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殇》 1-5 帝殇 作者:水玥萱 15 ☆、前言 首先,萱萱对於帝殇这篇文有话要说~ 这篇文不同於其他,虽然包含了兄妹恋(亲生的),亡国之伤,仇人相见,但其实依旧和萱萱其他禁忌文不同。 这篇文主打的是感情和情节,而不是rr或者是禁忌。 萱萱只想说,萱萱可以hold的住重口味,同样可以撑得起小清新~重口味小清新是萱萱的目标~~~ 帝殇不是悲文,伤的是帝王之家无奈的感情,伤的也是身为帝王之家的子嗣无可奈何的挣扎。 萱萱不想写恶俗的兄妹文,也不想写恶俗的复国文,更不想写恶俗的复仇文。 爱,是帝殇的主线。 虽然爱的很痛爱得很苦,但是有爱总是甜蜜的。 希望亲们在看文前做好以下几个准备: 1喜欢rr的,认为都是rr的,请绕道。帝殇木有那麽多的rr,只会在需要必要的时刻出现下。 2认为帝殇和萱萱其他禁忌文一样的请绕道,帝殇没有那麽多重口味禁忌,还是算小清新的哟~ 3不喜欢虐的请绕道,帝殇依旧延续了虐,且会慢慢的虐男主,不喜者勿入。 ☆、01 亡国奴 1 我静静的站在台阶上,看著此刻繁花锦簇。 园中哥哥种下的罂粟开的那麽美,血红血红的,如同此刻的夕阳一般,让人不忍直视。 “公主……” 转过头,原来是燕儿,但见她脸上的欲言又止,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有些不想知晓她接下来会说些什麽。 “你说,哥哥何时才会回来?” 指尖拂过豔丽的花瓣,依稀记得哥哥那时将我带至此地。 “羽儿,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生辰贺礼。” “这些……罂粟花?” 我有些疑惑,这只是普通的花儿,素来疼爱我的哥哥,竟如同献宝一般。 不过,我依旧笑得开心。只要是他送的,哪怕只是一朵花儿,我也会高兴。 “可别小看这些花儿,它们可是四季不凋。” 他俊美的脸上,是温柔的笑。 我也笑了,将目光投注在这些花瓣之上。 在寒冬之中,果然它们依然盛开的如此美。 “你喜欢吗?” 带著淡淡书卷气的怀抱环住了我,而我闭上眼靠在了跳动的x膛之上。 “我喜欢这些花。” 怀抱有一些冷,我听到失望的叹息。 “公主,公主,你可在听?” 燕儿有一些焦急,再三的催促,终是将我游离的思绪拉回。 从她的手中接过一份信,略微陌生的字迹,却让我不安。 小心翼翼的拆开,那未干的墨迹却透著点点血腥,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烙刻在我的心上。 “公主!您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不知何时,我竟已跌坐在地上,满眼的不敢置信想来也是吓坏了身边的人吧。 可我此刻颤抖的,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哥哥……哥哥……哥哥……” 那个笑著披上盔甲,告诉我会胜利回来的哥哥。 那个笑著拿起剑,说要让云国一统天下的哥哥。 纸上的墨迹慢慢的化开,泪已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於纸上。 我木然的任凭燕儿将我手中的信纸夺走,我看著平静的g中一片纷乱。 我只知道,那个疼我爱我的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云国,马上就要沦为离国的有一个战利品。 金銮殿前,跪著的是哥哥的两位亲侍,他们脸上的伤痛已经让我完全绝望。 “公主,皇上……皇上已战逝。” 我听到云火这麽说著,可是脑中却一片空白。殿前的大臣们满脸伤痛,更多的是对马上到来的亡国的担忧。 “皇上的遗体何在?” 原来,我可以如此冷静,没有哭也没有任何感情。 “皇上……死於乱箭之下,最後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云焰沈痛的将另一个痛苦的事实告诉了我,让我一下子失去了最後言语的能力。 “求公主节哀!” 我面前的大臣们一一跪下,原来不知何时我已走到殿下。 面前的一张张脸早已潸然泪下,可他们却要劝我节哀。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殿门,又是如何走上城楼,远处的夕阳血一般的红。 犹记得,那一日出征,也是这般站在城楼,期盼著哥哥可以得胜归来。 “羽儿,我若归来,可否让我说出所有心底的话?” 远去的马蹄声中,是他卑微的祈求。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种不容於世的感情,不该从他口中说出。 可若是知道,他再也不会归来,又何必执念如此? 泪满襟,却不见离人归。 江山将要易主,一个亡国公主,又该何去何从? “雀儿,将我的决定,告诉所以子民吧。” 一纸黄书,已定下了云国的未来。 哥哥,我会为你放下执念,永保云国子民。 ☆、02 亡国奴 2 对於打败云国,赢纣早已x有成竹,只是他没有料到云国的人能坚持这麽久。 “陛下,前面就是云国的都城洛神。” 一旁,赢不讳向骑在马上的主子陈述,而主子的眼中是容纳天下的霸气。这就是为何当年他选择了这位身为三殿下的赢纣作为自己的主子,而他也未曾选错,今日这个男子即将君临天下。 “洛神?这名字倒真是奇怪。” 未等赢纣开口,一旁的赵樊城倒是先开了口,也是仗著这麽多年他对赢纣的忠心耿耿,所以也能够如此大胆的在主子之前开口。 “听闻云国的国主云歌遥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因为妹妹的名字中有一个洛字,便将都城命名为洛神。大概意思,也是将自己的妹妹比作了神一般吧。” 赢不讳还未开口,倒是一旁的霍相如替众人解了惑。 赢纣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只是远远的看著已近在眼前的洛神。 “这一路而来,都未有反抗,不知这云国的公主到底是有什麽y谋。” 久久之後,赵樊城才再次开口,也是问出了三军将士心中的疑虑。 “沿路不都知道了麽,云国公主下令俯首称臣,云国上下不再抵抗。” 倒是赢不讳却一点都不担心,安安心心的欣赏沿路景色,也不得不赞叹云国的确是富饶之地。 赢纣安静的听著下属的对话,心中对那位云国公主也有著一丝好奇。 那一日将云歌遥逼至悬崖边,他不曾求过他任何,只是祈求他在入了云国之後善待公主,保她继续享有荣华富贵。 他似乎早已料到此番入云国不会有任何人反抗,也似乎料定他必然会因此遵守这个不曾开口承诺的诺言。 “这位君主的确是一位仁君,但见云国上下对他的爱戴可见一斑。只可惜,他生於乱世。” 赢不讳的叹息也是赢纣心中的想法,基本上他对於云歌遥此人还是颇有几分欣赏,而他也未曾想要杀了他。只是,云歌遥自己选择了死亡。 一路行来,路人只是避让著,未曾有任何的反意,而洛神的城门大开,似是如同迎接出征的国主回来一般。 洛羽悄然站立於城楼之上,看著行来的人马,脸上毫无表情。 “公主,这里风大,回殿中去可好?” 云雀小心翼翼的为主子披上披风,她知道此刻主子的心痛。 多少次,主子也是这麽痴痴地站在城楼之上,远远地盼著望著,希望有人归来。 如今,有人来了,但却不是期盼的那人。 “殿中?也罢,从此我也该离开了。雀儿,以後别再称呼公主了吧。国已忘,又何来公主。” 洛羽说罢,木然的走下城楼,走至早已等候了云国所有大臣的殿中。 所有人的脸上,是无可奈何的不甘心。 她明白,没有人想做亡国奴。但是,她也无可奈何。与其做著殊死抵抗,最终牺牲更多的臣民而亡国。倒不如,保全云国的子民。 哥哥,该也是如此想著,才愿意葬身悬崖吧? 许久许久,她都不曾回神,直至殿门外的喧闹将她吵醒。 虽站在高高的殿上,但她仍然可感受到门口向自己走来的那一阵压迫感。 他,即将是云国的新君,而自己会不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安静站在那里的洛羽,让所有人都惊讶也惊豔了。 甚至於,让一步步走向她的赢纣也暗暗惊叹她此刻的冷静。 这位公主有著和她哥哥一样的气魄,同样的冷静,那双眼眸同样的似是洞察了一切一般的清明。 而未曾见过洛羽的人,第一眼无一不被她的容貌惊豔,惊豔过後更多的依旧还是惊讶。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亡了她国的人,是杀了她哥哥的人,是掌握著自己生死的人。 而她却笑了,笑的释然。 犹记得,她也曾这麽笑著告诉哥哥,他比哥哥更适合做君主。 那时候,哥哥只是抚著她的发,但笑不语。 “公主。” 云燕上前,将手中之物呈上。 洛羽双手环住那明黄色的缎子,带著笑带著恭敬呈给了面前的男人。 在赢纣接过的那一刻,殿下的所有人无一例外的跪下,无论是云国的臣子还是他的臣子。 “云国从今日起不复存在,希望陛下可以善待衷心於您的云国子民。” 洛羽听到自己开了口,声音中略微的颤抖,大概是自己最後的不甘心吧。 未曾再留恋,一步步的踏下金殿,接下来她也该等待自己的命运。 赢纣的目光一路随著洛羽下了点殿,第一次思量著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手中的重物正是云国的传国玉玺,而他终於一统天下,将最後的云国也纳入版图。 洛羽静静的听著从此以後再无云国,只有一个离国,从此以後生养她的地方只叫做云都。不过,这里还是叫洛神,离国的都城定都於洛神。这也代表著,她的子民们可以安枕无忧了。 “云国公主云洛羽,依旧可留於g中,依旧享受所有公主的身份。” 赢纣将自己的决定,也是云歌遥的哀求说出了口,殿下的所有人除了赢不讳皆是惊诧不已。 洛羽漠然的听著,臣子们的感激只是让她明白,他是一个有手段的帝王。 只是,这也是对自己最後的结局吧? 至少,她可以呆在自己的g中,那里有她的一切。 “谢陛下。” 她没有下跪,只是福了福身。 ☆、03 亡国奴 3 g中恢复了歌舞升平,一切如同未曾发生过一般。 洛羽每日都只是呆在自己的g内,顶多也只是到自己g内的湖边弹奏竖琴。 云燕和云雀远远的又看到主子坐在湖边,互看一眼,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主……已多久未曾好好歇息了?” 云雀小声的问著,眼中是慢慢的伤痛,她为主子而痛。 闻言,云燕眼中的泪已止不住流下。 “自从得知国主死後,又何曾见过公主安枕入眠。” 她们不能称呼皇上了,因为如今再无云国,她们也都是离国的子民。 清冷的拨弦声回荡在泛著寒气的湖面之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著的是如同行尸走r的美丽容颜。 “公主,云燕求您,回屋休息一会儿,好吗?” 终於,云燕无法再忍受下去,冲到洛羽面前跪下。 只是,此刻的洛羽已看不到任何人,面前只有那竖琴。 “公主!” 泪流满面的云燕看著置若罔闻的主子,只希望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唤。 洛羽静静的看著面前的草地,眼前似乎看到了哥哥向自己走来。 “羽儿,你又忘记用膳了。” 云歌遥有些无奈的看著妹妹,知她甚爱乐器。 放下了手中的玉笛,洛羽立刻欢喜的走到哥哥的身边。 “哪有,只是我现在不是很饿而已,绝不是忘了。” 再三的强调,只是让云歌遥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抚她的脸颊,似有几分留恋。 “你啊,早知如此就不给你找来了。” 他的话让洛羽疑惑的看向了他的背後,直至看到了g人手中抬著的物品。 洛羽脸上的疑惑变为了惊讶,最後变为了惊喜。 “哥哥,这是什麽?” 看著那如同古琴一般的琴弦,却是竖立著的在有如一张弯弓一般的金色弧度之中。 “听说,这叫做竖琴。” 云歌遥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执起她的手轻触琴弦。温柔的笑看著她,眷恋她此刻脸上的满足笑容。 “羽儿,以後可愿意每日为哥哥弹琴?” “嗯。” 琴音不绝,但恍如隔世,那听琴之人早已不在。 “公主,别再折磨自己了!求您,别再弹了!” 终於,云雀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了拨弄琴弦的手。只是,抓不回空洞的眼眸。 从入主洛神之後便一直忙碌的赢纣,终於将不久之後的登基大典与众人商妥,这才有空与几个亲信在御花园中走走。 “一直听闻云国富庶,单见这御花园便知晓。” 赵樊城对这个皇g无一不赞叹,到处的金雕玉砌,可见奢侈。 “云国土地肥沃,一直以来风调雨顺,且几代君主下来并无大的战乱自然富庶。” 对此,霍相如不以为然。 “可别小看了云国君主,几代君主每一个都是勤政爱民,受到万民爱戴。此次那位公主愿意交出玉玺,也只是不忍子民受到战乱祸害。” 对於云歌遥实行的仁政赢不讳仔细的做了一番研究,认为在赢纣得天下後可参考一番。 赢纣一直未曾开口,环顾了一眼繁花锦簇的御花园。 “公主人在何处?” 一开始,便是询问洛羽下落,让已开始将话题转至云国君主治理的三人皆是一愣。 这时,众人才发现,自从进了洛神,他们未曾有人注意过云国公主的来去。 “若是臣没猜错,公主应该一直待在飞羽g。” “飞羽g?” “是的,听闻飞羽g是云歌遥为自己的妹妹亲自设计建造的。几乎将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都放在飞羽g中,也被云国的子民成为水晶g。” 赢不讳起步引著赢纣向前,竟是向著飞羽g的方向而去。 “云歌遥很是疼爱他的妹妹。” 自打进了g,赢纣便留下了一批原本云国的臣子,也从他们的口中知晓了许多关於云歌遥和云洛羽的事情。 “何止是疼爱,这云歌遥对他妹妹已经到了宠爱的地步。” 同样知晓了很多事情的赵樊城脱口而出,他的话倒是让听者有心。 赢纣突然止步,若有所思的看著飞羽g的g门。 铺满琉璃的台阶,金玉镶嵌的g门,竟比皇城的任何一处都要华丽。 “陛下?” 赢不讳也止步,有些不解的开口。 “只怕,这不只是公主g殿。” 霍相如开了口,但他的话也正是赢纣心中的怀疑。 还未等他们细想,一阵琴音从门内而来。 琴音清灵,不似一般乐器弹奏而出,只是音中只有冷清和绝望,带著淡淡的哀怨和思恋。琴音戛然而止,带著一些无奈。 “何种乐器,竟可弹奏如此天籁。” 推门而入,门口的侍卫见到来人,立刻引著他们入内。 而不请自来的四人,看到的却是坐於湖边的洛羽,而她的两位侍女却是哭著跪在她的面前。 看著自己的手,洛羽轻轻地抽出钳制,指尖再一次抚上琴弦。淡淡的红晕染了白色的纱裙,一朵一朵和园中绽放的罂粟一般。 “公主,求您,别再弹了。公主,奴婢求您。” 云雀知道阻止不了主子,只能跪著,不断地磕头请求主子听到自己的呼唤。 云燕只是跪著,哭著,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洛羽的指尖已染上鲜血,可她却不觉得疼,嘴角依旧带著浅浅的笑意。 “够了,这是在做什麽!” 突然出现的斥责男声,让琴音再一次停止,而让云燕和云雀发现赢纣的到来。 “皇上……” “参见陛下。” 两人慌忙行礼,而洛羽却只是停下了拨弦,有些木然的看著眼前的人。头有一些晕眩,或许是她真的在湖边太久了吧。身子缓缓地靠在身後的树干上,她似乎听到哥哥斥责自己的任x。 “公主!” 顾不得还未得到赢纣的允许,云燕和云雀立刻几乎是爬到洛羽身边,一个将主子的身子扶起,一个则是扶住了竖琴。 ☆、04 亡国奴 4 “陛下今日来,是为了登基大典吗?” 终於张开了眼的洛羽轻轻开口,目光却放在湖面之上。 她的态度多有不敬,但赢纣却不置一词,只是默认了今日的来意。 “放心吧,我会准时出席。” 未等他们说明来意,洛羽已知晓。 她的作用也只有这些了吧? 赢纣将她留在g中,不也是为了自己的这一点利用价值麽。 既然他们准备定都洛神,自然需要洛神的百姓完全的臣服,而她是他们可以使用的最好棋子。 不知何时,云燕已将竖琴拿走,拿来的是一瓶药膏和一卷纱布。 云雀小心的将洛羽的手指涂上药膏,再用纱布一gg的缠绕。洛羽只是瞧著,痛著也不喊,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而此时,赢纣他们四人也有空环顾四周的景致。 洛羽的飞羽g内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除了花草便是遍地的琉璃,无论是小路或是一砖一瓦,铺满了琉璃。 随处可见贴了金箔的亭柱和玉石雕砌而成的桌凳。无怪乎这飞羽g被称为水晶g,那些琉璃在阳光的照s下让整个g殿如同置於水中一般璀璨。 微皱眉头,赢纣对於云歌遥的感情不予置评,这後g之中多的是荒诞y乱,就算他再做出如何荒唐之事,也不让人奇怪。 “无怪乎云国主在临终之前依旧念著公主,见此g就可知国主对公主的宠爱。” 赢不讳似是无意,却有意观察洛羽的神情。 洛羽闻言,先是一愣,慢慢的转过头终於正视眼前的几人。 “哥哥提到过我?” 原来他们是最後见到哥哥的人,洛羽心中轻笑,不知哥哥最後想对自己说什麽呢? 面对一个如此无情的妹妹,他还能说什麽呢? 赢纣带著斥责的瞪了一眼赢不讳,虽明白他如此做的用意,却不想继续伤口上撒盐巴。 他也不是柔情之人,只是洛羽既然愿意双手奉上云国,他也需遵从死者最後的遗愿。 见众人的目光皆投注在赢纣身上,洛羽明白他一定是哥哥最後见到的人。 “哥哥想告诉我什麽?” 目光灼灼的看著赢纣,这是这麽多日来,她第一次如此有生气的模样。 她平淡无波的脸庞有些g裂,眼中是满满的祈盼。 微震的赢纣第一次不知该如何面对,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绢布包裹之物,上前递给了早已无力起身的洛羽。 她以为自己的泪已落尽,但见那绢布,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哭泣的能力。 小心翼翼的打开掌心的绢布,一块剔透的晶石透著淡淡的温暖。晶石如此的剔透,倒映出了她此刻早已泪湿的脸庞,晶莹的泪珠滑落在晶石之上。 “羽儿,听闻离洛有许多五颜六色的晶石。” “晶石?可是飞羽g中已有许多美丽的晶石,离洛的晶石有什麽特别的。” “傻瓜,那里的晶石但只是一块便可变换五彩的颜色,当然不一样。” 云歌遥笑著抚著妹妹的头,笑著他的傻妹妹。 “哥哥去那里,给你带回来,可好?” 最终,她拿到了晶石,可她的哥哥呢? 紧紧地握紧掌心的晶石,那个送她的人,为何不跟著一起回来? “请告诉,哥哥是不是自愿而死?” 她告诉自己不要问,可心底的魔已让她开了口。 “我从未想杀云歌遥,只是他纵身於悬崖之下。” 赢纣略去了其他,只是挑了最後的结局,但洛羽已明了一切。 “哥哥……为何你要选择如此……” 晶石压在跳动的心口,她已泣不成声。 “公主……” 云燕和云雀无语,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陪著一起哭泣。 上天是如此捉弄人,为何要让两个如此相爱的人一出生变受著束缚。为何不让公主说完她想说的话,国主却已选择离去。 “哥哥,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丢下我。” 波光粼粼的湖面,静静的,无法回答她此刻的悲戚。 “哥哥,我陪你一起出征可好?” 仰著头的她眼中带著期盼,云歌遥只是笑著摇了摇头。 “羽儿,只要你能永远不受伤害,我可以不要一切。” 执起她的手,将它放置於自己的心口。 “等我回来,若你已找到心爱的那人。哥哥就亲手将你交给他,交给那个爱你甚过於爱自己生命的男子。” 耳边依稀的诺言早已不复存在,离人未曾归来。 看著双手手腕的一双玉镯,她的心已碎成片片。 “从来,我都不要这一切。不要晶石,不要飞羽g,不要公主的身份,宁愿不曾出身於云。” 挣扎著爬起,洛羽挣开侍女的搀扶,紧紧地将手中的晶石握紧高高举起,却始终无法丢掷於湖中。 她的泪无声的流著,不言不语,几次欲举起手,最终却慢慢的蜷缩著蹲下。 “走。” 赢纣轻声下令,最後只看了一眼依旧在湖边的女子,走出了飞羽g。 “只怕这云国的国主和公主早已不是兄妹关系。” 赵樊城一出飞羽g便下了定论,方才云洛羽的反应和先前云歌遥的祈求,这已证明了一切。 “英雄难过美人关,传言云国公主才貌双全,如此女子就算身为哥哥的云歌遥,相对十多年动心也不奇怪。” 赢不讳似乎对其中的一些隐情略有知晓,所以才会如此笃定。 “你知道些什麽?” 赢纣不爱这种感觉,他的属下决不可有任何隐瞒自己。 闻言,赢不讳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自己触怒了赢纣。 “陛下赎罪,微臣只是道听途说一些事情,并非有意隐瞒。” 赢纣眉头紧锁,怒气未消,一旁的赵樊城和霍相如立刻为赢不讳捏了把冷汗。 “有传言,云国公主天生拥有不同於常人的神力,从小云国老国主便如同对待皇子一般教导这个公主。当年云歌遥夺得皇位,靠的是这位与他从小亲密的妹妹的扶持。云国子民皆云:云国的风调雨顺,靠的就是这位洛羽公主。” 赢不讳说罢,赢纣的脸上才微微好一些,却看不出喜怒。 “陛下,恕微臣斗胆直言。如今我朝已定都洛神,云国子民虽表面降服,想必他们心中支持的只是如今还在g中的公主。而这位公主既然可保云国,必可保我离国。倒不如……” “闭嘴!” 未等霍相如说完,赢纣怒叱。 “朕的婚事还轮不到你等置言。” 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赢纣甩袖而去,而一旁的霍相如挥了挥一头冷汗。 “你虽大胆,但想必陛下也听了进去。” 赢不讳对远去的主子若有所思,若主子真的动怒,只怕此刻霍相如早已身首异处。 赢纣的确是个明君,这麽多年来横扫乱国,直到如今一统天下。 但身为他的近侍,他们也都知道,他的内心却是一个暴君。 他听得进谏言,却不允许臣子僭越,若惹来他的不快,哪怕是至亲骨r也会成为他手下亡魂。 三人相视无言,不知如今主子的反应到底是好是坏。 ☆、05 亡国奴 5 对於云国的子民而言,亡国的悲伤早已深深地镌刻在他们心底,他们只需公主的一声令下便愿意揭竿起义。 只是,看著坐於辇车中面无表情的公主,她只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前面的辇车中,是他们的新帝,那个让他们再也不属於云国的人。 王孙贵胄早已随著离国的入侵定居於洛神,离国的子民陆陆续续的进入洛神,沿街夹道跪拜的也只是那些离国的子民。 “新帝登基,还不快快参拜。” 云国的旧臣看著一个个只是站著的百姓,大声的提醒他们。 可百姓依旧只是沈默,目光注视著那辆缀满了白色花瓣的辇车。 纱帐未曾掀起,只见云燕和云雀进入了辇车,似是得到了吩咐。百姓们翘首企盼,只等著他们公主的命令。 云燕和云雀看了一眼那些忠心的百姓,缓缓地跪在辇车上。 那一刻,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洛羽的意思。 百姓们先是愣住,就连已有些微怒的赢纣也下令停下了辇车,随侍在他车边的赢不讳三人同样安静的看著这一切。 第一个子民终於弯下了膝盖,陆陆续续的百姓们纷纷跪在街边,迎接著他们的新帝。 云燕和云雀见此站起了身子,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未曾出声的公主,垂下了头。 辇车再一次滚动,耳边有了万民的参拜声。 “陛下。” 霍相如骑马至辇车边,只消主子一个眼神,他已心领神会。 “第一个跪下的,杀无赦。” 语带杀戮,霍相如领命悄然退出了马队。 赢不讳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随意出声,此刻的赢纣恢复了暴君的面目。 “不认同?” 他的心思如何逃得过赢纣的双眼,语不带波澜却带著杀气。 “微臣不敢,只是担心您的帝位。” 赢不讳这麽多年能安然无恙的在赢纣身边,正是因为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主子的脾气。 “第一个跪下,第一个叛乱,决不能姑息可带头之人。” 能第一个跪下带动其他人,若是有了谋逆之心必然响应者无数。他才刚定都洛神,必不能大开杀戒,而除掉有谋逆之心的一两人,也可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他未料到这公主竟有如此大的民心,不曾言语便能左右百姓。 若非她无意谋反,且杀了她不但失了民心失了承诺,更会危及他的帝位,他早已动手除掉。 不同於战场上冷静冷血的他,此刻的赢纣y鸷杀戮,多了几分多年g中争斗的残忍。 直到绕城一周再次回到皇g,霍相如才出现,与其他二人沈默的立於赢纣身旁。 按著云国的规矩,新帝登基需g中最得民心之人加冕。若是老皇上在世,则是先皇加冕。 赢纣他们既然定都洛神,也融入了这个规矩。 看著高高在上的赢纣,洛羽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许多年以前。 父母早已仙逝,是她亲手为哥哥戴上了皇冠,如今她再一次站在当年的地方,却已物是人非。 “公主,时辰差不多了。” 捧著皇冠的云火轻声提醒她,他只忠於云姓,既然公主如此决定,他只能选择遵从。 洛羽回过神,缓步拾级而上,长长的裙尾拖拉在琉璃石阶之上,那等待她的不再是宠她爱她的哥哥,而是一个可以一统天下的霸主。 风微微吹过,也将她此刻嘴角的浅笑倒映的如此清晰,而她眼中深深的思念被埋藏在心底。白色的裙尾吹起,渐渐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喜是悲早已不重要。 国破家亡,她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儿。 站定於赢纣面前,在她面前的,不再是离国的国主,也不是云国的国主,而是厉朝的第一位帝王。 “新帝加冕。” 洛羽轻轻的将手中的皇冠戴於他的头上,飘动的明黄色丝带让她伸出芊芊玉指系於他的下颚。指尖的温度,早已变为陌生。 她的举动倒是让赢纣等人吃了一惊,她本该只需要将皇冠戴上,而一旁的赢不讳会为赢纣系好,只是她已下意识的做了下一个动作。 缓缓地放下了手,洛羽静静的端详了几眼赢纣。 他不是哥哥,她已亲手将云国交给了新的皇帝。留下她一个人的哥哥,他去了哪里? 将泪吞进了肚子,洛羽安静的站於赢纣身後,呆滞的看著一旁熟悉的琉璃璀璨。 改了国号,定了新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依旧保留了皇g,而她可以依旧待在她的飞羽g中,度过她的余生。 回到御书房,赢纣若有所思的轻抚下颚,眼前是方才洛羽空洞的双眸。 “陛下,陛下。” 赢不讳再三的呼唤,终於召回了赢纣的神思。 大厉初立,乱国之局平定,天下一统。如何安邦定国,如何扫除余孽,想必需要新帝忙碌上好一阵子。 回到了飞羽g的洛羽,不再闻g外之事,每日除了抱著竖琴,已别无他求。 用不用膳,何时用膳,她自己g本不知道。 有时,被云燕云雀催促的多了,她才会偶尔吃了一两口。 “公主,吃点水果可好?” 云雀已知自己苦劝无用,只希望满盘的水果可以让公主有些胃口。 目光慢慢的移至云雀身上,看著她手中水晶盘中的鲜豔水果,终於她有了些反应,拿起了一块慢慢的吞入腹中。 云雀和一旁的云燕见此,微微难过的闭上眼。 最终,公主选择的还是国主为她寻来的西瓜。 “羽儿,你怎麽又不肯用膳了?” 云歌遥将坐於湖边的洛羽环入怀中,对於她一直不喜欢用膳的躲避无奈。 “哥哥,为什麽我一定要吃东西呢?可不可以不吃?” 她真的不想吃,可是偏偏有一堆人追著她,苦劝著她。 云歌遥心知肚明,一到夏日她便不喜欢吃东西,向一旁的云火使了个眼色。 “公主,不如试试看这个?” 云火领命将一盘鲜红的水果端至她的面前,从未见过的水果让她疑惑的看著云歌遥。 “听闻这种水果叫做西瓜,是番邦的水果。清凉解渴,最适合夏日食用。” 鲜豔的色泽让她拿了一块轻咬一口,才发现清甜润喉,一点都不像其他食物难以下咽。 静静的将盘中的西瓜吃完,洛羽便没有再吃其他。 若是此刻的样子被哥哥看到,他定然会又对自己唠叨了吧? 这麽想著,她笑了,这麽笑著,她想著,想著哥哥会对自己说什麽呢? “羽儿,你还笑,再这麽下去,哥哥都快被你急死了。” “哎,就喜欢吃这个,以後若是没有了可怎麽办?” “哥哥为你辟一个园子种西瓜,可好?” “羽儿,再吃点其他的,好不好?别让哥哥难受。” 将头枕在膝盖之上,她唯有对著湖面再一次发呆。 15 欲望文 6-10 帝殇 作者:水玥萱 610 ☆、06 亡国奴 6 御书房内,只留下了几个赢纣离国的亲信大臣,其余的臣子已被挥退。 “臣斗胆,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云国公主。” 仗著自己是离国三朝老臣,董文成大胆开口,语带质问也是对云洛羽依旧保有公主身份的不满。 “董尚书这是在质问朕?” 赢纣对他早已有除去之心,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皇权,而董文成的倚老卖老是赢纣最忌讳的。不过,厉朝初立,暂时留著这个老东西还有用处。 “老臣不敢,只是老臣怕前朝公主存在,让那些有些谋反之人利用,伤及我大厉安定。” 董文成自认他与当今太後表亲的关系,只把赢纣当做自家小辈,说话也是肆无忌惮。 赢纣将怒气隐於心中,表面不动声色。 “这麽说来,朕是误会了。朕留著她自然有朕的用意,她虽是亡国公主,但我朝初立定都洛神,还需她这颗棋子。前些日子,相信尚书也看到了。” 赢纣意指登基那日,也让董文成无言以对。 “陛下既然已有考量,老臣自然遵从。只是,如今陛下已一统天下,也该封妃立後,为大厉的皇嗣著想,老臣相信太後也是如此认为。” 终於,董文成将今日的目的道出。 留不留亡国公主与他干系不大,如今大厉已定,他这个开国老臣自然是想得到更多的权势。 虽然当今太後并非赢纣亲母,但却也养育了赢纣,他怎麽算也是赢纣的舅舅。 赢纣未说话,倒是一旁的赢不讳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董文成竟然如此大胆。 眼见著那些大臣附和,想来董文成必然是要被除去的。 “尚书这难道是和太後商量过了,才来与朕说?” 语带y鸷,赢纣面上却带上了微笑。 “那是自然,老臣也是为了大厉的未来著想。” 董文成还未认清眼前的赢纣早已不是那个可以掌控的男孩,而是用杀戮和y谋得到天下的帝王。他的锋芒毕露,终会招来杀身之祸。 “董尚书!陛下已处理了一日政务,也有些累了,尚书此事还是改日再议。” 未等赢纣开口,赢不讳已大胆出声,哪怕此刻他会身首异处也在所不惜。 他的提醒倒是让董文成收敛了些,才发现赢纣脸色不好,才借口退下,留下书房内赢不讳、赵樊城和霍相如。 “微臣该死,请陛下降罪。” 一等众大臣离开,赢不讳立刻跪下认罪。 赢纣却未曾动怒,而是起身走至他面前,将赢不讳扶起。 “你何罪之有,若非方才你的喝止,只怕朕已犯下大错。如今大厉初定,若是斩杀老臣只怕国将乱。小不忍则乱大谋,朕还该多谢你的提醒。” 赢不讳是难得的衷心之人,他也不至於斩杀降罪自己的心腹。 只是,方才董文成的话,倒是让他想起了其他事情。 “谢陛下。” 一旁的赵樊城和霍相如也松了一口气,再一次佩服主子的心x。 赢不讳却看出了赢纣似乎还有其他忧虑,再一次开口。 “陛下,是否还有其他考量?” 赢纣转身慢慢的踱回桌案之前,却是若有所思。 “不讳,外头对於公主的事,是否有其他传言?” 董文成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该突然提至此事,必然是有其他谣言。 三人面面相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由赢不讳开口。 “外头的确是有些传言,说陛下留下公主是因为贪恋公主美色,所以留於g中侍寝。另一个传言便是,陛下想册立公主为妃,以安定洛神百姓。” 赢纣面无表情的听完所谓的谣言,最後却哈哈大笑。 “谣言虽是谣言,倒也有几分孤意。” “陛下!” 三人大惊,难道皇上真的有意册立那公主?那公主的确是长的花容月貌,难道皇上真如传言所说迷恋上了她? 赢纣未作解释,他从不为自己的用意做任何解释。 他承认的确云洛羽的样貌倾国倾城,但偏偏他更爱杀戮皇位,他可以连骨r都可以残杀,何况只是一个亡国公主。 只是,一路进入云国之时,他曾听闻云洛羽身上有上天赐予的神力,方才让云歌遥安於云国这麽多年。若此事是真,他也可利用她的神力安邦定国。 但他的沈默却让三人误会,只以为赢纣真的迷上了云洛羽。 回想两人相见以及中间有过相处的点点滴滴,确实未见赢纣流露任何y鸷嗜血的模样。 三人无不暗暗心惊,不知留下这公主到底是好是坏。 赢纣也任由著他们误会,放任他们自以为了解帝王。 “若无事,不必跟随。” 留下三个臣子,赢纣出了御书房,而他所去的方向是飞羽g的方向。 若然已误会,他不介意让误会更深,让他们三人无所适从。 不知何时,已是日落西山,晚霞将天空渲染的瑰丽无比。 洛羽再一次轻拨琴弦,为寂静的g阙多添了一份喧哗的寂寞。 她不知道自己在弹奏著什麽,只是任x的不想停下来。 “哥哥,此刻的你,是不是该出了御书房,是不是满脸疲惫却依旧强装j神的来看我呢?” 明知道没有人会回到自己,她却依旧坚持每日这麽等待著。 如同曾经一般,每当日落之时,她便会弹奏竖琴。 “羽儿,你每日都弹奏,不累吗?” 云歌遥的笑容依然如此温柔明朗,仿佛一日的忙碌未曾留下痕迹,只是他眼角的疲惫泄露了。 “你喜欢吗?” 笑著仰著头,她心疼哥哥的疲倦,却知道这是身为帝王的责任。 “喜欢,只要是羽儿弹得,都喜欢。” 她笑了,知道哥哥最疼她。 “哥哥,以後每日我都弹琴等你,好不好?如果你累了倦了,就靠在羽儿的肩上,羽儿也可以做你的依靠。”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她作为妹妹的爱,无关风月。 云歌遥看著她的侧脸,大掌轻揉她的发丝,笑著她的傻气。 “好。” 爱,藏在心中,只要在她身边已满足。 琴音不绝於湖面,归家的雁儿扑拉著翅膀,带出了深蓝色的天空。 ☆、07 亡国奴 7 赢纣只身一人来到飞羽g,果然在g门外便再一次听到琴声。 他也曾多次耳闻g中之说,每当日落西山,飞羽g便会传出凄美的琴音。 g门口的侍卫见到是他,恭敬的行礼,并打开了g门。入耳的是转了调的琴音,变的有淡淡的温暖,更多的是孤寂。 果然如他所料,就见云洛羽依旧坐於湖边,却已慢慢的停下了拨弦,而是靠在金色的琴身之上。 云燕云雀已看到了赢纣的身影,恭敬的行礼。但沈浸在自己回忆中的洛羽,未曾注意任何人。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至她的身後,也不知道是什麽惊醒了她,让她一下子从回忆中回神。 那脚步声如此的陌生,不属於云燕或者云雀,天空已变得有些黑暗,远处的灯火摇曳著。 哥哥,是哥哥吗? 是哥哥回来了吗? “羽儿,再晚,我也会再掌灯之时来看你。” 云歌遥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他的承诺似乎就在身後。 赢纣本也只是无意向前,所以在离洛羽三步距离停了下去,算算时辰在飞羽g也待的差不多了。 那脚步声似乎将要离去,让洛羽惊醒,几乎那一瞬站起了早已麻木的双腿。 “哥哥,哥哥,不要走,不要留下羽儿!” 旋身,麻木的双腿已无法行走,将要离去的身影停住,而她终於抓住了他。 赢纣因为她突然的出声停住了脚步,在转身的那一刻,只听到她唤著哥哥,而後一个软软的身子便扑入了他的怀中。 “哥哥,你终於来了吗?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洛羽看不清眼前的人,飞羽g不会有其他的男子,她只是紧紧地环住身前的人。 “傻瓜,我怎麽会不要你。” 温柔的大掌轻抚著自己的发丝,她知道,哥哥不会不要自己的。 紧紧地靠在他的怀中,她似乎感到了安心。 “哥哥,你去哪里了?为何那麽久才回来?你知不知道,羽儿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 洛羽已分不清到底再和谁说话,一股脑的将心中所有的思念倾诉。 “羽儿,你忘了吗?哥哥答应你,要给你带回来最美丽的晶石,哥哥在为你找晶石啊。” 她看不清楚云歌遥的脸,却听得到他的声音。 “我不要晶石,什麽都不要,只要哥哥回来。哥哥,别再走了好不好?你说过,会永远陪在羽儿身边,你说过云歌遥是云洛羽永远的保护神。” 泪湿了身前的衣衫,小手紧紧地抓著衣衫,已将衣衫抓皱。 她没有了家,没有了国,只有答应永远守护她的哥哥了。 “羽儿,别哭。总有一天,哥哥会将你交给你心爱的男子。” 洛羽摇著头,泪止不住,她不要其他男子,她也不会爱上其他男子,她爱的只有一人!至始至终,她云洛羽爱的只有一人啊! 可是,她不可以说出口,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哥哥……哥哥……” 哭著,意识已渐渐模糊,她只知道哥哥回来了。她又可以靠在云歌遥的怀中,安心的睡觉了。她就知道,哥哥不会丢下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冰冷的皇g中。 眼见著洛羽渐渐地平静,似乎已然睡著,跪在地上的云燕和云雀泪湿了脸庞。 “陛下,求您不要推开公主,哪怕只是这麽一会儿。” 只是这麽一会儿,让公主以为国主回来了。 听著她的呢喃,云燕和云雀知晓,公主已经太累太累,出现了幻觉。她将面前的赢纣当做了云歌遥,只以为是哥哥来看他了。 赢纣皱眉,本欲推开她而放置於她双臂上的手只来得及拖住渐渐下滑的身子,最後他只能坐於草地之上,而怀中的洛羽则是枕在他的腿上,睡得无比安详。 方才她的呢喃他全部都听到了,她似乎在和云歌遥对话,但是她抱著的人是自己。 若非两个侍女百般的哀求,早在她抱住自己的那一刻,他早已一掌将她挥开。 只是,最後他未这麽做。 也罢,既然他还要利用她,这就当做他对她的补偿。 夜莺的啼鸣将好眠的洛羽惊醒,睁开眼的她发现自己竟然睡著了,已好久好久未曾如此安心的睡下。 她记得自己睡著前,哥哥回来了。 “哥哥!” 猛地坐起,对上的却是一双陌生的眼眸。定眼一看,她才发现竟然是赢纣。看回方才自己躺著的地方,她竟然枕著他的腿! 两人相对无语,赢纣本不是多话之人,也不予解释。至於洛羽,除了云歌遥她未曾会去接触其他男子,此刻也有些窘迫。 只是,窘迫之後,她多了一些失望。 “方才,我是否僭越了。” 她已猜得,只怕方才所抱之人是赢纣,而那一席对话都是她的幻想。 他未语,只是运气将麻木的双腿疏通,片刻後双腿恢复了知觉。 他的沈默只让洛羽认定为默认,垂下了头,是窘迫也是失望。 云歌遥已经走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为何她还是认不清呢? “对不起。” 留下歉意,洛羽起身匆忙离去。 赢纣缓缓起身,望了一眼黑幕,只怕今日之事,会让那些流言更甚。无论是他此刻走出飞羽g或是天亮之时,虽然这一切是意外,不过倒是意外的达到了他的目的。 突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麽,弯身拾起,却见是一块花形玉佩。 “云……歌遥,云……洛羽。” 从飞舞的手刻字迹中,他认出了刻的是云歌遥和云洛羽的名字。 仔细的端详了玉佩,他这才发现玉佩的形状与园中的血红花朵形似。 那日听霍相如提到,这些花是罂粟,开的美丽却是致命上瘾的毒药。 略微思量,赢纣将玉佩藏於袖中,它会在必要的时刻回到它主人的身边。 如赢纣所料,次日他夜宿飞羽g的流言传遍了整个皇g,也传遍了整个洛神。 对於此事,洛羽一无所知,遍寻飞羽g也找不到玉佩,已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她,将自己与云歌遥最後的纪念也弄丢了吗? “羽儿,看,喜欢吗?” 她的面前多了一块玉佩,如此的通透。 “这是……罂粟花!哥哥,这是给我的吗?” 将玉佩放置於手心,那形状和她g中的罂粟花一模一样。 “当然是给你的,否则还能给谁呢?” 拿起挂著玉佩的红绳,为她戴上,系了一个死结。 “羽儿,你看,我也有一块。你一块我一块,上面我亲手刻上了我们的名字。系上了死结,除非我死了才可以……” 未等云歌遥说罢,已被捂住了嘴。 “哥哥,你胡说什麽呢!” 瞪了一眼云歌遥,她喜爱的把玩著x口的玉佩。 “哥哥,你是在告诉我,你真的已不在人世了吗?” 失去了玉佩,洛羽也失去了最後的期盼。 闭上眼,泪已流干。 ☆、08 亡国奴 8 “皇上,听闻你这几日都留恋飞羽g,不知是否为实?” 大殿之上,董文成大胆的质问。最近的流言太多,已让他感觉威胁到了自己的位子。 他本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入g中,凭著太後这个姑姑,他的女儿必然是未来的皇後。 但如今,赢纣却流连於亡国公主的g中,夜深才出,想也知道发生了什麽。 “确有此事,又如何?” 赢纣把玩著龙椅之上的龙头扶手,等待著老狐狸自己跳入陷阱。 “皇上,您是否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她的身份!” 若是平日,赢不讳必然会开口劝止。但见今日情形,只怕是主子故意为之,心中渐渐了然。 “哦?朕如何忘了身份,她的身份又是如何?” 一扫那些附和之众的脸,都是一群靠著董文成得势的爪牙,他又怎会放过。 “您是大厉的皇上,而那云洛羽不过是亡国公主,只是个亡国奴!皇上您万金之躯,又怎可留恋这种女子!” “住口!公主乃天赐神女,你不要以为你是尚书,就可以如此侮辱公主!” 未等赢纣开口,原云国旧臣如今大学士方士儒便怒气冲冲的开口,而原本的云国旧臣一个个早已怒火中烧。 虽然如今是大厉朝,但他们对於云洛羽的尊敬从未改变。 所有原云国的子民都知道,是公主守护了他们那麽多年的富庶,是国主用自己的命换取了云国将士的命。 臣子不和不该是帝王最头痛的,而此刻的赢纣嘴角却多了一丝笑意。 他等待的便是此刻,他既要除去董文成,但更需要方士儒之云国旧臣对他的完全臣服。 “哼,公主?她不过是亡国公主,皇上未将她流放已是万分恩待。若不是如此,她说不定只是烟花之地的妓女!” 董文成的爪牙为了附和,不知轻重的开了口。 他却不知,此番话惹来的是无限杀机。方士儒之辈怎能容忍他们一直敬佩的主子受到如此侮辱,奈何他们都是文臣,只能将怒气隐於话语之间。 “皇上,我等云国旧臣早已忠心辅佐大厉。但,我等心中洛羽公主依旧是公主,是守护我等子民的神女。方才大殿之上,臣等僭越放肆,请皇上降罪。” 方士儒等知道无法斗得过董文成,但他们也无法忍受公主被侮辱,一个个跪於殿下,只求赢纣降罪,以免他们做出更多出格之事。 眼见著董文成还未干休,赢纣突然起身。 “董文成,你是否还将朕放在眼中?” 冰冷的语气,是所有人从未见过的y鸷表情。 董文成一惊,这麽多年,他从未见过赢纣有如此模样。而一旁的赢不讳大概已猜得,今日会是董文成的死期。 “老臣不敢。” 虽是如此说,但他还将赢纣看作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朕早已说过,大厉定都洛神,无论是否是云国的子民,如今都已经是大厉的子民。你竟敢将云国云国挂在嘴边,是不是已有叛逆之心?” 叛逆这个罪名如同一个大帽子扣下,让董文成终於认清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男孩,而是一个一统天下的君主。 “臣……臣不敢……臣衷心大厉,绝无叛逆之心!” 一个踉跄,董文成跪倒在金殿之前,颤抖著身子趴於地上。 只可惜,他知晓的太晚了,赢纣已决意除掉他。 “朕听闻近日府上多有陌生人士出入,只怕是早已包藏祸心。” 赢纣慢慢的坐回了龙椅,也未让方士儒等人起身,只是握著龙椅上的龙头。 “臣……臣冤枉!臣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望皇上明察,一定是有心之人栽赃嫁祸!” 董文成看向一旁跪著的方士儒,想来必定是他们的栽赃。 “董文成,朕一向看在你是太後弟弟的份上多有包容,如今你却反生谋逆之心,真是让朕失望,也辜负了太後一片苦心啊。” 赢纣对他的解释置若罔闻,而对於他的罪行,朝中众人皆是并不觉得意外。 平日里,董文成仗著自己是三朝老臣,常常也不把赢纣放在眼中,对於他有谋逆之心,也并无意外。 至於方士儒等人虽然对董文成不了解,但他如此大胆,且侮辱了公主,想来会谋逆也没什麽可怀疑的。 “皇上!皇上!说臣谋逆,臣绝无此心!而且,而且也要拿出证据!” 做著最後的挣扎,他始终未看透,这是君要臣死,他又怎麽会有命留下。 “证据?樊城。” 赢纣冷笑,向殿下的赵樊城示意。 董文成只见到自己一直放於房内暗格的箱子被抬进了殿内,心中已是万分惊慌。虽然他没有谋逆之心,但贪婪之心人皆有之,那箱子里都是他贪婪的结果。 赵樊城看了一眼冷汗直冒的董文成,将箱子打开,箱子中竟是一件龙袍! “不!皇上!有人陷害微臣!微臣箱子里只有一些贪得的银两,绝无龙袍啊!” 董文成不敢置信箱中之物,著急的解释。 可他越是如此,越是会让人以为欲盖弥彰。 “董文成,朕一直念你是三朝老臣,对你也是多加厚待。没想到你竟然私自藏龙袍,准备谋朝篡位!” “不!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来人,押入死牢!” “冤枉啊,微臣冤枉啊!皇上,微臣是冤枉的……” 董文成的喊冤声渐行渐远,而他的爪牙此刻也是心惊胆颤。 赢纣冷冷的看著殿下跪著的人,耳边传来的是赢不讳一一细数多人的罪行。 董文成的爪牙一个个除掉,而赢纣眼中的y鸷依旧未消除。 “方士儒,虽然你等今日大殿喧哗,不过朕念及你们也是忠心护主,不做追究。” 相对於董文成的严苛,对待方士儒他们却换了一种大度的语气。 “谢陛下,陛下圣明。” 殿下的高呼,赢纣只是冷笑。 除掉了董文成,也赢得了方士儒等人的忠心,果然是一石二鸟。 殿下的赢不讳终於明白了主子为何让众人误会他和云洛羽,原来主子早已有了计量。 方士儒等人必须重用,自他们征讨开始,便是重武轻文。而云国不同,云国一向都是重文轻武。 云歌遥最终亡国是因为重文轻武,只是因为身在乱世,不可偏安。 但如今大厉不同,已定都的大厉需要的是稳定,要的是方士儒等人效仿效忠云国一般的效忠大厉。 “方士儒,朕封你为丞相,辅佐朕治理大厉。” “臣谢恩遵旨。” 赢纣用他的计谋,让原云国的文臣对自己俯首称臣。 只是,除掉了不安定的朝政,他却知道,想必太後不会那麽轻易的让自己除掉董文成。 ☆、09 亡国奴 9 朝堂发生的巨变不止传到了身在离都的太後耳中,同样也传到了飞羽g内。 难得会出现在洛羽面前的云焰将朝中发生的一切细细告知,却不知面向湖面的洛羽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直到云焰离去後许久,洛羽才抬起头望著那一片天空。 “羽儿,你说赢纣和哥哥,谁更适合当皇帝?” 云歌遥坐在草地上,午後的阳光暖暖的洒在两人身上,而洛羽则是枕著他的腿,双眸闭合。 “哥哥为何这麽问?” 她不懂,为何云歌遥要如此问。谁适合当皇上重要吗? “云国虽好,我却只能让它偏安於一隅。而赢纣却让离国成了鼎盛之国,只怕将来云国也只能被他蚕食。” 一直闭著眼的洛羽张开眼,看著头顶那张略带愁容的俊颜。 “哥哥,也许身在乱世,只有赢纣有能力一统天下。不过,若是永享太平,也只有哥哥可以做到。你看,这麽多年,云国虽然偏安,却歌舞升平国富民饶。” 面对她的笑颜,云歌遥只是笑了笑。 翻了个身,侧身面对湖面,她的眼中却多了一些担忧。 只是,她未曾想到,那麽快当年的担忧一一实现。 “哥哥,若你不是云歌遥,我不是云洛羽,该有多好?” 他们,抛不开云国的责任,卸不去头上的身份,只能成为云国的守护。 突然,她想走出飞羽g,去看一看哥哥曾经守护的皇g。想去看一看,她和哥哥一起守护的那片天空,是否还在。 “燕儿,你去请示一下陛下,我是否可以入夜之後在g中四处走走。” 那时,她不会打扰到任何人,也不会有人打扰她。 “是。” 洛羽将目光再一次回到天空中,连燕儿何时又回来了都不知道。 “公主,陛下同意了。” 她不知道公主是否有听到,很多时候,她们都觉得公主只是身体活著,但灵魂已随著国主的仙逝而离开。 她们想要劝公主看开,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其实,公主和国主的感情,她们所有人都看在眼中。整个皇g,整个云国,都知道。 只是,公主放不开血缘的束缚,而国主放不开公主的束缚,最终连给公主一个告诉国主的机会都不曾有。 入夜之後,有些微凉,可洛羽完全不在乎,只带了云燕和云雀二人,沿著熟悉的g道走至了金銮殿。 熟悉的金銮殿,熟悉的台阶,熟悉的琉璃石,却没有了那个对著自己微笑的人。 指尖抚著金色的龙头,却是如此冰冷。 “呀,哥哥,你做什麽!” 她惊叫,被云歌遥放置於椅子上。 “小丫头,你不是一直好奇坐龙椅是什麽感觉吗?如今,你看,你坐上了。” 闻言,她才发现自己坐在龙椅上。扭动了身子,手扶扶手,一脸的严肃。 “咳咳,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小丫头,玩什麽呐。” 云歌遥笑著揉了揉她的头,对她的行为却是放纵。 “哼,一点都不好玩!还以为这龙椅有多麽舒服,让那麽多人你争我夺的,原来一点都不好玩。” 带著孩子气的抱怨,却惹来云歌遥的轻笑。 “哥哥,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你欺负我,看招!” 闻言,云歌遥笑著跑开,惹来她的追逐。 “哥哥别跑,给我站住!” “哈哈哈,我又不是傻子,站著被你打吗?” 金銮殿的笑闹,如今只剩下寂寥。 “哥哥……” 环顾四周,依旧金碧辉煌,依旧如此庄严,可是却少了那一份温柔。 她的哥哥是一位仁慈的君主,而赢纣不一样,他是明君,却也是暴君。或许,只有如此的人,才能得天下吧。 拾级而下,裙摆消失在金銮殿内,再一次恢复了寂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麽要这麽做,是想要找到什麽吗? 整个皇g已经没有了她熟悉的东西,原本那些带著温柔的东西,早已换上了冰冷。 御花园中的花儿,没有了曾经的繁花锦簇,只剩下凋谢枝头的寒冷。 璀璨的琉璃瓦,失去了暖暖的光芒,只剩下刺眼的冰刃。 “哥哥,你每天下朝之後都去哪里呢?” 她歪著头,看著云歌遥。 “当然是去御书房啊,每天哥哥都要处理政务。” “哦。” 她失望的垂下头,拨弄著x口的玉佩。 云歌遥看著她,眉目流转间,轻轻开口。 “那,羽儿,愿不愿意每日到御书房来看哥哥呢?哥哥每天处理政务都好累,如果羽儿来的话,哥哥一定会忘记疲倦的。” 闻言,她惊喜的抬起头。 “真的吗?哥哥你没骗我?” 得到了他的点头,她开心的笑了。 云歌遥轻抚她的脸颊,笑著她的太过容易的满足。 羽儿,你可知道,哥哥愿意每天都见到你,日出到日落,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看不厌。 不知何时,她已走到一处门前。 “公主,我们回去吧?” 云雀不忍再见到主子脸上的伤怀,没走过一个地方,她脸上伤痛便多上一分。 洛羽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知道那里是御书房,她知道自己不该上前。 可是,她真的想看看,想去看看曾经一直陪著云歌遥呆著的地方。 门口的侍卫没有阻止她,因为他们曾是云国人,因为他们也曾如此每天看著公主来找国主,与国主嬉笑。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而洛羽却只是站在外面静静的看著。 “公主,回去吧?” 这一次,是云燕开了口。 洛羽点了点头,有些眷恋的最後看了一眼御书房。 却见灯火之中,一道模糊的影子起身。 “哥哥……还未出来吗?” “公主,这几日前方战事急迫,所以……” 她看了一眼出声的云火,知道哥哥此刻应该是心急如焚的。 “公主,臣先送您回去吧。” 她颔首,知道此刻不该打扰。转身那一霎那,她突然看到了一道人影在屋内起身,门被打开。 “哥哥!” 不顾一切的上前,第一次逾越的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门内,没有熟悉的笑颜,有的是几张陌生惊诧的容颜。 “公主!” 云燕和云雀上前,不知如何是好,慌忙之下先给赢纣行礼。 推门的手停止在那里,她有些木然的发现,自己又开始幻想了。 她难道还以为,会有人轻轻将扑入门内的她抱住吗? 她以为,还有人会唤著傻妹妹,然後将她一起带入书房内吗? 为何,直到如今她还认不清? ☆、10 亡国奴 10 “不知公主深夜造访,是否有事?” 赢纣收起了乍见洛羽的讶异,冷静的开口。 他的话,换来的是洛羽的苦笑。缓缓地收回手,她知道自己僭越了,也知道自己无话可说。 “洛羽僭越了,请陛下原谅。” 她的声音淡淡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但是,她却挪不开步子,她想要到御书房看看,想要看看这里是否还和曾经一样。 “若公主有事,可进来说。” 她明知道该离开,却还是顺从的走入了书房内。 云燕和云雀见此,只能轻轻地合上了门,也将她们自己关在了御书房内。 “公主,请坐。” 一旁的赢不讳恭敬的为洛羽搬来了椅子,让她可以落座。 “谢谢。” 她向赢不讳说,也是想赢纣说的。 所有人都以为她一定恨透了他们,因为他们害死了她哥哥,也让她沦落为亡国公主。 可是,就连云燕和云雀都无法理解,她其实不恨任何人。 她早已看透,会得天下的不会是哥哥,哥哥从来不曾想要争夺天下。 适合一统天下的是赢纣,只有他才能让天下安定。 她献上玉玺,只是不做徒劳的挣扎,也不想再牺牲任何人。 若是哥哥没死,她想她真的会更加感激赢纣,那般她便可与哥哥离开云国,离开尘世。 “公主深夜造访,不知是否也为了旱灾洪灾之事?” 赢纣知道她今夜请求夜游皇g,也允许了她的请求,但她突然出现在御书房,能想到的事情,该也只是洛神多日的旱灾和多地的洪灾。 “旱灾?洪灾?” 终於,洛羽有了一些反应。 “难道公主不知道,洛神已连续两个月未曾降雨,而大厉多地却是洪灾泛滥。难道公主今日,不是为了此事而来?” 赢不讳也同样的疑惑,他以为她是知道的。 闻言,洛羽眼中布满了惊诧。 “不可能,洛神从不会干旱。” 洛神一向雨水充沛,多年来一直润泽著整个云国。云国从未有过洪灾和旱灾。 “公主,如今不止洛神,整个云都已有整整两个月未曾降雨,相信公主在g内也未曾看到下雨吧?而与云都不同,大厉多地却是洪灾泛滥。” “公主!” 等赵樊城说罢,洛羽只觉有些晕眩,云燕云雀见状立刻上前将她扶住。 的确,她已有许久许久未曾见过下雨了,连她园子中的花儿也是不断需要灌溉。 “哥哥,为何云国从来没有干旱和洪水呢?” 她不解的问云歌遥,因此她从史书上知道,其他国家每年都会受到灾害。 “因为有你啊。” 云歌遥笑著看著她,将她手中的书本抽走。 “我?” 她不解,她什麽都没做,和天灾有什麽关系呢? “因为我的羽儿有神力,天上的神看到羽儿每天这麽开开心心的,就知道云国一定是个很快乐的国家。所以,天上的神也舍不得让如此的羽儿不开心呀。” 她知道,云歌遥又是在哄她。可是,她依旧很开心。 “哥哥不怕,因为羽儿有神力,如果天上的神真的降灾,羽儿就命令他们不准!” 扬了扬手中的玉镯,她一脸的得意。 云歌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目光中有著坚定。 “羽儿,答应哥哥,无论如何都要使用你的力量。相信哥哥,哥哥会永远让云国没有灾害。所以,羽儿也千万不能伤害自己。” “那如果哥哥一直保护云国的话,妹妹就不和你争啦。” 她笑嘻嘻的拉著云歌遥的手,惹来云歌遥的宠溺一笑。 眼见著洛羽身子微微颤抖,赢纣本欲上前,却突然止住步子。微皱眉头,他再次回到了桌案前。 稳住了自己,指尖轻抚著手腕上冰冷的玉镯。 “那……没有办法吗?” 从未遭受过如此天灾的子民,此刻该有多麽焦急。云都的子民,g本不知道什麽是干旱。干涸的土地,如何养育那些善良的子民? “云都已将所有的存粮拿出来应急,而多地的洪灾虽然加派人手日夜筑造堤坝,但只怕撑不了多久。若是云都再不降雨,而多地的降雨再不停止,只怕大厉初初的稳定又将动荡。” 霍相如叹息,也是一脸的愁容。 赢纣只是轻叩桌案,对於多地呈上来的折子也无暇多看。 多年来,他杀戮多国只为了如今的一统,但如今却被指他的杀戮引来了天灾。 愚钝的子民哪里知道天灾从不是人为的,只是又有谁能够平息流言蜚语。 御书房内陷入了死寂,或许是太过於烦扰,所以才让他们对著一个亡国公主说了那麽多不该她知晓的事情。 “陛下,既然您有国事,洛羽不敢打扰。” 洛羽起身,在赢纣的默许下退出了御书房。 回到了飞羽g,看著满园的繁花,她这才注意到,这麽多时日未曾下雨,为何湖面未曾退下,繁花依旧如此美丽。 “雀儿,为何我的g中一切都未曾改变?” 她想起来方才御花园中的凋零,与自己g中的一切俨然成了对比。 “这……奴婢不知。” 或许正是因为一切正常,所以让她们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过干旱。 依旧是白日,而她依旧坐於湖边,未曾降雨,听闻灾情没有任何改善。 靠在树干上,她已无心拨弦。 “公主,陛下来了。” 她还是洛羽,听不到看不到,似乎永远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赢纣对此早已习惯,却依旧容忍著她的放肆。 走至她的面前,同样是换不到她的注意。 从袖中拿出一物,伸至她的面前,那块罂粟花形玉佩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 终於,洛羽有些回神,在看到他掌心之物时,有著不敢置信,直至最後一把夺过。 “玉佩……为何……” 抚著那熟悉的纹路,她有著惊讶有著欢喜有著疑惑。 “那日无意拾得,见上面刻有你的名字,国事繁忙今日看到才记起。” 他本想利用玉佩让方士儒他们误以为她与自己的关系,也引出董文成,没料到一切全不费功夫。既然如此,此物已对他毫无用处,自然是物归原主。 “谢谢……” 已不知道是激动亦或是伤心,她笑著却流著泪,看著玉佩却对著他道谢。 对於她的这种欣喜,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情绪。 他的世界里,只有争夺,杀戮和皇权,从不曾有任何得到的喜悦。 或许因此,让他产生了好奇,也让他带著疑惑的看著她。 失而复得,让洛羽万分感激赢纣,她以为此生已与云歌遥决绝。 “谢谢你。” 抬首,这麽多月以来,洛羽终於露出了属於曾经的她欢喜的笑颜。 她的眼中还含著泪,可她嘴角的笑发自内心。 赢纣只是这麽看著她,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失而复得的快乐。 她的眼中,纯净如那一池湖水,明明同样是皇室中人,却平静的无欲无求。 610 欲望文 11-15 帝殇 作者:水玥萱 1115 ☆、11 剜心 1 “陛下,沧州堤坝决堤,灾情更为严重。” “陛下,云都的粮仓已全部开仓,只怕若再持续下去,旱情会越发严重。” 一个又一个急报,让赢纣眉头皱的更紧。 先前由於多地灾情,已将云都的粮食全部用於赈灾。如今云都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已无力再接济其他州县。 “陛下,请恕微臣直言。” 方士儒见此,大胆的向前一步。 云都无论如何都是他们这般老臣的故里,眼见著云都灾情越重他们的心也不好受。 “说。” 此刻的赢纣是听不得任何流言的,方士儒很清楚,却不得不说。 云都从云国开国便从未不曾有过灾害,如今天灾不断百姓早已议论纷纷。 “如今云都流言四起,只怕百姓已人心惶惶。臣请陛下谢天,已平息民怨。” “大胆方士儒!” 未等他说罢,赢不讳已出言喝止。 他们一直珍惜方士儒是个人才,却不知他竟然在此时候忤逆赢纣。 “臣知道罪无可恕,可不得不说。云都从未遭受过此灾害,多年以来自给自足富饶一方,如今百姓眼见著旱情不转好,粮食颗粒无收,人心涣散啊!” 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有一死,却宁愿死而无憾。 “方士儒,朕一直念你是人才,对你多有提拔。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赢纣不允许任何人听信流言,自然对方士儒的话怒不可遏。可他是帝王,所以依旧喜怒不形於色。 “罪臣知陛下知遇之恩,正因为如此,罪臣毫无怨言。” “来人,将方士儒拖下去!” “陛下!” “陛下,请宽恕丞相!” 一干大臣跪下,只求赢纣可以饶恕方士儒。 “大胆,你们还不快起来!陛下的旨意,你们竟敢不从!” 赵樊城有些焦急的不断暗示那些大臣,此刻的赢纣面露杀戮,只怕再有人求情只是多一个冤魂。 虽然他们也认为那些流言是无稽之谈,但平息民怨的确需要。只是没想到方士儒如此直言不讳,连商量都未曾与他们商量。 这些日子与这般云国旧臣共商国事,也让他们发现方士儒等人的确是治国之才,且忠心耿耿。 “将方士儒收押死牢,明日午时问斩!” 触怒了龙颜,方士儒却不求饶。 “陛下,罪臣只为大厉,若是一死可让陛下平息民怨,罪臣死而无憾!” 众人眼见著方士儒被拖下去,看著赢纣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了御书房,赢纣怒气未消,却渐渐冷静。 的确,他知道方士儒所言非虚,只是他不接受任何无稽之谈。若是一朝丞相都如此认为,又如何得以服众。 “陛下,您真的明日要将方士儒处死吗?” 尾随赢纣入内的赢不讳小心翼翼的询问,就算是他,此刻也不敢触怒龙颜。 “他是人才,却不得不死。” 他们听出了赢纣的惋惜,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陛下,只怕杀了方士儒也难堵悠悠之口啊。” 闻言,赢纣闭上疲倦的双眸,这些日子为了灾情他已耗尽心力。 “只盼若是明日降雨,该有多好。” 不知是谁叹息著,却更多的是无奈。 “公主!公主!云火有要事来报!” 坐於湖边的洛羽眼见著云燕和云火急匆匆的奔来,却只是看著他们。 “公主,求您想办法救救方大人。” 云火上前便归於洛羽面前,那方士儒是他的亲父,只是他从小便被选中作为国主的侍卫,才有荣幸被赐予国姓。 “方大人?你爹爹方士儒?” 洛羽在脑海中思索著,终於想起了那人。在云国还在时,方士儒一直都主张哥哥征战,只是哥哥x情不喜争夺,所以一直未采纳。 方士儒对云国的忠心溢於言表,哪怕如今她已经沦为亡国公主,他却还记得每隔一段时日为她送来她喜爱的小玩意儿。 “方大人因为触怒陛下,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云燕替云火说了下去,此刻只有公主才能就他。 “什麽?!” 洛羽大惊,方士儒是治国之才,虽然哥哥不采纳他的主张却依旧重用他,让他治理云国。 “公主,求您救救我爹。” 云火已泣不成声,虽然他自小就在g中长大,几乎和亲父没什麽感情。但是他知道,亲父是关心自己的。 洛羽看著跪著的云火,突然有些颓然。 “我何尝不想保住方大人,只是……云火,如今的我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亡国公主,又如何能救呢?” 轻如叹息的自嘲,洛羽早已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公主……” 云火抬首,却见一脸凄然的主子,已知晓她的无奈。 园内不知何时再一次恢复了安静,洛羽的身边只剩下云燕的陪伴。 将自己蜷缩在豔丽的罂粟花中,那些娇豔的花儿只是将她环绕,却一点都不曾伤到她。 “羽儿,你为何独爱这一方罂粟呢?” 熟悉的声音,让她抬头,却见云歌遥的模样却是模糊不清,躲在摇曳的花朵之後。 “因为这是哥哥送给我的呀。” 她的话换来云歌遥的轻笑,任凭著她继续躲在花丛中。 “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感觉到云歌遥心中有事,他从来不曾如此沈默。 “方士儒建议我征战,以一统天下。” “哥哥不愿意吧。” 她早已知晓他的答案。 “嗯,我拒绝了。” “方士儒,是一位忠心的人才。” 她只能如此下定义,虽然她了解不多。 “是啊,是哥哥误了这麽一位人才。若是他身在赢纣身边,一定可以发挥他的旷世奇才吧。” 云歌遥的声音有些遥远,让她感觉到她的远去。 猛地张开眼,却是一片漆黑,原来天色已黑,原来她又做梦了。 为何,她会想起哥哥和自己说的这些话呢? “哥哥,连你也觉得应该救他吗?” 其实,何必问呢。 无需云歌遥的回答,连她都知道应该救。只是,她有什麽能力呢? 哥哥,我该怎麽办? 若是以前,哥哥一定会抚著她的发丝,将她揽入怀中吧。 只是,如今环著她的,只剩下这一方罂粟。 “燕儿,你说若是违背我与哥哥的约定,却能救下方士儒,该如何是好?” 洛羽轻轻的开口,得到的是云燕张口无语的回答。 云燕不知道主子和国主的约定是什麽,却知道此刻的主子,正承受著剜心之痛。 ☆、12 剜心 2 喧闹的洛神门,但见新帝端坐於上,一旁的公公宣读著犯人的罪行。 方士儒虽然此刻发丝凌乱,眼中却是坚定。 百姓议论纷纷,却无一敢出声哀求,因为一切已成定数。 “方士儒,你可认罪?” “罪臣知罪。” 若是他的死,可以平息民怨,他无怨无悔。只盼,他的死亡,真的可以天下太平。 上天若是有灵,方士儒期盼著,可以快一些解救黎民。 “陛下。” 赢不讳欲言又止,却不知该说什麽。 赢纣静静的看著方士儒,他知其治国之才,却唯有如此才能镇压朝野流言。 “斩!” 无情的令牌眼见著落地,侩子手已高举冰冷的大刀,方士儒无谓的闭上双眼。百姓眼中含泪,却无可奈。 “陛下,刀下留人!” 丢掷的令牌被飞身而来的云火接住,令牌未落地,侩子手的刀不敢落下。 “大胆云火!” 赢纣拍案而起,只怕如今只会徒增一条x命。 “云火,我死而无怨,快放下令牌!” 再如何,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方士儒不忍见这个自己从未有机会疼爱过的儿子命丧黄泉。 云火只是握著令牌不语,似是在等待著什麽一般。 “来人,拿下。” 赢纣冰冷下令,不想再节外生枝。 云火始终握著令牌,却不反抗。只是,无论侍卫如何想要夺取,云火始终不放手。 “云火,快放手!” 方士儒大吼,不想儿子都被他拖累。赢纣对他已格外开恩,他的大胆没有波及九族,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没人知道云火在想什麽,只见他依旧坚持著,眼见著赢纣已满眼y鸷,赢不讳正准备上前亲手将云火拿下。 突然杂乱的马蹄声由近及远,所有人回头看向来人,却只见飘起的紫纱。只那一席紫纱,已让百姓自然而然的跪下。 “公主!” 不止百姓惊诧,就连方士儒和赢纣等人皆是惊诧。 随後而来的云燕和云雀在下马後立刻将洛羽扶下马,洛羽看了一眼大义凛然的方士儒,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就算是哥哥,也会同意的。 “陛下,洛羽求您饶恕方士儒之罪。” 洛羽双膝跪下,云燕和云雀只是陪著一起跪下。 “公主!罪臣不值得您饶恕!求公主起身!” 惊见洛羽下跪,方士儒心中充满了感激,却不想见她如此。 随著她的双膝落地,所有百姓随之一起跪下。 “陛下,请您宽恕方士儒!” 百姓们不管到底方士儒到底是否有罪,只知道他们一直尊敬的公主屈尊降贵,愿意替他求情。 如此场景,震慑到了所有人。云国的旧臣纷纷下跪,随著洛羽一起哀求。 洛羽抬起头,眼中却早已有了决绝。 “洛羽知晓陛下此刻必然是怒不可遏,但只希望陛下考虑一下方士儒治国之才。为了一时的灾情,真的要断送一个人才的一生吗?” 她考虑了好久好久,久到忘了黑夜忘了日出,待她走出罂粟花田时,已临近午时。 那一刻,她想到的只是救人。 “朕念你是公主,若是再为方士儒求情,一起治罪!” 赢纣略微收敛怒火,却不知是因为洛羽还是因为此刻跪著的百姓。 “若是治了洛羽的罪便可放了方士儒,洛羽自愿领罪。” “你!” 没料到看似柔弱的洛羽却无比的坚定,凡是她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 见此,方士儒已老泪纵横,他不曾想一生效忠的公主最後会为了他这把老骨头如此丢弃身份。 “陛下,请您宽恕方士儒。洛羽不为别的,只为了有一个安定的天下。” 她笑了,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刀,刀尖轻轻地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公主!” 云燕和云雀惊叫,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洛羽喝止。 洛羽只是跪著,却将刀尖往里用了一些。 “公主,快放下短刀!” 赢不讳因为那柄短刀不敢随意上前,却也劝著洛羽。 “陛下,其实你想处死的不是方士儒吧。若是洛羽的死可以换的方士儒,那洛羽也死而无憾。” 她一直清楚自己的存在是任何一个君王都会忌讳的,因为云都的百姓只信任自己。 “住手,我从未有此想法!” 赢纣早已起身,在洛羽说出这一些话後想上前阻止,却见刀尖有一些没入,怕洛羽真的会寻短见。 “若是如此,陛下可否放了方士儒?” 她的脸上笑意更深,其实她不在於生死。 她生,只是为了云国,只是为了洛神。 她死,也许就能见到哥哥了,不用孤零零一人留在世上。 “求陛下放了方士儒,求陛下放了方士儒!” 云都的百姓一致的为方士儒请求,或许说他们求的是洛羽。 他们已经失去了云歌遥,不能再是去云洛羽。 “陛下?” 赢不讳不知该如何是好,请示著身旁的赢纣。 “来人,放人!” 在洛羽的目光中,他丢下这句话,拂袖离去。 耳边,传来了欢呼。她手中的短刀被云燕小心的拿去,她被云雀小心的扶起。只是,她变得更空。 看著面前那些百姓,他们呼唤著她为公主,明明她早已不是。 她知道,自己犯了赢纣的忌讳,她只是让赢纣看到了更多云都百姓仍然忠心於云。 可想而知,赢纣必然是怒火冲天。 赢不讳、赵樊城和霍相如小心的看著坐於桌案前的主子,三人都不敢开口。 赢纣紧握双拳,将自己的怒气一点一点压下。 他一直很清楚云洛羽对云都的影响,云都虽然已臣服,但他们骨子里忠心的只有云洛羽一人。 只是,他怒的是,他的决定无人可以左右,却被云洛羽打破。 眼见著她将短刀刺入心口,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混账!” 一拳重重的砸在桌上,桌边的纸张凌乱的飘起,散落在地上。 “陛下息怒。” 三人立刻跪在赢纣面前,第一次见到主子发如此大的火。 许久许久之後,未有人做声,直至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响起,来人只是通传云洛羽要见赢纣。 他本想回了,思量再三最终让云洛羽进来。 她知道此刻他的怒气必然是有的,只是他已没有必要顾虑自己的存在了。 “陛下。” 依旧那般冷冷清清,她没有任何情绪。 赢纣没有开口,而赢不讳三人也不作声。 “多谢陛下今日不杀之恩。洛羽知晓陛下一心为了天下,只是洛羽相信留著方士儒不会让大厉後悔。” 她只是想将自己想说的说完,至於到底赢纣是否有在听,她并不在乎。 “陛下对洛羽多有容忍,洛羽心知肚明。一个亡国公主能安身於g中,洛羽早已感激涕零。只是,过了明日,相信陛下的仁慈会得到回报。而洛羽,也永远不可能成为陛下的绊脚石。” 她嘴角漾出了一朵美丽的笑颜,带著释然,也带著期盼。 明日,她会做出她的选择。 哥哥,希望你不要责怪我,好不好? ☆、13 剜心 3 洛羽说完那一席话便离开,未给赢纣任何疑惑的机会。 只是,灾情更为严重,赢纣已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自然对於方士儒之事也就此过了。 退朝之後,百官依次走出金殿。 突然只见皇g守卫急匆匆进了金殿,也让正好离去的赢纣停住了脚。 “启禀陛下,方才公主硬闯g门,离开了皇g。” 所有人闻言,皆停下了脚步。 “去了何处?” 赢不讳替赢纣问出口。 “奴才不知,只看到公主向东方而去。” 赢纣微皱眉头,正不知思量著什麽。到是方士儒突然想起了什麽,跪在了赢纣面前。 “陛下,公主必然是去了观星台!” 观星台这名字赢纣并不陌生,甫入洛神便听闻洛神东有一观星台,是云歌遥为了云洛羽所见。听闻在观星台上可清晰可见夜空,只是他一直忙於国事从未去过。 “陛下,是否要臣等去看看?” 赵樊城上前请示,虽不知为何主子对云洛羽几番忍耐,但毕竟她如今身为公主。 “不必,朕亲自去。” 赢纣走出殿门,而赵樊城和霍相如立刻跟上,只是片刻後赵樊城发现赢不讳却缓缓地走著,似乎在想著什麽。 “不讳?” 赵樊城的呼唤让赢不讳回神,应该是他想多了。 对於云洛羽的耐x,主子似乎总是比对常人多一些。 也或许,只是因为她是公主。 再一次登上观星台,那如同通往天空的阶梯,被她长长的白纱裙尾覆盖。风吹过,将她的白纱吹起。 “哥哥,这里好美。” 她第一次登上刚建造好的高台,伸手似乎能摘到天上的星星。 “这观星台是云国的子民为了你而建的,他们知道你喜爱星星,自愿为你建了这座仿佛可通往天空的高台。” 云歌遥将好奇的趴在高台边缘往下看的她抱下来,领著它走至台中央,让她看著天上的星星。 “哥哥,父皇曾说过,我们是生来保护云国的,对不对?” 玉镯在夜色中更显得晶莹,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心情。 “傻瓜,云国有哥哥保护就好了。羽儿只需要好好保护自己。” 轻点她的额头,笑她小小年纪的痴傻。 “哼,哥哥才是大傻瓜。哥哥要保护羽儿,羽儿保护云国。” 闻言,云歌遥哈哈大笑。 “笑什麽嘛。” “没想到咱们羽儿小小年纪,如此大的抱负。” 她歪著头,不懂他的意思。 她不知道,保护云国那是一个多麽大的责任。 他想保护她,也想保护云国,可若是真的让他抉择,他却只想保护她。 抚著熟悉的石墙,将脸颊贴在冰冷的石壁之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哥哥的温暖。 “羽儿,你在干什麽,快过来看。” 哥哥的声音近在眼前,却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颜。 “哥哥,羽儿只想保护云国,这样子你就可以保护羽儿了,对不对?” 望著那一片蔚蓝的天空,如此的清澈,却毫无下雨的迹象。 快马赶到的赢纣和一干大臣只看到了观星台上,云洛羽站立在那里。 所有人都在看著,云都的百姓,都静静的看著。 他们不知道为何公主会在白天出现在观星台,自从国主离世,公主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云燕和云雀静静的站在高台下,见到赢纣到来只是行礼。 “陛下,请您不要上去。” 赢纣正准备举步,却被云雀拦住。 他只是看著拦住自己的云雀,他眼中的y鸷让云雀有些吓到,但是想到公主的吩咐,坚定的站於他面前。 “云雀,为何公主要上观星台?” 方士儒走至云雀面前,不明白洛羽所为何事。 云雀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洛羽,露出了有一些绝望的笑。 “公主说,她希望云都可以恢复太平。” 与云燕看了一眼,她们知道,公主将做她最後想做的事情。 如同在打哑谜一般,其他人解释一脸疑惑。赢纣的脸上更为难看,但云雀和云燕却始终不愿退开。 观星台上的洛羽只是看著晴朗的天空,看不到台下的喧闹。 “上苍,你一直保佑著我云国,让洛神富庶一方,为何这一次抛弃了我们呢?” 回答她的是风声,是倾洒的烈日。 她笑了,终於将垂著的双手慢慢地举起。 ☆、14 剜心 4 台下的云雀和云燕见状,未曾退开只是先一步踏上台阶,只想快一些到公主身边。 赢纣立刻举步而上,不知到底洛羽想做什麽。 “上苍,我云洛羽请求你,还给洛神安宁,还给云都富庶,还给大厉安定。” 她苍凉的期盼正好入了登上高台的赢纣耳中,而随之而来的大臣们看到的只是背对著他们站著的云洛羽。 在她身後的云雀和云燕缓缓地跪下,而最後上来的云火和云焰同样跪了下来。 那一双剔透的玉镯突然迸裂,璀璨的光芒直达云霄,一团火球与一团水球在空中撞击,原本晴朗的天空风云变色。 “火凤和水凰,云洛羽祈求你们,为云都带来雨水,为洪水所害的黎民带来朝日。” 神兽的嘶鸣在狂风中尤为凄厉,只是在空中徘徊著,始终不愿离开y霾的天空。 “请求你们,保护云都子民。” 洛羽闭上眼,再一次的祈求。 风凄厉的吹拂著她的白纱,她的身子几乎淹没於y霾之中。 “公主……” 云燕和云雀泣不成声,却不敢上前阻止。 眼见著如此景象,就连赢纣都是震撼的裹足不前。 “火凤!水凰!” 在洛羽最後厉声召唤下,那一团火焰向著四方散去。而那一团水球徘徊在云都上空,发出了最後的悲鸣。 突然,天际如同被划开一般,一道闪电雷声震天。 y霾的天空变得漆黑无比,只剩下蓝色水球不断地扩散,直至整个云都笼罩在一片淡蓝色中。 洛羽合上了眼,嘴角带著满足的笑意。 “火凤,水凰,谢谢你们。” 高举的手慢慢的垂下,孤零零的声音更显得苍凉。 在洛羽的手最终完全垂下之时,突然瓢泼的大於倾泻而下。 “下雨了!下雨了!” “公主为我们求雨了!” “云都终於下雨了!” 看著台下子民们高兴的欢呼,看著所有人奔出屋子,纷纷感激著这暌违已久的大雨,洛羽只是静静的看著。 大雨将她的白纱浸透,而她却只是站在那里,过了许久许久才终於转过身,眼神空洞的看著面前的人,也许她看的g本不是他们。 “公主!” 云燕和云雀爬到了她的身边,只是抱著她哭泣。 一旁的云火和云焰也早已泪湿,已分不清楚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赢纣终於见到了传说中云国公主的神力,也终於明白她昨日那一席话的意思。 她昨日所做,只是考验他,看他是否是一个仁慈的君主。这一刻,赢纣终於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本与其他人一样开心的方士儒,在见到四个哭泣的侍女和侍卫,突然如遭电击,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公主……您为了云都,难道想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吗?” 起初,方士儒只是喃喃自语。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声,直至所有人都能够听到。 “公主!求您,让水凰停止!够了!云都已经够了!公主,快让水凰停止!” 云燕和云雀哀求著,希望可以让洛羽下令。 徘徊在空中的水凰不断地哀鸣,似乎在请求著主人的下令。 久久之後,早已苍白的洛羽终於举起了手中的玉镯。 “火凤,水凰,云洛羽命令你们……永保苍生。” “不!不要!公主,不要!” 云燕和云雀爬起身子,将洛羽的双手拉下。 空中的水凰不断地凄厉哀鸣,不愿意遵从主子的命令。 “陛下,求求您,求求您阻止公主!” 云火和云焰爬到赢纣身旁,不断地磕头。 他们不知道赢纣是否能阻止公主,但是现在也只有求他。 对此一户所知的赢纣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只闻得水凰的哀鸣越来越凄厉,远方似乎传来了另一声哀鸣。 “陛下,求您阻止公主!一旦火凤和水凰听从命令,它们将消失在天空!公主会魂飞魄散!” 这就是云国皇室的秘密,此事除了云歌遥和云洛羽知晓,只剩下四位近侍知晓。 云洛羽每动用一次神力便会加重身体的伤痛,一旦火凤和水凰两个神兽消失,她也会烟消云散。 赢纣看著面前脸色苍白,却笑容依旧的女子。 她的身子已经被雨水浸透,但她的目光却是如此坚定。 “羽儿,以後不要随意的召唤火凤和水凰,知道吗?” 她躺在观星台的石地,不明白的看著云歌遥。 “为什麽?” “因为它们会损耗你的j力,一旦火凤和水凰消失,你也就消失了,懂吗?” 抚著她苍白的脸,云歌遥心疼的看著她。都怪他不小心提及今年收成减少,才让她动了神力。 “可是,只要损耗羽儿一点点j力,就可以让哥哥愁眉舒展,我觉得很值得啊。” 抚上他的眉心,她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包覆。 “可是,哥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更加愁眉不展哦。” 雨无情的抽打著她的身子,她却感觉不到疼。 “哥哥,你在哪里?” “你说过,如果有一天羽儿再使用神力,你就会把羽儿抓起来教训一顿。现在羽儿用了神力,可是你在哪里?” 空洞的在雨中寻觅著,却看不到那张熟悉的容颜。 空中的水凰和远方的火凤第一次不愿意听从主人的命令,迟迟不肯散开。 眼前的洛羽仿佛已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身子摇摇晃晃的单薄的如同快要消失一般。 赢纣一个箭步上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的後颈一个手刀。她的身子慢慢的软下,落入接住她的赢纣怀中。 而空中盘旋的水凰见此突然化作一道光芒回到了玉镯之上,而远方的火凤不久之後同样回到了玉镯中。 漆黑的天空渐渐变得晴朗,远处干涸的河流恢复了生机,到处都是苍翠欲滴的肥沃。 而赢纣看著怀中昏迷的洛羽,体内的某一g心弦似是被触动,只是无人察觉。 ☆、15 剜心 5 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面没有哥哥,只有我孤独的站在凌厉的风中。 “羽儿,别睡了。别吓哥哥,快点醒来吧。” 耳边传来了温柔的呼唤,是哥哥的声音,是他在呼唤我。 紧闭的羽扇微微撑开,微微有一些刺眼,让我看不真切眼前的人。 “羽儿,醒了吗?” 慢慢的,眼前的人影变的清晰,那是一张满带著担忧的俊颜。 “哥哥?” 我迟疑著,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 “乖,别动,你现在身子很虚弱。” 他将我小心的扶起,让我的身子靠在柔软的枕头上。 方才是发生了什麽,为何我的脑中只有破碎的记忆,想来却有些头痛。 “我做了好奇怪的梦,梦里面哥哥丢下了我。” 带著一些赌气,我再一次抬起头。 温柔的大掌抚著脸颊,贪恋的我紧紧地贴在掌心,灼热的感觉让我好安心。 “傻瓜,哥哥怎麽会丢下你呢?” 我笑了,笑的痴傻。 喜欢被哥哥抚著脸颊唤作小傻瓜,喜欢就这麽安静的靠在哥哥的气息之中。 我喜欢这般,也喜欢著唤著我小傻瓜的哥哥。 可是,我不能说,因为那是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禁忌秘密。 抬首看向了他,他的眼中如此的温暖,如同一道阳光温暖了我的心。 “羽儿,以後别再用神力了,好不好?” 那如同爱抚著小猫咪般的大掌在我的发丝间穿梭,他的声音若柳絮一般轻。 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我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一切。 “我晕倒了吗?” “是啊,你晕倒了。那一刻,哥哥心神俱裂。羽儿,答应哥哥,好不好?” 难道,你真的非要这个承诺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不想答应,真的不想。 温暖的指腹轻轻地碰触我的眉心,让我垂下的眼眸看向了面前的他。 “哥哥会保护云国,也会保护你。” 我笑了,笑著不知道是我痴傻,还是哥哥痴傻。 “哥哥。” 甜甜的呼唤,想要张开双臂投入他的怀抱。 突然,头顶那温柔的大掌消失,待我仔细再看,眼前哪还有哥哥的身影。 “哥哥?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面前的纱帐变得模糊,周围的摆设变得扭曲,黑暗渐渐笼罩。 “不要……哥哥……不要走!” 身体好像无法动弹了,不断的摇著头呼唤著,却怎麽都无法看清,眼皮如有千斤重,不断地合上。 为何听不到他的声音,为何感觉不到他的温暖,为何触不到他的气息。 因为我不听话,所以哥哥不要我了吗? 哥哥,你说过保护我的,为什麽突然消失? “哥哥……哥哥……哥哥!” 我只想要挣脱束缚,不断的撑开双眸,用力一个撑起身子。 “公主!公主!” 耳边的呼唤伴著刺眼的光,我有一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身子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在坐起之时立刻软软的靠下,若不是有人扶著我,才得以靠在床头。 熟悉的纱帐,熟悉的锦被,还有耳边熟悉的呼唤,我只是转向了声音的方向,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 “公主,你终於醒了!太好了!公主醒了!公主没事了!” 眼前的人,是云燕,她是如此兴奋如此高兴。 回忆一片片的拼凑,火凤和水凰的哀鸣,暴雨的刺痛,直至突然消失了记忆。 “你终於醒了。” 陌生的男音在耳边响起,有些後知後觉的发现,原来床边不只是云燕。 坐在床头的还有赢纣,还有赢不讳,还有好些人。 我想开口道谢,却不知道要谢什麽。我想开口让云燕冷静些,却不知道为何要开口。 原来,梦中的我没有做梦,哥哥早已不在。而我,宁愿永远在梦中。 “为什麽?” 指尖轻触手腕上的玉镯,自然而然的开了口。 回答我的是短暂沈默,没有了云燕的咋呼,耳边只有空荡荡的心底回声。 为什麽,为什麽要让我继续留在尘世? 化为云朵,永远守护著云国,这般便是唯一的愿望。 “死解决不了一切。” 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c入心口,早已麻木的心不会有任何感觉,只是鲜血淋淋而已。 “你是仁君,也是明君。一统天下之後,何必留著绊脚石。人们终将忘却一切,知道他们的君王可以带给他们富饶。” 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的情绪可以如此的冰冷。 他是仁君,却和哥哥不一样。 哥哥只是云国的保护神,将他的温柔和苦心倾注於云国子民。 而他是残暴的明君,左右著一个皇朝的兴亡。 “哥哥,若是城破,我们该何去何从?” 只剩下他们了,只剩下富饶的云国,苟延残喘的偏安於一隅。 “如果是羽儿,羽儿会怎麽办呢?” 哥哥的声音仿佛飘荡在空中,原来此刻的他看著蔚蓝的天空。我学著他,看向了那一片天。 “我?我想保护云国。哥哥,这一次让羽儿保护云国,好不好?” 我想他一定会再一次严厉的斥责我,可是垂著头的我,始终未等待他开口。 侧过头,却发现他只是沈默的看著天空。 “哥哥?” 模糊的影像,与面前的人渐渐合为一体。 我从未曾有过怀疑,他必成为王者,只是痛著哥哥的离去。 “陛下,您真的想过杀了哥哥吗?” 我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一双黑眸映入我的眼帘,眼中是属於王者的霸气,也有属於黑暗的y鸷和暴虐。 “是他选择了死亡。” 闻言,我知道自己的嘴角一定扯出了一抹笑意。 合上眼,突然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收了损伤的身子好痛好痛。 “羽儿,就算没有哥哥,你也要活著。若是哥哥无法亲手将你交给深爱你的人,请相信哥哥,哥哥只想要保护你。” 这就是他最後的回答,只是我选择了遗忘。 1115 欲望文 16-20 帝殇 作者:水玥萱 1620 ☆、16 剜心 6 走出了飞羽g,赢纣的眼中略过了一丝残佞。 “将那些高呼公主万岁的人,杀。” “是。” 霍相如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只身一人先行离去。 “灾情如何?” 直至霍相如消失,赢纣才缓步走在曲折的小径之上。 “云都一切都已恢复,至於其他各处还未有消息。” 赢不讳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神兽存在,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云国的人夸张了。 “陛下,留下云洛羽始终都是隐患。” 赵樊城有些担忧,云洛羽在云国的地位本就受万民敬仰。自打他们进入洛神,百姓心中忠心的始终都是云洛羽。 特别是经过此事,只怕天灾是得到了解决,但隐患却已经埋下。 “朕自有决断。” “可是……” “你怀疑朕的决定?” 赢纣的话中带著一些冷酷,就算是他的亲信,也不能左右他的决定。 “臣不敢。” 赵樊城不敢多言,只怕主子早已有了他的想法,而他若是再出声,也是x命不保。 “那些人,只怕是杀不尽。” 许久之後,眼见著赢纣的脸色微有好转,赢不讳才敢大胆开口。 突然,走在前面的赢纣停下了步子,让赢不讳和赵樊城立刻止步,生怕与他撞上。 转过身,仔仔细细的盯著赢不讳看了许久,直至赢不讳心中已起毛,怕是自己惹怒了龙颜。 “晚些派人给公主送些雪莲。” 丢下一句话,他再次起步,也不理会身後因为他的决定而愣住的两人。 “不讳,你听清楚方才陛下说的吗?” 赵樊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他听错了吧? 赢不讳不语,只是眉间染上了犹豫和担忧。 “陛下对她……” 赵樊城不敢再想下去,却没有别的解释。 “樊城,祸从口出!” 赢不讳呵斥,阻止他接下去的话。 主子不该关心云洛羽,可他却做了。 观星台上的一切看似合理,可不该会发生在主子身上。 他们深深地清楚主子内心的残暴,绝不会留下云洛羽。她威胁到了他的唯一地位,她的命令比他的圣旨更能服众。 “红颜祸水,难道真的逃不过?” 看向赢不讳,赵樊城心中叹息,与赢不讳对看一眼,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甫踏入御书房,快马送来的折子便到了赢纣手中。 折子上一字一句的记载著,各地的洪灾已退去,一切雨过天晴。 “云洛羽,没想到你还有此能力。” 看著折子,他的嘴角多了一抹邪佞的笑意。 他的仁慈,终会得到该有的回报,而他的关怀,也会让云都的子民安安分分。 还未等他坐了多久,门外传来方士儒求见圣颜的通传。 “准。” 方士儒匆匆走入御书房,端坐於首座的男子面无表情,让他的心中也有些打鼓。 “丞相急著来见朕,所为何事?” 放下折子,赢纣露出了一副笑意。 “陛下,这……不知灾情是否有好转?” 话到舌尖却又被吞了下去,明明眼前的君主笑容满面,可他却觉得笑容下透著杀戮。 “刚到的折子,丞相可看看。” 一旁的公公立刻恭敬的接过折子,小心翼翼的递给方士儒。 看著折子中提到的,方士儒脸上的担忧方才消了一半。 “万幸,这洪水终於肯退去。” 闻言,赢纣只是挑了挑眉,却也不接话。 一下子,御书房陷入了死寂。皇上没有开口,身为臣子的方士儒g本不晓得该如何问出口他现在最想问的问题。 “丞相今来,看来科举之事已办妥。” 终於,赢纣开了口,却转开了话题。 没料到他有此一问,方士儒起先有些反应迟缓,在一双渐渐凌厉的眼眸下才回神。 “请陛下放心,科举之事臣已办妥。” 很满意得到的回答,赢纣这才站起身走至方士儒面前。 见此,方士儒立刻後退一步,垂首恭敬的站立。 “看来公主保你的确有些道理。” 拍了拍方士儒的肩,算是他对方士儒的嘉许。 受宠若惊的方士儒哪敢居功,点头哈腰的推脱著这份本该是他的功劳。 “臣斗胆,不知公主此刻是否好些?” 赢纣顺口提及,给了他机会进一步问出心中另一半担忧。 早已料到他今日来的目的,背对著他的赢纣面上露出了然的y霾。 “公主已醒来,朕派了御医这几日呆在飞羽g。” “陛下仁慈。” 终於安下了心,方士儒心中的大石头放下。 虽然他们一生在云国,却极少真正看到公主的神力。 为了云国,国主和公主已牺牲了一切,身为云国的子民,他们不想看到最後一丝血脉香消玉殒。 挥了挥手,赢纣示意方士儒退下。 看著得到满意答复的方士儒退出御书房,终於他脸上剩下的笑容也不复存在。 折子上虽未提及一字,但字里行间早已是对云洛羽的歌功颂德。 黑眸中闪过杀意,他如何容忍一个可c控云都的人留在g中。 “云洛羽。” 轻叩桌面,一字一句念及云洛羽的名字。 不自觉的,脑中闪过风雨中的那一幕,那个站在暴雨中苍白著脸,却无比坚定的女子。 眼中的黑雾有些散去,转而则是停下了手指的轻叩。 “朕就好好的利用这一份爱戴。” 笑意中隐藏了太多的残酷,看不到任何的真心。 悄然入内的霍相如并未出声,等待著主子回神再禀报。 望著那黑色的气息,他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少了些许的杀气,却让他有些疑惑。 ☆、17 剜心 7 恢复了生机的御花园,蝴蝶成群的翩翩飞舞。 “公主,今日天气好好。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已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的洛羽看了一眼窗外,明媚阳光似乎与那时候的灾害毫无关系。 “是呀,听说御花园的花儿都开了,连罂粟花也开……” 突然,云雀噤声,不敢看向主子。 御花园的一切,对主子而言是禁忌,特别是罂粟花。 沈默的洛羽终於有了反应,愿意看向一直服侍自己的侍女。 “罂粟花开了吗?” 她的声音好轻好轻,也是,虽然她恢复了,可身体的损耗却是永远无法再恢复到从前。 云雀悄悄的看了一眼云燕,在云燕的鼓励下,才大胆的开口。 “开了,蝴蝶也来了。” 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良久之後,洛羽终於唤来云雀扶自己起身。 近半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意愿踏出飞羽g,踏入早已陌生的g中。 云燕和云雀小心的搀扶著洛羽,一行人出了飞羽g,每一步走的都是如此熟悉。 鲜红的罂粟在阳光下摇曳著妖娆的身姿,戏弄著蝴蝶的迷恋。 脱离了侍女的搀扶,洛羽慢慢的走至花丛中,眼中只剩下那一朵朵鲜红。 “皇上,您也该立後了。” 云歌遥的面前,跪了一地的臣子,只在祈求云国早一些有子嗣。 “朕……” 云歌遥看了一眼满园的红豔,却不知道如何拒绝。 “皇上,若是您已有喜欢的女子,何不立为皇後?相信这也是云国子民所期盼的。” 臣子的话,让他更为恍惚。 他真的可以娶喜欢的女子吗? “朕再考虑一下。” 得到了他的回答,臣子们鱼贯走出凉亭。 静静的听著,看著亭中只剩下云歌遥一样,她将自己隐藏在满满的花丛之中。 哥哥……要立後了吗? 是啊,她怎麽会忘记,哥哥已到了这个年纪。 她一直以为,哥哥永远只会是她一个人的哥哥。但是她忘了,他是云国的国主,是未来嫂嫂的夫君。 “羽儿,你怎麽躲在花丛中。” 窸窣的脚步声穿过了花丛,白色的衣角进入她的眼角。 “哥哥要娶亲了吗?” 她抬起头,看著眼前的云歌遥。 面前的他弯下身子,掌心温柔的覆上她的额头。 “哥哥不娶亲,只照顾羽儿一世,可好?” 她的心在点头,可她的头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他是国主,他是云国的一切,他怎麽可以不娶亲。 泪,被她摇落在衣袖之上,她将头埋下。再抬起时,眼中只有笑。 “哥哥会有嫂嫂,哥哥要照顾她一世。羽儿,将来也会有一个照顾她的夫君。” 云歌遥的笑冻结在嘴角,眼中的温柔多了一分绝望。 “可是,哥哥不想娶任何女子,怎麽办?” 他想要的只有一人,此生无望。 垂下头,她将一切埋葬在鲜豔的罂粟之下。 “不行的,羽儿想要一个嫂嫂,也想和哥哥的宝宝玩。” 不断的摇著头,她到底是想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 云歌遥的目光依旧那麽温柔,穿过云丝的手掌觉得好冰凉。 “好,哥哥给羽儿一个嫂嫂。” 风吹过,是满园的喜悦,而她还是躲在花丛中。 看著哥哥牵著新娘子的手穿过曲折的长廊,看著那嫁衣和罂粟一样鲜红鲜红。 她有了一个嫂嫂,但云国依旧没有皇後。 x口传来闷闷的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剧烈,让她只能捂著心口。 早已在夜深人静之时干涸的泪,怎麽也无法落下。 她又听到了脚步声,但她知道,不是她思念的人。 “陛下。” 云燕和云雀退後一步行礼,目光却是注视著蜷缩在花丛中的公主。 顺著她们的目光,赢纣看到了几乎被罂粟淹没的洛羽。 似乎想到了什麽,他走入罂粟,直到洛羽身後。 明知道他不会是哥哥,她却还是转了身,抬了头,对上了那双黑眸。 倒映在赢纣眼中的,是苍白的容颜,嘴角却带著笑,好像看到了什麽开心的事。眼中晶莹剔透,却任谁都可以看出,那是干涸的泪珠。她的眼中充满了期盼,那份绝望的期盼就这麽意外的撞入了他的眼。 看著他,洛羽笑的更加灿烂。 她又看错了,她又做梦了。 哥哥成亲了,却一点都不快乐,她也不快乐。可是,她一直努力的快乐。 哥哥应该和嫂嫂在一起,而她应该和她的夫君在一起。 只是,她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有夫君。 赢纣看著她,突然她的眼中布满了惊诧,甚至他都能够感觉到她的冰冷。 猛然回神,他的手何时贴在她的脸颊? 抽回手,却抽不去面前眼含泪却惊诧的容颜。那苍白的脸颊上,甚至多了一些红晕。 脸颊上的手抽离那一刻,她眼中的泪终究还是落下。 “羽儿,为什麽哭?” 他的指尖为她拂去泪珠,他如同捧著珍宝一般的捧著自己的脸颊。 “哥……哥?” 他此刻,不该在心房中吗? 云歌遥讪然一笑,无法解释此刻逾越的行为。 他的心只在一人身上,而她的心遗漏在何处? 若是她的泪,是因为他,他将是如何的高兴。 “羽儿的泪如同珍珠一般珍贵,怎可哭泣。” 若是可以,他愿意为她吻去眼角的泪滴。 但他不可以,她会厌恶有如此的哥哥,会害怕有如此的哥哥。 她感觉到温暖的掌心离开了自己,却没有勇气呼喊。 “我没事,只是想念父皇。如果父皇看到哥哥今日成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可以笑出来。 御花园中只剩下静谧,无声流泪的女子坐在罂粟之中,冷冽的男子背对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藏在龙袍之下的手紧紧握拳,赢纣眼中凝聚了更多的y霾。 未在多看一眼身後的女子,走出了花丛,也离开了花园。 ☆、18 剜心 8 腐朽的地牢中,斑斑血迹似乎诉说著曾经的冤魂。从y暗处发出的一声声哀鸣,是生的痛苦也是死不得的悲哀。 格格不入的明黄身影的出现,总能让人恭敬的退出一条道。 “陛下。” 见到来人,狱卒恭敬的行礼,得不到允许绝不敢擅自起身。 赢纣未看一眼地上跪著的那群趋炎附势小人,端详起了面前绑著的,已分不清楚是皮r还是血r的人。 那一团模糊的血r吃力的抬起头,冷笑著看著面前的入侵者。 “云国早已覆灭,妄图复国就是叛逆。” 那声音冰冷y鸷似从地底传来,从某一个最深的地狱深处慢慢传来。 “我等誓死追随云国!” 似是已知道自己的死期,但却依旧坚持著最後苟延残喘的坚持。 或许,在现在的云都,多得是如同一般的人。他们希望还在g中的公主,可以恢复大统,恢复云国的繁荣。 “好一个忠心的奴才。” 冷冷的一笑,赢纣向前走进了一步。 果然如他所料,这些散落在洛神各处的云国残留的势力,只是在寻找机会,伺机叛乱。 “落入你手中,早已不指望活著出去,但休息得知任何消息。云国终将复国,我们的公主会给云国再一次带来富庶!哈哈哈!” 那鲜血淋淋看的任何人都觉得痛彻心扉,但那人却完全感觉不到。只要公主活著,云国就还有希望。 赢纣的眼色突然变得y暗,突然从身侧抽出佩剑。 还在狂笑的人心口多了一个窟窿,一柄长剑c入其中,一颗鲜血淋淋的心活生生的剜出。 “啊……” 痛到了极致的哀鸣,以及不能立刻死去的喘息,一声声的萦绕在血腥的地牢中。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还在跳动的血r团在赢纣的手心被捏碎,面前的人双眼大睁,面部是痛楚扭曲,已失去了声音。 血如同溪流一般蜿蜒,让跪在地上的狱卒瑟瑟发抖,不忍抬首看一眼面前的血腥。 一旁的霍相如只敢垂著头,已不小心看到了那满手的鲜红。哪怕是他,也无法直视主子的残暴。 那颗被剜出的心鲜血淋淋的被丢弃在地上,y森的地牢中此起彼伏的哀鸣。 “好好地让他们看看,这就是叛逆的下场!” 未曾擦拭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赢纣带著残忍的笑走出了地牢。 跪在地上的人一个个如同烂泥一般趴下,不敢看一眼方才发生的一切。 回到了寝g,侍从早已准备好了净水,胆战心惊的为主子清洗,每一下都异常的小心,怕惹恼此刻面色不善的主子。 隐藏在仁慈之下的,是至高无上权力之下的暴虐。 虽已是掌灯时分,赢纣却在清洗好污浊之後回到了御书房,而赢不讳和赵樊城早已恭敬的等候。 “禀陛下,叛党共有三十六人,已全部处决。” 赵樊城将手中的一份名单恭敬的递上,而赢纣却只是接过,并未翻阅。 “找出主谋,连g拔除。” 斩草除g,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是。” 赵樊城不敢迟疑,知道今日主子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赢不讳清楚此刻自己本欲提及的事情最好说都不要说,但一想到已经在路上的人,他又不得不开口。 “陛下,臣今日方从离都得到消息。” 他一开口,将原本并未注意到他的赢纣将目光投向他。 “太後听闻陛下已平定天下,已启程至洛神,想与陛下共享天下太平。” 太後并非赢纣生母,至於到底打的什麽主意,赢纣心里非常清楚。 他并未如赢不讳所料那般大怒,反而露出了笑意。 “终於来了。” 他可以弑父杀兄弟,何况只是一个毫无血亲关系的老女人。 不过,暂时留著她还有用,还要让她好好看看自己弟弟的死期。他要让她知道如今大厉的主宰是谁,谁才是掌握大权的那个! “恕臣斗胆,不知陛下如何处置公主?” 思索片刻,赢不讳终还是冒险探问。没有赢纣的明确命令,他们g本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名存实亡的公主。 挑眉望向赢不讳,赢纣示意他说下去。 “陛下,如今太後一旦到了洛神,只怕必然会和公主有所冲突。且这几次叛逆皆是因为公主活在g中。倒不如……” 他的意思,还是早日除掉这个亡国公主才为上策。 赢纣的表情未变,甚至依旧维持著方才的姿势。 “哦?你是在教朕如何做?还是在提醒朕?” 平淡无波的话,听在赢不讳和赵樊城耳中,却有了杀意。 “陛下恕罪,微臣绝不敢有此想法!” 两人一下子跪下,垂著头,请求赢纣的宽恕。 “太後之事好好去办,可别怠慢了。至於云洛羽,她的存在无需你们多言。” 一字一顿的下了最後命令,两人也不敢再逗留,连声答应之後恭敬的退出了御书房,独留下赢纣一人。 直至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人,他这才取来折子,满满一折子皆是记载了云都的百姓是如何更加崇敬他们的公主。 “云洛羽啊云洛羽,你的价值最好不要威胁到我的大厉。” 将折子撕为两半,赢纣起身踱步至摆放著书册的书柜前,随意的抽出一本。 但他的手停驻在抽取的书本之上,却未翻开一页。 只要云洛羽还留在g中一日,那些叛逆虽然贼心不死,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但要彰显自己的仁慈,更要将叛逆一打尽。 无论是亡国的云国,还是任何一个被他吞并的小国,免不了那些妄图复国的叛逆。杀光了所有皇室之人,只会将他的暴虐暴露在天下人面前。 将书本丢在桌案上,提笔沾墨片刻,雪白的纸上跃然竟是一副满园春色仕女图。 停下了笔,赢纣这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麽,画中之人竟是云洛羽。 微皱眉头,他几乎立刻想要撕毁,却在团起一些之後松开。 画中之人星眸微闭,似乎迎风任由阳光倾洒周身,但锦簇的花朵将她团团围住,连那张美眸皓齿的美丽容颜都无法看的真切。 “云洛羽。” 用那沾染过血腥的手,轻抚过画中人。 满是y霾的黑眸中,恍惚有点点光彩,但嘴角的嗜血却显得格外的刺目。 ☆、19 剜心 9 恢复了平静的洛神,也恢复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会一直下,却滋润了需要雨水的大地万物。 “公主您看,外头又下起了小雨。” 檐角滴滴答答的雨滴声,传入了屋内人的耳中。 屋中的人儿却只是呆呆站立於窗前,仿佛能透过雨幕看到什麽一般。 云燕知晓,主子是不会回答自己的。 “该用膳了,公主稍等,奴婢等为您将午膳布好。” 云雀看了看时辰也不早了,就算主子几乎吃也是吃一点,但总比什麽不吃的好。 屋内恢复了安静,应该是只剩下她一人了吧。 洛羽终於动了动眼眸,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屋子,又看了一眼外头飘洒的细雨。 “我可不可以出去玩?” 带著希冀的微弱声音从某处传来,传入云歌遥的耳中。 “可是外面在下雨。” 她知道,她就是知道下雨,所以她想出去。她想感受一下淅淅沥沥雨水的轻抚,想感受一下雨中的感受。 “哥哥……” 带著期盼,她看著眼前的哥哥。 她知道自己很任x,但她也只能,云歌遥会包容自己的任x。 油纸伞遮去了她头顶的细雨,雨中摇曳的罂粟,仿佛笑著她的孩子气。 “我的傻妹妹,你怎麽还是和个孩子一般。” 瞧著她脱离了油纸伞,飞奔至一旁的属下,还开心的向自己招著手,云歌遥带著笑带著纵然。 “哥哥,你在想什麽?快些过来!这里淋不到雨!” 见云歌遥还在那边傻站著,也不知道他在喃喃自语说些什麽,她告诉呼唤。 “哥哥,一直呆著这里可以吗?” 直至他走至身边,她立刻勾住了他的手臂,带著撒娇的询问。 “为何不可以?” 不明白她所指的意思,云歌遥为她将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後,指尖轻轻碰触她微微带些红晕的脸颊。 “每天下朝後,不去嫂嫂那里,真的好吗?” 私心的她,不希望哥哥去。可是,她却还是要笑著,提醒哥哥该尽的责任。 指尖略微停顿,笑意在嘴角有一瞬间的凝固。 “羽儿,你觉得哥哥该去吗?” 他的目光看著她,似是要看尽她的眼眸深处。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眼底的一切。 她强迫自己转过头看向湖面,也强迫自己微笑,因为她告诉自己身边的云歌遥只是她的哥哥。 “那是哥哥的妻子,也是未来国主的母亲。” 闭上眼,不知何时唇已被她咬的有些疼,可她还是固执的笑著。 肩头感觉到微凉,原来不知何时雨水从枝叶间滴落,一点两点滴落在她的衣衫之上。 湖面因为雨滴而泛著涟漪,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著波动的水面,吸引著她的脚步一点一点上前。淅淅沥沥的小雨倾洒她身上,很冷很冷。 “哥哥,我好冷,羽儿好冷。” 双臂环抱,洛羽只觉得好冷,呼唤著云歌遥,希望可以从他身上得到温暖。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无情的冷雨。慢慢的蜷缩蹲下,紧紧地抱著湿透的衣衫,雨水朦胧了双眼,再也找不到熟悉的人影。 许久许久,不再有雨滴飘落,她缓缓地抬首却发现湖面上依旧涟漪点点。将头抬高一些,却见一把油纸伞在头顶。 “哥哥……是哥哥吗?” 是哥哥来了吗?为她撑著伞,嘴里骂著她的任x,手中却为她用披风裹紧湿透的身子。 黑色的披风搭在她的肩上,忍著已经木然的双腿传来的钻心之疼,洛羽带著高兴的笑意转身。不能让哥哥看到她此刻伤心地脸,她也为哥哥有了妻子而高兴。 “你的侍女呢?为何一人在此淋雨?” 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不是她熟悉的哥哥。 呆滞的看著撑著伞的人,她想起了一切。哥哥已经不在了,如今的皇帝是赢纣。她在赢纣的g中,她不再是云国的公主。 “淋雨让你那麽高兴?” 赢纣不能理解此刻她脸上的笑,是如此的璀璨,几乎能迷乱了他的眼。 远远地他便看到她一人独自站在湖边淋雨,从赢不讳手中接过伞,自然而然的走至她身後。等到自己发现时,却已经解下披风为她披上。 “你不是哥哥。” 但,她却依旧忍不住将披风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子。 因为,曾经有人也如此,用温暖紧紧地将湿透的她包围。 闻言,赢纣只是皱眉,难道她把自己看作了是她哥哥? 对她的这种想法,他似乎打心底厌恶。 “为何淋雨?” 已找不出其他的话题,赢纣只能重复著他的疑问。 终於认清了来人,洛羽嘴角的笑意变为了苦涩。 是啊,怎麽会是哥哥呢?她应该将肩上的披风取下,还给面前的男子。可是,能不能让它再多留一会儿?让她当做是哥哥为她披上的呢? “哥哥说,这个时节的雨很冷很冷,羽儿淋了会生病的。” 她的目光涣散,还是有些恍惚。赢纣确定,此刻的她绝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 示意一旁的赢不讳带著侍从退开,他索x随著已面对湖面的洛羽一道,走至她身边,伞依旧在他手中,为两人遮去了细雨。 “那就应该听哥哥的,不要站在外面。” 自然而然的开口,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多麽突兀。 “可是,羽儿想淋雨。只要站著,无论哥哥在哪里,一定会撑著伞拿著披风到羽儿身边。哥哥会纵然的骂著羽儿的任x,却舍不得责怪。” 只有如此,她才可以幻想自己不是云歌遥的妹妹。她可以看著云歌遥温柔的问自己擦干发丝,然後抱著裹著他温暖的她,坐在廊檐下看雨落。 所以,她才会和他说了那麽多。原来,是他方才的那些行为和云歌遥会做的一样。 对此,赢纣倒是有些意外。 “那你此刻淋湿了,哥哥不是会很心疼。” 几缕滴著水滴的发丝有些乱的贴在她的脸颊,他顺手将发丝拢到她的耳後,却换来她转头呆愣的看著他。 “你……” 洛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不小心轻触到她脸颊的指尖,竟让她感觉到了哥哥的温度。 那双清澈的眼眸看著他,他才意识到了方才下意识的行为,立刻想将手抽回。 “哥哥。” 手未抽回,因为一双白皙的小手已将他握紧,冰冷的脸颊贴在炙热的掌心之中。 “哥哥,你为何要丢下我?” 微皱眉头,本想用力抽回手的赢纣突然凝固,掌心灼热的水滴让他停住了动作。 掌心的她侧脸贴著,呼唤著云歌遥,却止不住泪。 “哥哥,你为何不带著羽儿一道走?为何要留我一人?” 喃喃自语,她早已分不清掌心属於何人,只知道它是如此温暖,就如同每一个回忆中那双能温暖她心,却是她最不敢主动碰触的掌心。 油纸伞轻轻地飘落於地上,她的肩头多了一份暖意。 “哥哥……” 她不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只此一次,让她在这份温暖中哭一场也罢。 “哥哥,不要留下我一人,好不好?” 泪湿了衣襟,却分不清到底是她的泪还是苍天的泪。 赢纣垂首看著埋在自己x前哭泣的洛羽,她的手紧紧地环著他,让他的双臂无所适从,有些尴尬的最终只能落在她的背上。 “你……别哭了。” 他从不会安慰人,也从不需要安慰任何人,更不需要被任何人安慰。对於眼前这种情景,他第一反应不是推开或将怀中人一掌击飞,而是不知自己该怎麽办。 “这样,好吗?” 廊檐下,云燕轻轻的出声。 “无论如何,至少让公主此刻以为国主回来了。至少你看,公主是开心的。至少,陛下没有让公主绝望。” 云雀的话,让一旁的赢不讳停止了本想上前的脚步。 再一次看回雨中,他的主子似乎并没有推开的意思,脸上也未有半分不悦。 ☆、20 剜心 10 後g流言四起,传言新帝为了亡国公主押下了皇舅舅,为了这位公主放了丞相,也为了这位公主将她珍藏在g中,甚至日夜探视。 对此谣言,赢纣却是嗤之以鼻。 “哦?还有其他谣言?” 看不出喜怒,赢纣平淡的看著折子。 “更有无稽之谈,是说……是说……” 赵樊城没有胆子说,求救似地看向了一旁的赢不讳。 “说,朕恕你无罪。” “传言,陛下会最後攻下云国甚至定都洛神,皆是因为陛下心爱云洛羽,才……才……” 赵樊城一口气说完,却在抬首触及到赢纣的双眼之时将後面的话吞回了腹中。 将手中的折子放下,赵樊城扑通跪下,连一旁的赢不讳和霍相如也一起为他求情。 “朕何时要治罪於你。” 起身慢慢的踱至赵樊城面前,亲自将他扶起,也让赵樊城又是一阵感动。 无论主子到底明里暗里有多麽暴虐,但至少主子是一位明君,能接受谏言。 “朝野间如何?” “朝野也是议论纷纷,云都百姓都猜测著此事真伪。不过未有任何反对之意,倒是微臣探得云都百姓对此反而有些乐观其成的意思在其中。” 听完赵樊城的话,赢纣一反常态,露出了笑容。 他的笑让赵樊城和霍相如无所适从,只怕下一个倒霉的不知道会是谁,是云都百姓还是那位公主? 倒是赢不讳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只怕那公主乃红颜祸水。 主子定然是听不进他心中的那一席话,但他已发现,主子在不知不觉中已太纵容云洛羽。 “陛下,怕只怕此事已传到离都太後耳中。” 赢不讳上前谏言,将心中方才所想抛却。 是福是祸不是他一个臣子可以决断,主子一向英明,想必也有他的解决之法。 “只怕是她早已有了行动,也罢,这董文成一直留在死牢也该是解决的时候。” 恢复了暴虐,却多了更多的是狡诈。 董文成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那女人用来牵制他的棋子。 太後已经是给她作为有所照顾自己的殊荣,妄想著掌握实权,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需要臣解决了……” “不必。” 还未等霍相如说罢,赢纣已打断。 “好好的离都她既然不愿呆著,朕倒是要让她好好的认清楚,这大厉到底是何人做主。” “臣等明白。” 赢不讳已明白主子的意思,若是这太後安分守己,这太後的殊荣也是跟著一辈子。 只可惜,那女人野心太大,仗著曾对主子有点滴恩惠就想把持权位。 赢纣冷笑,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还会相信那女人的假面善心。 这麽多年,她自以为自己是她的棋子,尤不知在他眼中,她只是苟延残喘。 自然,他的心思远在离都的太後又怎麽会知晓。 “你说什麽!赢纣竟敢压下本g的哥哥!” 太後一脸怒容,方才得知的消息,让她气愤不已。 “姑姑!您先别激动,可能是误传。皇上怎麽会这麽对待爹爹呢,一定是爹爹被人陷害了。” 一旁的董淑媛上前扶住了太後,私心的她为赢纣辩解。 看了一眼侄女,董昭和也知道她的心思,但她却一点都不意外赢纣真会如此。 “淑媛说得对,想来一定是皇帝受人蛊惑。” 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探子,董昭和略微思索已有了决定。 “淑媛,你皇帝哥哥已定都洛神,姑姑也该去看看,你可愿意一同去?” 太後早已打上了自己的心思,料赢纣见到她也不敢真动自己的哥哥。而来此次侄女一起去,也该是让赢纣娶了自己侄女的时候。 她自己一无所出,幸好当年将赢纣当做了自己的儿子,如今也该是他回报自己的时候了。 “淑媛一切听姑姑的。” 一想到赢纣,董淑媛有些害羞的垂下头,也没有注意到太後y笑的嘴脸。 “此次去洛神,想来你和皇帝的婚事也该定下了。若不然,皇帝也不知道会被哪一个狐媚子魅惑了去。” 一转眼,看向侄女时,太後又恢复了她温婉的样。 “姑姑,您,您瞎说什麽,淑媛哪里敢。” 董淑媛露出了少女的羞涩,虽然赢纣从未将她放在心上,但是她相信她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後,为他分忧。 “你是姑姑唯一的侄女,有什麽不敢的。倒是最近听闻你皇帝哥哥迷上了云国亡国公主,去了那里,你可要好好地长些心眼儿。那公主据说还呆在g中,想必魅惑人的手段也有些。” 想至此,太後语露y森。 皇後之位只能由自己的侄女坐上,她更不允许赢纣喜爱上其他女子。 这麽多年的培植,决不能功亏一篑。 “姑姑说的是真的?皇上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公主?” 闻言,有些嫉妒的董淑媛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放心,姑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拍了拍她的手,太後心中已有了主意。 此次洛神之行看来要快些,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公主有什麽本事。 她争斗这麽多年坐上了太後的位子,甚至一直养著赢纣这个非自己亲身的儿子,绝不会让董家的地位被一个亡国公主夺走! 放了心的董淑媛此刻兴奋的是快要见到自己心爱的男子,g本未看到太後满脸吓人的y鸷。 1620 欲望文 21-25 帝殇 作者:水玥萱 2125 ☆、21 虿心 1 g中隐隐有了一些浮躁的气氛,或许是因为四起流言,或许是因为离都的太後已动身来洛神。 毕竟赢纣在洛神未置後g,g中除了侍女也只有云洛羽一个女主子。 但如今太後要来了,必然也会带来许多的女眷,或许也会有赢纣的嫔妃。 “不知太後的到来,会不会带来更大的风暴。” 云燕和云雀陪著主子一起呆在湖边,听著竖琴的空灵弦音。 “国主不是曾说过,後g一旦女主子多了,必然而然的带来纷纷扰扰。” 云雀有些担忧的看著抚琴的女子,直至指尖的琴弦停下。 洛羽看著金色的琴弦,将脸颊贴在琴身之上。 “你们是担心太後容不下我吗?” 她知道她们的担心,只是她自己却不甚在意。 她与那太後并无任何瓜葛,更不会影响她的利益,那太後又为何要为难自己呢。 再者说,她并不在乎是否能在g中立足。 “公主……陛下!” 云燕想说什麽,却突然看到赢纣从远处而来,立刻与云雀两人行礼跪迎。 洛羽只是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来人,自从那日之後她再未见过赢纣,对於自己那日有些突兀的行为,她至今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 第一次,她放下竖琴起身行礼,却依旧自顾自的起身,不曾等待过赢纣的允许。 早已习惯了她的视而不见,突见她见著自己有了反应,倒是让赢纣有些诧异。 “退下。” 示意所有人退下,种满了繁花的园中只剩下赢纣和洛羽。 抚著怀中的竖琴,洛羽自认无话和他可说,也没有开口。 “每日此时你都会弹琴,今日怎麽只是抱著琴。” 未理会洛羽此刻的诧异,赢纣自顾自的选了一处坐下,面对著湖面。 洛羽满腹疑惑他的反常,却也不作声,只是再一次坐下。玉指拨弦,湖面再一次笼罩在淡淡的琴音之中。只是这一次的琴音很轻很淡,仿佛想要不曾存在一般。 “羽儿,你准备和竖琴一起消失吗?” 含笑的戏言传入她的耳中,让她微微撅著嘴回瞪出声之人。 “哥哥!” “罢了罢了,算哥哥失言!羽儿怎麽会消失呢,要消失也是哥哥先消失。” 云歌遥立刻投降,可不敢惹恼了小老虎。 “哥哥又胡说!哼,不理你了!” 余气未消,但一想到云歌遥若是真的消失,心中不免有些疼。为何,她突然会如此的心痛? “羽儿,别生气了,陪哥哥说说话好不?” 云歌遥见状,立刻讨好的上前想要逗她开心,奈何她只是看著竖琴。 “还在生气吗?别生气了,过了明日,不知何时哥哥才能再见到你了。” 云歌遥的语气变得有些忧伤,嘴角的笑意也多了一份苦涩,掌心抚著那张他爱恋了多年的容颜。 闻言抬首的她,眼中带了一些害怕。 “哥哥不要胡说!只是出征罢了,能有多久!” 方才对於他接受提议御驾亲征本带著怨言,此刻却是慢慢的担心。 “傻瓜,哥哥和你开玩笑的。哥哥只是去做做样子,过个三五个月便回来。羽儿,你觉得哥哥会大胜仗吗?” “会,是哥哥就一定会!” 她的笑容璀璨,深深地印刻在他的眼底,他想他会一辈子记得这个笑容。 “羽儿,哥哥喜欢听你弹琴,再弹一次好吗?” “好。” 弦音泠泠,那个承诺会胜利的人却一去不归。 等到的,只是一纸诀别书和一个尸骨无存的噩耗。 也是这麽一个午後,也是如此的春暖乍寒,波光粼粼的湖面只剩下琴音和静谧。 “你准备和他一起消失?” 琴音戈然而止,一双不可置信的美眸死死地看著身旁之人。 赢纣本也未准备听到她的回答,只是突兀暂停的琴音让他侧脸,去发现她眼中闪过的惊喜。 “你……” 为何,他会说和哥哥一般的话? 犹记得好几次,她将他误以为是哥哥。他的话,他的举动,总有那麽一刻,让她觉得面前的人是那个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的男子。 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他不是哥哥,因为他没有哥哥的温柔和仁慈。他是大厉的新帝,是开明却也残暴的君王。也是因此,哥哥才会选择死亡,不是吗? “你恨我?” 惊喜过後是失望和绝望,赢纣不自觉的问出声。就算是恨他也是必然,云歌遥的死不正是因为他吗?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一直执意想去知道她的恨意。 琴音再一次响起,湖面倒映著她平静无波的脸庞。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你是个好皇帝,而哥哥也已经不在了。” 她不恨任何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她已知道会有如此结局。 或许,哥哥也知道吧。 “所以,你还是恨的?” 琴音未停,只是她分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她不懂,为何赢纣执意想问出一个所以然呢?恨与不恨,与他而言不痛不痒。既然如此,何必非要知道。况且,她说不恨,又有谁会相信? 就连云燕和云雀也不曾相信,她曾说过无数次,她不恨任何人。 “何必如此执著,你已君临天下,其他人之於你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她曾和哥哥一起研究过赢纣此人,也许他表面是一个知人善任的国主,但骨子里却应该是一个暴虐的君主。他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的意思,残酷血腥的手段也是让人闻之丧胆。 “君临天下?哈哈哈,好一个君临天下!” 在泠泠琴音中他大笑,可听不出半丝喜悦。 垂下头,洛羽停下了拨弦,也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麽。 “这君临天下是踏著你哥哥的尸骨得来的,这君临天下看下去的是漫山遍野的尸首和鲜血!” 他想做什麽?是想让眼前的女子恨自己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她如此平静无波的面对著自己,心中不知为何,很想要打碎这种云淡风轻。 闻言,洛羽只是闭了闭双眸,叹了口气。 “黄龙墙之中早已堆积满血腥,该去恨谁?又该去怪谁?也许只能责怪上苍,为何要降临在帝王之家。” 随手将一旁摇曳的罂粟折下,鲜红的花瓣在她的掌心绽放的更加灿烂。 怔怔的看著身旁的洛羽,赢纣无言以对。 “或许,这就是帝王之家子女的悲哀吧。最想要得到的,永远无法拥有。” 将手心的花朵小心的放置於湖水中,看著涟漪将那一抹豔红带离了自己的身边。 “至少,你曾经有一个哥哥真心关心过你。” 不同与往常的语调,连赢纣自己都不相信是出自自己口中。 想著,看著面前的人,洛羽笑了笑,却也摇了摇头。 “难道,未曾有人真心对待你吗?往往,只有在失去之後才会珍惜。也往往,也会忘记曾经他人付出的真心关怀。” 说罢,洛羽起身抱起竖琴,缓缓沿著琉璃小径走回自己的水晶g。至少,她的哥哥存在过,足够她抱著这份回忆度过余生。 “忘记真心关怀……吗?” 远远的看著洛羽离去,赢纣陷入了沈思。 ☆、22 虿心 2 云燕和云雀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每日午後本该是一人坐於湖边的主子身边,隔三差五便会有赢纣的出现。 有时,她们会看到两人似乎有所交谈,但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是沈默。一个是沈默的弹琴,一个是沈默的盯著湖水。 “不知公主此刻在想什麽。” “哎,不知道公主和陛下会聊什麽。” 云燕的叹息让所有人都看向她,包括也只能静候在廊檐下的赵樊城。 “为何如此看著我,难道你不好奇吗?” “公主本也不多话,想来也陛下也不会聊什麽。只是,最近公主越来越恍惚,只怕又将陛下看错。” 说罢,云雀看了一眼搁在桌上的午膳。每日的膳食不是原封不动便是浅尝辄止,无论她们费尽口舌,公主也不为所动。 她不在乎公主到底和赢纣说了些什麽,只希望公主可以不要再如此浑浑噩噩下去。 “公主……还是无法醒来吧。” 云燕苦涩的开口,那份痛苦她无法感同身受,却能从那越来越寂寥的琴音中窥得。 对於她们的对话赵樊城不是很理解,但却是也同样好奇,为何这些日子皇上隔些日子便会上飞羽g来,难道只是来听琴? 远处的洛羽同样的也是不解,之前她都是一人也未见过赢纣怎麽出现,只是不知何时开始,他常常会出现在g中。只是他很少开口,也不过是坐在自己身旁,不知道在想什麽。 “太後,快来了吧?” 不知何时,她已经琴放置在一旁,对著湖面开了口。 “过几日便到。” 这些日子,多是两人沈默无语,偶有交谈也是他先开口。倒是今日,她先开了口。 他本常进出飞羽g只是为了让更多人相信他与云洛羽的关系,如今云都百姓已认定他宠爱云洛羽,原本尖锐的情绪已慢慢磨平。 大半年的休养生息让云都恢复了原本的富饶,也让整个大厉有了平定之势。虽然多地依然有伺机而动的势力,但他有足够的时间铲除异己。 只是,在g中越久他却越觉得冷清。 自他懂事以来,无外乎权位之争。得到了国主之位,他便有了一统天下的野心。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少了南征北战,少了尔虞我诈,却多了一份冷清。 或许是那日她提及的,让他想起曾经他的亲身母亲也曾为了他以死相逼,留下了他却失去了母亲。 从小他就看到其他兄弟可以得到他们所得到的,而自己却只能隐忍著所有欲念,做一个无欲无求的小皇子。 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被当做棋子,为了让早已定下的继承人继承离国大统。 “你……不想见到她?” 他脸上毫无喜悦,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位太後的确不是他的生母。但她至少也是他的母亲,总该有些情分吧? “你哥哥若只是为了靠你上位,你还会如此的思念他吗?” 赢纣终究还是开了口,他的话让洛羽沈默。 是啊,她怎麽会忘记,这里是g廷,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家。 “那你……小时候一定很累吧?” 没有母亲在身边,有的只是利用,在g中一定非常累。 打小她便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也是哥哥最喜爱的妹妹。或许g中有许多的争夺夺利争风吃醋,但她有父皇和哥哥保护著。虽然母後早已仙逝,至少她是父皇唯一的後,这份荣耀无人敢得罪於她。 “累?为何是累?” 他没想到她是这麽看待他的,无论曾经如何至少他如今万人之上。曾经的他也许是个可怜虫,至少在别人眼中,不该是如此吗? “隐藏自己的想法,隐藏自己的欲望,只能做一只应声虫,那很累很累吧。” 抬起头,洛羽看著天空,却不知道她的话带来的震撼。 黑眸紧紧的锁定那如水容颜,她竟说中了他心底深处的痛。 那段儿时时光让他如今变得双面,一面是英明仁慈一面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残暴。 “哥哥,你在做什麽?” 小小的她,看著御花园角落里哭泣的男孩身影。 男孩闻言立刻擦干了泪,转身笑著看著小女孩。 “没有,哥哥只是眼睛不大舒服。你怎麽跑到这里来了,父皇呢?” 他不过是个庶出皇子,而眼前的是父皇最疼爱的小公主。她在父皇的眼中是天上的云,而他不过是一颗棋子。 小小的洛羽看著眼前的哥哥,没有原因的,她喜欢这个哥哥,虽然他总是对自己冷冷淡淡的。 “哥哥,这里痛。” 小小的手捂著他的心口,让他愣住。 “哥哥别痛,羽儿给你揉揉好不好?” 说罢,她轻轻地揉著他的心口,而一向不喜与人接触的他也是愣愣的看著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小女孩。 “羽儿,你在哪里?快出来,别吓父皇!” 远远地听到一道慈爱的呼唤,闻言女孩笑了想要跑出去,谁知却发现男孩却想离开。 “哥哥。” 一把抓住了男孩的手,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羽儿,你怎麽躲在这里,父皇还以为你不见了。” 男孩有些恍惚的看著面前慈爱的父亲,他也是自己的父亲,可他从未如此看过自己。 “父皇,羽儿找到哥哥了!” 她笑著将男孩推到父皇面前,亲昵的抓著男孩的手。 “你……罢了,以後你便是羽儿的哥哥,好好保护她,知道吗?” 温暖的大掌慈爱的了他的头,而他身边是笑得开心的她。 “哥哥,不痛了哦。” 看著在自己心口的小手,他轻轻地抓起一只握在掌心。 “羽儿,你哥哥还没有名字,你想要你哥哥叫什麽?” “嗯……云歌遥,哥哥就叫云歌遥好不好?” 小小的她为他取了名字,从此他叫云歌遥,他是她永远的哥哥。 “哥哥,不痛哦。” 一双芊芊玉手交叠压在他的心口,她含笑的半跪在他的面前。 “你……” 太过於惊诧已让赢纣无法开口,但无法否认心口有著丝丝暖意注入。 “哥哥别再痛了,羽儿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已出现了幻觉的洛羽抬头笑著看向面前的“哥哥”,仿佛回到了还是孩提时候的自己。 她的笑如春风一般温柔,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别有所图,只有纯净无比的关心和爱意。 大掌包覆著心口的小手,黑眸看向她,而她又是璀璨一笑。 “是不是不痛了?” 在她的微笑下,赢纣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她此刻将他错认为云歌遥,但是此刻的他只是不想让那温暖离开自己。 或许如她所说,他真的很累很累。 “公主……又恍惚了……” 本想上前的云燕被云雀制止,却已泪湿。 “燕儿,公主似乎已经好久好久未曾笑的如此安心了吧?错认又如何?恍惚又如何?至少公主此刻一定很开心。” 两个侍女远远地站著,无语泪流。 “陛下……” 赵樊城却是忧心忡忡,皇上此刻的表情怎会如此温柔? 如那几个侍女说的一般,这个公主只是慌神将主子错认。但此刻主子g本没有动怒,甚至似乎乐在其中! 难道赢不讳所说是真的,主子真的对她动了心? 看向那个半跪在主子面前的浅笑女子,此刻的她更显得美丽。本就娇豔的容颜,因为那一抹笑,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23 虿心 3 没人知道云洛羽到底那一日是清醒还是恍惚的,因为她仿佛不记得那日之事一般,依旧还是如此的过著自己的日子。 只是所有人都发现,赢纣每日都会到飞羽g,朝野间几乎所有人都深信新帝迷恋上了亡国公主。那些云国子民自然是乐见其成,若是他们的公主做了皇後,大厉的下一任帝王依旧是云国的血脉。 而另外一些人则是事不关己,毕竟那是皇上的事情,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毫无干系。 若是反对的,那就是太後那边的那些人,他们惶恐著自己的利益被损害。 身在飞羽g中的洛羽却g本不晓得这些事,或许是因为洛羽从不踏出g门半步,也或许是g内也就几个原云国的侍女侍卫,显得更为遗世独立。 也正是因此,倒是让赢纣更愿意呆在飞羽g。 “陛下,您是否要去飞羽g?” 方过了申时,眼见著赢纣欲举步离开御书房,赢不讳大单出声。 “臣不敢阻止陛下,只是方才早朝陛下令丞相过了申时至御书房。” 那日他从赵樊城口中得知了飞羽g发生的一切,反倒是如释重负。 他本是担心主子过於迷茫被有心之士利用,如今看来那云洛羽不会是有心之士,至於主子依旧会以帝位为重。 自打知晓太後已动身前来洛神,赢不讳细想一切,若真如流言所传云洛羽当上国母,反倒是一件好事。总比野心勃勃的董家之人登上这後位,c作後g强。 还未等赢纣开口,公公已请示丞相觐见。 方士儒独自一人觐见,心中自然忐忑不知皇上找他何事。只是接到通传进入御书房,却见皇上一副将要离开的模样。 “臣参加陛下。” 方士儒在得到赢纣示意起身後退至一旁,等著皇上的指示。 “三日後太後该到达洛神。” “请陛下明示,是否需臣安排?” 不敢随意揣测圣意,这一点是赢纣最为满意的一点。方士儒一心为了国事,也让赢纣不曾後悔听了云洛羽的话,留下了这个人才。 “此事朕全权交由方大人安排。” 言下之意他不会出现恭迎,倒是让方士儒心中有些疑惑。不过对於这离国g中之事他也略有耳闻,想来太後和皇上不和也是真的。 “臣领旨。只是,微臣另有一请求……” 皇家之事臣子不该多问,方士儒知道其中利害。不过,他心中另有他事。方才皇上一番话倒是让他想起来最近g中的流言,也让他萌生了一个祈求。 “说。” “臣斗胆,不知可否去飞羽g见一见公主?从臣犬子口中得知公主近日食欲不振,只怕公主旧病复发。” 对於云洛羽的病世上恐怕没几个知晓,而身为云国老臣,方士儒自然是知情者之一。 “公主有何旧疾?” 方士儒的话让赢纣一惊,他的确是知道她一直不肯用膳,却不知道她还有其他旧疾。 “这……” 这些事他本不该说,只是看如今若是想见到公主,只怕还是要说出来。 “公主自小一旦心情不好,便不喜欢用膳,久而久之有了幻病。” “幻病?” “回陛下,是幻病。记得那年公主的父皇仙逝,公主痛彻心扉夜不能寐,每日浑浑噩噩不愿用膳,总以为父皇还活在世上。” 方士儒犹记得当年那一幕,若不是那时国主日夜陪伴,只怕公主已不在人世。 听罢,赢纣立刻想起了这几日洛羽反常的行为,她的确时长对著自己喊著哥哥。 微皱眉头,难道她真如方士儒所说,幻病犯了。 “你随朕一道去飞羽g。不讳,宣太医。” 说罢赢纣起身走出御书房,方士儒略带惊讶的紧随其後。 为何他要宣太医,难道公主…… 方士儒不敢随意猜测,直至到了飞羽g,看到独自坐在湖边的洛羽。 “陛下。” 云燕和云雀上前行礼,却在见到方士儒後欲言又止。 “公主……坐在那儿多久了?” 看著那道寂寥的身影,方士儒有些湿润了眼眶。 “每日清晨,直到子夜方才回房。奴婢们劝过,几乎想让云火将公主打晕。” 云燕将内心的担忧一股脑悉数说出,她的想法和方士儒一样,只怕公主已犯病。 “她一旦病发,有何异常?” 赢纣突然出声,让云燕和云雀不知如何回答。 “快些回答陛下。” 方士儒催促著,眼见如此,或许皇上可以救了公主。 “这……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可能会将人错认,公主一直思念……思念哥哥,想来也该是会错认。只是在奴婢们面前,公主甚少说话,也还未出现这种状况。” 云雀说罢,正好太医赶到,在赢纣的示意下走上前取出银线。 对於突然多出的人,洛羽并没有特别在意,哪怕是银线已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她也是静静的看著。 当她看到方士儒她便知晓,他们一定是担心自己犯病了。 只是,她压g不在乎这些。 “陛下,公主气血郁结,身子异常虚弱,只怕是郁结之气囤积於脉门,导致会出现晕眩甚至恍惚不清的症状。” 未曾明言洛羽到底有何病,赢纣只是让太医把脉。太医g据脉象说出了可能出现的病情,但在知情者的耳中已确定,洛羽必然已经有犯病过。 “羽儿,你要如此颓废到何时?” 带著不舍的抱著她,他第一次看到失去了微笑的她。 只是,哪怕是最爱最亲的哥哥,她也无法微笑,如同失了魂的木偶一般,呆滞的看著某处。 “羽儿,父皇走了,别再如此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云歌遥心痛的看著她,知晓她此刻心中的痛,却不知该如何抚平。 看著她日夜的折磨自己,甚至出现了幻想,将他错认为父皇,他宁愿受这些痛苦的是自己。 她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那个慈爱的父皇会离开他。 “哥哥怎麽会骗你,你如此折磨自己,哥哥比你还痛。父皇走了,但是哥哥还在啊,哥哥会一辈子在你的身边。” 木偶终於有了一丝表情,终於愿意看向面前的人,唇微启。 “真的……吗?” 惊喜於这些日子不曾言语的她终於有了反应,云歌遥连连点头。 “哥哥……说好了,永远不要离开羽儿。” “好,哥哥发誓!” 誓言犹在,可那发誓的人呢? “公主,您别再伤心了。虽然国主已离开了您,但是您还是云都,云都的子民还需要您的庇佑。” 方士儒扑通跪下,顾不得赢纣就在旁边,只期望公主可以醒来。 看著跪在身旁的人,洛羽没有反应也没有开口。 她知道,这些她都知道,只是她无法控制自己,除了折磨自己她别无他法。 幻象中她可以见到哥哥,可是一旦回到现实,她只能呆在这冰冷的飞羽g中。 当年被她称为璀璨的如同水晶一般的琉璃,如今只剩下苍凉的冰冷。 西方的天空染上了血红,连湖水都变得分外的通红。方士儒在赢纣的命令下离开了,太医也离开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她,还有依然坐在她身边的赢纣。 看向身旁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关心他。 也或许是她这些日子偶尔和他说的话,让他感觉到找到了知己。也或许她无欲无求,对他的帝位不会有任何威胁。也或许,是这个飞羽g太安静,安静的让他难得有可以呆著的地方,难得有可以说话的人。 ☆、24 虿心 4 “你哥哥,希望你活下去。” 许久许久之後,天空已染上墨色,g中各处灯火通明,湖中也倒映出了g灯。 洛羽终於有了反应,张了张口,却在因为不知道说什麽後沈默。 “我亲眼看著他葬身悬崖。” “哥哥……他和你说什麽?” 还是开了口,因为她想知道,云歌遥最後是否有什麽想和她说的。 “我从未想杀了他,也未曾想逼死他。我只想一统天下,他却自愿选择死亡。” 静静的听著,洛羽没有开口打断。 “他跳崖前只是祈求我放过你,他说你会交出国玺。” 突然看向了洛羽,也对上了洛羽的双眸。 “你哥哥说,我是你认定的君临天下之人。” 如遭五雷轰顶,洛羽从那双黑眸中似乎看到了站在悬崖边,凌冽的风吹乱了他的发髻,那一席白衣纵身於万丈深渊。 心好痛,不自觉的捂著心口。 哥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为何,你不听听羽儿最後的抉择呢? “羽儿,哥哥不需要你的保护,哥哥会保护云国也会保护你。” 那温文尔雅的男子一直搂著她,这麽在她耳边承诺著。 “哥哥……为何,你不听听羽儿的选择。” 将脸埋入双手之中,泪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在雪白的纱裙之上。 她还未曾将自己的爱意说出口,她还未曾告诉哥哥,她没有厌恶他没有厌恶他的感情。 她想要保护云国,却只想哥哥保护她一个人啊! 面前的女子哭的如此脆弱,让他也不禁动容,伸出的手最後落在她的发间。 “他希望你好好地活著。” 自始至终赢纣只将洛羽对云歌遥的感情当做是兄妹之情,至始至终都不曾相信那传言,也不觉得他们会是男女之情。 虽然对於洛羽如此深刻的痛楚不理解,也只当做他们兄妹感情深厚,且哥哥离世她一人孤苦伶仃。特别是知晓她曾在自己父皇仙逝之时也是如此,更认定他们兄妹之情深厚。 她只是尽情的哭泣,而她发间的大掌也只是轻柔的抚著她的发丝,让她觉得云歌遥并未离开,依旧还在她的身边。 天色越发黑,今夜的天空很美,繁星点点,一轮明月照亮了湖边的两人。 “谢谢你。” 终於,抬起泪痕未干的容颜,洛羽轻声向赢纣道谢。 他告诉她的那些话,终於让她知晓了云歌遥最後相对自己说什麽。而他这几日的行为,至少让她在最冰冷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你为何认为我可以得到天下。” 收回了手,洛羽抱膝面对著湖面而坐,而赢纣则是盘腿面对洛羽。 方从伤心中回神,赢纣的问题也打乱了她此刻的清愁。 “你和哥哥不一样。哥哥适合在太平盛世,他太过於仁慈,想要的也只不过云国。” 回想起曾经和云歌遥的对话,仿佛此刻的她是在和他对话。 “但是赢纣不一样,他想要的是天下,看到的也是天下。他表面上有著不下於其他君主的仁慈和开明,可背後却有著野心和暴虐。在这个乱世,只有这样子的君主才能平定。仁慈的治国,暴虐的镇压。” 当时,她是这麽和哥哥说的,得到的是哥哥理解的微笑。 因为他们都知晓,云国安逸惯了,早已磨平了那一份野心。哥哥没有,她更没有,云国的百姓更是没有。 “你是这麽想的?” 赢纣从未想到过原来云洛羽和云歌遥是这麽看待自己的,他一生征战讨伐镇压,世人皆认为他是野心勃勃的帝王。 何曾想,在她的眼中,他的一切竟是如此的自然。 “是啊,哥哥也是这麽想的吧。将云国交到我们手中又如何,终将走向灭亡。四分五裂的局势,总有一人会平定。只是世人看不清,总是认不清到底谁可以给他们带来天下太平。” 洛羽的每一个字都震撼著赢纣,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该是一般女子能说出来的,哪怕是一国之君也未必有次见地。 看著自己的她永远都是那麽平静,看上去无怨无恨。 “云都有你,是其幸事。” 终究没有忍住,抚上了她的脸颊,指腹下意识的为她抹去泪痕。 洛羽没有拒绝,此刻的她早已慌神。 一刻也好,就让她最後一次幻想著他是哥哥吧。哥哥不也是如此,喜欢抚著她的脸颊麽…… 他知道,云洛羽已对他产生了影响,不过又如何?哪怕她是女子,但她是他难得的知己。 她知道,赢纣的确是一位睿智的君主,云都的子民定是能够天下太平,而她哥哥的死也有了他的价值。 暗处的赢不讳和赵樊城悄然离开,走出了飞羽g。 “不讳。” 赵樊城转身看著那金碧辉煌的飞羽g,唤住了身後的赢不讳。 “没想到,陛下这麽多年寻找的知己竟然是她。” 赢不讳转身走上前,同样也看著飞羽g三个字。 “也许,这就是为何云歌遥死前大胆的请求陛下饶公主不死。也许云歌遥早已知晓,她会是可以左右陛下情绪的人。” 曾有术士断言,赢纣得天下後比会得到了解他的知己。 当时还只是小皇子的赢纣以及只是他身边随从的他们都是不以为意,没想到今日竟有此发现。 “只怕,陛下不单只是将她视作知己。” 赵樊城转身举步离去,而赢不讳看了一眼飞羽g跟上他一起离开。 “樊城,你相信云洛羽和云歌遥只是兄妹之情吗?” 如今的他有些迷糊了,他一直以为传言是真的。 只是经过了那麽多事情,似乎云洛羽会为了任何一个亲人的离开而郁郁寡欢。 她一直坚持唤云歌遥为哥哥,对他们这些侵占了云国的人,她始终无怨无恨。 “信与不信只怕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他是怎麽认定的。” 两人相视,无奈的一笑。 兄妹也罢,情人也罢,知己也罢,都只不过是一个亲昵的名号。 无论云洛羽和云歌遥是什麽关系,赢纣是如何看待云洛羽,如今太後将至洛神,只怕後g之中免不了掀起一层巨浪。 或许,不只是後g。 ☆、25 虿心 5 g门外锣鼓喧天,g门内依旧只是琴音嫋嫋,同样的湖边同样轻轻拨弦的指尖。 “外面,好热闹。” 放下了竖琴,洛羽抬眼看向长空,耳边似乎也能听到那些喧闹。 “回公主,听闻是太後到了洛神,所以才会如此热闹。” “是吗,是啊……” 没有看一眼身旁的云燕,她只是轻轻叹息。 她在这飞羽g太久太久,久到忘了这里早已不是她的家。这里是皇g,是大厉的後g。 窸窣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而她只以为是云雀来了,依旧故我的瞧著早已泛红的夕阳。 云燕转身也只以为是云雀,却在见到来人後一惊,本欲行礼却被来人挡下。 赢纣依旧在这个时候来了飞羽g,其实今日他已忙碌了一天,忙著去迎接自以为是g中主人的女人,还有她带来的另外一个令他厌恶的女人。 “陛下……怎麽会来?” 云燕悄悄走到一旁的树荫下,远远地看著站在主子身後的人影,对著树荫下的赢不讳和霍相如轻问。 “还是这里好,安安静静,与世隔绝。” 赢不讳没有回答,只是略微舒展了一下身子,似乎很享受微风的吹拂。 如往常一般,远处依旧陷入寂静之中,他们早已见惯不怪。 “是啊,的确还是这里好。” 在云燕持续疑惑的目光中,赵樊城学著赢不讳一样的动作。 见他们似乎不准备解释,云燕略微思索一会儿便举步准备上前,立刻被两人拉住。 “公主定是以为身後的人是云雀,奴婢该去提醒公主。” “陛下今日心情不好,最好不要此刻惹怒他。” 最终,赢不讳明知道云燕是故意的,却无奈还是解释。 “天凉了,我还是去取来披风吧。” 耸了耸肩,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云燕不再理会两个诧异的男子,转身走了进去。 “这公主的侍女和她一般,都让人无法捉。” 赵樊城最终下了定论,目光却定在远处的人影。 “樊城,你觉得陛下是在寻找什麽?” 赢不讳有著疑惑,更多的也是叹息。他不知道主子到底想从那公主身上找到什麽,为何明日准时出现,而每次几乎也只是沈默。 其实,就连赢纣自己也不知道。 他每日都会来此,也不过是陪著她沈默,或者听著她弹琴。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不说话的,而他也不是多话之人。 背对著赢纣的洛羽慢慢的将双膝屈於x前,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上,静静的听著若有似无的水流动之声。 “太後,来了吗?” 许久许久之後,赢纣意外的听到了她开口。回神低头看著依旧维持著一个姿势的女子,他这才慢慢走至她身旁坐下。 “是啊,来了,安顿在垂雨g。” 乍听到垂雨g三个字,她的身子微微有一些触动。 “你不去多陪陪你的母亲吗?”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洛羽已慢慢清楚了来者到底是谁。若是赢纣,他会一直沈默到她发现他的存在。这些日子,他们似乎一直都是这麽平静的相处。 “你会去陪伴整日只想著如何c纵你,如何得到权势的人吗?” 他不答反问,也未曾注意到,他渐渐地将自己的许多事情告诉了身旁的女子。 终於,这一席话让她有所反应,有些木然的侧首看著面无表情的男子。 “不知道,如果在意的话,应该不在乎吧。” 从他的表情中,她看不到喜悦也看不到任何温情,大概他不会陪伴他的母後吧。 赢纣突然转过头,撞入了洛羽的眼中,她眼中的平静仿佛安定了他此刻的暴躁。 “其实,哥哥应该是怪我的,应该是恨我的。从我出身,父皇便将整个云国放在了我的手心。哥哥一直追求一直希望的只是父皇的一句赞赏,只是撑起云国。哥哥努力了挣扎了痛苦了许久得不到的,我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如同呢喃一般,一字一句听入赢纣耳中。她静静的说著,仿佛是说著别人的故事。 “你会恨我吗?如果你有这样子一个妹妹,从一出生便夺走了你的一切,你会恨吗?” 突然不知为何,她突然看向他。 “不,我不会让自己有恨的机会。我要的,谁都夺不走!” 充满霸气的宣誓,让原本平静的洛羽笑了,璀璨的笑容在嘴角绽放。 疑惑的看著她,却无法阻止被她此刻的笑吸引,有些著迷的想要珍藏。 惊觉自己想法的赢纣暗暗倒抽一口气,何时他竟然有这种情绪? “你……为何笑?” “知道吗,这就是你和哥哥不一样的地方。哥哥不会恨,他会遵从父皇的期望爱护我宠我。哪怕父皇给他的赞赏只是因为满意他对我的关心,可哥哥还是会高兴。所以,你会当上皇上。” 那个温柔的哥哥,如果他只是自己的哥哥该有多好。 没有云国,没有洛神,没有这一切。她是洛羽,而他是哥哥,那一切该有多好。 为了云国为了她,哥哥放弃了一切。而为了云国为了他,她却只能选择留在人世。错了,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你恨我?” 她眼中满满的是痛楚,这也是他无法确定的原因。 她应该是恨著自己的,是他让她失去了一切。可是她的眼中从未有恨意,除了平静和伤心,再无其他。 “若我说不恨,你信吗?” 扯起了嘴角,她反问。 若著了魔一般,第一次他顺著情绪摇了摇头。 他应该信吗?任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她怎麽可能不恨呢。 “是吧,无论我说是恨还是不恨,你们都不会理会我说的是什麽吧?在你们的眼中,国破家亡杀兄之仇,该是多大的恨啊。” 洛羽说的很轻,可一字一句却似乎在凌迟他的神经。 为何他如此的心惊胆战,她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这麽多年的征战,他早已习惯了铁蹄下无法抹去的恨意。没一个亡国背後,是血腥下的恨意。所以,每一次他都斩草除g! “你……” 他想说什麽?想说他竟然不希望她恨他? 他不後悔攻陷云国,可如今竟後悔当初任由云歌遥坠崖!他不後悔杀了任何人,却此刻因为她的一个恨字,心无端端的颤抖。 “呵呵呵,何必问我呢。在你们的心中,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你们早已给我戴上了恨的枷锁。其实,我g本……” “大胆!” 洛羽的话未完,突然传入耳中那一道让人皱眉的喧哗打破了飞羽g长久以来的平静。 “一群奴才竟敢阻拦本g!” 未见来人,闻其声已知晓是谁,让本想知道洛羽接下来说什麽的赢纣此刻心情恶劣。 “不讳,让他们进来!” 2125 欲望文 26-30 帝殇 作者:水玥萱 2630 ☆、26 虿心 6 洛羽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太後,看著站在不远处那雍容华贵的女子,还有她身边一身华服的女孩子,她嘴角露出了淡淡的浅笑。 在洛羽打量她们的时候,太後和董淑媛也打量著洛羽。 她很美,不是那种属於人间的美。但正是因为如此,太後才更加的厌恶她。 “大胆!看到本g还不跪下!” 还未等洛羽回神,就听到太後的厉声质问。 跪下?她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行礼,她难道还以为这里是云国吗? 作势正准备行礼之时,却被一旁的赢纣阻止。 “这里不是太後该来的地方。” 所有人包括洛羽都讶异的看向赢纣。 洛羽没有再行礼,只是不解赢纣为何要阻止自己。她突然发现,似乎每次她也都忘了对他行礼。难道这是习惯吗?她习惯了和哥哥的相处,却忘了这里早已不是当年的飞羽g。 “天下莫非黄土,难道本g还不能在g中走走?” 太後依旧将赢纣当成了当年那个无权无势的小男孩,却忽略了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翅膀,甚至成了一国之君。 “太後若是想走走,可在垂雨g随意出入。但除了垂雨g,别忘了这里是朕的後g!” 赢纣冷冷的看向太後,对於她那些心思早已知晓,只是还未到时候。 “你!” 没料到赢纣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和自己顶撞,太後自然是气极。 “纣哥哥,姑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 “大胆!谁允许你直呼朕的名字!” 还未等一旁的董淑媛说罢,赢纣却已冷冷的喝止了她。 董淑媛本只是想要让赢纣注意到自己,却没想到他对自己都如此冷漠。咬著唇,她只能吞下委屈退至一旁。 “陛下赎罪,淑媛不敢。” 眼见著自己的侄女受了委屈,太後更是将这一切归咎於洛羽身上。 严厉的目光s向洛羽,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才会让赢纣对淑媛如此冷漠。 “传言皇儿迷恋上了亡国公主,身为太後,母後当然要来看看到底是什麽样子的女子魅惑了皇儿。” 说著,太後将指责的目光投向洛羽,言语中也同样指责赢纣。 垂首而立的洛羽已感觉到太後对自己的厌恶,只是她无可奈何,也不能理解为何要厌恶自己。 关於g中的传闻她有所耳闻,却也只是一笑置之。 天下悠悠之口爱怎麽说便怎麽说,她自己很清楚和赢纣的关系,或许赢纣只是在飞羽g中找一份安静罢了。 “这麽说来,太後还是关心朕?” 赢纣余光发现了洛羽微微有些颤抖的身子,略微的挪动了脚步,正好可以将洛羽挡在自己身後,也阻止了太後恶毒的目光。 “哪里的话,皇儿是本g的孩子,本g自然关心。” 对上赢纣的双眸,太後笑的虚伪。 她决不能让赢纣册立亡国公主为後,他的皇後该是她的侄女,只有他们董家才能把持朝政! “太後有这份心思关心朕,倒不如关心关心董大人。” 扯出一抹冷笑,他早已料到她们会到洛神。正好,养大了的狼子野心也该一举剿灭。 闻言,太後恨的咬牙,却无言以对。 她一来就去牢里见过董文成,也大概了解发生了什麽。很清楚现在和赢纣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虽然她一直想控制赢纣,却很清楚他的x子。 反倒是一旁的董淑媛,一听到自己爹爹,有些耐不住x子。 “纣哥……陛下,爹爹是无辜的,他一心为了朝政,他是一心为了陛下的社稷。” 也许,这就是董淑媛的无知。对於她们私自去见了董文成,赢纣早已怒不可遏。若她不提,或许赢纣看在太後养育多年的份上,还能够克制。 “朕可曾允许任何人可以探视董文成?” 一步步的走上前,他的眼中满是y霾。 被吓到的董淑媛後退了几步,无助的看向一旁的太後。 “皇儿!你吓到淑媛了,你……” 太後还想说什麽,却对上赢纣的黑眸,心中一惊将接下来的话吞了下去。 “朕早已下令,不准任何人探视。太後,朕念在你初来洛神,且惦记兄妹之情暂不追究。不过,若是再犯,别怪朕不念及养育之情。” 双眸微眯,语带威胁,他要让太後知道她早已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离国太後了! “你……你……你……” 指著赢纣,太後却在他的目光下说不出半句话,你你你了半天,也只是颤抖著手指。 “来人,送太後会垂雨g!” 喧闹的一群人离开了飞羽g,而洛羽至始至终只能静静地看著。 仿佛这是一场闹剧,现在曲终人散,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她心里清楚,恐怕自己平静的日子是到头了。 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独自缓缓走至湖边,抚著一旁靠在树干上的竖琴,心中有些凄然。 “哥哥,你恨母後吗?” 坐在湖边的她,光裸的玉足踢著水,溅起水花点点。 “不恨。” “为什麽?” 她转过头,看著身边盘腿而坐的哥哥,眼中满满的不解。 “你希望我恨?” 他浅笑著抚著她的容颜,对於她的问题只有包容的耐心。 她摇了摇头,用力的摇头。 “不,当然不希望。” 只是,他应该恨吧?就像父皇的其他妃子一样,一直嫉妒恨著母後。因为母後一人,霸占了父皇所有的宠爱。 云歌遥知道她的心思,也跟著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未变。 “羽儿,哥哥真的不恨。因为,恨不能让哥哥开心一点。但是不恨,哥哥却可以拥有你,每天看到你的笑容。只要你开心,哥哥也开心。” 他曾经所有的怨恨早已在她牵起他的手那一刻,化为乌有。 他如何能恨一个给自己带来快乐的人? 就算没有她的母後又如何?父皇以後不会爱任何一个女子,也不会宠爱任何一个皇子。 “真的吗?我给哥哥带来了开心吗?” 她扬起璀璨的容颜,笑的好开心。 “是的,只要有羽儿在,哥哥会永远开心。” 抚著她眉心的红痣,他愿意用尽一生,去守护她此刻笑颜。 ☆、27 虿心 7 “你恨她。” 若柳絮一般的轻,却沈沈的压在他的心口。 赢纣略有些吃惊的看向了一旁靠在树干坐在的女子,怀疑刚才她是不是开了口。 “你很恨她吧?” 抬起头,她静静的看著他。 仿佛心事被拆穿了一般,赢纣的脸色有些沈了下来。 只是,洛羽却轻轻地笑了,将脸颊靠在琴身之上。 “可是,恨很痛苦,心会很痛很痛。所以,你一直不开心吧。” 终於,赢纣发现她似乎不是在对他说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洛羽?” 第一次,他真正唤出了她的名字,甚至走至她面前蹲下。 她的眼眸是空洞的,g本看不到他的影子,她只是无意识的开口。 “恨,所以才会离开吧。”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震撼了他。 这些年,谁又能看到他心底的恨意? 所有人皆以为他是君临天下的霸主,他是明君,他生x暴虐杀戮。 可是,从未有人看到,在这些的背後,他却仇恨著,恨著自己的出身,恨著这一切。 所以他选择定都洛神,只是他不想要回到离国,那个他恨著的地方。 未离开的赢不讳和霍相如不敢置信,他们的陛下会恨吗?只是,看向陛下仿佛默认的沈默,在他们心底只能再一次叹息。 却见赢纣的手抬起,在众人以为是因为洛羽的冒犯时,却最终落在她的脸颊。 这一次,就连一旁的云燕和云雀都倒抽一口气。 “难道我不该恨吗?” 没有被揭穿的愤怒,只有找到知音的欣然。 他的心中藏著太多太多的痛苦,身为帝王的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旁人悄悄退下,只留下赢纣和洛羽二人,只是再也没有人开口。 “这个世上没有什麽该不该的,只要开心。” 她出神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哥哥!羽儿好怕,好怕你会讨厌羽儿。” 在终於听到云歌遥的保证之後,她终於再次露出笑颜。 笑著埋入了他的怀中,她也未曾看到眼含笑意的他眼眸中却掠过一丝无奈。 只要她能够活著,他便觉得足够,他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却只在乎她一人。这麽多年,最满足的莫过於上天将她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哪怕,她对他只是兄妹之情,但他云歌遥也死而无憾。 这是出征前,她和哥哥的最後一次对话,如今想来哥哥是不是当时有许多话想对自己说呢? “至少,你得到了天下。天下如此之大,还能留下什麽时间让你去恨呢?” 若她一般如同废人,都已经失去了恨的时间,他哪里还需要去考虑这种无谓的情绪。 默默地转过了头,也将自己的脸颊从他手中挣脱了出来。 他突然的亲近却让她毫无感觉,如今的她早已失去了灵魂。 掌心失去了有些冰冷的温暖,他的手依旧仿佛轻抚著什麽一动不动,她的一字一句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 “你和云歌遥……感情应该很好吧?” 突然他竟然有了羡慕甚至有了一丝嫉妒,羡慕她可以拥有亲情,可是他嫉妒什麽呢?嫉妒她可以拥有哥哥的疼爱吗? “不,他是我哥哥!” 仿佛被针刺到,她几乎快要跳起来。可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後,洛羽苦笑著将脸埋入自己的掌心。 “他是我的哥哥,永远的哥哥。” 她到底想要说什麽,想要辩解什麽? 云歌遥是她的哥哥,她几乎快要忘记他的名字。因为她只能记得他是她的哥哥,甚至想要忘记他真实的名字。 “拥有一个哥哥是什麽样的感觉?” 赢纣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或许他自己已经被心底的纷乱情绪干扰了。让他伸出大掌拂过她的发丝,以手为梳为她理清凌乱的青丝。 猛然从掌心抬首,怔怔的看著他的手臂,那暖暖的掌心仿佛可以拂去微微冰冷。 为什麽她觉得如此熟悉,曾几何时哥哥最喜爱的也是这样子梳理著她的发丝,与她坐在湖边谈天下探社稷。 “哥哥……” 一声呢喃般的呼唤,赢纣惊诧的发现洛羽抓住了他的手,她的一双小手紧紧地将他的一只手包覆住,掌心微带著凉意却让他觉得有些温暖。 “哥哥……还是记得羽儿,最疼爱最疼爱羽儿的,是不是?永远永远永远,都会陪在羽儿身边的,是不是?” 在自己手中的大掌好温暖,每当自己睡不著时,这双大掌便会陪伴在床头抚著自己的背,让自己可以安心的入梦。 “哥哥是永远都不会丢下羽儿的,对吗?” 哥哥回来了,为什麽还要哭? 可是,为什麽止不住,此刻的她不是正埋在哥哥的掌心中吗? 不能哭,否则哥哥会担心的。哥哥说过,若是羽儿哭了,他的心会很痛很痛的。 赢纣默默的任由著洛羽在自己的身前哭泣,却咀嚼著她说的那一席话。 原来这就是关心,云歌遥对她的关心,就算他不在人世,她却始终无法不能忘记。 “他不会丢下你的。” 或许若不是无可奈何,云歌遥是不会离开她的。而她这样子的女子,也的确该得到上天的眷顾。 他的人生太贫瘠,从未有人对他付出过什麽,而他也从未对任何人付出过什麽。 他的一切,全是靠著自己四处征战得到的,因为从小他就知道若是不去夺来,他什麽都得不到! “哥哥。” 终於哥哥回来了,她可以继续在他的怀中撒娇,假装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妹妹。 靠在他的怀中,她只想要汲取哥哥的温暖,双臂环著他小手交叠在他的背後,这一次她再也不会让哥哥离开。 再一次被抱住,赢纣依旧有些手足无措,双臂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次,羽儿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别再离开羽儿了,好不好?” 合上疲倦的双眸,洛羽带著笑,柔柔的哀求。 “你……” 她犯病了,赢纣非常确定,可他的双臂却仿佛自己有了知觉,已将她纳入了怀中。 “羽儿,只要你一人。” 她什麽都不要,只要哥哥在她的身边。她可以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云国,只要哥哥在,就足够了。 本欲推开,却因为她的话而顿住了一切。 “只要……我一人?” 呐呐的反问,为何这句话他从未听到有任何人对自己说? 怀中的洛羽轻轻点头,而他的心房随著每一下都重重的被敲击著。 原来,这就是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 只要他一人,不管他到底是谁。 将自己完全的封闭在和云歌遥的幻想中的洛羽早已神志不清,而赢纣却似乎将这一切全忘了。 ☆、28 虿心 8 g中随著太後的到来失去了原本的平静,她仿佛才像是这里的主人,对一切都指手画脚。赢纣对此只是冷眼看著,更加助长了太後的气焰。 “皇儿,本g听说你将董大人关入了大牢,不知董大人犯了何罪?” 太後从不把赢纣放在眼中,她将赢纣抚养长大为了就是这一天。 但太後从来都不曾真心关心过赢纣,所以g本不知道那个小男孩早已长大成人。 “你是在质问朕的决定?” 他容忍这麽久,不代表还需要继续容忍下去。如今大厉已成,他已一统天下,没有人再可以威胁到他。 也许洛羽说的没错,他的确恨她,但他更恨所有束缚他的人。他是皇帝,是大厉的主宰,没有人可以束缚他。 “本g作为太後,难道还不能问问本g哥哥所犯何罪?” 但显然,太後从未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离国的太後,只是大厉皇帝的养母。 在一旁看著赢不讳知道太後已经触怒了皇上,但见皇上越来越冷的面色就知道。 突然,一直冷然的赢纣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看在赢不讳眼中却是触目惊心。 “董大人是你的舅舅,本g希望皇儿立刻放了他。” 还未意识到慢慢起身的赢纣已动怒,太後继续说下去,反而是站在她身侧的董淑媛敏感的感觉到了赢纣似乎有些微怒。 赢纣缓步走至太後面前,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笑容。 “放了董文成?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 突然,赢纣弯下身,双手放在太後所坐的椅子把手上,将太後圈在了椅子中。 “你……你……” 惊觉面前的赢纣已不若从前,太後终於意识到赢纣似乎有了怒气。 只可惜,她知道的太迟了。 “你以为这里还是离国?你以为朕还是离国後g中的那个小男孩?” 突然赢纣一把将太後扯起,将她拖至门口。 “赢纣!你放开本g!本g是太後,你想做什麽!” “陛下,您快放了姑姑啊!” 太後和董淑媛的惊叫却得不到赢纣的回应,只是让他将太後用力的甩开。若不是董淑媛及时扶住她,恐怕她已跌倒在地上。 “董昭和,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是大厉,是朕的大厉!若是你乖乖的安分守己,朕还能让你当个太後。若是你还妄图什麽,董文成的现在就是你的明天!” 赢纣的目光冷若冰霜,眼中的嗜血让太後吓了一跳,竟不敢回声。 太後从未料到从小一手掌控的小男孩会反抗自己,经过了初初的惊吓之後,这麽多年深g的钻营让她很快恢复了理智。 “你竟敢这麽对本g说话,若是没有本g,哪来的你今日!” 只是她始终没有认清,这麽自己背後娘家的撑腰,朝中稍微的动荡也能让赢纣忙不过来。 对她的那点心思赢纣了然於心,冷笑著。 “朕早已说过,这里不是离国。朕的大厉,不重用任何一个董姓权臣!若是让朕知道你不安分,别怪朕连最後的养育之情也不顾。” 早已被吓得不敢动弹的董淑媛除了扶住太後微微发抖,已经无法言语。 而被她搀扶著的太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却是因为他所说的话。 一直以来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董家的势力,如今哥哥已身陷牢狱,这让她慢慢意识到董家的势力是不是正在瓦解? 不行!她不能够让这个事情发生! 她是太後,是离国的太後,也该是大厉的太後! 带著怒气太後领著董淑媛离去,而赢纣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底。 “陛下,只怕太後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赢不讳在太後离去後上前一步,连他都不清此刻主子的心思。 “董家把持朝政多年,只怕那些苟延残喘的爪牙还残留在朝中。” 就连一旁的霍相如也有些担忧,今日主子和太後决裂,不知是否会为g中带来变数。 赢纣扫了一眼三个亲信,却毫不担心。 “朕定都洛神,又何惧董家的势力。” 若此刻还在离都他或许还会有些担心,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里是他全新建立的大厉国度! 透过御书房金雕玉砌门看向了外头,那层层叠叠的琉璃瓦,天下早已尽归他所有。 一旁的三人渐渐感觉到赢纣的不同,只是在他身旁却似乎能看到他气吞天下的气势。 原来主子早已了然於心,而他们只不过是瞎担心罢了。 相对於赢纣的自信,太後却依旧沈迷於自己过去的权势之中,依旧相信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姑姑。” 董淑媛接过侍女端来的参茶,伺候著太後喝下。 “你放心,姑姑一定会救出你爹的。” 放下茶盏,太後拉过董淑媛的手让她在自己的身侧坐下。 “可是,陛下他……” 他已不再是她所认识的纣哥哥,或许她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 “你放心,再怎麽说他都是本g的儿子!方才那些不过是他的虚张声势罢了,别忘了本g在g中的势力。” 太後沈浸在过去的权势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清如今自己的处境,只是处心积虑的想要一揽大权。 “淑媛只是觉得,如今的陛下和以前不同。” 或许是她敏感也好,总觉得如今的赢纣已不是姑姑能够掌控的。当然,她不敢直接告诉姑姑。 闻言,太後眼中闪过凌厉。 “哼,只怕这和g中那个小狐狸j有关系!” 定是如此,定是那亡国狐狸j同赢纣说了什麽,才让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赢纣变得敢忤逆她! 董淑媛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太後。 “陛下……会因为她……” 对於董淑媛的怀疑,太後却是越想越有可能。 本来刚才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但她回到g中才几日,到处都是传言赢纣和那女人的事情。 只怕是那女人想要借著赢纣来得到权位,好让她复国! 只是董淑媛想的和太後有些不同,她却只是担心自己多年恋慕的人是否已爱上了别人,若真是如此她该如何是好?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担心,太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淑媛放心,本g绝不会让那狐狸j抢走了你的位子,你才该是大厉的皇後!” 只要淑媛当上皇後,她自然可以再次一揽大权。 两个还未死心的人都打起了自己的算盘,却都未仔细的去看看早已发生的变化。 ☆、29 虿心 9 那些争权夺势却都与洛羽无关,她只是想每日能够在飞羽g中,怀念著过去的一切就好。 她知道自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却不想去改变什麽。 “公主,您已经站了好久了,吃些东西好吗?” 终於,看不下去的云雀上前,想要劝阻主子。虽然她知道主子不会因为她的劝阻有任何反应。 只是这一次,洛羽却没有和平时一般毫无反应。转过头看著垂首哀求自己进食的侍女,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这里似乎越来越不属於我。” 她突然的开口让云雀乃至一旁的云燕都惊讶,一直以来她们的主子除了沈默还是沈默。 “公主。” 除了这一句,她们不知道该说什麽。主子的心思她们从来不曾了解过,只是了解她心中无解的痛苦。 “这里早已没有哥哥,可我却一直在期盼自己。我早已不是什麽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家国的孤女罢了。” 或许,是她该离去的时候了吧? 这里除了这个美轮美奂的飞羽g,还有什麽值得她留恋呢? 长长的雪白裙摆慢慢的划过璀璨的琉璃小径之上,就算将要离去,她还是想再看一眼这个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公主,您要去哪里?” 云燕和云雀紧随其後,从不会四处走动的主子是怎麽了? 停住了脚步,她抬头看著那一片璀璨的琉璃瓦。 是啊,她该去哪里呢? 曾经,这里是她的一切。云国,洛神,飞羽g,这里是她的一切。 若真的要离去,她该去哪里呢?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吧。 “公主,公主?您怎麽了,您不要吓奴婢!”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眸中是深深的哀伤,已吓到了云燕和云雀。 这麽多日子以来,虽然她痛苦过哭过伤心过,但是她们从未看到她眼中出现绝望! “是啊,我能去哪里呢?失去了云国,失去了哥哥,我早已什麽都不是。这里不属於我,但是天下如此之大,哪里又是属於我呢?” 仿佛是喃喃自语,早已干涸的泪只藏在心底。 那麽多日子以来,她已流干了泪,已伤透了心,连身体里的血y都已变成了冰凉。 “这里永远属於你,你不需要去任何地方!” 一声铿锵有力的承诺响彻飞羽g,也让所有人将目光看向了来人。 本如同往常一般来到了飞羽g,却在入了g门便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虽然她们的声音很轻,但赢纣的耳力过人,比任何人都听的清楚。 那冲口而出的承诺甚至不曾经过他的同意,在她们惊诧的目光中,却一点都不曾後悔说出口。 洛羽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撕裂,痛彻心扉。 “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可以永远呆在这里吗?” 仰望著云歌遥,她其实想问的只是,她是否可以永远在他的身边。 哥哥已有了嫂嫂,可她却还贪心的想要他的陪伴,哪怕只是做一个妹妹也好。 “这里永远属於羽儿,沧海桑田,飞羽g永远都是属於你的,你可以一直在这里,永远都不需要去任何地方。” 在他的身边,让他可以陪伴著她。直至有一朝一日,将她送至一个爱她甚过於自己的男子手中。 他的爱世俗不容,除了沈默的满足她的所有要求,除了让她永保如此的笑容,无论让他做什麽都可以。 “哥哥不可以骗我哦。” 靠在他的怀中,她感觉到好安心。 带著幸福的笑意合上眼,她想起了前几日听到了一些话。 “哥哥永远不会骗你。” 他宁负苍生也不会负她一言,只是她的一言中只怕也包含了苍生。 他看不到她咬紧的唇,也看不到她眼眸中的泪,只因为她闭著眼将自己埋入了他的x膛。 “哥哥……什麽时候,我会有一个小侄子呢?” 每一句都如同一针扎入心扉,她突然佩服自己,可以说完。 她感觉不到搂著自己的手已僵硬,只因为她痛的失去了感觉。 “羽儿……想要……小侄子了?” 看著怀中的女子,她终不过是自己的妹妹,为何这麽多年来他都有著不该有的奢望呢? 那一下轻轻地点头,已告诉了他自己所有的期盼都是妄想。 “嗯。” 因为不只是她,云国需要,天下也需要。 云歌遥只是她的哥哥,不能成为更多。因为她是云洛羽,他是云歌遥。 那承诺历历在目,那痛也历历在目,可那人却早已不在人世。 为何,那属於她和哥哥的承诺,赢纣却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口。 仿佛是中了魔咒一般,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至赢纣面前,没有人阻止她,或许是被她眼中的空洞吓到了。 “为什麽?” 为什麽他明明不是哥哥,却总是说著哥哥曾经说过的话。 为什麽他明明不是哥哥,却总是做著哥哥曾经做过的事。 “什麽?” 包括赢纣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问什麽。 她没有回答,出神的看著他,仿佛想要从他身上找寻什麽。 好痛好痛,可她却哭不出来,因为泪已经流干,只剩下心在泣血。 “你又想起了云歌遥?” 突然,赢纣率先意识到,洛羽定是又想起了她的哥哥。 没有回答赢纣,却还是沈默的点了点头。 他不是哥哥啊,别再沈迷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了。 之前已多少次,她让自己沈沦,将他当做了哥哥。可是,他不是。他是赢纣,是一个可以一统天下的君王。 他的哥哥只是默默的为了自己付尽了一切,最终选择了死亡的男子。 “羽儿……”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叫我!” 她的尖叫将本想上前的赢纣喝退了,也将其他人都吓到了。 不要再让她误认为哥哥还在了,她只想要度过孤寂的余生,她什麽都不想再去想了! “求你,不要过来。” 她的眼中盈满的绝望,让赢纣不敢再上前,却依旧能感受到她流不出的泪。 “好,我不过去。你清醒一点,这里是飞羽g,我是赢纣。” 或许连赢纣自己都未曾发现,他已不再是人前那个帝王。 赢不讳三人看在眼中,却不知是好是坏。主子的情绪已被云洛羽完全的牵动,只怕他却还未发现自己的感情。 虚弱的身子经不起她激动的情绪,已无力的靠在树干上,看著天空中飞过的鸟儿。 见此,赢纣屏退了所有人,空荡荡的园子内只留下他和洛羽。 许久许久之後,洛羽终於有力气睁开眼,也恢复了理智。 ☆、30 虿心 10 “对不起,我又失态了。” 终於洛羽还是开了口,身子却也失去了支撑一般沿著树干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赢纣一个箭步上前,及时的抓住了她的手臂才让她不至於倒下,将她扶正靠著树干。 “你又几日未进食?” 赢纣自己似乎都未曾发现他对於洛羽的关心已超越了这麽多年来他累积的对人的关心。 洛羽的回答是摇头,因为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什麽时候饿了,什麽时候累了,她都不知道。每日,她只是浑浑噩噩的看著天明至天黑。 一把抓起她的手,搭上她的脉搏,这才发现她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跳动。 “你……” 对上她的容颜,除了虚弱苍白没有其他。 其实洛羽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子,也很清楚此刻的她甚至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唯有如此她才能让自己闭上眼,哪怕是昏倒也至少可以忘记一切。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多虚弱!” 赢纣也不敢用力或太大声,只怕会让眼前的人儿昏厥。 只能小心的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将她抱入内室一边吩咐云燕和云雀去端些粥来。 靠在枕头上,洛羽静静的看著进进出出的人。 “喝下去。” 不知何时,她的唇前多了一个勺子以及还冒著热气的粥。 “我……唔……” 只开口说了一句,仿佛已经知道她要说什麽的赢纣立刻将粥喂入了她口中。 被迫吞下了粥,可许久未曾进食的她立刻感觉到了难受。 “你必须吃东西。” 知道她此刻的不适,等了许久之後,赢纣才将第二口粥喂入她口中。 而洛羽沈默的吞下了一口又一口温温的粥,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抓紧了床单。 为什麽他要如此关心她呢? 她一向不喜欢进食,也只有哥哥曾经如此温柔的喂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她哪怕不愿意也吞了下去。只因为,他所做的太像太像哥哥了。 终於一碗粥喝完,伺候在侧的云燕和云雀却是面面相觑。 她们心中想的和洛羽无异,只是她们更多的是不明白为何赢纣要这麽做。 洛羽将自己完全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而云燕和云雀不同,她们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太多,也亲眼看到的太多。 面前的帝王,不该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这一点只怕是另外一边的三个人也是如此想,霍相如欲上前,却被赢不讳拦下。 “我们出去。” 几乎是半强迫的将霍相如带了出去,而一直沈默的赵樊城也紧随其後。 “为何阻止我,难道你们看不出皇上的反常?” 霍相如此刻更多的是担心,他们的主子已经变了。 “霍,皇上没有变。” 赢不讳知道他在想什麽,刚发现是他也担心过,只是现在反而乐见其成。 “不讳说的没错,霍,难道你看不出皇上依旧还是皇上,除了呆在飞羽g的时候吗?” 这一点就连赵樊城都看透了,霍相如却还未明白。 赢不讳和赵樊城见著他还是一脸的不可理解,索x将他带到湖边。 “皇上这麽多年来,可曾开怀过?” 赢不讳索x不再解释,而是反问霍相如。 “云洛羽不会威胁到大厉,她的声望反而能帮助定都洛神的大厉。” 赵樊城则是将其中的利弊分析,他相对的更为看重利益。 “皇上从有记忆以来便不曾做过一回自己,而如今只有在云洛羽面前才难得有真x情出现。” 对於赢纣对云洛羽的感情,赢不讳看在眼中,却从未去提醒过赢纣。因为赢纣是他的主子,主子的事情他身为奴才不能c手。 “你的意思是,皇上真的对云洛羽……” 在赢不讳制止的眼色中,霍相如吞下了未出口的话。 “那,皇上知道吗?” “你说呢?” 赵樊城反问他,想来也知道赢纣自然还未意识到。 三人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了身後的方向。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小雨,而赢不讳三人则是先行离开了飞羽g。 靠在床头看著窗外,水滴沿著檐角滴滴答答的落下,雨淅淅沥沥的却不大。 “为何要折磨自己?” 坐在床边,赢纣也没有看她,将目光也看向了窗外。 他的话让她有些回神,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来,他竟然能看穿。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不喜欢进食。 可是,谁又能知道她这是在折磨自己呢? 以前,只有这般折磨自己,哥哥才会温柔的喂她吃东西,这样子她才能暂时的忘记自己的身份。 而如今,也只有这样子,她才能忘记那些甜蜜却痛苦的回忆。 甚至,她盼望著有朝一日自己就这麽永远的昏厥不醒,或许就能看到哥哥了。 “你有没有爱上过一个人?” 突然,赢纣回过头,诧异的看著她。仿佛想要知道,刚才那一句话是不是她问的。 “你爱过吗?” 再一次问出了口,她也看向了赢纣。 “我……” 他从未爱过一个人,或者说他g本不知道什麽是爱。可是,本该是如此的,为何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如此呢? “没有吗?也是,你的心怀著天下,又怎麽会有这种感情。” 扯起了一抹笑,她自觉问错了人。 可是,若是他连爱都不知道,那他的这一生该是如何的不开心。 “帝王之家,又何曾来有感情。” 终於,赢纣别过了头,有些沈闷的开口。 “帝王之家……至少曾经,父皇和哥哥很爱我。他们说我是他们最珍贵的珍宝,可我却保护不了他们。” 她的话让他心微微有些不安,她的意思,是否是恨他夺走了她的亲人呢? “你一定很孤单吧。” “为何这麽说?” 像是被揭穿了一般,让赢纣内心极为的不安,甚至隐隐觉得她所说的话都会将许多事情改变。 “若是没有父皇和哥哥,我想我会很孤单很痛苦。就像如今,我只想陪在他们的身边。” 或许,这就是哥哥不是一个好君主吧。 君主是孤独的,他们没有常人该有的感情。 而父皇爱著母後爱著自己,所以他无法让云国强大。 哥哥同样的疼爱著自己,他将她看做了天下,所以他无法成为一个称霸天下的君主。 “你会恨吗?恨那个让你失去所有感情的人?” 对上他的眼,她想从他眼中得到答案。 “我得到了天下。” 他从未想过她的问题,可是内心深处,他却如同所说的一般吧。否则,此刻的自己不会觉得如同被剥光了一般的羞耻。 “是啊,所以不要去恨。恨好痛苦,让人变得扭曲。如同恨可以挽回,但他不会挽回什麽。” 也因此,她选择了不恨,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去和哥哥团聚。 突然,他觉得他似乎明白了她的行为。 面前的她还是带著浅笑,可笑意之下却是早已被千疮百孔的心。她失去了一切,家国亲人,却还要残留在人世。 “但死亡,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心渐渐地被牵动,抚过她的脸颊,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搂著毫无反应的她,赢纣有些无奈的闭上眼,似乎有些明白那颗跳动的心房。 2630 欲望文 31-35 帝殇 作者:水玥萱 3135 ☆、31 动心 1 一直以为是洛羽的出现才让赢纣改变,太後从未反省过自己,一心只想要把洛羽赶出皇g。而已将洛羽视为情敌的董淑媛,自然也是希望她离开。 飞羽g的早晨一直都非常的清净,除了不知何时起身,不是在湖边坐了多久的洛羽,其他人都恪尽职守。 喧哗声远远的传来,吵醒了沈醉在过去中的洛羽。 她猜,一定是太後来找她了吧。因为她的存在,已经危害到了太後的利益。 直至吵闹渐近,她却依旧靠在树干上,静静的看著同样平静的湖面。 “你好大的胆子,看到太後还不行礼!” 那些狗仗人势的公公尖著嗓子,指责著大胆的洛羽。 而洛羽的回应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太後和她身旁穿著华贵衣衫的年轻女孩,略微的颔首也算是行礼。 她也曾想起身,只是此刻虚弱的身子已无力起来。若她们是心x开阔的人,想必不会责怪自己。 “仗著纣哥哥的宠爱,你连太後都敢如此怠慢!” 眼见著这飞羽g中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绚丽华美,让董淑媛起了嫉妒。说话著,便要上前将洛羽拖起。 “快放开公主!” 一旁忠心的云燕和云雀不顾一切的上前推开了董淑媛,她们只是单纯的害怕虚弱的洛羽受不住董淑媛的chu鲁。 只是,容不下的洛羽的太後和董淑媛,却将侍女的无礼也归咎在洛羽头上。 “好一个云洛羽,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亡国之女,说穿了就是个奴隶!仗著本g皇儿的一些宠爱,竟敢纵然奴婢伤了本g的人。” 越是见著这云洛羽出尘的容貌,太後的心中越是不快。 只怕这云洛羽就是用著那副狐狸j的面貌勾引了赢纣,才让一直听话的赢纣变得如此忤逆自己。 “太後,这和公主无关!公主身子虚弱,实在无法起身。” 云燕和云雀知道自己的鲁莽为公主带来了误会,连忙跪下身子祈求太後的谅解。 “虚弱?本g看是故意装的吧?你大概就是靠这副样勾引了皇儿。” 说著,太後上前,却别忠心的侍女拦住。 “大胆,连本g你们都想阻拦?” 碍於眼前的人是太後,也看到了洛羽的示意,云燕和云雀只能退下。 “请太後原谅她们,洛羽替她们向太後请罪。” 挣扎著终於起身,万分虚弱的洛羽勉强行礼,可已觉得天旋地转。 太後冷哼,走至洛羽面前,瞧著面前看似虚弱的女子,心中更觉她的可恨。 “请罪?你一个奴隶凭什麽请罪?” 还未等太後开口,董淑媛却抢先开了口。见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董淑媛心中便来气。以前赢纣从不会那般对待自己,定是为了这个女人。 洛羽不知道该说什麽,从小她未曾被如此说过,也不知道如何与人争辩。 “混账,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敢不回答。” 说穿了,太後只是将怒气撒在洛羽身上,只因为太後自以为赢纣绝不会为了一个云洛羽对自己如何。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的回答听在太後和董淑媛耳中更是刺耳,也让太後有了发怒的把柄。 “一个小小的贱奴竟敢自称‘我’,来人!给本g掌嘴!好好的让她反省反省。” 还未等云燕和云雀上前阻止,太後身旁的公公上前就是一巴掌。 那一巴掌让洛羽措手不及,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她也因为身子虚弱,跌坐在了地上。 冰冷的琉璃地面映照出了她此刻的狼狈,惨白的脸上多了那一道五指印。 “你们竟敢打公主!滚开!” 看到了公主被打,云燕和云雀一掌挥开钳制住她们的侍卫,挡在了洛羽面前。 “太後又如何!凭什麽打公主!” “有本事当著皇上的面,你这个太後再教训公主!” 洛羽一直沈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可她们两个侍女看的清清楚楚。只怕这个太後早已让赢纣厌烦,若是让他知道此事,受罪的是太後! 她们的大胆正好戳中了太後心中的软肋,像是被揭穿了一般,让太後恼羞成怒。 “两个小小的贱奴好大的胆子!皇上他算什麽,他也要听本g的!来人,给本g拿下她们!” 眼见著太後被气到,董淑媛立刻奔到她身旁,扶住了她。 云燕和云雀都有武功,眼见著侍卫欺上,已准备不顾一切只要能保护公主。 “是谁允许你们到飞羽g来的?” 眼见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道不算洪亮却格外威严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刚下朝的赢纣还未到御书房,却在半道上被赵樊城拦下,告诉了他太後到飞羽g的事情。 他人才刚踏入g门,就已听到太後嚣张的叫喊。 所有人见到赢纣,无不胆战心惊的行礼,那些侍卫一个个收起了长剑,脸色惶恐。 “告诉朕,谁允许你们踏入此地?” 一直跟在赢纣身後的赵樊城很清楚,主子越是愤怒面上却越是平静。他此刻面上甚至带上了笑意,那是每一次杀戮之前才会有的。 “皇儿,本g也只不过是教训一下几个奴才。况且本g身为太後,难道还不能进一个飞羽g。” 太後心中也万分忐忑,这个赢纣她已越来越陌生,那日他冷酷的模样已吓到了她。但是,一想到他还是赢纣,太後又恢复了嚣张。 云燕和云雀见赢纣的到来,立刻转身想扶起洛羽,但她却依旧坐於琉璃之上。 指尖轻轻地碰触到了那冰冷的琉璃砖,抚著琉璃上自己的脸颊,如此的憔悴,还是自己吗? 若是被哥哥看到此刻自己的模样,一定会责骂自己,可却又会端上一碗碗汤汤水水让自己喝下去。 可是,如今再也不会有人关心了吧? 苍白的脸被晕开,阳光穿过稀稀疏疏的枝叶,泛起了点点的晶莹。 “樊城,把这些大胆的侍卫丢入大牢。” 不理会太後的话,赢纣冷冷的下令。 那些侍卫哪还敢说话,一个个扑通跪下,不敢求情只能不断的磕头,祈求赢纣的开恩。 ☆、32 动心 2 “赢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本g的人!” 眼见侍卫们一个个被拖下去,太後愤怒的质问面前的男人,而董淑媛不敢多言只能扶著太後。 赢纣略微的瞟了一下在云燕和云雀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起身的洛羽,她脸颊上的红印让她白皙的脸蛋格外的刺目。 “樊城,把这个大胆包天的公公拖出去,斩了!” 依旧未理会太後的叫嚣,冷眼的看著赵樊城上前欲抓人。 “赢纣!你竟敢不把本g放在眼里!如果没有本g,你现在还是一个贱人生的孽种!” 一等太後说罢,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赢纣的怒气。 不,他身上的已不只是怒气,而是戾气。 “再说一次。” 一步步的逼上太後,他的眼中布满了y鸷。 太後被他的模样吓到,除了一步步的退後,竟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纣……皇上……” 董淑媛有些害怕的呐呐开口,却在赢纣凌厉的眼眸下立刻改口。 “再说一次!” 太後一步步的被逼退,但这麽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自视甚高,摆脱了起初的恐惧,此刻的她又大了一些胆子。 “本g可曾说错,你本身……” 还未等太後说完,她人已被一巴掌扇飞在地上,无法置信的抬头看著出手的赢纣。 可这并不能平息赢纣此刻的怒气,上前半蹲下身子,紧紧地扣住太後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看著自己。 “董昭和,你看清楚,眼前站著的是谁!若是你乖乖的听朕的安排,朕还能让你在g中继续当你的太後安度晚年。若是敢忤逆朕,朕可以让你去陪陪你的好哥哥!” 说罢狠狠地将她甩在地上,冷眼俯视著地上颜面尽失的董昭和。 “皇上,您怎麽可以这样对太後!” 董淑媛上前慌忙扶起董昭和,却忍不住指责赢纣。 “朕若是高兴,董文成便是欺君之罪,满门抄斩!你说得对,朕是孽种,可不是你董家的人。满门抄斩,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去陪陪你的哥哥和你的爹爹!” 恶魔般的笑声让所有人惊悚,董昭和这时才意识到,这个赢纣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靠她扶持的小男孩了。 “你……你……” 恐惧加上愤怒,让董昭和颤抖著手指却说不出话。 而董淑媛的眼中已闪烁著泪光,一个是被赢纣的模样吓到,一个是害怕自己真的要和爹爹一起死,也不敢做声。 那些太後带来的人,哪里还敢再做声,只怕下场会和被处死的公公一般,一个个站在一旁身子微颤。 唯有将这一切看做了闹剧一般的洛羽,静静的看著,没有一丝恐惧。 或许此刻,她的心早已不在这里,也的确是如此。 她看到了一个蜷缩在罂粟花从中哭泣的小女孩,抱著自己擦破了皮的膝盖。 “羽儿,羽儿,你在哪里?羽儿……” 远处的呼唤声让她抬起头,可却发不出声音,剩下泪眼朦胧。 “为何躲在这里?” 朦胧中,却见到了那张带著惊慌失措和失而复得般惊喜的俊朗脸庞。 “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麽,该说皇姐们不愿意和她相处,还将她推开让她受了伤吗? 低垂的头被轻轻地捧起,指腹抹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珠,仿佛她是珍贵的宝物一般,仔细的端详著她,眼中那温柔的宠溺让她好心安。 “羽儿别怕,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 那诺言就在耳边,哥哥说他会一辈子保护她。 所以,他将所有欺负她的人都教训了一顿。他还将自己训练的侍女和侍卫给了她,让他们保护她。 她知道,因为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所以大家表面奉承她,却都嫉妒她不喜欢她。 只有哥哥,唯有哥哥是真心的保护她的。 “若无朕的圣旨,谁敢擅闯飞羽g,斩!” 眼见著那原本嚣张的太後带著董淑媛仓皇离去,洛羽混沌的目光慢慢的投向赢纣身上。 他真的和哥哥好像好像,她总是在他的身上看到哥哥的影子。 哥哥每次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总是会出现,而他如今仿佛是接替了哥哥的位子一般。 “你的脸……” 指腹自然的触碰到了那刺目的红印,只恨方才未好好教训那公公。 未曾发现,他现在的行为多麽不合礼数。 微垂著双眸看向了脸颊上的手,洛羽并未拒绝,那点点的暖意好让人留恋。 “我没事,谢陛下关心。” 她的疏远让赢纣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收回自己的手,却无法抹去指尖的点点柔软和温暖。 唯有如此,她才能告诫自己,他是赢纣不是云歌遥。 她好怕,好怕自己会将他当做是哥哥。她真的好想好想哥哥,哪怕有一刻的相聚也好,她想听听哥哥最後有没有什麽亲口对她说的话。 “你是不是还未用膳?” 这些日子,他对她已了解了。她天生不喜欢吃任何东西,加上一直沈浸在云歌遥的死讯中,所以吃的更少。 摇了摇头,却在之後咬唇。原来此刻的自己如此虚弱,只是这般也会晕眩。 “陛下,请容奴婢先扶公主进屋擦药。” 赢纣略微颔首,云燕这才小心的扶著洛羽。可经过了方才的一巴掌,洛羽只能勉强站著,已无力走路。才走了几步,只觉双腿一软,眼见著快要摔倒。 “小心!” 未等云燕上前扶,赢纣已先一步揽住她,将她打横抱起。 略微惊吓到的洛羽下意识的抓住自动送上来的支撑,等她发现环著的人是赢纣时,想放手却被制止。 “你已无法走路,还是我抱你吧。” 此刻的男子和方才那暴戾的君主判若两人,看的就连早已有心理准备的赵樊城和赢不讳也是愣住。 有些木然的跟著主子进了屋,眼见著他将洛羽温柔的放在椅子上,甚至为她张罗著吃食。 赢不讳的心中已了然,只怕主子对云洛羽的情已深。 只是,云洛羽一直只有悲伤看不到这份感情。 而主子一生下来除了权利和皇位直至最後的一统天下决心,从未知道过什麽是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从未享受过情的眷顾,他也不会了解自己种种的行为叫做动心。 ☆、33 动心 3 飞羽g再一次恢复了宁静,就连後g也清净了,只因为董昭和那日被赢纣一吓竟然病了,董淑媛除了陪伴照顾,自然也不会多生事端。 而赢纣眼见著洛羽日渐虚弱,每日都会亲自到飞羽g盯著她用膳。无心也无魂的洛羽只是被动的咽下送入口的食物,日子越久她的心越寂寥。 她已不再弹奏竖琴,而是喜欢静坐於湖边,将身子埋在盛开的罂粟丛中,摇曳的罂粟花将她所有的不快藏了起来。 批阅完了奏折,心头有些絮乱的赢纣信步到了飞羽g。等发现身在何处时,他已踏入g门。索x入内,却远远的之间两个侍女站在远处,面前只有开的繁茂的豔丽花朵。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洛羽又躲在花丛中,头埋在双膝之间,不知道她是否已睡著。 “陛下。” 云燕和云雀现在已习惯了每日赢纣的出现,她们的眼里只有公主,自然从未去注意过赢纣反常的表现和他的感情。 只怕如今除了赢不讳他们三人,就连赢纣自己都未曾认清。 “她呆在那里多久了?” 也不知道是为何,近来对洛羽的关心越来越多。朝中太多的琐事,也只有到了这飞羽g才能让他有片刻的清净。 “回陛下,公主用过了午膳便在那里了。” 云燕轻轻地开口,她怕吵醒了此刻已入睡的公主。能够如此安详的睡著,只怕也只有在罂粟花盛开的午後了吧。 “也许,公主在那里才能看到国主。” 云雀自然而然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甚至未曾忌讳赢纣还在场。 赢纣并未责怪也未动怒,反而是看向了静静的藏身於花中的洛羽,她的呼吸平稳,想必是真的睡著了。 暖风徐徐,熏人欲醉,淡淡的花香萦绕在整片天空中。 “她和云歌遥的感情,真的很好。” 该说什麽呢?或许他是羡慕的,他的出生不在任何人的预期之内,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关怀。在那个地方,没有亲情,有的是争权夺利和杀戮。 “也许,公主一直在等待国主回来,来将她带走。” 云燕也痴了,心为公主扯著疼,她跟随在公主身边这麽多年,从未见过她的笑已变成了苦涩。 “以前,国主最喜爱在午後来听公主弹奏一曲竖琴。陪著公主直到月明星稀,陪著公主一起采摘罂粟花。也许公主一直认为国主还在人间,一曲曲的弹奏只为了等待相逢的那一刻。” 云雀并未猜错,一直以来洛羽都存在著侥幸的心理。 她期盼著云歌遥尚在人世,遵守与自己的约定,每当阳光倾洒的午後便来配著她,听著她为他弹琴,陪著她看夕阳西沈。 “哥哥,我不想嫁人,不想离开飞羽g。” 恍惚中,就连罂粟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那伟岸的俊美脸庞盈满了笑意,温暖的掌心梳理著她披散在明黄色龙袍上的青丝。 “若是羽儿想要留在这里,哥哥永远都不会赶你走。” “真的吗?” 美眸中盈满了晶莹的光彩,让他也跟著心有些高兴。 “真的,只要羽儿愿意,哥哥愿意一辈子陪著你。” 哪怕只是作为哥哥,一辈子只能禁锢在兄妹的情谊中,他也心甘情愿。 竖琴之声想起,每一拨弦都带著一分喜悦和满足,背对著云歌遥的脸庞上有著无人能看到的悲伤。 “哥哥,你愿意听我弹琴,陪我看尽日落吗?我不会强求,只要哥哥每日处理完政务,有空的时候。” 琴声已停止,她看著湖面等待著他的回答。 只是背後没有了声音,那温暖的怀抱突然消失,面前的一切渐渐扭曲。 她看不到哥哥,只剩下无止尽蔓延的血红血红。 她想要起身,想要去追,可是哪里还有哥哥的影子。 这里是哪里?她在哪里?哥哥在哪里? “哥哥,哥哥,别走……别离开我……哥哥!” 紧抓著手边的不知名东西,用力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刺眼的血红。 意识一点一点恢复,才发现哪里有哥哥,她此刻还在飞羽g中,只是睡著了。 远处被她遗弃的竖琴孤零零的躺在湖边,而她的手中抓著的是已经被自己捣烂的罂粟花瓣。 曾经答应过她会每日来听自己弹琴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这麽多月来,她一直期盼著,一直等待著,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人始终都未曾出现。 赢纣的耳边是云燕和云雀若自语般的叙述著洛羽和云歌遥的点点滴滴,直到他看到花丛中的洛羽抬起了身子,一袭青丝所以的披散在她的肩头,还有周身的罂粟之上。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让洛羽惊醒,转过头的眼眸中带著点点的希望,却在见到来人时只剩下落寞和绝望。 她的每一个眼神赢纣都看在眼里,她的期盼和失落,她的希望和绝望。 不顾自己一身的龙袍在她身旁席地而坐,看著凝望著湖面的她。 “你哥哥已经死了,他真的已经不在人世。” 那万丈深渊如何能够活命,只怕是早已尸骨无存。 洛羽没有开口,其实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那空荡荡的心就是证明。 “我一直期盼,突然某一个午後,哥哥就站在那里,笑著叫我的名字,说著他答应我的承诺。” 手抬起,指著竖琴所在的树荫下。那里,一直是云歌遥最喜欢呆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她。 “你知道吗,哥哥一直很疼我,他说他最开心的是就是我每天都可以快快乐乐的。” 心好痛苦,她只想要找一个倾诉。或许,只因为总是能在他身上看到云歌遥的影子。洛羽已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将那个疼爱自己的云歌遥描绘出来。 “哥哥说,他的羽儿应该是天上的仙女,应该生活在美丽的仙境中,那里只有快乐。只要有他在,他就会永远保护羽儿。” 听著她的诉说环顾著周围的景致,这大概也就是为何整个g殿中只有飞羽g中满是琉璃鲜花,亭台楼阁无不是金雕玉砌,在阳光下笼罩著一层朦胧的光晕。 再回头却对上了她的眼眸,眼中的晶莹恐怕是强忍著的泪水。 她看著他,而他再也别不开眼。 ☆、34 动心 4 徐徐而过的微风摇曳著罂粟花枝,将赢纣和洛羽的身影隐藏的明灭可见。 阳光下的洁白脸颊上流过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掌心碾碎的罂粟花瓣上。 何时,一双大手已抚上那脸颊。又是何时,指腹已抹去那泪珠。残留在指尖的晶莹光泽,一点点的渗入冰冷的心。 面前的人是谁?她分不清楚,只是依稀仿佛,看到了云歌遥的脸庞。笑著,爱怜的为自己抹去不快。 只感觉温暖的掌心将她的脸颊若珍宝一般的捧起,冰冷的唇瓣上多了一些软软的暖意。 她合上了眼,小手将捧著自己脸颊的衣袖抓紧,贪婪的摄取著遗失了的温暖。 不自觉的覆住了那娇豔欲滴的红唇,手掌温柔的压在她的脑後,一点一点的窃取那从未碰触过的甜美。两片饥渴的唇瓣似是遇到了琼脂甘露,尽其所能的吸吮品尝著。 直至一阵凉风惊醒了沈醉在其中的赢纣,睁开眼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 可与她的青丝纠缠在一起的五指已无法抽离,抚著那被自己吻肿的唇瓣,明知道她此刻意识不清,却忍不住吻过了她的眉心,她的紧闭的眼眸,小巧的鼻间,将她脸颊上的泪痕一一吻去。 已被惊呆的云燕和云雀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等醒悟想上前阻止时却被赢不讳和霍相如捂住了嘴拖至一边。 “唔……放开我!” 云燕好不容易挣扎开赢不讳的钳制,只想要上前将公主喊醒。 “不要抓著我!公主她发病了啊!她g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若是她知道会伤心的!” 她想要上前,却被赢不讳死死地抓住。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此生公主只想将自己给一个人,只是那人是公主永远不可以碰触的。所以公主选择残忍的放弃,却死死地守著自己的那一份不可以说出口的感情。 “无论如何,至少她现在未挣扎。” 赢不讳自然不会知道这段一直被洛羽隐藏的感情,自然更不会理解此刻云燕和云雀的焦急。 “别忘了,他是皇帝。如今你们已不再是云国的人,若没有他,你们的公主又如何还能是一个公主。” 霍相如虽然说的隐晦,但其实已经是在提醒她们。如今整个天下都是赢纣的,他真的要一个女子,没有人能够阻止。 “至少,陛下可以保护公主。” 见著两人还是在挣扎,赢不讳吼出了口。他从未见过主子失控,那一幕同样也深深地震撼了他。可是,他看到了主子那抬头,已知道此刻的主子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云燕和云雀停止了挣扎,颓然的跌坐在了地上。 赢不讳说的没错,云国早已不复存在。如果她们所拥有的一切,否是依附著赢纣。 罂粟花中的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唇紧紧相贴,仿佛能从彼此间得到安慰。 将手中的粥一口一口的喂到洛羽口中,而洛羽被动的吞下去,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见她对於下午之事并未多问,赢纣已明白她忘了。 那时的她大概是犯病了,当自己放开她时她已昏厥,再醒来时也没有同自己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情不自禁是什麽,或许就是她曾经说过的爱。他从未碰触过,也从未有人教过他。 “你很爱云歌遥吗?” 放下了手中的碗,赢纣轻轻地开口。 闻言,洛羽微微的身子一颤,却在片刻後有些颓然的苦笑。 “是啊,我很爱他。因为他是我哥哥,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 因为他的不了解,所以她可以坦然的将这份感情当做是兄妹之爱说给他听。 至於下午的那些记忆,洛羽是真的不曾记得。就算记得,也只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而那人是云歌遥。 “爱……什麽又是爱?” 他真的不知道,是此刻看到她那麽不开心,心也会揪著疼的感觉吗? 赢纣的问题让洛羽垂下了眼眸,看著自己的衣角。 “爱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已觉得足够。哥哥说过很喜爱我,所以只要看到我的笑颜,他就会很满足很高兴,他说那就像是得到了全天下一般。” 她笑了,那份甜美的滋味如何不让她发自内心的笑。只是,笑完之後呢?说这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她和他始终都只能是兄妹。 耳边是她淡淡的话,眼中是她浅浅的笑。 第一次看她笑的如此甜美,仿佛他得到了一切。 暮然惊醒,原来这就是她说的那一席话,原来他真的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 可是,她此刻的眼中哪里还有笑,只有让他心痛的苦涩。 “我想,你哥哥一定是真的很爱你。” 只因为,他感受到了那种爱意。不过,赢纣是分辨不出兄妹之爱和男女之爱的,他的观念里从未存在过爱,更不会有这种伦理的束缚。 一语惊醒梦中人,洛羽抬首看著赢纣。 “你……” 为何要替哥哥说出他必须永远藏著的话,为何要让她知道。至少让她欺骗自己,只有自己有这种非分之想。哥哥是完美的,他不该爱上自己。 “我代替你哥哥,爱著你,好吗?” 爱了以後,该是什麽样子的?他不知道。 是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接替另外一个人,继续爱著她呢? 他的话,让洛羽惊吓的回不了神。 一阵碗碟坠地的声音惊醒了洛羽,端著茶水进门的云燕被自己所听到的话吓到,手一松,玉茶盏摔得粉碎。 回神的洛羽猛力的摇头,霍然站起身子,不断的摇头後退。 “不,我不要……你不是哥哥,又如何代替他?我不要!” 转身跑出门口,直到累了倦了,趴在满是罂粟的花丛中,无法克制的哭泣。 哥哥,你在哪里,为何不回来? 羽儿什麽都不要,只要哥哥啊! 看著洛羽奔离,看著云燕追了出去,赢纣坐著未动。 “陛下……” 赢不讳有些担心的上前,方才的那些惊诧都不比不上此刻的担心。 “因为云歌遥对她而言是唯一的,所以我不可以代替吗?” 是在自问,还是在问赢不讳,没有人可以回答。 ☆、35 动心 5 g中的流言蜚语四起,就算是知道,洛羽也从没有放在心上。 那日赢纣所说的话,她选择了将它忘记,所以她依旧可以坦然的面对他。 “你不再弹琴了吗?” 陪著她,坐在湖边,却已经许久未曾听到琴声。 “嗯。” 望著湖面,看不出洛羽到底在想什麽。 “那……可以再弹一次吗?” 他想听她的琴声,哪怕知道那是为了云歌遥而弹。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侧过头却发现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因为,那是弹给云歌遥听的吗?” 看著她的侧脸,美丽的容颜上很平静,如同面前的那湖水一般。 一点一点的转过头,总觉得今日的他很奇怪,所以洛羽带著疑惑的看著他。 当看到那双眼眸,他知道,她忘了。 她的心里只记得和云歌遥的一切,她的眼里也只有云歌遥,自己所说的所做的,她不会记得。 垂下了头,他的嘴角有勉强的笑意。 “那你如果有一天想弹了就告诉我,我想听。” 哪怕那不是属於他的,他还是想要再听一次。 “嗯。” 屈起双膝,将自己蜷缩了起来,洛羽很少有多余的心思留给赢纣,所以并未在意他所说的话。 两人静坐了许久,一直未有人开口。 “羽儿,我以後可以一直叫你羽儿吗?” 每一次,他都在征得她的同意,因为她说过,她哥哥一直都是如此待她的。 她哥哥那麽爱她,这大概就是表现爱的方式吧。 乍听他的呼唤,让洛羽立刻回头看著他,却在看清他的脸听清他的话後,垂下了头。 “那是哥哥的。” 摇著头,她不想要别人这麽唤自己。 他不是哥哥,她不想再把他错认为是哥哥。 赢纣垂下头,许久之後又带上了笑意。 “那,我该如何唤你?” 她很爱云歌遥,所以为他弹琴,为他等待。 他无法介入她和云歌遥之间吗?所以,他也只能等待吗? 不明白今日的赢纣为何会问那麽多奇怪的话,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洛羽g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有羽儿,是哥哥的。” 轻轻地说完,再一次看向湖面。 哥哥一直以来什麽都没有,除了她。她知道父皇从未爱过哥哥,无论哥哥如何努力讨父皇欢心。为了她,哥哥选择了云国。 哥哥曾说过,愿意保护她,保护她的云国。 如今他离开了,还是什麽都没有,甚至没有见到她最後一面。 没有心痛,因为赢纣不知道心痛是什麽滋味,只是觉得像是被人砍了一刀,很难受。 “那我唤你洛儿,好吗?” “洛儿,你在想云歌遥吗?”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赢纣却还是唤著她,期待她看向自己。 “洛儿,你很喜欢罂粟花吗?我让人培育更美丽的罂粟花,好吗?” 埋首於双膝间的洛羽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她的耳边只有静静的风声。 “羽儿,别睁开眼睛哦。” 捂著她双眼的手好温暖,只有此刻她才可以肆意的抓著他的手。 “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什麽都看不到。” 被云歌遥捂著眼的洛羽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安,安心的任由他带领著自己向前走。 “再一会儿就到了,别睁眼哦。” 闭著眼的洛羽唇角带著笑,点了点头。 终於,云歌遥的脚步停了下来,掌心慢慢的放开。 “张开眼睛,看看哥哥送给你的礼物。” 闻言,她听话的慢慢睁开眼。 飞羽g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悬挂於陌生的g门之上,对上她的疑惑,他牵起了她的手走入了那道门。 金色的夕阳下,璀璨的光芒笼罩著门内的一切。 “这……” “羽儿,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以後羽儿就可以生活在这里,铺满了琉璃的仙境中,永永远远的快乐无忧无虑。” 惊喜的环顾著美丽的g殿,却隐约闻到一些淡淡的花香。 “那是罂粟,走,哥哥带你去看看。” 笑看著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她跟著他的步子一起奔向了g内。 那里,是属於她的罂粟花园。有著他为她种植的四季不衰的罂粟花,有著他为她堆砌的琉璃瓦。他说,那是她的g殿。 “有这些花儿,已足够。” 她终於开了口,打断了赢纣还为继续说下去的话。 微微一愣,片刻後,他突然已明白。 这里的一切都是云歌遥为她布置的,一直以来她除非这里从不去任何地方。 原来,她依旧只活在那个有云歌遥的地方。 “那……你想要什麽?” 他只想让她快乐,像那一天偶然所看到的那一抹笑一般,可以在他面前笑。 摇了摇头,她什麽都不想要,能拥有飞羽g已经足够。 洛羽看不到赢纣,也看不到他此刻眼中的落寞。 “洛儿,那如果有一天你想到想要什麽了,就告诉我,好吗?” 又是静谧,她还是没有回答。 从前不觉得,此刻却格外的在意。 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与他所说的话都是有一搭没一搭。 他习惯了这样子的相处,那时的他g本不明白心中总是掠过的那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原来,一点一点的,他是在明白他爱她。 “洛儿,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你是否恨我?” 他想要知道,之前他就一直执著於这个答案,可她从来不曾回答过。 如今,他更想要知道。 她如此爱云歌遥,而是他亲手杀了云歌遥,她应该是恨的吧? 但若是可以,她能不能不恨? “那很重要吗?” 为何非要执著这个答案,她不明白。 “告诉我,好吗?” 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可,她再一次的失去了声音。 她虽然已抬首,却是看著湖面。她的眼中没有了他,一片雾蒙蒙的。 她又在想云歌遥了吗? “洛儿……” 唤著她,却无人回答。 悄悄地将手覆盖在她撑在地上的手背之上,可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洛儿,天黑了,云歌遥今日不会来的。” 因为关切,所以她的心思对他而言是透明的。 每一刻她想念云歌遥的时候,每一刻她忘记自己的时候,他都清楚。 “好羡慕你们,他最终挂念的只有你。如今他不在了,你依旧思念著他。” 他从未羡慕过什麽,她和云歌遥的感情却让他深深的羡慕。 可是赢纣不懂嫉妒,洛羽让她明白了爱,却没有让他理解嫉妒。 远处,赢不讳向他们走来,赢纣知道自己该去处理政务了。 “洛儿,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好吗?” 直至他走出飞羽g,都未再听到她的声音。 “陛下,您开心吗?” 跟在赢纣身後,赢不讳大了些胆子开口。 “你逾越了。” 离开了洛羽,他又恢复了正常的赢纣。 3135 欲望文 36-40 帝殇 作者:水玥萱 3640 ☆、36 动心 6 动心往往很简单,就连说出口的爱语也是如此简单。 但若是面对的一个完全遗忘,甚至不需要这份爱的对方,那会是无尽的痛苦。 “洛儿,洛儿,洛儿……” 轻抚著枕在腿上睡著的容颜,赢纣重复著低唤。 她只是累了,睡著了。而他也不过是又来看她,将睡著的她轻轻地放置在自己腿上。醒来後,她依然会离自己远远地。 羽扇般的睫毛微微眨动,赢纣立刻意识到她就要醒了。放在她手臂上的双手无力将她推开,哪怕是她再多贪睡一会儿,该有多好? 入眼的是上头俯视著自己的一张不算特别熟悉的面孔,打了结的脑子半刻才转过来,洛羽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是笼罩在了赢纣的气息之下。 “陛下何时来的?” 自若的起身,将自己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对著湖面却开了口。 失去了那唯一能够温暖自己的温度,他的手依然停滞在半空中,除了一点点收起的指尖。 “你睡著了,靠著树干睡著了。” 就连她的侧脸都那麽娴静,可没有笑。她在看著他的时候,是不会笑的。不过是客套的扯起了嘴角,疏离的保持著距离。 手落下,却略微的被什麽硌著,衣袖中温润的触感让他想起了那是什麽。 “我又睡著了吗?” 轻叹著,该是轻问著自己。湖面上空荡荡的,就剩下波光粼粼的水波而已。 哥哥始终没有来,哪怕入梦也未曾来过。 将手心的玉佩握紧,那烙印著云洛羽和云歌遥感情的玉佩,正凌迟著他的心。 “我已下旨没有我的圣旨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你。若是你想出去走走,派人告诉我一声,免得闲人骚扰了你。” 她喜欢安静,也不知道如何去和现今g中的人相处。他想要让她开心,也只能一次次的试探著她到底喜欢什麽。 曲著双腿,下颚枕著膝盖间。她并未因此而开心,对她而言是否有其他人来并没有什麽差别。 “若是我想出g,可以吗?” 等不到哥哥,她还留在这里做什麽呢? 百姓已安居乐业,赢纣是个好皇帝。她只需要寻一处安静的地方,静静的替哥哥守护云国的子民就可以了吧。 失去了与哥哥维系的玉佩,冥冥之中,也许是哥哥在告诉她,他已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出……g?出g去做什麽呢?” 脸上是撑起的温柔笑意,颤抖的声音一字字的问。她为何要出g,她要去哪里? “你是一个好皇帝,就像哥哥说的,只有你能够撑起这个天下。” 答非所问的洛羽笑了,却是因为念及那抹让她安心的温柔浅笑。 这不是他所要听到的答案,却让他想要自欺欺人。 “也是,你有好久没出g在洛神到处看看了吧?找一天,带上侍卫侍女,出g去看看也当做是散散心。” 她只是要去散心罢了,他又何必多想? 勉强撑起的笑意不过维持了一瞬,在她的话後土崩瓦解。 “这里已不属於我,不属於云歌遥和云洛羽的云国g殿了。若是陛下体恤,请允许我带著云雀云燕和云焰云火离开这里吧。” 她想去离洛看看,想去哥哥葬身的谷底看看。也许,她可以找到哥哥,也许哥哥没有死只是伤的很重很重。 离洛有她最爱的五彩玉石,哥哥是那麽清楚了解她,他一定会在离洛等她,或是到离洛找她。 心中的恐慌成了现实,她要离开,她不要留在这里,她也……不要他。 “若……若是我不允许呢?” 压著心头泛起的微微刺痛,笑残破的挂在嘴角。 她是第一个教会了他什麽是感情,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拥有了心的女子。可她的心,却在遥远的他方。他该怎麽办,怎麽可以留住她,怎麽可以让她不要走远? 洛羽将头深深地埋入双膝间,没有再开口。 他不允许吗?若是他不允许,她该怎麽办呢? 那就静静的呆在飞羽g,看著日出日落,等著潮起潮落,直到有一日随哥哥一起离开吧。 “羽儿,羽儿,我的傻羽儿,又在想什麽?” 温温柔柔带著宠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她抬起头。 “哥哥……” 那悬在空中的不正是她思念著的哥哥吗?他来看她了吗? 摇摇晃晃的从草地上爬起来,伸出双臂,想让哥哥如以前一般抱著自己。可指尖却穿过了空气,穿过了哥哥的身体,只剩下血染的残阳。 见她起来,赢纣也跟著立刻起来。想要抚著她摇晃的身子,手却被她甩开。见她满脸的笑意,就已知道她怕是有想起了云歌遥。 她心中眼中念著的唯有一人,可他却还在等待。 “洛儿,我不可以吗?我可以做你的哥哥,我可以爱你疼你,凡是云歌遥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从她的身後将她抱住,双手紧紧的交叠在她的小腹上。头枕在她的肩头,在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著,只期盼她可以回头看他一眼。 “洛儿,我不可以吗?洛儿……” 怀中的人儿没有回答,垂著头默不作声。 “洛……呃……” 还未再唤出口,手背上却被温热灼伤。 她哭了…… 每次,她笑著醒来,却在看不到想见到的那人後,又哭著睡著。 她还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也看不到他想要付出的心。 有时候忍不住会想,为何自己要去明白这份感情?可想过之後,却又希望她可以看自己一眼。将他认清楚看清楚,与他说说话。 将她转过身面对著自己,却见她已满脸的泪痕。 “洛儿……” 心抽痛,指腹为她拭去泪,却无法拭去她眼中的绝望和失落。 “哥哥不要我了……他说会一辈子陪著羽儿,可他食言了。他怎麽可以丢下羽儿,一个人走呢?” 作家的话: 好激动啊~还以为木有人喜欢帝殇呢~~~看到最多的留言都是关於涩女的~~~呜呜呜,激动中,立马上传一章~~~ ☆、37 动心 7 指腹驻留在略有些苍白的脸颊,脸上的笑意已全部剥落,剩下的是无尽的苦涩。 明知道她要的从来不是自己,却还在一次次的期盼中失望。 手一点点收回,却只是探入了袖中。将她的小手执起,将那温润的玉佩放在她的掌心,眼中已无更多的奢求。 那熟悉的罂粟花终於止住了她的泪,抬头看向了递来的人。 “这是我偶然间拾得的,那上面写著你的名字,是你的吗?” 明知故问,却是赢纣心中说不出的私心。他以为只要她看不到这玉佩,看不到云歌遥,便能慢慢的接受自己。可那麽久了,她还是未曾看到过他。 若自己换一身衣服,与她擦肩而过,她也许g本就认不出自己是谁吧…… “谢谢。” 终於,洛羽露出了笑,那是赢纣盼望已久的笑容。 将手中的玉佩握紧,贴在心口的位子。原来哥哥没有完全的离开,他们的玉佩再一次回到了她手中。 “洛儿,明日你可以为我弹琴吗?” 明日,是他登上离国帝位的日子,也是他决定一统天下的日子。 他对自己的生辰之类的早已模糊,却始终记得那一日才是他真正活著的证明。 抬起头,洛羽终於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他是赢纣,是如今大厉的皇帝。可他为何会在自己的g殿中?他好像……经常会来。 “陛下明日还要来吗?” 那不过只是一句普通的问话,却让赢纣感到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 “你……不想看到我?” 她终於认出来他是谁了吧,可她为何要如此说? 他什麽都不求,只求可以每日见到她一面,难道也不可以吗? 犹豫了一下,洛羽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总是将他看错成哥哥,他说的话做的事情和哥哥是那麽相似。可他不是哥哥,他给不了哥哥所能带给她的温暖。 身子一晃,微微的後退了一步。她果真是不想看到他的,她是那麽喜欢云歌遥,所以恨他杀了云歌遥吧? 洛羽有些怔忪的瞧著赢纣转过身去,一步步离开了自己的世界。她伤了他吗?为何他的脸上要露出那麽痛苦的神色。 细细的想著方才发生的一切,却无法理解赢纣的痛苦是从何而来。 珍惜的抚著手心的玉佩,她总是期盼著,有一日持著相同玉佩的那个男子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将自己带走。 贴著围墙停下了脚步,只听得围墙内传来了淡淡的琴音。清灵若溪水淅淅,自高山而下,欢欣的跳跃在水珠之上,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为何让他懂了爱,却不给他爱的机会? 他坐拥天下,难道给不了她快乐吗? 琴音渐渐转为了思念,淡淡的爱恋自指尖勾抹而出,那一声声并非是在呼唤他。 赢纣是一个高明的帝王,虽然背负著爱到深处的痛,却依然不露声色,朝政之上那疾言厉色果断拒绝,暴虐中却又不失明主。 她终究没有为他弹奏一曲,她的琴只会给云歌遥。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前一个个恭敬尊称他陛下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让他有些许的真心。 “陛下,大厉已渐渐繁荣,只是您居住的洛神g过於朴素,微臣认为您可以将洛神g重新修建一番。” 是啊,自从赢纣登基,忙於平定叛乱赢得民心,从未曾介怀住入了前云国国主的g殿。若是按照常理,先应该对洛神g进行修建,他才能入住。 “微臣也觉得不妥,陛下还是较早修建洛神g为好。” 毕竟那曾是亡国之君的g殿,总是有些晦气。 方士儒沈默不语,那洛神g对公主而言是特殊的,若是公主知道,想必会伤心不已。 “既然如此,众卿家就替朕拟个修建的计划,待朕看过无问题,便可修建。” 没人知道那洛神g对洛羽的重要,赢纣同意了臣子的建议。 洛羽是不会向赢纣提出保留洛神g的,她本就是亡国之女,哪有资格与大厉的君主提要求。可是,洛神g曾是云歌遥的寝g,也是充满了她与他回忆的地方。 “公主,若是您舍不得,不如请求陛下保留洛神g?” 站在洛神g外,云燕扶著主子,主子眼中的不舍和心痛,让她也跟著痛。 木然的转过头看著云燕,洛羽轻摇了一下,而後垂首看著自己的绣花小鞋。 “燕儿,麻烦你问一下两位侍卫大哥,我们可否入内。” 最後一次,让她放纵的再看一眼洛神g。也许,以後g内就再也没有洛神g。不论赢纣将它改为什麽名字,改建成什麽模样,她都没有资格阻止。 云燕一上前,门口的侍卫便已恭敬的候著。并未说明来意,侍卫以为公主是来找皇上,那些风言风语他们都有所耳闻,爽快的答应了公主这个无礼的请求。 步入足足有半年未曾踏入的洛神g,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唯一熟悉的,大概也就是那一丛盛开的罂粟。她曾躲在那里,看著哥哥成亲。她也曾在花丛中,看到嫂嫂隆起的肚子。 可如今哥哥已不在,嫂嫂早已随哥哥而去。她一直含泪期盼著的皇侄儿,最终还是没有降临。 “燕儿,哥哥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风萧萧兮,无人会再将她拥入怀中温暖她。怀中的温润如玉已找不到与之匹配的那一块,半年了,就是连梦中她都甚少看到哥哥。 “公主,回去吧。您这又是何苦?” 燕儿劝著主子,怕主子继续留下去,只是徒增伤心。 洛羽没有勇气再往里走,在走过去便是寝g。那里有哥哥的寝g,也有哥哥的书房,还有她从小便嬉戏的藏书阁。可现在,它们的主人是赢纣。 转过了身子,g门是如此的遥远,每一步都格外艰难。 “洛儿!” 作家的话: 萱趁著夜色正浓,有虐的情绪,连夜写了好几章会慢慢放上去~这几章特别献给小d,多谢小d支持帝殇~~~帝殇是一篇纯虐文,情节基本上全部围绕在女主被哥哥虐,男主被女主虐。好吧,萱只想要写出被狠虐的男主,虐到亲们挥著小纸巾殴打萱。。。(好变态的嗜好,是不?) 不过,貌似离这个阶段距离很大呀~~~萱会继续努力加油虐男主滴~哈哈哈哈~~~(三条黑线,写吟豔曲和涩女写疯掉的萱。。。) ☆、38 动心 8 在书房内呆的有些闷,赢纣本是想去看看洛羽,未了甫踏出门便见著了思念的人儿立於不远处,似是准备离开。 听到呼唤,洛羽带著一些惊喜的转过身子,甚至未曾注意称呼的不同。直至映入双眸的是不熟悉的脸庞,才失望的垂下了眼角。 “你怎麽来了?是找我有什麽事吗?” 可以忽略了当看到自己时那双沈默的眼眸,他还是带著喜悦的。第一次她主动到自己的g中,这种主动亲近让他的心微微的颤抖。 跟著赢纣出来的赢不讳、赵樊城和霍相如三人皆是叹息,谁能料想到一统天下的霸主,却将稀有的真情深陷在在前云国公主的身上,偏偏,这位公主对他无心也无情。 “我……” 张开了口,吐出了一个字,却说不下去。 她多麽想任x的请求,请求他不要重建洛神g。垂下了头,眼眸转向了月色下摇曳的娇豔花朵。 “怎麽了?你想说什麽?” 见她欲言又止,赢纣再次开口询问。她从未向他说过任何想要的东西,方才她的模样,像是本要请求什麽,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洛儿,你想要什麽?只要你开口,哪怕是天下,我也可以双手奉上。 也许天下是得之不易的,可哪里有那份唯一的温暖来的令人珍惜。他的一生都在寂寞中度过,唯有她给了他些许的温暖,即便是这样也已足够。 “洛羽逾越了,不该擅闯陛下寝g。” 说罢,洛羽转身只想离开这里。她多麽想请求赢纣让她进去瞧瞧,最後看一眼哥哥曾经住过的地方。可那是君王的寝g,那容得她的身份进入。 “洛儿!” 那一霎那的转身,让他却觉得她会这麽离开自己。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却忘了控制力道。本就娇弱的身子被他一扯,跌跌撞撞的倒在他的怀中。 背靠著他的x膛,洛羽却没有挣扎起身,只因为已泪满襟。失去了所有的认知和紧随著而来的心痛,刺痛了她的眼,泪珠一颗颗的滴落在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上。 “你……哭了?为什麽?我弄疼了你吗?”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从来不会安慰人。有些手忙脚乱的将她转过身,指腹胡乱的抹去她脸颊的泪珠。可泪珠若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任他怎麽生涩的安慰都无济於事。 云燕看在眼中,疼在心底。哪怕是僭越也好,这一次就让她大胆一回吧。 “陛下,您能否破格允许公主进寝殿看看?哪怕只是一会儿。奴婢给您磕头了。” 噗咚跪倒在地上,对著冰冷的地面不住的磕头。只要能让公主高兴一会儿,她不过也就是个奴婢,没关系的。 “燕儿!” 见那地面有了一些鲜红的水珠,洛羽吓得跪倒在她面前,急急忙忙的想要将她扶起。 赢纣的双眸在洛羽和云燕间来回流转,突然有些明白。 她是知晓了自己将改建洛神g了吧?她回来,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云歌遥。她只不过是想再看看云歌遥和她的点点滴滴,而他什麽都不是。 “你起来吧。洛儿,来,我带你进去。” 牵起那双柔荑,她的顺从也是因为云歌遥,即便如此他还是放不了手。 将她带入了殿内,只有他和她。 怔忪的环视著有些陌生的寝殿,却在瞧见墙上挂著的画时顿住了身子。一步步的走向那幅画,伸出的玉指轻抚著画中浅笑的唇角。 “哥哥……” 画中的哥哥栩栩如生,那是她与哥哥在御花园嬉戏时,善於书画的嫂嫂为他们刻画下的。哥哥看她的眼神如此的温柔,难道嫂嫂没有发觉吗?不,嫂嫂怎麽可能没有发现,她是那麽深爱哥哥,将他的每一丝情绪都勾勒的如此清晰。 “可以……将这幅画给我吗?” 转身面对赢纣,眼中蓄满了泪水,却是第一次为了自己请求他。 紧握著垂在身侧的手,努力的克制心中不断传来的针扎般的刺痛,嘴角用力的挤出微笑。 “可以,只要你喜欢。” 只要你喜欢,我什麽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喜欢,我赢纣可以将我自己给你。可是,你喜欢我吗?若是我变成云歌遥,你会不会开心一些,会不会因此而喜欢我一些? 走至她面前,为她取下了那幅画送入她的怀中。 抱著画,洛羽极为的珍惜。目光渐渐地转向四周,恐怕没变的也只剩下墙上的那些画了吧。哥哥喜爱白色,除了明黄色的皇族象征,其他能用白色的皆用白色。可赢纣不同,他似乎偏爱灰黑暗沈的颜色。 “你只要这幅画吗?” 抚著她的容颜,他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若不想受到伤害,他并不该做这个决定。 偏偏,只要她能够在他的身边,再大的痛他也愿意承受。 作家的话: 萱会说,萱半夜爬起来更文咩~~~萱是个勤奋的好孩纸~~~ ☆、39 动心 9 抱著画,虽觉得他的触碰不合礼数,也未阻止。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只要有它此生足矣。” 失去了哥哥所有的一切,她保护不了哥哥,也保护不了哥哥的云国,连哥哥的g殿都保护不住,何苦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或许她该去离洛走走,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意外的碰到失去记忆的哥哥。就算那时他的身边已有了照顾他的女子,她也愿意悄悄的远远地陪著他。 “你难道……不想留在洛神g内,不想洛神g维持现状吗?” 他终於看到了她眼中的神采,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他的话什麽意思,他是说,他愿意保留洛神g,愿意不进行重修吗? 略带著期盼和兴奋,洛羽开不了口,也不敢开口多问。 “你想吗?” 抚著她的眉心,他的眼他的脸都是笑的。隐藏在背後的无奈和绝望,无人能看到。那一下重重点下的头,如一柄利刃c在心口,却无力拔出。 “洛儿,嫁给我,做我的皇後。你便可住入洛神g,只要你喜欢,我也可以按照你所期盼的那般维持洛神g。” 洛羽吃惊的望著赢纣,定时她听错了吧?他方才说什麽?不可能,一定是她听错了。 “你不想留下洛神g吗?只要你成为皇後,洛神g也是你的寝g,为你保留理所应当。” 说他卑鄙也好,只要能将她留住,哪怕只是留住她的人,哪怕一辈子都将承受一个不爱的女子留在自己身边,他还是心甘情愿。 用洛神g见她留住,用一座g殿让她答应嫁给自己,自己真的是疯了啊…… 紧紧地抱著怀中的画,洛羽的心动摇了。她想要在洛神g内,想要它永远都是洛神g。迷路了的哥哥,才会找到回家的路。 “我……” 抬起头,看著赢纣的眼眸中出现了动摇。 赢纣咬了咬牙,可以忽略心口处传来越来越剧烈的刺痛。 “只要你答应,你也可将洛神g完全恢复成你所想要的模样。” 他都已经决定做云歌遥的替身,还该去在乎自己的寝g变成什麽样子吗?此生他做厌恶白色,太过於纯净。可看看他现在,脱去了龙袍,衣柜里只剩下白色。她说过,她的哥哥喜爱穿著白色的衣衫,陪著她弹琴看星星。 洛羽已被完全的引诱,也终於发现面前的人穿了一件和哥哥一样的白色长衫。 “哥哥……” 手中的画卷跌落,痴痴地看著面前的人,颤抖的双手捧起了他的容颜。 “嫁给我,好吗?” 明知道她叫的是云歌遥,他却答应了下来。痴狂也罢,痴傻也罢,动了心便无法再恢复成以前那个无情无欲的赢纣。 “我可以嫁给哥哥吗?羽儿,可以嫁给哥哥吗?” 她可以吗?那是她期盼了一辈子的事情,但是真的可以吗? 抚著她的发丝,用最温柔的笑宠溺著她。 “可以,羽儿当然可以。” 趴在赢纣的怀中,洛羽幸福的点了点头。看不清眼前的是谁,也许真的是哥哥回来了,哥哥找到了回家的路。 赢纣宣布了自己与洛羽的婚事,将封後事宜交给了方士儒负责。失去了董文成的支持,太後想要阻止也没有勇气。如今的赢纣早已不是那个听命於自己的小男孩,他成了君王,更成了可怕的暴君。 洛羽日日待在飞羽g内,漠然的看著源源不断送来的婚礼用品。她的喜服放在桌上,却迟迟未曾试穿过。赢纣每日都会来陪伴她,她却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您真的决定嫁给陛下吗?” 云燕走至湖边,在洛羽的身边跪坐下来。 竖琴倒在树下,就好像她此刻的心一般,早已崩塌。 “你的额头可好些?” 忆起那日云燕的冲动,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云燕如此激动。为什麽呢?就为了这麽一个残破的自己吗? “公主放心,奴婢早就好了。” 笑了笑,只为了安抚洛羽。才短短的几日,怎麽可能会痊愈。只是,她不想再增加公主的心事。 “我是不是该去试试喜服?” 分不清到底是自问,还是问云燕。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空尽头,她可不可以期盼,哥哥突然出现阻止她嫁给赢纣呢? 云燕沈默的跪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不想嫁给赢纣。” 如此的坚定,如此的决绝,将含笑准备上前的赢纣定在那里。脸上的笑比哭更难看,眼底是被伤害的绝望。她为何要如此残忍,将这个事实说出口。 “公主……” 泪自云燕脸上留下,公主为什麽要这麽折磨自己?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男人,以後夜夜承受著非自己所爱的痛苦。 “可是,不能不嫁给他吧?我想等哥哥回来,可若是哥哥回来了找不到路,他是不是一辈子就无法回家了。” 赢不讳站在主子身旁,几乎想要上前阻止洛羽再说下去。 眼见著身旁的主子脸色越来越苍白,主子对她的感情下的太深,也下的太快。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只为了将她留在身边。 赢纣伸出手,阻止了赢不讳正欲上前的脚步。 “洛儿,你又跑出来了,也不怕著凉。” 他的声音轻快愉悦,方才的绝望早已消失殆尽。 赢不讳立在原地,被主子心底深深的伤痛惊骇到。为了爱她,主子甚至放弃了自我,甘愿做云歌遥的替身。 洛羽身子微微的僵住,那像极了哥哥带著宠溺的斥责,让她有些恍惚。 “去试试看喜服好不好?若是不合身,我再让他们改。” 将洛羽抱起,走入了寝殿内。 云燕正欲跟入,却被赢不讳拦住。 洛羽痴痴地看著赢纣,意识不断的模糊……模糊…… 作家的话: 谢谢泡泡亲,南极亲~~~还有所有支持萱的亲们的留言、礼物和追文~~~虽然不晓得有多少亲是喜欢帝殇的,但是萱还是好开心~~~看多了萱其他的重口味文~~~看看帝殇纯爱小清新虐文也是不错滴,哈哈哈~~~~萱萱是个重口味小清新的孩纸~~~ ☆、40 动心 10 新帝大婚是何等热闹,繁琐的礼节被赢纣一一的取消,只是怕累著了洛羽。 朝中多数的大臣乐见其成,洛神的百姓更是普天同庆。他们的公主嫁给了新帝,他们的公主成了天下的国母。这是何等的荣耀,也是何等的荣幸。 g外热闹非凡,酒宴歌舞,大臣们互相道喜,也不知道到底贺喜什麽。洛神g内,洛羽却早已拿掉了红盖,出神的看著恢复了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布置。 桌上除了鲜红的喜字,摆放著哥哥最爱的茶具。哥哥说,那是她第一次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每次,哥哥都是小心翼翼的使用。 遣退了所有人,赢纣踏入寝殿内,只见心爱的女子穿著大红的嫁衣。此事才有真实的感觉,她真的嫁给了自己,成了自己的皇後。 “洛儿。” 心动的上前将她环入怀中,枕在她的颈项间,鼻间萦绕的都是她淡淡的清香。 洛羽僵在那里,也不敢反抗。他是她的夫君,她已经嫁给了他,她不能反抗的。 她的柔顺更让赢纣动情,轻轻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转身取来了酒杯,与她共饮这合欢酒,至此她已完完全全的属於他。 “洛儿。” 又一次轻唤著她,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 “洛儿。” 轻吻著她的眼帘,她闭上的眼有些颤抖。 “洛儿。” 吻落在她的唇瓣上,轻柔的撬开了她颤抖的贝齿,探入其中。将她的舌尖微微的挑出,吸吮著甜美的蜜汁。 大红的喜服一层层的被剥去,最後蔽体的亵衣亵裤也被丢弃在床上。他赤裸的身子覆在她的身上,让她紧抓著身下的锦被。 不要……不要……她不要和他这般!明知道不可能,可她还是想将这一切留给哥哥。可是……不行的。她嫁给了他,他是她的夫君。 泪顺著眼角滑落枕间,在他含住了她x前的蓓蕾之时。 太过於沈溺在心爱之人的柔顺中,让赢纣忘了她的不甘愿,也忘了抬头看一看。 将过於灼热的欲望深深的埋入她的体内,赢纣终於抬起身子,却见靠在枕间的娇美容颜已是泪痕斑斑。咬破了的唇,是她强行压抑的不甘愿。 “洛儿……” 一股无力感从心底传来,为什麽她不能对他笑?为什麽,她总是在他面前流泪? “不要哭,不要哭。” 轻吻著她的唇,让她不要再折磨自己的唇。可已蓄势待发的分身无法停止,轻柔的在她的甬道内滑动,想要刺激她的情欲。 泪已湿透了枕间,始终闭著的双眸不曾看到身前的男人眼中的苦涩。 “为什麽我不可以?难道不是云歌遥,就算再爱你,也不能让你多看一眼吗?” 把心都摆在了她的面前,为何还是不愿回头看一眼。 只要她张开眼,只要她看一眼,就能看到他眼中的深情。可她没有,依然闭著眼。 留给深爱之人的疼痛让她轻轻地呼痛,微启的红唇渐渐发出了声音。 “洛儿,你不是没有感觉的,是吗?” 发现她细微的变化,赢纣渐渐加快了一些滑动,想要与她一同共赴云雨。 她的细细声音转为了柔柔的呻吟,声声入了赢纣耳中。 将她翻了身,好让她趴著不那麽费力。拉开了她的双腿,将分身再一次温柔的贯入了令人窒息的花径之中。 脸上只剩下泪痕,耳边有著男人灼热的气息。 “哥……哥哥……”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僵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趴在身下的女子。 她刚才说了什麽? “哥哥……羽儿,羽儿……好爱哥哥……” 赢纣真想仰天大笑,明明在她身上的是他,可她竟然可以残忍的呼喊著云歌遥。 为什麽要这般对他? 他不过是想要爱她,想要与她在一起,可为何上苍让他爱上了一个深爱著别人的女子。 “洛儿,告诉我,我该怎麽做?” 怎麽做,才能让你的心底有我。怎麽做,才能让你愿意将给云歌遥的温暖,分一点点给我。我要的不多,只要分得一点点,就不会再贪心。 失去了神智的洛羽,将身前的人换做了一直思念的哥哥。声声的呼唤如此的清晰,却将赢纣伤的遍体鳞伤。 抱著怀中已安然睡去的洛羽,赢纣却舍不得睡下。 “明知我只不过是云歌遥的替身,你此刻的安然只是将我当做了云歌遥。偏偏,我却不舍错过你每一寸容颜。” 拂过她额间汗湿的发丝,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他并非想要除掉她心中最深的影子,只想要在那影子旁,多一道他的影子罢了。 “洛儿,我要的不多。只要你愿意分给我一些些温暖,我不会奢求的。” 可她听不到,她甚至连那一丝都不会分给他。 一个替身,又有什麽资格奢求爱。 他以为她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寂寞和痛苦,以为她是第一个安慰了完全封闭的他,便也会教会他什麽是动心。 他懂了,可他不过是无意间掠过她心头的影子,是无法投s在她心底的。 “羽儿,我爱你。” 夜幕中,至少允许他可以将这句话说出口。 作家的话: 泡泡亲……萱错了~萱都专注於吟豔曲,忘记上传帝殇了……(8要pia飞偶~~~) 3640 欲望文 41-45 帝殇 作者:水玥萱 4145 ☆、41 替身 1 皇後应该做些什麽?不论是从前的离国还是云国,都有著同样的习俗,大厉也延续了下来。大婚後的第三天,皇後将受到百官万民朝拜。 跟随在赢纣身後,踏过熟悉的琉璃地板,倒映出来自己那张无表情的脸庞。 “参见皇後娘娘,祝娘娘福寿永享,千岁金安。” 端坐於龙椅之旁,殿下的臣子跪伏朝拜,声声震天。就连大婚之日都未曾出现的太後,都一同坐於另一旁。 转过头望向端坐於龙椅上的男人,却不是曾经牵著自己的手,一同上了金殿的人。 她想去离洛,却放不下洛神,放不下洛神g,更放不下飞羽g。她的身与心同哥哥一样,终究无法解开云国的枷锁。身是帝王家,死为帝王魂。 “……大赦天下,修生养息,与民同息。” 耳旁赢不讳颁布了新帝的圣旨,能入耳的不过是最後几句。 扶著凤头的手突然被握住,顺著那覆盖著手背的大掌,她抬起头却见赢纣略微担心的看著自己。为什麽要担心呢?对他,她从未用心去了解过。 踏出金殿时,被过於刺眼的阳光伤了y郁的黑眸。琉璃瓦,黄龙墙,没有变过。可已经没有云国,再也没有云国公主。 “陛下不去御书房吗?” 她已不再是住在飞羽g的前朝公主,而是住在洛神g的当朝皇後。可什麽都没变,她只想找一处罂粟盛开的地方,安静的呆在其中。 “你我已成婚,难道不能叫我的名字吗?” 抚过脸颊的手将她下颚挑起,不想从而她口中听到如此疏远的称呼。 侧过了头,也微微的脱离了他的掌心。 他们是夫妻,他们成婚了。她已不再是云洛羽,成了他的皇後。可他叫什麽名字呢?不记得了,或许也从未记得他的名字。 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叫什麽。 “若是脱了这身龙袍,你会不会连我都不认识?” 略带著玩笑的抚著她的发丝,让人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伺候在旁的g娥和侍卫心底微微的发笑,只觉得皇上格外的宠爱皇後。不苟言笑的皇上只有在皇後面前,才会笑得开怀,与皇後开玩笑。 洛羽身子微颤,头垂得更低。他说的没错,她甚至连他的模样也不曾记得。若他真的脱了龙袍,自己只怕认不得他是谁。 牵起她的手,与她并肩走回了洛神g。洛神g和飞羽g唯一不同的,恐怕只是前者更大一些以及名字不同,洛神g就好像是飞羽g的翻版一样。这或许是云歌遥对云洛羽的宠爱,却也是让云洛羽愿意安静的呆在洛神g的原因。 “洛儿,我叫赢纣。” 在湖前头站定,从後头环住她,将她依靠在自己怀中。抵著她的头顶,轻轻地在她耳畔重复著自己的名字。 “我叫赢纣,别再叫我陛下,好吗?” 若她的心已枯死,他愿意一点点的浇灌,就好像那些盛开的罂粟,细心地浇灌也可以永保盛开。 “赢纣?赢……纣……” 轻念著他的名字,洛羽想著别再忘记。心里是空空的,只有哥哥。可她不能再只想著哥哥一人,她不再是有权利只念著哥哥的名字。 轻柔的若一阵暖风滑过心头,自她口中吐露的低唤,带给了他酥酥麻麻的心。这大概就是他奢求的东西,有人用心的呼唤著自己。 满足的收紧了腰间的手臂,埋头在她的颈项叹息。好温暖的身子,真希望一辈子可以就这麽呆在她的身边,能够每日见著她,听著她呼唤著自己的名字,已是好幸福的一件事。 “你……不开心?” 在她肩头的人似乎不太开心,他身上泛出的强烈寂寥和哥哥好像。 “哥哥,你不开心吗?” 温暖的阳光下,为何躲在罂粟花中的哥哥脸上如此的不快乐。她不懂,真的不懂。 再抬起头,他的脸上溢满了笑。 “没有,哥哥没有不开心。只要羽儿在哥哥身边,哥哥永远都不会不开心。” 见到她,他已觉得满足。 他们兄妹相称数十载,流淌著一样的血缘,自己藏著心中的那份感情,显得尤为的龌龊。 她全身心的信任著他,他却对亲妹妹动了心。 “这样子啊,那羽儿永远陪在哥哥身边,哥哥就永远不会不快乐吧?” 提起裙摆走入花丛中,陪著他一起坐下。将头枕在他的肩头,微微侧脸抬眼笑看著哥哥。 垂下头便是她如雪容颜,毫不设防的依偎著自己。 “羽儿。” 叹息不舍的抚著她的容颜,他多麽想将她留下,一辈子锁在身边。 “哥哥可不敢留著你,有朝一日还要将你亲手交给那个最爱你的人。若是因为哥哥而耽误了羽儿的婚事,父皇母後绝对会从地下跳出来。” 云歌遥越说越像真的,听到怀中的洛羽笑的好快乐。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花丛中,哪怕是一生看著她的璀璨笑靥,也是别无他求。 这样子足够了,至少不会因为他龌龊的爱意而打破她愉悦的笑脸。 他的羽儿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子,该有一份最美丽的爱恋。不该是他这个低贱的人可以玷污的。哪怕要他最终亲手将她交给另外一个男子,他也会忍痛承受。 羽儿,云歌遥多想一辈子在你身边,陪著你笑,陪著你闹。 “洛儿,我没有不开心。有你在身边,很快乐。” 遥远的脸庞与近在咫尺的声音重叠,将她无波的心房冲破。 转过身,陌生的容颜为何会说著同样的话? 她关系他,她竟然注意到了他的寂寥。以为她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感觉,却没想到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别离开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永远都别离开我。” 将洛羽紧紧地搂在怀中,恨不得将她的身子揉进自己的体内。 靠在他的x膛上,她什麽都没说。 ☆、42 替身 2 每日与自己不爱的男人相处,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麽痛苦的事情。只是,这对於洛羽而言却已渐渐麻木。 靠在廊檐下的柱子上,金雕的五爪金龙似是要腾空而起。远处,就连她和赢纣的大礼都不曾出现的太後,正与赢纣在争执著什麽。 “公主。” 云燕伺候在一旁,就算她已成了皇後,云燕却知道她的心里仍然守著公主的名号。 “太後很讨厌我。” 原来赢纣g本未曾把太後请来,得知了实情的太後现下找上门来了。 她不过是个亡国女,却成了新帝的皇後,这让希望落空的太後愤怒也是正常的。 “怎麽会,公主您不要胡思乱想。”云燕立刻反驳,虽知道事实,却依然选择欺骗。 只是了然的摇了摇头,望著澄净的天空。她是皇後了呢,能呆在哥哥的洛神g中虽然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心头依然是空荡荡的。 “吵到你了吗?”不知何时赢纣的声音响起。 收回了远眺的双眸,却见太後已经走了。只是,面前的赢纣脸色也不大好。 “在想什麽,想的那麽入神?”温柔的指尖抚过她沈默的容颜。 只是怔怔的看著赢纣,她却没有开口。 将手心中罂粟花的玉佩紧紧的贴在心口,和煦的风中似乎能传来哥哥温柔的声音。哥哥一定在轻笑著总爱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她,哥哥总是这般说她。 “想云歌遥吗?”指尖逗留在她的脸颊上。 她笑了,只要看到她如此轻轻地笑意,他已猜到她定是看到了云歌遥。她是不会对他笑的,就连在床笫间,她都甚少呼唤他的名字。 “哥哥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对吗?”细细的声音从她口中传来。 她总想著,赢纣是最後一个见到哥哥的人,或许哥哥曾经说了什麽想要告诉她的话。 指尖略有一些停顿,扯出了破天荒的笑意,双手贴在她的背上轻轻一带,将她带入了自己怀中,她的脸颊紧贴在他的心口。 “是啊,是啊……” 她看到的始终是那个温柔的云歌遥,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比得上一个已死的人。云歌遥早已在她心中落地生g,他该如何才能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 “哥哥……”贴著那跳动的心口,曾几何时也是如此一份温柔。 让她暂时忘记他是赢纣吧,或许是他总爱穿著哥哥最爱的白色衣裳,也或许是他的寂寥和哥哥太像了,也或者是他的气息和哥哥相似。 轻吻著她的发间,环紧了一双手臂。能够拥著她,怀中能够有她,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不能再奢求。这样子的拥有,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羽儿……”曾几何时一直想要出口的呼唤,唯有在此刻才能脱口而出。 怀中的洛羽眨动了几下睫毛,最终却垂下了羽扇,小手紧紧地抓著纯白的衣裳。 或许,她从不曾注意到,除了龙袍他的衣裳已经全部换成了白色。她若是能睁开眼看一看,便会发现洛神g内植满了赤红的罂粟花,不曾凋零。 虽然深爱洛羽,但赢纣依然是个勤政的君主。每日下朝之後直至晌午都会在御书房内,铁血暴虐的手腕却始终及不上他的高瞻远瞩。 “皇上,末将愿意请命出征,剿灭叛贼。” 新的王朝背後总是隐藏著不安定的因素,可能是前朝的余孽,可能是其他灭国的余党,也可能是想要把持朝政的争权。 “好,难得你有这份忠心!就由你做朕的副将,随朕剿灭妄图权位的叛贼!” 赢纣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倒是让百官惊骇。他已是帝王,又怎可轻易的便披挂上阵。 “皇上三思!” 鼠目寸光的多数文臣害怕因此而让大厉陷入危机,却不曾想过赢纣如此独断的人怎麽会让人反驳自己的决定。 y晴不定的脸色看不出赢纣到底是怎麽想的,却让一干臣子终於回了神,颤颤巍巍的不敢再多嘴。 “微臣恭祝皇上旗开得胜。”方士儒是何等的j明,立刻看出了君主的不悦。 有了他的开头,百官只得附和著,勉强撑起了献媚的嘴脸。 “朕不在朝中这段日子,由丞相代为处理朝中事务。不论是殿前还是g内。”不容任何人反驳的独裁。 “微臣遵旨。”只怕皇上要他处理的不只是大厉,还有後g中正欲兴风作浪的高贵之人。 拟定了出征之时,已是过了晌午。匆匆的赶到洛神g,却见洛羽静静的坐在罂粟花丛中。小心的避过了罂粟花,才走到她身旁。 “你要出征吗?”意外的是,她却先开了口。 愣了一下,赢纣这才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去离洛吗?”还是轻轻的,目光有些空洞。 “是的,你呆在g中……” “我可以一起去吗?”洛羽的声音打断了赢纣的叮咛。 还未说罢的担忧和叮咛停驻在了喉咙口,略微有些诧异和惊喜的看向她。有那麽一瞬间,他以为她是因为担心他才一同前往。 却见她摆动著身旁的花朵,突然明白了过来。 离洛,那个离洛神遥远的地方,那个盛产彩石的地方,那个……云歌遥陨落的地方。她想去,是抱著希望的吧? “那……你会回来吗?” 从未有过的恐惧笼罩著他,想要得到她的答案。 一朵罂粟花掉落在泥地上,这才让她收神。小心翼翼的捧起那朵因为她的分心而折落的花朵,却不曾回答赢纣的问题。 “呵呵,看我这问题。洛儿,这一路上很辛苦。”他只是怕,怕她到了离洛,便会离开自己。 “我不怕。”毫不犹豫的再一次截断了赢纣的话。 “是吗……” 终於不再阻拦,他心知她的心意已决。 最终,她也不曾将承诺给予他。 不论云歌遥是否还活著,她始终都抱著希望。 ☆、43 替身 3 在臣子们的眼中,只怕是以为皇上与皇後鹣鲽情深,连出征都要一同。毕竟他们新婚燕尔,自然是更为恩爱一些。 马蹄溅落雨後的青草,辇车中的洛羽垂下了眼帘。期望著可以立下功名的离家人,却踏上了这条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回头的沙尘路。 赢纣亲自改造的辇车,能跟上正常的行军行程,却又能让洛羽舒服的呆在车中。直至傍晚,才在一处依山傍水之地准备搭营休息。 “公主,小心。” 陪同一起来的云燕和云雀伺候在洛羽身侧,怕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眼前的青山绿水是她此生还未见过的景致,可那个答应陪她看山看水的人却已经不在。 “累吗?”赢纣上前扶著洛羽,将她扶到湖畔。 摇了摇头,她的目光都在那片广阔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哥哥,g外头的湖水和飞羽g内的是不是一样的呢?”她从不曾出过g,好想知道外面是什麽样子的。 “g外头啊……那可是更加的宽广,更加的美丽哦。”抚著心爱妹妹的青丝,细细的说著外头的模样。 “g外头有山有水,还有大河大海。盛产你最爱的彩石的离洛,那山高耸入云,半山道上还有云雾缭绕。那些树木苍翠欲滴,就连夕阳都格外的豔丽。还有那……” 她靠在哥哥的怀中,耳边是哥哥温柔的声音,为她描绘了一幅从未见过的画卷。闭上眼,似乎能看到豔丽的古道夕阳,青山绿水。她闻到了那些树木的清香,湖水的澄澈。 “好美……好想好想去看看哦。”睁开眼,满眼闪烁著向往。 “待哥哥卸下了这帝王的责任,便带著羽儿游山玩水。然後,哥哥会一边指著那山那水,一边告诉羽儿关於那里的故事,好吗?”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他是皇帝,可以就这麽丢下云国吗? 记忆中的人影渐渐模糊,她终於看到了哥哥所说的青山绿水。可是……哥哥,你又在哪里呢? 本以为赢纣会让哥哥卸下这份束缚,可为何带来的却是尸骨无存? “哥哥……”脸埋在双手之中,泪水自指缝间溢出。 面对著这一片残阳,她为何还不能流尽懦弱的泪。 紧拥著怀中哭泣的女子,她一定是想起了那个她思念的人吧。 “对不起……洛儿,对不起……”似乎除了道歉,他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方才她那轻若喃喃自语的话,像是在和谁对话一般。越是听著,越是明白了,原来她曾和云歌遥有著这样子一个约定。 云歌遥不是他杀死的,却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才被逼跳崖。若是那时,他不是非要追赶著寻找彩石的云歌遥,那她也不用如此伤心。 “洛儿,若是能抚平你的痛苦。我只愿云歌遥不曾跳崖,他带著你远离尘世。” 他的那句句话却入不了洛羽耳中,沈浸在回忆中的洛羽,看不到任何人。 若是他不曾逼的云歌遥跳崖,云歌遥便能将她带走,他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他宁愿不曾遇到她,也不愿看她如此痛苦。 可……他已遇上了,云歌遥也已死了。 “洛儿,让我代替哥哥照顾你,好不好?” 若能成为云歌遥的替身,他就能住进她的心中,对不对? 月儿渐渐地升起在东方的天空,直至云燕请两人过去用晚膳。洛羽这才渐渐的回神,瞧见了身旁的赢纣。 “先去吃点东西吧。”牵起她的柔软小手,想将她扶起。 洛羽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也没有打算起身的意思,依然对著月光下的湖面。失去了手心的温暖,赢纣连片刻的错愕都没有,而是半跪在她身前,依然凝望著她。 “不吃东西又怎麽有力气去离洛呢?” 她想去离洛,想去确认云歌遥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爱她,便晓得她的心。 赢纣没有在劝洛羽,反而是转身去拿了些稀粥。现在她的胃口不好,恐怕也只能吃这些。 “羽儿,吃点东西,好吗?” 洛羽完完全全的愣住,头像是受了控制一样,一点又一点的挪向旁边的人。 赢纣勉强撑起了微笑,舀著一勺稀粥为她吹凉,亲手喂到了她的唇边。 她没有吃,而是不敢置信。是哥哥吗?可是,那是哥哥唤她的声音。 “羽儿,如果你不吃,哥哥也不吃了。”放下了手中的碗,赢纣的眼中有著深深的寂寥。 她的心有些疼,立刻捧起了他的手,张开了嘴将稀饭吃了下去。 再一次端起碗,默默的喂入了一口又一口的稀饭。他终於明白了,明白她为何只准许云歌遥唤她羽儿。她的心底,始终相信的唯有一人罢了。 “哥哥,别寂寞。羽儿永远陪著你,你永远都不会寂寞的。” 闭上眼,靠入了身前的人怀中。哥哥是那麽寂寞,她会永远陪著他,让他不再感觉到寂寞。 洛儿,那我呢? 这一句话,哽在了喉间。他不能问,因为他是赢纣。 收紧了怀中的人儿,她温暖的身子正逐渐温暖他的身子。 “羽儿,你爱我吗?”痴傻吧?竟然去问她这个问题。 哥哥……为什麽这麽问? 她的心头,有些不解。以前的哥哥,从来不会这麽问的。只是…… “爱,我爱哥哥。此生,我只爱哥哥一人。” 泪,自眼角滑落。却已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是幸福的依偎在“哥哥”怀中的洛羽,还是终於能听到她爱语的“赢纣”。 “羽儿,说你爱我,好吗?”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可是,我却不是你哥哥…… 轻抬起她的下颚,微凉的唇贴上了那两瓣红唇。 他不过是个替身,却甘之如饴。 因为,她说爱他。 ☆、44 替身 4 老天仿若知晓洛羽的到来,在大军到达离洛的那一日,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 循著哥哥可能踏过的足迹,沿著蜿蜒的山路直上那片悬崖。细细的雨吹落入轻纱之中,她独自一人走在前头。 “哥哥……” 闭上眼,她似乎还能感觉到哥哥的气息。是在这里吧,在这里哥哥选择了用这麽极端的方式离开了她。 脚下的步子已无法停止,裙摆滑过了湿漉漉的青草,怔怔的走向了那白雾缭绕的山崖。 “洛儿,那是悬崖!”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赢纣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搂入怀中,也阻止了她继续向前。 洛羽垂著头,瞧著地上的那郁郁葱葱的青草。身後不知道是赢纣,还有一小队人马。她怎麽可以如此自私,来到了这片悬崖呢? “我们……回去吧。” 明明说好不再流出的泪却还是滑了下来,哥哥……真的不在了。她已经无法再感觉到他的气息,若是他真的在这片悬崖下,她一定能够感觉到的。 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顺著脸颊湿透了衣衫。 赢纣想要说些什麽,可却清楚她现在什麽都听不进去。抱著她上了马,率先下了山。怀中的头始终望著後头的那片山涧,那里……才是她真正思念的地方吧。 随著赢纣大军的到来,战事也变的更为激烈。可叛军的力量也并不弱,虽然有赢纣指挥,却只能是势均力敌。 “公主,听说对方有神兽助阵。” 云燕上前为主子披上披风,自从那日山涧回来之後,主子整日都出神的望著那片苍翠的山林。 洛羽也只是有听却没有入心,只是手腕间有些灼热在滚动。手中的玉镯发出了淡淡的红光,就仿佛是火凤和水凰被释放时候的前兆。 “那神兽……是青狮吗?” 许久之後,终於开了口。洛羽心里头清楚,唯有青狮才会引的火凤和水凰如此大的反应。也许,他们就是宿敌吧。千年来,青狮都被封印著,而凤凰则是由云国控制。或许她来离洛是对的,或许不久她就可以去陪哥哥了。 “这……奴婢不知。”云燕也只不过一直陪伴在主子身边,自然不晓得。 遥远之处隐约传来了似是地动山摇的震天之声,这才让她们都回神,看向了那片似是有些沙尘缭绕之地。 战地里营帐有些距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许久之後,营中有了一些闹腾的声响。却见云雀匆匆忙忙的赶来这军营最偏僻的角落。 “公主,陛下大败而归,且受了重伤!” 洛羽微微有些愣住,耳边仿佛传来了哥哥离开之时,也是有人这麽急迫的跑到了她的面前。赢纣……其实,她似乎也记不得他的确切模样。 只是,隐约之中,却总能感觉到他有著哥哥一样的气息。 “去看看吧。”挪动了步子,随著云雀一道去了营帐。 将士们已经归来,只是那画面有些太过於惨不忍睹。绑著绷带的,或是等待了军医医治的,不只是站著沙尘,也站著鲜红的血迹。 赢纣帐前的卫兵没有阻挡洛羽,云燕掀起了帘帐,才踏入帐内顿觉气氛有些凝重。赢不讳他们三个见著洛羽也来不及行礼,心思都在军医的诊断上。 “皇上的伤势,恐怕有些不乐观。”军医也不敢妄言,只是被神兽所伤的身体,并非他这种r体凡胎可以医治。 床上的赢纣脸色惨白,身上已有些破碎的战甲正在渗出血,可不论军医们如何想尽办法止血,却依然止不住。帐中的将士也有著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受伤,却没有心思医治。 若赢纣真的就此不治而亡,恐怕他们医治了伤痛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受伤了?” 在云燕的搀扶下,洛羽缓步走到了床前。将士们见到她,自然是让开了一道。 军医连忙跪下行礼,也被她阻挡了。 “回娘娘,陛下这伤为神兽所伤,恐怕微臣……微臣……” 洛羽脸上极为平静,瞧著那张带著些陌生的脸。前些日子还陪著她去了山涧的人,如今却仿佛了无生气的躺在了床上。 “想办法啊!快替陛下止血!听到没有!”赵樊城不能相信,一把将军医从地上拽起,不断的要求继续医治。 “是啊,至少要止血啊!”霍相如也失去了最後的冷静。 就连赢不讳也是同样紧握著双拳,残存的最後理智让他努力的克制著自己。 他们如何不知道赢纣的伤势,只是他们不愿意相信!本以为很好平定的叛军,却召唤了被封印了千年的神兽! 洛羽轻柔的坐在了床沿边,伸手抚著赢纣苍白的脸颊。腕间的玉镯透出了比刚才更为红一些的光泽,仿佛是嗅到了血的气息。 “大人,请你们冷静些!”云燕和云雀立刻上前阻止有些疯狂的赢不讳他们。 云燕的目光却特别留意著床前的主子,不晓得主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那神兽……是青狮吧?被封印了千年的青狮。” 洛羽瞧著自己被赢纣突然握著的手,他已经几乎没有了意识,为何还会抓著她呢? 可心底,却又觉得有些熟悉。仿若多年以前,哥哥明明因为风寒而失去了意识,却始终抓著她的手,像是为了证明他会一直保护她,直至他生命的尽头。 “是……呃……”赢不讳的声音突然被吞回。 “公主!您怎麽哭了!”云燕和云雀见他们冷静下来,一回头却见主子的脸上沾上了泪珠。 一只手被赢纣握著,洛羽唯有用另外一手抚向脸颊,果然有些冰冷的湿意。自从到了离洛,她已经不知道哭泣了多少回。本以为干涸的泪水,却总是无法克制。 那握著的手,似是在告诉她,他会保护她。 就好像……哥哥一样…… 作家的话: 哎……帝殇整个就好悲桑哦……算了~接下来还是继续虐虐可怜的赢纣吧,哈哈哈~ ☆、45 替身 5 刺眼的光芒让帐内的所有人几乎睁不开眼,却听外头下起了瓢泼大雨。待他们好不容易能够看清眼前之时,却见盘旋在帐内的两团一蓝一红的水团和火团。 火凤和水凰的嘶鸣声响彻云霄,化为了两道如丝带一般的红与蓝,在赢纣的上方徘徊不去。 “这……这是……”好些未曾见过的将士们後退了几步。 帐内的光芒甚至也让外头的将士都看到,空中隐隐约约的印著凤凰盘旋的模样。 洛羽却只是坐在那里,瞧著那两道红与蓝渐渐地化为了一体,从赢纣的口中注入。他的整个身体都发出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殷红的血逐渐的消失。 云燕和云雀站在了那里,目光却有些悲戚。主子的心,已经死了。她们无法阻止,阻止主子用这种方式一点点折损自己的生命。 当那光芒消失,蓝与红自赢纣的体内抽出,原本如破布娃娃的身子连一丝伤口都找不到。苍白的脸恢复了正常的红润,而奄奄一息的赢纣甚至张开了眼。 “陛下!” 赢不讳有些惊喜的上前了一步,有些不敢置信这神奇的起死回生。 洛羽没有办法离开,她的手还在赢纣的掌心。只是瞧著飞旋在空中的火凤和水凰,听著它们想要回归的嘶鸣。 清醒的那一刻,看到了床边坐著的洛羽,赢纣的心里头无比的温暖。却在看到不断盘旋的凤凰,立刻明白了过来。 “公主……”云燕和云雀的眼中有著哀求,扑通跪在了洛羽面前。 快些把凤凰收回去啊,主子,求您快些收回去啊! 可是洛羽却垂下眼,慢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赢纣想要握住,却见她的逃离。心微微有些刺痛,却还是勉强著自己放手。 “洛儿,是你救了我,对吗?”他的身体仿佛从未受过伤。 将士们跪了一地,不只是感谢陛下的苏醒,也是佩服著他们皇後的神力。 洛羽沈默的将套在手腕间的玉镯取下,耳边凤凰的嘶鸣更加凄厉,云燕和云雀的眼中已盈满了水雾。 “青狮的克星是凤凰,它们可以再次封印青狮。”将玉镯放入了赢纣手心,强忍著身体的不适。 云燕和云雀只是垂著头无声的哭泣,没有人知道她们为何如此悲伤。空中的火凤和水凰宛如是被伤害死得,每一声啼鸣都能让人感觉到是在泣血。 “你……”赢纣握著掌心带著她体温的玉镯,那一双镯子晶莹剔透。 “赢纣,你是个好皇帝,只有你才能平定天下。” 失去了凤凰,她的生命也会慢慢耗尽。她能控制凤凰,却也同样是凤凰的分身。若她真的从悬下纵身而下,就算见著了哥哥,他一定也会不开心。不如让她保护这片苍穹吧,这样子也算是保护了云国,对吗? “我会平定天下。”握紧了手心的镯子,赢纣是在向她发誓。 他却不知道,她已无意在留在这个人世间。 “我有些累了,燕儿雀儿,扶我休息去吧。”没有人会看出她此刻的虚弱,只以为她为了控制凤凰而有些吃力。 “洛儿,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很苍白。”赢纣立刻下地上前拉住了洛羽。 赢不讳见著主子完全无碍,对洛羽也不禁有些佩服。 洛羽垂著头,抽出了在他手心的手腕,摇了摇头。凤凰在嘶鸣著,仿佛是在劝著主子回头。不明就里的旁人,却只以为它们舍不得主人。 它们的宿主在赢纣的手中,它们无法随意离开。可感觉到主子心底绝望的凤凰,同样充满了痛苦。 得到了火凤水凰的赢纣大军势如破竹,洛羽却在离洛山的山顶看著苍穹之中追击青狮的那一红一蓝的两团球,身旁站著云燕和云雀。 欣慰的看到青狮再一次被封印,她想这场叛乱也该结束了吧。以後,有了凤凰在赢纣的身边,虽然没有了云国,可云国的子民终於有了太平日子。 “燕儿,雀儿,你们回去吧。”她要留在这里,就算哥哥不在了,她也想留在这里。 “公主!” 云燕和云雀双双跪下,远远地跟著洛羽一起上山的一小队人马面面相觑,却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自从皇後将他们的皇上救回,他们已奉她为神女。就如同那个传说,云国有一位神女公主。 山上缭绕著一层薄雾,朦胧中山间一片苍翠。若是纵身而下,又怎麽会有生还的机会。碧绿的青草间,山崖间,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石。 弯下腰拾起了一块,就和哥哥带回来的一样,圆润的没有棱角。 哥哥在离开前,原来真的有好多话要告诉她。脸颊贴在冰冷的彩石上,晶莹的水珠落在剔透的石头面上,阳光下有些闪耀。 结束了战争,本应该高兴的赢纣心头却像是绑著一块大石头。隐约的,他觉得洛羽即将离开他。空中的凤凰持续不断的悲鸣,就好像是在附和他心里的担忧。 策马而去,顾不得自己的大军还留在原地。他相信赢不讳可以处理好,他的直觉告诉他,洛羽此刻上了山。空中盘旋的凤凰随著赢纣一起,它们离不开宿主。 “洛儿!” 呼唤她的声音带著些撕心裂肺,站在悬崖边的她仿佛下一刻便会突然消失。 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却发现她早已泪湿满襟。 “赢纣,我将火凤和水凰交给你。能让我留在这里吗?”把整个云国全部交给了他,也就没什麽还可以索求的了吧。 “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以为自己成了云歌遥,她就会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他以为她把凤凰交给他,是因为她心里头至少认为他是云歌遥的替身。 原来,他连做个替身都没有资格。她还是恨他的吧,杀死了她最心爱的人。也是,换做了他,又怎麽能不恨呢? 洛羽没有回答他,而是凝望著雾蒙蒙的山林,一双眸子似是在寻觅著每一个可能有哥哥的地方。哪怕知道不可能,却依然想要去寻觅。 “洛儿,我可以做的你哥哥。只愿你不要离开,好吗?” 捧著她的容颜,努力的让自己印在她的眼底,可她的一双美眸中没有他。 “是你让我懂得了什麽是爱,为什麽不能告诉我,怎麽才能让你看到我?” 失去了帝王的自尊,他成了最寂寥的那个人。 作家的话: 虐麽?虐麽?我家清纯妹纸朋友说萱写的好虐,整篇都把男主虐惨了,都快成虐男经典了……为毛萱觉得还好嘛~~~ 喜欢帝殇的孩纸们~你们在哪里~~~求挥手求勾搭求留言~(萱最近疯了……) 4145 欲望文 46-50 帝殇 作者:水玥萱 4650 ☆、46 替身 6 爱? 抬起头,凝望著面前有著俊朗容颜的男人。 他不是哥哥,为何却有哥哥一样的神韵?他的眉心,有著像是沈寂了千年的寂寞。他的唇角,仿佛是溢满了撕心的痛楚。 “洛儿,让我代替云歌遥照顾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她的心已不在洛神,她已经放弃了g中的一切。那他呢?他该怎麽办? 终於可以有一个能够填满空洞的x腔的人儿,他该怎麽办? “我……想去找哥哥。” 她看不懂赢纣的心,从小她唯一能看到的,是哥哥对她付出的一切。为了她,接下了皇位。为了她,娶了嫂嫂。甚至为了她,选择了死亡。 “你……不要我吗?”紧紧地拽著她的袖口,却不敢触碰她的手。 “我只要哥哥。” 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不知道那每一下都让身前的男人心如刀绞。 他期盼的并不多,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此生也足够了。 可她要的同样不多,不要任何人,只要云歌遥一个。 想要搂住她,却忍不住自问,他又有什麽资格?是他害的她失去了挚爱之人,是他害得她国破家亡,是他害得她成了亡国奴。 “可是……可是……你要去哪里找他呢?” 勉强的撑起了笑容,他做不到强留住她。是那麽的爱她,只希望她能够开心。 背对著赢纣,洛羽合上了双眸。感觉不到任何属於哥哥的气息,她就该清醒,这一次哥哥是真的离开了她。 没有人再会为她浇灌罂粟,没有人会陪著她过生辰,没有人为宠爱她包容她一切的任x。 “是啊……哥哥不见了……羽儿该到哪里去找呢……” 身子摇摇晃晃的,双手紧紧的环著双臂。她要去找哥哥,就算哥哥会骂她,就算哥哥会说她不该那麽自私。 雾蒙蒙的悬崖近在咫尺,她的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她可以见到哥哥了,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了。 “公主……不要!” 云燕和云雀的呼唤撕心裂肺,空中的凤凰不断的盘旋哀鸣。 赢纣回过神来,却见那到倩丽的身影突然消失,这才明白过来那被雾遮住的便是悬崖。 “洛儿!” 来不及细想,他整个人跟著一跃而下。 “皇上!”赶来的赢不讳他们只来得及冲到悬崖边,却因为雾更浓而看不清楚下面。 风声自洛羽耳边刮过,闭上眼任由身子自由的腾空在空中,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麽,可她的唇畔却溢满了笑。 再也不用理会世俗,再也不用因为那是她的哥哥,而极力的隐藏这份感情。 急速下降的赢纣终於找到了那抹身影,运功直至到她身边,环著她的身子搂入怀中。惊人的内力让他可以立刻攀住悬崖峭壁,提气纵身直至再一次落在悬崖上头。 紧张等待著的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而凤凰也停止了哀鸣。它们没有命令无法动弹,这或许就是身为神兽的宿命吧,连主子都无法去救。 羽睫微动,睁开眼却见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为什麽?”为什麽不让她离开,她唯一想要的,只是去找哥哥。 环抱著她,却痴痴凝望著无语。 从她说要离开去找云歌遥开始,他就该知道她选择死亡,选择同云歌遥一样在这片悬崖跳下。 与她而言,活著反而成了痛苦的事情。可他无法放手,哪怕她只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一个角落,至少他寂寞之时还能念叨著她,想著她。 若是她离开了尘世,他已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麽支撑下去。 没有爱上之前,他的心不过只是一个空壳。当爱注满了心房,突然抽去,那便是失去了一切。 “在云歌遥跳崖前,他曾与我有过一段对话。”私心里,他不想告诉她。 “哥哥……他说什麽?”有些紧张的抓著他的衣袖,甚至不在乎还有旁人在场。 她如此的紧张云歌遥,总是能让人看出点端倪。云国的国主和公主,他们之间早已有过各种流言蜚语。 “他与我有一个约定,用他的命换你的命。他说你会将云国交给我,而他这个皇帝选择自己了结生命,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合并云国。唯一的条件,便是照顾你一生。” 虽然,当时他不明白为何云歌遥如此信誓旦旦他会答应,还未等他多问云歌遥已选择离开。但当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便选择了留下她。 “照顾……我?” 她的手颤抖的抚上赢纣的脸庞,泪水沾湿了容颜。 羽儿,哥哥会亲手将你交给那个爱你胜过一切的男人。 羽儿,云歌遥生只能选择云国,唯有死才能选择云洛羽。 傻瓜,哥哥不需要羽儿保护,哥哥只要羽儿永远平平安安就好。 羽儿,若是有一日……哥哥是说,若有一日你不再想做妹妹,能不能告诉我? “哥哥……哥哥……” 捂著脸,任由泪水放肆在脸颊之上。哥哥,你还未等来得及听到我的那句话,为何如此匆匆便选择了离开我? “云歌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只想做你的羽儿!云歌遥!” 对著山谷嘶吼著心中的痛楚,可那人却已不再。 跌跌撞撞的无所适从,苍白的脸上垂著泪珠。身後几步之遥的将士们终於明白,云洛羽真的和自己的哥哥有情。 “洛儿,让我照顾你。若你心里头只爱著云歌遥,我不会要求你爱我。若你不想与我同房,我可以搬出洛神g。是云歌遥将你交给了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的嘶吼中,含带著的爱意刻骨铭心。 那不是他可以代替的,他唯一能代替的,只是做著云歌遥的替身,照顾她陪伴她。 身子落入他的x怀之中,她没有挣扎,而是痴痴地望著远山尽头。 “我……跟你回去……” 那是哥哥最後的希望,希望她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呆在赢纣身边。 她已经没有什麽可以回报哥哥,也没有什麽可以感谢赢纣,那就这麽过一辈子吧。 作家的话: 咳咳~~~(挥动小手绢儿~~~)喜欢帝殇的朋友,你们在哪里~~~ 萱萱这厢有礼了~~~求勾搭求留言求抱抱~~~ 每章一求~~~闲的蛋疼r酸~~~(__) 嘻嘻…… ☆、47 替身 7 玉镯回到了她的手腕,却也抽去了她的灵魂。 她和哥哥可以互相感应到对方的存在,若是哥哥还在世上,她不可能感觉不到。若是哥哥还在世上,他不可能不出现。万丈深渊,又怎麽会有人活得下去。 “陛下,如何处置叛军?” 洛羽安静的靠在赢纣怀中,马儿缓慢的沿著山路而下。 “主将全部活埋,士兵全部释放,杀一儆百。” 赢纣的眼中有著暴虐,释放那些只会跟风的士兵只不过是让他们对他感恩戴德,至於那麽有脑子的主将斩草除g,这才是他的作风。 “是,臣立刻准备。”霍相如先行驱赶马儿离去。 抚著白马的鬃毛,却忍不住回过头望向了渐渐远去的山间。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若是你想来,往後的每一年,我都陪你来一次祭拜云歌遥,好吗?”转向她的时候,赢纣有著无限的柔情。 若是以前,她一定不会感受到。只是,哥哥将她托付给了他,对他也多了一分心思。 唇瓣蠕动了一下,垂首依然拨弄著鬃毛。 将怀中的她搂紧,却不知道以後是否还有机会这麽搂著她。 “陛下,g中传来消息,太後似乎蠢蠢欲动。”赢不讳本不想打破主子们之间的沈默,却因为事关重大而大了些胆子。 溢满了柔情的黑眸中换上了y鸷,嘴角勾出了了然的邪佞弧度。 “终於行动了,朕还以为她就这麽放弃了。” 他在等,他依然关押著董文臣没有处死,就是在等董昭和行动,他要的斩草除g一打尽,而不是留著那个女人犹如芒刺在背。 “微臣恳请陛下明示。”赢不讳的马儿总是慢了半个身子。 “让朕好好看看,她有些什麽手段。” 他对叛军的暴虐,对太後的残忍,为何却独独对她那般温柔? 抬首望向了身後的赢纣,她的心头首次有了些不解。为什麽呢?她不能够明白。 只不过,曾经哥哥也是如此吧。那个在她面前温润如玉的哥哥,对他人却是疾言厉色。 发现了她的目光,赢纣的心头有些高兴和希冀,不知她是否也有些对他在意。 “我想……吃吃看罂粟花。” “嗯?”赢纣不解,她为何突然提到罂粟花,但是,那个能吃吗? 他在等她的解释,只是洛羽却失望了,再一次别开了脸。 他果然不是哥哥,哪怕他常常和哥哥做同样的事,可他不是哥哥。真可笑,哥哥怎麽可能编织这种谎言,假装自己是赢纣呢? 毫无血色的脸蛋上漾出了苦涩的笑意,心里头的酸涩几乎快要溢出了喉间。 “罂粟花……不能吃的吧?若你真的想吃,回头我问问看御医,若是可以食用,我让御膳房尝试做做看。”只以为她失望了,他不想叫她失望。 身子僵住,瞬间抬头看向了他,眼中有著难以置信。 交叠的小手绞在了一起,颤动的双唇微微蠕动,强压著的泪水滑落。 “你怎麽哭了?是我说错了什麽吗?”紧张的以指腹拭去泪珠,她的每一滴泪都在他心头烙下一个痛楚的痕迹。 摇著头,却让泪珠洒落。 他不是哥哥,哥哥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可为什麽,他就像是哥哥那样,总是说著和哥哥一样的话? “哥哥……你到底……是不是哥哥?”颤抖的指腹抚上他俊朗的容颜,“为什麽?为何你所说的话,总是和哥哥一样?” 指尖抚过陌生的容颜,那眉宇之间的霸气并非哥哥所能拥有。 既然你不是哥哥,为何又要如此的相似?若你真的是哥哥,为何已变了样? 双臂收紧,紧紧地将她环在他的怀中。这一瞬间的碰触,对他而言已是永恒。 “我不是云歌遥,但我可以做你的哥哥。洛儿,我会代替他爱你,会比他更爱你。” 马儿依然缓慢的前行,马蹄踢踏踢踏的溅起了青草和水滴。纯白的长长轻纱微微飘起,与战袍交缠在一起。安静的靠在他怀中,合上的眼前出现了哥哥的身影。 将她送回了营帐,直等到她睡下,赢纣才悄然转身离开。 本该去安置军务的他,却又恋恋不舍的凝望著那合上的帷帐。 “陛下,您真的要带娘娘回去吗?” 赢不讳的声音刻意压低,免得帐中听到,也是怕吵醒了帐中浅眠的那人。 掌心缓缓地贴在衣襟之处,那里曾有她落下的泪珠。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生恐怕唯有怕她的泪和不快。 “我要照顾她。”不管是作为什麽身份。 如此平静的与自己说话的主子,竟然一点身份也不曾讲究,赢不讳明白了,主子的心完全的掉落在云洛羽那儿。 “娘娘她……可是您……”迟疑许久,赢不讳无言。 西风吹起了他的战袍,面上竟有些凉意,冰冷的湿气笼罩著他。 “我爱她,愿意以生命护著她。” 不论她是否爱他,若能日日与她相见,哪怕偶见她一笑一颦,已足矣。 赢不讳沈默不语,悄然退开,晓得此时是主子一个人望著那帷帐的时候。 赢纣并未发现他的离去,或者说那一刻天地间已凝固。 不知何时,他又掀起了帷帐,贪恋的凝望著合眼沈睡的洛羽。 “羽儿,羽儿,羽儿。” 面上泛出了笑意,单是这麽轻唤著她的名儿,心头就不断地涌出温暖,在全身漾开。 帐内的云燕和云雀知趣的退下,他再一次走到她的床头。小心翼翼的执起她搭在床沿的柔荑,若珍宝般的捧在手心,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 “羽儿,你要什麽哥哥都可以给你。从今而後,我是你的哥哥,可以吗?” 他可以倾尽天下任她挑选,只愿再见她容颜一笑。 羽睫微微闪动,迷蒙的双眸微微有些睁开,似是感觉到了梦中的那抹温柔柔情。 “哥哥……吗?”隐约中,她似是看到了哥哥。 柔荑握住了灼热的掌心,挣扎著起身将床头那隐约的人影环住。 “哥哥,羽儿不想做你的妹妹。羽儿爱你,一直都爱你。” “那羽儿做哥哥的皇後,好不好?”抚著她的青丝,竟柔和的笑了。 怀中的人儿点了点头,面上带著满足的笑意。 轻轻将她从怀中扶起,情不自禁的贴上了她柔软的红唇。 “羽儿,我好爱你,哥哥很爱很爱你。” “羽儿也爱你。” 若交颈鸳鸯一般的缠在一起,他尽情的吸吮著她口中的甜美。 她爱他,她说她爱他。 泪水,自深邃的俊美脸庞滑落。 他这是高兴,这是开心的泪水。 因为,她说爱他。 ☆、48 替身 8 大军回到了洛神,深受万民爱戴的洛羽和民心尽归的赢纣,得到了最热烈的夹道欢迎。 那些庶民感念皇帝的仁厚,那些贵胄惧怕皇帝的暴虐,仁政暴政因人而异,竟有了个休养生息的太平盛世。 换上了凤袍与同样穿著龙袍的赢纣一同一步步的走上了那金雕玉砌的大殿,长长的凤尾裙摆沿著琉璃台阶蜿蜒而上。 本该接受百官朝拜的他们,面前却是太後的咄咄逼人。 “太後短兵相向,只想谋反篡位吗?”赢纣的声音异常的冷静,仿若一切都只是一场戏。 太後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可现在御林军尽归她所有,自然胆子也大了一些。 “皇儿应该清楚的知道,你能有如今的帝位全凭著哀家。哀家能将你扶上皇位,自然也能将你拉下来。” 赢纣小心的将洛羽护在身後,虽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依然怕伤害到她。 他小心翼翼的护卫让她也分了点心思望著他的後背,她的身子被他完全挡住,就算是有什麽危险,也伤不著她。 可是,为何要护著她呢? 琉璃台阶之下,是短兵相交的金属脆生生的声音。赢纣除了护著洛羽,只冷冷的瞧著。哪些人是站在这边,哪些人又是以为跟著太後便能加官进爵的,这一刻看的清清楚楚。 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柄长剑森寒的光芒向著赢纣面上而来,本想躲过反击的赢纣却发现剑锋一转袭向了他身後的洛羽。 吓了一跳的洛羽紧抓著身前明黄色的龙袍,腰间突被环著,整个人与环著她的人一同旋了一圈。 布巾撕裂的声音传入耳中,再定眼一看,却见赢纣的手臂上已划出了一道口子。 来人已看出赢纣对身後之人的保护,所以的剑气全向著洛羽一人而去。 “羽儿,别怕。” 这是赢纣未算计在内的,情急之下唤著心头最想要唤的那名儿。瞧见了她眼底的担忧,也不觉漾出了笑意。 一手环著她的腰肢,另一手将她的脸压向了自己的x膛。洛羽安静的靠在他怀中,竟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确定她不会见到接下来的血腥,赢纣掌心提气袭向了那刺来的寒剑。寒剑短成片片,倒c入那人的r中。碎片刺入了那人的眼中,只剩下两个血窟窿,还来不及痛喊的喉咙内同时飞入贴片,断送了他的x命。 “羽儿,别看。安静的在我怀里,别看。” 欲抬头的洛羽因为他的话而安静的趴著,紧紧地拽著他的衣襟。 有些混沌的思绪分不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护著她的人是哥哥吗?他的气息有些熟悉,却不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哥哥。 转眼间琉璃之上布满了猩红的血,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太後却被突然出现将她团团围住的士兵震住。寡不敌众的御林军纷纷丢弃手中的兵器,那些站错边的臣子灰白了脸。 “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能逃过朕的耳目?” 金色的阳光照耀著琉璃台,让赢纣的周身染上了金黄色的光晕,犹如天神一般。 嗅到了血腥味的火凤和水凰自宿主中破茧而出,盘旋在赢纣和洛羽上空,就如同在昭示他便是那神之子,神赐予的帝王。 在他怀中的女子,又怎是亡国的公主?不,那是神之女,上苍赠予帝王的天女。 一个凡夫俗子,又怎麽能让上古神兽收为己用? “赢纣!哀家是你的母後!”凭著最後一些关系,太後依然在挣扎。 “不,你不是。从方才你逼朕退位开始,朕与你再无干系!” 这一日他已等待多年,终於可以亲手铲除背後芒刺。 “将一干叛逆押下,满门抄家诛灭九族!”斩草除g,无情的犹如死神。 洛羽自他怀中抬头,就算不去看,也能嗅到弥漫血腥。若非她身後是修罗地狱,恐怕凤凰不会随意出现。 “你……在愤怒?”指腹贴上那紧绷的下颚,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低下头,却见怀中的人儿凝视著自己。 “你……会害怕吗?” 他可以视人命如蝼蚁,却会害怕她的眼中出现恐惧。 不在乎此刻台阶下文武百官和三军将士,暴戾之气尽收,换上了柔情。 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不是不怕,只是不明白为什麽要害怕。 “哥哥从来不曾愤怒过。”至少,在她面前从未有过。 唇角的笑意略微有些凝固,却瞬间又漾出。 “那我以後也不会如此。” 至少,在她面前,他会是最完美的云歌遥。 终於能够如愿有她伴在身边,也能够做云歌遥的替身,忍不住再一次将她环住。 洛羽在他的怀中露出了笑意,合上眼安心的依偎著他的x膛。在她看不见的那处,赢纣又恢复了暴戾,只是她看不见也听不到。 将自己锁入了那一片幻境之中,说服自己赢纣即是云歌遥,那麽他便是云歌遥。 如今有哥哥相伴,她再也不会寂寞了。 “不讳,朕只需要忠心的臣子。” 环著洛羽,端坐於龙椅之上,冷眼看著那些趴伏著磕头求饶的人。就连太後被押下去时候那不甘和愤怒,都让他觉得畅快。 赢不讳、霍相如和赵樊城三人提著长剑,走至在前头跪著磕头哀求的臣子面前。森冷的寒剑伴著一声凄厉的哀叫,刺透了那人的心房。 以方士儒为首的那些所谓忠心臣子皆有些心惊胆颤,却没有一人敢去劝阻或求情。倒是如方士儒一干云国老臣却一点惧怕都不曾有,冷眼旁观著。 琉璃之上溢满了鲜血,渐渐加入杀戮之中的还有赢纣手下一干将士。凡是叛乱者,皆死於剑下刀下,身体残破不堪鲜血四溢。 洛羽抬起头,看向了盘旋著的凤凰,合上了眼。随著凤凰的嘶鸣,化为了红蓝两道影子淹入了猩红之中。原来凤凰以鲜血为食,此事大概也只有云国的人才知晓。 “哥哥,羽儿为你包扎伤口,好吗?”坐在他的怀中,洛羽撕下了纯白的衬裙。 “好。” 将手臂伸直她的面前,另外一手依然环著她,黑眸y鸷的欣赏著殿下的血流成河。 那声声的哀嚎,於他而言是最好的娱乐。 漾在唇角的笑,却是暴虐之後的满足。 “羽儿,哥哥抱你回去吧?回洛神g,好不好?” 自那日开始,他便是她的哥哥。只在她面前,他不是赢纣,而是云歌遥。 “好。” 在他怀中点了点头,依然依赖著他。 哥哥,她的哥哥,终於回来了。 ☆、49 替身 9 洛羽的j神和身子一点点的好起来,许久不见的笑靥终於再一次回到她的脸上。 云燕和云雀自然是高兴,可同时却有些担忧的瞧著此刻忙进忙出的主子。 “公主,您这是要做什麽?” 有她在,御膳房的厨子们都大气都不敢吱一声,惶恐的不晓得是不是自个儿的厨艺惹得皇後娘娘不满,才让尊贵的娘娘亲自下厨。 g里头谁都晓得皇上对皇後的深情和宠爱,哪个敢伺候不好,恐怕下一刻就脑袋不保。 “我想做些点心,以前哥哥最爱吃这些了。” 桂花飘落的时节,总是弥漫著淡淡的香气。 厨子们松了口气,原来只不过是鹣鲽情深的皇後娘娘亲手为皇上做些小点心。 云燕和云雀眼中溢满了担忧,却又不忍心打碎主子好不容易欺骗自己得到的快乐。 自多月前大军班师回朝,她便不再将皇上视为路人,反而如同当初每日缠著云歌遥一般缠著他。主子将皇上当做了自己的哥哥,这一次不是犯病,而是她将自己锁在了那里。 “公主,皇上他……” “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云雀冲动的想要说出真相,却被云燕制止。 洛羽瞧了一眼有些奇怪的两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继续揉搓著面团。 “不晓得哥哥会不会喜欢吃桂花馅儿的汤圆,不过每次问他,都是说什麽都可以。” 一想到能为自己心爱的哥哥做一碗汤圆,洛羽便更觉幸福。 “奴婢相信,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云燕的眼中渗出了一些水雾,这般也好的吧,至少主子高高兴兴的。於其日日沈浸在云歌遥已过世的悲痛之中,倒不如就这麽和皇上处一辈子。 至少皇上对主子的感情是那麽深,宁可自己当一个替身。 赢纣的爱很深,深到哪怕是新入g的g娥都晓得都看得出。唯独洛羽一人,只将他当做了云歌遥的替身,日日哥哥哥哥的唤著他。 云燕和云雀曾多次瞧见皇上笑中的苦涩,依然答应著主子,每次陪著主子。 洛羽便这麽忙忙碌碌的直至夕阳有些斜了,才将一碗热腾腾的汤圆放入托盘,由著云雀端在手里头,一同回到洛神g。 “羽儿,你上哪里去了?” 寻遍了洛神g都不曾寻找洛羽的赢纣,一见著她出现,有些焦急也有些紧张的上前。 只见洛羽却只是掩唇而笑,故意不告诉他。 “羽儿?” 心里头清楚,她的笑是给予云歌遥的,他却依然随著一同笑了。 “羽儿只是在g里头转悠转悠而已,哥哥怎麽还是那麽怕羽儿丢了?” 拉起他的手,将他拉进了湖边的凉亭坐下。云雀将手中的托盘放下,端出了那一碗冒著热气和淡淡桂花香的汤圆。 “这是……你做的?” 赢纣将她环入了怀中,嗅著她身上淡淡的甜甜的香气。 “嗯,我加了些桂花,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 端起了那一碗汤圆,舀了一个将它吹凉,这才喂到赢纣唇边。 有些呆滞的将那雪白的汤圆吞下,咀嚼著口中甜丝丝弥漫著香气的滋味,心里有也同样的甜蜜。 “这是特地为我做的吗?” “嗯。” 洛羽重重的点点头,又舀了一个吹凉了送入他的口中。 黑眸中闪烁著晶亮的光芒,那一个个普通的汤圆於他而言却是美味佳肴。舍不得一口吞下,细细的咀嚼著,由著那股桂花香萦绕在鼻间,那里头也饱含著她满满的情意。 “好吃吗?” 一碗汤圆悉数入了赢纣的肚中,洛羽这才放下碗,拿出了丝帕为他擦去嘴角的水渍。 “好吃,这是我此生吃过最好吃的汤圆。” 第一次有人亲手为他包汤圆,亲手喂给他吃,这麽温柔的擦拭著他的唇角。 抓住了她那纤细的手腕,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美丽的红唇。 合上眼,回应著这个带著温柔和爱意的吻,洛羽的唇角挂著甜甜的微笑。 “哥哥……” 饱含著爱意的呼唤,却让赢纣清醒。 扶著她的双臂略微的离远了一些,瞧著她依然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 “哥哥,怎麽了?” 那柔软的小手,就这麽抚著他有些冰凉的脸颊。 赢纣,你还要求什麽? 洛儿愿意为你做汤圆,亲手为你吃,你还要求什麽? 若她不是爱著云歌遥,你哪里又有这个资格得到那一星半点儿的爱? “没……没……没,哥哥太高兴了。羽儿亲手为哥哥做的,哥哥好高兴。” 贴著她温热的掌心,黑眸灼灼的凝望著她,用力的将她环抱在怀中,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呵呵,哥哥好奇怪,以前不也做过吗?”枕在他的肩头,洛羽合上了眼。 “哥哥好久没吃到了,所以才会这麽激动。以後,羽儿再做给哥哥吃,好吗?” 紧紧地环著她,将自己埋入她的颈窝,摄取著她的温暖和香甜气息。 在他怀中的人儿点了点头,只是渐渐的传来了平稳的气息,似是睡著了。 “羽儿……能不能,叫我一声赢纣?能不能,哪怕只有一次,悄悄地叫我一声赢纣?” 泪自黑眸滑落至她的肩头,沈睡的她却只是咕哝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一些。 “哥哥……”满足的叹息,自他耳畔响起。 紧紧地拥著她,若是能将她镶入自己的体内该有多好? “羽儿……羽儿……我爱你。赢纣,很爱很爱你。” 如交颈鸳鸯一般就这麽交缠在一起,直至晚风习习吹来。 抹去了脸上的泪珠,云燕和云雀垂著头,默默的退下。 皇上对公主的爱是如此深,只是公主…… 远处,似是还能传来那一声声卑微的,只希望唤一次名儿的祈求。 ☆、50 替身 10 每日夕阳斜挂墙头之时,便会有一阵悠扬的琴音自洛神g内传出。 坐在树荫下的洛羽环抱著竖琴,拨动了金色的琴弦,略带著愉悦而欢快的清灵之声环绕著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静静的坐在她的身旁,凝望著她芊芊玉指的拨弦,聆听著她温婉的琴音。 “哥哥,朝中有事烦著你吗?” 怔忪间,一双玉手捧起他的俊朗面庞,不知不觉间琴声已停止,面前多出了她有些担忧的目光。 “为何这麽问?” 大掌覆著那柔荑,却舍不得将它握紧,温暖包围著他的脸颊。 她总是这麽关心他,只消他心头有什麽不快,她便能第一个发现。 “你的眉头皱得好紧。若是有什麽不开心的,能不能告诉羽儿,让羽儿为你分忧?” 抽出了一只手,指尖轻触他的眉心,想要抹平他的忧伤。 好奇怪,以前只要她在哥哥的身边,哥哥一直都是高高兴兴的。可为何,现在的哥哥笑对著自己,转眼间便眉心紧皱。 痴痴地望著她,将她眉心的手抓下,轻吻她柔嫩的手心。 “没事,真的没事,我可以自己解决。别担心,羽儿只要快快乐乐就好。” 不管要他做什麽,只要能保持她此刻唇角的笑意,他都会心甘情愿。 尽力让自己更像一些云歌遥,幸而云燕和云雀可以告诉他该注意些什麽。在她面前,他可以不是赢纣,却依然是深爱她的男子。 疑惑染上了洛羽的双眸,澄亮的眸子有些暗淡,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哥哥……” 未出口的疑惑被锁入了唇齿之间,修长的五指c入了她的青丝之中,单手捧著她的脸颊,贪恋的摄取她甜美的津y和温暖。 盈满了宠溺和深情,纯然的男x气息包围著她。 这股气息很熟悉,就如同之前每个夜晚会出现在自己床畔的。在飞羽g中,抱著竖琴的她周围也有这股气息。 应该是哥哥吧,若不是他,又有谁会如此陪伴著她呢? 夜莺的啼鸣惊醒了沈浸在她的气息中的赢纣,才发现早已月上枝头。 “羽儿,陪哥哥用膳好不好?” 轻轻的点点头,他是哥哥,只有哥哥才会需要她陪著才肯用膳。 殿内的云燕和云雀已备妥晚膳,见两人进门立刻行礼。只有此时,赢不讳才会出现在他的身旁,平日里不敢打扰主子难得的幸福。 坐在他的腿上,她先是舀了一颗鱼丸送至他唇边。 赢纣并未立刻张嘴,倒是一旁的赢不讳才上前一步却被他示意阻止。 “哥哥不吃吗?”哥哥最爱吃鱼丸,所以她特地让云燕吩咐御膳房做的。 “吃,哥哥最爱吃了。” 微微闭眼将鱼丸吞下,看著她开心的又舀了一颗,一颗一颗的吞下肚,哪怕此刻腹痛如绞,依然维持笑容,环著她的腰。 依偎在他的怀中,赢纣为她夹著她爱吃的菜送入她口中,因而她看不到他额间渗出的汗珠。 “陛下……”赢不讳紧握著双拳,克制著上前阻止的冲动。 主子不能吃鱼,一吃鱼便会腹痛,严重则会吐血。方才吃下了一碗,早已痛苦不堪,却强忍著还要搂著她。 “退下。” 只是开口,就觉喉间涌动著腥甜的味道。提气再一次压下,用力握紧筷子怕泄露此刻颤抖的双手。 直至洛羽摇了摇头,她已经吃饱了。正想转头看向他,却被身後的他阻止,他的头枕在她的肩头,让她无法转身。 “羽儿……哥哥今夜要去处理些政务。不能陪你……”他的话断断续续。 “没关系,哥哥去吧。不用担心羽儿。”理解为他对她抱歉而吞吞吐吐,她立刻表示谅解。 哥哥每日都来陪她,放著这麽多政务,她总有些不安。只是有他在,心里头那不知名的恐惧和空虚才能被压下。明明哥哥就在面前呀,为何总觉得还是缺了些什麽? 为什麽? 云燕和云雀立刻将洛羽扶起,赢纣的脸惨白至毫无血色,连双唇都开始发紫。 待洛羽转身时,只瞧见赢纣离去的背影。 跌跌撞撞的走至园内,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洒在摇曳的罂粟花之上。 “陛下!” 赢不讳立刻上前扶著主子,扶住了摇摇晃晃几乎快跌倒的赢纣。 “陛下,您不能吃鱼r啊!为何不告诉皇後?您这会丧命的!”他不懂,不懂主子为何勉强著自己做g本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为什麽? 只因为他是云歌遥,云歌遥最爱吃的是鱼r。 她会亲手喂他吃,这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扶朕……回御书房……” 强撑著最後的内力,在赢不讳的搀扶下勉强到了御书房,立刻躺在了卧榻之上。 “陛下,微臣为您宣太医。”说罢,便要离开。 “不……不准……” 若是宣了太医,那明日她一定会知晓。若是知晓因为吃了鱼r,她便会知道他是谁。 不能,他不能失去她。 “陛下?!” 赢不讳惊诧直至突然的顿悟,脸已因为痛苦而扭曲,跪倒在榻上痛得半死的主子面前。 “陛下,为何您不对娘娘直说?您不是云歌遥,您是陛下!” 强忍著痛楚,赢纣苦笑。 他又何尝不想呢? 若是她能唤他一声赢纣,哪怕是折寿,哪怕下一刻便没了x命,他都甘之如饴。 但那不可能的,她若是一旦唤出口,她便会离得远远地。 可是现在的羽儿,愿意为他做点心,更愿意坐在他怀中喂他吃东西。每夜他都能心满意足的环著她,而她则是柔顺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不讳,羽儿说过爱我。你知道吗,她说爱我。” 痛楚渐渐减少,意识也逐渐清晰,唇畔一旦忆起便沾满了甜蜜。 只是,透明的水珠自眼角滑入鬓发之中,有些血色的双唇轻颤著。 “陛下……”跪在那里,赢不讳只能额头贴著冰冷的琉璃地面。 “羽儿让我有了爱,她让我感觉到了温暖。从不曾有人如此关心我,她还亲手给我做衣衫。她说会一辈子呆在我身边,你知道吗?她说,会永远爱我。” 合上眼,虽然用尽了全身力气有些疲惫,却依然感觉到幸福。 只要她说爱他,不管到底自己是谁。 4650 欲望文 51-55 帝殇 作者:水玥萱 5155 ☆、51 醒悟 1 宁静的午後,洛羽独自一人坐在罂粟花之中。 哥哥好几日不曾回到洛神g,是不是最近政务真的很繁忙,所以那日他才会眉头紧锁呢? “公主。” 云燕上前轻唤,却见花丛中的女子依然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只是听闻赢纣病了,这才从赢不讳口中知晓,他不能吃鱼r。想起那日赢纣脸色惨白,这才有些明白。 回到云燕的是一片静谧,偶有风沙沙吹拂花朵摇曳。 “公主,陛下病了。” 她是有些僭越,却觉得主子不该这麽陷入欺骗之中。主子的自欺欺人,却让赢纣陷入了痛苦。她自然是知晓主子和国主的牵绊,但那高高在上的大厉皇帝对主子的爱也不浅。 出神的洛羽隐约似乎听到了云燕的声音,呆滞的眼眸有了一丝转动。 “哥哥……病了?” 重复著云燕的话,终於让她清醒,倏地从花丛中站起,急匆匆的欲出g门。 云燕见此立刻跟上,却差一点撞上猛地停住的洛羽。 她该去哪里?她不知道此刻哥哥在哪里,不知道此刻去会不会打扰他。为什麽哥哥会生病?为什麽不告诉她? “公主,陛下在御书房。”云燕轻柔的开口。 可洛羽没有动,看著自己的脚尖出神。 “陛下一定怕您担心,但奴婢相信他一定很想您。”仿若是看透了主子的心思,云燕幽幽的开口。 瞧著主子提步而去,云燕身形有些摇晃,幸而被云雀扶住。 “雀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听赢不讳的?”云燕有些後悔。 “不,公主早晚要认清楚。国主一定不希望公主永远抱著回忆,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这一次,云雀却站在了赢不讳那一边。 踏出了洛神g,洛羽才惊觉,她应该去哪里找哥哥呢? 以前哥哥一直都住在洛神g,而她住在飞羽g内。可现在她在洛神g,也好久不曾见到哥哥回来。 只是,为何她会住在洛神g? 她和哥哥是兄妹,又如何能够住在一起呢? “参加皇後娘娘。” 洛羽有些失神的走在g中,一路上的g娥纷纷行礼。 那一张张陌生的脸,不是她熟悉的g殿也不是她熟悉的g娥。 皇後?她不能嫁给哥哥的,为何会成为皇後?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御书房门口,她唯一能想到的,能见到哥哥的地方,也只剩下这里。 “娘娘,陛下正在里头。”门口的侍卫恭敬的退後一步。 呆愣的站在那儿,她没有了举步向前的勇气。 一直呆在洛神g,听著云燕和云雀唤著她公主,从不曾有任何旁的心思。 皇後……她是皇後? 不能嫁给哥哥又如何成为皇後,除非哥哥从来都不是她的哥哥。 那……他是谁呢? 手失去了勇气推开那道红漆金雕的门,却听得门栓转动的声音,正欲转身的她回过头,却见里头走出了一个人。 “娘娘,您不进去吗?还有,陛下不能吃任何鱼。”赢不讳垂著头,今日之事哪怕是违背了陛下的命令,他还是要这麽做。 仔仔细细的看著门边的人,他不是她所认识的哥哥的侍卫。哥哥的身旁只有云焰和云火。 足尖踏入高高的门栏之内,那一袭龙袍躺在卧榻之上,御书房内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赢纣是在听到赢不讳的称呼时才知道洛羽来了,立刻端出了最和煦的笑意,对上的却是她那双充满了疑惑的眸子。 “羽……羽儿,你怎麽……怎麽来了?”心有些瑟缩,挂在唇角的笑意有些勉强。 痛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和意识,她……是不是发现了什麽? 门再一次被合上,这一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洛羽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浅笑著的男人面前,一双柔夷捧起了那张脸,指腹抚过每一寸的容颜。细细的看著他的眉宇,指尖描绘著他的轮廓。 赢纣不敢动,更不想动。她手心的温暖,指尖的温柔,都是他最期盼的。 “你……是哥哥吗?” 轻轻地开口,她在颤抖也在害怕。她的世界,她将自己锁入的世界,正一点一点的崩塌。 “羽儿……我……” 那双澄亮而悲伤的水眸,让他无法再欺骗下去。他可以欺骗自己他是云歌遥,但如何继续欺骗她,他是她的哥哥呢? 本以为终於可以得到一份温暖,可这幸福稍纵即逝。 “你不是哥哥,对吗?”手没有抽回,那是因为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紧紧裹住。 锁住的记忆慢慢的渗入骨髓,离洛山上的一切,他所说过的话,曾发生过的一切。 哥哥已经死了,他不是哥哥,他是赢纣。他是大厉的皇帝,是天下万民的主宰。 “羽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不,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叫你羽儿。洛儿,不要离开我,只要你愿意呆在我身边,我可以是云歌遥。” 顾不得还有些虚弱的身子,著急的挣扎著爬起,双臂将洛羽环住拉她入自己的怀中。 做不了云歌遥也没有关系,他可以远远地看著她,只要她还愿意留在g中。 “洛儿,别离开我。我可以再也不踏入洛神g,那里的布置我不会改变,你可以再那里想著云歌遥。” 紧紧地抱著她,深深的埋在她的颈窝,摄取她身上温暖而甜甜的气息。 若她真的不想见他,他可以离得远远,哪怕躲在暗处看著她也好。 是他骗了她,是他害她失去了云歌遥,又欺骗了她…… 洛羽怔怔的听著耳畔传来的声音,心神不断地恍惚。 “赢……纣……” 艰涩的犹如刚学会说话的稚子,困难的吐出他的名字。 赢纣完全的僵住,有些不敢置信能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温柔而软软的声音,呼唤著他的名字? 扶著她的双臂将她微微从他的怀中带离,凝望著那张美丽的容颜。 作家的话: 喜欢帝殇的孩纸们~~~後妈绝对守信用的上传帝殇鸟~~~ ☆、52 醒悟 2 洛羽垂著头,看到的是他系在腰间的黄色腰带,那儿还挂著一块玉佩。那是她将他认作为哥哥,亲手挂上去的。 “为什麽?”呐呐的开口,“不能吃,为什麽要吃呢?” 他和哥哥好像,明明是哥哥不喜欢的东西,可一次却都说好吃,让她以为哥哥是喜欢的。 大掌捧起她的脸颊,赢纣的眼中有著溢出的深情。 “因为很好吃,是你亲手送与我的。” 哪怕那是毒药,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倏地抬起垂下的眼帘,一双水眸紧锁著他脸上的笑意。 “我不爱你。” 她的心里头早已注满了哥哥,为何他还要对她那麽好呢? 回忆慢慢的回笼,她想起了赢纣是谁,也忆起了他所做的一切。他和哥哥真的好像,虽然他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她只是将自己锁入了自己的世界,却不至於连别人对她的好坏都分不清楚。 “我知道,我不需要你爱我。只要你愿意留在g中,让我哪怕能远远的看著你,给我爱著你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是他选择了爱上她,又怎麽能强求她也回应这份感情呢? 能爱著她,因为见到她而快乐,因为她能与他说话而高兴。看到她便感觉到了温暖,这种满足是他一生都未曾享受过的。 垂在两侧的小手紧紧地攥著衣角,心隐隐作痛。 “何必呢?让我离开不好吗?你可以找到一个爱你甚过一切的女子,你们可以相知相爱相守一辈子。”为何要选中她? 她的心已死在了离洛,什麽都回应不了他。 “你还是不愿意留下吗?” 他听到的唯有那一句离开,他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求,她还是不愿意留下吗? “洛儿,我可以不要你的感情,不要你的心。这样子,你还是不愿意留下吗?” 他该怎麽做,才能让她留下来? 指尖颤抖的抚著她的容颜,轻触那柔软的红唇。 他已经如愿听到她唤著他的名字,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曾说过,只要她能唤他一声,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如今她已认清楚他是谁,清醒的唤著他的名字,是不是代价就是她的离去?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是你的仇人,是我害得你国破家亡。现在,却奢望著你能留在我身边。呵呵,其实换做了是我,又怎麽会留在仇人身边?” 是他太奢求了,她给予他的已经够多了。 她唤著他的名字,她亲手为他做汤圆,她亲手喂他吃饭,甚至现在还亲自连看他。她是如此的温柔,面对自己的杀兄仇人都能如此,他还在要求什麽? 洛羽安静的看著他,面前的男人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唇角的笑意泛出的苦涩都能感染到她。 她从不曾恨过他,就算哥哥死了,她也知道那是哥哥的选择。 “赢纣,你是个好皇帝。”至少,他比哥哥更懂得如何治理一个国家。 五指穿入她的青丝之中,颤抖的唇贴上她柔软的红唇。 温柔却带著强悍的撬开她的贝齿,吸吮著她口中甜美的津y。 洛羽却感到了绝望,他的吻中透露出的苦涩和绝望,还有无尽的情意。 缓缓的合上眼,她甚至没有拒绝。他总是有著哥哥一般的寂寥,也有著哥哥一般的痛苦,而她在面对时总是不知所措。 轻抚著红肿的唇瓣,呆呆的坐於罂粟花之中。自御书房回来,洛羽便一直坐在摇曳的花丛中,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公主,您真的要离开吗?” 云燕站在她的身侧,轻轻地开口。 指尖抚著一朵朵娇豔的花朵,洛羽却不曾回答。 “陛下对您如此情深意重,您真的能离开吗?” 这一次,是云雀略带叹息的声音。 微微的垂下头,双手环住了曲起的膝盖,她无法回到云燕和云雀。 她想离开,却又不知道如何向赢纣开口。 一直以来她都沈浸在失去哥哥的痛苦之中,从未曾注意到赢纣的感情。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赢纣爱上了她。 “公主,您向来心软。您已知道了陛下的感情,还能离得开吗?” 云燕的话刺中了她的软肋,若她如以前那般什麽都不知道,便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去。 只是…… 不经意的忆起了方才赢纣最後的请求,他只希望她能留在g中。不论是洛神g或是飞羽g,只要留在g中,他甚至愿意为她新建g殿。 “我……该怎麽办?” 她与哥哥的爱天理不容,还未开始便注定了结束。一份爱从未说出口,她亦或是云歌遥都一直忍耐著。不论他们是否说出口,他们始终都是兄妹,也离不了同一个皇g。 但她与赢纣不同,他们不曾有过任何感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不懂得如何拒绝,更不懂得如何接受。 赢不讳和赵樊城相偕走入洛神g,本来他们不应该也不能来,只是他们无法继续坐视陛下付出的一切就这麽不为人知。 云燕和云雀见两人一同来,虽知不妥,却也无力阻止他们靠近。但他们只是在花丛之外的小径上,与洛羽隔著一段距离。 “娘娘,请您不要再折磨陛下。” 谁都没有想到,两人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琉璃地虽然金光灿灿,却格外的冰冷。 洛羽一惊,却不知道该怎麽办。 “我……我没有。”她什麽都没做,又该如何停止? “陛下只需要您留在g中,只要您同意不离开,陛下便不会觉得痛苦。”赢不讳也知道自己的话是多麽大逆不道,他哪里有资格要求皇後该怎麽做? 只是,入眼的那些美丽罂粟花,那都是陛下用尽心血维持著的。就如同陛下维持著他与她之间的联系一般。 洛羽再一次陷入了沈默,好像所有人都不希望她离开。不知道到底应该怎麽办,继续留下吗?还是离开,去离洛或者去任何地方都好呢? 这里有她和哥哥所有的回忆,她好怕有一日会因此溺死在甜蜜又痛苦的回忆中。 “这些罂粟花很漂亮,对吗?”赢不讳见她抚著那些花瓣,轻轻地开口。 洛羽不解的看向他,柔软的花瓣就在指腹指尖磨蹭。 “娘娘难道没有发现,所有的罂粟花盛开的都是如此豔丽吗?不论是这里,还是飞羽g的罂粟花。娘娘是否还记得,若是要让罂粟四季不衰,该如何浇灌?娘娘,这些花是云歌遥为您种下。但这四季以来,何曾见它们衰败过?”赵樊城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极其压抑。 “四季……不败……”一不小心,将手中的花朵折断,可她却无暇顾及。 就连一旁的云燕和云雀也同样的震惊,放眼望去的罂粟花是如此绚烂,与这个萧瑟的季节截然不符。 作家的话: 好吧~萱是个急x子~~~既然结束就希望快点放上来~~~ 明天是帝殇的正文最後一章内容~~~继续虐~~~哈哈哈哈~~~ 萱保证番外是很甜蜜的~~~ 喜欢帝殇的亲~~~不如给萱留个言投个票呗~~~萱可是坚持写完了呢~~~(打滚打滚求抱抱~) ☆、53 醒悟 3 四季不败的罂粟花,那只有用帝王之血日夜灌溉才能如此灿烂。 虽然只不过是需要一些血做引子,但洛神g和飞羽g整片的繁花,需要的血也不少。 “血……是他的?” 不是赢纣的,又能是谁的呢? 云歌遥为她种下这些花儿时,便用他自己的鲜血灌溉了它们繁茂的生命。 “娘娘,难道陛下为您做到如此,您还要舍他而去吗?” 赢不讳抬起头,望著埋在摇曳花枝之中的女子。 他的声音凄凄,是对於主子如此爱著一个对他无情的女子的悲痛,也是对这片需要用感情灌注的罂粟花的无奈。 “谁允你们私自进入洛神g。” 还未等洛羽回答,却听得赢纣的声音,略带著一些怒气。 若非他发现赢不讳和赵樊城同时失去踪影,还不知他们竟敢私下找洛羽。 “陛下,微臣知罪。”两人不想推脱,感受受罚。 “来人……” “和他们无关,不要怪罪他们。”未等赢纣下令,却被洛羽打断。 他们没有错,若非他们,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最心爱的花儿竟是被赢纣守护著。 她并未自花间站起,而是依然抱膝而坐,目光落在了另外一侧。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赢纣,也不知道如何去回报他的用心。 “下去。” 在他人面前,他还是那个无情无心的赢纣。 跪在地上的赢不讳和赵樊城对著洛羽深深的磕了一个头,才起身退下。而云燕和云雀只看了一眼洛羽,也随著他们一同退下。 园中安静的只剩下风吹拂过花骨朵摇曳的沙沙之声,不远处的湖水漾起了层层涟漪,泛起了波光粼粼。 “为何要这麽做呢?明知道我不会爱你,还浇灌这些花儿。” 脸颊埋在双膝之间,声音闷闷的传来。 小心的避过了花儿,赢纣走至她的身旁坐下,小心的轻抚她披散在肩头的青丝。 “若是说我在赌,你信不信?我在打赌,有朝一日你知晓後,会因为愧疚而留在我身边。” 赫然抬首,略有些吃惊的望向身旁的男人。 那双灼热黑眸中的深情不可错认,只是往昔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云歌遥身上,甚至连陪伴在身边的是谁都分不清楚。 她始终有著一份期待,那边是云歌遥唤著她羽儿,回到她身边。 “为什麽不能让我走呢?为什麽要这麽做呢?” 他的赌注便是她的愧疚,不得不说,他赢了。 她忘不掉在她完全封闭自己沈浸在回忆中的时候,他默默的做了云歌遥的替身。也慢慢地忆起,那是沈浸在幻想中的她,一次又一次的将他错认为云歌遥。 轻柔的将她带入了怀中,或许他是应该感谢赢不讳他们的。 “洛儿,我从不曾奢望你能给予什麽。只要你愿意接受,已是我的奢求。” 轻啄她白皙的额头,将她的小手贴在他的心房之上。 那颗跳动著的心,是属於她的。那里本只是一个无止尽冰冷的空洞,是她给了他跳动的能力。 抬首细细的看著他每一寸的表情,他的眼中是和他唇角一样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赢纣,我从未曾恨过你。” 终於再一次开口,却让他身形为之一怔。 “哥哥会选择死亡,若换做是我,也会是一样的选择。”她明白云歌遥的选择,“我与哥哥,永生永世都是不可能的。生他只能选择云国,唯有死才能选择云洛羽。” 赢纣紧紧的环著她,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此生无望,唯有来生再见。这大概就是哥哥的想法吧,唯有来生他才能再一次选择云洛羽。” 这也是为何她想要随著他而去,望来世轮回能与他共修前世遗憾。 “哥哥一直以为,我只是将他当做了哥哥。哪怕是出征前一刻,他还望著能从而口中听得那一句真心话。” 苦涩在心间泛开,若是回到当时,恐怕她还是说不出口。她与云歌遥始终都是兄妹,不容於世俗,又怎能肆意妄为? “那让我陪伴你可好?云歌遥一定不希望你就此了结一生,他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他知晓了你的心意,依然会希望你活下去。” 他是如此的确定,让她都有些将信将疑。 “会吗?”就算云歌遥知道了,还是会希望她活下去? “因为他和我一样爱你,若是我的死亡可以让你从痛苦中解脱,能将你交到另外一个深爱你至深的男子手里,我宁愿选择离开。” 或许,云歌遥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爱上她,会将她看重过於自己的x命。 痴痴地凝望著他,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仿佛是云歌遥在告诉她一般。 “羽儿,哥哥要你活著。” 耳畔,传来了云歌遥温暖的声音。 她怔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温暖的风那芬芳的花朵,犹如云歌遥的声音和气息。 “羽儿,哥哥已将你交给了那个深爱你胜过於一起的男人。哥哥可以安心的走了。” 湖面,似乎飘来了那含笑的呢喃。 “羽儿,若有来生,你我皆非生在帝王家,我与你相识相知相守一生,好吗?” “哥哥……” 她等著盼著,他终於回来了。 站立在花丛中,洛神g中还是空无一人,可她感觉到哥哥就在那里,在花丛外充满宠溺的笑看著她。 “羽儿,哥哥爱你。此生好好活下去,来生与哥哥相守。” 云歌遥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消失不见,只剩下风声吹拂而过。 “哥哥!” 从恍惚之中惊醒,却发现她依然依靠在赢纣怀中。 “醒了吗?刚才你突然昏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赢纣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刚才她突然晕倒,差一点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可她看上去却只是如同睡著一样,口中还喃喃自语,这才让他冷静下来。 凝望著洋溢著关切和紧张的脸庞,有些出神。 他与云歌遥想的竟是一模一样,刚才真的是云歌遥来看她了。从不曾入梦的云歌遥,是第一次也是此生最後一次,来见她了。 “赢纣,哪怕此生我始终不会爱你,也要我留下吗?” 耳畔飘来她的声音,赢纣抬起头,黑眸坚定。 “是。” “来生,我会与哥哥相守。” “只要此生,我已满足。”抚著那青丝,醉在清风之中。 “那我……留下。” 若细雨般滋润在心间,赢纣的唇角溢出了满足的笑意,将怀中的洛羽紧紧拥住。 “我可以叫你羽儿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看来还是他要求的太多了吧…… “嗯。” 他已放弃,却听得那一声轻轻的应允。 惊喜的放开她,紧锁著她平静的脸颊,她的眼中一片清澈。 “羽儿,羽儿,羽儿,你是知道我是谁的,是吗?”他有些不敢置信。 “赢纣……” 指尖轻抚他俊逸的脸庞,洛羽合上了双眸。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抚平了她紧缩的心。 哥哥,羽儿会好好活下去,来生再与你信守承诺。 羽儿,哥哥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此生你一定要幸福,来生再让哥哥爱你。 作家的话: 正文结束~~~ 萱坚持写了帝殇,完全是满足萱虐男的趣味~~~ 全文基本上没神马rr,走的是淡淡哀伤的风格~~~ 不过番外萱会努力的加rr,走欢腾风~~~ ☆、54 番外:相思调 大厉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四方小国皆纳贡臣服。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并非当今圣上的仁政,也非圣上的暴虐,而是圣上对皇後的宠爱。为她废後g,建圣台,甚至亲自带皇後上离洛山祭拜前云国国主,皇後的哥哥。 站在山巅,俯瞰云雾缭绕的山间,苍翠欲滴的树林,划破云层的金色阳光。 “这儿风大,小心著凉。” 黑色的大氅立刻将她裹紧,洛羽回头望了一眼始终陪伴在身侧的赢纣。 “朝中的事务,不管好吗?”她有些担心,他们这一来一回便是两三个月。 “有不讳他们在,你不用担心。” 双臂环在她的腰间,赢不讳他们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就算他不在洛神,他们也不会擅自乱来。 静静的看著山间美景,草地中隐隐约约闪耀著五彩斑斓的光芒。满地的彩石散落在离洛山的各处,犹如传说一般,是天上的神女散落在凡尘的宝石。 “不知道哥哥是否有投到一户好人家。”她现在只将他当做哥哥,那个重新爱护她的哥哥。 “会的,一定会的。有你的祈祷,一定会如你所愿。” 赢纣依然还是笑著回答她,犹记得赢不讳曾问过他,她的心里头总惦记著一个人,难道他不会嫉妒吗? 他怎麽会嫉妒呢?她教会了她爱,却没有教会他什麽是嫉妒。若非她爱著云歌遥,她又怎麽会愿意留在他身边。若是没有云歌遥,恐怕此生他都不会遇到她,更别提能够爱上她,像现在一样的拥著她。 洛羽转过身,凝望著这个对她想来温柔的男子。赢纣不语,依然笑看著她,想是她有什麽要说吧。 将脸颊贴在他的x口,一双藕臂环住了他的腰肢,柔软的身子完完全全的贴在他怀中。 赢纣愣住,她从未主动抱过他,更别说是如此亲密的紧拥著他。 “纣,我想要一个孩子,属於我们的孩子。”安心的合上眼,靠在他怀中。 时间停止,留在了那一刻。 他等了三年……不!也许更久!终於等到了吗?等到了她亲密的唤著他的名字。她说什麽?她说愿意为他孕育一个孩子吗?一个属於他与她的孩子! 捧起她的脸颊,满眼的惊喜,深情而痴痴地凝望著她。 “羽儿,再叫我一次,再叫我一次好吗?” “纣。” 白净的脸颊上浮现了一丝红晕,或是因为他的注视,也或是因为心中的羞涩。 这三年来,他的感情他的好,她都看在眼中也记在心中。 用三年时间去慢慢的沈淀云歌遥的死,这一次终於有勇气再次回到离洛。不只是为了祭拜哥哥,也是来解开心中的那个结。 “羽儿,我爱你。” 动情的轻扣住她的下颔,堵住了那两片娇豔的红唇。 此刻身後还站著些随x的人,这麽做的确有些猛浪。只是洛羽也没有拒绝,而是环住他的颈子,合上了双眸。 任由炙热的唇舌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口中攫取甜美的津y,吸吮著她的丁香小舌。 直至满足的松开时,她的唇已略微的有些红肿。指腹著迷的抚过被自己吻肿的唇,黑眸中溢满了幸福。 “纣,我用了十来年爱上了哥哥。不知道何时,我才会爱上你。” 不论是对云歌遥,还是对赢纣,她的感情始终都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付出。涓涓细水长流,终其一生也不知是否会爱上除了云歌遥以外的人。 “我知道,至少你不讨厌我,对吗?”他都明白,他比云歌遥慢了不只是一两年。 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不讨厌他的。 只是,除此之外呢? “或许,我是喜欢你的。只是,我不知道。” 混沌的无法思考,她分不清楚这是一种习惯还是真的喜欢他。但她知道,这不是爱,没有那种刻骨铭心。 “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可以用一辈子慢慢爱上我,我也可以等一辈子。” 有她的那句话,他已经觉得知足。 从不曾奢望她能有任何回应,甚至一开始只要能做云歌遥的替身都好。 现在她唤著他的名字,她说喜欢他,她清楚的知道他是赢纣。 “天色暗了,我们先下山吧?” 天色渐渐暗去,山里的风有些凉,赢纣小心的扶著洛羽上了马,这才在她身後坐下。 只是马儿没有前行,因为她的目光还在那片悬崖之上。 “哥哥,这是羽儿最後一次来看你。哥哥,此生永别。” 她已有了决定,既然已约定来生,此生她便只对著赢纣一人。 她不会再来祭拜,也会努力的将哥哥永远的藏在心底,只作为他的妹妹来思念他。 “羽儿……” 赢纣的黑眸中闪著一些水雾,她这麽做,是不是代表著她会一点一点的接受他? “我们下山吧。” 挥动马鞭,紧拥著怀中心爱的女子,策马而下。 夕阳的余晖残挂在山头,渐行渐远。 云歌遥,永别了。 妹妹,你要幸福,要忘记云歌遥。 好的,哥哥。 ☆、55 番外:滚龙床 身为皇後应该是住在垂雨g中,但洛羽却一直住於洛神g,g内其他g殿皆为虚设。 “娘娘,时候不早了,该安歇了。” 云燕和云雀看了看时辰,自他们从离洛回来,陛下忙著懈怠的国事也未曾回到洛神g中。平日里她们也陪著娘娘抚琴赏花或是伺候著娘娘看书,自离洛回来娘娘就要求她们不再称呼她公主,因为云国公主已不存在。 “你们先下去歇著吧。” 翻动了手中的书页,待她稍微再看一会儿再歇息也不迟。云燕和云雀见此屈了屈膝,才踏出洛神殿,却恰巧赢纣疾步而来。 “陛下。”原本欲合上的门也不必多此一举,两人会心一笑行礼离去。 殿内的洛羽专心於书本之上,直至赢纣走到她身後她都不曾注意到。 “羽儿,这麽晚了还不歇息吗?” 从後头揽著她的腰肢,将惊愕中的她轻轻一带便坐在了他的腿上,也顺手将她手中的书抽去放在桌上。 “你……你怎麽来了?”洛羽吓了一跳,小手立刻揪住他宽大的衣袖,“政务都处理完了吗?” 她并不在意一个人呆著,以前哥哥在的时候她也是常常一个人。帝王总是会有忙不完的事务,若是帝王有後g那皇後还有责任维持,只是赢纣後g除了她没有别人,她就更加落得清闲。 “都处理完了。况且我可记得清楚,离洛山上羽儿可是承诺了我一个孩子。若是再不来,如何完成这个承诺。”笑著轻抚她的脸颊,指腹顺著她的脸颊沿著白皙的颈子滑至锁骨。 洛羽脸一红,微微的垂下了头。虽然她已经习惯了赢纣的存在,但毕竟这三年来他从不曾再碰过她,这突然的男x碰触让她不自觉的羞涩。 指尖扣起她的下颔,那张染著红晕的容颜让他看得有些痴了。 “羽儿,我们已成亲四年了。”虽然除了新婚之时有过r体关系,但他们毕竟也是朝夕相处。 “可……可那不一样……” 一开始的她始终心里面惦记著哥哥,所以对赢纣的认知非常少。现在在她身前的可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也是她的夫君。 水眸略微的垂下,更显得娇美羞涩。轻咬著下唇,有些手足无措。 “羽儿……” 心中一紧,已克制不住那抹情动,轻柔的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洛羽起先是瞪大了眼,眼中满满的不知如何是好,直至赢纣示意她合上眼。小手紧紧的揪著他的衣袖,身子也格外的僵硬。 略微的放开了她的唇,含笑的看了她一眼。再一次覆上时,将她发间的簪子抽去,青丝倾泻而下,五指穿入那青丝之中,将她压向了自己。 强悍的男x气息笼罩著她,但并不会让她觉得害怕。灵巧的舌头撬开她微启的贝齿,不知如何是好的她离开退缩,却被他攫住了正准备逃离的小舌。唇舌交缠在一起,吸吮著她甜美的滋味,也交换著彼此的津y。 一吻罢,洛羽已气喘吁吁,而赢纣的黑眸中布满了赤红的雾霭。 一个打横将她抱起,轻柔的放在明黄色的龙床之上,两侧的纱帐弹指间轻轻落下。 “羽儿,叫我的名字,告诉我我是谁。”心中,总那麽期盼著,她能够唤著他的名字,承欢在他身下。 身上披著的外衣已被丢弃在地上,一双藕臂环著他的颈子,柔美的澄亮眸子睁开。 “纣……你是赢纣……也是羽儿的夫君。” 那每一个字落在赢纣的心间,漾出了一层层的涟漪。 “羽儿……”动情的呼唤著她,将她身上仅剩的亵衣亵裤一并除去。 白皙若羊脂白玉般的身子因为羞涩而泛著淡淡的粉色,一双柔夷立刻想要遮住些什麽,却被大手抓住,与之十指交缠。 “纣……别看……”羞涩的不能自己的洛羽侧过了脸,不敢去想自己赤裸的身子尽收他的眼底。 “羽儿,你好美,我好爱你。” 膜拜般的轻啄她的唇,顺著颈子落至锁骨,两片唇轻轻地吸吮著锁骨。略微的酥痒让她缩了缩脖子,小手将他的大手抓的更紧。 合上眼,感觉到轻柔的吻落至x前。 舌尖轻舔微颤的蓓蕾,将蓓蕾含入了口中,舌尖绕著r晕轻柔的打圈。吸吮完了一颗,又转向了另外一颗。受了刺激的蓓蕾在温热的口中渐渐绽放,全身染上了更深的粉色。 紧闭著眼,毫无经验的洛羽哪里敢去看赢纣在干什麽,只是唇齿间溢出了细微的嘤咛。 放开了她的柔荑,大掌先是轻轻搓揉了几下柔软的浑圆,又沿著小腹滑至她的腿间。双手穿至她的双腿之下,将她的玉腿分开并略微抬起。 “别啊……好羞人……” 感觉到自己的私密之地全部被赢纣看尽,洛羽的小手立刻想要阻止。却还未来得及推拒,灼热的唇舌便贴上了腿心。 “羽儿,别怕,这一点都不羞人的。”轻柔的安抚她。 轻吻著她白皙的大腿内侧,一点点的滑至腿心那两片闭合的美丽花唇。含著一片花唇轻轻吸吮,惹得洛羽不住的颤抖。 “嗯……纣……别啊……”那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是从自己口中发出。 娇嗔的嘤咛刺激了赢纣的情欲,胯下的龙阳早已抬头。 舌尖滑入花唇之间,轻舔著柔嫩的花蕊,在花唇之间来回的滑动,又转而含著花蒂吮著那颗圆润的小珍珠。 “嗯唔……不要……嗯……”洛羽紧张的抓著身下的锦被,小腹微微的抽搐。 花唇上已沾满了晶莹的津y,洛羽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温热倾泻而出,张口忍不住娇吟,随之双腿软软的失去了力气。 赢纣张口含住了两片花唇,将那醇香的蜜汁吞入腹中,尽情的吸吮著那琼浆玉y,发出了啧啧之声。 “嗯……啊……”洛羽只觉得自己全身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无力的躺著。小腹中一阵一阵的紧缩,却又慢慢升腾出一股灼热而空虚的感觉。 “羽儿,感觉到了吗?你的身子已为我准备好了。” 从她的腿间抬起身子,双手撑在在她的两侧,赤裸的x膛几乎快要贴上她的酥x。 迷蒙的微微睁开星眸,洛羽有些疑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双臂却有意识的环上了他。 赢纣唇角露出了笑意,将那早已肿胀滚烫的龙阳顶在了湿漉漉的蜜x口。在她还未来得及明白那是什麽之前,腰杆一沈将龙阳滑入了湿润的蜜x之中。 “嗯啊……” “哦……” 两人同时发出了叹息,虽然身子完全被撑开可她感觉到了不再那麽空虚。一双玉腿环上了他的腰肢,已不是第一次的她,并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 吻著她已渗出了薄汗的额头,大掌托著她的双臀,将滚烫的龙阳一次又一次的灌入蜜x最深处。那一片片如花瓣般的r褶子一次次的被他抚平,花唇紧紧地裹在龙阳之上,熏红了他的黑眸。 已足足有三年不曾碰过女体,何况身下的人儿是他此生挚爱。耳边是她传来的糯糯娇吟,任何男人都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欲。 “羽儿……羽儿……我爱你。” 不知将自己的热y多少次的灌入她的花壶,却依然无法满足,一次又一次的诉说著自己的爱意。 “嗯啊……纣……嗯唔……” 柔软的身子伴著他健硕的身子一同律动,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存在。 龙床之上交缠著的身子,只剩下亘古不变的旋律。 明黄色的轻纱飘起,满是溢满了甜蜜的味道。 作家的话: 一直清水的帝殇~难得也是唯一的一章rr~~~ 帝殇番外分为:相思调、滚龙床、洛神赋和吟君情。所以还有两篇番外,帝殇也就真正连番外都结束了~~~ 当然最後还有个结束语,希望大家不要被雷到~~~ 5155 欲望文 56-57完结 帝殇 作者:水玥萱 5657完结 ☆、56 番外:洛神赋 自从洛羽卸下了心房,每夜都被赢纣交缠至昏睡才罢休。但赢纣依然早早的起身上朝,反倒是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有力气起床。 “陛下越来越爱娘娘了,每夜都……”云雀一边替洛羽磨墨,一边掩唇而笑。 “胡……胡说什麽……”捏著笔身的手一紧,脸红的如煮熟的蛋一般。 想那赢纣也真是体力过人,每次都被他折腾到睡著。而且,总是不断的变换姿势,让她都无暇适应。 “听说这几日陛下忙著科举之事,就不知道今夜是否还会来。”云燕状似无意的一说,却促狭的看著主子。 “燕儿!”洛羽的脸红的都快能滴出血来,却让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快乐和幸福。 在赢纣这些年的陪伴和宠爱之下,她渐渐地忘去了失去云歌遥的痛苦,也放下了那份纠缠多年的感情。她的心底依然有著云歌遥,但那只是她的哥哥。 此生她已负了云歌遥,只有来生再弥补。她不能再负了赢纣,将此生浪费在痛苦之中。 赢纣难得抽空回洛神g,却见与侍女打闹的洛羽,立刻上前将还未发现他的洛羽搂入怀中。 “羽儿,何事如此高兴?” 有些奇怪她的脸色怎麽会如此红润,难道是因为打闹追逐造成的? 闻言,洛羽的脸更加红了,而云燕和云雀则是躲在一旁偷笑,又不敢在赢纣面前造次。 “没事啦”轻轻的摇了摇头,立刻转移话题,“你怎麽会这时候来?不是忙著科举之事吗?” 这一点她倒是真的佩服他,能将向来的世袭制改为科举,让那些有贤能之人有机会入朝为官。 “今日是考试第一日,我是来问问你想不想去瞧瞧?” 先前他曾见她对此似乎很有兴趣,这才特地来带她去瞧瞧。 洛羽立刻点头,曾经她和哥哥便有过这个想法,只是哥哥无法说服朝中的那些老臣。但赢纣不同,他的强权和铁腕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那我们走吧。” 其实,赢纣也不可能真的带洛羽进入试场,只是将她带至试场不远处,瞧著那鱼贯而入的考生。但只是这样子已经足够让洛羽惊叹,此刻一个个考生不知将来会有哪些入朝为官。 “日後殿试你同我一同见见那入选的三甲,如何?” 搂著洛羽,在她耳畔轻声细语。 惊诧的回过头看著他,洛羽的眼中有著不敢置信。她只是皇後,而这些都是朝中之事。 “方士儒曾说过,以前云歌遥在的时候,你与他常常一起商量国事。云国一向将你奉为洛神,而我也不只是希望我的皇後只能呆在後g。羽儿,你有这个才能,我不想埋没。” 抛却感情,虽然她是女子,但她的气魄的确也是让他佩服的一个原因。当初,若非她那份冷静和气度,他也不会痴恋上她。 洛羽依偎在他的怀中,对於他所做的决定,总是那麽出人意料。但她却一点都不排斥,她的确不希望只是待於後g。 “其实,当年我和哥哥也希望可以举办科举。可朝中老臣反对,哥哥无法拿定主意。想来,还是哥哥太过於温柔。若生於太平,他是个明君。但乱世之中,他却无法一统天下。” 这还是赢纣第一次听到她说起云歌遥,她的这番话也是曾经他与赢不讳他们讨论过的。所以在一统之後,他有许多仁政是借鉴云歌遥。 “羽儿,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论男女,若是男孩子就叫赢歌遥,若是女孩子就叫赢歌瑶,如何?”执起她的柔荑,在她的掌心写下名字。 “孩子?!” 有些愣愣的看著手心那名字,不只是因为他突然说到了孩子,更是因为这个名字。不论男女,那都是哥哥的名字。 “你没发现吗?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大掌贴上她的小腹,赢纣脸上洋溢著即将为人父的幸福。 这一回洛羽是真的愣住,小手贴上了自己的小腹。 这里,有了宝宝吗?她竟然都不知道,腹中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 “真的可以吗?”孩子叫著哥哥的名字。 赢纣笑著抚著她的脸颊,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并不介意自己的孩子叫著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因为那个男人是让他能够与她在一起的恩人。 若当年云歌遥没有选择死亡,恐怕如今她已和云歌遥离开这个皇g,也离开了洛神。而他,又怎麽能够与她在一起,甚至还拥有属於他们的孩子。 “羽儿,我不论等多久,我都会一直爱著你。” 在她唇畔落下一吻,也是宣誓了他此生不会变的情谊。 凝望著面前的男人,洛羽嘴角有著笑意,心底也是暖暖的。她想,有一种她终是会爱上这个男人,这个甚至比哥哥更爱她,爱她甚过於他生命的男人。这个男人,冥冥之中也许就是哥哥选定的那个,宠她爱她甚过於一切的男人。 ☆、57 番外:吟君情 厉朝第一位状元诞生之时,皇上和皇後同时殿试了这位状元,同时也殿试了两位榜眼和探花。次年,皇後为皇後诞下一位龙子。又隔了两年,皇後诞下一对龙凤胎。 “羽儿,我们不要孩子了好吗?我不想你再受苦。” 抚著那张布满了汗珠,刚为他诞下一双儿女的女子的脸颊,赢纣心里头满是害怕和担忧。 他能够执掌天下,可却只能任凭她在房内痛苦的呻吟。 孩子只不过是因为那是她的,他才会那麽期待降生。但三个已经够了,他不想有任何失去她的风险。 “你不喜欢孩子吗?”洛羽靠在他怀中,看著两个躺在她身边的小宝宝。 “喜欢,但那也是因为是你的孩子。我爱你,不想失去你。” 这些年,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倾诉了他的爱意。 安心的靠在他怀中,对於他的心思,她有有些了解。 “都听你的。” 既然他是她的夫君,她自然也是听他的。 该怎麽说呢,这个男人她越是对他了解的深,越是感到震撼。 他表面上实行仁政总能收到万民敬仰,可私底下的暴虐又残忍到极点。他希望臣子们直言不讳,但若是谏言触怒了他的皇权,那手段之残忍让人不能接受。 “纣,你真的要立他为太子吗?” 前几日就听赢不讳提及,赢纣准备立赢歌遥做太子。 “嗯,让他继承我,也让他能够继承云歌遥。他是你和我的延续,也是云歌遥的延续。” 执起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黑眸中是满满的深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依偎在他怀中,吟唱起了记忆中母後常常唱给父皇和她听的小曲。 看著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而赢纣对她的感情却始终未变。 “母後,父皇今日带我们去狩猎,父皇还夸我哦。”十来岁的赢歌遥站在洛羽面前,扬了扬手中的小弓箭,一脸的骄傲。 “母後,虽然我没有大哥那麽厉害,但是父皇说了,明日我可以跟著父皇和大哥一起去御书房了哦。”跟在赢歌遥身边的赢落也一脸的骄傲。 洛羽笑看著两个孩子高兴的样子,每年赢纣都会带他们去狩猎,只是今日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没有一起去。 “哥哥,哥哥,狩猎好玩吗?去御书房好玩吗?我也好想去哦。”一旁的赢雨从洛羽的身上下来,走到两个中间牵起了他们的手。 “小雨,等你长大一些,大哥带你去狩猎,好不好?” “明天二哥偷偷带小雨一起去御书房,好不好?” 两个孩子同样牵住了妹妹的手,今日她没有能去,他们不希望看到她不开心的模样。 “真的吗?谢谢大哥二哥,小雨好开心!”小女孩高兴的晃动著手心的两只手。 洛羽只是欣慰的看著他们,看到他们似乎就看到了小时候的她和哥哥。 兄妹之间,就该是如此的相亲相爱。 “父皇。” 怔忪间听到三个孩子恭敬的称呼,这才发现赢纣已坐在了她的身边。 在她面前调皮捣蛋的三个孩子,一见到赢纣就会立刻变的乖乖听话。或许,她就是没什麽做母亲的威严吧。 “你们自己去玩吧,别老是吵著你们母後。”赢纣怕她累著,赶紧将三个孩子赶出去。 洛羽自然的靠在他怀里,看著三个孩子手牵手出了殿门。 “羽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赢纣将她转身面对著他,指腹抚著她还有些白的脸色,心里有些懊恼。都怪他昨夜太过於疯狂,也不顾这几日微凉的天气,竟与她在御花园中交缠。 “只是有些受凉,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洛羽脸一红,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这些年不只是他的感情没变,他对她的需求也一直都没有变。若非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让她无法再受孕,恐怕他们的孩子不只是那三个。 “都这麽多年了,羽儿怎麽还是那麽容易就害羞。” 迷恋的轻啄她的容颜,她总是这般容易害羞,却每每看得他心荡神驰,而後便无法控制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与她疯狂交缠。 微嗔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这个男人,总是这麽喜欢招惹她。 “哈哈哈,羽儿。” 大笑著将她揽入怀中,再一次覆上她的唇,但只是与之拥吻,怕伤了她的身子也不敢进一步。 一吻罢,指腹抚著那红肿的唇瓣,眼底溢满了柔情。 与她相识已十五年之多,对她的爱恋只有越来越深,从未有一刻减少过。真想时时与之相伴,越来越不能忍受与她分开。每回需要出g,他都要将她带在身边,如此才能安心。 “羽儿,怎麽办,我越来越爱你了。” 轻啄著她的掌心,舍不得让她离开他的怀抱。 合上眼,萦绕著她的都是他的气息,那样的熟悉和安心。 “纣,我也爱你。” 轻柔的声音自她唇间溢出,起先谁都没有注意到,赢纣沈醉在她的声音之中。 怀中是他心爱的女子,她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间,而且她还说爱他。 她爱他?! 不敢置信的将她从怀中扶起,黑眸紧紧地锁著她。 “怎麽了?”洛羽有些不解。 “羽儿,你刚才说什麽?”他等了这麽多年,终於等到了吗? “什麽?我刚才说……”眼中同样有些不可置信,却渐渐地化为了柔和。 她说了爱他吗?十多年的相伴,不知不觉间,她已爱上了他吗? “纣,我爱你。”是的,她爱上了他。 本以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可他十多年的默默相伴,他的深情和付出,终究还是让她也动了心。 “羽儿!”惊喜的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哪怕是来生轮回,他也会同样的爱著她。 “若有来生,我依然只会爱你。” 将心底的情谊和承诺在她耳畔述说,那一刻洋溢著满足和幸福。 洛羽合著双眸,唇角也是溢满了笑意,却不知道如何回答那来世之约。她的来世,许给了云歌遥。 “羽儿,若有来世,只愿我能伴在你身边。你不需要爱我,你的爱应该给云歌遥。” 像是知晓她心中的想法,赢纣轻抚著她的青丝。 “纣……”他总是如此的为她著想,什麽都只想著她。 “别担心我。”他也知道她的心软,“也或许,来世我与云歌遥将成为一个人,守护在你的身边。你不是说过,我与云歌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麽。” 只要能在她身边,不论他是谁,都无所谓。 “纣,此生,我只会爱你一人。” 不愿再去想什麽来世,今生她要将欠他的情还清。 紧紧相拥的两人,吟唱著心中的深情。 生在帝王家,吟唱君王情。 殇情莫再念,此生唯予卿。 ☆、结束语 罗嗦的萱後妈又来啦~~~ 帝殇终於完结了,这篇文後妈唯一的嗜好就是虐~~~把赢纣虐的死去活来,直至最後才能到爱情,这就是後妈的恶趣味~~~ 不知道有木有人好奇,到底来世云洛羽和云歌遥会怎麽样呢? 嘿嘿嘿,那麽就让後妈来告诉大家吧~~~ 来世轮回的洛羽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到了二十一世纪。而云歌遥比她早轮回一世,两人又如何可能遇到? 洛羽带著二十一世纪的记忆,再一次轮回。这一次,终於遇到了与她约定相守的人。只是云歌遥只与她约定了来世,那一世已经错过。而这一世,赢纣的诺言实现,他与云歌遥灵魂合一,没有了前几世的记忆,化为了同一个人。 这一世的云歌遥和赢纣,灵魂中相互融合,有著赢纣的暴虐和心机,也有著云歌遥的温柔和和煦。而这一世的洛羽,脑海中有著二十一世纪的记忆,却在这一世带著深深的伤痛。最终,被他一点点的抚平伤痛,她与他终成眷属。 咳咳咳,有木有觉得这个情节总有那麽点熟悉捏? 木有错!!! 云洛羽的转世就是瑶姬!云歌遥和赢纣的转世合一就是战秋戮! 捏哈哈哈哈,吟豔曲本来就雷到了大家~这里的帝殇顺便再雷倒一大片!!! 萱最爱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剧情~~~ 帝殇其实就是吟豔曲的一个伏笔~~~ 就如同以前後妈的情醉一样,其实就是禁恋素心的伏笔~~~ 好了,罗嗦完了~~~ 请大家不要拍後妈呀!!! 作家的话: 亲爱的泡泡亲~~~你被雷到了吗?这就是雷点~~~很健康的哟~~~ 5657完结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