖的无限遐思。 她向着声源方向看去,因是逆着光,门外一阵金光闪闪直刺眼睛,她慌忙抬起衣袖遮在眼前,透过衣衫缝隙,再一细看,却原来是皇后娘娘身上的凤袍,上面极尽奢华地镶嵌着由条条金丝绣成的凤纹,栩栩如生的凤凰好似盘踞在她身上一般,正反射着幽幽的金光,穿在皇后容宸的身上,更显高贵不可侵犯。 “臣妾(奴婢)恭迎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一屋子的妃嫔婢女此刻都起身向荣宸行礼,木阑栖也夹杂在中间,口里学着众人道。 容宸很受用的道了声,“免礼。”说话间已经走上了凤座,转身,提衣,就坐,一系列的动作显得这般娴熟自然。 木阑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记忆的碎片不停地在脑海里叠加着。此时基本上人都到齐了,各自寒暄了几声,皇后清了清嗓子道:“本宫宫里新到了位民间膳厨,手艺极好,本宫安排了早膳,众嫔妃一同用膳吧。” 众妃嫔一阵欣喜,木阑栖心底也乐开了花,美食的诱惑从来都是抵挡不住的。一道道玉盘珍馐如走马观花般在木阑栖面前晃过,惹得她不停地咽口水,正当她打算大快朵颐的时候,坐在旁边的林贵人突然像是故意扬高了嗓子道:“哟!这不是那个荷凉国的和亲公主么,果然是有些姿色的,只是可惜了不招君上待见,无名无分的。” “我虽是荷凉国公主,如今嫁入南浔国,也如姐姐一样,侍奉君上罢了……至于名分什么,这是君上该管的事,臣妾觉得这不是你我该考虑的,不是吗?”木阑栖柔中带刚地说道,平和的语气如同平常拉家常一般从容,这种没事找事的女人真是见得多了,若不是出于礼节性,她才懒得搭理这种人。 林贵人一副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铁青的脸上怒气冲冲,却是不好发作,只得隐忍着。 容宸听见她二人的对话,不满的瞥了林贵人一眼,不露声色道:“今日亏得众姐妹来得齐,本宫事先请奏了君上,待会儿散罢,众姐妹一同去清沙池游玩,那里附近山上多温泉,周边温度也比平常的高。” 一听待会儿要去游山玩水,木阑栖高兴极了,她对这爬山游水可比服侍人更擅长。众嫔妃听了皇上也会前去,自然来了兴致,一个个都低下头在心底细细盘算着该如何引起君上的注意。 直到宴罢,宴席上再也没有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宴席中途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传话,君上要事缠身,让她们先去清沙池,自己随后再到。众人匆匆吃完午宴,浩浩荡荡一大群共赴清沙池。清沙池果然地如其名,清澈见底的池水下细细的沙石看得清清楚楚,潺潺流动的池水上空盘旋着乳白的水雾,置身于此,犹如仙境般,静谧怡人。 奇山怪石层层叠叠,青翠的绿苔藓孕育着不可抗拒地生命,木阑栖顿时觉神清气爽,将方才的压抑一扫而光。 众妃嫔皆结伴四处观赏,木阑栖支走了素弦打算四处走走。 不知不觉地已远离了人群,突然发现前面一处假山开了个不大不小仅容一人穿过的山洞,木阑栖好奇心使然,小心翼翼地钻进黑黢黢的洞里,走了一段路,突然前面渗出一丝丝的光亮,再行几步,不觉间来到了另一个洞天,木阑栖惊艳不已,入目一片嫣红,尽是朵朵桃花锦簇争妍,虽是初春时节,外面依旧春寒料峭,而这里俨然已经入春了。 层层叠叠的花瓣娇艳欲滴,纷飞的落花铺满一地,木阑栖惊喜地看着这片神奇洞天,情不自禁地在花毯上蹁跹起舞了开来,宛如一只粉蝶,自由飞舞于花间。 粉红的衣裙仿若融进了花海,分不清是人耶?是花耶? 繁花似锦的深处,是一处热的冒泡的温泉,木阑栖抬头看了看四周,此处人迹罕至,离清沙池有些距离,一般没有人发现这里。木阑栖做思考状许久,再三斟酌一二,最终还是觉得要下温泉池里好好洗一澡,否则就真是对不起这舒服的……嗯,洗澡水吧!这样想着,厚重的衣衫已经褪了大半,三下五除二就脱得只剩半寸薄纱了,蒸腾的热气氤氲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透着少女独有的光泽和气色。缭绕的白气如入仙境般梦幻,轻柔的盘桓在脸颊,手腕,颈脖,一挥动,白气仿若丝带般随着空气流走。 木阑栖闭上眼享受着这温泉水带来的身心愉悦之感。时间一寸寸的溜走,不知不觉中她已进入了梦乡。 睡意朦胧的她是被一阵摩挲惊醒的,她隐隐感觉到有一双宽大柔软的手正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嘴里有一种莫名的类似于草汁的味道……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在泡温泉,无奈实在太舒服了泡着泡着就睡着了,可是……想到这她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天哪,这明显是只男人的手,他不会对自己做了什么吧? 哦,自己的一世清白可怎么办?还会有人会娶自己吗?一连串几个问号,她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她紧闭着双眼,真想晕过去,可恨的是如今精神比什么时候都好,长而浓密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眼珠滴溜溜地在紧闭的眼皮下转了几个圈。 “醒了就起来吧,赖在人家怀里,是打算以身相许吗?”耳畔传来一声威严中带着调侃的男声,是如此的悦耳,如此的熟悉……天哪! 她大惊失色,猛地睁开双眼,那张绝艳的脸上神色明灭,嘴角勾着一抹坏笑,果然是他,昨晚上好不容易脱身,今日竟在这里撞上,说不尴尬是假的。 她诚惶诚恐的挪了挪身子,尽量往池底沉,楚楚可怜地看向凌卿涯,他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意,目光从她脸上一直滑到脖子下……雪白的肌肤沾着点点水珠,如天山雪莲一般,水里还隐隐倒影着秀色可餐的嫩白肌肤。 凌卿涯愣了愣,转身走了两步,捡起她褪在岸上的一堆衣物,递给她,自己转过身去,“快穿上吧。”木阑栖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发现自己还赤|裸着身子泡在水里,脸颊瞬间生起一片红晕来。她害羞的接过衣物,手忙脚乱地爬上岸,穿上衣物。 “你……我”她结结巴巴道,凌卿涯撩了撩华丽的紫袍,转身,笑着戏谑道:“要脸没脸,要胸没胸,除了白一些,还有什么可看的?” “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木阑栖被气的够呛。 上辈子不知道是谁死皮赖脸的……木阑栖想也没想,手脚并用的冲到凌卿涯面前,暴力地上去撕扯袍子,无奈袍子质量太好,她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未能把袍子脱下,凌卿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半晌才蹦出一句话:“你……要强|奸我?” 入职 木阑栖愣了愣,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强你个头啊,才不好你这一口!” 说完还恶狠狠地在他那玄色靴子上踩了一脚,两脚……凌卿涯听得哭笑不得,能这样不拘小节,算有胆色……做完这一切,木阑栖愣怔了片刻,这样的打打闹闹在上一世是常有的,然而有多少真心,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看她衣着华丽,莫非是后宫妃嫔?凌卿涯这么一想,开口询问道:“你是哪个宫的?朕为何想不起你是哪个了?”看来真是妃嫔太多,记忆混乱了,他一阵头痛,伸手扶额。 “才不要告诉你……唔……你干嘛……”木阑栖正纠结该怎么回答他,突然觉得眼前一晕,向后打了个踉跄。再睁眼时,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张逐渐放大的人脸,虽然很养眼,只是……只是他为什么这么饥渴…… 只见凌卿涯一个箭步,猛得将她揽进怀里,一个深吻堵住了她的嘴。 他确实很有征服她的欲望,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哪个女子敢这样跟他说话,莫名的情愫在他体内孕育着,可是这个吻却是迫不得已的……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 章 木阑栖被这张放大无数倍的美男脸吓住了。 “嗷!”凌卿涯一声闷哼,揽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开,他伸手抹了抹嘴唇,紧皱的眉头死死地盯着她,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咬他! 木阑栖也抬头红着脸死瞪着他,睁得圆鼓鼓的眸子氤氲着一团雾气,虽然她很愿意,可是也得提前告诉她一声嘛……木阑栖忽地一个转身,稍提气,踏着凌云微步一口气飞了好远。 凌卿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手里紧紧握着一只刺绣香囊,正是木阑栖腰间时常所佩的那只。他低头盯着手中的香囊看了半晌,嘴角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有趣!”。 凌卿涯突然觉得一阵头晕走到岸边釆下一片绛珠草的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原来这桃林并非一般的树林,而是玄机所在,这里的白气也并非温泉里的水蒸气,而是长年累月的瘴气,若待得时间久了会有头晕的现象,最后是中毒,全身僵硬,血液凝固,直至七窍流血而死。 木阑栖无意间闯了进来,在她泡进温泉后,因吸食的瘴气太多,而晕死过去。 恰巧此时凌卿涯的及时出现才挽回了她的一条命。 这玄机本就是凌卿涯所设,知道这玄机处所的也仅有他和凌卿彦两人,可能是凌卿彦出去时未曾关好玄机口,致使木阑栖无意间闯了进来。 而对付瘴气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保证不呼吸空气,二是食用岸边一种绛珠草。 因这瘴气是天然而生,凌卿涯,凌卿彦二人也只能食用绛珠草来避开瘴气。方才木阑栖吸食了瘴气,便是凌卿涯喂她吃了绛珠草,她才缓过来。 而后她心情起伏过大,又说了太多话,自然又中了不少瘴气,而第二次中瘴气因时间相隔太短,那绛珠草是不起作用的,凌卿涯只好用吻她的方式,替她将瘴气吸出来,而木阑栖却因情绪波动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 等到木阑栖沿着来时的路出了山洞时,众妃嫔已经离开了。木阑栖只得转身向湖心小筑走去。她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一双眼睛一直目送她走进湖心小筑,紫色衣角在风中冽冽作响,凌卿涯脸上浮出一抹笑,眼神愈见深邃,“难道是东离公主?漠北人果然有所不同。” 不知不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窗外的夜空渐渐暗下来,木阑栖躺在床上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心里如同擂鼓一般怦怦直跳。 “爹爹为什么要带女儿来这里呀?”一阵稚嫩而清灵的声音响起,如同穿越了大半个时空,带着朦胧的回音。 画面一闪,延绵似无尽头的宫闱小道上,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略显苍颓地牵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缓慢地行走着,在周围高大宫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渺小。“栖儿,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要好好听他们的话……”男子低下头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女孩,声音哽咽道。小女孩惊讶地抬起头来,眼眶渐渐红润,泪花氤氲成雾。 她倔强地强憋着欲出的眼泪,仰着头,定定地看着他,目中的悲哀蕴散开去……“唉……”喟然长叹一声,男子扭过头去,步履蹒跚地牵着小女孩继续向前走去。 猛地惊醒,已是一身冷汗。 木阑栖睁大了双眸,晨曦微光透过格子窗,轻轻洒在窗棂上,静谧而美好。 梦境的画面却仍在脑海里不住地翻腾着…… 一道圣旨颁下来,木家上下顿时傻了眼,荷凉国的君主意欲和亲,却不愿献出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因南浔国向来崇尚占卜之术,有臣下献策在国内寻同年同日生的女子代嫁过去,神不知鬼不觉。 君主一听果然是好主意,便同意了,更有朝中人偷偷告密礼部尚书木家有一女恰与公主同岁同日而生,命格大体一致,同是水命人。 而那与公主同岁同日生的却并非木阑栖,而是与她的长姐,一个生的美艳动人的女子,亦是全家人的心头宝。 为了保住家族而又不失这个心头宝,在家族的商议下,目光开始转向了与长女同日生的木阑栖——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她的母亲本是在木家侍奉的丫鬟,因木老爷一次醉酒犯了糊涂,后来便有了木阑栖,她的母亲也随之被纳为妾,然而低微的身份却始终在木家抬不起头来。 木阑栖摆了摆头,努力压制住情绪,似乎要将这些不愉快统统甩的一干二净。她唤了两声,却不见素弦的身影,便自己动手梳妆了开来。 一张精致的美人脸便出现在镜子里,白皙的鹅蛋脸上挂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嘴巴娇艳欲滴,五官清纯脱俗,孩子气里透着些许成熟,活泼而不轻浮,质朴而不庸俗。 木阑栖今日莫名的心情好,因此特地换了一身新衣衫,鹅黄的对襟襦裙外面着一件月白夹袄,清丽的色泽在这干枯的深冬如同一朵盛开的芍药。 “公主,方才君上拿了一只香囊来咱们宫,问是何人丢的,奴婢见像是公主您的,就如实禀报了,君上派奴婢来召见您前去面圣。”素弦神色匆忙地赶过来,急急说道。 木阑栖大吃一惊,内心忐忑不安,不会这么倒霉吧,拿着香囊来找自己麻烦?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木阑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她咽了咽口水,问道:“喔……你确定那香囊是我的?不是别人的?那君上有没有很凶的样子?”“奴婢确定那香囊就是公主您的,就是您时常携带的那只。公主,你快去吧,君上其实是京城里最帅的了,就是不爱笑罢了。说不定你这是好事呢,快去吧!”素弦笑着对她挤挤眼睛道。 “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支走了素弦,木阑栖迅速打开妆奁盒,取出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往手心里倒出一颗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这是她自己根据前世的记忆,自行研制的药丸,用来遮自己身上的体香。 等做完这一切,木阑栖这才低垂着头颅,迈着小碎步快步走进外殿,眼睛看着地面,不敢直视,喔……也不是不敢,而是这宫中的规矩着实复杂得很,稍不留神,就会有掉脑袋的危险。 就在她正要开口自我介绍一下的时候,凌卿涯蹙着眉头,威严道:“抬起头来!你竟然是那荷凉国的和亲公主,真是令朕始料未及啊!” 木阑栖顿时有些惊慌,淡定,淡定……她思量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故作无辜的看着凌卿涯,眨一下,再眨一下……怎么……某人貌似看得呆了。 “君上,您没事吧?”木阑栖继续顶着一张无辜的脸。 凌卿涯瞪着她道,一言不发。 “君上你玉树临风,风度翩翩,青年才俊,妖娆多姿,美丽大方…… 人见人爱花见花残 ,这羞花之色岂是我等俗人能比的!”木阑栖一听他这样说,连忙在脑海里翻着世间夸赞人美的漂亮句子如倒豆子般全抖搂了出来,虽然有些词不达意…… 凌卿涯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沉默片刻,他转身向殿门走去,临了留下一句让木阑栖大跌下巴的话:“收拾一下,明天来乾坤殿入职。若是误了时辰有你好看。” 像是随口那么一说,又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木阑栖一下子懵了!乾坤殿,这不是他……就寝和处理国事的地方吗? “可以不去吗?”她可怜兮兮的向素弦问道,素弦无奈道:“恐怕是不可以呢……只是不知你是如何招惹了他,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岂止是不高兴,简直不带这么玩的,貌似上辈子没有这样的戏码呢……”她嘟嘟囔囔抱怨了一大堆,很是疑惑。 木阑栖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摊坐在亚麻地毯上…… 怪得北风急,前庭如月辉。 天人宁许巧,剪水作花飞。 相处 一夜无眠。这是木阑栖入宫以来的第一次失眠,黑夜里,她睁着圆鼓鼓的眼珠在床上像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有些焦虑,有些不安,是的,她在考虑自己的未来……这样……想着想着也便进入了梦乡。 大清早,木阑栖正裹着暖和的锦绣被呼呼睡着大觉,就有人来催促,正是君上身边的李公公,他焦虑不安地在殿门外徘徊着,嘴里念叨着,这小祖宗哎,怎么这么对君上的话不上心呢!都日上三竿了,还不去服侍,君上可都催了几次了呢…… 木阑栖满心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只觉得头晕脑胀的,看什么都晕晕乎乎的,却只得萎靡不振地收拾着东西。最讨厌打扰自己睡懒觉的人了,她嘟嘟囔囔着。 直到一切都收拾好时,打开殿门就真的是日上三竿了!木阑栖这才慢腾腾地跟在李公公屁股后面向乾坤殿方向走去。 大殿果然雄伟辉煌,檐壁上到处雕刻着龙纹凤舞,空旷的大殿足足可以容纳百十人有余。木阑栖一边左顾右盼地观赏着这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宏伟建筑,一边在心里嘟囔着……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6 章 一抬眼就看见了伏在案上专心批改奏折的凌卿涯,由于太专心,他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突然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有些狼狈,木阑栖惊呆了,原来被人骂真的会打喷嚏耶! 她觉得很有趣,却在心底停止了咒骂,毕竟在背地里骂别人真的是件很不好的行为。“君上……”李议欲言又止地提醒着坐上正愁的焦头烂额的凌卿涯。 凌卿涯皱着眉抬了抬头,似乎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又继续伏案办公。难道要将自己干晾在这里,早知道就多睡一会儿了。 木阑栖心里想着,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凌卿涯闻声抬起头来凝视了她片刻,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捏过她细嫩的下巴,“怎么,服侍朕很无聊?”他微张嘴问道,木阑栖被她捏的生疼。 “没……没有的事,方才见君上为了国事如此过度操劳,奴婢……哦,对,奴婢受到了极大的感动,忍不住想要抽噎……呜呜呜”说着,木阑栖已经装模作样地嘤嘤做擦泪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凌卿涯这才放下捏着下巴的手,淡淡道,“怎么生的这么胖,倒是挺有手感。”“你……”木阑栖被气的干瞪眼。“嗯?”凌卿涯一记眼神,一个语调。 “呵呵,君上您劳累许久,想必一定渴了。”她急中生智,连忙打着哈哈道。 “嗯……有点。” …… ……劳累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木阑栖伸了伸懒腰,既然下班了,她便打算去觅食,找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回来,谁让你走的?” “…… 难道连饭也不能去吃嘛” 木阑栖摸了摸早已咕咕叫的肚子,哭丧着脸道。 “可是朕不也没吃吗?”凌卿涯懒懒地说了句。 “可是,外面天已经黑了,回去的路途多么遥远,多么不安全啊……嗯,对!”木阑栖结结巴巴地向凌卿涯分析着种种害处。 凌卿涯静静地听着她胡乱诹着,眉头一挑,缓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不过要把这些奏折帮朕抄完,否则……你也知道。” 木阑栖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一张苦瓜脸越来越皱,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抽搐。 呜呜,这么厚一堆奏折,该要抄到猴年马月啊…… 走出乾坤殿门,木阑栖转过身朝巍峨的宫殿小声咒骂了几声,望着手中捧的厚厚的奏折,她实在难以平复内心的激愤。 明明这辈子是来打算好好爱他的,可是……他竟然这么虐待自己,好吧,谁让自己上辈子造孽呢? 回到沁水殿,已经过了晚膳时间。 素弦连忙唤厨房为她准备吃食,木阑栖饿了一天,如龙卷风般很快将一桌子的菜一扫而光。 晚饭后,木阑栖又开始着手抄奏折。 一直抄到手臂酸软才终于抄完。 唉……洗洗睡吧,明天还不知怎么被折磨呢? 翌日,木阑栖起了一大早,抱着一大坨抄好了的奏折向乾坤殿走去,殿门半掩着,木阑栖向内探了探头,门“吱呀”响了一声,里面却没有动静。木阑栖悄悄地猫着腰抬腿跨过门槛,她抬头向殿上张望,只能看见一团紫袍伏在案牍上。 她猫着腰迈着小碎走上前,凌卿涯正趴在桌上睡得深沉,长长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高挺的鼻翼棱角分明的脸庞安详如熟睡的婴儿,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着,看样子是在做什么美梦吧!木阑栖傻傻地看着酣睡中的凌卿涯,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咽口水,完蛋,突然有一种想要亲他的冲动! 木阑栖看着眼前诱人的猎物,心下忐忑不安,不会被发现的,只是轻轻亲一下而已!木阑栖在心底嘀咕着。 好吧!这世上可没她木阑栖不敢干的事儿!说干就干,她俯下身子,嘟起红润的小嘴巴,蜻蜓点水般亲了凌卿涯一下……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凌卿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眯缝着的睡眼朦朦胧胧道:“好啊!竟然偷亲我!” 木阑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变故,更让她吃惊的是,君上刚才竟然没有说朕,而是用的“我”这个字……她想,君上肯定是睡糊涂了,才没有用那个特别的称谓。 “我……我只是看你睡觉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就……就忍不住……”毕竟在人家睡觉的时候偷亲是件很无耻的事情,木阑栖越说越没有底气。 凌卿涯蹙着眉缄默不语,木阑栖趁机说道:“亲一下又不会怀孕,干嘛这么紧张!……嗯,这个是我熬夜抄的奏折,您过过目。” 木阑栖对自己转移话题的速度很是满意。 凌卿涯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盏,细细抿了一口,闲闲道,“朕本来是想让你三天内把它抄完的,却没想到你一晚就完成了,看来办事效率还不错,朕感到很欣慰。”木阑栖死死按住自己的手,免得一激动冲上去亲手掐死他。 她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愤怒二字形容了!凌卿涯挑着眉看向别处,完全忽视木阑栖正在喷火的眼神。 木阑栖盯了他好一会,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力来对付他,只好乖乖地伺候在君上的身旁。时而添添茶水,有时她不小心把水洒的满桌子都是,他会柔柔地说一句“笨啊。”然后又埋身到案牍上去了。 时而瞅瞅他的侧脸,他总会转过脸,调侃一句,“我有这么好看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木阑栖脸辣辣的低下头,打着哈哈无法言语。 一旁的李公公有时也被她那笨手笨脚的模样逗乐了,木阑栖干瞪眼,心里默默嘀咕着,我这手是舞枪弄棒的手,又不是天生做奴隶的手,这样想着,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一连几日,木阑栖都百无聊赖地待在乾坤殿里,这让平日里本身就坐不住的木阑栖感到很是恼火。这日因君上有事要出宫,木阑栖才得以清闲了一天。 在得知消息后,木阑栖兴奋了小半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她忘乎所以地手舞足蹈着。 木阑栖悠闲地坐在湖心小筑的阁楼上,满目碧池,心旷神怡。突然,悠悠飘来木鱼声声,空灵的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她突然想起那个人……且说湖心小筑西侧还住有另外一位常在,名唤王沫珺。 这位王常在,三年前被召选入宫时因才艺出众,姿容妍美,被召侍寝过一次,故此封为正七品的常在。 可之后似乎是被皇上遗忘了一般,从未再见过一面。王林常在因是小地方官员之女,又是妾室所出,出身低贱,并不受人待见,故也并无积蓄贿赂宫人,这才与皇上绝缘。 这位王常在,也似乎看透自己注定孤苦一生的命运,不再争宠,而是常伴青灯黄卷,日日念经拜佛,倒也是清心寡欲。 见鬼 木阑栖换了一身掐丝月白色曳地长裙,随意绾了流云髻,携了素弦和其他几位奴仆便向湖心小筑西侧走去。 两处虽只隔了几个长廊,和两三个花圃,不到一柱香功夫就已到了西殿。一细看,两处的景色却是天壤之别。 西侧的宫殿门上挂着一副年久的镂金牌匾:纤古轩。 殿门大开着,木阑栖和素弦一前一后走进殿内,殿内装饰皆是前朝遗物,破旧不堪,初到此到因着昏暗的光线倒显得有些可怖。 很难想象这是能住人的地方。 转了一圈,却一直未发现有婢女奴仆等人,整个西殿,寂寥无人,只有阵阵木鱼声有节奏的从内殿传来。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7 章 正在木阑栖想进殿瞧瞧时,一抬眼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伙人,来势汹汹,连忙示意身后众人躲在屏风后,自己也躲起来看个究竟。 仔细一看,为首的竟是湄贵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嘉萍,身后几个粗壮的奴仆手执铁具,面目狰狞。 只见他们匆匆赶到殿前,冲了进来,大声喊叫着。从内殿匆匆走出一位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女子形容憔悴,未施粉黛,却依然掩不住绝美之色。 “大胆贱婢,终日装神弄鬼,神神叨叨,惹得我家娘娘睡不安稳。”嘉萍一脸怒意,呵斥道。“来人,给我砸了!” “不要啊,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已经不争宠了,难道这点自由都不能给我么?”那女子慌张地跪倒在地,凄厉道。木阑栖看着那地上的女子,目光悠长。 “哼!争宠!就你……若不是我们贵妃娘娘心善,恐怕你早已活不长久,如今却还在这宫中祸害人的清静。”嘉萍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人行动。 就在这时,木阑栖缓缓从屏风后走出,目光如炬,“大胆奴婢,我看你们谁敢动。” 嘉萍一惊,慌忙转身,定了定神,兀地浅笑,一副傲慢的神色,“哟!我当是谁如此大胆,原来是公主啊,连个名分都没有,还有闲情多管闲事,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名分本都是承蒙皇上的恩赐,又岂容你一个小小的贱婢来嚼舌根,狗仗人势的东西。”木阑栖面露怒色,厉声道。 此刻的嘉萍已被气得满脸通红,身子微微颤抖,“不要以为我家贵妃娘娘是好惹的!”嘉萍手一挥,咬牙切齿地放下一句话,便带着众人灰溜溜地走了。 “你没事吧。”木阑栖看着他们离开沁心殿后,连忙转身,一旁的素弦正欲伸手去扶起仍趴在地上的王常在,却被王常在一把推开,“我的事不要你们管,你们走吧。”说完径自走进内殿,木阑栖和素弦相视一望,只觉奇怪,却也不便多言什么,便起身携了众人走了。 夜已深,空荡荡的宫殿万籁俱寂,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窗外,月黑风高。 沁心殿的殿门悄然被打开,一道白影一闪而出,如一抹闪电,迅速消失在浓浓的黑夜中。 夜风渐起,吹得窗户呼呼作响。 木阑栖睡得不沉,突然听见殿门微弱的吱呀声,以及轻飘飘的脚步声,略有诧异,忙起身跟出来,走至侧殿时 ,开了殿门,迅速走了出去,在拐角处看见一抹白色衣角一闪而过,便随后跟上了白影。 不远处的白影行动敏捷,行得飞快,看身形竟是个女子,木阑栖只得略施轻功,方能跟上,那白衣女子显然有事于心,并未发觉身后有人跟随。 一直行至一所寝宫,木阑栖抬头细看,牌匾上写着景宸宫几个鎏金大字,此人深更半夜竟私闯皇后娘娘的景宸宫,看来是来者不善啊。再一观望,那白衣女子已飘然入殿。 夜风逐渐大了起来,呼呼地叫唤着。 只见那白衣女子定定的立在窗前,一头黑发披散开来,随风飞舞,映在薄薄的窗纸上,更显诡异。她嘴里念念有词,虽然是喃喃低语,却不知用的哪门功夫,足以传入殿内,即使深睡的人,也会被催醒。 可见此人内功了得,木阑栖紧紧盯着白衣女子,心中暗想着。 白衣女子提神施以轻功,在半空漂浮起来,飘忽不定。殿中人似乎觉察出什么动静,惊呼一声。 那白衣女子不为所动,转而凄厉地喊叫起来:“容宸贱人……还我孩儿……还我性命……” 一遍又一遍,划过沉寂的夜空。 午夜梦回,容宸本就做了一场血腥噩梦,猛然惊醒时已是大汗淋漓。谁知一睁眼,却又看见一团白影在窗外飘荡游走,叫声又如此凄厉哀怨,不觉大惊失色。 心中虽不信鬼魂之说,却因自己确实做了不少亏心事,自然惊恐万状。 眼前不禁又浮现出当年萍淑妃生产的场景,若不是自己趁皇上外出,私下授意太医为她延迟时间接生,也不至于胎儿溺死在羊水中,萍淑妃生生被死胎憋死。 容宸忘不了萍淑妃临死前对自己那目眦欲裂的恨意;忘不了她迟迟不肯咽气,只为死前给自己永世最恶毒的诅咒;忘不了自己命人用被褥捂断她最后半口气,而她即死也不愿闭眼的怨愤。 景宸宫中的所有宫人都被这毛骨悚然的哭喊声惊醒,却无人敢出声。 这宫中诡异的事多得很,多少冤魂在这宫中游荡,上了年纪的宫人每年七月十五,中元节之日,总要给路过的冤魂烧几张纸钱,以示敬畏缅怀,保自己平安和乐。 白衣女子仍在苦苦哀泣,容宸因惊吓过度,早已晕了过去。 木阑栖心中有所想,不愿再躺这趟浑水,这是她们的恩恩怨怨,与自己无关,转身之际又深深看了白衣人一眼,却丝毫看不出是何人。 回宫时已是后半夜,木阑栖权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木阑栖侧躺在床榻上,盯着头顶上的帐幔发呆,今日之事,究竟是何人为之?明明是从自己殿门出去的,莫非是自己宫人所为?而且此女子竟有如此好的武功。 想必明日自有分晓吧。就这样一直想着,方至破晓时分,木阑栖才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木阑栖睁开惺忪的睡眼时,春日的晨阳从窗外斜射进寝殿,正好照射在铜镜上,突然发现自己的梳妆台似乎被别人动过。 正要细看之际,素弦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公主,您醒了。昨夜宫里发生了一件骇人的事儿!今早儿传闻昨晚上皇后娘娘的寝宫闹鬼……那死了几年的萍淑妃回来为孩子为自己报仇来了。” 木阑栖看着素弦一脸惊恐的样子,不觉失笑,“别乱说,这世上哪儿来的鬼魂之说,怕就怕在人心叵测。” 素弦依旧坚持道:“全景宸宫的宫人都听见了,这还能有假吗?” 木阑栖摇摇头,笑着把她唤到跟前,“眼见也不能为实,因为他们只看到了部分。人扮鬼,人吓人,才是真相。” “公主是说有人假扮鬼吓皇后娘娘,这么大胆,又会是谁呢?”素弦难掩诧异,长吸一口气,差点尖叫出声。 木阑栖不再言语。 把目光重新投向梳妆台,发现自己平日最喜爱的那枚莲纹缠枝鎏金发簪不见了。 随后,木阑栖梳洗了一阵,把昨晚的所见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素弦,素弦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莫非是有人想要加害于公主您。”素弦听完,得出了这条结论。 “你可查过你住的地,可有丢失什么物什?” “莲纹缠枝鎏金发簪不见了……” 二人静静地坐在床塌上,暗自沉思,半晌不语,脸色越来越黯淡。 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桥到船头自然直。现在也只有自己按兵不动,看她们闹腾个天翻地覆也罢。 果然没多久皇后宫中的掌事女官灵儿就前来回话,请木阑栖前去景宸宫一趟,说是皇后娘娘请各位妃嫔前去景宸宫议事。 木阑栖稍稍打理了一番,便携了素弦众人去了景宸宫。今日的景宸宫必定是热闹非凡,木阑栖心下想着。只见皇后娘娘端坐在凤坐上,面色憔悴,显然是受昨晚的惊吓所致,想是到了现在仍是心有余悸的。再一细看,君上凌卿涯竟然也在场,虽心生疑虑,却也不容多想,木阑栖盈盈上前请了安,便在灵儿的指引下,坐在一侧。 不多时,众妃嫔纷纷到来,各自寻了位子坐下。 皇后见众妃都到齐了,便起身,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众位妃嫔想必已听说了昨晚本宫宫中闹鬼一事,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想听听各位的看法。”皇后此话一出,底下妃嫔一片窃窃私语。 解围 “早上听奴婢们说昨晚皇后娘娘宫中闹鬼,起初倒还不信,原来是真的。臣妾胆小,如果真有鬼,若再在宫中乱窜,那还了得。依臣妾之意,不如就请城外灵山寺法师来捉鬼吧,以除鬼怪。”一向胆小的祈贵嫔,听皇后娘娘这么一说,想来是真的闹鬼,便只觉心惊胆战,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祈贵嫔所言不虚,只是此事还未调查清楚,不知究竟是人为还是真是鬼魂作祟,就枉下论断,未免过早了些。若真是鬼魂作祟,再找法师捉鬼,也不迟啊。”一旁的樊昭仪接过祈贵嫔的话头,头头是道的说着,不时抬头看一眼皇后,皇后听闻此言,满意的点点头。 “若是人为,又会是谁人所为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后头上动土,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姚容华站起身义愤填膺地说道,她那一副誓死维护皇后的模样直惹得众人侧目。 “本宫定会派人彻查此事。若真是有人为之,本宫查到必不轻饶。”听闻姚容华这番言论,皇后略显激动,站起身来说道。 听着这些虚伪无趣的言谈,木阑栖冷眼旁观,只觉无聊得很,随手端起一盏茶递予嘴边。 这时身旁沉默寡言的萱美人突然凑过来,一脸神秘,“公主怕鬼吗?” 木阑栖停住嘴边的茶盏,莞尔一笑,“心中无鬼,何来怕鬼。” 萱美人装作一脸敬佩的模样,有意加大音量道:“公主好胆量。” 霎时殿中一片沉寂,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向这边聚集。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8 章 “什么公主好胆量?说来与大伙听听罢。”说话人正是坐于皇后右下侧的俍夕夫人,嘴角带着一丝戏虐。 “回秉俍夕夫人,方才臣妾与公主谈话,臣妾问她可怕鬼,公主回答心中无鬼,何来怕鬼。臣妾赞由心生,不觉称赞道公主好胆量,叨扰了诸位姐姐,真是该打。” “原来如此,公主行得端坐得直,自然不怕鬼,就算真有鬼,也不会寻到你头上。”俍夕夫人说话间不时用眼角撇坐上的皇后。 只见皇后脸色铁青,嘴角微颤,“够了,今日让你们前来是为了听诸位的看法,而非嬉戏逗乐……” 正当她还要往下说,却见灵儿匆忙进殿,“回秉皇上,皇后娘娘,方才有婢女来报,说是在寝宫外发现了一支发簪。” “呈上前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凌卿涯终于发话了。 站在一旁的木阑栖心中不禁一震。 发簪辗转递到了木阑栖手中,她一眼便认出是自己丢的那支发簪,“这是奴婢丢失的那支发簪。”语气诚恳庄重,丝毫无惊慌之色。 “大胆奴婢,为何发簪丢在本宫殿外?”皇后听闻不觉怒火中烧。 “什么丢失,莫不是昨晚匆忙,不小心遗漏下的,也未可知。”俍夕夫人细细把玩着手中的珠玉丸,心不在焉道。 湄贵妃侧过头,端起茶盏喂到嘴边,轻轻啜饮,一副并不关心的模样。 那边的裴婕妤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欲多言,而她身旁的姚容华显然是想讨好皇后,“臣妾以为,公主有很大的嫌疑,或许后面还有人支持也未可知。她完全有可能装神弄鬼吓唬皇后娘娘,这发簪便是极有力的证据。” “奴婢冤枉啊,奴妾实在不知此发簪为何会跑到皇后娘娘宫中,奴婢确实是今早才发现不见了此发簪的,还望皇后娘娘明鉴。”木阑栖见事态不妙,所有罪责竟想摊在她一人头上,慌忙起身,拜倒在地。 “可是本宫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如何信你,如今物证已在,你已无话可说,想必就是你昨晚装神弄鬼的罢,害得本宫一夜难眠,今日有君上作证,本宫要以你为例,整治后宫。” “皇后且慢,那婢女不是扮鬼之人,朕可以为证。” 突然君上插言,另皇后措手不及,本以为这下那小婢女已回天乏力了,却不想皇上竟然插手。 “君上怎知她就不是扮鬼之人,那这发簪又作何解释?”俍夕夫人见事态扭转,形势变化,只得开口道。 “你以为真正的凶手会把自己的物什留下来让你抓。”听到此言,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唏嘘,皇后与俍夕夫人登时瞠目结舌,一时也没了主意。 “至于这发簪,究竟是何人为之,朕自当派人调查,给皇后一个说法。” 皇后起身面向君上恭敬道:“既然君上愿意插手此事,臣妾自感欣慰。” 接着又敛容,面向众妃嫔,摆出庄严慈祥的姿态,“查出真凶想必还有一个过程,诸位不要惊慌于鬼魂之说,都是人之所为,各位都散了吧!” 众妃嫔陆续告辞离去,君上稍稍嘱咐皇后几句,转身向殿下走去。 容宸坐在凤座上,心中不是滋味,昨晚受了这样的惊吓,君上竟然也只是稍稍用语言安抚了下。 尽管她知道,他的心从来都不再这里。 凤栖台上的一顾回眸,她深深沦陷,她以婢女的身份靠近他,忽然狂风起,她为拾随风飘走的手帕险些跌下凤栖台,他略施轻功,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他笑她如此大胆,她望着他笑开的眉眼,忘置一词。 后来他允诺要让她做自己的妻,她喜笑颜开,露齿一笑倾城倾国。 新婚之夜,她是国母,母仪天下;他是帝王,九五至尊。 火红的盖头下,是欣喜的她。他望着她一愣,先是诧异,发怒,然后苦笑,她听见他说,为何是你,原来你如此心机深重。当日凤栖台上偶遇,也是你安排的吧,什么婢女,都是假的。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死心塌地得爱上你吗,你错了,记住,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 新婚当晚,他夺门而出,漫漫长夜,她独守空房,屋内红烛燃到天明。 谁又会知道堂堂南浔国皇后,时隔几年,仍是处子之身。以至后来父亲,皇太后以为她患了不育之症,不断换太医为她诊治。而这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也只能她自己知道。 一切都只因自己是皇太后的亲侄女,只因自己是一枚棋子,一枚安插在皇上身边的棋子。而他又岂会不知,是啊!他怎会爱上一枚棋子,一枚让他有后顾之忧的棋子呢,纵然爱过,也是不敢爱。 纵使如此,她依旧在人前人后,表现出很恩爱的样子,不让父亲,皇太后看出任何异端。 因为她深深爱着他,她的爱,胜于后宫所有女子对他的爱。她始终记得凤栖台上他对她允诺。 他说过,要许她一世荣华,守她一世安泰。 又如何能忘记。 这么多年,眼看着他纳了多少嫔妃,又有多少嫔妃觊觎皇后之位,精心算计她。能支撑她一路走来的,只有这些记忆深处的美好回忆。 都说活在美好记忆中的人都很累,容宸确实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不知从何时起,手上已沾满了血腥,每到夜晚她都不敢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冤死在她手中的鬼魂就会来找她索命。 可是这些都不足为虑,死人也只有在梦中扰人清梦,而最大的隐患是那些活着的人,那些觊觎后位的人,她要一个个将她们除掉,保住自己后位。他曾许诺自己一世安泰,一世荣华。如今他不能保护自己,就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才能守住一世安泰,一世荣华。 木阑栖随琳岚走出景宸宫后,回头看了一眼红墙金瓦的巍峨宫殿,凌卿涯正从里面慢步走出来,木阑栖等他远离了众人的视线,才和示意素弦让她先回去,自己提着衣裙快步迎了上去。 “多谢君上今日救奴婢……”木阑栖想说什么凌卿涯早已猜到,他接过话头,“因真相还未查清楚,朕不想冤枉任何人。” 语罢,顿了顿。 “既然朕回来了,你明日便继续来乾坤殿吧。” 言语平淡不见波澜,木阑栖喉头梗了梗,本来还心存感激,听他这样一说,那点仅有的感激荡然无存了。 “哦……”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决绝而去,兮婳想扑过去,踢打掐咬,然后把他扑倒……好吧,显然不切实际! 这日,不知是何缘由,君上竟然大发慈悲带她来御花园闲逛,果然是皇家园林,偌大的花圃里栽种着千奇百怪的花种,虽然上一世不知看过多少遍,但这一世来宫中已经有几个月之久,一直被束缚在宫殿里,整日都难见得太阳,浑身都发霉了,能与大自然这般亲密接触,着实令木阑栖目不暇接。 还不到仲春,繁花已然似锦。 木阑栖穿梭在花丛中,如一只采花粉的花蝴蝶翩翩起舞,飞舞的裙摆上沾满了花香。凌卿涯将手背在身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她在花丛中如花的笑靥和矫捷的身姿。 凌卿涯闲来无事,随手折下一支柔软的柳枝,手指连续翻转几下,再摘取数朵桃花杏花稍加点缀,一个花环便漂亮的呈现了出来。 “过来!”凌卿涯含笑向木阑栖喊到。 木阑栖听见后,匆匆跑到凌卿涯面前,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凌卿涯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花环轻轻戴到木阑栖头上。她一愣,黑亮的眸子闪了闪,随即反应了过来。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9 章 她抬眼正对上凌卿涯璨如星辰的眸子,心猛然一跳。 凌卿涯看着她红扑扑的面颊,心生怜爱,不由伸手抚摸,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带着无尽的柔情。 木阑栖一动也不动,感受着他手掌心的温暖,仿佛生怕自己一动,这一切便如梦幻般消失了。 “你若喜欢,以后朕时常带你出来玩便是了。” 宛若清风拂面,这天气极是惬意,木阑栖眯着眼睛心想。 出宫 入夜。昏黄的烛火如豆,灯芯跳跃着。窗户半开着,抬头可以看见天边那轮半阙弯月皎洁如白玉环,周边隐隐散着红晕。 伴着习习晚风,木阑栖身着薄衫斜靠在座椅上,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发呆,脑海里依然在回忆白天那幕,心里乐开了花。 突然,殿门兀地“吱呀”响了一声,有阵脚步踏了进来,木阑栖顿时警惕起来,站直了身子。 一个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人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栖儿……你果真在此!真是让我好找啊!”来人一边问着,一边转身关紧殿门,一身夜行衣显得身形格外消瘦,脸色也煞是苍白。 “三师兄!你怎么来了?”木阑栖惊讶地看着走进来的黑衣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自己的尹言师兄。 木阑栖心下一沉,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这场景很是熟悉。 尹言转过身来,身体僵了一僵,红着眼圈,颀长的身姿摇摇欲坠,他悲戚地看向木阑栖,缓缓道来:“栖儿,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木阑栖虽然已经猜到了,却仍作惊讶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尹言经过一阵痛苦的内心挣扎后,还是道出了一切:“自从你那日离开了白云观,过了不到两月之久,就有一批亡命之徒夜闯白云观,屠杀数百人,师傅和其他师兄都不幸遇难,只有我当时奉命下山办事,才免于其难……后来,我到处打听你,才得知你为了家族荣辱,竟然待嫁到南浔国,如今终于找到你了!” 明明那一世都经历过了,木阑栖听得仍是心惊胆战,隔世的痛,仍撕心裂肺,心仿佛被猛地掏空了一般。 木阑栖眼神呆滞地看着尹言,目光处游离状,没有焦距。 她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堵住一般,闷得难受,腿脚一阵酸软,“扑通”一声软摊在了地上,衣裙铺了一地。 那一世,师傅和众位师兄是她除娘亲外最亲近的人,就算这样的生离死别经历两次,她还是没有免疫能力,毕竟那是自己在乎的人啊,只可惜了上一世她倾尽数年都没有找到杀害自己师门的凶手…… 低低的呜咽声在屋内盘旋,“你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去祭拜师傅他们。”抽噎了片刻,木阑栖道,平静里含着杀气。 那一世,她不敢擅自离宫,以至于连埋葬师傅他们的地方都没有去过,满满的内疚。 这一世,就算只有一眼,她也要去看他们一趟。 “好!”尹言有些手无足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心疼地看着这个小师妹,轻轻应了一声。 他恍惚地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如一支清晨饱含露珠的深谷幽兰,散发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清灵和惹人怜爱的苍郁。 他早已猜过木阑栖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可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么快就缓过来,他俯下身子半跪在木阑栖身旁,揽过她的脖子,将她的头稳稳的靠在他的胸前,柔声道:“别怕,有师兄在,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自己难受。” 木阑栖感觉自己紧绷地一根心弦猛地断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透过镂花窗子,夜的深处,一袭紫袍在风中冽冽作响,捏着的香囊的修长手指蓦然收紧,骨节在昏暗的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泽。 夜沉沉,两道一高大一小巧的身影轻盈翻过宫墙,随后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不见踪迹。天边渐渐泛着白,两匹骏马绝尘而去。 木阑栖自小身体孱弱多病,药石无补,在木府又极不受人待见,她的娘亲实在没办法便送她去白云山上的白云观拜道士云阔为师,想通过习身养性来延存性命。 云阔见她年纪小小的却是极有灵性,很是惹人喜欢,就答应收下了她作为观中的第一个女弟子。 白云山位居离国和南浔国的边界处,一直以来两国都为这座山争夺不已,南浔国虽说国力昌盛,然则此山地形却对离国有利,大有易守难攻之势,因此地界观迟迟没有定下究竟是哪国的地界。如今已成为两国孤立地界,脱离任何一国管制。 自从十年前山上搭起了一座道观,从此这座山上便人庭若市,俨然闹市一般,前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而白云观观主却只拣自己看的上眼的收了入门弟子,自然木阑栖也是其中一个。不枉自己在观前跪了一天一夜,每到这时,木阑栖总是引以为豪地想着。 那时的木阑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观中又仅有她一个女弟子,因此很是得众多师兄的宠爱。 那时的她最是调皮,总是喜欢捉弄人,因此武艺也是学了个半吊子,唯独让她自豪的是轻功学得不错,因为她一直引以为座右铭的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咬。尽管她多年来参加了不少打架斗殴的活动,却未曾有一次负伤,这也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骑在威武的骏马上,木阑栖有些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前往何处,她在心底细细盘算着到底是何人对白云观痛下杀手,那一世没有找到凶手,这一世无论如何也要报了这仇才好。 “我将师傅他们,还有伯母的遗体安葬在那边不远的山丘上,我们先一同去祭拜他们,随后再想办法查清真相。”尹言一手拽着马鞭,侧头看向木阑栖,与她商量着。 “嗯,好。我也正有此意。”说着二人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远远望去,郁郁葱葱的山顶上飘浮着一团团的白云,如棉花糖一般装点着一大块碧绿的翡翠。 无奈这明媚的□□纵使百般撩人,却也不免染些萧瑟肃杀之气。 木阑栖下马直奔山坡,荒芜的坟丘上青草萋萋,松柏成荫,万古长青。她在每个坟头前驻足,心中充满了悲哀和凄凉,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天边的晚霞氤氲开来,仿若美人儿脸上的胭脂,又似夭夭桃花,灼灼如霞。 木阑栖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山坡,身后的松柏簌簌作响,宛若离人凄婉的吟唱…… 山脚下是一座小镇。虽已是黄昏时刻,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仍未散去,街市仿佛更加热闹了起来,木阑栖有些好奇,经打听,原来今日正是寒食节。 相传是日初为节时,禁烟火,只吃冷食。并在后世的发展中逐渐增加了祭扫、踏青、秋千、蹴鞠、牵勾、斗鸡等风俗。缘是镇上的人白日都外出祭祀踏青游玩,勾肆瓦栏如今天晚都纷纷归家,勾肆瓦栏也热闹繁华了不少。 木阑栖随着尹言一路走来,缄默不语。尹言自知嘴笨,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怕惹她徒增伤悲。 马蹄在青石板上留下清脆的哒哒声。 华灯初上,晚风习习。沿街的招牌幌子随风扬起。二人寻了几处客栈,几乎所有都爆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二人进了一处较偏僻的街角客栈,虽地处偏僻,却是与众不同。门外的牌匾上镌刻着几个硕大的鎏金大字“子矜客栈”。 “二位里边请——不知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呢?”刚踏进门,一个面目俊郎,唇红齿白的店小二立即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我们住店。”尹言答道。店小二连忙将他们引到柜台前,又忙着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呢,看样子新婚燕尔吧,给,二楼雅间,上楼左拐就到,环境清幽,绝对不会打扰到二位的。”掌柜原是个约摸二十好几的风韵少妇,挑了挑眉,闲闲看了他们一眼,拉着闲话。这女子的声音有种莫名的蛊惑力,明明不是很动听,却如清水入沙,浅浅滑进人心,有一种不可言说的舒服感。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0 章 “不,你误会了!我们……我们是兄妹……”木阑栖涨红了脸,不太自在地反驳道。 “哦!是这样,真不好意思呢,我活该打嘴,打嘴。”那女子看向木阑栖,脸上满满的歉意,似乎想到什么,连忙道:“可是真不巧呢!这一阵子镇上外来人太多,就仅有一间客房,你们看这……不过我倒觉得吧,你们既然是兄妹,那也不用避嫌,大不了他打地铺呆一宿倒也不甚碍事。”女子纤指指向尹言,徐徐道。 木阑栖二人对视了一眼,只觉无奈,便也只好应了。 屋子果然幽静,进门隔着碧玉珠帘,八开雕镂琉璃绨素屏风将这屋子隔成两半,外屋厅中置八方圆桌,一张古香古色的檀香木床塌横在里屋。 屋外天色渐暗,室内烛火明灭。 木阑栖百无聊赖地坐在圆桌旁,微垂着头,手里把玩着茶盏。 “能否告诉我自你离开白云山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气徒然清冷了下来。 …… …… 真相 木阑栖将自己进宫的前后讲述了一遍,“就这样,我就进宫了。”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只觉自己恍惚间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你爹爹真不是人!你和你长姐都是他的女儿,凭什么要让你代他大女儿去和亲,实在是不公平!”尹言听完义愤填膺道,为她抱打不平。 “其实也不怪爹爹,他只是怕大娘而已。平日都是他偷偷地接济我和娘亲的……”木阑栖笑笑,为那个并不乘职的爹爹辩解,其实她早就原谅爹爹了。 半晌,尹言应了一声,轻轻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早些睡吧,你去里屋,我在外屋睡。” 说着,他起身在地上铺开方才店小二送来的被褥,翻身躺了上去试了试,才满意地笑道:“嗯,还蛮舒服惬意的。” “那便好,真是委屈师兄了呢!来日请你吃饭。”木阑栖乐了,难受的心情也有些许好转,“那你也早些睡吧。” 木阑栖转身回到了里屋睡了,却翻来覆去,半宿不曾睡着。 直到夜半,她隐隐听见外屋脚步走动的声音和轻轻的关门声,她只当是师兄急于出恭,也不大在意,翻了个身不久便朦朦胧胧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看她睡醒了,尹言忙唤人备好早饭吃食,和木阑栖一同进餐。不知为何,那店小二临走时回头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笑得也是极其暧昧的。 木阑栖不禁打了个寒颤,嘴角抽了抽,一边低头大口咬着包子,一边口齿模糊地问道:“师兄,你的断袖之癖还没治好啊?” 尹言抬头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木阑栖完全无视他的眼神,继续低头专心对付手中大大的肉包子,耳畔只听得尹言幽幽道:“怎么治?谁让我娘阻止我早恋来着,搞的我现在对异性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其实,我小时候,一直很喜欢隔壁那个叫二狗子的姑娘……” “可是……我听说那个叫二狗子的姑娘本不是姑娘,因曾有算命的说,十二岁之前要把他当女孩子养,这样才好养活……”木阑栖其实开始是拒绝揭穿他的,可是,实在是忍不了,为了让他接受这个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良癖好,木阑栖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事实。 “哦……”尹言给了她一记白眼,不再言语,垂头暗自伤神。 早饭方吃到一半,突然有一个人未敲门便兀自直闯了进来。木阑栖嘴里包着一口稀粥,吃惊的抬头,入眼便是来人颀长的身躯着一袭青衫,腰间配着一把镶玉宝剑,目光继续往上移,木阑栖忍不住喷出了未来的急下咽的稀粥……噗!天哪,好美的脸! “呃……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木阑栖一阵汗颜,在美人面前怎么能这样没有形象呢,完蛋了!第一印象肯定差评……真是丢脸啊!木阑栖在心底惨叫着,可是……可是……貌似自始至终美人的关注点都不在自己的身上…… “窈娘……”尹言一脸的吃惊,因着过于惊讶,也自动忽略了兮婳的自毁形象。 “尹哥,真是让我好找呢!这几天累死我了!”眼前这个被称为“窈娘”的男子,苍白细腻的脸上近乎晶莹,如羊脂玉的皮肤上微微泛着汗珠子。 如此美人……看的木阑栖一阵心神荡漾。 他那柔媚的眼波盈盈似一汪清泉,行如弱柳扶风的姿态一度被木阑栖认为眼前这人是女扮男装,可他突兀的喉结和柔和中带着粗犷的嗓音,狠狠地反驳了她这一观点。 木阑栖暗自扶了扶快跌掉的下巴,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阁主,属下已得消息,当日屠杀白云观满门的……正是“青衣冠”所为。”窈娘双手抱拳,毕恭毕敬道,双眸透露着森森的寒意,使这张本就妖娆多姿的脸更是增了几分成熟的诱惑之美,木阑栖看的是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这么多年了,他还不肯放过我们!”尹言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局,所以并未表现的太过惊讶。 半晌缄默,尹言转头突然看向木阑栖,目光如炬,缓缓道:“你可知‘青衣冠’是何?”木阑栖呆呆地摇了摇头,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青衣冠。 “这是个受宫廷密令隐藏于民间巨大的组织,也是南浔国君主的爪牙。”尹言微眯着眼,娓娓陈述道。 木阑栖蓦然惊呆了!凌卿涯!可不就是南浔国的君主!不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呢!那一世,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青衣冠”,更不知道凌卿涯在民间还有隐藏的组织,更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和杀害师傅满门有关! “你确定?”木阑栖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哪儿来的小丫头片子,我的情报你都敢质疑?在凶杀现场我们寻到了晕过去的青衣冠死士和遗留下的专用兵器,人证物证俱在,莫非这还能有假不成?”窈娘愤愤地看向木阑栖,似乎要喷出火一般。 木阑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往后缩了缩,懦懦地看着他,“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呢?……” “因为‘幻音’,一把焦尾七弦琴,据说此琴一曲,强于千军万马,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扰乱军心,令其军心大乱。实是天下群雄争夺的宝物,幻音一出,天下纷起,争而夺之,亦有“得幻音者得天下。”尹言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胸前,微皱眉头,若有所思道。 “你是说,他因为一把破琴,屠杀了白云观满门?”木阑栖虽有些似懂非懂,却隐隐惊讶道。这“幻琴”她倒是知道的,只是实在无法想象他因一把琴,而做这样的勾当…… “是的。就在一年前,白云观内生了内鬼,将镇观之物“幻琴”泄露了出去,方引来这灭顶之灾……”尹言垂下头,悲戚而愤恨道。 木阑栖咬了咬嘴唇,不再言语。 气氛兀自沉闷而压抑。 “……其实凌卿涯也是白云观的弟子,不过在十年前因故就下山了,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他竟然是南浔国的太子。”尹言沉吟片刻,虽欲言又止,可还是缓缓道出了真相。 听此言,木阑栖心下徒然一惊,内心早已波澜起伏。凌卿涯?也是白云观的弟子?这些——她竟然都不知道,木阑栖顿时觉得自己上一世白活了那么些年。 可是既然如此,更不应该屠杀白云观满门啊!莫非真是因为“幻音”……木阑栖不敢再往下想了……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窈娘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小口,微眯着眼将木阑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这小丫头不会就是白云观唯一的那个女弟子吧!在江湖上有点名头!啧啧啧,模样倒也不赖,只是离我倒还差十万八千里……”他一边说着一边抚着自己的下巴,砸吧着嘴。 木阑栖惊异于他一反方才悲戚的模样,霎时换回原有的浮夸气,有些不甚习惯。 “确是白云观女弟子,那阁下又是何人?”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1 章 “呃……我?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窈娘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般看向木阑栖。 木阑栖狂汗,尴尬地低下头去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这一系列动作皆落入窈娘眼中,却误认为她是因为愧疚,他内心的挫败感,瞬间被派遣的无影无踪,略带得意地扬高嗓音道:“人道‘桑榆美人’,正是在下。” 见木阑栖依然茫然不解的模样,尹言为她解围,娓娓解释道:“江湖盛传‘四大美人’。桑榆美人窈娘正居其列,以其妖媚多姿,绝艳撩人风靡江湖。另三人自是‘冰山美人’凌卿涯,以冰冷不解风情著称;‘花间美人’凌卿彦,自有一番风流韵事;‘翘楚美人’公子涅,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自是得到世人美誉。” 木阑栖满脸堆满了笑意,干笑了几声,以掩尴尬,“难怪难怪……真是我眼拙了!实属抱歉!”这些在上一世都有耳闻,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这桑榆美人罢了。 “你也莫要怪她,我这小师妹从来只对功课用功,江湖事她不大感兴趣,自然不知道多少。”尹言斜靠在椅背上,眼里满是浓浓笑意。 木阑栖顿时红了脸,若说她对江湖事不感兴趣倒有几分真,可若说她从来只对功课用功,便是折煞她了! 鬼知道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她的武艺功课都只能说是半吊子,花拳绣腿说的就是她……不过也有一样是她最擅长的,那便是她苦练数月的轻功。她知三十六计——溜为上计,无论武功如何,轻功是非要学好的,打不过,总逃得过。 想到这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自卑的了,打着哈哈道:“师兄说得对,说得对。” 窈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既然如此,这丫头武功应该也不赖吧…… 半晌沉默。 气氛骤然凝重起来,尹言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自那日出事后,‘幻音’便从白云观消失了。想必已落入贼人手中……”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派人潜入宫中,探得消息,与宫外里应外合,夺得‘幻音’。以保百姓安危啊!”窈娘在一旁道。 “可是派谁去好呢?” 半晌缄默无言,屋子出奇的宁静。 木阑栖单手支起下巴,思量片刻,缓缓道:“我去最是合适!” 进宫 窈娘惊讶地抬起头,与尹言眼神碰触,相视一望,几乎同时惊讶道:“你去……?”“没错,我去。”木阑栖语气坚定,不容得丝毫质疑。 尹言略微沉吟,面带悲戚,神色复杂,“木阑栖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此去有凶险,若不能全身而退,我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师傅和伯母……” “师兄大可放心,我在宫中待过一段时日,况且里面还有熟人,不妨事的。”木阑栖深吸一口气,嘴上虽如是说,心中不免也是有些许紧张的。 此次一去,就算想尽千方百计,她也一定要查明真相,她不愿相信他是那样一个人人唾弃的暴君。事不宜迟。 既然已经决定了,木阑栖决定立即启程。好在离出宫不过一天,她匆匆告别了尹言和窈娘,拒绝了他们的陪护,驾了匹骏马,打算连夜赶回宫中。 暮霭沉沉,月色朦胧,几点璀璨的星辰在天边闪烁。 木阑栖驾着马一路向西狂奔,道行无阻,突然行至半途,不远处的路中央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急忙勒住马,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察看究竟。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下来,如条条白练莹润。 木阑栖小心翼翼地蹭到不明物前面,貌似是个人,没死,她听到一阵细微窸窣的闷哼声……木阑栖一边做着防卫,一边慢慢弯下腰,她伸开细长的手指翻了翻…… 呼!还真是个人,是个男人,那黑不溜秋的男人抽搐了一下,警惕地瞪着眼看向木阑栖,浅浅的月光映进他的眸子,如一汪晶莹剔透的泉水,目光幽幽。 木阑栖又伸手拨了拨眼前这个男子,直到他直接平躺在地上,木阑栖才看清他的状况。他的腹部此刻正深插着一把剑,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正源源不断地外渗着,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几道刀伤格外的刺眼。 “恩公,我这脸还有救吗?”正在木阑栖从怀里掏出一瓶止血药,打算为他止血时,男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像摇拨浪鼓一样狠命地摇了几下,木阑栖朝他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命都快没了,还要脸……”男子皱了皱眉头,一汪清澈的眼睛似乎饱含着泪水,可怜巴巴地看向木阑栖道:“若是毁了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好吧,感情你是靠脸过日子啊!……”木阑栖愈加无语,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见这男子如此宝贝他的俊脸,便一心想要调戏调戏他,一时忘了自己的任务,“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张美人脸,这么深的刀痕,看来日后一定会留疤的,唉……”木阑栖故作怜惜地抚摸着他那白皙温润的脸庞,砸吧着嘴巴。男子眼神蓦地黯淡了下来,像是在沉思些什么,良久,木阑栖见他嘴唇微微撇了撇,仿佛接下来一秒他的眼泪就会如涨水的山泉,喷涌而出。木阑栖朝他翻了个白眼,徐徐道:“逗你的……给!愈合膏……”“有效吗?”男子一脸疑惑地询问道。 “不要就算了!”木阑栖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正要收回手,不料他慌忙一把抓住了木阑栖的手臂,剧烈地行动使得他扯痛了伤口,闷哼了一声,“我要我要……”“好吧……”木阑栖一时无奈,只得俯身为他简单处理伤口。“我也真是蠢呢,都没搞清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就来救你……”木阑栖一边娴熟地为他包扎着伤口,一边喃喃道。 “见过这么帅的坏人吗?”看起来极是虚弱的他也不忘了调侃。木阑栖翻了个白眼,反驳道:“颜好更容易变坏……好吧,姑且信你一次。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啊?”“在下百里梧痕。那姑娘?”“我叫木阑栖……唔……那么……现在你是爬回去呢……还是爬回去呢?毕竟我是要赶路的人……”木阑栖眼神复杂的看向他,她可不想再带个拖油瓶在身边,这样行动将注定极其不便。 “你不会是想甩掉我吧,这月黑风高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我怎么能放心呢……再说,你也怎么能忍心留我一个在这荒郊野外……”听木阑栖想要丢下自己,百里梧痕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撑着一条胳膊欲起身,神情焦虑不安。 “可是……”木阑栖还在犹豫不决,虽然她极其不愿意带着他,但是这确实夜黑风高的,况且他身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万一再碰到仇家可就惨了……想到这,她一个激灵,内心的母爱又一次泛滥了,好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产生母爱呢……突然,百里梧痕一阵狂咳,因剧烈咳嗽,他的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更加惨白,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高挺的鼻子上渗着微汗,在月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因痛皱着的眉头拧巴成一块小疙瘩,木阑栖顿时心软了下来,“唉……可怜的孩子,我就送佛送到西吧,算我积善成德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听她这样说,百里梧痕顿时停止了咳嗽,轻描淡写地说道,眉眼间难掩得意之色。“你……”木阑栖见他竟变得如此之快,气不打一处来。 “好姐姐,你救了我,以后好处多多呢!”百里梧痕一脸无辜的望向木阑栖,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居然可以如此无赖。 木阑栖无语,一想不过举手之劳,还能让他欠个人情给自己,倒是一桩划算的好买卖。她起身半蹲着身子很费劲地将躺在地上的百里梧痕扶了起来。百里梧痕踉踉跄跄地起身,木阑栖扶着他东倒西斜。 “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这么想要你的命?” 良久,百里梧痕轻轻道:“如果我说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呢。”平静如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木阑栖愕然,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不知何时,一朵乌云悄然飘来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夜,深深。木阑栖费了好大劲才把百里梧痕扶到马上,她抬头看了看天,已快过寅时,也就是说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来不及多加思索,木阑栖矫健一跃跳上了马背。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略算了下路程,在天明前应该可以赶到南浔国的皇城帝都。可是自己身后这个大大的拖油瓶该怎么办,木阑栖不禁皱着眉头嫌弃地瞟了一眼百里梧痕,此时他正紧紧揽着木阑栖的腰,生怕摔下马一样,歪侧着头陷入深深的梦乡,等等……木阑栖只觉得肩膀上貌似一片濡湿,呃,背后这个拖油瓶竟然睡得太香,流口水了也不自知。 木阑栖郁闷地回过头来,继续郁闷地驾着马向前驰骋而去。 天边渐渐如鱼肚皮般亮了开来,人马已经到了城郊,守城门的人打着哈欠来换班,已有零零落落几个农夫肩担着自家种的薄粮小菜向城内走去。 斑驳的城门大敞着,在临近城门的时候,木阑栖停住马叫醒了背后的“拖油瓶”:“喂!拖油瓶,快醒来啦,我把你带到这也算仁至义尽了,前面有官兵,要是坏人追来的话,你就去找官兵叔叔,嗯,对,我要说什么来着,咱们就此别过咯,希望后会无期,啊哈哈。” 木阑栖打着哈哈,好不容易讲完了打了半天腹稿的分别语,百里梧痕却盯着她不发一言。木阑栖被他盯的直发怵,结结巴巴道:“呃……如果你硬是要跟着我,我也没办法……唔……我待会要混进皇宫去,你跟着我只会连累了你。” 木阑栖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看他也不像是坏人哪,说了应该没事吧,只希望能够吓到他,不要再跟着自己了,求求拖油瓶了……木阑栖在心底暗自想着。 “皇宫……真巧啊!我刚好也要去皇宫,既然碰到了我,你就不用混着进去了,我保你正大光明地进去,而且,你救了我,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木阑栖目瞪口呆地听完百里梧痕的陈述,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你……的武功得是有多高强啊,就算用我的凌波微步加百步穿杨也做不到正大光明的来去自如啊,还得挑没人的时候悄悄混进去呢,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大神?”木阑栖再次惊讶于自己竟然救了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高手中的高手。 那,那伤他的人得是有多厉害呀,木阑栖愕然。 “孩子,你想多了!我只是皇室的人罢了,武艺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出神入化……”百里梧痕表示深深的无语,他不懂为什么她的思维如此万向呢。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2 章 “啊?你是皇室的人?那你和……凌卿涯是什么关系呢?”木阑栖话刚出口就觉得哪里不对头,是了,她应该叫凌卿涯为君上的,不应该这样直呼其名,万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和他关系好的话……“哼……他?他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等木阑栖反应过来,百里梧痕已经表现出了他的立场,从他一声冷哼和冷声冷气中,木阑栖知道他们关系不好甚至是很糟糕的那种。 等等……同父异母的弟弟?之前他貌似是有说过追杀他的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天哪!好像还很有仇的样子呢! “那……你为何要进宫呢?” “为母后祝寿。” “母后?是你的亲娘?”木阑栖白痴的问了这么一句。 “不是。”看不出百里梧痕的面部表情,半晌,他喃喃道:“看来这段宫廷前朝轶事知道的人太少了。” 遇险 知道了百里梧痕可以带自己进宫,木阑栖显得也没那么着急了,竟然安心的听百里梧痕讲起了故事,那段尘封许久的前朝往事。 原来自古南浔国门阀等级观念极强,当年前朝君上凌苍炎在一次夜宴后因醉酒临幸了一位身份卑微低贱的掌灯宫女,本来这宫女是要被遣送出宫的,谁曾想这宫女也算福厚,不久竟然怀上了。 这在后宫中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因当时上至皇后妃嫔,下至贵人才人,皆多年未曾有所出,如今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抢得头筹,着实在可恨之极,自然少不了后宫争风吃醋引发的恶果。婢女诞下婴孩后便被赐死,独独留下男婴。 之后男婴被一位备受宠爱的妃嫔抚养,就在百里梧痕十五岁那年,先皇仙逝了,百里梧痕被发送到远离皇城的偏远封地,赐封百里侯,故而更姓为百里梧痕。 木阑栖听完,不禁扼腕叹息一番,这孩子真是可怜见的! 她抬起眼眸目光扫在百里梧痕的脸上,却见他云淡风轻,仿佛在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陈年旧事。唉……看来这么多年,他早已麻木了,木阑栖心中想着。 不自觉地伸手拍了拍百里梧痕的肩膀,想要安慰下他。百里梧痕转过脸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哎……我在说我的悲惨身世好么,你感动个毛线……”“呃……”木阑栖一阵语噎。“好了……我带你进宫吧!”饱睡了一夜的百里梧痕此时精神格外得好,身上的伤似乎也轻了不少,一抬腿便已经坐到了马背上。 “唔……你……”木阑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百里梧痕一把捞到马上,牢牢控制在他的怀里。木阑栖挣扎了一会就没劲了,倒也寻了个惬意的姿势渐渐进入了梦乡,鼻尖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清冷红梅的浅香。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阑栖只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便从美梦中惊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砸吧砸吧嘴巴,还在回味梦中的红烧肘子。 等她完全惊醒,她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头,再睁大了眼睛,她发现自己正被百里梧痕打横抱着,沉稳的挎着步子往前走着。木阑栖转动着滴溜滴溜的黝黑眸子,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四周红墙高高,天空被切割成一块块的糕点大小。地上铺满了大理石青石板。 四周三三两两的婢女和公公,无不悄悄低头回望,惹得木阑栖脸一阵红似一阵。 “放我下来!”木阑栖又羞又恼,百里梧痕不理她,顾自抱着她往前走着,“醒来了?你这只猪,方才到宫门前,怎么叫你都不醒,还一个劲的往我怀里蹭,只得抱着你走咯,我有什么办法。” “啊?呵呵!呵呵!”木阑栖尴尬地干笑两声,闭住了嘴,过了半晌,木阑栖见他还没有把自己放下来的意思,小声问道:“可以放我下来了么?呃……现在我们是往哪里走啊?” 百里梧痕放慢了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道:“如果你不想受罚就不要乱动……现在去福寿宫给母后拜寿。” 木阑栖窝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心里暗自思索着,哦,是呢,因皇太后从来心高气傲,又极有洁癖,故而这福寿宫的规矩极其严格,平时能进出福寿宫的除了奉旨进出的本宫宫婢或奉旨进殿的其他人皆不得乱闯。 可是我干嘛要去福寿宫呢? 木阑栖突然意识到自己进宫的目的。 可是此刻她能说些什么呢,百里梧痕已经抱着她跨到了福寿宫殿门,猩红的大门如狮子的大口正等着吞噬着一切。 木阑栖虚闭着眼,警惕着外界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在心底暗暗把百里梧痕骂了一百八十遍,简直要恨死他了,干嘛要把自己带到这么充满压力而又危险的地方? 可是……她又不能乱动,既然已经到这了,看他怎么应对吧,毕竟自己还救了他呢! “到了,不要紧张,我会把你留在身边的,尽管我不知你为何要进宫……这样也算我报答你了。” 正在心里发牢骚的木阑栖突然听见百里梧痕在自己的耳边说道顿时觉得这个人还是蛮可爱的嘛。一路畅通无阻,经宫人引见,顺利进了福寿宫。 “儿臣拜见母后。” 百里梧痕将木阑栖轻轻放下,转而向座上的皇太后跪下施了施礼。“我儿,快起来,这么些年当真辛苦你了!” 皇太后一身雍容华贵,颤颤地站了起来。 木阑栖活动了下筋骨,将视线投向座上的皇太后,胭脂水粉铺满了她白皙的脸颊,血红的嘴唇微微煽动着,似乎有无尽的话想要与之说。 眼角额上的皱纹显现着她的年龄,虽已上了年纪,可依旧能够看出当年的绝代风姿,难怪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嫔呢,木阑栖在心底一阵赞叹不已。 “这位是?”皇太后的笑容僵在嘴角,木阑栖慌忙抬头,对上皇太后的眼睛,发现正是在问自己,木阑栖不知如何作答,只觉得她眼底一片冰凉,凉彻心底。 “回母后,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为救下儿臣,负了伤。” 百里梧痕不疾不徐地回到。“救命恩人?快,让为娘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快给母后细细道来。” 皇太后的热情让木阑栖有些愕然。 她没想到他们母子情深已经到了这步境地,真是让人热泪盈眶啊!百里梧痕也不加避讳,将自己的遭遇一一说了个遍,包括木阑栖如何救他。 皇太后听完依旧很紧张,马上张罗最好的太医前来为他就诊。 至于木阑栖的身份……皇太后最终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木阑栖也不明是何意。 木阑栖在福寿宫待了一个上午,只听皇太后不厌其烦地同百里梧痕絮叨着一些琐事,场面很是温馨,惹得木阑栖也开始思念开自己的母亲来,虽说母亲对她是管得严了些,可是终归是这个世上最爱自己的人。 还有师傅师兄,可是他们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了。 就在木阑栖还沉浸在一片悲哀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宫婢,柔声道:“禀太后娘娘,寿宴已经在伶苑摆好。” “嗯,摆驾伶苑。”皇太后执起百里梧痕的手,亲切道。木阑栖跟在百里梧痕身后,低垂着头,一行人向伶苑走去,身后的仪仗浩浩荡荡。“君上,皇后娘娘驾到。” 就在木阑栖刚在宴席上坐定,只听得一阵尖锐如破铜锣的声音响起,吓得她打了个哆嗦。百里梧痕伸手在她后背摩挲着以此来安慰她,皇太后眼尖,问道:“为何她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木阑栖惊吓之余忙回道:“小女自小生于草野,何曾见过天子威严,自是紧张,实数该死。”看似回答的天衣无缝。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3 章 皇太后却绷紧了脸,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木阑栖无辜地转头看向百里梧痕,他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紧张。 而此时君上凌卿涯也已走到了伶苑门口,身后跟随着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众奴仆宫婢鱼贯而行。众奴婢妃嫔纷纷下跪,木阑栖随百里梧痕也起身行礼,一切如常,木阑栖却始终不肯抬头,局促不安的她头快要埋到桌子底下。 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人,可是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老是浮现一些他的笑,他的邪气,他的调侃…… 虽然只与他分别不过几天罢了,却犹如很久未见一般。 如今自己的身份这般尴尬……淡定淡定,只有装作不认识他,木阑栖心里直打鼓,自我安慰道。 百里梧痕见她有些异样,低声问她:“可否身体不适,为何见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事,就是有点小困。”木阑栖怕他发现什么,忙眯着眼笑道,不觉神情有些暧昧。 不远处就座的凌卿涯眼见着这一幕,眸子蓦地紧缩,那女子,不是木阑栖么? 不知不觉失踪,如今竟然又出现在寿宴上,而且和百里侯如此暧昧,哼!果然是派来的奸细。 他收回目光,眸子愈加深邃,像是不经意间问道:“听闻侯爷来宫中的途中遭到匪贼刺杀,真是大胆,一定要好好查查,抓住真凶才是。” “多谢君上担心,还好得贵人相助,并无他恙。”百里梧痕不露声色道。 “是,一定要找到真凶,将他千刀万剐!”皇太后盯着凌卿涯狠狠地说道,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母后说得极是。”凌卿涯朝皇太后微微一笑,温文尔雅道。 “哟!哟!这不是那个近日来惹了风寒闭门修养的和亲公主吗?”木阑栖一个不经意的抬头,皇后容宸突然惊叫了一声。 她的不告而别,凌卿涯并没有揭发她,而是对外宣称公主得了风寒,闭门医治……他的心思倒是缜密,宫人皆知那和亲而来的公主从不迈出房门半步。因而木阑栖这几日不在宫中的消息竟严严实实地捂住了。 所有的目光都顺着容宸所指的方向看去,木阑栖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直觉得自己脸颊火辣辣的,她听见身旁有不少窃窃私语,一定是在讨论自己,木阑栖头深埋着心想道。 “我想你们可能认错人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百里梧痕从桌下抓过木阑栖的手,缓缓解释道,语气中有一丝懊恼。 “嘶……”众人一阵倒吸凉气。 木阑栖感激地看了一眼百里梧痕,他温暖而宽厚的手此刻正紧紧地握着木阑栖,给予了她无穷的力量。 木阑栖长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微笑地看向众人,姿态端庄典雅,神态自若,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寿宴 木阑栖眼神在掠过凌卿涯的那一刹那,面部表情猛然一僵,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过来,温柔而疏远地一笑而过。 凌卿涯微微讶然,他明明已经发现她就是木阑栖,那个精灵古怪的异国公主,却在她笑的那一瞬间,他有些疑惑,甚至想否定自己笃定的想法。 她……究竟是何人?凌卿涯始终捉摸不透。 “臣妾眼拙!”容宸略显尴尬,打着哈哈道。“母后您挑部戏吧,难得今天人聚得齐。”说着转头忙命宫人呈上戏本,似乎所有的不愉快都云淡风轻一扫而过。 木阑栖对皇后的话题转换能力很是佩服,嘴角不觉浮起一丝浅笑,随手端起面前的一盏清茶浅饮了一口。 皇太后虽有些不悦,却貌似也不愿太过为难她,毕竟这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亲侄女,不过这么多年倒越发觉得她只会败事,没发挥任何作用,亏自己还将她捧得这般高,心里想着,愈发恼怒,却又不好发作,摆摆手命宫婢接过戏幕花册,看了两眼,点了一出《龙凤呈祥》。 戏台上的伶人咿呀婉转,软腔细调。台下表面气氛融融,实则凝滞,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心底暗自想着心事,表面却极力压着。 木阑栖觉得闷得慌,却也不敢有所轻举妄动,只煎熬等待宴席赶快结束。 宴席还在不紧不慢的进行着。 空气沉闷而又压抑,木阑栖不自在的坐在座位上,为了掩饰紧张,不停地往碗里夹着菜。 不一会儿,碗里已经不知不觉地堆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小山,她尴尬地看着面前自己的杰作,虽然丝毫没有胃口,还是不得不顶着压力解决这项巨大的工程。 木阑栖咽了咽口水,撸起袖子,一门心思对付面前的一堆食物,甚至忘记了所在的场合,一张圆润小巧的脸粉扑扑地埋在碗后,皇室的饮食果然极是讲究,吃了几口,瞬间勾起了木阑栖的所有食欲。 就在木阑栖吃得最起劲开怀的时候,一声似调侃似嗤笑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膜,吓得她差点囫囵吞下一块翡翠手撕鸡,致使她被呛得鼻涕眼泪直流,“皇兄你这个恩人看起来很能吃的样子啊!” 凌卿涯话刚落音,看木阑栖这幅模样,不觉一愣,其实他只是对她旁若无人的吃相表示有趣,想调侃一下她罢了,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 再看到百里梧痕关切地为她拍着后背,细声安慰时,他的心里一阵没来由的烦躁和厌恶。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木阑栖背叛了自己,如今又和自己的皇兄卿卿我我,简直是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这孩子,看着倒挺可怜见的,模样也算乖巧伶俐,哀家身边正好缺个老实伶俐的丫头,以后就让她跟着哀家吧。”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皇太后怜惜地看了木阑栖几眼,觉得挺惹人喜爱的,便决定收为己用。 木阑栖一听,不知是福是祸,抬头看了百里梧痕一眼,他向自己眨了眨眼,以示赞同。 “奴婢谢过太后娘娘,今后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太后娘娘,不敢有丝毫差池。”木阑栖忙起身,跪倒在地谢道。 “好了,哀家有些累了,该回宫午休了,尔等自便吧。”说着,皇太后起身便要走,身旁两个嬷嬷忙上前搀扶着她,木阑栖见太后要走慌忙站起身来微弯着腰跟在皇太后身后向外走去。 木阑栖感觉到背后有几道凉嗖嗖冷冰冰的眼神向自己扫射而来,连忙加快了脚步。 凌卿涯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深远,神情复杂,内心更是五味杂陈,难以描述。 他端起一杯早已斟满的陈年梨花酿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起身离席而去。 众妃嫔见君上都走了,觉得好没意思,也便纷纷告辞。 一时间众人该散的都散了。唯独留下百里侯百里梧痕和皇后娘娘容宸,容宸使了个眼色,戏台上正唱到结尾的伶人们皆谢场而去,身旁的宫女奴才也都回避了开去。 许久,两人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气氛异常沉闷诡异。 “你?想好了吗?”百里梧痕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指上的扳指,率先打破了沉默。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4 章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夫君……”容宸犹豫不定,手指一直搅动着那方刺绣手帕。 “夫君?你觉得他配这个称谓吗?这么些年,我一直看着你受着他非人的折磨,而我能有什么办法。如今我好不容易回京,也算是咸鱼翻身了,我一心想着将你救出牢笼,而你却非但不领情!”百里梧痕冷笑一声翻身起来,一个跨步,欺身在容宸身上,将她死死压住,伸手捏过容宸瘦削的下巴。 容宸满眼泪花,低声抽泣道:“可我终究是舍不得,就算我知道终有一天,他会想尽办法除掉我,我还是不忍心先下手……” 闻之断肠的哭咽声似乎使得百里梧痕动容了,他爱惜地看着容宸的眼眸,轻轻抚着她的娇颜,无比心疼道:“没有了他还有我啊!不是吗?他的心里只有他的破江山!而我,只有你!江山是永恒的,是死的!而你,却是这世间唯一的。你帮我这一次,待我夺了江山,你就是我一辈子的皇后,这天下,包括我,都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百里梧痕俯下身子轻吻过她脸颊上的泪珠,咸咸的划过味觉。轻轻揽过泪人儿,百里梧痕一遍遍地摩挲着她的三千青丝,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曾察觉。 清风徐来,百米开外的屋檐角落上一人迎风而立,挺拔的身姿如临风玉树,炯炯的目光正向这边投来,紫袍的一角随风扬起,衣袂飘飘。 一路跟着皇太后来到福寿宫,木阑栖心里七上八下的,极其忐忑不安。 皇太后坐在靠椅上,撇了一眼木阑栖,懒声道:“说,为什么要接近百里侯?是何人派你来的?” 木阑栖心下一惊,慌忙跪倒在地,“奴婢实在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奴婢没有刻意接近侯爷,奴婢确实是在路上碰巧偶遇到的罢了。”木阑栖一口一个奴婢,只希望太后能够相信自己。 “大胆贱婢!还敢嘴硬,看来不施狠招,你是不愿招供了罢!来人啦,给我掌嘴,直到她说为止!”皇太后一脸阴戾,眼神似要喷出火来,厉声道。 听到皇太后吩咐,门外伺候着的两位老嬷嬷闻讯走进来,恶狠狠地瞅着木阑栖,狰狞着朝她走来。 木阑栖害怕的往后挪了一挪,其中一个老嬷嬷冲向前来,用粗壮的手臂将她牢牢束缚住,另一个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木阑栖面前,扬起粗糙宽厚的大手向木阑栖脸上招呼过来…… 几个回合下来,木阑栖已经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两个脸蛋肿的如同发酵后的馒头,火辣辣得疼,脑袋就像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可巴掌还是像雨点一样落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阑栖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听见皇太后不冷不热道:“好厉害的贱婢,这样也不肯说,先把她押到采薇房关着,不信她不招。” 处于半昏半醒中的木阑栖隐隐感觉到自己被人拖出了福寿宫。随后大约一炷香功夫,木阑栖被带到一处封闭的地方,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悄悄退了出去。 木阑栖醒来时已是傍晚,周围异常安静,黑暗的房子里闻起来一股发霉的臭味,夹杂着人体汗液的酸臭……地面上滑滑的,黏黏糊糊的,隐隐散发着一股血腥味,木阑栖只觉胃里一阵翻腾蹈海,很是恶心。 她摸索着想要爬起来,手却不经意碰到了一颗刚刚滚过来滑滑的东西,她正打算扔了它时,突然听见背后幽幽传来一阵呼呼啦啦的声音,吓得她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个遍。 木阑栖不敢回头,她好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幻听了罢了。 可是背后那个声音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身后有烛火幽幽照来。 木阑栖才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只一要晕过去了,眼前是一个上半身□□,身材魁梧健壮的女子,打着卷的中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黝黑的皮肤如同一块煤炭在烛火的照映下散发着幽幽的光。 更为可怖的是她的一只眼睛竟然是被掏空的,空洞的眼眶如一块未知的黑洞般深邃,周围的血肉恶心地外翻着,不断往外渗着红中偏黄的血水,而另一只眼睛则散发着蓝莹莹的光泽,她的嘴巴一煽一煽,似乎有什么话要讲。 木阑栖颤抖着向后退了退,颤颤巍巍道:“你……你是人是鬼?”因惊恐万状而瞪的滚圆的瞳孔不断扩大。 “啊哈——”诡异而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格外渗人,她猛地丢掉烛火,扑上前一把掐住木阑栖的脖子,嘴里叽哩哇啦的叫喊着,可惜木阑栖一句也听不懂。 那女子力气极其大,双手死死掐着木阑栖的脖子不愿松手,木阑栖被勒得喘不过气来,长长的舌头外吐着,她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她的魔爪,可无奈完全使不上劲,一切皆是徒劳。 有那么一瞬,木阑栖想要放弃挣扎,打算将这条命叫交出去,可潜意识里的她却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地死去,何况是死在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人手里。 还有若是她死了,娘亲,师傅师兄的仇怎么报,若是她死了,坏人岂不是就逍遥法外了!不,绝对不能!在这样强大意识流的支撑下,木阑栖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可无奈那女子力大如牛,加之本身就生的健壮,使得木阑栖抗争了一小会儿,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们身旁那倒地的烛火竟点燃了一堆略干燥的杂乱稻草,火势逐渐蔓延开去,烧了一路。 误闯 正在她们厮打的如火如荼时,木阑栖只听那女子“啊”的一声尖叫,便松开了紧掐着她脖子的双手,木阑栖这才长长舒展了一口气。 她紧紧盯着那个恐怖的女子,只见她在一堆火旁狰狞地扭转着,仿佛是在跳一支绝妙的舞,等她扭转过来时,木阑栖才仔细看到她的衣裙后面一大片竟着了火,貌似已经烧到皮肤,可那女子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木阑栖定神想了想,既然她能感受到疼痛,想必肯定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了,而不是什么灵异的东西,想到这,木阑栖登时起了怜悯之心。 她扶住墙,踉踉跄跄地向那女子扑去,女子因烧伤过度疼痛而没有注意到她,依旧像一只野兽一样嗷嗷的大叫着。 木阑栖拾起地上一块褴褛的被单,像那女子身上扫去,几番下来,女子身上的火终于被扑灭了。 然而屋内的火反而更大了些,木阑栖赶忙扑到门口,使劲摇晃着,却丝毫不见动静,显然是门外上了锁。她慌忙环顾四周,发现靠近东边有一扇可以容人出入的窗户,她歪歪斜斜地向那边靠近,尽量躲避开炙热的火焰,可还是不可避免地烫伤。 她来到窗户面前,拾起一把木质椅子,向窗棂挥去,在坚持砸了几十下后,窗户终于破裂成一块洞,木阑栖一个箭步冲上窗棂,正在她欲逃跑时,耳边突然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声音,她回头望去,那女子此刻正被大火包围,如果不尽快出来,极有可能被大火烧死在里面。 未多加思考,木阑栖咬咬牙从窗棂上一跃跳了下来,一头扎进火海里,将那女子拽了出来,虽很小心地避开如舌火焰,可还是未能幸免于头顶掉下来的房梁椽子,木阑栖将女子死死护在身后,那女子也面带惧色的扯着木阑栖的衣袖,不愿松手。 木阑栖的左半张脸被火严重烧伤,身体也有几处烫得不轻。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带着那女子冲了出去。 就在她们前脚逃离出去时,就有人开门进来救火,救火的人皆一副懒散的模样,像是里面根本就没有值得抢救的东西。 不久火势得以控制,可采薇房已经被烧成一片残垣断壁,有人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烤人肉的香气,几个管事的悄悄嗅着,也不知是嗅觉出了问题,还是想推脱责任,上报说采薇房不小心走水,里面的人都被烧成了灰烬,尸骨无存。 而这边木阑栖拽着那半裸着的女人一路顺着小道狂奔,因对道路不甚熟悉,只得靠感觉向前逃。走至一处大殿前,那女子腿突然抽起筋来,行走不得。木阑栖无奈,怕后面有人追上来,左顾右盼一阵,见身后一处大殿黑压压的空无一人,扶着那女子便向大殿走去,说来也巧,那殿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大殿里四周摆满了蜡烛,虽从外面看去黑压压一片,实则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木阑栖探头探脑地进来打探一番,确定没有人在里面,才放心的将那女子搀扶进来仔细安顿好,又用一个土方子将她那条抽筋的腿治好,说是土方子,不过是习武人擅长点的穴道,她误打误撞竟也治好了。 那女子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感激之色。兮婳抬眼见她上半身□□,有些尴尬,她脱下自己身上的一件丝绒褂子给那女子披上,好歹遮住了羞。 “你唤作什么名字?”木阑栖好奇的问着这个黑乎乎的女子,她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黑黑的皮肤衬得五官更加有魅惑力,虽然她的一只眼睛瞎了,可是她那另一只蓝色的眼睛却极是炯炯有神。 那女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可木阑栖一句都听不懂,她呆呆地看着那女子,心想她可能来自异国吧,或许是漠北,或许是蒙古,谁知道呢? 她眼珠子一转,眯着眼笑道:“不如这样,现在你也没地去了……既然我们在采薇房认识,以后我就叫你薇薇了,怎么样?薇薇,薇薇……喜欢吗?”木阑栖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手势,并将名字重复了好几句,那女子起先有些狐疑,之后像是有些明白了,嘴里用不标准的汉话说出了“薇薇”两个字。 木阑栖高兴得只拍巴掌,“好,好,以后我还可以教你汉话呢!” “何人如此嚣张,竟敢在此大肆喧哗!”就在木阑栖兴奋的手舞足蹈时,一声厉喝吓的她打了个冷颤。 薇薇闻声小心地躲到她身后,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后衣襟,她颤抖着伸手拍了拍那女子的手,以示她别害怕,而自己内心却像打鼓一样碰碰乱跳。 木阑栖慢慢地转过身去,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啊?君上!”木阑栖惊呼一声,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是你……”凌倾涯波澜不惊,听不出一丝感情,木阑栖也不敢去胡乱揣测,紧张的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5 章 “你为何会在这里,难道又是受谁之命来打探朕的吗?”凌倾涯冷冷地看着她,眉头紧锁。 “不,不,君上误会了,妾是逃难出来的,不得已才躲到这里来,实在不是君上想的那般。” “哼!逃难?说得像真的一样呢,朕还以为你离开朕是为了什么,原来是去攀百里侯那高枝了,果然得到了太后的赏识和重用啊,如今达到目的可开心啊?”凌倾涯听她这么一说,更是火大,哼了一声,讽刺道。 “不,君上误会奴婢了,我果真是没有背叛君上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巧合罢了,皇太后并没有重用我的意思,而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不然也不会将我关到采薇房去了……” “你是说,她将你关到采薇房了。”凌倾涯略有惊讶道。他想不出皇太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采薇房原是宫中人人避之的地方,因屋内关着一个前朝黑奴,听闻是在几年前一民间官职不大的小吏为讨好王室,将抓获的一批黑奴进献给皇宫,谁料为首的竟是一西方女巫,宫廷从此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前朝皇帝听从一隐居仙山琼阁多年的道士之言,下令将她困在施了法术的采薇房,并用酷刑折磨她,使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而宫中人甚是避讳,生怕招惹了那巫女。 木阑栖木讷地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然而你还活着逃了出来……并且把那人人避讳的巫女也救了出来……”凌倾涯这才注意到木阑栖身后那黑黑壮壮的女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亲昵的模样,一脸诧异。 “巫女……什么意思啊……她是巫女?”木阑栖更加不明所以,嘴里磕磕碰地问道。上一世,虽说她在这宫闱待的时日也算是久了,可这些事她压根都不知道。或许是……他保护自己保护得太好了吧!着实是养在深宫不知人啊。 凌倾涯皱着眉头,声音骤然冰凉了许多,一脸疑惑道:“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奸细,太后还是百里侯?” 生生打断了木阑栖的遐思。听到这么强硬的质问,木阑栖立即血液沸腾起来,一个头两个大,不满地扬声道:“你是不是以为任何人接近你都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我告诉你,你想太多了!鬼才一天吃饱了没事干故意靠近你!监视你们!” 话一说出口,木阑栖便有些后悔了。毕竟如今可不是上辈子那般,她说什么,他都言听计从的。现在自己的小命,留不留得住还得看他一句话呢!就在木阑栖在心底无限忐忑难安的时候,她抬头偷眼看了看凌倾涯,却见他正眯着眼上下审视着自己。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唔……没有没有,刚才奴婢的脑壳肯定是被门挤了,才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君上你肯定什么都没听到对吧!嗯,是这样没错。”木阑栖缓过神来,报以一个巨大的虚伪而又猥琐的笑容,白白的牙齿暴露无遗。 “呵呵,看来朕是高估你了!本以为你是个善恶分明,有主见的人,没想到也是这样心机婊!”凌倾涯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觉得她果真城府深沉,心思难以捉摸,不禁加了几分厌恶感,冷声讽刺道。 “呃……”木阑栖被凌倾涯一席话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木呆呆得僵在原地,心想这下完蛋了,马屁拍马腿上了,欲哭无泪的表情竟多了几分蠢萌。 凌倾涯被她那纠结的逗得哭笑不得,扬了扬衣袖道:“也罢!看你蠢成这副样子,也并非是心机深重之人。” 木阑栖听得目瞪口呆,真想抽给他一个耳巴子,而事实上她正别扭的站在原地,不知是答对还是不对,若认为他说得对,那不就是承认自己蠢了吗?若认为他说得不对,又无疑是承认自己就是奸细了。 木阑栖在心底盘算再三,最终决定在心里否认,在嘴上承认,“是,是,君上说得对及了!哪有我这么蠢的奸细呢!除非派我来的人比我还要蠢!” 木阑栖对自己的超高智商深深折服,心想这个马屁拍得极是高明,这次肯定不会拍到马腿上去了吧! 凌倾眉头一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浅笑一声,腮上浮出一对好看的笑窝:“确实够蠢的。” 木阑栖怔了一怔,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惊讶道:“哇,你笑起来居然有可爱的小酒窝!” “…… ……”气氛瞬间冰冷了不少。 “呵呵,呵呵,蛮可爱的,蛮可爱的。”木阑栖见气氛不大对头,忙憨笑道,以图打破尴尬。 凌倾涯沉下脸来,摸了把自己的脸,修长的手指划过脸颊,看得木阑栖“惊心动魄”。 “可爱……你……还是跟着朕吧!这么顽劣,就不信朕□□不了你。” “啊?”木阑栖大跌下巴,久久没有搞清事情状况,良久,她才反应过来,“那……她……怎么办?”她始终不敢拒绝,尽管通常是拒绝无效,木阑栖指了指自己,又毫不留痕地反手指了指那女子将话题转到身后女子的身上。 “我会派人将她送出宫的。” “喔……” 战事 就这样毫无条件地妥协了,木阑栖顿时觉得好没有骨气,怎么说也应该反抗一下的,这样也太不符合自己的风格了吧!……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奴婢还能和至尊无上的皇帝对着干?还是别白日做梦了,木阑栖摆摆头,试图把这个天真的想法从脑子里剔除,免得招来大祸。 眼珠子滴溜一转,突然想到自己此次来皇宫的目的,这样跟着他也未尝不是好事,或许还能打探到“幻音”的去处,况且这样也有利于自己查明真相。 想到这,木阑栖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凌倾涯,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查明真相,也并非她多疑,只是这种报仇雪恨的大事非要自己弄清真相才行,他人的一面之词只可听之不可信之,若弄不清真相,自己将成为敌人手中的利剑,助纣为虐。所以,她一直在寻找机会,自己亲自找到真凶,再将他千刀万剐…… 而她这些细微的动作神态皆悉数落入凌倾涯眼中,他略有些诧异,愈发觉得看不透她,不免对她的疑虑又多了几分。 木阑栖亲眼见得那黑色皮肤的女子被御医好好医治了几天,才送出皇宫,这才放下心来,服服帖帖的跟着凌倾涯,因那日火场中,木阑栖受了不轻的伤,幸好也只是外伤,只是那半边脸被火烧得血肉模糊,不好处理,木阑栖只得每天顶着一张贴着昂贵的巨大的狗皮膏药的脸服侍在凌倾涯跟前,晃来晃去。 一日,木阑栖看了许久正在认真批阅奏折的凌倾涯,双手捧着一张拧地皱巴巴的脸忍不住问道:“君上……奴婢这么难看……为什么你不嫌弃我换其他养眼的来服侍您呢!古人不是有云:红|袖添香嘛……” 凌倾涯定定地一直看着木阑栖,许久未说一句话,她心里一阵发怵,忙垂下了头:“奴婢该死!能服侍君上是奴婢的福气!君上……您忙!您忙!” “因为朕喜欢找虐。”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听得木阑栖头皮一阵发麻,她瞠目结舌地将目光转向埋头在案牍上的凌倾涯,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他从未说过一句话。 窗外一阵凉风吹进来,丝丝凉意沁入肌肤。木阑栖却不经意间打了个冷颤,已是初夏时分,竟生生感到几分冷意。 又一日,劳累了一天的木阑栖正百无聊赖地站在大殿的一旁,神绪早已纷飞到九霄云外。 已经忙了快一天了,除了吃饭,偶尔去趟茅房,就没有再休息过,况且这斯好难伺候,木阑栖在心底小声骂着。一杯茶可以让她换上七八次,地板、破桌子什么的也被安排擦了无数次,都能照出影子了还得擦……她越想越是气恼。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真是无语问苍天。 殿外天已经黑沉沉了,掌灯的侍女进殿点着灯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凌倾涯始终埋在一堆奏折下头也不抬,木阑栖见他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微微一笑,一副专注的模样多了几分严谨与稳重。 就在木阑栖神思飞扬的时候,突然李公公匆忙走进来通报:“回禀君上,林石渊大将军在殿外求见君上,说是有极要紧的事禀告君上。” 凌倾涯忙放下手上的奏折,喜出望外道:“快,宣他进殿。” “宣林将军进殿——”李公公拖长了声调向殿外喊到。 随即有人进入大殿,林石渊一身盔甲,气宇轩昂,棱角分明的面庞刚毅浑厚,全身上下隐隐散发着一股冰凉的剑气。 “微臣叩见君上。”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6 章 “快免礼。不知林将军近日身体修养的如何?”凌倾涯关切问道。 “承蒙君上挂心,微臣身体已大有好转。”林石渊微低下颚,毕恭毕敬道,眉眼间不轻易滑过一丝桀骜之色。 “那便是极好,如今恰有敌军来犯,正是需要将军之际,果真是天佑南浔啊!”凌倾涯开怀笑道。方才批阅奏折,一封边关告急,说是南浔以北的燕漓国突然来犯,据说此次来势汹汹,在经过大战了几个回合后现有的边关将士竟有些招架不住。方才还在发愁,没想到救星这么快就来了,若派戍守南方的林石渊前往北方迎战,定能大胜…… 殿下的林石渊神色颇为复杂,慌忙拜倒在地,恳切道:“微臣愧对君上,此次微臣怕是无法胜任了,无奈家中祖父病渐沉疴,微臣自小由祖父抚养长大,感情甚深。求君上成全微臣的尽孝之心!” 凌倾涯眼里的温度渐渐散去,近乎冰凉,他知道林石渊确实有个年事已高的祖父,而他更知道那祖父常年带病在身,卧于床榻之上,如今在此国家危难之际,抛出这样一个原因,着实不能使人信服,那便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故意不愿出征。 气氛骤然紧张了不少,凌倾涯不动声色道:“尽孝道固然是不可少的,只是如今国难当头,百姓面临战祸之灾,这个时候又怎能戚戚于一家之悲,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呢?” 林石渊定定跪在大殿里,背影□□如斯,缓缓道:“微臣实在惭愧,祖父也时常如斯教导微臣,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些微臣都紧记心间,只是祖父如今垂垂老矣,膝前并无儿孙服侍,实在是不孝之举。可微臣自知国难胜于家事,如今微臣只求能实现祖父唯一的心愿,也算是尽了孝道罢。” 原来说到底不过是想要挟朕答应他一件事罢了,凌倾涯在心底冷笑道,眼底一片冰冷。 “是何心愿?但闻其祥。只要是朕能办到的,一定实现其愿。”凌倾涯微皱眉头,身子略往前倾斜,玄纹衣袖铺满案牍。 “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全仗君上一言。先父先母去世得早,微臣与舍妹自小由祖父抚养长大,自舍妹进宫侍奉君上以来,便与祖父鲜少相见,如今祖父最担忧的是怕舍妹在后宫中受到什么委屈……” 凌倾涯终于明白他想要什么,脸色无丝毫表情,沉吟片刻,徐徐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朕会给她一个封号和朕的恩宠,这样应该就不会受什么委屈了吧。故而,卿家祖父也如愿了,不知卿家还有什么要求,才肯带兵出征?” 林石渊连连叩头谢恩道:“微臣替祖父和舍妹谢过君上,国难当头,微臣在此下军令状,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此番出征一定大获全胜,保南浔太平!” 凌倾涯微微一笑,道:“有此壮志甚好。”顿了顿,又说道:“此次敌军来势汹汹,朕为了鼓舞士气,决定亲上战场督战……当然兵将还是得由你来调遣了。” 这一席对话皆一字不漏地落入木阑栖的耳朵。也不知是凌倾涯信任她还是真觉得她蠢,不足防备,才没有将她赶出殿外。 林石渊临走时也颇为疑虑地看了一眼木阑栖,觉得这个小婢女有些不简单,平日自己和君上谈论军事国事,身旁一般是不会有外人的,今日这个小婢女竟然没有被遣出去。 自林石渊走后,凌倾涯静坐着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心事,木阑栖试探着问道:“君上要御驾亲征?” 凌倾涯缓过神来,神色自若地看了她一眼,“是啊!” 木阑栖鼓了好大的勇气说了句:“君上可以带上奴婢吗?” 凌倾涯一挑眉,唇角微微勾起,戏谑道:“哦?这么离不开朕。” 木阑栖翻了翻白眼,一时语塞,好半天,红着脸道了声:“才没有……奴婢只是想要去……保护君上罢了。” 凌倾涯失笑道:“哦?这样朕还得感谢你这个小奴婢咯!” 木阑栖见这一理由成立,眯着眼笑,忙摆摆手,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不用不用,保护君上是小的义不容辞的责任,正好还君上的再造之恩啊!” 凌倾涯来了兴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现自己对她也没有什么再造之恩啊,倒是一天到晚让她忙得手忙脚乱,谁知这丫头心里盘算着什么。 凌卿涯没有猜错,木阑栖心里确实有着自己的打算,她亲耳听见他们二人的谈话,隐隐觉得那林石渊不是什么善碴,知道凌卿涯若御驾亲征,身旁也没有个什么保驾之人,自己武艺虽不怎么出神入化,关键时刻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毕竟好多事还没有查清楚,若他不幸出个什么意外,自己该从何查起呢! 好说歹说凌卿涯才算同意她女扮男装跟他出征。木阑栖一阵雀跃,或许此行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未可知呢……然而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隐隐有些许不安…… 情深 君上御驾亲征,这一消息传出后,宫里宫外不禁掀起一阵热议,有赞君上情系百姓,正德仁厚的,也有人反对他弃皇城于不顾的……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凌倾涯还是顶住各方压力,毅然决然地决定出征。 临出征的前一个傍晚,凌倾涯来找木阑栖时,木阑栖正在自己的小屋里忙碌地收拾着所要带的衣物。 就这样静静地良久看着她背对着自己不停地忙碌着,凌倾涯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直到木阑栖转过身来,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木阑栖吓了一跳,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君上来这里多久了……奴婢该死,恕奴婢未及时迎驾……”心里却狠狠地鄙视着他的怪癖。 “你确定明天要跟我去战场?”语气泠然中带着微弱的叹息。 对于这样的所答非所问,木阑栖低下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面却尽量保持着温顺,柔声道:“是呀!君上的身家性命就交给奴婢吧,君上若有个三长两短,奴婢非下地狱不可……” 凌倾涯双手背在身后,修长的身躯晃了晃,脸色黑了又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木阑栖显然没有看到这一幕,依旧自顾自的侃侃而谈:“君上你不会是想反悔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若此番不带上奴婢,就等着后悔吧!……” 凌倾涯伸开袖子,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木阑栖。 木阑栖疑虑地接过包裹,麻利地打开,一方精致的宝镜闪过一道刺眼的亮光暴露在木阑栖眼前,镂空雕花的镜面古香古色,模糊地倒映出木阑栖粉扑扑的小脸,看得出是件上了年代的古董。 木阑栖咽了咽口水,惊艳地看着这件价格不菲的宝物,眼前似乎已经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或许还能换些黄金呢! 凌卿涯看着她一脸呆萌的样子,仿佛知道了她的那些小心事,白了她一眼道:“怎么?不会朕刚送与你,你就要给朕拿去卖了吧?” 木阑栖一听发现自己的小心思竟然被猜中,尴尬的瞠目结舌道:“呃……才没有,奴婢怎么敢呢!呵呵……怎么敢……啊?这么值钱的宝物君上竟然要送给我,真是折煞奴婢了。” 反应了半天木阑栖才听出来原来这个东西竟然真的是君上送给自己的,她内心一阵惊讶又带着微微的窃喜。 看着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凌卿涯双手背在身后,懒懒笑道:“反正这种东西朕多的是,送你一个换个人情,不是你说要保护我的么?” “哈哈,真好!果然是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木阑栖在心里偷偷地想着,嘴上却应和道:“君上真是体恤下属,奴婢感激涕零,这次出征奴婢一定护君上周全!” 凌卿涯清俊的侧脸上唇角微微上扬,柔和的声音虽带着调侃却轻柔如四月的春风,轻轻拂过木阑栖心间:“朕不管你是谁?只是要想护驾首先学会保护自己,别到时候把朕没护好,反而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让朕担心……这是护心镜,你佩于身上,到了战场一刻也不要取下来。” 凌卿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这个小丫头片子一起上战场,只是隐隐觉得这么些天以来,一直有她陪在身边总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就算她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有时他用余光能够感受到木阑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侧脸看,这时他的内心总会有一丝丝的喜悦,这么多年,尽管他的后宫已存储了众多妃嫔,他却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有过这样的感觉。 似乎在木阑栖提出要同他一起去战场,并以一个护驾这样蹩脚的理由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似乎他一直在找借口想要带上她时,她却亲口向他请求,那一刻,他的内心从未有过的惊喜,欢乐,像小孩子得到糖果一样在那时一触即发…… 木阑栖看到凌卿涯眼神迷离,脸上挂着一抹奇奇怪怪的笑容,心下猛地一抽搐,再缓过神来时,发现凌卿涯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难道他刚才的表情是自己的幻觉? 木阑栖在心里直纳闷,小声嘀咕道:“嗯,一定是幻觉!” 御书房内,坐在软椅上手指夹着朱笔的凌卿涯对着正在为自己掌灯的随侍公公李福长吁短叹。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7 章 李福低敛着容,娴熟地跳着烛芯儿,殿内瞬间亮堂如白昼一般。突然,他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猛地站起身来,面带怒容,一阵怒喝:“这个林石渊当真是无法无天!” “陛下息怒啊!”在一旁的李福慌忙放下手中的火折子,上前俯身捡起地上的奏折,小心翼翼地递到案牍上。 原来那林石渊在临出征前两晚又上奏,请求陛下许他一个愿望——将那日在大殿一旁伺候的小奴婢赐给他。 意思是要凌卿涯把木阑栖送给他,凌卿涯能不恼怒么?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凌卿涯缓缓做回了座椅上,认真思虑起来。 按当前的这个格局,林石渊的作用无疑是举足轻重的,偌大的南浔国或许就只有林石渊能够挽救,他的带兵作战策略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有他才能扳回这局残局,他的手上握着的是整个南浔国国运和天下百姓的命运啊!在一次次的思想斗争作用下,他终于下了决心……沧颓的他似乎瞬间老了许多。 夜深沉,月朗星稀,寂寥的漫漫长夜。万物隐晦在浅淡的夜色中,散着幽淡的光泽。 凌卿涯迈步走出了御书房。 环顾着这间简陋的侧殿,低低的叹息逸出凌卿涯的喉咙,如琉璃美玉般的声音静静流淌。眉眼间隐忍着一种痛,似是横亘着万千星河,遥远诡谲,直教人坠落。 看着木阑栖安详的睡去,熟睡的面庞带着孩童般的轻松和稚气。 方寸之间,凌卿涯肆意的注视着眼前人,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温暖瘦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脸颊,摩挲着她的发鬓…… 还在睡梦中的木阑栖,鼻尖嗅到木叶棠梨的芬芳,痴痴迷迷,耳畔听到有风敲打窗棂的声音,蓦地睁开清凉的眼眸,愣了片刻,伸手揉了揉眼睛,突然惊叫道:“君上你怎么跑到我梦里来了啊?真是阴魂不散呢!” 木阑栖自以为自己在梦里,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反正是梦里,他能把自己怎么样,顶多说声拉出去砍了。可明早一觉醒来自己还好好的躺在床上。 凌卿涯抿嘴笑道:“死丫头,怎么连做梦都这般讨厌朕的,朕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木阑栖惊呆了,此番此景,到底哪里像是做梦了,分明就是现实好不好。 她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讶然道:“君上……我貌似搞错了,只是这么晚了,君上你……” 凌卿涯一把将她拉近,他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木阑栖避无可避地对上他的眼睛,听他轻叹:“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你说?” 木阑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眼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惊得无法言语,只有胸口扑通扑通直跳。 销金芙蓉帐映着木阑栖的脸颊,像六月初绽的粉白色蔷薇花。 下意识的挣扎,却被他揽过肩膀按在床榻上,满床满塌的木叶棠梨的芳香氤氲着,浓郁地叫人炫目。 那具温暖的躯体紧贴着她的亵衣,使得她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燥热。皓体呈露,玉骨丰肌,一寸寸的暴露在空气里,她娇羞地一抬头,额头便碰触在他的下巴上,立即脸红到脖子上。 他那宛如泼墨的长发半束半披散轻轻扫过木阑栖的脸颊,麻酥酥的,像扫在她的心尖上。半敞的紫色锦袍露出分明的锁骨,一派风流倜傥。 凌卿涯顺势俯身轻柔地吻上她酥软的娇唇,温润丰盈的唇带着一丝晦涩。 他动作轻柔地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木阑栖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不同于以往,她没有再一把推开他,木阑栖也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直觉得心中如冰冻了一冬的坚冰遇到了春日的第一抹暖阳,她听到了心底坚冰融化的声音…… 舌尖带着微微的甜,像一块棉花糖,亦像一团火焰,一路烧到四肢百骸。 透过一层薄衫,木阑栖明显感受到那纤瘦的手指一寸寸的贴近自己的肌肤,指尖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凌卿涯顿了顿,不禁加深了这个吻,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木阑栖闭上眼,修长的玉臂环过肩头勾住他的脖子…… 温暖而缠绵,风月旖旎。多少心事欲说还休,却终是一宿承欢春|宵尽,不理漏声长。 翌日清晨,晨曦渐起,满室光华,那光一直照到梦里,木阑栖在一片明亮中,朦胧地睁开惺忪睡眼,鼻尖依旧萦绕着木叶棠梨的清香。 她挣扎着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四肢无力,犹如被撕裂的剧痛一寸寸地拉扯着她的神经。 转过头,枕边并没有看到期待的那个人,内心小小的失落。 昨晚,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和美梦相交织的梦。 离殇 “姑娘你终于醒了。”正在木阑栖呆呆地看着床榻上那一抹如盛开的山茶花般殷红时,从殿外走进来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丫鬟,看到木阑栖醒来,连忙端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洗漱水径直向她走来。 “你是……?”木阑栖见往日都是素弦在身边伺候,今日却是个陌生的面孔,有些吃惊。 那女子微垂着头,低眉顺眼道:“是管事吩咐奴婢来伺候姑娘的。”见木阑栖不曾言语,又絮絮叨叨道:“果然在君上身边做事就是不一样,姑娘你马上可就是将军夫人了呢,对于我们这种身份卑贱的人来说可真是几辈子难修来的福分呢!” 木阑栖吃惊看向她那张粉扑扑的娃娃脸,“你说什么?将军夫人?什么意思?” 木阑栖连连抛几个问句,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姑娘你还不知道吧,那战无不胜的镇国大将军林石渊上书君上点名了要你!莫不是对姑娘你一见钟情,能这样用情至深!不早了,姑娘您快些洗漱,将军府的人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不,我不信!怎么可能?”木阑栖惊讶不已,怎么也不敢相信。君上怎么会同意把自己送给林石渊呢,况且自己与林石渊无冤无仇的,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 若说对自己一见钟情,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事了,听闻早在四年前林石渊的结发夫人得病去世后,林石渊一直不娶,也算是少有的痴情男儿。不对!此中定有阴谋! 木阑栖挣扎着起身,喊道:“君上在哪里?我要见君上!” 那女子慌忙上前为木阑栖更换早已准备好衣物,木阑栖本想拒绝,却环顾了四周并没有找到自己以前的衣物,只得乖乖任由她为自己更衣。 女子一边为木阑栖系着衣物,一边回道:“君上一大早就出宫了,临走时他让奴婢转告姑娘,不必找他了,为了民族大业,让你好自为之吧!” 哼!又是民族大业!木阑栖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眼角却缓缓落下泪来。 她的心没有了知觉宛如死寂的木偶,眼神糅杂着释怀和伤痛,爱恨都分不清楚,恍惚间又看到了昨夜的那个人,耳边呢喃软语还未曾散去,枕边的木叶棠梨依旧清新。 柔和的眼神,冰凉的指尖,温暖的肌肤,心突然狠狠地揪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木阑栖一瞬间只觉眼前失去了声色和影相,只余下一片空白。 那么,昨晚的一切又算作什么呢?她好不甘心!然而面对他的躲避和逃离,她无法为他找任何借口。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8 章 他再也不是上一世那个予她万千宠爱的他,她也再不是那个宠冠后宫的她。 木叶棠梨的清香逐渐散去,那人也将在她的记忆中埋葬,万物归寂。 木阑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宫殿的,只记得殿门前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甚至没有人欢送她,迎接她。 就这样孤寂的任由马夫驾着马,一路向西。 将军府。 偌大的府院人烟寂寂,空气中到处浮动着香气,浓郁地叫人不安。 火红的衣裙随风摇曳着,木阑栖看见青砖墙上晃动着稀疏的影子,阶沿上湿漉漉的苔痕,水边的玉兰花开的高贵可爱,她卷起火红的衣袖,踮起脚尖去够花树顶上那朵初绽的白玉兰。 阳光照在□□的手臂上,渡上一层郁金香般的金色,衬得肌肤白里透明。 忽然有只手越过她的头顶,轻轻地摘下那朵带着晶莹剔透露珠的花儿,修长的手指,腕骨细瘦嶙峋。 木阑栖一惊,脚下错乱,撞到身后一个人的怀里,那人伸出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慵懒散漫的声音静静地流淌着:“姑娘,小心脚下。” 转头。 入目的同样是慵懒散漫的眼神,眉眼间却是惊人的美。 这人便是林石渊了吧!木阑栖在心底想道,上次在大殿上虽有一面之缘,可自己终究身份卑微,不敢乱听乱看,至始至终她也只是偷偷瞄了他的侧脸一眼,何况那日他身着盔甲,今日却是一副翩翩俏公子打扮,自然是不敢冒认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指定要君上将你赐给我呢?”男子剑眉一挑,眼里流转着皎皎的光华,颊边的笑涡愈见深邃,明显他就是那个林石渊林大将军了。 木阑栖沉下脸,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地摇头,一任环佩叮当。 良久,林石渊欺身上前,两人仅隔一拳的距离,气氛尽显暧昧。木阑栖只觉得别扭,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一步,却碰到粗壮的玉兰树干,只得紧紧地贴着树干立着。 林石渊又一个向前跨步,伸手抚上木阑栖的脸颊,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只要在我出征的期间乖乖待在府中,哪里也不要乱跑,等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放你自由的。” 木阑栖紧锁眉头,冷笑道:“事成?果然是有阴谋的。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偏偏选了我,难道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哈哈,不错,你确实有利用价值,虽然你看似身份低微,再也普通不过,可你对——他来说可是重要得很啊!” “哼!怎么可能?若真如你说得这样,他也就不会同意将我送给你了!”木阑栖咬牙切齿地恨恨道,明白他嘴里的那个他是谁。 “或许……你和他的黎民百姓和大好山河比起来,还是不够分量啊!”林石渊扶额想了想,揣测道。 其实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他没想到凌卿涯竟然真的会这么爽快地同意把木阑栖送给他,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当时凌卿涯内心是怎样的挣扎了,不然也不会在送给他的头一夜抢先占有了她的身子。 “以为这样做这个女人就真的属于你了么,现在她还不是更恨你。”林石渊在心底冷笑道,他实在瞧不起这样的男人,为了自己的江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能送出手。 “总有一天,江山和女人,你一个也得不到!” 天空湛蓝如洗,云朵柔软,时光绵长。悠悠的岁月在指尖流淌过,时有木叶棠梨的清香自鼻尖一扫而过,不见了踪迹。 木阑栖来林府半月之久了。每日的无聊闲淡早已磨光了她所有的耐性。 战场上的消息她一无所知,每日只是闲闲在院里看着玉兰凋败尽,荼靡花开盛。表面看似悠闲之极,实则焦虑不已。 绿暗藏城市,清香扑酒尊,淡烟疏雨冷黄昏。零落荼靡片损春痕。 润入笙箫腻,春余笑语温。更深不锁醉乡门。先遣歌声留住欲归云。 这日,木阑栖在屋内小憩,睡意朦胧之间隐约听见门口那两个看守在说着什么,她悄悄下床,屏住呼吸,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其中一个稍显稚嫩的嗓音不满地发着牢骚道:“大哥,你说我们要把这个女人看守多久啊?每天呆在这里都快发霉了,还不如让我上战场打仗呢,那样岂不来得痛快。”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稍稍压低了声音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刚听从前线回来养伤的兄弟说啊,林将军这次兵败如山倒,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连君上都在最后那场战役中失踪了呢!真我们南浔还有救没有,人到中年,竟然也要让我尝尝国破的哀痛。” “啊?真的么,既然国家都没得救了,我们待在这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要生生等敌军来抄家俘虏吗?” “可是,万一南浔国胜了呢……”那年长的说话越来越没有底气。 “不可能,君上或许都被敌军逮住了呢,如今怕是毫无还手之力了!我们还是自谋生路去吧!”年幼些的斩钉截铁地说道。 二人一时间一拍即合。 一会儿功夫,门外便没了动静。 木阑栖听到他们的谈话,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正悄悄地从心底滋生。 她起身趴在门缝上向外望去,果然不见了平日里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看门狗。 木阑栖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猫着腰探出头四下看去,院子里没有一个人了。 她这才大着胆子走出去,一路向东,穿过九曲长廊和一个繁花似锦的花园,沿途没有几个人,偶尔也是一两个抱着包袱鬼鬼祟祟东看西看,就算是看到了木阑栖,也并不把她当回事依旧一溜烟的跑了。 显然将军府已经到了树倒猢狲散的地步了,那么,刚刚听到的那个传闻就是真的了,木阑栖心想着,此时内心没来由地格外地沉重。 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将军府,因将军府地处皇城城郊,四处寂寥无人,所幸将军府离皇城也不是太远,她随即起身,不到一炷香功夫,她便来到了皇城。 护城河的河水离她出宫时又涨了许多,她突然想起一句诗来:“春林初生,春水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然而此时显然已经到了初夏,明显不太应景,可这句诗词却久久盘桓在她的脑海里不愿散去。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真的失踪不见了吗? 患难 皇都依旧是人来人往,一片熙熙攘攘。木阑栖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发呆的那一会儿,突然四周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木阑栖,耳畔似乎有一阵马蹄哒哒的声音渐行渐近。 一阵风猛地从耳畔拂过,带着佛铃花的气息铺面而来。木阑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什么揽过腾空而起,飘飞在天地间。 她惊讶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脸,有着精美的五官,很陌生,很惊艳,像是冬日傲雪的红梅。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19 章 一双眸子清澈如水晶,含着浅笑。乌发以镶碧鎏金冠束发,白色发带随风飘扬,一身雪衣白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木阑栖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眨眼功夫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停留在貌似一座茶馆的二楼上。 那男子待她站稳后,将手收回,后退一步,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在下君煜,方寸看姑娘身处险境,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木阑栖听闻此言,略有讶然,回笑道:“小女子木阑栖,多谢公子相助,只是我至今还未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话尚未落音,突然楼下一阵吵杂的声音传上来,木阑栖从窗户上探头向下看去,只见一匹棕色骏马疯了似地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众人皆四处躲闪,一时间街上的人都作鸟兽散。 “青牙……”木阑栖对着那匹骏马一声惊呼。 这……这不是君上的坐骑吗?怎么自己跑出宫来了。 上一世凌卿涯到驯马场驯马时常常带着木阑栖,这匹通灵性的骏马对木阑栖也是极为亲热的,木阑栖仅一眼便认出了“青牙”。 那匹马停在木阑栖方寸站立的地方突然停下站着不动了,两只前蹄扬起,对着天空一阵长啸,凄厉而哀婉。 木阑栖心急不已,不顾君煜的诧异之色,略一提气,翻过窗户,纵身一跃,向“青牙”飞去。 她一边运着气,一边手放在嘴边对着“青牙”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果然,青牙听到口哨声,情绪稳定了不少,转过马头向木阑栖看过来。木阑栖站定身子,走到“青牙”身旁,伸手抚摸着它光滑的鬃毛。 “青牙”圆鼓鼓的黑色大眼睛直盯着木阑栖,突然“青牙”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长长的马脸落下来,眼神及其哀伤,木阑栖似乎被它伤心的感情感染了,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它。 “青牙”偏着马脸在木阑栖的手掌心蹭了蹭,又悲戚地仰天长鸣了一声。 木阑栖有些不明白它的意思,“青牙”只得看一眼她,再回过头去看一眼自己的背,木阑栖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青牙”是想让自己坐在它的背上,可是它要带自己去哪里呢? 她犹豫了一下,翻身做到马背上,忽然想起了楼阁上还有一个人,便回头隔空向他拱手告别,同时报以一个歉意的眼神,“青牙”低低吼了一声,撒开马蹄向前狂奔而去。 一路上“青牙”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眼神里尽是焦虑与不安。 木阑栖紧紧拉着马缰绳,满脸疑惑,却明白“青牙”肯定是碰到什么事了,不然不会这样反常的。 难道……难道是君上?“青牙”知道君上去了哪里?木阑栖此时内心极是复杂,对那个男人……她真是又爱又恨! 一路行了三天,还好“青牙”算是听话,中途行的累了,木阑栖轻轻一声口哨,它便乖乖地停了下来。 “青牙”的识路本领很是老练,木阑栖一直是任由它驮着自己向北行走……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太阳渐渐西沉,“青牙”驮着木阑栖在一片南浔边界的沙漠边缘直打转,这里就是南浔国和燕漓国交战的地方,此时已是战后一片狼藉,黄沙上沾着暗黑色的血迹,狂风卷杂着黄沙将那一块块的斑斑血迹一寸寸地抹灭着,似乎想要恢复这边土地固有的宁静。 忽然,“青牙”对着一个方向长鸣一声,向那边狂奔而去,木阑栖一个趔趄差些摔下马去,幸好手迅速抓紧马缰绳,才稳住了身子。她的心此时怦怦直跳,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心中盘桓着。 马蹄在沙漠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印子,风卷着沙又一寸寸地铺平它。 约莫行了三里多路,木阑栖双眼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目不斜视。翻过一个大大的沙丘,木阑栖隐隐约约看见对面同样大的一个沙丘前有一块黑色的一团,因离得太远,实在看不清究竟。 然而“青牙”猛地加快了速度,几乎是以飞的速度向前奔去。木阑栖牢牢伏在马背上,紧张地盯着那个黑色的东西。 近了,近了……在百米外,木阑栖终于看清了,那就是一个人——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青牙”停了下来,围着那人直打转。木阑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冲到那人身旁,蹲下去翻过那人的身子,她的目光锁在那张脸上…… 并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而是那个自己同样痛恨的人——林石渊。 木阑栖瘫坐在地面上,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她莫名地狂躁起来,大将军都这样了,那她的君上呢,她的君上呢? 她疯了一样扑到昏睡的男子身上,用力地摇晃着他,大喊大叫道:“凌卿涯呢?凌卿涯在哪里?快告诉我凌卿涯在哪里?你不是和他一起的吗?……”因过分激动的她,有些语无伦次,红肿的眼眶里泪水喷涌而出。 或许是摇晃地太过用力,扯到了伤口,那男子闷哼一声,半睁着眼睛看向木阑栖,眼神散着柔弱的光芒,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快别哭了,丑死人了……你再仔细看看,我究竟是谁?” 他伸出伤痕累累的手缓缓揭开覆盖在脸上的那张面皮,一张在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木阑栖面前——是他!凌卿涯! 木阑栖惊喜的看着这张朝思暮想,夜夜入梦的脸,突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扑到凌卿涯的怀里,死命地拍打着他的胸脯,“我还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咳咳!你再打,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的夫君了哦……” 木阑栖听闻,立马停住了过激的举动,抽泣着问道,语调里尽是心疼:“快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我没事!我怎么可能被打倒呢!这点小伤无妨,你男人还没有虚弱到这种程度。”尽管身负重伤,凌卿涯还是坚持在木阑栖面前显示出自己最坚强的一面。谁让他是她的男人呢!自己已经懦弱了一回了,又怎么能再这么窝囊呢? 在战场上的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懊恼,甚至觉得此生自己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木阑栖真的送给了林石渊,那可是自己亲手奉上的! 半个月来,他几乎是夜夜梦到她,梦到她是多么地恨自己,多么地厌恶自己。他好怕,怕自己就这样失去了她,失去此生唯一的挚爱。 他甚至暗暗发誓,等仗一打完,他就要把木阑栖接回来,给她世间最好的恩宠!然而,他还是怕! 如今,自己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她还是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危,他由衷一笑,看来她还是关心自己的,看来她已经原谅自己了。 心想此生就是她了,无论发生什么,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纵使她红颜作枯骨,也是自己最美的新娘。 木阑栖一脸心疼抚摸着他的脸,泪水挂在两腮上,晶莹剔透,抽噎道:“别装了,肯定很疼吧!我这便带你去看郎中……”凌卿涯忍着痛,缓缓伸出沾着鲜血的手来,轻轻覆在她细嫩纤长的手上,如同开出一朵娇艳的玫瑰,眼里的水光百转千回。对不住你的,让我用余生来补偿你吧! “青牙”驮着二人,欢欣鼓舞地向沙漠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沙漠中突然狂风大作,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将沙漠揭去一层,又揭去一层。 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使人喘不过起来。 时而又刮起旋风,一股股的,把黄沙卷的很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旋在沙漠上飞跑。 沙飞朝似幕,云起夜疑城。 沙粒猛烈地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木阑栖赶紧勒住马,停在原地,“青牙”哀鸣嘶叫了一声,很听话地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0 章 她一边用衣袖为凌卿涯挡着风沙,一边顶着狂风将他扶下马。 此时的凌卿涯似乎伤痛更重了,他忍不住呻|吟了几声,腿脚也不灵便了。 健硕的身体压木阑栖身上,木阑栖有些招架不住。在下马的那一刹那,他突然一只脚踩空了,重重跌了下去,连拽着木阑栖也跌了下去。 两人顺着风势和坡度一直滚了数十米远,木阑栖只觉得满脸都是沙子,似乎沙子钻进了每一个毛孔,咯的疼。 她挣扎着爬向凌卿涯,却发现凌卿涯早已昏过去,再一抬头,只见方才的地方突然卷起一阵龙卷风,漫天黄沙皆向那边卷去,龙卷风中心貌似有一个黑色模糊的影子。 木阑栖大惊失色,“天啊!青牙被卷走了……”她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看着这惊悚的一幕,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险境 一声尖叫似乎将凌卿涯惊醒了,他使劲挣扎着,却始终爬不起来,他只得偏着头循声看向那场离他们并不远的龙卷风,青牙在半空中痛苦地嘶鸣着,每叫一声,他的心就狠狠地抽搐一下。 然而此时的他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着折磨,直至死去。 “不要!”眼看着青牙就要被龙卷风卷走,木阑栖一个激灵,翻起身来欲向青牙跑去。 凌卿涯,一把拽住了木阑栖的手腕,强行拉着她,对她摆摆头,泛白地嘴皮虚弱地吐着字语:“不要去,就算去了也救不了它,还白搭上性命!” 木阑栖眼里饱含着眼泪,尽量不让它流下来,耳畔回荡着青牙一遍遍的哀鸣声,凄厉而又悲惨。 风沙逐渐小了,而那边的龙卷风却越来越远,卷着青牙不知去向何方,渐渐变成一个点,直至消失。 沙漠终于恢复了之前的风平浪静,沙漠的布局又变了一副景象,原本高高的沙丘此时被夷为平地,而原本低洼的沙坑却被填满,早已认不出方向。 木阑栖爬到凌卿涯身旁,悲伤地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脸,目光呆滞。 “青牙也没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狂风袭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看着渐渐如墨迹的天色,天边浓云渐起,遮住了西下的夕阳,木阑栖沮丧地说道。 “别怕!一切还有我在!现在我们去找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吧……”凌卿涯强打着精神,安慰着木阑栖,在木阑栖的搀扶下,他缓缓起身,一步步向前走去。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气温正在一度度地降下来,之前的燥热一扫而光,他们二人知道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将是夜晚的严寒。 而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寻一处可以躲避寒风的地方。 熬过了今晚,或许明天就是不一样的命运!凌卿涯觉得,这肯定是命运在逗他,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浩瀚无垠的沙漠此时如一只隐藏在黑暗中大大野兽,觊觎着每一个闯入它的地盘的猎物。寒风呼呼刮起,凛冽刺骨,凌厉如刀尖割过肌肤。 木阑栖搀扶着凌卿涯蹒跚而艰难地行走在沙地上,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躲避寒风的沙丘的背风坡。 二人相互依偎着坐下靠在一起,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就这样静默地煎熬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背风坡能避寒风,却避不了寒气。随着夜渐深,寒气犹如嗜血虫一寸寸地渗入肌肤,吞噬着人的耐心,将人体原有的体温逼得消失殆尽。 木阑栖冻得上下牙直打颤,仍然抓过凌卿涯的双手为他呵着如兰热气。凌卿涯在一次次昏睡中被冻醒,醒来时双手传来阵阵温暖,他反手握过木阑栖被冻得通红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木阑栖感觉到一阵滚烫的液体滑过自己手的手背…… 夜色如浓稠的墨研,深沉得化不开,像死水一般沉寂。像轻纱,像烟岚,一会儿像奔涌的海潮,一会儿像白鸥在翻飞。 一阵阵,浮去飘来,乳白色的夜雾在浓厚的夜色下格外显眼。顷刻间,这乳白色的轻霭,化成小小的水滴,滴落下来,变成了冰粒,敲打在人身上。 他们二人置身在露天之下,无处躲藏,任凭黄豆粒大小的冰粒打在身上,凌卿涯倾斜着身子护住木阑栖,自己则忍受着铺天盖地的冰雹的袭击。 木阑栖想要挣扎开,却被凌卿涯牢牢护在身下,动也动不了。她听见凌卿涯对自己小声耳语,语调颇为紧张:“等这场冰雹过了,我们得赶紧走,不然等深夜来临,我们会被冻死在这里的。” 木阑栖点了点头,却发现四周黑暗一片,自己的动作他未必看得见,便应声道:“好。我们一定能够出去的!” 或许是她的声音有些大,但凌卿涯一把捂住她的嘴的紧张动作却让她很是吃惊,为何要如此紧张呢?这深更半夜的,难不成还怕别人听见他们说话么? 凌卿涯似乎感受到她的惊讶,压低声音解释道:“此次陷入大漠的不止我一个人,万一我们说话声引来仇敌,可能又是一场血战。还是小心为妙吧!” 木阑栖听着觉得有几分道理,也便不敢扯着嗓子说话了,只得小心翼翼地应着。 不一会儿,冰雹果真停了下来,他们二人这才顶着寒风又踏上了前途漫漫的征程。凌卿涯因身负重伤,行走颇为不便,全凭着木阑栖架着他的胳膊走。 在不知摔倒多少次后,凌卿涯终于忍不住道:“不然你自己一个人走吧,凭着感觉和信念走,一定可以走出去的……带着我也是拖累,死我一个就算了,不必搭上你的性命,这样我做鬼也不会安心的。” 木阑栖含着泪死活不肯。 她又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呢?要死也要死在一块。她已经认定这就是她此生唯一相伴相守的男人了。 凌卿涯最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透过风沙他隐隐听到一两声“嗷唔”的声音向这边传来,越来越近。木阑栖并没有听到,她一直以为那是风叫的声音,直到凌卿涯再一次停住脚步,紧张而忐忑地拉住她道:“如果待会儿遇到什么东西,我拼死也抵抗不住,你就不要管我了,只管往前跑就好。我以君上的身份命令你,你不可不答应!” 木阑栖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被他严肃的模样吓住了,只是呆呆地点了个头,“唔”了一声。 凌卿涯伸手将木阑栖拉至自己身后,从靴帮出摸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刀刃在夜色里闪过一道惨白的光芒。 他集中精力紧张而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他紧握刀把的那只手渗出了微汗,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是有多么的紧张…… 他感觉到一道道阴冷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猛一抬头,正对上数十米开外的三对泛着蓝幽幽光泽的目光。 大漠狼!早就听闻大漠经常有狼群出没,偏偏在这会撞上,真是天要亡哉!凌卿涯心中暗暗叫苦,心里早已做好了拼尽全力的准备。为了木阑栖,他必定是要拼死一搏的! 木阑栖在看到对面紧盯着他们的狼伙时,终于感受到大漠上的险象环生,遍地危机。 蓝绿的眼睛似两蓬森然鬼火。恐惧沿着脚底爬上心头。 就这样两个人,三匹狼一直对峙。 终于,狼似乎熟知了他们软弱的战斗力,觉得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其中一匹体型健硕的成年狼矫捷一跃向他们扑来,凌卿涯深呼一口气,上前一步握紧匕首对准他的脖子迎了上去。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1 章 ……没有刺中,反而被狼爪抓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凌卿涯忍着剧痛,全神贯注地用匕首去割它的咽喉。 刚劲有力的力量估计是狼意料之外的,或许它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在求生时所迸发的巨大力量,更何况他的内心还装着另外一个同等重要的人,这就意味着并不是他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而是潜意识里的两个人求生的欲望。 匕首如愿□□狼的咽喉,鲜血喷薄而出,一片刺目的殷红,像一场血雨,颤抖着淋过心间,又无声侵入沙地。狼对着天空哀嚎一声,瘫软在沙地上,眼中的绿光随着风渐渐消散。 看到这匹狼英勇的牺牲了,另外两匹夹着尾巴窜逃而去。 凌卿涯丢掉紧握着的匕首,缓缓滑下去,瘫坐在地上。 沾着血污的匕首散发着狼身上固有的腥臊味,掉地上的一刹那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一切或许还只是个开始,凌卿涯开始担心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己的体力几乎消失殆尽,如果再来一批,肯定无力招架。 木阑栖胆战心惊地看完这场生与死的较量,浑身僵硬,她颤颤巍巍地走向前,将凌卿涯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他。仿佛时光就此停留不前。 为了不使身子冻僵而葬身荒野,木阑栖拼尽全力架着凌卿涯的胳膊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脚步深深陷进沙地,再艰难地□□。 看着她如此吃力,凌卿涯实在于心不忍,多次央求木阑栖丢下他这个包袱,她咬着牙不置一言,埋头一个劲地往前走。 一阵狂风刮起,扬起的风沙迷了眼眸。凌卿涯最终因体力不支跌倒在寒风中,爬不起来。 风中凌乱的发丝飘散开来,如春日的柳条随风扬起。寒风中夹杂着他柔和如春风地笑道:“快走吧,不要再管我了!欠你的,我来生再来还你……” 半生孤寂,是谁侵染了谁的流年? 浮生绵长,是谁温暖了谁的岁月? 三千青丝缱绻了岁月余晖,在紫杉林的尽头悠悠勾勒着如梦浮生。 怎料朝为青发暮成雪,宛如细柳,水长流,长发飘飘几时为君休。 逃难 木阑栖哪里肯听,只一个劲地拉扯他,而他却是铁了心的不愿再走了。木阑栖抽噎着扑倒在他的怀里,抹泪大哭道:“不!死也要死在一块!不走了,我们都不走了!” “傻丫头,你快走吧!忘了我!忘了我!当我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凌卿涯困难地呼吸着, “可是你确确实实在我生命里出现过啊!骗的了我自己,却骗不了我的心啊!”双手轻轻捂住脸,木阑栖无助而哀伤道。 怒吼的风声在耳边响过,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或许这便是我最好的归宿吧!你是我此生所遇见最美的时光…… 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任凭体温一度度地降低,散失……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此时此刻的木阑栖心静如水,仿佛不是直面死亡,而是等待新的重生。已经死过一次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过往的一切在眼前一幕幕的闪过,似乎这一生过的还不错!至少不是孤孤单单地死去,和心爱的人一起离开人世,怕是此生最美好的抉择。 就在她正要缓缓闭上眼睛,打算好好休息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一束若隐若现的火光,撕裂重重黑夜映入她的瞳孔。 木阑栖猛地反应过来,指向那抹光亮的方向,惊叫一声道:“有人!有人在那边!我们有救了!卿涯快醒醒!我们有救了!” 她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摇晃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凌卿涯。 昏睡过去的凌卿涯被她晃醒,当他看清楚渐行渐近的火把所带来的亮光时,他的唇角挂起一抹浓浓的笑意,同时眉眼间显现出淡淡的不安和谨慎。 是的,在没有弄清对方是何方人士时就开始高兴未免早了些。只是身处这样的境地,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也显得格外奢侈…… 木阑栖显得格外兴奋,她挥动着双手,尽管黑暗中她的动作未必能被看见,“救命啊!来人啊!我们在这里!” 显然对方听到了她的喊叫声,火光渐渐朝着这边移来…… 她挣扎着起身扶起虚弱的凌卿涯,再抬头时,那几个骑着马打着火把的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马蹄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停了下来。其中一个道:“你们是何人?” 凌卿涯有所顾虑地抢先道:“噢……我是经商的商人,这是拙荆。途中我们遭到匪贼袭击,丢了财物,幸好逃了出来,苟且活命。如今在沙漠中迷了路,又遭逢这恶劣的天气,如今命在旦夕,还望好汉搭救,在下感激不尽。” 木阑栖在一旁连连点头,应和道。 那为首的沉默了片刻,向身后道:“给他们一匹马。” “是。”有人应道。 “啾——” 骑上马背时,头顶上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清鸣,木阑栖仰首看去,只见无数萤鸦正飞越夜空。 它们额上的荧羽在黑暗中发出幽兰的光泽,此刻成千上万同翔,便似繁星游曳,银河流动。 万鸦夜行,似乎是某种征兆。 凌卿涯心下一沉,隐隐地不安,马蹄声“哒哒”,一声声敲击在他的心上。四下一片黑,寒风还在冷冷地着刮着,马倒是好马,不错的脚力,可是又怎能比得上逝去的青牙呢?本就惶惶不安的心,又不觉充斥着难以散尽的悲伤,路程显得格外的遥远。 事实上路线早已不是凌卿涯想象的那般,如若此时向南走,则很快就可以到达南浔国境地,而显然这些人是往相反的大漠深处走去,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地是荷凉国——他们是荷凉国的人!仇敌相见,分外眼红!还好他们没有认出来,凌卿涯在心底暗暗庆幸。 “你们是哪儿的人啊?怎么深更半夜的来这荒漠里呢?”凌卿涯正在思考如何脱身时,却听见木阑栖不知死活地和那群人寒暄道,不禁一身冷汗袭来…… 半晌,只有一声沉闷的低声传来,瓮声瓮气地,语气里挟着杀气:“这你管的太多了吧!”木阑栖撇撇嘴不再言语。 其实木阑栖也不是真蠢,她也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她无缘无故搭讪,只是为了能多听出些他们的口音,辨别他们究竟是哪里人士,却没想到他们的组织如此滴水不漏,一句话都不愿多言,就算说了,也完全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也真是气恼得很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 他们跟在那一群人前面,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不疾不徐。木阑栖悄悄地回过头看了凌卿涯一眼,虽然四下黑黑的,可她依然能够感受到凌卿涯同样向她投来的清凉目光…… 突然木阑栖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握住,随后便听到一声“驾——”,她的身子微微侧了侧,马头调了方向,向与刚才相反的地方飞也似的逃走。 耳畔掠过一阵阵狂风,夹杂着沙砾。 木阑栖紧张地探出头来看向身后,在确定身后没有追兵后,这才喜出望外起来,一扫心中这几天积累的苦闷和阴霾。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2 章 “我们逃出来了,我们活下来了!”木阑栖又兴奋又激动地在马背上手舞足蹈道。 “是啊,我们活下来了……快坐好,过不了几个时辰,我们就能逃离这该死的大漠了。”凌卿涯一脸宠溺地看向他,略显疲倦的眼神重新散发出以往的光芒,继而扬鞭催马行的更快。 “唔……”木阑栖随即坐端了身子,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容,没有了思想压力,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头渐渐靠在凌卿涯的胸前,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不知行了多久,木阑栖在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依偎在凌卿涯的怀里,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不自觉地的向外挪了挪。 天际已泛白,四周朦胧可见。 “醒了?你看,前面不远处就是南浔国了……”见她醒来,凌卿涯伸手指了指前方道。 强撑了一夜的身体有些坚持不住,伤口处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突然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木阑栖慌忙摇了摇晕倒的凌卿涯,丝毫未动…… 她调整了下姿势,一手将凌卿涯紧紧缚住,一手策马扬鞭向前打马而去。 漫漫大漠,一马平川,一眼望去,前方地平线处隐隐现着与大漠不同的颜色。 半柱香功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郁郁葱葱的绿原,和大漠的枯黄和死寂完全不同,就像在地狱里逛了一圈终于回到了似锦的人间。 木阑栖心疼地看了看还在陷入昏迷的凌卿涯,来不及感叹,依旧快马加鞭,希望赶快找一家医馆。 好在两国大战在持续了半月之久后终于在两天前停了下来。 然而此时的南浔国早已不是彼时的南浔,边塞数座城池已经被燕漓国占领,城门处重兵把守着,如今进城门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木阑栖在心中暗自叫苦。 城门口贴着一张大榜,一群人围在前面看,木阑栖混在人堆里,艰难地张望着,终于看清了,却是件及其不妙的事:重金悬赏捉拿南浔国君主——凌卿涯。赏赐一千金。 木阑栖一阵担心。考虑到他的安全,她一路小心折回去把凌卿涯安顿在城外荒郊的一处破庙里,庙前有一片树林,林间木已苍翠,绿叶婆娑,粗枝横屏,及其隐秘。 木阑栖低低“吁”了一声,将坐下之马勒停,回头时额汗微沁,人面如桃,纤眉黑亮。 安顿好后,凌卿涯还未醒来,她不大放心的回头看了他几眼,推门出去了。 顺利进了城门,未来抓紧时间找到郎中为凌卿涯治病,她几乎是一路小跑。跑了几条街,才终于在一处不显眼的街角处找到一家医馆。 她慌忙走进去,对站在柜台前的抓药小二道:“郎中在哪里,能否和我走一趟城郊,有人命在旦夕。” 那小二听闻,果断摇了摇头道:“恐怕不能……近日来官府查的相当严格,城内的郎中不可私自外出接诊,就诊的病人只得到医馆来,而且还要实名登记,查证户籍。” 木阑栖一听就急了,话语带着哭腔,乞求道:“求求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那个朋友实在来不了,烦请郎中悄悄走一趟吧!出多少银两我都愿意!” “姑娘,实在难以从命啊,若此事被那些蛮夷知道,可是掉脑袋的事啊!你也知道如今已经不是我们南浔的天下了,那些燕漓国的蛮夷对待我们这些亡国子民真是视为蝼蚁啊!”那小二很是为难地看着木阑栖,虽心下很是同情,却不得不遵守严令。 “难道不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团结一致,互帮互助么?难道这种保全自我的心理就可以战胜敌人吗?俗言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这就是南浔子民应该做的吗?”木阑栖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子民也真是令人心寒啊! “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姑娘好胆识!”语气淡稳如波,声音沉沉入耳。木阑栖转身回望,一袭雪衣白袍端端映目。 “是你?”两人几乎同时惊叫出声。 离散 原来是前几日搭救自己的那位公子,想不到这个世界这么小,木阑栖在心底暗暗称奇。 “那日与木姑娘匆匆一别,谁料今日再次相逢,不得不说是缘分啊!”君煜负手立在门前,爽朗笑道,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门外初升朝阳的柔光斜斜照映进来,浑身似乎被笼罩上了一层柔和的浅金色光芒,那俊美的容颜恍若神袛。 木阑栖怔了一瞬,微微弯唇寒暄道:“君公子别来无恙啊!” “哦?对了……听你说,你朋友得了重症?”方才君煜在门口站了好些时日,听她说得悲戚,忙问道。 “是啊!可是医馆却不肯派郎中前去诊治,真是急死人了!”木阑栖想起还在陷入昏睡中的凌卿涯,一脸焦急道。 “你先莫急,我与这家骆神医有些交情,待我去说说或许就能说动呢……你稍等片刻就是……” 不等木阑栖答谢,他已经抬步向里室走去。 里屋传出一阵愉快的交谈声,不一会儿君煜走出门来,身后尾随着一个一身月白直缀打扮的年轻男子,头戴逍遥方巾,嘴角还挂着余笑。 “这位是骆清弦骆神医,他可是边塞城方圆百里最出名的名医呢。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他同意去救你的那位朋友。”君煜笑着向木阑栖介绍着。 “小女子木阑栖,多谢骆神医的出手相救!”木阑栖感激地向骆清弦掬了一拱。 “实在惭愧,在下方才在里屋明明听见姑娘的辩驳,自觉很有道理,却迫于官府压力,迟迟不敢行动,真是不及姑娘你深明大义啊!”骆清弦一脸羞愧道,语罢长叹一声。 “闲话少叙,清弦你也是有苦衷的不是么?……木姑娘你赶快带我们过去救你朋友吧!”君煜拍了拍他骆清弦的肩膀,以示安慰,转过头木阑栖说道。 “嗯,好。” 由于城门把守太严,骆清弦又是几乎全城都认识的公众神医,只好挑了一条通往城郊较隐秘的路,一路上人烟荒芜,极为顺利。 快要到达破庙时,木阑栖突然心跳快了一拍,狠狠地跳了跳,内心隐隐的不安。 很快,三人来到那座隐秘的破庙前,庙门大敞开着,木阑栖慌忙冲向前去,心怦怦直跳,明明记得自己走之前是将门关紧了的,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上天保佑啊! 木阑栖忐忑不安地跨进庙门,放眼望去,却已然没有凌卿涯丝毫踪迹,地上只有一滩泛黑的血迹,腥咸血气弥漫在整个空荡的寺庙。 她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受着重伤,究竟能去哪里呢? 心口似饮了烈酒一般的辣,心中如惊涛骇浪在剧烈地涌动着,泪水流出,又被风干,扯的脸颊生疼,却怎么比得上那心中的痛楚。 她的身心仿佛被侵入了冰水之中,痛苦无边无际,刺骨的寒。 这一刻,天地仿若徒然变了色。 “木姑娘,别担心,我们再出去四处找找吧,或许他就在这附近散心呢……”君煜见她如此,忙走上前安慰道。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3 章 就在此时,突然从庙外走进一大群人,为首的大喝一声道:“来人,快把这几个狗皇帝的同伙给我拿下,说不定就是他们把那狗皇帝藏起来了。” 木阑栖等人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呼啦啦围上来的一群官兵绑了个结实。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又没犯法!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君煜不甘示弱道,很不服气,实在是搞不懂为何一上来就绑人的! “哼!谁让你们是哪狗皇帝的同伙,快说,那狗皇帝被你们藏在哪里了?交出来,饶你们不死!”那为首的一脸络腮胡子,说话口气极大,一看并非中原人,想必定是荷凉国的蛮夷了。 “什么鬼?你一口一个狗皇帝,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不过是路过这里歇个脚罢了,容易吗我们……”君煜在一旁不满地嘟囔道。 “什么?还敢给我狡辩?果然是刁民!来人呐!给我绑回衙门,就不信他们不招!留几个人在这守着,等那狗皇帝回来。”络腮胡子大手一招,指挥道。 那几个紧紧缚住木阑栖等人的小喽啰很听话地将他们押出庙门,耀武扬威地朝衙门走去。 破庙外的茂密的树林里,凌卿涯一手痛苦地捂着伤口,一手撑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手指深深陷入树皮中,指尖微微渗出血来。 他神色焦虑地看着越走越远的木阑栖,恨自己此刻不能现身,没有能力去救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带走。 别担心,我一定会去救你的。凌卿涯在心底默念道。 他抚掌,去摸身畔枯藤老树,长指沿着那粗糙不平的树皮漫漫移过,冰凉咯手的触感,像极了这破旧的山河。 他侧身东望,远处天边红霞裹云杳杳而动,云也作她容,风也作她声,目之所及皆是她。 地广无边,天阔无际,心之所向,唯她一人耳。 可是,究竟是谁透露了行踪自己的行踪呢! 方才凌卿涯刚刚醒来,看见一个身穿着短褐的人在庙门前向里面东张西望,他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待那人匆匆忙忙走后,他挣扎着起身,躲到庙外那丛茂密的森林里察看究竟。 果然不久,就有一伙官兵前来搜查,搜查无果,便遣人埋伏在破庙周围。 前脚刚埋伏起来,木阑栖等人便来了……凌卿涯深深吸了一口气,深邃的目光落在正在苦苦挣扎地君煜身上——为何他看起来如此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了。 他的眉宇间划过一抹森寒之色,嘴角的冷笑渐僵,那么,木阑栖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 他极力压抑自己的莫名奇妙的猜疑和心头无名之火。 他身侧的佩剑隐血泛寒,冷光黯黯。 他转身,打算想法子营救木阑栖出来…… 不觉间,行至一处水涧,叮咚作响,甚是悦耳。四周唯清涧水叮,微风徐过,长草轻曳。 远处白云似棉,灿阳如金。湖天碧草间水色霰淡,静谧非凡。 他抬手将身上沾满血污的战袍一把脱掉,向脚下的浅草上随手一扔,身上仅剩下一袍窄锦,又一把去扯腰间束带 清泉水绿,他人已到涧边,半蹲下身子掬了一捧水,猛地泼至脸上,抹了两把,起身踏足而入。 阳光透过树叶,点点细碎洒落。 水波粼粼,挺拔的俊影静静倒影在水面上。 “啊……”突然一声尖叫声从背后传来,凌卿涯蹙眉转身,只见一个未施粉黛,眉目清秀的女子正站在岸边,一手捂着眼睛,却还是很好奇的透过指缝向这边张望着,模样很是滑稽。 凌卿涯哑然失笑,还好自己并不是脱得精光,他挑着眉看了下自己的身躯,也算洗的差不多了,他迎面向岸边走去,女子这才羞涩地转过身去, 凌卿涯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拿着一只硕大的木桶,看样子是要打水。 凌卿涯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安慰道:“姑娘莫怕!我这便离开……”穿好衣服后,他转身离开,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折了回来,向那女子问了声:“姑娘,你可知这附近哪里有郎中吗?” 那女子看他衣服穿好,便转过身来,又见他衣服上血迹斑斑的样子,知道他受了伤,看样子还不轻,敛容略加思忖,眸子浅合,睫毛微低道:“我爹就是郎中,你是要治病吗?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多谢姑娘了!”凌卿涯感激地回谢道。女子粉衫华飘,身影不斜,双眼不寒不暖,面无波澜,抬睫静望着他,落落一牵唇,声音散淡悦耳:“是医者的本分罢了。”说着便提起桶去溪涧边上舀水。 凌卿涯赶忙接过水桶,俯身打了满满一桶水,他示意那女子前面带路,女子面有隐色道:“可是你身上的伤……提得动吗?” 凌卿涯浅笑,摆摆手道:“不碍事。” 那女子也便不再强求,转身在前面引路,洗的有些发白的粉色衣裙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凌卿涯提着水桶尾随其后,“哦,对了,在下楚陌,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啊?”想了想,发现还不知那女子如何称呼,便询问道,因自身身份特殊,只得改名换姓,胡乱报了一个称号。 那女子微微侧头,脚步顿了顿,柔声道:“奴家唤作云寰。” “云寰。”他轻声开口唤了声,思量了会儿,叹道“天性自来原脱俗,牵情任物渺云寰。好名字!” “寰云缈物任情牵,俗脱原来自性天……倒是句不错的回文诗呢。”云寰在心底沉吟片刻,回眸清浅一笑道。 “姑娘懂诗韵?”凌卿涯略一讶然,不过突然想起这句诗来,不想她诗性如此清透。 “略懂一二,全是爹爹教的。”云寰颊边闪过一抹绯红,柔声道。 阳光透云而落,灿灿生辉,和风短煦,腰间的金龙玉革佩玉折日而灼,他悄悄将其收回,塞于袖中。 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云寰抬手指着一户隐于一棵大槐树下的人家看向他,“到了,这便是我家了。” 凌卿涯抬眼,只见眼前一扇破旧的红漆木门掩着,四周由一人高的土墙围着院落,里面传出一阵鸡鸣狗叫的声音,俨然户家寻常农家,门扇上挂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牌匾,显然已经有些岁月,牌匾上泛着绿霉,隐隐还能看清几个大字“云氏郎中”。 偶遇 “爹,我回来了——”她上前推开门,一蹦一跳地进了院落,一边大喊大叫着,小女儿态势尽显,与方才的矜持大不相同,凌卿涯跟在身上抿着嘴无声地笑着。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粗布的老先生从里屋走出来,脸上挂着宠溺地笑容,关切地说道:“水提回来了?累坏了吧,快去歇歇。” “嗯,爹,我不累,是这位公子帮我提回来的。这位公子是我在水边遇见的,他受了伤,我想着爹你一定能医治,就把他带回家让你看看。” 云老先生一手抚着胡须,一边打量着凌卿涯。 “在下楚陌,见过云老先生。”凌卿涯赶忙拱手行礼道。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4 章 云老先生点点头,微笑道:“嗯……公子里屋请。” 凌卿涯跟着云老先生进了里屋,四下打量一二,只见狭窄的屋子里堆满了中草药,一股药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一张破旧的圆桌上摆着一两本医药古籍。屋中摆设虽看起来清贫,却不失整洁,仍是打理的仅仅有条。 “屋子简陋,让公子见笑了。”云老先生看凌卿涯虽显落魄,却形貌举止不凡,慢慢放下了心里的戒备。 “老先生说笑了,不妨事……” “不知公子伤及何处,老夫好为公子诊治。” 凌卿涯闻言,连忙转身脱下衣袍,抬手去解绕腹扎于左肩上的裹伤布,白布一层层剥离,长长的剑伤深入骨髓,白骨隐隐若现,伤口周边的皮肉向外翻突着,边缘略微发黑,看着极为渗人。 “这是为刀剑所伤……公子可是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云老先生看了看伤口,略一沉吟,心疼道。“唉其实我还有个儿子……也是这次上的战场,不过至今还没回来……”老先生像是在对凌卿涯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末了长长低叹一声,眼中弥漫着无尽的悲伤,好像一瞬间就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凌卿涯紧蹙着眉头,身子微震,沉眉低叹道:“算是九死一生吧……老先生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小兄弟一定会平安到家的。” 云老先生又无奈地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为他处理着伤口,动作娴熟。腐肉血腥味中混杂着微苦的草药,浓郁地弥漫在空中。 “公子伤得很重,若再迟上一段时日医治,伤可能会漫及整条左臂,非得截肢不可啊……” “感谢云老先生的救命之恩,有朝一日在下一定好好报答老先生!”凌卿涯不无感激地拱手谢道,很庆幸能够遇到这样好的一家人。 “救人行善,医者之职也……” 一连在此待了数日,在云老先生的悉心治疗下,凌倾涯的伤口愈合的很快。 这日,云老先生外出出诊,临走前叮嘱凌倾涯多走动走动,有益于伤口愈合。 凌倾涯正想着该去哪里运动运动,又不被闲人发现自己,只听得一阵云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脆如莺歌,“卿涯哥哥,在家待着也是闷得慌,要不今天同我上山采草药吧?就当做散心了。” 凌倾涯忽而回神,转过身来,唇角微扬,目光带着温暖之色,轻声应允道:“好啊!” 云寰咬咬嘴唇,两颊微红,听他同意了,咧着嘴开心地笑了。 凌倾涯这才发现云寰今日穿了一件崭新的衣服,正是前几日去市集上买来送她当生日礼物的。 敞袖罗衫绯红嫣嫣,碎花襦裙紫苏垂落,虽是素颜略施粉黛,可风致一路燃人眼珠,使这小小的院落堪堪独亮一方。 “寰儿今日真漂亮。”凌卿涯由衷地赞叹道。 “是么,卿涯哥哥喜欢就好。”云寰听到凌倾涯的赞美,脸色更是红了又红,她低低垂着头,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襟,一脸娇羞道。 凌倾涯低头收拾腰间的佩剑,并未将这番情态收于眼底。 挑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近路,两人一前一后走走山间小路上,凌倾涯身背着竹药篓,尾随在云寰身后。 不一会儿,两人便爬上附近的一座山上,山不大,却算陡峭,云寰身手矫健地穿梭在悬崖峭壁上,看得凌倾涯一阵心惊肉跳,该是怎样的经历使得这样一个娇弱女子生出这般大的胆量。 凌倾涯陪着云寰爬了几座山头,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倒也不无聊。 “你不害怕么,要不我来吧!”看到云寰面对一株生在崖壁上的药草犹豫了一下,凌倾涯忍不住开口道,对于自己这样常年练功夫的人来说,尚有些难度,何况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呢! 云寰犹豫着点了点头,提醒道:“那你小心些,刚下过雨,崖边的泥土较松软。” 凌倾涯扶了扶腰间的佩剑,大步向崖边走去,在视线可及药草的地方,他放缓了脚步,就在他打算向崖底探身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崖旁跃上来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身上的盔甲已然褴褛不堪,力气却大的惊人。 那人扑向背对着他的凌倾涯,提剑便向他砍去,凌倾涯委身一躲,剑光凌厉一闪,扑了个空。 刮起的剑风穿过二人之间,卷起凌倾涯一头青丝乱发,挡了那男子眸光在后,看不清凌倾涯的脸。 蓦地,那男子足底磕上碎石一粒,手一滑,剑将掉落,慌忙欺身去勾那剑,身子不由得歪了,竟将扯带在凌倾涯一同滚下坡去。斜土山坡高五丈,碎石沙土糊了凌倾涯一脸的灰。 那男子束发亦乱,陡削面庞上有碎石划过的痕迹,一脸的苍然让人惊心,只一双褐眸仍是火亮。 腥咸血气弥漫开来…… 那男子眼底突然红似灼淬之铁,人生生僵住。 冰裂火融,眸光相溅。 “君上!”那男子定定地看向凌倾涯,突然惊讶地大呼一声,眼眶充盈着泪光。他慌忙起身拜倒在凌卿涯的脚下。 凌卿涯微微一震,一脸狐疑地看着伏在脚下的男子。 他屈膝,缓缓蹲下去,伸手抓过那男子的臂膀,面色沉淡,敛眸低声问道:“你认识我?” 那男子垂眼低首,一副服帖模样,屈膝而跪,伏地三叩,低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方才卑职差些误伤了君上,还望君上降罪!” “呀!哥哥!”一直在边上傻傻站着,没有说话的云寰突然惊叫道,她方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到了,她无意间看见那男子的面容时,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哥哥云尘,虽然满面征尘,伤痕累累,她还是凭着感觉认出了他。 云寰慌忙提起裙摆,小跑着扑了过来。她颤抖着伸出手来撩开遮在云尘脸上凌乱的发丝,一张熟悉到令人心疼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蓄了满蔓延了出来,她抽泣着摩挲着云尘的脸,泣不成声:“哥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凌卿涯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生死相逢的瞬间,总是令人感动。 待二人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凌卿涯才看向云寰,探问道:“他是你哥哥?” 云寰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眼眸通红地抬起头来回道:“是的,他正是我的哥哥云尘。这段时间以来,我和爹爹一直在打探哥哥的下落,就怕他遭遇什么不测。” “既然回来了便好。”凌卿涯点点头道。 云寰嘴角露出一抹淳真的笑容来,脸颊上仍挂着泪珠,“嗯,那我们赶快回家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回去的路上是下坡,比来时容易得多。 云寰得知凌卿涯竟然是当今圣上后,更加拘束了许多,一路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讲。倒是云尘絮絮叨叨了一路。 原来他当时守在君上帐前当了几日的执戟郎,每日都能见着凌卿涯。数日激战以来,他并未冲锋陷阵,竟然九死一生活了过来,偷偷回到故土,却又发现早已被敌军占领,到处拉着壮丁,便不敢回家,一直在附近的山上躲着。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往,今日凌卿涯忽然出现,让他大为所惊。 “咦?君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云尘忍不住询问道。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5 章 凌卿涯长叹一声道:“唉……一言难尽啊……转是亡国之君了,还多亏了云妹妹和老先生的相助。” “君上莫要担心,这江山迟早是南浔的,百姓的心里只有南浔!”云尘心里五味杂陈,咬了咬唇,在一旁安慰道。 “是吗?这江山,还有可能属于南浔吗?”他在心底扪心叩问道,满满的悲伤自眼底浸溢了出来。 转眸层林翠绿,莺飞草长,满山松松而伫,入目却是春深更似残秋,河山尽疮痍。 很快便下山了,远远可以看见那座小院祥和地隐在一片青葱郁色之中,静谧地让人莫名地紧张。院门半遮半掩着,云寰惊讶地“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我记得临走时锁好门了呀!难道是爹爹回来了,怎么也不关好门呢……” 三人加快了步伐。 走到门口时,云尘猛然停住了脚步,“这有血!”凌卿涯上前一瞧,果真地面上渗着一处不大的血渍,看着极为耀眼刺目。 囚禁 云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纤细的峨眉深深地锁着,她慌忙起身冲上前去,一把推开门—— “爹爹!”她身子骤然僵住,对着正斜躺在院子里的云老先生凄厉尖叫了一声,猛地跌跌撞撞地扑了上去,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手掌蹭破一层皮,微微渗出血来,她强忍着痛爬了起来,大哭着扑向满身血迹的云老先生,云尘跟在她面踉踉跄跄地扑上前去。 弥留之际的云老先生留着一口气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云寰和半跪在面前的云尘。 他惊喜地看着云尘,涣散的目光忽然有了焦距,闪露出一抹喜形于色的神态,瘦骨嶙峋的手虚弱地探向他,却又停顿下来,无力地耷拉回去。 他的目光中闪现出一阵惊恐和不安,他似乎拼尽全身力气喊道:“快走!快离开这里,莫要管我!” 云寰大声恸哭着,断断续续哭咽道:“爹爹,究竟是谁害了你?爹爹别怕,寰儿这就去给你医治……” “爹爹,你撑住!你看尘儿平安回来了,尘儿还没有好好学爹爹的医术呢,爹爹……” 源源不断的泪水不断从云老先生混浊的眸中流淌出来,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他无力地摇了摇头,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虚弱地用嘴型示意他们快点离开这里。 凌卿涯突然明白了什么,慌忙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听老先生的话赶快离开这里吧!” 云老先生闻言艰难地点点头,目光已经开始游离涣散。 “哼!想得美!一个都别想走,全给我拿下。”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爹爹……?”云寰红着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们,哽咽道,不停地挣扎着。 一个身材肥胖,一脸横肉的衙役头眯着眼看着她,轻蔑地哼了一声,冷声道:“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大早就有人来府衙揭发那城外悬赏榜上的人居然藏在你家!也不知道你们到底长了几个脑袋,私藏罪犯可是要诛全家的……” 话未落音,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云尘的身上,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紧蹙着眉头说道:“你不是那个逃跑的俘虏吗?平日见你不驯也就罢了,还真敢逃跑,这下又落到大爷我手里了吧!全部给我带走——”他末句扬高了声音,吓得云寰身子不由一阵哆嗦。 “别怕!有我在!” “别怕!有我在!” 凌卿涯和云尘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安慰云寰,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语。 两人相视,目光流转着,气氛瞬间和缓了不少。 “给我抓住他们!”话刚落音,一群官兵便手执兵器冲了上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摸样。凌卿涯不动声色地拔出腰际的佩剑,剑光凌厉一闪,整个人便迎了上去,云尘也随在身后进攻着,两人不凡的身手令众多官兵望而却步,不敢上前激战。 脚下已经倒了不少的官兵,凌卿涯巧妙躲开四溅的鲜血,并未沾染血污,静静地执剑立于原地,仿佛不曾参与一般,倒是云尘满身满脸都是血迹,分不清是对方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就在对方怯懦不敢出招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夸张的笑声,“哼!她在我的手里,你们还不快束手就擒,否则我要了她的命。” 凌卿涯心下一紧,慌忙转过头来,只见云寰正被那官兵头子紧紧缚住动弹不得,脖子上架着一把冰凉的剑,剑刃死死贴着她细嫩的脖子,似乎随时要割破的样子。 “寰儿!”云尘惊叫出声,“畜生,还不快放手!爷爷我杀你全家!”他破口大骂道,说着就要迈步上前去,像是要拼个鱼死网破。 “你……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割断她的喉咙!”那官兵头子咽了咽口水,有些发怵的拖着云寰向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加深了架在云寰脖子上的剑刃。 很快便围上来一伙官兵,手执刀剑铁器,三下五除二便将他们捆绑地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三人被押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囚车。 凌卿涯始终面无表情,不置一言;云尘在一旁黑着脸,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作;云寰小声哭泣着,两眼已经红肿地如同水蜜桃一般。 漫长的路途。 马蹄哒哒地敲打在地面上,路两旁站满了城中的百姓,百姓的眼眸中个个含着泪光,注视着凌卿涯……怜悯,祈盼,辛酸,五味杂陈的表情似乎只有从眼神里才能完整地表达出来。 早在刚才,已经有好事之人将他们之前的君上被俘虏的消息传了个遍。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满城的亡国百姓都来迎送他们的亡国之君,纵使山河满目疮痍,他们的君王依旧是他们心中的天神,是带领他们走向繁荣的神明! 囚车缓缓行过主街便很快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马匹长啸一声便停了下来。 很快有人前来将他们从后面推搡着带到了大牢,黑暗而阴冷的牢房中夹杂着一股股的恶臭扑面袭来,尸体的腐臭味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 这里关押的都是些南浔国反抗剧烈的爱国分子,有誓死保卫国家尊严的,有视死忽如归的,也有奋力反抗搏斗的,最后的结果证明南浔的气数果真已尽了。 凌卿涯闭着眼,缓缓走过大牢,不忍去看两边凄惨的景象。 三个人被关在一间牢房里,简陋的牢房冰冷晦暗,墙角处有一块石板,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早已腐烂变质,黑乎乎的一片,一群苍蝇在上面嗡嗡地飞舞个不停。 一时间牢里安静下来,凌卿涯心中很是内疚,他低垂着头坐在石板上,满脸愧然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不是我,老先生也不会死于非命,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被关进来……”似乎有满腔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谈起。 只能怪自己是亡国之君,怪自己无力保护自己的子民……想到那些可能同样遭受□□的百姓,他不觉眼睛酸涩起来,泪水无声滑过这个曾经铮铮铁汉的君王脸上,悲戚的神色如同正遭受□□的破碎山河,令人心碎。 “不,你永远是我们的君上!这一切只能怪燕漓国这群蛮夷之徒,简直是无恶不作的畜生啊!”云尘猛地站了起来,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道。 凌卿涯在一旁攥紧手指,指节微微泛白,良久才徐徐说道:“为了黎明百姓不再受苦受难于这水深火热之中,只要能复国,还百姓清明安泰,就算挫骨扬灰,我也在所不辞!”炯炯的神态充满了自信和坚毅,仿佛目及之处就是已然收复的山河。 “卿涯哥哥你一定要为我爹爹报仇啊!”在旁边许久未曾说话的云寰似乎也被他的豪情壮志所感染,眼神发出希望的光芒。 就算知道他曾是君上的身份,她依旧习惯这样唤他,只有这个称呼才会显得他们的距离更近一些,更有依靠一些。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6 章 凌卿涯转头看向云寰哭得红肿的眼睛,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她,安慰道:“一定会的,我绝不会让老先生因我而枉死!”云寰抬眼看着他信誓旦旦的侧脸,瞬间觉得有安全感很多。心底一种莫名的情愫渐渐滋生。 云尘明显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便调整过来,转过身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有条不紊地踏进牢房,轻咳了一声,明显是被逼人的臭味呛得,来人一手拿着帕子轻捂着口鼻,一手背在身后,慢慢踱着步伐,一副悠闲的模样。 “好久不见!凌卿涯——微臣参见君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哈哈……”不恭的语气极是讽刺,一声长笑回荡在牢房里久久不愿散去。 凌卿涯身子微微一僵,他听出了他的声音,是他,果然是他,这一切都是他捣的鬼!他紧紧闭上双眼,不愿见这个乱臣贼子——林石渊。 “怎么?没想到是我吧?哈哈哈……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快告诉我幻琴在哪里,我便放你们出去!” “哼!你个叛国贼,竟然还敢问幻琴在哪……”一旁的云尘见这个曾被他视为榜样的人如今竟是如此不堪,实在是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大骂道。 林石渊变了变脸色,转眼看向云尘:“哪里来的疯狗,在这还轮不到你说话!” “相信你若拿不到幻琴,在燕漓国那边也不好受吧!这就是叛徒的悲哀!”凌卿涯嗤笑一声道。这才抬起头看向林石渊,目光凌厉如刀,似乎要深刻入他的骨髓,将他千刀万剐。 林石渊气急败坏地啐了一口唾沫,怒吼道:“哼!难道你以为你待我就很好吗?在你眼里,我林家世世代代就是你们的走狗,我们辛辛苦苦为你凌家打江山,到头来换来了什么?你敢说你和你父王没有怀疑过我和我父亲?拼死打江山的是我们,坐江山享受的是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君君臣臣,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早知道你们是有野心的,可是没想到你能做得这么绝!就算我失去了江山,它——也不会是你的迟早有一天我会夺回来的!”凌卿涯信誓旦旦道。 出逃 “木阑栖!”他惊叫出声,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样?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考虑,你是保她还是保琴?”林石渊看了木阑栖一眼,神色难测道。 其实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之前凌卿涯为了换他的忠心真的将这个女人送给了自己…… 半晌沉默,木阑栖抬起晶亮的眸子看向凌卿涯,眼里充满了期待,却只听见他缓缓道:“你觉得拿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来威胁我有用吗?她的命与我何干?” 无关紧要!木阑栖眼睫微颤,不敢相信地盯着他,顿时如五雷轰顶般愣怔在原地,仿佛世界轰然崩塌…… 原来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原来他最重视的东西,一直都是他的江山罢了! 前一世她错过了,本想这一世重新来过,然而他再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你……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找到它!等着被处死吧!”林石渊没想到他如此之决绝,气得铁青的脸毫无血色,这步棋算是下错了,果然低估了他,以为一个区区女子就能使他降服,最是无情帝王心,也不过如此了。 “把他们都给我关好!”他气得头也不回,一拂袖,快步走出牢门,向两边士兵大声吩咐道。 “那……她怎么办?”一个个头魁梧的士兵指着木阑栖恭谨地低头,有些难为道。 “把他们关一起吧!我就不信能打起来!”林石渊偏头厌恶地看了木阑栖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更何况最近犯人较多,牢房也吃紧,能多挤挤,就多挤挤。迟早要处死的人了,还计较些什么。 牢房又恢复了平静。气氛兀自凝重起来。 木阑栖呆呆地站在牢门口,白色的衣裙纤尘不染,看样子不像是在牢里呆过。她垂头看着长着青苔的地面,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 她心里一紧,他的嗅觉那般灵敏,不会闻不到这些污浊之气…… 她不由地转头看向凌卿涯,果然凌卿涯低头忍不住地一阵猛咳,脚下一滑向后一个趔趄。 “卿哥哥,你没事吧?”一阵如春风过耳的声音传来,木阑栖停住几欲往前走的步伐,缓缓合上唇,双眸骤然失了所有神采。 只见云寰一个箭步冲到凌卿涯身边,一脸关切的看着他,神色紧张,那非同一般的殷殷好感木阑栖岂能看不出来。她心底冷哼一声,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凌卿涯缓了缓,低下头看着一脸焦急的云寰,抿唇笑了笑道:“并无大碍。只是自幼就有异于常人的嗅觉,这里的气味有些刺鼻,不太适应而已。” 云寰低头寻思片刻,良久,抬头道,“这简单……等我们出去了,我帮你寻几味药材调一味香,定能治此疾。” 看着这一幕,木阑栖心头一酸,装作无所谓地笑笑,偏过头去不愿再看,手指不自在地绞着衣角。 这一切皆入凌卿涯眼里,他侧身越过云寰向木阑栖走去。 短短的距离却仿若隔世,木阑栖仍旧倔强地偏头盯着地面,直到一双黑色刺绣厚底锦靴映入她的眼帘……内心一阵阵翻涌而起的无名之火被她强按捺住。 脚步在木阑栖面前停了半晌,凌卿涯一脸心疼地看着略有些消瘦的她,抬手几欲要抚上她的脸颊,却在半途停顿住,又缓缓收了回去,到嘴边的万千担忧与内疚化作一句:“……对不起。我……有苦衷。” 木阑栖缓缓抬起头来,凄凉一笑,摇摇头道:“是么?毕竟是我分量不足罢了,我算不得什么?” “不!……”凌卿涯焦急地想要解释什么,却反倒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卿涯哥哥,她是……”云寰清脆的嗓音打破了这份尴尬,凌卿涯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木阑栖,缓缓道:“她是我的夫人。”平淡地如同在陈述一件事实,毫无波澜。 “夫人?”云寰喃喃道,脸上浮现出一抹掩不住的失落感。 木阑栖转头将云寰的表情尽收眼底,笑了笑道,“并不是。” 气氛再次尴尬。凌卿涯盯着木阑栖看了许久,张了张口,始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徐徐叹了口气。 云寰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两个别别扭扭的人,像个局外人一般看不明白。 独自站在一旁的云尘双手抱胸凝神思虑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忽而他沉眸道:“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这里重兵把守,很难逃出去的,况且诸位身份如此特殊,想要出去更是难上加难啊。” 他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凌卿涯抬眼向侧面狭小的牢窗看去,已近黄昏时候,窗外的脚步声却渐渐多了起来,显然是又多添了些把守的重兵。逃?怕是不可能了!凌卿涯蹙着眉想道。 “别担心,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大家在午夜子时做好准备就可以了!”在一旁许久不曾言语的木阑栖突然开口,语气决断。 “真的吗?谁会来救我们啊?”云寰一听有人来救,一下来了精神,忙坐直了身子问道。 木阑栖瞥了她一眼,淡然道:“这就不用你管了。”云寰扁了扁嘴,生生被憋出了满眼泪花,在眼眶直晃,乖乖地坐回去,不再询问。 时间过得极快,四个人挨个坐在铺着稻草的石榻上,虽然没有人再说话,可各自在心里想着心事,也便没空再互相搭理。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7 章 窗外,夜更深了。 “哇——”一声乌鸦的啼叫打破宁静的夜空,忽地一下飞走了。突然牢门口晃进一个人,牢门的铁链被拉扯地哗啦啦直响。木阑栖赶紧站起身来看向牢门,一袭白衣映入眼帘,颀长的身姿极是倜傥。 “你们来了。”木阑栖抬脚向牢门走去,边走边笑道,罗裙旖旎一地。 “外面都处置好了,我们快走吧,否则被发现就完蛋了。”君煜动作麻利地开了锁,跨步走了进来。 随后走进来的还有骆清弦,他一反平日文弱摸样,手中执了把长剑,虽未见血猩,却是一股子杀气,静静地立在牢门口,时不时地往外张望着,并扭头严肃地召呼他们快出去。 木阑栖怔了怔,回头看了眼呆坐在石榻上的三个人,翻了个白眼,催促道:“还不快跟上,莫非是想在这呆一辈子。”说完自己快步走出牢门。三人这才赶紧起身,向牢外走去。 在昏暗的牢道上走了没几步,突然旁边牢房有人见他们逃了出来,忙疾呼道:“求求恩公救救我们!我们也是南浔国的子民啊!” 木阑栖本不想理会,径直向前走去,却听云寰在身后轻呼了声:“卿涯哥哥,你要做什么?”,木阑栖不得不回过头看看究竟。 却见凌卿涯满脸哀伤的走近那些囚犯,双手抓住铁牢道:“等着,我这就来放你们出去。”他回头径直向君煜走去,神色亢奋:“快!把钥匙借我一用!” “可是,我们耽搁不得,若不尽快离开,他们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君煜面色为难道。牢里牢外的把守士兵被他和骆清弦用特制的迷香熏倒,却也只能管一炷香的功夫,等他们醒来,怕是再难出去了。君煜犹豫地看向木阑栖,希望她能够阻止住凌卿涯。 不料木阑栖直直盯着凌卿涯道:“把钥匙给他吧。” 木阑栖知道,若不同意放这些民众出去,凌卿涯肯定是不会罢休的,民众的安危在他心里高过一切,甚至——她。看着这些南浔国的生命,他又怎会弃他们于不顾呢…… 君煜大吃一惊,不得不把钥匙交给凌卿涯,他得了钥匙,兴奋地冲向各个牢门,迅速打开锁链,将那些囚犯一一放了出去。 那些囚犯出了牢门纷纷跪地向凌卿涯致完谢,不一会儿便全走了。 “我们赶紧走吧!”君煜见人都放走了,忙催促道。 就在众人打算离开的时候,木阑栖眼角突然一瞥,只见一个阴暗的小角落里蹲着一个小女孩,正在独自啜泣。“等等——” 等众人反应过来,木阑栖已经走到那个小女孩的身边。 “小姑娘,你怎么不走?你的爹娘呢?”木阑栖蹲下身子,轻抚着小女孩的脊背,轻轻地问道。 小女孩转过身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含着泪水,模样甚是可怜,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小女孩看着木阑栖,开口叫了一声:“娘——” 木阑栖一愣,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柔声继续问道:“小姑娘,姐姐问你,你的爹娘呢?” “爹娘都被他们给杀了,好多血……呜呜呜”一提到爹娘,小女孩很是失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木阑栖将小女孩搂在怀里,“乖!不哭!姐姐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那你做我娘亲好不好?我不想让人家说我是没有娘疼的孩子。”小女孩抹了抹眼泪,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木阑栖,小声说道。 “唔……好啊。”木阑栖想了想,看着这张实在不忍拒绝的童稚小脸,还是答应了。这样也好,况且还是这么个可爱的小女儿,看着真是讨人喜得很。 木阑栖带着这团肉团子出来,众人很是惊讶,她将小女孩抱在怀里道:“以后这就是我的女儿了,你们谁都不准欺负她哦!” 小女孩似乎从阴影里稍微走出来了,咧着嘴欢快地唤了声:“娘——” “哎,……对了,我们赶快走吧!”木阑栖转头忽然想到要赶紧出去的,忙向众人呼了声。 众人在一脸愕然中也才反应过来,慌忙跟在木阑栖身后向大牢外走去。 幸好那些守门的士兵还未醒过来,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出牢门,一路上只见那些士兵横七竖八地或倒在地上,或靠在墙角,并无障碍,很是顺利。 避难 木阑栖带着这团肉团子出来,众人很是惊讶,她将小女孩抱在怀里道:“以后这就是我的女儿了,你们谁都不准欺负她哦!” 小女孩似乎从阴影里稍微走出来了,咧着嘴欢快地唤了声:“娘——” “哎,……对了,我们赶快走吧!”木阑栖转头忽然想到要赶紧出去的,忙向众人呼了声。 众人在一脸愕然中也才反应过来,慌忙跟在木阑栖身后向大牢外走去。 幸好那些守门的士兵还未醒过来,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出牢门,一路上只见那些士兵横七竖八地或倒在地上,或靠在墙角,并无障碍,很是顺利。 牢房外一片漆黑,唯有天边寥寥无几的几颗星子熠熠发光。 “快,大家上马车。”黑暗中依稀能够看清人影,君煜指着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招唤大家。 马车停在不远处西南角的一处树荫下,极是隐蔽,车上亮着昏暗的灯光。 众人循着灯光,匆忙上了马车。马车看起来不大,坐六个人在里面却是绰绰有余。 小女孩抿着唇,窝在木阑栖怀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襟,生怕她丢下自己一样。木阑栖轻轻捏了捏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蛋,柔声安慰道:“好啦,别担心了,现在我们安全了。”小女孩鼓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木阑栖,面色担忧道:“娘亲会不会不要我了。”木阑栖笑了笑,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么可爱,娘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你了呢!” 看着眼前如此可爱的小女儿,木阑栖瞬间母爱满满,心想,既然上天赐了我这样一个女儿,我便该好好待她才是。 “咦?对了,看娘高兴的,都忘了给女儿起个名字了。”木阑栖突然想起该给这个小女儿起个名字的,可是起什么好呢,木阑栖支着脑袋想了会儿,“既然你这么可爱,那就叫你可可吧,以后你就叫木可可了。这个名字喜不喜欢啊。” 木阑栖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很是满意,她偏头征询小可可的意见。可可想也没想,挥舞着肉肉的小手,兴奋道:“好啊好啊,可可……娘亲说好听就是好听。”两个人一大一小,笑声在马车内回荡着。完全忽视了车内的其他人,其余几个人也被这浓浓地亲情氛围所感动。 坐在一旁许久不曾言语的凌卿涯突然清了清嗓子,道了一句,使车上其余人都瞪大了眼看着他:“就算你认了她做女儿,也该是随我姓啊对吗,夫人?” 木阑栖惊讶地抬头,嘴角抽了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正想好措辞打算回他时,怀里的可可突然坐直了身子,指着凌卿涯道:“娘亲……我为什么要随这个怪叔叔姓啊,我不要我不要……”童真的声音清脆欲滴,直戳木阑栖笑点。 她强忍住笑意,在可可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是啊,我们的可可为什么要随这个怪叔叔姓啊……” 一旁的君煜忍笑忍得早已面部抽搐,凌卿涯脸上虽有些挂不住,却忍强笑着,“总有一天她会随我姓的……” 木阑栖继续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低头去逗可可玩。 见气氛又沉闷了,君煜忙换了个话题,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咳……想必大家如今也无处可去了,不如先去敝舍躲几天,诸位意下如何?”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8 章 “不知阁下要带我们去何处?”凌卿涯开口询问道,目光沉稳。 “好啊,真是叨扰了。有人不去的话就此别过就是,也没人绑了你去。”木阑栖爽快地答应下来,顺道瞥了凌卿涯一眼。 “谁说我不去,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夫人一人在外呢,自然是夫君陪着才好。”凌卿涯正着脸,看向木阑栖道。心想她如今对他的怨念竟不是一般的深呢,内心不觉又是一阵懊悔。 木阑栖不再言语,依旧逗着可可玩,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了。不一会儿,可可便靠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好了,大家先好好休息休息吧,再过几个时辰应该就可以到了。 一路颠簸,木阑栖睡得并不安稳。窗外渐渐露出鱼肚皮白时,木阑栖才昏昏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然到达了目的地。马车放缓速度,渐渐停了下来。 木阑栖抱着仍在熟睡中的可可,紧跟着众人下了马车。一下马车,眼前豁然一亮,一处青翠的山谷映入眼帘,两边峡谷陡壁直冲云霄,□□由青石板铺着,极是狭窄,就连马车也难开进去,仅容得三两人并排走。 “你家住在这里呀!”木阑栖指着前方的□□,吃惊地看着君煜,看他一身贵公子打扮,言谈举止也不俗,原以为是什么贵胄世家,却原来是个山野人家,常年住在深山老林里……哎,不对,或许人家是世外高人隐居的呢。 木阑栖一阵脑补,仍疑惑地打量着君煜。虽说自己和他也算熟识了,况且又多次救自己,只是这个人总是给她一种看不透的神秘感,令木阑栖很是伤神。 君煜笑嘻嘻道:“对啊,大家莫要嫌弃,这里虽地处偏僻,却是避难的好地方,等外面风声松一点了,我送大伙儿出去。” 凌卿涯皱着眉头,怎么越听越是奇怪,有种被人绑架的感觉。心下虽疑虑,却是没有多言,毕竟现在有人收留已经实属不易了,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一伙人跟随着君煜向山谷里走去。 越向里走,山谷越是狭窄,到最后竟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一行人约莫行了半柱香的功夫,突然前方道路开阔了些,只是□□的尽头多了几百层青石板搭成的台阶,一眼望去,仿佛爬上了山谷顶端,一直蜿蜒盘旋而上,台阶倒是和缓,只是这么多层台阶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爬上去。 “想必大家体力有些不支,怕是爬不上去了,大家跟我来——”君煜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台阶,转头对众人说道。 君煜抬眼向四周观察了一阵,走到一面铺满爬山虎的陡壁面前停了下来。他一手撩起了爬山虎的杂乱藤蔓,另一手从胸前掏出一件长的黑沉沉地叫不上名字的物什,将其轻轻镶在一个小崖洞里反复扭转了几下,突然陡壁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随之一块不大的石门渐渐打开,从里面透出昏暗的灯火。 “好了,我们从这里走捷径进去吧,大约再走半柱香的功夫,我们就能到了。”君煜笑意盈盈地转过头去,对众人说道。 “哇!这里竟然还有暗道,从这里走和从上面爬台阶走是到达同一个地方吗?”木阑栖一脸敬佩道,越发觉得君煜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住在这种地方,一切射击的还如此巧妙,不出所料一定是高人啊,哪里像某个人,嘴里虽念叨着黎民百姓,却并没有做什么实事,到头来还亡国亡君的。 木阑栖一边说着,一边侧眼瞟了瞟凌卿涯,见他也正定定地望向自己,忙摆正了视线。 君煜负手而立,咧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着说道:“是啊,修这个台阶栈道也只是为了阻挡外人随便进入罢了,若有人误入这里,一般走到半途就不敢往上爬了,从这台阶上去,越往上走,越是阴冷,即使是三伏酷暑也犹如寒冬腊月一般,平常人是受不住的。” 其实只要上去就下不来了,君煜顿了顿,并未明说,一般人爬上去,早就冻死在上面了。 木阑栖本想问问那当初是怎么修这台阶的,突然想到,人家能造出来,自然也有办法解的。 见木阑栖心中的疑惑也解了,君煜在前面带头一起走进了石洞。 期间凌卿涯一直在观察着君煜的一举一动,心想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貌似和木阑栖也并不是多熟,顶多只有几次交集。这样一想,心里竟畅快了许多。 木阑栖怀里紧紧抱着可可,可可在昏暗中醒来,朦朦胧胧间唤了声“娘亲”,见木阑栖稳稳地抱着自己,并没有抛弃她,也就放下心了,低头摆弄木阑栖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 石洞墙壁上每隔一处便点着几只长明灯,灯火静静地燃烧着,将几个人的身影映射在墙壁上。洞内怪石嶙峋,石峰千奇百怪。左拐右拐,终于看见前方不远处有缕缕阳光投射进洞口。 “到了。”君煜边说边走出了洞口,他站在洞外伸开双臂面向着阳光,一脸的享受。 木阑栖也紧跟着出来,阳光有些刺眼,她伸手帮怀里的可可微微遮住光线,等她适应过来。 山谷两旁层峦叠嶂,树木郁郁葱葱,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木阑栖心想。 “谷主,您回来了”只听得一声轻快的声音隔了老远飘了过来,不一会儿,一个红衣女子施着轻功从对面山路上向这边赶来。 入谷 众人纷纷回头向那女子望去,那女子径直向君煜走来,曼妙的身姿迎着清风,衣衫飘摇。她拱手对着君煜行礼,“属下恭迎谷主。” 眉眼说不上绝美,看上去却是极舒服的,如同古画里走出的水墨美人,盼顾皆是风情。淡点朱唇,轻描峨眉。 只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是替君煜掌管整个谷中事务的管事,处事优柔却不寡断,极是得君煜信任。 君煜负手立着,笑看着她道:“红衫,近来我不在的日子,谷中一切可还好?” 红衫微微抬头,不放心的看了眼君煜身后的众人,又迅速低下头去,似乎有隐言。 君煜见状忙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但说无妨。” “是……”听到君煜这般说,红衫这才无所顾忌地回道,“不久前谷主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逃出谷去了,我已派人到处寻找,只是尚未有结果。” “你说听雪逃了?……”君煜一脸焦急地问道,隐隐不安。 难得见到君煜竟有这般着急的表情,木阑栖在一旁看着,觉得有趣得很。一直以来习惯了他的嬉皮笑脸,原来他也会为某人某事严肃起来。看来这个叫“听雪”的女子与他而言非同一般啊。 “是的……”红衫垂手立于原地,看见君煜对那女子如此上心,早就看不下去了。“那女子有什么好的……”当然,她也只能小声嘟囔两句,以解心头之愤。 所幸君煜一心只想着听雪,并没有听见红衫的嘟囔,倒是木阑栖听得一清二楚的。木阑栖更是来了兴趣,这君煜看来是命犯桃花吧,身边这么好枝如花美人,偏偏心里还惦记着别人。 “咳……我说,不至于心里惦记着美人,就把我们仍在这里,不管不问吧。”正在木阑栖在心底暗暗扒君煜的感情生活时,凌卿涯突然开口道。 君煜一听,慌忙回过神来,伸手摆出一个“恭请”的姿势,“快,快,这边请……真是怠慢了大家,不好意思啊。前面就是凤凰山了,大家歇歇脚。”之前对听雪的担忧情绪一扫而光。 凌卿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拂了拂衣袖,跟随着君煜向前走去。 木阑栖在身后翻了个白眼,还是那君王的架子,一点没变,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身份了。 “这山谷可真是大啊!不知这是哪国境地啊?”木阑栖边走边看这四周深不见人的山谷,随口问道。 “这里应该还是楚黎国,翻过北边这座山应该就是南浔国了。之前我们遭到楚黎国的袭击,无奈之际退到凤凰山南麓躲避,应该就是这座山了。”跟在木阑栖身后的沉默不语的云尘,突然接话道。一听是凤凰山,云尘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好歹他们在这凤凰山麓躲避了半个月之久。 他这一袭话,倒是引起凌卿涯的注意。 之前?他也在军营里,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军队曾经退到凤凰山去。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29 章 此事定有蹊跷!只是当前人多,也不便多问,只默默地心里暗暗盘算着。 原来是交界的地方,木阑栖恍然大悟。那就是说,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如果楚离国的官兵再寻上来……是了,这里这般隐蔽,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木阑栖悬着的心又放下了。 伸手去摸可可的小脸蛋,可可眯着眼笑得像只小狐狸,光滑的脸蛋在她手掌心蹭了蹭,两人又是一阵玩闹。 经过一条悬在山谷上空的天桥,天桥的两旁由粗壮的铁链拴着,脚底下铺陈着木板,走在上面,一步三晃的很是惊险。木阑栖微闭着眼,只得一步步地往前移。她在心底暗自叫苦,轻轻抬起眼皮,透过木板的缝隙向下望去,整个人犹如置身半空,下面云雾缭绕,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吓人,脚步停了下来,迟迟不敢向前走。 “这若是不小心跌下去,非得摔个粉身碎骨不可。”木阑栖皱着眉,胆战心惊地想着。 可可见众人都走了一大截了,而自己的娘亲却反而停下来不往前走,好生奇怪,“娘亲,你是害怕了吗?怎么不走了呀?” 天真可爱的童声如珠玉落盘,已经走到前面不远地方的众人闻言皆回头看着木阑栖。她尴尬地看了众人一眼,“呃……娘……娘才不会害怕呢,来,娘这便带可可过去……” 说着,她将怀里的可可搂紧了些,深吸一口气,微眯着眼睛,盯着脚尖,尽量不去看下面。一步……两步……木阑栖觉得自己浑身冷汗直冒,额角也微微渗出细微的汗珠来,她只觉得有些头晕,瞬间天旋地转的。 突然她脚下一滑,差点踩空,眼见着身子就要倾斜,木阑栖紧闭住双眼,来不及尖叫一声,她死死地抱紧可可,心想好不容易捡来的一条命如今怕是要摔得粉身碎骨了,她倒没什么,只是可惜了可可这么小个女娃,还未尝过人生一世的甜头,就要命丧于此了,委实是自己对不住这女娃,生了这般多念头,也就一瞬。 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木阑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紧紧拉住,才幸免于掉下山谷。 一阵清香的木叶棠梨气息渐渐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缓缓睁开眼来,正对上一脸惊慌的凌卿涯。他紧蹙着眉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惶恐。 有清风拂来,木阑栖仿佛听见心底花开的声音,窸窸窣窣。 “怎么这么不当心,恐高的话直说便是,何必硬撑着。” “我……哪有硬撑着?”明明是怕丢脸,还嘴硬,木阑栖在心底狠狠地把自己鄙视了一顿。 凌卿涯不再理她,伸手揽过木阑栖的腰肢,紧紧地拥着她,半推半就地一步一步向天桥那边走去。 走过天桥后,两人落在最后,木阑栖这才别扭地挣脱凌卿涯的怀抱,抱着可可走向另一边。凌卿涯笑了笑,徐徐跟在她的后面。 君煜走在最前面引路,骆清弦自然跟着,云尘和云寰两兄妹走在中间,云寰时不时地回过头来,惆怅的目光落在凌卿涯身上,木阑栖看在眼里,也不多言。 木阑栖抬眼望去,几院类似于宫殿的建筑坐落在半山腰上,宏伟而壮丽,看起来极是巍峨。 站在大殿门口,木阑栖惊奇地向里张望着,“哇,君公子你竟然住在这里啊?” 原本她想着这深山老林的,能有什么好,顶多不过几顶茅草庵,要是条件稍好,就是土胚房,没想到,竟然这么奢侈……这得花费多少人力财力啊,果然不是一般人,一番琢磨,又加深了对君煜是隐居高人这一看法的确认。 “嗯……各位里边请——”君煜笑眯着眼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做出“请”的姿势,抬眼看了眼木阑栖,又转眸招呼众人。 一行人走进这殿门,里面是一方挺大的院子,院子四周种满了各色鲜花,光艳照人。 正中是会客厅,穿过会客厅是一座更大的宫殿,殿门上书着“落华宫”三个大字。君煜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他平日里住的地方,便直接越过大殿而向侧面的客房走去。 一路上丫鬟奴仆往来如梭,很有贵胄豪门的气派。 经过一道长廊,君煜在一处幽静的偏殿停了下来,“各位这几日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不便的直接让奴婢们告诉我就是了。” “多谢君公子,想必我们也呆不了多久,烦扰之处还望见谅。”这厢凌卿涯总算是说了句客套话。君煜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笑道:“哪里哪里,等外面好些了,再送诸位出去便是。 木阑栖带着可可两个人住在一间不大的寝殿里,其余几人各在隔壁殿内安顿下来。 眨眼功夫,在这里已经呆了两日。 这日一伙人正聚在客厅一起用午饭,忽然木阑栖眼尖看见红衫从门外匆匆赶来,只见她神色凝重,在君煜耳畔耳语了几句…… 君煜瞬间脸色大变,蓦地站起身来,衣摆不小心带落了手边的碗筷跌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君公子,你没事吧?”木阑栖看着君煜可怕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哦……没事。”君煜猛地回过神来,稍稍恢复了情绪。他转眸看向众人,敛容道:“不好意思,各位,在下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得赶紧出谷一趟。各位大可安心呆着,躲避外面风声要紧。” 此时凌卿涯放下手中执着的筷子,起身道:“既然阁下有要事在身,那我们就不叨扰了,不如我们一同出谷吧,正好我们也有些事情尚未办好。”其实凌卿涯这几日心里也不安稳,偌大的江山被他弄得国破家亡,自己竟有闲情避难于此,于那些前朝历代人人唾骂的昏君想必有什么不同。 君煜眼神一黯,略一沉吟,娓娓叹了口气道:“唉……实属我照顾不周的缘故,这样也罢,我也就不强留大家了,来日有缘的话再聚也不迟。” 众人草草结束了午饭,各自回房去收拾了东西,跟着君煜一同出了谷。 复国 出谷后,君煜带着骆清弦匆匆和大家道了别,一路向西去了。 “君上,属下愿同妹妹一起跟随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愿君上收留我们。”见大家也该散了,云尘思量片刻,快步走到凌卿涯面前,单膝跪地,诚挚地央求道。 凌卿涯垂眸,脸上略有隐色:“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如今已是亡国之君,自身都难保了,你们若跟着我日后只怕连累了你们。” “卿涯哥哥,若你也不收留我们,我们当真是无处可去了呀!”云寰见凌卿涯似乎不愿收留他们,忙出言苦苦央求道,瘦削的脸蛋上一双桃花眼氤氲着泪雾,一副我见犹怜模样,看得人着实不忍心拒绝。 果然,凌卿涯心下一晃,沉吟片刻道:“那好吧,你们跟着我就是,不过日后是走是留都随你们。” 木阑栖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并不在意,低头去逗可可婴儿肥的小脸蛋。 “那,我们现在回帝京吧,我需要查探些消息。”凌卿涯看了一眼木阑栖,像是 凌卿涯殷切地看了一眼木阑栖,像是要征询她的意见。 明明感受到了他投来的目光,木阑栖却故意偏过头去,不去看他。凌卿涯见她不语,也当她是同意了。 纵然是亡国之君,凌卿涯还是满腔复国的心思,这点木阑栖心中是再也清楚不过了,此番回京,他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是自投罗网,而显然,她还是低估了凌卿涯的后备能力。 因着身份特殊,为了躲避燕漓国的逮捕,一行人东躲西藏,原本只需四五日的路程,足足用了半月之久。此时的凌卿涯早已心急如焚,如今天下动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一刻也不得耽搁,谁知道这半月以来又发生了什么。 果然不出凌卿涯所料—— 昔日繁华似锦的南浔帝京,本以为经过战火的摧毁,王朝的变更早已使这座年代久远的帝都折磨地不成样子,谁料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倒反而成了陌路人,一切还是先前摸样,说是更繁荣了也不为过。 街上人来人往,与凌卿涯摩肩接踵而过,谁也不认识这个曾为帝王的他。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0 章 “怎么,看到你的子民过得依旧很好,很欣慰是不是?”木阑栖站在他身边,稍微靠近了些,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很好。”无一丝波澜的话语中竟被木阑栖听出了些许失落与寂然。是啊,这些自己视为最珍贵的,原来离开自己也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原来这世上没有谁不能离开谁。譬如凌卿涯和他的子民。 许是天子脚下,帝京的盘查逮捕明显弱了很多,他们终于可以告别昼伏夜出的日子了。 此时已是三伏酷暑,烈日炎炎的晌午,聒噪的蝉鸣声绵延不绝,路旁的树木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扬尘,偶尔几个挑着担子的菜农和匆匆赶路的行人,也是无精打采。这样的暴晒天气,谁也不想出去。 不远处的街角有一处茶肆,名唤“五湖轩”。每日至晌午时分,这里的说书先生总会准时讲上一段评书,或陈年旧事,或朝堂事实,很是精彩,总是吸引着一大群人聚集于此。 “话说数月前,前朝未灭,那时可谓是国民安泰。可是,或许是国运已矣,亦或许是冥冥注定,就是这般亨通的国运竟败在了自己亲兄弟手上……” 只听说书人一拍惊堂木,滔滔不绝地说开了,底下众人是听得津津有味,都眼巴巴地看着说人平淡无奇的脸上,独独一双明眸很是慑人,他如炬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只见角落里坐着一个红衣女子,随意挽着流云髻,微微低垂着头,望着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她身旁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生者大大的眸子,眸如点漆。 说书人收回目光,继续缓缓说道:“商纣丧邦本狐媚,最是妖女祸国深。且说这自古皇室兄弟争夺帝位也算常事,而这场帝位之争却是由一个女子引起的,她——正是前朝□□母仪天下的帝后,说起这段过往,里面的故事便是说上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能说完的。” 说书人长叹一口气,又一声惊堂木蓦地响起……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缓缓从门外走进来,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朝在角落里认真听评书的红衣女子走去,他抱起小女孩,轻声说道:“栖儿,你怎么出来了,这么热的天气,也不怕孩子中暑。” 一个颀长伟岸的身影挡住了木阑栖的视线,她抬起眼皮,瞧了一眼怀里的可可,所答非所问:“刚才说得你都听见了?”原来自始至终,在背后操纵,与敌军合谋,谋权夺位的竟然是他的皇弟,这搁任何人应该都很难接受。 “我早就知道了……”出乎意料地回答,木阑栖讶然。 他知道了?那么……为何这般淡定,木阑栖想不通,一脸狐疑地看向他。 凌卿涯也不言语,只是抱了可可,就往外走,看样子心情不是很好。木阑栖只得乖乖地跟在身后,评书也没心情听了。 是夜。 屋里未曾点灯,窗外靠近街边的灯火映了进来,依稀只能看见窗边站着的身影,许久都不曾移动,像一副静谧地午夜图,突然门“吱呀”一声响,窗边的人影晃了晃,并未转过身来,“打探好了”淡淡的一句,轻飘飘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末将已打探清楚。”门边的黑衣人颔首回道,停了片刻,他微微抬了抬头,见窗边的身影仍背对着他,忙恭恭敬敬地继续说道,“末将已得到确切的消息,三日后百里侯要在宫中宴请百官,说是叙叙旧情,其实众官员们个个都明白,这是要“杯酒释兵权”。” “哼!好一个百里侯,倒是我低估了他!那舅舅那里怎么说……”身影缓缓转过来,凌卿涯一腔怒火,恨恨说道。 “回君上,末将亲自见到晋王,将君上的处境一一同王爷说了,晋王让末将把这个转交给君上,说是君上见了,一定明白王爷的想法。”随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衣袖里摸出一个不大的包裹交给凌卿涯。 凌卿涯顺手接过布帛,转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这才将包裹缓缓打开,一卷金黄的布帛呈现在他的眼前。竟然是道圣旨!凌卿涯拿起布帛,心下一惊,手颤颤地展开,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半晌,随风见凌卿涯不言语,问了声:“君上,这是……”欲言又止,似乎是怕犯了什么忌讳。 “是先皇临死时交给舅舅的一道圣旨……父皇说,百里梧痕不是他亲生骨血,是太后与他人私生的,父皇在临死前不久才知道。并嘱咐舅舅一定要辅佐我守住江山,莫要将偌大山河落入贼人之手。” 如今不止是一个自己失去皇位这么简单,还有父皇辛辛苦苦打来的江山社稷。说完这席话,凌卿涯感觉像是费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圣旨缓缓从手中滑落。随之滑落的还有一枚黑色的物什,从圣旨一角的夹缝里跌落了出来,撞在地板上,泠泠作响。 凌卿涯一脸疑虑地俯下身子,去拾起那枚物什。刚握在手心,目光扫过,心中大吃一惊,“虎符?”凌卿涯不由得一阵懊悔,想当初舅舅在边疆任护国大将军时,自己竟听从朝中奸佞之臣兀自揣测舅舅有谋权篡位之心,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舅舅的官职,削弱军权,如今自己已到这般田地,舅舅仍能不计前嫌,将手中所剩不多的军队交由自己调遣。 这么些年,舅舅竟从未埋怨过自己么,越想越是懊恼。 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圣旨,凌卿涯敛容收了收情绪,转头看向清风,这个当年在官道上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经过自己的收留教养,如今也长大到能独当一面了。“以你说,舅舅的这些兵力,能否敌过百里侯?” 随风微微一愣,摸不清凌卿涯所思为何,故而不知该如何开口,半响,“属下,末将不敢说……” 凌卿涯笑了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坐拥天下的君上了,你直说便是。” 明明知道事实已经摆在那里,却还是想从他人嘴里得到些不一样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容易听取奸佞之臣的奉承阿谀吧……凌卿涯在心底自嘲的想着。 得到了他的允许,随风还是很慎重地开口道:“依末将之言,以晋王的这些兵力,怕是难与百里侯匹敌,毕竟百里侯还有燕漓国为后盾,手上还有林石渊这张底牌,无论如何,晋王这些兵力是远远不够的。” 言罢,他谨慎地抬头看了看凌卿涯的脸色,摇晃的烛火在他脸上投上斑驳陆离的影子,看不真切。 援兵 许久,凌卿涯闭眸深思,若是硬来,必定又是一场血战,到头来苦得还是那些将士和黎民百姓。这一笔账,他得好好算算。 “或许,君上可以拼一把?”随风见君上愁容满面,而自己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点子,试探着建议道。 “可是这样……势必会伤及更多无辜,就算这江山拱手送给他人,我也不愿看到血流成河,尸骨遍地的场景。”凌卿涯皱着眉头,看向窗外不远处的烟火人家。 决绝而正义的语气震撼了随风,他缓缓低下头去,不禁鄙夷自己方才不负责任的想法,内心对凌卿涯油然而生的敬仰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气氛兀自沉重,窗外的长安城却灯火通明,夜市的深处,世人的欢声笑语,独独自己,哀声连连。 “若能做回寻常百姓家该有多好。”有清风拂来,他从桌子旁站起身来,向窗边走去,抬眸盯着夜空,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对平常人来说,这是个不是梦想的梦想,而对他来说,这便是个此生永远无法企及的梦想。 他身上背负的使命,根本不容他多想,似乎从一出生开始,特殊的身份背景,就注定了他一生的孤苦无依。 站在这人世间的最顶端,观看人世间最孤独的风景,这是他无法避免的伤痛。 “或许,我不该参与这场帝位之争,父皇,孩儿对不起你,求父皇原谅孩儿。”仿佛经历了极大的思想斗争和抉择,凌卿涯喃喃道,痛苦地神情令随风一阵心疼。 “君上……”随风始终没忍住,心酸地看向抵墙而立的凌卿涯。若不是这堵墙,他或许早就倒下了。 他内心的痛苦,随风岂能不知。只是他更不愿意看到他这样折磨自己,他难过伤心,他也难过伤心…… “君上,有什么难过的,都发泄出来吧,末将愿与君上一同难过。”随风低垂着眸,安慰道。 “唉……到头来,也只有你最忠心,看来我当初没有看错,收留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没有做错的事。”凌卿涯苦笑着,看向随风,眼里流淌的尽是感激之情。 “或许,我有办法——”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女声,令屋内人惊讶不已,随即门一动,闪进来一个红衣女子,凌卿涯定睛一看,却是木阑栖,脸上挂着很随意的笑意。 不知为何,明明很刺目的笑容,反倒没有落井下石的感觉,看着极是舒服,让人一扫阴郁,方才的不愉快竟统统消失不见,心情也疏朗起来。 “你是说,你能帮我复国?”凌卿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脸的疑惑。 “是啊,不用你动一兵一卒,他百里侯主动退位。”木阑栖神秘地对着凌卿涯笑笑。随风在一旁也甚是惊讶,慌忙凑近些,想要听听她怎么个不动一兵一卒而能复国法。 窗外星辰渐疏,一轮明月挂上黑中泛蓝的苍穹,皎洁如玉的月辉静静地洒向窗棂上。窗内的三个人影正聚精会神地商讨着军国大事,一件紧系天下苍生的大事。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1 章 晋王府。 下了半宿的雨终于停了,云销雨霁的清晨,使人倍感凉爽,初阳透过格外绿得清新的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五十好几的晋王手提着鸟笼,身着青色锦袍正悠闲地在自家花园里闲溜达,此时正对着一株一人多高的紫藤萝抱怨,他俯下身子捡起那些紫藤罗花瓣,一脸怜惜地说道:“哎呦!下了半宿的暴雨,把我这可爱的紫藤罗打掉了这么多。” 乌黑浓密的头发一部分束着冠,剩余的披散在身后,八尺有余的身板硬朗地丝毫看不出年迈的迹象。 这样一个伟岸刚毅的将军当年为了南浔国着实是付出了汗马功劳,而就在半年前,远在边疆的晋王爷突然接到君上的手谕,命其火速回京,而待他回京后却并未有什么要紧事,君上只道是思念舅舅心切,怕他操劳过度,准他一年假,安身养性。 晋王爷心里明白,指不定是这小外甥听了奸佞之言,欲要削他兵权罢了,毕竟还是有血缘亲情的,无论小外甥再怎么冷血,这做舅舅的也不能往心里去。晋王爷也并未因此而心生怨怼,反而每日在王府养养花,逗逗鸟,日子过得倒也是极其逍遥惬意的。 这晋王爷也不是糊涂之人,虽终日宅在府里,却依旧眼观八方,耳听六路,这消息倒是极灵通的。 当初凌卿涯向文武百官宣称要亲自上疆场领兵作战,他是头一个跳起来不答应的,这小外甥竟还因此扣了他半月的俸禄,这些自然是小事,当他知道朝中有人蠢蠢欲动时,他才知道这小外甥这次是真的玩大发了,估摸着连皇位也得丢啦。 正当晋王爷嘟囔地起劲时,匆匆从长廊处走来一两个人,晋王爷眼神尖,远远地便瞅见了,却偏过头去继续摆弄手头的紫罗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老爷,宫里的王公公到了。”为首的管家低头弯腰道。 “哟!不知今日吹得是那股风,竟把新晋君王身边的大红人给吹来了。”晋王爷头也不回,伸手去拨弄鸟笼里的金丝雀,语气揶揄道。 那公公也不恼,双手一交叉,放在肚脐上,扯着个破铜锣嗓音,“晋王爷这是哪里的话,咋家哪里算得上是大红人哪,顶多一个跑腿的……好了,闲话少叙,君上让咱家给晋王爷送请柬来,晋王爷可是君上嘱咐咱家第一个要亲手送到的人。好了,信也送到了,咱家也该去回话了。” “慢走不送,有空常来啊。”晋王爷回过头,对着那远去的臃肿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晋王爷转身对着鸟笼子一阵沉思,忽而他抬手拉开笼扣,将这只毛色艳丽的金丝雀放飞苍穹。鸟雀呼啦一声飞出去,盘旋了一圈,瞬间不见了踪影。 “王爷……这可是王妃生前最喜欢的一只金丝雀啊”管家对晋王爷这一举动很是不解,这只金丝雀可非同一般啊,那是王爷的念想啊,当年就是因为这只金丝雀为引才博得王妃芳心,抱得美人归的,只可惜王妃实在红颜薄命……如今唯独留下的这只金丝雀,也被王爷放走了。 “唉……走吧,都走吧,走了好,走了就了无牵挂了。”晋王爷提起空笼子,起身对着天空凄苦一笑,凄婉的眼神里竟生生浸出了泪花。 “叽叽啾啾……”几声清脆的鸟啼声在头顶响起,晋王爷突然停下已迈出几步的步伐,抬头看去,只见那只金丝雀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此时它正停歇在屋檐上,叽叽啾啾的叫着,眼珠子滴溜溜地向这边这望着。 晋王爷眼角突然溢出泪来,他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弃我而去的。 像是听懂了晋王爷的召唤,金丝雀扑腾着翅膀从屋檐上飞了下来,直直落在他的肩头,轻柔的羽毛轻轻在他脸颊上蹭着。 一旁的管家一片愕然,也被这突然又回来的金丝雀所打动,抬起衣袖抹了抹泛红的眼眶。 “回禀王爷,方才有一人在门口称是王爷您的远房亲戚,让小的把这封信交给王爷您,说是您亲自看了这封信,自然会明白。”一个守门的小厮匆匆跑过来,递给晋王爷一封信件。 晋王爷疑虑地接过信,缓缓拆开,一字一句看了起来。 半响,“好!好!好!”接连三个好字,使不明事理的管家和小厮很是疑惑,但看王爷的反应,应该是一桩好事,心里也暗自高兴开了。 “快请方才那人进来!”合上信笺,晋王爷忙对那拿信进来的小厮吩咐道。 那小厮一惊,忙道:“那人递了信,就转身走了。” 晋王爷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双手负在背后,抬脚向外走去,嘴里自言自语道:“无妨,无妨……这才是我的好外甥嘛,舅舅定会支持你到底的。” 荷凉国,木府。 “栖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刚刚下朝回府的护国公木严见到自己的女儿回来,很是吃惊,见女儿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木府门口,他慌忙下了马车,走上前去。 “爹爹——”木阑栖想了想,决定还是用苦肉计来得快,忙做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虽然这样子不一定能博得这个爹爹的同情,木阑栖还是相信亲情,还是愿意赌上一把。 “栖儿,快,随爹爹进屋,有什么委屈跟爹爹说便是。这一年你不在的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大娘也因病去世了……”不知为何,木阑栖听出了几丝终于摆脱了的感受。 木严慈爱的地拉过木阑栖的手,边走边念叨:“你大姊也入宫做了妃嫔,现在府中就只剩下爹爹一个人了,很是冷清,栖儿,你这次回来应该就不走了吧?” 木阑栖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一年功夫头发花白的男人,虽说之前他干过不少对自己和娘亲不好的事,可这浓浓的亲情毕竟是割舍不断的,莫名生出了几分怜惜,眼泪不自然地流了下来。 “栖儿,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娘和你了,只可惜你娘去的早,是爹爹亏待了你们啊!唉……”一声叹息,化解了父女间的重重矛盾。“栖儿,如今回来就别走了,爹爹要补偿你——” 木阑栖转过头,回握住爹爹的手,睁着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仿佛还是儿时的天真模样,“爹爹能否帮助栖儿做一件事——” 木严看着这双天真无邪的眼眸,像是时光倒流了,他怔怔道:“栖儿要爹爹做什么,爹爹答应就是。” 借兵 庄严而肃穆的承乾殿。 婢女侍从正恭敬地垂首罗贯而出,不一会儿,殿内瞬间恢复了宁静,惊得让人心里发慌。木严垂手立在案牍前方,额角缓缓淌过几颗汗滴,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对面人的答复。 座上身披龙袍的寒振正拿着奏折一字一句地看,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年近六十的寒振,正是荷凉国的君主。花白的头发早已稀疏,面上掩不住的苍老使这个执掌荷凉国四十年的君王有些力不从心,而实际上他总是认为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眼眸中时常散发的精明和算计是时光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不愿承认年老,寒振每时每刻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向世人证明自己还有足够的能力和精力,包括每年大量地充斥后宫——木严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当上了寒振的“岳父大人”,长女的进宫为妃似乎给家族带来了莫大的荣耀和帮衬,木严也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从礼部尚书,一跃被封为护国公。 或许看在长女的面子上,君主应该是不会太为难自己的吧,木严忐忑不安地在心底暗暗自我安慰。 良久。 寒振缓缓合上奏折,抬眸看向座下呆若泥塑木桩的木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是你那小女儿让你来请求援兵的?” 木严一愣怔,半躬起身子,随即回道:“此事与小女无关,是老臣自己的主意。” “那朕若是不允呢?”狭小的三角眼继续盯着木严,眼袋黑黑沉沉的,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向上挑着。 一听好像没戏的样子,木严慌忙跪下来,向寒振分析其中各种利害:“求陛下三思啊!那南浔国既然已和我荷凉结下秦晋之好,可见其心意既诚;如今南浔国内乱,我荷凉若不起兵支援,只怕日后新晋君主对我荷凉不利;况且那南浔新晋君主与西北燕漓国有苟且交易,若到时两国联合夹击,只怕最终难以抵挡的还是我荷凉国啊……个中利害,还望陛下权衡一二再做决定,这可关系我荷凉日后国运啊!” 寒振沉眸思量着,这其中道理他岂能不懂,只是……他也是有顾虑的,万一自己出兵支援,惹怒了燕漓国,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君上……”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木严立即听出了是谁,身子猛然一僵。 “君上,听闻臣妾的父亲进宫了,君上怎么也不派人通告臣妾一声,臣妾可是有半年都没见过父亲了呢。”木心儿缓缓从殿门口走了进来,一边向寒振走去,妩媚地姿仪款款作态,时不时抛上个媚眼,一边娇嗔地抱怨着。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2 章 酥糖般的嗓音使得寒振心头一荡,忙伸手牵过木心儿的手,揽腰的同时狠狠在她纤细柔弱的腰~肢上掐了一把。 “哎呦!君上……你好坏!” 似乎此时在场的就他们两个人,木严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在心头暗暗叫苦,他的木阑萱进宫时可不是这样,不过时隔一年罢了,性情已然大变,这后宫……果然是吃人的地方。 木心儿是进宫后君上赐的名,当时寒振夸赞木阑萱蕙质兰心,一时兴起便起了这么个朗朗上口的名儿。 进宫后,木心儿凭借着傲人的姿色和深沉的心机,很快得到了寒振的宠爱。而寒振也不只单宠她一人,基本一周有三晚都要临幸不同的女子,用寒振自己的话说是尝鲜。 后宫有很多妃嫔秀女只能得到寒振一次临幸,而木心儿却是个例外,基本上每周都会被寒振点名伺候,这是木心儿的荣幸,也是她的不幸。说实话,木心儿伺候人的功夫可是不赖,每次侍完寝都能使寒振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宠爱愈甚,就愈是离不开,就连木心儿的话他也是言听计从。 “心儿,方才你父亲请求朕调遣军队抵抗南浔国的叛军,你怎么看?”寒振眯着眼,色迷迷的眼睛直盯着木心儿半露的胸脯看,胡子一颤一颤的。 “君上……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您忘了吗?”木心儿娇嗔地埋怨道。 “哦?这里也没外人,朕允许你谈谈自己的看法。”寒振听她这般觉悟,哈哈一笑,一手揽着她的腰部,一手轻抚着自己的几根胡须。 木心儿思量片刻,轻抚着寒振的胸膛,手浅浅往龙袍里探了探,手指不停撩~拨着他,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嗯……臣妾一切听君上的,君上说支援就支援,君上说不就不……” 寒振只觉得心口麻酥~酥的,立即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敷衍道:“既然爱妃这般说,朕再想想,木卿家且现行退下吧。” 木严一脸沮丧地行了礼,头也未抬,缓缓退出了承乾殿。身后传来断断续续地呻|吟声很是刺耳。 外头的阳光甚是毒辣,晃得他看不清路,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他这一生究竟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他抬头叩问上天,事实上他什么也没得到,甚至失去了更多…… “爹爹,怎么样?君上他是否同意了?”马车刚刚停在木府门口,木阑栖赶紧扑上前去,打算听父亲带回来的好消息。话刚落音,却见木严脸上肃穆中透着失落,已经知道了事情结局的一大半。 木严看着女儿,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慈爱道:“君上说容他想想。”顿了顿,木严继续说道:“栖儿放心,就算君上他不答应,我手里还有几支精进队伍,少说也有一两万人,到时候再去求求他人,应该也不成问题。” 木阑栖心下一紧,对父亲的感恩又多了几分。“多谢爹爹,其实女儿也不愿连累爹爹,只是事情紧急,女儿别无他法……”略一沉吟,木阑栖又道:“女儿想亲自出马,爹爹您在我离开的这几日里只需呆在家里等君上的消息即可。” “你有什么办法?”木严颇为疑惑道。 “这些爹爹就莫管了,到时候等我的好消息吧。”木阑栖神秘一笑,一副胸有成竹摸样。“那女儿先行一步了。” 木严不舍的点点头,目送木阑栖消失在街角的背影。 或许,她真的有办法,木严相信那双充满自信的眼睛——那双眼睛,和那个人多么像啊。笑起来,倔强起来,伤心起来……简直如出一辙。 那个人,正是木阑栖的娘……当年自己犯了糊涂,害得她失了清白,而自己却始终没有能力护她和女儿周全。 说到木严年轻时候,生得那是唇红齿白,翩翩一个俏公子。在十里八乡那是出了名的俊朗,只是可惜了世代清贫,在这个看重世家门阀的朝代,注定只能在乡间田野度过此生,而木严偏生是个极为上进之人,担柴种地之余仍不忘手中拿本到处借来的圣贤书。 也就是在那时,他认识了同样捡柴种地,家世清贫的梅娘。有时,他替梅娘担柴伙,梅娘作为回报,帮他做鞋子,缝补衣服,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竟生出了感情,没有海誓山盟,甚至没有卿卿我我,或许,彼时的他们只要能够每日呆在彼此身边,便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 喜欢读圣贤书的木严,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乡间有名的文人,说他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也不为过。 而身份低贱之人根本没有机会被举荐或参加考试,眼见着这样一个人才就要被埋没,突然当地有名的豪门大族辛府派人来请木严到府里做幕僚,木严受宠若惊,以为机会来了,便欣然接受了。 后来,辛府的老爷又器重他是个人才,向朝廷举荐,为他谋了个一官半职。 半年里,在辛老爷的帮助下,他的官职一升再升,到达了他以前从不敢想的高度。他以为人生就此平步青云了,刚打算回家迎娶梅娘为妻,却被辛老爷告知,他早已把木严当做自己的亲女婿看待了,希望他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 木严瞬间感觉如晴天霹雳般。后来的后来,他迫于辛府的压力,最终还是娶了辛老爷的女儿为妻,尽管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那段日子,他的内心是极度痛苦的,甚至有那么一瞬,他想到抛弃现在的所有,去过以前平淡的日子,和自己最爱的人。可是,那时的木严终究还是败在了虚荣和懦弱上,他放不下这些荣华富贵,这些高位重权。可他同样也放不下那个最爱的人。 再一次看见梅娘,是在两年后,彼时的梅娘衣着褴褛,脸色憔悴,满脸的疲倦,虚弱地跟在管家身后。木严知道,当地正在闹饥荒,已经饿死了很多人,梅娘肯定是几天没吃饭了。管家说,这是府上新来的丫鬟,她要求少,只要不饿肚子就行,还签了卖身契。 木严一听,心口兀地疼了。 后来的后来,说不上是谁始乱终弃,也说不上是旧情复燃,当相爱的两个人经历重重再次相遇,没有不爱的道理。木严仍旧忘不了那晚梅娘躺在自己怀里,轻声说着,“就算你负了我,我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负你。”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一辈子,爱的人只有她一个。 徐徐叹了口气,木严转身走进府去,背影沧桑而落寞。 这一世,终究是我欠你太多。来世,我绝不会允许自己负你。 长姊 天色尚早,木阑栖一路向皇城走来。出于保险起见,她打算先在附近的茶馆歇个脚,等到夜深人静时再动身。 很快暮□□临,茶馆里的客人来来去去,换了一拨又一拨。木阑栖付了茶钱,转身离开了茶馆。 一弯月,静挂树梢。护城河汩汩流淌着,哗啦啦作响。 凭着平日里难得施展的轻功,木阑栖如鱼得水,身姿矫健地躲过了一队队巡查兵。 翻身一跃一跳,已是立在了高大宏伟的红色宫墙里。 木阑栖站在原地细细地辨别方向,好在之前在皇宫里呆过一段日子,认路倒是难不倒她。她循着记忆向宫墙里面走去。 月辉静静地洒在大理石路面上,反射着淡淡的光亮。借着光,木阑栖加快了步伐,脚步声却细微的不可察觉。 行至一个拐角处,突然迎面迎面走来一个半人高的人儿,木阑栖吓了一跳,想要躲避,却是已然迟了。看个头,应该是个小孩,那孩子定定地看着木阑栖,看样子也是被吓得不轻。 “求姐姐饶命——”这小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声呼唤着。木阑栖知道,这小孩定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又把她误当做宫女了。 “孩子,快起来。我权当没看见你便是,不过你也要当做没看见姐姐知道么?”木阑栖蹲下身子,隐约可见眼前这孩子一身华丽衣袍,头上戴着顶帽子,遮住了半张脸。 那孩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直直盯着木阑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啦。” “对了,孩子,你知道惜华宫在什么方向?姐姐……不大认识路。”木阑栖想起爹爹说长姊就住在惜华宫,只是这惜华宫是君上专门为长姊新建的,具体在何处她就不知道了。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3 章 却见面前那小孩身子一个激灵,瞬间变了脸色,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只听他恨恨道:“你……你是那木心儿的人?”语气中含着莫名的杀气和愤怒。 木阑栖一怔,明白这孩子肯定和长姊有什么过节,忙道:“不,我不是她的人,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那孩子借着月光将她上下打量了片刻,兴许觉得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才慢慢地放松了警惕。“那妖妃患了难生养的病,将我额娘害进了冷宫,想要因此将我过继给她做儿子。我偷偷去捉了几只毒蝎子,好放在她寝宫,让这妖妃不得好死!” 木阑栖听得身子一颤,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确实捧着一只不大的陶罐。还不等木阑栖反应过来,那孩子突然站起身来,拉过木阑栖的手道:“姐姐,我带你去找那妖妃吧。” “唔……那好。”木阑栖跟在那孩子的身后,略有些纠结错愕,长姊的性子她岂能不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可是,再怎么坏,那也是自己的长姊啊,若她有什么不测,爹爹肯定很伤心难过。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惜华宫门口,木阑栖见那孩子站定将手里的陶罐拢在了衣袖里,欲言又止。 “额娘,贝儿来看额娘了。”那孩子边走边叫着,不一会儿,便有一个侍女从殿里匆匆走了出来,脸上堆着笑容,忙奉承道:“快,小王爷,娘娘叫您赶紧去见她,几日不见,小王爷又长高了许多呢。” 小王爷笑脸相迎道:“蜜儿姐姐也长得愈发水灵了呢。” 那侍女娇羞一笑,将目光落在木阑栖身上,脸上笑容敛了下去,“她是……” “哦,她是我的新婢女,怕夜里不安全,硬是要随我来。”小王爷忙应道。 “那行,快进去吧,娘娘在里面等着呢。” “哎……”小王爷一边应着,一边往里走,木阑栖赶紧跟在身后,一同进去。 小王爷径直向内殿走去,大殿熏着浓郁的熏香,静得令人不安。 透过半卷的珠帘,木阑栖看见烟雾缭绕中,木心儿正坐在贵妃塌上,抚弄着那细如葱白的玉手。 “贝儿,快过来——”帘子一阵悉悉索索,木心儿抬起头来,对着小王爷唤了声。 木阑栖低着头跟在身后,在对上木心儿的双眼时,明显感受到木心儿内心的震惊与惶恐。 木阑栖张嘴唤了声:“姐姐——” 木心儿身子一僵,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身后的靠背,满脸惊愕道:“你……你怎么来了?” 木阑栖看着木心儿眼底由惊愕换成的冷漠,甚至讥讽,心凉了半截。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同样惊讶的小王爷,双手负在身后,正悄悄将那只陶罐倒着拧开,两只硕大的蜈蚣跌落在地面上,只见那两只蜈蚣翻了翻了身,向两边爬的飞快,不一会儿双双不见了踪迹。 木心儿缓了缓,看着木阑栖,眼皮也不抬地吩咐道:“贝儿,你先回去吧,明日你再来看额娘。” “是。贝儿听额娘的。”帘子又是一阵悉悉索索。 “怎么,回来找援兵来了?派爹爹来还不够么?”见屋内没了外人,木心儿这才缓过神来,冷哼了一声,睥睨了木阑栖一眼。 木阑栖一愣,没想到她已经知晓此时,可这态度明显……木阑笑了笑,柔声道:“姐姐既然已经知晓此事,妹妹也就不再重言。南浔国如今内乱严重,急需荷凉国派兵援助。妹妹知道姐姐深得盛宠,这不过是姐姐一句话的事情,还望姐姐看在血缘亲情的份上,帮妹妹一把。日后定加倍感激姐姐。” 这极是真诚的话语似乎也打动不了木心儿,她面带嘲讽地看向木阑栖,恶毒地说道:“哼!谁和你这贱奴是血缘亲情,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身份低贱的庶女也配和本宫扯血缘,也不怕玷污了本宫的血统。” 木阑栖涨红了脸,本着求人的心态,生生没有撕破脸皮。 “啊——”就在木心儿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感到脖子上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咬了一口,她伸手一把捂住伤口,却在手里捉了只蜈蚣,蜈蚣被她抓在手掌心,逃脱不得,又转而狠狠在她手心咬了一口,毒液迅速进入肌肤,疼痛锥心刺骨。木心儿哭爹喊娘惨叫的声音很快引来一众宫女奴才。 一众人围着她问上问下,木阑栖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回过神来大喊道:“还不快去请太医来,娘娘若有什么好歹,你们有几条命担待。”这一声提醒了众人,大伙慌忙急着赶着站起来,早有的一溜烟儿跑出了内殿。 “娘娘……您没事吧?” “娘娘……您怎么样了。” 一大伙人将木心儿抬上软榻,围着床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快……快抓住那个女人……是她害得我……”木心儿强忍着痛,拾起身子,恶狠狠道。 众人沿着木心儿指示的方向,看向木阑栖。木阑栖看着这徒生的变故,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呆呆地任由冲上来的几个奴才将她五花大绑。 “君上驾到——”一阵嘶哑地声音传来,木心儿突然泪流满面,借势装作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爱妃!爱妃!你怎么了?”急切的声音传进寝殿,珠帘又一阵悉悉索索。 木心儿装作要起来行礼的样子,寒振慌忙大跨几步走上前去,将木心儿相拥在怀,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就在这时,太医也匆匆赶来了,来不及行礼拜见君上,便被催促着为木心儿医治。此时的木心儿愈加虚弱,这会子倒不像是装的了,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嘴唇也渐渐变紫了。 搭脉。不一会儿,太医神情严肃地跪在寒振面前:“此为毒蜈蚣所致,若是寻常蜈蚣倒也好治,只是这只蜈蚣竟是有人故意调养,因长期泡在牵机剧毒里生长,因此体内的毒是寻常蜈蚣的十倍有余。这毒……怕是回天乏术了。” “陛下……”一听自己没法子救了,木心儿惊恐地扑向寒振,声泪俱下,此时,她的脖子已肿胀的犹如馒头一般。 寒振看着她可怖的脖子,心里隐隐生着恐惧,嘴上却还是安慰道:“爱妃,快躺下,朕一定有办法治好爱妃的毒。”转眸又不大相信地看向太医,“整个太医院你算是资历最老的了,连你也说这没法子医治了?” “臣惶恐,这剧毒……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那太医跪在寒振脚下,颤颤捏捏道。 “来人——把他拉出去砍了!”寒振突然脸色一变。 太医惊吓不已,忙不停跌地重重磕起头来,嘴里大呼道:“君上,求君上饶命啊,求君上饶命啊……” 瞬间从外面进来两个侍卫就要将太医拉扯出去。 “君上……这不能怪陆太医,是她……是她想要害我……”木心儿突然睁大双眼,挣扎着想要起来,一只手定定指着木阑栖。 众人齐齐转眸看向一脸茫然的木阑栖,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木心儿,她……她这明显是要治自己于死地啊! “你……你又是何人?”寒振一脸阴霾看向木阑栖道。 “君上……当真不记得小女子吗?木家幼女木阑栖。”木阑栖虽被捆得严实,仍强作镇定道。 寒振眉心一挑,看了看床上的木心儿,又转眸看向木阑栖,“哦?她是你姐姐,你为何要害她?” “她要挟臣妾向君上请求援兵,臣妾不肯,她便放那毒蜈蚣害臣妾。”木心儿着急道。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4 章 “不……我并没有害姐姐……”木阑栖依旧为自己辩白着,即使依现在的状况,她该是百口莫辩的。 寒振脸色又一沉,缓缓道:“如若你有本事治好心儿的毒,朕便饶你不死,可如若治不好……你就只能先行一步了。” 救急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霎时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仍被紧绑着的木阑栖,脸上表情不一,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的,有一脸漠然的…… 木阑栖故作镇定地想了想,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只当是权宜之计,“多谢君上。” 见她竟然答应了,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连宫中最厉害的太医都没办法解得毒,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不打扰你找解药,朕不会特意派人看着你,这几日宫里宫外任由你进出,只是你应当明白——耍小聪明的后果……若你当真一跑了之,背后不是还有你父亲挡着么?”末了,寒振放了最后一句话,赶忙就有宫人上前替,木阑栖松了绑。 木阑栖并不在意,反正她也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既然下令没有人跟着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君上放心便是,我是不会逃的,长姊的毒我一定会想办法解除的。” 眼见木心儿的毒愈来愈深,木阑栖一刻也不敢耽误,拜谢了寒振,又接了寒振御赐的,可供随意出入皇宫的金牌,匆忙出了惜华殿。 此时夜已深,木阑栖站在惜华殿外回头看去,殿里灯火通明,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 略一沉思,木阑栖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向宫外走去,一路果然无人跟踪,顺利地翻过宫墙,沿着护城河一路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了皇都,此时夜市正盛,木阑栖在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慢走着,脑海里满是心事。 突然,木阑栖感到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瞬间回过神来,转头向后望去,街市上的灯火印在那袭白衣上,泛着淡红。 “真巧啊,又碰到你了!”君煜俊朗的脸上笑开了花,眼睛弯成了两只好看的月牙。 木阑栖略一诧异,随即回笑道:“是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来找个人,正巧她也在南浔国,我便跟来了。” “可是那位听雪姑娘?”木阑栖一听,便知道当日他如此着急出谷,原是要寻找那个逃出谷去的听雪,君子为红颜,这倒是常理。 君煜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声,神情有些许无奈之色。 “原来骆神医也来了。”转眸只见骆清弦正匆匆从路那边走来,木阑栖忙招呼道。 “木姑娘也在。”骆清弦站在君煜旁边浅浅笑道,不由令木阑栖想到“谦谦君子,品性如兰”几个字来形容他,突然发现他的美是低调的美,与君煜的张扬不同,或许是习惯了默默隐蔽在君煜出众的光辉,木阑栖直至今日才发现骆清弦是那种阴柔低调的美,街两侧的灯火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宛如雕塑般,好不真实。 “对了,木姑娘,你住在何处?”君煜询问道。 木阑栖一愣,本来她不愿让爹爹担心,不打算回木府住的,而如今天色已晚,自己一时还未寻下住处,便如实道:“我还未找到住处,打算在这附近临时找个客栈暂住一宿。” 骆清弦接话道:“既然还未寻下,不如和我们一同前去前面那家桐厢客栈住下吧,我们已在那住了几日了。” 君煜闻言,像是发现了什么,眼里闪着亮光道:“是啊,是啊,这样还能帮我劝劝听雪,这几日她的情绪很是不佳,老是对我爱理不理的,你倒是帮我好好安慰安慰,在下先谢过木姑娘了。”说着便拱手行礼。 “我帮你哄哄红颜也可以,只是,有什么好处给我啊。”木阑栖扮出一脸无赖相。 “好处嘛,好处多多,想要什么,只要我办得到,一定给你弄到手。”君煜信誓旦旦道。 木阑栖笑出了声,“好啦, 逗你的,帮你劝劝就是了,可是我也没什么经验,搞砸了到时候别怪我就是了。” 君煜笑着摇摇头,“不怪你,不怪你。” 三人一行向街那头走去。 木阑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忙停住脚步道:“对了,我还真有意见事得麻烦二位。” 见木阑栖神色严肃,知道是要紧的事,君煜和骆清弦也停下了步子。 君煜负手而立,询问道:“有何事尽管说就是。” “不知那比蜈蚣毒还厉害十倍的毒,骆神医可有办法解?”木阑栖看向骆清弦,直奔主题道。 “这……倒要看是何毒了,兴许可以解,兴许解不了。” “那神医可否同我进宫一看病情?”木阑栖一听这模棱两可的答复,有些焦虑。 “进宫……”骆神医一脸诧异,转眸看向君煜,像是要征得他的看法。 “看样子木姑娘很是着急,你便随她进一趟宫……我这里我自己打理就行。”君煜沉眸思索了片刻道。 “那好,我明日陪你去便是。”君煜点头道。 木阑栖这才如释重负,感激地看向他们,“真是多谢二位了,如果没有碰到骆神医,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君煜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木阑栖也不多做隐瞒,一路上将自己所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这么说来,木姑娘还真是可怜。”听完她的遭遇,君煜很是感概万千。如今看来,也只有骆清弦能够帮她一把了。 回到客栈,已近子时。 君煜替木阑栖又多向店小二要了一间房,旁边便是听雪的房间,他还没忘木阑栖答应他劝听雪的事。 因时辰不早了,听雪屋内的灯光已然灭了,木阑栖并没有见到听雪,倒是在脑海里想象着听雪。 温柔如水中带着些许叛逆,这是个灵动,向往自由的女子。木阑栖手支着下巴想着,这样的女子个性独立,怪不得会让君煜这般牵肠挂肚。 不一会儿,君煜派了个使唤丫鬟给木阑栖,她也乐得接受,吃了点夜宵,洗漱了下,木阑栖这才满足的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便有婢女前来服侍木阑栖梳妆,说是骆清弦他们唤她到楼下用早饭。 木阑栖打着呵欠,赶忙下了床,心里想着急事,本来朦胧的睡意,也瞬间了无踪迹。 梳洗完后,赶紧下了楼,楼下却只有骆清弦一人坐在桌子旁等着她。 “骆公子,早啊!”木阑栖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打着招呼道。 “木姑娘早!”浅浅一笑,如刀刻的下巴微微一颔。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5 章 木阑栖见只有他一人,疑惑道:“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他们呢,还没起床么?”木阑栖吃吃一笑,竟然比自己起得还晚。 骆清弦笑了笑,伸手招呼她坐下,“后半夜时,有丫鬟发现听雪不见了,君兄知晓后马不停蹄地赶去寻了……” 木阑栖听得是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她眯着眼调侃道:“啊?听雪又跑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听雪是不是被拐卖的……” 听她说得这样玄乎,骆清弦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其实君公子对听雪真是一见钟情,许是听雪生得像……罢了罢了,木姑娘我们快些用早饭,用完后随你进宫……”许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骆清弦慌忙打岔道。 木阑栖明显感觉到骆清弦的欲言又止,尽管没有说完,她还是听出了个大概,君煜对听雪一见钟情,是因为听雪生的像……一个人。 是了,兴许是听雪早就知道君煜对她并非真心,才想方设法逃的。 那么……这该是怎样一件段狗血的爱恋啊!木阑栖不忍直视,扶额暗自替听雪扼腕叹息。 “木姑娘你没事吧?”骆清弦见木阑栖半晌不言语,觉得是自己方才失言之过,很是懊悔。 “哦呵呵,没事没事,我们吃饭吃饭!”木阑栖忙打着哈哈道。 一顿饭下来,两人没有言语,各自在心里想着心事。 饭罢,木阑栖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这才抬眼看向脸上略有讶色的骆清弦,抿嘴报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我们走吧?”骆清弦示意道。 “嗯,好。还是很谢谢骆公子救命之恩。”木阑栖弯着眼眸,笑眯眯道。 “莫说得太早,治不治的好还说不定。” “我相信骆神医的大名!”一脸的崇拜溢于言表。 两人一路向皇宫走去,路上骆清弦再次询问当时情况,木阑栖都一一作答,将昨晚漏说的路遇皇子,皇子投毒也一并说了。 骆清弦见扯上皇子,事态仿佛更严峻了些,这明显是有人想借皇子之手除了木心儿,本来想要嫁祸给小皇子,未曾想木阑栖的突然介入,使事态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不知不觉,已到了宫门口,拿着御赐的金牌,一路畅通无阻。 两人匆忙向惜华宫走去,估摸着是清晨,殿外并没有几个人,两人径直向殿内走去。大殿里人烟寂寂,竟然没有一个婢女侍从,木阑栖很是惊讶,昨晚上还是仆从成群,不过一夜,怎么凄凉成这般模样。 “姐姐!”木阑栖轻声唤着,难不成转移寝殿了,想想也有可能,君上那般宠爱她,想是换个更利于修养的处所也不为过。 “救我……”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内殿传来,木阑栖和骆清弦相视一望,匆忙向内殿赶去。 解毒 红帐半掩,丝绸锦被铺落一地。寝殿静悄悄的,木阑栖谨慎地放慢了脚步,轻飘飘地往床榻边走去。 骆清弦随在她身后,面上亦是讶然之色。 “来人啊……救救我……” 又一声飘飘荡荡传来,透入耳膜。木阑栖一个激灵,忙冲上前去,一把掀开床榻上的红绸缎被,“姐姐!”尽管锦被下的人死死用手遮着脸,不愿露出来,木阑栖还是辨认出了这便是自己的姐姐木心儿。 她抓住木心儿挡住头部的手臂,眼睛一瞥,竟然发现她的手和胳膊上长满了黑色的小斑点,如同黑蚂蚁一般密密麻麻。木阑栖第一感觉就是好想吐。她强忍住心中的感受,将木心儿的手缓缓掰开,这一掰还了得,木阑栖顿时吓得从床沿上跌坐在地上,好可怕!看了一眼,再也不想看第二眼了!她摸着心口干呕了几声,骆清弦只觉得好奇,也上前一察究竟。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肿胀地犹如馒头的脸,脸上直至□□在外的一截脖子上布满了黑斑点,竟是如此密集。 “这……”骆清弦惊退几步,满目的不可思议。 木阑栖惊魂未定地趴在床边,转头看向骆清弦,咽了咽口水,不确定道:“骆公子,我……我说的毒就是这个……不知能不能治?” “先容我把把脉——”毕竟见得多了,胆子大些,骆清弦缓了缓神,方才的恐惧渐渐消了去。 他取下挎着的药箱,从里面取出所需物品,转身走到床榻前,轻轻拉起木心儿的肿胀的手腕,两指按在脉搏上。 不一会儿,骆清弦放下她的手腕,帮昏睡过去的木心儿掖了掖锦被。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身上却是一片冰冷。 骆清弦起身走向寝殿正中的八仙桌上,拿出纸笔写起了药方子。 “骆公子,怎么样?”木阑栖不放心地看了正陷入昏睡中的木心儿一眼,起身走向骆清弦身旁,看着那龙飞凤舞的药方,询问道。 骆清弦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向她解释着木心儿的病情:“所谓一物降一物,万物相生相克,自在循环之中,此毒虽表面厉害,实则还是有药能够克制的,只是药引特殊,怪不得宫中的太医也不敢接手医治。” 木阑栖细细看着手边的药方,“……这是为何?”她疑惑道。“九灵黄童?东方鲎?这些是何物?” “是一味药引子,九灵黄童乃一种特殊的矿石,古书中言此药药性特殊,解毒杀虫之功效甚佳,东方鲎乃一种古老的生物,此物是古药书中可入药的一味良剂,其身体中血液为蓝色,且血液中含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物质,它的血液只要遇到微量毒物,血液就会立即凝固,因此也有检验人体血液的是否因毒素感染而生病的功效。” “珍珠,血余,二灰,冰片……这些倒是易得之物,那……就九灵黄童和东方鲎……”木阑栖面色为难道,如今虽说有药物可治,可是这药引子难得一求,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时,躺在床榻上昏睡过去的木心儿突然睁开肿胀的双眼,被挤的狭长的眼里露出一抹精光。 “快,救我!”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声音却几不可闻。 气若游丝的求救声飘飘荡荡进入木阑栖耳膜,她慌忙放下手中的药方,向床边奔去。 “姐姐,姐姐。” 醒过来的木心儿看上去终于有了些人气,也没有方才那般可怖了。 木阑栖一脸担忧地看向她,只见她嘴角微微煽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木阑栖赶紧支着耳朵凑近她干涸的嘴唇,想要听清楚。 “谢……谢。”木阑栖终于听清了,她抬头看见木心儿因肿胀而睁不大的眼睛里氤氲着晶莹的泪光,满眼的感激是从所未有的。 木阑栖感动的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哭腔,目光坚毅道:“姐姐,你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救活你的!” 细声安慰一番,木心儿的情绪才算渐渐稳定下来,不觉又陷入了昏睡中。 木阑栖放下握着的手,替她盖好被子,稍稍叮嘱了骆清弦几句,转身忙去侧殿的小厨房打算烧点热水来。 厨房里冰锅冷灶的,没有一个人。木阑栖生好火,汗流浃背地坐在灶台前不停地添着柴火,燃烧的柴火在灶膛里噼里啪啦作响。 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像是在谈话的声音,木阑栖看着灶膛里的火燃烧的很旺,不由支起耳朵细细听了起来。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6 章 只听得一个尖细刻薄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真是晦气,明明深得皇宠,却偏偏生了这样的病,别说是君上见了,就是我们几个见了那也是避之唯恐不及,那整张脸啊,如今长得那叫一个恐怖,前日我奉嬷嬷之命进去了一趟,出来后我差些连隔夜饭都呕吐出来了。” 紧接着一个略显淳厚的声音响起,“可不是么,听闻君上马上就要下令封殿了。也是,生这样的顽疾,还不如让她自生自灭的好,咱们也不用这样日日赶来送吃食给她了。且不说她如今躺在床上浑身肿胀,动弹不得,哪里还有力气起来吃饭。好不得活活饿死。” “就是就是,这吃食给了她又不吃,也是浪费得很,不如我们把它分了吧!这鬼地方,反正也没人来……” “嗯……这样也算是节省粮食了不是?” 两人吃吃笑着,木阑栖却越听越是气愤,再也忍不了了,愤怒地起身向院子里赶去。 “站住!你们这些狗奴婢,有这样对待主子的么?”木阑栖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 那两个奴婢身子猛地一颤,缓缓转过身来,见是一个面生的女子,以为是哪个宫的婢女,起初还满不在意,直到木阑栖取出随身所佩的御赐玉牌,扑通一声跪倒在木阑栖面前,不停地嗑着响头。“奴婢知错了!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以后好好伺候你家主子,听见没有?”木阑栖收回金牌,厉声教训道。 那两个婢女身子如筛糠般不停地颤抖着,“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 木阑栖看着这两个势利眼,心里来气,怒吼了声“滚!” 两个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转头没走两步,又被木阑栖叫住,“把食盒留下!” “是,是,是……”两人又抖如筛糠一般回过身,把饭盒双手递给木阑栖,这才算走得利落。 木阑栖回到厨房,打开食盒,里面的吃食少的可怜,三个黑面窝窝头,一小碟腌酸菜,一碗清汤白水粥。 木阑栖暗自啐了一口,将食盒狠狠丢在桌子上。转身又去添柴火烧水了。 烧好水后,木阑栖小心翼翼地将开水倒进茶壶,提着食盒和茶壶向寝殿去了。 “怎么样了?这有法子?”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骆清弦身旁,细声问道。 骆清弦紧蹙着眉头,一脸的阴郁,“这九州黄童和东方鲎说来也不难寻……众人皆知君上崇尚道法,喜好炼药,意图寻长生不老之术,而这九州黄童和东方鲎也是炼药中的极品,必不可少,只是想从君上手里得到这两味药引,可谓是难上加难啊!” 木阑栖一听还是有救的,忙兴奋起来,可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瞬间又蔫巴了下来。 这炼药对寒振而言可谓是心尖尖上的事,如果想从他手里得到这两味珍贵的药,如同虎口拔牙。之前有受宠的妃嫔擅自动用了他的一味药,后来这位妃嫔被寒振一怒之下打入了冷宫,永无天日。 “那……这如何是好啊?”木阑栖一下子急了,眼眶红红的。 骆清弦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昏睡的木心儿身上:“看来我们只能冒险了。” 木阑栖闻言恍然大悟道:“去偷!” 骆清弦点了点头,目光清明,“嗯,御赐金牌倒可以派上用场。” 木阑栖眼神忐忑不安地看了木心儿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 带着仅存在脑海里的回忆,木阑栖带着骆清弦寻到了御药房的所在。 因着是大晌午,只有两个奴才在里面守着,一个靠在门边打着呼噜,一个扒在屋内的八仙桌上酣睡。 听见有脚步声响起,靠在门边的那个猛地爬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怒火地看向他们。“大胆!尔等何人?竟敢私闯御药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我们是奉旨来拿药的,你敢阻挡?”木阑栖不紧不慢地拿出御赐令牌,在那人眼前晃了晃,一脸得意道。 那人一见令牌,慌忙跪倒在地上,嘴里直呼吾皇万岁。 里屋的人也被外面的吵杂声吵醒,一看情形不对,也慌忙赶来一同跪下行礼。 木阑栖见他们如此肯合作,缓缓收回令牌,点了点头道:“好了!快把藏药九灵黄童和东方鲎拿出来,顺便照这药方抓四服药来。” “这两味炼丹的药……不是一直由炼药房的公公亲自来取么。”其中一个低声低估着,磨磨蹭蹭。 木阑栖怕被他发现什么,忙催促道:“还不快些,莫非你们想抗旨不遵!” “不敢不敢。”另外一个不想吃眼前亏,忙不停迭道。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肘捣了捣那人,两人相视一望,匆忙向屋内跑去。 不一会儿,两人捧着两味药走出御药房,双手呈上前递给木阑栖,一副哈腰鞠躬模样。 援救 木阑栖接过两包药,和骆清弦对视一望,两人匆匆走出了御药房。 回到惜华殿,木阑栖赶紧到厨房着手煎药,不多时辰,一股股中草药夹杂着苦涩的气味弥漫在屋内,木阑栖赶紧舀好一碗药汤,端进寝殿。 此时木心儿仍在昏睡,木阑栖轻轻扶起她,讲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口一口地替她喂药,一碗药下肚,木心儿还未醒来。 木阑栖将她轻轻放下,转身来到外殿。 骆清弦正低头沉思着什么,牙白色的衣袍伫立在窗前,如若一抹柔和的月光,清明皎洁。 惊为天人。木阑栖看得呆了,半晌未回过神来。 逆着光,他回过头来,浅浅一笑,和煦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药喂完了,情况怎么样?” 木阑栖回过神来,忙道:“方才刚睡下,情况感觉好多了……只是……她的脸……” 对于她的顾虑,骆清弦倒不足为虑,安慰道:“放心好了,多服几付药,她的脸一定能够痊愈的。” 听他如此说,木阑栖总算放下心来了。脸,对于一个女子是何其地重要,何况,还是这般心高气傲的女子。若是由此毁了,那便真是生不如死了。 就这样,他们二人在惜华殿呆了三日,直到第三日的下午时分,木心儿才渐渐醒过来,此时的她浑身上下的肿胀已然消尽,肌肤也恢复了以往的色泽,只是面色有些憔悴,倒也无大碍。 醒来的木心儿首先看到自己的手臂和身子竟恢复成以往模样,惊讶不已。 “我……我……”她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瘦削的脸,语无伦次。 木阑栖正巧端着水盆进来打算帮她擦擦身子,见她醒来,慌忙放下水盆,冲到床榻边伸手扶住她。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7 章 “姐姐……” “你……是你救了我?”木心儿眼神茫然地看向木阑栖,一脸狐疑,满脸的不可置信。 目光扫过她洁白未留痕迹的小脸上,木阑栖开心地咧嘴笑道:“姐姐,你的毒已经解了!”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明明害我的是你,如今做好人的也是你。”木心儿似乎仍心有余悸,一脸疑惑道。 “姐姐你听我说,那毒蜈蚣不是我放的,而是……而是小皇子……”木阑栖一时心急,忙忐忑不安地解释道。 木心儿惊讶地转过头来,一脸地不可置信,“什么?你说小皇子……” 木阑栖咬牙点点头,怯怯地看着木心儿的举止神情。 木心儿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只见她连连摆头,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模样,“不!不可能!我待贝儿最好了,他怎么会设法害我呢?怎么会?他可是口口声声喊我娘的……” 说到贝儿,木心儿那叫一个喜欢,因自己经年不能生育,从第一眼见到贝儿开始,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不点,尽管知道再怎么喜欢,那也是人家的孩子,毕竟是隔着层薄膜的。直到贝儿的亲生母亲蒋氏,在一次宴席上无意中冒犯了她,她才生了夺子的念头。凭着君上对自己的宠爱,她万般刁难蒋氏,最终蒋氏忍无可忍,竟生了谋害她的念头,结果东窗事发,君上一怒之下,将其打入冷宫,并将年幼的贝儿交由木心儿抚养。 木心儿目的已达到,便一心一意地抚养贝儿,将其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血。如果说真的是贝儿想害自己,木心儿着实难以接受。 “或许,他是听从了别人的挑唆呢,你也别在意……”木阑栖实在不知道如何劝阻她,毕竟夺子一事错在木心儿。 “是了,我不该那般对待他的母亲,一切还是我太自私的缘由罢。”突然像是看开了一般,木心儿自嘲的笑笑,神色凄楚。 “醒来感觉如何?”不知何时,骆清弦站在床边,神色自若地开口问道。 “哦。对了,正是骆公子救了你呢!”木阑栖感激地看向骆清弦一眼,转头对木心儿说道。 “多谢骆公子的救命之恩,现在感觉好多了。”木心儿微微颔首道。 突然,骆清弦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叹息道:“不过说实话,你肚子里的胎儿当真是命大,方才我帮你看过,脉象一切正常,也算是躲过了一劫啊。” 木心儿猛地一怔,许久才缓过神来,“什么?你是说……胎儿!” “是啊……已经两个月有余了。”骆清弦惊讶道,她竟然毫不知晓,莫非宫中的太医都是吃素的? 木心儿呆了一瞬,喜极而泣,“你是说……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她激动地起身扑向床边,差些摔下床榻,木阑栖赶紧起身扶住了她,脸上带着笑颜恭贺道:“恭喜姐姐喜得贵子。” 好不容易安稳住了木心儿的情绪,木阑栖和骆清弦带坐在一旁,两人细细商议,最终决定带着木心儿去面见君上。 仔细向木心儿说明了详情,她也答应在君上面前请求借兵一事。 三人一行来到寒振常呆的御书房,木阑栖搀扶着身子仍旧很虚弱的木心儿,见木心儿一脸忐忑不安,木阑栖耐下性子安慰了一路。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了御书房门口,守门的公公见到木阑栖手里的令牌慌忙回到殿内向寒振禀报,不多时,那公公回来宣他们几人进殿。 本以为御书房内必定冷清,人在门外却听见了里面似有女子如莺啼婉转之声。 木心儿沉着脸,顿了顿脚步,手不自觉地轻抚着肚子,眼里闪过几丝凄楚和发自心底的憧憬。 果然,踏进门槛,入目的着实是及其香艳的一幕,寒振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存在,依旧搂着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不时偷着香。 三人齐齐行了礼,木心儿躲在身后,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木阑栖上前一步,无视眼前的旖旎风光,面不改色道:“君上交给的任务,小女子已顺利完成。” 寒振一惊,稀疏枯黄的眉毛蓦地一挑,不可置信道:“你是说……心儿的毒已经解了?”双手徒然松开怀中的女子,一把将她推开。那女子娇嗔地惊叫了一声,被寒振厌恶的表情生生震住,忙穿好衣衫,临走前怨恨地看了木阑栖一眼,悄然退了出去。 犀利而期待的眼神扫过眼前三人,骤然停留在正低垂着头站在后面的木心儿的身上,寒振低低呼了声:“心儿……是你吗?” 他匆忙起身,踉踉跄跄地向木心儿扑去。 “君上……”眼里氤氲着泪花,木心儿神色委屈地看向寒振,戚戚唤了声。 寒振看着眼前如玉的人儿,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天香国色,白嫩的肌肤透着红润的色泽,再也没有之前让我心生畏惧的黑色密集斑点和肿胀,立即将她搂在怀里,生满皱纹的眼角微微下垂着,喃喃安慰着,似乎在述说着什么情话,“心儿,莫要怪朕,这几日……不见你,朕心里怪想你的。” 木心儿便隐了去,“君上,臣妾也是!”说着声泪俱下地回拥着他,一副娇弱模样很是惹人爱怜。 “来,心儿快随朕快坐下休息,这般虚弱,看得朕好生心疼。”寒振忙扶着她的腰肢,将她扶到案牍前的座椅上。 “君上——能不能答应臣妾一件事?”木心儿含着眼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 “何事?"寒振抚了抚干枯花白的胡须,眯着两只散着精光小眼睛。 “臣妾请求君上借兵给南浔……” 寒振明显一愣,眼神复杂地看了木心儿一眼,语气平淡道:“这事爱妃就不用管了,朕自有算计。” 木心儿一听,慌忙挣开寒振的怀抱,摇摇跪倒在地,含泪道:“君上,能否看在他们救了我和孩子两条命的份上,帮他们一把。” “什么?你和孩子两条命?”寒振吃惊地看向脚下的木心儿,赶忙俯下身子将其拉起。 “臣妾已有了三个月身孕,幸得他二人相助,臣妾和腹中胎儿才幸免于难……”木心儿伏在寒振胸前嘤嘤啜泣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人好生心疼。 手轻轻拂过她娇嫩的脸颊,寒振欢喜万分道:“孩子?我们的孩子?好,好!”明黄的衣袍衬得他脸色清亮,仿佛年轻了不少。 木心儿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脸色,希望他真的能够同意自己的这一请求。 寒振沉吟片刻,眼中极尽宠溺之色,转身撩了撩龙袍,坐回龙椅上,目光灼灼道:“既然爱妃替你们求情,那朕帮你们一次便是——只是尔等对外不可宣称是荷凉国出兵相助,徒惹事端。” “多谢君上大恩,我等定会守口如瓶。”木阑栖和骆清弦一听喜上眉梢,慌忙上前拜谢道。 寒振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徐徐开口问道:“借尔等十万精兵可够?” 木阑栖起身忙道:“够了,够了。多谢君上的大恩大德。我相信日后南浔和荷凉二国定能友谊长久。” 费了几番周折,终于借到了救兵,木阑栖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走出御书房,殿外的阳光甚是明媚,不远处树林里的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8 章 若是往常,必定是心烦意乱的,而今日竟然心境平和了许多,万物也似有了灵气般。 会合 木阑栖拿着寒振御赐的调兵符,与木心儿告了别,匆忙和骆清弦出了帝宫。 站在护城河畔分道路口,木阑栖拜谢了骆清弦,匆匆告别离去了。 不出几日,木阑栖联系到了率领十万精兵的首领,与其商议好对策,约定好时日,便又匆忙赶向南浔国与凌卿涯会合。 天气日渐炎热,眼看将到三伏,边疆战事又愈发紧张,木阑栖心急火燎地赶到之前应约之地——晋王府。 晋王府。会客厅。 木阑栖站在大厅恭敬地向坐在上座的晋王俯身拜了拜,晋王连连摆手让侍从赐座。 满眼的赞赏和期许之色,晋王急切道:“可曾借来兵力?” 木阑栖轻轻点了点头道:“荷凉国同意借十万精兵给我们。” “好,好!”晋王闻言激动地抚掌大赞道。这下复国有望了,晋王心下想着,眉宇间也有了些许精神,一改往日焦虑苍颓之色。 “君上可在府中?”木阑栖迟疑片刻,略显局促地询问道。 晋王刚要回答君上已经出去两日了,仍不见回来,抬眼却见凌卿涯正风风火火地从院子里赶进来。喜上眉梢的神色像是又有什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木阑栖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亦是转头,待到看清来人眉眼时,她惊喜的唤了一声:“君上!” 凌卿涯闻言抬起头来,意想不到地看见坐在一侧的木阑栖,脸上的喜色更加浓烈。“栖儿!”他强压住脸上的惊喜之色,来到晋王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拜见舅舅!” 如今君上失势,反倒对自己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晋王心中很是高兴侄儿的转变,忙笑着让他坐下,身后随之的是云寰和云尘两兄妹,在拜见了晋王之后,也被赐了座。 几个人坐在大厅,气氛登时活跃了不少。 “我昨日偷偷溜进宫见到了容宸……”凌卿涯执起手边的茶盏,吹了吹漂浮着的翡翠色茶叶,徐徐道着自己这几日的行程,“她……同意助我……”断断续续地说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晋王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君上切莫为了儿女情长纠结什么,你要明白,如今她已经不是你的皇后,而是别人的女人……”晋王一副长辈的口气训诫道。 凌卿涯脸色有些许尴尬,可还是恭谨地垂下头,一副认真聆听教诲的样子,“舅舅说得极是。是我多虑了。” 茶盏里的茶叶沉沉浮浮,最终悉数沉入盏底,盯着冒着泡沫的青绿色茶水,凌卿涯心中仍是觉得不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坐在一旁的木阑栖见他有些心不在焉,转眸看向晋王笑意盈盈道:“这几日大家都很辛苦,不如先去休息吧。”晋王爷正好有此意思,便应允了。 一众人退出会客厅,由府内丫鬟领着向早已安排好的客房走去。 等到云尘和云寰两兄妹各自去了房间后,木阑栖见没了外人,尾随着凌卿涯进了隔壁一间寝殿。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沙沙作响。 木阑栖进屋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坐在圆桌上,看着一脸心事的凌卿涯,神情悠闲地端起手边的一盏热茶细细啜饮了起来。 良久。 站在窗边沉思的凌卿涯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看了木阑栖一眼,阳光透过窗子直直射进来,映在他的背上。逆着光的脸看不真切,清明恍若神祗,泛着淡淡的忧伤与无奈。 “栖儿,是我对不起她……”语气里满含浓浓的自责,他低垂着眼睑,睫毛微微颤动着,说不上来的凄楚。 “我知道她对你的情谊,只是这后宫三千哪个不对你是动情的?就算未曾谋面的,也天天祈盼着那无上的恩宠……”木阑栖心思蓦地沉了沉,转眼笑着戏谑道。 “倒有些不同……”凌卿涯心中想着心事,未曾听出其中戏谑的味道,一本正经地思虑道。 见他神色依旧暗郁,木阑栖敛了敛容,长叹一口气,“她是怎么同意帮助你的?” 凌卿涯愣了愣,想起昨日见到容宸时的情景—— 彼时已近黄昏,宫里正在掌灯,他神色匆忙地避开一拨又一拨的巡查侍卫,轻易便寻到了容宸的住所。 昏黄的灯火下,他眼见着容宸呆呆坐在灯下,目光呆滞地盯着不停跳跃的烛火。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来,近乎苍白的脸露出惊异之色,很快便被惊喜盖了过去。 “你……你怎么来了?”容宸慌乱地坐起身来,局促不安地问道,脸上写满了愧疚与不安,跳跃的烛火在她脸上投上一道道阴影。 停步注目,凌卿涯不忍开口,可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口,“你……可愿帮我?我意欲复国……” 几乎是不假思索,容宸忙道了声,“愿意。”,一出口,憋了满腔的话语却生生道不出来了,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呆望了会,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许久。凌卿涯轻咳了声,目光不自在挪到一旁道:“若你愿意帮我,我很感激。只要你在三日后牵制住百里梧痕,让他不要有任何外界接触,这样他就无法得知外界的消息并发出调令,我们就有机会攻进皇城,一举拿下。 容宸红着眼圈,死死地盯着凌卿涯,目光中含着浓浓的情谊,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嘴上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如此……多谢了。”凌卿涯内心总有些愧疚,不愿多呆,转身就要离去。 容宸突然扑上来抓住他的衣襟,声泪俱下,“若复国后,可否给我留一袭地位……在你心中?我情愿不做那皇后,做一个能够整日呆在你身边的贴身婢女也好啊!” 凌卿涯身子一颤,头也不回道:“对不起……我的心中只有一人,容不得他人!”语气决绝,不容反驳。他明显感觉到身后人颓然松开手,“若你帮我这一次,我愿满足你一个请求,只要我做的到。”偏过头看见她瘫坐在地上,一袭白衫铺了一地。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他开口道,可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是不是这个口夸得有些大了,内心没来由地惶恐不安…… 临走时,啜泣声仍在耳畔回荡,他心中一横,转身消失在殿门口。 “罢了罢了,栖儿,你该理解我才是。”凌卿涯转身不愿再回想,抬步向木阑栖走来,伸手抓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着,眉眼带着笑意,万千深情在深潭般的眼眸中流转着。 木阑栖也不愿再纠结,眯眼笑着道:“难不成我还怕你被拐走了不成?既然她愿意帮我,我们都该感激她才是。” “娘——”正说笑着,突然殿外传来一声清脆童稚的声音,木阑栖兴奋地站起身来,一听便是女儿可可的声音,果然可可从外面冲进来,兴高采烈地扑进她怀里,手舞足蹈地模样很是惹人可爱。 “呀!我们小可可几天不见又长大了好多哦,可有想念娘亲啊?”木阑栖将她抱住怀里,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一脸宠溺道。 “娘不在的这段日子,可可可想念娘亲了呢……”可可一脸童真的看着木阑栖,忽而话锋一转,两只水灵灵地眼睛直直看向站立在一旁含笑的凌卿涯,抬起小手轻轻指向他,高声道:“而且……这位叔叔貌似和我一样也很想念娘亲呢,可可时常看到这位叔叔往娘亲房里跑,一呆便是许久。就连吃饭也是魂不守舍的样子,今日听说娘亲回来了,匆匆忙忙就赶来了呢。” 凌卿涯面色有些许羞赧,抬手掩嘴轻轻咳了声,以掩饰尴尬。“小可可今日话有些多哦。”他凑近可可,捏了捏她肥嘟嘟的小脸蛋,佯装威胁道。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39 章 “哼,可可说地可都是大实话。”可可撅着嘴,笑着扑进木阑栖怀里。木阑栖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可可所言,应该就是真的。转念倒开始佩服他隐藏的可真好,这种事,也能做的不动声色……木阑栖微扬起唇角,得意地看向凌卿涯道:“怎么,自己做的事还不愿意承认吗?” “好了,这种本是闺房事,等到夜深人静时我再好好与你说道说道便是了。”凌卿涯伸手撩了撩她的额前碎发,眼神暧昧道,一副十足的痞子摸样。 木阑栖一阵寒颤,白了他一眼道:“没个正经的。” 可可不明就里地看着眼前两个人,不明白他们究竟在干嘛,倒觉得是生生忽略了自己,忙高声喊着,已证明自己的存在,“娘亲,可可晚上要你娘亲睡,好不好?”可怜楚楚的模样很是惹人爱怜,眨巴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木阑栖。 “唔……这个,好啊,娘同意晚上陪可可睡哦。”木阑栖扶额想了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个……绝对不行!”站在一旁的凌卿涯开口突然阻止道,一脸的急切。心里默默埋怨着可可,这孩子,果然不是亲生的……他暗自无语。 “为什么不让娘亲陪可可睡?”可可惊讶地看向凌卿涯,一张小脸皱得快要哭了。 凌卿涯瞠目结舌,皱着眉头不知该说什么,心想现在的小孩真难伺候,“那个……那个……娘亲走了这几天,很累了,知道吗?要让娘亲休息好,这才是孝顺的乖孩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可若有所思道,两只小手逗出一个虫虫飞的手势,喃喃道,“嗯……可可要做个孝顺的乖孩子。” 凌卿涯见目的已经达到,一脸奸笑。木阑栖狂晕过去,可可怎么这么好骗啊喂! 夜深人静。 凌卿涯悄悄溜进屋内,彼时的木阑栖正坐在桌子边上绣一个香囊,见有人进来,慌忙起身,仔细一看,竟是他,心不由的一颤,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要干什么?”凌卿涯上前一步,她后退一步,直至被逼到床边。 “你觉得呢?明明是你觉得我想你不够深嘛,今晚就解解我相思之苦吧……” “可是……明明是你告诉可可,要让我好好休息的……” “这种骗小孩子不哭的话你也信?当真是天真的可爱。”手轻轻在她脸上一滑,滑至腰间。 “可是……唔……”突然一个深吻堵住了她的疑惑,对付这样一个难缠的女子,就该这般简单粗暴,脸上不禁浮起一抹浓浓地笑意。 帐幔缓缓滑落,烛火摇曳了几下也倏忽灭了。 满室生香。 执手 满城乌云密布,浓厚地翻滚着。眼见得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边塞上狼烟滚滚,与天边的乌云交相辉映,将士的心情亦如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重。 “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个身着盔甲,浑身灰土看不清形色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帐,一脸慌张地大喊着,一副癔症失了魂魄的模样。 林石渊正襟危坐在大帐内,神情自若地皱了皱眉头,捏着茶盏的手兀地一紧,“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如此慌张。” 那士兵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起,浑身战战兢兢道:“回将军,我军被包围了!……” 手一晃,精致的杯盏蓦地跌落,碎了一地。 林石渊满眼地不可置信,放大的瞳孔闪烁着燃烧的火焰,目眦欲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那士兵的衣襟,怒火中烧道。 “回……回将军……敌军将我们包围了……”那士兵早被吓破了胆,跪着的身躯依旧颤抖如筛糠。 林石渊怒不可竭,猛地将案牍上的文案一扫而光,铺落了一地。“放肆,哪里的敌军,如今我军内无忧外无患,怎么会有敌军?休得胡说!”越说越气,他抬手就是一掌,虽仅用了三成力气,也足足将那士兵震飞出丈把远。 那士兵见将军不愿承认事实,翻了个身依旧爬起来,摸了一把鼻血,扑上前,痛哭流涕道:“将军,我们确实是被包围了,据探子报是荷凉国一夜间集结了十万精兵对我军发起进攻……” “荷凉国?嗬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到还有这么个黄雀在后……”林石渊愣在原地,眼神逐渐黯淡,他凄凉一笑,双腿一软,终究是支撑不住了,竟生生瘫软在地上。 “天亡我也!”本想着如今跟了新主,一切都该如鱼得水。谁料半路杀出个荷凉国!搅了他好梦。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林石渊仰天长叹一声,失魂落魄的容颜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大帐外,已经集结了一围又一围的士兵。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人心里发渗。 “投降。”淡淡的一句飘出军帐,天地间一股苍颓之色。有士兵垂头丧气,也有士兵欢欣鼓舞。 “林将军——”那帐前士兵听见投降二字,诧异抬头时,林石渊已经抽出随身所佩的剑抹了脖子……鲜血直直飙了三尺来远,不服的翻了个白眼,便僵硬地倒了下去。 长安城。 骄阳似火,蝉鸣不止。 城墙外不断进攻的士兵卯足了劲儿,尽管汗流浃背,依旧拼死抗争。城墙内的士兵士气并不高昂,或者说求胜心并不切,不出几个时辰,城外的士兵已然攻开了城门。 缓缓打开的城门迎接着故主,骑着高头棕褐色骏马的凌卿涯春风得意地笑着,领着一众人马冲向了城内。 一路畅通无阻,浩浩荡荡一对人马径直来到帝宫。 长欢殿。 容宸缓缓走出宫殿,直直面对着黑压压地一众人,面无表情地看向走在最前方的凌卿涯。 “该帮的我已经帮了,他在殿内已经昏迷两日了,这江山终归是你的。” “多谢。”沉了沉眸,凌卿涯上前道了声谢,再难开口。四目相对,目光胶着,平淡如水。 “你说过,要答应我一件事的,可还算数?”一双丹凤眼流转着期许的光泽。 “当然算数。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应允。”凌卿涯凝眸道,目光静静锁在她那张虽盛妆却毫无血色的精致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神情。 容宸看了眼殿前聚集的精兵,神色暗了暗,暗红绣花衣袖不自觉地拢了拢,“我请求你放百里梧痕一命。” 云淡风轻地一句话,凌卿涯只觉胸口压了压,憋不出气来。 半饷缄默。 “好,朕同意。”听不出任何情绪,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是怎样地如释重负。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0 章 手一挥,将士们面面相觑,渐渐开始后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直到退地看不清人影。 就在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公公,“回禀君上,皇太后听闻宫变,吓得悬梁自尽了。” “下令安葬,不得入皇陵!”凌卿涯皱着眉头,冷冷淡淡道。 转头看了一眼荣宸,又缓缓开口道:“下朕旨意,将宫中众妃嫔和进宫满十年的宫女侍卫悉数放出宫,和家人团聚。” “谢主隆恩!” 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隆恩惊得众宫人纷纷跪下叩头,一时满宫呼声撼天动地。就连后宫中众位妃嫔也是喜极而泣。 容宸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仿佛光华遍体的凌卿涯,眼中流转着不可思议光芒,隐隐带着感激和莫名的失落感。 登基大典是在三日后进行的。 正值三伏酷暑,那日的天气格外炎热,同时册封的还有木阑栖,以母仪天下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人执手共上凤栖台,台阶下众人俯首称臣,壮美山河尽在眼底。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乍见之欢是以喜,长久之伴是以爱。”他在她耳边喃喃道,天地不曾以一瞬,似乎所有的爱意都不敌她如画的眉眼。 “或许,我们很久之前便见过,只是你忘记了。”迎风报以莞尔一笑,心中这般叹道。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日上三竿,暑气蒸人。 紫厢殿里,木阑栖手中拿着一本古旧的手抄本,细细品读着。 “娘娘……太医说了,有孕期间,不能太过劳累,特别声眼睛。您还是多休息休息吧。”一个稳稳端着茶壶走进来的小丫鬟看着一旁正读的津津有味的木阑栖,忙开口劝道。 谁料木阑栖正看到兴头上,哪里肯听,忙摆摆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等我把这段故事看完,对了,阿雪,你身子骨弱,也是要多休息的,快去快去……” 阿雪在一旁无语,这主子,是她这五年里伺候过最容易伺候的主子。 当时,在宫里呆得超过十年的老宫人都奉旨回家了,只有自己和几个姐妹因呆得年龄不够,仍留下了。 本以为让自己服侍新晋的皇后娘娘,该是件费力劳心,步步惊心的事情,却不想这皇后娘娘委实和自己所想大不相同。为人心地和善,还处处为她们这些小奴婢作想,正是她这辈子的福气…… 阿雪正定定地看着木阑栖发呆,突然眼角闪过一抹明黄色的衣角。她慌忙转头,愣了愣,“奴婢给君上请安,君上万福。” 木阑栖一听,骤然抬头,迎上凌卿涯关切的目光,笑嘻嘻地合上书册,“咦?君上你怎么来了。” “刚下完早朝,过来看看你和孩子。”看着她隆起得还不明显的肚子,凌卿涯宠溺地笑道。 “哎……这几日待得无聊,能不能带我出去玩玩!”她突然走上前来,抓住凌卿涯的衣袖,闪着亮光的桃花眼眨巴着,一副期待的神情。 凌卿涯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大情愿,“可是……你怀有身孕……” “我一定会注意的!就带我出去玩嘛!”木阑栖使出浑身的劲儿撒着娇,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说实话,自从有了出宫的那段日子,她便无比怀念宫外的生活,宫中的枯燥无聊让她整日烦闷。况且凌卿涯放走了所有的宫嫔妃子,偌大的宫殿更显冷清。自古宠冠后宫的自然不少,只是能像她这般后宫佳丽仅她一人,却从古至今,从未有之。 凌卿涯抚了抚额头,拗不过她,半饷道:“那好吧,刚好三日后皇城贵胄的那些子弟想要出城狩猎,邀请我一同参加,到时候带上你便是了。” 一听狩猎这么好玩的事,可从来没有玩过,木阑栖连连点头,一张小脸乐开了花“好啊好啊。……” 凌卿涯笑着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轻叹一声,心想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是这般贪玩。 转眼便是三日后,这天的天气很是阴爽,太阳被隐在灰色的云层下,时不时还有凉风拂过,很是舒适。 一行大约有十来个人,身后侍从却是不少,队伍也变得浩浩荡荡起来。 狩猎场所在离皇城五里地的峙武山。此山少有人烟,偶尔经过几个上山砍柴的农夫,今日因君上上山狩猎,早已有人将这里封住,不得外人进入。 山林郁郁葱葱,枝叶繁茂。抬眼望去,山峰高耸入云,山壁陡峭,两片山中间夹着一处奔腾翻滚的江流,顺着江流,山谷及其狭长。 一队人马行至半山腰,开始四散开,狩猎便开始拉开了帷幕。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凌卿涯临行前特意嘱咐她不要乱跑,等自己这一轮狩猎结束后,就带她在这山上转转。 木阑栖坐在华盖马车里,总觉得闷得慌,想出去走走,却几次被阿雪以太危险为由劝阻住了。 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啼声,她终于忍不住想要下车去透透气。阿雪见阻挡不住,只好跟着她一路下去。 站在半山腰上,周身缠绕着飘浮不定的云雾,如同置身在仙境般。路边各色的野花上沾着隔夜的露珠,偶尔草丛里跳过一两只小青蛙,呱呱地叫着。 木阑栖满心欢喜地徜徉在自然的海洋里,享受着大自然赋予的独到乐趣。 突然,她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草丛里静静地卧着一只小白兔,如同一堆雪团,很是惹人喜爱。 她蹲下身子,悄悄地往前挪着,正要扑上前打算捉住时,那小白兔极有灵性的窜开了,停在几步开外,还时不时动着耳朵看向木阑栖,她心中一喜,再前一扑,那兔子依旧往前窜几步,在离她不远处又停住。 木阑栖玩心大起,心想非要抓住这只小白兔不可,带回去当个宠物养着,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恰巧阿雪刚去不远处出恭,回来时在附近寻了个遍,仍旧不见皇后娘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遇难 这厢木阑栖倒是活蹦乱跳地追赶着小兔子,不知不觉小兔子越跳越快,她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却见那只兔子竟静静地蹲在悬崖边上,她悄悄猫着身子一步步地逼近,那只兔子却猛地一惊跳了起来,不幸的是一头栽进悬崖口上的裂缝里。三只来宽的裂缝,将这只肥硕的幼兔卡在中间,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独独露出一只雪白的兔头,情形甚是危急,小白兔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浑身不停地挣扎着,红红的眼睛焦急中带着恐慌之色。 木阑栖心下一惊,慌忙上前,悬崖边的土质甚是酥松,小小的兔身子不断挣扎,使得不停地有碎屑土渣往下掉,那条缝越来越大,眼见着就要掉下去了。 木阑栖微闭着眼,偏头不敢看云雾缭绕的悬崖,却急着想要将小兔子救起来,不得不大着胆子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想要将那兔子提上来,谁料那兔子不识好歹,本来就急,这下反倒在她伸过来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木阑栖猛地丢掉兔子,脚下一滑,身子一斜,竟生生一头栽了下去,木阑栖来不及惨叫一声,悬崖边上便已经没了踪影,独独留下一方随身所带的丝帕迎风挂在崖边灌木丛中。身后树林中一名手执箭羽的黑衣人目睹这一切,默默地隐没在深深的树林之中,风刮着树叶咧咧作响。 “君上!君上!不好了!”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1 章 凌卿涯狩猎正是起劲的时候,突然一个侍从慌慌张张地赶来,嘴里大喊道。凌卿涯见那侍从气喘吁吁,一脸惶恐不安,心中一沉,双手麻利地勒住马,收好弓箭。 “怎么回事?” 威严的语气压地那侍从磕磕绊绊道:“回禀君上……皇后娘娘……不见了……” 凌卿涯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询问具体事节,失了魂般策马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他扬鞭策马在山道上狂奔,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木阑栖待的地方,匆忙跳下马,冲向靠边的马车,一把掀开车帘,里面空空如也,手里的马鞭倏忽掉在地上。 他愤怒地转头,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雪,紧蹙的眉头结成一团,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是怎样的汹涌澎湃,“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在这照顾好皇后娘娘的么?”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和不安。 阿雪不停地磕着头,眼睛哭得红肿,颤颤巍巍道:“奴婢……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娘娘……” “还不快去找!”凌卿涯牙咬得咯吱响,袖一挥,怒不可竭道。 “是,是……”阿雪连连应诺,跌跌撞撞地起身沿着山路寻去。 凌卿涯回转过身,起身翻上马背,扬鞭策马,沿着山路往前奔去,目光掠过层层叠叠的树林缝隙,口中大声喊着,喉咙近乎嘶哑。 “栖儿!栖儿!……” 太阳渐渐升起,树林中聒噪的蝉鸣声一阵盖过一阵,使原本就不安的心情更为烦躁,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也来不及擦拭。 突然,山路在眼前戛然而止,凌卿涯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沿着坡道往前走,走了几步,前方竟是万丈深渊! 一方丝绢飘飘悠悠地挂在灌木树梢上,正随风摇曳着。凌卿涯眼前一惊,慌忙走上前,微探着身子将那丝帕摘了下来。放在手中轻轻摩挲着,目光落在崖边虚土上一个滑过的脚印,心中猛然咯噔一声,急火攻心,一瞬间竟喘不过气来。难道……难道真的是掉下悬崖了?他焦灼不安地看着云雾缭绕的崖底,白茫茫的一片,再往下便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君上……君上您慢着点啊!”刚循着山路找来的李公公看见他紧贴着悬崖边站着,吓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急忙开口劝道。 “不,栖儿,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他蓦然转身,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君上!使不得……您的安全要紧啊,再说已经派了众多卫侍去四处寻找皇后娘娘了,娘娘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李公公见他神色异样,怕他做出什么有伤龙体的事来,慌忙上前跪在他面前,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滴,一边阻止道。 心慌中夹杂着隐隐的不安,凌卿涯此时还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一把推开跪在地上挡住他去路的李公公,抬腿便向山下奔去。背上的弓箭在背篓里随着他渐行渐快的步子刷刷地跳动着。 “快——来让人啦!保护君上安危!”李公公跌坐在地上,眼见着君上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树丛中,忙向四周喊着,不一会儿,集结了不少禁卫军跟在凌卿涯身后,一同寻找木阑栖的下落。 搜寻声回荡在半面山脊上,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了几个时辰,凌卿涯突然想起丝帕,慌忙命人向悬崖底部找去。 万丈深渊下是奔腾不息的江流,明明已经听见了江流奔腾撼天动地的声音,却离悬崖底部仍是遥远。越往下走空气越是稀薄,明显有几位侍从开始不适应,呼吸逐渐困难。 越来越多的侍从出现同样的状况,凌卿涯不得不下令停在原地,同时他也感受到来自谷底莫名的瘴气,是寻常人根本抵制不了的。万般无奈下,他强忍着心头的悲痛和焦虑,带着众侍从在周围寻找,却始终连个踪迹都未曾寻到。最终还是抵不住瘴气的浸毒,只得下令沿着来时的山路往回走。 天色渐渐晚了,凌卿涯万念俱灰地站在悬崖边上,泪水喷涌而出。内心的自责和悲痛令他仅存的理性尽数摧毁,他只觉得天昏地暗,内心极度处于崩溃的边缘。 如若他好好待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如若他不同意带她出来狩猎,她此刻一定完好无损地呆在寝殿等着踪迹归来,为什么?为什么掉下去的不是自己? 哗哗的泪水洗面般的流淌过,他紧闭着双眸,无比的自责,似乎所有的错都在自己身上。突然,凌卿涯睁开双眼,兀地睁大的瞳孔闪耀着希望的光芒,不!栖儿怎么会消失呢?她那般机智,又怎么会掉下悬崖呢?不!不会的!栖儿只是贪玩,迷了路,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脑海里一瞬间想出了很多可能。是啊,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一切皆有可能,他的栖儿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等她玩够了,她就会回家的!生要见人,死要见骨!这是凌卿涯在最后一瞬脑海里闪过的念想。 许是牵肠挂肚太甚,一时急火攻心,站在崖边的凌卿涯身子一斜,生生向后晕倒了下去,在身后伺候着的李公公被这一幕吓破了胆,慌忙上前扶过凌卿涯,惊吓之余心中暗暗庆幸不是一头栽下去。李公公心有余悸地将他向里搬动了一些,赶紧唤人前来将凌卿涯抬上马车。 一同前来狩猎的王孙贵胄也个个神情凝重地驾着马跟在马车后面,遇到这么大的事儿,狩猎的心情也一扫而光,众人脸上皆是怏怏不乐的神情。 “孙少爷?你可有看见我家少爷?今儿早上我还跟在我家少爷身边,可是不一会儿,便跟丢了,直到这会儿,也不见踪影?真是急死我了……”突然一个骑着棕色马的侍从加快了速度,向一个骑着白马的公子哥骑去,来到他身边,神色焦虑道。 这侍从知道这位骑白马的是尚书右丞的公子,且平日里与自家少爷最为交好,因此来探探口实,若真是走丢了,自己回去定是交不了差事的。 “你是说玉泽兄么,在下清晨与玉泽兄分道后,便未曾再谋面。”那粉面公子诧异道,今日他也觉得奇怪,狩猎虽是娱乐,也算是有潜在风险的,来此狩猎的王孙贵胄哪个不是有三五成群的侍从保护在身后的,唯独和他平日最交好的太傅府公子萧玉泽只带了一个贴身侍从,因早上人多,也未来得及询问,如今听他侍从这般询问,着实让人诧异。 听孙家少爷这般说,那侍从回敬了一句,便失望地离开了。一路上,尚书右丞的公子孙文彬也忐忑不安起来,暗自在心下寻思。 回到宫中已经是夜半时分,宫中灯火通明,早有宫人知晓消息将宫中的红灯笼红蜡烛换成了白纸糊的白灯笼和白蜡烛,一时看上去竟有些阴森可怖。 凌卿涯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桌子上趴着的胞弟凌卿彦见他醒来,慌忙起身:“皇兄,你终于醒了!吓死臣弟了。” 而凌卿涯一睁眼却看见满室的白烛,满腔怒火道:“这是做什么?” “他们说皇后娘娘薨逝了,这些白烛是用来超度的……”凌卿彦看着满脸怒气的皇兄,喃喃道。 “胡闹!是谁说栖儿薨逝了,她只是贪玩……迷了路!对……迷路了,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凌卿彦见他神情激动,忙扑上前抓住他的手道:“是的……皇嫂一定会没事的。她一定会回来的!……”顺着他的意思,凌卿涯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凌卿彦向闻讯赶来的宫人使了使眼色,宫人迅速将殿里殿外的白烛白灯笼换成一色的红。 失忆 中秋节过了没几日,西番的使臣前来南浔国借粮草,西北多旱涝,今年的收成足足少了去年的四成,西番朝廷国库亏空也救不了满地濒临饿死的百姓民众。 南浔国便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所幸南浔君主很友好的接待了他们,并打算在临走前一日为他们热热闹闹办个欢送宴。 受到如此礼遇,西番使臣自然感激涕零,欣然接受了为他们准备的欢送宴,并交换了两国友好信物,祈求两国从此和平安泰。 这日天气极好,秋高气爽,碧蓝的天空上大雁呈“人”字形南飞,随着如棉般的白云一同飘动着,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微风拂过脸颊,轻轻柔柔。 凌卿涯走出乾坤殿,抬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突然想起春天的某个时候,也是这般碧蓝的天空,那时有个人拉着自己看远处飘荡的白云,时远时近,仿若她还在身边,时远时近。 而如今,斯人何在?暗自神伤罢了。栖儿,玩够了记得回家,夫君等着你回来! 宴席是在黄昏时候开始的,京中王孙贵胄纷至沓来。一时宫中热闹非凡。 一杯杯佳酿接连下肚,凌卿涯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席间他转头嘱咐坐在身旁的凌卿彦好生招待诸位来客,自己借故从后殿走了出来透透气。 天色渐渐黯淡了,却未到掌灯的程度。抬眼望去,东边的漫天枫叶红似火,燃烧了半边天,与瓦蓝瓦蓝的天空交相辉映。 凌卿涯临时起意,支开了跟在身后的侍从,一个人负手踱步向枫叶林走去。沿途幽静秀美的景色如同一副水墨画,凌卿涯看着这些红叶,身心一阵舒畅,好久未曾有过的轻松感觉让他心境蓦地焕然一新。 突然,双眸兀地一紧,瞳孔紧接着舒张开来,凌卿涯只觉得心跳猛地加速,细微的呼吸声也被他紧紧屏住,生怕惊动了不远处的一幕。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2 章 随风飞舞的枫叶在那人手掌心停落,他的目光紧紧随着舞动的枫叶,落在那人的手腕上,迎着暮光,那只血色的手镯玲珑剔透,折射着耀目的光泽。 “栖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凌卿涯惊呼一声,失魂落魄地向那人奔去。 轻轻搬过那人的肩头,火红的枫叶随着旋转的弧度向地上飘落,朱色的手镯也顺着手腕下滑……凌卿涯心中一惊,浓浓的失落感溢上心房,不是她……不是她!她佩戴上这枚手镯刚刚好,而面前这人明显瘦一些…… 抬眸对上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眸,目光下移,一张陌生的娃娃脸让他心底咯噔一声。 “啊!”那女子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回眸见是一陌生男子,更是局促不安。 “你……怎么会有这个手镯?”凌卿涯皱着眉头,抓过她纤细的手腕,低沉着声音问道。 许是捏得太痛,那女子生生憋出了泪来,定定地看着凌卿涯,不知该如何作答。 “敏儿,怎么了?”听到这边有动静,枫叶林中突然传出一声疑问。凌卿涯心头蓦然一惊,松开了紧握手腕的手,向枫叶林里望去,浓密地枫叶林遮蔽地严严实实…… 一女子拨开一层火红的枫叶,银铃般的笑声如银针一根根刺向凌卿涯的神经。“哈哈哈,里面的枫叶真的比外面的还红呢,敏儿,你输了……” 露面的那一刹那,凌卿涯一瞬心跳几欲停止,那样熟悉的容颜,正是自己这几个月来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玉雕般的面容几分灵动,几分俏皮,凌卿涯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终于,强忍着满心的激动,他扑上前去一把拥过那女子,泪水喷涌而出,泪流满面。他就知道她的栖儿不会离他而去的,他的栖儿一定会回来的…… “栖儿,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呜咽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那女子完全呆在他怀里,不明就里的看着他身后的敏儿。 仍沉浸在喜极而泣的心情中无法自拔的凌卿涯,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敏儿正颤颤巍巍地举着从树林里拾来的一截枯木狠狠地朝他头上砸下去。 凌卿涯闷哼一声,临晕前仍没有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晕眩的眼睛只能将那熟悉的容颜深深锁在了脑海里……然后依依不舍的晕了过去。 那女子转动着灵动的眼珠,拍了拍敏儿的肩膀,点着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道:“敏儿,真是越来越机智了呢!今天如果不是你……相比我已经落到这登徒子手上了,那我的清誉可就全毁了。” “敏儿再机智,那是夫人培养的好啊!”敏儿虽一脸自豪,却仍不忘奉承她两句,那女子心里极是受用。 “那么,我们现在该把他怎么办啊?”敏儿一脸疑惑道。 那女子支起下巴,认真想了想,“容我想想……” 说着眼珠子开始转动着,不一会儿,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 “哦!有了,我们把他扔臭水沟去吧,谁让他吃老娘豆腐,一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边说着她已经开始动手,顺便还不忘狠狠地啐了一口。 那女子兴奋地欲要弯下身子,肚子却猛地一阵绞痛,吓得她慌忙收手,长吸一口气,轻轻抚摸着自己已隆起不少的肚皮。 见她神色有异样,敏儿忙道:“夫人?您没事吧?” “哦,我没事,算了,我们回去找萧郎吧……把他就丢这吧。”那女子纠结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凌卿涯,脑海里闪过一些残缺的画面,稍纵即逝。 ****** 几个月前…… 再次醒来,木阑栖惊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间竹子搭成的小竹屋,打理的倒是及其整洁。 她使劲揉着额角,摸到头上缠着一层纱布,头痛欲裂。脑海里的记忆却一片空白,。 “我是谁?”木阑栖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发现一只腿被石膏紧紧裹着,根本动弹不得。“这是哪里?我从哪里来?” 一系列问题扑面而来,她茫然无措。闭眼。再睁开。她意识到自己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醒了?”入耳清清淡淡,她蓦然抬眸,对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眼底波澜不惊。黑色锦袍绣着金色压边,平素纹饰极是繁复。 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你是?”木阑栖使劲想着,闭眼摇了摇头,依旧无果,疑问道。 “我是你夫君啊!”那男子含笑道,五官精致若刀削,浑然天成。 夫君?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她偏过头使劲地回忆着,却越想越是头痛。算了,应该就是的吧!可是……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怎么会莫名失去记忆啊! 像是明白她的疑惑,那男子笑着坐到床边,柔情似水的美眸静静地看着木阑栖,“你不小心从马上跌了下来?是为夫不好!致使你暂时失去记忆!我们慢慢恢复好不好?就算恢复不了,我来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木阑栖盯着这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一不小心便会沉陷进去,她回过神来,低眉道:“嗯,好,我相信你。” “还好……此番凶险,腹中胎儿并无大碍,只是动了胎气,你莫要想太多,悉心调养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说到腹中胎儿,那男子微微顿了顿,眼神一默,随即恢复以往神色。 木阑栖一听腹中胎儿,慌忙低下头去,纤长的手指抚摸着尚是平坦的肚皮,似乎能够感受得到胎动。 ……这样的场景,莫名的熟悉,似乎记忆中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再深想,却又是头痛欲裂。抬眸,对上那男子的身形,竟有几分的相似……或许,记忆里的人就是他吧。 想到这,心中莫名滑过一丝暖流,木阑栖弯着眼看了那男子一眼。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就收拾一下今日出发打道回府吧!”男子柔声说道。 木阑栖一愣,“那我们?” “哦!最近天气炎热,酷暑难耐,我们如今是在避暑山庄,谁料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了好好安胎,我们还是回府吧!毕竟府里人手多,多个人照顾你,我也放心。”男子见她疑惑不解,连连给她解释,一脸关切道。 木阑栖点点头,“嗯,好,那我下床收拾一下……” 男子见她要下床来,慌忙阻止道:“哎……不用了,你腿脚不便。东西不多,让她们丫鬟来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木阑栖这才想到自己的腿……莞尔一笑,颔首同意了。 晌午时分,有侍女前来请木阑栖前往山门口。木阑栖简单打理一番,便拄着早已为她备好的拐杖,携了侍女往外走去。 到了山门口,刚好几辆华盖马车停在原地等候,在侍女的搀扶下,木阑栖刚要上马车,却因腿脚不便,拐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一歪斜,差些摔倒。 身子一晃,木阑栖只觉得腰肢被人拥住,她抬眸望去,只见那男子神祗般的容颜上挂着浅浅地微笑。 惊为天人!木阑栖突然想到这样一个词来描述,凑得劲,他的清凉的气息扑向她□□的脖颈,一阵痒痒使得她面色兀自绯红,如涂抹了绯色胭脂般嫣红。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3 章 “小心点……”依旧是浅浅的笑意。木阑栖眨了眨眼睫毛,再睁眼时,自己已经被腾空抱起,那男子飞身一跃,轻而易举地讲她抱到马车里,马车里部及其宽阔。 男子扶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宽广的肩上,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吧,路途遥远,到了我叫你便是。” 枕在宽阔的肩膀上,一种莫名的情愫慢慢在她心底滋生。马车里的安神香静静入鼻息,促使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与妻 正在大殿里应酬不暇的凌卿彦彼时对突如其来的消息惊愕不已。 他悄然离席,匆匆赶到乾坤殿。 清凉的秋风自半开的窗户上徐徐刮来,窗外有一颗玉兰树,秋风扫过枯黄的玉兰树叶,飘飘荡荡落在窗棂上。 处在昏迷状态的凌卿涯紧闭着眼眸,浓密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一副和泰安详的模样。 凌卿彦一脸焦急地冲进来,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皇兄,忙唤来服侍在一旁的婢女侍从询问具体详情,“君上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回王爷,奴婢发现君上的时候,君上正昏迷在东边的枫叶林旁,当时奴婢查看了附近,并未发现一人……”一奴婢慌忙上前将自己亲眼所见一一道来。 “既然如此,可有派人查探?莫不是今日宫中人多眼杂,进了刺客?”凌卿彦越想越是后怕,虽说今日宫中增加了不少禁卫军的巡逻力度,可真若有图谋不轨的,若想浑水摸鱼进来说来也容易。 有侍从忙回道:“宫中禁卫军早已在四处巡查……” 朦胧中,凌卿涯听见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思维渐渐清晰起来,“栖儿,栖儿……”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脑海中依旧是言笑晏晏的未亡人。 听见惊呼声,众人赶忙向床榻边走去。“皇兄……”见他神色慌张,凌卿彦急急唤了声。 “我看见栖儿了!我看见栖儿了!……”空洞的眼神里闪着惊喜若狂的神色,那无尽的憧憬。 凌卿彦以为他不过是做了个噩梦,忙上前抚着他的背,“皇兄,到底是谁对你下此毒手啊?”看着他脑后白色绷带上微微浸出的血渍,凌卿彦心疼道。 “真的!我真的看见她了,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从那片枫叶林里出来的!”完全忽略了凌卿彦的疑问,他自顾自地抓住凌卿彦的手臂,神情激动道。 “然后呢?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凌卿彦一脸无奈,虽知道他的话语很不切实际,可还是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凌卿涯扶着额头,使劲回想着,嘴里喃喃道:“她……后来我一激动将她抱在怀里,再后来……我就晕倒了。”他双手抓住头,死命的拉扯着,心中满满的懊悔。 “你确定?她就是皇后娘娘?而不是相貌相似的人……”这一系列的动作看着也不像是臆想,倒像是真真切切见过一般,凌卿彦一脸狐疑道。 凌卿涯猛地转头,重重地点了点头,黑墨般的瞳仁散发着灼人的光芒,“我确定,她肯定是栖儿,分明是一样的眉眼!” 听他这般笃定,凌卿彦沉眸思索片刻……莫非?皇后真的没有死,可是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君上呢?此中必有蹊跷! 目光沉沉,落在窗外的玉兰树上,近乎萧瑟的枯叶打着卷儿纷飞着。 宴席一直持续到第二日的卯时,时值破晓,屋檐上的鸟啼声声入耳。 宫殿外早已闻讯停放着数量华盖马车,皆是京中王孙贵胄的家眷等在马车里。 有一群群离席者络绎不绝地从大殿里走出来,凌卿涯起身亲自将西番时辰送到宫殿门口,自有马车上前来接应,一番客套后,西番使臣满载而归,个个笑容可掬,容光焕发。 送走了这些西番使臣,凌卿涯长松一口气,一夜未眠,到如今困倦乏闷席卷而来,连连打了两个呵欠。他皱着眉头转过身,目光向远处眺望,想要借此消一消心头的困意,纤长的手遮住正打着呵欠的嘴,还未来得及放下手去,略显疲倦的神色骤然一变,目光迟迟不能收回。 心头恍然一击,目光定定落在不远处的一顶富丽堂皇的马车上,顶部纹饰繁杂,丝绸帘子被一只玉手撩起,仅仅露出的半张脸让凌卿涯瞬间失了魂魄,以为那朝思暮想的人儿只在梦境中出现了,谁料想,当她真真切切出现在眼眸中,又是那般的不真实,何曾不是如梦幻般呢? 只见那女子挺着隆起的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他想也不想抬腿便向那顶马车走去。 似乎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眼神,那女子蓦地抬头,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人的神情大不相同。那女子满脸的惊愕,隐隐还带着一丝恐惧,而凌卿涯激动地红了眼眶,说不出一句话来。 “栖儿!……”蠕动着双唇,半晌才挤出这个朝思暮想的称呼,纵使铮铮铁骨,眼眸中也生生氤氲出泪花来。 那女子行动明显迟钝了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凌卿涯,嘴角抽了抽,趁他还处在晕眩状态,噌噌噌地遛下了马车,谨慎地向后挪了挪脚步。 “柒柒!” 一声轻柔似水的声音直直飘了来,凌卿涯一个激灵,猛地缓过神来,“栖栖!”他的脑海里自顾自的浮现出这两个字来。 等他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个身着牙白长衫的男子缓步走上前去,一把揽过那女子的腰肢……凌卿涯想也没想,上前对着那男子就是一拳。青筋暴起的额头,怒目而视的神情,令那男子大惊失色,始料未及。 见凌卿涯竟然敢公然行凶,那女子急忙扑上来对着他一顿猛掐猛咬…… 凌卿涯被撕扯地疼痛难忍,嗷嗷大叫起来,却依旧不见那女子有放手放嘴的意思…… “君上!……”那男子及其愤怒地转过头来,待看清凌卿涯的面貌,慌忙“咯噔”一声跪倒在地,面色苍白如纸。 那女子也兀地住了手,内心嘭嘭直跳如擂鼓,她一脸尴尬地看着凌卿涯,斗大的眼睛眨巴着,反而显现出来一副无辜受害的模样。 凌卿涯捂住印着深深牙印的胳膊,将袍子拉拢,怒火中烧,“大胆!” “君上……君上!”那女子喃喃自语道,这才恍然大悟地同那男子跪在地上,缄默片刻,忙跪着用膝盖向前移动着,一把抓住凌卿涯的衣襟,“君上,求求您饶恕我家夫君,全是奴家不懂礼数,怠慢了君上,还望君上恕罪!” 凌卿涯惊讶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完全不敢相信她方才所言。 “君上,要罚就罚微臣吧!拙荆乃一介女流,实在没见过太多世面,难免唐突了君上,实在是微臣之过错矣!” 口口声声一个夫君,一个拙荆,凌卿涯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女子……这神情,这容颜,这姿仪,分明就是自己的栖儿啊!木阑栖!你怎么会不认得朕?你就忍心这样将朕抛弃吗?凌卿涯在心底苦笑道。 “你……确定?就是他的夫人……”凌卿涯依旧不敢相信,他想要亲口听她否认,告诉他她就是他的木阑栖!可是……话一问出口,他便后悔了,因为他看见她眸子里闪耀着坚毅的光芒,只见她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目光坚定道:“奴家确实是萧郎的妻室!” “萧玉泽?太傅府?”凌卿涯皱着眉头,不愿再接受这样的难堪,转过身去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低沉着声音道,每个音节带着询问的上扬音,听得人心一阵发怵,摸不清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萧玉泽垂头,神情自若,不疾不徐回道:“微臣正是太傅府的萧玉泽,一年前家父瘫痪在家,由微臣顶替了家父一职,至今仍觉心力不足,难以负重任。” 说起这萧玉泽凌卿涯倒还不算陌生,只是他家中闺事倒不曾知晓一二,更不曾听说他娶有妻室…… 凌卿涯暗沉着脸,低沉道:“朕也有错,是朕将尔妻认成了朕前不久失散的皇后,是朕看错了眼……平身吧!朕也该回宫了。” 说着,凌卿涯转身抬腿向宫殿走去,强忍住欲要倾倒的身子。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4 章 秋风渐寒,被风吹起猎猎作响的锦袍似乎能够证明方才发生的一切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的,而并非在梦中。 心殇 那眉目,那笑靥……不停地在凌卿涯脑海中回放,他僵硬地向前走着,失落地背影尽显落寞。他多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而她从未回来过…… 茕茕孑立地站在宫殿的窗户边上,深沉的眸子不自觉地远眺,目光所及之处,伤心人心伤念断,牙白色的衣袍身形颀长若谪仙,只见他起身轻轻扶起仍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一白一红甚是养眼,倒真是天作之合。 搂在怀里相拥着双双上了马车,车帘放下的那一瞬间,那女子恍然回过头来,向这边看了一眼,因隔得远,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凌卿涯只觉心口还是狠狠跳了一跳,目送马车缓缓驶离,心口蓦然像堵了快石头一般烦闷压抑。 他神色低落地转过身子向内殿走去,走了没两步,突然听见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回禀君上……大事不好了!”尚未来得及转身,已经听出是李公公的声音,虽是焦急万分地一路小跑而来,重重地喘着粗气,嘴里却依旧训练有素地沉稳肃庄。 凌卿涯缓缓转身,蹙着眉头,本来心情就不是多好,一听又有什么坏消息传来,一脸地不悦道:“何事如此慌张?” “回禀君上,方才……西番使臣带着粮草行至城外,被一伙疑是匪贼的人拦住去路,夺了粮草,那使臣拼力反抗,也不幸身亡了……”李公公低垂着头,悲戚道,心中暗暗叫苦。 “你说什么?西番使臣被杀害了?匪贼?”本就不平静的心情,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凌卿涯几近崩溃,如今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牢,可谓内忧外患。此次借粮草也是为了拉拢西番,谁曾料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来! “下令给朕彻查此事!厚葬西番使臣,再派重兵互送加倍的粮草至西番国。”凌卿涯背过身去强忍住愤怒,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负重颇深的凌卿涯终于抵不住情绪的波动,突然晕倒在地上,跪在一旁头也不敢抬起的李公公被扑通一声惊抬起头,见君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李公公慌了神,爬起来赶紧唤人进来将凌卿涯抬到了内殿的床榻上。不一会儿,太医也闻讯匆匆赶来。 殿内的安神香袅袅升起,渗进每个人的鼻孔…… 胡须花白的太医紧皱眉头,干瘦的手指轻轻捏着凌卿涯的手腕。半晌,太医收回了手,对守在身旁的李公公严肃道:陛下中毒了,此毒虽不会伤人性命,可中此毒者,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是醒不来的,除非…… “除非什么?”越听越急躁的李公公慌忙问道,若真的昏迷这么久,那这朝廷可不就乱了套,更不用说此时还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此时没有个主事的人,迟早是要出事的。 那太医略一沉吟道:“除非……用他心中最后牵挂的那人心头血为饮,精诚所至,不出三日便能醒来。” “心头血?那岂不是让这人……死?”李公公惊讶地看向太医,故意压低了声音,语罢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太医会意道:“这倒不用,心头血得来倒是容易,俗言道十指连心,指尖上的血即为心头血。只是……君上在最后一刻心中最为挂念的人实在是不好找啊!”太医长叹一声,表示无可奈何,着急地在床榻边踱起步来。 “这可如何是好啊?”听他这般说,李公公也愈见焦虑起来。 “皇兄……”两人正焦头烂额之际,突然从殿外传来一声呼唤,随即凌卿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目光直直看向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凌卿涯,眼眶红红的,他轻抚着凌卿涯的额发,一脸心疼,忽而转身大吼道:“皇兄究竟怎么了?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晕倒呢?” 愤怒的目光落在李公公和太医身上,两人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太医慌忙跪倒在地,将君上的病情一一向凌卿彦汇报了。语罢,凌卿彦眸中明显暗了暗,紧锁的眉头昭示着此事的严重性。 方才他刚得到西番使臣被杀害的消息,紧接着又传来君上莫名倒地不醒的噩耗,此时的他内心近乎崩溃,第一次碰到这么多事需要他来决断。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凌卿彦恍然大悟,之前君上曾与他说过,他在宫中见到与失踪许久的皇后娘娘,从他当时激动的神态来看,他最后一刻心中最牵挂的应当就是皇后娘娘了,这么说来,只要找到皇后娘娘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是……就算凌卿涯真正见过皇后,而皇后明显有意躲着,不愿现身,该从何找起呢? “可有谁见到君上最后接触的人是何人?”凌卿彦转身居高临下,询问跪在地上的一众宫人。 宫女奴才们个个面面相觑,中间一个瘦小的宫女颤颤地开口道:“奴婢……奴婢当时守着殿门,隔远看见君上同太傅府萧公子两夫妇有过一段接触。” “太傅府?夫妇?从未听过那萧玉泽有妻室……”凌卿彦心底暗暗想着。看了一眼依旧紧闭双眼的凌卿涯,嘴里吩咐道:“来人好好照顾君上!” 说完便自顾自地离了乾坤殿。 萧府。 “为何君上老是来纠缠我,我们以前可曾认识?”木阑栖坐在床边,两条腿晃荡着,一脸无辜道。 听了她与君上的一段不期而遇,萧玉泽神色自若地坐在桌旁一边饮茶一边道:“可能是你和皇后娘娘生得太像,而恰好皇后娘娘失踪了,君上无意间将你错认成她了!” “哦!或许是吧,我记得临走时君上也是这般说的。”她恍然大悟道,内心不知为何有些说不上的小小失落感。 脚步声渐行渐进,有小吏匆匆忙忙赶进屋来,“回禀少爷,湘陵王前来求见,已至前客厅。” 萧玉泽心一沉,手中的茶盏兀自从手中跌落,碎了一地。缓了缓神色道“我知道了,先退下吧!我随后就到。” 见那小吏出了门,萧玉泽转身吩咐道:“你就安心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木阑栖回了个微笑,点点头。 萧玉泽浅笑,随即转身出了门向前客厅走去。 “微臣拜见王爷。” “快免礼。” “不知王爷前来是为何事?”萧玉泽恭谨询问道。 凌卿彦不动声色道:“君上意外中毒,唯一能救他的是他最后见那一面的那个人,而据宫人称那个人便是府中夫人。” “君上中毒?”萧玉泽一听大惊失色,惊讶过后却似乎不愿意将自己的夫人贡献出去。 “如果说君上最后一面所见之人,微臣也是属于那最后一面之内的,那么微臣可否代替夫人前去。”萧玉泽垂头央求道。 “只是用夫人指尖的几滴血罢了,并无大碍,救醒君上后,自当将夫人安全奉还!”凌卿彦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娘子的安危,忙安慰道。 话已说到这份上,萧玉泽也无力反抗,只得命丫鬟前去前院唤木阑栖出来。 不一会儿,木阑栖沉稳地走了进来,只是一眼,凌卿彦便呆在原地,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活生生站在眼前的木阑栖。当真是相同的眉眼,就连一颦一笑也是何其的相似,不,是相同! 木阑栖低垂着头,依旧能够感受到投来的炙热目光。 血药 “你……”凌卿彦惊讶地看着她,舌头打结,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半晌,“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 木阑栖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凌卿彦灼灼的目光。 萧玉泽忙圆场道:“世间相像之人大有人在,不过是皮同内异罢了……娘子,王爷让你随他进一趟宫,救醒君上就好。”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5 章 “让我进宫?救君上?”木阑栖吃惊地瞪着一双眼睛,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可是……我又不懂岐黄之术,对医理可谓是一窍不通。” “这倒无事。只需你每日用指尖血为君上饮下,君上的病自然会好。”凌卿彦随意地掰动着手指上的扳指,一双明亮的美眸直直看向她道。 木阑栖条件反射一般将双手背在身后,本想开口问为什么是她?难道从指尖上放血不疼的么?说得倒是轻巧,什么叫无事…… 她悄悄瞥了一眼萧玉泽,满眼的委屈,心想快替我求情啊!难道你就这样放心你的娘子入虎口吗?一想到那日那所谓的君上猛地将她搂在怀里,她的内心就是一阵惊悸和抽搐…… “夫人……”萧玉泽一脸惭愧,既然是王爷亲自上门,且是为了君上龙体安康,他岂敢不应,表示无能为力,“你自随了王爷去便是,待君上病痊愈了,为夫再亲自接你回府。” 都这样说了,木阑栖只好作罢,红润的嘴唇被贝齿死死咬住,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凌卿彦也回过神来,见都应允了,忙道:“那就烦请夫人了,马车就在府外候着,君上的病情实在不容耽搁。” 木阑栖两步做四步走,实在不想去做那个“药引”,心想自己怎么这般倒霉,偏偏自己长了一张皇后的脸却着实没有皇后的命!郁闷了一路,马车迅速进了帝宫,透过随风扬起的车窗帘子,那高高的宫墙急速向后飞奔着,却始终望不到头,这样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和残缺的记忆蓦然重合,再迅速消失在脑海中,再想深挖记忆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真真是什么都记起来了呢。木阑栖沮丧地坐在马车上。 “你……当真是那萧玉泽的发妻吗?”见她沉默不语,萧玉泽疑惑地问道。 木阑栖心下一惊,自她醒来后,萧郎就自称是她夫君,她也从未有过任何疑问,今日被这样问,木阑栖当真不知该如何答复,“妾身其实失去记忆了,之前的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听她如此说,凌卿彦更是惊讶,连连询问道:“那你可知是在哪里失去记忆了?” “当时妾身醒来时,夫君正带着妾身在峙武山上避暑,他说妾身是不小心跌下马去,醒来后便失去记忆了……”木阑栖低垂着头,沉眸回想道。 凌卿彦讶然,忙问道:“可是在君上狩猎那日?” “妾身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日醒来不久夫君就带着妾身回萧府了……” 凌卿彦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地看着木阑栖道:“你可想过自己或许就是失踪的皇后?” 木阑栖身子一震,苦笑道:“不过是长了张皇后的脸,却没有皇后的命罢了。” 马车兀地停了下来,车夫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回禀王爷,乾坤殿到了。”凌卿彦这才回过神来,深深看了木阑栖一眼,起身向下了马车,木阑栖跟在身后,二人一同进了乾坤殿。 床榻上的帐幔松松散散搭在床边,凌卿彦上前轻轻撩开帐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地凌卿涯,又转过头来看向站在身后一脸局促不安的木阑栖。 “你先稍稍安顿一番,即日起就在这乾坤殿伺候君上吧,待君上醒来,你就能出宫了。”凌卿彦抬步向殿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木阑栖道。 木阑栖颔首应了声,不一会儿便有侍女前来将她带到乾坤殿偏殿安顿。 心头血。指尖血。 纤细的指尖若葱削白,渐渐渗出血红的鲜血,一滴,两滴……木阑栖强忍住疼痛,将指尖扎破,放出血来,手指放在凌卿涯的嘴上方,一滴一滴地滴进凌卿涯的微张的嘴里,太医在一旁焦急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打着鼓,其实他也不知这偏方是否管用,古方是这样讲,可毕竟没人以身试法,几率究竟有多大,他也不好把握。 就这样一连三日,宫人都退下后,乾坤殿里只剩下木阑栖和凌卿涯两人,木阑栖闲来无事,却不得不待在他身边伺候着,一时牢骚便对着昏迷不醒的凌卿涯苦着脸开始抱怨:“你说皇后怎么失踪了呢,害得你中毒不浅,再害得我天天忍受这般锥心之痛。”木阑栖捂着受伤的手指,板着脸,嘴里喃喃自语道。 发着牢骚,不一会儿便觉困倦,木阑栖眯着眼抵挡不住滔滔不绝的乏意,趴在床边睡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木阑栖觉得身下一阵蠕动,耳边一阵窸窸窣窣作响,睁开惺忪的睡眼,却见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身下似乎……似乎压着个人……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木阑栖惊吓不已,猛地睁开眼睛,身下居然是……君上!她大气不敢出一声,平静了一会儿,她一想君上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应该什么也不知道,这样想着,身子已经悄悄向床边爬去…… 爬了没几步,裙摆好似被压住了,木阑栖使劲扯了扯,突然手臂似乎被什么拉住,木阑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来,正对上一张绝美俊俏的脸,“怎么?爬了我的床,还想拍拍屁股说走就走?” 木阑栖身子趴着,身下刚好是凌卿涯的双腿,这样……暧昧的场景恰恰被刚走进来的凌卿彦看得一清二楚,刚迈进殿来的凌卿彦脚下一顿,愣了愣,随即转过身又退了出去。见皇兄醒了,他自然放下心来。 “不敢不敢,纯属意外……”木阑栖打着哈哈,一脸的尴尬。 要人 凌卿涯一把抓住木阑栖的手臂,脸色苍白却绽出如画笑靥,木阑栖身子一僵,嘴角抽了抽,舌头打着结,“我……” 床榻上的帐幔散了下来,悄悄合上,满室暧昧不明的气氛令木阑栖呼吸局促,心跳加快。 殿外听见动静的宫人早早将君上醒来喜讯传开了去。 “栖儿,你可知我相思成疾?”吞吐着热乎的气息,柔和若春风的语调直直撞进木阑栖的耳膜,撩人的气息拂过。 突然木阑栖只觉后脖上一片清凉濡湿,身子猛地一惊,明显感受到一枚深吻落下,挠得她直痒痒。 凌卿涯一边柔柔吮吸着,一边喃喃自语,“栖儿,你好狠的心啊……” 语气中竟然带着呜咽,木阑栖缓了缓,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狠下心来,转头对着凌卿涯的胸口就是一拳,打得凌卿涯始料未及,虽说用劲不大,可对于刚刚病好的人来说也是难以招架的。 凌卿涯连连松开束缚木阑栖的手臂,向后一个趔趄,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突然喉咙泛着一阵血腥,紧接着一口血从喉咙溢了出来。 木阑栖惊吓不已,心中一慌,竟然生生从床榻上跌了下来,她满心愧疚地看向凌卿涯,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磕磕巴巴道:“君上……您……您没事吧?” 凌卿涯缓缓转过头来,满目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心痛胜过身体上所有的疼痛…… “你当真如此绝情……你不认我就罢了,为何还要出现?”凌卿涯忍住心伤,愤怒地大喊朝她大喊道,他实在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而现在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 木阑栖跌坐在地上,垂眸弱弱道:“你……或许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 凌卿涯紧蹙着眉头,刚要详细询问,突然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继而殿门霍然打开,一个颀长的身影逆着光闯了进来。 “微臣参见君上,喜闻君上龙体安康,可喜可贺!” 凌卿涯低眸沉声道:“萧爱卿消息真是灵通,平身吧!” 萧玉泽起身后,目光落在跌坐在地上的木阑栖,大惊失色,慌忙将木阑栖从地上扶起,“夫人……你这是?” 木阑栖强颜欢笑,挣扎着爬起身来道:“无事,只是脚滑不小心跌倒罢了。” 萧玉泽目光流转,刚好看见木阑栖后脖上一枚刚印上去的浅浅吻痕,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便隐了去。 萧玉泽扶起木阑栖,松开手站定,双手一拱,恭恭敬敬道:“回禀君上,既然君上伤病已经痊愈,微臣是否可以带夫人回府了?” 凌卿涯心中徒然不悦,淡漠道:“萧爱卿思夫人心切,朕能理解,只是朕身子并无完全痊愈,恐怕……”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6 章 “君上……”萧玉泽见他不愿放人,连忙打断他,“家父瘫痪在家,前些日子神智不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今日突然醒来,嘴里一直唤着想见一见儿媳,微臣想君上应该不会置微臣于不孝之境地吧!” 凌卿涯张了张嘴,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木阑栖,咬牙道:“准了!” “谢君上!”两人慌忙跪倒在地,凌卿涯摆了摆手,偏过头去不愿再看,两人对视一笑,相携而去。 萧府。 堂皇富丽的府院,桂花树下,有三两奴婢在树下细细打扫着残叶,十月桂花飘香,香了整个院落,木阑栖突然想起一种类似与木叶棠梨的清香,看向一树浅黄的细碎桂花怔了怔,萧玉泽见她停下脚步,也不禁放慢了步伐,回头看向她,疑惑道:“怎么了,夫人?” 木阑栖怔怔地看向她:“我真的是你夫人吗?” 萧玉泽心下一惊,忙道:“夫人何出此言?你是我萧某的结发夫妻,这还能有假吗?” “萧郎莫气,我只是随意问问罢了。”木阑栖笑意盈盈道。 两人刚进屋,便有侍从匆匆来报:“少爷,老爷方才清醒了一会儿……谁料竟然咬舌自尽了!” 萧玉泽心中咯噔一声,一路小跑向正屋跑去,他一把推开门,阴沉沉的屋子布置精巧,此时显得各外阴森可怖。 萧玉泽随手关紧门,跌跌撞撞地向内屋走去。 “爹!”萧玉泽失魂落魄地来到萧太傅的床边,看着已经僵硬地身子,眼角渗出泪水来。 “爹,对不起!是泽儿对不住您,本想让您颐养天年,谁料您气性如此小,受不得半点委屈隐瞒,竟生生气成了中风……”萧玉泽哽咽道。 萧玉泽是萧太傅十几年前在回府的路上捡来的,彼时的萧玉泽不过是官道上以乞讨为生的小乞儿,因年纪小,常常受众乞丐欺辱,萧太傅一时心软,将他带回了太傅府,几年后萧太傅膝下无子,而萧玉泽已经出落成智力超群的人中龙凤,萧太傅欣赏之余,将他收为义子。 几年后,萧太傅的妾室为他生了个儿子,自然得尽全府上下宠爱,萧玉泽也慢慢淡出了大家的视野,谁料这义子狼子野心,他设计害死了萧太傅的亲生儿子,并谎称死于意外,将萧太傅蒙在鼓里。萧玉泽又将萧太傅贪赃枉法的罪行一一以匿名的方式向其施威,最终使得萧太傅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落得中风瘫痪在床的后果。 萧玉泽良心未曾全然泯灭,本以为就这样供养着萧太傅直到老死而终也算是尽孝了,谁知他清醒过来,唯一想做的不过是求一死,痛痛快快地死,胜过苟且偷生的活,萧玉泽终究是不懂。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安详地义父,萧玉泽突然勾起嘴角一笑,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义父啊义父,想你聪明一世,你应该意想不到弟弟是被我所杀!哼!谁让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人与我争夺这财富!这地位!”原本俊俏的脸上,此刻狰狞地近乎扭曲。 门突然响了一声,萧玉泽一惊,慌忙打开门来,只见木阑栖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萧玉泽,他愣了愣,随即换了一张脸,依旧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暗算 “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让你好好歇息的么?”萧玉泽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老爷真的死了?”木阑栖怔怔道,先前她来见过老爷,虽然卧病在床,神智却是时好时坏,情况好时还同她微笑,木阑栖真心把他当成长辈尊敬。如今闻得如此噩耗,心里自然难过,总有种人走茶凉的悲戚感。“我能够去看看老爷吗?”木阑栖试探着问道,希望能再见老爷最后一面。 “这个……当然可以。”萧玉泽这才放下心来,转着眸子想了想道,反正知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见一面也无妨。 转眼便是三日后的追祭大典,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萧府上下皆一片素白,一身孝服的木阑栖以儿媳的身份悲戚地跪在灵堂里,神情严肃地一张一张烧着纸钱,萧玉泽则站在府门口迎接招待前来吊唁的众宾客。 不停有人前来上香,木阑栖视若无睹地跪在灵堂前。突然,木阑栖只觉得自己的后衣襟被谁轻轻拉动着,她恍然转过头来,只见一个小女孩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对上那双陌生却颇有好感的大眼睛。 木阑栖抿唇浅笑着,正待她要开口询问这小女孩是哪家的姑娘时,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哭了起来,哇哇的声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都向这边投来目光,只见那小女孩一边用衣袖擦着红肿的眼睛,一边扯着小嘴,童稚的声音令木阑栖一阵心慌,“娘亲——您怎在这里,他们都告诉我娘亲省亲去了,让我耐心等候,他们还说娘亲肯定回回来的。” 一字一句声声敲击在木阑栖心上,她目瞪口呆地任由小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在自己身上,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硬着头皮道:“对不起这位小姑娘,姐姐并不认得你,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那小女孩一听急了,粉嫩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不可能,可可是不会忘记娘亲的,可是……娘亲……怎么会忘记可可呢?”眼见着又是一阵盈盈粉泪,木阑栖着实是慌了神,突然两只手伸过来,将可可从地上轻轻抱起来,木阑栖抬眼,因迎着光,眼前只能看清一个深深的轮廓,只听他含着笑道:“可可,你真的是认错人了呢?你的娘亲马上就可以回家啦——” “可是她——长得和娘亲一模一样。”可可伸出小小的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的木阑栖,嘴里嘟囔着,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认错的事实,心想自己怎么可能认错娘亲呢!可一听真正的娘亲马上就要回来了,瞬间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向脑后,激动道:“娘亲要回来了吗?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围人看清凌卿涯的脸时,慌忙齐齐下跪,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木阑栖才突然想起此人竟是君上,也连连对着凌卿涯行跪拜之礼,凌卿涯似乎并不在意周围人的行礼,反而继续和怀里的可可说话,“只要你耐心等候,娘亲马上会回来的,不过前提是你要做个乖孩子哦。” 可可重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嗯,可可一定会做个乖孩子的!可可要乖乖等候娘亲回来。” 凌卿涯见众人都低头跪在地上,脚步停在木阑栖面前,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纸条悄悄递给木阑栖,木阑栖惊讶片刻,随即收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诸位平身吧。”凌卿涯转身对着门口处淡淡地说了声。 他轻轻将可可放在地上,转身走向灵堂正中取出三根香,徐徐点燃,敬了敬,将燃香插稳后,又转身抱起可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灵堂。 木阑栖呆跪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跪了一天的木阑栖只觉得浑身酸软,时近黄昏时,府中的宾客走得也差不多了,木阑栖这才回到寝房,坐在清幽淡雅的院落里,石凳凉凉,她轻唤婢女拿来软垫垫在上头,这才舒适了些。 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贴身婢女一直服侍着她,这是她自己的意思,总觉得人多太过吵杂,想比而言她更喜欢清静一些,萧玉泽也没说什么,便随了她的意思。 “敏儿,我突然想吃厨房做的桂花糕,你去替我吩咐一声吧。”木阑栖转头对着服侍在一旁的敏儿浅浅一笑,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说着,敏儿碎步走出院落, 见支开了敏儿,木阑栖沉眸缓缓取出袖中的纸条,目光落在展开的纸笺上:保护腹中胎儿。笔力流畅的蝇头小楷,强硬中带着柔和的劲道,木阑栖却无意欣赏书法,将心思全投在这六个字上,她略觉得诧异,这是在给她暗示什么吗? “嫂嫂!”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木阑栖的沉思,木阑栖慌忙把纸笺收好,抬眸向门口看去,只见萧玉漓正向这边走来,一身丧服显得脸色些许憔悴,走近,木阑栖才发现她手中捧着一个妆奁盒。 “漓儿,今日累坏了吧,快坐下。”木阑栖亲切地拉过她的纤手,唤她坐在自己面前。 萧玉漓浅浅笑着,目光中有难以掩去的悲恸,萧玉漓是萧太傅的小女儿,最得萧太傅生前宠爱,如今爹爹离世,最难过的还是她这个做女儿的,木阑栖心里想着,不由又多了几分慈爱和怜惜。 亮晶晶地眼眸看着她,萧玉漓伸手将怀里的妆奁递上前去,柔声道:“嫂嫂,我打算给爹爹守孝三年,这些手饰都是我心爱之物,如今倒是用不上了,今日拿来送给嫂嫂,还望嫂嫂莫要嫌弃才是。” 木阑栖接过妆奁盒,轻轻打开,入目都是些珍贵的宝石饰件,个个精致玲珑,做工及是精细,“谢谢漓儿,这些妆奁这般精巧,嫂嫂喜欢得很。”她笑着道。 见嫂嫂真的喜欢,萧玉漓这才喜笑颜开,压在心底的阴霾渐渐散去。木阑栖又趁机安慰了她几句,让她节哀,“活着的人好好活着便是对已故人最好的报答。” 沉郁了几天的萧玉漓在木阑栖的开导下心情好了不少。正在这时,敏儿也端着食盒走了过来,木阑栖接过食盒拿出一叠桂花糕和一碗红豆汤,她将吃食往萧玉漓面前推了推,柔声道:“漓儿,这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桂花糕,是我亲自去前院捡拾的新鲜桂花,来尝尝吧!” “嗯,谢谢嫂嫂。”萧玉漓摸了摸空空的腹部,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半天没有进食了,看着诱人的桂花糕,一边道谢,一边取了快细细品尝起来。 看着她吃得如此香甜,木阑栖慈爱地看着她,心中缓缓淌过丝丝暖流,怕她噎着,忙将桌上的红豆汤也递给她,“喝点红豆汤吧,小心噎着。” 萧玉漓眯着笑眼,接过汤碗喝了起来,放下汤碗她满足地掏出手帕抹了抹嘴巴,饱腹感带来的欣慰果然是治愈伤痛的最佳良药。 两人坐在一起拉起了闲话,无非是将话题拉到了萧玉泽身上,说来这萧玉泽虽是太傅的养子,对待萧玉漓却是从小便宠爱有佳,因此萧玉漓对这个哥哥很是依赖。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7 章 说着说着,萧玉漓只觉得腹部隐隐作痛,开始她并不以为意,只当是最近来月事痛经导致的,谁料不多时腹部竟然开始绞痛,实在难以忍受。木阑栖看着她额头上因汗微微渗出的汗珠子,觉察出她的异样来,慌忙询问道:“漓儿,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萧玉漓苍白的脸上滚着豆大的汗珠,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点点头应道,好痛!腹部绞痛难忍,她紧紧地抓住木阑栖的手臂,轻轻一动,下|体的经血流淌地更甚了。 木阑栖见事态不妙,忙唤敏儿前去唤府中养的郎中,又唤人进来将萧玉漓抬进屋内的床榻上,萧玉漓一直紧抓着木阑栖的手臂,强忍着疼痛,低声问道:“嫂嫂,我……是不是活不了了。”看着她苍白的容颜,木阑栖心中越发怜惜,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发道:“傻漓儿,怎么会呢,放心吧,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萧玉漓紧闭着双眼,有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缓缓滑落,木阑栖心疼地看着她,早已心急如焚,慌乱中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不一会儿,敏儿带着郎中匆匆赶来了,也顾不上许多,郎中直接走到床边,轻轻执起她的手腕,两根手指搭在脉搏上,细细拉起脉来了。半晌,郎中收回手,站起身来,恭敬地对着木阑栖一拱手道:“回禀夫人,小姐并无大事,红花有活血化瘀之功效,月事期间不能食用红花,这个待小姐醒来一定要嘱咐她才是啊,我这就为她开几副需要经期调理的药,按时服用就好。” “红花?”木阑栖惊讶道。 “是的,小姐方才食了红花,才致使经血流失,腹部绞痛。” “你说的可是这?这……里面有红花?”木阑栖讶然,指着敏儿刚端进屋的残留的桂花糕和碗底的红豆汤。 那郎中走向桌子,对着桌上的茶点一一检验者,不一会儿,便转过身来,拿起汤碗,对木阑栖道:“正是这红豆汤,里面放了红花,想必小姐就是喝了它吧。” 木阑栖心头徒然一惊,这里面竟然掺杂了红花,明知她有孕在身,故意放这等活血化瘀,滑胎必备的药,明显是有人故意想害自己,谁料被漓儿误食,自己才逃过这一劫难。 偏头看向昏睡过去的萧玉漓,木阑栖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自己确实需要静一静,到底是谁想要加害自己腹中的胎儿,忽然脑海中想起那张纸笺,保护腹中胎儿。 错识 “敏儿,我问你……”突然木阑栖转过头来,看向正要离开的敏儿,开口道。 “夫人……”敏儿低垂着头,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木阑栖,心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是自己亲自去厨房拿的吃食,就算不是自己所为,也逃脱不掉干系,若是怪罪下来,又如何担待得起啊…… 木阑栖定定地看着她,神情自若道:“这红豆汤是怎么回事?” 敏儿强忍着紧张,身子仍是战战兢兢,“回夫人的话,奴婢去厨房吩咐后,见锅里煲的红豆汤甚好,便亲自乘了些打算带给夫人尝尝,谁料想竟然出了这等事,奴婢当真不知啊!” 木阑栖皱了皱眉头,但见敏儿一向忠实,也不像是撒谎之人,便摆摆手,轻叹一声道:“罢了,下去吧,以后小心些便是了。此事自此打住,不要再提起了。” “多谢夫人,奴婢知道了。”见夫人饶恕了自己,敏儿忙连连伏地磕头,随即站起身来,小心谨慎地向门外退去,敏儿转过身,正巧碰上从门外匆匆赶来的萧玉泽,他心急如焚地越过敏儿,径直向里屋走来,嘴里大喊道:“璃儿”。 木阑栖抬头,见萧玉泽一身白服,缓缓站起身来,安慰道:“郎中说了,璃儿并无大碍,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萧玉泽紧张的目光并未柔和下来,依旧抬步走向床边,急切地伸手抚向萧玉漓苍白的脸颊,低声唤着“璃儿。” 看样子昏睡过去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萧玉泽这才缓过神来,微微颔首笑着道:“多谢夫人对小妹的照顾。” 木阑栖回应了声,“应该的。”转眸又道:“让璃儿单独休息休息吧。” “嗯,好。”萧玉泽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萧玉漓,满眼的心疼尽数落入木阑栖眼里。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子里的凉亭上,有秋风瑟瑟刮过,有些入骨的凉意。 “璃儿到底怎么回事?”萧玉泽背对着木阑栖,面向一片枯黄的树林,浅浅道。 木阑栖一愣,如实道:“璃儿误食了丫鬟端上来的红豆汤,因里面含有红花,而璃儿刚巧来月事……红花的活血化瘀功效,使得她腹部绞痛难耐。” “红花……那不是活血化瘀之药么?厨房怎么会备这种作为食材呢?”萧玉泽听得糊涂,疑惑道。 “或许是……为我而备,未曾想却被璃儿误食了。”目光遥遥望向不远处的天际,洁白如玉的浮云飘荡在蓝天上,忽而远去。 萧玉泽闻言慌忙转身,目光闪现出会意之色,上前将木阑栖揽在怀里,低声安慰道:“以后我不在的时日饮食什么的要多加小心才是啊。” 清朗悦耳,和煦若春风的声音自她头顶飘过,木阑栖只觉内心满满当当的幸福,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少爷,君公子求见!” 突然传来的禀告声打破了这份恬静,木阑栖蓦然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管家正一脸匆忙地赶来,显然训练有素,步态急迫而不乱。 “快请!”萧玉泽微微偏过头去,下巴抵在木阑栖的额角,动作极为亲昵,木阑栖脸色酡红,用余光瞟了眼垂首而立的管家,见他并未看过来,这才放下心来,一脸娇羞地倚在萧玉泽的胸前。 一声沉稳厚重的嗓音直直撞击着她的耳膜,“许久不见!萧公子!”来人爽朗地哈哈大笑道。 “君公子!久违了!” 木阑栖低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见萧玉泽并没有将自己放开的意思,她便深深将脸埋在萧玉泽的怀里,试图躲避他人的目光。 就在她一脸无奈,纠结着要不要露脸的时候,萧玉泽突然松开了手,木阑栖心中一喜,谁料他转手又折回来搂住木阑栖的肩头……木阑栖心头一颤,几乎哭丧着脸白了萧玉泽一脸,平日里也不见他这般殷勤啊,今日……着实是反常,她蓦地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有一排大雁呈人字形自头顶徐徐飞过。 萧玉泽忙着应付走来的君公子,无暇顾及她的神色。 “见过君公子……”木阑栖不着痕迹地挣脱开萧玉泽的束缚,见那君公子朝自己看来,忙上前去行了一礼,又迅速转身对着萧玉泽道:“那你们聊,我先回房去照顾漓儿了。” 说着抬腿便打算向亭子外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疾呼:“木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木阑栖惊讶地转身,却见萧玉泽迈步上前伸手揽过她的手臂,转身道:“这位是拙荆,方才未与公子介绍,实在是有失礼数。” “在下君煜,木姑娘当真不认识在下了么?”君煜注视着木阑栖熟悉的面庞,疑惑不解地探寻道。怎么才几月不见,竟成了萧玉泽的夫人,而且……她好像认不出自己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实在不好意思,我与君公子初次见面,实在不好谈认识一说。”木阑栖垂眸,沉思道。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有人冒认自己,莫非之前真得认识,毕竟自己失去记忆,什么都难以记起,可是萧郎他应该知道啊…… 这样想着,不禁将目光投向高出自己一头的萧玉泽,这样仰视,只见他喉结轻轻动了动,清润的声音自喉咙里溢了出来,“君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夫人并不曾与公子有过谋面。”浅浅淡淡的笑容一笑而过,君煜依旧不可思议地看着木阑栖,这神色动作面容何其的相似! 既然都承认了不是木姑娘,君煜也只好作罢,目光转向萧玉泽,悄悄使了个眼色,萧玉泽会意,将周遭人都遣开了去。见有要事相商,木阑栖也不便多留,道了声别便施施然离开了。 回房后,萧玉漓已经醒来了,脸上气色恢复了不少,木阑栖上前柔声询问道:“璃儿,感觉怎么样了?” 见木阑栖走进来,慌忙挣扎着坐起身来,神情仍是有些许恍惚,满脸疑惑道:“嫂嫂,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腹部会突然疼痛难忍?” 木阑栖温柔地抚摸着她略显憔悴的脸颊,将前因后果一一同她说了,萧玉漓双手撑住脸颊,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肯定是有人想要加害嫂嫂,倒是让我给误食了,如此真是万幸啊,我疼痛一会倒不打紧,若是嫂嫂你食用了,那腹中的胎儿可就完了。”想想就是一阵后怕,萧玉漓将目光投向木阑栖隆起的腹部,认真地说道。 木阑栖只觉心中暖暖的,对这个妹妹不禁又多了些好感。“漓儿,真的对不住呢,嫂嫂应当提前验一下吃食才是,也不至你平白受此疼痛。”末了,木阑栖轻拉过锦被盖在她的腿上,起身道:“漓儿你先躺着,嫂嫂亲自去厨房为你备些补汤。” 说着木阑栖就要转身离去,萧玉漓却轻轻拉过她的衣襟,一双秀眼忽闪忽闪地说道:“嫂嫂,别忙了,坐下陪我说会话吧!”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8 章 木阑栖犹豫了一下,笑着坐在了床榻边上,拉过萧玉漓的手轻轻摩挲着,“好。” 院子里,凉亭。 君煜身子半倚在凉椅上,手臂搭在阑干上,远远看去,白衣一袭随风扬起,极是倜傥风流,转眸对着坐在另一侧的萧玉泽道:“你可想好了?” “今日前来,就是来问此事的吗?能不能再给我些时日,容我考虑考虑。”萧玉泽沉眸,转头远目看向天边,一脸愁容道。 君煜爽朗一笑,半晌才缓缓道:“这个随你,我倒是不急……只是,我今日前来便是要告诉你一个不能称之为好的消息……”他缓缓起身,走到萧玉泽身边,笑开的眉眼总给人一种心慌的感觉,萧玉泽慌忙接过话头急声道:“什么消息?” “你的弟弟——萧、玉、铎……嗯……被我的属下找到了。”君煜挑了挑眉继续笑着,凑近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弟弟的名字。 萧玉泽身子明显颤了颤,满脸的惊慌夹杂着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明明……明明……” 君煜凑得更近些,“你是想说——他明明已经被你派人暗杀了对吗?你是不是该考虑自己用人不当呢?”说完君煜一声哈哈大笑,转身又坐回了凉椅上,白衣翩翩,回风舞雪。 不轻易地一瞥,目光投在木阑栖走进的屋子,目光略一沉,嘴角勾起一抹浓浓的笑意,“这夫人也是你捡回来的吧?” 萧玉泽身子一震,良久不语,君煜只当他是承认了,徐徐开口道:“你该当心些,这凌卿涯可不是好惹的,木姑娘在他心底的分量可不轻啊,你敢抢他的皇后,担子着实大得很啊。”听到他的调侃,萧玉泽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哼!我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眼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认他,他该很伤心难过吧?” “你就不怕她恢复记忆了吗?”君煜若有所思道。 “你觉得我会留她到恢复记忆吗?我还不至那般愚蠢。”萧玉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中秋 “好了,这些事,我管不着,之前与你说的,你倒是给个回话呀?”君煜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站起身来,转了个身,嬉皮笑脸地伸手在萧玉漓下巴上挑了挑,神色暧昧道。萧玉漓身子一僵,不敢动弹,任由他向自己更靠近了些许,鼻息扫过脖颈,扰得他心神不宁。 “闻香识美人,萧郎身上的香气倒是别具一格啊!”君煜嗅了嗅,眯眼调侃道,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白瓷般的面颊,柔柔地呵气如兰。 便宜也占够了,君煜觉得没意思了这才懒懒地收回手去,背对着他,等待着萧玉泽的答复。 思量片刻,萧玉泽强忍住心底的怒火,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便是了,只是你答应过我的也要作数。” 听他这般说,君煜满意地点了点头,眉眼笑开来,转身便走边道:“好得很,你只需听我命令行事就好。回见!”说完伸手挥了挥,依旧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见他要走,萧玉泽不禁提高了声音提醒道:“萧玉铎——你应该知道怎样处置吧!”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定算。”君煜闻言顿了顿脚步,朗声回了句,随即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萧玉泽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发了会呆,一阵秋风吹来,凉飕飕的,他这才反应过来,撩了撩锦袍,目光转向院子里的屋子看了一眼,时不时地从里面传出一阵阵女子的笑声,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抬步向院外走去。 转到中秋佳节,这日,木阑栖无聊地坐在院子里的池塘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投着鱼食,池塘里的鱼儿红白交织,热闹地争抢着鱼食,兀地一拥而上,又随即哄散开去,很是逗人喜爱。 “敏儿,我以前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木阑栖喂鱼喂得乏了,双手撑着下巴,蔫蔫不乐道。 一旁的敏儿心下一惊,心想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夫人自然一直呆在府里,日子过得很是和乐呢……”她结结巴巴道,心里怦怦地直打鼓,少爷曾亲自叮嘱过她,不要向夫人透漏她失忆前的任何事,其实她心里也好奇,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夫人并不了解多少,只知道那日少爷将她带回来时她就已经大着肚子,少爷亲自吩咐她前来照顾夫人,别的不准过问。 敏儿暗自在一旁想着一肚子的心事,木阑栖也无暇顾及,目光盯着池底的鱼儿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溜到自己身后的萧玉漓,直到萧玉漓伸出手一把捂住她的眼睛,她这才回过神来,吓了一大跳,随即感受到那纤纤细指来自谁的手,“漓儿,是你么?” “嫂嫂,你怎么猜出是我的?”萧玉漓惊讶地睁着双眼,红润的嘴巴微微嘟起,越看越惹人怜爱。 “能有这般调皮的,除了你,还有谁?”木阑栖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调笑道。 “嘻嘻,嫂嫂在这做什么呢?漓儿很是无聊,这才跑来找嫂嫂解闷来了。”萧玉漓眯眼笑道,一笑脸颊上两个小酒窝很是明显。木阑栖轻轻摸着她的头,无限感叹道:“嫂嫂也很无聊啊,整日呆在这里,着实是闷得慌啊。” 听她也这般道的,萧玉漓眼睛突然一亮,拉着她的衣袖,神神秘秘道:“嫂嫂,明天就是中秋佳节了,哥哥要去宫里赴宴,恐怕回不来,我们待着也闷,不如出去玩玩吧!听闻京都的中秋月圆日很是热闹呢。” 见她两眼放光,木阑栖起初还有些犹犹豫豫,被她缠着说个不停,不禁也动了心思,心想就出去玩一天,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吧!“嗯……我倒是同意,只是不知你大哥……” “大哥也一定会同意的……”萧玉漓见她答应了,兴高采烈地高声道。 话尚未落音,便被刚刚踏进来的萧玉泽听见了,他一脸宠溺地笑着问道:“我一定会同意什么?” 萧玉漓一听是大哥的声音,忙转过头,撒腿便向萧玉泽跑去,“大哥来得正是时候,漓儿和嫂嫂正在讨论明日中秋佳节如何过的问题……” 听到中秋佳节,萧玉泽一脸歉意地抢先道:“忘了告诉你们,明日宫中设宴,我估计得晚些回来,中秋佳节怕是和大家过不了了……若是有可能,我看看能不能提前回来陪你们过节……”萧玉漓完全忽视他一脸的遗憾,忙摆摆手兴奋道:“不用了不用了,大哥你安心赴宴就是了,我和嫂嫂已经商量好了,打算去外面的夜市上玩,听说那里可好玩了……”这先斩后奏的架势平常很是管用,萧玉漓屡试不爽。 “不行。”被他果断拒绝的萧玉漓很是诧异,平日自己无论有个请求,他都会答应的的,可是,今日大哥是怎么了!萧玉漓委屈地看着他,摇着衣袖撒着娇,心想这一招该管用吧,果然,萧玉泽扶额长叹一声道:“算了,不过我得多派些人手跟着你们,最近外面不太平……”说着,目光悠悠转向木阑栖。 “好啊,好啊!”萧玉漓一听大哥同意了,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看着她一脸兴奋的笑容,萧玉泽担忧的心也蓦然放下了。 转眼便到了中秋佳节,萧玉泽早早便离府前去皇廷。 萧玉漓也一大早起来梳妆打扮,见哥哥走后,也急急忙忙向木阑栖居住的方向赶去。赶到时,木阑栖恰好也收拾好了,打算出门,二人便相携着一同乘上早已备好的马车,朝帝都赶去。 一路上,路旁人来人往甚是热闹。不多时便来到了闹市,马车在一处茶楼门口停了下来,二人在跟随的奴婢搀扶下下了马车,向茶楼走去。身后跟随的众仆从皆是萧玉泽为她们安排的,萧玉漓抱怨了一路,直埋怨大哥小题大做。 随着店小二来到包厢,萧玉漓坐下点了几个招牌菜,便不满地冲身后的一群仆从道:“你们都出去自个玩吧,我们不用你们这样跟着……真没劲!”她扫了一个白眼,赌气转身坐在窗边不再言语。 众侍从面面相觑,很识相地退了出去。 绑架 客栈百米外,一伙短褐褴褛的壮汉正围聚在一处狭小且人迹罕至的小巷口商量着要事。 只见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粗着脖子对大伙道:“方才我和狗娃子打探到那一伙人进宾来客栈已有一个时辰了,兄弟们就说何时动手吧!” 另一个黄棕肤色的汉子咬牙沉声道:“兄弟们!我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周围众人也跟着义愤填膺地应和起来,一时士气高涨。 “那好,我们就在晚上全城放烟花的时候动手,铁牛你继续去和狗娃子监视,莫要把人跟丢了!”一个稍微大气稳重的汉子压过众人的喧杂声宣布道。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众人皆四散开去,各自执行各自的任务了。 宾来客栈。 坐在二楼的包厢,木阑栖倚在窗边翘首远目,楼下往来的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早饭结束后,早已按捺不住激动情绪的萧玉漓忙扯着木阑栖下了楼,不一会儿便把跟在身后的一大伙侍从甩开了。 两人忘我地游玩了一整天。直至夜幕降临时分,木阑栖感到有些乏倦,可看到萧玉漓仍是精神满满,便强打着精神答应陪她去月牙湾看晚上的烟火。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49 章 月牙湾实则是个河滩,四周围绕着山丘,因官府管理严格,只有佳节期间才允许达官贵人在此放烟花互相庆贺,附近的村民也赶着趟儿来观赏。 萧玉漓拉着木阑栖早早就到了山头,暮□□临,远目望去,远处的河滩上灰蒙蒙一片,唯有河水汩汩地流淌着。山头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一声巨响,璀璨的烟花一阵接着一阵在青墨色的苍穹上绽放着…… 时而一朵牡丹,时而一朵芍药……在深沉的苍穹幕布上绽放着华美的光彩,众人一时屏住呼吸,眼睛紧紧地盯着这壮观的一幕。 看着那繁华湮灭后的烟火,木阑栖心中莫名地惆怅与失落,总觉得空落落的,却又说不上来。就在她出神沉思的时候,萧玉漓神秘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紧凑过来悄悄在她耳畔说了声:“跟我来。” 木阑栖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萧玉漓拉着往前走,她赶紧加快了步伐,一边躲闪着行人,一边疑惑地问道:“漓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烟火还没看完呢?” “嫂嫂,我带你去看一个比烟火更好看的东西。”萧玉漓得意道,步伐不禁加快了些。 木阑栖顶着个肚子走得有些艰难,却也不便说,只得任由她拉着往前走。 约莫走了百米远,萧玉漓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喘着气转过头笑看着木阑栖,伸手向前方指了指,“看,嫂嫂,这里便是流萤谷,漂亮吧?” 木阑栖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无数萤火虫散发着荧荧的光芒,很是壮观,八月十五的月光及其皎洁,四周朦朦胧胧,仿若人间仙境一般。 二人呆呆地立在原地,不一会儿,飞来一伙萤火虫,在她们周围环绕开来,木阑栖伸开手来,一只萤火虫翩翩然飞来,栖息在她的手腕上,久久不愿离去。 “相传——”萧玉漓兴奋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对着木阑栖说道:“萤火虫会用一个夏天的时间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如果没找到,也会因为想爱的力量,坚持发着光,撑过夏天,变成秋天的萤火虫,直到找到另一半为止。当真爱降临时,萤火虫会与守护她的温暖走过飘雪的季节,两双翅膀在夜空中幸福的飞舞,送走一个个在爱来临的那个季节。所以,如果能找到,秋天的萤火虫,那你的愿望就能成真。”满眼的痴迷,末了,她回头问道:“嫂嫂,我们来许个愿吧……我们找到了秋天的萤火虫,据说这个特别灵验呢。” 木阑栖笑了笑,双手合一放在面前开心道:“好啊!” 萧玉漓也跟着双手举到面前,闭上双眼,嘴里喃喃着。 “快——她们在这,给我抓住她们!”突然只听一声暴喝,木阑栖吓得慌忙睁开眼来,只见从来路上窜出了一大伙彪形大汉,形象可怖,很快将她们捆绑住。 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两人便被塞上嘴,只得唔唔地支吾个不停,拼命地反抗着,却没人理她们,依旧被推搡着往前走。 这伙人将她两带到城外的一个破庙处,才勉强取下塞在她们嘴里的破布。 两人长出一口气。缓了缓,木阑栖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围在她们面前的一伙壮汉,小心谨慎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我们?” 听闻此言,一个头头摸样的络腮胡子扒开围观的众人,一双小眼睛泛着精光,“哼!一个夫人!一个妹妹!抓得就是你们!”木阑栖被盯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慌乱中偏过头看向别处,只听那人继续道:“为什么偏偏绑你们?这得问你家相公了,是他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实话跟你说吧,萧玉泽那厮仗着自己财大势大,到处压榨黎民百姓,不顾我们死活,四处兼并土地……此次只要他同意放弃城外的五百亩土地,放我们一条生路,你们自然会安然无恙。” 木阑栖心中一惊,实在想不到自己的相公一向看来人品正直,背地里却是这样一个人,着实难以让人接受。身旁的萧玉漓却听不得半死诋毁自己大哥的话,大声反驳道:“你们这些地痞无赖,休要血口喷人,我大哥才不会像你们说得那样!” “大哥!这小妮子嘴太坏,得给她点颜色看看!”其中一个不满地跳了起来,大喊道。 “是啊,大哥!这两个娘们长得倒是水灵,不如让兄弟们解解渴!”另一个狞笑着看向眼前两个可人儿,眼里露着的精光,吓得木阑栖一个哆嗦,慌忙缩了缩头。 那络腮胡子转头恶狠狠地横了说话的那人,啐了一口,骂道:“你个丧天良的!他萧玉泽自是有他的不对,可我们也不能以怨抱怨,绑他的家人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了!好好照看她们二位,在萧玉泽没有答应之前,她们不能有任何闪失!” 木阑栖感激地看向络腮胡子,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她转头看向萧玉漓,只见她瑟瑟地窝在墙角,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深了,那一伙人也不知何时散了去,只留下两个看守正靠在庙门口,打着厚重的呼噜。木阑栖只觉得眼皮一阵沉过一阵,实在耐不住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萧府。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萧玉泽匆匆下了马车,径直向府内走去,管家慌忙走出来迎接。 “夫人和小姐回来了吗?”萧玉泽头也不回地问道。 管家唯唯诺诺道:“夫人……小姐,至今未归……”话尚未落音,萧玉泽猛地转头,停下步子,惊讶道:“还未回来,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管家一脸惊慌,颤颤巍巍道:“夫人……小姐,失踪了……” “失踪——”萧玉泽内心徒然一惊,双手隐在袖袍里紧握成拳,威严的阵势吓得管家不敢作声,“该死,你们是怎么保护夫人小姐的?” “奴才已经加派人手去寻了……”管家低垂着头,神色慌张道。 “我养你们一个个究竟有何用?若此番找不到夫人小姐,你们自行了断吧!”萧玉泽愤愤地咬牙切齿道。 相见 翌日清晨,萧玉泽早早起床走出寝屋,实际上他心急如焚,一夜未眠。 憔悴地向院子里走去,正巧碰到匆匆前来汇报的管家,管家手里拿着一片纸笺,见他走出来,慌忙递上前去,低眉垂眼道:“回少爷,方才小的在门上发现了这个……” 萧玉泽皱着眉头,伸手接过纸笺,冷冷地看了片刻,随即大怒,将手中的纸笺一把撕碎:“该死!” 管家忙凑上前问道:“少爷,上面怎么说……” 萧玉漓一脸怒火地睥睨了管家一眼,“你是怎么办事的,爷我收点土地有何不可,那群刁民真是不怕死!” 听他咬牙切齿这般说,管家也算听出了个大概,忙颤颤巍巍,大气不敢喘一声,屏住呼吸道:“小的这就去收拾那群刁民……” 萧玉漓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怒喝道“给我站住!为了夫人和璃儿的性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轻举妄动!” “是是是!”管家急得满头大汗,连声应道。 “那田地我不要了便是,只要她们肯放人,想要什么都可以!”萧玉漓眼神阴郁地吩咐道。 “是是……”管家慌忙回道。等抬眼时,萧玉漓已经走远了,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颀长的背影,管家伸手抹了一把额上渗出的汗珠,长出一口气。 上早朝的一早上,萧玉泽昏昏沉沉,心里装着心事,连朝堂之上议论的什么都未曾听见,就在他出神的时,突然从大殿之上遥遥传来一声“萧爱卿,你以为如何?” 萧玉泽猛地惊醒,一听是皇上的声音,连连伏地下跪,却一个字都讲不上来,想了片刻,“回陛下……” 众大臣皆偏头向他跪的方向看来,瞬时大殿里鸦雀无声,静得让人发慌。 “萧爱卿,你究竟有何看法,说来与大家听听。”皇座上,凌卿涯眯着眼,凌厉的目光看向他,徐徐道。 “微臣该死!微臣家中出了点事,有些心不在焉,并未听清众位在讨论些什么……”萧玉泽神情悲戚,恍恍惚惚,慌忙叩头道。 “怎么回事?”凌卿涯一听是家事,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询问道。 萧玉泽吞吐不清道:“微臣家事实则不宜在朝堂之上谈起,还望君上恕罪。”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0 章 凌卿涯脸色愈加阴郁,冷眼看着他道:“萧爱卿此言差矣,若你不说,朕怎知到底是不是你的家事,身在其职,不司其事,你说说,朕该定你个什么罪名?” 萧玉泽吓破了胆,知道隐瞒不了,慌忙将头叩如捣蒜,“微臣说便是,君上饶命!微臣的夫人和家妹在昨日中秋节结伴出游,至今未归,今晨得知竟是被绑架,微臣匆匆赶来上早朝,还未来得及着手处理此事,故而方才情系亲人,心不在焉,还望君上恕罪啊!” 话刚落音,凌卿涯蓦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萧玉泽未曾抬头却依旧能够听出凌卿涯的紧张,嘴角不禁扯出一抹冷笑,面上仍恭谨道:“微臣所言属实啊!” “若有虚言,朕决不轻饶!”凌卿涯冰冷的目光投来,冷声道,片刻,他缓了缓又道:“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吧,有事明日再议,朕累了,退朝吧!” 说罢,挥挥手转过身去。 众大臣摸不着头脑地相互望了望,一脸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萧爱卿,你留下,朕有话问你!”凌卿涯转过头淡淡道,帽子上悬挂的流苏在眼前晃啊晃,看不清神色。 刚从地上起身的萧玉泽闻言心下一惊,慌忙道:“是,君上。” 不一会儿,朝堂上众人都走光了,及其静谧,气氛骤然压抑了许多,萧玉泽静静地垂手而立,静待君上出言。 “萧爱卿,你告诉朕,栖儿真的是你的夫人吗?”凌卿涯一改平日严肃模样,一脸凄苦的神色着实让萧玉泽一惊,他何曾见过君上这般模样,原来君上也能这般铁骨柔情。 萧玉泽沉眸,心里冷笑着,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君上,柒柒确实是微臣的夫人,这怎会有假!” “听说你夫人……”凌卿涯见他依旧嘴硬,不得不挨着询问,板起脸冷声道,“曾经失去记忆过,可有此事!” “是,确有此事。当时,微臣随夫人前去度假,夫人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头不小心碰在了地上的石块上,醒来后便失去记忆了。”萧玉泽垂头恭敬道。 “可据说那日你随同大家陪朕上峙武山狩猎,这又作何解释?”凌卿涯步步紧逼道。 萧玉泽额上开始渗出微汗来,不紧不慢回道:“当日微臣确实陪同君上前往峙武山狩猎,只是夫人当时也在峙武山避暑,微臣便抽空去陪夫人,教她骑射,谁料那马匹兽性大发,生生将夫人跌下马……” 薄唇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冷笑,凌卿涯冷冷道:“一派胡言!这峙武山地处帝都,乃军事要地,非皇家允许不得长久驻足,你夫人又怎会在此避暑?” 眼见得萧玉泽心性慌乱,凌卿涯薄唇微勾,定是要听他如何辩驳,只见萧玉泽缓了缓神,不疾不徐道:“君上你有所不知,那峙武山上自然是不得常驻,可北麓却是属于漓江范围,微臣并没有驻扎在峙武山上,而是在峙武山脚下的漓江河畔……还望君上明鉴!” 此言一出,凌卿涯倒是无话可说了,良久,他摆摆手,缓声道:“快去救你夫人与妹妹吧,莫要误了时辰。” 萧玉泽前脚刚踏出殿门,凌卿涯便转过身,沉声唤道:“随风。” 不一会儿,随风身着黑色锦衣匆忙赶了进来,他对着凌卿涯双手抱拳道:“君上有何吩咐?” 凌卿涯微垂目,淡淡吩咐道:“你去查一查萧玉泽在狩猎那日究竟干了什么,峙武山北麓还有没有其他人。” 听到任务,随风欲要转身,凌卿涯突然想起来什么,忙补充道:“还有,萧玉泽的夫人和妹妹为何会被绑架,这里面定有原因,你一同查明回来亲自告诉朕。” 随风得令忙点头,人如其名,一转身,风一样地消失在殿门口,不见了踪迹。“是。”回应声久久回荡在身后。 凌卿涯转身回到案牍前,一手撩起宽大的衣袖,一手展开案牍上的画卷,画卷缓缓展开,一张美人图渐渐出现在眼前,“栖儿,为夫画你的技艺又盛一筹,你何时回来,让我亲自再为你描摹一副啊……”凌卿涯伤神地看着眼前的画卷,喃喃道。 泪珠滑过脸颊,落在画卷上,渗入水墨里,氤氲开来,瞬间花了画中的美人脸。 城外破庙。 “大哥那萧玉泽至今仍未有消息,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一个农夫模样的壮汉站在破庙门口,凑到络腮胡子老大的耳畔小声道。 “不行,再等等!如果再无消息,我们只能撕票了!”那络腮胡子盘腿坐在门槛上,皱着眉头,粗着嗓门道,声音传到了破庙里,吓得萧玉漓一个哆嗦,忙向木阑栖身边蹭了蹭,神情无助地看向木阑栖,她笑道安慰道:“别怕,你大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门外,那络腮胡子眼珠子一转,忙对那人道:“你去集市上买几个烧饼过来,待会兄弟们来齐了分给他们。” “那……这里?”那人回头看了看庙宇,有点不放心道。 “有我呢,还怕什么,难不成我还看不住几个娘们!”那络腮胡子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粗声道。 那人这才放心地离去了。 络腮胡子见那人走远了,四下看了看,四周并无人,这才转身向破庙里走去。他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木阑栖二人诧异地抬头看着他,只见他迅速将二人捆绑手脚的绳子解开,低声道:“趁现在无人,你们赶紧跑吧,越远越好!” 木阑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变故,“若我们跑了,你呢?他们会对你做什么吗?”木阑栖眼里充满担忧道。 “我们都是这附近的农夫,因你家相公仗着权势,到处欺压百姓,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你们赶快走吧,回去帮我们好好劝劝你家相公吧……”那络腮胡子神色凄楚道。 听闻此言,木阑栖感动道:“谢谢恩公,我回去一定好好劝劝他,还大家一个公道!” 那络腮胡子听她如此说终于放下心来,满脸的感激之色,忙催促她们快些走。 木阑栖知道耽误不得,忙扶起萧玉漓,二人向外走去,出了破庙,便挑了条小路匆匆忙忙离去了。 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萧玉漓有些体力不支,实在走不动了,木阑栖只得用胳膊架着她,向大路方向走去。 刚行至大路口,突然一队官兵上前来拦住她们去路,那官兵手上拿着画像对着木阑栖上下比划了下,慌忙令人将她俩拿下,木阑栖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被这队人带走,根本来不及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捉拿她们? 那小厮提着一大包烧饼匆匆赶往破庙,赶到时却傻眼了,破庙里里外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兄弟们的尸体。 烧饼顿时从手里滑落,四散着向周围滚开去。 他跌跌撞撞地扑上前去,一个个察看自己的兄弟,里里外外竟无一个活口……突然,怀里的兄弟动了动,他慌忙低下头去,怀里抱着的络腮胡子嘴角含着血渍,腹部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流着鲜血,嘴里喃喃着什么,他忙将耳朵凑到络腮胡子的嘴边,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干……这种傻事了……” 紧抓住他衣襟的手臂也缓缓滑落,最终落下最后一口气…… 眼眶逐渐湿润,他将头埋在那人的胸口上,痛苦地大喊了一声:“大哥!”声音伴随着哽咽,响彻云霄。 木阑栖和萧玉漓跟着那一伙人,不知所措地往前走着,谁料这伙官兵竟然往宫里的方向走去。 完全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任由着这帮人将她们推搡着,直到行至宫门口未走进去时,突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黑色锦衣的人,众人见到他忙俯身恭恭敬敬地招呼道:“大统领。” 那人转眸环视了众人一眼,一脸怒气道:“快松绑,谁让你们这样对待她们的?” 为首的官兵唯唯诺诺,连声应道:“是是是!”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1 章 匆忙为她们松了绑,木阑栖转身替萎靡不振的萧玉漓揉了揉手腕,只听那黑衫人正颜道:“快随我进去吧!君上在里面等的久了。” 一听到君上二字,木阑栖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缓了缓,忙扶着萧玉漓道了声好。 三人一行进了宫门,木阑栖和萧玉漓走在后面,随风刻意放缓步子,不多时,几人来到乾坤殿,径直向殿内走去。 “回禀君上,人带来了!”随风上前几步,对着正俯在案牍上挥笔作画的凌卿涯禀报道。 手中的狼毫笔兀自停顿,凌卿涯只觉得心口一震,缓缓抬起头来,“栖儿……” 四目相对,木阑栖凝眸,目中散着异样的光芒,凌卿涯慌忙起身,向殿下走来。 随风转身看向萧玉漓,低声道:“我们先出去吧。” 萧玉漓不自然地看了君上和木阑栖一眼,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大殿。 殿内静悄悄地,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木阑栖局促不安地垂下了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余光不自觉地扫在面前逐渐显现出来的明黄色的衣袍。 她一愣,肩膀已经被面前跨步紧逼的男人抱住,她没有挣扎,定定地立在原地,抬头正眼看着这个男人,她低声唤了句,“卿涯”。 面上神情一变再变,凌卿涯激动地看着她,“你记得我了!你终于记得我了!” 木阑栖摇摇头,笑着缓声道:“我并没有记起什么,只是我愿意努力想起你!” 张开宽阔的胸怀,凌卿涯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深情的拥抱着她,久久不愿松开。 求情 有风从窗户外刮进来,渗进薄薄的衣衫,木阑栖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凌卿涯看在眼里,一脸地心疼,垂头脱下身上的皇袍欲要为她披上,木阑栖一惊,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黄袍岂是一般人能穿的?” 见实在拗不过他,凌卿涯只好唤来殿外候着的奴婢,带她下去换身衣服。 走在寂寥的宫殿里,有三三两两的奴仆从身畔匆匆走过,远处打扫院落的奴婢正卖力的扫着地上厚厚的残叶。 木阑栖换了厚些的衣衫,秋风迎面吹来,凉飕飕的,心中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走进大殿,凌卿涯正站在案牍前,动手挥墨,写写画画。 木阑栖悄悄地走上前去,来到他身边,许是太过专注,凌卿涯并未注意到身后站着的木阑栖。她抬眸顺着笔杆看去,只见扑满案牍的宣纸上,一个女子惟妙惟肖,姿仪万千,神态恍若真人……再一凝神细看,那画中女子分明就是自己啊! 木阑栖不由自主地低声唤道:“君上……” 凌卿涯猛地抬起头来,见是她,棱角分明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红晕,他结结巴巴道:“你……来了。” 看出他的羞涩,木阑栖吃吃笑着,故意说笑道:“这女子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凌卿涯眉眼笑开来,放下手中的笔,朗声道:“不可能,此等美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啊!” 听到这般调侃,木阑栖反倒羞红了脸,垂头不语。 凌卿涯哈哈一笑,伸手抚上她仿若泼墨的如绸青丝,动作亲昵。 木阑栖身子一僵,呆在原地。 “好了,我再为你画一幅罢,这些只见其形,未见其神,实在不好……” 说完凌卿涯伸手撤走了案牍上的所有物事,从旁边展开一张洁白的宣纸来,又聚精会神地研着墨。 木阑栖见他说画就画,几番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只得乖乖站在案牍前面。 木阑栖尽量表面放松,肢体放协调,努力压住内心的紧张。好在凌卿涯画的倒是极快,仅仅在动笔前与她对视了会,似乎已经将她牢记于心,动起笔来便再也没有抬头,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约莫半柱香功夫,凌卿涯恍然搁下笔,抬起头来,凝视着木阑栖,笑意盈盈道:“你看,你已在我心上。这幅该是最像的。” 木阑栖走上前低头探去,目光落在宣纸上,却傻了眼,宣纸上分明什么也没有,白花花得直晃眼。 木阑栖疑惑地抬起头来,“这……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深情款款地望着她那双澄澈中带着疑虑的大眼睛,凌卿涯情不自禁地笑道:“我说过……你在我心上,这世间再无纸笔能绘出你的模样。” 木阑栖一怔,薄唇微微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或许,他真的很爱她吧!能得到君王这般宠爱,她一定很幸福吧!而那个她……却同自己有着近乎相似的容颜……木阑栖在心底默默地沉思着,而自己终究不是他的皇后,不是那个深爱着的她,而是有着相同容颜的普通女子。 “君上!妾能不能求您件事?”猛地跪倒在地,木阑栖终于鼓足勇气,伏地道。 凌卿涯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慌忙俯身欲要扶起她,“栖儿,你这是?” “君上若不同意,妾愿长跪不起。”木阑栖硬着头皮道,打算赌一把。 “那好,你说便是……”凌卿涯皱眉,缓声道。 “请求君上绕过萧郎……”清清浅浅,声音带着微微地颤抖,木阑栖伏地道。 脸色微变,眼底一片阴郁,凌卿涯愣在原地,半晌才艰难开口道:“你……难道就为了替他求情。” “一日夫妻百日恩……君上……”木阑栖闭上眼,一咬牙道。 “哈哈!夫妻……”凌卿涯突然大笑道,“夫妻……” 凌卿涯跌坐在龙椅上,心痛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木阑栖。 木阑栖依旧不依不挠道:“求君上开恩!”反正她是铁了心要救回那人的。 凌卿涯愤怒地握紧拳头一拂袖,走下大殿,身影停在窗前,“你回去吧,至于萧玉泽朕自有公算。” 似乎不想再看她一眼,凌卿涯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2 章 木阑栖在身后呼唤了声“君上。”颀长的身形顿了顿,又继续走出了大殿。 木阑栖见君上离开,自觉无望,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她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满脑子都是萧郎的人影,挥之不去。 他可是自己的夫君啊,就算他有什么不对,却也并非伤天害理,如若此番能够绕过他,想必定会悔改。 一想到萧玉泽身兼朝廷重任,缺犯这等事,朝廷必会严惩,木阑栖心中一阵担忧。再三考虑,还是决定依靠君上,他一定能够救萧郎的,木阑栖心下想着,已经做出决定。 跪在冰凉的台阶上,木阑栖只觉得透心凉,有公公命她快些离开,她完全无视,硬着头皮跪在殿门口的台阶上。 中途以为她离去了,凌卿涯又折了回来,谁料到刚走到拐角处便看到跪在台阶上的木阑栖,本想再折回去,却已经走到这儿了,只得继续往前走,走到木阑栖身边时,凌卿涯阴沉着脸,半步未曾停留。 门“吱呀”一声合上,木阑栖身子微颤了下,脸色几近苍白。自己真的高估了君上对她的爱,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相似的容颜换得君上的恩情,看来这倒是枉然。 她丝毫没有想到或许是自己太绝情,呆呆地跪着,直到膝盖麻木,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 华灯初上,殿内微弱的灯光渗透出来,投在窗棂上如同皎皎月光。 夜雾渐生,夜露渐降,寒气遍体而生。 殿内的烛火一直亮到子时,也不见有熄灭的迹象,李公公出来了多次,劝告木阑栖快些起来,她狠下心不停,一跪便是大半夜,心里满满地装着那个人。 露珠洒满了台阶,湿漉漉的一片。凉寒浸入膝盖,蚀骨的痛。 突然,木阑栖只觉得腹部隐隐作痛,下意识地捂住腹部,却仍是阵阵绞痛源源不绝,下|体越来越痛,如同针锥一般难受。 木阑栖最终还是难以忍受,咣当一声疼晕过去。 似乎听到门外细微的响动,坐在案牍前出神发呆的凌卿涯猛地缓了过来,下意识的几欲要坐起身来,却恍然被什么意识压制住一样,定定地坐在龙椅上…… 李公公听见响动早已经跑出殿外察看究竟,一见倒在地上的木阑栖,心下一惊,大呼一声“了不得!” 外面动静越发地大了,凌卿涯终是按捺不住,匆匆起身向殿外赶去。 说不紧张却是假的,凌卿涯目光落在躺在侍女怀里的木阑栖身上,紧闭着双眼的脸上在殿内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快!传太医!”凌卿涯大喝一声,冲上前去抱过木阑栖,转身便往殿里走去。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凌卿涯半是懊悔半是埋怨,懊悔自己气性太小,埋怨自己竟真的狠下心来…… 太医慌慌张张赶来,迅速拉脉察看病情,最终严肃道:“这位夫人……怕是要生了……” 凌卿涯闻言,慌忙下令传稳婆前来,不舍得离开了内殿。 李公公上前犹豫道:“君上,当真要在这乾坤殿里生产吗?祖上可没这样的规矩……”说来也是,女人生产,也算是见血光的,而这乾坤殿乃神圣之地,就算侍寝,也是见不得白日的,每每在乾坤殿侍完寝的妃嫔不到翌日清晨便被一一遣送了回去。 这也正是乾坤殿是为皇帝九五之尊所居住的地方,任何物事都不得亵渎的地方。而就是这样的地方,君上竟然让一个女子在这里生产,李公公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君上对这女子用情不浅啊! 果然,凌卿涯沉眸冷声道:“不在这里生产 ,难道要去野外吗?” 李公公一听忙噤若寒蝉,再也不敢作声了。 小宫女们忙里忙外,端盆的端盆,服侍的服侍,忙个不停。 守在宫殿外的凌卿涯更是心焦如焚,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在殿门口踱着步子。 心底已经多了几分猜测……据皇后失踪时的胎象,分娩期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或者说这孩子原本就是他的。月份竟丝毫不差,世间不会有如此碰巧的事! 凌卿涯在心底坚信着,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是他皇室的血脉。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稳婆额头直冒汗珠,一个劲儿地催促“使劲!使劲!” 木阑栖浑身是汗,一阵疼痛盖过一阵。 稳婆抹了把额上的汗滴,悄悄对着个小宫女耳语几句,小宫女颤颤巍巍地一路小跑出了大殿。 李公公俯身听了小宫女的汇报,吓得差点跌倒,忙向凌卿涯跑去,一脸慌张道:“君上,里面传来消息……夫人……夫人难产,问君上是保夫人……还是孩子……” 凌卿涯大惊,神色阴郁道:“一定要保住栖儿!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逃不了!”愤怒的声音传至殿外,稳婆浑身打了个哆嗦,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生子 凌卿涯焦虑地守在殿外,魂不守舍,一颗急躁的心早已奔向殿内。 秋风渐盛,一轮弦月低低挂在天边,寂寥而孤寒。 “哇……”突然从殿内传来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清潭激起了涟漪,生生打破了这压抑沉闷的气氛,凌卿涯瞬间只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心中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地,满心愉悦荡漾开来,紧蹙的眉头蓦然展开,眉眼笑开了花。 不一会儿,稳婆抹着额上的汗滴,一路小跑出来报喜:“回陛下,生了一对龙凤胎。” 凌卿涯心中一喜,拔腿便往殿内奔去。 殿内安神香氤氲开来,弥漫在整个大殿里,看着床榻上熟睡的木阑栖,心中缓缓淌过阵阵暖流。 有奶娘上前来将婴儿抱给凌卿涯看,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男婴稚嫩的脸颊,凌卿涯心中猛然一惊! 眼前的男婴生得酷似凌卿涯,眉眼虽未长开,却仍能够辨别出,转头看向女婴,虽是龙凤胎,两婴儿长得却各不相同,女婴生得大眼俏鼻,与木阑栖有几分相象。 果真是越看越像……之前的猜测又确认了几分…… 一阵欣喜,凌卿涯一手抱着一个,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越看越惹人喜爱。 “君上……”听到有人唤,凌卿涯转头向门口方向看去,只见随风正站在门口向里面探望着,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凌卿涯将怀里的小婴儿递给身边的宫婢,转身朝殿外走来。 随风跟在凌卿涯身后,路上两人一言不发,气氛有些紧张,转眼来到御书房,凌卿涯坐在座椅上,唤退了四周宫婢,这才看向随风,缓缓问道:“可曾查清楚了?” 随风垂首道:“回禀君上,微臣查到萧玉泽那日的确随君上去狩猎了,只是不多时便与同行的失去了联系,据峙武山北麓的渔民说,他们曾有人看见萧玉泽命人从半山腰抬了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下山来。”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3 章 随风抬了抬头,见凌卿涯沉默不语,继续回道:“萧玉泽因滥用手中职权在城外大肆购买兼并土地,导致当地百姓走投无路,才合伙奋起抵抗,绑架了萧玉泽的夫人和妹妹。” 凌卿涯冷笑一声,“这萧玉泽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之前有大臣上报其贪赃枉法,朕还有几分不信,如今看来倒是事实。” “君上,微臣还听闻那萧玉泽与外邦勾结……”随风小心翼翼道,这种道听途说,并没有证据的言论他平日是极少说出的,只是今日听来,他所犯之事并不少,样样都到砍头的地步。 凌卿涯紧皱着眉头,半晌不言语。良久,才道:“这些事,先不要声张。” “是。”随风恭谨地应道。 木阑栖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一觉惊起,只觉浑身酸软,四肢麻木,她强忍住疼痛,爬起身来,有宫女匆匆上前一把扶住正挣扎着爬起来的木阑栖。 “孩子呢?”她四处张望。 “栖儿!”凌卿涯刚从门口走进来,见她醒了,慌忙上前,一边安抚她,一边唤乳娘进来。 木阑栖紧紧抱着两个可人的小婴儿,满腔母爱柔化成水,慈爱的神态看得凌卿涯一阵失神。 “你……放心养胎吧。萧玉泽那边……我会饶恕他的,只要他以后安分守己,好好守着你过日子就好。”凌卿涯实在不忍心,偏过头去,沉声道。 听闻此言,木阑栖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凌卿涯看着,突然脑海里闪现出一些从未有过的画面,断片式的画面拼接在一起,从前种种,竟悉数浮现。 记忆在次回到了狩猎那天……她记起来了!她全都记起来了! 眼眶充盈着泪花,她咬唇颤颤地问道:“你……不要我了吗?” 凌卿涯转身不愿再直视,“我不会强求你的!” “卿涯!对不起……我……”木阑栖坐在床榻上,将怀里的婴儿放下,担忧而恳切道:“你不要我也罢,是我对不住你,可是……你的孩子你总该要的吧!” 凌卿涯身子一颤,猛地回转过身来:“你……你说什么?” 木阑栖不明所以,以为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忙急切道:“孩子确实是你的啊!莫非你不信!” 终于从她口中听到,凌卿涯瞬间觉得心情明朗了许多,忙跌跌撞撞地扑向床边,“栖儿……” “我什么都记起来了呢!”看着他这副模样,木阑栖突然心疼起来,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该有多难过啊! 颤抖着抚摸着面前苍白而熟悉的容颜,凌卿涯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花,眼前之人,未见之时,思之如狂。如今近在咫尺,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等你回来,等了许久。”轻轻抓过木阑栖的手,如同对待珍宝,像孩童一般,头深深埋在木阑栖的手掌心,喃喃细语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活着,你是不会狠心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吗?我知道你肯定又犯迷糊了,肯定是迷路了才没有回来,我找了你好久,那天找到你后,你却不认识我,你知道那时我有多伤心吗?自听闻你失去记忆了,我就笃定那一定是我的栖儿,她只是暂时不认识我,又不是一辈子,我日日盼望着你能突然想起什么,终于,你回来了。” 听着这带着哭咽声而语无伦次的自白,木阑栖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哗哗流淌着,“放心吧,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一生,唯你我携手同行。” 许是生产的缘故,困倦一阵阵袭来,木阑栖躺在他的怀里渐渐进入了梦乡。 凌卿涯见她睡着,悄悄起身,为她掖好锦被,转身出了寝殿。 随风正在殿外候着,见他出来,连忙走上前去,低声道:“君上,那萧玉泽该如何处置?他已经被抓住了。” 凌卿涯目光深沉,沉思默想片刻,缓缓开口道:“交由刑部处理,该罚则罚,按照律令行事!” “是。微臣这便去办。”随风拱手恭谨道,转身迅速离去了。 迎着秋风,凌卿涯负手踱步,三年之约,那人也该出现了,站在城外的紫竹林里,凌卿涯目光炯炯,他曾记得,那人有很好的武功,却并不显山露水。 三年前,这里的紫竹林郁郁葱葱,三年后,这片紫竹林已依旧生机勃勃。 三年前,凌卿涯出巡回京的途中被一群武艺高强的黑衣蒙面人追杀,逃到这片紫竹林,彼时,那人正挥舞着一把长剑专心致志地练着剑术,眼见那刺刀逼近凌卿涯的喉头,那人,飞身一跃,手中脱鞘的剑一把挑开黑衣人的刺刀,将凌卿涯一把拉到身后…… 凌卿涯得救后,想要报答那人,而那人却婉言拒绝,凌卿涯只好与其相约三年后再次在此地相约,到那时答应那人的一个条件,以此来报答恩人。 时间既久,那人的容貌却依旧如新,仿若新见。 身世 一阵急促的凉风从身后刮来,凌卿涯负手缓缓转身,听见有人踏着竹林的风浪向这边飞来。 不过须臾,那不停摇曳的紫竹林忽然如同凝固一般,停止了摇摆。 一袭白衣飘摇纷飞,颇有些仙人出尘之姿。待到站定,凌卿涯恍然失神,面上的薄纱遮住容颜,仅仅一双灵动的眼眸露出来,只见那手腕不住地翻转,地上掉落的竹叶随之纷纷飘扬起来,挡在那人面前,再抬头时,竹叶纷纷下落,周遭恢复了以往的恬静。 面纱缓缓滑落,长身玉立,清澈的眸子探寻着投向凌卿涯,姿容中三分灵秀,七分清丽,淡雅如兰。 为何此人是个女子?凌卿涯看清那女子的容颜,心下惊愕不已。 款款而行,女子扶了扶腰间的佩剑,缓缓朝这边走来,一脸探寻道:“这位公子可是南浔国的君王凌卿涯?” 凌卿涯一愣,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敢这样直唤他的名字了,嘴角闪过一丝玩味之色,回笑道:“正是。不知姑娘是?朕记得与朕相约之人并非是姑娘……” 那女子见他有所疑惑,并未多言,只是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笺,伸手递给凌卿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小女子鸢尾,今日受人之托来此地赴约,公子见信如见人,看了自能明白。” 凌卿涯狐疑地看了看鸢尾,伸手接过信笺,细细读了起来。 半晌,凌卿涯呆呆站在原地,神色沉暗。 见他如此神情,纸鸢幽幽叹了一声,眼神悲戚又落寞,“想必你已经知道子元离世的消息了,正是他临终前将今日赴约一事嘱托给我的,只是……他还说了些什么?”鸢尾语态急切地问道。 凌卿涯眯眼看着她,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娶你……” “啊?……”话尚未落音,鸢尾一脸惊吓,叫出声来。 凌卿涯笑了笑,负手悠闲道:“听朕说完……或者收你为义妹……让朕选一个便是。” “哦,那就好,那就好。”鸢尾拍拍自己的胸脯,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凌卿涯眉眼间笑意更深,委身坐在了绿油油的草地上,一副要与她长谈的模样,“说吧,你究竟是何人?又是如何认识子元兄的。” 鸢尾悄悄蹲下身来,坐在一旁,娓娓道来:“其实子元正是你朝萧太傅的亲生儿子萧玉铎,当年受他兄弟萧玉泽的的挑唆,与萧太傅决裂,谁料萧玉泽几欲要将他赶尽杀绝,子元才迫不得已逃到了西番国。”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4 章 声音越来越低沉,凌卿涯侧耳倾听,久久不曾言语,内心却在翻涌澎湃。 “我本是西番国的公主,而子元是我为我授琴的琴师。”鸢尾沉眸继续说道,“父皇膝下单薄,仅仅就我一个女儿,觊觎父皇皇位不在少数,我与子元情深意切,心意相通,父皇有意将我许配给子元,将来皇位便由子元继承,也正是因此缘故,子元才会被觊觎我父皇皇位的人暗杀,不治身亡。”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求助与君上,才会提出这般无理的请求。”鸢尾垂下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一脸的埋怨。 “既然朕欠他,自然是要还的。你放心就是。”凌卿涯抬头看向竹林深处,缓缓起身。 “多谢君上,只是……我此生或许注定孤零一人……”鸢尾感激看着他,顺便不忘提醒他自己已经心有所属,说完还在心里打鼓,不知他是否能听懂。 凌卿涯听出她话中的意味,转身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朕心中早已有人了,此生亦是唯她一人。” 鸢尾愕然,心中充满重重疑惑,难道做君王的也可以一生只爱一人吗?这个,三分信,七分不信。 “先同我进宫吧……对了,你是怎么出来的?”凌卿涯偏过头疑惑地问道。 鸢尾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尘土,低头落寞道:“父皇知道我心绪不佳,特意准许我出来散散心,正好完成子元的遗愿。” 凌卿涯也不便再多言什么,抬步向林外走去,“走吧,马车还在外面候着呢。” 鸢尾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回到宫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凌卿涯下令安顿好鸢尾住所后,顺便前往湖心小筑看望了下木阑栖和一双儿女,便匆匆朝御书房赶来,积了一天的公事还没有处理完,看来又要忙到半夜了。凌卿涯郁闷地摇了摇头,脚下不禁加快了步伐。 已近暮色,宫中上下开始掌起了灯,在昏黄宫灯的照映下,四周朦朦胧胧。就在接近御书房的时候,不远处显现出一个人影正匆匆向这边赶来,凌卿涯脚步顿了顿,直到那人走上前来,凌卿涯才看清原来是自己的舅舅晋王爷。 此时进宫,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果不其然,晋王行了一礼,起身后直奔话题,“君上,老臣有要事与您相商。” 凌卿涯示意他进殿说,二人这才一前一后向殿内走去。 殿内烛火较旺,明亮的恍若白昼,明晃晃得直刺眼。 凌卿涯来到案牍前,唤人前来,忙给晋王赐座。撩了撩衣袍,凌卿涯一脸谦虚谨谨慎地看向晋王,不知他有何事要与自己相商,“舅舅,有何事说来听听。” 晋王面色突然一片惊慌,忙伏倒在地,“老臣不知当讲不当将……”晋王心有余悸地伏下身子,欲言又止。 凌卿涯讶然起身,慌忙走到晋王面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扶着一边道:“舅舅,你这是?快快起来。” 晋王只好借势起身,满眼的纠结,最终他长叹一声,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萧玉泽——杀不得。” 凌卿涯一手扶着身旁的座椅,越抓约紧,神色愈发沉郁。他想不明白,为何舅舅也要为他求情。 却不想晋王爷是有苦衷的。 原来晌午时分,晋王爷听闻萧玉泽被刑部投入大牢,晋王府和萧府两家本就有些交清,那萧玉泽也是晋王看着长大的,碍于情面,晋王便悄悄到大牢里看他一看。 彼时,萧玉泽被刑部上刑方罢,身上早被打得血肉模糊,晋王悄悄走了进去,却意外的发现萧玉泽后备生者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印记,状如桃心,虽与周边模糊的血肉相连,却仍能清晰地看出形状和与众不同的颜色。 晋王心下一惊,猛然想起多年前一件不为人知的深宫辛密。 那时,还是先皇当权,皇后宠冠后宫,唯一的遗憾是不能生育,嫉妒成性的她不能容忍其他妃嫔生儿育女,便想尽千方百计加害怀孕的妃嫔,如嫔便是其中一个。 所幸如嫔自我保护的甚好,直到生子前夕仍是母子平安。 谁料,就在她生产的那一晚,先皇因朝堂事外出,并不在宫中。那皇后便借着掌管后宫的权力和君上的恩宠趁此机会调走如嫔身边所有的贴身婢女,全部换成自己宫中的婢女。孩子最终生了下来,而且还是个皇子,那丧心病狂的皇后哪管得了多少,忙命人将男婴带出去处死。 无奈负责处理男婴的宫女心肠善良,着实下不了这个手,情急之中刚好又碰到在宫中办事的晋王爷,宫女便将男婴交由晋王爷,男婴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带出宫了。当时,晋王无意中瞥见男婴的背上有一块状若桃心的印记,很是夺目! 看到那印记的第一眼,晋王爷便认定萧玉泽便是当年悄悄被送出宫的男婴。 听完了舅舅一番叙述,凌卿涯愣在一旁,半晌回不过神来。 舅舅没有理由撒谎,也不会撒谎,那么,这就是真的了! 这么一说,萧玉泽应该就是自己的皇兄了!凌卿涯转眼一想,内心实在难以接受。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良久,凌卿涯一字一顿道。 前世 晋王爷惊讶地抬眸道:“君上三思啊,他虽犯了律令,却罪不至死……”见他没有放过萧玉泽的意思,晋王爷忙苦口婆心地劝说。 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充满谴责的,当年他带着这名男婴,便将男婴交给自己府中的一个婆子,让她去外面寻个好人家先养着,等到时时机成熟后再将此事禀告给君上,将小皇子接回皇宫。 谁料没过几个月,那府中的婆子竟然得急病突然暴毙了。再打听时,那抱养男婴的一家人全都已经悄无踪迹了,晋王当时集结全部力量终究还是没有把男婴找到。连人证都没有了,自然不敢再向先皇揭露,这件事便这样石沉大海,悄无踪迹了。 这么多年,晋王亦是早就放下了,谁曾想多年前的旧事再次被扒出,却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凌卿涯怔了怔,面色越发的冷淡,目中波光一动,沉眸松开微抿的唇,淡然道:“只是他仗着权势欺压百姓,勾结外党,有意欺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晋王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心里也算平复了,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只希望他萧玉泽能从此收心……朝着凌卿涯弯腰拱了拱手道:“君上英明。” 此事到这里也该告一个段落了,萧玉漓从牢里出来后,凌卿涯下令封了他个万户侯的名号,革职迁往西南,自此远离京都。 知道真相的萧玉泽更是难以相信,虽对这个判决满心不情愿,却也不得不离开帝都,前往西南赴职。 得知萧玉泽扑朔迷离的身世时,木阑栖正坐在床fl榻边上为女儿做着衣裳,有婢女前来汇报…… 话尚未落音,木阑栖“啊——”地惊叫一声,怔怔地看着那细针毫无征兆地扎在手指上,一颗血珠子殷殷渗了出来。那婢女慌忙上前,一脸紧张。 手指放到嘴边,木阑栖轻轻一吮,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她紧蹙着眉头,淡淡对那婢女道了声:“你先出去吧,我想独自一人静静。” 那婢女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那前世的记忆蜂拥而来,令人措手不及。 这个与他有过两世纠葛的男人,最终在她的生命中远去了。 那一世,初见萧玉泽时是在宫宴上,那时的木阑栖还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宫宴甚是欢腾,笙歌曼舞。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5 章 木阑栖站在众人身后,挨着给客人端茶倒水,身形瘦弱的她穿着不甚合体的宫女装,奔走在大殿上,直到走至萧玉泽身旁时,突然脚下被衣裙恍然一绊,竟生生一头扎了下去,跌在萧玉泽的怀里,手中的酒壶洒了他一身。 她揪着他的衣袍,挣扎了几下想要起身,稚嫩的小脸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满是惊慌失措,如同一只乱撞的小鹿,很是惹人怜惜。 彼时的萧玉泽温文尔雅,心中蓦然一动,低下头去,眉眼含着笑,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她那光洁如绸的青丝,“小姑娘,小心些。”声音浅浅淡淡,很是悦耳明朗。 木阑栖呆呆地靠在他怀里,一晃便失了神。 萧玉泽笑得更深,抚过她瘦弱的肩头,将她缓缓扶起身来。 站定后木阑栖这才反应过来,脸颊上微微现出一抹红晕,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目光落在他腰间佩戴的和田白玉上,心里早已怦怦乱跳,“请求公子饶恕奴婢,是奴婢一时粗心……”几不可闻的声音他还是听清了,只见他双手负在身后,毫不在意地低头看了一眼衣袍上的酒渍,大度地哈哈一笑,“这点小事,萧某还不止心性小到如此地步。” 宴会上人极多,除了附近几个人,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这一幕。 “多谢公子,只是……毕竟是奴婢的错,公子可否将身上的衣袍换下,由奴婢清洗,再还给公子。”明明知道事态发展到这个阶段,自己可以全然脱身了,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为他做些什么,明知做这些都是徒劳,他不会为此多看自己一眼,可还是希望能够有接近他的机会。或许是在这深宫中待的久,没来由的乏闷让她第一次遇到一见倾心的人。 不想萧玉泽倒也爽快,见拗不过她,便答应宴席结束后,派人把弄脏的衣袍送由她清洗。 接下来整场宴席上,木阑栖一直心不在焉,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萧玉泽坐的地方,看他时而独自畅饮,时而与周遭人对饮,每当萧玉泽转过头来,她总会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尽管她知道他只是转个身和身边的人敬酒罢了。或许一转眼,他便已然忘记了自己的容颜,对于一个游戏于花丛间的浪荡公子来说,这再也正常不过。 宫里茶余饭后的话题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传递。早在见到萧玉泽之前,木阑栖已经从其他宫女耳中听闻了萧玉泽的各种风流韵事。生得风流倜傥的萧玉泽在京城各大闺秀间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有多少女子曾放言,宁嫁萧郎,不进皇宫。 当时木阑栖听完后还曾不屑一鼻,认为那不过是世人肤浅之词罢了,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肤浅了,木阑栖抱着换下来的衣袍,心底暗暗自嘲着,内心早已忐忑起来。 其实在宴席刚开始时,木阑栖小心翼翼,不敢犯一点差错。谁料身旁的另一个在平日里和她要好的婢女悄悄地对她指了指那抹俊逸潇洒的背影,告诉他那就是惹得京城多少痴情怨女的萧太傅之子萧玉泽。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萧玉泽正好转过头来和身旁的好友一一寒暄。恰到好处的微笑,俊若刀削的侧脸,明媚而灿烂,看得木阑栖心中一颤,端着酒壶的手也几不可见地微微颤动了下。 她同其余宫婢顺着宴席挨个给众人倒着酒,在临近萧玉泽所在的座位时,她的心毫无征兆地怦怦跳了起来,木阑栖难以压制内心的紧张,深吸一口气,沉稳地朝着萧玉泽走去。 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突然脚下一绊,木阑栖只觉身子歪斜,手中的酒壶兀地抛了出去,洒了眼前人一身。自己也因重心不稳,重重地向前跌了下去。 木阑栖惊吓地紧闭双眼,已经做好摔疼的准备,谁料猛地跌下去,闭着眼竟然感受到身下的柔软,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蓦然睁开眼来,却见自己正堂而皇之地趴在那人的腿上,内心一阵慌乱。 她以为自己肯定是闯祸了,谁料当那如春风化雨般的声音传来,浅浅落进她那情意萌芽的心间,她瞬间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那个能够陪伴她一生的人。 那时尚是春夏交替的季节,说寒不寒,说热不热,气温恰到好处。 双手浸在井水中,却仍彻骨的寒,木阑栖一咬牙,细细将手中的衣袍揉搓着,内心的炙热早已盖过了井水的冰凉。 也是在那日,她遇到了后来的君上—— 正当她用心搓洗着那件锦袍上的酒渍时,突然被另一个前来打水的宫女瞧见,这宫女素日便见不得木阑栖,两人的宿怨由来已久,正好撞见木阑栖手里洗着男人的衣服,更是不得了。随即便大喊大嚷起来,周遭围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无论木阑栖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那宫女甚至强加给她私通的罪名,这在宫中可是最忌讳的事,木阑栖哪里忍得了这种侮辱,上前便是一拳,那宫女挨了打,更是不肯罢休。硝烟四起,眼见一场女人间的战争就要爆发,周围人也只是凑个热闹,谁敢亲自上前劝架。就在此时,凌卿涯刚好从旁边经过,远远看见小庭院里围了一伙人,便跟了过去,一看究竟。 明黄色的衣袍往那一站,众人忙慌了神,纷纷跪倒在地,声呼万岁。木阑栖愣了愣,也很识相地伙同一众人伏在地上。 几番盘问,早就有拍马溜须的宫人将方才所发生之事悉数告诉了凌卿涯。他听完叙述,已经明白了个大概,紧蹙着眉头,缓步上前,走到木阑栖的面前。 “你自己说,这男子的衣物来自何处?”凌卿涯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瘦小的木阑栖,淡淡地询问道,其实这种事情本不该自己管,只是今日无故撞上,也就管上一管罢。 不同于那人清风化雨般的嗓音,面前人给她一种冰冷而魅惑之感,让人有种被压迫着极不舒服感觉,木阑栖平平看向眼前那双青龙白虎纹饰的黑色锦靴,一字一句地将宴席上所遇之事道了出来。 明眼人一听便知道这是谁在无理取闹,凌卿涯定定地看了会木阑栖,转身向那宫女看去。那宫女顿时慌了神,忙磕头道:“君上,千万别听她的!明明是她私通男子……” “闭嘴!宴席上朕都看见了……”一声怒喝,那宫女顿时住了嘴,噤若寒蝉。一时周遭鸦雀无声,众人皆支着耳朵等候下文。 “来人……这宫女品性败坏,逐出宫,不得再回来。”凌卿涯冷冷地看向那宫女,道了声。 那宫女被带了下去,死命地嚎着,谁都知道,进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人家进宫是为了谋得君上的宠幸,一人为妃,全家光荣,而有的人家就仅仅是为了宫里丰厚的俸禄,能做宫女的,一般都是后者。被赶出宫去,自然感到惋惜得很。 回忆 那宫女被带走后,众人依旧鸦雀无声地跪在原地。 凌卿涯走到木阑栖身边,良久,突然说道:“朕身边缺个挑灯的侍女,你可愿意?” 木阑栖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目光顺着明黄色的锦袍向上望去,灵动秀气的眸子正好对上一双浓郁而幽深的眼眸,见真的是在询问她,木阑栖慌忙垂下了头,“奴婢愿意听从君上调遣。” 周围人无不长吸一口凉气。果真还是要信命的,众人无不艳羡地看了木阑栖一眼,又随即低下头去,都在为那宫女的愚蠢而惋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例子,在深宫里发生的还少吗? 凌卿涯完全无视众人的心思,淡淡道了声“平身。”众人这才纷纷爬起身来。 木阑栖一边起身一边揉着自己的膝盖骨,头抬起时,凌卿涯已经走了数步开外了。她慌忙端起脚边的木盆,匆匆跟在凌卿涯身后。又走了几步,凌卿涯突然转过身来,正端着木盆的木阑栖眼睛瞅着地面,一时未反应过来,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木阑栖吓了一跳,连连跪倒在地,嘴里直唤“君上饶命。” 凌卿涯无奈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这么蠢还怎么在宫里混下去。”木阑栖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起来吧!”凌卿涯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前走去。 就在木阑栖赶紧起身打算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袍时,一阵冷冷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把衣物丢掉,拿着男子的衣物成何体统!” 木阑栖吓得赶紧丢掉手中的衣袍,那深蓝色的衣袍早已沾染着泥污,很是不堪,木阑栖抬眼看了看已走远的凌卿涯,又回头不舍地看了着衣袍,咬着牙权衡再三还是打算听君上的话丢掉衣袍。 她站起身来,心有不舍地看了眼地上那堆凌乱的衣袍,匆匆转身朝着那抹远去的明黄背影追去。 那日黄昏,火红火红的落霞铺满天际。无比绚丽。 再想起之后的经历,这一世的木阑栖更是万分的痛惜。是自己识人不清,却又能怪谁呢!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在那以后,木阑栖便一直待在君上的身边,虽是挑灯的侍女,倒头来竟成了凌卿涯的贴身侍女。 注意到木阑栖的存在亦是在宴席上,透过重重环肥燕瘦,脂粉飘香,再看到那抹清瘦的身影时,凌卿涯登时觉得神清气爽,伴着她袅袅而行,朴素的宫衣明显大了一圈,将她瘦小的身躯包裹在绿色宫群里。 未曾施粉黛的脸上自然的红润,就连在宫婢里,她的装扮也算得上是极其朴素的,朴素中带着淡雅,是从未有过的姿容。凌卿涯一时看得呆了,也就是在这时,他亲眼目睹了木阑栖不甚摔倒在萧玉泽身上的那一幕。心中徒然一惊,有那么一瞬,他几欲起身上前扶住那个瘦弱的她,却因中间隔着人山人海而放弃了这个念头。 凌卿涯也不知道为何在那喧嚷的众人中,偏偏看见了她,一个瘦弱清丽的女子,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那时的他已经有了后宫佳丽无数,但那些女子却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眼的,就连平日不得不笑颜以对的妃嫔皇后,也几乎都是因家族关系,不得不为之的。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6 章 准确的说,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爱情的滋味,当一个孤身久了,反而会失去爱另一个人的能力。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然而那莫名怦怦直跳的心跳声告诉他,他真的遇到一个发自内心所爱的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知道爱的真正涵义——相互给予,你情我愿。当一味的付出却得不到丝毫回报时,凌卿涯彻底地崩溃了。 而彼时的木阑栖却还在幻想着宴席上恍若谪仙般温文尔雅的男子,那清浅的笑容,时常在她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她知道自己深深地中了毒,相思之毒。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若当初无相识。 当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两年后。 彼时的木阑栖已经是凌卿涯的妃嫔,而这时的木阑栖也几乎快要忘记这个人,这个仅仅只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一次却念念不忘的人。 木阑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日——那是个凉爽的夏日,吹着清凉的风,她携着婢女刚刚从皇后宫中请安回来,路径那片葱郁的梧桐树林,有一人身着深蓝色衣袍静静地负手站在梧桐树下,若临风玉树,潇洒俊逸。 木阑栖心中一惊,虽只见过那一面,这身影却是已然深深烙在脑海里,这么多年,从未忘记过。 听见脚步声,负手而立的萧玉泽缓缓转过身来,明若星辰的眸子闪过异样的光芒,木阑栖知道他应该是在等自己,慌忙转身屏退了左右的婢女,见那些婢女走远后,木阑栖这才转过身来,而萧玉泽已经走上前来,正浅笑着站在她面前。 时隔两年,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依旧存在,突然有那么一霎,木阑栖好想回到从前,从初遇时重来,或许,他们便不会错过,至少让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他。 像是多年未曾见面的老朋友,两人对视,心照不宣地笑了。 木阑栖很奇怪,从来未曾有这样的感觉,莫非这就是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早已熄灭的火焰再度被燃气。 “过得还好么?”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听到这句寒暄语,木阑栖着实愣了愣,她实在不敢想象两年了,她居然还认识自己,当年初遇时,自己是那般微不足道,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真的让他记住了。 “你还记得我?”木阑栖吃惊地询问道。 “怎么不记得?当年尚是宫女的你在那次宴席上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袍,还跌倒在我的怀里,说是记忆犹新也不为过。”对上她吃惊的眼神,萧玉泽依旧浅笑着缓缓道来。 木阑栖一瞬如同回到了当年。青涩单纯的她遇到温文尔雅的他,时光刚刚好,不迟也不快。 “自那日一别后,我便到外地赴任为官,如今官龄刚满,我匆匆赶回,只为能早日见到你!”萧玉泽神情有些激动,对着她倾诉道:“你可知,这两年来,我是怎么度过的,我日思夜想,只盼着你能等着我,等我回来娶你,却不想……” 木阑栖身子僵在原地,半晌动弹不得,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说来着实是命运弄人,兜兜转转,时光并不是不紧不慢刚刚好。 噩梦 “自我见你第一面起,我便明白这个女子,就是我倾其一生所要寻的人!很幸运,在我有生之年,我终究见到了你。”萧玉泽炙热的目光紧紧锁在木阑栖脸上,这个当年模样清瘦,不施粉黛的女子,如今稍稍圆润了些,略微修饰的粉脸更多了几分清透与灵巧。 木阑栖脸上红潮一阵翻涌,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这些年心中所念全然喷涌而出。 遇到他之前,木阑栖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然而那一眼万年,终究让她沦陷,无法自拔。 谈不上旧情复燃,只能说人生确只如初见,一切还是那般美好。 “你看,两年来我一直存着……”萧玉泽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只浅粉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木”字,伸手递予木阑栖。 她愣了愣,慌忙接在手里,目光所及,正是两年前自己所缝制的那方帕子,原来一直在他身上,隐隐散发着男子特有的气息,清清淡淡,想必是贴身带着久了,才沾染上的罢。 眼眶一阵泛酸,木阑栖眨了眨细长浓密的睫毛,憋着几欲喷涌而出的眼泪。她缓缓低下头去,喃喃自语:“可是……已经迟了,我以不能全身而退……” “不,只要你愿意,我甘愿娶你!”一听她这样说,萧玉泽瞬间急了,情急之下竟一把抓住她温热的手,说到一半不觉神色黯淡了些许,也没了底气,“只是不知……你可愿放弃如今的身份地位……” 木阑栖见他误解,忙急声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甘愿……甘愿与你携手,哪怕带我远走高飞我也愿意……” 萧玉泽感激地看着她,眼眶红红的:“谢谢,栖儿,你等我的消息!我一定会让你幸福安泰的!” 突然远处走来一众巡视的锦卫,萧玉泽慌忙嘱咐几句,匆匆隐进了梧桐树林,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从那以后,木阑栖便日夜牵挂着那人,甚至常常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凌卿涯的碰触。身为一国之君的凌卿涯白日日理万机,本想晚上放松放松,却遭到自己心爱之人这样的拒绝,心中自然早有疑虑,却仍忍心不下去质询。 终于在一日日落黄昏前,有婢女手中执着信封,匆匆进殿,呈给木阑栖。 彼时的木阑栖正在殿内调着香,她刚调好一味安神香,便有婢女进来,顺手接过婢女手中的信封,目光落在信封的封面上,仅仅一个萧字,便已让她失了心神,双手微不可察地颤抖,双眸紧盯着信封上的蝇头小楷,一字一句地读着。 心微微颤动着,她恍然站起身来,将殿门关紧,偌大的大殿悄无声息,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握着信封的双手紧紧捂住胸口,神色惊慌中带着欣喜…… 信中的消息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回放着…… 她相信,这样一个人定能与她白头偕老。 萧玉泽在信中说,为了让她后半生能够幸福安然,他决定利用外戚逼宫,而宫中缺少一个内应,需要木阑栖的帮助…… 信封中有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宫中军事机密的存放地点,信中说让木阑栖悄悄将机密偷出来。 那时的木阑栖早被突如其来的欣喜冲昏了头脑,毅然决然地照做了。 悄悄摸好路线,木阑栖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用香料迷倒了凌卿涯,顺利取得他身上的军事地图。 三日后,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帝都城门外突然聚集了大量的精兵,恰在此时,边疆来报,军队出了叛军,外番进攻猛烈,很快便难以招架。 凌卿涯召集京中大臣将领一同商议,试图缓解目前状况,却终是回天乏术,乾坤殿上鸦雀无声,众人皆是人人自危,心底早已一片唉声连连。 得知大军攻城的消息时,木阑栖正坐在鱼鱼塘边沉思,大军攻城……侍女话一出口,她便立即惊站起来,嘴角竟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侍女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大军顺利攻入城内。 木阑栖匆匆忙忙向殿外赶去,刚走到院落门口时,一伙官兵冲了进来。 她忙笑脸迎上去,问道:“萧郎在哪里?我要见萧郎……” 话尚未落音,便被其中一个打头的士兵嗤笑了一声,“嗬!什么萧郎?君上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7 章 木阑栖惊讶地看着他,打算不再理他,径直向外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只见那士兵跨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厉声喝了一句:“站住!我等奉命前来,你不可违抗!君上说了,看在你有功劳的情面上,留你一命,速速出宫吧!不得再回来了!” 木阑栖愣了愣,心下一惊,不敢相信道:“这位兄弟,想必你是认错人了吧!妾唤木阑栖,你再好好确认确认。” 看到木阑栖一脸自豪的模样,那些士兵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婆娘,好不知耻,我们寻的便是你,难不成是君上下错了命令了,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木阑栖始终以为他们在诓骗自己,不停地摇摆着头,始终不愿意相信。 她跌跌撞撞赶到乾坤殿时,殿内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凌卿涯呆坐在座椅上,死死地盯着萧玉泽。 “萧郎!”她看向风姿依然的萧玉泽低低唤了声,萧玉泽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中流露出的厌恶让木阑栖心中一沉。 “恩人!朕该这样唤你吧!”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木阑栖呆呆地看向他。 萧玉泽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会那么蠢,见一面就能喜欢你……哼!真是笑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去,看向一脸震惊的凌卿涯,笑了笑,“你看看,这就是你最爱的人!不过让我几句甜言蜜语,就哄骗地非我不嫁,这偌大的江山一半就是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你……是不是很难过?” 凌卿涯近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栖儿!你怎么这么傻?”话刚说完,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木阑栖傻了眼,踉踉跄跄地朝凌卿涯身边扑去,她清晰地记得早上自己端了一碗放有“红尘引”的薏米百合粥……眼泪模糊了双眼。 红尘引,一杯皆消尽。 “你可知自己中的毒,亦是你心爱之人所放!”萧玉泽的声音如同鬼魅再度响起。 凌卿涯凄凉一笑,嘴角的鲜血如同血色曼陀罗,“对不起,栖儿,只愿来世能够早些遇见你……” 王妃 就算临死,他的眼里依旧是不放心的宠溺,“栖儿,离开这里,好好找个人家过日子,莫要在卷入这些纷争……” 落气的那一刹那,他硬睁着眼,定定地看着木阑栖,似乎要讲她深深刻进脑海里一样。 “快走吧,朕留你一命,呆在这只能碍眼。”萧玉泽冰冷而恶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木阑栖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萧玉泽,将搂在怀里的凌卿涯轻轻放下,踉踉跄跄地向殿外走去。 彼时的天正值深秋,枯叶飘零。 木阑栖迈着沉重的步伐,不知不觉便走到那日梧桐树林,四周围绕着温泉水,梧桐树郁郁葱葱,丝毫不见晚秋的迹象,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一大片梧桐树,满脑子全是君上对她的好,要怪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 恍恍惚惚走到曾居住的湖心小筑,不知不觉来到了后院,院里有一口深井,青苔藓已铺满,井台上零星散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凄凉而萧瑟。 踏上井台,木阑栖回首望去,院中空无一人,想不到自己的结局竟是这般,木阑栖凄楚一笑,回过头来,毅然决然地一跃,井水咕嘟咕嘟作响,不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平静。 跳入井水的那一刹那,木阑栖只觉手脚猛地一抽筋,浑身动弹不得,冰冷刺骨的井水直直灌进口腔,渗进每一寸肌肤…… 前世种种,也算到此为止。 木阑栖倚在窗边,看向窗外的一排排苍颓的紫荆树,一地的归根落叶,心头一时思绪万千…… “君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公公腔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木阑栖慌忙回过神来,转身迎接凌卿涯的突然到来。因方才刚念起前世的种种,木阑栖心中感慨万千,对他又多了几分内疚。 凌卿涯上前扶起她几欲行礼的身子,柔声说道:“我们之间就不要有这种礼数了。” “对了,孩子们呢,我刚下朝,便急着赶来看两个小宝宝。”凌卿涯四处张望着。 木阑栖含笑看着他,调侃道:“怎么,有了孩子就忘了我这个娘的存在了吗?” 凌卿涯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会呢?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 木阑栖羞赧了脸,低头绞着衣角。 “娘!”一听便是可可的声音,木阑栖忙回头,只见可可飞也似的从殿外跑了进来,一头扑在木阑栖的腿上。 这几天来,自此木阑栖认证了自己的身份,可可得知消息后便再也不愿离开木阑栖半步。“看,我去御膳房让他们给娘做了一碗养气补血的小米红枣炖梨粥,娘生宝宝不容易,快些喝了补补身子吧。” 看着仅仅只到腰部的小可可一脸正经地体贴嘱咐,木阑栖不禁笑出了声,“我们可可真乖,多谢小可可。” 可可冲她笑着,露出了尖尖的两颗小虎牙,很是惹人可爱。可转眼功夫,可可略显惆怅的低下了头,木阑栖察觉出来她的异样,忙询问道:“可可怎么了?怎么突然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可可耷拉着头,慢悠悠道:“娘,可是……如果我有了弟弟妹妹,娘会不会就不爱可可了呀?” 童稚的声音带着些许怅然若失,木阑栖心疼地摸摸可可光滑的头发,安慰道:“怎么会呢?你和弟弟妹妹都是娘的孩子,都是娘的心头宝。” 一听这话,可可这才咧嘴笑了,心底乐开了花。 “好了,栖儿,快去床榻上歇息吧,别忘了你还在坐月子。”凌卿涯伸手抓过她的手,温柔道。 木阑栖笑了笑,二人携手向床榻边走去。正巧在此时,两个奶娘抱着两个小婴儿来到殿内,凌卿涯慌忙走上前去,一手接过一个婴儿,返身坐到木阑栖身边,可可也兴高采烈地凑到床边,逗玩着两个弟妹…… 窗外夕阳西下的余晖静静撒在窗棂上,时光慢慢悠悠,仿若不曾流逝。 “回禀君上,湘陵王前来见驾。”李公公匆匆走进来,低头回禀着。 “快,宣。”一听是皇弟,凌卿涯忙欣喜道,顺手将婴儿递给木阑栖,低声抚慰几句,便撩了撩黄袍,随即站起身来。 “皇弟拜见君上。”不一会儿,凌卿彦进殿来,叩拜道。凌卿涯忙称免礼,二人不免一阵寒暄。 早在数月前,凌卿彦受凌卿涯之命前往西南地区帮他调查一些朝政上的事务,在今日早朝上凌卿彦匆匆将自己所查不差分毫地禀告给凌卿涯,而兄弟二人几月不曾聚首,自然想念得紧。 “皇兄,此次皇弟前来还有一事香禀。” 凌卿涯眯着眼笑着,急切道:“哦?什么事?快说来听听吧!”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8 章 “梓萱,还不快拜见君上。”凌卿彦转头,缓缓道了声。 “臣女梓萱叩见君上,君上万福。”有女子盈盈从凌卿彦身后走出来,柔柔福了福身子,很是端庄得体。 凌卿涯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竟站了位女子,身姿修长窈窕,姿容仪表皆是上等,凌卿涯疑惑地看向凌卿彦道:“这位是?”心下早已猜到几分,若不是真的动了情,是不会引荐给自己的。 果然,凌卿彦正颜道:“请求皇兄赐婚!平日里皇兄常常忧心皇弟的终身大事,如今终于不负所托,寻得真爱,还望皇兄成全!” “哈哈哈,这是好事,准了!”凌卿涯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凌卿彦的肩膀,以示同意。 两兄弟会心一笑,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 事后,凌卿涯才得知,那女子本是罪臣之女,先皇在世时,其父亲因贪赃枉法,全家人被贬至蛮夷之地,后来这位女子又不幸流落风尘。早在十年前便无意间与凌卿彦结识,二人私下盟誓互结连理,双双坠入爱河。 在禀告凌卿涯之前,二人已经生养了一个儿子,已有四岁大小。 因其身份特殊,凌卿彦一直不敢告诉凌卿涯,直到今日才鼓足勇气禀告并祈求赐婚,谁料凌卿涯并未多问,直接就同意了。如今知道真相,凌卿涯总觉得怪怪的。 木阑栖在一边柔声安慰着,“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罪臣之女,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二人和和美美,便胜过所有,你说呢?” 听了她的话 凌卿涯这才稍稍平复了些。 乾坤殿。 “回禀君上,鸢尾郡主求见。”凌卿涯正伏在案牍上批阅着奏折,突然李公公前来禀报。 凌卿涯放下朱笔,“宣她进殿。”自此封了她郡主后,好像一直未曾见她,自然也忘了要助她一事。不知今日可是询问那事,凌卿涯心中暗自想着。 果不其然,鸢尾进殿后行了一礼,还未等凌卿涯询问,便直奔主题,“不知君上答应我的事思量的如何?” 凌卿涯微沉眸,“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只是最近并未想到什么好计策。” “如若君上信我,可愿听从我的意见?”鸢尾眼里闪过一丝隐忍,急切道。 “好,说来听听。” “经我几日来的思量,纵观各方局势,我父皇养虎为患,座下左丞狼子野心,几乎控制大半个朝堂,边疆将领又多是他的门下,如若仅仅是借兵,面对这样一个局势,显然并不能起多大作用。我想借贵朝最会诡辩之术的岩之公子,让他与我一同回到西番,游说左丞的诸多门徒,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击垮左丞佑我父皇江山永固!” 凌卿涯沉思片刻,似乎这些都能办到,如果真能平定西番内乱,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这样甚好,朕在拨一万精兵,予你,随时供调遣,只望贵国能够平定内乱,与我南浔国永保和泰!” 鸢尾一听自是满意,当即与朝中第一诡辩家岩之公子取得联系,第二日便离宫回到西番国。 这日木阑栖正坐在床上喝着补身子的汤药,便听见有婢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殿里,满头大汗。 “娘娘,不好了!”那婢女急急忙忙大呼道。 “发生什么事了?慢点说。”手里的汤药碗刚要放到嘴边,被她这样一喊,木阑栖连连放开递到嘴边的碗。 “小……小王爷在后花园荡秋千摔了下来……”那奴婢上气不接下气道。 药碗“咣当”一声落地,乌黑色的汤药洒了一地。木阑栖赶紧起床,慌忙换了衣服,匆匆向后花园赶去。 远远望去,后花园的秋千旁围了一伙人,待走近,木阑栖看清地上正躺着年仅四岁的小王爷,正是凌卿彦的儿子。可可一见她来,忙一脸惊吓地扑到她身上,无声地抽噎着。 “快去唤太医啊!”木阑栖大声吩咐道。 “已有人前去唤了。”身边的婢仆弱弱地回答道。 围了一圈的婢仆也纷纷让开路,木阑栖忙上前蹲下身子,扶过地上的小王爷,只见他前头颅上碰出一个不小的口子,鲜血源源不断地流淌着。 “儿子!儿子!”突然,一声尖利地声音撕破长空,一个钗横鬓乱的女子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一边拨着人群,一边哭喊道。 她一把推开木阑栖,抢过小王爷,死死搂在自己的怀里,不停地哭叫着,撕心裂肺。木阑栖心痛地看着她,张嘴安慰道:“郎中马上就要来了,先看看情况吧……” 那女子转过头来眼神麻木地看了一眼木阑栖,将目光落在可可娇小的身上,声音颤动着喝道:“你……是你叫我们的珺儿出来玩耍,为什么他出事了你却好好的?是不是你干的?” 可可被突如其来的指责吓呆了,两眼泪汪汪一片,一个劲儿地往木阑栖身上蹭,想必是吓坏了。 木阑栖见她如此凶悍,忙将可可搂在怀里,转头冷声道:“请王妃注意言辞,莫须有的罪名可乱说不得!” 夭折 正当两人针锋相对,互不退让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太医来了。” 围了一圈的众人闻言慌忙让出一条道来,那太医提着药箱,低垂着头,慌慌张张地赶到小王爷身边。 王妃这才收回怒视木阑栖的眼神,一脸心疼地看着小王爷。 简单做了止血处理,太医忙道:“快来人将小王爷抬到殿里去。” 因后花园距离木阑栖的寝宫最近,木阑栖忙唤宫人将小王爷抬到自己宫去。 王妃皱着眉头,并未言语。 抬到宫殿后,太医让所有人现行出去,王妃执拗着决意不肯,便留她在殿内照顾小王爷。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殿门被缓缓推开,太医从里面跨了出来。 木阑栖径直向太医走去,急切地询问状况:“小王爷怎么样了?” 太医沉眸,无力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唉……碰撞太过剧烈,伤及脑部,属下无能为力了,还是赶快准备后事吧。” 木阑栖呆在原地,怎么会这样,早上还好好的一个孩子……她恍然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太医,慌忙冲向殿内。 殿里的安神香袅袅地燃烧着…… 王妃梓萱正神情呆滞地看向小王爷,嘴里喃喃自语:“珺儿,珺儿你醒醒,你醒醒啊!” 突然有如泄洪爆发的闸道,梓萱扑在小王爷的身上哇哇大哭起来,凄厉而断肠的哭喊惹得木阑栖心中一阵难受,她悄悄来到梓萱身边,双手轻轻扶着梓萱颤动不已的身子,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请王妃节哀吧……”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59 章 抓住肩膀的双手明显感受到她身子猛地一震,梓萱随即回过头来,一见是木阑栖,面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挂着泪珠的脸颊近乎扭曲,很是瘆人。 她声色俱厉地破口大骂起来:“贱人,一定是你指使你的小贱人害死了我的珺儿!” 说着便伸手去狂抓木阑栖的脸,木阑栖心下一惊,慌忙躲避,可还是未能幸免于难,只觉右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捂住脸颊慌忙退了一丈多远…… 守在一旁的婢仆一拥而上,忙将梓萱制服住,她转身又趴在珺儿的身上,泣不成声。 “娘娘,您没事吧?”有婢女惊慌失措地上前来,忙询问道。 木阑栖忍着痛,缓缓放下唔着伤口的手,只见一条细细的指甲印在白皙的脸蛋儿上极其瘆人,那奴婢惊叫一声,慌忙转身将候在殿外的太医唤进来。 木阑栖紧皱着眉头,坐在铜镜前仔细察看着伤情,心中一阵烦闷。 太医弓着腰匆匆赶进来,察看了下伤口,忙动手处理起来。凉凉的药膏糊在火辣辣的伤口上,极其清爽舒适。 “栖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全殿上下慌忙跪下身去行礼,木阑栖忙起身,一脸忧伤地看向从殿外匆匆忙忙赶来的凌卿彦。 木阑栖偏头看了一眼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小王爷,又看向凌卿涯,始终未曾说一句话。 凌卿涯走上前去,已经猜了个大概,突然,梓萱转过头来,愣了愣,猛地扑上前去,“求君上为我珺儿做主啊!珺儿死的冤枉!求君上做主啊!……” 看着她无休止的哭闹声,凌卿涯试图向后退两步,却被死死抱住双腿,分毫动弹不得。 “快起身吧!朕会查明此事的!还你一个公道!”凌卿涯皱眉看着眼前这个钗横鬓乱的女子,此时早已失尽仪态,红肿的双眼如同水蜜桃般,脸上的妆早已被泪水冲刷的花掉…… 憔悴而苍颓的容颜与那日初见时简直判若两人。 “君上!你一定要为珺儿申冤啊!”尖利而刺耳的声腔直直撞击着凌卿涯的耳膜,他皱眉退后了几步,转身吩咐婢仆将她带了下去,抚慰一下心绪。 得到命令,周围围了一伙的婢从匆匆走向梓萱,将她连推带拉地带出了宫殿,梓萱心不甘情不愿地哀恸着,声音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耳边。 凌卿涯长出一口气,忙唤来太医询问状况,得知小王爷已回天乏术,不觉心底沉痛起来,就在此时,凌卿涯偏头不经意一瞥,只见凌卿彦正失魂落魄地从殿外匆匆赶进来。 两人短短对视了一眼,凌卿涯忙将目光转向躺在床榻上的小王爷,长叹一声。 凌卿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动不动躺着的儿子,瞬间只觉双腿发软,险些跌倒在地,他踉踉跄跄地扑到小王爷的床边,抓过小王爷渐渐散失温度的温热小手,埋头便痛苦起来。 “皇弟,节哀顺变……”不知过了多久,凌卿涯实在忍心弟弟这般折磨自己,悄悄走到身后,抚了抚他的脊背,轻声安慰道。 安慰了好一阵子,凌卿彦这才从悲痛中缓了过来,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猛然站起身来,嘴里喃喃道:“对了,梓萱!梓萱怎么样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推开凌卿涯,向殿外踉跄而去。 凌卿涯阻拦不得,忙令身边几个婢从跟上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久殿内又恢复了宁静,静得让人窒息。凌卿涯转身扶过一旁静默不语的木阑栖,二人眼神相对,互相安慰。 走出大殿的凌卿彦由殿门口的婢女引路,一路悲戚地走到给梓萱安排的住所。 彼时的梓萱正趴在窗前的桌子上无声地流着眼泪,凌卿彦悄悄走上前去,握紧她的双手。 梓萱抬起头来,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神情恍惚地看着他,顿了顿,眼神才由涣散聚集起来,她猛地扑向凌卿彦的怀里,泣不成声。 “萱儿!别太难过了……”强忍住心头之痛,凌卿彦伸手轻轻抚着她那如绸的青丝,柔声安慰道。 梓萱抬起头,明丽的眸子闪闪发亮,长睫微微颤动着,“卿彦!你一定要为我们珺儿报仇啊?” 看着她抽噎的样子,凌卿彦略沉眸道:“报仇?我们珺儿到底是如何遇难的?” 梓萱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眼里饱含着泪水立即回道:“是皇后抱养的女儿!是她来找我们珺儿出去玩耍的!” 点火 “你可有亲眼看见什么?”凌卿彦眼神愈发阴沉。 “我当时在睡午觉……对了,芸儿当时在场,芸儿不放心,一直跟在他们两个身后,一定知道什么……”梓萱像是记起来什么,忙回头寻找,“芸儿……” 听见王妃的呼唤声,在殿外候着的芸儿匆匆低着头赶了进来,伏在地上颤颤道:“主子有何吩咐?” “芸儿,今个儿你是不是一直跟着小王爷身后?”梓萱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询问道。 芸儿颤动地更甚了,“芸儿是一直跟着小王爷的!”知道她心里想要问什么,芸儿忙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见所闻统统倒了出玩来。 “当时小公主和小王爷一直在嬉戏闹,谁料二人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小公主年长,一怒之下,竟用力将坐在秋千上的小王爷推了一把,小王爷一头栽了下去,头颅生生碰在一块尖利的石头上……” “啊!”梓萱听着听着,眼泪哗哗哗地直流,不禁抱着头尖叫起来,芸儿一听慌忙闭嘴,乖乖地垂头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凌卿彦紧闭着眸子,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良久,凌卿彦缓缓道来,“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节哀……” 梓萱哭咽着看着凌卿彦,一脸地绝望之色,“卿彦!你不给我们儿子报仇了吗?他死得那么惨!如若不给我和儿子一个交代,我甘愿随儿子一起去!” 听她放出如此狠话,凌卿彦心中一惊,确实,珺儿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 “如果真的爱我和儿子,为何不愿给儿子一个公道,惩恶扬善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难道你是碍于你皇兄的面子?那公主又不是他亲生的,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让我们儿子枉死吗?你到底算不算男人!”梓萱气急,口不择言道。 凌卿彦本就心乱如麻,如今听她如此说来,更是火冒三丈,胸口仿佛熊熊烈火燃烧开来。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咬牙切齿道:“夫人放心便是,我这就去为我们珺儿讨回公道!” 他负手向殿外迈去,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地上的芸儿,沉沉道了声:“芸儿随本王来一下。” 芸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宫殿。 梓萱见两人背影渐行渐远,忙将殿内的其它人都轰了出去。偌大的宫殿此刻就她一个人。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60 章 她坐在窗前院子里凌卿彦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来,喃喃自语道:“哼!愚蠢,当真以为我爱你吗?那小贱种也终于死了,不用再怕露馅了!果然,一个女人要想干大事,必须得狠!” 她抹了把脸上毫无感情地眼泪,取出袖子里火红火红的辣椒,一把扔在角落里,嘴里嗤笑一声。 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空,她的目光渐渐悠长…… 当年的梓萱,尚是官家的女儿,那时真是如鱼得水,享尽人世间荣华富贵。 然而一道圣旨的到来,却完全打破了她们的生活,父亲被抓,举家贬至蛮夷之地,母亲和妹妹因受不了颠簸之苦,自寻了死路,自己的哥哥也被送往边疆,受劳役之苦,年仅十一岁的梓萱也在一次同行人□□反抗中逃了出来,却迷了方向,最终受骗于春香阁的老鸨,自此流落风尘。 心高气傲地她一边怨恨着毁她全家的朝廷,一边为了生计不得不在老鸨软磨硬泡下,接了第一客。 她永远忘不了那晚,那人在她身上翻颠鸾倒凤,她形如死尸,任由他□□践踏,整整一晚,疼得她死去活来…… 枕头下私藏的匕首终究还是没有拿出来,有一瞬她想直接了断那人的性命,然后再自杀!然而当枕边人逐渐陷入睡眠,她的手指缓缓滑过冰冷的剑壁时,她的内心霎时冷静了下来,求生的欲望制止了她荒唐的想法。 就这样,她睡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直到遇到了凌卿彦,他的出现着实让她惊异,这样的男子又怎么适合烟花之所?很快她便从他与众不同的外表中走了出来,能进这春香阁的,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图一时爽快,一手交钱,一手拿货,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罢了。这么多年来,她早已识破各色人等,几乎没有几个回头客。 然而,凌卿彦却不一样。 每每进来必先点她,却从来不要求行床笫之欢,二人相伴酌酒,最多不过相视无言却仿佛早已将对方融入了自己。 有一天,梓萱开始讲述自己的各种遭遇,包括自己如何走到这一步,直到她具体讲到那如同噩梦般的一夜夜,凌卿彦突然握紧她的手,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你……可愿跟了我?我愿意娶你,保你一世无忧!” 那一瞬间,她撑了几年的高傲冷艳霎时倒塌,她感激地扑在她怀里泣不成声…… 他为她赎了身,那段日子,他开始向他讲述自己的身世,她这才震惊地发现他竟然是仇人的儿子! 而彼时的她莫名地怀孕了,明知是某个嫖客的,而并非凌卿彦的,她生生欺瞒了他,让他以为那就是他的孩子,心底的计划早已萌生,生下孩子的第四年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宫。 当看到小公主和小王爷约定第二天一同前往后花园玩耍时,一条心计悄悄升起。 她早早与丫鬟芸儿串通好,故意将秋千的结扣松开,又命人往秋千旁边堆了一大堆石头。 其实两个孩子极其要好,六岁的可可很是照顾这个小弟弟,当时可可在不远处采摘鲜艳的菊花来玩,珺儿则愉悦地荡着秋千,眼瞅着动了手脚的秋千仍很结实,芸儿一时心急,顺手推了珺儿一把,年幼的珺儿哪里经受得住这样一推,猛地一头扎在石头堆里,头破血流。 梓萱勾起鲜艳的红唇阴冷地笑了笑,转身回到床榻上独自休息起来。 这边凌卿彦带着所谓的人证来到乾坤殿,见君上和皇后正搂着小可可安慰着什么。 “臣弟拜见君上,皇后娘娘。” 听到声音,两人转过脸来。见是皇弟,凌卿涯赶紧起身迎上前去,“皇弟,小侄子已经被移到太和宫了,朕请了清灵寺的法师为他做法超生。……” 凌卿彦忙拱手,生生打断他的话,神情庄重,“君上!这些不过是过个道场,今日臣弟前来便是为了珺儿的死因去,臣弟不想他冤死,只要能讨个说法,臣弟就知足了,还望君上恩准。” “哦?难不成小王爷的死另有隐情?若真如此,朕绝对严惩不贷!绝不姑息!”凌卿涯讶然,随即严肃地应道。 “芸儿,你来说……”凌卿彦一脸痛惜地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芸儿,不忍道。 芸儿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道来,“今日晌午,小公主到菱霞殿来唤小王爷与她去后花园玩耍,当时王妃正在睡午觉,奴婢不敢唤醒王妃,便亲自陪着两万小主向后花园走去……谁料不一会儿,两人起了争执,大吵了一架。小公主赌气走向一边,小王爷则独自去荡秋千玩,奴婢当时离她们有段距离,是小公主命令我们不得靠近,奴婢亲眼见到小公主走到小王爷旁边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小王爷才因此丧了命……” 芸儿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一副可怜巴巴模样。 可可虽年纪尚小,可依旧听出了此事绝不简单,关键还和自己有关,吓得忙扑到木阑栖怀里,头深深埋在她的怀里,一个劲儿地颤动着。 反目 木阑栖将她搂在怀里,伸手抚摸着可可,口里低声安慰着。 凌卿涯不可思议地看向伏在地上不断抽泣的芸儿道:“你说得可是事实?若有半句虚言,什么后果,你该清楚!” 芸儿瑟瑟发抖道,“奴婢所言皆是所见所闻,不敢有虚言。” 凌卿彦转眸看向凌卿涯,接话道:“人证物证俱在,臣弟相信皇兄一定能够秉持公道!” 一旁许久不言语的木阑栖,这会悄悄安抚住可可,徐徐站起身来,神色坚定地为可可辩白着:“可可心地自幼善良,一定不会干这种事!况且可可与小王爷平日里关系和谐,就算小孩子小打小闹,也断不会想要谋害人的性命!” “娘娘,奴婢亲眼目睹,不改隐瞒,还望娘娘恕罪。”芸儿慌慌张张地跪着爬上去,伏在木阑栖脚下,显得木阑栖在极力护短一般。 木阑栖脸色铁青,死死盯着跪在脚下的芸儿,良久,她低头,摸了摸可可黝黑的发丝,声调极尽温柔,“可可,快告诉娘,有没有做伤害小王爷的事情啊?” 可可扬起挂着泪珠的脸,粉嘟嘟地甚是惹人喜爱,眼里饱含着泪花,此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娘,对不起……” 木阑栖惊愕失色,脸色瞬间苍白,“孩子,你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快些告诉娘,这不是真的,娘不信……娘不信……” 她不停地摇晃着可可瘦小的身子,一边难以置信地询问着。 可可被吓得瑟瑟发抖,一双眸子紧闭上,嘴巴张的大大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娘娘!小公主都自己承认了,娘娘再包庇就有些……”芸儿低垂着头跪在一旁,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来。 木阑栖闭了闭眼眸,深深地看了芸儿一眼,怒喝道:“此事自有蹊跷,本宫自会查清,还轮不到你这个婢女来指手画脚!” 芸儿吓得慌忙缩回了脑袋,噤若寒蝉。 “栖儿,自然小公主都已经承认……是不是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凌卿涯看着木阑栖一脸怒容,试探着问道。 “君上!此事尚未查清之前,一切都不敢做定断,容臣妾调查此事,早日给君上及王爷一个交代。”木阑栖看着不停抽噎的可可,只觉心口一阵乏闷。 凌卿涯看了眼面色凝重的王爷,询问道:“皇弟以为如何?” 凌卿彦偏过头去,缓缓地一字一句道:“臣弟自然听君上的。” 凌卿涯怔了怔,回过头,沉眸道:“如此甚好。朕期盼娘娘早日查明真相!” 凌卿彦缓缓转身,向殿外走去。内心一阵悲戚,明明小公主都已经承认是自己害死了他们的珺儿,可皇后娘娘明显护短…… 对不起,珺儿,我这爹委实当的窝囊啊!凌卿彦边走边想着。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61 章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菱霞殿。梓萱平静地睡在床榻上,听见殿门“咯吱”一声响起,随即一阵窸窸窣窣地脚步声传来,她翻了个身,脸面向着外面。 只见凌卿彦正向床榻边走来,她焦急地爬起身来询问道:“怎么样了?君上怎么说?” 凌卿彦微沉眸,将方才的所见所闻皆一一讲述给梓萱听。 “哼!她木阑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上小公主就是木阑栖教唆的呢!”梓萱一听木阑栖要着手调查此事,恨恨地咒骂道。 凌卿彦在一旁听着,脸色愈发沉暗,梓萱见还真说动了,便越说越来劲。 “卿彦,难道你就这么放了他们?珺儿可是你唯一的血脉啊?”梓萱坐直了身子,迫切地挑唆道。 凌卿彦眼底渐渐冰冷,转身向殿外走去,沉重的步子一声声敲击在梓萱的心上。大殿瞬间又恢复了宁静,梓萱起身找到纸笔,刷刷地在一张纸笺上写下几个字:伺机合作。 走到窗边,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一只信鸽扑哧着翅膀哗啦啦地飞下来,乖巧地停在窗棂上。 她伸手抓过信鸽,将纸笺小心绑在信鸽的细腿上,双手抓住,轻轻往窗外一抛,信鸽一溜烟儿飞走了。 梓萱站在窗前,看着渐渐消失的信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而快意的笑容,浓艳妆容的脸上看上去有些可怖。 …… …… “不好了,君上!”乾坤殿内,凌卿涯正埋头处理着公事,忽然李公公急匆匆地小跑进来,一脸的惶恐。 凌卿涯微微抬头,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难不成有人谋反?” 本是调笑几句,却一语成谶,李公公急的满头大汗,忙跪倒在地,略带着哭腔道:“君上还真猜着了,是谋反!湘陵王……带了一大队人马,此时正在进攻宫门!” 凌卿涯身子一僵,半晌,才喃喃自语道:“嗬!果真有这么一天!”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正了正衣冠,淡淡地说了声:“无须进攻,相信他一定畅通无阻。” 李公公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口,一脸狐疑,心想这君上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又不好直接问。 时光一分分流逝。 突然殿外一阵喧杂,有个跑掉帽子的小公公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直直跪禀道:“君上……湘陵王带着士兵闯进宫来了!……就……就在殿外……” 殿门咣当一声响,门扇便被推倒,一双锦靴直直映入眼帘,接着凌卿彦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内。 凌卿涯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他那双执着利剑的右手上。 “皇兄!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逼迫的!”凌卿彦颤动着嘴唇,三分不忍,七分狠辣。 “皇弟,这么多年来,你我兄弟二人不是同胞,胜似同胞!朕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我会执剑以对!若是在从前,你是万万不会这般对朕的……”凌卿涯嘴角显现出一抹苦笑,满眼痛心道。 凌卿彦嗤笑一声,利剑紧紧抵在地上,咬牙切齿道:“哼!是你无趣在先,休怪我无意!来人!将凌卿涯捉拿!” 话刚落音,便上来一伙士兵,正当他们欲上前捉拿他,突然凌卿涯大声道:“慢着!你就这么有自信,以为一定能斗得过朕!” 冰冷的声音掷地有声,凌卿彦不禁一怔。 回头 “如今你以在我手上,还有话好说的!”凌卿彦有些疑虑道。 案牍前的凌卿涯扯唇笑了笑,懒懒道:“难道就没有发现你怎么就这般轻而易举地冲进来了,难不成你以为朕的禁卫军就这么弱?” 凌卿彦惊讶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心底徒然一惊,他蠕动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手中的剑缓缓举到胸前,做了个防卫的动作,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来人!拿下湘陵王!”凌卿涯蓦然站起,眼底一片冰凉。 话刚落音,从殿外冲进一大伙士兵,迅速将其包围,刀剑落地声泠泠作响,凌卿彦霎时慌了手脚,突然身后冲上来的士兵,一脚重重地踹在他的腿上,膝盖猛地一曲,便跪倒在地,手上的利剑被夺走,垂头耷拉着。 凌卿涯苦笑着,踱步走上前来,明黄色的黄袍极是刺眼。凌卿彦倔强倨傲地将头偏向一边,故意不去看他。 凌卿涯摇了摇头,痛惜道:“只是没想到,你我兄弟二人竟然到了今日这般地步……” “哼!”凌卿彦冷笑着哼了一声,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凌卿涯静静地注视着他,良久,缓缓转过身去,略显疲倦地摆了摆手,无可奈何道:“将湘陵王投入大牢。” 木阑栖匆匆赶来时,凌卿彦已经被禁卫军押走,凌卿涯正苍颓地站在窗边,注视着那碧蓝的天空。 禀退了婢仆,木阑栖悄悄走到凌卿涯身后,轻声道:“君上……你别难过了,王爷今日所作所为定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若他知道真相,一定会后悔今日所为的!” 凌卿涯闻言转身,牵强地笑了笑,“我只是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拿剑对着我……”摇了摇头,他又询问道,“栖儿怎知他不是出自本意呢?” 木阑栖抿唇,神色有些庄重,“我已经查清小王爷的死因了……”她犹豫不决,对上凌卿涯探寻的目光,终是道出了口:“小王爷是王妃派人所害,事后又栽赃给了可可。” 凌卿涯不可置信地张大双眸,吃惊道:“这……王妃?她可是小王爷的亲娘啊!” 木阑栖垂眸,半晌才开口将实情一一告诉了凌卿涯。 语罢,木阑栖忽略掉凌卿涯满脸的惊异与不可思议,提议道:“或许,王爷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回心转意的,若那时……不知君上还能否接纳他……” 对上木阑栖探寻的目光,凌卿涯定了定,点了点头,笃定地回道:“只要他放下一切恩恩怨怨,我们一定能够回到从前!” 木阑栖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我去见见他!相信我,他一定会知错的。” 凌卿涯张了张口,只道了一声“好”,转身命李公公前去引路。 木阑栖转身便跟着李公公走出了乾坤殿。 天牢。 狱长慌忙上前来行跪拜大礼,在李公公的交代下,紧接着又带头向关押凌卿彦的牢房走去。 一股臭熏熏的霉味直冲鼻子,木阑栖跟在狱长身后神色自若。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62 章 牢门缓缓被打开。 “怎么,这么快就要行刑了。哼,是我倒霉,我认栽!”凌卿彦面向着墙壁一动不动地站着,突然听见牢门作响,冷声道。 一身黑色锦袍与这破旧的牢房极不搭调,木阑栖回过头示意随从出去等待,见他们都离开后,这才缓步走上前去,柔声道:“王爷别来无恙啊。” “皇后!”对于木阑栖的到来,他似乎很是意外,转身看了她一眼,凌卿彦嗤笑一声,“皇后是来为我送行的吧。多亏了皇兄的心机,就连送我最后一面也不肯。”他摇了摇头仰头看向那一方天窗,略显悲戚道。 木阑栖站在身后,慌忙道:“这一切都不能怪你皇兄!” 凌卿彦偏头睥睨了一眼木阑栖,嘲讽道:“不怪他?不怪他让我家破人亡!……对啊!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听着他愈发无理取闹,木阑栖缓声道:“得知你落网,你的梓萱已经逃走了,带着你所有的家当……” 凌卿彦瞬间闭上嘴,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来,失魂落魄道:“你说什么?不可能!梓萱不可能这样做的!”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好好想想,自此你向她表明身世,她对你又是怎样的若即若离,三番两次怂恿你入宫,你以为她就没有任何预谋吗?” 凌卿彦愣怔住,心口兀地一疼,“你……这些你又如何知道?” 木阑栖闲闲看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他,继续道:“你的梓萱其实是先皇时被举家流放的罪臣之女,在得知你的身世后,对你愈加仇恨。如果说你在未透漏身世时,还尚存对你的感情,可是在你表明身世,她对你就只剩下亡家之恨了!” 凌卿彦沉郁的脸色愈渐苍白,牙关紧咬着。 木阑栖继续娓娓道来:“不得不告诉你小王爷根本就不是你的血肉,梓萱怕你有朝一日发觉,便想方设法想要除掉他,终于寻了个好时机,那日命人在小王爷经常玩耍的秋千上动了手脚,成功栽赃嫁祸给了可可。然而你在她的挑唆下,竟然执剑对着你的皇兄,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的皇兄究竟有多么失望难过……” 凌卿彦一个踉跄,猛地跌坐在地面上,神色痛苦不堪,“你骗我!你骗我!……”。 “别骗自己了!快醒醒吧!你该想想平日你的皇兄是怎样对待你的!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木阑栖出言劝解道。 “就算我回头是岸,可是……皇兄还会接纳我吗?我犯了弥天大祸……”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过去的总总,有多少次皇兄都对自己宽容大度,每当自己犯了错,皇兄都是一笑而过,事后再循循善琇。 然而这次……这样的错,又有几人能够原谅呢! “你放心吧,你皇兄已经说了,只要你回头是岸,他会原谅你的!”木阑栖看着他满脸悲痛,知道他已经有了悔改之心,忙道。 “对不起,皇兄!”听她如此说,凌卿彦霎时痛哭流涕,跪倒在地,悲痛欲绝。 “真的吗?皇兄真的还肯原谅我?”哭得一塌糊涂的凌卿彦猛地回过头来,一脸期盼地看着木阑栖。 她转眸浅浅笑着,劝告道,“毕竟你们手足情深,他又怎会真的与你决裂。如果你此番出去与他虔诚致歉,他万万没有拒绝你的道理。” “求娘娘相助!我不该听信谗言,若皇兄能原谅我,我甘愿受罚。” 透过那方窄窄的大牢天窗,有鸿鹄高翔,自那方天空缓缓飞过。 大结局 泛舟五湖游天下,拱手江山讨你 走出大牢,凌卿彦只觉得昏暗了许久的天地瞬间有了亮光。 乾坤殿内。 凌卿涯背对着殿门,负手立于大殿之上,正仰头看向先皇肃穆慈祥的遗照,内心感慨万千。 殿门大敞着,木阑栖示意身后的凌卿彦自己走进去向君上致歉。凌卿彦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随即垂下,匆匆向大殿走去。 大殿一片空寂,唯金炉里的檀香正袅袅升起。 “皇兄!对不起!彦儿知错了!求皇兄饶恕彦儿。”凌卿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哀求道,神色极是虔诚。 听见他的声音,凌卿涯身着黄袍的颀长背影微微一颤,随即转过身来,满脸的欣喜与愧疚,“卿彦,你……我原谅你……我原谅你!我也有错的地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是!……” 兄弟二人紧紧相拥,手足之情,浓于水。 庆阳宫。 转眼便是来年五月。自那日从天牢中出来得到君上的原谅后,凌卿彦便自己请求呆在府中闭门思过,如今想来倒有半月之久。他此时正伏在案牍上深独刻研读着圣贤书,神情甚是专注。 突然有奴才慌慌张张地冲进来禀报:“王爷!大事不好了!”。 凌卿彦轻轻放下手中泛黄的书卷,抬头看了眼伏在地上的奴才,神情淡然,浅浅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慢慢道来就是。” “回禀王爷,当今君上和皇后娘娘俱失踪了……这是宫人在君上案牍上发现的一封信,署名是写给王爷您的,快马加鞭送了过来。请王爷过目。”那奴才一边回禀着,一边匆匆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笺,恭恭敬敬地递上前去。 凌卿彦惊讶地慌忙起身,“你说什么?皇兄和皇嫂失踪了?”顺手接过信笺,赶紧打开便研读起来。 一口气读完,凌卿彦愣愣地坐在座榻上,良久,才缓过神来,对着那奴才摆了摆手,无力道:“先下去罢”。 那奴才满脸疑虑地退了下去。大殿内静悄悄的,静谧非凡。 果然,早在数月前,皇兄已经有了退位与自己的想法,只是苦于自己一直不曾答应,才只好作罢。没想到,皇兄果然是铁了心的,如今留下这偌大的江山社稷,拍拍屁股就走了人,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信笺上一切交代的倒是极为详细,朝中哪帮哪派,需要多多提防谁,皆一一列清。 凌卿彦扶额,久久不能释怀。 转眼便是来年五月,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江南的夏天来得格外早些,江岸上游人如织。江面上接天莲叶无穷碧,淡粉色的莲花亭亭玉立,泛舟游于江渚之上,渚清沙白鸟飞回。 小舟划过丛丛碧绿荷叶,恍然惊起一滩鸥鹭。 站在舟头,两人相拥而立,这盛世繁华,这大好河山,此时就在他们眼前。 “栖儿,此生我们就在这山山水水中度过罢,你可愿意?”低头看向怀里的白衣女子,清清淡淡,依旧青山绿水多。 木阑栖抬起头来,澄澈的目光对上凌卿涯的双眸,说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为我放弃来之不易的江山……”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63 章 凌卿涯顺手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浅笑道:“谁说我放弃了江山,你以为我失去了吗?不!恰恰相反,我拥有了江山。因为你,便是我的江山!” 木阑栖扫了眼站在不远处划舟的船夫,蓦地脸红耳热,嗔笑道,“走开!都两个孩子了,还这般没正经!对了,我去看看孩子们睡醒了没?” 说着便轻轻推开凌卿涯,作势向舟蓬内走去。 凌卿涯随即转身,晨风轻轻撩起了蓝色锦袍一角,他伸手探向前,脚下不禁加快步子,边追边笑道:“老太婆!怎么有你这般扫兴的?” 舟蓬内。三个孩子静静躺在搭的床榻上,木阑栖坐在窗边,看着那片片绿叶莲花。这一生,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甚好。 ┃┗┛┃━┓ ┃ ┃ ┃━━ ﹏ ━━┃★*★.. ★*★.. ★*★.. ★*★.. ★*★.. ★★.. ┗━━━━━━┛ 本书来自:[site] [domain]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 ★*★.. ★*★.. ★*★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重生之牵着忠犬虐渣渣 作者:朝阳公子 第 64 章 o:null});(new Image).src="/js.gif?error_b 第 64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