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背靠背》 正文 第 1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 章 小说下载尽在bbs.[domain][site]【juneyj】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爱恨背靠背 序 黑云压城的江湖,不论尊卑每一个粉墨登场者都必须接受血的洗礼。无论是主角还是跑龙套的,在舞台谢幕之时,都同样的绚烂而悲怆。不管是谁,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都是为了成就这戏剧而存在的。 (选自《戈战》) 当顾宇瞻意识到不可自拔的沦陷时,结局早已注定。 阳光从细竹垂帘的缝隙漏进来,像是经过一道筛,细致匀称如耐心的浅墨勾线。宇瞻注视着天胤的脸,感觉他此时的表情一如水墨,远淡近浓的层次里,有着颇具深意的留白。 “你应该知道自己输在所难免,也应该清楚败早已注定。挣扎不过是徒劳的喘息,何苦为难无辜的人!?” 眼眸凝视窗下如黑色昂贵绸缎的湖水,模糊的笑容,即时禁闭双眼,他亦能勾画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你要我放弃?在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之后,你以为我还能全身而退吗?‘神域’对于我而言不仅仅只是我的生命之城,它更是我的宿命之地。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舍弃。你明白的不是吗?” “我明白,我只是希望你退让,我只是希望保住你的命!” 回眸,目光深长隽永犹如一条波光粼粼的秋水,清澈而碧丽。“你不是后悔爱上我吗?一个被你憎恨被你遗弃的人,命是否得以继续大概也不会撼动你过多的情绪吧?” “是的,我至今依然后悔!我恨你,因为你肆意的残害以及掠夺。我无法忘记那些无辜被波及的人,他们生命的存在与否不应该由你定夺。你的错,在于你的阴险狡诈,在于你的狠毒冷酷,在于你过重的认可自己。我不能原谅这样的你,我也不能宽恕曾经爱着你的自己!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牵强只会是伤害、只会是悲剧。” “那你为什么要来?”声音很轻,如空中的一根丝线,撩动听众的心绪。 哑然,直截了当是他一贯的作风。就像他的笑,明知错的彻底依旧会天真无邪的继续下去,遍体鳞伤,他仍会一派轻松。 我为什么要来?我为什么要来?答案其实很明白,他也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当听到警局围攻“神域”的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安危。现在的徐天胤已经失去了忠心耿耿的部署,他只是孤海的一叶扁舟,沉浮由天定。 他担心他,因为他爱他,以前、现在、将来! 慢慢的靠近,停留在他习惯的位置上,透过半垂的竹帘,他俯视自己,品赏他的心事。“顾宇瞻,生或者死,你给我们一个了断吧!” 明眸皓齿,他给他的一如往昔。 第一章 徐敬天曾经说过:人生真正的价值是为了体现死亡而活着的。 徐天胤致力打击的敌人是背负母亲之名的芮夫人,而顾宇瞻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神域”最初的印象是它的华宴。以助理身份随行的顾宇瞻见识到这古老黑帮家族的魅力是在他进入“靖帮”的第二年春季。那天,徐宅遍请了社会各色头面人物,他们接踵而至,张灯结彩的豪宅里一派煊赫堂皇景象。筵席之豪华是顾宇瞻生平仅见。然而在盛情的背后,表面盛况的“神域”潜伏的是巨大的危机。 穿行于社交群落的芮夫人,宛若一幅陈年的旧画。她的面孔在过白的厚重脂粉敷抹下,显得不甚真实。但画眉描唇的笔墨,仍在临摹裹在这日渐衰朽的华丽衣饰里,也难掩对已逝青春丰美岁月的无语凭吊。沉寂、闲雅、雍容且寂寞,仿佛她竭力张扬的权势才能挽救枯萎的风采。 “神域的主人没有出席宴会吗?”正中那把紫檀坐塌冷漠的显现着崇高的威严,以及被忽略的空虚。 “看来传闻是真的。”老板轻叹:“已经被架空的国度,依旧有它存在的必要,依旧能引发血腥的杀戮。即使是虚名,也有无穷的魅力啊。” 顾宇瞻一脸云遮雾罩,茫然不解。 “神域年轻的当家与继母之间的战争很可能开拓‘江湖’新的局面。而青帮是胜败的关键。”目视谈笑风生的人群,老板继续:“看来拔得头筹的人是芮夫人。” 青帮首脑,意外的年轻。棱角分明的轮廓,谦和温驯的神情。优雅得体的谈吐,不似传言中凶神恶煞的狠毒。多少年后,顾宇瞻才明白,人不可貌相的真谛,它与徐天胤是同一种人,或者逊色。 徐天胤是善恶树上的蛇,也是天鹅湖畔的神话。没有人能驾驭,没有人能掌控。 顾宇瞻并不同情那位少年执事,江湖厮杀本就没有善良的成分。谁输谁赢都不过是名利的奴才,是罪恶的使者。 顾宇瞻带着崭新的身份入职“靖帮”的时候,案首已经摆放着关于黑道的所有资料。无论是做为百年历史存活的“神域”还是无声无息跻身江湖的青帮,警方所能廊括的讯息全部予以提供。对于严密谨慎的青帮,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行事作风比较温和的靖帮。上头的意思,希望顾宇瞻牺牲漫长的岁月扳倒这根深蒂固的组织。 临行前,上司半带玩味的笑道:可惜他们都没有娇惯溺宠的千金小姐成为你的俘虏,不然上演一出,《死不瞑目》也不枉费我精心的策划。 顾宇瞻只是笑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要能全身而退,一切都不重要。 与徐天胤初次的接触,事隔宴会不久。 徐府庞大而繁复,曲折而幽深。院里有庭,庭中有院。几百间屋子,屋里有房,房内有室。室里有厅,厅里有轩。除此之外花园、门廊、亭台、香径、小桥、水榭、楼阁、假山、树荫比比皆是。晓风亭只是其中的一角。静卧湖面,波浪如水下沉静处子的面具,如坐看风云水起的过客,两条木筏搭就的小桥,使亭阁绝尘于湖中,环水独立。百花的芳香飘逸,烂漫犹如世外桃源。 垂帘掩隐其主人的风姿,展现的只是如影随形的忠实搭档。 徐天礽是那种半暴露在光线下,一半隐藏在黑暗里的人。他的面部如黑底飞金,透出刀锋般的轮廓。天礽就是神域的一把刀。虽并不一定完美,但天胤从不怀疑它的锋利,所以即使面对将要来临的黑暗,也没有太大的畏惧。 青帮是胜败的关键,而天礽则是最后的底线。 恭敬地行礼,安静地落座,一切井然有序。 “深夜造访实属无奈,打扰之处望请小主您见谅。” 感觉到帘后的宽容与笑意,年轻的少主带着清晰、甚至些许稚气的声音,疾徐有致地传入耳膜。“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魏叔是我们后辈学习的楷模。谦逊、随和、悲悯、诚恳,总是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今日眼见为实,才知道果真名不虚传。” “哪里,小主您过奖了。” 可以想象它嘴角的弧度,徐天胤结束了寒暄:“魏叔前来是为何事?” “为靖帮、为魏氏、亦为青帮。靖帮没有能力成为统率一方的霸主,是魏某无能。今日青帮占据X城,收管的地盘与日俱增。我并无怨言,只是希望保留‘辰北‘做为最后的据点,只是希望青帮统领X城之余能容忍我的存在。” “我明白您的意思,也很欣慰魏叔您的认可。对于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向青帮姬拓晨言明您的立场以及态度。我想以魏叔您的为人处事,姬先生不会刻意刁难。至于小侄,让魏叔见笑了。虽然是神域第五代当家,不过眼下要保全的反而是这轻贱的生命。” “小主。”反驳的声音,象枚虫子小心而坚执。 爽朗的笑声穿透竹帘:“没有关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话题稍后被刻意转移,彼此心照不宣地回避敏感。寒暄过后,魏重起身告辞。 “魏叔。”帘内的声音再次响起。魏重谦卑恭顺的半弯着腰:“是。”保持聆听的姿势。顾宇瞻深刻了解到“神域”的权威与尊贵。帘后的人,即使连容貌都看不清楚;即使名存实亡的只是摆设;即使生命岌岌可危,他的身份地位亦拥有足够震慑力。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2 章 “魏叔是我敬佩、尊重的长辈,而靖帮是我最不愿碰触的净土。我希望您能保持现阶段的平和稳定。因此,令公子近期的所作所为我姑且可以视而不见。不过如果一旦有所冲突,伤及无辜。我想那并非大家乐见的。”警示的语言,冰冷的语调。 魏重如履薄冰般浑身一颤,身体不由自主的更低了一些。“小主您放心,,魏某知道怎么做了。” “天礽哥哥,代我送送魏叔。”得到预期的回复,徐天胤满意地结束会谈。 听众与言者皆是聪明人,点到即止的暗示足够标明立场。徐天胤和芮夫人的战争如箭在弦,一触即发。靖帮不会是第一个被告诫的组织,亦不会是最后一个。徐天胤应该不希望因自家人的争斗而引发江湖的混战。所牵扯波及的范围越小,收拾残局的麻烦就越少,他所要巩固的“神域”实力就越牢靠。 “徐天胤如果只是简单角色,继承书上就不会出现他的名字。”对于这点魏重相当自觉,但魏恒就未必了。 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顾宇瞻如期的听到魏重的咆哮。 “他之所以成为继承人不过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徐敬天心爱的女人罢了。” “荒唐!你以为徐敬天是那种随意糟蹋家族心血的人吗?更何况四夫人已经去世多年。她再大的魅力也难抵岁月的消磨。所以你给我听清楚,我不管你之前跟谁在一起,但是现在你绝对不可以和徐天朗参合。我在夹缝中求生存也只是为了保全你我的命。我不希望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神域’这档子事,你最好能躲多远躲多远。” “明哲保身的结果就是现在苟且偷生的活着。父亲您不觉得这样的人生太小心翼翼、太可怜了吗?青帮姬拓晨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在短短五年的时间他成为X城的龙头老大,连最古老的黑帮家族‘神域’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你以为他是抱持什么样的态度开拓今天的局面?!如果你坚持今日的行事作风,我敢断言,靖帮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你——!”魏重一时答不上话来,或许儿子说的不啻是事实。 “爸爸,我只是让您认清楚局势。芮夫人与天朗如果成为我们的靠山,靖帮以后的路就容易多了。而现在是我们标明忠心的时刻。我只是希望靖帮能在我手里发扬光大而已。” “如果芮夫人输了呢?” “凭那个毛头小子?!他还未成年。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能成什么大器?!就算如父亲所言他拥有非凡的能力。可是没有青帮的支持,他照样赢不了芮夫人。总之爸爸,您就坐等收成吧。儿子会让您刮目相看的。”魏恒的声音里交织着激动和隐秘的亢奋。不理会魏重的劝阻,信心百倍的离开。 “这个孩子终会吃亏的,届时但愿能够补救。”目视一意孤行的儿子,魏重无奈的叹息。 “我派人跟着少爷吧。有个万一也好应变。”扮演忠实听众的顾宇瞻体贴地提出建议。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和做作,只是他没有拒绝参演闹剧的权利。当然他更不知道自己还会占据主角的位置。 应允,魏重疲惫的跌落于座,痛苦地揉搓着额头。 月亮像一把遗落在在黑蓝天幕的久远朝代的古老铜钱,被夜晚小心翼翼的收藏着。月光下的徐府,如静物。鱼鳞般的屋瓦似敷着薄的银粉,苍鹰的鸣叫把夜渲染的更加空旷和幽深。 晚于主人休憩是长久以来保持的习惯。天礽知道自己是那个人唯一信赖的同伴及盟友。他知道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会保证他的安全,会护住他的信任。 而自己所要极力证实的是他作为母亲去世后最终想要保护的人,为此天礽牺牲一切在所不辞。 芮夫人的出现突兀而磅礴。 天礽惊觉不妙,在晓风亭外企图阻止她的指涉。 扬手一记耳光,无所顾忌的喧嚣:“你这个哑巴,目无尊长的东西!你以为你拦截的人是谁?” 古老的门扉适时的开启,“神域”失势的少主带着惯有的恬静和祥和现身。恍若隔世的神秘气质,疏离而高贵。那神情即使面带笑意夜能把你隔开。遗世独立,仿佛就是他全部美的存在意义,也是造物主在他身上显现出来的惊世骇俗的本领。 漠视刚才的风波,徐天胤不露痕迹的将天礽挡在了身后:“母亲您来了。” 一瞬地失神,芮夫人迅速恢复浓妆艳抹下的威慑,步入亭落,直接选择了台阶上的主位。 面对肆意的挑衅,天胤仿如无睹的平静。恭敬地就坐,没有遗漏半分不满。天礽紧挨其后。 “孩儿这几天身上不太舒服没能跟母亲请安,还请您见谅。” “客套话就不必了。今时今日的情势彼此心知肚明。我来只为给你一个忠告。你年轻气盛难免糊涂。做为你的长辈我也不想留给旁人任何口舌。如果你心甘情愿的交出掌印,我绝不伤你。但是倘若你定要执意坚持,休怪我不顾亡者颜面。” “母亲与我本无瓜葛。说到情分不过是逝者留给我们的奢侈品。”纯净的脸,一贯的无邪。他总是带着稚气的懵懂的天真烂漫仿若无心的伤人。“青帮是否成为母亲的盟友还有待考证。如果我是母亲,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不如多花心思讨好姬拓晨来的实际。可惜啊,天朗哥哥并非女儿身,不然联姻倒不失是个办法。” “徐天胤!”忿慨地一掌击在矮几上,芮夫人脸上的白粉扑簌地洒落。“逞一时口舌之快不见得对你有任何帮助。” “母亲的要挟也不一定有说服力。”嘴角参杂者玩虐的讽刺,徐天胤毫不畏惧的对抗:“母亲年事已高想必一定不记得过去的事,可是我记忆力很好。母亲给过我的,我可是一日也不敢忘!” “你想造反?!”矮几翻到在地,茶汁侵蚀木质的地面。 “母亲您弄错主次了。我才是‘神域’的当家,要造反的人应该是您吧?!” “徐天胤你找死!”徐天朗一跃而起,黑色的枪支直挥到他的脑门。 无视威胁生命的器具,冷酷的笑颜迎视暴跳如雷的怒容。纹丝不动的镇定,横亘于两者之间的天礽犹如张开双翼的鹏鸟,将他完全的保护。神直的双臂,分别对着芮夫人和天朗。 木质的地板传出不匀称的脚步声,警惕而严密。 随后的寂静持续着剑拔弩张的紧迫。芮夫人抽搐的嘴角显示竭力压抑的怒火。天胤轻蔑的笑着,挥手解除警报。对付芮夫人他有无穷的花样与心思。如果单纯的杀戮便轻易结束对峙,这不符合天胤的设定。游戏就是越扑朔迷离才越更精彩。 “孩儿奉劝母亲三思而行。后悔莫及可别埋怨天胤事先没招呼。” 敢怒不敢言的芮夫人带着天朗拂袖而去。 “立刻联络姬拓晨,说我要见他。” 徐天胤似乎有持无恐,芮夫人担心青帮临阵倒戈。如果不赶快收买有利支援,“神域”将会再次失之交臂。 “看来今晚将是不眠之夜。”放下垂帘,天胤发自肺腑的同情芮夫人:“揣透不了天意的人又怎能顺应天意。听天由命无非是等待上苍来愚弄!这一次我会替父亲收拾干净残留的祸害。” 回眸,察觉天礽微蹙的眉头。天胤笑意盈盈地抚平他的褶皱:“没有关系的,哥哥。我恨清楚自己有多少分量、有多重。没有胜算的事我不会鲁莽冲动的。这一点请你放心!因为我的血液里不仅有着母亲的愤恨,也有你舍身的恩赐。”依偎在兄长的怀抱,好似回到儿时。短暂的忘却,思绪沉浸于那些罕见的快乐回忆。那时,天礽哥哥的母亲也还在世。仁慈善良的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们。她的笑有着绮绻与柔媚,世天胤一辈子最难以抗拒的温情。 对于自己的母亲,天胤唯一的记忆就是她的死亡。悲怆而沉痛,过分美丽的脸庞上空洞的眼睛宣泄着无止境的哀怨。大妈惶恐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怕血腥的场面惊吓着年仅七岁的他。可是他看见了,并且一辈子也磨灭不去了。 应该感激吗?因为芮夫人一时的心慈手软,他得以继续生存。以大妈养子之名和残缺的天礽哥哥一起度过了看似无忧的童年。只是他付出的代价是自由,一生的禁锢。 父亲徐敬天意外去世。他看见既冷漠又威严的父亲竟像一匹枯叶一样躺在棺材里。他活着是多么强大,在天胤眼里,他曾经是神。然而他就这么悄然无息的离开,留下纷乱的局面等待继承人更正。 天胤一直想问父亲为何会选择自己主导“神域”。难道他早已识破自己的计谋?!难道他早已洞悉自己隐藏在天真无邪的面具下真实的野心?!他相信自己可以重振这座废弃了的国度,可以扫除他生前因不舍而残留的最后温情吗?! 天胤扯出一抹落寞的笑,父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二章 姬拓晨的沉沦只能说事命运赋予的责任。如果不是天生的对立,如果不是占据共同的舞台,顾宇瞻真的希望能与他成为至交。尽管他曾经疯狂地嫉妒他俊美异常的外表,深藏不露的狡黠诙谐,甚至憎恨他与徐天胤之间含糊不清的暧昧。撇开爱恨纠葛的种种,就个人魅力而言,姬拓晨是顾宇瞻给予肯定、赞美的男人。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3 章 冷峻孤傲与慈爱相混合,权力与威严在他的身上达到无欲则刚的境界。 他是众所周知的王者。 芮夫人难耐的等待意料的短暂,姬拓晨听完她长篇乏味的说辞。 “我很感激夫人您对我的信赖。其实姬某对‘神域’的事向来不敢怠慢。除去我们彼此牵扯不清的关系,就算只是做为后起之秀的新人,对于芮夫人的提议也不敢不从。不过芮夫人您应该也清楚,保存‘神域’的实力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被分割的地盘、被瓦解的权势,如果不趁早收回。神域的未来可真要随着百年的尘埃掩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了。” “你以为徐天胤会放任我颐养天年吗?就算今日我不打到他终有一天他会为十年前的血债索命。当初真不该留他活路。如果不是顾及老爷,我早该斩草除根一绝后患了。” 不被察觉地厌恶,姬拓晨维持着看客的心态。“那么芮夫人,您希望我如何做呢?” “X城是个人口密集、帮派纷杂的城市。消失一两个人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只要徐天胤一死,‘神域’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我明白了。就按您的意思办。事成之后请芮夫人给予我X城的掌控权。青帮做为‘神域’的总代理,统辖江湖。” 芮夫人的脸色有霎时的苍白、姬拓晨的胃口超乎她想象的贪婪。僵硬地扯出笑容,被强迫的妥协令她感到无奈,心里大概已经咒骂了上千次。 “芮夫人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我当然相信你。就算你会背弃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也不会违反那个人赋予的责任。我没有置疑的意思。” “那么合作愉快。”伸出缔结联盟之手,确立战线。 芮夫人带着满意的笑容,由姬拓晨陪同离开青帮。天朗与其外部属恭候在外。 “这不是靖帮魏叔的公子魏恒吗?” “我现在做为靖帮的代表在为神域效力。” “魏叔是位含蓄稳重的长者。对帮派的事总不愿多牵扯,行事多为保守。没相到公子倒不失大将之风,颇有见识啊。” “您过奖了。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您学习。” “不敢当。以后会有共事的机会。彼此多担待。”象是给予承诺,姬拓晨用力地拍拍魏恒的肩膀。“麻烦你回去转告魏叔,就说她所提出的要求姬某没有异议。就算以后X城只有一个帮派存在,‘辰北’也只属于靖帮。” “太感激您了。” 双方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辰北”是靖帮的势力所在。转战商场的魏重已将酒吧主控权交托给了儿子魏恒。最近魏恒醉心于“神域”的争斗,管理的事已由顾宇瞻替补。 “魏先生交待您不要涉及神域。您就不要让他老人家担心了。”数日不见,顾宇瞻好容易抓住机会转达上司的意见。 “我父亲永远杞人忧天,好像明天就会世界大战似的。如果他这么胆小怕事,当初何必选择黑道这条路呢。我现在已经取得了‘神域’和青帮的信任。此时抽身而退岂不枉费我一番心血?!我真不明白他的心态,难道我出人头地反而不如一事无成让他高兴?” “先生当然希望您能开创一番事业。不过并不急于一时。眼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道上的帮派几乎全部停止了活动,都在等待这场浩劫。况且‘神域’徐天胤已经事先做出了警告。我们靖帮插手此事,实在不妥。倘若徐天胤秋后算帐,我们靖帮只会吃饱了兜着走。” 谁输谁赢其实顾宇瞻并不在意,他的任务不过是瓦解青帮揪出幕后黑手。以姬拓晨空白的过去,短短的五年时间一跃成为今日的头号人物。他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为庞大的力量。搜索相关的证据,打击犯罪的主脑,顾宇瞻甚至恨不得一夜之间能让所有黑帮互相厮杀,尽数毁灭。可是他能体谅魏重的苦心。做为父亲,即使做为黑道的首脑,魏重亦算得上是位仁义的君子。他为魏恒所做的牺牲是值得同情的。顾宇瞻苦口婆心的劝阻也只为了成全他的用心良苦。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天气意外的晴朗。天空的云散逸成片片浮羽,如同从一只巨大的天鹅身上脱下来的,好像美人被撕碎的衣裙,到处散落的是绮丽的碎片。 徐敬天的百七,家族的所有子孙全部聚集。率先攻击的是芮夫人事先安排好的部属。 死亡游戏在战场上没有太多的规则。两军相遇。就是人对人的杀戮。彼此抡刀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对方砍倒。沉寂的墓碑是观众,飘香的花朵吸血若渴。 生命像布一样被扯碎。死亡的花瓣如破碎的雪花,纷纷扬扬。最先受伤的是被视为铠甲般□□不屈的许天礽。他是神域小主的护身符,打到他,那个年少轻狂的孩子就失去了避风港。 青帮姬拓晨派遣为数不少的手下到场。仅拥有守卫‘神域’的天胤部属显然难以抵抗无情的屠杀。 血液灌溉大地,亲人在逝者面前上演决裂。 天礽犹在挣扎。双目燃烧着仇恨的火花。破碎不堪的衣襟,猩红的颜色不断的扩张。乱发与污迹粘贴于面,他单手护住身后的天胤,手中的弹药已经用尽。 “徐天胤,你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十年前我怜你弱小饶你一命,你不但不感恩戴德还恩将仇报。今天我要永诀后患。” ‘神域’是依山傍水的古宅。一面全都是悬崖峭壁。从古宅的城墙上可以看到崖壁下的海浪。那海浪在离崖壁有一段距离时还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只要接近崖壁,立时便露出了狰狞,冲天而起,奔腾而来,掀起几十米高的浪花,紧接着,便可以听到海水碰上岩石所发出的巨大声响,显得极其壮观。 年久失修的护栏倒塌了一部分,形成天然的缺口。天胤半扶半拖着失血过多已渐昏迷的天礽跨过了杂乱的石堆。回头,浩瀚的深渊就在脚下。留或退,都是死路。 狰狞放肆的笑声,意外的顺利。芮夫人与姬拓晨大获全胜的张扬。 “芮夫人,你放心。我死之后变成厉鬼会加倍报答你的恩情。我会让你食不下味,睡不安寝。” “死到临头还嘴硬。” “暂时性的联盟终究敌不过利益的冲突。青帮今日会出卖我,明天照样会颠覆‘神域’。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徐天胤。”拔枪相对,徐天朗怒火冲天的下令:“开枪。” 来不及思考,徐天胤所能做的只是抱着瘫软的兄长纵身而下。 芮夫人一行人赶至悬崖边沿,看见的只是汹涌的波涛。 “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徐天朗向崖下猝了一口,愤愤地不解恨。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掌印,然后公布‘神域’易主的消息。”姬拓晨当时的表演无懈可击。他按照约定完美的履行了职责。做为合作伙伴他的行为简直无可挑剔的成功。 在晓风亭搜到‘神域’当家掌印,芮夫人如获珍宝般捧在掌心,热泪盈眶。终于等到了今天,为此他将青春与生命全数奉献。 芮夫人当年就像天边的彩霞,展现着梦幻般的光芒,这光芒里有清净的娇憨也有冶艳的性感。徐敬天当时就被这光彩所摄,令他黑暗而阴郁的人生有了一抹镀金的霞光。直至天胤母亲的出现,她的独宠与专制才感受到威胁。为了打到唯一的敌人,为了确立儿子继承人的地位。芮夫人不惜以身犯险毒杀了情敌,甚至在丈夫病重期间谋害了这位给予自己幸福生活、无上地位的男人。 徐天胤的死结束了‘神域’最后的纷争。除去隐蔽犹如暗夜的天琛之外,芮夫人的敌人已经全部扫除。 接到宴会请函的魏重,丝毫没被得意洋洋的魏恒打动。“可惜啊!他还是个孩子。” 由始至终,顾宇瞻都未能一睹那个短命少主的风采。仅有的记忆只是他隐没于帘后高挑消瘦的身影以及悦耳动听的声音。 想必是个容貌出众的少年吧。可惜过重的着迷权利的争斗,不然他的人生何止于此?!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4 章 芮夫人目光炯炯。难抑内心的兴奋与激动,言谈坚定又自信。 反观姬拓晨,没有喧嚣的过分笑意。云淡风清的笃定,宛若事不关己的看客。暧昧不清的表情、令人难以琢磨的心态心存大事的人也许就是这样的泰然。 阴谋与诡计悄然拉开序幕,呈现在无所防备的人们面前。 第三章 一天夜晚,漫天乌云如同灰烬掩隐着半边月亮。夜风吹拂。窗外的树木摇曳着腰肢,茂密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床榻上沉睡的芮夫人,梦里遇见了怪兽般的头颅,嚎叫着,张开的血盆大口,白惨惨的牙齿幽光闪烁。 芮夫人十分害怕,摸索着举剑相搏。黑色的头颅却不断地涌过来,欲将她咀嚼、吞噬。耳边不时地传来那个声音:母亲,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浑身是汗,芮夫人发疯似的求救。声音却卡在咽喉,发不出来。 奋力地将剑砍过去,一阵挣扎,芮夫人从梦里乍醒。惊魂未定,又看见窗外一闪而逝的白影。 黑暗的房间没有灯光,窗棂上倒映着摇摆不定的树影。呼啸的夜风仿若哀怨的呻吟。“母亲,我死的好惨啊——”徐天胤的凄惨的声音依旧停留在耳畔。 “啊——”尖叫,窒息的死寂缠绕着怯弱的灵魂。芮夫人惶恐的求救。 闻讯赶来的人纷纷将屋里屋外全部搜查了一遍,均未发现可疑人物。 “恐怕是亏心事做多了,自己吓唬自己。”府内的工人悄声议论着。 可怕的是接二连三的怪事开始不断的发生。夜里野猫的哭嚎,镜子里反射的白影,身后莫名的脚步声,甚至封锁了的晓风亭无故的灯火通明。 “祸害!你这个阴魂不散的魔鬼!”芮夫人对着晓风亭空无的主位怒吼,声音如一把出鞘的刀,又薄又冷,仿佛一刀就要将那阴魂劈散。 “你已经输了!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就算你现在纠缠着我,化身为厉鬼前来索命。你也不过是枉死城的野鬼。在世的时候斗不过我,死了照样赢不了。”眉头倒拧,像两道精美却同样锋利的匕首。 “点火烧了这鬼地方。我要将它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当夜,没有被恶毒的恐吓震慑的冤魂再次出现于床前。带着披散的长发,浑身是血的白衣,尖长的獠牙,阴森的笑。 手持着所谓得道高僧开光的符咒,芮夫人颤抖犹如萧瑟的风中残叶。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是有心要杀你!如果你不是跟我争夺继承权我也不愿害你。是你逼我的、是你让我不得不这么做的。我有儿子,我要为他留活路。”淌汗的脸,象被人兜头浇了一盆水,犹如蚯蚓在蠕动。 “女鬼”的嘴角轻轻泛笑意,弧度生动而真实。“老爷也是你杀的吧?” “是,是,是我下的毒。他一味的偏袒天胤,丝毫没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我趁他病重,在他的食物里下毒。谁知他生前早有准备。遗产书上已经落下了你儿子的名字。我本不想杀害你儿子,是他叫嚷着要替你复仇,我才痛下杀手。我知错了,我改、我一定改!我天天给你烧香叩头,供奉你的长生灵位。我派人打捞天胤的尸首,给他建衣冠冢。长年跪拜,祈祷你们早日投胎转世。” 冷漠的笑,目的已经达到。察觉楼道的声响,“女鬼”敏捷的闪进一旁的暗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母亲,刚才有人进来过吗?”惊恐的芮夫人只是抱着救身符,嘴角不断的碎念。 “母亲?!”刚要靠近,芮夫人突然发出失常的惨叫。发疯似的将身边的东西往儿子身上砸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谋害你的!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放过我吧!”凄厉的叫声、悲恸到了极点的无奈。芮夫人显然神志不清。 “送夫人到医院吧。看来她病的不轻。”姬拓晨安抚着不知所措的徐天朗,眼角淡扫暗门。 “真是!好容易拿到了掌印。没想到连太平日子都没过上就……” “其实这未尝不是坏事。权利是夺回了,但掌印在你母亲手里。你不过是没有主导地位的傀儡。如今她得了失心疯,做为儿子的你尽力治愈她的病疾之余趁机也可笼络属于你的势力。这还真是托了那幽灵的福。” 心领神会,徐天朗感激姬拓晨的提醒。拾起被母亲当做废物丢弃的玉石掌印,满足的朝它呵了口气。迷雾散尽,“神域徐氏”的字样格外清晰动人。 凌欣是那种给人放松感的女孩。她的美,让人一看就懂。咧嘴一笑,世界也就在一笑里干净、纯粹了。 姬拓晨带着她出现在“辰北”的时候,顾宇瞻并没有惊觉不对。随行的人群除了魏恒还有新成为“神域”主人的徐天朗。 自从魏恒成为扳倒徐天胤的功臣之后,酒吧就做为他们聚众狂欢的场所。不分昼夜。一味的沉浸在狂放热烈的欢愉中。而随行的女人皆有不同,凌欣恰巧只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一个,也是最符合徐天朗口味的一个。 察觉到不妙,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本着初衷查探姬拓晨行为的顾宇瞻意外的发现徐天朗正沉迷于毒品。黑社会涉毒是常见的,但众所周知,贩毒的人决不粘惹这类危险物。徐天朗显然是被诱惑着堕落。 将魏恒拉至墙角,顾宇瞻急迫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姬拓晨是要进一步侵占“神域”吗? “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也不是没见过。” “姬拓晨难道想控制神域达到他统率X城的野心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姬拓晨阴阳怪气的,看不准他的心思。如果他真的要吞并神域也不无可能。反正现在江湖的掌控权几乎都在他手上了。” “那个凌欣是什么来头?” “说是姬拓晨的干妹子,谁知道啊。我连姬拓晨的来历都还没整明白。现在徐天朗迷她的不得了,寸步不离。小妮子真有一套。这会儿还指不定在里面翻云覆雨呢。真他妈同人不同命,出生决定一切。” 绣塌上,乱衾被激情雕塑成红浪。响动甚大,有些张狂而热烈。 凌欣不是徐天朗见过最美的女子,但却是最特别的。“神域”里不乏美丽的人,父亲的四位妻子,甚至是那个一直做为敌人存在的弟弟都洋溢着不同凡响的美。当年母亲枯萎的容颜正因抵抗不了另一枝灼灼耀眼的花朵而痛下毒手摧残。美丽于她们如同毒素,对于权力漩涡中的男人却如同暗器。凌欣的嘴角唇心漾出令人不安的美。一点阴暗、一点奢侈、加上吞噬一切的放荡。这个看似天真兼带着不甘寂寞的女子,从此决定着“神域”的命运。 府瞰迷雾里不真实的景象,端着高脚杯的男人饶有兴致的在沾有水气的落地玻璃墙上勾画未来的蓝图。 身后的庞大椅座里随意地躺着一道身影。室内隐暗的光线无法勾勒他的五官。声音倒是清晰而准确的传递着他青涩的年龄。 “幸亏父亲已经去世了,要是他现在还活着,看到今天的惨状,一定会干出疯狂的事情。哼,这就是迄今为止残留的最古老黑帮的真面目。真是可悲、可叹、可怜啊!”一种悲怆、孤独、怜惜、落寞与伤情,再加上巨大的忧虑,吞噬着说话的人。 “你后悔了吗?” “你以为后悔能改变什么吗?不能!一个背负仇血海深的人见到了苦苦寻找的宿主。你以为他会因为失去的代价而放弃复仇吗?不能!父亲之所以选择我,大概就是了解我这种明知是错还是会笑着继承的个性吧。” “你和我都是被选中的人。”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选择,人不过是为了顺意天意而存在的。 两双眼睛相对,十年壁垒般坚硬的冷漠高傲,都被一层浮动的柔情泡得松软了、稀释了。曾经一直陌生的眼睛里,竟是彼此的同情与怜惜。 “哥他不会有事吧?”信赖至深的人,也在算计之内。他悲悯的不知是自己还是那个人。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5 章 慢慢靠近他,张开双臂拥住那比想象中更单薄的身体。“没事的。他如此坚强,一定度过难关。更何况人世间有你,他又怎会舍得弃你不顾?!” 烛光里映出的容颜,很美。 毒瘾发作的时候,他发狂的打滚、翻筋斗。抓门、啃地毡、扯头发、打碎所有的东西。一切恶形恶状的姿态都做过。仆人们被吓得躲在门后偷窥。野兽般地发泄过后,徐天朗筋疲力尽的蜷缩成一团,冷得牙关抖颤,全身骨骼像拆散般回不到原位。 “一个生人为了死物,痛苦万般。人类到底不堪一击。”浮动的视线里,看到他的脸。眼花了吗?还是幻觉?来人的脸在月光的照耀里,像绽放的玫瑰,飘散着瑰丽的芬芳。 “徐天胤?”是惊恐、也是错愕。他不是跌落山崖死了吗? “真是万分抱歉。让你失望了。我非但没有死,而且我还将会不费一兵一卒拿回我的‘神域’。芮夫人与你那短暂的快乐不过是昙花一现。最终赢的人还是我。” “为什么?” “他问为什么?拓晨哥哥你要不要告诉他呢?”身体微微一侧,陪同前来的伙伴完全暴露。熟悉的容貌,潇洒不羁的笑容,他不正是曾经的盟友吗? “你背叛我们?!” “谈不上背叛。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预谋好的陷阱。我姬拓晨担负着什么样的重任。你和芮夫人不是不清楚。我会背弃‘神域’、出卖其选定的主人,显然不符合情理。是你们高估了自己,一场黄粱美梦罢了。” 被他人当作小丑般捉弄的耻辱以及彻底的绝望吞噬着徐天朗。愤概恼恨他发疯似的丧失了理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翻身而起,拼命的向罪魁祸首直冲了过去。同归于尽,他所能想的、能做的仅止与此。 姬拓晨舍身挡在了徐天胤的身前,随行的保镖迅速上前制服了盛怒的天朗。 无视于天朗垂死挣扎的凶残,徐天胤只是拿了一包白色的东西在他眼前一晃,立刻化解了他的暴戾。“其实你并不那么令我讨厌。你的野心不过是母亲刻意嫁接的成果。留着你对我而言没有太打的杀伤力。不过前车之鉴,我不得不残忍。如果你想活下去,如果你想日后继续拥有这些东西,如果还打算与凌欣双宿双飞,你就必须替我办一件事。” 点头如捣蒜,豪不犹豫。眼珠子跟着天胤手中的白色物品上下转动,什么仇怨都抛在脑后。为了眼前所执迷的,他甘愿放弃一切。 “带上来。”没有异议,就算有,徐天胤也不允许。 被拖上来的女人,徐天朗再熟悉不过。她曾经雍容华贵、曾经美丽动人、曾经权倾一时。而如今空洞的眼神、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庞,五花大绑的犹如市场上贩卖的螃蟹。往昔的风采早已不复存在。连遗留的痕迹都找寻不到。 “她是你的母亲,也是逼迫你沦落如斯的主谋。”冷冽的眼神轻蔑的藐视本应该在精神病院调养的芮夫人。 “我要的就是她的命!” 恐骇,包括姬拓晨。远方银白色的闪光照亮徐天胤的脸庞,有着一种过分的美和疼痛般的动人。他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有多混乱、有多危险。 徐天朗下意识的摇头。他或许不清醒,或者混沌,但至少他没有忘记那个人是的母亲——抚育他成人的母亲、算尽天下人只为了他可以坐拥‘神域’的母亲。他岂能背叛她?! “那你要它吗?”摊开掌心的粉末,邪恶的魔鬼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徐天胤轻轻地一吹,白色的碎屑随之飘散。 二选一,从古至今最为难的抉择。徐天朗在两者间左右徘徊。 徐天胤意识手下将刀送到他面前。他笃定他的选择。静静地等待,尽管漫长却注定成功。天胤侧目注视着帘外。母亲去世的那一夜也是这样的雨天。一场雨就是一场预谋,它遮蔽了杀戮,血喊与死亡。当芮夫人的血喷溅而出,把地面的雨珠染成红色。他知道一切结束了。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煎熬,休止。 面孔上一对若有灵魂的眼睛大张着,似要洞穿这个身为刽子手的苍白美少年,将他钉死在彻骨忧伤的瞳孔里。天胤似乎能闻到那像是栀子花香味的悲伤在灰尘般的阳光里游荡,风中飞来几只麻头苍蝇叮在芮夫人的伤口上,他们贪婪的吸血、快活的聚集。 转身,厌恶空气里弥散的罪恶与血腥。徐天胤离开:“交给警方处理吧。” 姬拓晨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那些不知道名字的人他从来不会同情。他坚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徐天朗多少博得了他的恻隐。他从来没有主宰过自己的命运,也没有主宰命运的能力,一直被芮夫人推着走。虚名里面是个多么卑微且苍白的生命。 但徐天胤的狠,姬拓晨谅解、欣赏、更钦佩! “神域”需要这样的主人,他需要这样的伙伴。 睁开眼,舒适的蓝色调让人安心。床头的百合花散溢着清香。感激到身体的复苏,天礽知道自己已经逐渐康复。目光落在床沿边趴着的身影上。柔软的发,修长的眉,栅栏般的眼睫毛,白皙的脸庞。沉默的时候人家准会当他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很美的姑娘;可是一行动起来,他那敏捷的姿态,使人联想到一只训练有速的黑豹。 天礽疼惜的轻轻描绘着他的五官。感觉他淡淡的体温,咧嘴一笑,活着真好! 抬起脸,眼眸里尽是幸福。 “这是答应给你的报酬。我已经帮你在国外安排好了住处。一辈子别回来,你懂我的意思。” “他会怎么样?”收起信封内的支票,不用看她相信这个男人的信誉。只是毕竟有违道德良心,多少会不安。 “一生一世与愧疚悔恨为伍,好在医院依山傍水环境不错。我想他会喜欢的。” 聪明人知道进退的尺度,也知道说话的分寸。任务已经完成,凌欣识趣的退出办公室,远离这片土地。 拉开厚重的帷幕,窗外晴空万里。 第四章 正式的见面,是神域重回正轨的贺宴上。这一次,那代表极至权威的座椅上有了真正的主人。 顾宇瞻惊叹他的年轻,感慨他翻天覆地的能力。交织就在这软绵绵的歌舞繁弦和暧昧的烛光灯影中开始。谁也说不清对与错的致命邂逅。 “我很抱歉。犬子之前对您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今日特来负荆请罪。 不求您宽恕,但愿能化解彼此的误会。”可怜天下父母心,魏重颇具无奈。 “魏叔您言重了。恒哥一时糊涂走错了路,我并不介怀。吃一堑长一智。在座的哪位不是这样过来的?!” “谢谢小主,不过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魏某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为犬子犯下的错,魏某愿意交出靖帮所有权做为补偿,即日起离开X城,永不踏足。” 一片哗然,厅内象炸开了锅。 “难道魏叔认为我会食言不成?” “魏某已经老了。如今的江湖早已不是我所能适应的了。魏某也只是借机退隐而已。请小主您成全。” 思忖,徐天胤沉默不语。顾宇瞻感觉所有人皆屏息以待。魏重说的是实话,在座的人都知道。徐天胤给予了最为说服力的见证。 “靖帮事宜暂由‘神域’接管。魏叔您还有考虑的余地。” 魏重默许的弯下腰。临行前他曾对顾宇瞻叮咛:“徐天胤有多可怕我不敢断言,但是我能确定招惹上他绝对没有好结果。往后切记宁可忍气吞声也不能让他注意你。明哲保身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肯定是最常用的办法。您,能避开就避开吧。” 顾宇瞻确实是铭记于心,但他没有预料命运会荒唐不羁的给他意外惊喜。 “‘神域’回归原位有赖各位的帮助以及支持。在此我敬大家一杯,往后的路还望携手共进。干杯!”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6 章 共同的音调里只有一抹细小的声音,似嘀咕似自语传进顾宇瞻的耳朵:“说的比唱的好听,还不是一路货色。” 第一反应就是窥视徐天胤的脸色。将酒杯送到嘴边的动作有一秒的停顿。尽管随后的笑容很自然,但顾宇瞻敏锐的感觉到他一定听到了。 整个晚会持续着愉快。徐天胤没有表现出异样的情绪,或者他不在意吧,又或者他真的没听见。 第二天醒来,顾宇瞻在晨报上看到洪帮一夜之间全线崩溃的消息。他才真正见识到“神域”的威力,有仇必报——徐天胤直接的可怕! “辰北”只是一间普通的酒吧。没有繁复的装潢,也没有别出心裁的设计。来往的也仅是一些老顾客。三三两两,或独坐或群聚。广阔的空间给予人们足够的自由。他的存在一如它曾经的主人温顺而柔和。 姬拓晨的出现是意料中的事。魏重离开X城,青帮直接接管靖帮。“辰北”自然在其列。 “我答应过魏叔保留辰北的自由经营权,所有这里继续由你负责。只要每个月按时向我汇报业绩以及财务情况,其他一律照旧,明白吗?” “是的,姬先生。” 没有更多的交谈,姬拓晨随即离开。目视他离去的身影,高大英挺、健硕的身躯虽融入夜的肃黑,但轮廓仍是清晰可辨。他和徐天胤一样,皆是迷样的人,令人费解。 更令人琢磨的年少小主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出现在“辰北”是近期最热门的话题。顾宇瞻不知道是“辰北”吸引他,还是有别的原因。只是他每次来都会点那杯“蓝色冰焰”。他说那是他喝过的最好喝又最漂亮的饮料。 “未成年的人不能喝酒。”这是第一次光临酒吧时,顾宇瞻所说的话。 当时徐天胤愣住一秒后笑出了声,他说:“那你给我一杯能喝的东西吧,不过我拒绝牛奶。” 亲自调制“蓝色冰焰”只是刹那的冲动。顾宇瞻打心底的认为眼前的人很适合这饮品。美丽的明目张胆,喝下去透彻心扉的痛快,很干脆很直接,当然也很诡异。 从那天起,徐天胤就每晚准时报道。所点的也只是这杯特制饮料。咬着吸管,大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纯真简单的脸庞找寻不到他玩弄权势颠覆人生的蛛丝马迹。徐天胤仿佛从来只是个孩子,普通的少年。 原靖帮的兄弟暗地里嘀咕,靖帮不会要遭殃了吧?这“神域”的当家一向都是笑着杀人。洪帮被毁就是现成的例子。靖帮该不会做了什么灭顶的事了吧?! “少主,靖帮从魏重先生创建以来一直安分守己,对‘神域’对您从不敢逾越规矩。少主对魏先生的评价不也相当满意吗?为魏少爷的事,先生自动交出执掌权虽然亦有私心,但他对您的确恪尽职守。我不知道靖帮是否有让您误解的地方,但请您一定要查明真相。” 忍着笑听完顾宇瞻一本正经的陈词,徐天胤终于趴倒在吧台,肩膀不停地耸动,显然忍无可忍了。 “看来我得检讨一下自己的处事方式。这样让你们担惊受怕果然不是一个好上司该犯的错。放心吧。我只是单纯的好奇:魏叔执意留下的‘辰北’,我想感受一下它的魅力。还有你调制的饮料很好喝。天礽哥哥说你很敏锐,能看透我的人并不多。而你是其中一个。” “我单凭感觉而已。让您见笑了。” “人生在世,有时候拿主意的就是感觉。顾先生有如此准确的判断,果然不愧是魏叔的接班人。” “多谢小主夸奖。”多说无益,顾宇瞻知道自己已经被注意了。那杯“蓝色冰焰”所带来的是福是祸,终归是未知数。 结束严肃的对话,徐天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许天礽在其身后的桌旁坐着,喝的是普通的冰水。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家兄弟。这真是对奇怪的组合。名为兄弟,实为主仆。许天礽的心里蕴含着怎样深厚的感情,天生残疾,心里眼里除了徐天胤还是徐天胤。天礽不仅仅是徐天胤的保护神,更是“神域”的门将。 失神,大意了正步向吧台的一名醉汉。浮沉的脚步,不稳的重心,一个踉跄直扑天胤。 许天礽一个箭步上前,横亘于两者之间,硬是承受了倒塌的体重。与此同时,吧台内的顾宇瞻迅速的抓住浑然不觉的天胤往前一带,奋力避开危险。无意拉近的距离,正面的对视。不明所以的徐天胤错愕的瞪视着眼前突然放大的面孔。紧张、关怀、担忧,这些只在亲兄弟脸上出现过的表情,为何会如此清晰的写在他的脸庞。而那双费劲伸过吧台的双臂为何如此牢固的锁着他?这个世界上,难道还会出现关心在乎他的人吗? “您……您没事吧?”霎时的闪神,顾宇瞻结结巴巴的说不完整一句话。不知道是因为事出突然太慌乱,还是近在咫尺的容颜太震撼。顾宇瞻竟没注意自己羞红的脸颊以及加速的心跳。 解决了醉汉,天礽立即用手语比划着询问。 摇头表示自己没大碍,低头不语的天胤,嘴角一抹了然于心的笑。 空气里像拧干了水分般的干燥。附近林里的鸟叫声都透露着苦涩。无风的夏日,烈日炎炎,着手重建晓风亭的天胤躲避在树荫下慵懒的挥着扇子,一派惬意。 没有通报,轻车熟路的来到他的身边。姬拓晨仰望着泛着银光粼粼的湖面,似自言自语的开口:“我在城郊给你安排了一座别院。环境很幽美,很舒适。我想你会喜欢的。” 依旧保持着漫不经心的散漫,徐天胤连最基本的提问都省略了。彼此的信任、彼此的牵绊,他豪不置疑他的理由。 “不过我要多带一个人去。” “谁?” “顾宇瞻。” 虽然好奇,姬拓晨最终选择沉默。他们是同类人,留给对方适度的空间是墨守成规的约定。“好,我知道了。” 别宅离市区很远,位于安静祥和的乡村。一条柏油的小路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直通到黑漆的大门。许是很久无人居住,围墙上肆意生长的勒杜鹃繁茂的四处攀爬。院内高大的白玉兰树挺拔着身躯,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三面的房舍,陈设粗犷简单。说不上豪华但设备齐全。一行三人,外带一条高大强壮的英国牧羊犬球球,热热闹闹的开始了难得的假期。 徐天胤象个孩子般里外乱窜,分配着各人的房间。球球跟着他满场转悠,兴奋地发出欢快的吠声。看来它也很满意新家的环境。天礽带着溺宠的笑搬运着携带的行李。顾宇瞻站在青石板的院内,感受透过树叶遗漏的斑斑阳光,愣是没回过神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 徐天胤做事有他自己的理由与打算,他不说,顾宇瞻也聪明的不问。只是纳闷自己怎么会被他选中。抬起手掌,数日前曾触摸过他双臂的手指象着了魔般总神经质的异常滚烫。注视着眼前穿梭的丽影,顾宇瞻怀疑他是否对自己下了咒。接到邀请的那一刻,忍不住的激动与窃喜。那不是因为轻而易举接近“神域”老大该有的工作进展而喜悦,雀跃只因车窗内诚恳的眼神动人的笑脸。 猜不透的情愫,朦胧的感觉,顾宇瞻破解不得。 顺其自然、静观其变是他最后的决定。正如他不明白徐天胤此番的动机,但他肯定X城一定在酝酿着什么。 借观赏宅院的空挡,顾宇瞻仔细勘查了四周的环境与装配。简单一如附近的农家小院,没有任何区别。徐天胤似乎真的是为度假而来。 晚餐相当丰盛,色香味一应俱全。徐天胤真是得了宝,天礽除了百般武艺竟然连保姆角色也能胜任。如果有机会,顾宇瞻真的很想了解这个人的故事。他的善良、他的忠贞、他无所保留的奉献,……难道他人生的全部都只为了徐天胤存在吗?真是不可思议的人!“神域”那历史悠久的漫长岁月里,究竟隐埋了多少鲜为人知的故事?! 随后的数日,平常而平淡。没有人提及X城,也没有人关心江湖。他们的话题永远是天南地北的胡侃,不然就是漫无边际的闲聊。恬静、祥和、温馨,好像他们从来就是这样的熟络,这样的知己知彼。 爽朗的笑不绝于耳,和球球玩闹着滚作一团的徐天胤真正象个孩子,简单而直接。如果他不是“神域”的主人,如果他不曾涉足江湖,十七岁的徐天胤所走的路肯定截然不同。顾宇瞻无法想象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一旦戴上镣铐会是怎样的情景。依他的个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捍,顾宇瞻想想都觉得可怕。 终究他会死,但他希望他是以最平和最自然的方式终结。 心弦撩动,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关心这个不可一世的少年了? 焱出现在蝉声嚣喧的午后。风像散了架般晾在树梢,黄色尘土似的阳光无精打采的散落着。徐天胤在葡萄藤树下仰着脖子摘熟透的果实。天礽和顾宇瞻按着球球在院角的方池里冲凉,浑身是水,人狗大战始终没分胜负。欢快愉悦的笑声不时的传来。 不好意思的耸耸肩膀,姬拓晨将身后的人推向大家:“欢迎我们的加入吗?” 焱的年龄似乎还在徐天胤之下,一头乌黑闪亮的短发,细长的刘海直遮到眼眸。无比青春娇嫩的脸颊,□□婉致的鼻梁,还残留稚气的嘴唇。轻盈修长的身材。他怯怯的接受审视,乖巧的仿若主人饲养的宠物猫。 徐天胤轻易地扯出天使的笑容:“荣幸之至。”言毕,在姬拓晨如愿以偿向焱炫耀自己神机妙算的片刻,冷冽的眼神扫视着腼腆怕生的焱。聪明如他,以姬拓晨的态度,已经大致明白这个假期的原因了。了然的微笑,天胤没有为难新人。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7 章 五个人的宅院热闹非凡。焱虽然说话不多,姬拓晨却异常呱噪。他跟天胤三天五头的对立总能引发乐此不疲的战争。这会儿两人连同总吸取不了教训的球球滚在床上扭成一团。对于两人发出的惨叫声以及球球抗议的呜咽声已经无动于衷的其他三名看客,正研究着稍后的晚餐。 直至天胤乱着一头如鸡窝般的头发率领着同样惨状的球球现身,三人才无可奈何的叹着气,收拾残局。 “这次又玩什么了?”忍着笑走过去,替他梳理凌乱的发丝。顾宇瞻很想告诉天胤,此时的他有多可爱。衬衣的纽扣全没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胸膛被恶意的咬出星星点点的红斑,一路延伸,连脖颈都没放过。袜子和鞋子恐怕早就不知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徐天胤显然战败,狼狈的逃了出来。 “哼!”气愤的抛脸,不过并没有拒绝顾宇瞻温柔的帮助。 姬拓晨在身后狂妄的大笑:“今晚你做饭。” 刹那间听众一律绿了脸盘,姬拓晨大概不知道吧,徐天胤打小就不知道厨房朝哪个方向。 他做的饭能吃吗? “做就做,谁怕谁!”掳起袖子就往厨房迈,豁出去了。好一派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忐忑不安的天礽等人悄悄跟随其后,停在厨房门外探头望着半响没动静的主厨。看他叉腰瞪着整齐干净的灶台愣是无从下手,众人皆默:豁出去的人是我们吧! 为此姬拓晨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我一时考虑不周连累大家受苦。下到阴曹地府我甘愿担负一切罪责。” “那你要帮我们吃完他做的东西吗?” 僵硬的逼出一丝恐惧的笑:“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阶级兄弟大家一起努力吧。” 厨房里惊天动地的巨响,顾宇瞻十分同情善后工作的天礽。这顿饭下来,估计所能幸免的用具肯定屈指可数。当饿的几乎瘫软的“阶级兄弟”闻到飘香的饭菜时,姬拓晨很没形象的抹了一把口水。 仔细看那端上来的“晚餐”,除了色彩比较偏黑、形状比较独特之外,咬在嘴里的味道还好只有那么一点的咸淡不均。 兴致勃勃的品赏着伙伴的吃相,天胤笑得花枝乱颤:“好吃吗?” 面面相觑,点头摇头都不是。正为难焱突然用力的回答:“好吃。” “那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好。”很认真的应允,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看焱津津有味的咀嚼,甚至多添了一碗饭。其他人硬是没弄懂是自己味觉失灵还是焱的胃囊是铁打的。 直到就寝,姬拓晨忍不住还在问:“你没觉得肚子不舒服?” “哪有那么夸张。天胤的菜其实不难吃,是你们要求太高了。”回头冲主厨展露一抹理解的笑容:“我第一顿饭比这难以下咽多了。那时候根本分不清盐和淀粉。” 怜惜的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姬拓晨难得的绮绻温柔。“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嗯。”单纯是焱的优点,尽管他似乎拥有许多不快乐的回忆。但他仍坚信世界是美好的、明天将是幸福的。 “晨哥的爱好真奇特。”冷眼旁观,不屑与鄙夷虽然一闪即逝。顾宇瞻依然清楚的知道天胤对焱的偏见。他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依赖姬拓晨,不喜欢他占据姬拓晨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有过一次教训,徐天胤从此远庖厨。本人乐的逍遥,总悠然自得的徘徊在屋后的溪边,欣赏落日晚景。 确认无人跟随其后,徐天胤拔通了电话。 “我是凌欣。”那头的声音青春活泼,不难想象主人动人的容貌。 “是我。” “小主。”熟悉的语调,他们本该陌生的。 “查到了吗?” “正如主子您所料。那个孩子就是姬先生要您避开的原因。他本是显帮董亚康的人。姬先生趁董先生不在X城强行带走了他。这一次姬先生恐怕会让刚恢复平静的江湖再掀风浪。主子,您要如何做呢?‘ “董亚康回来了吗?” “据悉将在三天后。” “我知道了。你密切留意显帮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不过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仍在X城的真相。特别是姬先生。他至今仍以为你是他找寻到的帮手。我无意向他说明你我的关系,更不想节外生枝。明白了吗?” “主人您放心,凌欣会格外小心的。” 挂断电话,天胤意味深长的叹气。是时候阻止了,在事情还没有开始之前尽快结束。 “你问焱?” “这么多年的交情。以我对你的了解,这个孩子绝不可能是一般的人。你二十七年的人生,为谁动过心、为谁出过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晨哥哥,你想欺骗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我想等时机成熟才跟你说的。” “有些事我可以假装不知道,或者保证不去知道。这些年我们各人有各人的战争,各人有各人的隐私。一路走过来并没有值得疑虑的事。不过我希望这次也同样简单。孰重孰轻,你我都清楚。”卸去伪善的面具,徐天胤坦率直接地表达意见。 “焱我不能放弃。”斩钉截铁,姬拓晨首次的正色:“我承认我很清楚如今的处境与局势,再挑起事端对我们非常不利。但是这个孩子我不会放手。我的个性你很清楚。那个人的死、还有芮夫人天朗的事也撼动不了我的神经。我是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是只有对焱,我希望能给他幸福,能实现与他的承诺。你不知道当我第一眼看到他,那样楚楚可怜、那样弱不禁风,我真的不忍心让他继续待在显帮。董亚康的劣根你也见识过,他从不把人当人,或者说他表达占有的方式极尽变态。如果放任焱跟他在一起,我敢保证焱一定会被他折磨死。” “所以你情愿放弃我们好不容易拼回来的‘神域’?” “天胤。你知道为什么焱只穿长裤长衣吗?因为他全身上下都是不堪入目的伤痕,全是受虐的记号。他也不过十六岁。凭什么就该有如此荒唐的遭遇?天胤,你们同样的年纪。你高高在上,一个不高兴就有人替你消灭一个帮派。而他呢?所觉得幸福的事只是不挨打、不受冻而已。难道你不该怜悯同情他吗?” 冷漠的挥开姬拓晨的手臂,语气里满是不屑。“那你怎么不去可怜街边的乞丐?他们遭受的磨难比起焱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姬拓晨,你怜惜的不是焱的痛苦,而是他出众的容貌吧?!” 被刺痛的姬拓晨一时竟答不上话来,好像什么都被这个刁钻的少年看穿了。“其余的话我不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如果显帮问我要人,我绝不多留一刻。在事情未牵扯‘神域’前你尽快解决。” 头也不回的离开,徐天胤要表明的就是果断的态度,誓不让步的决心。 在房外不巧正撞上话题的主角。焱一副浑然不觉的表情,他以为姬拓晨就是他今后的全部、他的依靠。这孩子很干净,一目了然。徐天胤知道姬拓晨迷恋他的理由。他身上有他们从来不敢奢望的纯洁。 第五章 天空像铺开的银灰色绸缎,带着阴晴不定的暧昧。伸出手感觉风中的湿意,山雨欲来风满楼,果真挺有道理。 “我们出去逛逛。”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徐天胤必须给自己、给姬拓晨一个答案。在做出决定前,他希望了解一切的来龙去脉。 沿着乡间的小路看似漫无目的前行。默不作声的焱有些拘谨。他多少知道徐天胤的身份,对于他的邀请也能敏锐的感觉到不安的成分。一直被忽视的过去终归是存在的。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8 章 “你是本地人吗?”开场白状若闲话家常。焱是乖巧的孩子,天胤务须居高临下的质责。 “不是。” “哦。那你祖籍是哪里呢?” 摇摇头,“我不记得了。”生怕天胤以为自己故意隐瞒,他急忙解释:“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四处奔波,爷爷靠乞讨为生,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对不起。” “没关系。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介意。” “你现在很幸福吧?你可别想瞒我。晨哥从来不会带他不认为重要的人见我。而且我也知道他晚上睡你的房间。” 焱羞红的脸颊像一朵红云,艳丽而华美。 “你原本是董亚康的人,对吧?” 焱的神色全数尽落天胤的眼睛,同时亦没放过掠过心头的那一丝感伤和失落。 “你十四岁跟了董亚康,直到今天整整两年。我想你应该多少清楚显帮和青帮的关系。如果因为你,两派大动干戈,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小主。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也不是贪图享乐的人。十四岁以前我跟着爷爷天南地北的流浪,我没觉得苦。别人家的孩子能坐在教室里面读书,我只能随爷爷到处收集废品破烂。我没抱怨过任何人。爷爷说世界上还有许多连喝水都是奢求的人存在。知足常乐日子能过下去就行了。我也这么告诉自己的。每个人的命都不一样,我从来没幻想过荣华富贵。 爷爷去世,我连葬他的地方都没有,是董亚康帮了我。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记着。我跟他两年……”哽咽,继续不了的伤恸悲哀,不堪回首的往事。 徐天胤默默地站着,他听闻过传言。董亚康对年少的男孩有着一种近似病态的执着。他疯狂的劣迹道上众人皆知。焱的处境可想而知。 一颗颗解开衬衣的纽扣,袒露□□的胸膛。纵横交错的伤痕历历在目,状似蜈蚣虫般扭曲变形的恐怖在少年青涩的肌肤上残留永久的烙印。这样冷酷变态的手法令人发指。徐天胤难受的厥眉。 “晨哥同情我的遭遇,他说带我离开显帮,说会给我平平静静的生活。其实十六年的人生所谓的好与坏我都不在乎了。我能够忍受董亚康的凌虐,就没有任何事是熬不过去的。我喜欢晨哥,他英俊潇洒,时而沉稳时而诙谐。待在他的身边我眷恋的不是他能给予的富裕生活,而是他最起码的尊重。焱的命不值钱,可也还是个人!” 焱的眼神勇敢之极,甚至高贵。他是在述说他的不幸,述说他的无奈,可是也告诉天胤,不论多么困苦艰难,他要活下去的决心。他的眼神里有着做为人的倔强、自尊,甚至还包含了要求人家对他的尊重。 伸手帮他拉好衣衫,徐天胤愧疚的向他道歉。 “没关系,晨哥说他有能力抗衡显帮,而且还有您的帮忙。董亚康至少不敢与‘神域’正面冲突。” “是啊。你只要相信晨哥就好了。” “嗯。”一扫刚才的忧郁,焱笑的信心十足。 并肩回到小院,与顾宇瞻对弈的姬拓晨迅速迎了上来。一贯的潇洒不羁转眼变成了张皇担忧。 徐天胤看的太清楚,心里的盘算就更明白。 接到董亚康请求见面的消息,了然于心的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董亚康是个高大的中年人,结实的身躯挺得笔直。表情严肃,很难说有多大年龄,看上去既年老又年轻,是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银发覆盖这前额,目光炯炯。亲眼目睹过他给予焱的伤害,徐天胤只觉得被那眼神盯着就像被苍蝇叮着的案板上的肥猪肉,浑身不自在。 看到桌面上焱的照片,徐天胤不动声色的保持着局外人的冷静。 “因为在下的家事麻烦到小主您,董某十分抱歉。其实以我跟姬兄的关系,他若真喜欢,只要董某有的一定双手奉上绝无二话。不过这孩子是我一位亲戚交托给我照顾的,如果有个什么,我不太好交代。” “我明白你的意思。晨哥他大概也是一时兴起,不过事先没跟你交代一声也实在鲁莽。董哥若信得过我,这事就交予天胤去办。天胤定当完璧归赵。” “感谢小主您的理解,那一切就拜托了。” 结束短暂的会谈,徐天胤返回“神域”。 “你真的决定把那个孩子交出去吗?”天礽担心的问。 “董亚康已经兴师问罪了,我有什么理由偏袒晨哥。如果说显帮只是三流的角色,他没有那个胆量到我面前嚣张。以如今青帮的势力,想要跟姓董的抗衡,最后很可能两败俱伤。但这显然不是我希望的。‘神域’刚确立政权,如果在这个时候失去青帮。我很难再扶持另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坐镇江湖。就算有后备,谁能保证他能做到晨哥与我如此亲密贴心?焱,我一定得交出去。董亚康就是看准了我不愿再起事端才直接找上门的。” “那么晨那边你要如何交代?晨他很在乎焱。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在乎过一个人。”手上的动作非常快,可见天礽也很焦虑。 “晨哥他会非常生气。可是他除了生气又能怎么样?他总不能像芮夫人那样兵戎相见吧?!”冰冷森硬不带一丝感情的顽强,“他是姬拓晨,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不安的眼神。天礽知道天胤是坚执好强的少年。历尽艰辛也要矜持着永远不言败。 这一次他的抉择也依然正确吗? 在曙光的沐浴下,焱侧仰着身子。睡觉不老实,一只白皙的小胳膊赤露在被面上。薄薄的小嘴唇紧紧闭着,白红色的幼嫩的腮帮上两个浅显的酒窝。弯如月牙的眉毛下,一双细长的眼睛就像在微笑似的合着。黑亮的头发,散乱在雪白的绣花枕上。 披着晨褛的姬拓晨百看不厌的注视着心上人。用疼爱溺宠怜惜的眼神一遍一遍地贪婪地描绘他的眉目。这样宁静的早晨,这样和谐的生活。姬拓晨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他心里很矛盾,董亚康已经联络过天胤,他知道“神域”与焱之间自己必须舍弃一个。 二十七年前就注定的契约,他无法更改的命运。而焱,他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般脆弱、易碎。一旦将他交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这样,当初自己何必去招惹他?! 姬拓晨你真的残忍至此吗?! 回到X 城,结束快乐而短暂的假期。姬拓晨寸步不离地跟着焱,生怕他会变成泡沫消失了。 姬拓晨从来没迷恋过任何一个人,对自己亲生父母也没有过多的记忆。他的人生只是在不断的磨练不停的催促当中度过。生他养他的人一味的灌输他的职责他的重任,从来没有给过他温情。他被训练的极尽完美,唯一欠缺的就是爱心。即使对命运相连的徐天胤,他更多的也只是忠诚。按照他的意愿辅助他成为“神域”乃至整个江湖的霸主。因此他淡漠自己的生命,不在乎明天是否还能继续。 二十七年后的今天,姬拓晨终于明白活着的乐趣。第一眼看见焱的时候,杏形的大眼睛所流露的真诚仿若无垠的蓝天能包容整个世界。他的笑、他的愁、他的举手投足间那细微弱小的动作,姬拓晨全部收纳。打心底的想为自己喜欢的人活,发自肺腑乞求自己热爱的人幸福。 爱情,原来这般磨人。 “你要带我去哪里?” 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快速地被抛至脑后。逐渐远离的别墅,消失在视野之外。焱不解地望着沉默不语的徐天胤,茫然地询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徐天胤的神色凝重而严肃,厥起的眉带着深浓的不耐与烦躁。焱不敢打扰他,隐约感觉到不祥的预兆。 车辆停在一栋白色的别墅前。早有准备的守卫立刻上前迎接。恭敬地行礼,领头的男人在前面带路。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大厅。 “小主果然守信。董某不甚感激。”银白色的头颅抬起,满脸赞许。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9 章 惊恐、骇然、仓惶,毫无准备的焱顿时慌了手脚。无辜的眼神直视徐天胤:“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晨哥说你会帮我们的,晨哥那么相信你!他说这个世界只有你和他心贴着心、生死同在、荣辱与共。” “为了保住青帮、为了保全你的爱人。”徐天胤转过身,面对焱的脸反而显得轻松。他漾着笑意继而侧对董亚康:“人我已经送到了,这次可别在弄丢了。” “劳您费心了。” 逃般的离开,徐天胤强迫自己忽略身后那张绝望的脸。 门扉随即关闭,耳边仿佛听见凄厉的哭声。不要怪我,十七年的忍辱负重,我绝不能因为任何人中止前进的步伐。 焱是姬拓晨生命里划过的一道流星,是他的变数,短暂而美丽。他的死亡在所难免,而他留给姬拓晨的不仅是永无止境的思念还有与“神域”徐天胤之间难以修复的裂痕。 那一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世界是阴森森,死沉沉的。没有光亮,也没有声息。擦着地皮的小风也像是从阴间吹出来的,残忍地撕扯着路人的裤角,吞食着脚步声。 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抛尸荒野,焱最后的下场竟是如此的不堪。 赶到现场的姬拓晨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他有心理准备焱会出事。可是他预料不到如此的残酷不仁。这分明是董亚康的挑衅,报复。他在告诉自己即使是他不要的东西也绝不让他得到。 一阵冲动像海潮般地在姬拓晨身上涌动着、咆哮着;难以自禁,发疯般的怨恨。姬拓晨嘶心竭力的怒吼…… 耻辱、痛苦、愤懑、悔恨,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像是从伤口中喷涌而出的热泪。洇湿了焱冰冷的躯体,也染污了今生今世姬拓晨走过的和未来的人生之路。 风声鸣咽,树木摇曳。头顶上厚厚的云层像解冻的冰河般爆裂。雨,星星点点砸碎了他的哭声,溅起了身边的烟尘,天地间迷漫着血腥的气味。阴沉沉的苍穹回荡着姬拓晨向全世界的宣言:我要报仇! 黑云压城,“神域”面临的危机是愤怒的火焰以及誓要摧毁一切的力量。 接到“神域”被围攻的消息,顾宇瞻心急如焚赶到徐府。青帮倾巢而出,“神域”的防守必定寡不敌众。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顾宇瞻感觉到这一次姬拓晨动了真格。 意料地被拦阻,顾宇瞻拨开人群直往里冲:“要杀要剐请便,小主我今天一定要见!” 徐宅大厅,神色紧张的天礽以及严阵以待的保镖分别驻守着所有通道。反而似乎早有准备的徐天胤异常冷静的坐在紫檀椅上品味着淡茶。 “为什么姬拓晨要围攻‘神域’?”那个男人头脑缜密、计划周详,此番惊天动地的行为不似他的作风。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姬拓晨。”满是不屑,徐天胤云淡风清的幽闲。 “如果现在我可以问他,我早去问了。门外聚集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姬拓晨要把你往绝路上赶,你还有心情喝茶?!如果你们之间有误会就去澄清就去解决。你不要以为天下的人都可以在你的掌控之中。”几乎是劈手夺过他手中的茶往桌子上一扔,顾宇瞻暴跳如雷。 “请问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正视着他的眼睛,明显不悦的徐天胤挑衅般的扬了扬眉。 “什么?”顾宇瞻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在问你我的关系。”站起身,骄傲自尊的徐天胤审视着对方:“你以什么身份、凭借什么理由来向我说教。姬拓晨要覆灭‘神域’咽好,他要杀我替焱报仇也好。这是我的事。如果你觉得麻烦,没人请你淌这浑水。” “焱死了?”惊愕,记忆中那纯真如天使的少年,一尘不染、纤细软弱。 “没错!人是我送去显帮的。他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我不会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毅然会选择让他死。因为我有比他生命更重要的理由。‘神域’要凭借百年的名誉继续存活下去,就必须拥有能震慑江湖的力量。在没有确立真正的实力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破坏我的计划。焱不能、姬拓晨也不能!这就是命,谁都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没有控制力道的下去。随着手臂挥出去的方向,徐天胤的脸无所防备的承受全部的责难。 预测不到的结果,在场的众人傻了似的目瞪口呆。 抚着火辣辣的脸颊,徐天胤锐利愤怒的眼神回敬着身高一米八五的顾宇瞻。短暂的沉默,顾宇瞻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徐天胤的狠,也知道他以十七岁的少年之名统辖黑道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天使般美丽的容貌下隐藏着居然是颗恶毒的心;只是他不明白早已看透他的自己为何会如此着急他的生命、他的危难?! “神域”崩溃了,对身为警察的自己不是更值得庆贺吗?为什么一路狂奔而至,会如此忧心他的安全、会如此在意他的生死?! 什么时候开始的?顾宇瞻苦恼地、费力地查阅脑海中的片断。他入侵自己心房的证据,他控制自己意识的凭证。努力克制握紧的双拳还是暴露矛盾的心绪。 不想多费口舌,徐天胤抬脚就往外走。顾宇瞻慌忙地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送死。”答的爽快干脆。 顾宇瞻彻底没辙,对徐天胤又爱又恨。气急败坏的截断他的去路:“你疯了?!” “我不是错了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的死活与你何干?你刚才不是义愤填膺地质问我吗?现在我就去找姬拓晨,以命抵命。你满意了?”挣扎着就要冲出去,顾宇瞻知道他存心赌气,当然不敢让他胡来,拼了命拦着他不放。 天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姬拓晨避而不见,是他打定主意毁灭“神域”吗?难道为了焱,他真的要与天胤决裂?!拓晨啊拓晨,再苦再难的日子都熬过去了,一切都将要步上正轨。为何你定要在此时全盘否定、前功尽弃呢?天胤所做的也许真的有错,可是他有无可奈何的理由。拓晨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拓晨拓晨,赶快清醒,结束这一切吧!你们的敌人不是彼此! “晨哥,要冲进去吗?”部下再一次的发问。下令包围徐宅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仍不见上司传令。摩拳擦掌的兄弟已等的不耐烦,都伸长了脖子期盼一场激动人心的硬仗。 他闭上眼睛,丝毫不顾手掌的伤口,任由痛楚开始撕裂自己的胸膛。姬拓晨死死的握紧已破碎的酒杯,锋利的玻璃深深刺进手掌深处,鲜血顿如泪水般,一滴一滴往下流。 “小主,他们冲进来了。”工人仓惶的逃回大厅,汇报当前的危机。 “姬拓晨他当真要跟我决一死战。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脸去见泉下的人。”甩开顾宇瞻的钳制,徐天胤豁出命地争输赢。 天礽急急地挥着手势阻止他,喉咙里不明的声音满是焦灼。 “没关系,天礽哥哥。他生或者我死只要‘神域’还姓徐,结果都一样。”铁了心的对抗。徐天胤不甘示弱的顽强。 “守好所有的门窗,别让任何人突破。‘神域’守住了,亏不了你们。”顾宇瞻冷静地指挥集中到厅堂的警卫。他没给徐天胤再胡闹的机会,双手连拖带抱硬强迫地将他拉进地下室,暂时安全的地方。如果大宅失守,他们可以从后门暗道逃跑。 关闭的房门可以隐约听见激战的枪声。被压制在沙发座上的徐天胤脸色煞白,眉头深锁。他料想不到姬拓晨真的会下令进攻,他更预料不到的是焱的重要性。 心痛的人何止姬拓晨,徐天胤自嘲的笑了。父亲,天算不如人算。你看得见今天的出轨吗?你看得见你的儿子为了外人在内讧吗?我们是你所指定的人啊! 突然的安静,顾宇瞻不知他心里的想法。战战兢兢地注视,保持随时可以行动的姿势。受伤了吗?看来他不是不在乎,而是没遇到可以在乎的事吧?!隐约可以察觉出他与姬拓晨之间有着一些牵扯不清的关系,到底是什么,顾宇瞻不敢妄下断言。 对决没有持续多久,姬拓晨小令撤退。 众人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再迟缓那么片刻,“神域”很可能不保。 “已经没事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顾宇瞻真是捏了一把汗,对于天胤居然不调遣支援的行动也甚是费解。他和顾宇瞻这出戏是真是假,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 “我要去见姬拓晨。”毫无商量的余地,天胤无视众人的劝阻。迈着骄傲的步伐坚定的出发。 天礽不知所措只能由其任性。被视若无睹的顾宇瞻充分体会了无可奈何的感慨。除了跟随除了拼命保护,谁能按下那高贵的头颅?! 气势汹汹,一路冲进姬拓晨的书房。徐天胤的脸色冰冷至极。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0 章 姬拓晨没有抬头,陷进椅座的身躯瘫软的靠着。衣衫不整,胡子茬像雨后春笋迅速生长。凹陷的眼睛布满血丝,苍白的脸色犹如被抽干了所有血液,连手指尖都泛着毫无生气的白。桌面上除了空着的酒瓶,占据全部的就只是一张张的照片。形形色色,不同的表情,不同的背景,同一个人。 怒目瞪视着这一切,徐天胤不明白像姬拓晨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为了另一个人伤心失神。他所讨厌、所不能接纳的就是焱过多的占用姬拓晨的空间,他逾越了天胤所能容忍的界线。愤怒地将桌面关于那个人的所有拂落于地,天胤带着如愿以偿的痛快居高临下俯瞰失魂落魄的姬拓晨。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姬拓晨,不要让我提醒你所担负的使命。为了焱你要至我于死地?!哼!果然是血脉相承,徐家男人表现情义的方式就是拿自己人开刀。你以为这个样子我就会忏悔我所犯下的错吗?姬拓晨,天真好像不适合用于你我吧。如果我们会为了一个人的逝去伤心难过的话,我就不是‘神域’的小主,你也不会是青帮的当家。从小到大,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学到的只是弱肉强食的道理。徐家的人,谁配称善良?!我母亲被毒杀,谁替我主持公道?父亲不也视若无睹、恍若无知吗?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吗?他知道,他比谁都清楚。但是他要靠芮夫人身后的那点力量维护‘神域’。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除非站在最顶端,否则随时被牺牲的人就是自己。” 冷冷的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徐天胤坚信自己走的路永远正确。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要抉择的人不是他。 “我们走吧。”不需要确认,他知道身后跟随的人是谁,也知道这个世界他全心全意能够信赖的人是谁。他不会因为失去盟友而孤立无援,因为他确定自己已经拥有的。 返身撞上一直在门外等候的顾宇瞻,是担心吧,所以跟来了。天胤自觉该说些什么,可显然时机不对。点头致意,匆忙地擦身而过。 目送天胤离去,顾宇瞻步入书房。一片狼藉,痛不欲生的男人依旧毫无起色。 收拾满地的照片,焱笑的好开心。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焱给顾宇瞻的记忆却很深刻。不同于徐天胤的攻于心计,他纯洁的犹如一杯白水。透彻、没有半点杂质。任何人都会喜欢,任何人都希望成为那样。 将照片整整齐齐地归回原位。对于姬拓晨,顾宇瞻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明白除非姬拓晨自己决定走出忧伤与怀念,谁也帮不了他。 转身替他关上房门,顾宇瞻希望门那边的人可以暂时不必理会外面的纷争与战场。 漫步街头,雨不大却足够淋湿身体。风让混乱的头脑逐渐冷静,回顾一天的忙碌,顾宇瞻捕捉到真相的蛛丝马迹。 搁置抽屉的文件再一次地被翻查出来。姬拓晨的报告上所反映的生辰的确与顾宇瞻所设想的吻合。 那么姬拓晨真的就是徐天琛罗?顾宇瞻用力地戳戳文件。徐敬天有四位夫人,唯一的合法妻子生下了天生残疾的徐天礽,继而又找了三位情妇。除去现在众所周知的天朗天胤兄弟外,就只有备案上登记出生一个月不幸夭折的天琛没有现身。 死了二十七年的人当然不会出现。但是如果他的死只是假象,是徐敬天刻意安排的幌子,那么这一切就更能说明了。 徐天胤就是因为笃定亲生兄弟不会背叛自己才又持无恐的肆无忌惮;也正是因为最后见证了的背叛才怒火冲天、愤慨难当。 顾宇瞻几乎已经确认了这层关系,只待证明。 拨通上司的电话,被迫选用离住所较远的电话亭。顾宇瞻苦恼地注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等待答案的揭晓。心情矛盾复杂。 曾经在二十七年前服务于徐氏的工人老周是唯一的线索。如果证明姬拓晨就是徐天琛,那么很明显“神域”就是青帮的幕后主脑。青帮做为“神域”再一次统率江湖的先锋,为“神域”开辟前进的道路。 真不是湿徐敬天,黑道最古老的家族显然有其屹立不倒的能耐。 “徐天琛的死亡证明并没有得到证实。老周回忆说没有亲眼目睹火化尸骸的过程。生病的婴孩被送至医院后,回来的就只是其骨灰盒。但是火葬场并没有任何记录显示,也就是说你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姬拓晨就是徐天琛。” “孤儿院那边呢?” “没有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姬拓晨在那里的记录相当的空白,无迹可寻。”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揭穿这个秘密的。” “行动小心一点,千万别暴露身份。无论是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知道了。”现在才良心发现关心起我的死活了?!顾宇瞻苦笑着。不用上司提醒他也十分清楚不堪设想的后果。以徐天胤的个性,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拼死捍卫“神域”。因为那不只是他的家,更是体现自我价值的战场。 正因为他的坚决,正因为太了解,顾宇瞻不敢奢求自己可能是特别的存在。可是哪怕只是片刻的犹豫,哪怕只是短暂的在意。顾宇瞻亦心满意足。 持续不断的调查,泥足深陷的局面,顾宇瞻到最后追寻真相的目的近似自我毁灭的求证。求证一个人的态度,一个人的心! 医院占地面积很大,依山傍水环境怡人。空旷的绿草地,种植着繁茂的常青树以及参差不齐的花丛。 护士长带着新报道的下属查房,仔细讲解应该注意的问题。扶着总是滑下鼻梁的眼镜,新人十分认真的做着笔记。 “这间房不必太在意,只是例行公事照料一下就可以了。”行至走廊拐角的一间病房,护士长没有象刚才一样慎重的叮嘱。 “为什么?” “这是院长交待的。听说病人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犯,很残暴。我们只需要保证他继续活着就可以了。对于他的治疗完全不必要理会。” “他的家人不管吗?” “徐家的意思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命而不能治愈他。你想啊,杀人偿命。医好了还不是得判刑,还不如让他疯下去呢。” “说的也是。”小护士点点头,好奇地瞄了一眼里面。视线受限,她看不见里面的人。 “凌欣,这边。” “来了。”跟上护士长的步伐,凌欣确认里面的人是徐天朗。费尽心力找寻到这间医院,所幸自己曾是医学院的学生。 徐天胤着实狡猾,打着保护兄长的旗号冠冕堂皇地享受众人的赞誉。世界上有多少人能从她静溢纯净的笑容里察觉、洞悉他的阴险、毒辣。 自己不恰巧是其中的一个。 第六章 搁置抽屉的文件再一次地被翻查出来。姬拓晨的报告上所反映的生辰的确与顾宇瞻所设想的吻合。 那么姬拓晨真的就是徐天琛罗?顾宇瞻用力地戳戳文件。徐敬天有四位夫人,唯一的合法妻子生下了天生残疾的徐天礽,继而又找了三位情妇。除去现在众所周知的天朗天胤兄弟外,就只有备案上登记出生一个月不幸夭折的天琛没有现身。 死了二十七年的人当然不会出现。但是如果他的死只是假象,是徐敬天刻意安排的幌子,那么这一切就更能说明了。 徐天胤就是因为笃定亲生兄弟不会背叛自己才又持无恐的肆无忌惮;也正是因为最后见证了的背叛才怒火冲天、愤慨难当。 顾宇瞻几乎已经确认了这层关系,只待证明。 拨通上司的电话,被迫选用离住所较远的电话亭。顾宇瞻苦恼地注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等待答案的揭晓。心情矛盾复杂。 曾经在二十七年前服务于徐氏的工人老周是唯一的线索。如果证明姬拓晨就是徐天琛,那么很明显“神域”就是青帮的幕后主脑。青帮做为“神域”再一次统率江湖的先锋,为“神域”开辟前进的道路。 真不是湿徐敬天,黑道最古老的家族显然有其屹立不倒的能耐。 “徐天琛的死亡证明并没有得到证实。老周回忆说没有亲眼目睹火化尸骸的过程。生病的婴孩被送至医院后,回来的就只是其骨灰盒。但是火葬场并没有任何记录显示,也就是说你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姬拓晨就是徐天琛。” “孤儿院那边呢?”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1 章 “没有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姬拓晨在那里的记录相当的空白,无迹可寻。”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揭穿这个秘密的。” “行动小心一点,千万别暴露身份。无论是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知道了。”现在才良心发现关心起我的死活了?!顾宇瞻苦笑着。不用上司提醒他也十分清楚不堪设想的后果。以徐天胤的个性,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拼死捍卫“神域”。因为那不只是他的家,更是体现自我价值的战场。 正因为他的坚决,正因为太了解,顾宇瞻不敢奢求自己可能是特别的存在。可是哪怕只是片刻的犹豫,哪怕只是短暂的在意。顾宇瞻亦心满意足。 持续不断的调查,泥足深陷的局面,顾宇瞻到最后追寻真相的目的近似自我毁灭的求证。求证一个人的态度,一个人的心! 医院占地面积很大,依山傍水环境怡人。空旷的绿草地,种植着繁茂的常青树以及参差不齐的花丛。 护士长带着新报道的下属查房,仔细讲解应该注意的问题。扶着总是滑下鼻梁的眼镜,新人十分认真的做着笔记。 “这间房不必太在意,只是例行公事照料一下就可以了。”行至走廊拐角的一间病房,护士长没有象刚才一样慎重的叮嘱。 “为什么?” “这是院长交待的。听说病人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犯,很残暴。我们只需要保证他继续活着就可以了。对于他的治疗完全不必要理会。” “他的家人不管吗?” “徐家的意思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命而不能治愈他。你想啊,杀人偿命。医好了还不是得判刑,还不如让他疯下去呢。” “说的也是。”小护士点点头,好奇地瞄了一眼里面。视线受限,她看不见里面的人。 “凌欣,这边。” “来了。”跟上护士长的步伐,凌欣确认里面的人是徐天朗。费尽心力找寻到这间医院,所幸自己曾是医学院的学生。 徐天胤着实狡猾,打着保护兄长的旗号冠冕堂皇地享受众人的赞誉。世界上有多少人能从她静溢纯净的笑容里察觉、洞悉他的阴险、毒辣。 自己不恰巧是其中的一个。 接触徐天朗,甚至被姬拓晨选中,都是徐天胤一手安排的。他的目的是除去眼中钉芮夫人毁灭徐氏最后能与之抗衡的兄长。他的战争并不完全是他的错。凌欣既然接受任务自己也没有逃避谴责的理由。只是进一步了解徐天朗,他并不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能力也泛泛。如果不是芮夫人推波助澜,徐天朗一辈子只是个纨绔子弟。他不凶残也不狡诈,甚至非常简单。他疯狂的迷恋自己,象宝贝一样将自己捧在手心也只是单纯的因为喜欢。很可惜,凌欣辜负了他的心意。对此,凌欣一直心怀歉疚。 如果说徐天朗是蜻蜓点水的暗示,焱的死就是警示钟,敲响了凌欣的警备。没有接触过焱,她所知道的不过是呈现给徐天胤的报告。可是他的死比徐天朗更令人震撼。 徐天胤可以毫不犹豫的出卖焱,背叛姬拓晨,那么做为只是棋子、只是虾兵蟹将的自己,舍弃并不难。 如果等到那个时候就太笨。现在就算不能公然涉险,但至少可以未雨绸缪。 夏季的雨带着从容不迫、不慌不忙的耐心不紧不慢的倾泻着。街道上浮动着一层轻纱,整个城市宛若一座浸泡在迷雾中的海市蜃楼。 室内的光线很暗,手指间烟支是唯一的亮点。主人其实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品赏,只是任其陪同自己芜杂玩味的心寂寞的燃烧。 礼貌的敲门过后,是轻微的脚步声。来人向他禀报:“经理,‘神域’小主来了,您要下去吗?” “就说我不在吧。”逃避,不想在此时正视。虽然他知道徐天胤亲自光临“辰北”很显然是给彼此机会和解。但顾宇瞻实在不敢在没弄清楚心意前领教他无敌的微笑。 下属带上门离开,办公室恢复黑暗。心情却不能再平静,希望见的人、期盼见的人就在楼下,要束缚早已心猿意马的感情谈何容易。投降,其实早已预见。顾宇瞻拖着犹豫不定的步伐悄然无息的靠近楼梯的角落,寻找熟悉的身影。 一目了然,一成不变的座位仿佛履行约定般守信。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吧台显得落寞而孤寂。没有人陪伴,形影不离的天礽也不在附近。难道他是自己过来的吗? 心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无所防备的被触碰。顾宇瞻几乎崩溃,百般滋味,为他、为自己。 拒绝服务员殷勤的招待徐天胤带着一脸失落与无奈离开。 是失望也是遗憾,其实只要他一转头就能看到自己。面对就在所难免。 错开,希望是终结的序幕。 手机突然地响起,陌生的号码。顾宇瞻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顾宇瞻。” 话筒那边有呼吸的声音,很近很熟悉。 “请问你是哪位?”紧张,顾宇瞻已经猜到对方的名字。 短暂的沉默,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仿若空中的一根丝线维系着彼此:“我已经离开了,所以你不用再闪躲。如果你不喜欢见到我,没关系,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挂断电话,没有一刻的犹豫徘徊,顾宇瞻拼了命般冲出“辰北”冲进雨幕。焦灼、惶恐、慌乱。他知道徐天胤说到做到,他知道如果不拦阻,那个人真的会了断双方的牵绊。他不要!他不要一切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他不要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淘汰被否定;他不要完全置身事外的毫无瓜葛!徐天胤如果在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有任何的不测、任何的差池,他一定会疯掉!顾宇瞻已经忘却了身份、忘却了任务、忘却了一切,他要追回的是不知何时打动自己的缘分,是自己从此不再放手的执念。 浑然不觉被浸湿的身体,也未在意别人异样的眼神,筋疲力尽的搜寻那道消失的身影。 徒然的努力,拖着绝望的身躯举步为艰。徐天胤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踪迹。 狼狈不堪的返程,感觉到投射而来的目光。不经意的抬头,定格,他费尽全力追逐的人正站在台阶之上,柔情万种。眼眸洋溢的笑意是了然于心的欣慰和感动。 诧异,更多的是欣喜。原来他没有离开。 慢慢地一点一点拉近距离,感受失而复得的喜悦。顾宇瞻在确认他不是幻觉不是泡影的同时,伸出双臂揽他入怀。紧贴着他微热的脸颊,顾宇瞻才发现自己有多冰冷。 不可节制的疯狂始于战战兢兢的吻。捧着陶瓷般光滑白皙的脸庞,顾宇瞻生怕碰痛他似的慎重、专注。顺着锁骨一路蔓延,瞬间点燃的火焰释放压抑已久的渴望。一味地寻求快感,放纵地追逐本性所需求、所期盼的。 晓风亭内弥漫着软香,激发着雄性的欲望。汗水与呻吟交织,帘外繁华压枝,像一个少年不胜女子的美丽与痴狂。 一夜的放纵,醒来是惊愕、是诧异、是疯狂莽撞过后的一丝丝余悸。低头注视晨缕勾勒的恬美睡容,被单没及腰间,□□的胸膛深深浅浅的或红或紫的斑点、痕迹。那是他的罪证、是他不顾后果的代价。 如果他醒过来,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不合伦理违背道德的行为?!爱吗?自己都不确定,还能说服他去相信吗? 天啊!如果上司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大概会晕过去吧!天生的敌人,始终的对立,他们却在一起度过了怎样激情刺激销魂放荡的夜晚。 双手深深地插入头发中,顾宇瞻拒绝面对。 睁开眼睛,男人的慌乱疑虑全数尽落视野。谅解他复杂的心情,其实自己何尝不也吃惊讶异。给予缓解的时间,展露安心鼓舞的微笑,他问他:“你后悔吗?” 摇头,坚定而真挚。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2 章 “那么麻烦你扶我去浴室,我动不了。”抬起胳膊,他娇弱的笑。 顾宇瞻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其抱起。全身说不出的软弱无力,还有剧烈的酸痛。虽然尴尬,心里却荡漾着无以伦比的幸福与感动。依偎在爱人坚实宽广的胸前,徐天胤终于春心荡漾。 甜蜜的笑使得嘴角的弧度更深更浓更美了。一夕的改变,身后人敏锐的捕捉到他的不同。比划着手指,镜中的容颜仿若天边彩霞般绮丽。避而不谈的神秘,更笃定了天礽的猜测。 “小主。”工人适时的打断了盘问。 “什么事?” “显帮董先生派人送来帖子邀您今夜赴宴。” 冷嘲的轻笑:“放下吧。” 工人恭敬地将红色的请柬交给天礽,行礼后迅速退去。 天胤随意瞄了一眼说辞,寿筵的旗号。这是第几回了?看来终于等到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去吗?”天礽问。 “当然。‘神域’小主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更何况,牵制青帮提防姬拓晨也需要实力相当的后备军。放眼江湖,显帮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我看你还是小心点,董亚康对你肯定另有所图。” 纤细的手指撩拨着额前的青丝,轻蔑的冷笑:“无非是对这张脸感兴趣。只要他有这个本事,只要他有能力,我倒是不介意游戏的对手是他。”如果我连他都不能驾驭,还谈什么江湖。不妨试试看,究竟谁是最后的赢家。 “晨那边怎么办?焱的事对他打击甚重,这个时候与董亚康过于亲密会令晨难看的。” “晨哥会明白我的苦心。焱的死不是只有他会想要报复。你以为我能容忍董亚康对青帮的挑衅吗?他刻意虐杀焱给晨哥难为情,就该有接受处罚的觉悟。谁让他不了解我们‘神域’与青帮的兄弟关系。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一定要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那我就放心了。我们与晨毕竟是亲兄弟,不能因为外人伤了和气。” “这个当然。天礽哥哥你帮我准备一下贺礼,我今晚依时赴约。” 天礽安心的离开。徐天胤收敛嘴角微笑的弧度。对不起哥哥,因为不想你担心所以我并没有告诉你真相。父亲临逝前握着我的手说:他有一个一生都完成不了的梦想。而那个梦想现在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拒绝,也不能逃避。所以就算埋葬所有、牺牲全部也要坚持胜利;所有姬拓晨我会适时舍弃。因为这是他的宿命! 朦昧而晕红的光线中,徐天胤步入厢房。他擎着头颅的玉颈如高贵的天鹅,让美向四周辐射。所有手下都靠到一边,略微低头,以示恭敬。入坐到一目了然的主位上,轻啜了一口香茗,艳丽优雅的笑毫不吝啬的洋溢。 董亚康几乎招架不住,觊觎“神域”小主的美貌已是公开的传闻。碍于高贵庄重的头衔不敢轻举妄动。今天假借寿筵之名,可算上一饱眼福。 故作惊诧的瞄了一周空旷的房间,“神域”小主入木三分的演技堪称一流:“怎样不见其他兄弟?” “今天只为小主设宴。” “我不明白。”露骨的暗示早已看穿,徐天胤一派天真地继续装傻。 “小主一会儿就明白了。”非分的眼神□□裸地欲望,被注视的人宛若□□的胴体,引诱着犯人。 寒暄周旋之后,按捺不住的董亚康以私谈为由遣退所有部属。 明知有诈,无可奈何的天礽在兄弟的意示下只得扯着脸色欠佳的顾宇瞻离去。 一时,诺大的塌塌米包房就只剩下两人。 “董哥所谓的密报是为何事?”侧过头,徐天胤依旧镇静自如。他知道天礽和顾宇瞻就在门外,董亚康就是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此放肆。 “小主,关于‘神域’统率江湖的传言您有所耳闻吧?”借着斟酒的机会,董亚康靠近了许多。 “无稽之谈,不足以信。‘神域’虽然拥有百年历史,却早已衰败。有如今的地位不过是江湖兄弟的抬举。徐某不才,即使有意振兴家业也断然无力。董哥不会也相信小道谣传吧?” “是真是假,董某心知肚明,彼此也心照不宣。”贴近耳根,呼吸近在咫尺:“小主若有雄才大略,董某亦有心相助。只是不知道小主是否愿意信任在下。” “哦,董哥不妨明示。” “小主对抗芮夫人依靠青帮姬拓晨反败为胜,其实是一早计划好的陷阱。芮夫人看不清事实自以为夺得先机,结果输的一塌糊涂。我不知道姬拓晨与小主的契约是什么,但小主欲借青帮维系‘神域’、震慑江湖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小主您也明白,经过焱的事情,您若还想依赖姬拓晨巩固实力发展势力,确实不大可能。姬拓晨是有仇必报的男人,对显帮对小主您他必定怀恨在心。今日不反只是时局不稳,他日待到时机成熟或者契机出现,小主与我在劫难逃。小主年纪轻轻如果遭逢不测实在令人痛心疾首。若小主特许,愿与董某联盟青帮就不在话下。” “董哥要天胤如何配合?” 魔掌不自觉地滑向天胤的大腿内侧,摩擦,流连忘返。“我要的很简单,小主您天资过人,不会不知道的。” 欲要反驳,董亚康一个动作扣住了天胤的手腕。顿时全身的力量尽失,没有任何抵抗力。徐天胤知道自己“脉门”被扣会有一个极短暂的时间不能自由行动。意想不到董亚康对武术甚有研究,看来是自己大意了。瘫软的身体任由对方摆弄,对方淫乱污秽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并伸出空余的手指解开衣服的纽扣。 疼痛恶心的感觉激起肌肤的排斥,完全不顾徐天胤难耐的反抗,董亚康如愿以偿的贪婪的品尝鲜美的果实。 冷汗涔涔,被扣的手腕痛彻心扉。董亚康粗暴的折腾宛如湿软的蜗牛在身体上爬行。徐天胤濒临昏厥。 破碎的声音,是用尽全力踢翻矮几的动静。 一瞬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进来的人用枪口恶狠狠地对准了兴致正欢的董亚康。徐天胤听到顾宇瞻冷冽的怒吼:“放开他!” “误会,误会!”董亚康举着双手被迫退至墙角。 天礽心疼地扶起软弱无力的兄弟,急的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我没事。”给予兄弟宽慰的笑,他面向那个男人:“董哥说的对,的确是误会。不要冤枉好人。” “他明明……”顾宇瞻气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顾及这是显帮的地盘,他一定不会放过董亚康。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董哥的事。我们回去吧。”现在还不是决裂的时候。正如董亚康所说,他是要成为盟友的人,决不能在关键时刻挑起无谓的事端。 岂能不明白天胤的意思,顾宇瞻忍气吞声的收了枪。挪到心爱的人身边,爱怜地替他整理凌乱不堪的衣衫。伸手到他的膝盖下,用力抱起,在董亚康嫉妒羡慕的眼神注视下大步离开。 “没关系,我没事。”歉意的安抚,天胤知道顾宇瞻差点失控的情绪。 没有回答,顾宇瞻收紧了手臂的力度。 回到徐府,天胤浸泡在天然石堆砌的浴池里反反复复的搓拭着身体。厌恶残留的恼人气息,天胤恨不得把皮肤彻底换掉。 董亚康所给的耻辱,总有一天会加倍偿还。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3 章 披着浴袍经过大厅,无意看见昏黄中的人影。猛然记起,护送自己回来的人仍未离开。 沉寂的脸明显的凝重与芜杂,他大概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吧。看见天胤贴近自己,顾宇瞻变本加厉的悒郁更加凸现。 站起身,顾宇瞻压制濒临爆发的怒气。董亚康固然有错,始作俑者无可厚非是眼前的人。明知对方垂涎自己的美色而故意煽动情绪,今晚的事徐天胤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不想过多的干涉他的事情,顾宇瞻讪讪的打算离开。 知道爱人生气的原由,徐天胤不由自主的抱住顾宇瞻,拦阻他离去的步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知道他会如此明目张胆的侵犯我,是我太自信、太莽撞。害你担心了。下次我会格外小心的。” 软绵绵的语气,可怜兮兮的表情,任谁都抵抗不了的柔弱。 无可奈何的叹息,他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返身,将徐天胤拉入怀中,慎重的承诺:“我会保护你,所有没有下次。” 抬起头,闪亮的眼眸有着感动的光芒。灿烂的笑颜分外妖娆,主动呈交的吻青涩而腼腆,撩拨着顾宇瞻失守的心。 站立于曾经面对生死抉择的地方,徐天胤目视着掩映在一派秋色枯黄中的“神域”。宁静地面对浩瀚无际的海浪,在无惊的岁月里凭吊往昔,任翘角飞檐崭露时间的峥嵘。 身后熟悉的步伐,回头,释然的笑:“琛哥哥。” 伸出双臂,重归于好的拥抱,一起尽在不言中。陪同前来的天礽加入欢聚的阵营。 “徐家就剩下我们三兄弟了。如果我们还要相互猜忌、相互敌对,‘神域’谈何未来?” 不管姬拓晨对徐天胤是否仍心存芥蒂,他的主动都足以平息双方因焱产生的矛盾。暂时的和平,“神域”得以继续。 探视徐天朗只是出于愧疚。一半是弥补所爱的人犯下的错,一半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的发现并阻止。 徐天朗似乎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痴痴迷迷,只专注于研究自己的双手。对于顾宇瞻所有的言谈,只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血!好多血!” 那双手经过无数次的洗涤已经泛白脱皮,天朗所看见的不过是残留脑海的记忆,弑母的自我惩罚。 因果报应,芮夫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亲生儿子所杀。那么天胤呢?机关算尽,他最后的结局又会以何种方式收场?! 注定的悲剧,自己可以预见的未来,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跟随。 顾宇瞻啊顾宇瞻,你以为自己在拍八点档电视剧吗?总是在历经风雨过后大团圆结局?以徐天胤的个性,他决不会容忍身边的人背叛。如果真相大白,顾宇瞻能说服他相信自己的一片赤诚吗? 没有答案,惹来的却是千头万绪的烦恼。 顾宇瞻心事重重地离开病房,没有注意身后审视的眼神。 凌欣记得顾宇瞻是靖帮魏重的手下,对于他的认识并不深。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凌欣不解的皱眉。 “护士长,刚才有人来探访徐家那个病患是吗?” “嗯。说是以前的朋友,还特别关照别知会徐家。他说只想了解一下好友的情况不想节外生枝。” 假装明白的点头,凌欣反而更多的是疑虑。以顾宇瞻和徐天朗的关系不过泛泛之交,称不上熟络。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在不惊动徐家的情况下暗访无非是另有图谋。 要通知小主吗?凌欣犹豫着。考虑周详后决定静观其变。为自己、为天朗,抵抗徐天胤绝非自己能一力承担的。如果没有帮手,如果没有坚强的后盾,粉身碎骨将是最终的结果。凌欣所要寻找的可合作、可倚靠的盟友除了青帮姬拓晨之外,不妨多考虑一人。 第七章 慈善晚会,到场皆是社会名流。五星级的酒店大厅灯光璀璨。华丽而雍重的装饰标榜着身份的不同凡响。 如果说“神域”小主是幅画,那么做为陪衬的同伴就是框裱。曦光中无可比拟的组合美轮美奂。徐天胤那一贯的尊贵与隆重,绚丽而耀眼。沉稳如山的天礽,如同古代武将般执着、刚捍的顾宇瞻,加之狂妄难驯、气质超脱的姬拓晨,刻意的安排、和谐的场面,惊叹、诧异、随后是被俘虏的赞誉。 轻抿的唇瓣勾勒着撩人的芬芳,不经意地暧昧,状若无心的肆意,一颦一笑,他的眼里全是他。 “神域小主和姓姬的一起出现,这可是头一遭。”身边的人不识趣的提点,“神域”已经开诚布公的显示它与青帮的联盟了。 爽朗的笑声犹如银铃,放纵的欢愉。由始至终周旋于众人之间的徐天胤都未曾注视过自己。与姬拓晨默契的配合,熟络的举手投足,他是故意视而不见还是有心捉弄。眼幕里那醉人的笑仿若调皮的猫爪,玩虐的撩拨着董亚康的吃味的心。 不甘被冷落,想要征服的欲望。那人的一切如果只在自己掌控之下,董亚康愿放弃所有。上前打断融洽的气氛,董亚康彬彬有礼:“小主,别来无恙?” 回头,夺目的红晕恼人的气息。美丽早已闻名,“哦,董哥你也来了。” 收敛轻松惬意的笑颜,姬拓晨俊美的脸庞一瞬的冷若冰霜,散发着疏离的排斥与拒绝。相对的视线难掩的憎恨。 失落、打击,董亚康咬牙切齿的恨。却又心疼那张一无所知的脸,迁怒于身旁的男人,新仇旧恨一并结算。 “神域小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被打断的较量,徐天胤转而与前来寒暄的某知名人士握手言谈。 姬拓晨的敌意,天礽的警备,顾宇瞻的防范,自讨没趣的董亚康讪讪的退至一旁。握着酒杯的手,关节泛白,努力克制滋长的火焰。 “您老最近太消遥自在了。寻欢作乐也不带上我们。难道就不允许小辈见识见识吗?”忙于交际的徐天胤忽略身旁的暗涌。 “见笑见笑。老夫那点花样不及您万分之一,带着您只怕扫了您的兴。” “郑叔叔真会说笑。我可听说了,金屋藏娇什么的。您若不老实交代小心我告御状。”不依不饶,继续着脚下的步伐。一拉一扯中,未曾留意细小的动作,一个踉跄,惊呼着要摔倒。 身旁的姬拓晨,伸手一抱接个正着。四周的人连忙搀扶,郑叔直怪自己不小心。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大意了。”安抚众人的徐天胤不忘回头向解救自己的姬拓晨展露一抹会心的笑意,一切尽不在言中的心领神会。 忍无可忍的转身,董亚康带着满腹的怒气离开。彻底的决裂,他誓与姬拓晨一较高下。 不被察觉的眼神,品味着那道身影暗藏的风暴,他知道自己胜券在握。 秋季的骄阳穿透浓密的树叶,把整个雅室铺满了略带绿色的金光。恬静的午后,带着慵懒的幽闲与无忧无虑的甜蜜,浅尝快乐。 侍者礼貌地打断客人的对话:“小主,显帮董先生请求会面。” 来的还真快!不动声色,点头应允:“请他进来吧。” 天礽不解的锁眉,对于天胤的所作所为,他越来越不懂了。难道前车之鉴还不够深刻吗?他有什么必要跟姓董的牵扯不清。 董亚康随侍者入内,必恭必敬地向“神域”小主行礼。天胤转向兄长:“天礽哥哥,我有事要和董哥商谈,您先回避一下。”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4 章 史无前例的要求,天礽惊愕他的反常。垂首等待的董亚康浅露会心的微笑。 带着疑虑与困惑,放心不下的天礽离开。轻易地,天礽能嗅到空气里弥漫的诡异、专属于阴谋的气息。徐天胤不安于现状的饥渴促使他必须成为江湖真正的统领。徐敬天留给他的那份责任与梦想早已不是他大展宏图的动力。他要满足的是心里驻扎的魔鬼,贪婪而狂妄的掠夺者。只是这一次,天礽不确定他要征服的是谁?董亚康吗?那为何心里总觉得不安、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那么纯粹呢? “董哥,你请坐。” “谢谢小主。”入座,董亚康表现的极尽规矩。 “董哥你怎么拉?为何突然间这般见外了?”故意显露的一丝诧异,徐天胤聪明的让董亚康察觉但又不失做作。 “是小主让我不得不这么做的。我也曾一度以为董某可以是特别的例外。”拿捏得体的抱怨,话题顺利地往设计好的方向发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主您是有意回避还是另有打算,董某不得而知。董某只想重申之前的提议。青帮能做到的显帮同样可以,姬拓晨能给予的,小主以为董某会逊色吗?” “董哥的一番好意,天胤在此谢过。能得到显帮垂青,‘神域’可说如虎添翼。”适时的停顿,难为情的踌躇犹豫着是否据实相告。天胤烦恼的苦笑,闪躲董亚康的咄咄逼人的眼神。 “小主确有难言之隐。” “让董哥见笑了。神域的存在虽说名声在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依借百年的峥嵘尚存着名誉上的威吓与显著。可是江湖上的人谁能不知道它早已衰败的真相。徐氏子孙无非在拼命的维护其苟延残喘的命运,注定的命数注定的沉沦。天胤只是一个孩子,充其量不过是班门弄斧耍些小把戏玩些小聪明。如果不借靠相当实力的后备力量,董哥你以为天胤可以支撑多久、可以坚持多久?!” 赞同的点头,董亚康知道他说的全部是实情。光鲜的表面,谁能体会其中的心酸苦辣。 “青帮随随便便包围‘神域’,喊打喊杀的冲进来。我徐天胤除了聘用的几十名保镖工人。我有什么资格、能力抗衡。他要废我,易如反掌。可我要撼动他,难比登天。但是董哥,除了忍气吞声、除了息事宁人,我能有什么办法?今日他嫉恨我当初出卖焱,时不时找茬发泄,而我还得强颜欢笑逗他开心。我‘神域’小主沦落如此地步,背后有多少无奈、多少悲哀,董哥你看得见吗?” “小主……”滔滔不绝的陈词,震撼着董亚康。动容之外,清晰可见他盈盈的泪光。 “董哥,我不是不想改变,我也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我只是害怕、恐惧、茫然。我不知道该选择谁、该期待谁。一子错全盘皆错。我不能带着父亲留着我的重任盲目的冲撞、如果能平平稳稳的保住‘神域’,天胤死而无憾。” “小主您不要这么说。董某断不会让你轻易受伤。” “显帮的确是江湖上唯一与青帮一较高下的势力。不过董哥,天胤不希望牵扯太深。毕竟我与姬拓晨的关系……。”隐晦不清的描述,看他泛红的脸庞已经猜到十之八九。 失控的握紧天胤的因紧张、难堪而颤抖的手指,真诚地表露心迹:“董某保证一定不会祸及小主您。姬拓晨他再强,对抗显帮与‘神域’必尽势单力薄。只要小主您首肯,一切交给董某。” “可是我……” “小主还有疑虑?难道董某白纸黑字写给您,您才相信董某的一片赤诚。” “不是这样的。只是焱……” “焱的事已经成为过去。董某从此只会对小主您死心塌地。” 腼腆的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端着咖啡杯,半遮半掩的娇嗔:“我在不久之后大概也会成为过去吧?” “小主您……。”就差发誓立约了,董亚康如热锅上的蚂蚁乱转。 “董哥,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毕竟我与姬拓晨一场情分,我不愿意再生事端。你若真心喜欢天胤,就多为天胤担待吧。” 结束对话,徐天胤显然已经心动。但碍于千丝万缕的种种,仍不可轻易应允。 董亚康起身告辞,心里倒不怎么难过。与天礽擦身而过时还不忘谦逊随和的行礼致敬。天礽见他眉梢嘴角全是笑意。 “他来做什么?”天礽晃着手问。 “哦。为上次的事道歉,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吗?”置疑,天胤明明笑得异常开心。只因为被原谅,董亚康会如此兴奋、激昂。 “难道还会有别的事情吗?天礽哥哥你就是多愁善感。等我哪天给你找个漂亮的姐姐你就没心情管我了。”调皮的大笑,天胤成功地转移话题。 天礽是自己所信任的人,但他只需要全心全意地对自己就好。如果参杂过多的兄弟情怀,天礽仁慈的心就会失去航标。徐天胤绝不希望全力对付姬拓晨以及董亚康的计划里还要顾及天礽的感情、行为。 他的计谋天衣无缝,绝不允许半点差池。 “神域”的未来不会依靠任何人、任何帮派确立势力,他徐天胤也只会是江湖唯一、最后的当家。 夜幕降临,主人不在的“神域”昏沉、萧瑟,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顾宇瞻进到大厅,昏暗中发现熟悉的身影。香烟的味道,他不是从来不染指烟酒的吗?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轻轻拍拍天礽的肩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天胤呢?” 将烟蒂按在成山的烟灰缸内,他比划了几下手势。顾宇瞻摇头表示不懂,找了张纸飞快的写下潦草的字迹:他出去了。 “他出去了?为什么没带你呢?”记忆中这样的情形仅有一次。 “他去见董亚康?!为什么?”天礽龙飞凤舞的笔画显示着他的担忧和不安。顾宇瞻更是怒不可揭。他是故意考验自己的忍耐力吗? “连着几晚都是这样。他独自去见董亚康。不告诉我原因也不说明理由。我感觉他正预谋、策划着什么,可是他没有向我透露一丝一毫的内情。仿佛刻意的回避,从来没有过的被排斥。”天礽很着急、很压抑,奋笔疾书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安,乞求支援的渴望。“天胤最近变的好陌生、好可怕。他已经不太像我从小呵护的那个小弟弟了。他沉迷于权利、醉心于阴谋诡计。他所选择的路早已偏离父亲给予的责任。或许我不该对你说这些,可是我忍不住,我找不到能够倾诉的对象,你知道吗?天胤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只是他过早的接触到社会残酷的现实。母亲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他目睹神域几番风云变幻,他也许真的有充足的理由成为强者。但是我很害怕,一味横冲直撞的他迟早会摔下悬崖,届时谁来拉他,谁能救他?!” “我是他的哥哥,可是我只能看着他一步步沉沦。我真恨自己没有能力,不会说话,帮不了他。如果我不是天生残疾,何止于让他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出头?!是我害了他!” 一字一句,皆是痛!天礽的无奈、天礽的不舍,顾宇瞻倍同身受。爱上不该爱的人,爱上一生都无法改变的人,是自找的罪过。 冷风里一颗疲惫的心,等待宣判的黯然。顾宇瞻近似自虐的惩罚自己的义无反顾。热忱一点一滴的流逝,顾宇瞻不知道自己要认清的是爱人的真面目还是自己的心?难道非要等到不可收拾才流着泪认错吗? 专署的豪华轿车,停泊在昏黄的路灯下。熟悉的身影带着浮沉不定的步伐和明显的醉意跨出副手座。不知低喃着说些什么,只见他亲昵的微笑在黑暗中异常耀眼。那笑、那暧昧的情愫、那眼眸里流动的光点,何时开始泛滥,何时开始肆意?! 心痛,漫长的守候,觉得付出一切的坚持,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背离吗?顾宇瞻你看清楚了。那么放弃吧!偏离的轨道适时的扭转,正常的人生、平凡的道路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幸福。错的时间遇着对的人,是无奈和遗憾;对的时间遇着错的人,是报应、惩处。前世,我是否是个罪人?! 明天向上司提出辞呈吧。远离这片喧嚣的土地,远离这个爱恨交织的人! “宇瞻?!” 他一向端正整洁、一丝不苟。而此刻的沉闷伤感,憔悴疲惫,仿若久经沙场、心力交瘁的老将军,只剩下茫然和空落。 没有回答的必要,恍若未闻的离开。 “宇瞻?!”焦急的阻拦,惊惶的声音。对于时实时虚、似幻似真的态度,顾宇瞻痛恨厌恶,他狠狠抛开缠上来的双臂,怒气一瞬的爆发:“别在演戏了,徐天胤。你若真心留我就不要再跟那些乌七八糟的人牵扯不清;你若虚情假意,我看大可不必如此伤神。我顾宇瞻并非显帮亦非青帮,于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不需要纡尊降贵委曲求全。“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5 章 “我……” “我知道你的用意,也明白你的苦心。可是我厌恶尔虞我诈、憎恨矫情做作。徐天胤,我爱你!我放弃应该遵循的道德伦理,放弃本该坚持的信念教条,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希望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哪怕众叛亲离。哪怕一无所有。我都心甘情愿。但我无法容忍你玩弄权势之余还亵渎神圣的爱情。我对你若即若离的态度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不爱请你直截了当的说明,我不会纠缠不休。退出你的视线并不难。” “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我说爱你,你就会留下来吗?既然根本就不打算相信我,爱与不爱有什么区别?”审视的眼神,昂着头,不服输的倔强。徐天胤赌气似的较真。无论他有多么嬗变,他对顾宇瞻的真,没有蹂杂半点虚假。 “是啊。你有你坚持的梦想,我有我不能违抗的命数。我们本来就只应该是陌生人。痴心改变你是我异想天开。我服输。我投降。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断然的分手,咬着冰冷的下唇绝尘而去。 视线里渐远渐行的身影,心口难耐的痛楚与焦灼。感受他的无奈与悲伤,徐天胤怎不知他为自己所受的煎熬、折磨。相爱的人难道不能更纯粹、更简单一些?!为什么两个人的情感总要穿插不必要的因素,为什么他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愿意爱他。或许不能白头,但至少可以现在。 急中生智,没有选择的徐天胤猝然倒地。 坚定的意志,决意离去。已经准备跨出他生命的顾宇瞻猛地听到身后的巨响。反射性动作的回头,就看见黑暗中倒塌的身体。 “天胤。”慌忙地返身,托起他柔软的躯体:“天胤。” 没有回答,呼吸微弱而缓慢。措手不及的顾宇瞻慌乱地自责。抱着瘫软的身体一路狂奔,不可避免的惊动了所有的人,一时间乱如麻的徐府炸开了锅。 所幸徐天胤经过一番急救很快的醒转,一睁眼如期的看到意料中的担忧和恐惧。顾宇瞻心疼的揉抚着他的脸庞仔仔细细的端详,生怕遗漏半点。那表情那神态多少令天胤感动和心酸。自己或许真的太任性太自私了,总是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所累。如果有一天,当他们厌倦疲惫与追逐时,被舍弃的自己该是多么孤单与寂寞。高处不甚寒,难道强者注定一无所有吗? “我想喝水。”有气无力的声音,天胤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在顾宇瞻看来他时不想让自己担心才努力振作。 “我去拿,你别动。医生很快就到,天礽已经去接了。”耐烦的叮咛,顾宇瞻生怕他再出一丁点的差错。 那一刻的惊吓,那一刻的折磨,顾宇瞻不想再经历。就算他是天大的恶人,就算他罪不可恕,顾宇瞻也认了。 夜如黑色的羽翼包裹着两颗寻找温暖寻找支柱的心。窝在恋人结实宽广的臂弯,感受肌肤密合的真触觉。不想放手,从此永不分离的渴望占据着彼此。尽可能的贴近,不留空隙,恨不得融为一体的迫切。 端详自己的恋人,顾宇瞻于他其实并不是不可缺的人,而他对自己的热忱与呵护也不是独一无二的。究竟自己着迷、害怕失去的是什么?徐天胤不得而知。而这段恋情彼此能坚持多久,能奋战多久,谁也不敢说。 隐约地,徐天胤在他无心的沉默与飘忽的眼神里,能感觉到他的不确定。他的眼睛总带着难以启齿的忧伤,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的无奈和悲叹。他总是细细地品味着自己、深情地注视着自己,小心翼翼、谨慎而缠绵。 徐天胤不知道这种神秘隐忍的态度因何而起。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顾宇瞻是个拥有秘密的男人。那一层轻纱薄雾,以天胤的能力有足够的把握揭晓。迟迟拖延的决心是因为爱而耽搁。如果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天胤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潇洒抽离。 默默地祈祷,虔诚的祷告,命运不可过度作弄。 夜,很静。天,很蓝。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轻轻地举动,蹑手蹑脚的挨近,避人耳目的嫌疑,凌欣只能选择值班的空档趁机行事。 被惊动的人,闪亮的眼睛不解的疑虑。凌欣向他意示:“是我。” 以往总是不理不睬的天朗,听话的点头,看来已经习惯这种情况。 “天朗好乖啊。”借着月光挽起天朗的袖子,凌欣从护士装的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针筒和药瓶。熟练的动作,准确无误的注入液体,一切都悄然无息、镇定。“只要坚持下去,你就会好转。到时候我会安排你逃离徐天胤的势力范围。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好吗?” 没有预计他会回答,那是梦也是美丽的幻想。凌欣不敢确保自己有能力有智力蒙蔽徐天胤。尽力而为,如果失败也不后悔! “好!”身后的声音干脆利落,凌欣猛然回头。看见对视自己的眼睛闪烁着光点。那亮光犹如黑夜里划过的流星,使人怦然心动。 “你听得懂我的话?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凌欣,你记得吗?凌欣啊,我是凌欣!”抑止不住的激动,凌欣失控的痛哭。 笑,静静地凝听。落入眼帘的陈旧容颜以及熟络的声音挑不起瞳孔丝毫敏感。他的确听见了也听懂了,可是他却联系不上过往的记忆,他依旧空白。 “没关系。只要你在好转,只要你还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我们就还有机会。”月光映出桃花戴露的容颜,凄艳而柔软。 黑夜可以掩盖一切罪孽,亦可萌发一场预谋。 X城喧嚣的街道,热闹非凡。闪烁的霓虹灯相互辉映。纵横交错的巷道里,迪斯高及LIVE HOUSE比比皆是。这里是夜游高手的天堂,不夜城永不打佯。 “DYK”是间聚集各种国籍、肤色混杂的酒吧。到来的客人依靠一杯酒、一支烟甚至一夜情待到天亮。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随心所欲的交谈,气氛异常活泼激昂。 拔开人群,粗暴的推挤身边的顾客,叼着香烟手臂上画龙刻凤的几个年轻人嚣张放肆地环视着店内纵欲求欢的人们。成对聊天的情侣,围着小桌喧嚷的同伴,对女人示好的洋鬼子,飘送□□的小姐,一切照常,一切并无不同。暗角的保全闲散的抽着烟,吞云吐雾一派惬意。 眼神交流,确认就绪,行动立即展开。 毫无征兆,纯粹找茬的破坏,刻意挑起的事端,风暴横扫整个内店。惊惶失措的顾客四处流窜。尖叫声、碰撞声交错重叠,一时间如战场般的混乱非常。 “这里示显帮的地盘。你们是什么人?!”保全迅速集聚,把闹事者团团包围。所有通道一律封锁。 “找的就是你们显帮。何健康在哪里?识相的就赶快交出来,我们青帮也不是好惹的。”为首的男子耀武扬威的跋扈。 互递眼神,酒吧经理出面安抚:“显帮并没有叫何健康的人,你们是否弄错了。况且以青帮的交情,纵然有手下兄弟犯事自然交由青帮处置,显帮不敢有所包庇。”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显帮从上至下何时讲过仁义道德。冒犯小主伤害无辜的事倒是听说过。何健康你们今天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青帮上百号兄弟可在门外候着呢。” 脸色有些滞重有些迟疑,难堪的抽动嘴角:“你们是纯心捣乱吗?青帮姬拓晨允许你们如此胡作非为吗?” “那么多废话。你们到底是交不交人?!” “没有这个人!如果几位是为何健康而来,显帮查明后自然会给众位一个交待。但如果是无理取闹,显帮自当奉陪。” “说的好!”轻蔑的冷笑,“那还等什么?!” 破门而入,早有准备的店外兄弟蜂拥而至。毁灭性的激战,双方豁出性命相搏。热闹的街道蔓延为战场,破帛声,兵器击打声,交织混杂,谱写血腥而华丽的乐章。 宏大的场面,不可收拾的凌乱凄绝。玻璃窗映现的脸庞满意的欣赏着亲自执导的戏剧,得逞的笑。 天净蓝,阳光从树丛射出,带着新芽腐叶的气息在徐府后院弥漫。工人清扫园径,落叶在轻帚挥过时不得已腾起身,低低地打旋,又匐地。脚步踩在落叶上,柔软何窸窣之声,像给内心梳痒。抬头,清亮的鸟啼泛滥,欢快而喜悦。 心情异常的活跃,是因为晨报上头版头条的报道。文案的作者拿捏适度、用词精确,如亲临其境的描述展现着一场浩劫、一场灾难。他可以预见董亚康稍后的行动,显帮与青帮势如水火,决战已经如箭在弦。做为“神域”小主的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显帮还是青帮,其实都是过眼云烟。江湖只能有一股势力,一把声音! 天下只能是“神域”的! “小主。显帮董亚康请求会面,人已经在大厅等候了。” “请他到晓风亭,不要惊动大少爷。”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6 章 “是。”要来的终究会来,充分的准备只为致命一击。 透过垂挂的竹帘,看到来人敏感而激动的脸。 “董哥。”保持平时的礼仪,徐天胤克制心花怒放的喜悦。 “小主,我是为何事而来,您想必已经十分清楚。董某今天一定要个答复。” “昨晚的事情我已经看过报道了。双方死伤惨重,天胤感到遗憾。不过董哥,X城的纷争虽然不断,但蓄意伤害、大张旗鼓闹事这还是头一回。天胤觉得奇怪的是,上门挑衅还直言不讳自己的帮派,是不是太离谱、太蹊跷了?”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这一次显帮都决定与青帮姬拓晨誓不两立。小主,您所要回答我的只是您愿不愿意与我统一战线。” “董哥,在未弄清楚真相前请不要鲁莽,以免成他人之美。” “小主,您的回答!”打断天胤的争辩,“我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我的态度。那么小主您是不是应该给予确定的答案。我没有时间再等,没有耐性耗下去。我与姬拓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你有把握?” “小主?!” “姬拓晨不是简单的人物,单凭三言两语伤害不到一个人。董哥,我可以给你答复。但你必须让我相信你有能力、有实力与青帮对抗。” “小主您的意思?!” “自焱去世后,姬拓晨有夜宿别宅的习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小主……”意想不到的爽快,董亚康有几分错愕。 “我要的是什么,你很清楚。只要把我所希望得到的双手奉上,‘神域’与我就是你的了。” “小主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达成共识,会心的微笑。交易就是这么简单,人命就是如此草率。 寂寞的空庭,寂寥的心。白玉兰树下的一丘香冢,紧锁着独自前来凭吊的人。灵魂剥离身体,弹落在冰凉的墓碑上,期待心上人的共鸣。两颗心彼此触摸、缠绕。生的人寻找安慰,逝去的人得以平静。 焱的离去在所难免。自家兄弟不过提前结束这段可遇不可求的孽缘。曾经有人说过:一个美丽的相遇激发起的爱情,虽然可以壮丽而轰动,但一霎那间的光辉倏然消失,如同匆匆的星辰…… 遗憾与残缺虽然是一生的痛,但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任何人都无法保证的幸福,对于身为“神域”挡箭牌的自己而言是奢侈是萎靡的。徐天胤和自己其实一样的可怜!爱与被爱都不是能承担的角色。注定的孤单,两颗携手降临这个嘈杂人世的灵魂没有逃避的机会。 罪魁祸首只是董亚康。虐杀焱摆明了挑衅、摆明了挑拨离间。“神域”与青帮分道扬镳,显帮趁虚而入。不管他的目的是天胤还是江湖,自己都已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焱是警告、是序幕,是战争必须的牺牲品。酒吧事件足以证明董亚康的势在必得。姑且不论什么人假扮青帮蓄意闹事,显帮的态度勿庸置疑。 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算! 父亲,这样的结局您满意吗?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策划,您可曾看见希望的曙光?! 悄然无息的靠近,秉持月光的夜行人凭借本能井然有序的行动。别院前停泊的私人用专车没有多余的随从。“神域”小主提供的消息果然准确。 摸索着打开微阖的院门,月光下沉湎的人背对着危机。 枪声划破夜晚肃黑沉眠的宁静。疯狂的猎杀者无情的狙击。猝然倒地的姬拓晨无处藏身,暴露在惨白的月光下,一目了然…… “姬先生,久违了。”杀手冷漠的声音,空白的感情。 “你不要动哦。”所谓的大人物,就是天塌地陷也有稳如泰山般不惊慌、 不失措的镇定。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姬拓晨露出两排皓齿。 受制的表情,像硬吞了活苍蝇般难看。暗杀者僵直了身体,任由冷汗淋漓,脚下却动弹不得。 慢慢地爬起身,幸灾乐祸的欣赏着敌人的狼狈。姬拓晨一步步退后,“不要动哦。这座别院全部都是炸弹。如果你们想要命就别玩花样。我姬拓晨不喜欢滥杀无辜。” 身后一道强光突现,飞驰而至的救援人员探出半个脑袋:“上车!” 纵身一跃,没有时间考虑他出场的原由。一路狂奔,拼命甩掉尾随的追凶。顺利逃离危险,放松地舒了口气。 “你没事吧?” “还好穿着防弹衣,不过他们没直接射击脑部很是失策。”谈笑风生,仿佛九死一生的那个人不是自己。顾宇瞻钦佩她悠闲自得的王者风范。大概以后若是沦落监牢,他亦然能够心平气和享受宁静吧。“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此?” “天胤说你有危险让我来接应。他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刚才那些人应该是显帮吧?”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在别院?!” 相对的视线里有彼此都知晓的答案,清晰而伤恸。 “回去再说吧。”避而不谈的话题,只待那个人澄清。 直言不讳的质问,徐天胤平静坦然的承受来自姬拓晨迅猛、捍烈、霸道、狂荡,如天风骤起的炮轰。激扬顿挫的言词,顾宇瞻多少能体会他在坚定顽强背后的不甘与落寞。 “琛哥哥,你相信我吗?”无视兄长的愤慨,天胤直面迎接审视。“如果你相信,如果你依然记得十年前我们共同许下的诺言,那么请你允许我适度的伤害和欺瞒。我和你的关系其实根本不需要在这里重申。也许这一路我们会一无所有,不堪与沧桑是我们最后看到的风景。但是我必须拼搏,必须力争,哪怕仅仅只是一缕晨光,我也不会放弃。董亚康三番五次向我投诚,暗示将取缔青帮成为‘神域’的支柱。显帮与青帮平分天下,他的势力不容小觑。我有毁灭他的方法,但必须有相当的可信度。与你决裂是最好的证明。董亚康掌握着毒品进出权,我只要拿到相关证据向警方卖个人情,顺水推舟,江湖就此平静。但在此之前,青帮以及哥哥你只能委曲求全、忍辱负重。” 徐天胤是天生的雄辩家,他滔滔不绝的言论以及缜密细微的聪明能叫身边的人无从反驳。无论对错,他坚信自己有不可违背的理由,任谁都必须服从。气势是他展现实力的先锋,无懈可击,从容凛然。 “我能够违抗吗?你总是那样自信笃定,即使我觉得疑虑、觉得委屈,也似乎毫无理由反击。你说的对,我们的关系勿庸置疑。我该相信你,该相信我们可以创造的未来。”淡淡地忧伤,骑虎难下,每个人都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事。说服自己相信,越来越迷茫的真实。 错身而过,徐天胤最后的陈述:“我的良心还有那么一丁点的颜色,至少不会忘记你是徐家子弟。不过我也请你记住:这条路无论多艰辛,你我披荆斩棘也得走下去。” 羽毛般美妙的月色里,广袤无垠的大地吞噬着野心与叛乱。渐远渐行的背影,渺小而茫然。岁月没有记忆,一段是一段,管你如何聒噪,最后依旧归于平静。 顾宇瞻相信姬拓晨是怀疑徐天胤的。他最终的沉默不是因为接受看似名正言顺的解释,他淡泊的眼神只因豁出一切的释然。是是非非,会有揭晓谜底的一天。姬拓晨不急于宣判,他不过是在等待结束。被放逐或是眷顾,何曾由他决定。徐敬天支配他的角色,徐天胤左右他的生死,任其姬拓晨多么强悍伟大,也敌不过事先安排好的命运。 父子之名,兄弟之情,制肘从生命开始的那一刻开始。 “先生,有一位姓凌的小姐已经等候多时。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您商谈,我请她在书房等您。” “我知道了,帮我沏壶暖茶。今晚真冷啊!” 推开书房的门,背对的身影犹如惊弓之鸟警惕而慌乱。回眸,久违的脸庞依旧记忆深刻。姬拓晨玩味的吹了一声口哨,看来烦恼总对自己特别青睐。“凌欣小姐,我记得你应该在国外异养天年的啊。”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7 章 “姬先生,我是特来求援的。”分外的紧张,赌注需要勇气,胆识。是输是赢,就此一着。“我看过报道,有人假借青帮之名与显帮厮杀,死伤惨重,后果不堪设想。” “劳你费心。姬某仍然完好无缺。”如果伤神的苦闷也能像衣服般简简单单褪去该多好。点燃一根烟,任辛辣的味道刺激疲惫的身体。战士如果觉得盔甲沉重,那真是穷途末路了。 “姬先生没有想过熟知两派内幕又能轻易挑起事端的是人谁吗?其实我们都一样,是那个人手里的棋子,他要如何摆弄全凭他一句话。您大概不知道吧?我不仅从来没离开过X城,甚至还奉命监视您的行动。徐天胤对您,不要说信任连最基本的坦诚也不曾给过。姬先生,难道您要把自己的前途、希望甚至生命交付给这样一个可以随时中断盟约的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是什么角色,也很清楚徐天胤真正的目的。就算他现在牺牲我去迎合显帮,我也不会怪责他。” “为什么?”这么荒唐、这么荒谬,凌欣匪夷所思。 枪口笔直的对准,人在射程范围之内,逃脱绝无可能。“因为他是我的弟弟!因为徐敬天是我的父亲!因为我是徐天琛!” 惊雷,大雨滂沱。 该被同情的人是谁?看不清事实贸然出击的人,还是明知是陷阱依然奋不顾身的人?! 结局都一样,只是时间问题。 天边有颗星星陨落,浩瀚的宇宙丝毫没有改变。微不足道的兵卒,过眼云烟罢了。 “我是徐天胤。”电话铃声在午夜喧嚷,急促地。 “我是郭院长。” “郭院长,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之是本院的失职。那个……令兄竟然在一名小护士的帮助下恢复了部分记忆,现在那名护士不知所踪,令兄暂时由院方监管。” “她的名字?” “凌欣。” 神色一凛,徐天胤放下电话:“我马上到。” “天礽哥哥,我要到医院去。你通知道上所有帮派组织,搜捕凌欣,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胆敢背叛,是由觉悟承受惩处了?凌欣,你倒是出乎我意料的胆大妄为啊。 “天朗哥哥,别来无恙啊?!” 封锁全部的通道,滴水不漏的布局。没有月光的夜晚,秋雨肆虐。蜿蜒爬行的光束燃亮漆黑的天幕,映射神色截然的两人。镇定与慌乱、安然与局促,显而易见。 “你不必惊惶。今天我要对付的人是凌欣,不是你。一手培养的棋子虽然没有抱持过多的希望,不过背叛始终不被允许。其实她只要给予适度的忠诚,在功成名就之后退出舞台,我也不会奈何她。可惜她硬是自信的以为凭借一颗脑袋就能解救众生,痴心妄想的提前结束自己年轻美丽的生命,我岂能拒绝。不过天朗哥哥你放心,看在她是你心上人的薄面上,我留她一条全尸,也算兄弟一场。”冷嘲热讽,对面的人不知是麻木不仁还是悲伤过度,脸部表情生硬僵直。 “天朗哥哥,做为兄弟我奉劝你放弃复仇的杂念。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想杀你。你之所以可以活着不过是安抚。安抚天礽哥哥以及姬拓晨。天礽哥哥总是担心我会废弃晨哥,但是只要你活着,他的担忧惶恐就会减少一分。像你这种大逆不道的人,我都姑且留你性命,更不用说做为我臂膀的晨哥。血脉至亲,我这个‘神域’小主还是要顾念的。” 狂妄的冷笑,肆无忌惮的放纵,他就是恶魔。 手机铃声中断严酷的折磨,熟人的来电:“晨哥?!” “凌欣以及解决了,你放心吧。” “谢谢哥哥,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徐天胤望向兄长:“ 不幸的消息,你的情人壮烈了。” 眼眸闪烁的激光,内心顿觉空落、荒凉。过往的记忆虽然支离破碎,但依旧明了。坑洼的心骤然腾起悲怆,咬牙闭住眼睛,灼烧的泪大颗大颗滑落,经过脸上成了一溜伤痕。 默默祈求神的庇护,但神似乎离得太远,他封闭了一切知觉,放逐寻求帮助的人。 凌欣,生命力里的一轮朗月,沉沦。 号啕大哭,难掩的悲愤、凄凉、无奈、绝望…… 脚步声逐渐消失,门扉永久性关闭。 第八章 四夫人初进府时,被无数道门几乎弄晕了头。那有着考究石头雕饰的门,繁复浩大。 “神域徐府”,悬挂匾额的屋宇是江湖神圣之地,是历史尘埃堆砌而成的庄严与尊重。 徐敬天早已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墓室里,时间的尘土终究要埋掉生命的肉身。带着一生都无法实现的梦想,徐敬天在黑暗中与又粘又腥的烂泥混为一谈。当年他雄风优在,有着武士晚年的阴骘与威严,他的传奇经历和神秘气质一直深深吸引着那些崇拜他渴望他的少女。 芮夫人的美貌是公认的,当无情的岁月向她发起攻击,要将她的美摧毁,把她视如生命的美拿去时,她只有以浓妆来与岁月作最后的抵抗。 芮夫人身为一枝美艳的花正枯萎的同时,而另一枝却在“神域”灼灼耀眼的吐出繁艳——四夫人正在取代芮夫人做为徐府美丽的象征的位置。这是她不忍目睹,也不愿接受的现实。于是在一枝开到极至而日趋衰朽的花里,有了另一枝花的嫉妒。他们的争斗没有语言,全在目光里。你来我往的搏杀,生死较量。四夫人在踏入“神域”第八个年头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母亲垂死的身体像一条白花花的鱼。她抓住幼儿的手,不肯断气,声音已是缥缈,她说:“你要替我报仇!杀……杀芮夫人!” 怨恨与悲愤没能尽数倾吐,极度的苦痛拿走了声音,死不瞑目,表情混乱而迷离。 “天礽,快带弟弟离开。”闻讯赶至的正夫人慌忙想隔断七岁幼童的视线,手掌捂住已经洞悉一切的眼睛。 天胤被年长十二岁的大哥拉出了寝室。母亲的尸体由视线里消失。徐府没有就母亲暴毙的事情给予任何合理解释。七岁幼龄丧母的天胤顺其自然归于正夫人抚养。 从书房出来,天胤觉得阳光异常耀眼,像是银亮的刺,扎得眼疼。穿过黑瓦朱廊的荷池曲桥,心情像桥一样,曲折。荷池的绿色,使人感到放松。一袭妖红,像是被绿风拽住的梦,在九曲桥中间,不期而遇。 “三姨娘。”恭敬地行礼,天胤侧身让出通道。 “嗯。”瞄了一眼细小娇柔的身躯,虽是情敌余留的孽种,到底不过是个懵懂不晓世事的孩子。芮夫人难得心慈手软的不予刁难。 远离的背影,明亮的眼眸蕴含的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徐天胤发誓加倍讨还! 记忆犹如翩翩蝴蝶,有时舞蹈在花树里,有时穿飞在廊柱里,有时悬浮在幽瞑中。 天胤记得父亲带他到形如庙堂却守卫森严的建筑前,厚重而又斑驳的褚红大门内是神圣庄严的徐家列祖列宗灵位。 晚年的父亲,偏嗜禅机茶趣。在江湖隐忍的角落,坐看云起云灭,他的脸上只悠然镇定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天胤学着父亲向逝去的辉煌创建者鞠躬作揖,然后在蒲团坐定。 “天胤,你恨爸爸吗?” “恨!”直截了当的回答。面对父亲,天胤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表现自我。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8 章 徐敬天并没有生气,抱起幼子拥进怀里。爱怜的抚摸:“因为父亲没有好好保护妈妈,是吗?” “是。” “天胤,请你原谅爸爸。爸爸也有无能为力的事,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可是爸爸,您会保护我对吧?”杏形的大眼,直直的凝视,是探索也是追寻。 “是的。爸爸会尽全力保护你,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相信爸爸。”是孩子单纯的信念,也是唯一的选择。 相不相信其实并不重要。徐天胤所能做的只是想尽办法活下去,只要保住了性命,养精蓄锐,报仇或者是出人头地都不是难事。父亲是自己独一无二的依靠,紧紧抓住他,芮夫人纵然权倾天下,也不敢公然违抗“神域”的天。所以尽量低调尽量不起眼,即使对芮夫人委曲求全、卑躬屈膝,也要忍辱负重活下去。 父亲不可靠,甚至不可原谅。直到父亲去世徐天胤也未能改变对他的看法。 不让任何人左右自己、、不允许任何人的亵渎,七岁的徐天胤铭记于心的执念。 巍峨的红色廊柱下,孩子奶油色柔软的脸一伸一缩。空中飘荡着游戏的童谣——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哭来不许笑。远远的站着,渴望参与,但又明显的被排斥。长自己两岁的兄长总拒绝和平共处。 “你是小妖精生的孽种。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玩。”天朗推推搡搡地,厌恶的表情凶神恶煞。 “小妖精!小妖精!”不明所以的孩子们在旁边起哄。 “我妈妈不是小妖精!”忍无可忍的反击,小天胤怒目相对。 “我妈妈说你妈妈是□□,你就是杂种。不要脸的□□生的野杂种,都是不要脸的。” 愤怒的挥拳,天朗闪避不及,踉跄地跌倒。火辣辣的痛觉顿时令他傻了眼。 转身不疾不缓地离开,直奔徐敬天的书房。见父亲与世伯汪梓笙谈笑风生,便独坐一隅,悄然聆听。 “爸爸,呜——”果然,天朗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一张小脸被泪水浇的满是伤痕。 “怎么了,天朗?”徐敬天含着笑耐烦的问。 “天胤打我!”以为有了靠山,天朗哭的更卖力了。 “我只是替父亲教训你的不敬之罪。你刚才骂我的话不妨告诉父亲让他评评理。不过天朗哥哥,我奉劝你三思而后行。至少我给你的是一巴掌,父亲若是明白事情的始末,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泰然自若,天胤不慌不忙的应对,自信而镇静。 “天朗,你还有话说吗?” 抽泣,天朗狼狈地不敢造次。 “没事就出去玩吧。” 目视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汪梓笙啧啧称赞:“敬天兄,可喜可贺啊。” “哦?” “天胤年纪虽小,胆识却过人,他日必成大器。” “哪里,梓笙兄,见笑了。” “敬天兄,不是汪某吹捧。你瞧他镇定自如,有条不紊的态度和言谈,自信而笃定。落落大方不失礼仪,此子前途不可限量。敬天兄,难道这还不值得庆贺吗?” “但愿如此。‘神域’沉寂了数十年,是时候振翅高飞了。可惜让它浴火重生的人不是徐某。我也只能心存遗憾地将名不副实的当家做到死了。” “敬天兄。” “没关系,梓笙兄。承你贵言,如果这孩子果真有非凡的能力,能够替我完成未遂的心愿。我即使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你知道,天琛一个人撑不起‘神域’的天空,天礽又太善良,天朗过于浮躁,也就这孩子有大将之风,是个委蛇重任的人才。可惜他年纪太小,我担心他在成长路途中遭遇不测。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将付诸东流,成为泡影。” “敬天兄,我倒是有个办法。你的这几个孩子当中,属天礽的年纪最长,也属他最善良、最稳重。他虽然不及天胤果断,但可靠诚实无人能及。如果敬天兄决定让天胤继承‘神域’,他的性命绝对可托付给天礽。以我的观察和推测,天礽不但会欣然接受更会付出一切的保护这个弟弟。敬天兄,天琛有我,我不会让他偏离你的轨道。我竭尽所能将他培育成一个忠实、可靠、坚定的影子,以支持维护‘神域’为终身重任。这两兄弟,一明一暗,互辅互佐,‘神域’的明天定绽放异彩。” “梓笙兄,多谢你!” “敬天兄,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共同的秘密。我与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你这么多年心里所思所想,我何尝不知道。当你把天琛交给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你的打算和计谋。你和我不一样,我守着一间孤儿院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已经心满意足。而你盛载着整个‘神域’,整个江湖,你不可能逃离既定的身份和命运。上百年古老的庭院所拥有的庄严与神圣也不允许徐家子弟的沉默。你的心欲振翅高飞,无奈天空已无栖息之所,不甘和渴望折磨着你;权势与威望呼唤着你。我没有那个能力成为旷世豪杰,我只能归于我的平静。但我不希望看着你终其一生碌碌无为;我不希望你的抱负、你的满腔热忱无处施展,所以我愿意化身为你的矛、你的盾,成就你空前绝后的宏图大业。相信我,我会让一切如愿!” 其中的隐秘,即使不说,里面的空白和省略部分汪梓笙也知道。 “梓笙兄。”一生得一知己足矣。 汪梓笙的祖父,受聘于“神域”徐氏的语言老师。汪梓笙得以进入徐宅的机会,认识徐敬天。神域诺大,好玩,对孩提的汪梓笙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所以早年的友谊只不过是玩耍中混出来的,后来就觉得这情谊不轻、放不下。徐敬天继承“神域”当家的位置,背负着振兴家庭使命,活着疲惫倦怠。汪梓笙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现在,终于能结束无止境的等待与煎熬。 汪梓笙心甘情愿奉陪。 “天琛,你出来吧。”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探索隐秘,是在徐家祠堂的大厅、汪院长带着年长十岁的未曾谋面的哥哥走出黑暗的内室。 “天琛哥哥不是已经死了吗?”好奇,目视高挑的少年强健的身躯,天胤不解地询问。 “是的,在外人眼里你的天琛哥哥出生一个月就夭折了。所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人——姬拓晨。但是他的的确是你的亲兄弟,徐天琛。” “爸爸您的意思是天琛哥哥他没有死。他就是拓晨哥哥,是吗?” “是的,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现在站在这里的人。至于其他人需不需要知道,天胤,就视乎你的决定了。” “天礽哥哥他知道吗?” “你愿意让他知道吗?” “我愿意。大妈和天礽哥哥对我很好。天礽哥哥说他会代替妈妈保护我。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所以我不希望对他有所隐瞒,我相信他。” “那么以你成为‘神域’小主为代价,付出一生的幸福和自由,换取知道这个秘密的条件。你愿意吗?” “是成为父亲您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希望的光亮。 “是的。是成为父亲这样随意支配‘神域’、主宰徐家的人。” “那么,成为‘神域’小主我就可以为母亲报仇了吗?”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19 章 “是的,不仅如此,你还要答案父亲,在有生之年你必须竭尽全力振兴‘神域’。让它成为江湖唯一的、真正的、神圣的黑道首领。天胤,你能做到吗?” 嘴角牵扯的笑意自信而狂傲:“父亲您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天胤能站在这里,能知道天琛的哥哥的秘密不就证明父亲您已经选定天胤了吗?所以天胤的答案重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如何能够成为‘神域’的小主?” 满意的答案,徐敬开怀。这孩子的野心与智慧同等的惊人,“神域”有救了! “天琛,父亲希望你能辅助弟弟,成为它得力的臂膀,成为它牢固的垫脚石;成为他安枕无忧的后备军,为它开辟前进的道路;开创辉煌的蓝图!你能做到吗?” “是的,父亲。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姬拓晨恭敬地行礼,主动握住幼弟的手,跪在祖宗灵位前立誓:“我徐天琛,必定谨遵父亲以及义父的教诲,谨记所担负的重任,誓死效忠天胤弟弟,就算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哥哥。”凝视兄长虔诚恳切的脸庞,感到的泪花闪烁。 “我们是兄弟,所以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神域’的未来只在你我的手中发扬光大。从即日起,我们将不离不弃,携手共进,誓死完成父亲的心愿。” “徐天琛/徐天胤在此承诺:誓约永存,生死同在!” 父亲一心一意加诸的重责,是徐家每一个人所承受的痛苦。欣然接受也好,勉强应付也好,没有人能逃脱设定。“神域”的地位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芒,引诱着贪婪的恶鬼,前赴后继付出宝贵的生命。 漫天散云如同灰烬,“神域”是被江湖遗弃的一个城邦,或一处遗址。尽管它也曾叱咤风云。也曾被反复书写和诠释,但现在却隐身于江湖浩荡的边缘,湮没与沉埋。 徐敬天这个象征“神域”最高荣荣誉及至江湖享有神话传说般的男人,曾令无数男女心折过。可他的晚年不仅苍茫而且还是个如同枯枝似的老人。徐敬天临终时,他的眼睛不看守候在侧的亲人,只盯着一片虚无。在那片虚无里似乎有个让他渴望的东西,他眼睛拧了,便断了气。 这位大智谋、大勇略的父亲,用几近大半生的宁静淡泊之姿所封锁的秘密,传承给了做为后继人的幼子。 展开父亲塞到手心的纸张,明明白白的宣告。 “父亲,您真是残忍啊!” 我该兴庆还是悲悯?! “琛哥哥,可以请我跳支舞吗?” “荣幸之至。”搭着他伸出邀请的手掌,顺势滑进他宽广坚实的臂弯。相依相偎,感受彼此才听得见心跳以及温度,黯淡的光线里,交织重叠的身影。 十年,他们共同经历了风云变幻,彼此信任彼此依赖。谁会料到今日的猜忌与隔膜。同族兄弟,手足相残,难怪当年曹丕为一首“七步诗”所动容。血脉至亲,谁也不是冷血。 要牺牲自己身边的人,而且是一直疼惜自己的人,谈何容易?! 可以预见的结局,可以预知的未来,自己一定会因众叛亲离而孤独终老。 “哥哥,你说过会一生一世跟我在一起的,是吗?” “是啊,我说过。”柔软的声音,温和的声线。 “谢谢你,哥哥。” 想要痛哭,淋漓尽致的呐喊,发泄满腔的悲愤。眼泪却像烧酒一样在眼角徘徊,灼热。怆然,天胤发现自己嗓子里的声音,似气若游丝的呻吟,在鼻腔和嗓眼传出,像是撕裂了的喉管,撕裂了肉。 他知道这是内心的悲鸣,自己隐藏在心里的挽歌。 谁都拒绝不了,抗拒不了的命运! 泪珠滑下脸庞,不甚凄惶,像一朵湿漉漉的花! 第九章 房间的天花板太低,又不干净,墙壁漆成深绿色,整个屋子就在有从两扇布满灰尘的小窗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线。房间全部陈设只有角落里摆着的一张铁床和正当中放着的一张桌子。 “这里设备比较简陋,你暂时屈就一下。我同事很快会过来,有她照料你应该是安全的。”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不是被姬拓晨打死了吗?”一觉醒来,凌欣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自己居然死而复生。姬拓晨没有杀她,为什么?他有什么理由留她在人世继续与“神域”作对?!难道那席话起了作用? “姬拓晨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他留你并不是因为有希望可以扳倒徐天胤,他只是觉得没有理由非除你不可。” “条件呢?” “希望你懂得珍惜生命,三缄其口。” 凌欣当然还记得昏迷前姬拓晨的话。他们居然是兄弟,被蒙骗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天下的人。“神域”果真深不可测,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如果这件事被徐天胤知道,你们如何是好?为我得罪神域不值得吧?” “我并不是为你,我只是希望这样能减轻他的罪孽。” “你还真辛苦。” 辛苦的又何止是自己。姬拓晨不惜代价保全凌欣的性命决不可能是想他朝一日防备徐天胤,他真正的目的也是为了那个孩子积善存德吧?!如此用心良苦,不知那个人是否能体会。 “这样好吗?如果让天胤知道,他会怎么想?” “天胤的固执和执拗,你也深有体会吧。如果言语可以让他明白我的赤胆忠心,我就不会如此伤神。我留着凌欣或许真的是错误,但是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兄弟疯狂。如果我的生命可以换取他的平和,我甘愿牺牲一切;如果最后他会一无所有,我也会陪着他。这是我十年前立的誓,我从没想过放弃。只是他不再相信我,我所做的只是坚持,坚持到他站在最高点的那一天。我知道你是他身边亲近的人,也知道你和他的关系。看得出你很在乎他、很爱他。天胤是个寂寞孤单的孩子,希望你是可以熔化他内心冰雪的人,也衷心希望你们会幸福!” 幸福?!顾宇瞻连想都觉得奢侈。徐天胤的所作所为,于理不合于法不容,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的裁决。顾宇瞻自嘲的苦笑,自讨苦吃谁也不会同情的下场。 有节奏的敲门声,顾宇瞻离开卧室去应门。 “她是重要的人证,千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指控徐天胤不能没有她的协助。” “知道。头儿都跟我说过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姬拓晨不会背叛徐天胤,一旦被他知道我们的身份届时头儿的全盘计划还有我们的性命都将不保。所以你一定格外小心,有什么事马上通知我。” “你放心,我也是警校毕业的。” “我是担心你的人生安全。我是无所谓了,但你不一样,你是无辜的。” “难道你的命就不珍贵吗?”横了同僚一眼,揄扬不以为然的打趣。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20 章 复杂无奈的笑意,沉默不语。顾宇瞻岂能告诉战友自己豁出命的坚决。 徐天胤,是死是活,我奉陪到底!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云遮雾罩,自己似乎掉入了很深的谜团。 “保护你的人啊。”揄扬调皮的眨着眼睛:“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我不会让徐家或者江湖的人伤你一根毫毛的,你安心的等着上庭的那一天。” “你们是刑警?!” 耸耸肩,揄扬不置于否。 “凌欣小姐,和我们合作,这是你唯一的路。如果你还想保命,如果你还想救徐天朗的话。”不容拒绝,摆在眼前的事实很明显很明朗。 “我知道了,我会听从你们的安排。” “谢谢你的合作。” “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小心姬拓晨。他是知情人之一。” “是。你也万事小心。” 回程的路上,突然特别的思念自己坏心眼的小情人。用恶魔来形容他也不为过。不知道现在他人在做些什么,那颗聪明伶俐的脑袋是不是又在算计着谁?!下一个遭殃的又会是哪位倒霉蛋?! “我可以帮你吗?”忆起先前的自动请缨,姬拓晨会相信自己吗?“我知道天胤要对付董亚康,统一X城这是必经之路。而我也知道天胤欲挑起青帮和显帮的战争,因此坐收渔人之利。他是否会顾念兄弟之情,你我都没有把握。所以我们必须在这场恶斗中获取胜利。只要有命在,说服天胤相信你并不难。铲除董亚康是我们一致的目标,所以请让我帮你。” “谢谢你,我会考虑的。” 姬拓晨的谨慎和戒备可以理解。“神域”的未来,徐家兄弟的性命,谁敢轻易交托。既便他与徐天胤的关系已经牵扯不清,既便他参与隐瞒这次的行动,姬拓晨也不会对他随意敞开随意的大门。 拨通电话,心上人没有应答。大概沉醉于猫捉老鼠游戏的人无暇顾及自己吧。 落寞与哀伤,萦绕心头。 下雪了,窗外淡淡的白,原来已经冬季了。 将车停泊在路边,燃点着烟支,欣赏满目的苍茫。 “下雪了。” 透过玻璃窗遥望外面的世界。雪花像被扯碎的棉絮,纷纷扬扬。 寒冷和死亡伴随着冬季的步伐逼近,滚烫的血液会熔化这片即将被冰封的大地。春天,当翠绿染上枝头,新的旅程又将展开。无知的人看不透生命的玄机,主宰命运的人永远占据胜利,人生不过讽刺和毒辣。 炉火映衬的脸庞红润而温暖,披上厚重的貂皮大氅,访客准备告辞。“汪伯伯,小侄先行告退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老夫也需要时间消化。”棱角分明的脸,犹记当年的俊朗。“你容我考虑几天。” “当然。天琛哥哥毕竟是汪伯伯一手带大的。我的要求多少会让您感到为难。不过没有关系,如果行不通我们可以再想别的法子。父亲临终前说过有难处就找伯伯您,我相信伯伯会尽心尽力帮我的是吗?” “是的,你放心吧。我会尽快给你答案。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下雪路滑。” “不,我还有别的事要办。”未接来电的主人一定也在担心自己吧。 “那么路上注意安全。” “您留步。” “对了,天胤。前阵子曾有人到孤儿院调查过天琛,因为我不在国内所以一直没能通知你。这事会不会……?” “大概是道上的敌人吧。天琛哥哥的身世如谜,好奇追查也不是头一遭了。我会留意的。” “我已经让属下小心了,有任何动静会立刻联络你的。” “非常感谢。”优雅的鞠躬,“告辞。” 步上专车,“神域”小主抬腕看了手表,还来得及,“去XX道。”那是顾宇瞻的家,今晚想跟他在一起。 “是。” 深夜的门铃异常刺耳,尽管毫无睡意也着实也被吓了一跳。打开门错愕看见想念的人带着一身的寒气和雪霄站在面前,宛若春风送爽的笑容调皮亲切。 “重死我了。”摇晃着刚去便利店扫荡的成果,天胤跟抢了宝贝似的得意。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给你惊喜啊。现在刚刚好,祝我生日快乐吧,今天我满18岁了。”笑嘻嘻的扑进恋人的怀里,磨蹭,好似跟主人撒娇的宠物猫。 “生日快乐。” 吻上主动贴近的唇,缠绵悱恻。 厚重的被褥包裹着情人光滑柔嫩的胴体,贴合的部位异常温暖。天胤懒洋洋的靠着自己的恋人,舒舒服服的依偎着。 “天胤。”恋人柔顺的发丝在脖颈处散乱着,丝般润滑。 “嗯?”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什么?” “你有没有为我们的以后打算过?” “为什么这么问?”欲言又止的表情,很熟悉。天资过人的天胤也猜不透他眼中的顾虑与忧伤。 “因为我知道你在玩火,而且很可能引火烧身。天胤,你太年轻,或许并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又或许你真的过早的目睹了丑陋的人性。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有任何差池。我不希望徐家陵园过早的埋葬你的肉身。“ “你认为我会输?”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21 章 “就算让你统一了江湖又能怎么样?因果报应,迟早你会毁了自己。” “那么你要我怎么去考虑我们的未来。难道说现在让我放弃‘神域’,跟你去一处毫无瓜葛的地方隐居,就是幸福嘛?你就能保证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里我们就能白头嘛?顾宇瞻,人生只此一次,我宁愿它短暂也不要它平淡无奇的漫长。也许我真的会有惨不忍睹的下场。但是我曾拥有不可一世的辉煌是无人能及的,历史的记录上刻着我徐天胤的名字就够了。”隐秘的亢奋,热血沸腾。跃跃欲试,感到等待的那个时候终于不远了。天胤的话犹如金属之声,像刀锋掠过阴霾,在风端发出啸响。 “我呢?你从来没考虑过我吗?还有天礽、姬拓晨。他们是不是你创造辉煌的垫脚石,注定被牺牲被淘汰。站在众山之颠俯瞰天下,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的感觉真的不会让你难过悲伤吗?” “选择成为王者的代价就是如斯惨淡,我已经有心里准备了。” 悲恸的眼神,掩盖不住淌血的心伤。下意识的推开对方的身体,无暇顾及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真想找个角落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狼狈的自己,收拾破碎的心,从此不再为任何人动容。 “宇瞻。”有些担心有些慌乱。 “你自首吧。”最后的劝解,最后的挣扎。 “你说什么?” “我真的不想亲自逮捕你,但是如果今天你不杀我,你就只会在监狱里空想错失的辉煌。”正对他血液尽失的脸庞,筋疲力尽的呻吟:“我是警察!” 没有知觉,痛到极至也就麻木了。滚烫的血液一瞬间的僵凝,无穷无尽的忧伤狂泻,纤细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消瘦的身体,在冰冷的空气里痉挛…… 充血的瞳孔目不转睛的瞪视,声音没有了方向。 “杀了我吧。结束这段闹剧对你我而言都是种解脱。我带着因公殉职的荣耀躺在坟墓里,从此不再搁心你的生生死死,不再挂念你的幸福安康,一了百了的痛快。杀了我,你的恨你的屈辱你的隐患也就烟消云散了。你要跟董亚康合作也罢,与姬拓晨恢复关系也好,一切随你。我累了,不想再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保全你的性命,不想再欺上瞒下隐藏你的罪证。你要成为不可一世的霸主或者楚楚可怜的阶下囚,我都不在乎了。我们结束了。”如死水般冷静的声音划清界线。 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应对,始料不及的背叛,一开始的陷阱。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的急速翻飞,强劲的力度,参杂着倾盆的雨声。站起身,推开严实的玻璃门,密集的雨丝冷冽的寒风,无情的鞭挞着需要冷静的人。 “你疯了吗?”冲过去一把抱住他,撕裂的心痛,凌迟也不过如此。隔着棉被也能感觉他的冰凉,铁青的脸沾染着雨水,紧厥的眉深如刀刻。 沉默的流泪,被包裹的心满满的是绝望。像是被困境的大网罩住,用尽力气也无法抗争,虚脱,软软的瘫倒…… “天胤,天胤……。”失控失措的呼喊,懊恼悔恨焦虑担忧,凶猛的雨声渐渐吞噬所有…… 宽大的舞台,灯光变幻迷离,暧昧而撩人。狂乱的、饥渴的、□□裸的眼神,象一头头野兽般,穿梭、穿寻,忘却性别的界线,禁忌的刺激,血液沸腾。担负主演的男人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细长的刘海下一双猫般冷冽的眼神冷冷扫视着台下的观众,迷艳的神采。叫好声、口哨声、掌声汇成一片汹涌的海浪,疯狂只因为他。 观众席正中的庞大隔间,全身充斥着疏离感的徐天胤冷眼瞪视仿若两个世界的喧嚣,他是来买醉寻求解脱的。脑子却在冉冉蒸腾的烟雾里异常清晰。 离别的时候,他没有留下任何言语,那个人也没有试图阻止。倚窗而立的身影,不堪一击的脆弱。一夜无眠,彼此都没有勇气正视伤痕。 十八岁的夜晚,他躺在爱人的怀里,细数自己的痛,倾听那个男人无助的哭泣,那样苍茫。他是爱自己的吧?不然他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会在意他们所谓的未来。可是他明明知道这是错误的,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为什么还要坦白真实身份让自己伤心难过?! 难道徐天胤真的注定孤苦伶仃的终老吗? 手足相残,盟友兵戎相见,现在连所爱的人都要失去,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战争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他是警察!在自己敞开心声准备接受一切的时候,在自己认定他是独特、是唯一的时候,他居然告诉自己他是警察。潜伏在身边一年,他有足够的证据控告自己。祸害从不被允许存在,“神域”的未来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绝对不能! “我是徐天胤,董哥你可不可以帮我杀一个人?”咬牙切齿的恨,眼泪却不争气的滑落,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的颤抖。 无声的步伐停顿,屏住呼吸倾听他的宣判。 “顾宇瞻。”三个字,字字如刀。 “小主你放心,我不会令您失望的。” 挂掉电话,一饮而尽的烈酒灼烧着胃。他需要麻痹自己,此时的他内心像个巨大的泥沼,有许多脚在里面乱蹭,也有许多种声音在发出不同的呐喊。人生就是如此讽刺,对与错都不是自己能奈何的,逆来顺受,谁都没有能力改变命运。 飞驰而去的脚步带着急迫的专注,天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明白自己不能再沉默,不能再姑息那个人的任性。双刃刀,伤的不仅事别人,还有自己。 徐天胤夺门而去的那一刻开始,顾宇瞻就知道是最后了。他除了拨通揄扬的电话告之身份暴露立刻转移凌欣之外,就什么也不打算做的等待。 徐天胤会如何裁决自己,顾宇瞻可以想象。“神域”有他不能放弃的追求,他就算众叛亲离,也要坚持到底。自己不过是过眼云烟,充其量只是一时的伤感,更多的还是恨吧。 没有关系。即使是死,我也希望在你的手中终结生命。但是你大概不会再面对我吧。对你而言我只是耻辱,是你一辈子刻骨铭心的烙印,时时刻刻提醒你曾经的意乱情迷。 天胤,我们终究只能以这种方式了结一切吗? 掩隐在暴雨里的枪声混杂紊乱的喘息,徐天胤赶到的时候,倒在血泊中的人除了阻击者还有自己的兄长天礽。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哥哥你?!”紧抱着兄长,任那灼目的赤红染上自己的衣衫,染上自己的双手,染上自己的眼眸,染上自己的脸庞,染上自己冰凉的心脏。 “因为……因为我不能……看着你……你后悔。”声音连着血丝冲破喉咙,沙哑而仓卒。 “哥哥,你不能死!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的!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从你在祠堂对父亲起誓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一直在我的身边。你说过,你会一辈子不离不弃,你不会先我一步离开人世的。你忘记了吗?”歇斯底里的悲鸣,泪水滴落在兄长苍白的脸庞:“哥哥,你不要丢下我!我求求你,我可以没有‘神域’,可以放弃梦想,可是我不能失去你!你明明很清楚,不是吗?哥哥,我这么辛苦的活着,坚持着,不是想要看到今天的局面。我要的天下不是只有我一个任,还有你,还有你啊!” 紧握着最后的一线生机,天礽僵挺着脖子坚持:“宇瞻,我把天胤交……交给你了……。答应我,答应我,一辈子守护……他。我……我感激你。” “我答应你。” 放心的笑,残留在天礽的嘴角。 “哥哥?!哥哥——” 疯狂的呐喊,这个美的过火的少年,天生具有压倒性强烈气质的少年,脆弱的犹如没有扶着墙壁就寸步难行的婴儿般不堪一击。 落叶滂沱,仿佛大雨扫过X城的大街小巷。风中,隐隐传来雪的啸响。大地上掠过的树叶,片片如刀。 “小主,我很抱歉。请您责罚属下吧。” “董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过你的实力。但是现在我所看到的是什么?姬拓晨和顾宇瞻全部活着,完好无缺的活着,你还指望我继续相信你吗?”徐天胤的愤怒直面扑来,歇斯底里的咆哮震耳欲聋、 “对于天礽先生的离世董某深感抱歉,小主置疑属下也无可厚非,但是还请小主千万保重身体,一切还待从长计议。” 冷嘲的讥笑,勉强才把激动的情绪压下来。“董先生还是请回吧。联盟的事再行商榷。” “是。”不敢久留,董亚康自知理亏,不敢有任何异议,迅速退出晓风亭。 不解气,沸腾的恨无处宣泄。董亚康,天要亡你,我也奈何不得。下到十八层地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合作从来就不可能,欲要强占“神域”支配我简直痴心妄想,自寻死路。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22 章 “天琛哥哥。”下定决心,天胤呼喊唯一的亲人。 “我在这里。”拉开纸门,等待传唤的姬拓晨一身肃黑。 “灵堂已经布置妥当了吗?” “一切都已安排就绪。” “那么明天一切就拜托了。” “你放心,为天礽哥报仇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我知道了。天琛哥哥,徐家已经没有人了。我和你是仅存的血脉,无论是谁都请务必坚持到最后。既然已经付出了全部,就不可能再回头。哪怕就剩下一个人,也要让‘神域’继续下去。这是我们身为徐家子弟背负的使命。明天,刺杀董亚康吞并显帮在此一战,我们尽可能完美的结束一切。” “是。你放心。保护‘神域’是我的责任,这十年来我不曾忘记过,以后也都不会忘记。” “谢谢你,天琛哥哥。”没有眼泪,没有眷念,异常的冷静。徐天胤咬着牙紧绷着神经。他害怕一旦松懈自己就会崩溃,就会瓦解。 “顾宇瞻要如何处置?他已经离开‘神域’,他活着只会防碍我们的前程。” “这个人由我来对付。你们不要插手。‘神域’就算气数已尽,我也要整个江湖陪葬,还有那些所谓的警察。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着过安稳日子。” “天胤!”姬拓晨忍不住战栗,徐天胤是打定主意同葬了吗?豁出去了,因为已经一无所有,因为已经知道孤单的滋味,所以全胜或败亡是他全力以赴最后的终点。 吊唁的人一色哀调,庄重而虔诚的向亡故的死者致敬。悄然无声的灵堂透着阴沉的诡异,默不作声的等待,是煎熬也是恐惧。 “显帮董亚康先生到。” 低垂的眼帘驿动的心,嘴角一抹得逞的笑。 行礼致敬一切井然有序。董亚康向对自己回礼的“神域”小主极尽讨好的谄媚:“小主您节哀顺便。逝者已矣,生者还得坚强的活着。大少爷生前全心全意为你而活,死后一定也不希望看到小主您伤心欲绝、形销骨瘦的模样。” “谢谢董哥的关心,天胤感激不尽。”轻轻弯身,泪眼婆娑的望向兄长长眠的地方,慢慢的靠近,无限凄凉。“我大哥他这一辈子为我装聋作哑,临到死开口说的话还是在为我打算。他把自己的性命和幸福全部给了我,最后却枉死在自己尽心尽力保护的人手上。天威难测,也不需要如此费神作弄。” “小主,这是意外,谁也不希望发生的。” 跟随天胤的脚步走至水晶棺旁,费心安抚心上人的人带着凄婉与怜悯望向躺倒的死者。 一瞬的错愕,本该远赴黄泉的人为何在微笑?! 那张脸居然是姬拓晨?! 呆愣,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徐天胤的嘴角讽刺的笑,艳如嗜血恶魔。 应声倒地,慌乱中被枪决的部属带着不甘愿的恨。 “为什么?”血染眉睫,无力的挣扎。 “因为姬拓晨就是徐天琛。” 离开苍白没有生命显示的脸孔,董亚康的不甘与悔恨为时已晚。“神域”小主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环视着重重包围下动弹不得的江湖参与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显帮董亚康的下场,大家亲眼目睹了。如有不服,大可挑战‘神域’。不过我奉劝各位,在兵戎相见前先估量一下自己的能耐,枉送性命可不是明智之举。各位,记清楚了!” 拂袖,带着不容反驳的傲慢、尊贵与跋扈,徐天胤离开血腥的战争。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道行进,“神域”如愿以偿登上了最顶点,重拾昔日的君威。可是天胤却知道那编排的辉煌背后有的只能是死亡。 其实终结不一定是可悲的事,但一定会有遗憾。 那么我的遗憾事什么?顾宇瞻吗? 这个名字多少带着感伤,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人和事都将不复存在。极尽荣华的“神域”都将是座空城,怨或者恨又何必纠缠不休呢? 释然的笑,一切都结束了! “天胤结束了江湖的纷争,“神域”如愿以偿重掌黑道。你也得以认祖归宗。真是太好了。” 为养子斟上一杯暖酒,汪梓笙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我们也该功成身退了。” “是应该结束了。我们所有的人在这条路上走的狼狈至极,痛苦不堪。即使最后胜了也都伤痕累累。二十八年的姬拓晨已是尽头,明天我会向天胤请辞,离开X城,永远不再踏足这片土地。以后的人生,我只愿为自己而活。” 倒酒的手有一霎那的颤抖,汪梓笙点点头没有说话。看着姬拓晨一饮而尽,眼眸里是不舍和忧伤。 “天琛,我和你二十八年父子情。今天缘尽与此,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只是天胤是徐敬天的继承人,我曾应允过无论他要做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定会助他一臂之力。显帮董亚康的死,‘神域’必须给个名目,也必须赔上同等的代价。而你,恰巧是那个唯一。天胤说,你和他不过是先后次序的问题,人左右不过一个死字。” 鲜红的血液浸出嘴角,尾部翻腾的绞痛。姬拓晨明白那酒里下了毒,今天的一切也早有安排。要保“神域”,要永诀后患,自己必定是要牺牲的。没有惊讶、没有错愕,有的是悲悯、是同情、是伤恸。 “转告天胤,我不恨他。我知道他的无奈和悲哀,我们虽然是兄弟,但何尝不是一颗棋子。只要了却了父亲的心愿,一切都不重要了。焱,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比我想象的早了一些但不防是件好事。这一次,我不会放手了。” 声音断结在咽喉,徐天胤步出暗室。目视兄长的遗容,恬静的笑,有几分豁达,有几分释然。他终于逃脱了命运的作弄,结束了一生的煎熬。 “汪伯伯,我最后的任性,请您务必成全。” “你说吧。我连一手养大的孩子都能舍弃,天下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天胤这是胜利者的悲哀,也是王者的无奈。” “‘神域’要结束,徐家就得连根拔起。即使是病患也不能例外,一了百了,才更省心。汪伯伯,达成父亲的心愿振兴‘神域’,之后的路已不在约定之内。要继续还是休止,全凭我发落。您就帮我最后一次。了结徐天朗,江湖才真正得以平静。” “是,我明白了。”汪梓笙黯然泪下:“同归于尽吗?或许也不失是个好办法。” 扬手,紧握的纸团飞入冉冉的火炉。那是姬拓晨一生的秘密,死了,也就没有揭晓的必要了。就让他带着身为徐家子弟的荣耀和自尊永埋地底吧。 “孩子,这个秘密只有你跟我知道。你的天琛哥哥的确早已夭折。姬拓晨不过是我特意安排的障眼法,为确保他的忠诚,他必须以天琛的名义活着。但是除掉他才是‘神域’真正高枕无忧的时刻。你切记!这是他的出生证明,是你废弃他的依据,你要好好保存……” 父亲徐敬天咽气前的遗言,残忍而冷酷。 徐天胤涔然欲泣的扯出一抹笑:拓晨哥,我能为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让你以徐氏子孙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被记录,是唯一的幸福。请你原谅我!用不了多久,我会到阴曹地府来向你赎罪的,请耐心等待吧。 “神域”已是寂寞之都,空城之址。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爱恨背靠背 作者:御 第 23 章 遣散所有的工人保镖,晓风亭的孤灯坚守着一份等待,终结的等待。 警备兵力空前盛大。城址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可是不敢贸然出击,空气里弥漫的异味相当的危险。“神域”小主要同归于尽,谁也不敢造次。 僵持,难耐的煎熬。 “徐天胤,你已经被包围了。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政府会考虑宽大处理。” 沉默,死寂的沉默。他是处变不惊还是早有选择。 “头儿,我去吧。我想他会愿意见到我的。”顾宇瞻报以微笑,是时候了结了。 “不行,坚决不行!徐天胤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他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出的来?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如果我愿意呢?”云淡风清,顾宇瞻忽然觉得一切都开朗了,不重要了。坚持自己的选择就是幸福,尽管他们可能错了,也心甘情愿。 “你在发什么疯?!顾宇瞻!” “他不会束手就擒。心高气傲从来就不服输,所以死是我唯一能陪他做的选择。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答应过他的。头儿,你不必阻止我,一个人如果下了决心就不会后悔。而我只想他能明白,做为警察我可以出卖他,但是做为顾宇瞻我一辈子都不会舍弃他。十八层地狱,我也跟随到底。你们撤退吧,伤及无辜只会加重我的罪孽。这湖全是汽油,若有不慎将终生悔恨。我不愿波及同僚,我的错让我一个人去背。” “顾宇瞻,你是个大白痴。” 撕心裂肺的吼,头儿想必要发疯了吧。很抱歉,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顾宇瞻,生或者死,给我们一个了断吧。” 明眸皓齿,他给他的一如往昔。 伸出手,拥他入怀,最诚挚的怀抱,最深浓的爱意:“我告诉过你,我爱你,对吗?” “嗯。” “那么你只要相信就好了。你只要相信天涯海角或者阴曹地府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所以一向讨厌做选择题的我只听从你的安排。” “你是白痴。”收紧胳膊,幸福的一塌糊涂。“劝我归降,顾宇瞻你就是瓦解‘神域’的大英雄,少说也是个三等功。结束这一段荒诞无稽的关系,你的前程似锦。一官半职不在话下,再娶个美娇娘生个胖娃娃。这买卖只赚不赔,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跟着我死路一条,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做白痴做英雄,快乐就够了。” “那我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跟个白痴较真,也真是活到头了。” “不过还好,是个顶帅的白痴。” “顾宇瞻。” “怎么啦?” “我爱你!”耳语,腼腆的咛喃。是最后了,所以无所顾忌的坦白。 这一生唯一感谢父亲的也只有这个了吧?错误的人,正确的相逢。虽然不能终老,不能白头,但至少黄泉路上并不寂寞。 手轻轻地触碰,火烛无声无息的蔓延…… 双唇相接,难舍难分,无视烈焰无视死亡,彼此在乎的拥有的只有对方!相知相识,是劫是缘,其实早已天定! 警讯:……死者徐天朗,二十岁,男…………凶手被当场捕获…… 《完》 小说下载尽在bbs.[domain][site]【juneyj】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23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