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潜规则》 正文 第 1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 章 官场潜规则 最新卷 第1节 第一章 壹 杜斌终于和刘玉林尿到了一个壶里。虽然时隔20多年，他仍对这个能尿到一个壶里的最朴素的理想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当两股焦黄的尿流在槽子里交汇在一起、这个愿望终于实现时，他却没了期待中的激动。他想不过如此吧。虽然那时的刘乡长变成了现在的刘市长，但杜斌确实没感到丝毫的激动与紧张。因为，他现在是副市长了。而且他来东环市挂职锻炼前，在省作协工作时，曾不止一次跟那些比乡长级别高得多的领导一起共进过晚餐，一起撒过尿。 他还清楚地记得，这个愿望是20年前在三和乡中学读书时产生的。那天下午，杜斌突然尿急，便向语文老师赵自忠请假。当他急惶惶地夹着那股就要喷薄而出的尿流跑到厕所门口时，却被校长俞思卿拦住了。俞校长说刘乡长在里面小便，让他憋一会儿。就在杜斌快要憋不住时，刘乡长才从厕所出来。杜斌顾不得多想，哧溜钻进厕所，掏出家伙，一股尿箭便直直地射出老远。再从厕所出来时，见俞校长和众多人等陪刘乡长视察校园。当时那种前呼后拥的阵势让杜斌觉得，乡长是一个很大的官儿啊！他想有朝一日，如果能和刘乡长这样的大官尿到一个壶里，那将是多么荣幸的事啊！ 刘玉林为了显示对杜斌的重视，非要将东环市政府班子成员给杜斌举行的接风酒会安排在最靠近水库的一个独立的餐厅。这个餐厅建在水面上。为了让那些喝多了酒急需撒尿的游客节省路程和时间，省得把尿撒到裤裆里，山庄便在这个餐厅旁建了简易厕所，所以，杜斌才有兴将尿与市长的尿撒在同一个槽子里。 贰 作家杜斌到东环市当了挂职副市长。东环是他的家乡，他有十多年没回去了。 杜斌当初是不想到下面挂职当什么副市长的，他只想安心写他的小说。所以省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征求他意见时，杜斌犹豫了，说一时没思想准备，请组织给他三天考虑时间。副部长同意了他的请求。 他给好友李金标打电话，征求他的意见。李金标原是省委宣传部主管文化市场的处长，是个万金油式的干部。后来辞职下海，他开了家集吃、住、洗浴、玩儿一体的大酒店。李金标说：好啊！你小子衣锦还乡，不但光宗耀祖，还前程似锦啊。 杜斌说：扯淡！我家的祖坟早荒了，压根不会冒青烟。李金标阴阳怪气地讽刺他，别他妈装谦虚，其实，你心里准在偷着乐呐！ 杜斌也征求了小姨子雅芬和女儿娇娇的意见。雅芬说，这比在作协写小说强，当个副市长，风光又实惠。有车坐，还有秘书拎包伺候着，多好啊！杜斌担心到东环工作后，正在念高二的娇娇没人管。可娇娇却不这样想，她一脸正经地说，老爸，你就放心地为家乡的父老乡亲谋利益吧。我是谁呀？作家的女儿。能着呢。再说，我还有小姨照顾，人家可比你心疼我。对于这点，杜斌深信不疑。自从妻子雅芳前年去世后，雅芬就把娇娇当成亲女儿一样照顾。 杜斌今年2月刚过完45岁生日。他是这个北边省份为数不多的几个专业作家之一，国家每月开两千多工资，每月还能挣两千块钱的稿费，如果哪篇小说打了炮，还能多赚不少奖励。就像他前年写的长篇小说《月是故乡圆》，国家和省政府的奖励加起来就有3万多。 杜斌信奉无欲则刚的原则，所以他平时发表的杂文以文笔犀利、文思敏捷而深受读者喜爱。其实，这次被派回家乡当挂职副市长，多少也受到他文章的影响。省委有个领导，特别欣赏杜斌的文笔，说他不但敢讲真话，还富有责任感，有思想，所以这次省委选派下基层挂职干部时，这个领导就把杜斌推荐上去了。 雅芬在省财政厅工作，是外经贸处的副处长。她说：姐夫你45了，再写也获不了诺贝尔文学奖。娇娇成绩一般，要想上重点大学，就得多掏钱。你刚买完楼，家底只有1万多块，到她上大学时还得四处借钱，那不丢你这个作家的脸？杜斌不屑地说：丢什么脸？我又没偷没抢。 雅芬现在俨然以家庭主妇的身份自居，说话行事也不见外。前年，杜斌的妻子雅芳因胰腺癌去世前，左手抓着杜斌的手，右手抓着雅芬的手，就是不肯咽气。因为她还有心事未了。雅芬见状，眼泪流了下来，说：姐，你还有啥放不下心……雅芳已瘦得不成人形了，她喘息着说：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我死后……你跟你姐夫过……雅芬没想到姐姐会说这话，脸红了，扭头去看姐夫。杜斌低声说：雅芳，你说什么呢，这不可能的。雅芳一急，喘得更急了，差点憋过去。稍微好受了点，又说：小芬，你一定要答应我！替我照顾好你姐夫！不然……我死不瞑目。雅芬早已泣不成声，边哭边点头。雅芳艰难地转向杜斌，哀求道：答应我……答应我…… 雅芬比雅芳小10岁，自小跟着姐姐一起来到杜斌家。从她上中学、大学，直到毕业找工作，到现在待字闺中一直跟杜斌和雅芳生活在一起。杜斌早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可雅芳临死前竟提出这个要求。让杜斌难以接受。他知道雅芳的意思，她是为了女儿日后不受后妈的气。另外，几年来，杜斌能感觉到，雅芬之所以一直未嫁，她在内心是深爱自己的。杜斌从她看自己的眼光里，看得清清楚楚。 后来，雅芳就是咽不下最后那口气，非要杜斌和雅芬答应她的要求。为了不再让雅芳遭受痛苦，让她能称心地离去，杜斌点了头。果然，雅芳嘴角含着笑容，当即咽了气。 杜斌没太当回事。可雅芬却记在心里，并逐渐找到了家庭主妇的感觉。不但里里外外操持家务，凡是有关杜斌、娇娇或这个家的事，她都要自做主张。这不，杜斌刚征求她的意见，她就喋喋不休地发表见解：听说下去挂职当三年领导，回来起码也能弄个几十万。 杜斌白了雅芬一眼，说：要像你说的那样，不是把下去工作当成赚钱的机会吗？雅芬说：听说有个刚从一个县挂职回来的人，三年带回了一百万。杜斌说：别在那糟践挂职干部！ 雅芬和杜斌争论的时候，是在一个星期天的黄昏，那时雅芬在阳台上收衣服，杜斌给阳台上的几盆花剪枝。后来，雅芬把李金标搬来了，动员杜斌下去挂职。李金标巧舌如簧，他说：你不是老觉得自己的作品深度不够吗？我帮你把把脉吧，不是你的才气不够，而是你的生活基础差。你整天在家闭门造车，写一辈子也写不出好作品来。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说，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英雄，别忘了，是人民创造了历史。你的小说脱离了人民，能写出啥？所以呀，我劝你还是去东环，在那深入生活三年，回来肯定写出好作品。弄不好，会得诺贝尔奖呢！ 李金标调侃杜斌：你不会是恋家，舍不得雅芬吧？别呀，你走了，我会从精神到肉体上，给雅芬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杜斌还没吱声，雅芬踹了他一脚，骂道：去死吧！ 叁 东环市委、市府对杜斌来挂职当副市长非常重视，组织部长刘伟提前跟杜斌通了电话：杜市长，欢迎您到东环来工作。市委书记赵法谣同志专门做出指示，要求我和常务副市长、秘书长专门去省城接你来赴任。 最新卷 第2节 杜斌对官场上的事一窍不通。他连忙推辞说：别来接我，明天，我坐火车到市政府报到。 刘伟是个女的，他和杜斌一样，也是到东环市的挂职干部。只不过杜斌是省委下派的，她是牡丹市委下派的。她语气坚决地说：杜市长，我们哪能让领导坐火车来报到呢？这样，于情于理都不通啊，好像东环市不欢迎您来工作似的。 杜斌知道，东环市到省城的路程有600多公里，如果来人接他，要跑大半天的路程，而且人吃饭车喝油的，要花费不少钱财。所以他还在电话里推辞。但刘伟非常熟识干部任免时迎来送往的规矩和程序，她知道杜斌是作家，乃一介书呆子，可能对官场上这条规则不甚清楚，便不打算再跟他费唾沫：杜市长，就这样定了！明天下午，我们就到省城。住一夜，后天起早往东环赶。 撂下电话，杜斌把李金彪叫了来。李金彪是杜斌的大学同学，和杜斌住上下铺。所以20多年了，两人关系一直处得挺近。李金彪可不像杜斌那么死板，成天只知道写“劳什子”小说，用他的话说，杜斌那是“躲进小楼成一统”，对于外面纷繁变换的新世界一点都不敏感，简直成“木乃伊”了。 李金标一屁股砸在沙发上，自己点燃一棵烟，喷了口烟雾，问：什么屁事？杜斌把东环市明天要来领导接他赴任的事说了。李金标哈哈笑了，笑得烟灰掉到了裤子上，他说：行啊，杜市长，还没上任呢，谱儿就摆上了。杜斌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杜市长？我只是个挂职的副市长，你怎么跟东环市的组织部长一个叫法？李金标笑得更欢了，说：你太不成熟了。到了下面就会知道，都是这么个叫法。知道吗，但凡当官儿的，都怕自己官小，没人愿意在自己的职位前加个副字，也没人敢这么叫，这是规矩，懂不？ 杜斌说：既然推不掉，那明天东环市领导来了，你得出面陪同。李金标说：给杜市长做跟班，乃我三生有兴。杜斌笑说：别臭美了，我是让你给安排一下，就在你的大酒店接待。李金标说：给你出出血，让你小子宰，我愿意！ 第二天下午，迎接杜斌的人马就到了省城。一下子来了3台奥迪A6，呼啦啦从车里走出来12个人。望着杜斌吃惊得傻呆呆的样子，李金标机敏地给他解了围。他跨上去，伸出手，首先作了自我介绍，然后热情地与东环市的领导寒暄、客套，并把他们让进他的大酒店。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 章 东环来的人，有一个人杜斌认识。他高高的个子，黑红的脸膛，叫马德良，在东环市检察院当检查长，是杜斌的中学同学。后来杜斌考上大学，马德良当兵，两人分别27年了。 肆 杜斌被安排在东环宾馆住，三楼301号。在给他的接风酒宴上，市长刘玉林曾拍着他的臂膀，说：你就在宾馆住吧，我让他们腾出间房子，做你的宿舍。这样卫生有服务员给你打扫，吃饭就在下面的小餐厅。 那晚，杜斌喝得不少。是马德良把杜斌搀回宿舍的。杜斌洗了把脸，清醒了些，从卫生间出来，给马德良沏了杯茶，问，刘伟也住宾馆吗？马德良说，刘伟前年来的东环，人家又是组织部长，奉承拍马屁的多，只在宾馆住了两个月，就搬进一个单位的家属楼了。杜斌不解地问：一个挂职干部，只在这干几年，干吗要买楼？马德良觉得杜斌太幼稚，说：真是个书呆子。领导干部在主管的下属单位买住房，有几个交钱的？就是交钱，也只是象征性的。他们交的那点钱，能买个阳台就不错了。杜斌说：真的？马德良说：领导买的楼，手续齐全，如果不愿意住，转手一卖就挣个十万。是赵自忠发现了他的写作天赋，并开发了他。几年前，杜斌把赵自忠和他老伴请到省城，陪恩师痛快地玩了几天，又领他们看了博物馆，看了场芭蕾舞。师娘看不懂，还遭到了赵自忠的批评，说她白菜帮子上不了大席。 中午时分，杜斌到了赵自忠家。一下车，杜斌的眼圈就红了。他住的还是二十年前的破草房。记得上中学时，赵自忠家脱土坯盖新房，杜斌正上初二，他和班里的学生没少帮忙。可二十年过去了，周围人家都盖起了红砖瓦房，而赵老师家仍住着草房。草房由于年久失修，房梁弯了，房脊像波浪似的起伏；地基下陷，山墙上的泥脱落，而且向外倾斜就要倒塌，被两个粗木杆顶着。这是一栋危房啊！ 杜斌想，为农村教育事业默默耕耘了30多年，培养出那么多大学生，可老师却仍然住在破草房里……猛然间他想到了杜甫的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他不禁在心里好一阵感叹。可是，当时的数学老师俞思卿呢，他现在住着宽敞的三室一厅的楼房，还要卖掉学校，给自己盖更宽敞的楼房……杜斌不敢想了，他怕自己的眼泪会流出来。 赵自忠没想到副市长能来看他，因此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杜斌，啊，不，杜副市长，您怎么来了呢？杜斌来东环半个月了，赵自忠是第一个在市长前面加个“副”字的人。 杜斌更不是滋味了，说：我怎么就不能来呢？我是您的学生呀，学生来看老师，天经地义。赵自忠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一个劲地说：应该，应该。 这时，中学校长来了。他的鼻子真灵。他一边往赵自忠院子来，一边跟三和乡书记通手机，汇报说：杜市长来了，在我们学校呢，你过来陪陪吧。杜斌本不想打搅别人，才轻车简从与王超来。他想与赵自忠清清净净地唠会儿嗑，吃点他的农家饭。因此对校长的做法挺反感，他想如果书记一来，又会招致一大批乡镇和学校领导前呼后拥的。而且到处都是谄媚的笑脸和谦卑的表情，动辄就请领导做指示或者发表“重要讲话”，弄得他轻易不敢说话。 校长买好地说：杜市长，请您到学校视察，给我们多提宝贵意见，做重要指示。杜斌表情淡淡地说：不用。你再给书记拨个电话。校长连忙拨通了书记的手机，讨好地说：张书记，还没动身吧？你等着啊，杜市长要跟你通个话。说完，把手机讨好地递给杜斌。 最新卷 第4节 你是张书记吗？我是杜斌呀，你别来了，我只是来看望中学语文老师，不是来学校工作。你们乡旱得很严重，集中精力指挥抗旱吧。杜斌对话筒说。显然，在张书记的政治生涯里，一直认为作为一名基层官员，接待好市领导比抗旱重要得多，他说：杜市长，难得你来我们乡指导工作，我能不陪吗？我已经出发了。 杜斌态度坚决地说：你马上调头回去，指挥好抗旱救灾比什么都重要！我谢谢你这份情意了。 校长说：请杜市长到学校吧，一会儿咱们去饭店用餐。杜斌推谢说：不用，我看你也在赵老师家吃吧？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 章 柒 为了弄清教育局的改革方案，回到市里的当天下午，杜斌给俞思卿挂了电话。不一会儿，俞思卿打着酒嗝来了，他大大咧咧地在杜斌对面坐下，问：啥事？ 杜斌对他的做派有些不满，这里除了对他直接跟刘市长汇报，有隔着锅台上炕之嫌外，而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午从赵自忠家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快，所以他把这种情绪带到了脸上。 杜斌说：吕慧送来的改革方案，我看过了。听说教育局班子研究过了？ 研究过了。俞思卿用牙签剔着牙缝里的残留物说。杜斌问：刘市长也同意？俞思卿用杜斌的纸杯，到引水机前接了杯白开水，吱溜喝了一口，声音弄得很大，又打了个酒嗝，一股烂菜帮子和下水道的混合气味直扑杜斌而来。杜斌皱了皱眉，压抑着内心的不快。俞思卿说：嗯，他都知道。有没有茶叶？他见杜斌没动，朝杜斌要茶叶。 杜斌慢吞吞打开抽屉，拿出他喝的“苦丁茶”递给他。俞思卿捏出一大把，放进纸杯里。杜斌说：俞局长，以后教育局有什么事，能不能先跟我打声招呼，然后再向刘市长汇报。不然我会很被动。 啊，行啊。俞思卿嘴里吹着纸杯里漂浮的茶叶，头也不抬地说。杜斌打开抽屉，拿出他们的方案，放在桌子上说：市区只有七所小学，又严重超员，怎么还要卖掉一所呢？把第五小学和几个幼儿园私有化，这件事，我看还是慎重点好。 俞思卿这才抬起头来看杜斌。他没想到，杜斌会不同意他们的方案，他说：哪个地方都超员。第四小学才2000多个学生，六所小学一分摊，每个学校才负担300多人，几个班的事，没啥。杜斌不解地问：按照国家规定，每个班级学生不能超过45人，而我们的小学一般都70多人，怎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呢？俞思卿没想到，杜斌对东环七所小学的情况这么熟悉。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有些震惊。他说：别的市也这么做。杜斌说：那是他们的事，可咱不能这么做。不然，百姓会戳咱们脊梁骨！ 俞思卿“哏哏”笑了，说：没那么严重。另外，第四小学的位置是黄金地段，我们的家属楼增值空间很大。俞思卿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走到杜斌身边，放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打算给你和刘市长，每人留一套大房子。 杜斌没想到还有这个猫腻。他想，按照俞思卿的意思，黄金地段的家属楼一旦建成，增值空间大，就意味着他们的房产将来更值钱。俞思卿答应给自己一套，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时，马德良的话在他耳边回响起来。果然如他所料，好处说来就来了。杜斌说：我在东环也就三年，不想安家。我觉得，你们的方案应该再慎重些，不要捅漏子。 俞思卿见杜斌这么坚决地回绝他的诱惑，懒得跟他再说，站起来说：我们再研究研究。杜斌说：应该多听听小学老师和学生家长的意见。杜斌把俞思卿送出门口。俞思卿直接去了刘玉林的办公室。 晚上，杜斌心情不畅，独自一人在东环宾馆小饭厅吃了点饭。吃完才六点多钟，他不想上楼，怕寂寞的心绪与坏心情把他搞失眠了，一人走出宾馆大门。 杜斌漫无目的沿着一条马路径直往北走。东环市区不大，与一个大县差不多。他走着走着，猛然被一条大江拦住了去路。这条江叫恤品江，从市区北边穿城而过，往东流淌11公里，流过边界进入俄罗斯境内。 恤品江在市区的江段两岸修建了漂亮的护堤，上面栽种着各种树木和花卉，建了几个雕塑。十里长堤成为东环市的一个天然公园。杜斌顺着堤坝台阶往西走。虽然时令已进入4月，江风却很硬。走了三公里，江堤就到尽头了，前面就是东环最著名的风景区“白头砬子”。这里的悬崖峭壁都是白色石头，壁立千尺，苍松翠柏，野鸽子翱翔。堤坝下江段的沙滩很宽，有几个老头在冬泳。杜斌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他曾是省城冬泳协会的会员。 杜斌健步走下堤坝。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一个白发老人在水里游泳。杜斌问：老同志，水温如何？老者朝他游了几米，说：不很凉。杜斌哦了一声。老者鼓励他：下来游一圈。杜斌尴尬地笑笑：我没带泳衣。老者说：没事。现在是黑天。 杜斌环顾了下周围，除了浓重的夜色没一个人。杜斌麻利地脱下外衣，就要下河。白发老人说：别穿短裤下河。要不，一会儿穿在里面把外衣弄湿了，怪凉的。杜斌羞涩地笑了，迅速脱下短裤，跳进恤品江。立时，冰冷钻透了皮肤，杜斌打了个冷战，但很快他就适应了。冰冷江水的刺激使他格外亢奋，白发老人陪在他身边游，怕他不知道恤品江的深浅而遭遇不测。杜斌很感激他。 通过谈话，杜斌得知他是第四小学退休的老校长，叫张得胜。杜斌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张得胜没想到，这个中年人就是新来的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张得胜大声呼唤周围的几个老人过来，告诉了他们杜斌的身份。张得胜说：这几个老哥，都是我的朋友，都是退休的老教师。杜斌向他们点点头，算是问候。 第二章 壹 秘书吴宇走进了杜斌的办公室，说市长刘玉林找他。杜斌进了刘玉林的办公室。刘玉林坐在高靠背的老板椅里，矮小的身材陷在里面，显得有些滑稽。他今年53岁，个头165公分，但很肥胖，几乎横向发展。他脸上的赘肉松懈地下垂着，下巴上三道褶，头发虽然稀疏，近乎秃顶了，却被他弄得油黑油黑的，与他的年龄和体态极不相称。 刘玉林抬起肥厚的下巴，示意杜斌在沙发上坐下，开口说：教育局搞了个改革方案，听说你不赞成？杜斌知道他装糊涂，以为自己不知道俞思卿已跟刘玉林汇报过，只好也装糊涂，说：是的。他们把材料送来后，我找俞思卿谈了谈。刘玉林继续装糊涂，说：你为什么反对？杜斌说：我市只有七所小学，每所学校学生严重超员，社会反响很大。如果这时再卖掉第四小学，搞什么家属楼建设，不但对教学不利，肯定还会引起学生家长的抱怨。 有这么严重？刘玉林问。如果搞不好，后果比我们预想的严重得多。杜斌认真地说。你是不是太谨慎了？刘玉林说。杜斌说：还是谨慎点好。那第二个方案，是改革方案，你为什么也不赞成呢？刘玉林轻轻皱了下眉头问。有些地方把小学和幼儿园卖给个人，私有化。但我觉得，我们不能贸然照搬照抄。我们得先搞好调查研究，广泛征求社会各方面的意见，再拿出成熟的改革方案。杜斌坦诚地说。刘玉林问：既然别的地方这样做了，我们还等什么呢？杜斌说：因为，我们要卖掉的是学校，不是企业。 刘玉林语重心长地开导他说：杜斌呀，改革开放需要的是勇气，而不是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啊。而且，搞改革是允许探索的，是允许犯错误的。如果上面明令禁止不许这样做，咱们再改回来。杜斌说：我不反对改革。但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最新卷 第5节 这是你分管的事，我不便过多参与。你跟俞思卿碰碰头，再商量一下吧。但我的意见是，既然要搞改革，胆子就要大，步子也要快。就得做别人没做过的事，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刘玉林说完站了起来，就这样吧，一会儿有个韩国客商，要来东环市考察投资事宜，我得去接待了。刘玉林下了逐客令，谈话只能好到此为止。 杜斌悻悻回到办公室。从里面反锁上门，半躺在老板椅里沉思。 贰 下午，杜斌参加了一个会议。散会时，马德良拽住杜斌问：过了下班时间，上哪吃去？杜斌无精打采地往外走，说：到街上的小吃部，随便对付一口。马德良说：我请你吧。我是个回子，咱们去回民饭店吃吧？杜斌说：你请我吃饭，我还挑啥。马德良说：坐我的车。 杜斌把王超打发回去了，马德良打开他的奥迪车门，说：请进吧，杜市长。杜斌笑了笑没言语，坐了上去。 汽车沿着一条向东的马路，稳稳地行驶。马德良说：咋的了？我看你开会时无精打采的。杜斌苦笑了下，把上午刘玉林找他谈话，向他施加压力的事，以及俞思卿要搞的两个方案，都说给了马德良。 马德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觉得你做得对！教育的问题，牵动着千家万户，一定要谨慎。杜斌叹了口气，把车窗玻璃摇下来，透了口气，说：可刘市长不这样想，他还给我上了政治课，暗示我不要当改革开放的绊脚石。 回民饭店在市区东北角，处在市区和郊区的结合部，马德良停稳了车，说：伊斯兰讲究清净，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清真寺”。他推开饭店门，向柜台后一个30来岁的女人打了声招呼，说：我的贵宾，给弄四个拿手菜。 女老板过来倒茶。茶是用红茶砖煮的，香气很浓，袅袅钻入杜斌鼻孔，一下子就有种透彻肺腑的感觉。女老板跟马德良熟悉，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细嫩，两只毛茸茸的大眼睛，特别招人喜爱。这是一个性感、开朗的女人。 马德良说：他们准备菜要等一会儿，咱俩去“清真寺“看看。好啊。杜斌喝了几口红茶，情绪为之一振，笼罩在他心头一下午的郁闷，都被这杯香茗洗掉了。“清真寺”里的伊斯兰文字，引起了杜斌的注意。杜斌不由得感叹起来。马德良自豪地说：你以为呢，我们伊斯兰文化，也是非常灿烂的。据说信奉伊斯兰的人，比信奉其他宗教的人多。杜斌半信半疑地说：是吗？这我可不知道。 从“清真寺”回来，饭菜已经摆上桌子。马德良要了东环产的地道小烧酒，他招呼女老板：马淑君，过来给杜市长敬杯酒。杜斌推让说：别麻烦她了。 马淑君还是过来了，手里拿一只酒杯，连着陪杜斌喝了三杯白酒，又陪马德良喝了一杯。马德良说：杜市长可是省里的大作家，他写的长篇小说都拍成电视剧了。马淑君喝了四杯酒，脸颊烧起了红云，显得特别妩媚。她听了马德良的介绍，为一个小店能接待大作家而显得有些激动，说：《月是故乡圆》，我看过这个电视剧，写得真感人呀！她往杜斌身边凑了下凳子，又给杜斌斟了杯酒说：大作家，我再敬你一杯。杜斌举杯喝了。她说：啥时把你的小说签个名，送给我一本行吗？杜斌说：行。 回来的时候，马德良和杜斌都有点喝多了。杜斌说：这个老板娘，可不是一般人。马德良说：她和丈夫都下岗了，开了这个饭店，生意还行。杜斌迷糊着听他说话。 快10点的时候，马德良开车到了宾馆门前，马德良问：没事吧？杜斌下车，朝他挥手说：没事。 杜斌自己朝楼上走去。拐上了三楼，借助微弱的灯光，杜斌发现走廊东端他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紫色的影子。他努力揉了下到跟前了，才发现紫色影子是吕慧。 你可回来了，杜市长。吕慧嗔怪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来。杜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把吕慧让进房间。杜斌给吕慧沏了杯茶，自己也沏了杯，他想让茶水使自己尽快清醒起来。 杜斌问：有事吗？没事就不能来？吕慧俏皮地歪着脑袋问。现在的吕慧俏皮而幽默，与那天在杜斌办公室那个紧张而羞怯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噢，我不是这个意思。杜斌抱歉地说。 吕慧见杜斌尴尬了，便说：我来，是向你要本《月是故乡圆》。 杜斌走进里间，拿出来一本，递给吕慧说：请你指正。吕慧没接，说：不能给我签个名吗？杜斌笑了，调侃说：行，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为吕慧这么漂亮的女士服务，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可话说完后，杜斌为自己的话感到惊讶。因为他平时是不开玩笑的，尤其对年轻、漂亮的女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杜市长真会开玩笑，涮我呢？吕慧凑过来，歪着头看杜斌签名。吕慧说：难道你们恭维女人，除了说漂亮、性感这个词，就不会说些别的吗？ 杜斌佩服吕慧的直率和大胆，说：你误解我了，我是不随便恭维年轻女人的。吕慧忙说：什么？年轻女人？你把我当成女人了？她有点生气了。对不起！我又说错了。杜斌连忙道歉。他也奇怪，为什么在吕慧的进攻下，自己老出错呢。吕慧见他招架不住而失措的样子，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真诚得傻乎乎，甚至有些可爱的领导呢。她觉得自己难为杜斌了。不知怎的，自打第一次见到杜斌起，她就有些心跳加速，印象颇佳。现在看他这样，吕慧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杜斌了。有了这样的想法，跟杜斌说话就更不见外了。 吕慧问：今天上午，刘市长批评你了？杜斌惊讶道：没有哇。吕慧一脸的不相信，撇撇嘴，将嘴角努起来，说：不对吧。杜斌问：你听说什么了？吕慧说：我听说，刘玉林教育了你一顿。 杜斌想并没其他人在场，吕慧是怎么知道的呢？再说，刘玉林当时也只是开导他，根本就没批评他。这是谁在造谣！杜斌非常气愤地问。吕慧说：教育局班子成员都知道。杜斌更惊讶了：都知道？ 吕慧严肃地朝他点点头，说：本来，我也希望教育局盖家属楼。这样，我也能分到一套房子。但我的良心却驱使我支持你，只有你才为东环的教育事业和孩子们着想。我很佩服你，杜市长！杜斌感激地说：谢谢你！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 章 吕慧继续说：杜市长，俞思卿和刘玉林的关系不一般。这个信息，杜斌没听人说过，问：怎么不一般？吕慧说：当初，俞思卿和刘玉林在一个牛棚改造过，一个马勺里搅过，一铺炕上睡过。刘玉林爱好收藏。俞思卿的女儿俞敏跟俄罗斯人搞贸易，没少给刘玉林倒腾苏联时期的东西。杜斌问：他俩还有这层关系？ 吕慧说：所以，我提醒你，往后在他俩面前说话小心点。 话说到这里，杜斌明白了。为什么他挨刘玉林批评的谣言，能在教育局班子传开。他从心里感谢吕慧，双眼不由得荡起了一层感激的涟漪，他真诚地说：谢谢你。 叁 杜斌觉得俞思卿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市政府主管教育的领导，他怎么这么不注意维护领导的形象呢？再说，他还是自己的老师，即便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应该从爱护学生的角度提醒一下自己，而不应在背后制造不利于自己的言论。杜斌原来还想找俞思卿谈谈，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妥当。难道光凭吕慧的一面之词就相信她？这个看似美丽、纯朴的姑娘，以前并没接触过啊。而自己和俞思卿是20多年的师生关系，难道低不过吕慧的两片薄嘴唇吗？ 最新卷 第6节 但不管怎么说，俞思卿有些地方确实做得过分。杜斌决定借助到教育系统了解实际情况的机会，给自己树立一下威信。最好让俞思卿明白，自己对他的做法还是在乎的。他当即将电话打到吴宇办公室，让他通知俞思卿陪同去市区小学搞教学调研。 在第四第五小学，杜斌看得很仔细。他问得也认真。这两所学校的学区在城郊，学生大都是菜农和下岗工人的孩子。两所学校的校长都是年过半百的女性。 在第四小学，杜斌直接去了五年级的一个班级。学生们正上语文课。年轻的女老师看见校长王晓蔓陪同教委主任还有副市长来了，就停止了讲课。杜斌直接走到教室最后面，那里有个空位子。坐下后，他示意女教师：请您接着讲课。随行人员见状，从别的教室拿来凳子，在学生课桌旁坐下听课。女教师的语文课讲完后，杜斌赞许地点点头，说：讲得很好。他跟女教师握了握手，往走廊走去。杜斌问校长王晓蔓：王校长，这个班级多少名学生？王晓蔓答：87名。杜斌问：这么多学生挤在一起上课，能管好吗？王晓蔓说：就这个条件，克服呗。 杜斌哦了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朝她微笑了一下。 杜斌做梦也没想到，第五小学的教学环境会这么差。大多数教室的房顶露风，赶上下雨天，里面就得用脸盆接雨上课。由于建设时间太久，教室和操场比外面的街道低了半米多。 站在操场上，杜斌皱紧眉头，对第五小学校长刘玉荣说：这么低洼的操场，下雨天还不往操场倒灌呀？刘玉荣靠前两步，说：可不。每到下雨的时候，周围的雨水都往我们学校倒灌。破瓶子烂水果皮的满操场飘荡。操场也没有排水管道，就积了半米深的脏水。老师和学生上课，都成了强渡大渡河了。 直到这时，俞思卿才明白杜斌的用意。他心里掠过一丝惊慌不安。杜斌问刘玉荣：每个班级多少名学生？刘玉荣答：最少六十五名，最多人，骨子里有他的懦弱性和软弱性，他不希望把事做绝了，总想留有余地，或者希望在平和的笑声中把事情办妥，把自己的思想贯彻到位。所以，这个视察，这个临时召集的座谈会，都是他动了心思的。 窗外的柳树上，有两只翠鸟跳上跳下地啁啾。 肆 杜斌始终起得很早。每天早晨，他都跑到恤品江边，然后在江堤上做十多分钟的准备活动，再下水游泳。 杜斌回了趟省城。他想求雅芬帮个忙。为了给小姨子和女儿一个惊喜，他没告诉她们回省城的消息。下车后，杜斌直奔楼下的菜市场，买了雅芬和娇娇喜欢吃的鲫鱼、南瓜。回到家里，发现里里外外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厨房光剩菜就两三样，冰箱也满满当当。凭这些杜斌就知道，雅芬对娇娇是真的疼爱，她尽到的职责甚至超过了一个母亲。他心里便涌上一股甜蜜和满足的溪流。他脱下西装，扎好围裙，一头扎进了厨房。杜斌一边忙活，一边哼着小曲，他想赶在她们回来前将菜烧好。 最新卷 第7节 就在杜斌快乐着忙活时，雅芬打开房门回来了。她没发现杜斌回来的迹象。因为杜斌把鞋子和衣服都藏了起来。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杜斌偷偷藏进了卫生间。雅芬仍像往常和娇娇在家时一样，脱下外套，扯下乳罩，穿件肥大的短裤，套上了件杜斌的背心。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天太热，两个女人的世界，图的就是个舒服。但她还是晚了。当她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菜香味，意识到杜斌回来了时，她再想逃进卧室换衣服，已经来不及了。其实，藏在卫生间的杜斌并不知道外面雅芬的情形。所以当他像个顽皮的孩子，突然打开卫生间门冲出来，想给小姨子一个意外惊喜时，他和雅芬同时尴尬在了那里。雅芬突然停止逃的脚步，满脸通红地僵在了原地。杜斌更尴尬。他原本是想用捉迷藏的游戏形式，来褒奖一下小姨子对女儿娇娇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疼爱，可是她俩，姐夫和小姨子竟然僵在了客厅里。 因为是杜斌的背心，套在雅芬身上便显得过于肥大。雅芬的两个大乳房挣脱了出来。它们招摇、显摆地瞪着懵懂的眼睛，看着杜斌千变万化的表情。 雅芬只是短暂的尴尬。她便将尴尬转变成了粗重的呼吸以及灼人的目光。而且这目光不但灼人，还多了层鼓励。干柴烈火。应该不需要什么准备，更不需要什么程序，两个人就应该滚倒在卧室里。然后，便会是狂风暴雨式的做爱。可是，当雅芬心里的波澜鼓荡起爱情的风帆，她的身体完全湿润了并准备为杜斌盛开的时候，美好的时刻却嘎然而止。 当杜斌浑身燥热、情绪激昂地抱住雅芬滚烫的身子，迎接住她那同样滚烫的嘴唇，刚刚吸吮了一下时，他却一把将雅芬推开了。他转身走向了厨房。雅芬心里充满了委屈与羞涩。你想，一个女人，当她浑身上下像花儿一样为着她心爱的男人盛开的时候，她渴望雨露滋润的程度可想而知。可是，雅芬现在却遭到了杜斌的冷落？这会多么严重地打击了雅芬的自尊心啊！平心而论，杜斌不是不想。尤其是看到雅芬那火热的脸庞、鼓荡的身子、妖娆的眼神，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会心有所动。是的，当时一刹那，杜斌心里的确砰砰跳了几下，但也只是几下而已。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太熟悉了。10多年的时间里，当雅芬还是个小女孩时，她就随同姐姐一起嫁过来了。自始至终，杜斌把雅芬当作娇娇的姐姐，当作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和疼爱着。在他心里，对于雅芬的爱不是爱情。是亲情。 按理说雅芳死后2年多的没有性爱的日子，杜斌心里是非常渴望性爱的。可是，他做不到！因此直到他转身走向厨房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无论他如何努力，他和雅芬的情感只能停留在亲情上。永远！ 雅芬委屈极了。她一头冲进卧室，关上门，把脑袋埋在枕头下，咬着枕巾痛哭了一回。哭累了，她就趴在床上想心事。她恨杜斌。说实在话，雅芬虽然从小就喜欢姐夫，但那也仅仅是喜欢而已，就像那些具有恋父情结的女中学生一样。这是正常的。后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大学和工作期间遇到不少男生示爱，其中也不乏一些狂热的追求者，自己怎么芳心不为所动呢？终于有一天，姐姐公出去深圳。晚上，姐夫冲完澡后，像往常那样披着浴巾出来看电视时，她心里蹦进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那个晚上，她虽然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却早就飞到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去了。 那一刻，她知道，她爱上了这个叫作姐夫的男人。 后来，当杜斌终于在姐姐双手的牵引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并向姐姐保证和她结婚时，虽然就要失去唯一亲人的巨大悲痛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但另一种更为强大的、她为此渴望了许久的巨大的幸福感却像电流一样让她颤栗。 天很快就黑了。厨房的灯开着，雅芬的卧室却一直黑着。 娇娇回来了，她按了半天门铃。厨房的门关着，忙活中的杜斌没听到门铃的声音。雅芬听到了。她整理了下头发，走出卧室，去给娇娇开门。娇娇在外面等了几分钟，当雅芬打开门时，很生气地问：小姨，你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而这时，厨房里的杜斌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扔掉抹布，走出厨房。当娇娇看见微笑着走来的杜斌时，便不顾一切扑进杜斌的怀里，撒娇说：老爸，你咋回来了呢？杜斌幸福地拍着她的脑袋，帮她把肩上沉重的宅阅读卸下来，放在沙发上，仔细端详女儿，说：咋的，不希望老爸回来呀？ 娇娇将杜斌拽到沙发上坐下，说：人家不是这个意思。人家是说，你回来也不打个招呼，搞突然袭击呀。雅芬站在一边，幸福地瞅着爷俩疯闹，说：你俩别疯了。娇娇，赶快洗手，吃饭。 娇娇进到厨房，又把杜斌抱住了，上去照着他脸蛋亲了一口，说：还是老爸好，知道我爱吃什么？雅芬假装生气，说：怎么？你爸爸回来了，小姨就不好了？娇娇又过来亲雅芬，并把她爱吃的糖醋鲫鱼夹了一块，送进雅芬口里，说：小姨也好！ 第二天吃早饭时，杜斌跟雅芬说：帮我个忙，从财政厅弄点资金。我去东环市两个月了，总得拿点见面礼吧。雅芬说：行。杜斌说：东环的教育环境太差了，我想建一所新的、高标准小学。雅芬说：得不少钱吧？ 杜斌喝了口豆浆，说：600百万。雅芬说：这么多？我可解决不了。杜斌说：我们自己筹集200万，你给解决400万。雅芬大概觉得豆浆不够甜，放了一勺糖，慢慢搅拌，喝了一小口尝了尝，说：够戗。杜斌说：就算我求你了。雅芬还在犹豫，娇娇说：小姨，老爸从来不求人，你就帮帮他吧。雅芬看了她一眼，说：那——我尽量吧。 杜斌想在东环建一所规范化小学，他粗略计算了一下，600万够了。他想只要省财政厅能解决400万，他回东环再与土地、城建等部门协商一下，求得他们的支持，也能节省300多万的费用。至于教学器材，他决定找李金标，让他出点血。 吃过早饭，杜斌就出门了。他先去找了李金标。李金标还算痛快，答应由他公司赞助50万元。杜斌嫌少，李金标瞪着眼睛嚷：我可是私人企业，要不是看你在基层吃苦耐劳，我才不出这个血呢。杜斌说：谁让你动员我去东环市呢，去了，你又不帮忙。李金标尤其受不了杜斌这个，说：得了，你别叨咕了，怪我当初嘴贱。杜斌就坐在他的沙发上笑。李金标挠了一阵头皮，抄起了电话，他找了省教育厅领导，从他们的教学器材计划中，挤出了60万元的教学器材。放下电话，李金标说：这回，你满意了吧？我的祖宗。杜斌心里对李金标满怀了感激，想，这个朋友还够交情。 当天晚上，雅芬下班回到家里。杜斌早把饭菜做好了。雅芬换衣服时，杜斌殷勤地帮她按了下肩膀，问：怎么样？跟主管文教的处长说好了？雅芬说：我跟主管文教的副厅长汇报了，他答应帮助你解决300万，但剩下100万，他说明年再给你解决。杜斌心里那个高兴呀，孩子似的跳了起来。 伍 回到东环后，杜斌把在省城的活动结果向刘玉林汇报了。杜斌说完后，刘玉林沉吟了半晌，说：谢谢你为东环市的教育事业做了件好事。你看啊，我有这么个想法，这笔资金到位后，先不忙着建新小学。市一中要建体育馆，这是我市教育水平高低的体现，先用这笔资金建体育馆吧。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5 章 杜斌绝对没想到，刘玉林会这样使用这笔资金。他争辩说：体育馆是应该建，但我看，应该马上修建的是第四、第五小学的教学楼，是如何尽快改善小学生的学习环境问题。 刘玉林打断他，说：是的，都是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但是，教育局不是拿出解决方案了吗？哦，对了，这些天你没在东环。情况有些变化，俞思卿听取了你的意见，他们决定不再把第四小学的学生分流到其它小学。他跟省、市教委领导很熟悉，已经跟他们通了电话，省、市教委一把手许诺说，利用国家解决西部教育困难资金，从中给咱们调剂出700万，帮助咱们建设一所规范化、高标准的新型小学。教育局的意见是，将第四和第五小学合并。把第四小学校址卖掉，重新建设的学校选址在第五小学。 最新卷 第8节 杜斌又傻了。这是个换汤不换药的计策。表面上尊重了杜斌的意见，不将学生分流到其他几所学校，但实际上还是要把第四小学卖掉，还是要建设他们的家属楼。只不过，这个方案让杜斌再也说不出啥来。他心里对俞思卿产生了很大意见。他想，虽然自己在省城，但毕竟是东环主管教育的副市长，你们拿出新方案，怎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呢？怎么老是越级，直接往刘玉林那捅呢？ 杜斌说：这不更好吗？我的资金建第四小学，俞思卿的建第五小学。我们一下子建两所学校，这样，能大大加快我市改善办学条件的进度。 刘玉林见他还在坚持，便有些不耐烦了，说：杜斌同志啊，我们也要尊重职能部门的意见吧，不能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杜斌知道，但凡在官场上，一旦领导管你叫“同志”，就有了公事公办的意思。见刘玉林曲解了自己的意见，他解释说：刘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刘玉林说：不是这个意思就好。那就按教育局的意见办吧。 杜斌见一时说服不了刘玉林，便说：如果您这是命令，我执行。但我保留自己的意见。刘市长，我同学李金标个人赞助的那50万，使用权能不能归我调配？刘玉林见杜斌服软了，觉得应该大度些，算作对他的酬谢吧。他说：那当然！这是赞助你的钱吗。 回到办公室，吴宇要向杜斌汇报他不在家期间的工作，杜斌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明天吧，我的血压有点高，想静一静。吴宇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再多说话，悄悄给他带上门出去了。杜斌不是跟吴宇撒谎，他现在确实感到脑袋有点痛。在抽屉里翻弄了一顿，找出降压药吃了。然后坐在那想心事。 杜斌从省城给赵自忠带回些治疗胃病的进口药。下班的时候，他决定去看看赵自忠。只有到了赵自忠那儿，他才觉得心里的憋屈会好受点。杜斌给王超挂了手机，让他把车开到门口。吴宇问他，杜市长，你要出去吗，需不需要我做下安排？杜斌说：你回家吧，我去一个朋友那里。可是，当王超把车开到赵自忠家门口时，杜斌发现赵自忠原来那破败的两间茅草房已被夷为平地。只有几块黑色地基石，丑陋地戳在外面发呆。 原来，自从杜斌来赵自忠家后，乡镇中心校就给他调换了住房。现在的砖瓦结构的住房虽然不很宽敞。赵自忠特别感激杜斌。拉着他的手，一遍遍地说着感激的话。看到赵自忠脱离了危房，杜斌心里高兴了许多。 陆 自从那天夜晚在恤品江游过泳后，只要在东环，每天清晨杜斌都去游泳。农历五月初四早上，当杜斌一路小跑来到恤品江边时，他呆住了。 吕慧神采奕奕的站在堤坝上。她正有模有样地做操。她也看见了他，打招呼说：杜市长，早上好啊！杜斌做着下水前的准备动作，说：好。你呢？吕慧闪动着大眼睛，顽皮地说：好呀。 杜斌就和吕慧一起向河对岸游去，对岸是一片茂密的杨树林。很快，他们就游了过去。杜斌踏上岸边的草地，回头对吕慧说：歇会吧，喘口气再往回游。吕慧跟着上了岸。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盯着杜斌的眼睛说：明天是端午节。俞思卿想请你去他家过节。杜斌心想反正端午节没地方可去，便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上班后，杜斌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想去赵自忠家过端午节。考虑再三，杜斌不好反悔，就决定今天晚上到赵自忠家去。他不想惊动吴宇和俞思卿，嘱咐王超说：下班一个小时后，你到宾馆来接我。 王超不爱说话，但他是个心里十分有数的人。他接听杜斌的电话后，没问原因。他想既然杜斌这样嘱咐了，就有他的理由。 赵自忠见杜斌拎着这么多水果点心下酒菜和一瓶五粮液酒来看他，泪水就发河了。他脸上写着难以掩饰的自豪和幸福。他兴奋得都有些孩子气了。 他把邻居请来做陪客。那是个退下来的老支书。 但很快，赵自忠的心情就平静下来。脸上像湛蓝的天空一样宁静。杜斌佩服他的就是这一点，荣辱不惊，正所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他心说，这才是中国知识分子的楷模，这才应该是教书育人者的风范。这是骨子里的黄金！ 杜斌给赵自忠老伴儿倒了一杯酒，双手捧到她跟前，说：师母，你也来一杯吧？谢谢您以前像亲娘一样关心我。淳朴得近似愚讷的师母，用眼神瞟了一眼老支书，看了一下杜斌，最后，目光在赵自忠脸上。她是在征求赵自忠的意见。 赵自忠挥了挥手说：你盯着我干啥？喝了吧。好酒不醉人！女人就幸福地呡下了这杯酒。赵自忠喝醉了，他骂俞思卿：他屁股底下的轿车，值上几十万块，怎么他们吃了，喝了，坐在屁股底下了，就不是钱了？可他妈一说到改善教育环境，就没钱了…… 端午节晚上，杜斌坐到了俞思卿家餐桌旁。 出乎杜斌意料的是，刘玉林也来了，而且比他来得还早。杜斌一边换拖鞋，一边想，看来刘玉林是俞思卿家的常客。刘玉林正和俞思卿在书房鉴赏一枚俄罗斯旧币。这是枚1900年的俄罗斯旧币。是俞思卿女儿俞敏从俄罗斯带回来的。 俞敏，杜斌早在中学时就认识。那时俞思卿经常领杜斌来他家改善伙食，俞敏扎个小辫子显得很精神。后来俞敏考上了师范学校，毕业后在东环市教师进修学校上班。但她干了没几年，便受市场经济热潮的冲击，自己下海经商了。几年后她组建了一家中俄贸易公司，而且效益还不错。这枚旧币是她花高价从一位俄国老人手中买下的。 刘玉林把放大镜端到老花镜前，仔细观察了片刻，放下放大镜，赞叹道：珍品！绝对的珍品！一种贪婪的表情瞬间流泻在他的脸上。俞敏说：是真品就好。这是我特意孝敬您老的。刘玉林假意推让说：我哪能夺人之爱呢？ 哎哟——刘市长，人家这是特意孝敬您的，您要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俞敏撒娇说。 那我可不敢哟！要不，你的小嘴撅它三天半月的，找不着婆家该怨我了！刘玉林高兴地说，然后将旧币塞进了口袋。杜斌想这是多么容易的事啊，虽然没收俞敏的钱，但这枚旧币的价值肯定不菲，刘玉林确实很高明啊。 这时，俞思卿老伴从厨房出来，招呼家宴开始。吕慧从厨房钻出来，手里托着一只大盘子，里面盛着一条足有十多斤的河鲤。吕慧把盘子放到餐桌中央，挨着杜斌坐下。晚餐搞得很丰盛，两瓶瓷实的“五粮液”看出俞思卿费了一番心思。杜斌心里别扭，因为他把眼前的场景与昨天赵自忠家的晚饭做了一番比较。中学时的一个数学老师，一个语文老师，今天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从精神到物质的差别啊！ 酒过半酣。俞思卿满脸委屈地说：我这个教委主任不好当啊！机关百十号人，成天与那些实权部门攀比，我们搞教育的清水衙门，够惨的。刘玉林说：是啊，搞教育的最清贫。不过，老俞你别上这么大火，我们都理解你的难处，是吧，杜市长？ 杜斌正夹了块鱼肉往嘴里送，听刘玉林问自己，忙说：是挺清贫的！俞思卿继续诉苦：就说把第四小学卖出去建机关家属楼这事吧，我知道这样做会招人骂。退休老教师还要联名告我。可是，我也要面对现实，机关干部成天朝我要房子。像吕慧这样的大学生，等着房子结婚呀。唉，这个黑锅我是背定了。俞思卿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以至于老泪纵横。 晚餐的气氛变了味儿，刘玉林端起酒杯站起来，拍着俞思卿的肩膀说：没那么严重。来，我敬你一杯。俞思卿端起酒杯干了，抹了把眼泪说：刘市长，多亏你能理解我，不然我真要跳河了。等家属楼建成后，就辞职回家。 最新卷 第9节 刘玉林说：教育局的事，有些同志有不同想法，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事情总要办的。依我看，教育局自己的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总比伸手向政府要钱强吧？你说呢，杜市长。 杜斌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杜斌没做正面回答，他无法做出正面回答。到现在他才明白，今晚的家宴是冲着自己来的。刘玉林的话是说给他听的。 夜里十一点，家宴才散席。杜斌和吕慧并肩在街上走着。 在北方城镇，人们早早就钻进被窝睡觉。此时，街道几乎没有行人了。只有匆匆赶着回家的人，急急擦身而过。时不时在街两旁的树荫下，露出一两片相拥的裙角，还有“吧吧”的亲吻声。 端午的月夜。夜风仍有些寒意。杜斌和吕慧边走边唠。主要是吕慧在轻轻的诉说，杜斌在倾听。自自然然，他们一同来到了杜斌的房间。吕慧有些晕晕乎乎，她醉了。杜斌看着她眼中迷迷朦朦闪动的晶莹，心里掀起了波涛。 吕慧薄薄的衣衫里，小巧而坚挺的乳房若隐若现。她微张的嘴唇富有弹性魅力，梦呓样重复着什么。她身上散发出青春女人特有的气息。杜斌也有些眩晕，喉头发紧，发根和手心都泌出了热汗。一股男人的冲动阵阵鼓胀着他。 杜斌一下就把吕慧揽在怀里。同时，把燃烧的嘴唇按在另一张着火的嘴唇上。吕慧躺倒在他怀里，幸福地颤栗着。但杜斌很快就清醒了，他抱歉地说：对不起，吕慧。真的对不起！吕慧柔声说：这是我自愿的。杜斌不解地问：为什么？吕慧叹了口气说：唉，谁让我喜欢你呢。杜斌站起来，试图离吕慧远一点，说：可是，我是有家的人。 吕慧说：我知道，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现在夜朦胧、醉朦胧的感觉。 柒 端午节后，俞思卿再见到杜斌就更加随意了。和杜斌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大了。似乎他请杜斌吃了次家宴，市长刘玉林到了场，并在酒桌上慷慨陈词地替他说话，他就可以有恃无恐了。杜斌尤其看不惯这点，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因此，他心里便对俞思卿的这套做派不怎么感冒。心想，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跟刘玉林老铁吗？老铁又怎样？ 杜斌所以选择来东环市挂职工作，就想为家乡父老做点实实在在的事。家乡太贫穷了，就更应该从教育抓起，从孩子们抓起。这是根子呀。可现实却又这么严峻。杜斌不得不面对俞思卿和刘玉林结成的联盟。他知道，他们已在东环市织成了一张巨大的、几乎无所不能的关系网。这张网可以毁灭任何妨碍他们的人。要想干好工作，尤其还处在刘玉林手下，有的时候，为了达到工作目的，为了求得更好的效果，就不得不采取“曲线救国”政策，不得不与他们周旋，不得不暂时委屈一下自己。所以，杜斌越来越觉得，处理这些关系，比他写小说还他妈累人。 俞思卿和刘玉林去了省城。俞思卿的能力果然不同凡响，他居然把市教委主任也拽上，陪同他一起去省里办事。目的是就是到了省教委，让他替俞思卿说好话。 因此，卖第四小学的事，暂时搁下了。 高考结束了，东环市的考试成绩名列牡丹市所属10个县及县级市的最后一名。尽管这样，也有一些学生考进了重点大学。但问题也出来了，许多人考上了大学，却交不起昂贵的学费。许多学生被家长领着，四处借钱筹措学费。一天早晨，杜斌还没到办公室，赵自忠就在吴宇那等他了。杜斌赶紧把他让进屋里，说：赵老师，你咋来了？赵自忠叹了口气说：来求你。杜斌说：你打个电话，我去你那多好。 赵自忠说：求人的事，哪敢耍大牌呀。杜斌问：你遇到难处了？赵自忠表情沉重地说：我有个同事，是朝鲜族，是你考出去后才分配来三和乡中学的。他是个很要强的老师啊，可是老天爷不长眼睛，他偏偏得脑出血死了，扔下老婆和一双儿女。老婆没工作，靠两亩地维持生活，去年她儿子得了白血病，是个花钱的祖宗。为了给他治病，我号召老师捐了点钱，她家又朝亲戚借了些，但还不够治病的，就把房子卖了。那两亩地也卖了。有个下海的老师，搬到市里住去了，他可怜那娘三个，就让他们住在三和乡的空房子里。女儿金凤玉今年考上了重点大学，家里一分钱没有，我给凑了一千块钱，也解决不了啥，就向你求救来了。我想，你管咋的是副市长，办法比我多……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6 章 杜斌听完了，许久没说话。赵自忠在诉说中不知不觉流出了眼泪。他拿出面巾纸，让赵自忠擦擦眼泪。 突然，他想起李金标赞助给他的50万，刘玉林答应归他支配。这笔钱拨来后，杜斌从财政要了出来，存在教师进修学校，并嘱咐校长，这笔钱只有他有权支配。 杜斌当即给进修校长打了个电话，让他从银行取出一万块现金。他对赵自忠说：赵老师，你那一千块钱别动了。你家庭条件也不好，身体那么差，留着买点药吃吧。金凤玉的学费，我给解决了，一万块去掉学费，够他一学期的花销。 赵自忠由衷地感激杜斌，说：我代表金凤玉，谢谢你了。杜斌说：谢啥谢，我还能做点啥？比起赵老师差远了。 中午，杜斌在宾馆小餐厅请赵自忠吃了顿饭。 下午，杜斌把吕慧和吴宇找到办公室，说：听说有些家庭贫困的学生，因交不起学费，可能上不了大学。你们找找一中校长，了解一下，下岗职工和农村来的学生里，有谁上不起大学，把名单报给我。 吴宇问：统计这个干什么？咱们也救助不起。杜斌说：救济不起，也要想办法，绝不能让孩子门上不起大学。 吕慧听了，心里佩服得不得了，看杜斌的眼神便多了层意思。 第二天，统计结果出来了。全市一共有32名特困学生。杜斌算了下，每个救助5千元，是十六万。他吩咐吴宇和吕慧，当天下午就把这些学生和家长请到了市政府小会议室。他让进修学校校长从银行取出十六万，每5千元包一个大红包送来。 杜斌的举动惊动了电视台和报社。因为，这么大规模地救助贫困大学生的举动，在东环市还是头一次。那些被救助的学生家长非常感动，他们含着热泪给杜斌一再鞠躬，家长嘴里不断说着感激的话。 当晚东环电视台就播出了这条新闻。一时间，副市长从省城企业家那拉来赞助，救助上不起学的大学生的事迹轰动了东环市的大街小巷。东环新闻刚过，市委书记赵法谣就给杜斌打来电话：杜斌啊，你做了件大好事啊，做了件大善事！我代表东环的学子们，感谢你啊！也感谢你省城的那位同学。你转告他，请他来东环做客。 杜斌谦虚地说：谢谢赵书记的表扬，我不过做了点小事，哪像你说的那么好。赵法谣更高兴了，又夸奖了杜斌几句。 杜斌做梦都没想到，他和吕慧的关系会这么快就进入了实质阶段。而且，还是在吕慧的主动进攻下发生的事情。那天晚上，杜斌撂下赵法谣的电话，吕慧就推门进来了。她刚进门，便不顾一切地扑进杜斌的怀抱，咬住杜斌的嘴唇，把舌头送进他嘴里。杜斌觉得太突然了，便推吕慧的身子。吕慧早就把他的身子箍得紧紧的，任凭杜斌怎么用力，她都不松开。刚开始杜斌被动地接受着，但很快，杜斌就有了反应。正在两人要进入实质时，吕慧的手机响了。吕慧走到手提包前，取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走到卫生间打电话去了。 杜斌纳闷，不就是一个电话，干嘛到卫生间打呀。 最新卷 第10节 几分钟后，吕慧从卫生间出来了，朝杜斌抱歉地笑笑，说：大学同学打来的。杜斌调皮地问：是你的初恋吧？吕慧笑得更灿烂了，一头将杜斌拱倒在床上，两人第一次疯狂了一回。 捌 刘玉林和俞思卿从省城回来了，他们争取到了省教委750万教育资金。但得明年才能拨下来。为此，他们卖掉第四小学，合建第五小学的意见更坚定了。刘玉林趁热打铁，召开了现场办公会。在会上，杜斌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坚决反对。 会议前，杜斌就知道自己会成为孤家寡人，会得罪刘玉林和俞思卿。他多了个心眼，让吴宇通知了几位退休老教师和部分学生家长参加。他想，自己只有这个砝码了，希望他们说实话，推翻这个计划。 果然，老教师坚决支持杜斌。学生家长更是不含糊，他们语言犀利，一点也不给俞思卿留面子。有个叫张得胜的老教师，就是那天晚上在恤品江里让杜斌光腚下河游泳的那个老者，质问俞思卿：请问俞局长，今年咱们市高考成绩这么差，听说排名最后，难道你不脸红吗？ 俞思卿下不了台，面红耳赤地同张得胜争辩。刘玉林看局面有些失控，俞思卿要把握不住，便及时煞车说：既然大家意见分歧这么大，我看会议先到这吧，等以后想出万全之策再定夺。 会议不欢而散。 吕慧是聪明的。那次以后，她很少在杜斌面前露面。有时，俞思卿安排她陪杜斌到下面视察，吕慧都借故推掉了。但越是这样，吕慧就越思念杜斌。从心里到肉体的思念。她知道，自己必须压抑自己的思念。因为杜斌是一个主管全市教育的副市长。他给人们的印象是彬彬有礼，落落大方，是有着很深修养的名人。吕慧不能给他身上抹上哪怕一丁点污垢，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受到一丁点伤害。否则就不是真爱杜斌，而是在伤害自己心爱的人。 后来，吕慧又去了杜斌的宿舍几次，杜斌每次都很紧张，有拒绝她的意思。吕慧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贪图权势和钱财的女孩，我不会纠缠你，更不会逼着你和我结婚。我爱你！如果你也爱我的话，就够了。 一天上午，俞思卿打发吕慧给杜斌送文件。在杜斌办公室，吕慧说：杜市长，俞思卿让我把教育局的文件给你送来。这是我们合并第四第五小学，搞房地产开发的有关资料。你看看吧。杜斌惊讶地说：已经形成文件了？吕慧说：这是俞思卿亲自抓的项目，他很重视。然后低声说：他亲自给刘市长送去了，和这份材料一样。 杜斌非常迷惑。俞思卿又撇开自己，直接递御状了。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个主管副市长。简直是目中无人。太欺负人了！ 吕慧再次压低了声音说：俞思卿连建筑单位都找好了。 杜斌心里一下就乱了。抓起材料，他直接去了走廊尽头的刘玉林办公室。他要找刘玉林谈谈自己的想法。在刘玉林办公室，杜斌看见他的案头果然摆着份和他手里一样的材料。刘玉林瞥了一眼杜斌手里的材料，已心知肚明。 杜斌觉得没必要再周旋了，便开门见山说：刘市长，我不同意合并第四第五小学。上周的征求意见会上，你不是说再研究研究吗？ 刘玉林点燃一只中华烟，把烟盒隔着桌子扔给杜斌。杜斌也点燃了一只，猛吸一口。 刘玉林搔了搔头皮，说：我知道你有想法。杜斌同志呀，俞思卿是你的老师，你是主管领导，但主管领导要与主管战线的班子搞好团结，要支持他们的工作……杜斌有些激动，打断刘玉林的话说：刘市长，按你的意思，好像我不同意这个方案，就是与教育局班子搞不好关系了？就是不支持改革事业了？ 刘玉林有些情绪化了，说：我没这么说。但下面确实有这种议论呀。杜斌同志，我作为市政府的班长，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太固执！杜斌的火气蹿了上来，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刘市长，议论我的事，我没听到！但上次开会时，你也听到了老教师和学生家长的不满，我认为这是我们必须正视的问题。于是杜斌便把退休老教师又纷纷给他打电话反对，而且第四第五小学全体教师一致反对的事说了。 为了增加说服力，杜斌还添枝加叶地说得蝎虎一些。最后，杜斌说：那些老教师说，如果把学校合并了搞房地产开发，他们就要到省里去告状。第四第五小学的教师也要集体上访。 杜斌不是没有准备。他早就安排一起游泳的退休教师，写了份上访材料。他把材料重重地扔在刘玉林面前。刘玉林没言语，趴在桌子上闷闷地看上访信。 杜斌说：万一他们真闹起来了，不好收拾。毕竟第四第五小学的学习环境太差，而且第五小学还是危房。万一房屋倒塌，砸死了学生，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为官一任，最怕出人命事件。尤其现在的学生，都是独苗苗。真要危房伤害了孩子，恐怕自己的乌纱帽也保不住。而杜斌就抓住了这一点，直捣七寸要害。杜斌看刘玉林的表情在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就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他把话锋一转，说：天下大事，教育为先！……杜斌越说越来劲，也不管刘玉林的表情如何，自己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说：第五小学的位置，虽然在居民密集区，但不在主要街道边上。学生上学要转好几个小胡同，如果赶上雨季，就得穿雨靴上学。因为那些小胡同都成了酱汤路，非常不方便。要我看，就给第五小学重新选一个建校地点。地点我也看好了，离第五小学不远，就是市酱菜厂。酱菜厂已停产好几年，设备也被拆的偷的差不多，那个院子离主要街道近，交通方便，比第五小学的院子大两倍多。只要市里给点政策，把土地无偿划过来，我争取的400万资金和100多万设备，再化点缘，完全可以把第五小学的教学楼建起来。到那时，市里再给教育局点优惠政策，在第五小学原址就能把家属楼建起来。 刘玉林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杜斌心里长出了口气。 杜斌前脚离开，刘玉林就给俞思卿打了电话。俞思卿在电话里听完，就骂杜斌：净他妈出瞎招。 刘玉林怕集体上访，更怕第五小学真砸死人。他在电话里生硬地说：我觉得杜斌的建议不错，不但考虑了稳定大局，解决了第五小学的危房问题，还解决了你们职工的住房问题。这不是一石三鸟吗？ 俞思卿没好气地说：当然好了。他那笔资金从省里下来，得等到年末。那么，我们明年才能筹建第五小学新教学楼。那么大个工程，那么大个搬迁，一年能下来吗？等到第五小学搬到新教学楼里，起码也要两年以后。 刘玉林生气了，冲话筒喊：老俞，我告诉你，不管怎么说，杜斌的方案还是请你们认真考虑。起码要照顾广大教师和学生的实际困难，总比你们百十个机关干部重要吧？ 俞思卿着急建新家属楼有他的道理。以他对杜斌个性的了解，他知道第五小学教学楼建起来了，杜斌还会以第四小学学生上课太拥挤，不利于健康为由，再坚持用他要来的750万建第四小学教学楼。 另外，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就是利益问题。如果不把两所学校卖掉一所，哪来资金建设住宅楼？如果不在另一所学校的地址上建设住宅楼，到哪征地去？俞思卿有自己的小九九。就是卖一所学校，得个三百多万，再在另一所学校建设住宅楼。这样，俞思卿和教育局的机关干部们，每人交一半的楼房钱，就能住上宽敞漂亮的住宅楼。 最新卷 第11节 俞思卿气急了。他暗示手下在教育局的机关干部中散布对杜斌的不满。说杜斌为了捞个人政绩，不惜牺牲机关干部的福利住房等等。机关干部原本盼着快点摆脱低矮潮湿的平房，早点搬进干爽漂亮的楼房。甚至，有人已把这个好消息，得意地给老婆和子女发布完了。杜斌要让他们实现楼房化的美梦破灭吗？办不到！机关干部们一百个不答应。一千个不答应。永远不答应！所以，对杜斌仇恨的烈火就这么熊熊地燃烧起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况你杜斌乎？一时间，整个教育局百十号人的嘴巴子，都在整齐划一地对杜斌破口大骂。都在恶毒地诅咒他。 吕慧除外。当然，她也很想得到那份属于自己的漂亮楼房。因此吕慧在机关干部仇恨的咒骂中，真的为杜斌担心死了。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7 章 下班了。愤恨的人们一边往家里赶，一边还在议论这件事。吕慧心里不是滋味。走廊的脚步声没了，吕慧给杜斌打手机。杜斌正在市政府开常务会，讨论继续加大农村抗旱力度问题。会前他将手机调到了震动。他一看是吕慧办公室的号码，就把手机偷偷打开。 吕慧听到里面传来的讲话声，知道他正在开会。于是吕慧放下电话，随意翻看一本女性杂志消磨时间。十分钟后，杜斌借上厕所的机会，给吕慧打了电话。吕慧幽幽地说：我想你了。杜斌好感动，心里一阵发热。他小声说：我也是。吕慧说：散会后，管不管饭？杜斌说：不管饭。吕慧说：市长不管饭，我管你的饭。 市里回民不多，平时很少有人来“回民饭店”吃饭。吕慧喜欢吃清淡饭菜，这里偏僻，所以上次杜斌带吕慧来吃过一次后，吕慧便喜欢上了这里。 杜斌让王超回家了，他坐出租车去的。吕慧早订了一个雅间，菜也安排好了。放下门帘，关上门。里面就是二人世界。吕慧先吻了杜斌，杜斌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渴望与湿润。 第三章 壹 吕慧没想到杜斌这么实在。当吕慧把教育局那些人关于他急于捞政绩，搞形象工程的议论时，他一点都不回避地承认，他所以力排众议重建第五小学，确实有想为东环市的教育留下点形象工程的意思。 杜斌说：当然，我主要是为第四第五小学的学生和教师们着想。我觉得他们太可怜了。可是，谁又能排除个人的功利色彩呢？吕慧觉得杜斌这人不会撒谎。是个真男人。想到这，她心里涌上一阵更加疯狂的波涛，波涛鼓胀得她激情万分，她一个翻身骑在了杜斌腰上说：我还要。 东环市建国以来持续时间最久的旱情，终于解除了。老天一连下了2天小雨，一天暴雨，干涸的土地得到了滋润，没枯死的禾苗经过三天雨水的浇灌，重又抬起头来，呈现出旺盛的生机。所有领导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多日来笼罩在人们心头上的愁云，终于烟消云散。 贰 自从在宾馆与吕慧有了肌肤之亲，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们的约会，一般都在晚上，都在杜斌的房间里。他们没别的地方可去。 与吕慧幽会的时候，有几次，她都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每次她都有意避开杜斌，躲到他听不到的地方去接听。问她谁来的电话，吕慧总是嫣然一笑说大学同学，搪塞过去。 一次她接完电话后，杜斌跟她做爱时特别卖力，持续的时间也很长，把吕慧折腾得精疲力尽，很快她便沉沉睡去了。看她睡得很沉，杜斌便蹑手蹑脚走到她放提兜的地方，轻轻拉开拉链，拿出她的手机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想调出她刚才所接电话的号码。 可是杜斌失望了。因为吕慧接完电话后，把那个号码删了。杜斌回到床上，半天睡不着，心里总在想她接电话的事。究竟是谁的电话呢？既然是大学同学的电话，她为什么要躲开接？杜斌一直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后来杜斌发现，每个周日，吕慧的手机都关机。一关就是一昼夜，第二天，吕慧看到未接电话的信息，再给杜斌打过来。杜斌问她：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手机老不开？吕慧总是调皮说：我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去会一个能让我托付终身的人。 杜斌觉得吕慧在开玩笑，在故弄玄虚，便没太在意。 8月初的一个星期四晚上，十点多了，杜斌刚冲了个澡，正打算睡觉，电话突然响了。是吕慧打来的电话。她哭了。而且很伤心。她在电话那端哽咽着说：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听到她的哭声，感到不对劲，问：你咋哭了呢？吕慧仍在抽泣，你别管了。你能不能出来？杜斌看了下表，迟疑说：这么晚了，你在哪？吕慧幽幽地说：我在恤品江桥东面500米的地方。杜斌不安地问：深更半夜的，你去那干什么？吕慧有些急了，哭着说：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就投江！ 杜斌吓坏了，赶紧说：我去，我去！吕慧，你别做傻事，我现在就过去……杜斌还没说完，吕慧就把手机合上了。 杜斌扯起裤子，穿上背心就往外跑。宾馆门口有守夜载客的“的士”，杜斌钻进一辆车，焦急地说：快，快，快，去恤品江大桥。司机是个小伙子，二话没说，启动车就急速往市区北面的恤品江开去。 到了江桥，杜斌说：往东拐！车开上了江堤。此时的江堤完全笼罩在浓重的夜色里，已没纳凉休闲的人了。在车灯光柱的照耀下，只有一对恋爱的男女搂抱在一起缠绵。 车在江堤行驶了500米，杜斌喊：停车！给司机扔下10元钱，推开车门就冲进了夜雾中。 在江堤底下，杜斌找到了吕慧。她坐在台阶上，双脚浸泡在江水中，浪花不知趣，一波一波地与她双脚嬉戏。杜斌跑到她跟前，气喘吁吁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吕慧像受到欺负的小孩，终于见到父母那样抱着杜斌嚎啕大哭。杜斌轻轻拍着吕慧后背，安慰说：没事，没事。没事了…… 吕慧把头拱在杜斌怀里，哭了半个多小时，才逐渐停止哭泣。她的眼泪、鼻涕把杜斌的衣服弄得一塌糊涂。杜斌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问：怎么了？吕慧拢了拢纷乱的头发，平静地说：你别问了。问，我也不会告诉你！杜斌生气了，低声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难道你不信任我？ 吕慧亲了下杜斌嘴唇，把脑袋靠在他肩头，温柔地说：不是不信任你。要不，在我最伤心的时候，我不会想到你。杜斌听她这么说，语调也降低了，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吕慧说：我不想让你为我伤心。这是我的事，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杜斌知道，吕慧不愿意说，他就是再问她也不会说。把她逼急了，又会惹她伤心，便抚摩着她的头发，亲吻了下。 过了一会儿，吕慧说：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清净的地方，就在后天的两个休息日。杜斌知道她是说后天的周六和周日，他想，吕慧肯定遇到了让她伤心欲绝的事，不然，每个周日她都失踪和关机，她不会主动让他带她走的。 杜斌觉得外表看似柔弱的吕慧，其实内心是很丰富的，也是很神秘的。吕慧是一个迷。让他猜不透，看不清。 他想起来了，邻县有个全省最大的水库，被开发成了旅游点。杜斌和那个县主管教育的副县长一起开了几次会，那个副县长是直率人，性格和李金标差不多，他很仰慕杜斌的小说，虽然年龄只比杜斌小几岁，却一口一个“老师”地叫。 记得上次开会，他跟杜斌住一个房间。晚上唠嗑时，他曾问过杜斌：杜老师，我们的水库你去过吗？杜斌摇头说没去过。他说：太可惜了，那里的鱼才好吃呢，有十几种鱼，能做几十种鱼宴。他告诉杜斌，这个水库虽然风景好，特产也多，但处在深山里，道路较远，而且当时修建水库主要目的是发电，解决周边偏远山区农民的用电难问题，所以去游玩的人很少。 他说：杜老师，那可是个清净之地呀。你将来写小说，我给你安排去那，呆一两个月都没问题。杜斌说：那我先谢谢你。 最新卷 第12节 这事当时说说就过去了，杜斌没往心里去，现在吕慧让他找个清净的地方，肯定是去疗养伤口的。杜斌就想起了那个偏远、风景秀丽的水库。 叁 这个水库果然很大，是在高山峡谷中被人工拦截而成的。水很深，呈深蓝色，像海水一样。周围的山峦郁郁葱葱，陡峭入云。湖心岛上，绿树掩映中露出点点红色帐篷顶。杜斌租了顶靠近水面的帐篷，试图离别人远点。其实他多虑了，这个小岛上，除了杜斌和吕慧再没其他游客了。 吕慧没想到，杜斌会这么在意自己。她原以为杜斌不会答应她的要求，就是答应了，也要等周六、周日才能带她出来散心。吕慧绝对没想到，第二天杜斌就带她来了。所以吕慧心里先就对杜斌存满了感激，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及至她随杜斌在天然森林中转了半天，到达水库的一刹那，她就被这个水库特有的静美、深邃和博大感染了，连日来像铅一样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瞬间便烟消云散。 吕慧像个依人的小鸟似的，快乐地依偎着杜斌臂膀，就像一对情深意切的情侣。 杜斌租了条小船，租了两件救生衣。回来的时候，吕慧买了两条游泳衣，笑嘻嘻地看着杜斌。杜斌说：买的？吕慧说：买的。杜斌说：白买了。吕慧不解地问：为啥？杜斌说：你看看这水，什么颜色？吕慧说：深蓝色。杜斌说：你再往水里扔块石头。 吕慧拣起一块馒头大的石头，使劲往水里扔去。咕咚——翻起一长串水泡。杜斌说：看见了吧，石头才扔出去几米，那里的水深就有10米以上。吕慧不信，问出租小船的老汉：真的这么深吗？ 那老汉被太阳晒得漆黑，一脸的核桃纹，他笑呵呵说：这个大兄弟说得不错！吕慧还在坚持，说：那我也不怕，我会游泳，再加上救生衣，双保险。杜斌笑着用力揉了下吕慧的头发，真是个傻丫头。这是高山水库，水是从山里空出来的，凉得很，专扎人的骨头和骨髓。你要下去呀，不出两分钟，腿脚就得被冷水扎抽筋了。 吕慧还是不相信，把脑袋再一次转向那个老汉。老汉说：他的话一点都不假。 虽然不能游泳，但和杜斌双双泛舟湖中，仍然不失为一件令人感到惬意的事。杜斌给老汉塞了50块钱，让他去岸边的酒馆喝酒，自己划船载着吕慧，在水库转了一天。吕慧意犹未尽。晚上，老汉给他们送来几种水库产的鱼，说：尝尝水库的特产，是炖是烤你们自己弄。吕慧快语：烤着吃，烤着吃。吕慧平时很少撒娇，现在撒起娇来，完全是自然状态下真情的流露，杜斌也被她的纯真感染了。 杜斌想，只要她高兴，自己就高兴。 吃过烤鱼和烤玉米、烤地瓜，吕慧的兴致还不减。杜斌去小树林捡了些干柴，把火堆弄大了些。吕慧依偎在杜斌肩头上唱歌。她唱的大多是朝鲜语歌曲，深沉、优美。杜斌第一次听吕慧唱歌，他被吕慧优美的歌声感染了打动了。杜斌静静地看着篝火，陶醉地听吕慧唱歌。 深夜了，露水悄悄打湿了头发，吕慧像一个主妇似的，铺上毛毯，给杜斌打来洗脸水。然后，他们便很疯狂地做爱。 突然，吕慧的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眼号码，走出帐篷接电话。杜斌想跳起来拽她，因为她一丝不挂呢。但杜斌没起来，他知道又是那个神秘人物打来的神秘电话，她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跟过去就有了偷听的嫌疑。另外杜斌一想，深夜了，这里只有他和吕慧，夜幕这么黑，即使吕慧光着身子，也看不见。 吕慧这次接电话的时间很短。 肆 第二天深夜，杜斌的手机响了。杜斌不想让它破坏自己的好心情，就没去接。可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一直呼叫不停。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8 章 杜斌懒散地打开手机，里面传来陌生的声音：姓杜的，别管我们教育局的事。闭上你的臭嘴。要不，就快点滚蛋！ 杜斌的情绪坏到了极点。吕慧说：这不是恐吓电话吗，你手机上有他的电话号码，你去告他。杜斌叹了口气，说：他不会傻到用自己家电话恐吓我。说完，他用床单盖住吕慧赤裸的下身，自己钻进浴间冲澡去了。 第三天，杜斌开车回到东环。当天夜晚，杜斌正在卫生间冲澡，外面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杜斌关了水龙头，用毛巾胡乱搓了几下头发，打开房门。 进来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的红疙瘩。杜斌认得来人是县第二工程公司的总经理，叫胡大楼，是位农民企业家。据说他原来是个瓦匠，组织了几个人进城搞建筑，逐渐地做大了连大楼都盖，就得了个胡大楼的外号。 胡大楼大大咧咧往杜斌的床上一坐，顺手递给杜斌一只三五牌香烟。杜斌摆摆手，他就自管自的吞云吐雾。胡大楼倒爽快，他开门见山说：杜市长，听说你反对教育局卖学校建体育馆和家属楼？杜斌一楞，心想你怎么知道的？就反问他：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问过之后，杜斌就知道这个反问是多余的。他想现在这些企业家个个神通广大，手眼通天，有些信息他们比你知道的还要多，还要快。 胡大楼换了一下坐姿，将左腿翘到右腿上说：关系大了。杜市长不会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我们公司就等着教育局盖家属楼挣工资活命呢！杜斌什么都明白了，他想这件事还没影儿呢，俞思卿就把盖家属楼的工程公司找好了。看来俞思卿他们是铁了心。 想到这杜斌气不打一处来，把脸一绷，说：教育局那件事还没研究呢。你找我就为了这？我明确告诉你，我坚决反对！胡大楼这样的企业家似乎什么都不怕，手里有了票子，他们坚信就会无往而不摧。事实也是如此，胡大楼凭借手里的票子做敲门砖，直到现在，在东环市还没他攻不下来的堡垒。胡大楼冷笑说：杜市长，这是何苦呢？你扮得罪人的角色干啥？……你高抬贵手吧。杜斌反感他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态度，说：这件事与你无关，别来瞎搅和！ 胡大楼见杜斌不买他的帐，便从怀里掏出一只黄皮信封。信封没封口，里面鼓鼓的。杜斌知道里面是什么，他表情严肃的说：拿走！胡大楼尴尬地笑笑说：其实……我早就想与杜市长交个朋友…… 杜斌一脸不屑地说：收起来！不然我报警了！ 把胡大楼推走后，杜斌猛地关上门。“哐”的一声，他随口骂了句：真他妈的绝！ 伍 经过匿名电话和胡大楼送钱的事，杜斌烦乱透了。 昨夜，杜斌没睡好。 教育局职工状告杜斌的上访信，像雪片一样飞到市纪检委，飞到检察院，飞到市人大，飞到赵法谣书记的办公桌。 上告信扑风捉影，其中所罗列的内容基本都是凭空捏造陷害杜斌的。 检查长马德良也接到了上告信。其实，杜斌来东环市挂职以来，他没少往杜斌的宿舍跑，也没少请杜斌吃饭。 马德良说，他自己没希望当作家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初中二年级的女儿马小媛身上。他请杜斌带一带马小媛，重点培养培养。马小媛长得像个大姑娘似的，属于早熟的那类女孩，胆子大，性格开朗、活泼。她也真有文学天赋，文章比他老爸老练辛辣，还有味道。 杜斌就做了顺水人情，马小媛的几篇小散文，经过他简单指点，杜斌寄给省报社的副刊编辑。编辑见是杜斌推荐来的稿件，就给刊发了。 这下可把马德良高兴死了。因为20多年来，他没少给省报投文学稿，可一个铅字也没见到。马小媛只经过杜斌随便一指点，竟然能发表文学作品了。杜斌在他眼里就显得神圣了。 最新卷 第13节 马德良是在8月中旬的一个早上，看到举报杜斌的信的。他快速浏览了信的内容，就悄悄压了下来。 晚上，马德良请杜斌去了“回民饭店”，并在电话里说：“谁也不要带，自己开车去。”杜斌问：“什么事，这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马德良要了个雅间。马淑君见哥哥和杜斌来吃饭，亲自将菜端上来。按照以前她俩来的惯例，只要吃饭的客人不是很多，马德良总要招呼妹妹坐下来，陪她俩喝两杯。马淑君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子，还想陪杜斌喝两口。马德良递个眼色给她，“你先出去吧，我俩商量个事。”马淑君伸了下舌头，知趣地把门关上。 马德良把上告信的内容简单地跟杜斌说了一遍。杜斌听得很认真。马德良说完，杜斌松了口气。他想还好，罪状虽然胡乱罗列了一大堆，但都是无关紧要的扑风捉影，只要稍微一调查，自会风清云朗，还他清白。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他与吕慧的事。他从心里怕别人告他乱搞男女关系。虽然现在这个时代，这已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而且杜斌丧妻未娶，吕慧年轻未嫁，如果组织上追究起来，顶多判他个不太注意影响罢了。但杜斌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名誉。他也怕吕慧一个黄花闺女，还没处对象就背上生活作风方面的名声。 上告信并非都无中生有，确实也抓住了杜斌的一个问题。这是当前任何想要向上级部门伸手要钱的人或部门都无法回避的现实。那就是要请人家吃饭。杜斌气愤地说：“到省里申请资金，当然得请人家吃饭，请人家跳舞唱歌，请人家蒸桑拿浴。但那是省城呀，你随便请人家吃一点小吃，人家就给你几百万无偿资金？可能吗？要去高档酒店，要吃山珍海味，要喝洋酒。没有几千元能打通关节吗？”马德良比较镇静，他安抚杜斌说：“别激动，慢慢说，来，咱哥俩先干一杯。”马德良跟杜斌撞了下杯，先干了。他看着杜斌喝干杯子里的酒，又给杜斌倒满。 杜斌说：“你也不是外人，我干脆都告诉你吧。朝人家要这么多钱，而且那么多人排队等着要钱，人家给谁不行？光请人家吃吃喝喝，还不行。是要给关键人物送点钱的。”马德良说：“一共花了多少钱？”杜斌粗略计算了一下，说：“争取到的450万无偿资金，花了2万多块。回来就在教委报销了。” 马德良点点头，说：“不多！花这么点钱，办这么大事，还是你有能耐！” 杜斌没搭他的茬，继续说： “这是惯例呀，这是游戏规则呀。东环市哪个部门要钱，不是这样做？” 杜斌激动不是因为上告信说他请客送礼，也不是因为说他给人家送钱。上告信说杜斌拿的这两万块钱，自己揣腰包了。马德良当然不相信，但他仍然试探着问：“这是真的吗？”杜斌非常坦诚，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气愤地说：“他们放屁，我是报销了两万多块钱，但我都花出去了。我也跟市委赵书记请示过。市里哪个部门向上面要钱，不这么做？就伸着两个空爪子，空手套白狼啊？谁会搭理你呀。” 马德良像鹰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杜斌的眼睛，足足盯了一分钟，说：“那上面，可告你揣个人腰包了。” 杜斌也盯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 “我敢保证，一分一厘也没揣我的腰包。我以我的母亲做保证！” 马德良就笑了，杜斌也被自己的誓言弄笑了。他想，怎么拿母亲做保证呢？母亲早已不在了。就是保证了，又有什么用呢？但他马上就知道，其实，虽然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虽然母亲在他坎坷的人生历程中只占有那么一瞬间，但潜意识里，母亲仍然是他心目中最为神圣的！ 陆 一天上午，赵自忠给杜斌打来电话，说：“金凤玉要开学了，你赞助的钱能否到位？她就指望这些钱上大学。” 这些日子闹心的事太多了，杜斌竟然忘记了这件事。他以为交代给吴宇了，吴宇早就办妥了呢。现在，老师打来电话追问，好像他是个随便答应别人，随便向人许诺的骗子似的。杜斌感到非常抱歉，他说：“对不起，赵老师，我这段日子太忙了，把这事给忘了。” 赵自忠倒很理解杜斌，也许，他隐隐约约地听说了，教育局有人在四处撒上告信，诬蔑杜斌。他说：“没啥，我知道你这些天在跟俞思卿他们对着干，反对他们卖学校建宿舍楼。也知道有些人在往你脸上抹灰。但你不要怕，千万要挺住！教师都支持你！” 杜斌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最温暖、最理解、最支持的话语。他本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但他还是在电话里哽咽了一下，说：“谢谢你，赵老师。只要你们这些基层教师能理解我，我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值！” 杜斌把吴宇叫来，他没批评吴宇办事不利。他知道，吴宇是刘玉林网上的人。但凡什么事，吴宇肯定要偏向刘玉林和俞思卿一方。杜斌只让吴宇找进修校长，去取出一万块钱。吴宇还算识趣，不一会儿将钱取了回来，交给了杜斌。他并不想走开，似乎想从杜斌这里知道这一万块钱的具体用途。杜斌看透了，说：“你给俞思卿挂电话，我请他一起下乡，去三和乡看望受资助的贫困大学生。”杜斌想，让你们去受些教育吧。又吩咐吴宇：“通知电视台和报社，就说我要下去看望贫困大学生。” 杜斌本不是个喜欢张扬和铺排的人，以前下乡或去下面基层学校视察工作，吴宇总是弄得动静很大，教育局和电台、电视台、报社等一大群人跟着转。杜斌以为，那么多人前呼后拥，大有虚张声势之嫌疑，反而离百姓远。反而听不到下面真正的声音。为此，他还批评过吴宇。可他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跟他平时的作风不着边际呀。其实，杜斌这样做，有他的目的。他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很微妙，教育局大部分人骂他、告他，市长刘玉林肯定对他也不满意。他现在惟一的安慰就是全市的教师支持他。但他势单力薄，他已感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阻碍。一股足以致他于死地的暗流，正在悄悄地淹没他，试图使他遭受没顶之灾。因此，他要趁救助上不起大学的大学生这件被老百姓和教师们拥护的事，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争取社会、教师和家长的支持。 杜斌惊奇的发现，在没来东环市以前，他没这么多弯弯心思，更不去研究什么谋略，但是现实教育了他，使他的心智大大地进步了。 电视台和报社对这类事件最感兴趣，很快，他们就派得力记者来到吴宇办公室等候一起出发。大约半个小时后，俞思卿和吕慧来到杜斌办公室。杜斌简单交代了此行的目的，又对吴宇说：“你好好观察金凤玉家的贫困程度，回来写个通讯报道，往省报投稿。” 金凤玉一家三口住在别人家房子里，这个草房比赵自忠原来住的那间还要破旧，几乎就要倒塌了。她弟弟脸色苍白，嘴唇黑紫，极度虚弱地躺在炕上。她母亲瘦小、干巴，一看就是日夜操劳又长期缺乏营养的那种乡村妇女。屋里连一样象样的家具都没有，更不要说电视之类的奢侈物了。杜斌心情沉重地掀开锅盖，铁锅里的帘子上，两个剩下的玉米面掺着野菜做的窝头，不仅让杜斌潸然泪下。 最新卷 第14节 电视台记者准确地抓住了这个难得的镜头。杜斌从兜里掏出1万块钱，递给金凤玉说：“本来，这一万块钱，是给你做学费和买生活用品的，这是我省城一个私营企业朋友赞助的，你现在用5千块交学费，至于生活用品，你就去他的企业打工自己挣吧。回头我跟他打声招呼。剩下的这5千块，给你弟弟治病用。”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9 章 金凤玉接过1万块钱，和他母亲一起感动得泪流满面。 杜斌打开钱夹，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1230元，他把钱递给金凤玉，说：“只有这么多，你拿去，给你弟弟治病。”金凤玉说什么不接，一边往回推，一边流眼泪。 杜斌说：“收下，这是我的稿费，干净！” 金凤玉接过钱。她母亲突然就给杜斌跪下了，“嗷嗷”大哭起来。金凤玉见母亲跪下了，也“噗嗵”一声跪下。杜斌见状，慌忙弯腰去拽她们母女，说： “起来，起来！金凤玉，你这是干什么？再大的困难我们一起克服，但你不能屈服，更不能随便给人下跪！” 金凤玉抬起泪眼，无限感激地瞅了杜斌一眼，拽起了她母亲。 吕慧的眼泪早就流了出来，她掏出钱夹，掏出500块钱，塞给了金凤玉。俞思卿见状，也掏了500块钱。 所有来的人，都掏了腰包。赵自忠红着眼圈对金凤玉说：“孩子，把这些好人的名字记下来，要永远地记在心中。”金凤玉找出纸和笔，记下了每个人的名字，还有他们捐献的4750块钱。 杜斌受不了这个刺激，对俞思卿说：“走吧。” 金凤玉母亲想表达对这些人的感激，但家里实在太穷了，没什么好送的。她想起朝鲜族人特有的辣椒酱，她把酱缸搬出来，全都送给了杜斌他们。 伍 经过匿名电话和胡大楼送钱的事，杜斌烦乱透了。 昨夜，杜斌没睡好。 教育局职工状告杜斌的上访信，像雪片一样飞到市纪检委，飞到检察院，飞到市人大，飞到赵法谣书记的办公桌。 上告信扑风捉影，其中所罗列的内容基本都是凭空捏造陷害杜斌的。 检查长马德良也接到了上告信。其实，杜斌来东环市挂职以来，他没少往杜斌的宿舍跑，也没少请杜斌吃饭。 马德良说，他自己没希望当作家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初中二年级的女儿马小媛身上。他请杜斌带一带马小媛，重点培养培养。马小媛长得像个大姑娘似的，属于早熟的那类女孩，胆子大，性格开朗、活泼。她也真有文学天赋，文章比他老爸老练辛辣，还有味道。 杜斌就做了顺水人情，马小媛的几篇小散文，经过他简单指点，杜斌寄给省报社的副刊编辑。编辑见是杜斌推荐来的稿件，就给刊发了。 这下可把马德良高兴死了。因为20多年来，他没少给省报投文学稿，可一个铅字也没见到。马小媛只经过杜斌随便一指点，竟然能发表文学作品了。杜斌在他眼里就显得神圣了。 马德良是在8月中旬的一个早上，看到举报杜斌的信的。他快速浏览了信的内容，就悄悄压了下来。 晚上，马德良请杜斌去了“回民饭店”，并在电话里说：“谁也不要带，自己开车去。”杜斌问：“什么事，这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马德良要了个雅间。马淑君见哥哥和杜斌来吃饭，亲自将菜端上来。按照以前她俩来的惯例，只要吃饭的客人不是很多，马德良总要招呼妹妹坐下来，陪她俩喝两杯。马淑君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子，还想陪杜斌喝两口。马德良递个眼色给她，“你先出去吧，我俩商量个事。”马淑君伸了下舌头，知趣地把门关上。 马德良把上告信的内容简单地跟杜斌说了一遍。杜斌听得很认真。马德良说完，杜斌松了口气。他想还好，罪状虽然胡乱罗列了一大堆，但都是无关紧要的扑风捉影，只要稍微一调查，自会风清云朗，还他清白。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他与吕慧的事。他从心里怕别人告他乱搞男女关系。虽然现在这个时代，这已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而且杜斌丧妻未娶，吕慧年轻未嫁，如果组织上追究起来，顶多判他个不太注意影响罢了。但杜斌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名誉。他也怕吕慧一个黄花闺女，还没处对象就背上生活作风方面的名声。 上告信并非都无中生有，确实也抓住了杜斌的一个问题。这是当前任何想要向上级部门伸手要钱的人或部门都无法回避的现实。那就是要请人家吃饭。杜斌气愤地说：“到省里申请资金，当然得请人家吃饭，请人家跳舞唱歌，请人家蒸桑拿浴。但那是省城呀，你随便请人家吃一点小吃，人家就给你几百万无偿资金？可能吗？要去高档酒店，要吃山珍海味，要喝洋酒。没有几千元能打通关节吗？”马德良比较镇静，他安抚杜斌说：“别激动，慢慢说，来，咱哥俩先干一杯。”马德良跟杜斌撞了下杯，先干了。他看着杜斌喝干杯子里的酒，又给杜斌倒满。 杜斌说：“你也不是外人，我干脆都告诉你吧。朝人家要这么多钱，而且那么多人排队等着要钱，人家给谁不行？光请人家吃吃喝喝，还不行。是要给关键人物送点钱的。”马德良说：“一共花了多少钱？”杜斌粗略计算了一下，说：“争取到的450万无偿资金，花了2万多块。回来就在教委报销了。” 马德良点点头，说：“不多！花这么点钱，办这么大事，还是你有能耐！” 杜斌没搭他的茬，继续说： “这是惯例呀，这是游戏规则呀。东环市哪个部门要钱，不是这样做？” 杜斌激动不是因为上告信说他请客送礼，也不是因为说他给人家送钱。上告信说杜斌拿的这两万块钱，自己揣腰包了。马德良当然不相信，但他仍然试探着问：“这是真的吗？”杜斌非常坦诚，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气愤地说：“他们放屁，我是报销了两万多块钱，但我都花出去了。我也跟市委赵书记请示过。市里哪个部门向上面要钱，不这么做？就伸着两个空爪子，空手套白狼啊？谁会搭理你呀。” 马德良像鹰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杜斌的眼睛，足足盯了一分钟，说：“那上面，可告你揣个人腰包了。” 杜斌也盯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 “我敢保证，一分一厘也没揣我的腰包。我以我的母亲做保证！” 马德良就笑了，杜斌也被自己的誓言弄笑了。他想，怎么拿母亲做保证呢？母亲早已不在了。就是保证了，又有什么用呢？但他马上就知道，其实，虽然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虽然母亲在他坎坷的人生历程中只占有那么一瞬间，但潜意识里，母亲仍然是他心目中最为神圣的！ 柒 杜斌从三和乡回来的当天下午，牡丹市纪检委调查组就来了。他们住在市宾馆，比杜斌高一个楼层。 在东环市宾馆的小会议室里，他们询问了杜斌。带队的是一个50多岁的纪检委副书记。如果说马德良的眼睛像鹰一样，那这位副书记的眼睛就是一只秃鹰，透射出无言的威严和冷漠。 杜斌相信，如果犯了什么错误，在这比闪电还令人胆寒的目光注射下，会不自觉地矮三分。但杜斌没做错什么，所以他不畏惧这目光，而是极有挑战地勇敢地迎接了那道闪电。 最新卷 第15节 杜斌诚实地把什么都说了，一点没有隐瞒。调查组的人听了后，有些同情杜斌。他们也不希望，学生们还在危房里上课，教育局机关的领导们就用原本拥挤的学校，去换自己舒适的住宅楼。至于杜斌给省里有关部门送礼的事，杜斌说：“这是普遍存在的游戏规则。我个人不希望你们牵涉到省里有关领导，否则，市里以后就别想跟省里打交道了。你们可以去问赵法谣书记。如果你们非要牵涉省里人，赵书记同意的话，那我就只好自己掏钱支付那些花销。” 调查组的人还没见过像杜斌这样的被调查对象，他们回到宾馆房间，纷纷议论。他们认为，杜斌作为一个知名作家，是不会撒谎的。他们知道，在一个作家的眼里，他们最看重的是什么。那就是他们的名声。名声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 赵法谣书记不希望市里出现这种“腐败现象”。他在调查组面前替杜斌说了话。他说：“按照市里的招商引资政策，向上级有关部门争取到计划外的无偿资金，可以按百分之一的比例，给与奖励和活动经费。如果按照这个奖励比例，杜斌同志应该得5万元，可是他风格高，一分钱没要。这区区两万元，算得了什么？” 调查组的人犹豫了，赵法谣说：“这个奖励政策，可是牡丹市委制定的。而且，还特意发了红头文件，你们难道不知道？” 很凑巧，当天晚上，东环市的电视台就把上午杜斌去金凤玉家的报道发了出来。当时，调查组的人正在赵法谣办公室。他们是一起看东环市《新闻联播》的。看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带队的市纪委副书记对赵法谣说：“我相信您的话。杜斌绝对不是在演戏。” 牡丹市委调查组来东环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调查举报信上说的杜斌私吞公款。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杜斌不但不存在私吞公款问题，还是一个不贪图巨额奖金的先进。一周后，调查组就撤走了。 一天夜晚，吕慧在办公室偷偷给杜斌打电话，她说：“听说第四第五小学的事了吗？他们已经决定了。由于你的阻拦，他们暂时把第四小学合并到其他四所学校。这样每个学校只分流进三四百人。还把仓库和体育器材库打扫出来作教室。但他们却要把教师进修学校的办公楼承包出去，改造成全市最大的娱乐城。有室内游泳、保龄球、夜总会、洗浴、餐饮什么的？”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0 章 杜斌呆住了。后一个消息他压根儿就没听俞思卿说过。他问吕慧：“进修学校在哪办公？”吕慧说：“在职业高中，划出一层楼来，专门给进修学校做办公室。” 杜斌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不知道呢？”吕慧担心地说：“告诉你吧，其实俞思卿已经把刘玉林的工作做通了。听说，刘玉林还夸俞思卿有经济头脑，有开拓精神呢。” 杜斌非常感谢吕慧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他，真诚地说：“谢谢你！吕慧。谢谢你真心帮助我。尤其在我成为孤家寡人的时候。” 这个俞思卿，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为什么总要隔着锅台上炕？而刘玉林也真是，他作为一个市长，难道连工作程序不懂吗？他难道糊涂了吗？长此以往，那还要他这个主管副市长干嘛？杜斌越想越气。终于，杜斌决定他不想再找俞思卿了。他要直接去找刘玉林。他知道，刘玉林才是根子。由于旱情得到解除，市里的中心工作又转移到了经济建设上。 刘玉林心情比以前好了许多。他知道杜斌找他的原因，所以他想先发制人，他就没给杜斌机会。另外，经过俞思卿和教育局其他领导吹风，刘玉林也觉得杜斌有点多事。觉得他老是跟自己做对。以前也有人来市里挂职，可他们大多不掺和市里的大政方针。他们都怕万一得罪了市里的地头蛇，两年以后省委组织部来考核，市里人不说好话。再说两年时间转瞬即逝，多数人不想搞具体项目或工程。怕陷在里面拔不出腿。另外，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组织部长刘伟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却远比杜斌聪明多了。而这个杜斌却不一样，喜欢掺和。好像市里就他忧国忧民似的。按说他一个作家，哪怕他老老实实地搞创作呢，也比老掺和事强呀。 所以刘玉林见杜斌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就直接说：“杜斌呀，来市里半年多了吧。”杜斌说：“是呀，一晃半年过去了。” 刘玉林由于肥胖的原因，赘肉把挤没了，只剩一条像火柴那么细的一条肉缝。他晃动了下脑袋，说：“可不，时间飞逝呀。杜斌同志，前天教育局跟我汇报了，说他们要搞房地产开发和招商引资。我觉得，办法还不错，就跟主管城建和招商引资的市领导们碰了碰头，他们也很赞赏教育局的办法。”杜斌不想听这个，他张了张嘴，屁股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想站起来说点什么。刘玉林摆摆手，示意他安静。杜斌只好又坐回到沙发上。刘玉林继续说，“俞思卿同志很识大体，他非常尊重你的意见，只把第四小学合并到其他四所小学去。等年末你那500万到位，明年再重建一所全地区规模最大、最现代化的实验小学。那时再撤消第四小学，把其他小学的尖子生，组织到实验小学去。”话说到这里，杜斌听出来了，刘玉林在表扬俞思卿“识大体”的同时，就是在批评杜斌“不识大体”。就有了警告的意味，就有了既然俞思卿都识大体，做了让步，那你杜斌就不能不识大体，而再坚持你的观点了吧？作为妥协也好，作为回报也好，你总得也识大体一回，让让步吧。 杜斌还想说点什么。刘玉林已经看出来了。他说：“可能你担心500万元，建设那么大规模的实验小学资金缺口吧。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俞思卿早想到了，他说他和我去省教委争取的那600万，他再到企业化缘50万，估计1200万差不多了吧。” 话说到现在，杜斌清楚，他必须“识大体”了。他必须让步了。他的思路就得跟着刘玉林走了。杜斌说：“如果真有1200万，市里再把地皮钱给免了，肯定够用。” 刘玉林得意地笑了，笑得浑身肥肉直颤，说：“那当然。市里别的帮不上忙，人家教育局搞那么大动作，我们怎么也得给点优惠政策吧。杜斌呀，你知道吗？思卿同志可为市里带了个好头啊。他们在省城招来了一个大老板，专门搞娱乐业综合开发的。那个老板看好了进修学校的位置，打算投资1800万，建设全地区最大规模、最高档的娱乐城。真要建成了，不但可以解决200人的就业问题，每年还可以交纳700万税收。” 杜斌不相信，一个娱乐城每年能交那么多税吗？疑惑地问：“娱乐业，能有那么高税收吗？” 刘玉林笑得更开心了，眯缝着细眼睛，神秘地说：“光靠娱乐业当然不能。不过他答应，把省城的总公司迁过来，在东环市注册。”杜斌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说：“真的吗？”刘玉林大概觉得杜斌太过天真了，加上刚才杜斌“识大体”，发表了那些让他放心的话，他觉得有必要给杜斌个“甜枣”吃吃，便往往前探了探身子，故意神秘地笑了。其实，刘玉林只是在办公桌后把身子前倾了下，实际距离仍然那么远，他说：“只在娱乐城弄一间办公室，挂上牌子就行了。至于总公司的业务，照常在省城运转。但这样，他们的税收就在东环交纳了。当然，我们给他按百分之四十返还税收，我们得六十。这回，思卿可立功了。现在我们市经过持续干旱，造成农业大部分绝产，今年的税收就指望从外面引税源了。” 杜斌听了心里直发毛。他不无担心地说：“这不是在与别人抢税源吗？还给人家百分之四十的返还？国家税收不就漏掉一块吗？” 刘玉林说：“现在外面都这么搞。谁的政策优惠，谁的税源就充足。只要我们不虚开增值税发票就行。这叫利用国家法律的不完备，率先搞活经济。” 最新卷 第16节 杜斌无话可说了。既然刘玉林和其他市领导都这么想，他也不能再坚持了。 杜斌没回办公室，他直接回了宾馆。虽然外面阳光灿烂，但杜斌的内心依然灰暗阴沉。他感到空前的孤独与苦闷，还很疲惫。这孤独与苦闷，像一万只小虫啃噬着他的心肺，啃噬着他的神经，啃噬着他的良心。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刘玉林办公室的表现究竟是对还是错。 去的时候还义愤填膺，还想跟刘玉林据理力争，可为什么一听刘玉林说“识大体”，为什么一听刘玉林说已和其他市领导交换完意见，自己就改变了注意呢？杜斌想，其实当时自己想的是刘玉林说的那几个领导，包含赵法谣。所以，他才“识大体”。那么，赵法谣到底知道不？ 他这才明白，官场不是那么好混的。他原本一个作家，来当什么副市长呢？这哪是自己的长处呢？他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明白，自己的确不是当官的料。因为，他实在弄不懂，是应该坚持还是应该放弃？他甚至想放声痛哭，想喊破自己的喉咙，想割破自己的皮肤看到血液流淌时的快感。 杜斌把自己灌醉了。他痛哭流涕。最后，他把自己藏在棉被里，死死地睡去。捌 下午的时候，笃笃笃，有人敲门，杜斌睡梦中隐约听到了，但他懒得动，浑身一点劲没有。 敲门的人很有耐性，一直敲个不停。后来，干脆砸门了。 杜斌懵懵懂懂打开房门，一个中年女人的脸首先抢入他的睡眼。这个女人后面，还有一个女人。杜斌认得前面的女人，她是第四小学校长刘玉荣。杜斌把他们让进屋，才发现后面的是第五小学校长王晓蔓。杜斌仍然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朝她俩摆了下手，指指沙发说：“随便坐。”她们虽然在沙发上坐下，但神色有些惶恐。王晓蔓先开了口，说：“杜市长，下午，俞思卿单独找我俩谈了话。他告诉我们，市里已经同意教育局的方案。警告我俩管好自己的老师，别乱哄哄四处反映情况，反对教育局撤并第四小学的事。否则，就撤消我俩的职。” 刘玉荣说：“俞思卿还说，你们别以为有杜斌撑腰，就不知天高地厚。他是来挂职锻炼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回省城。到时候你们还不是得听教育局的。” 杜斌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言语，默默地听她俩诉说。王晓蔓叹了口气，很深的一口气，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她心头，令她憋闷。她说：“我俩心里没底，就来找杜市长问问，俞思卿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着这两个年过半百，头发有些花白的老教师，杜斌觉得必须跟他们说实话。尤其刚才王晓蔓那深深的、令人窒息的长叹，仿佛一枚重磅炸弹，在杜斌的心里炸开了一道血口子，让他心疼。从她俩刚才的诉说中不难看出，似乎还对俞思卿的话持怀疑态度。她俩来找他，不单单是来向他求证俞思卿的话的真伪，而是把他看作后台，希望从他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他们把他当成了脊梁骨。他是他们的动力与希望。这时，杜斌感到，刚才被重磅炸弹炸开的口子开始流血了，伤口开始撕裂般疼痛起来。他知道，是自己在关键时刻做了妥协。他把她们出卖了。他把东环市的孩子出卖了。他把东环市所有教师出卖了。他更把东环市的教育与希望出卖了。他把良心出卖了！ 杜斌心里无比内疚。他的良心似乎糖炒栗子那样被放在滚烫的砂石之间翻滚，不但要接受炙烤，还要经受砂石磨砺的痛苦。杜斌声音沙哑地、懒懒地说：“是真的。”刘玉荣的表情仍然略带惊讶，她张了张嘴，没说出声。王晓蔓无奈地说：“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刘玉荣牙根咬得嘎崩响，说：“无耻！太无耻了！竟然为了自己住上楼房，为了自己的舒适，就不管几千名学生的学习和健康了？还成了要奖励的功臣？什么世道啊这是！” 杜斌的脸开始发烧了。好在她俩都在气头上，没在意杜斌脸色的变化。杜斌给她俩倒了杯白开水，借以掩饰自己的慌乱，“不过，市委还没最后拍板。要等到市委常委会集体研究才能决定。”这句话出口，吓了杜斌一跳。因为他清楚，他的这句话不单是暗示她俩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并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不是孩子死了没有救。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更重要的是，他的这句话，重新又把自己推到了漩涡之中。 刘玉荣五十出头，头发早已花白。她愤愤地说：“我不怕！我干了30多年教育。撤职就撤职，退休就退休，反正他们不能把我开除地球。”她咬了咬牙，似乎最后下定了决心，“不能让她们胡作非为！我明天就去省教委上访。” 王晓蔓担心地问：“上省教委上访？你认识谁呀？” 刘玉荣说：“省教委主管教学的副主任，是我在省三中时教过的学生。” 杜斌到第四小学视察时，听说过刘玉荣的经历，她原来是省三中的数学老师，后来下嫁到东环来的。 王晓蔓把手伸过去，紧紧抓住刘玉荣的手，“大姐，我支持你。我想，咱们两个学校三百多名老师，几千名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也会支持你。如果费用不够，我给你凑钱。” 杜斌被她俩这种大义凛然的表情感染了。是的，上访是条艰辛路。需要极大的勇气做支撑。需要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概。但杜斌没明确表态。平心而论，杜斌真想喊刘玉荣万岁。可是他心里有些为刘玉荣担心。但，杜斌用他那坚定而又充满鼓励的眼光，表达了自己的支持态度。 晚上，吕慧打来电话。她说：“我想见你。”话语中透出无尽柔情与爱意。杜斌说：“我也想你！但是吕慧，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吕慧停了一小会儿，幽幽地说：“我知道。但我不怕。”杜斌心里就热了。他说：“在你们单位右边的文化局门口等我，我去接你。” 杜斌给王超打了电话，把车要来，打发王超走了。杜斌开车接吕慧去了。吕慧坐到车里后，杜斌说：“我们去乡下吧，去赵自忠老师那。我现在特别想看看他。” 看来，赵自忠的状况比前些时候好多了，他精神爽朗地说：“我打了退休报告，就等批文下来。” 赵自忠炒了个韭菜鸡蛋，又到菜园里摘了几种青菜，捞了些咸菜。杜斌自带了酱牛肉和烧鸡。他们就在赵自忠的炕桌上喝开了高粱酒。杜斌见赵自忠精神状态不错，脸色也红润不少，心里特别高兴。 赵自忠说他想开了。他自嘲地说：“现在，世道不同了。人们的观念也不一样了。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自己坚持的对不对。再说年龄不饶人啊，就是想了，也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一介草民，拧不过人家呀。这样想了，心里就敞亮多了，身体也就健康了不少。” 杜斌给师娘夹了一只烧鸡腿，说：“不尽然！道理总要有人来坚持。” 杜斌想到了刘玉荣和王晓蔓，就把他俩的事说了。赵自忠叹了口气，说：“也就是说说呗。只要有良心的人，能改了喜欢管闲事的毛病吗？” 杜斌问赵自忠：“您退休后，打算干点什么？”赵自忠呡了口酒，“教了一辈子书，学生都很出息，我就心满意足了。告老还乡。种点菜，钓钓鱼。自给自足，自娱自乐吧。” 最新卷 第17节 杜斌说：“您真能清净下来？”赵自忠说：“我只有教书那点章程。不教书我还能干啥？”杜斌说：“前几天，育才私立学校的校长，请我帮助找个好语文教师。我当时就想到你了，你可是省级优秀教师呀。正好你退休了，就到他那干吧。那里的教学环境不错，封闭式管理。” 杜斌原来以为，赵自忠会推辞呢。可没想到，赵自忠听了以后竟然两地答应了。杜斌心里好生感叹。玖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1 章 一天下午，刚刚下了场秋雨。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凉爽，透出了秋天的萧瑟和寒意。 雨后初晴，西边的太阳像熟透的果子一样鲜红。杜斌把朝向西边的窗户打开了。窗边的杨树叶被洗刷一新，翠绿欲滴。透过西斜的阳光，叶面的筋脉清晰可见。湿润的土地散发出清香的泥土味儿。明丽的阳光与泥土的清香，瞬间就灌满了杜斌的房间。杜斌像个贪婪的孩子，陶醉般地大口吸吮着这清香。 这时，俞思卿敲门进来了。俞思卿是来讲和的。他态度虔诚地坐在沙发上，一改往日的傲气和不羁。 俞思卿很动情地回忆了他当校长时，是如何大胆地进行教育改革，并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才使三和乡这样一个师资力量并不雄厚的普通中学，培养出了许多像杜斌一样优秀的大学生。俞思卿说：“那时，咱们学校人气旺，大伙心也齐。”俞思卿还非常深情地回忆了杜斌的学生时代，把杜斌夸耀了好一阵。 杜斌内心就充满了对往事的回忆，充满了对俞思卿的感激。是啊，父母双亡后，如果没有校长俞思卿的资助，他是不可能读完高中考上大学的。也不可能成为著名作家，更不可能成为堂堂副市长。这样想着，一丝甜蜜的感觉，不知不觉地浸润了杜斌的心。 随着俞思卿深情的回忆，慢慢地，那个锐意进取，大胆改革，治学严谨的好校长俞思卿又回到杜斌记忆里。那个无微不至地关心一个孤儿，并给他买学习用品和衣服的俞思卿，使杜斌感动地哽咽了。杜斌内心充满了歉疚和负罪感。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跟恩人唱对台戏，是多么的孤情寡义，是多么的忘恩负义啊。 俞思卿淌了眼泪。他唏嘘地说：“杜市长，我们总算师生一场。这都是前世的缘分啊。现在，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你是领导，又是有名的大作家。所以你来东环市工作，我是笑着欢迎你的。我真是从内心里，为有你这样的好学生而感到高兴。也感到自豪啊。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打心眼里一百个支持。可是，你能不能也支持老师一回呢？” 杜斌说：“我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俞思卿可怜地说：“就算老师求你了！老师就要退休了，我也想颐养天年呀。你想，我当了这些年教育局长，机关那么多人跟着我干了这么久，他们想改善一下居住条件，这不算过分吧？你看看现在社会上，哪个部门不比我们强？人家小楼换大楼，旧楼换新楼都好几茬了。可我们这些搞教育的，还住在又脏又潮湿又狭窄的破平房呢。为什么？” 杜斌被俞思卿打动了。他清楚搞教育的人的处境，更了解他们的清贫与寒酸。 俞思卿擦了擦眼睛，继续说：“为什么？不就是我们没权吗？不就是我们没资金吗？老师要退休了，想改善一下居住环境，这不算过分吧。但我们除了卖掉一所学校，哪有补贴资金来源呀。” 杜斌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了。他早已泪流满面。 俞思卿说着哭着。突然，他说： “老师给你跪下了。” 俞思卿竟真的跪了下去。 杜斌慌忙搀住老师胳膊。他怎么能承受得起恩人加老师的膝盖呢？记得刚上学第一天，父亲就教育杜斌说：“你要记住，在学校老师就是你的父母。不管老师打你还是骂你，都不能还嘴，也不能记恨老师。古语都说，师（父）傅师（父）傅。你尊敬老师就得像尊敬父母一样！” 杜斌扑通给俞思卿跪下了。 同时，杜斌心里炸响了一声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炸雷。那是一声只有杜斌才能听得见的，从他心里发出的哭喊与绝望。杜斌知道，自己这一跪，就彻底地葬送了自己苦苦坚持的东西。这一跪，承受了太多的悲伤和痛苦。从此，杜斌再也不是原来的杜斌了。 当然，这一跪，他把自己欠俞思卿的情分彻底地还清了。 俞思卿把相关材料放在杜斌案头，什么也没说，耸动着肩膀走了。 第四章 壹 赵自忠到育才中学上班了。一天下班前，杜斌约他和吕慧到“回民饭馆”吃饭。 杜斌早早到了饭馆。要了一盘扒羊脸，一盘酱羊腿。杜斌打开朝北的窗子，一片芹菜地扑入眼帘。芹菜地旁边是一畦畦的菠菜和豆角架，再铺展开去，就是一望无际的玉米青纱帐，绿油油的充满生机。 吕慧比赵自忠先到的。她进来就给了杜斌一个长吻。没多一会儿，赵自忠来也了。他精气神更足了，好像换了一个人。他竟然把头发染了，乌黑油亮，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杜斌把俞思卿去他办公室的事说了。赵自忠沉闷了半晌，一言不发，只顾低头喝酒。吕慧和杜斌交换了眼色，低头吃菜，也不言语。饭桌上的气氛便显得有些沉闷。 吕慧想缓和一下气氛，清了清嗓子，笑说：“你们说好笑不好笑，今天我接到一个手机短信。”杜斌知道吕慧是为了打破尴尬，就好奇地问：“什么短信？说来听听。” 吕慧脸色羞红了说：“现在的短信大都是黄色的。”杜斌说：“这也是民间文学，是老百姓的一种心理发泄。” 吕慧说：“挑个不带黄色的吧。这个短信不知道谁发给我的，电话号码不认识。”杜斌说：“把电话打过去，不就知道了。”吕慧说：“不打。谁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 吕慧说：“他的短信说，‘考考你的智慧，什么车无轮？什么猪无嘴？什么驴无毛？什么屋无门？什么书无字？什么花无叶？按顺序每句打一个字，六个字能连成一句什么话？’赵老师，您说是什么话呢？” 赵自忠尴尬地笑道：“猜迷语我可是外行。让杜斌猜吧。” 杜斌说：“老师都猜不出来，我更白搭。” 吕慧埋怨说：“还没猜呢，你就放弃了。” 杜斌就冥思苦想地绞尽脑汁猜，半天也没猜出来一个字。 直到酒足饭饱，他们三个也没猜出来。赵自忠叹了口气，眼里盈动着泪光说：“其实，搞教育的确实挺辛苦，也很清苦哇。” 杜斌给赵自忠截了一辆出租车，把车钱付了，亲自给赵自忠打开车门。夜色中，杜斌和吕慧目送出租车被夜幕收藏。 吕慧说：“去我宿舍吧。我们那打更的老头不舒服，我说我替他打更，就把他打发回家了。”杜斌无言地轻抚着吕慧浓密的秀发，亲昵地拍了拍。 吕慧哭了。在他们又一次疯狂地做完爱以后，吕慧轻声啜泣起来。她吻着杜斌的耳朵说：“杜斌，太难为你了。我知道，像你这样重情义的人，摆脱不了俞思卿感情债的。” 杜斌眼睛潮湿了，说：“看来，人世间真有红颜知己呀。想我杜斌何德何能？上苍竟然把你这样美好的女子恩赐给了我。” 和吕慧的关系，杜斌认真地想过。他曾经恶毒诅咒过自己，觉得自己在堕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觉得自己对不起雅芬，每当他和吕慧温存的时候，雅芬却在家里为姣姣操劳。 但漫长的黑夜和工作中的烦恼，带给他无尽孤独，每到这时，他对吕慧的想念就越深。有一次，他和吕慧做完爱，吕慧把热热的脸颊贴着他胸膛，幸福地闭着眼睛回味刚才的美妙。杜斌轻抚着她的秀发。 最新卷 第18节 突然吕慧抬起脸颊，羞涩地对杜斌说：“你真能干。像枚火箭一样猛烈。”杜斌就心痛了，突然的心痛。杜斌说：“吕慧，我总觉得对不起你。我怎能承受你如此纯洁的身体和感情呢？我总觉得自己是个伪君子。” 吕慧用炽热的嘴唇，堵截了杜斌没有说完的话。她深情地说：“杜斌，你不必自责。我不会怪你的，我应该感激你才对。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你知道吗？女人是山泉，她所以不知疲倦地日夜歌唱，日夜流淌，就是唱给远方的男人。淌给远方的爱人。如果那么清醇甘甜的山泉，得不到心爱男人的垂顾，不能被心爱的男人捧在手心，不能痛快地被男人趟过这条河，不能畅快地流淌进男人的肺腑并与之融化为一体，那才是女人的悲哀。” 杜斌被她精彩的话语吸引了，问：“那你觉得我就是那个幸福的男人吗？我够资格吗？”吕慧说：“我这一生被你趟过，也就知足了。杜斌，你不用害怕。我不是那种女人，不是冲着你的地位。如果是的话，有的男人比你职位高我更不会与你纠缠不清。因为，我如果真心地爱一个人，就不会让他有丝毫的烦恼。你放心，我不会危及你的名誉和地位。等你不需要我了，我会自动离开你。我会微笑着离开你。” 杜斌早已感动得像个孩子似的，趴在吕慧的怀里抽泣了。贰 刘玉荣从省城回来了。 她没回家，直接找到杜斌，说：“省教委对咱这的情况非常重视，近日可能要派人来。”刘玉荣风尘仆仆，也很兴奋。杜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在心里说：“对不起，老大姐，我已经背叛了你们。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啊！” 刘玉荣刚走，王晓蔓就来了。王晓蔓一脸憔悴和无奈。还没开口，眼泪就汹涌而出。她说：“我家人都反对我与教育局作对，这两天，一直在开我的批斗会。昨天，俞思卿又代表教育局班子找我谈话了。他说如果我再与教育局唱对台戏，就撤我的职。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把刘玉荣的行踪说了。”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2 章 杜斌说：“你跟俞思卿说了？”王晓蔓叹了口气，说：“杜副市长，您别怪我没出息。我真受不了这份折磨。在外面受教育局的气，回家了，还要受家里人的气。我也想过了，从教育局拿出的方案看，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反正，我们教师和学生都挤惯了，也不差这几年了，就凑合吧。”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悲哀，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沉重地袭击了杜斌。 俞思卿把刘玉荣的校长职务解除了。这是他从王晓蔓嘴里知道刘玉荣去省教委上访后，当天下午召开教育局班子会议，做出的集体决定。杜斌知道消息的时候，文件已经下发了。杜斌是从吕慧那里知道的。 杜斌当即火冒三丈，抄起电话，把俞思卿狠狠地训了一顿。俞思卿不跟他火，说：“这是教育局班子决定的，是大家的意思。” 杜斌生硬地问：“那你们，为什么不事先请示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管市长？”俞思卿说：“杜副市长，我认为这是教育局内部工作，没什么原则上的问题。难道，教育局下面的学校以后换个教导主任，也要请示你吗？” 杜斌哑巴了。他清楚，俞思卿开始叫他“杜副市长”，就说明他已经跟自己明挑了。俞思卿说的有道理，解除刘玉荣这样的股级干部，教育局班子就说了算，无须请示他。 杜斌说：“解除刘玉荣职务，什么理由？”俞思卿说：“第一，她不安心教学工作；第二，她擅自去省里上访，是严重的越级上访事件，给市里造成了严重损失。” 杜斌无话可说。他将电话摔碎了。 俞思卿不是傻子，他知道刘玉荣去省教委上访，会给自己造成多大被动。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省城。这些年来，俞思卿跟省教委领导的关系不错，他找了省教委一把手。俞思卿也真够能的，他不知采取了什么手段，竟然轻而易举就把这件事平息了。像随手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更像撒泡尿那样容易。这件事过后，他让杜斌不得不刮目相看。 叁 刘玉林的秘书走进杜斌办公室，说：“杜市长，刘市长请您过去，说找您有事。” 杜斌问：“什么事？”秘书说：“不清楚。” 杜斌不知道刘玉林找他要谈什么事，一边往他办公室走，一边猜测。 看来刘玉林今天的心情不错，他招呼杜斌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摘下花镜放在桌上，多肉的左手轻轻扣击桌面，说：“坐吧。” 杜斌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刘玉林站起来走到茶几旁，给杜斌沏了杯“龙井茶”，递给杜斌。他没回到座位上坐，就在杜斌坐着的三人沙发上坐下了。这样，他与杜斌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他说：“近来，你干得不错，各方面反映很好，尤其你分管的教育系统，取得了很大成绩。虽然在一些细枝末节问题上，你与俞思卿有些分歧，但都不是原则问题，这正说明了你的为人和工作作风，我很还是很欣赏的。” 杜斌想，刘玉林轻易不表扬人，自己在教育的两个方案上与他发生过多次争执，又和俞思卿闹得不很愉快，刘玉林不嫉恨他，不批评他就烧高香了，压根就没指望他这么心平气和地和自己交心，还承蒙他的表扬。杜斌懂得投桃报李，便谦虚地说：“您过奖了，刘市长。其实，我来东环也没做什么工作，更没什么贡献。我可能我在政治上还不成熟，给市里添了不少麻烦，请刘市长多批评指教。” 刘玉林很满意杜斌的态度，他递给杜斌一只烟，亲自为他点燃，自己也点燃了一只烟，很惬意地吸了一口，等那吸进肚子的烟雾在五脏六腑之间千回百转后，从他的两个鼻孔里钻出来，他才似乎过足了瘾似的说：“小杜呀，昨天，组织部的刘伟跟我说，省委组织部让我市政府派一名市级领导到北京进修，学习时间六个月。每市只有一个名额，是后备干部进修班呀！今天一上班，我和赵法谣书记电话里碰了头，交换了一下意见，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希望你在北京处理好各方面关系，用新思想新观念武装头脑。我希望你学成回来担任更重要的工作。这是全市人民对你的希望呀！” 杜斌竟然一时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突如其来的消息，叫他促不及防。杜斌说：“谢谢您对我的厚爱和关心，这个事，您容我想想。” 刘玉林说：“当然。你不要急着回复我，深思熟虑了，下周再把结果告诉我。不过，时间也不能等太久，组织部的刘伟还在等我的回话呢。另外，这个名额，炙手可热呀，有不少人在争。” 肆 刘玉荣被撤消了第五小学校长职务。她是哭着来找杜斌的。她在沙发上坐了好几分钟了，情绪依然无法平静下来。她愤恨地说：“教育局真够绝的，他们没找我谈话就把我撤职了，是由教育局纪检书记直接到我们学校，召开全校教师大会宣布的。” 刘玉荣因激愤而面颊潮红，不断地喘粗气，说：“我想不开！第四小学的全体教师也想不开。教师们一听这个消息就炸了庙，他们非要找教育局领导理论。我安抚住情绪激动的教师们，就直接找你来了。” 杜斌无论如何没想到，俞思卿会这么心狠手辣。更想不到他的报复心理，会这么残忍与急迫。杜斌马上挂通了俞思卿的手机，想再为刘玉荣说句话。 最新卷 第19节 俞思卿早已预料到，刘玉荣会找杜斌诉苦撑腰。俞思卿的态度非常强硬，说：“杜副市长，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记得按照组织程序，你好像不应该干涉我们基层干部的任免吧？”杜斌还要说什么，俞思卿不耐烦地把手机关了。再打过去，没人接听。 杜斌安慰刘玉荣说：“刘校长，你尽管放心，他们这么做，明显理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就是这个破市长不当了，也要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刘玉荣凄凄切切地走了。虽然杜斌说得很肯定，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怀疑杜斌的能力。因为，她也从别人那听说了，杜斌是俞思卿的学生。另外，她老伴儿就曾劝过她，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泥鳅能掀起多大的浪？你一个小学校长，能斗得过教育局长？光杜斌是俞思卿的学生这层关系网，你就挣不破。再说了，现在这个世道，官官相护。我就不信，他杜斌就真的为了东环市的学生和教育事业，而去跟俞思卿闹翻？去跟市长对着干？别做你的青春大梦了。”当时，刘玉荣因为老伴儿带着有色眼镜看杜斌，还和老伴争执了半天。而到了市政府，看着这深宅大院，她不禁想起了“侯门深四海”的老话。她有有些相信老伴的话了。所以临出门时，她转过身哀伤地说：“杜市长，您也别上火。别跟他们较真了，别为我丢了乌纱帽。实在不行，我就提前办理退休吧。” 杜斌去了刘玉林办公室，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了。他原以为刘玉林会站在俞思卿一边，所以他做好了宁肯去北京进修，也要和刘玉林据理力争到底。可是，他没想到刘玉林会这么给他面子。当时杜斌的情绪很激动，语调也比往常高出了许多。刘玉林听了杜斌的陈述，也很生气，将手中的铅笔丢在办公桌上，说：“这个老俞，怎么搞的，后院老是起火。” 刘玉林是当着杜斌的面给俞思卿挂手机的，他以不容商量的态度对着话筒说：“老俞，我告诉你，刘玉荣的事情，你们做得太过火了。人家有什么大错误，值得你们一撸到底。你马上收回决定，恢复她的校长职务。什么也别说。这是我的决定。” 撂下电话，刘玉林的态度变得和蔼多了，对杜斌说：“小杜啊，这件事你坚持得对。我们不能因为同志们有不同意见，就把人家一棍子打死。我们党的组织原则规定得非常明确，允许同志们有不同意见。小杜，我上次跟你谈的去北京进修的事，想好了没有？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别人可都挖窟窿托门子来我这说情，都想去呀。” 杜斌感激地说：“刘市长，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和栽培。我还没跟家里商量呢。我马上就商量，马上就答复您。” 从刘玉林办公室出来，杜斌往刘玉荣家打了个电话。可是，刘玉荣并没有他期望中的兴奋。相反，她的表现很平淡，只听她的声音淡淡地从话筒里传过来，“谢谢您杜市长，也请您替我谢谢刘市长吧。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就是给我恢复职务我也不干了。这么些年，我把精力都贡献给教育事业了，可到头来我赚下什么了？我的心寒了。难道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第四小学卖了吗？那是我为之奋斗了30多年的学校啊。那里有我所有的青春和汗水啊。所以我决定提前退休。育才私立学校的校长，听说了我的情况后，找了我。他们想聘请我去当教导主任。我倒不想当什么主任。我当领导当累了。但我想去育才学校好好教几年学。好好带一带年轻教师，也不枉我搞了一回教育。”刘玉荣说着说着，哭了。 杜斌没再说什么。他心情忧郁地关上手机。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刘玉荣是不会再回来当校长了。她这是不忍心眼看着自己工作了30年的学校说卖就卖，说拆就拆。从此，第四小学的名称，只能在档案里查找了。 伍 杜斌给雅芬打了个电话，他把市里打算派他到北京学习的事说了。雅芬非常高兴，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杜斌，你还行呀。你在东环干得不赖呀。” 杜斌始终没有把自己在市里的情况告诉过雅芬，他怕她在远方为自己担心。因为杜斌知道，如果要征求她的意见，她肯定会告戒他随波逐流，少管闲事。雅芬在仕途上比他老练多了。杜斌说：“那好，就听你的。”雅芬幸福地笑了。 杜斌并不愚蠢。他知道刘玉林让自己去北京学习是为了躲清静。他怕杜斌再挡车，或者再突然弄出什么响动来。毕竟现在东环市小学生的学习环境和教育系统的实际情形，杜斌比谁都有数。另外俞思卿在省城汇报时，也是避实就虚把省教委主任糊弄了，才要来了几百万。更让刘玉林担心的，杜斌毕竟是出名作家。他在省城不能没有朋友，也不能没有官场上的关系。真要是杜斌豁出去跟他们较劲，恐怕局面不好收拾。所以刘玉林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借去北京学习的机会，把杜斌远远地打发走。眼不见，心不烦。去北京学习是个好差事，按照常理，杜斌捡了个大便宜，就不会再发难了。 杜斌隐隐约约听说，他去北京学习期间，俞思卿将作为市长助理主管全市的教育工作。对于这个消息，杜斌倒没感到太吃惊，他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让他去北京学习？还不是给俞思卿空位置。眼看明年就要换届选举了，俞思卿先当一年市长助理，那么，明年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参加选举。 但短暂的舒畅过后，更加强大的孤独和郁闷彻底笼罩了杜斌。这一刻，他甚至被悲伤和痛苦彻底地包裹了。一直渗透到他的所有细胞，渗透到他的末梢神经。自己这算什么呀？大半年了，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更加良好的就学环境，为了给那些为教育事业矢志不渝、甘于贫穷的教师们撑腰，坚持来坚持去，争吵来争吵去，最后赵自忠走了，刘玉荣走了，王晓蔓退出了。自己也走了？不，自己不是走了，而是蔫退了。难道，这就是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就是自己一直标榜并引以为傲的东西？ 第二天一上班，杜斌就给刘玉林回了话，告诉他自己不去北京学习了。刘玉林的细眼睛掠过一丝意外的神情，他没想到杜斌竟然把天上掉下的馅饼扔了。而且还是海参龙虾馅儿的馅饼。刘玉林的精明就在于他非常善于见风使舵，他知道如果再坚持推荐杜斌去进修的话，会引起杜斌的猜疑。于是，他咳嗽有了两声，说：“这样也好，现在是教育改革的关键时刻，正需要人的时候。说实在话，东环目前也确实离不开你呀！我之所以推荐你去进修，是觉得你以后前途无量，想让你去北京多交几个朋友，以后好有更大的作为。” 杜斌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谢谢你了。我今后不打算在仕途上发展，这次挂职期满，我就回省作家协会，还当我的专职作家。” 真要是下定了决心，心里反倒平静许多。话说出口了，杜斌感到空前的轻松。 杜斌决定不去北京进修了，雅芬却还在那边惦记着。她来电话说：“杜斌你别犯傻了！你在市里干个三天两早晨就回省城了，别再得罪人了。咱们就安心地去北京学习吧。”杜斌纳闷了，说：“雅芬，你这话什么意思？”杜斌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又问：“是不是，东环教育局派人找到咱家了？” 雅芬支吾不上来了。杜斌着急了，大声说：“我告诉你雅芬，咱们可有过约法三章的，你是不是收人家东西了？” 雅芬在电话那端说：“你别紧张，他们就给我送了一套白金首饰。”杜斌一听就火了，冲话筒喊道：“混蛋！你为什么收？谁让你收的？” 最新卷 第20节 雅芬被杜斌骂火了，她也喊道：“你喊什么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套白金首饰吗？”杜斌喊道：“你咋这么糊涂呢，一套白金首饰价值三四千块，我告诉你，你咋收下的，咋给我退回去。”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3 章 雅芬赌气说：“一套白金首饰，少说也得六七千块，有啥呀？你一个市级干部，收几千块钱的东西，能咋的？你也没收钱。”杜斌说：“说得轻巧。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雅芬也不甘示弱，说：“得了，就你廉政！假正经！” 杜斌听她这么强词夺理，更加生气了，生硬地说：“我再次警告你，你如果不退回去，我借钱给东环市教育局还钱！” 雅芬气哭了，说：“你行啊，杜斌，你要挟我是不是？我跟你快结婚了，你给我买过首饰吗？别人送我一套，你还要给人家钱，你有种”咔嚓，雅芬把电话扔了。 杜斌手里刚收到一笔稿费，是一个出版社出版的丛书里选入了他的《月是故乡圆》，给他一万两千块钱版税。他给俞思卿挂了电话，让他来取七千元，就当雅芬的白金首饰钱。 杜斌想想，不怪雅芬说他，自从雅芳临终将雅芬托付给他，要她俩结为夫妻后，杜斌这边虽然一直还将雅芬当作另一个女儿疼爱，可雅芬却不一样了，她将这种亲情当成了爱情。所以在她心里，一直以为杜斌是真的答应了姐姐的临终嘱托，以为杜斌是爱她的。所以，他这么数落杜斌，杜斌并不怪罪她。相反，他觉得是自己没跟她把事情说清楚，没告诉她亲情不等于爱情，自己并不爱她，才使雅芬出现误会。 他知道，他和雅芬的事不能再拖了。否则就是害她，就是在耽误她的青春。 杜斌决定给雅芬打电话，和她说明白。可是雅芬不接电话。是姣姣接的。杜斌说：“姣姣，代我向你小姨道歉，那套白金首饰让她留下吧，我用稿费替她把钱还了。”姣姣说：“爸爸，你做得对。我也说我小姨了。”杜斌为女儿的这份理解而感动了一番，他说：“好孩子，还是你知道爸爸的心思啊！姣姣，听小姨的话，搞好学习的前提下，多为小姨分担点家务。”姣姣说话越来越像个大人了，她反倒安慰起杜斌了，她说：“老爸，你就放心吧，我是个大姑娘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陆 马德良给杜斌打电话，问：“明天有没有时间？”杜斌说：“明天，不行啊，我还得上班呢。”马德良笑了，说：“我说老杜啊，你是不是过糊涂了？明天是礼拜六。”杜斌笑了，说：“你看我，都成呆子了。礼拜六，没安排。” 马德良说：“拍拍杜市长的马屁，请你去钓鱼。”杜斌说：“行是行，可我没家伙啊。”马德良说：“只要你带着身子来就行了。我有两套南韩产的钓具，是别人送的。我再拍拍你的马屁，贡献给你一套。” 杜斌说：“别人的我不敢要，你马检查长的，我敢要！” 马德良说：“你不用开车了，我开车去。” 这是一个农民的养鱼池，有20多亩的水面，因为离县城近，脑筋活络的鱼池主人建了两个凉亭，搭了几个木头码头，就把鱼池改成了钓鱼场。鱼池主人很精明，为了让城内里来钓鱼的人尽可能多钓些鱼，每个周末的前一天，他都不喂鱼，让鱼饿着肚子。这样城里人来钓鱼，饥寒交迫的鱼儿特别爱咬钩，他们钓上来的鱼就多，就高兴。而鱼池的规矩是，进来钓鱼不收门票，把你钓上来的鱼卖给你，还比市场价格高一些。如果你中午饿了，他还用野生药材做作料，把你钓的鱼给你炖上让你享受，收点作料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马德良就在杜斌住的宾馆楼下给他打手机，杜斌被铃声叫醒了，简单擦了把脸，刷了牙就下楼。马德良和杜斌来得早，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杜斌挖苦道：“检查长没少来这钓鱼哇，地形挺熟的。”马德良回敬他说：“我是一个没有追求的人，哪像大作家呀，追求的是品位。” 两个人友好地笑了笑，便把鱼钩甩进水里。 马小媛也来了，她是缠着马德良非要来的。她被这里的宁静和恬美吸引了，像只欢快的花蝴蝶，唧唧嚓嚓地在鱼池边的花丛里捉蟋蟀。 杜斌说：“你今天，不单纯是请我来钓鱼吧？”马德良说：“不愧是大作家，脑子还真好使。” 马德良说：“老杜，听说你把去北京进修的名额让了？”杜斌说：“是啊。”马德良说：“你脑子让臭虫嗑了？” 杜斌和李金标、马德良这些同学说话，因为太熟悉的缘故，便也放肆多了，有时也带点脏话。杜斌说：“没有哇，我脑子让门弓子抽了。”马德良说：“傻逼呀你！”杜斌说：“我不是傻逼，我是傻鸡巴！” 马德良说：“别整没用的，你到底咋想的？”杜斌说：“我这辈子，没有一天不在学习，我还进修什么？我知道，这是刘玉林和俞思卿的意思，给我块骨头，远远地打发我一边啃去，还得让我美滋滋地给他们磕头道谢摇尾巴。” 马德良说：“你也不傻呀，那你咋不去啃呢？”杜斌没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答非所问，说：“我是不是讨人嫌了？”马德良说：“是不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还用问我。”杜斌呵呵地笑了。 马德良说：“你别光笑呀，我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杜斌钓竿上的漂子沉下去了，他赶紧收钓竿，一条鲤鱼被他钓了上来。杜斌把鲤鱼放进鱼篓，重新补了些鱼饵，把鱼钩甩进水里，说：“我能卖什么药啊。” 马德良说：“你呀你呀，杜斌，我算是服了你了！” “服我什么呀，我傻逼一个。” 马小媛疯够了，回到杜斌身旁，一个接一个地问他问题。她帮杜斌弄鱼饵，又给他递纸巾擦汗，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又多了些火辣辣的、异样的东西。这是一个开朗、进攻性比较强的女孩，杜斌想。 马德良嫉妒了，说：“好呀，马小媛，有了杜叔叔就不心疼老爸了。”马小媛撒娇说：“什么呀，老爸，谁不心疼你了？”马德良说：“我看你给杜叔叔擦了好几次汗了，老爸的汗都馊巴了，你也不给我擦一把。” 马小媛就跳过去，楼着马德良的脖子，“吧吧”照着脸蛋亲了两口说：“行了吧，满足了吧，马检查长还吃醋了。” 中午，他们就在鱼池让主人给炖了几条鱼，他们吃得都很饱。 柒 一天，有个副市长来到杜斌办公室，掩上门，说：“杜市长，我弟弟结婚，非要讲点排场，想找几台高档车装装蛋，我只好来求你了。” 杜斌说：“就这事呀，好说。不过，我的车子牌照是小号的，别人都认得，纪检委知道了怎么办？”那个副市长笑道：“不难，我把你的车牌照卸下来，换上别人的，不就得了吗。”杜斌佩服他的精明，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杜斌说：“你真有办法！”副市长说：“不是我有办法，而是别人都这么做。” 杜斌说： “人民群众就是聪明，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呀！” 副市长露出得意的微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这个副市长家是外地的，杜斌嘱咐王超：“你要听副市长的指挥，注意安全，把家里的老母亲安排好了。” 那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杜斌手机接到了一个短信，他好奇地打开一看，原来是吕慧的号码。杜斌按下阅读毽子，上面写着“一个农民去医院看病，医生告诉他，你得先验尿、验屎、验血，便递给他两个小塑料盒子说，你先去厕所验尿、验屎，再回来验血。一会儿，农民回来了，为难地说，大夫，我把尿咽了，可是屎我实在咽不下去呀” 最新卷 第21节 杜斌暗自笑得很开心，也给吕慧发了个短信，这个短信是别人发给他的，“老鼠气猫说，我现在正和蝙蝠谈恋爱，以后子孙都生活在空中，你能把我咋样！猫冷笑一声，指着树上的猫头鹰说，小样吧，你没看见，她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 杜斌还想给吕慧发个更有趣的信息，突然，吴宇气喘吁吁推门进来，说：“杜市长，不好了，王超他妈突然不行了。”杜斌赶紧收起手机，关切地问：“什么病？”吴宇说：“不知道，反正已经休克了。”杜斌站起身，边走边说：“那还犹豫什么，赶紧去医院呀。”吴宇说：“她没在医院，邻居打来电话说的。” 杜斌一听便火了，大声说：“那你还楞着干啥？赶紧打120找救护车呀！” 吴宇拨电话时，杜斌已走到走廊了，他快步来到办公室主任房间，焦急地说：“快，快给我派个车，王超他妈过去了。” 杜斌几乎是和120救护车同时赶到的，抢救医生看了一眼病人的情况，说：“是脑出血。”指挥同来的人往救护车上抬。杜斌说：“我是市政府的杜斌，请你们无论如何要全力抢救！”那个医生不认识杜斌，大概嫌杜斌拿市政府的招牌吓唬人，便白了杜斌一眼。吴宇对这个医生不买杜斌的帐很气愤，冷冷地说：“这是杜市长。”医生态度才缓和了些，说：“我们会全力抢救的。” 杜斌让吴宇在王超家拿些住院的物品，就先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吴宇留在王超家翻找要用的东西。王超不在身边，杜斌又不知道他亲戚的地址和电话，情急之下杜斌掏出钱包，给老人办理了住院手续。她的病情比较严重，幸亏发现及时，还有开颅做手术的价值，但医院要先交五千元押金，才给做手术。杜斌钱包里只有一千多块钱，他说：“先给老人做手术，钱随后就到。” 脑外科主任40多岁的样子，他也不认识杜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态度生硬地说：“不行！没钱不能进手术室。什么时候交押金，什么时候做手术。”老人病情这么危急，而作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却是这副德行，竟然置病人的生死于不顾，杜斌不是亲眼所见，还不敢相信这是真事。 杜斌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他发火了。只见他两眼瞪得像铜铃似的，冲到那个主任面前，高声骂道：“你他妈的混蛋，你是要钱还是要人命！”大概还从来没见过病人家属这个态度对待自己，一般都是他们低声下气求自己，所以那个也主任变脸了，他把手指直接指到杜斌的鼻子上，声色俱厉说：“你是干什么的？滚出去！” 去接老人的那个医生见事不妙，赶紧把主任拉到一边，小声说：“他是市政府的副市长。”那个主任听了，马上堆起笑脸，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讨好地说：“对不起！杜市长，我不知道这是您的患者。” 杜斌最瞧不起这种势利小人，他猛地把他扒拉到一边，骂到：“你是什么医生？你是谁的主任？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没有爹娘呀！”主任任凭杜斌怎样骂，就是不还口了，他指挥那些医生和护士，赶紧把老人推进了手术间。杜斌气愤难平，说：“你亲自给我做手术。我告诉你，她要是抢救不过来，你的主任也别想当了！” 主任吓坏了，唯唯诺诺地像条狗一样，点头哈腰地走进手术室。 杜斌气坏了。他来东环市以来，还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他脸色铁青，嘴里还嘟囔：“什么东西！连法西斯都不如！简直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4 章 吴宇赶来了，暖壶、毛巾之类的东西拿来不少，杜斌说：“你先在这盯着，我回单位取钱。” 杜斌前几天来的一万两千块稿费，七千代雅芬还了教育局的白金首饰款，还剩五千块，刚才办理住院手续交了一千多，他办公室只有三千五百块了。杜斌去了财务室，对会计说有急用，以自己的名义打了欠条，借了三千元。 回到医院，手术还没结束。杜斌交给吴宇六千块，说：“五千交手术费押金，剩下的一千，再交其他的费用。”吴宇敬佩地瞅了杜斌一眼，走了。 杜斌焦急地坐在走廊的长条椅子上，等着手术的消息。那个医生知到自己闯祸了，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便偷偷把院长找来了。院长认识杜斌，他要杜斌去院长办公室等。杜斌说：“不了，我就在这等。”院长见劝不动，示意医生去给杜斌弄瓶矿泉水，他坐在走廊对面长条椅子上陪杜斌唠嗑。 杜斌不安地问院长：“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结束？”院长一直陪着小心，说：“开颅手术，很费劲的。”杜斌问：“不会有危险吧？”院长说：“我问过他们，幸亏发现及时，出血量不大。这种手术在我们医院应该没问题。” 傍晚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王超母亲被推了出来。她仍然昏迷着。那个主任的衣服都湿透了，他刚走出门口，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院长高兴地告诉杜斌：“手术很成功，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杜斌觉得刚来时对主任的态度过于蛮横了，便走过去，拍拍那个主任的肩膀，客气地对那个主任说：“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请你多原谅。谢谢你啦！”主任的下来了，虚弱地说：“没啥，没啥。” 杜斌给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打了电话，让他派个司机来，与吴宇一起照顾王超的母亲。 王超听说母亲得了脑出血，当天深夜就赶了回来。 第二天，他母亲完全脱离了危险。王超来到杜斌办公室，关上门，转过身来，眼圈就红了，他哭着给杜斌跪下了，哽咽着说：“杜市长，谢谢你救了我母亲！” 杜斌赶忙走过来，把他拽起来，训斥道：“你这是干什么？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随便给人跪下呢！” 王超哭着说：“杜市长，你不知道，我父亲在我当兵的时候死的，我没赶回来，没见到他老人家一面，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哪。这次，如果不是你抢救得及时，不是你给交的手术费，我老妈早就没命了，我就连老妈也见不着了。” 杜斌被他说得心酸，眼圈红了，说：“老人家命大，她有你这么个孝顺的儿子，还没跟你享够福呢，她见不到你的面，怎么能走呢。” 王超说：“杜市长，你给我垫上的钱，等我妈出院了，我凑齐了再还给你。”杜斌说：“先别说这个，给老人治病要紧。钱的事，以后再说，你也别去东拼西凑地借，先不用还我，什么时候有了，再还我。” 王超说：“杜市长，是你把我老妈抢救过来的，你虽然比我大不了多少，但从今往后，我就把你当恩人了。”杜斌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假装生气地说：“说什么呢你，什么恩人不恩人的。”王超说：“杜市长，往后，你要有用得着我王超的地方，我肯定往前冲！就是豁出命来，我也情愿！” 第五章 壹 东环市是这个省惟一的对外经贸口岸。东环市东面就是俄罗斯，东环市与俄罗斯的边界线长达220公里，其中水界79公里，陆路边界141公里。 东环市有不少人因为与俄罗斯搞边境贸易发了大财，相对于其他市县，这是个比较富裕的地方。因此前些年，省和牡丹市不少人都喜欢到东环市来挂职，外地要交流的干部，也愿意到东环来。最鼎盛时期，东环市的五大班子领导，只有一名副县长（当时还是县）、一名宣传部长，一名政协主席是东环人，其他20多名党政主要领导，都是省或牡丹市派下来的人。公安局长、检查长、法院院长、税务局长、公商局长、财政局长等实权部门的一把手，也是上面的人。 最新卷 第22节 这些挂职干部，来东环之前不少人也就是个科级干部，被组织上做为后备干部重用后，便来东环挂职锻炼。更有甚者，有的才是个副科级干部。可他们来东环后，一般都进了五大班子当领导，主导着一个县的经济、政治、司法、金融、财税大权，你说他们能干好么？有的人，具备当一方诸侯的能力么？如果你能力不行，老老实实地学习，认认真真地干也行，可他们两三年回去时，不少人都是腰缠万贯了。 这些人喜欢搞政绩工程，喜欢弄些脸面上的东西给外人或上级领导看。于是就把东环造得够戗，经济进步不大，外债却欠了不少，而这些挂职干部进步却挺大的。老百姓便把这些人叫“镀金”干部。是靠着东环市这个形象工程的政绩，他们才爬得那么快。可东环的干部就很可怜了，他们的父母、姊妹，妻子儿女都在东环，可不敢搞什么形象工程这类花架子糊弄人，不然，亲人就要招致百姓的骂。于是他们只好夹起尾巴做人，鞠躬尽瘁做事，刚有点成绩，市五大班子刚倒出来个空位置，心思这回进市级领导班子该有戏了吧，可不知怎么的，上面又把人派下来了。因此，东环的干部一直提不起来，意见越积越大，和老百姓的怨言汇成了一股洪流。使这个局面逆转的，是赵法谣之前的县委书记离任。据说他来东环之前是牡丹市委政策研究室的主任，很有些文才，曾经给牡丹市委写出过几个有份量的调研报告。上面才把他委派到东环市当市委书记的。可谁想到，他是个只会夸夸其谈的马谡，胸有经纶百万，工作却一塌糊涂，他在东环市工作才4年半，就给东环财政造成了3个多亿的大窟窿。而他从东环离任时，竟然带走了几千万钱财。 当时，每个周末下午，五大班子主要领导都要往省城、牡丹市的家里赶，回去跟家人团聚。因此导致办公无法正常进行，道路上的高级车辆一辆接一辆往回赶。一个领导一台车，一个司机，来回要交过路费、过桥费、加油费，有的司机当天晚上往东环赶，周一早上起早再去接。领导回家一趟，司机要走四趟，这费、那费就得上千元。有的周六、周日要用车，司机就得住在那，这样下来，花费就更大。领导宴请朋友、客人什么的，也要花公家的钱。 后来，有些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和一些早已退下来的老领导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写了提案，建议东环买两台中巴车，省和牡丹市来的领导周末回家集体坐车。有人计算过，如果真的这样，家住牡丹市的领导都挤一台车回去，住在省城的领导挤一台车回来，每年会给财政节约几百万的资金。可是，一旦形成了这种制度，那他们的特权就没了，因此这些写提案的人，都受到了批评。 但批评归批评，意见还是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东环的中层领导和百姓的洪流合成了一股，就摧垮了这个堡垒。他们接连给上级、上上级写信，并通过一切能说话的渠道反映这个问题，终于引起一位从东环市走向中央的部级领导的重视，他为家乡的事呼吁到了省委主要领导和组织部，这个问题才得到了控制。那个带走了东环几千万的书记，回到牡丹市高升当了副市长，但经济问题一查就进了监狱。 投鼠忌器，现在，东环市只有市委书记赵法谣、组织部长刘伟和杜斌是外来的。 赵法谣把家搬来了，儿子在英国留学，老伴儿病退在家。一天，临下班的时候，赵法谣给杜斌挂了个电话，说：“杜斌呀，你来东环大半年了，怎么样啊？吃的好吗？住得好吗？” 市委书记突然挂念起自己的吃住问题了，这让杜斌有点惊讶，他不知道赵法谣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说法了，便有些忐忑不安，说：“谢谢赵书记关心，我一切都很好。” 赵法谣说：“晚上，你有没有饭局呀？”杜斌说：“没有。”赵法谣说：“那好，我让你嫂子弄几个菜，你上我家来吃吧。”杜斌连忙谢绝了，说：“不用麻烦您了，谢谢赵书记关心。”赵法谣说：“客气啥，我比你早来东环市，家也搬来了，不像你是半个跑腿子，我总得尽点地主之宜吧。”杜斌说：“您要这么说，我还是地地道道的东环人呢，该我请您才是呀。” 赵法谣显然不愿跟他争论，以不容可否的口气说：“行了，别跟我磨叽了。过来吧，咱俩喝几杯。” 杜斌只好答应了。他来东环市大半年了，还没去过赵法谣和刘玉林家呢。想到这，杜斌禁不住有点汗颜了。时间过得真快呀。而自己也真是不会来事，连书记、市长的家门都没去过。 杜斌知道，赵法谣作风比较严谨，组织原则和党性都很强，特别正派。杜斌没带什么礼物，拎了几斤台湾进口的高档水果。赵法谣给他开了门，接过水果，说：“你还真会拿，要是你拿别的东西，我就给你扔出去。”他夫人退休前是教师，身体不好，脸上的褶子很多，头发也花白了。 四个菜早就摆在桌子上了，赵法谣老伴给开了瓶“五粮液”，赵法谣说：“这是俞思卿春节送的，我让他拿回去，他说是他女儿俞敏孝敬他的。他女儿有钱，买了不少瓶送给他，他给我送了两瓶，我就留下了，要不，他的老脸就没地方搁了。” 赵法谣在两个酒杯里倒满了，一只推到杜斌跟前，举起自己的那个杯子，说：“来，大作家，干一杯。”杜斌也随他干了杯，说：“哪里，哪里，您夸奖了。”赵法谣说：“谦虚啥，大作家就是大作家嘛。”杜斌拿起酒瓶，给赵法谣和自己满上，站起来说：“赵书记，谢谢您招待我。我借花献佛，借您的酒敬您和嫂子一杯酒。”赵法谣说：“好啊，我干了。”他夫人抿了一小口，笑了笑说：“对不起杜斌，我身体不好，不能饮酒。” 赵法谣拿过她的酒杯，仰脖干了，说：“夫人不行，丈夫代劳。大作家，你不反对吧？”杜斌说：“不反对。”赵法谣给杜斌倒满了酒，吃了口菜，说：“你的小说写得很好啊！有思想，有情感，我老伴儿就是你的忠实读者。”杜斌看了眼他夫人，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说：“你们慢慢唠吧，我吃好了。杜市长，我就不陪你了。”赵法谣说：“别忘了吃药啊！” 杜斌说：“您真关心嫂子啊！”赵法谣说：“老伴儿，老伴儿吗。没了她，我不就没伴儿了吗，孩子也不答应呀。”杜斌笑了。 两人把一瓶酒喝进去大半，都有了些醉意。赵法谣感慨地说：“东环市，现在，除了刘伟，就咱俩是外来户呀。来，外来户干一杯！”杜斌喝了，给赵法谣倒上酒，说：“可不，就咱们俩是外来户。”赵法谣叹了口气，说：“不容易呀。你听说了吗，我来以前，也就是4年前，东环的五大班子领导，基本都是外来户。”杜斌夹了口菜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说：“听说了。” 赵法谣独自把酒喝了，说：“不容易呀！撇家舍业的，来到一个新的工作环境，朋友、同事、工作关系、工作节奏、人事关系都是陌生的，都得从头再来，什么事都是个挑战呀！” 杜斌也把酒喝了，附和说：“您说得太对了。” 赵法谣说：“听说，前些日子，你和你老师俞思卿闹了点不愉快？”杜斌说：“其实，都是工作上的事，意见不一样，没有个人恩怨。”赵法谣说：“听说，你在市政府的常务会议上，两次对刘玉林提出了不同意见？”杜斌说：“提过。一次他采纳了，一次他没采纳。” 赵法谣笑了，说：“听说，市政府的常务会议，一般人是不敢发表不同意见的，你还敢？”杜斌也笑了，说：“是吗？我不知道！”赵法谣说：“那，如果你知道了，你还会那样做吗？” “当然，该反对还是要反对的。” “那，你不怕刘玉林有想法？” “怕啥？都是为了工作。” “有些人可不这么想。” 最新卷 第23节 “我不管，我咋想的就咋说。”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5 章 “为啥？” “为了自己的尊严，还有这个心！” 杜斌说着，把手按在左边的心房上。赵法谣温和、满意地笑了。 杜斌犹疑了一下，赵法谣看出来了，问：“咋的，有话要说？”杜斌字斟句酌地说：“找书记，有句话，我在心里憋了很久，不知当说不当说。”赵法谣笑了，说：“这可不是咱们大作家的风格呀，你一向敢作敢为，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哼哼唧唧？”杜斌说：“这个问题，我来东环市第一天，就有感触了。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就是咱们东环市的这个‘酒’呀，真叫我头疼。”赵法谣“哦”了一声，将酒给杜斌斟满，朝他举了举杯，两人一起干了。赵法谣在等杜斌的下文。 杜斌说：“我没来东环市之前，就写过一篇杂文，主要是写咱们这个省份的人喝酒的事。我总觉得，你说咱们这个省吧，经济不发达，可是酒文化却很发达。不管是各级领导干部，还是普通百姓，对于白酒的偏爱，恐怕全中国也是第一！干部喝酒喝的是百姓的血，喝的是纳税人的血汗，喝的是腐败！越喝离百姓的心越远。而百姓喝酒喝掉的精神，喝掉的是时间，喝掉的是健康。” 赵法谣似乎明白了杜斌的意思，说：“我插一句啊，咱们这个省，其实你刚才说的酒文化发达，我不赞同。咱们除了能喝酒，除了花钱买酒之外，自古至今造出好酒了吗？咱们喝的不都是南方人造的酒吗？要说酒文化，你说咱们这个省出过李白还是苏东坡，没有。所以，我得更正你的说法，我们的酒文化并不发达，发达的只不过是酒囊饭袋！” 杜斌刚才的顾虑打消了，通过赵法谣的一番话，他了解了赵法谣的态度。杜斌说：“我没来东环市之前，还没这么深的感触。你说我们的干部，哪个不是成天泡在酒杯里？下去检查要喝酒，年末验收、考核要喝酒。开会要喝酒，下去搞调查研究也要喝酒。尤其干部调动时期，那名目就更多了，什么接风酒、送行酒的，没完没了，真叫人招架不了。你要是不参加，就是瞧不起人家，就是不合群，人家就会有意见，将来开展工作就很难配合。你说这是什么档子事呀？”赵法谣说：“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有同感，是该下决心整顿整顿了。”杜斌说：“是到了非下决心不可的时候了，否则，后果真不敢想象啊！” 深夜了，杜斌要回去，赵法谣说：“没事的时候，就来坐坐。我喜欢和你谈话。”他夫人一直没睡，在客厅里看电视。她也出来送杜斌，路过他家院子的葡萄架下时，杜斌感觉到了秋天的凉意，说：“嫂子，您回屋吧。外面有些冷。”赵法谣夫人说：“杜市长，您要是肚子缺油水了，就上嫂子这来，我给你改善伙食。” 赵法谣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温柔地说：“你呀，你哪知道，杜斌在宾馆的小餐厅吃得比咱们好，还给人家改善伙食呢。”她羞涩地笑了。杜斌说：“不一样，您这有种家的感觉。”她说：“那你就随便来，嫂子不嫌弃。” 贰 一天晚上，吕慧来电话告诉杜斌，她新买了一套楼房，两居室，97平米。她请杜斌一起去看房子。 杜斌把王超打发回家了，说：“把车钥匙给我，晚上我有点事。”王超说：“我拉着你去吧？”杜斌说：“回去照看老妈吧。” 杜斌仍然把车开过教育局，在不远处的文化局门口把车停下来。不一会儿吕慧从西边款款走来，杜斌替她打开车门，吕慧钻进来，说：“去恤品江公园，我买的房子在公园西边。”杜斌一边打舵，一边说：“位置不错呀。” 这个小区是个边境贸易公司老总开发的，他跟俄罗斯人做买卖发了横财，又做起了房地产生意。房子位置好，推开门，东边是公园，北边是恤品江，空气清新不说，也很清净。吕慧问：“怎么样？”杜斌羡慕地说：“好极了！” 吕慧得意地说：“羡慕去吧。” “听说，这可是富人花园呀。”杜斌说。 “当然了。”吕慧自豪地说。 “你，贷款买的？”杜斌问。吕慧说：“没有，是朋友赞助的。”杜斌说：“朋友赞助的？男朋友吧？”吕慧说：“当然了。”杜斌问：“大款？”吕慧顽皮地笑了笑，说：“你别瞎问了行不？问，我也不会告诉你！”杜斌说：“你有男朋友了？”吕慧说：“有了，咋的？”杜斌说：“谁敢咋地你呀。”吕慧说：“我看也是。”杜斌有些伤感地说：“那，我得退出了。” 吕慧快步走过来，深情地注视着杜斌的眸子，说：“杜斌，我不让你退出。”杜斌的伤感犹如窗外的夜色一样，更浓了，说：“早晚的事。早退出，比晚退出强。”吕慧吻了下杜斌嘴唇，说：“为什么？”杜斌说：“要不，我不成第三者了吗。”吕慧说：“胡说。” 吕慧继续说：“买房子，是我的主意。亲爱的，你知道吗，我是为了咱俩见面方便。这里人少，车少，不像你住的宾馆，那么多人来往，我怕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杜斌又感动了，说：“真的吗？”吕慧说：“我会骗你吗？” 杜斌确实想知道，她买房子的钱从哪来，可吕慧火热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巴，舌头蛇一样游进了杜斌的嘴里，一下子缠绕住了他的舌头。 叁 就在赵法谣请杜斌去他家吃饭后的第九天，赵法谣主持召开了一次市委常委扩大会。会议的一个主要议题，就是研究如何在全市机关干部中禁酒的问题。按照惯例，常委会召开前三天或一周，要把会议研究的议题内容送达参会人员手中，以便他们在会议上提出意见或建议。可这个常委会因为决定召开的时间紧迫，只是那天上午将会议议题送达参会人员，下午3点就召开了会议。当吴宇把议题送给杜斌时，杜斌大概浏览了一遍内容。虽然议题不少，但他最关心的就是关于禁酒的内容。杜斌想，赵法谣把自己的话当真了，说明他还是个干事业、敢于同不良现象斗争的领导。杜斌心里便多了层佩服的成份。 扩大会不但扩大到杜斌这样的东环市五大班子领导，还扩大到了一些东环市的大企业。当会议讨论到要在东环市禁酒的议题时，引起了较大的震动。不少人也提出了不同意见。他们的观点是，如果牡丹市或者省里的领导以及有关部门来东环市检查工作、搞调研，或者旅游什么的，招待不招待呢？另外，上面掌握着大量资金的实权部门来人，招不招待？对于这些部门，不仅是招不招待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招待得让他们满意的问题。否则，东环市的经济发展，就会遇到大的制约。等等等等。赵法谣等大家得议论差不多了，说：“光你们说了，现在，该我说了吧。”会议室立时静了下来，雅雀无声。毕竟赵法谣是一把手，他的态度最为关键。 最新卷 第24节 赵法谣说：“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有这么一个生产医疗产品的企业，由于技术和资金的困绕，多年来一直亏损，而且每年的亏损额都上千万。为此，现任领导便寻求出路，招商引资。还不错，他们与德国的某同类企业接触上了。这个德国企业的董事长来中国，是想找个合作伙伴。可他从南方到北方谈了几家企业，都不理想。就在他拿不定注意时，与这个亏损企业接触上了。还别说。这个企业的厂长真有毅力，使尽了浑身解数，到底凭借他的执著精神感动了这个德国企业的老总，答应跟他们合作。要投资2个亿的人民币，还有1、7亿的技术设备，对现有企业进行改造。他们测算了一下，一年后，这个亏损企业生产的产品就可以为企业产生上亿元的利润。好事呀。明天就要签合同了。但还有一些细小的问题，德国老总还要去生产车间考察考察。那天下午，许是因为谈判事宜快要成功了，中国这个企业的厂长就喝了酒。他喝得快醉了，连连打着酒嗝，熏得那个德国老总直皱眉头。在车间时，厂长嘴里憋了一口痰，他走到车间墙角吐了，然后用鞋底蹭了蹭。从车间出来，厂长非要晚上宴请德国老总。厂长为了表示诚意，在当地最高档、最豪华的酒店招待德国老总。好家伙，那天晚上光‘五粮液’就造了好几瓶。厂长把招待中国客人那一套拿出来了，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感情铁，喝吐血’。把老外喝醉了。厂长以为皆大欢喜，就等着明天举杯庆贺签约成果了。那顿饭，整整花了8千多块。第二天一大早，厂长还在睡梦中呢，还没醒酒呢，就被人从被窝里叫醒了。告诉他，德国老总起大早走人了。他留给厂长了一封信。厂长打开一看，傻眼了。信上说，很佩服您对自己企业的热爱，也很佩服您对合作事业的执著精神，但令我疑惑不解的是，贵企业既然遇到了这么艰难的问题，资金这么困难，您还能花这么多钱来招待客人。而更令我很难想象的是，我们将来是生产医疗用的胶管、注射器、针头等物品，您作为老总竟然在生产车间随地吐痰，那其他生产工人将会怎么做呢？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车间里每天飞舞着亿万个细菌，那我们生产的医用设备，能给人们带来健康吗？所以，思考再三，我还是离开了。请恕我不辞而别。” 赵法谣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有些口渴，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接着说：“同志们哪，细节决定大问题，小的恶习毁掉了大事业。这个企业，就是我们东环市的企业，咱们就这么一个生产医疗用品的企业，我不说，你们也会猜到。多么惨痛的教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感动了外商，就要签约了，就因为他那顿酒，就因为他那口痰，怎么样？毁掉了！我已建议组织部，务必要撤那个厂长的职。” 赵法谣讲完故事，大家都知道，他这是下了决心要在东环市禁酒了。最后，常委扩大会形成了决议，在东环市公务员和党员干部中实施禁酒令。禁酒令是非常严格的，由纪检委查处，发现谁再大吃大喝，谁上班时间喝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律就地免职。 马小媛是个上进的女孩，她对文学的挚爱与痴迷让杜斌感动。自从杜斌给她辅导作文后，她的文学水平突飞猛进。原来她每周来杜斌这补习一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来的越来越勤。有时一周来三次。而且事先也不跟杜斌打招呼，想来就来。现在，她在杜斌这呆的时间也长了。有时到深夜了，杜斌困得直打呵欠，她还兴致勃勃地问这问那，无奈，杜斌就委婉地劝她回去。 有天晚上，外面下起了大雪，铺天盖地，纷纷扬扬。西北风像野狼似的“嗷嗷”嚎叫。吕慧给杜斌打手机，让他去她的房子那。杜斌说：“对不起，吕慧，我这有客人。”作为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她，杜斌的客人是个女的。 一会儿，吕慧就冒着大雪来了。她头上、睫毛上的雪花化了，湿辘辘的。脸蛋和手都冻红了。一股奇特的香水味道，淡淡地散发出来。杜斌以前从没在吕慧身上闻到过这种香水味道。但杜斌又好像在哪闻到过这种香水，只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杜斌意外地说：“你咋来了？这么大的雪。”吕慧看是马小媛，她认识，就说：“我来向大作家请教问题呀。”马小媛酸溜溜地说：“吕姐真是不怕冻呢，连围脖都不戴。” 吕慧没搭理她，进了卫生间，拿出杜斌的毛巾擦头发和脸上的雪水。吕慧对杜斌房间的熟悉程度，还有她在杜斌这像家庭主妇的那种感觉，刺激了马小媛。马小媛酸酸地说：“吕姐经常来吧？”吕慧转过头，说：“怎么？”马小媛说：“看你对这里的东西这么熟悉，我就知道。” 吕慧有点尴尬，又有些生气。杜斌赶紧打圆场说：“你吕姐不是教育局的秘书吗，她有时来给我送材料。”马小媛不依不饶地追问：“送材料？大白天不往办公室送，晚上往宿舍送？”吕慧生气了，冷冷地说：“有时材料急着请杜市长审阅，就得晚上送来。”马小媛说：“噢，我误解吕姐了。那，你今天来，也是送材料的吗？” 吕慧的脸腾地红了，因为此时她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说：“我是路过，上来看看杜市长。” 马小媛对杜斌说：“杜叔叔，你有客人来看你了，那你就不给我补习了？”杜斌说：“你吕姐不是外人，咱们接着来。”杜斌发现，吕慧彻底地发怒了。他觉得马小媛是个孩子，犯不上跟她置气。杜斌就一个劲儿地给吕慧使眼色，让她别发火，先回去。吕慧瞪了杜斌一眼，怀着怨愤走了。 肆 东环市政府召开了第34次常务会议，会议的议题很重要，却只有一个，就是研究部署全市的招商引资工作。刘玉林通过市政府秘书长要求，在家的所有市府组成人员必须参加会议，如果有事参加不了，找他请假。 今天参加会议的人数，是杜斌参加的4次市政府常务会议最多的一次。会议由刘玉林主持。他做了重点发言。他首先分析了东环市目前的经济状况，说：“目前，东环市的经济总体上很好，GDP呈上升的趋势。但虽然总产值上去了，财政收入却上不去，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也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 刘玉林坐在会议桌的南端，强烈的阳光直接照射到他的脑袋上。所以他那圆圆的脑袋上一个劲地冒汗，肥胖的下巴上，不断有小汗滴在往下淌。他好出汗，即使是三九严寒，别人冷得够戗，他也出汗。何况在太阳的光线照射下呢。他的秘书和通讯员知道他的毛病，只要他开会，就给他准备一条湿毛巾，让他擦汗用。 刘玉林拿起毛巾擦了把额头和脖子里的汗珠，把毛巾扔在面前的桌子上，继续说：“前些时间，我带领计委、财政、外经贸等部门的同志，到南方的几个地方考察了一圈。发达地区的经验，就是要大力抓好招商引资工作，借鸡生蛋。今天把各路诸侯请上来，就是要研究和部署我市的招商引资工作，使我市的招商引资上一个新的台阶。” 所有的副市长、调研员、巡视员、市长助理、助理调研员，还有相关部门的一把手，都在屏息无声地、认真地记笔记。杜斌记得很认真，几乎一个字都不拉地记。他左边是主管农业的副市长，杜斌眼睛的余光一扫，发现他记得更认真，不一会就翻一页。杜斌觉得好奇，就把脑袋微微歪了下，想看看他都记了些什么。结果，杜斌差一点笑出声来。原来那个副市长根本就没认真记，而是随便在本子上划拉一些字，装得像那么回事。杜斌再看看右边主管卫生的调研员，这个就要退休的女人，原来是政法委书记，她记得也不多，但却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她孙子的名字。 刘玉林又擦了擦肉嘟嘟的脖子上的汗，擦了下手心的汗，喝了口茶水，说：“在招商引资问题上，我市不是没有成功的范例。教育局的俞思卿同志就是一个很好的典型嘛。他在省城招来了个财神爷，将要改造教育进修学校大楼，使之变成我市规模最大、档次最高、最豪华的夜总会，投资总额在一千万元以上。据他们测算，每年光给我市财政上缴税收就得100多万元，再加上俞思卿引来的税源，每年能给东环创造财政收入700多万元。老俞是我们的功臣，是改革的先锋派，我们到年底要重奖他！” 下面开始有了些小议论，有些人在交头接耳，主要对刘玉林的引税政策表示担忧。因为这是与别的地方抢税源，东环市年末再给企业返还回一部分，这是严重违反国家税法的。刘玉林擦了擦后脖颈子的汗，敲了敲桌子说：“静一静，大家不要再议论了。我们是东环市的父母官，这里生活着我们的父老和乡亲，东环市上不去，我们脸上无光啊，我们愧对东环啊！这种办法，南方的一些地方早就做了，我们别再议论是否合理不合理了。人家都受益了，我们还讨论呢，这不是观念落后是什么？” 刘玉林加重了说话的语气，似乎还透漏出不满的情绪。大家见刘玉林脸色拉下来了，都不敢出声了。 接下来，由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宣读了东环市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宣读完毕后，刘玉林问参会人员，说：“大家议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刘玉林出去了几分钟，可能上厕所去了，他太过肥胖了，老出汗，就得老喝水。 刘玉林经过杜斌背后时，带过来一阵香水的味道。杜斌想，现在的人真会臭美，一群大男人，还洒什么香水呢，这不是女人的专利吗。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6 章 卫生局长嘲笑俞思卿，说：“老俞，你这下可摸着脉了，你小子点子挺正的呀，年末能得不少奖金吧。” 最新卷 第25节 俞思卿讪笑道：“别笑话我了。我只是做了点小事，让刘市长一说，还大扯了。” 档案局长说：“老俞，年末你发了奖金，别光往自家兜里揣，你得请客呀！” 俞思卿说：“好说。请客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刘玉林回来了，大屁股一扭一扭的，显得极其笨拙。他坐下后，拿起擦汗的毛巾擦了擦刚在卫生间洗的手，说：“怎么样，大家议论好了吗？有没有补充的？” 几个副市长说：“没有。” 刘玉林说：“那好，咱们举手表决，同意的请举手。”参加会议的人赶紧齐刷刷地把手举过头顶，生怕刘玉林看不见而怀疑自己持反对意见。 刘玉林看了一圈，见都举了手，说：“好，一致通过。”会场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刘玉林也抬起肉嘟嘟的胖手，鼓了几下掌，说：“回头，办公室把34次市政府常务会议形成个文件，下发给各单位认真贯彻执行。” 对刘玉林的引税说法，杜斌也觉得不妥当。但看看别人，都是议论几句，当刘玉林语调变冷时，就不敢吱声了。杜斌没再说什么，也举了手。 伍 俞敏敲响了杜斌的房门。这是她第一次来找杜斌。杜斌打开门，看是俞敏，大吃了一惊，说：“怎么是你？” 俞敏打扮得非常得体，一身淡紫色的套裙，突显出窈窕美好的身材，该凸的地方猛凸，改瘦的地方很瘦。细腻的皮肤洁白如玉，胳膊上青青的血管清晰可见，越发显得皮肤白皙。 俞敏歪着头微笑，有些俏皮地问：“怎么？不欢迎我！” 杜斌尴尬地笑笑，说：“哪敢呢，俞大小姐。” 俞敏说：“那，你为什么堵住门口？” 杜斌不好意思了，说：“对不起。你看我，没想到你会来，所以就忘记请你进来了。请进吧，俞敏小姐。”俞敏说：“我可不是小姐。”一边往屋里走。 杜斌想起来了，“小姐”这个专有名词，现在已不能用在年轻女人身上了，又连忙道歉说：“对不起，俞敏女士。”俞敏笑了，说：“你老跟我说对不起，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我就得惩罚你。” 杜斌说：“随便你怎么惩罚。”俞敏说：“看你也是真心的，你请我吃饭吧。”杜斌说：“我已经吃过了。”俞敏说：“我是让你请我，就说明我没吃，你吃不吃，无所谓。”杜斌说：“行，想吃什么？”俞敏说：“想吃俄罗斯大餐。” 杜斌吓了一跳，他虽然没去过“海参崴美食城”，却听别人说过，这是东环市最高档的一家西餐饭馆，由于东环市毗邻俄罗斯，又与俄罗斯搞进出口贸易的缘故，所以外来人到东环市都要去“海参崴美食城”吃一次俄罗斯餐。他还听人说，那里的价格高得惊人。 杜斌稍微犹豫的空挡，俞敏亲昵地打了他肩膀一下，说：“心疼了？”杜斌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小气，说：“不是，以为你逗我呢。”说完，杜斌穿了件羽绒服，带头走出房间。俞敏扯了下杜斌的羽绒服，说：“哎呦，我的市长大人，人家冬天都穿羊绒大衣，可你却穿这破羽绒服，能穿得出手吗？” 杜斌说：“咋穿不出手？我也不是偷的，抢的。”俞敏说：“多掉价呀，整个一盲流。”杜斌说：“谁不想穿羊绒呀，那得一万多块，我可买不起。” 俞敏跟“海参崴美食城”的老板很熟，她也没征求杜斌的意见，点了一桌子俄罗斯菜，又叫了几瓶高度数的俄罗斯啤酒。杜斌拿过菜单，浏览了一下菜谱，心里计算了下俞敏点的菜的价格。一千多元。杜斌心里叫开了苦，他兜里总共七八百块钱，不够结帐的。便后悔了，想，刚才在宾馆就不该答应她来“海参崴美食城”。但杜斌仍然不动声色地跟俞敏碰杯喝酒，想，一会儿再说吧。 俄罗斯的啤酒比国产啤酒更容易上头，杜斌吃过了，便陪俞敏喝啤酒，只吃一点俄罗斯的酸黄瓜。几瓶啤酒下肚，杜斌的脑袋就有些发胀。 俞敏的酒量很大，她比杜斌喝的多。俞敏用勺子盛了黑鱼籽，往杜斌面前的银碟子里送，杜斌摆手说：“你吃吧，我吃不下去了。”俞敏娇嗔地白了杜斌一眼，说：“咋的，嫌我的勺子不干净？我虽然跑俄罗斯，但没爱滋病！”杜斌赶紧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真吃不下去了。”俞敏情意颇深地白了他一眼，说：“难道，你多吃一勺子黑鱼籽，就能撑坏了？”杜斌笑了，无可奈何地把碟子递过去，说：“谢谢你的黑鱼籽！” 俞敏也吃了一口黑鱼籽，说：“大作家，我想建一座东环市最大的宾馆，四星级的。”杜斌说：“最大的？那你可老厉害了。”俞敏说：“厉害谈不上，但我经过考察后发现，东环市除了你住的市宾馆是三星级的外，其他酒店、宾馆都很陈旧，设施也落后，已不能很好地接待俄罗斯和国内客商了。”杜斌点头赞同，说：“是啊，就连市宾馆也不行了，说是三星级，其实哪够啊。” 俞敏见杜斌赞同她，高兴了，说：“俄罗斯人喜欢住得舒适点，他们更喜欢游泳啊，洗浴啊，夜总会啊，高级酒吧啊。可是咱们东环就那么几家，规模小不说，档次也低。我想把这些项目都弄到我的宾馆里，你看咋样？” “好啊，你真有眼光！”杜斌由衷地敬佩她。 “那，你就算支持我了？” “绝对支持！” “谢谢你，大作家。不过，我想请你给宾馆题个词。” “什么？题词？” “是啊。” “不行，你咋不请赵法谣书记，或者刘玉林市长题词呢？他们的名气比我大多了。” “我不稀罕当官的。他们在任时，题的字值钱，可他们退休了，死了，或者腐败了被抓起来，我还得雇人拆下来，还得遭老百姓的白眼。我不是那么势利的人。” “那，你可以请东环市的书法家给你题词啊。” “我就喜欢你的字。你是大作家，死了以后，字还会增值呢。” “你就咒我死吧。居心不良啊你！” 俞敏嘻嘻笑了，又给杜斌盛了一勺黑鱼籽，说：“对不起了，大作家，算我说错了。不过，绕了半天，你到底给不给我题词呀？” 杜斌说：“只要俞敏女士看得起我，我愿效犬马之劳。” 俞敏说：“你放心，我不白劳驾你呀，我给你润笔费。”杜斌推辞说：“你客气了不是，你能让我给东环最大的宾馆题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俞敏说：“这你就外行了吧，我们有规矩，不能白求人。” 出来的时候，杜斌喊结帐，服务生说：“先生，这位女士已经结了。”杜斌说：“你这是干嘛？瞧不起我。”俞敏说：“我这是求你，还能让你请我。” 后来，杜斌才知道，俞思卿为此还和俞敏大吵了一架。因为俞思卿想让赵法谣给题词，俞敏不同意。他又想请刘玉林题词，俞敏也不同意，说已经跟杜斌说好了，让杜斌题词。俞思卿怎么也想不通，死活不同意。俞敏就生气了，说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我愿意让谁题词，就找谁题词。不像你，成天那么势利，题个词还想着讨好领导。 俞思卿被她气得直哆嗦。 陆 李金标的突然造访，让杜斌猝不及防。李金标调侃说：“杜市长，不错呀。吃小灶，住宾馆，还有漂亮的服务员给叠被铺床，怪不得你把雅芬交给我就不管了，你小子是在东环享清福呢。乐不思蜀了吧？” 杜斌说：“胡扯！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李金标说：“打招呼还叫突然袭击呀，我这是微服私访，替雅芬侦察侦察，看看你这儿有没有敌情。” 最新卷 第26节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7 章 晚上，杜斌在宾馆小餐厅加了几个菜，要了瓶东环产的白酒，招待李金标。李金标不愿意了，说：“咋的，杜市长，就这么招待你的老朋友？你怎么也得给我弄他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吧？还上你们东环产的破白酒，根本不上档次。”杜斌说：“行了，老同学，你这个大老板在省城什么没吃过？到了东环，就别挑理了。”李金标说：“操！那也得整瓶好酒吧，弄这破酒糊弄我。”杜斌说：“东环产的白酒好啊，纯粮食酿造的，不上头。再说了，喝一瓶东环白酒，就给东环增加两块七毛钱的税收呢。” 李金标说：“我算服了你，才来东环市几天，就给东环卖开酒了。” 李金标这次来东环，是要从东环去俄罗斯的海参崴旅游。他听说那儿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就动心了。 李金标不但要在海参崴吃好，还要住好，玩儿好。杜斌犯了难，他虽然来东环快一年了，但除了成天与教育口的人打交道，其他的人没认识多少，尤其搞外经贸或做国际旅游的。另外，杜斌也没去过俄罗斯。这时，他想起了俞敏，就给她打电话说：“我省城来了个大老板，想去海参崴玩玩，你看咋办？” 俞敏正在俄罗斯呢，高兴地说：“这有啥为难的，你随便找个旅行社就行，只要出了口岸，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 但李金标不干，他非要杜斌陪他一起去。杜斌犹豫不定，他从心里想去俄罗斯看看，但他拿不出这笔钱来。李金标爽快地说：“你还磨叽啥？这么大个市长，请几假有啥难的？”杜斌说：“这可是出国呀。”李金标说：“装啥呀，又不用花公家的钱，再说了，你看现在哪个领导不忙着出国？你去次俄罗斯还当回事呢，人家都往美国、欧洲和日本跑，哪个出去一次不得花十万八万的？” 杜斌知道李金标的好意，就答应了。他找刘玉林请假，刘玉林眯缝着细地答应了。 第二天，杜斌领李金标找了家旅行社，拍了照片，李金标交了七千块钱，就办完了手续。旅行社的导游是个男的，不到30岁，很老到，也很油条。他告诉杜斌，明天早上6点钟准时出发。 柒 李金标去过不少国家，他说惟独对俄罗斯最感兴趣，因为海参崴原来就是中国的领土，后来才被老毛子占领。杜斌想，别看李金标平时稀哩吗哈，但他也有一颗爱国之心。 海参崴是一座海滨山城。三个著名的海湾环抱着整个城市，海水湛蓝，海鸥翱翔。李金标兴奋地说：“我他妈的去过中国的许多海滨城市，没一个地方像海参崴这么漂亮，没一个像海参崴自然环境保护得这么好的。”杜斌也有这种感受。海参崴的海水湛蓝湛蓝的，一点也没被污染。一些海洋生物无忧无虑地游动，无数的海鸥翩跹飞翔，跟游人嬉戏。海参崴市区生长着许多天然大树，好像这个城市是建在森林中似的。这里的空气也特别清新，但不很潮湿。 俞敏在海参崴等着他俩呢，她和杜斌见面时，甚至把俄罗斯的礼节都用上了，与杜斌热烈地拥抱了一下，弄得杜斌脸色绯红，很不自然。李金标见了，先伸出手，自我介绍说：“我叫李金标，是做买卖的。认识俞敏女士，我很荣幸！” 俞敏象征性地与他握了握手，说：“欢迎李老板，您是杜市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请不要见外。”李金标见俞敏一身性感的装扮，又有一些姿色，握着俞敏的手不愿撒开。俞敏微笑着抽出手来，“好了，我们去吃正宗的俄罗斯餐吧，这四天，你俩就听我的指挥。” 李金标油嘴滑舌，说：“我向领导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 俞敏是个很称职的导游，她领他们看了海参崴火车站，她说：“这是海参崴最有代表性的俄罗斯建筑，也是当年东清铁路开往中国的起点。”李金标把相机递给杜斌，说：“给我和俞敏拍张合影。”杜斌调整好角度，给他俩拍了一张。俞敏过来拉杜斌的胳膊，把胳膊环绕着杜斌的胳膊，脑袋靠着杜斌的肩膀上，对李金标说：“给我俩也拍一张。” 李金标醋意很浓地说：“搞得那么亲密，杜斌的小姨子肯定吃醋。”俞敏疯癫地说：“那好啊，我就是要让她吃醋！” 后来，俞敏又领他俩观看了海洋动物馆，观看了海豚和海狮表演。晚上，杜斌和李金标回到旅行社集体住的宾馆。李金标要在外面找个宾馆住，俞敏说：“那可不行，你的护照在旅行社导游那保管，俄罗斯警察可厉害了，专门察你这种人。要是察出来了，非得把你弄监狱里不可。”李金标嘟嘟囔囔地服软了。 俞敏抿嘴笑道：“我知道你的花花肠子。晚饭后，我让导游一定满足你的需要。” 回到宾馆，导游正好领着旅游团的人也回来了，俞敏把他拽到杜斌的房间，说：“晚上，你陪好这两位客人。他们要干什么，尽量满足就是。”俞敏随后塞给导游一张美元，导游高兴了，说：“姐，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让他俩尽兴。” 李金标这次来，带来不少美元，过境时怕带不过来，还让杜斌给带了一些。吃过晚饭，旅客都累了，洗了澡就休息了。导游来到杜斌和李金标的房间，说：“走吧，两位。”杜斌说：“我累了，你俩去玩儿吧。”李金标说：“别扯，既然出来了，就一块儿放松放松。” 导游带他们先去了赌场，李金标很在行，杜斌却一窍不通，在旁边看李金标赌。很快，李金标就赢了两千多美金。杜斌看到，这里有不少中国人在豪赌，怕影响不好，便生拉硬拽把他拉出来，李金标正在兴头上，嘟囔说：“你真是捣蛋，我他妈的正在兴头上呢。”杜斌说：“见好就收吧，别再掉进去了。” 赢了钱，李金标非要去洗桑拿。导游领他俩去了。洗完，李金标说：“听说有跳艳舞的，去看看。”杜斌说：“别去了，我困了。”李金标嘲笑他：“拉倒吧，装啥正经，就那点逼事，你干都干了，看看还不行啊！”杜斌说：“所以才没意思。”李金标说：“傻帽吧，还作家呢。你懂不懂，这叫人体艺术。” 李金标对导游说：“看，就看最正宗的！”于是，导游就领他俩去看大学艺术系的女孩表演的人体舞蹈。每人200元人民币，李金标一起交了。 表演的女孩身材真是很好。李金标一边欣赏，一边低声对杜斌感叹：“你看人家这人种，那腿多直啊，身材多苗条啊。”一会儿，有个女孩光着身子边扭边走过来，坐在李金标怀里扭动。李金标的手就在她身上又摸又捏，那女孩又往杜斌怀里蹭，吓得杜斌赶紧躲闪。李金标便坏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给了她不少小费。 看完人体表演，李金标还余兴未尽，非要找两个漂亮的女孩玩玩儿。导游说：“咱们回宾馆，那就有。”李金标说：“漂亮吗？”导游说：“嘎嘎漂亮！” 果然，导游找来两个非常性感、漂亮的俄罗斯女孩，李金标的眼睛都直了。 导游说：“你俩随便玩儿。她们的活儿那才叫好呢，保证你俩爽透了。钱你俩不用付，俞经理已经付了。” 杜斌说：“你来吧，我出去走走。”说完没等李金标表态，便突然推开门走了。 第六章 壹 俞敏给杜斌打电话，说要请杜斌吃饭。就在俞敏的电话打来前，杜斌刚接了雅芬的电话，他们在电话里吵了一架。雅芬现在对杜斌是越来越不满了，自从杜斌向她暗示不可能和她结为夫妻，他们的感情不属于爱情，而是亲情后，雅芬就认为杜斌到东环市工作后变心了。杜斌成了陈世美。所以，无论杜斌和她再谈什么事，都会和她戗起来。 撂下雅芬的电话，俞敏的电话就打来了，杜斌懒懒地说：“谢谢你了，我在宾馆小餐厅对付对付就算了。” 俞敏关切地说：“对付啥呀，来吧，我还有事求你呢。” 最新卷 第27节 杜斌把王超打发回家，伺候他母亲去了。杜斌开着车去了“海参崴美食城”，俞敏在雅间等他，菜已摆满了桌子。俞敏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干练中透着成熟女人气息。 酒还是俄罗斯啤酒，杜斌打趣说：“老毛子人高马大，这啤酒也劲大。”俞敏笑了笑说：“喝这种啤酒，那才叫男人呢。” 酒喝到一半，俩人都有些醉意。俞敏往杜斌身边凑了凑，给他满了酒杯，说：“大作家，我今天请你来，有件事想求你帮忙。”杜斌跟她撞了下杯，干了杯中啤酒，说：“啥事？”俞敏瞅着他的眼睛，说：“你先说，帮不帮吧？”杜斌说：“到底什么事？” 俞敏撒开娇了，说：“不嘛！你先说帮不帮吧？”杜斌说：“那，你也得让我够得着呀，你让我给你上天上摘月亮去，我上得去吗？”俞敏攀住杜斌的肩膀，温柔地说：“你肯定能办成。” 俞敏圆润的胳膊温热，弹性十足。杜斌有意躲开她，想往一边挪挪。俞敏干脆搂着杜斌的脖子，说：“咋的？大作家，嫌弃我？” 杜斌说：“不是。你快说吧，到底什么事。” 俞敏放下胳膊，说：“我的宾馆起好名字了，叫东环大厦。” 杜斌说：“好啊，名字响亮。” 俞敏说：“那，我求你的事，你帮不帮忙？” “不就是给你的东环大厦题词吗？你明天去取吧。”杜斌说。 “不是，人家说的不是这个。”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8 章 “那是什么？” “人家，人家遇到了难处。”俞敏撅起嘴唇，做出为难的样子，楚楚可怜。 “什么难处？” “资金上的难处呗！” “我又不管钱，这个忙我帮不了。” “什么呀，你小姨子不是在省财政厅外经处当副处长吗？她正好管对外贸易，你求她帮忙呀。” “她有这个能耐吗？” “怎么没有，东环有个搞外贸的人，前些日子还从她们处弄了一千万资金呢。利息比银行的低多了。” “她是个副处长，说的不算呀！” 俞敏见杜斌总是推脱，脸色便拉了下来，说：“你不想帮忙就算了？”杜斌为难地说：“俞敏，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俞敏生气了，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猛地喝了一杯酒，说：“你和你的朋友去海参崴，我满招待，你们吃、喝、嫖、赌、玩儿，花了我那么多钱，我连眼皮都没眨，可我让你给办点事，你就推三阻四的，太不够哥们了！” 杜斌一听就火了，说：“什么吃喝嫖赌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原来她的热情招待是要回报的不成？这样的话，这个看似单纯的姑娘太可怕了。俞敏不甘示弱地说：“赌场也进了，毛子姑娘也干了，还装什么呢。”杜斌知道自己有嘴说不清了。他当即站起来，扔掉手中的叉子，说：“俞敏，你不要威胁我！你要是求我帮忙，我可以考虑。但是你以此来要挟我，算计我，你看错人了。”杜斌说完就往外走。 俞敏本来是假装逗杜斌的，见他当真了，噗嗤笑了。杜斌的脚步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她的笑声，停住脚步，扭头看俞敏。只见俞敏早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她笑得脸都变形了。杜斌被她弄楞了，呆立在原地，看着她笑出了眼泪。 俞敏笑够了，掏出纸巾擦眼泪，说：“看你那傻样！跟你逗着玩儿呢，还当真了。”杜斌也觉得，俞敏本不是那样的女孩，怎么说变就变得那么阴险歹毒呢。杜斌扯过椅子，重新坐回到座位里，隔着餐桌敲了一下俞敏的头，说：“吓死我了，你还笑呢。” 当晚，杜斌又给雅芬打了电话，对自己白天的态度好一顿检讨，雅芬就消了气。杜斌说东环市一个朋友搞外经贸生意，资金出了些问题，需要一千万周转周转。雅芬一听，心里就乐了，她想，杜斌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按照她们的规矩，放出来一千万周转金，少说也得给10万元的好处费。 雅芬第二天就给杜斌回了电话，痛快地答应了，说：“让你的朋友马上来一趟，带好公章和营业执照。”杜斌告诉了俞敏，俞敏当天开车就去了省城。 俞敏顺利地拿到了一千万周转金，使用期是三年。她给雅芬送了个20万元的存折。雅芬晃了晃手里的存折，问她：“我们家杜斌，知道吗？”俞敏说：“不知道。” 雅芬高兴地收下了20万，她没告诉杜斌。 贰 第四小学按照杜斌的建议，实行了整体拆迁，1740名学生租用学校旁边的旧木材加工厂上课。 作为交换的代价，第五小学合并到其他六所小学。校园卖给了胡大楼，教育局得到了460万元收入，俞思卿说这是盘活不良资产。 杜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自从俞思卿那天在他办公室给他跪下后，他就再也没有能力坚持自己的观点了。 但是，杜斌还是警告了俞思卿。在一次教育局的会议上，杜斌态度坚决地说：“第五小学出让得到的460万，都要用到第四小学的新建上，弥补上级拨款的不足，谁也不能动！” 杜斌最担心的，就是俞思卿把这笔资金用到教育局的宿舍楼上，所以他先敲山震虎。 俞思卿也表态了，说：“这是国家资产，谁也别想打这笔钱的主意，我们在银行设立一个资金专户，专门保管和使用第四小学的建设资金。” 叁 冬泳协会在张得胜的努力下，终于打开了局面，东环市参加冬泳的人员，由最初的五六人发展到现在的近百人了。 为了解决一些女同志的更衣问题，杜斌给旁边的发电厂厂长挂了个电话。杜斌先客气地自我介绍说：“您好，我是市政府的杜斌。”对方一听马上客气起来，说：“您好。有什么事，请您吩咐。”杜斌说：“东环市冬泳协会成立了，会员都是些退休的老干部、老工人。”厂长说：“这个，我知道，他们游泳的地方，就在我们围墙外的沙滩边上。” 杜斌说：“我给你挂电话，是有事向你求援。” 厂长说：“杜市长，您太客气了。有事只管吩咐。” 杜斌说：“那好。会员中有些女同志，她们更换游泳衣非常不方便。另外，有些老人身体也不太好，游泳时间长了，累了，需要个休息的地方。”话说到这里，厂长就明白了，他说：“杜市长，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让我们电厂出点资金，在恤品江边上，给冬泳协会建个更衣室、休息室什么的。” 杜斌说：“就是这个意思。” 厂长说：“这点小事，还劳驾杜市长亲自打电话，你让秘书给我知会一声，不就得了。杜市长你就放心吧，我马上安排。” 杜斌没想到，那个厂长也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接到电话的当天下午，就亲自带人实地勘察去了。第二天，他把电厂的工程队调来，设计了图纸，然后开始施工。 半个月的工夫，在恤品江边上，就建起了一座尖顶红墙的房子。里面不但设置了卫生间，还有男、女更衣室，还有休息室，还给安装上了一部电话。张得胜他们高兴极了，像个孩子似的兴奋不已。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杜斌为他们想得这么周到。 那个厂长还搞了个建成剪裁仪式，把杜斌也邀请来了。杜斌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代表冬泳协会，谢谢你！”那个厂长40多岁，与杜斌差不多，便有点受宠若惊，说：“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打声招呼就行！” 杜斌趁热打铁，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游泳？”厂长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只会两下子狗刨。”杜斌说：“那也行呀，只要你坚持，肯定会游得很好的。”厂长说：“行，我就加入你们的冬泳协会。”杜斌说：“那，我们就聘请你担任冬泳协会的副会长，怎么样？”他爽快地答应了。 最新卷 第28节 电厂厂长为了表示诚意，那天中午就在他们的招待所摆了两桌，宴请冬泳协会的骨干。席间，杜斌上厕所，张得胜颠颠地跟出来，一脸佩服地说：“杜市长，我算服你了，真有办法呀。”杜斌一边撒尿，一边说：“你过奖了。”张得胜说：“咱们东环市，就缺少像你这样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的领导呀。” 冬泳协会参加了全省冬泳比赛，他们派出最好的选手参加。选手都很卖力，获得了团体亚军。 张得胜他们回到东环，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杜斌办公室。张得胜把锦旗往杜斌桌上一放，神采飞扬地说：“这帮老家伙，真是卖命了，可把其他地方的选手给羡慕坏了。”杜斌给他们一一倒了茶，说：“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为东环市争了光。” 杜斌看了看表，快到晚上下班时间了，他把吴宇叫进来，说：“你跟接待办说一声，我有几个重要客人，晚上要安排一下。”吴宇说：“安排在哪？”杜斌寻思了一下，想起马德良曾经跟他说过，要是请别人吃饭，就到回民饭店他妹妹那去，帮她揽点生意，杜斌说：“安排在回民饭店吧，那清净。”吴宇找接待办去了。 杜斌回到屋里继续跟他们寒暄。杜斌来东环市一年了，从来没让接待办安排过饭局。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接待办主任专门介绍说：“您要是有朋友来东环，或者您要安排谁吃饭，让秘书告诉我一声，我全力安排。”杜斌说：“行吗？”接待办主任说：“咋不行呢，市委、市府领导都这么办。”杜斌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接待办主任说：“哪个市领导，一年的接待费用也得10多万。” 杜斌问：“是吗？” 接待办主任说：“如果，你在省城安排客人或者朋友，让你的司机王超先垫上钱，回来我按季度给他结算。” 后来杜斌问王超：“听说，不少市领导到省城出差，都要安排饭局？”王超说：“是呀。”杜斌说：“都是司机结算吗？”王超说：“是。我们司机班的同事，哪个人手里都掐着几万块的饭费票子。”杜斌不解地问：“咋这么多呢？为什么不给报销。”王超笑了，说：“其实也没这么多，领导让司机算帐，司机就趁开发票时多开出些，趁机捞点油水。” 杜斌就捏了捏王超的手，歉疚地说：“王超，你跟着我，是不是很委屈呀？” 王超赶紧说：“没有，没有。杜市长，我给你开车，是我的福分，我老妈都这么说呢！” 杜斌说：“啥福分呀，你连点油水都捞不着。”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19 章 王超说：“捞不着更好，睡觉塌实。” 肆 马淑君见杜斌领这么多人来吃饭，别提多高兴了。她风风火火地前后张罗着，一会给上烟，一会给倒茶水。 马淑君把菜谱递给杜斌，问：“杜市长，点什么菜？”杜斌说：“挑好的上，要你的拿手菜。”马淑君更高兴了。 很快，各种色香味具全的十个菜就摆满了桌子。张得胜他们没想到，杜斌作为一个副市长，能这么盛情款待他们，就很激动。 杜斌站起来，举起酒杯说：“今天，是我到东环市第一次请别人吃饭。我是让你们这些老同志感动的呀，你们通过努力拼搏，为东环市冬泳界赢得了荣誉，我感谢你们！”冬泳队员使劲地鼓起了掌，打断了杜斌的讲话。杜斌继续说：“来，请老功臣们举起酒杯，干了！” 说完，杜斌带头把一杯白酒干了。张得胜带头叫好，也干了一杯酒，其他人也老当益壮，纷纷干杯。 老家伙们这一高兴，可不得了，他们不断地站起来，跟杜斌碰杯。而杜斌由于心情好，来者不惧，一律干杯。 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马淑君进来送酒，杜斌说：“怎么？我来了，你也不代表你哥哥敬我一杯？”马淑君说：“瞧你说的，大市长来了，就算不是我哥的同学，我也得恭恭敬敬地伺候呀。” 杜斌其实是跟她开玩笑的，说：“你让厨房给我做两个好菜，我要带走。” 马淑君吩咐完灶房，又转了回来，站在杜斌身旁说：“你说吧，咱俩怎么喝法？是一杯一杯地干呢？还是三杯三杯地干？”杜斌见她来真格的了，就想打赖，不料那些老人却童心未泯，也喜欢凑热闹，一个劲起哄，要让杜斌跟马淑君干杯。 杜斌还想推脱，马淑君把他的酒杯举了起来，送到他的嘴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杜斌实在拗不过他们，就接过杯喝了。杜斌一连跟马淑君喝了6杯。这些酒下肚，他就有些醉意了。 杜斌单独要的两个菜上来了，他说：“给我打包。王超，你别在这吃了，把这两个菜拿回去，跟你老妈一起吃。”王超感动得就要流眼泪了，他不放心已喝醉的杜斌，说：“那，杜市长，你怎么回去？”杜斌说：“你先走吧，把车开回去。我喝多了，一会儿打车回去。”王超关切地说：“杜市长，少喝点吧。”杜斌笑笑说：“你走吧，今天例外，今天例外！” 王超临走时，嘱咐马淑君说：“大姐，我们市长就交给你了，别让他喝太多了，你亲自给他打车啊。”马淑君说：“咋的，还信不过你大姐？快回去孝敬你老妈吧！” 深夜的时候，饭店的客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杜斌他们这一桌了。马淑君便打发服务员和厨师先回家了。马淑君一直住在饭店里。后来老人们也都喝多了，杜斌还清醒点，他一一给老人们打了出租车，目送他们回去了。 杜斌还记得他的外衣在饭店雅间，嘴里含混说：“不对，我的外套在你的饭店里呢，你想给我藏起来啊，我没喝多。”杜斌走回雅间去取外衣。 杜斌取了外套，往外走的时候，酒劲儿就上来了，马淑君扶着他去卫生间吐了。吐完之后，杜斌头晕得厉害。马淑君就把他扶到自己睡觉的房间，把他按到床上。不一会儿，杜斌就打起了呼噜。 马淑君拿了条湿毛巾，给杜斌擦嘴角上吐的残留物。这时，杜斌的手机响了，马淑君说：“这么晚了，谁老打电话扰民。”他怕电话把杜斌扰醒了，就把杜斌的手机给关了。 伍 其实，就在杜斌跟马淑君比拼酒量的时候，吕慧就给杜斌挂了手机。当时杜斌正在兴头上，刚要看是谁来的电话，马淑君一把抢了过来，说：“别接，今晚上，不管是谁来的电话，你也别让它扰了兴头。”马淑君抢过手机，给他送回兜里。 杜斌说：“要是马德良来的电话，也不接？”马淑君说：“不接！” 吕慧拨通了电话，听话筒里铃声响了几下，又没动静了，她以为杜斌正在开会或者出席什么宴会呢，不方便接电话，吕慧就没再打。 12点了，吕慧又给杜斌打电话，响了几声，干脆关机了。吕慧就很生气。因为杜斌以前可不这样，他不管再忙，也要假装去卫生间，把电话再给吕慧打过去，告诉她他在干什么。 吕慧觉得杜斌第一次不接电话，第二次又关机，实在是太没道理。他这是摆明了不想接自己的电话。吕慧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无法入睡。吕慧就起来了，穿好衣服，打出租车去了东环宾馆。 外面早已飘起了雪花，路面已落了厚厚的一层。楼层服务员说，杜斌压根就没回来。 一丝不详的预感，爬上了吕慧的心头。她又给杜斌打了手机，仍然关机。吕慧几乎要疯了，在心里不断地埋怨杜斌。 吕慧想，这么晚了，杜斌不是在哪喝多了，就是在别处睡下了。想到杜斌今晚不回来睡觉，可能在别处睡的时候，疯狂中吕慧的想法就离奇了，甚至连想法都失去了理智。她就觉得，杜斌准是在哪个女人那睡了。 最新卷 第29节 吕慧知道杜斌在东环市没几个朋友，他平时又不是随便参加聚会的人，杜斌在东环吃饭，不在“海参崴美食城”，就在“回民饭店”。于是她打了个出租车，直接去了“海参崴美食城”。大门已经落锁了，夜幕中，“海参崴美食城”的霓虹灯在漫天雪花里妖媚地闪烁着。 吕慧又去了“回民饭店”，这里也摘幌了，银白色卷帘门冰冷地反射着路灯的光芒。但“回民饭店”是一溜平房，一边是菜地，一边是小巷。在靠小巷的那边房子，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吕慧悄悄溜到窗根下。屋里挡着窗帘，里面隐约有个人影在晃动。从她投到窗帘上的影子判断，这是个留着披肩发的女人。吕慧失望地正要离开，突然发现窗帘是两条合在一起的，虽然上面拉合拢了，但靠窗台的地方，窗帘被窗台挡住了，留下一条缝隙。 吕慧好奇地顺着缝隙往里张望。这一望可不得了。她发现杜斌躺在床上，昏沉沉地睡着，马淑君正给他洗脚呢。 吕慧不看则罢，一看心就痛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一片雪花落在她眼睫毛上，瞬间就融化了。她赶紧走到饭店旁边的黑影里，抹着眼泪。她心里乱极了，一时竟然气愤得不知所措。她恨透了杜斌，恨透了这个花心的家伙。 吕慧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又给杜斌挂手机。仍然关机。吕慧就那么在雪地里站着，任凭冰冷的雪花飘落了一头、一肩。她一直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那间屋子的灯熄灭了，直到她的双脚在雪地里被冻得麻木了，她浑身发抖了，才流着眼泪离开。 陆 刘玉林主持召开了第35次政府常务会议，议题除了劳动保障、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给财政局增加事业编制外，主要是刘玉林向常务会成员通报了一个情况。 刘玉林用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额头和脖颈子上的汗，胖乎乎的手拄着下巴，笑眯眯地说：“同志们，根据俞思卿同志的工作业绩，根据教育系统广大职工的一致推荐，当然了，也包括市政府的大力推荐，下午，牡丹市委组织部、纪检委组成的联合考察组，要来东环市考察俞思卿同志。这是大好事呀，同志们，是俞思卿同志努力的结果，是党培养的结果呀！俞思卿同志要被提拔为市长助理，还兼着教育局长。” 大家把目光纷纷转向俞思卿，有的人表示祝贺，有的人去跟他握手，也有人说着风凉话。俞思卿肯定知道这个消息，刘玉林不能不事先告诉他。但他装作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脸色微红，现出诚惶诚恐的惊讶和谦虚，说：“谢谢诸位！谢谢市委！谢谢市政府！” 刘玉林晃动了下多肉的身子，换了个坐姿，说：“各位，我们一定要按照市委的意见，把这次考察顺利进行下去，不能出半点差错。我跟考察组长通了电话，还是老一套，先找五大班子领导谈话，再找处级领导谈话，然后所有科级一把手参加画票，再征求他们中一些人的意见，还要找民主人士以及教育局的人谈话，最后再找俞思卿谈话。” 刘玉林的汗水又出来了，他又擦了擦额头和脖颈，喝了口茶水，说：“所以，我代表市委、市府要求大家，绝不能出现杂音，绝不能出现不负责任的话，不要在下面乱来，张开破嘴哇啦哇啦地胡白话。我也严肃跟各位打个招呼，哪个部门也不许出错，哪个地方出了漏子，我要收拾你。你们都给我管好自己的人。同志们哪，我们提拔个本地的干部，多么难呀！默默培养了那么些年，赶不上人家上面刚参加工作几年的科长、副科长。所以，咱们要爱护、支持本地干部。当然，我不是说组织上派下来的干部不好，我的意思是本地干部的父母亲戚都在本地，他们心里为家乡的发展考虑得更长远，更实际。他们不搞政绩工程，不搞花架子。” 散会后，都回去开会传达刘玉林的指示了。杜斌跟俞思卿客气地握了握手，真诚地向他表示祝贺，说：“恭喜你！”俞思卿满面红光，说：“谢谢杜市长的帮助和支持。以后，我作为你的助理，还得你多帮助呀。”杜斌说：“您客气了，您得多支持我呀。”俞思卿说：“那有啥说的？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搞好东环市的教育体制改革。您说呢，杜市长。” 杜斌说：“对，对。您说得对！” 杜斌看得出来，俞思卿一边跟他客套，一边往刘玉林的办公室那瞅，就主动停止了话题。果然，俞思卿和杜斌分手后，去了刘玉林办公室。 柒 杜斌那晚喝醉酒在马淑君那住了一宿后，吕慧一连好几天都没了踪影。 杜斌给她打手机，总是响几下，然后就被关掉了。再打，还是这样。开始杜斌以为吕慧在开会或有事不方便接电话。后来下班时间再打，还是响了几下，就被关掉了。 杜斌找了个借口，对吴宇说：“你给教育局的秘书吕慧挂个电话，让她到我这来一趟，她们报来个材料，我有些问题想问问她。” 一会儿，吴宇进来了，说：“杜市长，吕慧不在办公室，教育局的人说她有病请假好几天了。”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0 章 杜斌点了点头，说：“好吧，过两天再说吧。” 下午，杜斌突然想起今天是吕慧的生日，他猛然拍了下脑门，说：“差点忘了，差点忘了！” 晚上，杜斌开车去了花店，买了一大束鲜花，捧在怀里去了吕慧在恤品江边上的新家。杜斌把车子停在小区外面的树影下，下了车，哼着歌曲往小区走。 杜斌有吕慧房子的钥匙，他直接打开了房门，想给吕慧一个惊喜，他甚至幻想着吕慧看到鲜花时，娇滴滴跑过来搂着他脖子亲他的娇媚样子。 可是，杜斌想错了。屋子里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的鲜活气息。灯也没开，黑暗中电视在一闪一闪地亮着。杜斌往沙发上望去，他以为吕慧会蜷缩在沙发里看电视呢。沙发空着，没人。卧室的门开着，杜斌走了进去。杜斌打开灯，看见吕慧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地蜷缩在被窝里睡觉。旁边的床头柜上，有两个吃剩的方便面空碗，还有半截没吃掉的火腿肠。 吕慧平时不是这样的啊，她不是一个生活凌乱的人，也不是一个随便对付自己的人。杜斌纳闷了，他轻轻地摇晃着吕慧的胳膊，说：“吕慧，吕慧，你醒醒。” 吕慧睁开了眼睛。杜斌被她吓了一跳，才几天的时间，她的眼窝就塌陷下去了。杜斌心疼了，想她可能是病了。 吕慧见是杜斌，便把脑袋扭到一边，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涌出了眼眶。 杜斌忙用手给她擦去流到耳边的眼泪，抱歉地说：“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吕慧闭着的眼睛像泉眼似的，眼泪不断线地涌了出来。杜斌慌了，赶紧去卫生间拿来毛巾，给吕慧擦眼泪。 吕慧突然把杜斌的手打开，抢过毛巾捂住嘴“呜呜”哭开了。 杜斌俯下身子，温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吕慧哭得更凶了，索性用被蒙住脑袋，嚎啕大哭了。 杜斌把床头柜上的空方便面盒和那半截香肠收起来，扔到厨房的垃圾袋里，又把客厅简单地收拾了一遍，才回到卧室。这时，吕慧已不再哭了，睁着大眼睛看着屋顶想心事。 杜斌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说：“病了？还是受了委屈？” 吕慧生硬地把手拽出来，把脸扭到一边不说话。杜斌又拽过她的手，使劲地握在手心。吕慧使劲往外拽，但她哪有力气拽过杜斌呢，拽了半天也没拽出去。吕慧又哭了起来。 杜斌见她这样，就把她的手放回去，把鲜花送到吕慧的鼻子下，说：“送给你的。” 吕慧一胳膊把鲜花打掉在地上，说：“你走吧！别再来烦我。” 最新卷 第30节 杜斌傻了，继而又生气了，大声说：“我看你是烧糊涂了，你是真有病！” 吕慧忽地坐起来，大声说：“是，我糊涂了，我有病行了吧”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杜斌心软了，哄劝她说：“行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 吕慧愣怔了一下，面色缓和了下来，冷冷地说：“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 杜斌说：“瞧你说的，我能不记得吗？” 吕慧冷冷地说：“那，别人的生日，你也记得？” 杜斌说：“谁的生日？” 吕慧说：“马淑君的！” 后来，杜斌终于弄清了吕慧生气的原因，好一番解释，吕慧才恹恹地说：“就你会说，你就糊弄我吧！” 杜斌说：“难道，咱俩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 吕慧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 吕慧终于谅解了杜斌。杜斌到厨房烧了壶开水，劝她吃了药。吕慧是那天晚上在雪地里站得时间太长了，被冻伤风了。杜斌打电话叫了外卖，又叫了蛋糕。他插上蜡烛，与吕慧一起过了个生日。 捌 马小媛写了首诗歌，拿来给杜斌看。杜斌提出了指导意见，马小媛回去修改后，就直接寄给了一个全国性的征文比赛组委会。马小媛当时没抱多大希望，信寄出去后，渐渐就把这事忘了。 两个月后，组委会给马小媛寄来了获奖证书和奖品。马小媛高兴得心都颤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杜斌。她要把这个喜讯最先告诉杜斌。匆匆吃过晚饭，马小媛跟她父母撒谎说，要去同学家问一道数学难题，就来到宾馆，敲开了杜斌的房门。她满脸抑制不住喜悦，兴奋地把证书给杜斌看。 杜斌正在写长篇小说。他接过马小媛手中的烫金证书，看了看，鼓励说：“好样的！小媛真是好样的！”马小媛心里更加幸福了。她走到杜斌的微机旁，问：“杜老师，您写什么大作呢？”杜斌说：“噢，我以前构思了好久的一部长篇，现在时机成熟了，刚开了个头。” 马小媛的眼睛发亮了，眼神里流露出由衷的敬佩之情，说：“杜老师，你真行！我们班的同学都很敬佩您。” 杜斌慈爱地看了眼她，说：“是吗？我有什么可崇拜的。” 马小媛说：“您可别这么说，您自己当然觉察不到您有多伟大了，可是我们局外人清楚呀。” “是吗？我都称得上伟大了？小媛，你不是在开老师的玩笑吧。” “谁敢呀，人家崇拜还来不及呢。” “噢，崇拜——” “就是崇拜吗，我班同学知道我跟您熟悉，他们羡慕得不得了呢。他们还央求我，让我当引荐人呢。” “好啊，我们小媛的同学，杜叔叔一定不能慢待了。” “谢谢杜叔叔！您真好。” “不过，小媛呀，像你这么大的孩子，看什么事都觉得好奇，容易产生崇拜心理。据我所知，什么歌星呀，影星呀，那些追星一族都是像你这么大的孩子。” 这时，门被敲响了，杜斌过去打开房门，惊讶道：“今天巧了，我这儿成了你们爷俩的聚义厅了。”说话的功夫，马德良走了进来。 马小媛赶紧站起来，说：“老爸，你怎么来了？” 马德良严肃地绷着面孔说：“你，不是说上老师家问数学题去吗？”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1 章 马小媛小声嘀咕道：“杜老师这儿，也是老师家呀。” 马德良威严地说：“你说什么？杜老师是教数学的吗？撒谎了，还敢犟嘴！” 马小媛在杜斌面前挨了爸爸的批评，心理有点承受不了，觉得丢了面子，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转。 杜斌知道，这么大的女孩子正值青春期，心理十分脆弱，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杜斌白了马德良一眼，说：“来了就训人，你以为在检察院呀，像对待阶级敌人似的。小媛是我邀请的客人，人家获奖了，全国性的征文比赛呀，你有能耐，你获个试试？” 马德良干咳了两声，瞪了马小媛一眼，坐下了。 杜斌把马小媛的获奖证书塞到马德良怀里，说：“看看吧，你的千金多出息呀，还不知足呢。” 杜斌拍了拍马小媛的脑袋，安抚说：“多好的姑娘呀，又有才华，长得又像花儿似的，你爸爸这是烧包烧的！” 马小媛让杜斌这么一说，委屈的眼泪就下来了。 马德良看了会儿证书，也觉得刚才的态度过分了。再说，他从心里为女儿的成就高兴，脸色便阴转晴了。 马德良跟杜斌唠了些有关俞思卿的事。虽然刘玉林在政府常务会上提前下了毛毛雨，要求各部门不许在市委考察组面前说不中听的话，但仍有些正直的干部，表达了不同的看法。 考察组的副组长是马德良的战友，他告诉马德良说，考察组组长把持不同意见的人名，告诉了刘玉林。刘玉林就暴跳如雷，找那些人谈话，把他们骂了个狗血喷头，又逼着他们找考察组重新表态。 考察组的副组长对组长的做法很气愤，但作为副组长，只能生哑巴气。马德良也觉得太不像话，就来找杜斌说这个事。 马德良叹了口气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哇。” 杜斌说：“可不，这考察组可是代表上级党委的，怎么敢违反组织原则，将持不同意见者的姓名告诉刘玉林呢？” 马德良说：“真他妈的没法说！你说他们考察组，明明来考察干部的，自己却不收敛。” 杜斌问：“又怎么了？” 马德良说：“我那个战友说，他们就住在东环市宾馆。他和组长每人住一个套间，高级得很哪，每天宿费就得一千多，白吃白住，还好烟好酒伺候着。” 杜斌说：“你别大惊小怪的，上面来人，谁交过饭费、宿费？” 这么一说，俩人心理都平和了许多。 马德良和马小媛一起回家了。在路上，马小媛见马德良情绪好多了，胆子也大了，便不住口地夸奖杜斌。反正在她眼里，杜斌什么都好。 马德良没吱声，闷闷地听马小媛说话。 马小媛越说越放肆，说：“我就不稀罕什么歌星、影星的，多没劲呀，脑子像白开水似的，一点内涵都没有。我就崇拜杜老师这样的作家，他们都是有思想、有灵魂的思考者。我以后找男人，就找杜老师这样的。可惜呀，现在像他这样的男人，越来越少了，比恐龙还稀罕呀！” 马德良没想到她会谈婚论嫁，气得骂了马小媛一顿。 第七章 壹 俞思卿提拔后，吕慧的职务也得到了升迁。她被委任为教育局主管教学的副局长。组织部门征求杜斌的意见时，杜斌虽然嘴里非常赞成，也清楚她的工作能力非常强，但心里还是感到纳闷。因为单靠吕慧在教育局的资历，还有她在东环市比一张纸还薄的社会关系，她是不会这么快得到提拔重用的。杜斌想，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但他又不好张口去问吕慧，只好把这个疑问埋藏在心里。 第四小学的整体拆迁工程总算完工了。接下来就要建设东环市历史上最现代化的一所小学了。第五小学的校园也被夷为平地，一点看不出曾经是书声朗朗的校园。 第四小学的重建工程包括一栋教学楼，一栋图书馆和实验室的综合楼。按照国家规定，第四小学的工程和在第五小学建设的教育局家属楼工程，都要在有关部门的严格监督下，实行招投标。 刚开始，俞思卿跟杜斌汇报时，说：“我们班子研究了，不打算实行招投标。” 这可不是个含糊的问题，杜斌对此大感疑惑不解，问：“为什么？国家有规定，凡是机关部门的基本建设工程，必须实行招投标。” 最新卷 第31节 俞思卿满不在乎地说：“规定是规定。现在，有些单位不搞这一套，不是照样把大楼建起来了吗。”杜斌在这一点上，态度很坚决，说：“不行，你们必须实行招投标！别人是别人，我们不干这些违犯国家规定的事！”俞思卿有些不悦，说：“不至于像你说得那么难听，不就是盖几个大楼吗？” 杜斌严肃地警告他说：“这是原则问题！” 俞思卿说：“要不，咱们再请示请示刘玉林市长？” 杜斌说：“我看不必了，这么点事，又有法律明文规定，我们执行就是了。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没力度，请示刘市长可以，按照组织原则，我去请示。” 杜斌对俞思卿很生气，按理说，工作上的一般事，杜斌作为主管副市长完全可以拍板，可俞思卿仗着与刘玉林的特殊关系，动不动就越级找刘玉林，然后再回头通知杜斌，好像俞思卿管着杜斌似的。 杜斌直接去了刘玉林的办公室，把自己不同意教育局不想招投标的想法说了。杜斌说得很诚恳，也很到位。最后，他说：“刘市长，这就是我的态度。基本建设，可是涉及上千万资金呀，是最容易出现腐败问题的，所以，国家才规定得这么严格，才有这么多职能部门监督。如果教育局一意孤行，出了问题，我不负责！谁同意的，谁负责！” 刘玉林也不糊涂，他跟俞思卿关系再铁，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违犯国家法规。他毕竟是市长呀。刘玉林笨拙地挪动下身子，说：“我支持你！这个老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净他妈出高调。” 杜斌见刘玉林表态支持自己，有些感激，站起来，说：“那好，我就把您的意思转达给俞思卿。” 刘玉林说：“这个老俞，等哪天，我得好好批评批评他。一点也不注意影响。” 贰 一封密信悄无声息地从杜斌的手指间滑落。杜斌简直不敢相信信中举报的事实，俞思卿竟然私下将两个工程的标底，透漏给了胡大楼。 杜斌为了进一步求证举报信的可信程度，给吕慧打电话，问：“吕慧，你现在干什么呢？”吕慧说：“在办公室跟同事们闲聊，侃大山。”杜斌说：“你出来一下，到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过了一会，吕慧说：“说吧，什么事这么神秘，像地下党似的。” “吕慧，我听说，俞思卿偷偷把工程标底透漏给了胡大楼？” “你听谁说的？是不是有谁举报俞思卿呀？” “这个你别管，我问你，到底是不是！”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2 章 “是！” “哦，知道的人多么？” “可能不多吧。” 杜斌气坏了，俞思卿简直是在徇私枉法，就凭这一条，就可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杜斌也学乖了，自从上次去赵法谣家跟他彻夜长谈后，他凡事都缜密地思考，再做最后结论。他是让俞思卿和刘玉林给涮怕了。 杜斌也越了一回级，他拿着举报信，直接去了赵法谣办公室。赵法谣看完信，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愤怒地把信按在桌子上，声音低缓地说：“杜斌，你看这个举报信有多大可信度？” 杜斌说：“百分之九十九。” 赵法谣说：“哦，你有这么大准头？” 杜斌说：“我刚才来向您汇报时，与教育局的一个关键人物通了电话。她也说，俞思卿把标底透漏给了胡大楼。” 赵法谣说：“这个俞思卿，简直无法无天。组织上刚刚考察完他，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杜斌呀，我们不能让他得逞。你先回去吧，我跟刘玉林商量一下。” 杜斌说：“那您可别把我卖了。我的意见，不管如何，也要重新做标底。” 赵法谣说：“你放心吧。你就这么大点胆子？还怕我把你出卖了。” 杜斌走了。赵法谣把刘玉林叫了去。刘玉林在赵法谣面前气得拍了桌子，把俞思卿找到赵法谣办公室，守着他的面，把俞思卿骂得体无完肤。 刘玉林骂够了，也骂累了，说：“我看，你的市长助理问题，到此打住吧。你就等候调查处理吧！” 俞思卿听了这话，才感到害怕。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忏悔，说他平时疏忽了学习，不知道这是犯法，他是在酒后无意中透漏给胡大楼的等等。俞思卿可谓痛哭流涕了，他就差没给赵法谣和俞思卿跪下了。 刘玉林看火候差不多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叹息了一声，说：“是啊，我们东环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呀，你呀，老俞，你让我咋说你呢，别以为上级组织部门考核完了，你的考核结果不错，你就不知道北了！我们怎么能放松对自己的学习呢，不学习，眼睛就不亮，思想就要滑坡，就要犯错误！” 俞思卿一个劲儿地检讨，并表示回去后马上重做标底，请赵法谣再给他一次机会。由于心里紧张，他老用手挠后脑勺，就把假发弄掉了，他的秃脑袋丑陋地暴露出来。他也顾不得再戴上了，脑袋上满是汗珠，狼狈地把假发攥在手里。 由于俞思卿平时给人们的印象是一头浓密的黑发，现在突然把一个秃脑袋展现出来，剩下的几根头发也已经白了，就显得有些滑稽。 刘玉林忍住笑，说：“你也50多岁了，党培养你也几十年了，怎么说糊涂就糊涂。这都是你平时放松学习导致的。赵书记，我看俞思卿确实不是故意的，他是酒后无意中透漏给胡大楼的，他又这么后悔，我看，咱们还得治病救人呀，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赵法谣一直没说话，看着俞思卿出洋相，看着刘玉林淋漓尽致的表演，心里就忍不住想笑，多像儿童时玩的过家家游戏呀。可笑极了。 赵法谣严厉说：“我告诉你，俞思卿，你不要以为你多么高明，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多么天衣无缝。人民群众的眼睛是亮的，觉悟是高的。市委不是早就颁布了禁酒令吗？你作为一个部门的一把手，为什么还喝大酒？我看，你是拿市委的文件当擦屁股纸了吧？我接到举报你的信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是站在保护一个干部的角度，才没找你算帐！” 俞思卿听了，心里更加发毛。秃脑袋上的汗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刘玉林走到赵法谣的脸盆前，拿起毛巾在水里蘸湿了，拧干水，把毛巾扔给他。俞思卿慌乱地在脑袋上划拉了一把。垂着脑袋呆立在一旁，手里攥着湿毛巾，腿有些打颤。 赵法谣说：“刚才，刘市长的话，就当市委对你的诫勉谈话。你以后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再出差错了，否则，没人能救你！” 俞思卿听赵法谣的口气，知道他已经同意了刘玉林的想法，心里悬着的一块冰块落肚了，融化了。他赶紧堆出虔诚的表情，点头哈腰地说：“谢谢赵书记，谢谢您对我的呵护。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不再做傻事了。” 刘玉林说：“走吧，跟我回市政府，我要好好地教训你。” 赵法谣说：“等等。” 刘玉林和俞思卿莫名其妙地转回身，俞思卿以为赵法谣后悔了，要治他的罪呢，脸刷地白了，汗珠又冒了出来。 赵法谣说：“老俞啊，把你的假发戴上吧，别让其他同志看见了，吓坏了他们。以为见到了一个80岁的俞思卿呢。你就要做市长助理了，也要注意形象。” 刘玉林赶紧说：“你看看，你看看，赵书记替你想得多周到呀，多么爱护同志，多么体谅同志的一位领导呀！” 俞思卿的眼泪下来了，他这次是真的感激赵法谣了。 叁 第四小学和宿舍楼的工程就要招标了，东环市的几个建筑公司和省城的一些建筑公司都派代表来了。这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啃。 胡大楼再次敲响了杜斌的房门。 最新卷 第32节 那天晚上，杜斌的灵感特别活跃，创作激情十分充沛。为了不影响创作长篇小说，杜斌先给雅芬通了个电话，唠了几句闲嗑，听雅芬诉了一阵子苦。杜斌又嘱咐女儿要奋发努力，争取考上清华、北大什么的，女儿满怀信心地应允了。然后杜斌就把电话线拔了，把手机关了，憋在屋里快速地敲打起键盘。 胡大楼很有耐心，不紧不慢地敲着门。因为他从楼层服务员那里得知，杜斌吃完晚饭回房间后，就没再走出房门半步。胡大楼整整敲了半个小时，直到他把杜斌的灵感敲没了，激情敲走了，杜斌才愤怒地打开房门。 杜斌见是胡大楼，就要关门。胡大楼仍然自来熟，大大咧咧地抵住门，说：“咋的，杜市长，咱敲了半个小时门，你也不问问我有什么事，就想拒绝人民群众的来访？” 说完，胡大楼也不等杜斌表态，推开门自己进来了。杜斌无奈，只好关上门。 胡大楼还像上次一样，一屁股坐在杜斌雪白的床单上，拿出香烟，非常潇洒地在烟盒底部一弹，香烟像变魔术似的跳出来一支。胡大楼把烟递给杜斌。递到一半，他又抽回手，说：“我忘了，杜市长不抽烟。”他那高档打火机喀哒一声，打着火自己点着了，抽了一口，烟雾朝杜斌眼前飘来。 杜斌用手扇了扇烟雾，厌恶地说：“你不会坐沙发上啊，看你，把床单都弄皱了。” 胡大楼这种人脸皮最厚，基本上介于二皮脸和二流子之间。他见杜斌并不欢迎他，言语之中不乏讥讽与讨厌，便讪笑着说：“我这不是，想跟领导亲密接近吗。这样，才显得领导跟人民群众关系密切。” 杜斌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你还算群众？你不是大款吗？” 胡大楼笑了，说：“杜市长过奖了，我可不是大款。我是按照总设计师小平同志的指示，属于先富裕起来的那部分人。” 杜斌说：“行了，别贫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胡大楼说：“求杜市长一件事。” 杜斌说：“你胡大楼还有求人的时候？” 胡大楼讨好地说：“杜市长真会开玩笑，净拿我开涮。其实，也没多大点事，我想在教育局的工程招标会上中标。” 杜斌脸上泛起嘲笑的表情，说：“这件事，你还用求我？你不是已经从俞思卿嘴里知道标底了吗。”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3 章 胡大楼苦笑着说：“你可别笑话我了，我倒大霉了。俞思卿是告诉了我标底，但他说被赵书记和刘市长臭骂了一顿，就把邪火撒到我头上。我看明白了，在他那，我是彻底没戏了。” 杜斌说：“所以，你才来求我帮忙？” 胡大楼点了点头，一脸穷酸相。 杜斌问：“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上忙？” 胡大楼说：“你别糊弄我了，谁不知道你是工程招标小组的组长呀。” 杜斌板起面孔，语气决绝，说：“我帮不上你忙！” “别介呀，杜市长。”胡大楼往前凑了凑，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存折，塞到杜斌手里。 杜斌打开存折，吓了一跳。存折上面的存款余额是50万，存款人的名字一栏里，赫然写着杜斌两个字。杜斌想，这小子胆子也真够大的，为了捞到这两个建设项目，竟然送这么多钱。看起来，基本建设项目里的油水不会少，不然他不会舍得这么大的本钱。杜斌左手拿着那个红色存折，在右手掌心上拍了拍，说：“这个，是我的了？”其实，胡大楼这次来见杜斌，心里也是矛盾的。他的记忆里，清晰地记得上次他在杜斌这碰钉子的情景。当时的情景，始终让他难以忘怀，他碰了一鼻子灰，平生第一次遭遇了送钱还被人骂的尴尬。也是那次，打破了他“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行事原则，更让他一直屡试不爽的所谓“当官不打送礼的”人生哲学遭受到当头一棒。外表柔弱的杜斌，在那一刻所表现出来的坚毅与威严，清廉与刚正不阿使他觉得比人顿时矮了三寸。 这次，是巨大的利润空间，促使他再次敲开了杜斌的房门。在他心里，还存有巨大的侥幸心理，他总觉得人哪有不爱钱财的？也许，是自己上次给杜斌送的数目少，省城来的领导胃口大，没看上眼。所以，这次他咬牙拿出50万，来炸杜斌这座顽固的地堡。但，他心里一直不托底，就怕杜斌再把他骂出去。 现在，看杜斌的表情，认为有戏，就有些胆大了。胡大楼往前凑了凑，说：“您没看那上面的名字，写着杜斌吗？当然是您的了。”杜斌又拍了拍存折，说：“你，送给我50万，如果你中标了，不也赔帐吗？”听杜斌话里的意思，这是关心他有没有赚头。对这一套，胡大楼非常清楚。以往他送钱，有些人心里想收下，却又不好让自己的贪婪本性表现出来，便假装出一副关心你的样子，嘘寒问暖。胡大楼以为杜斌也动心了，以为他要收下钱了，就放肆了起来。因为，按照他的经验，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刚才还多么正人君子，一旦收下钱财，就会成为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任凭他摆布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胡大楼嗓音也提高了，他说：“杜市长，你写小说行，可搞基建工程，你是门外汉。我实话告诉你吧，按照基建工程的规律，一般有百分之20以上的纯利润。你想，教育局一千多万的工程，按百分之20计算，那最少是300万的纯利润呀。” 杜斌说：“300万，你就送我50万？”胡大楼以为杜斌嫌50万少，心里骂道，果然是省城来的，胃口大不说，心还黑。但为了得到这两个项目，只要他还能赚大头，胡大楼就只好咬咬牙了，他说：“这是先付给您的，等我中标后，再给你30万。怎么样，这个忙您总该帮了吧？” 啪的一声，存折扔到了胡大楼脸上。胡大楼一时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杜斌气愤地说：“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你给我走。走！” 胡大楼懵了，他还想再作最后的努力，说：“我再给你加30万！” 杜斌打开房门，低声吼道：“出去！再不出去，我喊保安了，我告你行贿罪了！” 胡大楼没想到杜斌会突然翻脸，拣起存折，嘀嘀咕咕走了。 肆 胡大楼走了，杜斌因气愤而心跳加速。他坐在沙发上想，怪不得胡大楼这么想拿到工程呢，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大的利润空间。看起来，教育局做的标底还得往下降。怪不得俞思卿想叫胡大楼干，他是无力不起早啊。50万，或者是70万，就是100万的好处，胡大楼也愿意拿出来。杜斌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杜斌越想越激动，一时心情难以平静下来。他想到恤品江边走走，让江风吹一吹。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杜斌以为胡大楼恬不知耻地又回来了，猛地拉开门喊：“你他妈的，还有脸没脸！”杜斌楞住了，不是胡大楼，而是亭亭玉立的俞敏。 杜斌为自己刚才的鲁莽和粗鲁而羞愧，他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俞敏不在意，春风满面地说：“大作家，这是跟谁斗气呀？谁又招惹你了？”杜斌懒得提起胡大楼，说：“别提了。你有事吗？”俞敏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语调发嗲地说：“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杜斌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抱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俞敏显然刻意装扮了一番，淡妆素抹，一袭黑裙，越发衬托出她娇好的身材。领口开得很低，露出白皙的胸口，身体隐隐散发出迷人的香水味道。 杜斌对俞敏比较客气，指着沙发说：“坐吧。”俞敏说：“不坐了，我想请你去喝酒。” 最新卷 第33节 “喝酒？”杜斌不解地看着俞敏，说：“我吃过了。你打扮得这么漂亮，就是来请我喝酒？”俞敏说：“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可是，你的电话总占线，你的手机也关机，我才跑来找你。”杜斌说：“我把电话线拔了，手机也关了。”俞敏笑话他，说：“怎么，大作家想当居士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传世书。” 杜斌说：“你别挖苦我了，什么事？” 俞敏说：“今天，是我离婚5周年的日子，我想请你这个大作家一醉方休。” 俞敏从来不管杜斌叫市长，总是叫他大作家。因为她不喜欢官场上的人，却偏偏喜欢喝过墨水的人。 杜斌调侃地说：“你都离婚5年了？这可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俞敏开车拉着杜斌来到“海参崴美食城”，老板热情地问俞敏：“俞老板，您喜欢哪个房间？”俞敏不假思索地说：“圣彼得堡。有没有客人？”老板说：“没有。” 俞敏点了一桌子名贵菜，还让上了两瓶窖藏30年的法国红酒。俞敏给杜斌倒上酒，自己也倒上，举起酒杯，看着杜斌的眼睛，情真意切地说：“来，大作家，为了我脱离苦海，重新获得自由，干杯！”她率先干了。 很快，俩人就喝光了一瓶红酒。杜斌给俞敏倒上酒，说：“俞敏，你的婚姻史，我咋不知道呢，看你说的，像三座大山似的邪恶。” 俞敏干了酒，说：“都5年了，跟你说说也无妨。给你写小说增加点素材。”俞敏说她和原来的丈夫是中学同学，他父亲是县里的副县长。他看上了俞敏的漂亮，就百般纠缠，而俞思卿知道副县长儿子死缠着俞敏，就自作主张给定下了这门亲事。俞敏那时还小，就听了俞思卿的话，早早结了婚。后来东环因为与俄罗斯接壤，建立了口岸，东环的许多人下海搞边境贸易，她丈夫也下海了。仰仗他父亲的势力，他转眼就暴富了，资产达到千万以上。可他从此就变了，整夜整夜不回家，在外面不是赌博就是玩女人。后来，他竟然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情妇，还生下了一个孩子。俞敏一气之下就与他离了婚，分得了百万家产。俞敏赌气，也下了海，做起了边境贸易。 杜斌听了，叹了口气，说：“怪不得有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呢。俞敏，你跟他离婚，是明智的选择。”杜斌又给俞敏倒了酒，与她一起干了。 俞敏痴情地看了一眼杜斌，给他夹了块俄罗斯熏制的大马蛤鱼块，说：“大作家，我的爱情史挺曲折吧，你用我的真名写篇小说，让我也名垂千古。” 杜斌说：“俞敏，你今天这么破费请我，不只是向我倾诉你的不幸爱情史吧？” 俞敏笑了，说：“不愧是大作家呀，我算是被你看透了。” 杜斌说：“说吧。” 俞敏定定地瞅着他的眼睛，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说：“先干了。” 杜斌惊讶地说：“这么多，有四两多吧。我这一张口，一百多块钱就没了。” 俞敏自己干了，把杯子底倒过来，默默地看着杜斌。她的意思杜斌懂，她把酒喝得一滴不剩，让杜斌也模仿她这么喝。 杜斌也干了。也把酒杯底子倒过来，杯里连一滴酒都不剩。 俞敏的脸红了，醉眼朦胧的越发显得风骚。她说：“我求你件事。” 杜斌说：“么事？” “你先答应！” “别那么俗套，有事你就直说。” “我就俗了，我就让你先答应我！”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4 章 “行！” “谢谢你！”俞敏猛然亲了下杜斌，然后窃窃地笑。 杜斌被她突然的亲昵举动吓着了，赶紧在她亲的地方擦了擦。 俞敏说：“我想，请你帮助胡大楼中标。” “什么？帮胡大楼中标？”杜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俞敏没吱声，点了点头。 “为什么帮他？”杜斌问。 “听我爸说，他是我家山东的远房亲戚。”俞敏用勺子舀了些黑鱼籽，送进猩红的嘴唇。 “就这些？”杜斌不相信。 “我的大酒店，是胡大楼给施工的。他说，我要是给他办成了，让他中标，他少向我要100万工程款。” 这是杜斌预料到的，他放松了，说：“原来如此。” 俞敏见杜斌不吐口，就把椅子挪过来，两只白润的胳膊环绕住杜斌的胳膊，在两只乳房之间晃动着撒娇，说：“行不行呀？你就答应了吧。” 杜斌感受到了她两只乳房的弹性与温热，脑袋一阵眩晕。他看见俞敏低低的领口下面，饱满、硕大的乳房在左右跳舞。杜斌挣脱开她的胳膊，说：“你非要我干了那一大杯，我不行了，想吐。” 杜斌晃晃悠悠去了卫生间，他撒了一泡长尿，用冷水激了脸，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他想，看来，俞敏这摆的是鸿门宴呀，刚才差点让她给拿下了。 杜斌回来时，看到桌子上放着4个空瓶子，知道她俩喝了太多的酒，怕再喝下去，头脑发昏就会失去理智，他想赶快走人。 俞敏似乎看出了杜斌的心思，为了留住杜斌，她向杜斌送了一个电眼，挑逗地说：“都说，女人喝了酒，就像桃花一样漂亮。大作家，你看，我像桃花吗？”杜斌看了看她红润的面庞，的确像桃花一样鲜润动人，就说：“太像了！” 俞敏进一步挑逗他，说：“那，桃花开的花期可很短呀。它盛开的时候不吃掉，等花期过了，桃花自己谢了，那多可惜呀。”杜斌说：“是呀，所以古人才说好花堪折直需折呢。” 俞敏一下子站起来，从后面搂住了杜斌的脖子，把他的脑袋夹在两个丰满的乳房之间，说：“那，我今晚上，就让你折个够。” 杜斌一边去掰她的胳膊，一边说：“不行，俞敏，你别糟践自己。我不是这种人！” 俞敏不但没松开胳膊，反倒用了些力气，把杜斌夹得有些气短，她说：“人家主动送到你嘴里了，你还往外吐？” 杜斌又掰了两下，没掰开。俞敏索性把他的耳朵咬在嘴里，尽情地吸吮着。终于，杜斌掰开了她的胳膊，转身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伍 俞敏在杜斌这栽了跟头，又想到了李金标。她没忘了上次杜斌帮她弄到一千万周转金的事，她还想故技重演，以李金标来要挟杜斌， 李金标来东环的时候，恰好杜斌去牡丹市开会去了。李金标给杜斌挂电话，杜斌以为他来东环有正事，就让他等自己一天。李金标说：“市长大人日理万机，为了东环的教育事业鞠躬尽瘁，咱哪敢劳您的大驾呀。” 杜斌以为他也就贫贫嘴。所以会议结束后，并没马上赶回来。可是，等杜斌回到东环时，李金标已经出境了。杜斌给他挂电话，李金标在海参崴正玩的高兴呢，只跟杜斌搭讪了几句，就撂了电话。 李金标这次去俄罗斯游玩，是俞敏一手操办的。为此俞敏豁上本钱了，她亲自安排了李金标的食宿，亲自陪他旅游、购物。李金标白天旅游，买东西，晚上就去赌场，赌够了，再去看人体表演，然后找妓女鬼混。当然，他的这些费用都是俞敏掏腰包。 第三天晚上，俞敏陪李金标喝了不少俄罗斯酒，两人都醉了。李金标色迷迷地看着秀色可餐的俞敏，动了歪心思，说：“俞老板，今天晚上，我，我哪也不去了。我就想，想跟你在一起。” 俞敏抿嘴笑了，心理说，天底下的男人并不是都像杜斌那样傻，还是有许多喜欢沾荤腥的。为了进一步把他套牢，勾起他的欲火，俞敏挑逗他说：“跟我在一起我都是半老徐娘了，哪有毛子姑娘好啊，年轻又漂亮，还，还是洋妞。” 李金标捏了下俞敏的手，说：“你不老你比大姑娘有味儿。毛子姑娘没啥意思，跟咱不是一个种，也听听不懂人话，上来就干。没意思。” 俞敏飞了他一眼，说：“你，你喝多了。” 最新卷 第34节 李金标浑身就酥了，上前搂住她肩膀，说：“你，你也喝多了。咱咱俩，都喝多了，谁也别，别笑话谁” 俞敏还是很懂得珍惜自己的，他最终也没答应李金标的要求。 李金标春风得意回到东环时，还没在宾馆安顿好，直接去找了杜斌。在杜斌办公室，李金标把俞敏夸得不得了，他说：“你们东环真是有能人呀，俞敏真他妈的是个女能人，老毛子那边就像趟平地似的，没她办不成的事。” 杜斌给他倒了杯水，多放了些茶叶，说：“你将就点吧，我这没咖啡，给你点浓茶。” 李金标笑呵呵地说：“杜斌，你跟我说实话，俞敏这娘们，是不是让你给拿下了？” 杜斌瞪了他一眼，说：“胡说什么？什么拿下不拿下的。” 李金标仍然没正形，不怀好意地笑，说：“你肯定把她拿下了。她那个骚劲儿，你能抵抗得了？你在东环市当跑腿子，一两个月沾不到女人边，你能把持得住？糊弄鬼去吧你！” 杜斌有些生气了，说：“你别满嘴胡嘞嘞。我不像你，什么女人都上。像个公猪！” 李金标还在那笑，说：“人家俞敏可是总说你好啊。你没把她干了，她能那么崇拜你？” 杜斌真生气了，说：“你有完没有？闹几句算了，还没完了。你再胡嘞嘞，我就把你撵出东环市。” 李金标还在贫，说：“别介呀，您杜大人的能量我知道，别说您把我撵出东环，就是您把我塞笆篱子去，我也没办法呀，谁叫我在你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哪。” 杜斌看看墙上的挂钟，快要下班了，他不想跟李金标贫，说：“走吧，我陪你吃饭去。” 李金标这才想起他来找杜斌目的，说：“先别急，我有正经事找你呢。” 杜斌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金标说：“俞敏求我个事，我答应了。但这个事还得你办。” 杜斌问：“准没好事。” 李金标说：“小事。就是教育局的工程，她想让胡大楼中标”杜斌挥挥手，打断他，说：“得，得，你别说了。我已经回绝她了。不可能！”李金标说：“什么叫不可能？不就是你的事吗？你要是帮忙，就成。”杜斌说：“别想！”李金标问：“为什么呀？”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5 章 杜斌就把胡大楼两次送钱，俞思卿开始不同意招标想让胡大楼接手工程，后来又透漏标底给俞思卿，俞敏求他的事都说了。杜斌越说越气愤，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在李金标面前站住，盯着李金标的眼睛，说：“你说，这种人，这种情况我能帮忙吗？再说了，招标招标，谁的标底合适，谁就中标。我倡导阳光操作，阳光下面的事透明，谁都能看得明白。” 李金标知道说服不了杜斌，叹息了一声，不无遗憾地说：“要我说吧，杜斌，你这个死脑筋呀，真他妈的没整。整个傻逼一个吗！现在哪能什么事都搞阳光操作？尤其东环市，按照惯例一般都不搞招投标，只是象征性地比画一下，糊弄糊弄老百姓，你还装上了。” 杜斌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他一本正经地说：“要做，就得真做！不能糊弄老百姓！” 李金标说：“你呀，没救了。一百万呀，就让你打水漂了？我看你挂职到期后，回省城雅芬怎么修理你！你就光棍一个回去？那人家雅芬在家不白受罪了吗？” 杜斌说：“总之，我没办法。雅芬愿意咋想，就咋想吧。” 两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李金标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只能哀求杜斌了，可怜巴巴说：“老弟，你就伸把手，帮帮我吧。在赌场输了她一万多美金，又收了她两万美金” 杜斌一听就气坏了，他不由得恼怒起来，训斥他说：“你太没出息了，简直就不是人！你是戴着人帽子，不拉人屎呀你！” 李金标为了达到目的，任凭杜斌怎么损他、骂他，就是一言不发，低着脑袋死抗着。杜斌急风暴雨式的骂完了，见李金标坐在那一言不发地挨着，心里有些不忍，便住了口，哀叹一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杜斌别过脑袋，眼睛盯着窗户外边，懒得瞅李金标。李金标说：“我求你了，杜斌。就这一次。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二话不说，屁都不放一个给你办！” 杜斌说：“别说了，我已经帮你擦了一回屁股。上次你到老毛子嫖娼，俞敏要挟我，我为了救你，逼着雅芬给她从省财政厅借了一千万周转金，我对你也算够交情了。这回，无论如何，我帮不了你！” 李金标见杜斌铁心不帮他了，脾气也上来了，他嚯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按在办公桌上，脑袋几乎撞到杜斌的眼睛上。他瞪视着杜斌，一字一顿说：“狠，算你狠！杜斌，我是把你看透了！行了，你别跟我强调鸡巴理由，你不就是见死不救吗？算我20多年跟你白处了，我瞎了眼！” 李金标说完，也不管杜斌有什么反映，抬腿就往外走。杜斌撵上来，拽住他衣服袖子，说：“你别恼羞成怒呀，饭还得吃呀！” 李金标猛地挣脱他，也许是他太愤怒了，力气便大了些，一下子把衣服袖子扯开了一道口子。杜斌和李金标都楞了片刻，李金标甩了甩开口的袖子，愤然骂：“吃你妈个头！” 陆 杜斌把李金标得罪了。李金标从杜斌办公室出来，晚饭都没吃，把2万美金还给了俞敏，当晚就坐火车回省城了。他到家后，给俞敏打了个电话，向她真诚地道了歉。李金标表示要把他在海参崴输掉的一万美金和他吃、住、玩所花掉的钱给俞敏寄去。俞敏见事已至此，便很大方，没要他的钱。 两天后，雅芬来电话了。她把杜斌好一顿批评，说他是傻子，说他是木瓜。杜斌怎么解释，她就是不听，说：“杜斌，你拍着良心想一想，人家李金标这些年来，对你咋样？对咱家咋样？尤其你去东环后，家里有啥事，人家李金标不吭一声就办。可人家就求你那么点破事，你还装什么正经？你把李金标得罪透了！” 杜斌只能在电话里跟她解释。雅芬却不听他解释，继续数落说：“李金标什么时候求过你？你知道吗？他堂堂的男子汉，跟我说的时候，伤心的都哭了。杜斌，你伤人伤得太狠了，你太无情无意了！再说，你不捞点钱，你到东环干什么？谁不捞钱呀，不捞钱下去受那份苦” 杜斌知道此时他无论怎么跟雅芬解释，她也听不进去。自己的心思，她是不会懂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于是杜斌什么也没说，挂上了电话。 杜斌给李金标打手机，一连打了几遍，李金标才接。杜斌说：“金标，我很抱歉！真的，我为我帮不上好朋友的忙而难过！”李金标声音沙哑了，说：“你别说了，我回来好好想了想，我难为你了。我他妈的不是东西！裤裆下的鸡巴没数，干了毛子姑娘，拍了胸脯，就去逼你。其实，这是何必呢？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不知道你的德行，咱俩作为好朋友，我不应该强求你。你没错，错的是我。” 杜斌便很感动，他突然有些哽咽了，说：“金标，好朋友，谢谢你终于理解了我！我知道，我伤透了你的心，我真是很难过！真的！”李金标倒安慰起他来了，说：“杜斌，你也别难过，你有你做人的原则。我以前理解你，可是，我怎么在俞敏面前就把不住自己了，我倒为难起你了。” 杜斌在电话里彻底地哭了。柒 杜斌给吕慧挂电话，说：“你在哪？我现在特想见你！” 吕慧笑了，说：“傻家伙，我当然在上班呀。” 最新卷 第35节 杜斌急迫地说：“不行，我就想现在见你！” 吕慧有些为难，说：“恐怕不行。我手头正有个着急的材料，再说，现在是大白天。” 杜斌不管那些，态度蛮横地说：“我不管！我现在就去你的房子。” 教育局基建工程招标进行得还算顺利，虽然胡大楼的建筑公司参与了竟标，但他还是没能中标。当然，其中有杜斌的因素，也有胡大楼自己的因素。 中标的是省第三建筑公司，按照惯例要签定合同。东环市由杜斌和俞思卿出面，杜斌代表东环市招标领导小组，俞思卿代表甲方与省第三建筑公司法人签了字。中午，省第三建筑公司在东环市的“海参崴美食城”设宴，摆了4桌，请东环市的有关部门和教育局的头头脑脑。大家说的高兴，喝的也高兴。至此，教育局酝酿了两个多月的工程招标，圆满地结束了。 杜斌总算松了口气，精神上放松了不少。酒宴期间，他和东环市的基本建设质量监督检查站的一把手喝了杯酒。杜斌一本正经地告戒他，“招标是结束了，到目前，还没发现违规操作的情况。那么，下步就是你们的责任了。你一定要给我管好教育局的工程质量关口，绝不能出现质量上的问题。更不能出现豆腐渣工程！因为，这是给我们的子孙建学校和活动场所。教育部门比较穷，要两个钱不容易，要把钱花到刀刃上。” 质检站主任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他向杜斌保证，“杜市长，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教育局的工程，我亲自把关。如果出现工程质量上的问题，你把我的乌纱帽摘了！” 杜斌拍拍他肩膀，笑了笑，说：“这我就放心了。至于你的乌纱帽，我不管城建，没权力撤你。但如果在你那出了问题，我有权建议市政府撤你！” 在敬酒敬到俞思卿时，杜斌说：“俞局长，你要派最得力的副局长，专门抓这两个工程质量，别的就不让他干了。” 俞思卿面无表情，淡淡地说：“请杜市长放心吧，我早就选好人了，是教育局的铁包公。” 杜斌话中有话地说：“如果这样，那就好。反正，以后都是你们教育局的事了，你们自己掂量着干吧！” 俞思卿眼角掠过一丝冷笑，说：“谢谢杜市长，这么瞧得起教育局领导班子，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您这是对我们莫大的信任呀！” 杜斌说：“知道就好！” 中标结束了，工程开始打桩了。刘玉林让秘书找杜斌去他办公室。杜斌刚坐下，刘玉林满是赘肉的手就把一封信推到他面前。杜斌打开一看，是封举报信。署名是胡大楼建筑公司的员工，举报的内容是，教育局基建工程招标不考虑东环市本地公司的利益，而偏让外地公司中标。信上说他们公司已经好几个月开不出工资了，东环市的其他建筑公司也存在这种困境，教育局的基建工程，就应该先照顾东环市的建筑公司，让他们有活干，让工人有饭吃。而以杜斌为首的招标小组却最后选定省第三建筑公司，这里面肯定存在着不可告人的阴谋等等。 杜斌看了举报信，不屑一顾地笑了。他随手把举报信扔在刘玉林的老板台上，说：“一派胡言！” 刘玉林意味深长地看了杜斌一眼，肉嘟嘟的双下巴动了动，说：“依我看，这个工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呀。” 杜斌说：“什么道理？” 刘玉林说：“在标底和质量差不多的情况下，为什么不优先考虑东环市的公司？东环市的建筑公司处境很艰难，本来就没活干，来了个大工程，却让外人吃了。” 杜斌听出刘玉林的不满情绪了，说：“这是胡大楼的工人举报的，肯定是他授意的！他吃不着豆，就为自己找接口。” 刘玉林脸上的笑意没了，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不是带着偏见和情绪吗？” 杜斌解释说：“这是招标小组一致的意见，不是我个人决定得了的。另外，俞思卿也参加竟标会了，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他。” 刘玉林说：“我看，当初俞思卿的意见也对。最起码从东环的角度出发，不搞什么招投标，直接让东环的公司干，就照顾了东环的公司和工人，何乐而不为呢？” 杜斌说：“工程招投标，是法律规定的。再说，当初你也同意的。” 刘玉林晃动着胖脑袋，说：“我是同意了，还不是你坚持的结果。那时，你和俞思卿有矛盾，我为了照顾你的权威，才这么决定的。” 杜斌有些冲动了，他脸色涨红地争辩，“不管从标底看，还是从各种技术参数来看，人家省第三建筑公司都要比我们东环市的公司强，所以大家才一致同意。”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6 章 刘玉林说：“你别着急上火，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让你看这封信，是让你以后办事多考虑考虑，别太死脑筋，要懂得灵活变通啊！” 就在刘玉林找杜斌谈话的第四天，吕慧给杜斌打手机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了，先别上火，也别嚷嚷。” 杜斌说：“什么秘密？我至于上火吗。” 吕慧说：“我就知道，你听了，肯定会上火的。告诉你吧，你们搞的招投标失败了。”杜斌说：“瞎说，谁说失败了？”吕慧说：“看看，急了吧。你听我说呀。”杜斌说：“你说吧，我听着。” 吕慧说：“首先，我告诉你这是真事！胡大楼把省第三建筑公司买通了，他们共同做了扣，你们上当了。” 杜斌不解地问：“什么扣不扣的，你快说呀！” 吕慧说：“虽然表面上是省第三建筑公司中标了，但其实是胡大楼在干这两个工程，他把省第三公司买通了，给他们交了笔管理费，人家就让他干了。” 杜斌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说：“净胡扯！你是跟我开玩笑吧？” 吕慧一本正经地说：“我上班时间，跟你开什么玩笑？这是绝密！” 杜斌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他知道吕慧是不会跟他开这么大玩笑的，放下吕慧的电话，他的心里也有些怀疑了。他把王超找到办公室，说：“这两天，你不用给我开车了，有事我自己开。你仔细打听打听，教育局的两个工程，是不是胡大楼的建筑公司干的。” 王超还算机灵，第二天就证实了这个消息。 杜斌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难以相信，这个胡大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他怎么会有这么多心眼。胡大楼可真像刘玉林说的那样，不但灵活，还会变通啊。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杜斌不知道这时除了吕慧和王超，他还应该相信谁了。思来想去，他去了赵法谣的办公室。 赵法谣比杜斌镇静，他听了杜斌的诉说后，沉思了一会儿，说：“这就是现实呀，严峻的现实！杜斌同志，难道你没发现，为什么中央出台了那么多好的政策，国家又制订了那么完备的法律法规，可一到下面就走样呢？” 杜斌说：“不是都说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赵法谣说：“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这里面，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呀！” 杜斌分析说：“不外乎权力和利益使然！” 赵法谣说：“对呀！不然，没人敢冒风险。” 杜斌征求他说：“那，您看胡大楼的事情，如何处理？” 赵法谣说：“事实是事实，但目前的法律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省第三建筑公司的规模、技术都比东环的雄厚，胡大楼肯定是挂靠了他们，钻了法律的空子。” 杜斌说：“那，只有让质检站加强监管的力度了。以此来确保工程质量不出差错。” 最新卷 第36节 赵法谣说：“你说得很对！你要亲自找质检站一把手谈谈。就说是我说的，如果教育局的工程质量出半点问题，不但撤他的职，还要追究他的司法责任！” 捌 杜斌在“回民饭店”请赵自忠吃饭，他找吕慧作陪。吕慧问他什么理由，杜斌告诉她，今年是赵自忠从事教育事业50年，前些日子被招投标忙得焦头烂额，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今天晚上给补回来。 赵自忠所在的育才私立学校在接近山区的城郊，离市区10多公里。杜斌亲自开车把赵自忠接到饭店。到了饭店后，杜斌让吕慧陪赵自忠唠嗑，他又开车去接师母。赵自忠没想到，杜斌都当了大作家和副市长，没忘他从教50年的事，便很感动。他拽住杜斌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往三和乡跑一趟。杜斌只好作罢，张罗着让马淑君点菜。 马淑君见杜斌来了，精神头马上就足了，里里外外张罗。杜斌对她说：“老板娘，挑你们饭店最拿手的菜，给我做几道。” 马淑君爽快地答应，一边给他们倒茶水，一边指使服务员上菜。马淑君说：“杜市长能在我的小店宴请老师，这是本店的荣幸。为了表示我对知识分子的崇拜和情意，今天的酒水我就免了。” 吕慧说：“老板娘真是大方，我们跟着杜市长沾光了。” 马淑君没搭理她，杜斌说：“你的酒水留着吧，我宴请赵老师，要喝‘茅台’，你能免费吗？”马淑君倒也干脆，说：“别说茅台了，就是五粮液，我也免费。只要你杜市长看得起我这个小店。” 杜斌说：“别，我是跟你开玩笑呢，酒我自己带来了。”杜斌从提包里拿出两瓶茅台酒，放到桌子上，说：“请老板娘给打开吧。”马淑君惊讶地说：“你还真自己带来了，你是怕我管不起你们呀，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杜斌说：“不是这个意思，这酒也不是我花钱，不喝白不喝。”马淑君说：“呦，还是当市长好啊，这酒是别人进贡的吧？” 杜斌笑笑，没吱声。 杜斌每次来，马淑君都跑前跑后张罗，不是多上两道拿手菜，就是提着一瓶好酒来敬酒。等算帐时，她把这瓶好酒就免单了。所以杜斌过意不去，不想让她老破费，才让接待办主任给弄了两瓶茅台。 渐渐他们都有些醉意了。饭店来了两伙客人，非要马淑君去敬酒，马淑君告了一声假，匆匆去，匆匆回。整个酒席进行当中，她始终亲自倒酒，还陪着喝。酒过大半时，她的好客劲儿又上来了，让厨房又炒了两道特色菜端了上来。杜斌觉得不好意思，就单独跟她喝了几杯。 马淑君对杜斌格外热情，杜斌又单独跟她喝了几杯，而且言语之间还那么随便，这边就冷落了吕慧，她心里就醋溜溜的不是个意思。吕慧见马淑君又要跟杜斌敬酒，忽地站了起来，说：“老板娘，来，我敬你几杯。” 马淑君笑嘻嘻地说：“老妹子敬我酒，我可不敢不喝。” 杜斌以为吕慧敬马淑君酒，也就喝两杯拉倒，谁想到吕慧带着醋意，非要马淑君出洋相，所以她跟马淑君干了两杯后，就说：“杜市长的茅台酒好喝，小杯不过瘾，老板娘，咱俩换大杯，咋样？” 马淑君开着酒店，成天什么人都接触，她早看出了吕慧的意思。心想，小毛丫头，你跟我斗酒量，想把我灌醉了出洋相，你太嫩了。马淑君朗声说：“好呀，我也是这个意思。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大姐我今天就陪老妹子练一回，咱俩不醉不罢休！” 赵自忠因为高兴，酒量又不行，早就醉了。他不怕热闹大，拍着手鼓动说：“好呀，好呀！你俩今天敞开量，美酒，美人，好啊！” 杜斌心里叫上苦了，他担心吕慧喝不过马淑君，拉了一下吕慧胳膊，说：“算了吧，你俩都是女的，叫什么劲儿呢？” 吕慧甩开杜斌的手，说：“一边去，要不，你也换大杯！” 杜斌苦笑了。只好看着两个女人像斗鸡似的斗酒。 服务员拿来两只2两的酒杯，要给倒满，马淑君说：“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她瞅了眼吕慧，说：“老妹子，你姐没传染病，咱俩用一个酒杯喝，行不？” 吕慧说：“随便！” 马淑君倒满一杯酒，仰脖干了。然后她倒满了，双手递给吕慧，说：“该你的了，老妹子。”也许是她喝多了，端酒的手有些颤抖，满杯的酒撒出来一点，溅到了吕慧的裙子上了。吕慧没感觉到，接过酒杯，也仰脖干了。 俩人一连喝了两杯，一点菜也没吃，像两个斗架的母鸡，谁也不让谁，谁也不甘示弱。 马淑君喝完第三杯，倒满了，还是双手递给吕慧，这次她愚弄吕慧了，装作喝多了，竟然把大半杯酒撒到吕慧的领口里了。吕慧胸前的裙子马上就湿了，一直淌过乳罩，淌到肚皮上。吕慧有些恼怒，而马淑君借势摔到在椅子上，嘴里说着醉话。 第八章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7 章 壹 “五一”到了。雅芬和娇娇以前总吵吵要到东环来，看看杜斌工作和生活的环境。但一直没时间。 杜斌正好收到一笔《月是故乡圆》的再版稿费，他怕娇娇复习高考，没日没夜地苦战太辛苦了，就给雅芬打电话，说：“雅芬，今年‘五一’黄金周，我想请你和娇娇来东环玩儿几天。咱们去趟俄罗斯，再在东环玩两天。一来表达表达我的地主之谊，二来给娇娇散散心，放松放松。” 雅芬没想到杜斌还想着她，就有点感动，说：“你呀，只有这一回，算是主动替我们娘俩着想。”杜斌打哈哈说：“你净埋汰我，我啥时候不想着你们娘俩了？” 雅芬说：“我以为，你快把这个家忘了呢。杜斌，你说得对，我看是得给娇娇换换脑子了，这孩子快要学傻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她要出问题的。娇娇现在的神经绷得太紧了，我真替她担心呀！” 杜斌跟接待办主任打了声招呼，让他在同一楼层靠近他的房间再准备一间，他准备让雅芬和女儿住。 娇娇见到杜斌显得格外高兴，羡慕地说：“还是当个作家好啊，别看平时穷点，但关键时刻总有稿费花呀！”杜斌疼爱地拍了拍女儿脑袋，亲昵地说：“来，让老爸瞧瞧，作家的女儿高了还是矮了，胖了还是瘦了。” 雅芬看着爷俩没大没小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久违了的亲情，说：“看你们爷俩，疯疯癫癫的，那像爷俩呀。”娇娇跑过去，挽着小姨的臂膀说：“我在家天天孝敬您，才来东环一会，你就吃醋了。”雅芬幸福地拍了下娇娇的脸蛋。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杜斌请雅芬和娇娇吃过早点，就直接去了旅行社。雅芬由于管外经贸的缘故，去过不少国家，但俄罗斯她还是第一次去。娇娇是第一次出国，当汽车轮子碾过国境线的时候，她就不断地发着感慨，总是与杜斌探讨或者争论。雅芬便独自把脑袋贴在窗上，欣赏外面初春的景色。 北国的春天来得很晚，时令都到“五一”了，群山才刚刚披上嫩绿的外衣。国境河的冰雪正在阳光的照射下融化。向阳的河段，化得多，小河叮咚作响地歌唱。 中午，旅行团在乌苏里斯克市停顿三小时，一个小时吃午餐，两个小时参观市容，并到商店购物。杜斌因为来过一次，就提醒雅芬说：“乌苏里斯克是俄罗斯远东最大的铁路编组站，是个地级城市。这里的商店规模小，要买东西就去海参崴买，那里的东西全。”所以他们就拍照留念。主要是杜斌给雅芬和娇娇拍。 最新卷 第37节 后来，导游把他们领到乌苏里斯克最的华人交易市场，杜斌不无自豪地告诉雅芬，“这个市场有一万多个中国人做交易，还有一万多俄罗斯人、乌克兰人、越南人和朝鲜人。市场的主人就是我们东环市的企业家，年营业额好几十亿美元呢。” 这个市场交易的主要是中国货，也有一些南韩和日本的货物。娇娇兴奋地说：“到了这里，就像在中国一样，大多人都讲中国话。如果世界各地都这样，那有多好呀。”杜斌问：“为什么？”娇娇说：“那就说明，中国的商品遍布世界各地，中国人的买卖做到了世界每一个角落。你想啊，到处都是黄头发、黑眼睛，到处都讲汉话，那汉语不就成世界第一语言了吗？这样的话，中国不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吗？” 杜斌笑了，他为女儿的联想和理想而自豪。他说：“可是，这要奋斗很长时间呀！”娇娇俏皮地说：“你们这辈人，是做不到了。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要靠我们这代人去抛头颅、洒热血了。” 贰 海参崴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是一个不冻港。三个美丽的海湾，依山而起的楼房和街道，把海参崴就勾勒出来了。 娇娇第一次见到大海，兴奋得简直要疯掉了。她脸色潮红地跑到海边，用手撩起海水，说：“以前，我只在书本上和梦境里见过大海。没想到，它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丽，还要宽广，还要深沉，还要博大！”杜斌说：“看看，谁说我女儿作文不好，人家现在都快成诗人了！” 雅芬说：“没见过你这样的，惯着她不说，还怎么看都是自己的孩子好。” 杜斌贫嘴说：“你没听人家说嘛，孩子都是自己的好嘛！” 海参崴的海滨浴场很大，俄罗斯人喜欢游泳和晒太阳。下午3点以后，几乎海参崴所有的中青年男女都来了。几千米长的宽阔海滩上，到处都是躺着或者趴着晒太阳的人。他们本来皮肤就白，让太阳一照，便呈现出棕红色的皮肤，显得特别健美和健康。 娇娇下到海里游泳去了，杜斌和雅芬随便找了个空地坐下来，一边唠嗑，一边看着浅滩上的女儿。俄罗斯的少女很开放，虽然这么多人来来往往，她们却大胆地只穿着三点式，少得不能再少的三片布遮住羞处。更有不少大胆的少女，连乳罩都不带，只用一条布把阴处遮住。 杜斌的眼睛就溜号了。雅芬说：“看看吧，天底下没有不吃荤腥的猫，你的眼珠子够用吗？看不过来吧！” 杜斌被雅芬说得有些尴尬，便自嘲说：“这跟吃不吃荤腥有啥关系，人家俄罗斯少女的体形就是美吗，这是世界上最完美、最原始的人体艺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俞敏真是个神通广大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她找到了杜斌一家下榻的海参崴宾馆。俞敏与雅芬寒暄了一阵子，又关切地问了娇娇的情况，便提出请他们吃晚餐。雅芬没答应，面露为难神色地看了杜斌一眼，杜斌说：“谢谢你的好意。俞敏，我们旅行团有安排，晚餐一起去吃俄罗斯餐。” 俞敏抿嘴笑道：“别了，旅行社的俄罗斯餐，纯粹是糊弄人的，他们哪舍得出那个血呀，还请你们吃俄罗斯餐呢。杜市长，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海参崴，这可能吗？” 雅芬和娇娇同时看了杜斌一眼，杜斌说：“我才来过一次，我哪知道呀？” 俞敏说：“走吧，我请你们吃正宗的俄罗斯餐。” 杜斌说：“以后吧，谢谢你了！” 俞敏白了杜斌一眼，扒拉他胳膊一下，说：“东环市离这儿近，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来，可我姐和娇娇就来这一次，哪有以后了。再说了，我建东环大酒店的一千万，还是姐帮的忙，她来到咱的地盘了，我也得当回地主吧。” 雅芬见俞敏跟杜斌这么随便，甚至有些亲昵的眼神与举动，心里动了一下，涌上了一股酸水。杜斌还要推辞，雅芬说：“那好吧。在海参崴，哪家俄罗斯餐馆最正宗？” 俞敏说：“这我知道。” 俞敏给娇娇点了瓶可乐，给雅芬和杜斌要了些俄罗斯啤酒，是最好的那种啤酒。她还是舍得花钱的。杜斌趁她去卫生间的机会，低声对雅芬说：“她请咱们这桌子，在俄罗斯是最好的，得花一万多呢。” 雅芬低声说：“不吃白不吃。” 很快，三个人就喝得有些醉意朦胧了。俞敏很兴奋，不断地举杯跟杜斌或者雅芬喝酒。杜斌暗自替俞敏捏了把汗，怕她喝得太多了口无遮拦，想提醒她，又怕雅芬和娇娇误会。其实，雅芬的酒量很大，杜斌都喝不过她。她在省财政厅的位置上，许多地方和企业为了钱而请她吃喝。雅芬本来酒量就大，再加上经常出去应酬，酒量就练出来了。 一会儿，雅芬就把俞敏给灌醉了。雅芬是特意的。杜斌看得出来，只能干着急。 醉了的俞敏就胡说八道，她说：“杜市长，一会儿，我请你和姐去洗桑拿。洗完桑拿再去看老毛子姑娘跳艳舞。然后，再给你找个毛子姑娘玩玩儿，钱都由我出。你就放心地玩儿吧，毛子姑娘的活儿可好了” 杜斌有些生她的气，用力地推搡俞敏说：“俞敏，你胡说什么呢！你喝多了。”俞敏笑眯眯地抱住杜斌的胳膊，把脑袋靠了上去，说：“杜市长，我没喝多。你干不干吧，毛子姑娘” 杜斌推开她，说：“我看，你是真多了。”他怕娇娇受到伤害，对娇娇说：“她喝多了，瞎说。”雅芬的眼睛里就多了些内容。杜斌看得出来，站起来，说：“咱们走吧，反正帐她已经结了。”雅芬说：“别介，这好戏才开始，我正等着欣赏呢。”杜斌白了她一眼，低吼道：“什么戏不戏的，走！” 在往海参崴宾馆走的路上，杜斌坐在出租车副驾驶的位置上，俞敏坐在后面，她去楼杜斌的脖子，含混不清地说：“杜市长，别走啊我领你看艳舞去，你，你要是不想看，那，那我陪你”杜斌脸上挂不住了，使劲挣脱她的手，大声说：“你什么意思？搞什么名堂你！” 回到宾馆，杜斌把娇娇送回她的房间。然后和雅芬来到他住的房间，还没容杜斌解释，雅芬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杜斌知道雅芬的火暴脾气，再说俞敏今晚做得太过分了，雅芬生气也是应该的。杜斌没还手，平静地跟她解释。可是，雅芬喝了不少酒，杜斌越解释误会越深。这时，娇娇推开了房门。她冷静地注视着杜斌的眼睛，表情冷冷的说：“杜斌，我瞧不起你！你对不起我小姨，更对不起我妈妈！”说完，抱着雅芬哭得一塌糊涂。 杜斌心里遭透了。不管他怎么解释，娘俩就是不相信。只是哭。杜斌只好去了娇娇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乱糟糟，几乎一宿没睡觉。 第二天清早，杜斌眼圈发黑。他见雅芬和娇娇的眼圈也黑黑的，本打算请她俩来海参崴散散心，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他知道，这是俞敏在借机报复自己。杜斌态度诚恳地对雅芬说：“请你相信我，我以我早逝的母亲的名义发誓，我绝对没跟她有什么！我上次陪李金标来海参崴，也绝对没做亏心事！我发誓！绝对没有！” 雅芬和娇娇有些相信杜斌了。因为她们知道，杜斌虽然从小没了母亲，却对母亲特别怀念。现在，他竟然以最为崇敬的母亲来发毒誓，他们不能不相信他的话。 虽然他俩相信并原谅了杜斌，但剩下两天的旅游变得没滋没味。三个人都希望俄罗斯之旅快点结束。特别是雅芬和杜斌，虽然客气了许多，但有些假。 最新卷 第38节 他们回到东环的时候，教育局安排了一桌宴席，班子成员都到场了。俞思卿来请他们的时候，杜斌坚决不去，俞思卿说：“班子成员都在酒店等着你们，那能不去呢。”也许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对孩子便格外喜欢，俞思卿摸了下娇娇的脑袋，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杜斌不敢去。他是让俞敏给整怕了。他知道教育局的宴席上，吕慧肯定在场。他之所以不想去，就是怕吕慧再弄出点误会来。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8 章 还好，吕慧非常大方地给雅芬倒酒、敬酒，给娇娇夹菜，给杜斌倒酒、敬酒。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副与杜斌不太熟悉又很害怕、又很拘谨的样子。杜斌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感谢起吕慧来。 回到东环宾馆，娇娇也许是疲劳了，躺下就睡了。雅芬见东环教育局的班子这么敬重杜斌，心里又装下了不少被恭维的话，好受多了，因此脸上也开了晴。杜斌看在眼里，就小心地陪她说话。 深夜十一点了，杜斌打了个哈欠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你回省城还得颠簸。” 杜斌去了卫生间，洗了洗。那天晚上，雅芬特别想杜斌。这是她身体里的想。虽然不是杜斌的妻子，但带着娇娇和杜斌在一起，俨然就是一个和睦的三口之家了。因此醉意朦胧中的雅芬不知不觉地进入了角色，把自己真正当成了妻子。再加上她身体里的春潮像大海的波涛一样鼓荡着她的心，她就非常想和杜斌做回夫妻之间的事。所以杜斌从卫生间冲澡出来，雅芬的眼神里就多了层内容。杜斌在卫生间冲澡时，以为雅芬回房间休息去了，所以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没穿短裤，只用一条浴巾在腰间简单地围了围。等他发现雅芬还在房间里，就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杜斌的手机响了。杜斌一看是俞敏的号码，就关掉了。雅芬的警惕性蛮高，问：“谁的电话？咋不接呢？”杜斌把手机扔到桌上，说：“没他妈正经的电话！”雅芬拿过手机，还没看呢，又响了。杜斌想要过来，雅芬不给，接听了。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杜斌吗？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害得人家找你找不到”雅芬生气极了，将手机递给杜斌。杜斌听了两句，就冲话筒喊：“俞敏，你别装了，你再捏着嗓子说话，我也知道是你。你一再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杜斌合上手机，说：“又是那个婊子养的俞敏！” 雅芬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抓在她手里？” 这时，杜斌房间的电话响了，杜斌一听又是俞敏，就冲话筒喊：“你混蛋，俞敏！”雅芬要抢过电话，杜斌撂下了。 为此，雅芬跟杜斌大吵了起来，她哭着喊：“她为什么老是纠缠你？你到底跟她做了什么？” 杜斌正生气，解释了半天，雅芬还是哭闹不休，杜斌就火了，喊道：“你别再闹了行不行？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雅芬喊：“我凭什么相信你？凭她在海参崴的贱样？凭她老给你打电话？”杜斌喊：“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整个胡搅蛮缠！”雅芬就不依不饶了，哭喊着，杜斌怕吵醒了隔壁的娇娇，又怕楼层服务员听到，便低声说：“你能不能小点声，把娇娇吵醒了，把服务员吵来了，你不觉得丢人呀。” 雅芬还是不减低调门，喊：“我怕什么？我又没招不要脸的女人，你还知道丢人呀？你还知道照顾女儿的脸面呀？” 还是把娇娇吵醒了，气昏了的雅芬就把神秘女人的电话跟娇娇说了。娇娇这回是真生气了，她瞅杜斌的眼光比寒冰还冷，比仇人还仇视。她什么也没说，一摔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娇娇的目光令杜斌浑身寒冷。雅芬还在哭着数落杜斌。他烦透了，说：“你别哭了。雅芬，我确实没跟俞敏有什么。但是，我也告诉你，你这样一再利用娇娇来干涉我的情感世界，是没道理的。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现在再次告诉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是亲情，而不是爱情，你懂吗？” 叁 雅芬和娇娇走了，杜斌心里很不好受。雅芬这边还好说，俞敏的恶作剧早晚都会揭穿，可是杜斌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儿临别时盯视他的目光。女儿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失望、痛苦、悲伤、鄙视、冷漠、仇恨、绝望等等所有最令亲人心酸的含义都有了。 那以后的几天里，杜斌的梦境几乎就被女儿的目光占有和充塞满了，甚至白天也会出现在杜斌的脑海里。以至于弄得杜斌有些心神恍惚、憔悴不堪。王超和吴宇都问他，是不是生病了，或者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杜斌知道他们是关心他，就说太累了。 杜斌回到东环的第二天，吕慧给他挂了手机。杜斌现在甚至害怕接手机了，他害怕俞敏没完没了地纠缠。一看是吕慧的号码，杜斌想了想，还是接了。吕慧幽幽的腔调，甚至有些埋怨的意思，说：“怎么搞的，你这么半天才接电话，是不是你屋里有个漂亮、温柔、可人的女孩呀。” 这原本是一个玩笑，以前吕慧给杜斌挂电话，或者杜斌给吕慧挂电话，谁要是接听慢了，对方经常会开这样的玩笑。可是现在，杜斌的心情特别坏，又是因为电话引起的，也是因为女人的原因，所以杜斌的情绪更坏了。他想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呢？就没好气地说：“你有什么事？什么女人不女人的，无聊！” 吕慧原本怀了一肚子的想法，要跟杜斌说，没想到他这么个态度，竟然说她无聊，而且语气十分生硬，吕慧的情绪也跟着坏了起来，她说：“谁无聊了？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杜斌说：“我就这样说话！”吕慧说：“你行！你能耐！”杜斌问：“你什么意思？”吕慧说：“我还要问你呢，跟吃了枪药似的。你小姨子走了，也没必要跟我发这么大的火呀！” 杜斌见她又提到雅芬，就更加生气了，说：“我小姨子咋的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吕慧说：“当然跟我没关系了！爱跟谁有关系就有关系！”杜斌还想说什么，吕慧那边喀嚓一声，把电话摔了。 吕慧本来做了一些杜斌喜欢吃的菜，打电话是为了找他来吃饭，可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态度，就把电话摔了。吕慧气得把饭菜和精心准备的一瓶红酒都砸了，弄得满屋子都是。吕慧抱着腿，蜷缩在沙发里哭了大半个晚上。 吕慧不知道杜斌遇到俞敏这个祖宗的纠缠，也不知道他正为雅芬和姣姣的事而烦心，还以为他小姨子来了，想跟自己断了关系呢。那一晚上，吕慧伤心极了。也痛心极了。 哭够了，骂够了，吕慧决定跟杜斌断绝关系，从此以后绝不搭理他了。 肆 第四小学的基建工程刚动工，教育局的家属楼就盖到三层了。杜斌心里清楚，在俞思卿和教育局有些人眼里，家属楼远比第四小学重要得多。第四小学今年建不完，明年还可以继续建，反正那些在破工棚里上学的孩子，没有他们家的。而他们迫切希望的是，当年就能住上宽敞、崭新的家属楼。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俞思卿故意将第四小学的建设速度放慢了，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家属楼上。他虽然挂帅当了第四小学建设总指挥，但他指派了一名副局长抓第四小学的建设，他则亲自抓家属楼的工程质量问题。据说他特别认真，说要抓出抗七级地震的标杆工程。 俞思卿自有他的小九九，第四小学的基建工程慢一点，就可以先把资金用到家属楼上，把家属楼弄得坚固一些，内部设施齐全一些，还可以挤一些资金，在工程决算中做点文章，多占用第四小学资金打到家属楼里，减少家属楼造价。这样，职工买楼的价格就会减少很多。俞思卿心里感激杜斌，是杜斌当初不同意他的方案，去省里争取了建设第四小学的资金，他可以为自己的家属楼挪用了。 最新卷 第39节 自从刘玉林跟杜斌谈过话，说基层的事情要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做，多发挥基层班子的作用后，杜斌也不好太过细地过问教育局的工程。但他心里还是挂念第四小学的质量问题。 早晨冬泳的时候，张得胜特意跟杜斌游在一起，他说：“杜市长，今天有没有兴趣跟我往上游的白头山游？”杜斌说：“只要你行，我就行。”张得胜说：“那你就瞧好吧。” 往上游了一千多米，张得胜看看把别人拉下了几百米，就往对岸的树林游去。上了岸，张得胜说：“歇会儿吧。”杜斌也跟着上了岸。两人一边做操，一边沿岸边的沙滩溜达。 张得胜说：“听说，第四小学的工程质量有问题。” 杜斌吓了一跳，说：“不可能吧？我隔三差五就去工地，没发现呀。再说，俞思卿也很重视质量问题，他还说一定要抓出百年工程，还说，要防七级地震呢。你别听有些人瞎说？” “瞎说？那可不是瞎说！俞思卿对他的家属楼是下了工夫，可他对第四小学的工程，并不那么上心呀。” “哦，你说说。” “听别人说了以后，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我也去过两次。跟有些人说的差不多，真存在质量问题。” “是吗？我咋没发现呢。” “杜市长，工程这玩意儿，有许多学问。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怎么也比你明白。” “那是，那是。” “就说这钢筋吧，我要规划图看了，明明上面要求3公分粗的，可他们却用1、5公分粗的；明明上面要求用7根，他们却只用4根。你说，这样不符合规划要求的楼房，能不出问题吗？” “真的？他们也太胆大了！” “你以为我糊弄你？你去看看就明白了，这帮败家子，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缺德玩意儿！为了省钱，什么事干不出来？” “太不像话了！真他妈的混蛋！” 当天上午，杜斌就去了第四小学工地。确实跟张得胜反映的一样，他们在钢筋上做了文章。杜斌气急了，在工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那个监督工程质量的教育局副局长递上来的水杯打翻了，冲他高声喊道：“你，马上给俞思卿打手机，让他马上来这儿见我！” 那个副局长还在犹豫，杜斌冲他瞪眼吼道：“你聋了吗，我叫你马上把俞思卿叫来！你听不见！” 俞思卿来了，杜斌气得脸色都快黑了，没好气地说：“俞局长，你们为什么不按照图纸要求施工？”俞思卿装做无辜地说：“杜市长，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可是在建设百年抗七级地震的工程呀。” 杜斌一听，更来气了，说：“还百年工程呢？就你们这么使用钢筋，能抗得了七级地震？糊弄鬼呢吧你？” 俞思卿知道瞒不下去了，编了个理由说：“现在不是钢筋紧张吗？价格又上涨了很多，为了抢进度，才在一层这么使用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关系在省城弄了不少钢筋，过几天就运回来了。二层以上保证按照施工图纸要求施工。”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29 章 杜斌冷笑道：“俞局长不会不知道吧，盖大楼，哪儿最重要？不就是基础吗，你把一层偷工减料了，那上面还会结实吗？我郑重警告你们，不要拿学生的生命当儿戏！” 俞思卿下不了台了，只好拿那个主管工程的副局长当替死鬼，他回头训斥副局长说：“你是怎么搞的？我不是说了吗？停一停，等钢筋运回来再施工，你怎么就干上了？”那个副局长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教育局的班子成员，都害怕俞思卿。 杜斌说：“把教育局家属楼停下来，把那的钢筋集中到这来。家属楼可以停工，教学楼不能停工！” 俞思卿还在犹豫，杜斌说：“你别犹豫了，你们晚一年住进去，没啥。可是，孩子是在破工棚里上课的，我的俞局长大人！” 俞思卿说：“那好吧。” 杜斌对那个副局长说：“你让工人停下来，把偷工减料的部分都砸了，重新按照图纸要求施工。” 副局长为难地看着俞思卿，俞思卿冲他喊道：“你还楞着干什么？按照杜市长的要求去办！” 伍 工人当着杜斌的面，砸了几锤子，拆掉了一块垒好的基础。可等杜斌走了后，俞思卿就给那个副局长挂了电话，说：“你别砸了，赶紧加夜班，在原基础上继续施工。把二层建起来。” 副局长为难地说：“那，杜市长知道了，咋交代？” 俞思卿骂道：“你傻逼呀！还是脑袋让鸭子踢了，你把二层建起来了，他杜斌能去砸了验证！” 陆 东环市的气候很是独特，虽然像大多数东北地区一样，漫长寒冷的冬季占了一年的一半时节，但春脖子却很短。也许是东环市距离日本海很近的原因吧，也许是东环市的西北面有一座高大的山脉，阻挡住肆虐的西伯利亚寒潮，因此时令刚刚进入春季，潮湿温润的海风便从东南面吹了过来。东环市的夏天比同一纬度的其他地区提前了一个月。 自从雅芬在东环市不欢而回后，杜斌试探着打过几个电话。他想，不管怎么说，雅芬是雅芳的妹妹，是娇娇的小姨。那她就是自己的亲人。虽然她一时还在气头上，无法理解杜斌将她对他的爱情置于亲情的范畴，但杜斌还是希望她能消消气，不要怀着憎恨的情绪对待自己。杜斌更希望她能理解自己，尽快地找到她的幸福。开始，雅芬还是那个蛮横的态度，甚至有些刁蛮不讲理。杜斌一连打了几次电话，好不容易才向她解释清楚，并让她相信，自己跟俞敏并没有那种关系。后来，杜斌便试图开导她，希望她能理解爱情和亲情的含义，不要勉强自己，更不要勉强别人。 但在女儿那，问题始终没得到解决。为此杜斌非常苦恼。每次，将电话打过去，跟雅芬聊完了，想跟女儿聊几句。雅芬将电话交给娇娇后，杜斌凭第六感觉就能感觉到，电话就攥在娇娇的手中，可她就是不说话。杜斌就在电话里一遍遍地喊着“娇娇，娇娇！”杜斌多么希望能听到女儿像往常那样深情的呼唤呀，他多么希望女儿再跟他撒几句娇呀。可是，每次娇娇都不给他这个机会。杜斌心里就像吞了个刺猬似的，越往下咽，越难受。 真是祸不单行，雅芬这边还没摆平呢，吕慧那边又闹上了。那天跟吕慧吵过架后，杜斌事后对自己当时的不冷静很后悔。他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激动？跟吕慧较什么真呢？女人都是这样，一点小事就爱吃醋，尤其男女之间的事情，她们的心思比什么都细都密。不然就不叫女人了。杜斌试图给吕慧挂了几个电话。但得到的却是不理睬。吕慧是个倔强的姑娘，一直不接他的电话，他也理解。 吕慧不搭理他了。杜斌想，她可能就此会离开自己。经过一番思考后，杜斌也觉得吕慧跟自己并不十分合适。因为自己比她大十几岁，将近一代人的年龄了，凭借激情，也许会温馨地好上一阵子。可激情过后呢？另外，杜斌不是不清楚，吕慧对自己的感情里很大成份是崇拜在起作用。最后，杜斌决定就此罢手。他要从心里彻底忘了吕慧，要把她带给自己的那段美好日子深藏在记忆深处，再加上一把锁。 一旦下定了决心，杜斌心里反倒平静下来。他要利用好在东环剩下的时间，为东环的教育教学事业干点实事。杜斌想，等吕慧气消了，时间长一点了，找个机会跟吕慧道个歉，平静地结束这段不应该发生的情感纠葛。 最新卷 第40节 但杜斌的心情仍然阴云密布，也不能释怀。就想找个人喝点酒，唠唠嗑。其实，在东环这个特别崇尚喝大酒的地方，一个副市长天天会有人请喝酒的。但杜斌不想跟那些人喝。一个作家的尊严他还是有的，不能善恶不分，良莠不分。不能什么人的酒都喝。这样丧失原则的事，打死他，他也不会干的。 别人请你喝酒，你一次不去，第二次不去，第三次还不去，那别人就不会老用热脸去蹭你的冷屁股了。杜斌刚来东环的时候，甚至连早餐都有人请，后来他逐渐推脱了吃请，便渐渐地没人请他了。 当然，作为一个副市长，市政府接待办每年都给做出10万元的接待费预算。在这个指标内，杜斌可以随便吃喝。杜斌曾暗自算了一笔帐，10万元接待费，按照东环市酒店一般标准，每桌酒菜按350元计算，他可以每天请一桌酒席。杜斌算完了，心里就纳闷了：这些领导们绝大部分是被人家请吃请喝，很少接待别人，可怎么能花那么多接待费呢？ 就这个疑惑，杜斌私下问过王超。王超当时就笑了。他认为杜斌问这个问题很可笑，也很幼稚。他说：“杜市长，我算是服你了。你算的标准，只是一般的标准，可那些领导喝酒，哪次不喝‘茅台’、‘五粮液’呀，有时还喝洋酒。每次喝四五瓶‘五粮液’，得二三千吧？” 杜斌说：“要按这么算，那可不是吗。” 王超说：“这才哪到哪呀，我在小车班，经常和那些领导的司机谈天，知道领导是怎么请客的。人家不但喝好酒，还要吃甲鱼、鲍鱼、海参什么的，这样下来，哪桌不得五六千元呀，十万块钱吃不了几顿。” 杜斌说：“照你这么说，是吃不了几顿。” 王超说：“这也不算，光领导自己吃也行。问题是有些领导的老婆、子女也跟着请客，然后在指定的酒店打个欠条，接待办到时去算帐。” 杜斌说：“那不成了全家吃吗？” 王超说：“可不是咋的！我听那些司机说，有时领导请客，一桌酒菜就花掉一万多。然后，在酒店洗桑拿、唱歌、按摩、找小姐，都能把费用打到饭费里。” 杜斌说：“真是不可思议。这还了得？怪不得有的领导，一年10万元的招待费也不够。” 王超说：“所以，老百姓特反感。” 除了吕慧和赵自忠，杜斌在东环市的知心朋友只有马德良了。吕慧这头断了，怎么给她打电话，她就是不接。赵自忠离得远，下来一次不方便。再说像这样倾诉内心苦闷，喝闷酒的事，杜斌不想干扰老师。于是他给马德良挂了电话，说：“马检查长，你也太忙了吧，怎么不请我喝酒了呢？” 马德良说：“这段时间，有几个破产企业的案子，那些厂长借破产之机，把企业的资产都他妈划拉到自己兜里去了，老百姓都告到省里了，缠死我了。”杜斌说：“好啊，你这是为老百姓干实事，老百姓感激你呀。”马德良说：“我的大市长，你别挖苦我了。得了，你想吃啥？我请，我也想放松放松。” 杜斌挖苦他，说：“是呀，一个大检查长，都是别人请你。让你请顿客，看把你吓的，还是我请你吧。”马德良说：“你别老挖苦我，你到底想吃啥？”杜斌说：“得了，你直接去马淑君的‘回民饭店’吧，省得到别的饭店，你皱着眉头挑三拣四的。你这个回子呀，真当得可以呀！” 马淑君又参与进来了，三个人边唠嗑边喝酒，酒喝得有些醉意了。马德良提议散了，杜斌也就作罢了。马德良开车送他回到东环宾馆大门口，杜斌独自一人进了楼。 柒 杜斌醉得较深，脚步有些踉跄。但他仍极力稳住脚步，怕影响了市领导的形象。杜斌右手扶着紫铜栏杆，踩着红地毯，一步一步缓慢地往三楼走。跟马德良和马淑君喝了一阵酒，唠了许多话，杜斌多日来郁闷在胸的所有不快派遣了不少。杜斌吹起了口哨。虽然醉意朦胧了，但他吹的仍然很好听。 就在他刚打开房门时，手机响了。杜斌拿出手机，显示屏上显示的是吕慧的电话号码。杜斌合上手机，说：“拜拜了，亲爱的！”推开房门，走到沙发那儿，一屁股实实地坐了下去。 沙发前就是茶几，上面有服务员刚换的开水。杜斌吹着口哨，打开暖壶盖，沏了杯浓浓的绿茶。杜斌看着茶杯上升腾飘渺的热气，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手机又响了，杜斌看了眼号码，还是吕慧的。没接，继续看电视。 杜斌的手机响到第7遍的时候，他有些沉不住气了。拿过电话，说：“这小妮子，还挺有韧劲儿呢。” 杜斌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吕慧哭泣的声音。杜斌楞住了，他本想说几句气话的，可吕慧这么一哭，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吕慧哭得很伤感，说：“杜斌，我求求你，你能来看看我吗？我好想你呀，杜斌。” 杜斌的舌头有些打卷，说：“还，有这个必要吗？” 吕慧哭得更厉害了，大有滂沱汹涌之势，说：“对不起！杜斌，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杜斌说：“你没错，错的是我！” 吕慧说：“请你，请你不要这样说话。我受不了，杜斌。你来我这吧。” 杜斌说：“我不能去！” 吕慧说：“我爱你！杜斌。如果你半小时不来，你就看不到我了。”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0 章 杜斌还要说什么，吕慧把电话撂了。 杜斌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威胁我？还是真的想念自己？想着想着，杜斌出了一身冷汗。吕慧对他的痴情，他心里最清楚，以吕慧外表柔弱内心刚烈的个性，伤心中的痴情女人，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如果那样，杜斌不但会失去吕慧，还会为此承担许多他想象不到的罪责。杜斌脑海里甚至闪现出吕慧死后，被人们发现的写着他和吕慧恋情内幕的遗书。 杜斌吓坏了，酒也醒了大半。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冷汗。杜斌赶紧跑下楼梯，冲出宾馆大门，打了个出租车就往吕慧家去了。 吕慧没有吓唬杜斌，她睡觉的卧室里，摆了几样自杀的工具：绳索、农药、刀子、液化汽罐。杜斌看到这些让人死亡的工具，心都碎了。 杜斌气极了，上前就给了吕慧一巴掌。这个巴掌用足了杜斌浑身的力气，把吕慧打倒在地上。很快，吕慧的脸上，就出现了五个手印子。 吕慧却没生杜斌的气，她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抱住杜斌就把杜斌的嘴唇堵上了。 捌 王超的母亲终究没有躲过死神的魔爪。暮春刚过，她便撒手归西了。 王超最亲的人走了，他的悲痛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在为他母亲送终的最后几天，杜斌去了两次医院，他知道此时王超最需要温暖和体贴。杜斌把吴宇也派去了，又给办公室主任关照过，让他派几个人帮助王超。 办公室主任快退休了，他特别佩服杜斌对下属的关心和体贴，又被他对王超母亲的孝心感动，就按照杜斌的吩咐去办了。 在王超的母亲弥留之时，杜斌去了医院，塞给王超500块钱，王超说什么也不要。杜斌说：“别推搡了，这是我孝敬老人家的。”王超只好收下了。杜斌说：“尽量给老人弄些她平时喜欢吃的东西，也算老人没白疼你一回，你也算尽孝了。” 王超感激得直流眼泪。他握着杜斌的手摇晃着，不会说话了。 王超母亲火化的时候，杜斌一直在火化场等着。中间王超和办公室主任几次催他回市政府，杜斌都没动地方。杜斌说：“忙你们的去，别管我。”王超和办公室主任去忙了，杜斌的两只眼睛静静地望着火化场的大烟囱，陷入了深思。骨灰盒是杜斌亲自帮助选的。王超选了个一般的，杜斌不干，说：“送老人走，怎么能马虎哪？要选最好的。”杜斌知道王超经济拮据，掏出一千元，说：“骨灰盒我给老人买，算我的一点心意。” 最新卷 第41节 办公室的人和司机班的司机，都被杜斌的举动感动得不得了。 九 马小媛给杜斌写了封情书。而且还寄到了杜斌的办公室。直到杜斌拆这封信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一封普通的群众来信。可拆开信后，杜斌却傻眼了。他为马小媛那炽热的语言和赤裸裸的表白而脸红。杜斌想，这个大胆的姑娘，真是不计后果呀。幸亏这封情书落到了自己手里，如果按照惯例，吴宇把它当作一般群众来信先拆开，那就出事了。 杜斌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马小媛还是个高中一年级的学生，竟然不学好，写起了情书，把心思都用到了这上面。她的学习成绩还能好吗？笑的是，马小媛竟然给他写了21页的情书，如果抛开她应不应该写情书这个话题，杜斌心里还是佩服马小媛的文笔。这是一篇洋洋洒洒、情意绵绵的情书。这是一篇精彩绝伦、文笔绝妙的好文章。 杜斌想都没想，就把马小媛的情书塞到办公桌抽屉里。他想，马小媛是在胡闹呢，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值花一样的妙龄，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写几封情书是不足为怪的。 杜斌还记得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暗暗爱上了班里的团支部那活泼、开朗的性格，那漂亮圆润的脸庞，还有她那好听的嗓音，始终是杜斌梦里的主角。杜斌还清晰地记得，自己曾经用了大半个夜晚，给团支书写了12页情书。可是，当杜斌第二天面对她灿烂得像向日葵一样的笑脸时，终究没敢把情书交给她。杜斌默默来到厕所，把情书撕碎扔了。但杜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等将来自己考上大学，有了出息，再郑重地向她提婚。后来，杜斌考上了大学，团支书没考上。假期回来时，杜斌还去看望了她。没想到她却嫁人了。杜斌那时很痛苦，后来习惯了大学生活，眼界开了，知识丰富了，思想野了，最后选择了家在省城的雅芳。 马小媛在一周之内，连续给杜斌写了三封情书。而且一封比一封厚，一封比一封热烈、火辣，一封比一封深情、痴情。杜斌觉得，这不是个小问题了，应该把信交给马德良，让他好好教育她。不然对不起老朋友，让他瞧不起自己。 但杜斌经过三思，还是没把信交给马德良。他知道马德良的性格，怕马德良的火气上来，马小媛不但会吃亏，还会把事情弄糟。 杜斌决定还是先找马小媛谈谈话。他当天就将马小媛约到了住处。马小媛以为自己的情书打动了杜斌的心，因此进来后，脸色自然就红了。这是她与杜斌交往以来，第一次产生的女孩子的羞涩。她瞅杜斌的眼神，像两汪喷射着岩浆的火山口，火辣辣地炙烤着杜斌。杜斌承受不了。 杜斌先是随便地聊了些马小媛的作文，指出她进步很快，应该继续努力，除了多看些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外，还应该适当看点现在当红的文学作品。 杜斌知道作为长辈，作为老师，很难开口跟马小媛谈那个话题。但他知道，今天的主题是不能回避的。因此杜斌艰难地开启了话题。可是，杜斌刚谈了个开头，马小媛便说：“杜老师，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杜斌愣怔了一下，说：“我要谈什么？” 马小媛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现在的主要精力要放在学业上，要收心归位，不要谈论情感问题。因为我的年龄太小，还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等等，一些所谓的大道理。” 杜斌说：“是的，你现在” 马小媛打断杜斌的话，说：“杜老师，我不需要你在情感方面来教育我。我已经不是个小女孩了。我长大了，我都十七岁了。我有自己的情感世界，我知道自己的爱情。” “爱情？你知道什么是爱情？简直胡闹！”杜斌有些生气了。 “您别生气，杜老师。我确实不是个小孩了，我们学校许多学生都在谈恋爱。”马小媛争辩道。 “别人我不管，可是，你马小媛就不允许！你爸把你交给我，让我辅导你的作文，不是让你胡来！”杜斌这回真生气了，语气也加重了。 “过去，像马克思的爱人燕妮，还有祝英台，不也才十七岁吗。可是，她们却演绎出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最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今天，社会进步得这么快，人类成熟得早了，你凭什么说我不懂爱情？”马小媛一点也不畏惧杜斌。 “我不管你说得对不对，反正，你给我写情书就是错误！” “你懦弱！你不敢承认，其实你心里是喜欢我的？” “傻孩子，我心里确实喜欢你。喜欢你的才气，喜欢你的机灵，喜欢你的善解人意。可是，这种喜欢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不是你说的爱情，你懂吗？” “你承认了吧，你心里是喜欢我的。” “混帐！以后，你再这么胡来，就别上我这来了！” 杜斌把马小媛撵走了。 马小媛哭得很伤心，嘴里一再说他懦弱，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是感情的奴隶。 第九章 壹 俞思卿的市长助理批下来了。刘玉林组织市政府成员单位开了个会，在会议上，刘玉林传达了上级关于任命俞思卿担任市长助理的文件。他首先向俞思卿表示了祝贺。于是，在座的各位市府领导一一与俞思卿握手，表示衷心的祝贺。 杜斌怀着万千感慨，重重地握了握俞思卿的手，说：“祝贺你，俞思卿同志。” 俞思卿谦逊地说：“谢谢你！杜市长。以后，还望你多多指教和帮助呀。”杜斌发现，但从俞思卿的眼睛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激动与喜悦。 杜斌说：“哪里，哪里，还请您多帮助呢。” 刘玉林清了清嗓子，抹了把下巴上的汗珠，说：“各位，请安静一下。我先说两句。首先，思卿同志被上级任命为我们东环市府的市长助理，是我们东环市干部的骄傲，是与在座各位领导在他考察期间的帮助分不开的。这一点，希望思卿同志清楚，光靠你个人的能力和功绩是不行的。因此，在欢迎思卿同志走进东环市府领导班子序列的同时，我希望思卿同志不要忘记在座各位领导的厚爱和期望，不要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好意，在以后的工作中更加努力，勤勤恳恳，鞠躬尽瘁，戒骄戒躁。” 刘玉林环视了一圈参加会议的人员的反映。大家没有什么议论，而是静悄悄地拿笔记录着他的讲话，或者含笑点头倾听他的讲话。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1 章 刘玉林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他开始笑了。刘玉林用湿毛巾擦了擦额头和脖颈上的汗，继续说：“思卿同志的工作能力和政治品德，各位比我清楚，可以说，是他多年来默默无闻努力拼搏的结果。为了今后思卿同志能更充分地开展工作，我给各位提个建议，可能思卿同志作为一个教育局长非常称职，但作为一名市府领导，也许他还需要一个适应的阶段。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领导，在思卿同志今后的工作中，要多帮助，多支持，多关心，多捧场。不要看热闹，挑毛病，射冷箭，搞帮派。我在这里先说明一下，今后，不管我们市府的任何领导，都要精诚团结，相互沟通，决不允许搞小动作。更不允许出现不应有的杂音。如果谁搞了，我绝不客气！” 刘玉林环视了一遭，用湿毛巾擦了擦汗珠，说：“我与赵法谣书记沟通了，思卿同志还继续兼任教育局长职务，协助杜斌市长主管全市的教育工作。” 接下来，就是俞思卿表态，各位市领导再次祝贺与表态。都是过年话。一致表示要全力支持俞思卿的工作。 最新卷 第42节 刘玉林还特意请杜斌做了表态发言。杜斌先说了几句与其他市领导内容一致的话，又说：“我本来就是思卿同志教出来的学生，现在我们师徒俩一起主管东环市的教育事业，是我的荣幸。我以后会认真倾听思卿同志的意见和建议，遇事多和他商量，共同探讨解决问题的方法。同时，我也请思卿同志多提宝贵意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共同携手，把东环的教育事业推向一个新的台阶。” 刘玉林带头鼓掌，别人也稀稀拉拉地鼓了掌。 会后，市府办公室给俞思卿倒出了一间办公室。但俞思卿不经常来这里办公，他主要在教育局的办公室办公。 俞思卿的任命下来后，刘玉林找杜斌谈了一次话。他说：“杜斌啊，俞思卿担任市长助理，是必然的事。我相信你的政治素质和个人修养，也相信你会跟他处理好工作关系和个人关系。” 杜斌说：“刘市长，你说这话，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不是傻子，我还有一年就到期了，我就回省城了。到时候，也赶上换届选举，俞思卿再做副市长，就会有个铺垫和缓冲时间。” 刘玉林说：“你是个聪明人。好，明人不说暗话。我所担心的就是前段时间，你和俞思卿有些矛盾，怕你想不开呀。” 杜斌说：“刘市长，你放心，我杜斌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我和俞思卿之间主要是工作上的矛盾，至于个人之间，没什么恩怨，也没深仇大恨。我上中学时，俞思卿是校长，他还对我有过许多帮助。所以，您尽管放心，我和俞思卿之间的事，早过去了。我会和他重新开始的！” 杜斌最后的话，是一个双关语，他相信刘玉林能听得出来。是的，自从俞思卿给杜斌跪下，杜斌妥协以后，就意味着杜斌和俞思卿新的关系的开始。在杜斌的内心，他再也不觉得亏欠俞思卿什么了，他中学时欠俞思卿的感情债已彻底还完了。 市委书记赵法谣也找杜斌谈了一次话，赵书记比较直接，说：“上级这么安排，是为了明年的换届选举。你明年就到了挂职期，要回去了，就空出了一个位子。当初，我有我的考虑，俞思卿虽然是候选人之一，但他的排名不在前三名。提拔俞思卿做市长助理，是以刘玉林为首的东环市领导的意见。刘玉林和俞思卿去了省城，做了不少工作。这些，我都知道。所以考察俞思卿以前，上级主要领导找我谈了话，怕我不同意，专门做我的工作。为了东环市几大领导班子的团结，我做了让步。但以后的一年多时间，主要靠俞思卿自己走了。换届时，人大要组织选举，他不珍惜的话，就会被选下来。让人民去选择他吧。” 杜斌说：“赵书记，您放心，我心里明镜似的。我理解您的处境，我在市府会议上已经表了态，我不会给俞思卿下步参加选举设置障碍。但是，我也不会为了缓和与俞思卿的矛盾，去拿东环市的教育事业来做交易。我更不会为了明年顺利回省城，为了得到一个圆满的鉴定而丧失我做人的原则和党性！” 赵法谣对杜斌的话语非常赞许，说：“我没看错人！” 贰 回到省城后，娇娇成天变得心事重重。吃饭也不香了，睡眠也不好了，上课总是溜号，管都管不住。越是如此，姣姣越想集中精力学习。结果适得其反，给自己造成了巨大压力。姣姣开始变得神思恍惚了。有时，想想自己平时最崇拜、最尊敬的爸爸，到东环才一年就变心了，就开始不断有不三不四的女人打电话骚扰，姣姣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她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爸爸。她心目中那个高大、英俊、慈爱、正直、才华横溢的偶像倒塌了。姣姣为此而痛不欲生，经常偷偷地哭泣。 雅芬不时咬牙切齿地诅咒杜斌，唠唠叨叨地痛骂杜斌是陈世美，就给姣姣受伤的伤口上一次次地抹了盐，使姣姣越发难以理解父亲了。 姣姣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两次月考下来，她的综合成绩由学年前十名竟然滑落到了300名开外。开始，雅芬总是在抱怨中度过，没功夫管姣姣。后来老师觉察出了问题，来家访了，雅芬才哭哭啼啼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越是成绩下降，姣姣越是想撵上去。为此心情变得越来越遭，注意力和记忆都出现了毛病。雅芬开始还硬挺着，后来见情形严重了，给杜斌打了电话，她哭着说：“你要是心中还有这个家，还有女儿的话，就赶紧回来。不然，你就要失去女儿了。” 杜斌吓坏了，尤其雅芬后边的话，深深刺痛了杜斌的心。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骤然的疼痛让他冷汗都下来了。杜斌焦急地问：“姣姣究竟咋的了？你别吓唬我。” 雅芬说：“吓唬你，我没那个闲心！姣姣的精神出了问题，学习成绩下降了300多名，你管不管吧？” 杜斌说：“她是不是学坏了？” 雅芬抢白他说：“她学坏了，也不如你这个当爸的学得快！” 杜斌知道短时间内无法和雅芬沟通，便向刘玉林请了假，当即让王超开车连夜回了省城。 杜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女儿明显地消瘦了。平时那个活蹦乱跳、充满朝气与活力、漂亮青春的女孩不见了，却换上了忧郁的眼神和难以舒展的眉头，病恹恹的一点中学生的气息都没有。姣姣见到杜斌，厌恶的表情写在脸上。她懒懒地招呼道：“你，回来了。” 女儿竟然省略了平时总也叫不够的“爸爸”两字，杜斌似乎被闷头打了一棍子，心脏痉挛了一下，眼泪差点涌出了眼眶。雅芬本打算好好数落杜斌的，可她见杜斌见到女儿时那心疼的表情，她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雅芬觉得，姣姣出现了这种情况，杜斌不在身边，姐姐去世了。只有自己在她身边照顾着，不是一点责任也没有。想到这，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杜斌辛酸地抽了抽鼻子，轻轻拍了下雅芬的肩膀，说：“你辛苦了。”雅芬的哭声就出来了。 杜斌走进女儿房间，姣姣感觉到父亲进来了，但她装作不知道，背着身子写作业。杜斌看到女儿原本圆润的肩膀，现在却变得单薄瘦消，忍不住用手去摸女儿的头发。 姣姣想躲开父亲的手，但她犹豫了一下。没动。仍然无声地写作业。杜斌无声地摩挲着女儿的秀发，姣姣写作业的手开始颤抖了。“吧嗒——”，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作业本上。 姣姣猛地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杜斌一眼，去了卫生间。杜斌听到卫生间里传出洗脸的声音，他知道女儿哭了，没敢跟进去。 过了一会儿，姣姣从卫生间出来了。她眼睛红肿着，像两枚熟透的桃子。姣姣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从里面关上了。杜斌试图再次跟进去，在外面推了下，没推开。杜斌叫道：“姣姣，把门开开。姣姣。” 门没开。 杜斌回到客厅，给王超打电话，说：“你先回东环吧，我要在家呆几天。我女儿生病了。” 王超关心地问：“什么病？”杜斌说：“你别问了。”王超说：“那，我还是在这呆着吧，你陪姣姣上医院啥的，用车方便。”杜斌说：“不用了，你回去吧。” 第二天是星期天，姣姣没去学，仍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习。整整一个上午，杜斌和雅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谁也没说话。中午时分，雅芬扔下遥控器，去厨房做饭。杜斌跟进去，试探着说：“别忙活了，中午咱俩陪姣姣出去吃吧？”雅芬放下菜刀，疑惑地看着杜斌。杜斌笑笑说：“今天中午，我请客。” 雅芬放在菜刀，解下了围裙。杜斌去敲姣姣的房门，说：“姣姣，别学了。中午爸爸请客，请你吃最爱吃的四川麻辣烫。”里面没动静，也没回音。 雅芬走过来，扒拉开杜斌，拍着房门说：“姣姣，把门打开。”门开了。雅芬拽住姣姣的胳膊，说：“中午不做了，出去吃‘四川火锅’。” 最新卷 第43节 杜斌知道女儿的病因。为了讨好女儿，狠狠心点了一大桌子她平时爱吃的菜，又上了一大瓶“可口可乐”。 雅芬和杜斌都给娇娇夹菜，他俩却吃得很少，主要是看着她吃。娇娇烦了，说：“你们吃你们的，别老给我夹菜。我又不是弱智。” 雅芬与杜斌对视了一眼，自己吃了起来。杜斌将雅间跟桌服务的服务员打发走了，他当起了服务员。这样才像个家庭聚会，消去了许多拘谨和顾及。娇娇也不管父母，只是闷头猛吃，越吃越凶。 杜斌好像从哪本书上看到过，人在情绪消沉、萎靡不振的时候，就让他吃红辣椒，吃些辣椒后人体会分泌出一种东西，让人放松和快乐。娇娇也确实愿意吃辣的，吃完后，她已经满脸淌汗了，还盛了碗漂着红色辣油的热汤，嘘溜嘘溜地喝干了。 回到家里，杜斌示意雅芬回卧室，他跟进了娇娇房间。这回，女儿没把杜斌拒绝在门外。娇娇刚想去拿书，杜斌握住女儿的手，真诚地说：“娇娇，爸爸有话跟你说。” 娇娇迟疑了一下，想把杜斌握着的手抽回来。但没抽动。她就放弃了努力，任凭杜斌握着自己的双手。也不知道怎么的，杜斌一握住娇娇的手，娇娇就感觉到一种神秘的力量透过双手传递了过来。原本对爸爸的满腔怨恨，顿时减少了许多。 杜斌说：“娇娇，爸爸必须跟你谈谈。”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2 章 娇娇没吱声，抬起美丽的眸子，看了杜斌一眼，又低下了头。 杜斌说：“娇娇，爸爸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都是爸爸不好”杜斌刚开了个头，娇娇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杜斌用手擦去女儿的眼泪，说：“但是，你误会了爸爸。爸爸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是清白的！那个女人，是特意陷害我”杜斌说自己是清白的时候，感觉脊背上冒出了冷汗。他心里发虚。因为这时他想到了吕慧。是的，在女儿面前，杜斌第一次撒谎了。 “娇娇，爸爸向你保证，爸爸真的与那个女人没什么。她勾引过爸爸，可是，爸爸没有受她的诱惑，爸爸拒绝了她。她又让我帮她取得不正当的业务上的帮助，爸爸又拒绝了她。所以她对爸爸怀恨在心，她是在报复爸爸呀！” 终于，娇娇把脑袋伸进杜斌的怀里了，无声地耸动着肩膀痛哭了。杜斌无限爱恋地摩挲着女儿的头发和肩膀，眼泪滴落了下来。 杜斌在省城住了一周，他谢绝了所有应酬，集中精力照料娇娇。他每天清晨起得很早，那时，屋里一般都是静悄悄地没动静。雅分和娇娇的房门关着，他俩还在熟睡。杜斌蹑手蹑脚地走路，怕弄出响动惊醒她们。杜斌简单地洗把脸就下楼，他先去菜市场把一天的菜买好，再在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些娇娇喜欢吃的早点。回到家里，雅分和娇娇醒了。趁他俩洗脸刷牙的机会，杜斌进厨房弄早餐。 杜斌所做的一切，娇娇都看在眼里。她的情绪明显地好转起来。终于，第四天的早上，当杜斌提着一大袋子蔬菜走进家里时，娇娇主动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说：“老爸，别再买这么多东西了，成天买，吃不了都坏了。”娇娇管杜斌叫爸爸了！这是杜斌回到家里后，女儿第一次开口叫他爸爸。杜斌高兴极了。 12天后，杜斌看娇娇情绪好了，学习时的注意力也集中了，就回到了东环市。 叁 吴宇得知杜斌要回东环了，提前一天把杜斌办公室清扫了一遍。他把杜斌养的那些花突击浇了一遍水。杜斌走的这十多天，吴宇压根就没给花浇过水，那些花早就干透了，叶子黄了许多，落了一地。 杜斌前脚刚在办公室坐下，吴宇进来了。他非常客套地问了娇娇的情况，杜斌觉得他的热情和关怀有些过了。吴宇把这些天杜斌不在时来的文件和报纸给杜斌拿了过来，放在杜斌的桌子上。杜斌翻了翻，说：“吴宇，我不在这些天，有没有什么重要事？”吴宇说：“没有。”杜斌问：“教育局那边，教学楼的工程怎么样了？”吴宇犹豫了下，说：“这个这个，杜市长，我没过问，不太清楚。”杜斌说：“那，你给吕慧打个电话，我们一会儿去看看。” 吴宇说：“好，我马上安排。”临出门前，吴宇犹豫了一阵，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杜斌问：“有什么事吗？有话就说嘛，别吭吭哧哧的。”吴宇把几封信放在杜斌面前，说：“杜市长，这儿有你的几封信，从信封上的笔迹上看，都是一个人写的。下面没有落款，也没有寄信人的详细地址和姓名。我想，可能是匿名信吧。我原想直接销毁了的，可又怕真有什么事，就没销毁。我也没看。”杜斌说：“放我这吧，我看看。是挺神秘的啊，信封上没留地址和姓名，只写个‘本市’，谁写的呢？” 吴宇走了，临出门的时候，朝杜斌笑了笑，似乎很暧昧。吴宇还把门从外面关上了，好像杜斌要看的是什么绝密文件似的，怕别人看见。 杜斌吓了一跳，原来这六封信都是马小媛写给他的求爱信。杜斌是又可气又可笑，嘴里喃喃道：“这个小妮子，简直是瞎胡闹！瞎胡闹！”杜斌随手抄起电话，就给马德良挂电话。可是，又像上次一样，电话拨了一半，杜斌觉得不妥当，又把电话撂下了。杜斌本想把马小媛的六封信拿给马德良看，让他回家教训教训女儿，可他马上就改变了主意。他想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马德良，他肯定会粗暴教训女儿，闹不好再出什么事，这样不但教育不好马小媛，还会伤害了她的情感。再说，马小媛给自己写信求爱，这是她对自己的信任，如果把信交给马德良，自己就不够朋友了，就有了出卖朋友的嫌疑。 杜斌决定找个机会，单独把马小媛约出来，再好好找她谈谈。 杜斌和吴宇赶到第四小学建筑工地的时候，吕慧已经等在那里了。吕慧戴着顶黄色安全帽，十来天不见，她越发漂亮了。施工队队长也来了，他殷勤地给杜斌拉开车门，点头哈腰说：“欢迎杜市长检查工作。”杜斌认得他，没言语，独自往工地走。施工队长紧走几步赶上杜斌，亲自递上一顶崭新的红色安全帽。杜斌接过来，戴上了。杜斌看到教学楼主体工程三层还没封顶，心里就有些不满意，问那个队长：“你们的施工进度不快呀，十多天了，怎么连一层都没垒完？” 那个队长说：“杜市长，我们没办法呀，今年的建筑材料涨价，尤其钢材特别紧缺，只好放慢建设速度等钢材呀。再说了，您上次来视察，不是让我们别光追求速度，更要保证建设质量吗。我们这是认真贯彻您的指示，一点也不敢马虎呀。” 杜斌带头走进楼体，攀上三楼，仔细查看了水泥和钢筋的投放量，他转过头问吕慧：“情况真像他说的那样吗？是不是资金投放不及时呀？”吕慧犹豫了片刻，队长赶紧抢过来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进度慢是钢材紧缺造成的。”杜斌嫌他多嘴，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追问吕慧：“是这样吗？吕局长。”吕慧说：“是这样，杜市长。” 杜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教学楼咱就看到这，再看看你们的家属楼吧。”吕慧说：“杜市长，家属楼和教学楼都是胡大楼的施工队干的，质量都一样，还用看吗？” 杜斌听出她的语气了，她不希望去看。吴宇也赶紧说：“可不，都是胡大楼干的，质量肯定没问题。您上次批评了他们后，听说他们回去认真传达了您的指示，认真整改了。我看，就不用去了吧？” 最新卷 第44节 杜斌说：“是吗？你不是说没再来工地吗，怎么这么清楚呢？”吴宇一时有些语塞，脸红了，但他马上说：“是的，我是没再来，但我是听他们施工队的人说的，”吴宇指着队长说，“你说，是不是这样啊？”队长连忙说：“是，是，吴秘书说的一点不错，我们确实按您的指示认真整改了。” 杜斌看了眼吕慧，意思是征询一下，吕慧没吱声，假装没她事似的，把脸扭到一边。看她这个表情，杜斌心里清楚了。队长在说谎。吴宇也在帮助打掩护。杜斌语气坚定地说：“你们别说了，去家属楼工地。” 事实证明了杜斌的判断是正确的，不但那个队长，就连吴宇也在撒谎。家属楼的五层已经封顶了，正在起六层呢。杜斌的脸色就有些阴沉，冷冷地说：“不错吗，这儿的钢筋为什么就不紧张呢？”队长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什么，吕慧说：“这个工地是俞局长亲自抓的。当初采购钢材时，在这卸的货。所以家属楼就沾了点光，使用的多。” 杜斌说：“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第一要保证教学楼的施工要求，其次才保证家属楼。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不是整反了吗？难道在你们眼里，构筑自己的安乐窝，比几千名学生的学习还重要吗？” 吕慧觉得杜斌批评她有些冤枉。但她作为教育局的副局长，又不能太争辩什么，毕竟杜斌说的是活生生的现实呀。再说，她心里也不同意俞思卿这么做，为此她还给俞思卿提过意见。可俞思卿偏不听她的，掌握着资金调配权，虽然吕慧负责第五小学的工程建设，但财权和物权都不在她手里，俞思卿给她多少建筑材料，她只能建多少。杜斌不是傻子。他估计到了这个情况，他就想当着这些人的面发回火。一是给吕慧今后的工作撑腰，二是让他们把话传给俞思卿，表明自己的态度。 杜斌说：“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夏天就要过去了，你们不抓紧施工进度，冬天下雪前学生能搬进去上课吗？难道，你们就不为几千名小学生着想吗？”吕慧说：“杜市长，我回去马上向俞局长汇报您的意见，把施工重点放在第五小学的建设上。实在不行，家属楼先停工。” 杜斌说：“吕局长，这就是我的意见！你跟俞局长说，家属楼必须马上停工，全力以赴往第五小学上投，必须在上冻前交付使用！” 吕慧征询杜斌：“那，第一中学的体育馆和图书馆工程，咱们去不去看了？”杜斌说：“不用去了，我只强调一点，还是要确保工程质量，资金和钢材实在调度不开，就暂缓建设，拖到明年再建设也不是不行吗，一个体育馆和图书馆，不像第五小学教学楼那么急迫。” 吕慧说：“好，您的意见，我一定传达给俞局长。” 肆 当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杜斌刚把这些天积攒的文件看完，吴宇走了进来。他说：“杜市长，晚上没应酬吧？”杜斌说：“没有啊，你有事？”吴宇说：“您出门十多天，辛苦了，晚上我约几个朋友给你接风？”杜斌说：“接什么风，我才离开东环几天哪，再说也没出远门，就免了吧。”吴宇面露为难之色，说：“杜市长，我已经安排好了，您就赏光吧。” 杜斌盯着吴宇的眼睛，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说：“真的？”吴宇说：“真的，安排好了。”杜斌说：“你约的朋友是谁？”吴宇说：“没外人，就是职业高中的几个领导。”杜斌警觉了，说：“职业高中的领导，他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吴宇说：“是我告诉他们的。他们校长跟我说了好几次，要请你喝酒。” 杜斌说：“我不去！教育系统的人请喝酒，不去！”吴宇说：“我都答应了。”杜斌说：“你就说，我晚上参加市里的接待，没时间。”吴宇见杜斌不答应，就给职业高中校长挂了电话，推掉了。吴宇说：“那，我请你吧？”杜斌说：“你请行，叫上王超，咱们三个去‘回民饭店’，我馋他们的菜了。” 回民饭店老板马淑君不在，他们三个点了四样菜，喝了一瓶东环白酒，吃得很好。王超开车送杜斌回宾馆，又去送吴宇回家。 杜斌回到宾馆房间时，还不到七点。他知道马小媛的手机号，就给她发了个短信，让她来见他。 马小媛正在学校上晚自习，见是杜斌约她，便请了假，兴冲冲地赶来见杜斌。 马小媛以为她写给杜斌的信让杜斌动了感情呢，所以见了杜斌，她便比往日多了许多羞涩与腼腆，手脚也变得不知适从。杜斌看了，觉得好笑，心里便滋生了些许爱怜和痛惜。 马小媛站在门口，两只手绞在一起，偶尔投向杜斌的目光也是那么的炽热和火辣。杜斌故意板起面孔，说：“站在门口干啥，我又不是请你来站岗。”马小媛脸色更红了，杜斌指着沙发说：“坐吧，马大小姐。” 杜斌给她沏了杯茶，端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放下，说：“小媛，你写给我的几封信，我认真看了。我想知道，那是你一时的冲动，还是你真实的想法？” 马小媛听杜斌说把她的信认真地看了，又问她是不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写信的，心里兀自多了几分胆色，情绪也镇定了些，说：“杜老师，我，我是真心的。那都是我的真心话。” 杜斌觉得可笑，说：“小媛，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马小媛说：“知道，我都懂。”杜斌说：“我看，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会懂得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爱情。你们只是一时的冲动，或者青春期萌发出的情感，这都是朦胧的、不确定的”“不是，你小看了我们。你们那是自以为是地戴着有色眼镜，想当然地推断的，是霸道的。”马小媛打断杜斌的话，急切地辩白道。 “哦，是吗？难道，你们就真的那么早熟吗？”杜斌好奇的问。“当然。但我不同意你用早熟的字眼来形容我们，我觉得这是个带有侮辱和轻蔑的字眼。”马小媛说。 杜斌心里说，看来还真不能小瞧了你们呢。由此他想到女儿娇娇，娇娇比马小媛还大两岁，她生长在无论从物质上还是在文化生活上都比东环市繁华和热闹许多的省城，娇娇的心理应该比马小媛更加成熟和复杂。怪不得前些天娇娇会精神恍惚呢，看来，这些孩子的精神负担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得多呀。 杜斌决定不跟马小媛兜圈子子了，单刀直入地说：“小媛，你这样做是错误的。你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学好知识，长好身体”“我不听，你别拿老马列那一套来教育我们。我有自己的感情，我爱谁就是谁”“胡说！简直没道理！”杜斌打断她的话，武断地粗吼着。 马小媛说：“我就喜欢你这样有才华，人又正直，身体又健壮的中年男人。你这样粗暴地发脾气，我会更喜欢的”杜斌发脾气了，僵硬地说：“你不要胡言乱语，你懂什么？竟然如此大言不惭地说这些” “我不管你如何刺激我，更不管你如何打击我，反正，我爱你！爱得疯狂！” “但是，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黄毛丫头，我一点都不爱！” “我不管，我只知道爱你，就足够了！”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3 章 “你疯了你！” “我确实是疯了，为你而疯狂的女人！” 马小媛竟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下子就把坐在床沿上的杜斌扑倒在床上。杜斌没防备，被她压在身子底下。马小媛的嘴唇准确地扣在杜斌的嘴上，双手去摸杜斌的脸。杜斌惊呆了。片刻的傻楞之后，杜斌一用力把马小媛掀翻在一边，站起来叫道：“你怎么这样？简直是胡闹！” 马小媛还往杜斌身上扑，说：“我不管。为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名声、前途和生命！” 最新卷 第45节 杜斌猛地甩开她，生气地说：“混帐！马小媛，你太看轻自己了！你会把自己毁掉的。” 马小媛说：“爱情的火焰，什么都可以烧毁。”然后，又把杜斌抱住了。 杜斌真生气了，猛地推开她，“啪——”狠狠地打了马小媛一个耳光，恶声说：“我根本就不爱你！我讨厌你！你知道吗？” 马小媛见杜斌发疯似的说讨厌自己，愣怔了片刻，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她放低声音缓缓地说：“但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马小媛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伍 从省城回来的第二天，杜斌参加了一天会议。会议期间，吕慧给他打了个电话，杜斌已将手机调整到震动了，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显示屏幕上显示出了吕慧的电话号码。杜斌把手机揣回兜里，走出会议室。 杜斌去了厕所，撒了尿。会议室在三楼，在杜斌办公室旁边的走廊末端。杜斌琢磨，刘玉林传达省里文件，恐怕还得一会儿才能完，就来到办公室，关上门，给吕慧拨了电话。 吕慧说：“你昨天到建筑工地的讲话奏效了，我回去跟俞思卿汇报时，那个施工队长早把信息传给了胡大楼。胡大楼又告诉了俞思卿。虽然俞思卿很生你的气，但他还是怕到时候教学楼不能按时交付使用，冻坏了学生负不起责任，就让他们把钢材拉到教学楼工地一些，让加快施工进度呢。” 杜斌说：“就得震一震他，不然，他就会玩花样。” 吕慧附和说：“我看也是，你做得对！” 杜斌问：“我昨天守着那么多人，批评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吕慧说：“我不生你的气，我很赞赏你的举动！这叫敲山震虎，别有目的。” 杜斌说：“你这么说，我很感激你。说明你是理解我的。”吕慧说：“那当然了。杜斌，晚上，你推掉那些无聊的应酬，来我这儿吧。”杜斌犹豫了一下，想着用什么借口拒绝她。 “怎么，你要拒绝我？是不是怕我了？”吕慧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反问道。 “不是，你想多了，我去，我去。”杜斌赶紧答应了。 参加了一整天会议，杜斌的身上、头发里、衣服里都是难闻的香烟味道，熏得他头昏脑胀。下班后，杜斌打算先回宿舍冲个澡，换套清洁的衣服，再去吕慧那。 杜斌绝对没想到，他刚走进房间，马小媛就跟了进来。 杜斌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马小媛说：“我就在宾馆对面的树底下，等你回来。”杜斌问：“你下午没去上学？”马小媛诚实地说：“没去。”杜斌不想跟她纠缠，决定用冷脸色把她撵走，说：“你找我有事吗？”马小媛这回胆子大多了，不再低头了，也不再羞涩了，脸也不红了。她热辣辣地看着杜斌的眼睛，说：“我真的很爱你。没有你，我会死掉的！” 杜斌不耐烦地打断她，生冷地说：“你别说了。你这是在胡闹！在坑害我，也在坑害你自己，你懂吗？我的女儿都比你大两岁，你知道吗？”马小媛说：“我不管这些！我不顾及这些！我只在乎我的感觉，我只在乎我的爱情！” 杜斌说：“我郑重地告诉你，别说我们年龄相差这么多，就是我们年龄相仿，我也不会爱上你的。你根本就不值得我爱！你懂吗？” 马小媛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在乎！你别想扼杀我的爱情！” 杜斌只好使出最后招数了，他说：“你再这么混帐，我就告诉你爸爸！” 马小媛早就料到这一招了，也威胁说：“你敢！你信不信，我得不到的，我宁可毁坏了，也不能留给别人！你要告诉我爸爸，我就告你调戏我，让你身败名裂！等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就会接受我。” 杜斌听她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气急了，就说：“你愿意怎么编造都可以，我就是身败名裂，就是一无所有了，也不会爱你！反而会更厌恶你！” 杜斌说：“你走吧，我冲完澡还有个应酬。”杜斌不想再搭理她了，转身走进了卫生间，使劲关上门，从里面扣上了。 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马小媛觉得非常委屈，又很无奈，正要转身离开，杜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马小媛迟疑了一下，向门口走去。 电话响了七八声，马小媛折回来接听了电话。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不但魅力十足，又娇声娇气的，“杜斌，你怎么这么磨蹭呢？”马小媛不听则罢，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又这么娇媚，就想怪不得杜斌不搭理自己呢，原来有这么个狐狸精在勾搭他。马小媛怒气冲冲又醋意十足地冲话筒喊：“不要脸的臊狐狸，你真不要脸” 杜斌虽然进了卫生间，但他更关心外面的马小媛走没走，他一边冲澡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马小媛拿起手机骂人，他就知道是吕慧打来的电话。听了马小媛骂人的脏话，杜斌气急败坏地冲出来，一把推开马小媛，对着话筒说：“喂，你不要听她胡说，她是个孩子，喂，喂”吕慧已把电话关了。 杜斌简直是暴跳如雷，指着马小媛低吼：“你，给我出去！出去！” 马小媛一脸的委屈，她受不了杜斌对她这种态度和语气，流着眼泪走了。 杜斌心理很乱，像塞了草，满满的，针扎一样。去吕慧那的心情一点也没有了，想给吕慧打个手机，向她解释刚才的误会。可吕慧的电话虽然接通了，她就是不接。 不接不接吧，杜斌也不想去她那了。他想一个人静静心，想想该如何面对马小媛的纠缠。看来，这个小丫头说得出就能做得出，万一，她真告自己非礼她或者散布出这种言论来，虽然自己清白，但也会被麻烦缠身的。何况还有马德良呢，自己将如何面对他？到那时，误会就解不开了。杜斌想冲个澡睡一觉，可肚子却呱呱叫了，他这才想起还没吃晚饭呢。 杜斌去了宾馆的小餐厅，简单吃了点饭。 回到房间，他把自己沉浸在浴盆里，让热水包裹着身体。渐渐地，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杜斌为自己的处境吓了一跳，原来自己竟真的处在了危险的边缘，必须马上把马小媛的问题解决好，不然真会出大漏子的。 陆 第二天一上班，杜斌给马德良打电话，让他马上来办公室。马德良说：“上什么破事？这么着急，我上午还有个会议呢。” 杜斌以不置可否的口气说：“你必须现在来。马上来！我可告诉你，这是关系我政治生命的问题，也是关系到你的家庭幸福问题。” 马德良被杜斌弄糊涂了，说：“你没发烧吧，我的大市长，什么你的政治生命，我的家庭幸福，这风马牛不相及吗。” 但说归说，马德良还是放下电话就赶到了杜斌的办公室。 杜斌说：“你把门带上。” “搞什么呢你？神神道道的。”马德良把门从里面带上了。 马德良来了，杜斌却不好开口了。杜斌递给马德良一支烟，马德良独自点燃，吸了一口，杜斌说：“给我火用用。”杜斌也点燃了一支烟，吸了起来。 一支烟吸完了，杜斌还没开口。马德良沉不住气了，催促道：“啥事呀？你这么急让我来，我来了，你却不说话了。”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4 章 “好，我说，”杜斌把剩下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摁死，“我告诉你可以，但你别生气。” “哎呀，什么事呀，你快说行不。” “你家马小媛，最近没什么反常吗？” “有啊，我觉得她学习劲头不如以前了。还喜欢打扮自己，爱臭美了。” “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这还是好事呀？” 最新卷 第46节 “当然不是好事！她爱上了一个人，她开始谈恋爱了，我的大检查长啊，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什么？不可能吧，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呀，孩子变化这么大，你却没发现。白做父母了你们！” “你先别埋怨我们，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斌便把马小媛如何从补课开始，到最近给他写的几封情书，到两次去他宿舍表白爱情，都说给了马德良。马德良直听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看马德良不肯相信的样子，杜斌打开抽屉，把马小媛写给他的情书，一股脑扔给了马德良。马德良翻看了几封信，越看脸色越青，直气得他手指发抖。杜斌告诉他：“我打了她一个耳光，她却不恨我。还说什么如果我再不答应她，她要告我非礼她，还要把我搞臭了。说没人要我了，她接纳我。你看看，这都是什么呢，乱七八糟。” 马德良把信叠好，揣进衣兜，恨恨地说：“瞧瞧她写的肉麻话，我都感到害臊！这个死丫头，气死我了！” 杜斌害怕马德良粗暴地收拾马小媛，反而起不到教育她的作用，说：“你得先跟嫂子沟通一下情况，看看怎么跟小媛谈，才能圆满地处理好这件事。你可不能太粗暴了啊，也不能打孩子。她还小，不懂得明辨是非。” 马德良喘着粗气说：“你不用管了！我非好好收拾她不可！” 杜斌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你还收拾孩子呢，孩子变化这么大，你们做家长的就没发现？就没责任了？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关心孩子的，你关心了多少？” 马德良让杜斌这么一损，平静了许多，说：“小媛变得这样，我这个当父亲的，责任很大。” 杜斌说：“那就赶快想办法，妥善地解决呀！” 马德良和他妻子最后还是打了马小媛，那是在说服不了马小媛的情况下，他妻子哭了以后，马德良打了马小媛。几天以后，马小媛给杜斌发了个短信，言语中全是埋怨和气愤。杜斌想，与其让一个小女孩怨恨，也不能让她走了邪路，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柒 自从那天晚上，吕慧给杜斌打电话，马小媛在电话里骂了她，吕慧就对杜斌产生了误会，以为杜斌有了相好。后来几天，早晨游泳的时候，杜斌见了吕慧，想跟她解释清楚，但每次杜斌主动接近她，她总是提前躲开杜斌。杜斌是副市长，属于公众人物，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太过主动地接近女性，便只好作罢了。 这天早上，张得胜与杜斌一起游泳，游到江心岛上时，张得胜看看左右没人，说：“杜市长，听说现在咱们市的不少学校，都存在教师体罚学生的事。这个事，下面议论挺大。”杜斌头一次听到这个信息，说：“真有其事？”张得胜说：“最起码三和乡中学就有，市二中也有。” 上班后，杜斌把吴宇叫到办公室，吩咐说：“马上给教育局挂电话，派名副局长来，一起去三和乡中心小学。”吴宇问：“去三和乡什么事？”杜斌说：“有些扑风捉影的事，调查了就知道。” 吴宇怪怪的，总想在杜斌这提前获得些信息，然后再透漏给俞思卿。杜斌没跟他说实话。 十五分钟后，主管教学的吕慧来了。吕慧没去杜斌办公室，坐在吴宇办公室等着。电视台的人来了后，吴宇告诉杜斌人到齐了。杜斌问：“教育局领导来了吗？”吴宇说：“来了。”“谁？”“吕慧局长。”杜斌心里酸酸的，吕慧对他的误会看来是挺深的。马小媛的那个电话，对她刺激不小。杜斌想，这样也好，慢慢他们的关系就会疏远了，省得自己心猿意马的难受。 来到三和乡中心小学的时候，正赶上课间休息，操场上满是学生。不少学生匆匆忙忙地进出厕所。校长早在门前领着学校班子成员迎接。杜斌觉得，正好利用学生课间休息的机会，向他们打听打听体罚学生的事。便说：“你们先随校长进会议室，我去趟厕所，不知怎么搞的，肚子不好。”校长说：“那，我陪你去吧。”杜斌说：“不用了，拉肚子，得多蹲一会儿。”王超说：“我肚子也不好，我也去厕所。”吕慧说：“让他俩去吧，咱们先去会议室等着。”杜斌感激地对她笑笑，她装作没看见。 王超确实是个机灵的家伙，他见杜斌坚持不让别人陪着，就知他要背着别人做点什么，就撒谎说也拉肚子，别人就不好再陪了。厕所在操场的西南角上，离教学楼200多米距离。学生像赶集似的，进进出出。厕所太小，上厕所的学生又多，不少学生在外面排号。杜斌和王超也在外面排号。杜斌问身边的几个男生，“听说，你们学校，班主任让犯了错误的学生互相打耳光？有这事吗？” 男生不认识杜斌，纷纷说：“有，有，只要犯错误，就让互相扇。”杜斌问：“那是哪个班级的？”“哪个班级都有。”“那，你们还真扇呀？”“真扇。谁要是不真扇，老师就扇他的耳光。六年一班的王强，都把耳朵扇出血了。” 回到会议室，校长要汇报工作，杜斌打断他，说：“今天来，不是听汇报的。是调查问题的。听反映，你们学校有个班规，让犯了错误的学生，相互打耳光？” 校长赶紧说：“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杜市长，这不是造谣吗？”杜斌说：“你是不知道呢？还是有意遮掩？”校长紧张了，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有些口吃地说：“没，没有，绝对没有。” 吕慧还是偏袒学校的，她皱起了眉头，问杜斌：“这是谁说的？这不是造谣中伤吗？”校长见教育局领导表态了，底气似乎足了，说：“可不，这是造谣，这是埋汰我们学校！” 吴宇也说：“有些人，吃饱了撑的，不造谣生事难受。” 杜斌敲敲桌子，不耐烦地说：“大家先别扣帽子。我刚才和王超去厕所，问了几个学生，怎么都说有呢？而且每个班级都有。” 吴宇说：“小孩子的话，不能信。” 杜斌不高兴了，说：“童言无忌。为什么不能信？那你说，应该相信谁？”吴宇不敢吱声了。校长说：“杜市长，哪个班学生说的？”校长将了杜斌一军，杜斌还真没问他们是哪个班的。 杜斌说：“这样吧，我们去六年一班看看。” 校长慌了，说：“六年级就要毕业了，课程很紧，我们是不是去其他班级？” 吕慧不耐烦了，说：“去就去呗，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校长只好前面带路，去了六年一班。正在上音乐课，校长要几个同学给杜斌他们让座位，杜斌摆手制止了，问：“哪位是王强同学？”一个班长模样的女孩站了起来，说：“老师，王强请假了，在家养病呢。”杜斌问：“王强同学得的是什么病？”班长说：“他的耳鼓让刘彬打穿孔了。”“噢，哪位是刘彬同学呀？”杜斌和蔼地问。 一个男学生站了起来，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杜斌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问：“刘彬同学，你不要怕。你说说，为什么要打王强同学呀？” 刘彬话没出口，眼泪先流了下来，说：“老师，我不是特意打王强的。王强上课跟我闹，班主任就让我们当着同学的面，按照班规自己惩罚自己。我和王强是好朋友，开始我没用力打，老师就按照班规，使劲抽我的耳光。我，我，我就一使劲，把王强耳朵打出血了，大夫说把王强耳鼓给打穿孔了。” 最新卷 第47节 事实清楚了。校长还要解释什么，吕慧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你还有什么话说？”杜斌问刘彬，“王强的听力，会不会受影响？”刘彬哭着说：“听我爸说，他的一只耳朵以后就聋了。”杜斌友好地拍拍刘彬的肩膀，说：“刘彬同学，你不要太难过了。责任，不在你。你不要太自则了，要好好学习，今后要和同学们搞好关系，懂吗？”刘彬含泪点点头。 杜斌向音乐老师说：“对不起，打扰您和同学们了。请您继续为同学们上课吧。”杜斌带头走出教室，回到会议室。 校长老实了，一副准备挨批的样子。杜斌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他对校长说：“你再狡辩呀，你再遮掩呀。为什么要制定这个混帐班规？”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5 章 校长瞅瞅吕慧，耷拉下脑袋没说话。吕慧见他这副窝囊样，心里就不舒服，大声说：“杜市长问你呢，为什么搞这一套？” 校长说：“现在都是独生子女，毛病多，家长骄惯，不好管理，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不过，这都是同学们自觉签字同意的。” 吕慧拍起了桌子，说：“你还在为自己狡辩，难道，你们的做法还要推广不成？”校长哑巴了。 校长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态度诚恳地表示，立即把这个班规废除了。并向杜斌和吕慧做了深刻的检讨。 杜斌说：“我们走后，你马上召开教师大会，把这个混帐班规废除了。然后，再召开全体师生大会，你主动向学生和家长道歉。三天后，我看你的检查报告。” 杜斌率先走出门口，校长小声跟吴宇说：“那，中午饭在不在这吃了？”吕慧说：“省省吧，你赶紧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了，等候处理吧。” 柒 自从那天晚上，吕慧给杜斌打电话，马小媛在电话里骂了她，吕慧就对杜斌产生了误会，以为杜斌有了相好。后来几天，早晨游泳的时候，杜斌见了吕慧，想跟她解释清楚，但每次杜斌主动接近她，她总是提前躲开杜斌。杜斌是副市长，属于公众人物，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太过主动地接近女性，便只好作罢了。 这天早上，张得胜与杜斌一起游泳，游到江心岛上时，张得胜看看左右没人，说：“杜市长，听说现在咱们市的不少学校，都存在教师体罚学生的事。这个事，下面议论挺大。”杜斌头一次听到这个信息，说：“真有其事？”张得胜说：“最起码三和乡中学就有，市二中也有。” 上班后，杜斌把吴宇叫到办公室，吩咐说：“马上给教育局挂电话，派名副局长来，一起去三和乡中心小学。”吴宇问：“去三和乡什么事？”杜斌说：“有些扑风捉影的事，调查了就知道。” 吴宇怪怪的，总想在杜斌这提前获得些信息，然后再透漏给俞思卿。杜斌没跟他说实话。 十五分钟后，主管教学的吕慧来了。吕慧没去杜斌办公室，坐在吴宇办公室等着。电视台的人来了后，吴宇告诉杜斌人到齐了。杜斌问：“教育局领导来了吗？”吴宇说：“来了。”“谁？”“吕慧局长。”杜斌心里酸酸的，吕慧对他的误会看来是挺深的。马小媛的那个电话，对她刺激不小。杜斌想，这样也好，慢慢他们的关系就会疏远了，省得自己心猿意马的难受。 来到三和乡中心小学的时候，正赶上课间休息，操场上满是学生。不少学生匆匆忙忙地进出厕所。校长早在门前领着学校班子成员迎接。杜斌觉得，正好利用学生课间休息的机会，向他们打听打听体罚学生的事。便说：“你们先随校长进会议室，我去趟厕所，不知怎么搞的，肚子不好。”校长说：“那，我陪你去吧。”杜斌说：“不用了，拉肚子，得多蹲一会儿。”王超说：“我肚子也不好，我也去厕所。”吕慧说：“让他俩去吧，咱们先去会议室等着。”杜斌感激地对她笑笑，她装作没看见。 王超确实是个机灵的家伙，他见杜斌坚持不让别人陪着，就知他要背着别人做点什么，就撒谎说也拉肚子，别人就不好再陪了。厕所在操场的西南角上，离教学楼200多米距离。学生像赶集似的，进进出出。厕所太小，上厕所的学生又多，不少学生在外面排号。杜斌和王超也在外面排号。杜斌问身边的几个男生，“听说，你们学校，班主任让犯了错误的学生互相打耳光？有这事吗？” 男生不认识杜斌，纷纷说：“有，有，只要犯错误，就让互相扇。”杜斌问：“那是哪个班级的？”“哪个班级都有。”“那，你们还真扇呀？”“真扇。谁要是不真扇，老师就扇他的耳光。六年一班的王强，都把耳朵扇出血了。” 回到会议室，校长要汇报工作，杜斌打断他，说：“今天来，不是听汇报的。是调查问题的。听反映，你们学校有个班规，让犯了错误的学生，相互打耳光？” 校长赶紧说：“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杜市长，这不是造谣吗？”杜斌说：“你是不知道呢？还是有意遮掩？”校长紧张了，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有些口吃地说：“没，没有，绝对没有。” 吕慧还是偏袒学校的，她皱起了眉头，问杜斌：“这是谁说的？这不是造谣中伤吗？”校长见教育局领导表态了，底气似乎足了，说：“可不，这是造谣，这是埋汰我们学校！” 吴宇也说：“有些人，吃饱了撑的，不造谣生事难受。” 杜斌敲敲桌子，不耐烦地说：“大家先别扣帽子。我刚才和王超去厕所，问了几个学生，怎么都说有呢？而且每个班级都有。” 吴宇说：“小孩子的话，不能信。” 杜斌不高兴了，说：“童言无忌。为什么不能信？那你说，应该相信谁？”吴宇不敢吱声了。校长说：“杜市长，哪个班学生说的？”校长将了杜斌一军，杜斌还真没问他们是哪个班的。 杜斌说：“这样吧，我们去六年一班看看。” 校长慌了，说：“六年级就要毕业了，课程很紧，我们是不是去其他班级？” 吕慧不耐烦了，说：“去就去呗，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校长只好前面带路，去了六年一班。正在上音乐课，校长要几个同学给杜斌他们让座位，杜斌摆手制止了，问：“哪位是王强同学？”一个班长模样的女孩站了起来，说：“老师，王强请假了，在家养病呢。”杜斌问：“王强同学得的是什么病？”班长说：“他的耳鼓让刘彬打穿孔了。”“噢，哪位是刘彬同学呀？”杜斌和蔼地问。 一个男学生站了起来，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杜斌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问：“刘彬同学，你不要怕。你说说，为什么要打王强同学呀？” 刘彬话没出口，眼泪先流了下来，说：“老师，我不是特意打王强的。王强上课跟我闹，班主任就让我们当着同学的面，按照班规自己惩罚自己。我和王强是好朋友，开始我没用力打，老师就按照班规，使劲抽我的耳光。我，我，我就一使劲，把王强耳朵打出血了，大夫说把王强耳鼓给打穿孔了。” 事实清楚了。校长还要解释什么，吕慧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你还有什么话说？”杜斌问刘彬，“王强的听力，会不会受影响？”刘彬哭着说：“听我爸说，他的一只耳朵以后就聋了。”杜斌友好地拍拍刘彬的肩膀，说：“刘彬同学，你不要太难过了。责任，不在你。你不要太自则了，要好好学习，今后要和同学们搞好关系，懂吗？”刘彬含泪点点头。 杜斌向音乐老师说：“对不起，打扰您和同学们了。请您继续为同学们上课吧。”杜斌带头走出教室，回到会议室。 校长老实了，一副准备挨批的样子。杜斌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他对校长说：“你再狡辩呀，你再遮掩呀。为什么要制定这个混帐班规？” 最新卷 第48节 校长瞅瞅吕慧，耷拉下脑袋没说话。吕慧见他这副窝囊样，心里就不舒服，大声说：“杜市长问你呢，为什么搞这一套？” 校长说：“现在都是独生子女，毛病多，家长骄惯，不好管理，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不过，这都是同学们自觉签字同意的。” 吕慧拍起了桌子，说：“你还在为自己狡辩，难道，你们的做法还要推广不成？”校长哑巴了。 校长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态度诚恳地表示，立即把这个班规废除了。并向杜斌和吕慧做了深刻的检讨。 杜斌说：“我们走后，你马上召开教师大会，把这个混帐班规废除了。然后，再召开全体师生大会，你主动向学生和家长道歉。三天后，我看你的检查报告。” 杜斌率先走出门口，校长小声跟吴宇说：“那，中午饭在不在这吃了？”吕慧说：“省省吧，你赶紧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了，等候处理吧。”捌 杜斌带领一干人马，在三和乡政府所在地的镇子东边，简单地吃了顿午餐。杜斌没让王超把车开进乡政府。吴宇试探着问：“杜市长，给三和乡的张书记打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一下午餐？” 杜斌说：“免了吧，别麻烦人家了。咱们又不是给人家送钱、送科技，白吃白喝人家，还得让人家给灌一肚子酒，不值得。”吴宇说：“那，让教育局安排吧？”杜斌说：“也不麻烦下面，吴秘书，你先把饭钱垫上。回去找政府办，在我的招待费指标里报销。” 饭后，杜斌他们去了两个乡镇的一所小学，一所中学。他们都没惊动乡镇领导，直接去了学校。到了学校，选定一个班级，就召集学生开会。杜斌也不给校长讲话机会，直接向学生提问，有没有私自制订的班规？受没受到老师的体罚？看来，大部分学生对这种体罚学生的做法意见较大。因此杜斌一开头，学生就纷纷控诉受到的不公正的体罚伤害，而且都有私自制定的含有侮辱、歧视成分的班规。 晚上，回到东环市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了。吴宇问：“杜市长，是不是，在哪个酒店安排一顿晚餐？今天跑了三个乡镇，效率挺高，大家又挺累的。再说，你和吕局长都吃食堂，在外面解决一顿是一顿。” 杜斌心想，这就是我们的政府公务员？干点工作，还没给老百姓造什么福呢，就先想到犒劳犒劳自己，而且还为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反正也不是吃他自己家的，吃了喝了不心疼。 杜斌的车子比教育局的高级，提前进了城。他让王超把车挺在路边，等后面的吕慧。几分钟后，吕慧的车子跟了上来。杜斌问吕慧：“吕局长，是在饭店安排一桌呢，还是自己回家吃？”吕慧明白杜斌的意思，说：“都到家了，我看，回家吃吧。大家都回去陪陪老婆孩子。”杜斌调侃地说：“看看，看看，还是吕局长考虑得周到，女同志就是为家庭考虑得多呀。行，你们平时老在外面吃，今天就回家吃吧，陪陪老婆孩子，浪漫一下。” 第二天上午，杜斌8点钟要参加市委一个会议，就让吕慧领着去了东环市第二中学继续调查。杜斌跟吕慧交代说：“你去了，直接找高二12班的邵明，听说前几天，班主任在他脸上画画，弄出了伤疤。”吕慧惊讶地问：“你咋知道得这么详细？” 杜斌想借机缓和与她的关系，调皮说：“这个是秘密，绝对的秘密。” 吕慧嫣然一笑，没说什么。 9点半钟，杜斌的手机接连响了三次。开始他不想接，可手机一遍遍地振动，杜斌就看了来电显示。是王超的手机号码。杜斌走出会议室，接了王超的电话。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6 章 王超告诉他，“吕局长他们在二中遇到麻烦了，闹起来了。”杜斌没多问，说：“你马上来市委接我。”杜斌回到会议室，俯身在赵法谣耳边请了假，匆匆走出市委大院。刚到大院门口，王超的车就来了。 在去往二中的车上，王超向杜斌介绍了情况。 吕慧他们到了二中，与校长碰头后，就直接去了高二12班。正巧，那时是班主任的英语课。这个老师叫王红，刚从师范大学毕业。校长对王红说：“王老师，你先把课停一下。市政府和教育局要开个学生座谈会，了解一些情况。”王红爱理不理地让班长组织，自己想出教室。吕慧很看不惯她的做法，把她拦住了，说：“王红老师，你别走。请你也参加这个会。” 王红听了，倒是不走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拉过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下了。椅子在教室的水泥地面上划过，弄出了非常刺耳的声音，弄的吕慧和校长都很尴尬。 吕慧说明了来意，找到了邵明同学。她让邵明过来。邵明是个腼腆的小伙子，红着脸来到吕慧面前。有了杜斌的事先叮嘱，吕慧心理上有了充分的准备。她发现，邵明的右脸部靠鬓角处有一道伤疤，伤疤好像还没完全结痂，呈紫红色，大约有六厘米长，三厘米宽。吕慧的心就沉了下来。她心疼了。 显然，12班的同学对王红的意见很大。座谈会上同学们纷纷发言，言谈中带有明显的抵触情绪。在同学们类似控诉的诉说时，王红始终傲慢地扬脸瞅着窗外，满不在乎的样子。吕慧的火气就来了。但她是个有修养的人，始终强压住心头上的怒火，认真听同学们反映情况。 同学们的控诉似乎永远没有完的意思，似乎他们在王红身上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和侮辱。吕慧觉得这样乱发言也不是个法子，她打断群情激愤的同学们，请他们安静下来。她开始询问邵明一些具体情况。可她刚一张口问邵明，邵明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很激动。吕慧像个妈妈似的，轻拍他的后背，温柔地说：“邵明同学，你不要哭。别激动，冷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跟各位老师说说。” 邵明抹了把眼泪，咬了好一会儿嘴唇，才使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经过邵明同学的叙述得知，一周前的早上，上第一节英语课时，淘气的邵明用铅笔在靠近座位的墙壁上画了个小方框。一个女同学看见后，就告诉了正在讲课的王红。王红非常生气，就把邵明叫到讲台前，拿起一支“白板笔”用力在邵明的右脸上画了个大大的黑框。画完了，王红还觉得不解气，就打了邵明两耳光，说：“以后，谁要是再在墙上乱画，我就在他脸上放大一倍画。” 下课后，同学们围着邵明指手画脚，讥笑他。邵明羞愧难当，就用手在右脸上擦，想把王红画的油彩擦掉。可不管邵明怎样擦也擦不掉，邵明就用指甲去扣，扣来扣去，右脸就被扣烂了，血流了满脸。同学们吓坏了，两个邵明的好朋友陪他去了医院，医院给他做了清洗处理，第三节课邵明回到学校继续上课。中午，邵明回家吃饭，他母亲发现了邵明脸上的血痕，以为他和同学们打架了，就问他原因。开始邵明不肯说，后来，他母亲急眼了，要给他父亲打电话，邵明才眼泪巴茬地说出实情。 听了邵明的叙述后，吕慧心情很不是滋味，她又问了几个学生，都是这么说的。吕慧便问王红：“王老师，邵明同学所说的，是真的吗？”王红便恼羞成怒了。她的语气十分不友好，不但不承认错误，反而怪这个班级的同学素质差。这下可惹恼了同学们，犯了众怒，同学们就群起而攻之，与王红辩论。吕慧、吴宇和校长控制不住局面了。 最新卷 第49节 杜斌跨入12班门槛时，班级乱成了一团。不少老师也来围观。吕慧、吴宇和校长劝谁谁都不听，谁也没发现杜斌悄悄地进了屋。这时，突然见王红发神经似的冲到讲台上，拿起一支白板笔，在教室里来回跑着向吕慧喊道：“我就是用这支笔，给邵明脸上画画的，我就是要这样体罚学生！你们能把我咋的吧？我就是画了！” 吕慧已经被她气得哆嗦成一团了，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吴宇冲上前，想抱住王红控制住局面。可他抱不住几乎疯狂了的王红。在吴宇怀里挣扎的王红就势在吴宇脸上抓了一把，吴宇脸上顿时现出了三道血印子。吴宇冲校长喊：“你傻楞着干什么？还不帮我把她抱住。”校长冲上来，抓住了王红的两只胳膊。 吕慧真的是被她气疯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耍泼的女人。她顾不得许多了，走上前去，照着王红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气得嘴唇哆嗦着说：“简直是教师的败类！你是嫌自己不出名吗？你是嫌洋相出的不够吗？” 王红被吕慧打楞了。但她只楞了一瞬间，又继续耍泼，说：“我就是要出名，我还正愁出不了名呢。你们教育局和电视台替我宣传宣传吧！” 杜斌实在看不下去了，推开人群，走上前去，冲吴宇和校长喊：“放开她！放开她！她不是想出名吗？电视台的同志，把镜头对准她，给她个特写。今天晚上就播出。让东环市的百万老百姓认识认识咱们这位英雄，认识认识这位想出名的人民教师！” 吴宇见杜斌来了，放开了手。王红还想闹，校长说：“行了吧王红，杜市长来了。”王红果然收敛了许多，但仍然在神经质地发横。 杜斌对吕慧和校长说：“我宣布，王红课停检查。我的意见是，开——除！请教育局集体研究决定，把最后结果报给我。” 玖 教育局对王红的处理结果是在全县通报批评，扣罚她一个月的工资，王红公开向邵明及其家长道歉，并保证今后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决定是吕慧送来的，杜斌说：“我不同意这个决定！处理得太轻了。”吕慧说：“在局班子会议上，我也不同意，为此和俞局长争执了半天。无奈，多数人都是这个意见。”杜斌问：“为什么？”吕慧说：“我侧面打听了一下，这个王红，好像是俞思卿的一个远房亲戚。” 杜斌说：“我说呢，怪不得她这么张狂！” “如果这么处理了王红，恐怕，不利于今后对教师队伍的管理。”吕慧说。 “可不，她太不像话了。那天你也看到了，她哪还有半点人民教师的风范，简直是一个当街耍泼的无赖、泼妇！”杜斌愤愤然。 杜斌说：“你回去跟俞思卿说，我不同意这个决定。这个真，我叫定了！” 吕慧回去不到一个小时，俞思卿来了。他说：“王红还是个孩子，给她个通报批评，再向邵明公开道歉，这个处分不轻了。王红是女孩子，脸皮薄，能答应给人道歉已经不容易了。” 杜斌冷冷地说：“她脸皮薄？我还没见过脸皮这么薄的女孩子！当众耍泼，当着学生耍诬赖。还公然叫嚣什么，要让电视台宣传宣传她，她好就此出名。” 俞思卿说：“她现在后悔了，当时她是失去了理智。” 杜斌说：“你别为她开脱了，我坚决不同意！这样吧，咱们请示刘玉林市长，看他如何处理。” 俞思卿就不怕见刘玉林，心里暗自高兴。他想，刘玉林肯定会按照自己的意见办。 刘玉林乍一听杜斌汇报了当时的情形，也很气愤，但听俞思卿为王红辩解后，说：“是呀，这个王红，做得是有点过分了，哪还有点人民教师的样子？是应该严厉处罚。不过，她还年轻呀，好不容易考上了师范，好不容易找上个工作，把她开除了，有点残忍。” 杜斌说：“她是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呀，这样缺少师德、丧失基本道德的人，在教育我们的孩子，真是我们东环市人民的不幸！不能再让她这样的害群之马危害我们的学生，玷污教师的名声了！” 刘玉林哑口无言了。他瞅瞅俞思卿，俞思卿说：“王红是有些过分，她之所以发疯失去理智，我听说她可能有点精神方面的毛病。” 杜斌说：“要是她有精神方面的毛病，更不能再教学生了。”杜斌的眼光直盯着刘玉林说，“刘市长，如果再让王红教课，说不定哪天会捅出更大的漏子。” 刘玉林说：“好吧，俞局长，我看就按杜市长的意见办，开除！” 俞思卿还想说什么，杜斌说：“咱们不是一点情面不讲。我的意见是，先送她去市精神病医院检查检查，看有无思卿同志说的那样有精神方面的毛病。如果有，就送去治疗。等她病好了以后，再在其他教育部门妥善安排吧。反正不能再让她重返讲台了。” 刘玉林笑了，说：“杜斌同志说得有道理，有理有情，好，我完全赞成。” 俞思卿不好再说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在刘玉林那碰壁。 果然，经过市精神病医院的检查，王红存在精神方面的毛病。她被送去住院治疗了。 杜斌主持召开了东环市教育系统师德师风和关心未成年人思想道德教育大会，会上，宣读了对王红开除的处理决定，宣布了对三和乡中心小学校长等几名严重存在体罚学生现象，引起社会不满，造成严重后果的人的处理决定。最后，杜斌做了深刻而严肃的讲话，当讲到王红的时候，杜斌气愤得拍了桌子。 会场下鸦雀无声，上千名学校领导、教师代表、家长代表和学生代表，都被杜斌的正气震住了。杜斌要求，会议以后，各学校立即组织自查自纠，并制订出严格的整改方案上报市教育局。 最后，杜斌语重心长地讲，“同志们哪，师德师风教育关系到我们教师队伍的纯洁问题，关系到我们的教书育人问题，关系到我们用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教学方法来教育什么样的人才问题。说大了，就是关系到为国家培养什么样建设者的问题！” 台下的家长和学生代表非常激动，长时间地为他的讲话鼓掌。 当天的东环市电视新闻，就播发了杜斌的讲话。这个会议和杜斌的讲话，在东环市引起了强烈凡响。电视台和报社为此还专门设立专栏，请教育专家、教师、家长和学生代表座谈，发表感想。他们还走上街头，采取随机采访的方式，请人们谈感想。 杜斌关心的不是这个，他在会上给了各学校一周时间整改。一周后，他就带领电视台和吕慧下去检查了。杜斌不让吴宇和教育局事先跟各学校打招呼，杜斌也不告诉他们要去哪里，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检查。结果，大部分学校认真整改了。但也有几个学校没动。 杜斌当场撤了两个校长的职务，这才引起全市教育系统的重视。 一时间，东环市的师德师风教育和关注未成年人思想道德教育成效显著，引起省里的重视，省报和省电视台来东环市采访先进经验。在全省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大会上，省长主持会议，省委书记做了讲话。东环市作为先进单位，做了典型发言。按理，杜斌作为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应该他去省里发言。但杜斌很谦虚地推让了，刘玉林风风光光地做了典型发言。 马小媛虽然被马德良打了，但她心中爱情的火焰不但没被扑灭，反而却越烧越烈。她感到自己很孤独、很无助，整日整夜地被爱情的火焰煎熬着、炽烤着。她不能自已了。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7 章 最新卷 第50节 马小媛在痛苦着煎熬着，在情感的旋涡中挣扎着。马德良夫妻像防贼似的防着她，看着她。马小媛不敢公开给杜斌写情书了，也不敢来找他了。但她就把自己对杜斌的思念和爱恋写成了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本来，杜斌已给她在省内的报刊搭好桥了，她也发表了一些作品，马小媛仗着这层关系把稿子寄了出去。稿子接连发表了。虽然马小媛在文章中使用了化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写的是杜斌。 一天晚上，杜斌刚洗了脚，正躺在床上看小说，雅芬打来了电话。雅芬的态度很不友好，她气哼哼地说：“杜斌，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女儿再得病，如果你不想让她再背着精神包袱去考大学，你就收敛些。”杜斌被她说懵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你说啥呢，我又怎么了？”雅芬冷笑了，说：“装得挺像呢。你自己干的好事，还好意思打哑巴禅？” 杜斌说：“我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雅芬说：“说就说，你都好意思做了，我还不好意思说？你在东环市，是不是惹了一个中学生，让人家为你要死要活地害单相思？”杜斌听明白了，雅芬说的是马小媛。但这事已经结束了。马德良已教训了马小媛，她也没再找自己，也没再给自己写情书。雅芬怎么知道的呢？杜斌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又听谁瞎说的？”雅芬说：“别装正人君子了，那个小姑娘把你俩的事都写成文章发表了。”这个卤莽的马小媛，竟然如此胡作非为。杜斌清楚，她能做得出来。便问：“她在哪个刊物发表的？”雅芬嘲笑说：“怎么，大作家还真想找来那些文章，重温旧梦咋的？” 杜斌不高兴了，说：“雅芬，你不要用这种腔调跟我说话。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清是清，白就是白。再说，你姐姐已去世两年了，我有权寻找自己的爱情。就是我真的恋爱了，你也无权干涉我。你快告诉我，哪些刊物？”雅芬告诉了杜斌。 杜斌赶紧给吴宇打手机，让他连夜敲书店的门，找出那些刊物。深夜11点35分，吴宇给他送来了。杜斌读了，心里很沉重。平心而论，他的心竟然为马小媛的一往情深和苦苦的思恋感动了。可是，她是好朋友的女儿，年龄比自己的娇娇还小呀，这不是胡闹是什么？杜斌随即给马德良打了电话。 一会儿，马德良来了。杜斌苦笑着把那些文章交给他，没说话。马德良看完，也被这个宝贝女儿气得苦笑不得，不知道该如何教育马小媛了。 雅芬给杜斌打完电话，见杜斌不但不认帐，还口口声声地说他有恋爱自由，并说雅芬无权干涉他，这就深深地刺伤了雅芬的心。雅芬知道，她对杜斌的感情，杜斌不会感觉不到，他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呀。雅芬伤透了心。就给李金标打了电话，让他请喝酒。李金标巴不得呢，立马开着车屁颠屁颠地来接雅芬。他们先是喝酒，喝醉了，去了李金标的夜总会跳舞，后来两人就上了床。 阴历六月初六，俞敏的“东环大酒店”举行开业庆典。她差人给杜斌送来了请柬。杜斌不知道参加庆典的规矩，把吴宇叫来，问：“吴秘书，东环大酒店要开业了。估计不少市领导也去。咱们总不能空着两只爪子参加吧？” 吴宇得意地说：“杜市长，这你就不懂了。你是谁呀？你是东环市的领导呀，什么开业呀，庆典呀，只要您老人家去了，就是给他们面子。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敢让您送礼呢。”杜斌说：“真的吗？别的领导要是表示了呢？”吴宇说：“不会，别的领导绝对不会给俞敏送礼。你们能到场，面子就是最昂贵的礼物。” 杜斌领着吴宇参加了庆典，庆典是在上午学杂志。吴宇敲响了房门。他说：.刘市长的秘书刚才来电话，说刘市长请您马上去他办公室。.杜斌放下杂志，抬头问：.没说什么事？.吴宇说：.没说。. 杜斌走进刘玉林办公室，虽然时令刚进入六月，天气并不太热，但身体过于肥胖，一直怕热的刘玉林屋里空调却打开了。杜斌感到凉飕飕的。刘玉林客气地问了一些杜斌工作上的事，说：.最近，你亲自抓的师风师德教育和未成年思想道德教育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绩，受到省委、省政府的表彰，我得感谢你这个主管副市长呀。.杜斌谦逊地笑笑，说：.您说笑了。这些都是在您的正确领导下，在教育局一干人的积极工作下取得的成绩，我只是过问过问，没做什么具体工作。. 刘玉林说：.不要谦虚了。是谁的功绩就是谁的功绩，成绩在那摆着。尤其你的超前思维，超前工作意识，值得我们学习呀。.杜斌说：.您过奖了。工作都是吕慧他们干的。. 刘玉林说：.这个，这个，吕慧同志嘛，在教育局的工作也很有成效，尤其这次配合你的工作，还是敢于冲锋陷阵的，是个敢碰硬的难得的女干部，我们要好好培养她。.杜斌说：.是不错，关键时刻敢于碰硬，敢于主持正义。. 最新卷 第51节 杜斌不禁有些纳闷：刘玉林作为一市之长，跟一个基层局的副职领导接触机会不多，尤其吕慧跟俞思卿的观点在很多问题上总是发生冲突，料想俞思卿不会向刘玉林推荐她。那么，刘玉林是如何这么了解吕慧的呢？听刘玉林的口气，将来俞思卿做了副市长，恐怕要提拔吕慧当教育局长吧？第六感觉告诉杜斌，吕慧的机会来了，他心里暗自为吕慧高兴。 谈了一会儿，刘玉林话锋一转，.杜斌同志，你爱人去世两年多了吧？.杜斌说：.两年三个月。.刘玉林关切地问：.那，没再找一个？.杜斌笑笑，说：.我爱人刚去世一年，我就来东环工作。在东环人生地不熟的，时间就这么稀哩糊涂过去了。.刘玉林进一步试探，.难道，没遇到合适的？.杜斌说：.感情上的事，随缘吧。. 其实，刘玉林是在试探杜斌，他见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就单刀直入地说：.不过，杜斌同志，咱们都在一个班子共事，我又是班长，有义务提醒你几句呀。.杜斌知道，这才是他找自己的正题，便说：.那是。.刘玉林见杜斌还没领悟他的话，进一步提醒说：.尤其感情问题，是个敏感的问题。弄不好，会断送我们的政治生涯。杜斌同志，我提醒你，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有一年就回省城了，我不希望省委组织部来考察你时，听到一些杂音，影响你回去提拔。. 话说到这里，杜斌再傻也听出音来了。杜斌问：.刘市长，您是不是听到什么了？.刘玉林见杜斌终于领悟了，说：.其实感情问题，每个男人都绕不开。尤其像你这样正值壮年，又没女人在身边的男人。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住，可不能在生活作风上出现问题呀.杜斌有些迷惑不解，问道：.刘市长，您别跟我绕弯子，有话直说吧。. 刘玉林抽出一支软包中华烟，点燃，闭着眼睛吸了一口。杜斌借机喝了口刘玉林给他沏的茶。.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听说，有个女中学生一连给你写了六七封情书，还把她与你之间的浪漫感情写成了文章，在报刊上发表了。.杜斌清楚了，刘玉林说的是他和马小媛之间的事。马小媛给他写情书，除了自己和马小媛，只有马德良夫妇知道。而他们再愚蠢，也不能把这事捅出去。杜斌不禁在心里推测起来。谁能知道呢？马上，杜斌就想到了吴宇。他回省城陪娇娇养病的十多天，马小媛写的那些信，回来后吴宇交给他时流露出的神秘、暧昧表情，当时杜斌就觉得有问题。 杜斌觉得有必要向刘玉林解释清楚，他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刘市长，我有必要跟你澄清，我和那个中学生之间，绝对没发生感情！我不会那么做！我只是把自己当作她的老师和长辈，虽然她还不成熟，正处在青春发育期，不懂得爱情，但我是国家干部，会妥善处理好此事的，请您相信我！. 刘玉林打起了哈哈，说：.你不要那么紧张，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只是听到了对你不利的言论。我是为了你好啊。还是那句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杜斌说：.谢谢您！. 杜斌对刘玉林的提醒没太在意。他从刘玉林办公室出来后，就和吕慧去乡下检查师德师风问题去了。 贰 马德良是在办公室看到马小媛发表的文章的，他当时就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胸口发闷。他一连吃了两次速效救心丸。晚上回到家，他把刊物给妻子看了。妻子还没看完，就气哭了，她呜咽着说：.我们做了什么孽呀，老天让我们丢这份脸。.马德良脸色铁青，坐在沙发里一根接一根抽烟。 马小媛放学回来时，已经七点多了。屋里漆黑一片，马德良和妻子谁也没开灯，坐在黑暗中生气。马小媛不知就里，放下宅阅读就进厨房里找吃的，待她发现父母没动烟火，没什么可吃的时，撅起嘴巴嘟囔。 可怜的马小媛没注意到父母的情绪变化。 母亲冷冷地撇了她一眼，将刊物砸到马小媛脸上。马小媛被打楞了，她这才发现母亲的眼睛都哭肿了。她捡起刊物，只看了一眼，便扔在沙发上。她早看过了，出版社提前给她寄过样刊。母亲哭着说：.你还要不要脸？竟在上面写这些丢人现眼的东西！. 马小媛被母亲骂，觉得委屈，说：.咋的？不就是一篇情感美文吗？瞧你们，天要塌下来似的。. 她不这么说还好，马德良也不会上去打她，也就不会发生以后让所有人都痛心、惋惜的惨剧了。 马德良见她这副样子，憋了一下午的火气，终于像火山爆发一样冒了出来。他几乎没加思索就冲了上去，左手抓住马小媛的头发，右手在她脸上左右开弓，劈劈啪啪打了十几个耳光。马小媛力气太小了，哪里挣脱开父亲那双有力的手，她只有吱哇乱叫的能力了。瞬间，马小媛的面颊就被打肿了，嘴角和鼻子出血了。母亲耳朵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嚎，见马德良表现出从来都没有过的凶狠，见女儿像待宰的羔羊似的朝她投过来求救的眼神，她的心比被刀子剜了还疼。女儿一声接一声的哭嚎，劈啪的巴掌，似乎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让母亲浑身颤栗。但她一动没动，就那么看着女儿挨打。她的心实在被女儿伤透了。她的脸面实在被女儿丢尽了。在教育女儿的问题上，她和马德良用尽了各种办法，仍然不奏效，仍然管束不了女儿。她的心死了。 也许，就是母亲在马小媛被父亲暴打时，所流露出的那种冷漠无情的目光，彻底让马小媛绝望了。 马德良和妻子实在没有再好的办法了，他们就采取了最原始的办法，把女儿软禁在家里。 在乡村小学视察时，杜斌接到马小媛十几个求援电话。但杜斌一看是她的号码，就不接听。他是想彻底地让马小媛对自己绝望死心。后来他接到了一个短信，他以为又是那些骗人上当的中奖信息，或者兜售各种文凭证件的广告，就没看。晚上往东环市赶的时候，他又接到了一个短信，他就看了。是个天气预报信息，他想顺便看一下前面的信息。不看则已，一看把杜斌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8 章 杜斌的手立马就哆嗦了，他甚至都拨不出号码了，以至给马德良的手机拨号时，拨了两次才拨对。电话通了，杜斌的话几乎说不成个了，.马德良吗？你马上，马上回家，可能，可能小媛小媛自杀了！. 杜斌的话虽然不连贯，但不啻于惊雷把他自己和马德良的心炸碎了。 马小媛割腕自杀了。 马德良回到家时，她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马德良把女儿的遗书交给了杜斌，这是她写给杜斌的遗里说，既然杜斌不爱她，父母和社会又不允许她的爱情存在，她只好离开这个无爱的世界。 杜斌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了。他认为是自己亲手摧残了马小媛如花一样鲜嫩的生命。他把马小媛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他都没接的事告诉了马德良。马德良夫妇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马德良嗓音沙哑地说：.你别太自则了，我不怨你。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杜斌还在自责，马德良说：.小媛是个傻孩子，做了不该做的事。你别再往自己身上揽。另外，小媛的遗书是写给你的，你看完了，必须销毁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不然传播出去，不但有损小媛的名声，更对你不利。有些人会利用此事让你滚蛋的，你知道吗？. 杜斌非常感激老朋友的善良，也佩服检查长临危不乱的缜密思维。他眼圈红了。他用力握住马德良的手。久久不放。 叁 最新卷 第52节 那天，杜斌从育才私立学校回来，临上车前，赵自忠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杜斌说：.赵老师，您还有什么事？.杜斌以为赵自忠有什么事求他，但碍于情面又不好张口。 赵自忠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管这个闲事，其实，这个事在我心头压了好几年，一直压得我喘不上气。我不说，总觉得对不起自己良心。可是我跟你说了，会不会给你找麻烦呢？.杜斌鼓励他说：.有事别窝在心里。.赵自忠说：.六七年前，我给主管教育和财政的副市长写过举报信，可没想到，我却因此而惹祸，得罪了俞思卿。他们把我整得好惨。.杜斌问：.因为什么？. 赵自忠眼圈红了，显然，这件事给他造成的伤害不浅，让他现在仍心有余悸。他说：.咱们市的教育系统，有不少人在吃空饷。.杜斌对这句话感到疑惑，问：.什么意思？..就是人早就离开教育了，却还在顶着教师的名义，白拿国家工资。..我怎么没听说过。..唉，这个现象还挺严重呢。在我当时任教的三和乡中学，有7个教师离开很多年了，不是下海经商，就是去了南方或俄罗斯做买卖，可学校和教育局却不上报，还照样给他们做工资表，领取工资。..真有这事？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俞思卿知道不？..他知道。就是他不让我举报，还收拾了我。..哦，那三和乡中学七个教师的工资，一年得十来万吧？..可不，一年就十来万，七八年了，白白从国家套出七八十万呀！这帮挨千刀的家伙！. 杜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问：.这是你们三和乡中学特有的情况吧？.赵自忠表情痛惜，肯定地说：.不是。其他学校也有吃国家空饷的现象，我估计全东环市的教育系统得有百八十人吃国家空饷吧。.杜斌皱紧了眉头，说：.就是说，一年就从国家套取出一百多万资金？.赵自忠说：.你心思咋的？..那，他们套出这么多资金干啥？..不是吃喝，就是送礼。再不就让校长游山玩水糟蹋了！.杜斌说：.这不成蛀虫了吗？.赵自忠说：.比蛀虫还可恶！这在过去吃空饷，要被杀头的！所以，我才跟你说，因为你现在掌管着东环市的教育大权，如果你不主持正义，就没天理了！. 杜斌神色凝重了许多，他知道这是老师对自己的信任和嘱托，他郑重地对赵自忠说：.你放心。我既然吃国家的俸禄，就得行忠君之事，就得维护国家的合法利益不受侵害。. 杜斌再去恤品江边游泳时，就向张得胜咨询了此事。那天清早4点多钟，杜斌往恤品江边慢跑。一轮殷红的朝阳正从地平线跃上来，犹如刚打破的蛋黄样鲜嫩，薄雾飘渺的恤品江面，闪烁着一江的碎金。 张得胜还没来，吕慧却来了。杜斌走过去，搭讪道：.早啊。.吕慧正在做操，优美的身材被泳衣衬托得格外打眼，一对乳房突在胸前，随着她的跳跃而晃动。 吕慧一边做操，一边道：.你来得也不晚啊，杜市长。.听她的口气，杜斌知道她还没原谅自己。这么多人，杜斌不能太近乎，又不能解释，就说：.一起游泳吧？.吕慧拒绝了，说：.你先游吧，我没做完操呢。.杜斌没再说什么，幽怨地盯了她一眼。吕慧看在眼里，别过脑袋冲着朝阳做操。 张得胜来了，杜斌说：.张老师，下水吧？.张得胜知道杜斌这么说，肯定有什么事要和他谈。他俩一起游到江心岛，上了岸，迎着太阳，踩着细柔的沙滩，绕着岛散步。杜斌问：.听别的老师反映，咱们东环市教育系统内，有吃空饷现象？. 张得胜左右抡着胳膊，幅度很大，说：.有，多少年了。.杜斌问：.吃的单位多吗？..这么说吧，几乎所有镇以上的中小学，都吃空饷。..那，教育局和市领导不知道？..市政府领导知不知道，咱不敢说。可教育局的领导，不但知道，还是罪魁祸首！..此话怎讲？..每个吃空饷的指标，教育局都要五五分成。..什么？五五分成？..是呀，五五分成。这些贪婪的家伙，一点也不给下面学校多分。. 杜斌震惊了，他强制自己平静下来，问：.这么说，你当校长的时候，也吃过空饷，也分过成？.张得胜一点也不回避，说：.分过。.杜斌问：.你们是市大学校，吃得多吧？.张得胜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当校长时，学校有八个人不在岗，就吃他们八个的工资。.肆 这段时间，杜斌的情绪很不好。一是马小媛的死亡，对他刺激太大；二是赵自忠和张得胜关于教育系统大量吃国家空饷的事，让他很生气；而吕慧对他带搭不理、阴阳怪气的态度，尤其让他受不了。 杜斌决定找吕慧谈谈，他想即使两人的情感之路划上了句号，吕慧因为那个电话，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疏远他，也别弄得扭头别棒的不自然。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两人还要经常接触，这样冷战时间长了，对工作对个人都没好处。 黄昏的时候，一缕灿烂如琥珀一样瑰丽的光柱从窗户下方的玻璃投射到杜斌的办公桌上。杜斌拿起电话，拨通了吕慧的手机。响铃一直在响，可吕慧就是不接电话。杜斌猜测她看到他的电话号码，知道不是工作上的事，因为杜斌作为副市长有什么情况一般都通过吴宇通知下面。现在又是黄昏，快下班了，不会有什么工作上的事。 吕慧不接手机，却也不关闭。杜斌仍不死心，就给她办公室挂电话。吕慧还是不接。杜斌放下电话，双手拄着下巴，眼睛盯着那根琥珀色的光柱出神。 下班铃声响了，直到办公大楼里的人都走光了，杜斌仍然一动不动像个菩萨似的坐在那里。 雅芳去世两年半了，杜斌原本丰富的情感世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犹如孤魂野鬼般随风游荡，凄凉落寞，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温暖的归宿。虽然小姨子雅芬一直暗恋着他，雅芳去世时也嘱托过他，为了女儿娇娇不受后妈的气，为了雅芬这些年对他的情分，要照顾好雅芬，但杜斌始终把雅芬当作小妹妹看待呵护，从来就没产生过恋人那样的情感。到东环后，接触了不少女性，俞敏和马淑君都是爱他的，但俞敏的开放、和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代价的做法，杜斌实在不敢容纳。马淑君的泼辣与温柔相济倒很像雅芳，但她是个有家室的女人，还是回族，杜斌心里的道德底线不允许他为了自己的幸福，去拆散另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最新卷 第53节 最让杜斌动心的，就是吕慧。对于吕慧的漂亮、干练、贤淑，杜斌自从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心里确实产生了当初与雅芳恋爱时的感觉。但一直有个阴影缠绕着杜斌的神经，那就是总给吕慧打来的神秘电话，还有吕慧接完电话后神秘地删除通话记录而不给他留下蛛丝马迹的行为，像个鱼刺似的卡在他喉咙，让他在意，难受。 马小媛死后，还没听到什么议论。这要归功于马德良的宽广胸怀与缜密思维。但杜斌总在睡梦中惊醒，好几次他梦见马小媛手腕淌着血站在他身边，一次次地向他求救，呼唤着他的名字。结果总是马小媛因为流干鲜血而死在他床前，然后一遍一遍地说.我很你！是你杀了我！.杜斌知道自己对马小媛的死，内心有太多的歉疚和自责，他放不下这件事。 原想跟吕慧重归于好，倾诉一下内心的孤独与寂寞。但吕慧死活不接电话，杜斌心里更加凄惨。 杜斌在办公室枯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走廊重又响起了脚步声，加夜班的人来了，他才回过神来。杜斌发现，天早黑透了，他在黑夜的包裹下一直没点灯。 杜斌决定，要像当年追求雅芳时那样，无论如何也要解除与吕慧的误会，重归于好。他关好门，走出市政府大楼。 外面已是花灯绽放，流光溢彩。杜斌迈开脚步，往恤品江边的吕慧家走去。但他只走了100多米，就遇见了一个熟人。那人叫着.杜市长.并与他客气地交谈，杜斌一听到人家叫他市长，心里就泄了气，刚才突然迸发出的热情一下子冷却了。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份和年龄，他不能再像当年为追求雅芳时那样，在大学校园里为雅芳吹箫到深夜，并将他为雅芳写的情诗贴满走廊，为见到雅芳而在冰雪的路灯下站得腿脚麻木。 杜斌颓丧极了，他为自己现在的身份与矜持而烦恼。杜斌信步走去，待到他抬头的时候，发现竟然走到了马淑君的.回民饭店.。 马淑君把杜斌让进雅间，问：.杜市长，今天谁请你？.杜斌神情默然地说：.没谁请，自己吃点。..那，我来陪你喝几杯吧？..不必了，你去忙吧。. 马淑君见杜斌懒得说话的样子，知趣地把门关上，吩咐服务员上了四样菜，一瓶好酒。 杜斌自斟自饮。 杜斌喝醉了。 伍 马小媛的死，杜斌和马德良夫妇一样，都沉浸在无尽的哀痛和惋惜之中。尤其杜斌，一时间很难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他很感激马德良，事后想想，他都感到后怕。如果不是马德良果断地处理，封锁了马小媛死因，销毁了马小媛给他写的遗书，恐怕现在早就弄得满城风雨了。那他还能在东环市待下去吗？ 其实，杜斌和马德良都清楚，这些“素材”是俞思卿求之不得的攻击杜斌最有利的武器。它可以一剑封喉，直接置杜斌于万劫不复之中。 吴宇推开杜斌办公室门，说：.杜市长，刘市长的秘书刚才来电话，说刘市长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杜斌正在给花浇水，说：.知道了。我浇完这几盆花就去。. 刘玉林没像上次找杜斌谈话那样，客气一番，表扬一阵，再切入主题，而是开门见山拉开了教训的序幕。刘玉林的空调仍然开得很大，屋子凉得像冰窖，杜斌只穿了一件衬衫，进了屋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刘玉林的眼里透出明显的质问和谴责的含义，说：.杜斌同志，我找你来，是要向你通报一下情况。现在外面议论很大，都是关于你和那个中学生的。. 杜斌马上开动脑子想，和马小媛的事，上次刘玉林点过他，也只是扑风捉影瞎猜测，因为他没拿到证据，就是听吴宇说了马小媛给他写情书的事，毕竟只是听说，他没拿到情书就只能含蓄地点到为止了。可这次却不一样，上来就带有责问和批评的意思。难道，刘玉林拿到了什么证据？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39 章 但转念一想，杜斌否定了这个假设。要说马小媛之死与杜斌有关系的直接证据，就是那封遗书，可马德良交待他看过销毁后，他亲手烧成灰了。这样一想，杜斌心里有底了，刘玉林也就是道听途说罢了，顶多他的证据就是马小媛发表的那几篇与他感情纠葛的稿件，但她的文章没写杜斌的名字，虽然从内容到男主人公的经历看都是写的杜斌，但杜斌不怕，谁也定不了他的罪，顶多只能算马小媛以他为原形进行的杜撰。 理清了思路，杜斌镇定多了，明知故问：.是吗？对我有什么议论？. .你和那个中学生的事。说什么难听的都有啊，杜斌同志。.刘玉林见杜斌反问他，干脆直接点破话题。 .都说什么了？. .说你打着帮中学生补课的旗号，玩弄女中学生。. .您接着说。. .有的说你把那个中学生的肚子搞大了，又想把人家甩了，结果中学生自杀了。. .还有呢？. .还有的说你见死不救，说那个中学生临死前你打过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故意把她气死了。. .没了？. .没了。. .刘市长，您相信这些传言？.杜斌反问起刘玉林来了。 刘玉林原想教训杜斌的，他手里确实没掌握什么证据，只有两本发表马小媛文章的杂志，虽然他心里没底，却想利用这些传言，杀杀他的锐气，打击一下他的情绪，让杜斌收敛些，以后不敢轻易地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没想到杜斌却不慌不忙，不温不火地问起他来了。刘玉林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但看杜斌那镇定的态度，随即他又开始怀疑这些谣言的可靠性了。难道吴宇和俞思卿的情报有假？他是听了吴宇和俞思卿的汇报，又拿到吴宇给他的两本刊物，才决定找杜斌谈话的。 .杜斌同志，我其实不相信这些传言。从我本意来讲，是想把它想象成谣言甚至诬陷，可是，难道这上面写的还有假吗？你拿去自己看看吧！.刘玉林隔着桌子，把那两本杂志扔给杜斌。 杜斌一看封面就乐了，.我早看过了。这上面刊登的，不就是些正处于青春期的女中学生写的一些情感类文章吗？不是胡编乱造，就是敏感型的典型单相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是，这上面的男主人公，不就是你吗？.刘玉林不依不饶。 .谁说的？是文章里写着我的名字，还是出版社告诉你的？故事雷同，经历类似，那就是写的我？.杜斌也有些恼火了，他决定趁刘玉林话语中的破绽不依不饶。 .可，事实是你确实收到那个中学生的六七封情书！这，你总不能抵赖吧？.刘玉林被杜斌逼问急了，说出了情书的事。 .哦，情书？六七封？我怎么不知道？刘玉林同志，请你把话说明白些，我都让你弄糊涂了，是谁告诉你的，还是你亲眼看见的？你有证据吗？.杜斌放大了嗓门，心想为了死去的马小媛，也不能承认，否则太损害她的名声了。 .这个，这个，我也是听说的。.刘玉林理屈词穷了。一是不能供出吴宇，二是吴宇没留下一封情书，想必杜斌看过情书后肯定烧毁了，真要叫起真来，是没有证据的。刘玉林的脑门上，流下了冷汗。 .难道，您一个堂堂的东环市政府的市长，就凭有些不怀善意的人散布谣言，就凭这两本破杂志而怀疑你的副手吗？.杜斌生气地把杂志摔到刘玉林的桌子上。 .杜斌同志，你别生气，消消火。我这也是为你好啊，有则改之，无. 最新卷 第54节 .行了，刘市长！确实，我每天都收到一些信件。可那都是上访信、举报信、求助信，这些写信的人有退休老教师，有骨干教师，有高中生，有小学生，有老的有少的，有男的有女的，当然也有女中学生的，还有女小学生的呢！那，这些都是情书？简直是混蛋逻辑！”杜斌喘了口气，“难道，你不是每天也接到不少这样的信件吗？还有一些目的不纯的诬告信。哦，对了，我还收到几封举报你的信呢，说我是一个具有正义感的作家，相信我才向我举报的，那我就凭空相信他们吗？就也跟着说你腐败吗？.杜斌打断刘玉林的话，像连珠炮似的不容刘玉林说话。 刘玉林尴尬地坐在椅子上，脑门一个劲儿地冒汗，总想插话解释，可杜斌就不给他插话的机会，他只好不断地擦汗。待杜斌说收到了几封举报他的信，并问他能不能凭这些举报信而怀疑他腐败时，他有些慌了，沉不住气了，说：.不能，不能，当然不能！你说得对！你做得对，不能凭空相信这些，不能. 陆 从刘玉林办公室出来，天已黑透了。杜斌怀着复杂的心情，给马德良打了个电话，.今晚你有空没有？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马德良说：.有个不太重要的应酬。一个企业老板，老想请我们吃饭，我正想怎么回绝他呢。你什么事？. .关于我和你的事。你推掉吧，还是去马淑君那，边吃边聊。. 杜斌锁门的时候，吴宇从办公室出来了，问：.杜市长，今晚有安排？.杜斌已经从刘玉林的口气中猜出来，吴宇肯定偷看了马小媛写给他的信，并告诉了俞思卿和刘玉林。杜斌此时非常讨厌这种卑鄙的小人，懒得理他，.唔.了一声，算是答复了他。.那，用不用我去？.吴宇问。.不用，你回去陪老婆孩子吧。. 杜斌让王超把车开到市府门口，王超打开车门，杜斌说：.我晚上有点事，自己开车去，你回家吧，给孩子做点可口的饭菜，帮老婆干点家务。. 王超没下车，说：.你不用替我考虑。我老婆说我只要给你开好车，让你安安全全的，她多干点也高兴。.杜斌很感动，他知道王超说的都是真话，不像吴宇那些玩弄笔杆子的，年龄不大却整天油腔滑调，琢磨领导心思讨好领导，谎话连篇。 杜斌说：.我只是吃点饭，没事。.王超把车钥匙交给杜斌，说：.杜市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杜斌说：.说吧。.王超压低声音说：.我今天去财会室报销票据，听财会室的出纳员说，你，你和一个中学生的自杀有有关系。我不相信，就和她争辩起来，说她诬陷您。可她说是听吴宇说的。. 杜斌笑笑，拍拍他肩膀，说：.别听他们胡说。快回去吧。. 王超憨厚地笑了，说：.我说嘛，杜市长这么好的人，哪能做这事呢。准是诬陷造谣！. 马德良听杜斌说了刘玉林找他谈话的事，沉思了半晌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与杜斌碰杯喝酒。酒过半酣，杜斌的眼圈红了，说：.老马，马大哥，我真他妈不是个玩意儿啊，我那天咋就鬼使神差地不接电话呢，我要是接了，可能可能小媛她就不会走了她，那是向我求救呢，她. 马德良早就泪流满面了，他抹了把眼泪和鼻涕，说：.唉，杜斌老弟，这事咋能愿你呢。是小媛这孩子她太早熟了，而且个性又那么强，都是都是我和她妈从小娇惯的结果啊。要是从小就对她严格要求，使她的品格和心理素质好一些，她也就不会走那条道了. .马大哥，我时常想，如果我，如果我不来东环市如果当初不给她补习作文小媛就不会出事，我.杜斌已经喝醉了。 .你不要老自责，这孩子，我知道她呀. 最后，马德良跟杜斌一致决定，今后必须统一口径，不管谁问起小媛的死因，不管东环市如何传言，都不解释，也不澄清，总之是缄默其口。这样，时间久了，谣言就自生自灭。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谣言竟然传到了市委书记赵法谣的耳朵里。赵法谣找杜斌谈了一次话。 赵法谣的态度是严肃的，他说：.杜斌同志，首先我要声明我的观点，我最讨厌诬告信和谣言、陷害！我们党的许多干部，就是被权利和利益纷争中的诬告信搞得身败名裂，被谣言弄得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败在莫须有的罪名下。.杜斌说：.赵书记，您说得太对了！我也有同感，不好好干事业，却在背后放冷箭，搞阴谋整人，这哪是共产党员的作风呢？. .但是，杜斌同志，谣言也会杀人！. .是的，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 .那么，杜斌同志，关于你和那个中学生的传言，你如何解释呢？. .赵书记，请你相信我！我拿我的人格做保证，我没做那些污七糟八的事，那是别有用心的人散布的谣言。. .无风不起浪啊！. .是这样的，赵书记.杜斌在心里认真审视了他目前所处的恶劣环境，他想如果赵法谣也相信谣言，或者被谣言所左右的话，那他就无法在东环再干下去了，就得卷铺盖走人了。那时，他就是有一千张嘴辩解也枉然。杜斌想，就是为了还马小媛一个清白，也得如实跟赵法谣汇报。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0 章 赵法谣听完杜斌的叙述，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说：.杜斌同志，我相信你的话，也相信你的人格。. .谢谢您理解我！. .不过，杜斌呀，你难道就没分析过，这件事被演化成传言，对你最不利的就是马小媛写给你的信，还有她发表的文章哦，文章还好说，她没指名道姓说她爱的人就是你杜斌，可是，那些信是怎么被人知道的呢？你想过没有？.赵法谣疑惑地问。 .我分析过，肯定是我的秘书吴宇趁我在省城时，偷看了那些信。不然任何人都没机会接触那些信对了，我的司机王超提醒过我，说他曾听市政府的出纳员说过，好像是吴宇跟他们说过这事。.杜斌细细回忆着。 .这就对了，这个吴宇的嫌疑最大。今后，你要小心了，东环市大多部门的干部，都是刘玉林这些年安排、提拔的。他们认为我们这些外来户，只是暂时在东环工作几年，然后还要走人的，所以不少善于投机钻营的干部，就把赌注压在了本地领导的身上，有时难免要结帮拉伙。.赵法谣分析说，.今后，你要注意工作方式方法，要提防着有些人呀，别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杜斌站起来，感激地说：.谢谢您的提醒，赵书记。. 杜斌回来后，就跟马德良通了话。马德良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他当天晚上，就去找了赵法谣书记，把事情的原委和自己想法都向赵法谣做了汇报，他主要是为杜斌着想的。柒 杜斌觉得，不能再被那些无聊的传言困惑，他想起了赵自忠那天跟他说的话。杜斌便带领吴宇、吕慧和教育局的财务科长下乡了。 他们先去了三和乡中学，这是赵自忠退休前教学的学校，他说这个学校有七个吃空饷的人。吴宇了解杜斌的脾气，事先没敢给三和乡的领导打电话，让他们陪同杜斌去三和乡中学。他也不知道杜斌突然提出去三和乡中学的目的，上车前他问了句，.杜市长，咱们检查还是参观？.杜斌的表情不冷不淡，说：.随便走走。. 吴宇没套出杜斌此行的真实目的，未免有些沮丧。 最新卷 第55节 此时正值初夏时节，道路两旁的山野到处盛开着野花，馥郁芬芳。车子行进到三和乡地界，出了山路，淌过小河，进入平原。平原到处都是碧绿的稻田，微风吹过，细柳柔曼地舞蹈，稻浪如碧波万倾的海面，摇曳生姿。杜斌摇下车窗玻璃，不眨眼地看着外面，贪婪地吸吮着清新、温润的空气。 三和乡中学校长率领班子成员在大门外迎接，杜斌跟他们逐一握了手，对校长说：.其他领导该干啥干啥去，咱们不去会议室，你也不用汇报，直接去财务室。. 校长堆起谄媚的笑容，说：.杜市长，您作为市领导，冒着酷暑来我们偏远学校视察工作，实在是我们学校的光荣啊。您先歇息一下，喘口气，我在会议室准备了些水果，先吃点，再视察也不迟呀。. 吕慧有些不耐烦了，说：.罗嗦啥，按杜市长的要求办。. 在财会室，杜斌对校长说：.你们学校的档案管理工作怎么样？.校长以为杜斌来检查档案工作，就夸夸其谈说：.我们中学的档案管理，一直按照国家规定严格执行，我们还是省级档案管理先进单位呢。.杜斌夸赞说：.好啊，省级先进单位，不错！保存多少年啊？. 校长开始介绍开了先进经验，说：.我们最短的保存十年，最长的是永久保存。我们的做法是这样的，在市教育局的正确领导下. 杜斌挥手打断他，说：.你不用汇报。我问你，你们的财会资料保存多少年？.校长说：.财务资料比较重要，一般资料保存十年，总帐和年度报表永久保存。.杜斌自言自语地说：.很好。. 杜斌把目光转向会计，说：.请你把学校教师的花名册拿来，噢，我要上个月的，还要五年前的花名册。另外，你把这五年来每个月的教师工资表拿给我。. 会计看了校长一眼，征询校长的意见，校长说：.杜市长要看，你还不快去拿。. 直到这时，在座的人谁都不知道，杜斌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还以为他是来检查档案工作呢。 会计和出纳赶紧颠颠地去库房取花名册和工资表，校长还要汇报工作，杜斌摆摆手，说：.等我看完了，再说。. 花名册和工资表上落满了灰尘，会计和出纳用毛巾一本一本地擦。不知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受市长的工作检查比较紧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们擦得比较马虎，花名册和工资表上的灰尘像没洗净的大花脸，校长瞪了他俩一眼，抢过毛巾亲自擦了一本，恭恭敬敬地递给杜斌，说：.请杜市长过目。. 杜斌仔细翻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破绽，五年的花名册只有5本，而教职员工的工资发放明细表每个月都要做，五年就是60本工资表。五年的5本花名册和60本工资表上人员名单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并不存在赵自忠和张得胜所说的吃空饷的人。杜斌不仅暗自皱起了眉头。难道赵自忠说的情况有误，或者提前走漏了风声，三和乡中学把花名册和工资表改了？ 但杜斌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赵自忠和张得胜都是从教40多年的老教师，责任心强，有正义感，他们反映的情况绝不会错。而至于走漏风声，他事先没告诉任何人要来检查吃空饷的事，就是现在，吕慧、吴宇他们也是看着他哗哗翻着，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么，排除了以上两点，说明三和乡中学也知道吃空饷是违法的，他们就会把这个事做得很巧妙，做得天衣无缝，让外人不能轻易地发现。 杜斌对校长说：.请你把学校的点名册拿来，我要看看。.校长转身去办公室了。 杜斌又问会计：.你们学校，每年教师节的时候，给不给教师搞福利？比如说发点水果什么的。. 会计是个女教师，40多岁年纪，面黄肌瘦，好像身体不太好，说话上喘。会计喘了一口大气，说：.什么福利，就是每年教师节给每个教师买个床单。.杜斌哦了一声，说：.那，请你把学校教师节分床单时的签名表给我拿来。. 女会计不知是福是祸，校长去办公室了，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去拿。吕慧说：.杜市长让你拿，你就拿来，还犹豫什么？.女会计这才打开装财务资料的档案柜，在一堆会计凭证中间翻找。 这时，校长拿着教师签到薄进来了，杜斌接过来，按照上面教师的名字与工资表的名字逐一对比。五分钟后，结果就出来了，杜斌嘴角掠过一抹不被人察觉的微笑。会计也找到了教师节分床单的教师签名表，她眼神闪烁地递给杜斌，小心翼翼的样子。 杜斌飞速浏览了一遍，发现这个表上的教师签名人数是137名，与校长刚才拿来的教师签到薄上的人数一致，而花名册和工资表上的人数是145名，也就是说，三和乡中学每年从财政局开工资的人数是145人，而现在实际在校的教师是137人，他们每年吃空饷的人数是8人，比赵自忠掌握的多了1人。 杜斌脸色凝重了许多，他抬起头来，问校长：.你说，你们学校有多少教师？.校长有些紧张了，说话也结巴了，.我，我们学校有145个教师吧。.校长还向会计投去征询的目光。 .是吗？真有这么多教师？. .好像这么多？. .你说的是实际在校上班的教师数？. .好像，好像是。. .你别好像好像的，到底有多少教师？.杜斌有些恼火了，说话的语气明显加重。 校长紧张得手有些哆嗦，他的脸色煞白，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向吕慧投去求援的目光。吕慧假装没看见，转过脑袋。 .是145名。. .好，我问你，为什么你们学校教师签到薄上的人数是137名？教师节分床单，为什么只有137个教师签名？.杜斌看他还不交代，就直逼要点。 校长装模做样地拿过几分明细表核对，核对完了，站在那不出声了。 杜斌就看不惯这种态度，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有什么理由你申辩，你像个电线杆子似的立在那，一言不发就说明你心里有抵触情绪。 杜斌加重了语气，.你怎么不说话了？为什么多出8个教师开支？. .这些人，原来都是我们学校的教师，现，现在有的停薪留职了，有有的去南韩打工去了，有的，去上海当语文教师去了。.校长看杜斌真发火了，吭吭哧哧地说。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赶紧办离职手续？为什么还从财政领取他们的工资？.杜斌步步紧逼，眼光犀利地直射校长的眼睛。 杜斌的眼光像寒冰一样，校长心里打了个冷战，.我，我我. .我什么我？你说，这8个教师吃了多少年空饷？.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1 章 .以前是7个老师，好像有七件，全市通报批评！. 杜斌把头转向俞思卿，征求他的意见，.你说呢，俞局长？. 俞思卿表情尴尬，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会议决定，立即在东环市教育系统开展离岗离职教师清查工作，杜斌说：.我在这里郑重地告诉你们，不要走过场，也别当儿戏！如果哪个学校应付这次清查，漏报、瞒报吃空饷人员，一经发现就将校长撤职！另外，为了保证清查活动质量，要通过新闻媒体面向社会公布举报电话，举报真实的，就从所吃的空饷中给予奖励！. 最新卷 第57节 俞思卿也发表了讲话，他说：.会后，你们要严格按照杜市长的要求去清查，要彻底清查，不留死角。当然，这个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在座各位大部分都是这几年走上领导岗位的，不能怪你们.俞思卿想给这个问题定上历史遗留问题性质，那么，下面领导的责任就化解了，他自己的责任也没了。 杜斌给了他这个面子，没在会上驳斥他。 散会后，各单位领导都阴沉着脸走出会场，全然不像以往参加会议时那样三五熟人聚在一起吃一顿，喝一局，而是匆匆回去了。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2 章 其实，俞思卿昨天下午刚接到吕慧电话时，心里着实慌乱了一阵子。教育局这些年从吃空饷中克扣的资金，每年都在50万元以上。这笔资金他没入帐，教育局其他班子成员都不知道，只有他和出纳员两人知道。出纳员40多岁，娇小玲珑，小鸟伊人的样子，却也楚楚动人，几年前就投入俞思卿的怀抱。那时她还是机关的一名打字员，俞思卿就把她调到财务科当了出纳员。每年克扣的50多万，大部分由俞思卿支配，他主要用于向上送礼，打通关节。剩下的他就和出纳员揣了个人腰包。 回到东环市，俞思卿连办公室都没回，就赶到刘玉林办公室，说：.我有个重要情况向你汇报，你先不要发火，我先向你检讨。. 刘玉林被俞思卿弄糊涂了，说：.啥事呀，看把你紧张的。.俞思卿把情况向他进行了汇报。说完后，他心里反倒塌实了许多，也镇定了许多，.刘市长，其实没啥大不了的，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我当局长才这么做的。另外，东环市哪个部门不吃空饷？这是普遍现象！. 刘玉林对他的话很不满意，语调冷冷地说：.教育局的事，你就给我担下来，别像疯狗似的乱咬！什么东环市其他部门都吃空饷，什么这是普遍现象？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一点政治都不讲！. 俞思卿知道自己说跑了嘴，连忙纠正说：.我顺嘴胡说，其他部门有没有，我只是猜测。..这就对了！你们教育局被人举报了，而且也查出了吃空饷，那是历史上形成的，你只是被动地延续嘛！. 俞思卿明白刘玉林话中的意思，他这样说，就给这个问题定了调子，量杜斌这小子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他心里有了底。 玖 赵自忠病倒了，吃什么都吐，成天恶心得要命。他消瘦的速度非常快，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东环市医院初步诊断结果，他已是胃癌晚期了。 赵自忠的老伴儿找到杜斌的时候，杜斌有些埋怨地说：.师母，您咋不早告诉我呢？要是早点诊断出来，胃癌早期是可以治疗的！. 师母也明显消瘦了，两鬓又增添了不少白发，脸色憔悴，神情疲惫不堪，眼圈红肿，说：.我想找你的，可俺家老赵说什么不让，他说你是副市长，要办的事太多，不让我来麻烦你。.杜斌心里非常难受，痛苦地摇摇头，说：.唉，什么麻烦不麻烦呢，我就是再忙，也得治病。. 杜斌坐车与师母一起来到东环市医院，赵自忠住在大病房，6个重病患者挤在一个房间，每个患者又有一两个陪护的，屋子里混杂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赵自忠见了杜斌，费力扭过脑袋，埋怨老伴儿，.我不是说了吗，别去麻烦杜市长，你怎么就去了呢？.赵自忠想从床上坐起来，杜斌按住他肩膀，说：.您别起来了。别埋怨师母，是你做得不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还埋怨您呢！把我当外人。. 赵自忠咧开嘴巴笑了笑，说：.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呀，你这阵子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为老师和孩子们做了许多好事，我心里高兴！.杜斌说：.其实没做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些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是我们东环市这些年来遗留下来的积习。. 赵自忠说：.做这些事，要得罪不少人，是不是还得罪了有些领导？. 杜斌握住赵自忠的手，说：.只要干工作，就得得罪人，我不怕！. 赵自忠说：.对！别怕得罪人，只要老百姓拥护，只要学生和家长满意，只要有利于东环市的教育事业，你就去做！. 杜斌用力握了下老师的手，深情而感激地说：.谢谢您的鼓励和支持！.赵自忠身子虚弱，说几句话就累了，他喘息说：.老师能做的，只有嘴皮子上的鼓励了。.杜斌与他商量道：.我想让你去省医院治病，那里的医疗水平比东环市高。. 赵自忠赶紧拒绝了，说：.你看，你看，我不让老伴儿找你，就怕影响你的工作。老师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很感激你。但我不去省城治病，没这个必要了！. 杜斌说：.怎么这样说呢，什么叫没这个必要了？你的病会治好的，你别胡思乱想。.赵自忠苦笑了，说：.别瞒我了。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我恐怕活不了几天。. 杜斌坚持让赵自忠转院去省城，赵自忠坚决不去，无奈杜斌找到医院院长。院长认识杜斌，客气地把他请进办公室，杜斌说：.我求你件事。. 院长诚惶诚恐了，说：.杜市长，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杜斌表情凝重起来，说：.赵自忠是我的老师，他从事教育工作50年了，为国家培育出无数品学兼优的优秀人才。他现在是胃癌晚期，我请你把他转到高干病房，让他安详地走完最后的人生。. 院长说：.这不是难事。杜市长，您放心，我这就去办。我们实行一级护理，照顾好老人。.杜斌紧紧握住院长的手，用力顿了顿，鼻子一酸，说：.谢谢你！. 赵自忠转到高干病房后，师母的负担减轻了不少，这里有卫生间，有电视、空调，还有一张床供陪护的亲属休息，这样师母就不用每天夜晚坐在凳子上睡觉了。医院派了一名护理人员，帮助师母做护理工作。赵自忠说什么也不干，杜斌费了许多口舌，才说服了他。 主治医生告诉杜斌，赵自忠最多还能活一个月。杜斌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就是外出开会，也吩咐吴宇去医院帮助师母开药、取药，陪老师唠唠嗑。 很快赵自忠陷入了昏迷状态。一天夜晚，赵自忠却异常清醒，他非要见杜斌。主治医生告诉师母，他这是回光返照，恐怕活不过今夜了。杜斌赶到后，赵自忠抓住他的手，说：.我活不几天了，老师最后有句话要跟你说。. 杜斌努力压制住内心不断翻涌上来的痛苦和悲哀，把身子俯下来，握着他的手，说：.别想得太多，你现在精神多好，可能病情减轻了。.赵自忠说：.别安慰我了，我这是咋回事，心里清楚。杜斌，你是老师的骄傲，你是好样的！老师以你为荣！俞思卿身上不干净，有许多问题，也不是好对付的。你千万要小心他！”杜斌什么也没说，朝他点点头。“你一定要坚持到底。不能向他们屈服！. 杜斌的眼眶湿润了，他郑重地说：.感谢老师这么信任我！您放心好了，只要我不死，我就会对得起党性和良心！. 赵自忠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肆 杜斌驾车奔跑在东环市午夜的街道上。这时的东环市街道，基本没有行人了。虽然杜斌自信定力比较强，超出一般人，但他却受不了俞敏那火辣辣的情感表达，她根本就不容许你拒绝，你也拒绝不了。所以，杜斌不得不像个败军之将似的逃跑。 最新卷 第58节 逃跑后的杜斌，自然被俞敏勾起了心中的欲望。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得比岩浆还炽热，他快要被烤干了，两胯之间的热流奔突汹涌，膨胀得他就要爆炸了。当他终于有些虚脱地停下车来的时候，他发现已经在吕慧的楼下了。 杜斌坐在车里，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眼睛盯着吕慧的窗户。朝向他的窗户还亮着灯，犹如吕慧那明亮柔媚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口灯光。可是，当杜斌刚走下车，那只明亮的眼却闭上了，黑洞洞的犹如对杜斌关上的心门。杜斌滚烫的心一下子被它弄凉了。 杜斌站在楼底下，想给吕慧挂个电话，可是他拨出几个数字后，又把手机关了。他重又坐回车里，发现王超留下半盒香烟，他抽出一支，点燃了。暗夜中，他的嘴巴上就叼着了一豆星光。抽了几口，他觉得兴味索然，摁灭了。 好像吕慧知道杜斌和俞敏之间的纠葛似的，正月十五那天上午，吕慧带领教育局的鼓乐队到元宵节经贸洽谈会现场助威。她遇到了正陪同俄罗斯文化代表团的杜斌。杜斌一遇到吕慧的眼神，就知道吕慧有话要和自己说。他来到人群外面，问吕慧：.有事吗？. 吕慧的神情有些忧郁，而她那远山含黛似的双眉更凭添了些许雾锁一般的愁怨。杜斌看得有些心痛了。吕慧似乎无意地瞟了他一眼，说：.你知道吗，听说俞敏与刘玉林的关系不一般。. .真的？.杜斌迫不及待地问。而他这迫不及待的追问，就更加增添了吕慧的心事。只见她微锁的双眉又锁了一扣，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吕慧往身后热闹的人群盯了一眼，.不过，无风不起浪！.杜斌直到这时，才清楚吕慧内心的世界。他暗自调整了一下情绪，装作局外人似的，说：.那当然！. 吕慧何等精明的女孩，杜斌的细小变化，她都看在眼里，.还有，听说她还从俄罗斯走私海参呢。.吕慧知道，她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在杜斌心里不啻于一枚原子弹爆炸。 吕慧说完，看着有些呆楞在原地的杜斌，没再说什么，转身悄悄走进人群。 杜斌心里可承受不住这些，一整天，他心里都在承受着那两枚原子弹冲击波的打击。就连陪俄罗斯客商洽谈、参观、晚宴时，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精神溜号。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把客商送进东环大厦客房，他没回去，而是用俞敏给他的房卡，第一次打开了套房的门。这是东环大厦装潢最为考究的两间套房之一，平时一直空着，从来不对外招揽住客。除了杜斌有一把钥匙外，俞敏也有一把。再就是东环大厦最出色的服务小姐有把钥匙。俞敏吩咐的很严苛，不管有没有人住过，这个套房的被褥、床单等用品，每天必须更换一次。虽然她从来没见杜斌住进去过一次，但她仍然这样做。 杜斌用这个房间的电话拨通了俞敏的手机。因为开灯节洽谈会的缘故，作为东环市最高档的东环大厦，成为市政府主要的接待和洽谈场所，为此总经理俞敏非常忙碌。她接到杜斌的电话，见是套房的号码，心里好不激动。虽然她正陪几个重要客户喝咖啡，她仍然果断地叫来副总陪他们，三步并做两步跑进电梯。在电梯迅速上升的时候，她觉得心就要蹦出来了。她用手抚了下胸脯，想努力平静下来。无法做到。反而感觉到脸被火烧着了。俞敏借助电梯里的镜子，拢了拢头发，抻了抻衣角，又将手袋打开，拿出洁爽口喷，往嘴里喷了几下清爽液，消除嘴里的酒气和异味。俞敏也觉得纳闷，她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了，以往从没这么谨慎过，也从没这么激动过。她竟然真的有了种第一次相对象的那种少女才有的感觉。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内心是多么的在乎杜斌呀。 .你终于走进这个套房了，它可为你等待了大半年时光啊！.俞敏见到杜斌，一语双关地说。俞敏开始为杜斌沏茶。杜斌不傻，他看到这是顶级的西湖狮峰龙井。.先别忙了，我有话问你。.杜斌的语调有些平淡。 但心绪飘荡的俞敏没听出来，她继续用热水烫泥壶，一边说：.有啥话，你就说。. 杜斌一把按住她的手，眼睛定定地扎进她的眼睛深处。俞敏打了个冷战，她被这冰冷的目光一直扎到心脏。 .你说，是不是跟刘玉林有一腿？你是不是利用东环大厦做掩护，走私俄罗斯海参？.杜斌仍然没有撒手，以至于俞敏的手腕子被攥疼了。俞敏用力扒拉杜斌的手，扒不开，她疼得呲牙咧嘴，说：.你弄疼我了，杜斌。.杜斌的目光一扫，发现他把俞敏的手腕攥红了。杜斌松开了手。但他的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俞敏的眼睛。 俞敏被这道比利刃还锋利的目光扎伤了，她跌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刚才的激动和心跳被剐净了。突然，她的神情有些疲惫和倦怠，她的嗓子突然沙哑了。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3 章 .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是的！请你如实回答我！.杜斌的目光仍然如利刃地扎着她的眼睛。 俞敏刚才还如炬的目光突然黯淡下来，她耷拉下眼皮，盯着杜斌的皮鞋尖，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必须回答！.杜斌提高了嗓门，但随即他又将语调放低、放平缓了，.而且我知道，你会回答我的。.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俞敏的眼泪跌落在她手上，又跳到她青黑色的旗袍上，被旗袍没收了。这些，都被杜斌看在眼里。杜斌的心微微颤动了下，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打开崭新的纸巾盒子，抽出两张。一张纸巾擦去俞敏手上的泪滴，另一张塞进她手里。 俞敏再也控制不住了，箍住杜斌就将脑袋埋进了他怀里。杜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楞了，待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刚要用力推开她时，不想胸脯上滚过一阵排山倒海般的颤栗，接着就爆响了大堤决口般的哭声。杜斌手足无措了。杜斌只好任凭俞敏箍着。 不知过了多久，杜斌胸膛里的惊涛骇浪静。这时，才发现他的手一直在俞敏的后背上摩挲着，犹如母鸡呵护翅膀下受伤的鸡崽儿。 .哭够了？. 杜斌看着眼睛已经红肿的俞敏，.这场暴风雨，可真够激烈的！. 俞敏理理散乱的头发，破涕为笑了。她轻声说：.也不知道咋的，反正每次见到你，就好像见到失散了多年亲哥哥似的，总想哭。.杜斌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那么，我就做你的亲哥哥好不？..好吧。.俞敏有些不情愿地说。 .既然做情人，你不要我，只好做你的亲妹妹了。.但她又问：.是不是你因为我跟刘玉林的关系，你才不要我的？. 她不打自招了。杜斌心里很感激她，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至亲至爱的人了。.不是！绝对不是！.杜斌发誓说，.我们，不是一种类型的人。走不到一起，你知道吗？.杜斌尽量把表情放松，把语调降低了说话，深怕刺激她。 .哎！.俞敏叹口气，说：.其实，我心里也知道这些。可是，可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我仔细回忆了一遍，可能从你上中学时，到我家吃饭的时候开始爱上你的吧？.杜斌不敢做声，也不敢插嘴。 最新卷 第59节 这是俞敏第一次向另外一个人敞开心扉。她一下子把心里埋藏了许久的秘密，一览无余都倒给了杜斌。杜斌静静地倾听着。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一句话也没插。因为，俞敏的故事不啻于一个个惊雷，接二连三地在她平静的诉说中炸响在杜斌的心脏。 他都快有些承受不了了。他绝对没有想到，外表强干的一个女孩，会有这么曲折、坎坷、艰辛的创业之路。她的内心世界是如此的丰富、复杂。包括她被亲生父亲俞思卿半推半就地奉献给刘玉林。包括她最苦难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分钱，被俄罗斯警察抓进警局而不得不被局长蹂躏等等等等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杜斌似乎仍然沉浸在她忧伤而缠绵的诉说中，.我知道，你这些话，恐怕连母亲都没告诉过。.俞敏的眼圈又红了，她真的很为杜斌能这么体贴自己、善解自己而幸福。.但是，我还是反对你走私海参！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你考虑过后果吗？. 俞敏抿嘴轻笑了，.杜斌呀，咱们东环市这些靠做俄罗斯生意发家的大款们，有几个是做正当生意发的？要是什么都依法经营，他们能这么迅速地积累起这么巨大的财富吗？. 杜斌不同意她的说法，板起了面孔，说： .别人我管不着，但是，你俞敏却不行！只要你还任我这个哥哥！. 俞敏没说话。她静静地摆弄着茶壶。杜斌知道，她这看似无聊的动作，其实内心是在做着痛苦而艰难的抉择。所以，杜斌一言不发。他不错眼珠地将目光粘在她眼睛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俞敏咧嘴笑了： .杜斌，我答应你！从此以后，绝不再做了！. 杜斌高兴极了，一把抓住俞敏的手说：.好啊！好啊！俞敏，只要你不再做了，有什么困难你就去找我，我帮助你！. .但是，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请你记住！这个情，我让你到时候还。. 俞敏哭了。 杜斌知道，做海参走私生意犹如走私毒品一样，暴利很大。她能做出这个选择，会损失不少利润。 俞敏说：.为了我金盆洗手，你得犒赏我。.杜斌爽快地说：.可以，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的嘴唇。.俞敏不假思索说。 杜斌吓傻了，刚要推辞，俞敏噗嗤笑了，说：.看把你吓的，我不会把你的嘴唇当成猪头肉吃掉的。我，我我想让你吻我一下.俞敏还没说完，就觉得嘴唇一阵眩晕，被一股温软、湿润的电流粘住了。 俞敏幸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伍 寒冷的冬季说过去就过去了，而随着春风的君临，新学期到来了。在杜斌的一再催促下，东环市教育系统吃财政空饷的问题终于水落石出。 真是不查不知道，结果出来的时候，差点把杜斌吓了个倒仰：自7年前，东环市教育系统就开始吃财政空饷，那时是123人在吃，而到了现在竟然有206人吃空饷，平均每年吃掉财政资金145万元，短短的7年时间竟然从财政套取了1015万元，相当于东环市每年社会救济资金的0、4倍。市长刘玉林也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所以当俞思卿和杜斌向他汇报时，虽然时值冬末，室内气温还很低，但他的秃脑袋上还是鼓起了一层冷汗。 刘玉林越看越气愤，手指逐渐抖得厉害。最后，他啪的一声将报告摔在桌子上，冲俞思卿瞪起了眼睛，吼道： .这些，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俞思卿见刘玉林发怒了，心里有些慌张，结结巴巴说：.这，这..这什么？你！.刘玉林的赶上牛眼珠子了，.这什么？你们多大胆子啊？竟然吃掉这么多财政资金！当初杜市长向我汇报时，我以为充其量也就十个八个人吃空饷，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刘玉林大概喊累了，喝了口茶水，继续说：.当初，我还不想让杜市长清查呢，为什么？不就是相信你这个为党工作了多年的老同志吗？可是，你们竟然这么大胆子，敢如此糊弄我？！. 杜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瞅着刘玉林劈头盖脸地训俞思卿。因为他不知道刘玉林是真发火了，还是和俞思卿在演双簧给他看呢。俞思卿有些委屈，低声说：.那，也不能全怪我呀。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延续下来的。而且，而且全市各个系统都有这种现象. .你还嘴硬？我现在说的是教育系统，你少往别人身上扯！像个疯狗似的，你乱咬什么？你看看你们多能编，有个学校，竟然给那个学生食堂拉磨磨豆浆的驴起了个张驴的名字，竟然每个月也给开1000多块钱的工资！你们教书育人，是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可真能编呀！. 俞思卿不敢还嘴了。他软下来了，刘玉林训着训着，火气也逐渐小了。最后，他转向杜斌，说：.杜市长，这件事，多亏你发现得及时，多亏你当初坚持原则一查到底，才让我们发现了财务管理上的漏洞！你为东环市的百姓立了一大功啊！. 杜斌客气地说：.哪里。你言重了。清查之所以能这么顺利，还不是你背后支持的结果吗？.杜斌话里有话，他想刘玉林不会听不出来。刘玉林假装糊涂，说：.我的支持是有限的，主要工作还是你做的。唉，出现这么大的管理漏洞，我这个市长也有责任。也不能全怪老俞。.刘玉林瞥了眼低头耷拉角的俞思卿，又说：.当然，我们看问题要客观，要一分为二。老俞当教育局长以前，这些问题就存在。另外，财政局作为全市的财政资金管理部门也有责任，最起码他们应该负财政管理不到位、拨款后跟踪问效不力的责任！. 杜斌知道，刘玉林开始为俞思卿推卸责任了。他的法宝有三个：一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作为市政府的一把手，没人能把他怎么的，顶多向市委书记赵法瑶做个口头检讨。二是把责任推到俞思卿的前任身上，这样，俞思卿作为继任者顶多算顺水推舟，就不会背负始作俑者的责任了。三就是再往财政局身上推一些责任。如此推卸下来，大家都有责任。所谓法不责众。羊随大流不挨打，人随大流不挨罚。 果然不出杜斌所料，刘玉林说：.我这个市长该负的责任，我会单独向市委书记赵法瑶同志请求处分。至于教育局和财政局应负什么责任，等市委常委会讨论后，再做处理。杜市长，这个事是你负责的，就麻烦你把清查结果向市委书记赵法瑶同志汇报一下。. 杜斌这才领教到刘玉林的高明和阴险了。他说是杜斌主张和负责清查，那么无疑就向教育局和财政局告知，不是我刘玉林要查你们，而是杜斌非要这么做，到时候你们挨了处分，可别怨我刘玉林，都是杜斌惹的祸。 杜斌如实向市委书记赵法瑶做了汇报，随着他汇报的深入，赵法瑶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当杜斌汇报到一个学校竟然给驴起了个人名，叫张驴，并冒领了三年工资时，赵法瑶发怒了，啪的一声将正端在手里的茶杯拍在桌子上。他站起来，来回踱步。显然，他的内心正经历着一次滔天巨浪的冲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赵法瑶整整走了四五分钟，才在杜斌面前站住，说：.杜斌同志，我首先感谢你，为我们东环市捅开了这么大窟窿。这个窟窿，多少年来，几乎每一任领导都知道，却没人有这个胆量捅开. 最新卷 第60节 赵法瑶几乎是仰天长叹的样子，向杜斌摊开双手，.凭心而论，我赵法瑶不是没听说过，可是，真让我下决心查办的时候，我的心软了。为自己考虑得太多了。惭愧呀！惭愧！当初你跟我汇报时，我往最坏的程度都想过了，却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杜斌说：.是呀，当初接到举报，我只是为教育系统存在这种现象而气愤，却没预料到，他们会套取这么多国家资金供自己挥霍，而我们还有多少因为交不起学费而无法走进课堂的孩子啊！.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4 章 .谢谢你，杜斌同志！看来，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赵法瑶猛地拍了下脑门。他当即将市委秘书长叫进来，说：.跟常务副书记和刘玉林市长通个话，今下午召开市委常委会，主要是研究解决我市有关部门套取财政资金的问题，问他们同意不？你现在就去打电话，马上将结果反馈给我。.秘书长征求意见去了，杜斌站起来，说：.赵书记，我走了。. 赵法瑶拉住他的胳膊，说：.哎，别着急走啊。咱俩再唠点别的。.杜斌不知道他要唠什么，只好重新坐在沙发上。.杜斌呀，你来东环市两年了吧？.杜斌说：.是呀。时间过得真快！..是呀，时间如飞梭，弹指一挥间呐！.赵法瑶在这个问题上与杜斌有着同样的感叹。 赵法瑶说：.杜斌同志，看出来了，你对家乡的感情很深呀！.杜斌从内心里感激赵法瑶，一个市委书记，能看透他的所思所想，杜斌不由得有些激动，说： .是呀，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虽然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成了孤儿，却是乡亲们和老师们一口口喂养大的。我是吃百家饭长大呀.杜斌的眼圈有些微红。赵法瑶说：.所以，从那时候起，你幼小的心灵里就埋下了日后要报答乡亲们的种子，对不对？. .对！但不是我自觉埋下的种子。而是我的中学老师赵自忠教给我的。他总是对我说，受人滴水之恩，日后自要涌泉相报！.杜斌叙述的话语中，充满了无限的回忆与忧伤。 .哦，你这个语文老师很了不起！.赵法瑶赞许说。 .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老师和父亲！是个才富五车，却又自甘清贫的好教师。从他身上，我看到了朱自清和闻一多的影子。.杜斌脱口赞叹到。.是吗？那有时间，你可得给我引见引见。.赵法瑶似乎有些急不可奈的样子，眼睛里闪烁出求贤若渴的光芒。 .可惜，他去年走了。癌症！.杜斌的语调沉痛下来。 .癌症？.赵法瑶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癌症！. 陆 当天下午，东环市委常委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虽然常委们接到会议通知时，已经知道会议内容，但由于时间仓促，除了书记赵法瑶和市长刘玉林外，其他常委都憋在闷葫芦里。杜斌和俞思卿作为主管教育的市府领导，也列席了会议。 会议由赵法瑶主持。 首先他把杜斌表扬了一番，他充满深情地说：.作为一名挂职干部，东环市过去也走马灯似的来了一批又一批。可是以往给我们留下什么印象呢？不外乎来镀金的说法，那么既然来镀金，一般的干部大多都是小心翼翼地共事，两三年吗，熬也熬过去了。只要工作上不出差错，只要市委、市府主要领导满意，只要不在下面留下坏印象，到时候上面来考核，大家都一团和气，你好我好大家好，挂职干部就达到目的了。就可以回去提升了。. 赵法瑶讲话的时候，常委们都很自觉，不但手机自动关闭了，烟也不抽了。赵法谣继续说：.所以，大多数的挂职干部宁可平庸，也不肯主抓一个大摊子，或者抓一个大项目。因为他们怕呀！怕什么呢？就是怕陷进去拔不出来！所以，他们宁可选择平庸，宁可混日子，喝喝酒，唱唱喜歌，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更不要说得罪人了。可是，杜斌同志却不同，他不给人唱喜歌，也不整天沉迷在酒桌上、舞厅里，更不甘于平庸！而是本着一颗做人的良心，本着一个共产党员的最起码的原则做事。所以，他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是一批人。. 赵法谣说这番话的时候，可能是真的动了感情，他感到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但是，我要说的是，他虽然得罪了一小批人，却为巩固我们这个党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交下了我们东环市的百万百姓！. 杜斌心里很感激赵法瑶这些话，不单是市委书记在常委会上对自己的表扬和肯定，更重要的是他在为自己排除压力、化解矛盾，营造氛围。 接下来，由杜斌详细汇报教育系统自查自纠套取国家财政资金的事。常委们虽然大多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但他们仍然被杜斌嘴里蹦出的数字吓了一跳。杜斌汇报完了，常委们的议论也起来了。一时间，常委会议室里响起了嗡嗡的交头接耳声。赵法瑶喝着茶水，没制止这种看似有些混乱的秩序，他想给常委们一点接受和讨论的时间。 俞思卿坐在靠窗子的位置，一缕燥热的阳光直射到他脑门上，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虽然现在是暮冬时节，但室外的阳光直射进来仍然刺眼和燥热。俞思卿拿眼睛膘了膘刘玉林，发现他不但没显露出任何不自在的痕迹，反而倾斜着脑袋与一位副书记交谈得很欢实，他甚至还有心情笑了笑。 大约过了两分钟时间，赵法谣轻轻敲了敲桌子，虽然只是轻轻敲了敲，会议室每一位议论的领导都马上停止了议论，立即变得正襟危坐，不苟言笑了。.怎么样了，啊？我看大家议论得很热烈吗，说说吧。.赵法瑶微笑中不失威严。 .好，我先说。.刘玉林左手当作梳子，往后面插梳了下稀疏的头发，说，.首先，我个人完全拥护法瑶同志的发言。法瑶同志的发言很深刻，而且看得出来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认真提炼的，有分析，有阐述，有见解，不但精辟，更赋有内涵。值得我们认真地学习和领会。. 刘玉林很为自己的废话而感到沾沾自喜，他环视了一下左右，继续说：.杜斌同志不但是个著名作家，更是我们党的一名好干部，值得我们学习。我刚才听了杜斌同志的汇报，感到很惭愧呀，也感到脸红。为什么呢？因为杜斌同志说的这些现象和问题，就发生在政府职能部门，而我作为东环市的一市之长，作为政府的班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法瑶同志，.刘玉林站起来，面对着赵法瑶虔诚地说，.我请求市委给我处分。. 赵法瑶笑笑，摆手示意他坐下，说：.玉林同志，咱们现在讨论的是教育局吃财政空饷的问题，不是在开批判会，更不是在追究谁的责任嘛。出现这个问题，也不是你自己的责任。刚才杜斌同志不是说了吗，有历史方面的原因，有现实的原因，也有职能部门之间相互监督不力的原因，也有教育局本身的原因吗。这些，都留待以后再议，现在只是讨论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如何在我市开展全面的清查问题，如何制定一些更加完善的政策来祢补。. 刘玉林嘴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的微笑。杜斌看在眼里，赵法瑶也看在眼里。当然，俞思卿也看在眼里。有了赵法瑶的调子，会议便显得热烈得多了。因为，在现有的常委里，不少人过去不是主管教育的领导，就是主管财政的领导，真要是追究起责任来，恐怕在座的一半领导都难堪。所以，赵法瑶首先给大家吃了颗定心丸。 最新卷 第61节 会议进行得很热烈。大家踊跃发言，献计献策，纷纷表示要对这种严重违反国家财政政策的事严肃处理。最后，会议形成以下意见：一是迅速成立全市清查领导小组，组长由赵法瑶担任，副组长由刘玉林担任，成员由市委、市府相关领导组成；二是由审计局、财政局牵头，相关部门参与，组成清查办公室，负责全市的清查工作；三是在全市所有财政拨款的行政、事业单位开展自查、自纠工作，然后由清查办公室组成若干抽查小组，下去重点抽查。到那时，如果发现哪些单位再弄虚作假，严肃处理。柒 没有不透风的墙，杜斌陪俞敏的俄罗斯客户吃饭一事，被吕慧知道了。其实，这在杜斌看来是很正常，他没当回事。 所以，那天晚上，杜斌和吕慧在.回民饭店.吃饭时，当吕慧追问的时候，杜斌一点都没遮拦就承认了。可吕慧却不算完，总想问出点什么秘密来。.就这些？只是陪陪她的俄罗斯客户？就陪了两次？.吕慧像个侦探似的问。 杜斌知道这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开始并没当回事。但在她连珠炮似的追问下，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尤其她问话的口气和表情。.哎呀，你别疑神疑鬼了，我和俞敏没什么。只是帮帮她而已。.虽然杜斌仍然面带微笑地说话，但他的语气和表情却透出不耐烦了。 吃醋状态下的女人，头脑都是比较简单的，而且多少还有些愚蠢。吕慧仍然质问，.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别绕弯子。.杜斌经过她这么提醒，意识里多少还真怀了些对不起她的念头。他想起了俞敏让他吻她时，他吻俞敏时的情形。当时，他只想将嘴唇在她嘴唇上贴一贴，表示一下应付了事。可没想到俞敏紧紧地咬住了他的嘴唇，并绞缠住了他的舌头。而当杜斌努力地想将她推开时，俞敏咬住他的舌头不放松了。最后两人僵持了半天，虽然俞敏松开了牙齿，但他还是被她咬痛了。这件事，确实达到了俞敏的目的，杜斌很长时间内，只要吃饭、喝水或者刷牙，都会感觉到疼痛。他都会摇摇头苦笑。或者对着镜子，张大嘴巴，将舌头伸出来看看伤口。 杜斌心里暗自告戒自己，不管吕慧如何套他话，舌头被俞敏咬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这是最后的底线。 吕慧问了半天，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便放弃了追问。她温情地笑了，.你别笑话我。我不是那种随便吃醋的女人。但，我也不是那种任凭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自己还装傻的女人。.杜斌笑话她，说：.什么？自己的男人？我是你自己的男人？.吕慧的脚在下面揣了他一下，笑说：.别看你在台上挺正经的，其实，你这个人也挺坏的。.杜斌夹了块酱牛肉，塞到她嘴里，.好了，赶紧堵上你的嘴。. 吕慧在.回民饭店.审问杜斌与俞敏的事没过多久，俞敏被公安局抓起来了。罪名是有人举报她走私海参和毒品。杜斌听到这个消息时，着实吓了一跳。他只知道俞敏走私过海参，却不知道她还走私毒品。这可是要杀头的啊！但杜斌仔细一琢磨，觉得俞敏不可能走私毒品。这点，他凭着自己的感觉就能判断出来。 那天下午，杜斌正在牡丹市开会。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俞思卿老伴儿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边哭边骂俞思卿。杜斌听了她的哭诉后，安慰她说：.师母，您别上火。我相信俞敏，她绝不会干那些违法的勾当。.师母在电话那端哭得声音都颤了，说：.都说是呢，俞敏这孩子是张扬了点，但不会干这种违法的事。可是，她毕竟叫公安局抓进去了呀。你说我可咋办呢。老俞这个该死的，关键时候了，他的章程没了，不好使了。杜斌，就算师母求你了，帮帮俞敏吧？. .师母，您千万别上火！我开完会，马上回东环想办法。您要相信俞敏，她是清白的。.杜斌也有些上火，虽然俞敏跟他没什么大瓜葛，但他内心还是涌动着一种情绪，不仅相信她，还要帮助她。 5点半钟，会议散了，主办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和娱乐活动。杜斌无心吃饭，请了假就往东环市赶。司机王超知道杜斌心里着急，便加快了速度。杜斌在车上给马德良挂了电话，他知道这种事凭一般关系跟公安局的领导说不上话。马德良过去当过公安局长，现在的局长是他的老部下，.德良啊，就算我求你了！请你千万跟公安局长知会一声，千万千万，别对俞敏用刑呀！她一个女孩子，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折腾。. 马德良还没下班，自从女儿死后，他变得沉默寡言了。虽然他嘴里骂马小媛，但他的心却是挨了刀子般的疼。他甚至害怕回家。因为他眼前总会晃过以往下班时，女儿像燕子似的呢喃着撒娇地扑进怀里的情形。因此，晚上下班后，他总要在单位磨蹭一会儿，大多是妻子做好了饭菜，打来电话他才极不情愿地走进那个伤感的家门。 马德良说：.就你这个脾性，真没办法！人家摊上这种事，躲还躲不及呢，惟恐粘上一身腥。可你，却主动往上贴。.杜斌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别扯这些，赶紧想办法。. 马德良还想劝说杜斌别管闲事，因为他知道俞思卿和杜斌之间的纠葛，按照常理，矛盾双方恨不得一方家里出点啥事，这样不但杀杀他的锐气，也好在旁边看热闹，他说：.你呀你呀，人家老爸都不管了，你还. .我告诉你啊，俞敏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断交！.杜斌粗暴地打断了马德良的话。 跟马德良通完电话，一丝不详的感觉袭击了杜斌。他想，莫不是吕慧出于嫉妒和猜忌，告发了俞敏？想到这，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杜斌是在晚上8点半赶回东环市的。他让王超直接把车开到了东环大厦，他看见警察已把东环大厦封锁了。住在这里的顾客都被请了出来。杜斌没下车，让王超把车开走了。这时，他更加坚定了要帮俞敏的念头，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浸透着俞敏青春年华和汗水的东环大厦哄然倒塌。 当天夜里，杜斌直接去了吕慧住处。他虽然极力压制着不让自己发火，可他还是发火了。在他极其冷漠的目光下，吕慧极力否认是她干的。杜斌不相信，再一次问她的时候，吕慧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的语气突然冷淡起来，说：.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既然你还不相信我，那你爱咋想就咋想吧！. 杜斌懵了，他猜不透吕慧话里的意思。在这种复杂的心情指使下，他几乎没经过任何考虑就脱口而出，.我爱咋想咋想？那么说，我怀疑是你干的，你就承认了？..是的！你非要怀疑我，我也没办法！.吕慧觉得委屈极了，但女人脆弱的神经导致她不愿意看到杜斌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用这种语气和表情跟她说话，因此她的话也缺乏思考，完全凭情绪支配着。 .吕慧，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干的？.杜斌的眼睛发红了。吕慧几乎认不出杜斌的样子了。他已经变成了一头愤怒的狮子，有些张牙舞爪，似乎要吃掉她似的。吕慧哭了。说：.杜斌，你要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这么猜忌我的话，那我告诉你，俞敏被人举报了，她活该！她违法经营，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吕慧年轻而富有弹性的面庞上炸响了。瞬间，她右边脸颊上苍起了五个手印。吕慧被打晕了。她呆楞了片刻，捂住脸冲进卧室痛哭起来。 杜斌发现自己失态了。他冲过去，想要推开门。可是门从里面反锁上了。不管杜斌如何叫，里面死一样的寂静，只有吕慧压抑的哭声。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5 章 最新卷 第62节 事情很快就清楚了：俞敏是被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陷害的。走私毒品的事她根本就没染指。至于过去走私海参的事，俞敏供认不讳。但经过马德良的斡旋，她第二天就在交了120万罚款后，被释放出来了。东环市走私海参又不是俞敏一个人，过去也抓住几个人，都是巨额罚款后放人。 俞敏和她母亲对杜斌的感激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俞敏给杜斌打电话，她和母亲要酬谢他。杜斌想起了吕慧上次追问时的情景，谢绝了。 第十三章 壹 东环市冬泳协会在杜斌的领导下不断壮大，现在会员已经发展到150多人了。 杜斌一直没间断起大早到恤品江冬泳。吕慧也没间断过。因此，他俩几乎每天都要碰面。吕慧特别善解人意，虽然有时头天晚上与杜斌有了床上事，第二天碰面仍然装得不是很熟悉，一直遵守着上下级之间应该恪守的规矩和客气，从不像有些蹩脚女人那样故意显摆或者撒撒娇什么的，言外之意就是想告诉别人她和领导之间的秘密。吕慧每次与杜斌在江边见面，总是礼貌地点头微笑，虽然她心里非常想与杜斌一起在水中嬉戏、玩耍，却极力地压制住这种渴望，与其他女伴儿一起游泳，故意疏远杜斌。这样，杜斌感到格外舒服、舒畅，身心也愉悦多了。 这天清晨，杜斌比往常早到了半个小时。他拿眼睛扫了扫，只有10来个年岁大的老人，早早来到江边唠嗑。杜斌也不急着下水，在江边一边做着准备动作，一边听他们扯闲话。 一年多来，杜斌逐渐发现，要想知道东环市的大小新闻和奇闻趣事，江边这些晨练的老人堆儿里就是最好的广播站。什么新闻在这里都不过夜。杜斌跟在几个老头后面慢跑，就听一个说：.教育局真他妈的黑，我孙子才上小学二年级，就交了两次保险费。. 一个问：.交多少钱？. .一年80块。第二年也不给退，还得交这个数。. .你那才哪到哪呀？我外孙女上初三了，小学交了6年。没想到中学还涨价了，交100块。. .也不知道是哪规定的？他们这么收钱，合理吗？. .听说教育局收这些钱，是给保险公司代收的。. .那，教育局能不在中间挣好处费？. .你真傻呀！能不收吗？那叫手续费。. .哎，我女婿是小学校长，保险公司每年都组织他们去南方旅游。. .看看吧，看看吧，这就是猫腻呀！. 因为天还没亮，只是灰蒙蒙的刚能看出人影，这些老者大都老眼昏花，就没发现跟在身后的是主管教育的副市长。 .你那算啥？我大儿媳妇当老师，每年国家给发的报刊费，她从来就没领到手过。都他奶奶的让教育局那帮犊子给扣下了，直接订了刊物。. .听说，订刊物的回扣挺高呢，好像是百分之20吧？. .差不离。有的比这还高呢！真黑呀！. .这算啥？还有更黑的呢。我老伴儿都退休好几年了，去年涨工资，市里没钱兑现，就给记到档案里了。可教育局那帮脑袋，却向每人要10块钱的手续费。你说现在上哪说理去吧？. .是呀，是呀。没地方说理去！. .就是。就数教育局姓俞的那个王八犊子最能整景了，钱都搂他腰包去了。. .唉，也不知道市委书记知道不，咋不查他个狗日的！. 杜斌听到这里，不敢再跟下去了。他耳根子一阵阵发烧。虽然这些老者议论的不是他，但毕竟是所他主管的教育局发生的事。杜斌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这些老干部退下来后，有的心里不平衡，胡乱发牢骚的现象也是见怪不怪。 杜斌返回身，往远处冬泳场跑去。待杜斌周身微微冒汗时，他也跑到了冬泳场。杜斌一眼就在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式泳衣中逮住了吕慧的身影。上次俞敏被人诬告时，杜斌怀疑是吕慧出于妒忌他和俞敏来往而举报，两人发生了冲突。后来事实真相调查清楚了，杜斌跟吕慧好一阵赔礼道歉，吕慧也不搭理他。在以后的工作中，两人再碰面，也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真到了非要说话不可的地步，两人也不扭捏，而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和口气。 杜斌虽然不敢相信那些老者说的话，但他仍然为此而震惊。他直接走过去，说：.吕局长，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吕慧对杜斌的举动感到有些惊讶，她脸腾地红了，看了看身边的女伴儿，她们都在做着准备运动，没什么反映。吕慧不想跟去，但她从自己这莫名的紧张中感觉到，其实自己早就原谅了杜斌。杜斌和吕慧一起朝对岸游去。.吕慧，刚才听那些退休的人讲，教育局强制每个学生每年交80到100元的保险费，还把教师的书刊费扣下了，强制订刊物，有没有这事？. 吕慧游泳的速度慢，她只好快速划动四肢，才能跟杜斌并驾齐驱。因此，她就觉得有些吃力。她紧划了两下胳膊，说：.你，能不能，慢点游？.杜斌这才感觉到，刚才他从跳进水里后，就一直快速地往前游，其实是想摆脱岸边的人群。杜斌不好意思地笑笑，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放慢了速度。 杜斌放慢了速度，吕慧游起来不那么吃力了，说起话来顺畅多了，.有啊。小学每人80元，中学100元。报刊费呢，历来都是这个规矩，不发给教师，由视导室直接订教学刊物了。. 杜斌换了一种游泳姿势，由蛙泳改成仰泳，.你也仰泳吧？这样节省体力。.他劝吕慧。吕慧左手猛地划了下水，翻身仰泳起来。.果真如此。“你们教育局还有多少猫腻？怎么这么多事呀？而且都是你们自行其事，自己弄些破规定。惹得下面怨声载道！. .你可别把我刮上。什么你们你们的，没我的份儿！.吕慧对杜斌把她捎带在一起感到不满意，她倾斜了下身子，白了杜斌一眼。杜斌看她的样子，知道吕慧是个好姑娘，就越发想调侃她，.难道，你还能出淤泥而不染？..什么难道呀？本姑娘我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吕慧有些吃不住劲了。 杜斌被她的认真劲逗笑了，说：.我相信你，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姑娘。. 吕慧嫣然一笑，说：.大市长，也会耍贫嘴呀！.杜斌抬头见众多人都被甩在后边，他和吕慧已游出了游泳场，便拉了下吕慧的胳膊，说：.对不起！你的脸还疼吗？.吕慧的眼泪腾一下冒了出来，挣开他的手，说：.你打你自己一个耳光，就知道疼不疼了。. 贰 杜斌学乖了，学聪明了。那是马德良告诉他的，做事情不要光凭一股楞劲儿，更要多动动脑子，否则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伤害自己。 杜斌回到游泳场更衣室的时候，遇见了张得胜。他知道刚才发牢骚的那几个老头中就有他，杜斌又向张得胜打听了一下情况，说：.这个事情，要想妥善地解决好办。你不是政协委员吗？. 张得胜不知道杜斌的意思，说：.是啊。我是政协委员。可是，这事归政府管，政协管不了。. 最新卷 第63节 杜斌拧干泳裤的水，塞进包里，说：.不是让政协解决问题，而是借助你们政协委员的嘴反映问题。你们弄个委员提案，代表群众的心声，政府就会重视。.张得胜笑了，说：.哦，我知道了。你是借助政协委员的代表性，引起市委和政府的重视。这样，他们还得交给你去办，你就好师出有名了，是不是？.杜斌没说话，爆出一个肯定的笑容。 .这好办，我今天就写提案，再叫几个政协委员签上名。噢，对了，咱们冬泳协会还有几个人大代表，我让他们也写个东西，反映到人大去。.张得胜又将杜斌的想法发扬光大了，.这样，我看他俞思卿还瞎整不？. 一周后，人大和政协就把代表和委员的意见和提案交到了市政府。刘玉林不得不重视了，亲自召集杜斌和俞思卿到他办公室开会。 刘玉林显然很恼火。杜斌进去的时候，他正声色俱厉地训俞思卿呢，.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怎么就你们教育局老捅漏子呢？私自套取国家资金的事还没完，这又整出强制学生保险的破事来了！你凭什么扣教师的书刊费？涨个破工资，还没发到手呢，你就扣人家十块钱的手续费？.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6 章 俞思卿还在为自己强辩，道：.我们没强制学生保险！这是谁在胡说的，又是个老倔头，校长平时谁都敢斥骂，惟独不敢招惹他。谁想校长今天为了保全自己，偏偏惹恼了他。 老教师一下子火了，像平地点燃了一管炸药，使他难以控制自己。只见老教师嚯地站起来，质问校长： .你说谁&#039；咬&#039；呢？你当着市长的面，竟然如此低劣地骂人，我到要问问市长了，似他这样素质的人，还堂而皇之地管理着教书育人的殿堂，这不是对教育的玷污，就是对共产党用人政策的讽刺！. 杜斌当即严厉训斥了那个校长，并向老教师道了歉，说：.你们这个校长的素质的确有问题。至于他适不适合管理学校，我会向教育局党委做出自己的建议。. 老教师的脾气上来了，一口气说了半个多小时，他把自己知道的保险公司与校长之间的猫腻都揭露出来了。杜斌注意到，那位刚才还霸道、牛逼得要命的校长，现在满头冷汗。他想抽颗烟镇静一下情绪，可手在发抖，连续好几次才点着火。 叁 当天晚上，杜斌跟马德良约好了去.回民饭店.吃饭。可就在他要出门时，被一个白发老人堵在了门口。杜斌楞了一下，想起他就是白天那位措辞严厉的语文教师。杜斌把他让进屋里，问：.您，有什么事吗？. 老教师不等杜斌让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有事。. 杜斌不好说已经跟别人约好了，只得坐在椅子上，心想，但愿他别像白天那样说起来没完。 老教师首先自我介绍说，他老家在四川，是五十年代末北京大学的学生，因为右派被发配到偏远的东环市，从此就没离开过教育行业。杜斌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焦躁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认真倾听他的故事。 老教师讲了一个多小时他自己的故事。这时杜斌的手机响了，他看显示屏是马德良的号码，知道他一定等急了。就尴尬地笑笑，解释说：.我有个同学，检察院的马检查长。他和我约好了一起吃晚饭，在饭店等着急了，催了。.老教师脸色阴沉下来，不悦地说：.对不起，耽误你喝酒了。那，我告辞了。. 杜斌清楚，作为一个老教师夜晚来访，绝不是为了向他讲述自己的经历。他一定有什么重要情况要说。杜斌从他刚才冷下来的脸色感觉到，他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是去赴那些白吃白喝公款的宴会。杜斌赶紧解释说：.就我和老马两个人。随便到&#039；回民饭店&#039；吃点便饭，他是回民。您也没吃吧，要不，一起去吧？. 老教师说：.不打搅了。您去吧。.杜斌说：.真就我们两人。一起去吧，咱们边说边唠。.老教师略一沉吟，说：.也好。检察院的检查长，我的话，不背着他。. 最新卷 第64节 老教师向杜斌披露了不少教育界的内幕。比如学校校长、主任利用给学生定做校服的机会，大肆收取回扣；比如学校领导每年给学生订购课本和辅导材料，从中与书店勾结，大肆赚取回扣；比如中学三天一模拟考试，学生的试卷都是花钱买的，差不多三天两头，学生就得交几十元的试卷款。而领导和老师从中赚取的好处费却占了大半；还有，他反映说听别的教师说，各个学校校长每年都要调整一次，而每次调整都要给俞思卿.上油.，否则就把你调整到效益不好的学校或者乡村学校去。另外，他说就连师范学校的毕业生分配、夫妻调转，以前农村招收代课教师、民办教师转为正式教师等等，俞思卿都要收取钱财。甚至办多大事、办什么事，要向他进贡多少钱，俞思卿都有价码。 还是马德良老到，他比较谨慎，说：.谢谢您向我们反映了这么重要的情况。但，你刚才说的这些问题，有真凭实据吗？. 老教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夹了一块酱牛肉送进嘴里咀嚼，.你问我要这些？没有。我从来不尿他们。也不求他们。所以没给他们送过钱。但我听别的老师说他们送过。有个教师送了俞思卿8千块，想将他在农村教书的孩子弄回市里，当初俞思卿答应了，可两年过去了，他还没给办。人家就找到他，把那8千块要了回来。. 杜斌和马德良相视而笑。马德良说：.老人家，这些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你要有证据，才能说呀。. .那，坏人就这么逍遥法外？. .不会！是疖子，早晚会鼓包的！.杜斌给他夹了块牛肉说。 很快，教育局就将三年来利用涨工资机会扣老师手续费的钱发还到教师手里。报刊费的钱，教育局保证以后不会再直接扣下来订刊物。至于强制学生保险的事，因牵涉到保险公司，正在调查当中。 那位骂人的中学校长，在他骂人后的第9天被停职，正在接受监察部门的调查。不过，马德良说，据他初步交代，这些年他收取各种回扣高达70多万元。马德良私下跟杜斌说：.就一个中学校长，能搂这么多钱，看来，那个老教师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呀！. 杜斌调侃他说：.所以说，你们检察院任重而道远呀！. 马德良说：.别我们，我们的。谁的呀？还不是你分管的教育口，出的问题吗？那个就要当上副市长的人，还是你的恩师呢！. 杜斌哑口无言了。喉头艰难地蠕动了几下，把话咽了回去。 肆 这个冬天特别慷慨，给了东环市太多的降雪。因此春天的阳光还在半推半就并不热烈的时候，东环市所有山坡上的积雪忍受不了了，它们集合好了似的，浩浩荡荡涌出山谷，汇集成一股股冰凉的洪流汹涌而下。这时，上苍似乎还来凑热闹，给拥挤在山谷里的春水加油。一天一夜的降雨之后，原本拥挤的山谷、河道便越发地拥挤了。雪水搅拌着雨水，喧嚣着、咆哮着扰乱了农民的生活。 一天，杜斌带领教育局的吕慧和督导室的人到三和乡检查工作。他们的车在山路上艰难地行驶着，路基下面的洪水裹挟着废弃的农田塑料薄膜、死猫死狗、枯树、烂草奔腾而下。路基低的地方，水淹没了路基，司机王超便小心翼翼地在泥泞中驾驶。 车子颠簸着拐过一个山口，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盆地展现在眼前。这就是三和乡政府所在地。到达乡政府所在的镇子，要过一条小河。小河在盆地中间穿过，乡政府在南面，学校在小河北面。 突然，他们的视线被前面黑压压一群人挡住了。杜斌率先走下车，其他人也纷纷走出来。 有两百多名村民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议论着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露着焦急的眼神，高朗的嗓门大声喊叫着什么。还有一些人穿梭似的来回奔跑。杜斌穿过人群往前走去。村民见两辆轿车开来，知道来了大官，纷纷给杜斌让开一条缝。杜斌首先听到人声鼎沸后面更为喧哗的水声，然后他从人群裂开的缝隙中看到了前面河谷里奔腾咆哮的浑黄的河水。 三和乡张书记浑身被水弄得精湿，裤角剐开了一道大口子，胳膊上的剐痕还在往外渗血。几个村干部比张书记好不了多少，一个个像落汤鸡似的狼狈。两个年轻人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件花裤头，裤头也湿透了，因此那堆用于传宗接代的宝物凸鼓鼓地特别显眼。但是没人顾及这些了。都眼巴巴地望着肆虐的洪水，还有被冲断的桥梁。 杜斌的眼睛顺着人群张望的方向看去，发现右前方100米远的地方有座洪水中的孤岛。上面像树桩子似的，站着几十个村民。说是孤岛，其实就是一块比篮球场大不了多少的沙滩高地。而说是高地，也只比洪水的水面高出半米多。洪水着实无情。这是条平时只有三米宽的小河流，可眼下却暴涨到200多米宽了，而且还在往上涨。 张书记的脚下，插着一截树枝。那是用来测量洪水上涨速度的。他指着被水淹没了十来厘米的树枝说：.这水，涨的速度太快了！才一个小时，就涨了十公分。而且，还在涨。. 张书记简单地向杜斌汇报了洪水下来的经过。开始，小河只比平时涨宽了一倍多，水有一尺多深。孤岛上的村民都是到对面耕作的，可等他们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河水便像爆发户的肚子似的猛涨了。水面的宽度达到六七十米，水深的地方超过两米。村民便绕到上游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可就在他们趟河走到一半的时候，上面轰隆隆下来了牦牛水，把村民逼到了孤岛上。 .现在，水太急。根本站不住人！试着冲了好几次，都退了回来。.张书记一脸无奈地说。 这时，孤岛被洪水涮下了一大片，哗啦一声，连树带土瞬间就被洪水卷走了。上面的人慌乱了，传出了救命声和哭喊声。一个小伙子，可能会游泳，他试图游过来。可是他刚迈开两步，水就淹到他肚子上了，一个浪头打来，他被冲倒了。两边传出惊呼声。还好，那个小伙子又趔趄着站了起来，吓得连滚带爬地回到孤岛。 这边的人群中，几个老太婆早就哭哑了嗓子。一个小媳妇，刚结婚两天，丈夫就是刚才那个要游回来又被洪水冲倒的那人。在她的新郎被洪水冲倒的那一刻，她吓得背过气去了。人群中慌乱起来，忙给她掐人中。 村长是个年轻人，他就是光膀子穿裤头的两个人中的一个。他焦急地说：.看这架势，再过两个小时，孤岛就会淹没！这可咋整呢？. .先别急！救人的要是慌乱，孤岛上的人就要出事！.杜斌安抚住村干部的情绪。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7 章 果然，领导这边稳住神了，人群中的哭喊和不祥气氛缓和了许多。 几百双眼睛，像无数只聚光灯，一齐投向杜斌。他毕竟是这里最高级别的领导！杜斌甚至感觉到了这些聚光灯热烈的温度，炙烤得他脊背流汗了。 杜斌掏出手机，拨通了吴宇电话，.我是杜斌。我去三和乡的途中，被山洪挡住了。这里有几十个村民被洪水围困，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马上给冬泳协会的张得胜挂电话，让他立即找几个年轻水性好的人。然后，你带他们快速赶到这里救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杜斌怕吴宇重视不够，耽误了时间，又说：.只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否则，人就没命了！. .你是村长吧？.杜斌问穿裤头的村长。.是！.裤头凑过来，简短地说。.你马上派人回村，多找些绳子，接起来。要两根，150米长。.村长立即大声喊到：.狗剩子！狗剩子！.安排人找绳子去了。 .张书记，你马上给乡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拉来一艘渔船。.杜斌吩咐张记说：.好！.马上掏出手机给派出所长挂电话。 最新卷 第65节 吕慧一直站在旁边，她看着杜斌镇定地指挥着市、乡、村干部紧急救险。杜斌危难时的冷静，头脑的清晰，办法的灵活都让她暗自佩服。刚才还乱轰轰哭爹喊娘，几乎失控的混乱局面，在杜斌果断而自若的指挥下，转眼间就成了一场快速旋转，效率极高又有条不紊的紧急救险现场。 一个多小时后，吴宇和张得胜带领6个冬泳队员赶到了。杜斌一看，这几个人就是在全国冬泳比赛中获得亚军的那几个，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看起来，冬泳协会的人，关键时刻还顶用！吴宇还在忙乱中通知了市电视台的记者。杜斌心想，这小子如果不把仕途看得太重，少动些歪心思，多想点正事，是个可栽培的苗子。 这时，洪水已爬上了孤岛，那里的村民站在没过脚脖子的水中。 杜斌脱掉外衣，带领几个冬泳队员往上游跑去。可实际上他还没跑出两步，就被张书记和吕慧一边一个拽住了胳膊。张书记说：.杜市长，你不能去！.吕慧说：.别去！. 杜斌甩开他俩的手，指着那几个冬泳队员说：.我的水性，比他们好！.张得胜说：.杜市长，他们几个去就行了。你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 杜斌挣开他，急迫地说： .老张，你们咋这么罗嗦？没看到洪水就要把孤岛淹了？. 天擦黑的时候，被洪水围困的群众全部脱险了。而当杜斌他们最后离开孤岛的时候，孤岛上最粗壮、最高大的那棵杨树轰然一声被洪水连根卷走了。 第二天，东环电视新闻里，副市长杜斌带领冬泳队员奋力抢救遇险村民的镜头，一遍一遍地滚动播放着。 伍 副市长杜斌下乡途中遭遇洪水，机智果断，身先士卒带领冬泳队员冒着生命危险抢救67名被围困群众脱险的事迹，很快便被东环市的各个媒体争相报道出来。而且，电视新闻第二天晚间便在省电视台播出了。市委书记赵法瑶打电话问候了杜斌。市长刘玉林亲自走进杜斌办公室表示了感谢。三和乡那些被解救的百姓送来了一面锦旗。马德良、俞敏、马淑君都要宴请杜斌，说给他压惊。 杜斌回绝了，说：.压什么惊？我压根就没惊着。也不是什么英雄，怎么你们也跟着起腻？俗气不俗呀？.弄得他们好没面子，用马淑君的话说，就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杜斌吩咐吴宇：.把三和乡百姓送来的锦旗，挂到市政府的会议室去！.吴宇说：.何必呢？这是老百姓送给您的！.杜斌说：.那天救险，你不也去了吗？那就挂在你办公室吧。.吴宇哪敢挂在他办公室，只好挂在了会议室的墙壁上。 雅芬看了省电视台的新闻后，也给杜斌打了电话，.行啊，姐夫。才到东环市一年多，就成英雄人物了！这回，你准有戏！回来后肯定会升职！.杜斌不以为然，说：.瞎说什么。我问你，自己的问题处理得怎么样了？.雅芬一听这话，就没了兴致，应付说：.能咋样？还那样呗！英雄不爱咱，只有自己爱自己！. 杜斌不愿听她这些自暴自弃的话，但他好话说了一卡车，也不起作用。他知道，只要自己答应雅芬，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省作协给杜斌发来了贺电。 省、市的新闻记者像蝶恋花似的，一窝蜂地包围了杜斌，试图挖掘出他的英雄事迹。杜斌干脆躲了。他带领几个人下乡了。他把这些记者都扔给了吴宇。 那天在救险现场，虽然人们乱作一团，但杜斌却发现小河下游几百米处的小学也已变成了一片泽国。杜斌判断，当时小学进水的深度可能超过了一米。他不仅感到害怕。如果山洪来得再集中、再凶猛点，那一二年级的学生就有生命危险。所以，这些天来，杜斌到乡下去的次数比较多，他特别注意检查农村小学的位置。他发现，大多数的村子都建在河边，而中小学校一般都游离在村子边缘，许多直接建在河岸边。 杜斌心里为此感到担心。但学校是不能搬走的，他就只好一遍遍地叮嘱学校领导，千万要注意孩子们的安全，尤其暴雨天气，提前做好孩子的撤离准备。 陆 4月末的时候，第四小学教学大楼内外装饰工程完工了。俞思卿跟杜斌商量，要赶在五一放假之前举行落成典礼。杜斌并不急着举行典礼仪式。他不注重形式，更看中内容。他说：.太匆忙了吧？给学生定做的桌椅还没交工，不如等新桌椅到位了，再举行落成典礼合适。.俞思卿坚持说：.咱们东环市奠基、开张什么的，都讲究个吉利日子。我找人算了算，说是‘五一’后一个多月没好日子，我看，不如趁黄道吉日赶紧张罗吧？早举行，早省心。. 在这些小事上，杜斌不愿跟他计较，省得再节外生枝。虽然他办事不按黄道吉日来，却也不好违背东环市的老规矩，便点头同意了，.好吧。整个筹备工作由你牵头，既要体现隆重，又不要弄得太铺张、太排场。. 俞思卿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心里早就有个小九九，他确实找瞎子算过日子。一是他儿子结婚的日子，二是学校典礼的日子。瞎子收了他三百块钱后，神秘地告诉他最好两件喜事一起操办，这叫双喜临门，相互借光。他笃信这一套。其实他并不是为了第四小学着想，主要还是为了他儿子的婚礼，想借走这临门的双喜。 第四小学典礼在先。俞思卿将省、市教育部门主管领导都请到了。就连毗邻市、县的教育局，他都发了请贴。俞思卿给东环市各个学校专门下发了文件，要求都来捧场。虽然是第四小学落成典礼，筹备委员会却设在教育局，第四小学校长只是筹备委员会里的一个成员。按照俞思卿的旨意，下发给个学校和其他相关部门的请柬内，特意打上了一个帐号。其目的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要你不单单来口头祝贺，更重要的是请你带来贺礼或者直接送来支票。 更绝的是，俞思卿还在学校大门口贴着几张红纸，凡是带来礼金超过一千元以上的，马上用毛笔将学校的名字写在上面。为了多收些礼金，俞思卿可谓算计到骨头里了。他头天晚上将一个校长叫到办公室。这是他的心腹。他面授机宜说：.明天第四小学开张，你早点去。先随上2千元的礼，我将你写在红榜头名。.那校长面露难色，说：.老大，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啊！再说，我拿2千块，出这个风头，别的校长不骂死我啊！. 俞思卿眼眉一立，那校长心里就哆嗦起来。但俞思卿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说：.你咋这么不开窍呢？跟了我这些年，啥时让你吃亏了？.那校长赶紧下台阶：.那倒是。老大从来没亏待过我！. .知道就好！.俞思卿不软不硬地说，.你那2千块，到时候我还给你。另外，你上次朝我要的100套学生桌椅，我也在第四小学的新桌椅里给你安排好了，就算你这次当排头的酬劳吧。. 那校长见2千元还给他退回来，再给他100套新桌椅，就爽快地答应了。送走他后，俞思卿坐在椅子上品着极品龙井茶，得意地笑了。只要这个校长带了头，将红榜张贴在门口，那其他校长就不能少了2千元，这就把礼金的数码涨了几倍。粗略地算算，教育局除去典礼的费用，还能净赚几十万。而这些钱是不必上帐面的，其他人管不着，都是他说了算。 最新卷 第66节 教育系统的各个学校都有鼓乐队，也有仪仗队，好弄。从两个学校调来几百人的仪仗队和鼓乐队，再加上第四小学本身的，队伍就显得庞大了，喜庆的气氛也特别突出。因第四小学号称全省第一所高标准的数字化学校，给东环市长了脸，俞思卿觉得搞得再隆重也不为过。 果然，省、市教育局的主要领导都买俞思卿的帐，不仅亲自到东环市表示祝贺，还带来了厚礼。省教育厅的厅长、副厅长来了，还送给俞思卿50万元，作为后续建设资金。牡丹市教育局的班子成员全部到位，也送来了10万元的后续建设资金。如此高规格领导的莅临，东环市的党政一把手都得陪同。在头天晚上的宴会上，省教育厅长大肆表扬了俞思卿，说：.老俞很能干呀！你可是咱们全省教育战线上的排头兵啊！东环市不仅为全省的规范化、数字化小学建设开了先河，更为提高我省的教育教学水平，做出了巨大贡献！.说完，他带头向俞思卿表示祝贺，.为了表彰东环市教育局，省厅决定，奖励东环市第四小学50万后续建设资金。. 刘玉林代表东环市委、市府答谢，.谢谢省教育厅、牡丹市教育局对东环市的厚爱！近几年来，东环市教育局在市委、市府的正确领导下，在班长俞思卿的带领下，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就。这不仅是教育局的光荣，更是东环市的骄傲！. 气氛热烈融洽，一片喜歌之中一百多名前来致贺的省、牡丹市和其他市县的领导都带了酒意。 东环市第四小学的落成典礼，取得了空前成功。 当天晚上，杜斌陪同那些还没返回的领导喝酒，一直闹到深夜。他喝得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地回到宿舍。可是，他推开门时，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一封信，把他的酒吓醒了一大半。 这是一封举报信。举报的内容有两条：一是第四小学教学大楼及其附属工程质量存在严重隐患，俞思卿和主管工程的领导在工程预算里大做手脚，贪污了一百多万。二是举报俞思卿利用落成典礼之机，不择手段，在给所属学校的请柬内打印上银行帐号，大肆收取礼金私设小金库。 杜斌当即给吕慧打了手机，询问她收礼金的事。吕慧也喝多了，情绪有些激动，.收了！还不少收呢！. .听说，俞思卿在请柬内印上了银行帐号，并以此暗示下属学校要多拿礼金，有这回事吗？.杜斌虽然喝多了酒，虽然他无比信任吕慧，但他没说收到了举报信。只说是听别人说的。.有！.吕慧大大胆直言。 .好了，吕慧。你也喝多了，赶紧冲个凉，上床睡觉吧。.杜斌像叮嘱小妹妹似的。.冲啥凉啊，你也不来陪我！杜斌，我好想你啊。.吕慧在电话里撒起娇来。杜斌好言慰抚了十多分钟，才使吕慧消停了。 第二天，杜斌约马德良来到办公室，他把举报信悄悄交给了马德良。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8 章 柒 俞思卿儿子的婚礼在东环市盖了帽。他儿子和儿媳都在英国读书，所以沾染上了许多英国人的习惯，结婚典礼非要按照西方模式举行。 他俩在教堂举办了婚礼。 宴会地点是东环市仅有的四星级宾馆东环大厦。 据说结婚那天，光黑色奔驰就一溜排了16辆。婚礼的隆重、新颖、风光程度在东环市都是史无前例的。 杜斌应邀参加了婚礼。他以为中午参加完宴会，晚上就轻松了。可是，俞思卿非要他晚上陪同他那些已经退休的外地来的同事喝酒。这些人都住在东环大厦。 杜斌又被酒精麻醉得晕晕忽忽的。深夜了，俞思卿那些老同事才放过他。尤其俞思卿那些许娘已老的女同事，浑身赘肉累累，却都嗲声嗲气地扮未嫁的东吴小乔状，非要跟杜斌这个作家市长喝交杯酒。弄得杜斌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不得不将恶心咽下去。 杜斌走出东环大厦时，夜风凉习习地撩来，一下把他刚才在酒桌上的厌烦情绪打扫光了。他清醒了些，独自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这时，吕慧的电话来了。杜斌打开车门，钻进去接听。.杜斌，今天挺卖力呀！还没喝完？.吕慧的话酸不溜丢。 .喝完了。我刚要回家，正在车里呢。.杜斌打了个酒嗝说。 .上我这来吧，我给你熬了解酒的绿豆粥。.吕慧吃吃笑说。 .好，喝点俄罗斯大补酒，还真挺想你呢。.杜斌咯咯坏笑着，腰腹间竟真的汹涌起了一股热流，不可阻挡地使他涨大了起来。杜斌启动了汽车。汽车轮子刚转动几圈，手机又响了。他以为是吕慧呢，打开看却是俞敏的电话。 .喂，你别走了，上你的套房休息吧？我给你冲好了洗澡水，还沏了解酒的好茶。.俞敏温柔体贴地说。.不了，我快到宿舍了。.杜斌撒谎说，汽车并未停下来，只是放慢了速度。 .别骗我了。我就在窗前打的电话，你还没出大门呢。.俞敏揭穿了他，直接了当地说。.你这个鬼丫头！赶上间谍了。.杜斌揶揄道。.所以呀，你得小心着点，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小姐的掌控之中。.俞敏跟他开着玩笑。 .别开玩笑了。我有点累了，澡也不冲了，只想尽快与梦乡拥抱。.杜斌果断地合上了手机，加大油门，开出了东环大厦。 与吕慧一番急风暴雨式的做爱后，杜斌真的有些疲倦了。吕慧放好了洗澡水，拖他去冲澡，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是不动。吕慧无奈，只好自己冲了冲。然后她披着件白色睡衣，端来一碗绿豆汤，用一只银色的小勺喂杜斌。 .杜斌，你听说了吗？.吕慧搅拌了下碗里的绿豆汤，问杜斌。.听说什么了？你说呀。.杜斌嘴唇大张着，咕噜，咽了口绿豆汤。 .听说，俞思卿儿子结婚，他摆了200多桌酒席。. .不可能。你今天看到了，在东环大厦摆的桌，正好20桌。这与纪检委要求的不多不少。. .你呀，整个官僚主义。. .我官僚啥了？. .不深入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 .咋的？. .俞思卿同志，利用儿子婚礼作为敛财手段，提前半个月，就在两个酒店举办宴席，并公开记帐收钱。. .听谁说的？别听风就是雨！. .这风和雨还挺大呢。你听着啊，我跟你说。. .说吧。. .据本人所知，俞思卿将请柬直接发到所有中小学的班子成员，连农村学校都没放过。你算算吧，东环市多少所学校？多少个基层单位？. .真的？. .决非虚构！. 杜斌感到可笑，怎么今晚俞敏和吕慧都做起间谍来了？难道是巧合，还是因为什么。他真想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可是，还没等他翻过身来，瞌睡虫就掐死了他的念头。 第二天醒来，天还没放亮。吕慧先去江边游泳了。杜斌赶紧起床，回到宿舍想取游泳衣再去江边。可是，他又一次接到了举报信。 仍然是举报俞思卿的。不过信里说的比吕慧昨晚说的详细多了。信是用A4纸打印出来的。信上举报说，俞思卿利用儿子婚礼之机大肆敛财，在两个酒店大开宴席，共收取礼金60多万元。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事先设计好了托儿，让一个学校的校长率先送一千块礼金，并假装与其他校长沟通究竟送多少钱合适，暗示其他校长要送钱的数目。 最新卷 第67节 杜斌没去游泳。他把门锁好，反复看了好几遍举报信。直到吕慧的电话打过来，问他为什么不去游泳？才把他从恐惧的状态中惊醒。他的确为俞思卿而感到恐惧。 杜斌又把举报信交给了马德良。 杜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不知道这个举报人会不会只给他一个人送了举报信。马德良分析说：.一般这种情况，举报人既然打印了举报材料，不会只给你，也会送给市委书记、市长。最起码他会送给纪检委。. 杜斌赞同马德良的分析，说：.那，我就不用跟赵法瑶书记汇报了。.马德良说：.好。等等市委、纪检委或者人大那边的动静吧。. 第十三章 壹 果然被马德良言中了，赵法瑶和刘玉林都收到了举报俞思卿的信。刘玉林没跟杜斌打招呼，直接把俞思卿叫到办公室。俞思卿还沉浸在双喜临门的喜悦中。刘玉林回手把门锁死，压低声音说：.你他妈的真行！又是秧歌又是戏的！. 俞思卿从刘玉林的表情里感觉到，肯定是哪个环节又出了问题。他低声问：.咋的了？你要吃人的样子！.刘玉林点燃一只烟，将打火机和香烟扔过去，俞思卿抽出只香烟，啪地打着火点燃了，用力吸了口。 .咋的了？你看看这个吧，你的光荣事迹！.刘玉林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举报信，用力扔过去。举报信塞在信封里，斜刺里弹射到俞思卿脸上。俞思卿感觉到脸上有些火辣辣地痛，他顾不了那么多，抽出举报信看了起来。 大概过了五分钟，俞思卿看完了。他抬起头，颤声问：.是谁给你的？..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刘玉林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省点心？五十多岁的人了，办事怎么还那么欠思考呢？你整这么一出，叫我怎么帮你？得了，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的梦自己圆去吧。. 俞思卿知道，刘玉林说不管他那是气话，便焦虑地问：.这封举报信，赵法瑶那儿有没有？.刘玉林说：.你脑袋灌酒灌多了，还是让牛踢了？既然我这儿有，那赵书记、杜斌以及纪检委，还有人大、政协都少不了！. .这可咋办呢？.俞思卿有些惊慌了。他又点燃了一只烟，猛吸了两口，哀求刘玉林，.刘市长，我这个错误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请你无论如何也得帮我度过这个难关！算我求你了！.刘玉林叹了口气，.我真懒得再管你的破事了！.俞思卿知道，刘玉林这是答应他了。 当天晚上，俞思卿去了刘玉林家。他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只有刘玉林肯死命地保护他。因此他得破财免灾。俞思卿给刘玉林送去了一张卡，里面存了10万块钱。 钱虽然送了，但俞思卿还是很心疼，回到家后，他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他把教育局的人挨个过了遍筛子，觉得哪个人都像是举报他的人，又觉得谁都不像。反正，他要查出这个举报他的人，好好地整治整治他。第二天早上刚一上班，刘玉林拿着那封举报信去了赵法瑶办公室。赵法瑶请他落了座，问：.玉林呀，什么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刘玉林谦恭地说：.哪能呢。玉林再不通事理，跟您汇报工作也不敢电话汇报呀！.赵法瑶笑说：.过谦了。过谦了！.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49 章 刘玉林把举报信拿出来，赵法瑶也从抽屉里拿出一封内容完全一样的信。刘玉林说，已经把俞思卿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俞思卿对自己的错误认识得比较深刻，也向他做了检讨。但举报信上说的大多数不是事实，纯属扑风捉影。俞思卿儿子结婚确实多办了几桌，但绝对没超过30桌。他是按照纪检委的规定，在东环大厦集中办了20桌，其他就是初一两桌，十五一桌，而且出席的大多都是他的老同学、老同事。俞思卿本不想请他们，可拗不过他们呀，又碍于老同学、老同事的面子，不好拒绝。至于收礼的事，俞思卿拒绝了，可人情往来是需要沟通的，他绝情了反倒不好。 赵法瑶一言不发地听刘玉林说话，间或给刘玉林续点茶水。刘玉林喝了口茶水，继续说：.当然了，这两件事也不是孤立的。是俞思卿对自己的思想改造疏忽了，他已经把收取的钱财退回去了。为此呀，他还得罪了不少老同学、老同事呢。他们说老俞假马列，把他们随的礼再给退回去，那是骂他们呢！唉，你说这礼尚往来的事，还有人追着不放过. 赵法瑶说：.我也主张，朋友之间，老战友、老同事之间的礼尚往来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要拿家里的婚丧嫁娶做文章，为自己捞取钱财。要是这样的话，性质可就变了！至于俞思卿的事，你代表我再跟他谈谈，最好像你所说的那样没事就好，我也不希望我们的干部出问题呀！回头，让纪检委派人下去调查调查，如果真的证明俞思卿同志是清白的，我们就还他一个公道！. 刘玉林费了这么多唾沫，就是想打动赵法瑶，然后他再提出为了区区八毛钱的匿名举报信，就不要派纪检委下去调查了。可是，赵法瑶先定了调子，决定要派纪检委下去调查，他只好顺着说了。刘玉林说：.我同意您的意见！回头我再找俞思卿谈一次话，让他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再拿一个普通局长的身份衡量自己，而要以一个市长助理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刘玉林又说，.但，我们看干部，还是要看他的主流。老俞对东环市教育事业的贡献，还是有目共睹的，是得到省教育厅和牡丹市教育局领导充分肯定的。. 刘玉林回到办公室，打电话把纪检委副书记叫来，连关怀带施加压力，谈了一次话。 赵法瑶给杜斌挂了电话，问：.你收到举报俞思卿的信了吗？.杜斌听口气就知道赵法瑶收到了，不仅心中暗自感叹，还是马德良有心计呀！杜斌如实说：.收到了，而且是两封举报信！.贰 吕慧这段时间很少跟杜斌在一起，她在为考研紧张地复习。 纪检委对俞思卿的调查很快就结束了。这期间，俞思卿分别给各个学校的校长打了电话，让他们将礼金取回去。那些校长虽然心里有气，但也不敢表达出来，有精明的明明随了两千块钱，却说，我那两百块不算贿赂，就当我们之间是朋友的礼尚往来吧。俞思卿给各学校校长打了一圈电话，却没一个来取回礼金的。相反，俞思卿在电话里不软不硬地挨个敲打了他们一遍。因此，当纪检委的人下去调查时，都把随的礼金数往小了说。结果调查来调查去，俞思卿一点也没违反国家规定，纪检委把调查报告给赵法瑶和刘玉林看了，刘玉林松了口气，说：.我说嘛，老俞受党教育这么多年了，觉悟不能这么低。事实证明，有人不怀好意地用八毛钱邮票写匿名信陷害我们的干部。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不要理会他！为了八毛钱，差点毁了我们的一个好领导！. 赵法瑶没说什么，将调查报告还给了纪检委书记。因为，他知道，检察院已在偷偷地调查俞思卿了，这是那天他和杜斌通电话后，马德良告诉他的。 最新卷 第68节 杜斌回了趟省城，他找到团省委书记，向他详细汇报了东环市农村小学恶劣的学习环境。当他谈到孩子们没有桌椅，坐在土坯上上课，桌子也是土坯做的时，眼圈红了。杜斌甚至说不下去了。团省委书记被他这种精神感动了，答应从省希望工程基金里拿出一百万，支持东环市的农村小学危房改造。杜斌千恩万谢过，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品，就给李金标打电话，让他请客。 团省委书记极力推辞，说什么也不去。李金标原来也在省委机关大楼办公，说话的工夫他就到了。还是他有办法，连推带请地把团省委书记弄到了他的大酒店。 第二天，杜斌回到省作家协会，向主席做了汇报。主席很同情他，但作家协会很穷，下辖两个刊物的发行量逐年下降，现在连一千份的发行量都保不住了。但主席还很慷慨，答应单位拿出5万，再动员职工捐赠一部分图书。 杜斌回到东环市的时候，带回了100万希望工程资金和5万捐款。 杜斌决定先将三和乡那个建在河谷边上的小学搬迁到地势高的地方，省点花，可以建起两层教学楼。 正当杜斌紧锣密鼓地为三和乡建设希望小学时，省委组织部点名要他去浙江发达地区学习三个月。杜斌没办法，只好把三和乡的张书记叫来，说：.整个工程预算是130万，我跑来105万，差25万你们乡政府出点工、再找林业部门解决点木材，就全解决了。.张书记答应得很爽快。 可没想到，杜斌刚走没几天，三和乡领导就把原来的设计方案更改了。他们不但没把中心小学搬迁到高地去，还把两层楼房该成了平房。张书记给杜斌打电话，说乡政府解决不了剩下那25万，为了节省资金才这么做。他们已请示了俞思卿，他同意这个方案。 杜斌听了他的汇报后，非常生气。他真想给张书记一个耳光。可他知道自己远在浙江学习，对东环市的事鞭长莫及。他只好一再叮嘱张书记：.既然俞局长同意你们的方案，我也没啥说的。不过，我可告诉你，不要把这个希望小学搞成豆腐渣工程！这可是全国老百姓捐赠的血汗钱！另外，既然不盖两层楼，那地基得比原来的高出一米，否则一发洪水，学校还得被淹。.张书记答应得很爽快，说：.你就安心地在浙江学习吧，家里的事交给我们好了，保证让你满意！. 三个月后，杜斌从浙江学习回来。他第二天就去了三和乡。新学校正在施工，快封顶了。杜斌随同张书记和校长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回到校长办公室。 虽然新校舍没建好，校长办公室却鸟枪换炮：宽大的老板桌占据了四份之一空间，一圈真皮沙发油光可鉴。杜斌皱起了眉头。张书记说：.怎么样，杜市长，还不错吧？.杜斌站起来，走到窗前，冷冷地问：.我不是嘱咐你了吗，地基千万要比原来抬高一米，你怎么没照办呢？. 张书记连忙说：.原来是这么打算的，可总造价平衡不下来呀。钢材涨价，木材也涨价，我们就只好建在原来的地基上了。.杜斌突然转过头来，两眼直视张书记的眼睛，似两道寒冷的剑光一样冰封住了张书记的神经，杜斌问：.真的？.张书记强自镇定地咳嗽了一声，说：.真的！. 杜斌感到无法再跟他继续对话了，自言自语地说：.真的就好！真的就好！.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张书记叫住他，说：.杜市长，中午饭学校安排了。为了感谢你对三和乡中心小学的支持，他们在河边杀了只羊，炖羊汤喝。你刚从浙江学习回来，我们三和乡要给你接风呢。. 杜斌站住脚步，回过头来，说：.感谢谈不上。我做这些是应该的。只要我们不昧着良心欺骗老百姓，以后别成了罪人就行！. 杜斌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出学校的时候，他发现果然在河边架起了两口大锅，七八个老师模样的人正忙着宰杀两只山羊。 杜斌的怀疑是对的，其实在原来校址上建两层教学楼，125万满够用。三和乡领导在里面做了手脚，他们挪用了60万给自己买了辆高级轿车，又花去10万将书记、乡长等一干领导的办公室进行了装修。而实际用到学校建设的资金不到50万。 肆 进入6月末后，学校都在紧张地复习，准备期末考试。而教育局此刻却成了全东环市人们关注的中心，成了市民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俞思卿上次因为儿子结婚敞开门大肆收授礼金，虽然纪检委调查时他花了不少钱，刘玉林又帮他化解了危机，但他毕竟虚惊一场，差点弄得人仰马翻。为此，刘玉林曾批评他说：.别成天光想着为自己贴金，都这么大岁数了，钱也够花了，得拿出点精力干点实事，让赵法瑶和杜斌他们看看。. 其实这次教师队伍改革在全省还没铺开，省教育厅的想法是先在个别市、县搞几个试点，总结出成功经验后再在全省推广。俞思卿为了给自己捞取政绩，便想抢个头功，在全省打响一炮。他想，到明年6月份东环市换届选举时给自己捞点政治资本，以便顺利当上副市长。到那时，杜斌的三年挂职期限已满，他就得回省城。如果能顺利当选副市长，刘玉林已给他许了愿，让他接替杜斌主管东环市的教育。 在市委常委会上，杜斌是惟一极力反对在东环市搞教育改革试点的。他说： .我不是反对改革。但东环市的情况比较复杂，全市6557名教师，按照改革方案要裁下来2110名，这不是个小数目！虽然将这些人裁下来，能极大地缓解市财政的压力，但是，裁下来的2000多人，吃饭问题怎么解决？我们为他们安排好了吗？如果安排不好，那就是一个极其不安定的因素。一个教师就是一个家庭，而且要牵涉到两个甚至几个家庭的喜怒哀乐，弄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刘玉林、俞思卿和主管财政的副市长都极力主张搞试点改革。俞思卿说：.改革势在必行，是大趋势。而且，省教育厅只选定了3个市、县搞试点，还给了许多优惠政策，单是资金一项，省教育厅长就答应多给无偿资金300万。.俞思卿看了眼刘玉林，.省厅能选中我们东环，这是我们的骄傲！.刘玉林接过话茬，说：.是啊，这的确是省厅对我们东环市的厚爱啊！上级对寄予了很高希望，这是对我们的信任，是我们东环市的荣誉啊。再说，现在我市财政压力太大，我这个批钱的市长最有感触。如果我们减少2000多个教师的工资支出，我们的日子就会很好过。许副市长，你说是不是啊？. 许副市长主管财政工作，连忙说：.是呀。教师工资高，2000多人，一年就是2000多万呀。所以，我支持在我市搞改革试点，何况省教育厅还多给300万呢。. 杜斌说：.我市财政压力大，我是知道的。但据我所知，我们要裁减掉的这2000多名教师中，三分之二是以工代教的教师。而这些教师在我市的教学工作中是中间力量，年龄都在35至50岁之间，教龄都在15年至30年之间。如果将他们裁掉，我市的教学水平将受到极大影响。而且，这些教师因为长期在教学第一线工作，并无其他一技之长。他们为东环市的教育干了大半辈子，突然宣布让他们下岗，回家了，他们怎么生存？.杜斌说得慷慨激昂，也颇为激动，他又说： .我认为搞改革，我们最好不要当这个排头兵，等全省的试点搞完了，最佳方案出来了，稳妥了，再改也不迟。. 最新卷 第69节 刘玉林说：.杜斌同志呀，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党的中心工作就是要搞改革开放。不搞改革，我们国家能有今天的大好局面吗？所以，在改革的问题上，我们一定要积极参与，要当先锋，要当促进派！而不是畏首畏脚，停滞不前，害怕这个，害怕那个。否则，我们的事业就不要搞了嘛！.杜斌见刘玉林要给自己扣帽子，而且还是阻碍改革、反对改革的大帽子，便赶紧解释说： .我并不反对搞改革，我也非常赞成改革。但我要说的是，涉及到人吃饭问题的改革，我们一定要慎重，要稳妥，而且还要考虑到我市的教学水平不受到大的影响前提下搞改革。. 刘玉林表现得很大度，他温和地笑了，说：.这说来说去，你不还是那个意思吗？就是要我们东环市不搞改革了嘛。. 赵法瑶见事情要朝着反方向发展，如果常委会讨论的主题变成了改革与阻碍改革，那就变味了。赵法瑶说：.关于改革的问题，我们不要争论了。我想，杜斌同志是不会反对改革开放的。我们今天讨论的是东环市要不要做全省教育改革的试点。我看，这个试点呢，我们还要争取做。但我也理解杜斌同志的意思，他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所以我建议，今天的会议先到这，回头，教育局把你们的改革方案再完善一下，再深入下去，做好调查研究工作，一定要深入、要细致。总的思路就是不要影响东环市的教学水平，不要使下岗的教师没饭吃，要做好善后工作。. 散会后，杜斌没走，他直接走进赵法瑶办公室。杜斌情绪有些激动，说：.赵书记，我有话要和你说。.赵法瑶说：.你别太激动。试点改革的事，你阻止不了。改革毕竟是我们党的中心工作嘛，这么多教师人浮于事，将近一半的教师不教课，混迹与教师队伍里混饭吃，能行吗？财政能不吃紧吗？. 杜斌说：.赵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反对改革，而是，我们东环市的教育系统存在特殊情况呀！.赵法瑶问：.什么特殊情况？.杜斌说：.第一，在教学第一线上的，大多是以工代教人员。而这次改革就是一刀切，将他们切下去。你说，我们的教学水平能不下降吗？第二，现在第二线的正式老师，几百人不是下岗工人，就是原来商业、物资系统卖货的店员。他们倒好，是国家干部，可他们却不下岗，你说，他们上了教学第一线，这可如何是好呢？. .什么？你说什么？我告诉你，杜斌，你可不能因为你的意见不被采纳而胡乱说话啊！.赵法瑶有些生气了，他以为杜斌在危言耸听，在胡乱讲话。 .赵书记，我决不是危言耸听。我是经过深入调查后，有大量数字作为证据。.杜斌也有些急了，.而且，这些人进入教育战线，大都是市委、市府领导写的条子，他们送了不少钱后，才进入教育的。.杜斌本不想说破，怕市委书记赵法瑶听了后难堪。因为他不知道，他也没挨个看那些领导写的条子里有没有赵法瑶的。 .我没写过条子！更没收过什么钱财！.赵法瑶也有些激动，.所以，杜斌你不要说市委领导如何如何！. 杜斌说：.如果您没写过，那最好。但是，不让他们下来，教学质量就要受影响。要他们下来，人家送了钱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50 章 .怎么？不善罢甘休能怎么的？.赵法瑶生硬地问。 .那，他们肯定要上访、要告状。.杜斌说。 .让他们告好了，我派纪检委去查。如果谁真收了钱财，那是他自找的！党纪国法不容！.赵法瑶的手猛地砸在桌子上。 伍 杜斌越是反对，俞思卿的改革方案越不想让他参与。所以一般情况下，俞思卿干脆直接向刘玉林汇报。 就在吕慧全力以赴准备研究生考试的时候，她遇到了困难。她惟一的哥哥得了脑瘤，吕慧不得不中断复习，与母亲一起去省第一医院给哥哥治病。诊断出来后，吕慧与母亲一起抱头痛哭了。父母只生养她和哥哥两个孩子。父亲早早撒手人寰，当时家里特别困难，学习成绩同样优秀的哥哥为了吕慧，高二的时候毅然放弃了考大学的机会，回乡务农供养吕慧上学。为此，在吕慧眼里，哥哥就像父亲一样坚强、慈爱。吕慧毕业后，哥哥结婚了，母亲就随他一起在农村生活。可哥哥太不幸了！吕慧感到上苍的冷漠与不公，她内心充满了悲伤与难过。 脑瘤需要手术，教授说，如果不手术治疗，哥哥的寿命不会超过三个月。母亲都给教授跪下了，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救救儿子。母亲哭背过气了两次。望着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的母亲，吕慧感到天要塌下来似的。 吕慧又回到东环市，她要为哥哥筹措到10多万手术费。可这个庞大的数字，对于一个月工资只有1100元的女孩来说，无疑于比登天还难。她知道俞思卿有钱，可一想到俞思卿那淫亵的眼神，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吕慧左思右想，还是敲响了俞思卿办公室的门。她没向俞思卿借钱，只求他从单位借她5万块，再从她以后的工资里扣。俞思卿说：.单位的钱都是公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借给你了，就违反财经纪律。.吕慧知道他首先封住从单位借钱的口子，故意难为她一下，再往下他要说什么，做什么，吕慧清楚。所以，她没容俞思卿实施出阴谋，就推门走出了俞思卿办公室。 回到宿舍，吕慧扑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她整整哭了一个下午。最后她的眼泪哭干了，哭累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吕慧没点灯，就那么把自己置身于黑暗中，任凭黑暗裹胁着自己。 大约晚上9点多的光景，走投无路的吕慧终于拨响了杜斌的手机。她害怕杜斌接听，又期待他赶紧接听。因为她与杜斌交往，直到把自己的肉体献给杜斌，就怕他误解自己攀高枝。所以这么长时间来，她几乎没花过杜斌一分钱。可是，现在她实在没办法了，只有找杜斌帮助解决。 那个晚上杜斌因为要写一篇小说，怕外界干扰便把手机关闭了。 吕慧一连拨了6次，都是关机。后来，她一边拨重拨毽子，一边哭着说：.接呀！接呀！你为什么不接？为什么不接？.可是，仍然关机。 最后，吕慧将手机扔在床上，绝望地又哭了。这时，远在省城的母亲又打来电话，问她钱筹集的怎么样了。吕慧无奈地说：.只有我平时积攒下的一万块，其他的钱还没着落。. 母亲就哭了，哭得很伤心，说：.小慧，咱家就你哥一个男人呀！他可是咱家的顶梁柱呀！你当初能上大学，是你哥辍学供的你呀，其实，他学习比你好呀！.吕慧最受不了这个，她最怕母亲提起这个话题。 一个小时后，吕慧拨通了另一个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手机号码。然后，她精心地梳洗打扮了一番，心情平静地走出宿舍。她要去找一个人。这个人不但有权，还有钱。吕慧知道，只要自己开口朝他要，10万块钱他是不会在乎的。而吕慧更清楚，她只要走进他的门槛，自己失去的将会是什么。 第二天，吕慧就带着15万坐上了去省城的客车。她接到杜斌电话的时候，眼泪汹涌澎湃地流出了眼眶。吕慧怕旁边的人看到，赶紧把脑袋扭向窗外。窗外的农田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烈日下铲地，吕慧很容易地就想到了操劳的哥哥。 吕慧扣下手机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陆 最新卷 第70节 就在吕慧抱着15万回到省城的那天，杜斌又参加了市委常委会。常委会由刘玉林主持，市委书记赵法瑶三天前突然接到省委通知，要他去北京参加中央党校的学习班，时间是半年。东环市的工作暂由刘玉林主持。 会议的主题仍然是研究教育局提出的在东环市搞教育改革试点。刘玉林简单作了开场白，.同志们，今天会议议题提前都通知大家了，下面，请教育局长俞思卿同志把他们的第二方案给大家叨咕叨咕，再做议论。. 俞思卿抑扬顿挫地介绍了改革方案，内容与上次大体相同，只不过将时间调整到暑假期间进行，主要是考虑不耽误教师给学生上课。而且那时各学校工作任务不太繁重，可以集中精力搞改革。再就是经过请示省教育厅，这几年来，东环市教师参加牡丹市人事局和党校联合举办的以工代教教师转干大专班的290名教师，省教育厅不予承认干部身份。 杜斌知道在东环市搞试点是扭转不了的了，便提出不可以太冒进，要稳妥地进行。他说：.在暑期搞，我同意。但对于那些每个人掏6500元，在党校学习了三年的290名教师，如果这次改革不承认他们的干部身份，依我看，恐怕交代不过去。为什么？因为当初是市人事局、教育局、党校联合下发的文件，说得清清楚楚，学完三年，经考试合格后承认干部身份。这怎么说不承认就不承认了呢？再说，这些教师大都是农村的，他们一年拿出6500元就相当于全年的工资，容易吗？我们说不承认就不承认了？. 俞思卿说：.这也怪不得咱们，省教育厅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杜斌说：.为什么不跟省教育厅据理力争？同样是共产党的政府职能部门，执行的是同一个政策，还有什么不能沟通的？.俞思卿说：.谁说没沟通过？我亲自给教育厅人事处长打的电话，求爷爷告奶奶地求了，可不管用啊！. 杜斌说：.如果不承认，那我们教育、人事还有党校部门要负责任。都是政府职能部门，做出的承诺不算数，最起码要将收上来的钱退给这些教师。.俞思卿说：.退回去？可能吗？这些钱三个部门分了，花了，找谁退去？. 杜斌说：.现在《行政诉讼法》施行了，政府做错了事，老百姓照样要告政府。.刘玉林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了，说：.杜斌同志，不能这样讲话！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在这上面较真儿，有意义吗？再说，老百姓还是体谅政府困难的，他们怎么会告自己的政府呢？. 杜斌感到一阵悲哀，堂堂的政府一市之长，竟然武断到这种程度，竟然拿什么百姓的觉悟与法律意识相提并论？这不是可笑吗？ 柒 这些天光忙于教育局的改革方案了，一旦市委常委会最后拍板定下来，杜斌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他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便心安理得地执行吧。 这时，他才发觉吕慧有好多天没露面了。杜斌拨通了吕慧的手机，吕慧看是他来的电话，就没接。杜斌再挂，吕慧也觉得自己太小气了，难道连接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吗？她告诉杜斌，正在省城给哥哥治疗脑瘤，昨天刚开完颅，医生说手术效果还好。杜斌说：.这么大的事，你咋不告诉我呢？.吕慧心想，我咋没找你，可是你没给我机会让我说呀。但吕慧没这么说，她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另外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如果非要给自己和杜斌的感情里塞进一些金钱的因素，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吕慧说：.光咱们教育改革的事，就够你忙的了。我自己能应付得了。.杜斌不相信地问：.真的？.吕慧说：.真的！.杜斌说：.脑瘤是大病。开颅手术没十五万块恐怕不行，你从哪弄这么多钱？.吕慧说：.找人借的。.杜斌说：.那，伺候病号也不是好人能顶下来的，恐怕得一天24小时守侯在医院吧？就你这体格，能吃得消吗？.吕慧想，杜斌还是心疼自己的。当初找他借钱，也许他真的有事，自己可能错怪他了。吕慧说：.没事。我能顶下来。.话没说完，吕慧就匆忙关机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杜斌的关切下开始流眼泪了。 确实被杜斌言中了。吕慧一个女孩子，在省城又没有什么亲属帮忙，她忙前忙后地跑了一周，钱好不容易筹集到了，手术时还要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因为母亲虽然也跟了来，可她不但不能帮上忙，却给她增加负担。母亲不是哭儿子不幸，就是哭自己命苦。为此吕慧还要照顾和安慰母亲，她真的感觉身心疲惫了。可她得咬牙挺着。她知道，如果自己倒下了，这个家就完了。杜斌来电话的时候，吕慧正为哥哥的住院费发愁。从东环带来的15万，哥哥下了手术台就用光了。吕慧积攒下的1万多块钱交了住院押金就所剩无几。所以当杜斌问她缺不缺钱的时候，吕慧是咬着牙说不缺的。可说完后，她又后悔了。她实在不知道，两天后再催要住院费时她将如何办。 这天下午，来了一个陌生男人。他自我介绍说：.我叫李金标，是杜斌的同学。.吕慧听了他的自我介绍，知道是杜斌让他来看望自己的。李金标在椅子上坐下，从皮兜里掏出1万块钱放在茶桌上，说：.这是1万块，是杜斌让我拿给你的。.吕慧拿起钱，塞给他，说：.谢谢你了！钱还够用，这1万块你收起来吧。.李金标推回来，说：.你拿着，这是杜斌的意思。他说你肯定着急用钱，叫我立即给你送来。其他的钱，他说正在给你筹集。. 吕慧鼻子一酸，差点流下眼泪。但她还是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了，说：.谢谢你！. 李金标笑笑，说：.要谢，就谢你们的杜市长吧。.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推开门，吕慧以为他要走，就跟在后面送他。李金标站在门口，对门外说：.进来吧。.话音未落，进来了一位年轻姑娘。 .这是我大酒店的服务员。我让她来帮你照顾你哥哥。.李金标说。吕慧有些手足无措了，说：.这哪行呢，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能行！. 李金标说：.别客气了。这也是你们杜市长的意思，我哪敢不执行呀，要不，他回头又得骂我。.吕慧还在推辞，说：.真的不用！我自己能行。.李金标说：.她是我那最勤快的服务员。家也是农村的，能吃苦。你就放心吧。.李金标回头嘱咐那个姑娘，.吕局长和她哥哥、母亲的一日三餐，你就从大酒店往这带。回头你跟厨房领班说一声，就说我说的，要按照高级病号饭的标准安排。另外，你和吕局长倒班伺候病人，多帮着干点。. 那个姑娘听话，说话也干脆，.行。您放心吧，总经理。.李金标还有事，要先走，他说：.让你母亲坐我的车，先回酒店，给你娘俩开个房间，供你们休息。小于，你带老太太和我一起回去，熟悉熟悉地方。.吕慧谢过他，母亲跟着李金标和那个叫小于的姑娘走了。 最新卷 第71节 下午，小于给吕慧带来不少吃的。还专门炖了鸡汤。吕慧哥哥喝不了汤，小于就让吕慧喝了。吕慧吃完后，小于劝她去李金标的大酒店睡一觉，这里她来顶着。这一周来，吕慧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身上粘粘的，想起已经一周没洗澡了。吕慧简单叮嘱了几句，就去了大酒店。 母亲还在熟睡，吕慧悄悄打开卫生间门。大酒店全天供应热水，当一股温热的激流喷射到吕慧头上时，吕慧浑身舒适极了。她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热水冲洗带给她的惬意。 当吕慧睡醒一觉起来时，天已经黑了。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吕慧穿好衣服，说去医院替换小于回来。多日来的疲倦一扫而空，吕慧真切地感受到，多一个人帮忙照顾哥哥，这一觉睡得真沉真香啊。她心里淌过一股幸福和感激的暖流，她想到了杜斌，并从内心里真挚地感激他。也许有心灵感应的缘故，吕慧刚踏出酒店大门，杜斌的电话就来了。 杜斌告诉她，他自己有1万块稿费，他又朝马淑君借了2万，凑够了3万。正好今天市政府有人去省城办事，他就让那人给捎去了。估计明天早晨就能到，他会找到吕慧并交给她的。吕慧哽咽了，说：.谢谢你！钱我一定会还你和马大姐的。麻烦你代我谢谢她。. 杜斌说：.谢什么谢，我就知道你在省城肯定遇到了困难，问你还不说，硬挺着。. 吕慧说：.你是个好人，杜斌。. 杜斌说：.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这么说我，我就满足了。.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51 章 吕慧说：.多亏你的朋友，他派了个能干的姑娘帮我替班，要不，我哥哥的病没治好，我真的要先垮了。实话告诉你，如果他不给我那1万，我确实没钱交明天的住院费了。. 杜斌说：.我一猜，你就是这么回事。. 第十四章 壹 吕慧的哥哥出院了，他已经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吕慧把母亲和哥哥送回老家，安顿好就回来上班了。 吕慧哥哥的病好得这么快，李金标立下了汗马功劳。关键时刻，如果没有杜斌雪中送炭捎去的那3万块钱，她哥哥肯定手术完就得出院，不能在省城做进一步的康复治疗。 吕慧对杜斌的感激发自内心深处，所以她回到东环市的那个晚上，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酬谢杜斌。 冬泳场几乎成了杜斌了解社情民意的地点。全市的教育改革还没实行呢，就已经在东环市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了。一天早上，张得胜和杜斌往上游的白头山方向多游了百十米，将众多的冬泳爱好者落在后面。张得胜问杜斌：.杜市长，听说了吗，教育还没改革呢，进修学校就突然调进去12个老师。.这个消息杜斌不知道，再说教育系统的人员调动他不直接管，他说：.没听说。一下子调进去12名教师？.张得胜说：.准确数字我说不准，反正不少。对了，教育局还调进去好几个。..什么？教育局也进去了好几个？.杜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听说毕竟是听说，也不能完全相信这些小道消息。上班后，杜斌给吕慧挂了电话，问她这个消息是否准确。吕慧说：.我刚上班不几天，详细情况不了解。教育局机关调人是肯定的，一共进来了7个人。至于进修学校那边，我是听说过。.杜斌思忖了一会儿，说：.麻烦你，吕慧，请你帮我了解一下，进修学校调进了多少人。另外，你们教育局调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吕慧酸溜溜地说：.还能是什么人？平头百姓调不进来。都是有头有脸的老婆，或者是领导的姑娘、儿媳妇什么的。. 自从杜斌在吕慧哥哥住院时千方百计帮助她后，吕慧对杜斌就一心一意了。她把杜斌交代的事情当真了，当天下午她就给杜斌回了话。她说：.进修学校那边，我打听了，一共突击调进去12名教师。她们的背景关系和教育局调入的那些差不多，都不是省油的灯。. 杜斌没想到吕慧这么办事，高兴地说：.谢谢你啊，效率这么高。.吕慧笑笑，说：.你帮我那么大忙，我帮你个小忙还谢什么。.杜斌言归正传，说：.真没想到，俞思卿太不顾及影响了，竟在改革前突击调进去这么多人，这让那些基层教师怎么想？.吕慧不无担忧地提醒他：.杜斌，我看你就别管了。那些人可都是实权派呀，你要是硬往里掺和，得罪人的可是你呀！. 杜斌说：.我不是没这个顾虑！可是，我既然听到教师的不满，我就得过问。. 杜斌看时间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拨通了俞思卿的电话，请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不一会儿，俞思卿来了。杜斌沏了杯茶给他，问：.老俞，听下面教师反映，人事改革前教育局和进修学校突击调进去了不少教师。. 俞思卿说：.调进去了几个。那都是以前安排的，一直没上班，现在才去报到。.杜斌说：.那进修学校呢，听说进去了10多个。.俞思卿刚才以为杜斌不了解实情，想敷衍了事。现在见杜斌这么了解情况，索性便实话实说，.进修学校那边是这么回事。按照政策，这次他们有几个到了年龄的老教师要退休，空出几个编制。刘玉林市长考虑到几个乡镇领导的老婆在学校第一线教学，既要教学又要带孩子很辛苦，就把他们的老婆调进去了。还有几个，是司法战线即将退休领导的子女，也是为了照顾他们。. 俞思卿把球踢给刘玉林，给杜斌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他想，你要有能耐，去找刘玉林，别在这审问我。 杜斌猜到了俞思卿的心思，说：.俞局长，这么大规模地进人，你们总得跟我打声招呼吧？.俞思卿觉得他太多事了，不冷不热地说：.有这个必要么？难道我们系统内正常的人事调转，都要请示主管市长的话，那还要我们教育党委干啥。.往下的话，俞思卿没说出来。但杜斌能懂。那就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党委撤消算了，干脆由你这个副市长代替吧。. 贰 杜斌觉得有必要跟刘玉林谈谈。第二天，他推开刘玉林办公室的门。 杜斌没做过多的铺垫，开门见山说：.刘市长，人事改革之前，教育局和进修学校突然调进去19名教师，下面意见很大呀。.刘玉林说：.吆，下面的信息还很灵通的呀。.杜斌意味深长地说： .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刘玉林说：.透不透风，其实也没啥。.杜斌说：.教育局机关总不能超编进人吧？那样，我们改革还有什么意义？.刘玉林说：.这你还不清楚，这次教育人事改革，咱们东环市总体上减编2655人。但也给教育局机关增加了编制。..什么？教育局增加了编制？增加了多少？.这个信息，杜斌还不知道。.连进修学校，一共增加了9名。.刘玉林淡然一笑说。 最新卷 第72节 杜斌说：.既然是改革，不能下面减编而机关还在增编呀！.刘玉林说：.我这也是没办法呀。你总得为我想想吧，全市减了这么多编，机关增加10个8个编制，不算啥。再说，那些常年在乡镇工作的领导，有些都在乡镇摸爬滚打了20多年，他们跟我提个要求，想把老婆调进机关，腾出时间好好照顾公婆或者子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他们在基层工作很辛苦，你说我能不答应吗？我不能让那些在基层工作的同志有后顾之忧，更不能让他们心寒呀！.这个理由太充分了，杜斌无法再反驳。 他说：.但是，也不都是乡镇领导的亲属，还有大款的亲属。.他停了下，接着说，.据我了解，常年工作在教育战线的老师，有些人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有个男教师，妻子多年癌症，去年死了。为治病把房子都卖了。现在住在岳父家40平方米的平房里，低矮潮湿还漏雨。他要养活上高三的儿子，还要伺候母亲和岳父、岳母。他母亲严重心脏病，岳父晚期糖尿病。这样的教师我们不照顾吗？. 最后，刘玉林在杜斌的一再坚持下，不得不将2个大款的小姨子和1个法院副院长的姑娘退回到原来的学校，将编制给了那个男教师，又给了两个类似经历的女教师。杜斌还想再坚持点什么，但转念一想，刘玉林能作出这么大让步，也是破天荒了。如果再得寸进尺，他翻脸了，连这三个编制也得不到。杜斌只好作罢。 叁 俞思卿为了捞政绩，为了给换届选举做铺垫，竟然要在东环市第一中学建设游泳馆和图书馆。当初建设方案拿出来后，他派人拿来征求杜斌的意见。 当时，杜斌坚决表示反对。他说：.一下子建两个馆，而且这么高的设计标准，总造价一千多万，上哪筹钱去？.来人是教育局的副局长，他说：.俞局长说了，省教育厅给300万。剩下的一中自筹。.杜斌说：.剩下的700多万，一中上哪筹集去？.来人说：.提高一中自费生的收费标准，每个中考不够录取分数的学生，每人收取1万元。. .原来好像收7千元吧.杜斌问。 .是。. .收7千元，都有不少交不起学费的学生而辍学。对此，群众意见很大。你们怎么还增加收费标准呢？.杜斌责问道。 .一中是东环市的重点中学，收这点钱，跟有的市相比，还是少的呢。他们都收1万5了。.那个副局长的话，显然是俞思卿的理由。杜斌知道和他辩论不出胜负来，便说：.你把我的意见给党委带回去，我作为主管副市长，坚决反对用提高收费标准的办法，来建设高标准的游泳馆和图书馆。我的意见是，可以考虑先建设图书馆。至于游泳馆，等图书馆建好了，再视财力情况建设。. 但杜斌的意见只是意见而已，俞思卿听了那个局长回来的汇报后，直接向刘玉林汇报了。这次，他没谈提高学生收费标准来建设两馆，只说省教育厅给300万，一中从收费中自筹300万。缺口的400万，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板胡大楼愿意垫付，一中分两年付清。刘玉林非常高兴，因此在市政府的常务会议上，俞思卿拿出这个方案，杜斌连反对的理由都没有了。刘玉林不但大力表扬了俞思卿脑袋灵活，有办法，连胡大楼也一起表扬。他说：.我们东环市缺少的就是这种民营企业家！个人致富，不忘回报家乡，不往回报社会，这种精神值得大！值得新闻媒体宣传。. 但杜斌仍表示了自己的担忧，说：.胡大楼的这个态度很好，但他答应承担部分建设费用，我们的建设工程就不要招投标手续了？我看，不太妥当吧？.刘玉林说：.杜市长，我们干事业不要畏手畏脚。胡大楼建设图书馆和游泳馆是违反了《招投标法》，有点不合适。但我们也不能因为这样不搞建设，不建设小康社会了！你说是不是？.杜斌说：.可是，这样一来，工程质量监督就不好办。. 刘玉林也害怕质量这个要命的问题，杜斌的话提醒了他，他对建设局长说：.回头你安排一下，派两个负责任的监理师，一定要秉公办事。.刘玉林又对俞思卿说：.你转告胡大楼，他对我市教育事业的关注和热爱，我表示钦佩。但工程质量还要保证，决不能偷工减料来节省工程造价。不然，会出人命。你跟市政府办联系一下，回头我要接见这个胡大楼。. 俞思卿听刘玉林的口气，知道他批准了这个项目，说：.好。我一定按您的意见办，并转告胡大楼。质量问题您放心，我亲自抓。.刘玉林说：.这就好。我们各个部门一定要全力支持这个项目，这两个项目建成，就是我市一道靓丽的风景。. 会议后，胡大楼垫付资金并不要利息建设一中图书馆和游泳馆的事迹，很快就在新闻媒体上亮相了。而所有的文章里无不引用了市长刘玉林.是我市一道靓丽的风景.这句话。有的文章干脆将这句话简化后当成了标题。 肆 时令进入六月末，流火的天气提前光顾了东环这片土地。虽然早晚还凉风习习，白天却热得人们汗流浃背，浑身粘乎乎的像进了桑拿房。 这天早上，杜斌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市政府上班。在警卫室门口，他被一群上访的教师围住了。上访的教师很多，有200多人。大多都是农村来的。由于杜斌经常到各学校检查教学工作，他又平易近人，许多教师都认得他。 教师们七嘴八舌，嗓音高低不同地抢着说话。他们已经知道了市里要在暑假期间搞人事改革的消息。这些人不是在教育战线工作了十几、二十几年的代课教师，就是牡丹市人事局和党校办的转干班的学生。杜斌很纳闷，市委常委会刚开过，具体修改方案还没出来，这些教师怎么就知道了呢？他想，不是常委当中有人泄露出去的，就是教育局领导班子中有人漏了底。 但此时杜斌已无心关注是谁走漏了信息，他被这些情绪激动的教师围困在市政府大门口了。杜斌很为难。他无法答复这些教师。这些人的境遇，杜斌非常同情。这也是在常委会上他一再反对东环市率先在全省搞试点的原因之一。可以说，虽然杜斌才来东环市两年，但他几乎走遍了东环市的所有学校。因此，他对基层教师队伍和东环市教育状况的了解，比教育局领导要熟悉得多。他非常清楚，在东环市乡村，支撑东环市教育事业的就是那些已经代课十几年、二十几年的中年教师。虽然他们没上过高等学府，却早已自学成材。他们基本都参加了电大或者函授学习，都取得了大专或本科学历。多年的教学实践，使他们积累了丰富的教学和管理经验。而这些教师一心扑在教学上，除了教书，年过四五十了没有任何一技之长。现在，突然宣布一刀切，让他们统统下岗回家，杜斌觉得不仅残忍，还不近人情。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没有一寸土地可耕种，让人处中年，上有老要奉养、下有小要抚养的他们如何是好？他们要是下岗了，那他们赖以支撑家庭的支柱就坍塌了，他们的父母、子女将如何生存？ 杜斌不是不支持人事改革，但他主张既要积极，又要稳妥。待其他市、县摸索出了切实可行的经验后，再改革也不迟。如果非要当这个先头兵，那也要在大量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切实解决好下岗教师出路，再让他们心情顺畅地下岗，总比如此急迫地激化矛盾强得多。 但这些话杜斌只能憋在肚子里，他不能跟这些本来情绪已很激动的教师说。他为难就为难在不能随便说话。因为还没公布方案，就等于没这回事。如果他向教师解释了，就等于不打自招。 最新卷 第73节 杜斌挥挥手，让教师们安静下来，说：.你们听我说，你们所说的都是子虚乌有，市里是打算搞人事改革，但具体方案还没出台。你们围着政府大门口，闹烘烘地干什么？.教师们普遍对杜斌比较尊重，半信半疑地议论开了。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52 章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教师，像是个带头的，他说：.杜市长，你就别骗我们了。我们都知道了，市委常委会都开过了，方案已经出台了。.杜斌认识这个教师，他是三和乡中心小学的后勤主任。杜斌说：.你听谁说的？.后勤主任说：.反正常委会已经开过了，你就不用遮掩了。.杜斌加重了语气，问： .我问你，听谁说的？. 后勤主任显然没亲口听说过，嗫嚅着说：.我，我听别人说的。.杜斌说： .听说的，能是准信吗？各位老师，你们这么早就从各个乡镇赶来，集体上访，那你们的学生怎么办？谁给他们上课？你们要是相信我，就回去，赶紧给学生复课，不要耽误学生期末考试。尤其那些面临上中学或者中考的学生，你们对于他们来说，每一节课有多重要，我不说，你们心里清楚。. 有的教师开始往外走了，后勤主任说：.如果我们走了，你们把方案弄出来，把我们一刀切，我们的饭碗谁来保证？.杜斌被他问住了。他停顿了片刻，说：.方案还没出来，你们的想法，我一定转告市委、市府领导，一定会考虑到你们未来的出路。这一点，请你们放心。.杜斌说完，头上冒汗了。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发虚。 这时，市信访办主任来了。是警卫室通知他的。信访办主任可不那么客气，他首先就给教师扣上了围堵政府大门，妨碍正常办公秩序的帽子。他不耐烦地掏出手机，要给公安局长挂电话。杜斌知道他如果通知了公安局，以妨碍公共秩序罪论处，就要有教师被抓起来。杜斌夺下他的手机，说：.这些教师都是本分人，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早，他们正常上访，警卫不让进去，才堵在大门口。我已经跟他们解释清楚，他们马上就要散了。. 教师们的胆子本来就小，杜斌说市委正式方案没出台，他们觉得停课来上访先就矮了一截，再叫信访办主任这么一吓唬，就害怕了。他们听从了杜斌的劝阻，瞬间便散开了。 上班的时候，杜斌把今早的情况跟刘玉林汇报了。他说：.看来，教师们的要求也不过分，为东环的教育干了大半辈子，突然让他们下来，靠啥养家糊口？我们的方案，应该考虑到这点。.刘玉林大概听说了早上的事，说：.杜斌呀，你早上的态度不卑不亢，很好！秀才闹事，三年不成。没什么，要照他们这么说，我们东环市几万下岗工人怎么活？要是都来市府闹，那还像话吗？.杜斌还坚持自己的观点，说：.不过，刘市长，我觉得还是应该尊重这些教师的意见，不要激化矛盾。.刘玉林笑了，说：.好。下次讨论的时候，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杜斌说：.谢谢市长！. 伍 东环市教育人事改革方案终于出台了。在政府常务会议上，大家都赞同教育局提出的改革方案，只有杜斌提出了两点补充意见，他说：.第一，按照省政府2000年关于教育人事制度改革的规定，凡是在教育战线工作20以上、年龄在45周岁以上的教师，不属于改革分流的范围；第二，要充分考虑多年从事教学工作的老师的苦衷，当然了，国家的苦衷我们也得考虑，但要把这次改革搞得更富有人情味，更能体现出对这些教师的公平和公正。为此我有两点建议：一是要在全市进行公开考试，确实不及格的，考虑分流下岗。二是凡是我市以后政府职能部门增加机构、编制，或者新上马企业招聘工人，优先在下岗教师里录用。. 俞思卿说：.省府2000年关于教育人事制度改革的规定，过去我们没有认真清理，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我已经跟省教育厅领导请示过了，我们这次改革可以不遵照执行。.杜斌为他的解释感到惊讶，他说：.可以不遵照执行？那么，省政府的文件，难道说不算数？.俞思卿说：.省教育厅主要领导就是这么答复的。他说我们可以绕开这个文件。. 杜斌再一次为俞思卿的话而惊讶，堂堂共产党省级政府的红头文件，刚下发了没几年，上面又没说作废，经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轻巧，说不执行就可以不执行了？他皱了皱眉，似乎要仔细确认一下，俞思卿刚才是讲错了，还是他的耳朵出毛病听错了。在他确认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后，他说：.省政府有关于这个文件作废的文件吗？. 俞思卿似乎对他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感到不高兴，他有些不耐烦了，说：.没有。.杜斌反问：.那，我们为什么不执行？.俞思卿说：.省教育厅领导说的，而且其他试点市县好像也这么处理。. 杜斌说：.我们不能管其他市县。既然省政府出台了这个文件，就说明他们是在做了大量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才做出决定的。而且，我认为省政府的这个文件是非常有人情味的，真正体现了以人为本。我看，我们还得执行！. 刘玉林说话了，他叉开五指向脑后撸了撸稀疏的头发，说：.你俩不要争了，既然省教育厅主要领导有最新指示，我们就照他说的办。至于省政府的文件规定，其他市县绕开走，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呢？我们这是改革呀，是在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就不要瞻前顾后，不要前怕狼后怕虎。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捧着本本不放，也不要争论，主要还是看有没有利于解放东环市的财政，有没有利于减少财政供养人口的比例，有没有利于缓解财政压力。所以，我同意思卿同志的观点。. 刘玉林接着说：.当然了，杜斌同志说的第二点，我还是同意的。考试竞争，能者留下，庸者下去。成绩一般的支援农村教育，差的下岗。至于以后政府录用人员或者企业招工，我看可以优先在下岗教师中解决。我们这就叫无情下岗，有请操作吧！. 刘玉林的又一句语录式的名言诞生了，.无情下岗，有情操作.。 最后，市政府常务会议通过了教育局第三稿方案。 消息仍然不胫而走。那些教师甚至拿到了教育局第三稿方案的复印件。他们拿着两个文件先后到市人大、市政协上访。这两个文件一个是2000年省政府关于教育人事制度改革的那个文件，一个是牡丹市人事局、党校关于转干大专班的文件。 近千名教都汇集到了市人大、市政协门口，东环市的一半学校因缺少主干线教师而停课了。 人大、政协领导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主持工作的刘玉林。刘玉林对改革方案还没公布，这些教师竟然拿到了复印件，而且，还攥着省政府2000年的文件而大为光火，在电话里把俞思卿臭骂了一通。 俞思卿在教育局找不到是谁透漏了消息，更不知道是谁把文件复印出来的。他只好把邪火撒到人事科长和管理档案文书的办公室主任身上，他整整骂了一天他们的娘。 杜斌只好代表市政府开始了与这些罢课教师的艰苦、长期的解释工作。他觉得很别扭，明明心里有疙瘩想不通，却要去做别人的思想工作。杜斌想，不能便宜了俞思卿，所以成天拽着俞思卿一起，在会议室里谈判。 陆 最新卷 第74节 不但杜斌没想到，就连俞思卿和刘玉林也没想到，那些上访的教师和杜斌、俞思卿在市政府大会议室谈了两天后，突然兵分三路，留下大部分教师与杜斌、俞思卿周旋，其余两路一路直接去了牡丹市政府，另一路由那个后勤主任带领直接去了省城，找省人事厅。 东环市信访办主任将两名年轻干部安插在上访的人群里，探听他们有什么举动。这些教师来自20多个乡镇，大部分互相不认识，没人注意那两个年轻人。就在教师们商量要去牡丹市上访时，信访办主任提前得到了消息。他将电话挂到了公安局长家里。因为，那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教师们也很机敏，他们知道上班时间去那么多教师到牡丹市，要乘长途汽车，势必会引起注意，因此他们特意选择了下班时间去牡丹市。 从东环市到牡丹市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直接乘长途汽车，一条是乘坐一个小时汽车到另一县城坐火车。 著名的一幕闹剧发生了。几十名公安干警紧急集合，气势汹汹地奔赴客车站。上百名还没上车的教师被强行扣押。而那些乘坐前几班客车出发的教师也没逃脱被抓回来的厄运，他们被沿途的检查站和收费站截住，接着被呼啸而至的警车带回到东环市。 公安干警确实很机警，经过短暂分析后，他们知道这些教师不像刘玉林想象的那么愚蠢。这些乘坐客车出发的教师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大批教师早就乘汽车到了临县，等待乘坐晚上11时开往牡丹市的火车。于是，他们出动了几台警车和十台客车，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扑向临县火车站。 在火车站里，几百名教师像被圈在猪圈里待宰的猪一样，被公安局的人撵得到处乱跑。不管教师们藏在椅子底下还是厕所里，都被公安局的人一一抓获。而这些教师不甘心就这么被抓回去，有的男教师便和他们撕打，女教师索性平生第一次耍泼，坐在地上横竖不起来。公安局的人对待女教师一点都不手软，强行将她们拖着往外面的客车里塞。不少女教师的头发乱了，眼镜打碎了，鞋子拖掉了，腰带拽丢了。她们的衣服被拽得几乎要脱掉了，裸露着腰腹，或者半个乳房。火车站里哭叫声一片，不少老人和妇女非常气愤，纷纷指责这些干警的行为不人道。有两个40多岁的女教师有心脏病，经过这么撕打和拖拽，突然休克了。 杜斌赶到时，那两个女教师正被送往医院。杜斌震怒了，他眼珠猛然就罩上了一层血丝。他发现，在女厕所门口，有个年轻的女教师被从厕所里拖出来，她躺在地上不肯就范。两个男警察拽住她的胳膊就往门口拖，她雪白、娇嫩的脊梁就那么在冰凉、脏污的地上拖着。 杜斌直接冲过去，一把抓住一个警察的胳膊，喊到：.放开她！. 警察年轻，不认识杜斌，猛地一用力，将杜斌的胳膊打开，同时来了个擒拿动作将杜斌按在地上。这时，司机王超不干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眨眼工夫将那两个警察放倒在地上。王超对围上来的警察说：.这是杜副市长，你们不要命了！. 指挥现场的公安局副局长走过来，说：.杜市长，我们是奉命执行任务，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杜斌的眼镜被打掉在地上，王超拣起来递给他，杜斌擦了下戴上，说：.执行谁的命令？. 副局长说：.刘玉林市长的命令。. 杜斌扭动了下被警察弄疼的脖子，说：.刘市长让你们这么对待教师的吗？. 副局长说：.没办法，这些老师太刁蛮了。. .什么？老师刁蛮？.杜斌眼里放射出逼人的光芒，直接逼视着那个副局长说： .你是不是老师教出来的？你还有没有点人性？竟然拿对待坏人的手段对付人民教师！. 这时，突然一道闪电似的光芒划过，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朝闪电发出的方向转过脖子。一个鬓发斑白的老者，又按下了第二次快门。警察冲过去，抢下照相机。老者并不慌张，掏出记者证，说：.我是省报的摄影记者。. 警察不管那么多，要强行打开相机，将胶卷暴光。杜斌制止了，说：.老先生，误会了。我们正在解决这个问题，请您不要在报纸上刊登照片。.老者哼然冷笑，说：.这是我的新闻自由。我不能眼看着在这充满阳光的大地上，发生这种法西斯式的暴行。. 不管怎么交涉，老者就是不答应。杜斌无奈，说：.我是杜斌，是东环市的副市长，请您给我点时间，我会严肃处理他们。如果我包庇他们，你再暴光也不迟。.老者问：.是作家杜斌？.杜斌一脸惭愧的表情，抱拳施礼说：.惭愧！正是在下，我是挂职到东环市工作的。.老者说：.你刚才的举动，我看得清楚。老朽就卖你个人情。. 回到东环市的时候，已是午夜1点多了。杜斌疲倦不堪，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他想给公安局长打电话，还想向刘玉林汇报他亲眼看到的画面。可是，他拨了半天手机，刘玉林的手机关机。往他家里打，没人接。 更叫杜斌没有预料到的，是那些被抓回来的几百名教师，竟然没被放回家，而是集体圈在第三中学的大礼堂里。 第十五章 壹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53 章 就在这些上访的教师被公安局追回来的第二天，刘玉林亲自给各乡镇一二把手召开了会议。公安局长和俞思卿也参加了会议。刘玉林非常恼火，尤其他听了杜斌关于公安局的人在火车站的所作所为的汇报后，更是暴跳如雷。在这一点上，他真的很感谢杜斌能为他逢凶化吉。他清楚，就是自己在昨天晚上遇到那个省报的老记者，也不会令他放下相机，并答应不在省报上披露这件丑闻的。 如果东环市因为粗暴虐待教师的丑闻上了省报，他这个代理市委书记不但不会扶正，恐怕他这个市长也当到头了。所以，会议一开始，他就向杜斌表示了感谢。然后，他劈头盖脸地把乡镇领导和俞思卿、公安局长训了一顿。刘玉林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站了起来，骂了娘。他说：.别他妈拿豆包不当干粮！我告诉你们，谁的孩子谁抱走！会议后，各乡镇领导去第三中学，把你们所属各学校的老师领回去。如果，以后再有哪个乡镇的老师上访，我就撤他的职！你们看我有没有这个茬子！. 于是，各乡镇领导带着教育办主任到第三中学领老师。老师是领回去了，可腿长在他们身上，谁能保证他们下午就不再溜走上访去呢？为此，各乡镇领导又给各学校的校长下了死令，让他们看管好自己的老师，如果哪个学校的老师再上访，就地免职！ 可谁也没想到，会议刚散不久，牡丹市委主管信访的书记就给刘玉林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非常不满地告诉刘玉林，今天上午，东环市几十名教师到牡丹市委办公大楼集体上访。他让刘玉林马上派人到牡丹市将那些上访的人领回来。刘玉林放下电话，心里有些发堵。他想，看来低估这些教师的能量了。原以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没想到这些平时整天跟学生打交道，看似木讷、愚钝的老师却很有心计！他们竟然跟他玩儿起了声东击西、化整为零的战术。 最新卷 第75节 刘玉林让秘书马上将杜斌、俞思卿和信访办主任叫来，他把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吩咐说：.看来，事态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改革的困难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料。.俞思卿插嘴说：.这些老师，真他妈狡猾！.刘玉林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现在说那些没用。什么狡猾不狡猾？这只能说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得不够，我们对形势估计的不足！杜副市长，我看，还得麻烦你出马。. 杜斌知道刘玉林要他干什么。他本想拒绝刘玉林，找个借口回省城。因为他当初就不赞成这么匆忙地搞什么人事改革，他知道东环市教师队伍的现状。出现这种难以收拾的局面，要是有些人，就会冷眼旁观，或者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但杜斌就是杜斌，他明白东环市出现了集体越级上访事件，东环市的工作年终就会被一票否决。不管你干得再好，也不会有资格参与评优。他又想，自己作为主管教育的副市长，没能让市委、市政府采纳自己的合理化建议，是有责任的。所以，他觉得自己不能当看客，得为东环市挽回影响。他说：.刘市长，有什么话，就吩咐吧。. 刘玉林说：.还得请你出马，带队去牡丹市把这些越级上访的教师领回来。.杜斌说：.行。.刘玉林说：.俞思卿，你和教育局的人也跟着去。.俞思卿嘴里唔了一声。刘玉林烦恼地搔了下头皮，说：.杜副市长，你有什么话说？. 杜斌收拾起笔记本，说：.事不易迟，马上动身。哦，公安局就不用派人去了，省得在牡丹市委门前再上演全武行。.刘玉林点头表示赞同，说：.对！公安局别去人了，省得再给我上眼药。. 杜斌和俞思卿回去准备车辆，刘玉林将信访办主任留下，说：.带上些钱，给牡丹市信访办的领导好好说说，这次上访别算做集体上访吧。.信访办主任说：.上次下岗职工去上访，我花的5千块还没处理呢。.刘玉林说：.等这次你回来，我一起给你拨款。.信访办主任说：.钱给了他们，事也摆平了，可没有票据不好入帐呀。.刘玉林大概觉得他太婆婆妈妈了，皱了皱眉头，语调抬高了说：.这种事，你他妈的还想跟人家要收据？你一张口要，谁敢收你的钱？票据还不好说，活人能叫尿憋死？. 信访办主任挨他一顿训，唯唯诺诺地告退了。 贰 真是按住葫芦又起了瓢，就在杜斌将那些到牡丹市上访的教师带回来的第二天，省人事厅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东环市信访办。 原来，三和乡中心小学的那个后勤主任领着6个教师代表，在大批教师准备坐客车赶往牡丹市之前，就悄悄地坐上了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当时，俞思卿和公安局的人只顾那些吵吵嚷嚷的教师了，却忽略了开往省城的客车。省人事厅一位副厅长接待了后勤主任。他耐心地听完后勤主任汇报后，与几位处长商量了一下，认为东环市不承认这些教师的干部身份是错误的，另外，不执行省政府2000年的文件也是错误的。 刘玉林听了信访办主任的汇报，一屁股跌进椅子里。他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冷汗淌了下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些教师会如此地善用谋略。他一个堂堂的市长，再加上俞思卿和公安局长，竟然被这些成天摆弄粉笔的教师给耍了。刘玉林又气又恼。他只得又求助于杜斌，请他去省城把这些教师领回来。 刘玉林突然觉得身心有些疲惫，他的大嗓门也变得有气无力了。他说：.杜副市长，还得麻烦你了。.杜斌笑了笑，说：.都是工作，什么麻烦不麻烦？.刘玉林说：.不管怎样，把这些教师领回来，就是你的一大功劳！他们在省城，就是我们东环市的一颗隐型炸弹呀！不管他们提什么要求，先答应下来，回来再说。. 杜斌不敢怠慢，当天下午就带领俞思卿去了省城。 省人事厅领导的脸色比较难看，对杜斌他们也没客气，像机关枪似的对着他们一顿开火。他不容许他们解释。杜斌不好再说什么，知道人家说得对，只好一个劲儿地检讨，表态说回去后一定将原来违反省政府规定的地方纠正过来。 从人事厅出来后，杜斌没回家，给雅芬打了个问候电话，让李金标安排了顿午餐。然后，便带着那些教师乘坐当天晚上的火车回到了东环。 俞思卿见省人事厅领导态度那么坚决，又上升到了政治和涉及稳定的高度，心里打起了鼓。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所以他们在省城就餐和返回东环市的途中，他早就想好回来后怎么向刘玉林汇报。杜斌心里本来就不同意他们这么做，一直窝火，脸色便总不开晴，也懒得跟他说话。 当坐了一夜火车回到东环市的时候，已是凌晨6点多钟了。杜斌说：.俞局长，你把这些教师安顿好，派车把他们送回家去。.俞思卿心里正恨这些到省里上访的老师，坏了他的大事，就指着三和乡中心小学的后勤主任，说：.你们不是挺能吗？不是自己去的省城吗？这回告赢了，是不是我再派个鼓乐队，搞一个欢迎你们凯旋的仪式？. 三和乡后勤主任面容冷俊，顶撞他说：.是，我们是自己去的省城。但这都是你给逼的！如果你愿意搞欢迎仪式，以为我们不敢去呀？.他扬起手中的车票，对同伴们说：.车票别扔了，做个纪念吧。咱们终于为自己争回了饭碗，就自己回家找老婆报销吧。.俞思卿没想到，他们去了趟省城，胆子倒大了许多，竟然敢顶撞自己了。他拉下脸子，恨恨地说：.别得意得太早，就是市委更正了改革方案，人事改革还得进行。就你们这几个带头闹事的，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后勤主任说：.好，我们等着你报复。不过，你听好了，改革我们不怕，考试我们更不怕，怕的就是你们不公证！.他得意地笑了，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不过，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告诉你，我已经向国家教育部的人咨询过了，你们的做法明显与国家规定相违背。如果你再逼我们，我就给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打电话，看到时候谁遭罪！教育部的那个人，是我的学生。我这有他的电话号码，不信，你可以亲自打电话问问他。. 俞思卿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被他的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杜斌理解这些面临失业危机的教师。在这种时刻，什么过火的事都做得出来。但他也觉得这个后勤主任过于咄咄逼人，便批评他说：.我不是已经代表市政府表态了吗，对于我们改革方案里与国家政策相抵触的地方，回来后，市里会纠正的。你还不算完了？还要找《焦点访谈》，你是不怕事大吧！. 杜斌去过几次三和中心小学，尤其他那次在山洪暴发时抢救被洪水围困的群众时表现出的勇敢，后勤主任和老师都很佩服。他被杜斌批评了，不但不恼，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像罩上了一块红布。 叁 最新卷 第76节 刘玉林分别听了杜斌和俞思卿的汇报。杜斌是在他回到东环市当天上午直接向他汇报的，而俞思卿却是头一天晚上在火车的车厢连接处给刘玉林打手机汇报的。刘玉林听了俞思卿的汇报后，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本想在全省弄出点动静，给自己制造点影响，好在明年的换届选举时增加点筹码，却不想这些教师能量这么大，竟然捅到了省人事厅。他昨天夜里几乎一夜没睡觉，灌了一肚子茶水，抽了两包香烟。最后，他下了决心。因为，他非常清楚，他现在不过是临时主持东环市的工作，虽然都传说赵法瑶学习回来不会再在东环工作了，虽然他非常渴望自己这个临时主持急需政绩来扶正，但他更怕这个期间出任何的纰漏。那样的话，他不但扶不了正，还有可能从市长的位子上跌下来。所以，当天下午他就通知在家的常委召开紧急会议。 常委会的结果不需质疑，一致通过了杜斌的建议，暂时终止东环市教育人事改革方案，待市委政研室与教育局借鉴其他市县成功经验后，再结合东环的实际情况出台方案。 杜斌总算松了口气。而一旦心里总惦记的事情得到解决后，他竟然被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袭击了。折腾了这些天，没工夫睡个囫囵觉，一直被这些不尽人意的方案和上访教师拖得神经紧张，像一直绷紧的弓弦。他从市委常委会议室出来时，才下午4点多钟，他想给吕慧挂个电话问候她一下，但这个一闪即逝的念头随即就被海水一样的疲倦淹没了。潜意识支配着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向宿舍走去。他想在宿舍迷糊一觉，养养精神，晚饭时请吕慧到回民饭店吃一顿，了解一下她现在的情形。也不知道她考研究生复习得怎样了？杜斌和吕慧已有20多天没联系了。 可没想到杜斌的脑袋一挨着枕头，还没顾得上脱衣服，就睡过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早黑透了。杜斌将枕头边的手机拿过来，一看吓了一跳，时间正好是晚上9点钟。就是说他睡了5个小时，中间竟然没醒？这在他40多年的人生历程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手机显示屏上显示，有3个未接电话。杜斌按下未接电话键子，心想自己是真睡过去了，手机动静那么大，而且一连3个电话，他都没听见。3个未接电话都是吕慧打来的。 杜斌将电话打过去，吕慧很快就接听了。杜斌问：.刚才，你给我打手机了？.他知道这是句废话，但他更知道这是句必须要说的废话，而且还得作为他与吕慧说话的开头。 吕慧醋意很浓地说：.没有啊，哪有工夫给你这个大忙人打电话呀！.杜斌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不好意思，我在宿舍睡着了。一直睡了5个多小时，你说怪不怪？.吕慧听了，有些心疼，关切地说：.这段时间，你够忙的了。也真难为你了，上面要对付刘玉林和俞思卿，下面还要对付那些为了保住饭碗而拼命的老师。.杜斌说：.啥也别说了，理解万岁吧。. 吕慧被他逗乐了，在电话那段吃吃地笑。她的笑声像一阵清爽的风，从电话线那端一直吹进杜斌的心扉，使他一下子就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吕慧笑够了，问：.这么晚了，你打电话过来，有事吗？.杜斌反问她说：.我还没问你呢，一连打了3个电话，像皇帝3道金牌似的，有什么急事？.吕慧说：.没事。闲得慌，随便拨的。.杜斌说：.撒谎吧你，我知道你想我了。.吕慧又吃吃笑了，说：.美得你，谁想你了？.杜斌说：.说正经的，我本想睡一觉再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竟先打过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呀。.吕慧说：.别没话逗咳嗽玩，你今天咋这么贫嘴呢？. 杜斌也觉得睡了这么一大觉后，精力不但充沛了，更有一种要找人倾诉，要跟熟人斗嘴的情绪塞满了他胸膛。杜斌说：.其实，我想请你去回民饭店吃饭。.吕慧说：.你真会糊弄人，9点了，傻子才没吃饭呢。.杜斌说：.正好呀，傻子吃完后，现在早消化完了，该吃夜宵了。.吕慧说：.不跟你贫，你还别说，晚上我对付了一口方便面，现在真有点饿了。.杜斌说：.不是吧？肯定你又馋人家的茴香牛肉了吧。. 杜斌跟吕慧约好了见面地点，然后像打一场战争似的以最快速度洗漱完毕，冲出房门。 在回民饭店，杜斌和吕慧一直吃到11点半。厨师和服务员已下班了，只有马淑君坐在吧台后面看电视。吕慧告诉杜斌，她2天后要去上海参加考试，所以才给杜斌挂了电话。杜斌说：.那我就提前祝贺你了。祝你马到成功！.吕慧说：.不知怎么搞的，我有点紧张。可我平时是不打怵考试的呀，这回是怎么了？.杜斌说：.所以，你心里没底，一连给我打了3个电话？.吕慧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杜斌抓住她的双手，安慰了她一番。 从饭店出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相互读懂了对方眼睛里的内容。杜斌启动车子，吕慧无言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杜斌把车直接开到了恤品江边。此时的江边一个游人没有，只有清爽的夏风从上游吹来。黑暗中的江水轻声絮语着，像温言呢哝的情侣的悄悄话。杜斌伸出手，暗夜中吕慧把手准确地递到他掌心里，他俩手牵手走下台阶，在靠近江水的台阶上坐下。水泥台阶经过白天太阳的晒烤，余温还在。吕慧俏皮地把鞋子脱下来，把脚伸到江水里，任凭凉沁沁的江水温存地抚摩着她的脚丫。 两人在江边依偎着，轻声交谈着，直到夜露下来的时候，才离开江边。杜斌把车开到吕慧家楼下，与她上了楼。 肆 俞敏从俄罗斯回来了。她做成了一笔大买卖，成功地将俄罗斯的一艘旧军舰拖运到天津港，卖给了一家拆船公司。单这一笔买卖，俞敏净赚了700多万。赚钱的感觉真好，尤其这样从天上掉下来，一下子赚大钱的感觉就更好。有了好的感觉，人的精神就显得格外地爽。爽透了。而这种感觉是伴随着幸福和喜悦而来的。有了这种快乐与幸福感的女人，一般都需要别人与他一起分享。此时，俞敏最先想到与自己一起分享幸福的人就是杜斌。 俞敏毫不犹豫就拨通了杜斌的手机。杜斌当时正在教育局会议室听取有关三和乡希望小学建设工程进度的情况汇报。这个希望小学杜斌倾注了许多心血，他想把这个学校建设成一所标准化、花园式的小学，为此他便格外上心。前段日子，他光给俞思卿和刘玉林擦屁股去了，连续接待上访教师，倾听他们的委屈与苦难，承受他们的白眼与唾沫。后来，因为教师采取的化整为零和声东击西战术，教师们到了省、市有关部门上访，他又不断地跑牡丹市和省城，向各级接待教师上访的部门解释，并好言相劝，请教师跟他一起回东环市。杜斌虽然心理非常牵挂三和乡希望小学的工程，但分身无术，他只好在电话里一遍遍地听取教育局和三和乡领导的汇报，并将自己的想法变成嘱咐。 接到俞敏的电话，杜斌关了机。继续听取三和乡张书记的汇报。根据张书记的汇报，杜斌得知三和乡希望小学的土建工程已经完成，现在正在进行围墙修砌和墙体粉刷等装饰工程。会议结束后，杜斌提出要去三和乡希望小学看看，张书记和吕慧陪同一起前往。 张书记自己有车，在前面开路，吕慧没车，和杜斌坐一辆车。车里没别人，只有他俩。吕慧告诉杜斌，她明天就启程去上海参加研究生考试。杜斌感到很惊讶，说：.说走就走？.吕慧嫣然一笑，瞳孔里氤氲上一层灰蒙蒙的迷雾，看着车窗外抽穗的稻田，说：.在这复习，还要兼顾工作，静不下心来，.吕慧轻叹了口气，似在自言自语，.缠身的事老有，像踩在脚底下的泡泡糖，甩也甩不掉。. 最新卷 第77节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54 章 正说话间，吕慧的手机响了。吕慧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厌烦地又关了，说：.真烦人！.杜斌无法看清吕慧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不知道是谁来的电话。突然，一个在他心里消失了很久的念头，鬼魅一样钻进他的脑海。莫非，又是那个神秘人物的电话？那个让吕慧时而激动，时而无奈的神秘电话，让吕慧接听后又立即删除来电显示的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为什么吕慧每次接听要躲开？杜斌突然觉得，虽然已和吕慧有了肌肤之亲，两人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但这个秘密却像宇宙黑洞一样，不但神秘，而且陌生。 想到电话，杜斌想起俞敏在他开会时来过电话。杜斌把手机打开，果然，俞敏一连给他挂了7遍电话。杜斌知道俞敏的个性，如果你不接听她的电话，她会发疯似的一直拨下去，所以他才关机。杜斌把电话打过去，俞敏为他不接电话还在生气呢。可当她听了杜斌的解释，知道他在主持会议后，笼罩在她心头的不快便烟消云散了。她说：.我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一下子赚了7百多万！真他妈爽！.杜斌挖苦她说：.这么容易就赚了700多万，走私了吧？.俞敏说：.差不多，我把俄罗斯的军舰给倒腾过来了。.杜斌吓了一跳，说：.真的，假的？.俞敏爽快的笑声便从电话那端潮水一样奔涌过来，.谁糊弄你呀，真的！. 杜斌问：.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告诉我这个？.俞敏说：.你猜对了一半儿。我想庆祝庆祝，请你吃饭！.杜斌说：.请吃饭，好啊。你赚了这么多钱，真得好好宰你一顿。. 放下电话，杜斌见吕慧眼睛盯着窗外的稻田出神，便眯缝起眼睛装睡。杜斌有这样一种感觉，吕慧清纯得像一弘幽深的潭水，清澈、甘甜。她不仅能给杜斌带来灵魂上的净化和肉体上的美好感觉，还时常给杜斌带来心灵上的震颤。而有时她那深不见底的清澈又像她的心一样，在隐藏着淡淡忧伤的同时，让杜斌无法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可是，俞敏却更像一条流淌着的溪水，日夜叮叮咚咚地歌唱，她也将清澈和甘甜奉献给你，并会给你带来一种流动的快感，带来一种明媚的春光。她在一种酣畅淋漓的喧嚣背后，带给你的却是热烈和毫无保留的坦露，哪怕它怀抱中的残枝败叶，哪怕它内心深处的青石水草，哪怕它春的激动和秋的忧伤。 伍 杜斌又一次去了三和乡希望小学。看着他们没按自己的设想来建设校园。杜斌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当初杜斌计划用回填的方法，使小学的地基抬高1米，一是防御南边几十米处的小河涨水的危险，二是垫高了院子，学校就会显得敞亮许多，有利于孩子的视野和心理健康。可是，地基还在原来的基础上，一厘一毫也没抬高。学校房盖原计划用红色的彩色钢板铺，却被改成普通土窑烧制的红瓦。 张书记见杜斌一脸不高兴，便面露难色，说话也吭吭哧哧。杜斌知道他可能有苦衷，说：.别吭吭哧哧的，有什么话就说。.张书记才小声说：.刚回填时，有一天俞思卿局长来视察，我们就把情况向他汇报了。他让我们把设计方案改成现在这样，我还跟他说了，这个工程是杜市长抓的，钱也是您要来的，改变设计方案得先跟您汇报。俞局长说，他回去跟您汇报，让我们赶紧抓紧工期，赶在雨季到来之前把工程抢出来。.杜斌说：.他压根就没跟我提起过这档子事。.张书记陪着小心，说：.我们哪知道呀，以为你俩是师生关系，俞局长又是市教育局长，我们小乡镇得罪不起。. 杜斌嘱咐说：.既然木已成舟，我不再批评你们了。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为什么非要把学校的地基和校园垫高一米，因为，学校前面就是经常涨水的小河。记得去年我经过这里，你们这儿涨大水，在学校上游把种地的老百姓围在水中，如果不是市冬泳队员冒死营救，恐怕老百姓就没活路了。那时，我就发现校园里进水了，虽然只没过脚脖子，却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啊！.杜斌转过身，面向北方，指着北面已被砍伐得没有一棵树木的山岭，神情严峻地说：.你们看，山已被砍秃了，一点蓄水能力都没有，正对着学校的这个山沟，虽然较为平缓，没河流，但一旦遇到五十年一遇的暴雨，就会形成山洪，那样的话，学校就会遭受西北边河流的洪水和北面山洪的两面夹击。.说到这里，杜斌的神情有些黯然。他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他假设中的可怕情形，而被两股势不可挡的洪水夹击后的学校，一片狼籍的残状让他不由地在心里打了个寒战。 杜斌不愿再想下去了，他说：.一旦雨季来临，注意孩子的安全！这是天大的事！.张书记和校长仿佛也被杜斌说的情形吓住了，脸色忧郁地点头。 张书记想留杜斌在乡政府吃饭，杜斌谢绝了。快要出校门的时候，杜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带头去省人事厅上访的后勤主任的身影。他正在学校门口的花池里侍弄花草。烈日下，脸膛被晒得黑红。他上身穿件白色背心，上面印着字，好像是参加三和乡篮球比赛纪念，杜斌看上面的年代，知道这件背心至少有8年历史了。背心的后面有两个小洞，他肩膀头被烈日晒得脱了皮。下身穿着件土灰色大裤衩子，光着脚丫踩在泥土里。 后勤主任见是杜斌，直起腰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手上捏着拔掉的茅草，草根连带着没磕净的泥土，被他往额头上一抹，脸就成了五花脸。杜斌见了他这模样，便笑了，问：.太阳这么毒，干吗非得这个时候拔草？.后勤主任憨厚地笑笑，说：.啥时看见了，啥时拔呗。.杜斌看他这憨厚样子，觉得他不像当时那个满脑子都是注意的人。但转念一想，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他这憨厚的外表下，可能就隐藏着深奥的计谋呢。问：.你是不是很喜欢看《三国演义》？.那老师笑着点头，额头上的汗珠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杜斌又问：.还喜欢孙子兵法？.后勤主任又点点头，手里的茅草送到右手，又从右手倒到左手，局促不安地不知如何好。 杜斌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不用再担心下岗了，好好工作吧。. 杜斌一行人离开好几米了，那个后勤主任的声音贸然地从后面响起，.你们，不会给我处分吧？.杜斌回过头，朝他扬了扬胳膊，说：.处分？没说给你处分呀！.后勤主任呃了一声，脸上刚才那紧张的表情似乎一块石头落了地，随即换上了一种轻松的表情，并有了些色彩。杜斌再次扬起胳膊，朝他竖起大拇指，晃了晃说：.你，做得对！. 后勤主任咧开嘴巴笑了。杜斌这才发现，阳光下，他的嘴巴子显得大了点。 陆 清查吃财政空饷的大检查终于结束了，审计局的审计报告递到刘玉林案头的时候，着实把刘玉林吓了一跳。487人吃空饷，年消耗财政资金700多万。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当家者都感到愤怒的数字。刘玉林当即就在审计报告上签了字，并在当天夜里召开了政府常务会议。 那些副市长和调研员、巡视员、督导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要连夜召开会议，便向市政府办探听会议内容。 最新卷 第78节 刘玉林首先在会议上做了检讨，然后他严厉地批评了教育、卫生等部门领导。他声色俱厉地说：.丢人呀！在我们东环市，竟然有这么多人在吃财政空饷，竟然吃了这么些年，而我们还成天吵吵财政资金吃紧，这不是扯淡吗？这是我们的失职！尤其教育局和卫生局，你们两个局就有300多人吃空饷，你们这些领导干什么吃的？你们明明知道了，却不去制止，全都他妈的糊弄我。糊弄我手里的这点钱，供你们挥霍，供你们吃、喝。.刘玉林越说越来气，大概他因气愤而感到喘气困难了，他将衬衣领口的扣解开，张开手掌扇了几下风，继续说：.我手里一年就财政那点钱，要保职工吃饭，要保老干部工资，还要挤出点钱搞城镇建设。长期以来，一直捉襟见肘，可是你们还来糊弄我，真是让人心痛！我告诉你们，别以为花了我的钱就白花了，你们这些主要领导要负主要责任！. 说到这里，刘玉林环视了一下会议室，那些领导都低头坐在那里，谁也不吭声。他看到了杜斌，只有他昂首坐在那里，嘴角挂着微笑听他讲话。刘玉林意识到刚才因气愤而说得过火了，他想把话拉回来，.当然，你们这些年干了许多工作，为东环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这是客观存在，我不否认。但是，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在这里，我要表扬杜斌同志，如果不是他在下面调研时发现这个问题，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不知还会被蒙骗多久呢。. 杜斌换了下坐的姿势，说：.刘市长过奖了。其实，不是我下去调研时发现的，而是那些退休的老教师把情况反映给我，我怕不真实，下去调研时核实了一下。. 最后，刘玉林要求各单位会后立即将那些吃空饷的人员从工资表上删除，并责令财政局立即停止拨款。 杜斌能感觉得到，在会议期间，有不少双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这些眼睛里放出来的目光复杂而多变，其中的含义杜斌不难理解。他知道自己又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不是少数。因为，他断他们的财路。这些财路不单单是有些部门的，还有在坐市政府领导的。杜斌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的脊背感到阵阵阴风吹过，额头上又好像经受烈火炙烤似的。 散会时，杜斌走得慢了点，有位快要退休的调研员经过杜斌身边时，在后面拍了拍他后背，说：.走吧，杜市长，东环市的老百姓又该称颂你了。.会议室响起一阵哄笑声。有个副市长附和说：.是呀，群众该叫你青天了吧。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就在这看似玩笑的哄笑声中，市政府的大员议论纷纷地走了。会议室只剩下杜斌一个人。 好在杜斌当初向主要领导反映这件事时，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比谁都清楚，一旦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让有些人的财路暴露在阳光下，他面临的将是什么。所以，杜斌走出办公室，市政府门前那四只巨大的红灯笼透射出的灯光照耀到他眼睛的时候，他便释然了。 时间才晚上8点35，杜斌掏出手机，给俞敏挂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俞敏就接听了。.俞敏，不是说要找我庆祝你赚大钱了吗？我现在正闲着，请不请我了？.俞敏说：.说啥呢？谁说不请你了，只是你这个大市长成天为东环市的大事操劳，鞠躬尽瘁，咱小百姓哪请得动呀。. 杜斌不想跟他磨牙，说：.少讥讽我。干脆话，在哪请？.俞敏收住笑，说：.当然在我的东环大厦了。在东环市，还有比东环大厦更高级的地方？.杜斌说：.好，就去你的东环大厦。你要将你最好的洋酒拿出来，我要好好宰你一顿。.俞敏娇笑着说：.好啊，欢迎大市长宰我啊！.杜斌说：.等着，我10分钟就到。哎，不过，我要带个人过去。.俞敏犹豫了一下，.这.杜斌赶紧说：.你认识。. 俞敏敏感地问：.谁？. 杜斌说：.吕慧。. 俞敏说：.她？. 杜斌说：.吃醋了吧？. 俞敏说：.谁吃醋了？你干吗要带上她？. 杜斌说：.她明天要去上海考研究生，我答应过她，要给她饯行。. 俞敏思忖了一瞬，爽快地说：.好吧，带着你的红颜知己来吧，本小姐奉陪！. 柒 吕慧走了。 吕慧走得义无返顾。那天晚上，在东环大厦最豪华的音乐餐厅里，她喝得太多了。以至于杜斌和俞敏都不好不陪着她一醉方休，这哪是在喝法国红葡萄酒啊，简直是往嗓子眼里倒凉水呢。一杯又一杯倒。直倒得肚子里沟满壕平。可是当再也没地方容纳这妖娆的玉液时，她又开始往外喷了。原本柔滑、凉沁的液体，现在变成了燃烧的红色火焰。火焰首先点燃了她的脸颊、脖子，又点燃了她的眼睛，并熊熊地燃烧起来。最后，将她整个肉体和灵魂都点燃了。吕慧被熊熊的火焰吞噬了。吕慧的眼里一边喷射着燃烧的火苗，一边就突然降下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的，犹如干旱的山谷突然爆发的山洪，一发而不可遏止。 就这样，在熊熊火舌的吞噬下，吕慧直哭得花肩乱颤，涕泪横流。对于她没来由的哭，杜斌和俞敏都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便傻傻地看着她哭。俞敏帮不上忙，只好一张一张地将纸巾递到她手里。当吕慧扔掉的纸巾堆起厚厚一层时，她的哭声便嘎然而止。这期间，她到卫生间去接了个手机。回来后哭得更凶了。杜斌知道，又是那个神秘的电话。 送吕慧回宿舍的路上，吕慧吐了他一身。汽车拐上恤品路，沿着江边的柏油路向她宿舍驶去。突然，吕慧将脑袋靠在杜斌右肩上，说：.不要去我宿舍，不要去我宿舍！.杜斌将车速慢下来，说：.不去你宿舍，去哪？.吕慧说：.随便，随便。. 杜斌只好将车滑行至江边的草坪前，车停下来，熄灭车灯。杜斌搀扶着吕慧走出车外。此时，已是午夜时分，江边上只有几个情侣相互依偎着。 夜的江风很凉。 在江堤上，吕慧又吐了一气。杜斌就搀她来到江边，撩起江水给她洗嘴角上的残留物。 后来，吕慧清醒些了，他们身边的两对情侣也不知去向了。她说累了，想回去休息。杜斌要送她上楼。吕慧拒绝了。她说明天要坐车，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杜斌没勉强她，吻了吻她的眼眉。吕慧转身上了楼梯。可就在杜斌也要转身的时候，吕慧从上面跑下来，抱住了他的后腰，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后背上。杜斌从前面抓住她扣在腹部的手。 吕慧哭了。杜斌无须回头，就感觉到她颤抖的身子像筛糠一样地发抖。 第二天早上，杜斌醒得很早。他给吕慧挂电话，吕慧说她已经走了。杜斌知道，吕慧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离别时的哀伤，才起个大早悄然离开东环的。 三和乡希望小学建成典礼的日子到了。杜斌作为特约嘉宾出席了剪彩仪式。杜斌是仪式上最高职位的领导。虽然他亲手策划、亲自筹备资金、亲身指导和关注的希望小学竣工了，但他心里却没有丝毫兴奋感。他怎么也快乐不起来。他也想让自己兴奋起来，做给大家看。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他的心之湖底一波一波翻涌上来的波浪却是酸涩的。杜斌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吕慧的离去带走了他的魂儿，还是这个希望小学没按自己当初意愿建设而使他感到悲伤。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55 章 俞思卿和张书记却不同，他俩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地接待众多嘉宾的到来。鼓乐喧天，气氛被他们弄得非常热闹。他们邀请了许多嘉宾来出席仪式，当然也邀请了众多新闻记者。每个嘉宾一个纪念品，是价值180元的高档衬衫。而每个记者的纪念品除了高档衬衫外，还发了红包。 最新卷 第79节 这些消息是司机王超事后告诉杜斌的。而当时杜斌凭感觉就能感觉到，此次竣工典礼，花费的一定不少。单从那几十桌酒席上，杜斌就判断出排场和铺张的程度。仪式由张书记主持，按照他的安排，杜斌作为到场的市领导，代表市委、市政府做了.重要讲话.。杜斌心里感到可笑，不就是一个落成典礼吗？策划的时候，建设的时候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到了落成典礼时，你们却这么大张旗鼓地搞什么仪式，而自己只不过是随便讲几句祝贺和祝福的话，却变成了重要讲话。 杜斌的讲话很简单，只3分钟就结束了。仪式结束后，在和嘉宾一起参观校舍时，杜斌将张书记拉到一边，低声问他：.这个仪式，搞得是不是太铺张了？.张书记说：.这是咱三和乡的一件大事，能不好好庆祝一下吗？.杜斌面色忧郁地问：.要花多少钱？.张书记得意地笑了，说：.单这几十桌酒席，再加上那些纪念品，得10来万吧。..什么？10来万！.杜斌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他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 张书记说：.是。不过，这个钱不是我们掏的，是俞思卿局长赞助的。. .俞思卿赞助的？.杜斌看了眼在人群前面做引导兼解说员的俞思卿，脱口反问道。同时，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他有钱，他是大老板。. 张书记没听懂杜斌的话，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神。 第十六章 壹 从三和乡希望小学典礼仪式回来后，杜斌没回办公室，也没回宿舍，而是让王超把车直接开到东环市公墓去了。在公墓门口，杜斌让王超买两束花。王超知道他又是来看望老师赵自忠。不过，他当时很纳闷，看望一个人，干吗买两束花呢？他犹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向杜斌求证了下，他怕自己的耳朵没听清，.要买两束吗？. 公墓位于一片山坡上，风很大，杜斌掏出墨镜戴上，说：.两束。. 不一会儿，王超手捧两束白菊花走过来。杜斌接过花束，说：.你在这儿等着吧，我自己上去。.王超没说什么，钻进汽车听音乐去了。 杜斌拿着鲜花，开始往山上攀登。他来到赵自忠墓前，恭恭敬敬将鲜花放在他相片下。杜斌掏出一盒高级香烟，点燃一支，放在坟墓前。然后，他又给自己点燃一支，慢慢吸起来。杜斌是不抽烟的，但自从赵自忠去世后，杜斌每回来看他，在给他点燃一支烟后，自己也点一支抽。他是在陪着老师抽呢。 天空上阴云密布。山风很大，鬼魅一样卷起其他坟墓前烧的灰烬，在青灰色的坟墓上空盘旋。杜斌虽然带着墨镜，但仍下意识地眯缝起双眼抵御灰烬和尘沙。杜斌心里在祷告。他告诉赵自忠，他的心事帮他完成了，今天举行了落成典礼。看到孩子们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使用着崭新的、还带着油漆味道的桌椅，看着孩子们像过节一样穿着鲜艳的服装，杜斌心里石头一样压着他的心事总算完成了。告慰完老师，他像卸掉了长途背负着的重担一样，长长吐了口气。 由于不是扫墓的日子，风又很大，又淅沥淅沥下起了小雨，诺大个公墓只有杜斌一个人来祭拜。便显得凄凉而冷清。杜斌站起来，朝上面的墓地走去。 一个微笑的、青春四溢的少女挡住了杜斌的去路。杜斌的眼睛盯着她的面庞，心像被钢丝绞缠住了似的疼。杜斌向她行着注目礼，眼眶里便升起了一团雨雾。 这是马小媛的墓地。不知怎么搞的，每回杜斌见到墓碑上的这张照片，都感觉到她的照片是鲜活的，不仅会说话，还会朝他眨眼皮，做鬼脸。因为他直到现在还不愿相信，就是这样一个鲜活、富有朝气和活力的女孩会睡在这冰冷的水泥房子里。他宁愿相信这个活泼、漂亮的女孩只不过暂时离开他一段日子，出了趟远门，她早晚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 杜斌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雨下大了，他的头发已浇湿了。雨滴顺着头发流到脖子里。这时，王超拿着一把雨伞爬上来，说：.雨下大了，你的衣服都浇透了。.杜斌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跟着王超走回车里。 晚上，马德良打来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上我妹妹那吃饭去。.杜斌懒得动，说：.时间倒是有，就是不想喝酒了。.马德良说：.不喝酒，光吃饭。.杜斌问：.有事吗？.马德良说：.算是有吧。.杜斌在电话里苦笑了下，说：.我就知道，检查长请客，准他妈有事。. 马德良早给马淑君打来电话，让她留了个雅间，准备了几样他和杜斌都喜欢吃的特色菜。所以马德良和杜斌来时，直接被马淑君领到最里面的一个雅间。菜已经摆好了，马淑君拿起一瓶好酒就要启开，马德良朝她摆摆手，说：.不用开了，今天光吃不喝。.马淑君说：.两个大老爷们下饭店，不喝酒有啥意思。.马德良说：.去忙你的吧，把门关上。.马淑君见哥哥一脸严肃的样子，杜斌又阴沉着脸，懒得看她。她原本想和以前那样，陪他俩喝两杯的，看两个大男人像要谈判的样子，知道他俩有事要谈。他没多舌，轻轻关上房门走了。 马德良给杜斌夹了块干煸牛肉，说：.经过半年秘密调查，俞思卿有严重的经济问题。.杜斌一听，眼睛瞪大了，问：.严重吗？.马德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说：.初步侦察结果，涉案金额在450万以上。.杜斌正在咀嚼的嘴因惊讶而张大了，嘴巴里没嚼烂的牛肉团在一起露在外面。 马德良见他这种惊恐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说：.看看，这就是书呆子。这就把你吓掉魂儿了？.杜斌镇定了下情绪，问：.真的吗？.马德良说：.我能拿这个开玩笑吗？.杜斌也顾不得吃菜了，放下筷子，脑袋隔着桌子凑过来，问：.他都犯了哪些事？.马德良拿筷子轻声敲了下碟子，说：.别再往下问了，我这就违反检查纪律了。. 杜斌仍不甘心所知道的内容，他还想知道他更关心的情况，说：.那，涉不涉及别人？. 马德良低声说：.告诉过你了，我已经违反纪律了，你还问。. 杜斌坐到他身边，讨好地给他倒了杯茶水，说：.那，我问，你不用说话，只管点头就是。.马德良给他搞笑了，说：.你呀，不是看小说看多了，就是写小说写多了。.杜斌没接他的话茬，问：.涉及别人不？.马德良点点头。杜斌问：.比他级别高？.马德良再点点头。杜斌又问：.大块头贪得多，还是俞贪得多？. 这回马德良不说话了，不管杜斌怎样问，他只管狼吞虎咽地吃菜喝茶，装开了聋子哑巴。 贰 雨季提前光顾了东环市，按照气象小姐在电视台上播报的信息说，雨季整整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10多天了，东环市的天空就没露过灿烂的笑脸，似乎那明媚的阳光离开人们几个世纪了。到处都是潮湿的气味。甚至连人们的梦境也似乎发了霉。 第一中学的图书馆和体育馆建设工程之快，超出人们的想象，因此也被媒体称为东环市建设速度最快的民心工程。这是俞思卿的意思。他要赶在学生暑假开学之前举行落成典礼。 最新卷 第80节 但胡大楼毕竟是个投机商，像他这样的爆发户看似憨厚、老实，骨子里却既有旧式农民的狡黠，又有投机商普遍存在的精明。不管他在俞思卿和刘玉林面前怎样拍胸脯，发誓要为东环市的孩子建设一个高标准的图书馆和体育馆，哪怕自己不挣钱，哪怕自己倒贴掏腰包也要把这个形象工程弄出个样子，作为东环市的标志性建筑和文化、体育的象征。而他内心却有自己的小九九。那就是绝不干赔本的买卖。为此，他使用的钢筋是乡镇小轧钢厂生产的再生钢筋，水泥是小水泥厂生产的低标号水泥。他粗略算了一下，这两个工程他怎么也能净赚300万。 所以，尽管天公不作美，雨天提前来临，但胡大楼为了赶工期，便强迫那些农民工冒雨施工。这可是工程建设的大忌。可发昏的胡大楼却不管这些了。他这些年没少赚教育局的钱，他相信自己时来运转，是他家祖坟上冒了青烟。更重要的是，他能够从农村的二流子成长为一个知名的农民企业家，其中不乏他将自己的命运做赌注，赌出来的。 可是，苍天这一次却不再眷顾胡大楼了。就在胡大楼做着发财美梦的时候，一天上午，先是一个工人因雨雾的影响，视线不清，从脚手架上跌下来摔死了。就这，胡大楼仍然没当回事，按照以往经验，这些民工都是农村来的，家里都困难，拿上3万块就能摆平。可这个民工是和他父亲、哥哥一起来工地干活的，他父亲和哥哥认为老板给的补偿太少，加上他哥哥是个高中生，多少懂得一些法律知识，就说胡大楼让民工冒雨施工本来就违法，死了人就得多给补偿。胡大楼何尝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说什么不给加钱。那对父子抬着死去的亲人尸体就往外冲，扬言要去市政府告胡大楼。从来都是吆五呵六的胡大楼，哪里受过这种明目张胆的要挟。胡大楼一是觉得他跌了面子，二是觉得如果他服软了，答应了两民工的要求，那以后别的民工出现伤亡，他就得水涨船高多给他们补偿费。 胡大楼眼看着那两个民工用木板抬着亲人在霏霏细雨中快走出大门了，突然冲手下打手嚎了一嗓子，.截住他们！.打手像疯狗一样冲了上去。双方就发生了冲突。民工见了血。 就在胡大楼的打手与那爷俩撕打在一起的时候，有个民工悄悄地拨打了110。泥水中，爷俩被打得瘫倒在地上，衣服也撕破了。胡大楼走过去，踢了一脚儿子，说：.怎么样？舒服吧，我看你还敢不敢起刺。.那个民工被他踢疼了，躺在地上呻吟了一声。这时，110警车的警笛穿透雨雾斜刺里冲过来。胡大楼知道这些民工里有人偷偷报了警，他朝那些围观的民工走过去，.操你妈的！谁？是谁？谁报的警？活腻了吧？. 警察扒开人群走了过来，他们看到浑身鲜血躺在污泥中的两个民工，就知道了大概的情形。胡大楼根本没把110警察当回事。因此那三个年轻警察向那两个民工询问的时候，胡大楼还在对民工吼，耍着威风，叫着号让给110打电话的民工自己站出来。年轻警察站起来，问他：.你是这里的老板吧？.胡大楼白了警察一眼，眼皮挑得高高的，傲慢地说：.是呀，咋的？.在胡大楼眼里，他不但跟俞思卿和其他一些领导关系好，最近又认识了市长刘玉林，就更不可一世了。 警察可不在乎他，说：.这个民工，是在你工地摔死的吧？.胡大楼说：.是呀，他自己没长眼睛，怪谁？.警察又问：.这两个民工，是你的人打的？.胡大楼将脚底一块半截砖头踢出去，砖头在水泡子里翻滚了几下，激起一串水泡。.没人打他俩，是他俩自己摔倒的。不信，你问他们。.胡大楼指了指他的打手，又指了指围观的民工说。打手马上附和说：.是，是他俩自己摔倒的。.警察将目光转向围观的民工，民工用怯生生的眼光看着胡大楼，他们看到了一双瞪圆了令人胆寒的野兽的眼睛。民工们低下了头，往后退了退，谁也不敢说话。 警察见状，对那两个民工说：.你俩，留下一个，等公安局的法医过来，尸体检验后，把尸体弄到火葬场火化了。.警察指着那些木讷、胆怯的民工，一脸的不屑，.你们，帮个忙行不行？帮着他们处理处理后事。真他妈的，没一点人味！.儿子摇晃着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眼睛喷射出愤怒的火焰瞅着胡大楼，倔强地说：.不！我要告他！. 胡大楼指着他说：.行！算你有种！老子他妈的等着你。.警察见他还这么嚣张，不满地说：.你住嘴！你和老汉跟我们到局里接受讯问。. 胡大楼说：.凭什么？. 警察说：.你知道。. 胡大楼掏出手机，就要往外打电话。年轻警察见过这种阵势，知道他在拨求情电话。这种伤害了当事人还很嚣张，并能打通说情人电话的人，是警察最恨的。一个更年轻的警察上前夺下胡大楼的手机，说：.打也没用，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局里说吧。.胡大楼牛气地说：.去就去，老子怕过谁！不过，小子，我警告你，你把我咋请进去的，你得把我咋送回来！.胡大楼说着跨前一步，手指几乎碰到了那个警察的鼻尖。 那个警察啪的一声打掉他指着自己的手，上前来了个擒拿动作，将胡大楼按倒在地，说：.你警告我？我还警告你呢。你这是想袭警，懂吗？. 胡大楼早已被雨水浇透了，名牌裤子的膝盖处沾满了泥巴。在雨雾中，在民工解气的目光中被推进了警车。 叁 胡大楼的能量确实大，他只在公安局接受了半个小时讯问，就被局长亲自放了出来。年轻警察不服气，说：.他指使手下打人，而且，违反规定强迫民工冒雨施工，造成一个民工坠楼死亡。.局长把脸一拉，气哼哼地说：.让你放人，你就放！罗嗦那么多干什么？.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官场潜规则 作者:瑚布图 第 56 章 年轻警察瞪着莫名其妙的眼睛看局长，局长被他看得不舒服了，说：.瞪我干什么？他违反《劳动法》，那是劳动仲裁部门的事，我们干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年轻警察还要争辩几句，局长烦了，说：.放人！. 胡大楼走出公安局楼门的时候，天上还下着细雨。他的喽罗开着两辆轿车在门口等着他，像欢呼英雄凯旋似的。胡大楼没有直接走出院子，而是仰起脑袋，朝公安局大楼顶上的巨大国徽看了半晌，然后摔掉脸上的雨珠，示威似的抖了抖衣服，昂首阔步走出公安局大门。他知道，包括局长在内，公安局的很多人肯定在大楼的玻璃幕墙后面看着他，所以他要抖一抖威风。 那些喽罗见老板出来了，鼓起了巴掌。有的递手巾，有的打开雨伞给他挡雨，有的打开了车门。胡大楼不可一世地说：.吆，怎么的？还搞了个欢迎仪式？那怎么不打个横幅呢？.说完，他狂妄地朝着公安局大楼哈哈笑了。 公安局的人都气完了，私下里没一个不骂他的。 可是，胡大楼得意得太早了。就在他在众多喽罗的簇拥下来到工地的时候，体育馆刚刚封顶的巨大房盖连同墙体一起轰然倒塌了。巨大的声响在雨中并没传出多远，也没激起巨大的烟尘，只有一声闷响撞进人的耳鼓，然后，矗立在地上的那个庞然大物便不见了踪影。 一时间，工地上鬼哭狼嚎，乱做一团。胡大楼挂在嘴角的张狂还没凝固，他张大的嘴巴就永远地定格成了永恒。 最新卷 第81节 杜斌得到第一中学体育馆主体工程倒塌的消息时，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当时，天已经黑透。吃过晚饭的杜斌正伏案写他的小说。他当即被这个消息击倒在椅子上。片刻工夫，他眼前一片漆黑。杜斌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问那个打来电话的市政府值班秘书：.俞思卿知道吗？.秘书回答：.他和刘玉林市长去事故现场了。. 杜斌跳起来，抓起衣服就往外冲。他一边跑一边给王超打手机。 半个小时后，杜斌赶到了现场。这一回，他的痛苦神经再次经受了严峻的考验和煎熬。公安局长指挥警察将现场封锁了，隔离带已围了起来。许多消防警察在雨中穿梭救人，120救护车刚拉走几个重伤员。电视台、报社、晚报等新闻媒体的记者被挡在外面，隔着雨幕一边探听着消息，一边对公安局的人发着牢骚。 俞思卿的脸苍白而虚弱，他也顾不得打伞了，雨水顺着他脸颊流淌。刘玉林的眼珠布满了血丝，大声骂武警部队的领导。因为他们昨天才把部队拉出去搞训练，训练基地离市区160多公里，而且多半是山路，现在正冒雨往回赶。刘玉林嫌他们动作慢，就发了火。 现场一片混乱，只有几十个公安局的干警和那些没被压在下面的民工在抢救。由于下面不时传来痛苦的哭嚎声和微弱的求救声，加上屋顶是巨大的钢筋骨架，救援又不能动用大型机械，所以救援行动相当缓慢。根据包工头估计，被埋在下面的民工多达23人。杜斌的神情变得凝重了，他被一种不安和躁动的情绪支配着，他也想骂娘。 有个50多岁的民工，发疯一样从废墟那冲过来，扑通一声就给刘玉林和杜斌跪下了。他由于刚才在废墟里用手扒，双手已经鲜血淋漓。他浑身颤抖着哭泣哀求：.救救俺儿吧？救救俺儿吧？俺儿才16岁呀，我的天老爷呀！.老头悲伤过度，哭着哭着一头栽倒在泥水里。杜斌赶紧让120救护车的医生把他抬走了。他心里像被一只钢爪抓住了一般，揪心的痛感迅速拽紧了他的神经。 杜斌还算镇静，他转过头，对刘玉林说：.那个胡大楼呢？他怎么不在现场？.经杜斌这么一提醒，刘玉林恍然从梦中醒来似的，大声问：.胡大楼呢？胡大楼呢？.包工头哭丧着脸说：.谁知道狗日的跑到哪躲起来了？刚倒塌的时候，他还在现场。 杜斌马上朝公安局长挥手，局长一溜小跑过来，杜斌说：.马上派人，去胡大楼家，把他控制起来！ 局长将眼睛描向刘玉林，似乎征求他的意见，刘玉林跺了一下脚，说： 瞅我干啥？快去抓人！ 就在刘玉林脚底的泥水在他的狠力践踏下四溅开来的时候，暗夜中他的吼声也像穷途末路的狼发出的哀号声。 胡大楼潜逃了。这个消息是20分钟后，公安局长告诉刘玉林的。刘玉林听到这个消息，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坐在地上，亏得他的秘书及时扶了一把，他才没摔倒在泥浆里。刘玉林声嘶力竭了。他朝公安局长喊道： 他跑了，你不设卡阻截，找我有什么用？难道你让我去给你抓逃犯？ 虽然秘书形影不离地给他打着伞，但刘玉林来来回回地走动，身子常暴露在外面，他的脑袋浇湿了。稀疏的几根头发像破败的稻草，滑稽地爬在额头上。 胡大楼没抓住。他在体育馆倒塌的一刹那就意识到大祸临头，他的嚣张和威风便也随着那轰然的声响而不存在了。他当即冲回家里，拿起几个存钱的卡，连老婆孩子都没打声招呼，就开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东环市。从此，他开始了提心吊胆的逃亡日子。 第 56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