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正文 第1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节 空梦[个人志] —夏露:少年篇 两小无猜的日子已成过往 徬徨的青春、溽热的临海之夏, 扭曲而冲动的爱、一触即发! 春夏镇是一个依海的小镇,小镇却有两个大家族, 一户姓李、一户姓夏。两家都只出了一个男孩: 李家独子李昱泊,夏家独子夏时季。 李昱泊从小照顾夏时季,他们比双生子还要亲密, 生活中容不下第三个人。在这扭曲的情感里, 李昱泊更对夏时季萌生了无与伦比的占有欲。 两小无猜的日子过去了。 英俊高大的李昱泊,虽平日温和待人, 霸气凌人的气势却日渐增长,14岁就开始管店, 力图能有一天养活自己的季季。 而白皙秀气,爱笑又有礼的夏时季, 对李昱泊总是百依百顺,却也有著自己的小脾气。 在他的心里,还起了对於他们之间,关於未来的顾虑 题记: 赤裸肌肤,露骨欢愉,那时夏天。 夏时季笑了,李昱泊皱了眉。 小镇便利店的马路边,有摩车党呼啸而过,其中有个认识李昱泊的在高喊著:泊哥…… 听到不识相的声音李昱泊暴躁地甩了手中的啤酒瓶过去,碎了一地的玻璃。 然後,李昱泊回头,咬著牙低沉地说:你真要走? 第一章 李昱泊在二层楼的洋房下面叫嚣著:夏时季,夏时季,你他妈醒了没有,快滚下来…… 声音太大,枕头再也挡不住噪音,夏时季扔了埋住头的枕头,一把推开了窗子,对著要楼下的人怒吼:「闭嘴,闭嘴,你他妈闭嘴。」 除了闭嘴就是闭嘴,他不想再喊别的话,又重新奔回到床上,打算继续睡。 李昱泊朝著二楼的消失的人竖了下中指,挂著拦蚊窗的门推了开,夏老爷子拿著蒲扇挥了挥,说:「阿泊啊,来了啊……」 活像刚才李昱泊的叫嚣没有听到似的。 李昱泊没跟他客气,见门开了,叫了声爷就进了门,三个楼梯当一个楼梯地往上跑,到了夏时季的门口,更是不客气地踹开了门,拿著刚才在门框边顺著的书就砸向了床上的人:「夏时季,给我滚起来。」 「日。」夏时季在被窝中竖了中指。 李昱泊蹲在地上时,刚洗了澡出来拿著毛巾擦头的夏时季踢了踢他,「怎麽了,坏了?」 把摩托车的油门关上,李昱泊踩了下,还是发不起车,他「妈的」一声踢了自己那烂车一脚,烦燥地说:「挤公车去。」 一下,夏时季瞪圆了眼,「要挤你挤去。」 李昱泊看著他仅穿了小短裤的白花花的身子板一眼,腹部上面还有四根鲜明的手指印,骂:「臭德性。」 骂完,没有办法,他拿起手机,跟他家堂哥借车去,临走的时候都懒得再看夏时季一眼,但多看了一眼他昨晚留下的指印。 他边打著电话借车边往院子的门边走,走到门边又回过头吼:「你他妈给我穿得整齐点,再骚我弄死你。」 夏时季无语,看著他走了出去,骚?他什麽时候骚过?牛仔裤低一点,t恤稍稍紧一点就是骚了?日了,那一大票娘们爷们穿得紧得性器官的性状都不用想象直接可以看出来的人类满大街,他已经穿得够含蓄了好不好? 操他妈的李昱泊。 出门时,夏爷爷往门边凑了凑头,问了句:「中午回来吃饭不?」 没睡够的夏时季焉头焉脑地说:「爷,不回了。」 李昱泊推了他一把,把他推上刚借来的蓝色奥拓车上,对著夏爷爷说:「爷,我带他去朋友家吃饭,晚上再回来,你自己吃吧,下棋别下久了啊,吃完中饭多躺一会再去下。」 夏爷爷「哦」了一下,扇了下手中的蒲扇缩回了头,慢腾腾地咬他的糍粑去了。 夏时季被推到了副驾驶座,嫌恶地连著嘴角的弧度皱到了鼻子边,说:「这车真丑。」 李昱泊扯了下嘴角,没理他,「砰」地一下把门关了,朝著夏爷爷挥了下手,上了驾驶座开车。 开了车,李昱泊问:「要喝水不?」 哪想,他一问,早起的火还没发泄够的夏时季扯著噪子就骂了出来:「妈的,烦不烦啊,老子刚喝的豆浆你瞎了狗眼没看见?」 李昱泊根本就是懒得理他的叫唤,又瞥了几眼夏时季,见他穿得宽松的白色圆领t恤,不像上次一样露出了性感的锁骨,在心里长长的暗呼了口气, 上了县道,旁边有几家他们常去的店面都紧闭著门,夏时季看了几家都没开门,怒了,回头就冲李昱泊喊:「你什麽狗屁朋友订婚,非得这麽早去?」 李昱泊忍耐地闭了下眼,把车窗开了,此时他手机响了起来,蛴子在那边说:「泊哥,来了没?」 「来了。」 「换地方了,秦老板家的度假屋都满了,操的,我们打算去小溪地那家,打电话去也说没地方了,你打个电话问问?」 李昱泊想了一下,说,「好。」 挂了电话在在手机里找小溪地那家度假屋老板的电话,只是手机里好几百个电话,按下去都找不著,找得他烦躁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专心找了起来。 夏时季再问:「到底谁订婚啊?」 「潘力子。」李昱泊回了句,正好找到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他就订婚,有18没?」夏时季「靠」了一声,这李昱泊交的什麽朋友,一个个二十都没不是结婚有孩子了就是十来岁就要订婚。 「那女的有了,就订一下。」李昱泊把手抬起来,揽住夏时季的脖子示意他闭嘴他要打电话。 夏时季把粗话吞在了肚子里,等李昱泊在小溪地相熟的那家老板那头要到了一间临海的房间,他把李昱泊的手给扯了下,「做得也太不小心了吧?买个套就那麽难啊?」 李昱泊横了他一眼,打了电话告诉蛴子他要到了房间,发动了车。 夏时季沉默了下来,路边熟得不能再熟的风景在他眼睛里一跃而过……油菜花都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开了个遍,看去也挺赏心悦目的。 等再过几个月,天气炎热了起来,他父母也要回来避暑了,到时候一堆亲戚也要回来了,几个上大学的哥姐恐怕也是要带著一大帮同学回来度假的,不知道要闹成什麽样了。 一眨眼,一年就过了,再过一年半,他也得18了,天知道到时候他会变成什麽样,还有李昱泊也不知道会变成什麽样子。 「想什麽?」他一没吭声,李昱泊就开了口。 「没,潘力子家是哪的?」 「大冲……我们镇下面的那个乡的村里的,」李昱泊他哥放在车里的一本杂志翻了下,是夏时季喜欢的那种商业周刊,拿起扔到了夏时季怀里,「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去喝过酒的。」 「哦……」夏时季翻了下书,看里面的人物专访有点意思就打开了那页彩页,说著:「那还好,他们村子市政府不是决定要把旅游专线开到那里去吗?饿不死人……」 李昱泊哼了一声,对夏时季的话不予置评。 a市左边靠海,右边靠山,得天独厚的优势,成了全国首屈一指的旅游城市。 近20年,一年比一年持续往上增长的游客数量让这座城市繁荣喧闹得成了不夜城,连带这个市下面的城镇和村落也因旅游线路的扩展变得不复以往的安静,20来年的开僻已经让度假村座落得满地都是。 夏时季他们的镇子相对平静一点,因为他们这边接近大山与港口相对隐秘的位置,就算修了高速路,外面开进来,或者从海上过来也必须得好几天,相对於其它容易到达的旅游点,来他们这里的游客要少一些。 但就算如此,春夏镇的度假屋并不少,因为春夏镇本地人都爱好吃喝玩乐,一下了班,或者在城里经商的人一回来,呼朋邀伴的都往这些地方凑,尤其一到了假期,如果去晚了,度假屋的房间都不是那麽容易找。 「红包我要包多少?」翻了几页杂志,夏时季问了句,他把窗户摇了点下来,路已经接近大海边上,吹来的海风带著点他熟悉的咸味,又透著股清新感,让他的心情蓦地好了起来。 「你看著办,随意。」李昱泊看了眼他,看著风吹得夏时季额前的头发往後飘,露出他洁白的额头,双眼亮澈得没有一点杂质。 「哦……+夏时季扔了杂志,翻了翻自己的牛仔裤,「靠」了一声,「没带钱包。」 李昱泊没说话,用眼睛示意夏时季往他兜里掏,他有带。 夏时季边往他裤兜里掏钱包边骂:「谁叫你催命样催我。」 他掏出钱包,看著里面的一叠钱,拿出几张,问:「给多少啊?」是李昱泊的朋友,他又不怎麽认识,也就见过几次,不好拿捏好分寸。 「给一千吧。」 「哦。」夏时季数出数目,放到一边,把钱包合上。 「钱包放你那,我可能得多喝,你少喝点……」 「丢了可别怪我。」夏时季随便说了句,把钱包塞自己牛仔裤里,说著,「等会在便利店门口停一下,要去买个红包。」 等到了港口,下了车去了港口的便利店,夏时季下了车,李昱泊跟在了他身後,他们一进去,跟收银的小妹要了红包。 李昱泊随即去拿零食去了,有人从内屋里出来了,是李昱泊他们自己都有些闹不清远得不知道要攀到多少代的亲戚,也是这家便利店的老板,那老板一见夏时季,就笑著露出了嚼槟榔嚼得黑黄的牙齿,对夏时季说:「时季啊,要去小溪地啊?」 出了港口,就是小溪地,小溪地是在春夏镇最好度假村,一个小海岛,虽然去那的花销要比一般的度假村大,不过去的人还是相当不少。 「是,原叔。」夏时季笑笑,见李昱泊拿了当地产的牛肉干来了,掏出钱包就要结帐。 原叔一见李昱泊,立即笑得更火热了,「阿泊也来了?」 李昱泊朝他笑,叫,「原叔。」把夏时季吃的牛肉干放到台子上,自己扯了袋子装东西。 「数什麽钱……」原叔挡住了夏时季要给钱的手,笑著跟李昱泊说:「你爸妈他们快要回来了吧?」 「是,就这阵子吧,我也不太清楚,得等他们具体给时间……」李昱泊微笑著,17岁的脸上有著老神在在的沉稳。 「回来了给我通个信啊,你原婶给你妈晒了几十斤的肉干带去城里吃,到时好送去。」原叔说著,回过头去他新进的货那里扯了几包牛肉干过来,「这是新订的作坊出来的新货,干净,又耐嚼,你们拿著点,拿著点…」 「不用了……」夏时季见他猛往袋子里塞,也不制止了,拿了张整大钱往柜台老板看不见的地方一放,率先走了出去。 没几步,李昱泊提著袋子也跟了过来。 到了车上,夏时季撇了下嘴,拆著牛肉干往口里塞,说:「才休息两天,你就拉我到处跑,就不能让我多睡会?」 说完,想了想,翻了翻那老板给的牛肉干,大块的包装,看著就知道不便宜,不禁皱了下眉,「钱是不是给少了?」 「没事。」李昱泊把车停到停车场,下了车,把自己的帽子罩到夏时季头上,帮他开了车门,又往里拉著装著牛肉干的袋子提到手上,看著夏时季下了车,把车门关上,锁了防盗,接著说:「来的人可能有点多,星星也可能来,你别跟她老呆一块。」 夏时季白了他一眼,把咬了半块的牛肉干塞到李昱泊嘴里,骂:「妈的你心眼得多小?」 夏时季一路嚼著牛肉干上了船,李昱泊提著袋子跟在他身边。 船上的人有大部份都是认识的,都是一个镇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就算不熟也会微笑打声招呼。 他们上船得晚,快要开了才上,没了坐的位置,船上有几个是李昱泊他哥或者他家店铺里面的员工,见他们没得坐的就要起来让位置。 李昱泊制止了他们,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拉著夏时季往人少的船栏边靠。 海风吹得夏时季的头发把眼睛给挡了住,他任李昱泊拉他去了边上,咽了口中的牛肉干说:「渴了。」 李昱泊没看他,转过身背著人群,把袋子里的水给拿了出来拧开了瓶盖给夏时季。 喝了几口,小溪地岛就已经到了眼前了,夏时季把头发往後顺了一下,说:「我们早到了吧?」 李昱泊「嗯」了一下,「等会开个房间,你去躺会。」 夏时季扯了下嘴角,回头看了眼满船的人,「人真多。」 这双休日一到,小溪地次次都要挤满,每个阁楼和小茅屋里都有人,没订到房间的人还得候著别人走了再续上,真不知道是去吃喝娱乐的,还是去找罪受的。 李昱泊带著夏时季下了船,跟那几个相熟的人挥了手,夏时季在一旁也朝那夥人笑了笑。 小溪地的老板是跟李昱泊家称兄道弟的相识的,因为小溪地的房间全部被预订了,尤其是休息房根本就是没有了,李昱泊直接打电话跟老板要了他休息的房间,领著夏时季去了岛上惟一的一幢四层仿古建筑酒店,等进了二楼一处临著海的房间时,酒店服务人员可能刚接到消息正在更换新的床单跟桌布。 夏时季一进房就去了阳台,看著伸手就可触的海水说:「这间我可没来过……」 他们一夥人常来小溪地,玩得晚了也是歇在这的,不过这间可从没来过,果然最好的都是给留著的。 「没房间了。」要不,能去找人要这间给你休息吗?李昱泊拉回他的手,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让他别乱碰水,接过了震动了的电话。 潘力子在那边气喘呼呼地说:「谢谢泊哥,我正带著婆娘往小溪地赶呢,泊哥,你帮我要的是什麽房间?」 「大屋,能坐六桌……」李昱泊嘴里笑著,把夏时季老往海水里碰的手又给拉了回来捉到手里干脆不放,「你要是想请什麽人就都请来吧,到时候要是没地方我再想办法去。」 潘力子在那边很感激地说:「谢谢泊哥,我丈母娘那边也要来人,临时要多来了几户亲戚……」 「成,都带著吧,没事。」李昱泊笑著说了,挂了电话。 服务员训练有素地把东西一换,退了出去,透过阳台的门往前门看去她们已经不见了。 夏时季看了一眼,懒得把手从李昱泊手里抽出来,更是顺势一坐,坐到了李昱泊腿上,「我说你们家真的要把他们村子的旅游线路给买了啊?」 李昱泊点了头,「我爸是这麽说的。」说著,把手顺进了夏时季的腰,摸了摸冰凉又细腻的皮肤,把夏时季更往怀里扯了一点。 他接著说:「你靠著我睡会吧。」他的语气带著一点征求,不像平时那个在外人面前说一不二的李昱泊。 夏时季仰躺在了他身上,头也枕在了他的肩上,头依偎在李昱泊的脖子间跟他跟交颈鹅一样的交缠著,看著有些炽白的天空,今天太阳肯定一定很大,天气真的就这麽又要开始炎热起来了。 躺了一会,他也睡不下,他把李昱泊的手位著放到了胸前把玩著,说:「你爸他们什麽回来啊?」 「就这段吧。」 夏时季又「哦」了一声,「跟我爸妈可能一样吧。」 他们俩家都在城里有公司,基本上双方的父母都坐镇在城里。 他家的生意根本就是已经完全搬出了春夏镇完全座落在城里了,夏时季他爸只有两兄弟,并且只有夏时季他爸是从商的,他那个伯伯早出国不知多少年了,而且很少回来过。 不像李昱泊他爸那样有六兄妹,有的是人打理,春夏镇还留了不少生意,春夏镇的店面十家里头有四家是他们家的。 在外面打拼的大人,只有趁著天气热了回来避段暑,也趁著孩子们都放了假都聚老家呆一段,完了,又是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不睡了?」李昱泊没说其它了,只是问他还睡不。 夏时季摇了头,朝著李昱泊的脖子吻了一下,呼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他跟李昱泊搞一块的事,如果他们父母要是知道了,要如何得了? 不过,李昱泊现在不说,他也不想说。 反正,俩个人现在能多呆一会就多呆一会吧,以後的事,以後再想。 「後面还疼吗?」李昱泊又问。 「你说呢?」说到这,夏时季又没好气了,「你撞得我後面都出了血,又叫我这麽早起。」 「只是出了一点点。」李昱泊想反驳,但在这个人面前显得底气不足。 「什麽叫一点点?非得像上次那样把床单染红了才算是出了吗?」说著,夏时季气不打一处来,扬高了手狠狠地打了下李昱泊的头。 李昱泊让他打了一下,要打第二下时,抓著了他的手,连手带人给抱了住。 夏时季跟李昱泊是自出生的时候就在一起的,他们那半条街上,家家户户都是祖传的房子,漫长的一大条长街,路他们一样差不多同岁的各家孩子都有不少。 在他们还在父母肚子里时,他们的父母合夥做了档生意,等他们相继生下来两家因生意的往来交往要比别人家要多些,於是俩孩子头几年就差不多是同一个碗里吃饭的。 後头他们俩自然就要亲密些,别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俩人一起长大,尽管周围跟他们同岁的孩子很多,也都能玩到一起,差不多都是朋友,但他们周围他们的夥伴也习惯了李昱泊和夏时季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腻些,也习惯了大度的李昱泊迁就性格有些不太好的夏时季这样的相处模式。 李昱泊从小性格就有些沉著,他比夏时季就大两个月,但他就是那个小时候在夏时季哭著找妈妈时背著夏时季去店铺找正在忙於对货的夏妈妈的人。 夏时季也习惯了李昱泊迁就他,对於他们说,这样的相处就跟呼吸一样自然,尽管李昱泊对夏时季性格上的一些毛病很不以为然,但也从没强要他去改过,只要不过份,他也就随了夏时季去了。 还好,夏时季也只是有些生活习惯上的毛病,例如挑食或者脾气不耐烦,还有点不怎麽喜欢跟人多浪费唇舌,惹火了他,他就不饶人之外,大体上,他还是个挺好相处的人。 李昱泊第一次上了夏时季过程也没太多纠结。 那次是夏时季十六岁生日那天跟同学朋友庆贺,他的好友宁星星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去吻了下夏时季。 本来在一旁跟朋友划拳喝酒的李昱泊也是笑著看著他们闹的,不过等星星真吻到夏时季脸上时,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眼看星星那小姑娘就快吻那笑得瘫倒在沙发上的夏时季的嘴时,他当机立断就起了身拉著夏时季出了去,边还拿著手机放到耳边说夏时季他妈正打电话给他做借口。 一出了门,李昱泊拉著夏时季进了另一个包厢。 夏时季喝得有点多,有点醉醺醺的,眼睛半睁不睁地笑著扶著李昱泊的腰问:「我妈电话呢,我妈电话呢……」 哪有什麽他妈电话,李昱泊不高兴地擦了下夏时季被星星吻到的地方,说:「我不喜欢她亲你。」 「谁啊?」夏时季迷糊著。 「星星。」 「她啊……」夏时季才迟顿地想起来,靠著墙偏著头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呗,等会不让她亲就是。」 李昱泊看了他一会,看著夏时季被酒浸湿的红唇带著光泽,当下他想都没想,按著自己的心意就吻了下去。 夏时季不是没被他吻过,但是第一次被李昱泊吻得连舌头都进了他口里,莫明他就腿软了,他抓著李昱泊的腰,让著李昱泊吻他。 接下来李昱泊吻了他的脖子,把他的衣服也给脱了,吻著他的乳头,还有他的肚脐,一路吻下来,他都乖乖的,李昱泊要做什麽,他就让他做什麽。 吻到最後,李昱泊帮他穿回衣服,拿著电话跟人打了招呼说他们早回了,就拉著夏时季回了自己家。 那晚已经是一点多了,夏时季坐在摩托车後面时已经被风吹醒了一些酒意,等一到了李昱泊房里,看著李昱泊不让他洗澡就脱他裤子时就问了句:「真做啊?」 问完,李昱泊就已经脱光了他的衣服,让他趴床上去,他什麽也没再多说,也就趴床上去了。 只是当李昱泊伸到他後面时,疼得他厉害,他立马就回过了身抱著李昱泊委屈地说:「疼。」 他是怕疼得很的,李昱泊太知道不过了,见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敢把手指冒然放进去。 又把怕疼的夏时季半抱著到了浴室,塞了浴液,慢慢地试著好久才把一根指头伸了进去。 知道李昱泊是非做不可的,夏时季也没多嚷嚷,抱著自己腿让李昱泊动他的後穴,就是疼得有些厉害时就拿著红眼睛瞪李昱泊几眼。 後头後面松了一点,够两根手指了,夏时季见李昱泊那比他大的肉棒一直在挺著挺可怜的,就撇撇嘴说:「去床上呗。」 结果到了床上,真家夥可不比手指,一进去,那地方就裂了,夏时季疼得嘶嘶地吐著舌头喊疼,可李昱泊忍了太久,这个当口那下半身是一下挺得比一下用力,不管夏时季下面伸缩得有多厉害,他也是退出去又捅进来,发挥著他平时不发威作罢一发威就是决不手软的作风往死里操著夏时季,也不管夏时季把他的背都给抓破了。 到了最後,夏时季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李昱泊才发泄了出来。 而整个床那时候已经弄得跟凶杀案现场似的,到处都沾著红血。 李昱泊的床是白色床单白色被子,加上红血这麽一对比,夏时季拿眼只瞄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他真的是恨极李昱泊了,他都让他做了,可他都把他弄成什麽样了?他连手动一下都觉得疼…… 见他哭,李昱泊也不说话,就是抱著他吻著他。 吻得久了,夏时季也懒得哭了,用著李昱泊操他时喊得哑了的噪子说:「後面疼,你赶紧想办法啊。」 这时李昱泊才下了床去穿衣服,拿了钥匙去他们家药店的仓库去拿药。 走的时候他看了夏时季半会,说:「不哭了啊?」 这时夏时季因为嫌床脏躺在了放在房子中间的半圆形沙发上,见李昱泊问,嘟了嘟嘴,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回头李昱泊又过来亲了亲他的背,才走了开。 仓库不远,李昱泊拿了药回来,按著说明书帮著上药,被困得厉害又疼得厉害的夏时季在半清醒间拿著枕头揍了一下。 见夏时季疼得很又睡不著气得很,李昱泊就把枕头捡回来让他继续对自己扔。 等药上完,夏时季睡了过去,把床收拾了一下,见血把床垫上铺著的几层极易染透的蚕丝褥子都给染著了,又整个把床褥全拿了下来,换了新的褥子上去。 第二天,夏时季因为爬不起,脾气一起来,对著李昱泊就是骂又是扔东西的发作了一天,李昱泊跟往常一样忍了下来。 到了後面好了,李昱泊想再做,夏时季除了皱眉喊疼之外,李昱泊想怎麽做,他也就依李昱泊怎麽做去了。 反正在这事上,他乖巧得很,除了老是喊疼。 「哼。」夏时季哼了一声,手也不动了,翻了一下身,把头埋在比他高大的李昱泊的胸前,听著李昱泊的心跳声。 俩人就这麽躺了会,李昱泊的手机又震响了,是他们的朋友,跟他们住一条街的赵紫阳。 夏时季听著李昱泊跟他说完话,问:「他也来啊?」 「他跟力子以前是同学。」李昱泊摸了下他的头发,把他前额的头发拔到耳後,又吻了下他的额头,再次叮嘱,「等会少喝酒啊,顶多喝半杯啤酒……」 「不让我喝,你带我来干什麽?」夏时季咬他的鼻子。 「乱咬。」李昱泊横他一眼,随即又软了声音,说:「潘力子人聪明,书尽管没念下去了但脑袋灵活,脾气也挺好的,靠得住,以後会是个好帮手。」 「想这麽远……你是不出春夏镇了?一辈子在这里当个小老板书也不出去念了?」夏时季不高兴起来了。 「念,怎麽不念,你去哪念,我就跟著去哪,可事情也不能不管不是?」李昱泊也烦躁了起来,「我爸让我管我哪能不管?他就生了我一个。」 夏时季一听倒抽了一口气,「敢情我们家就多生了个别的了?」 他不想提这事,以为李昱泊也不会提,可没想,李昱泊还真敢提起来了。 「少他妈给我乱生气。」李昱泊沉下脸,他长得过快性格也过於沉稳,父母也很少在身边,他边念著高中还要边管著家里的几个店铺,镇上的人很少把他当少年看了,都把他当成一个男人看了。 「我不生气……」夏时季在他身上坐了起来,咬著牙打了李昱泊的脸一下,「我打你。」 李昱泊被他煽了个耳光,眼睛危险性地眯了起来。 夏时季见他眯眼,哼了一声,俯下了身,在李昱泊脸边蹭了蹭。 李昱泊就算刚才想揍夏时季一顿现在也没办法了,手一搭夏时季的腰更是又摸著了内裤的边缘,心火一下就转到了下面。 夏时季一下就感觉到了,瞪大了他的眼,「你昨晚才做过。」 李昱泊没理他,拿过手机一看,看还有点时间,就解起夏时季的裤子来。 「不要了,昨晚也出血了。」夏时季扭了一下,非常不满地说。 李昱泊把他的裤子连同小内裤往下扒,见夏时季没就著他的手势起身让他脱,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听话,起下身。」 夏时季抬起腰,不自禁地嘟了下嘴,这本是个他15岁後就想改掉的孩子气的动作,但每次李昱泊一做他不喜欢的事,他的嘴就会自意识地嘟起来表达他的不满。 可他不满归不满,李昱泊真要做的事他也没办法拒绝,只好边抬起腿让李昱泊脱裤子边说:「你轻点,真的疼。」 「嗯。」李昱泊应了一声,把自己的拉链拉开,从内裤里放出了他的家夥。 他不喜欢润滑剂之类的东西,就喜欢直接进夏时季的身体,他把自己的肉棒搓弄了两下,伸出手让夏时季把他的两根手指舔湿,在夏时季的後穴里搅动了一会,就直接进了去。 夏时季难受,跟李昱泊做爱做了半年了,李昱泊就爱这麽来,除了第一次,後头都是不用东西的,还好这半年做得有些多,後头也习惯了些,不像头几次那样老是出血。 「又出血了……」夏时季看著李昱泊拉著他腰挺进又挺出,快要哭了出来。 「没,一点点……」李昱泊额头上出了汗,他要抱著夏时季的身体又要动著自己的腰杆,汗一下子就出了来。 「你就不能少做点?」头几次李昱泊是要等他完全好了才做的,哪想後面不怎麽出血了,他就做得勤了,这个星期连著这次已经是第四次了。 「不能……」李昱泊干脆回答了他,额头上尽是汗的他眯了下性感的眼睛,对著背著阳光在他身上起伏的夏时季说:「做多了,以後就不会疼不会出血了……」 说著,他抱著夏时季起来,直起了腰,捧起了他的屁股一进一出的推得更快了起来。 夏时季想说话,可话被李昱泊的动作撞得说不出来,只好把搭在椅子上的腿收拢了点,缠住了李昱泊的腰,一下一下抽著气让李昱泊狠猛地侵犯著。 夏时季以为自己又出血了,还好只是出了点血丝。 「闷疼闷疼的,胀得难受。」夏时季不敢动,也没力气动,撸著李昱泊的脖子瘫在李昱泊身上一动不动,就算李昱泊的汗水已经把他的t恤给浸湿了他也不想动。 再动就不得了了,李昱泊自发情以来,一天比一天厉害,以前好几天做一次,现在是一天做好几次! 夏时季才不动,免得动动刚泄在他里面的李昱泊会再来一次,他今天就算死了也不愿意再来一次了。 「累了?」还好,刚化身为禽兽的人这时总算恢复点理智了。 夏时季气愤地指控般地看著他:「你说呢?」他昨晚也是不要做的,李昱泊还硬是要做,好了,今天他也不想做的,他也给做了。 「乖了。」李昱泊亲亲他,算是打发他了。 夏时季不满地撇嘴,不过还是不敢动,等著李昱泊从他身体里退出来。 李昱泊又亲了好几口,亲得夏时季满是他的味才放手,才把那里拔了出来。 他一刚出来,夏时季觉得里面的东西就流了出来到了大腿上,他也懒得脸红,这事实在是做得多了,他不习惯也得习惯,没那麽多心思去脸红。 等李昱泊一出来,他就吁了口气,放纵著身体懒了下来,让李昱泊抱著他去了床上。 李昱泊去了浴室热了块毛巾,把夏时季的里面掏了干净擦了,又蹲在夏时季面前把他那根含进了口里吸吮了一翻。 夏时季的体力不比他,挑食的後果就是不仅是身体瘦得很,并且耐力从来没像他一样好过,正常的四五分锺後就泄在了他嘴里。 李昱泊看著他先前因为激烈动作而全身泛起粉红的身体此时正以微小的弧度颤抖著,长长的睫毛也扑闪扑闪地跳跃在眼睑上,只看了一下,他的心刹那比刚蒸出来的发糕还软,他拿了水漱干净口里的东西,俯下身,在夏时季耳边轻声地叫著:「宝宝。」 夏时季喘著气瞪他一眼,「不许再这麽叫。」 李昱泊轻笑出声,抱著他,在他耳边犹自叫著:「宝宝,宝宝,宝宝……」 夏时季被他叫得恼火,又气又急地连喘了好几口气,伸出手打了他的背一下,愤怒地叫:「不许再叫了。」 李昱泊笑,抱著他不放手,任他打。 夏时季本来就没力气,见他皮厚不怕揍任他打,也懒得再打了,收了手,又在李昱泊脸上蹭了蹭,他被李昱泊的撞击撞得乏力得很,颓迷地说:「我累了。」 「那睡会?」李昱泊说了一句,想了一想,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睡在这自己去喝潘力子的订婚酒,度假村人多又杂,指不定会出什麽事,就算这间是老板的休息房间他也不放心夏时季一个人呆著,只好哄著他:「乖,回去再睡,我跟他们喝一轮,意思到了就带你回家。」 夏时季听到自己还是不能好好睡一觉,恼火得很,奋力地推了李昱泊一下,「你怎麽这麽讨厌。」 李昱泊趋势意思性地被他推了开又倾身抱著他,在他耳边疼惜地说:「乖了啊,听话。」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节 第二章 可夏时季真的困得很,他本来就是早上不怎麽起得来的人,昨晚被李昱泊折腾半宿,刚又被弄了半会,眼睛已经不怎麽睁得开了。 看著他这样,李昱泊狠了狠心,没让他睡在没有他在的房间,还是把他带在了身边。 小溪地上次还有人因为打架斗殴弄死了几个,尽管给抓了起来,後头也没事了,但李昱泊在这种很容易发现冲突出意外的休闲娱乐场所是从不让夏时季落单的,出来玩就算夏时季要上个厕所,自己也是要跟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昱泊不允许自己这种事上自己出什麽差池。 他也知道这种担心有些过余,但不放心就不放心,宝贝疙瘩只有放在眼睛里看著才安心。 等进了订了饭桌的房间,一间上面盖了茅草的大的阁楼。 捱不住夏时季眼睛眨啊眨的想睡觉,李昱泊把他拉到了角落,让他躺椅子上,又摸了摸他的衣服,发现沾了他汗的t恤已经被沿路的海风吹了干,见夏时季一坐下就不管不顾地闭上了眼睡著,不由得皱了下眉,抬了另一个椅子让他搭脚舒服地躺著,对著来招呼他的相熟的领班服务生说:「没睡好,让他好好睡著,别惹著他了。」 熟悉他们领班的姑娘连连点头,说:「知道,知道。」 说著,忙把近著夏进季的桌面又调远了点,等会开席了再拉回原位也不迟,接著示意来摆碗筷茶水的其它服务生离这位置远点,别弄出太大声响。 李昱泊看著这才走到门边和过来下菜单的经理谈了起来。 潘力子来的时候,被太阳晒得黝黑得只有牙齿是白的大男孩,还说不上是男人的他对著李昱泊连说了几声对不住,麻烦了。 蛴子也跟著好哥们潘力子来了,他们身边有个头上戴了朵红花,穿了一身火红裙子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刚十六七岁的样子……在春夏镇,因民风自来都比较散漫,尤其在农村里小姑娘都嫁得早,没念书就找了汉子跟著,没找著的也正在找著,十七八的姑娘生孩子也正常得很,李昱泊见著这个要跟潘力子订婚有了孩子的小姑娘,毕竟後来这小姑娘以後就是潘力子老婆了,朝这小姑娘点了点头,稍微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可仅是笑了笑,那小姑娘也红了下脸。 李昱泊是那种年纪不大,但就过早显露那种过於英俊,又极具男子汉气概的男孩,剑眉下面是亮湛的内双眼,挺鼻薄唇下是让他初显雄性性感倪端的削瘦下巴,加上青春四溢的古铜色光泽皮肤让他耀眼得让羞赧的异性无法直视,何况他一笑,英俊里透著点温和,让人偷偷看一眼都感觉有些坠坠。 潘力子一见他婆娘红了脸连眨著眼睛不敢看人,打了她头一下,笑骂:「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说著让蛴子带著她婆娘跟还没胆敢进来阁楼的在楼梯口站著的他婆娘几个姐妹去另一边找座坐。 人一串走过去时,潘力子给李昱泊递了烟,又掀开过旁边服务生送来的白酒瓶,弯下身在旁边桌子上的两个酒杯里倒了满满的两杯白酒,给了一杯给李昱泊,双手举杯敬了第一杯酒,「昱哥,这杯谢你赏脸来喝酒。」 李昱泊跟他一干而尽。 潘力子接著倒了第二杯,「这杯是谢你帮我找房间,你可不知道,我今天打了十几个电话也没找著多余的房间,这个我得真谢你。」 「客气。」李昱泊笑,拍了拍他肩,「兄弟不讲这个。」 潘力子也爽朗地跟著笑,倒了第三杯,「这杯,也是敬你,以後请多关照。」 李昱泊点点头,把第三杯一滴全部都喝下,往下把杯底朝地倒了一下,这三杯敬的礼数总算是完了。 潘力子敬完酒,抹了把嘴就露著白牙说:「那我去迎客了,泊哥你就先坐著,等会再给你来敬酒…… 李昱泊说了「好」,微笑了一下,看著他离了开。 蛴子安排好了潘力子老婆,帮跟她来的几个姐妹也安排到了另一处,指著那些偷偷看李昱泊的女生让她们别太丢人别老往这别瞅,见著李昱泊朝著左边靠著海面那堵窗的地方看,摸了摸脖子讪笑著说,「季哥也来了?」 李昱泊点了点头,把烟给点了,抽了一口解了下口中的酒气,想著夏时季不喜欢他抽,又把烟头在桌子上给掐了灭。 「在睡呢?没睡好?」蛴子吐了吐舌头,鬼头鬼脸的他也跟潘力子一样晒得跟个黑鬼似的,也只有嘴唇是红的牙齿是白的之外全身都是黑的了,「早上早起了?」 蛴子是在李昱泊家的仓库里当送货的,跟李昱泊熟得很,早就见识过夏时季睡不饱时的暴躁脾气,这个时候一脸後怕地瞅了夏时季好几眼,想著等会可不能缺心眼地去招这个在补睡眠的少爷。 李昱泊好笑,对著提前跟他请了今天一天假的蛴子问:「你没别的事了?」 蛴子回过眼来,嘿笑了一句:「有,我今天当收红包的。」 说著,把兜里拿来装红包的袋子一掏,乐吱吱地往旁边支著的收红包的桌子坐著去了。 李昱泊随意带了他一眼,倒了杯水洗了洗口,把白酒的味道洗了些去,朝夏时季睡著的窗边走了去。 李昱泊挡著夏时季的椅子站了一会,兜里手机就响了起来。 宁星星在电话那里叫:「李昱泊,夏时季电话怎麽没人接啊?」 李昱泊淡淡地说:「可能没带。」 「哦,那你让你接电话……」宁星星老大不客气的,她知道找不著夏时季了,找李昱泊准没错。 李昱泊向来对这个别人都挺喜欢的热情小姑娘不怎麽喜欢,只是他也不会明确对谁表达不喜欢,依旧保持著平静语气说:「他现在不在。」 「你撒谎……」宁星星气愤地说著,紧接著楼梯响起了声音,一个梳著马尾的漂亮小姑娘上了楼,看著李昱泊做了个鬼脸後才看到睡在椅子上的夏时季。 「吵什麽吵?」夏时季被一阵刺耳的声音叫醒,眼睛没睁开就叫烦躁地叫了一声,等睁开眼看到宁星星,眉头更是不客气地皱了起来:「你一女孩子怎麽这麽粗鲁。」 「你在这睡觉?我说夏时季,就算你困,你就不能找个房间睡去?」宁星星叉著腰,娇声娇气地喊。 「走开……」夏时季对这个自家老妈的好姐妹的女儿挥苍蝇一样地挥了下手,拉著李昱泊的衣服起了身,睡眼朦胧地瞪了李昱泊一眼,都是因为这家夥,好不容易放个假都不能好好睡。 「夏时季啊……」宁星星想凑近,被夏时季伸出的挡她的手停了动作。 「你就站这,别往我靠,你身上涂的什麽东西,刺得我鼻子难受。」夏时季闻著空气中那阵香气觉得一阵恶心。 宁星星无语,这是她刚买的香水……味道明明很好闻好不好? 夏时季闻到刺鼻的气味,一下子就清醒了好多,赶紧地走了开,往另一头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对宁星星说:「你别跟过来啊,别跟我坐一起,难闻得要死。」 宁星星深受打击,连句话也说不了出来,呆站在那。 李昱泊低下头,嘴边闪过一丝笑,跟在了夏时季的身後。 夏时季挑了南面的一个窗子,下面种的巴蕉树正升到了窗子口,他伸手去摸了摸,在阳光下晒了半天的叶子很烫,他摸了一下就收回了手,探出头去看了看太阳,发现阳光刺眼得很,不禁眯著眼缩回了头。 李昱泊帮他倒了杯水,他也没喝,要去拿李昱泊一直提著的装牛肉干的袋子拿牛肉干出来嚼,哪想李昱泊不给,摇头说:「等会就要上菜了,你早上就喝了点豆浆,等会吃点香米。」 「没胃口,」夏时季皱眉,很不高兴,「给我一包,不让睡还不给吃了?」这李昱泊敢不敢再对自己坏一点? 「等会就回去睡,你吃点饭,咱们就回了。」李昱泊看著夏时季因为没睡够满脸的不舒服,心也不舒服了起来,想著让他吃点饭等潘力子的爸妈一来,跟长辈打声招呼就走。 「哼。」夏时季哼了一声,懒得相信李昱泊的话,他眼睛往阁楼下瞥,就看见潘力子带著一大帮人往这房间来了,里面有好几个人是熟人,不是以前小学的同学就是认识的人……要走?在这个一到了桌面上不喝倒了就决不放人的地方能这麽轻易走人吗? 李昱泊顺著视线去看,也看到了那些认识的人,笑了笑,没再多说什麽。 饭点一到,人很快就坐了齐,夏时季他们这桌坐的都是他们同年龄的人。 李昱泊早就端著酒杯去跟长辈们打招呼去了,夏时季强打著精神,跟著桌面上跟他说话的人回著话。 他平时本来也不是太热情的人,这下实在没睡够,跟人说话也提不起什麽劲来,强打精神的结果是别人说十句话他也就能回个一两句。 等李昱泊拿著酒杯回来了,夏时季顾不得生他的气了,立马眼带希望地看著他……神呐,总算回来了,这下自己可以不用陪聊了。 李昱泊看了他一眼,在他身边站著,没有落座。 正当夏时季疑惑抬头要看他时,他听到李昱泊说:「家里有事得先走,来,咱们喝一杯……」 「啊,这就走?」桌中有人惊呼了一声。 「这才开席几分锺啊?」立马,那些等李昱泊回来说话的熟人和几个朋友就七嘴八舌了起来。 「真有事,得走,来,把酒杯抬起来,跟我喝的都抬起来啊……」李昱泊笑著吆喝著,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夏时季低下头闷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半抬起头,朝著李昱泊懒懒地一笑。 李昱泊没看他,只是在等人站起来跟齐齐跟他碰杯时,手不著痕迹地往下打了一下,把夏时季抬杯子的手挡了一下。 於是,这杯,夏时季没有喝成。 夏时季在心里哼了哼,嘴角却犹自挑起了弧度。 夏时季上了车,长长地吐了口气,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放低了车位,赤裸著瘦削的上半身就闭起了眼睛,没几秒,就睡著了。 李昱泊把车窗放到中间,让外面的风吹在上半空不直接吹到他身上,又打了电话回去,让帮他们家煮饭的芬姨帮他做点饭。 从小溪地开到镇上,也花了1个多小时,把车开进了院子里,把车门打开,刚推了一下夏时季,像是知道回到了家似的,一路睡著的夏时季半闭著眼睛就下了车,熟门熟路地推开纱门上了楼梯,走到了李昱泊的卧室前,脚一踢把门踢开,走到床边就倒了下去。 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过。 跟在他身後的李昱泊见状摸了下鼻子,笑了一下,把卧室的窗户全推了开,让清新空气吹进来……又把夏时季的鞋脱了,裤子脱了,把薄被盖到了夏时季身上。 干完这些,那个困得不得了的宝贝疙瘩连哼都没哼一声,看样子确实是困得不行了。 李昱泊无奈地笑了一下,下了楼去吃饭,他一肚子的酒,没吃什麽东西,现在有点难受了。 夏时季醒来时,已经接近黄昏了,太阳吊在西方要下不下的,他饿得够呛,衣服也不穿,就著身上的小短裤就往厨房奔。 厨房里电饭煲的灯显示著保温,一掀,就是一锅熬得浓浓的八宝粥,香味扑面而来,弄得肚子跟著咕咕叫了两声。 夏时季忙拿碗舔了一碗,不够热著就著碗就吃了一口,把舌头烫得拿著没来得及穿上鞋的脚板在冰冷的地上乱踩了几下,又忙著拿勺挽了一勺吹了几口就送到口里,这样顾不得烫舌头连吃了半碗,才没那麽饿得厉害,总算可以慢著吃了。 看了下时间,快6点了,这李昱泊也快要回来了吧? 连吃了两碗粥,又拿著个苹果啃著往楼上啃,他对著窗户看了看,发现远方的街道没有什麽身影,只有几辆车飞驰而过……他就这麽看著,等把苹果啃完,去衣柜拿了李昱泊的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了,李昱泊也没有回来,他干脆拖著夹拖就往隔壁自己家里钻。 他一进他家大门,他家狗就狂叫,叫得夏时季冒火,脱下自己拖鞋就砸他家二黄:「靠,李昱泊来了你不叫,老子回来了就鬼叫个没完,你谁家的狗啊你?」 他骂著,这时夏爷爷探出了头,手里还拿著他的磁耙,和善温和的老爷子露出掉了一颗门牙的牙门,说:「孙儿回来了啊……」 「爷,」夏时季叫了一声,走向他,问著:「你今天吃几个了?」 「两个,就两个,这是第二个,还没吃完……」夏爷爷看了手中的半个磁耙一眼,有点可怜地说:「省著吃,要不晚上没得吃了。」 夏时季无奈地看了把话说得可怜兮兮的他爷一眼,牙都快要掉没了,这磁耙能天天好几个的吃吗?他让他每天吃两个都是顶著会被他爸发现了要揍一顿的巨大压力的。 夏时季正跟他爷有一搭没搭说话时,李昱泊进了他们家。 在门口一看到他们就走著过来边问:「吃了没有?」 「我吃了……」夏时季看了下厨房,「玲婶帮我爷做饭,等会再陪他吃点。」 夏爷爷刚啃完半个磁巴不饿,想说不吃,被孙子瞪了一眼,赶紧拿著蒲扇随著吹来的风和著煽了两下风,什麽话也不说了。 「你吃了没?」夏时季看著已经坐在了他椅臂上的李昱泊。 「没有,我也跟爷吃一点……」李昱泊说著。 「嗯,好,好……」夏爷爷总算可以说话了,连著说了好几声「好」,那摇著蒲扇的频率简直就是恨不得李昱泊把他的晚饭全吃了才是好。 李昱泊看著也挑食的老小孩笑著摇头,这祖孙,都挑嘴得厉害……他的夏时季老了可不要像夏爷爷这麽干瘦才好。 吃完饭,夏爷爷自己就著收音机去听曲去了,老人家睡得早,吃完饭休息一个来小时就去睡了。 在夏时季的房间,李昱泊压著夏时季,在他脸上及脖子上落下一长串吻,问他:「下午睡饱了?」 「饱是饱了……」夏时季扯他的耳朵,「不过,今晚不做了,腰还是累。」 「嗯,不做了。」李昱泊吻他的嘴,依他。 「别老压著我啊。」夏时季推他。 「我喜欢。」 「你喜欢也别老压著,我喘不过气来。」夏时季又推。 「毛病。」李昱泊皱了下眉,不满,但还是起了身,不过随即换了他躺下,拉著夏时季压他身上了。 「是你毛病成不成?」躺他上面的夏时季舒服了,「你比我重好多好不好?」 「谁叫你挑食。」李昱泊冷下眼。 「又说,老说你烦不烦啊……」夏时季翻了下白眼,年年都说他挑食,说了十几年了,说得他都烦了。 李昱泊看他一眼,忍了,不说了。 「今天生意怎麽样?」夏时季知道今天下午李昱泊是去店面收帐去了。 「还好,跟平常一样。」李昱泊沉默了一下,手上一下一下抚弄著夏时季的腰。 夏时季被他抚摸得又昏昏欲睡了,双手搭在李昱泊肩上闭起了眼睛。 过了一会,李昱泊摇了摇快要快要睡著了的夏时季,「别睡,睡到半夜又要睡不著,我可没精神大半夜的陪你闹。」 这下午睡了一下午,现在就睡,半夜肯定又是睡不著起来折腾自己,李昱泊可不想半夜起来陪这小子疯,他早上倒是可以补眠,自己明早要一大早出去跟著司机去进货。 「哦……」夏时季乖乖睁开眼,说:「那不睡干什麽啊?看会电视?」 「太闹……」李昱泊抱了他坐起,拿过一旁刚把他脱掉的衣服往他身上穿,「现在才八点多一点,去水果店买点水果回来吃。」 他们出门,街灯四处亮著,偶尔有几个人走过路上,这个时候大都数人都是忙完了回家吃饭,比较少有人走动。 离他们最近的水果店也要走十来分锺,夏时季走著,偶尔踢李昱泊几脚,看著他恼火瞪著自己就哈哈大笑,赶紧著又去补一脚。 李昱泊对他幼稚行为只能摇头,见他过来就闪一下,也偶尔让几脚让他踢中。 夏时季这样玩了一会也不玩了,老老实实地走李昱泊身边,问著他坏了的摩托车,「你那破车还要修啊?」 「应该是空滤器堵塞了,修修还能用。」前面是一段没有街灯的转弯处,有些黑,李昱泊伸出了手拉著夏时季的手,五指交缠著。 黑暗中夏时季翻了个大白眼,不是为了李昱泊的牵手,而是为了自己送给李昱泊的那辆花光了他十几年所有的压岁钱买的摩托车,「我那车你到底什麽时候拿出来开啊?」 「不开。」李昱泊简单地说。 「什麽?」夏时季觉得自己火气又要上来了。 「就让它一直新著。」李昱泊紧了紧他的手,淡淡地说。 只一句,夏时季又乖成了猫,不过嘴上还是嘀咕了一句:「不开这车放久了还是会坏的。」 买了两个菠萝,又买了点苹果,还买了两西瓜……夏时季帮李昱泊当小工使,买了一大堆让他两手提著,自己拿著根甘蔗在他身边啃。 到了家里,去他爷房间看了一下,老头还在跟著收音机哼著曲子,夏时季看他没睡,回头对著放水果的李昱泊说:「帮爷削半个苹果。」 说完进了老爷子的屋,帮著检查了一下窗户和房间看有什麽飞虫进来了没,发现没有就把窗户给关紧了,又把老爷子睡觉时用的薰香点了起来放到高架上…… 夏爷爷哼著曲子眼睛跟著他转,见他把香点好了就问:「孙,老吴说,明天有剧团要来镇里……」 「吴爷爷说的?」夏时季坐到他身边,抓过他爷的扇子帮他扇了两下问。 「嗯。」 「好,几点来啊?」 「上午吧,好像是下午……哦,可能是晚上唱。」夏爷爷记性不是特别好,他七十多岁了,有些东西并不是那麽记得住。 「我明早起来打电话跟吴爷爷问,然後我送你去。」他说著,这时李昱泊进了门来,手里有半边削成了一小块的苹果。 夏时季看著他爷吃完,又叮嘱他起夜的时候小心点,这才跟了李昱泊出了去。 李昱泊检查完院子的後门跟前门栓紧了没有後,摸了下狗窝里的二黄的毛一下,引来它讨好的两声吠声。 那边夏时季正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吃著削好了的西瓜,问他:「你今晚睡哪?」 李昱泊在水龙头下洗了手,走了过来,坐到夏时季的椅子里,让夏时季坐在他身上,搂上他腰时,喟叹般地轻呼了口气。 忙了一天,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放松的时候。 夏时季把牙签上的西瓜塞到他口里,趋下身体躺他怀里问:「累了?」 「有点。」一天下来,李昱泊确实有一点疲惫了。 「睡哪啊?」夏时季再问了次。 「你这……我早点起来就是。」李昱泊想了想,还是决定睡夏时季这里。 「你得多早?」夏时季又塞了他口西瓜,放下牙签,粗鲁地揉了下他的脸:「进货你跟去干什麽,交给梧五叔你还不放心呐?」梧五叔都帮他们家干了都十多年了,都快及得上李昱泊的年龄了。 「有些事他也做不得主,这次有些货要换牌子,我得去谈价格……」李昱泊简单地说了一下,随後说:「得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你按时吃饭,别乱出去跑。」 「明天有剧团要来,陪爷去看戏……」夏时季在李昱泊身上调整了下姿势,不让自己全压著李昱泊,半躺在了李昱泊身边了。 「嗯,有剧团要来?」李昱泊紧了紧他腰上的手,不让他离得太松。 「吴爷爷今天跟爷说的……明天不知道天气热不热……」夏时季伸直身把一块西瓜含嘴里然後凑到李昱泊嘴边。 李昱泊咬下剩下的另半块,在他嘴上吻了一下,才吞下口中的果肉。 「明天是晴天,有点热,你别往太阳下呆久了,戏是什麽时候唱,下午还是晚上?」吞了果肉,李昱泊不断地吻著他的额头问著。 「不知道,爷没听清楚,明天问吴爷爷……」夏时季笑著推了下他,揪下了李昱泊的挺鼻,嘟了下嘴说:「你要去进货,不能跟我们去。」 「……」李昱泊笑了一下,没有说什麽。 「你累了咱们就早点睡吧,我不闹你。」夏时季伸出手抱著李昱泊的头紧了紧,「你说你一天到晚的什麽事都干,你把你自己当超人用啊?」 李昱泊在他胸前闷笑了一声,就势隔著他的衣服吻了一下他的胸口,低沈地叫著他:「季季。」 夏时季「靠」了一声,松开他拉他起来,说:「睡觉睡觉了,真烦。」 李昱泊睁开眼时,外面还是黑夜,院子外面的路灯还在亮著,浅黄的灯光瞅得让人心生朦胧。 他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没有光,看得不是很是清楚,只依稀看得见枕在他手臂上的夏时季睡得很沉,他呼吸间的细微的呼气打在他的皮肤上,让他觉得有种无以名状的宁静。 似乎光就这样,不用别的,自己就可以喜欢他一辈子了。 他伸出手把放在床底下的手机拿起,看了下时间,四点半,离他跟司机还有梧五叔要汇合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他轻轻地把手臂从枕头下推揉了起来,看没有弄醒夏时季,轻呼了口气,轻手轻脚下了地,在黑暗中没有发出声响穿好衣服,也没有弄出声响就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刚走到院子,要打开院门时,「叭」的一下,身後的灯亮了。 房门前,夏时季赤著脚揉著眼睛看他,「你去哪?」 知道他是没有醒过来,身上也还是穿著小短裤,这个时候肯定犯迷糊得很。 凌晨的风吹得寒,空气冷得很,不比白天的温度,李昱泊赶紧回过身走近他。 一见他走近,夏时季就把头靠在他身上,手抱著他的腰,眼看就又要睡著了。 李昱泊轻声地说:「要去进货,不记得了?」 「……」夏时季没有声响,也没有动。 李昱泊只好抱起他往楼上走,小时候是背他现在是抱他,有时候他的臂力与体力都是为了怀中这人准备的。 把人放到床上,这次总算是安静了,李昱泊帮他盖好被子,在他耳朵上轻吻了一下才离开。 在高速路的休息站中吃早餐时,已经八点半了。 李昱泊跟梧五叔打了声招呼,拿了个包子啃著,站在了外面的空地上打第二次电话给夏时季,还是没有人接。 他只好把手机揣回裤子,把包子吃完,在不远处的水龙头底下洗了手,这时梧五叔也从餐厅里出了来,递给他一根烟笑著说:「泊仔乏了不?」 李昱泊笑著摇头,把烟收起来就著梧五叔的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这时司机也出了来,他们可以上路了。 他把抽了一口的烟扔到垃圾筒里,上了货车。 从春夏镇开到供货商的县城,高速路也要走5个多小时,到达时也有早上十点多了,李昱泊马不停蹄地跟这次要进的货的经理商谈货物的价格,跟第三个经理谈完後,已经是中午了。 李昱泊婉拒了中午谈话时那位经理的请客,让梧五叔跟了去。 他去了上次订要的运动表的专卖店拿表时,又打了电话给夏时季,还是没人接,这是他打的第五个了。 找不著人让他不由得恼火了起来,改打了宅电。 这次响了十几下才有人接,夏时季在那边慢腾腾地说:「是你啊……」 一听,李昱泊就火了,「你手机当摆设的啊?」 「哦……」那边夏时季还没跟他的脚步,只是一听他吼就说:「你吼什麽吼?」 李昱泊闭了闭眼,不让自己生气,「在干嘛?」 「你管呢……」夏时季没好气。 「我不管?」李昱泊冷笑。 「靠。」夏时季在那头骂了一声。 夏时季明知道李昱泊看不见也在空气中竖了下中指,嘴上问:「你打电话来干什麽?」 「什麽时候去看戏?」李昱泊的声音还带著怒气。 「等会就去啦……」夏时季想著这人真小气,这麽著就生气,日! 「要不要找人送你们去?」李昱泊把他要打电话的意图总算给说了。 「我坐出租车去,免得有人又要骂我臭德性。」夏时季哼了哼,拿著电话坐到了椅子上翘起了腿,顺便还拿了块玲婶刚削好的苹果往嘴里塞。 第三章 「我叫望祖叔来接你们。」李昱泊在那边说了。 望祖叔是他们家店铺的送货司机,平时没那麽忙了倒是可以送上一送,今天星期天肯定要出外送货不得闲的。 「不要了,我跟爷坐出租车就好……」夏时季又塞了块苹果,怕李昱泊多说,就又说了,「望祖叔今天肯定忙,别麻烦他了。」 「那我另外找人,我看看三叔有没有在家……」李昱泊又要换找人了。 「得了,得了,我这臭德性都是你这样才传出去的……」夏时季是真火了,老是骂他挑剔,可是李昱泊也不帮他掩掩,三叔来了肯定得笑话他这麽远都要摇控李昱泊为他操心了。 「那你回来别叫唤坐得不舒服。」李昱泊也带著火气。 「不舒服就是不舒服,还不许我说了……」夏时季被他这麽带著火气说了几句脾气也真上来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带爷出门了,吴爷爷孙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也要接他一起去,我不要跟你说话了,你别打电话给我了,你才出门一会就这麽大火气,有本事你把我栓裤腰带上啊。」 说著,他就「砰」地一声挂了电话,跑上楼去找自己手机,发现自从昨天早上扔在窗边沙发上的手机已经有了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光上午李昱泊就有五个……他看了一眼就塞裤袋里,切,这帮没事的,天天只知道打电话找人。 「爷,出门了。」夏时季把包背好,喊了一声,又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两瓶水塞包里。 夏爷爷走了出来,老头儿走得慢,夏时季把背包拉链接好就过去扶他,见他没戴帽子又连忙放开他去屋里拿…… 等把老爷子装备好,帽子戴了帅气的拐杖也拿了,走出了院子的夏爷爷左右观望:「车呢?」 夏时季笑,出门都有车接送的爷也给伺候坏了…… 「大家今天不得空,没车接我们。」夏时季笑著扶著他往隔了三四家远的吴爷爷家走去。 「哦。」夏爷爷是个挺随遇而安的人,没车接就没车接吧,跟著他孙一步步走也挺好。 等到了吴爷爷家,吴爷爷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见著他又说了几句在电话里对夏时季说过的话:「我那孽孙,一听要去听戏,从早上跑到现在都不著家……养他是白养了,只知道要钱伸手问我要,让他陪一会溜得比兔子还快。」 夏爷爷听著不由得对老夥伴表示支持,连连说:「不应该啊不应该,你孙不乖。」 吴爷爷愤慨想要再说,但无奈时间到了,取过帽子戴著就跟他们出了门。 夏时季带著两个老头,拦了出租车去镇中心的小剧院,让两个老头一路说著今天要看的剧团可能要唱的几出戏,他坐在前面有点无聊,坐的也不是很舒服,但其实也没什麽事,仅仅是有点不舒服而已,就是有点感到不自在。 随著他翻出了手机,想发个短信给李昱泊,免得他被自己气死了。 可又想,这人脾气也太大了,不行,不能先理他,刚才自己还放了狠话说不要跟他说话了。 夏时季挤挤鼻子,敲了敲手机屏幕上列在电话薄第一个位置上的李昱泊号码,伸了一中指,就又把手机塞裤兜了。 台下,夏时季坐著,看著他爷鼻子里哼著曲,手上打著拍子,跟著台上的老戏骨一词一句地对著唱著,他悄悄地站了起来,没有声响地退到一根柱子的後面,又走上几步,接起了一直拿在手中震动的手机。 一接过,明明眼睛都亮了,嘴上却不高兴地说著:「不是说了让你不打电话给我吗?」 李昱泊在那边只冷冷地问:「要听到晚上了?」 「嗯,等会散一个小时的场,接著唱。」夏时季乖乖地说著,拐进老剧院後头没人怎麽进来的小胡同,转过弯,是一断垣壁,看样子是没人来到这处地方了,他安下心地说:「诶,你晚上早点回来嘛,明天上课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有几个老师留的题不会做,你回来教我。」 那边,李昱泊缓了声音,声音像平时一样的音调了,他说:「我尽早,但临时又多要进两个货,可能早不了多少。」 「这样啊……」夏时季靠著墙壁坐下,把断壁下的叶子揪了下来。 「晚上在哪吃饭?」李昱泊的声音又缓和了点下来。 「不知道……爷可能跟他的老戏友们一起吃。」夏时季说。 「别一起,他们吃的你不爱,五婶家的餐馆开得不远,我让他们给你送过来。」 「不了,我随便吃点就成。」 「你再不吃,是不是得瘦得风都能吹走才乐意?」李昱泊非常不高兴地说:「我天天担心你挑食长不健康长不高,你倒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我哪有。」夏时季听了一下午老年人听的戏,焉了叭叽的,连火气都没了。 「不说了,我要谈生意去了,我会让五婶家那边的服务生给你送饭过来,记得吃饱。」李昱泊很不悦地说。 夏时季翻了翻白眼,「哦」了一声。 李昱泊回了春夏镇,在司机送他回家的车上下来时,已经晚上一点了。 等车一走,他刚走了两步,就发现前面有人。 那人走近他,打著长长的哈欠在无人的小街道上抱著他的腰,充满困意地说:「你怎麽现在才回来?不是十一点多吗?」 李昱泊回抱著他,斥责他:「不知道在屋里等?夜了外面冷得很,感冒了怎麽办?」 夏时季在他胸前摇头,说:「心里觉得闷得慌,还是第一时间看见你的好。」 李昱泊骂他:「没脑子的东西,题知道做了不?」 「没去看……」夏时季又打了个哈欠,「快回去睡去,记得早点叫醒我,再教我怎麽做。」 说著,他站地原地闭上眼睛,等著李昱泊抱他回去睡。 摩托车在修理店里没有去拿,学校是在镇郊区,离他们的住处有点远,其实校车可以直接到达学校,但让夏时季去坐的话,肯定会一上午都不高兴,李昱泊只好开了车,把车停到了学校附近的停车场。 一路上夏时季都没睁开眼,连豆浆都是李昱泊有一口没一口喂进去的,一大早的李昱泊也不想骂他,跟平时一样忍著了。 要下车了,他还赖在座位上不动,李昱泊下了车,拉开了他那边的车门,揪著他耳朵骂:「快起来,到了……」 这时夏时季才睁开了眼睛,睁的不是一双,而是一只,他拿著一只清亮得跟草丛上的露水一样清澈得透明的眼睛瞅著李昱泊,「还想睡。」 这时,他们班同学兼朋友史鸣宇也骑了摩托车过来停车,一看到站在车门前的李泊昱就打招呼,「今天怎麽开车来了?」 李昱泊回头说:「摩托车在修理店里。」 夏时季一听到史鸣宇的声音,双眼立马睁了起来,一下子就下了车,对著史鸣宇就冷笑,「孙子,老子的足球你最好今天还一个给我。」 史鸣宇朝他竖了下中指,骂:「小气……」 夏时季「靠」了一声,身上哪还有什麽睡意,走过去就要揍史鸣宇,这小子a了他三个足球,再让他a下去,李昱泊家文具店里的足球都不用卖了,直接拉回来让史鸣宇a就好了。 「成了,一大早的闹什麽闹。」李昱泊拉著他不耐地说了一句,另一手把车门关上,拉著他往教学楼走。 史鸣宇锁好车,迅速跟在他们身边,嘿嘿笑了一下。 「球都拿去干什麽了?」李昱泊瞥他一眼。 史鸣宇摊手,无奈地说:「那些堂弟表弟的一来,就把球给抱回去了,我不好意思去讨。」 「靠,那是老子的球。」夏时季瞪他一眼,把自己的书包从李昱泊身上扯过来背在自己身上,对著史鸣宇说:「我可警告你,以後你借什麽东西最好问都不要问老子一声。」 史鸣宇「切」了一声,「不问就不问,稀罕。」 「你也别借他。」夏时季转向李昱泊,「让他自个儿买去,妈的,钱都拿去泡妞,自己买个球会死人啊?」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节 史鸣宇一听夏时季把他a球的最後一条路给堵死了,垂死挣扎,「别这样,哥们……」 夏时季冷哼一声,对李昱泊说:「下午没球踢了,中午回去再拿一个过来……」 说完指了下史鸣宇咬了下牙说:「再把老子的球带回去,弄不死你。」 史鸣宇挤了挤眼睛,看向天空当做没听见。 春夏镇就一个镇高中,一个年级就差不多十几个班,人多得很。 所幸春夏镇一直都是个挺富足的镇子,吃喝玩乐之余对後代子女的教育也挺看重的,所以没事有钱的家长们就把钱捐给学校盖教学楼,几十年下来盖了快近十幢楼了,塞多少人都不成问题。 夏时季他们的班级是年级中的特别班,班上的人都是捐钱捐得比较狠的镇上居民的子孙。 一直以来,学校不太好意思把像他们身份的这些人弄到普通班显摆,只好按旧学校的老传统一个年级弄出一个特别班出来圈住他们这样的人,力图把这些人给弄到一块好管教,不让他们在人群中过於扎眼,教会他们什麽叫做真正的不显山露水,教育好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们父母对学校的贡献了。 一进教室,立马就有人对著夏时季吼:「夏时季,你狠,我打了十几个电话给你,你他妈都没给老子回一个,接一下会死人啊?」 夏时季还没回嘴,他们班管早上纪律的语文老师就进来了,一听见粗话,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对著那说话的邓顺训斥:「你们父母送你们来念书是为了一口一声一个老子的吗?」 得,品德老师来了,教室里乱七八糟的声音都歇下了。 夏时季翻了下白眼,往自己靠墙的位置走去,走了几步发现语文老师叫住了李昱泊,让他跟他出去谈话,他不禁冷嗤了一下,把书包甩到课桌上,隔两个桌的许百联见状笑著对他说:「谁叫他不当班长,老夫子肯定会烦死他。」 「他一堆破事,哪来的什麽时间当狗屁班长……」夏时季一坐下就找吃的,发现面包没在他包里,可能在李昱泊身上放著,不耐烦地把桌子一掀,对许百联说,「放学後踢球?」 许百联点了下头,「好。」 随即他抱怨地说:「我妈回来了,管得严得很,对了,晚上去我家吃饭,我叔送了一大盆新鲜的海贝,我妈记得你喜欢吃,让我叫上你。」 夏时季「哦」了一声,说:「今晚李昱泊他们家叔生日,要跟他过去,就不去你们家了,替我谢谢你妈。」 许百联耸耸肩,「嗯」了一声。 下午踢球时,球衣全湿了,李昱泊也不许他脱,衣服一路黏在身上难受得很。 等踢完球到了车上,没别人了,夏时季当即就脱了衣服甩了出去,再狠狠地瞪了李昱泊一眼。 李昱泊在跟人打电话,根本没理他。 夏时季又放低了座椅,半躺著,还用脚踹了李昱泊一脚,不快地说:「渴死了。」 李昱泊没看他,说著电话边拿过一瓶水开了盖,手伸到了夏时季身边。 夏时季接过,重力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连著喝了好几口。 李昱泊跟人通话完毕,接过他手中的水跟著喝了几口,把车倒出去时问他:「要不要接爷一起过去吃饭?」 夏时季想了想,「一起去吧,爷一个人吃饭也不香。」 「嗯……」李昱泊看著车窗外有不少放学的学生看著他们,尽管赤裸著上半身的夏时季半躺著他们的视线也看不真切,但他还是把车窗给摇了上。 夏时季一见风没吹进来了,马上就说:「你干什麽?」 眼睛一瞅外头,发现外面很多的视线,一下就意会过来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李昱泊你敢不敢再小心眼点?」 李昱泊没看他,没把他当回事,他接起了又响起了的电话,处理起事情来了, 夏时季又用脚踹了他一下,见他没动,叫唤:「你事情怎麽天天这麽多?」 叫完,李昱泊也没理他,依旧说著电话解决事情,他也不想再说什麽,顺手抄起後座的一本杂志,也随意地翻看了起来。 回了家,夏时季进了浴室刚涂了沐浴露,门就被推开了。 李昱泊也赤裸著走了进来,夏时季不屑地哼一声,一路说个没完没了的电话都没有时间,这个时候倒有时间了。 他冷哼著看著李昱泊的起来了的下方,眯了眯眼睛,看仔细了,撇了撇嘴角说:「又长大了不少了,这才几天。」 这妈的李昱泊长势太凶猛了,别人是长几个月都看不明显,例如自己……这姓李的倒好,偶尔有个几天猛地一瞅就又大了,长势忒明显了。 李昱泊压著他时,夏时季对此都懒得说什麽,看李昱泊的样子不让他来他也会来的。 他乖乖地让李昱泊把他转过背去,只是当李昱泊的东西缓慢地进了他身体里,他疼痛地说了一句:「你那家夥别再长了,这麽大足够了。」 他一说,李昱泊就在他耳朵笑了,低低地用著他低沈带著磁性的嗓音叫他:「季季。」说著,还在他耳朵那不大的地方连印了好几个亲吻。 夏时季被他挑拔得浑身战栗,李昱泊全部进去时的胀痛也没那麽明显了,甚至当李昱泊抽动时,他都觉得身体软了下来。 果然李昱泊这两天没做,泄出来的东西又浓又多,夏时季看著白浊混著水迹消失在眼前时,嘟了下嘴。 他屁股疼,也腰疼,根本不想动,任李昱泊把他洗好擦干穿衣服。 「不要。」当李昱泊喂他果露时他撇过头不满地说。 「喝一点。」李昱泊亲了亲他的嘴角。 就这个时候他才温柔一点,平时不是打就是骂,夏时季愤怒,「不喝,快下楼,看爷回来没有……」 李昱泊想说话,但此时他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一接过,看刚才那点时间就已经有几个他五叔打来的末接电话了,就接过了电话,一路说著下楼去看夏爷爷下棋回来没有。 夏时季懒洋洋地下楼时,李昱泊正带著夏爷爷回来了,夏爷爷一见他就问:「孙,要去吃酒啊?」 夏时季「嗯」了一声,帮他爷倒了杯水,让他喝了几口,问:「察叔生日,你要不要换身衣裳?」 夏爷爷看了看身上洗得发白的汗衫,连连点头,「我去换件好点的。」 「好,我们等你。」夏时季目送了他爷进了房间,依旧没有看向李昱泊,在院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李昱泊还在说著电话,见夏时季这样,也知道他是对自己一个接连一个的电话非常不耐烦了,他边跟电话那边的蛴子说著货物如何调度边伸出了手去碰夏时季。 「少动手动脚的……」果不其然,夏时季暴躁地打掉了他的手,接著就没好气地说:「滚一边说去,眼不见为净。」 李昱泊顿了顿,他看到了夏时季说话时的眼睛有一点红,可能是刚才的激情遗留下来还没褪去的红吧?他不敢确定,挂完手中已经说完的电话,在夏时季身前蹲下,把头埋进夏时季的腿上,带著点倦意说:「我以後是要养家的人。」 不能不努力,条件就算再好,得到的虽然要比旁人好一些,但相之要承担的责任也就要更多,如果还要管以後,他不能不提前做准备。 他只说了一句,夏时季只想了想这话其中的一点意思,就觉得脸上臊得比日中当午的太阳还红,他猛地推了一下李昱泊,「快起来,爷快出来了。」 养什麽养,他有手有脚的人,凭什麽让他养? 靠他妈的李昱泊。 「……」顺势站了起来的李昱泊看著他。 夏时季瞪他一眼,转身去了门口的水龙头下洗了下脸,刚擦脸时夏爷爷走了出来,高兴地问著:「孙,这件怎麽样?」 夏时季看都没看清楚,点头,「挺好。」 转过头,发现李昱泊正微笑看著他。 夏时季立马「操」了一声在喉咙里,这李昱泊有时实在太恶心人了。 夏时季跟他爷坐在後座,老爷子问著李昱泊:「你五叔身体好不?」 不到四十岁的壮年,有啥不好的?夏时季笑著看著他爷,听著李昱泊说了「挺好」之後,他爷又慢条斯理地客气问:「生日高兴不?」 夏时季立马笑了出来,李昱泊微笑了一笑,回过头跟他说:「高兴呢,听说你要去,非得请人摆幅棋,找人等著让你过去下。」 棋迷夏爷爷一听就乐开了牙,又接著问:「那有唱戏的不?」 这下,夏时季觉得自己也必须说话了,跟他爷说著:「今儿不请,明个儿你生日了,我帮你请。」 「哦……」一听今晚没戏听,老爷子的高兴打了点折,碰了碰夏时季,让夏时季把他今晚上的糍粑给他,他一天留著没舍得吃的。 夏时季把临时塞到袋子的青梨给他爷:「先吃这个,等会有寿糍吃。」 夏爷爷刚要不高兴,又听到有寿糍吃,老老实实地拿著青梨啃了。 李昱泊一下了车,他家七大叔八大婶的亲戚全跟他打著招呼,李昱泊他最大的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堂哥李雄干脆是过来拉著他,对著夏时季说:「你带你爷找食吃去,泊仔跟我有事要聊。」 说完,多说一句也没有,半扯地拉地拉著李昱泊就走了。 夏时季耸了耸肩,转头,看到李渊这小子,连忙说:「快给我滚过来。」 李渊原本要躲,没躲过,只好焉头焉脑过来说:「要干什麽?」 夏时季「靠」了一声,看他爷一步一步走向了拿著棋跟他打招呼的一个长者,看样子也是家里认识的人,他不再操心,对著李渊这个李昱泊的十二岁堂弟挑了下眉毛,「你至於这麽怕我吗?」 李渊嗷了一声,「至於!」话给说得铁板钉钉,上次夏时季拿蛇吓他的事他至今还心有余悸,只恨不能给自己周围列个三百米夏时季不得入内的牌子。 「你这麽胆小,」夏时季恨铁不成钢,「以後跟人打架可怎麽办?」 「我才不像你流氓似的……」李渊又嗷叫了。 「谁流氓?」这时李昱泊的声音响起。 夏时季回头一看是他,乐了,说:「李昱泊,你弟骂我流氓,那你是什麽?」操流氓的流氓? 李昱泊看他一眼,皱了一下眉,对著李渊说:「忙你的去。」 李渊一看他泊哥不高兴了,又嗷,「是他先找我说话,我,我躲不过。」 「一边去。」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李昱泊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拉了下夏时季,让他跟著他走。 夏时季回头看了他爷所在的位置,他正坐在厅堂上咬著不知跟谁讨的糍粑正高兴地准备跟人下棋呢……他无奈地转过头,「你不是跟李雄谈事麽?」 「没事,小事而已……」李昱泊轻描淡写,接著说:「先带你去厨房吃点东西,芒姑姑今天来帮的厨,肯定做了你喜欢喝的鲫鱼蛤蜊汤。」 「不是还没上席吗?」夏时季斜眼看他。 「你先吃点。」转过楼房的弯进入後院厨房那头方向,等他们走到临边的一间放置杂物的偏房位置时,李昱泊踢开半掩的门一手拉著夏时季进了去,再到关上门,动作利落得一气呵成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 夏时季一被他推到门上附住时就禁不住笑,「真要耍流氓啊?」 李昱泊瞪他一眼,捋了一下他的t恤,在他印上的印迹上印了一吻,又摸摸他的肚子,说:「等会先吃点,听话。」 「嗯。」夏时季软软地应了,拿著带著笑的眼睛直瞅著李昱泊。 等了几秒,李昱泊又说话了,「宁星星,海璐她们也来了,等会你别跟她们一起瞎闹……」 夏时季一听,眼睛又瞪大了,笑意全无:「李昱泊,你他妈能不能别一天到晚老吃醋成不成?」 李昱泊也火了:「你别跟她们瞎混她们能围著你打转吗?」 夏时季气得眼红:「是我跟她们瞎混吗?她们要过来跟我说话难不成还得跟她们说你不高兴,我不能跟她们说话,叫她们有多远滚多远?李昱泊,你至於麽?」 李昱泊没回答他,只是抿紧了嘴,手上却紧紧掐住了夏时季的腰。 怀里的这个人,从小到大无拘无束得像阵风,挑剔成性也时而脾气冲动,本就是在外人眼中那麽不可捉摸的人却偏生的招女孩子喜欢,从小时候开始就有女孩拿著棒棒糖请他跟她一起玩……对此,随著他们的年龄越大,夏时季招人喜欢的程度更深,李昱泊的无奈就更深。 他深信要是那些女的一知道夏时季的本性肯定会避讳不已……可是,在她们知道之前,他根本没有打算出让夏时季的时间给别人了解。 「懒得跟你说。」夏时季撇嘴。 李昱泊闻言冷笑了一下,把手伸进夏时季挂在胯上的牛仔裤内,他瘦,合身的牛仔裤也能伸进去一只手,他把手摸到後面,把中指塞进了夏时季在前两个小时被他侵犯过的地方,听著夏时季抽了口气,冷冷地说:「你要是给老子带一点绿帽子,我揍不死你。」 夏时季被他一吓,想要瞪他,不过看到李昱泊眼里的认真心也就软了,「知道了,知道了,揍,揍,就知道嚷嚷揍,你倒真揍我回试试?」 李昱泊冷眼看了他一下 ,却在他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夏时季当即就又笑出了声。 夏时季见著了李昱泊他姑时,很是嘴甜地说:「芒姑姑,才一阵子没见,瘦了,也漂亮多了,这肥是怎麽减的啊?」 刚进入更年期的李芒正愁自身形象,一听夏时季这麽说,一把逮住他就亲了一口,「时季啊,你怎麽还是这麽贴心,姑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啊。」 夏时季乐,拍她的肩,「好吧,看在你最喜欢我的份上,我也最喜欢你一下吧。」 李昱泊已经走到长桌旁让他五婶帮他盛汤,无奈地瞅了这麽说话的他们一眼。 他五婶边盛汤边笑著跟他说:「他倒好,一边哄你姑姑开心呢,让你帮他弄吃的。」 知道是指他太惯肆夏时季了,李昱泊笑了一笑,「照顾惯了,没得办法。」 他五婶白了他一眼,笑著说:「你什麽时候肯这麽照顾你那些弟弟?」 李昱泊笑,把盛好汤的碗接了过来,对他五婶说:「有你们照顾就成了,我还照顾不就添乱麽……」 他把夏时季要吃的七零八落有近六七样吃的放到一个盘子里,端起盘子往外走,顺带对正跟他姑「打得火热」的夏时季说:「别耽误芒姑姑做菜,跟我去吃饭。」 夏时季乖乖地「哦」了一声,李芒在边上笑,对著他说:「还是这麽听话啊?」 夏时季无奈地耸耸肩,说:「你侄子那脾气,不听话就说要揍我……」他扁扁嘴,朝著李芒脸也大大的「叭」了一口,逗得李芒心花怒放之际就跟在了李昱泊身後。 来吃宴的人都在前面的厅房里,厨房後面有片小树林,里面有处家常吃饭有时也用到的小桌椅,李昱泊把外面的灯光开了,见夜尽管黑了,但没有太多蚊子,就说:「到这里吃吧。」 夏时季坐下,喝了一口汤後,才「嗯」了一声。 见李昱泊站他身後,塞了口爱吃的咸糕鼓著腮帮子回头问,「你不吃?」 李昱泊弯了腰从後面抱著他的脖子,下巴靠在夏时季的头上,说,「等会跟叔伯他们吃。」 「你别这样捋著我。」因姿势太亲密,夏时季小小的抗议了一下,尽管他们这对穿同一条开档裤的好兄弟这样子别人看见了也不会往歪处想,但在外面还是要适当注意一下的嘛。 「没事,没人来,来了我知道。」李昱泊亲了他耳朵一口。 夏时季翻翻白眼,吃起他的饭来了。 李昱泊看著他嘴巴一鼓一鼓地吃著,睫毛因眼睛往下看垂落著被灯光衬映出一片长长阴影罩落在眼睑处,握著筷子的白皙手指在翻拣著下一口要吃的,刹那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不由得亲了亲夏时季的头发,说:「乖,听话。」 夏时季嘴里还塞著饭呢,哼哼了一声,吞了饭才特别无奈地说:「我都乖成这样了,你还要我多乖啊?」 夏时季吃到一半,前面席位的酒菜已经在上席了。 李昱泊拉著夏时季时脸上一片没好气。 “你再慢点?”李昱泊讽刺十足地说。 “我已经饱了。”夏时季甩掉他的手,给了他一中指,转过弯,进了厅堂。 他一直,海璐,方圆百里有名的美姑娘就朝夏时季直挥手,叫:“夏时季,这边,这边……” 害得与李察是朋友来吃生日酒的她的父母一把拉住她的手,“姑娘家动作别太大了。” 一遭提醒,海璐朝夏时季吐了吐舌头,坐了下去,也不管大人们都好笑地看著她。 另一座位央著父她爸跟著来的宁星星“切”了一声,小声嘀咕著:“这人也太厚脸皮了,就差没带个喇叭喊了。” 坐她旁边的宁爸没听仔细也听了个大概,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引得宁星星脸红了一小下。 夏时季本来要朝人友好地笑一下的,但一想到铁定会让李昱泊醋得找不著北,於是遂罢,没有笑出来。 他跟他爷坐在主席,李昱泊坐他身边,为了动作不明显,他跟人吃饭喝酒间隙才会不经意地挑一些夏时季会吃的进他碗里,可光这样,没多久,夏时季碗里也堆成了座小山。 夏时季看著小山在心时竖中指。 因为明天要上课,没谁多留他们,吃完饭,他们一说走,李察也就放他们走了。 夏爷爷今天吃了个肚皮朝天翻,今天席上有好几样老菜式是他最喜欢吃的,他从头到尾就是埋头在吃,如果不是肚皮就那麽大,加上他吃得有些累,他都不愿意回去。 到了家,先帮夏爷爷去休息,夏时季出来时,院子里的树上花丛里有几声虫叫声,果然天气一热了起来,那些躲藏的小玩艺也迫不及待出来吱两嗓子了。 李昱泊回家去了,天知道他回去还会接著忙不,夏时季有些累,就没过去他那边了,洗了澡就睡了下。 鸽夜发现身边有人,夏时季一摸,就又往那人怀里更蹭了蹭。 那人就更抱紧了他。 天亮时,夏时季又被人叫了醒,想发火,但一睁眼听见了窗子外有鸟儿在树丫上唱歌的声音,一阵风吹进房间,把李昱泊送的风铃吹得发出一阵轻微的悦耳声…… 他伸出手,把李昱泊拖上床,自己趴在他胸口懒洋洋地说:“就这样躺几分锺。” 李昱泊没有挣扎,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手还在他赤裸的背部和腿部来回慢慢抚摸。 夏时季全身一阵舒适,他想,哪天李昱泊要是不这麽珍惜他了,自己肯定会走的。 要走得远远的,这样看不见了,就不会伤心了。 他这样想著,也这样说了出来。 李昱泊听了半晌没有说话,後来开了口,声音都哑了,他说:“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夏时季抬头看著他的脸。 李昱泊闭了闭眼,掩藏住他的难过,“我这麽喜欢你,从来都是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你,你却说要走得远远的让我看不见……” “我那是说等你不再喜欢我了。”夏时季急急地打断他。 “我怎麽可能不会喜欢你?”李昱泊粗暴地吼出来,伸出手,重重地打了下夏时季的屁股,“非得我打你不成?” 夏时季委屈,伸出两手捧住李昱泊的脸,看他脸上的难过那麽的排山倒海,眼泪都快掉下来,“你别难过。” 李昱泊不看他,把脸撇到一边。 “好吧,我说错话了……”夏时季把他的脸扳正,不断在他脸上亲吻著,印下一个又接连一个的吻,“你别难过了,我也好难受的。” 李昱泊看他,让夏时季不断吻他,最终开口,噪子还是那麽的哑,“你敢离开我,我打断你的腿,真的。” “好吧,你就打断吧。”夏时季无可奈何地说。 随即,他爬到一边,郁闷地说:“你打得可疼了。” 说完,拿著他闪著水光的眼睛眨著看著李昱泊。 李昱泊起身,在他的屁屁上面吻了吻,哑著噪子问:“还疼吗?” “你再亲两下,就不疼了。”夏时季皱了皱鼻子,然後,笑开了颜。 那笑容,炫得看了他十几眼的李昱泊好半会跟每次一样都回不了眼。 李昱泊在前段时间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因为夏时季做错的一件事情让夏时季滚,而後,夏时季就真滚了,很多年都没有回来。 有一天,他终於回来,身边有了另一个人。 而李昱泊在见到那刻,他觉得带个世界就全部压了下来,只一刻,他就觉得心死了。 他所有的成就与坚持都没有了意义。 而梦里那种绝望与伤心就算醒来,李昱泊好几天都没有恢复过来。 那几天,他用了一次一次的对夏时季的占有来证明他是属於自己的。 但,又怕自己太过,夏时季会受不了。 中间的思量,难以一笔描述。 可不管如何,路途长远,他们以後要面对的问题会更多,李昱泊想,自己死都不要放手,不管夏时季想如何,他们都要在一起。 他永远都不会把他爱了这麽久的人给别人。 “你要乖。”李昱泊帮他穿衣服,把t恤往他头上罩,上学的时间快要到了。 看著李昱泊冷冷的脸,夏时季点了点头,随手把t恤下摆拉好,在李昱泊嘴上亲一口,「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往楼下冲,笑著大喊:「爷,你醒来没有,还有一点时间,赶快出来陪我吃两口饭。」 那没心没肺的背影和欢快的声音让李昱泊闭了闭眼,生怕自己看得不够紧,这人就溜了。 他要去外面上大学,还是要出国,以後要干什麽,不管他要如何,自己都必须跟在他身边。 梦里的分离,他不愿意再经历一遍。 「我亲亲你,你就别再理会我说的那些混帐话了。」在车里,夏时季把玻璃关上,笑著在李昱泊的嘴间说。 嘴唇上温热的唇让李昱泊无法抗拒,他重重地吸吮了两下,松开,点了点头。 夏时季笑,把玻璃又打开,他最不喜欢被束缚了,他喜欢风吹在身上的感觉……不过,如果李昱泊非得管他那麽严的话,那就让他管呗,自己忍忍就算了,实在忍不了就跟他发火。 谁叫他喜欢他呢,多喜欢一点的人注定就要多吃点亏,夏时季回头用纵容的眼神看著李昱泊在心里欢乐地叹气:你看我对你多好。 李昱泊回了一下头,看著夏时季的眼睛眼暗了暗,伸出一手把夏时季捋到怀里亲了一下头顶,特别严厉地说:「以後不许说什麽以後我不会喜欢你,我会喜欢你一辈子,死了以後都喜欢。」 夏时季听了,笑著在他怀里「嗯嗯」点头,心花怒放得很之余,嘴还朝李昱泊裤裆里的兄弟躺著的位置亲了一亲,学著李昱泊很严肃的声音对著那里说:「你放心好了,我也会喜欢你一辈子的,不过死了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管得了还是管不了了。」 一进教室,邓顺就窜到他夏时季面前喊:「你手机到底管用不管用?」 夏时季这才找手机,摸了两把裤兜跟书包,没找著,问李昱泊:「手机呢?」 李昱泊从自己裤兜里掏出来扔给他,夏时季接过发现又有邓顺的好几通未接电话,皱了下眉,「你怎麽这麽爱打电话?」 邓顺听了直接送他一中指:「妈的,所有人就你不接电话。」 「你打给李昱泊呗……」有事要找他,找李昱泊一样。 邓顺翻白眼,转过头抱著双臂问李昱泊,说:「泊哥,我说要是找夏时季出来玩,你会不会把电话给他?」 李昱泊微笑了一下,却是笑而不语。 邓顺回头看夏时季,一脸「你还需要我说什麽」的表情。 夏时季耸耸肩,得,李昱泊可从来不喜欢他乱跑,尤其最近镇子有点乱,逞凶斗狠的人不知怎麽的特别多,李昱泊看得紧得跟防贼一样。 「好了,明天我生日,别告诉我你不记得?」邓顺一脸威胁,「你们都得给我去。」 「你生日肯定去……」夏时季走到他桌子,李昱泊前面的一个位置把书包扔到上面问:「你要什麽礼物?」 他才一问,邓顺就瞅著夏时季手腕…… 夏时季一看,他手上戴的是他喜欢的品牌新出来的运动表,李昱泊昨早戴他手上的……没想到,邓顺这眼尖得…… 「这可不行,刚戴没多久。」夏时季摇头。 「另弄一块就是。」邓顺喜欢夏时季的老是换个不停的手表,一年到头难得生日次,一定要他送一块来戴戴。 「好吧,我看看有没有没用过的。」夏时季答应。 这时邓顺才回到他位置上,嘴里还是念叨著夏时季太不靠谱,手机老不带身上。 夏时季听得想翻白眼,靠,这帮家夥有事没事就老打电话,带个手机在身边,得有多烦啊。 星期二中午他们只上半天课,下午的课负责他们班的班主任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後,下午的时间定为业余活动时间,随便他们去干什麽,是要在学校参加由学校帮他们安排的音乐课或者美术课,还是他们自己家里帮他们请了老师让他们学什麽都随便。 本来夏时季是想著下午陪著李昱泊去散打教练那的,结果被李昱泊送到许百联家跟许百联一样受他母亲的「亲自教导」,差点没哭出来。 许百联在自家门前看著一手扯著门框一手拉著李昱泊硬是不进门的夏时季酸溜溜地说:「你才一个星期一下午,我可是天天都得练。」 「我已经练了几百个下午了……李昱泊,我不要学纲琴,弹得我手疼……」夏时季没出息的假装哭喊。 这时许百联家的大门里走出了个人,许百联他妈,气质出众的钢琴家谢文慧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学生摇了摇头,含笑对搬运工李昱泊说:「送进去吧。」 夏时季死抓著门框不放手,却被李昱泊一拉就拉了下来,泣泪,「李昱泊,你好狠的心。」 李昱泊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把把他拉到客厅,对著谢文慧说了一句:「阿姨,让你费心了。」 然後,他就头也不回就走了。 夏时季对著他背景狂喊:「你这没良心的,有种你丢下老子别来接老子。」 许百联在一旁一脸黑线,说:「这阵子都闹这出,你累不累?」 夏时季回头,呵呵一笑,说:「我烦死他,看他还让我练不?」 许百联回头,看他妈去拿点心去了还没回,转过头来朝著夏时季伸了指大麽指,一脸豔羡:「高!」 第四章 夏时季琴弹得不好不坏,按谢文慧的说法就是他根本就是不用心,你要他练习他能给你疙疙瘩瘩练一下午也就那样,你说弹好了就可以走他马上就给你能好好的弹一遍,然後你还来不及夸他他就飞奔走了。 这天下午谢文慧有事,就没怎麽盯著他们练琴,夏时季把钢琴完全出让给许百联,扳著手指数时间看什麽时候下课。 许百联被谢文慧教导不能说粗话,想骂夏时季,但只弹了一首愤怒的「革命练习曲」表达情绪……弹完夏时季还在说继续,继续,生怕琴声断了招来了在书房处理事情的许百联他妈。 等到下午五点半李昱泊来接人时,都不用他去里边找人,那人直接在大门口站著。 一见车停,夏时季飞快地上车,都不用李昱泊帮他打开了。 李昱泊无奈,「就这麽不喜欢?」 夏时季愤怒,「你喜欢你自己去……」一下午屁股都不能挪窝,还得弹个没完,这事他干得太久已经很不耐烦了,「你上次答应我我可以陪你一块上课的,你他妈又忘了。」 李昱泊笑,看他,说:「我是没忘,但你妈打电话来了,说让你去练,她直接跟谢老师说好的,你不练难道想接到她的电话?」 夏时季想到自家老妈那噜嗦劲,一点小事她能给你说上几小时,如果他不去练……得,他就准备著被电话轰成炮灰吧。 一想,他就焉了,躺下身体靠在李昱泊的腿上卖乖地说:「我宁肯在一旁看著你什麽事都不干也比练琴强。」 李昱泊丝毫不为所动,把车窗关上,免得让人从外面看了进来,「你确实什麽都不想干,就可以睡一下午。」 被揭露事实真相,夏时季愤怒,嘴里「靠」了一声。 晚上李昱泊刚打完电话进屋准备睡觉,夏时季就爬到了他身上指著日历说:「再一个半月,人都要回来了。」 李昱泊点点头。 夏时季觉得有一点小小的忧虑,面临著他们上床後家人回来的第一个暑假,不由得还是主动提起了话题,「你说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有一腿怎麽办?」 得了,夏时季觉得对那个下场想象无能,两家人凑一起,亲朋戚友一大堆,他们肯定会被口水活活埋了的。 「先不让他们知道。」李昱泊淡淡地说,夏时季与他自少就亲密,所以他们的相处不会挑起太多的注意,等人都回来了,稍注意点就成了。 夏时季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先拖著呗,他们还小,这个时候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死路一条,不知道李昱泊对他们的以後是怎麽打算的,反正跟著他走就是。 他说不让知道就不让知道,反正李昱泊知道怎麽办的。 「泊哥啊……」夏时季学著别人叫李昱泊的叫法,还拍了拍李昱泊的胸,说:「一切就拜托你了,顺便也拜托你等他们回来後别老是逮著地方就发情,要做的话,来吧,这段时间我让你做足了。」 「做足了?」李昱泊皱了下眉。 夏时季伸手抚平他们,笑嘻嘻地说:「你别老皱,我可心疼了。」 李昱泊无言,把被子一掀盖住他们,随後说:「睡觉。」 「不做啊?」夏时季趴他身上好奇地问。 「你想做?」李昱泊斜眼。 「不想……」夏时季摇头,「疼。」 「睡觉。」李昱泊都快咬牙切齿了。 夏时季在他身上蹭了蹭……被李昱泊瞪了一眼。 他只好老实地说:「你做吧,你都起来了。」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节 说完,把身上仅著的小内裤主动给脱了,也去脱李昱泊的。 「算了,你好好睡……」李昱泊没动,但嘴上轻微地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想做,但夜有点深了,明早还要上课,要是做了,这人明天肯定得在课上睡上一天,他又得找老师谈话去了。 「哦。」脱了裤子夏时季也就不干了,反正这是李昱泊的活,他懒得费心,他只是又去咬李昱泊的嘴,光溜溜地在同样身体无著一物的李昱泊身上蹭。 「会疼。」李昱泊抱住他想这样威胁他一次。 果然夏时季白他一眼,「疼是疼,那你前面怎麽就没没做过?」 李昱泊抱起他,看了看拉好的窗帘,下了床去把门给关好,回头夏时季已把两条腿打开,朝著他眨眼睛。 「该多吃点。」李昱泊亲吻了下夏时季的大腿处,把它们缠到腰上,又头腹部一路细吻到夏时季的嘴唇,然後一寸一寸地把自己挤了进去。 夏时季嘶嘶地抽著气,洗澡时李昱泊习惯性把他里面也伸了根手指洗了一下,他还以为又多做了这麽多次,会好受点,哪想,还是一样的疼…… 「疼。」夏时季嘟起了嘴,眼睛疼得有泪光在闪。 「嗯……」李昱泊吻他的嘴,停下了动作连吻了好几下。 夏时季被他的吻吸引,李昱泊趋此一进到了底,引得夏时季在他嘴间尖叫了一声,但被李昱泊的强吻吞咽了下去。 「疼死了……」夏时季打他的背。 李昱泊在里面又停了几秒,慢慢地抽动起来…… 夏时季先嗯嗯喊疼,到了最後疼得麻弊了也好受多了,他腿缠著李昱泊的腰,手抱著李昱泊的脖子,感受著他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一声一声重重地呼吸著,引得李昱泊看他的眼睛幽深得像一处他完全可以安歇的秘密花园。 夏时季抬头吻他的眼睛,李昱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了,床都快被颠颇得要碎了。 还好他住二楼他爷住一楼,可是等他住二楼的爸妈回来,这动静会吓死人的…… 「李昱泊,李昱泊……」夏时季叫著他的名字,示意他动作小点,床真的会塌了。 哪想,他越叫,李昱泊力道越大,打到他的最深处的一点,害得夏时季的脚趾头也蜷缩了起来,取而代之发出了呻吟声。 等到李昱泊在他里面泄了出来,帮他去浴室洗的时候,夏时季眼睛都睁不开,不过这一点没妨碍他抱怨李昱泊:「你别老泄在里面,我都要睡著了还得洗。」 李昱泊亲吻他,说:「你睡你的。」 夏时季哼了一声,「那还用说。」随即趴在李昱泊身上,会他的周公去了。 李昱泊看了看时间,都凌晨两点了……明早叫他起来上课,恐怕又得叫得一身火气了。 夏时季早上起来果然说不想去上课了,但李昱泊跟他父母保证过,每天他们都会准时上学,对承诺过夏时季父母的事,李昱泊从来都是秉持著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的态度。 所以就算摩托车回来了,李昱泊也只好把眼睛根本睁不开的夏时季给半抱到车上,夏爷爷在旁看著他没睡醒的孙心疼地说:「都没睡好,不去上课了,我跟校长去说。」 「没事,到了学校就醒了。」李昱泊把早上过来帮爷孙煮饭的玲婶递给他的装好了的豆浆跟粥放到车子前面,看了眼在放低了座位上依然好整以暇睡著的人,把车门给关了,也把夏爷爷眼巴巴的视线跟玲婶好笑的眼神关在了外面。 他转身去了驾驶座,夏爷爷还没放弃,跟在李昱泊後面说:「阿泊,不去了,我跟校长说……」 「爷,」李昱泊无奈,还好有自己管著,要是夏时季被他爷这麽纵著,真不知道得成什麽人了,「他得去上课,我答应叔叔阿姨他们的。」 「不要听他们的,要听我的话……」见李昱泊上了车,夏爷爷还是毫不放弃为他孙谋取睡觉权利。 夏时季被声音吵醒,抬眼就看见车顶,转个方向就看到了他爷,夏爷爷正凑著头过来看他呢,正好,爷孙俩视线对上。 「孙,回屋睡觉。」夏爷爷见著他孙看著他了连忙说。 「哦……」夏时季看了看一脸冷静的李昱泊,再看了看巴巴看著他让他回去睡觉的夏爷爷,最後还是向李昱泊投降了,只好舍不得地说:「爷,不睡了,得上课。」 夏爷爷跺了几跺手中的拐杖,「你都没睡饱,上什麽课……」 夏时季摇头,「爸爸知道了会揍人的,唉,爷爷,上课去了啊,你在家注意点啊,等会把门给关紧了,出去下棋别下太久了……」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推了下李昱泊,让他开车。 夏爷爷只好眼睁睁地看著没睡饱的孙子被惨无人道地送去上课……等车子看不到了,他回了自己屋,关了门,把存折地契都拿出来数了数,觉得份量还是不够,打算呆会跟在国外的大儿子打个电话,让他给点钱。 他得攒够死後给他孙子的钱,小儿子是靠不住的,孙子想睡个觉都要逼他去上学,以後要是不听话了还怎麽得了? 夏爷爷从水杯里又沾了沾水,把他藏著的值钱东西又数了一遍,收好了之後柱著拐杖就去前厅给大儿子打电话去了。 夏时季差不多是被扛进教室的,史鸣宇一见他们就很大声地在教室里吼:「夏时季,你昨晚通宵游戏?」 那声音震得睡意十足的夏时季从一秒之间变成了睡意五分。 李昱泊什麽都没说,把夏时季放到位置上。 要说夏时季这十来年不是在这几个夥伴中白混的,就算是半睡,也能微微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对已经凑上来了的史鸣宇说:「你玩到几点?」 「五点,你哪个游戏哪个区?」史鸣宇愣,夏时季玩的哪个游戏,居然能让他著迷通宵? 见夏时季眯著眼睛枕头手臂继续在桌子上睡,昨晚偷偷通宵游戏依旧神采奕奕的史鸣宇追问:「哪个游戏啊?」 旁边邓顺也想知道,凑过头来也看著夏时季。 李昱泊看著那俩,淡淡地说:「让他睡醒了再问吧。」 史鸣宇只好坐回了自己的课桌,为了想知道答案坐得有些坐立不安。 夏时季也算是报了被史鸣宇打扰了了睡觉的仇了。 李昱泊找著了他们的班主任,他们班主任姓袁,都叫他袁班。 「夏时季有点不舒服,今天上课会睡会。」李昱泊接过袁班倒给他的水,说了声谢谢。 「成。」三十多岁的袁班点头,对此没有说什麽,见李昱泊主动来了他办公室,下次来的时候就不知道什麽时候了,就多问了一句:「你爸妈哥姐他们暑假要回来吧?」 「跟往年一样。」李昱泊看著他跟的某两个哥姐曾经是同学的袁班微笑了一下。 「还是去海边的房子?」 李昱泊点头,像是不经意地问:「袁班暑假还要工作不?要不跟我们一起去……」 袁班听著愣了一下,笑了一下,说:「这……」 「我们那房子每年都能空出一两间,你去有房间住,一起去吧,夏阿姨可能还想跟你讨论一一夏时季这学期的表现……」李昱泊笑著说。 袁班摇头失笑,「他表现得挺好的,就是偶尔多睡几节课,这个做家长的也不会苛求的。」 所以,李昱泊这聪明学生实在不必因这期夏时季多睡了几节课就…… 「你不想去?」李昱泊挑眉。 袁班叹气,「想去。」他看上李昱泊大伯的女儿都十多年了,眼看人家好不容易又回来一次,他也当上了李昱泊他们班主任两年了,趁著李昱泊没毕业之前,能多见一次就算一次吧。 「那就这麽说定了。」李昱泊笑了,就像海边夏天的风一样让人觉得舒适,但,细觉之下,让人捉摸不透。 李昱泊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了来,沿路见了几个任课老师,又闲聊了几句,到了教室就见邓顺趴在夏时季脚边不知道在干什麽。 再两分锺就上课了,这邓顺在干嘛? 李昱泊走近,邓顺一看他,连忙把手中没翻著礼物的夏时季的书包还他,问:「诶,他答应给我的生日礼物呢?」 就这事?李昱泊看邓顺一眼,说:「下午回家拿,你别随便翻他东西,免得这小子不高兴。」 邓顺「切」了一声,悲愤地说:「老子一年就生日一次,他们一来就给我了……」他指了指教室里十几个的人,「就他,还有你不上心,我这哥们当得啊……」 他期待了一天一夜的礼物啊…… 邓顺还想说,哪想,上课铃响了,他只好抱著他受伤的小心肝回座位继续悲愤去了。 夏时季睡到上午的课完了,最後一节英文课的老师「亲切」问候了李昱泊,确定夏时季只是睡觉不是身体不舒服之後才走人。 他们一走,教室里的人齐涮涮地看著李昱泊,比用看戏还热切的眼睛看著李昱泊去叫醒沈醒中的暴龙去吃中饭。 李昱泊无奈,把夏时季的头抬起,「醒来,该吃中饭了。」 果然,夏时季一被他叫醒,想都没想,立马一中指。 看得教室里的人一起哄堂大笑。 夏时季也顺便给了他们一中指…… 被吵醒的感觉是这世上最坏的感觉,比小时候晚上偷偷爬去李昱泊家睡觉被他爸逮到揍一顿的感觉还坏……夏时季一到车上就用脚踹李昱泊:「你他妈不知道自己去吃饭啊?」 少吃一顿又不会死人。 李昱泊冷眼看他一眼,继续开车,「你看你瘦成什麽样了?」 「瘦,我这哪是瘦?我这叫健康好不好?」夏时季的火气依旧没减去太多,相反,他暴躁得都快扑上去把李昱泊撕了,「妈的天天吃饭吃饭,你吃死我得了……」 「夏时季。」一看夏时季口无遮拦,李昱泊咬著用力喊出了他的名字。 夏时季一听那个用力度,就知道李昱泊真毛了,他皱了皱鼻子,瞪了李昱泊一眼,倒没有再把话说下去了。 他们中午休息的时间有两个小时,因为各自都有交通工具,学校就算是郊区但总归是在一个镇上,骑车来回也就半个多小时,大多数人都是按家长的要求回家吃饭的。 到了家里,玲婶做好了饭,夏爷爷正坐在椅子上等他们。 一见夏时季,夏爷爷就伸长了身眼巴巴地看著他孙,看他身上是不是还有睡意。 不过夏时季倒是神采奕奕的,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就说:「爷,你不要干等著,吃著等我们就是。」 一旁李昱泊添著饭,对著玲婶说:「玲婶,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我们收拾就成了。」 「嗯,嗯,玲婶,你回吧,碗筷你晚上来的时候再来洗一样。」夏时季笑著对她说:「厨房里的那些东西如果没吃完麻烦你带回去帮著吃了,扔了怪可惜的。」 玲婶笑著回道:「好,那你们吃著,我回去一趟。」 她生了五个孩子,年龄从十三岁到五岁不等,丈夫常年出海,一大家子就靠著她一个人操劳,玲婶手脚快,一天下来打扫煮饭用不了两三个小时,夏爷爷周围一堆下棋的朋友,也不用她陪,李昱泊就一直让她把该干的都干了就可以自己回去照顾家里。 吃完饭,送了他爷去了老友家下棋,上了车,夏时季就躺平了,他把t恤捋高了一点拍了拍自己赤裸的肚子,惬意地叹了口气,对开车回学校的李昱泊说:「这破车还是开著吧,咱又不显摆,都是从後门开进去的,前门的人又不知道咱开车上学……」 骑摩托车倒是舒服,因为风一直在脸庞吹著,夏时季很喜欢那种感觉……可是,开车有开车的好处,自己可以多睡会。 尤其,在李昱泊老是对他做些挺耗精力的事情後,他这个按时间上课的人需要更多的休息。 为了避嫌,他们教室的教学楼是学校最远离主教学楼的一幢楼,位於学校的最後面,而他们这些人上课也是从後门大门进入,一般前面按正常教学秩序上课的人是很少到後头来的,所以,学校要求的他们不要显摆的要求是没有什麽问题的。 就算是上了主道会有成群的放学的人看到他们的车,可谁知道他们是这学校上课的啊?他跟李昱泊都不是爱到前面教学楼去露脸的人。 再说了,开的这车低档得很,在春夏镇里开个这样的车跟满街的人都骑著的摩托车有啥区别……夏时季看了看车,摇了下头,这李昱泊,干什麽都低调得要命,真不知道这性子是随谁的。 李伯伯是个一挥手就豪气万丈掷地有声的爷们,伯母就更不用说了,只要她站那,香味能薰得远近十米内的蚊子全部死绝。 那俩高调得要命的人,怎麽就生出了李昱泊这麽个干什麽都低调的人出来的? 夏时季丢给了邓顺一个他没拆过的父母给的表,邓顺拆开了看,估计是对夏时季品味的盲目相信,带在手上觉得挺好看,连送了几个飞吻给夏时季,表示他这哥们当得实在。 史鸣宇看著那表在旁酸溜溜地说:「老子就要了几个球就跟讨债一样地讨,可这表送得多大方啊,敢情老子不是你哥们了?」 一帮口里都是老子的家夥……夏时季觉得他妈老抱怨他没教养都是这帮人给带坏的,他对著史鸣宇没好气地说:「你生日老子送你的东西差了?嫌差给我还回来。」 史鸣宇怪叫:「不得了,现在连礼物都要要回去了,李昱泊,你也不管管……再这麽小气下去,周扒皮都得喊他祖宗了。」 夏时季伸出一中指,操了一声,「你再说,今年你生日别请老子,老子懒得去吃你那顿破饭……」 他还要再喊,李昱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夏时季挠了挠头发,得,不能再跟人对骂了,这李昱泊他妈的又要管他了。 晚上去邓顺家里的餐馆吃了饭,邓顺拉著他们还要去k歌,被李昱泊一句还有事要去做就没去成。 李昱泊本来下了课送了夏时季回了家就去他家的店铺收当天的帐,今天下完课就直接去了邓顺那吃了饭,去收帐的时候晚了点,就让夏时季顺路跟他一起去了然後再回家。 本来夏时季想跟著邓顺他们去k歌也不愿意跟著李昱泊去收帐……傻呼呼地在车上等著李昱泊收帐他觉得挺不耐烦的。 所以尽管李昱泊速度很快地收了第一家,夏时季在他们收第二家的时候就说:「我走回去算了,离家不远了,你收你的去。」 李昱泊皱了眉,「你就不能有点耐性?」 「这事你一个人就成了,干嘛拉著我……」夏时季咬他的肩膀,不高兴地说:「我要回去了,天也黑了,我不喜欢一个人在车里等你。」 「我让你等吗?你就不能跟我一起去收?」李昱泊也不痛快了,伸出手把夏时季的脑袋从他肩上推开。 「那多傻啊……」一被他推,夏时季更不高兴了,嘴又情不自禁地嘟起,少年嫩红的嘴唇上面挂著浓重的不满,「你们家那些店员老盯著我看。」 李昱泊头疼,「你让他们多看几眼怎麽了?他们只是好奇……」 「反正我不喜欢。」老被那些人看得发毛的夏时季哼了一声,「你倒好,那些小姑娘多看我一眼你就暴躁吃味,那些人老盯我你倒是大方了……」 「夏时季,你讲不讲点道理?」李昱泊横了夏时季一眼,「有些新来的店员想认识你多看你一眼,多说几句话,熟了之後也不会再多关注,你就不能有点耐性?你这德性能不能改改?」 「改?」夏时季被说得又起了怒火,他刚等了李昱泊一会本就心情不好,这下心情更坏了:「我他妈怎麽改?上次跟你去文体店里拿个球,我就多问了那小姑娘几句话,谁他妈醋得回来折腾了我一宿的?」 最後两句话,夏时季根本就是火冒三丈喊出来的,这姓李的太不讲理了,他跟人说两句就说他四处发骚,他不见人就说他不亲和,他妈的他居然敢有脸说他不讲道理?这他妈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了? 「你滚蛋。」说到最後,夏时季真火大了,推开车门就要下去回家,他不要跟李昱泊说话了,免得把自己给气死。 李昱泊拉住他,见夏时季迅速欲要走的动作过大,那个梦里的惶恐就像雷电一样立马侵占了他的神经,下意识就猛地把夏时季扯了回来…… 很显然,他的力气不收敛,夏时季的手就被他拉得像是断了一样,疼得刺骨。 「你……」夏时季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他的上嘴唇孩子气一样往内弯著哭了起来,「疼……疼死了……李昱泊,你拉疼我了……手都要断掉了……呜呜……」 「对不起。」李昱泊迅速放下手,看著夏时季被他拉住的手腕真的一下就泛了红,夏时季不好好吃饭的结果就是手腕细得很,这麽猛地一拉,呆会估计会成紫色,还好,还好,骨头没拉伤…… 他连连在那处印著亲吻…… 手上的疼让夏时季连火气都不发了,他哭著看著这样对待他的李昱泊:「这样还是会疼,没用……」 别以为亲亲他就没用了。 「我帮你找红花油。」李昱泊翻著车箱里准备著的小医用箱。 「李昱泊……」夏时季见李昱泊不亲了,用另一手去拉他,「疼……」 李昱泊看他一眼,把另一手还是小心地放在嘴边,边亲著边一手翻红花油。 「疼,疼……」怕疼的夏时季管不得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应该哭得这麽娇气,但一时之间他也管不得了,他确实委屈得很,他妈的李昱泊除了在床上,什麽时候弄疼过他? 「不疼了,不疼了,乖,亲亲就不疼了。」李昱泊见他眼睛一下就泛了红,心也疼了,他翻出了红花油,连著在那处轻轻地印了十几个吻,才打开了红花油的盖子。 活血散淤的红花药本身就有一股强烈刺鼻的药味,一打开,车子里都全都是那股味道了。 对味道过敏的夏时季闻著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下子恢复过来神智知道这种东西就是涂到自己身上时就立马声嘶力竭地吼:「我不要涂。」 「乖。」李昱泊哄他,不能不涂,要不会成淤伤的。 夏时季不断摇著头,「不,不要涂,乖没用,我都这麽乖你还弄伤我……」 他实在是让自己很听李昱泊的话了,可李昱泊是怎麽对他的? 他以前就算自己打他他都不会还一点手的。 现在他越来越听话了,他居然这麽对自己了。 夏时季想著,觉得心跟手一样的疼了,他撇著嘴角带著眼泪指控李昱泊:「你把我弄伤了,还要涂这种让我睡不著觉的东西到我身上,李昱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不是……」李昱泊本来就心疼得很,一听他这麽说心更疼了,他抬起眼睛焦急地直直看著夏时季,「我这麽喜欢你,你一说要走我就急了,你忘了,去年你去城里看阿姨,才走了一天我就吃不好睡不好,因为想你货架倒下时都忘了躲……」 「你别说了,」一听他这麽说,夏时季的心一下就软了,他伸出没伤的手拦住李昱泊那双会把他魂都吸走的眼睛,实在太无可奈何啊,「好吧,我原谅你,你不要说那件事了,我会伤心的。」 当时李昱泊被货架砸得进了医院,吓得他当天就强令他爸开了车回来,在车上他以为自己心脏都会害怕得停了。 到了医院,李昱泊头上还缠著恐怖的白纱,一回想当时第一眼见到这个景象时自己的手软脚软心脏还停跳,夏时季都还是觉得害怕。 他讨厌回想不高兴的事,只好一下就原谅了李昱泊,以求他不要再提起,「你涂吧,别更弄疼我了。」 一说,明明不想哭的,可觉得自己实太凄惨了,眼泪一下子还是滴落了下来。 他只不过是想走回家而已,又不是要去城里父母那,李昱泊凭什麽要把他弄伤啊? 最终还是上了药,夏时季闻著难闻的药味,蜷起了双腿缩在椅子上。 他眼睛还红著,瓷白的脸有著哭过的痕迹,带著满脸的委屈,他看都不看李昱泊,把头半埋在蜷著的膝盖间。 李昱泊不能不去收帐,本来当天的帐就当天进入银行的,现在他收得晚了不能存银行不算,如果不去收那就会乱帐的…… 他只好倾过身去亲夏时季的头发,轻柔地说:「季季再等等我好不好,我去收了帐,你再陪我回家。」 副驾驶座上的夏时季不理他,把头撇到了另一头对著他那边的车窗。 李昱泊又亲了亲的头发,下了车,提不起脚步去店铺,绕到夏时季那边的车窗位置旁,弯下腰,对著车内的夏时季轻哄般说:「季季笑一笑……」 季季,季季个没完了,他怎麽好意思老是叫个不停……夏时季白他一眼,没理他。 「还疼不?」李昱泊依旧没走。 夏时季哼了一哼,见他问个没完,心想自己不要跟这人一样小气,所以终於乖乖张口说:「疼……」 一听他还喊疼李昱泊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摸夏时季的头发,被夏时季又白了一眼,说:「你怎麽这麽讨厌。」 「是,我讨厌。」李昱泊点头。 夏时季皱眉,见他还是不走,「你快去收帐,都这麽晚了,你还要我等多久啊?」 一听他这麽说,李昱泊的微敛的眉头松了开,试探地问:「乖了?」 夏时季见李昱泊也不开心,轻轻地叹了口气,点头:「乖了,你快去吧。」 「那,还疼不?」李昱泊没有马上走,又问了一句。 「好点了……」夏时季见李昱泊还站在那,觉得他也有点可怜了,抬起头想接近离他不过半臂之遥的李昱泊在他胸膛前蹭他一下,但一想到这是在停车的地方,可能会有熟人看见,只好收回身势,伸出一手拉了下李昱泊身上的衣服,「你快去,我等你回家,我现在这麽惨,样子很不好看,就不跟你去了,下次跟你去好不好?」 李昱泊低下头,没让夏时季看到他因他的话而眼角泛红,点了点头,说:「你乖啊,我这就回来。」 夏时季轻轻地「嗯」了一声,李昱泊不敢多看他,生怕被发现了自己的样子……他知道他们以後要面对的事情会很多,但只要夏时季这样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怎麽坚持都无所谓,他也会学会用最好的方式不去伤害他的夏时季。 他会找到最好的方式的。 而他身後的夏时季此脸靠著双膝,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有淡淡地风吹进车里扬开了他额头上的一点头发,曝露出了他有点小小忧伤的眼睛……然後,他轻轻地,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随後,他嘟了嘟嘴,叫了一声:「李昱泊……」 明明人才刚走,自己都还要叫他名字,夏时季又叹了口气,他们这样子互相喜欢,对方一点小小的事都在乎得不行,可是,两个男的相互喜欢的事情可从没在春夏镇发生过啊。 以後,要该怎麽办才好。 回了家,一进院子,夏时季就先让李昱泊看他爷睡了没,他是不可能带著一股子药味去看他爷的,老人家经不住吓,一点小毛病也会计较的。 等李昱泊回来了,夏时季也洗好了澡,正跟他妈在打电话。 他嘴里不断地「嗯,嗯」应著敷衍著他妈,一边看著李昱泊脱光了衣服,连同内裤也剥掉扔在了地板上进了浴室洗澡。 他妈正好这时在那边问:「阿泊今天在你那睡?」 刚从李昱泊「那里」移开视线的夏时季脸不红气不喘:「是啊,我们刚吃完同学的生日宴回来……」 他要是告诉他妈,李昱泊不止睡了他的床,还把他的人也给睡了,不知道他老妈会什麽反应? 当然,夏时季也知道自己只敢想想而已,这事,还是藏著掖著靠谱些,但愿那无时无刻都在准备著吃醋的李昱泊今年在他们俩家的各路人马回後之後马脚不要露出一点点来才好。 他还记得,李昱泊两个在城里上学的妹妹最喜欢围著他打转了。 夏时季苦恼地叹了口气,他妈的他其实也不喜欢那些小姑娘老在他身边转悠好不好? 这李昱泊,真不知道吃的哪门子的醋,他吭都没吭一声就让他上了,他还能喜欢上其它人不成? 李昱泊一到了床边,首先就朝著夏时季的手腕吻了一下,问他:「还疼吧?」 「还好啦。」其实也不怎麽疼了,靠著床头的夏时季抬起了点身体,让躺在他身边的李昱泊把手放到他腰後抱住他,他自己枕在他肩上说,「不需要涂药了。」 那红花药的味,跟李昱泊妈妈身上的香水是一个级别的,只会薰得夏时季头疼不已。 换平常,李昱泊真想说他两句,但夏时季刚才那可怜兮兮哭著的样子还在心底,他也舍不得这个时候说他,只好说:「等会睡觉手放到一旁,免得压著了。」 「知道了…」夏时季躺平了一点,问:「这个星期的双休我们怎麽过?」 「你想怎麽过?」李昱泊问他,把放在床边的手机拿了过来,看到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不是非常重要的人打来的,就把手机又扔回了旁边桌上,稍低了头吻了下夏时季的头发:「你说我们怎麽过?」 「萧伯伯你记得不?」夏时季有些郁闷地说:「就是爷爷以前跑船时的老朋友的儿子,听说他在准山里开的度假山屋生意挺好的,非得接爷爷去住两天让他看看……」 「嗯?」 「以前是爷爷借的他钱做的生意,他这人很念旧情的,他跟我爸说得趁著爷爷骨头还好,山里的路也修得平坦,要他进去看看,就这两天天气好,山里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热,正好……我爸答应了,爷也说了想去看看老朋友的儿子,我爸就说让我陪著去。」 「就这个双休?」李昱泊问,准山离春夏镇不远,但也有点距离,坐船去得花三个多小时。 夏时季点头,「嗯。」 「那我这两天交待一下,跟著你们去……」 「真的?」夏时季斜眼看他。 「你跟爷爷去,我不放心……」李昱泊揉了下夏时季的头发,又在上面亲了亲,又说:「我得跟著你。」 夏时季哼了哼鼻子,但脸上却笑了,转过头带著笑咬了下李昱泊的肩。 「又乱咬。」李昱泊抱紧了他的腰,让他别乱动,心里却想著明天得打个电话问下老爸淮山那边的朋友,看最近淮山安全不……必要的话,可以让他找几个人跟著他们,毕竟淮山不熟,哪都有乱的人和事,防患於未然,多准备下没错。 第五章 李昱泊打了电话给夏时季父母,星期五下午他们下午请了半天课的假,打算乘下午三点的船去淮山。 这样,能在那呆个一天半,星期天下午再回来。 夏爷爷好久没上过船,一上了船就想起在海上跑船时好多死去的老朋友,老人有些难受,又不想让人看见,一个人坐角落里背对著人抹眼泪。 「我就知道不应该让爷上船的嘛……去见什麽见,他要真感激爷,来看看爷就好了……」夏时季一看他爷哭就嘟起了嘴,连带的也埋怨起那个请夏爷爷的人了。 「别乱说话。」李昱泊瞥了他一眼,把在座位上都快把自己倾得要摔到地上看著他爷的夏时季拉回来坐了好。 夏时季坐直,哼了一哼,揪了把头发,苦恼地看著坐在角落里装著在看刚买的新海图的夏爷爷……装得可真像,如果自己不知道他有老花眼必须戴眼镜才能看得清的话。 李昱泊看他那样子,在旁说了一句:「马上就到了。」 萧海山是夏爷爷年轻时好友的儿子,他好友死得早,夏爷爷没少接挤那对孤儿寡母,後来淮山受政府批文开发成为旅游点,住在淮山的萧海山需要一大笔资金盘一个点来经营项目。 那时候,有钱的人都是山外的人,山里的人能有几个钱啊。 萧海山穷怕了,不得不向他认识的惟一的有钱人张口。 夏爷爷一生命好,跑船时经历过不知多少风浪都活了下来,他是个很感激苍天跟命运,还有一路保佑他的那些已经没在了的老朋友的人,所以尽管萧海山一张口要了笔大钱,但他还是凑齐了钱给他。 萧海山自然感激,只是先前经营的度假屋一直都没挣什麽钱,没脸见夏爷爷,所以来夏家也很少…… 这几年淮山宣传得好,来得人多了不知多少倍,度假屋的生意总算扭亏为赢了,第一时间,萧海山就想著让夏爷爷来看看。 怎麽说,让他亲眼看著自己好了,也算是对他多年来帮助自家的一个交待。 一下了船,萧海山就在小港口等著他们。 夏爷爷一见萧海山,这个不怎麽爱笑的老头也笑了一笑,直点头说:「你跟爸爸长得真像,真像……」 也有四十二岁了的萧海山笑著说:「您还记得啊……」 「记得的,记得的……」夏爷爷指了指胸口,「记在这里,忘不了。」 夏时季见他爷这样,知道夏爷爷又会想起以前的事难受的,忙把手中还在扯拉的背包塞到也背了一个包的李昱泊手里,连忙过去扶住了他爷,问:「萧伯伯,车在哪啊?」 萧海山见状也知道了夏时季的意思,连忙说:「再走几步,再走几步……」 李昱泊跟在他们身後,再看了看忙碌的港口和来往的豪华车辆……这几年a市到处都是过於开发一时暴利的旅游地点,但政府一时之间对於治安没有铺展到位,於是,钱多了,人也多了的这些地方最容易发生意外,并且还不能及时得到帮助。 并且,他跟夏时季都是a市有名的两个成功商人的儿子,在春夏镇还好,那里毕竟都是他们俩家的根,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但在人杂的地方就说不定了……上次他们兄弟几个连带夏时季受山那边的梅花镇里朋友的邀请去玩,就不知道谁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落了一下单的夏时季差点被敲昏带走。 如果不是自己看得紧的话……李昱泊想都不敢想会有什麽後果。 自那以後,每次出外,只要在a市范围内,李昱泊都会多留几个心眼,环境逼得他不得不多想,不得不就事先提防。 李昱泊打著电话,看这时夏时季走在路口像在等车,他转过背,跟他爸爸的好友确定了他们到的地方的地址,听著那边的中年汉子在吆喝著喉咙叫著要带过来见他们的人……眼睛不断地打量著这对这个小地方来讲过於繁华的四周…… 停车场在对面的路的那边,还有几十米的样子,等走到路边,萧海山让他们等等,他去停车场开车过来绕到这边路口接他们。 夏时季看萧海山走去取车了,对他爷说:「爷,不想了啊,咱不难受。」 夏爷爷点点头,半转过身要正对著他说话…… 哪想,他正要说话之际,一辆车突然迅速突在了他的身边,车门非常快地被推了开,那门快速地一扫把正在转身的夏爷爷撞到了地上。 夏时季一看他爷被煽到了地上,猛地扎到地上去扶他爷,双眼抬起头凶狠地看著下了车就要往港口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的人。 操……操他妈的祖宗十八代,把人给煽倒了就跑,夏时季怒火四溢,对著人吼:「没长眼睛啊?撞倒人了想跑?」 那个穿了一身昂贵西装,脸上有著横肉,像个官员模样的男人听到声音看了他们一眼,一看夏爷爷是个老人就更不耐烦了,很轻蔑地说:「没死吧?得了……」 他从衣服里掏出个夹子,扔了几张钱到地上,转身就要走。 而这时开车的司机也下了车,谄媚地接著他的话头笑著对那人说:「杨处长,你走吧,船快开了,别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这里我来收拾……」 没死吧?别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这里我来收拾?夏时季一听,真是全身上下立马全都火了,一看那人真走了几步要离开,看了看摸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息事宁人,却因撞到了腰疼得在呻吟的夏爷爷,眼睛一冷,一把起了身,大走了几步追上那人,扯著人後背的衣服把他的正面拉了过来,握起拳头狠狠地向这恶心的东西的脸打去,咬著牙说:「你他妈撞了我爷歉都不道一声就想走?」 李昱泊打好电话,转过身找夏时季身影那一刻,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往脑壳里一处涌…… 一点犹豫也没有,他下意识就拼了命的往前跑,二十多米的路让他跑了不过几秒就到了,他迅速敏捷地一把扯住那个连揍了躺在地上的夏时季好几拳还没停手的男人,把钢硬如铁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愤怒地吼:「你他妈的敢动他?」 那男人的脸只一拳就被他打得从鼻子里喷出了一条血,紧接著的李昱泊的第二拳打上他的脸……在没有让人还手余地的时间里,一下,那脸很快就血肉模糊了。 「你他妈的敢动他?」李昱泊声嘶力竭地吼,把练过的手拳头毫不犹豫地第三次打在了同一张脸上。 那人倒了地,李昱泊冷冷地笑了一声,直接往人肚子狠命地踹了一脚。 夏时季在地上哭,不是疼的,是担心他爷:「快去看看爷,快去……」 他太瘦了,力气不是很大,不是成年了的肥猪一样的中年男人的对手,被人揍了好几拳抱著肚子蜷缩著还只是只能记著他爷的伤势。 见李昱泊下意识还看他,他竭尽全力吼:「快去看爷。」 他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夏时季这辈子不可能饶恕自己。 司机在旁呆呆看著像是暴毙了的人……再看看一脸暴戾的李昱泊,回过神冲了过去,却被李昱泊一脚踹到了地上,跟著他的上司一起倒在了地上。 李昱泊去扶夏爷爷,却看著夏爷爷有著皱的嘴喊著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孙,孙……「 夏时季奋力地站了起来,手也放平,笑著说:「爷我没事呢,他没真打著我……」 说完,他看向李昱泊。 李昱泊把夏爷爷转回了身,不看著夏时季,低头沈沈地说:「爷,他没事呢,没人揍著他……」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节 夏爷爷还不及说什麽,萧海山正好开了车来,看到他们,惊呼:「出什麽事了?」 李昱泊说:「有人挑事……」他一把把车门大大的拉开,把夏爷爷扶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而夏时季在此时也软了脚,刚打得的肚疼让他无法站立太久,在李昱泊一手接住他时,他哭丧著脸,小小声地说:「真疼。」 李昱泊抱著他,听著一下就咬破了口腔里的内壁,任鲜血从伤口汹涌流出,再然後吞下了肚,除了他狠厉的眼神,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夏爷爷进了医院,夏时季父母第一时间赶到。 李昱泊见著平时笑呵呵的夏父跟口利心慈的夏母,一下就低了头,说:「对不起。」 是他没看好,才让爷跟夏时季都同时受了伤。 夏父拍了拍他的肩,说:「你是个男子汉,你自己知道的,夏叔不会说你什麽……」 夏母也在旁拉著他的手说:「唉,你平时看得紧,我们走开也放心的,可这实在不怪你,这世道太乱了,你也是跟时季一样的孩子,阿姨再不通人情也舍不得怪你……」 李昱泊低著头,没有说什麽,但在心里没有同意他们说的话。 是他太弱,才让夏时季老是被意外所伤。 谁都可以饶恕他的错误,唯独他自己不可以。 那个所谓的有处长官职的东西,是a市旅游局新上任的一个处长……官职没保太久,就被夏父一篓子捅了上去,吃了几门子官司不算,另外在第一时间也在医院的病床上被停了职,连个慰问的人没有。 夏时季被揍得有点轻微的内伤,被他爸爸训了几场不算,还说要接他去城里家里住……一听到这个,夏时季就撒开了喉咙吼:「我不要离开爷。」 夏父冷笑,「你爷跟我们一起回。」 夏时季恨不得朝他爸竖一中指,忍了再忍说:「我们要回去,爷不喜欢城里,我要和他回春夏镇。」 夏父本来冒失答应萧海山的邀请就有愧,也不敢真把他家的老头子弄到他不喜欢的城里去,只好说:「我叫人来照顾你们。」 「有李昱泊和他家的亲戚就够了……」夏时季瞪他爸爸:「你以为春夏镇是淮山啊?」 夏父看著不说软话的逆子瞪了下眼,最後还是投了降,「好吧,你们回去,可是,我会定时定点回来看你们的,你们别给我到处去玩。」 夏时季一听就红了眼:「谁答应爷可以出去的?」 夏父一下子话都说了不出来,出了夏时季的病房对夏母直说:「你那儿子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夏母敲他的头:「他爷孙,一直在一起,你有几年正经陪他身边的?」 忙於事业的夏父垂了头,叹了口气,说:「还好爸只闪了点腰,要不,这次跟儿子都不好交待。」 病房里只有夏时季和李昱泊两人,门也被栓紧了。 夏时季靠在李昱泊怀里,後知後觉般哭,「疼,疼死了……」 李昱泊抱紧他,吻他的脸,说:「不疼,不疼……」 夏时季扯著他的头发,扯了一下,更有力地又扯了一下,哭著说:「我才知道,别人要真打我,比你的力气要大好多好多倍,我以後不怪你弄疼我了。」 李昱泊听得心都有碎了,只能抱著他保护到大的孩子说,「乖,季季,以後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打你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人打疼你……」 这次,夏时季可算是吃了苦头了。 一路被父母押回了回去不算,回到春夏镇,李家的,他们家的,凡是跟两家有点关系的人都来了,大半个春夏镇的居民挤满了他们家院子。 一个一个确定完夏老爷子跟夏时季没事了才走,有几个走之前偷偷拉著夏父或者夏母说:「我知道你们家处理得了,但老爷子都差不多是看著我长大,你看,有什麽用得上我的……」 後半句就没说了,好几个有点能力的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夏父夏母当这是老头子平时与世无争的功劳,也知道老头子守在春神镇也是在守著海神,帮他们攒福份。 夏爷爷闪了腰倒还好,就是耐不住他不喜欢医院的劲,他有太多老夥计死在那地方,一到医院就要回来…… 回到了家,看小儿子愧疚得很,正好……他对夏父说:「二宝,孙被人打疼了……」 「我知道。」夏父纳闷看他,儿子是被人狠揍了几拳,但他一向觉得他儿子有些娇气,这次伤势很轻,所以也不全算是坏事,做他儿子,一定要知道力量对於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像阿泊,就是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了。 自己儿子也要那样才好,希望这次被打之後,他能好好强身健体,不再挑食了……打著如意算盘的夏父想著这些,老父被伤,儿子被揍的坏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你给我点钱,我买礼物哄哄他。」拐弯抹角,一门心思帮著孙子要钱的夏爷爷说,「多给点啊。」 「啊……」夏父看著老头子,这个跑了大半辈子海船,攒的积蓄可能比自己公司帐面上活动资金还要多的老父,嘴上立马回复了:「好,可是……」 还没说可是这用买哪门子的礼物?不能这麽惯肆小孩子时就看他老父瞪大了眼,一幅我看你这不孝子会说什麽不好听话的表情,他只好把可是後面的话压回了口里,连点了几下头,说:「好,好,我多给点。」 夏爷爷一听,觉得这一路也算是值得了,指挥著他二儿子,「去,帮我拿个糍粑来。」 夏时季肚子瘀伤一片,看著就是一片黑紫色……那也是他皮肤太白,所以一但瘀血成了黑紫色,一对比,让人看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前来「慰问」他的史鸣宇,邓顺他们本来是费了老大的劲在自己家偷偷摸摸找了铁棍等之类可能打架要得上的东西过来帮夏时季报仇的,知道大人们已经处理好了这事,也听说夏时季没大碍之後,放下了心。 当然,顺便他们也把「凶器」扔在夏时季床底下,免除了被大人看到会教训的风险之後,也就围著夏时季的黑紫的肚子啧啧有声。 知道夏时季不会主动提供把相机拿出来让他们使用,有个住得近的人立马回去取了相机过来,於是一群闻讯赶过来的人纷纷留下了跟夏时季这个伤患,重点是肚子上有伤的人的合影。 李昱泊一直站在窗口那打著电话,默默地看著他们闹……他再随意看了看楼下,看玲婶和芬姨挡著那些女同学别上楼,看著那几个丫头非得冲上来,没有皱眉,但还是不愉快地吐了口气。 夏时季装作不经意看他好多次,见李昱泊没什麽不快,也就放下了心,捋高著t恤让那帮好事的拿他的伤势取笑他。 自己太弱被人打了,是挺不愉快的……但没必要为此藏著掖著,事情他爸爸妈妈也帮爷取回了公道,他也没什麽好计较的了,丝毫不介意史鸣宇他们拿他的弱鸡取笑。 「你有李昱泊一半的强健,也就没这麽惨了……」一家都是读书人,无论长像还是身材皆文弱得很的许百联最後一个跟他合完照之後心满意足地说。 他看著相机里的自己与夏时季的样子,油然生出一股在春夏镇里我不是最弱鸡,夏时季才是那一个的自豪感。 当然,回应他的毫无例外的是夏时季的中指。 晚上终於安静了。 夏母让夏父送著剩下的客人,来了夏时季的房间,正好看李昱泊正在看书,而自家儿子枕在他腿上一个哈欠一个哈欠地猛打著。 「怎麽不睡?」夏母坐到床沿,揪了把夏时季的脸,「心肝宝贝……」 夏时季不耐烦打掉她的手,瞪她一眼,「我多大了还这麽叫,客人都送走了?」 「你爸在送……」夏母丝毫不以为忤,继续说:「宝贝儿,真不跟妈去城里住……」 「还是,」夏母看著李昱泊笑,「舍不得你?」 靠著枕头的李昱泊把书放下,无奈地叫了一声:「阿姨……」 「谁照顾爷?你们要把他丢下啊?怎麽这麽没良心啊?」夏时季一听他妈把矛头指向李昱泊,知道尽管那是取笑不是有意的但还是起了心火:「留爷一个帮你们守房子啊?」 夏母一见儿子发脾气,无奈地揪他的脸:「你话可别说得这麽狠,我们不是想你嘛……」 「想要儿子陪著,自己再生个去……」夏时季打掉他妈的手,哼了一声。 夏母一听愣了一下,「你真这麽想?」 夏时季敛眉不耐烦地说:「是啦是啦,你太噜嗦了,我要归我爷管,你别管我了……」 夏母失笑,「臭小子,我念你几句你就这麽记仇?」 「谁记仇?」送完了客人的夏父进了来,和朝他微笑的李昱泊也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对著老婆说:「这小子又记你的仇了?」 「可不是……」夏母朝著老公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还是你来管管你儿子吧。 「小子,下来,别枕阿泊腿上,就是惯得你,才这麽娇里娇气……」 一听他爸爸说他娇里娇气,这次夏时季是彻底炸了毛了:「我哪有娇气,靠了,我只是遗传了爷,挑点食,你们怎麽一个一个都拿这个说事?」 李昱泊老说,他爸妈也老说……操,还许不许人有点个人爱好了?他就是爱好挑食怎麽了……他爷也这样,又不只他一个人。 一听他连他爷都扯出来了,这是对付夏父的法宝,儿子总不该说老父的不好吧,尽管自己儿子老说自己的不好……夏父也跟老婆一样无奈了,「臭小子,你怎麽这麽多借口?」 「阿泊,他都这麽大了,别纵著他了。」夏父离开夏时季卧室还在叮嘱。 夏母拉著他的手臂,笑看著她的两个儿子……对著在的那个不是自己生的嘱咐:「你再纵他,他准得吃你一辈子。」 李昱泊笑看著他俩,点头,说:「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人一走,夏时季就骑在了李昱泊的身上,恼火地问:「我吃你一辈子你还不愿意了?」 「吃十辈子都愿意……」李昱泊稍起了点身,抱著夏时季的腰,任他坐在自己身上,一脸若有所思,「刚才你要你妈要再生一个时,你妈好像有点这个意思……」 「有吗?」夏时季一听傻了,挠了挠头。 李昱泊看了看他,也亲了亲他,点头说:「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我确定她有这个意思……」据他听到他妈跟他说的,上次城里商圈的一对中年夫妇因为生意不再那麽忙了也又生了一个,难免对於他们这圈子的人会产生影响。 当年他们的父母都是因为太忙,就算他们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都是交给请的人带大的……等不再忙了,会有想再生一个亲手带的想法难免会有的。 「哦?」夏时季喉咙里发出嘎的一声,好半会才说:「我妈还能生啊?」 李昱泊责备地看他一眼,「你妈还不到四十……」 「真生啊?」夏时季问著他目前惟一在他眼前难解答的人,困惑地问:「你不觉得怪吗?」 他想来都冷汗一把,他都快十七岁,他妈真再生一个,那他不得有个比他小十八岁的弟弟或妹妹? 呃……夏时季觉得自己不怎麽喜欢这个念头,对李昱泊说:「你看错了啦……」 怎麽可能,要生他们早就生了,这个时候再生有什麽意思麽。 「你不喜欢他们再生一个?」李昱泊皱了眉,把搂住夏时季腰的的手放了开。 夏时季不喜欢,翻了下白眼,把李昱泊的手拿著放到自己腰了,没好气地说:「你在想什麽自己说吧,别让我猜。」 「早晚有天我们会让他们知道的,不可以瞒一辈子,我们又不会生个孩子给他们,如果他们多个孩子……情况对我们有利一点。」李昱泊简短地说。 「啊……」夏时季眼睛都瞪大了,「你想这麽远?」 李昱泊哼了一哼,把夏时季放平,拿著药帮他揉肚子,说,「我不想这麽远,你就喜欢了?」 夏时季听他这麽说,摇摇头,呵呵一笑,抓著旁边李昱泊刚看的书本翻著玩,任李昱泊帮他揉肚子,说:「好吧,我妈生就生呗……就是怪怪的,好吧,就是怪怪的,我也忍了。」 「你别找妈去说,让她先找你来说……」李昱泊叮嘱。 「哦……」夏时季懒得去想什麽,乖乖地应了,挺了挺胸脯,对李昱泊说:「乳头边上有点痒,你挠挠。」 李昱泊一听,眼神暗了……伸出手去挠了几下,又拿了旁边的衣服挡住。 「还痒……」翻著书的夏时季不满地说。 「夏时季……」李昱泊冷冷地叫著他的名字。 「怎麽了?」从声音里就听出李昱泊不悦的夏时季扭过头看他。 李昱泊看著他殷红的小粒乳头。 一下就意识到,夏时季涮地一下就红了,大叫,「我没有这个意思……」他是真的痒而已,而不是饥渴,该死的李昱泊,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麽东西? 「没那个意思就别勾我……」李昱泊继续冷冷地说了一句,把药膏放下,下了床,扔下一句:「我去洗个澡。」 夏时季看著只被擦到一半药的肚子,无奈地撇了下嘴。 他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李昱泊发什麽情,他只不过是让他挠挠痒而已。 李昱泊冲了几分锺冷水澡,火气还是有……他不想动手去自慰,他有夏时季,人近在眼前,就算暂时不能做,他也懒得自己动手。 他想著别的事去分散注意,而不是只顾著想著夏时季的脸,夏时季的身体的每个部位……好了,打住,不能想了。 李昱泊把水柱开得更大,闭了闭眼,想著,夏时季妈妈都愿意再生一个……不知道他妈有没有这个意思? 如果没有,他下次要稍稍在旁提一下,让他们有这个念头…… 春夏镇以及周围的人都有让儿子传袭家业的传统,一代一代传下去,已经是牢不可破的观念了。 他父母仅仅知道是会断根的话,他跟夏时季的可能性就已经是零了。 他们两家,除了他们,必须再有个继承人。 夏时季看著眼前刚从浴室出来的全身都似乎在冒著冷洌气息的李昱泊挤了挤鼻子,说:「你还是回家睡吧。」 他肚子还疼著呢,可禁不得他折腾。 李昱泊瞥他一眼。 夏时季举手投降般,「半夜要是睡到你身上了,你又说我勾你了。」 李昱泊想想……刚冷歇下去的火似乎又快起来了。 最近身体燥热,容易一点就著……李昱泊也不太看得起自己对夏时季的自制力,去衣橱拿衣服穿,说:「你睡觉老实点,明早我叫你起来上课,别给我拖拖拉拉。」 「啊……还要上课?」夏时季向他扔枕头砸他:「老子是伤患,伤患你懂不懂?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 李昱泊接住枕头,冷冷地瞪他一眼,把枕头扔回床上他身边,头也不回就走了。 夏时季在他身後竖中指:「还十辈子,一辈子我都吃不消你。」 他刚说完,刚关上的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打开了。 李昱泊眯著眼睛,「你再说一次。」 「靠……」夏时季靠了一声,「你不是走了吗?」 李昱泊盯著他,「你再说一次……」 这次,不是欲火,是怒火了,夏时季撇撇嘴,乖乖地说明:「好了,十辈子就十辈子啦,你别这麽较真好不好,我就说著玩的。」 「我再听见一次,绕不了你……」李昱泊已经怒火中烧了,但顾忌卧室在跟夏时季同一个楼层里的夏父夏母,他也不想再这个时候教训夏时季,强忍著火气下了楼回家。 这小子,总是毫不顾忌说要离开……说他们不在一起,要是说多了,这没心没肺缺了谁都能活的小子真会丢下他一走之。 他照顾了他十几年,他承认是他离不开夏时季,所以,他也绝不允许他这样对待自己。 而夏时季看著都没被关上的门,挠了下头,没得办法地说:「这样子就气成这样了?怎麽越来越小心眼了?」 只好下了地,到处找自己手机……他刚看到李昱泊把手机揣兜里的,正好打个电话给他他还能接到。 可是半天也没找著,可能自己手机也被李昱泊给顺手拿走了……夏时季只好拿起宅电,拔打著脑海里惟一记得住的号码。 只响了两下,那边就有人接住了,还冷冷地说:「什麽事?」 「别生气了,」夏时季嘟嘴,「想著你生我嘴欠的气,我都会睡不著……」 然後,他看了看被关上的门,想到父母在家还是压低了声音,「李昱泊,我最喜欢你了,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也最听你的话,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刚从小门出了院子的李昱泊听到夏时季的话,嘴角因而翘起,可立马的就僵了住,他的口袋里夏时季的手机还躺在那。 不是用手机,他拿的什麽打的电话? 李昱泊马上抬头,看著洋房里夏时季父母卧室那边的灯光…… 耳朵边,夏时季在叫他,「李昱泊,李昱泊,你……」 不能再让他说了,李昱泊把手机果断挂掉,拿出钥匙开了小院小门,悄悄地走了进去。 他又开了大门,上了楼梯,路过夏时季的房间,来到夏时季父母的卧室旁边……刚站定,就听见夏父正大声地笑著在跟人说电话…… 他敲了敲没关上的门,夏父看到他,让手机那边的人等等,笑著问他:「阿泊,什麽事?」 「我今晚不回去了,就睡这里。」李昱泊镇定地说著,把手伸进裤袋里,关了正震动了一下的手机……跟平常一样坦然地看著夏父。 「好,好……你看著办。」夏父挥挥手,李昱泊家就是他儿子的家,这里,自然也是李昱泊的家,两兄弟一起长大,夏父对此不分什麽。 李昱泊这时才彻底放了心……刚才想到夏时季的说话会被人听到的可怕感觉这时总算褪去…… 他挥开夏时季的门时是真的愤怒,那声「砰」的一声门响了时自己也觉得声音过大了,没有考虑到今晚他的父母也在家,所以走到院门口接到夏时季的电话,以为一事加一事会引发破绽。 所幸……上天果然是保佑他们的。 李昱泊笑著说:「那我去了。」 「好……」 李昱泊转身,还没调整好呼吸。 突然,後面夏父叫了他一声,「等会,阿泊……」 刚放下的心又被提到噪子眼,李昱泊转身,看向夏父。 「我们还要回城跟人谈生意,他妈妈跟我都要在场,是事先约好了的,大客户不好推时间,明天必须走,爷爷和时季你得帮我看著点啊……」夏父朝他歉意地笑了笑。 「我会的。」就算心脏在缓慢与激烈中上下连续冲突了两次,但李昱泊面上还是没有流露出一点慌乱,他微笑著说:「叔叔放心,我会好好看住他们的。」 「那就这样……」夏父朝他点了下头,接著说他的电话去了。 李昱泊转身,直走到夏时季的门口时,才重重地呼吸了起来…… 只要,只要提前被他们知道一点点,他跟夏时季……李昱泊简直不敢想那後果。 他们现在还这麽小,按他们的身份,一点点外界的阻力都可以把他们分散。 夏时季被掐断了电话,火了,再打李昱泊的电话,却发现李昱泊的手机关机了。 一下就又火大了,气得肚子疼,对著天花板作无声咆哮的嘴型:「李昱泊,你好大的胆子,敢挂我的电话……」 等肚疼好了点,就站了起来,老实地找衣服穿上,打算去李昱泊家找他。 他刚拉开门……就看到李昱泊低著头站在门口,这麽突然,吓了他好大一跳,「你站这里干什麽?」 可李昱泊根本没看他,一手推了他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栓紧,抬起头上狠狠地看著他,「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 夏时季丈二和尚摸不著脑,傻傻地说:「怎麽了?」 靠了,这李昱泊回来了怎麽比刚才还暴躁了? 他说的哪句话又惹著他了,他说喜欢他他不爱听了吗? 「你刚才拿的什麽打的电话?」李昱泊的话里一股子炸药味。 「电话啊……无绳的那个……」夏时季指了指因为李昱泊不接他电话让他砸到了地上的无辜电话,更无辜地对著李昱泊说。 呃,难道,李昱泊知道他把给他选的电话砸了就回来找他算帐了?这太扯了吧……他家李昱泊要成先知了? 「你……」李昱泊闭了闭眼,知道自己下不了手,这人刚受了伤,自己的心疼还没平歇,自己还要打他,别说夏时季会委屈,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混帐。 他重重地吸了口气,再吐了出来,平静地说:「家时的电话都是一个号码一根线的,叔叔房间里也有电话,你一说话,他们要是听到了怎麽办?」 夏时季一听,这下是真傻了,「我忘了……」 看李昱泊那气极,又舍不得骂他强制忍著的样子夏时季也心酸了,走过去抱著他的腰,闷闷地说:「我当时只顾著跟你道歉了……」 他就知道,他们相互喜欢,会有很多麻烦事的。 连打个电话,都需要想这麽多。 「我刚才也没说什麽,你就挂了,他们不会……」夏时季抬头看他。 「他们不知道。」李昱泊看夏时季也担心了起来,摸摸他的脸,「这些事,还有类似的,你以後要多想著一点……我不提,你也别提,懂吗?」 夏时季点了点头,头疼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不过,他也懒得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拍了拍李昱泊的背,说:「刚被你挂电话,气得肚子又疼了,你别回去睡了,帮我揉揉,真的疼得很……」 李昱泊抱他,揉揉他的头,把他放到床上,亲了一下他的肚子,在他耳边说:「季季,我有时候也很累,你别让我操太多心。」 说得夏时季眼红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乖乖听话还不成吗?」 大不了,下次他被他气走了,他干脆不打电话,直接去找他还不成麽? 夏时季被掐了脸,眼睛没睁开,把头埋进枕头里,要当缩头乌龟。 可缩头乌龟可不是那麽好当的,他的头又被人拉了起来,夏时季恼火得很,眼睛也没睁开地喊:「李昱泊,要睡觉啦……」 「你还这样叫他起床?」听声音,是女的,哦,是妈妈…… 夏时季睁开了眼,皱了眉头,没看旁边的李昱泊,对著站在门口拿著包穿得像要外出的妈妈说:「女人,一大早的请不要随便站在男人的卧室门口……」 夏母听了揉了揉头疼的脑袋笑,说:「再这麽宠你下去,你一辈子也当不成男人……」 「切……」夏时季冷哼,又把头埋进枕头里,「不要上课啦。」 说著,把被子抱成一团,继续睡。 「阿泊,你去拿盆水来,泼他一身……」 最毒妇人心,夏时季头疼很得,抱著被子起来,无可奈何,焉头焉脑地说:「我是病人……」 没人理他是病人,夏父这时也站了他门口,对著他说:「我们先回城里,事情忙完了就回来陪你过暑假,你在家要好好照顾爷,阿泊说什麽都要听,到了没有?」 夏时季抱著头,直直点头。 夏母开口:「你上课不要睡觉,还有,钢琴课这个星期可以不用上,下午放学听阿泊的话去医院找闻伯伯检查下身体,妈妈帮你打好招呼了的,还有……」 「女人,你快走……」夏时季指著门口,一脸你太噜嗦,我不要再听你讲话。 「没大没小。」夏父板著脸骂他,拉著他老婆就走,到了楼梯口笑出了声,对夏母说:「他这性格随谁了?」 夏母白他一眼,「都是让你们给宠出来的。」 「我宠?那小子以前成天跟阿泊说不是我亲生的……」夏父摇头,「暑假回来打算让他跟我每天早上晨跑一小时,到时候不知道又要骂我成什麽样了……」 到了楼下,去跟躺在床上休养的夏爷爷道别,老爷子看见提著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孙要睡觉,你们走你们的,别吵醒他……」 於是,夏父夏母齐齐无奈。 孩子真的已经够大了,不能再这麽宠下去了。 夏时季坐在床上让李昱泊帮他穿著衣服,双腿却缠著李昱泊的大腿,死都不肯穿裤子。 「不去了好不好?」夏时季有些可怜兮兮的,见衣服穿好,干脆手都抱上了李昱泊的腰,不许让他再动手了。 「乖。」李昱泊把他缠著的手脚扯开,抱他起来放到书桌上坐著,拿著裤子套上去,放他下来,再系上裤头,没几秒就已经穿好。 他知道,如果夏父夏母要是知道夏时季这麽大还让他这麽帮著穿衣服,肯定是没想法也会生出想法来…… 动作过於情缠,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他们是什麽关系。 可是,不帮夏时季穿,他是真的不会去上课的……夏时季耍赖,而李昱泊学会的也只是纵容。 只要,不被人看见就好,李昱泊看了看关上的门,听到楼下车声响了,知道夏父夏母已离开,他拔开夏时季额上的头发,在上面亲了亲,说:「一点点疼,忍忍,上课还是上课吧,如果你不去,叔叔会觉得你过於娇气。」 「靠……」夏时季头疼地骂了一句,朝著空气竖了一中指,爸爸实在是管得太严,真烦躁。 夏时季嘴里塞著半个蟹包去他爷房里,坐他爷身边瞅了瞅他的腰,然後站直了腰又啃了两下包子说:「爷,上课去了啊……」 夏爷爷「哦」了一声,「不疼了啊?」 「不疼了……」夏时季摇摇头,「呆会叫玲婶让吴爷爷过来陪你下棋,你不要乱动……我中午回来和你吃饭啊。」 「哦。」夏爷爷瞅著他孙。 「走了。」夏时季从桌上拿来了个苹果,啃了一口,又看了他爷一眼,才出了门。 到了车旁,看著李昱泊坐在驾驶座,眼睛冷然地直直瞅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夏时季进了打开的门,把咬了几口的苹果塞他,问:「想什麽呢?」 李昱泊转脸,啃了一下苹果,淡淡地说:「等人全回来之前,抽几天,带你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去玩几天,就我们俩。」 夏时季把手中最後一口包子塞他嘴里,困惑地问:「要离很远吗?」 「嗯,很远,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很远的地方……」李昱泊开动了车。 「哦……」夏时季把座椅放低,又把自己躺平了,看著车顶喃喃地说:「那这样,我牵你的手,就不用怕别人看见了?」 李昱泊开始没说话,等过了一会,他才「嗯」了一声。 夏时季偏头,看著认真开车的李昱泊,很认真地说:「你别担心,他们人再多,我也是会最喜欢你的。」 他看著李昱泊,把手伸了过去,扯著他的衣角,「你别不开心。」 第六章 刚送夏时季到家,李昱泊就走了。 夏时季把刚才在医院检查沾的那身味道洗了去,去院子看他爷跟吴爷爷下棋。 见天晚了,棋一时半会也下不完,夏时季就对人说:「吴爷爷,今天在我们家吃饭,我让玲婶多做点啊。」 「好……」著迷於棋局的吴爷爷应了。 哪想,等到吃饭时,吴爷爷孙子吴穸就过来叫他了。 吴穸这个人其实也跟夏时季同岁,因为老是跟他爷爷要钱,他爷爷一有什麽事要他做就跑得没影,吴爷爷老拿他气得心肝疼。 吴穸爷爷跟夏时季爷爷尽管是老友了,但吴穸与夏时季从来都不对盘,也从来玩不到一块去,并且,夏时季觉得吴穸应该是很讨厌自己的,原因不明。 听吴穸说他妈让他来找他,吴爷爷扒了口饭,盯著还在下的棋盘眼睛都没动一下,说:「我在这里吃了,你们吃你们的去。」 吴穸应了一声,自顾自地走了,夏时季跟著送他到院子门口,哪想吴穸走出了门突然把门一带,差点撞著了夏时季。 夏时季看著差点撞到他关著了的门火了,回头看了看还在下棋下得不亦乐乎的两老头,忍了……得,他不跟吴穸计较。 李昱泊忙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夏时季早就困得不行,但还是趴在床尾一下没一下地睡著等他…… 一回来,夏时季更是困得不行了,看了李昱泊一眼,爬到床头就著枕头就真的睡了过去。 李昱泊洗完澡,看了夏时季的肚子,又低下头闻了下,看样子打电话让夏时季自己把药涂了确实涂了,没有偷懒。 他这才坐在床头歇了会口气,送了夏时季回家後,他就去了店铺跟会计把这几天的帐迅速理了一遍,把钱存进了银行,又跟著梧五叔跟蛴子把仓库的货理了一下,货太多短时间根本理不完,他又惦记著回来看夏时季,只好让梧五叔跟蛴子带著两个新招来的人手先对著自己回了来。 明天下完课的仓库的事情还多著……这个星期基本是下了课就要去管他爸已经完全交给他的三家店铺的事了,根本没有时间陪夏时季,放他一个人在家里老觉得心里不塌实,爷身体不好更是得操心,李昱泊越想越觉得有些烦躁,站到窗口想把窗户拉开吹下凉风……回头看了看紧抓著枕头一角仰躺著睡得沈沈的夏时季,出了门,到了二楼的正阳台上吹风去了。 吹了一阵,那种觉得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当的躁意吹了散才回了房间。 一到房间才躺下,像是知道他要睡了似的,夏时季就把腿搭到了他的腿上,头也枕了过来,抓著枕头的手也松了开,在他身上抓了两下,又沈沈地睡了过去。 李昱泊笑了笑,侧脸吻了下他的嘴角,叫了声:「宝宝。」 夏时季第二天晚上跟他爷吃了饭,陪他爷听了半会儿戏曲,看他睡著了,去厨房把玲婶热著的鸡汤装了盒,想了想,又拿了两苹果,一起揣著出了门。 在路中的时候顺路去了李五叔家的酒楼,这酒楼只是五叔全镇六家酒楼中的一家,李五叔不在,夏时季先前打的电话叫经理准备的十来份菜已经打了包,一见他来取,经理笑著说:「你说个址,就帮你送了过去了。」 「我顺路,自己来方便一些,就不麻烦了。」夏时季笑著道了谢,交了钱,这是给帮李昱泊理货的工人吃的,既然顺路还是自己提著去的好。 免得李昱泊又骂他德性,请人吃个饭还都那麽没诚意,夏时季可是被李昱泊骂惨了,有时候也不得不听听李昱泊的意思。 夏时季提著好几个人的宵夜其实还是有点辛苦的,那些装著实沈的食物餐盒袋子拎起来也挺重的,加上他是走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李昱泊家的仓库。 他一进仓库的铁卷门就有人发现他来了,那人夏时季看著不熟,知道这也许是新招的人,於是善意地笑了笑,说:「都忙著啊?」 见那小工愣愣地看著他不动身,夏时季只好走到他站著的大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去里边找人去了。 正在理货,对著清单的李昱泊一看到他,眉头就是一敛,看了下挂著的锺表,放下手里的单表,摘了手上的手套向他走来,「怎麽来了?」 「爷睡了就过来看看你……」夏时季耸耸肩,对著仓库里的几个熟悉的人打了招呼,「梧五叔,蛴子,阿蛮……我带了宵夜来了,你们歇歇吃了再干吧。」 「都快十点了。」李昱泊把夏时季还拎著的小食盒接了过来,「再过会我就回去了。」 「我来接你回去……」夏时季笑笑,回头催著那些还没动的人,「还热乎著呢,凉了吃了不好,你们赶紧吃去。」 「去吃吧,辛苦你们了。」李昱泊回头笑著对他们说了一句,人也就全都摘了手套布套去外边的大桌上去吃了。 见人走了,李昱泊拉著夏时季到了一角视角死点,亲了下夏时季有些汗湿的额头,低头问著比他矮半个头的人,「走路来的?」 「嗯。」夏时季抓了抓李昱泊的头发,笑著说:「你臭死了,赶紧回家洗澡去。」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6节 「提著来的?」李昱泊把夏时季的手拿起看了一下,发现他手上有拎塑料袋出来的深色红痕,看著他说:「来之前不打电话给我,晚上乱跑,你怎麽搞的……」 「李昱泊,」夏时季头疼,瞪著他,「你能不能别挑刺了,我现在什麽都没缺站在你面前呢,你就不能把我给你的东西喝完,然後一起回家吗?」 李昱泊看他,仔细地看了好一会,直到夏时季又要瞪他时,靠墙坐了下来,把盒盖给掀了,没有拿勺羹就先就著盒桶喝了一口。 夏时季哼哼叽叽,用脚踹他一下,「劳碌命。」 所以,别的人好好的念书就念书,他倒好,念完书还要忙到深夜,这到底是春夏镇有钱人家的儿子呢还是最穷的那家的? 「乱动……」李昱泊又喝了一口,抬头对站著的人说:「坐下来。」他把双腿打开,让夏时季坐到他腿中间。 夏时季回头看了看,他们呆的是不太明显的地方,除了墙,现在三面都有货,进来的间隙也不大,并且还是视线死角,如果有人来他们是先能看到的。 也管不得椰李昱泊满身汗味和灰尘了,李昱泊全身是汗都贴他身上过……他有什麽好计较的。 夏时季双手撑著李昱泊的膝盖,灵巧无比地转了个身,背对著坐在了李昱泊的腿间……见他坐下,李昱泊吻他的头发,侧头问:「要喝一口不?」 「不要了,吃饱了来的……」夏时季靠著李昱泊温热的胸膛,还有裤裆处那炽热的一团,他挤了挤鼻子,还是问了:「李昱泊,你有好几天没做了……」 他一说,李昱泊喝汤的动作停了,警告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夏时季……」 夏时季动了动,结果,他股间正对著的那团东西更热了,好像,又大了点…… 他无辜地回头看了看李昱泊,眨了下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昱泊拿著勺羹的手盖住眼睛,长长的吸了口气,对他说:「走开。」 夏时季没动,把他挡眼睛的手拿下,看著李昱泊有著欲望的眼睛,说:「好几天了吧?」 都好几天没做,李昱泊怕是熬不住了…… 夏时季伸出手,作握状的去握李昱泊裤子中的那一团,一握,吓一大跳,那东西在他的手心大大的跳动了一下。 「起来了。」夏时季目瞪口呆,这也太快了吧? 他又回头看了看,工人都在吃宵夜,他带来的菜也多,估计一时半会也吃不会。 他干脆再度转过身跪在李昱泊腿间,把手伸向了拉链。 李昱泊看著他的动作没说话,直到夏时季低头含上他腿间的那处时,他才把手中握著的喝的东西放到旁边地上,双手抚上了夏时季的头发,低低地说了一声,「乖。」 李昱泊好几天没做,出来的东西又浓又多,夏时季的嘴到了最後因为过度动作酸涩得合不拢,白色的东西就混著他的口水直在嘴角往下掉…… 李昱泊抱著他,脱了已经半汗湿的衣服拿著干的那点擦著他的嘴角……擦了干净之後,夏时季焉焉地倒在他怀里,恨恨地瞪了一眼刚才把那里直捅到他喉咙里好几次的人一眼。 李昱泊没管他的眼神,把他擦了干净,又在他额头中间一路经过鼻子吻到他的嘴唇上,然後也把自己完全汗湿的额头擦了,拿起已经凉透的汤一口喝干,留了最後一口用嘴喂到夏时季嘴里。 夏时季抓了抓他的胸膛,皱眉:「油……」 李昱泊只好摸到一起装在袋中的苹果,咬了一口嚼碎,用刚才的方式喂到夏时季口里…… 夏时季吞咽了下去,这下抓李昱泊胸膛的动作轻了点。 李昱泊最後带著夏时季从仓库的另一处的後门走了,也没有去前门那拿车,俩人步行著回去……所谓步行是他走著,夏时季在他背上跟著他走著。 他们走的是小路,夜黑,没有路灯,见李昱泊跟梧五叔打完交待的电话後手机那点微弱的光也消失了,夏时季怕惊扰了身边静寂的黑夜,轻轻地在李昱泊耳边说:「你会不会摔倒?」 「不会。」李昱泊的声音也很轻,但说得无比确定。 「嗯。」夏时季於是也就不担心了,这条路他们走过太多次了,小时候,李昱泊带著他从他家仓库在父母的身边做完作业出来回家,他背著他们俩个人的书包,而他一路捡著小路上的贝壳或者草丛中那些掩瞒住了的好看小沙石……这样的次数太多了,多得这条路已经是他们共同生命中的一部份了。 夜风很凉,天上的星星今晚也没有出来几颗,只有一两颗不明显地闪耀著有点冷淡的光,可李昱泊光裸著的上半身还是在散发著能让他觉得温暖的温度,夏时季头枕在李昱泊的肩上,在他後颈蹭了蹭,说:「我们要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不怕人看到他们这麽一直亲密著,谁也不会说什麽,那该多好。 李昱泊背著他稳步走著,过了好一会,他说:「你等等,以後会的。」 夏时季要的,他总是会给他的。 「嗯。」听到答复,夏时季心满意足,再次在李昱泊的耳边呢喃,「我好喜欢你。」 李昱泊这几天忙完,紧接就著期末考试了。 然後天气是真热了起来,夏时季是个贪凉爱吹风的人,每晚睡觉都要打开窗户,偏偏这样会感冒,春夏镇离海近,夜里的风有时能凉透骨。 李昱泊不得不把他紧紧抱怀里用蚕被裹著,免得这人一滚到边上,什麽也不盖,第二天感冒是的他,头疼的是自己。 这样抱得太紧,每天叫夏时季起床也就困难了,夏时季把头死死埋他颈窝,怎麽叫就是不动,要是多叫几声,他抱著李昱泊头的手就猛揪很顺便地揪著手边头发,发泄著他的怒火。 李昱泊薄怒,又不想打夏时季,只好一把把他抱起扔浴室里洗澡,还不敢冲凉水,调著温水往两人身上冲。 对此夏时季不醒也得醒,恼火问:「总是不让我睡饱,你现在这样听爸爸的话,以後要是他要让你不要我,你也听他的?」 「胡说八道。」李昱泊忍不住皱了眉,「你就非得胡说?」 夏时季一看李昱泊生了气,自己也还生著气呢,只是草率地在李昱泊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又把手挂在李昱泊身上让他帮他洗澡,偏头枕著李昱泊的肩上看著窗外大树上的绿叶被阳光侵扰得灼灼发光,觉得睡不饱的早上总是让人忧郁。 「孙。」夏爷爷这几天能起床了,他在床上躺怕了,一大早的就在院子里喝著玲姨准备好了的早茶。 「爷……」夏时季走过去,喝了口已经摆好的粥。 「爷……」李昱泊把两人的书包去放到车上,回过来把自己的那份新鲜海鲜粥一口喝下,把扯开的馒头沾了小菜往夏时季口里塞:「快点吃,快迟到了。」 夏时季嘴里被塞了吃的不能说话,只好拿眼瞪他。 「阿泊,」夏爷爷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这个安排他们爷孙日常生活的乖崽,「今天不去了,我……」 没等他说完要打电话给校长,李昱泊无奈地说,「今天考试,得去,放完假了就可以好好睡了……」 「哦……」夏爷爷把眼睛转向他孙。 「嗯,考两天就放假了。」夏时季点了点头。 夏爷爷听著也就安心了,专心地咬著他的半块糍粑去了。 「我们什麽时候走?」在车上夏时季问著李昱泊,他们在考完试和父母回来之前有十天左右的空闲时间。 「过两天,我把爷安排一下,果园的牛大爷,爷跟他合得来,他棋也下得好,也爱听戏曲,我帮牛大爷招了几个工帮著弄他果园,牛大爷就过来陪爷……等请的小工上工了,我们就走。」李昱泊详说著。 「嗯,这好,有人成天看著就不用担心了……」夏时季相信李昱泊挑人的能力,没再对此说什麽。 只是快到了学校时,他拉著李昱泊的手按到自己胸前,「心跳得有些快,有点小激动……」 说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李昱泊看了看窗外,没人,就把头伸过来吻了夏时季的额头一下。 夏时季抬眼浅浅笑著,目光如清晨露水,明辙清亮。 进了教室,考场位置跟平时他们的位置一样没有变化,他们班就十来个人,平时座位就安排得空荡荡的一片,实在无需什麽变化了。 夏时季他们考试是享受不到抄袭之类的乐趣的,他们没有什麽及格与否,只有针对哪方面他们如果不知道答题的话,等待他们的是那一课的老师带著另外几个一样学科的老师亲自上门直到他弄懂为止。 於是,整个暑假都能毁掉。 他们这些人,说得惨淡点,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假期了……旅游玩耍都在这段时间了,如果会毁掉,那真的是活著一点乐趣也没了,连史鸣宇这个天天沈迷於电脑游戏的人在考试前的几天都老实地捧著课本去问老师不懂的地方,好几天晚上都是跟著老师过的,而不是他的游戏装备。 夏时季学得不好不坏,他什麽都懂,就是不太精通,老师会针对他们这些人出的题李昱泊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临时恶补一下,基本就没大问题。 李昱泊答题很快,一答完老师就过来收卷子,拉他出去聊一些课业上的东西,夏时季看了就不禁竖中指,看著自己还剩小半张题目的卷子唉声叹气地继续答题去了。 等到好不容易答完,也没提前几分锺,差不多全班的人都答完了,一夥人中有一两个人照往年考完试那样拍一下桌子,愤怒地吼:「啊,倒数第二题会做的,偏偏一时想不起来……」 这代表著此人的暑假又再次毁了,众人纷纷向他投去「节哀」的眼神,这哥们去年暑假也是在补习中过来的,今年也难逃此恶运,真不知道他要怎麽活。 上午的考试一过才十多点,邓顺过来问他们:「你们今年还是去海边?」 「嗯。」夏时季看他,也问:「你们呢?」邓顺家的海边房子离他们两家的近,也就半个小时来的车程,有时候他们暑假也会一起玩。 「一样……到时候你电话开著啊,找你玩……我堂哥他们今年要带一帮国外的朋友过来冲浪,听说还是获过什麽冲浪比赛冠军之类的高手,到时候打电话叫你们过来看看。」邓顺嘿嘿一笑,「还有,你送我的表真好,我妈都夸这表有品味,她说考完试的这两天得趁著你在家得再去我们家吃顿饭才成……你给我说个时间。」 「哦……」夏时季想了想,转头看向李昱泊。 「今晚吧,如果你们家方便的话……」李昱泊帮他答了,见邓顺点头说没问题之後对夏时季说,「晚上我送你过去,等去完店铺就过来接你。」 「你不一起来?」邓顺扬眉,「我妈也请了你,别告诉我我没说你就不知道了。」谁都知道夏时季跟李昱泊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比亲兄弟还亲的哥们,请了一个就等於请了一对。 「不了,我还有事……」他们走到了停车场,李昱泊把门拉开让夏时季进了去,对邓顺说:「你让你妈现在别准备太多菜,我家里有人送来新鲜的海鲜,到时候叫夏时季带过去让你妈做几个菜……」 「好……」邓顺应了,又摇了下头,「我算是明白我妈说春夏镇里以後我们的大头就是你了……随便吃个饭你都要安排得这麽周详。」 李昱泊看他一眼,没有多说什麽,笑了笑, 说了声回见就上了车倒车去了。 邓顺他妈看著夏时季带来的海鲜直摇头,说:「你带得太多,我们得吃好几顿,这麽好的海鲜……」 夏时季微笑,他在外对待长辈,尤其不太熟的长辈面前都是有礼且进退得宜的,「阿姨,你请我来吃饭,我都没不好意思,你别跟我讲客气啊。」 说著,邓顺在旁揭他的短,「妈,你别跟他讲客气啦……小心他嫌你烦下次就不来了……」 如果不是身边他妈在著,夏时季真想送他一中指。 邓顺妈妈有些过於热情,夏时季就算不喜欢,但也必须忍耐下来。 他爸爸就很明确地告诉过他,以前他还小,可以谁家都不用去……可他长大後就不能再如此任性,当镇里有些人请他过去吃饭时,有必要性的,要答应一两次,这是给对方面子的事情,人际关系中交往中重要的一环,他不想适应也必须适应。 对此,李昱泊也没为他讲什麽,默许了他爸爸对他的要求……夏时季不能逃避,也就只能接受了下来。 尽管如此,每次在外吃完饭回来,一旦别人不在,那总是被人塞了一堆东西不得不吃在胃里的难受感让夏时季会好长时间不想对人说话。 尤其那个人是李昱泊。 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太多……他不可能去要求主人家按他的脾胃来做菜,也不可能挑挑拣拣,只能从头到尾一路忍著。 所以这次尽管邓顺妈妈拿著李昱泊给的海鲜做了几道菜,但邓顺妈妈以为这些是他在家里平时吃惯了的,把她先前准备的那些菜单上的菜全往夏时季碗里塞……那些菜里有不少夏时季厌恶的用作佐料的葱蒜味道,可他却什麽也不能拒绝。 到了李昱泊来接他,夏时季胃已经难受得在翻滚了……等李昱泊刚开了一段路,他大叫了一声,「停车……」 然後迅速打开车门,连滚带爬下了车在路边吐了个天翻地覆,连黄色苦涩的胆汁都吐了出来……恶心的食物颜色,恶腥的味道全把他围绕住了,夏时季闭了闭眼,止不住恶心,换了个地方又呕吐了起来。 他不断呕吐著,连鼻子里的清水都给呕得直接往下掉……直到没了力气,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点凄凉地拿著自己的t恤擦自己脏了的脸。 有钱人家的孩子又怎麽样……谁说那就可以让人为所欲为了? 夏时季歇了口气,乖乖地爬了起来,准备上车。 他忽略掉站在他身边那有著难看神色的李昱泊,他知道这不能怪他,可是,他现在真的不想跟李昱泊讲话…… 他现在很难受,很难受,难受极了。 夏时季进了家里,他爷早就睡了。 他低著头去洗了澡,出了浴室没有理李昱泊递给他的内裤,拿著毛巾擦了下赤裸著的身板上挂著的水珠,直接睡到床上,抱著枕头蜷缩成了一团。 他本来就瘦,蜷成了一团就成了一点点…… 李昱泊看得眼酸,走了过去从身後抱著他,在他耳边叫了一声:「宝宝。」 夏时季没有应他,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恼怒打他,只是静静地躺著。 过了一会,李昱泊发现他已经睡著,蜷成了一团的身体怎麽打也打不开……他无奈地撇过头,不忍再看。 夏时季睡了一觉,感觉好了一点,但肚子空空荡荡的饿得慌,他起了身,在没有什麽光亮的空间里推了一下身边的人,「李昱泊,饿了。」 「醒了?」他只一推,李昱泊就立马睁开了眼,打开了床头的灯光。 「嗯。」夏时季点头,坐到了躺著的李昱泊腰上,把头靠在李昱泊的肩上,没精打采地说:「饿得慌。」 「乖。」李昱泊抱他起来,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四点锺,知道他是饿醒的,「我热了小米粥在火上,就给你拿上来……」 「哦,你吹凉点啊。」夏时季听了从他身上一倒滚到一旁,依旧没什麽精神,抱著李昱泊的枕头到了怀里,焉头焉脑地说。 「嗯,就来……」李昱泊迅速拉开门,三步并作一步下了楼,去了厨房把火上煮的清粥放到碗里,粥太热,他匆忙用水冷著,又拿著扇子扇著热气,等冷了一点,就端到手上,边吹著边上了楼去卧室。 到了房间,夏时季正趴著,见他关上门,朝他嘟了下嘴。 李昱泊快速上了床,「来,起来喝。」 夏时季爬起,半跪著坐在李昱泊的大腿上,把手搭到李昱泊腰上,就著李昱泊的手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喝到半碗实在饿极了,一把拿过碗,一口把半碗全喝了下去。 一喝完,李昱泊声音有点闷闷地问他:「还喝不?」 夏时季老实地说:「还要喝一碗,这次你别那麽急了,我不那麽饿了……」 第七章 喝完第二碗,李昱泊问还要不,夏时季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只有四点半,「这麽早……」 他把身体在李昱泊身上扯平了,手搭在李昱头两侧,悠悠地叹了口气…… 「叹什麽气?」李昱泊的噪子有些哑。 「当人好难……」夏时季嘟咕了一句,吃饱了有力气了,心情也不那麽坏了,「你没睡好吧?天还没亮,你睡会吧……」 李昱泊没说话。 「睡啊。」夏时季扯了下李昱泊头发。 李昱泊摇了摇头,「不睡了。」 夏时季扯开了一点脸,看了看他的脸,把自己的脸磨蹭上去,贴著李昱泊的脸搓揉了好一阵子,直到搓揉到了心情好了起来,他才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你的,爸爸早晚会让我承担他给的一切的……你也是……」 他不想再说了,免得刚好的心情又坏掉,他舔了舔李昱泊的嘴唇,乖乖地说:「你要我吗?」 李昱泊沙哑著喉咙:「要。」 夏时季伸手摸到他胯间,困惑,「没起来。」 以前都是起来了的。 「今天不做……」李昱泊回亲他的嘴唇,「我要你,无论他们说什麽我都要……他们不许,我就带你走,无论干什麽我都会养活你,你要什麽我都会给你,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嗯。」夏时季听了心情真的好了起来,把舌头伸了出来,让李昱泊吸吮。 直到舌头麻了,他才呼呼地喘著气不要了…… 李昱泊叫他:「季季……」 「嗯。」夏时季用鼻子发出声音,用手玩著李昱泊的头发…… 「你原谅我了……」 夏时季顿了顿手,「嗯」了一声。 然後他数著李昱泊的睫毛,没有办法地说:「不怪你,我自己也没用,这也吃不得那也吃不得,你别老担心我,我会想个法子解决的。」 那些平常的,他硬是吃著过敏的食物他是没办法适应了,如果跟别人吃饭的话,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老是让李昱泊操心,他也不想的。 再说将来要是管爸爸的事了,请别人吃饭还是被人请吃饭,那是太经常的事情,像他酱油吃不得,葱蒜吃不得,还有太多的菜都是碰都不想碰的东西……哦,夏时季想想就想对将来的自己竖中指,一个大男人的这麽多忌讳,简直就是娘娘腔。 「李昱泊,我怎麽这麽多毛病?」一想起自己这麽多的吃不得,夏时季郁闷了。 「惯的,都是我惯的……」李昱泊今早很好说话,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夏时季哼了一声,扯了他的脸一下,挺大方地说:「好吧,都是你的错……」 潘力子这天从他们村里上来镇里,自从李昱泊让他跟了他後,他就正式从镇上回到他们村工作去了……这次他把他们村一些地质好的地方都打听清楚了,把皱皱巴巴但还是写了清楚的资料给了李昱泊之後,就找他的夥计蛴子去了。 蛴子一见他,跟梧五叔请了半天假,俩人去便利店搬了一箱啤酒,买了几斤卤味去了春夏镇的一座小山头顶,两人对著山脚下的春夏镇碰起了酒瓶干杯了起来。 「我跟泊仔说了,他说等要的地的标投到後,就让你过来帮我……」潘力子对著蛴子说。 「我……成麽?」蛴子爹娘死得早,又没亲戚,初中念了一年就没念了,出来找工养活自己…… 「成,泊仔都答应了,他还帮我找了个老师教我些东西,你也跟著学,我们只学会要学的东西就成了,你别瞎担心,泊仔上次还夸你勤快又灵活,你也知道他那人实在,只要好好办事,他就不会亏待人。」潘力子想了想,说:「你也不能老当小工了,该攒钱娶媳妇了……」 「泊仔对我们这夥人都挺好的……」蛴子拍了下潘力子的肩膀,算是谢了他的好了。 「嗯……」潘力子点了点头,他要比蛴子大好几岁,又曾经去市里帮过李昱泊爸爸干过一阵活,知道李家的根底一些,迟疑了一下,还是对蛴子说:「你回头给泊仔给请的老师送点礼去,让他对你多用点心,泊仔明年就高中毕业要出外读书了,这镇里上下的事他是要找人帮他处理著的……你上点心啊……」 「啊,泊仔走了,就把事给人?可还有梧五叔他们呢……」 「这麽多的事,梧五叔一个人管不来,他要用得上的帮手,帮他办事的人,你懂不懂?」潘力子敲了敲他的头,「这几家店还有我们村子的旅游开发,这些店铺还有那些地全都是泊仔一个人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一个人的你懂不懂?你这笨脑子,怎麽平时这麽聪明,这麽点事就看不出来?」 「全是泊仔的?现在就全是了?」蛴子惊了。 潘力子又迟疑了一下,侧过头在蛴子耳边悄悄地说:「错不了,我跟你说了你别给我到处说去,我上次去市里,跟著李大头去办投标的事,悄悄在门道听李大头跟他的律师讲,这些现在都已经是放在泊仔名下的了。」 「那得多少钱啊……」蛴子眼睛都快脱了窗:「他才17岁……」 「他又不是一天两天这麽厉害了……」潘力子叹了口气,「人跟人命就是不同,有时候,连脑子都不同。」 蛴子大大地喝了口酒,把酒瓶喝干,摔了瓶子,听著玻璃碎了地的声音粗犷地说,「知道了,力子,我今晚就给你那老师拜师去,还有等会跟我去杨梅村去采点杨梅……」 「杨梅?」 「夏时季喜欢吃……」蛴子嘿嘿一笑,「去年我知道的,我去杨梅村玩带了点回来正好他在仓库,拿著吃了好几个,後来我把半袋送了他他也没推……」 「真的没推?」潘力子有些讶异,夏时季与李昱泊不一样,那个白白净净的人平时就算笑著那也是跟人保持著距离的,这种人能要别人的东西? 「没推,不过事後送了个游戏机给我……」蛴子又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想要个,就要了,没给还。」 「没事……」潘力子帮他开了瓶酒递给他,「正好杨梅正熟著,我们等会再去请半天假,去采点好的送去。」 夏时季考完试算是彻底解脱,回了家刚歇了半会,就有人来了,潘力子跟蛴子正在门边抬著半框杨梅对著他傻笑。 夏时季看看他们,再看看屋里头,说:「李昱泊不在……」 「没,没,杨梅熟了……我……我这不……」蛴子一见著夏时季,送一次这麽光明正大送东西给这人,手太生,不好意思接著说了。 「我们送给你的……」潘力子毕竟见过世面,一鼓作气把话说了。 夏时季看著他俩,扬了下眉,笑了。 等李昱泊回来,夏时季正跟他爷捧著杨梅盆子吃得不亦乐乎,李昱泊一看桌上那堆吃完的核,都快成小山了,猛地惊了,把俩人手中一人一个的杨梅盆子全抢了过来,破口大吼:「吃这麽多,想把牙齿都给吃酸掉?」 夏时季跟夏爷爷都被吼声惊了……两人齐齐无辜地看著李昱泊了,他们只是吃个杨梅而已…… 「你……你吃就算了,」李昱泊看著夏时季脑袋大得快炸了,「可爷的牙齿能酸得了吗?你要他接著几天都吃不下东西?」 「这杨梅不酸……」夏时季反驳,抓起桌子上的装核的盘往李昱泊身上砸,「而且我只给了十颗给他,你瞎了狗眼没看见爷的只是盆大吗?」 李昱泊闪过,看了看夏爷爷的盆,里面还真的只有几颗杨梅。 夏爷爷看著李昱泊,又看了看他气呼呼的孙,又回看了看李昱泊,伸手讨他的盆子,「还剩三颗,别以为我不清楚。」 他好不容易慢慢吃这麽久才剩的三颗…… 夏时季好不容易找著个喜欢吃的东西,加上潘力子他们一送就是送了半筐,他贪杨梅的酸甜,到李昱泊回来时,那座小山的核全是他吃完的,於是到了吃晚饭时,不管杨梅吃著有多甜,但里面的寒酸气还是让他的牙齿软掉了,牙酸软得吃不了饭。 李昱泊被他气得连骂都懒得骂他了,叫他滚回房间去收拾行李,然後自己跟夏爷爷说著他要跟夏时季出去玩几天,让果园的牛大爷来照顾他。 夏爷爷喜欢那位很会下棋的憨厚的老头子,不过更喜欢他孙,问:「要去几天啊?」 「去大概十天左右,我爸和叔他们回来时就回来……」李昱泊征徇地看著夏爷爷,「你看成不?」 「孙喜欢去吧?」夏爷爷吃著他的最後一颗杨梅,咬了半边,把剩下的半边放到盆里,看著李昱泊,「钱够不?」 「够……」李昱泊笑了,知道爷是答应了,点了头,「我这够著,也会照顾他,你放心。」 「放心,放心著……」夏爷爷点了点头,「去玩吧,你们在家呆长时间了,年轻人要多去外面看看,眼界大了心界才会大。」 「谢谢爷。」李昱泊点了头。 「你有本事,要好好对他……」夏爷爷跟往常他们出门一样叮嘱他,「他是懂事的,也最听你的话,你要看好他……可别让别的人伤著他了。」 「知道,知道……」李昱泊的头直点著,听著乖孙要出门要把话说出来才安心的老人家反反复复说著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的话。 夏时季还以为考试完了隔一天才能走,没想到,李昱泊第二天就帮事情安排妥当了。 早上牛大爷来了之後,夏时季跟牛大爷带来的孙子玩了一会。 牛奶奶也来了,她是个矮小但非常和气的小老太婆,做饭的手艺很好,尤其会做一些夏爷爷喜欢吃的老菜式,早上他们来得早,牛奶奶还在厨房做了点不怎麽粘牙的糍粑给夏爷爷吃了,美得夏爷爷吃的时候还哼了几句特别爱的戏曲。 小孙子也很乖巧,四岁多的小孩很安静地看著两个爷爷下棋,小脸上一片很认真,坐在小板凳上观看著,一动也不动。 夏时季见状,因担心他爷一个人在家的忐忑完全没了……他带著笑朝李昱泊皱了下脸,见他背上了装著他们行李的大背包,去跟正在下棋的夏爷爷说:「爷,走了啊……」 夏爷爷抬头,「哦」一声,点点头。 李昱泊也跟他拉了招呼,拉开了院子的门让夏时季先走了出去…… 夏时季出了门,李昱泊也紧眼著出了来,夏时季朝李昱泊挤了挤眼,朝内对著要来门边的夏爷爷说:「爷,别来看了,车子来了,我先上车了,你回去下你的棋去……」 「哦……」只走了几步就被抓到的夏爷爷停住,应了声,没动了。 直到听到车开走的声音响了,夏爷爷还是习惯地走到门边,看了看外面,这时连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他左右瞄了几眼真的瞅不见带他孙离开的车了,才走回去跟新来的棋伴下棋去了。 梧五来开的车送他们去港口。 李昱泊这次出去的路线是海路,加高速路,再到机场。 这样的路线可以让他们两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机场,一般的话,到达有机场的城市从春夏镇出发是需要三到四天左右的。 不过因为这几年开的海线跟高速路修的多,交通一方便,加上利用得当,真要赶紧的话,一天多也就可以从春夏镇完全出去了。 一路上梧五叔跟李昱泊还在说著一些供货商的事,夏时季也知道时间紧,李昱泊可能要抓著这点时间跟梧五叔确定一些事,老实地坐在他的後座听著耳机里的音乐,一句话也没插。 到了船上时,夏时季翻著背包里他的牛肉干的数量,他不太习惯外地牛肉干的味道,所以每次出去的零嘴都是从本地带著的……他算了算要怎麽吃才够吃十天时,才把背包的拉链拉起。 他背的背包小,就是一些牛肉干还有一些轻便的旅行用品……重的东西都塞李昱泊的大包里。 他数好了他的牛肉干,见李昱泊还在靠著包厢的窗户在说著电话,夏时季翻了下白眼,走了过去,一跃跳到窗台上坐著。 李昱泊亲了亲他的脸,用手抱著他的腰,跟电话那头的史鸣宇说:「已经进海了,信号快不太好了,嗯,我们回了给你电话,拜……」 他挂了手机,把手机扔到了包厢的床上,双手抱著坐在窗户上背著碧蓝海水的人问:「高兴不?」 夏时季把腿缠上他的腰,笑了,连连点头,「高兴……等到了谁都不认识我们的人多的地方,你要记得牵我的手。」 「嗯。」李昱泊抵著他的额头,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在哪都牵著,我怕丢了你。」 他们在三星市下的船,这里已经离春夏镇有很远了。 三星市是市级城市,比春夏镇热闹得多,他们晚上下的船,可三星市晚上的人比春夏镇白天的人还要多。 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三星市的港口黄昏时可能刚刚卸了渔船,鱼腥味重得空气全都是臭的,一下船就闻到这股味道,夏时季的脸就冷了一下来。 李昱泊一见他不高兴,迅速拦了车,去了先前已经打电话订好了的酒店。 洗好澡,夏时季从浴室出了来,李昱泊和他洗到一半接到父母的电话,冲了一下就去接电话去了。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李昱泊说:「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从你们那下机,一起回。」说的时候看到了夏时季,拿著手机过了来在夏时季的脸上亲了一下。 刚洗完澡的夏时季实在过於让李昱泊移不开眼,他匆匆地跟他爸说著:「知道,我会照顾好他的,嗯……」 「来,跟我爸打声招呼……」李昱泊按父亲要跟夏时季讲话的要求把手机放到夏时季耳边。 「伯伯……」夏时季挤了挤鼻子,坐到李昱泊腿上,咬了一下李昱泊举著手机的手,笑著叫了一声李父。 「他欺负你没有?」李父在那边也笑著问他。 「目前没有,」夏时季想了想,「以後有了我再跟你说……」 「成……」李父对於夏时季那是完全的百依百顺,他把夏时季当小儿子,而小儿子一般享受的待遇就是父母十足十的溺爱。 「伯伯你忙去吧,我让他带我出去吃饭了……」夏时季被李昱泊摸了摸刚洗了澡有些凉的肚子,他拉开李昱泊的手,跟那边的李父说著。 李父又叮嘱了他几句,挂了电话。 「我们回来要在市里下机跟他们一起回镇里吗?」夏时季全身都是赤裸的也没有在意,他反坐过身,面对著李昱泊坐著问。 「嗯……」李昱泊点了头,摸了摸他的耳朵,问:「饿了吗?」 「不饿……」夏时季把李昱泊腰上的浴巾解了,刚才洗澡的时候李昱泊洗了他的後面,他知道他要做。 李昱泊把手指伸了进去,夏时季皱了皱眉,还是叫了出声,「疼……」 这几天後面都没有做,反倒更疼了,刚才洗的时候也是,生疼生疼得很…… 「我慢点来。」李昱泊吻了吻他的肚皮,又把他的小东西放到手心摸了摸。 直到全进了去,夏时季额头的汗都出了来,李昱泊一直在抽动,後来他疼得实在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这样哭李昱泊更不会饶他,动作可能会更加的大,可他忍不住疼,只好哭著巴著李昱泊的脖子,抽著气呜咽著说:「小力点,你小力点……」 李昱泊不比他,他已经有了强健男人的身体与力道,一下只会比更一下地撞击与深度地占有他……他甚至话都不会说一句,只会在强硬的侵占中亲吻他。 夏时季的哑子最後也哑了,连让李昱泊小力一点的声音也没力气喊了……前面的小东西也挺立了起来,撞著撞著,他疼得厉害,却又有一些舒服。 因为不是在家里有所顾忌,李昱泊这次过了份,动作一点也不收敛,撞他把酒店的一般的软床都给撞得像水床一上一下剧烈地动作的,声音响得非常过份,李昱泊把东西插进身体夏时季都不会不好意思,可听著床的响动声,脸倒真的越来越红。 到了最後,李昱泊在他身体里射了出来,又吻了他带著泪的红脸好半天,才把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夏时季由著身体里面的滚热的东西因为没有东西堵住流了出来,趴在李昱泊身上喘著气……後面,李昱泊的大东西抽了出来,可手指又伸了进去掏他的东西去了。 夏时季老实地让他掏,免得会闹肚子,只是等李昱泊掏完,看他一时半会不带他去洗澡,不由得问:「不出去吃饭啊?」 他们出来,可不是出来做爱的。 「时间还早,歇一会,这里九点後夜市很热闹,我们可以走著去找吃饭的地方。」 「哦……」夏时季看了下时间,现在才八点……是可以歇一会。 「你饿了?」李昱泊拔开他汗湿的头发,把夏时季的额头全露了出来,看著怀里的人那张让他总觉得只要有他别人再无法吸引他一眼的脸,「要不要让人先送点东西吃吃?」 「不要,等会一起去吃,现在饿空一点,等会就可以多吃点……」夏时季摇头,手正好摸到李昱泊胸前不突出,好看又结实的肌肉,有些羡慕地说:「等我再大点,你就帮我找个适合我的散打老师……」 这样的话,他也会有这样很男人的身体的。 「……」李昱泊笑了一笑,没说话,他伸出手,拿过床头桌上的水杯,喂了夏时季喝了半杯,剩下的自己一喝而净。 「李昱泊啊……」夏时季在船上睡了四五个小时,就算刚被李昱泊操弄死去活来,但这个时候精神还是好得很,「等会我们穿一样的t恤,裤子,上次我买了回来,你都没跟我一起穿过。」 「好。」穿成一样,会让人对他们关系产生怀疑,但这里已经离家里有些距离了,尽管也不是很安全,但这次出来本来就是让夏时季开心的,李昱泊完全不想拒绝他。 「嗒……」夏时季听到他答应,舌头打了个愉快的声响,然後他把舌头送进李昱泊的口里,跟无数次的示好一样,把自己交给他,让他怎麽样对自己都可以。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内陆城市的古镇,夏时季曾经在历史课上看到过这个地方,说这样的老房子跟我们这边的倒是不同,显得更古韵一点,不像我们这里青石墙青石瓦般粗犷,它们的要精致一些,有时间要去看看。 他只那麽一说,李昱泊也就记了下来,他想带夏时季去看看另外不一样的地方……只要他想到过要去的地方,那就会成为他们要去的一个地方。 而一路上,他们要去哪,夏时季都没有问过,他所向往的,只是一个陌生的人多的地方,然後这样就可以有牵手了。 至於李昱泊要带他去往何方,他跟著去就是,没什麽好问的。 李昱泊有时候想,他们彼此喜欢对方的心是一样的,都是直接得没有一点掩饰……对对方的感情坦白,他们从来没有遮挡过,他们相互喜欢,他们亲吻,他们上床。 他见过不少感情方式,叔伯的,哥哥姐姐们的,还有邻居以及小镇居民的,他所有亲眼见到过的感情,他都不觉得其中有一样是他所喜欢的。 他所喜欢的,只是让这样的夏时季一直在他身边……那个总是挑剔过多,但有时又只愿意听他一个人话的夏时季。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7节 他一个人的夏时季。 别的,他都不要。 当李昱泊牵著他一路走过大街,迅速闪入餐馆时,夏时季还对著外边跟著他们的几个人在竖中指…… 他们一路走来,夏时季以为只是有人会奇怪看他们而已,可没想到不知道怎麽的有几个人一路都在跟著他们,看样子还是跟他们同年龄的人,一路都在对他们吹著口哨。 看他们的样子,头发脸上都是五颜六色的东西,穿的衣服也是东一块西一块,乱糟糟的一团……更让夏时季恼火的是,其中有个娘娘腔竟然上来拉李昱泊的衣服,对著李昱泊笑得脸上都快掉粉了。 气得夏时季差点没动手。 如果不是李昱泊拦著,夏时季真他踹一脚敢动他男人的那个看著就是个人妖的人……穿得怪里怪气不说,动作还那麽的恶心,居然当著他的面就要摸李昱泊。 「气死我了……」上了包厢,尽管李昱泊叫服务生赶走那帮竟然敢跟进来的几个人,夏时季还是相当的冲动,他脾气本来就说不上好,这下更是暴躁不已。 李昱泊看了一眼他的小身板,没有说什麽,只是闻了闻服务生帮他们倒的柠檬水,然後让服务生帮他们换了个他们在家喝的矿泉水牌子来。 他知道按夏时季所要求的穿得那麽招摇,肯定会招人侧目,不过既然他答应做了,也就不想再说夏时季什麽了。 「你怎麽就让他碰了啊……」夏时季想著就气了,把包厢的门一关,动手就去脱李昱泊的衣服:「给我扔了……」别人碰过的,妈的老子不要了,简直就快把人给恶心死了。 「回酒店再扔。」李昱泊挡住了夏时季的手,这t恤是他通过渠道让人从设计师手里买下的,好吧,他想扔就扔,可他等会穿什麽回去酒店? 「都他妈怪你……」夏时季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不舒服到了极点,拉开窗户看著楼下的人来人往的人流,想找到刚才竟然肖想他的李昱泊的人……然後把桌上的杯子往那人脑袋上砸下去。 靠,他的人,谁他妈打主意就弄死他……夏时季心里的熊熊怒火一点也没有理智地燃烧著,他算是彻底明白了李昱泊为什麽老是吃那群他根本理都不理的女孩子的醋了。 看著在窗边气得脸眉毛都紧皱著的夏时季,李昱泊无奈,只好打开门让服务生把他刚才等的菜全齐了,敲门再通知他。 然後他把门关紧,把刚才不小心让人扯了几下的跟夏时季同一款的t恤给脱了,招手对窗边的小孩说:「过来。」 夏时季回头,看到结实的胸膛,撇了下嘴,但乖乖地走了过来,让李昱泊把他抱到腿上坐下,一把就咬了李昱泊的胸口一下,不快地说:「你是老子的。」 「是……我知道。」李昱泊吻了吻他的嘴角,「不要乱生气。」 「我没有……」夏时季还是紧皱著眉,「你牵著我的手,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为什麽还要来碰你……」 人们奇怪看著他们手牵手夏时季一点感觉也没有,反正他们是在一起,是两个男的,是跟好多人不一样,是事实没错,他们要奇怪就让他们奇怪去。 可是,明明知道他们是一对,那几个看起来很讨厌的人凭什麽要动他的人?瞎了眼睛不知道他们是一对啊? 「我不喜欢别人对你有所企图……」夏时季说著他的感受,心情闷闷的,「以後我们要是去了别的地方上学,不像家里一样,那些地方会有很多男的喜欢男的……你会喜欢上别男的吗?」 「你呢?」李昱泊反问他…… 「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夏时季生气地扯著李昱泊的头发。 「我只喜欢你。」李昱泊平静地说著,「我也只喜欢跟你身体接触,我也只愿意跟你这样过一辈子,我们这一辈子时间会很长的,以後会发生很多事,你什麽都不要管,你只要记得我只喜欢你,只愿意跟你在一起这件事就好。」 「其它的都不用管?」夏时季就算心情非常不好,不过现在又有点微微地高兴了起来。 「嗯,其它的都不用管……」李昱泊重复了一遍,然後看了看门,说:「可以穿衣服了吗?菜要上来了……」 「好吧……」粘著李昱泊胸膛的夏时季不想下来,但也知道不能一直这样,只好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看著李昱泊拉开了门让人把菜送进来。 史鸣宇去找邓顺踢球,球都没带一个就来了。 邓顺看著他两手空空,翻了下白眼,「球呢……」 「……」史鸣宇嘿嘿笑了一声,「我把球藏床底下了,哪想,打游戏入了迷,让我那小表弟又给趴床底下顺走了……」 「出息……」邓顺拿著苹果砸了他,「我没球,怎麽踢?」 史鸣宇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说:「去李昱泊店里拿一个,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你又不付钱?」邓顺鄙视他,跟著他出了门。 「有什麽好付的?」史鸣宇啃著苹果迈开大八字豪气地走在大街上,「我给他也不会要……」 「你说他们怎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邓顺有些郁闷地问,他还想找夏时季去趟城里买几身新衣服。 「怕我们找呗……」史鸣宇挺有自知之明地说:「我其实想一放假就逮他去城里,这样我就有便车坐了……」 「我也是。」邓顺心有戚戚然点头,「可夏时季是不是太小气了?他们要出去玩也不知道找我们,人多热闹好玩一些啊……」 「切,他才不想要我们跟著,再说我们一起去了,李昱泊肯定不陪他,他到时候哪找人伺候他去?」史鸣宇哼了一声,「按我说,他这麽大了还离不开李昱泊,以後怎麽找女朋友?是不是找个女朋友都得李昱泊帮把追到手里才要?」 他这麽一说,邓顺踹他一脚,「你瞎了狗眼,没看见那些女的个个恨不得扑他身上了?还用著著他追麽?」 史鸣宇翻白眼,「你才瞎了狗眼,那些女的一半都是打算扑李昱泊的,现在哪家有十几岁女儿的人没在打李昱泊的主意的?你当夏时季不清楚?李昱泊是除了我们哪个女的都不搭理,要不那些女的可都要疯了不可……」 「这倒是……」邓顺一听,再一想,懵了,「你说他们在想什麽啊?」 李昱泊倒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对人都很客气,但人一接触就非常明白,他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看似温和实则难以接近……而夏时季就是很对那些很明显对他表现好感的人都表现得有什麽就说什麽,反正他不喜欢人的地方多著了,他嘴一张,女孩子也基本从他嘴里听不到什麽好话。 这俩人……以後要找女朋友了,得什麽人才会招他们喜欢啊? 邓顺一想,摇了摇头说:「反正我那堂妹是没希望了,想以後当李昱泊的太太还是先死了这条心吧……」 史鸣宇也跟著摇头,「鬼知道他们在想什麽……」 俩人去李昱泊的文体店里拿了打工小妹早就按李昱泊说准备好了的球,顺便去了夏时季家,跟夏爷爷打了声招呼,又从玲婶手里接过一袋零嘴,去了球场跟人踢球。 人年纪轻的时候,都不喜欢多想,年少单纯,少想,也有少想的快乐。 史鸣宇与邓顺这两个夏时季与李昱泊的朋友以後回想起当初这段时间他们的想法时,都不得不感叹那时候春夏镇真是个单纯得让人发指的地方……当两个人十几岁了还天天睡在一起,一个男的那样照顾另一个男的时,他们居然只是觉得他们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兄弟,还要为著他们以後怎麽找女朋友操心,而从来没有别的想法…… 不过,他们也不得不感叹李昱泊对待夏时季的好真是太过於十年如一日般自然,以至於让人看得过於熟悉了,都不觉得他们这样的相处有什麽不对。 以至於春夏镇的人们也都习惯了他们这样的关系……也就从头到尾一直没觉得他们有什麽不对过。 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李昱泊可怕得让人不敢深思。 第八章 出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不高兴的事,夏时季晚上打了李昱泊几拳,出了口气,第二天早上倒还是挺兴奋的,连李昱泊拉著他上了长途快巴时也没有多说什麽。 他们坐的是靠後面的相连的位置,夏时季坐在靠窗边上,李昱泊自然坐在靠走廊的那个位置,他们坐的快巴是豪华车型,座位空间很大。 长途快巴要开十三个小时,因为他们常出镇,春夏镇离外面实在太远了,每次出门都要坐几十个小时的车,他们坐长车已经坐习惯了,倒没有什麽,就是快巴在中途休息站不停太长时间,不像自家车一样可以中途休息或者洗澡换个衣服,去城里都是自家车接送的夏时季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不过还是很老实地对此一句话也没有。 「妈妈刚才说,让我们玩几天就回……」坐到车上刚跟他妈妈打完电话的夏时季嚼著李昱泊喂给他的牛肉干说,「我才不要,我们一定要多玩几天,屁股都坐疼了才坐出去玩一次,切,就几天就想打发我,她想得倒美……」 李昱泊没有说什麽,这时服务员过来送水,他说了声谢谢,把准备好的外套拿来了出来,把小的那件放到了夏时季腿上……快巴里冷气太强,只有二十一二度,跟外面的气温相差太多。 跟李昱泊一样穿著一模一样白t的夏时季看著李昱泊穿好自己的之後,就把靠著椅背的身体微微起了来点,让李昱泊帮他给套上外套,自己边穿著袖子继续说:「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李昱泊吁了口气,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你别乱动,我打个电话……」 说著,他摸出了一直震动了好几次的手机,刚才因为他要拉著夏时季买票,然後检票上车,一直都没有去腾出手去理震动著的手机。 一看未接电话,有两个是他妈的,一个是潘力子打来的……他先回了潘力子的,解决了潘力子要的人手问题後才打给他妈。 「怎麽一直没接电话?」李母接到他电话有些迷惑。 「刚在买票……」李昱泊回答著,看著夏时季。 夏时季吃完他手里的这根牛肉干又打算吃了……李昱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免得多吃了要喝水,到时候上厕所不方便,高速路上的车不是自己说停就可以停的。 「我要吃……」好不容易今早牙齿不再酸了的夏时季想念牛肉干的味道,非得要再嚼一根不可。 「不许……」李昱泊无声地,但嘴唇非常坚决地对著夏时季说了这两个字,同时耳边听著电话那边的李母说:「小时季身体不是很好,你可得多看著点,但也别太纵著他了,你怎麽临走的时候才通知我们?」 「没什麽,就是放假了,手头上的事也忙得差不多,就出去走走……我先跟爸打了声招呼,他没告诉你?」李昱泊淡淡地跟他妈说著,瞪了还要乱动的夏时季一眼。 夏时季两手都被他抓住,得空的只有嘴巴,可是李昱泊跟他妈在打电话呢,他也不好开口,只好把脑袋低下用嘴去咬李昱泊抓住他的手…… 李昱泊没理他,随他咬,对在电话那边在抱怨他的李母说:「没什麽,我会注意的,你不用担心,嗯,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好,不用了,他现在在吃零食,没空说话……」 他拒绝掉了他妈要跟夏时季说话的要求,关了手机,松开了夏时季的手,皱眉问:「闹够了没有?」车才刚开几分锺,他就要吃要喝的了……等再过几小时吃中饭的时候肯定什麽也不会再吃。 这小孩子的习性是李昱泊最不喜欢他的习惯,见夏时季倔强地瞪了他一眼,还要去够他的零食包,李昱泊干脆把夏时季半抱在怀里,喝斥说:「不许吃了。」 夏时季皱了眉,半躺在李昱泊怀里,对著前面那个一直在回著头看著他们的可能是在自助游中的鬼佬就要竖中指……还没竖好,就被李昱泊拉下了手。 这下,夏时季是彻底恼火了,「怎麽这你也要管?」那人老是看著他们不动他给竖下中指怎麽了? 冷冷看了眼前面那个不识相的鬼佬的李昱泊回过视线,对著夏时季说:「你闹了一早上,劲还没过?」床都不赖了,跟著他起床就是东奔西跑的夏时季兴奋的结果就是自己要花比平时更多的精力来注意他。 本来在外面李昱泊就要留神环境,现在加上这一出来玩儿就有点疯跑的夏时季,把他牵著到了车上没让他给跑开了那可是时时都紧牵著他的手的结果。 「没……」夏时季见那鬼佬被李昱泊的冷眼看得回过了头去,不再笑得很恶心地看著他们後,笑著对李昱泊说:「如果我说过了,你给我牛肉干不?」 李昱泊摇头。 「那就是没过……」夏时季见要挟不成功,撇了撇嘴,车子这时已经开到了靠近海边的高速路上,大海从窗子里透出去看显得格外的蓝,这时候太阳也升到了半空中,金色的光芒跟著蓝色海水相互辉照,景色奇妙得车子前面已经有不少人拿著相机在卡嚓卡嚓了…… 夏时季也拿著相机拍了几张,又调出几张先前他跟李昱泊拍的合照看著……见屏幕里面的俩个人傻傻地看著对方,不由评价:「尽管我们长得很帅,但摆pose的姿势实在不行,你看,笑都不会笑一下……」 李昱泊淡淡地瞥了一眼相片,重点放在夏时季那张傻傻看著自己的那张脸上……发现今年帮夏时季买的这套昂贵相机的配置还是物有所值的,至少,夏时季看著他时自己在他眼里的倒影也给拍得清晰可见…… 他们从车上下来後,就又直接上了飞机,夏时季再没有牢骚这个时候脸色也不太好了……他本来一直没问李昱泊要去哪,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问:「还要多久?」 「再两个小时就可以休息……」李昱泊也忍不住皱眉,夏时季本来就挑食,这一路除了那几根牛肉棒,其它的他根本就没吃多少。 「哦。」一听没多久了,夏时季坐在位置上就倒下了,两手扯著身前的衣服,全身充满著孩子气的挫败感,有气无力得很。 飞机上的飞机餐夏时季根本不碰,李昱泊吃了两口看著他那样子也吃不下了,叫人把东西拿起,半抱住夏时季的头枕在自己肩上,轻声在他耳边问:「难受了?」 「一点点。」夏时季这时才睁开眼睛,他不喜欢拿这个李昱泊抱怨,「你别担心……」 见李昱泊没吃了……他不由嘟了嘟嘴,「你吃你的就是……」 「不急。」李昱泊问他:「喝水不?」 夏时季摇头,见座位那边的人在忙著吃饭没看他们,他眼睛有点红的跟李昱泊小小声地说:「我有点点难受了。」 他不想跟李昱泊说难受不难受的,一路来都是李昱泊带著他走,他也知道他辛苦,本来他就不应该再说什麽了的。 可是,还是忍不住说了,夏时季老觉得自己应该要爷们一点,但往往事与愿违。 「我知道,乖,再忍一下……」李昱泊没再说什麽,只是把手伸到他背後,不断地上下顺著抚慰。 李昱泊一路牵著夏时季去酒店开房时,大堂的服务生也不禁对他们侧目,这面前的人不止身上左右两背了两个包,刚放下手的那人还扯著他的衣服,一幅我就不放手的样子,这……拖儿带女形容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夏时季可管不得别人怎麽看他们了,在春夏镇他都不怕别人怎麽说他,在外面,他更是不怕别人怎麽看他的了……他就是要扯著李昱泊的衣服,实际上,他没趴在李昱泊的怀里是因公德心在作祟,那样子太不像话了,要不然,依他现在被饿得全身无力的状态他真就想把自己交给李昱泊背著了。 李昱泊不断地在跟服务生说著他的等会要送进来的菜单,把夏时季不吃的都重复了两遍给服务生,还是不放心,又仔细想了想,确定没问题才拿了钥匙去拉夏时季。 他一人差不多拿了两个背包,一个「人包」到了房间,夏时季一进到房间,眼睛就亮了,根本没理李昱泊就冲进了浴室,活像刚才那幅快要饿死了的样子的人不是他。 李昱泊看著无声跟他撒了一路娇的夏时季飞奔到浴室去了,不禁摇了下头,把他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 他又打了几个电话,把带来的笔电拿了出来,收了几分他爸发给他的邮件,正仔细看的时候,这时候夏时季光溜溜地从浴室出了来,看到他就说:「肚子空空的……」 李昱泊看他,指了指床上的衣服,「穿好。」 「哦。」夏时季看他,见李昱泊不想跟他小小的亲热一下,老实地把他的小内裤穿身上了,穿上之後见李昱泊也不理他,干脆把衣服裤子都穿了好。 「我洗干净了……」夏时季把李昱泊腿上的笔电拿开说,「你能不能别出来都要想著处理事情?你一年到头能这样陪我几天啊?」 「嗯……」李昱泊站了起来,「我去洗,等会送吃的进来要先看清再让他进,知道了没?」 夏时季点头,见李昱泊还要拿著笔电往浴室走,不禁火大,「李昱泊,你他妈洗个澡能不能就是洗个澡?」 而李昱泊根本就是没理他,话都没多说一句。 妈妈在电话那边问他李昱泊干什麽的时候,夏时季把嘴里的菜吞下,在肚子里「靠」了一声,嘴上倒是说:「在洗澡吧……」 「你倒好,吃饭也不等人一起吃,你再这样对他,小心他不理你了。」夏母在那头对儿子头疼不已地说。 「不理就不理呗……」夏时季哼哼一声,心里腹诽,他要是能不理我,这倒好了,怕就怕他又要理还要管,比你还像个老妈子。 夏母又在那头教训了他几句,夏时季依旧把那当耳旁风,听过就忘。 李昱泊一出来,夏时季就斜眼,看著李昱泊把笔电扔到床上就向他走来,明明不想笑的,但嘴角背叛了他,自动自地翘了起来…… 其实吧,他觉得李昱泊还是很识趣的,不真的让别的事老是占据他跟他相处的时间。 躺床上休息时,一路都是睡过来的夏时季没什麽睡意,对著眼睛半闭著的李昱泊抒发著一路来催残李昱泊的感想:「你那哪是牵手,那是在攥我,我手都被你给牵得疼了……」 李昱泊眼睛没睁开,抱著夏时季的腰的手打了一下他的肚子,示意他别再废话…… 夏时季「靠」了一声,见李昱泊确实累了,撇了下嘴,「你睡吧。」说著他就要起身。 「去哪?」这下李昱泊眼睛睁了开。 「我就出去走走……在……」酒店里随便走走这句话还没说完整,李昱泊就果断打断了他,「不许出去。」 夏时季气急,「我只是在酒店里面走走……」操他妈的李昱泊,他又不是乱走,在酒店里走走他妈的都要管了?有没有搞错…… 「也不许,过来睡觉。」李昱泊一路来根本没怎麽休息过,精力不好也让他脾气不好,他沈著脸看著不动的夏时季,「给我过来……」 夏时季瞪他,根本就不想示弱。 「夏时季……」李昱泊眯了眼…… 夏时季见状只能走进他,躺到床上时气不过,打了李昱泊一拳,又扑到他身上咬著他的脸,「你他妈混帐,到哪都看狗一样看著我,我就不能自己走走……」 你自己走走就会出事……李昱泊不想跟他争,随他咬著自己,把人两手一抱,又闭起眼睛休息了起来。 他们去往古镇的路上,夏时季精神一直都挺好,拿著相机一阵乱拍,李昱泊在旁只是淡淡地看著他,没有什麽动作。 他最燥动的时期不过是十四五岁时对夏时季有著欲望不知所措的那段时间,那时候,当别人说他与夏时季不能那麽亲近时,李昱泊想的无非还是想与夏时季那麽亲密地在一起。 他们赤裸相触,他们相互紧贴……他们能依然相抱著安然入睡。 他要的,不过是依然而已,只是多了的一点是,当他下面能挺起的时候,他要的人不是别人,只是那个他一直在照顾的人而已。 只是,他父母说不对,夏时季的父母也说他们已经长大,他们必须分开。 什麽是正确的,什麽是不正确的……李昱泊那时候已经学会了怎麽按照内心的感受来区分这些了,如果他要的是别人眼中错误的,那麽,他所要做的是,让那些错误的成为正确的……他们说他与夏时季这麽亲密是不正确的,那麽,他会让他们知道,其实他们一直这样下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也许更好的是,他们这样子,会比太多人都要过得好。 而与夏时季分离,那是李昱泊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夏时季自出生开始,他就是自己眼底下的人。 如果最初不是情爱,那其实也托付了太多喜欢。 到了长大一点,他就是最亲的那个陪伴他左右不会分离的那个人。 到了年少,他就成了爱人。 情感到了这种地步,再有人让他们分离,那对李昱泊来说,都是无稽之谈,再讽刺不过的认为! 「操了……」夏时季呆目,他刚下车,就看到路边的两只动物抱在了一块,是两条一看明显就是男男的土狗,样子都脏得刚从泥地里打了滚回来似的,可还抱得那麽热乎,就差没当地干上来了。 下车的人都走了,谁也没关照相拥著的它们,可夏时季看得清楚,他愣在了当地走不开脚,看著它们操了一声又一声。 这两狗,太霸道了,太煽情了。夏时季拿著相机猛拍了它们一阵它们还不松手,最後,夏时季投降,颤抖著手指著抱著还不松的两狗对李昱泊说:「它们是不是太浑然忘我了?」 李昱泊背著两包,手里还提著夏时季的零食包,看了那两狗一眼,没觉得有什麽必须值得他说两句的,但为了夏时季的强烈口气,还是「嗯」了一声。 夏时季呆立著看了它们半晌,那两狗估计抱得舒服了,干脆躺下,理都没理旁边还有什麽人什麽事物,头埋著头就睡下了。 旁边的夏时季看得眼都红了,是给嫉妒的,他红著眼说:「光天化日的,怎麽就没人说说它们啊……」要是换成他这样跟李昱泊睡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再低调也会给人喷得满身都是口水的…… 夏时季觉得这时候真是人不如狗,当他快嫉妒得快成内伤,要踢散那对相拥著的狗男男的时候,李昱泊拉了他就走,踢出去的脚踢中了空气…… 「李昱泊,凭什麽它们就能那样……」在春夏镇里根本不敢真的腻著李昱泊的夏时季真的心里老大的不舒服。 李昱泊根本不理连狗都嫉妒的夏时季,拉著他上了的士,去了他在网上查的那家比较信誉好的客栈。 南方的地方真的不是他们所在的环境,到处都是不同的地方,夏时季见著新鲜的东西就到处乱钻,李昱泊所能做的就是紧跟著他不让他在眼前跑掉。 夏时季也随著买了一堆东西,见著新鲜了的都买……尽管知道他什麽东西最後也不会要,李昱泊对此也没说一句。 换平时,他会教训夏时季,李昱泊不喜欢夏时季在外太过於明显表现与别人不同,夏时季要的他都会给,但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 但他们难得出来,夏时季浪费一些,他也就不想再说什麽……其实大多情况下,只要夏时季不过份他都不会多说,更何况,夏时季先前挨了别人的打,尽管表面上依旧吊儿郎当的什麽也不在乎的样子,但李昱泊知道,夏时季把那些忘掉只是不想再让他计较。 这次出来,只是让夏时季开心,李昱泊也就随他去了,只是当夏时季要按一个当地人窜掇得要买一个跟他们一模一样大小的狗熊玩具时,李昱泊不得不冷了脸,对著玩疯了也买疯了的夏时季说:「能带回去吗?」 「找快递公司寄回去,邮寄也成的……」被那巨大的,电脑里设计得脸还跟李昱泊的脸一样的狗熊闪花了眼,夏时季根本不管不顾了,非得要了这玩具。 「那是女的才会要的小玩具……」李昱泊冷静地说了这麽一句,事实上夏时季也不喜欢这麽些个毛绒绒的东西,现在无非是被拉著他的商家老板给他的电脑里设计的跟他一样的脸才让夏时季走不开…… 「我想要。」夏时季拉著李昱泊的手摇了一下,恋恋不舍地从卖家电脑上那有著李昱泊脸的狗熊移开视线,对著李昱泊渴望地说:「我们要了好不好?」 李昱泊只是摇头,「那个东西只是个毛绒绒的东西,你有我……」他也不是不买,只是东西太大,带回去夏时季无非也只是玩个一天新鲜,过於麻烦,还不如不要。 「呃……」他这麽一说,夏时季也冷静了下来,对著电脑里有著李昱泊脸的狗熊想了一会,最後也叹了气,说:「还是活人抱著舒服一些。」 他也不再多说什麽,拿出一百块塞给一直热情招待他,此时因为听著的他们对话完全已经呆立了的老板,捡了个小玩具,让李昱泊牵著他就走了。 一天下来,夏时季买了一堆东西,也看了不少地方,到了晚上吃完晚饭,洗完澡,身体内还残余了一些小兴奋。 事实上这一天他都过得非常,非常不错……他与李昱泊一直都在一起,大多数情况下,李昱泊没有特别,但也没有一点别扭地自然地牵著他的手,不管别人是怎麽看他们的,那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在别人眼中沈稳聪明的人一直都没有放开过他的手。 陌生地方,要的不是过是熟悉环境里得不到的那些,而这些,李昱泊毫不避讳让他得到了,夏时季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跳舞,而此时,他更是躺在李昱泊的身下,当李昱泊全进来时,常常疼痛的身体这些似乎也全部欢愉了起来。 他的腿紧紧缠住了李昱泊的腰,长长的抽著气叫著他的名字:「李昱泊……」 李昱泊吻著他的嘴角,吸吮著他的舌头……夏时季乖乖地,连手都缠著他的脖子彻底让李昱泊侵占著他。 「太深了……」当李昱泊快把他的肚子似乎都捅破时,夏时季的喉咙里残破地喊出了这麽一声……可是,缠著李昱汪的腰的腿丝毫都没有松开。 「宝宝……」李昱泊额头上的汗都滴到了夏时季的眼里,这个已经完全是男人的男孩撑著两手在夏时季的脑袋两旁,暗哑著喉咙叫著夏时季,腰部的动作却是一下比一下更激烈地直捅到最深处。 「李昱泊……」夏时季叫出了声,腿缠得更紧了,就算肚子就算被捅穿了,他也不想松开他的腿……他需要李昱泊,就算为此他必须跌落地狱。 「嗯……」李昱泊粗喘著一口气,他低下头重重地啃咬著夏时季的脖子,知道明天会在这里出现非常清晰的吻痕…… 夏时季抬著下巴,让他印著痕迹,内壁不由自主地伸缩著,引得在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炽热,也越来越猛烈…… 「李昱泊。」夏时季哭泣著叫著他的名字,全身都因为舒爽的快感让他觉得想哭……他紧缠著李昱泊的腰,明明知道他不会离开,却想缠得他更紧。 「宝宝……」因他的动作及哭音,李昱泊更加激烈了起来,他死抱著夏时季的腰在撞击的同时抱了他起来让夏时季坐到他身上,再把他往自己那个部位往下死命地压……引得怀里的人又疼又因极致的快感长长地尖叫了一声,下一刻,抽搐著倒在了他身上。 夏时季的白液溅在了腹部,李昱泊因他那此时急烈伸缩的内壁更加的疯狂,他抱著夏时季的腰一下比一下更不留情地戳撞到最深处,夏时季在他身上哭得凄厉了起来,叫著他:「要……要……破了……你少力……少力点……」 「累……」夏时季趴在李昱泊身上,嘟囔著说了一句,眼睛也睁不开,可腰实在疼,後面也疼了起来。 李昱泊揉著他的腰,在他的脸颊边上一个一个吻地落著。 夏时季於是也就不动了,安心地睡在他的怀里,快要入睡的时候,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伸出手缠住李昱泊手,昏昏迷迷地说:「可以了,我们睡觉吧。」 李昱泊「嗯」了一声,又叫了他一声:「宝宝。」 夏时季迷糊著浅浅地应了一句,手缠著他的脖子,像小时候那样趴伏在他怀里安然地睡了过去。 才几天,夏时季就扫荡了一大片东西,到了最後他自己也觉得多了,跟李昱泊去了邮局把东西寄了回家,看著那五个大箱子……李昱泊交大笔快递邮费时尽管一句话也没说,但夏时季还是觉得有些心虚不已,出了邮寄的门,老实地对李昱泊说,「我再也不买了。」 李昱泊只是看他一眼,嘴角动了动,算是笑了一笑。 夏时季恼羞成怒,踢他一脚,「说不买就是真的不买。」 不过,当隔天他们逛到了一家玉器店里,看到有块玉实在喜欢,脚还是动不了……李昱泊动手买东西时他一句话也没说低头看著自己脚尖,那句「你别买」死都说不出口。 李昱泊觉得带夏时季出来是很明智的决定……他家夏时季这几天眉飞色舞得似乎世上所有的生气都到了他的脸上,有时候,单单在旁边看著,李昱泊都觉得很轻易就会神醉心驰……他喜欢让他的人简单得到快乐,而不需要去应对太多。 南方这边的天气比较潮湿,温度很高,但湿热得很,夏时季不爱客栈里的空调,於是他们做完爱之後,汗水基本已经把床单全被湿透……打开的窗子透进来的凉风也吹不散身体的热度,而怀里的人乖巧地不多说什麽,抱怨也没有,李昱泊知道夏时季因为高兴,所以把这平常忍受不了的事情都忽略了。 相拥著抱了一会,李昱泊还是抱起了他去浴室去洗澡,夏时季在浴室里挂在他身上让他帮他冲洗著,轻轻地咬了他的鼻子几下,问:「真的後天就得回去啊?」 十天怎麽就这麽容易过啊?夏时季有些苦恼,尽管南边的天气不是很适应,老是有些闷热,但他觉得还是挺多想呆几天的。 他们住的客栈是一个民间艺术家开的客栈,他们的关系第一天来的时候那位四十来岁的大叔老板就知道了,老板娘也是个开朗同时又温和的女性,帮他们拿床单来的时候彼此之间都没有什麽不好意思。 夏时季挺喜欢这样被人对待的,可惜才住几天他们就得回了。 「得回了……」李昱泊把他背部的泡沫冲掉,把他放下来,夏时季的腰与腿都是细长型的,柔软的身躯让他很容易就挂在自己身上,挂得多久都不吃力,他们从小到大对肢体相触从来都没有什麽时避讳,一直以来睡觉都是喜欢脱光了彼此相缠。 只是到了七八岁後,两家的父母觉得他们过於亲密,不许他们睡在同一个房间,更别说让他们相抱著睡了……夏时季那时候很惨,他爸脾气暴躁,每当倔强又娇气的夏时季晚上睡觉硬要缠著李昱泊才能睡的时候,夏父就会用树棍当成鞭子抽他,夏时季被打得手掌屁股都肿了也还是哭哭啼啼地要找他一起睡。 可是,小孩终是抵挡不住大人的决绝的……夏时季被揍了太多次也得不到要求的实现,他学了乖,在外面跟李昱泊保持著只是好兄弟好朋友的模样,只有背地里,当什麽人也没有的时候才会真正的肆无忌惮缠著他……也就是这样,他学会了怎麽在有人在的时候恰当的维持著他们相处的表相,而不会过份亲腻,把尺度把握到一定程度范围内,没有让他的父母产生他们亲密得有些过了线的感觉……尽管,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已经好得已经不行了,但李昱泊知道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气彼此约束自己的言行了。 当然,他们在有人的时候不能有太过的亲腻的行为也已经成了夏时季的心病,有时候他暴躁自己不能想干什麽就干什麽,有时候又会怀疑他们的相处有些会过线会让他父母觉得又要管束…… 春夏镇靠山靠海,在这个小镇上男人们必须顶天立地是一种绝对的不可更改的观念,孩子可以多疼爱一点,但,是个男孩就应该有个男孩样…… 他们的前路,按照他们两家跟周围的环境来看,真正说起来,真是没有什麽生机,一不小心,就可能把不多的生机给堵死。 在他们真正上床的第一年的这一年,他们必须面对天天都有父母在的暑假,李昱泊现在只能希望的是,夏时季的决心跟他是一样的大与多……他对夏时季是放不了手的。 死都不会放。 客栈老板俞师父见到长得过於周正,同时又显得无比男人气息的高大少年背著背上的人进来时,笑著问:「怎麽了?」 背上的人有著白皙的脸,五官分明得很,眼睛深遂中又带著一点冷冷的轻嘲味道,但又一脸的与之冷傲眼神不符的无法无天神情,全身上下都全充斥著矛盾的瘦削少年朝著他挥了挥此时对著阳光显得好看得很的手,大大咧咧地说:「走累了,让他背我回来……」 俞师父失笑,摇头问他们:「吃饭了没有?」 「没……你放我下来,我去看看菜单有什麽好吃的没有……」瘦削少年毫不客气地拍著身下的人的肩膀,一个呲溜就下了来,跑到俞师父面前就问:「俞师父,你们今天想的头牌菜是什麽?」 俞师父想著这少年不吃的东西那一长串单子,说:「给你们做个我们这里湖里养的鲜鱼,什麽都不放,就放点盐熬成汤……也不会有腥味,起锅的时候加一点香紫叶……」 「这个好……」瘦削少年听著直点头,回头叫著身後那沈稳的高大少年,「你快来说说你要吃什麽……」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伸了过去,直到走过来的人也牵到他的手。 俞师父看著他们相连的手,两人眼睛相触间那种相连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单纯浓烈的感情越直接,越让人单纯地觉得美好…… 「李昱泊,」夏时季看著李昱泊帮他挑著鱼刺,问他:「明天下了机,晚上你还来我家不?」 他们明天回去,下了飞机,被父母接到後估计是各回各城里的家了,他们父母经商的领域不一样,办公室的位置不一样,住处也不一样,李昱泊家离他家还得开半个多小时的车。 「不来了,我跟我爸还有一些事要处理,隔天早上过来接你去外面吃早饭……」李昱泊把刺挑好,把鲜嫩的鱼肉喂到了夏时季嘴里。 「哦……」夏时季皱了皱眉,截了一下碗里的米饭,兴致也突然低了一些,他又截了两下米饭才说:「後天环达哥也从美国飞回来了,跟我们一起回春夏镇……」 夏环达?那个混血儿?夏时季大伯跟美国女人生的儿子……李昱泊想了想这人前面好像回来过几次,中国话说得不是很好,但好像能听得懂……每次他们几家一聚会人太多,李昱泊不太记得这个好几年都只会见一面的人,问了句:「今年他也要来?」 「嗯……」夏时季点了点头,说:「他跟妈妈打了电话说要来,呃,他也跟我打了,没打通,他还跟我妈抱怨我不理他……」 他这手机天天关著,他妈找他都得打李昱泊的手机找他……好不容易才两个人在一起什麽都可以做,夏时季可不想让自己的假期被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侵占著时间。 「那要去接他?」李昱泊把他的米饭拿了起来拔了半碗到自己碗里,鱼嫩,夏时季吃了一大碗,米饭可以少吃点。 「嗯……」夏时季点头。 「他什麽时候到?」 「上午十一点多……」夏时季有点眼巴巴地看著李昱泊,希望他能跟他一起去接人。 可李昱泊还是摇了头,「我们吃完早饭,我要跟我爸去拜访几个长辈,我们只在城里呆两天就回去,要做的事很多……」 「你怎麽老这麽多事?」夏时季在桌子下用脚狠狠地踹了李昱泊一脚,「你高中都没毕业,管这麽多事你就不嫌累?」 「……」李昱泊伸手往下抓住夏时季还要踢他的脚,不悦地说:「该管的就得管。晚上我回来就来你家。」他不想跟夏时季多说其它,一直以来,他们家对他比夏家对夏时季的管法力度从来都是更严苛,而他选择的是不说,而是去努力去做,成为一个让他父亲都不能挑出刺的人……事实上,自他去年他接了他爸的小店铺後,他跟夏时季花的钱都是他挣的。 第九章 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夏时季生了好大的气,抱著机场里的柱子不上机,他刚跟他妈妈打完电话,夏母在那边教训了他几句,换平时夏时季就由得她去了,妈妈教训儿子是应该的,可是,他本因离开不开心,夏母在电话那头著急著知道他们有没有登机,差不多十分锺就来电问一次,问到刚才那个电话时夏时季彻底恼了火。 不能跟他妈生气,就只好跟李昱泊发火。 「不走。」夏时季一想到回家,什麽也没了,什麽牵手什麽亲吻的,通通都没有!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闹心,不想回。 李昱泊没有说话,他也刚接完电话,他们出来这麽久,到最後两天基本上他开著的手机是平均五分锺一个电话,人都催著他们回去。 他能如何?该回的时候只能回。 「已经在催了……」广播里已经在催登机了。 「你讨厌……滚。」夏时季用脚踹李昱泊。 李昱泊任他踹了他一脚,冷过脸来强掰开他的手,拉著他就往安检处走。 夏时季被他一路拖著眼都红了,就差没哭出来:「我不要回去……」 不要回去?怎麽可能……更过份的是他们一下了机,还没几分锺,一到停车场,他就上了他家的车,李昱泊上了他们家的车。 夏时季还得假装笑著跟李昱泊挥手,让他明天过来跟他吃饭,暗地提醒李昱泊可别忘了他说过明早要接他吃早饭的事情。 李昱泊「嗯」了一声,简单地只挥了一下手,他们就在停车场分了。 夏时季坐在父母的车上,被问到有没有给他们买礼物时呲牙裂嘴:「才出去几天就催的这麽凶,哪有时间买礼物……」 夏母斜眼:「那肯定是帮李妈妈买了?」 叫李母李妈妈的夏时季「切」了一声,撇嘴:「那肯定的……」 夏母好笑地看著刚才出机场对李母比对她这亲生母亲还热呼的儿子,「你是不是真的不是我生的?」 「问你自己去……」夏时季心情不好,在後座瘫平了身体,对他爸说:「爸爸,你管管你女人,叫她不要这麽噜嗦,我刚下飞机很累……」 一路都置身事外安静开著车的夏爸爸不能幸免於难,不由哭笑不得对儿子说:「你还真没大没少了……」 夏时季哼哼,把头上的帽子一压挡住脸,不理他父母了。 一个家族中如果有一个受宠的孙子,那麽,必将有另一个不受宠的孙子。 而夏环达就是那个不受宠的,他是混血儿,小时候别提那又多可爱了,可一回来,除了叔叔婶婶还待见他外,另外的,一个比一个还忽视他。 尤其小朋友,无论是男的还女的都爱围著夏时季,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叫李昱泊一脸认真严肃的人,他要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还必须跟他弟弟申请,就算这样了那些人也不怎麽喜欢跟他玩……那时候,夏环达老觉得那些中国阿姨所说的他长得漂亮得人见人爱是撒谎的。 夏环达七岁回来中国一次後就学会了一个词叫悲伤,他回去对他母亲说:「妈妈,我觉得悲伤……」 美国女子安妮有著一颗开朗又博大的心,尽管儿子觉得悲伤但还是对前景很开朗,她对儿子说:「那麽你就学会不去悲伤,他们只是有点不习惯你而已,以後习惯了就会喜欢你的…… 可尽管如此,夏环达这次一回来,还是一路受著外人的注意……家人的忽视,他有些忧郁地问著一直不吭声的弟弟,「你不喜欢我来吗?」 可他喜欢回来,喜欢春夏镇,喜欢尽管爷爷不怎麽喜欢他,但还是叫那个厨娘煎最好的鱼排给他吃…… 「他没睡饱,有点不高兴……」前头的夏母回过头看著侄子微笑,随後转过头看著儿子就是恶狠狠的瞪视:「你幼不幼稚?」 早上睡得不太好,迷迷糊糊跟李昱泊吃完早餐就被送了回去的夏时季心情根本就是坏得一塌糊涂,见他妈瞪他,只好回头对比他只大1岁身体却比他大只很多的夏环达老老实实地说:「还好,你来了其实我挺高兴的,你多陪陪我妈,她很喜欢你……」 夏母听了被呛了口水,也被儿子气笑了,对著夏父就说:「今年你是得好好训训他了……一点教养也没有了。」 夏时季在後面听得有气无力,根本不想反驳,只是抓紧著手中的手机,他刚给李昱泊发了短信,那人还没回他呢。 李昱泊这边刚从工地上拜访过父亲手下新招来的总工程师之後,中午就跟他爸跟几个长辈吃了一顿饭,饭途中不例外的是一干人等对他的夸赞,随後他们谈起话来,李昱泊在旁边听著,没有去拿裤袋中震动著的手机。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8节 在座的那几个人差不多是本城手头上资产与生意最多的几个人,说出来的话决定著下一波他们所在的这个领域所在的市场的价格走向,李昱泊知道他爸带他出来的意图,也知道这个时候一点小差也不能开。 中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到近三点才结束,李昱泊去了洗手间才拿出手机拔打,电话响了一遍没人接,到第二遍响了好几下才有人接起,而那边的人一接起就是暴躁不已的话:「你他妈回个短信要得了3,4个小时?你去死,去死,去死……」说完,电话就「咚」的一声断了,看样子,又摔手机了。 要是让夏父知道夏时季这麽摔手机,到时候肯定又要教训夏时季了……李昱泊皱了眉,又打了遍电话,没人接。 他出了洗手间,他爸正跟人道别,李昱泊也淡淡地笑著跟在他父亲的身边与人作别,等他们到了自家的车上时,因为有司机在,他爸只是说:「明天是你成伯的生日,你跟我一起去……他家成康说过你好几次了,你们多交往交往。」 「好……」李昱泊点了点头,应了他爸。 下午他爸去了办公室作度假前的工作分配,他没上司机的车,拦了出租车,在车上跟他妈请假,「我去夏时季家呆一会,等会回来……」 「有事啊?」李母困惑,他们明天晚上就一起开车回去春夏镇了,她儿子应该现在回来帮他收拾要带回去给亲戚们的礼物了。 「没什麽……」李昱泊简短地说:「他家堂哥,就国外那个中午到了,我过去看看。」 「知道了……不过还是要早点回来,你有些叔伯的的儿子女儿我都记不太清,不知道把礼物怎麽分人,你要回来帮我一起确认下……」李母应了,最後还是提醒了一句,李家人太多,光是李昱泊爷爷算起的的几个儿子女儿的直系亲属关系的,加上叔爷那边的那几家就有近五十来个人……每次一回去,她就算是叫著她几个助理一起帮著理礼物理一星期都有些混乱。 「好。」李昱泊应了声,挂了他妈的电话之後又打夏时季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夏时季摔完手机,他的门就响了。 「谁?」夏时季暴躁地吼著……吼完才知道後悔,他现在不是在春夏镇,不是那个只有他爷跟李昱泊的家里。 他父亲最讨厌他说话无理无节还乱朝人发脾气,夏父是个儒商,就算是家里帮佣的人也是用一样的对人尊重的态度对待的,对他来说雇佣人家干活是需要别人的劳动力,而人家干好活就是尽好了本份,没那个义务承受主人家的坏脾气…… 夏时季连忙把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正准备著打开门跟可能是来叫他吃水果的阿姨道歉时,一拉开门,发现是他家夏环达,不禁挠了下头,闷闷地说:「你怎麽不在下面?」 夏环达拿著给他弟弟的礼物挺关心地说:「你还在不高兴啊?」 「还好……」夏时季让他进来,仰躺著把自己扔到床上,对手里拿著礼物的夏环达示意:「把东西扔一旁就是……」 夏环达有些失望:「你不看看我送你什麽了?」 夏时季坐到床头,拿了个枕头砸他:「得,看什麽看,我有什麽没的?」他要的,李昱泊什麽时候不是第一时间给他弄来的? 他什麽都不缺,就缺那混蛋的时间……夏时季不想跟夏环达就此多说什麽,只是对他哥说:「你今年回来的时候挺好,听说有一些国外的冲浪的人来要来我们这……到时候你可以跟他们一起玩。」 「有些什麽人?」一听夏环达亮了眼,他是个热爱大海的人,他小时候对他是船员的在海上去过三十多个国家的爷爷极俱崇敬,以至於对大海的热爱成了已经完全抹之不去的情怀了,任何有关於大海的东西他都感兴趣。 夏时季想了想,说了几个名字,邓顺跟他随便提的他哥朋友的那几个人……他只记得一两个。 他一说完,夏环达就已经掏出他的手机,迅速查起那几个人是谁来了。 夏时季见状翻了下白眼,指著窗边的沙发让他哥躺著查去,自己去了楼下厨房拿水果去了…… 门铃响的时候,夏时季拿了切好的果盘跟阿姨道了谢就要上楼,不过听到响声,他顿了一下,连忙对要去开门的阿姨说:「我去开……」 他匆忙把果盘放到桌子上,一路基本上是跑著去门边的,见到外面的李昱泊时,故作平淡地说:「来干什麽?」 李昱泊朝里看了看,朝对他不断打量的阿姨点了下头,对夏时季淡淡地说:「手机呢?」 「摔了……」夏时季扯了一下他的手,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坏了?」 「好像没有……」夏时季挠了下头,他又瞄了一眼李昱泊,「你来干什麽?」 「过来抱抱你。」这句话,李昱泊说得很轻,如果不是他们挨得近,是谁也听不到的。 夏时季一听,心里顿时软得不成样子,他嘟了嘴:「抱不成,家里好多人……」 「你妈在干嘛?」李昱泊见他那样子心里微微地有点难受,岔开了话题问。 「出去买东西了,有些要带回去给人的东西忘了买了,等会就回来……」夏时季说著时,李昱泊推开了门,带著他进了家把关了上。 夏时季紧跟著他,「夏环达在我卧室呢……他又长高不少了……」 见李昱泊拿了他先前拿著的果盘上楼,他继续跟在他身边说,「你说我怎麽长不高?我都听你的老是吃那些补钙的东西了……」 李昱泊看了眼不到17岁身高其实快接近一米七的夏时季,尽管他没有他这麽高,但他家夏时季长得不比人矮,比别人不差,当然要跟有欧美人基因和生活习性的夏环达是不能比的…… 「长就长吧,别人的事,我们不管……」李昱泊淡淡地说著,上了楼就到了夏时季的卧室,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窗边沙发上的夏环达,说了句,「你好。」 「嗨……」夏环达也回了一声,视线从手机上查出的资料抬起了起来,他对李昱泊印象深刻,他记得这是一个他说了一他弟弟不敢说二的人物。 李昱泊朝他笑了笑,把水果盘放下,就被夏时季拉著去了阳台…… 夏时季拉著李昱泊去了阳台,发现下面还有人在淋草坪,不安全……又只好拉著李昱泊去浴室,经过卧室里後面夏环达眼神好奇地跟著他们,忍不住问:“要去干什麽啊?” 有好玩的,他弟弟能不能带上他啊?他是回来玩的……不能一直对混血人种有歧视啊…… 夏时季没理他,只是回头瞪他一眼,让他老实呆著。 夏环达耸耸肩,不甚在意,把视线又移到那几个刚查出来的人名去了。 浴室里,夏时季一把把李昱泊推著抵住了洗漱台,自己的手没有一点犹豫地抱上了他的腰,拉开他的衬衫就往他里面的肉咬。 咬了好几下才泄了气,问李昱泊:“你怎麽回个短信都这麽晚?” 李昱泊抱著他,手早就伸到了他的衣内,轻抚著他的皮肤,“跟我爸在谈事,摸不得电话……” “哦。”一听说李昱泊是跟他爸在一起,夏时季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想著这几个小时自己的怒气心火,觉得这样下去日子真是难过,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不然我怎麽不可能回你短信……”李昱泊低下头看著怀里的人,“有没有好好吃饭?” 夏时季摇头,“气都气饱了……” “……”李昱泊想骂他,见他这惨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开口,最终只能抱紧了他,亲吻了下他的额头跟嘴唇,说:“我去做点饭给你吃……” “不要了,吃不下……”夏时季不断摇头,“你抱抱我就好了。” “夏时季……”李昱泊皱眉。 “不要,你闭嘴。”夏时季烦躁,把李昱泊的衣服扯了开,把自己的t恤脱了给扔到地上,赤裸的肌肤相触了带来的那股安全感才让他把无由涌到心底的厌烦压了下去。 他以为怕是李昱泊先忍不住与他亲密……其实现在是他自己,不知道为什麽这阵子老觉得离不开李昱泊,已识情欲後,他希望李昱泊每天都在他身边让他摸得著,就算什麽都不做。 「……」看著他的举动,李昱泊无言,只是下面微微起来了点,他这一年来本来就血燥,非常容易冲动。 他知道夏时季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他抱著,可还是制止不了下面的冲动。 「你怎麽起来了?」夏时季感觉到後,闷闷地说著,有些不开心,在有妈妈的家里怎麽做啊?他只是想抱抱而已,李昱泊干什麽起来啊…… 可都起来了……夏时季也没得法子,他看了看关紧的浴室的门,又拿起李昱泊手上表看了看时间,觉得这个时候他妈不会回来,就又瘫到了李昱泊的怀里,问他:「你昨晚想我没?」 「想……」李昱泊点了下头,没有多说。 夏时季动手解了他的裤子,只摸了一下,李昱泊就全部起来了。 李昱泊不像他挑食,什麽都吃,所以比他长得高,结实,下面又比他大……夏时季摸著那粗粗的一根,呼吸窒了窒,喘了一下气,问:「以後还会长大不?」 要是再长大,他可能就会更疼些,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大了…… 「会吧。」李昱泊抬手完全脱了自己的衬衫,把夏时季一抱,让他坐到了洗涮台上。 「我趴著吧,你从後面来……」夏时季见著李昱泊在空中挺立的那一根,动著身要下来…… 他下来之後,趴在洗漱台,发现自己跟李昱泊的脸在面对的镜子里都看得见……他这一趴,身後的李昱泊一伏,他就全部在李昱泊的怀里了。 这样想著,自己似乎也有点要起来了…… 「你要轻点,夏环达在外面……」尽管浴室跟卧室间的距离还是有一点的,但夏时季怕李昱泊动作好大自己忍不住出声。 「嗯……」李昱泊低下身子紧贴住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地叫了句:「季季……」 「你别老这样叫……」夏时季烦他老是这样叫他,像是他老是长不大似的,推了他一把,急了:「你快点,妈妈快要回来了。」 再不做,就没时间了。 李昱泊眼神暗了一暗,脱掉他半挂住的小内裤,实在没时间洗後面跟用手指先润滑,他已经全部起来了,并且那里在咆哮。 他让夏时季的屁股翘起,掰开两瓣,一点一点的挤进去……夏时季跟他这几天在外面时天天都做,後面习惯了他一些,挤进去的时候尽管夏时季小声地哭著喊疼,疼……但怎麽样也要比刚开始做的那段时间要好一些。 「呜呜,太疼了……」夏时季知道这麽生硬地挤进来自己後面肯定会疼得要命,可是,李昱泊要做,他又有什麽办法? 「你摸摸前面……」夏时季咬著李昱泊给他的手臂,回过头含泪说。 李昱泊伸出另一手摸摸夏时季可怜的奄奄一息的东西,摸了几下,夏时季哼哼两声,又咬了两口李昱泊的手臂,才说:「你动吧。」 得到了他的指示,李昱泊这才动了起来,一下比一下撞击到了最里面,那插拔的声响其实有些大,夏时季又怕外面的夏环达知道,只好小声哭喊著说:「你别这麽大力,为什麽每次你都要插这麽狠……」 「我忍不住……」李昱泊抿著嘴说了这一句之後,扯下挂著的毛巾,堵住了夏时季的嘴,腰杆猛烈地动作了起来。 他是忍不住每次侵犯都大力动作,他喜欢干到夏时季为他流泪……夏时季是他的,自己想怎麽样就怎麽样。 「呜……」夏时季流著泪,嘴里被堵得发出呜呜声,可还是翘著屁股让李昱泊占有他,只要让他泄了,泄在了里面,自己就轻松了。 他这样想著,然後身後像是知道了意识一样,紧紧在缠绕著那根火热的巨棒,引得李昱泊从里全抽到外,再一下,狠狠地撞了进去打了个转又再次没有章法的一下比一下更深地猛撞到最里面。 「呜……」夏时季这个时候也舒服了一点起来,他猛缩著後面,引得李昱泊在他耳边像野兽一般低低地吼叫,揉搓著夏时季前面的手更加用力了起来,扯著夏时季的乳头的手像是要把乳头给扯掉…… 夏时季疼得太厉害了,眼泪一颗比一颗更大地流了出来,到了最後再也承受不住了,含著泪眼看向李昱泊,哀求他快点占有完,放他轻松。 李昱泊一看他的眼睛,咬了下牙,把夏时季转过身,抬起他的两脚缠到自己身上,再一个用力撞了进去,再速度地抽出来,这样迅速地插操了近百下……在最後的几十下操得夏时季连腿都缠不紧的情况下才终究泄了。 夏时季全身已爆红,全身被他操弄得已经没有一处不红的地方,连白嫩的脚板此时也像是红得欲滴出血来,李昱泊看著眼前这样的人,呼吸更粗了,他觉得一次……就一次,太不够了! 他必须再来一次,现在的他解不了心内要把夏时季全部吞噬入内的饥渴。 当夏时季知道李昱泊要干什麽时,还在因余韵发抖的身体更抖了起来,这他妈的李昱泊太过份了……他竭力伸出手,在李昱泊胸膛上狠利地留下两条血爪印,努力瞪他。 他要还敢要……他妈的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吗? 被夏时季一瞪,李昱泊深吸了口气,走到淋浴下开了冷水…… 夏时季软软地坐在洗濑台上,身体里的东西还不断地往外流,他喘著气把嘴里的毛巾拿下,不去看在淋冷水的李昱泊。 他现在才不想去招他,免得他真忍不住。 他看了看门,深吸了口气,他浴室够大,门也厚实,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会泄出什麽意外。 夏时季收拾好出去时,夏环达正在跟人打电话,满口的鸟语在房间里飞,夏时季躺在床上时,夏环达兴奋得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 真缺心眼……夏时季耸耸肩,抱著枕头闭著眼歇息,他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身体内部都还在隐隐作痛。 还没几分锺,先出去的李昱泊就端著碗进了来,在夏环达好奇的眼睛下把吹凉了的粥塞到夏时季手里,他身上的衬衫其实有一点紊乱,但还好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看出来,「你吃完,等会我要回去。」 「我妈回来没有?」夏时季全身都无力,只好自己一口一口喝著。 「就回了,我刚打了电话给她……」 「哦。」夏时季慢慢喝完,把碗给了李昱泊,对夏环达说:「你跟他出去,我要午睡了。」 夏环达奇怪,「弟弟,现在下午四点多……」 「我早上没睡好。」夏时季冷下了脸…… 这下,夏环达也不多说了起来,他弟弟脾气在没睡饱时可不是一般的不好……他只好朝李昱泊已经打开了的门走,边还叮嘱,「记得拆我给你的礼物。」 夏环达边跟著李昱泊走边带笑问他:「今年一起玩的人多不多?」 「嗯……多……」李昱泊点头,下了楼把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对夏环达说:「他要睡到晚上去了,吃晚饭的时候再叫他,我叫李光荣过来陪你出去逛逛,要不要?」 「李光荣?」夏环达茫然了一下,努力在脑海里搜叫这个名字的人是谁……姓李的话,他是肯定他是李家的人,但是李家的谁? 「我六叔的儿子……」李昱泊提醒他。 「哦,是他,那个打篮球打得很棒的……」一下夏环达就想起,眼睛攸地亮了起来。 「嗯,我跟夏姨说了,让他带你出去逛逛,等会他就来接你……」李昱泊对他笑了一笑,没再犹豫就出了门。 夏环达一路眼在他身後,说了好几声「谢谢」,他今年回来的运气真不错,居然第一天就有人陪著他玩了。 李昱泊回了家,无论前厅和客厅全部摆满了礼物,他们家大伯,二伯,四姑,五叔都是住在春夏镇有自己的小事业,排行第三的他爸敢往外闯,现也就六叔在帮著他……而每年回去避暑带礼物回去给人就是项浩大工程。 他进门跟见著的人打了招呼,去了二楼,一见到他妈,李母就说:「明天你成伯的生日知道不?」 「爸说了。」李昱泊帮他妈手里的大礼盒给盖上,看著她扎著印著白色玫瑰花的带子。 「成康来我们家好几次都提到你了,你明天见他的时候多理理他,别客气得跟陌生人一样,以後他可是跟你共事的。」李母提醒他,每次李昱泊一到城里就是忙东忙西再加上忙著他的宝贝兄弟,基本上是没有时间多搭理别人,成康每次约他,他都没怎麽答应过。 可成立业是他们家一直的商业夥伴,公司里俩人的董事会主席的位置是临流坐的,而他们的下一代也已经是时候到了亲近的时候了。 就算她儿子一直不住城里,但年纪到了,一些联系也是该活络起来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李昱泊应著,他顿了一顿,看了看他妈,最终想问他妈的话还是没问出口。 夏时季这两年喜欢收集手表,又看上了一个法国的牌子,李昱泊查了查这个牌子的产品现在只在欧美出售,在国内根本没有开市场……再加上是高端订制产品,代购也不太靠谱,他妈在国外有渠道,他本来想问一下,但他妈要是知道他又是买来给夏时季的…… 算了,麻烦,再另想办法。 李昱泊是个过早就不露声色的人,他顿了一下,女强人的李母也没有听出来他有话要问,叮嘱完他儿子,想起夏时季送她的礼物,笑了:「送香水给我是你说的还是他说的?」 夏时季最讨厌人身上有香水味,每次迫不得已一接近她就是苦著脸……难得这次居然送她香水。 「他送的,听说那里的茉莉香水淡雅,他找了近两天才给找著适合的……」李昱泊说著,同时帮著他妈搬著要扎彩带的大礼盒。 「他闻了味道?」李母就算快四十了,也依旧娇媚,她斜眼看著儿子,样子依旧带著股随意自然的风情。 「嗯。」李昱泊点头。 「呵呵……」李母笑了,摇头笑著,「这孩子……对了,我给他买了块手表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你去看看,看他喜欢不……」 「不用看,你选的,他喜欢的。」李昱泊依旧口气平淡,但说出来的话还是让李母对夏时季一如既往地觉得舒适。 那孩子,尽管挑剔,毛病又多,但还是很讨人喜欢的……被讨好的李母微笑著,心情很是愉快,想著礼物看有没有多的,多拿一份给他。 成家。 成康刚回来,他爸就跟他说:「明天李昱泊也来。」 「真来?」成康讶异,「他们不是明天晚上要回春夏镇吗?」 「嗯……白天过来吃宴席。」成立业抽著雪茄,往客厅里走,「你跟他多聊聊,他比你小两岁,可你看看他这几年干的事每件都要比你稳妥,表面上场面没你的大,可挣的一点也不比你少,你想想,那春夏镇才多大的地方……」 成康跟在他後面,见他爸又教训他,笑著说:「爸,我知道了,这不我每年都约他,可他忙啊,不是我不跟他聊……」 「他忙,你也忙,但你比你大,别失了气度……」成立业把烟给掐熄,有些肥胖的脸上一片精明,「他今年要是拿下这旅游线路,再加上秋山镇让出土地开山把机场建了,这一次,他不知要进帐多少……」 「那机场建设能批下?」成康有些呆了。 「快批了……」成立业见著老夥计的儿子不动声色就干了这麽一大票著实心里有些不好过,他儿子也聪明,更不混帐,但这几年去硬是就没让他干出一件漂亮事来。 有时候,人比人真的是能气死人的。 「这……李家也有份?」成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他爸。 「大的建设工程都是他们包了……」成立业说著更觉得儿子过於逊色了,可实在也怪不得他,成康每次都是尽了力,「下午我跟你李叔也说了,让你跟著他们去春夏镇玩玩,避避暑,你给我去跟李昱泊多处处,看他是怎麽为人处事的,还有,他这运气也实在是太好,听说春夏镇一直是福地,你也去沾点……」 成康知道他父亲信命,怕是真想让他去占点福气,不过他也真想知道那个比他小的李昱泊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才会看似不经意的一出手,就定下了几个潜力无限的项目。 「爸,我知道了,你放心。」成康朝他父亲笑著说。 李昱泊一夜都没睡,这次还要带一些货物回去,要加四个卡车的货物……他本来在度假时就列了清单让他爸帮他准备,货也已经全部进了卡车。 夥计把清单给了他,他迅速对了对,不过再迅速也花了四五个小时,到了早上四点多了,他妈也要把带回去的东西装货车了,他跟著工人干了一会,就上了楼洗澡。 他爸他妈一直在楼下让人把东西按性质排放好,路途远,怕有些易磕著碰的东西有所损坏,他妈连高跟鞋也不踩了,拖著拖鞋一路跟著人把一些会碰的东西放到安全的位置上。 李昱泊洗完澡看了一会,早上七点了,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楼下,这麽忙要是跑到夏时季那去的话……可能太过了。 他忍了忍,没打电话,发了个短信,果不其实,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样子这人是要睡到中午去了。 他又打了电话给夏父,问:「叔叔,你们的东西装好了?」 「正在装……」夏父在那边笑著说:「你们也在装吧?」 「是……」李昱泊也笑著回答,「今年带回去的东西有点多,要装久一点……」 「够地方吧?我们就装小半个车就可以了,要不要装一些到我们车里?」夏父听了连忙问。 「应该够了,」李昱泊看了看正在装的货车,说:「不够我让我爸打电话给你。」 「好……」夏父应了,又顿了顿:「你就起来了?」 「是……」 「夏时季还没有,」夏父的声音有些恼火了,只见他在那边对著夏母吼:「快把你儿子给喊起来,这都几点了……」 李昱泊听了抚额,得,这下可好了,夏时季被吵醒又得发脾气了。 果然李昱泊跟夏父说完电话刚挂没几分锺,夏时季电话就来了,只听他在那边暴躁地吼:「你他妈想干什麽?你起来了就起来了,干我屁事……」 他吼的时候,旁边还有声音在著急地说:「弟弟,你不要打电话了,叔叔已经拿棍子来打你了,你快起来……」 「滚,滚……」夏时季的声音显得气急败坏,然後又是一阵声响。 「叔叔,别打他,他就起来了……」 「老公,他没睡了,唉哟,疼,儿子,快点躲他……」 李昱泊在电话这边听得满脸的无可奈何,这夏时季起个床非得闹得不可收拾才甘心起,这可怎麽得了。 李昱泊正在客厅吃早饭呢,就听见外边一阵声响,他爸惊讶地说:「时季,你过来了……」 「伯伯,嗯……」夏时季的声音生气勃勃的,听得李昱泊在客厅里微笑了一下。 「我去找李昱泊,李妈妈……呜……我找李昱泊去了……」想来是他妈身上的香味又让他逃了…… 果然,没几秒,脚步声就全往他这边来了,再一秒,人就出现了。 夏时季真是被气得不轻,他早上睡得好好的,正抱著他的被子在云朵上睡呢,就被他爸在房间里吼得从云朵上跌到了他家床上。 「泊仔一大早就起来了,你天天缠著他,怎麽一点好也不向他学……」 「你怎麽知道他起了?」仅著小内裤睡觉的夏时季抱著被子跟他的枕头,努力瞪大眼看他爸。 「给我起来。」夏父见他不起,就要去拿棍子了。 夏时季恼火,拿著手机打电话给李昱泊发脾气,可话都没两句,他爸的棍子就上来了…… 他躲了半天,最後被打得进入了浴室,气得厉害,洗了澡就让人开了车送了他过来。 「你一大早的打电话给我爸干什麽?」夏时季烦躁地走近,见没旁人,拿出手推了李昱泊下,又觉得不够,拿打了一下他的头。 李昱泊挡住他的手,不悦地看他一眼,把牛奶杯推了一下,让夏时季坐到他旁边,「坐下,喝了。」 夏时季火大,又打了他一下,不过还是坐了下来把牛奶喝完了,皱著眉头吃了两个鸡蛋…… 「等会你要去干什麽?」吃著东西,夏时季火气也小了点。 「中午的时候要跟我爸出去一趟吃生日宴,你爸应该也去的……你跟我一起去?」李昱泊问了一下。 「不去,人太多……」夏时季摇头,那种陌生人扎一堆的地方他真是能不去就不去,「我爸也没对我说,估计没想带我,我才不会自投罗网……」 说著时,李昱泊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夏父,李昱泊接起,叫著:「叔叔……」 「嗯,他在我这,我知道……好……」李昱泊笑著,「知道了,他坐我们这边的车就好了……」 他放了电话後,对夏时季说:「你坐我家的车,不用回去了……」 「我爸说什麽了?」夏时季瞪眼睛。 「他说不要你当儿子了,还好有夏环达……」李昱泊淡淡地复述著夏父的意思。 夏时季「靠」了一声,「稀罕。」 吃完早饭,李昱泊上了楼,把他房间关紧了,夏时季窝到他怀里,听著他不断地说著电话处理事情,倒也乖乖的,他生完气,又想睡了…… 好不容易把电话说完,李昱泊低头,看著怀里的人,忍不住亲了两下……夏时季让他亲著,两手也挂上了他的脖子。 「中午的时候你在家睡一会,回来之後我送你回去整理你的东西……」李昱泊一下一下亲著他的嘴唇说。 「你就一定要我跟你坐一个车啊?」夏时季抓了抓李昱泊有看著柔软,其实硬实的头发。 「嗯,我不想看不见你……」李昱泊亲了几下,看时间差不多了,把夏时季饭後要吃的维生素跟补钙片给拿了起来喂他吃了下。 「哦……」夏时季吃完,他们在房间也呆得时间久了一点,不能再呆了,李昱泊打开了门出去前院帮忙碌的工人和他父母搬东西去了。 夏时季在一旁先是老实看著,看著人搬来搬去他也想搬了,刚想动动手帮著搬的时候,他家李妈妈就「唉哟」一声迅速朝他奔来,「时季,那是给三爷爷的玻璃瓶,你小心点……」 一阵香风向夏时季袭来,他飞快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另一边逃,大喊著:「李妈妈,我知道了,你不用过来了……」 李母被他气得笑著跺脚,李昱泊在一旁无奈,对他说:「去椅子上坐著,别来添乱……」 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夏时季给了他一中指,气轰轰地去坐去了。 第十章 夏时季这几天腰很酸,睡得也很沈,被李昱泊叫醒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回来了……」 在寿宴上跟人说了半天话的李昱泊「嗯」了一声,一夜未睡加上下午跟人的勾心斗角,加上那其实没见过几面的成康说要跟他们一起去春夏镇,为此,回来的路上脑袋里为此打了不少转,见著了夏时季,才真的感觉到累了。 「很累?」夏时季见著李昱泊的眉头皱著,眼睛半闭著,显得累极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了起来,他趴到李昱泊身上,亲吻著他的眉间,说:「你不要这麽拼命,以後要是真被他们赶出去了,我也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 他知道现要的李昱泊已经为他们的以後攒钱了……夏时季心想,以後实在不行,那他就不挑食了,李昱泊给他什麽他就吃什麽,他也可以出去挣钱的…… 「没有很累……」李昱泊睁开眼,抱著夏时季连亲了几下,「抱著你就好了……我不会让他们赶我们出去的,你不用担心,全交给我。」 他什麽东西都想全都给夏时季,怎可能让父母赶他出门……再艰难,李昱泊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嗯。」夏时季乖乖地把自己的脸蹭到他脸上,「你睡一会……」 「呵……」李昱泊笑,现在已经是黄昏了,再过两个多小时他们就启程回春夏镇了,哪有时间睡…… 夏时季吻了下连笑容都有些疲惫的李昱泊,看了看时间,「啊」了一声,「这麽晚了……」 「嗯,我带你回去收拾东西……」 「不用了,」夏时季压著要起身的李昱泊,伸手去够床边的电话,「我打电话让妈妈帮我收拾下背包就好了,我那没什麽可收拾,重要的东西都放你这……」 他跟李昱泊拍的照片,还有一些别的重要的东西都是李昱泊帮著收著的,他那里都是常用的随身用品,让他妈帮他收一下带回去就成。 夏时季打完电话,抚弄著李昱泊的眉间,看著他闭眼垂落的睫毛,瞧了几秒,就去亲吻…… 李昱泊抱紧著他的腰,眼睛没有睁开,「乖,我休息半小时……」 「……」夏时季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实在忍不住说:「我们以後出去念书了,你别这麽累了,我心疼。」 他知道李昱泊是为了在父母面前好好表现,不想出一点错……可现在太早了,李昱泊不用在一开始就这麽拼命的。 以後……会怎样都很难说,夏时季知道未来很难,明明想著不要多想,可是看著李昱泊他还有些心疼。 「我知道……」李昱泊睁开眼,吻著面前他背著,牵著,宠著长大的人,「只是暂时的,你只要听话就好。」 「……」夏时季听著叹了口气,他抱著李昱泊的脖子,说著,「我知道不能什麽事都要你帮著我们做了,可是,我不喜欢你这麽累,等我们长大了,再来也不迟的……」 他们可以缓几年,可以边念书边慢慢建立自己的事业,也可以慢慢让父母知道一些他们的事情,他们,其实也可以瞒到瞒不了的那一天…… 尽管夏时季不喜欢偷偷摸摸,他不是个喜欢委曲求全的人,可如果那样,可以让李昱泊轻松一点,他想他会学著去接受的。 「我不计较了……」夏时季闷闷地说:「只要你喜欢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可以变得很懂事的……」 李昱泊听得笑了,眉间的疲惫全部褪去,他挑眉问:「什麽都吃?就算有葱花?什麽地方都可以去?就算人挤得你会骂粗话?不想买喜欢的东西了?想玩的时候却什麽时间也没有?……」 夏时季越听越心凉,最後拿著嘴去咬李昱泊的嘴,恼羞成怒,「不要说了……」 李昱泊说的,他一件都不喜欢。 他颓丧地倒在李昱泊身上,据理力争:「先等等,我以後会养活自己的,不用你先担心……」 李昱泊笑笑,抱著他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你是我的,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养你也是……季季,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好了。」 「听话,又是听话……」夏时季被他说得烦躁了起来,扯著李昱泊的头发摇了好几下,最後泄了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听话……」 李昱泊要对他干什麽,哪一桩,他没如他所愿过? 李昱泊要跟货车,把夏时季也捞了上去,他们坐的货车厢型後座很宽敞,前面的两个司机跟他们後面位置也隔了点距离,夏时季是躺著李昱泊的身边在听音乐,而李昱泊就背著驾驶座里的司机把手搭在夏时季的腰上在补眠。 第一个晚上过去,早上他们在高速路中途站的一个旅馆跟著因没跟货车,开著小车要比他们快的李父李母,还有李六叔,李光荣,夏父夏母,夏环达等包括一些去春夏镇度假的朋友,还有几个今年也跟来的几个优秀员工,还有司机在内的三十多个人一起会和吃早餐…… 这次回去的人实在是多,往年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去春夏镇的夏环达早就跟人打成了一片,这个俊帅的混血儿有著跟谁都谈得来的好脾气,一见到他弟弟也来了,喜得一下就蹦到夏时季身边,嚷著:「时季,我昨晚邀请了几个朋友过来玩,他们今天就在飞机上,我把你的照片传给他们看,他们都说你比我还要帅……」 他说的是英语,说得又急又快,夏时季听得清楚,刚刚睡醒脑袋被他一连串的鸟语给炸得掀了窝,实在也不想跟夸他的夏环达生气,他不得不忍耐著说:「环达哥,你一边去,小心我踹你……」说著,绕到一边走,谁也没多看一眼,连他妈也没搭理,往这家他们每年经过都会定了房间休息的的旅馆的楼上走…… 李昱泊跟在他身後,一路朝人不断打著招呼,微笑著说著早上好……跟夏父夏母说的时候,夏母不禁拍拍他的肩,半斥责地说:「这小子早上这不理人的暴躁德性你得让他改改,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这麽孩子气?这里叔叔伯伯这麽多,能这样吗?你啊,让他跟著你学点待人处物的方式,别纵著他,你看看,这里哪个人不比他大……」 李昱泊看了一眼在抚额在叹气,恨不得立马去揍一顿儿子的夏父,还有在一旁笑著的他的父母,淡淡地带著和善的笑意说:「他还小,过几年就好了……」 「有点脾气不是坏事……」李父安慰老友,又朝著儿子挥手说:「你也上去洗洗,快点下来吃早饭……」 李昱泊点点头,一路微笑著跟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打了招呼,迅速上了楼去洗漱。 他身後,夏父被一脸「谁敢惹老子,老子灭了谁」气势,谁都不看谁也不理的样子一股脑就上了楼的儿子气得心肝都疼,如果不是老友和一些员工也在,他是真的会跟上去揍那无法无天的孽子一顿的。 「你说他们一起长大,怎麽就差这麽多啊?」夏父看著老友就差没老泪纵横了,枉他在回过神时就一直对夏时季实行铁血教育,可是,一点成效也无啊。 「唉……」夏母也在一旁拉著李母的手叹气,「这小子从小就缺心缺肺什麽都不在意,犯起脾气来了更是什麽也不管,一点你仔的沈稳也没有,以後跟人处事了可怎麽办,脾气这麽大,这得吃多少亏啊……你得帮我跟昱泊说说,让他懂事点,他最听他的话了。」 夏时季冲完澡发现自己没带衣服,毛巾也没有,在浴室里就嗷叫起来了:「李昱泊……」 叫了一声没人理,他又叫了一声…… 到第三声时,门被拉开了,高大的少年烦躁地看著他:「不知道出来拿?」 夏时季看著他头上身上还挂著水滴,围在腰间的裤子也是湿的,知道他在隔壁洗了一半就被自己给嗷过来了,撇嘴说了一句:「我怎麽知道你有拿来……」 说著,赤裸著他的瘦削的小身板就往房间床上放著的袋子行进…… 李昱泊看了一眼,闭了闭眼,直接进了浴室关上门,临关门之前不悦地说了句:「去把我的衣服拿来。」 夏时季回头比了一中指,从袋子里拿出毛巾擦了,然後穿了衣服,去隔壁李昱泊的房间拿衣服,返回来时看见一人站在楼口对他笑……他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但不认识,碍於不能给旁的人脸色看的家教,夏时季也回笑了笑,然後就要开门进自己的房间。 结果,那人笑了不止,还不识趣地开口说:「夏时季?」 夏时季看著这人无语,知道他是夏时季,那就该知道这个时候最好是滚蛋不是开口不是? 他早起的脾气那是谁都知道的恶习……真是逼他得罪人。 夏时季硬忍著心中没睡饱的不耐烦,又扯了一下笑,这次头也没回就推开了门进去了。 只余剩下的人回头对著刚上了楼的人笑著说:「你弟弟脾气可不得了……」 夏环达笑著点头,「睡不饱爱发脾气,不过平时他最慷慨,人人都喜欢他……只要这个时候不要惹他就好。」 成康看著帮著夏时季说话的夏环达,摇头失笑,「我看你倒像夏家的麽孙……」 夏环达「额?」了一声,不明所以地看著成康。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9节 夏时季靠在床头看著李昱泊穿衣服,等他穿好了,再看看时间,真是令人发指,现在也才七点半……李昱泊应该把他扔到车上让他继续睡而不是早得这麽离谱叫醒他。 「别嘟嘴……」李昱泊训斥,把他们的换过的衣服装到另一个袋子中。 「……」夏时季瞪他,拿脚去踹他的脸。 李昱泊抓住他的脚扔开,山里的高速路的早上有些冷,夏时季穿的是他准备的棉质衬衫加上简洁的灰黑开衫,整个人都显得沈静了不少,就是眼睛因水水火气过於闪烁,亮得太让人心悸。 他忍了忍,还是去抱了夏时季,吻了下他的眼睛,忍耐地说:「别发火了,眼睛太亮了……」 「关我什麽事?」夏时季烦躁,推开李昱泊的脸。 「吃完饭再让你睡……」李昱泊试著跟他讲理,「你要不下来,你爸会拖你下来,然後还会当著这麽多人训你,到时候你就开心了?」 夏时季试著想了想那场景,他老爸毫不留情地把他拖下车,然後拿著棍子揍他,他逃,他爸就一路追著,他爸身体好,没几秒就能抓住他,然後当著一行浩浩荡荡的亲朋戚友还有一些两家各自公司下的员工一边打他一边训他…… 好吧,还是李昱泊叫醒他的好……这样一想,夏时季心里的烦躁减少了些,从床上起了来,深吸了几口气。 吸气时,李昱泊来帮他系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夏时季瞠目结舌,「这也要系?」最上面那两颗了,这也得给系上?太挫了吧? 可李昱泊真给系上了,夏时季哭笑不得,他就是怕李昱泊计较他把扣子已经系得保守了,这下可好,李昱泊把休闲衬衫的扣子全给系上了……这还能叫休闲衬衫麽? 「留一颗,留一颗,掐著我脖子难受……」夏时季不得不为自己的舒适度争取权益,谁他妈穿休闲衬衫把最上面那颗都要给死死抠紧的?李昱泊做得太过了…… 李昱泊顿了顿,确实最上面那颗不系也没什麽事,就停下了手。 这下,夏时季火气无全,心里只剩没好气的无奈了。 吃早饭时,夏时季坐他妈身边,跟他爸隔著他妈,而李昱泊坐到对面那桌跟司机们一块坐去了。 有人拿来了粥,夏时季正要等粥自个儿凉一点时,他爸就在那边挑刺了:「不知道自己吹凉?要是哪天有急事办了还能让你这麽慢吞吞的?」 夏时季不看他,忍著,拿著粥吹著……他爸实在是太过霸道,光他一点小习性就这麽不可忍耐,哪天要是知道他跟李昱泊的那点事,他完全可以想像他爸会把他给活活打死……至於赶他出去那可能会是笑话,他爸爸才不会给他活著的机会。 一想,心就彻底凉透,他垂著眼睛吹著粥,试著喝了一口,根本没理人。 「哑巴了啊?不知道说话?」他不说话,火大的夏父更恼火了。 夏时季对他爸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真是忍得快成内伤了……如果不是李昱泊硬是叮嘱他不要顶撞他爸,他真想掀桌子。 「琦铭……」夏父的挑剔让夏母都看不过去了,她看著夏父,眉毛都皱了起来。 夏父看著一直头都没抬的儿子,觉得此时的他安静得过了,那低著的头颅一下一下地吹著粥,一句话也没吭,下意识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太严苛了。 不过就算如此,父亲的威严不能减少,他重重地哼了哼,又说了一句:「这麽大的人了有点大人样……一点礼貌也不懂,你就不知道跟昱泊学学?」 夏时季硬忍著,头还是没抬起来,他怕他一抬脸就忍不住性子发火。 他们去车上时,司机还没到,夏时季再也忍不住火气,想煽李昱泊一耳光,手到了中途,却只是重重地打了李昱泊一胸铺……「忍,忍他妈的忍……」 他说完,不想再跟李昱泊一个车,转身就走。 “去哪?”只是简单的两字,李昱泊却硬是重重拉了一下夏时季,夏时季一个回身撞到了他的胸上,发出了沈闷至极的撞击声。 夏时季被撞得发疼……红著眼睛抬头看他,却发现李昱泊也红了眼睛。 只见他哑著噪子低沈地,恶狠狠地问:“你去哪?” “我……”夏时季看著他的红眼,耳朵里听著他凶恶的口气,一下被堵了话,委屈不可避免地在心里乱窜得跟涨了潮的潮水一样那样汹涌澎湃,“你难道没看到爸爸那样对我吗?” 要他忍著,好吧,他忍了下来……他忍了,他还想怎麽样? “你……”李昱泊闭了闭眼,司机已经从另一端过来了,他死掐著夏时季的手,低沈的声音里些透著股死灰:“你以为我一句话都不能说就好受了?” 夏时季低下了头,用没被掐著的另一手粗鲁地把一下就喷出来的眼泪擦掉,挣脱掉李昱泊的手,往货车的後座上爬。 李昱泊转过身看著他爬了上去,再次转过身看著走过来的司机时,握了握手,把修煎得短短的手指甲都掐进了手中,才硬是把所有情绪在片刻全部压了下去,脸上露出淡淡了温和的笑意。 夏时季蜷成一团背著李昱泊躺在後座,他本来就瘦,蜷成一团就差不多真就那麽大点,小小的一团就那麽缩在那里……李昱泊坚决地抱著他,前面的司机瞥见了连忙问:「怎麽了?」 李昱泊回头说:「他胃疼,睡一会就好。」 他说後,司机问了句「吃药没」,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就没再说话了。 李昱泊用车上的薄被把他们俩罩住,抱紧著夏时季,硬是不肯撒手。 夏时季被他抱得过紧,小小地抽了口气哼了哼,其实一看到李昱泊红著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过份了,这一点也不能怪李昱泊,是自己被他纵得惯了,什麽错都要推到他身上。 听著李昱泊跟人撒谎说他胃痛,他哼了哼,掐了下李昱泊在他面前的手,却依稀摸到了一点湿糊糊的东西……他疑惑地一低头,看见了李昱泊的拳头紧握著,猛地心里一惊,迅速去拉扯李昱泊的手指,就著透进被子来的那点淡淡的光发现李昱泊的手心被他自己掐了破,还好指甲不长,只是破了皮流出了血…… 但,就算这样,夏时季当场心就停跳了一秒,然後回过神来全身神经都像被揪紧了一团疼得厉害…… 「你……」夏时季想转过头踢他咬他打他,不管怎麽样他都要弄死敢这样对他的李昱泊,可下一刻被李昱泊死死抱住,在他耳边说:「乖,你乖……」 那轻轻的声音里带著乞求,听得夏时季的眼泪又他妈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嘴里呜咽著:「你欺负我……」 明明知道他会心疼,可他还这样……夏时季奋力地转过身,窝在李昱泊的胸膛前真的嚎哭了起来,他不敢哭出声让前面的人听到,紧抓著李昱泊的那只手放在怀里又不敢咬,他一下比一下更抽著气窒息般地哽咽著哭泣,又不能发出声,身体细微地抖动著,那样子可怜得要死,没多久,李昱泊胸前的衣服全湿了透。 「乖,宝宝乖……」李昱泊任他哭,他就是要让他记住,敢离开他是什麽後果,别的事他都可以明著暗著纵容他,唯独这一事,一次都不可以破例。 他敢当著他的面走一次,他就让他受一次教训! 看他以後还敢不敢! 夏时季难受得要死,他流著泪闷在被子里李昱泊的胸前,把李昱泊的手心的血迹舔了干,他先前哭得差点岔了气喘不上来,可李昱泊都只是安抚地用另一手拍著他的背,说一两句让他乖之外,再也不说别的了。 他有时真是恨死了李昱泊,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能让他难受,然後不得不对他束手就范……因为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甚至都不可能哭出声来…… 他忍著,忍一次两次无数次……好吧,他忍!只要李昱泊不拿他自己惩罚他,他什麽都忍……夏时季想著觉得心都快要难受得要死了,他捧著舔干了血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当宝贝一样的捧著,咬著嘴唇哽咽著,死死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李昱泊头低著看著薄被里依附著自己的人……眼角嘴角全都冷然一片,不该纵容的,休想他会退步。 小车比货车快,回去春夏镇的一行十多辆的小车车队已经离他们很远了,速度没有跟他们一致了。 到了中午,李昱泊他们在路中间的一个休息点吃中饭。 夏时季没有下车,只有李昱泊跟货车司机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吃完休息一个小时再上路之後,才从休闲餐厅带了点水果和冰成了柱体的矿泉水回来。 夏时季哭得眼睛肿得老高,他拿著冰矿泉拿著压了压夏时季的眼睛,喂他吃了半个削好了的菠萝,又拿出背包里准好的面包跟牛奶喂他吃了点,才终於开口,“好点了?” 夏时季拿著红肿的眼睛看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咬了咬李昱泊伸到他嘴边的手指……他懒散地躺在李昱泊的怀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是哭得累了,李昱泊也没想让他多说话,只是把夏时季不再吃了的半个面包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吃起他的午餐来了。 在高速路上,除了吃饭,货车一般都不停,但这次李昱泊因为带了夏时季,晚上睡觉不能太将就,所以这次提前定好旅馆,让人先在旅程安排好货车停车,晚上会暂时性的休息一下。 不过在第二天的车程中,因为下了暴雨,雨过大,下了大半天都没有停,天黑蒙蒙的一片,阴沈又寒冷。 怕晚间行车有安全隐患,李昱泊在中午的时候就决定再行车两个小时就进入定好的旅馆,所幸他们父母的车队已经进了一个小镇,不比他们还滞留在山里的高速路上。 雨下得太大,夏时季下车时就几十秒冲到旅馆里都被雨淋了个全身,他洗完澡出来,见李昱泊正开著笔电在打电话。 他过去看了下,发现是山间,无线网卡联不上网。 李昱泊跟他爸在说著海边房子住处的安排,这次带回去的人跟平日要多一些,正在协商著要不要借旁边人家的房子住一些。 夏时季听得无趣,拿起笔电过来看著里面存的电影,山中高速旁旅馆里的电视有时倒是能看,但是一暴雨,电视根本接收不到信号,雪花一片。 先打开的一个电影是看完的,再打开的不想看,干脆什麽也不看了,夏时季趴在床上,下巴枕著枕头,就著先前李昱泊在做的报表,一笔一笔地把那些未入完的帐输入进去。 他做得认真,李昱泊说完了电话他也没回头,当李昱泊问他喝水不的时候他也只“嗯”了一声。 李昱泊伸过去头,看著夏时季按著他做帐的方式在做著只有他们能看懂的帐,亲了亲他的脸颊,下了楼去准备跟老板去说今晚的吃食。 这次的雨来得突然,下得也挺大,都两个小时了天上的雨还跟石头一样的往下砸,店家老板正在对著电话在吼:“就来,就来,你们先稳住,我们就来人。“ 一见李昱泊,因为先前李昱泊在这里住过这几次他也认得了,焦急地说:“这雨太大了,前面转弯处的大山下滚了石头下来,砸了车,有人受了伤,我得带人去看看,做饭的夥计我也要给带走,你们要吃什麽自己厨房弄啊,食材什麽都有……” 老板说完,就拉著一夥人,包括他家婆娘和帮工的阿婶一行六个人急行而去了,这时李父公司里,一直帮他们家开车的两个老司机也下了楼,对著李昱泊说:“砸了车了?” 李昱泊点头,说:“福叔,安叔,你们先歇著吧……看样子雨大了,我们等停了再走。” 老司机点头,看了看天色,觉得不太好,正巧也急时赶来避雨的另一个货车司机听到老板的急话也下了楼,说著:“估计路也给堵住了,这路不远,我们过去看看,看有什麽能帮得上忙的……” 两个中年司机也点了头,这附近二百里的山路上就这一家旅馆,老板都把店抛了去救人去了,他们这一带开车的货车司机都是开长途的,平时不是一起在同一个店里吃过饭也是在行路中有过点头之交的情谊,於是没有什麽话就披了雨衣就步行过去了。 李昱泊看著他们走了,可能等会一行人回来的时候都会要吃的,他先去了厨房帮夏时季弄了点晚餐,上楼给夏时季吃了,叮嘱他等会累了就睡。 然後他下了楼,一个人去做饭,他小从都是什麽活都干的人,所以什麽都会,他准备了二十几个人份的食物,忙到最後,衣服都被汗浸了湿。 等他做完这些,一行人正好回了来,其中有几个尾随而来的停了车不能再开的司机,跟李昱泊估算得差不多,正好加起来二十来个人。 他们一回来就有热呼呼的汤和饭吃,李昱泊还熬了一锅姜汤,被冷雨打得跟冰块一样的身体很快恢复过了来。 李昱泊家的两个老司机福叔跟安叔跟他们说这是他们老板儿子时,李昱泊把厨房里的事交给了老板娘跟阿婶,朝向他道谢的人笑著摆了摆手,这才回了楼上。 他上了楼,夏时季还在就著灯光还在对著帐单,李昱泊一看,先前拿出来的一堆帐单都做得差不多了,看样子只剩最後两三张单薄的原始数据没入帐了。 灯光下此时靠著床头的夏时季没有表情,只是认真地盯著屏幕,手指不停在动弹,这样子的他让李昱泊靠著门看得入了迷……过了好一会才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时,夏时季正好对完了帐,正在揉著眼睛。 李昱泊过去,抱著他到了怀里,亲了亲他的嘴。 入完帐,夏时季才知道时间过了四个多小时,他算是明白为什麽李昱泊成天那麽多的事了,这些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出了这麽多的帐就代表有多少的事,他一想就觉得头疼。 他正揉著眼睛暂时松口气时,李昱泊就从浴室出了来抱他,窗外的雨还在下著呢……被雨下得潮湿又忧愁的夏时季心里想,要是李昱泊要把他的所有时间都要耗在这里,那他们怎麽办? 这是一片因为没开僻过多的富饶的土地,有太多的价值等著让人去拾取……天生有男人担当力的李昱泊喜欢这里,无庸置疑。 可是,这也是一个道德保守的地方,人们习惯娶妻生子奋斗事业,加上他们的身份,哪来的什麽未来? 夏时季扭头看著李昱泊,他知道,李昱泊是真把他放在心尖子上的……可是,他们到底会不会有未来? 李昱泊这麽努力,但,真的可行? 他们不离开,也可以? 夏时季茫然了起来,他是听李昱泊的话的,可是,如果李昱泊努力的并不能使他们一辈子在一起,他是不是该另谋出路? 不用确定,他也知道他想跟李昱泊一直在一起……他从来都不是怀疑自己的人,他的性格与他受的教育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想得到什麽…… 只是,他不知道李昱泊为了他,真的会如他所说的,当所有人都阻止他们在一起时,一无所有他也会带著他走? 夏时季知道自己会,他什麽都没有也会跟著李昱泊走的,他从小就那样,什麽人都不要,只要李昱泊。 可李昱泊呢……这个心里藏著很大的天地的他爱的人,真的会给一个他想要的未来? “累了?”李昱泊看著夏时季的脸,突然问。 没有人比李昱泊更明白夏时季的眼睛,这个看似什麽都无所谓的人,心中所谓的,永远比谁都要坚固。 连夏时季都不明白,他到底有多了解他多少……李昱泊并不会对此说明什麽,他要知道的只是紧紧抓住他所要的。 他要夏时季,并且真的要了他,在他年少时就侵占了他的肉体,而与此同时代表著他会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要了他之时,也负担他的一生。 不管旁人,或是夏时季他本人,也不能阻挡他对此的责任。 他要了他的同时,他给予的,就是自己为他的一生。 “眼睛有点涩……”夏时季盯了太久的笔电,眼睛是真的酸了,他靠紧著李昱泊,想让体温驱除自己的胡思乱想,“你刚才干嘛去了?” 李昱泊没有隐瞒地说著刚才的情况:“前面的路断了,山上的石头砸了下来把车也给砸了,路也断了交通,店老板和店里的其他人跑去救人了,我在厨房里帮他们做了饭……” 夏时季愣了,哑了一下,才说:“你刚才一个人在厨房?” 他翻过身,趴上了李昱泊的身,闻了闻他洗完澡後的味道,不用李昱泊说,就明白了他刚才一个人所做的事情…… 他爸爸曾经跟他说过,李昱泊的为人跟性格,注定他就是一方之雄……他大度而不受方寸束缚,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嗯……”李昱泊抱著怀里的人,淡淡地说:“你帮帐全做完了?” 夏时季抿了下嘴,点了点头。 “你以後想做了,就帮我做著……”李昱泊抱著他,让他的双腿跨在自己身上坐著,他们亲密地相拥著,“我们上大学还有一年,这一年的时间有点紧,镇里跟其它的事我都有些忙,你要是闷得空了帮我多做点事,这样,我们也许高中一毕业完,你想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夏时季一听,完全的傻住了,好几分锺後,真正的好几分锺後,他红了眼,说:“我去哪,你真的跟去哪?” 他想去外面上大学,也许按他父母所说的去国外上大学,李昱泊也跟去?抛弃他那已经注入资金的那些可能在起步阶段的事业? “我跟你说过的,你在哪,我就跟著去哪。”李昱泊没有像他那样激动,他只是淡然地说著,加紧了握著夏时季腿部的手劲,让夏时季更缠紧了他的腰。 “你……”夏时季重重地捶了下李昱泊的背。 “季季……”李昱泊只是叫著他的名字,他从无对夏时降有所隐瞒,他的事业刚起步,无论是秘帐还是他接下来会接触到的一些财政方面的事,所有资产的提取密码连他父亲都不知道,但除了自己,另一个知道的人是他的夏时季。 他不是个会对喜爱的人有一点隐瞒的人,他有多重要,自己就会让他知道他有多重要。 任何後果,他都不怕! 李昱泊进入自己身体时,夏时季这次又哭了。 但不同的是,这次也一点痛感都没有……他的腿紧紧缠著他的男人的腰,手也是紧紧地缠住他的脖子,破著音问著:“你真的什麽都给我?” 李昱泊把自己深深地埋到他体内,深沈地看著他:“你要什麽,我哪次没给过你?” 或许他们是真的长大了,他们各自的责任不同,各自的方式也不是总是一致……但有些东西,李昱泊是绝对不允许偏差轨道的……例如,他的夏时季,只能永远是他的;他要的东西,自己总是会给他的。 他要是不信,自己就做给他看。 李昱泊不相信这世上有他为他做不到的事情。 “李昱泊……”在觉得连肠子都快被捅破的那刹那,夏时季惊叫著李昱泊名字。 “乖……”李昱泊更捏紧了他的腰,夏时季的腰间左右两边已经有了各自五条鲜明的指缝,李昱泊并没有为此松懈了手指间的重度,越发更加用力地掐往细腰往自己的身下压……就算捅得夏时季此时痛哭流涕,他并末放松越来越重的力度。 “啊……”夏时季泄了出来,他攀紧著李昱泊脖子,腿在猛然的状况中乏力地从腰间掉了下来,身体不停地抽搐著,里面的那处也在强烈的伸缩著。 而此时,李昱泊也紧紧掐住他的身体在他里面泄了出来……就在里面被烈焰燃烧的时候,夏时季一下就大哭了起来,同时大叫著:“李昱泊,你要是敢真不跟我走,我就离开你,你打死我我也要离开你,不许你不跟我走,我不要留在这,爸爸会拆散我们的……” 吼到最後,想到了他爸真的会拆散他们,夏时季的声音真正凄厉了起来:“你不能不跟我走,你说好要跟我走的……” 夏时季闭著眼睛这麽哭喊著,不顾他身下的那个地方正在吐著被人操至深处而泄出来的白液……李昱泊听著看著,心柔得跟小时候夏时季连父母都不要,非得只要他那时柔得什麽都可以为他牺牲的心情一样,他紧紧地抱著属於他的人,暗哑著喉咙说:“宝宝,你去哪,我都跟著你去。” 第二天的早上,雨下得小了,夏时季从昏睡中醒了一点过来,看著眼前定定看著他的李昱泊,有些疑惑地地看著他。 李昱泊突然笑了,他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的愉快,他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先我一步忍不住就逃了我怎麽办?可到现在我才明白,你是不会离开我的,你走了,到哪找像我这样,无论做什麽事都只是为了爱你的人?” 夏时季听得肿胀的眼睛又赤痛了起来,他伸出手,无力地打了下李昱泊,骂:“你他妈的混帐……” 李昱泊任他打,只是嘴里依旧在说著:“你现在想什麽我也不在意了,我老是为你著想,为你担惊受怕,我受够了,你现在人是我的,以後也只是我的,你的一切,从今以後,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归我管了……” 夏时季听得晨起的怒火又起了,他毫不客气咬著李昱泊的脸,愤愤地说:“我什麽时候不归你管过?我什麽时候在你面前有过人身自由过?” 他这麽听李昱泊的话,他才说现在都归他管了……他当他憋屈的十几年是白憋屈了……夏时季恼火得很,不顾门边已经有老司机在敲门喊小老板的声音,抓著李昱泊的头发痛切地低吼:“你他妈的当老子真的能忘了你管了我十几年的事了?” 他想吃又不能吃的棒棒糖……那些他想玩又不能玩的小女孩子的辫子……他想吃的那些五毛钱一包的零食……这些他小时候他因为李昱泊管著从没得到过的东西,谁他妈还他? 当下,夏时季真是恨不得把李昱泊撕了吃了,当自己这辈子白依赖了这麽个人了。 第十一章 等李昱泊他们赶回春夏镇时,带著海风气息的镇子已经被各地赶回来度假的人们包围了……以前有些空荡的街上行人密密麻麻,各家路边的停车位基本上已经每个位置都停了车。 李昱泊去跟司机停货车,夏时季一下了车,就跟左街右坊回来的人扬手说话,还没进家门口,已经收了好几份一些在外地回来的哥们姐姐们带回来的礼物…… 这次回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明显要比去年要多不少,左街大爷家在国外定居的姐姐这次居然也回来了,塞了一堆她在国外买的一些玩具……很显然,她还以为夏时季还停留在她出国前的十岁。 咕来夏时季是身轻无一物被李昱泊看著下车的,到最後,他拎了一堆东西回去,刚到家门口就听到里边一片喧哗,果然一推开院子的门,就看见一堆的人,无论是亲朋戚友还是别的有关系的人,全部都在打牌吃东西,聊天玩闹,一见夏时季,有人立马喊了:“时季,回来了……老爷子,时季回来了……” 夏时季笑著叫著阿姨叔叔,伯伯婶婶的从一长串人中穿梭了过去,见著夏爷爷正窝在他的椅子上跟人下著棋,见到他了,嘴往两边咧露出两排牙,“孙……” “爷,我回来了。”夏时季走了进去,喝了口他爷抬起来给他的水杯中的水,见著他爷脸上一片因热闹而明显愉快的神色,不由得也跟著笑起来说:“你下棋,身上脏得很,我去洗澡。” 夏爷爷点头,点了一下,又一下,看著夏时季走到了楼房前的楼梯口,才回头对著跟他下棋的人说:“你看看他瘦了没?” 陪他下棋的是从邻市赶过来的夏老爷子以前跑货船时帮工的儿子,听著老爷子这麽一问,连忙点头说:“没瘦,跟我年初见他的时候还长高了不少……” 夏爷爷一听,又乐呵地点起头下起了棋起来。 夏环达回来才两天,就又再次被家里太多的人闹得昏头转向的,他们家已经如此,别提隔壁李家的人了……那真是一吃起饭来,李家人开的酒店都不用招呼别的客人了,光自家人都已经坐不下了。 夏环达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景象,一家大小全部齐活在一起个个都欢颜笑语,宾朋戚客也全都欢快高兴……他每次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回来,他爸爸是个非常严谨严肃的科学家,尽管在大学教哲学的母亲是个开朗的女性,但家里的气氛都是比较安静单调的,而夏环达对爷爷这边热烈的人情味的相处著了迷,每次回来都觉得从没有失望过。 当然,如果回来,爷爷会更喜欢他一点那是更好。 夏环达在楼上的大客厅跟小夥子们在喝啤酒,见著门边有脚步声,抬头一看,居然是夏时季,他连忙站身,“弟弟,你回来了?” 他看看时间,“叔叔说你要下午才回……” “嗯,回了……”夏时季对著客厅里横七竖八躺著的少年还有不少青年打著招呼,“得,我刚回来,满身的味,我先去洗个澡,你们还缺什麽没有?” 他尽著地主之谊一问,果然躺在沙发上的一个夏家老友的儿子,小名叫小七的小孩立马举手,“时季哥,镇里的青泉啤酒都卖光了,你让昱泊哥给捎几箱过来……要不晚上聚会都没得喝了。” 夏时季一看,果然满地满桌都是一个外市的牌子的啤酒……本地产的啤酒要比外地的醇厚太多,估计一窝蜂的人全回来了买断货了。 “成,还要什麽不?”夏时季接过一人给他扔过来的啤酒喝了一口,无视还在吐著白沫的啤酒瓶问著。 “酒,酒……越多越好……”几个人一起嗷叫,大夥都是青春少年,什麽都可以缺就这酒不能缺,缺了这干什麽都不得劲。 “得,知道了……”夏时季笑著跟他们吹了声口哨,朝他哥眨了下眼,转身去他的卧室了。 夏时季洗完澡出来,李昱泊他们家的工人已经在院门口卸啤酒了,过来玩的十几岁二十来岁的人都跑去帮著在搬箱子,夏时季瞅了一眼,发现他爸在楼下正跟他招著手。 夏时季头发也懒得擦了,下了楼,见著他爸叫了一声:“爸爸……” 夏父刚从外面回来,见著儿子笑了一下,问:“刚回来的?” 夏时季点头…… “昱泊呢?” “这个时候应该回家了吧……” “好了,你跟哥哥弟弟们玩著,等会去你谢阿姨家接你妈回来,听到了没?” 要去许百联家接他妈……夏时季默默点头,心里黑线一片,他爸妈比他早回来两天,估计他的那些个老师已经拜会得差不多了……果然一期末完,就要验收成绩了。 事实上人多其实很混乱,夏时季作为主人之一,回来之後必须帮著他爸安排著一大堆客人的衣食住行。 人来的多,出外的车有些不够,尽管他们家开了三台回来,家里也有一台,有些中途来的客人也自己开了几台过来,但还不是够人坐的,夏时季从许百联家帮他妈接回来,路中得到他妈的几句赞许之後,连忙又跑去李昱泊去借车。 镇里的私家车其实也够多的,但这个时候家家都差不多回来吃喝玩乐避暑了,谁家也没有多余的车借人,这个时候就只有李家能有多余的出来了,李大伯办的是客运公司,只能去借辆旅游车把人送到海边的房子去了。 夏时季一跑到李昱泊家,发现他们家更离谱,本来李昱泊家就比他们家要大,院子要大一半去了,现在可好,他们家院子现在就已经摆满了十几桌,桌桌都坐齐了人……还有些没得坐的,站著也一样的唾沫横飞地打屁著…… 真他妈像个菜市场……夏时季在心里默默竖著中指,在一帮中年大叔大婶中穿梭去了楼上,李昱泊家的格局跟他们家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有了历史的老式洋房,不过李家的洋房是两边两层,中间三层,要比他们家的大不少,李昱泊的房间是在一楼後院那块,不过那个地方很少有人去,估计李昱泊一回的话肯定是在二楼的大客厅。 一上二楼,基本是年青一辈聚在一块喝酒打牌的地方,一大个客厅,二十多个哥们,喝酒的抽烟的,全都坐著组成了团打牌,或者对著电视墙打游戏,喧闹得比下面有过多而无不及……夏时季看著那混乱劲没想进去,对著正在跟人说著话的李昱泊吼:“李昱泊……” 他一吼,不少人抬头看到了他,这些不少人都是他们班上的人,不是班上的也是高一年级或者低一年级的特殊班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熟得互相知道对方底细的人群……一见李昱泊的宝贝兄弟来了,其中一个模样英俊的公子爷打牌打疯了的就吼了:“时季弟弟,你他妈总算来了……快过来搭把手……老子输惨了……” 李昱泊听著笑著挑了下眉,对著这人身边的哥们说了一句:“等会没钱输了把他裤子脱了扔出去……” 他一说,人都笑了,李昱泊也笑著摇著头出了门率先往另一方向走著。 夏时季跟著他到了另一个门边,看著李昱泊打开门,回过身拉著他进了房间,下一步抵著他的额头问:“怎麽不睡觉?” “你手机怎麽不通?” “找的人太多了,暂时关一下,得应付这些来的人……” 夏时季在心里暗暗数了数,无论是镇上的,还是附近两个镇里的那些跟他们差不多年龄身份的人,除去他们家的那几个,其它的就基本就在刚才那个客厅里了…… “找我什麽事?”李昱泊拔了拔夏时季的头发,在他额头上吻了两下,他不能离开得太久,暑假对大人来说是度假兼联络感情,对他而言,也是如此。 “借车,你帮我弄辆旅游车,能装二三十个人的那种,爸爸的朋友临时又带了一些他的朋友过来,明天去海边根本弄不过去……” “又多了人?”李昱泊扬眉,他回来洗了澡之後,穿了他妈给他的新晋设计师那里新出炉的纯紫色的t恤,加上因他气宇过於夺目的神情和五官分明的脸,让他整个人的存在感强烈得根本不容人忽视。 「嗯,临时多的,没办法……」夏时季扒开李昱泊的t恤,闻了闻李昱泊的胸肌,发现烟酒气不重,李昱泊本身的味道跟香皂的味道混合著还是好闻的,「爸爸找了海边旅馆的朋友,在几个旅馆中硬挤出了十来间的房子安置……」 「找好了?」刚刚想著要去弄房间的李昱泊收回思绪,「我等会跟大伯要车去,晚上司机跟车就能到位……」 「嗯。」夏时季回到家刚开不久的手机也响了,他掏出一看,是他家客厅那帮人中的一个人的电话,他也不得不回去应付了,他抓了抓了李昱泊头发,嘟了下嘴,「你别喝太多了……」 「知道……」李昱泊笑了,「今晚不过来了,你也早点睡,明天把人安排好了我过来找你,你走的时候去我房间一下,我帮你另弄了支手机,就放咱们床上,你带著好让我找你。」 「哦……」夏时季点头,手机还在响,他亲了亲李昱泊,接通手机放到耳边,拉开了门边说著电话边往楼梯下走了。 夏时季去一楼的後面的李昱泊的房间拿了手机,出来时,正好遇见李母带著几个女人往一楼左边的客人卧房走。 看样子,是新来的客人。 一见他,李母眼睛亮了,连忙说:「快过来……」 「李妈妈……」夏时季哀求地叫著,他家李妈妈身上那香味,加上旁边那几个花枝招展看样子是姐姐得无疑肯定是阿姨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足以把他给薰死了。 他觉得他喜欢李昱泊得太厉害了,所以那些香喷喷的女人他都过敏。 「你这孩子……站那……」李母见夏时季那没出息的样子瞪大了美目,回头对著接到的刚到达过来度假的是设计师的好姐妹,「这就是昱泊宠大的那个孩子,你看看身材,回头给他设计几款出来,你看看他齿白唇红的样子就知道了,他挑剔得很……」 其间一位美得很个性,穿著打扮很中性但又柔媚至极的女性刚挑起嘴角要说话时,夏时季手边的手机又响了,他不得不陪笑著说:「李妈妈,各位阿姨好,我有事先走,回头见……」 管不得李母跟别人说什麽了,他一挥手连忙往门外跑,妈的,他就知道,什麽场合女人们都是半壁江山,什麽时候都逃不脱。 春夏镇是个不怎麽说,但绝对重男轻女的地方,所以一旦有什麽真正的交际,派出来的人绝对是男性,并且是家里真正会当家的那个。 夏时季回去面对的情况跟李昱泊的情况一样,对著一客厅的公子哥,他不得不问著:「晚上你们是跟你们爸妈一块,还是我去外边开个地方我们一起玩?」 其实根本问都不用问,谁喜欢跟爸妈在一起吃喝……手脚根本都放不开不是! 於是一夥人全部哄笑,问他:「时季,你说呢?是看著咱爸妈吹牛还是咱哥们一起喝酒聊天泡妞?」 夏时季对著他们竖一中指,对他们说:「成了,老子把『谣光』今夜全给包了,你们要请什麽带什麽人都现在就叫吧……」 「谣光」是春夏镇最大的慢摇吧,当然,还有家一样大的,叫「极客」,那家,今晚肯定也没闲著,应该是李昱泊给拿去招呼人了。 每当一年这个时候,夏时季觉得他们家跟李家是最累人的……别人家是自家闹自家的,他们两家就必须得带著一夥人吃喝玩乐……老的归老的管,少得归少得管,一年到这个时候,真t累人。 夏时季跟那些哥们「靠」了好几声,见他们都齐齐拿起电话招呼朋友晚上赶到「谣光」,摇了下头,准备去厨房跟可怜的玲婶为首的煮饭烧菜的厨娘夥夫问候一下,一夥人要准备近百个人的夥食确实挺辛苦的。 刚走了几步,夏环达就跑了过来揪著他亲爱的弟弟的手,悲切地说:「弟弟,我没有女朋友……」 夏进季晕了,问:「这干我什麽事?」 「他们都带女朋友,那个小项的打电话叫了三个美眉来陪他……」夏环达简直就是绝望了,没有女朋友,他又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去了。 夏时季看著他哥无语,好几秒才说:「你想怎麽样?」 夏环达眼睛陡地一亮:「你给我个女朋友……」 给个女朋友?!夏时季看著他家环达哥,有点明白他爷不喜欢这孙的想法了,这都什麽逻辑啊…… 「弟……」夏环达见他弟弟没说话,声音惨得就差没哭了,他年年回来谁都不热情对待他,好不容易今年他回来大夥都还对他凑合,他不要跟他们不一样,他也要一个女朋友。 「我……」夏时季「我」了一下,最後闭了闭眼,睁开时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老子给你找个去。」 说完,甩掉夏环达的手,耳朵边上夏环达正在高兴地说著他的母语──鸟语对他表示感谢……他不由得翻了下白眼,操的,他这环达哥什麽时候能淡定点? 想了想,夏时季不想去找宁星星跟海璐她们那些小姑娘来陪夏环达作戏,她们其实也不会不乐意,但人家家长跟家里有交情呢,他才不会去惹这些事情。 他找了邓顺,跟他哥们说著:「我哥缺个女朋友,你看你那边有哪个今晚愿意出来玩的陪他聊会天的。」 「夏环达?」邓顺想起了这麽个人。 「嗯。」 「没事,我带我妹过来玩一会,叫她暂时冒充一下……」邓顺随意地说著,镇里尽管大人们重男轻女,但女性同胞们向来争气,尽管也喜欢跟哥哥弟弟们一起玩耍,但哪个男的要是不顾她们意愿占她们便宜,她们手狠心辣得比男人毫不逊色,所以邓顺毫不在意地把他的最剽悍的堂妹给贡献出来了。 「行……」夏时季一把这事解决完,去了厨房跟玲婶说了会话,又跟厨师他们开了几句玩笑,回头找著他爸,把今晚的活动一说,他爸找人经理安排安全次序去了,玩归玩,喝点小酒跳点舞是可以,但前提是绝对不能出事。 享受痛快的是那些过来玩乐的人,当家的和主事者,就真的没个轻松的…… 夏时季觉得当大头有当大头的好处,但坏处也不少……七窍少了一窍不通,绝对是灾难性的後果。 春夏镇当头的两家人,李家和夏家,没有哪家人在这个时候安静过一刻。 晚上车跟司机到了的时候,夏时季正拿著他们家这边的客人跟来帮他们处理事情的工作人员安排房间,见到了司机开的车是36人坐的,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们这边的人安排的座位还缺33个,一般旅游车的座位是32个,还好,这次过来的车大…… 总算是人人都有了座位,谁也不得罪了。 到了晚上十二点,院子里还在热闹著,明早六点坐车去五十公里外的海边,大人们干脆不休息了,几十个人连著一起吃喝玩乐聊天打牌,谁也不想去休息。 夏时季瞌睡得很,可他也实在没办法,先前送了他爷去睡觉,还帮他爷烧的檀香重了一点,免得闹声闹得他不能安睡……可是,他自己想睡,就算不用烧安眠的香也能睡得成的现在他还必须跟他爸在安排著接下来十几天里一些吃喝供给的问题。 一路忙到早上,夏时季倒在车上副驾驶座奄奄一息的时候想:睡,睡什麽睡……这麽多责任,压在老子身上,老子想睡也没法睡。 看著窗外刚朦朦亮,自己就必须打头炮跟著司机去确定一路人住行没有问题的夏时季无力地想:这一切是老子的男人游刃有余的,老子凭什麽干不好? 他确实干得好……夏时季通完手头的一个与人商磋的电话後,看著车子一路在路上飞驰而过……他想著:这繁华绚烂的一切,终归是不可能长久的,只是落幕的短暂後,他心心爱著的那个人会不会真的如他愿所偿的,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人要的东西是无止境的,他要是不懂满足,自己怎麽办? 是走,是留……要如何,才能多点开心? 夏时季到下午忙完杂事,昏头昏脑进了他与李昱泊在海边别墅的房间,这次来的人实在多,他把自家别墅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人,来跟李昱泊住同一个。 李昱泊打电话给夏时季时又被砸了电话,不过听口气知道他是没睡好在发火,由得他砸了也不再打扰,翻开另一部手机继续跟他的哥姐讨论他们带回来的朋友的住处。 到了晚上他趁别人吃饭的时候,借机回了房间,看到没去吃饭的夏时季穿著小短裤抱著被子睡得缩成一小团,上前去抱住了他。 他一身的酒气,夏时季被弄醒了过来,眼睛没睁开就用手煽他,李昱泊任他煽了两下,起了半个身,把衣服脱了,把比他瘦太多的夏时季捞到身上,淡淡地问:「累成这样?」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0节 「嗯。」夏进季睁开了眼,烦躁地揉了下眼睛,闻著李昱泊身上的酒味问:「你来干嘛?」 「看看你……」李昱泊舒了口气,他回来之前被灌了太多酒,身上不是太舒服,他忍住肠胃里不停往口里泛的酒气,说,「小七他们我把他们弄过来一起玩了,你等会出个面就好,别喝多了……」 夏时季知道李昱泊是把他带他这边的人玩乐的任务给揽了过去了,哼哼了一声,凑上前去舔了下李昱泊的嘴唇,一股子的酒味,他厌恶地皱了下鼻子:「你也少喝点……」 李昱泊跟人勾心斗角半途回来,不想再跟夏时季讨论外边的事,说:「你别亲嘴,亲亲脸……」 夏时季「靠」了一声,啃著他胸前的肉骂:「你还要不要脸了……」 李昱泊又出了门,听著车声时夏时季从阳台栏杆上一跃而下,看到开车的不是李昱泊是司机之後才没把中指给竖出去。 要是李昱泊敢喝了酒又开车,他非得踢死他不可。 两家吃饭的酒楼在别墅区与度假村中间,夏时季也知道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去洗了个澡,又收拾了一翻,李昱泊走的时候他说他骑单车去就好,他知道不能跟李昱泊一起出现,尽管没什麽特殊的,但破绽太多。 李昱泊一喝多,看自己的眼神太专注,往往他自己都不自觉,夏时季不想冒险被人看到这种情况,心想著等会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得离李昱泊远远的。 夏时季一赶到那家全度假村最好的酒楼,人都已经吃到半席了,一看听说出去办事刚回来的夏家少爷回来了,年长的倒是只是笑著打招呼,跟他同辈的个个都拿酒来堵,一路喝到他父母身边,就算使了诈没喝多少但也是浑身的酒气了。 春夏镇是个无酒不欢的地方,干什麽都离不开酒,夏父夏母也不多说儿子什麽,夏母只是帮儿子准备了点他爱吃的海鲜粥让他赶紧吃下去散酒气。 吃完他们这边的,夏时季更得过去跟李父李母打招呼,一路又免不了跟相熟的人这样取闹一翻。 一路过关宰将喝到李父主位那桌时,夏时季把水拿著冒充白酒的杯子一干而尽,无视另一桌看著他的李昱泊眼角一跳,跟著李父李母道了好,就笑著转身跟李昱泊这桌年轻一辈的人打起招呼来了。 成康这是第三次亲眼见到夏时季。 第一次是高速路的旅馆走廊,夏时季漠然又带著种让人不可靠近的暴躁。 第二次是李家客厅门边的夏时季,这个时候这人脸上的冷漠褪了很多,脸也变得生动了起来,脸上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笑意。 第三次就是现在,现在的夏时季笑得灿烂又得体,让人如沐春风般无可抗拒。 只一天,就让成康对李昱泊霸气又低调的滴水不漏的为人处事暗自心惊,再加上看到的夏时季跟这两天来看到的春夏镇的众位家里有些背景的跟他差不多同年龄的人的出色,他那股豪商之子的气焰完全给辗了平……不过,好胜之心也完全起了来,夏时季给他敬酒的时候,他往夏时季空的酒杯里倒了满满的一杯白酒,也给自己的倒了满,往前一碰:「一干为尽……」 他说得豪气,干得豪气,夏时季也笑著豪气地把满满一杯白酒跟著他一喝而下,得了个满堂喝彩。 而成康挑战春夏镇人们的酒量的当晚也被劝酒喝到倒地不起,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睡在了海滩边,脸上满是白白的海水盐渣,还有几只海鸟撒了几泡鸟粪在他脸上,回头脸上因过敏肿胀了半个月。 当然当时他以为只是自己当晚喝多了跟别的人一样躺在了海边篝火边喝睡了过去……从来没有想过当晚旁人拉夏时季喝酒时,无人给夏时季倒过酒,夏时季喝的都只是他手中拿著的那瓶酒倒出来的。 等他明白李昱泊看似从不动作但每仇必报时,时间已经是近十年後了。 当夜四点,没有人再闹了,回了别墅的李昱泊才舒了口气,让跟著帮他办事的几个人先行散去,他去敲了敲他父亲房间的门,他爸正在里面看几份已经到了手的合约,拍了下他的肩,「你先去睡会,有些事我明天再跟你说。」 李昱泊点了点头,朝他爸笑了一下,李父看著高大的儿子也笑了一下,说:「去睡吧,好好休息一会,下午起来再说。」 「好……」李昱泊点了点头,转过了身。 没关的门边他听到他的母亲带著睡意的声音说:「他才回来?」 「嗯……」 「他才不到17岁,你不能把这些事就这麽早就压到他身上……」 「那要什麽才让他做事?他太聪明,趁早历练对他来说是绝对的必不可少的环节,他自己都懂得你就不要再说了……」 父母的声音有些听不见了,李昱泊听著揉了揉被酒精侵袭得头疼的头一下,有些模糊地笑了一笑,他现在只想抱著他的人好好睡一觉,其它的,他不想再多想。 明天还有一堆事在等著他处理,他必须好好休息……李昱泊开了门,把门重重关上,闭了闭眼,才把眼睛睁开了看著床上已经睡过了去的人。 他洗好澡,赤裸著全身抱上了同样赤裸的身体……怀里那无一不跟他契合的身体转过了身,手脚扒上了他的身体。 吻上了他的额头,那一刻,李昱泊才感觉真正安定地陷入了睡眠。 李昱泊接完电话,夏时季枕在他肚子上,手抱著他腰,他低头看了一下,没去喊他,干脆把人抱了起来去了浴室,一把淋浴打开,水洒在了他们身上,人就醒了。 夏时季就睁眼破口大骂:「他妈的干什麽?」 见著自己身上小内裤都没有裹一条就双腿挂在了李昱泊身上,窗外的阳光也透进了落地玻璃洒进了第二层玻璃内的浴室里,看样子已经到了中午接近下午的时候了,时间这麽晚了,他也不好再发火了,从李昱泊身下来在水下甩了甩头发,嘀咕著要去把窗户推开让海风吹进来洗澡。 他们的房间靠著海,下面是悬崖下的海水,不怕人看见,李昱泊随了他把大半个推窗都拉了开,拿著摇控器把阳台玻璃给打了开,挤起沐浴液往他背上擦。 夏时季闻著海风的时候是真正清醒了过来,他趴著让李昱泊帮他擦背,揉了好几下眼睛,打了个哈欠问:「几点了?」 「12点半……」李昱泊把他身上头发上都打上了泡沫,就著淋浴洗起了自己来,「等会吃完饭,我要去跟那些叔伯见面谈事情,你自己先玩著,我叫了潘力子蛴子他们过来了,你有事叫他们去办,他们会知道怎麽做。」 「知道,知道……」夏时季烦躁地叫了两声,转过背来跟他一起冲水,懒得再说话了。 李昱泊一吃完饭就走了,他爸妈这几天先是跟那些人应酬,等半玩半谈事情的大人们一走,就剩家里的二三十来个人了,真正的度假时间就来了,他爸肯定又得来训他了。 夏时季挠著头发刚下了梯子,脚还没进沙滩,穿了条沙滩裤就跑过来的他哥就一把把他抱住,由衷地对他表示感谢:「昨晚那个姑娘很漂亮,谢谢弟弟。」 夏时季一把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开,天这麽热,下午的海风都是热风,吹在人身上难受得要死,现在的他厌恶任何人近他的身,他推开了对他热情有加的夏环达不止,还瞪了他一眼,说:「玩你的去……」 夏环达被漂亮姑娘迷得毫不减弱对他的感谢,更何况他还有事要求,「那些冲浪的人来了没有?」 说著,漂亮的褐色眼睛还眨个不停,加上他俊美的脸蛋,根本无法让人拒绝。 夏时季觉得自己真他妈无奈,「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打了电话给邓顺,知道他们那边的人也到齐了,他哥带来的那夥人也来了,正在准备四点的时候下次水,他就让邓顺过来接他哥。 「你就拿著你的东西在大门口等著……邓顺还记得不?那个笑起来有虎牙的那个?」 「记得。」夏环达头点得又快又真诚,他其实什麽人都记得,尤其是那些会玩的人。 「成,我就不送你过去,电话记得带著,有什麽要的尽管问邓顺要,下海的时候注意点。」夏时季觉得自己尽管不怎麽有耐心的人,但夏环达是他哥,额外的关心他总是会强拉出来点给他。 「知道,知道……」夏环达已经对於自己一个人去拓展友谊的事在这麽多年的失败後已经不再有什麽想法了,听从他弟弟的安排要比任何方法都要来得顺利些,他实在搞不清他家乡人民对於人的口味了,他觉得自己帅气得不得了,可是愣是没人跟他玩儿。 他就像个外来者,怎麽想融入这里也没人当回事,有时深想起来,夏环达觉得自己豁达的心胸还是有一点点的小受伤的。 今天的人基本是玩开了,各玩各的,没什麽好操心的了,夏时季去了吧台,见请来的服务生正在擦桌子,他朝人笑了笑。 他跟服务生们昨天见过一次面,在吧台的服务生一见他,回笑了一下说:「要什麽喝的?」 「给我杯冰水……」夏时季看了一眼沙滩上疯玩的人,回过头又加说了句:「谢谢。」 他刚坐下不久,潘力子带著蛴子也上了阁楼来了,两人左右手里还拎著个装了几个西瓜的兜…… 蛴子拖著西瓜去了後台,潘力子甩了一身的汗,在阁楼前的水龙头上把汗给洗了,坐到夏时季面前说:「西瓜是家里种的,今年雨水都下得恰好,特别甜,阿妈让我带几个过来给你尝的……」 「这麽远带过来?」夏时季皱了眉,「下次别这样了。」 他知道是人家的心意也不多说了,让潘力子叫了冰饮喝。 潘力子跟他其实也就十几天二十来天没见,但海边的太阳在夏天真的散发出它的威力来了,潘力子本来就黑,这时晒得就跟个纯种的黑人无异了,尤其一张口,那口白牙跟皮肤一对比显得格外的白,简直就是一抹黑中的那一小点白,一张口就太打眼了。 「这阵子很辛苦?」夏时季知道李昱泊他们家对於线路已经得手真正开工後,潘力子怕是忙得天天跑东跑西了。 「忙,特别忙……」潘力子嘿嘿一笑,把饮料一口喝了一半,这时才真正的歇了口气,他精神比前阵子见的好得太多,倒还真像个快为人父的男人了,很有种承担了责任的男人的厚重感。 他见著夏时季嘴角带著点善意的笑,知道夏时季其实挺喜欢他们的,挺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夏时季平时为人有点散漫,这是说得比较委婉点的,说点不好听就是神态中带著股不让人容易接近的疏离,傲慢……也就是李昱泊所说的德性,但他平时再德性,也不会在真正帮李昱泊做事的人面前带著股这样的气息,所以态度放得很端正,一点敷衍也没有。 在拿捏分寸上,比不得李昱泊的滴水不漏,但夏时季也从不比任何人逊色。 等蛴子把和著冰沙的西瓜冰了过来时,看两人都坐了下来,夏时季掏出手机,把他记录在上面的缺的一些吃的让他们在镇里拉过来,还有一些要送给人的礼品要蛴子每份都要检查一遍不要出纰漏。 等他把他爸妈交待给他的一些细琐的事给交待完毕了之後,潘力子跟蛴子也走了,他跟上了阁楼来休息的几个哥们打了招呼又喝了几杯啤酒,又接了几个同学跟朋友的电话,这时,李昱泊的电话才过来。 「忙完了?」李昱泊的声音在那边有点哑。 「嗯,」夏时季躺在椅子里,他坐的位置是阁楼的的最角落,对著海边,旁边有空调,就算现在外边气温高得厉害,但还是算很是凉爽的,他听著李昱泊的声音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起来,「你在哪?」 「海龙山庄。」 「喝酒了?」 「没……」 听他说话这麽简洁,夏时季皱了下眉,:「什麽时候回来?」 「我爸正跟人在签合约,可能还得一起吃个饭,得晚上回来。」李昱泊在那边暗哑著噪子回答著。 「你别说话了,叫人给你杯薄荷水,先歇会。」夏时季知道李昱泊肯定是说了一天话了,那声音明显是说哑了的,他把手中的笔给扔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抿著嘴挂完了电话。 这时,外边带著热气的海风吹了进来,吹在身上不舒服得很,夏时季把窗户给关了……对著李昱泊给他的手机发起了呆起来。 有时候,有些抉择,真的不知道怎麽做才是正确的……他要走,想让两个人过得轻松点,不被太多世俗束缚;可是,李昱泊却崇向拼搏与征服,他从不会逃避,而越来越明显,春夏镇及周边的环境有著可以让他开僻的土地,可以让他成就太多。 这样的他们,到底谁附从了谁才不会有伤害? 他们都是独子,在这里,他们是真的没有出路的……尤其是他爸爸,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跟一个跟他同样性别的人在一起的,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李昱泊。 光是想到不能与他在一起,夏时季就觉得心里隐隐作疼,他无比依赖著他,只要他还要他,他就不想去想失去他的可能性。 因为光是想想就已经受不了了。 他们必须得离开,在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之前。 夏时季忧虑著皱著眉,有时候他不想让自己想太多……可越来越迫近他们的现实让他无法再没心没肺地不去想将来,他们在外面,父母管不得他们,他们可以瞒得久一点,甚至,可以瞒到最後都不露破绽。 他不是太能忍耐的人,可是只要能与李昱泊在一起,他会去尝试忍耐所有不可忍耐的,就算必须要离开自小长大的春夏镇。 等爷爷不在了,他甚至可以不再回春夏镇,不给别人拆散他们的机会,只要李昱泊一直跟他在一起。 可……自己离得开,李昱泊能吗? 自己凉薄,而李昱泊却是个极具责任感的男人。 而此时,斜对面在吧台擦桌的服务员看著皱著眉的浑身忧郁,平时个性又好看的少东家……一下子就愣了神。 风似乎在那刻也只是静静地不明显地吹著,时光在当时,似乎就这麽静止了。 年少花开,懂得喜怒,懂得爱恨,想斟破命运的谜,想一直开放花朵给想看的人看……只是,怕就怕,好花可以常开,可好景却不长在。 人呐,越不想失去,越怕失去,先是软弱了姿态,一旦自私过了头,後来可能承受的也会更多。 可能。 李昱泊朝帮他打开车门的门童道了声谢,扶著车门让他父亲先进了去,等车子往别墅驶去时,他爸朝他拍了拍肩膀,嘴边眼里的笑意充分说明著对他的满意。 李昱泊也笑笑,他噪子太哑,说了句:「谢谢爸爸。」 他一谢完,又接起了震动著的一直没怎麽停过的手机,沙哑著喉咙跟著那边的人交流著。 李家得手的三个标,有一个是他全权负责的……那不是小数目的投资,李昱泊作了完全详细的计划,针对每个会出现的问题都有其方案。 他从来都不喜欢失败,天生的强硬算是继承了他爸。 也如此,自打开始他爸就不当他是小孩看,交给他太多事情历练与定笃,别人或许当这是压力但李昱泊从来只当这是挑战。 一些他会完成,不会失败的挑战。 李昱泊发过来的短信夏时季一直都没有回,他跟他爸在餐厅吃著饭,他妈正在另一头跟一些漂亮婶婶阿姨们聊著天商量著接下来怎麽玩,那边热闹得很,他这边也没差。 「等送走你闻叔他们,後天一早五点半就起来,早上跟我跑一个半小时的步,再站半个小时的桩,吃完早饭跟我进书房,我考考你这学期学得怎麽样。」 「下午三点到四点练一个小时的琴,然後按我给我的书单看一个半小时的事,再给你半个小时把看到的内容简述一遍……」 「听到没有?」 「听到没有???!」这次,夏父的声音大得连那边交谈著的女人们都回过头来看了。 夏时季看著他暴怒的父亲,吃完最後一口白饭,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听到了,爸爸。」 「刚才怎麽不回答?」夏父盛怒的声音表示不会就此放过他。 「我在吃饭……」 「我没看到你在吃饭?」夏父讥讽出声,把筷子摔到夏时季的脸上,盛怒未消,「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懒懒散散,叫你跟我去谈生意你就坐在旁边一个劲的不答腔,你跟昱泊一起长大,怎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夏父在为刚刚下午带著夏时季去谈生意,夏时季坐在旁边不怎麽搭理那个老友的女儿在生气著…… 明明那个朋友家的女娃三翻五次地跟他搭话,可他这孽子偏偏有一句没一句,人家女娃说十句话,还要追句几句「你怎麽不说句话」,他才懒懒地回个一句半句,弄到最後,他们这些坐在旁边老的都觉得尴尬了起来。 尽管生意没有谈崩,但夏父真觉得自己这儿子连李昱泊的一个手指头也比不上……他不知道李昱泊的老师跟他儿子的老师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为什麽同样的英才教育下他儿子就这样的不成器? 「都是把你给惯的……」夏父气得脸都红了起来,「你小时候娇气,我就不说你什麽,可你看看,再过不久你就是17岁了,再一年就成年了,你到底要什麽时候长大点?我这麽大的生意到时候交给谁去?」 说著,火气更大了,手伸了出来狠狠地煽了夏时季一巴掌,嘴上更是恨铁不成钢地骂著:「你这没出息的。」 他的一巴掌落下,口里的话骂完,客厅那边女人们谈话的声音全停下了下来,全都惊愣地看著这边。 那一刻,偌大的客厅里静得连根针掉下都能听到。 夏时季忍著,拼命地忍,有时候听李昱泊的话真的很不容易的,他不能顶撞长辈,不能去跟女的多交谈,因为这些,李昱泊都不喜欢。 好,他不喜欢他就不去做……就算他爸打他,他也忍著…… 他抬起头,把内心那些狂嚣著的愤怒的怒火压下,道歉:「爸爸,是我错了……。」 他爸在外面人模人样,可对他从来没软过一个手指头,他以前怕,是因为他过於弱小对於专制不敢反抗,他大了,不怕了,可李昱泊教他怕,教他不能反抗,因为这样以後他父亲知道了他们的事更会反对到底。 可无论如何,他爸这样的人不会成全他们在一起的……夏时季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抖动著,他父亲望子成龙,如果没有李昱泊,没有顾忌,他会去成为那一条龙,可是,他有李昱泊……他能怎麽办?! 五脏六腑在那刻似乎全都破裂了,鲜血在体内横冲直撞,可夏时季只能忍著,面无表情地看著他爸爸再次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他其实谁都没对不起,可是他只能说著对不起。 真他妈荒谬……可,谁叫他谁的话都不听,只听李昱泊的话呢。 第十二章 夏时季一直都忍著,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一点放纵也不能有,要不他爸非得打死他。 他妈迅速过来拉了他走,上了楼拿著毛巾擦他的脸时,他甚至都没感觉到疼。 尽管镜子的那张平时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个时候已经有半边肿了起来,他妈看著他那平时掐得出水来的脸肿成这样哭出了声,轻柔地擦著他的脸咬著嘴唇说:「你别怪你爸,你是他的命根子,打你他心里也不好受……」 夏时季没有说话,偏过头,看著他哭著的妈问:「他打你不?」 夏母一听瞪大了眼,然後知道这是儿子在关心他,遂又欣慰地笑了起来:「不打……你是他宝贝儿子,你打你是怕你太娇气……以後他打你,你就躲他,打不著他也拿你没办法。」 夏时季看著他妈边哭边笑,咕噜了一声,说:「你别哭了,没事,他打我,回头我叫爷去打他……」 听著他这样孩子气的话,夏母眨眨眼睛,把眼睛里的泪全眨了出来笑了:「妈妈知道你听话,你别记著你爸,他比谁都疼你。」 夏时季没说话,只是默著声音伸出两手帮他妈擦著眼泪。 夏时季把两个手机都关了,一个人去了海边,他怕人找到他,连他跟李昱泊两个人都知道的老地方也没去,新找了个地方静静。 他不想让李昱泊看到他胀红的脸,以前还可以哭著赖著怪罪他,可现在他不想再那样了,尽管委屈,尽管看到他一眼就可以哭出来,但他今晚不想那样子。 这几天他们都忙昏了,他累,累得不想撒野;李昱泊可能更累,他更不想去更让他疲惫,所以最好的方法是静一静,等心情平复了,可能就会好一点。 他在海边吹了一夜的风,想了一夜,从小想到大,每想到的一天,都是李昱泊对他的好。 李昱泊是真对他好,他才那麽一点大,他才比他大半岁,一两岁的时候他懒得走路,李昱泊就试著背他走;大一点点,他要什麽玩具,父母还没答应,李昱泊就已经先弄来了给他;到了现在,他光是对别人多关注一点,李昱泊就已经焚心似焦地嫉妒著。 这麽深的牵畔,他无力挣脱,也不愿意挣脱。 可未来如何,谁也没给他保证。 夏时季看著大海一宿,他就睁著眼睛一直,一直都那麽看著,眼睛涩了,它自动滴下了泪他也没有闭上眼,他真的好困惑,他们的未来在何处? 第二天早上,日出在海的那边冉冉升起,夏时季有些累了,他站起来的时候脚麻了,一下子就摔在了沙滩上,潮水恰好这时候涌来,沾湿了他的全身。 他在海水里笑了笑,其实这个味道他是喜欢的,跟李昱泊温暖的体温不一样,海水有些潮,有些还著盐的腥味,有太多的海洋的味道。 夏时季一直当这是海洋的味道……它们总是自由自在的,潮涨潮落,从不为什麽停留。 他小时候还以为自己也跟潮水一样……他老觉得自己是个好自由自在的人,流至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可是,他还有李昱泊……他在哪里,自己呆在哪里都乐意,因为他给自己的开心那麽多,多得他都不自由自在其实也不是太可惜。 夏时季挺知足的,等脚不麻了,他站了起来,朝著晨曦往回走著。 他觉得自己太小了,抉择来抉择去,以前全世界都只有一个李昱泊,那麽现在,还是只有一个李昱泊。 他就那麽停泊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为他可以付出一切。 夏时季觉得他可以为此付出。 他爸那一巴掌的委屈,只一夜,他就可以排解开来了…… 他回了房间,刚一推门,那头就有了声响,然後门开了,他看见李昱泊睁著两只泛著红丝的眼睛狠厉地盯著他。 夏时季怔了住,站在门口没有动弹。 李昱泊太过於狰狞,样子不难看,但他知道他生气到了极点。 夏时季看著他,然後听到了他说了一个字,“滚。” 滚?好,他让他滚,那他就滚……夏时季连多看一眼都懒得看他,转过身就走。 可还没走几步,他就被大力地拉进了手里,他有胳膊在那猛烈地疼痛,下一刻,他被甩到了几米远的床上,而门也被大力地关上了。 “你他妈跑哪去了?你还敢跑,我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分寸了?”头上,李昱泊在咆哮,下一刻,夏时季只感觉到了他的裤子被脱了下来,而李昱泊的巴掌一下比一下更狠地揍到了他的背上,屁股上…… 夏时季的眼泪流了下来,当枕头湿得跟他身上被海水浸湿的衣服一样湿了时,李昱泊的手停了下来,趴在他身上压著他问:“你要我累死了才觉得自在是不是?” 一句话,夏时季再也无法不再说话,他扁著嘴,终於哭出了声,“爸爸打我,你也打我,打死我算了,我不要再这麽难受了……” 李昱泊掐紧著他的胳膊,咬著牙问:“你敢离开我?” 夏时季眨著泪眼,他也咬著牙,把身体心底的虚弱全给吞下不再让它们起来,恨恨地说:“你不跟我走,我要离开你,你不心疼我,我也不要心疼你。” 李昱泊不把他当回事,那麽,他也不要去要他。 他说著,伸出了手,把眼泪给狠狠地擦著……有时候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其实有些可笑了,做什麽都在想著他,他喜欢他没有错,但喜欢得太重了,真不好。 真的不好,如果哪天要是真的分开了,他不要他了,他要怎麽活? 夏时季冷下了脸,他缩到一边,不让李昱泊碰他。 可李昱泊硬是要抱著他不许他挣脱,他在他耳边沙哑地问:「昨晚去哪了?我找了你整整一整夜。」 夏时季一冷,李昱泊态度也软了下来,他与平时那个平稳待人的李昱泊是那麽的不同,也跟那个在他面前有著绝对大男子义的李昱泊也不同。 听著他用著这种音调说著,夏时季咬著嘴唇,好一会,真的抵抗不了,他翻过身,面对著李昱泊,红著眼睛说:「脸肿了,不好看,不想让你看到。」 他不是太注意外观的人,可能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好看的,但昨天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都觉得难看,他不想让李昱泊看到。 他低低地说著,身上潮湿的衣服还紧贴住李昱泊的身体,样子显得可怜极了。 李昱泊一把抱住他,无法再说出话,只知道心一阵阵钝痛。 人可能就是这样的,越在乎,越无理智跟智慧去处理跟真爱的那个人的关系,只想紧紧地抓著他不让他离开你半步,用尽一切办法,就算不择手段也是无妨的。 他不是个喜欢说太多的人,他只知道,真心疼爱他,真心为他好,真心与他过一辈子,这就是他想的一辈子。 可是,当眼前这个人红著眼说不好看,不想让他看到时,李昱泊觉得心疼得厉害,又觉得感情快溢满得要破胸而出,他把夏时季额头上的湿发拔开,珍爱般吻了好几下,说:「你怎麽样我都喜欢。」 夏时季哼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李昱泊抱自己去洗澡时,夏时季半闭著眼睛让他帮自己洗,一晚没睡,他确实累了。 只是到了床上时,李昱泊接了电话出去了。 他明明想睡的,可他还是清醒得根本睡不了……他在床上坐了起来,什麽也没想,身体很乏,脑袋也有些沈重。 他昨晚走的时候跟他妈说他明天下午再回他家别墅,也就是说,他暂时不用见到他爸让他再寻些什麽名目骂他不成器,可以在上午这段时间好好睡一会再接受他爸的「为难」。 他其实也不觉得他爸有什麽不对,自己是他儿子,他希望自己成为什麽人没什麽过份的……只是自己成不了,又不能真正反抗那才是真是悲哀了。 看看时间,早上也八点了,他照例打了电话问他爷,问他也来海边度假,但为了老人家清静把他安排在他们家另一处僻静老房子跟老朋友下棋听戏的爷吃完早饭没有。 他爷在那边嚼著吃的回答:「起得有些晚了,刚刚才吃上……孙,你等会给我送个糍粑来,送吃的小孩没给送这个。」 「没给你?」夏时季讶异,起了身拿了件衣服往身上套,他爷早上每天都要有半个小块的小糍粑,这是他给定的食谱,谁没给他送? 「嗯。」夏爷爷很肯定地回答著,说著:「饭都吃不香了……」 夏时季一下子哭笑不得,说:「我现在给你送过来,你先吃饭啊,慢点吃,我就到……」 老房子离别墅不远,但也有一段距离,得骑半个多小时的摩托车。 夏时季先给帮他爷送饭的夥计打了电话,问出话来的结果是那个夥计见厨娘交给他的那小块糍粑用一个小盒子装著那样子不起眼,加上今天早上那夥计起得晚,给他爷送吃的时候为了赶时间骑摩托车骑得太快,一不小心那小食盒在路上给丢了,但也没在意去补拿一份……看样子,他们家这次请的厨房帮手确实不怎麽样。 每次请新帮手,夏时季都要跟请的人叮嘱他爷的饮食习惯,可惜不是每次请的帮手都帮他说的话放在耳朵里过一遍。 夏时季没说那夥计什麽,一遍电话打了下来,知道是谁的责任之後他也没再多废一句话,自己去了厨房重新拿了一份蒸得软软的糍粑,自己撒了点细芝麻,给他爷送去了。 他送去的时候快九点锺了,夏时季下了车见他爷正杖著拐杖守在门边,敛了下眉,走过去说:「我来得快,你站著干什麽?」 说著,把盒子给揭了开,同时说著:「你去坐著。」 夏爷爷一听,有糍粑吃了腿也有劲了,很快地走到了椅子旁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还飘著热气的糍粑。 夏时季看得无奈,把东西给拿了出来,这个时候帮他们家看老房子的忠伯正拿了一堆後院扫好了的叶子出来,看到他,说:「时季来了……你爷等得可久了,明天就别送这个了,我等会去弄点糯米,做现在的蒸给夏叔吃,这样还好吃一点。」 夏时季道了谢,忠伯远走了,他坐在一旁看著他爷吃著糍粑,问他:「饭吃完了没有?」 「没有……」夏爷爷对遗传他挑食基因的孙一点也没避讳,「吃著不香,没吃了……」 夏时季看著他爷无语,为什麽他爸跟他爷一点也不像……如果自己不是跟他爷生活习性有些相关,他都觉得他爸是捡回来的,不是他爷亲生的。 夏时季干脆在他爷这边睡到了中午,正要出门骑车回别墅时,看到有车停下,一个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李昱泊走近他,穿著丝质白色衬衫,剪裁合身的在正式场合也能穿的休闲裤的高大少年在他面前停下,背著炽烈的阳光,他问著还没走到摩托车旁边的夏时季,「你就不知道在我没在你身边时把手机好好打开带在身边?」 夏时季看了一眼那冷峻的脸孔,低下头摸身上滑板短裤的裤兜,发现自己确实没带手机……他抬起头扯了下嘴角,没说话,转过身打算绕过李昱泊去取车。 「上车……」李昱泊根本没允许他多走一步,扯上他的手,把他拉到车旁,车门一拉开就半扔著他把甩到了副驾驶坐下,有些冷然地说:「你先坐会,我进去跟爷说打声招呼。」 李昱泊忙,送了夏时季回了去,只在车上教训了几句,就又再次走了。 夏时季也懒得说什麽,李昱泊这几天肯定忙得厉害,所以李昱泊在车上教训他时,他都乖乖地听著,末了还在李昱泊脸上亲了一下又一下,乖乖地说著:「是我不对,以後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把你给的手机带上……」 完了又对他为昨晚的事道了歉,「是我不对,我态度不好,我以後不这样了。」 他不想让李昱泊操心,也就全部道了歉,他是太常撒野,但是,他舍不得李昱泊在这麽忙这麽累的情况下还为他费心。 这样想著的夏时季在下午跟他爸说了一会话,因为他插诨打科的,他爸也为昨天煽他巴掌的事有些愧疚,所以俩人见面时相处还挺好的。 至少,场面和恰得他爸没再拿李昱泊跟他比较了。 晚上等著李昱泊回来一起晚饭的夏时季跟他爸妈呼稍吃了一点,就半饿著肚子坐在他们两家的办的一个休闲吧的一个房间里。 他拿著他爸给他看的一个国外经济学家的书看了近百页时,门才打了开,墙上的时针走向了21点30分。 时间尽管有些晚了,等待的时间也有些长了,但他还是带著笑抬起头看向李昱泊,却看到李昱泊沈著脸,脸孔英俊,但脸色却是非常的不好看…… 夏时季的笑容僵住,眼带疑惑看著李昱泊。 却听李昱泊皱著眉头说:「现在缺人的时候,你为一点小事就辞了别人的工作?」 「什麽意思?」夏时季把书放了下。 「赵军,蛴子的表弟……」李昱泊把门重力关了上。 一说,夏时季就知道这是早上那个给他爷没送糍粑的夥计……他知道那个人是蛴子的表弟,也因此在别人的保证下他才请的那个工人……可他做不好,辞了他有什麽不对? 「我为了一点小事?」夏时季笑了,看著李昱泊挑了下眉。 李昱泊烦躁地看著他,不耐地说:「我现在忙,你能不能真的乖一点?」被打小报告打到自己耳边的李昱泊真的烦躁,他刚跟一些人忙完一个方案的实施从会议室出来,正好听到门边一个人在跟帮他跑腿的蛴子哭著在说夏时季的冷漠跟不好,听得他心情火气四溅……那人一看见他,让他跟夏时季求下情,蛴子在旁边也跟著求,求得李昱泊火更大了,在这种人力不足的时候,夏时季就不能收敛下性子? 夏时季听到这句话是真的打心里笑了出来,他抚了下额头,然後用手拦住了眼睛。 他明早要早起按著他爸给定的时间表生活,而他现在连睡都没睡,就为了等他一起吃个饭……而等来的却是李昱泊这句质问的话。 很显然……自己一直都是那个他眼中德性得不行的夏时季……毛病很多,总是按心意办事不和气待人的夏时季。 而自己对他的好,他已经是越来越选择无视了……或者,太过於理所那当然了。 「他是在暑假勤工俭学,家里穷,只是少送了一样菜,说他几句就是,辞了他干什麽?」李昱泊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著夏时季的动作总算敛下了怒意,伸出手要摸夏时季的脸,嘴上同时在说著,「等会请他回来,别任性。」 夏时季躲过他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到了离人远一点,李昱泊对面的那个位置上,淡淡地说:「吃饭吧,我有些饿了。」 请他回来?把那个昨晚跟人玩到深夜,早上厨师打了十几个电话才让把他叫起床让他送饭的人给请回来?夏时季在心里冷笑,他第一次丧失了跟李昱泊要说点什麽的欲望…… 当李昱泊已经用这麽强烈的口气质问他时,他的那些听话就显得那麽的多余……说什麽?说什麽都没意思。 他是那个人见人赞,有理得不行的李昱泊,谁都觉得他英明,是的,他是那样的;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仗著疼爱,连在自己父亲眼里都不成器的任性东西…… 可如果连疼爱都没有了,说什麽都没意思。 他不至於是个非要强求别人的疼爱的人……没就没了,他不稀罕。 「爸,我知道了。」夏时季手边的手机响了,是他爸的电话,他接起电话,应了他爸等回去睡,挂了手机,他对李昱泊淡淡地说著:「你吃饭没?没吃的话就叫饭吃吧,我家的房间空下来了,等会要回去睡觉。」 李昱泊定定地看著夏时季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夏时季看著他,没像平时那样委屈地过去抱著他抱怨,或者撒娇,他累,想著遥远的未来他累,没睡好也累,被人指责他更累。 他累得已经没有力气示弱了。 他说滚,那他就滚。 他什麽也没再说,站起身了就往门边走。 下了楼,海风一阵吹来,有些凉。 夏时季上了街道,才走几步,背後跑来的人紧抓住了他的手。 他回头,面无表情地看李昱泊。 路灯下,他的脸,太白又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但他的眼神却纹丝不动。 李昱泊看著他,冲口而出的话没有说出来,薄怒的神色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你讨厌我。」李昱泊静静地指出。 夏时季扯了下嘴角,「你说呢?」 他是能把自己的所有都愿意给李昱泊,但如果换来的只是轻慢,那他就会收回……自取其辱的事他做不来。 他甩了李昱泊的手,他要回去,他现在连话都不想跟李昱泊说一句。 他给他的感情,不是用来让他糟蹋的。 甩了一下,没有挣脱;再一下,也依旧没有。 「放开我。」夏时季没有怒吼,也没有冲动,只是轻轻淡淡地无所谓地说了这麽一句。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1节 他说完後,李昱泊松开了他,手一挥,打在了旁边的路灯柱上,随即,血模糊了手关节。 夏时季看了一眼那沾了血的黑色铁柱一眼,心揪痛了一下,可他是真累了,心疼又如何,他没力气管……他回过头,继续往前走著。 这次,没走几步,没人拉他的手,只是他的身体被人抱了住……夏时季心底蓦地一惊,现在不是深夜,路边现在没什麽行人,但还是三三两两有一些的。 他身体一弯,硬挣著从李昱泊的怀里逃了出来,随後返过身对著李昱泊气急败坏地低吼:「你疯了?」 被人看到他们这种姿态,他们跳黄河也洗不清他们有一腿的事实。 「跟我回去。」李昱泊气得胃疼,但他知道夏时季在生气,他挡著夏时季的路,不许他走。 夏时季不是羔羊,真惹他生气,他怎麽哄都哄不好……以前他还可以三天五天的哄他,三天五天的不行,他十天半月的也可以去讨好他,但现在不行,他已经真成为了他的人,他不允许他有一天是跟他是有隔阂的。 「你不是让我滚?」夏时季笑了,笑容是那麽的讥讽,纯黑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眸深处有著一种凉薄的不以为然。 他现在不是平时那个腻在自己怀里软软说著话的夏时季……李昱泊一下就凉彻了骨,一天下来只吃了早餐的他抚著揪疼的胃,在弯腰之际,他紧抓著夏时季的手,沙哑著喉咙说:「你别跟我生气……」 人慢慢地弯了一点腰,夏时季看著抚著胃部的李昱泊,咬了咬牙,终还是舍不得……是的,舍不得,他从来都是这样,舍不得李昱泊不开心,舍不得李昱泊受伤害。 他反拉著李昱泊的手,往刚才走出来的休闲吧走去,他知道李昱泊没有吃饭,这个人,说要跟他一起吃饭就不会在外面吃了再来。 一到房间坐好,夏时季倒了杯刚在大厅让服务生拿过来的温水放到李昱泊的面前,点著菜单让服务生把吃的立刻送来,等服务生走了之後,他没去看李昱泊。 他现在很烦躁,气自己的软弱,又觉得对李昱泊灰心得很,两种情绪在内心交织著,让他把窗户大打了开,让海风吹到了脸上,听著一阵一阵潮水声,才觉得内心才稍稍地安份了一点,不再难受得厉害。 「别站窗口,坐这来,会感冒……」李昱泊终於说了话。 夏时季转过头,走了过来在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上坐著…… 服务生一样菜一样菜地送了上来,夏时季静静地看著窗外,一路只有在李昱泊让他吃的时候淡淡地回了句:「我在家里吃过了。」 他没什麽胃口,也不想看著李昱泊。 他给了他所有……当真伤了心时,他不会任由自己就这麽回头靠在他怀,并且,更讽刺的是,李昱泊并不是真觉得他自己有什麽错,他只是想哄回自己习惯性地道著歉罢了。 夏时季心凉得很,等李昱泊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站起了身,眼也没抬地说了一句:「不要再跟著了,今晚我想一个人睡。」 早晨晨跑时,夏时季累得虚脱倒在海边时,他爸跑过来,笑骂了一声:「兔崽子,才一个小时就不行了……」 夏时季笑,朝他爸做了一个「饶了我」的手势……他跑了一个小时的步,但却比他爸多跑了近一公里,他爸尽管笑骂了他一声,但脸上却有著满意。 他偏头看著他爸跑到了前方,喘著气,转过头仰看著已经亮起了的蔚蓝的天……可能,人真的是要长大的,两个人再好,怎麽可能好成一个人呢?疼了,累了,倦了……这些情绪只有自己才最明了,那个人再疼爱他,也不过是用他的想法在约束著自己。 听话……听话又如何?换不来全心全意的好,还不如不要。 他一再毫无底限地在他面前示著弱,换来的只是他因外人的几句话在他面前的质问……这样的关系,就算自己再念著他的好,也还是止不心底那成片成片蔓延开来的灰心。 现在已经这样了,等他们以後真正要面对一切的时候,那又会如何?他一再的示弱,他毫无顾忌地逼进……这样下去,用不了父母的干涉,他们自己就已经先了结了他们自己,把他们的感情全部毁掉。 一连好几天,李昱泊过来了他们家几次。 夏时季忙,他父亲帮他关在书房里亲自教导,李昱泊来了也只是见个面,李昱泊显然也很忙碌,说不了几句话他也就走了。 关於那夜的事,他们没有再提起,夏时季手机也关了,他不想开,见了面,李昱泊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让他开著,他没开,第二天来他们家的时候也就没再提了。 他们没有别的联系,除了李昱泊每天来跟他爸妈问好的那短短几分锺的见面。 夏时季想,这样也好,可以让彼此冷静一下。 在这天,夏时季跟他在美国伯父通完电话後,看到他父亲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夏时季看著他爸疑惑地说了一句:「爸,什麽事……」 夏父用手指敲了下桌面,开口说:「你下半年就要高三了,语言方面你不成问题,要不要去美国选要上的大学,还有一年,你大伯应该能帮你把安排一个好学校……正好环达要回去,你们一起飞美国。」 夏时季张著口,一时之间闭不上,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好不容易才说:「爷……」 「你爷我跟你妈接去市里住,这样照顾起来更方便一些……」夏父回答完,直看著他儿子,「还是,你要选择在国内上大学?」 上什麽大学,夏时季只在今年跟李昱泊真的上了床後偶尔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他爸现在干脆地提了出来,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还是去国外好一些……」夏父见他没说话,继续说著:「手续我帮你办好,这段时间你做一下心理准备,好了,继续看书。」 说完事情,夏父不再废话,继续在一旁看著电脑处理著事情边监督著先前儿子的阅读。 去国外念书?夏时季不是没想过……只是,真的乱了……他倒是会去,可李昱泊呢?现正忙於他人生第一笔大生意的李昱泊会跟著去?! 以前,夏时季还真相信那个那麽喜欢他的李昱泊会如他所愿的跟著他去的……只是,现在他没有一点把握了。 他想,只要他提出来,李昱泊只会有一个说法,那就是留下来。 留在他身边……让他心情好了就宠爱,心情坏了就忽视。 一想,夏时季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悲了。 夏环达玩疯了回来,小心翼翼接近他弟,见夏时季瞥了一眼过来,手脚立马收好,腰也挺直了,说:「tony他们刚刚送了这个给我……」 邓顺他哥带来的那批冲浪者因夏环达这几天的导游当得过於能干,把他们在冲浪比赛中集体得奖的一个金钥匙送给了他……一拿到手,夏环达有些迫不及待回来跟他关在书房的弟弟献宝了。 夏时季转过头看了那条金钥匙项链一眼,点了下头,很捧场地说:「挺好看的。」 他把电脑里的文件给关了,把笔电一盖,站了起来,问全身都湿的夏环达,「要不要跟我去吃烧烤?」 「很多人嘛?」夏环达的眼睛亮得比他新得的金钥匙还亮。 「嗯……」夏时季点了下头。 「那我去洗澡……」说还没说完,他人就窜出了门。 夏时季看著门口咋了下舌,要说他伯父那可是千年都不露一点表情的男人,可怎麽生了个毛猴子? 还好,他不是他爸的儿子……要不,夏环达肯定会跟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夏时季把桌面上的书给收拾了一下,他给他爸写一份心得报告,翻阅了近二十来本可以用来当行凶武器的砖头书。 把书都给堆到了书架上,他出了书房,发现下午的阳光射进来还是热烈得把他的眼睛刺得微眯了好几下,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五点半了,离史鸣宇叫他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地点离得有点远,可能得开车去。 他从上午就一直呆在冰凉的书房里,汗也没出一滴,他也懒得再去洗澡换衣,去了车库看家里有没有车可以开出去。 果然,下午他爸带著人出去跟人见面,顺便把车也给全开走了。 夏时季抿了下嘴,拒绝去李昱泊那借车,只好打了电话叫史鸣宇过来接他。 史鸣宇开车过来,脑袋东转西转,问:「昱泊呢?」 「不知道……忙吧。」夏时季淡淡地说著,这两天他开著手机,晚上李昱泊倒是定时打来电话,但他懒得接,他们就一直这样僵持著,跟每次吵架一样谁也不再黏著谁了……只不过,这次他们吵架的时间久了一点。 已经大半个月了。 暑假都已经过了一半了。 全所未有的漫长……夏时季一边度日如年地过著每一天,但又完全不想打破冰面的一点痕迹,就这麽自虐又同时觉得无所谓地不声不响。 「嗯……」史鸣宇点头,没再多话,李家是春夏镇从商人士的龙首,每到暑假大人们一起回笼,李昱泊是一年比一年还忙,他不比他们,他们没那麽多事要操心忙和。 「给……」夏环达这时也跳进了车里,把冰饮一人扔了一瓶,自己在後座拿著他那瓶喝得不亦乐。 「吃完饭就去k歌,话先跟你说了,星星她也来……」史鸣宇开著车,很是装模装样地说了一句。 夏时季一见史鸣宇那贼表情,不禁挑了一下眉,「有内容啊?」 「那……那什麽,」史鸣宇咳嗽了一声,说:「她前面生日的时候,我不送了花给她麽……她接了……」 夏时季这才想起,在他跟李昱泊在小镇度假时正好是宁星星的生日,她也打了不少电话在李昱泊的手机上找他…… 「所以?」 「所以,我正追著她呢……」史鸣宇看向夏时季,挺严肃地说:「我知道你没意思,不过,我确实挺喜欢她的……所以,作为哥们,你知道该怎麽表示吧?」 「操……」夏时季骂了一句,顺了下头发,说:「得了,我知道了。」 他本来就跟那些女的就处得不怎麽来……尽管她们都对他挺好的,但他还真没那个心思去理会她们的好意。 他自己的那些破事,够他烦心的了。 第十三章 夏时季一进度假村竹阁楼的楼上,所有女的眼睛全都一亮,主要是今天的夏时季身边没有总是无名让她们忌惮的李昱泊,於是全都放肆地弃离屁股下的凳子把夏时季围了个团团转,纷纷问著:「时季,去哪玩了,给我们带礼物没有?」 夏时季一想,那些给人买的快递回来的礼物已经到了家了,就是忙得很没有分发,於是边说著:「你们离我远点,嫌这天不够热的啊……」 然後接著说:「过两天我就回去一趟,就後天,你们都来我家吃饭,顺便把礼物给领回去……喂,海璐,你离我远点……」 夏时季一坐下,就紧挨著夏时季座位也坐下的海璐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李昱泊不在,我要坐近点……」 夏时季看她一眼,发现她发型变了,以前的直发现在成了一条一条恐怖的毛毛虫,不禁朝她叹气,「你怎麽又糟蹋你头发了?」 海璐一惊,「不好看?」 「丑死了。」夏时季直言不讳,「你脸本来大,这下可好,被这毛毛虫一包围就是一个大饼,你晚上撒点酱,直接可以啃来吃了当晚餐。」 他这麽一说,海璐已经坐不住了,拎了她的包直往洗手间那处有镜子的地方奔去了…… 夏时季对著她跑下楼的背影耸耸肩,他是真不明白他周围这几个女的怎麽了,要麽喷太妖豔的香水,要麽把头发给弄得跟阿婆一样……这都什麽审美观啊? 他挑剔完海璐,见宁星星做高傲公主状坐在离他三个位置远的地方,跟旁边的女的有一声没有一声在说著话,这更好,人不理他,他就更不用招呼人了。 史鸣宇停好车一上来,奇怪地说:「海璐去哪?怎麽跑得跟见了鬼似的?」 另一桌,打扮比较中性的,平时也跟他们一起玩的乔娇笑著说:「被夏时季说了两句,跑去照镜子去了……」 史鸣宇一屁股坐到夏时季落空的旁边,揉著额头说:「你就不能少说她们几句……」 夏时季眨眨眼,问他对面的欧小小,「说吧,你有什麽要跟我说的?」 欧小小因海璐的飞奔而去受了打击,她今天穿了条红裙子,本来要问夏时季好不好看的……却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夏时季一问她也顾不得了,於是很快就问出了口:「我今天这裙子好不好看?」 「裙子好看……不过你胖了,腰太粗,你是不是这几天在空调房里胡吃海吃?小肚腩都来了,跟我那小胖表妹的肚子一样圆……」夏时季斜眼瞥她。 在家里天天与冰淇琳相依相伴的欧小小颤抖了下嘴角,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腰,狠狠地扯了下自己的头发,拉著他们这一桌的女生的手说:「得了,咱们换一桌吧,眼不见为净。」 下一刻,女生们用迫不及待的姿势离开座位,走上了离他们最远的那个桌子,不过,把她们这次要带给夏时季的礼物还是都留在了桌子上。 於是还没用五分锺,夏时季成功击退了他们这一桌的女性同胞,只剩下在座的大都数只有十七八岁的「男人们」全都用「佩服」,「你真敢说」,「你真毒」的眼光齐齐照耀著他。 而夏环达在一旁更是目瞪口呆,用这麽绅士的口气说著那麽不绅士的话,居然还不遭人痛恨,他有些相信他爸爸告诉他的话了,他弟弟是条吃人不吐骨头还要人倒贴温水涮口的大尾巴狼。 夏时季撇下嘴,笑了,这几天有些抑郁的心情也轻松了一点,用脚踹了下史鸣宇的凳子:「叫人送酒上来……」 他妈的他夏时季从来就不缺人爱……那死混蛋,有本事,他就真跟他掰了,看自己有没有一点点的可惜…… 夏时季在心里冷笑著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著他也懒得去拿来看,只是转过头,朝著另一桌的女的很无辜很灿烂地笑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听著许百联用筷子指著他的鼻子说:「昱泊一不在,没人管你你就招蜂引蝶,你太作孽了……」 於是,他笑得更灿烂了,露出的白牙在透进阁楼里的余晖里闪闪发光,闪得在坐的他的兄弟们纷纷抱头呻吟,「妈的,不要再笑了,老子知道你帅……」 李昱泊接到电话时,正跟著他爸在地下停车场走,等他看到人送过来的彩信时,看著屏幕里夏时季那张笑得眼睛脸上都在发光的脸,还有背景里那一堆齐齐看著他的人……当下牙齿上下就磕碰了一下,在回声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里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怎麽了?」李父回头,疑惑看著他。 「没事……」李昱泊笑了笑,「朋友发了张胡闹的照片……」 他把手机放进裤兜,硬忍著要回去把人揍一顿的冲动。 他还需要跟他父亲去拜会几个长辈。 这次,在跟哥们一夥喝酒时没人看著,夏时季喝大了……他现在的头发就被刚刚跑到理发店把头发剪完再来的海璐扯著,彪悍的女生在他耳边吼:「快说,我现在变漂亮了……」 夏时季随她扯,抬起眼睛瞄她一眼,实话实说:「是好多了……」 海璐满意松开他的头发,去另一桌秀她的新发型去了。 只是她手一松,夏时季一时没把握住身势,加上酒意,身体往後倒,随後,「砰」的一声,他摔倒在了地上,同时摔出来的是他裤兜里老是震个没完的手机。 他七手八脚地爬了起来,许百联顺手帮他把手机捡起来,先是纳闷地说了一句:「换手机了啊?」 还没打量完黑色经典款的黑莓手机,就看到一堆李昱泊的未接电话,不由得抬头看著夏时季喊:「你喝大了?李昱泊电话……」 说著,他手中的手中又震动了起来,一看又是李昱泊,他连忙把手机塞回给夏时季。 哪想,夏时季这大爷手机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把它给掇兜里,对著许百联就是露齿一笑,「让它震著玩儿……」 听得许百联「靠」了一声,「老虎没来,你可这是称大王了……」 夏时季笑看他一眼,拿过酒杯,继续跟另一哥们喝上了。 夏时季酒量算不好,但也算不上坏,不过他喝了多少,夏环达也喝了多少,他哥倒下了,他还没倒下。 吃完饭,到了晚上九点多,一行人坐了车去k歌。 一路上夏环达就一直挂在他身上,扯著他肩膀,生怕把他给丢了让他一个人睡著玩儿,硬是把一堆要跟夏时季坐同一处沙发的女生们挤在了边上。 夏时季翻著白眼,拿著让服务生拿来的解酒汤灌他哥,边拿著他哥的手机跟他爸说著等会十一点的时候过来接他们回去。 他兜里的手机早半小时前不震了,他也没去看一眼。 夏环达说中文不成问题,也认识中文,就是不懂得怎麽唱中文流行歌曲,他带著醉意眼巴巴地看著别人唱了一首一首,没一首是他知道唱的, 最後一把抱住他弟带著哭音呜咽了起来:「我不会唱。」 他喜欢跟人一起玩,他弟弟的朋友都很好,跟他们一起玩闹他很开心,可是,每当他不能掺和进去时,夏环达就觉得有点小难过。 听著他哥假哭,夏时季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头,对著坐在点歌处的史鸣宇吼:「给我哥点首鸟语……」 说著,他无视掉直瞪著他的宁星星,又拿著水杯灌了他哥半杯水,「吼你的鸟语去……」 夏环达转死为生,捧著有人给他拿过来的话筒,朝他弟好看十足的脸上大大的「叭」了一口…… 夏时季被他「叭」得哭笑不得,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赫,他忘了,李昱泊不在……操的,他回头想看谁?看李昱泊会不会发疯? 习惯真他妈可怕……夏时季皱起了眉,拿起瓶啤酒,一口喝得见了底。 第二天起来,刚跟他爸跑完步回来,发现客厅里坐著了李昱泊,正跟他妈在说著话。 夏时季只看了一眼,跑回楼上去洗澡,进房间之後把门给关了,这样,就没人进得来。 刚他看李昱泊时,李昱泊也看了他一眼,那深沈至极的眼神让夏时季想都不用想就会有事发生……他不想再跟李昱泊吵第二次,因为第一次还没过。 在房间里呆了半天,书也看了五十多页,觉得李昱泊差不多走了,夏时季下了楼,发现他们早餐的桌上李昱泊正好整以暇在坐在那。 妈的……夏时季在心里骂了一句,走到椅子前坐下,拿著他妈递过来的稀饭喝了起来。 “昱泊,你多吃点……”夏妈微笑著对李昱泊叮嘱了一下,转过头对夏时季说:“怎麽下来得这麽晚,粥都快凉了……” 我躲人!夏时季在心里哼了一声,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只好勉强地对他妈说:“刚看了几页书,多看了一会。” “少问他,让他吃,免得打扰他了又发脾气……”最近被夏时季的表现蒙得五迷八昏的夏父那说话的口气也太温和了。 夏时季在心里翻白眼,把坐他对面的李昱泊剥了开,又放在他碟中的水煮蛋给不经心地拔了开,夹起小菜吃了起来。 他仿似自然而然的拒绝动作李昱泊看在了眼里,但也眉眼不动,继续剥著手头上的第二个,然後再放到夏时季的碟子里,这个时候他总算开口了,说:“吃吧……” 听著他的声音夏时季气不打一出来,他是真的不想理会李昱泊,但他父母现在,他只好略带烦躁地说:“今天不想吃……” “怎麽不吃?”夏母一听,美脸上不悦了起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正在发育的年纪……快吃下!” 母亲大人发话了,夏时季不能不从,他把鸡蛋塞到口里把那当李昱泊狠狠地咀嚼著,同时眼睛拒绝看向李昱泊。 夏时季以为自己是去书房,哪想他爸发话说今天上午他不需要听课了,李昱泊要出去谈事情,让他也跟著去长见识。 一听,夏时季就倒抽了口气,不得了,他妈的李昱泊耍贱招! “你别放肆他,他要是在重要场合表现不好,直接削他……”夏父根本没有意向询问他儿子的意见,直接帮他给定了,他对著李昱泊说著,“他要是嫌这嫌那,给我电话,我直接教训他……” 夏时季看著他爸,心里冷笑,他家老头要是知道他儿子他被这混蛋早半年前就给上了,看他还会不会说这话……他倒是想躲人了,他就把他直接给送人了。 可这些,夏时季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句话也不会说出来,他跟著李昱泊出了门,在出大门前换鞋的时候李昱泊蹲下来帮他系鞋带时,他转过头看他爸妈没跟过来,他立马抬起另一脚,踹上了李昱泊的简白衬衫,骂:“你还要不要脸了……” 李昱泊抬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把踹他的另一脚给拉到面前,继续系著鞋带。 夏时季恼火,弯下腰扯著李昱泊的头发,扯了一下觉得好久没扯有些怀念,又多扯了一下才松开手站直了接著骂:“你让老子滚,老子滚了,你有本事别老来我面前讨我嫌。” 系好鞋带,李昱泊没理他,只是拉著他手就出了大门,上了停在前面院篱里的车。 一上副驾驶座,夏时季本来不想再说话,理都不理李昱泊,只是等李昱泊从後面拿过来一个大袋子,他翻了一下,有几只他喜欢的表,有几本他要看的书,还有几件衣服……衣服一式两件,一件大号,一件小号,想都不用想这是什麽装。 等翻到袋子里最後那个盒子,是一条以他的生肖打造的项链,样子太好看,肖像的肚子中间上的“石头”还在晨起的阳光中闪闪发光,夏时季犹豫了一下,试著戴了一下,在後视镜里发现戴著真的很好看……他不由得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还会要你。” 李昱泊接完在别墅区就来电的电话,车子已经上快上高速路,他把车慢慢停到一边,在路边的树林後,车一停好,在透进树影零星钻进来的晨光中,他伸出手把住夏时季的後脑勺,转过头时就把人带到了怀里,然後吻上了他的嘴。 “你……”夏时季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手也只来得及重重打了下李昱泊的背,然後就被猛烈的侵占丧失了所有动作。 座椅平躺下了下去……有轻轻的呻吟慢慢响起。 在大多数人们都没起来的没有车辆行驶而过的早上,车子一阵起伏…… 夏时季的脸潮红一片,他咬著李昱泊坚实的肩膀,疼痛又觉得不是那麽难以忍受地接受著李昱泊的冲击。 他无法再思考,只是习惯性地包容著在他体内的人……尽管那东西真是刺得他连心脏也揪成了一团,连鼻间呼出来的气息也热烈得快把自己灼伤…… “疼……”压著他的人一下比一下更撞击到了深处,那被同时撞了出来的生理泪水也顺著赤红的眼角不断往下流,夏时季手脚都紧缠著李昱泊,只是口里还是忍不住地要说疼。 好一阵子没做,那东西竟比以前还要大,还要热,自己这麽疼痛著竟还容忍它横冲直撞……一想,连身上的指甲壳也都红了,当李昱泊脸上的汗水掉到自己脸上似乎连皮肤也被灼伤时,夏时季忍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後方也忍不住剧烈地缩起。 这动作引得李昱泊扯开了他缠在腰间的腿,把腿压到夏时季胸前,就这麽抱起他捧著他的屁股更是猛烈地抽插了起来。 这时,太阳升得更高了,绕过树梢,穿过玻璃,打在了那健壮的男性身躯上……连那上面斗大的汗珠也被照耀出了光芒。 而他身下的男孩,眼角那滴摇摇摇欲坠的泪水在嫩红的眼眶边停留了几秒,然後,用一种绝美的姿势悄然地掉落了下去…… 「呜……」夏时季呜咽著,细长的双臂紧抓著座椅的皮革,无所适从地承受著那在体内的巨大的侵扰。 「太大了……」他哭出了声,边哭著说著:「李昱泊,好大,我不要了,你不要再进去了,肚子好疼……」 肚子快要疼得要破了,他怎麽还要动得这麽大力?并且,刚说完……他就…… 一个撞击,夏时季「啊」的尖叫了一声,李昱泊撞到了里面的最深处,让他全部神经都跟触了电的「蹦嗤蹦嗤」地乱跳著,他无法忍受地尖叫出声:「不要了,不要了……要撞坏了。」 可他说得再惨,他身上的人丝毫没有放过他,更过份地抱著他坐到了身上,摇著他的细腰,让那在最深处的东西用最糜烂的方式摇摆著…… 天……他怎麽这麽无耻……夏时季不敢置信地低头,看著李昱泊那坚毅的脸,绝望地发现,现在的这个人根本不会把他的意见当回事……在一个巨烈的摇摆之下,他只能像小兽臣服王者一样地攀附上他,以至於不用被他撞击得支离破碎。 「呜呜,不要了……」夏时季已经再也顾不得态度了,他抱著李昱泊的头哀求:「快不行了,你别再进了……」 李昱泊没说话,只是吻了下他的脸,看著他那被慢慢挺得笔直的性器……用一种深沈又充满著绝对欲望的眼神看著那里,而他抱著夏时季腰的手更是毫无收敛地上下提降…… 「啊……」一个哽咽的叫声之後,夏时季眼睁睁地看著那触乱的神经再也不受控制地让他的下面崩发了出来……那阵阵的白液射在了李昱泊的腹部上…… 他惊了呆,眼睛,嘴唇在那刻都在忘了动作…… 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他竟然……竟然被李昱泊插著射了? 全所有未有的第一次,让夏时季嚎哭了起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自顾自地收缩著,而他只能大哭著骂著李昱泊:「你坏蛋,他妈的你坏蛋,你欺负老子……」 他紧扯著李昱泊的头发,只来得及哭,完全已经管不得李昱泊现在更加巨烈的动作了……那抱著他的人已经完全发了疯,死抱著他用不可描述的速度在进攻著他的体内…… 「呜……」夏时季已经不能再大力地说话了,他只能抱著李昱泊的头,用最脆弱的姿势趴伏在他的怀里,任李昱泊用最放浪的交媾方式侵占著他。 「你坏蛋……」他小小地无力地虚弱地叫著,里面著了魔似的焚火烧著,那麽久地都没有烧破……那打在里面的坚固得像是永没有温度褪去的火热还依旧在里面肆无忌惮地穿梭著…… 他只能紧紧抱著他的头,泪水成了流水一样在他的脸上不断地往下流著……就像夏日里,阳光普照下的瀑布一样,用一种没有阻碍的,同时又美丽得摄人心魄的姿势那样往下喷发著…… 「嗷……」夏时季脖子往上仰,李昱泊咬著他的乳头,狠狠地正在吸吮著,同时,那里面的那个东西胀裂得似乎要把他的肚子都要撑破。 那一刻,就好像全世界最烈的温度都在了身上一样,夏时季发出了虚弱的嗷叫声,然後……他的最深处,被最烈的烈焰全部浸染。 那一波一波袭到要接近胃部的烈液让他那刻丧失了所有意识……他抱著属於他的男人的头,无意识地看著前方,等到里面全部都被侵占了,他的头最终也再没有那点支撑住的力量掉在了李昱泊的肩膀上…… 那因过份占有而不停流著的眼泪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掉……这大半个月,他父亲让他强力锻炼身体的结果,似乎只是为了今日让李昱泊的作死侵占准备的一样。 夏时季的心同时在流著眼泪……他趴伏在李昱泊的身上没有一点点剩余的力气动弹,他只能听著身下的已经不能用少年概括只能说是男人的剧烈喘气声,用自己那一点也不逊色的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跳声陪著他的心脏一起跳动著。 “宝宝。”永比夏时季的恢复速度要快的李昱泊恢复了过来,在还在不停地跟著空气抢夺氧气的夏时季耳边用一种极度放纵後的沙哑喉咙叫著夏时季。 听到叫声,夏时季鼻子酸了,现在的他,被李昱泊用鼻子抵著他的鼻子,他小小声地,又有点凌厉地叫著:“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宝宝?” 刚才,只差一点点,他就要被他插死了,那个时候,他怎麽就不想想他是他的宝宝了? 他粗喘了几口气,他的後方被烈液跟大东西充塞著,他还是不能好好呼吸,他愤恨地咬著罪魁祸首的嘴唇,呜咽著说:“你快出来……” “再等一下……”李昱泊看著他,这个时候真是英俊得所有男人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的脸上一片沈稳,他低低地用著能让闻者听到都会骨头都发抖的性感声音说著:“我想再多留一下……好久没有抱你。” “呜……”听到回答,夏时季愤恨地又咬上了他的嘴。 只是咬著咬著,,嘴里又全是李昱泊的口水……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他又不想昏厥的情况下,他猛力抽开了嘴,把李昱泊缠著他的舌头给挣脱开了,下一刻,他双手都扯著李昱泊的头发,不怕这样的姿势会让坐在李昱泊的胯部的自己跌倒,用尽所有力气疾声厉色地吼:「你快抽出来,我还在生你的气!」 果然,李昱泊抱住了他的腰,没让他往後倒,稳稳地抱住他说:「要到下午三点才跟人见面,你先休息一下,呆会我带你去玩……」 夏时季不管不顾,用手打著他的脸:「我不要玩,我还在生气。」 李昱泊任他打,让他边打著,然後自己说著:「西镇那边的海滩上来了群海鸟,谁都不知道,我带了相机,等会我们一起去拍。」 夏时季不依不挠,依旧打他,流著泪说:「里面全都是你的东西,你快掏出来,难受死了……我不要去拍照,你快出来,里面好热……」 「不去?」李昱泊抬起头,吻著他的嘴角,淡淡地问。 「要去,你快出来,让东西流出来……我要去,你快出来……你东西怎麽就这麽大了……你太讨厌了……」到了最後那句,夏时季简直就是哭喊著出来的。 一路夏时季都很沈默,在海边拍海鸟的时候也是让李昱泊背著他,他扫了几张照片之後,拍打著李昱泊让他去睡。 他实在没什麽多余的力气了。 他只想好好睡一觉……他都不太知道为什麽在李昱泊面前,他是这麽容易疲惫。 可能,因为知道他疼他,所以他总是放纵著自己示弱著。 下午李昱泊去跟人谈事情时,夏时季在车上睡得昏得暗地…… 中途他醒了过来,看著李昱泊停的车位那边的太阳……心想著,他是不是真的要去追随他一辈子? 无怨无求,亦,无怨无悔? 他想那样…… 可,内心却告诉他,那种委屈求来的天长地久,或许是李昱泊需要的……可他,可他自己,在哪里? 一个人跟一个人的附属确实能过一辈子…… 可自己哪会真的甘心一辈子都这样啊…… 当李昱泊伤得自己狠了他会疼,那些佯装喜欢自己的女生用著打著喜欢他的名目却事实上想跟李昱泊在一起的那些人让他那麽的难以忍受…… 夏时季想,如果自己要是蠢一点,他还真的会这样委曲求全地在他身边一辈子,毕竟,他是那麽的爱他。 可是,最终,他不是个蠢货。 他想蠢,可内心还在无奈地咆哮著,他不想一辈子在他强悍的应衬下显得那麽的无能无力。 他不想在多年後,让他爱的那个人觉得他除了承受他,别的一无所处。 那是他只要想及,都绝不可能忍受的未来。 星期天的下午,夏时季自己开了车回镇里,今天要分发他买来给人的礼物。 回程的路上,夏环达坐在他旁边,有些好奇地问他:“弟,你会开车?” 夏时季挑眉笑问:“凭什麽我不会?” “没见你开过……”夏环达老实地说著。 “……”夏进季笑而不语,他不是什麽都不会,李昱泊会的,他不会也会学会会,只是,他不愿意表露罢了。 有人照顾的人,总是不愿意去干那些事的。 当没人照顾时,他还是会生存的。 他再让人娇宠,但他受的教育让他知道,这世界上,真的能让自己随心所欲的只有自己……宠爱会消逝,疼爱会远离,亲人会死去,寄托会消亡,人如果能自己都不能征服,那麽除了那人只会是个弱者。 那是他们第一个哲学老师的理论,李昱泊嫌他过於偏激,夏时季却觉得挺受用的……他觉得是这麽回事,但他从不跟李昱泊说,当李昱泊决定换掉这个哲学老师的时候,他只是笑了一笑,一言不发。 这个哲学老师走的时候,还朝夏时季眨了眨眼,夏时季在李昱泊绝看不到的角落,也朝他竖了下麽指。 有时候,有些理念,真不能与人会道。 “操……”车一在自家院子门前停下,夏时季看著他一帮朋友都在自家门前时不禁骂了句,然後下了车朝他们走去:“你们是不是太闲?” 正中午的太阳毒得可以拿人类当烤肉烤……这帮人太不畏惧生死了…… “礼物……”太阳伞下的海璐朝他挥手,说:“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夏时季开了门,让他们进了去,然後等他进去厨房拿水喝的时候,发现一帮人把冰箱里的饮料全都拿了走……大大的冰箱里什麽都没剩,他看了一会,最後抚了下额,真觉得他这帮同学朋友真是太不淡定了。 真是疯了这个时间来拿礼物。 晚上夏时季请他们去先前定好的饭店吃饭,一帮把夏时季带回来的礼物洗劫一空的男男女女全都喝多了,也不应付夏时季了,一个个围成小圈子玩他们的去了。 夏时季冷眼看著他们,其实这些家境跟他差不多的人,有终一日散了,生疏了,到底,是谁也不跟谁讲感情的。 更何况,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李昱泊那边的人。 他要与李昱泊始终在一起,那麽,他们就永远都是朋友;如果哪天他们散了,他们与他,也是要生份的。 这是人世间最从容的次序,夏时季知道自己在人群中的说一不二,都是在李昱泊的三分纵容下让人觉得他的价值比他本身的价值更高。 这些,全都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 “在哪?”手机响了,那人简略地说著。 “你说呢?”在一旁独自喝著啤酒的夏时季略带嘲讽地说著。 “我快到了左角的停车场,你出来……”李昱泊淡淡地说著。 “好。”夏时季很快回答,挂了手机,看著手机的屏幕,直到它黑掉,他勾了下嘴角,下了去往左角停车场的楼梯。 停车场里,他没站几秒,车就停了进来,李昱泊下了车,走到他面前,用一种凌厉至极的口气问著:“你要出国?” “……”夏时季没说话,他略带酒意地偏头看著李昱泊,把拿下来的啤酒瓶塞到李昱泊手里,朝他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那瓶,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昱泊。 “到底是不是?”停车场是外放的,左边就是个便利店,几步远就是马路,能听到太多的嘈杂声,乱了他们的耳朵。 夏时季笑了,李昱泊皱了眉。 小镇便利店的马路边,有摩车党呼啸而过,其中有个认识李昱泊的在高喊著:泊哥…… 听到不识相的声音李昱泊暴躁地甩了手中的啤酒瓶过去,碎了一地的玻璃。 然後,李昱泊回头,咬著牙低沈地说:“你真要走?”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2节 许百联被他妈送往维也纳某位“弹棉花”的教授手下“荼毒”当天逃往夏时季家,哭丧著脸说:“我不要当什麽鬼音乐家,我要跟我爷守一辈子瓜田。” 夏时季看著他那没出息样气得真想拿自己的“石膏腿”踢死他……这人能走他不走,自己想走,可他妈被打断腿了,想走都走不成。 这世上,真是他妈的饱汉子不知饥汉子的苦。 夏时季凄凉地垂下了眼,连强装跟人胡闹的力气也没有了…… 李昱泊离开他,如今已四十七天…… 他们的未来,一个人都没差的许的未来,却是用漫长的相离的时光去许的…… 相爱至此,又有何话可说? 第十四章 “我爸说的,要问,问他去。”夏时季又笑了笑。 砸什麽酒瓶子,吓唬谁啊? 夏天的夜,风就算吹著,也不是很凉……尤其这两年全球冷热气温差距甚大,连春夏镇当地居民无论哪个谁都引以为傲的福地这两年夏天气温也高了不少,以前夏天晚上吹著凉的风现在也是热乎乎的让人难受。 恒久以来不变的气温都一年一年变了……何况那长大已经不再单纯的人心? 有什麽是不可侵蚀改变的? “我跟你说过,不许你离开我。”旁边有人在看著他们,李昱泊却已经像是不管不顾,他直直看著夏时季,半垂著眼,低声但有力地说著。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他不会随便发火,他不随便说话,他不怎麽注意某些东西,他有他的尺度,他有他的要求……当这样的人某个时刻用那样的声音说出那样的话时,没有人不会把他的话当真,谁听了,都会清楚知道,他说了出来,就必然会这样。 听到的人都会这麽相信著,绝不会有怀疑的念头。 可夏时季又笑了笑,他小时候,李昱泊大多数时候教训他,他全都听著,一点不乐意也绝不会有;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对的时候,李昱泊要想让自己听他的,那麽,结果只有一个一可能,那就是不可能。 他不是个过於容易昏头昏脑性子的人……尽管,他为李昱泊所妥协的,已经过了太多人所能承受的尺度…… 他摇头,笑容带点悲伤的哭意:“你把我当什麽?你要守在这里,这里有你的一切,有你的未来!我的未来呢?” 他只是那麽喜欢他,所以他可以做任何一切让他觉得欢喜的事,可这并不表示,他是他的附属……他有他的想法。 李昱泊认为的他们的未来,其实没那麽真切的。 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李昱泊敢赌,他赌不起。 他有他的方式……他要离开,他要一个没有压力,没有纷扰的地方,让他们好好在一起。 可是……很明显的,李昱泊从不这麽想。 他从不。 “那你说我这一切是为了谁?”路边,车灯一闪而过,车一辆一辆的在那边与他们平行而过…… 他们毕竟太瞩目了,这小镇里,谁不认识谁呢? 当李昱泊用一种绝然的狠厉口气说出这句话时,因看向他们的越来越多人群,夏时季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而李昱泊站在他的对面一动不动,坚定且冷酷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那一刹那,夏时季察觉到了自己的懦弱……是的,他在害怕,他害怕什麽都没有。 没有家庭,没有李昱泊,什麽都没有。 可李昱泊却是什麽都不怕……他认为他什麽都可以有,什麽都可以得到。 可……到底谁对谁错? 夏时季看了眼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路过的,此时停下脚步疑惑看著他们的熟人,朝他挥了挥手,笑著说:“我们在吵架……” 那人笑著摇摇头,朝看向他们的一些人挥了下手,赶了他们走,自己也走开了。 看著那样坚决地看著他的李昱泊……夏时季想,他可能从不知道,自己在保护他吧? 他舍不得自己有一点点的不如意……而自己,又何从有过一点点让他不开心的想法? 他那麽爱他啊……那种依恋到骨血里头的感情,已不仅仅是什麽爱情之类的说话可以表述的…… 他从来不说,可他那些那麽连一个指令都没有的听话,到底是为了谁?李昱泊知道吗? 他现在说他是为了谁,那他呢?他夏时季又是为了谁? “你……”夏时季低头看著鞋子好几秒,缓下了勉强的笑容,又紧咬了口腔内壁的肉壁好几下,一下不够,紧接著是二下,三下,四下,在自己的肉都快被自己的咬下的边缘,他硬放松了牙齿,抬起头对李昱泊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是为我,你凭什麽认为我不会知道你不是为我?你凭什麽要说出这句话?你想伤死我的心吗?” 他对他的好,他什麽时候,他有哪个时候没装在心里过? 他说这话,是硬要跟他生份吗? 夏时季笑了,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你什麽都要我为你做对,我真的好想什麽都为你做到,可你想想,你要我听爸爸的话,他要让我出国……你要我不离开你?我要怎麽做才好?” 说完,他把他的身影转到了车子的後部,没有让太多人看到他,他知道,他的脸,怕是已经难看至极了。 “你跟不跟我走?”在背光的地方,夏时季低低地说著,说出来这句话时,他的腰不禁低了一点,在微有点一小小的光的阴影处,他孱弱的样子显得过於单薄,就好像只要再来一道再亮一小点的光,就可以把他的身影就全部给压了下去。 李昱泊没说话,只是打开了刚停下的车门,把夏时季推了进去。 上了车,夏时季闷著头给邓顺打了电话,叫他等会记得把他哥给弄回去睡之後,又打了电话叫经理把单签到他头上就再也不说话。 李昱泊一直在开车,也没跟他说话。 空气里一片静默,除了车外嘈杂的车声与人声,他们之间谁也没有想开口打破沈默的欲望。 当车子进了李昱泊家的车库时,车一停,夏时季自动地打开了车门就下车,李昱泊也紧跟著下了车按关大门的摇控锁的同时撇头对著他冷冷地说:「去洗澡。」 夏时季瞪他一眼,不过自己确实是一身的酒味,他也不再说什麽了。 没等李昱泊,他自己走到一楼後面李昱泊的卧室门前,想都没想就一脚就踹上了门,没给踹开,等了李昱泊一下,没见他过来,只好掏出自己裤兜里的钥匙串,拎起一条开了门,径直去了浴室洗澡。 他洗了澡出来,浑身赤裸,没拿毛巾擦身体,头上的水一直不停往下掉,眼睛都快被水堵住时他粗粗地擦了一把身体,在李昱泊递给他牛奶杯子的时候默然地接过一口一口喝著,凭由李昱泊拿著毛巾帮他擦完身体就帮他擦头发。 刚才他说了太多平时不会说的话,他不想说话了。 就算李昱泊没给他答复,他也不想说了。 他沈默地喝完牛奶,又低头看了下地板,这才抬头推开在接著帮他擦头发的李昱泊,嘴巴不由自主地嘟了一下,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背对著李昱泊睡的位置睡了下来。 「头发没干……」李昱泊没说别的,只是淡淡地说了这麽一句。 夏时季没理他,拿起空调调到他适应的温度,抱著一角被子把脸给埋到了枕头里。 他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跟李昱泊说了。 反正不用他回答他也知道,李昱泊现在不可能跟他出去的。 夏时季觉得自己的心在七月的盛夏,凉得比寒冬还要冷…… 夏时季在赌气,李昱泊没理他。 他已经够放纵他的了。 他把自己一肚子的火气给消化掉,最终还是没动他一根汗毛,李昱泊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夏时季日益渐大的脾气的容忍力越来越高了。 尽管在今天下午听到他爸跟他说夏时季准备暑假後出国时,他真是愤怒是想把夏时季抓回到身上打一顿……他明明知道他不可忍受他离开他,可出国的事,他却不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真是已经宠得他不知道分寸了。 他上了床头,把夏时季抱到腿上,在夏时季强硬著要挣扎的时候“趴”的一下隔著棉被打了下他的背微微警告了一下,在夏时季老实地不动後也没说什麽,继续帮他把头发擦干。 只是当擦完之後,夏时季一股脑地抱著枕头睡到另一头离他远远的举动还是让他不悦了一下……他站在床边好几秒之後才决定先不训斥他,先去回完几个紧要的电话回来再说。 身後被人抱住时,夏时季扭了一下不让他抱。 他真是受够了。 他也不对他好了,他凭什麽再听话。 夏时季愤恨地在李昱泊怀里往床边爬了几步,还是爬不出他的怀抱,不由丧气地绝望地尖叫:「处理你的事情去……」 做他的事情,这样,他就不来烦他了。 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只要别来烦他;他不走,那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走。 他要离开这个混蛋,再也不要去那麽忧心他们的未来了。 「喊这麽大声干什麽,」李昱泊很不耐烦地说著,把他在怀里转了个身,亲吻了下他的脸,又轻拍了两下他的背,「把噪子喊坏了怎麽办?」 他把夏时季额前的头发撸起,在上面接边吻了一下又一下,「最近是事多,可是,不挣钱怎麽办?难道让我养不起咱们?」 他用著粗暴的神情直视著夏时季:「少乱动……」 说著又咬了下牙,抱住夏时季的腰的手差点把腰给掐断,他暴戾地紧跟著说著:「别以为我不计较你擅自答应出国的事,我只是现在不教训你……」 夏时季一听,眼睛一眨,想都不想就伸出了手猛扯著李昱泊的头发,狰狞著面目骂:「你混帐,你明知道我爸会提出来……」 「他提出来是他的事,你不答应是你的事……」李昱泊松开一手拉下他的手一同放在腰间禁锢著,他紧皱著眉头说:「你先缓几天,我再想想办法。」 「想什麽办法?」夏时季讥笑了一下。 「我先在走不开……」李昱泊的脸沈了下来,「再过一年,等事情差不多稳定下来我跟你走。」 「一年?」夏时季听得笑了起来,「那麽,一年後有了别的事,是不是要再稳定一年?我再等你一年?这样一年又一年……你他妈可真好,这麽不拿我当回事可真干得出来……」 「谁拿你不当回事?」李昱泊眼睛一眯,手上的劲又重了。 夏时季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可他不想认输,他看著李昱泊,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走,你的一年又一年我等不起,你早知道我准备要走,你现在说我让我等?你这是拿我当回事?你是真疼我,还是最心疼你自己?」 在这里,他可以大展拳脚,呼风唤雨。 是,他是舍不得。 他非要舍不得……他认了,就算自己心如刀割他也认,这个贱人不跟他走他妈的他认……不,他认不了,他做不到! 思绪飞转著,,夏时季想著想著想到以後没有李昱泊就觉得胸口完全酸呛得疼得厉害,眼睛也疼得红胀了起来,他愤怒地喊著:「你他妈要跟我走,我不管,你必须跟我走,你不跟我走,我离开後再也不见你,我要恨你一辈子。」 他要挟著,完全没有了理智。 他一吼完,就发现房间里沈默一片,没有什麽声响,只有他一声重过一声的激烈的心跳声……不,还有另一道比他的心跳声更重的声音,就像被大力搞打著的鼓点声……带著强烈的攻击人的杀意。 夏时季慢慢把视线从那发出声响的胸口转移到脸上……他发现,李昱泊正用一种愤怒至极,濒临崩溃的忍耐表情看著他。 而自己被他伏制住的腰跟手也快被掐断了…… 夏时季一时喘不过气来,红胀著脸抽了口气,险些接不下气。 他匆忙又狼狈地把气接上时,腰间的手松了点,可是,那说话的声音那里面的冷洌却一点也不少:「我跟你说过,这样的话你一句也不要再提,为什麽你总是吸取不了教训?非得我真打断你的腿?」 「你……」夏时季害怕了起来,李昱泊是真正生气了,那冷洌的口气里面的前所未有的冷酷竟是他从未听过的,他咽了下口水,看著眼前可能时刻都会化身为魔的人,他毫不怀疑他再硬碰硬,李昱泊真会打断他的腿,一点可怜也不会有的,他眨眨眼,像是知道自己的悲惨,眼泪也流下来,意识也自作主张地让口气软了下来,他低弱地带著哭音说著:「我离不开你,我要带你走……你答应过我的……」 他这麽一哭,李昱泊的手就抖动了一下,然後,手劲松了…… 夏时季从手挣扎了起来抱著李昱泊的头,脸蹭著李昱泊的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著:「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你说什麽地方都陪我去,一辈子都要我的……」 然後,他听到了李昱泊深吸了口气,那吸气的巨大力气让夏时季紧贴住他的鼻子的鼻间那刻都吸不到氧气,紧接著,李昱泊的表情不那麽可怕了,尽管他此时的脸色还是冷得让人发抖…… 他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从床头拿过纸巾,把夏时季的脸抽离了点开,擦著他没几下满是眼泪鼻涕的脸。 李昱泊沈默地擦干了他的眼泪,把纸巾扔到了一边,才说:「再给我一年,就一年。」 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夏时季的眼泪停了住,连示弱也不行了吗? 撒野不成,撒娇也不行了吗? 那个就算教训他,但实则什麽事都会真正依他的李昱泊哪去了? 他真的不稀罕自己了? 这一刻,夏时季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火焚烧著般的疼痛,又像埋在冰天雪地的冰川的底层那样有种疼到麻木的生冷的疼…… 他垂下了眼睛,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人了。 他是什麽办法都用了。 …… 「就一年,宝宝……」李昱泊的声音不再那麽冷冰冰了,「我们先把出国的手续办了,事情一不那麽需要我亲自在了,我们就走。」 夏时季把身体缩成了一团,没有理会他的话。 夏时季是喜欢夏天的。 他从来都是热爱著与李昱泊赤裸肌肤相贴的季节……就算长大後的这几个夏天的温热一年胜过一年,他们紧贴著的肌肤也被太多的汗水包围著。 可就算黏黏的汗水充斥著他们的相贴的肌肤,夏时季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著跟李昱泊夜晚偷偷摸摸相拥著睡去的日子。 就算他们的父母不理解,别人可能觉得的不可接受,但他还是那麽浓烈地喜欢著。 他从没有想过,当他们长大後,他们会丧失这些。 就像小孩从没想到过会丢掉手中最爱的那个玩具那样,那最不容人违抗的岁月已经定好了他们接下来的走向……该失去的总是会走的。 人再留恋,人再想强求,人也於事无补。 夏时季在被李昱泊送到他家的度假别墅时,他下了车,趴住了车窗,对著车上马上要开走到另一个地方跟他父亲合和谈生意的李昱泊说:「你还记得我九岁那年的事吗?」 李昱泊看著他,把刚戴上的墨镜摘了下来,直视著,没有一点回避地看著他。 在猛烈的海边阳光里,夏时季笑了,他微撅著嘴,像那些美好的时光就在他的心底脸上一样地笑著:「我还记得,爸爸打了我,我离家出去,走在了公路上,你跟著我走,还帮我拖著我最爱的那些家当……你跟我说,我去哪,你就去哪……」 李昱泊只是直直看著他,没有接话。 夏时季也没有想要等到他的回话,他只是接著说著:「你说,怎麽我如此爱的这些时间後,你却不想跟我走了呢?」 他说完,缩回了身体,没有再去看车内的那个人。 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他更懂李昱泊的人了吧? 他爱的这个人呐,这次是真不会跟他走的了。 那麽确定的肯定,如果可以,夏时季真想心存侥幸……可惜,他满心满眼里的那个人,他深受太多人赞道的那过於男人的面目…… 谁都在等著他开拓疆土。 他代表著力量,他作为一方首领之前的必要崛起,就在这个阶段。 太多的春夏镇的商人,已经冷眼旁观著他取代著他的父亲,代表他们更上一层楼。 只是,自己呢? 不是被一直淹埋,那麽,就是远走。 他走回家里,他爸看到他,问了句:「昱泊送你回来的?」 夏时季点了点头。 他爸松下了板著的脸孔,说:「好了,既然给你的假期完了,给我进书房……」 夏母在一旁看著,皱起了眉头,美目间有著对丈夫的斥责:「他刚回来,你是不是逼他太紧了?」 夏父看著妻子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我不指望他跟昱泊一样优秀,但我希望他以後能帮我们给他的东西给好好守住,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竞争这麽大,他现在不明白他的位置,难道还要等来不及的以後那天才後悔?」 听到夏父那苛责得没有一点作为父亲味道的人情味,夏母怒看著丈夫,大声地说著:「钱,钱,你还说自己不在乎钱,可你在乎地位,跟在乎钱又有什麽区别?他才不到十七岁,你想要他怎样?跟所有人挣个一长二短吗?你真不知道为了你那些苛刻的鬼要求他已经活得不像个平常孩子了吗?当初你是怎麽答应我对待孩子的?」 说完,她气得拍著胸口坐到了旁边椅子上,忽略被她的口气惊到的丈夫,看著愣愣看著她的儿子,伸出了手,带著泪意说:「儿子,来,让妈妈抱下。」 夏时季看著母亲,眼睛酸了,心底隐藏著的密不透风的委屈松了一点从心底钻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吸了口气把那些情绪给压了下,他走到了母亲面前,跪在她脚边靠在她的怀里…… 他知道母亲很不容易的,她要照顾自己爱的男人,还要想著自己这个儿子,尽管她是个以他爸为中心的女人…… 但他敬爱著这样的母亲,从没有对她有过一丝的怨对,就算他的童年是李昱泊托付起的,他的少年,是他的爷为他给予所有溺爱的。 可不管如何,他的母亲是真的爱他的,也会为了他,去大声斥责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例如现在。 「我不管你要怎麽样对我的儿子……」他妈妈抱著他,口里非常坚决地斥责著他爸爸:「可是,我不会让你这麽逼他,你不记得他只有不到十七岁,我记得……」 夏父看著挚爱的妻子的那张护犊至深的脸,一下子说不出来话,过了一会才喃喃地说著:「我不是逼他……只,只是,你知道,利益洗盘什麽时候都会出现,我只是希望我们儿子能够趁早独挡一面……」 夏母听了,抱著儿子的更紧了点,她咬著牙,用著与她那柔美的噪音不符的坚决口音说:「我会护著我儿子一辈子,谁也不能欺负他。」 夏父没有说什麽…… 夏时季听了,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疼得比以往的在李昱泊那里受的任何时刻的伤害都要更疼……他抱著抛尽一切都要护著她的母亲,哭了,但也笑了,他抬起头含著泪带笑著看著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口里呵笑著说著:「女人,应该是我用这种口气对你说话吧?」 他变了噪音,很很男子汉气概的口音说:「爸,你敢跟外头那些没品的男人一样捻三搞四,小心你儿子我弄死你……」 他这样学著说了一句,以为他妈会岔开愤怒笑开颜,哪想,他妈妈却在下一刻又重重地抱著他的头,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是,她不仅没笑,反倒哭出了声:「儿子,妈妈对不起你,把你一个人留在镇里,你爸对你凶,我都没有好好为你说过话,妈妈对不起你……」 她这麽一哭,夏时季惊了,看著他爸,非常严肃地用表情问著:你惹我妈不高兴了? 专情的夏父也惊了,妻子这是怎麽了?怎麽哭起来了……难道,真是自己对他们唯一的儿子太严苛了…… 见鬼了,他老婆可不是那麽容易哭的人。 当他伯母在问著他在他们家房间的装修时,夏时季笑著说:“伯母,我想,你的任何决定都是我喜欢的,当然,我已经过了用玩具打发时光的日子,房间只要采光好一点,那麽我想我真的提不出任何对您的要求……” 旁边,,夏环达在他旁边嚷嚷著:「妈,妈……他这边的房间好大,你不要理他说的话,中国这边的人最擅长言不由衷了,你需要把我们家最大的房间腾出来,然後找那个在今年居家设计得冠军的那个家夥设计他的房间,这才可能得他的一点欢喜,你必须这样做,因为,我下一个派对还指望著他那麽的费心为我去做准备……另外,不要给他太多佣金了,那家夥参加比赛用的纸是a我的……」 夏环达的 「鸟语」说得太快了,夏时季听著他一连串的噪音返过神来後,他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他只能听到他那非常豁达变通的伯母在那边说了一句:「好吧,那我就这麽办……」 之後,就是越洋电话挂断後的一连串嘟嘟嘟的嘟嘟音。 夏时季瞪大了眼看著他哥。 可夏环达却不好意思极了的羞涩一笑,「弟,你跟我去了美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会像你对我好一样的对你好。」 他想及这十来年回国的每一次,别人冷待他,但他弟对一如既往对他好的那些时光,笑得更欢乐了:「以後我们一学校,我会把最好的妞给你的……」 这句话,他是用中文说出来的,只是,夏环达最终是洋鬼子那边的教育培养出来的人物,他看不懂夏时季听到这话是那嘴边敷衍的笑容…… 当然,要夏环达这没心没肺只会穷开心的家夥看出自己有什麽不对劲?算了,自己就不挑战他的情商了…… 夏时季看著他哥叹了口气,拍了下他的头,很诚意地说:「来吧,跟我看爷去。」 当下,夏环达垮下了脸。 让你瞎欢乐……夏时季拉著他哥,骑上了他的小绵羊,他哥在後座一直都在嘟囔著:爷还是不喜欢我。 说得那个伤心不已。 他爸在下午跟他确定去往国外的时间时,夏时季盖上了看了好几个小时都没看进几页的书,直视著他的父亲说:“爸,你让我再想一天,好不好?” 夏父看著他唯一的儿子好一阵子,才说:“好。” 夏时季站了起来,对他爸说了声:“谢谢。” 他出了书房,出了房子,一路沿著海滩走著,看见几个海边玩耍的哥哥姐姐朝他们和善地露出了笑容,跟他们打了招呼後到了再无一人看到他的角落,看著远处在海水里嬉戏的人群,他终於面无表情地垂下了头,不知道该怎样何去何从。 过了一会,他掏出了手机。 电话那头,那少年已见男人笃定味道的男音说:“我在开会,稍後?” 那是简略得不能再简略的回答,换平时,夏时季会说,好……只是,这个时刻他不能说好,他只能回答:“不能。” 那边只是沈默了不到一秒锺……只不到一秒锺,那边的人就开了口,那绝不是敷衍的态度。 他说,“告诉我,你要说什麽。” 那是陈述的口气,音量控制在低音范围内。 於是,夏时季也用很平淡的口气告诉他:“明天下午,我要去市里乘去美国的飞机……” 他说完,挂断手机,摁断电源,一路跑回到房间後锁紧门锁,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再无别的多余一丝的力气。 「出来。」门边敲了一下,只一下,然後那低沈得可怕的声音说了两字。 像是吝啬多言,说出这两字之後,就没有声音了。 夏时季恨透隔音正常的门,因为他接下来听不到声响了。 明明外面的人闯不进来,他还是猫著腰接近了门,看自己的倒锁有没有锁好。 他知道李昱泊肯定会去拿钥匙开门的,他有他们两家所有房间的钥匙。 这个可怕的什麽都要管的男人!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夏时季觉得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这个祸害扳倒的! 倒锁紧紧地的没一点松开的迹像,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夏时季还是不能放心,这次他已经不用脑袋肯定也知道李昱泊是来揍他的。 他太理解那混蛋的。 真生气了,他也就真揍了,一点客气也不会有。 自己只要熬到明天去市里就好……只让人不被他逮到他就不用屁股疼或者别的疼了。 他不跟他走,他走还不成? 夏时季鼻子酸酸地这样想著,然後听到身後有一点轻微的声响。 他心里猛地一惊,骤然回过头去,果然…… 是李昱泊。 他翻窗上来了…… 天,自己怎麽这麽白痴,当初选房间时就刻意选了一个好翻窗的房间当卧室。 而李昱泊那间的就是别人看不到窗户的…… 这个阴险的人。 他可什麽都先准备好了……夏时季意识到这些猛抽了口气,对著冷著一张脸的李昱泊伸出手指厉声说:「你站在那里不许动,这次爸爸一跟我说我就告诉你了,我什麽都没瞒你。「 站在门边实在不安全,夏时季顾不得满心对李昱泊的不满,立刻移动著碎步去了浴室的方向…… 那是独立的空间,没有窗户,关了门,这该死的会翻墙的李昱泊就进不来了。 「你再敢走一步试试。」李昱泊冷冷地说了这麽一句,无波无澜的,可硬是让夏时季立马把脚步收了住。 他看著李昱泊欲哭未哭,「你到底想怎麽样?」 他就知道不能招李昱泊,他每次生气都会吓死自己,他就该当个小人等离开的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尽管有可能被他跟过来揍个半死。 这个独占欲可怕的家夥,难道还不知道他们在吵架吗?难不成不知道客气一点吗?别以为他还给他上他就还是那麽不可救药地把他不当回事。 那是自己没有自制力,他一碰就没什麽抵抗力的後果,他明明知道的。 李昱泊没有走近他,他就站在那冷冰冰地看著他。 可夏时季也不敢动了,他的噪子也给吓哑了,他眨了下眼,沙哑著喉咙说,「你不能打我,这次我没错。」 「我跟你是怎麽说的?」李昱泊总算说话了,尽管气息里那股子风雨欲来的气焰半点也没有减少。 「你总是说让我不走不走……」说到这个夏时季声音就扯大了,他实在恼火,可悲地忘了害怕瞪著李昱泊,「我爸做的决定,有本事,你找他去。」 「嚓啪」的一声,椅子被踢了出来,在可怜的墙壁上撞了一下,当它掉下来时,坚实的椅子掉了一根腿,而墙壁多了道深深的撞坏痕迹。 听著一连串巨大又消失得飞快的声响,夏时季上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他看著李昱泊动了动嘴皮,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这次……李昱泊是真生气了。 他慢慢靠近门,打算逃出去找他爸妈,这次他不想单独面对李昱泊了。 全身细胞都在狂叫著这次不得了了,赶快逃命…… 「还敢动?」夏时季只动了一动,李昱泊就冷笑出了声。 夏时季看著他那充满著血丝的眼睛,还有那佯装什麽都没发生的脸,吓得肚子一疼,腿一软,当场就衰弱地半蹲到了地上半抱著自己。 这个时候想他不好好吃饭,不能长得跟李昱泊一样强壮,所以打架老是打不赢之类的事肯定是白想了。 「走还是不走……」那一步一步走向夏时季的步子让夏时季的心脏一下跳得比一下还提心吊胆。 站到面前,人不动了。 夏时季吞了几口在嘴里泛滥成了灾的口水,他抬起头,哭丧著脸说:「爸爸说的,不关我的事……」 他这麽一说,再没人说多余的话了,李昱泊沈默地,非常狠厉地扯了他起来,拉著他走了两步像是已经到了暴发边缘,再无耐性地用手一甩,就把夏时季甩到了床上。 自己跟个风筝一样被李昱泊甩到了床上,夏时季所有的害怕全部钻出了心底冲向了五脏六腑,他紧抓著床头,这次真是哭了出来,「你不许打我,真是爸爸的决定,是你让我听他的话的……」 他这麽一说,李昱泊冷冷地牵起了嘴角,露出个冷得让人发抖的冷笑,至少,冷得让夏时季下意识地想把说了出来的话给收回去。 这个时候,实在不应该挑畔他,自己装得太过了……夏时季睁大著眼睛看著李昱泊站到他边上,一字一句地问著他:「你真的决定离开我,在我说只要一年後?」 「我……我没逼你……」夏时季被吓得说出了实话,「是你不跟我走,你答应跟我走的。」 不可以认输,他就算打他,他也不可能打得太厉害的,夏时季手抓著被单,强自镇定地想著…… 「你……」, ,还没说起,你跟我走好不好的哀求的话,夏时季就发现自己被李昱泊抓了起来,翻过了身被卧趴在了李昱泊的腿上。 「以为我跟你说的就是好玩的?你一次不当真,没关系,我爱你,教训一下就好;第二次不当真,我舍不得打你,也忍了;第三次,没有第三次,事不过三……」 李昱泊缓慢地说著,手已经握上了夏时季的腿部关节处…… 心底被千万只可怕的毛毛虫在刹那占领,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伴随著带风的手劲沈闷地打在他的腿上後伴随的是轻脆的「咯察」一声,在一下钻心裂肺的疼痛後,他发现自己下半节的腿不是自己的了…… 夏时季惊恐地睁大了眼,疼痛像潮水一样向他全身袭来…… 在李昱泊的手伸向第二条腿时,夏时季知道这次李昱泊是真的认真了……真的真的认真了,自己是完全把他得罪深了,他尖利地喊出了声,「我不走了,我不走了……疼,不要打断我的腿,疼,李昱泊,好疼……我不走了……」 不能再逞能了……这次,不依他,他们的关系会破裂的……第一次夏时季真正的认了输,这次他用弱者态度想逼迫李昱泊的就从的事情,他输了。 他哭出了声,当李昱泊在他耳边轻轻地问他「还敢不敢跑」了时,他缩了下肩膀,嘴边沾著自己咸得苦涩的泪水凄惨地说:「不敢跑了。」 「敢不敢让我这麽伤心了?」声音很沈,沈得夏时季的连最後一个不疼的地方也疼痛了起来。 「不敢了……」夏时季听到自己这麽衰弱地回答著,他挣扎著抬起头拉著李昱泊的脖子,嚎啕大哭出声:「真不敢了……你坏蛋,你真打断我的腿了,腿没了,你赔我……疼,疼……疼……嘶……」 疼痛让他嘶嘶地抽著气,他疼得拉著李昱泊脖子的手指都在颈後挖出了血,他看著无动於冷冷看著他的李昱泊,嘴一撇,哭得更委屈了:「快还给我腿……疼……」 「真不走?」李昱泊眼睛里的血腥没有褪去,他又淡淡地问了这麽一句,手指拭过夏时季脸上的泪放到嘴里尝了尝。 「不走。」夏时季的喉咙已经哑得比鸭嘎声还要难听了。 听著夏时季那一阵比一阵更抽气的嘶疼声李昱泊闭了闭眼,等睁开眼时,他的声音也哑了:「一辈子都不走?」 「一辈子都不走……」夏时季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他说什麽就回答什麽,断腿处那让他的疼痛神经一阵比一阵抽得更加剧痛。 「……」李昱泊抱上了他,他的手抱上了他的腰,他死抱著夏时季的腰,把头埋在夏时季的 脖子里重重地,像个历经长途跋涉的孤身旅者在看到可以歇息的地方倒下时那样剧烈地呼吸著…… 第十五章 「疼……」在李昱泊打电话叫救护车时,夏时季喊了句疼,又流著泪说:「你不要打电话了,你送我去。」 李昱泊看他,沈默著已经显示出男人锐利线条的脸。 夏时季紧咬著嘴,把头埋到他怀里,哭著说:「你带我去。」 没有让他多说,李昱泊抱起了他。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3节 下楼的时候夏时季指著另一条基本没人走的偏门的楼梯,他们从左道的偏梯下到了车库,一路上夏时季的眼泪哭湿了李昱泊胸前的衣服,但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等车开了,夏时季看著因为骨折错位得过於厉害的腿,疼痛越来越明显,刚刚李昱泊想帮他接骨,只是手在抖,他打了开,还是让医生来得好。 他抽了会气,对著把嘴抿得紧紧的李昱泊小小声地说:「等会医院的时候你给我爸妈电话,如果问我为什麽腿断了,就说我追著你跑摔断了,你找个跟你们家熟跟我们家不熟的医生。」 腿是手打断的,总归跟摔是有区别,医生要找不是自家认识的,这样会出篓子。 「是我打断的,我会跟他们说……」李昱泊又加了速,在发现过快时又强制性地缓了一些下来。 「怎麽说?」夏时季拿著自己身上的t恤抹著自己满脸的眼泪鼻涕,倍儿凄惨地说:「说你不准我走就打断我的腿,说老子早就被你上了?」 他用著哭音无奈又兼揶瑜地这麽说著,引得李昱泊又重得吸了口气。 夏时季伸出手抓他的手臂,刚擦掉的眼泪鼻涕又从脸上的那几个洞里流出来了,他咬著嘴唇真是心力交瘁得用著哑得不像话的噪子说:「你敢说我就打死你,他们要是知道了,我们就真完了……」 「你听到没有?」看著李昱泊跟个死人一样一声不吭,夏时季声嘶力竭吼了一句。 李昱泊沈默著,一直到了医院,拿起手机跟人联系时,才闷闷地说了一句:「听到了。」 李昱泊背著夏时季上电梯时,夏时季把眼泪鼻涕全擦到他的背上,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李昱泊也打断他的腿了,自己也没逼著他跟自己走……这一切都够混乱的,他以为自己有半成的把握,可还是斗不过李昱泊。 他也不怪李昱泊打断他的腿……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挑畔他,只是真正反悔觉悟在他真打的时候才真正到来。 「你在旁别说话,我跟爸爸说……」夏时季觉得疼痛忍久了也不是那麽痛苦了,他现在还有的是事跟李昱泊叮嘱,撒野闹脾气的以後再说,现在必须得让等会他赶来的父母别发生事情的真相…… 「你听到了没有?」夏时季猛扯著李昱泊的头发,被他的一声不吭闷得胸口疼得比腿还更甚。 「听到了。」等电梯门一开,医生在门边接他们的时候他才说了这麽一句。 杜医生按完骨打好石膏後,对著手臂被咬得扎了两排深洞的李昱泊,又看了看夏老爷子的宝贝孙子,迟疑了一下问:「谁打得这麽狠……」 李昱泊要说话时被含著泪的夏时季狠狠瞪了一下,「杜叔,您别问了……」李昱泊艰难地挤出了这麽句话。 「我是摔断的……」夏时季又狠瞪了李昱泊一眼,他疼得嘴里的话都说不是很清楚,他狠狠地把口里满嘴的血吐了出来,靠近李昱泊凑到他嘴边的杯子,漱了口喝了口水才接著说:「你打电话让爸爸来接我。」 说完,夏时季没看李昱泊,接著对李昱泊老妈那边的亲戚,姓杜的医生说:「等会我爸来了,麻烦杜叔也跟他这麽说……」 杜医生满眼疑惑,看向李昱泊时发现李昱泊默默朝他点了下头,也就默认了。 等夏父扑到医院时,看著一条腿石膏都打到膝盖骨上的儿子,蒙了,要伸去煽儿子耳光的手怎麽样也打不下来,半天才说了句:「你妈给吓昏了。」 他这麽一说,差点也把夏时季也给吓昏了,他瞪著眼睛看著他爸,嘴哆嗦了几下才说:「没……没这麽严重吧。」 「我去看看她……昱泊,帮我把这小兔崽子看住,等我回来再收拾他。」夏父严厉地说完,转身要走。 「也在这家医院?」夏时季傻了,迅速扯著李昱泊,「快背我去。」 他扯李昱泊时,才发现李昱泊那已经成了岩石一样的脸让人觉得坚硬里透著股莫名的凌厉。 夏时季见他这样,皱著眉头说:「先看看我妈再说,你别给我乱说话。」 杜医生推来轮椅,把夏时季打了石膏不能弯折的腿架好,看著一旁只是默默盯著夏老爷子孙子的李昱泊说:「你去消消炎,我固定好了再叫你。」 夏时季闻言看了一眼看见接骨时自己在他手臂上咬伤的伤口,只一眼,他就扭过了头,孩子气地哼了一声。 李昱泊拿过护士小姐,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陆:txtxz 的消毒棒把那几个缺口的血迹粗粗擦了一遍,撸高了自己下摆还干净的白衬衫把夏时季脸上那哭得东一滴泪西一坨清涕的脸给擦了一下,对杜医生淡淡地说:「我先带他去看看他妈,这次谢谢您。」 他朝杜医生点了下头,笑了一下,这才推著已经固定好脚的夏时季出了门。 等一到楼下的急救室,夏父跟夏母在病房那已经等著他们了……夏父一脸的哭笑不得对著刚进门的一脸著急忧心的夏时季说:「你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啊?!」夏时季瞪大了眼睛跟嘴,看著他爸,跟也瞪著大眼回看著他的母亲。 「这是怎麽回事?儿子……」同时,夏母眼睛一大瞪就大叫了出声。 「我……」夏时季觉得自己疯了,应该是自己问这是怎麽回事吧,什麽叫做他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难不成……难不成他妈有了? 「妈,不是吧……」夏时季立刻盯著他妈的肚子:「我真的要有个比我小十七岁的弟弟或妹妹?」 他哀叫了一声,用著他的破噪子对著他爸说:「这是什麽国际玩笑?」 「什麽叫做玩笑,现在,跟我说你这腿是怎麽回事?」夏父只迟缓了一会,立刻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眼睛一眯又严苛了起来。 「李昱泊招了我,我打他,他跑得太快,我追的时候不小心给摔了……」夏时季眼都没眨一下非常镇定地说完,对著他爸说:「我腿断了,已经遭报应了,爸爸请你对我温柔一点,这个时候别教训我了……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也看在我妈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 夏时季看著他妈,然後不甚熟练地推著轮椅非要过去「参观」他妈的肚子……他新坐上轮椅,残废当得不是太久业务非常不熟悉,推了好几下轮椅都没动,还是在他身後一声都不吭的李昱泊把他推了过去,正好侧对著躺在床上的夏母旁边。 他妈盯著他的腿,他却盯著他妈的肚子,无比好奇地伸出了手去摸,用著他的破锣噪子再次口出噪音,「妈,你要不要再验验,你肚子是平的诶……摸不出有个娃娃在里面……」 夏母一下子就被逗笑了,捏著他的脸哭笑不得地说:「才一点点大,当然感觉不出什麽……」 夏时季长长的「哦」了一声。 夏母看看他,再看看站著沈默得跟座山一样的李昱泊,回头看著儿子无奈地说:「你又欺负昱泊了?」 夏时季护他家李昱泊的短,只好贬低自己说:「嗯那,一时生气就又无理取闹了……唉,别教训我了……疼得我都没力气了,妈,你摸摸我眼睛,是不是肿得像个猴子屁股了?」 夏母看著儿子那赤红的眼睛四周,还有鼻子,忧郁地叹了口气:「你怎麽这麽大了还这麽淘气……别说话了,你听你噪子都破成什麽样了。」 夏时季挤了下鼻子,又凑过头去看他妈的肚子,既然摸不著,他还是想隔著衣服和肚皮看看他弟弟的样子……最好是弟弟,这样,他就可以代他受他爸爸的「折磨」了。 「妈,生个弟弟呗……」夏时季对著他妈说了一句,又对著肚子用非常沙哑的破噪子跟他弟弟问候:「小子,你好。」 小子,你赶紧的出来,这样,老子就可以另做打算了。 因为夏母是高龄孕妇,身体跟情绪都非常的不稳定。 夏父为了稳定妻子的情绪,暂时不计较,也没那精力计较夏时季的「鲁莽」,只是在确定李昱泊会带他回他们家好好照顾时叮嘱了几句让他们家别太宠夏时季,该教训的时候一点也不要留情。 夏母有流产危险,还好发现得及时保住了胎儿,这个时候医生也要求她尽力保持情绪愉快,所以尽管忧心儿子的腿,但还是在丈夫拉开她拉著儿子的手让儿子走时尽量没有尖叫出声……尽管荷尔蒙在身体里作祟的她很想尖叫。 夏时季被李昱泊推著走时不由得感叹:「难怪我妈这阵子这麽情绪化,原来有娃娃了……靠了,居然被你猜对了。」 他感叹著,回到李家,李妈妈正在收拾著大包小包,只是看了一眼夏时季的腿,宝贝儿心肝的心疼地喊了几句,然後就又去收她的大包小包打算赶去医院看她的姐妹去了。 夏时季看著李妈妈那忙碌收东西的样子也好奇了,在李昱泊去拿水给他喝的时候,去拉扯放在桌上收拾好了的袋子,发现里面有儿童尿片……不由得满脸黑线,「李妈妈,我妈还没生娃娃出来……」 刚冲完澡就接到姐妹的消息电话後的李妈妈身上没擦香水,她听到话後迷茫地眨了眨眼,然後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迟顿地「啊」了一声,「是啊,还没生呢……」於是,她冲了过来,把两包尿片抽了扔到一边,然後又风一样冲到了客厅旁边房间里的她的置物间里去找她要给姐妹补身子的极品珍珠粉去了。 这时候,刚从外面谈完生意的李父进了屋,看著他家东翻西翻上下楼在几分锺内就跑了好几趟的婆娘和断了一条腿挂在椅子支架上的满脸哭过的痕迹又满脸无辜神情的夏时季,商人的头脑让他在一秒之内就立刻觉得这是两个同样不靠谱的人,回头问著进来了客厅的儿子,「这是怎麽回事?」 接下来,一切都让夏时季的嘴一直都张著没合拢过。 李父知道是他家要有了新娃娃时,居然帮著李妈妈去找要带去医院的东西去了……他浑身脏兮兮的还一股子药味的要跟喂了他水喝的李昱泊说几句感言,哪想,李昱泊也跑去跟他爸妈找东西去了…… 他一个人孤伶伶地在客厅里瞪著自己的石膏腿,抬起头又无辜地看著上下楼跑著往车里装东西的三个人,又瞪回自己的残废腿,如此几翻还没得到重视之後,他算是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已经是个被抛弃的娃了…… 他妈肚子里的那个娃这个时候才是最受宠的那个了!还没出来就已经取代他的位置了!! 夏时季闻著自己身上满身的味道,悲从中来,还没吼李昱泊的名字时,客厅里涌进了一批人,有李家的妯娌,还有他妈的一些朋友,六七个漂亮阿姨全部围著他激动地吼:「你妈真有了?」 「你爸电话怎麽不通?」 「几个月了?」 「是弟弟还是妹妹?」 「长得漂亮不?像你爸爸多一些还是妈妈多一些?」 夏时季的嘴一直张著,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些浑身香香的说著奇言怪语的怪阿姨们,再一次明白了为什麽他对李昱泊是那麽的死心塌地…… 女人什麽的,太可怕了! 李妈妈一出来,围著夏时季的阿姨们族拥著她出了门,李父也去充当了司机,刚回来又走了。 新生命,尤其是一个没人会认为出现的新生命想来让他们周遭的人新奇不已,例如市里那个商圈的某对夫妻生养的那个一样。 夏时季扭著头看著一群人走出了大门,转回头时,看著李昱泊正一动不动地注视著他。 「看什麽看?」夏时季脸一板,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他推动了一下轮椅,还是推不动,只好对著李昱泊说:「快推我去洗澡……」 李昱泊走了两步,蹲到他脚前,突然说:「谁都会可能不要你,但我不会……无论我在哪,我都要把你带到身边,你变成什麽样都好,就算腿真断了,我都会要你。」 夏时季听了眨了眨眼,把心底的眼泪眨回了回去,半天才说:「你以为我忘了我腿断了是谁干的?」 李昱泊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著他。 夏时季因被他的话翻涌上来的太多情绪堵住了喉咙,最後只是打了下李昱泊的头,沙哑至极地说:「快推我去洗澡……」 李昱泊说的,他都信。 所以,他才害怕那麽会失去…… 他怕那些人不让他们在一起。 自己真的会,受不了的。 「真的疼得很,比第一次你进来时还要疼。」夏时季闷著头让李昱泊帮他洗头,他瞅著他裹好了的不会被水浸湿著的石膏腿,他闷著声音委屈地说著,「可这样我还是护著你的,可你打我的时候从不想著我多怕疼……你明明知道的。」 「对不起……」李昱泊俯过头来亲了亲他的嘴角,尔後又回过头依旧安静地帮著他洗著头。 他总是不愿意多说什麽……夏时季也不好对此有什麽要求,事实上,他愿意听话一辈子,只要李昱泊一辈子都爱他。 「你不能再这样打我一次的,再有一次我会伤心死的。」夏时季烦躁地扯了下自己的头发,拍著他坐著的凳子说著。 站在他身後的李昱泊顿了顿帮他洗头的动作,说:「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淡淡地说了这麽一句,夏时季却冷哼了一声,「是吗?」 「是的,下次你要再犯同样的错,我就打断自己的腿。」李昱泊淡淡地说著,「刚才我没有想到,要是打断我自己的腿了,你也是不会离开的。」 夏时季听得愣了,真正的全愣了,刚才李昱泊说一辈子都要他的时候他还控制得住,现在,他只能傻看著前方,不知如何是好。 说完这翻足以让人震惊的话後,李昱泊却依旧从容轻柔地揉著夏时季的头。 「我不会再惹你这麽生气了……」最後,夏时季只能红著眼睛说了这一句话。 「不,」李昱泊冲著水把泡沫冲走,「你需要的只是不离开我。」 耳朵被水流过的夏时季把这话听了个朦朦胧胧,但也听了清楚,他知道,关於离开这事,除了留下,别无他法。 他需要真正去面对他的父母……还有李昱泊的父母了…… 但愿当真相揭破的那一天,已没有什麽可以拆散他们了。 夏时季睡下的时候,眼睛边上还是肿的,他就跟个孩子一样的安静地睡著,手紧紧抓著他头发,可就算睡著,他的嘴角也是倔强地微微地抿著。 他安然地与他紧贴著半边脸睡著,呼吸著跟他同一小块地方的气息……李昱泊闭了闭眼,心神安定了一些下来。 那种知道夏时季是真要离开的怆惶与暴怒这时才真的平静了一些下来……夏时季永远都不知道,他要是真敢离开他,那麽,不仅仅只是断腿而已。 他从小到大那麽爱他,爱得什麽都会,都要给他,不是为了让他离开他的。 他是自己的,从来都是如此。 是他他不吃饭他亲手喂,他不爱写字他手把手教,他放肆也是因为自己的纵容……他不会接受他任何他离开自己的方式。 他爱他,那麽热烈猛热……如果夏时季还不懂得,那麽,他会让他懂得的。 夏时季醒时来,李昱泊在窗外拿著手机在说话,他揉揉眼睛,看了看时间後,李昱泊从窗外进来了,只是手中的电话转至了蓝牙模式,腾出了手抱著夏时季去了洗手间晨起小解。 夏时季被他举高著小解时没有什麽不好意思,他只顾著擦他的眼睛去了,擦了好几下还是痒得很…… 「怎麽了?」李昱泊摘掉了谈完话的耳机塞到裤袋里,把他的裤子拉好,问他。 「眼睛痒……」夏时季乖乖地回答著,他擦了几下,暴脾气又起来了,「不擦了,痒死算了……」 「我看看。」李昱泊把他放到床上,仔细看了几眼,说,「哭多了,发炎了,别擦了,我给你滴点消炎的眼药水……」 「烦……」夏时季靠著床头不耐地说了一句,在李昱泊找眼药水的时候拿起旁边的电话打了他爸的电话。 电话那一头,他爸听起来精神好得不得了……丝毫没有为他儿子的腿断有一点多余的感想了,看来只顾得及兴奋他快要来的第二个儿子。 夏时季撇了撇嘴,这样就好,他爸的关注力不再全部放在自己身上时,他们的处境会好一些吧? 不管如何,他对他爸的事业没那麽大兴趣,如果有一个弟弟来帮著继承,夏时季觉得自己真是求之不得。 「你妈妈会不会也生一个?」夏时季在喝著以形补形方式的骨头汤时问著李昱泊。 「暂时没有看到有这个想法……」李昱泊拔弄著夏时季额前的发,看著夏时季喝完一碗,才接著说了一句:「我会想办法的。」 夏时季看他。 「我会想办法。」李昱泊再说了一次,但也不再肯多说,端了碗又去了厨房再乘汤去了,留下思索著李昱泊会想什麽办法的夏时季坐在那纠结地想著…… 李妈妈不想生,很明显的也没有一点欲要再生的想法,她也对李昱泊这一个儿子满意得真是不得了……他能想什麽办法? 腿真断了,人也真老实了……夏时季乖乖的,李昱泊真是说什麽他就听什麽了。 李昱泊要跟人谈事情,夏父他们都在医院,他不得不把夏时季送去了夏爷爷那。 夏爷爷本来因为要多个孙子心情好得很,李昱泊送夏时季去老房子时他在医院看媳妇,接到李昱泊告知的时候,在医院打了他的儿子──夏父好几拐仗,骂他:“有了新崽就忘了你儿子了……他腿断了都不告诉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夏父担心老婆跟肚子里不稳定的孩子,因为有李昱泊他还真一时之间没记起他家儿子……他连躲都不敢躲老父的拐仗,忍著让他打了好几下。 夏爷爷气不过,对新孙子的热忱也没了,再也没瞅一样,就催著送他来的人把他送回去见他孙子。 夏爷爷一回屋,看都没看来帮他拉车门的李昱泊,点著拐杖见进了大门,一看夏时季捧著个西瓜坐在椅子上挥舞著吃西瓜的勺笑得跟个太阳似的叫他:“爷……” 夏爷爷绷著老脸过来了,坐到他旁边,夏时季一见他坐下,把一勺西瓜往他口里塞,然後眨著眼睛笑著问他:“甜不?” 夏爷爷点点头,瞅著他孙子的腿,问:“疼不……” “好疼……”夏时季很诚实地点点头,对著站在门口的李昱泊说:“你走呗,爷爷回来了……” 李昱泊点点头,没说话,也没走的意思。 “你早点回来啊……”夏时季再说了一句。 这句完了之後,李昱泊又点了一下头,才有走的意思,他朝夏爷爷说了话:“爷,走了啊……” 夏爷爷拿眼睛瞥他一眼,什麽话也不说。 夏时季看著他爷使性子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乐不可支地说:“你快走,你没照顾好我,再呆爷爷也会打断你的腿。” 李昱泊苦笑了一下,朝夏爷爷说了声:“爷,走了啊……”尽了礼数,这才上了车,飞驰赶去跟他爸会和跟人谈事情。 “他都不疼你了……”夏爷爷吃著他孙塞他口里的西瓜,他一口,他孙也一口,这样吃著倒是挺好吃的,比一个人吃好吃多了。 夏时季知道他是指李昱泊,他嚼著西瓜肉嘴里鼓鼓地说:“不是啦,他有事情要谈,没办法喽,他要挣钱嘛……” 夏爷爷哼了一声,表示他才不相信,“腿都成这样了……” “呃……”夏时季想了想要不要对他爷撒谎说是自己摔断的,不过估计他爷不信,只好呃了一声,对著他爷傻笑了一声,想蒙混过关。 “要好久才能下地?”就算夏爷爷从儿子那里知道夏时季的腿没真正伤到筋,但也知道骨头是动了的。 “一个多月吧,医生是这麽说的……”夏时季瞥他爷一眼,看他爷满脸的不高兴,挠了下头说:“你别怪他,是我自己弄的。” 他不知道他爷爷知不知道他跟李昱泊的事,但他知道,他是怪李昱泊的,怪李昱泊没有照顾好自己。 他爷没说话,等半会後他们吃完了西瓜,夏时季拿著纸巾给他擦嘴时,他才说:“我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你别担心他们不疼你,爷会留很多东西给你,让你下半辈子也不缺吃不缺穿……” 夏时季听得眼都笑弯了,笑了好几下,才勉强止住笑说:“诶,哥还没走呢,这话可别传他耳朵里去,要不又得伤心死了。” 一听他那混血孙子,夏爷爷更不高兴了,站了起来,说:“我给你倒水去。” 说著柱著拐仗走了。 他爷因为风寒腿脚有些不便,走路的时候总是有一点轻微的晃悠,看著他的背影,夏时季长吁了一口气,不能走的结果他是接受的,不完全是为了李昱泊,他爷也是原因。 人总是不那麽容易离开那些爱他的人的。 夏爷爷生著李昱泊没照顾好他孙的事,当李昱泊晚上过来,吃饭的时候,让人不给李昱泊的碗筷…… 夏时季无奈,只好自己吃一口之後,把自己的碗给李昱泊吃。 李昱泊一天在外谈事,今天是跟合作方那边在开会,一天下来什麽也没吃,晚上的聚餐他也没去,来到老房子这边已经是饿得前後肚皮都贴一块了。 他看了眼夏爷爷,发现老爷子还是不正眼看他,他也顾不得太多了,拿过夏时季的碗吃了一碗饭,又喝了点汤,胃里垫了点东西,才把碗筷还给夏时季吃第二口。 夏时季看他吃得那麽快,敛了眉,问:“没吃东西?” “嗯。”李昱泊点了点头,“开了一天的会。” 夏时季听著皱了下鼻子,捡著牛肉往他口里塞,旁边夏爷爷看了他们一眼,慢腾腾地咬了一口他的磁耙,什麽也没说,也没让李昱泊自己去拿碗。 李昱泊歉意地朝他笑了笑,接过夏时季给他挑好菜的碗,拿过筷子吃起了他的第二碗起来了。 “慢点吃……”夏时季跟他说了一句,转回头朝他爷说:“爷,今晚让他睡这边吧。” 夏爷爷摇了摇头,不肯。 这下可好了……他爷可是真生小共的气了,夏时季无奈,伸出手就打了下吃饭的李昱泊一脑袋,说:“你可真够混帐的,道歉呗……” “爷,对不起……”李昱泊依样画葫芦地说。 夏爷爷哼了一声,总算是开口了,尽管还是那麽不高兴,内容也不怎麽好听:“照顾不好就别照顾了,他自己大了,会知道照顾自己,你有你自己的事,都不是小孩子了。” 呵……他爷可会说话……夏时季在心里翻了下白眼,撇了下嘴,瞅著李昱泊,看他怎麽办。 李昱泊吃完口里的饭,把碗塞回给夏时季,对著夏爷爷一笑,说:“他爱洗澡……” 夏时季听了毫不客气地翻白眼,这可好,把问题给推到他这边来了,得,他要洗澡,他爷帮不了,这不,劳动力在这呢,还能把他往外推不成? 真是想拆他的後台,不过看著李昱泊那眉眼之间那淡淡的疲惫,夏时季什麽话也没说,只是埋头吃著自己的饭。 他知道他爷是毫无理由溺爱他的,所以不是很担心。 也果然,夏爷爷听了,吃了小两口菜,柱起拐仗就去了旁边院子里找人去下棋去了。 一看他爷走开的默认,夏时季塞嘴里一大口饭,把自己的碗给了李昱泊让他吃著,也没再让他重新去拿碗了。 李昱泊的笑容褪去了,他面带疲惫地伸出拿著筷子的手摸了下夏时季的嘴角,把他嘴角的饭粒拿过送进自己的口里,继续添饭吃起他的第三碗饭来了。 咽下口里的饭,夏时季在旁看著李昱泊,看了几秒觉得不过瘾,说:“你坐过来一点……” 李昱泊把椅子朝他拉了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小点,椅子的腿已经相互挨著了。 “唉……”夏时季凑了过去亲吻了下他的耳朵之後叹了口气说:“你现在就得天天拼命了吗?” “几块地的标已经投好了,就是地的规划有一些问题,我爸另请的设计师明天来镇上,我下午要过去跟他会会面……海边这几天有台风,我带爷跟你回镇上,这边你的事我叫人帮著你安排……”李昱泊边吃著边说著,“接下来我会在镇里跟市里跑,海边这边的事我请人处理著,我们别管了。” 夏时季想了想,自己断腿,也实在没精力陪朋友他们玩,还不如回去跟他爷老实呆著,看看他爷下棋也不错,并且李昱泊说请人处理著,那麽肯定是会把人给安排得妥贴的,於是他点了点头。 “成康你记得不?”李昱泊说著。 “成家的那个儿子?干事不太靠谱那位?”夏时季瞅他。 “嗯……”李昱泊吃完饭,喝了点水,伸出手揽住夏时季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连夜请了他爸下来,要在我的生意里掺一脚,我爸拒绝不了,让我自己想办法……” “操,”夏时季一听就暴怒,“这干他什麽事?这是咱们镇上镇边的事情,他妈的他手脚也放得太宽了吧?” “他要跟我合夥跟我搞开发线的事,提供资金,但要从我手上接手过一半的分成……”李昱泊亲了亲夏时季的额头,还有眼睛,轻轻地说:“你回到镇里别出门,好好养腿,你没什麽事,我才能好好去应付他和别的事……” 夏时季看了看门,这个时候老房子里已经没人,他爷也走去了旁边院子家的老夥计那下棋去了,老房子的门外墙很高,外面看不见,关了门谁也进不来,於是也就放肆著让李昱泊跟自己这麽亲密,“他要跟你争?” “嗯……”李昱泊点点头,“他是有那麽点意思,他这个人有点沈不著气……” “你不能让他争了去……”夏时季觉得那全是他家李昱泊的事,一点便宜也是不能让别人占的,“那我回去,呆在家里哪都不去。” “可能不能天天回来看你……”李昱泊眼神暗了下来,“爷跟你说我的不是的时候你别放在心上……” “爷才不会。”夏时季撇嘴。 “他对我有意见……”李昱泊摸了下他的腿,“我没照顾好你。” “那是你的错,不是爷的错,谁叫你老在他面前放大话说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每次都会跟你说让你疼我,你答应得好好的,可你没做到,还不许他生气啊?”夏时季一把咬上了李昱泊的脖子,但又怕留下痕迹让人发现,只敢轻轻地咬了一口吸了一下就放松了嘴。 “我知道……”李昱泊吻上了他的嘴,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除了这句还有什麽别的有用的话没?夏时季恨恨地扯了下李昱泊的头发,“你把我关家里,你最好做好以後会付出代价的准备。” “嗯。”李昱泊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李昱泊从车上下来时,成康正在路边临时建立的工棚指挥所里,一见李昱泊进了来,对著李昱泊就说:“太热了,今天温度挺高的……” 李昱泊朝他点了下头,看了他一眼,接过修路的负责人手里的清单,朝那修了半辈子路的老师父说:“您放心,这些东西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您弄来……” 他把清单拿到手里,对著潘力子说了几句,转身离开工棚时,成康也跟了上来。 他们走到李昱泊的车旁,在身边周围没有人能听到他们说话的范围内时成康开了口:“你考虑得怎麽样了?” 成康样子清爽,说这话时脸上也带著笑意,著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李昱泊本来拉开了车门要进,现在把手搭在拉开的车门上,他笑了一笑,尽管笑容很平和,但因他的气势过於从容不迫让人感觉不到他会真有什麽妥协,“来之前我跟成伯伯谈了一下我的想法,我想等会你回去见到他时他会跟你说的……” 他说完,坐进了车里,成康还不放过他,把住门探进头来追问:“我只是想与你共事,不是想占你什麽便宜,条件可以适当放宽,你知道你没有这麽大笔的前期资金,在你们家跟银行周旋的时候会出现不少问题……这会影响工期的速度。” “我会解决的,谢谢……”李昱泊朝他点了下头,不再说话,伸出手来关车门。 这麽明显的拒绝动作让成康收回了头,看著李昱泊的车迅速离去,他拿出手机拔打了他爸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把话问出了口:“李昱泊跟你说什麽了?” 李昱泊下午跟他堂哥确定了一下他们要请的几个包工头的名额,出他大伯家别墅门的时候,他一堂姐把他拉一边,问他:“时季腿给摔断了?” 李昱泊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那从大学回来过暑假的堂姐李那儿关心地问:“最近脾气可不好了吧?” “还好……”李昱泊看著他姐说:“姐,他这两天搬回去住,你在海边住著的时候帮他那边的朋友看著点……” 李那儿点了点头,朝她海边跟她挥手让她过去的姐妹也挥了挥手,裹紧了穿著泳衣的浴布说:“这个我知道,再说了,你也请了人做了……” 她笑著看著自己的堂弟:“你太精明了,已经做到滴水不漏了……不用再拜托我了……”她朝她弟弟眨了眨眼。 李昱泊轻笑了一声,笑著摇头说:“哪有,姐,对了,我那卧室旁边房间里我妈帮我放了一些她姐妹送给我的礼物,你晚上过去看看,看你有什麽要的,顺便叫丽姐还有红姐也叫过去,你们选你们喜欢的。” “是时季选过了的吧?”李那子似笑非笑看著他。 “没有,刚送过来的……”李昱泊摇头,他裤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接了起来,朝他姐做了个“你随意”的手势,朝他的车走了去。 李那子看著他走开,朝著她背後刚换好泳装的妹妹李丽说:“咱们家昱泊可是越来越帅,越来越有出息了……” 李丽看著她堂弟开车离开,扬了下眉看著她姐说:“你可别老说他跟时季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说了这麽多年可够了啊。” 李那子转身,对著李丽哼了一声,“你别告诉他,成康最近在追我……泄了口风,小心我饶不了你。” 李丽朝她不断地摇头,说:“成康是成康的事,你可别拖他的後腿,他是我们的堂弟,他可是对你挺好的。” “怎麽,对我好,就没对你们好了?”李那儿娇媚的脸上冷冷地一笑,“他对夏时季,那才叫真的好,哪有人能像他们这样好的?成康都说他跟夏时季亲密得不像一般的好兄弟,我看他们肯定有什麽……” “姐……”说到这里,李丽警告地用飞快的叫声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李那儿收嘴,悻悻然地“切”了一声,扭著腰走向了海边。 李丽皱著眉走在她姐的背後,李家是真的重男轻女,她们姐妹,还有表妹李红从来都在家里说不上话,兄弟也都不是很体贴的人,只是出了一个李昱泊这样的男孩会知道对人好,可是,他对她们的好从来都及不上对别家姓的那个人好的十分之一……她们一直都假装大度,但还是免不了偶尔有一点的吃味。 不过……李丽看著她姐的背影有些忧心地想,可不能因为成康的事影响了自家的弟弟的事情。 要不,还真不知道她们弟弟会怎麽对她……老虎平时是温和,但,谁知道要真发起火来是什麽样子呢? 第十六章 镇上的人大部分的人不是去了海边,就是进了度假村,现在反倒没有什麽人了,街道显得很是寂静,只有知了没完没了在树丫上嚎著噪子,在盛夏里的天气里拼死一博般骚动著属於它们的短暂生命。 夏时季从车上被抱了下来,他爷在旁边紧瞅著,步步跟著,李昱泊朝他笑,笑一下还好,多笑了他就瞪人。 做饭的玲婶放了一个半月的假,临时找不到人帮著做饭了,夏时季跟他爷坐在一块,都皱了眉头听著李昱泊说让他五叔饭店家的厨师每顿做好帮他们送过来。 他一说完,挑食二人组齐齐看向李昱泊…… 李昱泊微微一笑,说:“他以前帮我们掌过厨,知道你们的口胃……” 於是,夏家爷孙才不瞪他了,李昱泊走的时候,爷孙两人正捧著西瓜全神贯注地对著电视里的戏剧台,也没再多看他一眼。 夏时季跟他爷东吃一点西吃一点把送来的午饭给刚吃完,大门就响了。 “谁啊?”夏时季坐轮椅上喊了一句,估计距离太远,外面的人听不到他们。 夏爷爷推著轮椅,爷孙俩在屋子里呆一上午呆得久了,也想去院子转转,於是推著轮椅出去问是谁也当是运动了。 “谁?”这个时候应该没什麽人来找他们吧?大家不都在疯玩著麽?如果是李昱泊的话,他有家里的钥匙,不会喊门的。 “我……”声音小小地在门边响起。 “环达哥……”夏时季愣了,他哥回来干嘛?他不是跟人去隔镇的海岛玩了吗? 他疑惑地去开门,发现够不著,只好回头对他爷说:“爷,开下门……” 夏爷爷皱了老眉,“哦”了一声,才往前走了两步,慢腾腾地把门锁给开了。 门一拉开,外面的夏环达一看到开门的是夏爷爷,笑著的脸立马僵了,他傻傻地看著他爷,眨著他漂亮的褐眼都忘了说话。 “进来啊……”夏时季从他爷身边探过头朝他傻呼呼的哥说:“你怎麽来了?” “我……”夏环达看了看他爷,不敢进。 “爷,你推我回去……”夏时季拉了下他爷,让他爷站他身後去。 这时夏环达才敢进门,不敢怎麽看他爷,一鼓作气地对著夏时季说著:“我从岛上回来就听说你腿断了回来了,我想过来看看你,腿怎麽样?怎麽摔的?啊……怎麽裹成这样了?” “多嘴。”夏时季还没说话,夏爷爷倒是说话了,一脸的不高兴。 “我……”夏环达看著他爷,眼睛又紧张地眨个不停,糟糕了,他好像又干了他爷好像不喜欢他的事了。 夏时季笑看著他哥,“你把门关上。” 夏环达迅速回身关门,关好了门,讨好地朝他爷笑,哪想,夏爷爷已经低下了头正在研究怎麽让他宝贝孙坐著的轮椅怎麽转弯,根本没看到他的笑脸。 夏时季转了下轮椅,转了方向往屋里去,他问夏环达,“吃饭没有……” “没有。”夏环达摇头,又偷看了一眼他爷。 “我们刚吃完,还有饭菜……”他们进了门,夏时季指了指桌子,让夏环达过去吃饭。 夏环达挠下头,觉得自己也饿了,他得知消息就从海边就赶了过来,中饭还没吃呢……他洗了手就拿起了碗吃饭,觉得味道过於好吃,於是,包括剩菜还有三个未动的菜一起给吃了完…… 可能味道过好,他一路都忙著吃著,都忘了看看他爷跟夏时季了,要不然,就会看到夏家那俩爷孙看著他吃饭的样子一直在交汇“他果然跟我们不一样”,“他怎麽样都是你孙子,爷你就别挑剔了”之类的眼神。 还好,夏环达的棋技很好,这举是夏爷爷惟一对他印象好的地方了,吃完饭,夏爷爷把他夏时季给他削好的西瓜分了一半给夏环达,惹得夏环达对他傻笑个不停,差点把第一著棋子就从手里给掉到了他的棋子那边的地盘去了。 夏爷爷瞪他这混血孙一眼,说:“好好下棋……把西瓜吃了,你弟弟削的。” “谢谢爷……谢谢爷……”夏环达下了他的第一步棋,眼睛笑得能闪花看著他眼的人。 “谢谢弟弟。”夏爷爷皱眉。 夏环达立马受教,回头就对那头还在拿著可怜的西瓜在尽情“折磨”的夏时季欢乐又极具诚恳地说:“谢谢弟弟。” 因为他,爷总算多喜欢他一点了,回头他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爸爸了。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4节 夏时季看著他那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帮他拉“感谢”的爷,又看著他那笑得缺心眼的哥,顿时失笑。 「你真不来美国念书了?」下完一盘棋,消完食的夏爷爷去睡午觉後,夏环达看著正对著窗外院子的大树的夏时季问。 「不去了。」 「为什麽?」夏环达很困惑,明明前几天商量得很确定,就差要上飞机了。 「我妈快要生孩子了,等生下来再说,还有我也舍不得爷……很多原因,我突然不想走了……还有我的腿,你看我现在能走得成吗?」夏时季笑著说。 夏环达看了眼他的腿,点了点头。 他们对著大门,此时,门响了一下,外面进来了个人。 那人背著阳光,身後有著金黄的阳光当作背景,衬得让人不能直视,当眼睛适应光线後,夏环达才看清那人是李昱泊。 「hi……」夏环达朝他挥了下手,转脸疑惑地问他懒懒散散躺坐在轮椅里好像对来人毫不奇怪的弟弟问:「他怎麽这个时候来?他不是忙得很吗?」 「可能呆一会就走……」像是回答他,又像是自言自语,他弟弟一动不动地看著向他们走来的人说著。 李昱泊朝夏环达打了招呼,把夏时季推到楼梯边,低声问他:「午睡一会好不好?」 「等会怎麽下来?」卧室在楼上,他走了之後,自己怎麽下来? 「你睡两个小时,等会我回来再抱你下来……」李昱泊依旧低声地询问著。 夏时季本来还想说「那以後怎麽办?」,但看到夏环达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们,只好把话给忍了下来,点了点头,对李昱泊说:「你等会找人把我哥送到别墅收拾东西……他後天的飞机要回美国了……」 「你爸跟我说了,我会找人送他去市里上机……」 说完,李昱泊转向夏环达说:「你在这边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夏环达摇头,有些茫然。 「你收拾一下,等会我找人送你去海边的房子再收拾……晚上的车送你去市里。」李昱泊说完,就弯腰抱起了夏时季。 夏环达在一旁看著他们,等他们上了楼才说:「我是来看我弟弟的,又不是来收拾行李了的……他既然不跟我回美国,我还想多呆几天啊……」 怎麽搞的?他跟他叔叔说了如果弟弟不跟他一起去念书,他还想在这里把剩下的半个月假期给度过的啊…… 夏环达连夜被送走,直到上机都摸不著头脑。 这边,夏时季对著他爷翻白眼说:「李昱泊太小心眼了……」 他爷没问为什麽,只是说:「他的心大,你不要老依靠他,以後的事,就算他自己也没个准说的。」 夏时季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後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跟著他爷静静地看著电视里的名伶千转百回地嗯嗯呀呀。 连他爷都这麽明示著让他自立了,自己呢?难道真得要做他一辈子的附属不成? 可是,他确实是那麽喜欢他,如果需要他暂时退步,他只能往後退……他要的,从来都是需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李昱泊半夜才回到镇里,开了一楼的客房临时用来当卧室门时,夏时季正用仰躺的姿势在睡著……这不是他喜欢的姿势,他喜欢侧躺著抱著枕头安睡。 他揉了揉头,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夏时季已经醒了,正打著哈欠看著他。 除了喊疼,他从来没怪过自己打断他的腿……李昱泊靠到床头,把他抱到身上,亲吻著他的脸说:「明天要去乡下,要呆几天不能回来。」 他一说,夏时季睡意全无,去拉夏时季抱著他的手。 「别倔……」李昱泊疲惫地用带著睡意的声音说,「先让我睡会。」 「你一直都没睡?」 「嗯,赶著回来见你,明天接著要回乡下。」李昱泊亲了亲他的头顶,滑下身体,把灯光了,抱著压著他身体的夏时季睡了下。 没几秒,夏时季就发现李昱泊沈睡了过去,那低浅的呼吸带出来的气息吹在他的脖间脸畔……一下子,他再也没法睡过去了。 睁大眼睛想了好一会,在身後熟悉的体温中他迷迷糊糊闭上了眼,可没多久,他发现身後的人又在移动他的身体。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著要下床的李昱泊。 像是知道他在看他似的,背对著他的人转过身来,轻声地问他:「弄醒你了?」 夏时季摇摇头,伸出了手。 李昱泊完全转过身,抱住了他。 夏时季吻了吻他的下巴,嘟囔著说:「你多睡一会。」 「我想……」李昱泊抚了下他的头发,「可是得回去,不能让我爸知道我连夜回来看你。」 「你爸也在乡下?」夏时季不愿意放开李昱泊。 「嗯……」李昱泊推开了一点夏时季的头,把吻落在他的额头,「乖,我得在七点之前赶回去,现在不早了。」 「我不要……」夏时季耍赖,「你都没和我好好睡过一觉,这几天你都不会回来。」 李昱泊又看了看时间,「只能再有半个小时……」 「哦。」夏时季也跟著看了看表,手顺势撑在了李昱泊的裤裆上。 看完时间,他发现手下的东西火烫地抵住了他的手。 夏时季低头看了那处,又看著李昱泊,张了张嘴,然後撇嘴说:「起来了。」 「没事。」李昱泊拉开他的手,把他抱起,问他:「要喝水吗?」 夏时季摇头,看看李昱泊,问:「真不要?」李昱泊好像好几天都没要了。 「等会洗个澡就好……季季……」李昱泊看著夏时季挣扎著要用手去碰他时不悦地叫了他一声。 「可是起来了。」夏时季朝他眨眼。 李昱泊绷紧了脸,紧抓著他的手,「别闹。」 「我用口呗……」夏时季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把李昱泊的顾忌放在眼里。 「你……」李昱泊微皱了下眉。 「你不要啊?」夏时季嘟了嘟嘴,「那你吻吻我呗……」 李昱泊眼神一暗,完全不禁挑逗,松开了他的手,吻上了他的嘴。 夏时季笑,用松开的手去触李昱泊的底裤,然後一拉底裤,把滚烫的家夥握在了手上。 「呃。」夏时季抽出让李昱泊吸吮著的舌头,低头看著李昱泊的那处,情不自禁地抱怨嘀咕:「好大。」 不过也没办法,他侧躺在李昱泊的腰腹,低头尝试去吻了吻前面……然後那东西在他刚触及的唇间大大的抖动了一下,夏时季瞪它,抬起头又瞪李昱泊:「又大了……」 「快一点……」李昱泊抚著他的颈项,脸上已有汗水流下。 「哦……」夏时季应了一声,只好低下头去把那里含在了口里。 东西太大,就算含,也只能含一点,动了几分锺,口就酸了,他抬头微微喘著气说:「嘴酸了,我不行了。」 李昱泊深吸了口气,把他拉了上来,把他的小底裤也一拉,粗喘著气说:「不要动。」 夏时季咬著嘴看他,点头。 李昱泊握著他的那根和他自己的合在一起……夏时季受不了刺激,咬住了他的肩膀。 到最後一起发泄出来时,夏时季发现自己的皮都磨破了,又舒服又痛的,逼得他的泪腺又自动分泌起了泪水。 夏时季洗完澡再想睡的时候,因为没时间帮他擦头发,李昱泊把他放到轮椅上,让他到院子里去晒会晨起的太阳眯会眼睛睡一会。 时间有点晚了,他不能再呆,跟在泡早茶的夏爷爷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 叫夏爷爷时,老人家还是没理他。 李昱泊温和地笑了一笑,摸了下夏时季的湿发,说了句:「走了啊……」 「嗯,好……」夏时季扯了下他的手,没看他走,拿著他爷泡的茶喝了一口……朝他爷讨好地笑了一笑。 「不听话。」夏爷爷不看他,对著茶壶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李昱泊走後好几天没有回来,倒是邓顺,许百联,史鸣宇他们全回来了,全都往夏时季家里奔,大夥都想不明白,怎麽这段时间他怎麽身上老是伤? 许百联是更想不明白了,很诚恳地问他:「你平时那麽得瑟,可为什麽受伤的总是你?」 夏时季伤著一条腿不能揣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许百联:「你再说一句……」 许百联不说了,只是嘿嘿一笑,他以前就说了,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夏时季小时候那麽嚣张,别人打他一拳他是势必要打两拳才算完,这不,报应来了吧? 邓顺跟史鸣宇就比较实在,跟夏爷爷乖巧地打完招呼,用带来的相机把夏时季的残腿一拍,以後用来供他们笑话的照片一存,立刻就上了夏时季的楼,去抢夺他们早前看中夏时季的那几块滑板去了…… 只有许百联取笑完夏时季後还坐在他旁边,见夏爷爷在一旁摇著摆椅在看电视,来的同学也全都上了楼了,他低头跟夏时季轻声地说:「你知道李昱泊跟他爸这阵子在做的事不?」 「知道,怎麽了?」夏时季看向许百联,许百联他爸是政府部门的人,不知道他这麽说是什麽意思。 「听说有人要掺一脚……」许百联看他。 夏时季点头。 「我听说对方态度挺坚决的……」许百联声音又低了点,「李昱泊跟你说了没有?」 「说过……」夏时季直看著许百联。 「我……」许百联迟疑了一下,「我昨天晚上送我爸去市里时看到有人跟李那儿上了一辆车,我爸说那个人就是想来春夏镇发展的成家的儿子……」 「李那儿?」夏时季心里蓦地一惊,「你没看错?」 「我爸说的,我不认识什麽成家的人……」许百联老实地说:「我就跟你这麽一说,我想你应该会想知道这事。」 夏时季苦笑,拍拍许百联的肩,跟许百联露出一个他能意会到的感激笑容:「谢了……」 许百联耸耸肩,没有当一回事。 夏时季打电话给李昱泊说这事的时候,李昱泊在那边沈默了几秒,接著说:「我有底了,知道怎麽办。」 「嗯,你悠著点。」成康与李那儿如果在一起,那麽他家大伯可能会很喜欢这个良婿的,到时候他家大伯要是帮著成家,那就真会扒李昱泊这边的後腿了。 「李那儿找你,别见她……」 「我知道,我没你那麽傻……」夏时季不悦地说,「谁喜欢我,谁不喜欢我,我从来都比你要清楚很多。」 他刚挂完电话,跟街坊串完门的夏爷爷走了进来,见他手里拿著手机,问他:「你爸爸打电话来了?」 夏时季愣了一下,笑著摇了下头。 夏爷爷拉了下脸,非常不高兴地坐到椅子上,拍著椅臂骂:「他还知不知道你是他儿子?」 「爷,弟弟在妈妈肚子里还不安全,他操著心呢,你别怪爸爸……」夏时季推著轮椅过去朝他爷傻笑:「要有新弟弟了……」 「新什麽新弟弟,他就是不疼你,疼你的话,哪来的新什麽新弟弟……」夏爷爷瞅著他孙的腿难受,话一说完他就觉得更难受了,他伸出有了皱纹的老手擦著眼泪,「我要是死了,你怎麽办?你妈也是个没良心的,什麽事都依著他,不帮你做打算……你都这麽乖了这麽好了,他们有什麽不满意的?」 夏时季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什麽,爷,我也没那麽好啦……」 「他拿你跟李家小子比,我倒是要看看,他新生个儿子,看能不能比得上李家小子……他这个蠢货,眼睛看不清东西……」夏爷爷哼了一声,打了一声拐杖,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声响後他还觉得不解气,站起来就说:「你年纪小,不知道争,爷给你争去……」 夏时季连忙拦住他,「爷,你多个孙子陪你玩,有什麽不好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他们的事……这不能混为一谈吧?」 得,他爷确实偏心得太厉害了。 可是自己的境况……现在根本就不能指望他爸真的能允许自己跟一个同性别的人在一起了,现在只能指望看有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毕竟一辈子那麽长,他们不能瞒住父母一辈子,而且看情况,李昱泊也根本也没想瞒到底。 那个人,现在就这麽拼命,谋划什麽,自己或许不能全懂,但大体也是知道的,尽管他用他一个人的方式就决定了他们的未来,但,他是为自己,想著这个,很多事自己都只能去附和他。 夏时季看著他爷苦笑出声,「爷,我知道你疼我,你看我也大了,你就让我处理吧……我是个什麽人你知道,我知道就好,成吗?」 夏爷爷不高兴,摸了下他孙的头,说:「你不听话。」 然後就坐一旁闷头拿著他最後的一小块!耙咬去了。 咬了一点点,问:「再给一小块,被你气得肚子空了。」 夏时季朝他摇头,似笑非笑。 他爷就干脆不理他了。 李昱泊有几天都没有回来,他们要开学了,镇上的人们也陆续回来了,他妈一直在医院安胎,夏时季腿不方便,不能去医院看她。 他爷也不去,他催了几次,老爷子被他催得烦了,水也不倒给他喝了,仗著拐仗去隔壁找人下棋去了。 过了几天他爸因为生意的原因就帮他妈转去了市里的医生安胎,人也回到城里去了,走的那天,夏时季去送了他们,他妈因为反应特别严重,安胎安得人都瘦了,夏时季一下子就觉得难受了,拉著他妈的手,有些舍不得她走了。 他妈也很辛苦,情绪化得很厉害,都不太像以前那个女强人了,柔弱地躺在医护车上含著泪看著儿子说:「妈妈也是没办法,不是不疼你。」 夏时季连连点头,「我知道,你就放心好了,等腿好了,我就去市里陪你。」 他爸几天没见,人也瘦了不少,连好好说几句夏时季都没有,只是上车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照顾好爷跟自己。」 夏时季点头,朝他笑,「你放心。」 母亲的身体让夏时季有些担心,又转著轮椅去了医院里面问了跟他们家有交情的妇产科医生,得知没什麽太大的问题後,还是带著担心回去了。 这个暑假过得有些不太平静,全过去後,连一直在身边的李昱泊都不在身边了。 夏时季只能每天抱著电脑在轮椅上昏睡,陪著他爷跟棋友在院子里下棋。 可能他与李昱泊从没离开过接连好几天的时间,一个星期过後,他有些想李昱泊了,明知他忙,还是在这天下午想他想得不行的时候打了电话过去。 「怎麽了?」中午发过短信告知他行程的李昱泊问。 「我想你了,特别想……」夏时季老实地说,「你什麽时候回来抱抱我。」 李昱泊在那边沈默了一下,然後说:「今天晚上回来。」 夏时季咬著嘴唇笑了,「嗯」了一声。 李昱泊在那边的声音也柔了:「乖……」 「我有乖,只是很想你……」夏时季转了转头,看到他爷在树底下正跟人下棋下得不亦乐乎,他转回头继续背著那边跟李昱泊撒娇:「你不想我吗?」 「想。」李昱泊简洁地回答了他,没有一丝犹豫。 「那你什麽时间回来?」 「要到一点多去了,你早点睡,回来了我叫你……」李昱泊在那头低低地说著:「我要先去忙了,你乖乖的,嗯?」 那低沈的噪音让夏时季的嘴角翘了又翘,他制止不住笑意地「嗯」了一声。 在挂断电话时,他轻吻了一下手机,又说了句:「我想你。」 鸽夜的时候李昱泊才回来,头发上还有泥沙,眼角却很亮,还有笑容也有一种说不出兴味的柔软,这一切看在夏时季的眼里,刹那间觉得所有的疼痛与对未来的惶恐都已经轻得不著痕迹了,他要眼前这个这麽看著他的人,不惜任何苦痛与代价。 他没有说话,只是展开了自己的双臂。 只是少年,但已是男人的人走进床边,抱著他,含著他的鼻尖模糊地说:“在等我?” 夏时季诚实点头。 “我身上很脏……”抱了一会,李昱泊推开了他点,刮著他的鼻子问:“我去洗澡?” “再让我抱会……”夏时季抓他的头发,连摇了好几下头,“你是我的,脏还是不脏都是我的……” “呵……”李昱泊轻笑了一声,尽管脸上有著一些疲惫,他抱了一会夏时季,才说:“乖,我去洗个澡,回来再抱你。” 夏时季这才松开了他的手,眼睛一路随著他的背影跟著他去了浴室。 李昱泊出来时,夏时季也一刹不刹地看著他走近他。 当还有著水滴的赤裸胸膛紧紧贴住他的身体时,他满足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过头就是朝李昱泊胸口的位置咬了一口,直到牙齿的印迹很明显地出现时他才松开嘴,眉开笑眼地朝那吻了一下,然後抬起笑脸直看著李昱泊。 “……”李昱泊没说话,只是目光柔和地看著他,用手抚弄著他腰间的肌肤。 “你累了?”夏时季伸出手去抚弄著他的五官,从嘴唇直到眉毛。 “嗯,”李昱泊把他置於腿间,然後才接著说:“先前是。” 夏时季笑,然後才不禁嘟了嘴说:“你差不多半个月没回来了,都要开学了。” “忙……”李昱泊亲他的脸角,“高三不上了,我们请老师在家里教,明年你想去哪个国家留学我们就去哪。“ 李昱泊说得轻描淡写,听在夏时季耳里却不逊於晴天惊雷,他“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昱泊。 “你不是想出去吗?这一年我会把事情办好……这一年我会好好挣钱,以後我们上学就不需要用爸妈的钱,这样对我们会好一些。”李昱泊抱著他躺在床头,淡淡地说,“只一年,一年就够了。” 夏时季闭上了嘴,良久才闷闷地说:“我还以为你不跟我出去。” “我答应你的事,总是会做到的……”李昱泊摸著他的小腹,带著安抚,也带著全然的在意…… “那你还打我的腿。”夏时季得寸进尺,被冲击冲得不知所以然,全然不知他的脸上全是带著傻笑的抱怨。 “你不听话。”李昱泊拔开他的小短裤,让他全然裸体地靠在自己怀里,他随手把被子一盖,罩住了他们腹间的位置。 夏时季翻了一下白眼,“你说什麽都会听我的,可你说还要时间……” 李昱泊听了只是吻了吻他的肩膀,没有就此再说什麽。 “我好爱你的。”夏时季侧著脸趴在他的胸口,任自地撒著娇。 其实示弱对他来说不是什麽问题,只要李昱泊一直,一直这麽在乎著他,把他真正的放在心上疼爱,有太多东西他都可以妥协。 就算他爸爸说他没用。 就算有太多人对他的失望与眼光让他觉得难为忍受,但这些都比不上李昱泊不真正疼爱他来得难受。 “以後不打你了……”李昱泊吻著他的额头,“你要听话。” “嗯。”夏时季在他怀里点了下头,“我全听你的。” 只要李昱泊一辈子都要他,什麽都不成问题。 再也不可能比李昱泊更爱他的人了。 李昱泊第二天清早又走了,临走时,夏时季担心他没睡多久开车有危险,李昱泊说有司机後,他才安下了心。 李昱泊一走,他去拿了李昱泊放在他这里的一些光盘,调出成家的一些档案仔细看了……他以前不愿意看这些,老是想,他们以後走了,这里的一切与他无关。 李昱泊不想走,他会用尽办法让他跟他走。 可是,很显然逃避总不是最好的办法。 李昱泊不喜欢那样。 他不喜欢的,自己再觉得不以为然也想去按他想法去办。 也许,这就是成长。 当退路不再那麽值得渴望时,那就只能按著荆棘丛生的那条路走去,谁叫那,才是最好的一条路。 成家的背景太硬,那个大靠山目前看来还能靠个好几年,估计没什麽变数。 夏时季把资料全看完,头有些大,听到他爷叫他时他才把电脑关了,问叫他吃饭的爷:「如果有条背景是大猎户的老狼家的小狼想抢小猎户家的不多的小鸡吃,小猎户该怎麽办?」 夏爷爷被猎户,老狼,小狼给绕昏了,想了半天才说:「打蛇要打七寸,猎户也好,狼也好,都有弱点。」 夏时季一想自己也是弱点,挠头对著他爷傻笑了一下。 他爷看他一眼,摇摇头先走了。 夏时季琢磨了资料好几天,在成家的那个叫成康的人去了李昱泊大伯家拜访的那天,他只能把手头上查到的一些东西散发了出来。 成康其实大体上是个干净的人,他不干净的就是以前吸过一次毒,被不知他身份的警察抓了回去,尽管成家没有让人留下案底,但李昱泊关於成家的档案上留了这麽一条。 夏时季透过跟他与李昱泊完全搭不上边的第三方泄露了这条消息,然後一家新办的新锐杂志为了博头条,把这事刊登了出来。 而很显然,他们市首富的儿子的这条消息让太多人震惊,人们在含笑不语之下就是幸灾乐祸,没到一天天,连春夏镇这个在海边大山中间的这个大多数人们以经商为主的小镇也知道了这条消息。 成家是大身份,形象一向很正面,这次冷不防地成家惟一的独子爆出了这麽大的新闻,一时之间还压不下去,成康也迅速被招回了市里面对形势。 而这一松懈,李昱泊那边的一个最终的大合同在签约之际也用了一点手段,基本上成家想临时搀一脚进来的想法已经基本告竭。 夏时季这事是在境外让人办的,估计成家查不到李昱泊的毛病,就算怀疑,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 事成之後,夏时季耸耸肩,依旧嘻嘻哈哈地看他爷与他的棋友下棋去了。 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露出。 他跟李昱泊不同,李昱泊办事沈稳,任何事都会做长远的打算,而他做事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不管效果多大,有用就好。 李家这次关於开发与扩建公路与机场的合同已经差不多拿到了主合同,李昱泊在那夜回来之後,一天只一条短信,更多的消息也就没有了。 夏时季先是也不著急,他知道李昱泊有多忙,他每天定时发三到四条短信给李昱泊,剩下的时间就跟老师呆在了一起。 他的家教老师也住进来了两个,打扫的玲姨也回来了,夏家的院子顿时也热闹了起来。 来看他的夥伴也多,只是开学的时间到了,又是高三,有几个也跟他一样高三不再上,只是在家或者别的地方去上课,准备出国或者准备冲击最高学府。 许百联更是被他妈关在了家里天天练琴,这天逃出来到了夏家才不到三分锺,就被他妈火速开车而来逮回了去,在被拖走时许百联凄厉地朝夏时季吼叫:“时季,救我。” 那时候,夏时季正在院子里上经济学,老师正在举经济犯案的刑量的例子……夏时季目瞪口呆地看著许百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被他妈给拖走,对他老师说:“自由有时候只是说得好听的名词,我们这种人,远远不能达到动词的意境。” 看吧,他们大了,再想没心没肺地什麽都不想兴高采烈的活下去,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是自求多福地有什麽就抓紧什麽吧。 省得什麽都不能全部得到。 夏时季每一星期都去医院检查一下腿,到快要拆石膏时,李昱泊已经去了外省胳事去了,他硬是推迟了几天,等李昱泊回来陪他一起去拆。 可过了几天,李昱泊在那边嘶哑著疲惫的噪音说,“再等两天,我就回来。” 说得夏时季都想哭了,他腿好了,人都不回来了。 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他都等了一星期又一星期了,他的耐心都快用没了。 他真是恨不得立马拆了石膏去找那人算帐去,这都多少天,他还要不要自己了? 这麽漫长的分离时光简直就快把他逼疯了。 许百联被他妈送往维也纳某位“弹棉花”的教授手下“荼毒”当天逃往夏时季家,哭丧著脸说:“我不要当什麽鬼音乐家,我要跟我爷守一辈子瓜田。” 夏时季看著他那没出息样气得真想拿自己的“石膏腿”踢死他……这人能走他不走,自己想走,可他妈被打断腿了,想走都走不成。 这世上,真是他妈的饱汉子不知饥汉子的苦。 夏时季凄凉地垂下了眼,连强装跟人胡闹的力气也没有了…… 李昱泊离开他,如今已四十七天…… 他们的未来,一个人都没差的许的未来,却是用漫长的相离的时光去许的…… 相爱至此,又有何话可说? 看著许百联那张哭丧的脸他气不打一出来,指著他鼻子就嚎:“你,陪我去医院拆石膏?” 许百联傻傻的,“拆了我就不用去维也纳了?” 夏时季听了抓胸,狂嚎:“我怎麽认识这麽笨的人?”难怪他妈不让他从政让他学音乐,这家夥有时候傻起来真是让人想揍一顿。 他难道就看不出他因为想念某人暴躁得想要揍人了? “你个残废,”看著夏时季那模样许百联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不屑地说:“我是不及你聪明,可你聪明又怎样,李昱泊被成家的人困在外面回不来,你又能怎麽办?看吧,他都不能陪你去拆石膏,只有我才有时间陪你去……我可告诉你,你得对我客气点,还有,你跟我妈去说说,说我不想去维也纳……另外……” 夏时季一听就傻了,张著嘴,然後把手中的杯子砸在了絮叨个不止的许百联後面的墙壁,对著在椅子上吓得跳起来的许百联一字一句地问:“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许百联那笨蛋看著夏时季那暴怒的脸,“啊”了一声,危机意识让他迅速知道夏时季问的是什麽事,他连忙说,“不关我的事,我昨晚躲书房听我爸怎麽处置我的时候偷听到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夏时季从椅子上一跃而下,踩著石膏腿站在许百联面前拉扯著他胸前的衣服把跟他差不多身高体重的的许百联拉了起来,眼睛里泛著暴裂出来的红丝问:“给我说清楚……” 许百联惊骇地看著他刹那变成恶鬼的夥伴,脖子被衣服勒得太紧,他红著脖子与脸咳嗽著,不断打著夏时季勒住他的手说:“放……放手……放手……我说……” 天,他怎麽认识夏时季这种暴力的混蛋?他回去得跟他妈说,他又想跟夏时季绝交了。 他这样勒著他,还让不让他好好说话了? 第十七章 许百联愤怒离开时,还是担心下一下夏时季:“你别冲动,李昱泊跟个人精似的,不要怕别人欺负了他。” 夏时季朝他竖了一中指。 许百联左右观看,见没人,未来的钢琴家回敬了他一中指。 夏时季跟他爷去的医院拆石膏,老爷子在他拆的时候柱著拐杖围著他打转,所幸医生是跟他也是老熟的人,倒是面不惊心不跳的。 拆了回来,腿其实早就好了,也没什麽不利落,李昱泊说是说打断他的腿,手劲是下足了,但还是没有真正的伤至根本。 夏时季安排好完玲婶照顾著他爷,随便收了两件衣服,就出了门。 只是出门时,他爷又跟著他屁股送他到了门口。 夏时季笑著叮嘱他要注意按时吃饭,别太挑食,!敢不能多啃,在他爷的目光中第一次一个人去到那麽远的地方。 要知道,单单去市里,李昱泊都要愁肠百结。 要是他知道自己这麽远去找他,恐怕会吓得眉毛会拧到眼睛里去了吧? 夏时季有些好笑地想著这些……只是,他怎麽可能会让他一个人单独呆在那里,在他知道情况後。 第三天晚上夏时季在机场候机时,李昱泊来了电话,问他在干什麽。 夏时季笑著撒谎:“在温习老师教的东西。” “都懂?” “嗯。” “嗯,我这边的事情还得耗几天,厂家的原材料没有及时运到,质检也没有开始,要再晚几天回来。” 每次都是要再晚几天,这样晚下去,他们这日子可有得晚喽……夏时季在心里冷嗤著他的避重就轻,哪是什麽原材料没有及时运到,明明是成家的某家亲戚压了定制器械的材料,不让原厂家给…… 夏时季下机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打了电话给李昱泊,问那边的人,“睡著了?” “刚睡……”李昱泊可能因为老是不能及时回来有些愧疚,每次接电话时的声音都有些低沈柔和。 “那现在就是醒了……”夏时季帮他下了定语,然後说了句:“那好,来机场接我吧。” 那边沈默了一秒,只短短一秒後,李昱泊的气息明显是紧绷了起来…… 夏时季看著大大的机场里不多的旅客,耸了耸肩,重复了一遍:“来机场接我……ln机场。」 说完,他就静期著那边的反映。 果然,李昱泊在那边骂了句「妈的」之後,就是吼:「你给我老实地坐著,谁跟你说话都不要理……」 完了之後又是接连几句恶狠的骂语,然後就是一阵下楼梯开门关门按电梯的声音……夏时季在电话这边听著,歪了歪嘴。 等到李昱泊的喘息声在耳边清晰响起时,夏时季先开了口:「你找出租车来呗,这可不是咱们镇。」 他可清楚记得李昱泊离满十八岁拿到驾驶证还差几个月,这可不是他们的小地方,管得没那麽严。 要是李昱泊来半途被交警抓了?!夏时季试了试他坐的椅子的舒适感,觉得自己可真不想在机场过夜。 「让你废话……」那边李昱泊在咬牙切齿,「混帐东西。」 被骂了夏时季的肉不疼皮不痒地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李昱泊就是这反应,这东西,把自己不仅当成了私有物,还把自己当成了没有他就什麽事也不能做的废物。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5节 他是喜欢他,才懒得计较他这麽对待自己的。 李昱泊跑进机场时,刀子一样的眼睛射到只斜背了一个明显没装什麽东西的背包的夏时季时,如果先前只是眼睛藏著刀子,那麽现在就是已经藏著能把珍珠港再轰炸一遍的核武器了。 夏时季再胆大妄为,在接触到这种眼神时心里下意识也有了点小小的害怕,不过,他已经被他打断一次腿了,李昱泊又能耐他如何? 难不成他还真舍得打断自己的腿两次不成? 不是他小看他,而是李昱泊要是真不心疼,他还就真不信了。 仗著李昱泊不敢拿他怎麽样,夏时季对著满身都是暴怒的李昱泊走去,手指往他的手里缠,另一手摸了下肚子说:「饿了,晚饭没吃……」 李昱泊听了,非常用力地闭了闭眼,睁眼时,口里还是咆哮出了声:「你到处乱瞎跑什麽?我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家里,你就不能听我话点?」 夏时季听著他又说他听不听他话的问题,嘴角倔强地翘起,他沈默了一下,手上李昱泊回握著他手的力度很大,但也很紧……他松懈了下刚因李昱泊的话绷起来的神经,扁了扁嘴,再说了次:「饿了……」 夏时季是被李昱泊一路拖著甩进出租车里的,阳刚味十足的高大少年把人甩进去时,前座上出租车司机的背都被他的怒意给骇得挺了挺。 「真饿了……」不知死活的夏时季揪紧了李昱泊胸前的衣服闻了闻,发现除了李昱泊自身清爽之余又带著点属於他个人独特的味道外其它什麽味也没有,满意地抽了下鼻子,笑了一下。 李昱泊有些烦躁地推了把他,夏时季丝毫不以为忤,靠著他的肩说:「不许骂我。」 李昱泊低头,看著他那如水般清亮的眼睛,还有那讨好的动作,嘴角冷冷地微扯了一下,责怪的话总算是给忍了下去了。 这个时间实在是已经太晚了,路上车辆都没有几辆,很快就到了李昱泊住的地方。 夏时季在上车前因为有些疲惫早就睡躺在了李昱泊的腿下,下车的时候缠著李昱泊背他,李昱泊没拒绝,打开车门蹲下了身就背起了他。 引得司机离开时,不由多看了他们几眼。 一路被背回到了李昱泊暂时居住的公寓,位於十八层,简单的装修,地方不比他们在家里的大,不过倒也显得宽敞。 一把夏时季放回到沙发上,李昱泊就打开冰箱,实在没找到夏时季能吃的垫肚子的东西,他一般都是在外面吃饭,这里只是个临时住所,除了啤酒与水,什麽也没有。 他大力关上冰箱,指著坐躺在沙发上瞥著他的夏时季眯著眼睛警告性地说:「给我老实坐著,我去买吃的。」 夏时季朝他竖中指。 「听到了没有?」李昱泊又厉声了起来。 夏时季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听到了。」 妈的李昱泊,他们这麽久没见,他就不能对他好点?夏时季尽管早就猜到了李昱泊的反应,但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有一些不高兴。 李昱泊听到他的回答脸部并没有平缓一点,依旧紧绷著脸走到了门口,就算如此,他还是又回头冷冷地再说了一次:「别想出门,我会打倒锁。」 夏时季瞪大了眼,看著那样说明的李昱泊出了门,门被关上,然後就是一阵在倒锁的声音……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恢复平常样子,天,李昱泊这可怕的私有欲敢不敢再重一点? 他居然真敢把自己锁在房子里?! 夏时季瞪著门半晌,最後挫败地抓了下头发,拿著沙发上的枕头砸向了门,骂了一句:「cao……」 没多久,门就又响了。 洗完了澡的夏时季仅穿了一件李昱泊的t恤,李昱泊比他高,过大的t恤的长度正好在他大腿处,也露出了他的大半个肩膀,骨感的琐骨好看地突显著……外露的瓷白皮肤在灯光下就像在冰面上的雪地一样发著莹亮洁白的光。 夏时季看到提著食物的李昱泊站在门口一下子就把眼睛眯了一下,然後眼神一下子就深沈了起来。 夏时季朝他皱鼻子,李昱泊这才走了过来,把袋中的食物拿了出来。 他先打开了一份凉粥让夏时季喝著,这才去掀开那些小菜的盒子。 夏时季盘腿坐在沙发上,见菜都是他平时吃的,还都散发著热气,知道李昱泊是找人现炒的,嘴角不由得高兴地翘了起来,他夹了块红烧牛肉,自己咬了一半,另一半塞到了李昱泊口里…… 李昱泊在旁看了他吃了几十秒,随後就把他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怀里,低哑著喉咙问坐在他腿中间的人,「让我担心你就开心了?」 夏时季把口里的酸辣土豆丝给咽了下去,回头理直气壮地回答他说:「你都离开我这麽久了,你又不回来,我想你,当然要来找你了……」 他没那麽笨,说他想来帮他的忙……李昱泊肯定是不许他管这些事的。 他根本就是恨不得一辈子把他关在他允许的范围里活动,什麽差错不出才是好。 不过,他确实也是想他了,所以也算不得是假话。 见李昱泊的脸跟眼神也一样深沈,夏时季嘟了下嘴,腾出一手去扯他的头发,「难道你不想我?你不要我?」 被他扯得头发乱糟糟的李昱泊的手现在已经在夏时季的腰上来回慢慢摩擦著……不言而喻的,他怎麽可能会不要他? 夏时季喝完最後一口粥,拿水漱了下口,回过身面对著李昱泊坐著,看著李昱泊好像又阳刚得更男人味了一点的脸,不由得下意识舔了舔嘴说:「我吃饱了……你呢?」 关於挑逗,夏时季实在习惯了,想害羞点都不能,他有些贪婪地看著李昱泊的嘴,如果不是想等李昱泊主动,他早就靠了上去把自己的舌头让他咬了。 果不其然,李昱泊根本不禁挑逗,在他还来不及换呼吸的空间已经吻住了他的嘴。 他身上狂烈又炽热的气息让夏时季腿软,还好,他不用站著。 可就算这样,当李昱泊把他的一掀就扔到了床上时,他还不禁软了手臂,连抱住李昱泊脖子的力气没有了。 当他被李昱泊全部侵占,而自己的腿被置放在自己脸边时,夏时季的呻吟声越来越像抽气声…… 「太深了……」他有些受不了的抓著不断吻著他前面小颗粒的人的头发,对他撕咬著他的前面,还一下比一下更深地往里狠撞的行为表示著不满。 而李昱泊没说话,他只是凶猛地不断地往内侵占。 出血了…… 夏时季知道自己後面又出血了,好久没做,而李昱泊一下比一下打得更用力,体内的东西在里面不断地变大……变大…… 大得他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明明他自己都没有长那麽大的…… 夏时季有点欲哭无泪,只好像狂风暴雨里的叶子一样风雨起伏,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看李昱泊的样子,他根本就是一点放过自己的打算也没有。 大都时候,夏时季是不能忍受疼痛的,他知道这是李昱泊过於纵宠他的结果……没有谁比李昱泊更在乎他的疼痛,小时候在他们全都幼稚的时候,他摔倒了,不比他大几个月的李昱泊都会学隔壁老奶奶宠孙子一样的打著地面帮他出气。 而这些一年一年不断加起来的疼爱,让他能为李昱泊忍受太多东西,就算是他最不能忍受的疼痛,但因为他是李昱泊,也就不那麽变得难以忍受了。 甚至李昱泊打断他的腿,从始自终,他都没有恨过一丁点的心思。 他最难过的,不过就是李昱泊不听他的话,不跟他走罢了。 对於李昱泊,夏时季已经不再去想自己未来是什麽样子,他能想到的自己的未来,李昱泊也是在的。 如果这世上的有太多人缺了谁都是可以活的,但他不能。 他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休想他会放过。 「宝宝。」李昱泊在他耳边粗重地呻吟著叫著他,尔後,一阵热烫得让呼吸都窒息的液体射在了最里面,肠子似乎都要热液腐蚀出洞来。 夏时季哭出了声,他的下面已经像是著了火,完全不像是他自己的了……不,是完全不像他自己掌控得了的。 火辣的肠壁,滚烫的液体,这些都让他的眼泪失调,就像火山上悲凄的大雨一样无力地哭泣著,明知於事无补。 「你出来……你出来……」夏时季哭著不断地拍打著他的背。 李昱泊任他打,「再让我呆会。」 他不出来……夏时季嘶哑著喉咙揪著他的头发哭喊:「你快出来,里面烫得我快要死了,你快出来……」 该死的李昱泊的东西还在里面滚烫地一跳一跳著,他要让他出来……他不要再来一次了,他都快被烫死了。 「你出来……」夏时季哭著拉扯著他头发,像是这样就能把那里给拉出来一样。 李昱泊不为所动,只是不断地吻著他的眼泪。 很显然,他没要够。 夏时季知道自己错了,不应该挑逗这个人……可是,先前他不是忍不住嘛,不能怪他的,他这麽久没见他了。 「你出来,都出血了……」不能把他拉出来,夏时季低声下气地求了起来,他里面真的好烫,那些滚烫东西在里面不断地冲击著,像是要流到他都不知道的最里面去。 他想把那些排出来,在那些东西没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给腐蚀之前。 「你快出来……」见李昱泊只不断地亲吻著他的耳朵,头发,夏时季生气了,他一把扯著李昱泊的头发,愤怒地用沙哑了的喉咙吼:「你别堵著我,里面快被你烧坏了……」 哪想,他这话一出,原本弹跳著的东西这下又在里面鼓胀了起来…… 夏时季目瞪口呆,结巴著喃……喃语:「又……又……大……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著刚泄完没多久的李昱泊,天,他怎麽起得这麽快? 李昱泊吻著他的眼泪,还有额角的汗水……连他嘴角不由自主流下的口水也不放过,然後他说:「宝宝,再忍会,我再动一会。」 「一会……一会是多久……」夏时季哭著喊出来,可是,李昱泊已经运作了起来,体内的大家夥已经完全往最深处击去了。 他只好抱著自己的双腿,大力地打开,想著这样里面的空间是不是会大一点,那样就不会被那根不停地爆大的东西堵得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可是,这样的动作根本就是不管用,反而让李昱泊紧紧地抱住了他,托著他的屁股,一下比一下撞得更狠。 「呜呜……出血了……」夏时季不知道该说什麽,可是,里面真的破了,真的要出血了…… 可好像,他肠壁的滚烫更让那根炙热的东西觉得喜欢,它们彼此紧紧地相贴著,似乎连一点多余的缝隙也没有。 而他身上的人更是用粗重的呼吸表明著狂野的侵占给他带来的快感,甚至汗水滴落在他眼睛里他都不在乎,他只是眯了一下眼睛,粗嘎地在夏时季的耳边问:「是谁在操你,宝宝,是谁?」 夏时季被他粗鄙的话引得又是愤怒又是难堪,只是在李昱泊一个比任何一次最大力的冲撞到那点时,他的前面完全挺立了起来…… 可是,李昱泊又挺直了那种方向,只是往另外的地方冲去了,完全不让再被电击般一样了…… 他不由得投降,用著满是口水的嘴像小兽一样撕咬著李昱泊的肩头,哭著说:「是你,是你……是你在操我,快给我……」 李昱泊吻著他的头发,双手一捧,压著夏时季的屁股,对著那点一顿用力的操弄了起来。 第二天夏时季醒来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下半身疼得利害,一动里面就刺骨的疼……并且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想都不用想,李昱泊肯定又出门了。 他爬去拿了李昱泊的笔记本电脑,刚输入开机密码,还没进入硬盘里的帐本时,床边的电话就响了。 他接了过,那边李昱泊在问:“醒了?” “嗯……”夏时季轻哼了一声,就算没醒,接了电话也是醒了好不好? “餐桌上有稀饭,先把冰箱里的牛奶喝了。” “哦。” 那边沈默了一秒,然後那人又接著说:“晚上要晚点回来。” “知道了……”夏时季干脆全回答了:“我不会自己出去,等你回来,这样你放心了?” 他说得讥俏,李昱泊听得无动於衰,还是照样淡淡地说著:“中午会有人送饭过来,下午要出去的话给我个电话。” “不关我了?”夏时季哼了一声。 “自己去买几套衣服……别乱跑。”李昱泊没再多说就挂掉了电话。 惹得夏时季对著没人听的电话咒骂出声:“我操了,我还以为你好心放老子出去呢……敢情是没空陪老子买衣服才放人的,我操你李昱泊,你他妈真把几十天不当日子……” 骂完,心里爽利了些,输入进去帐本的密码,发现不对,又想了想,这才进了去。 他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帐本里的数目,发现比前面他看见的时候多了几笔巨额的银行贷款……夏时季看到这里是当真翻了白眼的,这些贷款是抵押的是他们镇里李昱泊早几年前从爸手里挣到的那几家店铺和土地而来的,他那李伯伯也真狠,儿子开拓事业他居然让他去贷款。 夏时季皱了皱鼻子,越是翻到最後,越觉得李昱泊胆子大得让他担心……最後那笔数目饶是在某些地方见惯了大笔款项的他也不禁微微张了口,有些受惊。 那几项工程……真他妈烧钱,夏时季看著帐本发起了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连後面都忘了疼了,身体一僵硬,不小心就一个往外倒的动作就从床上摔到地上…… “我操……”一摔疼痛立马不打招呼在身体里拼命地往外钻,夏时季重重地骂了一下,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把自己再次放到柔软的床上,期望疼痛会减少一些。 一到床上,他看著电脑里的数字……这下是身体也疼,神经也疼,脑袋更他妈的疼。 难怪李昱泊不敢乱动手脚只敢耗在这里跟厂家耗……拿不到机械材备,工程误一天,他妈的不知道得损失多少钱…… 夏时季真觉得他後面疼得快让他崩溃了,一摔之後那疼痛更是如影随形得一秒也不消失……如果不是没心情,他都想去打电话跟李昱泊抱怨一翻。 可眼下他连哭著跟那人喊疼的心情也没有了,只能抱著他带来的笔记本对著李昱泊笔记本上的资料,看找出的跟他查出来的那个跟李昱泊作对的人的某些交差点能不能对得上。 夏时季是从来不信谁没弱点的……无论是重金请来教他们经济的老师,还是他爷,说到这个问题上意见总是一致的,没有打不垮的对手,有的只是你没找到对方的破绽。 成家这次是大范围打击,本来还是生意夥伴呢,哪想,都不顾面子给夥伴家的儿子使绊了……就算没吃到不该吃的食,也不能这麽霸道啊? 他不仁我不义……夏时季默默地念著,再次觉得李昱泊他爸太能折腾儿子了,他还差几个月才成年,居然让他儿子一个人单打独斗! 他边念著边调出那个跟厂家关系密切的老板的资料,原本他是想跟上次一样让别人在国外用查不到的ip栽赃的,不过一想边续两次这麽干太没创意,他干脆把资料「不小心」地让那位老板的死对头公司知道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嘛……夏时季在心里视那家公司为盟友,他黑进了对方公司的电脑,很是慷慨地把他连续几天通过不同手段得到事情在几秒之内就以不著痕迹的方式让对方得到了…… 他想,用不了明天,那家同样有一些背景的公司丢出这麽「重大」举报,而接到那家公司夜间排气非常严重超标的环保局就会去查厂家了吧……现在关於环保可是个重大问题啊,并且超标的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几倍近十来倍。 厂家要是再压著货不给,环保局再一查,再加上对手公司的压力,这厂家这不得亏损了麽? 他还是乖乖出手吧……财大气粗是可以用几种理由压货,可再财大气粗也禁不往环保部门勒令停业整顿吧? 货出来了,至少都是钱啊……比压在仓库里不知要好多少去了。 夏时季趴在枕头上耸了耸肩,坏事干完後他撇了下嘴,把手放到屁股上,「真疼……」 他嘟了嘟嘴叹了口气,再对著电脑婉拒了大洋那边跟他同是黑客身份的朋友的「帮助」……他可实在不想欠人情了。 尽管身份从来不想让李昱泊发现,但事情这麽多,自己也不得不出手了,老是拜托别人太损自己的「威名」了,只要慎重点,别让李昱泊发现就好。 反正自己这几年不是也从没让他发现过麽? 嗯,往死里瞒,绝不让他知道就好。 要是被李昱泊知道了在他没空管他而自己闲著没事就到处在网上「乱逛闯祸」,他这辈子就休想再碰电脑一下了。 啧,有时候控制欲太强的人就是这点不好……让自己不瞒都不行! 作为一名闲暇时间在网络上偶尔会在别人的电脑里到处乱走的夏时季手脚从来都很干净,这当然得益於从小他要是闯祸闯得大了李昱泊就会狠狠收拾他的因素,以至於他真敢干出太出格的事,他是决计不让李昱泊知道的。 所以他也就从来不怕有人会查到他头上来,他也依旧满脸不高兴地在下午的时候买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在回来的路上接到李昱泊说要接他吃饭的电话後,他更是不痛快地说:「不要,你自己吃去,忙,忙,忙,你就忙到死也别来见我……」 李昱泊那边没理会他的抱怨,放下了句:「在家好好呆著等我……」就在一片催促声中挂掉了电话。 夏时季对著天空竖了一中指,不过想著过几天他就可以跟自己回家後,他不由得傻笑了起来…… 如果他不走,自己守在他身边也好。 李昱泊怎麽想他都不太在乎了,这样,至少自己安心。 不是吗? 夏时季还没走几步路,车都没上,李昱泊的短信又紧随而来:「看著点车。」 他「靠」了一声,继续走。 城市过於繁荣的结果就是在下班的这个时段出租车都不好拦,夏时季提著购物袋拦了一辆又一辆,结果车上都是有人的…… 这时李昱泊的短信又来了:「在车上了?」 每条短信他都不多发一个字,但每个字都敲打著夏时季的玻璃心,妈的,老子这麽大个人,出个门你著急什麽著急?你他妈至於三分锺就发个短信吗? 说他忙,忙得几十天都可以不回来看看自己;说他不忙,妈的,出个门这麽紧迫盯人……拦不到车的夏时季在收到李昱泊又一条短信之後真想对天咆哮…… 「到哪了?」李昱泊的短信包括问号都只有四个字,夏时季看著车道中来来往往的车,再看看自己那绝对奢侈的手机上的讯息……这世道真他妈公平,就算他现在钱可以多得铺马路,还不是照样堵在街头不知道怎麽回去。 夏时季站在街头瞪著来往的车,结果,好不容易有辆空车停了,旁边一踩著高跟鞋的女人那小腰一弯,进车了…… 夏时季揪自己的头发,苦恼地看著栽著美女离去的出租车屁股,再看看自己旁边那几个貌似同样也在等拦车的男男女女,他估算了一下,再看看自己的身板,觉得跟他们实力太过於悬殊,肯定是拦不到车的,纠结了半会,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打那人的电话:「拦不到车啦……」 那边静默了一会,接著只是温和地问:「在哪?」 夏时季说了他站在的地方,背後商厦的名字…… 「去找个地方坐坐,等一会我来接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李昱泊那边一阵纸张翻过,还有旁边人在迅速说话的声响。 「你很忙吗?」夏时季想嘟嘴,但马上知道这是在外面,缩了嘴用牙齿咬住,不想让自己在外面过於孩子气,哪想,这个咬嘴的动作让他显得更稚气了些。 要是让李昱泊看到,肯定下次他出门得带口罩了。 「还好,就一会了,就过来接你,乖,到商厦里面,找家咖啡馆坐一会。」李昱泊依旧不愠不火地叮嘱。 夏时季听到那边那嘈杂的背景声,知道他忙得很,他其实挺讨厌打扰李昱泊工作的,对於他来说,自己任性归於任性,但真正妨碍李昱泊工作的事他不是那麽想做的。 「你忙呗……我多等会,我找了好几本杂志,就坐咖啡馆里看,你忙完再来接我……」夏时季看了看周围,看有没有卖报刊的报刊亭。 「嗯,好……」李昱泊的口气温和里带著点低浅的温柔,「你乖。」 「那我挂了……」夏时季挂了电话,再看了眼熙熙攘攘的街头人潮车道,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提著购物袋终於认输向商厦里面打算找地方坐了。 在进去时,他去买了几本杂志,费了好大一翻功夫……外面的人真的多得要命,差点没把夏时季挤得想当场发飙,他出来穿的白色板鞋被好几个人狠狠踩了几脚,其实人多还不至於多得人踩人的,但有些人不知道怎麽的偏偏爱往他的脚上踩…… 夏时季被踩了,再看看对方那人歉意的眼神,他真是有火无处发…… 他迅速找到了报亭买了杂志,立马奔进商厦,妈的,再踩下去,他肯定会不顾大庭广众发飙的……那些个恶劣的人实在太故意,自己想当做是偶发的都不行。 只有一个版两双的板鞋那上面几个灰突突鞋印的样子让夏时季觉得过於碍眼,为了不让李昱泊看见了又会抓住毛病不放,他去另买了双鞋,换了之後把李昱泊发了心思买回来的板鞋就扔进了垃圾箱。 他妈的,他还真不知道这外面的人现在已经发展到仇鞋了……他回去之後,得把李昱泊的那双给扔了,免得让他发现。 夏时季喝了半壶咖啡,大略翻过好几本杂志,李昱泊到咖啡馆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那有著沈稳冷静神情的外表,但内里却是有著绝对霸道的占有欲灵魂的少年一进来就是径直走到夏时季的面前,抬起他的头摸了几下他的脸,眼睛仔细地看了他几眼,然後才在他仅几十厘米的对面位置坐下。 对於他纯属极端占有欲的动作夏时季真是懒得计较……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的原因,李昱泊从不收敛自己的行为,自己想翻白眼都嫌过於频繁都懒得翻了。 所幸自己的位置是咖啡馆最里面的偏坐,除了旁边还有一个座位,前面是隔了屏障的,不容易被外面座位的人看到,夏时季在桌下用脚踢了李昱泊一脚算是打招呼,「在这里吃了吧……」 「好……」李昱泊回头招服务生,然後把咖啡撤下,换了牛奶…… 看著他帮俩人点东西,夏时季斜眼看他几眼,随後懒懒散散地翻著他的杂志。 服务生离开,可能他眼前的头发拦住了点额头,李昱泊伸过手来就帮他拨…… 「砰……」 这时,旁边发出了一道有人喷出东西的声响…… 旁边那个座位其实也是坐了人的,夏时季坐的半途来了一个长得挺知性的二十多岁的男人……後来又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看著挺睿智的男人。 夏时季只扫了他们几眼,李昱泊的话大多数他都是听的,例如不理会陌生人,加上他性格本来懒得应付太多事情,所以当来人之後眼睛扫了眼这两个人,而对方跟他眼神接触时露出善意礼貌的笑容时他只是冷淡地点了扯了下嘴角算是做了个有教养的回应。 只是当李昱泊来了之後一系列动作让旁坐那两个看著挺有素质的其中一个较年轻的男人把口里的咖啡「喷」了出来之後,夏时季不得不无奈地看著他们。 得,看吧,就算不是太多人看到,但看到的人肯定觉得李昱泊自大霸道得让人受不住吧?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男人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自己的嘴角,都没管他对面那个被他喷了一身咖啡的男人,他只是对著夏时季连连道著歉。 「没事……」夏时季对他笑了笑,又转头对李昱泊无奈地说:「下次点东西之前问问我的意见……」 李昱泊看了旁边那俩人一眼,因对方没有恶意,看著也不是好事之徒,他只是礼貌地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後他看著他家夏时季,也点了下头,算是听到了。 头是点了一下,可谁知道他下次会不会这样……他自己已经定了他们相处的标准,在熟人面前维持著不过於亲昵的动作,到了外面却是从不管束行为。 这样,早晚有天会穿帮的……夏时季在心里腹诽著,手上又去拉李昱泊的头发,狠狠地说:「到底听到了没有?」 他假装狠厉,李昱泊却毫不在意地拉开他的手,示意夏时季把他放在身边的东西的购物袋给他。 夏时季再也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李昱泊看完袋中简单设计的t恤和休闲裤,满意地点了下头,脸色缓和了下来,这时吃的也上来了,他边淡淡看著夏时季在啃他的三明治……边慢慢地吃著他的三明治,时不时让夏时季喝口牛奶。 旁边的人一直都带著笑意在看他们,尤其是那个年轻的男人,夏时季也不管别人的反应了,只是在李昱泊把切好的牛排放到他盘里让他吃的时候瞪了这个根本不想收敛的男人一眼…… 吃完在等电梯下楼的时候,旁边那两位也吃好了一起在等。 李昱泊在接电话时,那年轻男人不顾他旁边那位年纪大一点的男人阻止的眼神,凑到夏时季身边轻声地问:「小朋友,你不觉得你的大朋友太过火了?」 就算是大人带奶娃,那也没有如此独断专横……小朋友喝个水,那位稍大一点的都要提示。 夏时季听了黑线,扯了下嘴角,对那位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好笑的年轻男人说:「我是他带大的……」 「哦,养成系啊……」年轻男人拖长了声,声音透著浓浓的笑意。 电梯一直没上来,李昱泊因为电话里的话私密性强稍离开了他们点,不过眼睛却没怎麽移开夏时季。 夏时季没好气地背地李昱泊看著他的视线,对年轻男人无奈地说:「哥们,你也太好奇了,这是我们的事……」 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就算感觉不到恶意,夏时季对他的调侃也不在意,但他还是好无奈。 他毕竟这麽大了,在人面前被人这麽管著,还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的。 「一对?」年轻男人见他不是不好打招待的人,更是轻松了。 夏时季哭笑不得,「有这麽明显?」 这世道怎麽了,穿个好看的鞋,有人看了恨不得踩上几脚;在人面前亲密了一点,人就笑嘻嘻地问他们是不是一对。 果然是自己出来得少,见识好浅薄,夏时季看著眼前的年轻男人无奈地笑著说:「现在像你们这麽大的人都这麽三八,见个不认识的人就问他们是不是一对?」 「是太明显了……」年轻男人笑著指了指他的颈间偏琐骨那处。 夏时季低头,摸了下李昱泊印下的吻痕,再低眼看了看被衣服盖住的胸前的那一大片被狂热侵袭过的吻痕,耸了耸肩。 好吧,确实是明显了点。 「这麽小……多大了?」年轻男人似笑非笑。 这时电梯来了,他们在高楼,他们进去的时候人不多,这时李昱泊挂了电话一手拿著购物袋一手拿著刚挂断的手机环著夏时季的肩,表情像还在思索著刚刚电话的内容,但眼睛还是淡淡看著夏时季跟别人说著话。 「你实在过於好奇了……」夏时季回了年轻男人一句,就不再看向他,伸出一手扯下李昱泊在肩上的手,把他随意挽上去的衬衫袖子拉下来重折。 而李昱泊用下巴抵住他的头,垂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动作,未发一语,也没有把旁人看向他们的眼光放在心上。 出了商厦的时候,李昱泊打了电话让司机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只是尽管晚上九点多了,车流人潮却还是未见减退,他们的车一直都没有来到路边。 他们在等车的时候,有辆车停在他们旁边,车窗放下来之後,显然是咖啡馆里坐在他们身边的那个过於好奇的年轻男人依旧用著让人不会排斥的笑容对他们说:“这个时候车不好打,送你们一程?” 夏时季是真不明白他怎麽就对他们这麽感兴趣呢,明明他身边那个年纪较长的男人表现得那麽得体……但他实在不怎麽讨厌这个人,对别人的亲切夏时季学不来恶脸相向,他也只好笑著说:“我们司机的车在後头,就来,谢谢……” “有司机……”年轻男人对他们吹了声口哨,完全把他的知性气质消毁殆尽,然後他转头对开车的年长男人说:“萧总,现在的小孩子不得了,比我们当年还要高竿……” 那男人没理他,朝他们微微地礼貌性地露了个标准应酬式的道歉笑容,就踩了油门车被开走了。 夏时季抬头,对著李昱泊思考的脸无奈说:“以後在外面有人的时候别那样对我,人很容易看出来的。” 李昱泊环住他肩的手抬了起……夏时季打掉他欲要碰自己头发的手,微睁著漂亮的眼眸看他:“没听明白啊?” 李昱泊微皱了眉,不置一词。 第十八章 回了家李昱泊就一直在电话处理著事情,夏时季看著他一个一个电话不停的接,到了後来,一帮人来了公寓,开起了会。 李昱泊很快掌握了情报,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快得让夏时季有一点小讶异。 夏时季缩在一侧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尽量缩得毫不起眼,不打扰那群叔叔伯伯跟李昱泊商量事情。 听到最後,夏时季知道他们商量出对策出来的时候,安心地打了个哈欠,动也不想动了,缩在了沙发里睡了起来。 第二天在床上醒来的时候,李昱泊又不在。 夏时季洗完澡,把先前戴的银链换了下来,换了李昱泊放在他枕头边上的一个简单的小饰物,觉得那绳子上挂著的小猪尽管丑不拉叽的,样式简单归简单,但带著还是好看的……吃著桌上的稀饭牛奶时,他把小猪拉出来看了看,敛眉看了半晌,终於说:「操,怎麽看久了老子跟这玩意儿有点像呢……」 这李昱泊送的小礼物可越来越过份了……自己可一点也没被哄得开心……想著自己是条丑不拉叽的小猪夏时季吃完早饭,忍著不去动电脑的痒手,尔後在镜子里拿著小猪跟自己对比了半会,得出自己比小猪好看之後兴高采烈地跟李昱泊短信知会了一声,背起了背包,戴上了鸭舌帽拦了个半个脸就出了门。 他觉得自己要趁早适应下人多的外面才成……他可不真想当个没有李昱泊连回个家都不成的废物,他是想要李昱泊疼爱他一辈子,但并不代表自己在没有他的时候自己真的什麽都不行。 毕竟,李昱泊不可能时时都在他身边的,在没有他的时间里,自己要学会代他照顾自己……这样想著夏时季觉得自己真他妈酷,李昱泊就算再找下辈子也找不到比自己更听他的话,更爱他的人了。 被爱也爱对方的夏时季在烈日下的街头,忍著帽子里头发全被汗湿了的不适感,他拿著地图想了半会设定了几条线路,一一试验之後来回来了城市三四次,在偌大的城市中短时间里得出什麽地段易於拦车,什麽时间哪些地方人少,或者哪个地段比较拥挤的情况後,终於浑身都是汗的奔进了有冷气的商场喘气。 李昱泊的短信一直都有,夏时季就说自己在逛街买东西……时不时的,他把在街边拍到的景物彩信传给李昱泊,算是对这操纵狂的一个应付。 用了半天总算把昨天手足无措拦不到车的挫败感抹了去,夏时季尽管心里有著一些不怎麽适应嘈杂又紊乱的环境的焦虑,但还是耐著性子一一去执行著自己思考过後的想法。 他爷跟他说,人不能因为过於有恃就无恐,谁都不知道坏情况什麽时候会来。 夏时季觉得自己学不来李昱泊那种笃定,他总是危机意识过重一点,他要比李昱泊要小心翼翼一些,当李昱泊在用他的方式飞快成熟时,与他一起长大的自己不可能无动於衷被他像对待小孩一样宠爱…… 他不能因一直依赖著李昱泊,而失去应对坏事情的能力。 在李昱泊决定他们的未来的时候,夏时季也用著他偏执的方式自己一个人偷偷长大……他要自己跟著李昱泊的脚步毫不吃力,也要让自己当坏情况来时不会被打败……就算表面他不能做任何事,但他必须内心强大得足够护住李昱泊给他的疼爱。 是他的,别人休想抢去一丝一毫。 内里本质实在跟李昱泊一样霸道,甚至更自私的夏时季在外头跑了一天,痛快地洗了澡,结果晚上的时候脸疼得厉害,估计是被城市过於猛烈的紫外线晒伤了,脸红肿一片。 李昱泊还没有回来……夏时季被自己的猪脸骇得对著镜子嘶叫,在脸又疼又痒的情况下坏脾气又来了,又想到李昱泊回来又要教训自己,心虚不已,他迅速想过几条借口理由,在发现自己无论说什麽都会被教训的情况下,又手忙脚乱地去了楼下的药房去买补水美容修复晒伤的海澡泥。 结果当李昱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时季像肥皂电视剧中那半夜涂满脸的黑泥巴,留著两个眼眶吓唬加班回来的男人的家庭主妇一样露著张这样的脸对著他傻笑…… 看著那张猪脸,再看著他胸前戴的自己给的可爱小猪,谈了一天事情的李昱泊扯开自己脖间的领带,冷静地问:「在搞什麽鬼?」 搞什麽鬼?说自己晒伤了不得不修补下?就算真是鬼也不会跟他说实话。 夏时季指了指自己的脸,一本正经地说:“美容……” 李昱泊把黑色领带扯下扔到沙发上,解了领扣淡淡地说:“去洗了,带你出去吃饭……” 嘎,还没吃晚饭……居然忘了这茬。 “不洗,要两个小时才有效,我好不容易涂上去的,你做饭给我吃。”夏时季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冰箱里没菜……”李昱泊冷然拒绝,对著那被他宠得无法无天的人再次说道:“去洗了。” 美什麽容,他什麽样子都是最好看的,用得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麽? 李昱泊没再看夏时季,转过身就去了浴室。 夏时季哪敢洗,一洗以後就别想出门了,自己那脸晒得委实有点惨,红肿的一片跟个猪头似的……自己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住,何况李昱泊这混蛋呢。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抓著头发想对策,直到打定主意一如既往地耍赖时洗了澡的李昱泊也穿了白t休闲裤出来了。 看样子,是想外出吃饭。 夏时季转动著眼珠著瞄著眼前高大英俊的少年,呵呵一笑想用来讨好他,不过他是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他满脸的黑泥,那笑容的弧度一呈现那是十足的狰狞,活像个搞怪的泥猴子:「不要出去了,要有始有终……我今天出去好像晒黑了点……」 说一半真话说一半鬼话,啧,不信蒙不了人。 夏时季跟沙发像是感情建立得已经难分难舍了,屁股死坐在上面一动也不动,那模样活生生地在说,老子就是不出去,不出去就是不出去……你敢动老子试试? 看著带著满脸泥巴的小孩,李昱泊沈默了好几秒,最後揉了下额头,拿了钥匙出门去买饭。 再次,他不得不纵容他。 吃饭时,夏时季不得不大张著嘴巴「啊」著让李昱泊塞饭给他吃,要不,一不小心就把嘴边的泥巴给吃进口里。 李昱泊半抱著他边吃著饭边翻著带回来的一些书面材料,在夏时季不听话要爬去拿手机时用手掌揍了下他的屁股,一把又把带回怀里警告:「好好吃饭。」 「我要玩游戏……」夏时季不死心地在他怀里挣扎著要去拿手机。 「吃完饭再说……」李昱泊又塞了一口饭到他口里,看他要吐,再次警告:「你敢试试看?」 吐到半途,觉得自己确实不敢,夏时季又乖乖地咽了回去,粗粗地嚼了一下就咽了下去抗议,「我已经吃完一碗了,已经饱了,你不能把我当黑洞塞……」 李昱泊听了冷扯了下嘴角,把他的衣服拉上来让夏时季看著他腹腔那瘦得非常明显突出的骨头,冷冰冰地说:「就让你一个人呆了一段,你看你瘦成什麽样了?让你好好吃饭你就是从来不听……」 「我有吃,它不长肉怎麽办?」夏时季愤怒,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扯:「老子又不是猪吃了就长肉……」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6节 这哪能怪他,大热天的能吃的本来就少,爷跟他每天为了吃的已经快愁死了,他更惨,为了哄他爷吃,每天还要以身试卒去试验些能吃的菜式……每天都不知道要忍受吃多少垃圾,可身体就是不长肉,自己能怎麽办? 李昱泊眉头深皱了起来,看著他那张黑脸深吸了口气才说:「玲婶做的哪样不是你们爱吃的?」 「我想你吃不下嘛……」夏时季脱口而出。 他这话一出,李昱泊倒是不皱眉头了,尽管也没有显得多开心,不过口气还是好了许多,「再吃半碗。」 操……夏时季瞪李昱泊,这人可不得了了,才离开他这麽短点的时间,糖衣炮弹都不能轰炸他了? 过去自己只要说点好听的,让他趴下来让自己当马骑他都愿意的! 「你可真是越来越铁石心肠了……」夏时季眼看自己逃脱不了再吃半碗的命运,脑袋都焉了下来,他用手爪去挠李昱泊的胸口,悲伤地对著那位置说:「估计里面都成黑的了……你肯定是不喜欢我了。」 李昱泊著实是懒得理会他的无厘头抱怨,用著不拖泥带水不打商量的强硬态度塞了他一口饭,接起了旁边小桌上震动了起来的手机。 不过,夏时季的掩藏手段还是功亏一篑,最终失败了。 他枕在处理事情的李昱泊腿上仰躺著事先睡了过去……他这一睡就不清醒了,李昱泊带了他去洗澡时他的双腿还自动自发的缠在李昱泊的腰上,脸也亲昵地往他的胸口无意识地揉动著无声地撒著娇……这当然是长年习惯下来的动作,所以当李昱泊帮他洗澡时他更是配合地让他帮他脱衣服,洗头发和洗脸……他什麽都不要干,继续睡他的就是。 於是,当李昱泊把他的脸洗干净,看到就算消了炎还是有著红通通的脸,甚至因为修复海泥的原因脸部泛了一层白色的死皮,一下,李昱泊的手就再也耐不住,大力地揍向了抱著的人身後的屁股…… 深睡中的夏时季被打得嗷叫了一声立马醒了过来,睁眼就对上了李昱泊的视线,他想都没想就吼:「你他妈干什麽?不知道我在睡觉啊?」 吼完,才看到李昱泊似乎连牙都在咬著……哦,不,不是似乎,而是真的咬得紧紧的,就好像在等著他在吼一句,他就必定狠狠地教训他! 夏时季无端就心虚,眼神闪躲,正巧对上镜子里自己的脸……他嘶地倒抽了口气,看著镜子里面那满脸泛著白色的人「操」了一声,瞪大著眼睛说:「哪来的怪物?」 镜子里的怪物也瞪大著眼睛同时对他说了句一模一样的话,「哪来的怪物?」 两怪物面面相觑,一秒後,夏时季终於承认怪物就是自己,不得不回头可怜兮兮地对李昱泊哭诉:「怎麽晒得这麽惨?」 成长的代价太大了,下场就是自己成了一条泛著白皮的猪,还瘦不拉叽的,估计李昱泊都不想宰来吃,太倒胃口了。 在光电移动都达不到的速度中想到自己这德性李昱泊都不会跟他上床时,夏时季根本无暇顾及李昱泊的愤怒情绪,他「哇」的一声挂上李昱泊的脖子,睡意全无地狂吠:「你可不能不要我……」 李昱泊本来想教训他一顿,本来他擅自跑来的事自己因为忙著还没说他,又出了这个事,他是真想现在就把夏时季办了。 但哪想小崽子速度比他快,他还没开口他就鬼吼鬼叫一个劲自己在那折腾了……他不得不抱紧了他,别让动个不停的人从他怀里掉下去摔著了。 他把人抱到了浴缸里,让他坐到自己腿上,冷著张脸仔细查看他的脸皮,夏时季干嚎著,见他不骂他,还「嘶嘶嘶」地抽著显示著他有多疼。 「疼吗?」看他连抽了几口气,李昱泊心也揪了起来,伸出去的碰那些还有点过紧粘在脸上的白皮的手停在了半途,不再去碰皮,免得触著了脸让他疼著了。 「呃……」夏时季倒还真没觉得有多疼,刚才李昱泊小心翼翼的态度让自己觉得有点疼,所以不禁抽著气,还以为自己真的有很疼……但事实上是除了小痒之外,别的没有什麽,「就是有点痒……」 他老实地说著,抓著李昱泊的手去碰自己的脸,「你摸摸,看怎麽样了……」 李昱泊摸到了死皮,看他,「疼?」 夏时季摇头。 李昱泊掀开了点皮,这下夏时季可真疼了,毕竟死皮还是连著下面的新皮肤的,被突如其来的疼吓得缩了下肩膀,立马就喊:「疼,疼,疼……」 看著岔开著腿亲密地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孩那娇气喊疼的模样,再看著那张又红又充斥著没有全脱出来的死皮的脸,李昱泊一下子就恼怒了起来,「从现在开始,不准踏出房间一步……」 夏时季被自己的脸骇是哪管得了自己的人身自由,他嘟起了嘴,「快想点办法……」 他才不愿意顶著一张这样的脸……会做恶梦的。 李昱泊半夜带著夏时季去看皮肤科,临时找了好几家医院才找到夜间当值的皮肤科医生,还好检查的结果是已经消了炎,添点芦荟修复一下就等著死皮脱掉就好了。 不过,新生的皮肤禁不得催残,最後这段时间内就不要接触阳光了。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夏时季是甭想出门了,不过夏时季对此没有太多感想,看医生时他因为睡眠不足早就趴李昱泊身上睡著了,李昱泊跟医生说话时他更是连眼皮都懒得睁一下,在自己的睡眠国度里安然地与周公下著棋,任谁在他身上都找不到他先前就此事的那些鬼哭狼嚎。 李昱泊知道他是嚎给自己看的,他嚎完了,自己要怪他,还真无从下手……这人,对付自己从来都得心应手得很。 围著大半个城市找了一圈的医生,他对临时出来帮他忙的司机很诚恳地再三道了谢之後抱著人进了公寓的大堂,腾出一只手按电梯时,怀里那人因少了一只抱著他的手臂,姿势不舒服抗议地用伏在他胸前的手抓了下他的胸。 随後,可能在梦里他也觉得自己无理了一点,用脸蹭了蹭胸口,算是当作补偿,随即又一脸无辜天真地毫无动静了。 连续不停几十小时的忙碌让李昱泊已经疲惫,只是当睡到床上时,那睡著的人自动自发地爬到他怀里窝著的动作让他一下就觉得无论是什麽事都是可以忍受的。 感情可能就是这样的,人总是会轻易为爱的人去做任何事……只要能让他一直在身边,操心与疲惫似乎都是可以随时抹去的东西。 夏时季第二天醒来时看到脸好多了,他吃完饭去拉门时,发现门被锁了,他真被关了起来。 他跟他爷打电话时,不敢把这事告诉他爷,免得他爷又会碎碎念,阿泊翅膀硬了,难管了,脾气也越来越大……这可不是什麽好事,你可别让他老欺负。 可是,李昱泊就是这麽个人,自己尽管有得是对付他的办法,但还真不能硬碰硬……尽管被关著的滋味不好受,夏时季还是挺安份地没有太抗议。 他只是开了电脑在网上跟老师把课业跟进了一下,又跟他爷视讯了一会……中午时,李昱泊回来了一趟送了吃的,没呆多久就要出去,只是临走时亲了几下夏时季那满是破皮的脸,熟视无睹这些糟糕的东西,依旧像以前那样还亲了亲夏时季的嘴角和嘴唇,然後摸著他的耳朵淡淡地说:「关你不好,我不关了,但你要听话,过几天就要回去了,爷看到你的脸又会骂我的……」 「爷才不会……」夏时季争辩。 「但他会认为我没照顾好你。」李昱泊心平气和地指出。 夏时季无语,紧接著手缠上李昱泊的腰,乖乖地说:「知道了,我不会出门晒太阳了……唉,你早点把事办了我们回家吧,我想跟你回去。」 其实也才几天,夏时季突然想念就算炎热了一些但还是凉爽的春夏镇……那里是他们的家,他突然有点明白李昱泊不愿意与他彻底离开……或许,多年後,比他更想念家乡的是自己……终根到底,那是他与李昱泊依缠得像一个人生活太久了的地方。 「李昱泊……」夏时季突然大叫了一声李昱泊的名字。 被他的大叫李昱泊愣了一声,看著他。 「我以後不走了,你在哪我就在哪,你不要再打断我的腿了。」 「我说过再也不打你的腿。」李昱泊的声音哑了。 「你也别打自己的……」夏时季往上跳了一下,熟练地把手与腿各自挂在了李昱泊的脖子与腰上,门因为李昱泊刚才欲要出去现在大打开著,不顾可能对门有人会出来看到,夏时季啃咬著李昱泊的嘴好几下,笑得满脸破皮大声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死都要死在同一个棺材里……」 他想了想,接著补充:「同一个焚化炉也成……」 对於忙碌里挤出时间回来送饭给他吃的李昱泊听到他的大声表白,没有去拿裤袋里一直地震动的手机,他只是抱著怀里的人的小腰,满脸的无奈,他想开口,但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喉咙哑得似乎已经吐不出字句了。 他只能把人重重地按到怀里,再大力地亲了下他的头发,觉得不满足,又狠狠地在他额间印了个吻,这才大步把人送到沙发上,一步也没迟疑地回头向门边走去。 再不走,今天的事情肯定是没法处理了。 夏时季看著关上的门眨了眨眼,李昱泊这是被他的真情告白感动得不能言语了吧? 嗯,不错,自己功力还是没有退步……他就不信了,自己吓不住李昱泊! 成功把李昱泊感动了的夏时季当下心情好得一塌糊涂,於是当他接到许百联再一次前来哭诉的电话时都好心情地说:「去就去吧,维也纳也不是不好,就是比你高,比你壮,比你更会弹棉花的洋鬼子多一点……」 他这麽一安慰,许百联完全歇斯底里了,艺术家敏感的神经已经被他妈摧残得早就惨不忍睹,这个时候夏时季的话作为最後一根压死他的稻草让他在电话那边跟见鬼一样的咆哮:「你这混蛋,你这三岁抢老子小手枪,八岁拿木剑破老子相,十三岁居然比老子长得高一毫米的混蛋,我要跟你绝交……」 对於往事被许百联这样牢牢记住,夏时季感到有些无奈,不过他也不得不纠正许百联记忆里的误差:「你记错了,十三岁我比你高十厘米,不是一毫米……」 做为自己是矮个一族与自卑一族中的顶梁中柱,许百联彻底崩溃,绝望地呜咽:「我要跟你绝交……」 夏时季听了终於有一点不忍心,只好坐正了身体,对那边的朋友承诺:「你没办法,不能不去,再说了,你也不跟你爸混不是?你去了,我答应你只要有时间就去找你玩……」 知道许百联骨子里是个与陌生人不太交流,并且对人保持强烈戒心的偏执人士,夏时季想了想进一步妥协:「你要是完全学业了就马上回来,以後我罩你。」 「你说的?」许百联声音还带著哽咽。 夏时季觉得自己这小夥伴是真被他妈逼得狠了,唉,他们这一茬人,以後的路还真不知道是什麽样子的。 「是我说的……」夏时季真心实意地承诺著,「你先去弹几年,我让李昱泊在山里帮你留幢房子,以後就算你妈赶你出门你也不会离开春夏镇。」 「你说的?」许百联的声音正常了起来,快得让夏时季都怀疑他是不是来a房子的。 「是我说的……」夏时季揉著头角,这许百联其实不跟他爸去当官真是可惜了。 「嗯,差不多了……」许百联笑了一声,单从声音上来还透著点羞涩,只见他一句紧接著说:「我现在在市里,昨晚我爸跟他朋友饭局的时候见著那个成老板了,我偷溜出去跑了好远才买到的泻药……壮了好大的胆才在酒里下了药,结果,我爸也中招了……」 随後,他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不过这也算是报了他逼我出去的仇……」 夏时季顿感许百联也是心狠手辣之徒,不得不叮嘱,「这事别再跟谁说。」 他爸要是知道许百联这麽大胆,绝对会逼他走上官仕之途。 「你以为我傻……」许百联迟缓了一下,最後说:「你哪天回来啊?我後天的飞机……」 许百联是真的不想出去,夏时季被李昱泊牵著手匆匆赶去机场回他们市的飞机上时,许百联在电话那边挺伤感地说:“我的心真的不大,我跟你们不一样。” 脸被大口罩跟墨镜还有帽子弄得一点皮肤也没露出的夏时季用透过口罩的含糊声音安慰他:“熬熬就过了,想想以後的好日子吧。” 像他,不也指望著以後的好日子才忍耐著麽? 许百联上机後,夏时季在这头还在候机,他们坐在机场里的咖啡店里,李昱泊不断地操纵著电脑,同时还在打著电话解决事情。 夏时季在一旁玩著psp,有时抬起头来看著认真的李昱泊……几十天的没见,他其实从第一眼就察觉到李昱泊的改变了。 他比以前又高了一些,又多了沈稳,再加不露声色……这些气息让他尽管年轻,但已经确实是个大人了。 不像自己,镜子里的那种张脸就是少年的脸……眉目间还是有股稚气,尤其在褪皮後更明显了。 广播里已经在播飞机的信息了,他再次抬起头,李昱泊刚挂断电话,把他面前水杯里的水一口喝了干,然後伸出手把夏时季垂在左耳的口罩帮他带好,牵著他就往舱口走了。 李昱泊他爸在机场接的他们,见到他们,李父看著背了两个背包,还拖著一个拉杆箱,还要拉著没睡醒浑浑懵懵的夏时季的儿子,觉得好笑,但又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他们毕竟大了,还这样照顾著,有些不太对了。 心里尽管有想法,但李父还是微笑著把儿子的行李让司机拿了过去,对著一边的小孩问:「玩得开心不?」 他这样一问,小孩眼睛就大了,过了几秒眨了眨眼:「李伯伯……」 然後就又左右转头。 「你李妈妈没来……」知道小孩的意思,李父不禁又笑了起来,想想,其实真的不过是个孩子,小时候那眼珠子就跟黑宝石一样亮晶晶的,坐在那安安静静的但又显得那麽灵气十足,他奶奶死的时候抓著他的小手连连骂了几十句不甘心就这麽去了,夏老爷子平时闷不吭声的,但什麽事也都是纵著他的,他爸教训他,他爷一句话都不会说就拿拐仗揍儿子帮孙子报仇……自己儿子也是,从小就把他当宝,给他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留著给这孩子的……这样的人是要成长点慢些。 李父又释怀了些,看著脸包得一点也没露出的夏时季的眼神又多了点慈爱,孩子麽,大人总认为不懂事,护著的心总是要比别的人要多些。 「不开心,李昱泊天天都在外面不陪我,我一个人出去还晒伤了……」没看到李妈妈的夏时季大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手从李昱泊手里扯开,拉开口罩给李父看,「皮刚刚褪了,医生说这几天不能见阳光……戴这麽个东西我都快给烦死了。」 李父惊讶地看著他粉嫩嫩如初生婴儿的脸,这下是当真笑出了声,「这可好,跟个小宝贝似的……」 他这麽一说,夏时季愁得连眉毛都搭拉了下来,当即停步,回都不想回去了。 肯定会被人嘲笑死的。 夏时季的脸因为新长的皮肤过於粉嫩,连安胎的夏妈妈看了都呆了……她拉著夏父的手紧张地说:「他怎麽越长越回去了?这可怎麽长大啊……」 夏父看著自己的粉嫩儿子也有些呆,暑假好不容易把他训练得强壮了一小点,这可好,才一段时间没见,他却比以前更倒退了。 他咳嗽了好几声,才说话,「儿子,你……你……」 说著,看著那粉嘟嘟的脸,想苛责几句的心思也没了,真是哭笑不得,在海边这麽多年没给晒伤,去趟外城就把自己晒下了层皮,褪层皮就褪层皮吧,可这新皮也太新了,又嫩又红,自己是不是该感谢李家小子把他照顾得太好了? 夏时季看著他爸他妈的反应,这下更没好气了,他本来担心自己变丑,这下可好,李昱泊天天往他脸上招呼芦荟的结果就是这脸都快……都快…… 夏时季真是愤得连怎麽形容都不会了,他瞪他爸妈一眼,对著拿著牛奶杯过来的李昱泊吼:「不要再往我脸上涂东西了……」 他妈一听,连忙问:「涂的什麽?」 李妈妈跟夏妈妈这对好姐妹拿著李昱泊给她们的芦荟软胶囊欢喜地拿在脸上试验……夏时季在一旁无语地看著她们。 本来还担心他爸会拿他擅自去找李昱泊的事教训他……这下可好了,这脸一变,什麽事都没了。 本来不觉得自己娇气的,这下,他也不得不懊恼得连镜子也不想照了。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著水,抱著枕头躺在沙发上看著那俩人女人不断地交谈著美容的心得……时不时的,还看著他状似疼爱与欢喜地笑…… 夏时季白了白眼,心想著还是在城里呆著吧,这段时间别回春夏镇了,要不,真会被那些夥计们笑死的。 出来一趟,变得更幼稚了。 自己到底什麽时候才男子汉一点? 等李昱泊出门回来,夏时季就扑到他身上抓他的脸,长嗷了一声非常愤怒地说著刚从李妈妈口里得知的消息:「明天就要回去?」 「跟著货车一起回……」李昱泊抱起他,长腿一踢,把卧室的门踢上,身体往後退了一步,腾出一手把门上了锁。 「我不要回去……」夏时季的脸因为激动更显得红通通的了。 李昱泊笑了笑,「过几天等红色缓和了点,就好了……」 他也觉得夏时季的脸现在过於幼齿了些,跟十一二岁时的他一样……上床的时候自己都有种抱小孩的感觉,尽管有些奇妙但他也不贪恋这种感觉。 夏时季什麽样都好,长大了有长大了的样,这样更好。 「我不要……」夏时季哀叫,「我不要再涂了。」 「皮肤还没长好……」李昱泊摇摇头,「要再涂几天。」 他把夏时季放到床上,这时长舒了口气,他刚接了工厂的发货,跟人交涉的时候又出了点问题,好不容易解决了才赶回来。 夏时季看他舒气,知道他累了,不再闹腾,苦恼地坐起来盘著腿,长叹了口气。 李昱泊见他这样,把他一把捞到怀里。 「去洗澡啦……」夏时季推了把站在床前的李昱泊,皱著鼻子:「臭死了。」 李昱泊刮了下他的鼻子,没说什麽就去浴室了。 他妈要安胎,李妈妈正忙著跟李昱泊他爸帮他们家的新生意扫清道路,他们个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只有夏时季每天在电脑上跟老师上完那几小时的课後无所事事。 当然,功课也很重,没有那麽多的时间……相比之下,自己真是个废物。 夏时季腹诽自己的无能,但在看著李昱泊帮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一动不动地盘著腿坐在地毯上啃著他的冰棍,时不时还伸出手让李昱泊咬一口。 这次夏时季要带回去新衣服跟鞋子,还有一些cd,还有帮人买的书跟礼物……这些都让他随意地扔在一旁,李昱泊归列整理著,免得回去他没时间而夏时季又找不到。 不过,看到夏时季把买的一个陶瓷也随意地扔在地上时,李昱泊不得不教训他:「东西要知道怎麽放,易碎的东西别乱扔。」 夏时季不在意地瞥了他手上的东西一眼,「嗯嗯」了一声,明显是左耳进右耳出。 李昱泊看他那样,眉毛微皱,警告性地叫了他一声:「夏时季……」 夏时季举起一手,「有听到,别噜嗦。」 好不容易空下半天,李昱泊怎麽又唠唠叨叨起来了?这样看来他自己忙他的事也好,至少不会这麽烦。 人可能就是这样,不在的时候嫌寂寞冷清,在了吧,又觉得对方管得太多……夏时季有点小小的心虚,於是又补了一句:「真的有听到。」 对於夏时季这些性格里的缺陷李昱泊平时也不常挑剔,但这段时间他过忙,本来所剩精力不多,但这小子还是这麽没头没脑的,想怎麽样就怎麽样,要是以後自己工作的时间一长,没那麽多的时间,怎麽管得了他? 「下次一定要放好,」他板起了脸,「要是碎了把脚刺伤了怎麽办?」 夏时季舔吃完了的冰棍棒,没理他。 「夏时季……」李昱泊严肃出声。 「知道了,知道了……」夏时季小声地在嘴里嘀咕,「这个时候就不是季季,宝宝了……」 「说什麽?」李昱泊眯起了眼睛。 「烦不烦啊,都说了多少次知道了……」夏时季站了起来,去叠衣服把他们的衣服放进箱子,他又不是不会做,只是懒得做而已。 这家夥老骂自己德性,可也不想想,自己有时想做,他都不让自己做。 「一旁坐著,别乱动。」果然,自己还没叠两件,他就又说了。 夏时季坐到一旁又盘起腿,拿著水往口里塞……看著李昱泊迅速把衣服一收,拉上了箱子,他嘴角就不可抑制地扬了上来。 李昱泊的效率过高,上午收拾好东西,下午出去了一趟,晚上他们就回去了。 夏时季在车上时把口罩摘了,出了城的高速路大山就在眼际了,空气不知道比城里好多少去了……窗子一开,迎风一吹,还有喜欢的人也在旁边。 对於他来说,这就是他的全部。 夏时季跟著音响里低浅的音乐哼著声音,边翻著手中的杂志,李昱泊在一旁睡觉,前面的司机大叔虽然不认识,应该是新请的,但看样子很诚实敦厚,人也不多话,连李昱泊抱著他的腰靠在他肩头睡,他看著了也只是在跟夏时季的眼睛对视上时善意地笑了笑。 不知道是哪请的司机……夏时季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人,确实不认识他。 李昱泊请什麽人,做什麽事,心里应该都有数的,这种事应该临不到他担心吧?夏时季看了眼靠在他肩头的李昱泊,还是觉得自己要多操点心…… 上次那次,他就出了格了。 夏时季朝那司机又多看了一眼,从包里抽出李昱泊的电脑,又动他的小心思去了。 夏时季回去後,除了他爷,其它来他家看到他的人都惊愣了一翻,如果不是夏时季冷著一张嫩脸,更重要的是手中拿著一把刀在狠狠地剖西瓜「待客」,这些人肯定会哄堂大笑了。 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些不怕死的人笑出了声,满口喷出来的冰啤一点客气也没有的往空中洒……这其中,史鸣宇跟邓顺都在其中笑得前仰後翻。 在夏时季的刀子快往他们身上招呼时,看著他脸色变了好几变的宁星星突然出声,问:「李昱泊呢?」 夏时季瞥她,耸了耸肩。 海璐作为宁星星的死对头,在那头翘著长腿哼了一声,把刚涂完也不怕花掉的睫毛膏扔到桌子上,语带讽刺地说:「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不知道识趣点。」 夏时季家跟李昱泊家,一个是家里有老人,一个是家里常常没人,她们也不常来玩,偶尔来几次都是来拿他们给的礼物,这宁大小姐来一次就当自己是大小姐……海璐是真不明白宁星星抽的什麽风,如果仗著跟夏家,李家有点关系,但这春夏镇里,谁家跟谁家不是关系好著啊? 宁星星瞪她一眼,转过头对她男朋友史鸣宇说,「我有点事想跟夏时季说……」 史鸣宇成功追到宁星星,现在已经成了二十四孝男友,不敢驳女友的意思,有些哀求地看著他的好哥们。 夏时季在心里「操」了一声,他就知道女人麻烦,尤其宁星星,心眼不是一般的多,平时他就尽可能地不跟哪个女孩关系特别好点,哪个女孩都一视同仁,一样的好朋友,一碗水端得平得不能再平。 他那点心思,除了李昱泊,谁身上也不想放……别人的好意他敬谢不敏了,再有李昱泊那人吃醋吃得越来越深沈了,谁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他可真不想在断腿之後再出什麽事情让李昱泊揍。 史鸣宇也是,追女人也就追女人了……连自己都受累。 夏时季拿著刀指了下史鸣宇,表达完「你等著,老子等会收拾你」的手势後,还是很给面子地对宁星星说,「说什麽?」 宁星星率先离去。 夏时季看著她的背影,挠了把头发,再狠瞪了眼史鸣宇,史鸣宇对著他苦笑不已,满脸的无奈,一幅我喜欢她,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恶……」边上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的人看著史鸣宇的表情,全都一脸的想吐……男人这样的深情不是谁都看得下去的。 哪个爷们能这麽大度? 看著史鸣宇这人连面子都不怎麽要了,夏时季不得不妥协。 在树下,离人群远,没人能听到他们声音的时间,宁星星这个平时挺娇气的公主很平静地开口:「从小到大,我是不是对你很好?」 夏时季点头,眼睛里带著笑意,「是挺好的,星星,怎麽说这个?」 宁星星没理会他的话,继续说著她的:「後来,你躲我,我一天打几十个电话也找不到你,但见了你也没跟你生过气是不是?」 夏时季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发,歉意地说:「对不起……」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你至於那样对我吗?我穿的衣服不好看,我涂的香水不好闻,我的动作造作……我只不过想让你喜欢我一点,你用得著那麽刻薄我吗?」宁星星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犹自说著她的。 「我对谁都这样……」夏时季尽量让自己温和些:「海璐,非子她们我都这样……」 他一说,宁星星眼睛里有眼泪在打转,然後她冷著张脸继续说著:「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想自讨没趣了,我现在跟史鸣宇在一起了,也不会再缠著你……你也不必要再躲我。」 「……」夏时季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他不是躲宁星星,他是所有女孩他都躲,没那意思,他什麽也不想让人误会。 「另外,我提前说一下,」宁星星把她的长发拔到耳後,很是平淡地说:「你跟李昱泊最好没有别的关系,要不然,只是我发现什麽证据,我会报复的,他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他……」 夏时季笑意没褪,只是有些不解地问她:「我跟他有什麽别的关系?」 宁星星冷冷地看著他,突然之间,夏时季觉得她不再是那个娇里娇气说要他跟她玩的小女孩了……他们真的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就算掩藏得很好也见端倪了。 「我不是随便乱嚼舌根的人……」宁星星再平静,夏时季也看到她的手再轻微地抖,「你要是真跟李昱泊有恶心的关系,我会让你们两家身败名裂的……」 她让他们两家身败名裂?夏时季笑著看著他的好朋友的逞强,轻轻地笑叹了口气,他由衷地对宁星星说了句:「谢谢……」 真得谢谢她提醒他们的身份,要不然,自己还真会大意疏忽。 「我说的是真的……」宁星星抓紧了手。 夏时季像是浑然未觉地看著她笑著说:「恶心的关系?你是怎麽想出来的?小时候他跟我一直就这样,是亲密了点,我还以为你们都见怪不怪了……」 「有人看见他抱了你……像男人抱女人一样,没有哪个人那样抱人的……」宁星星的嘴角发了抖,「下次我绝对会拿出照片的,我……我……」 夏时季镇定地打断了明显激动了的宁星星的话,「谁说的?是我腿伤的那段时间吗?他不这样抱我那要怎样抱我?我一条腿都断了……」 那种丝毫没有慌乱的镇定夏时季也不知道是怎麽来的,他以前觉得自己肯定怕别人知道他跟李昱泊上了床,但在事情来了之刻,他才知道,他什麽都不怕…… 真的,他什麽都不怕,只要李昱泊是爱他的,他就什麽都不怕。 「我……」宁星星一下子就茫然了,她想起李昱泊与夏时季一直以来的相处态度,不禁觉得是不是因为得不到,就真的想多了? 「星星,你现在跟史鸣宇在一起了是不是?」夏时季收敛了点笑意淡淡地说。 宁星星看著他茫然点头。 「他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差,他还为了你让我跟你单独谈……他这样为你,你一点感动也没有吗?」夏时季看著她有些无奈了起来。 「我……」宁星星闭上了眼,不再看夏时季那双会迷惑人心的眼睛,她深吸了口气,再吐出来时睁开了眼,「不管你怎麽想的,只是,别让我发现什麽……」 说著,她就要走。 夏时季在她经过他身边低声地问:「谁说的?」 「谁说的让你有这个想法的?」夏时季唤住了离他两步远了的宁星星,轻轻地说著:「你最好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知道别人在背後嚼我的舌根……」 宁星星顿了下脚步,咬住了下唇,可最终她没有说什麽,还是走了。 夏时季眯著眼睛看著她走出了树底走到了烈日的阳光下……另外的阴凉处,他的夥伴们正对著他挥著手大笑著,而被朋友互相推揉著身体嘲笑的史鸣宇也哭笑不得地无奈看著他──那脸上,有著一种奇怪的情绪。 似乎是嫉妒还有一点悲伤? 夏时季也笑了……人是不是大了,心思多了,快乐就少了? 李昱泊晚上没有回来,为了不给玲婶添麻烦,夏时季带著人去了酒楼吃饭。 酒楼的经理见是夏时季来了,笑著说老板不在,把他们带到了最上面那层的采光房吃饭,其中厨师做了几个在後园新摘下来的新鲜菜,挺合夏时季的胃口的。 一哄人玩闹吃过饭,夏时季就不跟他们去玩了,临走的时候去了厨房跟人道了谢,拎著厨师栋伯留给他爷的菜,回家陪老人家吃饭去了。 夏爷爷正在偷偷摸摸掀厨房厨柜的门找磁巴咬的时候被夏时季逮著,回过头一看就看到他孙在瞪著他。 夏爷爷看到他,收回手,露齿一笑,正好把上个月掉了颗门牙现在缺颗牙的牙床给笑了出来……引得他孙的眼睛又瞪了。 夏爷爷见他孙板脸,磁巴也不找了,柱著拐仗走了过来坐下,看著他孙把菜放到盘里,给他筷子之後帮他添著饭。 吃了几口,夏爷爷觉得小菜新嫩爽口,扒了口饭也就正正式式地坐著吃起了饭。 夏时季看著他爷,转悠著手中的手机,时不时地帮他爷递口水让他咽饭。 老人家夏日吃得少,又怕他水喝得少身体难受,夏时季不得不盯著他。 他跟他爷在吹著风扇的客厅里下棋时,李昱泊浑身是汗的站在门边。 客厅没有开空调,老人家的身子受不住……但好在客厅阴凉,有风扇就足矣。 李昱泊的衬衫都是湿的,他站在门口试图把热意压了下去…… 「怎麽不进来?」夏时季在只燃了盏琉璃灯的客厅奇怪地看著他。 「一身汗味,我先洗个澡……」在音响里难得比较缓和的戏剧声中,李昱泊笑著开了口,转脸对夏爷爷叫了一声,「爷,我从乡下带了西瓜回来,等会我去剖来给你吃。」 乡下的瓜甜,味道足……夏爷爷朝他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去洗澡。 夏时季把棋子落盘,朝李昱泊完全湿透的衬衫上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之後,也不再看他。 李昱泊上楼梯的脚步声消失後,夏爷爷摇头朝他孙慢悠悠地说:「不听话。」 「我哪有……」夏时季不服地反驳。 「他就应该在乡下歇著了,出了什麽事又得赶回去。」 「又不是我让他回来的……」夏时季咕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回家就想回家,不能回了我求他回也没用……」 夏爷爷把他孙的棋吃了,看著他孙那只一步就走了个一败涂地的棋势,慢慢站了起来。 「不下了?」夏时季去扶他,拿了拐仗给他。 「看会电视……」夏爷爷推了下他的手,要自己走,「你忙你的去。」 夏时季回头看了看自己刚下的那著一点想法也没有的棋,挤了挤鼻子,把音响关了,把摇控放到他爷手里,呵呵一笑,回自己卧室了。 推开浴室的门,夏时季看著在洗冷水的李昱泊的胸膛,把自己也脱了,与他一同站到了水下。 「爷刚说了我,说你忙不让你天天往家跑。」夏时季把李昱泊额头的一点头发拔开,让他看著自己。 「嗯。」李昱泊嗯了声,没再说别的,在从上而下的水帘中亲了下夏时季的嘴,倒了点洗发水洗起了头。 夏时季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白天的事告诉李昱泊,他忙,这种事情自己去解决了好。 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後说这话……不过他倒是肯定不是宁星星,她尽管并不单纯,但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李昱泊跟他的情份。 就算她亲眼看到李昱泊抱他,她也不会这麽想。 除非是有人跟她起了个这样的头……才让她有所想法。 到底是谁?夏时季摸不到头绪,本来他想跟李昱泊说一下的,但看著他浑身是汗站在门口那样对著他爷说话时,突然之间就不想把这事说出来。 总不能什麽事都让他去处理…… 「吃饭了?」让水把泡沫冲走後,李昱泊把头发扒到後面,他低头轻咬了下夏时季的鼻尖,「吃了多少?」 「在五叔的店吃的,厨师新摘了新鲜的菜给我做了吃的……」夏时季据实报告。 「韩叔?」李昱泊挑了下眉。 「不是,是先前在聚丰楼的栋伯。」 「调过来了?」李昱泊关了水,拿了毛巾盖住夏时季的头,「喜欢他做的?」 「还好,菜挺新鲜的……」夏时季让他擦了两下就把毛巾扯下,「诶,跟你说呢,爷说不让你天天往家跑,你去老实在工地里呆著吧,你这想跑来跑去累不累?」 「是谁说我不陪他的……」李昱泊没理他,扔下这麽句话就出浴室了。 夏时季跟在他屁股後,「你是跑到外地几十天都不回来,还天天骗我马上回来……可现在你离镇里不远处,我还能跑去村里找你……」 「乱跑什麽……」一听他这麽说,李昱泊就回了头,冷著张脸说:「还不够你晒的?外面现在到处施工,灰尘又大,不得难受死?」 想想外面这几天那猛烈得能把骨头都晒伤的太阳……夏时季嘟了下嘴,没有再反驳。 「有空了我就回来……」李昱泊倒了杯水喝干,就拉开衣柜找了条内裤,把它扔给了夏时季,随後找到自己的就穿了起来,「穿好,下楼吃西瓜。」 「你不睡啊?」夏时季瞥他。 「还早……」李昱泊晒得有些黑了,小麦色的皮肤透著股成熟得摇摇欲坠的感觉,让人想伸去手去摸胸前那几块结实好看的肌肉。 他飞快穿好裤子白t,夏时季也把小内裤穿了上,见李昱泊拿著t恤走进他,他伸出手让李昱泊帮他套,边问:「你还没说你不回来呢……」 「我只是有空回来……」李昱泊把t恤一拉到头,扒了下夏时季的头发,淡淡地说:「过几天真要忙了起来,可能连著几天都不回来了……」 一听他还真可能不回来了,夏时季又觉得有点不开心,但也没办法,只好「哦」了一声,扯了下自己的头发。 但愿明天去找宁星星能套出点眉目来。 「……」李昱泊见他不开心也没有说话,沈稳的少年只是低头用手细细地磨蹭著他的宝贝稚嫩的脸,再把吻珍爱地落到他的眉梢眼角。 李昱泊剖好西瓜,把冰打碎拌到一块之後给了爷孙两人一人一小碗看电视,自己拿了瓶冰啤在一旁看著他们吃。 全天忙碌下来的疲惫一扫而光,他躺坐在竹椅里,眼睛里那个最重要的人正在全神贯注地把打碎的了冰全部拢到一块想一口尝过瘾,而旁边的老爷子似乎也有此打算,俩人电视都不看,一个尽的想把碎冰全部挑著吃完再吃西瓜。 李昱泊好笑地挑起嘴角,夏爷爷跟夏时季似乎从来都不谋而合,完全不用影响,他们的口味总是出奇的一致,夏时季四岁的时候就会背著他拿著他的小碗跟在夏爷爷的背後去把碗里的饭倒给隔壁隔了三家外的邻居家养的鸡吃…… 一老一少都这样挑食,瘦且不说,营养也是个大问题……何况夏时季一直要长身体,这些年光是哄他吃饭都已经成了一个摆脱不了的问题。 看著夏时季还在刨那一小点的冰想把它们送进口里,李昱泊喝了口酒把酒瓶放到桌子上,起身去了厨房。 回来时,夏时季看到他手中的牛奶……捧著他的刨冰西瓜碗连连摇头把自己往沙发深处躲,似乎这样他就可以逃过一劫似的。 这李昱泊还真讨厌……不回来其实也挺好,这麽大还天天晚上喝牛奶,他还嫌自己不够让人耻笑的啊? 等夏爷爷睡了,夏时季也打了哈欠,睡意朦胧,上楼梯的时候都是闭著眼睛的,如果不是李昱泊半拉著他,这人早就圆润成一团滚下去了。 二楼比不得一楼客厅的阴晾,有些热……窗子也不能开,炎热的夏天的这个时候外面的蚊子数量堪比世界大战上所有加起来的士兵一样,连凶狠饥渴指数都一样,只要给它们可乘之机,就恨不得吸干你的血。 为了能扒李昱泊怀里,夏时季还是半闭著眼睛去拿空调调温,然後一把倒在床上,脚往床大力地弹跳了一下,示意李昱滚赶紧滚过来让他抱。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7节 老子都躺平了,你还等什麽? 李昱泊瞧了床上的人一眼,见他没过去,那人又在弹脚,不得不坐了过去捞著他枕到自己腿上,然後把电脑跟手机都开著,可能等会要是有什麽事可以用到它们。 随後他把衣服脱了,把人拉起贴进胸口时,夏时季喉咙里咕噜了一小声,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李昱泊亲他时,他也乖乖把舌头伸了出来,缠绕时他慢慢把眼睛睁了开,里面发出了愉悦的光。 他让他先发泄了出来,就著精液用手指探到最後,夏时季已经把手抓紧了他的肩膀,趴在他的脖子间哼哼叽叽的。 探到底的时候,小狂兽就有些不依地喊疼了……李昱泊吻他的侧脸,他倒是老实让他吻著,就是又嘟著嘴喊疼。 知道他是娇气,也知道他是真疼……李昱泊伸出去两个指头时,他就咬自己的肉了。 李昱泊没动,任他咬,自己只是亲吻著他的头发,慢慢地试探著进第三个指头……身上的人倒抽了口气,用手重重地打了他一下,抓著他的头发嘴完全嘟了起来,「疼死了,不要做了,要睡觉……」 可说完也没再阻止他的动作,等他用自己的东西进去时,娇气的东西「诶,诶,诶」地喊著疼,但手脚却还是一直缠绕在自己身上。 「宝宝。」等全部进去,里面紧缚住他,如同一直紧缚住他的心一样,从来都不可能逃离,只是想更确保自己能一直得到。 「你别叫啦……」他家宝宝拖著长著音,床上的他任性又娇纵,永比真正在外人面前要放肆得多。 抱著他起伏时,他明明喊疼,在自己无暇吻他时,他就自己把嘴伸过来不断地亲吻著他……李昱泊微笑,在他垂下的眼睑上亲吻,「乖。」 夏时季一直都想做一个不挑食的人,别的不说,他那东西就可以长得跟李昱泊一样大了……别说他不在意这个,是男人都在意大小。 尤其是他,更在意……李昱泊长得越大,自己就越遭罪,他就恨不得拐带李昱泊与他一起挑食,这样那真的一长再长,长得大得他恼火的东西就不用再长了。 「为什麽越来越大?」夏时季都快哭了出来,那东西刺到了他的身体最深处,他的内脏都因为那东西过大因压力纠结成了一块。 他是真不讨厌李昱泊进入到他身体内,他知道那样李昱泊很喜欢……他这麽喜欢自己的身体,傻瓜才会拒绝他进来。 「等一会就好了。」 他又用话哄自己了,夏时季也没得其它的办法,只好舒展开身体,过了一会,好像是好受了点,至少不那麽疼了。 「好一点了。」知道李昱泊也不敢太大动作,夏时季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他这一说,李昱泊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後抱起了他,把他翻过身,就著姿势让他跪著,从头至尾里面的东西都没出来过,进入到了最里面。 然後再拔出点,再进到更深里面……在好几分锺後,夏时季才慢慢体会到快感,抱著枕头咬著枕角不让自己呻吟得过火。 「舒服了?」李昱泊伏下了身,给了重重的一击,还在他耳边问。 「快点……」夏时季白了他一眼,还咬了下他的鼻子。 李昱泊带他去洗澡时,在里面掏了好久才把东西掏出来,夏时季见他那里又抬起了头,愤怒地打李昱泊的头,「不许再做了。」 一次就够他受的,再来一次,他明天都不用起床了。 还不够别人怀疑他们的吗? 「乖……」李昱泊随口哄他一句,不把他的话当话,那已经起来的大家夥就要往他後面再次进去。 「不要,不要……」夏时季挂在他身上扭动身体气愤不已,「你好好睡觉去,明天会没精神做事的。」 李昱泊根本没理他,如同所有的侵占一样,他手重力一拉,然後,就把自己推进了属於他的身体里。 「呜……」被庞大的东西进去的压力还是让夏时季闷呜了一声,他知道李昱泊是不放过他了,他只能挂在这个霸道的人身上把痕迹咬在最不明显的地方。 见他咬著自己的胸口,还边撕拉著扯著,李昱泊眼神一暗,完全把东西抽了出来,再重重地撞了进去,连续好几十下都是如此,引得那在咬他的人松开了嘴角,迷乱了眼神…… 他笑了笑,把人放到洗漱台上,就著姿势,再次攻占了起来。 到最後,夏时季手脚已无力,沾床一秒锺就睡死了过去,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了屁股上了。 他其实还想睡,可还是爬了起来,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脖子间有吻痕……他不禁皱了眉,李昱泊太不小心了。 後面当然赤痛得很,磨擦得过於大力与频繁,现在已经是不动都能感到那种被火烧撩绕的感觉,可也只能忍著。 大热天的根本不可能穿能遮住吻痕的衣服……夏时季不得不涂了点东西在上面,期盼能让痕迹尽快消掉。 他没下楼,在楼上对著下面喊他爷,问他玲婶还在吗? 夏爷爷探头向外看了一眼,又抬起头对他孙点头。 「哦,让她做好中饭就回去,我再睡一会……」夏时季朝他爷说完,想了想又补了句:「早上你吃的什麽?」 「稀饭……」夏爷爷举高了拐杖,敲了敲地面,可能吃得不是很愉快,他不太高兴说,转过背又往客厅他的专属腾椅走去了。 夏时季无奈地扯下嘴角,这天热得,真是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他回了卧室,喝了瓶水……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电话。 李昱泊在电话那边问他:「就起来了?」 已经快十一点了……夏时季也知道自己醒得比平常早了点,他打开电脑,准备打算让还在家里休息的老师把今天的功课重点划分一下发文件传他,就不让人过来了。 以前他对这些事不是过於在意,但宁星星的话一出来,心眼不禁多长了个……有些东西,不让外人看到的就决不能让外人看到,也许平时他们为人看著都还挺好,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几个人会禁得住无底限的信任的。 夏时季觉得自己不想挑战自己对别人的信任,那麽就杜绝所有机会……他只知道,一不小心,他跟李昱泊就会起风波。 「嗯,你吃了没?」夏时季听著电话那边嘈杂的背景声,没等李昱泊的回答,继续说著:「今天你在乡下好好休息呗,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雨,等下雨了,我想带爷出来走走,到时候来找你……」 「嗯。」李昱泊沈吟了一下,还是说了「好」。 挂了电话,在接收老师给的文件时,夏时季去了二楼侧面的储存间里去找礼物……他想著,今天晚上约人出来吃个宵夜,再一起喝点酒,然後找宁星星谈谈。 当然,送个她喜欢的礼物作为贺礼也是不错的,史鸣宇是自己挺好的哥们,她也是他的好朋友,他们在一起,自己是真的挺高兴的……想到这里,夏时季低头看了看自己锁骨间的吻痕,不禁失笑。 宁星星看到这个肯定会发飙的……她可是个一点小事就会搞成天大的事情来对待的性子,尽管对自己有所收敛,但还不是怕的原因? 我可真不觉得史鸣宇那小脑不发达的人喜欢上她可是好事……夏时季不得不诚实地对自己承认,他那优渥环境里长大的同学的脑容量确实不怎麽样。 喜欢上宁星星,还不如喜欢海璐那大大咧咧的姑娘……至少,她懂得感恩。 这次居然要主动去找她谈话……夏时季还是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玲婶走了之後夏时季才下楼吃中饭,这个时候吻痕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他又涂了一遍,看来到了晚上的时候应该能完全消除了。 还好,能看得出来的地方痕迹不是太重,李昱泊尽管情难自禁,但还是有所控制的……尽管那控制真的跟没控制一样。 不过不得不说,李昱泊给他找回来的那些东西还是好用得很的……就是这混蛋做那事的时候就不用这些个类似的东西了。 天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涂润滑剂李昱泊显然非常不喜欢。 他打电话让史鸣宇他们晚上一起出来宵夜时,这帮人就兴奋了起来,一个两个的都问夏时季是不是吃错药了,不一天到晚像个闺女般守在闺房里绣花了? 对於他们的调侃夏时季真没好气……他脚伤的那段时间都有外出过几次请他们吃饭,这回来的几天拒绝过几次他们的邀请,这般人就一股脑的讽刺起他来了。 「老子昨天不是跟你们一起吃了?」夏时季在面对邓顺的调侃下反驳了一下。 「是宵夜……十一点过後才吃的晚饭……夏时季同学,请你想想,你已经好久没跟我们宵夜过了,以前李昱泊不忙的时候你倒是能和他一起来几次,现在可好,全都不来了……我们都在说,你家李哥哥不许,你也就没胆出来了…… ——夏露《少年篇》完 空梦[个人志] — 夏露:青年篇 听说,同卵而生的双生子,分别时会焦虑难耐。 那、是什麽能让没有血缘的两人, 分离时濒临崩溃、危及性命? 霸道的李昱泊先行完结学业,在华尔街的事业风声水起。 夏时季认真求学,对情人霸道的管教感到厌烦── 不许独自出门、出门必须报备; 不能与异性同性单独相处,上课也要电话查勤-- 还派人盯睄!--这种情况,不管再爱、夏时季也决定要反抗一番! 但就在此时,李昱泊失踪竟是遭人绑架!? 这人、还是个熟人,绝对的、心怀不诡 生死未卜的李昱泊、饮食不思的夏时季。 他是否能平安归来? 他们重聚之後又会有什麽样的进展? 牵绊至此、恨不得溶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这真的是爱吗? 《夏露:青年篇》 第十九章 「操……」夏时季骂了一句,什麽没胆出来了?好吧,确实是李昱泊管著不能出来……但他这只是尊重李昱泊意见,才不是没胆什麽的…… 当然他也不可能跟邓顺争辩。 春夏镇的晚上风总算凉快了起来,不再像白天那样就算有风也带著热气。 在吃饭的地方跟一夥人会和,夏时季是撸开了袖子喝酒……他这次让朋友们可以自带「家属」,女孩儿们倒是没阻止他们喝,一对上夏时季的笑脸,更是默默地举起她们自个儿手中的杯子……跟著一起喝了。 夏时季并不经常跟她们一起吃饭……难得的一次,终於可以亲近也不太管其它,基本就是按著这人的步调来了。 夏时季这人尽管并不是太热情,但礼貌周到,有时候人也有点懒散不太搭理人,但该适当照顾她们的时候还是很维护她们的。 例如不能喝酒的女孩儿他就完全不去敬酒,也让瞎起哄的人少去闹她……有些喝得多的女孩家就算离得再远,就算他本人不送也会找个女司机送她们回去。 虽然不像某个人那般做人做到滴水不漏,礼貌归礼貌,但隐隐约约的不是很容易接近她们,也从未有过多交集,所以镇里的女孩们也不怎麽接近那个从前老是跟夏时季在一起行动的人,尽管其中有不少人都挺暗暗喜欢著那个高大又有著无懈可击纯男性面孔的人……而夏时季无形中的那种体贴让她们一直觉得没有什麽压力的觉得喜欢与乐於接近他。 这宵夜吃到最後,喝得倒下的基本就是一大半,就一两个平时酒量好的硬撑著没倒下……史鸣宇早在半路就倒在了他女朋友的腿上。 倒是宁星星,喝得不太多,一直在旁边有点孤傲状地坐著看著他们。 但史鸣宇一倒下,别人让宁星星代替史鸣宇喝了几杯,宁星星到了後头也算是甚至喝到位了。 脑子就算没混钝,但也与清醒无异了,夏时季往宁星星那边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他朝她笑了一笑,宁星星也冷冷地笑了一下,挑畔般的向夏时季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夏时季挑眉,回敬,一口喝干。 宁星星也亦如此。 夏时季送史鸣宇跟宁星星还有在同一路的人回去,宁星星是线路上的第三个人,在扶她下车时,宁星星突然睁开了一直闭著的眼睛,「你想知道说你的那个人?」 她问得坦白,夏时季笑了,点了头。 没什麽好否认的,他确实想知道,宁星星又不是傻子,再说她也是商人之女,精明得很,怎麽可能看不出来? 「我确实想知道是谁在背後说我。」夏时季耸了一下肩,看著挣脱他手的宁星星不管不顾地坐到了她家院子前的石阶上。 今天的夜里很凉,但蚊子还是在周围飞舞……刚一停下,夏时季就被蚊子在只穿半截休闲裤 的小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忍了下,在宁星星旁边坐下。 「能告诉我是谁吗?」夏时季语带温和地问著。 宁星星沈默不语,只是转过脸来一直看著夏时季。 夏时季也回看著她,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喜欢你真的很多年了……」好半天,宁星星说了这麽一句,然後转过脸,手里更紧地抓著夏时季送给她的礼物盒子的袋子绳索,「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喜……喜欢……他?」 宁星星看似很艰难地说完,夏时季笑了笑,问宁星星:「我小时候连饭都是他喂给我吃的,他比我妈还会照顾我,我要是说不喜欢他你信麽?」 宁星星哑然,明明这不是她说的那个喜欢的意思……但,她不知道接下去再怎麽说。 看著夏时季的笑脸,总让她有种过份了的错觉。 「我不会告诉你的……」宁星星咬了咬嘴,因酒意泛著红色脸蛋在路灯的照耀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豔丽,还有倔强,「我偏不告诉你。」 「哦,那成。」夏时季没再纠缠,本来深夜就已经让他这个贪睡的人有些疲惫不堪了,到现在宁星星过於回避的答复让他觉得今晚可以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他也不愿意太过勉强宁星星,她现在不想说那就先不想说吧。 宁星星看著夏时季按了她家的门铃,在他们一起听著屋里有人出来开门的脚步声时,宁星星突然说:「你可以明天来找我聊聊……或许我可以告诉你……」 夏时季看著宁星星那种有所图谋的眼神扯了下嘴角,笑意冷淡了些下去,他真的不太喜欢宁星星,女孩儿心思太多真的不太好…… 「嗯,有时间的话……」夏时季没有明确拒绝,这时门打了开,宁父在门内朝夏时季点了下头,看到女儿的脸,知道她是喝多了…… 夏时季立马道了歉,说这是他的错,没看好她……宁父脸色缓解了下来,然後夏时季说走的时候让他送人回去的路上让开车的小心点。 背後,宁星星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夏时季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有回头。 不得不说,他跟星星真的不太适合一直当朋友……她找不好自己的定位,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耐性跟她配合。 夏时季把人送了完,在回家的车上接到李昱泊今晚的第三个电话後终於接起了手机。 李昱泊在那边冷淡又充满著戾气地说了句:「给我安全地滚回到家里。」 接著「嗡嗡嗡」的挂断声就响了起,从头至尾,夏时季连声没吭一声…… 总算到了家里,夏时季刚从出租车下来没几秒锺正拿钥匙开院子的门时,听到有快车行驶在他们这条老街的声音,他回头,没几秒,果然看到了一辆车出现在视线里,并且,停在了他的面前。 喝多了脑袋不怎麽清醒的夏时季愣愣地看著如龙卷风般迅速袭到他面前的李昱泊,手中的钥匙一个拿捏不准,掉在了地上。 操……这人,难不成他出去喝个酒也吃醋了? 吓唬谁啊……夏时季翻了下白眼,弯腰去捡钥匙。 哪想,他还没弯到半途,就被人重力拉了起来,只见那人迅速把地上的钥匙抄到手里,紧抿著嘴打开了大门…… 夏时季被他拉著进了大门,连忙说,「车,车……」 就这麽停在外边,就算是镇里没多少贼,但也会被偷好不好? 李昱泊根本没理他,只是反手控了摇控锁了车,然後长腿一蹬,把大门给踢得关了上…… 听著那阵大力关门的刺耳声,夏时季目瞪口呆,骂:「妈的,不知道爷在睡觉啊,吵醒了他怎麽办?」 操他妈的李昱泊,他还是不是个男人,他不过出去跟朋友吃个饭,就算中间有女的怎麽了?他都天天被他这麽操了,他难道还怕自己跟女的有一腿不成? 李昱泊没理会他的叫唤,只是一直拉著他往楼上的卧室走,脚步声不大小大,但声声都重重敲打在夏时季的心里,搞得他心里也慌乱了起来。 卧室门一关,夏时季看著满脸冷峻的李昱泊走到他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口里舔了一圈,然後可能没察出除了酒味外的别的味道,他才抬起头眯著眼睛说:「我打电话你竟然不接?」 接,接什麽接?接了这饭还能吃得下去吗?他是傻冒才会接。 夏时季被他的动作也搞得愤怒了起来,用脚踹他,「滚。」 他这一踹,李昱泊更像恼火了起来,拖著夏时季就往浴室走,到了里面衣服都没脱,就把水打开到最大,淋了他们的一身。 夏时季被李昱泊这态度真是弄得火了起来,他妈的他还以为他好点了,说打断自己的腿都不打他时被这家夥感到得稀里糊涂,没想到,一有点事,这混蛋变本加利了起来。 「走开……」夏时季推他,这王八蛋,他不要他了。 「你叫那些女的来的?」似乎水一浇,李昱泊冷静了点下来,尽管语气还是专制得那麽欠揍。 「我只是说他们可以顺便带家属……家属懂不懂?那是他们的女人,干老子鸟事?」夏时季爆著粗口,看自己挣脱不出李昱泊的手劲,干脆去扯李昱泊的头发,这混蛋,找人看著他他没说,他倒好,他还得寸进尺。 这次他是下了重力,把李昱泊的头发都扯了下来5,6根,一看手中那几根头发,夏时季真是心疼又心怒,於是更火大了起来,咬著李昱泊的肩都快哭了出来:「你怎麽尽是惹火我,让我高兴一点就那麽难吗?」 「我不喜欢。」听到他的哭音,李昱泊的嗓子也沙哑了一点起来,他把夏时季的脸捧起,很找不到出一杂质的认真眼神看著他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是我的,季季,别人多喜欢你一点我都受不了……何况她们中间有好几个都喜欢你。」 「那也有那麽多人打你的主意,我要是跟你一样,那嫉妒得过来吗?我们成天什麽事也不用干,嫉妒来嫉妒去?」夏时季抓他的胸发泄著火气,眼睛更是怒得要冒出火来了,「你他妈在这事上就不多用用你的聪明脑袋想想?我都被你吃干抹尽渣都没留一丁点,我还有什麽是没给你的?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变态的占有欲?」 李昱泊看著他,想都没想就摇了头。 夏时季一下子脑袋就被气得发蒙了,他看著这样完全不加掩饰的李昱泊真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去死。」发蒙之後就是完全的愤怒及没好气,夏时季说了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狠话。 李昱泊根本不管这个,只是腾出一手把夏时季的湿衣给脱了,然後吻上了他的胸口,重重地在那吸吮了一口,直到夏时季疼得打他的头时他才松开嘴唇抬起头,沈著宣布:「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是你的,夏时季被他弄得愤怒至极之後就是无力至极了,他看著根本不想在这事上发挥一点点通情达理的李昱泊,真的已经快哭出来了:「你能不能别这麽管得严?难道你能看住我不跟任何一个女的打交道?」 「不是任何一个,只是别跟其中一个对你有意思的……你以为,我暗地里帮你解决那些多余的那些女人的小动作会不多?」 见李昱泊根本不是在说笑,夏时季瞪他:「你背著我干什麽了?」 操,这李昱泊的话是什麽意思? 「在路口等你,给你送情书,约你去吃饭想把灌醉,穿一块遮不了多少约你去游泳……这些我都帮你挡了,然後今晚你还主动约这些人?」李昱泊把气得胸炸的火气暗自消化了大半,要不然,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揍一顿夏时季的欲望。 他背地里帮他解决著这些麻烦,夏时季倒好,自己去招惹……难道不让他生气还让他高兴不成? 「啊?」夏时季发出了差愣的啊声。 见夏时季那半张著嘴的脸,李昱泊压著怒火,在他嘴上大力地吻了一下,然後警告他:「你再敢不接电话,下次就没这麽简单了。」 「你还想怎麽样?」他的大度夏时季根本不领情,他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还是要逃。 李昱泊紧抓著他的腰让他不动,眯眼再问了一次:「听到没有?」 夏时季看著李昱泊,好半晌才说:「你说真的?」 李昱泊没理他,只是回看著他。 「我说这阵子就有人在路口等我出去,想送我情书?约我吃饭和游泳是想打让我失身的主意?」夏时季说著说著也有些好笑了起来,其实吧,知道自己受欢迎也不是很难受的感觉……哦,其实应该说绝对不难受,而且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这些被李昱泊挡了去他一点遗憾也没有……也不能露出一点遗憾,要不,面前这人就绝不是发飙这麽简单了。 「靠,现在的女娃咋这麽主动……」夏时季挠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以前那些女娃只是含蓄地表达一下喜欢,多给点他她们喜欢吃的零食有礼物就算是已经最大方的表达了,哪想,现在动静都这麽大了。 当然,他是没想到,他年纪大到交女朋友而别人不会说什麽的年龄了,喜欢他的人的攻势肯定不会再向以往那样含蓄…… 「夏时季……」李昱泊淡淡地叫了声他。 夏时季眨眨眼,安抚他:「好吧,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今晚找他们吃饭是因为好久没请他们夜宵了,毕竟他们都是朋友同学,老是冷著不太好……除了你,我对别的人是一点心思也没有,你难道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甜言蜜语果然是最好的蛊惑人心的利器,那句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让李昱泊神色平静了下来,他终於松开了点夏时季腰间的力道,「以後要及时接电话……」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事夏时季也没得办法了,只好现在应了下来,他点头说:「知道了……」 「还有……」 还有,还有什麽?刚松懈下来的夏时季又绷紧了神经看著无耻的李昱泊,看他敢不敢再过份一点。 「不要跟宁星星走得太近……」李昱泊用手梳开了夏时季额前的头发,把淋浴液涂到了他身上。 满身酒味都被水冲走了的夏时季完全清醒过来了,但还是掩饰不住半夜的疲意把身体主动靠在了李昱泊的身上,嘴里「嗯」了一声。 看样子,李昱泊不知道宁星星的这件事……谢天谢地总算这件事不知道,要不,这人不得把心给操碎死,他真的已经恨不得把所有事都一肩扛了。 不是受不了他的大男子主义……只是这混蛋忘了自己也是跟他同一性别的人了……自己也是个男人好不好? 夏时季懒得提醒他,反正提醒了跟没提醒一样,下一刻李昱泊就会抛之脑後,自己还是能忍则忍吧。 「她现在交了史鸣宇,心思却从来没少过……」李昱泊顿了一顿,接著说著:「她或者史鸣宇约你出去干什麽都不要答应。」 呃……他这麽一说,夏时季知道上次史鸣宇约他去游泳是谁的主意了,他这傻b同学兼朋友蠢得真是让他无语了。 春夏镇大把的好女孩不喜欢,偏偏喜欢宁星星这个想法巨多的女孩。 这都什麽眼光啊? 「知道了。」夏时季无可奈何地再应了一声。 他们出了浴室,夏时季坐在床头就著李昱泊放在他头上的毛巾擦著湿发,看著李昱泊在柜子里找出了衣服在穿。 「你还要出去?」 「要回工地,有块山地上发现了几颗古树,明天要跟林区的人和建筑师把地方划分出来……」 「古树?多少年了?」夏时季有点好奇。 「林业专家初步的估算是有几颗大约是一百五十年左右……可能还要更长一点,其中最大的一棵四个人都抱不拢,都说不准有多少年头了……」李昱泊把衣服穿上,把手机钥匙都揣进里兜里看向夏时季说,「接下来有台风,也会下几天的雨,工地大部份的事情都会停下来,你跟爷正好下来住几天……我上来接你们。」 夏时季点头,咬了下嘴,问了,「真要走啊,都这麽晚了。」 「嗯……」李昱泊收拾好东西走到了他面前,摸他的脸,低声地说:「你从来都不让我省心……下次别让我这麽累了,好吗?」 这样的李昱泊是夏时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不好的,他扁扁嘴,点了下头。 夏时季送了李昱泊去上车,在李昱泊上车後想起刚刚李昱泊的车速,不禁皱了眉,「你开车慢点……」 从接到被人告知的电话一路飙著满是泥泞的路回到镇里的李昱泊点了下头,在窗户外弯腰看著他的人的额头摸了一下,又点了下头,伸出手揽住夏时季的头就要亲吻…… 不远处似乎有什麽声响,夏时季心里微微一动,推开了李昱泊的头,笑著朝他说:「赶紧走吧。」 随後就探出了头,还朝李昱泊竖了一下中指。 李昱泊看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弱还是开车走了。 直到车子离开,夏时季才准备回去。 只是当他转身时,在昏黄的路灯下装似随意地看了眼刚才那处发出了声响的地方……他只看了眼那处地方的大略位置,然後就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往自己家的院子走去。 隔天到了晚上,宁星星怕是按捺不住夏时季的没动静,还是打了电话过来。 夏时季一看来电显示,让他爷接了电话,然後就听著他爷在那里说:「星星啊,找我家孙啊?哦,好……」 夏时季在一旁朝他摇头,手里拿著纸板写字:我不出去,在家陪你。 夏爷爷一看,两排老牙上下碰了一下,巴唧了一下嘴,老人家酝酿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电话:「他帮我在削西瓜,没空接电话啊,你有什麽事?」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麽,他爷说了一句:「哦,好……」之後,电话就挂了。 夏时季也没问说了什麽,只是笑著削刚才只削了一半的西瓜。 第二天的早上时间不怎麽早了,天却没有亮,一片黑沈,夏时季被一道惊雷惊醒,往窗外瞄瞄,看见他窗边的树枝被风吹得在风中狂舞,他下了楼去看情况,还好他们的门窗昨晚已关了紧,没出什麽问题。 夏爷爷早就醒了,在旁看著他来来去去不停走动,拿著他的拐杖坐在那一声不吭的。 风雨太大,夏时季打了电话让玲婶不要再来,早餐他们自己解决。 只是到了厨房时,夏时季想了半天,才去蒸了磁巴。 他会的,也只有这个了,总不能饿著他爷吧…… 当夏时季把蒸得发软的磁巴放到夏爷爷前面时,老头眼睛早就眯起了一条线,牙齿全露了出来…… 夏时季一边接著电话,一边看著他爷那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吃什麽?」那边,李昱泊在问。 「我喝了牛奶,吃了块面包……」夏时季坐在椅子上把腿搭到脚上,无聊地把抱枕从这个椅子丢到那个椅子上。 「嗯,等中午停了雨时,我来接你们……」李昱泊在那边低声地说著,他还在补眠,昨晚他在工地因为防台风的准备工作一晚未睡。 「你睡够了再来……」夏时季也没多问什麽,接著说了,「电话挂了啊。」 到中午的时候雨下得有点小了,夏时季把包一收好,正陪著他爷在看电视时,门响了……他回头,看到头上带著雨滴的李昱泊也正有些深沈地看著他…… 在很多年後,夏时季总结他跟李昱泊在经历那麽多波折後还能在一起应该归功於李昱泊的执念……他对他的感情似乎从没有断过的一天,那些虽然看不见摸不著但却越来越密密麻麻把他全包围住的感情一直都存在著,以至於从来没有给过他不会爱他的感觉,让他们一直都在一起没有真正分离过。 夏时季被李昱泊吸引住,一动不动。 李昱泊也看著他,俩人有一段时间内就是这样看著,好像周围的一切就算都是属於他们俩的,他们的眼里也只会有对方的存在,容不下别的。 到最後还是李昱泊先回过神,他朝全神贯注盯著的夏爷爷打了招呼後,说先去洗个澡,然後就去乡下。 李昱泊又把夏时季收拾好的行李再重新收拾了一遍,夏时季在旁边一边啃著李昱泊带回来的牛肉干一边不屑地撇嘴,「你老好意思说我毛病,毛病……你也不看看你什麽德性……」 他做什麽李昱泊都要插一脚,他现在没成为一个废物已经算是他很有作为了。 「告诉你都带齐了……」夏时季踢李昱泊的脚,有点小小的薄怒了。 李昱泊把几件白色的衣服拉了出去,换拿了几件其它颜色的衣服的塞了进去,夏时季在旁边瞪眼,「干什麽……」 「容易脏……」李昱泊言简意赅。 夏时季真是生气,翻了一下白眼,干脆下楼看他爷去了。 怕下午的时候风又会大,趁著风雨暂时还在平歇时他们先赶到乡下。 走县道时路还好走时,偶尔还遇到几辆车,车主认识李昱泊的,李昱泊停下来跟他们交谈几句,随後才继续开车。 过了县道,就是进入开发的旅游区了,到寺林村的县道只有一条,而里面现成的一条山路进入小车还能勉强成行,但稍大一点就完全不行了,所以就算它风景独好,里面也有不少的农家乐庄园,但还是没有形成规模,毕竟是大山,路不是很容易修得进去的…… 他们去的地方是李昱泊的临时住所,在村里的半山腰上,临时修的路,尽管粗糙,但也不至於过於颠簸。 但因为下了雨,路上一片泥泞,再加上他们到时候风又起了,夏时季一下车,就被扑面而来的带著泥水的风吹了他满脸。 一时之间全都脏了,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当他勉强在风中睁开时,看到眼前有个人……正好是上次在海边过暑假时那被他开除的男孩正看著他在讨好的笑。 夏时季一看,脸上没有动静,只是抹著满脸的泥水先径自去了房子里面,也不管还在车里的李昱泊叫了他一声。 他依著直觉到了一间房间门面,推了一下门,发现门锁了,他不耐烦地等李昱泊扶他爷进来开门,还没几秒,来房间的楼梯上有了急乱的脚步声,然後夏时季看到那叫赵军的男孩对著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泊哥的房间,我带你去你的……」 夏时季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你跟夏爷爷的房间都在楼下,我带你去……」赵军很是殷勤。 夏时季的嘴角也冷了下来,这个时候李昱泊也到了楼下,放下夏爷爷坐到椅子上,迅速上了楼梯。 李昱泊正在掏出钥匙开门时,赵军同时在对他说:「泊哥,我带他去他的房间,你看……」 门开了,他的声音也止了。 夏时季粗鲁地推开李昱泊,看都没看那个赵军一眼,进去的时候大力把门关上,也把李昱泊关在了门外。 操他妈的李昱泊,什麽意思,他开了的人他居然给弄到身边。 这王八蛋,是不是自己对他太好了他就不把老子当回事了? 夏爷爷很高兴,知道他来了,村里有几个老人全都过了来,等会就陪他在堂屋打骨牌。 夏爷爷很多年都没有打过骨牌,好不容易能凑齐会打的人,他吃了半碗饭,就等著那几个老人吃完了。 夏时季在一旁硬是把他夹了半碗的山里的翠绿野草让他吃了,夏爷爷瞪他他也没理,最後老人家没办法,只能依了他。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8节 等那几个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老人一吃完,夏时季送了他们去了堂屋,帮他们把桌子摆好,茶,沏好,也没打算离开,坐到了不远处的的木制沙发上。 他一路都没理李昱泊,甚至看都没看到他一眼,等他忙完坐下,李昱泊端来了水果,一手拿著果盘放在他面前,沈默地看著他。 夏时季根本就是懒得理他,更懒得跟他说话。 李昱泊等了一会,见他没动,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夏时季没管他,拿著先前顺到手中的杂志看了起来,也不管那个赵军在门口偷偷摸摸地看著他们。 因为人多,而且都是长辈,李昱泊也没说什麽,就是一直坐在他身边没有动。 对他无言的道歉夏时季没有理会,他一直把杂志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後一个字,直到李昱泊被人叫走了他也没回头看人一眼。 他敢不把自己当回事,那麽,他就试试自己不把他当回事的滋味……夏时季并不觉得他听话了李昱泊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自己可以听话,但李昱泊最好也像那麽回事…… 别以为他不会计较。 到了晚上时,夏时季把他的衣服从行李袋里抽了出来,剩下的另一半是李昱泊的。 他拿著他的衣服去了他爷的房间,老人家的房子准备得大,还有个长椅,他准备这几天晚上就睡这里了,也没去那个看起来很他妈会投机取巧的赵军准备的房间…… 他实在懒得问李昱泊怎麽把这人放在身边,他爱怎麽地就怎麽地,自己爱怎麽地就怎麽地…… 晚上吃饭时,刚回来去了趟房间的李昱泊知道他把衣服拿了走,下来坐下吃饭时,眼睛径自看向夏时季。 夏时季若无其事地瞥他一眼,继续举著筷子吃他的饭…… 潘力子还有蛴子他们是跟著李昱泊回来的,这时候也都在另一桌吃饭,没看出他们之间的汹涌澎湃,对著坐在夏时季跟他爷和几个老人坐的李昱泊喊,「泊哥,过来喝杯酒……」 李昱泊回头朝他们笑了一下,伸出手拉著夏时季的胳膊,「一起去……」 夏时季扯掉他的手,淡淡地说:「我胃不太舒服,你自己去吧,我吃点菜……」 看都没有看李昱泊一眼说完,也不想跟他纠缠,直起了身,对他爷说:「你吃著,别吃太辣的,晚上会睡不著,我先去趟厕所……」 走到一半,身後有人在跟著。 夏时季皱眉,回头看著李昱泊……一楼的厕所在最尽头的那间房,走廊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影映出两道倒影,因中间的距离,一人在内,一人在外。 「你也要上?」夏时季挑眉问。 李昱泊没说话,只是用手揉了一下额头,脸上没有疲容,但这个动作却透著股疲意。 夏时季看了在心里冷笑,他又怪自己无理取闹了? 他什麽都是对的,自己做的总是错的……夏时季冷冷地勾了下嘴角,回头往回走,错身而过时淡淡地说:「你先上。」 只是,李昱泊拉住了他,「你到底在闹什麽脾气?」 他满脸的忍耐,看在夏时季眼里心蓦地就冷了,本来刚刚只是觉得不高兴,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现在,他是觉得有点伤心了。 夏时季本来就不是什麽好脾气,性子早被养成了无法无天,他大都时候都听话得很,但一惹毛了他,他什麽人都不会给面子。 更何况是李昱泊,真惹毛了他,让他伤心了,他更是镏铢必较。 「放开我。」夏时季狠甩了一下手,没有挣脱掉。 「说。」李昱泊命令。 「操,滚……」夏时季一火大就爆了粗口,更大力地拉手,用著就算自己的手脱臼也在所不惜的力道。 他使了狠劲挣扎,李昱泊先是不放手,到最後看出了夏时季的意图,迅速松了手,但两双同时飞快抵住了两边墙壁,把夏时季缚了进去。 夏时季根本懒得理会他的举动,他腰很快地一低,从手的下方就钻了出来,往门边大步快走,不想再看到李昱泊。 他刚走出门,看到赵军站在门边正欲打算离开的姿势,夏时季的临时回头可能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有点惊慌地看著夏时季。 夏时季冷冷地瞥了一眼这个明显在偷听的人,多瞧这人一眼都嫌恶心,视若无睹地往客厅走去。 他爷睡得早,在睡下时看到夏时季拿著枕头构在长椅上看书,小老头觉得有些好奇,拿著眼睛不断地瞄他孙。 「爷……睡你的。」夏时季翻过一页书,懒懒地说。 夏爷爷是个只管吃睡下棋听戏的老头子,听到他孙一说,也就闭著眼睛睡觉去了,明个儿那些老夥计还要带他出去玩呢,他孙在闹哪出他也不想问。 年轻人麽,总是有些磕磕碰碰的嘴要吵,架要打,没什麽不好的。 等他爷的呼吸声重了一点时,夏时季放下了手中的书,难得的睡意全无……李昱泊碍於他爷不会进来打扰他爷的睡眠,自己呆在这里也好,免得出去火大了,真的会跟李昱泊吵架。 为一个只是帮工的人,吵一场真他妈丢人……夏时季控制著自己不发火,他能做到也只能是如此。 至於李昱泊,他现在没心情对他好,他爱怎麽样就怎麽样吧,自己不奉陪。 不是他想如何自己都会配合著来的。 到了大半夜夏时季才睡了下去,睡眠也不太好,没有平日的一夜无梦,睡了几个小时就做了几个小时的梦,梦里全是李昱泊各种各样在指责他的脸…… 一醒来,夏时季眉头就死皱了在一块,这王八蛋,连做梦都不放过他。 吃早饭时李昱泊在一旁帮他们添粥,夏时季接过来时,特别客气地说了句谢谢,把李昱泊堵得手在半空中好几秒都没有收回。 夏时季根本没瞧他,另外一旁赵军还在把小菜往桌上摆放,夏时季看得闹心,但一点神色也未露出,照常慢腾腾地喝著他的粥。 台风还有最後一波没有登陆,大概预计明天登陆。 今天的风雨要小了不少,夏时季打著伞送他爷去另外一个老人家的家里去玩,山间路实在有些泞泥,但老爷子兴高采烈的想去,他不想扫兴,但到最不好走的那段路时,夏时季想背他爷走。 可老爷子这个老倔强哪允许,他风雨几十年的什麽风浪没经过,就算孙子孝顺要背他他也不乐意,硬是要自己走,害得夏时季在一旁看著生怕他跌倒。 夏爷爷走了一半差点跌倒,一把他扶起,夏时季就觉得怒火四起,这老爷子倔得他恼火,要是真碰著摔著哪了,这还不得受罪。 但他爷硬是不让他背,他还嫌自己没有住在山里的那些已经走在前头的老夥计矫捷,一个人独自在生著闷气,哪可能还让他那瘦得很的孙背他……夏时季拿他没办法,只能半扶著他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他家的老祖宗安全送达地方,夏时季的鞋全脏了,为了扶他爷,他都是让他爷捡著干净一点的地方走,他就在一旁扶著,也管不得走过的路上的泥泞有多脏多烂,有时候一脚进去半个鞋都看不进影子…… 但一把人送到了邀请他们来作客的老人家家里坐下,把带来的礼物给了老人家的老伴,见他爷正跟几个老人家谈笑风生,知道他开心得很,心安定了,同时这时也受不自己的脏了,去了这家後面的小院子里就著山里引来的山泉洗起了脚。 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水,这里的人家一般自己用山竹做著管道,水从上而下流了下来,随时都流著清澈的山泉水……虽然这两天因大风大雨,泉水有一点点的浑浊,但还是可以明显看得见清亮…… 夏时季今天穿的是浅色的板裤配著板鞋穿,裤子还好因为是中长的所以没怎麽有泞水,但鞋是完全脏了,连袜子都成黑色的了。 夏时季平时不太懂这些,他对於同是白色的盐糖都不太分得清谁是什麽就充分说明著他对这些事情的不了解,东西脏了也就扔到一边,把脚洗干净自己之後就不知道穿什麽了。 他正傻愣著看著他的脏鞋时,似乎听到了李昱泊的声音。 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是他一有什麽事就老爱让李昱泊解决的错觉造成的,但同时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那叫了他一声名字的人真的是李昱泊。 他真的来了。 夏时季看他一眼,转而回头继续对著他的脏鞋发愣。 没怎麽去想他刚吃完早饭就出了去,怎麽现在又到了这里……夏时季看著他的鞋在几秒後作了决定,亲自去把它给冲洗干净了,然後回头再回去换双鞋。 山里凉,李昱泊不许他穿凉鞋,於是除了一双家常穿的拖鞋之外,其它带的都是鞋子,夏时季皱著眉头去捡鞋子时,旁边伸出双手拉住了他。 被人抱了住,还拉了条椅子让他坐下,就著在流的泉水把他的脚再洗了一遍……夏时季看著自己又被洗了一遍还真又干净了不少的脚,嘟了下脚,还是不看李昱泊。 李昱泊也不管他,脚洗干净了用自己身上的t恤把它们擦干,随後连著椅子带著人抱到了一边,再去捡了脏鞋在水源下大力搓洗。 鞋洗干净了,李昱泊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到夏时季的腿上,淡淡地说:「我回去拿双鞋过来,你坐会……」 夏时季没理他,头撇到一边。 等脚步声远去,他才拿起李昱泊的手机,调出游戏玩了起来。 李昱泊找了蛴子谈了话,让赵军哪来的回哪去,他这边除了煮饭的师父不需要别的人,打扫他自己会弄。 蛴子连连道著歉,说不知道赵军做错了什麽,但他作为表哥就先给他代他道歉。 李昱泊看著一直都勤快塌实的蛴子,他也知道他上进,并且人也聪明,所以他也不为难人,只是说:「如果是这几天台风不能干活,赵军如果真缺钱,这几天的钱我算给他……以後他还要做什麽临时工就把他带到工地上去。」 蛴子张了张嘴,话不敢再说出口,因为说著这些话的李昱泊脸上没有笑容,那就代表著你最好听他的。 李昱泊年纪小归小,但手腕魄力却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说的,最好是按著他的去办……他对人仁厚,但他有他的界限。 一旦打破界限,那後果……蛴子最後点了点头,说现在就去把赵军领回去。 赵军从厨房里切菜被蛴子拎出来时眼睛里还含著泪。 蛴子拉著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弟出了门,转了几条小道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大树下,在纷飞的细雨中在大树的暗处角落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蛴子叹了一口气,说:「都告诉过你了,泊哥都是听夏时季的,他们的关系亲密得很,你先前就是被他开除了的,现在你跑到他眼底下去不是找晦气麽?」 赵军低头不语,只是过了好半会,他红著眼睛抬起脸,说:「哥,我恨。」 李昱泊捉住他的脚帮他穿鞋时,夏时季咬著下唇,猛地把脚挣脱了出来,踹在了李昱泊的脸上,然後愤愤地瞪看著他。 可能平时睡得多,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夏时季的眼睛总是要比别人清澈些,就算愤怒,也带著一股勃勃的生气。 面对著这样的眼睛,没有人会生他的气……至少李昱泊做不到,尽管夏时季踹的是他的脸。 他依旧蹲著,把脚再次抓过,在套进鞋子前还亲了亲因为山里的冷空气变得有些冰凉的脚背…… 夏时季看著他的举动,就觉得心里的委屈好像慢慢被化解得有了出口流出来了……他不是很愿意对李昱泊那麽坏的。 他难受,自己也很难受。 等李昱泊把鞋穿好,夏时季伸出了手,而李昱泊站起来就势一把抱起了他。 这算自己跟他合好了。 夏时季挂在他身上,闷闷地再次警告他:「你可不能真做我不喜欢的事……」 「我知道……」李昱泊抱著他走到了个院子那边接近树林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然後把吻落在他的嘴角,轻轻地说:「今晚搬回来?」 夏时季拿眼斜瞥他,不屑地撇下嘴,然後才用挺心不甘情不愿的口气说:「好吧。」 说完才猛然想起赵军,他抓住李昱泊的头发跋扈地说:「那个赵军呢?」 「让他走了……」李昱泊摸他的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低头吻了下他的唇,然後才说:「都听你的。」 只一个举动,一句话,夏时季就觉得自己的心乐陶陶地飘了起来,再也掩饰不住笑意,他的眼睛与嘴角都带上了那从心底喷发出来的快乐……他自己都看不见他的脸在那刻因这些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他还非常别扭地紧接著说了一句:「什麽都听我的,我对了你肯定得听我的嘛……」 说完,别扭也假装不了,他捧住李昱泊的头,亲密地咬了下他挺直的鼻子,然後再用粉红的舌头在上面亲昵地舔了一下,然後乐滋滋地看著李昱泊,就差没把「你真好」给说出口来了。 李昱泊看著那张因他而焕发著甜蜜快乐气息的脸,嘴角也不禁勾起了笑容,他爱眼前的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如此,就如水到渠成一般的感情,连挣扎都只是一时之间的思绪……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他会没有他。 中午下了大雨,山林间到处都是雨打在树上的声音……听得仔细了,就像一场庞大的交响乐在演奏著,大自然有著它自有的声音,听得明白了,也能陶然其中。 夏时季躺在竹椅上看著不远处的他爷跟著别人乐呵呵地抽著水烟,而他自己的手随著耳里听到的雨点的大小弹奏著在心里演变而来的钢琴曲子…… 听得入神了,也有了感觉,就跟老人家借了他家上小学三年纪的孙子的铅笔和作业薄干脆把想到的音符给写了出来…… 雨越来越大,偶尔雷声作为伴奏嗡嗡地头顶响起几下,在让人觉得耳膜倍受震动之後又安然地隐去……雨点,依旧清晰可见地打在树林间。 李昱泊从临近的一家工地指挥所过来後,夏时季已经把别人的两个新作业薄都给写满了……看著他缩在竹椅上什麽都不看,眼神一刹不刹地盯著那小小的作业薄,连自己来了都没有看一眼,李昱泊捡起两个随意放在地上的作业薄翻看了一下。 他没有学这个,但陪著夏时季上了些课,有些他还是看得懂的……翻了大半个页面,再看看夏时季还在振笔急驰,他微笑了下,把作业薄揣到兜里,转而向夏爷爷走了过去。 等到夏时季全部写完,也走了过来,把手中写完的两个本子塞到李昱泊手里,还打了个哈欠,揉著脑袋把头发都给揉乱了。 李昱泊就微笑地看著他。 「晚上也在这里吃饭?」一看他们都来到身边陪著在门边的自己,夏爷爷连忙问,两个人都不反对最好,如果他孙不喜欢,那麽阿泊说好也就成了。 夏时季瞪他爷,他爷也真不客气,在人家家里混了一个上午还把中午饭都给吃了,居然还想在人家家里吃晚饭…… 「也好……」李昱泊笑,「等会我去拿些菜过来,淼阿姆不嫌麻烦的话就要让她多做得活了……」 淼阿姆就是请他们来的老人家的老伴,她是很欢喜有人来做客,一看那无论是穿的,还是举止行为无一不说明著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小孩儿倒没怎麽不喜欢这里,还在她自家老伴做的竹椅上坐得安然不已,知道这是个心地平和的好孩子,这下一听来了山里好久的有钱人家的儿子说了这客气的话,连忙接口说:「不麻烦的不麻烦的,菜不要拿,我能做几个野菜……家里的腊肉刚刚腌出来,还能吃个新鲜……」 山里人家家里储备的东西不多,李昱泊温和地看著急切表示善意的老阿姆说:「没什麽菜,我爷跟弟弟还要在你这吃饭呢,我可能还要尝尝阿姆的手艺,您就帮我们做著吧……」 他一说完,阿姆也不好拒绝,晚些时候就收到了李昱泊送来的一大堆山里山外的时令新鲜菜…… 老头儿都不爱说话,都蹲在门边一块叭呲叭嘴地抽著水烟,听小辈们把晚饭给安排好了,几个老夥计把烟斗拍了拍,更加心满意足地抽了起来……老家夥们呐,剩下的日子没几天了,能碰到个一起见识过光荣岁月的同岁数的人一起说个几句话,抽几口烟,打几手牌那都是至高无上的享受啊。 夏时季一看他爷那用手啪啪啪打著烟斗的老手,再看老头那笑得满是皱纹的脸,也笑眯眯地看著他爷……得了,老人家高兴,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吧。 时间让小孩长大,大人老去,老人死亡……生命的定律总是无可更改的。 晚上回去的时候,夏爷爷在半路中连抽了几口气,李昱泊把他背回来後好久才慢慢地把呼吸全缓过来……夏时季在老爷子的床边一旁蹲著不愿意动,在生著他爷不让他去请医生过来看看的气。 夏爷爷看著他一直都蹲著一动不动,就伸出皱巴巴的手拉他的衣服,小声地说:「爷只是老了……」 夏时季背过身蹲著,不理他。 李昱泊看著他俩一会,知道夏时季不愿意走,刚刚他爷抽气差点跌倒时,脸煞白得无一点血气……他去拿来了板凳进来,扳过夏时季的身体,让他正对著他爷坐著。 「你先陪著爷睡……」李昱泊揉了下夏时季後来的一半路根本没打伞的已经湿透了的头发,知道这时候不是让他去洗澡的好时候,他现在根本就不会离开他爷,这方面他倔得谁也劝不听。 他爷在他小时候做了次手术,他就是这样天天守在他爷身边的……他从来都知道谁对他真正的好,也恨不得用十倍万倍的好去对那个人。 他去拿了衣服把他的湿衣换了,用毛巾把头发擦了干……时间过去了点,床上的夏爷爷也慢慢地睡了过去,呼吸很轻,不注意听都听不到。 「就不能让他抽水烟的,那东西刺激多大啊……」夏时季红了眼睛,擦著鼻子,话说完,眼泪鼻涕全出来了……越擦越多,他干脆一把抢过李昱泊擦头发的毛巾擦了把脸,越擦越难受,一手迅速紧抓著李昱泊衣服的下摆,怆惶又小声地问:「怎麽办?是不是上次打了的伤还没好?」 李昱泊摇头,低头抵住他的额头,很镇定地说:「不是。」 那是再三检查康复了的结果,不会再有意外。 夏时季咬著下嘴唇,看了他爷一眼,又怕他这麽睡了过去,又怕自己说话打扰了他,在心里权衡再三,终於还是扯著李昱泊出了去。 出了门,夏时季沮丧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又被李昱泊随之而来的大手抚了平。 他爷是年纪大了……年纪大了的人该如何夏时季不是不知道,但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爷会那样…… 他拒绝接受这样的现实,转过身对李昱泊说:「等雨停了,我们就回镇里去,带爷去检查下……」 李昱泊点头,肯定地「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夏时季很不安移稳,在李昱泊怀里趴著或者仰躺著这样来回好多次,到最後还是焦躁得睡不著,尽管他困得已经不行了。 李昱泊已经去了两趟看他爷睡得怎麽样,现在都凌晨一点了,再不睡会天就很快亮了……夏时季不是不知道,但就是睡不著。 昨晚他赌气也没睡好,今晚更是睡不下,这种睡不著的感觉更是让他火气顿生,但又找不到怪的人无处可发泄,他转身又趴在了李昱泊的胸口,对一直不说话只是任他翻来覆去,一直闭著眼假寐的人可怜兮兮地说:「睡不著……」 李昱泊的手一直在他腰间轻柔地来回触摸著安抚他,他知道是他爷差点昏倒的刺激过大让他情绪一时半会之间平复不了,夏时季睡不著他也有点烦躁,这人本来就瘦,一睡不著,体重很快就会掉下去。 见夏时季肯跟他说话了,李昱泊睁开眼,另一手也抱上了他,用嘴唇贴了他的嘴角几秒,问他:「想睡了?」 夏时季实在困得不行,点头。 「那就睡……」李昱泊把他抱上来点,让他趴著斜睡在自己的另一边颈项边,嘴不断地亲吻著他的头发,「睡吧,我在这。」 夏时季「哦」了一声,两手抱著李昱泊的头,当私有物般在他颈项边蹭了好几下,又双手插进了李昱泊脑袋抓紧了两束头发,顿时倍感安全不已,心里的焦躁慢慢歇了下去,困意也就慢慢上来了传达到了眼皮,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等他睡好,李昱泊的眉头慢慢拢到了一块,现在就这样了,假如有一天爷去了……那得怎麽一阵折腾。 怀里的人真是一点多余的肉都找不著,费尽心思养著他,一点事,哪怕就是没怎麽睡体重就轻了下来,现在是发育的时候,哪禁得住他这样轻忽。 现在不好好养,以後就得吃大亏……这是以前见著夏时季挑食的长辈恐吓夏时季的话,可那人哪会当回事,扯著他的衣角笑嘻嘻地看著说话的人,眨了几下眼睛,连摇几下头,特别有持无恐地说:「不怕,有李昱泊。」 是,他是有他……可身体是他自己的,他要有点什麽自己是会比他更难受,但总归是不好在他身上啊…… 李昱泊烦心地闭上了眼,他什麽事都可以试著去完美地处理,惟独怀中的这个人,总是找不到最好的应对方法,轻了怕他调皮不当回事,重了又怕他伤心…… 也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左右都不是。 第二天早上,负责度假村设计的总工程师带著他的一夥徒弟冒著雷雨从深山里徒步回来了,李昱泊想去接一下他们。 可怀时的人还扯著自己的头发,无意识嘟了一点的嘴还贴著他的脖子,他要是动得太厉害,肯定要把这人弄醒。 想让他多睡会……可他现在比八爪鱼更紧贴著他的方式让李昱泊无计可施,想了半分锺,把人抱了起来。 一站到地上,人给弄醒了,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李昱泊两眼,问:「爷呢?」 「还在睡著,我叫了大叔看著,没什麽事。」李昱泊安抚。 「你去哪?」夏时季垂著的腿自动自发地缠上了他的腰。 「我要去办点事……」李昱泊嘴亲到赤身裸体的男孩的耳朵边,慢慢安抚:「你自己再睡会,嗯?」 夏时季的手还在抓著他的头发,下颔也枕在他的肩膀上,听到这话,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你昨晚哄我睡的。」 也就是你哄了开头,结尾他也给老子哄到了……要不然你就别哄。 半途而废那是混帐干的事。 知道真正混帐的夏时季的逻辑的李昱泊摇了摇头,不想在他睡著的时候教训他,怀里的人这德性,大半都是他纵著才养成的毛病,自食恶果,有时候他不得不妥协…… 李昱泊要穿衣服时只好把夏时季扯了下来,夏时季也不太介意,虽然被放在椅子上的他睡不太好,但李昱泊的气息在,他也就继续安然地继续睡著。 等再被抱起时,李昱泊说送他到他爷房里睡……夏时季觉得再好不过,在半睡间点了头。 李昱泊有他自己的事要处理,自己再霸蛮,也不能太不讲道理。 因为实在是太早,才早上六点锺,夏时季看了他爷一眼,没觉出什麽别的不好的,就仰躺在旁边的长椅上睡了……他身上穿的是李昱泊在他身上过大的衬衫,这也是他肯放李昱泊走的原因。 好歹,气息还在,就当他是哄到底了。 李家这次请了同时身为环境保护协会名誉会长的老建筑工程师,这次开发的主要宗旨是环境与休闲共存,用最少的破坏,或者没有破坏达到这次开发的目的。 这是一个新颖的想法,但也是很耗资金的理念,行施起来太多的问题存在,好在这次请的团队全是国际上名列前矛的建筑公司里出来的杰出佼佼者,没有太长时间就入手了问题,不到两个月,就给了好几个可行性方案。 李昱泊作为让他父亲指派负责这次开发旅游区的主负责人,不得不随时解决属於他的问题……当然,与工程师团队保持良好的沟通关系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因为这次在深山老林里发现的问题,一片原始的沼泽地存在於他们原先定的最好的线路上……一行人都在商量怎麽另僻蹊径绕路,把资金的损耗减少到最少。 几夜都没睡好的工程师都全在临时用木头搭建的会议厅用勘查出来的资料商量解决方案,个个噪子说到最好都沙哑了,有些甚至不能出声,只能用手跟电脑跟著同伴交流…… 李昱泊知道自己请了最好的团队,也用最好的态度配合他们,从食宿的小事到方案的最後定笃都归他管,於是他也挪不开身,只能百忙之中抽个几秒锺给夏时季发个短信。 这一般就是他的忙碌程度,这还是这几天有台风,施工的工程队停了下来,要不然,他只会更忙……他天天跟人沟通说话说到喉咙嘶哑,润喉的茶水与含片从来都离不开身,要不然,回去对著家里那没心没肺的王八蛋,他还得嫌自己说话难听。 夏时季这边醒来,没见著床上的他爷,他连鞋也没穿就出去找人,还好他爷正在阳台悠闲地听著录音机时的戏曲在喝茶…… 他们住的房子是木板房,全是木制,上下两层,底下有一小小的一层是基木,所以就算是第一层,也与地面有些距离,下地的话需要经过一道矮楼梯。 还好他爷没一个人出去乱走,那楼梯上下也有二十来阶,尤其是下雨,没在屋檐下的最下面几阶沾了雨的木板有些潮湿,很容易滑倒。 夏时季松了口气,站在临厅的门边赤著脚对著阳台上喝茶的老人喊:「喝你的茶别乱动,我去换个衣服。」 他爷朝他不断地摇头,似乎他这麽大惊小怪实在要不得。 夏时季也不管这麽多,他一般都不太在乎他爷怎麽说他,反正说了跟没说一样,他爷没一点威胁力,还不如李昱泊一个微带点怒气的眼神。 山里的早上实在有些凉,木地板也冰凉入骨,夏时季不敢多呆,连忙去穿鞋子。 早饭过後一阵子到了十点左右,已经有附近的老人过来陪他爷下棋了,夏时季围著他爷,问了十几句真的没事後,被他爷推到一边,不许孙子在他身边玩了。 好像昨晚的惊吓没有似的……夏时季嘀咕著,在旁观察了好一阵子,又叫帮他们做饭的大叔也帮他看著,让他爷别乱吃东西。 还好今天没人带水烟过来,老人们就在一起喝点清茶吃点茶点,到了中午,吃过中饭,他爷还跟往常一样,夏时季的心才真正的放了大半下来,才在一旁开电脑把落下的功课给补上。 到了下午,台风就又来了,风吹得山林呜呜作响,一下子温度又降低了不下,冷得快赶得上冬天了。 见李昱泊没有回来,夏时季就打了电话催他,可是这时候电话根本没有信号打不出去,书也看不进去了,夏时季有些著急地站在门口等人。 门也不能开,一开就会被风带来的雨吹得满室的雨水……夏时季瞪著阻挡他的门,就差一点冲出去走人了。 如果不是怕後来会被李昱泊揍的话,他可真会冲出去…… 外边又是一道响亮的雷声,紧接著就是几十道闪电的光线闪进了屋子里,这个时候连电都停了……经历过不少风雨的几个老人老神在在,就著暗浅的光线继续慢悠悠地打著他们的骨牌,而夏时季不得不转过身去帮做饭大叔点蜡烛。 海边山间的人们对这样台风带来的雷电风雨早就习惯,短时间的停电也很正常,没什麽可惊讶或者害怕的。 但夏时季联系不到李昱泊有些著急,本来要是在镇子里,他一天给自己两个电话,几条短信之後他也就不在意了,可自己都来村子里了,这种天气李昱泊也不在身边他还有点无名的著慌。 点了满室的蜡烛,昏黄的一地,坚实的木制屋子里灯影倒映显得好看得很……夏时季沮丧地叹了口气,委实觉得自己这两天真是不开心得很。 被这个人吓了又为那个人担心,他这日子可真不好过。 他搬了椅子去前门坐著,尽管门窗紧闭看不到外面,但似乎这样就离要回来的李昱泊近一点…… 这次台风的持续时间较长,到了晚饭时风雨的强度也未见停歇。 来玩的老人也回不得家,吃过饭後也不打牌了,围成一桌谈起了以前的老事。 夏时季心神不宁,吃了几口饭就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发呆,中午晚上他也没吃多少,也不觉得饿,看著风不停雨不停的,渐渐地发起了愁来。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九点多,雨歇了下来,电也来了,来接老人们回家的家人也都来了,夏时季跟著夏爷爷把客人送了走,让他爷回屋,自己径直蹲在门口等起李昱泊起来。 夏爷爷什麽也没说,只是回屋的时候稍微地叹了口气,声音虽小但夏时季也是听到了他的,他什麽也没说,只是可怜巴巴地看著他爷。 人都回不来,他确实坐立不安嘛……他爷也不是不知道他有多依赖那个人。 李昱泊浑身都湿透回来时,看著夏时季蹲在门口抬著头正看著他,等他朝他走去时,他就转了个身,把门让开让他进去,自己继续蹲著看著潮湿的地板不说话。 李昱泊也蹲下了身,手太湿了,没去摸他,只是轻轻地说:「这不就回来了吗?」 夏时季没理会他这句话,只是闷著头说:「你去洗澡。」 「好……」李昱泊应了声,说:「你帮我热好水了?」 夏时季不看他,只是用闷著的头点了点,继续有点闷闷的不开心。 「你进屋里来,外面冷……」李昱泊站了起来往屋里走去了。 夏时季看他走了几步,也站了起来,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後。 李昱泊先去跟爷打了招呼,说了声自己回来了,再然後才去自己的房间。 夏时季一直跟在他身後都不说话,也不靠近他,就几步远跟著,李昱泊中间停下脚步等了他一次,他也不跟上来。 甩别扭呢,只能任著他……李昱泊在外费神一天,回来见到他在等著那刻的时候他就知道任何的坚持都是有意义的。 人群中间太多优秀与杰出的人,而他要的只不过是眼前的这个……这个会不高兴著,但一直会等到他回来的人。 因为木屋只是临时的住所,就算外表坚固但里面的设备也不可能有家里的齐全,所以浴室一般只能淋浴,没有浴缸,不能泡澡。 李昱泊冲了一会热水,夏时季也脱光了进了来,脸贴著他的颈项在上面吻了一下,然後撇嘴不太高兴地说:「都冷成冰块了……」 「淋了点雨……」李昱泊取下淋浴头把热水近距离浇在夏时季的头上,把他头发上因夜间过冷的温度而凝结在他头上的雾雨给冲走,「你怎麽不在屋里等?」 这样太容易感冒了,穿得也不多,见到他的时候就套了个薄外套……把夏时季用热水冲暖和了一点,李昱泊敛了眉,教训起他来了:「衣服也不多穿,感冒了怎麽办?你就不知道怎麽照顾下自己?」 夏时季一见他还教训自己,更不高兴了,用脚狠狠地踩了李昱泊一脚,反驳,「你不也一样……你还淋湿了……」 见夏时季混帐,因他身体过冷李昱泊也没心情继续教训,只是把夏时季一提让他挂在自己身上,把热水往俩人身上冲。 李昱泊要比夏时季健壮太多,高大半个头就不用说了,李昱泊身上有坚实的腹肌,而夏时季腹前只有坚实的腹腔肋骨,他身体微微往後一翘点,骨头就更加明显在突出来与李昱泊的腹肌亲密接触了,同样赤裸的身体放在灯光下这麽一比较,谁是男人谁是幼仔一眼就已经过於分明了。 「怎麽又瘦了……」李昱泊眉头皱得紧巴巴的。 夏时季没敢说自己就塞了几口饭,为了转移目标,他把手往下李昱泊的腰间伸,抓住了那个沈甸甸的大家夥。 才玩了两下,那根家夥就炽热了起来,比热水还要滚烫似的……夏时季一时之间就高兴了起来,朝著李昱泊就是弯嘴一笑。 李昱泊咬他的鼻子,警告:「别调皮。」 夏时季才不管,一手挂著李昱泊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了下来,自己就去亲他的嘴,那东西太重他手拿著也辛苦,看它半挺了起来,他就压下了点身体用臀部去蹭它,一系列动作做出来主动得一塌糊涂,这挑逗已经完全不言而喻了,李昱泊受得了才怪。 李昱泊把淋浴头挂回原位,下一刻手就伸进了他的後方。 夏时季觉得有些疼,一下子高兴就打了折扣,头耷拉在李昱泊的肩上,没有刚才那麽张牙舞爪不可一世了。 等两根指头进了进,更疼了些,夏时季皱著鼻子微抬起头,因疼痛有些弱弱地问李昱泊,「里面真塞得进去你的大家夥啊?」 只要李昱泊想要,就算真疼他也不会拒绝李昱泊的侵占,但是,他还是真的相当困惑怎麽每次都成了功……有时候那东西堵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嗯。」李昱泊吻他的嘴角,无论嘴里还是鼻间喷出来的都是炙热的气息,全散发弥漫在了夏时季的呼吸与身体上。 「哦……」夏时季哦完,又咬紧了牙闷哼了一声,李昱泊的第三根指头进了去,只是抽动了一下他就疼得眼泪它自己都快流出来了。 他不再敢造次,只好乖乖地挂著李昱泊的肩膀努力放松著身体,要不呆会只会更疼…… 李昱泊全进了去,夏时季的眼泪也流了满脸,倒不是他想哭,而是身体负荷不了,里面那麽一大根东西捅著任他怎麽放松都觉得难受。 并且也有好一阵子没做了,他更是觉得以前的那麽多次又白做了,难受还是一点也没有减少,他咬著李昱泊胸前的肉,红著眼睛指责他:「你他妈的王八蛋……」 骂完,就又深吸了口气想放松,哪想,他是想放松,可後面却自顾自地往内缩,引得李昱泊捧紧了他,把他往下一推,东西进得更深了。 「疼……」无可避免的夏时季又喊起疼了起来。 「等一会就好……」李昱泊的声音因欲望低沈得可怕,可怕得夏时季听著骨头都软了……欲望中的男人有个过於性感的声音是个不太怎麽好的事,总是让人轻易地觉得自己渴望得要更多,就算你已经觉得身体有点承受不住。 他骨头一软,身体也就全放松了下来,李昱泊来回抽送出几次觉得好了点,下一刻,他的力度就大了起来,只一个往夏时季里面撞去的声音就在浴室里发出了巨大的反响。 夏时季听得耳朵都红了,里面又是疼痛又带著点异样的快感,他咬著牙抓著李昱泊的头发,努力不让自己的呻吟声把门都给穿透了。 一场过於激烈的性事下来,夏时季只有进出的气了,手指抬下都觉得辛苦。 李昱泊喂他吃饭时他连嚼动都不愿意,都是李昱泊嚼烂了喂到他口里……可就算是这样了他也不想吃,紧紧闭著眼睛要休息,李昱泊喂五六口,他才愿意吃一口。 到了最後李昱泊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喂了他半碗汤就放过了他,让他痛快地睡了过去。 私底下他们的相处还是亲密得像小时候那样,吃饭睡觉都不分你我,总是两个人像一个人地活著般。 但岁月流逝,他们俩人早在很久前就知道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在外人眼里出现的,兄弟之间的感情可以好,一直这样好下去就会好成了别人眼里的变态有病了…… 人长大後,世事总是变得很容易让人不愉快,规则太多,限定太多,不想惹人注目那就只能把自己变得跟别人一样。 如果不想,那麽注定前路注定要多些坎坷……李昱泊现在只想他们的以後他现在就慢慢背负起。 无论怎样,他都不能离开自己。 第二十一章 夏时季在李昱泊面前是娇惯极了,他一向只知道把握到在外人面前的分寸、举止、进退还是都挺得宜。 其实他在李昱泊面前放肆的一大部份原因也是李昱泊纵著的,尽管他会骂他管他修理他,但归根到底,李昱泊还都是依著他。 夏时季有时恼火踢他打他,他也就忍了下来,养男孩麽,跟养个小兽差不多,骨子里总有些野性,再说夏时季与生俱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一丁点大的时候谁抢了他的东西他都要报复。 还好跟李昱泊一起长大,潜移默化中也逐渐低调了起来,当然大了他也不计较谁跟他抢什麽小玩艺了,按他对李昱泊说的话来说,只要别动他爷跟李昱泊,其它的他都不会当回事。 台风过去那天,工地一开工,李昱泊根本没有时间送他们回去。 但李昱泊还是抽了几个小时出来,把他们送到了家里,又把家里的门窗给检查了一遍之後才离开。 夏时季也没留他,昨晚李昱泊把他的店交给了他管,帐本的明细帐都交给了他,他现在是必须把上个月李昱泊没做清的帐给做清了,又得继续以前李昱泊的动作每天都去店里清帐。 这些事虽然不大,但还真是件琐事,会打发不少时间,至少下午收帐要用的二三个小时是跑不了的,夏时季都有些怀疑李昱泊是不是想让自己别打扰他,所以想出了这麽一招。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19节 刚回到家不久,家教老师的电话就来了,二三个老师齐夥出了张卷子把夏时季考了一下然後就走人了。 关於学习,夏时季还是挺上心的,要说周围人个个都优秀,他也挺不好意思当草包,再说李昱泊也不给他当草包的机会,他从来有的只是安心地当个不过份出色得让人瞩目,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怎麽做的人。 老师们这期的教学任务,事实上到夏时季上大学之前的任务都完成了,夏时季跟他爸通了电话,叫老师们在他去上大学之前一个月考他一次得了。 他爸想了想,暑假的时候他有检测夏时季的功课,知道他所知的已经没差多少了,用不著再向以前盯小孩一样盯著他学习,於是也就答应了。 夏时季也跟他妈说了几句,他妈高龄怀孕,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显然这个时候怀上了对她是个超负荷的事情,她跟夏时季说了几句话声音都没有以前那麽中气了,才说到让夏时季好好吃饭别挑食时,话都断断续续说了两次才完整。 然後他爸就不让他妈跟他说话了,把电话拿过让夏时季好好照顾他爷之後也就挂了。 夏时季第一天去收帐时,他爷说要散步。 老爷子柱著拐杖慢慢跟在他身後,夏时季一回头,他就朝他孙点下头,示意他去收他的帐,他散他的步。 夏时季哪能不知道他爷是想看看他收帐的样子,但去店面的路虽然不远,但也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自己去的话走走就到了,他爷腿脚慢,走多了还辛苦,这非得跟上来是怎麽回事啊……他也不能打车去店里,才一小点路,去收个帐还坐出租车去这不让人垢病吗? 看来,就算李昱泊死都不干他都要考虑下独自开车了……总不能他一不在,他爷没人送得走路吧? 「你慢著点……」当他爷在下一个小坡时腿哆了一下,夏时季差点没得把心脏从噪子眼里跳出来,再也顾不得他爷可能走累了就会自己走回去的想法了,一把就跑回头去扶住了他。 这老祖宗,可真出不得一点差池了,这可真会把自己吓死……夏时季一扶住他就教训他爷:「你走得慢还不说,走多疼了腿还疼,你跟著我散什麽步,就不能老实呆著?」 他爷不理他,老人家鼻子里哼哼两声,心安理得地让他扶著他慢慢走著。 夏时季见他这样也哼哼两声,扶著他爷的老手慢慢下了人行道中又一个坡度的两行阶梯。 梧五叔早就接了李昱泊的电话,知道事情都归夏时季管了,他在第一个店面等著夏时季把李昱泊暂时交给他的帐户再交给夏时季。 一看到夏爷爷也来了,梧五叔就从店里出了来扶了把老爷子,跟著他们进去之後又去帮老爷子倒了茶,还拿出来一盒家里婆娘做的茶点让老爷子尝个手艺。 老爷子被他哄得高兴,对著梧五叔夸了几句,说他现在越大越沈稳了,以後出息肯定还大著…… 夏时季在一旁听得微笑不已,得,一盒合口的茶点就可以让他爷对人好话连篇了…… 不过梧五叔拿出来的茶点确实是养生的好点心,清茶和玫瑰花做出来的糕点一掀开来好看且不说,那股清香闻著都让人身心愉悦。 梧五叔把手头上的事一交,也得下到村里帮著李昱泊监工……梧五叔也帮李昱泊家干了不少年的活了,李昱泊向来对他尊重得很,夏时季也一样,所以尽管他比梧五叔还知道李昱泊的管帐方式,但还是没有打断梧五叔详细给他说的怎麽收帐的一些繁琐细节的话…… 梧五叔是个认真的人,下面的两家店他也跟著去了,跟在夏时季的身边指著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详细解说。 李昱泊的这三家店规模在镇上来说算是比较中型的,每个店有五到八个员工左右,开店和关店的事都是关给店长,帐是自己来收自己做……梧五叔先前只管收钱然後让李昱泊自己入帐,但李昱泊忙,上一个月的帐还是夏时季今天早上帮他做完的。 事情入手其实很快,只是他爷的「散步」散去了不少时间,到了晚上快十点才算把最後一家店面的帐给收著。 夏时季请了三家店的全部员工吃饭,但时间晚了,他过去随便吃了点,跟人道了歉,说自己得早退送他爷回去睡觉。 夏爷爷在镇子里是个挺传奇的人物,他五次海难,每次都活著回来了来,尽管这个传奇人物年老後变得很沈默,一般只跟几个很老的老人听听戏,下下棋,但在年轻一辈的人心里倒越发显得神秘了…… 一听是老人家要去睡觉,年纪大体都年轻的员工们连连说著好,本来老人家在他们吃喝也不太敢放开,现在人打算要走也觉得挺好,都挺礼貌地站起来让老人家路上小心点。 夏爷爷也有好久没出来见这麽多的年轻人,全部员工加起来也有二十来个人,大夥都是二十开头的模样,看著还真是年轻鲜活。 他一出门就连夸小夥子姑娘们精神,但说话时他连眨著眼,一脸疲容。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是累了……夏时季默默在心里想著。 梧五叔开车送了他们回去,才五分锺不到的路,他爷就在车上睡了著,夏时季没叫他醒来,背起了他爷把他送到床上,老爷子都没有醒过来一点。 夏时季心里凉嗖嗖的,梧五叔去探了探老人家的鼻息,有一点浅……他轻叹了口气,安慰夏时季,「没事,到年龄的人都这样,好好养著,只要吃得下饭,还有好几年呢……」 夏时季笑笑,送了他出门,知道他明天就要下村去帮李昱泊,对他说:「你别跟李昱泊说这事……」 梧五叔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夏时季关了大门,转身时蹲下了身,下巴靠在膝盖上,愣愣地看著因路灯而泛黄的地面……他家的老狗二黄在他的狗窝里也呜咽了几下,随即也没有了声响。 老了,老了……医生说老了,别人也说老了,他爷也说他老了…… 老了……人就要走了,所以自己去哪,他爷都要跟著…… 他舍不得自己。 可他又哪舍得他? 夏时季用手擦了把眼睛,走到半路脱下身上的衣服拦住了脸,明明没人但也不想让人看见他哭了一样,像个孩子一样把脸埋在衣服里呜咽著走到他爷门前的地板上坐著,一抽一抽地小声抽著气。 他爷睡得越来赵久了,以前早上七点定时定点醒,现在到了早上九点才会睁开半只眼,要连哼哼几声,再过半小时才起得来。 夏时季的耐性从来没有这麽好过,一醒来就去厨房看玲婶帮他爷熬滋补的汤,然後就去看看他爷醒来没有,来回这麽看著他也没觉得累,倒是玲婶在一旁看不过去,拍了他一後脑一掌,让他一旁安静坐著去。 夏时季心里著慌,但李昱泊不在他也不敢表现出来。 他爷现在一醒来,就天天抱著个盒子让他认房产证,认保险密码,还有银行密码……今天说完了,又不记得了,第二天一起来,就又要跟他说一次。 他依稀记得昨天有说过,但又怕没说,非得再说一次又觉得安心,又叮嘱这都是给他的,给了多少以後也不要跟他爸爸说,也不要跟别人说,李昱泊也不要跟他说,这个钱自己留著花,自己有钱以後就谁也不会给他苦头吃,他以後在地底下也会睡得塌实。 夏时季听得心里酸疼,又不敢这个时候再孩子气,只好点著头听著他爷说…… 听完了,他爷说累了,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夏时季只能坐在一旁闷不吭声地陪著,有时实在难受得受不了了,就自己躲回卧室里哭几分锺,再回来陪他爷。 还好他没走成,要不,以後他得悔一辈子…… 夏时季帮他爷擦著脸,老爷子哼哼两声,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但看著他的眼睛里带著慈爱的笑意。 他不知道老人一倒下,衰弱得会这麽快,明明前几天还到处溜哒著说要是老胡子的剧团要是下镇了,他得提前去跟人对对戏,聊聊天……昨天还能下地走几分锺,今天就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爷已经干瘦得只有骨头和皮了,再撑下去也很难受,医生说营养液打了也没多少用了,就好好陪著他吧。 夏时季打了电话给他爸,他爸尽管忙,没怎麽陪过老父,但是是个孝子,一下子就给吓著了,连夜带著他妈就要赶回来。 国外的伯父接到电话听完他说的情况,只说了一句就回来就挂了电话,回来时竟跟他爸一样快,才两天不到的时候就回到了远在偏僻之地的春夏镇。 他们回来时,老爷子也不行了……一天醒著的时间不多,就两三个小时,夏时季的大伯一回来看到老爷子睡在床上自己回来了也醒不来,五十多岁的,一向以沈默威严示人的老学者立即嚎啕大哭,把他的外国妻子跟儿子夏环达吓得瞪圆了眼,看他哭得伤心,一下子眼泪也流了出来,跟著他哭。 夏时季他爸倒是要比他们镇定得多,只是眼角泛著可怖的红,转过脸就要夏时季好好照顾他妈,自己闷著头去帮老爷子准备事情去了。 他爷实在是不行了,夏时季也觉得自己不行了。 他妈哭了一场力气也全无,需要人照顾著,夏时季找了玲婶陪著他妈。 早几天他知道李昱泊下了最深的老林去定风景点,但现在他爷也不行了,李昱泊也得赶回来了……他再不回来,自己都快崩溃了。 李昱泊清晨回来,越野车从深山开回春夏镇时在中间费了一些波折,他开回来的车全是深山可见的污黑的软泥,他下车时全身都是泥水,连鞋子里都有著一些山间腐烂了的树叶……车子在半途熄了一次火,他在大雨的山间就著手电筒的光修了近一个小时才把火重新打起。 在接到夏时季打给测量组的用来跟外界沟通的卫星电话时,全组的技术人员都在奇怪怎麽会有外来电话,李昱泊听到是找他的还疑惑了一下,但听到夏时季在那边哽咽著哭,他想都没想脚就已经奔向了车子。 夏时季在那边哭著说他爷快没了时,李昱泊心头窒了窒,只能说让他不哭,自己马上回来。 只是山里的路实在不好走,加上夜间大雨,还有大雾,他好几次都差点开向悬崖,如果不是精神高度集中,他只是想著怎麽尽早的一定要安全地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车好几次都会不受控制地冲到山下去了…… 不管如何,他总算回到了春夏镇,把车停到自家门口就冲了进去打算花几分锺把身上冲洗一下随便收拾干净点别吓著人,但当他冲到自己一楼的大间卧室里的浴室时,似乎在冲的途中在床上瞥到了一个人,他又把快步向浴室的脚步退了回来,看到是夏时季在窝著床上。 「季季……」李昱泊走近,哑著声音叫了一声。 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的夏时季抬起了头,视而不见李昱泊浑身的脏污,沈默地爬上了他的身,把腿紧紧地缠到他身上了才开了已嘎哑得快要不成声的口:「他们都围著爷,不让我陪他……」 「爷呢?」李昱泊抱著他去浴室,打算俩个人一起洗。 「还在睡……」夏时季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一片,他伸手抓过淋浴头洗著李昱泊的脸,把脸洗干净了就在他脸上粘粘糊糊地吻了好几下接著说:「你跟我回去守著爷。」 「好。」李昱泊应了,把手伸到夏时季的眼睑上轻轻地摸了一下,疼惜地问:「疼吗?」 「疼……」夏时季点了点头,把李昱泊的手拉过放到自己胸口,「这里更疼……」 李昱泊心更疼,低下头在那里亲吻了一下,安慰他:「不疼。」 「嗯……」夏时季嗯了一声,接著带著哭音说:「爷真要走了,他就不能再等几年吗?」 「他只是暂时离开,他会在下头等我们的,以後我会带你去找他的,就让他先走好不好?」李昱泊被他哭得心拧成了一团,怕他的眼角触著肿胀的皮肤让他疼,只好在他的鼻子与嘴唇上不断地亲吻。 「不好……」夏时季撅高了嘴哭了出来,他蛮横地抓著李昱泊的头发拉扯著,「你别让他走,李昱泊,你别让他走。」 就好像小时那样只要他想要的事李昱泊都能做到一样,夏时季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无理地撒野著,似乎如果李昱泊答应了,爷就可以多活一点时间。 「季季……」李昱泊拍抚著他的背,夏时季已经在歇斯底里了,爷要走,他也不好受……可是,这次他真的无能为力。 「呜……」夏时季咬著李昱泊的肩,直到咬出常常人印迹快要见血时才松开了嘴,他扁著嘴哽咽了一声,抓头发的手改抱成了李昱泊头,呜咽著说:「还好你回来了……」 还好他回来了,要不,自己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李昱泊走在夏时季身边回到夏家大宅时,院子里已经有一大帮人了,全镇凡有点关系的人全都来了,一些平时与夏爷爷玩耍的老夥计们也都来了,他们都静默地坐在那小声地交谈著,看到夏时季时,看到他那已经肿得跟小山一样搞的眼睛全都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这老小孩跟这小小孩从来都是最亲密的,他们就像最好的亲人与朋友那样彼此关心著,谁对谁那都是从没有一点保留的好。 现在老的要走了,小的有多伤心……任何人都是没有怀疑的,也只能唏嘘老人家不容易,熬了这麽多年的风雨要去了,而小的也必须面对残酷的事实了。 一见到李昱泊,夏父看了下沈默著一句话也不吭声的儿子一眼之後,问他:「回来几天?」 「会留久一点……」李昱泊保留性地说了一句,留几天自然要看情况,反正这段时间他是不能离开夏时季的,他接著说:「有什麽是要我做的?」 李家跟夏家基本不分亲疏,当年夏爷爷腿脚不方便,爱动的夏时季就是李昱泊带大的…… 他提出要求,夏父自然也就把他当自家人一样使唤,「人手我都找了些,只是还不够,你看能不能去跟你叔伯的店里找些人来顶替些,再看看到别的村里能不能打些你们以前用过的小工过来,最近城里还有外地的人都要赶过来帮老爷子送行,客人大老远的过来我们得帮老爷子招待好了。」 李昱泊点头,说:「我等会就去找人,五叔他们的酒楼的经理我会借两个过来,您看行吗?」 那是对於招待客人最好的人选,能把人找来自然是最好,夏父拍拍他的肩,沈声地说了句:「辛苦你了。」 他忙,又要赶著去招呼前来的客人,遇过儿子身边时看著那张难过得有些惨然的脸,想著他们爷孙感情好也怪不得他,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好说了句:「别哭了……」 夏爷爷的房间里,夏伯父,还有他的妻子,夏环达在之外,还有隔壁的吴爷爷也在……他们一齐坐在那里看著状似睡著了的夏爷爷。 要开门时,夏时季轻拉了一下李昱泊的手,然後才松开推了门进了屋,跪在了老人家的床前。 夏时季跪下之後用脚爬了两步到了他爷的耳边轻声地说:「爷,李昱泊回来了……」 他轻声说完,夏爷爷的眼睛就眨了眨,慢慢地睁了开。 「爷……」李昱泊叫了夏爷爷一声。 夏爷爷看看他,再看看他的孙,视线看到了前头坐著的人身上。 吴老爷子一眼就看出了老夥计有话要对这两个小的说,连忙对著夏伯父说出去坐坐,等会再进来…… 夏伯父看了看总是不原谅他娶了外国妻子的老父,见他脸上的示意之後也就和妻子和孩子出了门…… 「阿……阿泊……」门关了,夏爷爷张开了嘴,哆嗦著嘴慢慢地说著,「孙……孙……」 「嗯,在呢,爷……」夏时季的眼泪不断地往外流,但声音却没透出太多的哭意,他爷的眼睛现在是看不清东西了,但如果要是听见他哭了,那得多难受啊。 「我回来了,爷……」李昱泊跪在夏时季的身边,也凑近了夏爷爷一点,「你要跟我说什麽?我在这里,你说,我听著……」 「好……好好照顾……」夏爷爷伸出手要来摸夏时季的手。 夏时季把手伸过去紧握住他的手,「他会的,爷,他最舍不得我的……」 「别……别欺……欺负他……」夏爷爷的手往里拢了拢,向在与夏时季亲密。 「我会的,爷,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李昱泊跪直了身体,非常沈稳地说著,「永远都不会欺负他,您放心。」 夏爷爷听了,嘴边动了一动,像是笑了。 夏时季在一边无声地流著泪,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打湿了他跪著的双腿。 再然後,就再也没有了声响…… 他们跪了好久,直到吴老爷子陪著一个大老远过来的也年近八十了的老人过来看望昔日老友进门时,才发现夏老爷子这次真没了,一口气也没有了。 而那跪在床前的两个一大一小的小孩,小的那个已经在大的那个的怀里哭昏了过去,而抓著老爷子的手却紧得像是松不开…… 夏时季一直都无声无息,连哭都也是无声的。 他一直跪在灵枢前不动,到最後李昱泊生气了,狠狠地打了他一下他也不走,非得守著。 其它的人都忙,他爸他妈更是心力交瘁,已经无余力来管他。 夏环达轻声来安慰过他弟弟两句,可夏时季没有理他,他也只能黯然而去。 夏爷爷一生在世都是与人为善,他从年轻开始就是个温和沈默的人,闷不吭声地帮过不少人,他们那个时候的人含蓄,一般不轻易说出感谢,但都在心里记著了别人的好。 於是他的丧事远远近近来了太多的人,过逝後得知消失的第二天来的人更多了,有些以前夏爷爷帮过的人更是老的那个家宅带著全家拎了个小包就全都过来奔丧了…… 而夏父那边,自家的,还有因李家的关系的那边的商会人也基本都来了人,光是来的人员的住宿都有些吃紧,更别提要安排他们的夥食问题了。 因干活的人手实在太少,招待不过来远近来的客人,镇上的人自发地派出家里的人来帮他们做点事情,长街上都摆满了长桌长凳以供客人歇坐。 一厢间,春夏镇在哀掉中又是一片沸腾,因来的人太多,全镇都不得安静。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人管得了跪在老爷子灵枢後用黑色幕布把自己给藏住了的夏时季,李昱泊也忙,要忙著调配吃的喝的过来招呼客人,一些夏父处理不过来的琐事他也得去过问,可是,忙得双脚不沾地了,那操心鬼还非得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硬是跪著不肯动,打了他好几次,训斥了好几回也没动静。 李昱泊匆匆把梧五叔调上来管几天的事,让他接手自己手头上的一些繁琐的事情後,转过身脸色一青,这次是真打算把夏时季拖回床上睡一觉。 他掀开幕布把人抱到怀里时,像是知道他的意图,夏时季抓著灵枢的一角就是不松开手,他的眼角已经红得快要滴出了血,脸却是刹白刹白的,那样子看得李昱泊心都快要碎了,想强力把人拉起的力道轻了,他心疼得厉害:「你就不怕把给我心疼死?你要是病了,你让我怎麽办?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多累……」 夏时季不愿意离开,听著这话只是不停地掉眼泪,倔强的嘴往内伤心地抿著快要看不见…… 「别哭了,眼睛都快哭没了。」李昱泊被他哭得心疼难耐,他把人抱到怀里,用幕布把他们与前方的人隔绝,「你可叫我怎麽办?」 夏时季不说话,只是松懈下了一直僵硬的身体,睁著眼睛看著他爷的棺材……好在灵场地方很大,为了不打扰老人家清静,前来拜礼的客人离灵枢也有段距离,基本上也无人看得见灵枢幕布後的他们,也更是看不见夏时季那双红炽的能吓人的眼睛。 「跟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去咱们的屋里?嗯?」李昱泊心因怀里瘦削的身体拧成了一团,他轻声地只著怀里的人,他的背也因长时间的未休息有些疲惫地拱了一点起来, 「你别管我……」夏时季用著他的破噪子在他怀里转了点身,说了一句话之後就顿了住,眼睛看向了李昱泊的身後,那是一间偏房的位置,他们家的存储室……刚才他看到了一个人在门边一闪而过,有双眼睛在盯著他们。 「我不管你谁管你?」没有等他到他的下一句话,李昱泊疑惑地敛了一下眉,随即没当回事的说,「去睡一觉,然後再来陪爷,好不好?」 李昱泊说得轻柔,亲昵,里面充满著的溺爱绝对把溺毙人。 夏时季揉了下眼睛,他没有回答李昱泊的话,掀开了一点幕布,看了眼来因祭拜他爷的客人…… 人多又杂,夏时季不知道是自己哭花了人眼看错了人还是别的什麽……他沈默地又看了看那扇门,莫名的心里翻起了一股汹涌,刺得他心里难受得很。 好像有什麽事要发生了。 这段时间来,老是有眼睛在背後盯著他在干什麽…… 先前他还以为是因为他爷的欲要离开才导致他过於敏感才造成的错觉,可刚刚那个明显的影子他拒绝承认是自己眼花多想了的结果…… 有人真在打自己与李昱泊的主意……夏时季一下就愤怒了起来,情绪一变动,胸口的血液一阵翻涌,呼吸一室,近来的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吃饭让他在那刻昏了过去。 吓得李昱泊一下子抽白了脸,抱起他想掀开幕布前头就把人送去医院……但这是灵场,不能太放肆,他顿了脚步,咬了咬牙,抱著夏时季转身从背後绕路。 李昱泊说完电话,疲惫地揉了下头,转身走了几步坐到了床边,摸了摸身下那快成纸片的人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太累,看著夏时季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营养液还有半瓶,一时之间输不完……他倒在了夏时季的身边,亲了亲他的嘴,打算歇半个小时积攒一下精力。 他刚倒下,夏时季就醒了过来,李昱泊立马把眼睛睁开,里面一下就睡意全无。 夏时季看著他这样子,张了张嘴,哼哼叽叽了一下才有力气开口,「你陪我睡会,我不闹了……」 说完。看了看门,看到门是锁著的就亲了亲李昱泊脸,疲倦地闭起了眼。 「你乖……」李昱泊又吻了下他的下巴,轻咬了一下,终於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李昱泊的呼吸在他耳畔吹得让他觉得安心,夏时季的脑袋还是因为悲痛沈重不已,一半的他有些失神,另一半的他在想著那总是如影随形跟著他的眼睛。 他不是天真的人,对有些事,尤其是关乎到他与李昱泊关系的事他从不掉以轻心,就算是多疑,他也宁肯多疑。 夏时季动了动李昱泊没躺在的另一边的手,发现自己有了一点力气,他移动了一下手,想去摸李昱泊的脸,但又怕打扰了李昱泊的睡眠,就控制自己的手不去动弹……他是如此的爱李昱泊,他爷没了之後,那麽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只有他了,爸爸有妈妈,妈妈也有他,他们还有新的孩子,自己从来与他们只是关系良好,但亲密不多,想必以後也不会有什麽过多的转折。 他最亲爱的人只有李昱泊了,所以,就算多疑,就算是自己确实多心了,他也不允许一点点别人破坏他们的事情发生。 他已经不想逃了,去了外面又怎麽样,他们的根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出生长大相扶相持相亲相爱。这里就是他们的家,逃去了外面也是逃不久的,总归会因想念回来的。 那麽,不逃,那就面对……夏时季咬了咬牙。 他偏过头看李昱泊那有著深深黑眼圈的有著倦意的脸,想著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好,想著他可以为了自己做任何一切,想著他无论何时都不会真正离开他,瞍眶不禁红了。 李昱泊爱他,他又何尝舍得离开他寸步…… 营养液的瓶空了,夏时季自己去扯线,他刚扯出来,李昱泊就醒了,看著扯出来的针头瞪了夏时季一下,「乱来。」 夏时季虚弱地笑了笑,尝试著自己坐了起来,还好,他恢复得不错,身体要比前面要有力气多了,他在李昱泊扶助的手势下坐好,嘶哑著喉咙说:「我要吃饭……」 李昱泊一听,眉头松开了好多,他摸著夏时季的脸,摸了一下,又接著摸了一下,觉得不够,又低头连连亲了几下才说话,「真乖。」 说完,拉了拉夏时季的脸皮,这才提脚出了去帮他拿吃的。 夏时季现在呆的是李昱泊家的房间,他习惯这间房间,有一部份的时间他是睡在这里的……但他还是朝挂著重重窗帘的玻璃推窗看了一下。 他下了地,悄无声息地来到窗户前面,李昱泊喜欢阔广的房间,所以他十五岁後,就从二楼的卧室搬到了一楼後院的这间特大间,整个面对後院的墙面都是玻璃……更後来他们有了关系之後,这扇巨大的玻璃墙才挂上了落地的窗帘。 只要一掀开窗帘,从院子里就可以完全看到这间卧室的情况……夏时季眯了眯眼,回头看了看时锺,现在是下午三点…… 他手一动,把窗帘全速拉开,一下阳光就全洒了进来,吞没了床头灯那点微弱的光……夏时季看向外面,栽著大树与灌木树丛的院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郁郁青青,院子的後方除了鸟鸣虫叫声还是跟以往一样有著一种属於大自然的安静。 他仰高了头,发现正面的视线里发现不到别的比较楼层高的房子……他眼睛转了一圈,在侧面发现了二家,一家是他家侧面,,另一家是吴爷爷家的……他们家的房子大前年多建了一层当仓库,在周围顶多只有三层的街道中,那个高度多了一层的房子在此刻显得尤为耀眼。 夏时季翻了他们看天空的望远镜,对著那个高楼看了看……发现站在他这个侧面位置上可以清楚看到那个楼面,而想必也不用推理也知道从那个楼面来说,只要找到距离,也可以看到这间房间的一部份。 这个侧面,是通往浴室的位置……只要窗帘拉开,从那个角度来说,可以每天都看到脱光了衣服的李昱泊走进浴室……或许,有时候会是在这里过夜的他…… 而且,李昱泊更是喜欢抱他去浴室洗澡……赤裸的俩个人抱在一起,还需要说明什麽吗? 夏时季的头更疼了,原本不多想没什麽事,现在一想,处处都有破绽…… 他仔细地回想著他呆在这间房子里的情况,可就算想到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有拉窗帘但也於事无补,因为房子的位置他们不拉窗帘的时候也多…… 如果有人存心……那麽……看到应该不是不可能吧? 李昱泊从隔壁拿来了肉粥跟小菜进来时就看到了夏时季站在窗子的斜边处若有所思……一看到他进来就笑了,脸上什麽东西也没有。 李昱泊心思微微一动,走到卧室另一边用来让夏时季看书玩耍的小桌处,把菜盘放下,问靠近浴室旁边的人:「刷牙了?」 「呃……」夏时季挠挠头,转身向浴室里去。 一到浴室就轻打了下自己的脸,骂自己:「笑什麽笑……」 这一笑不是露馅了,自己以前有事要瞒李昱泊就爱笑,这不不打自招麽…… 那从小就跟老狐狸一样精明的人肯定会怀疑的……夏时季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假笑了一下,然後想,瞒,竟然瞒了那就死瞒。 他那麽多的破事,已经够忙了。 不想再让他闹心了。 他刚刷著牙,李昱泊就进来了,把他的头发打湿抹了泡沫,等夏时季牙一刷好就把人拎到了淋浴头下面冲澡,任凭夏时季小范围的双手双脚挣扎著抗议他太霸道…… 夏时季被他剥光了洗干净了,那被擦完水珠的白花花的小身板刚想跳上李昱泊的身上让他抱自己出去时顿了住,不过只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扯过李昱泊的毛巾,对他说:「你先出去……」 说著,就把浴布往同样剥光了的李昱泊腰上一拦,觉得不够,可浴室没有浴袍,光是这麽一拦,李昱泊都已经有些奇怪。 「你先出去……」拦好,夏时季推著李昱泊先出了去。 李昱泊皱眉看他,健壮颀长的身体被他力气地推了出去,不知道夏时季在搞什麽鬼。 夏时季等人出了去,再对他喊:「把窗帘拉上……」 李昱泊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顺手把窗帘给拉了下。 一下,室内全部昏暗。 夏时季这才出了来,皱著眉头摸著身上的骨头,完全的愁眉不展。 「瘦了……」他走到李昱泊面前,这时才爬上他的身,闷著声音说:「我要陪你好久的吧?」 李昱泊「嗯」了一声,「要好久,很久很久……」 「那我以後不挑食了……」夏时季紧缩著他的腰,让他们的肌肤紧紧相贴,「你这麽喜欢我,要是没有我,你肯定会觉得难过的。」 李昱泊一听,他把头低了下来,没有看夏时季,只是把垂著眸用头抵著身上的男孩的额头,过了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说:「你知道就好。」 夏时季听得眼泪都了来了来,他抱著李昱泊的头乱亲,把自己流出的泪亲了李昱泊一脸,然後才说:「爷走了,我真的好伤心……我以後只有你了,你要对我好,要喜欢我一辈子,要不然我会活不下去。」 说出这句话,他大哭了起来……嚎啕得像是要把体内的悲伤全部都挤出来…… 「嗯,一辈子都喜欢你,都对你好。」他哭得凄惨,李昱泊也不好受,一直坚强至极的少年终於在心爱的男孩满脸泪水的悲伤下再也忍不住,他抱著他坐到了地上,让他全部依偎在自己怀里,流著泪轻声哄他:「宝宝不哭……」 他有多心疼他啊……怎可能会不喜欢他,李昱泊拍著他的背,不让他被眼泪哽住。 「嗯……」讨得承诺,夏时季又在哭又在顺气的情况下迅速地应声,他巴著李昱泊的嘴,连著在带著一点湿意,更多的温暖的唇上连吸吮了几口,「我好爱你的。」 这是他倔强的长大一点後从不对李昱泊说的话,对於这方面,他从小就是个极其吝啬的人,李昱泊的百般喜欢讨好他都不会轻易说一句喜欢……长大後更是如此,李昱泊为他急为他怒成全围著他打转,也不过是换来他嘀嘀咕咕的「是你管得我太严」,有时候李昱泊真是对他好得没法形容了,他也顶多说句「我好喜欢你」。 他从不怎麽说喜欢,而在这个说了一句「我好爱你的」,把李昱泊惊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一阵状似狂风暴雨动静的欢喜在胸腔里冲撞,让李昱泊嘴一把,把人更是紧得像是他们俩个人就是一体地抱在怀里。 那种要把他捏碎进他身体里的力道让夏时季感到疼痛,但更多的是安心……李昱泊的身上心上,无不说明著他是如此的爱自己。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他需要这种强烈的爱意来证明悲伤没那麽可怕……至少,还是有人爱他的。 尽管,他还是觉得悲伤。 夏时季被李昱泊抱在怀里喂著饭,他这两年急於让自己长大,这种行为他是从根本上杜绝,偶尔有过一两次李昱泊成功了他都要不高兴好久。 那时候他拒绝李昱泊私下喂他吃东西时,李昱泊还狠狠地甩过碗,生气地说再也不管也。 而现在,夏时季被他喂著饭才终於明白,他要的就是李昱泊一直以来的这种宠爱……它们一直在著,所以他从不觉得失去。 可哪天要是没了……像他爷一样的真的没了,那时候不管他多伤心都会换不来的…… 他饿太久,李昱泊拿了一个煲的粥过来,原本打算是陪著吃的,看他自己连著吃了三碗,心又微微酸了起来。 饿成了这样,哪能不心酸…… 他现在完全不想斥责夏时季,把一个煲的粥全喂了完,见小肚子鼓起了一点点,问他:「睡一会?」 夏时季摇头,推了一下他,「接电话吧……」 李昱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们都没管,现在吃饱了,可以接电话了。 「不困?」李昱泊又问了一句。 夏时季摇头。 李昱泊这才抱著他去了床边那头拿电话,他把夏时季放到床上枕在自己肩膀上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工地的事,工程师连著打了几个电话,说是有三台机器坏了,一时之间找不到人修必须得从仓库调。 这另调的事得李昱泊签字首肯,也就是他必须马上赶到乡下去。 李昱泊还没开口,夏时季在旁扁了下嘴,说:「你去吧……」 这种事无法推脱,李昱泊也没想拒绝,他想了想,摸了下夏时季的脸,没想离开他,他打了电话让梧五叔下去看一下情况,然後再带个拿文件的人上来让他签字…… 事情一解决,李昱泊的电话又响了,是夏父在那边让他过去邻镇接几个客人过来,原来离春夏镇百多里外的一个山里寨子的几个以前帮夏家跑船的老人得知了消息要来帮老东家送葬,几个人租了寨里的一台拖拉机就出来了,只是拖拉机太老了在半路中就开不动,山里老人身上余钱不多,使不上别的办法,还是司机打了电话联系夏家,要不然这几个老人还只能在路上发愁,他们本来就不想劳烦老东家家里的人。 夏时季一听,也顾不得他爸电话里让李昱泊别管他了的话了,下了床就去找衣服穿。 他们开了车到了地点时,已经是黄昏了。 以前跑他爷跑船时候的人後来都回了老家,因为住得偏,每个人家都有每个人家的事,也不怎麽往来。 只是逢年过节他爷让人托点东西带给以前和他一起跑船的船员,他们也托人带点山货带回来,一年也就联系个一两回。 这次老东家去了,几个邻寨的以前一起跑过般的人一合计,各个手头上不宽裕但也挤了点钱要来送上一路,哪想他们半路就动不了了。 夏时季从车里一看他们那几个干瘦的老头,就跟看到他爷似的,以前没吃的,海难又多,那个时候的人哪可能像如今的人健康,尤其人一老,人一干瘦就显得佝偻,他爷就是後来胃不好,太多东西都吃不得,只能挑些偏爱的多吃一点,离开的时候人就只剩一点点了……几个老头看到夏家的孙子来了,他们以前也是见过他几次的,蹲在路边的几个老头就站了起来,有个可能饿了正在吃东西的老头看他们车一停,把手中的烙得厚实的干饼塞到了身上挂的布袋里,还抹了抹嘴边的渣屑。 夏时季眼神一暗,下了车跟他们鞠了躬,把人给请到了车上,知道老人们可能就是烙了几个饼就出来了,从中午停到现在可能就吃了个饼。 还好这本来是多人坐位的车型,空间大,这几天都是调了位置去拉吃的,所以夏时季闷著头去後备箱查看的时候,还有一箱残余的饮料没有卸下,把喝的给了老人家们,让李昱泊车稍开快点带人回去。 回了去,夏时季让李昱泊去忙他的,他领著老人们去祭了堂,带了他们去吃饭…… 老人们跟他爷差不多是一个性子的人,年轻时候发生在身上的事情太多了,没死活了下来人也变得非常沈默,轻易不开口,就算伤心也只会背过身用著衣角擦擦眼角,什麽事都客气得很,生怕麻烦了他。 他们是跟他爷一样的人,还以前生死相伴过,夏时季生怕招待不周,他爷会在地下怪他不懂事,所以一时之间排不出别的房间出来招待他们住就急了,让老人们吃著饭,自己拿了手机就去另一边打算跟人好好要房间。 房间实在太紧,陆陆续续还有客人来,他爸说是让底下的人安排去了,可一安排出来,来的五个老人就必须得挤在一个房间,夏时季不同意,他让底下管事的再安排一下,腾三间房间出来。 管事的事多,没心情跟少爷耗,也仗著是他父亲的老部下,就说了一句:「这就麽安排了,山里来的,身体好,打个厚实的地铺也能凑合著过……」 不说身体好夏时季也就觉得无妨,一说就把他给刺激了,但这是他爷的祭祀堂会,他忍了下来,自己出了门打算去李家的一间他们的房间给腾出来让人住。 他身上带著气,气势有些汹猛,一路人看著他冷著的脸都有些狐疑出了什麽事。 一等上了李昱泊家的楼,刚打开二楼李昱泊的房间,就听到身後有人说:「时季,怎麽在这?」 夏时季一看,是吴爷爷,还有他孙子吴穸…… 李昱泊的卧室跟李家的客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客房里现在也安排了重要的客人住,但应该没人来主人家住的这边的……夏时季看了看门,再看了看那爷孙,纳闷地说:「我来拿个东西,吴爷爷,你怎麽在这?」 吴爷爷笑了一下,指著吴穸说:「他说没来过李家,我带他来看几个你爷跟我的老朋友,他非得到处看看,我怕他闯祸,就出来找他了……小崽子,这是别人家,你怎麽到处乱闯?弄坏了东西你赔得起吗?」 那从来都跟夏时季不对盘的吴穸一听脸色一沈,瞪了他爷一眼,面色不快地转身就走了,临走前还很阴沈地看了夏时季一眼。 吴爷爷朝著吴穸走的方向摇了摇头。 夏时季朝他笑了一下,让他下楼梯时小心一点。 等吴爷爷走後,夏时季打开李昱泊的卧室,这间是二楼最大的房间,把沙发搬一下,再把柜子和他那些平时弄著玩的玩具挪一下,能铺几张简易床,老人们算是有住的地方了。 决定好之後夏时季的要了电话让李昱泊找简易床,所幸李家有卖家俱的,简易床在仓库里就有货,等会就把床给调过来。 一直把老人们安置好已经到了凌晨了,李昱泊还在夏家的大厅那边忙和,夏时季洗了澡去陪他爷的灵堂,依旧跪在了老地方。 到了三点多时李昱泊也过来了,跪在他後面把他抱到了怀里,疲惫地叹了口气。 「累了?」夏时季伸出手往後探,丝毫不差地摸到李昱泊的嘴唇,然後把手伸了进去,让李昱泊含著咬了一口。 「嗯。」李昱泊简单的嗯了一声。 「你歇会……」一直在想著那麽晚,吴穸怎麽在李昱泊房间前鬼鬼祟祟的夏时季淡淡地说著,夜里凉了起来,他的脸印著灵堂里那几排蜡烛的光,在少年的脸上显出了几分不适合他现在状况的清醒。 他说著挪了下身体,然後摊坐到了一直没用的铺垫上,让李昱泊躺在他的腿上。 「我先睡会……」这几天都在忙里忙外根本没有一时得闲的李昱泊这时也无法抵挡住疲惫了,他低下了身,枕在了夏时季的腿上,没到半秒就已经睡了过去。 夏时季低下头,手指摸著李昱泊有点凹下去脸颊,这个人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件件都记在心里,所以他不喜欢自己接触太多人,不喜欢自己偏离他的范围活著,他都觉得可以接受。 爷走了,接下来就是他要陪著自己过一辈子了,他不会让别人拆散他们的,不管他们打的是什麽主意。 夏时季想著,偏过头,看向那惟一能看到他们相拥的那扇门,此时它安安静静地被关著,没有缝隙露出,想来,这时应该没人觑瑜他吧。 而直觉告诉他,吴穸不对劲。 在浅昏光线的黑夜里,夏时季对著他爷的灵枢在心里安静地说著,爷,我会好好过完这一辈子,让李昱泊一辈子都爱我,你跟奶奶就安心地等我们来找你们吧。 夏时季只是平时不太管事,所有事情都有李昱泊在前面出手解决,临不到他发挥表现。 他从不显山露水,并不代表他懵懂天真不解世事,他心思一直慎密,其实他本质与李昱泊一样都是习惯不动声色的人,再加上後天的教育,他们对於一些事情的处理方式都是相同的…… 这次他没打算让李昱泊知道这事,没有露出让李昱泊猜测的情绪。 李昱泊又去了外面办事,明天爷出殡,今天估计是最忙的一天了。 宁星星来的时候夏时季正跟几个爷的老友吃完饭,送了他们去休息後在灵堂看著他爷的照片时。 宁星星穿了身黑衣,脸上没妆,比平时打扮出来的样子要多显出几分清秀来……很久前夏时季其实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会哭会笑会闹,很纯真的一个女孩子,只是後来李昱泊让他不许跟她们太过接近後,没多久,再见到星星,这个女孩就已经好像变成了另一个女孩子,人也变得有些不同了起来。 李昱泊说是人长大了总是会有些不一样,夏时季也对别人的想法没有太多兴趣,一直与小时的这些玩伴保持著正常的交往,从不过份亲密也不过多接触。 这是李昱泊的底限,他觉得能办到就去做了,他自小就习惯了听李昱泊的话,也就把别人看得不那麽重要。 星星喜欢他,也许是真的。 她觉得她喜欢他,他不喜欢她,她想报复,也许,也是真的。 夏时季从来都不会如春夏镇的好多人一样看不起女性,光他知道的他母亲与李妈妈都是不得了的女人,他知道女人要是强悍厉害起来绝不会比男人逊色,所以他现在把宁星星当成了对手在看待。 她要对自己不善,那麽,她就不再是朋友,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个想跟李昱泊好好在一起,不会受到苛责伤害的有著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他看向宁星星,笑了笑,走向了一边。 宁星星跟了他过来,他们走到院子里的一张桌子旁,夏时季帮她倒了茶,拿了小碟子捡了几个平时她爱吃的点心放到她面前,用著疲哑的噪子温和地说:「这几天都没看到你过来,今天来了……」 「你伤心吧?」过了一会,宁星星低著头说了一句。 「嗯,很伤心……」夏时季毫不避讳地说著,他暗哑的噪子透著浓重的伤感任谁也忽视不掉,「我还想爷陪我多几年,他突然就去了,你知道他平时有多疼我……」 宁星星抬了头,看了眼他,手指在小碟上转了转,终拿起了一个小点心尝了一口,然後,她的眼泪就扑闪扑闪地掉了下来。 夏时季静静地看著她,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等著她说话。 他知道,宁星星来找他是有话说的。 「你跟李昱泊,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关系?」宁星星擦著眼泪,小声又凄惨地问著。 她低伏著腰,显得弱势又可怜,任谁也不可能不会回答她这时的问题吧? 夏时季却只觉得自己无动於衷,他学不会对宁星星心软,他不会回答她,他知道,有些人会转过身就会出卖人,他从来都不是不谙世事的人。 「你还是认为我们有那种关系?你真觉得我们有?」夏时季反问著。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0节 「有人看到了,又有人看到了……」宁星星很激动,她伸出手想捉住夏时季,却看著夏时季那带著哀伤的脸时发现自己无法为难他,只好把手紧紧抓住了桌沿就差没歇斯底里,「让你承认就这麽难吗?」 她在用这种姿势在逼自己承认……要换平时自己可能会就范,只是,现在的他只有李昱泊会疼爱他一辈子了,他是一点机会也不会让人破坏的。 「谁看到了?」夏时季抬高了一点头,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微微一个动作就让人看到了倔强下深掩的所有哀伤与难堪。 宁星星被他的情绪嗝了住,愣愣地看著她喜欢了很多年的脸上那些铺天盖地的难受,发现自己再也说不难听和他不愿意听到他的话,她也只是个没成年的少女,就算偶尔心狠也还是不是夏时季的对手,她沈了沈心情,艰难开口:「吴穸看到的……」 吴穸,果然是吴穸,那个从来不喜欢自己,总是拿著眼睛横自己的人……夏时季闭了闭眼,然後睁开眼睛直直看著星星说:「他从来都跟我玩不到一块去,他对我是什麽想法你们应该也知道,所以他针对我说了什麽,你就这样相信了?他偷偷摸摸跟著我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东西让你要相信他?」 宁星星睁大了眼,惊讶至极。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偷偷跟著我?」夏时季扯了下嘴角,「我自小与李昱泊亲密,别人看了都不奇怪,怎麽你就这麽奇怪了?还是从他口里说出来你就觉得奇怪了?」 「你们都这麽大了,那麽亲密不正常。」宁星星立刻急急出声反驳。 「这是吴穸说的吧?」夏时季扯著嘴皮露出了个不是笑容的笑容。 宁星星没有说话,没有说话那麽就是默认了。 夏时季看著不说话,也不看他了的宁星星,淡淡地说:「喝口水吧。」 宁星星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同时掉了几颗眼泪在杯子里。 所有直觉都对了,夏时季没有感到一点的欣喜,在这样的时间里得知这样的扯淡事情只不过让他的心情更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他知道俩个人在一起很难,以後的风险与阻拦只多不少…… 所以,从一开始就想到以後的李昱泊才会这麽拼命吧? 可是,这片土地,真的能允许他们俩个人一直在一起吗? 不去另一个地方开始生活,在这个连外人都在拼命找碴的地方,他们能经得起阻拦吗? 夏时季攥紧了在桌下的手,不让宁星星看出他的害怕,他伪装冷静对著对面的女孩说:「你告诉吴穸,有什麽他疑惑的,当面来问我就好了,别风言风语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喜欢背地里造谣生事……」 夏时季送星星到了後门口。 他从来都不是个能让人能欺负的人,但是,他也不觉得自己要去欺负谁,对於星星,他不觉得她现在对他来说有做错多少。 所以临走时,他抱了下星星,在她耳边说:「当个好女孩好不好?」 「当好女孩有什麽用?」星星哭著笑著,泪湿了在颊边的头发,青春美丽的脸孔上一片悲伤。 夏时季看得也有一丝难过了起来,一起长大的女孩这麽喜欢他,如果不是他最爱李昱泊,他肯定会去试著去喜欢她的。 「有用的,因为这样你会去喜欢一个也喜欢的人,他不会这样让你哭。」夏时季伸出手擦干她的眼泪,低低地说:「你老是想不开心的,以後也会容易成为一个不开心的人,我不想让你这样。」 他这样说著,宁星星哭得更厉害了起来,搭著他肩膀的手眼看就要抱住了他,夏时季刹那觉得身後不对,突地回头一看,李昱泊正在门的那边满脸阴霾地在盯著他。 夏时季迅速回头,不再看他,他拉著宁星星走了几步通过了小巷,正好此时有送货的认识的小工路过,他拉开了车门,不管小工奇怪看著他们的眼神,嘱咐他送宁星星到家。 等车一离开,他飞快转身往後门跑,不到十秒他就回到了原地……还好,李昱泊没有走,夏时季朝著他摇了下头,再看了看吴家的那幢清楚可以看到後巷的高楼,示意李昱泊别发飙,让他们进门在说。 李昱泊看到他的眼神,脸色变了一变,暴怒阴沈的脸一时变得警戒了起来,他朝著夏时季刚漫不经心抬头看了一眼的树梢一眼,率先转身回了去。 回到了自己房间,夏时季知道刚才他示意李昱泊的暗号已经让他瞒不住李昱泊,原本想单独解决的事已经解决不了。 如果他不清楚说清楚刚才他与宁星星的那翻举动,夏时季毫不犹豫相信李昱泊会揍死他。 夏时季简单说完,李昱泊那完全已经棱角分明的男性轮廓一片阴沈:「他盯你一直这麽久?」 「是我们……」夏时季叹了口气,伸出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先不管这些,送爷进山休息後再说好不好?」 李昱泊沈默,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你不该瞒我这麽久。」 「你事多,累。」夏时季头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这事你别管,让我处理。」 李昱泊没说话,他知道夏时季心情不好,也不想这个时候否定,他只是撸了下他的头,「去吃口饭……」 夏时季哪有吃饭的心情,只是看著李昱泊那双征求性的眼睛,只能点了头。 他知道他累,不想这个时候自己还让他操心。 送爷进山後,夏时季是李昱泊背回来的,夏时季的全身惨白,无一丝血色,眼泪早就哭得干枯,在爷被土掩住的那刻就昏在了李昱泊的怀里。 回来後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李昱泊控制著自己的情绪守著他,不让自己的感情决堤。 他帮夏时季换汗湿掉时的手都是抖的,夏妈妈身体不好,夏父送了她回去休息,只有他妈受夏父的拜托守在他们旁边看了半宿。 可就算是李昱泊尽量控制,把李父赶走,还不让别人进病房的李妈妈突然在光线不太足的那处座椅上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像是对著空气,也像是对著李昱泊说:「是不是真的也要多生一个……」 李昱泊小心翼翼擦著夏时季汗湿脸孔的手僵了住,顿了好几秒後他把夏时季身上又冒出来的汗水擦了干,然後,走到李妈妈前面沈默地跪了下,一言不发。 李妈妈没有说话,任他跪著。 跪了近一个小时,他们就这样沈默以对著,谁也没有说话。 而夏时季打破了沈默,他在那头的病床上在恶梦中呻吟著,不断地叫著,「李昱泊……李昱泊……」 叫得李昱泊心都要碎了,他不敢起来,更不可能就这样不顾夏时季,对他来说,这时候就算是刀山火海他都要回到要他的夏时季身边的,所以他跪著拖著脚拖到病床边,抱著不断在床上挣扎的夏时季,低声地哄著他,「在呢,我在这,季季,我在……」 夏时季这时紧住了他的手,随後,抱住了他的头,他吻著李昱泊的头发,闻著他的气息,在睡梦中总算找到了他的李昱泊,这才又渐渐恢复了平静,继续昏睡著。 等夏时季平静了一点下来,李昱泊脱了自己的衣服放在枕头上让夏时季枕著,像前面一样拖著双腿拖跪到了他妈面前。 黑暗中李妈妈一直在流泪,直到李昱泊挪著膝盖又跪到自己面前时,看著儿子那张前面无论如何辛劳都精神奕奕现在只半夜就好像瘦削了不少的脸,她不禁失声痛哭出声:「儿子,这样值不值得?」 「妈,值得……」李昱泊很平静地这样说出这句,他继续说著,「只是,要对不起你和爸爸……」 「我一直都怕敢想,我真的怕……昱泊,你从小到大眼里只有一个人,妈怕啊,可是你越怕什麽,它就越是真的……」李妈妈再也受不住,握著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昱泊难受,看著他妈哭花了的脸,眼泪也静静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妈,我没办法,我只要他,我什麽都愿意为他做,只要他跟我,我真的什麽都愿意去做。」 李妈妈撇过头,不再看他,眼泪喷涌而出…… 李昱泊一动都不敢动,只能跪著乞求母亲的原谅。 那边,夏时季似乎听到了一阵哭声,他细听了听,好像是李昱泊,他著急了起来,可身体重重的,他不能动弹…… 他不断地跳,不断地蠕动,不断地挣扎,终於,哭声清晰了,他睁开了眼,看到另一头的李昱背著他在跪著,而他前面的椅子上,有个美丽的女人在伤心地哭泣。 夏时季一下就蒙了,他颤抖著从床上爬了起来,一个不稳就掉在了地上,惊动了还在吊著的吊瓶,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针头,把它扯掉,他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咬了牙,抬眼阻止了前面担扰著他立马就要过来的李昱泊,自己一步一步地爬了过去,然後,跟李昱泊一起跪在了李妈妈的面前。 他知道,李妈妈知道了。 可是,自己如何舍得让李昱泊一个人面对……无论如何,他都只有他了,无论是要经历什麽,他都会陪著李昱泊。 他是李昱泊的,而李昱泊,也是他的。 「李妈妈……」夏时季一抬头就是眼泪鼻涕,他从来都是被人宠著纵著大的,这时候加上伤心,骇怕发现了的恐惧这时倒没有那麽深,他趴住了李母的脚,哭著干哑的喉咙说:「都是我不好,你把李昱泊给我吧,我就只有他了……」 他说得稚气又充满了依赖,李母感觉小孩那中午才哭干的眼泪渗透了裤子,心被揪成了一团,一时之间不知说什麽才好,只是转过了脸,终於有所动作,伸出手打了李昱泊的头一下,低低地哭喊:「你看你做的什麽事……」 李昱泊被打了,夏时季在一旁缩了脖子喊疼,抱著李母的脚的手更重了,眼泪流得更厉害,直把李母的心都哭成了一团。 李妈也跟著他一起哭,到最後,看夏时季哭得可怜巴巴的,李母不忍心,抱了起来到怀里……夏时季被她抱著,一时之间哭得更厉害了起来。 「没说不给你……」李母觉得自己的心被掰作了两半,一半伤心一半无奈,她擦著夏时季的眼泪,说:「别哭了,我不怪你……」 「你也别打他……」夏时季的气息一抽一抽的,他在李妈妈的怀里伸出手去拉李昱泊,李昱泊被他拉了住靠了近,腰挺得直直的,能把椅子上的两个人包围住了一般。 「先不要说给你爸听……」李母眼神暗淡,平时显得细嫩的脸上这时多了太多憔悴,一时之间像老了几岁似的,「瞒多久就瞒多久,懂吗?」 李昱泊点了下头,他爸不发脾气则罢,发了脾气就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到时候只会一句话就扫他出门,不会给回旋余地。 「我慢慢试著说,慢慢……」李母把眼睛里的眼睛逼了回去,带著哭音继续说:「试著跟你爸说……阿泊,你这是让妈为难啊,你什麽都好,偏偏这项怎麽就不成全我们了呢?」 夏时季没了力气,但还是伸出手去擦李妈妈的眼泪,乖巧得很,再加上他此时孱弱无力,急急转向李昱泊的眼睛带著太多的担心,看在李妈妈的眼里,又是难受又是开心。 这麽多年,这俩人的事情她都不动声色看在眼里,无形中阻止过无数次,可哪次,都没断得了他们的缘。 她也没办法了,只能认了。 「你别哭,我会对他一辈子好,好好照顾他一辈子,像他媳妇那样照顾他……」夏时季因爷入了土的脑子混里混钝,只能尽力搜刮著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的词去跟李妈妈剖白,「你就把他给我吧。」 这是娶还是嫁?李妈妈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只好哄著说著话都在一眨一眨无力地闭著眼睛的夏时季,「好,给你,你睡觉吧,李妈妈不怪你……」 夏时季听了笑了,把紧握住李昱泊的手拉到了自己胸前,彻底昏睡了过去。 这时,李母的眼泪终於流了下来,无声地咬著嘴唇重重地往儿子的背部打了一下…… 他把夏家的儿子给拖进去了,以後闹起来,这两家都不知道会闹成什麽样。 李昱泊被她大力打了一下,低哑地喊了她一声:「妈……」 「别跪了……」李母真是心力交瘁了,「抱他去睡吧……」 夏时季醒来时,李昱泊不在身边,他看到了李妈妈,还有自己妈妈坐在床的一边看著他。 他愣了一下,然後看到他妈妈的大肚子,爬过去在那上面听了一下,抬头对要哭不哭看著他的母亲说:「你可别哭,我一个人替你哭了算了,累著弟弟了怎麽办?」 夏母一听他恢复平时的腔调,笑著哭了,转头对著李妈妈说:「莹子,你看看这孩子……」 李妈妈看著只不过几日就瘦两颊全陷进去了的小孩还尽量耍著宝让母亲开心,心里叹了一口气,有手指戳著他的额头说:「去刷牙,过来吃饭……」 夏时季朝她一笑,自己站了起来,走到半路又回走过来,从身後抱住了李母。 他什麽都没说,李母却是知道他的心意,以为忍住了的眼泪又湿了眼眶,拍拍他抱在前面的手掌,轻轻地说,「乖,去洗漱吧……」 夏母在旁边看著儿子与好姐妹的互动,等儿子走後,听到好姐妹说:「谢我昨晚照顾他一晚呢,唉,这孩子……」 看著她叹气,夏母摸了下肚子,平衡了一下情绪说:「自小他爷就什麽都给他,跟你们家阿泊一样对他是百依百顺,老人家去了他自然是万般的舍不得,只能等过一段时间缓过来再说了,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除了点小脾气,性格温和又懂事,招人喜欢……只是以後希望他爸不要太为难他了,他从小随心所欲惯了,就怕他爷走了,他爸又拿著他那套来为难他。」 李母点头,又再次叹了口气,拉过好姐妹的手放到手中,语重心长地说:「随他吧,他都这麽大了,孩子大了知道怎麽想了……」 到了傍晚,李昱泊来了房间,说要下乡了,那边的事等不得了。 夏时季咬紧了嘴,心慌得很,他爷走了,这时候他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呆在李昱泊身边,本来今天这短短的一天来他都因没有见到李昱泊都想骈找他,可先是他妈来了,後来他爸也来了,其间又多来了几个看望他的同学,他都因为不想过於明显而竭力没有去找李昱泊,没让人看出他过於不正常的依恋。 现在李昱泊要回乡下?他怎麽办? 他尽力控制著情绪,然後挤出话句来:「你先下去,等明天我就过来。」 李昱泊看他,眼睛一片墨黑的深沈。 「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麽办……」夏时季可怜兮兮地拉住他的手,「你别管我,我会找好借口来的,你别现在就抛弃我。」 「我怎麽会?」李昱泊嘎哑著声线说著,「我只是在想理由把你带下去……你别想了,你守过爷的头七,我就回镇里带你下去,我在哪你就在哪,不看著你我安心不了。」 夏时季重重点了头,瞧了瞧门,没听到脚步声,他靠近了李昱泊,亲了亲他的嘴,窝进了他的怀里。 李昱泊摸著他的脸,声音又轻了些下来,只听静静的房间里他低低的声音叮嘱著,「你要按时吃饭,你要是再病我也无心做事,以往你不听话我也就算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听到了没有?」 夏时季点头,把脸在他手掌心里磨蹭著,「听到了。」 这时门被敲了两下,李妈妈站在门口,看到他们相依著,又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对李昱泊说:「别呆了,去你爸那吧,他找你。」 夏时季看著李昱泊走出了门,等李妈妈走近,他笑得乖巧地问:「李伯伯找他什麽事呢?」 「商量生意上面的事,你别老担心……」李母还是舍不得自己亲眼看著出生长大的心中的小可爱忐忑不安,摸著他柔顺的头发轻轻地说:「以事要注意点,你们还小,未来的路长著呢……」 夏时季懂事地点了头,抱著李妈妈的腰,说:「谢谢李妈妈……」 他想,吴穸那边的事绝对要查清楚了,这个时间里,他与李昱泊,一点意外也不能出…… 第二十三章 李昱泊走了之後,夏时季每天都坐在他爷的腾椅上,看著院子的树叶,想著太阳的那一边,他爷会在那个遥远的地方看著他。 他很小时,无论他做了多任性调皮的事,他爷总会认为他是最乖的,他说自己乖,那自己就真乖了下来。 人总是想做心中最敬爱的那个人心目中以为的那个人的。 夏时季无法去评断他爷带给他的影响,那位总是用著包容眼光,坐在暗处默默注视著他的老人是他所知道的只会为他好的那个人,他会把最好的爱给与自己,担心自己的一辈子,怕有谁对他不好…… 失去他爷,悲伤是无法散去的,夏时季只能怔忡地想著以前有他爷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做的事,他们慢悠悠地相处著,有时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但相视微微一笑就会整个世界都是安宁的感觉却是在谁的身上得不到的。 头七那天,夏时季守了他爷一天,他父母在那天也离开了镇子。 先前他们要带著夏时季走,夏时季拒绝,他说这半年他哪都不去,要陪他爷一段时间。 夏父因事业忙碌,再加上夏母的身体不稳定,已没有精力再为儿子费神,只是确定地问夏时季:「你知道你在干什麽?」 「我知道。」夏时季站在他父亲面前,十七岁的男孩眼睛眨都没有眨,身上有著同龄人身上没有的淡定从容:「爸爸,我知道,我现在想守著这里,我还不想走开,等时间到了,我准备好了,我会知道去干什麽的。」 夏父没再说什麽,看著眼里觉得突然长大了不少的儿子,外表温厚内里凌厉的男人朝儿子说:「那就按你的意思来。」 儿子长大了,既然知道自己的路要怎麽走,那就让他自己去走,为人父母的,也不过是在他未成年之前交会他怎麽去选择生活。 而现在,不就已经达到目地了吗? 夏母走的那天又哭了,她情绪过於不稳定,夏时季这几天都在减少碰到母亲的机会,免得挑起她的脆弱神经。 只是,她要离开回城里,夏时季还是很舍不得,抱著流泪的母亲说他最喜欢她了,让她别哭,再哭他又会伤心了。 夏母半辈子的心力都注目在丈夫身上,儿子生下来,她亲自喂养抚育的时间没有太多,一直都跟著丈夫在打拼他们的事业,所幸夏时季从来不跟她吵闹,偶尔也只是发发脾气,过後也就会忘掉不会计较。 「你乖……」夏母觉得安慰无比又觉得很是愧疚,她拿出存折和卡塞到夏时季手里,说:「这是妈妈帮你存的,每年都存,存了好久了,现在给你自己带著。」 夏时季苦笑,但还是收了下来。 如果母亲觉得这是弥补,那麽他就接受。 他妈一直以来不是不爱他,只是力不从心罢了。 而且,他从来都觉得人的感情接受的力度是有限的,他有了爷,有了李昱泊,他有著世上最好的两个人的爱,别的情感他实在不能过於贪求的。 万物皆有规律,要得过多,恐会失调,怕是先前得到的都会失去。 就算是坐地成牢,夏时季想著自己也要守著李昱泊的感情过一辈子下去,他爱他,他肯定以後自己不会再爱另一个人。 所以,失去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夏时季收拾好衣物,等著李昱泊回来接他。 李昱泊昨天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就睡了过去,夏时季听著他疲惫的呼吸声慢慢地用手在床的另一边──李昱泊睡的那个位置打著拍子。 他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子的,单单只是听到他的呼吸声自己就会陡然安稳下来,他不害怕孤单,不再害怕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一切问题。 是的,他已经不再害怕,当失去一次後他就已经彻底明白,只要能拥有李昱泊,他什麽都可以接受,什麽都可以去做。 如果,以後会有谁来指责他们不应该在一起,无论是谁说的,夏时季都知道自己当那是放屁。 他如此地深爱著一个人,把自己的所有全给他,甚至他的呼吸就是他呼吸的理由,如果说这样的依恋都不能让他们在一起,那麽,这世上谁又应该和谁在一起? 车子响起时,夏时季倚伏在楼上的栏杆上自上而下地看著李昱泊推开了门……高大的少年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脸被晒得有些黑,让他原本深刻的五官更加刚硬锐利。 他在推开院门的那刹那就已经抬起了头,第一眼看到了半弯著腰伏在栏杆的夏时季…… 他们四目相对,眼睛里直直看著对方,良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李昱泊向他走动,在楼上的夏时季脸上露出这近几天以来的第一抹笑意,他对著楼上向他走来的人喊:「你回来了?」 李昱泊看著他的笑脸,那一刻他第一次对家的概念清晰了起来……他需要有一个地方,里面住著他的夏时季,他可以去做任何他喜欢的事情,自己会养家,而当他工作回来时,夏时季可以随意在哪个角落里出现,笑著跟他说,你回来了。 而那,就是他的家。 属於他的家。 里面住著夏时季,自己会关心爱护以及永远都会属於自己的夏时季。 「好像瘦了……」夏时季拉著李昱泊进了房间,在门关上那刻抱上他的腰,吻向他的嘴时嘀咕著。 「嗯……是吗?」李昱泊看了看门,家里没人,夏时季会在走廊迎上他的那刻就会抱上他的,而现在却是在房间里,他连吻了夏时季好几下,接著说:「吴穸还在偷偷摸摸?」 夏时季摇头,去帮李昱泊脱衣服,「他这几天没有出现,我也没有出去,昨天吴爷爷来了,他也没跟著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被偷觑,夏时季黑过吴穸的地电脑,知道他在网上购买了一套昂贵的望远镜。 可现在他并不想把查出来的事告知李昱泊,他拖李昱泊去了浴室洗澡,在洗淋湿他们的那一刻,拿了洗发水掂著脚尖去帮李昱泊洗头。 李昱泊看著他,随後微微地笑了起来,带著薄茧的指腹摩擦著夏时季细嫩的脸颊,尔後吻了一下他的脸,叫了他一句:「季季……」 他的头低了下来,夏时季更方便洗他的头了,他不甚熟练地帮李昱泊揉著头发,「嗯」了一声之後说:「我会听话的,你工作的时候我会乖乖在你身边不调皮,你不要老担心我……」 李昱泊点头,轻易地抑起夏时季,让他双腿缠在自己腰上,更方便地帮自己洗头,「我不担心你,我知道你最听话。」 夏时季笑,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只要你带著我,去哪都好。」夏时季淡淡地说著,双手在沾著白沫的头发上依旧毫无章法地揉搓著,但很是注意地不让泡沫流下李昱泊的额头,伤著他的眼睛。 以前,都是李昱泊帮他洗的,头发是,洗澡也是……他那麽多年的耐性,夏时季从来没有怎麽想过是如何从他身上得到的。 但他现在完全知道不是什麽东西都会天经地义一般会总是存在於自己身上的,李昱泊对他好,他也想试著以同样的方式去对他好。 例如他对自己一些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回去。 他舍不得他一个人承担一切,那麽疲惫。 「我去哪都会带著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李昱泊稳妥地抱著他,嘴里的话说得没有一点让人置疑的地方。 「你很忙,我想学著像你照顾一样地照顾我……」夏时季说著这段时间他想的一些事情:「我会不让你为我操心,我还可以帮你洗衣服……」 李昱泊这时笑了,眼睛里全是溺毙人的爱意与温柔,连带声音也柔得不可思议:「是吗?」 「嗯。」夏时季轻轻地应了声,少年瘦削的单薄身板顿了一下,尔後,跟猫咪一样低伏著身体伏在了李昱泊的怀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而李昱泊则紧紧抱住他,那深遂的眼眸垂下来,看著怀中的人,也轻轻地说:「我不会让谁伤害你……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夏时季真的已经改变了一些。 他不会动不动就不吃饭,到了吃饭时间,他会细嚼慢咽地把一碗饭都吃下去,尽管所花时间会长点。 而当李昱泊早上五点就要起来,他就会跟著起来,会窝在一边睁著眼睛看著李昱泊收拾好,然後送他出门,有时候李昱泊开著车,他会跟在旁边走几十米,然後就顿住,看著李昱泊开车离开,这时才会慢慢走回去接著睡一会。 白天他会帮李昱泊处理财务上的一些问题,李昱泊现在的一些帐户上的事已经从他父母那完全脱离了开,是完全个体的独立帐务。 李昱泊一直把固定资金以他的身份放在银行里,而工程的投入并没有让帐户上以前的资金少多少,夏时季把帐面上的钱跟他爷给他的某一部份银行里的钱提了出来,转到了贷款那边,跟银行把镇里抵押的几家店的手续清理了完毕。 他做之前跟李昱泊提了一下,李昱泊不答应,夏时季就把一边存著的,一边欠著的帐目给李昱泊看了看,有些没好气地说:「有钱欠著不还,你当利息那钱不是钱啊?」 李昱泊不解释,也没理他。 夏时季则把他爷给他的固定财产摆了出来,「这些是以後我自己用的,再怎麽样我也只给自己用,你的和我帐面上的钱就用来还这笔,你说这几年我得多浪费才能把现在的钱给浪费掉?」 李昱泊存的那些固定资产其实按他们的家境来说也只是个不多不少的数目,但这都是这几年李昱泊能挣钱时慢慢存起来的,他有些不太想用,所以夏时季说得再多他也不想动。 夏时季无奈,只好用他妈给他的钱和他爷的那些银行数目去还那笔店面抵押的贷款。 所幸他做决定时李昱泊因为忙於与工程师商量整体规划的事,忙得每天回来都只是往床上躺,夏时季问他这事他这麽处理时,也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句他喜欢怎麽他们就怎麽样。 夏时季当然喜欢不欠人钱,立必就著手程序给还了。 夏时季慢慢试著理清李昱泊现在有点复杂了的财务关系没几天,这天正在焦头烂额还在计算著怎麽调配李父调过来的一笔资金时,接到潘力子的电话,他小心翼翼地说他跟蛴子过来送一些水果过来给他们吃,只是现在途中接到泊哥的电话要去帮在山里高速路上抛锚的货车去修理一下,因为他们要赶过去,只能让身边的一个人给送过来……而那人就是赵军。 潘力子是个聪明人,这麽多年在李昱泊身边也知道不少东西,他自然知道夏时季不喜欢赵军,所以问的时候格外小心,有点只要夏时季不答应他就马上再去找人送过来的感觉。 夏时季听到赵军这个名字时,却觉得潘力子也还是不够老练,要是足够聪明,他本就不应该提起那个他不喜欢的赵军,现在提起,他要是去拒绝,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所以他根本没有迟疑就说了:「让他送过来。」 他们的住处还是以前他来时住的那幢楼阁房,只是因为这时山里只有要闲的人都去了李昱泊的工地干活,而煮饭的大叔也去了工地的厨房,整幢房子里只有夏时季一人。 原本玲婶跟芬姨左右一个要跟著来帮他们煮饭,只是夏时季不想再那麽娇气,拒绝了掉,自己学会去下厨做点简单的东西。 当赵军来时,夏时季就走出了阁楼的凉亭下了楼,把厨房的门打了开,让赵军把水果搬进去…… 赵军一声不吭的,夏时季说话时也根本没理他,低著头也没看夏时季一眼。 夏时季也不是会主动跟某些人说什麽的人,赵军态度不好他也懒得理会,如果水果不是李昱泊先前跟他说过的,他也不想让潘力子送。 他打算等李昱泊回来之後就让潘力子不用再送了。 他在一旁见赵军把最後一箱搬进厨房时,就抬脚往楼上走。 「我能进去上个厕所吗?」他走了几步,还没走过楼梯到阁楼上,突然,赵军在背後说话了。 夏时季转身,站在楼梯上面看著赵军淡淡地说:「你去厨房那边,那里有个卫生间……」 「我去里面不行吗?」赵军走近了几步。 夏时季回头走了几步,走到门前,把刚顺手放在椅子上的猎枪拿起,对著不远处树梢上的某处蹲了一只小鸟的暗影处扳倒了一下扳机……等「轰」的一声响起,受惊的鸟儿在高空里鸣叫著跑掉後,他才转回眼神看著赵军淡淡地说:「你还是去厨房那边的吧……」 赵军立住,夏时季瞥他下眼,没再看人,拿著猎枪回了最上层的阁楼,也没有把大门关上。 他是不高也不健壮,但夏时季知道谁也不能拿他怎麽样。 赵军是不笨,就是眼神太凶恶了,或许也因心思急切,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恶气也就无法压制下来,全部笼罩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夏时季重新开了电脑时,货车的马达声响起。 随之,车开了走,山林间又恢复了鸟叫声。 手边的手机这时也震动了下,李昱泊问他吃饭了没有的短信随之到来…… 夏时季垂眼看著讯息,嘴边有了一点的笑意。 李昱泊到了凌晨才回来,他早打过电话让夏时季早睡,只是他一身的脏污回去时,他家宝贝躺在客厅上的腾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看著电视里的录像带。 山间讯号时常不好,房子是匆忙建起来的,有线电视的信号也是时断时续,李昱泊怕夏时季一个人呆著有时无聊,就搬了几箱碟片过来让他打发时间。 电视上演的是某部几十年前的国外某部黑白片,夏时季半闭著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得进去,李昱泊站在门口,看著浅黄的灯光和电视发出的白光的相交映的灯光下,夏时季那带著淡淡困意又有一点沈思的脸在深夜的山里似乎也带著一点冷意了起来……陡然之间,他似乎又长大了一点。 他就是在自己的眼睛里这样一点点地长大,期间任性野蛮,或者尖刻残酷,更多的是乖巧听话,但他就是会这样子一年一年陪著自己活下去。 从来都不觉得需要再要别的人了……李昱泊无法去思询生命中可能还有一个比他更重要的人这样的无聊命题,人心千万般的想法,对他来说,他只不过是要一个他确定要的人,确实要的结果而已。 「回来了?」带著困意的人回过了头,疑惑他不走近,同时又伸出了手。 李昱泊走近他,隔著一点距离低下头亲吻了下躺著的人,「我去洗个澡。」 「嗯……」夏时季点头,看著他离开,然後站了起来揉了下眼睛,对著在树林的包围下显得格外深沈乌黑的窗外看了看,此时挂要树梢上的临时路灯并不很能抵抗住山间的墨色,有些突兀地挂在上空,显得过於孤伶。 他去厨房热了自己学著煮的鱼汤,端出来时,李昱泊正坐在他先前的躺椅上拿著毛巾擦著湿发,夏时季放下汤碗到旁边桌上,坐到他大腿上,拉下他的手,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你自己一个人开车回来的?」他问。 「嗯。」李昱泊应了声。 「路好走?」 「开熟悉了,没有事。」山路只是暂时修了出来,有几个弯是很险象,但只要注意就好。 「嗯,你要注意,太晚了就别回来了,我一个人没事。」夏时季放下毛巾,摸了下不再会滴水的半干头发,「你要学会不那麽担心我。」 李昱泊只是「嗯」著,并不反驳,但也没有明显轻易答应。 俩人一口一口喝完鱼汤,只是喝完时,李昱泊也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夏时季半赖在他身上,手指轻柔地摸著李昱泊青色的眼窝,半晌之後,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有些事,他在学著决择,学著怎样更好地去处理周遭的事情……只是,这个人身上的压力他还是没有办法抢夺过来太多。 李昱泊径直了决定他们的未来,所有压力他都已决定一人背负,他能做的只是不知痕迹地去配合著他,而不真能明明白白地要求分担一些。 李昱泊已经习惯於承受两个人的一切,而不是真要求他去做什麽……这是历来夏时季觉得讨厌,但又可否认地因受到如此重视而觉得欢喜的。 世事能两全的事很少,夏时季想自己至少要真的去学会妥协,而不是只会径直任性埋怨或者逃避…… 一大早李昱泊就又要走,夏时季有些舍不得,带著困意的眼睛有一些委屈地瞄著李昱泊,跳到李昱泊身上缠著他又讨得了几个吻,就又很舍不得地爬了下来,推他:「你走吧。」 车门已经打开,李昱泊把自己那件穿在夏时季身上过大的外套紧了紧,嘱咐:「回去把泡著的豆奶喝了再睡,起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嗯?」 夏时季乖乖点头,倚著车看著李昱泊进了去,然後他去帮李昱泊关车门,弯腰进去亲了亲李昱泊的脸畔。 他陪著李昱泊走了几十米,然後顿住脚步,看著车子加了速度,消失在了眼睛里,惆然若失地看著再没有车的路头,一下子睡意全无。 他去了拿了猎枪,把喂了半个月的狗头一次带了出来,绕著林子走了半天,一枪也没有放,走得累了,这才回了家继续睡下。 起来时,收到史鸣宇短信,说中秋节来了,学校放三天假,会有聚会,你回不回来? 夏时季想了想,说,不回。 史鸣宇很快回短信,说,那麽,我们来看你吧。 夏时季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山里信号并不是太好,他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史鸣宇才听清他说的那句「别过来添乱,忙著呢……」 「你守在那干什麽?李昱泊干的是正事呢,哪有时间陪你玩?」史鸣宇并不看好夏时季的脾气跟耐性。 夏时季尽管不是个过份贪图热闹的人,但史鸣宇不信他会守在现在成天除了干活吃饭就是睡觉的深山里过久,连个同龄的朋友都找不到。 那得多清心寡欲才能活得下去? 「我就是想静静。」夏时季不想再多说,说完就挂电话了,挂了电话,又发了短信说如果有聚会,费用他出。 史鸣宇乐得答应,把省下来的零花钱打算去孝敬女朋友,另一干狐朋狗友得知消息後也全都表现接受,有人为聚会买单,也就不再怎麽介意夏时季回不回来。 山里的生活并不算好过,李昱泊有时晚上也因太忙真的无法回来,夏时季要去看他,被他训斥著晚上不许乱动。 这天晚上李昱泊打来电话说不再回家,夏时季上了会网,然後关了灯光和电脑,抱了床被子上最上面的那层阁楼去睡去。 他希望明早李昱泊回来时,他能在上面睁开眼就能看著他的车从远远的地方驶回家。 当他看著静寂的四方好一会,背著路光的光隐藏在柱子後的躺椅上打算闭眼休息时,突然,下面的树林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随即,一道黑影出了来,紧接著,又一道黑影出了来…… 他们在悄无声息地接近房间。 躺椅的位置是背光,并且能看到整个房子三分之二,也就整个房子的所有门的地方,夏时季看著他们的方向是接近於厨房那边的门时,他站了起来,光脚落下了地,迅速地下了楼,奔向了第二层的卧室去拿他的枪…… 握了枪,夏时季轻巧地上了楼,他在阁楼上手机讯号最好的那个地方对著那扇刚关紧了的门拔通了号码。 那边有人接起。 夏时季小小声地笑著问:「你睡了?」 凌晨三点多,李昱泊还在工棚跟工程师商量事情,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个「没」。 「那你开车回来吧……路上小心点……」夏时季说著又想不对,改了口:「找会开车的司机送你回来吧,有人闯进家里来了。」 李昱泊在那边一听,坐椅子上攸地站起来,目光肃冷,他沈声地道:「你现在在哪?」 「躲著。」夏时季轻轻地说著,在深夜的半空中,恍似一阵耳边吹过的风那般轻巧。 「藏好……」李昱泊拿著手机往外边车道跑去,跑到半路,又坚决回过头,去了另外一个工棚里睡著的老司机叫了起来,历时不到两分锺,当老司机穿著裤叉背心开了车时,他打了电话到附近的山民家,叫响了其中一家,麻烦他们多叫点人去帮自己看看。 夏时季这边躲在角落里,耳朵上戴著蓝牙与李昱泊保持著通话,他没有动,怕山间的讯号很容易就会断,顺带举著枪对著门。 他听著李昱泊那边一系列的动作,听到他那边急喘的声响,边凝神一刹不刹地盯著门。 附近离他最近的那家阿伯家其实也不过五分锺的距离,夏时季平时不太打扰人家,但李昱泊跟他们关系好,他们家有两个男性也在工地上工。 所以,人应该会很快就到。 夏时季隐约知道来人是谁,只是,他没料到会有俩人。 他不知道赵军还叫来了帮手…… 等远处出现电光时,夏时季瞥了下方,陆续听到了人声。 而李昱泊在那边的车上问著他:「藏好了别他妈给我动。」 他急了,急得都说粗话了,夏时季无声地笑,没有回答他。 他不说话,李昱泊在那边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彼此都能听见对方呼吸的地步。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1节 「围住,围住……往厨房那边去……」有人在前门没有看到门开,就想起了後边厨房。 来了有好几个人,夏时季甚至看到了大伯的老婆,还有媳妇,跟孙子也都拿了扁担跟锄头过来了,其中那位大伯更是举了把斧头,捉贼之举甚是慎重。 阁楼的楼梯间有了声音,有人在拉门…… 等了几秒,门没有拉开,声音渐渐没有了…… 夏时季看著楼下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灯光,附近的人似乎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慢慢赶了过来……他松了口气,这边开口对那边的李昱泊说:「附近的人都来了,应该会捉得到人的……」 「闭嘴,藏好,别说话。」李昱泊拿著时断时续的手机跟捉人的阿伯交谈著,听到夏时季开口狠厉地叫道。 夏时季闭了嘴,他不想跟李昱泊的口气去计较什麽。 往往这种时候,他最好学会安静,要不李昱泊真的会跟他没完。 老司机是李昱泊请来的人,平时很是敬重这个识人又会用人的少东家,见他上车到路中的那十几分锺那眼底藏不住焦色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说什麽比较得体的安慰话才好。 前天发现新问题必须马上商量对策又要绕道花费资金跟时间的事情时也没见他有一丝别的表情…… 「听话。」李昱泊放完狠话,又不得不调整了下呼吸,把脾气压下,对著那边的人说:「先别说话,等抓到人再说。」 说完,瘦削分明的脸上带著歉意对著老司机笑了一笑,「肖师父,能麻烦您再快点吗?」 老司机看了看路况,说:「。我尽量,平坦路的时候我再加点速度……」 「麻烦您了……」李昱泊道了谢,手掌紧握住了拳,然後强制松了开,眼睛转向窗久那黑鸦鸦的山林,在那暮黑的天色的半空中,他似乎看到了夏时季的脸……他紧咬住唇,可能因为自己不在他身边正强压住害怕…… 「宝宝……」李昱泊叫了一声。 「嗯。」那边,夏时季乖乖地应了一声,「人好像被一个阿伯给堵住了,我可以开口说话了吗?」 夏时季看著门下大喊著的「抓到了」时,大松了口气,同时叫到那边李昱泊叫了声「宝宝」,李昱泊那边的信号不是很好,但他还是清楚听了见。 他说人被堵住了,李昱泊却还是不放心,让他藏在原地不动,等他回来。 他等了一会,看到远处有车灯探路的光线……下面一片热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应声。 安全起见,他还是等李昱泊回来吧。 等李昱泊的车到了,然後又过了半小时,夏时季才等到李昱泊上来阁楼。 见到他,那一片冷酷神色的少年才缓和了点神色,一见到他就抱了起来,放到旁边躺椅上,把被子压在他身上,压著他的额角重重地吻了一下,说:「你先躺好,我处理好事情就来……」 「是谁?」夏时季问了句。 「吴穸……」李昱泊噪子低沈,「还有赵军,他逃走了……」 夏时季点点头,不再多问,刚才底下一片大叫大闹声,原来是有人逃走了。 可是,真知道是谁他也放心了,近一个小时的紧绷感让他的神经已经崩得难受,这时放松了下来,神色也倦倦,「你处理好了就来陪我睡会。」 「嗯,好。」李昱泊应了声,举步走向门,走到了时又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又低头在夏时季脸上吻了一下,说:「你乖……」 「嗯,我乖。」夏时季粘腻地低低地应承著,他伸出手摸了下李昱泊的脸,这才背过身去,闭上眼睛试图入睡。 他这时要再缠著李昱泊,李昱泊怕是走不开了。 潘力子跟蛴子赶过来时,赵军还是没有找到。 吴穸已经被人送去了派出所,在闹轰轰的人群中,蛴子听到是李昱泊亲自跟他当局长的表亲报的警时软了脚,不敢进屋,拉著潘力子问:「力子,赵军会怎麽样?我姑姑就他一个儿子啊……」 潘力子早就急躁得舌头都起了泡,这时听到力子这麽一问,自打了一个耳光,骂自己:「我这眼见力,怎麽就让赵军送水果了,该死的,这次泊仔肯定会起意见的,这才做事多久,我这笨东西,早就不该让他送的,我怎麽就答应了你们呢……」 蛴子一听潘力子的话,看这麽一大男人都快要哭出来,这下更是不敢往里走,守在热闹的门外面,不敢进屋。 李昱泊在里面看到了他们,见他们不进来,他走了出去,对著那两个他从来没有薄待过的人面无表情说:「你们帮我去找下赵军,他带著刀子来见夏时季的,得找到,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他会干什麽,要是真伤了什麽恐怕不好……」 他说完,眼神冷酷。 潘力子跟蛴子被他冷不防的这麽一看,寒意从脚底往四肢迅速蔓延,齐齐点了头,异口同声:「这就去……」 「谢谢。」李昱泊朝他们点了下头,跟著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说:「平军叔,麻烦你带著几个人跟他们找一下……」 中年人点了头,李昱泊拿著手里缴获的尖利的长刀看了看,嘴角挑起冷嘲的笑……他知道这附近的地方这几年来很不平静,但他真的还不知道有人明知他护著夏时季,还带著这麽锋利的刀子闯进他的家。 他的家!他的人! 他们居然敢。 李昱泊当下恨不得把刀子劈进拿刀进来的那俩人身体里。 第二十四章 夏时季迷糊眯了半会眼,看了下天色,比刚才的墨黑要淡了一些,看样子是快要接近清晨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五点了……可李昱泊还是没有上来。 山里冷,楼阁没有屏障,清晨的风吹在脸上有点痛,他不太想在暖和的被窝里起来,半闭著眼睛打了李昱泊的手机,然後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那边很快接起,说:「就来。」 夏时季听著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嗯」了一声,怕李昱泊还忙,说:「你赶快处理好上来陪我。」 打完电话过了十几分锺,李昱泊终於上来,夏时季掀开一点被子看著李昱泊挤了进来,躺椅不是很大,挤两个人还成,但是不宽敞。 夏时季干脆半趴在了李昱泊身上腾出了空间,他轻吻了下李昱泊冰冷的嘴,问他:「人都走了?」 他听到楼下没动静了,应该是人走得差不多了。 「走了……」李昱泊一夜未睡,脸上还是没有一点困意,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沈默了一会,又吻了下夏时季的嘴唇,说:「等会跟我一起去工地。」 赵军没有找到,李昱泊根本不可能把夏时季放在家里。 「哦。」夏时季看著李昱泊那在思索的表情,用手打了下他的脸,让他别再想事情,「你先睡会。」 李昱泊却只是看他,「困吗?」 夏时季摇摇头,「不太困……下午有午睡,刚又眯了一会……」 他想劝李昱泊闭会眼睛,听他的口气肯定是等会就又要去工地了。 李昱泊一听他说不困,在被底下拉下了他的裤子……夏时季瞪了眼,一言不发地看著他。 李昱泊也不说什麽,把内裤拉了下,更把夏时季穿著的那件t恤也给脱子扔到了地上,把他两腿拉开,手指已经钻进了後面。 「要做啊?」这一阵子李昱泊因为顾及他的心情都没有碰他,这时一举一动却无不坚定地透露著他要他……夏时季抱著他的脖子问的时候轻叹了一口气,,说话的口气有些低弱。 「做一次……」李昱泊不想具体说这几个小时里自己的心情,他只是想著做一次,确定人好好的是他的就成。 夏时季趴在他身上,任由李昱泊的两根指头都钻了进去,他有些发疼,拢起了眉头,咬住了李昱泊的肩头。 等李昱泊全进去时,夏时季後面胀得心脏都发疼,他带著哭音问:「是不是又出血了?」 李昱泊的手摸向他们的连接处,男人纯雄性的气息打在了夏时季的鼻嘴间,他开了口,那气息更是浓重:「疼得厉害?」 夏时季可怜巴巴地点了头,抱著李昱泊脖子的手更紧了点,「疼得厉害……」 疼得连抱著他的手都在抖……脚也是,「你是不是又大了点?」 「不知道……」李昱泊深呼吸克制著冲动,这段时间太忙,事情太多,有时欲望来了,夏时季不在身边也就无意再去自慰,这段时间来基本就是禁欲。 「别再长了。」夏时季吃疼地咬著李昱泊肩膀,又重重咬了几下,等疼感麻木了一点後才推了下李昱泊。 李昱泊这下动作大了起来,大手往腰上一按,就把那根按到了深处,疼得夏时季连细腰都在颤抖…… 只是,这下李昱泊已经不能再顾及太多,进去之後又再次快速出了来,把夏时季压在了身下,让他趴跪著两手抵著躲椅的两边,他从身後猛烈进攻了起来。 等到被子里都一滩汗水,李昱泊的头发更是被汗全部染湿时,夏时季才得了解脱…… 他下方早就麻弊,疼痛都已麻木,前方的那根粉嫩的东西也忒不争气,在李昱泊射完还瘫在里面刺得他发疼时,被李昱泊搓揉了不到两分锺就泄了出来。 夏时季被李昱泊折腾得泪眼婆娑,见李昱泊把东西抽了出来,又就著他的大腿做穿插动作,直把他的大腿又给磨破了皮,在快要泄出时在他体内又穿插了一阵射在了里面才躺下才抱著他…… 此时天已破晓,树上的鸟儿在轻脆地叫著,微风也带著一点清晨独有的轻快及冷意吹在空气中…… 夏时季窝在李昱泊的怀里,手往下一探,发现後面及腿部全是黏液,屁股更是只动一下就会疼得倒抽一口气,他睁著赤红的眼睛跟李昱泊控诉:「这样叫我怎麽跟你去工地?」 他声音本原本清脆,这时带著点纵欲过後的沙哑,听得李昱泊闭了闭双眼,这才睁开眼看著他,「你在我身边休息补下眠,睡饱了玩会游戏看看书,别随便走动……」 夏时季一听是要他躺著别乱动,气得想打李昱泊,可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只好去舔李昱泊的嘴唇,舔了两下闷闷不乐地说,「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你可以……」李昱泊紧抱住他,就算俩人此时全身汗水他也不想分离短寸,「但我不放心……」 他只是想照顾他而已,不仅是为他,更是为自己。 他什麽都可以都没有,反正失去了他会想办法去获得,而只有夏时季,从头至尾他只是想占有到底,他是他的,一毫一厘一分一寸都是,任何事物都不能让此改变。 早上,李昱泊先去厨房熬了稀饭,等和夏时季洗好澡出来,抱著他到椅子上玩著电脑,再炒了点蔬菜,让他吃著。 然後他在旁边咬著冰箱时拿出来的面包,夹著两块煎肉边吃著边跟人电话,等讲完电话,夏时季那边也吃完了,他收拾了下厨房,再打了电话让镇里的人在下午五点时过来换上新的锁…… 等他去收拾电脑跟书时,夏时季已经慢慢走向了车,到了车门时看著他从楼梯上下来时还朝他摇了摇手,笑得有些得意。 李昱泊皱眉看他,走过去把东西在车里放好,骂他:「就不知道事情轻重,闪著腰了怎麽办?」 夏时季一听,扁了下嘴,却没再还嘴。 他这段时间都乖得很,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要反驳什麽,李昱泊见不得他萎靡,但现在他这听话的样子他还是大松了一口气的。 不管怎样,他这段时间确实要少操了一些心,他的男孩儿已经长大了不少,这对他们来说是必然要经历过去的,李昱泊只是希望在人生这旅程途中,他不必受到任何伤害。 尘世浑浊,他只愿意那些不好的他一人担了去,另外一个就能安心顺意些…… 哪怕,这得让他心狠手辣些。 夏时季下午回来时,镇里来换锁的人来了……顺带来的还有吴爷爷。 吴爷爷早就在屋门前等著,见到夏时季从车上下来,眼睛都红了。 夏时季连忙过去扶他进去坐,吴爷爷看他还愿意扶自己,叹了口气,坐下来後说:「看在吴爷爷跟你爷的交情上,这次就帮衬著点吴穸吧……」 「……」夏时季没说话,只是看向了跟在了後面的李昱泊。 「吴爷爷,他们是带了刀来见时季的……这次是时季警觉躲过了,下次要是没躲过呢?」李昱泊站到了吴老爷子面前,高大的少年脸色肃冷,紧迫地看著吴老爷子,「警察还在你们家搜到了对著我家的望远镜,还有一些季季的偷拍照,他这样盯著他多久了,您知道吗?」 吴爷爷对李昱泊咄咄逼人的逼问哑口无言,自知理亏,但吴穸是他孙子,他不得不来讨个老脸,他转脸看著夏时季,苦笑说:「回头就让他妈带了他出国去,。这次,真的卖吴爷爷一个面子,吴穸是蠢,但他还小,不懂事,就给他次机会……」 夏时季见不得吴爷爷这个老长辈对他哀求,他自幼尊老,尤其是吴爷爷是跟他爷多年的老友,他是真的对吴穸厌恶,但…… 他看向李昱泊,眼带哀求。 「吴爷爷,这事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李昱泊在旁冷静地说著,「得看警察的调查,他们定什麽罪就是什麽罪,我们没权利。」 「我在跟时季说话,没你的什麽事……」吴老爷子被他的话给抢夺得恼羞成怒,他大力地拍了下桌板,桌上的茶板在上面震动得嘶嘶作响。 夏时季闻言也苦笑了起来,没他的什麽事?可自己都得全听李昱泊的。 他知道吴爷爷不懂,只好不看李昱泊,安抚著吴爷爷说:「吴穸抓走了是吧?没事,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出来了,我不会控告他……」 「不是被抓走了,是快要被关到少年监狱去了……」吴爷爷一听,哀嚎了起来。 夏时季震惊,怎麽这麽快?他转头看向李昱泊,却发现他只是淡淡地站在那,脸上没有什麽表情。 夏时季想开口,但李昱泊只是眯眼警告性地看他一眼,然後转身走向了换锁的人那边去了…… 夏时季送走吴老爷子,硬著头发走到了在一旁查看每个楼层的门与窗户的李昱泊身後,跟著李昱泊检查了两个窗户後,他用手指截了截根本无视於他的李昱泊。 李昱泊明显不想跟他说话,他截他的,他也不理他的。 截了几下,得不到反应,夏时季怒了,扯著噪子喊:「李昱泊……」 他声音带著愤怒,这下李昱泊转过了身,皱著眉说:「喊什麽喊,一旁歇著玩去……」 夏时季这下真是被他给激得愤怒了起来,正想发飙,李昱泊的手机响了,少年看他一眼,拿著手机边说著边去检查左边椅子处那边的窗户去了……留下夏时季无力地瞪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麽为吴穸求情才好。 事实上,他不喜欢吴穸,他也不知道吴穸怎麽会跟赵军扯到一块去了……这两个他不喜欢的人共同来对付他更是让他心生不悦。 但那是吴爷爷亲自来求的情……再加上,不过一天的速度,就把吴穸确定罪名为持刀入室杀人未遂,并且还有追踪,偷觑等事宜一起加起来,另外还加了个故意伤人罪,吴穸已满十六岁,已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年龄,这两样加起来也得有个好几年的刑期,要是手再狠点,可能会更严重…… 夏时季只是想给吴穸一个教训,从没具体想过要怎样,但一旦知道李昱泊是打算如何处理并且这麽快处理时,他也不禁吓了一小跳。 「你这麽对吴穸,要是捉到了赵军你打算怎麽办?」夏时季见李昱泊打完了电话,又跟在了他身後纳闷地问。 「就要看他们究竟是谁想的拿刀子进我的家的主意了……」李昱泊说「我的家」三字时是咬著牙说的,夏时季见到他说这三字时的狠意,不禁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吴爷爷……」夏时季犹豫著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我不管他是谁,既然干得出,那就给我付得起代价……」李昱泊不想再跟夏时季噜嗦,把他一把抱起半放半扔地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警告性地说:「给我老实点……」 他站起身,见夏时季还要说话,他恼怒地瞪他一眼,怒斥,「闭嘴……」 说完,真不再打算理会夏时季,上了第三楼的阁楼去查看门锁去了。 而夏时季一看他那霸道气焰,气得拿著枕头砸向他的背影……当下真是觉得这自己这段时间的听话全都他妈白听了。 这他妈的李昱泊连句话都不许他说了……还有比这更让他愤怒的事情吗? 夏时季不想在这时候跟李昱泊生气,但还是堵不住心里的那股气。 但狠话他也放不出来,李昱泊累得眼睛底下那圈青色很明显地挂在脸上,他再没心没肺也舍不得去拿话刺激他,只好全忍著。 李昱泊的霸道一年比一年更甚,无论是他多看别人,还是一些重大事情,全他妈都必须听他的,而他绝不让自己插手或者有什麽意见。 他恨极,又连扔了好几个抱枕,咬了牙想了会,又砰砰砰地上了楼,还没去奔过去抱李昱泊撒娇耍赖,就见李昱泊回头一见他,张嘴就是出口咆哮,「你他妈蠢啊,不知道穿鞋?」 夏时季下意识低头看著自己光著的脚,被那麽大力的一吼,两三秒,眼泪就出来了,无声地掉在了地上,他迅速抬起泪眼,指控:「你吼我……」 李昱泊被他这麽一哭,躁了,又急,狠狠地瞪他一眼,走运把人一把拎在了腋下,下了二楼的卧室去找袜子给他穿。 找到袜子给放到床上的人穿时,看夏时季还在抽鼻子,看了一眼,没理他。 夏时季见他不理他,用穿好袜子的那一脚踢他的脸,大声地说,「说话啊……」 「胡闹……」穿好袜子,李昱泊站了起来,抓住他的手重重咬了一下。 「疼……」夏时季呲牙裂嘴。 李昱泊冷眼看他,背著他蹲下了身。 「干嘛……」夏时季用脚踹他的背。 「去楼下阳台,你先坐会吃点零食……」李昱泊耐著性子,他怕再不把这祖宗给安置个地方,自己真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不吃,气得没胃口……」说是不吃,但夏时季还是趴在了李昱泊的身上,趴上去又後悔了,「换锁的师傅还在呢……」 让人看到他们这样,肯定又会遭人日後垢病。 「他们在楼上安东西,不下来,去一楼阳台,你先吃点糕点,把事忙完给你做饭……」李昱泊背著他往楼下走,手捉著夏时季的两条腿,不让他乱踢。 「你吹吹……」夏时季伸出被咬了一口的手。 李昱泊顺著吹了一口,只是把夏时季放到座位上,刚想上楼完全未完的事,那祖宗却还在不依不挠,「多大点事,你把吴穸关进去了,吴爷爷天天来找我我怎麽办?」 「是我关的吗?」李昱泊咬牙,恨不得真煽这个时候还添乱的人一耳光,「他都有胆敢拿刀进我们家了,就没胆承担後果?」 他不想再跟夏时季讲话,这事,他早就下了狠心,谁也甭想改变结果。 「你……」夏时季见说不通,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蹦到了李昱泊身上,真正耍赖了起来,「你不给放,我就不让你走。」 李昱泊忍了又忍,勉强自己把怒气给忍了下…… 「这次饶了他吧……」夏时季看著他的脸色,口气完全软了下来,他咬了下李昱泊的耳朵,示完弱之後说:「吴爷爷说要把他送出国,以後也不让他回来,这次,就放过他吧,吴爷爷是爷的好夥计,我不能让他伤心。」 「不让他伤心,你就舍得让我伤心?」。李昱泊气得脑门都疼,不能教训怀里这无法无天刚失去爷的家夥,只能任那股气在体内钻心地四处流窜著疼著,他都不敢想,如果不是夏时季本身就是个防人的,要是一疏忽,真出了点什麽事,自己会如何…… 「你别气,别伤心,全世界我都只最爱你……」见李昱泊气得脑门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夏时季的小心肝也拧成了一团,他扁著嘴带著哭音说:「我会陪你一辈子的,只是这次吴爷爷帮了家里好多忙,爷要是知道我对他好,在地下也会安心些的。」 李昱泊看著他又快要哭出来,伸手摸著他的眼睛,暗哑著噪子说,「别哭……」 夏时季擦著眼睛点头,李昱泊看了看楼上,把他放到了椅子上,看著桌子上的水杯想了一会,终是叹了口气,「只此一回。」 一看李昱泊松口,夏时季迅速点头,眼巴巴地看著李昱泊。 李昱泊不再看他,抬脚走了。 而夏时季把桌上的一块糕点塞进口里,眉头慢慢地皱成了一团……吴穸这个人他不太清楚本性,但看著也不是个好处理的主,他答应了吴爷爷这次,但他防吴穸之心不比李昱泊弱。 镇上去年守山林的老伯捡了个受了伤的小孩回去,哪想,第二天,那小孩就捅了他几刀把钱全给抢了去逃走了…… 夏时季除了李昱泊,别的人都不太敢轻易相信……这几年镇子里的出的事太多了,他被李昱泊叮嘱得多,又加上亲眼所见的那些事,他就算再天真也知有些人是真正信任不得的,加之他本来就不是天真的人,对别人的恶意能轻易就会从人身上得知。 检查好门锁和窗户,李昱泊检查昨晚夏时季拿在手里的猎枪时,发现自己放在房子里打鸟的老猎枪扳机根本就是坏了,扳机被卡了住,根本无法扣下去……只几秒,冷汗从身体里冒出,他急速地跑下楼,对著玩电脑的夏时季沈声地问:「你昨晚没开枪,只是拿著?」 「没,只是拿著,」夏时季愣了一下,「怎麽了。」 李昱泊後怕地深呼吸了一下,头一次不由自主地感谢著这天地间所有的神明,谢谢他们保佑那两个畜生没有找到夏时季。 「没什麽……」李昱泊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把猎枪有些老化,不太好用,以後别碰它了。」 「哦……」夏时季看了看枪,没有什麽怀疑,以为李昱泊嫌老枪不好使,只是粗略地点下头,又再埋首电脑。 李昱泊看他一眼,这才缓慢地转过背,紧抓著老猎枪的手骨节爆起,简直就是快要把枪身给抓碎。 等到人看不见的角落,他在旁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力地喘著气…… 手掩上了眼睛,他尽力让自己不去想如果被那两个人找到了夏时季的後果……该死的,早在夏时季不喜欢那赵军的时候让他有多远滚多远……那个吴穸也该在知道的第一刻就给想办法解决掉,而不是让他成为这麽大的一个隐患。 该死的,该死的……李昱泊愤怒得快要爆裂…… 「怎麽了?」 李昱泊迅速抬头,看到了夏时季静静看著他的眼神,然後看著他从小爱到大的男孩半蹲到了他面前,用著清澈眼里全是他的眼神再问了次他:「怎麽了?」 李昱泊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他死死地抱著他,「宝宝……」 「怎麽了?」夏时季回抱著他的头,用脸触及著他的脸,问著:「怎麽了?」 怎麽了,到底怎麽了?李昱泊怎麽好像在害怕什麽…… 李昱泊却不说话,只是紧抱著他,紧得他的汗水透过衣服也染到了他的身体上……夏时季看著旁边掉落在地上的猎枪,联想起李昱泊刚问他的话,眼神一闪,他松开一手够著了地上的猎枪,拿到手上,对著窗外扳动扳机,发现那个扳机死死地按不下去…… 「坏了……」夏时季镇定地说出,还笑了一下,扔了枪,手收回依旧抱著李昱泊,吻了他的嘴一下,笑嘻嘻地说:「坏得真不是时候,还好我躲起来了……我都告诉过你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我很聪明的。」 李昱泊抬头,深吸了口气,要说话…… 夏时季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种老式的民用猎枪最容易坏了,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很容易坏的……」 说著,他顿了顿,消除李昱泊的怀疑,「无论是吴穸还是赵军,他们都没本事真的来我们家里把枪给弄坏,他们没那本事,要真有,就按他们的能力来说也只会把枪偷走而不是弄坏……」 李昱泊松开他,拿起他从护林员那里买过来的老猎枪又再拆装了一次,发现还是不能扣动。 他只是弄在阁楼里让夏时季防一些山猪之类的野兽的,从来没想过,会用到防人上面…… 李昱泊用另一手揽过他的头,抵住夏时季的额头连吻了几下他的嘴,说,「以後每天跟我去工地。」 不把人时刻带在身边,他片刻都不得安心。 工地不比家里,机器和人让周围嘈杂繁闹得很,夏时季一般早上都要睡大半会才醒得过来,这下可好,第二天车一进入工地,他就被吵得头疼,睁著一双没睡醒的红眼睛瞪著李昱泊,怪他大惊小怪非得让他跟在身边不可…… 李昱泊根本没那麽多时间跟他玩大眼瞪小眼,到了他临时的办公室的那处房子面前时,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抱他,只好看著这人抱著身上他们的那床薄毯慢吞吞地下了车,一个人自顾自地找到後屋,举目看了看,发现後屋唯一一间可能是李昱泊私人领地的地方只有一张椅子可供他容身,什麽话也没话就自动自发地坐到了椅子上,毯子一盖身上,打算继续睡。 刚闭上眼,还是嫌吵,外边一大早的,汽车还有机器声都开足了马力在闹轰著,他暴躁地把身上的毯子一扔地上,在李昱泊随手放在面前桌上的背包里找了幅耳塞罩住了耳朵,又气鼓鼓地把毯子捡起盖到身上,一幅李昱泊不理我也不屑理你李昱泊的模样睡去了。 而旁边的李昱泊朝闭上眼睛的人摇了下头,不置一词地离开做他的事去了。 李昱泊跟一大帮人谈完事情边吃完早餐,拿了包子跟稀饭抽了个空去後屋看人醒来没有……一过去,人还在呼呼大睡,像他们在前面谈事情的声响都没有影响到他一样。 後屋就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装文件的柜子,别的什麽也没有,连张小床也没有……李昱泊刚让人去找张行军床放过来,不过看样子送床的人得下午才能来。 夏时季在椅子上瘫成了乱七八糟,脚搭在椅背上,头也仰头敞著……嘴巴微张著,满脸稚嫩,手也顺势搁在椅杆上在空中垂吊著,这样一幅姿势,在狭窄的一个小地儿硬是给睡成了无拘无束的感觉出来了。 李昱泊哭笑不得,回头去把门给掩盖上,把睡著的人给捏著鼻子捏了醒,「起来了,吃早饭了……」 夏时季被捏得难受,睁开眼睛,嗡嗡嗡地在李昱泊的手下乱叫:「吃什麽吃,要睡觉……」 李昱泊打了下他的脸,让他清醒些,拿著稀饭过来就要喂。 「真吃不下,」早上醒来两次,又是刷衣洗脸的战斗,又中途被那些声音给刺激得过呛才试图睡了一会的夏时季苦著脸说:「没有一点胃口。」 「就一点,吃完你再睡……」李昱泊哄他,夏时季自爷走後,胃口不好了起来,平时他知道自己这毛病都是尽量慢著吃饭,但也会吃够足够,但有时心情一不好,就会真的一口也吃不下。 「等一会吧……夏时季可怜兮兮地说:「等会我自己吃好吧?」 他没睡好,这几天过得也不怎麽好,一大早的实在是没有什麽胃口…… 「吃完再睡。」李昱泊昨晚就睡了几个锺头,他抱著夏时季在椅子上闭了眼,带著点困意说,「我先眯会眼,你自己乖,慢慢吃……」 「哦。」夏时季一看他准备休息,也不胡闹了,老实地坐在李昱泊腿上,半赖在他怀里,拿著粥碗和包子吃了起来。 两个包子一碗粥,夏时季给吃了半小时,刚吃完,李昱泊就睁开了眼,夏时季亲昵地他在唇上印了一吻,问:「又要办事去啊?」 「嗯。」刚半小时都是硬抽出来的,等会还要去跟几个线路的包工头去检查一下进程,李昱泊应了声,摸著夏时季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的脸,说:「还要睡?」 夏时季摇头。 「等会我去把一些交过来的帐单给你,你对对帐,我去工地转一圈就回来,肖师父就在外边管材料,你要是去哪看看就跟他说一声,让他陪著你去……」李昱泊叮嘱著,不放心又多说了句:「听仔细了没有?」 「听仔细了……」夏时季叹了口气,拿李昱泊没办法,让李昱泊把他抱起又放到椅子上,看著他走到门边时,又喊了句,「李昱泊……」 李昱泊回头。 夏时季嘟了下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李昱泊回头,走了过来,连吻了几下,才艰难地挪开一点距离,朝著眼底下还敢委屈瞪他的人警告说:「不许调皮。」 夏时季耸耸肩,这次就没再叫住李昱泊了。 夏时季就在工地里,李昱泊不可能不分心,事实上夏时季在阁楼住著,离工地有些远时,他都分著一部分心去想他的事,如今近在眼前,又加上出了那档子事,他是隔两个小时就得回来看一眼这才安心。 他忙,回来就算看夏时季一眼也不可能说什麽,仅仅就是看一眼,有时也只是在屋外看到他在里面也就安了心,离开继续解决事情去了。 在工地上的第一顿中饭夏时季是跟肖师父吃的,肖师父平时在李昱泊不能开车时帮他开车,更多时候是帮著李昱泊看工地上的一些材料,有时也管一些不需要签名才能拿走的小物件的分发。 夏时季听李昱泊说过肖师父几次,这人开了二十多年的货车,经验很足,是个老司机了……他对这个看起来精明又还挺实在的中年汉子也挺有好感,头一次跟肖师父时吃饭时也很有礼貌,只要是肉他就夹在人家碗里,害得来陪他吃饭的肖师父最後挺无奈地说:「我是泊仔叫过来盯你吃饭的,不是来帮你吃的……」 夏时季笑,意思性地往自己嘴里塞了口肉,「你就告诉他全是我吃的得了……」 肖师父见他笑得狡黠,对著明显是少东家宝贝得不行的「好」兄弟好「朋友」摇摇头,哭笑不得。 回头李昱泊回来问话时,肖师父就把实情给说了,最後打趣地加了句评语:「你这也太管得严了,他也不小了,有十三四岁了吧?这麽大的孩子让他自己吃著呗……」 「已经十七岁了,差不了多久就要满十八岁的人了,」李昱泊倒是坦然地对这个他新请来不久的老司机大叔说,「就是不吃饭才长得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我从小照顾著他,顾习惯了,现在忙,管不过来,您有时就陪著他吃吃饭,他跟人说话的时候会多吃点……」 「有十七,快十八的人了?肖师父咋舌,「咋这麽娇娇嫩嫩的……」 他看了看眼前高大修长的李昱泊,面前的这人倒完全像个沈稳又沈著的大人,再比了一下刚看见的那个白嫩又满脸神采飞扬稚嫩表情的小娃,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只比我小几个月……」李昱泊笑了笑,「他以後就跟我在工地上跑了,还真得麻烦您帮我看著点……」 李昱泊信任这个新请来的司机,他前段时间帮过他一点小忙,肖师父平时也是个重情义的人,想来也会把他的话当话的。 「那当然……」知道出了什麽事的肖师父跟早上答应李昱泊的嘱托一样再次郑重地应了声,「你放心好了,我会看著他不让什麽人近他的身的。」 他朝李昱泊保证性地点了下头,李昱泊朝他笑了一下,道了谢之後,又看了一眼这时趴在前屋的会议桌上玩电脑的夏时季一眼,又匆匆地戴上墨镜,走进了午後炽烈的阳光中,准备再去跟人解决调度工程进展速度的事情去了…… 李昱泊帮著工人把几包水泥扛进推车,准备到旁边跟工程师研究图纸时,手机响起。 他看了号码,接通,等著那边的人说话。 潘力子在那边用有些疲惫的沙哑声音说:「阿泊,没有找到,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警察都在帮著找,还是没有找到。」 「慢慢找,」李昱泊淡淡地说:「工地上的事和度假村的事你也别担心了,跟著蛴子把人找到了再说,其它的事我先交给别人做是一样的。」 潘力子在那边听著断了呼吸几秒,却又无话可说,只好匆匆地应了声是,挂了电话之後蹲在了地上。 蛴子在旁边,那黑色的脸孔抽空了血般地泛著股麻木的白,他喃喃地叫了声他惨败蹲地的兄弟,「力子……」 潘力子不想看他,转过背,背对著蛴子,半天才闷著哆嗦的声音说:「蛴子,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就当哥求你,告诉我赵军在哪吧……」 第二十五章 夏时季在工地房子里待了几天就待不住了,天气也凉了起来,太阳不再那麽晒,他就想跟在李昱泊屁股後面到处溜哒。 李昱泊哪允许,工地灰尘重,再加上这是深山,路边的树丛中有时还会有毒蛇爬出来咬人……夏时季又有著逗猫逗狗的本性,爱好在他看不见他的角度里自个儿玩闹,要是看见什麽好玩的,他什麽都干得出……看见毒蛇他肯定不跑,只会想著去捉! 李昱泊不肯,夏时季这天早上在去工地的路上发脾气,对著开车的李昱泊就是一脚,这还不解恨,又扯了下李昱泊的头发,愤恨地喊著说:「到底肯不肯?」 李昱泊怒火也起了来,把车停在一旁,眯眼瞪他:「欠教训了?」 夏时季眼睛一眨,想装哭,但这段时间伤心太多,他也不想再拿这个要挟李昱泊,所以只能继续跋扈,「我要跟著……」 「不许。」李昱泊不悦地斥责了一句,手一动,重新开车。 「李昱泊……」夏时季大叫。 「睡你的。」李昱泊想不理他,但又做不到,只好不耐地吼了他一句。 夏时季被他这麽一吼,原本还有些困意的脑袋这时完全清醒了起来,扑上李昱泊,在他肩上重重地咬了一下,露出白晃晃的牙齿,「到底肯不肯?!!」 「开著车,别闹……」李昱泊眉眼不动,沈著地开著车,见车开到了平顺的路段,腾出一手把夏时季的手拉了过来,十指交缠。 「我一个人呆著无聊……」夏时季想跟著李昱泊去看看他平时到底干了些什麽,他知道李昱泊辛苦,但也只是知道,他想具体知道。 「我就在周围……你好好呆著。」李昱泊抬起他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淡淡地说著。 夏时季在屋子里做完新送过来的帐目,存了盘关了电脑之後,见肖师父去了旁边的一个仓库给前来要材料的人拿东西去了,想了想,顺著墙脚就要溜。 刚溜到大门口,耳边就响起了肖师父的大喊声:「时季,你去哪?」 「找李昱泊……」夏时季头都没回,也喊了一声,撒开了脚丫子就往外跑。 肖师父追到门,看著人一溜烟的不见了,头疼地摇了下头,拿起手机就给李昱泊报信去了…… 於是,等夏时季找到李昱泊,就见到在一群工人之间的李昱泊猛地一回头,杀气腾腾地走向了他…… 「我就老实呆著,让我跟著你呗……」夏时季左右看了看,见自己穿的太过於干净,与周围格格不入,连忙把李昱泊头上的安全帽顺下戴到自己头上。 「你……」李昱泊忍了忍,抿了嘴,什麽话也不再说,拉著夏时季往旁边的车边走,不顾夏时季的挣扎,拉开车门把他扔到座位,再大力地关上门,绕过车头上了车,冷著张脸开了三分锺的车,又把夏时季给拉了下来,这下也是拖著人扔到了屋子里,对著夏时季就是一通有力地,掷地有声的说话,「他妈的给我老实呆在屋子里,要不然我打死你……」 「你敢……」夏时季瞪圆了眼。 「你……」李昱泊本能地不想再放狠话,只是恼怒地回瞪了夏时季一眼,回过头把门给著上,拉著他去了後屋,深吸了口气,对著夏时季说:「有些事情,是我做的,是,你想知道,我知道……但那里脏又乱,我做惯了没事,你皮肤过敏,要是沾上什麽生病了怎麽办?你说你要听话,你就是这样听我的话的?」 夏时季听完,嘟了嘴,烦躁地坐到了椅子上。 李昱泊看他,没走。 「知道了……」最终,夏时季叹了口气,但还是用很无可奈何的口气问:「我是不是要被你这样保护一辈子?有些该我去面对的事你都不让我去面对?」 「不该你面对的,确实是……」李昱泊很坦然地看著他:「因为我不允许。」 「那没了你,我怎麽办?」夏时季还是忍不住吼出声。 「你不可能没有我……」李昱泊真是觉得自己的情绪这几天已经受到了巨大的挑战,前几天他是想劈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他是对夏时季真是又要花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不对他发火…… 夏时季看著李昱泊因过力的忍耐喉结明显的上下剧动的情景,知道李昱泊现在一定是想生吞活剥了自己,如果不是场地不适合,他肯定是又要挨教训了,他下意识有点害怕地伸出手摸了下耳朵,扭了下嘴唇,又慢慢地往李昱泊靠近,见他没有伸出手要打他的意图,小心翼翼地抱上了他的腰,求饶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吼完之後,他就知道李昱泊是非常,非常不喜欢他这麽说的……可是,话是收不回了,只能求饶了。 「我爱你。」看李昱泊气得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夏时季鬼使神差边从嘴里蹦出了句他连想都没想一下的话。 李昱泊听到,低下了头,看著他的脸。 良久,他叹了口气,回抱了夏时季,吻著他额头无奈地说:「无论怎麽对你,你都要惹我生气……」 夏时季下意识又想反驳,但所幸忍了住。 李昱泊已经对他霸道习惯了…… 但,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这比什麽都要好。 李昱泊回到工地,正在指挥所跟设计师讨论图纸时,成康带著他堂姐李那儿过了来。 成家入股不成之後,他们还是在拍拖。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2节 背著巨额银行贷款的李昱泊这次因成家的临时介入跟大伯产生了些芥蒂,也因此跟他父亲签了个纯生意立场的协议,不可能对成康有一丁点的好感。 所以对又来造访工地的成康只是礼貌性地点了下头,示意旁边的人带他们出去。 李那儿不愿意,来工地还穿著高跟鞋的漂亮妞一甩卷发,对著堂弟不悦地说:「招呼都不打一个?」 「那儿姐,在谈事……」李昱泊朝她一点头,还是用眼神果敢示意旁边人带他去出去。 成康在一旁嘴边含著笑意看著他,见李昱泊多看一眼他们都没有就又在桌子旁低下头跟人交谈去了,对他冷酷的态度扬了下眉。 李那儿在一旁看到男朋友这样略带帅气的动作,眼亮了一下,但又看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就咬著了嘴唇…… 李那儿出去後,问送他们出来的人,说:「夏时季在哪呢?」 协助李昱泊工作的工人笑笑,没说什麽就转身走了。 李那麽被他的态度惹怒,对著成康说:「这里这麽脏,我就不明白你为什麽老是想要过来看……城里的事还不够你忙的啊?」 成康只是笑笑,说,「我爸让我多朝李昱泊学著点,哪可能不过来看看……」 说到成父,未来的公公,李那儿没了脾气,不能再随便说话了,免得哪天什麽话传到他耳朵里,不能顺意地嫁进去。 一心想做成家妇的李那儿想讨好男朋友,堂弟那边已经是果断地拒绝她的任何好意了,上次让他带夏时季到家里来吃饭李昱泊也没答应,这次来了之後更是多余的一句话也没说……她不得不去见见夏时季,跟以前那样去讨好点夏时季,顺带让堂弟也跟著多关照点。 「你说他在哪?」李那儿因刚才工作人员的不给面子在男朋友面前有些讪讪,这时说话的口气软了不少,带著点女儿娇态。 成康含笑说:「你说哪里比较干净点?」 李那儿举目四看,发现到处都是繁乱的施工现场,只有二三百米处的一幢整体连著的房子座立在那比较安静干净。 「那……」她举起手,指向了方向。 夏时季听到外面有娇脆的女人声音时,桌上手机响了起,李昱泊在电话那边说:「那儿姐来了,带了成康,不要出去见他们。」 「为什麽?」夏时季问。 「让肖师父挡他们,你去後屋睡一会,或者看看书,就是别见他们……」找了张简易床过来让夏时季睡觉的李昱泊简单地说了这麽一句,又接著说:「我忙,先挂了。」 「先别挂……」夏时季翻了下白眼,问他:「凭什麽不见啊?不见她又得回去在伯伯叔叔面前说我什麽了……」 「没人会听她的……」李那儿那性格脾气,自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尤其这两年李那儿脾气更是见长,成家联姻占股那事不成之後,她是在李家面前撒泼哭喊了好一阵,现在都还没有歇下去的气象,弄得本来也想搭上成家的她爸,他大伯的面子上都有些过不去,何况是其它李家的兄弟,更是对她心生厌烦了…… 「我……」夏时季郁闷,他挠了下头,「她好歹是你姐……还有凭什麽我要躲啊?」 「成康那有点问题……你别见他……」李昱泊在电话那头呼了口气,口气软了下来,过了一会,那边的一些嘈杂声也少了下来,他像是换了个位置,「宝宝,别见他,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还在打什麽主意,等我回头弄清楚了再说,好不好?」 平时李昱泊霸道夏时季也顶多骂几句踢几脚,最後还不是听了他,何况现在李昱泊软著口气,夏时季一下子根本就不想为难了,他乖乖地地说:「好吧……」 远处传来叫李昱泊的声音,夏时季恰好听到,紧接著又说,「你去忙吧,我不见他们。」 「你乖。」 「嗯。」 肖师父拦著人,但没有动作,倒是李那儿手一伸,就要来推他…… 大男人的不好跟娇滴滴的小姐计较,肖师父好脾气地笑了笑,重复说著:「真没在屋里,不让你进是因为泊仔把文件放在里面,东西重要,他说了,谁进都不行……」 李那儿不理他的说话,只是挥著手,「走开,走开,他是我弟,我是他姐,又不是什麽外人,还不许我进了不成?」 旁边成康站在不远处看著他们闹著,带著笑一言不发。 肖师父也还是尽力拦著,说:「真的不能进,李小姐,要不,你先打个电话问问他?或者我帮你问也行……」 说著就要拿电话,李那儿恼羞成怒,手一挥就把人肖师父的手机给挥到了地上,见肖师父张著口惊讶地看著她,像是不敢相信她这麽粗暴,李那儿脸上一红,皮肤一紧,後知後觉地回头往男朋友的方向看去,看到成康那似笑非笑的脸,一下子心突地凉了。 「你笑什麽?」李那儿有些发蒙地看著男朋友诺诺地问,怕他看不起她刚才的恶劣态度。 「算了……」成康走近他,摸了下她的头发,用挺温柔的口气说:「看来有人不想见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李那儿一听成康的温柔语气,当下担心没有了,把对李昱泊的不满加上全扔到了夏时季身上,她对著成康特别妩媚地一笑,回头提高了声音,彻底没有理智地对著门内喊:「夏时季,你倒好,爷爷死了就躲我们家李昱泊这里来了,你还要不要脸了?不知道自己也是有爸妈的人啊?你赖他这麽多年也该够了吧……」 她这话说得直接又粗鄙,肖师父在旁听得都目瞪口呆,可成康听了却是笑笑,拉著她的手亲昵地捏了一下,说:「走吧,别说了,免得他生气……」 「他敢?」李那儿听成康这麽一说,无形中气焰更盛了,她柳眉一挑,显得更是泼辣…… 「走吧,人家可能生气了……」成康看了已经是死皱著眉头看著他们肖师父一眼,拉著她的手又说了一句。 「他敢?我借他两胆看他敢不敢?我才是昱泊的姐,他跟李家没半点血缘关系……别以为昱泊对他好他就敢为所欲为了,他个不要脸的,也不知道自己也是个男的,这麽缠著另一个男的像什麽样,他们夏家的脸面都快要被他丢光了,他敢生气?什麽东西啊……」李那儿还不依不挠地叫著,大有要继续接连不断地说下去之势。 成康这时在旁边听她越说越难听,刚才那些似有若无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拉紧了她的手,尽量温和地说:「别说了,不见就不见吧,没什麽大不了的,我们走,我带你去吃饭……」 在成康拖著她的手中,李那儿不甘不愿地走了。 而肖师父则无语地看著他们走掉的背影,完全不明白,同样是李家的人,怎麽差距就大得让人无法想象呢…… 夏时季听到那些难堪的骂声时差一点把牙都快要咬碎才没有动弹一步……他不知道李那儿彻底撕破脸会变得这麽让人无法忍受。 他从来都是受不住气的人,连李昱泊对他坏一点他都会要去计较一些,何况是不相干的外人……如果不是答应了李昱泊不要出去,他倒真会站出去见识一下李那儿说出那些话时的表情时会是如何的丑陋。 平时他与李家的任何人都是和平相处,李家的女孩儿他都当是自己姐妹一样地关照著,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哪样少给过她们? 李那儿以前不太喜欢他,他也没当回事……他自认喜欢自己的人已不少,不喜欢自己的人有一些也不是奇怪的事,他不是需要谁都要喜欢他的人,所以就算李家的姐姐妹妹中有几个不太喜欢他,他也从没有因此对她们不好过一分……连差别待遇都从没有过。 人走後,他坐著一动不动,但刹那之间回过神,奔向门边,对著正在打电话的肖师父冲口大喊:「别对他说……」 正要跟李昱泊通电话说刚才情况的肖师父愣了住,看夏时季那白净又有些稚嫩的好看脸孔上一片确凿无疑的坚持,手不自觉地按掉了号码。 「他忙,这是小事,就别告诉他了……」夏时季轻描淡写地说道,李昱泊本身花在他心上的心思已够多,为他想的事真的不少,如果发生的每件事还都要他来烦,在现在这麽忙的情况下会是累上加累…… 「可……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肖师父还是有点迟疑。 「没事,女孩儿情绪有时候不太好,只是当时说说而已……」夏时季朝肖师父没事人般笑了笑,「过後可能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别去跟李昱泊说了,他现在这麽忙,脾气大著呢,免得他发脾气……」 「他脾气挺好的……」肖师父听著笑了。 「那是您看不出来……他平时在我面前横著呢……」夏时季用很是无奈的表情说著,朝著肖师父确定般地问:「就不跟他说了?」 见过几次李昱泊对夏时季吼的肖师父面对著满脸因对李昱泊的无奈,这些显得有些可爱的小孩失笑,点了点头。 夏时季立马满脸感激,对著肖师父不断地点著头说:「真是谢谢你了,他都不太好意思对别人发火,一发脾气,就全倒在我身上了……还是少招他的好,我算是怕了他了。」 肖师父被他的神情逗笑,刚想把手机放到兜里,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李昱泊…… 他在夏时季充满著期待的眼神里接起,没有说出事实,只是说刚按错了号码…… 李昱泊不是那麽好容易糊弄的人,他是在推土机上看著成康揽著在他怀里娇笑著的姐离开的,直觉告诉他没有发生什麽好事。 肖师父说按错了号码,要是平时他还会信,但这个时间让他信?算了吧,他从来都不是什麽天真的人…… 等手头上的事确定了好,暂时没有什麽问题,他走向了房屋,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走到最尽头中间的那间房子面前的门边看夏时季在干嘛,只是在进了大门,在门口的那个大仓库的那边就直接往大仓库的方向走了去,走路时朝正在房屋前的那间仓库坐著的肖师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肖师父跟了过去,进了仓库,刚到李昱泊身边,就听麽高大沈稳的少年淡淡地说:「你刚打电话要跟我说什麽?」 看著这样的txtxz·李昱泊,肖师父根本无法再度扯谎,有种最好说实话的感觉。 犹豫了一下,想著泊仔尽管老爱吼夏家的小小子,但平时行为举动没有哪桩不是维护照顾的,更别说打那小小子一下了,所以他还是最终把刚才李那儿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说完,看著眼前的少东家刚脱去墨镜的脸上那微眯起的眼,抿著嘴角,微抬的下巴,无一不带著杀气……他是头一次看到这麽情绪外露的少东家,不禁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下面几句感叹的话也无从说出来了…… 等少东家说了句「谢谢」,就要往外走时,肖师父不禁脱口而出,「时季说不让我告诉你,说不想让你操心……」 李昱泊停止了脚步,像是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这才回头对肖师父再次说了句「谢谢」,这次就头也没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了。 肖师父看著他走向前方中间那间房屋的背影时,自己也不知怎麽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到门响声,夏时季看到门口进来的,原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只是看到李昱泊直直走向他来的坚定的步缓,眼睛突然酸了。 李昱泊靠近,他的手就自动伸了过去抱著了他的腰,想说,有人欺负我……可是,他还是忍了下来,佯装平常地问:「怎麽回来了?忙完了?」 李昱泊摸著他的耳朵,摸了几秒,弯了点身,把椅子上的他抱起,自己坐下,让夏时季赖躺在他的怀里。 他说,「李那儿说很难听的话了?」 夏时季撇了嘴,知道又让李昱泊给看出来了,他有些委屈地说:「说了都不让肖师父告诉你的……」 「我不希望你瞒我什麽……」李昱泊顿了顿,接著说,「无论好的,坏的,你的事我都要知道……」 说完,他亲吻他的额头,轻轻地说:「你不要生气,不要哭,爷走了,我以後会对你更好……」 夏时季眨了眨眼,这下眼泪真的出了来,他带著哭音撒气般说:「她太可恶了,我以後不想对她那麽客气了,就算她是你姐姐……」 李昱泊吻他的眼角,「嗯」了一声,低声回应著他,「好,不对她客气了……她的话,别人的话你全不要管,你只要管著我就好了。」 夏时季听著不再吭声,他把眼睛在刚从工地过来的李昱泊带著点灰尘的衣服上擦了几下,这才红著眼睛抬起头说:「大家好像都已经慢慢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如果有太多人知道了,不让我们在一起,怎麽办?」 「他们说了,你就不跟我在一起了?」李昱泊淡淡地问,手指摸著他细嫩的脸,言语间没有一点的逼迫。 夏时季摇头,半晌後,见李昱泊还在等他回答,才说:「我只有你了……」 爷走了,爸爸妈妈有新的孩子,而他一直的归属都在李昱泊这里,他想不出没有李昱泊的生活…… 没有李昱泊,他什麽都不想要。 他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他把自己所有的听话乖巧都给了他,他再担扰他们的以後时也只是让他跟著自己离开这里……以前还想过如果李昱泊不再那麽的喜欢他了,他决定要离开他,头也不回地,要用自己一辈子的不理他来惩罚他。 可是,归根终底,那种想法也不过是李昱泊在深爱著他的前提下发生的事,最终,他是相信李昱泊是不可能放弃他的。 他抓紧自己的手,向来比自己抓他的还要紧。 「我只要你……」夏时季揪紧了李昱泊的衣服,他抬起头,不自禁地嘟起了嘴:「他们要是都知道了,你别不要我……」 「哪会。」李昱泊觉得喉咙像是被掐了住,他看著有些委曲求全的夏时季,心里酸疼得厉害,「我有什麽时候不要过你?我害怕担心你会跑要离开我都要操那麽多的心,哪可能不要你……」 夏时季想想他确实如此,点了头,说,「是的,那麽,我也不会不要你……你别担心,我不怕他们说。」 李昱泊半会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用脂腹轻轻地摩擦著他的眼睑,在他的嘴上印著亲吻……夏时季抓著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嘴唇凑上去,讨得了一个接连不断的缠绵的吻。 李昱泊晚上与夏时季回去时,他大伯在他车时打了电话给他,开口就叹了气,说:「你那儿姐这阵子脾气不好,过几天就送她回城里头去了,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李昱泊「嗯」了一声,不多话。 李大伯叹了口气,李昱泊不说什麽,他也不好再开口,想想女儿还想在她婶婶的工作室里工作,不知道要不要再为她说几句话,但话到嘴边他也实在不好为这次更离了谱的女儿开口,只好挂了电话,回头再去教训她去。 车子刚开进阁楼外边停下,他妈的电话也来了,李母刚接到大伯的告知电话,在那边语带心疼地说:「你这姐也太糊涂了,她就真那麽说时季了?」 李昱泊又「嗯」了一声,顿了顿,说:「大伯给你电话了?」 「是,刚接的……」李母头疼,「我是实在不想接她,她这半调子水平,我新开的工作室,刚召进来的新设计师,她要过来帮我捅篓子我都不知道怎麽说她,就她那脾气……」 李昱泊拉著下了车的夏时季的手,让他别走得离自己太远,拉到了身边之後,这才去拿摇控匙开门,平静地对那头的母亲说,「妈,她这两年那娇纵脾气更见长了,别理她,她想跟成康是铁了心要跟的,以後怕是会要跟我作对,我倒不怕他们跟我作什麽对,我会有办法应付大伯他们,只是您要是不喜欢她,也就别拿你喜欢的事去顾忌大伯的情面要她……」 李母因丈夫这些年的事业发展稳定,自己也弄起了自己感兴趣的服装公司,李那儿原本是说好要进她公司的,而且是亲自托的她爸来说的情,但看样子,儿子是不想再顾忌什麽情面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把电话给季季……」 李昱泊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电话给了人。 夏时季拿著手机,乖巧地叫了声:「李妈妈……」 同时他进了李昱泊打开的门,看著李昱泊盯著他看了几秒,他老实地坐到了椅子上,拿著桌上果盘里的苹果啃了起来,李昱泊这才放心地回头去车内拿带回来的肉食品和蔬菜。 「嗯,其实没什麽……那儿姐可能心情不高兴吧……」夏时季不想背後说李那儿什麽坏话,尽管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 「昱泊不高兴了?」知子莫若母,李母故意问道。 夏时季突然之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好一会才「嗯」了一声,算作承认……以前李妈妈不知道他们的事时,李昱泊就算是瞪他一眼,他都会当著大人的面上去揍两拳报下仇,现在被她知道了,在李昱泊这麽护著他的现在,他还真的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尤其李妈妈那口气,活像儿大不由娘般的感觉…… 「还好你听话懂事,要不然他这种态度,迟早要把你带坏……」李母感叹,接著又说:「他是生了气了,这次给那儿的工作也是不能给了,得给点小教训,他爸爸我这里最近会偶尔提醒些,你们啊,还是收敛著点,现在不是时候。」 夏时季听得心里发闷,但知道她是为他们好,他乖乖地说,「我知道,李妈妈,你别老为我们操心,李昱泊知道怎麽做,我全都听他的……」 这时,李昱泊从外面拿了东西进来,耳里听著懒洋洋地躺在还沾著夕阳余晖的沙发上的夏时季的这句话,阳刚味十足的少年有些严酷的脸孔松懈了不少下来,静静地看著那认真说著电话的属於他的人…… 他知道,无论以後发生什麽,他们都会在一起……没有谁能把他带离自己身边,他那麽为他们的以後努力著,绝不允许会被谁真正破坏。 晚上夏时季跟李昱泊躺在床上把最近的帐款,加上原来的一些存底又算了一遍,算到最後,看著最後总单上李昱泊背负的在他父亲名下的巨额欠款,那些後面後缀的零多得让人有点小眼花,夏时季暗里盘算了一翻,但表面还是拉扯著李昱泊的头发说:「你要是不赶紧挣钱,以後就养不起咱们了……你是不是和我出去念书也不要用爸爸妈妈给我们的钱啊?」 後面那句是才是重点,李昱泊知道,但点了头,说:「明年情况就会好一些,工程结束後,机场那边逐步开始赢利,银行跟爸爸那边都会有所交待……」 夏时季没再说李昱泊他爸对他的态度,反正李昱泊想跟他爸现在把这些事情分得清楚,那麽就依著他就是,这方面他完全没有一点反对。 他躺在李昱泊的怀里,手指在上面顺著摸了下他的胸膛,发现肌肉比以前更要结实,他戳一下都觉得手指疼。 「你又高了……」夏时季关上电脑,把它扔到一旁,身体一转,在被子里坐上李昱泊的腹部,手抱著他的脖子,「我只是长高了一点点……」 「以後还会长的。」李昱泊对此毫不在意,他曾万分担心夏时季因营养不良长不高,但现在夏时季长得还好,不高不矮,对此,他对於夏时季的身高没什麽要求了,只是要求他好好吃饭,不要挑食,不要太瘦,健康就好。 「好吧,这阵子我都有好好吃饭,应该还会长不少……」夏时季说著低下头就要去亲吻李昱泊…… 刚低头,李昱泊放在床边的手机震动,他瞄了一眼,看到是潘力子打过来的,一手继续轻柔地在被子里抚摸著夏时季的腰,伸出另一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夏时季也看到号码,撇了下嘴,只亲了一下李昱泊的嘴角,就趴在了李昱泊身上,听著李昱泊的电话。 「泊仔,找到了……」那边是潘力子疲倦至极的声音,「在一个山村沟沟里逮到的,明天就给你带回来了……」 「麻烦你了……」说完,李昱泊又加了一句,「谢谢……」 然後他没再多说什麽就挂了电话,害得夏时季在一旁瞪他。 「我找了人跟著他们……」李昱泊解释,「人找到了就好,他们会带他带回来……」 知道赵军跑不了,夏时季松了一大口气,说:「你打算怎麽办?」 「他这还犯了恶意逃窜罪……」李昱泊抱紧了他的腰,换了个衣服的姿势之後有点懒散地说:「不归我管……」 夏时季知道李昱泊是借别的手下狠手,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过了几秒问,「吴穸你是真不打算计较了吧?」 「他不是要被带出去吗?」李昱泊没正面回答,说完这句,拉下夏时季的小内裤,把它从被子里扔到了地上…… 第二十六章 「有点疼……」夏时季抬回了点头,看著李昱泊…… 李昱泊如他所愿吻他了他,手指稍停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又慢慢往里钻,问:「还疼吗?」 「有一点……」夏时季看了看李昱泊下方,说:「你别那麽快起来……」 李昱泊无语,原本还想多做些动作,只因夏时季的这句话,原本半硬的器官全硬了起来。 夏时季也发了觉,不自禁地嘟了嘴抱怨著说:「别这麽快好不好?」 李昱泊嘴角挑了起来,这一阵子来,第一次有了笑的欲望,他看著他的宝贝,说:「我想要你得不得了,它怎麽能不快?」 夏时季听了,嘴角也挑了起来,他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还笑出声音,然後觉得这辈子,不用去像那些书里的那些人要一辈子在幻想里找寻,也不必像身边的人那样苦苦一个一个试探谁才是适合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拥有了李昱泊,这个人爱他,从一开始把他当宝贝,直至今天,就算到以後,这个人还会是如此。 他拥有这个人,从头至尾都拥有他,还会是一辈子,夏时季想想,後面竟也不那麽疼了,他低下头,头抵著李昱泊的头,然後嘴对嘴对著李昱泊说:「我其实不是那麽的好,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才变得那麽的好的……」 李昱泊听著,手指抽了出来,欲望还是在,但不再那麽苦苦著急於发泄,他双手抱著他的夏时季,认真地说:「不是的,你一直都那麽好,所以我才想那麽好的对你一辈子,你爱三心二意,你爱玩耍,你爱外面的新世界,我都知道的,我不觉得很不好,你要是要,我都会让你拥有它们的,我管你,是因为我要照顾你,不让你受苦,不让你吃亏,不让你去受一些不该受的东西,其实你是最好,我不能没有你,所以才要这麽管你,你得听我的,因为我爱你,我对你会一直好,我想不出这世界上,无论是以後,还是未来还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所以,我必须管你,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我要对你负责……」 夏时季听得眼泪真的出了来,他在一秒锺内,仅仅一秒锺内大滴大滴地掉著眼睛,他如小兽一样依偎著他的依靠说:「我不管以後了,只要你要我,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你一步……」 李昱泊听得吻著他的脸,那五官分明的脸上一片笃定:「我一辈子都要你……」 夏时季的泪被李昱泊吻了干,手指再次钻入进去时,夏时季还是吁了口气,做爱对他来说,快感是有,但痛感也是成倍的……只因为那个人是李昱泊,所以他还是忍耐得下。 人对於心心相念的那个人容忍力总是要比常人要多不知多少倍,夏时季也是如此,对於他来说,有时就算快感不是太强烈,但身边躺著的那个人真正觉得惬意了,那麽,痛感也就变成了快感。 所有痛楚在那刹那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心头的那个人…… 「还是有些疼……」夏时季任李昱泊拿过脱到一旁的衣服帮他拭汗,在拭完之後灿然一笑,「不过没那麽疼了……」 李昱泊吻他的嘴,重重吸吮了几下,说:「等一会不会那麽疼了……」 但,其实他再疼,他也是会进去的……他是个有欲望的人,他要侵占他好长一段时间日日夜夜都想侵占的人,他不像那些神佛一样没有七情六欲,他有得是对怀里的这个人的欲望,他要亲吻他,他要爱抚他,他要进入他,让他知道他是属於自己的……那些占领的痕迹,都必须是自己印下的。 李昱泊不懂得什麽才是对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但他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对待夏时季,从一开始,就是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无论是给予的还是要侵占的,全都给予,全都索要。 「进去了……」夏时季又哭了出来,不过这次是痛的,李昱泊在那三指抽穿了一会,那比三指要大得太多的东西就进了去。 「乖……」李昱泊抚去他额上的汗水,又在他额上印了好几吻,一吻接著一吻,每吻都没有一丁点的敷衍。 夏时季自然知道,但还是耐不住疼,李昱泊的东西过大,大得比前一次的那次还要大上一点,夏时季清楚知道他尺寸的每个变化,欲哭无泪地说:「怎麽又大了?」 李昱泊无语,只是辛苦地停下了动作,尽力地容忍著。 对於怀里的人,他一直都有过多的耐性……就算每次折磨得他比干脆死去还难受。 「好了……」夏时季看著他额上滴汗,突然又舍不得了,顾不得疼,乖乖地说:「动吧,不难受了……」 他知道自己是个男的,那里不是老是用来性交的,何况是一个尺寸日夜过後总会有些变化的东西的进入,他知道自己心不是很软,甚至於来说对於太多人来说是心硬的自己舍不得李昱泊真正的勉强忍耐,他只好忍下疼,去接纳个比任何一切都要重要得多的人的侵占。 李昱泊揽住了夏时季的腿缠在了自己的腰上,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侵占著。 身下的人,脸红得欲滴出血,因快感到了,腿缠得更紧,大声地叫著:「李昱泊,李昱泊……」 听著叫声,李昱泊的血像电串般在身体内飞快流转,他更是大力地挺动腰杆,在夏时季一声一声的「不要了」的叫声中,更是勇猛地往最深处侵占。 「啊……」一声呜咽,夏时在那李昱泊射进他体内的那刻,也完全地射了出来。 他颤粟著,腿根本无意识地在空中举立著,直到把他捅得出射出来的李昱泊拉下他的腿到他的腰两边,他才回过了神。 一回过了神,夏时季上下嘴唇往内一缩,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呜咽著委屈地说:「你怎麽能这样……」 让他像个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知道自制一样的人那麽地射了出来…… 夏时季倍感委屈,那往内撅著的嘴,十足十的孩子气…… 李昱泊吻著他从小就爱到了现在的人的脸,说:「宝宝,不气……」 「你他妈的混蛋……」夏时季强力骂了一句,发表了一下自己的十足十愤怒的气焰後,双手又忍不住往熟悉的地方去抱紧了李昱泊的脖子,说:「我不气你好多时候的,你以後别那麽用力,我到现在还有些疼……」 「乖……」李昱泊心软得跟块被水侵染了的棉巾一般柔和,「疼得厉害吗?」 夏时季摇头,「也没有那麽疼……」 「我爱你……」李昱泊不像夏时季那般爱耍小性子,也不爱计较那麽多,他只是说著一直会跟夏时季说的话,「所以,你身上的你要的,你自己也不要的,我都会要;我要那麽多,你不用担心,我会要得起的,宝宝,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以前是,以後也会是,你要多懂事,多听话,这样,我会更爱你,也会让你更喜欢我,好不好?」 他用著征徇的语气,如果只是一个般人,一个什麽都没有的人,夏时季还会能想像得出人会怎麽用这种口气说出这话,那样的人的口气会因地位而卑微,又因自身的价值会显得语气格外的矜持。 只是,他是李昱泊,那个只半岁就已经用手指擦掉在自己母亲粗心扯掉他吸奶的嘴从而嘴边剩下的母乳的人……他到如今,那麽霸道,不允许自己干任何事,但在真正触及自己感受的事情上,总是不厌其烦的地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著他的感觉…… 夏时季重重地点了头,说:「你还要吗?」 那後面没离去的东西又起了来,夏时季想想,又补充,「没那麽疼了……」 他看著李昱泊那张就算他闭眼也会一笔不误一字不差就能描绘出,能描写出的脸,说:「这次,你可以更用力点……」 李昱泊的眼比原本的深遂更黝黑了起来,因欲望的眼一刹不刹地盯著眼前一眼都不眨,要把他全部看进眼内的夏时季说:「宝宝,这一辈子,我们都要一起过……」 他挺了腰,全力侵占,在夏时季重重的呻吟声中说:「宝宝,说,你爱我……」 夏时季抱紧了著他的颈,腿缠紧了他的腰,抵死缠绵,在他嘴边如夜莺低泣般呜咽,「我爱你……李昱泊,我好爱好爱你……」 李昱泊想,没有夏时季,他一天多余的日子也过不下去;而他的季季没有他一天的日子,他会担扰得无法离去,也就是根本无法离去…… 这样,也就是只能一起过他们的日子,一起过去他们的一辈子。 只是,李昱泊从来没有想过,如有朝一日,那般如他想的唯他而活的夏时季在没有他後,会因为无法跟随他去而过尽了一段怎样都无法死去的日子…… 夏时季拿著电话,探过步行楼梯的栏杆,对著楼下叫了他几声的李昱泊不耐烦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马上下来……」 他赤裸著的上半身,衣服也没穿。 他刚下床穿了条裤子时,许百联的电话来了…… 「我就不知道他为什麽每天都要那麽早早起,好,他忙,他早起就好了,还非得拖我起来,看牙医我自己知道去看,用他安排什麽……」夏时季跟电话那头的好友抱怨著,完了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别带太多东西过来,拎个小包就好,过来我带你去买。」 要来美国度假的许百联「嗯嗯」了几声,说,「那先就这样了,你记得来机场来接我……」 「记著呢,忘不了……」夏时季找著了衣服拎到了手里。 「5点10分……」许百联再次提醒。 「知道了,婆妈娘……」夏时季说了拜拜挂了电话,连往楼下走边穿衣服,他就不知道在一个全球最繁忙的城市里找了一个最繁忙的地方工作的李昱泊是如何能在一天有限的时间里还能抽出一点时间来管他的,对他来说,他宁肯不去看什麽牙医,而是舒服地在床上睡一个懒觉。 时间已有些来不及,李昱泊把夏时季要吃的三明治装进了袋子,拿起温热的牛奶放到走至眼前的人手里,命令道:「喝完,一口都不能剩。」 夏时季朝天翻了个白眼,捏著鼻子,跟喝苦药一样把一杯牛奶喝了下去,这杯子还没放下,李昱泊就已经拿起了他们的包,还有手里的三明治打了开门,又是一声命令:「快点……」 「你就不能饶了我?牙医我自己也可以去看,大不了改时间……」夏时季嘟喃著,但不得不加快了步伐出了门。 锁好了公寓,李昱泊准备要去停车位取车,夏时季咬著李昱泊塞在他手里的三明治跟在他屁股後面,在下楼梯时,楼下的白人夥计正好要打开他公寓的门要进去,回头见著了李昱泊下了来,挺惊讶地说:「李,今天不用上班?」 「请了三个小时的假,我要带leif去看牙医……」李昱泊朝同在华尔街工作的白人夥计略为解释了一下,问他:「你也没去?」 「哦,该死的,老板让我回来换套好一点的衣服,等会我要跟他一起去见一个英国来的老女人,你知道的,见有钱女人总不是那麽容易……该死的,不能多聊了,他就给我一个小时让我把自己收拾得像英国的那个踢足球的,天知道现在的女人口味怎麽了……」那位夥计也匆忙说完,朝李昱泊说了声拜拜就要闪进门里…… 夏时季在高大的李昱泊後面探出头,含著三明治的嘴含糊不清地也说了句:「拜拜,leon……」 「拜拜,leif……」白人夥计朝著这幢楼里最悠闲的人面容扭曲地说了一句,片刻都不再停留就把门给关上了。 这种时候,他最不愿意见的就是这个成天悠悠闲闲,吃喝拉撒还有人伺候的人了。 曼哈顿的早上的街上这个时候挤上了不少要去上班的人,李昱泊牵著夏时季的手穿梭在人群里,他们要去街那头的停车场去取车。 他走得快又迅速,像条敏捷的豹子一样带领著夏时季不断地与人擦肩而过,夏时季必须小跑步地才能跟上他的步调。 在繁忙的城市里,李昱泊一点也没有不适就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准确无误地跟上了高速率的节奏,并且还能游刃有余。 夏时季觉得自己小时候可能偷鸡摸狗的时候太多了,以至於完全不能像李昱泊那样高效率地运转生活,事实上从他们去见牙医的态度可见一般,他们只不过是这个星期的星期一提出要去看一下牙医,然後,在星期三的今天他们就真的要去看了,而自己却是想著如果能多睡一会,这牙医看不看也无关紧要了,也许改个时间,晚点没关系,最好是约在不那麽让人头疼的下午…… 天知道他们的牙医是有多麽的难以预约了……真不知道李昱泊又用了什麽方法让人挤出来了时间出来。 夏时季有时真不知道他男人是用什麽样的速度在这里很快扎了根,并且在这几年建立起了他不大但也不小的交际网,要知道他们在两年後李昱泊在交易所的工作完毕後就会回国,实在不需要如此努力。 「呜……」李昱泊走得太快了,夏时季被拉著小跑了几步,紧接著又大跑了几步才跟得上李昱泊,他不禁生了气,对著前面的男人咆哮,「只是去取个车而已,不是去赶死投胎,用得著这麽快吗?」 李昱泊回了头,皱了下眉,速度稍慢了点,他对著啃了一路也只啃了半个三明治的人投去了不满的一个眼神,再走了几步,过了红绿灯,把人放到停车场的门边,对人命令:「在这里把东西接著吃完……」 说完,不看夏时季那明显充满了怒气的脸,快步走入了停车场…… 夏时季进入了打开的车里时,正好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塞进了口里,李昱泊把扭开了盖的水递给他,对他说:「等会坐出租车回来,别到处乱逛,去机场前打个电话给我。」 夏时季嗯嗯了一声,嗯完之後才想起今天还要去学校一趟,不禁挠了下头,说:「教授让我去学校一趟,他说有一个活要我过去做一下……」 「要多长时间?」李昱泊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了,要看是什麽样的活,我忘了问了……」夏时季翘了下嘴,他不及李昱泊勤奋,李昱泊在今年年初就拿到了金融学硕士,并且已经进入了全面的工作期,而同在商学院的他,会计跟管理的两个学位还在苦苦挣扎著,尽管课已经不必要上得那麽勤,但是教授一召唤,他也不得不随时奔回学校。 「你也没跟我说……」李昱泊甩下了这句话,抿起了嘴,在车上调出自己的行程,发现无论怎麽挤都挤不出时间後,「百联的飞机是5点10分?」 夏时季点了头。 李昱泊沈思著,一言不发,在想著夏时季来回跑动最好的方略。 夏时季见状没好气地把喝好了水的水瓶拧紧,扔到了旁边座位上,说:「至於麽?我在这呆了五年了,难道还找不著回家的路?你能不能稍微管得松一点?」 「你来得及去接他?」李昱泊转头又看了他一眼。 「我跟教授会说的……」夏时季耸耸肩,「活可以带回来做嘛……」 李昱泊却不理会他的话,过了一会,在等红绿灯时回头严肃地说:「你可以去接人,但是,隔五分锺给我发一条短信……」 夏时季拿他没办法,谁叫他上个月搭出租车回来,跟开车的黑人司机聊得太过於投机,半途转道跟了司机去了酒吧看球赛去了,直到告一段落後,才去翻看因在图书馆里收拾书时顺便也收在了包的最底层的手机,发现上面有二十几通李昱泊的的未接电话,等他回过神来立马回拔电话时,等他回来吃晚饭的李昱泊已经通过手机的gps已经来到了酒吧,当场把他逮了个正著…… 事後他被李昱泊教训得惨不忍睹的事他已经不想再记得了,就算不想想起,但夏时季现在下意识对那次意外的教训心有余悸,於是举手郑重发誓:「我绝对每隔五分锺就发条短信给你,就算让教授骂我太像个小孩,而两年未见过我的许百联会认为我是个十足十的娘们,不,也许比娘们还娘们……」 李昱泊不理会他的扯皮,只是用犀利的眼神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夏时季这下欲哭无泪,不禁丧气地打了一下挂在车前的两个小木偶,气不过,打那个稍微大的木偶多打了两下,如果不是车里空间有限,他都有种想把脚抬起去踢那个木偶的心了。 而旁边李昱泊对於自己化身的被折磨视而不见,眼睛偶尔瞥开,看的也只是眼边屏幕上关於工作的股票行情走向。 牙医看过之後,是上午十一点,夏时季被李昱泊送到了出租车上,而李昱泊则要开车回去上班…… 李昱泊帮他关上出租车车门,秒间记下了出租车车尾号,看著车离了开,这才回身大步去取车,在走路时把另一个掌上电脑掏了出,耳朵里也戴上了蓝牙,正式开工了起来……上次让夏时季知道他跟他吃饭时还戴著蓝牙处理公事,硬是撒开了性子跟他打了一架,并且事後硬撑著二个星期都不跟他讲一句话,李昱泊不得不妥协,在他们相处的绝大数时间里不再过多的去考虑工作上的事。 当然,他的时间也不比别人多,只能在其它的时间里挤出一点时间来补充一些流失的信息……他必须时刻掌控周围节奏,这样才能走在别人的前面。 这边李昱泊走路间都在匆忙阅览信息,而那边出租上的夏时季则接到了国内李妈妈的电话…… 李母在那边说她临时决定後天要来纽约,问要不要帮他们带点什麽过来。 「不用带什麽,你把李昱泊给我带回去就好……」夏时季觉得自从上次酒吧那事事发後,李昱泊更霸道了,他自己忙就好,忙得要死要活的还要分分锺都要管他,这真是不让他活了。 「又管你了?」地球另一端在深夜工作完了想起打电话给夏时季的李妈妈在那边失笑,「炸毛了?」 「不是,是他管得太过份了……」夏时季遇到了李妈妈跟遇到知音般连忙倾诉:「你都不知道他这阵子气焰有多高,我要是有一点不听他的,他就瞪我,活像我做了天大般的坏事一样……」 「谁让你乱跑,还不接电话……」李妈妈干脆笑了出声,「活该被管……」 「你怎麽能这样?」夏时季焉了,「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我也是你儿子好不好,你不能老帮著他……」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会说说他的……」李妈妈怕失去多得的一个儿子的喜爱,连忙转了口气。 「说了也不管用,我不要他了,你帮我把他带回去……」 「啊,真带啊?」 「嗯。」说话的人还重重点了下头。 「那我就真带回来了啊,真带了啊……」李妈妈带著笑音说著,一派你敢答应我就真把他带回来的口气。 「呃……」夏时季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舍不得,不得不痛苦地叹了口气,「算了,都被管成这样了,再管也无非就这样了……」 李妈妈在那边大笑,笑著骂他:「你这麽大还调皮成这样,怎麽一点稳重也没学会……」 夏时季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可怪不得我,这稳重都让李昱泊一个人都私吞了去,一点点都没剩下给我……」 夏时季匆忙赶去机场,从维也纳到纽约飞了近十个小时的许百联一见他,立马扯著他的衣领吼:「都说了让你及时赶到的,及时,你知道什麽叫做及时吗?」 「堵车,现在是纽约下班时间,你知道我打一辆出租车有多难吗?」夏时季扯著他的手以拯救自己的脖子,「而且我只迟到了十分锺,你就是这种修养取得在新年音乐会上弹棉花的资格的吗?」 他不说「弹棉花」还好,一说,许百联就想起在学院里头生不如死的演奏生活了,这下不管夏时季怎麽抵抗,手伸出手来狠狠地打了一下夏时季的头。 「哦,天,」夏时季一时不察真被他打了一下,他瞪大了眼,惊诧地说,「许百联,你23岁了诶,你还用你3岁时那种像小女孩式偷袭我的方法打我?你敢不敢爷们一点?」 下意识就用了以前跟夏时季吵闹时打他的手法,许百联也是打完之後才反应了过来,一时之间恼羞成怒,羞愤地伸著涨红了的脖子喊:「夏时季,你也23了好不好?你就他妈的不能成熟一点,有点时间观念?你以为你还在是镇子里的那个被人护著的小屁孩,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你敢不敢成熟一点?」 夏时季立马反驳,不服气地叫:「我怎麽不成熟了?我只是迟到了十分锺,你怎麽还跟以前那样有点什麽事就大惊小怪的,我就纳了闷了,你怎麽跟吃了炸药似的,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 这下,许百联目瞪口呆,看著夏时季半晌无语,过後勉强吐了一句:「你还要不要脸了……」 「kao……」夏时季笑出了声,拿过他手里的那个小行李箱,手搭上他的肩往前走,「得了,闹归闹啊,回去吧,你这近十个小时的飞机估计都把屁股都坐疼了,回去洗个澡,李昱泊做晚饭给我们吃……」 许百联老实地跟著他走,问夏时季,「他还跟以前那样啊……」 「能怎样啊?」夏时季耸耸肩,说:「我跟他就这样了,分不开了……」 许百联也是这两年才明确地知道夏时季跟李昱泊真在了一起,此时见了面,有些为好友担扰,「那你们还准备以後要回去?」 「能不回去吗?」夏时季无奈,「我们两家家里都那麽一大摊子,弟妹们又小,爸妈总归年纪大了管不了那麽多事……」 许百联想想也是,他其实也不比夏时季好多少,等维也纳的几场演奏会完毕後,也得回国光宗耀祖,他要是敢当鸵鸟回镇上当个小钢琴老师,他爸非得拿棍子打死他不可。 人长大後,各种问题总是接踵而来,不是这个问题出现就会有那个问题出现,每个人都自求多福吧,反正也不可能不去解决。 他们在路上堵车,回到曼哈顿的公寓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期间李昱泊打了一个电话,问夏时季晚上要喝什麽汤。 挂完电话,许百联在旁边斜眼,问:「你们就不嫌腻得慌?」 夏时季笑,摇头,「不觉得……」 许百联翻白眼,「李老大还是这样,我才是客人好不好,要问应该问我……」 「问我比较重要嘛,而且是他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你就偷著乐去吧,自从他找了那个忙得看著都累得慌的工作後,他都没做过有带汤的大餐给我吃了……」夏时季弹了下许百联的额头,「你来,他才想起要做好吃的,他要是再不问问我要吃什麽,我都要怀疑他喜欢的是谁了……」 夏时季一向这麽无耻,许百联也只好再次习惯,不过还是依照直觉说出了他的感觉,「我看他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什麽都是依著你,护著你,没怎麽变。」 夏时季笑而不语,没有过多说什麽。 到下了车,回到了公寓,许百联看到帮他们打开门的高大沈稳的男人时,才发现李昱泊跟视频里见到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差距。 他偶尔在与夏时季视频时见到的李昱泊与现在面前这个全身充斥著成功二字,并且全身上下都是浓厚男人味的英俊男人那气势差的不只一点两点。 视频里的李昱泊绝没有现在这种强大的冲击力,明明面容冷静,但却有著像是时刻准备著扑杀猎物的狮子一样的姿态,危险性十足。 果然,有些人要亲眼见到才知道有多打击信心……许百联还以为李昱泊能变得稍微能不那麽夺目一点,看来,他又是做梦了,跟他小时候做梦梦见跟夏时季打架打赢了的梦一样。 许百联郁闷地从手里拿过夏时季的箱子,不去看朝他微笑打招呼的李昱泊,闷闷地对著还比他稍微高一咪咪的夏时季说:「我的房间在哪?」 「那……」夏时季闷笑,指了指一楼那间打开了门的客房。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3节 许百联再不理人,拖著他的行李箱往他的房间走去了。 旁边李昱泊挑了下眉,看向了一脸坏笑的夏时季。 「他觉得自己不够男人,所以他讨厌任何一个比他有男人味的雄性……」夏时季见许百联进了门,笑出了声,「哈哈,我就说他这小性子不去弹棉花还能怎麽办?连我比他长得高一点都要拿来计较,这点小心肝啊,还是去当个艺术家来的好……」 「不许嘲笑我……」客房门边,许百联探出他娇小身体上的小头颇,大叫:「别当老子听不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别忘了当年我是怎麽帮过你……」 夏时季耸耸肩,摊了下手,做了个不再多说的手势,许百联才愤愤地给了他一个中指,收回了头。 客房的门关了上,夏时季一个跳跃就挂了李昱泊身上,吻著高大男人的脸,笑嘻嘻地问:「有没有想我喽?」 李昱泊让他挂著,往开放式的厨房边走,也亲吻了几下夏时季的脸。 「到底想没想?」没得到回答,夏时季那是相当的不满。 「想。」李昱泊说出了一个字,把所焖的牛腩掀了锅盖,而他身上的夏时季一闻到那阵浓浓的香味,立马探出了手,就要去抓锅中的牛肉……李昱泊眼急手快地抓住那只小贼手,怒瞪向他:「烫……」 「好香,要吃,你都小半年没做给我吃了……」自从李昱泊有了工作,饮食就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夏时季显得非常急切,他推了推李昱泊,急急地说:「你帮我吹吹,吹块凉的,我要吃……」 这时,打开客房的门准备跟夏时季询问客房浴室那些过於极端现代化的浴具怎麽用的许百联看著夏时季那幅挂在李昱泊身上完全跟小孩儿一样的德性,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吐出字句:「夏时季,你是23岁了,不是3岁,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啊?」 夏时季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回头朝著发出声音的许百联竖了一根中指,回头拖长著声音旁若无人般地对李昱泊说:「吹吹嘛……」 他撒娇的声音听到许百联一身恶寒,更让他觉得崩溃的是,那个男人得不能再男人的李昱泊还真的夹起了一块肉,很泰然自若地放到了嘴边吹了几下,还放进嘴里试探了下温度,这才喂进了夏时季的嘴里。 而夏时季眉开眼笑地含著牛肉块嚼了起来,那看向李昱泊的眼,许百联敢用他爸新送给他的新钢琴打赌,那里面绝对是冒著心型状的星星…… 许百联被这俩人给刺激得真的没有了任何语言,他算是明白了当他说李昱泊没怎麽变时夏时季为什麽什麽都没说。 他妈的,因为这简直是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百联被这俩人惊瞎了眼,抚额关上了门,上帝啊,这两个人到底是怎麽把日子过得像十年如一日的啊。 到了餐桌上许百联更是觉得来纽约度他一年难得一次的假是错误的,夏时季完全不顾他是客人,跟他在餐桌上打起来了。 他背井离乡那麽多年,一个人在维也纳受严苛的老师们毒害那麽长的一段时间里,夏时季就过来看过他两次,并且每次还只呆两三天……现在可好,他来美国好不容易吃一顿有家乡味道的饭菜,夏时季都还要跟他抢。 一下,许百联简直就是快要气得疯掉了,他完全不顾这些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优雅,扯著噪子对著空气大吼:「李昱泊,管管你家小孩……」 夏时季此时正往嘴里塞著从许百联手下抢过来的排骨,被大叫声吓了一跳,筷子都快从手里掉下来…… 一旁李昱泊皱著眉,拿过因跟许百联抢菜时手都用上了的夏时季沾满了油腻的手,边拿纸巾擦著夏时季的手边温和地跟许百联说,「他是跟你在闹,吃不了多少,菜我都准备了小盒备了份,你先吃点,要是喜欢吃的话,等会拿去当宵夜。」 许百联一听,对充满了男人味的李昱泊的嫉妒刹那全部没有了,他感激地朝著有好手艺的好男人望去,「那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了……」 「那我呢?我也要……」夏时季一手被李昱泊擦著,另一手干脆放了筷子去拿盘中的排骨放到嘴里啃,反正呆会也是要擦的。 「别用手……」李昱泊皱眉,把他嘴里的骨头给揪了出来。 「为什麽我没有?」夏时季也不管没啃著的骨头了,追问。 「你还想怎麽样啊?」许百联一脸受不了地说:「为了你多吃一点,他都用一桌子的菜让你跟我抢了,夏时季,你这麽大的人能不能有分寸点啊?」 「哦,我没分寸吗?」夏时季一脸无辜,转头眯眼看向李昱泊:「那是哪个没良心的男人说要给我做顿大餐庆贺我过了论文,隔天却飞去伯明翰出差,留下我一个人可怜地啃著他留下的那几个装在保鲜膜里的三明治过日子的?」 李昱泊一听,知道他的小心眼来了……他眯了下眼,说起来他还一直等著夏时季什麽时候拿这事跟他算帐,今天可总算等到了…… 「更过份的是,你这是半年来好好做一顿饭给我吃……」夏时季愤愤地接著说。 「那我明天开始天天做给你吃。」李昱泊一脸不以为然,拉过他的另一手继续擦著。 「呃……」夏时季一看李昱泊松了口,当下有了一点小心虚,其实他真不介意李昱泊做什麽大餐,他吃得也没有那麽差,他只是习惯性地挑畔一下李昱泊,把李昱泊做错的事好好记著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在李昱泊教训他时用来要挟李昱泊不要太过份,但想来想去,还真不能让忙於工作的李昱泊天天耗时放在做饭上,好不容易他不顿顿盯著自己吃饭了,「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那些了。」 说完,嘴角翘了起来,嘴边带著笑意就拿著油嘟嘟的嘴去亲李昱泊的脸…… 李昱泊任他亲完,尔後淡淡地看了夏时季一眼,伸出手,摸住了他的下巴,然後无声地用指腹摩擦了几下,随後伸出另一手抽出纸巾,去擦他那张实在是吃得乱七八糟的嘴…… 许百联在旁看得真是觉得这俩人深深刺眼了他的狗眼,他拍了下桌子,无力地喊:「能不能别这麽肉麻啊,我还要吃饭的……」 隔天李昱泊一大早去上了班,夏时季跟许百联睡到了中午,两人起来拿著冰箱里的剩饭剩菜吃了一顿。 只是当夏时季在热饭时,许百联看著夏时季在厨房里毫不生疏的熟敛动作时著实惊讶了一翻:「你还会点了?」 夏时季听得笑骂了一句「操」。 许百联倒不以为忤,反倒羡慕地说:「我不会,在维也纳开始那段时间,吃外食吃到吐,後来只能学著跟他们一样吃才活下来。」 夏时季哼哼一声,没跟他多扯,只是等他们坐下来吃他热的饭菜时说:「李昱泊很忙,没那麽多时间老是照顾著我,我要是不吃,他又忙又急的给我弄吃的,我见不得那样,老早就学会了自己弄一些能吃的,要不这样,我得烦心死,又不止只他心疼我的……」 许百联听得又咋舌,「真他妈肉麻……」 夏时季瞪他一眼,然後笑了,用手打他的头,「赶紧给我吃,等会跟我去接李妈妈……」 许百联迅速扒拉了几口饭,然後突然想起问:「你们两家知道你们的事了?」 夏时季摇头,「没,就李妈妈知道。」 「啊……」许百联啊一声之後,傻了眼,随便想想,李昱泊他妈都答应了,那些个长辈解决了也是迟早的事,也就不担心好友了,继续扒他的饭,扒到半途觉得不够,抬眼渴望的眼看向夏时季。 夏时季闷笑,把只吃了几口的炒饭扒了一大半到他盘里。 许百联感激得很,只是嘴里忙於把饭扒往嘴里,朝夏时季露出了个相当模糊的笑容。 他们到了机场时,离飞机降落还有半小时,许百联在旁边抱怨说:「你从来就是这样,要讨好的人能讨好得要命,不在意的人一眼都不多看……」 夏时季知道他还在计较自己晚了几分锺接他的事,他一手臂伸了过去揽著好友,用手指弹了下他的额头:「你能不能别这样小气,你那些大大小小的粉丝如果知道你这麽孩子气,你以後是不是要红著一张脸去弹棉花了……」 「你能不能别老弹我额头……」许百联抬头抚住额头怒吼,「什麽粉丝不粉丝,关我屁事,我只是个弹棉花的……」 说完,才知自己被绕进了夏时季的话,都自称自己也是弹棉花的了,不由得丧气地垂下头,焉焉地说:「你就知道老逗我,亏得我对你这麽好,把你当成是我最好的好朋友……」 「你也是我最好的好朋友啊……」夏时季摇摇他的肩,对著微微比他矮一咪咪的好友,「一辈子都是,别生我气了……」 许百联含怒地瞪了眼前那张含著笑的好友的俊脸,哼了一口气,最後,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从小被他妈妈逼著练琴,而夏时季是被李昱泊逼著练,记得他们九岁的时候,他们实在受不了那枯燥的练指时间,在最後一节课後逃过所有人的眼线,相约去了要到最遥远的地方去逃亡。 那时候他们其实都是从没受过一点痛苦挫折的小孩,他们在逃亡半途中他扭伤了脚,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是夏时季背著他回了去的。 那时候,夏时季的体重还要比他要轻些……但就是这个比他要轻一些的同伴一路硬是背了他好久,直到找来的人找到他们…… 许百联一直觉得他能跟夏时季成为一辈子的好友是他一直衷心地认为,一个会奋不顾身不落下同伴的人是值得寄托他所有的忠诚的。 而事实上,夏时季与他确实一直以来都相扶相持,也许他们生命中会有更重要的人出现,但他们彼此却真的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受不了你……」夏时季看著许百联孩子气地笑了,不禁对天翻了个白眼,继续看著出口,等著李妈妈出境。 第二十七章 李母要出来时,看到夏时季一路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大大的,她一刚出来,这孩子就大力抱起了她转了个圈圈,随後又大大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个吻,然後才放下她来真心地赞美,「美人儿……李妈妈,你真漂亮。」 李母确实原本是个美人儿,就算有了年龄,但也还是个美人,不过听到夏时季发自内心的赞美,喜悦也不禁从内心涌向了身体的每根神经,她不禁拍了拍这孩子的脸,笑骂:「油嘴滑舌……」 夏时季摇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才是不,是真美……我就说了,前几天李伯伯打电话问李昱泊你最喜欢什麽,肯定是想出什麽新招讨你更喜欢,害怕你不喜欢他才这样的……」 「你李爸爸打电话给昱泊了?」李妈妈微微惊讶地问,拉过了跟过来的许百联的手,一点忽视也没有地捏了捏许百联的手,小声地赞扬了一下,「这手还是这麽漂亮,也长高了不少,要是回了咱们镇上,不知得多少人夸……」 她说得许百联脸微微都红了,他当年年少不能体会镇里太多人的出色与了不起,但当他游览全世界太多地方时,他才知他以前呆的那个地方,其实无论哪家的长辈还是孩子,其实都已是相当了不起的人……而生下李昱泊的李妈妈,很显然,更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 而被这样的女性这样的夸了几句,许百联觉得比他获得比赛的一个大奖还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而旁边夏时季拉了李母的行李,牵著她的手往前走时笑著说:「打了,我在旁边听著了,李昱泊想了半天都想不起你现在最喜欢什麽,还是我跟他说你现在最喜欢咱们镇里房子里种的那种小花儿,他才回答了李伯伯的事……」 「你知道?」李母含笑看著夏时季,以前觉得的太多酸涩现在变成了平静与微有的欢欣,当丈夫与儿子都各有天地时,只有这个从小就有最清澈天真眼神的孩子一直把她的欢喜放在心里,真正地看穿她什麽才是她最喜欢的。 「我当然知道……」夏时季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我李妈妈嘛,我不知道要谁才知道,是不是,百联同学?」 许百联同学在旁听得他自大的话毫不客气地吐槽,「你再不要脸点,我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了……」 听得李母笑了起来,拉著两孩子的手,离了机场。 当坐到出租车上时,李母问夏时季,「还是不让你开车啊?」 「不让啊……」夏时季很理所当然地说:「我要是敢开车,他肯定得时刻把我要路过的路段的所有交通台都放在耳朵听,我算是怕了他了,不开就不开吧,出租车坐习惯了就好。」 「他是太喜欢你了……」李母不得不为儿子说了一句,不是她心疼儿子,而是她儿子是真的照顾眼前的这孩子成了习惯,已经无法不对面前这孩子多多些心了。 「知道呢。」夏时季一点不满也没有,笑呵呵地朝著李母挤了下眼,做了个鬼脸,「要不是知道他太喜欢我,我才懒得理他。」 许百联坐在李母另一旁,这时苦著脸说:「这怎麽搞的,怎麽哪都这麽肉麻啊,夏时季,你能不能稍微那麽正常一点,我是来度假的,不是来看你秀恩爱的……」 他这麽直接一说,说得李母也跟著夏时季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直把许百联又笑成了一个大红脸,直怀疑自己这麽多年在维也纳的操练算是白操了。 李母到了家里,看著他们整理得井然有序的房子时,问,「谁整理的呀?」 忙著帮她拖行李进屋的夏时季立马举高了手,骄傲地说:「李昱泊……」 许百联是对他没什麽好说的了,摇摇头,去冰箱找饮料喝去了,而李母哭笑不得,说:「谁在车上说谁忙得一点时间也不给自己了?」 「我。」夏时季毫不羞赧地这样回道,把行李拉了一楼的另外的客房,回过头来说,「是他早上趁我没起床整理的,他不让我做呗,说让我好好做我的功课,别乱七八糟的浪费时间……」 「你还有理了?」李母笑骂。 夏时季这倒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呲牙咧嘴地说,「我爱睡懒觉嘛……」 李母也跟了过去,捏了下他的脸皮,笑著说:「养你养得这麽细皮白嫩的,还说他不够以前那麽喜欢你了,你这脸皮是哪来的?」 夏时季挤了下鼻子,不敢再答话了,怕自己真会引得人神共愤。 李昱泊晚上回来时还去买了一堆的食品回来打算做晚餐,可是回到家,刚开了门,夏时季就扑向了他,见他抱著几个食品袋无从扒到他身上,只能七手八脚地乱拉袋子往自己身上捧著,还边往他的脸上亲了好几口之後才说:「妈妈有做饭,正等著你回来吃……」 李昱泊连忙把他手里一个没拉住要往下掉的袋子拉到了自己手里,随後,更是把夏时季硬扯过去的袋子拿到自己手里,往厨房柜台走去,对母亲说,「妈,你来了……」 正在煮汤的李母含笑点头,看著儿子那张越发显得成熟有担当的脸说:「明天要去跟一个人谈点事情……」 「什麽人?」李昱泊认真地询问,「是跟你合作的拍挡吗?」 李母点头。 「上午去?」 「是。」 「那我送你去……」李昱泊知道母亲来了之後,尽量又调了一段时间出来,无论是上午还是下午,他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陪母亲赴约。 「好。」李母知道儿子想看到跟她谈生意的拍挡是什麽人,他对她的维护之心从来只是做出而不是说出来,她从来都感激上天让她拥有这麽一个儿子,就算他决定跟一个跟同样性别的人过一生也影响不了她对他的爱。 「嗯。」李昱泊朝母亲点了点头,又朝旁边在猛吃李母刚出炉点心的许百联微笑了一下,在许百联回了一个忙得不得了的笑容後,这才对著旁边的人说:「没吃点心?」 遭他电话警告他不许多吃点心的夏时季恨恨地眼了吃得不亦乐乎的许百联一眼,这才笑著对著李昱泊说:「没有吃啦,我听你的。」 李昱泊这时因在工作中肃穆果断的脸完全轻松懈了下来,那俊朗逼人的五官因一时的柔和此时更是英俊得让人窒息,他低头在夏时季脸上,当著母亲的面毫不避讳地亲了他一下,说,「乖,等会多吃点饭。」 夏时季笑,重重点头,「妈妈做的,肯定会多吃。」 李昱泊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回头朝母亲笑了一下,这才边脱著外套往外楼上他们的卧室走。 而夏时季也对著她笑了一下,跟著李昱泊上了楼,一路也帮他脱外套去了。 许百联看著他们这样一起上了楼,等把口里的点心咽下,对著李母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李母笑了,笑中有泪,她先是点了头,然後又说了句:「是的。」 许百联看著她笑得有泪的脸低了下头再次看著炉火上做的汤时,真心地说:「您真了不起……」 李母这下真笑出了声,她抬起头,摸了摸许百联的头发,「好孩子,就像你所说的,他们真心相爱,我又有什麽办法?」 夏时季拿著李昱泊的外套,在他解衬衫时连忙说:「我今天一天都很乖……」 李昱泊看他一眼,嘴角微挑了起点。 夏时季看著他性感的嘴角一下子心情更是好了,他点著头附应著自己的话,「很乖很乖……」 「过来。」李昱泊停下解到半途扣子的手。 夏时季迅速走到他面前,在李昱泊在他额上,鼻项,鼻尖,还有嘴上都印上了吻後,低头笑了,他打了李昱泊的胸口一下,说:「你赶快去洗澡,妈妈还在等我们吃饭。」 「嗯。」李昱泊的手在他嘴角边恋恋不舍地磨擦了一下,抿了一下嘴,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浴室。 而,夏时季在帮他找衣服换穿的半路中,回过看过去,未拉上门的大浴室的正在洗澡中的他的男人的正面,正坦荡赤裸地面对著他…… 他没有脸红,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知道好多人,包括李妈妈都很欣慰他们能一直这样好的一直在一起……他其实对此并没有太过多的想法,可能他与李昱泊在一起太久了,久得把两个人当成一个人的生活太久了,以至於总不能好好理解别人把他们的生活理解成另外一翻感受的模样。 但,有一点是一样的,他和李昱泊确实是应该要在一起一辈子那麽久的,如果他们这麽相爱的人都不能在一起,那还有什麽更好的要在一起的更好的理由更好的人吗? 其实,他爱他,他爱的他也爱他,这就是最好的道理与理由让他们因此厮守。 不过,别人不懂,时间久了,也会懂的。 真心的东西,夏时季从来都觉得,不怕别人不懂,只是要给人时间……等好多年,他们在一起的多年後,他爸和他妈还会觉得他们这样的感情不可靠吗? 「张口。」李昱泊当著母亲的面,却还是发怒了,母亲熬的海带汤,夏时季先前喝了两口,这下更是不张口了。 「你别逼他。」李母在一旁柳叶眉不快地一皱,对著面有忿色的儿子急了。 「医生让他多吃点海带……」李昱泊朝著母亲飞快地解释了一下,又对著夏时季严肃地命令,「张口……」 夏时季不得不张了口,把一口连汤带汤带的吃的吞下了嘴,吃完就对著李妈妈哭诉:「你知道他平时对我多狠了吧?现在活著的哪个人没一个缺点什麽的,他是那些医生一说我缺点什麽就非要我补什麽……我身体这麽好,绝对能陪他到死,你快治治他,别再让他再过份了,这样下去,我绝对会要你带他回去的。」 许百联这时在旁边看了半晌,不得不叹气地说:「泊仔,你是太看重他了,他身体好著呢,肯定能活不少年,肯定还会比你还要久活,你这样乱补,这怕要是大补过头了……」 大补过头会折寿的话许百联再不谙世事也知不能说出来,只是说出了前半向,但李昱泊神色要缓和了一些。 李昱泊朝许百联笑了一下,那总是在别的人面前游刃有余的男人朝著许百联温和地笑了一下解释说:「我忙,有时不能盯著他吃饭,他也总是不放在心上有一顿没一顿地吃,我得上心些……医生说的话总是要听一些的。」 说著,朝身边愁眉苦脸的人低低哄了一声,「再吃两口,就不吃了……」 夏时季「嗯」了一声,说:「你让我慢慢吃,等会还可以喝一碗海带汤……」 李昱泊笑了,说了声乖,把碗放到他面前,去帮母亲挑她爱吃菜去了。 李母跟许百联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只是任得他们那麽折腾去了。 李昱泊早起打开电脑时,那沈睡中的夏时季还是醒了过来,他茫茫然地站在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前,丝毫没有醒过来地说:「李昱泊哦,你又工作了?」 李昱泊看著这样的他,心软得不成了样子,他拉了坐到自己怀里亲吻著他的额角说:「要工作,要养季季……」 这样一说,夏时季就没有什麽动静了,只是安静地睡著,到他抱起他放他到床上睡著时也没有过多挣扎。 只是,需要把他们共枕的枕头放到他怀里。 李昱泊看著安静躺在他们床上的夏时季笑了,他们这麽多年来,是夏时季成全了他的执念,才让他在浊尘世中如何打滚,他都知道,他拥有的最大幸福都不会为任何世事而会有所变动。 李母起得很早,只是没有她儿子早,李昱泊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耳朵上带著蓝牙,桌上已经分摊开两台电脑,还有若干报纸……他在煎肉洗菜间隙时会看几眼。 李母在外看了一会走了进来,见到李昱泊看到她就是笑,那英俊的脸上一片温柔,叫了声,「妈妈……」 中国人不太擅长会说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之类的问候,很多温情跟暖意都是包涵在那声叫声中,李母听到儿子的叫声嘴边不禁微笑了起来,说,「这麽早?」 「准备早餐,你是中午跟人约谈吗?」李昱泊再确定了一次,怕临时有变。 「是。」李母笑,接过他手里煎鸡蛋的勺,把他微推一下,让他去忙他的。 李昱泊笑笑,没有拒绝母亲的帮忙,去了电脑那边看最早的资讯,扫描了几眼之後飞快去了冰箱拿出牛奶,想温热一下。 「小时季还在睡?」李母看著出色的儿子,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淡去。 「还要睡一会……」李昱泊微微地笑了一下,说:「等会会起来送我上班。」 「这麽乖……」李母失笑。 李昱泊也笑了,夏时季被他纵容得过於厉害,其他人不是有所垢病就是有所无奈,所幸他的季季一直都是个很乖巧的人,在外也进退得宜得很。 不过母亲貌似夸奖的话绝对不是夸奖,听著她带著调侃的话李昱泊也只能用笑应对过去,只是在做好早餐,他上楼要去叫唤那贪睡鬼时,母亲又在後面带著笑说「又要哄他醒来时?」,李昱泊不得不无奈地转过身对著母亲耸了耸肩。 「不要,不要……」夏时季被掀开被子,眼睛都没睁开就知道又来了,他抱著怀里的枕头带著睡意大叫著,「还要睡,不要醒。」 可是,被子掀开了,人也被抱起来了,他不得不睁开眼,对著抱他去浴室的男人嘟了下嘴,抱怨地说:「你就不能再让我睡五分锺?要不然,一分锺也好啊……」 李昱泊懒得理会他,先把他放到大理石的镜台面上坐著,亲了下他嘟著不放的嘴,然後调试蓬蓬头的水温…… 仅著小内裤的夏时季打了个哈欠,又揪开内裤看了自己的小弟弟一眼,自动自发地把身上仅著的那块小布条也给脱了下来。 调好水温,李昱泊转头把人给抱了下来放到水下,对著人吩咐,「五分锺出来……」 夏时季被水一淋,抖了一下头发,「哦」了一声…… 五分锺不长不短,夏时季很快出来了,见到说著电话的李昱泊拿著浴布包住了他擦他的头发,他识趣地没有打扰,只是在李昱泊说了「bye」之後在大大的浴巾下大声地说:「李昱泊,今天早上没有做爱。」 李昱泊工作再忙,下面那根也是不消停的,可是今天没有做,夏时季洗到半途的澡才想起有些不对劲,洗完,总算是想起来了。 「你想要?」李昱泊抽开浴巾的一角,露出夏时季那张任何时刻都可以让他心悸的白皙的脸。 他一问,夏时季笑得鼻子都皱了起来,还调皮地眨了眨眼,说:「那你要不?」 「要。」李昱泊没有一点掩饰,继续擦著他的头,说:「你等会要陪百联去玩,还有要照顾妈妈,今天就不了,留在明天。」 「那明天就是要又多做一次了?」夏时季没有疑问地疑问了一句後感叹,「会好辛苦的……」 李昱泊微敛了下眉,打了下他的屁股……引得夏时季怒瞪了他一眼。 夏时季今天要出门,李昱泊在他们吃早饭时检查过他的手机与钱包还有一系列的便携电脑,许百联刚刚醒来还在捧著他的牛奶杯在喝牛奶醒脑,见著夏时季坐在李昱泊腿上,一边自己嚼著三明治还一边喂著李昱泊,另外还嗯嗯啊啊地应著李昱泊的叮嘱时,不禁有些羡慕了起来。 刚醒来的脑子不是很灵光,他对著一旁在吃著早餐的李妈妈说:「他可真疼他……」 眼神里,不无豔羡。 「是啊,可不是……」李妈妈也看了一眼,摸了下他的头说:「以後你也会找到的。」 许百联点了头,然後感慨地说:「他们这麽好,阿姨,你们会承认他们的是吧?」 李妈妈听得不禁摇头失笑,瞥了眼许百联,说:「难怪时季老说你们一夥人中,你才是那个只管他是你小夥伴的人……」 许百联听得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再说话了。 他与夏时季,某些方面真是难兄难弟,所以感情要比其它人好点,那是一定的嘛…… 李昱泊安排好家里现在的四个人一天的行程後,早上带著也要去华尔街的母亲出去了,剩下等会要出去买东西的夏时季跟许百联在家里等会出去。 曼哈顿地方不大,住宅区早上街上前去上班人还是多得够呛,许百联在楼上看著楼下挤去上班的人,回过头朝著正在给教授发邮件的夏时季喊:「我们晚点出去吧,现在好多人……」 「没事,等人全去上班要好些……」夏时季知道他们这幢公寓和对面那幛公寓住的都是恨不得拿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的人,所以看风景的许百联要想让被看风景的人也当他是风景是不可能的,人可没那个闲情逸致…… 许百联撇撇嘴,不再去看那些走路都恨不得用飞,耳上都挂著几个蓝牙对话的忙碌人群,走到夏时季身边,看著夏时季迅速打完他的报告发出後,对著夏时季说:「你能不能带我晚上出去玩玩?」 听说纽约的夜生活很丰富,许百联被管教太久,在维也纳他一直被一个严厉的老师看管著,就算身处在艺术氛围的中心里他也没有过多的去接触别的东西,连夜生活除了必要的派对要出席外他也极少有过别的丰富的夜生活。 「去酒吧俱乐部?」夏时季看他,起身准备去穿要外穿的衣服。 「对。」来了夏时季楼上卧室推开窗户看风景的许百联这时紧跟著他,看著夏时季在左边拉开了一项门,然後进了衣帽间。 他无暇去批判眼睛出现的夏时季衣帽间放置的那些过多的衣物,只是急忙再问:「行不行?」 夏时季扯了下嘴角,对著许百联略带讽刺地说:「你说行不?」 许百联瞪了眼,「李昱泊会管吗?」 「你说管不管?」夏时季恼火地扯下一件黑色v领,觉得不好,扔到一边又另找了起来,「我有时吃了什麽都得向他报告,你说他管不管?」 「那就是不能去了?」遐想夜生活的许百联眼看就要哭了,他的人生真是太悲惨了,在镇子里有妈管著,出了国外有老师管著,好不容易强自争取来的无人陪同的假期,边个夜生活也不能去见识一下…… 难怪他一直被人嘲笑是个软脚虾,再没有人活得比他更悲惨的了! 夏时季看著许百联那张哭丧的脸哭笑不得,说:「你至於吗?」 许百联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彻底没精打采了起来。 夏时季没理他,找好了出去要穿的衣服,最後要出衣帽间时踢了踢许百联的脚,「你不是要呆半个月?李妈妈过两天就走,李昱泊下星期可能要去出次差,我们到时候找时间去……」 他这麽一说,许百联眼睛一亮,跟看见骨头了似的狗一样看著夏时季,「真的?」 夏时季看著被催残得只有这麽一点破念头的好友笑了起来,「真的,妈的,快滚出去,该准备去买你要去过夜生活的行头了……」 这下,许百联一跃而起,都不用夏时季再说,迅速奔出了门,直往楼下他的客房换衣服准备去大血拼了。 李母向来知道李昱泊忙,但也不知道忙成了这样,在送她到了他办公楼上的最高层观光时,他就边说电话边往电梯旁边奔的那个速度著实让她目瞪口呆了一翻。 而到中午,她下楼去找儿子时,秘书小姐带了她到儿子办公室,儿子歉意朝她一笑,仅一笑就又回到各种与人的视通的视屏中,再次语速发快地说一长串字母,并说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歇停几秒时,李母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这个儿子,从来到大,向来活得认真,对自己又是那麽的严厉,每每都是恨不得用著最大的极限去做任何他想去做的事。 饿著喂饱夏时季饭的那张严肃的小脸,现在努力为生活拼博的这种已经成熟了的有担当的严峻的脸,都是如此。 可这种场景,李母每次看到都心如针刺般疼,别人的孩子哪怕是普通农村家的小孩,或者工薪家的孩子也没他那麽辛苦努力,可这孩子,却是一直如此过来,并且从来不觉得要比别人聪明,要比别人家世要好些,但努力还多想付出多少部的自己跟别人有什麽不同。 他不觉得,可做妈的还是会觉得……李母看著李昱泊在即定的时间里完成工作走向她时微笑的脸,到他在身边站定,有些疑惑她的沈默不语时,她抬起手,温情地摸了下他的头发问他:「这样辛不辛苦?」 「不辛苦……」一如既往地,儿子这麽回答著。 「为什麽?」李母明知道答案,但还是又情不自禁地问了。 「要养季季……我想养他。」李昱泊淡然地,诚实地回答著母亲,她不舍得为难自己,他亦也会把最真实的话说给她听,「养他是我的责任,不是你们的,不是他们家的,一直都是我的,妈,我们从来不是你们的负荷,季季不是他父母的,我也不是你们的,你们只要把我们一直当儿子,这就已经是你们对我们最大的恩泽了。」 李母被他说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打了下儿子的肩,带著恨气说:「你从小只是顾著他,顾著顾著,就只把他一个人当所有了。」 李昱泊看著负气的母亲淡淡地笑了,没再多说,搂著她腰往外走,去赴她的商务午餐。 只是到电梯里,看到母亲用柔和的眼神看向他时,他才亲了亲美丽的母亲的头发,说:「他也只有我一个……」 李母听得征了住,直到电梯「叮咚」开时也没从儿子淡淡一句的话里回过神来…… 白天跟许百联买了一天东西回来的夏时季累瘫在了沙发上,许百联比他更惨,累得喝完水,瓶子都没力气放到桌上,直接任它从手上掉在了地板上。 李昱泊和李妈妈回来时就是看到沙发上这两具伪装尸体的人体一动不动一躺在沙发上,眼睛里冒著大战归来的红光…… 夏时季一看到李昱泊回来,手立马抬起,当李昱泊走近他抱著他亲了一亲时才说:「我帮你买了好多东西,等会你试试。」 旁边许百联抖了一抖,血拼时,夏时季真是只要看见适合李昱泊的东西挪不开脚,恨不得眼睛所见到的都要买回来,他总算是明白衣帽间的那些东西是怎麽来的了。 「你这个败家子……」许百联控诉了一句也就不再说了,反正这人有人养,他也不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妈妈,你也有……」夏时季哄完他家男人,立刻站起来把前面十几排的袋子指给李妈妈看,「这是你的……」 李母看得那真是近几十个的袋子头疼,捏住凑到她眼前的嫩脸蛋,骂:「买这麽多?败家哦……」 毕竟,还是顾著自己儿子的,李母再喜欢夏时季,也不禁对这个笑得无忧无虑的孩子有些生气……尤其是在亲眼看到儿子在工作时忙碌的程度後。 「有一大半是许百联的……」夏时季「唉哟」地喊疼了一下争辩了一句,接著对著李昱泊喊,「脚走得疼了……」 李母瞪著还没挨完训就紧接著跟李昱泊撒娇的他,可李昱泊却是走了过来,抓住夏时季的腰,问他:「买到自己喜欢的了没有?」 夏时季连连点头,眼睛里神采飞扬,「有的……」 李昱泊听著笑了,亲了亲他,就要抱他…… 「真是太纵著了……」李母在旁边念叨,「你还敢不要他,他要是不要你,天底下有谁会比他还会对你好……」 夏时季笑嘻嘻地又回坐到了沙发上,对著李母调皮地一眨眼,说:「王後娘娘,没有的……但是,天底下也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稀罕他了……」 许百联在旁听得狂吼了一句,「我是来度假的,不是来听肉麻台词的,老天爷你这个妖孽,饶了我吧……」 夏时季可不敢告诉李昱泊已经跟许百联商量好在他後面出差的时段要去过夜生活的事情了,本来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李昱泊是肯定不允许他跟许百联去的,就算允许,他也是会跟著的…… 可他跟著有什麽意思,这个不能多看那个不能碰,带著李昱泊这个无敌的占有狂去简直就是他自己脑袋有问题了…… 夏时季自忤自己脑袋没什麽问题,而许百联为了自己的见识更是百分百的支持这事一定要秘密进行。 於是,夏时季当这件已经商量好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只不过在晚上回到卧室时照例地调出李昱泊这星期的行程时多安了个心眼,在确定他哪天要去出差的时间上多看了几眼,好判断不让只会出个二三天短差的李昱泊抓个现行。 李昱泊在电脑前面工作,夏时季就在拿著他的手机电脑一样一样地翻,翻到想问的就会问一句……李昱泊从不觉得夏时季察看自己的行程有什麽不对的,对他来说,他必须知道夏时季每一分锺干了什麽,相对的,夏时季如果不嫌烦,无论想知道什麽时间他干了什麽他都觉得无所谓。 对他来说,没什麽不可以告诉夏时季的。 他的霸道和他的感情还有生活,全都是夏时季的,毫无保留,无所遮掩。 当李母要睡觉时过来看孩子有没人睡时,敲开他们的门,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依偎著的模样,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夏时季一看她笑得开心,立马摇手笑著说:「妈妈先睡吧,晚安了……记得明天多喜欢我一点,不要包庇李昱泊啦,只有我受得了他的……」 「你这孩子……」李母再次被他给弄得哭笑不得,走过来捏了把他的脸,说:「要听话,知道了没有?」 「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夏时季感叹,下一刻却又捏住了李母的手带著孺慕之情亲了亲,笑著说:「知道了,我会的。」 李母走後,夏时季带笑的眼睛看向李昱泊,说:「全世界就你最疼最爱我了。」 李昱泊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他们是父母,也只是父母,你却是我一手领著养大的……」 夏时季「嗯」了一声,点了头,想了想说:「还是要妈妈多喜欢我一点才好,她对我们已经很好了。」 「你乖就好。」李昱泊没有再多说,说完这句就看著电脑继续工作去了。 夏时季听了,不禁在心底暗呲了下牙,不禁祈祷带许百联去见识的事情千万别被李昱泊知道…… 明明不是什麽大事,却还是给担心上了……他真是,没有毛病也被李昱泊给管出毛病来了。 「想什麽?」李昱泊从电脑上瞥到了夏时季的脸上的视线停了住…… 夏时季心里「咯搭」了一下,但嘴里还是笑著挤了挤眼,「我在想,你今天早上说的那件留在明天的事……现在能不能给做了?明早还要带妈妈跟百联出去玩,做很多次腰会疼的……」 说著,他的脚干脆从地上提了起,身体也转了个方向,对著李昱泊面对面的坐到了他腿上,双手挂上了李昱泊的脖子,那清澈得如最干净天空般明阔的眼睛里倒映著李昱泊的脸,「好不好?」 第二十八章 李昱泊看了看手头上的事,把要该解决的全都及时解决了下,有些不急的做了记号,然後抱了夏时季起来,问著怀里老是怎麽养都养不胖的人说:「今天累不累?」 他可算是问到这句了,夏时季叹了口气,摸李昱泊刚毅的脸,说:「你可真是管得我太严重了……」 李昱泊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我被许百联光这一天都嘲笑好几回了……」夏时季挂著李昱泊的脖子,亲了亲他的鼻尖,用哄著他的口气道:「他在这几天你别管我太严好不好,这样会好没面子的。」 他为几日後可能会被李昱泊发现的事情做著准备,防患於未然。 可现在李昱泊还是一点妥协也没有表现,冷峻的男人只是淡淡地回道了三字:「不可以。」 夏时季气竭,原本想掀自己身上李昱泊衬衫的手也停了下,气恼地打李昱泊的脸:「你怎麽这麽坏?」 打完脸还不够撒气的,又去李昱泊的头发,真正恼了起来,「你这麽管我太霸道了,以後人都会说你大男子主义,你以为我是为我自己?」 李昱泊听了很随便地说,「随他们去……」 对他来说,管住了夏时季是最重要的,怀里的人,一管不好就会走掉,李昱泊知道自己对夏时季的方式过於专制,但又如何,他是他的,归他管,想怎麽管是他的事。 於别人何干。 「你害我没面子……」夏时季假哭了起来,不过还是伸长了腰和手,配合著李昱泊脱掉身上过大的白衬衫。 「乖……」李昱泊说了一句,手指随意轻巧地一拉,把小内裤也给拉了下来。 李昱泊把他放到床上,上前去亲了亲的那里。 只一亲,夏时季的口气就软了,带著一点依赖的糯性口音叫他:「李昱泊……」 李昱泊自然地伸上前,吻住了他的嘴…… 缠缠粘粘的一个长吻过後,夏时季微喘著息抱著他,又半转过了身,不让李昱泊高大的身体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可受不了被他一开始就这麽压著。 「我爱你……」夏时季被李昱泊转了下身,趴在了胸前对著李昱泊撒娇地说,他在外是个张弧有度,进退得宜的人,但自从离开春夏镇来纽约後,在李昱泊面前以前那点小男子汉的坚持都没有了,他学会习惯性地对著李昱泊说简单的想说的喜欢的话,他在最初长大的某个时间里,总以为长大了的男人就应该像石头一样的坚硬,但是,在山里李昱泊开发度假村的那些时日里他才明白,他在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在他爱的人的这个人的心里身边,他不过只是一个爱著他的人罢了,所以,撒娇也好,耍赖也罢,无理更无所谓,他只想在他面前表面最真实的自我。 如果连最爱的人面前都不能坦露自然,他又何处去表现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嗯,我也爱你……」李昱泊才不管他夏时季是何种情况下说的这句话,只是在当夏时季这麽说出来时,他就认真地回答著我也爱你。 夏时季看著他认真的脸就笑了,什麽事也不再想了,他笑著弯著眼睛,然後伸手摸向下面,对著李昱泊调皮地眨了眨眼,「你有点起来了……」 他摸了一下,再一下,那根好大的东西就真的起来了,夏时季摸著真心地赞叹,「好大……」 说完,他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4节 无论他手里的东西出入他身体内好多次,夏时季都觉得它过大了,他後怕地松开了手,抬了起来,手又挂在了李昱泊的脖子上,很无辜地说:「它好像又大了,会好疼的……」 夏时季这时说话的口气无非是想让他在做的时候小点罢了…… 李昱泊有点哭笑不得,吻了吻他的脸,爱意里藏著疼宠,「它等会就这麽大,宝宝忍一下,好不好?」 夏时季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会,然後展颜一笑,说,「好……」 看他闹够了,这时,李昱泊的手伸了进去,赤裸的夏时季攀附著他的男人,鼻间吸了口隐著疼痛的呼气声…… 里面是洗了干净的,带著夏时季独有的清爽干净,手指伸了进去,有一点冷清,更是有著一份只属於他才骚动的动荡。 李昱泊知道自己守著一个夏时季守成了偏执,但又如何,他见过太多与众不同的人,但没有一个能跟他的季季能比得上一点……他怀里的这个人,从小到大,长长地拖著音叫他「李昱泊」,三个字他的名字的全音,但他每一次的叫声,都能让他感觉出天长地久的韵长──他只不过想与这样的一个完全属於他的人一起过每天罢了。 「李昱泊……」夏时季哭了起来,尽管他的腿被举得高高的,他的手臂就在腿的内侧紧紧地抱著李昱泊的脖子。 李昱泊一下比一下更猛烈地占入,自前天早上到现在,仅两天,欲望明明觉得可以控制的,但一碰上了人,理智就已经宣布告竭了。 所以,就算身下的人哀求,哭喊,也不能丝毫减少力度,只是想著侵占他的所有,把他的血肉骨躯全都占为已有。 夏时季已经射了两次了,都不再有心思管自己的狼狈,他只是哀求著还在大幅度动作的李昱泊,「李昱泊,好疼,里面好烫,你别做了……」 他只有过李昱泊一个男人,从小到大,只有这个男人侵占过他,无从比较,只知李昱泊在他里面的热度连他的灵魂也灼伤了,他完全顾不得骄傲自尊在这个时候跟他求饶,「都快烧掉了,全都要烧坏了……你出来,你出来……」 李昱泊出来了,他就不会被烧死了,夏时季带著哭音喊著,前面不能再射出来,只求让李昱泊射在他体内,好让这场快要断掉他呼吸的性爱停下来。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恨不得李昱泊跟他还是小时候一样什麽也不用做,只亲亲脸的嘴才好……现在大了的李昱泊每次都要往死里弄他,夏时季难受的时候真是恨不得不要他了。 他无论偷偷看过多少人的性爱录像带,也还是不能理解自己这种焚身焚心的感觉是怎麽一次又一次在身体内出现的……人又不能真的不要,爱也不可能不做,本来在先前还是很享受的,就是李昱泊老是停不下来。 「不要了……」夏时季愤怒地哭叫著。 「乖,再忍一忍……」李昱泊没有满足,他抱起了夏时季的身体,一个转身,原本在身上的人又再次趴伏在了他身上。 他起了来腰,一个重挺,身上的人仰头尖叫了一声,李昱泊捧著他细腰连动了好几十回,终於泄了出来。 夏时季好一半会才回过一点神,他流著眼泪哭著说:「早上不要再做了……」 他身体是红的,脸是红的,眼睛更是红的……李昱泊当下心里一片柔软,只是一次,也就忍了,他按抚著怀里的人,「好,不做了……」 夏时季再次用著有些哑掉的声音低声地喊:「你拔出来……」 李昱泊不想出来,半硬著的柱体更是一点也不想出来,他吻了吻夏时季的嘴角,嘴唇,还有他最爱的眼睛,然後轻轻地温柔地说:「再留一会,好不好……」 夏时季想了一想,一会,无可奈何地抱著身下那强健男人的头说:「好……」 他不想说不好,李昱泊总是那样,他爱於在无时无刻在自己身上印下各种各样的痕迹,夏时季觉得自己并不是太愿意那样,但是……李昱泊喜欢的,他再觉得不喜欢也觉得不是那麽难於接受。 夏时季在很久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对於李昱泊的心思……有很多,是跟他原本原有的想法是冲突的,但在李昱泊毫无犹豫地为他妥协的瞬间,他也知道自己愿意为了与他的相守付出他能付出的一切…… 世界太大,人生路途没有明确规定的盼头总是显得有些虚妄的太远……而他在很年少的一瞬间就知道他只愿李昱泊一直在他一身边,只要有他在旁边的幸福,付出太多,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我愿意,他也愿意,又有什麽再错过的理由? 「宝宝……」朦朦胧胧间,夏时季听到李昱泊在叫他。 睡梦间他「嗯」了一声。 然後李昱泊没有再发出声响,但夏时季知道他是让他安心地睡,於是再次沈入睡眠中,其中一梦也无。 夏时季有一丁点醒来时,是李昱泊离开他身体里的那一刹间,他与李昱泊实在相处太久,仅仅只是一微小动作,就算不用醒来他都本能地知道是什麽情况。 他坐了起来,眼睛没有睁开,嘴上说:「李昱泊……」 他从小到大只叫李昱泊叫李昱泊,亲昵的名字也好,小名也好,再亲腻的名字也好,他都只叫李昱泊……叫著叫著习惯了,也不愿意再去改了。 「你睡一会……」有人吻到了他的嘴唇,鼻尖,额头……夏时季倒了下去,不再计较他的离开。 就算睡梦中,他也记得,他的男人要养他,要早起,要工作,要管他。 这一切,不过是要养活他。 他所要做的,只是乖乖睡觉,乖乖听话。 呃……当然偶尔也可以做做坏事,只要不让李昱泊知道就好。 当夏时季再次醒来,李昱泊是要去上班了。 他爬了起来,洗了澡,因为想及李妈妈跟许百联在家,不再只套穿一件李昱泊的衬衫,他穿得整齐得跟昨天早上一样的衣服下了楼去,走到一半的楼梯看到许百联在楼下正哀声叹气地喝他的牛奶,不由得站在楼梯间时就笑了,趴在扶手上嘲笑好友:「你又怎麽了?小孩儿真想戒奶啊?」 早起低血压的许百联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又捧著杯子喝他的牛奶去了……他早这麽多年习惯自己早上晨起的破德性了,无论谁讽刺他都不放在心上了,何况是被李昱泊管得死死的夏时季。 李母昨中午已经妥生意,今日多呆一天,明天回国,於是心情松懈,声线也更是温柔,对下了楼自在坐在正在看电脑的李昱泊腿上的面前的那真是好看得只能说是男孩,不能说是男人的夏时季说:「时季,要吃什麽?」 「妈妈……」夏时季拖长了音对面前笑得温柔的李妈妈微笑著说:「你看看,碟子里有什麽,我就吃什麽了……」 李母看了眼摆在他们面前的那一盘碟盘,上面有两个三明治。 盘子很漂亮,李母多看了几眼,那是洁白的瓷体,上面若有若无的勾勒出了几笔简单的黑色线条…… 李母看在上面的那几笔勾勒是面前小孩的的脸,笑了,「谁画的?」 夏时季伸了伸头,也看出是李昱泊前几年送给自己的那套碗碟中的一个了,他不由得眨了眨眼说:「李昱泊送的,他把这个给我当新年礼物,唉,可小气了……」 说著,又看著盘里的三明治,他又叹了一口气,抱著李昱泊的脖子,痛苦地对李母说:「妈妈,他小时候怎麽管我的,现在还是怎麽管我,他都不管我这麽大了……你真的不愿意教训下他吗?我把你送给你打打……」 又来了,李母笑,挑了下柳叶眉,对耍宝中的人说:「我舍不得打他,那你就干脆不要他了,给我,我给你带回来去……」 夏时季朝著她嘟了下嘴,很孩子气地摇了摇头,也不说什麽话,一手吊著李昱泊的脖子,脚跟无忧无虑地荡起,一点也不害怕没有李昱泊的样子…… 这光景,引得许百联白了他一眼,但看夏时季很孩子气地对他笑时,不禁停了喝牛奶的嘴,对旁边李母说:「阿姨,你不要怪他,夏时季人很好的,他再不愿意听别的人的事情都愿意听李昱泊的……」 夏时季听许百联夸他,「嗯嗯」地点头,催促地说:「再夸几句,夸得真心点……」 引得许百联瞪他,如果不是有长辈在场,他真是想跟夏时季打一架了…… 许百联还是单纯,但李母听得懂他的意思,见李昱泊嫌夏时季吃饭慢还爱说话,把他拉到了另一边的餐桌去了,这才止了脸上的笑意轻轻地对许百联说:「我不怪他们,只是,镇里李夏两家,闹出这麽一大事,这麽多年我不敢说,以後说出来,後果是什麽又怎麽是我能管得了的……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许百联不是不解世事的小孩儿了,他听李母这麽一说,明显也愣了一下……春夏镇啊,十家店铺,七家李家三家夏,当初的荣华光景,现在,这麽多年,还不是李夏两这担当起了春夏镇在外头的名誉……何况李昱泊他爸现在是他们当地商会的会长。 他们的事要是闹出来,那是多大的哗然啊…… 春夏镇地方虽小,但里面人不少;并且,那里的他们的家乡……每个出来的人都不能不承认,无论他们远离那里多远多久,那里,才是他们的根。 春夏镇,他们无论哪个人离得再远也不能不承认,那才是他们的家。 人一辈子,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出生地;也就是说,再也不可能另一个故乡。 春夏镇,是无论哪个出生在那,也生长在那的故乡。 「他们回去……」许百联说了半句,不再多说了。 「没事的,昱泊会知道的……」李妈妈淡淡地笑著说:「他从小到大都知道怎麽过他要过的生活,所以,其它的人都不要再说了。」 「他们好得得像一个人。」许百联若有所思地这麽说著,说话时,被另一头坐著的夏时季用果子砸了脸。 「小孩儿,别吃你的奶了,过来吃点大人的食物……」夏时季笑嘻嘻地说著。 许百联实在忍无可忍,大吼著:「你能不能别这麽幼稚……」 「是,我幼稚,你比我成熟……」夏时季连连点头,「好了,成熟的小屁孩,别喝你的奶了,我说,许百联,你就不能戒戒这一大早捧著个奶瓶的习惯?」 许百联闭了闭眼,顾不得什麽优雅与否了,扯开喉咙大声愤怒地吼:「夏时季,我再也不帮你说好话了。」 夏时季送了李昱泊上了车,打著哈欠回来了。 只是在站定门口那边,眼睛眨了眨,直等身上眼睛里一点懒散也没有了,然後推开了家门,对著里面的人特别得意地一笑说:「啊,管我的不在了,美人,小孩儿,赶紧收拾去,等会我带你们出去哈皮去……」 说哈皮真是哈皮,他们先是蛋糕店磨蹭了一阵满足了味蕾之後,夏时季就把人给带到了购物街。 李母这时购物天性发挥,买了个不亦尔乎,夏时季在她身後充当小跟班,拎包也拎得不亦乐乎。 而一旁的许百联见著什麽都要买,最後买得实在背也没法背了,跟人借了一个垃圾袋,把牌子货大刺刺地往里边扔,扔得此时化为购物狂的李母也是相当的震惊,跟著夏时季在旁默默地看著许百联的豪迈动作,某些时刻还有种想装著我不认识这小孩的冲动。 一天下来回到家,买了一堆的人全都奔回他们的房间欣赏他们的战利品去了,只余夏时季在当场对著他们的房间挤了挤眼,上了楼,在卧室打快要下班的李昱泊的电话,说:「今天忙完了,妈妈买了好多东西在房间里试,我等会做晚餐给你回来吃好不好?」 「今天也很乖……」每隔五分锺就收到夏时季一条短信的李昱泊的声音一如平常的淡然又带著宠溺,「等我回家?嗯?」 「嗯……」夏时季拿著手机点头,依旧不敢说他可能在几天後可能会不乖,「那你慢慢下班,我去做晚餐……」 夏时季跟著李昱泊说电话,一路下了楼,正好看到试穿今天刚得的一身新衣此时浑身荡漾的许百联奔到正在电话中的他面前作哑语状,「你看,爷是不是帅得人神共愤……」 没那麽帅,但够骚……夏时季不好说话,只是头疼地看著好友,不用确认,他非常确定,确定得不能再确定知道,如果自己真跟这穿得一身骚的好友去过夜生活,自己再良善,李昱泊会气得把他生吞活剥! 这许百联是不是弹棉花弹坏了脑子,高雅久了不耐烦就来他这里骚包了? 跟穿成这样的人出去,自己再纯良,也会被人认为近墨者黑的…… 夏时季头疼,朝著许百联竖了下中指,无声地警告他说:「敢穿成这样?作死,你想刚出门口就被人轮奸啊?」 「李昱泊哦,我看到你下星期要出差,明天妈妈就要走了,你早点回来啊,我们可以一起多呆会……」同时,他对著那边的李昱泊这样说著,暗想著多给自家男人一点好处,他就会多对自己掉以轻心一点吧?这样总该可以带著许百联出去溜一圈不被发觉吧? 说完,又迅速补充,「不许开超速……」 说完得到肯定答复,挂完电话看到许百联又嘲笑他婆妈女人的脸,耸耸肩无所谓地说:「老子就是个爱噜嗦他注意安全怎麽样?」 他不在意在说了一句,又顺便再朝许百联的装束竖了一中指,走向了李妈妈的客房,打算去哄哄他家男人母亲的开心…… 许百联因得了夏时季两个中指,在他身後回敬了一中指之後吼了一句:「有什麽不好的?在店里试穿的时候都说好看,李阿姨说也挺好的,凭什麽不喜欢啊你,我就穿这身咱们一起出去玩……」 夏进季在行走中踉呛了一大步,差点儿摔倒,看了看李妈妈紧闭的卧室门,庆幸自己刚刚挂了电话,也没有敲响李妈妈那间客房紧闭的门,更庆幸他和李昱泊的家隔音好得不得了之余用手指指著许百联无声地咆哮:「闭嘴,你这土鳖……」 这缺心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过几天要干坏事不成? 许百联再看看自己身上那条又酷又帅的皮裤,很委屈地说:「我真的觉得挺好看的……这样显得我腿好长,会让我显得高一点的……」 夏时季抚额,无声地呻吟,他真的不明白,许百联什麽时候才接受自己的娇小身材呢……他要是敢穿著绷得紧紧的皮裤出去,他真的敢跟任何人赌一分钱,不到十分锺这小孩儿就会被拖到暗巷里给奸了。 送走李母,夏时季倒没什麽,许百联倒是大松了一口气,扭捏地磨著他的修长手指说:「长辈在一旁的,干点什麽可太不方便了……」 送完人的夏时季真是被他逼得无语,他越来越觉得许百联这几年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了,难怪要随他妈那样当个艺术家,要是随他爸从政,肯定还没出门就被啃得尸骨无存。 李昱泊因为上班没来送机,回去的出租车上,许百联兴奋地再问:「他真的下星期三出差?」 夏时季不愿意理他,拿著手机给李昱泊发短讯。 许百联见了不屑地撇嘴:「隔几分锺就是一条,你们也不怕在前面就把热情全用光了……」 夏时季不答话,任许百联叫嚣。 等到下午带了许百联去了几个观光点看过,又陪许百联喝了几杯咖啡的夏时季脑子里神经都在抽,可许百联还是睁著他亮突突的双眼盯著过往来往纽约客,像要从他们身上看出点与维也纳男女有什麽不同的地方来,活脱脱一幅刚从山里刚跑出来的新奇模样。 夏时季叫了李昱泊来接他,都不催许百联走了,任自己陪他在咖啡厅里丢人现眼。 只是,当李昱泊下了班,赶到咖啡厅接人时,正好看到夏时季这桌有一男一女在搭讪,女的在看著许百联,男的在盯著冷著一张脸漠然状态中的夏时季。 李昱泊眉头一敛,走了过去,当夏时季看到他冷漠脸上露出笑意时,心中的薄怒没有消去,反倒因那个欧洲男人看傻了眼而更觉得难以容忍。 他控制著情绪走到夏时季身边,没有说话就去拉人,而夏时季配合著乖乖站起来,说干脆在咖啡厅把晚饭给解决了的话也不敢说了,被李昱泊拉了就走,连许百联都不敢打招呼。 身後那位高大的欧洲男人看到喜欢的中国年轻人被拉走,急急地叫唤了一声,在看到拉人的那位身高绝不亚於他的那个男人刀子一样的眼睛瞄向他时,张开的嘴竟发不出声音了。 许百联在一旁看得傻了眼,只是当李昱泊拉著苦著脑的夏时季大步走时才回过神,不顾漂亮姐姐的调戏,抱著他买的东西的几个袋子跟在了他们身後。 李昱泊走得太快,差点没把他跟得把气给岔得断气。 车上,许百联更是一言都不敢发,因为车内因李昱泊那张冷脸散发的低气压简直比狂风暴雨都要来得可怕。 这人明明表情还是平时的表情,但是,气息完全不同了……许百联不需要脑袋想都知道李昱泊正在发火,他偷偷瞄了一眼好友,发现夏时季这时老实得跟个兔子似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纯良。 事先谁都没有开口,就当许百联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种低气压下光荣地牺牲时,有人开口了。 他不由得感激涕零地看向说话的夏时季…… 「我没跟他说话。」夏时季其实很不喜欢对於这方面管得过於严格的李昱泊,又不是自己有二心,只是别人的搭讪,自己也没理,这种醋他都要吃,真是…… 李昱泊深吸了一口气,冷著一张脸回过头来,没看夏时季的脸,只是看了看他手中的戒指,发现在,然後又撇过了头。 夏时季随著他的视线盯向了自己中指的戒指,头疼地摇了摇头,回头对著坐得直直跟被老师罚堂小孩一样的许百联,无力地怒吼说:「都怪你,招蜂引蝶……」 许百联无辜地眨眨眼,本来下意识想说那位姐姐也都是来跟我问你电话号码,调戏我只是顺便而已的话及时止住,他如果没觉错的话,李昱泊好像是在生有人看上了夏时季气。 如果这话说出来,许百联觉得自己的命可能就丢在车里了,尽管这是一部好车,但是死在里面太丢人,於是他闭紧了嘴,没有反驳夏时季。 只是到了家里,看到李昱泊客气地朝他招呼了一声,理都不理夏时季上了二楼消失时,他才敢松了口气,对著夏时季匪夷所思地说:「这种醋都要吃?」 夏时季看他一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焉焉地走到了冰箱前拿了瓶水,一口气喝完,作愤怒状地握了下拳,「加油……」 跟在他身边的许百联傻眼,「你干嘛?」 「哄他去。」夏时季帅气地解开外套扔到椅子上,一幅慷慨就义的模样往楼上走去了,留下呆目的许百联,直觉得其实夏时季的日子过得没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好。 李昱泊在洗澡,夏时季在外面对著照子做了几个表情放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把自己脱光了也进了浴室。 男人在洗冷水澡,夏时季贪凉,但怕冷,才不在这个时节洗冷水澡,他站在一旁看著无视於他的李昱泊,几分锺後,慢吞吞地开了口:「能不能洗温水?」 再这麽洗下去,这死男人肯定会感冒的……唉,自己真是太容易对他心软了,明明不是自己错的事情还要来哄他,什麽都成熟的李昱泊难道就不能在这种事上学会成熟一点吗?自己是他的,他还得怎麽占有才觉得这事靠谱啊? 夏时季当然这个时候不敢提出建议,见李昱泊闭著双眼还在冲冷水,他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把淋浴调到温水,等水暖和了他才同他一起站到底下,手抱上了李昱泊的腰,轻轻地问:「这种人总是有的,但是你知道我只爱你,为什麽每次都要生气?」 「不为什麽。」李昱泊开了口,口气比他的脸还硬绷绷。 夏时季听著他的回答有一点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发现李昱泊这毛病随著年龄的渐长一点也没有改变,反倒还更严重了一点。 以前不许他多看女孩一眼,那时候他还理解一些,因为李昱泊担心他去喜欢女孩儿,可现在是怎麽回事啊?在他们这麽多年後,他还担心个什麽劲? 真他妈管我管出毛病来了……要换平时,夏时季肯定会对李昱泊拳打脚踢教训他一翻,但现在李昱泊在火头上他也就不挑畔了,只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接著说:「那你是生我气了?在我听你的话不理那些个对我意思的人之後你还生我的气?」 夏时季一口「你要是敢,老子就灭了你」的口气,李昱泊听了冷哼了一声,眼睛总算是看他了,他嘲讽地挑了下嘴角,说:「你什麽时候真听过我的话?」 夏时季听了当下真是杀人的心都有,这时管不住自己的脾气,气愤地打了下李昱泊的头,怒叫:「我什麽时候没听过你的?李昱泊,你管人也管有点分寸好不好?」 说完,什麽心情也没有了,也不想再理李昱泊,走开两步扯下挂著的浴巾就往外走。 他绷著一张白净的脸,这个时候,谁要是多开口一句话,他就绝对会把谁给弄死了。 李昱泊看著他走开,依旧无动於衷,他控制不住生气,这个时候他不上前去哄人,他怕一失手就会打这个无论在哪都招人的混蛋。 夏时季不是没脾气的人,脾气上来比谁都要可怕,所以当许百联看到夏时季穿著睡衣拿著枕头就往他床上钻时那张冷脸,怕下抱紧了自己刚洗完的身体,骇怕地尖叫:「你不能李昱泊生你的气,你就来强奸我出气啊……」 夏时季白眼都懒得送他一个,在他身边躺下,扯开他的被子盖住了自己。 许百联见夏时季不搭理他,几秒之後主动搭理,好奇地问,「你不怕这样李昱泊更生气啊?」 「气死他最好……」夏时季吐出了口气,偏了点头,回头边的许百联,「他是不是管得太过了?」 许百联想了想,老实地说:「他从小到大不是这样管你的吗?我记得小时候你要是跟谁亲密一点他就不理你……」 夏时季听了哼了哼鼻子。 「只是我没想到现在更严重了……」许百联也皱了眉,问:「这样好吗?」 「你说呢?」夏时季没好气地说,盯著天花板看了一会回头对好友说:「刚来纽约那阵,有一个人开口要追我,他就跟人在外头打了一架,还好聪明没有让警察和学校知道,那阵我都头疼死了,生怕他出事,只好天天跟在他身边,让他看著管著……好吧,我以为等到他工作了会好点,可看样子,他一点也没变。」 他皱著脸抱怨著,受困扰得不行。 许百联不禁也有些可怜他起来,突然想到几天後他们去夜店的事,迟疑地说:「我们几天後晚上出去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啊?」 夏时季冷看了他一眼。 许百联领会,丧气地说,「那就不去了……」 「你不想去了?」夏时季问。 「想倒是想……但……」许百联吞吞吐吐。 夏时季想了想,「去吧……」 他伸出手,拍了拍好友的肩,「瞒著他就是,他又不是有通天本领,只要管好他不在纽约的时间就能瞒得住他。」 许百联点了下头,不过还是很犹豫地再问了一句:「真去啊?」 看著许百联那胆小的模样夏时季不禁揍了他一拳,「老子都不怕你怕个鸟。」 到了半夜,夏时季还是睡不著,对著床铺捶了几捶,动作大得把睡著的许百联给惊了醒,然後看著夏时季拎了他的枕头离开了自己的客房。 夏时季抱著枕头回到二楼卧室,刚开门打开灯,就听到床铺上在看书的人冷冷地说,「把枕头丢了,去洗澡。」 夏时季怒视他,但半夜没睡的他身全早就无一丝力气了,更是没有生气的一点力气,只好把枕头丢了,去浴室洗了澡。 回来爬到床上时,李昱泊总算没有更过份了,当他爬到他身上趴下时,也没有再说什麽让他觉得想杀人的话了。 夏时季这时才觉得一直绷了紧的神经放松了点,也不理李昱泊为什麽还不睡,头往他颈项间一埋,自己睡自己的起来。 只是当第二天,迷迷糊糊地觉出李昱泊放开了他,去洗了澡,又在电脑旁坐下时,管不住双腿地走到他面前,不过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在生李昱泊的气,只在桌前的男人脸上随便地吻了一下,就又回到床铺睡觉去了。 但到了时间,他还是醒了过来,下楼去找要去上班的李昱泊,看到他已经在做准备离开公寓的穿衣动作时,撇了撇嘴,这才走到他面前帮他系领带,不吭一声。 等李昱泊也不说话,穿好衣服拿著装著文件的包就要往外走到门边时,他翻了翻白眼,对著他竖中指,「我还在生气……」 也还在生气的李昱泊抿紧了嘴,严峻得让人心生畏惧的脸一点也没有松懈,就那麽看了夏时季一眼,出了门了。 剩下夏时季对著空气挥了一拳,气得睡意全无。 第二十九章 俩人冷战,受苦的群众许百联在一旁不敢吭声,还好李昱泊上班的时间很长,他不用成天面对两个人在一起谁也不理谁的尴尬场面。 只是当陪著他玩的夏时季不再几分锺一短讯後,许百联还是觉得有点轻微的不习惯,这一天他们在逛乐器行时,许百联还是问了:「你们就这样下去啊?他明天要去出差了……」 「管他……」夏时季想都不想就回答,按了几个琴健,觉得烦躁,又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你自己弹著试。」 「我又不买,只是看看……」许百联拉过另一边的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对著这几天有点略微烦躁的好友说,「你跟他和好呗。」 「是他不想和,我又没错……」夏时季看向许百联,「你别多想,他就是这麽个脾气,等著我给他示弱说好听话呢,都这麽大了,我才懒得理他太多,是他自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我离开学校後碰到的人和事更多,他现在学不会控制一下他让人喘不过气的霸道,那以後的日子肯定更难过,我总不可能天天呆在家里什麽人都不见。」 「唉……」许百联叹气。 夏时季也紧跟著叹了口气,分是分不开的,但,李昱泊确实要学会适度对自己放手一点……这样没完没了不分情况地吃醋,早晚会把他自己给醋死。 夏时季帮著李昱泊在准备出差的那几身衣服,不过也没有开口跟李昱泊说话。 这次他是打算李昱泊不理他,他也不想先开口。 不能当他发火,自己就努力不多与人接触的每次一样就这麽给搪塞了过去,任何事情要适度,他可不想当下一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李昱泊会不管不顾地把错误放在是他出了去才招上人的份上。 他想把自己藏起来,让自己不跟任何人接触才是好,以前他是不想跟他有大冲突,但他最好从现在开始试著把这种想法收敛一点,而不是他妈的更变本加厉。 夏时季发了狠心,也就不去管李昱泊的情绪,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男人是从任何方方面面都把他照顾得稳稳当当,但有些方面他确实让自己窒息。 为了他们的将来,他必须让李昱泊学会把那种自私到透顶的王八占有欲给收回去一点…… 把行李收好,夏时季也不去管还在工作的李昱泊,自己上了床就睡了。 等李昱泊上床时,他也不理人就把自己趴在了他身上,觉出穿了睡裤的李昱泊下面起来时,他冷哼了一声,也不去看李昱泊的脸,扒了李昱泊的裤子,抓起那庞大的东西摸了一下,然後拿住顶住了自己的後面。 慢慢地把东西探了进去,当李昱泊那东西在体内颤动了一下时,他愤怒地叫了一声,「动什麽动……」 语意警告李昱泊他妈的最好别动时,夏时季呼吸困难地喘了口气,不管做多少年多少次,这样放进去的开口总是让他难受得紧。 还好接下来不会一直这麽难受……夏时季皱了下鼻子,满怀不悦地动了动腰,慢慢地前後动了动,等里面适应了一点,动作才大了起来。 这样折腾了近半会,李昱泊才泄了出来,夏时季做完简直比以前让李昱泊做个三四回还累,就著趴著姿势倒在了李昱泊身上,就那麽睡了过去。 早上那东西抽出来时,夏时季也隐约知道李昱泊要去赶飞机了。 他忍了忍,不想去送人……於是抱紧了他们的枕头,控制著自己别去理李昱泊。 当一个小时後,屋里再也感觉不出李昱泊活人的那种气息时,他才趴到了窗口去看自家的车从远处的停车场驶离了视线,这才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跟李昱泊生气什麽,真是太耗费他的精力了。 李昱泊去了伦敦出差的当天晚上,夏时季还是带著许百联去了一个今晚有主题派对的俱乐部…… 他神情轻松,许百联这个某个方面很单纯的人也就被蒙骗了过去,跟著像是什麽也不担心的夏时季玩得很high,直到凌晨四点从俱乐部爬出来时都还意犹末尽,死扒著俱乐部的门说不走我不走,如果不是没有喝多少酒的夏时季拖著他往车上带,喝多了的许百联只怕是除了只有喊不走的力气外连滚上车的力气也没了。 回到家,夏时季检查了放在家里的手机与家里的电话,都有好几通那人的未接电话,不过,一通留言也没有,当下睡意全无,扔了床毯子盖在了醉趴下在沙发上的许百联身上,一个人回了卧室坐在他们的床上发呆…… 其实要气李昱泊一直以来都是件相当简单的事,伤他的心也很容易,自己知道却从来不去做,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做,他喜欢李昱泊,如他对自己一样好的想对他好。 可是,自己也不能为了他放弃所有的一切,他不是他的附属,他不能为了他放弃任何一切守在他的身後。 李昱泊是努力工作,是努力养活他,他从来都知道,可是,如果这种养活是用自己被眷养著一步都不能出门所得来的,夏时季不觉得这是自己想要的。 是到了改变的时候了……夏时季想著慢慢地进了浅眠中,想著自己要尽快把这种局面解决好,也想著李昱泊出差赶紧回来才好,没有他,他还真的睡不好。 李昱泊这几天情绪是相当的不好,伦敦的事原本从五天左右的时间用没有睡过一秒锺的接连五十小时没有停歇的工作解了决,随即他就到了回纽约的飞机上。 到了飞机上他埋头就睡,跟著他的几个助手──尾随著他,没留下善後,随著他回去的其中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助手看著这个年轻人的倒下,随即连感叹他神勇的念头也没有也在座位上昏倒了过去。 等下了机,李昱泊把还半昏睡著的两个助理交给了来接他们的家人,自己取了停在停车场的车回了家。 纽约晚上十点的交通不太堵,很快他就回到了家,家里没人。 然後,看到了夏时季留在家里的手机,那原本严峻的脸此时严厉阴暗得如地狱来的修罗一样。 夏时季看著好友high得不成样的脸,坐在黑暗角落里的他头疼地摸了下脑袋,许百联真的跟放出笼来的动物一样只想著放纵,想到他回了维也纳又得过那种无趣的除了弹奏就是弹奏的生活,只好在他的不断的央求下又带了他出来。 他想著早上回去时,如果还有接到李昱泊的电话,那麽还是回打一个过去吧……他们尽管冷战著,但并不代表他们的相爱就会要少一点,温存与甜蜜或许一时之间不能像以往那样,但该有的关心与关注还是一点也不能少的。 再生气,再想让他试著收敛一点,他也是自己爱的人,自己只有他,也只有他把自己当举世无双的宝贝,这是怎麽样也不会改变一点点的。 做好要打电话的决定,夏时季的心情也好一点,把身体往内更缩了缩,戴著面具的身体尽量不让别人看到。 其实他对这种放纵狂欢的场合不太感兴趣,如果不是怕好友被人生吞活剥,他真是跟都不想跟过来…… 唉,还是回去,跟出差的男人打电话才是他现在最想干的事……夏时季百无聊赖地看著周围的一切,喝了口酒,等著时间的流逝,完全不知在家里的另一头,找不到他的人的那个人气疯了。 因在角落无聊多喝了两杯的夏时季微蘸地拖著喝多了的许百联要上出租车时,後面有几个人在吹著长长的口哨。 站在门口拿了夏时季数量可观的小费的保镖拦住了欲要前来的搭讪者,另一个帮他们拉出租车车门保镖顺手帮著夏时季把醉鬼许百联塞入车里,夏时季随即也进了车去,在递小费时感谢地朝人笑了一下。 接过小费,就算看不到面具下面孔但也看到眼睛里含笑的谢意的保镖也微笑做了下次再来玩的手势,与昨晚一样目送了车走回到夥伴面前分了小费,接过的人耸了下肩,「很慷慨。」 於是,帮忙解决一点小问题也不在话下。 回到家接近凌晨,夏时季是又困又有点酒意,好不容易把许百联拉上所在的楼层时还得担心公寓里其它人出来看到,然後会跟李昱泊提起露出马脚。 总算一路没弄出什麽动静地把许百联半背半扯地拖到打开门的家里,夏时季突然寒毛一耸,立马开了灯…… 然後。 世界静止了。 他傻眼看著前面脸色青黑得跟阎王一样的男人,夏时季头皮都发了麻,脚根本就动不了,好半会他才吱唔著说:「你……你回来了……」 说完,夏时季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当他看到李昱泊手往前伸的时候,他还以为李昱泊就会拿起桌上的水晶盘往他身上砸,把他砸死…… 但,李昱泊只是把它捏在了手里,久久都没有动,只是他的喉咙在上下剧烈地动弹,似乎在忍著他要揍人的冲动。 夏时季不知怎麽地害怕得腿软,他好久没有见过李昱泊这麽生气,上次这样时李昱泊就打断了他的腿。 而这次,他完全不知道会如何。 他们之间沈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夏时季完全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李昱泊,吓得困意和醉意全部消失了个干净。 最後,还是许百联打破了平静,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可能感到了木地板的冰冷,嘀咕著呻吟了一声,在地上团缩成了一团。 夏时季根本不敢看他,只能看著脸色青黑,眼睛里一片凶红的血色的李昱泊,生怕一眨眼,眼前这人就会做出什麽事来。 他知道的,李昱泊现在,生气极了。 当灯光一开,李昱泊看到夏时季时,看著那眼角有淡淡倦意却带著他本人独有味道,那连微垂著一点肩都有著属於他个人风格感觉的人时,胸口暴烈得生疼,他全力制止了情绪,才忍住冲过去把人狠狠教训一顿的冲动。 他知道要是一下手,他肯定是往死时招呼夏时季的,他警告过他无数、无数次,不要一个人晚上出去,不要不告诉他行踪,不要跟陌生人接触。 他不听,他显然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他大半夜的不回来,带著这样的一张面孔在外面到处乱晃,李昱泊心里狂嚣著这次一定要把他的腿打断了,看他敢不敢还乱走,敢不敢晚上不回家……自己的电话不听就算了,他居然连手机带都不带在身边? 忍了又忍,李昱泊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不能下手,都答应过不打他了的,说了不打就不打…… 说了不打就不打,李昱泊努力地这样告诉自己。 他走到他们面前,看到夏时季看著他的眼睛睫毛上下乱闪著,极其不安的模样,他冷冷地勾了下嘴角,把许百联单手拖了起来,毫不费力地把人拖到客房扔到床上,动作一气呵成,一点多余的停顿也没有。 许百联就算瘦,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再瘦也是有体重的,看著李昱泊单手就把一个人跟扔洋娃娃一样没有花力气就给扔到床上的动作,夏时季心脏狂跳得更是厉害,他软著腿跟在李昱泊身边想著,这次他就算打死我我也得认了,他这麽生气。 李昱泊没有说话,只是一路往楼上卧室走著,夏时季跟在他後面,不敢再说话。 只是当李昱泊一脚把浴室踢开,结实至极的门给毁掉一半,他又打开淋浴的冷水後,夏时季咬著牙,红了眼。 他知道李昱泊是让他去冲冷水把自己洗干净…… 清晨这麽冷,洗冷水?夏时季咬紧了牙,看了眼睛血光未褪的李昱泊一眼,手指伸向了自己的衣扣…… 「认不认错?」 伴随著冷静的声音的是「砰」的一声大响,然後是一地的玻璃碎片,李昱泊的手就那麽伸在半空中,浑然不觉自己砸向镜子的手已经血流了满手。 「我错了。」夏时季哭了起来,他掉著眼泪,手指软得没有力气去解衣扣,看著李昱泊的手,想要往前去抱到手里。 「去把自己洗干净……」李昱泊用冰冷的眼神制止了他,让夏时季站到淋浴下面。 夏时季哭抹著泪,看著李昱泊的手,生怕动作再慢点,李昱泊又要惩罚他。 「洗干净。」李昱泊一动不动,没有情绪,无动於衷地这麽说著。 夏时季没有办法,一站到冷水下身体就冷得打了好几个冷颤,看著李昱泊血流得更快的手,一下子蹲坐到了地上大哭了起来,「我错了,你别打手了,你打我吧……」 李昱泊听了含著血光的冰冷眼神一变也未变,直到夏时季哭得上下喘气时,他蹲下了身体,把流著血的手伸到冰冷的流水中,任血一道一道地落到夏时季的头发上,然後从脸颊上流下去…… 看著夏时季惊恐地看向他的脸,李昱泊残忍地勾起了嘴角,「我不打断你的腿,我说不打就不打,但你记住,再不能再有下一次,下一次我会干出什麽我也不知道,记住了没?」 李昱泊尽量地克制著说著这翻话,眼睛盯著夏时季的眼一动也不动。 夏时季再也管不得其它,连连点了头,抱著李昱泊流血的手藏到怀里,像受伤的动物一样呜咽了起来。 待家庭医生离开,整支手被包扎了的李昱泊在卧室的另一头打开窗户抽著烟,天已经大白,楼下已经有了人声,但房间里静默得跟死了人一样。 夏时季的眼睛肿胀得很疼,医生在挑碎片时,原本止住的血又流了不少出来,他看得骇怕,紧紧地抱著李昱泊的腰,可男人已经不理他了,任他抱著,冰冷的脸没有表情事不关已地看著医生挑碎片的动作。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5节 他累得很,疲惫地看著那一头不打算跟他说话的李昱泊,征仲了半会,慢慢转动了眼睛,然後下了楼,去找李昱泊的行李箱。 他拖著行李箱和公文包到了楼上,把厚重的公文包放到一旁的大书桌上,又打开行李箱归置衣服。 只是在行李箱里打到李昱泊给他的礼物时,感到眼睛又酸了起来,连忙擦了擦眼睛,又去看了看又点上了另一根烟的李昱泊…… 他还是不理自己。 夏时季拿著李昱泊的衬衫擦了擦眼泪鼻涕,打了个大大的啊欠,紧接著又连续打了好几个,他伸向摸向自己的头,发现自己发烧了。 他走到了就算他打著啊欠也不看他的李昱泊面前,扁了下嘴,用著虚弱的口气说:「我发烧了……」 李昱泊看著外面的视线转了回来,他盯著面前的夏时季,像在判断他有没有在撒谎,只是当看到夏时季一脸苍白的脸颊上有异常的绯红时,当下就探出了手,随即,拿起了电话叫走了不到1小时候的家庭医生回来。 夏时季看李昱泊还关心他死活,眼泪又再次流了下来,紧紧地抱著李昱泊的腰,把李昱泊刚换上的衣服又给哭了湿。 知道闯了大祸的许百联在离开纽约回维也纳时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当夏时季送他到机场,看著这几天就瘦了不少的好友忍不住说:「你们怎麽办?」 李昱泊看起来相当生气,除了作为主人必要的跟他简单几句说话的礼貌外,他在家里一句话也不说,根本视夏时季为空气,先前所见到的那种毫无底限的纵容似乎在一朝之间就全部收了回去。 「能怎麽办?」夏时季扯了下嘴角,对担心又忐忑不安的好友就是後脑久一巴掌,笑了笑说:「没什麽事,过段时间就好。」 「真的?」许百联不信。 「真的。」夏时季想起李昱泊这几天的冷漠态度,嘴角继续扯起笑,对著埋头就是在自我检讨自己错误的许百联说:「别想太多了。」 「那新年演奏会你还能来吗?」那差不多是自己的毕业演出,许百联都觉得前几天对於夏时季的要求过了份,其实有一次就应该心满意足了,只是第二天扮演中世纪骑士的主题派对自己也太喜欢了,这才求了夏时季带他去。 可哪想到,李昱泊提前了回来……而这次许百联真正见识到了李昱泊的可怕,那人冷静处理暴力的手法真让人骨头里都发冷,公寓里每天早上都要被他打坏两个沙包……是徒手在一个小时内就打坏两个,而不是一个! 要知道,许百联在李昱泊上班後去推过那沙包,他连推都推不太动,何况是打坏它!可连前来清洁的工人都忍不住提出疑问时,夏时季倒是在一旁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似乎一点奇怪也没有。 许百联真不敢想,要是李昱泊那手劲要是打在人的身上时,那人会不会有命? 李昱泊这几天都冷著他,连早上的早餐也没有了。 送走许百联後,夏时季见他还是不理自己,在这天李昱泊上班前问:「你还要跟我这样继续下去?」 他认了错,李昱泊却还是不理他,夏时季看著眼前高大冷峻的男人,虽然并不觉得李昱泊会短时间内就原谅自己,但他发誓,如果李昱泊再这样下去,他才不会天天呆在家里跟个囚犯一样地惩罚自己,李昱泊想用这种态度逼他就范,换以前可以,但现在,不行。 听到他这麽问,收拾电脑的李昱泊抬起了头,对著夏时季危险性地微眯了下眼,终於开了口,说:「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只是你还要继续这样对,我就收拾东西跟教授去东南亚完成他手中的经济报告,你不想理我,好,我走。」夏时季知道他这麽说只不过会引李昱泊发飙,於是说完就赶紧说:「但你理我,我就不去……」 说著,他抿起了嘴,抬头倔强的脸对著李昱泊说:「你不要我了吗?」 他问著,眼睛一片清澈,倒映出了李昱泊的整张脸。 李昱泊停了收文件的手,静静地看著他,过了几秒,他走到夏时季面前,抬头摸著他的脸,冷冷地说:「你知道这次我很生气?」 夏时季点头。 「我最讨厌找不到你。」 夏时季也点头。 「我最恨别人看你,更恨别人喜欢你,你是我的……」 夏时季点头,再点头,又点了下头。 「你很不乖……」李昱泊陈述了这句,然後把夏时季的头抱到怀里,一字一字地说:「如果不是怕伤害你,我真想把你撕碎了吞在肚子里这样你就全都是我的了,如果不是怕你不喜欢,你以为我真的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带著你?我能忍,但我的忍耐有限,我一直都在告诉你,你是我的,我不喜欢别人多看你一眼,不喜欢你让太多人看见,你就是不听,你就是不听……」 说到最後,李昱泊简直就是在咬牙切齿,那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从他嘴里蹦出来一样…… 「我都听的,」李昱泊不那麽生气了,夏时季也就不害怕了,他怕的只是李昱泊的怒火,而从来不是他带著暴戾的占有欲,尽管那总是给增添困扰与难受,他靠近李昱泊怀里,抓著他的头发咬了下他的嘴唇,说:「如果我不爱你了,你要是撕碎了我吃了还是要怎麽样都可以,可是我这麽爱你,除了你我谁都不爱,连爸爸妈妈都可以不要,你为什麽总是觉得别人多看我几眼又会如何?你总以为我想逃开你是不是?可你就不知道我是为了你,你说你要回国,好,我跟你回去,我回去了就得面对我爸妈,面对家里的事情,打理他们的生意,难道那样我守在家里就可以做事了吗?这些必要的跟人接触你都忍受不了,自从来了纽约,你想想你的容忍力低到了什麽程度?这样一件事你都要生气成这样,以後我们回国遇到那麽多的人和事,你打算怎麽处理?是不是谁喜欢我了你就要去弄死谁?如果那样的人多了,你忙得过来吗?你就不能学会对我放任一点吗?你难道就不知道爷没了之後,我就只有一个你了吗?你非得杀了谁出点事让我日夜都担心你你才觉得我爱你吗?」 李昱泊听得沈默了下来,那深沈的眼眸更显得暗淡了起来。 夏时季用额头抵著他的额头,难受地说:「你都不知道来纽约的第一年你跟人打的那一架,我生怕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出什麽意外,不用你管我都想分分秒秒都跟著你,就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受什麽伤,受什麽人欺负了……你就知道吃醋,从来不知道我是那麽担心你……」 李昱泊听了手裹紧了他的腰,紧紧地抱著了他的腰。 「这次,你就干脆弄伤自己了,我想找人发火都没地发去……」夏时季继续说著,「难不成我要打你,说你自己弄伤自己了吗?我没你那麽狠心,我知道你疼我爱我,我平时再不喜欢什麽都听你的,可你知道我爱你,你却用你自己惩罚我,你这样伤透了我的心,而你还竟敢不理我……」 「我没有。」听到这里,李昱泊沙哑地开了口。 「你有……」夏时季平静地指出,转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地接著说著,「从小到大,你总是拿这事在我面前耍脾气,哪次我都依了你,因为我知道你疼我,我才舍不得让你有一丁点的不喜欢,可你想想,你这次是怎麽对我的?你知不知道,当看到血从你手里流出来时,我的心全碎了……」 「季季……」李昱泊听得终於垂下了头,他腿後一步坐到了椅子上,抱著怀里的人坐到自己怀里,沙哑出了声,不断地吻著怀里人的脸。 「你看起来对我很好,但其实很坏。」夏时季淡淡地说著,他偏过头,甩开李昱泊的动作,接著却又主动去亲了亲李昱泊的脸,顿了顿说:「你对我不好,所以,我再舍不得,这次临到你受教训了……」 李昱泊眼睛顿时犀利,直接刺向夏时季。 夏时季直视回看著他,「教授说如果不去东南亚,那麽这两个月我就必须把论文给他,然後他才让我毕业……我不会离开纽约,但我要搬去宿舍两个月。」 「不许。」李昱泊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他不可能让他离开他这麽久。 「不许也不成,」夏时季死死地揪著李昱泊的头发,给了李昱泊一个重得近乎嘶咬的吻,然後在李昱泊被他咬得出血的嘴唇间喃喃地说:「你敢不许,我就真离开你,你对我不好,你不要我,我就跟爷去。」 李昱泊刹那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夏时季敢这麽威胁他。 夏时季搬行李去宿舍那天,戴著蓝牙的李昱泊一边说著话处理工作,一边看著夏时季把他的东西往後备箱搬。 他没有去帮著,他们在一起的任何时间里,以往这种事从来不是夏时季要做的。 但,他闹著要独立,那麽就随他去。 只是,但他看到夏时季举著一个大行李箱颤抖了一下时,再也看不过去了,他大步走了过去把箱子拿到手中,身体一侧,把人挡到了一边。 夏时季看著高大男人那冷漠的脸,还有那干脆的大力动作,耸了耸肩,站到一旁叉著裤袋,悠闲地看著回过了身的李昱泊帮他继续搬行李。 因为要去住两个月,行李不多不少,光是他用的电子用具都装了二个箱子……他本来想做两次搬,但很明显,工作忙碌的李昱泊一天可没有两次接送的时间。 装著的东西是他每天都要用到的,也不能隔天再回来拿……另外找车子也不行,他逼李昱泊这次已经够毒的了,如果连送都不让他送,这人可能表面没什麽,但夏时季知道他肯定会内伤。 如果说这世上再没有比李昱泊更疼他的人……那麽,这世上也就没有比他更了解李昱泊的人了。 不过,就是因为了解得透彻,才要让李昱泊学会必要的控制。 他们谁都不是活在真空里。 搬好行李到了公寓,李昱泊就开著车急驰而去了,多余的一分锺也没有停留。 送李昱泊下楼开车,被李昱泊当做空气的夏时季回来面对著单人公寓狭窄的空间叹了气,对面的同学史蒂芬过来诧异地问:「你们在生气?」 「是他在生气,不是我……」夏时季笑,「他生气我赶论文要来宿舍。」 史蒂芬可怜地看著他,「哦,他可管得太严了,leif,我可不知道你们东方人那套,不过按我说,是该给他点教训了。」 夏时季做了个「是该如此」的手势,扔给了史蒂芬ipad,让过来友睦佳邻而不是兴风作浪的同学玩他的电子游戏去,自己则对著乱七八糟的行李挠头发。 好吧,没有李昱泊收拾,确实好多事挺麻烦的。 夏时季在图书馆里呆了半天,饿得够呛,急忙赶到咖啡馆,点的汉堡又难吃得很,吃了两口就猛灌咖啡。 还好他打算这段时间把论文交出去,不想再在学校呆下去,所以手头上的事够他忙的,万千理论在他脑子里占据了所有空间,让他没空去想李昱泊在想什麽。 反正,一想,就绝没有什麽好事。 自己有时候没骨气得很,一点小事都足以让他奔回李昱泊的怀抱。 但这次……但这次,不行。 夏时季晚上累得倒在床上做梦里都在捶胸顿足,心想老子就是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回去了就不得了,又再次输了。 不过就算如此,夏时季坚强意志下面还是想李昱泊想得不行,有时明明脑子里被无数经济学家的理论给占据著,可下一秒,硬是能停下来呆呆地想到李昱泊身上去了。 真是……蓝颜祸水啊,而且,自己已经有近一个星期没见他了。 李昱泊除了发了几条短信,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夏时季愤愤地想,他可真沈得住气,要是吃醋时能有这一半的沈得住气,我们能至於这样吗? 想想,这天猛然之间想李昱泊想得不行,收了书下了图馆的楼拦了出租车就往华尔街去了。 什麽骨气,什麽教训,那一刻,全部消失殆尽。 这个时候,他不过是个想念某个人,想在下一秒就见到他,拥抱他,亲吻他的人罢了。 到了李昱泊的办公楼下,夏时季想了想,想给人惊喜,没有打电话,自己上了楼。 到了李昱泊的楼层时,找到他的办公室,没有人。 问人时,说李昱泊在楼下的交易厅。 夏时季只好又飞速往楼下奔,到了交易厅时,又因没有证件进不去,他撇了下嘴,只好掏出电话。 李昱泊在那边迅速接了起,但没有说话。 闻著他的呼吸,夏时季无声地笑了,但却故意地问:「你想明白没有?」 「没有。」李昱泊迅速地说著,紧接著,又是一长串跟别人说话的英文声。 夏时季皱著鼻子等他与别人交谈完,又问:「那什麽时候才会想明白?」 「没有什麽时候。」那边忙碌得行的李昱泊在一片此起彼伏的乱哄哄的充斥著全球各国语言的环境里用著中文飞速回答著他。 夏时季听得翻白眼,语气强硬了起来,「想不明白就别想我回家……」 李昱泊这下沈默,没有理他,过了二三秒,又跟别人交谈去了,惹得夏时季又急又怒了起来……其实只要李昱泊松一点口,他就可以让自己想他想得不行,来看他来了。 可是,李昱泊还是那麽强硬,完全一点悔改之心也没有。 听著李昱泊在一片嘈杂之声里不断跟别人交流,但就是不跟他说话,夏时季觉得委屈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挠了几下头发,在走道的玻璃窗前面绕了几圈,最後在玻璃里看到自己的头发都被自己挠成鸟窝了,可脸上的思念之情一点也没有减少,他不得不无可奈何地先开了口,说:「我想你了。」 那边李昱泊像是听到,又像是没听到,只是依旧在跟别人交谈著。 等到谈话结束,李昱泊总算理他了,说:「吃饭了没有?」 又问这个……夏时季翻了下白眼,苦恼地蹲下身体,看著进不去的交易厅大门垂头丧气地说:「没吃,饿得很,不过听你说话听饱了……你什麽时候有时间?」 「今天要加班……」李昱泊带著冰冷金属感的噪声依旧飞快地说著,「我九点左右来接你宵夜。」 「现在不行吗?」 「在工作……」李昱泊沈默了一下,又说了句,「乖。」 「可我现在就在交易厅外面,也不行吗?」想念成灾了,夏时季想见他得不得了,连教训什麽的他都不管了,更是不管李昱泊工作有多忙了。 「你来了?」李昱泊的声音高了一点起来。 「嗯。」夏时季略带委屈地应著,「我想你,想得不得了。」 「现在去我办公室等著……」 「哦。」 「身上有吃的没有?」 「没有,你给的牛肉棒全吃完了。」在行李里找到一包牛肉棒,但这几天已经把它们当正食全吃完了,他想他想李昱泊想得不行可能也跟食物吃完也不无关系…… 呃,好像真有点…… 「去坐著,助理会送餐过来。」 「那你呢?」 「马上,1小时左右。」李昱泊说完,就挂了电话了。 而夏时季又下意识地微翘了嘴,满脸苦恼地挠著头去李昱泊的办公室了。 当李昱泊用快速度把手头上的事忙完一个段落後,终於有短暂时间回办公室,回头回到办公室,看著啃著薯条的夏时季趴在办公桌上手拿著笔在书上划线时,不禁皱了下眉,喝斥:「好好吃饭。」 夏时季一看到他,眼睛一亮,趴在办公桌上的身体跳了下来,紧接著就是跳到了他身上…… 李昱泊稳稳地抱著他,头疼不已,「乱跳。」 夏时季不管他的喝斥,在他脸上飞快地印了无数个吻,然後宣布地说:「我想你了。」 李昱泊听得心中一直存在的戾气散了个干净,他板著脸把夏时季抱到椅子上,摸了下他的脸,又去脱他的衣服,想看他有没有瘦时,这时助理没有敲打开的门,拿著文件直接进了来就对boss要说话…… 一看到他们这样,她举高了手,说了对不起就要退出去。 「给我吧,谢谢。」李昱泊看了一眼夏时季的身体,又拉了下他的蓝色t恤,对著欲要走出去的助理说。 而夏时季笑看著他们,又趴到办公桌上去拿薯条啃去了。 当李昱泊关上门走回来站到他面前时,夏时季张开腿缠到站著的李昱泊的腿上,偏著头对著李昱泊笑著说:「没有瘦……我把牛肉棒全吃完了,学校有家餐厅的玉米浓汤很好喝,我就拿这个配牛肉棒吃,饿了就吃这个。」 他毫不客气地说完他糟糕饮食,然後眼睛又更亮了起来,问,「你想我没?」 李昱泊只有顶多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他只好点头,拿过旁边餐盒里的面条去喂夏时季,等他吃了两口,他才张口说,「还要去学校吗?」 夏时季摇头,「下午不去了,晚上等你吃饭,你再送我回去。」 李昱泊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喂著他吃的,当夏时季摇头说这口不吃时,然後把那塞进自己的口里。 半小时很短,当助理敲门时,李昱泊拍了拍刚喂完饭缠在身上索要亲吻的人的屁股,用著命令的口气说道:「好好呆著看你的书。」 「我想你想得不行。」身上的人知道对付他的最好武器,赤坦坦地说著甜言蜜语。 李昱泊微叹了口气,捧著他的後脑勺,在他额头中间重重地亲吻了一下,紧紧贴了几秒後松开说:「你就是要让我为你著急……你知道我最爱你。」 夏时季听了得意地笑,在他走开门时还大喊著,「你得管管你的醋坛子,不能再那麽吃醋了……」 回头看了眼得寸进尺的夏时季,严峻著一张英俊的脸的李昱泊匆忙带著助理去开会去了。 夏时季一直在李昱泊的办公室里看书,整幢高楼里的人没一个是闲的,就连打杂的临时工都是在楼道中用跑的速度进行著,他有时抬头透过窗子看著外面那些李昱泊忙碌的同事,心里就会涌现出一小点的不好意思。 其实李昱泊就比自己大那麽点,可一直以来,无论何时,他都是通过自己努力来让他衣食无缺,不管那会有多辛苦。 每当想到这,夏时季就觉得心里柔软得不行,这时候也不例外,觉得该让李昱泊控制的一定要让他控制一下,但这不能耽误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他都已经那麽忙了,自己该对他好点。 夏时季觉得这次自己是残忍了点,所以当李昱泊下完班,带他去吃晚餐的路中在车上就趴在了李昱泊裤裆里帮著他做了一回。 害得他们的晚餐又推迟了1个小时,等到了预订好的餐厅时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刚发泄过一次的李昱泊五官分明的脸上有著一点成熟男人懈怠後的淡淡倦意,在等餐时,他坐在夏时季身边,搭在夏时季肩上的右手磨蹭著他的脸,左手拿著电脑查看有关於工作上的即时资讯……而旁边的夏时季正抬著头去亲吻他的脸。 这家中餐馆是他们常来的,老板娘认识他们,过来送菜时正好看到他们这样子,很是宛尔地笑了笑…… 夏时季没有停下现下正去亲吻李昱泊饭的动作,吻完之後,朝著她眨了眨眼,也微笑了起来…… 老板娘走後,脸上有著李昱泊手的夏时季在没有几个人很是寂静的餐厅用著轻声的语调跟著李昱泊说著话,「宿舍里的零食吃完了,你明天帮我送点来,好不好?」 第三十章 车直接往家里开时,夏时季撇了下嘴,头靠著椅背,半眯著眼打了个哈欠。 他也懒得再跟李昱泊说送他去学校了,到了停车场,停好车的李昱泊要背他下车时他更是一点挣扎也没有就往人背上靠了,等到了公寓楼,在楼梯上碰到相熟的人,其中两个还取笑了他几句,他都好脾气地哼了哼,趴在李昱泊背上半睡半醒著。 夏时季这阵子都没睡好,一回到家就干脆睡死了过去,到第二天早上在睡梦中知道李昱泊起身时都有些爬不起来。 他又蹭了近一个多小时,这才起来下楼,正好看到李昱泊在收文件。 「李昱泊……」夏时季打著哈欠抓著乱糟糟的头发走向他,在李昱泊脸上亲了一下。 「要吃什麽?」李昱泊把他揽到胸前,继续收著文件淡淡地问。 「有什麽?」 「稀饭,三明治……」 夏时季微抬了下头,翘了下嘴在空气中嗅了嗅,闻到了八宝粥的味道,他点头说:「要喝粥……」 说著,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记得先前跟李昱泊的吵架了,对他来说,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什麽不愉快是不可以忘掉的,就算他要让李昱泊学会的事情没有改变,「你要上班吗?」 「嗯。」 「先送我去学校呗……」商学院与华尔街隔得不远,只要李昱泊是去办公室而不先去别的地方,送他也耽误不了几分锺。 「好。」李昱泊亲了下他的头发,推了一下他,「去洗澡。」 夏时季又讨了一个吻,这才上了楼去。 洗好澡,下楼喝粥时,夏时季边急著喝边匆忙问:「帮我装牛肉干没有?」 「中午来我办公室吃饭。」李昱泊拿了纸袋装了几块小蛋糕和两条牛肉棒,把剩下的三明治塞到口里,又去帮夏时季拿外套。 「不要,你帮我多装一点,我要在图书馆里呆一天。」夏时季连忙放下手中的碗,想帮自己多争取点零食,他要是中午去李昱泊吃饭,那他住在宿舍里岂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李昱泊冷眼看他,「好好吃你的。」 随即,把夏时季不吃的剩下的一块鸡蛋叉进口里,帮著夏时季穿好外套,又把盘子放进了洗碗槽里,吞咽好口里的食物之後不耐烦地说:「快点。」 夏时季烦躁地扯了下头发,情不自禁地「靠」了一声。 车上有同学发了短信过来问问题,他动用手指飞快回的时候开车的李昱泊开了他好几眼,看得夏时季没好气地说,「是罗伊,他问我一个问题……」 妈的,醋劲怎麽还是这麽大……夏时季发完短信,头疼地看著李昱泊,「你就真不打算改一点啊?」 李昱泊没说话,连冷哼一声的动静也没有。 夏时季下了车就在图书馆前面碰到了也要进去的罗伊,他们同学五年多,彼此早就相熟得很,罗伊见到李昱泊朝他挥了下手,李昱泊跟他说了几句话寒暄了几句才走。 「你们不是在冷战?」车一离开,罗伊就问,并且在走路中把夏时季的纸袋拿了过来,把几个小蛋糕拿到手里拆了开来吃。 夏时季把可怜的牛肉棒给挑了出来,把纸袋里的零食全给了他,说:「我昨天跑到他办公室去了,然後就跟他回家了。」 罗伊吹了声清脆的口哨,在图书馆空旷的地方发出了一阵惹人回头的回音,他嘲笑地说:「你可真能坚持……」 「谢谢。」夏时季懒得理他,上了楼梯後,说:「我要去这边,你呢?」 罗伊今天要找的书的方向跟他不一样,耸了耸肩指了指他那边,在临走之前发出了他的邀请,「既然你们合好了,我父亲让我请你们明晚参加我们家的聚餐,你们来吧。」 「我们没合好……」夏时季朝他竖了下中指,「不过我们会来。」 罗伊不在意地朝他挥挥手,朝反方向走了,夏时季也耸了一下肩,想著明天去罗伊家要带什麽礼物。 因为答应了要去罗伊家,中午夏时季还是去了李昱泊的办公室,还好,今天李昱泊明显空下了半小时陪他用餐,不用他对著办公室一个人自我消化了。 「带点酒,再带点花吧,成不?」夏时季建议地说。 「福林夫人喜欢红茶吧?」李昱泊问了一句。 夏是季想了想,拿起了手机,问罗伊他妈还依旧喜欢红茶後得到了肯定答复,挂了手机说:「家里如果还有就送一块红茶饼吧。」 「嗯。」李昱泊摸了下夏时季的头,在他头顶亲吻了一下。 罗伊父亲是纽约的参议员,夏时季并不太喜欢参与好友的家庭活动,但自李昱泊从实习那段时间起,他还是陪著李昱泊去参加过他们家的几次宴会了,毕竟在那里能见到不少对李昱泊事业有用的人。 「老福林肯定要逼著问我他儿子的事了……」夏时季叹了口气,作为一个一直以来跟罗伊相处愉快的好友,罗伊父亲倒是不担心他儿子跟他一样成为一个有同性伴侣的gay,倒是想从他口里套出罗伊这个平时看著像个吊儿郎当浪荡子的儿子毕业後要去非洲的这个离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不能破坏好友与他政客父亲游戏的夏时季每次碰到老福林触及到这个问题时就真的头疼不已,坦白说,老福林可真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发的父亲。 李昱泊笑笑,「呆一会就回来。」 夏时季做了鬼脸,不以为然。 还好罗伊是直得不能再直的异性恋,自己还帮他追过女朋友, 要不然,李昱泊肯让他们成为朋友才有鬼呢。 罗伊喜欢他们家的小零食,夏时季也不跟他抢,平时带到学校的零食除了牛肉棒之外全都给他,这天下午回到图书馆,罗伊过来问他能不能去他们家要点零食回去当他的礼物时,夏时季不得不陪他又回家里去取。 「你这是在阻挡我跟他好好交流……我都说了近期我不回家。」夏时季在罗伊的车里抱怨著…… 「你昨天已经跟他回家了,没用了……」罗伊坦白地说,「他就是沙文主义的坚定执行者,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认为他不可改变。」 「你这样认为而已。」夏时季不跟他争辩,转开话题,跟罗伊聊最近的经济走向去了。 夏时季在家里与罗伊呆了一会,直到罗伊把他喜欢吃的全打了包,李昱泊也没有回来时,不由得纳闷打了李昱泊的电话。 「我临时有事,今晚就不去了,你和罗伊去吧,别呆太久,晚上让他安排司机送你回来,我可能来不及来接你……」 「你在哪里?」夏时季心里一闷,觉得不对劲起来,中午说好的事,不可能有临时变卦的事发生,或者别的人会,但李昱泊对他不会。 「有一点事,先这样,回头再给你电话……」李昱泊只是简单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夏时季则真皱了眉头,看著被挂断的手机。 「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李昱泊挂了电话之後,摸了下刚把几个人揍到地上的手,淡淡地对著地上躺著的人说。 「你不给钱,我们就去找你的小白脸算帐,你再本事也不可能天天守著他……」主头的那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吐出一口血,凶狠地说著,有持无恐的贪婪的脸上一片凶霸的气焰。 「是吗?」李昱泊听得笑了,然後用谁也没想到的动作手一勾,然後长腿一踢,那个先前还爬了起来站著说话的人就在空中打了个转,狠狠地摔在了另一边的地上,与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撞击声,之後,身体剧烈地一抖後就再也没有什麽动静。 「我最憎恨别人拿他威胁我……」李昱泊对著地上那几个面露惊恐努力想爬起来逃的人依旧若无其事淡淡地笑著说,「先前你们已经威胁过一次了,我说过什麽?哦,我记得我说过,如果我再听你们这样说一次,那就别怪我不看我们同是中国人的面子了。」 他说著,踩上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手,蹲下身体冷著声音漫不经心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去找过他一次去了,我也有帐要跟人好好算算,现在打电话回去跟你们那想要我给钱的老大说,我现在就去见他。」 说完,他站起了身,对开过来的一辆车出来的一个人点了下头,说,「给他电话……」 「fuck……」夏时季打著没人接听的电话,直接骂出粗话。 开车的罗伊问:「怎麽了?」 从下楼到车上这段时间,就见他没完没了地在打,「不能他不来,你也不去吧?」 「操他妈的……」夏时季干脆骂中文,又换了英语叫:「停车。」 「你想干嘛?」罗伊不快地喊。 「停边上……」夏时季不耐烦地叫,然後指著後面的一堆东西说:「除了酒是给你爸的,其它的都是给你妈的,我会打电话跟福林夫人对清单,你少给我私吞。」 说完,开了车门就往外面走,把罗伊叫他的声音甩在了耳後。 掏出电脑查李昱泊手机车子的gps,夏时季皱著鼻子,嘴巴厌恶性地翘了起来,这招都是李昱泊逮他时用的,没想到,自己也要用上一次。 「居然不跟老子说实话,逮著了就打你,让你敷衍我……」夏时季手指在键盘上操纵著,嘴上恨恨地说道。 查到地方,李昱泊的车子还在行进中…… 夏时季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知道李昱泊什麽德性,他都认为他去偷人去了,那地方,居然是纽约有名的性交易区。 他干嘛去?那地方龙蛇混杂,是各色人种都有的混杂居住地,能有多乱就会有多乱……夏时季调出那个区的详细资料之後,头都疼了。 他继续打著那不接听的电话,打得心浮气躁得很。 李昱泊还是不接听,他气不过,伸手就拦了出租车跟过去了。 他在车上还看著电话,见多识广的纽约司机问:「捉奸吗?是你父母中的一个还是你女朋友?」 夏时季眨了下眼,说:「是男朋友。」 司机看他,说:「你应该换一个男朋友了……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更出色的。」 「是的,我会的。」夏时季煞有介事点了头。 对於捉奸,司机表示了一点兴趣,车开得快了一点,只是到了地方时,看著街两边不少出来拉客的妓女,不禁问:「你确定你要下去?」 夏时季朝他道了谢,把西装一脱,打算下车。 「不,年轻人,就算你把你的昂贵西装脱了,你的衬衫还有你的人都还是会出卖你……相信我,你一下去还是会被抢的。」司机好心地提醒著面前那眉目之间就已经挂著优渥生活的年轻人。 「靠……」夏时季瞅了瞅自己的身段,再看到外头来往的那些身型足以比他大一个尺寸的路人,理智地认为确实不宜下车,他让司机开出了区域,想了想,对李昱泊的电话留了言,说了他们停留的地址。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一边陪他等著,夏时季一向与出租车司机的缘份不错,在纽约坐出租车的这几年交了不少开出租车的朋友,於是他跟这次新遇到的看起来也不错的司机攀谈了起来,等著李昱泊听到他的留言过来接他。 等他们聊到他们共同认识的那个喜欢喝点酒,还爱好抽点大麻的一位开车的司机时,夏时季的手机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出租车的门被剧烈地拍出了声响。 「你他妈在干什麽?」门一开,就听到了咆哮声。 夏时季表情冷淡地抬头看著一脸愤怒的李昱泊,再看了看他身後站著的那几个人,冷笑著翘起嘴角,「我倒是想问,你他妈的在干什麽?」 「夏时季……」李昱泊一字一句地喊他的名字。 「怎样?」夏时季挑起了眉,毫无惧怕地跟李昱泊扛上了……他妈的李昱泊,背著他来这种地方,平时不是什麽事都要让他知道吗?这次怎麽鬼鬼祟祟得像个龟孙子。 「上车……」李昱泊闭了闭眼,忍住了全身想揍人的躁动,手一拉就把夏时季拉了出来。 夏时季手拉著他的包跟外套被李昱泊拉了出来,在李昱泊想拖著他往他们的车里拉去时狠狠地踩了下李昱泊的脚,再狠狠地瞪他一眼,伸手去李昱泊的裤袋里掏出钱包,付给了司机出租车费。 「谢谢,下次聊。」夏时季跟司机打完招呼,理都没理李昱泊,率先往车里走去。 他坐在後座,李昱泊也随著坐了进来,一个陌生的人坐在了前面开他们的车。 夏时季没问那人是谁,只是手又往李昱泊裤袋里钻,掏出枪,看了一眼,就往李昱泊脸上砸,「这都他妈的什麽东西?」 李昱泊躲过,皱著眉毛看他,随即又沈默了几秒,说:「有人找事。」 「有人找事?」夏时季气得笑了出来,「我怎麽不知道?啊,有人找事找到你都要动枪了,我他妈怎麽不知道?」 说著,用手招呼上了李昱泊的头发,愤怒地扯了好几下,又煽了下李昱泊耳光,问:「你给我老实招待,还瞒了我多少事?」 「说。」李昱泊不吭声,夏时季看著怒火更盛,顾不得有陌生人在前面,他一个翻身坐到了李昱泊腿上,甩了他一个巴掌,问:「给老子说……」 「你……」李昱泊任他打了一掌,在他要打第二下时捉住了他的手,不快地说:「好好写你的毕业论文,别的事别管。」 夏时季这下更是被气得冷笑出了声,「别的事?你他妈都动枪了,还别的事?是不是以後我死在路边也是你的别的事?」 他这麽一说,先前被打巴掌没火,听到这话的李昱泊却顿时火大了起来,他抱著夏时季,警告地打了他的背一下,严厉喝斥,「谁教你这麽说话的?」 「你……」夏时季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了,一低头就咬上了李昱泊的脸,直到咬出血来了都不解气。 李昱泊被他咬得疼痛,拉了他开来,也不去管脸上的血,擦著气得眼睛跟寒夜冷星一样咄咄逼人的夏时季嘴角沾著的血,皱著眉说:「下次不许乱跑,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事情没说一个字,还要来教训他……夏时季眼睛一眨,眼眶顿时红了起来,身体一歪,去勾自己的包,「你快把我给气死了……」 他带著哭音委屈地说著,从包里掏出纸巾去李昱泊的脸上的血,气得发抖地说:「下次咬死你,看你还气不气我。」 李昱泊看著他,等到夏时季用舌头舔了几个下他的伤口,又爬起前面驾驶座去翻置物柜里的创可贴……微微地叹了口气。 等夏时季重新回来坐到他腿上时,他说:「有个华人帮派勒索我……」 「什麽?」夏时季帮他贴好创口贴的手一顿,脸暗沈了下来。 「我今天去见了他们的头……」李昱泊轻描淡写地说:「问了一下是谁告诉他们我的来历的……」 「哪个帮的?什麽来头?」夏时季知道华人圈子的小团夥帮派众多,他们因学业和工作上的事都很忙,基本很少涉足华人聚集的场合,虽然还是跟几个商会的一两个负责人有一点联系交往,但一般的人他们都没有接触。 说直白点,纽约城里华人圈子里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没几个……除去他们同是中国人的身份之外。 「暂时没问出来,交给人问去了……」李昱泊摸著夏时季柔软的头发,「你搬回来住,这几天可能会有一些动静。」 「我不怕……」夏时季不悦地拉开他的手,「你还没说清楚,给我详细说了,他们是些什麽人?勒索我们什麽?钱吗?」 李昱泊是工作後的半年里才在场合里比较稍微高调一点,但比起有些平常高调的人都不知低调了多少去了,基本上想查出点他们什麽很困难……就算他们在曼哈顿的公寓,除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学校的同学也没有几人知道地址。 他们一向不喜欢显露,根本没给人什麽盯住他们的机会。 「我说过了,这事我会处理……」李昱泊说完,明显不想再聊,对著前面开车的人说:「阿果,麻烦你在公寓门口停下,车你开回去。」 夏时季这才去看前面的人,礼貌地跟帮他们开车的人打了招呼,「你好……」 叫阿果的年轻男人笑了笑,算是回应。 夏时季没跟人多聊,回过头来「叭」的一下又大力打了李昱泊的脑袋一下,「你他妈说不说?不说我就要回宿舍去。」 李昱泊淡淡地看了一眼,掏出震动的手机,「嘘」了一声就去接电话去了。 夏时季不得不闭上了嘴。 回到公寓,夏时季又帮李昱泊的脸消了毒,他带枪去找人「问」事情都没受伤,倒是让他给咬出伤来了……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6节 知道自己蛮横的夏时季也懒得改自己这毛病,他够听话的了,要是性子再软一点,那可真是真没出息极了。 「他们要钱吗?」在浴缸里,夏时季重新提起话题。 「嗯。」抱著他躺著的李昱泊吻了吻他的肩。 「要多少?」 「三百万。」李昱泊不耐地说著,倒了洗发水到了夏时季头发上,「闭上眼睛。」 夏时季让他搓著泡泡,嘴却没闭:「美金?」 李昱泊懒得理他,没说话。 夏时季闭著眼睛说:「那报警吧。」 「在查著,可能这几天就会查出来,现在用不到他们……」李昱泊没有详说,当第一次被人要挟时他就个个方面都找了人去查底细,他一向低调是因为这是最好的保护方式,但就算这样也并不会让他的慎重少一点,事实上从第一天开始,所有与他有什麽恩怨的人他都派出了人去查,看这事与人有没有瓜葛…… 而事实上,他认为事情出在国内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他出国前开除的一个偷工减料的包工头在国内的这几年圈了不少钱,暴富了起来……这人在几月前与前来要挟他的那些人有过接触。 先解决了源头再说,帮派份子的话好解决,事後交给警方即可。 「他们先前来找过你?」夏时季闭著眼睛拉开李昱泊的手,把头钻到水里把泡沫洗净,头一抬起来,李昱泊拿了毛巾擦他的脸。 一等擦干,他就睁开了眼,盯向李昱泊,磨著牙说:「你瞒了我有多久?他们什麽时候来找过你?」 「一个多月前……」李昱泊是真的厌烦了跟夏时季说这个,这不是他的事,没必要知道那麽多,「好了,起身。」 洗干净了就去睡去,这东西一执拗起来就非得什麽小细节也要问清楚不可……他根本就不想就这样的事跟他多谈什麽,干脆让他睡觉闭上嘴巴。 「你给我说清楚……」夏时季都没力气生气了,任李昱泊冲洗身体,手挂上了他的脖子。 「都告诉你了……」李昱泊关掉水,拿起浴巾包住人抱起他往房间走,「吃点饭再睡,打电话给富林夫人道歉了吗?」 「没有……」夏时季这才想起没有为他们的失约打电话道歉,连忙从李昱泊的身上溜了下来,去拿电话。 李昱泊这才得了空去楼下做饭,翻厨房时发现所有零食,包括牛肉干,全都没了。 他头疼的揉了下额头,零食肯定是让夏时季的朋友给拿走了,牛肉干是肯定让夏时季偷藏了起来了。 他洗好米煮上,就看见夏时季拿著电话下了楼来,看到他嘟了下嘴,才笑著说:「富林夫人要跟你谢谢你给她烤的蛋糕……」 李昱泊敲了一下他的头,跟富林夫人交谈去了。 夏时季耸了耸肩,手抱上了他的腰。 等李昱泊说完挂了电话,夏时季在他脸上亲了亲,说:「李昱泊,你不能出事,我只有你了……这种事你别瞒我,我心慌得很……」 他说著拉著李昱泊的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你看,它一直这样乱跳著就恢复不了平静,慌慌的……」 李昱泊看著用著最平淡的话却比最动人的情话还说得动听的夏时季,低头亲他的额头,安抚著他说,「不怕,我不会出事。」 「我不会让我们出事……」李昱泊挠了挠他细软的黑发,然後又补充说:「不能不跟我打招呼就跑出去,尤其是晚上,不管怎麽样都不能出去……」 「上次是因为这个才生那麽大的气吗?」夏时季没有管他口气里那些依旧的霸道,突然领意了过来过说。 李昱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转过了身继续做他的饭去了。 夏时季紧贴著他的背,贴住他的衬衫在他背上亲了亲,「我好爱你。」 罗伊因为自己搜刮的零食被他母亲「哄骗」成了李昱泊送给她的礼物,不得不打来电话,问明天夏时季能不能给他带一点过来。 夏时季想了想,答应了他。 於是他对著李昱泊喊了一句明天要带蛋糕去图书馆之後,又跟罗伊商讨了一下回礼。 「有人勒索你们?」罗伊在那边很惊讶。 「是。」夏时季无奈,他都说了好几遍了。 「好吧……你要我做什麽?请最好的警探过来?」 「暂时不用……」夏时季手敲著躺著的沙发皮干革,脸带著思索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想个方法保证等我叫警察时,他们能及时出现把人逮住,然後把他们送到牢里关他们关到出不来为止。」 「这麽……严重?」都要出不来?那跟死了有什麽区别?罗伊咋舌。 「他们不该动我的男人……他是我的一切。」夏时季很认真地说道,「谁敢动他,我就动谁……」 早上李昱泊接到同事的电话要去公司参加一个临时的重大会议,夏时季也被惊了醒,昨晚与李昱泊做了两次,本就累得很,跟李昱泊一起洗澡时脑袋都直往下掉。 「你在家睡,回头我让人接你去学校。」想到开会可能要一段时间,来不及回来接他去学校的李昱泊说。 抱著他腰的夏时季低垂著的脑袋摇了摇,然後抬起头迷迷糊糊地说:「是不是我搬到宿舍後你就找人跟著我了啊?」 李昱泊无语,看著他满脸的迷糊,在他脸上轻微拍了拍,哄著说:「去睡一会。」 「我不。」夏时季撇嘴,抓了把他的头发,「我跟你去公司。」 说著,还想说让人别跟著他,但想想李昱泊不会放心他,所以就干脆没说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怎麽可能就这麽轻易让他搬宿舍去? 靠。 凌晨四点多的街道基本是没有几辆车的,夏时季一进车里就睡死在了椅子上,李昱泊开著车,喝了几口咖啡提了下神,时不时的看他几眼。 一到公司,助理在楼下接,看到李昱泊身上还背了个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leif?」助理问,帮他们按电梯按钮。 「是。」李昱泊进了公司楼层,刷了卡,然後进办公室把人放到沙发上,又把门给按了锁,这才跟著助理进了会议室。 夏时季大睡一觉後醒来,发现自己在李昱泊的办公室,不由皱了下眉,这才想起李昱泊提前来公司的事。 他苦恼地环视了李昱泊的办公室一周,真是觉得李昱泊太能干了也不是什麽好事……自从上班,他就没陪他睡到自然醒过。 他去开了李昱泊的电脑,在密档里果然看到了与自己有关的一切事情,包括他的一些上课的照片与课表,还有自己朋友的一些资料。 「真他妈变态……」夏时季嘀咕著骂著李昱泊,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顺便查了一下他们的一些资产,打算把一些李昱泊以前在国内还在明目上的帐目转移到比较安全的帐户上。 国内因为度假村的运作方式很成功,营利也很可观,每年都有大笔款项入帐,夏时季清楚营利进入他们的帐户的每一个细节,而这个在国内,只有有心,不难猜出李昱泊每年会进帐多少…… 光是明面上的那些钱,足以让人契而不舍地死跟著李昱泊不放手了…… 李昱泊从会议中途临时抽了点时间回来,检查夏时季的钱包,还有背包里必装的一些东西,没有差之後让夏时季下楼。 「你今天很忙吗?」电梯里几个人都在匆匆看著他们手上的东西,无人多看他们一眼,夏时季靠在李昱泊的怀里,手挂上了他的脖子。 「嗯,很忙,」李昱泊亲了下他的额头,「你中午过来吃饭?」 「不了……」夏时季摇头,「晚上过来等你下班。」 「好。」李昱泊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别乱跑。」 说得夏时季都不想就此再说什麽,只是扯了一下他的头发,以示自己的不屑。 夏时季到了楼下,才发现昨晚给他们开车的年轻人开著他们的车在楼下等他。 他无言地看著李昱泊,李昱泊解释说:「他送你去学校。」 夏时季实在不想跟他吵,朝他竖了下中指,坐到车上时又起了身,不太情愿地亲吻了下他的脸,这才继续回到车上。 李昱泊看著车离开,这才转身回去。 夏时季在车上跟人简单地问候了一下,想了想,又把他们的帐目查了一遍,他这几年的商学院也算是没有白念,仔细查了一遍就发现有笔钱少了一大块。 想想也知道李昱泊把这钱用在哪了……夏时季无奈地看著前方开车的司机,和善地笑了一下,问:「你叫什麽名字?」 「易归。」年轻人回答。 「挺好听的名字……华裔?」 「是。」 夏时季见他说得简短,尽管有问必答,但也不想再多说什麽。 问到名字了就好,不难查出他这个人。 於是,他坐在後座,当著本人的面查起人的屡历起来了。 尽管知道易归不会是个平常人,但他黑进某些服务器里得知的结果还是挺让人惊讶的……夏时季觉得少的那块钱其实还能让人接受,如果李昱泊是请了些这样的人的话。 不过,他得想个办法把这事给好好解决了,毕竟,钱可不是这麽花的…… 夏时季跟教授在电脑上简短地交流了几句之後罗伊就过来讨他的零食了。 「你就不能有个像样一点的爱好?」夏时季觉得这个豪门子弟的爱好就没一个健康的,除了爱好吃蛋糕之类的甜食外,还爱好把他睿智宽容的父亲给气得跳脚。 「哦,人总得有点人接受不了的喜欢的东西……看在我不吸毒也不爱好np派对的份上,我想没人会对我的这些小爱好加以挑刺的。」罗伊一边快速地回答著,一边咬著蛋糕在他的书上划著重线条。 他除了这几个有点让人觉得小女孩的爱好之外,其实是一个过於安份的豪门子弟了,「为什麽你不是个女孩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爸就不会这麽头疼了……」 也许去非洲这个不靠谱的事也因他是女的而变得崇高起来…… 「哦,如果我是女的,亲爱的,他就会想著把我嫁给你的男人,他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在打他的主意了,事实上,上次我的姨夫提议把我的表妹介绍给李的主意很让他心动……」罗伊耸耸肩说著,又啃了一个蛋糕,很沈醉地说:「虽然我是个对异性恋再坚定不过的直人,但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了每天能吃到好吃的食物,我其实可以考虑弯一下的……」 夏时季哭笑不得,拿起书去砸美得不知所以然了的罗伊。 「你确定不让我找警察吗?」罗伊接过书,恢复了点正经。 「现在还不是时候。」夏时季把教授临时给他的作业处理了一下,发了邮件过去。 「我听说罗布泊老头想让你毕业後留校?」罗伊在旁边瞥了一眼问道。 「有找我谈过……」 「所以?」 「我们会回去。」夏时季对罗伊笑笑。 「是他想回去还是你?」罗伊很直接地问,尽管他这个好朋友的男人非常管束他,但是,leif还是生活得如鱼得水,他不觉得他们不能适合这里,把纽约当成他们的第二个家。 「是他要回去,但是,他在哪我就在哪,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所以对我来说在哪里生活都不是问题。」夏时季很平淡地说著。 他来纽约,除去他必要的主动跟父母问候的电话之後,忙於应对新生命,还有事业的父母很少想起他来。 而李妈妈在前年也诞生了一对双胞胎之後却从没有少过对他们的一丝关心……夏时季不得不承认,人的福泽是有限制的,他得到的太多,所以必要时也要失去一些。 而关於父母,因年少的与他们长时间的离开,到了现在的出国的这几年,感情也是不咸不淡,回去不回去对他而言都不是什麽问题。 但李昱泊要做的时候他是从来不反抗的。 下午夏时季决定去李昱泊那时,因为隔得不是太远,他今天也没有背专业书,背的东西不是很重,所以打算步行去隔不了多远的华尔街。 但刚走了几步,就被人请到了车上,是那个早上送他来的易归,夏时季本来很讨厌被人「请」到车上,但也只能忍耐了下来。 他完全不想把他们的生活变得多起太多多余的人……夏时季真是满心的怒火,一想到那个打李昱泊主意的人就恨不得把他给割几条血迹给扔太平洋里喂鲨鱼。 而一到了李昱泊那,办公室里也没人,到了晚餐时间夏时季也只好凑合吃了点送来的中餐,等到了晚上近九点,才见李昱泊进了办公室。 夏时季本来想发飙,但一看到吻完他的李昱泊拿著凉了的他吃剩的盒子里的食物时,那些话也在嘴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麽忙?」夏时季觉得鼻子有些酸,他有些讨厌地皱了皱,顺势坐到了坐在了沙发上的李昱泊的腿上。 「今天出了一点动荡……」李昱泊用拿筷子的手捋了一下他的头发。 「别吃凉的……」夏时季皱眉,拿住他的手。 「没事。」李昱泊淡淡地说著。 夏时季就著他的手夹了一块牛肉放到自己口里,李昱泊皱眉想说话时,夏时季就探出了头,吻上了他的嘴,把他用口腔含了一下温热了一点的牛肉送到了李昱泊口里。 李昱泊接过咽下,深深地看了他一会,才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是吗?」 夏时季点头。 李昱泊吻了吻他的嘴角,把筷子拿远了一点,不再让夏时季故技重施。 他身体比他好太多,吃点冷了点的食物没什麽问题。 事情查到一半,突然就断了线索,连那个怀疑的人也找不到了……李昱泊疑心大起,要求夏时季从宿舍里搬回来。 本身也在暗地里排查的夏时季也因查出国内有些人在吞噬资金,心烦得很,没有疑义地搬了回来。 李昱泊这段时间忙,他更忙,他忙於查帐,但又因为鞭长莫及,好多事情不能及时解决。 因为度假村的事现在法定代表人就是李昱泊,但他本人现在却是在国外,有些事李伯伯需要也会全力插管,但毕竟也有些管不到的地方,明显的,他们在国外,更是无力第一时间去查出现的问题。 他们请的那位总经理,这几年表现良好的那位在领域里也有著显赫名声的那个人明显职业道德不是很出色,夏时季原本只是要查出李昱泊调用的资金是出在何处,没想到重新整理一遍资金链的结果就是发现交给他们的帐与实际的帐目相差有一些大。 大得足够让那位总经理的资产从七位数迅速跳跃进到了八位数…… 「妈的,养了只会吸血的跳蚤……」等确定绝大部份的疑虑之後,夏时季脸色难看地看著电脑,调开页面,查起了回国的飞机。 晚上李昱泊回来时,看到夏时季把所有问题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等确定确实曾立管在帐上做手脚,并且数额过大时,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我想回国再查一遍,但我想八九不离十了,这段时间我们调查一下其它代替他的人,他的问题,等我回国後我们到时候再商量著怎麽解决?」夏时季征徇式地问道,一谈起这些事,他脸上的孩子气已经完全收敛了起来。 「你回去?」李昱泊脸色更难看了起来,浏览著夏时季整理出来的帐目表的眼睛转到了夏时季身上,冷冷地勾起嘴角,「不许。」 夏时季头疼地揉了下额头,把身体里的不耐烦因子掩下,耐著性子说,「这事发现了就得去解决,难道再让他蒙下去?」 「我会跟爸爸好好谈谈。」李昱泊把他抱到腿上,继续滑动著滑键往下看。 「你确定吗?」夏时季撇嘴,「而且有些资金他根本没给交待,不仔细查根本不知道他究意私吞了多少……」 「他现在招行了新的管理模式……其中的几个管理人员都是他提议上来的人,」李昱泊想了想说,「要确定他下马,运营方式不会出问题之後才能解决他。」 「那现在谁去执行,确定?你现在工作这麽忙,能回国?你说你爸会管,这倒是,他不可能不管,但他也有他自己的事要解决,目前他在谈的收购案就已经有点棘手了,谁知道以後还会出什麽问题?你确定他还会有更多的力气来查这事?而且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会管更让你放心的人?」 夏时季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很烦躁地说:「同年他上任也有我的一部份意见,我看还是我回去收拾了他吧……妈的。」 一想到当年李昱泊顶著巨大压力与困难才建立的事业养了只蛀虫夏时季就气不打一出来,「我论文只要一交就行了,我想回国。」 夏时季很著不容反驳的严肃脸孔看著李昱泊,眼睛里全是一片执拗。 李昱泊被他弄得很暴躁,又发不得火,查自己的行程表发现他的工作已经忙到了下个月去了,根本一天时间也抽不出来。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到最後李昱泊也没想出更好的理由,只好硬绷绷地甩出了这句话。 事实上就目前形势确实没有比夏时季更好去处理曾立管这种高职位的管理人层的人,但是,他休想离开自己。 这让他接受不了。 第三十一章 从车上下来时,冷著张脸的夏时季没有理李昱泊,自己先打开门就下了,也没有等李昱泊就先走了。 「闹什麽闹?」李昱泊两个大步赶了下来,拉上了他的手。 夏时季大力甩开,怒目相瞪:「不给你牵。」 李昱泊扯了下嘴角,没有理会他,一路牵著他过了街道,进了公寓。 「我要回去一趟。」夏时季不死心地又嚷嚷了一句。 「不行。」李昱泊还是固执得人神共愤。 「李昱泊……」夏时季愤怒地大叫了一声。 李昱泊横了他一眼,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李昱泊把公文包还有夏时季的背包刚放下,那人就一溜烟地跑了……还好是跑到卧室去了,又不知道要怎麽折腾。 他先去冰箱把冻好的鸡汤拿了出来,打算等会热点让夏时季喝点,这阵子没怎麽看著他,肯定吃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养出的那点肉,没隔几天就全没了。 把晚饭要吃的食材简单地准备地了一下,李昱泊上了楼,敲了敲门,喊,「季季,开门。」 「滚。」夏时季的声音大大的隔著门传了出来。 李昱泊模糊地笑了一下,说:「我开了一天的会。」 说完,他静静地等著,过了几十秒後,门被拉开了。 夏时季站在那满脸的心有不甘,嘴也微嘟了一点点,「家里该你的你都不去要,在这边天天累死累活的干什麽?」 李昱泊笑了笑,抱上了他,吻了下他的额头,轻声地问:「一起洗?」 夏时季推了他两下,推不开之後才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你让我回去吧。」发火不成,浴缸里,夏时季坐在李昱泊的腰上干脆撒起娇来了。 他是打算什麽手段都耍一遍了,反正能有用就好。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一步都不行。」李昱泊耐著性子又说了一次,见夏时季的脸又沈了下来,微微地叹了口气,把他拉下来躺到自己身上说:「前阵子你在宿舍里,每天晚上我都睡不著……你要是回了国,看不到你,我不知道怎麽办。」 「就一阵子而已,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夏时季立马反驳。 「一阵子是多久?几天?几星期?几个月?」李昱泊反问:「不说我会想你想得不行,几个月你不见我,你不会想我?」 夏时季想了想几个月不能见李昱泊的自己会是什麽样,一想,自己肯定会因为没有他而发狂的…… 他不得不承认,在相比没有李昱泊的情况之下,他其实没有那麽想要离开。 「那怎麽办?」夏时季啃了李昱泊的嘴一口。 「先什麽也别说,让人去搜查证据,我把时间调一下,春节回国时提前半个月回去。」李昱泊轻描淡写地说著。 「还要养那蛀虫小半年?」夏时季哼了一声。 「吞了多少会让他吐多少出来的……」李昱泊好笑地摸了下一脸被占了便宜的夏时季的脸,又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洗完了就去吃饭。」 夏时季皱了下眉子,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当作没听到似的。 夏时季这阵子发的脾气都像是打在棉花上面了一样有去无回……他是真的对於李昱泊那种得心应手对付他的手法找不到攻破的地方。 可能他总是没有李昱泊沈得住气……可能,他总是那麽喜欢李昱泊,总是来不及生气太久。 「查出是谁主使的了吗?」夏时季盘著腿坐在沙发上,微低了下头,喝了两口李昱泊端在面前的汤,又操控起了屏幕上的数字起来了,他的教授最近老变态了,把私活都派给他做,还好刚刚他来电是在他决定不回国後打来的,要不他准得把教授的活给推了,就算可能得到某强大公司的内部数据,足以让他得到不少经验。 他把数据快速过了一遍,回头对著躺在沙发上也在看著电脑的李昱泊再问了一次,「查出了没?」 李昱泊抬头,摇了头。 「你撒谎,你知道是谁了……」夏时季撇了撇嘴,把操控键盘给扔了,身子一倒,就倒到了李昱泊的怀里,「赶紧说是谁。」 李昱泊犹豫了一下,夏时季看了出来,咬了一下的下巴,愤愤地说:「不许骗我。」 脸上被他咬伤打贴著创可贴的李昱泊轻拍了一下他的嘴唇以示警告,随後淡淡地说:「是张福财。」 「张福财?」夏时季微眯了下眼,张福财,那个包工头?他记得那人确实不怎麽样,偷工减料不说,为人方面更是有很大的问题,所以後来李昱泊才请走了他,「还有呢?」 李昱泊看他一眼,不明白夏时季怎麽知道还有,沈默了几秒後说:「还记得吴穸?」 「嗯。」 「他先前去了澳大利亚,不过听说最近要来美国……」 「吴爷爷不是说让他呆在澳大利亚呆一辈子的吗?」 「吴爷爷已经不在了。」李昱泊淡淡指出。 人不在了,吴穸也就可以乱跑了……夏时季知道当初的承诺根本没什麽约束力,是他当初太心软。 「他很恨我们?」夏时季皱起了眉,拿起电脑想查吴穸这个好几年他根本就不再记得的人的资料。 「他在澳大利亚开餐馆挣了不少,好像还涉足一些其它产业。」李昱泊简单地说了一下。 夏时季知道「其它产业」不是普通产业,问,「他还卖毒品?所以跟美国这边的黑帮有交情?」 李昱泊点了头,看了一眼屏幕上吴穸能查到的公众资料,这些他早就了然於心,他把夏时季抱到怀里,亲了亲他,说:「我已经找人跟他交涉了,你这阵子别乱跑。」 「知道,你都说很多遍了,烦不烦。」夏时季不耐烦地说著,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在李昱泊面前当黑客的好,反正就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显然情况不是乐观。 「他想对我们怎麽样?」夏时季不悦地皱了下眉,以前他是不太懂吴穸怎麽老是处处针对他,後来在吴穸即将被送到国外时跑来找李昱泊时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他看李昱泊的眼光根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同性看同性的眼光……他当时就恼火得很,如果不是碍於吴爷爷的面子,他当时都想反悔。 妈的,我不计较了他都还不死心……夏时季真正的不愉快了起来,脸色难看得很。 「不知道,到时候再看。」李昱泊沈稳地说著,又喂了他两口吃的,被夏时季十足十的瞪了一眼。 李昱泊找了跟班跟著他,夏时季不是不知道,只是当罗伊也知道,并且指出隔两个座位的那个人就是时,很冷静地问夏时季:「李已经到了找人看著你确定打你主意的人的具体数目的阶段了吗?」 夏时季白了他一眼,丢了一包饼干给他。 罗伊接过,开吃,吃了两片之後才微微有点满足地接著说:「可是,谁都知道你已经有伴了……对你有点意思的人都知道。」 夏时季甩了个废话的眼神给他,又扔了包饼干过去,想堵住罗伊的嘴。 罗伊接过,收好,话继续说著,「当然,其实打他主意的人要比打你主意的人要多上那麽几个,leif,自从法律学院那个严谨的书呆子都用自杀想引起他注意後,我认为他的魅力所向披靡,所以我对你这个口中的这个……吴,吴欣?」 「吴穸……」夏时季又塞了两个纸杯蛋糕给他,想让他彻底闭嘴,他不过是想跟罗伊聊聊吴穸这种人会在美国有多大的人脉而已,哪想,罗伊只关注他们过去的八卦。 「哦,这个是我的最爱。」拿到中意的蛋糕,嗜好甜食的罗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朝著夏时季的方向又迷人的眨了眨眼,「hi……」 夏时季看他眼睛抽了疯似的眨个不停,转头去看,发现是易归。 「有什麽事吗?」夏时季朝先前跟著他的人的位置看去,发现人不见了。 「刚接到了指令,李先生让我接你去他的办公室……」易归微欠了下身,明明向人弯腰的动作让他给做出了几分矜贵的意味出来,不愧为以前受过皇家训练的特种兵。 夏时季没有说话,只是要笑不笑地看著他。 桌面上的手机是静止的,罗伊只是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用了不少年的黑莓手机,依旧带著纯粹欣赏的眼光看著眼前的帅哥。 这位看起来气质和身材都不错的帅哥可能不知道,他们有著堪比拥有最英俊的丈夫那位最善妒的女人的疑心,这就是他们成为要比别人要好那麽一点的朋友的原因……而就他所知,leif有著一位不会让别人接送他的伴侣。 无论何时,他都没给过别的人这项权利,当然,他不认识他也会给一个保镖开个先例,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手机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没响过,派一个人来接他的爱人这更不是李会干出的事。 夏时季看著罗伊暗中做了动作,知道他调用了他爸跟著他的跟屁虫……他笑了笑,拿起手机说:「我打个电话问他下。」 易归没有说话,只是微退了半步,等著他打电话。 打了半天,没有接,夏时季漫不经心地问:「他还说什麽了吗?」 「没什麽……」易归看了罗伊一眼。 「他是我朋友,你就说吧。」夏时季温和地说著。 「是从澳大利亚来了人,他让我接你去办公室……」 「电话打不通。」夏时季颇为懊恼地放下了一直都联系不到李昱泊的手机。 「可能李先生在开会。」易归给了个解释。 「可能。」夏时季耸了耸肩,对他笑了笑说,「还是不去了,你回去告诉他,罗伊的保镖在这边,不要怕有人伤害我,这毕竟是大学内部,我想不出会有哪个愚蠢的人会愿意在这里闹事,更何况,参议员的独子还跟我在一起呢……」 身为参议员独子的罗伊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对著易归也很热情地说:「告诉李不用担心,我已经很多年没被暗杀和绑架成功过了,我对我的保镖们深具信心。」 罗伊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微变了一点点,然後他看著似乎一切都了然於心,要笑不笑看向他的夏时季,又微欠了身,迅速地离了开。 罗伊看著他似一阵风一不起眼但飞快的撤退,中肯地评价说:「身手不错。」 夏时季笑笑,又再打起李昱泊的电话,只不过这次打的是他的助理的号码。 「嗯,知道了,谢谢。」夏时季说完挂了电话。 「怎麽?」罗伊有趣地笑了笑。 「他没有在公司,助理说他上午就出去了。」夏时季揉了下头,觉得额头上的神经跳个不停,如果那个易归有问题的话,那麽李昱泊这次的不接电话问题会是更大。 他从来都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无论他在何种场合。 「出事了吗?」罗伊敛了笑容。 「可能出了……」夏时季勉强地笑了笑,起了身,收拾桌上的东西,把纸袋里的吃的推到了罗伊那边,只顾收著那些全是李昱泊帮他添置的电脑之类的东西。 「我帮你查一下……」罗伊说著就拿起了他的手机。 夏时季不想大惊小怪,又拿起电话拔了一下李昱泊的号码,还是无人接听……他干脆把刚合上的电脑又掀开了盖,查起他的gps起来。 「没有信号。」夏时季脸色苍白,他觉得身体在这刻晃如被重击了一下,他又坐了下来,查起他们的车子的定位。 他们有三辆车,一辆在家,一辆在李昱泊的办公楼附近,一辆在他的学校停车场里。 如果没有什麽差池的话,那麽,李昱泊算是失踪了……夏时季的胃抽成了一团,附和著脑子里每根在强劲地乱跳著疼痛的神经,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断了。 「他不会出事的,相信我,列夫……」刚和朋友打过招呼後的罗伊看著大失所常的夏时季,连忙安慰。 「跟著他……」夏时季捧著肚子,强吸了口气,迅速地说:「罗伊,找最好的人跟著刚才的那个人。」 「知道了。」罗伊也回过了神,重新打起了电话。 从李昱泊公司回到家里,夏时季一直都没有说话。 罗伊有些担心他,给父母打了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就打算陪下来。 他们用了各种方式查探李昱泊的行踪,但线索断在了李昱泊上午在办公室里跟助理说的出去十分锺里,之後,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而找到的已经弄坏了的手机就在楼下地下车库的垃圾筒里,除了机身已经支离破碎,在上面根本查不多更多的东西出来。 而那个在学校里神秘出现的黄种人也甩了跟踪他的人,在一条小街里失去了踪迹,让跟踪他都不知道他怎麽凭空消失的人挫折不已,报告这事时都一脸的愤恨。 而那些李昱泊请的保镖们好像也在美国境内全部失了踪,一个都已经找不到了。 好像自一开始,他们就被人设计了,一旦时机成熟,那些人就抽身而退,在一时之间根本就找不到他们,就算知道他们的身份。 「警察在找他,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罗伊只能说著说了好几遍的话,想让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快要被击垮了的朋友好受一点。 「……」罗伊说了好次了,这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夏时季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勉强地朝他笑了一笑。 他记得早上出门时自己因为不想弯腰,所以是李昱泊蹲下身体帮他穿的鞋子,接下来下楼时他们还跟楼下的白人帅哥打了招呼,还约了下次有空一起去打网球,送他去学校时,自己嫌他噜嗦,还打了他几下。 夏时季眼睛酸涩,眼泪也流不出来……脑子里得复播放著早上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断,他甚至能清楚看到在车即将要开走时,李昱泊硬朗面孔上那抹因他而起的笑容。 「列夫,列夫……」罗伊叫了他几句,狠狠地推著蜷成一团抽搐的夏时季,拿起电话想打「911」,然後在拔号码时才临时改了打家庭医生的号码。 夏时季在医生到来之前恢复了平静,他看向罗伊的眼睛让罗伊不想说出现在还没有什麽消息的话,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沈默地坐在一旁。 医生到了之後,让夏时季吃点东西,夏时季面对著医生笑著点好,在医生建议了一堆让他放松的说法之後也说他会注意的。 只是医生一走,罗伊叫中餐馆送来了夏时季平时爱吃的菜也没见他有动一口的欲望,不由得担心地说:「你吃一点吧,列夫,现在还只是晚上,可能明天他就回来了。」 「呵……」夏时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朝罗伊说了句,「谢谢,我没事。」 说完,他盯著旁边的电话,盯了好半晌,这才拿起了电话,又好半会才拔出了号码,在那边的人接著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然後在她疑惑地叫出李昱泊的名字时,眼泪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他面无表情地哭著说:「妈妈,李昱泊不见了。」 「什麽?」那边惊叫出了声,有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李……」夏时季以为自己能再次叫出他爱的人的名字,可是,字到嘴边却哽住了喉咙,他只能无声地哭著,任由比失去他爷更让他恐惧的慌乱和无所依侵占著身体的每一处而没有一点办法。 「时季,时季,季季……」李妈妈在那边紧叫著他,女声因心慌显得没有了平时的优雅从容,「到底出什麽事了?季季,你说话啊,别吓李妈妈……」 说著,李妈妈似乎也被夏时季那漫天漫地的悲伤浸染,声音也带著哭音了。 「女……女士,」罗伊小心翼翼地拿过眼泪不断流出来,但灵魂已经不身体内的夏时季手中的电话,轻声地说:「李失踪了。」 在第三天时,夏时季连水都喝不下去了。 国内李昱泊父母与夏母赶到时,是罗伊去接的机,路中跟他们说leif不愿意离开家,医生来了好几次,都没有把他带离他们的房子。 夏母当场听了就流了眼泪,记起了很多年的那一刻,如果儿子是他的保护者,那夏时季又何不是把自己所有的忠诚都给了她的儿子。 所以,她才对他们一直这麽心软。 等她们到达时,任凭是她们已经做了心理建设,但看到无一丝生气的夏时季时,两位母亲的眼泪还是齐刷刷地流了下来。 夏母抱著儿子,又是灌的又是哄的,还是一口水也让他喝不下,刚进去的水下一秒就又吐了出来。 他也不哭,就是不离开电脑,更不可能离开家。 见识过他执拗的李父最後只好再请了个医生过来,二十四小时临换班陪著他,回头问李母,「他们到底是什麽关系?」 公寓里两个人亲密的气息太过於浓重,那不是两个兄弟住在一起的气息,无论怎麽看都像是有著亲密关系的一个家。 「这个时候问这个有意义吗?你没长著眼睛吗……」李母的眼睛都已红肿,儿子的失踪已快让她崩溃,再无过多的心力应会丈夫,更没有心情去想他的反应。 以前她所害怕的,现在已经没有了什麽意义……儿子都不知道在哪,她现在不过是个想看到儿子好好地的母亲。 李父敛了眉,但担心儿子的心更甚,不想再过问,安排好一切,就又匆匆出门跟人接洽去了。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7节 他不知道儿子这次究竟是惹到了什麽人,才会对他下这麽狠的手。 都好几天了,一点可靠的消息也无。 警方的搜索一点也没有带来成效,那些人像是凭空消失,不再出现踪迹,连那些原先招惹李昱泊的帮派份子也全部找不到了,现在正在密切的搜捕中。 晚上妈妈在耳边叹气,说了一堆话,夏时季很想要努力地去听她说什麽……按起来说,他们也有好久没有见了,妈妈来看自己,他怎麽样都是要好好抱抱她的。 可身体像是僵住了似的,他连害怕都感觉不到了,他只知道呼吸一天一天地浅了,如果李昱泊不回来,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他没那麽坚强,他能去努力完成所有的一切,做一个别人眼中优秀至极的人,但前提他必须有李昱泊。 他拥有这个人拥有得太久了,一旦失去,尤如失去一切。 李家带了好几个人过来,透过各种渠道在进行搜索,不惜一切金钱与人情。 夏母跟夏父打电话时哭著说:「只要他好好的,他爱什麽人都好,我们别管了,只要他好……」 她讲著电话时,抱著眼睛透过电脑看著某处的夏时季,哭得肝肠寸断。 来了好几次的医生要带他走,可是,他的手就那麽抓著桌子,就像小时候李昱泊住院那次杀了他也不会让他离开一步一样,明明他谁都不看,但却透著他死都不会离开的决绝。 夏母要医生打麻醉针带他去医院,李母舍不得,哭著说:别为难他,他都这样,别为难他,你舍得,我舍不得啊…… 本来不够忍心的夏母更是失声痛哭,抱著那瘦得只剩一张皮还在苦苦撑著等人回家的儿子,觉得心痛难耐。 她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有这麽一个决绝至此的儿子。 什麽都不要,只要那个人,仅仅只是失去几天,就已经脆弱得不堪一碰。 李父看著两个伤心得不行的女人,再看著那比植物人还要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意的夏家小子,知道儿子与他是情人的冲击全消了散,更或者苦涩之下有著一种迟来的了然。 他们自小就好得像一个人,有这种关系好像并不是那麽难於接受。 再说,儿子现在都找不到,哪有什麽心思计较其它。 「你觉得呢?他是不是很坏?」吴穸说完这翻话,俊秀的脸上还笑了笑,他左嘴边有一个酒窝,一笑得深就显得非常可爱。 当然,他再可爱也没用,李昱泊都从来不知道他有酒窝,更是没有夸过他长得好。 抱怨了一堆夏时季对他不好的吴穸偏著头又看了看被绑著李昱泊,低下头想了一会,抬头又很腼腆地说:「其实他娇里娇气,又不懂事……可是,如果我们在一起,你把他当弟弟,我也会把他当弟弟的,他以前对我的不好我会忘记的。」 说完,他用特别渴望的眼神看著李昱泊,问:「好不好?」 李昱泊看著三天里每天都要陪上他十个小时之久的吴穸,他的戒心很大,手铐与绑绳每天都要检查一次,耐性也很不错,能在他一天不说一个字的情况下自己说上一天。 「好不好?」李昱泊不说话,吴穸又问了次。 李昱泊淡淡扫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好不好?」这次吴穸站了起来,沾了盐的鞭子抽在了李昱泊血肉模糊的身体上。 那已经糊了的血肉因再次惊受创伤细微地抖动了几下,而身体的主人的脸上依旧无动於衷。 「不行吗?」吴穸笑著说著,只是笑容里带著一点绝望,他看著带进来的盒子,又笑了笑,对著身後的人吩咐:「你出去。」 人全走了之後,吴穸挠了下头发,把针管拿了出来,又看了看药瓶,对著李昱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现在不用,我只是看看。」 说著,他在李昱泊前面跪了下来,对著李昱泊的裤裆看了半会,然後一言不发地扒开了李昱泊的内裤,把头低下,含住。 只是蜷伏的巨物从头至尾无一丝变化,吴穸含了半会,抬起头冷冷地说:「难道要让我打针吗?」 李昱泊睁开了眼,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开了口,用著无一丝感情的命令口气说:「去坐下。」 吴穸顿住,身体一僵之後,看著李昱泊那绝对命令的脸,无可抗拒地坐了回去。 命令完,李昱泊不再说什麽。 他知道不能再进一步,要不,吴穸会反抗。 他现在享受的不过是自己对他的理睬态度,过了线就会因利益冲突而反噬……从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连想了三天的脱身之策,而吴穸这三天的表现,给了他一点借助之力,如果可能,他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到他的人身边。 沈默了一会,吴穸沈不住气,又靠近了李昱泊,在健壮的男人身边用臣服的姿势低下了身,低低地恳求:「你说说话好吗?」 以前李昱泊不理他,好不容易在他身边了,他还是不说话……吴穸无比渴望他能多与自己说几句,这麽多年过去,他以为迷恋会少一点,但哪想,比年少时候更甚。 如果可以,他真是恨不得李昱泊的眼睛时时刻刻都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放在现在可笑地呆在那座愚蠢公寓里的娇气婊子上。 「就说一句,李昱泊,我等会就给你上药好不好,我也不打你了,你说一句,就说一句……」吴穸不想让自己显得那麽饥迫,但是,只要触及到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所有的控制力就要大打折扣,任何不能干的事他都干得出来,哪怕,要把自尊踩到脚底下,就算丢弃,只要李昱泊跟他多说一句话,他都愿意。 他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只要李昱泊给他一个温柔的眼神,他什麽都愿意。 「我只爱他。」李昱泊说了话,带著伤痕与血渍的脸如同鬼斧神工的工匠雕出般带著高高在上的漠然,他冷酷地宣布著,尤如千万年都不可更改的旨意那般。 吴穸在听到那刻鼓大了眼,随後,他站了起来,刚刚脸上的卑微隐去,脸上的笑容变得邪气又残忍,他拿起了刚搁置在一边的鞭子,用确定的口气询问李昱泊,「是吗?」 李昱泊理都懒得理他,淡漠地闭上了眼。 「嗖」地一下,是鞭子狠了命打在人身上的击打声,一下,一下紧接著一下,那被绷捆在柱子上的人再次血肉模糊了起来。 夏母哭得差点断了气,昏了过去,李母打了夏时季一巴掌,狰狞地斥声道:「你看看你妈……」 喝斥完,也忍不住,抱著夏时季的头,失声痛哭,「儿子啊……」 她哭得凄厉,夏时季慢慢回抱著她,摸著自己母亲的手,又摸了摸李母的手,叫了声,「妈妈……」 说完,就彻底昏倒了过去。 旁边医生跑过来听心脏的跳动声,只一声,就对著身後的护士咆哮:「准备电击……」 李父找到帮派份子的线索,前往藏匿地点时,正好看到一辆车出了来,重金请的人齐齐包围住了车,一场枪战在有人逃逸後,他在车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儿子。 在看到李昱泊全身血肉模糊的那刻,李父想,不管他接下来要什麽,我都给他。 没有父亲能面对如此惨状的儿子而不觉得心疼难耐……他从小对李昱泊实行铁血管教,但从来没想过是让他受这种苦来的,他的儿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地方,连躺著的那块地方,也被鲜血侵染得无一丝干净之地。 李父这辈子再坚强,在看到儿子的那刻,也滴下了眼泪。 重症室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苏醒。 半个月後,竟是以为会死於身体炎症迸发的李昱泊先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第二句话,第三句话是季季,季季呢,季季在哪…… 当他脱离危险期,夏时季的病床移到他的床边时,这个浑身被包扎得像木乃伊的男人爬到他的人身边哄他,「季季,醒过来,我回来了。」 可夏时季就是不醒,依旧倔强的在睡梦中抿著嘴,用著沈默抵抗著那个他以为失去了一切的世界。 期中纠葛太多,李母很多年後想起来都觉得那是她经历过的最惨淡的时间,她以为她要失去两个儿子,所幸的是,慢慢地,事情有了转机。 在李昱泊醒来的一个月後,夏时季醒了过来,醒过来的他依旧不吃不喝,只是躺在李昱泊的怀里,什麽地方也不去。 医生说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应该好好治疗,不应过份让他依赖李昱泊。 可一旦分开他与李昱泊去进行治疗,他就尖叫咆哮……什麽话也不说,只是像个疯子一样的攻击要分开他与李昱泊的人。 这样一两次,李昱泊顾不得父母与夏妈妈的反应,坚决大吼著说:「不要什麽治疗,让他在我身边就好,他疯了我也要他一辈子,一辈子!」 他吼得过於坚决,那一刻,病房的空间似乎都停了顿,所有在房内的人被他的吼声给吓得心脏停了一拍,而李昱泊只顾著紧紧抱著他的夏时季,看著他们的每个人犹如看著要折磨夏时季的仇人。 这时,在其中的赶过来看儿子的夏父也惊了目,看著那真的是至死也不分开的两人,不得不妥协,他的儿子,已经只会是属於另一个人了。 李父与夏父在异乡的集合,没了有在国内的那般惬意,俩老夥计在病房里看到那相依著的俩人齐齐睡去的面目後在一家供应酒的餐馆里叫了一大堆酒,试图让自己彻底接受这已经无可更改的局面。 夏父来美国来得晚,受的冲击最大,俩人先是先喝,喝到理智只剩一点时,他对李父说:「他从小有多聪明你都不知道,他才半岁,奶奶说乖孙亲亲奶奶,他就往他奶奶那方向爬,还真往她脸上亲,亲完了还又要再亲一口,我妈最爱他了,死之前揪著我的头让我发誓这辈子死後的所有的东西都得留给他,她让我发重咒,说他就是我们夏家唯一的孙子,什麽都要全给他……你看,他才半岁,就已经能叫人这麽偏心他了……」 夏父说完了,拍著李父的肩,平时温厚的男人醉眼里带著凄然:「後来他妈说要生孩子时我都说生什麽生,家产都是要给咱们的儿子的……」 身在重男轻女的沿海地带的李父自然明白老友说的是什麽,他叹了口气,顿了顿说,「想开点吧。」 「我望他成龙啊……」夏父叹息著,眼睛里有泪,「只是,他们怎麽就在一起了呢?」 「想开点吧……」李父还能说什麽,他生的儿子自小就人见人夸,没谁说过他一点不是,可他就是要围著夏家的小子打转,他又能有什麽办法? 两个父亲喝到最後,也只好闷然地接受了现实…… 不接受,又有如何? 总不能叫儿子们真的去死吧? 夏时季不吃不喝,李昱泊要是敢逼著他吃,他就吐给他看。 连喝水,也是李昱泊哄了好几天,他才小小的喝了几口。 「你打我吧,打一会,心情就会好一点……」在只有两个人的病房里,刚拆了布条的李昱泊用著满是新鲜伤口的手抱著夏时季的头,就算压得肉疼,他也没露出一点反应。 只是夏时季依然不看他,只是蜷缩著在他的怀里──先前他是抱著李昱泊的,只是他在听到医生轻声地跟李昱泊说不能让他这麽抱著,否则会让伤口愈合得很慢并且会留下重迹之後他才不抱的。 他总是那样,只要是有关於李昱泊的,他的眼睛和耳朵总是能看到见到,就算他好像没有真的去看去听。 「跟我说句话,宝宝。」李昱泊耐心地哄著他,只是夏时季还是供在他怀里,一言不发,眼睛静静悄悄的,里面什麽也没有。 只有有人让他离开他时,他才会尖叫怒吼,犹如疯子一样。 李昱泊因心疼他而心酸,他受罪,眼前的这个人只会把他的一分罪当成十分罪来受……以前不深刻只是因为发现过的事情少,如今真的发生了,他只是希望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们的感情或许就是这样的,在他把他所有一切的时光里,夏时季无非也只有一个他而已……他们已经是谁都不可能离开谁了,别人没有办法,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办法。 休养了几两个月,长辈们都回家去了,夏时季还是不想说话。 好得差不多的李昱泊接了他回家,说等夏时季身体好点,他们就回国。 他说这话时,夏时季摇了头。 等李昱泊说他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後才回国,夏时季才没有接下一步的反应。 他总是会记得自己的事业规划……所以他延长自己的毕业时间,所以他每天无所事事也好,干点别的小事也好,只要陪在他身边,让他去做所想要去做的,夏时季总是全部愿意的。 李昱泊知道夏时季很爱他,但每一天,都会因发现夏时季对他的爱而心颤。 在不知不觉的年月里,怀里的人用著他深敛得不能觑知底限的爱在包围著他,如果不是事情的突发让他知道得更多,他都不知道究间都会深到何处。 秋天过往,纽约下雪的这天,夏时季才跟李昱泊说了话,他送了李昱泊去停车场开车去公司,在看到雪下的那刻,脱了身上李昱泊给他的大衣要给李昱泊。 他的大衣本身就是李昱泊的,他比李昱泊矮,衣长得到了他的中腿,他仰头看到雪下时,心急得不行,脱了大衣要往仅著短浅大衣身上的李昱泊身上挂,仅著毛衣的单薄身体在寒冷天气下不自禁地畏缩了一下,可他还是把衣服脱了往车里塞,见李昱泊不接受,生气地说:「冷,冷……」 李昱泊看得心惊,又慌又急,用著快得不行的速度下车抱著他往车上坐,又开了空调之後,不禁训斥:「天这麽凉,在外面脱什麽大衣……」 夏时季只说话,瘦瘦的脸颊一沈,显得非常的不高兴。 李昱泊只得上前亲他的脸哄他:「你要是受了凉,我要是担心得不行,怎麽办?」 夏时季一直不说话,李昱泊倒没有长辈们的那麽担心,他想著夏时季想说的那天那他就说,不想说他也可以不说,只要夏时季乐意,他怎麽样都行。 反正,就算只一个人说给他听,李昱泊也不觉得有什麽……他总是知道夏时季在想什麽,他爱的人,他哪会不知道。 他用著他的方式在照顾著他;夏时季也在用著他的方式爱著他。 哪怕这在世俗的人的眼里显得不正常,但又何妨? 和自己的爱人过一辈子的是他自己,又不是别人。 所以,夏时季说了话,他也没有多惊讶,只是顾及著他会不会生病,别的再也没什麽。 「乖了,穿上,回家睡一觉,我回来给你做午餐。」李昱泊哄著他,帮他穿他用快得不行的速度脱下来的大衣。 夏时季不依,扭过头,不看他,真是生气得不行了。 李昱泊瞪他,最後拗不过他,上班时间又到,没办法,只好开了车,带著夏时季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李昱泊又得去开会,开会之前,检查了办公室烂熟於心的设备,又把电脑开了,也把夏时季新修的课程的资料调了出来让他看。 因为他与公司的合约还有两年,夏时季尽管不说话,但又多选修了一个课程。 他们之间,不能两个人都同时工作,这会让他们共聚的时间基本接近於无……夏时季懂得,於是也从没要求过要去哪工作,他不过只是选修了一个课程一个课程,然後慢慢地交毕业论文。 李昱泊以前因为顾及太多,从没想过这方面的太多,只是夏时季在心神重创下还是为了他选修另一名学业堵父母之口时,他才知道,他所能知道的夏时季对他的爱,远多他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他知道夏时季不笨,更是不懒,他要是有所成就,不会比谁人差……只是,他去要了强,而他的爱人也就不再去要强了。 两人之间,总得有一个顾及大局的人,而他的宝贝就选择做了那一个位置的人。 因为那一次围捕,之後还是没有抓到吴穸,就算已经得到确切消失吴穸在各方逮捕下已经回到澳大利亚躲藏,但李昱泊还是担心夏时季。 尽管不妥,但他还是希望夏时季在他身边,如果能片刻不离就是更好。 还好,华尔街的安保是全球范围内的首屈一指,在公司内李昱泊基本可以省却一些担心,再加上他的办公室自他出事之後,又重新加了一层措施,并且操控指令只有他一人知道。 当门锁上了,谁也进不得里面。 於是,在他去开早会时,他还是仔细了一下室内温度,还有夏时季身上穿的袜子衣服,警告说:「不许脱,睡醒了之後就看书,知道吗?」 夏时季不想理他,嫌他噜嗦,撇过头,当作无视他。 李昱泊讨厌他不听话,但时间急迫,来不及教训他,只好再次说一次,「不许脱袜子还有头羊毛衫,醒来了不想看书就给我打电话……」 夏时季更是鄙夷地看他一眼,抬了脚,踹在了跪在面前的细细叮嘱他的李昱泊的脸上,以示他的不屑。 李昱泊让他踹,踹完了抓住他的脚,又含了口刚温好的牛奶用嘴喂到夏时季的嘴里,喂了半杯,对夏时季说:「乖乖躺会,嗯?」 刚勉强咽了半杯牛奶没有吐出的夏时季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看著他离开,这才闭上了眼睛,慢慢睡了起来。 夏时季做了恶梦醒来心慌得不行,强力在恶梦中醒了过来就想打李昱泊的电话……但一思及他在会议中,又收回了手。 他看了看办公室的周围,是他熟悉的范环境,他在李昱泊的大衣里喘了好几口气,发了个短信,说:「你在不在?」 只一秒,李昱泊的信息回到,「在。我爱你。」 於是,夏时季也就安了心,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才回到电脑前,看起他新选修的课程来…… 晚上回到家,夏时季还是发起了高烧,喂口水,水还是吐了出来。 李昱泊让医生来了家,打了退烧针,抱著他一晚上,直到烧退也没合眼……只是触及昏迷中的夏时季身上的骨头时,坚强至极的男人还是无声地哭了出来。 他知道一切都在变好,终究也会变好,但还是免不了心疼这一遭……夏时季在感情方面的懦弱全是他一手培育而成的,可是,他从没想过,因他的溺爱,他爱的人也迟迟不见恢复。 就算他变成什麽样,他其实也无所谓,自己总会在他身边……可是,在途中他要遭受太多的罪,害怕,惊慌,这小半年,没有哪天真的消褪过,李昱泊心疼这样的他,他想给他的宝宝的,从来都只是爱护与安宁。 「宝宝,我在呢。」就算夏时季昏睡中,李昱泊还是低声地哄著他,「好好睡,醒来了我还在呢,不怕,我爱你,永永远远都爱你,从来都不会离开你。」 要回去过春节了,夏时季总算学会了开口说话,只是说话的内容只是单单的几个字,例如在李昱泊让他好好坐站别乱动时瞪著眼睛说句:「讨厌……」 还有李昱泊教训他不让爬在地毯上睡时就会爬到刚下班的李昱泊的身上,揪他的头发,打他的脸,还得意洋洋地说:「你说让我打的。」 李昱泊哭笑不得,只好让他打了去。 他其实知道夏时季一直都跟过去的那个夏时季没有差,他还是会在过节的时候送亲朋好友礼物给他们惊喜,还是会亲自制作卡片寄过去表达诚心。 他依然还是那个礼貌又讨人喜欢的有修养的人。 他只是在某一段时间里因为没有力气想说话就不说话罢了,等他恢复了,就没事了…… 李昱泊慢慢等他没事,於是,想让自己恢复的夏时季恢复的也很快,在回了国下机见到夏母时还笑著抱著母亲说:「妈妈。」 年老却日见多愁善感的夏母被他叫得哭了出来,对把夏时季交托给的李昱泊更是安心,再有反对的念头也彻底烟灭至此再也不见。 他们每年都回春夏镇,只是这次回来时,他们已经没有什麽避讳……夏时季收拢不住对李昱泊的依赖,下车时,因外面温度过冷,他敞开的大衣都要等李昱泊来帮他系衣扣。 他的心安理得,李昱泊的理所当然,在旁边看著众家亲戚也皆住了口,当作跟过往小李昱泊照顾小夏时季那般不在意。 就算他们已经真正知道了实质情况是什麽。 这年的过年,春夏镇如往年的热闹。 李家作为商会的会长,从三十大年夜的晚上请了十几队的舞狮队一直舞到正月十五,每天都有新节目。 又加上几家大正月的大喜日子里要办婚事,事前就闹了信出来,这不,还没到三十,天天有人为喜事放上几挂喜鞭竹,不为别的,专为图个乐呵。 又加上因为几家百寿老人的寿辰又是在这几天,春夏镇天天都摆流水席,各家各户都不用在自家起灶,饿了起来在谁家的席上坐上吃上一顿,然後去看看舞狮,或许去听听夏家作为商会副会长给乡亲父老报恩请来的乡村戏班子唱的小段子,这一天好容易打发得很。 夏时季回到了家,见到一直以来见的热闹景象,每天都想跑出去看。 李昱泊因为回来要见的度假村经理多,还要处理一些度假村内部的「小事」,每天都抓著夏时季,不许他跑开自己身边。 就算吴穸消失,而好像与吴穸已经没什麽关系的春夏镇的吴穸父母看起来也老实,但他的神经还是绷得紧紧的,老是不能觉得轻松。 尤其,在他还没解决内贼的情况下……他还不确定,这一切,是已经确定了无疑的小圈,还是自一开始,就已经是一个把他套牢了的大圈。 因先前的小看,吃了差点两人命丧黄泉的亏……而这一次?! 李昱泊敢用他所有的一切跟任何一个人说,再如何,他这辈子不会再犯一次有关於夏时季的错…… 谁想动他的人,谁就要做好与他为敌尸骨无存的准备。 这世界里,是错是对,不是他管豁的范围,他只想保护他所想保护的。 而夏时季看著李昱泊冷硬的脸,撇撇嘴,也不再去乱跑,只是打开窗户,拿著望远镜看著谁家的礼花又在天空响了起……热闹是不能凑了,远远地看著,没有错吧? 家里长辈多,又加上史鸣宇,许百联这些朋友也全都回来了,李家的那些兄弟姐妹也自不必说了,反正他们一回来,夏时季其实能安静的时候也不多,见著长辈们得叫,遇见哥姐朋友了也得叫唤,出去一趟,笑容满天飞就不必说了,光是酒都喝得头昏。 李昱泊下午跟著他爸出去拜会商会的朋友去了,本来要带著他,但夏时季一想到有李昱泊受那罪就成了,他就不去自找罪受了,宁肯呆在家里。 哪想,家里也呆得不安宁,他只不过下个楼应个门,就见了到拿礼花往他家院子放的史鸣宇,昨天晚上来他家喝酒被他喝倒了今天来报仇了,那花炮如果不是威力小,夏家的楼房都能被给炸平了。 「找死。」夏时季闪过「咻」地一声的炮声,一扫腿就把史鸣宇绊倒。 「我cao,夏时季,你能不能别这麽狠?」史鸣宇怪叫,他身後的宁星星冷著一张豔脸横了他一眼,他就又收住了声。 夏时季看得好笑不已,宁星星这时把手里的提盒递向夏时季,让他拿著,「我妈炖的,说你身体不好,让你补补,是她自己养的鸡,昨晚盯著熬了一晚,去了油。」 「跟伺候祖宗似的,你妈怎麽没对我这麽好过?」史鸣宇在一旁嘀咕。 「人家逢年过节,她生日都会送合她意的礼物,你有吗?」宁星星又横了他一眼,再也忍不住抓了男友的耳朵,粗鲁地道:「滚一边去。」 夏时季笑看著他们打闹,把提盒送到了厨房,玲婶一见他,就连忙把刚泡上凉了点的牛奶塞到他手里,「赶紧喝。」 夏时季一口气喝完,朝著玲姨调皮地挤了挤眼睛,逗著她没好气地笑之後探出了门,就看到宁星星还在教训史鸣宇。 这时许百联也走了进来,摘著脖子上的围巾对著夏时季说:「晚些时候你去我们家喝酒不?」 「怎麽了?」 「我叔他们来了,带了些山货,我妈他们在弄著,说是要分些给你们,正好你去吃点酒就拿过来了。」 「好吧。」夏时季看看天色也不早了,问围著院子在吵闹的史鸣宇那小俩口:「一起去?」 他们闹得凶,一时没理他,夏时季又提高了噪子再问了一句才回答了个「好」字。 因为可能要拉些东西回来,尽管距离不远,但夏时季还是开了车去许百联家。 车上许百联问:「你爸妈他们什麽时候回来?」 「可能晚一点吧。」夏时季瞄了瞄放在车台上的手机,想了想说:「跟商会那帮人在瞎聊著,估计不到二三点也散不了夥……」 「李昱泊也要呆到那时候?」 「不,他晚上要回来和我吃饭……」夏时季笑著看著许百联,「你在打什麽主意?」 「他要是不回来我们就去邓顺他们家去玩去,他爸妈去他外婆家过年去了,今年就他一个人在家……」许百联做了个鬼脸。 「好啊,好啊,叫上我们一夥的都去……」史鸣宇一听立马兴奋地道:「我负责去拉酒过来……」 「去,有李昱泊在,搞个屁。」许百联兴许是因为过年被允许多喝点酒,这时候也带著点酒意,他拉了拉毛衣的口子散了点因酒意而起的热气,接著说:「时季,你想个招,让他别回来了……」 夏时季想了一下,笑著按了李昱泊的号码,扩音接听。 那边迅速接起,「嗯」了一声。 单单的鼻音的「嗯」一声其实也有包含很多情绪在里面的,要看「嗯」声的人是谁,是对谁「嗯」了…… 许百联这处男,还有未经太多情欲洗练的那一对小情侣,听著李昱泊那单单的「嗯」一声,不知怎麽地脸「攸」地就红了起来…… 夏时季平时倒不觉得有什麽,一看到车里的三人红著脸,每个人都尴尬不已,他看在眼里也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清咳了一声才说:「我晚上去许百联家吃饭,你就不用回来了。」 「几点?」 早就料到他的难缠,夏时季老实地回答,「现在就去吃,大概吃一两个小时吧。」 「我过来接你。」 「好吧。」 夏时季按断电话,朝旁边的许百联耸了耸肩,「你看,他管得严。」 许百联本来想翻白眼,但被李昱泊那声无意但却过於性感的鼻音给闹得大红脸的臊意都没散去,也就收住了眼。 对他们的事也有些知了的史鸣宇有些好奇地从後座趴过来,死不要脸地问了一句:「你们上过床了?」 他一说完,痛苦的「哎哟」了一声,回头瞪向拉他耳边的宁星星,一看到母老虎那张柳眉倒竖的脸,迅速收回了瞪著的眼睛,摆出了老实脸孔。 宁星星看著他那怂样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拉著史鸣宇坐好了,让他闭嘴别再丢人现眼。 开著车的夏时季失笑不已,许百联则是看得侧目,并在心里深深发誓,一点要找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当女朋友,跟星星有一点点像都不行! 本来谢老师想让许百联跟夏时季连弹一首曲子,但在许百联苦著脸的告绕下还是放弃了……许百联现在除了必要的训练时间跟演奏会,他是能不碰钢琴就不碰钢琴,老觉得弹多了会把自己对钢琴为数不多的热爱会用光。 因为他估计得弹棉花弹一辈子呢,省著点用准没错。 而夏时季也只是在闲暇时弹弹,有水准什麽的也说不上,纯粹自娱自乐,更是当然不会拿去娱乐别人,所以也跟他老师笑著委婉地拒绝了一下。 许家客人也多,见过夏家的儿子後也没时间跟年轻後辈多聊点什麽,各自聊他们的去了,倒是带来的年轻人和孩子对夏时季有兴趣得很,有几个许百联的小堂弟堂妹的见著夏时季了都围著打转,借著各种名目在旁边就是不走,惹得许百联干脆拉了夏时季往外走,招呼著陪著宁星星在看许妈妈收集的水晶花的史鸣宇他们走,「换地方玩去。」 到了车上许百联就又埋怨,「你从小就招蜂引蝶的,怎麽一把年纪了还这样……」 夏时季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他接起,李昱泊在那边问:「吃完了?」 「你回来了?」夏时季反应,下了驾驶座的位置,示意换位置让许百联过来开车。 许百联哼了一声,对著上了後面座位的史鸣宇解释,「姓李的不许他开车……」 上了副驾坐的夏时季听到朝他竖了下中指,说:「我们现在去邓顺家,你去他家来找我。」 「适合吗?」史鸣宇看著夏时季挂断了电话之後在旁边问,倒不是李昱泊不会玩,李昱泊向来玩什麽都玩得高端,尽管跟他们玩得少。但是,他一来,肯定会老早就拉了夏时季回去,有时候夏时季也不跟他们乱玩乱喝乱扯一团的,但他做为一个存在,有他在总是觉得能玩得更尽兴些。 就算他喝昏了躺一边什麽也不做也如此。 「呆到十二点多一点吧,明天还得早起祭祖,玩不了太晚……」夏时季拿起电话,示意史鸣宇电话邓顺腾出地方,同时唤朋引伴後他也在手机里叫人送吃喝的过来。 李昱泊到了邓家时,镇上的年轻人来了几个了,他朝著正趴在椅子上拿著杯子笑著跟身边几人交谈的夏时季走去,同时微笑著跟路过的客厅里的其它几人打招呼。 「对了,李昱泊……」街尽头那家的高他们一个年级的人叫住了李昱泊,然後转了个身,退到了一边。 李昱泊疑惑,但跟了过去。 「你在查吴穸的事?」叫赵坤的人抽了口手中的烟,朝著李昱泊笑了笑说,「我也不跟时季说了,跟你说一样,我爸不是县医生的院长吗?吴穸他去年偷偷回来过一趟,在我爸那做了个手术,好像是脚盖骨什麽的有问题,我就从我爸套出了点这个来,你看看有用没。」 李昱泊听了点头,「有用,谢了。」 「嗯,也没什麽,兄弟嘛……」赵坤笑笑,「也别让时季成天在家,他有时也受不得闷,吴穸的事我们也知道了一点,大夥儿都帮著看著,在镇里他耍不了什麽手脚,你就放心吧。」 他说完,也不再多说就走开了。 李昱泊笑了笑,朝夏时季走了去,夏时季朝他招呼了一声,拿著酒瓶走向了门边,跟过来了的朋友打招呼去了。 李昱泊走到他先前的位置,跟许百联有史鸣宇招呼了一声,遭到许百联阴阳怪气的调侃,「哟,大过年的大老板这麽有时间?不许人轻松轻松,把人当罪犯盯了?」 今晚能来的这一夥人估计都是夏时季那派朋友中的人,李昱泊向来懂得如何在夏时季的势力范围内明哲保身,在今晚他是势必要收敛风头了,於是他好脾气地朝著许百联笑笑,拿起酒杯道歉式的把一杯酒喝到见底,这才让许百联脸色见好了一点,而旁边的人一看能喝的来了,纷纷涌过来跟人斗酒来了。 第三十二章 夏时季一到热闹场合也爱闹,这次跟著朋友们各自喝了一轮後罢了罢手,示意自己实在喝不了就走向李昱泊那边。 春夏镇其实也不大,人们不是低头见就是抬头见,谁都认识谁,但李夏两家也会有些因血缘而起的派系,中国人擅长沾亲带点故的裙带关系,并以此为圈子拢成一团,所以他们两家尽管也是交往著的,各自身边的人与人也是有个亲疏关系。 夏家这边有著他要照顾的,李家那边也有李家那边的……以前如此,以後估计有什麽变化也是以後的事,所以李昱泊在夏时季的朋友这边一现身,立马被给堵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喝了出来时脸已经难得地红了一点。 夏时季一看,连忙退到一边,作弄著说:「喝,继续喝……」 李昱泊眯眼,他也当没看到,需要李昱泊醉後头疼他也会有些心疼,但比起他想看李昱泊醉倒那些心疼都不算什麽。 「快过来,二毛,大宝,」夏时季站在椅子上叫著不远处的最能喝的朋友们的乳名,「快过来……」 於是那两人贼听话地奔了过来,大杯的白酒往李昱泊一塞,不等李昱泊反应就自己先干了尽,然後睁著眼睛等著李昱泊喝。 这样下去,李昱泊又被喝了一轮,饶是他再能喝,一个人对付著近十二三个的人也不是对手,喝到半打人数之後他自己也倒在了椅子上,强撑著头靠坐在椅背上。 在旁边叫嚣著让他们拼酒的夏时季逃过一劫,朝躲在角落里舔白开水的许百联说:「喝醉了的,你带著人送回去。」 「这麽多人……」许百联不想接苦差事。 「拖不动的扔客房里……」夏时季笑得面若桃花,用手指戳了戳他男人的额头中央,「喂,醒著没?」 李昱泊醉得难受,又有些糊涂,知道是他,只是伸手一揽,把人揽到了怀里。 「我靠,醉了还这德性……」夏时季七脚八手的从他怀里挣脱,拉著人起了身,「老实点跟我回去。」 李昱泊皱眉,但听到话还是起了身,就是站立时晃动了好几下,差点倒下去。 夏时季在门边朝著今晚过来打工挣零花钱的几个家境不太好的小弟小妹们连连弯腰说了辛苦了,又递了他刚准备好了的红包给他们,又说了几句麻烦他们帮著人送到家的客气话之後,又嘱咐了许百联把他们送到宿舍之後这才回到车上。 被他先放到车上的李昱泊在他开车时还强制睁开了眼,不悦地说了一句:「不许开车。」 只是他喝得过多,就算有点神智,但因进去的酒水太多,喉咙也给喝废了,说出的话跟蚊子声一样,夏时季也就当没听见。 回到了李家,李妈妈刚回来躺在客厅歇息,看著夏时季扶著李昱泊进愣了一下,问:「喝多了?」 「他一人对付十三个,放倒近半,另一半也废得差不多了……」夏时季满脸神气。 李妈妈哭笑不得,「这有什麽好吹嘘的,多伤身体……」 「就这一回。」夏时季放下李昱泊,朝李妈妈眨眨眼说,「您看好了。」 说著,朝放下的李昱泊踢了一脚,说:「到家了。」 李昱泊一听到「家」这个字,就努力站了起来,眯著眼看著夏时季,想去捞人,捞来捞去也捞不著,理智知道他是喝醉了看人多,於是干脆眼一闭就往半空中捞人…… 而夏时季此时是站在他的旁边,离他捞人的中间距离差著远,他看到李昱泊捞著人,一捞不到就再去捞,最後收势不住捞人的姿势就往前摔。 夏时季自然也不会让他这麽摔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一个趋步先倒在了地毯上,李昱泊倒在了他身上後就一把抱住了李昱泊的腰,在地上仰起对著李妈妈笑得眼睛都弯起地说:「你看他这样可不可爱?」 「胡闹。」李母刚吓得直起了腰,一看还敢笑得得意洋洋的夏时季,不禁气得笑出了声,「也不怕撞著了自己。」 「不怕,习惯了。」夏时季理所当然地说著,还摸了摸倒在他怀里就彻底安静下来了的李昱泊的头,笑咪咪地说:「他就这个时候乖点了时,平时那颐指气使的哦,这下遭报应了吧……妈妈,你要不要过来揍他几下?」 「我为什麽要揍他?」李母继续哭笑不得。 「他不听话呗。」 「他哪有不听话?」 「他找了我呗。」夏时季为了让李母揍人,什麽理由也说得出口,连自己也用上了。 「我不揍,要揍你揍。」 「我不揍。」夏时季摇头。 「为什麽你不揍?」 「我心疼呗……」 「我揍我就不心疼了啊……」李母干脆站起身,坐在他们旁边,看了看好像睡沈了的儿子,把手指伸向了夏时季的头发,抚摸了几下,笑意淡了一点下来,问他:「心情好多了?」 「嗯,好多了。」夏时季偏头,在李母的手指上带著孺慕吻了一下,抬起头露出在只有台灯昏黄光线里还依旧看得出清澈如赤子的眼睛,「妈妈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的,我很爱他。」 「我知道,」李母顿了顿,把叹息声咽在了心里,眼睛也湿润了,嘴里温柔地说著,「我怎麽会不知道……」 「嗯。」夏时季尽管没有喝多,但一场笑闹後身体也有点乏了,他闭了闭眼,这才接著说,「其实李昱泊一直很担心你们不认同的,所以好小的时候他都要自己挣钱,怕我们被赶出去了会饿著我……」 「我那个时候啊,开头的时候就想著,要不然我少吃点,这样他就不用花太多钱养我了,後来想著我自己也可以挣钱不用他那麽辛苦的嘛……後来长大了不少後就想在你们什麽也不知道之後就离开,然後我们一辈子都不回来,可是他舍不得你们,他说一想起你辛苦在外挣钱半夜回来都不忘了打电话回来问他有没有吃饱他就舍不得,妈妈,我是不是很没良心?那时候只想著让他跟我走……」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8节 李母摸著看著他的明亮眼睛,擦去脸边流下的眼泪,继而用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啊,就知道帮著他说话。」 「我没有,我只是说他跟我说过的……妈妈,他嘴笨,但他很爱你们,所以我很感激你们让我们在一起,你都不知道对此我有多感激,他就是我的一切,而你们把他给了我。」夏时季静静地看著李母说著,眼睛里藏著太多不能与人言道的感激。 「你乖巧又听话,哪会不给你。」李母听得哭出了声,这个孩子太让人心疼他了,哪可能真正去为难他。 那边,本来下了楼要妻子去睡觉的李父一直站在角落默默站著,看著脸对脸著贴著哭泣的母子,不禁轻叹了口气。 算了,有什麽好计较的,就当多了个亲生儿子吧。 李昱泊早上按生物锺醒了来,头微有点疼。 怀里的人趴著他睡得一塌糊涂,头埋他颈窝里一动也不动,从鼻间冒出的温热气息吹在相同温度的脖间,很容易就会忽略那点与他体温浑然成一体的气息。 男人伸出了一手揉了下有点酸涩的眼睛,还好他酒量向来不错,昨晚好像也喝了满解酒汤,宿醉不是很厉害。 「宝宝。」李昱泊叫了声夏时季。 「嗯。」夏时季在梦中咕噜了一声,松开了点搭在他身的手。 李昱泊起了身,去了浴室。 刚解好小便,洗手时,门边站立了一个眼睛都没睁开的人,翘著嘴睡意朦胧地抱怨著:「不对,这是在家了,好好的不用上班了你干嘛起这麽早,我要睡。」 「只是起一会。」擦好手,李昱泊起上前抱起了他,走了几步又回到了床上。 「哦。」夏时季眼睛依然闭著,熟门熟路地往熟悉的位置缠,不到两秒,又巴住了李昱泊。 等夏时季下面被堵住时,眼睛恼怒地睁开,瞪著李昱泊:「我还没睡饱。」 「乖,等会让你睡。」被他乱动几下,下面就起了的李昱泊拍了下他赤裸的背。 「不要,我要睡。」夏时季含糊著抗议,可还没动几下,李昱泊那里就进了去,他吃痛地收拢了放在李昱泊颈项两边的手,这下睡意也没有了,咬上了李昱泊的嘴,眼睛里冒著火:「你什麽都不听我的。」 他是什麽都听李昱泊的,可李昱泊却是什麽都不听他的……夏时季被後面堵得发痛,这时李昱泊又进了点,他更是哼哼了起来,无力地趴在了李昱泊的身上。 为了让他轻松些,李昱泊想让他翻身。 「不要……」他还没伸手就知道他意图的夏时季著恼地驳斥:「我要趴在你身上。」 被他打扰了睡眠就算了,还不用他喜欢的姿势,这混蛋也太欺人太甚了。 一场性事下来,被窝里全是汗,还有精液的味道,夏时季洗完澡回来床单也换了,自己扑上去就是去睡回笼觉,李昱泊在旁边说什麽也懒得听,抱著枕头就再睡了起来。 李昱泊把窗帘拉开了最里的一层,留著外面的那层薄的微透了点光进来,随後又把夏时季今天要穿的衣服挑好放到一边,这才下了楼。 「头疼不?」李母正在与李父正在泡茶喝,见到他下来母亲赶紧问。 「不疼。」李昱泊笑,走过去叫了爸爸妈妈。 「你们聊著,我去厨房帮你煮面。」 「我去就好。」 「我煮,阿芬今天在家过节,没来帮工。」 「没事,我煮就好……」李昱泊拉著母亲的手让她坐。 「你们一起去……顺便帮我煮碗不加油的面条。」这几天在外面应酬多了的李父喝著茶去著肚子的油腻,但又觉得微饿了起来。 「好,爸。」李昱泊点了头,被他妈用手撸了下鼻子,好脾气地笑著跟著他妈走了。 到了厨房,李昱泊熟练地点火掌锅热汤,再弄了另一个锅烧开水煮面条。 「你爸爸的我来。」李母瞄了他一眼,拿起另一锅帮他爸煮他的面条。 「你要吃什麽?」李昱泊朝妈妈头上吻了一下,问。 「你要煮给我吃啊?」李母笑著斜眼看他。 「嗯。」李昱泊点头。 「那就多做一点就成,我尝尝你给时季做的东西味道怎麽样。」 「还好,我只是随便做点……」李昱泊笑。 「他挑嘴得很。」李母记得夏时季小时候可是这不吃那也不吃,自家儿子为了喂他饭,没少板过小脸。 「也没那麽挑了,」李昱泊沈默了几秒,解释说:「工作很忙,有时候还要他做给我吃……你来的时候是我做的,他朋友来了也是我做饭,他只是想让人知道我对他有多好,平时两个人时,他一闲点就随便吃点,从来不要求什麽。」 「你啊,还是太宠著他了。」李母微微笑著。 「他对我很好,他爱我。」李昱泊平淡随意地陈述著,「而我也只想著把最好的都给他……妈,他是我的爱人。」 「还好,你爸也没有什麽太大的意见……」李母拿著手中的锅勺怔了几秒後才说,「要不然,依著你们这样,都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两个人谁都离不开谁,要是真让他们分开,岂不是像是把一个人活生生的撕开成两半? 李母不由得感激命运了起来……至少,它没有让她的孩子们吃太多的苦,还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 「他做的?」李父不吃他的白水面条了,吃著儿子煮给老婆的鸡汤面,吃了一口觉得不过瘾,干脆拿过老婆的筷子把她的碗都给搬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我的,要吃吃你要的去。」李母抗挣,无奈丈夫早已把头埋到碗里,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李父把那一小碗吃完,汤也给喝到了见底,终抬头说:「让你儿子给你做去……」 说著,看著那小碗,补充说:「多做点。」 李母被丈夫的反应给弄得笑了起来,「想吃就跟他说,使唤我干嘛?」 李父拿纸巾擦嘴,不说话。 「别不认,」李母看了看时间,双胞胎和夏家的二儿子夏时令这个时间应该让他们舅舅从他们外公那里送回来了,她尽量简洁地对著丈夫说:「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早就分不开了,已经晚了。」 「我知道,」李父微叹了口气,「他是个好儿子。」 从小没在他身边都能成为如此出色的一个男人,已经超过他的期许太多,至於其它的,实在是真的不能过份要求了。 李昱泊外公其实家里离得春夏镇远,老人家也不爱走动,只是後来李母生了双胞胎,已经从工作里脱身而开,时间一大把的老人家与这一对外孙格外投缘,趋著逢年过节的免不了要求李母让外孙们陪他去过。 今年还没过年就让他派了儿子把他们接了过去了,当时在场的夏时令哭著喊著不要离开妹妹,在没办法的情况下,疼宝贝小儿子入了心肝的夏母也只好答应这个小魔头跟随著他的妹妹而去了。 反正两家也不分什麽亲疏了,也没什麽忌讳,陪著叫外公的老人家过个年也不是什麽大事。 更何况,小情圣实在与他的妹妹分不开,不让他跟去就大哭大闹不休止,就只好依了他了。 双胞胎才两岁,下车时其中女娃李贝贝被夏家那个五岁的小娃硬要背在身上,吓得李母赶紧接过手放到丈夫手里,去拉那夏时令的小手,笑骂:「吃奶的力气都只有一点,还想背妹妹。」 夏家货真价实的小霸王实在对漂亮小妹妹爱不释手,不与李妈妈反驳了,跟著抱著妹妹的李爸爸就往屋里走,一步都不想错开。 李威威在舅妈的怀里老神在在的咬著棒棒糖,他妈接过他後,很礼貌地朝美丽的舅妈道了谢,「谢谢舅妈。」 口齿清晰伶利,直逼当年他大哥李昱泊小时候的聪明劲。 李妈招呼著他舅舅,舅妈入内,抱著聪明儿子问:「想见大哥不?」 「大哥?」李威威听说过其名不知道其人,等见了面,小小子见到了比父亲还要高大的大哥,当下傻了眼,棒棒糖从嘴里掉了下去。 「怎麽这麽呆?不是两岁了吗?」李昱泊从母亲怀里把小小子抱到怀里,抱著这个足足差二十来岁的弟弟,捏著他的小下巴,挑眉问:「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吗?」 小威威人小,从来没见过胁迫力如此强大的雄性,眼睛溜溜地直往他妈那里转,管不得他是他大哥不会伤害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去年回来才跟他呆了几天啊?这麽吓他,小孩认生……」李母连忙抱过娇儿,哄著:「别哭,别哭,他不是坏人,他是你哥。」 「昱泊不是最会哄小孩了吗?我记得夏家的大儿子当年可是你一手养大的,怎麽亲弟弟到了手里倒给吓哭了。」舅妈是个美豔的女人,四十多岁了也风韵犹存,调侃起了外甥也毫不口拙。 「那是因为我缺心眼,他把我随便系裤腰带里我都能乐呵著让他吊著,只要摔不死我,我都随他……」夏时季这时从楼上下了来,替李昱泊回答完舅妈的问题後,就往舅妈脸上吻了一记,「美人儿,你可总算来了。」 小时候这个美人舅妈老想著拐他回去,李昱泊可没少吃过她的醋,现在老的老的,小的长大了,不过看起来,他们还是处得不怎麽样嘛。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美人儿啊?」舅妈白了他一眼,掐著他的嫩脸蛋狠狠地说:「让你老实跟我回去,你哪次真跟我回去了啊?一转眼都长这麽大了……还长得这麽帅气逼人,当年真该不管不顾地偷著回去养了……」 「别逗孩子玩了,」那边,英俊儒雅的舅舅终於出手收拾妻子了,「过来把爸爸带给姐姐的东西说一下。」 等到夏父夏母过来接夏时令时,李家已经闹哄成一堂了,因为过来玩耍的小孩子众多,你追我赶的,把李家里里外外给闹得跟炸弹窝似的。 夏时季本来是陪著玩了一会,小女孩儿们都缠著他拿著故事书让他童话,一个个闪著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看,念到中间偶尔停顿一下,还一个个娇滴滴明知故问地问:「夏格葛你是不是王子啊?」 真把旁边守著他家贝贝公主的夏时令给恶心到不行。 可惜,夏格葛是不是王子他自己没有回答,不过李家的那位哥哥应该就是大恶龙了,他一下就让小朋友们不自觉地闪了开,气都不敢吭一声看著她们心目中的王子被恶龙给拉走了。 夏时季好笑地看著後面那一群屏住气吓得不轻,但又一脸宛如心爱的人被抢去的气愤不已的小脸,管不得李昱泊板著张英俊的脸,回过头来就笑岔了气。 这时夏母正好过来,看到他连忙走近问:「有好好吃饭没?」 夏时季靠近母亲,微低了下头,把吻落在了矮他不少的母亲的头发上,「这几天胃口很好,妈妈,你快去把夏时令给抱回去,这都快成李家的人了……」 「又乱说话。」李母这时也走了过来,听到白了他一眼。 夏时季朝她挤了挤眼,反牵为拉,拉著李昱泊去了後院。 一到了後院他们的卧室,夏时季就一下倒在了床上,喊了句:「好累。」 完了又爬到床头把电脑给打开,把书也给顺到了床上,打算看点书,顺便处理一下帐本。 「後天去度假村开会,爸妈们也要过去住几天。」李昱泊也把自己的电脑提了过来,坐到了床头,顺便把夏时季捞到了怀里。 「曾立管现在是什麽态度?」夏时季问李昱泊这阵子跟度假村经理的交涉结果,他知道曾立管的帐做得极为巧妙,要是按正式的途径来说治不了他。 「把事情全推托开了。」李昱泊已经安排好了人来接替他,不过要扫除曾立管那派的人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钱他是不打算还回来?」夏时季没有与底下做帐的人真的会面过,但他知道,漏洞出在了底层阶段的帐上,如果那人不跳出来指出问题,他们的帐本就只能按照曾立管交给他们的来办…… 第一关卡做的手脚,从来都是最难办解决的,原始票据一百开成一万,一万开成十万,找不到人证实作假,只好按票面上的数据来统计。 「那两个会计已经找不到人了。」李昱泊知道夏时季的想法,但他也无心於曾立管的这事,比起吴穸那事,这显然只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把人换掉就好。 「你打算换谁上去?」夏时季看著电脑里的数据漫不经心地问,当年曾立管是他点的头才让他管了度假村,他当年看过他的简历,私底下也调查过这人,可没想到,人是会变的,贪欲也是不可控制的。他不知道这人下去之後李昱泊会找什麽人,这阵时间他忙於学业跟调剂心情从没有过问过李昱泊这事。 而李昱泊也没有跟他提起过太多。 「潘力子。」李昱泊沈思了一下之後才说出人名。 「他?」听到名字,夏时季略微有些诧异,把视线从电脑上转到了李昱泊脸上。 「嗯。」李昱泊回头亲了一下他的脸,淡淡地说:「这些年他沈稳了不少,比以前可靠很多。」 「是吗?」夏时季微抬了下眉。 「嗯。」李昱泊点了下头。 他不再多问,夏时季也不再多问,这事,他已经不想再管,李昱泊想把度假村交给谁管那就让那人管去,他管著他们的帐就好。 这次,他打算半个季度就审一下帐,而不是以前的一个季度後才看一次。 查蛴提了家里的几斤腊肉,又扛了两桶自家酿的米酒到了潘力子家,哥俩酒过三巡之後,蛴子还是开了口,说:「力子,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话?」 潘力子沈默了下来,他媳妇正好帮他们送菜上来,听到这话,看了她老公一眼,见他沈著脸不说话,就悄悄地下了去。 那事发生後,他们哥俩就不再有什麽联系了。 潘力子头两年在一直都是闷著头干活,李家让他守著他们家的一个生态庄园的农院子看著,他就把事情干得好好的,多余的话也不去找李昱泊说。 後来一年李昱泊派了他去进修了一年,就把他提到了市里去了公司做些事。 过年回来那几天,李昱泊找了他去吃了顿饭,提了那事之後,潘力子在暗松了一口气之後,气又提得更上了。 潘力子知道自己这几年不容易,如果再做踏错一步,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好的机会在等著他。 他的沈默不语让查蛴跟著也无话可说,自那事以後,他回了老家,随後做了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倒没什麽问题,但却从此与潘力子拉开了距离。 他知道潘力子要去夏阳度假村走马上任後,就想著,就算用求的,也要求一个机会。 「我就要一个机会。」蛴子把一口酒喝完,把凳子一推,就那麽直板板地跪在了他曾经最好的哥们面前。 晚上一点多,夏时季睡了半会醒来,李昱泊没在身边。 他走了出去,没找一会,就找到了李昱泊在临时收拾出来的一间客房里坐在一张大桌子面前办公。 「还没完?」夏时季出来就随意套了件睡袍,在开了空调的房间里还是有点发冷,他朝著李昱泊走了过去,窝在了他怀里,这才舒服了下来。 「还有一些要处理的。」李昱泊亲吻了几下他的嘴,问他:「要不要吃宵夜?」 「吃一点吧。」夏时季想著大不了等会把大部份的东西塞李昱泊肚子里就好,於是就点了头。 「嗯,晚上熬了锅牛肉汤,我去下点面条。」李昱泊放下夏时季,又去房间拿了床毯子回来披到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看文件的夏时季身上。 等到面条来了之後,吃了几筷之後夏时季就不吃了,拿著李昱泊的电脑调著关於吴穸的调查报告继续看著。 这是他第一次从李昱泊这里看到资料,沈著脸看完之後,冷笑了一声,说:「这次倒还真让你用上心了……」 那吴穸,可还真是什麽方法都能使出来……夏时季满心都是对吴穸的厌烦,他把电脑扔回桌上,对李昱泊说:「你快点把他解决了,我不想再听到他的什麽消息,你是我的,只能爱我,脑袋里惟一要想的人也只能是我……」 睡意因恼丧消失了尽,夏时季转了个身,面对著李昱泊坐著,脸贴著他的脸说:「那些混蛋,都不知道你是我的啊?」 谁都知道李昱泊最爱他,还来跟他抢李昱泊……夏时季对这种事真是厌恶极了。 「不用管他们怎麽想。」李昱泊用脸磨蹭了他几下,找到了他的唇,深深地吻住了他。 一会夏时季的呼吸有些喘之後他才松开了他,按住夏时季的头在怀里,自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潮之後说:「先呆一会,再半小时後就回去睡。」 夏时季先没说话,等到平稳了之後才说:「好。」 说完好,又再补充:「我也是会吃醋的。」 他这麽一说,李昱泊轻笑了起来,有著深遂五官的英俊男人低垂著脸,一半脸孔因灯光投射而成的阴影有些看不太清楚,但更映衬出他的另一半脸孔的英俊不凡,他轻轻地用著哄人的语气说,「季季还会吃醋啊?」 「怎麽不会?」夏时季白了他一眼,咬了他的下巴一口,不再搭理他,培养睡意了起来。 吴穸的那块阴影让夏时季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就等著爆发的一天。 用任何词语都表达不出他对吴穸的厌恶,不光是这人对李昱泊的觑瑜,还有那些在李昱泊身上那些鞭子打下的痕迹,这些都让他在看到李昱泊的身体时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著要用什麽办法,才能把自己心头的恨意表达个千万分之一出来。 他不仅是想从自己身边夺走李昱泊,还差一点要了李昱泊的命……就算这人杀了自己夏时季都不会那麽恨他,而吴穸万不该的,就是动李昱泊。 这又怎麽叫他放过那个人? 李昱泊查的资料夏时季调了过来用,他在网上查了一些吴穸化名去过的地方的时间,从澳大利亚,到西欧,还有俄罗斯,很显然,这几年吴穸去过的地方不少。 如果吴穸的暴起与他所干的勾搭有关的话,夏时季所黑掉调查出来的资料显示只要吴穸被抓,估计会关到死也出不来。 但,那惩罚也太轻了,不是吗? 吴穸差一点就要了李昱泊跟他的命。 这仇要是不报得深一点,夏时季都觉得自己与李昱泊的苦是白受了……事情是因他当年放过吴穸而起的,他也希望,吴穸的事最终也会在他手里做一个了结。 晚上夏时季出去跟朋友小聚了一会,走时,许百联在来接他回去的後座车里,偷偷地问:「你要是累,现在就可放弃,并不是只有一个李昱泊那麽爱你。」 出租车司机是李昱泊请来接他的,夏时季喝了一点酒,脸庞有点诽红,路旁的路灯照射进来,让他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他笑了,说:「难道你也爱我?」 许百联摇头,他并不爱夏时季,不,他爱夏时季,但是兄弟之爱也好,朋友之爱也好,但无情人之间的那种爱,只是,他对夏时季无这种感情,并不代表别人没有。 他所知道的,喜欢夏时季的人并不少。 而李昱泊的爱,太过於霸道,从小到大都如此。 他让夏时季不能完整地生活著,他必须在时针转到的空间里,按著李昱泊规定的时间回到家里。 「那就算了,要是你,我就考虑考虑……」夏时季笑得轻忽,并不在意。 车开走时,许百联轻叹了口气,对著身後的人说:「他们自出生时就在一起了,你没有机会。」 身後的人笑了,喝干了手中杯中的酒,随後慢悠悠地回头走了,只是走到门口时,把酒杯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十点回到家,李昱泊还在工作,看到他进来,一眼就直直看向他,问:「喝酒了?」 夏时季点头,甩去外套,不急著去浴室,只是走向李昱泊,坐到椅臂,带著微醺的酒意说:「一点点。」 李昱泊把手头的文件加了注重点之後,把注意力全放回了夏时季身上,他看了夏时季一眼,忍不住地又多看了一眼又一眼。 几眼之後,他还是把人捞到了怀里,在夏时季依赖地躺到他怀里後,他低沈地问:「喝了多少?」 「就一点点。」夏时季微有点不耐烦。 李昱泊不再问,只是吻向了他的脖间──温存且细腻。 他们之间,总是他的决断力要更甚些,他要求夏时季做什麽,不做什麽,态度总是过於坚决。 但没有人知道,有些时候,是夏时季的情绪在安排他的情绪起伏。 只在夏时季真正快乐了,他才能感觉到快乐。 别人不懂,李昱泊也无所谓别人看不看得懂他们。 他只要知道,夏时季是他的就好。 「你在知道,」夏时季偎在他怀里,突然开口道:「现在这个世上,我最看重的不是自己,不是父母,而是你……你害怕失去我,但你应该知道我的感受,自爷离开後,我就一个你,你就是我的全部,我说多少爱你都抵不过没有你我就活不了的事实,你应该最明了,不是吗?」 李昱泊听得沈默了好一阵,才哑著声音说:「我知道。」 夏时季听到他的答案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累极了地疲惫地说:「我从小与你长大,把所有感情都放在你身上了,有时总是思考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应该是另外一翻状态,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该是什麽样?可想来想去,那些假设的日子里,还是抽离不开你……我有多爱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底限,我所能知道的是,只是怕极了失去你的任何一天,都能把我击溃到死境。以後,不管我们发生什麽了,你都要记得,我这辈子,唯一能爱,唯一会爱的人就是你,就算你以後不爱我,我都会这麽爱著你。」 夏时季说完,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看向了李昱泊,淡淡地说:「我只是个怕没有你,怕失去你的懦夫,你如果真爱我,要为我想想,没有你,我会怎麽样。」 他说得平淡,李昱泊却听得心潮汹涌,好半天後才把头埋在夏时季的脖间,说了一句:「宝宝,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夏时季抱住了他的头,咬住了牙半会,才平静地说:「再有一次,再来一次,李昱泊,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等你回来。」 他说得决绝,透露著再有一次这样的意外,他就再也活不下去的念头。 李昱泊沈默了半会,在夏时季快要睡去的间隙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临睡间,夏时季微微笑了起来。 也许,路途间隙,并不是所有事都会一帆风顺……但,只有他是他爱的人心中一直的那个宝贝,他永远都用著最真的心护卫著他,那麽,他什麽都愿意为他去做。 也,什麽话都可以去听。 夏阳度假村基本上已经成为了a市最高消费的旅游度假村。 就算工薪阶层也对这个价格偏向高昂的地点趋之若鹜,大部分房间和线路已经订购到了三年後…… 这个纯天然态的,说是度假村,但路线可编排在一百里内,有原始森林形态的旅游村庄这几年没有出一分的广告费,但已经受到了各界的热捧,所获收益也非同一般。 李昱泊到达时,到了他们先前住的阁楼里,并没有入住度假村内的任何一间房间。 只是夏时季到了他们住过近两年的阁楼时,拖著他的两个母亲里里外外介绍了一通。 每处都是旧痕迹,每处都是发生过的甜蜜的,争吵的每一刻……太多的故事都是不能说给人听的,夏时季只是选择性地说一些当年的趣事,用以取得母亲们愉快的笑声。 两家人齐乐融融地相处著,每人目光相对时,眼睛里都有笑意。 人生就是这样,伴侣子女围绕在旁边,就可能已经是极好的一生。 两家的父母已经坦然,夏时季对此其实没有轻松过的感觉……这不过是李昱泊失踪後带来的连锁反应,并不是它们没有波折地发生了就不好,只是,这是用他爱的男人的不在他身边所带来的结果。 他是宁肯与李昱泊两个人受尽苦难换来父母的一点谅解,也好过那几日所度过的连地狱都不能形拟的每一天。 夏时季习惯了自己所想的,并不是总是说给谁听。 他所擅长的,只是把快乐的事情说给家人听,把不太快乐的事情说给李昱泊听,真正让他感到最不愉快的,他自己慢慢消化,然後再说给李昱泊听。 人最亲密,所要承担的就要更多……长大後的夏时季并不是那麽懂事,只是在看到李昱泊为他们的未来日夜辛劳时,他才学会了把一事最致命的东西慢慢消化掉没那麽致命时,才要求自己去对他最亲爱的人发泄。 爱情,不是用来随心所欲发泄糟蹋的,当李昱泊承受苦难来去好好爱他时,他也学会了用最好的面目,最真实的脸孔去面对他爱的人。 他们是如此相爱……自他们真正成年後,夏时季没有哪天怀疑过他们不能在一起。 他花费所有心思与感情的爱情,他真的允许不了有别的什麽东西的侵入。 就算坏的,也不行。 「明天要跟我去开会?」等家人到了所安排的房间要入睡时,李昱泊进了他们的卧室,问床上抱著枕头要睡不睡的夏时季。 「去。」夏时季在枕头似睡非睡地应了一声之後,就再也没有动静。 李昱泊上前,去帮他盖好被子,又调暗了灯光,这才去浴室洗了澡。 他出来时,手机临近门的那处位置在振动,他过去一看,是潘力子,他打开了门,按上了门,在卧室透出一点光线时,按了接听键。 「说。」他发出简短的一个字。 「泊哥,」潘力子叫了一声,随後说:「我明早到,带著蛴子。」 「他与赵军还有联系?」 「是。」潘力子确地般地说了一声是,声音还是有些苦涩。 「嗯。」 「泊哥,蛴子只是做错事,要求你再给一个机会……」 「是吗?」 潘力子再无言,他知道不能再多说,在美国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他不是没有听闻过风声,只是事到他的头上时,他才知道,一言一行,都是寸步难行。 蛴子不知道他的这一步,就要断送了他所有的前程……可悲的是,他的兄弟还来求他给他这一次机会。 他连求他的老板放他一条生路的话都不能真正说出口。 为什麽,总有那麽多人爱自作聪明呢? 李昱泊听完电话,只轻轻一推,走近一步就回了房间。 他按上了门,直到了床边,看著沈睡著的人的脸半晌之後才说:「我从来都不要让你受一丁点的苦……但还是你让受了够多的苦。」 他看著夏时季那张他从小看到大,就好像一直没有变过的脸,看了好半会,他低下头在他脸上从额头吻到颈项,释尽过自己所有对他的爱恋後,他还是恋恋不舍地吻著他的嘴角,一言不发,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对眼下这人过多的爱恋。 他都不太愿意想起,当他初醒後,看到的心爱的人那张苍白的脸後的感受……以为总是习惯了的汹涌感情已经归於平静,但在受到惊吓那刻还是澎湃而起得让他眼睛一片迷茫,明明躺著不能起立,但他还是能挣扎起身,看著他所爱的那个人,就一刻,仇恨就尤如不死的罂粟花那样屹立不倒在了心间。 第三十三章 要出门去参加篝火晚会时,夏时季赖在椅子上不动,李昱泊不得不把东西放到车上回来後拖人。 「我没睡饱……」夏时季耍赖,走了几步,就又让李昱泊背。 正好被後头走来的夏父看到,瞪向儿子…… 夏时季不得不从李昱泊背上下来,老老实实地去走向车旁。 只是到了车边李昱泊帮他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时,夏父又瞪眼了,骂:「自己没手啊?」 夏时季对著他爸傻笑了几声,立刻进了车,多一眼也不敢看人了。 夏父回头对著妻子不悦地说:「你看看他这德性,越来越不像样了……」 夏母用手肘推了推他,看李昱泊朝他们笑了一下上车後才对著丈夫说:「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你管那麽多。」 「我不管?我不管,你想有个二三十岁了还要让人喂饭的儿子吗?成何体统……」 夏父暴怒,夏母懒得理他,只是跟著她身边的夏时令板了下小脸,心有戚戚然地评价他哥说:「我哥是个废物……」 李昱泊先开了车在前面领路,夏时季对著後视镜里父母的车子眨了下眼,挤了下鼻子。 「把保温杯开了,喝点汤。」李昱泊看了他一眼。 夏时季伸手从旁边拿过杯子,打开闻了闻味道,还算好,不是太恶心的味道,他试著尝了一口,有点清甜,喝著还成。 喝了两口,他问:「什麽汤?」 「参汤。」 「哦。」夏时季又喝了两口,这才反应过来,「我需要喝这个吗?」 他又不是七老八十岁的老头,需要补身。 「让你喝你就喝。」李昱泊昨晚睡了两个小时後一直忙到现在的五点多,等会还要去跟篝火晚会的负责人谈点事。 晚会来了不少人,有几个上面有点权力的人也过来凑热闹了,尽管大过年的大夥都图个喜庆,但有些还是先防范来得好,事先必须先布置妥当一些。 他不在出事了还好说,他在了要是出事,那就是他的无能了。 李昱泊脑袋里一直在思考这些事,连带的口气也有些不耐,听得夏时季瞥了他好几眼,喝了几口没胃口之後把杯子塞到旁边,问:「吃火药了?」 李昱泊懒得理他,伸出长手把後座夏时季的书拿了过来,塞到他手里,随即接起了响起了的手机。 看了几页书,他们要到的地点已经到了。 时间尽管还早,但天已经黑了下来,位於度假村中央位置的龙峡谷里的篝火也全部点燃……尽管空气有些寒冷,但空气中飘著的柴火味道让人温暖了不少。 「我不冷。」下了车,李昱泊帮他系围巾时夏时季不禁抗议,峡谷里基本没风,他也穿得够多,根本无需再系围巾。 李昱泊没理会他的说辞,只是在他妈他们下车後拉著夏时季走了过去,对著他妈说:「你跟著妈妈去房间休息一会,我先去忙点事。」 说著,转向他妈继续说:「他有点困,让他睡一会,等会我回去叫他起来就好。」 「我不困了。」鼻间似乎都闻到了烤肉味道的夏时季这时候哪管得了什麽睡觉不睡觉的,到处都欢歌笑语,尽管他们停车的地方离篝火堆有点远,但热闹气息还是能感觉到的。 「邓顺他们说他们家也来参加了,等会我找他去玩会去。」夏时季撇了下嘴。 「不行,妈,带他回房间。」李昱泊的手机再度响起,忙碌的时间根本没时间跟夏时季多说话,警告地看了夏时季一眼後,就接起手机往龙峡谷的办公区走去了。 「他忙,你就别让他操心了。」李母安慰他。 「你也帮著他管我?」夏时季眼带委屈地看著他的李妈妈。 「我……」李母一想也是,语塞,儿子管小孩似的管他,自己也助纣为虐了。 「要不你去找朋友,我帮你瞒著?」她提议。 「不了,被那狗鼻子知道了,少不得又是好几顿教训。」夏时季叹了口气,去帮李妈妈抱李家的公主。 李贝贝一被他到手,嘟起了小红唇,一下就把吻印到了她最喜欢的哥哥的脸上…… 被从下一辆车上刚下车的夏时令看到,眼睛含著泪控诉地看著他哥,「那是我的妹妹……」 凭什麽,所有见过他哥的女孩儿都喜欢他哥? 他明明已经是个好大好老的大叔了好不好?夏时令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真是有点想不清。 夏时季在他们暂时休息的房间能看到在半空中燃燃而起的篝火,还有音乐声与烤肉的香味无论是在视觉,听觉,味觉上都让人心神愉悦。 夏时令早就拖著他爸的手出去撒野去了,李爸爸也带著双胞胎出去献宝去了,只有李妈妈挺有良心地在房子里陪著他。 「你也去呗,我躺一会,等他过来接我。」夏时季裹著大衣围巾帽子在阳台上拿著他的书有些心不正焉地翻著,时不时地看两眼外头的热闹景象,哪里还是要有烟花声响起,他也会循声看过去。 李母笑著坐到他身边,把他帽子外面露出来的一点头发拔耳後,笑著问:「又嫌他了?」 夏时季翻了下白眼,「换你你嫌不嫌?」 「嫌,」李妈妈想了想,想及儿子对他的什麽都要管,又肯定地点了下头说:「嫌!」 「您知道就好。」夏时季一脸感激涕零。 「人还没抓到,他担心得不行,这次就理解下,乖。」李妈妈哄著他。 「我知道……」夏时季一看他李妈妈也用哄人的口气对他说话,不由得笑了,摘了戴著手套的手握了握她的手,说:「你别老担心我对他有意见什麽的,我不会真生他的气,从小到大,我都不会真生他的气。」 「嗯。」李母欣慰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头,说:「往屋里坐吧,外边还是有点冷。」 「不了,我不冷,妈妈,你出去见朋友吧,我坐一会,他不会上我坐太久的。」夏时季笑了。 李昱泊果然没有让夏时季等太久,夜里的路灯也亮起时,他就回了房间。 夏时季被他拉起身时闻到了李昱泊身上的酒味,说:「不是去让人办事吗?怎麽这麽早就喝起来了?」 「遇见几个城里来的人,敬了他们一点酒。」 说是一点酒,但夏时季闻著味道也知道有很多,因为他们的住处是隐藏在谷旁的一幢别墅,离龙峡谷的酒店食堂远得很,不过他还是拉著李昱泊绕了好大一的圈去了食堂,让煮菜师傅给做了解酒汤,又在厨房里挑了点他们爱吃的,将就著把一餐就吃完了,免得等会李昱泊出去应酬肚子里没食物垫底太容易醉。 「一下子就喝那麽多?等会你多带几个人到身边,让他们帮著你喝点。」应酬是免不了,但夏时季还是叮嘱著他所担心的。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9节 「知道。」李昱泊把新烤好的烤肉上的有肥肉的地方咬掉,把瘦肉塞到夏时季嘴里。 夏时季嚼著吃的还是免不了担心,「来了很多很重要的人吗?」 「嗯。」李昱泊又喝了几口汤,又用热水嗽了嗽口,大口吃起肉来。 夏时季拿著纸巾擦了下他的嘴角,看著李昱泊快速的吃著饭,说:「等会我找爸妈那边跟著玩去,你就别操心我了。」 李昱泊想了想,也不想让夏时季他们去应酬那些个人,所以也就点了头,随即又问,「邓顺他们也来了?」 夏时季嗯了一声。 李昱泊拿起电话,拔了邓顺的号码,确实了他们来的人的数目和地点後,这才对夏时季说:「我送你过去他们那边,今晚我可能会喝多,你少喝点,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过来接我。」 这摆明了是不想让他多喝,夏时季无奈,不得不答应说了好。 邓顺尽管是跟著父母来的,但是,同时镇里的朋友也来了不少,听说夏时季晚上也会跟他们一起玩後,在镇上的许百联求著他舅开车正在送他过来的路中。 夏时季一听,冷汗滴滴,许百联的单纯还是十年如一日,想干什麽就干什麽,事先从来不想想後果什麽的。 做为老友,他不得不去打电话给龙峡谷的经理,让人百忙之间帮著许百话跟他舅舅安排酒店房间跟停车车位。 鬼都知道,在春节还没开始前,龙峡谷这片区域早就连个搭帐篷凑合睡一晚的地方也被订得没了…… 今年也来了参加晚会的宁星星也从他爸妈那边来了他们聚会的篝火堆,见著夏时季一个接一个电话地找负责部的经理,到最後解决时,挂了电话只是喝了口水微微笑地看著朋友的夏时季时,不禁撇了下嘴,冷冰冰地说:「婆妈。」 夏时季听到,笑了,看著她没戴手套,伸手去摸了摸,发现有点冷,连忙把自己刚摘下的手套从兜里掏出来帮她戴著,「女孩儿的,身体本来就冷,出来也不仔细点。」 宁星星高傲地昂了下头,一脸的不在乎,但还是乖乖地让夏时季给她戴著他的手套,然後,慢慢地依偎在了他身边。 「哟,星星,不要我们鸣宇了?」坐在对面握著白酒瓶在倒酒的一个哥们在喊。 宁星星白了他一眼,淑女毫不淑女地朝那人竖了一中指。 夏时季大笑,任由朋友调侃,眉宇之间皆是一片坦荡荡……在座的人也只是调笑了几句,任谁也知道,夏时季对他们这些朋友向来慷慨又温厚,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 所以有时候也只是为了调剂气氛说几句打趣的话罢了,谁也不会当真。 闹到十一点多,许百联也过来了,许百联舅舅停好车,在收到房间牌後朝他道了谢就找他也在龙峡欲狂欢的朋友们玩去了,许百联就跟了夏时季走。 「你怎麽不事前叫我?」许百联有些抱怨。 「……」夏时季对他无语,懒得教训他,「少他妈废话。」 许百联大声道,「有你这麽当朋友的吗?有关於你的什麽事我都当天大的事来处理,你倒好,有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吱会我一声。」 他吼著,夏时季白眼都懒得翻,此时他们正在路过一个篝火堆,突然里面有个人在叫道,「小朋友……」 叫声太大声,盖过了许百联,夏时季闻声看了过去,看到一个穿得很是休闲随意,面目很是好看的男人正朝著他微笑。 很显然,那人叫的是他…… 夏时季看著他,觉得有一点眼熟,但没有什麽印象,但在视线扫到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眉宇之间气宇轩昂的睿智男士,综合一联想,终於想起他们是谁…… 他记得他曾去他市找去运货的李昱泊时,曾经见过他们,但他完全不知道他们姓谁名啥。 「你们也在这里玩?」夏时季迅速微笑了起来,朝人递出了手。 那人也面露微笑,语带惊喜地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除了稍微长大了点,你可没变多少。」 「所以才这麽好认?」夏时季笑侃著说,朝这堆篝火的人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後说,「欢迎来到夏阳……」 龙峡谷今晚燃起了近三百个的篝火堆,能路过曾有一面之缘的人的篝火堆是件挺有缘份的事,再加上狂欢夜的龙峡谷气氛浓烈,就算是曾经的死对头在这样的气氛下都能碰下杯喝杯酒,何况是曾经见过,并且是远道而来的朋友,夏时季没有想太多,就指著不远处他们的篝火堆对许百联说:「去帮我拿瓶酒来,见著朋友了,我敬他们一轮。」 「我们这里有酒……」那人说道。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夏时季笑,而许百联早就跑过去拿酒去了。 「我叫夏时季。」在许百联跑去拿酒时,夏时季笑著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我,许岑,这位,萧世卓,这位是连财,那边是……」名叫许岑的那位好几年前看起来挺年轻,现在也还是挺年轻的男人一一介绍著他们这堆火旁的人。 夏时季微笑著跟许岑介绍的一一向他打招呼的人打著招呼,这时许百联也拿了酒过来了,夏时季轮流敬了他们这堆篝火的人三大杯,又让跟过来帮他拿酒过来的能喝的朋友敬了这些人一轮,稍微尽了点地主之宜之後才笑著说让他们接著好好过节。 在刚才言语间知道他们是当地人的许岑在喝完酒後舌头都麻了,夏时季他们这些当地人喝惯了本地产的白酒,可外地人不习惯这种又烧又辣的酒,他们哥几个敬了一轮後,这些外地来的游客,包括那位看起来酒量不错的叫萧世卓的人看样子都有了酒意,所以许岑这时候也基本是话都不说不出口了,看著夏时季带著他的一帮哥们欢笑而走,坐下来歇了半会才对旁边的男人说:「果然民风剽悍。」 过了一会,脑袋稍稍清明了一点,又惊讶地说:「夏时季?夏阳度假村?我记得看过的资料里这个度假村有位董事叫夏时季……」 他旁边的成熟男人萧世卓看了眼後知後觉的许岑,嘲笑地勾了下嘴角,在架上烤著的整羊身上削了块肉塞到了嘴里解酒意。 敢情,他没当刚才那位「小朋友」敬酒的架式是在尽主人的地主之宜啊? 「是谁啊?」许百联在坐定吃了块肉後问。 「见过一面的人。」夏时季淡淡说了一句,拿起宁星星给的水喝了口漱了下口。 「哦。」许百联没在意的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他们平时见的人太多,做为好客的春夏镇,越是远来的客人越是招待得周全,就算是仅仅一面见了,只要当人是朋友也会尽心尽力的招待。 尤其是李夏这两家很会做人的家族,待人接物向来大方豪爽。 「你不是不喝酒吗?」宁星星在史鸣宇来了之後,对著昨天得罪了她现在讨好不已的男友视而不见,对著旁边的夏时季问。 「好久没见过,远道而来的客人嘛,喝几杯,礼多人不怪……」夏时季笑著回答她,见旁边可怜兮兮的史鸣宇,对著星星公主说:「别折磨他了,让他知道他错了就成……」 「他哪知道。」宁星星白了男友一眼,不过却把手头新割好的肉放到了史鸣宇的盘中。 到了十二点多,夏时季安排好喝多了的朋友回去的路线後,自己先行离开了。 离开时,不远处那边敬过酒的人好像有人朝他挥了下手,他跟著也挥了下手示意了一下,反方向地上了刚开过来的停在道路上的小型观光车。 司机送了他去了酒楼,在一间房间找到了喝倒了的李昱泊,旁边倒下的还有潘力子,还有新上任的财务总监等人。 没有全醉,但其实喝得也有些快要倒下的一个尚余一点清醒,同时也是春夏镇首屈一指能喝的,在度假村新上任的管理阶层里刚占了一职,算起来也是他们朋友的人说:「刚又下来了几个来乡下度假的上面的牛b的人,於是就加紧弄了一个聚餐,人太多了,泊仔不得不出面,不过那帮龟孙子都放倒了,你把他给带回去吧……」 说完,仰头一倒,也彻底瘫了下来,可见刚才应酬的水深火热。 夏时季在那刻瞪圆了眼,看著喝得真倒过了的李昱泊哭笑不得……李昱泊的酒量是好没错,但这样喝也太伤肝了。 看著他那样子,他的心有点疼痛,不过没得奈何,有些事都是必须付出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他知道他的李昱泊的心有多大,他不能去阻止他爱的这个人去争取更大的世界,他所能做的,只是在路途中让陪伴他左右,不管如何他都会在身边。 送了李昱泊回到别墅,又帮他洗了澡,擦了头发,处理好一切,本来想叫厨房做醒酒汤过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二点多了。 想著厨房里的师傅们也忙碌了一晚,早上又得四点多起来,这个时候再叫醒可能刚刚入睡的师傅起来做汤也太不仁道,夏时季只好又穿了大衣鞋子开了车去了厨房,自己煮了一份汤回来。 他二点半出去,做好汤回来也是四点了,刚一回到别墅,还没开前厅的灯上楼,就看到灯亮起,像是起来晨跑的李爸爸跟他的父亲站在楼梯间有些惊讶地问他:「去哪了?怎麽现在才回来?」 「没有,」同时看到两位父亲,夏时季有些窘迫地撸了下鼻子,伸了伸左手拿的保温盒,说:「李昱泊喝多了,我去厨房那边做了点汤。」 「还没睡?」倒是李爸爸先开了口,脸孔带著笑,很是温和。 「……」夏时季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让他喝了你赶紧睡会,免得睡不饱又发脾气,到时候受气的是我大儿子。」李爸爸笑著揶瑜说道。 夏时季听得脸都快红了,吱唔著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又著实没什麽好辩解的,只能「诶」的一声应了赶紧往楼上跑。 在与自己老爸错开时,听到严厉的父亲鼻子哼了一声,夏时季在心里扮了个大鬼脸,一步都没停就往他们房间跑去。 在走到二楼中央时,李妈妈的卧室门开了,穿著睡袍的母亲开了一点门问:「去干什麽了?」 「妹妹弟弟都在睡?」夏时季凑过去看了门里小床上的两小孩,见他们睡得安稳,回头说:「去煮了点汤,李昱泊喝得有点多,明早可能得难受一会。」 李妈妈皱了眉,「你管著点他,让他少喝,等年纪大点有得是罪受。」 「我知道,我会注意点,妈妈,你接著睡。」夏时季俯身,在李妈妈头发上印了个吻,让她拍了下他的肩膀後接著回自己房间。 李昱泊是个相当有自制力的人,就算醉倒,但夏时季喂他汤时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当然状态还是昏睡中没醒过来。 在这方面他总是过於配合,一点碴也不找……除了爱吃醋,占有欲人神共愤外,其实他是一个相当好料理的人。 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去照顾他,自己只要等著被他照顾就好……偶尔想想,夏时季觉得他男人优点还是足够多的。 洗好澡躺下时,夏时季直接躺睡了下来,没几分锺就入了睡……朦胧间被人抱紧了腰,他顺势挪了个舒服的位置,靠著脸前的胸膛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夏时季是被手机吵醒的,他迷蒙睁开眼看到只穿了条简单的宽松睡裤的李昱泊在拿著电话说什麽,随即瞄了眼床边,看到衣服就起了身抓了住往李昱泊的方向扔。 尽管房间有中央空调,但这天气里赤裸著上身还是容易感冒。 李昱泊讲完电话,把手机扔到床上,就过来抱夏时季。 夏时季瞪圆了眼,「我还要睡。」 李昱泊抱上了他径直往浴室走,嘴上说著,「十一点多了,等会跟人吃饭,你叫上邓顺他们,算算有多少人,叫人把座位摆好。」 「有十一点多了……」夏时季懊恼地揪了下李昱泊的头发,「我怎麽觉得就刚刚闭了会眼一样。」 李昱泊抱著他,进了浴室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把毛巾摊开放到冰冷的大理石洗涮台上,才把夏时季放下坐著去放浴缸里的水。 夏时季拿过电话打电话给邓顺,叫他联系下人等会一起吃个饭。 李昱泊放著水回头说了下吃饭地方的地址和时间,夏时季复述了下,算了算人数就把电话给挂了。 「拔什麽号?」时间也不早了,夏时季拿著电话问经理的号好交待人数。 「你那边十一个人?」李昱泊试了试水温,觉得不热,又调高了点温度。 「嗯。」 「那就不用说了,预定的有十五个。」 「哦……」 水放了好,李昱泊把人抱了进去。 「太烫了……」夏时季怀疑李昱泊是想把他给煮熟了吃。 「泡一下有利血液循环……」李昱泊也进了来,在水中环上了夏时季的肩膀後呼了口气,微低了一下头亲了夏时季的唇。 「妈妈说让你别喝那麽多,对以後不好。」夏时季侧头咬了下他胸前的肉,露著白花花的牙齿吓唬地一咧,「你老了要是不中用,我就不要你了。」 李昱泊笑笑,吻了下他的额头,淡淡地说:「不会的。」 「那你还是少喝点,不管怎样节制点好。」夏时季挺认真地说。 「嗯,知道了。」李昱泊应了声,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臂。 他们到了吃饭的地方是一般性的专为游客准备的大通间房间,临低崖建在崖边,下面就是大树野花野草,还有几个天然形成小湖,风景基本就是纯原始的状态。 「你怎麽才到?」许百联拿著刚炸的肉块盘子边吃著边问著走过来的夏时季,而李昱泊一进门就被人拖了到一旁说话去了。 「有点事。」夏时季捏了块炸肉嚼著,跟夥计们打了声招呼,又拿著水杯跟他们碰了几杯,这才坐下来。 「我跟你说,李昱泊肯定在办著什麽事……」许百联凑了过来在夏时季耳边说著。 「怎麽?」夏时季斜眼看他。 「那……」许百联朝李昱泊的方向噜了噜嘴,夏时季看了过去,发现有好几个人都是在人脉上比较有道的人。 「他们一直都认识。」夏时季回过头拍了下许百联的脑袋,「就你就智商,弹你的钢琴去,少想说有的没的。」 「他这残废这次说得没错,」在一旁的邓顺凑了过来,把口中的零嘴给咽了下说:「李昱泊在查吴穸的事,听说他年前回来过一次,据说人是走了,但也有人说他没走……」 「有这事?」夏时季怔了一下。 「嗯。」邓顺这几天也在打听这事,李昱泊与夏时季的事尽管没有招摇出去,但在他们这个消息互通的圈子里其实也传开了来,除了父辈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对他们的关系有些闲话,作为朋友们尽管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但也接受了下来…… 尤其作为谋害方的吴穸还藏在他们镇里时,作为春夏镇这样一个整体有大体排外情结的小地方,也很想把这麽个害群之马给赶出去以保安宁。 所以,镇里不少知道的人对李夏两家儿子的事尽管有不少言语,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吴家那个已经无法无天的人身上了。 「那他能躲在哪?」夏时季回头看了李昱泊一眼,问邓顺。 「不知道,这不在查著,听说他挺能躲的。」邓顺又扔了块果饼进了嘴里,喝了几口水才接著说:「你担心啥,李昱泊管著呢。」 夏时季瞧了瞧屋子里的人,个个都是面熟的朋友,扯了下嘴角笑了笑,眉头却有点微皱了起来。 怎麽他昨晚查到的,是吴穸回了澳大利亚,怎麽在春夏镇? 那欠操的李昱泊,尽管一个字都没给他透露。 吃完饭,夏时季一路接著他妈的电话到了车上,在李昱泊帮他系安全带上打了下李昱泊的手,瞪了他一眼。 李昱泊不明白他的莫明发怒,把安全带系好之後见他跟他妈打著电话的口气跟平常一样,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闹不明白他又在闹什麽脾气。 夏时季挂完电话见李昱泊又看了他一眼,板著一张脸问:「吴穸可能在镇上你怎麽不告诉我?」 「就这事?」李昱泊挑了下眉。 「那还是哪件事?」夏时季没好气地扯掉脖间刚让人围好的围巾,对著李昱泊就是一顿脾气,「你他妈成天管我这管我那,什麽事都要管,这件事却是跟个强驴一样闭著嘴不张口,你个混蛋……」 说著不解气,还用脚踹了李昱泊几脚。 李昱泊忍著没发火,看他还要踢,说,「在开著车。」 下午的车有些多,夏时季收回了脚,哼了一声。 在李昱泊要去开会前,他们顺带去了趟谷内中间的一个小型的探险点的景点区,下午他们两家的人都要在那边玩,夏时季跟刚通完电话的妈妈说等会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等车一到,夏时季不等李昱泊下车,自行下了车去找人。 他妈他们还在餐厅那边用著茶点,夏时季推门而入时,看到了熟悉的人,正是昨晚跟他们喝过酒的许岑他们。 夏时季朝母亲那边笑了一下,先走到他们那桌打了招呼,「你们也在?」 「是,你也来玩?」姓许的俊美男人看到他嘴角露出几许微笑。 「我妈他们等会玩……」夏时季笑著跟人说了一下,又打了个见到你们很高兴的手势,示意了一下往他妈那边走去了,凑好此时停好车的李昱泊走了进来,夏时季瞄了他一眼就转开了视线懒得多看他一眼。  打完招呼,刚好来得及送他们去探险路的车,夏时季抱著夏时令,叮嘱他,「千万别像个小姑娘一样尖叫,要是害怕就逃到妈妈怀里,她会保护你的,一定要记著别给咱们家丢人现眼,都知道我们家生的是儿子不是小姑娘。」 夏时令大力挣扎著,本来要尖叫著让他哥放他下来的,听到夏时季这麽说,尖叫不敢尖叫了,挣扎也忘了挣扎著,看著他恶毒的哥哥,直想用眼睛把他给瞪死。 「好了,别逗他了。」夏母哭笑不得,这两兄弟总是不对盘,明明面都没见过几次。 「我这是教他怎麽成为一个男子汉……」夏时季振振有词,夏时令却已经管不得瞪死他哥了,悲切地伸他妈伸出手,「妈妈救我。」 夏母迅速救回儿子,把小儿子放到拿著眼睛瞪著大儿子的丈夫手里,笑著说:「你啊,心情不好拿弟弟撒什麽气?」 夏时季翻了下白眼,没说话。 「阿泊怎麽你了?看都不看人一眼……」夏母也斜眼看他。 「还能怎麽样……」夏时季没好气地咕噜了一声,「还不是那些破毛病……」 「你啊,忍著点啊,人对你好得已经没话说了……」夏母看不惯儿子对李昱泊那过於无理的态度。 「诶,知道,你别管。」夏时季揽著他妈的肩把人往车里送,「玩的时候注意点,别让小时令老到处跑,天冷,坐车里就成,来年春天了再过来玩次补上就好。」 「嗯,知道了。」夏母笑著拍了拍低头叮嘱的儿子的脸。 李昱泊送了他妈他们上了另一台车回过头来拉夏时季的车,夏时季甩开他的手,又哼了一声…… 此时他的视线对上了後面一辆车上的许岑他们,李昱泊也看到了他们,问,「你认识他们?」 「你忘了?」夏时季没看他,只是提醒了一句几年前他们曾经与这两人见过一面的地方。 「是他们?」李昱泊嘴上说著,同时朝那两个在向他点头的人点了一下头,「他们在这次节日的贵宾单上。」 「嗯。」夏时季没兴趣地应了一声,往他们的车走去。 这边许岑上了车,问旁边的死男人,「萧总,您又在打什麽主意?」 萧世卓瞥他一眼,淡淡地说:「你想说什麽?」 「听说他们有点小麻烦没解决……」许岑笑眯眯地说:「我是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是真的挺喜欢那个小朋友的……」 「所以?」 「所以……」许岑靠近萧世卓的的脸,若近若离地在他唇边徘徊著,「你要是不打他们主意可是太好了,当然,要是帮他们解决掉那点小麻烦,更好。」 「我要是不呢?」萧世卓不受他暧昧的气息影响,很是冷静地问道。 「你要是不?」许岑一下收回身,躺到自己的座椅上,无所谓地说:「那我来解决呗,就当是给小朋友招待周到的礼物了。」 萧世卓闻言看他一眼,随後嘴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看起来你是挺喜欢他的。」 「他挺招人喜欢的,至少,招我喜欢……」许岑哈哈笑了两声,眯了下眼回想了一下那身上优雅得体与热情内敛同时俱备的小朋友的脸,再次肯定出声:「我真的还挺喜欢他的。」 说得他旁边的那男人冷冷地扯了下嘴角,垂下了眼睑假寐不再理他。 夏时季闹脾气,李昱泊忙著开会也没有多少空哄他,不过夏时季也没留时间给他哄,一下车自己就去找财务主任去了。 到了晚上李昱泊开完会,接到了他爸的电话,说今晚的应酬他去後松了半口气,又把要处理的事解决了一下,去了财务部去带人回家。 夏时季昨晚没睡好,今天不带他回去早睡,这平时伪装成猫的老虎肯定会咬人了。 他一进财务部的门,发现财务部的人全进了会议室,个个在电脑与帐本前面埋头作业著,坐在桌尾的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女生的女孩儿脸上看起来都像是要哭了。 「来了?」没等李昱泊开口,像是知道他来的夏时季抬了下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看著电脑淡淡地说:「拉把椅子过来。」 李昱泊拉了椅子过去,一看到桌上堆著的帐本,还有夏时季推给他看的电脑里的东西,脸上也严肃了起来。 坐在另一边的财务主任一看李昱泊的脸色,本来面如青灰的脸更是难看了起来。 真是作孽,有个懂财务的老板真是太要人命了。 查帐查到晚上十二点,夏时季一点东西也没吃,除了几杯咖啡,一进到车里把电脑扔到後面就揉著额角,李昱泊问他想吃什麽也没答话。 李昱泊又问了一次,夏时季挺不耐烦地说:「没什麽胃口,你看著办。」 李昱泊一听,嘴抿了一下,刚才他让人送吃的过来让加班的人吃时,本来想强制夏时季跟著吃一点,但夏时季一甩了手头的帐本,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在外人面前吵架的李昱泊这才收了手。 可现在看这模样,夏时季是根本没打算吃。 「祖宗。」李昱泊半晌咬著牙挤了这两字,按了电话叫厨房的人帮他等会要用的食材准备好。 「别做了,」一听他要下厨的夏时季在旁边继续焉头耷脑地揉著额头说:「随便吃点吧,我头疼,想回去睡觉。」 李昱泊一听,把车停到了路边,把人抱到怀里,一言不发地帮著揉了半会,等夏时季在他怀里的气息暖和了起来後,教训般地说:「现在是初期,我们又不在,乱点就乱点,及时改正就好,你这麽上心干什麽?著急坏了就舒服了?」 说著,又帮他揉了几下放回位置,抿著薄唇严苛地说:「这几天事你别管,新找的财务主管到正月十五後才上班後再让他去整理你让他做的。」 「别再说这些破事成吗?」查帐查到恶心的夏时季今晚不想再听有关於帐务的字眼,他不耐烦地闭著眼睛说:「赶紧吃完回去,我要睡。」 说完,撇过头对著车窗,干脆不对著李昱泊起来。 妈的,没舒服几天,事情就又来了……夏时季觉得脑门一阵阵地抽疼著,自从下午听到吴穸还在镇里他就觉得全身没一处对劲的,心里有狂兽在狂嚣著想找出口。 夏时季一发火,李昱泊随便说句什麽都是错。 他闷著头发脾气,车一停到食堂,理都没理李昱泊,埋著头就往楼上的休息室走。 食堂经理本来就在一楼候著,见著二老板生气,屁都不敢吭一声,等人上了楼才小声地问:「怎麽了?谁招他了?」 食堂经理是熟人,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算起来跟李家有一点亲戚关系,同一个镇里看著他们长大,他们也应该叫伯伯的长辈,李昱泊笑了笑,说:「没什麽事,在生我的气。」 「对你有什麽气好生的?」经理翻了下白眼,「你都快把他惯成妖怪了。」 李昱泊笑而不语,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往後面厨房走去。 「他都这麽大了,你可别惯他了……」长辈跟在他後面念叨,「上次跟他爸说起,都说他现在这样都是你惯的,人家爸爸可能不好说你什麽,你可得注意点……」 李昱泊听著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李昱泊做好饭端了盘子上楼,夏时季正拿著他的电脑皱著眉头在看东西,李昱泊放下东西他也没动静,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索性把电脑给抽了开。 「吃饭。」李昱泊先给他乘了点汤。 「都说了没胃口。」夏时季一张口就是不耐烦,看都没看李昱泊刚张罗好的饭菜一眼,就要去李昱泊放到一边的电脑。 「吃饭,别让我说第二次。」李昱泊说话淡淡,但内容却不是那麽淡然。 「你……」夏时季抬头,想发脾气,一看李昱泊的脸色就闭了嘴,拿过汤拧著眉头喝了一口,随即又多喝了一口。 等夏时季把一碗汤喝完,李昱泊脸色才好一点,把挑好了菜的饭碗拿过去,但还是一言不发。 夏时季瞪他一眼,但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到半饱,不情愿地开口说:「太多了吃不下,你吃剩下的。」 李昱泊「嗯」了一声,拿了筷子吃起夏时季不吃的来了。 到了家也二点多近三点,夏时季随便冲了个澡,把头搭到床边让李昱泊帮著擦,还没几分锺就睡了过去。 李昱泊眼睛一直看著他瘦削的脸,怎麽养都不养不胖,这阵子体重一直往下掉,好不容易多吃一点,可要是不注意个几天,就又瘦了下来。 自己看得再紧,管得再严,他还是会在不经意间瘦得让自己的心抽疼……可能是太过於纵容他,让他过於安虞放肆,不懂忍受一点苦楚。 可是,他是自己从小就爱得片刻都不能分离的人,疼爱与宠爱他已像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一样,叫他怎麽舍得分离他片刻,就算明知是溺爱,他也不能。 夏时季下午被电话吵醒,早上临时有事出去的李昱泊打来了电话让他下楼吃饭,别让做好饭的妈妈等。 夏时季一听是妈妈做的饭,再不情愿也起了来,拿著电话跟邓顺通著电话去了浴室,完了下了楼看到李妈妈朝他招手,「赶紧下来。」 夏时季笑著下了去,佯装叹气说:「这可不得了,李昱泊连你也收买了。」 「又乱说话……」李妈妈抱著李家公主微笑著说:「赶紧吃完吧,再不吃都要凉了。」 「嗯。」夏时季在长辈面前一直都挺顺从,对他来说,能不违逆长辈就不违逆长辈,毕竟他们给予他的挺多,再怎麽样他们也是值得尊重的。 吃完饭,李昱泊的短信又来了,夏时季没回,叫上了邓顺他们去玩。 这边李昱泊发完短信,微抬了下头,扯了下嘴角,看著蛴子继续说:「当初的事确实事不关你,你只不过是瞒了我点事没说,但你走时我也拿了笔钱给你,蛴子,你自己想想,我欠你什麽?」 前几天,去查监狱的人传来消息,调到他市去服狱的赵军被人调了包,并不是本人在监狱……李昱泊当时从电话里听到消息就笑了一下,笑得当时开会的一干人等齐齐打了冷颤,暗暗发誓再不被老板的外表欺骗,认为他就算行动决断但其实还是个有点温和的人。 「欠你钱?欠你前途?可你不是我的人,拖我後腿,你说我凭什麽给你?」李昱泊又笑了笑,站了起来,挺有礼貌地一点头,「你好好想想,别再跑到我面前来说你要什麽……我当初给过你机会。」 蛴子看著他要走,「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冲口说道:「我知道赵军在哪。」 「是吗?」李昱泊回过头,淡淡地问。 蛴子点了下头,脸孔胀红,「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李昱泊坐到车里时,潘力子的车也赶了到,见到他的车要开,跑下了车连忙拍著李昱泊这辆车的车窗。 「昱泊,我真不知道他来堵你,我都告诉过他不要再来求什麽了……」潘力子急急地道,他这些年也没少接济蛴子的,但是人就是不满足,他有时也无奈得很。 「没事,」李昱泊笑了笑,「你忙你的。」 说完他开了车离去,留下潘力子回头看著他以前最好的兄弟,破著噪子问他:「蛴子,你就不能不毁了我吗?」 蛴子看了看他,撇过头,往反方向走了。 尽管被蛴子堵到浪费了点时间,但李昱泊还是按时回了去,但夏时季不在家,他拿著没放下的车钥匙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通都没人接,李昱泊坐到车上发动车子时,夏时季终於接起。 「在哪?」 夏时季说了地址,李昱泊懒得多问,扔了手机就往地点赶。 到了时,一帮人都玩划拳,还好,那欠揍的东西捧著杯果汁蹲在一边助威,并没有跟著那群人在胡欠海喝。 李昱泊拎了他出来,夏时季边喊著「小委,加油,这次下半打,半打……」边被李昱泊拖著往外走,声音渐消,而玩high了的人只是附送了几个眼神给他们,并没有给予过多的注意力。 夏时季被拎到车上时还意犹未尽,很遗憾地说:「慢点走,罗罗就要输了,再喝完这半打,他肯定会当场脱裤子露屁股给我们看的……」 李昱泊听了,停了欲要开车的手,一把把夏时季扯过来吻住。 吻到夏时季喘不过去,大力扯开李昱泊时,唇都已经给吻得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你干什麽?」夏时季本来想质问,结果喉咙被李昱泊舔得已经嘎哑掉,一点胁魄力也没人了。 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懊恼,瞪了李昱泊眼,清了清噪子本来想再质问两句,但觉得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只得用双抓了下李昱泊的头发,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他妈就一醋桶。」过了一会,夏时季还是骂出了声。 李昱泊的那点破事不让他知道,夏时季觉得自己也不稀罕知道……李昱泊用李昱泊的方法查,他用他的门道办事,互不耽误。 免得他要多问,那混蛋就用著那种这事不归你管的眼神看得他气不打一处来……反正指望著他变是不可能了,只好自己将就著来。 这样下去其实不是办法,但也只能这样。 尤其在失而复得後,夏时季觉得有些事气归气,但已经没有以前那麽排斥了……这就是李昱泊对待他的方式,他不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用来去改变他。 至少,他觉得他们能在一起一辈子,他现在都觉得有些不够了……他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就算他们都无力改变的事情,但在他们掌握的时间里,他希望他们都能在一起。 如果以前他还想逃离,现在的夏时季却是已经变成了不再希翼李昱泊有离开他超过太长的时间……就算他们在一起傻傻望著,互不干涉各自做自己的事,就算,他们用这些时间来吵架发脾气,也要好过於他不知道他在哪里。 「现在去哪?」李昱泊一阵都不说话,夏时季撇了撇嘴,看了眼他,率先开口。 「回家,睡一会。」 「让你那麽早出去。」夏时季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看了眼李昱泊有一点黑的眼圈,缓缓地叹了口气,把头靠了过去,轻轻地说:「你别那麽忙,我可心疼了。」 李昱泊原本冷静的脸色和缓了下来,他侧了下头亲了亲夏时季在嘴边的头发,说:「宝宝不生气了?」 「生气啊……」夏时季略微无可奈何地说,「可是,比起生气来,我更心疼你。」 李昱泊听得嘴角微翘了起,他无声地笑了一下,低声地说:「我也爱你。」 夏时季撇撇嘴,不再说话。 只是当李昱泊的嘴唇亲到他的额头时,他也回过头,亲了亲李昱泊的耳朵,看著李昱泊安安静静的眼里有著尤如花朵绽放一般的笑意。 看得李昱泊把车又停在了路边,捧著他的头细细地吻起他的唇来。 第三十四章 邓顺那边没有给出多更多的消息,李昱泊也知道他在查这事,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李昱泊对此知情却一字也不提,但绝对不会让他知道至关紧要的消息,例如赵军去哪了,例如,吴穸究竟在不在镇里。 多年前的一时心软埋下了这麽些祸根,夏时季只能力图让自己不要对自己太过於愤怒……他所受的教育不包括心慈手软这项,只是狠不下心的一次忽略,却成了李昱泊受伤的後果。 他要是不让吴穸受点教训,内心都不得安宁。 狂欢节前後有三天,在第三天的早上他们准备回镇上,两家决定要回到城里,接著去应酬那一边的关系。 回家的路上,车子多了几辆,前後中间都插了车,夏时季看著那些明显用来保护的车辆,表情很自然地上了车。 到了车上才问:「查到人了?」 吴穸果真在镇上? 「没有,」李昱泊没有开车,与他一起坐在後面,前面开车的一直在他们两家开车的司机,车开动了,李昱泊让司机调了适当的温度,帮著夏时季拿在手里没戴的手套给放到一边,拿过手握在了自己温热的手里,「回家再说。」 「嗯。」夏时季应了一声,看了李昱泊一眼,随即撇过头看著窗外。 过了龙峡谷,穿过遂道,过了江桥之後,一路上都有不少动静,他们前面的几辆车一辆一辆地停在了路边,到最後也只剩下一辆。 「怎麽了?」夏时季挺镇定地问。 「早上的时间曾伯来了电话说他们保管室丢了几把枪……」李昱泊淡淡地说。 「什麽枪?」夏时季没事人一样问。 「去年海陆军来这边演习时留了两把破烂狙击,他打了报告上去留了下来给局里用,一直锁在保管室里没用……」此时车子已到海边公路,李昱泊瞄了眼在冬天里显得尤为深蓝的大海淡淡地说。 「杀你还是杀我?」夏时季倒是笑了,「怎麽前两天不动手?」 龙峡谷那麽多的人,随便下手都可造成恐慌,这是哪个蠢货要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动手?还是…… 「枪里没子弹,」李昱泊也笑了笑,嘴角略为嘲讽地挑起,「不过是有人留了字条想让我过去把枪给拿回来,曾伯他们局里丢了枪不好交待。」 夏时季笑了,笑得把胸腔都给震疼了,眼睛也给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笑完,他闭了嘴,好半会才说:「爸妈们知道?」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0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0节 「曾伯在早上已经给他们打好了招呼,先把弟妹们送回家再说。」 「车上的人是警察?」 「嗯。」 夏时季哼笑了一声,果然,回来了不会平静,吴穸那种鬼祟的人,恐怕是一动手就再也忍不住了吧? 实在是想看得起他都难。 回了家,又迅速收好行李,把弟妹们送到了机场,两个不知情的母亲也不明所以地上了飞机,先让她们回了城,说是城里那边来了几家生意上的夥伴拜年,让她们先回去招待一下。 为了让家里的女人不怀疑,夏父也跟著回了去,只留下了李父说处理镇里这边剩下的事情。 在上机时,李昱泊本来要开口说话,被夏时季要笑不笑地看著後就闭了嘴,没把那句让夏时季也去城里跟弟妹们玩几天的话也就没给说出口。 太过於了解对方的结果他们实在太知道对方的想法行为了,以至於只一个眼神就已经过招千万次,夏时季的眼里分明写著:不想承担後果就他妈给我闭嘴。 曾立荫是李父的老友,也是镇里派出所的老局长,也兼任他们这片海域的海防特别小分队的队长,手里虽然有不少警力,但大过年的放假的不少,加上有些岗位的人是不能调动的,现在他能抽调出来的也只一二十个人。 尽管枪里没子弹,但枪丢了,并且留有那麽明显挑畔的字条,任哪个管事的看了都心里疙瘩,尤其这事要是上报了下去,曾立荫脸面上也不好看,所以这事的当务之急就是把枪给拿回来,把人给抓住,不管用什麽方法。 警方急,李家这边更是跟火昌三丈,李家的大伯知道消息後回了来跟著曾立荫说著说著话就吵了起来,吵到最後连赵军这破事也给吵了出来,闹得不可开支。 这不,还没跟偷枪的给干上,李家大伯就跟警方给干上了。 他们吵得快要动凳子打架时,李父带著李昱泊跟夏时季回来了,见著他大哥跟曾立荫在自家客厅里你推我揉的立马上前去劝架。 夏时季站在门口看了看先前在车上的那些人,朝他们笑了笑,又回头去了厨房找了芬姨,让她去找人把酒水跟吃喝的送了上来。 李昱泊看他离开也没有说什麽,进了客厅跟人去打招呼,这事一发生,他是走不开身,是一定得跟警方合作了。 冲著他来的那人倒是知道怎麽绊住他……就算他不理警方,也不能不理跟他们家有几十年交情的曾立荫。 李大伯一听说让李昱泊去交涉地点拿东西时,刚歇了一点的火气又上了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桌上砸了茶杯就是一阵咆哮:「敢情不是你们曾家的人你就不稀罕人命了?老子不许,跟你说没门,我家泊仔不会为了你们的无能去送命……」 刚进客厅门的夏时季听到这句吼声心里想著以後得对大伯更孝顺点,他面带礼貌浅笑地走到李昱泊身边坐下,一言不发。 「你来了?」李大伯一见到他,立马喊著叫著说:「敲下泊仔脑壳,这笨娃子居然想一个人去拿那破东西,快管住他。」 「是,大伯……」夏时季朝著李大伯笑了笑,却是看也没看李昱泊一眼,嘴角随即冷淡了下来,起了身坐到了另一边,不再眼著李昱泊坐著了。 他明显的冷淡让李昱泊揉了下额头,曾立荫跟著他的副队长也拿这家人没奈何,副队长嘶哑著喉咙再次重复,「没有危险性的,我们会派人跟著他,全都是精英。」 「这事还是多了解点情况再说吧……」李父在旁倒是镇定,不急不躁地抽了口烟说:「现在这情况也不明朗,要不,再了解了解?」 曾立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事透著股悬气,保管室就那麽闯进去了,上方领导的邮箱凌晨时好死不死地收了封嘲笑警方不力的信,他这还没睡醒就被领导在电话里逮著痛斥了一顿,限时让他破案,他到现在都觉得昏乎。 这找碴的人,找著了警方的痛感神经,还拉了李家刚从国外回来的後辈进来,这真是让人头大得不行,曾立荫又狠狠地抽了几口烟,说:「成,我再去了解下,到明天之前还有时间,我先找吴家的人去谈谈看,看那边能谈同点什麽来。」 说完就带人出去了,在客厅内的警察也跟了不少出去,只留下一个照看的。 李昱泊接了电话,去了阳台那边接。 李家的叔伯们在客厅商量著事情,夏时季看看他们,再看看外边的李昱泊,先自行去了後宅的卧室。 他们的钱向来是夏时季管,资金的流动有时都不需李昱泊签字,只要夏时季认可签字即可……李昱泊向来觉得他挣钱,挣回来了,该怎样,就由得夏时季去处理。 也亏得了李昱泊这麽干,所以夏时季要知道他做了什麽,查查帐户即可,都不需要更多的手脚。 他想知道的事,李昱泊不说,那就不说。 有时候,他也并不是那麽精明。 夏时季查到李昱泊接的电话的地点,又加上他理著吴穸那条的线索下来,尽管不知道他跟赵军是不是在一起,会不会联手搞什麽鬼,但人找到了就好,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更好,可以少费不少劲。 李昱泊的钱怎麽花的,夏时季查查就可一清二楚;而夏时季怎麽花钱,李昱泊却从来没动过心思去查。 所以,也就不知道夏时季花了相当大一笔钱在做小动作,如果知道,不管夏时季已经多大,可能真会揍得他找不著东南西北吧? 夏时季把查出来的地址发给人之後手心出了汗,然後他镇定自若地回到客厅,暗暗想著等人找到了,他要找什麽借口出去一会。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什麽大度的人……至少在这事上不能,他必须亲自看到吴穸,用脚踩在那人的脸上,告诉他,李昱泊是他的,谁也不能动他,一毫一厘都不行。 就算是这样,可能都出不了心口一直都憋著的气吧? 李昱泊跟长辈们说著什麽时,夏时季抽了根烟去了阳台,点著,看著它燃,没抽,也不能抽,李昱泊不许他染上这毛病。 他借此平复著心情,让呼吸自然正常。 他希望能有收获。 好不容易得知了吴穸藏匿的地点,也许就能报仇了,血液不受控制地在体内用著狂奔的速度流涌著,他只能借著外力试图不让人看出什麽。 尤其是他家的那个男人。 他的仇,他得先报。 「我出去一会。」李昱泊大步走了过来,把烟从他手里抽掉扔了,又在他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去哪?」夏时季挑眉,眼角充满了冷意,等著李昱泊跟不跟他说实话。 可如每一次一样,李昱泊不说,太过於霸道专制的结果就是明知不应该这样对待他,但还是改不了骨子那什麽都要非得一肩扛的该死的态度。 换年轻点,夏时季踢他一脚,抓他一把头发,煽他一耳光,什麽都好,非得出了这口被当成废物的气不可。 但如这阵子每次的念头一样,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先不管他。 「有点事,」李昱泊捧著他被吹得冰冷的脸孔又抚摸了一几下,拉了他起来进门,「就几个小时,你要不要回房间睡会。」 「我刚想睡,睡不著。」夏时季冷冷地说:「你让我现在怎麽睡?」 李昱泊瞥他一眼,拉著他走到李父面前,「爸,你看著点时季,晚上盯著他吃下饭,我稍晚点回来。」 「李爸爸……」夏时季盯著眼前略带威严的中年男人。 「他有事去办,生意上的事,你曾伯伯安排了人跟著他,让他去办吧。」李父笑著指著身边的位置让夏时季坐下。 拿长辈来压他?夏时季拿眼剐了李昱泊一眼,皱著眉头坐了下去。 「我先走了。」李昱泊不动声色地看了夏时季一眼,暗示他要乖,这才跟在坐的长辈们道了别,出门去了。 夏时季则在心里冷哼,抱著双臂,抿著嘴坐在一旁,没拿正眼去看李昱泊。 李父明显帮著李昱泊瞒他,夏时季哪能跟长辈对峙什麽,老实坐在靠近院子的门边的沙发上开著电脑看著书。 他的手机响了之後的十几分锺後,许百联推门而入,说让夏时季去他家陪他练会琴……李父犹豫,但夏时季却说他想去弹一会,让李昱泊回来了来许家接他就是。 李父一想许家离他们家也不过十分锺的车程,也就应了下来。 一出门,许百联先前跟李父撒谎的镇定没有了,到了车上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想去哪?」 夏时季迅速飙著车开上了县道,在临近收费站时把许百联一脚踢了下去,并且严厉地问:「等会怎麽说,知道了吧?」 许百联双眼含泪地点头,扒住车门就差嚎淘大哭,「要是李昱泊知道了怎麽办?他要是知道我帮著你胡作非为,会把他许给我的房子收回去的。」 「出息。」夏时季冷哼,踩下油门,车子飞快地往前飙去。 留下许百联在原地抹了把眼泪,暗暗想著他下半辈子一定要交一些正常安稳的朋友,至少不要像夏时季这样老是时不时闹出事来让他受惊吓。 夏时季要去的地方,是隔壁一个镇一个空置了很久的工厂,离春夏镇有一百多公里。 那里是一个弃置的化工厂,时间可追溯到建国时期,但已弃置了差不多近二十年,地方不大,但胜在隐蔽,再加上一些以前诡异的传说,那个鬼地方很少有人靠近,这麽些年,基本在人的记忆里已经是淡忘了,就算是当地人,如果是年轻一辈的人都不知道有这麽个地方。 gps上都没有这麽个地点。 如果不是发来的详细资料,夏时季都不知道有这麽一个地方。 他与李昱泊的两方人马查了这麽久,才查到这个地点……在他们花了无数的财力与人力,就差没把春夏镇周围,包括春夏镇都掘地三尺後,才找到他一直都在藏著的地点,夏时季不得不承认,吴穸要比以前聪明太多了。 夏时季知道事後李昱泊肯定会修理他一顿,但他还是让人去阻住也得了消息的李昱泊,他必须先行一步到达。 飙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夏时季到了地点,拿了许百联从他爸那里偷来的猎枪下了枪,他花重金请来的其中一个领头的人在外头候著,见著他那实在说不上好的枪,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这花大价钱请他们的人,就没钱弄把好一点的枪了? 夏时季懒得理会他嘲笑的眼神,对於他来说,能防身的东西就是好东西,能用就好。 「换一把吧。」到了门口,穿著低靴的高大男人扔了把自己的货给了夏时季。 随即补充道:「假如你等会想让人又痛又爽的话。」 夏时季摇头,把枪接过又扔回给了人。 他带的是猎枪,子弹还是用的他们春夏镇以前的土办法剂量自制的……硝盐里硫磺浓度非常大,射一枪死不了人,但可以让人中一枪之後慢慢地生不如死,可以让人的神经慢慢地,清晰地让人感知到坏死,如果再来个十几二十多小时的不处理,那人就眼睁睁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一寸一寸地全部腐烂掉吧…… 以前打中的猎物用这种子弹打来了都不能吃,因为毒性太强。 他爷教过他的事,他可记著呢。 夏时季进了那间腐烂又透著股霉味的青砖房,见到了那按他的要求身体并没有太多损伤被绷在一根房间的木头柱子上的人…… 他仔细地看了吴穸几眼,笑了,然後说:「你可比照片里看起来丑多了,也矮多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没有这麽难看,现在长成这样也挺不容易的。」 他把吴穸嘴里塞著的烂布条扯了开,无视於吴穸那恶毒又凶狠的眼神,嘲讽地挑起嘴角笑著,又打量了他一会,在吴穸紧紧咬著的牙都透出血来时他又用著一种非常轻视地口吻淡淡地说:「就凭你这样,敢和我抢人?」 吴穸如毒蛇一般盯著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夏时季,你算什麽?你就像一个娘们,不,呸,你就是一个娘们一样要死要活地跟著他身边,侵占著他的时间,你不配,你配不上他,你这没用的娘娘腔……你真让我恶心。」 夏时季听了扯了扯嘴角,躲掉了吴穸含著血喷来的唾沫,沈吟地想了一下,说:「我确实有点像娘们,小时候来爱跟他哭哭啼啼的,没办法,谁让我一哭他什麽都给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哄我……」 他说著时已经走到了吴穸的身後,嫌碰吴穸恶心,就把刀子对著一只手的往内剁了进去,连著那其实已经不太怎麽结实的木头,刀子入了三分…… 吴穸没有叫出声,似乎那手并不是他的手一样。 「所以你硬汉,痛都不知道怎麽痛……」夏时季把裤子里掏出的瓶子打开,把药粉倒了上去,称赞道:「你这点我挺佩服你的。」 一瓶药粉他全倒了下去,而吴穸在这时痛苦地呻吟出了声。 那尤如地狱恶鬼一样的哼叫声并没有让夏时季停止说话,他依旧不紧不慢地用著他的腔调说著话:「你是用这手打人的吧?这习惯不太好……」 他评价完,走回吴穸的正面,追问:「另一手干了什麽?摸了他哪里?」 他问得很是认真,像个诚恳好学的学生一般。 吴穸睁大了眼,手掌那块如被火烤一般疼痛,随即蔓延了全身…… 「其实你知道的那些事我也知道不少……」夏时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段时间我学了不少,我不比你,李昱泊老打我,但打得再重都不会留下伤痕,你那种粗鲁的方法我真是学了好久才学会一点。」 吴穸此时嫉妒得眼睛比血的颜色还重还要浓腥,他嘶叫著:「闭嘴,你他妈闭嘴,他不爱你,他是我的,是你勾引的他……」 「是吗?」夏时季眨眨眼,挺遗憾地说:「可是,不管如何,他是我的,他也只爱我。」 他的话一刀一刀刮在了吴穸的心上,矮小的男人像疯子一样地咆哮了起来,「不是,不是,是你夺走了所有我应该在他身边的时间……」 「吴穸,他在逗你,他在玩你,你不要中计……」旁边,有人在大力地喊叫著,声音里透著股慌乱。 夏时季看都没看那人一眼,长腿一飞,踢中那人的下巴,就算那人的脑袋撞在了身後的水泥墙上发出重重的声响也没有看一眼。 赵军那种人,他还真没把他当个东西……以前不怎麽看得起,现在更是不可能改变观感。 「是吗?」夏时季又眨了眨他好看的眼睛,有点无辜地偏了头,说:「可是我记得你以前缠著他时,是他赶你走的……他可是跟我说过无数次你很烦很讨厌。」 「不……」吴穸在尖叫:「他不可能这麽说,不可能……」 「可是,这是真的。」夏时季总结性地下了这麽个定语,并且点了下头说:「说了很多次。」 「不,你撒谎。」吴穸歇斯底里,那模样已经像是完全疯了,全身肌肉扭曲的抽搐著,慢慢地拧成了一团奇怪的姿势,口里伴著血吐出了白沫。 夏时季看著他,等著吴穸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评价,「你真可怜。」 说著,他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吴穸的胸口。 吴穸抬起头,那混乱的眼睛里有著诡异的笑。 夏时季没有停止手中的射击动作,等子弹进了吴穸的胸口,他仔细地看著吴穸脸上的神情,从诡笑,到惊恐,再到骇怕…… 他蹲下了身体,对齐吴穸的视线,慢慢缓缓地说:「你认为我会杀了你?背负杀人罪名?哦,你可不值得我这样干……你该好好体会一下现在的感觉,如果我告诉你,这比不上你让李昱泊从我怀里消失的那几天生不如死感觉的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你是不是感觉要好点?」 夏时季又让自己笑了笑,很真诚地说:「其实杀你多少次都解不了我的恨……你要知道,看你这样痛苦,知道你会痛苦一辈子我都觉得解不了我心头的恨意的一点半点,你就该知道我有多厌恨你了……不过我不会杀你,知道你这辈子会绝望过一辈子我也安心很多了,我会和李昱泊很快忘记你,在我们的生命中,你什麽都不是。」 他站了起来,怜悯地看著吴穸,「你再也见不到他一面,看不到他,碰不到他,连他的消息都不会有……」 吴穸已经说不出话,眼神随著他的话透著疯狂的绝望…… 「我花了太长的时间想著怎麽让你体会我一点点的痛苦……尽管我不怎麽满意,但就这样吧。」夏时季耸了耸肩,对著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真正领头的人说,「把他带回澳大利亚,找所看得住人的监狱把他扔进去,别让他死得太快……」 领头的人眯了下眼,点了下头。 夏时季也就没再多说,嘴边挂著冷冷的笑地往外走去。 门边,英俊高大的男人沈默地看著他。 夏时季没有一点意外,直直地走到他身边,抬头看著面前比他高半个头的人的眼睛有著泪光,用著假装得很淡然的语气说:「你要是再让我失去你一次,我就真杀了我自己,你听懂了没有?」 面前的人沈默地把他拢入怀里,听到怀里的人用很很悲伤的口气说:「你让我如此爱你,又怎舍得让我去忍受生离死别?」 李昱泊没有去看人,把夏时季接了回去,关上门就扬起了手。 夏时季本就冷著一张脸,这时瞪著双眼睛直溜溜地看著李昱泊,於是李昱泊的手就下不来,半晌才从嘴里逼出两个字:「胡闹。」 打是不能打了,夏时季见了也不怕,缠上来说:「饿了。」 李昱泊甩开他的手,打开了门。 夏时季紧跟著他下楼,李父见了他们,严厉的眼神各自看了两人一眼,把手中的在接的电话说完,看著两个儿子,一揉额角就说:「胡闹。」 那口气,跟李昱泊刚才说夏时季时有五分像,害得夏时季撇了下嘴,想著李昱泊老了可能还得比他爸还要严厉……一个严厉的老头子,那该是有多讨厌。 「不会出岔子?」饭桌上,李父还是多问了。 「不会,我派了人跟著一起押人。」李昱泊在车上安排人员跟著把人送出去时好几次都忍不住气想揍夏时季,瞒著他胆大包天,真是欠抽! 「你曾伯那边我会处理。」李父皱了眉,吃了几筷子饭之後又对著他们说:「以後给我低调点,闹这麽大像什麽样,都忘了平时我是怎麽教你们的?」 「知道了。」 「知道了。」 李昱泊跟夏时季各自应了声,尤其夏时季还讨好地朝李父笑了一下。 李父看著儿子那心肝宝贝,训斥说:「胆子不要太大,你看你……」不好接著再说下去,转头对著儿子说:「管著点。」 夏时季在旁边急了,还管,管成这样了还要管,那可还了得,「伯伯……」 「吃饭。」李昱泊不悦地阻止了他的话,同时手边手机又响了起。 见他接起谈事,夏时季闭嘴,转头看向李父,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 李父也接起了他也响起了的手机,跟著他那边的人解决这阵子的闹剧。 夏时季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见著他们站起来跟另一间小客厅聚集著的人说著话安排他们出去办事,到最後,脑袋跟著转著烦了,闷著头自己吃起饭来了。 其实泄完气,心情也并不好……可能一直都是顺途,真没受过什麽伤,李昱泊的那事过去到至今,他还是有点缓不过神。 老是下意识地骇怕人会再次不见。 只一个晚上,李昱泊就查出了夏时季雇的什麽人,把刚拿到手的资料挥到床上,散了满床的纸,冷笑著说,「出息了啊。」 李昱泊一晚上都没回来睡,夏时季睡不安稳,本来就没睡饱心情抑郁得很,一大早还要被李昱泊撒气,当下那脾气也起来了,拿著枕头就砸向床边站著的人:「滚蛋。」 李昱泊闭眼,忍下怒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挤著说:「以後什麽事,事先跟我说了才能去做,那些危险的人,是你能联系的吗?」 夏时季心里冷哼了一声,什麽是我能不能的联系的?他妈的只许你什麽都做,我就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他翻个身打算重新入睡,哪想,翻了身也不安稳,干脆就坐起来冲著李昱泊大吼了一句:「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著就往浴室走,打开冷水就想往身上冲,可一触到冷水就发抖,又跳到一边等热水出来。 房间内的空调也只有二十来度,夏时季那裸白的身板在这光景中显得更单薄,李昱泊胸中是又怒又躁,走过去抓著夏时季的脸,不太用力地在脸上抽了他一耳光。 他这麽一抽,夏时季想都没想,眼泪很干脆地流了出来,哭嚎著说:「你欺负我……」 李昱泊见著他脸上三岁孩童的指责神情,满心不悦地说:「让你听话,让你听话,你哪句听了我的话?」 夏时季听了,大力地把他往门边推,流著泪哭著说:「你走,我不要你了……」 这边夏时季还在跟著李昱泊闹,城里李妈妈打了电话来,说是双胞胎当夜高烧不止,现在还没退下来,哭闹不休。 当天上午他们就往城里赶,他们到了医生时才知情况严重。 上午的时候双胞胎发烧到了医院,下午连著夏时令也高烧了起来,而李贝贝和李威威两小孩已经浑身绯红,噪子都哭闹到了哑了,医生本来商量著要不要喂点镇定剂,可又因为要抽血检测不能吃药,只能放任他们难受著,两孩子哭得脸蛋都紫红了也歇不下。 完全不知道小孩为什麽是这情况,儿科医生一时之间也弄不出个说法,见另一个稍大的小孩也紧跟著高烧了起来,怕是什麽传染病,紧急隔离。 於是,家属也按要求隔离了起来,李父带著人到的时候,妈妈们跟著孩子隔离在了隔离房里,哭得已经不成样了。 「怎麽回事?」夏时季慌张,迅速联想到了最不好的事情上头去了。 「少乱想……」李昱泊把人抱到怀里安抚著他,同时冷静地回答著医生问的问题。 因他们也是最直接接触到孩子的第一批人,刹间也被隔离。 当天两家人心惶惶,全部出动,在城里所有能来的亲戚把走廊挤得水泄不通,所来之人过多,多得把场面弄得更是慌张。 还好抢救措施下得及时,第二天孩子们的烧退了下来。 当天请来的一批老专家说原因是天冷带著孩子在户外活动,本身就容易感冒,又因为龙峡谷森林其中某种树叶的叶子能引发皮肤感染发炎,这样一感冒一敏感的,很容易就有生命危险,还好发现得及时,治疗得及时才脱离了危险。 两家人一阵後怕,夏时季看著弟弟妹妹们心疼不已。 而两家父母亲却因孩子们的意外吵起了架。 李爸紧张了一夜,平时本来就不太好的脾气此时更是暴躁了起来,说李妈都这麽大的年纪了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孩子,李妈本来因孩子的事心力交瘁,一听丈夫那麽说,优雅全部殆尽,指著他的鼻子让他滚出去,说孩子是她生的,没他的份…… 李爸哪能答应,这架於是就这麽吵下去了,吵得夏时季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嘴也不敢插,头转向了另一边。 可另一边,夏父夏母也在吵架,不过情况倒是与李家的不同,这边是夏母指责夏父,说她们在家呆的好好的,非得带她们出去,夏父除了是个严父之外,对妻子实质上是百依百顺惯了的,听著她这样指责也只是冷著儒雅的脸听著,到最後听到老婆越说越过份时才反嘴,可他这一反嘴,夏母更生气了,说话的声音更大声了。 除去他们这些当事人,父母亲双方的亲戚在旁边看著看著也跟著吵了起来,自家人帮著自家人说著话,噪门大得快要震破天。 这几天完全没有休息好,昨夜根本就是一秒锺都没闭过眼的夏时季看著他们直把医院当战场吵得翻天覆地,真真正正地傻了眼起来。 碍著他们的身份,又因他们把隔离区这边都包了起来,负责治疗的医生护士也不好说他们什麽,在旁快步走过,直把这群人当傻子。 夏时季被他们吵得头疼,看著过往医护人员要笑不笑好笑的眼睛,靠著墙壁就打起了呵欠,看著走廊楼梯边跟下属说事情的李昱泊,暗想著他们以後决不能在别人面前争吵什麽叫人看了笑话去,要杀要打回了家关门再说。 李昱泊一回头,见著那庞大的吵架军团挑了下眉,走到夏时季身边,「你回去睡去。」 夏时季摇关,见李昱泊还要说话,开了口,「你不在,睡不著。」 李昱泊听了皱了下眉,「毛病。」 说著,打开旁边的空著的病房,想让他上床去睡会,又觉得医院晦气,心下不悦,从里面拖出一张椅子出来,「坐著,看他们吵。」 说著,看了群吵架吵得热火朝天的亲戚们,摇了下头,去了另一边请来的专家们现在呆著的会议室问接下来的情况。 许百联因十五在城里有演奏会,去了场地适应了一会,中午偷了空出来,到了医院通过保安的层层关卡到了隔离区正好看到这幅盛况,在旁傻眼看了半会,慢吞吞地走到夏时季身边…… 夏时季挪出半边椅子给他坐,挺疲惫地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了许百联身上。 「不会打起来吧?」许百联又看了一会,挺担心地问。 「要是真有人动手了,架就停了。」夏时季毫不担心那群吵得唾沫横飞的人群,问许百联:「是今天晚上?」 「嗯。」 「来得及吗?」 「是独奏,钢琴是家里早就调过送过来的,没什麽问题。说到自己的演奏会,许百联情绪有些低落,「我还是不太喜欢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卖身一样。」 「你就这点出息。」夏时季不以为然。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就只想有著几个朋友,有块土能种瓜果,养条狗,有幢漂亮的房子,只要有这些我就能过一辈子。」许百联戳了戳夏时季,叹口气说:「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夏时季伸出手揽住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许百联也不再说什麽,专心致志地看著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吵著架,其实亲戚吵架什麽的最有趣了,自家的什麽丑事一吵起来就在负气之下全暴露出来了,能听到不少内幕。 第三十五章 夏时季面不改色地听著亲戚们相互吵著,吵著吵著,父母们总算不吵了,从吵场退了下来,退到夏时季这块没被波及的风水宝地,默默听著亲戚们之间相互揭对方的老底,听到哪家的儿子撬了哪家的儿媳这种劲暴的事时,在心里也在惊叹著那家儿子撬人墙角的能力…… 尤其当父亲们知道李昱泊跟专家谈治疗方案时,当即放心地留了下来,跟著老婆的耳朵一起听著八卦,好回去无聊时拿出来讨论一翻打发点时间。 吵到真动起手来了,两家家长只好上前劝架。 这边劝架,这边李昱泊出了来,跟妈妈们说了一下情况後,把事情交给她们,带著夏时季回家。 顺带送许百联去剧院时,许百联被挑得八卦情绪奋起,一不留神把话给说了出来,「别看我们镇子小,藏著的事可多了,像我表哥暗恋夏时季,这事要不是我碰巧在他那本英汉词典里看到照片,这事有谁能知道啊?藏得可深……深……」 他本是得意地说著,瞬间觉得不对劲闭了嘴,连忙转头,正好看到夏时季僵硬地看著他。 许百联勉强地扯出干笑,勉强地硬著头皮往前头开车的人看去,从後视镜里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神。 「你哪个表哥?」李昱泊问,话里听不出什麽情绪。 「没……没哪个。」许百联结巴,欲哭无泪。 「裴然,裴非,裴闲,裴西西,翡汪洋?」李昱泊把许百联的表哥们的名字一个不落地说了出来。 许百联紧紧地闭上了嘴,绝望地看向了夏时季。 夏时季迅速撇过脸不看他,完全的置身事外,一派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模样。 「哪个?」李昱泊说著,带著强烈的命令口气。 没出息的许百联瞪大了眼,缩下身体,往夏时季身後藏。 夏时季一点关系也不想沾上,连忙推他。 许百联拼了命躲,夏时季拼了命挣扎,许百联眼见躲不掉心急,抓著夏时季的衣角恨恨地说:「我帮过你那麽多次,你不能见死不救。」 夏时季听了没好气,眼神一带,看到了李昱泊冷酷的眼神,当下心下一凉,对著呆得令人发指的许百联就是一爪子,没好气地说:「你不知道他就是个能活动走动的醋缸啊?去你妈的。」 许百联呆到令人发指,但李昱泊的醋劲还是十年如一日不变。 回到家,夏时季洗完澡出来看著他盯著手机按号码时就知道这家夥又在寻思什麽了,於是没好气地上前坐到他身上,抓了一把他的头发,没好气地说:「要是都说喜欢我,你一个一个计较得来吗?」 李昱泊没理他,不发一言地把他从身上拉下,把被子帮他盖上,让他睡觉。 夏时季困得很,又不想李昱泊出去丢他的脸,这麽大的年纪了还跟以前那样太丢份了,「你给我也睡。」 他抢去李昱泊的手机,瞄了眼号码,正是跟裴家那几兄弟玩得好的李家那边的人……他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到旁边,抱著李昱泊睡起来了。 他们回纽约那天,夏时季跟李昱泊又差点吵了起来,夏时季什麽都不想带,本来一般如果要吃什麽的话,航寄就成,但母亲们塞的东西有点多,李昱泊一样一样地寄运,根本就是不厌其烦。 夏时季却嫌麻烦,在一旁看著他做这些事情,这没做的比做的更耐不住气,如果不是旁边还有过来帮忙的人看著,他去打李昱泊的心都有。 「这个箱子就不要了,要这麽多干什麽?」夏时季见他还在跟海关的人在说话,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气地上前把人给拖离了几步。 「老实坐著。」李昱泊看他一眼,指了下凳子。 夏时季想发作,但又不想失态,只好去了一旁坐著。 要换以前,他掉头离开的可能性都有。 他从来都不排斥给李昱泊添点麻烦,只是那事过後,他心境要平和了一点起来……无论怎麽样,人在眼前就是最好的事。 等他们下了机,回到一个半月没有回来公寓,夏时季帮著李昱泊有模有样地打扫房子,只是干到半途嫌枯燥就又爬到床上去睡了。 睡到半路做了恶梦,在书房找著了正在整理书的李昱泊,也没去打扰他,自己躺到旁边的沙发上就又再次睡了起来。 夏时季睡一会就会睁开眼睛来看他几眼,然後再闭上眼睛接著睡。 李昱泊改不了他那习惯,只是在他睡时过个几分锺就去亲亲他的脸,头发什麽的,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夏时季平时炸炸嚷嚷得跟他吵架,说讨厌他也好,不想见他也好,这些都是些不重要的话……李昱泊从没想过用自己的离开去觑探自己在夏时季心目中的重要性,对他来说,这个人从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与自己在一起,那麽自己死的那天,他也必定在自己身边。 他以前就这麽想著,一直这麽想著,以後也会这样想著。 他否认不了自己离不开这个人。 他爱著这个他只会磕磕碰碰走路时就已经抱在怀里哄著他的人……有多爱谁都无法知道。 所以,谁都不能堵在他们中间。 李昱泊的工作一开始就很忙碌,晚上夏时季不得不去他的办公室睡觉,他一个人简直就没法睡著,不得不采取下策。 所幸李昱泊的沙发一直以来都挺让人想在上面睡觉的……不过沙发再舒服,夏时季这个睡胚有时候睡到半夜起来看著他家男人还在工作,也会轻轻叹几口气再接著睡。 他要是不睡好,脾气不好,也是件给李昱泊添麻烦的事,所以他一般在处理好他手头上的事後,自己就睡自己的。 只是这样过了将近两个星期,夏时季这天刚睡不到半小时,醒来就再也睡不著了,他去办公桌那头拉著李昱泊,说:「睡不著,你陪我睡会。」 李昱泊在看新的投资报告,没有时间,看著报告嘴上说著,「把毯子拿过来。」 夏时季撇嘴,不过还是拿了羊毛毯过来。 「这样呢?」李昱泊用毯子把他裹紧了抱在怀里问。 夏时季亲了亲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在李昱泊翻页时,他开了口,说:「你要有多大的成就,爸爸妈妈们才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 李昱泊没有说话,在看过一小节的段落後才正眼看著夏时季,他说:「不是我要多大的成就,爸爸妈妈们才让我们在一起……而是我要做什麽,才能担负成我们两个人的生命,我要给你最好的,那就必须要去付出一些东西,我一直都能做,所以我一直拥有你,我无法想像没有你的那一天,你也不能,是不是?」 夏时季点头。 李昱泊笑了笑,亲了一下的脸,随即又回到了文件上面。 而夏时季靠著他闭了会眼睛,突然说:「这辈子你照顾我,下辈子,就让我对你好吧。」 「好,下辈子。」李昱泊笑了,嘴角勾勒出深刻的弧度。 日子相对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夏时季却在其中显得有些病态了起来,他甚至於在没有见到李昱泊的情况下就会吃不了东西,连喝口水都勉强。 李昱泊忙,他完全不想把这事告诉他,所以他自行安排了心理医生去排解。 但,医生说得再多再好听,他还是改不了。 其实事情首先没有暴露时,情况完全没有显现出来。 学校与华尔街并不远,早上他是跟李昱泊一起吃的,中餐他们也是一起吃的,晚上就更不用提了,他们是一起用的餐。 只是在五月中旬,李昱泊与其它几个经理被派去指导分部,要前去一周,也就是在那段分开的时间,夏时季才明白自己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不过托他善於欺骗别人的脸孔作祟,与他一道修课的上图书馆的罗伊都没有觉出什麽不对劲……事实上他也没有别的想法,对於夏时季把李昱泊做好的各种点心与零食都给他的慷慨劲,他除了觉得夏时季一如既往的大方之外,他根本就腾不了别的智力来判断情况。 这几天夏时季没有与罗伊吃过饭,谢绝了他的邀请。 第3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1节 在李昱泊出差的第三天时,他们视频了一下,李昱泊第一句话就很严厉地指出他瘦了。 夏时季笑著含糊说自己只是偶尔忘掉一两餐。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还是无法吃下东西……他的厌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情况。 没有李昱泊在身边,他的胃糟糕得像不存在一般。 他预约了三四个医生解决此问题,但无一能够胜任。 等李昱泊回来後,他又能吃了起来……夏时季本来觉得问题挺严重的,但在李昱泊回来的那天,又觉得不是很严重…… 大不了,他天天与李昱泊在一起就是。 他都看了这麽多医生了,没一个人能真正解决不是? 还不如不说出来。 免得忙得已经分不开身的李昱泊还要来担心他。 以後,或许会有改善的,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适当的好时机。 而李昱泊的工作真已到达极致,为了一项合并案,他作为其中一名机要成员之一,应总裁的要求,如另外七人一样搬入总裁别墅,每天除了给予五个小时的睡眠之外,其它时间都必须在工作中度过……其实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也并不充分,谁也不知道在那几个小时里会接到哪方面来的电话。 夏时季自然不能跟进去,这是一项只在提议阶段就已经造成国际轰动的合并案,他的那点小情小爱的感情在这时候并不显得有多麽的重要,李昱泊就想栓著他,这个时候也不得不顾全大局。 於是在李昱泊出不来,并且因为工作没有跟他有过多关系的半个月後,夏时季真正恐慌了起来……他觉得他的胃无时无刻不在疼痛,但他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甚至连学校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交完教授要的论文报告後,他每天都潜在家里,不吃不喝的就像快要死去。 到真正完全不行时,夏时季撑著下了楼叫了车去了医院。 他去的是家庭医生那边的私人医院,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医生答应了不打电话给他的另一半。 去公立医院,医生肯定会联系家人……而私人医生这边可供盘旋的余地要大些,至少,当他说明那人正在处理什麽公事时,他会选择恰当的时机再打电话通知。 而且到了医院,看情况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夏时季吊著一口气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在新闻上得知李昱泊公司合并案真正开始的那天,医生礼貌地告知了一声通知家属,在不到两小时後,夏时季就见到了李昱泊。 除去那些夏时季伪装平常口气的几个电话与短信的交集,他们差不多有一个半月没见面了。 没有等李昱泊开口,其实在开门见他进来的那一刻,夏时季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没有觉得自己要哭,可眼泪就是那麽地从眼眶里不顾意愿地大滴大滴往下掉。 「你别骂我……」他走了过来,夏时季眨著眼睛,长长睫毛的泪滴就像露珠一样滑过了他苍白的脸,「我病了。」 李昱泊没有说话,只是嘴唇抿得紧紧得成了一条线,任谁也看得出他的心情一点也并不好。 「李昱泊……」夏时季拿著没有打营养针的手去拉他的手。 李昱泊不让他拉,他闭上下眼睛,随即,「叭」的一声,他的手掌打在了夏时季的脸上。 「我这麽养你就是为的你糟蹋自己的?」李昱泊张了口,声音并不凌厉,甚至哑得已经像已支离破碎,「你就不能告诉我一声……我什麽时候教过你瞒我了?谁教你的?我教过你?」 夏时季刹那哭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全流出,「李昱泊……」 「别叫我……」李昱泊嘶哑著叫了一声,撇过脸,但只不过不到一秒的瞬间他又回过头,坐到了夏时季身边,垂下头抵著身下的人的额头,「我回家做饭,等会拿吃的过来,你先睡会。」 「你别哭。」夏时季抽了两口气,任由李昱泊的眼泪流进他的眼眶里,「我只是病了,病好了就没事了……」 他说著哽咽了起来,咳住了喉咙,眼前发昏,就那麽倒了过去。 依赖成病,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夏时季真觉得是该改正一下了……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不可收拾。 李昱泊倒好,比他这个病人还生气,夏时季养了几天,精神稍微好了一点之後跟李昱泊说了这事。 「怎麽治?」李昱泊略带嘲讽地问:「除了天天想著离开我,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那还是我的错了?」夏时季恼羞成怒,李昱泊管他管出病来,这还是他的错了不成?「除了不离开你,就是不离开你……你看看我都成什麽样了?」 吼完,又懊恼地喝了口水润润噪子,垂头丧气地说:「以前想得倒好,没你也不会怎麽样,现在可是反著来了,你说说再这样下去,我不得废了?」 他们不可能天天腻在一起,自己这显得畸型的毛病不能不治…… 夏时季见李昱泊冷著一张脸,只顾著看他的文件,忍住没上去缠他,他又咳了几声镇定了下心神说:「以後我就在学校吃饭了,你会打电话给我?」 他问得小心翼翼,李昱泊眼都没抬地说:「晚上呢?」 「我自己回家睡,你忙完就回来。」夏时季说得很痛苦,但他必须学会与他与李昱泊的相处正常下来。 感情好归好,但不能失了重心……那澎湃的情意如果学不会控制,早晚会失口决堤,到时候可能就算想救都救不回屯。 「我又不是真的离开你……我怕我以後一秒锺都离不开你……」让人心动的情话让夏时季说得非常苦恼,原本俊美带著点慵懒的漫不经心调调的脸此时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游刃有余,透著一股好似无能为力的灰败,「你就配合著医生帮我治疗吧,你要是现在再不管管我,难道真想跟一个神经病过一辈子不成?」 他抬头,见李昱泊欲要张口,无视於地继续接著说:「我知道,我变成什麽你都要……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我受不了自己变成一个有著脆弱神经的神经病,你看看,我现在都变成什麽样了?」 李昱泊看著他的手捏成的拳头捏得都快要碎掉了一样,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走到离他有好几米处的沙发上,蹲在夏时季的面前,把两只拳头都拿在手上,怔怔地看了几秒,在上面各自亲了一下,怔仲地说:「病了?」 夏时季点头,他舔了舔嘴唇,「我得学会控制……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很不健康,为了以後,你得帮我。」 「帮你离开我?」李昱泊笑出了声,英俊脸上的笑意显得很是冰冷,「不一起吃饭?然後呢,不一起住在一起?再然後呢?你就离开我?」 「你怎麽这麽强?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夏时季心力交瘁,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稳定,他已经打起了全部的精神来让自己脱身,可李昱泊呢?他就跟以前那样一点也不可改变……他用他的感情打造成了一个出口都没有的牢狱把他关在里面,他被关了这麽久关得已经出了问题了,可他还是不许帮他找另外的一条路让他们相处下去。 他宁肯把自己关成疯子也不愿撒手……病得最重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他。 「把我给逼死了,你就觉得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再甜蜜纯粹的感情都有最赤裸的本质,当占有突破底限的那根弦时,要麽就是把弦修好继续弹奏,要麽等弦绣掉腐烂无法再奏出音符。 「你就是这样想的?」办公桌那边有著嘀嘀答答连续叫唤李昱泊过去工作的声音,而李昱泊却是一动不动地蹲著,深沈的眼眸笼罩著夏时季,密密麻麻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说话。」夏时季煽了他一巴掌。 李昱泊盯著他,死死地盯著,良久,他倍感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字来:「要多久?」 「不知道,直到我好。」夏时季也不知道那个收费高昂的心理医生的狗屁建议到底需要多久才有效,他用著他最坚决的眼神看著李昱泊,等著他的答覆。 「我试试。」李昱泊点了头,勾起的嘴角一点笑意也没有,「不过最好是你说的你想治好你那该死的不听话的神经,如果你是打算离开我……」 他站起身,抱著夏时季的头,亲昵地在他耳朵上吻了几下,「宝宝,如果你是打算离开我,那麽你可以现在就死了这条心,如我跟你所说的每一次一样,我为你什麽都做得出来,包括你要真离开我我就亲手掐死你这项……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是不是?」 夏时季毫无害怕地看著李昱泊……这个男人的脸上那种理所当然的侵占任谁只瞅一眼都觉得不正常。 可是,他有又什麽办法?他试图改变他过好几次,可没哪次成功过。 不能改变他,只有让自己去配合他……夏时季回抱著他,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所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了适应他的爱把自己变成了什麽模样,而如今,他在适合的过程中出了小差池要割心挖骨般地治疗时,他还用著这种口气对待自己。 感情过於狂烈的结果就是如同他们现在的状况一样吧?就算相爱也不能真正的风平浪静,人爱得过狠,爱再美好,也因力度过剩而显得面目狰狞。 夏时季这次请的心理医生是个没种的白人,只见过一次李昱泊就打算再也不见他,只愿意与夏时季交谈。 这星期,夏时季与李昱泊一天保持著早上见一面,中午吃饭时通一次电话,晚上也在吃饭时通一次电话,其它时间并没有过多的接触,晚上如果李昱泊在公司睡他也并不会当夜就去找他,他们之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隔个几分锺就必有一条短信…… 当他跟叫皮特的医生如好友闲谈般说完这些,那个更能佯装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医生面带亲切微笑问:「那麽,不再几分锺就有一条,接下来呢?」 夏时季无奈,「一天会有五到六条,这在正常范围之内是吧?」 「是。」皮特微笑点头,「那麽,你看手机的次数呢?」 夏时季沈默,最终懊恼地回答,「十几秒一次?一分锺一次?皮特,我现在是在适应期……」 「你写短信的次数呢?我说的你写了没有发出去的那些……」 「它们没有发出去!」 「我问的是次数!」 「去你妈的,三分锺一次,五分锺一次?」夏时季没有风度地喊了出来,无血色的白色薄唇更是透著股严重的挫败。 「只能说,你的自控力还不错……至少你没有像条狗一样地嗅著他的气味狂扑过去……」皮特一点也不刻薄地说著刻薄话,他本来不想这样对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青年的,只是他的这个主顾的男人实在不是个正常人,如果按他的职业嗅觉来判断的话,那个眼睛里藏著噬血的男人决不可能是个好人,那个男人厌憎著他的治疗方案,他从他的眼睛里看了出来,他觉得他的提议愚蠢得要死……就算他们见面时,那个男人彬彬有礼得像个绅士,可皮特敢跟他的上帝发誓他,如果哪天他要是出点什麽意外,绝对是那个男人下的手……他会把自己撕碎了拿去喂狗的。 其实,到底还是眼前的这个人更让人头疼啊……皮特不止一次地这麽想,愿意纵容著那个不正常的男人的眼前这个人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他现在这麽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显得跟个圣人一样,这是多麽大的讽刺啊。 「我还是要说,真正应该治病的是他。」皮特斗胆重申。 「你去跟他说。」夏时季看著他的白痴医生,如果这个人不是他那和蔼可亲的家庭医生极力推荐的人才,他想他可能会找一个听话点的医生说话排解压力。 「那麽,接下来你准备怎麽办?」皮特清了清喉咙,努力对得起对方付给他的酬劳。 「他说这个星期天我们要去参加一个他们公司的派对,公司要求携带家属……夏时季想了想,很坦荡地说:「我想他想做爱了……」 「所以?」皮特扬眉。 「就那样……」夏时季耸了耸肩说:「做爱。」 「你想吗?」 「还好……」夏时季把扭成一团的两手更加用力地交握,尽力不去看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依然很自然地说,「但他只要一想我就不可能拒绝,我是说,我怕他一碰我,我就不想离开他……」 「所以你怕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想法?」 「可不是,」夏时季笑出了声,「我可不想再有一次想把那幢著著他的别墅给炸掉拖他回到我身边的想法……我怕再多想几次我真会干得出来。」 他说话时眨了眨眼睛,黑长的睫毛应衬著他黝黑的眼眸显得很狡黠,尽管脸色苍白脆弱得白色纸片一样,但还是盖不住他调笑般说出这话时的神采。 皮特无语,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不是假话,所以才得学会去控制,把危险性降到零…… 这次治疗皮特最後问他打算怎麽办时,夏时季挺乐观地说:「我会尽力而为的,你看我其实是个很有自控力的人。」 夏时季自认为自己说得挺真诚的,并且也认为自己做得到。 当然,这需要李昱泊的配合。 只要他们不天天腻在一起,故态萌发,事情总会好起来的……等他不再觉得因为见不到他就觉得一分锺都过不下去时,他们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他的胃口依旧很差,但还是能吃一点东西下来。 第一天执行治疗方案时,在中午吃饭时他定了闹锺与李昱泊通电话,闹锺一响,电话就挂断……第一次当然没有成功,因为他光是问李昱泊他看过的某本书放在哪的这个问题就花了他五分锺,所以夏时季干脆把通话设置成了一到五分锺就自动挂断的程序,免得自己没完没了。 他是下了狠心改变状态,李昱泊却一点也不以为然。 他甚至回来帮他做过晚饭……夏时季一边头疼不已一边把东西吃了个干净,第二天早上在李昱泊回来洗澡换衣服时跟李昱泊打了一架,让他别给自己添乱。 李昱泊没有多理他,只是把他放倒在床上就去上班去了。 不过接下来倒是没有再回来过帮他准备晚餐了。 夏时季想,他们这样可够混乱的……爱成他们现在这幅德性可真不容易。 如果不是工作忙,李昱泊都懒得去理夏时季那套说辞……他并不是没有可能把人时时带在身边。 不过,夏时季要是觉得他们之间必须这样闹上一回,那就依得了他。 他最好是求一个心安……要不然,李昱泊也不知道自己的忍耐还能保持多久。 夏时季从小就不安份,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对於离开熟悉的地方一点害怕,或者眷恋都没有,就像决定他们之间的未来时,他也不过是想著他们一起离开而已。 他的感情看似深情,但总透著股捉摸不定…… 李昱泊把自己的满幅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有时也还是看不透他有时的想法,就像小时候他看不透老是仰著头傻傻看著天空的夏时季在想什麽一般,有时候他对於夏时季做的一些他怎麽用心事先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恼火至极…… 可他忍著,忍著夏时季背著他做的那些事,忍著他对於他们的感情的自以为是,忍著等到了夏时季的全世界只有一个他,忍到现在的夏时季用著一种卑劣的方法想从对他的依恋中脱身而去…… 可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如果这次的结果不是他所能接受的,那麽,夏时季最好做好被他桎梏到死的准备。 如果他的游浮不定改不了,那就让他来一手决定他们两个人的命运。 就算他片刻也离不开自己,就算他疯了,他也要。 让他怪自己霸道无理也无所谓,他只知道,如果他不抓得紧一点,这个总是借口太多的人总会想办法离开的。 他不会允许有那麽一天的发生。 「在哪?」中午,李昱泊赶去机场接人的途中按了电话。 「家……」夏时季在那边说,「接了百联到公寓楼下,让他上楼就好,你别上来了,接著去上班吧。」 听到话的李昱泊深沈的眼眸显得更是深沈莫测,不过嘴上还是淡淡地说:「晚宴的衣服准备好了?」 「嗯,等会去取。」 「不用了,我晚上顺路去取回来。」李昱泊打了方向盘,驶向了停车场,讥俏地牵起嘴角,嘴上却还是平淡地问,「我晚上能早点回来?」 那边没有声音,过了一会,才传来淡淡的一声「嗯」。 李昱泊没有挂断电话,拔出车钥匙,坐在座位上等著电话断掉。 等电话一挂断,他盯著手机看了一会……没有试图伸手去拿手机,把它狠狠砸碎。 不过,他想,晚上可能得如他所愿地晚回去一会……他得去另一个地方打发点时间。 夏时季说他快把他逼疯。 其实,他也快把他逼疯了。 他的夏时季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爱他就有多伤痕累累。 一路上,许百联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昱泊那酷脸地杵著,就算问他音乐会哪时举行时,他也只当是个礼貌性的询问,回答完了就闭紧了嘴。 一到公寓,他逮著夏时季就问:「你们还在吵?」 「嗯。」 「还要吵多久?」 「鬼知道。」 夏时季把客房里的薰香给点了燃,「这味ok?」 许百联动了下鼻子闻了一下,点了下头,接著哀叫:「那我是不是该找酒店住?」 「呃?」 「不耽误你们吵架啊……」许百说归说,不过还是把衣服从行李箱里放到墙式衣柜里。 「你理他呢……」夏时季说著叹了口气。 「你要说什麽?」许百联见夏时季的脸色不好看,放下了拿衣服的手,问他。 「我们之间有些不对劲……」夏时季转了个身,一屁股躺到了床上,靠著床头懒懒地说:「最近忙著跟他保持距离,觉得都快要死掉了。」 许百联听了看他一眼,接著收拾行李,「你没看见他那脸啊?」 「嗯?」 「我看他那脸是青里透著黑……回来转弯时,他手那麽一动,我都以为他要把方向盘给扳下来,如果是颗人的脑袋,估计命就在那麽一秒就没了。」许百联把包里的数据线扔到地板上,自己一屁股坐下打开他的电脑。 许百联打开电脑回了老师的邮件,抬头看著一直没有说话的夏时季,「你怎麽瘦这麽多?」 「没事。」夏时季轻描淡写。 「你们到底在吵什麽?」真不想知道他们在闹什麽的许百联不得不问了一句,怎麽样夏时季都是好友,不能因为怕麻烦就忍著不问了。 「不干你的事。」还好,夏时季一点也不想告诉他。 「我看不管什麽事,你别逼他太紧了……」许百联挺老实地建议说:「你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最後都依他的?你战斗得越久,他心情就越糟糕,看著是你折磨你,其实输的都是你。」 「谁说你说话了?」夏时季瞪了眼看似呆愣其实把实质看得过於清楚的许百联一眼,「依他?依什麽依?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离了他就不能活了一样,你他妈觉得这正常吗?」 「不一直这样吗?」不是一直都不正常吗?许百联愣愣地看著那一脸没好气的夏时季。 「滚蛋。」夏时季不想理他了。 「到底怎麽了?」许百联被夏时季难得的难看脸色给弄得心情也郁闷了,夏时季这人从来都是温和又风趣,就算性子被纵得有那麽一点娇惯,可他一直都是打架打输了都是笑眯眯给对手糖吃的那种慷慨大方的好好先生,这难得的难看脸色今个儿这麽一瞅,还真挺让人不开心的。 夏时季心情烦闷,李昱泊果真没有上楼来,心情其实没有一点松口气的感觉,反倒更沈甸甸了。 他简略地把最近的事说了一下,许百联听完,嘴巴微张,讶异得不行。 夏时季懒得看他那丑样,只是拿著手机看著李昱泊的照片,一时之间不知道拿脑袋一片空白的自己怎麽办才好。 李昱泊在健身房时出了一身汗,连头发都在滴著水,走回贵宾房途中,他被人堵了住。 那人眼带勾引,闻在离李昱泊只有一厘米的距离间,性感的嘴唇微张,说了一句:「hi。」 那赤骨的欲望似乎只等李昱泊一个眼神他就会扑上来与他干柴烈火。 李昱泊冷冷地看著他,当著他的面把单手拎著的t恤给套上了刚擦完干净又冒出了汗的上半身,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 他洗了澡,拿了包出来,那人在他门外站著,朝著他笑了一笑,眼神里那赤骨的欲望不见了,不难看的脸上多了几许柔软的爱慕。 「能请你喝杯咖啡吗?」那有著一头金发的男人露出灿烂又充满诚意的笑容。 李昱泊只看了他一眼,回了句no,径直往电梯走去。 「为什麽不?因为我刚才那样看了吗?」英俊的金发先生紧追他身後,「可你应该知道,你刚才那样性感到令人呼吸窒息,你难道没看到一路上打量你的眼睛吗?我只不过是跟你搭上话……」 李昱泊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左手,让他看眼他戴的戒指。 「有主了?」金发先生嘀咕了一句,「我不在乎一夜情,只一次就好,过後不会纠缠你……」 电梯很快到了地下停车场,李昱泊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没有理会身後的人。 「就一次……」背後的人在大吼。 李昱泊当没听见,进了车迅速驶离了开。 他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夏时季,他还会碰谁。 他的欲望向来强烈,但也很直接,尽管那被他要求著索取著的人现在用他的方式在折磨著他,他没有想过用别的人来取代他。 哪怕一次也没有。 门响了时,夏时季扭开了灯,看到李昱泊拖了鞋,赤著足进了来。 包被他随意扔到了一边,人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去了厨俱那边,把火上温著肉汤的锅掀开了盖,又拿了碗盘和勺出来乘。 夏时季的眼神一直追随著他,这时拿了拖鞋走了过去,蹲到地上,把李昱泊的脚放了进去,也没说什麽,洗了下手就拿出碗帮他乘米饭。 李昱泊还是没有说话,他这段时间都不太跟夏时季说话,要说的时候也就是简单的几句,能怎麽简单就会有简单。 他这次可是真配合……夏时季哪可能不知道李昱泊这是在跟他生著气,不过他时时提醒著自己要心硬,不能功亏一篑。 他递送过去米饭的碗,李昱泊也接了过去,不过不去餐桌那边,只是站在橱柜旁边,拿著勺子一口饭一口汤地吃著,那深刻的五官就像雕塑一样不仅没有表情,更是没有生命力,冰冷得真跟个死物一样了。 他怪著自己呢,用前所未有的冷漠态度……夏时季在心里对著自己说著,而叹气声情不自禁地从嘴里弥漫了出来。 「你就怪我吧……」夏时季见不得他这模样,从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我总是不完美,不是有这样的问题就有那样的问题,你都对我这麽好了我还是要出问题……」 他说得郁闷至极,但李昱泊不为所动地吃著他的饭,一点变化也没有。 「可是,我真的得治病啊,我现在就像一个被宠爱过多但却懦弱至极的小孩儿,你都不知道,每次一醒来只要摸到床边没有你我就觉得天在那刻深陷了下来死死地压在了我身上……我要用好久说服自己你只不过去上班了,等好一会就会见到了才能坐起来。」夏时季苦笑了一声,在李昱泊的背部印了几个吻,悄无声息地又叹了口气。 李昱泊还是没有说话。 夏时季的脸紧贴著他的背,好一会,很难过地说:「你就不能不怪我吗?」 李昱泊把最後一口米饭放到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手一翻,把身後的夏时季拉面前,用勺挽了最後一口肉汤放到了夏时季的嘴边。 夏时季眼看著沈默的李昱泊,张了嘴。 浓厚又鲜美的肉汤进了嘴里,夏时季咽了下去,眼点乞求地看著李昱泊,等著他说点什麽,哪怕支言片语也好。 「我爱你。」李昱泊用嘴唇在他嘴上点了一下,淡淡地说:「你是什麽样我都爱你……只是心疼不受我控制,你说不让我回家我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一直以来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连家都不让我回,心不可能不疼。」 只不过短短一秒,夏时季的眼睛就跟冰雹一样大滴地从眼里掉了出来,砸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没跟你说我也会受伤,是因为我觉得我得像个男人一样养活你,像个男人一样让你拥有一切,我不能软弱,哪怕只一秒我都不想允许自己。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想法,我改不过来。我知道你很想不受我的控制,想自己决定的人生,可我不想,你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你爸爸打得你再凶,你转过头就会忘了他是谁,你妈再不记著你,你难过一下就不会再去理会,爷对你那麽好,他在的时候你说你要离开镇子时一点犹豫也没有。你总是这样,看似乖巧听话对谁都好,也会为对你不好的人不高兴,可是却没有把不高兴真正放在心里过。我好不容易让你知道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可现在,就算到了这种程度,你还是想著逃离我,你不想靠著我生活,你一直想的是要自己掌控自己生活……而我,却只想让你依赖我。」 李昱泊淡淡地说著,用指腹抹著夏时季不停大滴大滴掉出来的眼泪,「你总说你最听我的话了……我明明知道你是哄我的,但一直都很爱听,我也想把这话当很真的话听著,可是,只要每次想到你抛开我头也不回时的坚决,我就觉得我一点手都不想松,一松开,你就没了。」 李昱泊弯下腰,紧紧地抱著夏时季,脸也紧紧贴著夏时季那张被眼泪浸染湿了的眼,面无表情地喃喃地说:「你知道吗?宝宝,我一松手你就没了……你没有了我总会想尽办法去活,我没了你就不能活下去的。」 夏时季哽咽出了声,下巴不可控制地抽搐著,他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鼻涕模糊了两张脸。 「你讨厌。」夏时季打了李昱泊一下,终於哭著说出了话来了。 「可我爱你。」李昱泊用脸紧贴著他的脸,慢慢地磨擦著,轻声地说著。 「你……」夏时季努力控制著眼泪,咬紧了嘴唇好一会才说:「你别以为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天天缠在一起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不是想离开你……」 「我知道。」李昱泊抵著他的额头,深深地看著他,像是想用眼睛把他整个人都吸纳於眼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爱到完全不能承受失去你,爱到你说想分开一段明明知道受不了还是依著你,难道,我这样说都不行吗?」 「还是,你不爱听?」李昱泊吻了一下他的嘴,等著他的回答。 「你……」夏时季重重地打了他一下,抱著他的脖子,又耐以控制地呜咽了起来。 不远处的客房,许百联扒住门缝边,脸拧成一团,满脸的绝望:「怎麽这麽肉麻啊?」 夏时季睡到中午,跟许百联两个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没说地吃完了饭。 他洗完碗,又整理了一下旁边的杂志。 许百联鉴於他那手从来都是用来弹琴的,从来没有意识拿这双手去干点别的事,所以他在旁边看著整理房间的夏时季,看了半会,忍不住地问:「你们和好了?」 夏时季哼了一哼,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岔岔地说:「这家夥越大越狡猾了,居然想用甜言蜜语逼我就范……」 许百联一脸受不了,「那你还不是中计了?」 夏时季斜眼看他:「你怎麽还不去剧场?」 许百联理直气壮:「我等你送。」 夏时季瞪他。 「又不是我住在纽约……」许百联嘀咕。 「靠。」夏时季骂了一句,打算去找车钥匙,不过走到半途改拿起电话叫了出租车。 许百联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同时把想到的说了出来:「你看你,李昱泊让你做的,你哪样没做到?你已经完全受他控制了,再挣扎也没用了。」 夏时季听了恼火地骂了声娘,找包装他的东西去了。 送了许百联这娇贵的祖宗去熟悉他演奏会的场地,又陪著他练了一个多小时琴,夏时季这才又带了他回家。 「不去他公司?」回去的路上,许百联练完琴之後显得垂头丧气,最近各地的几场演奏会把他给弄得对灯光特别过敏,刚才跟他经济人说话时头都差点要磕到地上去了。 「不去。」夏时季伸出手,揽过许百联,想了一会说:「还是要想一想,在此之前,还是按医生说的办吧。」 许百联伸手把他的墨镜拉下,看著他因哭得红肿得像个包子的脸,啧了一声,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你不觉得我们不正常?」夏时季侧头问好友。 「不觉得。」天性里有些不著调的许百联呆呆地说:「你们不一直都这样吗?」 「你就不能有套别的说辞。」夏时季拍了一下他的头,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勾起了笑。 「不是只有我这样觉得啊,」许百联理所当然地说,「鸣宇,小顺他们也这样想……其实知道你们有一腿也不是那麽难於想象的事啦,现在想想,李昱泊简直就把你当小公主宠……」 「小公主?」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的夏时季一阵恶寒,打断了许百联的话。 「难道不是?」许百联不屑地看他:「你十几岁的时候他还喂你饭,我们是被你们给毒害久了没觉得那有多不正常……现在想想,真是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夏时季本想反驳,但一想到史鸣宇喂邓顺饭,或者邓顺喂许百联饭之类的情景,浑然不由得一颤,话到嘴边也就没有反驳出口了。 他与李昱泊的相处模式,确实真他妈……太恶心人了。 下午时,夏时季顺路许百联一起去看他的心理医生。 他这次轻松了许多,当皮特持著他那心理医生式的温暖笑容问他今天怎麽样时,他笑得一脸轻松,「好多了。」 他确实好多了,就算墨镜挡住了他那包子眼睛,但笑容飞扬得像长了翅膀,冲破了墙壁,玻璃,已经飞向了宽阔的天空中。 皮特当下呆了一下,有点傻愣地看著眼前这个突然惊豔了他眼睛的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 而旁边的许百联看著白人医生那傻眼,撇了撇嘴,他老觉得老外有种对稍微美好一点的事物就会目瞪口呆的本事,像他偶尔笑笑那些个记者就老拍个不停,这下,夏时季笑得开心一点,这鬼佬也跟见了鬼一样。 真是不淡定……淡定的许百联拿著杂志翻到想要买的一件小饰品问夏时季:「这个怎麽样?」 「挺好的。」夏时季回答。 而回过神的皮特收敛了脸上的呆样,恢复正常神色认真地问夏时季:「我想问,是什麽让你在这几天把身上的那些压抑给弄了去?」 「咦?」夏时季讶异。 「我是说……」 「哦,我知道了,你想知道突然之间我为什麽不觉得纠结了吧?」夏时季笑了,耸耸肩说:「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心只要确定是自由的,那麽在哪里都是自由的,当我不觉得我与他的相处是束缚时,那麽就不会是束缚,但我确定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他时,那麽就不应该去害怕失去他……他变成什麽样,是离开还是在身边,都是爱我的,是不是?」 皮特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没说话。 夏时季也没想让他肯定什麽,只是带著笑淡淡地说:「我觉得痛苦是因为我先前认为失去他我就失去了一切……又因为我想不受他控制,想反抗他对我的影响,所以掩饰著那些褪之不去的痛苦,但因为太过於爱他又掩饰不住,於是想找一种安全的方式与他相处,说到底,我只是让自己在做一种哪天他要是不爱我了,或者他要是死了,我还会找到方式活下去的准备……」 他说出这话,不仅皮特呆了,这下,许百联也呆了,两个人同样傻傻地看著自然地说著这番话的夏时季。 「我从来都没有他爱得纯粹……」夏时季把墨镜摘下,露出两个大包子朝他们微微笑,「他敢为我生,敢为我死,敢为我痛苦,他什麽都敢,而我却跟不上他的脚步,我敢为他死,却不敢为他生,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爱我,他要的不多,只不过是让我好好陪在他身边,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绝不会有另外一个他这麽爱我。」 「所以,我又有什麽好担心的?」夏时季轻声地像似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句话,话轻得柔得自己都不好意思笑出了声,「他的禁锢只是不想让我走弯路,因为世界太大了,我一错开了他,就会走去太多没有他的路,等再找到他时,怕是路中要受更多更大的伤,他知道他是我所能拥有的最好的,所以你就替我做了决定,不让我离开他一步,去浪费那不多的时间……」 他说著说著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揽住眼睛,遮住了湿润的眼角:「天,我老是要在事後才会知道,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我……我要的,他总是会给我。」 两人都听呆了,而许百联听著他最後那一串用中文说出来的自言自语,大力嚎叫了一声,扑向了夏时季:「妈的表什麽白啊,你这样让我以後怎麽找人,说更肉麻恶心的情话啊……」 回去时,许百联想了半天才悠悠地说:「你们闹半天敢情是吃饱了撑著难受没事闹的?」 夏时季笑,打了一下他的头,揉乱了他的头发,揽住他的肩,淡淡地对靠在他肩上的好友说:「以後你有爱的人就会明白了,这世界上再大的事也是别的事,发生在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天大的事……你会为此执拗得像个小孩,又大度得像个圣人,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你爱著他。」 「滚。」许百联说著粗话,但靠在夏时季身上的身势一点也没动,过了几秒他摇头说:「我不会谈你们这样的恋爱,太吓人了,不适合我。」 「操。」夏时季笑了,调笑著说:「好了,知道了,是不适合你,我会帮你留个老房子让你养狗终老的。」 「你说你老了也会回去的。」许百联陈述。 「知道了,知道了……」夏时季仰头往後靠著,喃喃地说:「老了我还能往哪去?祖宗爷们都是死在那里,爷也是,我爸肯定也会也是,我哪可能老了还往别处去?客死异乡?这个才吓人呢,李昱泊才不会让我死得那麽惨的……」 心安定了,自己心思也就不再那麽恐怖得让自己都觉得呼吸窒住了。夏时季在下班时打了电话给李昱泊,问:「加班吗?」 「加。」 夏时季嘀咕了一句「又加」,把电话挂了。 他挂完,过了几秒,李昱泊发来短信,说:晚点就回。 於是他捧著手机笑了几秒,然後扔到一旁,听著许百联练琴边去给人做饭去了。 第三十七章 李昱泊是深夜接近凌晨才回的,他一回来,沙发上的夏时季就蹦跳了起来,打著哈欠来帮他脱西装外套。 如果是前几天,他也只会按夏时季要求睡办公室,早晨回来一趟而已,哪可能有此待遇……李昱泊眼神一暗沈,把人抱到了怀里,低头看著眼前的人,压低了噪音问:「乖了?「 「不乖又如何?」夏时季眼一瞪,不服气地说。 「不乖?」李昱泊撇头想了半天,回过头来脸色依旧淡然地说:「不如何。」 他说得平淡,只是那无形间的妥协与没有际限的溺爱让夏时季心悸得跟得了心脏病似的,他掩饰住心动,瞪了李昱泊一眼,过了一两秒,却忍不住地咬著嘴唇笑了一下,说:「我对你这麽好,你要比我爱你要多爱我一点,这样才公平。」 他说的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混帐话,可李昱泊却是直直地点了头,并且还说:「嗯,会更爱你一点,不,会更爱很多……」 占了便宜,遂了心愿的夏时季听了自然心花怒放,对著他的嘴唇就是「叭唧,叭唧」两声,给足了两个响吻。 他们之间其实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做爱,趴在浴缸里李昱泊的身上,对於身後的两只手指夏时季还是觉得有些闷痛,他舔了舔李昱泊的喉结,抬头不悦地对李昱泊说:「你要轻点,我对你这麽好,这麽快就把我们的问题解决了,你怎麽就不会我对好一点?」 夏时季撒娇,李昱泊这个时候当然不会理会,全依得了这人,他怕是真的无法无天了。 真进去时,夏时季还是倒抽了口气,李昱泊不比他挑食,吃得太好就是下面长得太好,尽管这两年不长了吧,但那东西已经大得让他总是受不了。 尤其在这阵都没有欢爱的情况下。 可还没等他喘过气来,李昱泊就压住了他的腰狠狠地往下撞…… 「呜……」这时李昱泊还站了起来,被压在那处的夏时季七手八脚地缠在了突然腾空而起的李昱泊身上,把那个东西全压到了里面,他又疼又麻地把牙咬在了李昱泊身上。 一路走回卧室,眼泪都出来了,可身上已经发了情的狂兽哪管得了他的抱怨,一把把他放到床边,架起他的腿就身体压了下来。 「轻点,轻点……」夏时季破碎地喊著,床像是发生大地震般摇晃著,他也像暴风雨里的船那样被摇摆得无法停歇一秒。 「听话。」而反应他的是李昱泊的一声饱含欲望的低哑噪音,他掐著夏时季腰的手往前一伸,就当夏时季以为会歇个一两秒时,他自己坐到了床沿上,被他抱著的夏时季就那样直接地坐在了身上,那粗长的利刃直捅到了最深处,激得他不容控制地尖叫了一下,前面就那样泄了出来。 白浊的液体全流在了他们腰腹间,都来不及看一眼,夏时季又被狠狠地撞击了起来,里面像著了火一样快把肠子烧掉了。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2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2节 「乖,听话,宝宝……」李昱泊狠纠著他的舌头,不断地把他的口水汲往然後又渡到他口里,下方的动作却一下比一更更狠,糜烂的气息让夏时季发了昏,完全没有一点反抗力能力地让李昱泊玩弄著。 当李昱泊的一手松开了他的腰,掐住他的屁股往死里带时,夏时季再也忍不住地从喉咙里挤出示弱的的虚弱字眼:「别,别射到里面,会烧坏会的……呜呜,李昱泊,别,别……坏了,坏了,你……讨……厌……」 那炽热得像岩浆一样的东西射到了最里面,招得夏时季大哭了起来,他绷紧了身体,以为自己真的要被烧死掉了…… 他滚烫的身体和滚烫的眼泪让此时上半身倒在了床上李昱泊无声地微笑了起来,他意犹未尽地闭了闭眼体会在夏时季体力的余韵,随即张开眼把夏时季抱起,那里退了出来。 把人放到床上,李昱泊把半硬湿润还沾著白液的东西放到夏时季那还带著的泪的嘴边,没有说话,只是墨黑的眼泪深深地看著夏时季。 「你欺负人……」夏时季眨了眨眼,哭得更厉害了,只是嘴也微张,把李昱泊的龟头含了进去,就那样含了几秒,又掉了大串的眼泪,这才慢慢地舔著那根本只能含住小半截上的东西含咽了起来…… 夏时季以为把东西舔干净了,李昱泊就会歇一会,哪想东西越舔越大,大到最後又钻进了他的体内。 「我要睡觉。」夏时季被干到除了头发是黑的,全身没哪处不是红的,他看著李昱泊毫不在意地用著洁白的毛巾把他们之间的濡液擦掉,拿著那根粗长的铁柱子在他身体内打了个圈,又重重地刺到了最里面,眼睛有点焕散地求饶著。 「再一次……」李昱泊低下头在他嘴边粗喘著气告知著,小夏时季被压在他们的腰腹间半硬著,知道他再也射不出来,李昱泊也不去碰,只是哄著身下的爱人让他再放纵一次。 「不要了……」夏时季咬了咬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腿已经无力再动,连缠上李昱泊腰上的力气也没有,他尽力让自己保持著说话的神智,不让身下的冲击撞到再次神迷,「都被你干松了……」 「没有,很紧,宝宝那里还是很紧,它紧紧咬住我不放,说它还想要……」李昱泊用著依旧充满著极度强烈欲望,粗哑,低沈,又磁性的噪音哄著夏时季。 「你又骗我……」只听声音就知道不可能是再一次的夏时季呻吟著低低无力地指责著李昱泊。 「不骗宝宝……」李昱泊这时被夏时季紧紧含住,闷哼了一声,又极速地里外进出了好几下,这才吻了吻夏时季的乳头,再去亲吻被他吻得已经红肿的嘴,训斥说:「别调皮……」 「快点……」夏时季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冒火了,可李昱泊还是不饶他,以後一定要天天做,日日做,这死男人就不会再这麽一次性地要做死他了。 根本没有坚持到最後一次,连鼻子上都印著吻痕的夏时季昏了过去……而最後一次泄在他体内的男人这时还不忘了再在他的耳朵上印下痕迹。 等他能起来,他就会知道,他男人那恐怖的占有欲一点也没有消减。 许百联的独奏会过去,夏时季送他回维也纳的飞机,在机场,这小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着夏时季哭,说自己一点也不想出名,引得夏时季一头黑线,一见他进了安检处,仰天就是大出了一口气,引得回头对他依依不舍的许百联送了他一个中指。 李昱泊又要出差,说要带他去,夏时季想了半天,老老实实跟心理医生说了拜拜,让李昱泊收拾收拾,他充当行李般让李昱泊给带上了去巴黎的飞机。 「我怎么觉得这反倒变本加厉了呢?」夏时季觉得自己这么一恢复正常,可那罪魁祸首倒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嘟囔着,挺委屈地看了李昱泊一眼,哪想,这人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多一眼都不看他,还真的把他当行李了。 这次出差,是两个经理带了四个助手,另外一个经理是个法国人,下了飞机见李昱泊拖着行李还要拉着人,不由得在旁边嘀咕:「lee,不要把你的小爱人带来……你看看,你还得分心思照顾他。」 夏时季脸蛋长得年纪偏小,再加上他冷不丁地一笑还透露着股天真意味,任谁都不可能猜出他只比李昱泊小两个月,法国人经理是刚从分部调上来的,还没来得及有时间听他们的八卦,见他们亲密以为是同性情人,而很显然那个被拉着的绝对未成年。 夏时季一手被人拉着,对着说话的法国人一乐,手还往裤兜里掏啊掏的。 法国人一瞅,以为小孩子要掏出什么有危险性的东西来,挺狐疑地看着他……结果夏时季掏出一口牛肉干,嘴一咬把包装子咬开,把牛肉干塞到口里乐不可支地嚼着。 法国人傻眼,而李昱泊看都没有往后看一眼,拖着他的两「具」行李径直往前走着…… 到了酒店,他们刚洗完澡,刚从助理那里得知真相的法国人就来敲门了,大声炸呼着问李昱泊:「lee他只小你两个月?不,他明明比你小二十岁……」 李昱泊无言地看着口不择言的同时,他家小孩再小也不可能只四、五岁吧? 背后,夏时季大笑着环上李昱泊的药,探出头对激动的法国人眨眨眼,说:「小二十岁?哦,那可不行,就算是在美国,跟幼童上床还是犯法的……」 随即他偏过头,踮着脚尖亲了亲李昱泊的脸,说:「亲爱的,等我长大了,我们再上床吧……」说完自己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把李昱泊弄得 一脸铁青。而一旁的法国同事摸着他的鼻子尴尬地说了抱歉 走了,自此再也拒绝去猜测亚洲人的年龄。 夏时季不得不承认,李煜泊实在是个狡猾狡猾的东西,带他出差,但也不把他带到身边,他去开会时就让夏时季自己一个出外走一走,也不要求他几分钟就报告一次,只是过两、三个小时打个电话来问一下他有没有迷路,内容也不多说,问完了就挂,跟过去全然霸道的控制欲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脖间的吻痕提醒着李煜泊骨子里是个什么人……夏时季还真有点想认为李煜泊改邪归正了呢。 不管如何,如果他的一场闹腾让李煜泊那双控制的手稍微松了那么一点……夏时季觉得总的说来,这真是不算愉快的心路历程中,唯一一件还算说得过去的事。 只是…… 他们从巴黎回去的那天晚上,夏时季对着趴在他身上重重喘息的人说:「我觉得我还是戒不了有关于你的心魔,其实这次治疗还是失败了……」 他说得安然,李煜泊听了也没有以为然,他亲着夏时季湿濡的头发,从顶端,额头、鼻尖,到嘴唇一路亲吻了下来,最终落到了他的下巴处,才淡淡地回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什么都不用担心?」夏时季笑了,眼睛亮了,嘴角也翘了起,透着全然的无忧无虑。 李煜泊看着他那张能欺骗人眼睛的脸,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人,心思从来都不如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他总是要想尽各种办法才能让他安静地待在他怀里……但这又如何?他爱他,他是什么人都没关系。 他只要知道他是他的夏时季就好。 到夏天来临时,夏时季收到了有关于吴穸的消息。 吴穸果然能耐,在监狱里制造了暴乱打算越狱,只是没有成功,事后断了两条腿、两只手,成了废人一个,据说牙齿都被敲了碎,连自杀都成了问题。 夏时季收到消息沉默了好半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打算不再过问。 他知道那件事后李昱泊的动作很大,原本他打算想办法把吴穸弄去羁押的监狱最终还是没有成行,不知道李昱泊用了什么手法,竟把吴穸弄去了一所私人监狱,那是一处极度骇人听闻的监狱,据说弄进去的人日日不得安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事后他们账户上少了一大笔钱,夏时季并没有就此问过李昱泊什么,李昱泊也没有就此说明过什么。 当夏时季收到吴穸的消息时只是沉默,但过了几个星期,又听到赵军竟从国内的监狱里放了出来,成了一个卖身的,并且是最便宜的那种,一小时只要十块钱一炮…… 这事是李母打电话来告诉他的,她陈述完,有慢慢地像想得很仔细般的说道:「你劝劝他,就当帮你们积福,以后你们都是要回来的,别让人留下你们过狠的印象。」 夏时季苦笑着回答李母,「妈妈,这事他不可能听我的,当初我插手,你都不知道他其实还生着气,只是没发在我身上罢了。」 「还是劝劝吧。」李母顿了顿,叹口气说:「别把人逼得太绝了。」 「妈妈……」夏时季很郁闷地说:「我跟你说,我只要再敢这么提一次,他这次肯定又得打断我的腿,可能还得把我给揍蠢了,免得我老跟他这样的建议……当年因为吴爷爷来说话才让他把人送到了国外,可你看看……」 李母一听没了话说。 夏时季不是心软,但觉得这次是真的过分了……不是为赵军考虑,只是为李昱泊的名声。 李昱泊在外向来都是宽厚待人,万不能因为这次就破坏了形象,这会有碍于他以后接掌家里的事业。 吴穸的事实在讯息控制私密的监狱,无人得知,但赵军是在国内,他被弄得太过难堪,总会走露风声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妈妈,你劝劝他……」 「我哪劝得听?」 「你就说……」夏时季挺艰难地说:「你就跟他说为我积点福,他会听得。」 李母在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回道:「你啊……」 「他要是心疼我,会听的。」 「你倒是知道他心疼你……」李母挂断电话之前还挺忧心地说了句:「他下手太恨了,季季,你们以后别惹事了。」 「妈妈,我也不想的。」夏时季也叹了口气。 李昱泊接到母亲的电话,他说了一大堆,到最后停顿时,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自己选择的,与我无关。」 「人家爷爷奶奶都求到城里来了。」李母一听儿子的口气就知道他根本不打算松手,不禁气结:「他就算有一万个对不起季季,他该偿还的也偿还了,在监狱受了那么多苦,你放人出来就放他出来,何必让他再来一次?」 「我又没逼他。」李昱泊淡淡地回道。 「你没逼他?」李母在那边气得吼了起来,「你是没有直接逼他,你只是让人告诉他只要他好好活着的一天,他们全族人就找不到工作,地里种的粮食卖不出去,弟妹们上不起学……啊,你这个混蛋儿子,你这么狠毒的手段到底是谁教会你的?」 「他要弄死我的……」李昱泊说到这里狠狠的停顿了一下,口气也变得冷酷了起来,「要弄死我的季季时,他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你还敢说不是你逼的?」李母气得差一点就要昏倒。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李昱泊还是极度的冷漠 「你……」李母气得快要吐血,「你不为你自己想想,就不能为时季想想?你这样狠毒不给人留一点活路,你就不怕报应到他头上……」 「妈!」像是晴天突然降下暴雷闪电一般,李母听到了儿子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暴怒声音冲击着他的耳朵,哧得她手下意识就一抖,手机掉到了地上。 而此时躺在书房沙发上假装看书的夏时季,也被那道比山崩地裂还让他感觉恐怖的声音给哧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瞪大了眼看着李昱泊喃喃地说:「怎……怎么了?」 李昱泊眼神完全震怒地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平静无波,他没理夏时季,只是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压低了声音对着手机说:「妈,别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做的事我自己担着,您别牵扯到他身上。」 李母抖着手拿着捡起来的手机,是被哧的,也是被这样从没见过的儿子给气的,她严厉地说道:「别扯到他身上?你哪樁事不是为的他?你是我生的,我为了不为难你,你知道我得多用力才说服自己吗?你知道我为了这个有好几年就没真正睡过一个踏实觉……现在我为了你以后的名望着想,你就这样对你妈吼?你还拿我当不当你妈?」 李母那头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声音大得接近了李昱泊的夏时季也听见了,俊美的脸刹那间黯淡了下来。 李昱泊又深吸了口气,把火压了下来,把小声说着「妈妈生气了?」的夏时季抱到怀里亲了一下额头安抚了一下,对着手机认真地道歉:「妈,对不起。」 李母在那边哭了起来,「我只不过小时候没好好带你,可关心哪少过你?你把他当宝贝般疼着,我又哪样少疼过他?我知道我比不得他重要,可你就不能因为这样就不把我当妈啊?」 听着李母在那边哭了起来,夏时季眼圈也红了,重重地咬了李煜泊的下巴一口,把头闷在了他怀里。 「妈,对不起……」李煜泊暗哑着声音再道了次歉,他刚不是成心要吼他妈,只是当她说报应到夏时季头上时,身体就立马起了攻击性,一时让他快得不能再快地吼出了声,连一秒的停顿也没有。 「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李母伤透了心,哭着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被挂断,夏时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打了李煜泊一耳光,「你惹妈妈生气了……」 李煜泊抱紧了他,任他打了好几下也没阻止,过了一会才默然地说:「我知道。」 「你笨死了。」 「我知道。」 「回去道歉,马上。」 「知道了。」 当天晚上夏时季真正的睡不好,比之前段心理治疗的那段时间的任何一个晚上还焦躁不已,是他出的馊主意才引的祸,一时之间他也没勇气打电话给李母说点什么。 李昱泊一把手头上的工作排好就带着他飞回国内,飞机上夏时季忐忑不安,看着李昱泊沉着一张脸,更是没勇气跟他说这是他让李母这样说的。 「你蠢死了。」飞机上,夏时季依着李昱泊的肩,还是忍不住地抱怨。 「嗯。」李昱泊只是应着,一点一点地喂着他果汁,夏时季急的早上根本什么都吃不下,等会儿怕是会胃疼。 「你怎么就对她吼了……」夏时季喝了一口,把药也吞了下,刚下喉就又惨兮兮的说:「好不容易他们都没什么,你这么一吼,钥匙都又不喜欢我了怎么办?要是让我们不在一起了怎么办?」 「怎么会?」李昱泊倒是镇定,脸色温和了起来,吻了吻他的嘴角说:「不会的。」 「你知道什么……」夏时季觉得胃揪成了一团,才伸手探向肚子,李昱泊的手就覆上他的胃部,一言不发地替他揉着。 夏时季收回手,依旧愁云惨雾的说:「他们哪有那么喜欢我,都是因为你太好才让我们在一起的,喜欢我也只是因为我都听他们的话,乖巧。 「你现在对妈妈吼,他们肯定觉得我们不行了……知道我对你重要是一回事,但现在你都为了我对妈妈这样了,他们哪受得了?」 面对着用孩子气的语气说着一针见血的话,李昱泊的心隐隐地刺疼了起来,伸出手抱住了腰把人抱到怀里,让他完全依靠在自己胸膛上,他轻声的在他耳边安抚着:「不会让他们不喜欢你的。」 「都是你。」夏时季没再多说,只是垂下了带红的眼睛,微微地叹了口气,把手放到李昱泊还抚揉着他位的大手上,摇了摇头,很乖巧的说:「不疼了。」 「那就睡会儿。」李昱泊去拿放在旁边的毯子。 「一起睡吧……」夏时季把两人的椅子放平,根本没去看头等舱内其他旅客的眼神,身子微微一侧,就半压在了李昱泊身上。 先是吻了吻李昱泊有点发青的眼圈,夏时季一一舔吻过后,又吻了吻李昱泊,可怜兮兮地说:「你好好睡,睡饱了回去跟妈妈好好道歉,你吼她 本来就不对,她对我们那么好……」 「知道了。」李昱泊不厌其烦地应着声,轻拍她的要中间的位置,安抚着他睡觉。 在连续不紧不慢的轻拍中,夏时季睡了过去,李昱泊低头看了看夏时季睡着了都深感不安的脸,连自己都倍感莫名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能真是自己太放心不下他了……总是怕他走错一步路,怕他会受伤,怕他没有了自己就没有好好疼爱他。 太多的害怕,让她宁肯把人一步不离地待到身边,也让自己任不得别人对他的一点好,于是那声吼声就那么出来了,也管不得对方是自己的母亲 他怎么会让人这么去说夏时季?这是个他捧在手心里都怕手抖会摔着的宝贝,他……怎可能没有反应?就算那时的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他也没来得及控制。 他从来都敬爱父母,夏时季他也知道,所以才一直过于担心他们的反应……可他的爱从来都要比夏时季对他的爱要多,但怎么可能会让他为此不安? 「别担心,有我呢,妈妈不会生气的……」李昱泊低下头在沉睡的人耳边轻声地说了这么一句,合上了眼也安心睡了起来。 到了a城,夏时季被李昱泊送到了特闷在城市里期间住过的一套公寓里,然后说晚上过来接他去跟父母们吃饭,让他先整理下行李…… 整理行李,整理行李个屁,行李都你他妈一直在收拾的,我整理什么啊我?夏时季急得都想说粗话了,可话到嘴边却急得说不出来,他只是跟只焦躁不已的小狗一样跟在李昱泊的身边,不许他独自一人回家去。 「听话。」见夏时季的执拗劲又上来了,李昱泊烦躁地挑了下眉,年纪大了些之后,不再用以前那样会抬手来吓唬他了,只是眼神之间还是相当凌厉得很,「等会儿救回来见你,要是不想整理,就去床上躺会儿。」 「防尘布都没揭开……」夏时季撇了撇嘴,这话倒是说出来了。 李昱泊瞪他一眼,拉着他进了屋,把床上的防尘布揭了开,更把床罩也给掀了,枕头也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好睡一会儿。」 说着走了两步,发现人又跟了上来。 「干什么?」李昱泊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知道自己还能赶得急去母亲办公室接她下班,他瞧着眼前嘟着嘴一脸一定要跟的夏时季,问他:「这才几天?又不听话了?你除了让我操心还会点什么?」 「我又没让你为我操心……」对他的话夏时季很不以为然,用句老掉牙的词,李昱泊哪天要是不为他操心了那才是怪事。 「老实待着。」李昱泊没再理他,把门一带,关了,人就走了。 夏时季本来还想撬门,只是在门那边听到了李昱泊抵着门说的那句「乖了,宝宝」时,手就停了下来。 李母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说「对不起」的儿子,眼睛一下就红了,听到他说「妈妈,我也很爱你」时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把人拉开了起来,哽咽着说:「不是工作忙吗?怎么回来的?」 李昱泊帮着母亲细心地擦着眼泪,没有说话。 「怎么说跪就跪了?」儿子一进来,把门一关,就跪到了她脚边,那生得英俊的脸上全是歉意,哑了喉咙说他当时真的太急了,都没反应过来就吼她了,是他不对。 「该跪的。」李昱泊不在乎地摇头说:「你是我妈妈,想让我跪什么我就能什么都跪,何况我还凶了你。」 「工作呢?」李母又问,看着长大了的儿子那浑身都是担当的男人气息,又是欣慰又是难受的叹了口气,说:「没让你爸知道。」 知道他妈还是护着他的,李煜泊吻了吻母亲的侧脸,挽着她坐到了旁边沙发,说:「请了假回来的,当时就决定得回来跟你当面道歉……」 「那孩子也急了吧?」李母问。 「急了。」李煜泊笑了笑,帮着母亲在前面的长发拢到耳后,说:「还在公寓里着急地等着我接他回去吃饭呢。」 「你就知道我会原谅你?」他妈白了他一眼。 「你会。」李煜泊静静地看着他母亲,那墨黑的眼睛像汪洋一样,望不到天际却又觉得莫名地安然,「我知道你会,因为你从小都是这样维护我,让我自己选择自己的方式长大,默默地在一旁保护着我,让我去爱我喜欢的人,让我去做我喜欢做的事。 「你没有事事都陪在我身边,但却看着我没有离去过,我都知道……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所以季季才那么着急,知道我又是多么的敬爱你,他不想让你为我伤心,因为他知道那样我肯定也会很难受。」 李母听得眼泪又成串地掉了下来,李煜泊把母亲揽到怀里,眼角微痠:「对不起,妈。」 李煜泊回来了,夏时季往他脸上瞅了一秒就笑了,隔着老远就跳进了他怀里,眉开眼笑的夸人,「你可真聪明。」 说着在紧紧抱着他的人怀里扭了一下,笑着追问:「怎么哄好的?」 「她不会真生我们的气。」李昱泊没有说明,一路回去吃饭途中夏时季不断的追问,也没有问到他是怎么办的,最后问着问着就生了气,下车时自己先行下车,关车门时还大力地甩了一下。 害得守在家门口的夏母一听眉毛耸了起来,犹如母夜叉降世,「你怎么这么大还这么个娇气毛病?」 「他惯的……」夏时季头也不回地回手指了指身后的人,气呼呼地进屋去了。 夏时季为了表示乖巧,在桌上时,两位母亲谁夹给他的饭菜他都乖乖吃了,哪想半夜他那比他性子还娇气的胃受不住这么多食物就抽痛了起来,当晚就送了入医院,急得两家人都守在了病房门口,弟弟妹妹身上也只是穿着睡衣、包了个外套也给父母们抱来了。 送走了父母回家,李昱泊留了下来,护士也出去后,虚弱的夏时季对着沉着张脸一言不发的李昱泊讨好地笑了笑。 李昱泊看他一眼,拉着椅子坐了过来,也没看夏时季的脸,只是盯着胃看了好半会儿,后来用双手搓揉了脸好半会儿略带疲惫说:「越是想照顾好,越是不能照顾好……」 夏时季突然听得鼻酸,相比他的吝啬,李昱泊可爱比他说甜言蜜语多了,好听话听了不知道多少都没现在这么让他鼻酸过,他拉着李昱泊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叹了口气,在只留了一盏轻黄的灯的房间里低低地说:「都是我不好,不听话,不好好吃饭。」 李昱泊没说什么,垂下的脸懂得线条让光线投射倒映在了墙上,显得过于坚韧,他坐上了床,抱住了人,「小时候老是想着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点,能听话懂事些,等知道你太懂事了时又得担心你太懂事,越是想把你的所有都占为己有却越是发现这办不到……」 「你太贪心了。」夏时季插嘴嘟囔了一句。 「我是。」李昱泊没有否认,也一点也没有想否认的意思,「反正你是我的。」 说完,他们之间沉默了一段时间,李昱泊又开了口,「以后,我会多做点好事的……」 「只要你平平安安待在我身边,我可以去做很多事。」李昱泊平静地说完,仰头看着半空,接着淡淡地说:「比如说这样能为你积很多的福,让你无病、无灾,免受各种痛苦、苦难,多做一点事又如何?放过一、两个没用了的人又何妨?」 夏时季听得笑了,知道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看样子,李昱泊已无意再折磨吴穸与赵军了,就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就那么不相干的死去或者活着吧。 他嘴角翘得老高,抬起头,眼神炽烈盯着他觉得这一辈子都不苦难看厌的脸,「李昱泊,你真的爱惨了我。」 「是,爱惨了。」 而李昱泊,一如既往地承认着,一如他们所有来的时光那样,他的感情就没有任何修饰地坦露在夏时季的面前,任他索要,任他挥霍,从无休止的那一天,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正文完 第三十八章 剧终番外 夏时季窝在李昱泊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大睡特睡时,李昱泊在外面办公室里接到他弟弟的电话,一点大的小孩夏时令在那边大声嚷嚷,「哥、哥,给零花钱,要给女朋友买花……」 一旁,双胞胎之一的李贝贝捧打他的头,「我不是你女朋友,少乱说,打死你……」 「打死我你也是我的女朋友……」夏时令比他哥还敢胡作非为、胡言乱语,不管双胞胎姐弟此时对他是如此的恶行恶状,跟双胞胎姐弟的大哥要钱要地更是很霸道,「你给不给啦,我还想多和贝贝去游乐场玩,你多给点……」 他这么一说,李威威就不满意了,小拳头一伸,打向夏时令的头,「敢不带我去,我叫贝贝不当你女朋友。」 「笨蛋,我不是他女朋友!」贝贝都快哭出来了,当这么笨又蠢的人的女朋友,他觉得颜面真的很无光啦! 李昱泊在这边听着他们吵吵个没完,耐心地把电话放在耳边,同时手里的文件没有丝毫慢下来。 「哥、哥……」夏时令这小恶霸用武力,不,是用脚力逃离李家双胞胎的围攻后,躲到门里继续要钱,「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你到后院绕下路去推开后门,到客厅沙发左边的沙发抽屉里,要多少拿多少,别带太多到身上。」李昱泊淡淡嘱咐,小孩带太多钱到身上总归不是件好的事情,还好夏时令这方面精怪得很,出门在外谁也骗不到他。 「知道了。」夏时令现在在李家,他哥的房子在中间,他们家在他哥家的另一边,他是过来接贝贝去过情人节的。 他从小时候无比羡慕他嫁出去的哥哥,想看妈妈时对左边吼一声,就有他妈妈抱着刚煮好的好吃的奔过去,想抱他家贝贝时,对着左边吼一声,贝贝那傻丫头就跟撒欢的小狗一眼撒着小腿就往他怀里跑…… 其实到如今,夏时令还是嫉妒他哥的,这过的不是一般人的生活,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还不算,李家的哥哥还不许别人说他一句什么……他上次不过是朝他哥吐了一下舌头,作了一下鬼脸,他哥倒是要笑不笑的,另一个哥可真是好几个月都没给一分零用钱,他给贝贝收藏的一个玩偶差一点因没钱没给及时买着。 在夏时令眼里,他哥就是活生生来对比着他的「悲惨」人生的,有时看到他哥,他就觉得真实郁卒无比。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夏时令挂完电话后,李昱泊又接到妹妹的投诉电话,完了之后,他又看了两份文件,叫助理进来把文件分发出去,又跟两个叫来的经理淡了一下话,确定了一下要按时完成的任务后,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六点。 他走向休息室,推了门,床上的人正呈着大字大咧咧地睡着,还好先前过来帮他该在肚子上的被单还在盖着没有给踢掉。 李昱泊上前亲了下她的脸,床上的人闻着他的人的味道了,还在睡觉,只是双腿无意识动着,想把腿挂在人的腰上…… 李昱泊看着他的推在找他的位置,男人如雕刻般深刻又英俊的脸上泛起了笑容,他坐到了床头,把人揽到了怀里,然后压到了身下,抬起他的腿,拉下了拉链放出了凶器,就着先前做过还有一点点柔软的肠壁挺了进去。 下半身被堵住时,夏时季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缠着男人的腰,头颤在他的脖间充满着困意地蹂蹭了几下,用着懒洋洋的腔调撒娇地问:「你还要做啊?」 「嗯。」李昱泊用手拉下他的头,吻了他的额头、鼻子到嘴唇时,他说「想做……」 夏时季也就不说话了,双手抬起放在枕头边上,只是双腿紧紧缠着李昱泊的腰,鼻尖随着李昱泊的进攻一哼一哼地呻吟着。 他本来是中午过来跟李昱泊吃饭的,哪想,吃着吃着自己就他挑鱼刺的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一下,然后,就换男人吃他了。 完了之后他当然不可能再回自家公司上班,头一撇就不管不顾地睡了下来,可大睡一觉后,还是免不了又再被吃一顿的命运。 不过夏时季也不计较,这种事做多做少对他来说没所谓,而且三十多岁的男人性欲确实挺强烈的,李昱泊又精力太足,不让他发泄挺不人道…… 到李昱泊做完,自己也发泄出来之后,夏时季觉得身体简直就是懒成了一滩烂泥,让李昱泊帮他洗好穿戴整齐拉着手到了车上时,他还以为他们是回家,就在他以为可以回家吃饭玩一会就睡觉时,他发现车子开的方向不是他们家的方向。 「去哪啊?」夏时季扔开手里早上来上班时看了几页的书,问旁边的人。 「今天七夕……」李昱泊看他,简短的说了一句。 「所以?」夏时季看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翻零食筐里还有没有他爱吃的小咸鱼干。 「我们去餐厅吃,我定了情侣座。」李昱泊伸手,在零食筐的最底处把只装了三条小咸鱼干的包装拿了出来,为了让夏时季按时吃饭,不多吃别的,他让帮他晒鱼干的大妈每个小袋只装三小条,免得夏时季吃起来就没完没了。 「为什么要出去吃啊?」夏时季对于情侣座完全没兴趣,对他来说,回家吃李昱泊煮的,或者他妈,或李妈妈煮的都好,出门吃饭实在是没必要的行为。 「偶尔出去吃顿……我打了电话给妈妈们,她们今天也有其他事情要做。」李昱泊解释。 「那你做给我吃呗……」夏时季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嚼着口中的第二条小鱼干,倍感遗憾与舍不得地看着袋中剩下的一条…… 有谁能知道,他个堂堂二世祖,别说做点什么让人愤慨又离奇的事了,就连吃个小鱼干都是限量的,还是限最少的量,三条小鱼干,刚出生的小猫吃了都准得抗议,可他一个大男人每天过得都是这种日子,所以说,他这辈子还能干什么出格的事? 「在外面吃吧?」李昱泊看向他,深沉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 「好吧。」夏时季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头一偏,微微地靠在了李昱泊的肩膀上,有些抱怨地说:「腰好酸。」 「今晚不做了。」李昱泊抚慰他,这几天确实咬得次数过多了,他很平常的一个动作他就会有冲动,早上也是如此,吃早餐的人仅仅只是舔了下嘴边的豆浆,自己就脱了他的裤子钻了进去,冲动得过于频繁,对他来说身体来说确实超出了身体的负荷。 「嗯。」夏时季鼻子嗯了一声,身体在李昱泊伸过来安抚着他腰的手臂里调整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问:「那吃什么啊?」 「说是以玫瑰为主料的食物,还有玫瑰蛋糕……」李昱泊在等绿灯的间隙伸出另一手拨撩一下他的头发,在他脖间自己印上的吻迹上又轻吻了一下,解释说:「以玫瑰花汤和小点心为主,也不甜腻,尝试新口味了,嗯?」 「嗯。」 夏时季点头,在李昱泊重新开车时拉开了他的手,拉下后视镜查看自己脖间的痕迹,发现这几天的都没有消掉,今天又添了新的了。 「后天要跟爸爸去国外开会,你别再添新的了……」为这个,夏时季不知被他爸爸说过好多次,可李昱泊爱印就印,他根本就不想管,他爸说得再多他也不会不好意思,只是出门在外的,他也不能给他爸爸掉面子,脖间老不消退的痕迹很容易给人沉溺于性欲的表象,而不显得专业。 「去几天?」李昱泊在脑海里回想这夏家公司这阵子的大体走向,应该去的是德国,谈购买机器的事吧。 「一个星期,德国。」夏时季整理了一下衬衫的位置,说,「爸爸让我过去谈,免得翻译会出小差池,不利于谈判……」 「嗯。」李昱泊继续开着车,只是过了一会儿,觉得一个星期有点久,他不由得用食指明在方向盘上敲点了几下。 「就一个星期而已……」夏时季看着李昱泊沉着的脸好笑地说:「很快的。」 李昱泊回头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吃饭期间,李昱泊的话明显少了下来,夏时季也懒得理他,忙于吃喝。 今天这餐厅的小点心挺合的他的胃口的,清淡又小份,一小口的玫瑰茶香的小点心他就连吃了五、六个,连汤都喝了两小碗…… 吃完一个段落后,老板娘还亲自过来送了他们一束玫瑰花,一旁的李昱泊坐着没动,倒是夏时季站了起来,与老板娘礼貌拥抱亲吻道谢。 等最后的小点心上来时,夏时季不得不去管一直不说话的自家男人,他把包厢的门一拉,挂上禁止打扰的牌子,然后回到桌位上一把推 说:「想什么呢?」 「在想安排谁跟你过去……」李昱泊一直在调剂脑海里能跟夏时季过去照顾他饮食的人,自从他几年前出事,夏时季为他什么也不吃后,夏时季恢复过来的胃口比以前更差了点,平时要是再家里吃还好,一出国,就会严重得什么也不太想吃,根本就是能不吃就不吃。 「没事,就一个星期,我会吃点肉粥之类的,爸爸找的中国人开的酒店下榻。」夏时季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状况,其实李昱泊有时是过于大惊小怪,一个星期而已,他随便吃点什么就过去了,他亲了一下李昱泊的嘴角站了起来坐到自己座位上,「你别拿这事烦我,我是出去谈事情的,带个管吃的人还怎么了得?」 他用叉子叉了下李昱泊的鼻子,警告说:「不许给我带……」 警告完了,看了看老板娘送过来的花,又问李昱泊:「那出来饭都吃了,你有礼物给我没有?」 「嗯。」李昱泊摸了下口袋,把项链拿了起来,解了夏时季的衬衫扣子把礼物给他戴上,再帮他系扣子说:「新的一条,本来是月底给你戴着完的,七夕来了就提前给了,月底再给你弄新的。」 「哦,你别弄,我还没看好是什么样的。」夏时季扯李煜泊的手。 「回家在看。」李煜泊按铃叫人过来结帐,现在时间还不太晚,他想回家跟夏母商量一下去德国的事能不能她也跟着过去,这样夏时季也就不怕没人照顾了。 至于夏家公司里的事,自己在他们出去的这阵子可以代为看管几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寻思着这些,李煜泊也不想再在外面待下去,原本想与夏时季沿海散散步的想法也没有了,结完帐就拉着夏时季的手开车回家去了。 而吃饱喝足的夏时季这时则接到弟弟的电话,夏时令在那边哭丧着声音说:「夏时季哦,你说要怎么办才会让人喜欢你多一点?」 「我怎么知道?」夏时季可疑惑了,他弟弟怎么问他这个。 「大家都喜欢你……」夏时令在那边跳着脚大叫,「不管了,告诉我,你是干了什么让哥这么喜欢你!」 夏时季想了想,回答:「我好像没干什么,他从小就这么喜欢我了……」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我才是你亲哥……我说小子,你怎么还在跟我闹别扭的时间里头啊?你这种别扭的小屁孩,贝贝喜欢你才怪……」 他说得夏时令在那边哇哇大叫,「夏时季,你坏蛋,你怎么这么无耻,我怎么别扭了,是你不像个当哥的,你才别扭,你最别扭……我有什么不好,贝贝最喜欢我了……」 这边夏时季乐得摸着肚子从李昱泊身上摸出他的手机按李母的电话,打算等会激出自家小孩对贝贝的狼子野心时,也让李母听一个欢乐。 一旁的开车的李昱泊看着乐不可支的他,嘴角也泛起了笑容…… 这就是他的幸福,看着爱的人自在的快乐的生活在自己的身边,对他来说,如此就就是拥有了所有一切。 李昱泊这几年显得更沉稳了些,只是照看夏时季时依旧像过去……衣食住行要亲手过问了才安心,当初还是轻忽了,夏时季的胃是彻底坏了,现在养着也没见多好。 他有些担心的过了一星期,去机场借出差回来的人,那人倒好,见他还白了他一眼,说他和他爸爸妈妈都认得回家的路,不用他用上班的时间来接他。 「你就不想我?」跟夏父夏母打了招呼,把人接到自己车上,李昱泊低头吻着他的嘴角问。 「哪有天天想的……」夏时季也回吻了一下,头躺在椅背上,嘟了下嘴挺孩子气的说:「再说你都有天天打电话。」 「打了电话就不用想我了?」李昱泊挑了下眉头。 「那当然。」夏时季理所当然的点头,见李昱泊有些不高兴的沉下脸了,又笑嘻嘻地亲了下李昱泊的脸,说:「忙着工作呢……要是老想着你得多累啊,你可不希望我那么累吧?」 李昱泊斜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夏时季挺得意地嘿嘿一笑,像是李昱泊气到了挺招他开心似的,哼着歌打电话去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联络感情去了。 李昱泊也只是哼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夏时季凑上来讨吻的时候,嘴角又扬起了笑。 这年夏天,他们回去了春夏镇避暑,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小镇没有变太多,只有几株老树枯死,几幢老房子又翻修了一下。 居民们都愿意保持过去的旧日模样,房子依旧是以前大气的老房子,巷道的石板路也没有让水泥路代替,就算人们经商多年回家也可以毫不费力找到家乡的感觉。 夏时季倒是经常回来,他帮着他爸做事空闲的时间……也是有点的,往往镇里的朋友一招呼他就回来了,挖春笋、钓鱼、喝朋友的喜酒、朋友儿子的满月酒等等事情,只要他能抽出时间他都会回来。 他举止依然大方热情,神情一派无忧无虑,还好他只是跟旧日朋友交往,倒不在去结交过多的新朋友,要不然,李昱泊又有得是话说了。 夏时季一回来,夏环达带着妻子、儿子、女儿一大票的也从美国那边过来了,他老婆是个身材一级棒的波西米亚人,每次一见她,夏时季都要诚心赞美一下她生了五个孩子依旧像魔鬼一样的身材,话语往往热情洋溢让夏环达的妻子珍妮心花怒放,怂恿夏时季放弃夫从妇,会有女人比李昱泊更爱他的,每次都说得在一旁的夏环达的黑线不已,他们那股热情,不认识的,还以为他们是夫妻。 这次李娜儿带着老公成康也来了,他们分分离离的在去年也结了婚了,婚礼时夏时季只让李昱泊露了个面就回来了,成康这么些年什么都要跟李昱泊 ,比不上就又想过来攀交情,如果不是确定他只爱女人没跟男人有过什么暧昧,要不然夏时季都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他家的李昱泊了。 不过就算不能确定成康对李昱泊有没有哪方面的心思,夏时季也不喜欢他那股往李昱泊身上凑的劲头。 这么些年成康也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不好对付的很,为了跟李家永久套上关系,连李娜儿这位年纪越大就越像母老虎的女人都敢娶了,一辈子都打算耗上了,夏时季也不知道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所以就郑重地提醒过李昱泊,别让那人钻 一点空子。 李昱泊对此倒只是笑笑;说:「一次错误就够了,不会再多一次。」 夏时季听了闭了嘴,不想再提起过往。 他们之间发生的风浪不多,但仅只一次就已抽皮断筋般大伤了一次,夏时季完全不想再来一次,也不愿再提起。 镇上的人们陆续回来,小镇热闹非凡。 为了保持周围的好空气,大家回来之后代步就用太阳能,或者电能的车子,减少污染,这种车子型号都比较小,往往在街上遇到朋友时,在车上两辆车上的手就可以握上了,这一握,车就势必停下,一停下就阻碍了后边的车,而一握上的手多了,道路就阻了。 这个时候就呈现出了此起彼伏的骂娘声,尤其回来度假的大伙儿在外面好久都没有说过当地话,一开嗓就想说个痛快,哦,是骂个痛快,于是,一吵起来就能吵半天,过足了瘾吵完了就擦擦脸上的口水,各开各的车回去吃饭,此等景象往往引得外来的几个旅客惊诧不已,对于此地民风如此剽悍感到新鲜不已。 往往当地的人当天回来就直奔当地的龙王庙给龙王祖上香,谢谢神明对家乡,对自己的保佑……李昱泊这几年是一年上得比一年诚心,夏时季知道他是什么心意,往往都中规中矩地站在他旁边,不让自己眉开笑眼得太过分。 这次两家一回来,原本回来了不少人的小镇更是跟煮开了锅似的,走三步就要跟熟人寒暄一下,夏时季给父母们来回端水喝都忙得出了一身汗。 李昱泊尽管要再过几年才能接替商会会长的位置,但这几年因为他创立的集团风生水起之余,还遥遥领先了同行业的发展,其智慧与领导力备受肯定,于是一回来也就免不了应酬,跟他说话的人与他父母说话的人一样多。 相比之下夏时季就显得得偷闲的多了,除了指挥着别人生的小儿子们去给大人们送水喝,还要给他们灌输小女孩儿都是公主,是用来宠的,以后她们长大了是女王,是用来听话的观念。 夏环达也很闲,他也顶多只算半个春夏镇的人,远比夏时季闲多了,他被指派给他家叔叔送完水之后回来听到夏时季的对小孩子谬论,翻了一个大白眼,捏了一下在旁边自己那听着笑的乐不可支的老婆的脸。 他们走着过去给龙王上完香,回来后也是傍晚了,到了吃完饭的时间。 两家的人数实在太多,吃个饭也是要开五、六桌,加上一些带过来的部属,一开饭就是接近十桌的数量,往往都是直接在酒楼解决。 这天晚上更是因为镇上回来的人数太多,五叔家的酒楼原本挪出来让他们用餐的场地,但因一对刚新结婚的新人要请新回来的客人的晚宴订不到地方,于是李父就把酒楼让给了新人,一行人驱车去了度假村用餐。 开车去要将近两个小时,傍晚海边的晚霞跟随着他们的车子,把每个人的脸都印的熠熠生辉,大伙儿都神情愉快,更有精力旺盛的冲着云彩大声歌唱,把一趟吃饭的路程又增添了几分色彩。 而跟李昱泊一辆车的夏时季倒没有他们那么愉快了,前面是李昱泊公司的一个今年跟他们过来度假的经理在开车,在后座里,因是他的吃饭时间,李昱泊正拿着从酒楼厨房拿出来的海鲜粥在堵他的嘴。 夏时季挺困难地吃一口歇一口,还要忙于探出头去跟那些引吭高歌的调笑几句,忙得不亦乐乎好半会儿,那粥还有大半碗在等着他吃。 海边傍晚的风尽管还带着点热气,但车子急驰而过带来的风还是有着几分凉爽……夏时季探头多了就被李昱泊拉了回来,不让他吹太多风。 「这是热风。」夏时季明显抗议。 「少吹点,会热伤风感冒。」李昱泊淡淡的说着,把刚看了半开资讯的电脑扔到一边,把人半拉着坐到了腿上,「粥全凉了,喝完。」 「我自己来。」夏时季哼了一声,抢过他手里的勺,自己喝了起来,喝了几勺,听到他们的车子有人正嚎着歌超过,他眼睛一亮,坐在李昱泊的腿上趴去李昱泊那边打开的窗户,对着那辆车屁股吹了个长长的赞赏的口哨。 吹完又乐呵呵地回过身接着吃,眉宇之间带着的笑意,让他的连神采飞扬得比闪烁的阳光还要耀眼。 李昱泊一声不吭专注地看着夏时季,他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慢慢无意识地扬了起…… 他们到时,席间食物已上。 夏时季没跟李昱泊一桌,嫌他们嘴里总是生意公司的烦,就跟孩子家人坐在了一块。 不过,当他看着夏环达领着他的一帮孩子,还有夏时令、李威威他们在旁边胡吃喝的顿时羡慕不已,吃了口蔬菜之后眼睛在他们身上溜了一圈,见这帮小子不理他,哼了哼鼻子,正打算要使坏时,坐在旁边的李贝贝把小心剔好的一块鱼肉放到他嘴边,脸上是甜甜的笑容,「哥哥,吃,是清蒸的,不伤胃。」 夏时季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一口把鱼肉咽下,向妹妹表白:「贝贝,如果有来世,哥哥一定娶你。」 旁边的夏时令这下是完全食不下咽了,听着他无耻的大哥这么一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老不要脸的,不许跟我抢媳妇!」 夏时季无辜的眨眨眼,朝着李贝贝特别好看地一笑,问:「你是嫁哥哥呢,还是嫁毛猴子?」 「嫁哥哥。」李贝贝看都没看夏时令一眼,坚定不移地说。 「你不能嫁,不能嫁不能嫁,我哥哥是你哥媳妇,你怎么嫁他?他怎么娶你?你要抢你哥媳妇吗?」夏时季(令)急得走到了心爱的小公主面前,口不择言了。 「呃……」这边李贝贝犹豫着要不要抢大哥的媳妇时,隔壁桌子的人全都听到夏时令的喊声了,一哄全笑了起来。 坐得近的李家的一个小哥李欢更是对李贝贝怂恿,「抢呗,贝贝,怕什么,夏哥哥长这么好看,咱们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了。」 想了一会儿的李贝贝,很黯然神伤地说:「他是哥哥的媳妇……」 别人说他是李煜泊媳妇还好,就算是他亲弟弟这么说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只是听到小公主也这么说,夏时季顿时就无语了,他摸了摸鼻子,无声地笑了一下,安慰李贝贝:「没事,这辈子咱们没戏,下辈子你投胎快点,投你哥面前,咱们就能在一起了。」 第3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3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3节 「乱来。」李昱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夏时季座位后面,对着李贝贝淡淡地说了句好好吃饭,李贝贝就赶紧地收手收脚地,小公主样地接着吃饭了,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呵……」夏时季只是笑,拉了拉李昱泊放在他肩上的手,仰头看他,「你吃完了?」 「嗯,爸妈他们要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去海边的房子,今晚我们就在这边睡下了,明天再回去与他们一起去。」李昱泊抬头轻抚了下他的下巴,又放了下,说完之后朝着夏环达夫妇笑了笑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你们不回家了?」夏时令又再次坐了下,咬着螃蟹脚问着他哥。 「嗯,在这边睡下了。」夏时季再次嫌干坐着无聊,把刚送上来的蛋糕掀了盖,划分着给他漂亮的混血侄子、侄女们吃。 「我也要,要两块,要一块最大的给贝贝。」夏时令这小叔叔可不懂什么叫客气,跟他的小侄子、侄女抢蛋糕吃。 「我才不要……」小公主贝贝含羞带怒地瞪了自己小辈抢蛋糕吃的夏时令,小瓜子脸一扬,嫌弃地哼了一声。 「那……」夏时令咬着螃蟹着呐呐地说,「那你想吃什么?」 当晚夏时季他们再度假村里住了下来,成康他们这家也是。 基于住下来的人有不少,夏时季也没理会成康李娜儿,只是当他们回他们的阁楼睡觉时,李娜儿朝着他冷笑了一声,夏时季就有点不高兴了起来。 这世上要说有给脸不要脸的人,李娜儿就是个中翘首,活像 她是李昱泊堂姐就谁也那她没办法了一样,一年比一年更颐指气使,越活越倒过去了。 本来碍于礼貌夏时季要是看见她了也会叫声姐,这下,他是懒得搭理了,瞧都没有瞧她一眼,拉着李昱泊就走了出去。 李娜儿叫了声李昱泊的名字,只是李昱泊也没给他面子,一点反应也没给,就把李娜儿晾在了也留下留宿的属下面前。 旁边成康习惯了李娜儿那样,老神安在地站一旁不发一言,只是嘴边那若有若无的冷笑透着股置身事外的味道,身上完全没有一点身为李娜儿丈夫的自觉。 李娜儿刚想耍威风没刷成,尴尬地站在那,见丈夫也没想来救场,高跟鞋一转,挺直了腰自行离开了。 要说夏时季没把先前李娜儿的是放在心上,当李昱泊正在他身体内让她呻吟不止时,成康来的电话就把他给惹火了。 他打的还是李昱泊从来不关机的关于公司重要公司的一只手机,当李昱泊接起电话听到是成康时夏时季夹着李昱泊的腰,恼怒地骂了句去他妈的。 在他身上的李昱泊拖着他坐了起来,换了个位置又坐了到床头,推着夏时季的腰在自己身上动弹,问:「有事?」 那边成康说了什么,李昱泊说了一句:「找同来的许经理。」 说到许岑,就是当年有过几面之缘,后来跟李昱泊搭了上线,又成了李昱泊公司国际部头头的这个人,夏时季动了动胯部把那东西全都含了进去又打了几个圈,刺激到自己快乐的那点后喘了口气问:「他跟萧世卓现在怎么样了?」 「他上半年抢了萧世卓百分之十的市场分额……」李昱泊两手都抱住了他,咬了下他的嘴,让他闭嘴。 夏时季躲开,因下方的动作过大呜咽了一声,这才说:「百分之十?」老天,那可不是点小钱可以用来概括的,许岑跟萧世卓怎么弄成现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了? 「嗯。」李昱泊重重地顶弄了几下,不想让夏时季再开口说其他,吸吮住了他的舌头,吻了几下说:「别人的事少乱管。」 「许岑是我朋友。」更别说当年他还帮过我了,当年吴穸藏哪的消息都是他半卖半送给我的……当然,这话夏时季只敢往心里说,让李昱知道他跟许岑那时候就「勾搭」上了李昱泊肯定又会是一顿好问。 「朋友的事也是别人的事。」李昱泊不想再让夏时季分心,身下动作突然加大,让夏时季除了呻吟,根本无开口说话的力气。 这个夏天,尽管公司与萧世卓这个商业对手的公司闹得不可开交,但李昱泊还是一如既往地陪他回来度假,夏时季已经没有更多的要求了,所以期间李昱泊要多接几个电话他也根本没什么意见。 倒是许岑这几年脸上的笑容一年比一年少,夏时季也不过问他的私事,他觉得许岑与萧世卓之间恩怨肯定是不能与外人言道,所才少去刺探别人的隐私来得好,这次也是他硬要许岑跟着来一起度假放松心情的,只是许岑一来就不知道站哪个人身后去了,完全没有存在感。 早上起了来,到了海边的别墅,中午又睡了趟午觉,夏时季趁着李昱泊在书房的时间去找了许岑,拖着他跟小朋友们玩了一会儿,出了一身汗,见他脸上笑容多了点时,夏时季还是开了口,「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这一生很快就过去,多笑笑,心情好点准没错,没必要对自己那么苛刻。」 许岑一直很喜欢夏时季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人,见当初的小男孩长成了三十多岁男人了还如当初一样有着清澈的眼神,脸孔尽管长大了,但也还只是像在二十出头的样子,俊美又稚嫩得让他这个一年比一年更能意识到自己老去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地心生羡慕。 「有些事,一开始就错了,就纠正不过来了,我跟萧世卓都只能各安其命了……」许岑笑了笑,本来想抽烟,一看夏时季又放了回来,问:「昱泊从来不抽烟的吧?」 「有时抽一、两根,不常抽,近段时间倒是没抽了,他现在成了精了,我再烦他,他也不发火了,烟也可能就这样没抽了。」夏时季想了想摇了摇头说。 徐岑笑了笑。 「你抽吧,我不介意这个。」 「没事。」徐岑喝了口水,看向他,近几年蹦习惯了的脸孔呆了一点以前温暖的笑意「你啊,温柔贴心,十足的绅士,不过我怎么老见昱泊老对电话吼着你不听话了?。」 「你管他呢……」夏时季哈哈一笑,「只要不听他的话就是不听话,他那人要求高着呢」 徐岑含笑看他。 「你也别替他太卖命了……」夏时季知道他在李昱泊公司的事不单纯,但他也是真心喜欢徐岑这个朋友的,这个人也是真心那他当朋友的,所以有些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地为他多想一下,「既然来了,就多玩玩,下午夏时令要出海捞鱼,跟我们一起去吧?」 「嗯,好。」徐岑应了下来。 他们又去了人群里跟夏时季来了的亲朋戚友喝了几瓶啤酒,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许岑重重地拍了夏时季的背,没有说话但是来了个男人式的感谢。 上楼时,遇到了下楼的成康,夏时季朝他礼貌一点头,就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成康突然开了口,「我只是想当他的兄弟而已。」 夏时季错愣,停下脚步,看向他。 成康玩着手指尖抽着的烟头,笑了笑,说:「你们也别太防我了……」 夏时季扯了扯嘴皮,露了个没笑意的笑容。 「把这个文件给他一下,我刚得到的资料,可能对他有用。」成康把刚没送出去的文件给了夏时季。 「你自己给他吧。」夏时季没接,欲抬脚走人。 「就飞的这样一直拒人于千里?」 成康声音大了点,但还在合理范围之内,声音也明显压抑。 「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夏时季冷静地回头看人,「另一边有的是朋友兄弟,但没哪个像你一样老是想着各种办法缠着他,成康,搞清楚你要的朋友定义。」 「就算我成为了他姐夫也不能与别人不同一点?」成康嘲讽地牵起嘴角。 「你想要什么样的不同?」站在楼梯上,夏时季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阶梯上的成康,「一个重要得胜过我的不同?」 说完,他都懒得再看这个无所不用其极黏上来又甩不脱的麻烦,这次转身就走了。 「难道不行?」身后,成康的声音又拔高了一点。 夏时季都懒于回应他异想天开,没吧成康当回事地回了房。 一到他们的房间,另一边正冲了凉出来在擦头发,夏时季走了过去,在他背上自己抓出来的痕迹上笑嘻嘻地亲吻了一下,正过身去正面对着他,问:「成康来找你了?」 「嗯,叫人打发走了。」另一边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他几下,扔了手中的浴巾,摸了摸一身汗的夏时季,「去玩了?」 「跟妹妹们玩了一会儿。」 「妹妹?」 「还有弟弟……」夏时季呵笑出声,「不过他们没女孩子可爱。」 另一边笑,咬了下他的鼻子,「从小就这毛病。」见着小女孩儿就爱说好听话,哄得他们都对他全心全意。 「他说有文件要交给你,好像是你目前需要的一些资料。」 「嗯。」 「不可惜啊?」夏时季被另一边专心吻着他的耳朵,心不在焉的应声给逗笑了。 「有什么可惜的。」另一边脱了他的上半身,又把裤子一拉,坐在了面对着大海的阳台沙发上,在正当午炙热的阳光下,把自己放进了那能包裹住他全部的身体。 夏时季坐在他腿上没动,等完全容纳进了那大东西之后,含着笑,抵住另一边的额头,说:「夏天来了。」 「嗯。」 「没一个夏天,你都会陪着我回来,不管期间会发生什么事……」 「当然。」 「那么,我就是你永远的夏时季。」 「是,你是我是永远的夏时季。」 夏天气息,溺爱味道。 你永远都是我的夏时季,我永远都爱你。 ——《夏露:青年篇》 完 《夏露:幼年篇》作者:空梦 简介: 年幼的深情,亦是最初的溺爱。露骨依恋,那时夏天。 我们永远都是彼此的唯一。 从一开始的李昱泊喂养夏时季长大,俩人相依相偎共同成长。 坏脾气的夏时季,永远都记吃不记打的夏时季; 溺爱夏时季的李昱泊,永远害怕夏时季走丢的李昱泊; 在最初的开始,他们已经谁也不能离开谁。 只是,在一起的童话总会随着岁月的增长有所变化, 那偏执的感情,在年岁的逝去中,年龄的增长里,在周遭环境的侵扰下,是否,能依旧如一? 夏露——他们从最初深情的开始,到後来的後来,始终如一。 我爱你,从开始到最後,从来都不会有所改变…… 你知道吗? 第1章 盛夏的季节知了没完没了的叫,蓝色的天空下,冲上天空的树梢枝头的绿色衬映著那片蓝白的颜色,有种宽大的虚空,也有著一种让人回忆起来倍感空旷的情绪。 这就是夏天,炎热的季节让很多人的回忆里充斥著一种窒息的美…… 夏时季哭著找李昱泊时,夏爷爷把家里所有摆在柜子最高处的糖果罐子都搬了下来任他挑著吃,夏时季边哭边捡,小裤袋都装不下了,两手都拿了糖爬到自己的床底下藏好,还哭著嘱咐他爷不要告诉李昱泊。 只要他不哭,夏爷爷哪有不答应的,见他藏得不严实,还把那露了包装纸的一头往床底的里头塞了塞,直到它看不见。 後来夏时季哭累了,知道李昱泊暂时回不来,他先是挑了个平时喜欢吃的剥了开,看见他爷还在一旁守著他呢,把剥好的先塞给了他爷吃,然後再给自己剥了一颗。 随後这一老一少的就相互牵著手去隔壁家去下棋,爷爷腿脚不好,走得比自己要慢一些,夏时季就爱专门在路上捡棍子,老想著给他当拐杖用。 李昱泊虎头虎脸的,夏时季最怕他瞪眼,一瞪自己肯定得受罪,那个比他大一点点的人老爱挑三拣四,自己一点点不好都要骂。 他下午的时候哭了一场有些累,晚上被爸爸接他们回来时又让他少哭鼻子,就是因为他爱哭才一直这麽瘦小,怎麽长也长不大。 夏时季不敢顶撞他爸,只是趴他爸背上就睡了过去,一回到家,李昱泊在等他吃饭呢,一见他睡了,那小脸就沈了下来。 他比夏时季长得快,尽管只是大几个月的年龄,但已经看著像大两三岁了,加上那脸板得跟小大人似的,所以夏时季一被他捏醒过来吃饭时,嘴一撇,又打算要哭。 可李昱泊眼睛瞪得狠狠的,有种“你敢哭我就揍你”的气势,夏时季的嘴只撇到半路就不敢放大动静了,爬到他爷的太师椅上,跟他爷挤一个位置吃饭。 晚饭的时间尽管知道李昱泊会在夏家吃,但李妈妈还是过来找自家儿子,结果一找就是李家的人全都过来吃了,顺带商量生意上的事。 李家跟夏家联手做生意已经有好几年了,这次他们打算换个地方发展,於是一齐打算去城里看看有什麽发展机会没有。 人去的话,店里的生意也不是没人打点,老夥计们都已经熟门熟路的实在没什麽好操心的,交给他们也放心得很,但就是家里的两个娃和老人需要操心。 两家父母商量到最後,决定找个人过来照顾他们,一旁李昱泊已经站在了夏老爷子的座位前喂夏时季的饭,夏父看到说:“别惯他,这麽大人了会知道自己吃。” 夏时季不是不会吃,他是根本不想吃……不喂根本就不吃,李昱泊对著夏父认真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回头却又是吓唬了夏时季一眼,硬是把一口饭又给硬塞了下去。 吃了一下午的糖的夏时季根本一点也不饿,见他爸爸开了口李昱泊都不饶过他,於是就恨上了李昱泊,晚上的时候不跟他一起睡,他抱著自己的小枕头爬上了他爷的床。 他爷讲故事给他听,夏时季听得迷迷糊糊,他白天动静太大,不是跟这个人玩就是自己一个人逗猫逗狗的玩得不亦乐乎,有时找不到李昱泊了还得哭闹一场,消耗实在太大,夏爷爷刚开个头没几句他就睡过去了。 夏爷爷见他睡了就拿著小毛巾毯帮他盖肚子,怕他热睡不好,房间里又没风扇,就自己拿著蒲扇帮他扇风。 摇了一会自己也累了,又怕小孙子醒过来,眨了眨眼皮继续扇著,看著小孙子细皮白脸的小模样安静地睡著又觉得内心无比安虞。 老伴去的时候,小孙子还就一丁点大,不懂事,奶奶去了还往奶奶怀里钻,自己钻不要紧还拖著李昱泊一起钻,以为这样了奶奶还跟以前一样拿糖哄他们……实在把别人吓得惨了他自己倒还不在意,巴著他奶奶睁著清亮亮的眼睛,一点害怕也没有。 像是天生的,他就是他夏家的孙子,生下来他与老伴就觉得亲腻,只是老伴身体著实不行,年轻时候太过操劳了,去得早,只好把孙子给了让他一人代著两人疼爱,夏爷爷看著夏时季有另一个小大人教导著,自己倒什麽事都不想管了,只想著让小孙子开心点就好,什麽寄托也不需要了。 睡到半夜,夏时季要起夜,迷糊爬起来时发现他爷还在有一扇没一扇地给他扇著风,他推了推他爷,自己爬下了床,说:“爷,爷,你睡,我去撒尿……你别下来,我去找李昱泊。” 夏爷爷一听他要去找李家的孙子,知道他不赌气了,安下了心,眯了眯眼,就慢慢地睡得沈了一点。 他身体不太好,一场海难的劫後余生下来也就不行了,晚上实在禁不得熬,一般都是睡得早起得早,尽量按时过日子。 夏时季够不到灯,就著墙外一点路灯的光爬了他们家的二楼,再爬到他自己的床上,对著床上的人用还带著睡意的声音喊:“李昱泊,李昱泊……” 李昱泊醒了来,把灯开了,抱著他,摸了下他的裤裆,一言不发地领著他去了厕所,把他的裤子脱了,拿起了他的小鸡鸡…… 撒完尿,夏时季舒服地轻叹了口气,让人把他的内裤拉了起来,他闭著眼睛走了两步路,有人就抱起了他。 夏时季被他半拖半拉著走丝毫不觉得难受,到了床上更是把小腿一缠,缠到了人家的腰上,也就忘了他发的今晚要跟他爷睡一晚的“誓”了。 早上夏时季很晚才起来,李昱泊今天居然没去上学,正在看一本小画册,见他起来了,拿著图画书守著他把豆奶给喝了,又盯著他吃了小块肉饼,这才把他剩下的全吃了,拉著他一起看图识字。 过不了几天,夏时季又跟著李昱泊去上了学……他们今年上了幼儿班,可夏时季觉得坐在屋子觉得很不高兴,上了一节课,见李昱泊被老师叫住了,而自己身边的女孩儿又胆小,那些男孩儿眼巴巴地跟在李昱泊後面齐齐望著女老师,他觉得无趣,自己就回了家,跟他爷说不去了。 他爸爸不答应,可他爷一说,他爸爸也就答应了。 他爸爸打他,可爷是爸爸的爸爸,爷一打爸爸,爸爸不答应也得答应……夏时季不是很害怕他爸也是这个原因。 总是会有人帮他报仇的。 他不去了幼儿班,好几天都没见到李昱泊,觉得实在习惯不了,又只好在李昱泊问他去不去的时候嘟著嘴点了下头,让李昱泊帮他收拾书包拉著他的手去了。 这次李昱泊不再落下他跟老师说话去了,一下课,就帮他推秋千,还塞了他一个水果糖,夏时季也就原谅了他,不再计较上次他不理自己的错了。 夏时季白白嫩嫩的,下午回家夕阳还是很有热度,走得满脸的汗水觉得难受,但自己也不擦,等著李昱泊来帮他擦……於是就时常见他在路上停下脚步仰高了头,等著李昱泊帮他弄干净。 最近他爸老爱说他无法无天,真是生来享福的,这麽大了都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夏时季不是很听得懂,但也觉得他爸爸不是在夸奖他,但也没觉得有什麽想改的。 因为他问过李昱泊,李昱泊说这不是无法无天,自己跟他就是一直这样的,没什麽不对…… 夏时季想想也觉得没什麽不对,再说他没觉得自己在享福,爷说享福就是要什麽就有什麽,不用受苦。 可他受苦大著呢,他要是背不出一到百的数字李昱泊就打他的手,有时还打屁股……打得可疼呢。 再说要什麽就有什麽,他一天只能吃两个糖,星星每天可以吃无数个!无数个!她才是享福的。 夏时季觉得他爸不喜欢他,还好他有爷。 他爷会帮他教训他爸爸的。 夏时季在学校的时候偷吃了小女生塞给他的糖,被李昱泊当著好多人打了手板心,小手板疼,尤其在旁边如此多的“小大人”的目光下,小男子汉的小自尊心也受伤了,他当场一点面子也不要地嚎啕大哭,在放学了之後李昱泊拉著他回家的路上还在抽泣。 他哭得累了,就不想走路了,摇著李昱泊的手让他背。 可李昱泊还在生气,虎著张脸不理他,这时更是不理会他的要求。 夏时季觉得自己实在凄惨又可怜,嘴一撇,眼泪就又要大滴大滴地掉下来了。 李昱泊拿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蹲下身让他爬上来,背著身上矮小又瘦弱的夏时季回了家。 一回到家,夏爷爷在门口拿著汽水等著他孙呢……见夏时季哭得打嗝,小老头心疼地柱著拐杖去拿毛巾帮他擦脸,回头还又拿了一个奶糖给他孙压惊,不顾一旁李家的那小子凶神恶煞般瞪著糖。 夕阳才落下一点,还只是黄昏,不过所幸是温度稍微褪去了一点。 夏时季吃了饭洗了澡在院子里阴凉处的凉床上就睡了,李昱泊守在旁边的桌子上写著两份作业,旁边的夏爷爷坐在摇椅上听著收音机里小小音调的戏曲,边拿著蒲扇帮他们扇几下风。 李昱泊写完写著夏时季名字的那份功课,去帮夏爷爷空了的茶杯去倒了水满上,又帮盖在夏时季小肚子上的毛巾拉了一下,这才去写他自己的功课。 这时候,院子里吹来一阵风,树叶沙沙作响,也吹乱了李昱泊的头发,把他的高额全露了出来,此时他正转过脸,抿著嘴,那黑黝的眼睛专注地看著夏时季肚子上的毛巾……看轻风有没有把它吹动了……要不,夏时季会容易感冒肚疼的。 那时候…… 轻风轻缓。 人,尚且年幼。 而感情,从来都是如水一般细不可分地一直在蔓延著…… 我们都在生活著。 第2章 大多时候夏时季还是相当乖巧听话的,就是不顺他的意时不高兴点,其它的时候李昱泊说什麽就是什麽。 例如不让他跟小女生玩这个事情,夏时季虽然喜欢小女生给他的糖果,但李昱泊态度过於坚决了,碍於他面前的人在他心里的威严,他再次问了李昱泊一次:“真的不跟她们玩啊?” 女生虽然麻烦了点,胆小了点,但其实看在她们都对他好的份上,夏时季真的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忍受他们的。 可李昱泊不喜欢……所以当李昱泊坚定地再次点了下头时,他不得不苦著脸答应了。 “好吧。”他说完,还轻叹了口气,这李昱泊不给他糖吃,还不许别的人给他糖吃,真是愁死他了。 放完学被牵著回去时,夏时季愁眉不展,他本来想背著李昱泊接过星星给他的棒棒糖的,可是李昱泊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手收得飞快,连糖都不敢看,也不敢看李昱泊那张可怕的脸,只能盯著地上看。 不过星星骂李昱泊的时候,他还是飞快地抬起了头,对著星星瞪眼,让她不许骂他。 星星被他气到了,把棒棒糖砸到他身上,气得哭著走了。 夏时季看著落在地上的棒棒糖想捡又不敢捡,挠下头,看了眼李昱泊。 可那人连看棒棒糖一眼都没有,一点也不可惜,只是自己走了几步,然後伸出了手。 夏时季愁得抓了把他头上乌黑的头发,翘起了嘴走向了李昱泊。 没吃到糖,小心肝还犯愁了一下午,所以夏时季整个心情啊……就跟前几天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来了台风把窗户都给吹破了不让他好好睡觉那样不舒服。 他撅高著小嘴,偷偷摸摸瞧了拉他的人好几眼,见他一点也不想讨好自己,他也挺无可奈何的……李昱泊好多时候都这麽讨厌,自己实在拿他没办法。 回到了家,还好爷有给汽水喝……夏时季喝著汽水时才感到自己的小人生才有了一丁点的意义,他坐到他爷的身边,一口气喝完之後满足地叹了口气,活像这一天的罪总算是过去了…… 夏爷爷看著他孙这幅一点小事就当成天大的事来以为的小模样,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摸著他的头发,给他塞了颗花生。 花生尽管不是糖,但好歹是零食啊……夏时季立马逮住口里的花生粒嚼了起来,手一伸准备就要再去抓几颗自己剥著吃。 可惜,那小手还没伸到一半,那桌子上的一盘花生就端走了,夏时季嚼著嘴里的花生一脸震惊地看著干坏事的李昱泊,清亮的眼睛里一片狐疑…… “李昱泊哦,这不是糖……”李昱泊是不是想饿死他啊。 “要吃晚饭了。”李昱泊看著他说了一句,把刚拧出来的毛巾往夏时季的脸上扑去,把那小花猫的脸给擦干净了,才又对著一脸笑眯眯看著他们的夏爷爷说:“爷,不要给他糖吃,他会长不高的。” 夏时季在旁嘟了嘴,仗著他爷在,说:“我不要长高,我要吃糖。” 李昱泊没理他,拿著他的手继续擦试。 夏时季见李昱泊没瞪他,胆子大了,继续大模大样地说:“你长高就好了,我不长高了,你给我糖吃呗……” 见夏时季一点也不在乎就自己一个人在穷在乎,李昱泊的小脸更是板得严肃了,他擦完手,一弯腰,把夏爷爷藏到桌子下面的一个小抽屉里的奶糖给拿了走,一句话也没说。 他走後,夏时季的小嘴张了,呜呜了两声,眼睁睁地看著他爷给他藏的奶糖离他越来越远…… 星期六是不用去上学的,夏时季可以睡懒觉,不用被李昱泊拖著起来了……只是今天早上他还没睡饱,李昱泊就要起来了。 抓著李昱泊的鸡鸡睡觉的夏时季觉得不安,睁著模糊的眼瞄了下欲要起来的李昱泊,刚被拉开半边的身体又重新扑到了李昱泊身上,手又往李昱泊那里摸。 李昱泊打了下他的屁股,说:“今天要去大伯家吃饭,妈妈让我早点回去。” 夏时季哼哼一声,一动不动,没听到一样。 “你是要睡觉,还是要跟我一起去?”李昱泊把夏时季的手又拉了开,本来夏时季已经不抓他那里睡觉了,只是昨晚他上床的时候自己打了他一顿,威胁说他要是再吃糖自己就再也不对他好了,夏时季觉得自己不受他喜欢了,就又抓著他的那里了……活像抓稳了他就不会走了似的。 李昱泊看他白白嫩嫩的屁股被自己打得红了,自己也心疼得不行,就让他抓著睡了……可是,还是不能成为习惯了。 上次被妈妈看到,说他们必须分开睡时李昱泊搞半天才知道是不喜欢夏时季这样,他答应了他妈妈夏时季只是偶尔才会,并且以後才会改掉,他们才重新睡在了一起。 李昱泊拉开夏时季的手,又再次告诉他说:“不要抓了,下次打你也不许抓了,被人看到会说你是个小孩子。” 本来就是个小孩子的夏时季根本就没醒过来,听到李昱泊说的直当成是蚊子在哼哼,不过没有听进他也下意识把李昱泊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不能抓那里……好吧,这个是大人不许的,那麽就抓头发吧…… 夏时季迷迷糊糊地把手转移阵地抓到了李昱泊的头发上,一点要放开的迹像都没有。 李昱泊还是被他抓得紧紧的松不开身,只好把手又抱上了怀里小个子的腰上,哄著他说:“那我帮你穿好衣服,一起去大伯家……” 而夏时季的回应是把头往他肩窝里蹭了蹭,继续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醒。 穿衣服时夏时季根本就是不配合,抓著头发就是不松手。 李昱泊只好把夏时季抱到了正在院子里喝早茶的夏爷爷那,让夏爷爷叫了声孙,夏时季才愿意松开了手,在他爷旁边的凉椅上躺了下去。 夏时季醒来时没见到李昱泊,身边也没人,爬下凉床赤著脚站在地上大叫:“李昱泊……爷,爷……李昱泊……” 他扯著稚嫩的噪子喊著,没多久,他爷从屋里头拿了磁巴出来了,见著他连忙说:“来了,来了……” 只见他爷了,可不见李昱泊,夏时季带著哭音问:“李昱泊呢?” “回家去了……”夏爷爷走了过来,坐到了他身边,说:“说是吃完中饭就从他大伯家里回来,让你中午好好吃饭。” “我去找他。”醒来见不著李昱泊的夏时季慌里慌张的,鞋子也不穿就往门边去。 夏爷爷在旁拉住他,哄他:“中午就回来呢,你再等等。” “要去找。”夏时季嘟著嘴,还拉了拉他爷,“你也跟我去。” 夏爷爷看著他孙那张执拗的脸,知道拗不过他,就只好依了他。 李昱泊不在,夏时季只能自己帮自己穿鞋……自从爸爸说过爷的腰和腿如果动作太大会疼,让他不要在爷面前调皮後,夏时季是什麽也不会让他爷帮他干的……当然,除了给他糖吃这事例外。 穿好鞋,夏时季就带著他爷去找李昱泊去了……小孩知道爷腿不好不能走太多路,就一脸很严肃地站到路边,看有没有骑三轮车的拉人的师父路过…… 当人力车停了一辆在夏时季身边时,夏时季牵著他爷的手,稚气地问人家师父:“去李昱泊大伯家要多少钱啊?” 踩车的师父,其实就是他们跟李家的送货师父笑眯眯地说:“三块钱呢……” 夏时季把一把刚才小猪罐掏出来的钱从裤袋里全掏了出来,他自己看了看,一大把的,数不清楚,干脆把手一伸打算全给,问人家:“够不够呢?” 师父从他手里抽出一张一毛钱的,笑著说:“够了,上来吧……” 夏时季一听可以上车了,眼睛也笑眯了,稚声稚气地说了一句:“谢谢师父……” 随後,他小大人一般扶著他爷上车,他爷坐了还扯著噪子拖长著声音地说一句:“坐好了啊,小心别摔著……” 逗得送他们的师父乐呵个不止。 李家偌大的一大家正要开饭时,夏家的老祖宗跟小祖宗就来了…… 李家大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调侃著李昱泊,说:“昱泊啊,你家拖油瓶找来了……” 夏时季一见李昱泊就跟被大脚踢开的皮球那样飞快滚到了他身边,小孩儿刚抱著李昱泊的腰就听到有人说他是拖油瓶,抬高了眼看还是李家的大伯伯,小家夥一听就不乐意了,狠狠地瞪了大伯伯一眼,回头却对李昱泊慢声慢调地说:“你怎麽不带我来呢?” 李昱泊抬头把他乱糟糟的头发抚了一下,让夏时季叫了他大伯一声,礼貌过後才牵著夏时季回到了正被李家家人热忱招待的夏爷爷身边。 李妈妈正好笑地跟著夏爷爷说著您这可是太纵著这小孩儿了,自己来找昱泊还得带著你来…… 夏爷爷却笑著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 活脱脱一幅这样很好的模样。 李父在一旁帮著老爷子倒茶,看到自己儿子抱著比他个子小的人往椅子上坐,不禁摇了摇头……这真是个宝贝疙瘩了,自己儿子可真是对他好得不像话了。 “要吃什麽呢?”不过夏时季确实长得可爱,尤其那对眼睛清亮得让人觉得挺愿意做点什麽讨他喜欢。 “伯伯……”夏时季本来想说“糖”,但一看李昱泊,很痛苦地把糖字自我了断在了嘴里,垂下头嘟囔著说:“饭吧,伯伯……” 李父看著他的垂头丧气的样差点笑岔了气,看著自家儿子离了开,当下大人逗小孩的心思起了,很为难地说:“还是吃糖吧,饭没了……” 夏时季瞧门边看了看,李昱泊没在,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足足想了好久好久,看样子已经不能再想下去时他挺伤心地说:“还是饭吧……” 说完,真的觉得这个决定下大了,困难大了,他拉著他爷的手放到自己手里,忧郁地看著门边等著李昱泊拿吃的回来。 李昱泊从厨房里端了一碗用肉汤泡著饭,自己也坐到了夏时季身边,在旁边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所有人的眼光中,拿起勺子喂夏时季的饭。 他其实自己会吃饭时就已经在喂夏时季吃了,倒没人觉得这有什麽,就是会嘲笑夏时季是个小宝宝,这麽大了自己都不会吃饭。 夏时季心思不在这上面,再说他不喜欢吃饭,别人喂他都有一口没一口,要让自己吃那肯定是不愿意吃的,所以别人对此的嘲笑他不放在心上。 他最在意的,不过是谁得了什麽新玩具,自己要是喜欢能拿来玩上一玩就好。 夏时季很辛苦地在吃著他的饭,一旁李家的人也开席了,热闹的一大家子,大人小孩算下来三十几口人在大院子里闹腾得成了开了的锅一样,就算吃著饭也不得片刻安静。 夏时季很想跟那些乱跑成了一团的小孩去玩,但李昱泊不断地往他口里塞饭,自己怎麽吃那碗里的饭还是那麽多,吃到了第五口他实在不想吃了,把嘴里的饭就要往地上吐…… “你敢……”他刚有那个意图,李昱泊就在旁大声喝了一声。 “不要吃啦……李昱泊……”含著饭欲吐不吐的夏时季含糊地说著话,手还拉李昱泊的手臂。 “再吃半碗……”只塞下关碗的李昱泊的口气一听就是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夏时季当下就讨厌他了,用脚踢了李昱泊一脚,这才咽了口中的饭。 等喂完夏时季,放他下地跟人去玩时,李昱泊才端起碗吃自己的……他上午来的,去厨房帮姑姑婶婶择了下菜,出来跟弟弟妹妹玩了一会,肚子有些饿地等著吃饭时夏时季就来了。 好不容易喂完一碗饭他也饿得慌了,自己拿著一个大人的碗添了一大碗饭,坐在椅子上,才六岁多一点的小孩很快地够著他手边能够的菜吃著饭,很快地半碗就吃了下来…… 李妈妈在旁看著儿子这认真又快速吃饭的模样心里突然就像被针刺了一下,对著他说:“吃慢点,慢慢吃,吃完就去玩……” 李昱泊朝他妈点了下头,就又拿著筷子一脸认真地吃著他的饭,那冷静又专注的神情看得其它的大人都唏嘘不已。 有些小孩真是生来就好像懂事似的…… 第3章 爷爷又被大伯接走去外面那个大世界检查身体後,妈妈他们也不回来了,说要留在城里挣钱……夏时季心情有一些不太好,他觉得孤单了起来,每天晚上他搂著李昱泊老觉得害怕,认为没有大人的房子里,自己是保护不了李昱泊的,那些电视上的坏蛋会把他抢走的。 对於大人离开後,看动画片看得走火入魔的夏时季,李昱泊根本不想理会他的小思虑。 家里没有大人,姑姑李芒就住了进来照顾他们,夏时季沈醉在会有坏蛋抢走他最心爱的“东西”的想法里,已经不把他的姑姑当大人了,他能有什麽办法。 李芒倒是爱拿这个逗他,他一挑食,就吓唬他,“你再不吃,就叫大魔王来把李昱泊抢走……” 夏时季这时候倒是不怕了,恼羞成怒地朝李芒吼:“坏姑姑,不跟你玩了……” 一旁的李昱泊板著张小脸,拉著跳起来的夏时季坐下,再次耐著性子喂他的饭。 夏时季气鼓鼓地吞饭,另一手抓著李昱泊的衣角,还是有点怕他被抢走,从头至尾那拉著衣角的手就是不松开,就算李昱泊在帮著李芒收拾碗筷进厨房时也不松开手。 芒姑姑不能时时照看他们,她也有她的小孩要照顾,有时要是出点事也不能及时回来给他们做饭吃。 这天早上夏时季一起来就觉得饿,他昨晚挑食,硬是哭著闹著不吃饭,最後什麽都没吃就哭累了睡了,现在起来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饿,难受得很。 他先是等芒姑姑来,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等到人,饿肚子的小孩难受得不行了,捂著小肚子要哭不哭地看著李昱泊。 李昱泊打了电话去姑姑家找不到人,他又去了厨房找了肉干出来,可是平时夏时季爱吃的零食这个时候他嫌咸了,一定要非吃上面有厚厚一层肉的面不可。 那是芒姑姑每天早上做给他们吃的,夏时季一饿起来,又犯了执拗,非得吃那个……李昱泊看著他快哭了起来,敛了眉头,搬了凳子去平时家里放零用钱的高柜里拿了钱,背著说饿得不想走路了的夏时季去外面的店里吃。 五叔的面店好远,李昱泊背著夏时季出了一身大汗才到,到了时,五叔在骂夏时季不听话,不懂事,夏时季就拿著自己喝了一口的水杯喂他喝,李昱泊当下觉得辛苦也就没什麽了,对著他家五叔说:“别骂他了,他是饿了。” 李五叔看著自家侄子那张维护人的汗漓漓的小脸,不禁也骂了起他来,“真不知道你是谁家生的……” “他不是谁家生的,他是我的呗,我生出来他就有了。”旁边夏时季对五叔训斥他的不听话早听得多了,他爸爸也常常这麽骂他,他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他对五叔宣布了一下对李昱泊的主权,宣布了李昱泊是他的之後,拿著端上来的有著厚厚一层肉的面碗上面的筷子给李昱泊,“喂……” 李五叔在一旁气得快在吐血,对著夏家的孙子说:“你自己吃,你以为你还是娃娃啊……” “李昱泊……”夏时季不理李五叔,看著李昱泊把筷子接了过去快乐地笑了一下,“啊”的一下张开了嘴。 李昱泊瞄了一眼生气的五叔,再看看夏时季对著他的笑脸,当下筷子就往碗里夹肉块去了,完全顾不得李五叔在一旁已经在翻白眼了。 夏时季吃了几块肉,几筷的面条就已经半饱了,肚子不难受了,他对著李昱泊说:“你也吃……” 他自己抢过李昱泊筷子也要喂他,李昱泊随了他,他知道不依夏时季,夏时季准得不高兴给他看。 夏时季喂了几口之後也不耐烦了,李昱泊拿过了筷子自己吃的时候他也就没拒绝,他乖乖坐在李昱泊的身边,在时不时的李昱泊喂他面条时“啊”的张开嘴,吃下面条後就嘟著油嘟嘟的嘴在李昱泊脸上亲一口,然後满脸笑得一塌糊涂,像是全世界的高兴都堆满在了脸上,李昱泊能清楚看见自己倒映在他眼里的脸……自己的脸看起来也是那麽的高兴。 俩人一起把一份大人的早餐吃了完,临走的时候李五叔拿著李昱泊递过来的钱哭笑不得,“你就知道你们家的钱放哪了啊?” “嗯,妈妈放在柜子里了,她说让姑姑给我用……姑姑今天不在,我拿凳子去拿的。”李昱泊跟他五叔详说了一下,举著他看别人付过的同样的一碗面的钱的手还是放在五叔面前没有动。 “你这孩子……”五叔现在又被侄子的聪明乐昏了头,“自己拿去买糖吃吧,居然还知道带钱出来吃面。” “季季也吃了的。”一门心思要自己养季季的李昱泊还是要把钱给他五叔,季季是他的,吃面条的钱也应该是他给的。 五叔懒得理他,挥了下手,“买糖吃去……”说完他就走了忙自己的去了。 李昱泊抿了下嘴,左右看了一下,牵著夏时季的手往柜台走去,然後踮起脚尖把钱放到了最靠近他身高的那个柜面上,这才拉著夏时季往店外走。 “真不拿去买糖啊?”爱吃糖的夏时季没出息,他倒是真想拿那个钱去买糖,於是对那张钱纸很是恋恋不舍。 “还有……”李昱泊拍了拍自己的裤袋,掏出另一张钱给夏时季看了看,很认真地说:“我有很多,养得起你的。” “哦……”夏时季看著李昱泊放回去的钱顿时安心不已,这样他就不用担心爷爷不在,妈妈也不在,就一天一天的没糖吃的。 还好,李昱泊养得起他。 “李昱泊……”夏时季看著李昱泊觉得他真是自己的圣斗士,“我最喜欢你了……” 李昱泊点头,左右看了看,没人,他低下头,在夏时季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说:“我也最喜欢你了……” 夏爷爷走了几天,夏时季就有些想他了,天天拉著李昱泊让他带他去找爷,李昱泊知道爷在很远的地方,他们走著去是到不了了,只能每天陪著夏时季走到镇外,在夏时季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半抱半拉著他回来。 李芒对於他们这样的举动说过李昱泊,让他别去陪夏时季一起闹,这样隔三差五的就要找一回,得多累啊。 李昱泊让他姑姑说他,他是个从不对大人反嘴的小孩,他只是就那样径直地站在那里让他姑姑说教,隔天夏时季又要离家找爷爷的时候又再次陪著他一起去找,然後再用剩下的力气带他回来。 “不是说过你了吗?”李芒到最後也无奈了。 “他会哭……”李昱泊看著姑姑不解又无奈的脸终於解释说:“我不想让他哭……” 李芒看著这样的李昱泊,捏著他的耳朵咬牙切齿说:“真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麽就不见你这样宠爱你的弟弟妹妹了?” 李昱泊沈默,小脸绷得紧紧的,不再说话了。 隔个几天,夏时季也就不再去找他的爷了,他那天看到了李芒捏李昱泊的耳朵之後就决定再想爷也不去找了,自己等爷回来。 李芒还以为他是小孩子性子,一阵新鲜之後也就不惦记什麽了。 只有李昱泊知道,在被芒姑姑捏了耳朵後的那天晚上夏时季亲了他的耳朵半个晚上,直到睡著的时候还在说:“李昱泊不疼,不疼,长大了我就保护你,谁也不能欺负你。” 为了不让自己被芒姑姑教训,夏时季就再也不拖著他去找爷了。 夏时季就是这样,自己被人骂被人打他都是气唬唬一阵就没事了,可是自己要是被欺负了,他就能全部一清二楚的都记得。 他甚至还能记得自己3岁的时候被爸爸捏了一下脸的事……那时候夏时季还咬了他爸爸一口,被他自己爸爸打了一顿屁股。 暑假其间,夏时季每天都玩得黑头黑脸的回来,身上就没一个干净的地方,他玩得淘,有时候还跟著附近村时的一些小孩去小沟里捉鱼,顺带还在沙滩上打滚,全然不管帮他洗衣服的人得有多辛苦。 跟在他身後的李昱泊其实也爱玩,但要比夏时季要干净太多,就算打泥巴仗他身上的泥巴也是最少的,弄得他们每次玩完回去,李昱泊都要脱了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衣服帮玩得全身就没处干净地方的夏时季擦脸擦身体,有时候实在太脏了,李昱泊就仗著胆子就去比较浅的小河,自己站在里面,让夏时季站在外面一点,勾著河里的清水帮夏时季洗身体。 其实河水只要不走得太近是不太危险的,跟他们玩一起的小孩,例如史鸣宇就会在河边打水仗了,尽管时常被他妈逮住教训,骂他胆大包天迟早会出事,说是要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 第3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4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4节 小夥伴们每次见李昱泊那样护著夏时季洗脚洗脸时,就会笑夏时季是个“憨娃子”,憨娃子是他们的方言,是个胆小得不能再胆小的人的意思。 要换平时,夏时季早就全身扑上去教训这样骂他的人了,但他现在还是老实地站在那里让李昱泊帮他弄干净。 他记得上次他贪玩倒在水里呛了一口气时李昱泊吓得紧抓著他往岸上拖还边大声哭著的事……李昱泊哭了的事让夏时季现在都心有余悸,不敢再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不听李昱泊的话了。 小夥伴们也知道夏时季不会跑来追他们打,逮住机会又连著笑著骂了好几声,哄然大笑地嘲笑了一翻,出了平时被夏时季欺负的气之後,见夏时季撇著嘴一脸无聊地看著他们就一哄而散了。 夏时季先前还会恼几回,现在也不恼了,他得洗干净回去吃饭,要不然,芒姑姑会因为他太脏,会罚得连李昱泊都没饭吃,他自己不吃倒无所谓,李昱泊不吃会肚子饿的。 他知道饿肚子的感觉,可难受了……他知道之後就不想让李昱泊饿肚子了…… 晚归的夕阳里,个子高的拉著个子矮的小孩,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小个子小孩把兜里藏著的半块糖拿了起来,塞到个子高的小孩口里,迎著夕阳,那被金色光芒渲染得完全无法挑剔的好看小脸抬了起来,说:“李昱泊,好吃吗?” 吃著小孩藏了半天也舍不得吃一点的糖的大个子重重地点了下头,“好吃。” 小个子笑了,牵著大个子的手,哼著不著调的童谣,得意地一蹦一跳地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 第4章 树上的葡萄总算熟了,夏时季成天咽著口水抬头往在上看,口水很不听话地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夏天的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的脸上,印成了无数星星,把他那个馋样生动地刻在了李昱泊的记忆里,直到很久以後,他们在一起一辈子的结束那刻,他还能清晰记得那时的景象,依然记得那样的夏时季带著满脸星星偏过头看著他叫:李昱泊,要吃葡萄,你给我吃。 或许年幼最浓的情就在那时就渐渐溢发得不可收拾,只要夏时季想要的,他总是想竭尽全力去给,他从来都不想看到那张脸上有失望的表情。 所谓爱护,所谓疼爱,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总有那麽一个人,你想照顾他直到老死。 吃到葡萄的夏时季的嘴角流的口水都是紫的,他用著紫得乌黑的嘴唇去亲李昱泊,告诉他:“我亲了你一口,所以李妈妈给你的东西都是我的了。” 用一口亲吻就把李昱泊妈妈从城里带回来给他的礼物全部收入囊中的夏时季晚上跟李昱泊睡觉时,他们中间还躺著小怪兽的玩具,夏时季玩了一阵睡了下来,到第二天那小胳膊小腿儿还是缠绕在了李昱泊的身上,新鲜的玩具在冰凉的地上过了夜,再也没得到第二次上床的机会。 而李昱泊依旧绷著一张小脸跟在夏时季的屁股後面让他别乱动得太远,暑假里,到处都是捉昆虫打泥巴仗的人,夏时季总会有本事掺和到中间去,有时候他还带著跟他玩的大部队去到旁的村里去,他要是跟得不紧,一下子就不知道他去了哪。 尽管他知道夏时季总是要回头找他一起去的,但李昱泊就是不放心,他就像一个天生就会担扰的小老头一样,老是觉得夏时季从他视线里消失了就会永远找不到一样, 他如此深深地忧虑著,以至於夏时季要是玩得疯了,跑得过远还暂时忘记回来找他,他就会很严肃地命令夏时季把裤子脱下,然後把巴掌一下比一下更重地打在上面,问他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了。 小孩不长记性,夏时季这次说了不敢,可等下一次又玩得太兴奋了,什麽都抛到了脑後,也就暂时把丢在身後的李昱泊给忘了,也不再记得那些痛苦的巴掌带给他的教训。 於是,一次一次的教训,夏时季被打得多了,皮也厚了,尽管在被揍屁股的时候还会哭,但也学会了大声地骂李昱泊是坏蛋,李昱泊再也不喜欢他了,他要离开李昱泊。 他要是哭久了,李昱泊是真不会打他多少的,季季的屁股疼,他的手和胸口都会疼疼的,他并不是那麽愿意打他。 而现在,打他都不听话了,李昱泊就把在床上挨打的夏时季拖下来,虎著脸说,“你敢走,以後就不要再跟我睡。” 李昱泊的威胁夏时季没有放在心上,他拉扯著裤子想穿好,可是怎麽样都穿不好,他急了…… “李昱泊,裤子,裤子穿不好……”夏时季在今年才在妈妈的强制下才学会自己穿裤子,现在一急,裤子左边高右边低更是穿不好了。 李昱泊没理他,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去看叫他的夏时季。 夏时季发现叫他都叫不应,就自己动手去拉他,小小的小孩已会甜言蜜语,“我听话了啦,都听你的,快帮我拉裤子……” 李昱泊回过身,很轻易被好话收买,边帮他拉裤子边再问:“真的会听话?不会乱跑了……” “嗯,”夏时季重重点头,还发了毒咒:“乱跑是小狗……” 而小狗夏时季再因为乱玩而瞎跑掉被抓回来被揍的时候说著同样的对李昱泊的甜言蜜语:“我听话了,都听你的,爸爸的不听,妈妈的不听,全都只听你的……” 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李昱泊每次都会被那小小而不可信的言语打败。 等终於大一点,当夏时季还是学不会一个人好好吃完一碗饭,因为李家与夏家双方的大人去了城里发展事业,在夏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指望他的孙有多大出息的纵容下,再加上李昱泊全天候的照顾,休想让夏小爷知道什麽叫做自力更生。 夏小爷七岁了,每天早上都是闭著眼睛让李昱泊帮著穿好衣,刷好牙,再抹干脸,到吃早饭时还不愿意睁开眼睛,只是微张著口,含著一口稀饭,边半睡著做著李昱泊再也不逼他吃饭上学的美梦。 而夏爷爷对於每天被李昱泊拉去上学的孙很是心疼,每次送到门口,这个总是不太多话的小老头就对李昱泊说:“今天不上了,明天上……” 永远都是今天不上了,明天上…… 李昱泊只是摇头,说著“爷,再见”,拉著他爷求救也无果的要哭不哭的夏时季去上小学。 镇上的小学离他们有一点点的远,要走半个小时的路,不像幼儿园那样就在隔壁的街道上,贪玩从来都不会累,走去上课就会很累的夏时季老是耍赖,走到半路就是腿太疼了不去上课了…… 李昱泊杜绝他的想法,也不跟他噜嗦,背著他的人就往学校走。 路中逢上教他们班课的老师,皆问:“时季又病了?” 李昱泊闻著肩上已然又睡著了的夏时季的带著淡淡热气的呼吸,他叫了老师,然後给了个微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夏时季要睡完 第一节课,到第二节课才会醒过来,第一节课到第二节课的课间休息他是没得玩的,因数李昱泊会拉著他讲第一节课的内容。 夏时季拿他没办法,只好搭拉著脑袋听著李昱泊讲,然後脑袋里拼命地绞尽脑汁想著要说什麽好听的话才能哄得李昱泊给他零食吃。 下午回家时,夏时季因为终於说出了想了一天的好听话,得了李昱泊给他的两块牛肉干,他边啃著边乐呵呵地露著刚掉颗门牙的牙齿对著李昱泊高兴地笑,走到家门口因为吃了大半的牛肉干最後部份半块的那边太硬了,咬不动,他就让李昱泊咬,咬好了自己就去贴著他的嘴唇去舔过来吃,被过来开门的夏爷爷看到了,看著他孙乐呵呵地说:“给牛肉干吃了啊……” 夏时季边嚼著牛肉干边去扶他爷,点头说,“说好多好听的话李昱泊才给的,爷,等会我给你吃,你不要告诉爸爸……” 告诉了爸爸,不让爷吃,也不让自己吃,还会揍自己。 夏时季想著爸爸的严厉,脸都拧成了一团……连忙把手中还有的一大片的牛肉干塞到嘴里,吓得在旁的李昱泊怕他呛著,飞快地跑去厨房倒水去了。 夏时季这时把藏在裤兜里的另半块牛肉干掏了出来,递给了他爷,用著塞满了肉的嘴对著他爷含糊地说:“爷,吃,好吃……” 第5章 这年的夏末入秋时,李昱泊病了。 大病。 好几天,他都躺在那让医生伯伯打针,夏时季吓得趴在他身边一步都不敢动,都快七岁了的人把尿尿在裤子里,哭也不敢哭,因为他爸说他要是哭,李昱泊就会死。 夏时季在很多年後觉得对他爸感情不是太深厚就是当年他总是在他干了什麽就会说李昱泊会死,会死之类的话,自己上了心,心存了忌,潜意识里不再想与咒了李昱泊的父亲感情过於深厚。 父亲没错,都是他的错,只能怪年幼的自己先把稚子之情就先给了李昱泊,而不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他总是这样咒著李昱泊,他怎如何不记恨。 就算後来懂事了,他知这样不正确,但还是无法排除那段父亲狠著脸说李昱泊会死用来威胁他的时日。 他当时吓得已经无法睡眠,每一次,他都担心得心都已经跳在了牙齿间,就差一秒把它给吐出来,然後死掉。 他後来释怀,却还是记著当时的景象,以至於多年後还是抹不开那时的记忆。 李昱泊病得很严重,李妈妈说,他只是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医生伯伯说,他高烧,差点脑子烧坏,你不要捣乱,要不他会死。 他也说他会死,夏时季刹那之间就长大了起来,他不再哭不再闹,只是守在床边,无论父母拖著他,他都拼命抓著床杆不走,後来手都出血了,大人们拉不走他,他妈妈倒是哭了,说他是不是爸爸妈妈不要了,只要李昱泊了。 夏时季害怕,却是害怕李昱泊不醒来,他不害怕这个时候爸爸的责骂,妈妈的哭泣,大人不拉他了,他又靠近了床边,爬到了李昱泊的身边,把自己小小的缩成了一团,手却还是紧紧地抓著床杆,好在他爸妈拉他走的时候能再次拼命抵抗。 他平时像个什麽也不著调的小孩,很皮,也像是什麽都不懂…… 夏父在一旁看著小儿子那已经是你怎麽动弹他,他都不会让你拉走他一步的所有作战手法,欣慰儿子的聪明,却又觉得太不是滋味…… 儿子是一个男人的转世,他总是想从他身上看到自己以前所没有的能力,也总是希望他能比你更出色,而在这些之余,他也是希望他是依赖,信赖他的。 可他的儿子却不是这样,他把那种感情用到了跟他同一年龄的小孩身上……夏父用尽了各种办法之後,叹了气,带著老婆还是走了。 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不是几岁儿子的对手,任哪个男人真的认知到这个事实後,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件高兴的事。 李妈妈却是觉得什麽都不太懂,什麽都不太知道的儿子这麽多年对夏时季的爱护总算是有回报的,夏时季依偎在她儿子身边的样子让她知道,不管以後他们长大後会成为什麽样子,但现在的小夏时季却是真的全身心地守在他身边的,在他病得快要一命呜呼的时候,这个平时嚣张任性的小孩却是安静地等待在他身边,一步不离地要让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他,就算满脸都是一片死白,裤裆里也是黄色的尿渍,也就算,他的牙齿也全都是叮叮地害怕地在抖著,但他的手,却紧紧地抓著床的扛,不让任何人把他带离他的身边。 第二天时,李昱泊醒来的时候,夏时季已经昏死了过去,医生正在拉著他放在床扛上的手,他们大力地在掰著,掰得夏时季的小手又成了红色,血,从嫩白的指缝间流到了白色的床单上,李昱泊一看,当场从床上跳了起来,用著最不符合他年纪的狰狞口气大吼:“你们在干什麽?” 叮咚…… 是输液瓶落在地上的声音。 而其它的人,全都惊住失了声。 拉扯手的医生不动了,房间里的其它人也不动了,在一旁的李妈妈也不动了。 他们都看著李昱泊,那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孩,不顾因为针头扯出都是血的手背,一把把他身边的小孩抱住,像被惹怒了的发狂野兽用著最凶猛的表情攻击著他们:“你们想对他干什麽?” 夏时季醒来时,发现在身边的李昱泊,他在看著自己,他愣了好久,才知去亲李昱泊,亲了好几下,在李昱泊也回亲他时,眼泪终於忍不住流了下来。 吓得久了,他不知道说话了,只是不出声地大颗大颗掉眼泪,抱著李昱泊的脖子死死的,像是任谁也扯不开他的样子。 李昱泊看著他这样哭的样子,心全酸了,他也哭了出来,陪著夏时季掉著眼泪,等夏时季哭到累了,眼神脸孔都没有了颜色却还是不肯睡著时,李昱泊说:“季季,我再也不生病了。” 夏时季不说话,也不理他,只是亲著他的脸,紧紧地缠著他,缠得紧了,一动也不动。 李昱泊不懂,像是又懂得,他对夏时季道著歉,“对不起,以後再也不生病了。” 夏时季哭得累了,所有的伤心似乎在见到他看著他的时候有了著落,却又同时觉得伤心无穷无尽的,他哪天要是没有了李昱泊,那麽,就好像什麽都没有了。 他想,他以後要听李昱泊的话,这样,他也会离不开自己的。 也这样,无论去哪,他都会带自己去哪,不会扔下他一个人,什麽也不懂地一个人面对著没有他的世界。 那些他们年少,不懂感情牵畔会带给一个人的影响,只知死命地抓著手里所有的,不让它走,也不让它让别人夺走。 也因此,某些执著也会带给人更纯粹的感情,而这种纯粹所带来的快乐是以後遇到的更多惊才绝世的人也带不来的快乐。 这世上,只有一人是属於你的,也只有一人他的快乐悲欢也是单单只属於你的,难道,还会有比这更纯然的快乐吗? 他不一定是最好,他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但他,却是你最爱的。 第6章 夏时季他们的第一个家教老师是一个外国人。 这位名叫斯克生先生的外国人以海岸线为基点进行全世界性背包环行,这次来到春夏镇,旅费全部花了干净,不得不暂时为了生计考虑…… 李父付了他一年的家教钱,请他教导两个孩子一年。 夏爷爷不是很喜欢外国人,就算这个以坚韧精神和独特性格著名於世的旅行家并不是那麽容易能让人请到当老师。 李父能请到他,也是因为他对春夏镇以及周边的海边村庄及其感兴趣,再加上李家能提供最好的帮助还有费用。 老爷子尽管当年因为当年跟外国船员在海上作对时,被人高马大的洋鬼子害死过不少兄弟,因恨屋及乌,向来最讨厌所有外国人。 但为了孙子的教育,也不得不忍著天天见那鬼子的面,而不是用拐仗把这孙子打出院门口…… 夏时季对於他爷向来很能同仇敌忾,见他爷不喜欢的洋鬼子来了,还要天天当他老师,这可不得了了,他天天拿著个跟他们家大黄玩的打狗棍拦在李昱泊家那个外国人住的客房门前敲打,硬是想用小棍著把这洋鬼子给赶出镇去。 可他小身板还没那近2米的斯克生的腿高,他伸出了棍子也够不到人头,每次都被李昱泊扯开,悲剧地含著泪被李昱泊拖著去书房去学那些蝌蚪文。 当然,为了他爷,他是与外国人是势不两立的,所以课他是从不好好上的,在书房也只是无穷无尽地捣蛋。 夏时季人长得比同龄人矮小,但皮肤要比那群成天晒得黑不溜啾的小鬼要白净太多,整个人都是细白嫩肉的,就算他装得再凶狠,也因满脸的稚气和太过干净清澈的眼神,板著脸装凶恶只会让人觉得发笑,而不会觉得有丝毫可怕之情。 斯克生先生初来的那几天,天天面对著这样的小脸孔,为了尊重小孩的尊严,硬是忍住没笑,很是严肃地以对等的态度对待著他,只是几天後,他发现这小孩明明在他教学时什麽也不听,但考试时一点也不跟另外那个明明只七岁就有种像大人老成一般作派的小孩有一点差别,所有他教的,两个小孩全部懂得,这甚至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两个孩子。 斯克生有点讶异,尤其是对那个吃饭都要用喂的夏时季更是感到好奇,他问小孩:“你不是说不听我的课吗?怎麽什麽都认得呢……” 小夏时季白了他一眼,很不耐烦地说:“你笨蛋……我认得就是认得啦,你一边去,不跟你玩,你是坏人。” 坏人斯克生微笑,看了看旁边那个用著眼神直直盯著夏时季看著的李昱泊一眼,改过去问他:“你知道原因吗?” 李昱泊转过头来看他,但只是笑了一笑,摇了摇头,什麽也没说。 然後他过去拉夏时季的手,拉到手里才说:“老师,今天教完了吧?那我们去吃饭了……” 斯克生在李家吃,李家有请隔壁街的芬姨过来为他煮饭;而夏时季与李昱泊依旧在隔壁夏家的院子里跟著夏爷爷一起吃。 午饭时间到,斯克生当然不会耽误两个小孩吃饭的时间,点头说好的,祝用餐愉快之後看著他们手牵著手离开了院门。 当然,他还是相当於疑惑那个在他的课上要麽是不断地用小棍戳他的腿,要麽就是跑到一边吃零食边睡觉的小孩是如何怎麽把他强度比较大的外文知识全给这麽流利地记著的…… 而这一边,夏时季被拖著走的时候嘟高了嘴,“讨厌,我不喜欢跟他说话,我不要学他教的东西啦……” 李昱泊低头亲了他嘟著的小嘴一下,脸孔一板说:“要学。” 这下,夏时季嘟的嘴更翘了,翘得李昱泊又亲了两下之後给按了回去,顺便也把气鼓鼓的两颊也给按息了。 一回到自己家,夏时季因为今天上午都在做题目,没有打到外国老师,也就是没有帮他爷报仇,所以他爷给他挟他不爱吃的蔬菜时扭捏了一下,不过还是抵不过讨厌吃的青菜被挟走的魅力,眼睁睁地看著他爷吃了下,然後小屁股在凳子上不安地扭动了两下,还是架不住对他爷的小良心,跟他爷道歉了:“爷哦,今天没打洋鬼子,做题目去了,没有时间……下次打回来,你跟萧爷爷,汪爷爷,陆一爷爷,陆仨爷爷上香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说,不让他们怪我啦,下次帮他们打回来的……” 夏爷爷看著他孙子坐不安实,而旁边李家小子拿著勺一本正经地跟著他的脑动随著动著塞饭的情景微笑了起来,他摸了摸他的头,说:“记得了喽,等会就去说……” 夏时季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把李昱泊挟的青菜挑到他爷碗里,然後又看著李昱泊新挟了另一口青菜,在被他强塞进口之际大声抗议,“你说我只要吃完自己碗里的……呜……” 抗议才一句,还好及时说了完,不过还是被李昱泊塞进去的饭给堵了住,夏时季不得不含泪地含著混了青菜的饭,拿著小腿去踹李昱泊身体。 而李昱泊塞完饭,顺势收手回来把他的小腿儿给捉了住,然後把他不老实的腿放到自己双腿间自己夹住,拿著勺子在自己的碗里大大的挽了一口塞进自己嘴里嚼著。 夏时季看著他大口地嚼著,嘟了下嘴,不动的嘴也跟著嚼了起来,见李昱泊比自己要大好多的一大口都吃完了,嘴不由得地跟著动得快了起来,在李昱泊吃完的几秒後急急地把饭全给吞了下去。 这时,李昱泊笑了,伸手过去擦他的嘴。 而夏时季的嘴,不由得又嘟了起来,引得李昱泊在上面也不由自主地又擦了一下。 “你不要吃那麽快……”夏时季抱怨,他一快,害得自己也快了起来,吃得难受。 李昱泊笑,让抱怨的夏时季从先前坐在旁边的位置爬到了他腿中间靠著他坐著,然後指著碗里剩余的青菜对他说,“这个不吃了,给我吃饭吧……” 李昱泊想了一下,觉得刚刚喂的青菜够了,就把青菜挑出来放到自己嘴里,对怀里的人说:“要全部吃完……” 夏时季扭曲著小脸,为了不受吃青菜的苦,不得不痛苦地点头答应了。 夏时季晚上的时候又被李昱泊教著认单词,认为之後他边跟著李昱泊念简单的对话边窝在李昱泊怀里玩小游戏机里的俄罗斯方块,等到乏了,把游戏机一扔,反过身来趴在李昱泊怀里,带著困意说:“记住了,不念了,要睡觉。” 李昱泊摸了下他的脸,嗯了一声。 夏时季又往上爬了点,脸对著他的脸了,嘟著嘴在李昱泊嘴上吻了一下,然後又爬下了点,双手抱著李昱泊的脖子,半趴在他的右边没几秒就入了眼。 李昱泊把毯子盖好之後,也打了个小哈欠,低了一点头,脸挨著夏时季的脸,也跟著睡了起来。 这一年夏家与李家都在城里立了足,钱挣得多,当然人也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夏时季生日那天父母没回来不算,连妈妈在晚上的时候才打来电话。 明显是她都不记得,还是李昱泊看他不高兴偷偷打电话去提醒的,夏时季清楚知道著呢,他跟在李昱泊的屁股後偷偷看他打电话的。 倒是他爷,早上起来就用竹块扎了个蟋蟀给他玩,中午的时候还用木头刻了把小木枪,还说晚上要自己去煎了两个鸡蛋,做了一碗面条给他吃。 连妈妈也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夏时季对於父母也是无可奈何了,接到妈妈电话时,听到她说宝贝乖,妈妈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带大玩具的时候,抓著自己的耳朵纠结著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好吃的,大玩具,李昱泊都会给他,他才不稀罕这些东西呢,他只不过是有时想妈妈,可是,妈妈连他生日也不回来,他真是没得什麽办法了。 可是,他又不能做不听话的小孩,因为爸爸妈妈挣钱养活他跟爷很辛苦的,所以夏时季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很懂事地“嗯”了一声,在自己心里大方地原谅他妈妈了。 爷给自己端面条的时候,夏时季很懂事地在他爷跟头前面磕了头,说了谢谢爷,再去奶奶的灵堂前磕了头,自己这才回来拿筷子夹面条。 生日总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夏时季夹的第一口面条是给李昱泊吃了,然後自己才吃第二口;把两个鸡蛋中的一个称给李昱泊咬了一口,也是自己才吃第二口。 李昱泊吃著一年中唯一的一次夏时季给他的喂饭,每一口都吃得特别仔细认真,他就端坐在夏时季的身边,眼睛非常坦白赤裸地倒印著夏时季洁白的小脸,一眨不眨。 夏爷爷就在旁边看著他们,看他们吃得认真了,脸上流汗了也不知,就会拿著蒲扇帮他们扇著风,嘴里悠闲地哼著小调,偶尔他孙会回头看著他咧嘴一笑,拉扯著他的腿跟亲昵地摇两下,脆生生地叫一声:爷…… 人世间的感情总是以不同形象呈现的,环境的不同,岁月的不同,人的不同,从而感觉都是不同的。 只是,人生来都是向往真挚美好的情感,不管有再多的不同,赤子之心的感情总是最惑动人心,以至於总会为这种情感很轻易地怦然心动。 而人,又如何能舍得失去这种最干净又最浑然天成的情感,如果你能一直拥有,人又怎不会为了守卫他们而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呢? 第7章 这天夏时季因为懒得走路,在放学的路上又趴在了李昱泊的身上让他背著走。 其中,李大伯开车路过,见到自家的侄子背著人,还在往背著的人口里塞糖,一下子就被气笑了,停了车,在车窗旁边就问侄子:“你又背你的小祖宗了……” 小祖宗一看是李大伯,大声地叫:“李大伯好……” 叫得李大伯都不好意思说他什麽,不过还是说了句:“这麽大人了还让人背啊?” “脚疼呗……”夏时季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地嚼著口里的牛肉干这样说著,还拍拍李昱泊的肩,特别慷慨大方地说:“李昱泊,把牛肉干给李大伯吃一口……” 李昱泊回头瞪他,掐了下他嘟著嚼牛肉干的嘴,回头对李大伯说:“他昨天跟大黄玩把脚追伤了,走不了路……” 李大伯看了看夏时季那蹬著的小靴子,小脚丫被包得看不起什麽样来,只好摇摇头,嘱咐李昱泊:“回头来大伯家吃饭,让大妈给你杀只鸡补补……” 说完开车走了,只剩夏时季对著车屁股大叫:“不去吃鸡啦,李昱泊要跟我在家吃饭。” 当然他吼得再大声也没有听得见,他只好低下头亲著李昱泊的颊,问他:“是不是喽?” 李昱泊点头,回答说:“是。” 引来夏时季巴著他的脖子,笑嘻嘻地扯著他的头发玩了起来。 回到家,夏爷爷的桔子罐头正在等著夏时季喝,他喝了几口桔子水,甜滋滋地舔了几下嘴唇,又往旁边做功课的李昱泊嘴里塞了几瓣桔子,剩下的就再也舍不得吃了,放在旁边想等吃完饭的时候再吃。 旁边吴爷爷家的孙子吴穸这时过了来,在旁边小小声地说:“李昱泊,这题不会做,你能不能教一下我……” 李昱泊还在算数学题,一旁正坐不实在的拿著铅笔玩的夏时季抬了头,看了看吴穸一眼,然後推李昱泊:“吴穸找你了……” 李昱泊抬起头,先是看了夏时季一眼,见他把铅笔的头又给咬得不成样子,把笔夺过,吓唬性地瞪了他下奶,这才去看吴穸,看了人一眼,把人的作业本拿了起来,对著那道题把解答过程写了出来,然後就递给了人。 吴穸看了看详细的解答过程,不死心,想跟扬名整街的小大人物玩,又再次问:“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做作业?” 这下,没等李昱泊说话,旁边夏时季就气唬唬地说了句:“不行,你回家做你的去,这是我家……” 夏时季这时从凳子上爬下来,瞪著吴穸,要看著他走。 吴穸没看他,只是看著李昱泊,但李昱泊只是看他笑了笑,说:“你回家去做吧,快吃饭了,你妈妈会找你。” 吴穸只好垂头离去,只是在走的时候瞪了夏时季一眼,夏时季不怕,叉著小腰圆瞪著眼看著他,对他刚提出的要求还是相当的很不满。 李昱泊帮夏时季洗澡时,夏时季挺不要小脸地把昨晚追著狗玩被旁边小树岔刮了一点小伤痕的小腿伸到李昱泊面前,很自然地说:“亲亲……” 李昱泊见他无理得这麽坦然,身上还带著香皂的泡沫,显得整个人又白又嫩还无比的可爱,当下也就顺手握住那小腿,然後在已经结了痂的小伤痕上亲了一口。 白天跟大伯说的借口,这小子还真当回事了,李昱泊哭笑不得,亲完腿放了下又去帮夏时季洗头发。 两个大人大的澡盆放在院子里,里面加不太深的水,他们当然坐在里面像个小水池,水不深又淹不著人,夏爷爷在旁边偶尔帮他们加点热水,其它时间就坐在旁边听著戏曲看著他们在里面玩。 夏时季喜欢洗澡的时候玩闹一下,这是他觉得在学校坐得疲惫一天後的仅有的乐趣了,他擦掉头发上掉在眼睛旁的洗发水泡泡,又朝李昱泊的鸡鸡上摸了两把,这才抓著水中的小木枪,趴在澡盆旁边对著正窝在他爷旁边的大黄“啪,啪,啪”地射子弹。 有时候李昱泊嫌他动得太厉害,拍他一下屁股警告他不要乱动,夏时季就会回头皱著小脸张牙舞爪:“疼,不要打……” 李昱泊接著说:“要听话……” 夏时季也就没得办法,听话地不再乱动,转过身来让李昱泊拿著洗澡巾帮他擦著身体。 “鸡鸡不擦了……越擦越小,你的都不擦……” “是你不吃饭。” “我这几天都有吃,是你擦小的。”有人理直气壮。 “你吃什麽了?全塞我嘴里了,下次不许这样了……”有人一如既往地严肃辩驳著,只是内容还是一成不变。 “我哪有,都是吃得吃不下了,你骗我,鸡鸡一点也没有长大,你赔我……”夏时季气愤了起来,抓著李昱泊的大鸡鸡就想要按到自己身上。 李昱泊则打了他一下,骂他:“不吃饭还乱找借口,不打你就管不了你了?哭,哭什麽哭……不许哭!” 夜晚夏时季是一定要想念一下今天没吃到的糖,而李昱泊就会在一旁跟父母打电话,夏时季要是把没吃到的糖算出来了呢也就不再算了,也不觉得没吃到有那麽的可惜了,算完了也就了结了心愿了,於是就会趴到李昱泊的背上对著电话喊:“李妈妈,要带糖回来……” 那边李妈妈就笑,问:“那玩具不要了啊?” 夏时季很贪心,一点也不懂得羞涩,“也要要……” “那有没有听话……”李妈妈逗他。 “听话的……”夏时季戳李昱泊,“你跟李妈妈说,我老听你的话的,什麽话都听。” 李昱泊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没看他,对著那头的妈妈说:“夏时季的白衣服弄脏了,洗了不好看,保叔回来时你多帮他买几身……” “要身上有大老虎的……”夏时季又在旁边扯著噪子叫了起来。 李昱泊嫌他打断他的话,把人从背上扯下来仰躺到自己腿上,拿著旁边的扇子扇了几下风,让夏时季别那麽动来动去。 果然,吹到凉风的夏时季就看著带给他凉快感觉的蒲扇了,不再瞎嚷嚷,听著李昱泊跟著他妈妈在那边要他们要的东西。 李昱泊帮他要了上次要看图画书,还有他喜欢的电子表,还有画著孙悟空的如意棒……夏时季听著李昱泊说的东西一根一根数起了指头,数到最後两只手指不够数了,就慢慢觉得瞌睡了起来,翻了个身,抱著李昱泊的腰就把头埋在了小腹,呼吸慢慢地均匀了起来。 李昱泊说完电话,关了旁边的灯,身体也往旁边一躺,低头看了眼他,慢慢也就闭上了眼睛……此时凉风透过窗子吹过来,月亮的光影若有若无地照印在了他们身上。 两小无嫌猜,此时相伴情。 第8章 李昱泊醒来,轻轻地把趴在他身上的夏时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移了移,刚移了一下,睡梦中的夏时季就嘟了下嘴,把手又给重新搭上去了。 李昱泊又动了下,这下,那睡著的人嘴嘟得更厉害了,像是知道李昱泊醒了来要撇下他,这次放回去的手还重重地打了李昱泊的肩膀一下。 李昱泊看他一眼,又看了看窗外快要晒到屁股的太阳……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只好抱著人起来,摇摇晃晃地去厕所了。 虽然夏时季人瘦,抱起来也不是那麽难,但李昱泊真觉得夏时季不要那麽爱赖床了,他赖不算,也不许他起。 他不起,谁给他去煮水煮蛋,泡牛奶喝呢? 帮著夏时季上完厕所,李昱泊自己也要上,只好回头晃晃悠悠地把夏时季放回床上去,可那已经半睡过来的人一到床上,眼睛就睁开了,擦著眼睛拖著带著睡意的音调喊他:“李昱泊……” 听这声音,明显是不想让他走。 李昱泊只好虎著张脸瞪著他,告诉他他要是再不听话他就要揍他了。 夏时季哪管,伸出两只小短手,喊:“抱……” 李昱泊没办法,走了过去又重新抱上了他。 夏时季抱著他脖子,嘴巴嘟得可以挂油瓶,“亲亲。” 李昱泊上前亲了他一口,又亲了一口,再亲了一口。 亲得夏时季眉开眼笑,腻在他身上喊著“李昱泊,李昱泊”地胡乱撒著娇。 夏时季趁李昱泊去厨房帮他煮蛋去了,跑到院子里正在跟吴爷爷下棋的爷爷身边,白净的小脸上笑得跟路边清晨沾了露水的那漂亮小花儿似的,“爷,糖,糖……” 夏爷爷老眼往厨房那边瞄一眼,没看到李家小子,连忙把藏在衣兜里的用蓝格子大手帕包好的一块奶糖拿了出来,他孙子拿过,七手八脚地拆著包装纸,边看著厨房那边的方向边把糖往嘴里塞,随即大口地咀嚼了起来。 看得旁边吴爷爷忍不住笑,又忍不住嘱咐说:“慢点,慢点……” 而夏爷爷则是笑得眯了眼睛,跟孙子偷偷说:“昨去小商店买了五个糖,还有四个,晚上再给你一个。” 夏时季连连点头,点得头都快要断了似的,又伸著小脑袋,用著沾著口水和糖渍的嘴唇往他爷爷脸上亲,亲完就又专心致志地坐在旁边咀他的糖去了。 得赶紧趁著李昱泊没来的时候吃下去,要不,又会被打屁股了。 李昱泊把水煮蛋跟牛奶拿出来,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的夏时季,想都没想,命令他:“把舌头伸出来……” 夏时季瞪他,但又不得不把小舌头给伸了出来,“噜……” 李昱泊张开嘴,含了一下他的舌头,立刻就尝出了甜味,小脸一虎,立马怒气腾腾,“都说了让你早上不要吃糖。” “我没有。”夏时季大声反驳。 “还跟我说谎。”李昱泊当下就拉他起来,重重地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还敢不敢了?” “哇……”夏时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敢再分辨了,哭喊著说,“不敢了。” “还敢不敢乱吃糖了。” “不敢了。” 李昱泊瞪他,伸出手拿著衣角帮他擦眼泪,“你不乖。” “我乖的。”夏时季抽泣著,两手抓著李昱泊的衣服,重申其实他很乖,“我以後会乖的,会听你的话。” “别哭了。”李昱泊看他现在乖巧的样子,拉他坐了下去,把其实凉得差不多的牛奶杯又吹了吹,放到夏时季嘴边,“喝一口。” 夏时季就著杯口喝了两口。 李昱泊放下杯子,看著嘴边因喝牛奶而沾上了的牛奶白渍更显得可爱无比的夏时季,拿起煮好了的鸡蛋敲了敲壳,“你自己接著喝。” “哦。”夏时季拿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眼巴巴地看著李昱泊剥著鸡蛋壳,等李昱泊剥到一半,剥了一块蛋白下来放到他嘴里,他就又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浑然忘了刚被李昱泊打完屁股…… 吃完早饭,夏时季闲不住就要出去玩,都不管暑假里老师布置的功课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他要练的字一页都没有写。 “不许,写完这一页才能出去。”李昱泊把作业本摆好,见夏时季又往门边走,把他拉了回来按到了位置上。 “不写。”夏时季把手都藏到小裤兜里,低著头想把脑袋也给藏到桌底下,这样就可以不用练字了。 “写……不写不许玩。”李昱泊额头上都冒出细微的汗,他已经连抓了躲著他的夏时季三次了。 “不写,你帮我写。”夏时季见矮桌下实在躲不下,干脆抬起头,翘起嘴巴往李昱泊脸上亲,“李昱泊,你帮我写吧。” 李昱泊瞪他。 只一眼,夏时季就知道李昱泊是下了好大决定绝不帮他了的,於是叹了口小气,痛苦地去拿铅笔了。 刚拿著就铅笔写了两个字,就又抬头眨眨眼睛,“李昱泊,我不去玩了,给颗糖吧。” 李昱泊当下摔了笔,双臂抱在胸前,就那麽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夏时季头一缩,什麽话也不敢说了,委屈地翘著嘴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去了。 到了写完一页作业,李昱泊就剥了个石榴给他吃,夏时季吃著甜甜的石榴,坐在椅子上摇摆著双腿,看著李昱泊接著帮他们写作业,还边“嗯嗯嗯”满足地哼著小歌谣,一幅太平逍遥的小模样。 “李昱泊哦……”李昱泊爸爸妈妈回来了,他就回自己家去了。他离开没1个小时,夏时季撇开院子里陪自己玩的小夥伴就往李昱泊家走了,也不管他妈跟在他背後喊著让他回去吃糖,李昱泊家里的院子门一推开点缝,他就像见著了人一样地叫著李昱泊的名字。 他一路喊著李昱泊进了屋,没见到李昱泊,倒见到了李妈妈。 李妈妈身上香香的,夏时季有点怕她,站得老远地看著她,怯怯地往通往李昱泊房间的门边看去。 “小时季来了?”李妈妈却可喜欢他了,踩著高跟鞋眼看就要过来抱他了。 夏时季眼见没办法躲,眼泪汪汪地喊他的李昱泊,“李昱泊……” 可李昱泊没有出现,夏时季被李妈妈一把抱住,美丽漂亮的李妈妈很纳闷地说,“都这麽大了怎麽还这麽爱哭呢?” 夏时季被香水薰得难受,内心委屈不已,又不敢在长辈的怀里挣扎,哭得稀里哗啦的,恐惧不已。 等到夏时季哭到快要脱水,李妈妈抱怀里哄半天都没哄好时,李昱泊跟著刚去见叔伯的爸爸回来了,一见他妈怀里哭得凄惨,一见著他就立刻朝他伸出了手的夏时季,立马跑了过去把他抱到了怀里。 “这是怎麽了?”李妈妈看著跟夏时季同岁大的儿子抱娃娃一样地抱著夏时季,脸都快绿了。 “他不喜欢香水味。”李昱泊看他妈一眼,掏出他放在夏时季裤兜时的小手帕帮他抹著眼泪…… “李昱泊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已经哭累了的的夏时季要多惨就有多惨地看著李昱泊,小脸上的委屈都快跟海洋里的海水一样多了。 “嗯,不哭了,季季乖,带你去洗澡。”李昱泊半抱半拖著他坐到了椅子上帮他擦著眼泪,“不哭了,嘘,不哭了,乖。” 夏时季被他哄得哭声慢慢停了下来,气息也平稳了好点。 看得旁边的李母跟李父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儿子什麽时候变成了这麽个会哄人的小大人了。 “你妈妈身上臭臭的。”到了澡盆里,见大人不在了,夏时季立马投诉。 “嗯。”李昱泊抿紧了嘴,小大人拿著杯子喂著哭得过多的夏时季喝水,见他小嘴离开杯沿,现在又投诉完,又喂他喝了剩下的。 夏时季喝了一杯水,力气又回复点了,这下可有精神说李昱泊的不是了,“我来找你,你不在家,还让我哭……” “去伯伯和叔叔家了……”李昱泊拿著毛巾擦他的小身板,想了想,又从旁边脱下的裤子里拿出刚在五叔家里叔婶给他的棉花糖,他拆开了包装,捏了一个出来放到了夏时季嘴里。 “哦……喔……”入口就化的棉花糖让夏时季眼睛都笑眯了,动了动时小身板,愿意亲近李昱泊了,把自己的小腿儿伸了一只出来压到了李昱泊的身上,让李昱泊帮他洗小鸡鸡。 刚洗了一会,来找人的夏妈妈来了,见到澡盆里的儿子,揪著他的小鼻子问:“又给阿泊找麻烦来了?” “哦……哦……”夏时季不敢动,只能可怜兮兮地看了看妈妈,又看向李昱泊。 “没有,我让他过来的,夏姨。”李昱泊搂了搂夏时季,把人搂到了自己怀里,脱离了夏妈妈的魔掌。 “还没到晚上,洗什麽澡……”夏妈妈看著儿子要笑不笑的。 夏时季最怕他妈这样了,在澡盆里动著把李昱泊推到他面前,帮他挡他妈妈。 “有点脏,就洗了……”李昱泊朝著夏妈妈笑,懂事的男孩儿脸上挠了挠头,尽责地坐在夏时季的面前挡人。 “又哭了吧?怎麽别人都抱不得,只许阿泊抱了?”跟李妈妈打过招呼才过来的夏妈妈瞄著李昱泊身後的儿子问。 “我……我大人了。”夏时季偷偷从李昱泊身後伸了半个半出来跟他妈妈娇气娇气地说。 “那还让阿泊抱?”夏妈妈取笑儿子。 “我……我……”夏时季不知道说什麽才好了,把充满苦恼的小脸贴在李昱泊的背上,觉得想念了好久的妈妈回来了,其实一点也不好。 晚上夏时季心情不好,喝了半天才吃了半碗饭,两家人齐齐逗他他也不笑,也不肯坐,抱著李昱泊,把脸贴在他背上,只有李昱泊喂他饭时才勉强抬下脑袋。 大人们以为是小孩好久没见他们了认生,逗了几句後也就不必逗他了。 到要睡觉时,夏妈妈想跟儿子一起睡,哪想夏时季拉著李昱泊的衣服就是不松手,夏妈妈说要带他跟妈妈一起睡时他也不说话,只是倔著张小脸,捏著衣服的手从一只换到了两只,拉著李昱泊就是不动身。 夏妈妈跟李妈妈一看,没辄,只好让他们一块睡到李昱泊的床上。 到了床上,妈妈们出去了,夏是季就趴到李昱泊的身上委委屈屈地说:“她们坏,不让我跟你睡。” 李昱泊亲了亲他的嘴,“你妈妈想你,想跟你睡……” “我也想她……”夏时季嘟了嘟嘴说:“好想好想的,可是,我想跟你睡。” “嗯,好,跟我睡。”李昱泊回答著他,把他弄到一边的毛巾被又重新拉上来盖好。 “你也要跟我睡。”夏时季怕妈妈一回来,醒来又找不到李昱泊了,补充道。 “好。” “拉勾。”夏时季伸出了手。 李昱泊伸出手跟他拉了一下。 “打印。”夏时季嘟起了嘴。 李昱泊在上面吻了一下,打印完毕。 第二天他们要去海边玩儿,一大早的夏时季就被弄了醒来,夏妈妈帮他穿了身蓝白相间的小海军装,还带了个小军帽,那样子别说有多可爱了,连夏老爷子都柱著拐杖围著他漂亮可爱的小孙子打转,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李昱泊也猛瞧夏时季,牵著他的小手上车时都是一步一回头看,三步就要停下脚步再看一次,然後再小小地亲他一口。 夏时季被大人们的赞赏,李昱泊的喜爱给逗得心花怒放,小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尤其李昱泊往他脸上亲的时候,他忍不住笑容还会笑得更大,更是会开心地回亲过去。 夏时季被一车的大人抱来抱去,七岁多的人因为挑食时瘦少得才像四五岁的小孩那样大,如果不是气色很好,又因为离不开他家爷爷,自己也实在忙,夏妈妈都想把这个招人疼爱的儿子带到城里去养…… 不过,夏妈妈抱著瘦小的孩子,想著这孩子的发育还得跟上才行……她跟夏爸爸交换了个眼神,想著今年夏天要是可以的话,不管多忙还是尽可能地把孩子带在身边吧。 浑然不知道可能要被爸妈带走的夏时季一到海边就提著他的小桶挽著裤腿去捡贝壳了,都把刚才腻得一秒锺都不想松开的李昱泊忘了,不亦乐乎在海滩上探他的险去了。 李昱泊抿著嘴看著把他丢下的夏时季,摇了摇头,转身去帮他妈妈去铺等会要野餐的沙滩布了…… 玩疯了的夏时季提著一小桶捡好的贝壳被他爸爸拉了回来,帅气的海军帽也给他弄脏了,帽子里面装了十几个锅牛壳,被随意地放在了桶子最上面。 “李昱泊,李昱泊……”一回到他们野餐的地方,夏时季看到李昱泊就眼睛一亮,挣脱了他爸的手就往李昱泊身边跑,跑得太急差点被沙子绊住要摔跤。 夏时季就那样历经著被沙子绊倒的风险著急地跑到了李昱泊身边,在正在摆放著汽水的李昱泊身边坐下,献宝地说:“捡了好多的贝壳,最大最好看的都是给你的……” 说著,就把小桶里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把心下记得的那些最好的各种贝壳捡了出来放到李昱泊的那边,一般好看的放到自己这边。 “都要给我?”半跪在沙滩布上摆放东西的李昱泊爬了两步从不远处的篮子里拿出刚准备好的湿毛巾出来,去擦夏时季被弄脏的脸。 “嗯。”夏时季重重地点了下头,“都给你。” “自己不要。” 第3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5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5节 “不要,给你的。”夏时季说完,觉得意思也不太对,随即又大声地说:“都是你的,你帮我收著,我想起来了再给我玩。” 李昱泊没说话,倒是旁边听著的两个父亲倒是被他那理直气壮的小模样给逗笑了。 李昱泊擦完他的脸又帮他擦手,完了见夏时季看了眼汽水又眨著眼睛看著他,这才把汽水插好管子递给他。 一接到瓶子,夏时季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他小小的吸了一口尝了尝味道,站了起来,走到他爷身边分了他一口,又走了回来分了李昱泊一口,这才认真地喝著他喜爱的桔子汽水起来。 夏时季闹腾一会就累了,父母们都下海游泳去了,他就跟李昱泊躲到岩石後面去睡觉……李昱泊没他那麽爱玩,也不累,只是拿著图画书看著,让夏时季枕在他腿上睡觉。 夏时季睡了一会起来,先前没吃多少的肚子又饿了,李昱泊就拆了饼干出来喂他吃,问他:“等会要去哪里玩?” 夏时季本来想去前段时间过来玩的那个他凿了一个小洞的沙滩去玩……但是他又不愿意走路了,所以想了想说:“垒沙堡吧,你帮我垒个可以住爷的,你的,大黄的,还有我的……” 夏时季报指了指自己,又想了想,说:“还有你爸爸妈妈,我爸爸妈妈的城堡……” 李昱泊算了算人数,又看了看太阳,离天黑还早得很,城堡应该垒得起来,人偶也可以全部做出来,於是点了点头,说:“给你垒。” 夏时季顿时跳起欢呼了一声,在沙滩上打了两个滚,又想起李昱泊不许他弄脏自己,这又连忙爬了起来,看著李昱泊傻傻地笑。 第9章 上午的时候,李昱泊被他大伯找去了。 夏时季牵著他爷出去溜哒了一圈,回来时他爷,他,兜里怀里满满的都是糖。 乖巧听话还爱叫人的夏时季讨得了所有邻居亲戚长辈们的欢心,如果不是两人,一个老,一个少,实在拿不动袋子,要不然,还得让人背几麻袋的糖果回来不可。 回来时,爷俩就找窝藏地点来藏得来的糖来了,夏老爷子毕竟是个聪明人,要他孙留一半出来给李家小子交待,另外一半再藏起来。 夏时季嘟了半天的嘴,想不依,但又好害怕李昱泊知道了把所有糖都缴获了,於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含著泪看著他爷分了一半的糖到桌子上让李昱泊抓获。 那个时候,他真是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没有糖的小人生,简直比饿肚子还惨…… 中午的时候,玲婶来给他们做饭了……夏时季吃饱了糖,哪能吃得了饭,连他爷也被他塞了好几颗糖,此时也只好巴巴地看著桌上的三菜一汤,拿著筷子含在嘴里,想吃,偏又没胃口吃得下。 夏时季也坐在椅子上,脚丫子在空中晃荡著,无忧无虑的小脸上满是满不在乎,手上还拿著块糕糖玩著。 玲婶在旁看著,作势威胁说:“不吃饭,泊仔回来揍你。” “才不怕。”说起李昱泊,夏时季趾高气扬地抬起小下巴,一脸老子我才不怕的小表情。 玲婶哭笑不得,这小小子偏食还不算,胃口也小,含了几颗糖吃了也就把胃口腻坏了也不想吃饭,都七岁的人了,长得跟四五岁似的,这对李昱泊发的小脾气也跟三岁小孩似的蛮不讲理,也不想想自己比泊仔才小了二个月,比他矮一个头也就罢了,撒起娇来也跟人泊仔大他好几岁一样。 可要说他不懂事,偏偏对谁都礼貌乖巧得很,也就对著李昱泊胡作非为得很,真让人拿他没办法。 “回来了会揍你的。”玲婶威胁不成,摇著头收拾著东西打算回去。 “不许告状啦,玲婶婶……”夏时季追在她身後嘱咐,为了拉拢她,追到了厨房时还去桌上抓了好几把要被缴获的糖给玲婶带回去给她家的小朋友吃。 “唉哟喂,我的小祖宗,不用这麽多……”玲婶看著他抓了一把又一把,她要带回去的篮子都快装一小半个山了,“好了,不装了,乖,去桌上坐著吃饭,不告诉他了……” “谢谢玲婶婶……”一听玲婶不告状,夏时季眼睛一亮,把兜里藏著那块最喜欢的软糖也给了玲婶的篮子,跑出了厨房。 一跑出去,李昱泊虎著张脸站在了摆在院子大树下的饭桌前,人一到面前,手重重地拉上了站著不敢再往前的夏时季的手,小大人的脸上一片铁青的严厉:“谁让你乱吃糖的?” “我没有。”夏时季大声地反斥,“你乱讲,冤枉人。” 听到夏时季又如往常般对著他睁眼说瞎话,李昱泊真是想揍他的心都有了,气得他把夏时季的手扔掉,坐到位置上,拿起夏时季装著饭的碗自己吃了起来。 他大伯留他吃中饭,他是最後一秒扔了一句回家去吃,然後一路小跑了回来的,回来倒好,这东西趁著他不在吃了一堆没用的东西还敢跟他顶嘴,真是快把他气死了。 “李昱泊哦……”夏时季一见人不理他了,凑到他边上,小声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李昱泊没理他,继续吃著他的饭,越吃胃越疼,想著自己真是白疼他了,不懂事就算了,还老是不听自己的话。 “李昱泊哦……”夏时季一见李昱泊还是不理他,有些急了,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见他还是不理,求助地看向了他爷。 夏爷爷看了看急起来了的孙,又看了看李家小子,慢腾腾地开口了,说:“都是疼孙的长辈给的,不接不适合……糖都摆桌上了,他说让你收著,管著他别乱吃。” 李昱泊听完,看了爷一眼,朝他笑了一下。 夏时季把握时机,手连忙拉上了他的衣服示弱撒娇。 李昱泊看都没看他,又扒了口饭,咽完冷冷地问:“还有呢?” “还有什麽嘛?”夏时季听了明白,但又想装著不明白,但又知道李昱泊知道他明白,最後又撅了嘴,不甘不愿地回了一句。 李昱泊继续不理他。 夏时季撑不住了,松掉扯著他衣袖,小手都握成了拳,满脸的气愤,“你坏蛋啦,只藏有一点点你都要缴获掉,一点点诶……你都不喜欢我啦,一点点都要拿走。” 李昱泊任他胡说八道,继续不理他。 李昱泊还不理,夏时季真急了,小手伸出拉开李昱泊吃饭的手臂,要自己爬到李昱泊的腿上坐著。 李昱泊不推他,但手也不让他拿开,就是不让他坐。 夏时季急翻了,说话的噪音都带著哭音了,他边扯著李昱泊的手边哭著说:“你坏蛋了,都不喜欢我了,也不抱著我坐了。” 李昱泊生著气,憋著张严厉的脸就是不松气。 “爷,爷……”夏时季都已经尖叫了起来,看李昱泊真不让他坐,急得小脚小屁股都乱弹了起来,小脸朝著他爷求救,双手都用了去拉李昱泊定定拦著他腿不让他坐的手。 夏爷爷在旁边也有点小急了起来,在旁连连说:“让他坐嘛,让他坐嘛,就抱坐一下子,就一会,就一会……” “李昱泊,李昱泊……”这时,眼泪已经从夏时季眼眶里掉下来了,他连叫著李昱泊的名字,声音都近乎哀求了。 李昱泊这才松了手,他才微松了一下,夏时季就边哭边连滚带爬地想挤到了他腿上坐著,他又哭又急的,力道不稳,急急爬上李昱泊的腿上时身子往旁边倾了一下,险些倒了下去。 李昱泊迅速拦住了他倒下的小身体,把他揽到了怀里,帮著手忙脚乱的夏时季在他腿上坐好了…… 夏时季等到自己坐好,确定自己已经占临他要到达的高地了,这才撇过带著泪滴的脸,脸上满是委屈地对著李昱泊地指责,“你坏蛋了,欺负我。” 说著,把脸凑到他面前,让李昱泊帮自己擦眼泪。 李昱泊没办法,只好掏出早上放在他背带裤背後小兜里的蓝格子巾帮他擦著脸,但还是虎著张脸,“还乱吃糖不?藏哪了?” 夏时季这下可不敢不听话了,闭著眼睛嘟著嘴说:“藏爷的保险箱里……” 李昱泊听著倒抽了口气,眼带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夏爷爷。 那是用来藏有价值东西的小金库,爷竟让夏时季乱来,让他藏糖…… 李昱泊觉得自己脑门都疼了……半晌无语,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拿这爷孙怎麽办。 不过他能确定的是,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让夏时季爸爸回来知道了这事,肯定要打得夏时季屁股开花,让他去拿他爷的小金库去藏糖。 藏糖……藏糖!那东西是用来藏糖的吗?!!!! 从一堆金条,宝石玉器堆里掏出一大堆糖时,李昱泊目不斜视,对旁边的两个人谁都不想看。 旁边的一老一小,柱著拐杖的夏爷爷呵呵笑著,完全没把自己的保险箱用来藏糖这事放在心上,而夏时季更不懂这些个事,只是觉得自己的糖被李昱泊搜走缴获有点不开心,他原本还想藏著吃到过年的。 看样子,又没戏了。 他一手拉著李昱泊的衣角,一手拉著他爷的衣角,眼睁睁地看著他的糖果又离他远去……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别人的糖吃不得,自己的糖也要被李昱泊拿走给别人。 这世上,真没有比他更可怜的人了。 第10章 “李昱泊哦……”夏时季娇声娇气喊了句李昱泊,张口嘴,让李昱泊喂了口饭,含著慢慢吃著说:“痒痒……” 因口里含著米饭,说得有点含糊不清,李昱泊低下头看他露出来的小胳膊,没看到什麽痕迹,虎著脸问:“哪里?” “屁屁……”夏时季想回过头去看自己放完学之後刚刚洗好澡只穿著小内裤的小屁屁,但是,头怎麽转就是有些转不过去。 “我看看……”知道夏时季不是在找借口不吃饭,李昱泊硬板板的脸色好了点,手上拿著的喂食的饭碗和勺子也没放回桌上,拿在手上往後看去。 好像是有看到小红点,李昱泊朝夏时季再小脸一板,“转过来给我看。” “哦……”夏时季含著饭要吃不吃,乖乖听话地转过了身,垂下腰,然後下一刻露出来的屁屁被放下碗勺的李昱泊涂了原本放在桌上的消炎膏,凉凉的让他有些难受。 “疼……”夏时季觉得被涂药的那一小块地方又疼又痒,不禁泪眼汪汪。 “忍一下……”李昱泊怕夏时季真的疼,擦完後,又弯下腰对著那被蚊子盯了一个小红点处的地方吹了吹,吹了好几下又问:“不疼了?” “不疼了。”夏时季满意地直点头,还道,“你再吹吹……” 李昱泊又吹了几口,拉著他转了过来。 此时饭被他连嚼都没嚼就吞了下,这时他把嘴嘟起在李昱泊脸上亲了一下,说,“晚上再吹吹,疼疼就飞走了……” 李昱泊点头,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答应了他。 夏季蚊子多,加上夏时季不喜欢驱蚊水那呛鼻的味道,家里只能烧一些驱蚊的草药,然後再时刻注意,用扇子把那些蚊子扇走不再盯那宝贝疙瘩。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院子里蚊子更多了起来,这时候扇子扇得再紧也没用,所以夏时季不能陪著爷爷在院子里看他跟别家爷爷下棋,只能含著眼泪被李昱泊拉著到凉爽的卧室里去陪著李昱泊学习。 卧室里没有蚊子,但夏时季实在不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也不爱学习,所以一进卧室就会老不高兴。 这天,他刚吃完饭,还没看爷爷动几子棋就被李昱泊拉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卧室时,嘴巴不由得嘟著,真是觉得李昱泊这个夏天对他一点也不好,让他不跟小夥伴玩就算了,让蚊子咬了他他也大方的不算了,可是,为什麽陪他玩一会都不行呢? 老是看书识字,有什麽好玩的嘛…… “李昱泊……”夏时季愁苦著脸,站在床上趴在李昱泊的背上在李昱泊耳边喊著他。 为了方便他时时贴著他,李昱泊把书桌放到床前靠著窗户的位置,没有椅背的椅子就放在床边,背後的床是夏时季撒野的小天地,而书桌与凳子则是他学习的地方。 他得把这一学期的新内容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这样才能好好教夏时季,让他在考试的时候能考出好成绩。 要不然,考坏了,夏时季就要被他爸揍,揍得哭得惨兮兮地来找他安抚他被打疼的屁股,那个时候就晚了。 李昱泊实在不喜欢夏时季被他爸打哭,自上次夏时季因为不听话,老不听老师讲课,小考只考了几个七十多分,被回镇里的夏叔叔这样揍了一顿後,李昱泊就下定了决心,不再让夏时季因为成绩再被挨揍。 夏时季会哭得一晚上都睡不著,还会因为哭得过猛连著打嗝好几天,还会因为伤心吃不下饭,连水都不会喝多少,那小模样有多惨就有多惨…… 他是真不明白夏叔叔怎麽舍得打夏时季,像他就算夏时季摔一跤,都急得恨不得那跤是他摔的,他还是夏时季亲生爸爸,怎麽那麽不疼他的夏时季。 自己辛辛苦苦看著背著长大的人,也说打就打,也不问问他什麽意见──李昱泊为此有一点点不太高兴,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讲什麽道理的,夏时季是夏叔叔的儿子,老子打儿子是天理,这是已经改不得了的。 既然改不得了,那就只能让夏叔叔找不到打夏时季的理由了……要不然,这样子狠狠地打,把他家夏时季打坏了怎麽办?他赔他吗? “李昱泊哦……”李昱泊不理他,还是在看写满了蝌蚪文的书,夏时季有些闷闷不乐起来了。 许家爷爷实在太讨厌了,请了外国鬼子到学校里教他们小孩什麽洋文,害得李昱泊现在每天回来还要看这些讨厌的书,有时还要跟著收音机念奇怪的声音。 “过来,”李昱泊这时转过了身,让夏时季爬到了他腿上,手挂上了他的脖子,然後转到书桌面前,说:“跟我念。” “才不要。”夏时季拒绝念,握紧了拳头,誓死不从。 他绝不念那麽怪的声音。 “念一个,亲一下。” “也不要。”天天被李昱泊亲的夏时季才不怕没得亲亲。 “念不念?”李昱泊声音高了起来,有些生气了。 “不念嘛……”李昱泊一生气,夏时季却没脾气了起来,拿过李昱泊的一只手抱到怀里打了个哈欠说,“你要念就念你的,我不嫌你烦,我先睡了……” 说著,头一撇,枕到李昱泊的肩窝处,又挪了挪身体,确定舒服了之後,半趴著李昱泊闭著眼睛睡觉起来了。 他要睡觉,李昱泊拿他没办法,夏时季要是想睡的时候不给他睡,会急得要哭,这个时候,天大的事李昱泊也会不管,让他去睡。 夏时季也知道李昱泊会这样待他,於是也就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不再理会那些奇奇怪怪的外国字。 李昱泊记好单词,又怕吵著夏时季睡觉,没再放英文磁带,在心里默默在念了几遍记住了音之後就抱起夏时季往床上移。 转过身就是床,刚把夏时季从怀里放到床上,夏时季的手就抓著他的裤子中央的位置不撒手…… 李昱泊就势跪在夏时季的面前,脱了身上的衣服,又弯下腰,凑近只穿著条小内裤的夏时季,在黄昏时候被蚊子叮了一口的位置上亲了亲,又吹了几口气,把疼疼吹走後,然後躺到夏时季的身边,半侧著躺著,让夏时季窝到胸前睡觉。 夏时季早上醒来,吃完饭,被拉著快走到学校门口,被对面跑过来的史鸣宇大叫了一声名字之後才醒了大半过来。 “夏时季,下午放学之後去我家後山掏鸟蛋去……”史鸣宇掏出因为晚起来不及在家里吃早饭,他妈塞进书包里的面包啃著,边大声地嚷嚷著。 “鸟蛋……”听到好玩的事,夏时季的眼睛亮了起来,睡意顿时全没了。 另一边,拉著他右手的李昱泊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夏时季听了迅速转头看他,失望地说,“不可以去吗?” “不去,山里蚊子多。”李昱泊说著,掏出放在夏时季衣兜里的小帕子,帮夏时季鼻子上因为炎热的天气出的细汗擦了去。 “可是我想去……”夏时季很沮丧,相牵著的手摇了摇李昱泊的手,哀求道,“李昱泊,我们去吧去吧……” “不许去,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李昱泊烦躁地大声道,上次夏时季也是求著他带他跟人去捉蒲公英花玩,捉到最後,他找到腿软也没找到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的夏时季。 他就算笨,也不会再答应夏时季这样的要求。 “要去嘛,我要去。”夏时季一听李昱泊这样断然拒绝了他,不禁有些委屈,也有些生气。 李昱泊最近真是对他太坏了,他只玩一下下都不许他玩了,真是让他太生气了……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夏时季再撒娇也没用,李昱泊不想太惯肆他。 “你太坏了。”李昱泊的坚决让夏时季恼火起来,甩掉李昱泊的手,小步跑到史鸣宇身边,生气地说:“不去上课了,我们现在就去打鸟蛋去。” 史鸣宇转转眼珠,看看李昱泊,又看看夏时季,觉得自己也实在不想上课,他最近厌课心情太严重了,也老想出去玩,所以在李昱泊恶狠狠的眼睛下壮著肚胆子点了点头,拉了下夏时季的手,急切地说:“跑……” 夏时季一听,高兴起来了,撒腿丫子就往史鸣宇家的方向那边跑,还怕李昱泊抓他,於是连回头看李昱泊一眼都不敢,气得背著两人书包,提著他的小水壶的李昱泊站在那,那小脸黑得直接媲美包青天…… 第11章 还没跑到树下呢,人就被逮到了。 还被当场──当著小夥伴的面,被揍屁股了。 只揍了一下,夏时季哭得连树丫上的鸟都飞绝了,史鸣宇腿都哆嗦了。 可,还是被狠狠揍了好十几下……好十几下! 揍得夏时季觉得自己的屁股肯定比大馒头还大上无数倍! 他哭得老伤心了,可是,李昱泊就是不理他,揍到他差点嗝气才放手。 夏时季当下心里想:我恨死他了,我不要他了,我不要他了!晚上不跟他睡了!不许他亲我了!不让他说喜欢我了! 不过,想是这麽想,回去的时候,他扯著喉咙哭喊著不愿意走路,要李昱泊背他。 生气的李昱泊不理他,夏时季哭得连气都断了,站在原地连“李昱泊”三字都喊不出,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著李昱泊的方向哭。 那样子,像是李昱泊不回头来背他,他就直接哭死给李昱泊看。 他以小命以死相逼,李昱泊愤怒至极,但也不得不回来背著他。 把人给背上了,那人哭著打嗝以示自己的凄惨,顺便积攒了下小力气控诉,“你打我……呜呜,你不喜欢我了,我好惨,李昱泊,你不喜欢我了……” 李昱泊都不想理他,虎著一张脸,背他回家。 不用说,今天这学是没法上了! 回到家,夏时季哭累了,想睡,但又记著李昱泊对他的坏,不想睡。 他爷坐在他的小椅子旁边哄著他,说:“乖乖累不?爷爷给糖吃?” 夏时季努力睁著眼,摇头,不想吃糖,只记得告状,“李……李昱泊打我……” 说著,眼泪又掉出来了,样子别提有多伤心了。 “不疼了喽,看,都可以坐了,打得不疼的……” 坐著沙发垫的夏时季挪了挪屁股,凄苦地说:“疼的……爷,好疼好疼的。” 屁股还能坐得下,能有多疼?只是,夏家的老爷子对孙子溺爱无度习惯了,点著头附应著说,“确实好疼好疼的,乖乖不哭了,爷帮你揍李昱泊……” 可是,一说他要打李昱泊,小夏时季尽管还恨著李昱泊,可又觉得自己老舍不得有人打他,就算是爷,还是能不打就不打,别扭了好一小会儿,才扁著嘴娇声娇气地说:“爷,你别揍他喽,打他不好的,不要打他啦……” 只要孙子说的都是对的,夏家老爷子也不过脑,点点头笑眯眯地说,“好的好的,不打喽……爷不打喽,乖乖宝宝不哭了好不好?” 爷不打李昱泊喽,那就不哭喽……夏时季重重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乖乖地让他爷把他抹干脸上的眼泪。 最终,还是李昱泊哄著夏时季。 隔壁吴爷爷叫爷去下棋,因为夏时季回家,爷是不打算去了,可是,夏时季还是肿著眼睛让爷去了。 因为,爸爸说了,爷喜欢的事,一定要让他去做,尤其是下棋,他什麽时候想下,他这当孙子的,也要拉著爷去跟朋友去下。 现在,他是没力气拉爷去吴爷爷家了,但他还是让李昱泊送爷去吴爷爷家。 几十岁的老人,走过的桥,确实要比他们几岁的小娃儿吃过的盐多,哪送得著他们著……可是,夏时季非常坚持,要求李昱泊送,夏家的老爷子还是不得不让小娃儿送他去老夥计家下棋去了…… 夏时季跟李昱泊说,他会乖乖坐著等李昱泊回来,说到做到,等李昱泊回来时,他确实小手小脚的坐直在了他的小躺椅上没有动丝毫。 李昱泊一回来,夏时季这才挪了挪小身板,撇著嘴角很伤心地说:“屁屁疼……李昱泊,宝宝屁屁疼……” 这时的小夏时季还没有太大的小男子汉气概,也许是因为忘性大,伤心的时候也根本不太顾得著自己也是个小男子汉,只顾得著在喜欢他的人面前撒娇,“李昱泊……” 他这麽叫著李昱泊的名字,李昱泊根本拿他没办法,走过去抱起了他,他比夏时季要高大半个头,身体要好太多,但抱夏时季还是有点小吃力的,但他也不管这个,抱著夏时季就往楼上的卧室走,脸上还是很生气地问:“还敢不敢不听我的话?” “不敢了……”夏时季撇撇嘴,眼看又要哭出来。 “还敢不敢转过身就跑?”李昱泊简直就是声色俱厉地在问。 夏时季被吓到,眼泪又从眼睛里滚了出来,“不敢了……呜呜……” 他哭得确实过於凄惨了,李昱泊的心也跟著纠了起来,眼睛因为夏时季的伤心也有些冒酸了起来,可他还是不忘倔强地嘱咐夏时季说:“不要不听我的话,会打你的……” 这话说过,自己觉得自己也打得夏时季过於恼火了,替夏时季伤心,眼睛都红了。 夏时季一看他眼红,哇哇地哭了起来,抱著他的脖子,哭叫著说他再也不会不听话了…… 李昱泊抱他上楼躺上床,用著自己的衣角擦著他的眼睛,自己还红著眼睛,还要哄夏时季,说:“不哭了,不哭了,宝宝不哭了,季季不哭了,李昱泊再也不打你了……不打宝宝,宝宝不会疼了……” 他一声一声哄著夏时季,哄得他入睡,然後看著他的睡脸,自己也慢慢疲倦,躺在他的身边,慢慢睡去…… 尽管,日後的一次又一次,夏时季还是那样调皮著不听他的话,他还是一次又一次打著夏时季,但他从来都没忘记,自己有多爱怀中的这个人。 爱到就算他要逃离,他还是会用爱束成牢笼,把他们都困在他们的天地里。 清晨,烈日。 夏天的阳光,无论何时,都要比平时要更炽热几分。 三层房子的民国小别墅外,早起的蝈蝈在唱歌,不远处的树上,鸟儿也不甘寂寞地扯著喉咙吱吱几声。 巷道中有几辆车开过去,有卖豆浆豆包的叫卖声,也有来往邻居的几声交谈声,间杂著的,还有几道早起的孩童互相追赶戏耍的声音。 院子里的楼房里的第二层,没有声响,但能慢慢听著窗外那些若远若近的声音…… 李昱泊起来,身边有夏时季。 夏时季在盯著他,眼睛肿著,但嘴角快乐地翘起…… 一见他看著他,夏时季快乐地嚷著,“李昱泊,李昱泊,起了来,我帮你端早餐了……” 说完,夏时季爬下了床,学著他爸爸给妈妈把早餐端到床上那样,把玲婶婶给他的早餐一个一个碗地放到床上的李昱泊身边。 床很大,但也软,他端得小心,放得更小心。 李昱泊看著,忘了去告诉他的应该把餐盘全放到床上,而不是把碗一个一个费力地端到床上…… 後来,年纪大的的时候的李昱泊想,那时候,他只顾得著去把夏时季的动作一处一处地收在眼底,都来不顾及那些人世间的纷扰事了…… 那样的夏时季,他从来都学不会如何去放手…… 第12章 其实,夏时季也不是一直那麽爱惹李昱泊生气的,他对李昱泊好的的时候也可多了,像好吃的东西再爱吃,也会记得留一咪咪给李昱泊,尽管要冒著被李昱泊知道了他吃了不应该要吃的东西要被揍屁股的风险,可是,非常好吃的东西他才不会独吞呢,就算会被李昱泊揍,也要给他吃他觉得好吃的东西。 就像这天,邓顺从山里菜了酸酸甜甜的野果子在学校里偷偷给了他几颗,夏时季背著被李昱泊发现的风险硬是把果子藏在史鸣宇书包里,还让跑得快的史鸣宇下午放学的时候跑著回家,“顺便”从他“家里”路过,把果子藏到他爷那。 历经各项繁杂行为,只不过为了在家里在李昱泊没空管他的时候把果子偷吃掉。 这味道夏时季可喜欢了,一口一个地塞下去,把最後一个塞到嘴里却硬是还是想起了李昱泊,於是依依不舍把还沾著他口水和牙齿印的果子从嘴里掏出来,从躲著吃零食的角落里去找正在给他们两个人做功课的李昱泊,把咬了半边去的果子塞到李昱泊嘴里。 李昱泊愣了一下,停了手中的笔,看著夏时季依依不舍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嚼也没嚼就吞了下去。 又乱吃东西了! “吃了几个?”李昱泊一咽完就开口道。 夏时季举起三个手指头,摇了摇,“三个。” “几个?”李昱泊眯了眼。 夏时季嘟著嘴,伸出四个手指头,觉得不对,又掰了一半下来,“三个半……” 说著,觉得果子里的甜还在嘴里泛滥,伸著嘴要去刚刚吃了果子的李昱泊嘴里去舔糖味…… 李昱泊由得了他胡搅蛮缠,任由他舔了一口口水,这才拉著夏时季去洗手。 他本来还有点生气的,但被夏时季那麽一闹,那些气就跑走了。 下次得在之前就要教训他,要不然,下次就更不听话,李昱泊这麽想著,不过回头看到夏时季扁著嘴要吃苹果时,又拉他去了厨房,削了皮,一口一口喂著他吃。 吃完苹果,夏时季就又犯困了,趴在床边上挨著坐在书桌前李昱泊就这麽睡过去了,一点也不管他的作业了。 晚饭还是李昱泊把他叫醒来的,叫醒来还老不高兴,打了李昱泊的脸好几下。 李昱泊瞪他,他也不害怕,李昱泊帮他穿鞋子的时候还抱怨他没睡饱,李昱泊叫醒他实在是太讨厌了。 不过一到客厅,见到他爷,夏时季就老乖巧了,让李昱泊把他抱到椅子上踩著椅子,自己站得高高的,帮他爷摆添好了的饭和筷子。 夏爷爷见他忙和著,乐得脸上都开花,一口一个季季乖,宝宝乖,小老头简直就是恨不得把他捧到手心里宠著。 夏时季把他爷的摆好,就摆李昱泊的,他尽管平时爱睡觉爱偷懒,但人不笨,所以就不把玲婶添好的他那份饭放到自己面前,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所以当李昱泊喂他吃他饭碗里的饭时,夏时季小大人一般地叹了口气,苦著脸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地对李昱泊说:“你总是给我不好吃的吃,哪像我对你那麽好。” 他的好吃的都要留点给李昱泊吃,哪像李昱泊,总是逼他吃他不愿意吃的。 真是一点也不对他好。 吃完饭,夏时季要去倒洗脚水给他爷洗脚,这是他每天饭後最爱干的事了,因为不光帮爷洗了脚,帮他爸爸妈妈,还有他自己孝顺了爷,更重要的是,爷还会给他一颗奶糖做奖励。 尽管晚上李昱泊不许他吃糖,但这是爷的奖励,所以李昱泊不可以没收掉,只能让他把奶糖放到桌子里,留著可以吃糖的时候拿出来吃。 所以当夏时季帮他爷洗好脚,欢天喜地地把糖拿到李昱泊面前,让李昱泊把糖放到桌子里放著,好好保管。 李昱泊拉他的手回卧室洗澡时他也兴高采烈地蹦著腿走,活像那奶糖已经飞到了他嘴里了似的。 夏时季的无忧无虑李昱泊向来视其为理所当然,不过他从来没觉得他也需要跟夏时季一样,尽管他们岁数只不过相差一个来月。 父母们都在城里面,家里面只有爷跟夏时季和他,尽管有玲婶饭打扫房子,还有亲戚邻居们帮著照顾,但需要他操心的事还是挺多的,他可不能跟夏时季一样像个小孩子一样,反正他们之间有一个像就是了,而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带好夏时季。 他要管著夏时季的不打架,还得管他的学习,这些都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得好好管著他健康长大,不让他生病,要让他长高点…… 如此等等,都是头等的大事,可让他觉得头疼的是偏偏他在意得要命,当事人却一点也不在乎,还嫌他噜嗦麻烦,说他乱担心。 不打他的时候他不听话得好,打了他又哭著诉委屈,没诉完还要来卖乖巧,要求他像以前那样的爱他…… 这样的小孩,你拿他怎麽办?反正李昱泊是拿他没办法,打了一次又一次,教训不听,最後还不是他自己先心软,任由得他胡作非为? 夏时季从来都是怎麽打都打不听的人,不过还好的一点是,大部份的时候他还是听李昱泊的话,有时候李昱泊要是不让他做的事,打得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再去做,下意识害怕被揍之余,也还是想听点话讨李昱泊开心。 要是真把李昱泊气著了,没人陪他睡觉,帮他穿衣服鞋子了怎麽办? 那样可真是不得了了……七岁多的夏时季像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故作老成的这麽想著,觉得要是没有了李昱泊,就像隔壁家奶奶跟爷爷吵架时说的那句话一样,这日子哦,简直就是没法过了。 第13章 “爷,爷……”夏时季中午从李昱泊家吃饭回来,手里捧着个碗,碗里装着他爷爱吃的糍粑。 碗有些烫,本来他是拿着毛巾隔着捧着的,但中途毛巾掉了,他也不想捡,捧着烫碗回来了。 糍粑还热,爷眯着眼睛啃得笑眯眯的,夏时季把手握着藏在身侧,跟着爷笑着,便还撒娇的凑过去问:“爷,好吃不喽?” “好吃,好吃……”夏爷爷连连点头,啃着热乎乎的刚蒸出来的糍粑,别提有多满足了。 直到李昱泊到了夏家,晚上给夏时季洗澡时才发现他的双手红肿一片,皱着下眉头问:“怎么搞的?” 夏时季毫不在意的说:“烫的呗。” 说完那不愿意再多说,只是把红肿的手心放到李昱泊嘴边,笑嘻嘻地看着他,让他帮他吹凉,或许感觉就不再那么疼了。 果不其然,李昱泊只吹了那么一两下,夏时季就觉得好受多了。 李昱泊其实很多时候都挺好的,就是有一点,不太愿意他跟别人玩。 夏时季哪里会不知道啊,当然他知道了,也不会淘气地故意招李昱泊生气,这人生气了多可怕,他才不愿意去招李昱泊生气。 所以,尽管夏时季觉得自己好听话的,但大多数原因也是因为怕李昱泊。 至于为什么怕呢,小夏时季觉得,可能李昱泊就是那个不管爸爸妈妈在不在,都会陪着他的人吧…… 就那么个存在,夏时季觉得他可以容忍李昱泊的事情可多呢,哪怕李昱泊不许他跟别人玩,他也都无所谓的。 只要李昱泊喜欢他,他做什么都愿意。 夏时季长大了点,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李昱泊,于是人就更听话了。 他本来就极度依恋李昱泊,再加上这么一听话,那就更不得了了,李昱泊简直就成了他的天,只有在李昱泊管束到他生气的时候才反抗那么一下下。 这天,李昱泊跟他说:“季季,不许动来动去。” 爷还在睡觉,铃婶没有过来做饭,夏时季其实不太饿,但李昱泊说他要去做饭给他吃,做饭就做饭吧,可就是不许他动。 他还想陪狗出去走一圈呢,李昱泊都不许他动。 夏时季气的脸鼓鼓的,可拿李昱泊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娇声娇气的撒娇:“玩一下,好不好?” 他说着,掐着小手指甲前头的一丁点,表示自己只玩一下下就好。 “不许,坐着,我去煮蛋。”李昱泊不肯,瞪他一眼,让他老实坐在厨房的板凳上,自行去倒水煮鸡蛋去了。 夏时季老实的坐在板凳上,眼睛里淌着泪,嘴里还不敢大声说话,只敢玩着自己手指嘟囔着,“不喜欢我了啦,都不让我玩了。” 李昱泊被他气得要死,早上喝两口水,中午干脆不想吃,要是真不管他,不是饿死就是没营养而亡。 免得自己被气死,干脆扭过头不理夏时季。 夏时季见李昱泊抿着嘴在厨房的另一边忙着,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胆大包天的溜了出去,然后牵着大黄出去找小伙伴去了。 他又不饿,干嘛等着吃不愿意吃的东西。 夏时季玩的天翻地覆的,出去找了小伙伴,带着一串小孩跑到七八里地外的海边找贝壳去了,玩到黄昏的时候也不知道饿,在小伙伴们饿了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带着大黄回了家。 大黄一回家,这狗可贼,一看到面前那小孩气势汹天的样子,连叫都不叫一声,夹着尾巴跑到他狗窝去了。 剩下被他吓得够呛的夏时季没等李昱泊一张口,就自行张口劈天盖地的哭:“我再也不敢了啦……” 他哭得太大声,连他爷都被哭着拄着拐杖急匆匆的走过来,边急走着边大声喊,“孙,咋了?咋了?” 他爷叫的越急,夏时季哭得越大声。 他真是快要被吓死了,李昱泊现在还一言不发的瞪着他呢…… 夏爷爷走进一看,两小孩,一个嚎啕大哭,一人阴着那张小俊脸一言不发。 瞬时对事情他有一定的了然于胸,心疼的摸了他孙的脑袋一把,跟李昱泊讲情:“别怪他了,他记性不好,这次不记得要回家吃饭了。” 老人颠倒黑白,李昱泊抬头看他老人家一眼,也不反驳,说:“知道了,爷爷。” 说完,头都不再扭一下,就出了院子的门,回自己家了。 夏时季一看他这举动,吓破了胆,连他爷都顾不得了,大哭着追在李昱泊身后,“李昱泊,李昱泊,你不要生气啦,你不要不管我啦,我会听话的啦,以后再也不偷跑出去玩了……” 第14章 “李昱泊哦……”夏时季扯著李昱泊的衣角,凑近去,讨了个亲亲之后又心不在焉地玩著手里的木枪,边玩边说:“今天好热,我们不要去上学,好不好?” 他说完,嘴巴还没合上,被李昱泊又塞了口饭。 他竭尽全力地吞下,眼前李昱泊又要喂一口,眼泪都快要哭出来了。 李昱泊见状,叹了口气,小小少年皱著眉,抿著嘴,告诉他:“不行,今天要小考,老师都说了不许迟到的……” 夏时季据力拼搏,猛力扯著李昱泊的衣角,再次说:“不要去,好不好?” , 那时候天很蓝,风很轻,还带著海风独有的盐水味…… 可最终,李昱泊还是没答应,大清早的,喂完夏时季饭的他背著夏时季往前走,边往前走边哄著他说:“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放学了,我就带你去买汽水喝……” 夏时季想著汽水,含著泪的他眼泪汪汪地挽著李昱泊的脖子答应了。“ 李昱泊额前全出了汗,可回头间,看到夏时季可怜兮兮的脸,又觉得什麽都可以忍得下了。 他不喜欢的,尽量不让他去做。 但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逼他去做。w 不是不心疼,不是不愿意,而是,太多事,不是他说了算,大人的苛求,他宁肯让夏时季去埋怨他,他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的人间疾苦。 宁愿夏时季说他对他不好,也不愿意知道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大人不愿意。 宁肯这样,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会让他真正事与愿违的事情。 那时候风真的很轻,天也很蓝,人心也很干净,纯粹。 夏时季想得最多的无非是从李昱泊那里讨得最多的糖,爷的脚不再疼,再多的,顶多就是不要去上学。 他那时其实心愿很单纯,有时候,就像是台风登陆的那些时间,他想得最多的就是爷好好的,李昱泊每天都在身边,为此,他可以天天上学,也可以天天不吃糖,也可以天天端泡脚水给爷泡脚。 更多的,无非是多吃几颗糖,李昱泊天天牵他手回家,夕阳余晖下,爷在院子门口等著他们回家…… 他心愿单纯,李昱泊也愿意他如此,牵著他的手去学校,背著他回家,每日每天如此,都无一句赘言。 感情的事,或许因为年龄小才真切,也因为年龄太小,真切得过份,大了,继续如此下去,也就再真实不过…… 那时候的他们,想不到遥远的未来,只不过知道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玩耍,照顾与被照顾,心疼与被心疼的关系那麽久,眼中,也就真的没有谁的存在了。 事实上,对方的存在远甚於任何一个人的意义,不能被谁取代,也只就有那一人能如此鲜活地存在著在他的世界里头,就算为所欲为,就算万般委曲求全,也不会口吐一句不甘不愿…… 感情真谛的最初面貌大概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的,我们爱的,不过是对方最初最原始的面貌,后来怎麽样,是什麽样,基本都无关轻重,记住了最要紧的,别的,又有什麽是最重要的呢? 你最纯粹的心选择了最纯粹的样子,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 第15章 ”夏时季哦……“许百联穿著洁白的小衬衫,底下是浅色的小西装裤,穿得巨有型了,小金童一样的人物牵著妈妈的手,跟站在眼前的夏时季细声细气地讲:“你真不跟我去我爷爷家玩哦?”! 夏时季双手捧著手中许百联给他的大木枪,看在很中意这个玩具的份上,特别大声大气地回答许百联:“不去了啦,要回去跟李昱泊去玩的。” “真不去啊?”许百联努力挣扎著问,要是夏时季去了,他们就可以一起玩了,自己就不用下午还要练两个小时的琴。 “不去啦。”没良心的夏时季只想著他家的李昱泊玩,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拿枪贿赂他的许百联。 贿赂未果,别提有多失望的许百联被他妈妈牵走了,走的时候伤心得想哭,想不明白为什麽夏时季什麽都不用干,天天可以吃好睡好,还有那麽多人喜欢他。, 第3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6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6节 不像他,天天都要练琴,很惨很惨的! 夏时季捧著他好中意的大木枪回了家,李昱泊还在收拾他的小背包呢,里面装了些零食,还装了夏时季可能要换洗的一套衣服——这个,主要是夏时季会毫不在意地把衣服弄脏掉,为了干净,不得不准备一套。 李昱泊其实也不是去玩,他是去打工的。 这阵子他们家新进了一批货回来,仓库里暂时没地方装得下,都卸在大仓库外面的空地上,而这阵又是农忙的时间,附近的工人大都回去收割去了,人手忙不过来,所以看场地的工人都请不到,李昱泊昨天就跟他负责仓库的六叔商量了下,让他去看场地,这样子的话,他可以挣点小钱喽。 他叔叔见他主动提起时就笑:“现在就想著挣钱喽?” 李昱泊就点头。 他六叔问:“你不是帮你爸爸还管店的吗?” 事实上,李昱泊确实帮他爸爸管店来著的——家里的文品店的货都是他一项一项清在货柜上的,他对此相当认真负责得很,因为干得好的话,他爸爸承诺年底给他分红。 但,管店也不用天天去,有时候一星期也只要去一次就够了,现在帮叔叔看看场地,挣的算是额外的,这点,李昱泊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很认真地跟他叔叔说:“爸爸的店星期天会去看一次,今天明天都很空,可以看场地的。” 他叔叔摇著头笑,预支了他好几天的工钱,算是答应他了。 要去看场地的货,一去就是老半天,从中午十二点要到晚上六七点才能回,李昱泊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夏时季的。 光是让夏时季玩的玩具,都要拎一个大袋子。 而夏时季身上背的只是装有一套衣服和零食的小背包,李昱泊则要背一个装了水,作业本,图画书,水果的大背包,还有一个装了很多玩具的大袋子。 对夏时季来说,跟去“打工”的李昱泊去玩则是真要去玩而已,但大半天的时间也很长,出门时间一长,他都有跟他爷交待的习惯,所以跑到他爷面前嫩声嫩气地跟他爷交待著说:“爷,我要跟李昱泊出去玩了,你中午要好好睡觉,等会吴爷爷睡好了会叫你起来下棋的,李昱泊把你的水果放在凉罩里,等会玲婶婶来的时候你让她拿给你吃,你今天不要出门喽,在家里下棋吧,晚上等我回来跟你吃饭,你要是想我,打电话给六叔叔喽,我跟你讲电话……” 交待完,他爷直点头,手中的蒲扇朝他家孙脸上摇了好几下,把他小脸上的热意驱赶了走才笑眯眯地跟他家乖孙说:“知道了,你去玩吧,早点回家吃饭。” “嗯。”夏时季重重点头,交待好了,他也放心多了,舒了口气,踮起脚尖在坐在椅子上的他爷的脸上亲了一下口,在他爷笑眯眯地又喊了他叫“乖孙”之后回过头“砰砰砰”地往此时站在大门口等他的李昱泊跑去了。 李昱泊背著包,一手拎著大袋子,一手牵著背著小背包的夏时季往他六叔叔家的仓库那边走,满脸认真严肃的小脸上虎虎生威,威风凛凛得很。 被他牵著的夏时季则东瞧瞧西瞧瞧,遇过卖冰琪琳的小摊贩则满是羡慕地吞口水,他好想吃冰淇琳的,可是,李昱泊肯定会不许他吃的,昨晚因为他偷偷吃了一口糖,就被他揍了好几下屁股! 他好害怕李昱泊再揍他,屁屁好像还在隐隐作疼,再打就要疼坏了的! 疼坏了,他就会死掉的。 死掉了,就不能再吃糖了,好可惜的! 所以,只好等屁屁不疼了再去吃,这样就算被打了,也不会疼坏到要死掉。 夏时季为了能好好活到能吃糖又不会死掉的地步,所以只好强忍著对冰琪琳的渴望,满脸恋恋不舍地遇过那些装有好吃的冰琪淋的冰箱,觉得自己的小人生确实悲惨到无药可救,只有冰琪琳可以救他的地步了。  等到了仓库,李昱泊在场地的大门口靠墙角的太阳伞下放好他们背著的两个背包,又把夏时季抱起放到伞下放著的大椅子上面坐下,掏出水壶喂了他几口水,又用扇子给他扇了好几下风,虎著小脸问他:“饿不饿?” 刚吃饱中午的夏时季赶紧摇头,生怕李昱泊喂他水果吃,他中午被李昱泊逮著喂了一大碗饭,还是许百联到了他家院子门口他才逃脱的,要不然,李昱泊还要让他继续吃饭的呢。 要知道他现在每天除了想吃冰琪琳,可真是什麽都不想吃的。 要不是李昱泊老是说要打他,并且真打完了之后还不陪他睡觉的话,他才不吃饭呢。 饭有什麽好吃的,他天天吃,都吃烦了。 见夏时季摇头,李昱泊瞄他一眼,也不跟他废话了:“你坐好,我去走一圈,去对面跟六叔叔打声招呼。” “我跟你去呗……”在高凳上摇头小腿,尽管瘦得皮包骨,但皮肤白白的,小嘴嫣红得很可爱的夏时季则拉长著声音说。 “有点远,你坐著玩玩具。”说著,李昱泊把袋子里的火车头拿出来放在椅子前面的大桌上,让夏时季拿著溜著玩。 夏时季一把拿过火车头抱到怀里,欲要从高椅上跳下来,跟李昱泊一起去。 李昱泊见他硬要往下跳,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抱著他又下了地,领著他一起去。 中午的太阳很毒,他们出来的时候也是趁著天阴了下来的时候才出来的,现在太阳又出来了,晒得肉疼,让他躲太阳也不躲,李昱泊一时之间也拿他没办法,只好任他。 果然,走到一半,还没走到场地对面的他家六叔叔的办公室,夏时季就是嫌热又嫌没力气,李昱泊只好蹲下身来背著他往前走。 其实他家六叔叔的办公室也不是很远,五分锺就到了,但夏时季说不走了就不走了,李昱泊舍不得他在大太阳底下晒,只好干脆背他。 一路背到他家六叔叔办公室的门口,他家六叔叔刚吃完中饭站在门口跟工人说话,一看到他家背上背著个人,手里还拿著个火车头玩具的小侄子,脸上全是哭笑不得:“这是怎麽了,又得你背他?” “我腿累……”这时两小手缠著李昱泊脖子的夏时季则松开了手,从弯著腰放他下来的李昱泊背上溜了下来,跑到李家六叔叔面前说:“六叔叔,我来玩了……” 说完,眼巴巴地看著李家六叔叔。 李六一看他那渴望的小脸,眉毛一眼,逗他:“怎麽了,想喝凉汽水啊?” “想喝的……”夏时季则想也没想说出了真心话,一说完,又后知后觉地看了眼李昱泊,果然看到李昱泊板著张脸,不禁骇怕地缩了下缩脖子,缩完,又强自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利益:“我是客人,来玩应该给我汽水喝的,你要是去我家,我爷也会给你喝的。” 说完,见李昱泊瞪他,夏时季一时顾不得汽水了,哭丧著脸跑到瞪他的李昱泊面前,把自己的手塞到李昱泊手里,硬是让他牵著。 李昱泊又瞪了他一眼,才握住了他的手,这才对著笑得嘴都快歪了的他家六叔说:“六叔,我来报到了,就在大门口的桌子边坐著了。” 报完到,就要拉夏时季走。” 夏时季嘟著嘴,扭捏著不肯走。 这时李六叔则笑得他那头平头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从冰柜里拿出瓶冻著的牛奶,开了瓶,插好了插管,放到了夏时季手里 握著手里冰冰的,看起来其实应该也挺好喝的牛奶瓶子,夏时季笑得眼睛弯成了弯月,高高兴兴地对李六叔说:“谢谢六叔叔,回头你来我家我也给你好喝的。” 小客人讨得了他作为客人的权利之后,就心甘情愿地让李昱泊拉著他走了,逗得他身后的李六叔跟工人们看著他的背影笑。 “人小鬼大。”李六叔笑骂了一句,回头又跟人说:“冰两瓶刚拿回来的桔子罐头,过几个小时给他们送过去。” “泊仔不许小太阳吃这些,太甜了,正换牙呢。”一个帮工的笑著回。 “送过去,让泊仔烦去,免得这小不要脸的小太阳回去跟他家小老祖宗讲我不帮他当客人……”李六叔笑著骂完,摇著头继续工作去了。, 尽管讨来的是牛奶,不是汽水,但夏时得也确实真挺心满足的,冰牛奶比早上喝的牛奶要好喝多了去了,而且也格外甜得很。 他到了大门口的高椅上坐下了才舍得喝一口。 喝了一口之后觉得太好喝了,小心翼翼地把瓶子举到站在他旁边的李昱泊说:“你也喝一小口呗……” 李昱泊“嗯”了一声,喝了一小口。 因为是牛奶,这个喝了对身体不会坏,李昱泊也就没那麽生气,也就随夏时季去了。 夏时季见他真的只喝了一小口,本来舍不得的心却因李昱泊真只喝了一口又觉得对李昱泊不起了,於是就没移动李昱泊嘴边的奶瓶,催促著眼前的人说:“再喝一小口呗……” 李昱泊见他纠结得脸都快拧成一团了,嘴边露出淡淡笑意,猛地大喝了一口。 一口就喝了一大半,夏时季被他吓得倒抽了一口气,但莫名的又觉得李昱泊喝得好,止不住高兴地笑得眼睛又弯了起来。 “不心疼啊?”见他笑得真像个小太阳,李昱泊伸出手去抹他小脸鼻尖冒出来的汗水问。” “不啦,你喝的嘛……”夏时季乖乖让他拭脸上的汗水,拭完,在李昱泊用扇子给他扇风的时候两只小手捧著冰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 怕喝完了就没有了,他喝得格外谨慎,但就一小瓶,他再谨慎一分来锺也就喝完了,喝完,他特别满意地把瓶子放到前面的桌子上,小叹了一口气说:“李昱泊,冰牛奶好好喝,我们明天再来玩吧。” 李昱泊“嗯”了一声,自己也坐到了椅子上,把夏时季平时要玩的玩具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在椅子上和桌子上摆好让他拿著玩,他则趴伏到一边算起算术来了。 第16章 夏时季是喜欢暑假的,可以睡懒觉不算,还可以每天疯玩。 虽然李昱泊老是管着他,但他还是偷多时间出来偷偷去玩,只要李昱泊看不到他,他就可以溜出去的嘛。 至于到时候被抓到再被揍屁股,那就是到时候再说的事情咯虽然害怕被揍,但一玩起来,夏时季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昱泊也不像以前那样爱跟着他到处玩了,他总是要看书或者跟着他家叔伯管货,夏时季偶尔跟着觉得很有趣,次数多了,也不太爱去了 这天,昨天刚刚被揍了屁股,睡到大中午才起来的夏时季喝着李昱泊喂他的牛奶,在李昱泊问他下午是要跟着爷一起下棋还是跟他去看店时,夏时季昨晚哭得现在还在肿的眼睛眨了眨,犹豫着要怎么回答。 他有点不想去看店面,李昱泊边看着还要教他算术,他不想学啦,学习的事是在学校里才去做的,为什么用来玩的暑假却要浪费呢? 夏时季想不明白,可跟李昱泊讲理,李昱泊就怒瞪着他,害的他现在都不想跟李昱泊讲理了,反正李昱泊也不听他的。 他要管着夏时季的不打架,还得管他的学习,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得好好管着他健康长大,不让他生病,要让他长高点…… 如此等等,都是头等的大事,可让他觉得头疼的是偏偏他在意得要命,当事人却一点也不在乎,还嫌他噜嗦麻烦,说他乱担心。 他要管着夏时季的不打架,还得管他的学习,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得好好管着他健康长大,不让他生病,要让他长高点…… 如此等等,都是头等的大事,可让他觉得头疼的是偏偏他在意得要命,当事人却一点也不在乎,还嫌他噜嗦麻烦,说他乱担心。 不打他的时候他不听话得好,打了他又哭着诉委屈,没诉完还要来卖乖巧,要求他像以前那样的爱他…… “要去哪?”李昱泊拿蓝手帕擦完夏时季嘴边的奶渍,沉着小脸又问了一次。 “不知道。”夏时季乖乖摇头,他真是没想好,跟爷下棋的话他是喜欢的,可要是小伙伴来叫他,他肯定要去玩的,到时候要是被李昱泊知道,他肯定又会被打的,可要是跟李昱泊去,他觉得又好纠结,他不想学习,更不想被店面里的阿伯阿叔阿姐们掐脸蛋,有时一些阿姨姐姐她们还香他呢虽然他们说他可爱,但夏时季觉得可爱是他爷,李昱泊,爸爸妈妈的事,为什么他们觉得他可爱了就非得掐他又亲他呢?他又不觉得他们可爱!他不喜欢他们这样子的! “那再想想。”李昱泊上午在夏时季睡觉的时候做好了今天要做的作业,又把夏时季要看的图画书整理了一遍,忙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去叫醒夏时季,给他穿好衣服,刷完牙,又喂他喝水喝奶,现在又得哄着他吃饭了 夏时季嘴里这时已经塞了一口饭了,他努力地,好辛苦地咀嚼着咽下,在李昱泊又要塞他饭的间隙奶声奶气地跟李昱泊讨价还价:“我想跟你去看店的,但不想算数学,还有不要被他们掐脸咯,我的脸只有你和爷,爸爸妈妈香香,他们为什么要香香我呢?我不要啦……” 夏时季因为可爱被人亲,其实李昱泊也不喜欢,虽然那些阿姨阿姐们是觉得夏时季可爱才亲的,但李昱泊也并不因为觉得她们夸奖夏时季了他就会有多高兴,因为夏时季是真的很讨厌被人亲 来 亲 去的…… 夏时季真不喜欢,李昱泊是知道的,前几次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的办法解决,毕竟大人们要干什么,他也不能在旁阻止,他毕竟是小辈,不能不尊重人,但所幸这几天他想到了办法,所以把饭塞到了夏时季嘴里时,他板着小脸说:“我不会让他们亲你的……” “哦……”夏时季一听,应了一声,点头说:“那我跟你去看店。” 不被亲,夏时季也就松了一大口气了,尽管还要学讨厌的算术,但也没什么大关系了…… 他当然也没去问李昱泊用什么办法不让人去亲他,李昱泊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不会让人亲他的那些人就不会去亲他的。 在小时候的夏时季的认知里,李昱泊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然,长大了以后,他也依旧保持着这个根深蒂固的认知,从没觉得需要怀疑过。 这次梧五叔开了车来接他们去,上车的时候,夏老爷子站在院子门口拉着小孙子的小手,问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呢?”, “下午吧……”夏时季拉着他爷的手在空中晃,娇嫩白净的脸上一片认真地对他爷说:“太阳公公下山了就回来了,要回来吃饭的。” 夏爷爷“哦”了一声 夏时季则继续叮嘱说:“下午玲婶婶会给你一个糍粑的,你不要多吃,我要去六叔家的糕点店给你拿桂花糕,李昱泊说今天六婶婶去她娘家采了新鲜桂花回来要做糕点,下午我要拿回来给你吃的。” “新鲜的桂花糕啊?李家六媳妇在娘家采的啊?”夏老爷子笑得脸都皱了。 “嗯呀。”夏时季点头。 “那我要多吃一块。”夏爷爷也高兴,这时候车开了门,李昱泊在另一头拉着夏时季的手动了 夏时季在上车的时候,拄着拐杖的老爷子送他到了车上,在车开的时候又跟小孙子说:“要听话喽……” “听话呢……”夏时季侧过头,亲了亲李昱泊的脸,表示自己有听话地跟他爷讲。 “那去吧,乖乖的。”老爷子说完话,帮孙子关好车门,在梧五叔跟他示意他要开车时挥挥了手,笑眯眯地站在原地看着车子驶离。 人老喽,孙子乖乖的,有人疼,有人喜欢,还爱照顾他,这年月啊,虽然是偷来的,但还是在煎熬中感到由衷的欣喜。 车走远了很久,老爷子这才慢慢地拄着拐杖进了院门,慢悠悠地往树底下走去。 过一会,就有人来陪他下棋了。 白云悠悠的,时光消逝,但总是捺不住人那颗为后辈幼者而继续生存着的心的他那么幼小,总是要等他长大,才舍得让他明白更多。 夏时季在车上,梧五叔逗他说:“要不要吃糖喽?” ‘ “不吃的。”夏时季半向在李昱泊怀里,玩着李昱泊给他编的竹蜻蜓,毫不犹豫地回答着。 “不喜欢吃了啊?”梧五叔继续逗他。 夏时季倒不是不爱吃了,只是这两天有些不爱了,李昱泊说,再吃糖,牙就要全掉光了,那个时候,季季就不好看了,他也就不喜欢他了。 夏时季好害怕,所以这两天就不吃了。 他不懂李昱泊实在威胁他,但还是受了李昱泊的威胁,为了让李昱泊还是很喜欢他,他也就只好暂时不喜欢吃糖了。 说到做到,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所以回答梧五叔的时候夏时季也完全没有迟疑地说:“是呢,现在不喜欢吃了,要等牙齿全长好,白白的,长得很好看的样子,李昱泊也喜欢的时候再要去喜欢糖。” 梧五叔听了,先愣了一下,然后长笑出声,简直就是笑疯了。 夏时季见他笑得那么厉害,不明所以,在李昱泊的怀里翘高头,看着李昱泊说:“梧五叔为什么要笑?” “因为你听话。”李昱泊把夏时季被汗浸湿的湿发往后拢了一下,又喂了他喝了一口水,这时候梧五叔的笑声停了,李昱泊淡淡看了一眼梧五叔,梧五叔先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了李昱泊一眼,然后完全止住了笑,回过身认真开着车去了,而李昱泊撇过眼神,看着怀里的人,又接着对还是不明所以的夏时季说:“不要吃糖,牙长好了,就可以什么都可以吃了。” “我知道了。”夏时季点头说,他确实是知道了,前几天牙疼哭的时候,李昱泊打了他,说他还要吃糖就会变得丑丑的,到时候他就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不能再喜欢吃糖了。 李昱泊要是不喜欢他,那可不得了至于为什么不得了,夏时季一时之间也没想明白,反正觉得李昱泊要是不喜欢他了,那肯定是天大的事情,所以只要抛弃他最爱吃的糖,乖乖听李昱泊的话。 车很快就快到店面了,李昱泊先下了车,抱着夏时季下了车到了地面,拉着夏时季手往他家的店面走。 店面里,看管店面的店员,一个不到18岁就出来工作的小姑娘一看到夏时季就要飞奔过来,像往常那样去抱夏时季,亲他的脸,被一个老店员拼命拉住了手…… 一拉住了手,这没成年就要出来工作养活一家人的小姑娘才想起昨晚小老板的爹,大老板在电话里跟大伙说的话…… 大老板说了,小老板过来只是学习的,让他在一旁看着就好,不要去打扰他……, 当时小姑娘不明白大老板的话,这时候被年长透人情的人猛地一拉,这才一时之间临时明白,有些事情是放肆不得的。 在那些店员明白人跟人终是有别,不管那小老板有多小,人有多尊长良善,他跟他们还是不一样的时,那也是李昱泊第一次很明确地要求他爸爸帮他做点什么事。 他差不多一岁的时候就会走路说话,过了没几个月,自己吃饭还要去喂趴在自己身边的夏时季…… 他太多事都觉得是自己可以去做的,不要给父母添负担,不到三岁就会给父母添茶送水,不让他们那么辛劳…… 他打心底不想成为父母的负担,尤其前年他亲眼见到他妈妈给他盖完被子,累到趴在地上睡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他不能不懂事。 但,他再因为环境的原因有了早当家的意识,还是打电话去求了他在省城的爸爸妈妈,让他们想个办法不让人去亲夏时季。 夏时季确实不喜欢不太认识的人碰他,上次被一个小姐姐亲了,他回家哭了好几个小时,哭着说那个小姐姐亲得他难受。 而且,他被叔叔伯伯掐脸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很难受的样子。。 夏时季先是哭,后来越哭越难受,觉得这都是因为李昱泊他才受的罪,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要去抱李昱泊,让李昱泊当时就伤了心。 夏时季哭着说的话,说过就算了,过后他自己都可能不记得分毫,但李昱泊还是伤了心,想了大半天,什么办法都想了,最后还是给家里的大人打了电话。 他其实也不喜欢别人对夏时季亲亲碰碰,尤其夏时季还这么难受,那时候还年幼的李昱泊想,不能让季季难受,更不能让季季不喜欢他。 于是,年复一年的放纵溺爱,终是养成了夏时季一些不可更改的小毛病,就算他日后为人再聪明狡黠,但骨子里还是尚存一些对李昱泊本人摆脱不得的任性。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第17章 夏时季快到8岁的时候,才学会去咻咻的时候不去拉拉李昱泊的手。 他其实不爱一个人去。 但为了长大,他不得如此。 上厕所的事,不能再拉著李昱泊起去了。 别人会嘲笑他。 也会嘲笑李昱泊。 他不喜欢别人嘲笑李昱泊。 那样很不好,他觉得难受 夏时季在8岁那年学会了很多事,也学会了在外面不要那麽对李昱泊撒娇。 他在暗地里像个小勇士一样警惕著不是他和李昱泊一个世界的人,包括爸爸妈妈,都如此。 他们总是要求他跟李昱泊不要这样,不要那样。 好像他们像以前那麽亲密,像是很不应该似的 夏时季有一段时间弄不明白为什麽他们以前可以相互亲吻,相互抱著睡觉,为什麽现在就不行了呢? 可他不是愚笨的孩子,听小夥伴讲多了他们跟父母兄弟的相处,他知道,他和李昱泊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跟李昱泊好像只有变得跟他们一样,他们的父母才会接受。 可是,夏时季想,那哪有可能是一样呢?, 他的每日每夜,都是李昱泊陪著他过来的,李昱泊什麽都不要,要把他所有的都给自己,他怎麽可能不要李昱泊? 他一直都跟李昱泊这样生活著,他不想改。 只是孩童的天真终究是在年岁中要渐渐消褪的。 夏时季为了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不得不长大,长成一个不让李昱泊为难,也不让别人看不起他的人。 他学会了不当著别人的面撒娇,也觉得自己该长成一个男子汉,不让李昱泊为他操太多心。 嗯,是的,不要操太多心,这样的话,李昱泊就可以更喜欢自己了 8岁的夏时季想,爸爸妈妈觉得李昱泊不对,觉得他不对,那麽,他就让他们觉得对——当著他们的面,他其实可以不那麽爱跟李昱泊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 尽管,那些父母在的时候装小成熟的小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8岁的时候,李昱泊学会了站在板凳上做蛋炒饭,会蒸肉羹,还会揉面团拉面条…… 他会很多。 夏时季喜欢吃的他都会。 他得哄著夏时季多吃点,这样,他才会又高又大还很健壮。 这样的人,才会健康。 可是,夏时季就算让他费尽力心地喂养著,还是成了不怎麽很高,还很瘦的人。 李昱泊纠结著夏时季的长大,而夏时季很小大人地纠结著他们的未来——上一次回来,李妈妈因为觉得他们大了不要他们一起睡的那件事,让夏时季觉得整个世界的天都是黑的!他不得不去思考没有李昱泊的小日子是怎样的,不仅是没有帮他穿衣服的问题,也不是有人帮他写作业的问题,而是,有人有没有天天亲吻他的嘴唇,天天跟他说季季最好看,我最喜欢季季的重大问题。 夏时季只在一宿之间就像一个一岁智商的孩子突然成长为了十岁,他不再觉得他受到的宠爱是天经地义的,原来,他拥有的李昱泊,只不过大人的一句话,就可以被大人剥夺走的。 如此思虑,那般殚精竭虑的他,又怎可能真正地成为一个李昱泊所希翼的那种无忧无虑的人? 当孩子一样的人,逼迫得像个大人一样地思考,去维护他想要的小生活的时候,他又怎可能真正地食无忧,眠而安呢? 而这些,夏时季一直到死,都没有真正跟李昱泊坦陈过。 他没有跟李昱泊说过,他从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忧心他们的未来了。 那般的深爱,不是几言几语就可以言道的,那在洪流的岁月中,消耗的,不仅是李昱泊永无止境的耐心与包容,也有,他从来都在想的,所担扰的他们的未来。 他想过他们千万中的生活,只有一种是他所能接受的,那就是他们一直在一起。 别的,都不能。 李昱泊的大伯来看他们,送了十斤的野猪肉,跟爷喝完茶就走了,李昱泊要送他到门口的车那边。 李昱泊跟李大伯出了院门,夏时季先前的小笑脸上没有笑容,他走他爷旁边,嘟著嘴说:“大伯不好的噜,上次我去他们家,要让李昱泊带他们家的那些小孩子玩,让他不要理我……”, 夏爷爷笑,露著牙跟他的小孙子讲:“那李昱泊有没有理你噜?” “有的……”夏时季本来不高兴,说到这,脸上就有笑容了,他兴高采烈地说:“我跟李昱泊说让他背我,他就背我起来了,我有张开手在空中飞哦……” 夏爷爷不说话,只是笑,给小孙子煽煽风,笑眯眯地听他继续讲。 “可是,后来我就下去了……”小脸上有些小伤感的夏时季小声地叹了口气,颇有点小大人的无可奈何地唉声叹气地说:“我这样不对的,爷,我知道的呢,所以我就下来了,要是大人们看到了,他们去跟爸爸告状,回头来爸爸回到家,会揍我屁屁的。说我不是小孩子,不要再那麽像个小孩子。” “不会的,爷会帮你。”夏爷爷一听他孙伤感了,连忙表态。 “嗯,我知道的。”夏时季朝他爷笑一下,但还是黯淡得很,他爸爸揍起他来,连李昱泊都劝不得的。1 上次,李昱泊因为他被揍得厉害了,吓得都掉眼泪了,他爸爸都没饶过他。 反而是他,因为李昱泊掉出的那行泪,本来有些假哭的他一下子哭得伤心死了。 唉,再怎麽样,也不能让李昱泊真的难受了。 所以,除了听话,他还能怎麽样? 爸爸让他成为一个男子汉,他也想为了李昱泊成为一个男子汉。 看来,事情也只能就这样子了。 还小的夏时季想,未来很恐怖啊,可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这样下去的——他不能失去李昱泊,光是转眼不见那个人,他都有止不住的惶恐不安。 李昱泊对他的好他戒不掉的——无止境的黑夜里,从来都只有李昱泊陪他渡过。 他又怎麽可能没有李昱泊呢? 不是吗? 人又怎麽可能去推脱掉心底惟一的依赖呢? 第18章 春夏镇的盛夏总是烈日当空,路面总是炎热,但屋檐树荫下就是另一翻天地了,所以夏天的白天,古老的海边小镇都没有什麽人,大部份人都在家中躲阴。 总算又放了暑假,夏时季每天都要睡到太阳公公晒屁股的时候才起床,而李昱泊这时己 经去自家的店面里头和他家叔伯学会点货回来了。 夏时季醒来的时候总是不太清醒,撒娇般地喊句“李昱泊”後就要让李昱泊给他穿衣 服…… 这个时候,他总是想爸爸妈妈不回来也是好的,至少,他可以赖床,也可以让李昱泊给 他穿衣服。 而不是他爸爸回来,捏著他的耳朵骂他没用的小王八蛋。 穿好衣服,被李昱泊捏著鼻子喝完一杯牛奶,夏时季算是清醒过来了,他撅著小嘴对李 昱泊吼:“吃饱了啦,不要吃包子了啦。” 说著就跑到树底下,趴在他爷的藤椅上,拉他爷入夥帮忙:“爷,我饱了,你别让李昱泊塞我东西吃了。” 夏爷爷呵呵笑,直点头,“好,好,不吃了,不吃了,乖孙不吃了……” 李昱泊这时端著包子盘虎著脸走过来,小小年纪的小男人虎著脸,严厉地看著夏时季:“吃不吃?” “不!”夏时季大声地喊,旁边夏爷爷笑眯眯地看著,看样子,完全没有帮手的意思,但这时,跟李昱泊呛声的夏时季一时也没记起让他爷帮他的忙,只顾著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这 时的大魔王李昱泊身上。 “再说一次……”李昱泊脸色看起来更不好了。 夏时季原本还想逞强,可看到李昱泊阴著的脸,又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了啦,我吃……” 说著嘴巴嘟得老高,伸出手去拿包子。 包子吃到一半,吃到最中心最好吃的焰了,夏时季把手伸到李昱泊嘴边,“你吃一小口呗……” 李昱泊知道这是夏时季要把好吃的要给他吃一点,所以他张开口嘴,咬了一小口,就又推过去,“你赶快吃。” “哦……”夏时季坐在椅子上,双脚晃荡,慢悠悠地继续啃著他的小笼包,偶尔喝一口李昱泊送到嘴边的水。 夏爷爷笑眯眯地在旁边用蒲扇给两个小孩扇著风,就像看著他的全世界一样,他的神情里有著难以形容的满足和惬意。 暑假对小孩来说,有种难以言喻的欢快感,没有功课没有烦人的老师,玩耍是生活每天最大的主题曲,而冰淇琳和汽水更是通往最美妙感受的途径。 当然,这是对大多数小孩来说的,夏时季的每个夏天都要被受管束,冰琪琳与汽水更是在被李昱泊管束名单里的重中之重。 他长大了点,不再那麽爱吃糖果後,冰琪琳和汽水就是夏天里他梦想的一切,而这一切都受李昱泊的支配,他说有才有,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於是,夏时季每天都要花动脑子去讨好李昱泊,希望讨得他高兴了,他就能多吃一个冰琪琳,或者一瓶桔子味的汽水。 这天午饭,夏时季很努力地把他那碗饭吃完,还乖乖丝毫不顽皮地准备和李昱泊午睡,在快要睡之前,他努力控制著睡意对李昱泊说:“李昱泊哦,我今天很乖哦……” 李昱泊“嗯” 了一声,有著虎脸的小孩瞥了眼世界上最会对他撒娇卖乖的那个小孩。 “那我等会起来能不能吃一个冰琪琳哦……”夏时季困得实在不行了,小脑袋靠在了李昱泊身上不算,把脚也舒服地搭在了李昱泊的腰上,自动自地在李昱泊身上换成了他最舒适的姿势。 而这,让他的请求显得很虚弱,显得并不是那麽重要。 说完,他己经闭上了眼,己经模糊地睡著了。 李昱泊看著他那张恬静的睡脸,不由摇了摇头,什麽也没说,拿著扇子轻轻地给他摇著风,边也闭著眼睛,跟著休息起来。 听话的夏时季在这天下午得到了一瓶桔子汽水,这把他高兴得满院子找他爷,终於在隔壁的吴爷爷家找到他爷在下棋,他让他爷先喝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爷的怀里喝著剩下的。 李昱泊这时毫无例外地找了过来,他刚进吴爷爷家院子的门,夏时季就又跑了过来,拿著瓶子对李昱泊说:“只剩一点点了……” “不能再喝了。”李昱泊打断了他此时希冀眼里的妄想。 “那怎麽办?我还想喝。”夏时季有些不满。 “不许喝就是不许喝。”李昱泊拉著他的手往夏爷爷他们那边走,他带著夏时季跟老人家告了别,再把人带回家。 “那我还想喝。”夏时季理所当然地觉得他的听话应该不值一瓶汽水,李昱泊明明常常说只要他听话,他什麽都给他。 “我一口都没喝,也没怎麽样。”李昱泊拉著夏时季走到路边树荫的最里面,不让阳光晒到他。 “可……”夏时季不想再嘟嘴,可还是情不自禁地嘟了。 可是,转念一想,李昱泊一口都没喝,他只好把手中瓶中的那一丁点递过去,“给你喝,等会你再给我一瓶,你也给你一瓶,我们一起喝好不好? ” 夏时季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可是李昱泊斩钉截铁的一句“不好”後,他只能垂丧著头,小小地抿了一口最後一点的结子汽水,然後把剩下的给了李昱泊,满脸黯然地说:“只有一点点了,你喝吧。” 李昱泊没有推拒,他接过了瓶子,但没有喝,等回到家里,关上大门,他拉著夏时季到了门前院子里最大的那棵大树後,仰头把最後一口全含到了嘴里,在夏时季跟随著他的动作 也抬起头渴望地看著他的视线里,他低下头,把最後一口渡到他嘴里。 桔子汽水冰冰凉凉又香香甜甜,夏时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在盛夏的树荫下,当李昱泊含著他嘴唇一下一下地舔吮後,他伸出手,抱上了比他要高很多的李昱泊的腰。 果然,李昱泊把最好的都会给他,他最喜欢李昱泊了。 当城里的父母做出了让他们进城里过暑假的決定後,一直想念爸爸妈妈的夏时季却不想去了。 因为是他爷一个人在家,他不要和他爷分开。 为此,夏爷爷做出了也进城里的決定。 虽然这个不是在海上,就是在他的小镇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家与城市完全格格不入,但为了他的小孙子能见到常年不在家,在外奋斗的父母,他还是带上了夏时季和李昱泊准备进城。 春夏镇与世隔绝,那时交通非常不发达,他们要坐一天的船,三天的汽车才能到达城市。 因为夏老爷子也要来,夏父夏母和李父李母说要来接他们,但被夏老爷子拒绝,夏时季也非常有小男子汉气地在电话里跟他父母保证他能带他爷到城里。 因著夏时季的小骨气,夏父夏母在那边笑了。 尽管夏时季作了 “保证”,还有非常懂事的李昱泊随行,但这三个人老的有了年纪,小的又太小,夏氏和李氏夫妇还是让李家的帮工梧五叔送他们进城。 梧五叔跟他们上路的时候夏时季还怪不高兴的,觉得他父母不信任他,他自尊心有点受伤害。 但到了船上,当李昱泊在他嘴里塞了一口牛肉干後,注意力被转移之後,他的那小点不愉快就全消失不见了,只顾著拉著李昱泊和他爷的手,蹦蹦跳跳一起数天上飞过的海鸥。 一路上,梧五叔照顾夏老爷子,而夏时季理所当然地被李昱泊照顾著。 当出行的兴奋感被路途的疲惫感取代後,身体一进被娇养著的夏时季在汽车上就有些不适应了,当他在长途汽车上把早上李昱泊买的最好的,并一口一口喂他吃下去的虾米粥全吐了之後,夏时季的小脸全白了,吓得李昱泊抱著偎在他怀里的人不停地拿手抚慰著他的背,希望他能好受点。 这时候,平时一点点小毛病就是发脾气大声说李昱泊不好的夏时季倒是知道他的心, 再难受都一声都不吭,李昱泊问他难受不,他也只摇头,还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安慰地亲了亲李昱泊的脸,让李昱泊别担心他。 因著照顾老人,梧五叔带著夏老爷子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夏时季他们买的车票偏後一点,为了让他爷不担心,夏时季连把吃的朝袋子吐出来的时候都是不吭声的,偎在李昱泊怀里的他也知道李昱泊为他难受,所以过了一会後,他就强忍著难受睡了起来,只是抱著李昱泊腰的手紧紧地,透露出了他内心的那点难受。 三天的汽车之程总算结束,夏时季仅几天就瘦了很多肉,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李昱泊抿著嘴站在他身边紧紧握著他的手,一秒锺都舍不得放开他的手,脸严肃得就像个老成的小大人。 夏爷爷因为知道他小孙子身体不好,心情也不痛快,於是老人家也挺不痛快的,板著张老脸,也显得很严肃。 两家人开著车在车站接到他们,他们见到脾气向来好得不行的夏老爷子都不高兴,四个向来在春夏镇里也挺有声望的大人也不敢说什麽,两对夫妇只是不停地瞅著自家儿子,无奈一人昏昏沈沈,另一人注意力全在昏昏沈沈的那个小孩身上。 把夏时季这小祖宗总算接到家里,李昱泊把人哄睡後,老老小小,连带刚见面的夏氏夫妇和李氏夫妇都松了一大口气。 趁著间隙,漂亮的李母总算有时间对亲儿子表达想念之情,连连小声问他:“要吃什麽?要去哪玩?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牛肉好不好? ” 李昱泊只是不断点头,最后,在他妈忍不住抱了抱他後,他才小声地回答,说他累了,也想睡一会。 说完後,不到五分锺,他就趴在了夏时季的身边沈睡了过来。 夏氏夫妇面面相觑,李母看著眼边都是黑眼圈的李昱泊眼泪都掉下来了,李父无奈地看向来送人的梧五叔,老实的梧五叔对上大东家的目光尴尬得直搓手。 这两个小祖宗,一个愿娇一个愿宠,都是自愿的事,他一个外人,实在管不了那麽多,也没什麽办法。 夏父在旁看了半分锺後对著李父叹气,“我家这个太娇气了,没你家一半的强。” 李父倒是摇头失笑,“我看他是自己乐意,他要大一点,是哥哥,照顾点季季是应该的。” 这时李母也回过神,偷偷拭走眼睛里跑出的泪,也笑著说:“他们比亲兄弟还亲,随他们去吧。” 身体不好的夏老爷子比夏时季还早休息那麽半分锺,当他醒来看到夏时季恢复了大半精神的脸,老爷子就没那麽不高兴了。 夏时季这是第二次进这麽大的城市,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一直在睡觉,都没怎麽看,这次来了,见到父母的兴奋过後,他就想拉著夏老爷子和李昱泊到处都去逛逛。 可a市不比春夏镇,房檐树荫下就可躲阴,城里外面热得厉害,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出去半个小时也会吃不消,何况是夏时季这没恢复过来的并不强壮的小身扳,所以当他哭著闹著出去没半个小时,就被热得进了大人的小汽车,郁闷地回了他们在城里的家里。 那时双方父母因为在创业初期都很忙,他们来到城里的头两天还带著他们一起玩, 一起吃饭,但过了两天,他们又像在春夏镇一样,忙到晚上才有时间回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对城市的新鲜感过去之後,夏时季又著实适应不了这个城市的温度,哪怕父母把房间开了空调,这神骤冷骤热也让夏时季热感冒了。 夏时季的热感冒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好,气得夏老爷子拿著拐杖直敲他小儿子的腿,说他没出息,对他们都不好,不让他们好好呆在他们镇里,就想让他们上来气死他们爷孙俩。 夏父有苦难言,在夏时季好了後,当李昱泊这个比他儿子能千又乖巧,还健康一百倍的孩子提出他们要回去的事,平时在生意场上温文儒雅的生意人也顾不得什麽风度了,李昱泊一提出他就点了头,回头还帮他和李氏夫妇说了,让他们先回去,免得不适合这边过热的气候,还容易生病。 夏时季进城没过几天好日子,一听说要回去,想著他的大海沙滩贝壳,还有一群旁边的小夥伴的夏天,当场就拉著他爷的手和李昱泊的手,想著立马回去才好。 第19章 於是,在夏时季的娇惯身体下,受尽折腾来到城市没几天的爷孙三人又要回去了。 临走前,夏父恼怒在李昱泊对比之下的夏时季的没用,骂了夏时季几句。 夏时季本来是想他们才来的,来了之後,觉得父母其实没那麽爱他,於是要走的时候,看到被李父李母送来的李昱泊,刚与李昱泊分离不到一小时的他就扑到李昱泊怀里大哭不己,害得夏老爷子在旁边心疼地直拿拐仗打夏父,恨不得把这个小儿子打得从没出生过。 夏父是个孝子,对夏老爷子从小到大都是百依百顺的,老父打他也不敢躲,夏母只边拉他边劝,但夏爷爷也还是打了好几棒之後,直到脸上带著泪的夏时季来劝他“不打爸爸”的时候才停手。 “乖孙,不哭。”从小就无条件溺爱夏时季的夏爷爷摸摸夏时季的头,还气呼呼地瞪了小儿子一眼。 夏父有苦说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一老一小没完没了地溺爱这个小子。 都七岁的人了,还这麽娇气,将来可怎麽得了? 夏父无比担心小儿子的将来,但在夫妻俩刚开始不久的繁忙事业里,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把人带在身边,也只好任由他去了。 往好里想,就是没有他们,他也被照顾得很好。 在车上与父母分别的时候,夏时季也在抽泣。 他坐在车旁,趴著窗子哭著对送他的夏母喊:“妈妈,我想你,你和我回家吧。” 引得性情本是坚韧的夏母不停地掉眼泪,一手捂著嘴,一手拉著夏时季的小手,伤心得不行。 李昱泊看了看自己的妈妈,他抱著夏时季,认真地听著他妈跟他说话,时不时地拿手帕替夏时季擦下眼泪。 李母叮嘱儿子到半途,看著他小大人照顾夏时季的样子,不由停下了话,努力在窗外垫高脚,摸了摸宝贝儿子的头,问他:“宝宝累不累啊? ” 李昱泊摇了摇脸,小脸上一片认真,“我不累。” 说著迟疑了一下,小声地问他妈:“车什麽时候开啊? ” “就要开了。”李母说完也有些心酸。 “哦……”看母亲难过,李昱泊哦了一声。 “阿泊要好好照顾季季……”夏母拿著衣袖擦著夏时季又掉出来的泪,明知夏父不喜欢,但她还是忍不住出口拜托这个从小就照顾他们儿子的小孩。 “我会的,夏妈妈,麻烦你和夏爸爸也要照顾我爸爸和妈妈,谢谢。”李昱泊像个小大人一般有板有眼地说著客气话,脸上认真至极。 本来在哭的夏母被他严肃的拜托小模样逗得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旁边李母哭笑不得,但因著儿子的懂事,眼睛鼻子也不由得发酸起来,也快要想哭。 一场送别,直到车子开走才告终。 夏时季在李昱泊怀里哭累了,没多时就睡著了。 夏老爷子就坐他们身边,见夏时季睡了,想把人抱过来,让李昱泊歇一会。 他刚伸出手,就听李昱泊说:“爷,我不累,让我抱著他就好。” 夏时季黏他,要是睡到半途不见他,肯定是不肯再睡,到时再找他再去睡,怕是睡不著了。 夏爷爷也知道他孙子的那些小毛病,再加上他们回程的时候坐的是儿子媳妇他们专门托人买来的睡铺,其实一个大人的睡铺上,也还是可以睡得下两个小孩的。 所以他也没再勉强,只是摸了摸李昱泊头,夸了一声“乖”,也就休息他的去了。 回程的时候一路都是睡铺,夏时季这次也没再吐了,精神明显要比来时要好很多,睡醒过来还会好奇地看著路过的风景,看到新奇的,忙不迭地让他爷和李昱泊来看。 第3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7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7节 旅程不容易,下车如厕或者喝水其实都不太方便,夏时季历来喝水之前要喂他爷喝过两口才自己喝两口,然後眼巴巴地让李昱泊多喝一两口。 他忍著不多吃零食多喝水,因为回去时的山路颇多,不好停车,司机只有找到空旷的地方才停车让人下车解决生理需求,夏时季来时经历过一次就不再任性了,只希望不要病倒, 给李昱泊和爷添麻烦。 好不容易汽车的路途一完,上了船,觉得家门就快要在眼前了,夏时季这时才神采飞扬起来,拉著李昱泊在船上到处乱跑,活泼的性子这时展露无遗,害得李昱泊一刻不敢放松直盯著他,生怕他被人拐卖走了。 白白瘦瘦,长相又可爱俊悄的小男孩,太招人眼球了,李昱泊很小的时候知道外面的人最爱拐卖像夏时季这样可爱的小男孩时,一出门,他就紧盯著人不放,长期引起的反应在外面只要超过一分锺没握住夏时季的手,他就会忍不住生到处乱走顽皮捣蛋的夏时季的气。 所以这次当他一转眼,夏时季就跑到甲板上去了,他找了近两分锺都没找到人,当猛然看到夏时季站在一位坐在椅子上女士的面前,吃著一块西瓜的时候,李昱泊顿时火冒三丈,大步跑了过去,把夏时季手中的西瓜打到地上,愤怒地指责他:“我让你乱吃别人的东西了吗?” 夏时季被吓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生他气的李昱泊,哭著喊,“我没有吃……” “你没有吃那这是什麽?” “这小朋友是谁啊?怎麽这麽凶?” 李昱泊大声的指责声和椅子上那位女士的不悦声同时响起,夏时季像没听到女士的声音似的,只自顾自地哭著和生他气的李昱泊解释,“我有给她钱,我拿了一块钱跟她买的,我吃的是买的,你乱骂人……” “你这小孩是谁啊?”漂亮的女士又插进了嘴。 李昱泊听了解释後狠狠瞪了夏时季一眼,然後拉了他的手,对著那位女硬板板地说了一句:“我是他哥哥。” 随即拉著夏时季跟女士道了个歉,“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说完他就带著人在女士惊异的眼光中走了,等走到一个没有多少人的角落,李昱泊停下脚步,无视於还流泪的夏时季的脸,他虎著脸继续教训夏时季:“你又乱跑?我让你乱跑了吗?你要是被人骗走了怎麽办?” 他又大声地指责著夏时季,被他凶的夏时季又掉出眼泪,“我只是站在那等你找我,西瓜我都只吃了一点点,我把最好的都留给你来吃,你还凶我,李昱泊,你太坏了,我以後都不跟你玩了。” “你又哭……”见夏时季又掉眼泪李昱泊因惊慌更生气了,“你哭什麽?你要是被人骗走了那我怎麽办? ” “我不会被骗走……”夏时季据理力争,“我只是在等你。” “我说过让你不要乱跑。” “可我……可我……”夏时季还想解辩,可这时他被李昱泊这句话堵到这里回不了嘴了,他努力地想著要用什麽话跟李昱泊呛声,但想半天还是没想出来,还觉得脸上脏兮兮地难受。 所以,他干脆不争了,他抬起脸对气呼呼瞪著他的李昱泊娇声娇气地说:“李昱泊,脸好难受啦……” 他等著李昱泊帮他擦脸,李昱泊本来快要被他气死了,可夏时季一把他那白皙的脸抬到他的眼前,他又不能不管他,他只好掏出手帕边帮夏时季擦脸边教训他:“你再乱跑下次我打你,罚你回家不许喝汽水吃冰琪琳,还有不许和我睡……” “不要这样啦……”知道李昱泊最後还是会舍不得的夏时季闭著眼睛让李昱泊仔细地帮他擦脸,殷红的小嘴高高嘟著,“你对我最好了,你不要对我坏啦。” “是你刚刚说我太坏了的……” “我刚刚乱说时麻。”夏时季随口就把他刚刚的话收回了。 李昱泊还不满,“那你还乱跑吗? ” “不跑了呗……”夏时季脸被擦干净了也舒服了,乖乖把手放到李昱泊的手里,“我跟你回去了啦,不跑了。” 夏时季的只一讨好就让李昱泊刚不快的脸色又好了起来,他转脸看看夏时季那乖巧的小脸,心里又舒服了,这才满意地拉著夏时季的小手往他们的舱房走去。 这时出来散步,不巧听到他们吵架声,在角落停留下来的夏爷爷听到他们远去的声音,不由笑眯眯地笑著摇了摇头,慢慢地柱著拐杖上甲板散步去了。 小孩子嘛,就爱这样,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吵没什麽不好的,吵吵感情更好嘛…… 等终於回到家里,李昱泊要把带回来的礼物分发给亲戚和衔坊邻居,所以和梧五叔一起出门去了,夏时季赶紧抓紧时间去他爷的橱拒里检查了一下他的糖果,见到还在的时候松了一大口气。 他原本是打算背著李昱泊不在的时候一个一个地吃,然後吃一个暑假的,哪想爸爸妈妈叫他们去城里,还好,他们及时回来了,糠果也还在,虽然有点多,但他可以跟史鸣宇他们换冰琪琳吃…… 史鸣宇的妈妈新买了一个冰拒,里面有很多口味的冰琪琳,史鸣宇上次偷偷给了他一个吃,说是如果他把小连环画借给他看,再给他三颗奶糖,他就可以给他一个冰淇琳。 因为奶糖都是爷帮他藏起来的,能在李昱泊的毒眼下保住很不容易,所以上次夏时季并没有答应,可暑假己经过去一小半了,糖果还剩那麽多,夏时季决定承接史鸣宇的交易,用连环画和奶糖换冰琪琳吃。 天气热热的,被李昱泊嘱咐睡午觉休息的夏时季在李昱泊走後就爬起来查看他的糖果,见到糖果後,那颗吃冰琪琳的心又蠢蠢欲动了,所以爬到他爷的床上,对著半眯著眼睛在睡觉的他爷说:“爷,我去找史鸣宇玩,你不要告诉李昱泊……” “玩啊……”夏爷爷睁开了眼,看到孙子手里捏著奶糖,和蔼可亲的老头露出掉了一颗门牙的牙齿笑,“好,去玩吧,爷不告诉他……” 夏时季听了眉开眼笑,低头亲了他爷一口,又迅速爬下床,窜出房门,在奔到大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没带连环画,这才又风一样地跑到他和李昱泊的房间,在李昱泊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书桌上迅速找到了一本连环画,再次像龙卷风一样地跑出院子的门…… 他要在李昱泊回来之前把冰琪淋换到手,并且把它吃掉! “你回来了?李昱泊呢?”史鸣宇在家里听到夏时季喊他,迅速跑了出来,看到夏时季惊奇地道。 “他给他大伯二伯他们送东西去了……”夏时季伸出手,“诺,你要的糖和书,给我冰琪琳。” “你没给我带东西啊? ”史鸣宇不停地瞄夏时季。 “有带啊,在李昱泊那,回头等送完他们那边的就送你们的了……”夏时季不以为然地说著,“你还要不要这个啊?” “要……”一听有礼物,史鸣宇刹那眉开眼笑,他接过夏时季的高级奶糖和手里连环画,带著夏时季往家里走,“正好我妈妈不在家,我可以给你多吃一个。” “多吃一个啊……”夏时季有点犹豫。 “不要吗? ” “要!”夏时季在一秒锺里狠了狠心,及正都吃一个了,再多吃一个也不过是两个,没什麽了不起的。 及正到时候就算被李昱泊发现了,他也只说他吃了一个就是。 吃两个冰琪琳挨一回打,再划算不过了。 “给……”史鸣宇在夏时季那得了不少好东西,所以也不吝啬他轻易不给人吃的冰琪琳。 夏时季什麽都好,有最好的玩具有最好看的连环画,甚至还有最高级的糖,但身上永远就只有一块钱的零用钱,并且回去之後李昱泊还要检查的,所以根本不能用来买冰汽水和冰琪琳,因为一旦被李昱泊知道是要被李昱泊修理的。 李昱泊是管著夏时季的那个人,比夏爷爷权利还大,这是他们周边所有的小孩的共识,再加上李昱泊其实平时对他们挺大方的,请他们吃喝还送一些他家店里的东西给他们,史鸣宇也不想太得罪他,知道李昱泊不喜欢他们这些人给夏时季吃的,所以给夏时季东西吃的时候也是偷偷摸摸的。 夏时季接过两个冰琪琳,顿时连眼睛都闪光了,他连忙把两个不同口味的冰琪琳都拆开,一边一口地舔了起来。 “你不回去吃吗? ”史鸣宇含著夏时季给他的奶糖有些舍不得嚼,奶糖有股香香浓浓的奶味,如果不嚼的话能含半个多小时,这是夏时季的大伯伯从国外寄给他的,听他妈妈说就算是在他们省城也买不到这样的糖。 上次夏时季给他吃过一次他就惦记上了,没想到夏时季一回来就找他来换,史鸣宇有点小得意,觉得他才是跟夏时季最好的朋友,不像邓顺他们,夏时季才不理他们,也不跟他们换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咯,吃完再回,爷说李昱泊要送很久的东西,我回去应该来得及,他抓不到我的……”夏时季在外也是个小孩子王,说话条理清醒,透著股机灵劲,很多大人和女孩子都特别喜欢他,他也就在李昱泊的面前爱撒娇以及非常容易展露他做坏事的破绽,但在其它人的眼里,他是集顽皮与什麽都不怕於一身的机灵鬼,胆大包天得连学校的校长见著他了都要喊一声捣蛋鬼。 “那吃完我们再去玩会呗……”史鸣宇一听立马有了主意,他打算带著夏时季和夏时季的奶糖去其它朋友那献一下宝,气一下他们。 “不了,要回去。”夏时季左手一个冰琪琳右手一个冰琪琳的现在也没忘记李昱泊的厉害。 “你伯他喽。”史鸣宇有些不满。 “他是李昱泊嘛。”夏时季吃著他的冰琪琳,不再理史鸣宇。 李昱泊对他那麽好,他照顾他长大的,他肯定要怕怕他的嘛。 所以,别人怎麽说都没关系啦。 不怕挨揍的小男子汉夏时季在午後吃了两个冰琪琳愉快地回了家,并且更让他愉快的是,李昱泊并没有回来,直到黄昏降落,快要吃晚饭的时候他才回来。 给他们做饭的玲婶知道他们回来後,在她家里菜地里现摘了非常新鲜的蔬菜过来,还拿了几斤她男人在海里新捞上来的虾清蒸,凉拌了一道夏时季特别爱吃的牛肉丝,还给夏爷爷蒸了糍粑,晚饭做得清爽又下饭。 好久没吃到玲婶做的饭,夏时季也吃了一大碗饭,只是到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闹肚子,并发起了低烧,惊得李昱泊连鞋子都没穿就背著他去找他大伯,让他大伯用车把他送到医院後,在医生的询问兼他的逼迫下,才知道夏时季午觉都没睡,跑去吃了冰琪琳。 李昱泊问出答案後当时气得赤脚在冰凉的病房里乱转著圈,夏时季害怕地看著李昱泊,在李昱泊恶狼狠地瞪向他的时候,他又受惊地收回眼神,直看著自己的小胸脯躲著李昱泊的眼睛。 这时连最讨厌打针输液的他也顾不得鬼哭狼嚎地抗议了,让护士姐姐给他插了针之後又鼓起勇气哭丧著脸看著李昱泊,希望李昱泊看在他受罪的份上这次别跟他生气了。 他现在好可怜的。 “你除了不听话,还会千什麽?”最终,在送走李大伯,让他回去安抚夏爷爷后,午夜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李昱泊捏著拳头重重地暴吼出声。 夏时季刹那被他再次没用地吼哭,这次再次理屈的他哭著对李昱泊求饶,“我会听话的,你不要生气了啦……” “次次都是这样! ”李昱泊胸前剧烈起伏。 “下次不敢了。” “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都这麽说!都这麽说!!”李昱泊气得走近夏时季,“你以为我不舍得打你是不是? ” “李昱泊……”夏时季泪眼模糊。 “我……”李昱泊高高举起手,在落下的时候咬著牙又收了回去,他觉得他快要被气死,气得想把这不听话的干脆打死算了…… 可看著夏时季病著的样子,他下不了手,只能喘著气跑出病房,他怕他再呆下去,他要被这个从不认真他的话,只会撒娇耍赖的人真的快要活活气死了。 别人都说他像个小大人,可谁家有这麽个小孩,再小的人都会被夏时季这样不听话的小孩给气老的。 李昱泊接连好儿天都没有理他。 他病好後,甚至不和他和爷吃饭了,晚上也不跟他睡觉。 夏时季先是去求他,求来求去李昱泊都不理他,伤心得夏时季都快忧伤死了。 这次李昱泊是真的生气了,他拉著爷帮他去求情也没用。 当第三天李昱泊不来和他睡,他跑去找李昱泊,李昱泊还是不给他开门後,他干脆睡在了李昱泊的房间门口。 第二天醒来,发现他睡在了李昱泊的床上,夏时季高兴得从李昱泊的床上蹦了起来,鞋子也忘了穿,直冲楼下找李昱泊,“李昱泊,尔原谅我了……” 他大声地跑著欢呼著,在厨房里找到了李昱泊。 李昱泊正在煮牛奶,看到他脸色又是大变,“去穿鞋! ” “哦……”夏时季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自己的脚,立马慌了,“这就去穿,你别生气了……” 说著不敢再推迟,跑上楼去穿好鞋,穿好鞋之後又呆在原地想了想,打开李昱泊的衣柜把李昱泊前儿天在城里给他买的一件蓝白横条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穿好之後又快速地跑了下去,站到李昱泊面前献宝讨好他:“李昱泊,好不好看?” 李昱泊本来板著脸,但看到白净漂亮的小孩那闪著光看著他的眼神,再看看他身上那件自己买给他的衣服,嘴角忍不住有了点笑意。 虽然他并不想这麽快就原谅夏时季,但还是抿著嘴角点了下头。 夏时季是李昱泊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仅只是一个点头,他就高兴得窜上了李昱泊的背,“你看,我穿你买的衣服最好看了……” 他这一句话终於把李昱泊逗笑,哪怕他背著夏时季有一点辛苦,但把人背到背上 继续热著牛奶,并没有推人下去。 夏时季在他背上呆了一会,见李昱泊倒好牛奶,还吹了吹杯子,想把牛奶吹凉点…… 他知道这是给他喝的,夏时季一时之间觉得感动得不行,觉得李昱泊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不住地在李昱泊耳边说:“李昱泊,你对我真好,我以後不惹你生气了。” 李昱泊听了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老是用这句话哄李昱泊的夏时季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那麽一刻间,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坏了,好多次都没有听李昱泊的话,还让他为他担心。 他发誓,从明天开始,他一定会听李昱泊的话。 只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从来在李昱泊那没得到彻底的惩罚的夏时季直到他长大後,他也没怎麽好好学会听李昱泊的话。 与李昱泊再次合好後,夏时季老实了好几天,连李昱泊要去他大伯这吃饭他也乖乖跟著去,哪怕李大伯时常会逗他,说要把李昱泊接到他家去住,再也不让他见他了。 夏时季三四岁的时候李大伯老拿这个逗夏时季,好几年过去了,李大伯还拿这个吓唬他,夏时季早就不怕了,所以逗他的时候他就在李昱泊身後抱著李昱泊的腰,不理李大伯。 见他都七岁了还这样缠著李昱泊,李大伯还真有点无奈,见他们落座准备吃饭的时候李昱泊还给他添饭递筷子,不由又再次对夏时季说:“你不是说你己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嘛,怎麽还要李昱泊给你准备碗筷啊? ” 其实在家,只有爷的时候李昱泊还给他喂饭呢……当然,夏时季不傻,他只是眨著眼睛看著李大伯,一脸乖巧的样子,但就是不说话。 “我就给他拿一下,大伯。”李昱泊在旁开了口,把筷子放到夏时季手里後,又给夏时季夹菜。 “让他自己来吧。”大伯母见状在旁笑著说。 “我自己来……”夏时季拿著筷子自己夹菜,为了证明给李家大伯一家人看,他还不挑食地把他平时不太爱吃的猪肉夹了好几块到嘴里。 只是吃到半路又破功,李昱泊送水杯到他嘴边时,他下意识地就喝了几口,还抬起下巴嘟起嘴巴让李昱泊给他擦油腻腻的嘴巴。 他这完全无意识的稚子模样逗笑了李大伯,也不再取笑他,只是让他们多吃点。 李大伯与他们住的地方有点远,夏时季吃饱了走到半路有点困,但周围有别的认识的人在旁边走著,时不时就会见到熟人,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己经长大,夏时季一路都强忍着困意跟著李昱泊走回家,而不是让他背著他。 到了家里,夏时季倒在床上,在没有别人的房间里,终於跟李昱泊诉苦,“李昱泊,好累啊,以後不去大伯家吃饭了,他们都不喜欢我。” “没有谁不喜欢你……”李昱泊给他解衣服裤子,又去凉房拿盆打了水拿了毛巾过来给夏时季擦有点汗的身体。 他先给他洗了脸,擦了脖子和胳膊,一路擦到小脚…… 夏时季太挑食,哪怕七岁了,比人家只有五岁的小孩还要瘦小,夏时季这几个月倒是担心自己长不大了,可这挑食的毛病从来不改,不爱吃的打死他他都不会多吃一口,偏偏夏天还吃冰的,有时背著他偷吃,一拉肚子,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就全没了。 李昱泊是打他狠不下心打,骂他他又不听,有时候他也懊恼自己养不好夏时季,担心很多事情,这让他不得不学会去对夏时季真正狠心,不能再那麽随他自己的意思。 “他们就是不喜欢,嫌我不是你们家的孩子还霸占你……”夏时季哼哼著,充满困意的眼睛己经闭上了。 李昱泊听了没说话,只是拿毛巾被盖上了他的小肚子…… “可我没有霸占你,你就是我的,我一生出来你就是我的,你妈妈和我妈妈都这麽说。”夏时季哪怕困意再深,这时也不忘睁开眼最後和李昱泊确定一下。 其实这是夏时季非常小的时候两个母亲常用来哄他听话的话,她们夸了他无数次可爱乖巧,夏时季一句都没记得,就一心一意地只记得她们用来哄他的李昱泊是他的这句话了。 “嗯,我知道的。”沉稳的小大人李昱泊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睡。 夏时季这才闭上眼,等李昱泊也擦好自己身上的汗,躺到他边上後,夏时季翻了个半身,把脚搭在李昱泊的身上,手也放到李昱泊的那里,这才打起了细小得只有李昱泊可以听到的小呼噜,真正进入了梦乡。 尽管夏日炎炎,但春夏镇的早上和黄昏是非常凉快的,小孩子们也起得早,昨天傍晚一起玩的时候约好伴,就等早上人到齐了一去小溪捉鱼,或者更远一点,让去海边打渔的阿叔们送他们一程,让他们坐在车上去海边捡贝壳或者去捡点收鱼网的阿伯阿叔们不要的小鱼小虾…… 孩子们在童年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新奇地方让他们去发现,夏时季也最爱拿著他的小塑料水桶和李昱泊去海边寻找新的没去过的地方,他可以在他新发现的“大陆”上来回跑来跑去玩耍,而李昱泊也可以去捉螃蟹,带回去晚上烤来给他吃。 这天早上李二伯要出海,夏时季一大早的就很主动地爬起来刷牙洗脸,还乖乖吃好了李昱泊给他煮的牛奶,玲婶给他下面的牛肉面,一点也没有挑食,全都吃完了。 表现良好的他吃完就被李昱泊拉著手去了李二伯家,李二伯家有车可以开到海边,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捎带他们回来。 夏时季跟李昱泊苦苦哀求了好几天才可以整整一天的都呆在海边,得偿所愿的他一上了李二伯的车就坐立不安,跟李昱泊对著还有点远的大海指点著说:“我们要去比我们前些天去过的地方更远一点的地方,李昱泊,那边螃蟹会更多,多很多的! ” 李昱泊正在整理他们的水壶带子,平时他们只带一个水壶,但今天呆得时间久一点,他带了两个在身上。 平时让夏时季戴著玩的那个绳子有点短,他缩长了一点之後戴在了身上,这才回应夏时季的话,“嗯,好,我们去。” “你们也不怕丟? ”开著车的李二伯从镜子里看著在後座的两个小孩。 “不会的,李昱泊会认很多路。”在夏时季眼里,李昱泊就是无所不能。 “要是认不出,丟了怎麽办? ”李二伯逗他们玩,“你们在外面没有吃没有喝,会饿死的……” “才不会,”夏时季不再是以前那个被长辈们逗得团团乱转的小孩子了,“李昱泊有带指南针,他还知道我们家里的电话,到时候打电话叫爷来接我们回家就可以了。” “哦,那你记不记得啊? ” “李昱泊记得嘛……” “那你们要是走散了,只有李昱泊记得,他回去了,可你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可惨了, 晚上被海神爷爷抓去当龙王爷的小童子,就再也回不来了……” “李昱泊才不会弄丟我,是不是,李昱泊?你会带我回家的是不是?”夏时季不跟李二伯聊天了,被李二伯逗得气呼呼的他偏著头问著李昱泊。 “你跟著我就不会,”李昱泊整理了下夏时季头上的帽子,“不要乱跑就不会。” “我不会乱跑的……”夏时季跟李昱泊保证完,这才又对李二伯说话,“你听到了没有,李昱泊才不会丟掉我……” 李二伯被夏时季这个被他爷和他家侄子宠得娇贵的小孩又逗笑了,小孩长得太可爱,虽然性子娇气了点,但其实是个有礼貌的孩子,谁见了他都欢喜,都爱逗他几句。 他也不例外,见著就逗儿句玩著。 虽然他一本正经,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的小侄会一旁严肃认真地盯著他们,但这更想让他逗著夏时季这小孩玩了,只要话题一涉及他这小侄,夏家的这宝贝孙子就跟触了逆鳞似的浑身上下都会激烈地伸弹。 这小孩真不是一般地黏李昱泊,李昱泊说一他就不说二,虽然有时顽皮得过份了吧,但李昱泊一生气,这小孩就会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打他都不敢跑,只会哭著撒娇求饶。 从小到现在都这样,小孩子养著小孩子,两个人还真相处得有模有样的,真是好玩死了。 下了车,李二伯让帮工的一个工人的儿子跟在他们身後远远看著他们,他就带著他的工人出海去了。 李昱泊身上背著个装满了牛肉干和一些零食的书包,身上挂著两个水壶,手里拿著个桶子…… 夏时季倒是把自己的那个桶子拿到手中了,打算先边走边找一些好看的贝壳回去送给他爷。 “李昱泊,快点啦……”边跑边捡的夏时季在捡完一个漂亮的贝壳要给李昱泊看的时候看到他还在後面,不由大声地朝李昱泊叫著。 李昱泊边走边看旁边有没有螃蟹捡,他们中午要在海边吃饭,他二伯己经跟海边的一家开饭店的人家打好了招呼,到了时间他们过去吃饭就好。 他想在上午的时候就抓点新鲜的螃蟹,让店家蒸好给夏时季吃。 螃蟹是高营养的食物,虽然夏爷爷说小孩子不要吃太多,但适当吃一点还是好的。 “李昱泊,你快点啦……”刚李昱泊还是在海边慢吞吞地走著,夏时季有些不耐烦地再大声叫了一声。 “你走慢点……”这时浪花从远处缓慢爬上沙滩,没过了夏时季那雪白的脚,炽眼的阳光打在他白净的脚上闪闪发光,李昱泊对著这样的夏时季喊了一句话,不由加快了脚步过去,牵上了那在金色阳光中沐浴的人的手,把刚刚那句“你走慢点”的话抛到了耳边,跟著这时兴奋得一路踩著浪花的夏时季往前方跑去。 沙滩下留下了稍微大点和微微小点的两串足印,清晰地印在了刚褪去潮水的沙滩上,他们身後的不远处,看守他们的渔童兜里揣著他今天看人得到的一包糖,嘴里哼著歌,拿著手中的他早上一大早织好的树鞭轻快地打著海水…… 那时阳光,分外耀眼,在很多年後,篮天白云大海的映像还是会出现在人的脑海里,成为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那时候,连我们的呼吸,都轻快得就像夏曰早晨里刚刚好的微风。 第20章 “李昱泊……” “李昱泊哦……” 夏时季没有回头,嘴里不停地叫著李昱泊的名字。 正在抓螃蟹的李昱泊把一只螃蟹从石头里抓了出来,提著小木桶小跑步地过来了。 “什麽事? ” “你看这个……”夏时季举起一个他刚看到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的样子。 “嗯……”李昱泊举起瓶子,迎著阳光看了看被密封的瓶子,告诉夏时季,“应该是信,二伯说海里经常会有一些别的地方流传过来的漂流瓶……” “漂流瓶? ” “就是里面有给陌生人写的信的瓶子。” “信?!写给陌生人的信?”夏时季兴奋了,“我们要不要看?李昱泊,赶紧打开, 我想看一下,快一点打开……” “不要打开,那是别人的东西……”李昱泊摇了揺头,抿著嘴大力往海里一挥,把夏时季刚刚捡到的漂流瓶扔回了海里。 阳光里,他转头对著嘟著嘴不满看著他的夏时季说:“那是别人的东西,我们不能看,你要是想看信,回家我给你写……” “可是……”夏时季想说可是那不一样,这可是他从大海边捡到的,跟李昱泊在家里给他写的不一样。 可他也只说出两字,看到李昱泊脸上都是汗,就不再说这话题了,只是从自己兜里掏出李昱泊给的手帕,给李昱泊擦脸,还乖巧地问:“你要不要喝水啊? ” “喝一点。”本是严肃的李昱泊缓和了脸色。 “我去拿水……”夏时季一听立马跑去他们放水的地方,抱著他的那个小水瓶又跑了过来,打开吸管,把水瓶递到了李昱泊嘴边。 李昱泊喝了好几口,夏时季等他喝完,笑著自己也喝了两口。 “还要抓多少啊? ”夏时季问一直在抓螃蟹的李昱泊。 “再十只,就一会了。”李昱泊要抓两份螃蟹,一份是给他和季季吃,另一份是要给他们做饭的饭店老板留著吃。 饭店老板尽管是二伯的好朋友,但李昱泊知道到人家家里吃饭,要送点东西才礼貌…… 而且早上的时候季季很喜欢他们家自制的酸奶糕,吃了有两块,二伯说了那个开胃,李昱泊希望到时候晚上回去的时候,能再跟主人家要几块,带回去给季季和爷当饭前点心。 中午夏时季吃完饭的时候犯了困,主人家借了一间通透的凉房出来让他们歇息,仗著有李昱泊在,夏时季在吃饭的桌子上已经半睡半醒了,吃完饭後还是李昱泊半抱拉拖著他进的房间。 他们走後,饭店老板娘好奇问饭店老扳:“这就是夏家的那宝贝疙瘩? ” 饭店老板笑著点点头。 “这可宝贝得……”饭店老板娘摇头有些好笑地说著,“不过也确实是长得真好看,比 他爸妈都要长得好,夏家真是出宝了。” 夏时季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陌生环境就爬了起来,但一见到身边还睡著的李昱泊,又趴了下来。 李昱泊睡著的时候就没那麽爱板著脸了,睫毛也长长的,夏时季反正闲著没事,就一根一根地数,数到中间就忘了数了多少,又重头开始,直数到李昱泊醒过来,忘了他完全可以先跑去在没有李昱泊的监督下自己好好玩一会。 “在干嘛?”醒来的李昱泊把趴在身边的人伸手抱到怀里。 夏时季趴在他身上,糯糯地说:“数睫毛喽。” “数清了?”从早忙到中午的李昱泊睡了个觉,现在人还有点懒洋洋的,他半闭著眼睛问著夏时季,感受著他温热身体透过衣服传来的温度。 这让他无比安心。 “没有。”夏时季也觉得这样很舒服,外头的风吹进屋子里很凉快,不远处有海鸟传来的鸣叫声,太阳透过树荫在地上洒下点点光亮,他抬眼透过未关的窗子就能看到。 “那回头再数。”李昱泊这时伸手摸到刚摘下的电子表,看了看时间,再问夏时季, “下午想去哪玩? ” “去找新海滩!”夏时季眼睛都亮了起来。 “下午会更热,晒得皮肤疼。” “那去哪?”夏时季有些不满。 “我叫老板娘给你炸点小鱼吃,等太阳不那麽大了,带你上渔船玩。” “可二伯伯的船不是要太阳落山才回来吗? ” “说是要回来得早一点,一回来就带你去。” “你才不会……” “你不到处乱跑,弄脏衣服就会……” “那好吧。”夏时季只能妥协,但又说:“可是等他们回来要好长时间,小鱼一会儿就吃完了,我还想吃冰琪琳。” 现在己经三点,他二伯顶多五点回来…… 可尽管如此,李昱泊还是点了头,“吃一个,不能多吃。” “呵呵……”夏时季这时笑了起来,还凑到李昱泊的嘴边,轻轻地亲了下他的嘴唇。 “李昱泊哦,我好喜欢你……”夏时季又毫不吝啬地诉说著他的甜言蜜语,而李昱泊再次被轻易蒙骗,把对他说这话的人额际的头发拔开,珍爱地在那里印了他最爱惜他的吻。 李二伯的船果然在太阳才刚刚要落山的时候就驶进了码头,夏时季早和李昱泊等候在旁,等船一靠稳,夏时季就兴奋地跑了上去。 “别乱跑。”李昱泊在他身後喊。 “知道了。”夏时季己经跑去看今天的收获去了。 船不是很大,夏时季也跑不到哪去,所以李昱泊也就放心地帮他二伯卸起了装好了鱼的鱼筐。 “我说你动什麽动? ”李二伯一见侄子在动手,连忙哟喝,“你人都没筐大。” 旁边船工听了呵呵大笑,李昱泊等他们笑完,抿著嘴的小孩看著他二伯说,“我有力气……,’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挑起比较小的那个筐往船下走。 “诶呀,还别说,真拿得起,小夥子有得是力气,以後有大出息……”旁边有赞叹声。 李二伯听了也不无骄傲,“他爸那个店里的货,他也经常帮著卸,是个实干家。” 镇子里几家富户的儿子每天不是玩就是闯祸,他们家其它小子更是除了要零用钱就是整天玩得不见影子,也只有父母不在家的这个小子,乖得不可思议,什麽活都学著干,他们兄弟几个也知道他们家以後也就这个最有出息了。 说起来,李二伯对这个侄子也是极为看重的,也动过念头要把他带回去到家里养,可无奈这小子算是天生跟夏家的那个分不开似的,连他们老大都带不回去,更别提他这个二伯了。 “阿泊,你歇著,去找季季玩……”李二伯见人上了船又要搬小篓筐,连忙制止了他,“你这些阿伯阿叔会搬,你放著别动手……” “是,是,小东家,别动手,放著我们来……”刚刚赞叹归赞叹,但真让东家的小侄子干活,被雇用的渔工还是真用不上他的。 “我就搬搬,没事。”李昱泊笑了笑,还是搬了个小筐往下走。 他知道他爸的兄弟们都喜欢他,但他们家和大伯二伯五叔他们是分了家的,他爸说的不能仗著别人喜欢他就占便宜。 二伯带了他们过来玩,李昱泊也就想著要帮他们做点事。 他们父母都不在,夏爷爷腿脚不好只能在家,带著季季的他等於是家里的半个男人,男人嘛,不能不懂事,勤快多干活才不招人讨厌。 回去的路上夏时季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看著李昱泊因搬东西起了血泡的手——他是在舱底玩了一会上来才知道李昱泊在干活的,他本来也想干,但李昱泊恶狠狠地吼了他,不许他弄脏衣服,他只能站在一旁看著李昱泊搬来搬去,要不然李昱泊准得打他。 “疼不疼嘛? ”夏时季挪了挪屁股,挪得离李昱泊更近,近得连缝隙都没有了。 “不疼。”李昱泊见他老问,干脆把手合得更拢一些。 “疼的嘛,疼的嘛……”见李昱泊还说不疼,夏时季急了,干脆把李昱泊的两手拉到自己手里,拔开,低下头用舌头去添,添完消毒完,睁著干净清朗的眼睛问李昱泊,“还疼不疼? ” “不疼了。”李昱泊这次回答得非常肯定。 “哦……”夏时季举了李昱泊的手,这时太阳己经下山,光线快要暗淡下去了,他凑近李昱泊手上那个被他添得有水光的血泡说,“有很大,回去让爷看看。” “嗯。”见夏时季一路都纠结这个事情,李昱泊在应了一声之後转过话题,“你晚上要吃什麽?冰西瓜要不要吃。” “吃嘛。”夏时季两手握著李昱泊那只有血抱的手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暑假作业是不是要做一页了? ” “哦。”现在并不在乎这个的夏时季只“哦” 了一声,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西瓜太冰了会拉肚子,晚上还是给你做冰牛奶喝吧,少点冰,多加点糖……”李昱泊还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嘛。”夏时季答应著。 “饿了设有?要不要吃酸奶糕? ”李昱泊见他心神不宁就只想哄著他。 “不饿,”夏时季拉著李昱泊的手没松,他看著血泡越看越红,越看越大,心里好舍不得,“你以後别干了嘛。” 李昱泊见他说这事,只好哄他,“嗯,以後不干了。” “真的? ” “真的。” 就算李昱泊答应,愁眉苦脸的夏时季也没高兴多少,这时他凑近前面开车的李二伯跟李二伯说,“二伯伯,我给你钱啦,你不要让李昱泊干活啦,我们不做工,可以给车费的。” 李二伯听了哭笑不得,“哈” 了一声,被小孩子堵得话都说不出口。 李昱泊手忙脚乱地拉了夏时季回来,瞪他,“少乱说话。” 夏时季委屈,“我们有钱嘛,爸爸妈妈给了我们很多的,爷那也有很多。” 他们不缺钱的,他们不是镇里最有钱的人家吗?李昱泊干嘛还要帮工。 “闭嘴……”李昱泊只得瞪他。 ”可……” 见他还要说话,李昱泊干脆拍了他一小巴掌,轻轻地那一拍只是警告,跟抚摸差不多。 但这也是警告,夏时季体会出了其中的严厉之情,他不由撇了嘴,眼看就要哭。 “你还敢哭!”李昱泊立马吼。 他一吼,夏时季不敢真哭,只好抓著李昱泊那只手挡到自己眼前,无声地流著泪。 他嚎啕大哭李昱泊都受不了,哪受得了他这种无声的哭法,夏时季这麽一哭把他的心都哭痛了,只得把人抱到怀里低声地哄他别哭了…… 现下的他都顾不得前面有个家里的二伯在看著,要摆著小大人的样子了。 前面的李二伯看著这两个从小就摆著相依为命姿态的小孩叹了口气,他刚还想插几句话来著,但看著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句句都让他这个大人都不进去,他也就不再插话安慰了。 说实话,这两个小冤家,可能上辈子就是一个人,这辈子投身为了两个人,所以才好得像一个人一样。 都说夏家的这个被他们家的这个小子领著养大的,但看在他们这些大人的眼里,夏家的这个,何尝也不是真心疼他们家的这个。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的时日久了,哪还真敢分开这两个小的。 这不是要两个小的的命吗? 李昱泊的血泡刚起来,爷说要等明天全起来後才能挑破变好。 夏时季听了扁嘴,“那我们去看医生,医生会治好的。” “等等就好了……”夏爷爷笑眯眯地安慰孙子,“你今天多听话些,阿泊明天就好了。” “爷,你别骗我? ”夏时季也不是那麽好骗的,他人归娇气了点,但该懂的他其实都懂了。 “真的啦。”夏爷爷哄著小孙子,他这小孙子就是他的宝贝,哪看得了他担心什么。 “那明天不好怎麽办? ”夏时季还艱忧心的。 “不会的,相信爷……”夏爷爷把小孙子最爱吃的糖果塞给了他一个。 见他爷用这招安慰他,夏时季也不能再和他纠结这个了,免得他爷担心他。 “知道了。”他只好乖乖点了头。 这时摆好晚饭饭桌的李昱泊来叫爷孙俩吃饭,听到他们的对话还有夏爷爷塞的那颗糖後,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爷,吃饭了……”李昱泊把夏爷爷的拐仗拿来,扶著老人家起了来。 夏时季连忙抓好他爷的蒲扇,三人往饭桌走去。 玲婶家有事,给他们做好了饭,饭菜也摆到桌上了,跟夏爷爷道了个歉就走了。 夏时季见玲婶走了,坐下看著李昱泊给他们添好饭之後有些扭捏地跟李昱泊说:“等会我洗碗呗。” 平常要是玲婶晚上有事提前走,洗碗擦饭桌都是李昱泊干的,但李昱泊今天受了伤,夏时季就不想让他干了。 李昱泊正要拒绝他,但看到旁边夏爷爷不停地朝他打眼色,他只好点了点头。 夏时季看到他点了头,这才满意地端起了饭碗吃饭。 饭後洗碗的过程其实不太顺利,夏时季打翻了两个碗,差点把手也给刮了,吓得在一旁看著的李昱泊倒抽了一口气…… 给他做冰牛奶的时候他还要插一脚,李昱泊干脆把人拎到了夏爷爷面前,让他把人给看住别瞎动。 别人都说夏时季娇气,那也不会干这也不会干,其实都是眼前的这个人给宠出来的…… 他愿意宠,遇上个也愿意宠小孙子的夏爷爷,两个人真是相安无事得很…… 李昱泊端著冰牛奶过来的时候,听到夏时季跟他爷在说,“李昱泊很辛苦的,爷,你叫玲婶婶明天炖大补鸡给他喝。” “好,要几只啊? ”全世界最溺爱孙子的老人笑眯眯问。 “很多只啦。” “那好,明天爷去许爷爷家帮你抓很多只回来。” “爷你最好了。”很会说甜言蜜语的小孙子在他爷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香了一口,正要跳起来去找李昱泊报告好消息的时候发现李昱泊就站他面前了。 “李昱泊,明天我们要吃大补鸡……”夏时季看到人就迅速报告,还接过他手中的冰牛奶,让他爷小小地喝了一口尝了尝味道,他这才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嗯。”李昱泊点了点头,看到他嘴边沾著的牛奶,掏了帕子去拭。 “你要多吃。”夏时季挪出嘴出来让他拭时还不忘叮嘱。 “知道了。”李昱泊点了头。 夏时季就是这样,自己小病小疼了总是忍不住在他面前撒娇喊疼,哄哄就好,可他要是有点小病小疼,夏时季就当成天大的事来对待,只要没好,怎麽哄都哄不好。 李昱泊有时被他气得再也不想管他的时候,只要想想夏时季这时的一点点好,他的脚步就会返过去,带著他再去找到夏时季。 他知道,夏时季没有他是谁也管不好的,而他设有夏时季,那就什麽都没有意义了。 等李昱泊手上的血泡全好了,又接连吃了几天大补鸡後,暑假很快就要过去了。 剩下没几天的时间里,一直偷懒不做功课,在李昱泊做功课的时候就偷玩的夏时季只好老实地拿著李昱泊的暑假作业抄。 他其实好想不写,但李昱泊说他不写就打他,打他夏时季倒不怕,反正李昱泊也不会真打他——当然有时候是会真打啦,但真打的时候还是很少的,夏时季不是很怕,但李昱泊又说下午他去店里的时候不带他去玩,夏时季只好听话了。 李昱泊现在很会算数了,所以有时候晚上他也去他们家的店里收钱,李爸爸说李昱泊将来是要继续家业的,现在学会收钱算帐也是为将来做准备。 夏时季听到李爸爸说这话後,也眼巴巴等著他爸爸跟他说这话,可是他爸爸打电话来只是要叫他少顽皮,多听李昱泊的话,要好好念书…… 可惜他爸爸去城里做生意的时候把他们家以前的店铺转给李昱泊家了,李昱泊家因为有李大伯二伯他们帮忙,再加上请了梧五叔管铺子,所以好几家铺子一直都在。 而他们家的铺子没了,夏时季觉得自己想学著李昱泊那样好好“打工”也没办法,因为家里没有店铺和仓库让他打工嘛。 不过李昱泊说要好好挣钱,然後给他买东西,夏时季也是支持的…… 因为这样总比帮李二伯搬东西要来得好,那个很辛苦。 夏时季知道李昱泊非常不喜欢他吃别人的东西,接受别人的礼物,因为那都是别人家的,不是他们家的,拿别人家的东西是不好的事情,因为别人家挣钱也很辛苦。 李昱泊也不喜欢他乱花爸爸妈妈和爷给的钱,因为平时让他上学穿好衣服就要花很多钱了,如果他乱花,爸爸妈妈在城里挣钱就更辛苦了…… 李昱泊说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夏时季也只好全听他的了。 还好他要买什麽吃什麽,李昱泊总会把他“挣”的那些钱给他用。 李昱泊要去李爸爸的店里打工“挣”钱,夏时季是肯定要跟著去的,哪怕他坐在凳子上坐不住,但也不妨碍他去看著李昱泊打工挣钱给他花。 这天中午吃完饭睡完午觉,夏时季给他爷切了一个冰西瓜,又看著李昱泊把它切成一片片,放到碗里,插上竹签,摆好棋牌,等到爷的棋友来了陪著他爷了之後跟著李昱泊去他们家的店铺里。 今天他们要去文品店,午後的阳光还是很炽热,路上夏时季戴著帽子脸都流下了汗,还好文具店离得不远,二十分锺後就到了。 一进门夏时季就脱了帽子,文品店的老夥计阿倩嫂一见一前一後的他们连忙喊,“阿泊和阿季来了啊,嫂子给你们拿冰棒吃……” 第3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8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8节 前面几百米就旱李昱泊家卖百货的商店,商店里的冰箱,里面有全镇最好的奶油冰棒和各神口味的汽水…… 夏时季一听眼睛就又停了,哪想,这时李昱泊在旁边开了口,“不用了,阿倩嫂,我们带了水……” 夏时季嘟著嘴看了看他身上背的水壶嘀咕著,“我早上有好好做作业啦……” 他写了好几页的生词默写,李昱泊都不愿意对他好点。 阿倩嫂听了李昱泊的话就真没去了,夏时季见她没动,见李昱泊也不打算松口,哼了一声,去柜台背後翻他上次没看完的图画书去了。 李昱泊也设理他,只是朝阿倩嫂露出了个“麻烦了”的笑,就也跟著去了柜台後,去整理拒台了。 许百联来的时候,夏时季正趴在柜台上看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地方,许百联敲了敲柜台的玻璃小声地喊他“夏时季”的时候他还沈醉在剧情里没回过神。 许百联连喊了他几声他才抬起头,看到许百联他惊讶了,“你不用练琴了?” 他们这几个玩伴里,只有许百联是最惨的,他们放暑假可以到处玩的时候,许百联每天就要坐在凳子上每天练超过六个小时以上的琴,练不好,他妈妈还要打他的手板…… 小夥伴们里,夏时季是最同情他的,永远都没有空闲的时间玩,他妈管他比李昱泊管他还要厉害。 “快要开学了,我妈妈带我来买新文具……”许百联俊秀的小脸上有著不好意思,他好奇地靠近夏时季,“你在看什麽? ” 夏时季本来想说“没什麽”,但看到许百联渴望得到答案的眼,他解释说:“是孙悟空,石里头蹦出来的猴子的故事,可好看了,你要看吗? ” 许百联看了看这时站在门口正跟熟人说话的母亲,再看了看夏时季,狠狠地点了下头。 “那我借给你,可你不要给你妈妈发现,她会给我妈妈打小报告……”夏时季叮嘱他,因为许百联过得太惨,他对他总比对史鸣宇他们这些小夥伴要大方些。 “好,谢谢你。”许百联笑了,眼睛弯弯的很可爱。 许百联也是镇子里和他年纪差不多,但一直长得要比他矮的小夥伴,有他在,夏时季在挑食的时候总是有话反驳李昱泊,说他明明不矮,比许百联要高很多…… 因此,这次夏时季为了报答这个比他矮的小夥伴,连史鸣宇他们求他,他都不借的孙悟空图画书非常慷慨地借给了他。 但,借给了人,还是不忘再次叮嘱,“这是李昱泊让他爸爸在城里买的最新的图画书哦,我们这里都买不到的,你真的不能弄丟哦。” 图画书很厚很重,书香世家的许百联自小就养成了眼界力,知道这书肯定不便宜,所以连点头,只是点完头他就傻了,“可我怎麽带回去啊? ” “啊? ”夏时季也有点傻眼,是喔,怎麽在许妈妈的眼皮子底下带回去啊? 许妈妈可是完全不让许百联看闲书的,让他练琴都来不及呢,怎麽可能让他看除了书本以外的书。 “夏时季……”许百联回头,见他妈妈快要说完了的样子,有些急了,他哀求地看向了夏时季,希望这个能老师的话都敢不听的人给他点主意。 “那等开了学,我再带去给你看嘛……”夏时季看了看旁边在拿著计算器的李昱泊,见李昱泊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又连忙肯定地对许百联承诺,“开学后我就带到学校给你看。” 许百联一听看书有望,松了一大口气,这时看到他妈进来了,朝夏时季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就乖乖地走到了他妈身边让他妈给他挑文具去了。 等他们付好钱一走,夏时季就连忙蹦到刚收好钱的李昱泊身边,眉开笑眼地说,“你 看,你看,许百联还比我大几天呢,他就比我瘦,比我矮……” 李昱泊看著他得意的嘴脸无语,没理他。 “我说了我不算挑食的……”夏时季继续向李昱泊据理力争,“所以我晚上不吃鸡蛋了,也不要喝牛奶,我要喝冰汽水……” 李昱泊听了长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盯著夏时季一刹不刹地问:“你刚刚在说什麽?再说一遍……” 看到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夏时季本来想重复的话只好又咽了下去了。 刚刚就不给冰棒吃,晚上还不给汽水喝…… 夏时季觉得他快要被李昱泊气死了,他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 於是他狠狠地瞪了李昱泊一眼,气鼓鼓地走到一旁,继续看他的图画书去了。 暑假总是过去得很快,夏时季觉得他还没玩够呢,他就又要去上学去了。 每天要早起是他最痛苦的日子了。 开学的这天,当李昱泊喊他三次,三次他都当作没听到後,在开学第一天这个具有纪念性的日子里,李昱泊狠狠地打了他屁股三巴掌,把夏时季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对着李昱泊大声地吼:“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说著捧著屁股下了床,鞋子都不穿,跑到他爷的屋去告状,一路喊著,“爷,爷,李昱泊又打我了,坏蛋李昱泊又打我了……” 他是个无法无天的,把李昱泊当回事的时候李昱泊疼一点点他恨不得就要哭得山崩地裂,李昱泊要是真惹他不高兴了,他也能恨不得所有人都讨厌李昱泊。 当然,要是谁真讨厌李昱泊了,他也是最不高兴的那个。 及正,在夏时季眼里,李昱泊要是最听他的话,对他最好才成。 一不好,他就哭给大家看…… “爷,爷……”夏时季凄厉地叫著,却未带哭意。 他干打雷不下雨,换个别人也就不当事,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装样子,但夏爷爷却偏偏不是那个人,听到夏时季的嚎叫声他忙从屋子里柱著拐杖出来了,一看到夏时季捧著屁股向他跑过来,老脸上满是疼惜,“又打你了?疼不疼? ” “疼,疼死了,你看……”夏时季毫不害膜地朝他爷拱起了腰,把屁股给他看。 看得拿著他的衣服紧随而来的李昱泊一脸薄怒,一把就把他拉起,“老实点,穿衣服去刷牙,你还有十分锺,再不收拾好了你信不信我真揍你。” 见李昱泊还敢当著他爷行凶,夏时季不得了了,连忙嚎,“爷,你看,你看……” “诶呀,他不喜欢,泊仔你就别逼他了……”老爷子的无原则再次出来了。 “还不快去……”李昱泊狠狠瞪了夏时季眼一眼,见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著衣服边穿边走了,这才转脸对一脸疼惜孙子表情的夏爷爷说:“爷,我扶你去树下,给你泡茶……” “这麽早,再睡会,你们晚点再去嘛……”夏爷爷为他孙争取时间睡一会会的觉。 “爷,刚刚夏叔叔打电话来了,让我带他准时上学……”李昱泊也无奈,今天有开学典礼,是不能迟到的。 “听他的没什麽用。”夏爷爷手一挥,没把小儿子的话放在眼里。 “早点去也好,他说了要带图画书给许百联看,许百联可能现在就在学校里等著他了……”李昱泊只能够再次解释,安抚老人家。 “哦,这样啊……”老人家一辈子都是信守承诺的人,尽管对夏时季是他要求什麽就给什麽,但该有的品质他还是希望夏时季具有的,所以一听就松口了。 “那就早去点……”夏爷爷叹了口气,看著李昱泊给他泡功夫茶,老人家又笑眯眯地高兴起来。 人老了,就很容易满足,看著小辈们懂事孝顺,再看著他们一天天长大,剩下的时光啊,再也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了喽…… “你这个坏蛋。”上学路中,夏时季还不忘踢李昱泊两脚。 背著两书包的李昱泊没理他,等到了学校,果然,许百联正眼巴巴地等著他呢。 夏时季把手中的书给了他,顾不上许百联说的“谢谢”,气势汹汹地把他的书包从李昱泊身上扒了下来,还非常大声地朝李昱泊“哼”了一声,以示他的不悦。 他们班里这时候的人都到齐了,跟夏时季玩不到一块的人在他们的座位上看著他和李昱泊,和他玩得到一块的人纷纷围上来,尤其是邓顺,这个母亲和夏时季的母亲沾点著亲戚关系的小夥伴就对著夏时季怪叫:“你给了史鸣宇糖,还给了许百联书,你就没想到要给我点什麽? ” “给你什麽啊?给你这个? ”夏时季正火大呢,一脚就踹了过去。 : 邓顺连忙躲,躲开了老师也就进来了,於是,闹轰轰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夏时季坐在突然安静了下来的教室里,颇为老沈地叹了口气——他又要在这间教室里被关半年了。 等到寒假,那时候,他就又要大一岁了。 而很快,不用半年,比他大一点的李昱泊也要大一岁了…… 夏时季转过头,看著坐在他身边的李昱泊,想看看他跟他很小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他看看现在的李昱泊,再回想一下他们床边他们周岁的时候一起拍的照片——觉得还是小时候的李昱泊更可爱一些。 听妈妈说,李昱泊在他小的时候,什麽好的东西都要给他吃…… 不像现在,他什麽事都要管,真像个管家公。 夏时季看著现在的管家公悠悠地叹了口气,浑然不觉在教室前台老师新学年的训话中, 他这声叹气声显得有多突兀…… 全班人包括老师都看向了他,可他这时的双眼里,只倒映出了一张李昱泊看向他的脸…… 开学後热闹了好一阵,夏时季在李昱泊的包围下试图几次冲出重围和史鸣宇邓顺他们去玩,但在一次他和他们玩得差点被路过的车子撞了之後,他就不敢再放肆了。 那天差点被撞的时候,正好被许百联的妈妈看到,细心的许妈妈硬要带他去医院检查,还通知了他们家的大人…… 他们家的大人真正厉害,又近在眼前的就是那个李昱泊,当李昱泊在他们的镇医院出现的时候,夏时季看到他浑身汗水地跑进检查室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再次怕死了李昱泊了。 当然结果他是一点事也没有,但当回去的时候,夏时季主动拉著李昱泊的手,但发现浑身湿透的人手却冰凉凉时他眼睛就湿了。 回去李昱泊也没怪他,只是一直沈默著不说话,晚饭更是吃得很少。 不知情的夏爷爷还以为他们吵架了,摸著夏时季的头问他:“又惹阿泊生气了?” 夏时季只能点头,默默地看著李昱泊,希望他能理他。 李昱泊没几天就要生日了,可他却还这样吓他…… 当晚夏时季跟他道了歉,并保证他真的再也不乱跑了。 李昱泊还是没有说话,他们睡觉的时候,李昱泊没有像平时那样亲亲他的嘴和额头。 那一天晚上,夏时季难受死了。 他到半夜都睡不著觉,最後他没有撑住,靠著李昱泊的背哭了,嘀喃不停地说对不起…… 最後,一直背对著他的李昱泊转过了身,用夏时季从来没从他嘴里听过的哑得接近破碎的声音和他说:“季季,你要听话,你不听话我养不好你。” 夏时季听了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我听话啦,你养得好我的啦,你别吓我,李昱泊,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也就是这样,让夏时季好一阵子都对李昱泊形影不离,任其它小夥伴们怎麽诱惑,他都不再跑开李昱泊身边…… 第21章 李昱泊快要生日,爸爸妈妈打电话来说他们和李爸爸李妈妈那天要回来,问他们要什麽礼物。 夏时季想了半天都没想起要什麽,这几天他忙得很,他要搭一个木制的小房子给李昱泊当生日礼物,天天搭建小房子己经让他筋疲力尽,根本想不出他要什麽礼物。 倒是李昱泊,惯常地要了一下城里小孩最新式的玩具和文具,那些都是比较昂贵的,在他们镇里一直没有卖,毕竟谁家也舍不得用很多钱给他们小孩买这些很贵的东西。 李昱泊这个倒是很舍得,一旦有新的了就要父母买给他自己,实则买来也是买给夏时季用。 其它的,他自己的他都不多想,双方父母买给他的衣物和其它东西并不比夏时季少,只是他会帮著夏时季多要点东西,夏时季也仅就比他多一点这点东西而己。 夏时季的玩具和其它类型的新鲜东西都堆满了一间大房子了——长期这麽买下去,又得腾间房间出来堆东西。 李母听了尽管心里有些想法,觉得小孩都好几岁了,买这麽多玩具也不实用,但儿子难得一次的请求她又不想拒绝,於是就又像上次那样搜刮著城里最好最新的玩具回去给她儿子哄他的季季…… 他们常年不在家的父母,除了拿这些东西去补偿之外,真不知道该用什麽方式表达他们对孩子的感情了。 知道在外面要打拼的父母要回来,专心给李昱泊搭建小房子的夏时季也分了心,问李昱泊,“爸爸妈妈他们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分床睡啊?”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爸就非不让他们一起睡了,怎麽说都没用,在城里的时候,他好几天才跟李昱泊睡过一次。 “他们就呆几天。”李昱泊回答他,把木头上的刺给拔了,免得刺伤他的手。 “你别动……”夏时季见他动他的木头,又回过了神。 “我就把刺给挑一下……”李昱泊有条不紊地回答。 夏时季为了搭建这幢小房子,打电话都打给了他远在国外,给他买这个东西的大伯父好几次了,因为说明书是英文的,尽管他们都能认得一些英文,但有相当多的一部份他们还要查字典才能明白意思,夏时季有时查不太明白了,就打电话一字一句地问清楚他伯父,再来一层楼一层楼地搭建。 整个小房子是三层的,现在夏时季己经做完第二层了,看来他生日确实是能送到这个礼物了…… “反正你不要动啦。”夏时季抿著嘴,打了下李昱泊又要伸手的手。 “知道了。”李昱泊收回了手,看著夏时季又聚精会神了起来,他就去另一边看书去了。 夏时季忙到很晚才搭到笫三层,第二天死活都起不来,起来後走到半路又犯困,也顾不得丢人,让李昱泊背著他去上学。 沿路他睡得很死,到醒来的时候发现是笫三节课下课了,这时邓顺跑到他身边羡慕他,“你可真能睡。” 夏时季没理他,只是可怜兮兮地捅了捅坐他身边的李昱泊的手,“我饿了,李昱 泊……” 李昱泊掏出面包和牛奶…… “不要牛奶。”夏时季理直气壮地挑食。 李昱泊把面包,牛奶都收了进去…… “好吧,我要。”夏时季饿了的时候没力气跟李昱泊吵架,只好服从。 吃完了正好上课,老师在前面笑眯眯地看著夏时季,“睡醒了啊,夏时季……” 夏时季朝著老师就是一个阳光灿烂的笑,“睡醒了,谢谢老师……” 同学们哄堂大笑,老师无可奈何。 他是从一年级就教夏时季到现在的三年级的,知道这学生只能顺著来,不能逆著来——你罚他,他求之不得不来上学,及正他家里有个惯得他无法无天的老人撑著腰。 夏天过去,秋老虎也就来了,有那麽几天比炎热夏天还热,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而在几天非常热的天气里,李昱泊就要满八岁了。 他们父母要到中午的时候才到家,但夏时季一大早就醒来了,他和他爷一起给李昱泊下了一碗面条,鸡蛋是他爷煎的,但长寿面却是他下的…… 爷孙俩老紧张地看著李昱泊吃完面条,一老一小这才拍著胸脯,一口一个“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地松了口气,逗得今天要帮他们家做一整天饭的玲婶好笑不己,也在旁多加了个“长命百岁”,引来了夏时季对她甜滋滋的一个笑,还有一句“谢谢玲婶婶”。 李昱泊吃完面条爷孙俩才吃自己的,这爷孙俩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差不多,玲婶给他们做久了饭也就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倒也不是很麻烦,早上尤其也好对付,小的那个不用操心,自有李家小孩伺候,老的那位老人家,镇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虽然不爱吃的挺多,但你给个糍粑,一杯豆浆,他就能对付一顿,并不要求你多做什麽。 因著李昱泊生日,爷孙俩也吃了一碗没有加葱的面条,他们俩其实都不太爱吃面条,也就偶尔吃吃。 吃到一半,两人吃不完了,李昱泊管不得老人家,只能什麽也不说,但他还是逼著夏时季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一杯牛奶,惹得夏时季是又想生气但又顾及是他生日不能和他生气,整个人的脸都纠结成了一团,看起来有点小怪模怪样。 李昱泊这次的生日恰好是在星期六,这也是大人们赶回来的原因,不耽误他们学习还可以陪他们一来多天的时间。 双方父母在外面做生意是很辛苦的,夏时季经常听李昱泊这样说,所以李昱泊让他念书的时候他也很认真,并不想让父母失望。 可尽管如此,他爸爸还是老嫌他娇气,夏时季也真是拿他没办法,他这麽老实听话还能照顾爷,他有什麽娇气的。 不过就算他爸爸回来会说他,但夏时季还是很期待他们回来。 他还是很想念他们的。 他们刚吃完饭,李家大伯跟二伯就开著车来了,他们要去码头接他们父母们,之前他们打电话回来说要带回来的东西多,要李大伯他们去接东西。 他们开车到了码头,等了一个多小时,父母们的船总算到了,还隔著一段距离的时候,夏时季就在船头看到了他妈妈和李妈妈,他当时就蹦了起来,朝著前面不停地挥手:“妈妈,李妈妈,妈妈,李妈妈……” 他大声地叫喊著,那蹦哒的样子像是恨不得马上跳到船上去,这让李昱泊不得不拉住他点,免得他一激动蹦到海里去了。 “妈妈,李妈妈,你们回来了……”就算李昱泊拉住了他,夏时季也难掩激动,双手合在嘴边朝著往码头驶来的船喊,这让周边也来接人的人群看著他们不停地笑,李大伯和二伯也不由露出笑脸,还失笑地摇了摇头。 “妈妈……”船一停稳,他妈跑下船还没站稳,夏时季就跳到了他妈身上。 “暑假见我的时候你可没那麽激动……”夏母抱著瘦瘦白白的宝贝儿子取笑他。 “那不一样,这次是你回家看我。” “过年那次也没这麽激动。” “那也不一样,冬天我衣服穿得多……” 看著狡黠总有借口的儿子,夏母失笑,“你总这麽多借口,看来跟老师学了不少本 事……” “哪有,我本来就聪明嘛……” 夏母跟夏时季聊著天的时候,李昱泊抱了抱紧随著下来的他妈妈之後,就跟著他大伯二伯们上船跟著他爸和夏爸爸他们会和卸货去了。 这次四个大人回来,不仅带回来小孩和亲戚们的礼物,也带了不少货物回来,几个人清了清,发现李大伯二伯开过来的车不够装,又打了个电话回去叫梧五叔又开了辆车过来装货。 因为货多,他们在码头呆了好几个小时才把货装全,因为夏时季有夏妈妈和他妈带著,李昱泊就跟著他爸他们在船上船下跑来跑去,夏母带著夏时季在一旁的凳子上坐著,看著吃她带回来的新式糖果的夏时季,感叹地和在她身边休息的好姐妹李母说:“你看看泊仔,这麽小就知道帮忙了,以後怕是出息大了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打小就这样,以後的事说不准……不过他不努力也不行了,以後要是没出息,都挣不了钱给季季买糖吃,买新衣服穿……” 夏时季听到提起他,连忙从整块巧克力里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了李妈妈,“啊” 了一声…… 夏母看了笑著直揺头,拍了下儿子的头,开玩笑地说:“以後泊仔要是不要你了怎麽办?天天就知道吃,还挑剔,谁也不敢要你,泊仔不要你,媳妇也看不上你,到时候是不是只能哭著找妈妈了? ” 夏时季听了巧克力都不吃了,瞪圆了眼,“怎麽会?李昱泊怎麽会不要我? ” 夏母听了又重重地打了下他的头,“他只比你只大一点点,你怎麽什麽事都还要靠他……” 夏时季被她打得露出了委屈的眼神…… 他好不容易等到他妈妈回来,她却打他…… “怎麽动手了?”李妈妈一看姐妹打孩子的力道重了点,连忙阻止兼劝和,“他们从小就好成一个人,两个人不相互靠著点还让他们靠谁去?两孩子在一起我们可省心了,你还想怎麽样? ” 他们没几岁他们这些当父母的就抛下他们进城了,多亏一个认真一个听话才长成了现在的这个好模样,李母想想也怪心疼被自己扔下的孩子的,但看著他们自己长得比谁家的好孩子都不逊色,又觉得骄傲得不行,自然对这两孩子包容疼爱,没有不满之处。 夏母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两孩子间自家就是那个打小就娇气的,虽然觉得孩子这样没什麽不妥,但与李昱泊这个懂事听话的一比,自然希望夏时季也不要差太多。 “唉,你看泊仔这麽忙,怎麽不去帮帮忙? ”夏母见李昱泊这时候非常敏捷地爬上车顶拿绳子绑货的时候,忍了忍的她还是忍不住想让儿子有样学样。 “不去喽……”夏时季见了猛摇头,“去了李昱泊会揍我的……” “他怎麽会揍你? ”这时李母倒是好奇了。 “他连我自己靠近小河,海边都不高兴,还爬上车顶? ”夏时季想想前不久发生的那个差点被车撞後,李昱泊好几天都对车子瞪眼睛的事,不由连连摇头说,“摔著了他肯定会揍死我。” 李母听了哭笑不得,夏母好笑又无奈,“你就不能不摔下来……” “不摔下来也不行的,妈妈……”夏时季又啃起了他的巧克力,“李昱泊不喜欢 的……” 他毫不迟疑地说出这话,让夏母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他们自小就这样,长大了就会好,你别管太多,顺其自然。”李母安慰著好姐妹,有时她也担扰两孩子好得太不像话,但看他们真的彼此心疼又依赖对方,又觉得儿子有这麽一个人作伴更是天大的好事。 总比让他一个人在老家孤伶伶地长大要来得好。 父母们担心的,隐隐约约夏时季也懂点。 但他不需要和李昱泊去比什麽——他知道李昱泊对他有多好,他也知道李昱泊是有多想照顾他。 妈妈们可能不知道,他和李昱泊是不分你我的,李昱泊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李昱泊的…… 他们好坏都是要在一起的。 他孤单想他们的时候,是李昱泊哄他的;他生病怕疼打针的时候,也是李昱泊哄他陪他睡的…… 和听爸爸妈妈的话比,夏时季想他还是愿意多听李昱泊一点,也多相信李昱泊要多一点。 他不是什麽都不懂,他只是不想和李昱泊像他们说的那样要分开。 夏时季其实也慢慢明白,光靠李昱泊是不行的,因为李昱泊也会生病,也会伤心难过,他也要像个小男子汉一样陪在他身边,像他保护他一样地保护他…… 他会变得很强的,但他不需要比李昱泊强,有些厉害就让李昱泊厉害去好了,反正他不厉害的,李昱泊会管好他的…… “季季……”李昱泊轻巧地从船上跳了下来,朝不远处的夏时季喊著。 夏时季一听把巧克力一塞他妈妈手里,连忙跑了过去。 李昱泊把刚他爸给他的小玉佛给夏时季戴上,“你先戴著。” 说著他就又回船上去了,夏时季握著戴著的小玉佛,玩了两下,见李昱泊没出来,就又回去了。 李母看清了他脖子上刚戴上的东西,惊讶了一下。 夏母一看,也惊了,“买给泊仔的。” “可不便宜吧……” “上次那个和我们做生意的玉商那买的,说是千年古寺下出土的辟邪至宝,还找大师开过光……”李母在夏母耳边轻轻说。 夏母一听就站了起来,拉著夏时季就要去还给李昱泊。 “别……”李母拉住了她,见夏时季不解地看著拉扯的她们,连忙说,“你去找找阿泊去,让他别忙了,过来陪我……” “好……”夏时季一听这个,小脸一亮,转头就跑。 “这……慢点……”夏母还要去拉他。 “你以为阿泊不知道?”李母拉了一起在城里打拼事业的好姐妹重新坐下,还白了她一眼,“他爸肯定是给他说了的……” “这麽重要的东西怎麽随便给人?”夏母还是觉得不行。 “就是重要才给季季的……”李母说到这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儿子的心都偏到你儿子身上去了,打你儿子一生出来就如此,老实说,什麽邪门的事都比不起这事邪门。” 夏母听到这想起李昱泊牙还没长出来却要给她儿子喂食物的事,这时也有些哭笑不得,完了又苦笑著感叹说:“那时候把他们天天凑一堆带著,哪想带著带著就成了这样了……” 自她们怀孕的时候两家些就一起合夥做生意,孩子出生了,吃奶的时候也是谁有空的时候就一起喂了,睡的时候更是放一起睡,他们请人做的摇篮都是双人的,两孩子就这麽一直在一起,一个老是顾著另一个,就这麽地长大了。 “随他们去吧,他们相互作著伴,我们也放心……”李母说这话的时候,当时绝没有想到,年复一年的,两个孩子在差不多的年纪了,就己经彻底完全拥有对方了。 要是早知道两个孩子好成了那样,恐怕也得跟夏父一样,想把两个人的距离拉扯得远一点,让他们独立成长…… 晚上热闹得很,李家夏家只要是能来的亲戚都来了,李父李母作东,就李昱泊的生日请大家吃了一顿。 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夏时季才被他妈送回来睡觉。 夏时季趴床上的时候问他妈李昱泊什麽时候过来,夏母轻打了下他的头,“还怕自己一个人睡啊? ” 夏时季困得很,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就睡著了。 夏母因他那些带著轻愁的叹气声莫名发了傻,直到夏时季睡了才摇了揺头,好笑自己怎麽会从小小年纪的儿子口里听出愁意来。 从小吃好穿好还被宠著长大的人,哪懂人间愁苦。 要懂,也不是这个年纪。 夏时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本能地找李昱泊有没有睡在身边,真找到了这才舒了口气,趴在李昱泊身边要睡不睡地继续睡著。 过了一会,等李昱泊要起来的时候,夏时季把李昱泊刚从身上拉下的脚又搭到了李昱泊身上,带著困意说:“今天不用上学。” 李昱泊没有回答他,动了动身体,本来平躺的他翻了点身,面对著夏时季。 夏时季又问:“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 “一点多,我爸喝多了,送他回家。” “他一个大人让你送……” “……”李昱泊没有说话,只是梳理著他的头发。 夏时季猫一样地蜷了蜷身体,舒服地任由李昱泊动著他的头发,嘴时的话也明显娇气了点:“你为什麽要把小玉佛给我,我妈妈说好贵的。” “给你保平安的。” “这是你爸爸买给你的……”夏时季嘟了嘟嘴。 “你帮我戴就好。”李昱泊亲了亲他的额角。 夏时季哼哼了一声,这时眼睛全睁开,看著李昱泊,声音也放小了,“你什麽都给我,他们不高兴的。” 李昱泊把吻亲到了他的鼻子上,然後就是嘴唇,亲了好一会才说:“不会,你别担心。” 夏时季己经全偎在了他怀里,听了他的话,小小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李昱泊就是这样,只让他听他的话。 哪天要是临到李昱泊听他的话了,夏时季想那肯定是他爷给海神爷烧了很多很多香的结果…… 至於那天哪天来到,现在夏时季是不指望喽。 父母在家,夏时季不敢赖床,老实乖乖地起来,吃饭的时候也是自己拿的碗。 可就算是这样,他爸爸也不满意,在旁边训斥他手脚慢。 夏时季当没听到,端著他的碗坐到他爷身边,他爸就自动消声了。 他不跟他爸爸硬碰硬,他知道他爸怕谁就够了。 吃完饭两家人就驾车带他们去玩,说是去玩,也是去临镇拜访生意上有关系的亲戚朋友。 中午是在夏家的一个亲戚家吃饭,那家人做的饭菜样样都是夏时季不爱吃的,愁得夏时季在饭桌上只能吃干饭,偶尔还要吃点菜装装样子给父母长辈看。 还好李昱泊带了零食来,饭後夏时季啃了三包牛肉干才觉得舒服了些。 李昱泊因为生日一路都收到了不少礼物,夏时季作为陪衬,也收了不少…… 但一路上,父母的注意力都是在跟亲戚们身上,一路知道他渴他累的还是李昱泊。 一路到晚上,他们这次要去李昱泊家的一个亲戚家吃晚饭。 在吃饭前,父母长辈们一直在聊天,李昱泊带了夏时季去外面的一个小吃店,看著店家做了一碗不放葱花的味道的牛肉面,然後哄著夏时季吃了。 夏时季吃到半路越吃越伤心,还踢了他一脚,“都怪你,要不是你生日,我怎麽会出来受苦。” 李昱泊用腿把他两只搞怪的腿都给夹住,没理会他的话,只是说,“多吃点,等会回去我就说我带著你在外面吃了点,不饿……” “我爸会知道的啦。”夏时季不满。 “我会说的,没事。”李昱泊淡淡地说著,把面条又夹了一筷到夏时季嘴里。 “我不吃了……”夏时季没怎麽有胃口。 “吃完,等会带你买冰琪琳。” “你才不会。” “吃完就去。” “真的?”夏时季见了李昱泊说得认真,不由再问了一次。 “嗯,不骗你。” 夏时季想想,李昱泊确实没骗过他,於是还真把一大碗面条困难地全吃了下来,等李昱泊在回去的时候真带他去买了冰琪琳,整个人又高兴了起来,活像把一天奔波的辛苦全忘了似的。 晚饭果然都是夏时季不太喜欢吃的,还好有几样水煮的蔬菜什麽也没加,就加了一点盐巴,李昱泊给夏时季夹了一碗让他慢慢吃。 夏父这时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忽略了半天的儿子身上,见他只吃蔬菜就皱眉,“怎么不吃肉?都这麽瘦了,你还想营养不良不成? ” 夏时季听了就傻笑,不说话。 “刚刚我带季季去吃山叔说的牛肉面去了……”李昱泊这时接了口,对夏父笑著说:“夏爸爸,季季吃了不少牛肉面,现在应该不饿。” “诶呀,你们刚刚去了?”今天做东家请客的李家亲戚拍了下大腿,“我都忘了叫人带你们去吃了,看我这记性……” 说著又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以示忘性太大,这又转头对李夏两家当家的说:“就前面那个巷子,百年老店的那家牛肉店,你们以前都吃过的,不记得了?” 李父,夏父他们恍然大悟,就著这话题,大人们又忆当年去了,夏父也就没再管夏时季了。 夏时季对这时笑著看他的妈妈偷偷做了个鬼脸,但坐得靠李昱泊更近了,见妈妈们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後,他才在李昱泊身边悄悄说,“只有你最好了。” 他又不要命地说甜言蜜语,李昱泊拿眼睛瞄了他一眼,没说什麽话,但却拿了个奶糖剥了,塞到了他嘴里。 夏时季甜蜜地舔著糖,在大人们聊得口沫横飞,欢声笑语的时候,轻轻地把头靠在了李昱泊的肩上。 世界一直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们也一步一步走向长大,所有的东西都在慢慢变化——但他身边的李昱泊,一直就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去,也不曾改变。 晚上回去的时候很晚了,夏时季睡在了李昱泊的怀里,今天在外跟人谈了一天的四个大人也是累得在车上眼睛直闭,只有开车的梧五叔还有一点精神。 一车的人几乎睡到了家里,下了车的时候,李父看到不太清醒的儿子还要背著睡得昏迷不醒的夏时季下车,在他还真把人背起来,稳妥地往前走的时候,他不由愣了愣,在儿子经过他的时候,不由摸了下他的头,给了他一个笑。 “爸爸,好好睡,我今天在季季家里睡。”李昱泊回了他爸爸一个笑,轻声说。 “好,早点休息,明早和爸爸吃早餐。”李父对这个儿子其实很多愧疚,这次虽然说是打著回家给他皮生的名目,实则是运货回来为其一,另一个就是回家融资找工人的…… 他儿子看著小,其实都明白,一天下来乖巧地跟著他到处走动,跟长辈招呼,还要管著另一个小的,累的程度不比他们这些当大人的少。 “知道了,爸爸,你带妈妈回家吧。”李昱泊看了下几步远有些迷糊地和季季妈妈说话的母亲,对他父亲说。 “知道了,人小鬼大。”李父又亲密地拍了拍儿子的头,见他背著人往前走,他就转身去扶自家老婆去了。 夏妈妈临睡前去儿子卧室,看李昱泊正在拿热毛巾给夏时季擦脚,连忙走过去抢去毛巾说,“这个夏妈妈来,你赶紧睡。” “嘘……”在夏母还要说话的时候,李昱泊连忙“嘘”了一声。 果然这时候,夏时季翻了个身,眼睛快要睁开来。 “我在呢,接著睡。”李昱泊连忙凑上去,在他脸上方轻轻说,还拍了拍他的肩,摸了下他的耳朵。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到熟悉的温度,夏时季眨动的眼睫毛慢慢停了下来,李昱泊这才舒了口气,这才又回到夏母身边,压低著声音非常小声地和夏妈妈说:“阿姨,你去睡吧,我帮他擦擦脚就睡了。” 夏母被他非常小心的动作和她儿子的互动给震摄住了,愣了一下,怕呆下去也打扰儿子睡眠,於是把毛巾还给了人,摸了下他的头,说了句“辛苦了”就小心地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见李昱泊把毛巾又放到热水里洗去了,她不由发出了一声自己都没觉察到的轻叹声。 比起他们这两个当父母的,这李家的小子其实更像是他们儿子的守护神。 自小到现在都如此。 第二天一早夏时季简直就要发脾气了——他比平时起来要上学的时间还要早起。 因为几个大人就要回城了,他们要很早就一起吃早饭。 当早餐桌上他爸说到他生日他们就不回来时,夏时季撇了撇嘴,“不回来就不回来呗……” 回来还让他糟罪,不如不回来。 可他这麽一回嘴,夏父就怒了,把碗都摔到桌上了,“怎麽跟大人说话的? ” 夏时季见他走了都要对他发火,眼睛不由红了…… 见儿子都快要哭了,夏母连忙劝丈夫,“一大早的对孩子的什麽火?你还不知道他难受啊? ” 今天两家人因为要走,李昱泊回他家跟父母吃饭去了,夏时季知道这时候他哭也没人帮他擦眼泪,就瞪著眼睛看著桌子也不把眼泪掉下来。 夏父这麽一发火,平时脾气好得不行的夏爷爷一句话也没说,撑著拐杖站了起来,然後一手撑著桌子,拿上拐杖狠狠往夏父身上打去。 这一打不是平时教训夏父的那种小力道,而是真的那种使了全身力的打,夏父被狠抽了两拐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趴在桌上嘶嘶地抽著气…… 见老爷子真发火了,还是发蔫火,这时夏母也不敢劝,只能猛扯夏时季的手给他使眼色让他去劝他爷…… “爷,爷……”夏时季见他爸被他爷在电光火石间就抽趴了,连忙跑上去扶住了他爷, 嘴里万分著急地说,“你使这麽大力干什麽?你要打他也要跟我说一声,让我先扶住了你再打……” 他这一说,把他撕撕叫著疼的父亲给气得差点白眼一翻,就这麽昏过去…… 夏家早上的散夥饭吃得热闹不己,李家的却是忙碌不已。 李父一大早抓紧时间告诉儿子怎麽做帐对帐,还有告诉他哪些货缺货到一程度就可以打电话给他,叫他忙的时候请哪些工人过来帮忙…… 李母则忙著给儿子准备钱,哪些钱是可以拿来家用和零用的,哪些钱是可以在亲戚邻居过节生日办喜事的时候可以动用的,哪些钱是可以用来急用的…… 这些钱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是一笔大额的款项,两人都能放心交给儿子,他们这儿子从小就太懂事,留在老家还能帮他们办不少事,说起来倒真像是一个家里另一个小顶梁柱。 其实他们都有想过要把他带到城里去,可是他们实在太忙了,带去了也还是照顾不到他,真的还不如放到镇子里,他还能帮著家里看管下店铺。 教育问题镇里其实也不比外面差,镇子小,但人才不少,小学校长和中学校长都是在外面当官退回来的,当老师的也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再加上这里是本家地盘,孩子留在这里,受的教育和待遇也都是最好的,犯不著出去到城里跟别人抢一杯羹。 等到两家大人一起会和就是一个半小时後了,这时己经七点半,离李昱泊夏时季他们上课的时候就差半小时了。 夏时季早上还被他爸骂过,但等车真开了,他不由跑到他爸坐著的车的窗户边,含著泪对他爸说,“爸爸你早点回来,我想你和妈妈。” 夏父也就这麽一个宝贝儿子,哪可能真的不把他当宝贝。 他们镇里这一代的人,只要有点才能的人都出去打拼天地了,他和妻子也不可能真守在这个小地方一辈子当个坐井观天的小富商,出去拼博的时候也经常想起家里那娇贵的儿子, 生怕他有病有痛的有个什麽意外,只是当人真出现在面前了,想及他的以後,对著这个这麽大了衣服也不自己穿,饭也不自己好好吃的儿子,忧虑就让他没法好好对他这个儿子和颜悦色,他和妻子在外拼死拼活拼出来的一切,以後都还不全是这个儿子的?他这样子下去,以後怎麽接自己的班? 夏父恨不得夏时季有李昱泊一半的听话懂事,这样,他就可以不那麽费心他的将来了…… 背後被老父抽得发疼的他这时见到儿子脸上的留恋,心底的柔软是再也掩饰不住了,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小嫩脸,尽力冷静地嘱咐,“在家要好好听话,要好好学习,要孝顺爷爷,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夏时季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他是真舍不得他爸爸妈妈,尽管他爸爸老骂他,老说他,但他知道他爸爸在城里挣钱很辛苦,妈妈说有时候爸爸累到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 “泊仔大了一岁,你也快大一岁了,不要老哭,男孩子长大了就不能哭了,知道吗?” 夏父有些黯然地嘱咐儿子。 “知道了。”夏时季重重点头。 父子俩没说两句,梧五叔就不得不开车了,这几个东家还要去赶船,船一到点就开,不能晚到。 等车一开,夏时季就哭了起来,夏父频频回头看,看车後面坐著的妻子,和她边上的李家嫂子也不停抹眼泪,他和至交李父对视一眼,然後眼睛一闭,把眼泪挡在了眼睛里。 “李昱泊……”车子看不到了,夏时季转身扑到了李昱泊怀里。 李昱泊还背著他们的书包,怕迟到,他把哭著的夏时季背到了背上,背他去上学。 哭了一会,在他背上的夏时季拿出小手帕出来擦眼泪,边哭边擦还边问李昱泊,“他们什麽时候回来啊? ” 问的时候,浑然忘了之前他还说他不想让他们回来的事了。 “过年的时候吧。” “那还要很久……”夏时季擦著鼻涕,擦完,说:“李甚泊,手帕脏了。” “嗯,用这条……”李昱泊把他备用的递了过去。 夏时季把脏的给他,接过干净的继续擦,“要这麽久才回来,我想他们怎麽办?” “打电话给他们。”李昱泊回答他。 第3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9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9节 “哦。”夏时季听到答案,眼泪也擦干净了,把这条还算干净的手帕塞到裤子里,两手自後往前地交岔挽住李昱泊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头发里郁闷地说:“我的眼睛好疼,哭疼了……” “等会睡一觉就好了。” “有不会做的作业……” “回去我教你好了。” “李昱泊……” “嗯? ” “我好喜欢你……” “……” 背著他的人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步一步稳妥地往前走,就像以前一样地牢靠地领著他长大一样,也像,很多年後的每一年里,每一步,他都紧紧抓住了夏时季的手往前走,从来都没有放手过。 第22章 秋老虎那几天过去後,春夏镇头上的太阳尽管还是金灿灿的,但热度明显减弱了下来,没多时,早上晚间都需要穿两件衣服才能保温。 这时镇子周边田里地里的粮食也要收割了,学校里有不少学生都是农村的,很多学生都算得上家里的劳动力,开明的校长也就在收割的这两天把几个双休日调到了一起放了假,让农村里的孩子帮家里人减轻负担去。 一放假就是四天,这可乐坏了夏时季这一群人,其中只有许百联一个人不太开心,放假对於他来说,等於就是又多了坐在琴凳上的时间。 夏时季以为放假了他就可以疯狂,但事实上却跟他想象的不同,囡为农忙,李昱泊家卖百货的商店就更忙了。 为了做生意,哪个村子要是订的汽水或者啤酒多点,梧五叔就会开车送去,也因为是农忙季节,李昱泊家店铺里帮工的小工大多都回去忙了,人手缺得很,李昱泊就是每天要守著仓库,出货进货他都要清点。 李昱泊一忙,哪有时间陪夏时季玩。 夏时季倒想撒开了李昱泊的手自己跟人去疯玩,但李昱泊不答应,他也没办法。 李昱泊管著他,他只能听他的,哪怕他有多不愿意。 这几天仓库进出的货物都多,李昱泊清货,夏时季也只得上前帮著清点,仓库里除了两个老工人之外,就他们两个会算数的小孩了,两人从早忙到晚,中饭忙的时候连吃饭都是挤著时间出来吃的,一到晚上,夏时季是累得嘴巴都不想说话,如果不是因为李昱泊比他更累,他都是要李昱泊背他回去的。 因为忙,他们中午是不回去吃饭的,玲婶最近因为她们家田地的事就不过来给他们爷孙做饭了,还好给李昱泊家做饭的芬姨家的地少,不用帮太多忙,有时间给他们和工人做饭…… 本来李昱泊是让芬姨给夏爷爷做好饭再送过来,可家里的老爷子见他们忙,第二天中午柱著拐仗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不过也因著他看著,两个小的倒是老实按时吃著饭,尤其是李昱泊,本来只让夏时季好好吃的,自己为了省事边忙边吃,但在老爷子的眼睛下,也不由坐著吃了。 下午夏爷爷也不回去,坐在一边笑眯眯看著他们忙,有时夏时季要是对错数了,老头耐心地让他乘孙回去再数一遍,数对了就揉揉孙子的头,背著李昱泊给他塞巧克力吃。 以为可以轻松几天不用上学的日子艰难地过去了,等到正式上课那天,夏时季简直就是松了一大口气,他终於不用早起和李昱泊每天去仓库点货了。 天天点货都点到他满脑子都是一箱两箱三箱的数字了…… 史鸣宇来找过夏时季两次出去玩,见夏时季和李昱泊在李昱泊家仓库,怕李昱泊的史同学灰溜溜地走了。 等 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看夏时季睡醒,李昱泊被班主任叫去有事後,他和邓顺他们连忙凑到夏时季桌前,可怜地问他:“被管坏了吧?” 夏时季踢了说话的史鸣宇一脚,骂:“关你什麽事?” “什麽不关我的事?我这是让你和我们一起玩,和李昱泊在一起有什麽好玩的……”史鸣宇辩解。 夏时季伸手,冷眼看著史鸣宇,“拿来……” “什麽拿来?” “你上回在我家拿去的那包奶糖是李昱泊给的……” “呃……”糖早拿去送人的史鸣宇再次灰溜溜地走了。 “你呢,你想说什麽?”夏时季瞄邓顺。 邓顺嘿嘿笑,“我借书来的,不参与你们。” 夏时季见他识趣,把他书包里的几本漫画书都拿了出来,非常大方地说:“都拿走 吧……” 邓顺连忙捧起书,说:“多谢,多谢……” 说完抱著书没走两步,又回过头,对夏时季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我零花钱都花完了,管你再借点……” 夏时季瞪他,但还是打开了李昱泊的书包,从里面抽了张钞给他。 “下次全还你……”邓顺这次总算跑开了,还拉起了他的两个别的班的跟班。 夏时季知道邓顺老帮他那两个家境不太好的跟班买吃的,他妈妈给的那点零花钱根本不够用,他也就懒得真要邓顺还钱了。 围着夏时季的人向来多,但他只要进了家门就出不来,要出来也得和李昱泊先招呼好了才行,李昱泊又是个管得非常严的,於是长期以来,能和夏时季保持真的好友关系的儿个小夥伴也就那几个人了。 其它的,无非是父母认识的亲戚朋友的孩子,谈不上什麽朋友不朋友,就是认识,有点关系。 李昱泊虽然对夏时季严格,但为人大方,他家有开百货店,吃的多,经常给认识的人带吃的,他们家又有车,台风天的时候也经常让梧五叔开车过来送人及时回去,同学去他们家里店里买东西报他的名字还能少点钱,所以他在他们这些人中还是非常有烕望的,而且就算他年纪小,小夥伴们的家长有事的时候还要找李昱泊商量,而且高年级的几个比较有名声的学生都听李昱泊的话,这更是无形中助长了李昱泊老大般的地位。 所以和夏时季玩得比较好的这几人对李昱泊也是敢怒不敢言,李昱泊说不准夏时季出去玩,他们也还真不敢多撺掇夏时季出来。 再说夏时季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要是说李昱泊坏话,他能跟你打一架。 别看他个子小,身体瘦,打起架来不要命,真跟他打,就算比他高壮,打得半路都怕他。 史鸣宇就是小时候为了喜欢的漂亮小姑娘跟夏时季示好,主动和夏时季打了两次架打怕了,到上了小学就再也不敢和夏时季提打架的事了。 恢复上学的第一天,夏时季断断续续睡了半天,才觉得自己补了回来,回家做作业的时候好多都不会做,又被李昱泊狠狠敲了一下头,重新学。 他爷像往常一般坐在旁看热闹,夏时季倒不怕他看热闹,他就担心他爷的牙会因为吃太多糍粑会掉。 他爸每隔一天就要打电话来叮嘱玲婶婶不能让他们挑食,让她什麽都做给他们吃,可管不住夏时季天生不爱吃饭一样,谁也管不住他爷吃糍粑,反正有时不给他吃就是对他残忍,夏时季有时也只得学会和李昱泊对他一样的很心,这才把他爷一天三个糍粑的量减到一天一个,有时额外给点奖赏,多加一个,及正是再也不准他一天三个地吃了。 “别挑食……”李昱泊塞了他一口鸡蛋後又瞪了他一眼。 做作业的夏时季本来要吐出来,看到李昱泊扬起的手,只好强忍住恶心吞了下来。 等作业做完,两个鸡蛋也塞完後,李昱泊让他洗手吃饭,夏时季当场就嚷嚷起来,“又 是吃,还让不让我活了?肚子都要撑爆了。” 李昱泊见他还嚣张,什麽放也不说,冷著张脸就拎著他脖子去洗手。 “爷,爷……”夏时季习惯性求救两声,没听到革命同仁的搭救声,他也就老实地去洗手去了。 洗完手觉得李昱泊太坏,忍不住咬了李昱泊的嘴一下。 咬完觉得自己怕是咬得他太疼了,又忍不住舔了他两下,舔来舔去李昱泊就抱著他的头吻他了,夏时季就干脆不管了,随他去了。 还好没多久,玲婶婶就在外头喊他们吃饭,夏时季被李昱泊放开的时候瞪了他一眼,摇晃著脑袋叹著气往外走了。 他有时也觉得是自己没出息,老是对李昱泊不狠心,才让他管得自己死死的。 可老实说,要是李昱泊不管他吧——要是不管他,这日子也还是没法过下去喽。 因著他爸在电话里的噜嗦,夏时季不得不慢慢地懂得了很多事,有时候他也心事重重,但转脸看到李昱泊也就忘了。 他就是没法对著李昱泊的脸想太多他爸和他说的那些以後的事。 反正他抱怨什麽,不高兴什麽,李昱泊都在身边。 当秋天进入到深秋时,夏时季在一个台风天淋了雨,在全镇漫延的流行感冒中,他也不幸中招了。 台风天不用上课,又赶上感冒潮,学校更是又多放了一天假,天台风店铺也是要关门,不做生意,这本是好端端在家赖床睡觉的日子,但夏时季却只能头重脚轻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连鼻子都被堵得无法呼吸。 他这是传染性感冒,李昱泊要照顾他却连口罩都懒得戴,夏时季给他戴上他就摘下,一戴上他就摘下,弄得夏时季最後都火了,气呼呼地赶人。 不过赶人也还是没把人赶走,夏时季进的医院是他爷好友的儿子办的医院,小病人一来,被小孩子叫伯伯的人就亲自会诊了他,见他们在医院会诊室就玩这套,干脆给了夏时季小小的一间单人病房打吊针。 房间是真的很小,窗户都没有,空气完全不流通,夏时季怕李昱泊在满是流行性感冒病毒的医院里也感染上了,在李昱泊回家去给他弄吃的时候,从床上勉强滚了下来,找了个电话偷偷打电话给李大伯让他把李昱泊逮回去。 他是怕死了李昱泊生病了。 李昱泊一生病,他就觉得天塌了。 这也是夏时季宁肯自己生病的原因,在他心里,李昱泊还是负责当个什麽病都不会得的人吧。 就当夏时季以为李昱泊被逮到他大伯家去了,哪想,给他送饭的还是李昱泊,进门前还狠狠地用眼睛剐了他两刀,吓是夏时季两眼往旁边看,都不敢直视他。 “张嘴……”李昱泊冷冷地看著被他摘下口罩就用手握住口鼻的夏时季。 夏时季被他瞪得害怕,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口,用带著哭咅的沙哑喉咙叫他:“李昱泊哦……” 、 李昱泊不理会他的哀求,病得连喉咙声音都变了,他不要他照顾他,还想要谁来照顾他? “张嘴……”李昱泊再次命令,不允许夏时季反抗地说。 夏时季见他铁了心,哀求都没用,只能张嘴喝粥。 喝了粥哭著说:“你要是病了怎麽办,我们俩都病了,爷怎麽办嘛……” “玲婶在家看著他,没事,你要是不好起来,难道要他来医院照顾你吗?”李昱泊深吸了一 口气,免得被他这个不懂事的小混帐给气死。 “那你也可以不来嘛……”夏时季躲闪著他的眼神,但还是坚持道。 “哪那麽多的话? ”李昱泊杷勺子硬塞进他嘴里,看夏时季被他的喝斥说得眼泪又掉出来,他看著这个娇气鬼,恼怒地说,“我不来了你就高兴了?到时候哭著找我的又会是谁? ” 上次病了也是这样,死活都不让他照顾,睡到半夜,醒过来又哭著到处找他,不找到他就不罢休,他能拿他怎麽办? 夏时季一听,想起自己曾做过的事,畏缩地缩了缩脑袋,咬了咬嘴唇,什麽话都没了,老实地喝起他的粥起来。 半夜夏时季醒来,见李昱泊就趴在他身边睡著,安心地抱著李昱泊的手,这才又睡了过去。 他睡过来後李昱泊也醒了,见他再次睡了,给他理了下被子,打了个哈欠,这才又睡下。 夏时季在医院呆了三天,输了三天液才好起来。 夏时季的八岁生日是在医院过的,那天他吃了他爷亲手煮的长寿面,接了一个他爸妈还有李爸爸李妈妈打来的电话,晚上的时候吃了李昱泊给他做的蛋糕,戴著李昱泊给他求来的平安符抱著李昱泊睡了一晚。 那天晚上夏时季许了个李昱泊要永远不生病的愿,果然等他病好,李昱泊都设有生病,没有被他感染上。 夏时季想来年的时候他还是要许这个。 当然这事他不会跟李昱泊说的,这是对李昱泊隐藏的诸多小秘密中的其中一个,他想等他们很老很老的时候,老到和他爷一样老的时候,他也许会对李昱泊说出来的。 回去後,他爷拉著他廋小的手掉了眼泪,哭著说:“我的宝贝孙,我的孙……” 夏时季给他哭得愧疚得很,接连几天老实吃饭,一餐吃两碗,撑得抱著小肚子难受之余还得安慰他爷他好得很。 等过了一星期,夏时季在医院瘦掉的肉又在脸上长回了点,他爷才又重新笑眯眯起来,这可真是让夏时季松了一大口气,他可最怕他爷伤心了。 老头儿这几天为他愁得连棋都不下了,连最爱的糍粑都不爱吃了。 台风天过去,温度也下降了,冬天来了。 春夏镇的冬天其实并不冷,但这年冬天雨水比较多些,显得比往年要稍微冷一些。 夏时季有些怕冷,所以任由李昱泊每天都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地去上学,走在路上的时候一咚一咚的,就像只小熊猫。 如果不是李昱泊牵著他,这走路都时常心不在焉的人不知道要摔多少跤才能摔到学校。 学校因台风天放假多,放完学老师们还要补课,把课程补上来,所以往往等到真放学的时候,天都全黑了。 还好他们离学校近,没多久就能走回去,就是天太黑点,又下雨,有时雨下得大了,大伞也有点打不住,怕淋著夏时季,平时也有点嫌夏时季娇气的李昱泊会打电话叫李大伯或二伯,有时五叔六叔来接他们回去。 平时李昱泊是个不喜欢麻烦家族长辈的,长辈们也难得让他拜托他一件事,所以尽管觉得李昱泊这小子太娇惯夏家小子,但为了不让自家小侄下次不再找他们,往往也不会真提这件事…… 李昱泊也是个很有自觉的小男子汉,也就拜托一次两次,要是雨不大,他也就带夏时季自己回去了。 当然,他是淋著自己都不会淋著夏时季。 夏时季一到冬天胃口就更差了,李昱泊平时也就逼他吃点鸡蛋和牛奶,蔬菜,夏时季要是真不爱吃的,他也是真的不逼夏时季吃,囡为逼急了夏时季真会哭给他看。 接连几儿天他见夏时季连他塞鸡蛋都想吐,牛奶更是直接摔了杯子就说不喝,一说他他就发脾气,话再说重点就又哭给他看,怎麽哄怎麽骂都没用,李昱泊拿他没办法,真怕这阵子养好的肉又要掉下来,就让玲婶和芬姨一起给夏时季煮牛肉火锅吃。 夏时季爱吃牛肉,李昱泊就去了镇边上的村子里托人在农家买了三十公斤的现宰的新鲜牛肉回来,十公斤做了香辣牛肉干让他当零嘴,另外一些拿了些送到他大伯他们那,剩下的就全做了牛肉火锅。 夏时季吃了第一顿的时候挺爱吃的,李昱泊跟他约法三章,如果每隔一天吃一顿牛肉火锅就要吃多少鸡蛋喝多少牛奶,为了心爱的牛肉火锅和牛肉干,夏时季痛苦地答应了下来…… 如此隔三岔五地出点新招哄著人吃饭,哪怕人难伺候,李昱泊也总算是度过了这个冬天的危机,把夏时季安全地养了过来,人养胖了一点点,也长高了一点点,等到家里大人们回来过年,看到夏时季的时候还惊奇一翻,觉得他长高了不少。 当然,李昱泊更令人惊奇,明明和夏时季同岁,他这时己经比夏时季高快一个头了。 父母过年回来,更多的时间是跟镇里的伯伯叔叔们谈生意,家里热闹无比,来往的人太多,夏时季陪著他爷招待给他爷拜年的客人,哪里都去不得。 李昱泊也是忙,偶尔过来也是给他送新得的好东西,这时夏时季才觉得舒服一点,觉得自己扮乖巧笑僵的脸才不那麽难受。 这天李昱泊给他送了他新得的遥控火车,夏时季好几天都没好好和他在一起,也没和他睡,火车这时都管不得,只拉著李昱泊的手到了他的房间,一关上门就发脾气抱怨,“人太多了,我不喜欢。” 见他任性,这几天跟著父母到处拜访人的李昱泊揉了揉脸,才耐著性子哄他道:“过几天就走了,你多陪陪他们。” “哪用我陪……”夏时季情不自禁嘟了嘴。 “那再等几天。”李昱泊只得又回过来哄他。 “我晚上去找你睡。”夏时季只得接受,不过最後还是堤出了这个事情。 李昱泊说让他这几天好好在家一个人睡,所以他半夜找人的时候才没真去他家找,可今天晚上他不想再一个人睡了。 “一个人睡不好? ”李昱泊不禁摸了摸他滑嫩的小脸。 “嗯。”夏时季点头,李昱泊不在,什麽都不对,没人给他水喝,没人陪他去尿尿。 “我今晚过来睡,你等我,等会乖乖陪爷,好不好? ” “好嘛。”夏时季见李昱泊答应了,脸上有了点笑意。 “听话,乖。” “我乖的啦。”夏时季有些不耐烦,见李昱泊答应了,这才拉著人出了门,准备再去陪他爷。 晚上李昱泊果然过来睡了,夏时季一高兴就睡了个天昏地暗,起来喝水或者尿尿全都没发生,把头埋在李昱泊怀里,脚搭在他腰上,睡得沈得就跟个刚出生的小猪仔似的。 李昱泊清晨醒来的时候见睡著的夏时季嘴边还有笑,像在做了什麽美梦似的,他动都不想动一下,生怕惊醒了他的美梦。 僵持了一会,他又再次睡了过去。 他这儿天也真是累坏了。 过完年,等到父母们回到城里,李夏两家才终於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开春的时候冷了几天,天气才终於暧了起来。 不过夏时季是在别人减了好几件衣服後才减了他身上最厚重的那件衣服,李昱泊宁肯让他捂得难受也不让他轻易脱衣服,怕他生病。 说到生病,夏时季也无可奈何,他可不想再生病了,难受不算,还得担心这担心那的,他觉得再多生几次病,也就得跟李昱泊一样天天那麽板著一张脸了。 他可不想成为一个小老头。 等到身上的衣服多减了几件,夏时季觉得身体都轻松了,玩闹的心思又起来了,课後也在李昱泊身边呆不塌实了,非得和邓顺他们去操场上疯玩几分锺不可。 有时候踢踢足球,有时候还胆大包天地去他也得叫一声爷爷的校长办公室放从草地里捉来的蚱蜢,反正只要让他逮著有空闲时间了,他就领著一群小捣蛋胡作非为。 当然,他也就课余时间那麽几分锺玩一会,等到放学了,李昱泊一把他们的书包背到身上,他就得乖乖回家,哪怕史鸣宇邓顺他们搞怪说他胆小鬼,他也就呲牙咧嘴张口烕胁几句他们等著他算帐之类的话,但并不真的离开李昱泊的身边。 至於女生示好给他的零食或者漫画书,他是从来不要从来不碰了。 这点,他本来无所谓,但李昱泊生气了好几回,夏时季懒得跟他讲道理,所以也就干脆不理她们了。 免得李昱泊一拿这个生气,就是好几天不跟他说话,还不和他一起睡。 夏时季觉得这样的李昱泊未免太小气,但不得不受烕胁。 等到这年快要放暑假的时候,夏时季又长高了一点点,总算比他们中间最矮的许百联要高很多了。 对此,夏时季得意了好几天,连带这几天李昱泊塞他鸡蛋牛奶还有钙片的时候都没再抗议,只顾得意地拿尺子和他爷每天都量,爷孙俩每天都得意非凡,好像长高几厘米是多伟大的成就似的。 不过没几天,挑食王就故态重发,又嫌弃那些他天天都要吃的东西来了。 李昱泊懒得理会他,夏时季一不听话就哄,再不听话就打,哄和打都不管用了,就用最後一招,不理他。 一般只用到第三招,夏时季就会就范,他什麽都不怕就怕李昱泊不理他,看似李昱泊样样都管著他,实则是他依恋李昱泊到了离不开他的地步,谁跟他抢李昱泊都是跟他作对,李昱泊本人都一样。 不过有时候李昱泊要是管得他太厉害了,他也不理李昱泊,只是往往都没李昱泊厉害,不到半天就又主动黏上去;也有时候觉得李昱泊欺负得他狠了,他也真不理李昱泊,就等李昱泊来哄他,这样往往僵持个两三天,李昱泊也就真来哄他了,他也就原谅他了。 总而言之,两人闹脾气的时候还是挺多的,不是他不高兴就是李昱泊在生气,不过夏时季觉得怎麽样都好,李昱泊都是他的。 放暑假之前很多人都讨厌的事情就来了——期末考试。 夏时季被李昱泊关在家里恶补了好多个晚上,考试倒是不怕的。 但史鸣宇他们就怕了,这天在李昱泊刚走开的时候就找了夏时季出去,商量考试的时候给他们答案看的事。 夏时季鄙视他们,“没用的家夥……” 史鸣宇骨头不硬,笑着示好,“你有用就好,给我们抄点呗……” “不行喽。”史鸣宇身边还跟著几个人,夏时季看看他们就走了,气得史鸣宇在他背後骂他不是兄弟,以後再也不找他玩了。 史鸣宇这天一回去,被家里父母逼著在补课老师的魔掌下折磨了一个星期,在考试那天又跟夏时季和好了。 他觉得他考试多少有点把握了,也就很轻易地原谅了夏时季不给他抄答案的仇。 夏时季当时又对他翻了个白眼,理都设理他。 史鸣宇在又成功拿到夏时季带来的巧克力後,也就自动自地觉得夏时季和他和好了。 夏时季更是懒得理他了。 当然,背後他没少跟李昱泊说史鸣宇是白痴,带著一群人来跟他说要抄答案,生怕老师不知道似的,真是有够笨的。 这年的暑假终於在夏时季的期待下来临了,今年他们父母们都非常忙,除了考试那几天每天都打电话来,等到考完就没那麽关注他们了。 夏时季考完试的第二天没接到他爸妈的电话,确定李昱泊也没接到後,就跟李昱泊感叹,“果然不愧为做生意的……” 一看他们考完了,没关心的必要了,就不理他们了。 他说得李昱泊又是想骂他又是想笑,最后捏了捏他的鼻子,惩罚他没大没小,连父母都敢说。 这年夏天初夏的时候天气还很凉快,史鸣宇他父母就带他进山玩去了,邓顺说是也要去乡下的表亲家玩,连许百联都被他妈妈带到国外去玩去了,镇子里和夏时季玩得很好的这几个都走了,夏时季明明也不是天天跟他们玩,但他们一走,他突然觉得有点小寂寞起来。 李昱泊看穿他,其实不过是也想出去玩罢了。 但今年他们实在走不开,爷的脚不舒服,他爸妈又要从省城里运了好几船货回来,每船货到的时候都不一样,他隔几天就要和大伯他们去码头点货。 夏时季其实也就是羡慕他的小夥伴们能进山或者去乡下玩,但看著他爷脚难受,他也就不羡慕了。 每天老中医来给他爷按摩脚的时候,他就蹲在旁边看著学,学得还挺认真,过了没两天,也就把史鸣宇他们抛之脑後了。 这个暑假开始不到一星期,在夏时季忙碌地学著给他爷按摩脚之後,李昱泊也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家运回来的第一批货就到码头了。 货到码头那天,夏时季在家里等李昱泊回来吃中饭没等到人,就跑去了仓库看,看到运货回来的梧五叔,打听到今天要运一天的货,泊仔要晚上才回来後,他就又急匆匆地跑了回去,让正好在洗碗的玲婶婶给他再做些吃的,他要带去给李昱泊他们吃後,就又跑到他房间拿著李昱泊放钱的包去租车去了。 镇子里有一些经常进出山里和周边农村的马车,夏时季找了辆最新最干净的,扶著他爷上了马车,爷孙俩带著吃的去码头看热闹去了。 初夏不是很热,马赶得很慢,他们坐在马车上吹著有点凉的风也很舒服,夏时季还带了一盒玲婶婶今天刚卤的鸡爪,给了赶车的伯伯一个嘴里嚼的,和他爷一人一爪子地啃了起来,爷孙俩吹著微风啃得不亦乐乎,一路啃到了码头边。 等他们到了,夏时季还不等李昱泊叫他,就朝很远的地方朝李昱泊挥手大呼:“李昱泊,李昱泊我带西瓜来了……” 马车坐人的後面有个小车厢,夏时季就请赶马的伯伯把他们家的西瓜全搬上去了…… 李昱泊看到人和西瓜,全是汗的脸上一片无奈…… 卸货的临时工人都是常帮李家卸货的,见了也吆喝,“小东家也带西瓜来了啊……” “你们快来吃……”夏时季一听说他就连忙笑著朝他们也扬手。 李大伯早就买了一些西瓜给工人歇力的时候解暑了,见小的也带了一车西瓜,还赶著马车来了,不由笑开了眼,这群人里头就他最大,他忙著从船上下来带著李昱泊去接夏老爷子,把老人家扶到了不远处的一颗树下,让他坐下,切了西瓜,还抓紧著派人去泡了新的茶水过来…… “不忙,不忙,你们忙你们的……”夏爷爷是镇子里出了名的老善人,一生之中做过无数大小好事,脾气也好得很,去哪,哪里人都喜欢又尊重他,他又是个从没架子的,去哪也不麻烦人,这不李大伯一招待他没两分锺,他就笑眯眯地让人赶紧去忙正活去。 “得勒,这就去,您老就好好坐著啊……”李大伯也知道他这个叔伯的脾气,把人安排好了就又赶紧上船卸货去了。 船租贵,多呆一天就要一天的钱,运回来货有一半是给李大伯运的,所以他也想著赶快把满船的货都卸了,不想耽误时间。 这时给夏时季脚上不知在哪给蚊子叮了的脚在涂清凉油的李昱泊见他大伯走了,速地把夏时季的脚检查了一遍,叮嘱了他两声注意点,别再被叮了之後也要上船了。 “我跟你去呗……”夏时季从给大人坐的高椅上跳了下来也要跟著去。 “你陪爷。”今天要点的货实在多,李昱泊也有些心不正焉,朝夏爷爷喊了一句“爷,你看著季季点”,得到笑眯眯的老人的点头後就跑上船去了。 夏时季看著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正要不满,却又想起他给李昱泊带的吃的还没给李昱泊,刚光让他忙著给自己被叮的包上清凉油去了,於是大叫一声“糟了,还没让他吃饭”,说著就要冲上前去追李昱泊。 “孙,孙……”夏爷爷连忙喊住了他。 “爷,有事? ”夏时季急於追人,但还是停下脚步看他爷。 “中午都过了,吃完了的,等忙会饿了再叫他吃。”夏爷爷招手叫他孙回来。 “哦……”夏时季听了走了回来,坐他爷身边,问他爷:“爷你热不热? ” 夏爷爷摇头。 “爷你冷不冷? ” 老爷子又摇头。 夏时季这才放心,去拿了玲婶婶给他打的给李昱泊吃的布包裹拆开来看,又看到里面有肉有虾之後满意地点下头,问他爷:“再等一个小时叫他不好? ” “好嘛,好的……”摇着蒲扇的夏爷爷笑眯眯点头。 这次得到肯定答复的夏时季这才放心,把包裹放下,站到了高高的椅子上,把手做成望远镜的姿势放到眼睛旁,高高地眺望著船,搜索著李昱泊现在在哪…… 货太多,怕到天黑都运不完,临时又找了好几个工人,又找了别人这的车来运货。 下午的时候夏时季想起了李昱泊上次搬渔筐搬到手起泡的事,不顾他爷的劝跑到船上找到了李昱泊,见他只是在点货,这才放了一点心,在李昱泊转过头要骂的时候他吐了下舌头 就又跑下了船,回到了他爷身边。 坐了一会,还觉得不放心,又跑到码头旁边的杂货铺买了欢手套,又跑到船上,硬要李昱泊戴上这才老实地坐到他爷身边。 “跑来跑去,累得很嘛……”夏爷爷拿著他的茶杯喂他孙茶水喝。 放松的夏时季一口气喝了一大杯,舒服地出了口气,这才有心情和他爷说话聊天。 多亏五叔下午多找了几个工人和几辆车,货总算在天黑的时候运回去了,下午李昱泊根本忙得很,没时间吃饭,夏时季就卖乖地找了二伯在码头边开饭店的朋友,把吃的冰进了他们家的冰箱,等晚上要走的时候拿了出来,请他们家热了一下,在路上给李昱泊吃。 李昱泊饿得很,顾不得在车上就吃了起来,夏时季就拿著水壶等著,等他停顿的时候给他水喝。 他们是在五叔开的最後一辆的车里,回去後,李昱泊还要去他们这的仓库再重新点货。夏时季这时拿过李昱泊的点货本子自己看,一项一项地数,想等会帮忙…… 五叔见後驾驶座的两个小子都这麽鬼灵精,不由对坐在副驾驶座的夏老爷子说:“您可教了两个好後辈出来,看看,一个比一个都懂事……” 李昱泊虽然是李家的,但也是在夏老爷子的看管下长大的,李父李母也是一部份原因是因著老爷子在镇子里的德高望重才把李昱泊算是半托地托管在了夏家,让他天天和夏时季在一起。 而一向对两孩子都持放养态度老爷子听了李五叔的这话,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句解释都没有,只是偶尔点下头,也看不出他是认同还是别的意思。 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们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其它事,就随他们自己去了。 “嗯。”李昱泊咽了一口饭,把最大的那个虾利落地剥了皮,塞到了夏时季的嘴里,这又才接著吃。 饭盒里还有一盒牛肉,热过後也不见老,还是新鲜得很,李昱泊吃了好几筷子,见夏时季嘴里的虾吃完了,又塞了一筷子牛肉到他嘴里。 “我……”夏时季快速把牛肉呑下,朝他喊:“我不饿,你吃你的。” 李昱泊今天忙得衣服都湿了,现在脱了衣服,里面的肉明显比袖子外面的要白很多,现在阳光不大,但晒一天也晒得肉疼。 “晚上给你煮丝瓜皮水洗澡。”夏时季见著他皮肤黝黑的胳膊忍不住说。 “嗯。”觉得自己没晒伤的李昱泊也没多说什麽,夏时季要是晒得疼了他就用冰丝瓜水给他敷皮肤,这时他要是不同意夏时季这麽对他干,小流氓肯定要跟他闹。 “等会我帮你点货,我会点清楚的。”夏时季又给自己找活干。 “嗯,你点左边的,我点右边的……”右边的多,李昱泊留给了自己。 讨得了活,夏时季心情也好了,这时李昱泊又夹了一筷子菜到他嘴里也没抗议,老实地吃了起来。 他什麽都不怕,最怕的里面除了李昱泊生气不理他,还有一项,就是李昱泊吃苦的时候他不在他身边。 那样光是想想,就能把他气死。 第23章 当夜夏时季跟著李昱泊忙到半夜,梧五叔开了车送他们回去时夏时季己经昏睡不醒了,李昱泊把他背回去用温水帮他擦了一遍澡,自己匆匆冲了个凉水,这才疲惫地在夏时季身边躺下。 还好笫二天帮著管事的李大伯把他自己店铺的事忙完了,过来打理仓库里还没堆放整齐的货,李昱泊这才不再记挂他们家的仓库,也就不再成天呆在仓库里一直耗著了。 两家父母在城里的生意似乎非常红火了起来,连带的,也要带一些镇里的人出去办事,李昱泊这边本来帮著打理镇里店铺的几个资格老的工人也要紧随父母去城里了,给李家帮工的老人里,只留下了不想离开镇子的梧五叔。 还好父母虽然把老工人招走了,但又找了几个新工人,要不李昱泊还以为自家的几个店铺就要关门了。 他并不想这些店铺关门,无论哪家,他都熟悉,这些店铺算是跟著他和季季长大的,他爸妈不在,他希望就能由他来管理它们。 他忧虑他和夏时季长远的未来,似乎只有现在开始努力,才能模糊地觉得未来才有可靠性。 他们是不可能靠他们父母一辈子的。 暑假没几天,春夏镇的夏天是真正到来了,晴空万里无云,碧海蓝天下还能听到不远处大海发出的波涛声,海鸥也在远远的海那边掠过,偶尔能瞥见它们划过天际的影子。 夏时季在没有夥伴一起出去疯狂一会的夏天里也并没有觉得太孤单,当李昱泊去他们家店里去看看的时候,他就在家里摆弄著他爸给他们寄回来的电脑。 他和李昱泊一人有一台。 其中还有不少书。 夏时季一股脑地沈浸在新鲜事物里,吃饭的时候都要李昱泊喊他他才动。 李昱泊下午不去店里,就跟著夏时季玩这些,夏时季对电脑很感兴趣,学得比他快,李昱泊就让他自己琢磨去,他就在一边看他的数学书。 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从来都不一样,夏时季爱看的他只会翻儿页,知道夏时季在看什麽就好,他看的那些,夏时季也只是翻翻,说声无聊就会再也不碰。 这方面,两人从来不一样,就和他们的性格一样,没有一点相似点。 李昱泊常听他大伯开玩笑说他们上辈子肯定是一个少爷,一个长工,长工亏欠了少爷的,所以这辈子来还少爷的债了…… 李昱泊听多了,生夏时季气的时候也觉得这话其实也挺对,如果不是上辈子欠这小王八蛋的,这辈子怎麽可能被他气得快要气死了可还是要管他。 但事後夏时季转过身笑著喊他李昱泊的时候,看到他的绚烂如阳的笑脸和亮如星辰的眼睛,他就知道这个小孩就是生来给他的,他们就应该是在一起的。 就算他们完全不一样,他们也是应该在一起的。 夏时季自学电脑很快,快得没过几天就能在电脑上玩里面装的游戏了。 游戏是他从来没玩过的东西,里面的剧情人物画面都让他新奇不己,这比漫画书还让他感兴趣,这让他根本挪不开屁股下的凳子,每天都坐在电脑前。 李昱泊这天在他大伯家吃完饭回来,听了夏爷爷告了他孙没吃中午就在玩那个方壳子的状後,到了书房,在夏时季身後站了一会,看夏时季理都没理他,他叫了人几句,在得不到回应後,他就把人拖出了书房的门,甩到了太阳底下,紧接著就是暴吼了两声,“给我站好了,直到想清楚做错了什麽。” 夏时季被揪到太阳底下,沈醉在游戏里的他总算清醒,知道要还嘴了,他不甘示弱地也吼:“你想干什麽?没见我玩得好好的吗?” 李昱泊见他还顶嘴,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 夏时季一见他走,被打断玩游戏的小男孩顿时火冒三丈,“李昱泊……” 他大声地吼叫著,声音大得院子里树上午休的鸟都惊得扑腾著翅膀飞走了…… 李昱泊没理他,阴著张脸去给夏爷爷倒水喝去了。 夏时季见李昱泊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顿时气坏了,他再叫了一声,“李昱泊……” 这是他给李昱泊的最后一次的机会,李昱泊要是再不回头,他就真的生气了…… 可他喊得再生气,这次李昱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地回头看他,没好气地回声“干什麽……” 李昱泊的没回头真把夏时季气著了,他见人走到厨房再也不见後,在太阳底下朝著厨房吼:“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吗?做梦去吧……” 说著就就往书房冲,想继续玩他的游戏,冲到半路怕李昱泊又把他扔出来,他干脆一转身,跑出去了。 李昱泊这样对他,他就不回家。 他看他怎麽办。 夏时季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新鲜的游戏被打断的怒火让他觉得李昱泊罪不可恕,他跑去找了史鸣宇,史鸣宇家的老人说他还没有回来,夏时季想著邓顺可能也没回来,干脆跑去了海边…… 他回了家,把家里的零食和冰水全端了上来。 夏时季喝了两瓶冰汽水,更觉得管东管西的李昱泊是世界上最大的坏人,这让他更不想回去了。 火气让他坐在邓顺家不动,邓顺见他难得来找他,把他所有的宝贝都翻出来给夏时季玩,夏时季看见几个他没见过的,倒感兴趣,也就渐渐地把李昱泊的事抛到了脑後,暂时不去想了。 他这边和邓顺一起玩著,倒完水的李昱泊见人跑了,冷笑了一声,去院子里挑了根棍子,等著人回来教训他。 等了半个小时,以为会回来认错的人还没回来,李昱泊有点慌了,跑去找刚午睡下去的夏爷爷,“爷,季季还没回来?” “出去玩了吧? ”老爷子并不是太著急,他孙子那麽聪明,不会出事。 “我去找找他……”老爷子不急,李昱泊却有点沈不住气了。 他跑了出去,先去最近的史鸣宇家找人,得知人没回来後,想想这无法无天的小子肯定是去海边了…… 海边下午温度大,能把人晒昏,就他这晒不得的身体去…… 李昱泊刹那全慌了,什麽都顾不得,一路往海边疯跑,连叫梧五叔开车送他去的想法也是一掠而过,都顾不得去叫人了。 他一路跑一路大喊著夏时季的名字,等跑到海边眼前发昏的他还是没有找到人,他围著夏时季常去的海滩全转了一遍,也还是没有找到人。 以为人丢了,李昱泊一下子脚软得站不住,倒在了沙滩上。 还好本来看到李昱泊经过,李二伯的好友,那位开饭店的大叔这时跟过来看看李昱泊大太阳的下午来这干什麽,这时正好看到人倒在了沙滩上,他连忙跑过来把李昱泊抱到了饭店里,掐了人中又刮了莎,才把一路疯跑,衣服全湿,此时中了暑昏倒的李昱泊弄醒过来。 李昱泊一醒过来就借了主人家的电话,哑著噪子给他大伯打电话,让他大伯赶快带人找人…… 他一口一声季季丟了把李大伯也给吓著了,说了句“这就去找”就摔了电话,叫上族里兄弟飞快找人去了。 夏时季这可是夏家唯一的一个宝贝孙子,长得又不是一般的眉清目秀,丟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 这边李家的人带著人全镇都在找夏时季,李昱泊也让二伯的好友送了他回镇子,等他找到李大伯,看到他还没找到人,急得连脸都是死白的。 “你别急,正找著……”李大伯己经让所有能出动的亲戚都出动了,通往各个村子的路口都派了人去找,如果是被人带走了,如果有人看到就一定能找得著。 没几分锺,就有人回来回报消息,说是西山水库那边好像发现有小孩出现。 “难道去水库游泳了?”李大伯不禁问。 “不会,”李昱泊死白著嘴唇的动了动,“我连小溪边都不许他去,他不会去水库游泳……” 那个水库太深了,平时他连夏时季要去小河小溪边都不允许去,夏时季不可能去那边的。 他最喜欢的是海边,就算下水,也只会和他去海边游泳,不可能去水库。 “是不是跟别人去的?”这是李五叔开著车子也过来了,高壮的汉子浑身都是汗,脸上的汗水也在太阳下烁烁发光,他也顾不得去擦,下了车之後问侄子,“跟你赌气就跟别人去玩了? ” 李昱泊知道有这个可能性,抿著嘴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人在那边不……”李五叔一听就又上了车,把车往水库那边开去。 水库的方向和他们住的这个地方相反,他们是在东边,水库是在西边,那边曾经浸死过小孩,他们家这边谁家的小孩都不允许到水库那边去玩,夏时季平时听话得很,说不让他去之後他就再也没去过了。 “他不会去那边的……”五叔走了後,李昱泊还是摇了揺头说。 “去看看,在的话就带回来……”烈日的天,李大伯也是热得不行,见小侄子浑身是汗,脸色还白,不由皱眉说,“你急什麽?他可能就是跑出去玩了,等会就回来,别瞎急……” 李昱泊抿著死白的嘴还是摇头,“他平时不这样跑……” 他今天回来的时候见他连爷的话都不听,饭都不吃,一时火气确实大了,吼得也大声了点,可平时夏时季再生他的气,跑出去见他没去追,过一会就会自己回来,可现在都还没回来,这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史鸣宇他们都不在镇里,夏时季没找到人玩,外面这麽热,受不得热的人肯定是要回家的。 可现在过去都两个小时了,人还是没有回来…… 夏时季跑出去的时候正好是镇里人都在午睡的时候,在外的人少,谁也没看见夏时季,只有几个打探的人打探到有几个小孩往水库那边去了,就料想夏时季是不是在其中。 他们这边还在路口拦著车找人,去西边的五叔却打来了个电话,电话打到了大伯家,大伯娘接到电话後就惊慌失措地赶到路边叫他们:“快,快去水库,今天去水库的三个小孩全落了水,你们赶快去……” “上车……”李大伯一听慌了神,招呼了李昱泊一声就往他的车上跑。 李昱泊给吓住了,跑的半路中因为太惊慌了狠狈地摔在了地上,腿和手与地面擦出了重重的血痕,他也顾不得看,跑著上了他大伯的车。 李大伯怕出事的人里有夏时季,慌得倒车的时候都手忙脚乱,也根本顾不得李昱泊摔得很严重的腿和手了,一路开著快车往水库赶,嘴里连连喊著“阿米陀佛,可千万不能出事……” 这时没见到孙子回来的夏老爷子柱著拐杖出来找人,正好听到李大伯娘的惊喊声,老人家以为夏时季落了水,一个跟跄,七十多岁,身体一直不好的老人家就倒在了地上,吓得在不远处的李大伯娘连忙跑了过来,急声招呼著人把昏倒的老人家往医院里送…… 这一吓,原本只有李家的一些人在找的事都波及到了夏家的亲朋戚友,古镇古街上的这条巷子基本在家还在午睡的人都被叫醒过来帮忙找人,己经有一些手脚快的就己经朝水库跑去了。 听说是夏家的小孙子落在了水库,不少醒过来的人吓了一大跳,不少水性好的人上的上摩托车,上的上车,赶紧去水库帮忙去了。 离得有些远的李家姑姑得了电话也赶了信过来,一听人落了水,吓得哭了起来,连忙打电话给了城里的哥嫂报信…… 第3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0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0节 这一个电话,把城里的李家父母给吓得呼吸都停了一下,根本不敢通知夏父夏母,只能打电话给当镇长的肋友,让他帮忙派人赶快去找…… 邓顺家本来是住在古街的街尾的,但他们家在新街的这边新建了几幢商铺,房子还在建,春夏镇建房子比较繁琐,建房子的工期长,而且因为材料都是用的上乘的青砖和比较好的石材,都是比较贵的东西,於是他们全家就暂时搬到了这边来住,好看管工地。 镇里古街那边己经找人找到昏天暗地,邓顺他爸是在外面出差不在家,邓顺他妈因为带著孩子从乡下玩回来有些累,睡得很沈,而夏时季和邓顺玩了一会,生气完的他又累得慌,就在邓顺家沙发上睡著了。 邓顺也是看了一会漫画书就睡下了。 再加上新街全是工地,春夏镇的规矩是要在四点後,太阳没那麽烈之後才开工干活,所以整个新街这边平静得很,完全没有听到古街那边大半个镇都因著夏家孙子落水的事而沸腾起来的风声。 等到邓母起来,打算出门去买点好菜,留夏时季在家吃晚饭的时候己经是下午四点了,听到工地上的工人聊天这才知道有人以为夏家的小孙子落水了,夏家的老爷子吓得进了医院,李夏两家的亲戚都往水库救人去了的事,邓母这时也给吓得扭头就跑了回去,带著睡得迷迷糊糊的夏时季就往夏时季家赶…… 夏时季在半路上听了邓母跟他说的事,又看到路上的人看到他就连连惊呼“人在这,没落水,没落水,赶紧通知李家大当家的……” 这下子他全傻了,等他被急急赶来的李姑姑李芒扑到身上抱著他哭著喊“你这孩子快把所有人都吓死了”的时候,夏时季也快被吓死了。 他愣愣地被李芒姑姑拖去了医院,李芒半路中不停联系人让他们去给水库的人的送信,又是中途打电话给他哥嫂报信,一路忙得舌头都起了火泡,把夏家这要人命的小祖宗总算给送到了医院安夏家老爷子的心。 夏时季一看到他爷躺病床上哼哼著气,一下子眼泪就掉下来了,扑上去喊,“爷,爷,你怎麽了……” 李芒气在在背後直踩脚,“你说怎麽了?还不是被你这小祖宗给吓的……” 夏爷爷看到夏时季的时候一直喘不稳的气总算平稳了下来,他一看到夏时季就老泪纵横,摸著夏时季的脸就不停地喊著“孙,孙……”,直喊得夏时季肝肠寸断,哭得抽不过气来。 李芒见这边老爷子安抚好了,水库那边,这小祖宗的冤家在水库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她担心侄子,让一直陪著夏老爷子的李大伯娘看著人,她去把他侄子给接过来。 李芒刚出医院的门,就听到她大哥的车在医院门口急急停了下来,她大哥浑身都是水,见到李芒就咬牙切齿地说:“那小子跑哪去了? ” “在邓老大新家和他儿子邓顺玩著,说是玩著玩著就睡著了,邓家女人刚把他送过来的……”李芒连忙解释,这时看到手上和腿上全有血痕的侄子,大叫:“伯仔,怎麽了?” “摔了一下。”李昱泊微微地闪过他姑的手,朝他姑勉强地笑了一下,“我去看看人。” 说著就往前走,李芒看著冷硬如铁的小侄那大步往前的身影,完全不复以往的礼貌懂事,不禁有些茫然地看了眼她大哥。 李大伯见了叹气对她说,“给吓坏了,让他稳稳。” 看到李昱泊出现在他面前,死死盯著他,夏时季吓得完全不敢看他,低著头站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低头时,看到李昱泊膝盖上的伤,猛然抬起头,刚停的眼泪也就掉下来了。 “李昱泊……”夏时季泪眼模糊,都看不清李昱泊的脸了。 李昱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闪过他,去看夏爷爷的情况去了。 水库的三个小孩救回来了两个,死了一个…… 当李昱泊看到那个死小孩的脸不是夏时季的时候,那在一刹间跳出去的心也没有收回来,那麽一秒间,他连生夏时季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着,只要那个人不是夏时季就好了…… 当转脸又听到人说己经在镇子里找到夏时季的时候,李昱泊从来没有那麽感谢过海神爷这麽保佑夏时季,从来都没有那麽过。 夏时季不会知道,就在那麽一个下午,他被他吓得那麽魂不附体,只差一点就断了呼吸…… 也自这次後,当这件乌龙的事在大多数人的记忆里消褪,夏父夏母甚至从一开始都被隐瞒到完全不知情,连夏时季在几年後自己都不太记得後,只有李昱泊清楚知道,如果夏时季再敢来一次这样的不告而别,他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 也在几年後,当夏时季真决定要离他而去的时候,李昱泊也就那麽干脆地打断了夏时季的腿…… 他可以容忍夏时季很多事,惟独不能容忍的是,这个人跑到他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去。 总算找到人,大人们也陆续离开,夏爷爷还要住院观察一天,李昱泊出医院门的时候,夏时季捏著他的衣角从病房一直哭到大门。 李昱泊没理他,把衣角扯开就走了。 人虽然走了,但他请了玲婶把人看住了。 他回去打了电话给父母,听他爸妈教训了他一顿。 李父李母庆幸人真找到了,又训斥儿子以後一定要把人好好看住了,不能让弟弟乱跑…… 说了很多,之後李父又打电话给李大伯,让他大哥代他出面,请今天帮忙的人吃了顿晚饭,又给今天帮忙的人送了烟和酒,这才把他儿子“因过度惊慌”惹起的事做了个总结。 等到第二天,李昱泊接了夏爷爷回家。 回去後,他都没和夏时季说一句话,他依然和夏时季一起睡觉,照样给夏时季穿衣喂饭,但就是一句话都不和夏时季说。 夏时季看著他手上和膝盖的伤猛掉眼泪,瞄到就哭,李昱泊也不可怜他,任由他哭,一句安慰话都没有。 夏时季从玲婶婶那知道这是李昱泊被他吓到给摔的,还听说李昱泊找他找到海边还昏倒了,他听到的时候就哭,现在看到李昱泊的时候也是哭。 李昱泊这次完全不为所动,他知道夏时季是个不长记性的,哭过了,原谅他了,他就忘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他说他再也不了,他会乖,会听话,可是,什麽事他都应得好好的,可他从来都不长记性。 既然他不长记性,那他就帮他长。 大半个暑假过去,李昱泊都没有跟他讲一句话,他身上摔著的伤口慢慢好了,可他还是不跟他讲话,无论他怎麽听话乖巧讨好他都设用,连爷给他求情也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夏时季这次完全不敢发火,他只能每天每夜都跟著李昱泊,他去店铺也跟著去,他去厕所也跟著去,就算李昱泊去厨房一分锺拿个碗,他也会紧跟在屁股後面不放。 可就算他无数次表明了以後什麽时候都会听话的态度,李昱泊还是不理他…… 夏时季为此不知掉了多少泪,可还是打动不了李昱泊和他说话,真的打动不了李昱泊那颗对他天天冷冰冰的心…… 夏时季不敢再生气,只能千方百计地讨好李昱泊,那曾经让他迷醉得连李昱泊都敢呛声的游戏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他连书房甚至都不愿意进了。 虽然很多年後他也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但在以後的很多年里,他从来都没再沉迷过电脑,也再没有在李昱泊面前表现得电脑比他还重要,哪怕,电脑是他最重要的工作用具。 他潜意识里己经记取了这次的教训,但在当时,对於不理睬他的李昱泊,夏时季一段时间内都非常小心冀冀,生怕李昱泊真的把他扔了不要他了。 等到这个暑假没剩几天,连去国外的许百联都回来後,李昱泊还是没有开口和他说一句话,对此夏时季心灰意冷得脸上都没有笑容了。 他也不敢出去玩,只能每天主动拉著李昱泊的衣角,他去哪他就跟到哪。 哪怕李昱泊让他吃他不喜欢吃的食物,再也不给他吃冰淇琳,喝汽水,他都没再抗议过…… “李昱泊哦……”离开学就只有差不多十天的样子了,夏时季昨晚乖乖和李昱泊做暑假作业做得很晚,一大早的他还想睡会,却被李昱泊把脚从他身上扒下来了,手也被从那里抽了出来,他不由迷糊地喊了句李昱泊,希望他能让他多睡会。 李昱泊没有理睬他,站了起来穿衣服。 夏时季连忙坐了起来,眼睛也清醒了点,“李昱泊哦……” “你要去哪?” 李昱泊还是没跟他说话,夏时季见了也不敢睡觉了,老实地起来,穿著小内裤的男生站在了己经穿好了衣服的另一个面貌严肃的男生面前。 李昱泊没说话,还抿著嘴,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夏时季在他拿过衣服举起的时候只得老实地伸出手,让李昱泊帮他穿衣服。 穿好短袖短裤,李昱泊还给他戴了顶妈妈新寄回来的太阳帽,夏时季牵著他的衣角出门时不由问:“今天要去海边吗? ” 李昱泊还是没理他,但点了下头。 夏时季一看到这反应可高兴坏了,所以就算吃早餐的时候,李昱泊给他倒了一碗大大的牛奶麦片,他还是一口都没剩地吃完了。 要走的时候,夏时季还大大地朝他爷挥手,“爷,李昱泊带我去海边了……” 说著又转头问李昱泊,“我们中午回来吃饭吗?” 李昱泊揺头。 夏时季立马又回头告诉他爷:“我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你自己找别的爷爷和你吃……” 夏爷爷笑眯眯点头,说:“好的,你们去吧,爷等你们回家……” 夏时季重重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由李昱泊带著他出了门。 夏时季见李昱泊带著他往他大伯家走,这段时间有点怕李大伯的夏时季不由嘟了嘴,有些失望地问:“要去大伯家啊? ” 李昱泊还是不理他。 夏时季只能拖著他的衣角跟著他,但脸上有了一点不高兴。 不过就算如此,到了李大伯家,他还是乖巧地喊了:“大伯好,大伯娘好……” 今天还是有货船,他们全家都要赶到码头去卸货运货回来,李大伯知道这阵子跟著他侄子寸步都离不得的夏家小小子也是要去的,不由逗他,“这次去海边,你还乱不乱跑了?” 夏时季听了羞红了脸,站到李昱泊身後,抱著李昱泊的腰,把脸埋在了李昱泊的背上。 李昱泊这时开了口,话是对李大伯说的:“大伯,我们现在走吗? ” “你还护著他。”李大伯一听,一巴掌打在了李昱泊头上。 “你别打他嘛,很疼的……”夏时季听到重重地“啪”地一响,觉得自己头皮都疼,不由探出脑袋来跟李大伯严重抗议。 李大伯一听他还有话要说,不由“哟”了一声,“你还敢说啊?是谁害得他现在身上的疤都没褪干净的啊?” 李昱泊摔得重,又没及时上药,伤口现在尽管全收拢了,但疤还在著呢,听说长大後还是会有疤痕在的。 李大伯随便一戳就戳到了夏时季心口最在意的事情,一听就又把脸给缩回去了,埋在李昱泊背後的脸苦苦的,眼睛也湿湿的,心里难受得不行。 “大伯,我们现在走吧……”李昱泊用手碰了碰腰上抱著他的小手,见人没反应,知道背後的人在伤心,他在心里颇为沈重地叹了口气,再次向他大伯建议。 见时间也不早了,李大伯也只能走了。 李昱泊这次是主动拉著夏时季的手的,只是夏时季哭丧著脸,眼睛又不断往他的手和膝盖看,完全没有察觉到李昱泊主动理他了。 李昱泊上船之前,从店家搬了条小凳子,让他坐在人少,但离货车近的地方坐著,夏时季本来想说要跟著李昱泊上船,但被李昱泊瞪了一眼,他就乖乖地抱著李昱泊塞给他的水壶坐下了。 中途他找了李昱泊两次,给李昱泊喂水喝。 等第二次他说“那我出去了,等会来”的时候,李昱泊“嗯”了一声,夏时季先是惯性往船舱外走,等及应过来李昱泊理他的时候他己经走了好几步了,而他以为自己也听错了,迟缓地回过头,傻傻地问李昱泊,“李昱泊,你跟我说话了哦……” 李昱泊这次没理他了,转过头拿著笔接著清点他刚才被打断数的货物箱数…… “李昱泊哦……”夏时季不由往回走,靠近了李昱泊。 “走开,去外边坐著,谁跟你说话都不要理。”李昱泊有些不耐烦地说。 明明是很厌烦的口气,夏时季却听得脸都像开花似地笑了起来,眼也弯弯的,“李昱泊你跟我说话了耶……” “还不快去?”李昱泊回头又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这就去……”夏时季听了迅速大声地回道,笑靥比外面的碧海蓝天更绚烂。 李昱泊看著他回答後就小跑著往外跑,见他跑得太快,李昱泊不由急了,气急败坏地对著得意忘形的人吼,“跑慢点,摔著了怎麽办……” “不会啦……”夏时季在舱门口停了下来,朝他挥了挥手,“我等你下来,你要快点下来喔……” 说著带著一脸灿烂的笑就走了,李昱泊看得闭了闭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长大怎麽办?这麽个祸害精,他要是不长大,没本事,怎麽去管住他?又怎麽能带他好好长大? 中午在小饭店吃饭之前,夏时季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条冰冰的毛巾给李昱泊擦脸。 让李昱泊坐著不许他动手,他自己给李昱泊擦脸,还擦手,擦完手还蹲下拿毛巾擦李昱泊脚上的汗渍…… 李大伯过来喊蹲在後门的他们吃饭的时候正好看到,看到了不由对这对亲腻过了头的兄弟摇了摇头,不过因为双方年纪小,从小到现在又从来都是好得像是一个人似的,他也没多想,只是照例取笑夏时季说:“现在知道懂事了啊?知道我们家泊仔不容易了啊?” 夏时季见李大伯又取笑他,朝李大伯做了个鬼脸,也不说话。 李昱泊这时也拉夏时季起来,把毛巾拿到自己手中,对李大伯说:“大伯,是开饭了吗?” “是,吃饭了,过来吧。”李大伯招呼了一声,因为前面还忙,他也就走了。 见大伯走了,李昱泊拉了夏时季去後边的水缸,把毛巾洗干净了,也给夏时季擦了一遍脸,这才跟夏时季说,“下午热,你吃完饭就到那位叔叔家的小房间睡一会,醒来再来找我。” “你不睡吗? ”夏时季失望地问。 “大伯还要清货,我要跟著去。” “你可以不去的,你之麽小,我跟李爸爸打电话问了,他说没让你现在就挣钱,他还让你好管管我,你怎麽就不管我了呢?”夏时季又有些犯小脾气了。 “你不懂。”李昱泊非常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夏时季一听他这口气,立马老实了,但还是壮著胆子撒了娇,“那你陪我睡会吧,你不在我睡不著。” 李昱泊瞪他,夏时季可怜兮兮地看著他…… 李昱泊见状拍了下他的头,骂他:“娇生惯养的东西……” 夏时季听了也不觉得是骂他,就是对著李昱泊哀求,“好不好? ” 见著他抬起的小脸上全是对他的哀求,他的眼睛也清澈到只有他的倒影,李昱泊轻吁了一口气,不由点了点头。 “李昱泊,你真好……”比阳光还要绚烂耀眼的笑容又出现在了貌如金童的人的脸上, 李昱泊沈稳的心,为此又悸动得猛跳了起来。 无论怎麽样,他都是他的夏时季。 你是我永远的夏时季,我是你永远的李昱泊。 露骨依恋,那时夏天。 那里,藏著我们永远从来都不能抗拒的情怀。 我爱你,从出生到生命最後。 ——《夏露:幼年篇》完 《夏露之许百联》(又名:《夏露之也许我爱你》)作者:空梦 ps: 1此为《夏露之也许我爱你》许百联的篇章,是夏露的外篇(不过应该可以分开看) 2cp是高干军官攻 3此文为中长篇,行文大概十二万字,坚决执行不啰嗦原则,速战速决。 简介: 《夏露之许百联》:军官攻vs钢琴家受。 某部上校苏高阳深受同样高官背景,身为钢琴家的许百联吸引,并深爱他,而许百联想的永远只是他的房子,他的狗,还有他的父母,朋友的单纯生活,对他来说,苏高阳的政治抱负与崇然的人生都是他不需要的,对於这个男人,他永远都没有舍不得……他不断地抛弃苏高阳,苏高阳是生是死都从不给苏高阳一点希望,从不回头,直到有一天…… 此文暴虐,绝对的虐攻文,攻控的同学稍注意点啊。 楔子 许百联一直都知道是个要什麽的人。 一幢房子,一条狗,再有一块可以种菜的地,在春夏镇里和父母,朋友,如此一生就好。 当然他知道自己想得天真。 他又怎麽可能能拥有那种生活,许家世代书香,他爸位居高职,他想当一个牵著狗种地的农民,那只可能是妄想。 但活著总是有希望的,他希望能化不可能为可能,尤其当父亲不再要求他走入仕途,他接受了严厉的母亲去维也纳的要求後,他想,他会成为一个音乐家,成为那种一年演出几次的音乐家也挺好…… 这样,就算必须满世界巡游,但还是有很多的时间在家里陪著他的狗,他的家人,他的朋友…… 如此,年复一年,直到他死。 退让是最好的攻进……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当他以为那种生活离开不远时,他的天空不再波澜平静,只不过因一人的出现就从此狂风暴雨。 而他,无力躲避。 第1章 表哥裴汪洋要结婚的这阵子,许百联正从维出纳回来。 他一到家,他妈谢文慧让阿叔阿姨们帮著他整理其实不多的行李,随後就问他这次比赛中次中国籍的选手表现怎样。 许百联回了几句技巧过关,但感情方面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足的话後,就匆匆地去了更衣室换衣服。 他下了楼,手上拿著车钥匙,吹了声口哨,门外的大陆就“汪汪汪”地中气十足叫了几声,大大的脑袋探过客厅的门,吐著舌头热情地看著它的主人。 “走……”许百联朝它哈哈大笑一声,大步向门边走去。 “你去哪?”谢文慧端了刚新榨好的果汁,见他要出门,连忙问。 “去汪洋哥家,看他准备得怎麽样了……”许百联喜欢看热闹,尤其喜欢看人娶新媳妇,他喜欢看到他所见的人们的脸上有著快乐的笑容,而经他这二十多年的发现,当人娶媳妇时,笑容尤为喜庆欢乐,并且,更加真挚。 所以,他乐於去到这样喜庆的场合,身心都能轻易愉悦起来。 尽管隔壁镇的飞机场的建立带来了众多的游客,但春夏镇本身并未改变多少,住宅,店铺,依旧古朴大气。 许百联不止一次跟夏时季说过,他是死都要回春夏镇死的,不管他将来的名声威望有多大,登入多高的癫峰,他只承认他的家只在春夏镇,这里是他唯一的家。 他的恋家情怀从没离开春夏镇就已经开始存在,夏时季当然懒得回答他已说过太多次的表达。 不过有一次,许百联从喝多了有点昏的夏时季那里听到他说,当然,我们都会回去死在我们的家里,你不要担心老了没人陪,我在著呢,你又怕什麽? 许百联当时安心又感动,他傻傻地对著喝多了陷入浅眠的好友说:“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围在院子里的树下喝酒吃饭打屁……这样安静平淡又满足地生活著,什麽都不想用,因为我们什麽都有了。” 许百联知道自己是一个和别人太不一样的人,他从小生性安静温和,反应在别人眼里动作总是要慢一拍,显得有些笨拙。 小时候一群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他永远都只是那个笨笨地跟在别人身後的人,有时候笨透了,会笨到人都走远了,他自己就蹲在跟不上的地方自己跟地上的一片枯叶,一只小蚂蚁玩得不亦乐乎。 他渴望著进入人群,与很多人玩闹;但,当他跟不上时,他又会不哭不闹地站在原地,与他所能拥有的度过属於他的时光。 夏时季曾说过他,你把你所有的朋友当成了你最尊贵的客人,你用最隆重的方式欢迎著他们的到来,又用最自然的方式目送著他们离开,少了太多人与人之间的牵扯与牵畔,确实适合过著隐居生活。 大陆在车上左顾右盼著,时不时的朝著他叫两声以示招呼。 距上次回镇已三个月了,大陆并没有因时间的距离与他有所生疏,他养了它7年,它已经记得它唯一的主人是谁,每次许百联一回来,第一个跳上车欢迎他回家的是它,叼著拖鞋来让他换的也是它。 “你去见过新娘没有?长什麽样?”许百联问著大陆,把拆开的猪肉片咬了一口,剩下的喂到了大陆嘴里。 大陆咀嚼了几下把肉块吞下,汪汪汪接连汪了好几声说了一长串的狗言狗语。 “还成?长得一般?”许百联挑眉。 “汪。” “不要这样说人家,新娘子是最美的。”许百联伸出手摸了摸大陆的头,让它不要这麽评价他表哥的新娘子。 听话的大陆呜咽了一下,没有反驳主人的话,趴住了窗口,盯著车窗外的人,看跟它昨天出来看的那些人有什麽不一样。 接近裴家,还没到大门口,小门口边就有在择水桶里的菜的妇人交头接耳说:“那是许副省家的车,是太太来了?” 说著,其中一个人连忙奔向了大门,“客人来了……” 许百联把车停在了路边,摇下车窗,对著其中一个中年妇女露出微笑,说:“阿妈啊,这里可以停车吗?” “可以停,可以停的……”裴家帮佣的阿妈连忙站起来用著腰间系著的围裙擦著手上的水,“不过还是停大门内去吧,外面等会送菜的师傅的车要停,怕不方便。” 许百联道了谢,又朝她笑了一下,这才开动了车子。 大陆见主人和颜悦色地在道谢,也朝那阿妈友好地“汪汪”了两声,说了句谢谢。 逗得跟他们说话的阿妈眉开眼笑的。 许百联的车子驶过大门,正好停到了院子靠边上的位置上,等会回去倒车会方便得很多。 他拔出车钥匙下了车,大陆也跟著跳了下来,刚关上车门,就听到有道温和的噪音在叫他:“百联,来了啊?” “坤哥……”许百联回头见著韩坤笑了,“你也来帮忙啊?” 韩坤手上还端著一盘刚杀的猪流的猪血,见许百联看向血盆,当下退了一步说:“我拿去厨房去,你进屋吧,汪洋他们在後院……” 许百联笑著点头,提起了脚步往里走。 许百联他妈其实本姓是姓裴,但後来随了他外太公外太婆那边的姓,姓谢。 外婆出身音乐世家,因他外太公外太婆那边只有他外婆一个女儿,後来他外婆生了他妈之後因著他妈对於音乐的天赋就挑她出来姓了谢,算是谢家那边的孩子…… 他妈本来一直跟著外太公外太婆在港都生活,後来老人逝世回了春夏镇的本家,在这里与他爸相遇结了婚。 小时候为了他妈的姓不同,他不知跟认真地跟多少人解释过此中的弯弯曲曲,而韩坤就是其中之一。 许百联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为了跟韩坤解释他确实是裴家的外孙解释得快哭出来的往事,不禁摇头失笑,正当他边摇头边笑时,就又听到有人在叫他,一回头,是裴非,他的二表哥。 “非哥。”许百联笑著叫他,他此时正好站在一颗开了点白色的花的桔子树下,但笑容却干净得比洁雅的白花还让人心悸。 “你怎麽回来了?姑姑说你不是在当什麽比赛的评委吗?”裴非走了过来,弯下腰摸了下大陆。 “已经结束了,我回来住一阵。” “你这怎麽天天有空往家里跑?不是说今年有几场演奏会吗?” “那是举办方的事,我只要到时候人去了就成。”许百联轻描淡写地说著,岔开话题问:“汪洋哥怎麽样?娶新娘子激动不?” 裴非拍了他後背一巴掌,哈哈大笑说:“有什麽好激动的?我跟你说……” 裴非凑到许百联耳朵前,“姑姑没跟你说吧?新娘子有了,这不,奉子成婚,要不你以为依老五那花花性子为什麽收山啊?” 第2章 许百联本来要去见裴汪洋,但刚到後院门口,看到他外公跟爷爷蹲坐小板凳上,驼著腰在地上下棋时走了过去。 “爷爷,外公。”许百联叫了他们一声。 “哦,联联啊……”俩老头都抬起了头,爷爷招呼了他一下,“坐。” 说著就又动他们的棋去了。 许百联见附近没凳子,拍了拍屁股,管不得这是新换上的裤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指手划脚地暗示他外公怎麽动棋子,熟敛地帮著他外公欺负他爷爷去了。 谢文慧一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一个脸孔硬得跟石头一样的男人朝她敬了一个礼,随後,她丈夫就从停在家门口的车里出来了。 “这是怎麽了?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谢文慧接过丈夫手中的公文包,眼睛瞥了那一身硬气的青年一眼,有点急切地向丈夫问著。 “先不要问。”许兴邦朝妻子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朝旁边那背部跟个尺子一样直挺的男人和颜悦色地说:“高阳,没事,不要那麽拘谨。” “是,许副省。”苏高阳应了一声,又行了一个军礼,指示副官带著人手进入房间查看。 谢文慧瞪大了眼,看著一行人用著一种常人难以见到的敏捷身手进了他们家的房子,在片刻之间就全部不见了踪影。 “兴邦……”谢文慧感觉不对劲地看向丈夫。 “副省,我先退下。”苏高阳下巴朝他们敬礼性地一低,那坚硬的力道使空气都变得肃穆了几分。 当卧室那里朝来许夫人的讶声惊叫声时,队里最不正经的唐吉林在手心敲了敲那根他从来都不会点燃的烟,笑嘻嘻地低声在他们大队长耳边说:“头,听说许副省的老婆是个美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自己兄弟面前完全没有了刚才严肃凌厉气息的苏高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含著淡笑,嘴里咕噜了一声,并没有训斥他。 唐吉林於是更放肆了一点,继续低声地说著:“听说他们儿子也是个音乐家,还是个弹钢琴的……啧,估计像他妈多一点,也是个美人。” 苏高阳听了,又用眼睛瞥了他一眼,不过这次带笑的神情让唐吉林立马闭了嘴,做了一个我再也不会说话的手势,安静地猫到一边当空气了。 许百联抱著头被他爷爷打著骂著“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边接著他妈的电话边往大门边上逃,都忘了他来裴家是看他汪洋哥的新媳妇的了。 当他妈用著急切的口气喊著让他赶紧回家时,他被他妈给弄得愣了一下,被正好拿了扫帚过来的爷爷猛地一下打到了腿上,害得他边应著他妈的声边对著他爷爷喊:“是外公下的好,你不能怪我……” 他外公那小老头此时笑眯眯地踱著步跟在他们身後,见许家老头还打他外孙,笑眯眯地说:“许老头,你再打我外孙,就别来我家讨喜酒喝了,晚上也不许在我们家吃饭。” 许爷爷一听,怒目回头找裴家老头理论……而许百联趋著这个空档连忙向他的车跑去,他要是再不逃开点,他爷爷肯定还得煽他几根解下棋输了的仇不可。 外面的车在院子里飞快地转了个圈,停到了一颗大树下,然後在让耳朵听到那动听悦耳的刹车声响的武警总队支一队的队员们暗暗想著这车得多少钱时,车上下来了一个人,那穿著白色t恤的青年像轻盈的风筝飞向了大门。 再然後,门响,一道清朗的声线响起:“妈妈,妈妈……” 妈妈两字,在第二声与第二声之间,那是撕娇小孩儿般叫妈妈的叫法……躲在暗处的队员们用他们的方式面面相觑了一下。 还好,这样叫妈妈的人气质干净温和,眼色坦荡又明亮,一看就是那种没什麽心眼的人,就算这麽大的人用这样的口气喊妈妈,也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 很难想像,那在官场上实行铁腕手段许副省会有这麽一个儿子。 难怪……没有步入他的後途…… “妈妈……”许百联又叫了一声,就看到他妈白著一张脸从楼上下了来,随後,他在他妈的背後看到了他爸。 “爸爸……”许百联瞪大了眼,依旧是二声介於三声中那种撒娇叫法,“你什麽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凌晨才回吗?” 许兴邦看了儿子一声,喉咙轻微地咳嗽了一声,朝著身後的腰挺直直的人和蔼地笑了一下,说:“这就是我那独子,许百联,一直都小孩子脾性,你别见怪……” 而回应他的是苏高阳不高不低的一声“是”,许兴邦走到儿子身边,亲昵地摸了下儿子的头发,说:“来,见过苏上校,他是你苏伯伯的儿子……” “哦。”许百联好奇地看向那高大的男人,此时正值下午,他们家宽大的客厅玻璃门没有拉上窗帘,刺眼的阳光透了进来,而苏高阳正好站在那太阳直直射著的地方,因著反光,他眯著眼都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基於教养,许百联朝这个人走了过去,同时向他伸出了手,嘴边含著心无城府的笑容:“你好……” “你好。”阳光里,苏高阳更加清晰地看著面前这个人的脸,他想,这个男孩子有著一张无暇的脸,他竟在上面挑不出一点错。 而与他在那刻握上的许百联却想著,哦,这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就是眼神太镇定了……连手都跟钢铁一样硬邦邦的,嗯,我可能有点不太喜欢他,他是那个我没见过却得叫苏伯伯的儿子呢。 第3章 “爸爸。”书房内,许百联坐在椅臂上,拿过书桌上的笔,敲了敲他老爸的头,等著他开口。 “毛孩子,”一看他调皮,许兴邦脸一板,立刻严肃了起来,“都这麽大的人了。” 许百联收住手,挠头,看他妈。 谢文慧轻叹了口气,皱著柳叶眉说:“有人给你爸发威胁信,前几天还在路上堵住了他,差点出事。” 许百联一听讶异,坐直了身边,看看他爸,再看看他妈,想了想说:“我那认识几个不错的保镖……” “已经在查了。”许兴邦拍了拍许百联,看著儿子说:“跟苏高阳好好相处,以後我退了,也多个帮衬著你的人。” “不至於吧……”许百联听了皱了眉。 “老邦,你别多想了……”谢文慧对目的性过强的丈夫也不太赞同地说道:“百联已经不走你那条路了,什麽帮衬不帮衬?” “现在他不想,难免以後有这个想法。”还是不愿意儿子只是个音乐家的许兴邦摇了摇头,显然不想跟他们再说地站起了身,做著准备往外走,“参加完婚礼後我就走,今天我在家陪你妈,百联你等带高阳去你外公家熟悉下场地。” “听到了没有?”许兴邦瞪了眼又傻愣了起来的儿子。 “知道了,爸爸。”许百联不敢反抗父亲,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你别又逼他……”谢文慧拉著儿子的手,对上丈夫的视线,“我们说好了的。” 许兴邦撇过脸,摇了摇头说:“你们娘俩不懂……” 说著就往门边去了,不再说话。 “又说我们不懂……”许百联拉著他妈的手放到手里捏了捏,挺不高兴地说:“你当初怎麽就不多生一个呢,害我什麽事都要我去做……爸爸到现在都还不死心。” 谢文慧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头,瞪眼说:“生你一个就生了我半条命,再生一个,你想让你妈死啊?” 许百联当然说得是玩笑话,让他妈打了一下也老实了,不再胡言乱语,只是还是不自禁在嘴边叹了口气。 当初去维也纳,也是他妈用了另半条命保他去的,他对他妈哪有什麽意见,就是演奏会,她说让他参加多少场他就参加多少场,把手拉断了他都干。 许百联开的是宝马的新款跑车,上半年他生日时夏时季送的礼物,车子是红色。 当苏高阳带著一个人上他的车眉毛略微地动了一下时,许百联也没说什麽。 他知道苏家以廉简出名,据说苏高阳他妈出去买菜骑的都是老式凤凰版的自行车……去的还是菜市场,还不是超市。 所以苏高阳要是对他们家的生活模式有什麽看法的话……他也懒得说什麽。 等会带他们去,有的是见识的。 许百联车还没进门,就见著他外公在路边对著一个大盆在宰鸡,他踩了刹车,探出头去问:“怎麽在杀鸡啊?爷爷呢?” 瘦小的老头露嘴一笑,两颗大门牙掉了显得他的门眼空落落的,可笑容却奇怪地温暖慈祥:“在大院里喝烧刀子,啃花生……” “你怎麽就闲不住?让他们做呗……”许百联在车上跟他闲聊了起来。 “闲不住……闲不住的……”裴外公利落地把割了脖子的鸡放著血,满是皱纹的手没有一点晃动地提著鸡的头…… “今天要准备多少啊?”许百联把眼睛掠过那已经堆出来了的鸡山。 “五百。”裴外公放完血,伸出一手比了个五字数。 “哦,那还好,你杀几只就回屋去,别老蹲这……”许百联嘱咐完他,就把车开院子里面去了,那里停著好几辆他表哥们乱弄回来的车,还有今天他们那些朋友来时开来的一些车摆在那,辆辆都比他的只好不坏。 等下了车,苏高阳倒还好,视线没动,朝他微笑了一下,但是他带著的那个叫苏索一的副官已经往周围看了。 裴家是大户,他外公有好几个儿子,他的舅舅们也生了不少儿子,本来相当大的裴家宅子在前几年更是把隔壁家的房子也买下了,混成了一家,於是看起来,尤其在这个相当於大宅子中心的位置看起来,这个家大得很。 “你来了又走了,怎麽现在又来了?”刚没见到的裴汪洋从後边的一个小门里跑了出来,手上还提著一串正在吃的葡萄,新郎官脸上还是一片吊儿郎当,“哟,还带人来了?这次请的保镖可够俊的,怎麽,上次那一票黑人哥们呢?开了人家了啊……” 许百联笑著看裴汪洋靠近了他,把葡萄塞了一个到他口里,带著亲昵的笑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时,他呵呵笑著回答说:“不是,保护我爸的,他出了点事,怕有意外,我带他们来熟悉场地的,你明天不是要行礼吗,他肯定得来呗……” “出什麽事了?”裴汪洋不正经的停滞了一下,稍有点正经了起来。 “没什麽事。”许百联轻描淡写。 “知道了。”裴汪洋知道不能问,会意地点了下头,“我叫韩坤带他们熟悉一下……” 说著就拿手机跟韩坤电话去了。 许百联回过头对著苏高阳淡淡地笑著说:“这是裴汪洋,我的五表哥,也是明天的新郎官……” “汪洋哥,这是苏高阳,另一个是苏索一……” “你们好。” “你好。” “你好。” “啊,韩坤到了,韩坤,这是许姑父那边的人,先来熟悉地方的,你带他们转一圈……” 说完,满不在乎地朝苏高阳他们一挥手,拉著许百联就往前走,“赶紧跟我去喝酒去……我刚想去你家逮人你就来了,我就跟他们说了你躲不掉。” “你说,头,许兴邦这些年贪了多少?”转弯处,带路的人在前面好几步远,苏索一微低了下头,嘴唇基本没动地把只能一个人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苏高阳没回答他,只是嘴角微翘了一小下。 “什麽意思?”苏索一看了看,还是如以往一样看不出他们老大在想什麽,耸了下肩,加快了点步子跟上前听开口介绍场地的人说话。 第4章 春夏镇的一些奢华是极其低调内向的,换到裴家与许家,这两家在春夏镇上不及李夏两家,往往也只是与一般的人持平,但在不了解内情外人的眼里,光是院子与车辆,这已经是大不得的资产了。 苏高阳,苏索一被韩坤带回来时,许百联正跟表哥们喝了一圈,正躺在凉椅上看著院子池子里的大陆凫水,一见韩坤来了人来,连挥手说:“坤哥,麻烦你了,天热得很,你进屋吹会凉气去。” 韩坤微笑,给客人搬来椅子让他们坐,问著许百联:“你怎麽不进去吹?” “吹不得,头有点疼,你别忙了,进去吧,要是见著帮忙的婶娘了,叫她送个冰瓜出来……”许百联笑。 “好。”韩坤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我帮你泡茶药茶凉著。” “好。”许百联这次笑得眼睛微亮,更让他让人为之侧目。 苏高阳本要打算回去,但见许百联帮他们倒了冰水,笑笑说等会就回时,他也就没再说话,引得旁边苏索一看了他两眼。 吃完瓜,苏百联也就回了去,只是车开了两步,他外公就抱著个木盒子追著车,他赶忙停下,他外公连头上的汗也不抹,瘦小的老人探进车里对著接过盒子的人说:“下面是新煮的鲍鱼,回家就喝,上面是新剥的莲子,你爱吃的。” 许百联一掀盖,看见上面是满满的一层,又看了看老人家的手:“你剥的?” “剥了一小点,怎麽不吃完晚饭再回去?”老人家有点小埋怨。 “爸爸回来了,得回去吃,明早会早点来。”许百联把盒子放好,又叮嘱了他:“不要再剥了,够我吃的了,要是再想吃,让妈妈剥就是。” “嗯。”小老头点头,拍拍车子,让他走。 许百联笑著“诶”的一声,车开走了,在後视镜中看他爷时,恰好看到苏高阳的眼睛。 第4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1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1节 “苏先生……”许百联温和地叫了一声。 苏高阳英俊阳刚的脸微微一点头,算是应了。 苏索一却笑著问:“你们家人感情真好。” “是。”许百联微微地笑了,没有多说话。 有些事,他从不问,从不说,但并不是不懂。 这两个人眼中的探索意味太过於浓重了……他爸这些年爬得那麽快,无不与庞大的商家背景有关,光是他们镇的商会支持就是一个庞大的金钱支持。 别人要是多想,难免。 所以他从不喜欢官场,那里人心黑暗,哪有一点纯粹的美好……对於他这样的人来说,那块地方简直比最黑暗的地狱还让他感觉糟糕,他爸沈迷於追逐权力,他作为儿子不可能去干涉父亲的人生,但他有权利在最低限度里保障自己的人生。 这也就代表,他不可能去与这位省长公子交涉,更甚者是去交朋友。 第二天夏时季也来了,原本许兴邦还想著让许百联带著苏高阳参加他们那一票朋友的聚会,哪想许百联迅速上了车,对著走到院子也要上车的父亲挥挥手说:“爸爸,不要耽误人家的正事,他是来保护你的。” 他是个长相好看,气质非凡的男人,就算喊著爸爸的口气像撒著娇,但也无损於他的气概,尤其他车一倒,然後车子时在十秒之间就迅速消失在了路的那途後,更无人会把他当小孩子看…… “他不跟我们一起去婚礼了?”许兴邦问著旁边妻子,对儿子极快的飙车速度一点也没有惊奇。 “跟时季他们一起去了。”谢文慧因担心丈夫安全,有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朝著苏高阳他们笑了一笑,客气地说:“麻烦你们了。” 苏高阳说了声:“不麻烦。”随即退了下,没几秒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一场婚礼,整个镇的人全部出动,流水席摆了近五百桌,隔镇的人也携妻带子的出马才把座位给坐满。 苏高阳带著手下一路开过去,他眉眼之间纹丝不动,但是他手下们从先前的镇定到了最後的目瞪口呆,尤其当他们看著一桶一桶的鲍鱼冒著热气就那麽摆在院子里时,更是差点把一双双狗眼都给看瞎了。 婚礼开始到结束就没安静过一秒,人声鼎沸像是时时在打著雷,许兴邦那张平时儒雅的脸也通胀得红通通的,跟著他们那屋子的人一桌一桌地喝著酒,到最後还跳起了他们当地的海神舞,引得平时见惯了副省那道貌岸然模样的跟来的下属也跟著苏索一这些保护他的武警士官们一样受惊不已。 不过所幸到了下午时,许副省回了家,小组的七个成员也都大松了一口气。 回到许家,唐吉林在客房冲了个澡出来,见他们头正坐在阳台对著楼下默默地看著时,随口问:“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没见著许家的公子爷。” 苏高阳笑了一笑,做了个手势,让唐吉林跟上方面去沟通一下。 唐吉林一看有任务,也不闲聊,就回屋拿电脑去了。 苏高阳看著他走了,嘴边的笑容更模糊了……别的人没看到,但他倒是看到过许百联一次,他们隔得很远,他看到那人时,那人只是用眼睛从他身上略了一眼,像看一个无所谓得不能再无所谓的陌生人一样就那麽瞥过去了。 苏高阳很清楚地知道,许百联根本没把他这种人放在眼里……或者说,他根本不把他们这种人当回事。 真是有趣极了。 “你说有人在动你爸的手脚?”夏时季很诧异。 “他升得太快了。”许百联有些苦恼。 “可他跟苏正国是一边的啊。”夏时季想不出这其中有什麽变卦。 “我不知道,就那麽一感觉……我爸好像感觉也不对,可能怕我们娘俩担心,也就什麽也没说了吧……”许百联愣愣地看著空中的某个点好半会,有点灰心丧气地说:“我看他是想退下,把我给推出去……” “搞什麽?”夏时季坐直了身体,敛了眉头,“不是你爸说退就可以退的,商会那边什麽风声都没有,你都在乱揣测些什麽?” “就是没有风声才可怕。”许百联也皱著眉头,“苏家那边一直都是廉洁清明派的,尽管这几个跟商会的桥搭得挺稳靠的,但我怕他们一壮大了,就把你们给撇下了,还有,可能我爸真惹上什麽敌人了。” “你爸怎麽什麽都没说?”事关商会,夏时季拿了手机就准备与人询问。 “他可能也拿不准吧……”许百联叹了口气,拿过夏时季的手机,“你回去再问。” 夏时季看他一眼,点了下头,问他,“不高兴?” “我想著当个弹钢琴的一辈子也就好了……我不喜欢有什麽变故。”有时候,许百联都不想让自己那麽敏感……可他从小都是如此,太清楚知道周围的一切,在别人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的时候,他就好像已经能预感到中间结尾是什麽了。 “这事不是你爸一个人的事。”夏时季说完停了几秒,拍了拍许百联的头,“你少瞎想,你会有要的老房子,还有大陆,你爸妈,我,你全都会有的。” “可能。”许百联伸了伸手,趴在地上的大陆一跃而起到了他的腿上,朝著他“汪,汪”了两声,引得许百联笑了起来,之前眉宇之间的担扰此刻全部消失殆尽。 第二天许百联被人送了回来,送人的人忙著赶回去,把他扔下车就走了。 许百联酒根本没醒头还是有点昏,下车後还得让大陆咬著他的腿脚带他回家。 门也是大陆刨著爪子帮他推开的,许百联一进屋,扔了车钥匙到了水晶碗里,脱了鞋子袜子就倒在了沙发里。 有人在拉他时,他以为是他妈,眼也没睁就说:“妈妈,帮我盖个毯子,我就在这睡一会,吃饭再叫我。” 随即,他翻过身,抱了抱枕就睡了起来,朦胧间,身上被盖上了毯子。 唐吉林看著苏高阳真帮人盖上了毯子,还把人的鞋子袜子收好到门边鞋柜时,嘴张得足以吞下一颗原子弹了。 好半会,当苏高阳无声推开落地的玻璃门打算去院子里练拳时,他才屁滚尿滚地跟在了苏高阳的身後,等到空旷的场地时,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头,这种活你让小的干就好,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你是来当妈的,非得一个个疯了下岗再就业不可。” 想当年,他们兄弟一个个被他剥了一层皮扔到太阳下曝晒了三四天也没见他们老大眨过一下眼啊……温情什麽的是根本与他们头是无关的啊,怎麽会?刚才怎麽会看见他们头拿过矮柜里的毯子盖到了人身上,还帮人家鞋子袜子都给收拾了呢? 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狗眼啊!叫他怎麽回去跟兄弟们说啊?啊,怎麽交待啊? 唐吉林觉得他现在就有点快要疯了。 苏高阳没理兄弟的叫唤,打完拳,又跟疯了的唐吉林切磋了十几分锺,把人打得倒地不起时,把身上被汗染湿了的军绿色t恤捋了一捋透了下风,走到落地玻璃门时,又用极细切的手法无声息地把门开了开。 悄无声息路过沙发时,本来一直看在前方的眼睛还是往沙发上的人瞄了瞄……苏高阳什麽人都见过,高傲的坚韧的,善良的丑陋的,尊贵的从容的,他三十余载的人生全是浮沈,从九岁的军事学院到十四岁的他国深造,他见识过不少人,但是,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看到纯粹的干净,但又如此复杂到深不可测。 真是奇怪,矛盾到极点。 第5章 许家家教甚严,许百联从小有太多不得不听的话,但还好父母只是家教方面严厉,其它方面则是相当疼爱。 许兴邦更如是,就一个儿子,希望他光宗耀祖之余也免不了对其的疼爱之心,儿子喝多了回来睡在沙发也没管,自己捋起袖子下厨给给儿子要煮的虾米稀饭去了。 除去他一直带在身边的秘书,其余人皆侧目,更神奇的是,稀饭一好,许百联就醒了过来,自动自发地到来厨房,接过他爸手中的碗,坐在椅子上就喝了起来,而许兴邦就在一旁帮他摆著小菜。 以前他爸在市里上班,老回不了家,一个月回不了一两次,回来了就会下厨亲自煮饭给自己吃,母亲更是,知道他不喜欢离开春夏镇没有陪著父亲而是留了下来,弹琴的手原本不需要做什麽家务,但日日守在家里亲自照顾他的一日三餐……许百联为此更是对父母言必听之,哪怕上完课之後还要练四五个小时的琴他也受得了,後来去往他国上学,明知与本性不合,再不喜欢也还是走了那条道,只不过是希望不让父母失望。 他一直很是温良恭俭让,享受著父母给予的慈爱,也尽力不让他们失望…… “爸爸,这肉好吃。”许百联从小碟上夹了块肉片,吃完觉得味道又鲜又嫩,再夹起一块塞进正弯腰拌沙拉的父亲嘴里。 “嗯,好好吃你的。”许兴邦咽下,人到中年有些发胖的脸让他少了几许严厉,变得柔和了不少。 “你下午要走吗?”许百联把空碗递给他爸,没有去看那站在门边吃著水果吃了一半就不再吃的某个父亲的下属。 “下午走。”许兴邦又帮他添了一碗粥,说:“你最近没什麽要忙的,在家再玩几天,然後我那边闲了,你陪你妈上来住阵子。” 许百联点头,喝了口粥再说:“我那边有几个安全方面挺不错的人,要不,叫他们在你身边呆几天吧?” 他眼睛带著请求,许兴邦却是板下了脸:“我是国家公务员,自然有国家管,这麽大了还这麽不懂事……” “我担心嘛。”许百联喝著粥含糊地说著,宿醉醒来脸上也一片懒洋洋的,许兴邦看在眼里,忍不住地又对儿子一顿好说了起来。 “走就走,又训半天话。”谢文慧送著丈夫上了车,见他还要说儿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许兴邦因许百联的子不继父业本就一直心怀一肚子火从没消过,见许百联低著头听他说话也不反抗,更是对他这种显得性格软弱的性子更为恼火起来,等车门关了,还是放下了车窗说:“弹琴能弹出什麽来?不就是取乐别人?也就能在太平盛世里能行得通……” 谢文慧一看丈夫又生气了,难听话又说了出来,禁不住低低地吼道:“你又说这话,钢琴家怎麽了?我还不是个弹琴的?” 许兴邦没再说话,示意司机开车,铁青著一张脸走了。 等一长串车走远,许百联叹了口气,对谢文慧说:“又惹爸爸生气了。” “你别怪他。”谢文慧拉著儿子往房子走,语气涩然。 “哪可能……”许百联摇头,对母亲露出了笑容。 “他骑虎难下……”谢文慧嫁给许兴邦近三十年,哪会不懂丈夫的抱负与企图,只是不想让心性不同的儿子也被他搅进了浑水,“你爸爸就咱们娘俩,我们要多体谅他。” 许百联听了微笑点头,心下却有些隐隐不好之感,他爸这次回来的这趟,让他老是感觉心神不宁,像是有什麽要发生。 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夏时季那边没有给出具体详细的信息,许百联更是忧虑……他父亲是出头之鸟,要有什麽事,第一个被打中的就是他。而夏时季他们,商会幕後会长,他的丈夫李昱泊几年前不声不响地把他们国籍都换了,那个善占时机之宜的男人有著无数条退路确保他们不在这趟浑水沾到污水。 他爸要是有什麽事,老友夏时季肯定会尽一切办法去保,但是,这会让他爸在其中会受到什麽最糟的伤害谁又知道呢? 如今的官场比修罗场还残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谲云诡,有时完全不受人为控制,许百联没有丝毫办法让沈迷於此的父亲有消退之意,却还是免不了为其担心。 等到许兴邦打来电话让他们上省城已是半个月後,许百联抱著大陆,带著母亲上了飞机。 他们上的是私人架座,为免被人看到,在城外的私机坪停了机之後又从郊外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他父亲住的的公务员家属小区。 城里的家坪数不大,三房两厅,面积不及乡下房子的三分之一大,他爸上城里就职没有多久,许百联来这个分下来的房子也没几次,每次停留的时间也不多,顶多一夜,或者几小时,他每次来都没把这当家,这次更是只是把这当家人暂住的地方而已。 而大陆更是野惯了的狗,在不大的房子里感觉拘束不已,刚从飞机那个小壳子出来又进了个只大一点点的房子,於是一通狂吠,暴躁不安,逼得许百联连客厅里新送来的琴也没试音,带著它进了电梯让它出去玩耍会。 刚下楼,绕进树林的一条小道,就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旁边还跟著一轮廓跟他相近的中年男人。 “你好。”许百联朝他认识的人微笑,又朝旁边那人露出友好地一笑,同时看了眼走在前方这时转过头朝他摇尾巴让他跟上的大陆。 只一眼,大陆就回到了他身边,而那个跟苏高阳走在一块的中年男人则欣喜地问:“是百联吧?兴邦那个钢琴家儿子?” “苏伯伯?”许百联笑得极不好意思,探询地一问。 “是,是,我跟你爸爸同一个单位……其实上次还去看过你的独奏会,那琴可弹得真好,没想到今天就来了,你爸可没跟我打什麽招呼啊,他可明明知道我最喜欢你这个才华杰出的小青年了。”正省苏缤红一点架子也没有地伸出了手,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好人…… “您好。”许百联微微欠了身,巧握了一下对方伸过来的手,松开之後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到,我养的狗非得出来跑跑家都没多呆一秒就下来了,刚刚爸爸说明天还得请您过来吃顿便饭呢……” “真的?”苏缤红喜悦地挑了下眉毛。 “是,”许百联微笑,朝那个眉眼不动,连眼神也是淡淡的苏高阳看了一眼,说,“这次上来妈妈带了不少家里的新鲜菜,说是要让爸爸的同事尝个新鲜……” 苏缤红满脸都是笑意连连点头,“好,好,明天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说著,大陆拉了许百联的裤脚让他跟著它去压马道路散这一天被关著的心,大狼狗围著许百联打著转,苏缤红连忙挥手让他带他的去玩,这场对话才告了终。 第二天,苏缤红一家都来了,正省是四口之家,夫妻二人,还有苏高阳与他当医生的妹妹苏蕾蕾。 苏蕾蕾是收养的女儿,尽管是收养的但来头也不小,据说是英雄之後,她的亲生父母的功勋据说能让几个上头的大佬对她也必须得客客气气。 许百联尽管不入官场,但也实在从他父亲那得知了太多人的辛秘,如今见了这一家不得了的大人物,嘴边笑意还是礼貌周全,不过份热情也不生疏,直把这些人当追著他邀请不断的贵族富豪应付,三分真心,十分应对。 晚上两家人吃了一顿,许百联更是在饭後水果点心时弹上了一曲。 随即与苏家兄妹在阳台上笑谈了几句,接到电话就出了阳台去房间接电话,哪想只是夏时季打电话来说看中了一样东西多拿了一份给他明天送过来就挂了电话,许百联皱著眉头满脸都是对任性妄为的好友的无可奈何往回走,刚靠近阳台,就听那个叫苏蕾蕾的美貌女子用著不屑的口气讲:“听说他们家以前是有些家底的?可看样子不光是有家底吧?一架说是用来偶尔弹弹的钢琴脚底都镶钻……养这麽个儿子,再有钱怕也是养不起吧?” 许百联在玻璃窗的这头听得笑了起来……他想自己果然想得不错,一辈子呆在小镇是最好的选,这外面的人心啊,就是竭力想纯粹都纯粹不起来,哪怕人长得再漂亮,心思再玲珑剔透也没用。 当年父亲因狂发怒气打他一顿,事後後悔不已,卖了家里的一块土地,母亲更是卖了外祖父的一处遗产才让他得了一架举世闻名的钢琴,为的不过是让他开心一下,事後父亲官系的那些人没少拿此作文章;现在不过是托好友的福,得多了几辆车,得多了几架钢琴,在人眼里,也不过是他父亲贪得而来的,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听得声音,许百联在暗角转身而去,不知身後已经有人透过窗子看到他灯光把他投射在了墙上的背影…… 隔天中午,许百联收了夏时季的东西,本想开车出去逛一逛,却发现自家没有车辆,除了他爸上班的公家车辆,他们家的那些车就没一辆在这个住宅小区里。 当天下午母亲看完书说是要去趟超市买些杂物,许百联不想让她出去在烈日当空时热著,让她列了清单,说他去买。 “你行?”谢文慧看著穿著白丝衬衫,淡浅色亚麻裤,活生生一幅贵气公子的儿子。 自己儿子沾了太多外祖父母那边的派头,她自己不明显,但在十七岁後大部份时间就在国外生活的儿子在长大後却明显了起来,跟他的西班牙贵族小姐的太外祖母一样,静静站在那,就算眉目温和淡然,但还是带著点矜贵。 “我当然行。”许百联搂住母亲,笑著说:“哪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外面太阳大,你歇著等下午爸爸回来再跟他出去散散步透透气……” “别晒著。”谢文慧知道儿子不想让她出门受累,松了口,“还是要注意点,别在外面久呆。” “好。”许百联本来想著去夏时季的公司那边调辆车过来开,想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也就答应了下来。 住宅区因住了不少有身份的人,外来车辆根本就进不来,许百联必须出外才能打到出租车,而从住宅楼走到大门口,如果没有交通工具单靠腿,必须走半来个小时。 他走了二十来分锺,在大太阳底下汗门颊背,就快到门口里,耳边突然想起了车子的喇叭声。 他回头一看,看到一辆半旧半新的吉普车,那辆车车窗根本就是没升,里面探出一个人的头,脸上一片风云不动的淡然,“要出去?” 戴著墨镜的许百联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上车吧。” 许百联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又看了看也架著一幅墨镜的苏高阳,这次没有迟疑,上了苏高阳打开了门的车。 门一关,车就开动,到了大门口里,车窗已上升,强烈的冷气已经从冷气口喷发了出来,吹在了副驾驶座的那个位置上,顿时一阵凉爽不已。 “谢谢。”许百联拉下了墨镜,笑得客气且有礼。 苏高阳看他一眼,车子开了几百米才开口,“要去哪?” 第6章 “顺路?”许百联说了夏家公司的地址。 “嗯。”苏高阳点了下头,没再说话,许百联一瞥眼间只看得到见他刚正的脸孔就像五官深刻的雕刻那般分明冷硬。 倒是长了张很男人的脸……许百联在心里不经心地暗想著,也不再说话,拿著手机发短信给夏时季要车。 下了车许百联道了谢,夏家公司省城分部的主管上次接待过许百联,这次更是拿著老板公子说的要给的那辆车的钥匙在公司门口等,一见许百联就凑了上来。 “谢谢。”许百联笑。 在极不好意思让在他的海报上签名的主管的视线下把海报给签了字,拿了车钥匙回头要走时,视线中看到苏高阳的车还没有走。 许百联上车前犹豫了一下,又走回不远处的苏高阳的车边,问:“怎麽还没走?” “这个。”苏高阳拿出一个钱夹。 许百联一摸裤子,肯定是刚拿手机时顺势带出来在车上了…… 拿过钱包,他感激地朝苏高阳一笑,“谢谢。” 苏高阳朝他一点首,这次车就迅速离了开,没多久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许百联买了母亲要的东西回了家,已经是晚上六点,时节已是初夏,六点天色还是很亮,太阳还残留了点余晖挂在天空的另一边。 “快去洗澡。”谢文慧去拿食品袋,不让儿子再动手。 许百联洗了澡出来,刚喝了一碗酸梅汤,他开了电视没几分锺,他爸就下班回来了。 “你开了新车回来?”一进屋,许兴邦开口就是这句,下班後车子一进大门,门卫处的人就来报告说自家的车位又多了一个,他一听,就知道儿子弄了辆车进来了,一下就一肚子火,这还不到一天,这儿子说都不说一声就开了辆新车进来。 “嗯。”许百联正在看著大电视屏里的录像,这是上次比赛时录影,做为今年就要执教的老师,他希望在这些参赛者里面挑一两个比较好的学生带著,他看得认真,於是回答他爸的话时就显得有些不认真了。 “不是让你低调点吗?”许兴邦在老婆的帮助下脱了外套,这下边解著袖扣过来不悦地斥责儿子。 “很普通的车。”许百联眉头微敛,认真地看著关了音响,没有声音露出,只看得见参赛者指法间变化的录像。 “多普通?恐怕也得好几十万……”许兴邦重重地提高了音,“又是去跟时季要的车?” “嗯。”许百联又点头。 “你……”许兴邦头疼,只是儿子全沈醉在录像带里没理他,这时谢文慧拿了碗冰凉的酸梅到了他手里,淡淡地对丈夫说:“他什麽时候不懂事过?拿的车可能也是普通的车,他每年演出那麽多,挣的也不少,就算开辆稍好一点的车谁又能说什麽?” “他怎麽就老拿时季的东西?”许兴邦还是皱著眉,“他现在是什麽身份?我每天被多少双眼睛盯著?这行贿的帽子一扣下来,不又得麻烦死……” “他们是兄弟,有什麽东西不能给他的?”谢文慧也不悦了起来,说起来夏时季是跟他们没血缘关系,但这两兄弟自小就跟亲兄弟一样,谁有好的都要给对方一份,难得人长大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没生份,还是彼此照顾著,难不成为了怕别人说还让他们断了彼此之间的这种相处了不是? “他……” “他什麽他?”谢文慧没好气地把冰凉的毛巾递到丈夫手里,“人人长著一张嘴,一说起来你能都堵上啊?联联什麽时候高调点过?他不懂事过?这片区里人家家里的嚣张子弟有几个能有资格跟他比的?你怎麽就越来越怕事?真正亏心的人都没事人一样,你倒是先未雨绸缪起来了。” 许百联被父母给吵回了神,抬起头,脸上有点无辜,“真只是普通的车,爸爸应该看到了,黑色的大众,时季刚还打电话嘲笑我说他公司那辆最丑的车总算是有著落了。” 那真的是挺便宜的一种车,许兴邦一听,神色缓和了下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车能开就好,别管多好,接著看吧。”说著就去了卧室去洗澡去了。 许百联没所谓地耸了下肩,转过头继续观看。 谢文慧跟著看了几分锺,回头又看了厨房,锅里的水怕是要开了,她低腰亲了亲坐在沙发上儿子的头顶当作安抚。 许百联也没说话,也没有回头,举手到头顶摸了摸母亲的脸,随即她离开後,再次把心神投入到了关注参赛者的指法上面去了。 对他来说,现在找个好学生培养是他最关心的事。 连续七天的高强度训练一完,苏高阳这天下午顺路接了下班的苏蕾蕾回来,车到大门时,看到前面正要过大门的车正是那辆让他著实讶异了一翻的黑色大众。 “谁的车?”苏蕾蕾一看苏高阳略微眯起了一点的眼睛,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的一些神情变化的她问了一句。 “许百联。” “他?”苏蕾蕾这时笑出了声,嘴角讽刺地挑起,“装什麽孙子?” 苏高阳也只是略扯了下嘴角当作一笑,没有回应她的话,车子跟著许百联的车子进了大门内,因为他的车是门卫处最熟悉的车辆,门卫一看是他开车,根本没受检查就让他的车通过。 许百联下了车,刚走了几步,就看到那对兄妹。 他跟他们友好地打了招呼,对方也给予了相对友好的回应,彼此也算是不冷不热,对许百联来说正是恰到好处。 他是一点也不想跟这些人有过多的交往,尽管他爸让他来这里住的最大企图就是想让他跟这些人跟他同年纪的官二代相熟起来。 第二天他接著在审录像带时突然接到苏高阳的电话时还是微愣了一下,他能看得出来,苏高阳并不是那种会对他这种人有什麽主动的人。 他接过他妈拿过来的电话,听著苏高阳在那边说:“你晚上有空没有?能出来吃个饭吗?” 许百联迟疑了几秒,在几秒的短暂停顿後,他看著电视上按了暂停,现下定格的那双手,极其自然地“good”了一声。 他想,这个学生他得要了,手指就像蛇一样灵活得无懈可击。 那边苏高阳回道:“好,稍晚一点,等会我来你家接你。” 许百联拿著电话,垂下了眼睑,长睫毛刚柔顺地落下,突然像纷飞的蝴蝶那样闪了两闪,他的嘴角也漾开了点淡笑,“好。”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苏高阳在那边的说话语调是跟平常说话一样淡然没错,但错就是错在内容上。 来他家接他?叫他自行去吃饭的地方就成了……他又不是女孩子,何必还要来接他。 一起吃饭的有七八个人,有在能源部上班的,警察局的,有法院的,还有是行政部门的,这些人全都是有班可上,有事可做的正经人,并且,一个个的人身份拿出去也能吓唬住人……许百联处在他们中间倒也自然,喝酒聊天也都跟得上,说起自己的职业也能开玩笑地说自己只是个弹棉花弹得还能入耳,实在没什麽大不了的话自我嘲讽下。 他落落大方,但也不过份热络,所以尽管他被苏高阳带来後这夥人对他的打量探询眼色没少过,但喝到最後每人都有几分酒意时也就跟他熟敛了,不再把他当外人。 许百联也就这麽用一种很自然的方式融入了这个圈子。 等所有人都喝趴了下,许百联也醉得差不多了,还好他自小在镇里练得酒量奇佳,就算了醉了也能保留三分神智。 当他撇过头,看著旁边还有人没倒下时,於是他挑眉看向了坐在旁边座位上也带著一些酒意的苏高阳。 只是看著,并没有说话。 因酒精的作用,他原本俊美的脸上这时多了几许撩人的微红,他静静地看著这时也回视著他的苏高阳,两人相对视了几分锺,谁都没有说话。 等苏高阳调过眼神,叫来了经理带著司机把人都拉回各自家里,包厢里只剩他们时,高大沈默的男人又静静地坐回到了这时闭著眼睛在假寐的许百联身边。 他刚坐下,许百联就醒了,对上了他看上他的视线……尔後,在漫长得似乎都要纠缠得永无止境的对视中,许百联笑了,矜贵优雅的男人此时柔和的眼睛就像一汪布满了桃花的春水,似乎能溺毙所有凡是注视他的人,“你看上我了。” 苏高阳听了没有说话,无动於衷著,甚至连眼皮都没跳一下。 “或者说,”许百联欺近他,直到近得不能再近,嘴唇只微微一动就可吻上他的距离间停了下,他眼带桃花,暧昧启唇:“或者说,你爱上我了?” 说完,不听回答,把唇印在了那连嘴唇都散发著强烈男子汉气概的唇上。 与此同时,许百联在心里叹息,自己实在是男女不忌不算,还生冷不忌啊……尤其当他摸到那层衬衫下那具刚硬的身体时,他更是想就这麽放纵这麽一回。 性欲啊……在酒醉的薰染下,克制力基本就归於零了。 许百联跪在床上,咬紧了牙。 身後“叭叭”的撞击声一直都没有听过,眼角的生理泪水一直都在流,他高潮了已经两回了,可苏高阳却一回都没有泄过。 “不……不行了……”许百联喘息著,腿一软,倒在了床上,再无力跪著。 苏高阳在他倒下的那刻提起了他,把他翻了个身,提起他那两条被操得软绵绵的腿放置到了床头,随即精壮的身体覆上了他,把粗壮的阳具塞到顶点,又把火烫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许百联被他吸吮著,眼睛无神地看著天花板,当苏高阳又用一种要把他击碎的力道在他里面狂冲直撞时他还是痛苦地呜咽出了声。 “别……”许百联想自己可能真的是挑错上床对象了,他应该跟像他的同学,同道那样俊美,帅气,充满著艺术家气息的人上上床,而不是找一个在床上像条高智商的野兽那样的人来上他……或者,他上个月交往的那个拉大提琴的美丽女孩也是最佳上床对象,怎样都好,实在不该一时被那强烈的雄性气息鬼迷了心窍。 许百联的示弱让苏高阳的嘴角挑起了点笑,还真的停下了动作,只是当他把许百联眼角边的眼泪都舔了干净时,他的动作又凶悍了起来。 直到许百联的泪水再一轮地流入枕头,靡乱的呻吟声都接近无声时,苏高阳才把那烫得足以把地表都燃烧出一个洞的精液射进了最里面。 “我是喜欢你。”喘著粗气,倒在许百联身上的苏高阳很快就平静了呼吸,当他呼吸微畅,用滚烫的嘴唇一下一下吻著闭著眼睛一动不动,只是像弱小的动物那样细细抽著气的许百联的眼皮时,他这麽说了一句话。 许百联像是没听到,他的四肢与五脏六腑又软又疼,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想,这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7章 早上醒来时,许百联只动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根本站不起来,身体的後半部分又疼又麻,动一下都难受。 他趴著身体在床上只张了张眼,身旁就有幅滚烫的身躯覆了上来。 “醒了。”那有著一张冷硬脸孔的男人平淡地陈述著说著。 许百联没看他,也不去问他为什麽现在还不走……在快接近中午的光线里问一个过夜的男人为什麽呆在身边不走,如果不是确定要跟他继续下去,那麽就是最好不问。 他沈默著,但身後的男人却在的肩落下了吻,一路留到了他的臀部中央。 许百联还是没有说话,在阳光透过白色薄纱的光线里,他仅是不冷不淡地趴卧著,一声不吭…… 可苏高阳就是不走,他竟然还躺回了他的身边,半搂著他,把头埋在了许百联看不到的另一边的枕头里。 这可一点也不好。许百联在心里嘀咕著,有点後悔昨晚的一时冲动。 就算看出了这个人眼中对自己的兴趣又如何?何必挑畔,难道夏时季老是说他缺大脑……老干些冲动的不过大脑的蠢事。 不过许百联再蠢也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把话再挑明了讲……醉话可以不当真,但真清醒以对时,还是慎重些好。 许百联再睡了过去时,苏高阳离开了房间,在门外抽了两根烟,看了门一会,哂笑了一下才提起了脚步。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但凡许百联不是许百联,他也不会把眼睛送上去让他啄,并且还让他啄得那麽不稀罕。 可惜他就是许百联,那个有著看透人心眼睛却一点也不以意的许百联,有著无可挑剔的五官,更无可挑剔的气质与神情的许百联。 只不过一眼,苏高阳就知道心就沧陷了下来。 就一秒的时间,苏高阳就知道他遇到了他的孽障……爱情就在那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来,都顾不得他是男是女了。 倒是想不那麽外露他的心动,事实上他也自信没觉得自己露出什麽马脚,可就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刹间,那个有著一双如雾起的湖畔那般让人感觉飘渺又撩人眼睛的人就看透了他。 他说,你喜欢我。於是,苏高阳就知道自己再也否认不了了。 他不擅於太过於否认自己的心动,尤其在问的人是那个让他心动的人面前。 许百联一觉睡到黄昏,一醒来鼻间就闻到了淡淡的药油味,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腰已经能动了,只是还是觉得酸涩难堪。 能让他一个能坐上几十个小时练琴不动的人躺了一天之後还腰酸不止,绝对说明以後还是与苏高阳保持距离吧。 上床其实也可以是件很高雅的事情,性爱酣畅淋漓就好,不必搞得像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明明知道对方会被炸得体无完肤不顾求饶还是尤自放著炮弹,直是野蛮至极。 有一次尝个鲜就好,实在不需要来第二次了。 许百联没有回家,只是打了电话回去说要去夏时季那住几天,过两天再回来。 他大半时间都在外面,父母早就学会不去管束他,让他自我管束,谢文慧听了也没说让他早点回来,只是在许百联快要挂电话时问:“你爸爸让我问你,昨晚见的都是哪些人。” 许百联把人名都说了一遍才挂了电话,懒得去多想,在房间里找到套新衣换了上,只是在镜子里看到脖子上掩盖不住的吻痕,双手还是不禁掩了下眼睛重重地呻吟了一下……按他的经验,这吻痕绝对一星期都消不了。 他都不想去骂苏高阳……要说起来的话,事先还是他挑逗的。 想著去夏时透那过几天,许百联拉开了门想著干脆打车去夏时季那……夏时季现正住a市,高速路过去的话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一开门,有人站在了门口。 许百联无言地看著他,而高大威猛的男人弹了弹手中烟的烟灰,随即淡淡地说:“去吃饭吧。” “你不用上班?”许百联关门,双手插袋,神情懒懒,半倚在门上说。 “不用。”苏高阳靠了近,好像不顾他们在走廊,在许百联的脸上吻了一下,“想吃什麽?” 许百联撇过头,尽管没闪过他的吻,但躲开的姿势明确表明了他的态度,他直起了腰,扯出了一点笑容,“谢谢了,我自己解决就好。” 他说完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抱在了怀里,身後那完全把他身体覆住的身体炽热得就像近在身边的火团快要把他焚毁。 “想吃什麽?”那人再问了一次。 许百联顿了下,回过头,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何不让我自己去吃?” 他以为苏高阳会识趣……他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男人。 “我说过,我喜欢你。”苏高阳微扯了下嘴笑了,他不是那种会大笑的男人,不过嘴角扯出的淡淡痕迹却已足够让人心悸。 “那与我何干?”许百联想退後脱离他的怀抱,但腰间的铁臂完全不允许他动弹。 他往後看著,希望前头的电梯处有人来到,或者某间房间的门打开出来一个人,什麽都好,只要有个陌生人出现让苏高阳顾忌放开他就好。 可惜,除了他们的呼吸与存在,寂静的走廊里没有另外的生物来到。 “是与你无关……但与我有关,你是我的。”苏高阳对於许百联有点明显起来了的反抗一点也没露出不悦,他说完,在腰间的手一松,拉上了许百联的手,“想吃什麽?” “苏高阳……”许百联跟著他走,也没有被逼迫的慌乱,不急不缓地说:“我记得你好像是武警总队的教官……” “是。”苏高阳回答了一个字,直到走进电梯,都没再说出另外的话。 许百联被他简明扼要,绝不多说的态度弄得无语……他实在不该开了那个头,让苏高阳挑开了那个口子就闯到了他身边。 “你以前喜欢过人吗?”许百联历来受的是做错事,那麽就去解决那个错误的责任教育,既然沾了苏高阳,那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摆脱他。 “有。” “他喜欢你吗?” 苏高阳看他,深遂眼睛此时就像藏著无止境黑洞的深渊,明明此时风平浪静著,可要是盯著看它们看的话就会觉得很是糁人。 “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也是对他这样?”许百联无动於衷地地看著那双“深渊”,挑了下眉,往上挑的眼角随著眉毛的上扬透露出了他不自知的不可言意的风情。 “不会。”电梯一路没搭上任何一个人到了一楼,而被苏高阳按了暂停後,电梯就不动了,“我没喜欢一个人到必须对像你这样。” 话一完,电梯门就开了,苏高阳率先走了出来,这次,没有牵许百联的手,好像判定许百联会跟在他身後似的。 许百联吃完饭,天色黑了,苏高阳接了一个电话後就把他带到了车上往武警总队那边的路上赶……正当许百联以为苏高阳脑残了要带他进入总队时,车子在接近部队的两公里处驶入了一条小道,开了十分锺,就到了一片每家每户都竖著高墙的老旧住宅区。 他们在其中一幢停了下,苏高阳开了门,并没有进屋,只是把钥匙塞到许百联手里,淡淡地说:“我住的地方,你先进去歇一晚。” “我还以为苏家家徒四壁,没想到有此私密房产。”许百联笑。 苏高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看了他一眼之後就上了车急驰而去了。 完成任务後第三天的凌晨,打扫完“战场”,这次跟武警部队合作的某营区的营长跟苏高阳交换了支烟点上,问一起出生入死过不知多少次的战友:“你把他带你外公留给你的房子里去了?我没听错吧……” 说著,痞子样地掏了掏耳朵,好像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 苏高阳瞥了眼孙兵,又大力抽了两口烟,没说话。 “我说,你爸那边不是还想动他爸吗?”被当做鬼才的孙兵嘿笑了两声,“嘿嘿,嘿嘿,你喜欢男的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弹钢琴的,这也就算了,他爸还跟你爸有立场问题,我说,高阳,你还真是什麽果子最硬你就挑那硬的来吃。” 而被称做奇才的苏高阳一派冷静,说的好像不是他一样地冷静地说:“一码归一码……” “你倒是一码归一码,可问题是,人家干吗?”孙兵乐了,“还是他是另一个蔡小豔,还是是你家的那个苏蕾蕾,你说什麽她们就听什麽?” “少废话,你来不?”苏高阳踩熄了手中的烟,甩出了一句话。 无家可归,也暂时回不了营的孙兵立马跟上,“当然来。”说实在的,他没想到必须得去苏高阳那个秘密基地借住一晚却听来如此劲爆的消息。 呵,他这兄弟的脑袋构造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好不容易头次说喜欢上个人,居然是个男的不算,还是他们家打算撇下去的人的儿子。 这可真够呛的。 “兄弟,我同情你。”孙兵搭上兄弟的肩膀,吊儿郎当地说,“最好他能跟那些迷你迷得死去活来神魂癫倒的妞一样什麽都愿意为你做,这样你就不用怕你爸搞他爸了……不过据资料看,他也不是个什麽省事的鸟啊……” 苏高阳扯了扯嘴角,这次没笑,也没解说什麽,反正孙兵要去他家,到时候见著人了,就知道许百联是个什麽人了。 那个人……怕还真没把他当回事。 “哪天啊?”当许百联发现这幢房子客厅的一张桌上赤裸裸地就摆著几册前苏联一位客死异乡,不甚出名,但天赋异禀的早夭天才音乐家的手稿後,这两天他是真没想过踏出这房子一步,当他接到夏时季的电话,让他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时他还在拿著手稿在揣摩作曲者谱曲时的心情呢。 夏时季在那头听出他的心不在焉,在那边头笑骂:“别为了几本首破曲子把自己都给卖了……” “哪破啊……”许百联不以为然地为著曲子辩解,都顾不得反驳夏时季暗指他又犯傻了。 “我说,你就不能拍个照存档回来再看吗?”夏时季献策。 “不能,”许百联老实地说,“这是第一手手稿,珍贵到回头只要我一跟我老师说我只摸了它一下那老头都会嫉妒得摔他老婆的小提琴的程度……我得完全领会了作曲家作曲时的心情,才能把它演戏绎成我的风格……” “得了,得了,又来了,”那边夏时季头疼,“你别又因小失大就好。” “不会,我又不喜欢他。”许百联微笑了起来,此时眼神正好看向门边,看到了在客厅明亮光线下的门边站著的那两个高大的人影。 其中一个,他好像有点熟悉……正是前几日那个跟他上完床,跟他吃了顿饭就把他送到这里来的苏高阳。 许百联看著他,嘴上还是有条不紊地跟著夏时季说:“他回来了,先挂了啊。” “苏高阳?”夏时季在那边问。 “嗯。” “来,说你爱我……”夏时季明显在使坏。 许百联从小到大最听他这朋友的话,当下乖乖地回应,“哦,我爱你。” “来,最後,吻我一个。” “啾。”这边,许百联对著电话依言依旧乖乖地响了一个响吻,逗得那边的夏时季哈哈大笑挂了电话。 第8章 许百联把手中谱册放了下,平静地看著那两人走了进来。 “嗨。”苏高阳还没说话,那个黝黑的高个就朝著他笑著露出了白牙。 许百联闻到了这两人身上的血腥味,偏了偏头,皱了下鼻子。 苏高阳站在离桌子的半米处,开口说了话,“孙兵,我战友,来住两天。” 说著转头对人说:“你去洗个澡,老房间。” 孙兵耸了耸肩,又看了眼这时朝他微笑的许百联,扬起的眉毛收拢了回来,嘴角含著点笑就上楼去了。 “吃的什麽?”苏高阳并没有离去,只是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捋了把几天没洗的头发,阳刚的脸上有著点没有睡过的疲意。 许百联没有说话,只是看他,像在沈思什麽。 “嗯?”苏高阳用鼻音再询问了一次。 许百联思考完毕,笑了笑,决定说实话,“我叫一朋友帮我每天送点吃的过来。” 他边说边看著苏高阳,补充说:“冰箱里的那些东西我不知道弄……”他是连开个火都成问题的人,就算冰箱食物充足也没辄,不想饿死,只能要求外援。 苏高阳没有说话,沈默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我动了你的东西。”许百联决定把他在这房子里干了的事全部如实陈述。 “那是给你看的……”苏高阳慢慢地张了口,那漆黑的眼睛抬起看向许百联,“书房里还有一些,你随便看。” “书房里还有?”许百联讶异得嘴唇微张,光他现在拿的这两份都已够稀有,那什麽书房里竟然还有? “这是我外公留下来的,他是个文物收藏家。”苏高阳说完就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了,留下许百联往一楼的另一边的房间看去,书房应该是在那个位置吧?主人都说了可以随便看的话,那麽他等会就可以去看看了? 正当许百联想著要去书房时,苏高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头上脸上还滴著水,看样子是刚才洗了把脸。 许百联收回头,看著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直到把两手放到他两侧,这高大男人欺身下来时,他不知怎麽地觉得口干舔了舔嘴唇,想笑著问他这是干什麽,可还没张口,男人的吻就落了下来,那沾了水带著点湿润感的唇让许百联下意识地嘴唇微动了一下,下一刻,这人的舌头就钻了进来。 那倾刻就狂烈得要把人焚烧的吻让许百联一下子就没了主意,当他被腾空抱起时,他也只好把手抱在了人的肩上,免得被他给摔了下。 当被人扔到床上,立刻就被人覆上身体时,许百联理智一下子就从有些措手不及的境况里回复点过来了,可他刚想开口拒绝,苏高阳就已脱了两人上半身衣服,那坚硬炙热的男性躯体就碰上了他有点冰凉的身体。 刹那,许百联就没了办法……那种纯野性的雄性力量让他窒息,他喜欢苏高阳身上的这种味道,所以才在那晚一时冲动,明明不太喜欢他都跟他把床给上了。 “轻点。”苏高阳不断在他身上落下吻,嘴边的一些冒出来没刮去的胡茬扎得他皮肢有些刺痛,许百联嗯哼了一声说道。 第4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2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2节 只是,他这样更惹得苏高阳的呼吸更加粗犷,一把把他的裤子就给脱了下,把他的腿举至肩头,而舌头就舔向了後方。 “操。”许百联被他过於不可思议快速的行动力弄得瞠目结舌,当温热得让他身体打颤的舌头探向里面时,他不仅骂出了一般不在外人面前说的粗话,而前方的性器更是丢人的半挺立了起来。 更让他觉得苏高阳是个闷炮弹只管炸人不管吱声的是,当舌头探进去没几秒,这男人就已经把粗长得狰狞的性器从军裤里掏了出来,对著那个穴口就往里面推。 “你想弄死我?”被压著的许百联从後方看向提著他的腿,把他压得折叠的男人,眼睛不知是被接下来想都不用想就会激烈的性事给刺激的,还是被苏高阳过於直接野蛮的态度给惹的,现在一片血红。 “不,”苏高阳微微地笑了一下,薄唇边上的笑容很男人,笑容里的意思也很果断,“我只是想干死你。” 说著,那粗长得可怕的东西就“咻”地一下全捅了进去,把许百联给痛得剧烈地大叫了一声,腰部颤抖不已。 “你……”许百联还要开口辨,只是声音立消失在了苏高阳的抽动中,转而他欲抓向苏高阳的手也无力地倒在了身边两边。 “呜……”许百联抱著枕头想往床边爬,只可惜有心无力,尤其在此时他的腰正被人拿捏著上上下下时。 他也没有喊痛的力气,在刚才爽到丢盔卸甲之後他也没立场再喊痛,他现在只不过需要的是休息一会,或者短暂暂停一会就好。 可苏高阳这头野兽完全不管他的意愿,如果第一次他还听他点什麽的话,那麽这次苏高阳是绝对想把他给往死里做了……这男人竟然还敢在他体内玩三转三抽! “苏高阳,苏高阳……”许百联哭喊著,顾不得自尊教养什麽的了,他求著他身後的人,“求求你,干进来,干进来……” 这欠操的男人竟然在里面转完圈之後就把东西停在了外边不进来了……许百联一手抓著枕头,一手拍打著床铺哭喊,“快点操完,我要休息。“眼泪顺著他挺立的鼻子落到了床上,他露出的半边脸绝豔得像早上带著朝露狂放盛开的花……苏高阳看得呼吸一窒,压下身子嘎哑著喉咙在他耳边说:“不是让我停一下吗?” “谁他妈让你这时候停了?”後方空虚,前面更是需要刺激再次发泄的许百联气嚷得一点风度也不想保留了,他真是运气太坏招惹了这个人,明明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也去撩拔了…… “快点。”许百联不断地喘著气,汗水眼泪流得他身下的床单都已经湿透了,而苏高阳身上那些像是滚烫得开了的汗水也在焚烧著他的身体,他的那里现在在不断地叫嚣著发泄……发泄…… 连续好几百下的“叭叭”声连著性器抽动的水声让许百联最後神智都出了窍,等他回过神来时,男人的精液不断地往里面喷发,引得他再无一丝力气的腰又在不知觉地颤抖著。 他恍惚地看著著迷地看著他腰部的苏高阳,眼睁睁地看著这人直起了腰,一手托住他的身体不让里面的性器滑出来,一手在许百联的那根上面抹了一下,然後伸手去压了压他们相连的穴口,然後用沾了两人白液的手摸向许百联的脸,把这些全涂到了他脸上。 许百联闭上了眼,皱了皱眉……这人不知从哪里沾了血腥回来,没洗澡就上了他不说,还把东西抹他脸上……算了,反正自己也不喜欢他,现下不过是更不喜欢他罢了。 做爱归做爱,喜欢归喜欢,许百联向来分得清楚,於是也不计较,闭上眼睛任由苏高阳把吻又落在了他身体的各个角落。 反正,他喜欢自己是他的事;自己不喜欢他是自己的事……各人管各人的感情,各人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就好。 “你没戴保险套。”在浴缸里泡了十几分锺总算有点力气说话的许百联对著身下做他靠垫的男人说。 “嗯。”苏高阳毫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吻了吻他的耳边,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抚摸著许百联的腰腹。 他们这种人自然对这种事会有分寸……但如果分寸在别人是头上戴保险套的,这次自然也不能例外也得戴。 “还是戴的好。”许百联话说出来之後有点郁闷,上次没戴就不说了,可自己不是想著不再与他上床的吗?果然不能跟一个对你有性吸引力的人同处一室……不管如何事情总是会弄到床上去。 “尽量。”苏高阳开了口,把许百联耳畔的一点头发拔到耳後,一路从他的下巴处吻到了他的眼睛处。 许百联被他过於蛊惑人心的吻给吻得有些情迷,不禁喃喃地说:“到底有多少人想爬上你的床?” 这种能溺毙人的吻法,连他都觉得有一点沈迷。 “呵……”苏高阳扯了扯嘴角,又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皮,淡淡地说:“不多。” 许百联没再说话,闭上眼睛,脑袋无力地靠著苏高阳的胸膛,让高大的男人完全搂住自己。 “许百联……”苏高阳突然叫了他一声。 许百联睁开了眼。 “联联。”苏高阳又叫了他一声。 这下,许百联的眼睛张得比刚才稍大了一点,然後,他听到那大手在他小腹上游移著的苏高阳继续说著的声音,“下次不要在我面前对别人说你爱谁。” 说著,他提起了许百联的腰,把他压在了浴缸边上,一下就冲了进去。 招呼都没打一声,痛得许百联的腿紧紧缠住他的腰的同时用牙齿死咬住了他的肩膀,直到咬出了血出来也没松口。 妈的,这个死男人,原来不是不在意,是在这等著他呢。 孙兵在楼上大阳台上喝了几瓶酒,正躺在地板上哼著莫斯科的月亮圆又亮,西瓜大又红的改编曲时,楼旁的感应灯亮了起,然後他兄弟就出现在了阳台上。 孙兵循声看了过去,上下打量了身上仅著了条军裤的苏高阳一遍,最後视线落在了上半身那大口子,现在还流著血渍的肩膀处,嘴里大大地“啧”了一声。 苏高阳没说话,走到他旁边,靠著墙壁坐下,拉开了瓶还带著水珠的啤酒喝了半瓶之後才说:“怎麽不去睡?” “你家那位喊得楼顶都快要破了……”孙兵嘿嘿笑了一声,用手肘暧昧地推了推苏高阳伸在他面前的腿部,抬头看向靠坐著的苏高阳,“看起来,再牛b的音乐家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你搞得哭爸喊娘的。” 苏高阳屈起腿,把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气喝完,摸了摸还渗著血口的伤口,看了一下沾血的手指,又去开了另一瓶酒,回答孙兵说:“没那麽简单。” “什麽简单不简单的,”孙兵不以为然,“阿方的女人够贞烈了吧,最後不是什麽都愿意为你干……” “孙兵。”苏高阳敛了眉毛叫了他一声,阻止他再胡说八道下去。 孙兵从声音里听出了警告,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不过倒是没接著把话说下去了。 “你啊,就是豔福不浅……这次连男的都搞了。”孙兵嘀咕著,拿过苏高阳手中的酒,坐起了身体一口喝了完,“我说,你是怎麽跟他搞上的?” 苏高阳没说,只是踢了踢孙兵,“下去睡吧。” 实在也很累了的孙兵一跃而起,漫不经心捡了椅子上的衣服穿上,问:“你呢?” “我抽根烟再下去。”苏高阳把身体往旁边缩了点,隐在了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得,你也早点睡,回头也别弄这次的报告了,交给索一吧……”孙兵关心完兄弟,就下了楼找他的房间睡去了。 苏高阳在楼上抽了几根烟,又喝了几瓶酒才下了楼,到了房里,看著那睡在他的床上侧躺著抱著枕头沈睡青年,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场心动来得突然,更是来得糟糕。 他完全没在这个人的眼里看到一点对自己的感情……而他却觉得自己有些深陷了。 他喜欢他……喜欢他在父母面前带著些稚气的举动,喜欢他在人群背後的淡然自如,喜欢他在朋友面前的无拘无束,,喜欢他弹琴时的自得其乐,也喜欢他看穿一切觉得什麽都没意思的眼神……甚至,他还有点喜欢他对自己的不以为然。 这麽多的喜欢,而他看起来确实是不喜欢自己,真是糟糕透了……苏高阳有些头疼地在旁边倒了下来,把手中未点的烟含在嘴里,想著明天要帮兔崽子们安排些什麽样的训练量岔开心思试图睡过去。 可是,当身边的人动了动身体时,他的眼神还是不如自主地看了过去…… 一切,真是糟糕透了。 第9章 孙兵醒来见到了许百联,那人蜷著腿坐在沙发上,手指在沙发上用一种他看不懂的速度在快速地动著,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得孙兵最後盯著手指都屏住了呼吸,直到苏高阳从背後轻轻地拍了他一掌。 孙後回过神,回头看苏高阳一眼,舒了口长气,说:“难怪……” 他本来说难怪许百联不在国内开太多演奏会,不是指法拙劣恐怕是技艺过於高超……以至於都不屑弹给附庸风雅的人听了。 据说年前的新年演奏会因为有人财大气粗一口气包了所有,而这人根本不干,赔了主办方的钱也没出来动一根指头。外界後来有言论说他的名气根本就是他爸花钱在国外买来的头衔,原本以前的钢琴神童的名声也大打了折扣。 如今一看,恐怕是眼前这个自得其乐的人根本不想声名在外吧。 许百联刚把一小节的曲谱给消化完,抬头又见著了门边的俩人……这两个人是不是太爱站门边了?部队站岗留下来的毛病? 他挑了下眉,把旁边从书房拿出来的堆著俄文原文书收拾了一下,把沙发收拾成一片空地出来,抬头还是见著那两个人没动,不禁好奇地问:“怎麽不进来?” “不打扰?”孙兵往前伸了下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猛地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真正的艺术家,还是才华横溢得不行的那种,突然之间不由得带点尊重了起来。 “没事。”许百联看了他两眼,笑了起来,这孙兵其实也挺有趣的,昨个儿见时吊儿郎当的,眼里戏谑不止,现在这态度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还让他给转得挺真诚的。 孙兵嘿嘿笑著摸著头走了进来,身後的苏高阳则淡淡地开了口,“要吃什麽?” “随便就好。”孙兵下意识回道,随即反应过来他那老战友问的不是他,问的恐怕是眼前这宝贝疙瘩。 “不用了……”许百联这时漫不经心地整理著收好的书,头都没抬随口说:“我要走,等会有人来接我。” 苏高阳听了,沈默了几秒,又问:“什麽时间?” “嗯……”许百联没在意地沈吟了一声,一页一页宝贝样地翻著手边的曲谱,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过半个小时吧,我朋友可能在路上。” 他说完,苏高阳就走了进来。 孙兵踢他一脚,他饿得够呛,脾气也不太好,“高阳,我可饿了,你最好现在去买菜……” 这人刚还说要出去买点新鲜的鸡鸭回来做大餐,看这阵式,是不打算去了。 “我去下点面条。”苏高阳站没抬头的许百联身边,看了眼孙兵。 “大餐呢?”孙兵瞪眼。 “你要吃点吗?”苏高阳弯了腰,凑到许百联身边吻了下他的耳朵,完全不管孙兵在一旁看著。 许百联也没在意,他在国外呆了太多年,搂搂抱抱表达亲密爱意的举动早就习惯得不行,一时之间也没觉得苏高阳的举动有多亲腻,自顾自的收拾著他接下来要做的一些功课,把它们全部都存入ipad里。 苏高阳把面条刚下了锅,门外就响了喇叭声。 然後传来一阵往外走去的脚步声,他也跟了出去,见到许百联把背著的包放到一个眼睛带著笑意,脸上更是有著难以言喻吸引力的青年手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後那青年就把眼睛看向了站在门边的他。 “苏高阳先生?”那人牵著许百联的手走近,亲密得不行。 苏高阳不动声色,淡然地点了下头。 “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们家百联……”青年说得诚恳,态度和善得让人如沐春风。 苏高阳如果不是在别的渠道里知道这人是谁,也会很轻易对这人心存好感,只是,这人不是一般的人,是那个用密不透风的手段迅速敛财的商业巨子的伴侣。 并且,他说许百联是他家的……苏高阳看著一旁乖巧让人牵著的许百联,眼睛动了动,最後,不客气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他还没吃饭,吃过再走吧。”苏高阳开了口,把门全打了开让人进去。 “不了,我带他回去吃,朋友们都在等著我们呢……打扰多时,真是麻烦了。”夏时季客气地笑著,用言语很轻易地把他与许百联的距离能拉得多远就有多远。 苏高阳看向昨晚在他身下哭得像是一汪春水的许百联,只见这个人咬著嘴唇调皮地靠在夏时季的背上小声地讲著刚接著的电话,完全没把他当一回事,态度有多轻忽就有多轻忽。 许百联上了车之後还在跟那边的邓顺在讲著他们家的新生的那窝小狗要取什麽名,见夏时季开了车,忙说:“回我家把大陆给接上。” 夏时季要笑不笑地瞥他一眼,等他说完电话,问许百联:“你把他给上了?” 许百联撇嘴:“是他上的我,好不?” 说著,倍感自己的腰酸疼不已地移了移背,见夏时季还笑著,不由说:“笑什麽?” “我看他对你兴趣挺大。” “那关我什麽事?”许百联纳闷,喜欢他的人不多但也有那麽几个,他要是喜欢他的他都去喜欢,他忙得过来麽他? “是,是不关你的事……”车子行进了好长一段距离,夏时季才敛了脸上笑意,脸上一片沈静,“苏家上面那头是有点想对你爸动手,目前弄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他们要怎麽办……” 许百联征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我爸干净得很。”除了商会在背後支持之外,他父亲无非是对权利野心过大,不贪不抢也不草菅人命,他以为以清廉持世的苏派容得下他这半路插队的父亲,可没想到,外来的就是外来的,没有了利用价值後,总是会被猜忌夺权。 “不知道他们怎麽操纵,你放心,你爸不会挨打……”夏时季笑了笑,“这里容不下他,总有地方容得下他。” “我爸跟你们接头了?”许百联苦涩地笑了出来,以往在夏时季面前的天真神色也收拢了很多,露出了与之年纪相符的成熟。 “正在谈……”前面堵车,夏时季踩了刹车之後接著说,“这不是你的事,我们来处理就好。” 许百联抿了嘴,久久才“嗯”了一声。 他是真的不想插手……一旦进入了进去,他爸是不许他脱身的。 他爸的名利场,他至始至终都不敢兴趣…… 带著大陆又回了一趟春夏镇,在夏时季被追人回家的李昱泊夹在腋下甩到直升机里时,喝多了的许百联也一踉一跄地领著大陆上了去……大陆是见过世面的狗,机翼妖魔化了一般的呼呼转动声也没让它眨下眼,跳进机里面还叼著毛毯往一进椅子里面就闭眼睛睡觉的许百联身上盖,然後就乖顺地窝在了他身边,跟著睡了起来。 直升机是在城外夏时季他们家停下的,许百联还没睡饱,下机时差点还摔倒,不过在找房间睡去之前还是摸到了厨房给大陆倒了点牛奶,又从冰箱里扒拉了点骨头跟肉汤给它吃饱这才领著它上楼晃晃悠悠地去睡觉。 睡到下午接到他爸的电话让他回去,就跟夏时季要了车开了回去,开到半路才想起这车还是别开进他们那小区的好,又把车停夏家的公司里去了,临时打了出租车回去。 他带著大陆,司机差一点拒载。 许百联回到家又出了一身汗,心情有点不好,谢文慧见他脸色也只是轻声地问了句这几天有没有练琴。 一问,许百联心情更有点不好了起来……尽管当初很讨厌一天到晚老是练琴不可,但这几天他连琴都没碰,心情更是糟糕,回到这幢房子,尽管隔音还成,能练个一两个小时,但练久了,不管他弹得如何,练得久了还是成了家里的噪音。 再说了,他一练肯定得五小时以上,有时候一想练就管不得白天还是晚上,很是打扰家人休息。 “爸找我什麽事?”洗完澡,许百联出来了来,大陆朝他叫了两声,又呜咽著像是替心情不好的主人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爬到许百联椅子的边上,头对著许百联,眨了两下眼。 许百联刹那就高兴了起来,摸了摸讨他高兴的大陆的头,边跟他妈说著话,“我这几天都没怎麽练,晚上去找个训练室练一晚上,过阵子就要回学校了,可能还得有次新学年的演出。” “你苏伯伯生日,在他家有个小生日宴,请了我们全家。” “今晚?” “嗯,今晚。” 许百联回头看他妈,笑了笑,嗯了一声。 晚上许百联跟著他爸他妈就去了跟他们隔几栋楼的苏家。 苏家房子比他们家大了一倍,是按五房二厅给分发下来的,一大一小摆了八桌酒席,挤满了整个省府的要人。 要是来个恐怖袭击把这里给轰了,估计全部要职位置都得换拔人……也亏得苏家有那底气,把这些人全塞这小房子里,但凡这里某个人养的小情妇的房子恐怕得得比这大个百来坪。 许百联是厌憎这种场面的,谢文慧知道他的脾气,他是宁肯跟镇里的夥伴喝著廉价啤酒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多呆一秒,但丈夫这几天脸色不好,叫他们过来也是先前嘱咐了别出格,尽量按著苏家的方式给苏家的面子,所以她怕有人起哄让许百联弹钢琴,一早就带了许百联跟苏缤红道了贺,又把他塞到阳台上临时加起来的那桌给小孩们的坐的位置,叮嘱他没事就别进屋了…… 他妈把他当小孩看待,许百联老实乖巧地连连点头,坐在一堆十几二十出头的小孩里微笑著,别人问句什麽他就答句什麽,知心哥哥一般的样子。 菜全部都精巧可口,只是大热天的阳台上冷气不足,还好晚上比较凉快一点,但阳台到了後来加了两桌的位置,小孩儿们越坐越多,多得许百联都站到了墙角旁边一颗盆栽後,在人挤人的阳台里当成了隐形人。 正当他暗暗估摸著从苏家的八楼往下跳去生还的机会有几许时,兜里手机就响了。 陌生人的电话,他接起,苏高阳人在那边问:“在哪。” 许百联想了几秒,说了实话,“你家阳台那棵金钱桔後面。” 他说完,那边电话挂了,苏高阳出现在了阳台,笑著跟一帮见著了他惊喜不已的孩子熟门熟路地击了掌,又跟几个大的人聊了几句……眼看他就要往他走来时,许百联与他错身而过进了门里,钻进了旁边的洗手间里,发了条短信给苏高阳。 没过多久苏高阳就敲了门,拉开洗手间的门淡淡地说:“我房子在这栋楼的1楼,钥匙在这,你去歇会。” 许百联看了一眼那套一连串串了很多钥匙的钥匙串,眯了下眼睛,说:“我可以回我家……”只要苏高阳一句话,他大可回家,这算是给足苏家面子了。 “去歇会吧,空调开著。”苏高阳没再多说,把钥匙往许百联身上扔,掉头就走人了。 许百联接过钥匙,皱起了眉头…… 许百联到了1楼,发现这楼上的格局比上面的要小一倍,比他家那房子还小,二房一厅,一个不大的地方。 房间里冷气也像是没开多久,还是带著点热气……许百联在阳台上沾了一身汗味,本来想著回去洗个澡,但看苏高阳的房间各个门都开著,那一长串的钥匙也不知道是开什麽门的也是给了他了,应该不在乎他在这里洗个澡去去汗味。 所以他也没想太多,去洗了个澡,不想穿脏了的衣服,从衣柜里拉出件军绿色的t恤,苏高阳比他高一个头还多,那衣服穿他上面也盖住了大腿,於是那裤子他也没穿了,就穿著t恤下半身赤裸著盘腿坐在床上掏著他的手机看曲谱,等著苏高阳等会要干嘛。 过了半个多小时,有人开了门,苏高阳走到了卧室,看到床上的他,沈默地走了过来,随即大手一捞,把人捞到怀里,让许百联坐到了他身上。 许百联心不在焉地扔掉看到一半的手机,顺势用手揽住苏高阳的脖子,觉得苏高阳喝了酒的嘴唇挺适合吻一下的,於是他吻了一下,问:“我妈知道我在哪吗?” “知道。”苏高阳的大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沈默的脸上还一片看不出神情的漠然,“我跟她说你有点事出去了……” “哦。”可能他妈也不想他再去苏家,所以电话也没打给他。 “今晚别回了,在我这练琴。” “练琴?”许百联讶异,按他刚才所见,这房子里可没什麽琴,再说了,这人怎麽知道他打算今晚通宵练琴? “等一会,就会有人送上来……”苏高阳把手伸到许百联的衣服里重重地抚摸著滑腻的肌肤,另一只手伸到了许百联的後面。 许百联呻吟,皱了眉毛,手指伸进去的太快,没几秒就又进去了另一根,让他难受。 进去三根时,苏高阳抽开了抽屉拿出管没拆过封的护手霜,皮带都没解,直接拉开了拉链,把护手霜挤了点上去,马虎地在那根巨孽上涂了一下,双手捧著许百联的腰,就那麽压了下去。 “那也不能练,这房子小,还1楼……”许百联咬紧了牙。 “把窗户拉上就是,全做了特殊隔音,外面听不到……”苏高阳拉著他的腿缠上自己的腰,把衣服拉高到他的嘴唇能吞噬住许百联的乳头。 许百联呻吟,断断续续地说,“那……也……也不行,你房子小,装……装不下……钢琴。” “客厅能。”苏高阳像是话说至此,抱著压在身上的许百联起了身,把他按著让他跪到床边,腰杆快速地操动了起来。 第10章 一场性事,让许百联跟水里捞出的鱼一样浑身都是水在滴,苏高阳把精液全射进了进去时更是引得他难耐地不断吸咬著下嘴唇,让苏高阳抱著他又吻了一阵,到发泄过的家夥又再起来时,许百联才警觉地推了把苏高阳。 他推人的动作力气很小,但苏高阳领会,微抬起来的脸上一片艰难神情,他像要吞噬许百联一样地盯了眼前的人一会,又重重地吻了下他的嘴唇,随即飞快移开,头埋在许百联的颈间重重地呻吟。 苏高阳万般舍不得又不能继续下去的心思引得许百联笑了起来,也就不再那麽介意体内还含著那可能会兴风作浪的硬起,另外天性的直觉让他知道苏高阳不会再做下去,他吻了吻在他嘴边的埋著头的人的耳朵,轻轻地问:“你不上去了?” 他爸的寿宴,能离开这麽久吗? “等一会。”苏高阳紧抱著许百联,大手大力地从他大腿游移到腰腹,腰侧,那种浓重的占有欲不言而喻。 “钢琴什麽时候送来?”这种透著浓烈欲望,但不真刀实枪的抚摸让许百联也觉得呼吸难耐,当苏高阳摸到他的腰,把他重力揉著像要把他揉碎了塞进体内时的感觉更让他呼吸急喘了起来。 “……,”苏高阳此时大力地吸了口气,停了手上的动作,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去刚脱下的裤子里拿手机。 他翻了个身,让许百联压在了他身上,这才打起了电话。 “索一,什麽时候到?” “嗯,好。”苏高阳甩了手机到一旁,亲了亲许百联的脸,拿过自己脱下的衣服帮他擦了脸上的汗,又把他身上的也擦了干,这才粗粗地随意把自己也擦了下。 总算干爽了点,许百联任由苏高阳不停在他身上印著细吻,这条野兽毫不掩饰他对他的欲望,他觉得也挺能适应的…… “你要送来才走?”许百联躲开了一个吻,手指岔进了苏高阳的头发里。 “嗯,就到。”苏高阳说完就起了身,也抱起了许百联,毫无阻碍力地下了床。 许百联突然被抱起,那高潮过後的身体有些晕眩,等到了浴室凉快的水打到身上时才回过神来,定定地看著还抱著他的男人一眼,突然之间笑了。 他想,苏高阳还真是喜欢自己……可惜了,他并不适合自己,不过这种男人很少见,回学校之前就别管那麽多了,能做一次算一次。 他这麽想著,浑然忘了他先前不过只想尝个鲜的决定。 钢琴送进去没多久,苏高阳就出了来,苏索一靠在墙壁上抽著烟,见老大出了来,把烟丢到地上重重踩熄,脸上一股子发泄不出来,也发泄不得的气。 苏高阳没理他,径直往电梯方向走,苏索一跟在旁边闻到了老大身上那股沐浴後的清爽,还看到了没干透还带著点湿润的头发,忍不住粗声粗气地说:“你还真不怕谁都知道……” 苏高阳这才瞥他一眼,他这几年当执教官太久,只一瞥也透著点让人想立定站好的严苛。 苏索一是怕老大怕习惯了的,被这麽一瞥,嘴巴蠕动了两下,不过还是觉得他们老大把用拿命换来的奖金给那人买了架破琴的事还是让他的心像被几百只猫一样在抓挠著,“你这是怎麽想的?你把钱全给用了给他买架琴,还抵不住他们那种人吃一顿玩一次的,你以为人家稀罕?” 妈的,他们老大这到底是怎麽了? 苏索一挫败不已,苏高阳在七楼把电梯停下,单手拖著只比他矮半个头的高个出了去,把人压到没人的楼梯间,这才拍了拍被他轻而易举拖得不能反抗的苏索一的肩,思索著该怎麽说才好。 苏索一家就是卖钢琴的,自己想要一架,不去他家买这孩子肯定会多想……不过买了他也多想,苏高阳正是头疼这个。 “我跟他的事,你别管。”苏高阳干脆直接下了命令。 苏索一瞪大了眼看著他们头。 “你是我的亲兵,该怎麽做这点脑子应该有。”苏高阳不想在这种事上过於跟手下的人过多纠结,他并不是一时兴起,以後他们见许百联的机会还很多,对这个是他们是喜欢是讨厌留待时间去决定,他并不会就此多说些什麽。 “可……”苏索一想大声斥辩几句,但突然想到前段时间闹得轰轰烈烈,最後又相安无事的某指导员的事又闭了嘴,知道这种事情上面是怎麽决定的就是怎麽决定的,他们这些个小兵是无权去决定上面这些人的命运的,他烦躁地扒了把头发,还是忍不住挫败地说:“我怎麽不知道你也喜欢男……男的……” “闭嘴。”苏高阳瞄他一眼,打了一下他的头,往楼梯上走去。 苏索一跟在身後,怕在楼梯间发出回响,压低著声音急急地说:“就算你喜欢男的就算了,整个大队里就挑不出来你喜欢的?无论哪个都比那一看就是资本家的富二代强啊……头,再说,这种人明显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壳子好看,他他配不上你啊……” 说著就到了八楼,苏高阳看了唠叨个不停的手下一眼,而苏索一接触到眼神就立马闭了嘴,心想这次自己回去是被罚越野几百里还阻碍几千米? 许百联跟他妈打了电话报备之後就在练起了琴起来,一直到了凌晨三点,然後起去了旁边因钢琴的进入挤到了另一旁的冰箱里去拿苏高阳带回来的吃的。 大概一点左右苏高阳回了来,但许百联没去理他,他练琴基本对外界任何事物不管不顾,只管自己练琴。 这不,练完了晚上没吃饭的肚子也饿得抽筋了,拿出冰箱里的一份炒粉就打算去找筷子吃…… 还没走两步,就有人走了过来抽掉他手里的盘子,说:“凉的,会闹肚子,热一下……” 许百联耸了下肩,跟在他身後去了厨房,看著苏高阳熟练地上锅,开火……看厨房的样子,好像也用过几回,不像是没动过。 “你不在你父母那吃?”许百联倚在门边闲聊地问,刚练完琴他神经还是在兴奋状态,一点困意也没有,反倒是可能刚醒来的苏高阳身上透著点睡意。 “有时很晚才回,就在这随便弄点吃的……”苏高阳侧过身,拉过许百联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很好听。” 知道他是在夸他的琴声,许百联笑了笑,不以为忤,他弹得不差,听一次两次当然会觉得好,如果他天天练听的人天天听,不烦也会烦,再美妙的音乐也禁不得长时间接连不断地充斥在耳朵里,不是干这个的,受不住的。 “不打扰你睡觉?”他刚瞥了一眼,旁边卧室的门没关。 “不。”锅热,苏高阳放开他的手,示意他站门边一点,开了吸油烟机就动了手起来。 炒粉不过二三分锺就热好,许百联窝在沙发上拿著筷子夹著热腾腾的炒粉散热气,身後的垫背帮著他吹著气,等吹好,许百联就满脸笑意地塞到口里。 一大盆的炒粉很快被他消灭,吃完还满足揉了下肚子,喝下递过来的水满足地打了个嗝。 “经常这样练?”垫背苏高阳的大手已经放到了许百联的肚子上取代了他的手。 空调吹得有点冷,许百联也挺喜欢肚子上多个温热的东西,於是也不推开,点头说:“这阵子练得比较少……” 苏高阳吻著他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说:“回头我外公书房里那些曲子手册你想要的就去拿著。” 许百联讶异,回头看了苏高阳一眼。 “你还要回维也纳?” “嗯。” “什麽时候?” “再过段时间吧。” 许百联说完,苏高阳沈默了下来…… 吃饱喝足,许百联也不管苏高阳在想什麽,也没放在心上,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许百联半个月都呆在家里没出去,苏高阳也像是从那天失了踪,没有影子了。 他爸也很忙,下乡视察去了,都没时间训儿子,不用跟他爸或者他爸那拔人接触,许百联乐得轻松,每天都跟著他妈在家里练琴,自己也作些小曲子跟她弹著玩。 不过也没逍遥太久,这天许百联正在夏时季这看了半天电影,就接了学院催他回去排练的电话,因另一个弹钢琴的首席身体不好临时要动手术,只能让他立马过去接替位置。 因那位首席算得上是许百联的半个良师,许百联一声推拒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自动减了原本还有一个多星期的假期。 “下次什麽时候回?”夏时季帮著许百联订机票时问。 “空了就回。”许百联在夏时季那一堆数码产品里挑挑拣拣,最後决定挑了个耳机跟一个小巧的照相机拿去用。 “你也不嫌跑得慌……记著了,这个钱包别放身上放包里其它地方。”夏时季在一堆杂物里捡了个自己用的钱包,把人民币拿了点出来,从抽屉里拿了欧元塞进去,这小子时常对身外之物没概念,上次去巴黎演出,一个人从国内飞巴黎,从出租车下来想去广场上喂鸽子,还没走两步呢钱包手机就被偷了,身上一毛钱也有,也亏得这小子不要脸,借了卖艺人的手风琴弹了一会挣了点钱给他打电话。 “知道了。”许百联乖乖点了下头,看著夏时季把他挑的东西一起装进包里。 “嗯,我送你回去拿行李。”夏时季也闲得慌,这几天天气热,一去公司他看著人多就觉得闷,一闷就胃口不好,他家那位就干脆让他呆在家里哪都别去了,免得还坏了胃口。 许百联带著夏时季就回了去,接到电话的谢文慧在家里等著他们,一回去就把刚刚冰好的绿豆粥端了出来给孩子们喝。 许百联趁著他妈对夏时季嘘寒问暖时跟大陆玩了一会,又去把自己的手作给收拾了一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该去机场了。 “妈,你帮我给爸说一声,天气热,你把大陆给时季带回去养,让大陆自己找地玩去,你别大热天的要出去带它玩了。” “它自己知道怎麽回家,不用我带它出去玩。”谢文慧不以为然。 “它自己出去,会让人抓走,这不是咱们镇里。”许百联把自己收好的背包一扔沙发里,抱著他妈亲了口。 “你啊,就一堆毛病。”他要回学校,这次又要作为教授执教,怎麽说也得呆上三四个月才回得来,儿子来来回回习惯了,下次回来时间怕是要长点,谢文慧突然也觉得有些舍不得他走了。 许百联到了维也纳是深夜,出了机场给母亲和夏时季打了电话,回到公寓,又练了一会琴,维也纳的天空才亮了起来。 他去了学院,先是去了老师家里吃了早餐,又去了排练厅跟演出人员照了个面,临走时,苏瑞约他晚饭。 苏瑞与许百联交往过一段时间,但在前面许百联回家一趟之後,拉大提琴的美人儿跟拉小提琴的学弟约上会了,於是许百联也就微笑著停止了步伐不再骚扰美人。 “怎麽突然之间给我这个荣幸?”许百联没有先答应,把苏瑞的大提琴拿过来背著,让她挽著他走。 苏瑞没有回答他,只是眨著漂亮的蓝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今晚去我那过夜?” 要以往,许百联也就答应了下来,绅士不会拒绝美丽女士的邀请,但不知怎麽的最近他觉得身体不那麽蠢蠢欲动,这大半个月的他居然没再想起这事。 许百联向来不擅长为难自己,略带抱歉地对苏瑞说:“我刚从家里回来,时差没有倒过来,我想在我们晚餐後回家休息一下,明天还要面试新的学生。” “明天吗?”苏瑞有点小失望,作为学院最美丽又独特的那朵花她很少获过拒绝,尤其是来自她本人的邀请,她不是谁都可以攀折的。 “真的很抱歉。”许百联歉意地在她额上吻了一记,他是真的感到抱歉,只是身体里没有要需要发泄出口的欲望流动,他也是真的不想为难自己。 演出过後,新的那位他属意的学生也招到了门下,这样再过了一个多月,许百联正想著尝试著在忙碌的时间抽出一点时间与人交往时,突然接到了苏高阳的电话。 “还要多久才回国?”那边那个人一点陌生感也没有地这样说道。 “新学期过後……”许百联正好刚回到家里,他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去了冰箱把昨晚喝了一半的红酒拿出来倒了一杯,没有问苏高阳怎麽知道他在维也纳的电话。 “三个月?”那边苏高阳低沈地问道。 “嗯。”许百联不想跟苏高阳解释他作为长期特聘教授拥有很多优渥条件,包括只要做好安排他就可以离开学院的便利,并且,因为好友史鸣宇要订婚,下个月他会回国一趟。 “我想你。”那边漫长一段时间的沈默後,那个男人好像悠悠地吐了这一句话。 许百联本平静如水的心起了点波澜,如果不是他们的位置不对,他想自己要心动的话怕会是件很容易的事……不,事实上,尽管苏高阳不是那个对的人,他的心也微微地动了一点。 许百联笑了,尽管不能与这种人有什麽长久的关系,但对方对他的喜欢还是很轻易地取悦了他。 那边苏高阳听到他的笑声不再说话,过了几分锺说了再见之後就把电话挂了。 而许百联带著笑意看著电话良久,之後摇了摇头,可惜地说:“真是个太让人心动的男人……” 从年少到现在,他羡慕过好友夏时季与李昱泊之间狂烈又相互依存的感情,他也渴望过有一段如狂烧火焰般的情爱,可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会为感情冲昏头脑的人。 他要的生活,平静安然就好。 多了,他就不想要了。 苏高阳在营地没人的地方打完电话,孙兵就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身上刚包扎好的纱布还沾著血,他拿出压得焉焉的一包烟,抽出一根扔给了伤得比他更惨的苏高阳,七手八脚地拿出打火机点烟。 两人齐齐深抽了一口烟,让烟在肺里打了好几个转时才吐了出来,全当止身上大大小小伤口的痛了…… 孙兵看著这次被炸弹碎片伤了半只手的苏高阳,一屁股在他旁边的地上坐下,痞痞的笑容又在晒得脱了皮的黝黑脸上出现了:“给小情儿电话?” 苏高阳没说话,只是又深抽了口烟,受伤的那只包扎好的手放在盘著坐著的腿上并没有让他的气势打一点折扣…… 孙兵又瞥了眼那伤手,只差一点碎片就伤到动脉了,包扎时随行军医都吓白了脸,那被苏高阳救出来的两个小兵在旁边哭嚎得跟死了爹娘似的,这位长官倒好,手一包完人就闹失踪了,害得他这个伤员也得拖著步子出来找他。 “说话……”孙兵用手推了推苏高阳。 “嗯,结束了,可以睡个好觉了。”苏高阳笑了笑,看著不远处向他们跑过来的兵,把手中抽到了烟屁股的烟从手里弹了出去。 孙兵看著那截只不过三四口就抽完了的烟屁股,又眯起眼睛看向了头上的太阳,点点头说:“结束了,该回去了,妈的,该吃顿像样的饭了。” 第11章 史鸣宇跟宁星星奉子成婚,因为镇里的订婚习俗不可破,宁妈妈为了求个吉利说要先订个婚,然後一星期後再结婚。 於是,许百联干脆挪了半个月的假期出来,这样订婚结婚都不耽误参加……他只要来得及在这学期回去考核下学生,然後带他去参加次演出即可。 他直接跑回了春夏镇,因为他妈还在省城,夏时季他们也在市里,他就干脆住到了他外公家里去了。 裴家大宅房子大,他外公留著间给许百联的房不许人动,来了客人也不许人打这间房子里的主意,房子里还留著台他以前买来给小外孙用的钢琴,谁来他都舍不得让人住。 许百联回来放好行李就去了住在镇郊,离得远的他爷家把从镇里买来的一些农药化肥给送了过去,他爷一见他,看天色还早,让他跟著他去果园锄了会草。 许老爷子七十来岁的人了,就算在教育局任职的那段时间,果园的事都一直都没给落下,总是早上一起来就是拿锄头进园子要忙一两个小时,那股热忱劲让许百联小时候就非常期盼能继承他爷爷的事业,一辈子当个果农。 可惜,他现在也就能看他爷锄锄草,无论什麽时候,他要是敢动手,他妈会尖叫给他爷看的…… 许百联晚上陪了他爷爷来裴家跟外公下棋,他守在旁边磕著瓜子帮他外公的忙,又被许老爷子敲著脑袋骂他吃里扒外。 许百联躲不开,只好让他打两下,完了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告诉自己“不疼不疼”之後也就完事了,该帮他外公的时候他接著帮,惹得许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的。 两个老人家下到第二盘也是晚上八点多了,他妈打来了电话,说明天她要回来一趟。 许百联忙问,“要去接你吗?” “不用了,时季也要回来,刚打电话来说明早先派司机过来接我,然後到市里跟他一起回来……” “嗯,这样好,坐飞机回来要快些,妈妈,你记得把薄荷糖带上。”因母亲有一点晕车,吃薄荷糖就好,每次她出门,许百联都不忘了嘱咐一声。 “知道呢。”谢文慧在那边笑了起来,“你别喝太多酒,哦……” 说话间,母亲那边停了下,随即好像跟别人说了两句什麽,然後才接著说:“对了,我正在跟你爸爸在外面吃饭,你苏伯伯也在呢,让我跟你问声好。” “什麽话,应该是我跟他问好……”许百联脸上神情一滞,随後笑道。 谢文慧在电话那头把儿子的话给苏缤红重得了一遍,许百联在电话这头听到那边一片笑声,帮著他外公动了著棋,嘴角的笑意也没有减退。 等那边热闹完,他妈也挂了电话,许百联看了眼手机,没把它放进去,随手放到了一边放茶杯的桌子上。 果然,过了十几分锺,手机响起,一看名字,苏高阳。 他拿了手机走了出去,听到那边的人淡淡地问:“回来了?” “嗯。”许百联笑著应了一声,一点尴尬也无,距离苏高阳上次打他维也纳的的电话也不过二三天,他并不为没有告诉苏高阳他要回来而觉得不好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显,苏高阳是个上过床的人,可算露水姻缘,别的,恕他不奉陪。 他不明说,苏高阳也没扯开,只是在短时间的沈默後说:“哪天上省城?” “看情况吧。” 许百联回答得不在意,苏高阳也没再说下去,“嗯”了一声之後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许百联也就不在意地把手机放进裤兜,继续回屋帮著他外公作战。 史鸣宇订婚那天,许百联正跟一帮朋友猜拳喝得有些微醉,夏时季笑著把他从人群里拖了出来……许百联跟著他走到楼上,夏时季倒了杯白水给他,他就著喝了两口,眼带疑惑地看向好像有话要说的兄弟。 “你爸调职,调往我们市当副市长。”夏时季看向他,神色淡然。 “啊……”许百联愣住,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找了把椅子把好像醉得有些时站不住的身体安置好,又把杯中的水一口喝尽,这才苦笑著说:“刚得的消息?” “嗯。” “我爸知道了吧?” “现在应该知道了。”夏时季揉了揉眉头说,“这段时间周旋的结果最好的只能如此了,因为你爸是被临时踢出局的人,碍於苏派的人,暂时没人想与他接触。” “呵。”许百联笑了一声,没再吭声。 他爸那个倔骨头,老是想往上爬,想做点事出来,可里面黑暗得很,一步错就是步步错,当初投错了派系,利用完了就被踢了出来,真是什麽都怨不得。 从副省又回到原来几年前的老位置,倒不是不会再爬不上去,只是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闲言碎语出来。 “呃……”许百联站了起来,因身体里酒精的作用身体晃动了一下,他伸手重重地揉了揉头,修长的手指此刻在透进房间的阳光里白得近乎透明,手指里青色的血管就像在水里浮动的细长绿草,碧青又妖异。 第12章 许百联回到家里,进了门,在阳台的藤椅上找了到他的母亲。 他走了过去,半膝跪在她前面,抱了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轻轻柔柔地叫了声:“妈妈……” 谢文慧摸著他的头发,好久没有说话,等到放在桌上的茶杯都凉透了,这位因相夫教子早就放下事业的女钢琴家才慢悠悠地吐了口气,“这些年呐,为了你们父子,为了你们各自的快乐,我是什麽都敢豁出去,就怕你们不满足,不开心……” “爸爸会没事的。”许百联抬起头,手在母亲脸上安抚地摸了摸。 谢文慧笑了,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伸出手,捧著儿子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亲,说:“那个地方太黑了,妈妈不会让你进去的,你爸愿意呆著就呆著吧,我陪著他,你呢,有你的人生,千万别进来,要是你也进来受苦,妈妈就承受不住了。” 许百联点了点头,低下了头不让她看到湿润的眼睛……为了给他一条接近他想要的生活的出路,他的母亲已经竭尽了全力。 她无私地爱著他,许百联对这个严厉的母亲因尊重而产生的害怕从来没有消减过一分,他知道他会愿意付出一切做一个她喜欢的儿子,因为他的母亲也是如此在爱护著他。 所以,伤害他的家人的人,许百联都不可能存有一点好感。 不管那是什麽人,就算他是殃及的池鱼也如是。 苏高阳的电话许百联设为了拒接,他很轻易做了这个决定……远离苏派的人,也不再给予那个可能爱慕他的人一点回应。 事情起伏究其根源都是出自本身,许百联知道他父亲入了那个圈子,什麽结果都是本身因素居多,谁的立场都没有好坏之分,只有胜负之别。 但,各人有各人立场,既然苏派跟他们家犯冲,那麽,那个人与他多余的接触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就算是纯粹性欲的肌肤相交,也没必要。 这世上男男女女这麽多,还怕找不到个合拍的上床的人? 第4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3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3节 他爸爸的调令要下个月才生效,电话里,现在在省城接交工作的他爸声音依旧沈稳有力,让他在家里就好好呆著,别生事,听他妈的话。 似乎这一劫,让他父亲已经松懈了些让他接触他那个圈子的想法……事实上,了解他父亲的许百联知道,他老爸只不过是想著自己权力稳定时再帮他开拓前路,现在这是非之交,绝对是会让他有多远就离多远的。 一场官斗不动声色就那麽结束了……许百联坐在自家阳台上跟著一如既往的母亲喝著茶聊著天时有种很恍然的感觉,好像时间就那麽静止了,他们回到了二十年前,父亲在市里上班,陪他住在镇里的母亲每天下午在他练完琴之後就跟他在老阳台上吃著点心喝著茶。 过了两天,夏时季承诺给史鸣宇他想要的结婚礼物,於是,毫不知道害臊两字怎麽写的史鸣宇拖著他的大美人老婆,邓顺一家大小,还有把许百联他和他妈给捎上了,包了机,拿著一张写满了的清单直飞市里去夏时季那里。 果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宁星星这大美人儿在机上咬著笔看著一系列清单想著还有没有落下的……最後,连那双只不过一般般想要的鞋都给写到清单上面去了。 引得邓顺在旁边嫉妒红了眼,咬著手指头哀怨地看著他老婆,想著自己要是跟她离婚再结一次婚再从夏时季那里捞笔礼物,不知道他老婆肯不肯……而邓顺老婆,一个特别有耐心的小学老师慢条斯理地看丈夫一眼,於是,收到浑身充满了正义感的老婆的警告眼神的邓顺心虚地眨了眨眼,回过头把儿子抱在身上,挡住了他老婆的那火眼金睛的视线。 许百联在一旁看得笑意不止……他这群好友,个个都按著本性毫无拘束地活著,就像终年被海神照顾的春夏镇一样,平和温暖居多,就算有时狂风暴雨,但一过去就会晴空万里,很轻易就让人心生愉快。 史鸣宇一下机,就把他带过来李夏两家的鸡鸭鱼鹅,还有一大包用大号蛇皮袋装著的蔬菜往前来接他们的休旅车上扔。 得亏再了解他们不过的夏时季带著他男人开了两辆车过来,把那辆普通的休旅车扔给史鸣宇与邓顺,他带著宁星星,邓顺老婆孩子他们就上了豪车上面去了。 引得史鸣宇当场跳脚,骂夏时季不是个好东西,他要结婚了都还要跟他抢老婆。 因为他妈要回省城,许百联送他妈上了夏时季派过来的车辆,看著她妈的车跟著夏时季那辆装著女人小孩的车一走,拍拍史鸣宇的肩安慰道:“没事,李昱泊还在那辆车上呢,他耍不出什麽花招。” 史鸣宇这才停止跳脚,跳上车拉著他苦命的两兄弟去追他的女人去了。 到市里的这两天,几个大男人一直在商量怎样把宁星星要的东西全部就位……夏时季尽管也不常给宁星星好脸色看,但对这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小公主是真心疼爱的,什麽好东西出来都忘不了给她一份,她结婚更是一样她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少,这次他忙得更是班都没去上了,在全部范围里调齐这次他要送给她的礼物。 许百联也跟在身边乐呵呵地跟著忙著,大夥让他打电话给人他就打电话,大夥让他倒水就倒水,顺便他这个当叔叔的还要给邓家的小崽子当马骑,他随意地被人使唤著,看得夏时季都忍不住笑著敲他脑袋骂他就是缺根筋,都这麽大了还这麽容易傻乐。 许百联不以为忤,这本就是他想要的人生,在这些人面前,他就是那个愿意看著他们快乐自己就快乐的人。 见到苏高阳的那天,许百联上省城接父亲与母亲回去家里参加史鸣宇的婚礼,他刚到现在他爸妈住著的那套可能要被收回去的房子,把一箱他爸的书放到楼下停车位的车子里时,苏高阳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许百联刚盖上车子後备箱的盖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男人,他轻轻颔了下首,算是打了招呼,就转身往楼内走。 没走两步,手就被人拉了住。 “有事吗?”许百联淡淡地问著,云淡风轻的脸让人想象不出他是那个会微笑著任由朋友支使的好脾气的人。 “你电话打不通。”男人淡淡地说著,可能刚抽过烟,烟味混著他本身的气味让许百联周遭被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笼罩。 换以前,许百联天生的敏锐会让他乐於对这种让人著迷的气息作出反应,亲吻或者抚摸都会是他表达的方式,只是,现在他不会。 这不是那个他需要做出反应的人。 “是吗?”许百联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容易被冲昏头脑的人,他有著近乎神奇的敏锐,那份天生的对一切事物的敏感这让他没有太多阻力就成了一个优秀的钢琴家,但同时,他的理智也毫不逊色,能让他不用很努力就能摆脱那些对他有著致命吸引力的事物,或,眼前的这个人,“打不通就打不通吧,还是你有什麽事?” 他收了收手,可是苏高阳拘得太紧,他收不回。 “我们谈谈。”苏高阳语气平静地说著,如果不是他拉著许百联那完全不容许他动弹一下的手劲,许百联都要认为这个人是真的只是要跟他说几句话。 “那就说吧。” “换个地方。”苏高阳扔下这句话,抿了嘴,把许百联从他刚拖进的角落里拉了出来放到了前往他家那个方向,让许百联走在前面,他走在後面。 许百联回头看了看他,看那个有著刚毅五官的人脸上那坚锐冷静的神情,知道最好是按他所说的去照,所以他耸了下肩,漠然地往那个方向走了。 他倒不是怕苏高阳,也不太怕父母知道他跟苏高阳的关系,他男女都行,父母虽然没跟他明确讨论过此事,但早就耳闻过也没说过什麽,他怕的是苏高阳家知道他跟他儿子有一腿,到时候,吃亏的怕是他现在需要重新制定目标站起来的父亲。 他虽然从不爱父亲所在的官场,但他从不给家人拖後腿……从他只想当一个小人物在春夏镇混吃等死,为了家人现在却成了一个满世界演出的人就可以看出。 第13章 许百联走到来过一次的房子门边,看著苏高阳用钥匙打开了房间,自行走了进去。 钢琴上已经落了一次薄薄的灰,许百联眯了眯眼,撇过头去当没看见……这不是自己的琴,管它落了多少灰。 “你不愿意见我?”撇头间,苏高阳站到了他面前。 “是。”许百联直接看向他的眼底,毫不掩饰。 苏高阳看著他,平静的眼睛里起了波澜,渐渐地,似乎有了一点怒气。 只见他用转过头像忍耐般地出了口气,随即转头看著许百联,说:“你父亲的去留在我们遇见前已经决定。” 许百联听了笑了,讥俏地挑起嘴角,“所以,我需要因为这个与你再度上床……” “上床?”苏高阳眯起了眼睛,在原地站了一会,又深吸了几口气,像却忍也不忍不住终於提高了声音吼了起来:“上他妈的鬼床,我告诉过你,我喜欢你,我爱你……你还要我怎麽说?” “那关我什麽事?”相比於他,许百联冷静得纹丝不动,连声音也不高不低如平常一般自然。 苏高阳看著他,喘了两口气,突然闭起眼睛笑了,咬著牙说,“妈的,跟你说什麽,你就没把我当回事过。” 许百联淡淡地笑了。 知道就好。苏高阳就算喜欢他,何必做出现在这好像愤怒不已的模样出来,好像他喜欢上他了,他也得喜欢他一样。 他不知道,苏家的人是这样看待关系的……跟他父亲一样,需要什麽了就从那人身上夺取他所想要的,没利用价值就得滚蛋。 怕是哪天苏高阳看不上他了,怕也会这麽义正言词地让他滚蛋吧……许百联觉得有趣地微笑了起来,微偏了下头,看向苏高阳,带笑的嘴角翘起。 俊美,浑身散发著浓厚书香气息的人用著他笑得很干净的脸直接对著对面那个明显在忍耐情绪的男人,“苏高阳,你是怎麽想的才觉得在你父亲与我父亲为敌後,我还会接你的电话,或者,跟你上床呢?” 苏高阳死盯著他,就像猎鹰盯著猎物那般犀利,许百联没有一点影响地回看著他,嘴角的笑意一点也没有因此淡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麽……”苏高阳浑身充满了危险地靠近了他,带著厚茧的手摸著许百联湿润的嘴唇。 嘴唇的触感让身体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许百联嘴边笑意不止,看著苏高阳笑而不语。 “就是想著,你或许可能会对我好一点,”苏高阳低下了头,脑袋靠向了许百联,直到两个人嘴唇快要相触时,他又启开薄唇慢慢地说,“不需要我对你那样用心,只需要有一点就可以,哪怕就一点点。” “这麽卑微?”许百联任由他的手伸进了他的衬衫,仰高了下巴让苏高阳的唇落在了他的脖间。 他想,何不做个试验,试验这苏派二代里最优秀的人对自己是真痴迷还是假痴迷?父亲的那个圈子里,难道还有真感情不是? 反正自己也不会与他在一起,何不试上一试…… 只是…… 许百联迅速把苏高阳推开,脸上笑意全部退去,冷冷地问苏高阳,“你爸知道你跟我上过床没有?” 苏高阳被推开,又听到他冷冰冰的话,脸上也陡然冷峻了起来。 他看了许百联半晌,才回答,“知道。” 许百联当场哼笑出声,“所以下手才那麽快?”时季刚得的消息,然後没几天结果就出了来。 “不是,我说过,这事早就决定……你爸和他身後的支持者目标太大,与我们格格不入。” “什麽叫做格格不入?”许百联冷笑。 苏高阳闭紧了嘴。 “我们这样才叫格格不入……”许百联瞄了眼苏高阳买来给他用的钢琴,扯起嘴角冷冷地说:“你干一年的工资也抵不过我一场1个小时的演出,既然我爸那个钱都不如我挣得多的人都不符合你们苏家的政治立场,你就知道你可以跟我这样的人谈情说爱?” 苏高阳听了,纯黑的眼眸急剧地往内缩了缩,过了一会,嘴唇微张了一下,随即又闭上了嘴。 许百联看著轻哼了一声,退後两步,手指在钢琴上抹了一下,手指触过灰迹的那道痕迹变得湛亮了起来,指尖却沾满厚厚的灰尘。 有些东西,真是不该碰的,一碰就会沾上印迹……许百联看了看手指,没看苏高阳,也没有再就前面的事情说下去,问著另外的事:“你爸知道你玩男人?” 苏高阳闻言鼻翼动了动,没有说话,然後,在下一秒,那把他玩得团团转,看著有些单薄的修长身影走向了他,把指尖的灰尘擦掉了他的衣服上。 “知道?”许百联挑高了眉,再问了一次。 当许百联的手像弹琴一样慢慢跳进他的裤子里时,苏高阳点了一下头,有著冷峻脸孔的男人脸上一片沈默,视线直直看进许百联的眼睛,丝毫不放过许百联眼睛里每一秒跳过的思绪,或者,嘲讽。 “你是怎麽像他承诺的?”许百联觉得自己好久不见的欲望起了来,他吻了吻眼前男人的嘴唇,觉得与他接吻的感觉挺好,又连著多吻了两下。 苏高阳不说话,许百联帮他接著说:“让我想想,一般你们这种家庭其实开明得很,允许你们谈你们喜欢的感情,但感情归感情,有时为了事业,也会义无反顾地为了事业牺牲感情吧?所以,玩玩可以,不当真就行?” 苏高阳沈默地看著眼前这个已经用手在玩弄他性器的人……第一眼见到眼前的这个人时他就知道这人极致得很,在家人面前有著最乖顺的口气与姿态,但转一身面对外面的世界,他又能戴著最华丽的面具与人游刃有余地周旋。 孙兵说得对,他这次碰了一个不该碰的人……或许要说,他对一个不该心动的人动了心。 “说完了?该我说了……”苏高阳终於开口,在双手解著面前的人的衣扣的同时他说著,“我不需要结婚,这是我父亲向我承诺的,同时,也是我向你承诺的,不会有别的人,更不会有别的女人,我不会在我不确定我有自由之前来招惹你,你没必要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把我想得那麽不堪……” 许百联喘息,手中男人性器龟头上吐露出来的液体让他觉得自己的下半身也有点要抬起来了,“你会不会结婚这关我什麽事?”跟他承什麽诺?苏高阳真是恨不得要跟自己有点什麽关系了。 “是你在问。”苏高阳手猛地一抬,把许百联抱了起来。 凌空被抱起的许百联的腿在下一刻缠上了苏高阳的腰,抱著含著他乳头剧烈吸吮的苏高阳的头,狠狠地抽了一口气之後重重地呻吟。 “你爸的事,我爸的事,让他们弄去……”苏高阳托高著许百联的腰一路吻了下去,到裤裆时,他看著那明显起来的地方,眼睛更显得深遂起来,“但你上了我的床,我就不会允许你给我离场。” 说著,一手一抱许百联的腰,另一手把许百联的裤子就那麽扯开,丢到地上,接著,把许百联压在了墙壁上,拿起他的腿缠住自己的腰,扶著他被招惹得已经出来了不少液体的龟头就那麽朝著许百联的後方探去,一连串的动作透著极度的速度与力度,快得让许百联呼吸都差点窒住,身体更因苏高阳的那绝对透著野兽般凶猛的动作刺激不可抑制地兴奋了起来…… 没被润滑过的後面因久未有过性爱显得紧闭不已……等苏高阳全部进去时,那有著坚硬腹肌的男人已经浑身大汗,许百联尽管後方胀痛不已,但看著有著忍耐得快要崩溃神情的男人突然觉得心情有点愉快了起来,他抱著苏高阳的头,在他耳边痛苦地哼痛了几声,随即在喘了几口气之後带著笑意在他耳边轻声地说,“苏高阳,你真有这麽喜欢我?” “有。”苏高阳简洁地回答了他一个字,紧接著,托著他移动了他的腰杆。 “可我没有。”许百联被撞得咬住了牙。 “是吗?”苏高阳紧紧地抱住他,吻著他的耳朵,下半身的撞击却一下比一下更加用力…… 那种纯力量的占有里透著浓厚的占有欲,犹如这个男人每次都要射在他最深处那般,许百联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占有他的地盘。 可是,他不是谁都可以占有的,尤其是苏高阳这种人。 也许苏高阳能把感情与其它事情分得开,绝对公私分明得很,但他不能。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人,他自私,自我,护家,除了眼中这些他珍惜得要命的,别的,什麽都不是。 第14章 感情的事,向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床上的人推著他的身体打著电话,明明在他体内,他还能游刃有余地打著电话跟家人报备。 苏高阳停止没动,只是看著他打电话,看著他说话,看著他挂断电话,然後朝他露出了一个模糊不已的笑容。 到底是看上了他什麽?才让自己沈迷得毫无头绪可言? 苏高阳在此刻才真的相信,情爱这种东西,是真的没有道理可讲的。 要不,这麽多年在不同人的人生里来来去去,怎麽只想在这个人的生命里驻足呢? 性事过後,许百联有些直不起腰,苏高阳的吻不断落在他头发上,他也没有当回事,只是想著喘好气之後离开。 “可以放开我。”被苏高阳一直抱著,许百联有些不适。 苏高阳看他一眼,见他脸上一片冷淡,默默在松开了他,躺到了床的边沿,抽出抽屉拿出烟点上了一根。 许百联还是在缓著气息……苏高阳直接泄在了里面,并不单单只是泄出而已,在这之前,他被这个人用了至少五种以上的姿势操了好久,久得如果不是他的腰柔软度够的话,怕是已经被硬生生地给操断了。 他懒得收拾後面,等会直接洗澡洗好走人就是。 两人之间一人在平息呼吸,一人在抽烟,谁也没说什麽,空气中弥漫著混合著两人气息的淡淡烟味,因为一人的不在意,另一个也就不再张口,房间里没有声响,一片沈默。 许百联总算能起身,下地时,後面的精液顺著大腿往下流,他毫不在意地光裸著身体进了浴室。 洗到一半,苏高阳走了进来,沈默地拿过沐浴液帮他洗著背。 等会就要走,也不可能因为这场多出来的性爱会接他的电话,或者会有别的联系,许百联想了想,还是先开了口,说:“你应该也知道,我跟你上床可以,但这并不代表我需要你的感情。” 在淋浴蓬的一片水声中,苏高阳良久才“嗯”了一声,淡淡地说:“好。” 许百联听到那声“好”挑了下眉毛,笑了一笑,在水底下彻底冲洗了一下,自行走了出去,留下苏高阳在浴室。 他穿好衣服要走时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回了头朝浴室的方向看了眼……毛玻璃里面那个男人高大的身躯模糊看得见,水声也还是在淅淅沥沥,许百联想,如果他要是普通一点,或许两个人真的还能谈一段感情。 只是,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事的,事情该是什麽样子它就是什麽样子,什麽事都是勉强不来,有些事绝不能去接受,因为它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 许百联从来不会去做一开始就明显得不是正确的事……他或许常会些小错误,意志也并不是非常坚定,但有一点他是至始至终都确认的,那就是他需要安安静静地生活著,人生的曲折与繁乱从来都不是他所要的。 他只想要他从一开始想要的那种有朋友有家人有故乡的生活,他努力了这麽久,连他父亲都没有破坏到他的生活,别的人,他更不会允许。 跟自己父母回到春夏镇参加史鸣宇的婚礼的当天,夏时季给了他一份包裹,说是有人送到他那然後让他转交给他。 许百联接过,看向夏时季,等他说明。 “文件之类的东西,已经扫描过了。”夏时季这几天身体不太好,说完这句後就被他家里那人一手就给拉走回家去了,剩下许百联对著那沈沈的一包东西看了一会,没有拆开,去了停车场把东西扔到了车上。 直到第三天,他从婚礼那场酒宴中因醉酒这天才彻底清醒起来後,他才突然想起这事,去车上把那个包裹拿出来了拆了,一看,是十几份苏高阳外公收藏的曲谱。 许百联看著揉了揉眉头,那男人冷峻又刚硬的脸孔在脑海里清晰地呈现……他怎麽就觉得,苏高阳就没死心呢? 何必对他这麽好,他已经明说,他不可能给他反应的。 苏蕾蕾去武警总队去找她哥,被带到她哥办公室。 她哥从训练场还没回来呢,倒是有几个人前来不断地敲门,问苏队回来了没有。 苏蕾蕾知道这些个光棍武警士兵是借著名目来看她的,笑靥如花地耐心地回答没有,直到她哥回到办公室,苏大美人温柔可人的形象又再次传遍了武警总队上下。 “又来搅乱一池春水了?”苏高阳一进办公室,对妹妹笑著说,同时把沾了汗水的训练服状似随手一扔,衣服稳妥地挂到了椅背上。 “你这阵子都没回家,妈让我过来看一下。”苏蕾蕾笑著说著,走过去闻了闻衣服的汗味,下一刻立即嫌恶地在鼻间煽了煽,“你怎麽还参加训练?这不是别人管的事吗?” “我是教练员……不亲自上场带他们难道在旁看著?”苏高阳不以为然地说,拿出烟点了一点,说:“跟妈说我最近有点忙,可能这段时间会回去得少。” 苏蕾蕾看了看那装满了七八根烟蒂的烟灰缸,皱了皱柳叶眉,“是不是抽得有点多了?” 苏高阳笑了笑,走到她面前,用著夹烟的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丫头瞎担心……好了,回去吧,天都快黑了,回去吃饭吧,免得老妈惦记……” “我才来就赶我走?”苏蕾蕾瞥他。 “这不,满地都是男人,尤其有好几拔已经有几年都没见你这麽漂亮的女人了,你要再不走,这要是天黑了,就算你哥亲自护驾,我都不能保证能安全把你送出去……”苏高阳笑,摸摸妹妹的头说:“谁叫你长这麽漂亮。” 苏蕾蕾没理会他的赞美,只是扭著眉毛不快地说:“前段时间你怎麽回来得那麽勤快?姓许的一走,你连家都不想回了?” 苏高阳一听,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随即抽了口烟,淡淡地说:“这事你也知道了?” “难道还想瞒著我不成?”苏蕾蕾愤慨地低吼了一声,看了她哥一眼,见苏高阳一脸淡然的样子,当下心里火气更甚,声音也比之刚才高了两个度,“你怎麽就跟男的搞上了?” 面对妹妹质问般的口气,苏高阳不恼不火地拍了拍她的头,说:“好了,别想那麽多,这是你哥的事,女孩儿别管。” “去你的女孩儿……”苏蕾蕾挥手他的手,愤怒地看著他,眼眶也红了,“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妈妈说你是真动了心,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怎麽会看上那种人?” “蕾蕾……” “苏高阳,你给我说清楚了?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是个同性恋?好,我不看不起同性恋,但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你怎麽会看上姓许的那种人……”苏蕾蕾擦著眼睛里往下掉的泪水,抽著鼻子哭著问:“而且,你以前明明跟女人交往过啊……” “蕾蕾……”苏高阳有些无奈,怎麽说著说著就哭起来了,他有些头疼,恰好此时有人在外边敲门,他拿了纸巾放到苏蕾蕾手里,“擦擦,你这丫头今天怎麽这麽情绪化……” 说著,拉著她坐到了椅子上,朝著门喊,“谁?” “报告,唐吉林。”门外,唐吉林那中气十足的噪音响起。 第15章 维也纳 在演出过後的宴会上,许百联正跟苏瑞取闹玩笑地让她把口中的香槟渡他口中时,突然眼睛一瞥,瞥到了一个好几个月都没再见过的人。 或许应该要这麽说,是好几个月声音都没听到过的那个人。回维也纳後,除了家人跟朋友的来电,他在维也纳的电话不再接等任何一个陌生来电。 人越走越近,近得在他面前停下时,许百联依著搂著面前苏瑞美人的腰,对著曾经上过床的男人瞬间笑得灿烂如花:“嗨……” 苏高阳在他对面点点头,说:“我遇过这,来看看你。” 遇过维也纳?那可不是件容易遇过的事……他要这麽说,许百联就这麽听,根本不想知道多余的,於是他就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苏瑞倒是好奇地回过头去看他,看了好几眼,娇羞地眨了眨眼,由衷地说:“你可真是个英俊的绅士,嗨,我是苏瑞……”说著,美好娇嫩的手就伸向了苏高阳。 “哦……”许百联呻吟了一声,对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对别人感兴趣苏瑞痛苦地说:“别对我这样……” “我只是喜欢他而已……”苏瑞显然对於苏高阳这种型的东方男子更没抗据力,听说她这次回家过圣诞节就即将与一个大兵订婚,不过,她对於许百联的给面子还是用两个印在他脸颊的吻表示了感谢。 许百联看著苏高阳微吻了吻女士的手背,尽了礼仪之後,对美丽的女士说:“我可不可以跟你借他几分锺?” 苏瑞回过头看了看许百联,又回过头看著苏高阳装作很惊讶地微张了小嘴,受惊地用手握著小嘴左右看了看两人後,松下手假装连忙回过神地说:“哦,当然,当然,尽管我不是很习惯当我在的时候,被带走的人是他……好吧,你可以带走他。” 许百联看著眨著伤心的蓝眼睛恋恋不舍的苏瑞哭笑不得,这美人,浑然忘了家乡那位即将要订婚的上尉,又挑逗起有这种身上隐含著危险气息的男人来了。 许百联带著苏高阳熟悉地出了大厅,上了5楼,跟经理要了一间休息室的钥匙。 他开了门,示意苏高阳坐下,问他:“要喝什麽?” 那位穿著正装,今晚还真是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淡淡地说:“水。” 许百联挑了下眉,帮他倒了杯水,帮自己倒了杯酒。 “有看我们的演出?”许百联把水给他时问。 “朋友有票……” “哦。”怕是贵宾卡,嗯,这就不难解释他怎麽能出现在庆功宴上了,持有贵宾卡的那些人毫无例外每次都会被邀请。 “新年要回去?”苏高阳问他,眼睛直盯著他看著。 “当然。”许百联不觉得自己需要为这个撒谎,他可以选择不说,但他从不愿意撒谎。 “就这几天?”苏高阳再问。 “嗯。”事实上,这次演出之後,他就已经放假了,是这几天当然收拾一下就回国。 “一起回?”苏高阳的眼睛深遂了起来,“我还要在维也纳呆几天。” “是吗?”许百联微有点小讶异,怕是他的触感神经出错了,他怎麽觉得苏高阳不是那种会对人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的人呐?怎麽突然跑到他面前不算,看这架式,他还想接自己回国呢? 许百联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下跳,对面前这个用毫无疑问的口气说了“是”的男人笑了笑,说:“我还没谢谢你给我的谱册。” “嗯。”苏高阳喝了口水,伸手松了松领带,咽水时喉结充满了力量似的上下滑动了几下,看得许百联觉得有些口渴,也举杯连喝了几口酒缓解。 “嗯,”许百联也不知怎麽搞的,突然想都不想就说:“今晚有住的地方吗?” “没有。”苏高阳看著他,嘴角微动了动,有了点笑意。 估计自己这麽一说,有都成了没有了……可话都说出来了,许百联觉得身体某处也在叫嚣著要被满足,反正人就在面前,再用一次又何方。 “可以去楼下的酒店去住……这里有一间我常用的套房。”许百联舔了舔嘴唇,觉得还是有点渴,把酒杯里的酒摇了摇,一口喝尽。 “嗯。”苏高阳应了,但反应淡淡,不知怎麽地,许百联觉得他没有自己以为会有的那样高兴…… 自己都邀请他了不是? 一进门,许百联看了苏高阳一眼,自行去了浴室。 当他洗好澡出来,发现苏高阳站在窗户边上抽著烟,许百联走了过去,拿过他手中的烟,在旁边烟灰缸里掐熄,挑眉看向他。 苏高阳低下头,没有说话,吻向了他的嘴。 许百联跪在床上任由苏高阳侵犯,追逐著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快感。 到最後,俩人的汗湿了床单,许百联只余呼吸的力气,别说叫喊,连呻吟都已无余力发出。 “哪天回去?”性事过後的一段沈默後,苏高阳开了口。 “过几天吧,说不定。”恢复了点力气的许百联含糊地说著,头一撇,与苏高阳拉开了一段距离,拿过床边的一件衬衫,擦了擦身後流出的精液。 他没力气走去浴室,床一边的男人也没有再过来,长腿一伸落地,矫健的身躯消失在了里浴室里。 许百联的视线接触到地上刚丢下的那件衬衫,无力地抬起手拿起了电话,通知经理送件尺寸相符的衬衫过来。 打完电话,许百联去浴室门边拿了他的衣服,正穿好最後一件衣服要打开门时,听到背後有人说:“要走?” 许百联回头,点头。 苏高阳也朝他点了下头,转过了头往窗边走去了。 许百联迟疑了一两秒,这时见到苏高阳抽出烟点燃,看到没擦身的男人身上的水不断往下掉,而点燃的烟在那刻飘出了虚幻的烟波……这真是一幅性感至极的景象,加上那张现在显得有点深沈忧郁的脸,更是让人觉得心口蓦地抽疼。 尽管迟疑,尽管觉得自己也许上前去跟他一个拥抱会比较好一点,但许百联还是拉开了门,“晚安”声完毕後,没有等人的反应,他转手就带上了门,静静地往电梯间走去,期间遇到亲来送衬衫的服务生,他给了可观的小费,彼此问候过後才继续往前走…… 直到上了车让出租车往自己的公寓开去时,在後座的许百联才有些淡淡後悔地吁了口气……他有时就有点不管不顾的冲动,总是要在事毕之後才知道事情其实是可以完全避免发生的,只要他稍微能控制些情绪就好。 例如苏高阳对他的的性吸引力,明明是要抗拒到底,怎麽就老想著反正上过床了,不如多上一次的想法呢? 真是让人头疼…… 苏高阳应该知道他对他身体的满意度吧?嗯,他应该知道……但他同时也应该知道自己与他是完全不可能的,怎麽就非得送上门来拔乱他心弦呢? 唉……深夜里,许百联小跑步地上了家门前的楼梯掏出钥匙开门时,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谁叹的气,是对苏高阳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逐叹气,还是为的自己对性事的毫无克制? 反正不管是为的什麽好事,现在都不是什麽好情况。 许百联去了他老师家里做了两天客,又跟老师按排了他们下一年的演出计划,两人意见出奇一致,决定除了两个乐团的演出会参加之外,两个人每人只接受一次的商演。 工作确定之後,许百联再也忍耐不住回家的念头了,查了一下航班,这天回公寓就收拾了一下行李就直奔机场。 刚到机场取到订好的票,就看到不远处出现的苏高阳朝他点了下头,然後朝他走来。 他取票的服务台正是购票的那个服务台,许百联看到苏高阳用熟练的英语跟工作人员交谈购票,他人默默地站在一旁,刹那不知说什麽才好。 苏高阳看向一旁气质清雅的男人,淡淡地说:“一起回吧?” 见他点了头,伸手去拿他的行李。 许百联松了拿行李的手,默默地把行李转交给了他。 “你跟我去趟旁边酒店,行李还在房间里。” “嗯?” “我不知道你哪天走,每天在航班起飞的几个小时前就在机场等著……反正你会回去不是?”苏高阳淡淡地说著,无关紧要般解释著他是怎麽等到许百联的。 许百联听了低下头,叹气的欲望更重了,他跟在苏高阳的身边,又不知怎麽地,心血来潮地想对旁边这个这样跟他说著话的男人好一点,他伸出了手,牵向了他的手。 刚伸过去触及那只手,只一秒,就被男人紧紧地抓了住……紧得让许百联有种被桎梏住的感觉。 第16章 刚下飞机,许百联犹豫了一下,在苏高阳的脸上亲了一下,说:“给我电话。” 苏高阳看他一眼,等到和许百联从通道出去,看到有人来接他时才知许百联说那话的意思,他根本没有想著与他一起走,而是上了来的人的车。 等车离去,苏高阳才提起脚步去拦出租车。 手机一开,手机里一堆短信,没几秒,兄弟孙兵来了电话,笑问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几天假期用得如何。 苏高阳说:“还好。” “怎麽个好法?他在你身边?” “没有。” “高阳……” “他走了,就刚刚。”苏高阳淡淡地回答著,夕阳正西下,照在正在拦车的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他挂了那边沈默了下来的孙兵的电话。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孙兵说什麽,反正也没有什麽证明他与许百联有多亲密的事情发生过,战功过後跟人要过来的几天假期就这麽浪费了,对於他们这种人来说已经不是单单用失败两字可以形容的。 可是,感情的事,不是那麽容易用努力可以得到结果的……尤其那个人在用无论有意还是无意的方式在说明他们的距离後,事情比他以为的更加没有可能性。 除去那些外界可能成为的阻碍力来说,现在那其中的主角之一的根本不在意,他们连合拍的可能性都那麽的低。 说起来,真没有什麽好说的。 或许他贪求一个人的感情,这本身就是不应该的。 心它本来就不应该动,他就应该跟以前那样,只是单纯欣赏某人,毫不影响地去执行需要他所要做的每一项任务,他这种人,本就不应该有爱情。 苏高阳回到总队旁边的房子扔下行李,一步一步上了楼梯去了阳台,上次行动中了枪伤的孙兵在一块破旧的地毯上躺平了身体正在抽著烟吞云吐雾,看见了他,老战友朝他露出了个温暖的笑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是真喜欢他。”苏高阳在他身边躺下,天全部黑了,天空上没有星星,这就像他的生命一样,太多的时间里他都隐藏在黑暗里,心麻木得都不知道应该去动。 只是,终於动了一次,却是万劫不复,那样的人真的不适合与他在一起,对方知道,他也知道。可明知不合适,可还是停不下追逐的脚步。 “回来吧,调回来,别呆在武警里头……”孙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除了出任务你就哪都去不成,时间久了,你就会忘了他。” 说完,没等苏高阳反应,他就苦笑出声,自言自语地说:“我都提的什麽混蛋建议,都不允许你有点私人感受了……” 苏高阳不在意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看著屏幕,直看到按了一下亮起的屏幕又黑了下去,他眼睛闪了闪,又按了键盘,屏幕再度亮起,这样犹豫再三,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终又按下了那串熟记於心的号码。 “嗨……”那边的人接起了电话,语调轻快。 “嗨。”苏高阳在过了一会後才说出这个字,嘴边不自禁地扬起了点笑。 吃饱了正躺著揉肚子的夏时季斜看著许百联,等到许百联挂断电话,半靠在沙发上的人懒洋洋地问:“老实交待吧。” 半躺在另一边的许百联瞄了瞄厨房那边,确定夏时季那位在厨房洗碗的妒夫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他爬到夏时季那边,靠在他小夥伴的肩上问:“你说,我要是跟苏高阳谈感情是不是有点欠考虑?” “你认真的?”夏时季抓了抓他的头发,懒懒地问。 “哦……”太了解自己的许百联沈默了一下之後说:“我能有多认真?只不过是觉得他挺让我心动的,有时……”说得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你在纠结什麽?”夏时季有点不耐烦。 许百联朝他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在没什麽事情发生之前,与他在一起度过一点时光挺好的,他总能给我点与别人不一样的感受。” “也没什麽不好,”夏时季笑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没什麽感情,“只是要记得不必要对他投入太多心血,他们的生活习俗已经注定了他们的思想弧线,百联,如同有些人永不可能被我们改变一样,我们也不要去被他们改变,要不然,没什麽好下场。” “我知。”许百联朝夏时季笑,“你别担心,我再了解不过。” 夏时季也笑,揉乱了他的头发,“我不担心你,只是有时候怕你被别人的目光迷乱了双眼,别人给你的深情是很可贵,但如果不是适合你的一点也不需要去珍惜或者可惜,因为你最终会发现,那些看似他们觉得了不起的东西其实就是狗屎一堆,说著好听而已。” 许百联笑,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也许我们都只是一时情迷而已……时季,也许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人可以不用那麽理智的……” “你就找借口吧。”夏时季无奈,刚厨房那边有了动静,连忙推开了许百联。 许百联识趣,在李昱泊出现在他们之前远离了夏时季,端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 其实,还没到结束,他怎麽就把开头给否定了呢? 就算他们不可能有好结果,可是不给一段感情有开始的开头,连结果都不会有……而且,他们是那麽明显的只会有最坏,不可能会有好一点的结果的结束,他连那个最坏结果都能轻易接受,他现在又担心什麽而不去给开始的可能性呢? 绕了一大圈,许百联总算给自己找著了理由…… 他想,何不开始?在自己心动之後,在有明显结果之前。 感情归感情,其它归其它。 许百联在市里陪了父母几天,这天开了车去了省城。 车开到半路,苏高阳来了电话,问还要多久才到。 “还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如果不堵车的话。”因为临近过年,车流太多,高速路都堵了起来。 “嗯。” 苏高阳不是有废话的人,许百联平时也不是爱跟人没话找话说的人,只是车正好堵著,他难得率先提出闲聊的话题,“你在家呢?” 早上两人通电话时,苏高阳说早上去了趟菜场,晚上给他煮火锅吃。 “嗯。” “一直在等我?”许百联在车上微笑著说著,语气低柔得让空气里都充满了暧昧。 “嗯。” 又是“嗯”,许百联笑了两声,自在地听著那边苏高阳的呼吸声。 “百联……”那边苏高阳在叫了他一声之後说:“开车小心点。” “好。” “联联……”苏高阳又叫了他一声。 许百联又笑了起来,这男人,越叫越亲密了。 苏高阳刚挂了电话,接到孙兵电话,那边哥们特别为难地说,“我跟吉林都没地方去……” 唐吉林也在电话筒旁边特别可怜兮兮地说:“是,是,老大,没地方去,老家这不亲戚也找不著一个了,你看,大过年的咱们也没口饭吃……” “去我家,我妈,也是你们妈在等著你们一起过年。”苏高阳沈稳回复。 那边沈默了一阵,过了一会,唐吉林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那什麽,老……老大,早上我去咱们部队旁边那个菜场超市里头给咱们妈买礼物的时候,恰好看到你买了一堆吃的提上了车……” 坐在窗口远远看著来往车辆的苏高阳把长腿抬到窗户上,没有说话,等著那边的人把话给说清楚…… “然後,就看你回了咱们外公的房子里头。”唐吉林瞪了一眼让他送死的孙兵一眼,用著他最近最大的勇气把话给他们老大彻底交待了,“於是,孙长官说,看样子你是要做大餐,干脆我们在你这凑一堆,明天正好一起去给咱们妈拜年去。” 苏高阳听著扯了扯了嘴角,不远处的马路上来来往往不知经过了多少辆的车,他从早上等到中午都没等来他想看到的那辆……但是等来了两个明显企图不良的两个人。 可是,自己喜欢那个人,没什麽好瞒的,他也不想瞒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人就是他的左臂右膀,他难得如此热爱,甚至算得上痴迷一个人,他们会这样好奇也是难免的。 “来吧。”苏高阳笑著摇了摇头,一段想纯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根本纯粹不起来,既然乱了,那麽就接著乱吧。 许百联的跑车进了大打开门的铁门,他从车下下来时,两道口哨就极其响亮地响起,接著从房子的楼梯上也跑下了两个人,猛盯著他的车猛吞口水。 “嗨……”许百联微笑著朝那两人打了招呼,转身时,恰好转到了也走到了他旁边的苏高阳的怀里。 他在路上就接到了他们的晚餐会多两个人的消息,於是看到这两个都见过的人,也就没一点不自然,态度自在得尤如看见两个普通的朋友。 “堵得很?”只瞥了一眼车子的苏高阳低头看著怀里的人。 “嗯,前往主道的车已经全堵住了,走了小道,多绕了1个小时才绕出来……”许百联微抬了下头在苏高阳脸上印了一个吻,跟著搂著他腰的男人往房子里走。 “操,这线条,有比这更优美的吗?”身後,唐吉林口水泛滥地边吞边感慨。 “许……我说,许大钢琴家,这车多少钱?我怎麽没看见过有这种款式?” 身後的声音太响,许百联回过头去微笑著说了一个数字,然後在人目瞪口呆时补充说道,“朋友送的,这是订制品,只有一台,价格微有点小贵……” 他说完“微有点小贵”之後,唐吉林连吞口水都不吞了,尴尬地笑了笑,而孙兵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找没趣的唐吉林,回头轻描淡写地对许百联说:“你的朋友是李氏的董事长吧?” “是,”许百联也轻描淡写地说,“不过车子是他的另一半送的。” 说完,朝他们礼貌地颔了颔首,嘴角含著微笑继续往房子内走。 余下跟在身後的两人看了看车,又看了看他们的背影,等那两个人全部走进去了之後,唐吉林脸上一片苦笑,全没了刚才说话时的傻气,对著孙兵说:“长官,蕾蕾说得对,这麽不同的两个人,哪来的可能性?不说他们是男的,光说这位说‘微有点小贵’的许先生怕是咱们老大养不起的……他一辈子也不可能送得起给他这微有点小贵的东西,现在不说,也不说其它因素,光这个差距,以後老大能受得了吗?” “也许,他们会找到方式解决的……”孙兵有些迟疑地说著,随即又去掏兜里的烟盒。 “得了吧,”唐吉林耸了耸肩,瞄著房子内的眼神有著近乎漠然的透彻,“你没看到吗?明知我们是老大生死都可以交付的兄弟,可许先生对我们一点想熟悉的热切都没有……他完全不想知道老大的生活是什麽样子的,他只不过是想跟老大玩玩而已。” “你以为高阳不知道?”孙兵含著烟模糊地笑了起来,一巴掌拍向了唐吉林的头,“进去吧,别扫了他的兴,他真的很难得喜欢一个人,他以为这些事他少想过?” “长官……”唐吉林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看向孙兵,“你难道不知道,省长那边已经决定拿下春夏商会了?” 孙兵听著揉了揉眉头,脸上一贯的轻松神情荡然无存,“就是知道,我才不知道这位钢琴家先生打的是什麽主意,我没听说过那边出来的人没有不心狠手辣的,并且抱团主义非常严重,他们那个镇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吃里扒外,团结到里面的人不可能起内讧,外面的人拆解不了的地步,我不觉得他们不会知道上面对他们起的心思,而……” “你怕他从老大这边下手?”唐吉林冲口而出。 孙兵点点头。 唐吉林又骂了句“操”,低低地说:“那就更不应该在一起了。” 第17章 吃完饭,苏高阳去送孙兵与唐吉林走,许百联坐在客厅里等他……同时在想著今晚要不要回去。 他其实并没有那麽渴望与苏高阳在一起……跟这男人在一起确实是件挺美妙的事,无论是做爱还是相处他都觉得很好,可是如果不能的话他也不觉得有什麽可惜。 爱情从来都不是他必需品,有时候,它还不如性来得重要。 苏高阳进了客厅,看到许百联拿著本书在看,过去搂住了他的腰,同时印上了他的嘴唇。 长长的一段接吻後,两人头抵著头微微喘息著。 第4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4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4节 苏高阳的手已经伸到了许百联的毛衣内抚摸上了他的肌肤,正当往下摸索时,许百联裤兜里的电话响了。 掏出一看,是夏时季。 “马上来我这。”那边夏时季说了一句之後就挂了电话,许百联想都没想就推了苏高阳起来,拉好已经半脱了下来的裤子,同时找他放下的车钥匙。 瞄到钥匙放在靠近门边的一个桌上,许百联朝著苏高阳露了一个笑,“我有事得回去一趟,回头再见你。” “哪天?”黑色的眼眸一片静默。 “就这几天吧……”许百联匆匆地在他脸上一亲,拿上了钥匙朝他一挥手就走了。 速度快得让苏高阳连起身的时间也没给,更是没给他时间说,三十晚上的年夜一过,他就又得消失一段时间了。 他的时间……没有他想要的那麽多。 许百联一到车上就给了夏时季电话,问他:“有什麽事?” “回来再说。”夏时季淡淡地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开慢点。” “嗯。”许百联应了声,两人挂断电话。 他从小就听夏时季的话,夏时季说什麽就是什麽,一般情况下他懒得终根结底,反正到头来他总是会听到详细情况的。 因为堵车,许百联到了夏时季家时已是深夜,平时这个点已经入睡的夏时季帮他开了门,又让李昱泊帮他去热饭菜。 “什麽事啊?”许百联让夏时季帮他摘他下车才戴上的围巾,眨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 “跟你说点事。”夏时季去挂他的衣服,吩咐他,“先去洗手。” 许百联跑到洗手间洗了手,顺带洗了个脸,出来时饭菜也帮他热好,他随便吃了点後,夏时季拿著一叠文件递给了他。 “这是你这几年资产的全部原件……”夏时季依在他家男人身上淡淡地说,“维也纳的两套房产,还有法国的一套,美国的三套,意大利的一套,这些都是你在国外我帮你经过手的财产国内没几人能过问得到……国内在你名下的车子有五部,两部在老家,三部在市里,国内银行你存款不到十万,这些加起来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在你的收入范围之内。” “怎麽回事?”许百联翻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眼睛有点发昏。 “有人在查你的资产,”夏时季依旧云淡风轻,“你自18岁开始演出之後就已不再花家里的一分钱,这些年的一些资产除了我给你的就是你自己挣的,查是查不出什麽来的,怕就怕他们会无事生非,这些以前我帮你管著也用不了你费心,但现在你把这些给记著了,基本上房子跟车子是我给你的礼物,你的收入这些也是我在操纵投资,到时候他们要是真要拿出真凭实据来找你询问,带上你的律师跟会计师即可……” “不是查不到国外吗?”许百联皱了眉毛,心上涌出对官场里那帮人的厌恶之情。 “你在去年给了你爸两千万,还有帮你妈存了五百万,”夏时季继续淡淡地接著说,“你的钱的来历他们会要求你出示证明,律师跟会计师明天会抵达到国内,还有一个问题是,你是本国籍,还得请一个国内的律师跟进这次对你的调查,到时候程序会比较繁锁,到时候你沈住气就好。” “这年都不让我们好好过?”许百联一般都平静如水的脸难得地难看了起来,“我爸怎麽没跟我说?” “许叔下午被带去问了一次,晚上才回的家,我跟老师说了,这次的事时季跟我全权负责解决,事情也由我们来跟你说。”李昱泊在旁开了口,稳重内敛的男人有条不紊地淡然说:“事情是从今天下午才开始的,我们以为在许叔调职後会暂时平静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他们动作会这麽快。” “估计是想从你这方面入手杀个措手不及吧,”夏时季笑了,脸上全是不以为然,“你爸那笔钱注入了一个建立残疾学校的帐户,他们也已查到那学校去了……估计现在还在为你给你妈的购物钱在想什麽不堪的名目,不管如何,没必要全实话实说,把他们需要的解释给他们即可。” “他们想动商会?” “嗯。” “你们呢?” “没事,”夏时季眨眨眼,打了个哈欠随意地说,“我们一直合法纳税,他们自己那些个臭帐烂帐从来没干净过,想动我们的手脚也得看看自己长什麽德性……” “真的?”许百联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还假的不成……得了,你把这事应付过去即可,影响不了什麽,等春节一过,我们这边的安排到位了,你爸那边也会平稳下来了。” “知道了。”不用明说许百联也知道这几天比较关键,不再多说,按了夏时季的要求回了家。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还在床上,就有相关部门的人说过来找他问点事。 於是许百联这个从来没管过自己资产的人先过去接受那些人的询问。 问到他所给他父亲与母亲的来历资产时,这时已经会和了的国外会计师与一国外一国内两个律师,会计师带了一帮部下,两个律师带了一帮助理杀了过去…… 事情闹到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还是没有结束,明明出示了资金证明来历,但那些人还是在一些小细节上纠葛著压人不放,许百联的三十晚上跟大年初一是在询问室度过的,直到初一的晚上才回到家。 新年大吉里不能流眼泪,但谢文慧一看儿子回来,眼泪挡也挡不住哭了出来,许兴邦在一旁也板著一张脸,刻板的脸下藏著屈辱跟愤怒,这次苏家那边的凶猛打压与刻意刁难让他心口的火气越来越旺盛。 这个年春夏镇但凡跟商会有点关系的人都没过好,一时之间商会要忙於自身对於觑瑜之人的应付,几个平时不出面的大佬也纷纷出面与上面某些至关紧要的人物接触,本是闲暇下来合家团圆的时间已无人有闲情喘口气。 许百联虽然只一人被带去询问,但一人受牵,触及万发,连同夏时季与李昱泊都带著手下在外随时为形势的变化而待命,所幸事情在控制范围之内,在及时联系到的上面某个人的最终施压之下,总算是把人及时弄了出来。 许百联的一人在内,差不多有十几个团队为之工作著,又不知道接下来苏派那边的动静,一起加起来二百余人的员工根本没有时间回家,商会会长一声喝令,把这些人全部拉回春夏镇回老板们的家乡过年。 春夏镇过年气息浓重,加上这回拉回一群帮他们卖命的下属,大大小小的老板们更是不得闲,除了往常过年必要的应酬之外又得招呼好下属们不说,还得分出几分心力来为接下来商会新年的动静做著准备。 几个重要人物这年过得可叫一个劳心劳力,连夏时季这个平时不太管事的主都因为忙碌瘦下了一大圈。 许家,许兴邦在过完年之後就带夫人回到市里,与商会拉开距离,为他的政治生涯的下一步等待时机。 许百联就呆在春夏镇里住在外公家里。 裴家的几个嫂子还有一些看著他长大的奶奶婶娘们觉得许百联在那几天受了罪,每天都好好地照顾著他,连他练琴过长也不许,只顾著著喂他吃的。 家人的关心许百联是推托不得的,再加上他要招呼因他而来的会计师团队跟国际事务律师团队,他已无心去接听与去看苏阳来的电话,短信等等。 其实再讽刺不过了,他刚决定与他好好谈谈感情,隔天他就因他们那边的人进了类似“临时监狱”的询问室了,连他三十晚上都没有好好与家人吃一顿饭。 苏高阳可能不知道他是个有多恋家的人……这次打扰到他的三十团圆夜与初一的新年开始,他心情不知已经坏到哪里去了。 无论苏高阳再无辜,许百联都觉得与他谈感情也挺可笑。 哪有人看著自己那边的人把他弄得狼狈万分还能跟他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的?这麽滑稽不已的事情苏高阳能觉得正常他倒是觉得荒谬得可以。 所以,任凭苏高阳来电多少,许百联也没动过一点想接的心思,他也懒得再把苏高阳拖入黑名单,一旦人不在乎什麽了,也就不刻意想著要怎麽对他了,无视就好。 出任务那天,最後一通电话也无人接听。 飞机内,孙兵嘻皮笑脸凑过来说:“我说,高阳,要说咱们就是有缘分啊,这新年第一次任务,咱都能碰得上……” 苏高阳笑笑,揽住他的肩,嘴里含著未点燃的烟微有点含糊地说著,“你硬要跟上这次我也懒得说你什麽了,这事是我的领域,站我後头点,别他妈老跟我抢功劳。” 孙兵瞥他,“哪敢啊……” 说著,把苏高阳嘴上的烟夺下,以为把烟夺下也就夺走了他的心事,哪想烟是夺走了,苏高阳脸上的笑意也还是不真不切著,让人瞅不出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第18章 直到春节过後的一个多月後,许百联才回到学校,匆匆考核了一下他带的那个学生,又带著他赶去巴黎参加演出。 全世界的交响乐团这次为了庆祝他们领域一个特级大师的逝世一百周年汇聚在巴黎,他们学院为了表达敬意,所有上场的参演音乐家个个都是世界级的大师,而他们早许百联半个月就已到达巴黎。 许百联一到达就惭愧不已,剩下的每场排练必到之外,额外因院长的要求出席了几次对外交涉的沙龙。 所幸他把学生带在了身边,学生是某国贵族,生性带著点贵族的傲慢,但为了这个要教导他技艺四年的老师也微弯下了他那尊贵的腰下海应酬,没几日,他们学院就接到了文化部长的诚挚问候,也算是在风云四起的音乐盛宴中保持了他们学院的一如既往光芒四射的名声。 待到演出完毕,许百联又匆忙赶回维也纳参加一个他恩师的老友的慈善音乐演出,他答应参演了十场,十场都是各个不同国家的不同城市。这本是额外多出来的计划,但因这个演出是恩师老友,就算忙得只剩一口气也得在答应完成之後才能咽气…… 於是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许百联在空中飞来飞去,其它著陆的时间就是排练与演出,另外他还得指导学生,连睡眠也相应的与之前减少了一半。等到他再次回国见到夏时季,他的小夥伴就很惊讶地微张了嘴,问他是不是纵欲过度才成了这幅鬼样子。 许百联回了春夏镇连睡了三天才出门。 他到街上打算去买肥料给他爷送去,顺带看看他爷时,就见到宁星星从一辆车上跑了下来,然後站到他面前拎著他耳朵面目狰狞地问:“怎麽这麽久才回来?” 从宁星星挺著个大肚子从车上跑下来时许百联就吊著颗心,见这姑奶奶没有即将为人母的自知不算还乱发脾气,他不由得温柔地抗议说:“公主大人,要当妈妈的女人脾气要好点……” 说著,温柔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宁星星脸色缓和了一点,这时史鸣宇也在路边停了车走了过来,抱怨地说:“正好要去你家找你,你回来都几天了也不打个电话。” “休息了几天……”许百联挽著大肚婆的腰,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往车旁走去,“跟我去看看我爷,下午去你们家吃饭。” 史鸣宇点头。 几人到了车上,向来懒得过问他们这一帮人的事的宁星星半依在许百联的肩懒懒开了口,说:“我好像记得你跟苏缤红的儿子有一腿……” “呃……”许百联顿了一下,朝她微笑,“你别管。” 不是多重要的事,用不了如同家人一般存在的友人多在意,只是一段偶尔的风花雪月,用来闲谈都没必要。 “我才懒得管……”大美人懒洋洋地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只是前阵子我三舅妈来看我,说她们那个科室接了个病人,正好是那个姓苏的儿子。” 许百联还来不及说句什麽,前头开车的史鸣宇笑著说:“就是在军总医生上班的的那个三舅妈,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星星这麽不懂事她怎麽还把她当女儿一样疼,我就说了我们家星星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要是生个小公主有她的一半漂亮我就知足了……” “闭嘴。”宁星星瞪了她那不成器的老公一眼,回头看著许百联说:“听我舅妈说,当时帮他做手术时还从他内衬的衣服里找到了一张灰焦了的照片。” “哦?”许百联挑眉。 “看模样那是你,”宁星星笑了,本来慵懒的美目此时如同太阳照在碧绿的湖水上那样晶莹亮透,“听说那相片的塑料膜烧焦了贴在了他心口上,为此多割了一块皮,估计那伤疤是去不掉了……” 许百联听著她说笑话一样的口气有点无奈,叫了声她的名字,“星星……” 宁星星向来骄纵,哪会理他,掩了嘴笑了好几声,笑得脸色绯红成了一片又连连笑著说:“没想到他倒是对你痴情一片,我还真想看看这事被他们那边那些个人知道了时是什麽脸色……估计好看得很。” 她说得开心不已,还拍了好几下手掌,引得许百联更无奈了。 “很好笑吧?”宁星星笑著,还不忘问下许百联的看法。 许百联不擅长落井下石,对於宁星星报复一般的看仇口气真是无奈至极,宁星星从来不掩饰她的小家子气,他向来对她所会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包容,何况她是护著自己,苏派的人对他们动手脚的事她可记著仇呢,所以口气再恶劣许百联也不好说什麽。 “你啊,都要生孩子了,还是这脾气……”许百联摇摇头,对前面的人说,“鸣宇,你别跟著她胡闹,都要有孩子了,沈稳一点。” “我挺沈稳的,”史鸣宇摸摸鼻子好脾气地笑了笑,正了正脸色之後说:“说实话吧,百联,你喜欢跟什麽人的人情情爱爱我们都无所谓,只是苏家的人别去碰了,大家都知道彼此都是什麽人,都是两面三刀的人物,你既然不从政也不从商,别进来搅和,到时候就算时季和我们想护著你,你也过不了多简单的日子。” 许百联抿了下嘴,点头。 倒是旁边宁星星冷哼了一声之後不屑地说:“你这是太瞧得起苏家的人了,斗就斗,斗到底哪会怕输他们,你以为百联就有那麽喜欢他啊?那样子装给谁看啊……我就不相信他们不知道我三舅妈在那科室上班,把人送到那里救疗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了告诉百联?自居清廉,干起肮脏事来了也没见他们迟疑过,赶尽杀绝的手段完了。这儿子装的什麽深情?以为用这种招式就会对百联起作用,也不想想这有多愚蠢,还有你,许百联,我不怕把这事告诉你,可不管你怎麽想的,你要是对那叫苏什麽的人有一点同情,敢中他的计去看那个混蛋,我就把你下半身给剪了……” 宁星星说得尖酸刻薄又恶毒,一则八卦都让她!猜出来了这麽多发展来了,许百联担扰地摸著她的大肚子,头疼地说,“鸣宇,改明天带她去诚方庙去拜拜住几天,心思这麽重,以後孩子长大了可怎麽得了?” 前面的史鸣宇则笑了笑,看了许百联一眼,对听了一风声就联想丰富的老婆温和地说:“别管三舅妈说什麽了,你看你这暴躁的脾气,真会影响孩子的……” 说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能不能聊点开心点?百联,赶紧问问星星她想听什麽,刚刚还跟我说要你单独录张她想听的cd让她听著睡觉呢。” 史鸣宇岔开话题,许百联也从善如流地问怀著孩子的妈妈要听什麽曲目……他撇了头问靠在肩上的宁星星,也就没看到史鸣宇长舒一口气的样子。 许兴邦降职还没到就职就又接受了一次全面的调查,春节过後上面又发来公文,本来的就职又推迟了一年,上头的说法是让他休整一段时间,来年再委以重任。 许兴邦对这个结果没有表现出不满,接到公文後就在家里养花弄草,偶尔陪陪夫人出去购购物,看看画展,听听音乐会,平时也就打几个电话跟儿子说几句家常话,再无别的动作。 许百联这天回到市里的家里住了几天,这天要去夏时季那边时,他爸则皱著眉头教训他说:“别老来来回回的跑,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天天呆在国内成什麽样子?” 他爸可能是担心他在国内被人说什麽闲话,许百联也有点小担心自己会惹出什麽祸来,可他哪可能一年到头都呆在国外?以前在外就学就算天天喝白开水也要省机票钱回国吸几口家乡的空气,现在为了这种避免不了的事情连家都不能回那也太悲惨了……许百联於是嘴上应著他爸,想著应该干嘛就干嘛,只是别再与苏高阳接触就是。 半年过去,在一次休养之後,身上除了多了几处疤痕之外就是多了块功勋章,苏高阳回绝了上面的调职,又回到武警部队担任教官。 这半年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他与身边的每个人都保持了缄默……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太多的牺牲都不能与人说道。苏高阳有些想,其实他不需要那个人有多喜欢他,感情也不纯粹也无妨,只要他多对自己多几个温情的眼神也够自己想念好久的。 可惜记忆里,那个人的笑容与动作都是那麽的漫不经心,倒是他回绝自己起来倒是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刀起刀落毫无犹豫。 对许百联的追逐,九分的真心喜欢,又带著一分的侥幸索取,他镇定地想进入他的世界,以为自己能焚烧他,让他如同自己一样明知不可取但也会在不和谐的火焰里一起共舞。 可那个人比他还理智,一点也不会舍不得地离开,别说支言片语,连一个眼神也不多给。 而这些,无非是说明他一点也不爱自己而已,连说有一点喜欢也很勉强。 感情也许就是这样,越想得到的,越会得不到……而对他的感受越炽热,越会为他的无心无奈不已。 他不是那个会理解你的人,他只是那个你爱的人,因为你贪求他的反应,只能先爱先输,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六月夏天来临,许百联回国後的半个月後,他父亲保留待职期间,苏缤红接受调任,去往核心省份担任要职,这场斗争总算表面落下帷幕,以苏家大捷告了一个段落。 商会除去尽折的款项外,上半年的商业利润比之同期降低了百分之十二个百分点,并且因接任苏缤红职位的人也是苏系那边的人,这位即将来到的接任人物绝大可能还是会做出不利於商会的决策,下半年商会的发展趋势非常不明朗。 商会所控制的旅游业与矿产业不断遭到施压,受损严重,以李氏父子为中心的李氏集团只能从国外调进大笔金额来填补商会大洞用以支撑他们撑出来的场面,以期熬过他们与上面要融和的另一派系的调和期,把商会的损害降到最低。 许百联以前绝不掺和这些事,也从不想参与。 只是在苏缤红调职後的那天来找夏时季时,发现他这个公子哥气派浓重的老友居然上午下午都需要开不同的大大小小的会议时才知事情严重到了什麽地步。 因关系亲密,在办公室里夏时季与李昱泊电话商量事情时也不会避讳他,等夏时季回到办公室接听李昱泊的电话时,他听到这两个人在商量用何种方式在与国外银行借款时吓了一大跳,等到那两个人商量完毕,他喃喃地问:“穷到要借钱了?” 夏时季看著他吓了一大跳的神情闷笑不已,笑完之後微叹了口气,说:“暂时有一点,过完今年就好,暂时先撑著吧。” 许百联默默点头,有点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回头他出了办公室,路过一间会议室,童年时候的某个脾气挺大的玩伴正在拍著桌子对著一屋子人发火发得头发都竖了起来,领带更是扯得弯弯曲曲的,一看那样子就知道他这阵子没哪天好脾气过。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看到了来他家的大表嫂,她正在跟他妈说他表哥调职到市里担任商会办公室主任後,为了应酬那些官员与客户把那张脸笑得就算回到了家里用手抚都抚不平,说著说著大表嫂就眼睛里带泪起来了,说家里小孩看著他爸都替辛苦,今天带他去看他爸,小孩儿看著他爸那张脸就哇哇哭了起来,把他爸惹得眼都红了,爷俩刚在办公室处了一会,不到十分锺,他爸就又得出门见人去了…… 一天下来,许百联知道这次的事件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他从他妈跟大表嫂聊天的客厅门边默默离开,回头去了小阳台找他爸。 晚上天色一片黑暗,天上也没有星星的出现,阳台上没有开灯光,他爸就著从房里的一点光线拿著剪刀慢慢地修剪著阳台上的一棵小树,看到他来也只是朝他颔了一首让他坐。 客厅里渐渐地有细小的哭声传出来,许百联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跟他爸开了口:“爸,输得很惨吗?” 他爸没回答他,只是专心地修剪著他手上的小树,等到十几分锺後全部修剪完毕之後才淡淡地说:“只是输一场而已,过段时间就好。” 许百联低头看著那些剪下来的枝丫,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跟他爸坦白说:“我曾经跟苏缤红的儿子有过几次的关系。” “嗯。”许兴邦听了过了十几秒後才“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第一次主动愿意跟他谈及相关事情的儿子一眼。 “爸,对不起。” “没有说你,也就是没有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我当初怎麽就让你去当了个弹琴的,尤其还答应让你一个人去了国外,只是你妈为了我已经不再弹,狠不了心让你也不能做点喜欢的事,我欠你妈太多,就想著让你混帐一段时间就让你混帐一段时间。”许兴邦说著,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昏暗的光线里他鬓边的白发看在许百联的眼里显得有些刺眼,刺得他眼睛都有些发疼。 “爸爸,前段时间里我与苏高阳的牵扯,是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许百联有些艰涩地问道,他突然觉得他与苏高阳的事情其实谁都知道,只是谁都不说而已。 许兴邦看了他一眼,眼角细不可见地一抖,过了一会才开口说,“他与你的纠葛本来就是不能说出来,上不得台面,倒不会为这种事情影响什麽。不过是闹了笑话出来了,苏高阳本就受人欢迎,曾经某个书记的女儿就为他要死要活,现在换了你,你也没能逃脱让他得手,无非是添了他无往不利的名声,让你成了别人口里的笑话,你妈和你兄弟不想让你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事他们就压著没让传到你耳朵里……” “我……”许百联瞪大了眼,脸上一片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不懂的事,你妈替你懂了,你兄弟替你懂了,他们按你心意让你无拘无束地过日子,浑浑噩噩的不太懂得这些人情世故,我又有何话可说……”许兴邦紧紧皱著松不开的眉头,疲惫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许百联觉得喉咙像被人锁得无法呼吸一般吐出了这三个字。 “儿子,”许兴邦看著儿子的表情,轻微地叹了口气,用著不是一惯的斥责而是平和的语气陈述著说,“不是爸爸总想逼你走上这条道,只是找不到更好的接班人,在以商贩为重的镇里只有我们家在这块是有些根系的,先不管爸爸那些必须用以权利辅佐才能做到的事情,光是商会这麽大的场子就必须有个有实权的人在顾著,现在他们还能在上面找到人撑著,可哪天要是找不到能帮的人,这麽大的场子就得散,到时候咱们那块小地方也只能任人宰割了,哪能成得了你的世外桃源?” “爸爸……” “也不是爸爸功利心太重,只是不被人踩在脚下就只能往上爬,你看,商会只是这些年发展有些快速就让人用斩草除根的方式拔除,他们不允许你的势头超过他们划定的范围,不用翻脸也不认人,除了爬上去与他们能抗衡之外还有什麽更好的办法吗?”许兴邦端著冷却的茶杯站了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淡淡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光为自己想,想想你妈,想想视你为亲生兄弟的朋友们,想想自你生下来就疼爱你的叔伯婶娘们,想想周围你的侄子侄女这些小孩子往後的生活,等我们垮了,他们还能从容地生活吗?别想著不付出,你要知道,是这些人成就了你每天烦恼著吃什麽用什麽,怎样才能最符合心意地生活的日子……” 许兴邦说完就走了,许百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良久不语。 第19章 苏高阳换了便装去接苏蕾蕾,这丫头一见他桃花般的脸上就止不住笑意,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之後说:“总算知道出来了……” “你啊……”苏高阳把烟掐掉,开车,笑著说:“该找个男人嫁了,把这容易操心的心思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苏蕾蕾一听咬了咬嘴唇,不再接话。 她的心思不难猜,其实旁边的人也默许了,他们不是亲兄妹,她不过是寄养,到时候脱离他们家的户籍就好,血缘关系制止不了他们在一起……只是,她乐意,他不愿意,装了这麽多年的傻,也从不提及有关於另一方面。 我再等等,等到他累了就行了。苏蕾蕾看他一眼,暗然想道。 许百联倒真没想到他在别人的嘴里那麽不堪过,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家人朋友都是爱护他居多,他是那种小时候走街上都有人因他乖巧给颗糖吃的人,长大了去往维也纳,接触的也都是讲究优雅风度的人,就算性伴侣从未缺过,但在那种环境里,因跟人上床成为笑柄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他知国内大多保守自持,但冷不丁从他父亲嘴里知道这事,别人给他的难堪他也接收到了,心里微有点不舒服。 他这天到了晚上才去找夏时季,李昱泊让他进的门,夏时季正在卧室床上打著哈欠看他家公司的文件。 许百联闷闷地走了过去,顾不得李昱泊在旁边死盯著他。 “怎麽了?”一看他那脸,平时爱嘲讽他几句的夏时季扬了下眉,掀开被子让他钻了进来,另外抬头示意让他男人出去。 李昱泊没理他,拿了看了几页的文件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夏时季瞪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家的醋夫,回过头问许百联,“到底怎麽了?” 许百联把他爸告知他的事一说,然後垂头丧气地问:“为什麽不告诉我啊?我不会接受不了……” “知道了你会不在意?”夏时季不以为然,“你必然会想通,也不会为这种事计较太多,但心情肯定会不好几天,而且那阵子你正要教学生,还要演出……谁能保证你不会受影响。” 许百联哼哼两声,随即沈默了一下,说:“我也不太了解苏高阳,反正也不会成为重要的人,他怎麽看我也不重要……虽然这事未必是他传出去,但老觉得我居然有想法跟他谈感情有些挺可笑的,我总是以为自己触感敏锐,能轻易捕捉别人对我的感情,都差点因为他对於我的感情有些欢喜了……” “你是已经很高兴了好不好?”夏时季没好气,“你从小就这样,别人对你好一分,你就要去还他十分,聪明归聪明,但心思也简单得过份,别理你爸,就你这心肠,玩什麽政治?别被人天天逗著玩就是好的了……” “可是……” “可是什麽?”夏时季斜眼不屑看他,“弹你的棉花去吧,那路有得是人前扑後继,你这种人去了连当个垫背的人都觉得你当得不到位,少给我乱想,你爸的事我们会想法子解决,至於其它的,到时候再说,人就一辈子,咱们管好自己就成,後人要怎麽过那就让他们继续想办法去,活不好那就是他们自己没种,迟早要淘汰的事,你爸爱把事全往他身上揽那是他的事,你不爱揽是你的事,别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多重要,就你,你要帮你爸去我会觉得是在拖人後腿,到时候我又得花多少心思护你周全?你他妈就别给老子弄麻烦,就为了你的破事,你以为我少花过心思啊……滚蛋,被你气累了,要睡觉了。” “哦。”许百联被他训得摸鼻子,老老实实掀开被子脚落了地打算滚蛋,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可怜兮兮地叫,“季季……” “干嘛?”夏时季已经不耐烦得像想打他了。 “苏高阳并不单纯是不是……”许百联一脸“你别打我,我就问问”的表情。 “你见过他们那个圈子有谁是单纯的?你以为利益集团中心的人都是在搞慈善啊?”夏时季忍无可忍,用手指著门,“笨死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许百联最怕他生气,夏时季要是真生气了可真的会揍他,他连忙往门边走去。 身後,夏时季朝他丢下了一句“你给我安份点,别惹事”,他也顾不得回头应个“好”或“不好”,直接出门奔停车的位置去了。 他走後,夏时季对著他家男人满脸不高兴地说:“他肯定会给我闯祸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麽还跟16,7岁的人一样一根肠子通到底……” “你想要他复杂?”李昱泊抱他起来放到沙发上,打算换床单。 夏时季刹间被他的行为给转移了注意力,一把就扯住了李昱泊头发,恼怒地说:“他就躺了没几分锺,李昱泊,你敢不敢再过份一点?” 就算被夏时季说了一通,许百联的心情也没被开解多少还是有点愁闷,他想了想,把通往他们镇的县道的车子打了个转,开去了去往省城的国道。 飙了近两个小时的车到了省城已是深夜,发现自己身上没带夏时季给他的城里房子的钥匙,也不敢跟夏时季报备说他来了让他派下属来帮他开门,还好他记得带了钱包,於是去了酒店开房。 他去了大堂开房,值班经理一看他的身份证还多看了他几眼。 许百联很少与外界接触,但也知道在这个城市里他差不多算半个公众人物,他爸曾经为了面子就让他在省城里开过两场演奏会,尽管风声弄得不是很大,但已足够让不少人能认得出他…… “许先生,这边请……”值班经理帮他弄好入住手续,还亲自带他去了房间,弄得许百联都有点以为这人都不知道他爸下台的事情才以至於这麽殷勤。 值班经理把许百联入住消息刚传达上去,他们的ceo就亲自对著旁边跟他们一起喝宵夜醒酒茶的苏高阳笑著说:“知道是谁入住了吧?” 苏高阳在旁已经听了个七八分,英俊的脸上仅微微一笑,并没有出语。 庄小坡摇摇头,“听说你真动心了我还觉得诧异,现在看你这样子,我倒是觉得你装得挺像……以前老觉得你事必成功那是因为你常走狗屎运,其实仔细一想,就你心思那个慎密法,谁玩得过你?” 旁边正在猛灌茶水试图赶走脑袋昏眩的另一苏高阳的同学兼老友听到这话则笑得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了,他笑得嘴角颤抖著说:“得了吧,他们家哪个人不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连苏蕾蕾这只入了他们家半只脚的女人,都他妈的时时能把人玩弄於股掌……” 苏高阳任凭追他妹妹不遂的朋友出口怨言,在一旁只是但笑不语,只是在他们散场後,把车开往了酒店的方向。 许百联听到敲门声时刚好洗完澡,他走到门边,问了句:“谁?” “我。” 听到声音,许百联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门外高大的男人,转过身继续拿著毛巾擦著头发往床边走去。 等他把水里毛巾扔到一边,身边多了杯水。 他接过,喝完,坐到椅子上,问:“你来干嘛?” 苏高阳看著他,在他面前蹲下,过了几秒说,“我先去洗个澡……” 许百联闻到了他一身的烟酒味,点了点头。 等他在床上看了几分锺深夜新闻时,苏高阳也走了出来,头发还带著水,腰上仅围了一块浴巾。 似乎只一个眼神,苏高阳就抱住了他,许百联也舒展著身体任他侵占,只是在他们被汗水快感齐齐笼罩时,他咬著牙虚弱地问了苏高阳一句:“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假喜欢我?” 苏高阳粗粗地喘著气,哑著噪子说了一句,“真喜欢。” 随後,他就那麽泄在了许百联身体内。 事後,许百联任由苏高阳吻著他的脸,性事过後的疲惫侵占住了身後,他闭著眼睛倦倦地说,“我能相信你吗?” “别的不能,这点能。”苏高阳动了动腰,吸吮著许百联的嘴唇低沈地说。 许百联感知著苏高阳在他体内的东西的渐渐跳动……欲望是无法掩饰的,它其实是最诚实的东西,如果苏高阳没有强烈想要,不会这麽快就这麽迅速再次博起。 “我累了。”许百联这一天过得并不轻松,在狂风暴雨般的一次发泄後,现在的他想休息。 “嗯。”苏高阳抱紧了他,下半身冲刺了起来,在一段漫长的刺激得许百联的脚趾头都往内弯曲的时间後,抱住他的男人才再次泄了出来。 许百联沈沈睡了过去,他想,如果是真喜欢,那就好多了。 有些事就好办得多了。 许百联第二天下午才醒,苏高阳留了纸条,说晚上过来接他去吃饭。 许百联想了想,给夏时季去了电话,挺心虚地说,这事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会低调地处理的,他爸妈那,希望夏时季能帮他一把,让他们暂时别管他。 夏时季在那边骂了他句荒唐,都懒得再教训他就挂了电话。 许百联在这边只是对著被挂断的手机挠了下乱七八糟的头发,嘟囔了一句:“荒唐就荒唐……是他说真爱我的,我就看看他是怎麽个真法而已,就算是假的,看看也好嘛,反正都被人笑过了。” 作为被侵占的那一方,许百联就算睡得过久,休息得够好,但下半身还是疼痛的,他打了电话让苏高阳来的时候帮他去买几支药。 药是外国产的,一般医院里没有,许百联知道这个不好弄,不过他说了英文名字後就不再操心苏高阳能不能弄得来了。 到了晚上,苏高阳还真弄了来,许百联趴在枕头上翘起屁股让他帮他擦,态度自然自如。 他其实很少当下面的那个人,因为他不太喜欢让人帮他擦药。 他曾经被他的第一个男人呵护备至,後来那个男人最後结婚生子继续家业去了,许百联也就不再让人在身下摆弄了,基本上也就不於为过度使用的肛肠烦恼了,不过,没想到,苏高阳成了那第二个人。 当然,事情是他弄出来的,让他擦下药也不过份……反正他都说了他是真喜欢他的。 上完药,许百联轻松了许多,药能缓解内部酸疼,刺激性基本接近於无,另外药膏还无色无味,这种药以前让他减轻了不少他狮子一样外表与体力的前男友所带来的酸疼疲乏,现在看来效果并未减退分毫。 上完药,苏高阳带了他出门,另外帮他退了房。 “去哪?”上车後,许百联问。 “去十区。”苏高阳简略地说,开车的手看起来很是坚硬有力,此时不苟言笑的脸孔更让他透著股深遂的威严。 十区是苏高阳在武警总队那边的房子……他外公留下来的那幢。 许百联一想,那是个不错的地方,里面有个很好的书房,於是也就不再吱声,半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灯光。 到了那幢独门独院的房子,刚下车时许百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人名,许百联就咋了舌……真是想及什麽人,那人就想起了他。 他本来是极注重稳私的人,一般不太在人面前接电话,就算不能避免在人前接电话接到也只会简略地回答不让旁人觑知太多…… 只是这次他破了例,他接起威特的电话後微笑著问:“你好吗?” 威特在那边发出了视讯邀请,许百联对於他的霸道笑著摇头,不过还是接受了。 “我很好,还有我想你。”身著白袍,冷酷高大的男人在那边淡淡地说。 “你还在试验室?”许百联没去看旁边没有下车的男人,对著面前真正认真交往过的前男友微笑地问。 “是的。”威特在那边回答,“好了,我要接著进实验室,另外,你喜欢的海峡渔村的房子会在这几天划到你名下,律师会在这几天找你。” “这是礼物?什麽礼物?”许百联扬了下眉,嘴边笑意不减。 “生日礼物,圣诞礼物,随便什麽都可以……”工作狂忙於进入他的实验室,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不过还是在离开之前补充地说,“我是不明白你为什麽喜欢那种三十年後势必被海浪吞噬的鬼地方,但你喜欢的再愚蠢我也会让你拥有,但是,在去那个该死的地方之前跟我打声招呼,我不希望看到你半夜被海浪卷走……” “好,我知道了。”许百联耸耸肩,对前男友的简单粗暴早就习惯的他并不介意他还是一幅把他当傻瓜的语气,虽然他们分手後他并不再是威特的责任,但威特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他也不好拒绝。 尽管已经不再是恋人,但感情还在。 许百联挂完电话,嘴边笑意不减,回头看向苏高阳,淡淡笑著说,“如果你是真喜欢我,我也不想再在你面前忌讳太多……你最好觉得你能接受我的生活和我的个性,如果你需要的仅仅是上床,那也好办,不过你最好告诉你父亲和你的朋友我们只是床伴,你情我愿的那种,你要知道,如同没有人相信你会对我认真一样,我身边的人也不觉得我会对你认真,我那事业心十足的前男友甚至会用他视若为命的工作跟你打赌,我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患得患失……曾经最爱的他的离去我也仅仅只是与他笑著吻别而已。” 他把他完全敞开在他面前……而苏高阳愿不愿意接受他,那就是他的事了。 无论如何,他并不是很擅长玩阴谋的人,就算是有所图,他也会直接了断地把自己的意图告知於他…… 你可以爱我,我也可以回应你……你也可以更爱我,但是,如果回应你的是我的离开,你最好也能接受。 愿不愿意,你看著办…… 许百联靠近深沈看著他的苏高阳,在他五官分明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眼带春意地问:“你的决定呢?” “这仅是为了证明我确实倾心於你?”苏高阳很冷静地说道。 “是的。” 苏高阳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紧紧抱住许百联的头,最後在他们的额头相互抵住时,在许百联的嘴间说了一个字,“好。” 第20章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百联醒了,套了衣服往外走。 车门刚开,身後有了男人的声音,在黑夜里他的声音有著接近金属音质的冰冷感,“去哪?” “回家。”许百联回头,嘴角挑起点笑,看不出温度的真切。 “明天再回去吧,”苏高阳走近了他,淡淡地说:“过几天我要出任务。” “嗯。”许百联微微一笑,坐进了车里,朝苏高阳示意了下就关上了车门。 看著他的车消失,苏高阳最後朝著还黑著的天空看了一下,转移了一下视线。 这个人呐,要他的心,他不阻止他怎麽陷得深……与他上床,不吝啬笑容,只是,转头时也毫不犹豫。 最伤人的刀不是利刃,而是用钝刀子一刀一刀割著你,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就是这样对待你,并且,我不会爱你。 越是温柔的人,怕是最懂得最残忍的人。 隔了一个月,有一天,苏蕾蕾这位美人竟通过夏时季来找许百联,许百联正好躺在阳台的沙发上看曲谱。 夏时季只是告知了他一下,就把人放了进来,害许百联连正装都没穿,一件黑色衬衫,一条以线条取胜的波西米亚风的亚麻裤,让他如同正跟人放荡过的纨!子弟一般。 那时他还正跟夏时季还在说著话,看到帮佣的阿婶带上来的人,许百联看著长桌上散开的杂志社帮他拍的让他挑选一张做封面的一系列写真照片,还有散开的各种鲜果,打开喝了一半的红酒,真是对电话那头的人无可奈何。 这下可好,他们这些人的糜烂是让人眼视为实了。 果然,苏家美人看到他眼里闪过不屑,脸上倒是温地地说:“我哥生病了,你能不能去见见他?他在部队医院,我今天是带你过去的……” 许百联挑眉。 结果,苏蕾蕾还真是带他来见人的……只因苏高阳这位英雄又进了医院,据说这位英俊的上校先生英勇地解救了几个小孩,但不幸在追赶匪徒时在行进中的火车中摔了下来,摔断了手脚不算,头还出了问题,正陷理昏迷…… 这本来也不关许百联的事,可是,苏高阳新收的一名新兵硬是嚎著噪子哭著要抱著他家长官要给他女朋友当礼物的一本破书,非亲自交到“她”手里才撒手不可…… 苏家人一看,又是一本琴谱,那新兵蛋子那书谁也不给,抱在病房外好几天了……这为了执行长官的托付,看样子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了。 这病房外天天忤著这麽个人,撵也撵不走,苏蕾蕾看著这人越来越刺眼,一气之下,就来找许百联去把那本该死的书给领回去。 那天苏蕾蕾说了很多,说了多少许百联多少也听了点进去,只是他一直在接学院的电话还有几个采访,半途还有夥伴打来嘲笑他的电话,苏蕾蕾本来礼貌得体,被许百联一个一个歉意稍等下的笑容之後,後来,这位美人终於忍不住告辞了。 许百联带著十分歉意让阿婶送了他,回头就收拾了行李,回了维也纳接著工作去了。 等他回国,又是一个四个多月过去,时节已从盛夏过渡到了初冬。 这几个月,除去近一个月收到苏高阳的一通电话,他们之间并没有什麽联系。 许百联也没跟他联系,他有他的事要忙。 回国後,许百联先回了家住了几天,然後回了春夏镇。 正好赶上镇上一家人喜宴,朋友们也聚了个三五七八,到最後几个要好的夥伴关一房间喝酒时,夏时季笑著在许百联耳边说:“挺绝的嘛……” 许百联笑笑,不说话。 “绝啥?”旁边邓顺啃著猪肘子搭话。 夏时季失笑,脚踢了他一下,“滚去窗边看去。” 邓顺走去,看了两眼,“咦”了一声,说:“这种型号的车,谁家开进来的?” 在旁边现任春夏镇警察局小局长的一夥伴也过来瞅了瞅,立马说:“我出去看看……” “得,别去了。”夏时季挥手,看了眼许百联,笑著说,“你去吧。” 许百联“哦”了一声,没动,掏手机,拔号码,听到那边接起,微笑著说:“你来我们镇里了?” “嗯,刚看到你的车了,我过来找你……”许百联挂完电话,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说,“我带他走了啊,你们就别来看热闹了。” 看著他无奈的脸,史鸣宇在旁边鬼叫,“参观一下都不行啊?” “不行。”许百联是他们中间最不会讲粗话,这个时候也不骂人,只是正儿百经地摇头。 几个人被他弄得没趣,纷纷让他滚出去应付那人…… 他人一走,邓顺跑到夏时季身边,一脸八婆,“时季,你说,那人跟我们家百联玩真的啊?现在这游戏到底是怎麽玩的?” 夏时季笑,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怎麽心动怎麽玩吧,那位玩军队的长官也不是个脱得开身的……要是我们家百联玩真的,到时候你们在我见他之前就把他脑袋扭下来就好,免得还要我动手。” 邓顺鄙视看他,“你真血腥……” 史鸣宇吩咐,紧跟著鄙视他,“要扭也先要扭苏家的吧,再说了,我们家百联现在也不是玩得好好的嘛,要说这感情的事,也没有比他更放得下的了,我就没见他稀罕过谁……” “好久不见……”许百联走近已经下车的男人,嘴边笑意淡然又带著股柔柔的温意。 “好吗?”苏高阳去拉了车另一边的门。 许百联走了过去坐了上去,让苏高阳帮他关了门。 车往海边边驶去,看著一路的海景,许百联的心情突然飞扬了起来,他撇过头,微笑著朝那刚毅的脸上吻了一下,浑然不像他们已有几月没有见过一次,他也不曾在那天没有去见他。 第21章 “挺好的。”吻过之後,许百联送上了迟来的回答。 车在海边停下,许百联下了车自行走了几步接了手上的电话,完了之後才走近苏高阳身边。 海风很大,风把男人的头发吹在空中飞扬,露出了一张冷硬但充满著强韧生命力的脸……苏高阳是个给人感觉很奇怪的人,明明眼神笑容都很淡然,但你就是会知道他是一个会活到最後,死在所有人之後的那种人。 你不会忽视他,不会对他掉以轻心,但也不会想来他为敌提防他……许百联曾经见过这样的人,在军人里面,这种人怕是执行力最强的那拔人。 他不知道苏高阳为什麽会看上他……他以为苏高阳会严谨得不会对他这种人有过多注目,他不过是一个一辈子都会安逸至死的享用主义者,与苏高阳的世界绝然两样,一点交集也不可能有。 可是,放纵自己感官的许百联也知道爱情的无理,如果苏高阳真如他表现得那麽喜欢自己……那麽,就以爱情为名,故事就这麽开始吧。 反正结局,他们已经定好了。 “能呆多久?”许百联伸出手缠上了苏高阳的大手,男人的手很粗糙,但同时也很有力度,如同他的坚硬的身体表现出来的那样的力度。 “晚上要回去。”苏高阳转过身,拔开了许百联脸上被风吹著附住的头发,他低下头吻了吻那种时常带著温和浅笑的脸,引来了这个人眼里更深的笑意。 他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回去……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对於自己的情意。 苏高阳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下,但又放任著许百联对他的嬉戏……他双手抱著眼前这个看似深情实则寡情的青年的头拥到怀里,淡淡地说:“只抽了一天时间出来。” “是吗?”怀里的青年已经把手探入到了他的衬衫里面,那长长却又柔软的手无一不像在轻轻触碰著他的心……苏高阳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对欲望伏首,还是应该向理智靠拢。 许百联的手伸到下面抚摸著那根已经半起来的巨大时,嘴边微笑了起来。 “很大。”他评价著,又动了动前面的眼口,引得手里的尺寸又大了一码。 苏高阳低眼看他,嘴角也牵起了淡笑,他近乎纵容地看著许百联,没有动作地任由他操纵著他的欲望。 “在哪做?”许百联的笑意更深了起来,有一种带著孩子气的欢喜。 苏高阳回头想去看车……但许百联此时已经看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块岩石。 他牵著苏高阳大步走了过来,随即一个转身,用身体把苏高阳压在了岩石後的沙砾上,坐在这个高大男人的身上,带著笑容居高临下地说:“就这里吧。” 他的眼睛里有著询问,而苏高阳没有让他失望地点了下头。 衬衫没有脱去,许百联只是解开了他的裤头,拔开了内裤…… 看著苏高阳赤裸在带著海洋味道气息的空气中狰狞但又强大得像个君王的性器,许百联笑得更深了。 他站起,脱光了自己,修长匀称的身体尽管不像如健壮男人般的肌肉四起,但却是所有上过床的人的最爱……他有著最佳比例的身材,而全身上下更是无一丝多余的赘肉,堪称完美…… 尤其当这时身体曝露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有著沙滩与蓝色的海洋做背景,他就像一位全身充满著诱惑力却又对自己不以为然的海神一样脸上带著不经意,慢慢地靠近逃脱不了他的俘虏…… 许百联低下身体趴伏苏高阳的身上,含进苏高阳的三根手指,专注地舔湿,随即把它们放到他的後方时,在苏高阳耳边轻声地说:“中午才泡的澡……” 再没有在完美又干净的身体里驰骋更浓重的快感了……苏高阳的喉咙紧紧地一缩,一根手指探了进去,引来了许百联一丝带著喘气的轻哼。 第4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5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5节 等到三根指头都进去,许百联爬起了身体试了试体内的难受度,最後,扯起了苏高阳的指头,自己扶著那硬得烫头的性器把它吞了进去。 那真是一个强大而有力的的象征……全部含进去时,许百联闭著眼睛难耐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喜欢与苏高阳做爱,可能因为他真的有一个不逊色威特,野性生命力更是比之要出色的下半身。 他喜欢征服人,也喜欢被人征服,在欲望面前,他是个有一小点羞涩,但从来不知道要去掩饰的人……他喜欢得到所有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哪怕兴趣只是一会也要去得到。 “我没力气了……”许百联把全部含进去之後觉得胃都被堵得疼痛不堪,他低下头,任自己额上冒出的汗水流到苏高阳的脸上,带著求饶地说:“你想怎麽对我就怎麽对我吧……” 一直紧紧抿著嘴的苏高阳哑著噪子开了口,“玩够了?” 许百联笑了,白色的牙齿在此时突然亮起射过岩石照到人他们身上的太阳里闪闪发亮,“够了,你给我,好吗?” 苏高阳抬头抚他的脸,强忍著要爆炸的欲望淡淡地说:“好……” 沾著沙粒粗糙不堪的岩石上,修长赤裸的青年被他身上的男人压著狠狠地欺压,他的腿被折叠在了肩边,就那样空荡荡地在半空中被男人压著一下比有一下更有力进犯著,而他嘴里的呻吟声淫荡得连海风都害羞地绕过了他们,挤压著往旁边飞去…… “太深了,苏高阳,苏高阳……”许百联修剪得只有一小点的指甲都把男人脱去了衣服的上半身给抓出了血迹斑斑,而他现在更是毫不客气地用著被进犯到最深处的反击力气把手指往男人的背里更深地挖去。 如果他此时有一双有微长指甲的手,那力道只怕都能从背後把他身上的男人的心给挖出来…… “不行了……”许百联的头往身後重重砸去,前面的性器在吐著精液让他想从窒息的快感里逃脱出来。 苏高阳迅速伸出一手,把他的头摁到肩膀里,而下半身更深地往里撞击著。 等到许百联从高潮里恢复了一点神智,求绕地求他慢一点时,他眉头一敛,这才把许百联放下,放到自己脱开的衣服上,让他侧躺著,拉开他的一条腿,就那麽刺了进去穿插了起来…… 到最後,许百联半趴在衣服上让苏高阳抱著腰用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连续撞击到他口水都无意识地从嘴边流出来时,苏高阳才深深地泄在了他体内。 而这并没有让苏高阳满足,最後,这男人抱他抱到了车前,压著他在车上干了几分锺,又在车内的後座上把许百联的腿拉开一字,抱著他在身上冲刺到了最後。 苏高阳用尽各种方式侵点著他,许百联所能做的是在窒息快感的短暂昏迷醒来後,毫无风度地任由苏高阳喂著他水,随即被卷入到下一波欲望风暴中…… 从下午到夕阳西下,近五个小时的肉体纠缠让许百联连手指抬起都无力,他全身都是他与苏高阳的精液,口里还著为苏高阳舔干净性器上的精液的苦涩又浓腥的味道,让他整个全身上下都糟糕得一塌糊涂。 在被入海水中洗涤时,许百联只来得及用最後的力气小声地说了句“打电话给夏时季”後就彻底昏劂了过去。 夏时季从主道上堵到车的时候都懒得下车,让邓顺下去接人。 邓顺还要回去吃老婆的爱心晚餐,这深谙人多势众好欺人的哥们就带著一群人就围著车子,想从那破车里把许百联这家夥给拖出来。 哪想,苏高阳一动不动,车门也拉不开,看样子,是要见夏时季。 可夏时季这人哪是这麽好见的,尤其是这两年,被人管著不用再出头露面之後,他是谁人能不见就不见,尤其是他的那些对头们,他是一个都不见的了。 他喜欢被人猜测,然後在背後使劲捣鬼让人痛不欲生……他觉得他最近爱好当阴险小人,并且目前没有想改道的想法。 於是他稳妥地端坐在车内,冷眼看著他的一群夥伴中的某个开修车场的人开了後座的门,然後邓顺跟捡破抹布似的单身就拎著许百联回了来,把人扔到了车里之後对著夏时季说:“那我回去了啊……” 夏时季笑,点头,开车,倒车离开,任由苏高阳被剩下的一群朋友打量……这里头,不少人的家庭因与苏派之斗损失惨重,逮著这麽个大好的时机不为难人,那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们的为人了…… 许百联睡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起,醒来到了楼下客厅看到了教弟弟夏时令作业的夏时季,他自行去了厨房拿牛奶喝。 过了半会,夏时令背著他的书包赶著回市里的家里,临走前拉了拉许百联漂亮修长的手指,这个小帅哥一本正经地告诫许百联:“百联哥,男人什麽的都是浮云,娶妻生子才是正道,你别向我哥这坏榜样看齐,他是毫无生活能力身残志残才死赖著泊哥这好男人不撒手,他没救了咱就不说他了,但你不同,我们镇就指著你名留世界史了,你千万也别跟男人鬼混了去,要给这世界的女性同胞一点希望……” 夏时令还想要多说,只是夏时季已往他们这边走,这小鬼立马闭嘴抱著头往门边跑去……他还是相当怕被他身残志残的亲哥揍死的。 许百联笑看著夏时令跑到了屋外的车上,看著他离开这才无奈看著夏时季说:“别告诉我,我成了你们的茶余饭後了?” 夏时季笑笑,站定在他面前,举起双手,捏上许百联的脸蛋,把他两个脸蛋上的皮都快往两边捏得要从脸上扯起来时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然後淡淡地说:“别人怎麽说你的,你还真怎麽做了?” “是他跑来找我的。”许百联无辜地眨眨眼,眼神很干净,透彻。 “你没救了。”夏时季摇头。 “我只是个弹琴的,私生活混乱点是应该的……”许百联耸耸肩,微微一笑,同时垂下了眼看著手中的牛奶杯。 谁上谁的床……他其实并不介意,但别人如果介意,他就会让人知道,究竟是谁离开不谁的床。 许百联有点自以为是地这麽想道。 苏高阳回去,封闭式的三天训练一结束之後就接到了他妈的电话,让他晚上回去一趟。 他回了家时,母亲难得地看著他有点严厉,问他:“你到底怎麽想的?” 苏高阳淡淡回答,“妈,外面的事他们要怎麽说就让他们怎麽说,您别放在心上就好……” “你是个军人,难道不知道私生活的重要性?”苏母都快被气死,本来他们家就不是允许被人指指点点的人家,但自与许家的那个儿子不牵上关系後,一直低调的苏高阳已经在周围人背後的嘴里快说烂了。 “妈,我是个军人,我在军队里干的每件事都是身为军人必要去做的事……但每年下来的那几天在我自己的时间里所做的事有人还是要计较的话,我也不想为此妥协什麽。”苏高阳看著他朴实的母亲笑了一笑,敛了敛神色温和地说,“我从不觉得我牺牲了什麽,我也不会去牺牲什麽,您一向是最明白的,怎麽今天就计较起了?” 苏母听到他最後一句话沈默了下来,她细细琢磨了那句话的意思,最後低下头黯然地说:“我知道让你快速接替你舅舅的位置有点为难你,但他指定了你,高阳,妈也很难受……” 说著,她哭了出来。 苏高阳沈默,不想与不知道多少内情的母亲过多交谈。 苏母低著头抹著眼泪,紧紧地抓著膝盖上的裤腿问:“你就不能找个女孩子结婚吗?就算没有感情,但至少也有一个家啊……至少,它会陪你到死啊。” “妈,我们事先说好的,我并不需要这个……”苏高阳微叹了口气,抽了纸巾放到她手里,哑然地微张了张嘴,摇了摇头。 他所知道的,他父亲与舅舅都已知道他知道了……在这个家里,他已经背负了他要背负的,只有他蒙在鼓里的母亲还是想借著她那点其实已经并不纯粹的母爱逼他就范,都不知道他早就给了这个家他所有能给的。 他现在所要的这点在风雨中摇曳得不知哪条是归路的感情不过是他额外索求过来的一点轻松,他妈不明就里还想要求,但其它那几个要人知道,不过份束缚他就好。 三天封闭式的军官式训练一完,军官们发现先前他们的教官在新到位的任务里成了他们的队长…… 但作为一个个从泥地里拉扒成长起来的军官对这个身体力行跟他们训练,并且确实实力比他们强大的的教官的空降并未表示出逆反心理,只是想著这又是哪个缺德的上司整出来的心理考验,暗算他们的承受能力。 於是,在许百联认识苏高阳的第二年的这年六月夏天,苏高阳组建了他的第一支亲兵跟随联合国去往他国执行任务,从今以後义无反顾地踏向了他不断往上掌握实权的旅途。 而许百联在七月回到维也纳开了他今年的第一场演奏会,在贵宾席遇到一个满头白花笑容可掬的老头与之交谈後的几分锺带了电话给海岸线那边的夥伴感叹:“咱们的钱还是想著办法往外挪吧,有那些人在,迟早他们会用尽各种办法抢过去藏到他们家里去。” 夏时季在那头已经想到了那个人是谁,在电话那边为许百联迟来的醒悟哈哈大笑,带著嘲笑说:“你总算知道我们进入别人的陷阱了……” 许百联则是重重呻吟了一声……其实与苏高阳的交锋,他一点好处也没讨得,以为自己多多少少了解他的心思,实则那种人跟李昱泊那种人是一类人,那心思根本是不能用来猜的,只能在事情发生後才有一点让他猜猜的余头。 什麽对他有好感啊喜欢他啊……那真是多余得不能再多余的感觉,是那种人随手感觉感觉就可以扔掉的东西,亏得他还觉得这挺让他心情愉快的。 他……真是笨得可以了。 他们会不会在以後某个怪异至极的场合拿著香槟相遇,旁边的人介绍说:苏长官,这位就是你们家想掏空的那个商会最杰出的败家子弟代表,嗯,也是最没赚钱能力脑袋最秀逗最好接近的那位,你看,没怎麽样就给你弄上床了……许先生,而这位呢,就是那位身体长相性格都是你看得入眼的人,但是呢,你还是别对这种人的爱情看得太重了,爱情是他用来打牙签的,基本没重要性,你以为自己够不在意的了,哈,其实他呢其实也没觉得多需要,看吧,这个聪明透顶的人,这才没两年,透过你,他就用这种方式接近你们内部了,甚至还在干了你一场之後见了你们镇里不少围在夏时季周围身边的人,你还傻得认为他是想你想得不行才来的呢。 “难怪你怎麽都不愿意与他正面接触。”许百联为自己的後知後觉红了脸,夏时季是他们镇商会处在最隐蔽处最关乎生息的人,他带著的那些商会子弟出身的十余人主宰著商会的各种财务,商会这些年到底总共有多少资金只有他们才清楚。 而他与夏时季的交情是有目共睹的,有什麽好东西,有夏时季的一份,隔天他许百联就会收到另一份。 李昱泊那里是无逢可钻的,商会的人那边也是个个都是人精,只有他这最靠近夏时季的傻瓜,才是最容易打开的缺口。 “事情才是最开始呢……”夏时季在那边悠然地说,“不要怕谁在我们手里夺走什麽,他们敢抢我们的,我们就去抢他们的,懂吗?” “不挪地啊?”许百联苦笑。 “没用的家夥,”夏时季在那边骂他,“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地盘,凭什麽他们抢我们就要躲? “难道我还要揣著糊涂被苏高阳利用?”许百联觉得事情真有点大头了,好麻烦。 “你不是玩得好好的?”夏时季冷哼。 许百联当时就非常没气质地蹲在了高雅的用来接待贵宾的小客厅的角落,用头捶著墙语带悲意:“凭什麽啊,他凭什麽招惹我啊,我不就傻点麽……你们也是,凭什麽不事先说清楚,让我一个人像小丑一样地上蹦下跳啊,我不就是爱弹点棉花想跟我家大陆过一辈子吗?我不爱挣钱当官不怎麽聪明你们也不能任由我真当傻子啊?” 这话一出,把那边的夏时季给气得活生生地没了语言。 第22章 十二月底时,夏时季前往欧洲洽公,回去时,绕了个圈顺便去接许百联。 许百联从一场宴会离开被学生的车直接送到了夏时季停机的机坪,不过花了三十几分锺就见到了他的小夥伴。 此时维也纳正值深夜,机上的夏时季还躺在半斜的椅背上还在拿著电脑工作,见到他来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许百联谢绝了空服人员要给他倒水的好意,坐在旁边,直到飞机起飞,夏时季关了电脑後他才开口问:“家里怎麽样了?” 夏时季知道他问的是目前的局势,临近三十岁,平时淡然从容的矜贵男人在椅子上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偏头看著在旁边的许百联,轻笑了一声说:“没怎麽样……” 说著,他顿了一下,看了看许百联,又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不得不跟许百联说明一样地说:“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永远都不要相信苏高阳这个人身上有关的任何东西,包括他对你所谓的感情……” “啊?”许百联轻讶了一声,等著夏时季下面的话。 “如果这次失败,我和李昱泊倒还好,会有不少後路脱身,但你们这些与我们沾染点关系的人可能得会被按上叛国罪等等他们想按就可以随便按的罪名了……”当初为了与李昱泊结婚早就脱离中籍的夏时季嘴角微撇了下,“这次为了不被他们要挟,以李昱泊为中心的李氏,还有商会会长已决定与法瑞集团跨国合作,有法瑞背後的国家与他们周旋,这次算是能把败局挽回七八分。” 许百联知道法瑞背後所代表的势力,安下了心之余又不得不问:“那咱们是不是让给他们让利?” 法瑞不是慈善机构,是商业集团,会介入此事肯定也是想牟取巨利。 “这你就不用懂了……”夏时季看著许百联一脸肉疼的脸哭笑不得,这家夥,对挣钱倒是没多大欲望,但被别人一占点便宜了,就心疼得不得了。 也就这点小守奴财的心思,夏时季是知道他这辈子最好都不要来插手有关於商业的什麽事情……他根本就是对此就是没概念。 “哦……”许百联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也是个没多大出息的人,他自己也不觉得这有什麽不好,他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觉得夏时季他们被人占便宜了如同他自己被人抢去了一大部份钱似的突然有点意兴阑珊起来了,接著他懒懒地说,“我虽然不跟你们一样一份心机恨不得算计上百个人,我就算脑子里缺太多筋也知道不会信他……到於感情,我能跟他有什麽样的感情?威特爱我,我也知道让他去结婚我们分开才是我们最好的未来,所以让他走一点舍不得也没有,这次,别说我还不爱苏高阳,先前也只是觉得挑拔一下比较有趣,再说,就算是哪天我觉得真是喜爱他得不得了,但只要你说一句,让我对他怎麽样我都下得了手的。” 许百联说完,隔著走廊的位置朝著夏时季一笑,笑容里带著些许天真,他眨了眨眼,接著说,“我知道,最後陪著我的除了爸爸妈妈就是你们了……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尽管爱打我骂我嘲笑我,但我知道就算哪天你比我先死,你都会让人照顾我的是不是?” 夏时季笑,笑得无奈地抚著额头说:“你从小就老狡猾了,总是爱做一本万利的事,给我颗糖就要求我给你幢房子,帮我一次忙就恨不得我把你前半生都安排好了……这下可好了,只不过让你不要爱一个人,你连一辈子都要我帮你安排了。” 他说得许百联都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抓了抓下巴,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我笨嘛,你又是最聪明的,不找你护著我哪可能以後老了有守著老宅过日子的福气。” “得,别说了。”夏时季懒得听他那些小情小调,在春夏镇里,就算路边随便扑著的一条赖皮狗都要比这人有志气得多。 他说不说,许百联也就不再说了,转过头看著头上的舱顶,想著自己哪可能让苏高阳白白占了便宜去,不管他真心几许都没用,既然他现在了悟了他们那边是什麽心思,自己也入了局势了,那就多花点心思掺入其中吧。 那些人要是真敢动手动到他们身上,他就先把苏高阳撕碎了喂大陆吃了……他尽管什麽都不太懂,但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还是知道一两样的。 只要能保护他爸妈,那个满镇都能喊得出谁是谁的以後会供他以老的家乡,他是什麽都做得出来了。 至於所谓爱情……人这一生会遇到太多人了,心跳加速倍受吸引的事情又不只会出现一次两次,浪费一次又如何。 那种随著时间过去就没了太多意思的感情,没什麽太值得可惜的。 不经心地这麽想著的许百联沈沈地睡了过去,睡入没多久,他就梦到了一双与苏高阳相似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带著一抹嘲笑,慢慢地,拥有这双眼睛的脸孔也清晰了起来,是苏高阳的模样。 他的脸上也带著一抹冷冷的嘲笑,像在自嘲,也像是在嘲笑许百联…… 梦里的许百联看著这张脸慢慢地皱起了眉,他对著那样笑著的苏高阳有些不高兴地说:“许你玩了就不许我玩了?我没真心又如何?你有真心又如何?大不了我也让我有真心又怎样?爱情对我来说从来没有什麽了不起的,你这样子笑有什麽意思……我想伤害你又怎麽了?你伤害我的家人还不许我还你的手啊?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不能伤害你了?哪里来的这样的道理,真没意思……” 许百联说完,无趣地一挥手,打掉了苏高阳的脸,那张脸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消失在了黑暗里,而许百联在梦里翻了个身,又舒服闭上眼睛睡去了。 反正,对他来说,只要最後能拥有他最初想拥有的,途中的那些挡他的路的人,他统统当妖魔鬼怪处理就成。 那些途中的人或事牺牲了也没什麽可惜的,因为本来就不是他最初所拥有的,这些本就不在他的名单里,最初没有,最初也不会有。 他只要他想要的。 这次回去,许百联觉得他父亲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未复职,但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好像在什麽部门挂了个什麽名衔,尽管职位不怎麽好听但有一些非他不可的场合,於是连家里都没有时间长呆,每天都被各种电话拉去处理事情。 他父亲一忙,他母亲的神色也就好多了,许百联在家呆的几天,还天天下午有心情弄下午茶,把许百联养得没几天就觉得自己胖了点。 这天谢文慧又在叫著看曲谱的他去下午茶时,许百联溜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拿著车钥匙往门边跑:“我去时季家……” 留下优雅美貌的妇人瞪著大声被关上的门,拢起好看的眉毛对著门训斥说:“真是不得了,这麽大了还这麽毛毛躁躁,随心所欲,难怪你爸老担心你。” 想著,又觉得儿子可能还有一帮朋友帮衬,心里又安稳了些,定了定心神,就去准备一个人的下午茶去了。 许百联去夏时季那里时,夏时季正在发脾气,脸色阴恻得难看,一屋子好几个人都不敢吭声,看著这爷发著火,连平时的调侃笑谈都不敢说了。 许百联这刚来的人也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吭气,瞅著一人偷偷溜去洗手间,他连忙跟了过去,在洗手间里问那人,“怎麽了?” 这个跟著夏时季管事的,长得一表人材的公子哥抹了把脸,脸上带著点开了一天会的倦意淡淡地说:“不就是跟苏派那边的事,他们倒是在你爸的事上松了口,你爸春节一过就复职,只要到时对他的考核过关,位置也答应再上升一级……而韩家,也就是玲婶那个大儿子韩国,军龄也有十三年了,也拿了军校大学硕士的一个文凭,这不,这次出任务又立了个二等功,无论软件硬件上来说该升少校了,十拿九稳的事,但这次被上面打了回来,时机拿得刚刚好,松了一下嘴又紧咬了我们一口,时季刚刚听到玲婶打来的电话,你说她帮著照顾他爷和他这麽多年,这次她儿子十拿九稳的事都泡了汤,他能不发脾气吗?你啊,别去找他了,哪凉快呆哪去,等会泊哥就回来灭火了……” 许百联听得呆呆的,那人一看,又一抹脸,对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屁都不懂,跟你说这些干什麽,去去去,别挡著老子撒尿……” 说著,理都不理他们镇最闻名内外的钢琴家,拉裤链掏东西打算放水。 他刚打算掏出,见许百联不走,恰好想到面前的这夥计男女不忌,立马怪叫:“怎麽还不走?你哥们我容易吗?撒个尿还得担心我是不是个直的……” 还在回想他所说内容的许百联一听,鄙夷地看了眼16岁就把女人肚子搞大的朋友一眼,这家夥家里生了一堆小屁孩,就这货色还担心自己会弯……真是太看得起他小鸡鸡找洞插的功能了。 许百联其实最害怕夏时季发火,这人平时装得乖巧听话得很,只是房门一关,外人一走,这个人就见谁就踢,见谁就打。 他跟邓顺他们小时候就没少被夏时季这样打过。 现在他们大了,夏时季倒不会再如此对待他们,但童年的阴影太过深刻,许百联迅速溜出大门,又坐进了他刚离开不久的车里。 在车上他又打了电话问调到市里工作的邓顺,史鸣宇他们有没有时间出来玩,哪想,快要临过年关回家过年,这些现在忙得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的人一听到许百联居然有脸,有时间找他来玩,一个劈面就把他给骂得狗血淋头,大骂之後还不给许百联说句话的时间,“砰”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这样的电话打到第三个许百联就不敢打了,又不太想回家,这个时候也不太好想春夏镇,他想著过几天等朋友们工作一完一道回去才热闹,於是翻找著电话想翻找著一个跟他时间多,又没事的朋友出来聊聊天喝喝小酒什麽的先打发下时间…… 只是翻著翻著,恰好翻到了苏高阳的名字。 翻到时,许百联笑了…… 他甚至想都没想就按了拔出键,在听到拔出後的第一声声响时,他甚至有些快乐地想,这一次要是碰了面,一定要告诉苏高阳,他长得其实挺像他舅舅的,不过他五官要比他舅舅更标准立体些,如果老了也跟他舅舅那样一头银发,肯定会是个比他舅舅还要出色的帅老头,当然,如果他老了之後千万别学著像他舅舅一样笑,一个搞军队的笑得跟个搞公关似的,站十米远都让人不寒而粟,上次如果不是他是表演完才知道他舅舅在下面的,他肯定先会吓得手软得连弹琴的力气都没有…… 嗯,如果这样说的话,不知道苏高阳会不会信?应该信的吧,他应该比他再清楚不过他舅舅来恐吓他的意图吧? 你们还真是滴水不露,环环紧连,步步紧逼……许百联想到这,那边电话有人接了。 “嗨。”许百联先开了口,声音里透著股让人愉快的笑意。 “回来了?”那边的男人低沈地问。 “是。” “见个面?” “好啊。”许百联眨了眨眼,眼睛里都带上了笑意,“哪天见?今天方便吗?我可以开车来省城……” “今天?”那边在沈吟。 “不方便吗?你晚上不能在外面过夜?”许百联笑著说,“还是你还在出任务中?不过能接电话,应该不在工作中吧?” “呵……”苏高阳在那边笑了一下,随即沈声说:“晚上约了人一起吃饭,会晚点回,你去十区的房子,回来之前我给你电话。” “好。”许百联笑著应了下来,“我等你。” 开了车进了省城,又把车子开进了院内,差不多是晚上的十点左右。许百联熟练地在苏高阳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钥匙,又按了指纹密码,进了房子,去了苏高阳的卧室洗澡。 洗到一半,他眉头一扬,就著还带著水的身体到了玻璃门外的全身镜旁边,拿著手机拍了张裸照发给了苏高阳,随即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又回到浴室接著洗澡去了。 苏高阳穿著正式的军装跟一个长辈敬完礼,敬完一杯酒之後,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此时恰好他的副官也上前敬酒,他退後一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人发来的彩信……他眯了下眼,按了下键。 手机功能和信号过於太好,只不过一秒,那人的全裸照就出现在了屏幕里,在惊鸿一瞥的惊豔里,想都没有想,苏高阳就把手机飞快又自然地收拢到了手心,迅速抬头不著痕迹地看了周围一眼,发现周围的人的视线全都放在敬酒的和那位被敬酒的军委要人身上这才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头皮又不著痕迹的松懈了下来,默不著迹把手机收回到了衣兜里,克制著不再去看第二眼的欲望…… 只是,再克制,当坐下时,在杯觥交错间还是有些忍不住地地把手放进了军装的衣袋里抚摸著手机的屏幕,而表面上的他,依旧淡然镇定自如地与上级和同僚应酬著。 第23章 苏高阳在院子门口让送他回来的副属离开,在外面又吹了阵风,等身上酒气散了一半时才进了门。 房子一楼隐约有二楼透下来的光,他在黑暗中自如地上了楼梯。 卧室的门没关全,他手微一推,门就开了,那一刻,他的呼吸微窒了窒。 只是等眼睛看向床时,那与黑夜浑然成一体的黑色眼眸微愣了一下,而後,嘴边牵起了哑然的笑容…… 床上的人,正仰躺著,一脸平静地睡著了。 可以看得出全身赤裸的身体只有腰部中间微扯了点被子盖著,如果不看脸,那具身躯性感完美。 只是,看著那张俊雅中透露著点天真无邪的安静睡脸,也就不再执著於肉体的吸引了。 苏高阳走到床边看著那张脸好半会,直到手机震动时才回过了神,去了阳台接了个电话,这才去了浴室洗澡。 许百联被水声吵醒睁开眼时还有点迷茫,过了几十秒才想到这是在苏高阳家里。 他下了床,全身赤裸著往水声那边走去,当推开门时,他眼睛也没完全睁开地懒懒地叫人的名字:“苏高阳……” 水声立刻停止,男人的声音微带点磁性的低沈声音响起,“吵醒你了……” 许百联这才睁开眼,眼还没睁开脸上却有了笑意,等到完全睁开,黑夜里脸庞若如三月春花般绽开,“你怎麽才回来?” 苏高阳深深地看著他的脸,过了一会才伸手把水的温度调高了点,等到落下的水热了起来,伸手拉了眼前这个明显想把他心肺都要诱惑到疼痛的人拉进了水底。 “谈点事去了。”苏高阳把他额头的头发拔到头後,声音虽低,但在一片水声中声音清晰可闻:“你吃晚饭了没有?” 许百联想了想,发现自己等不耐烦就睡著了,晚饭的事还真没想到,於是嘴角噙著笑意摇了摇头。 苏高阳看著他摇头,嘴边微叹了口气,他亲了亲许百联的鼻子,又看著许百联的眼睛,看了几秒,又在他垂下来的眼皮上亲吻了一记,说:“我给你去做。” 许百联这下笑出了声,伸手抓住了苏高阳硕大的性器,笑得挑畔的笑容里还带著几许没心没肺的高兴:“你这里等得及?” 苏高阳迅速抓住他的手,尽管拉开得及时,但下半身已经半立,脑海已经不受控制地兴奋地跳动了起来。 “先吃饭。”苏高阳说这话时已经无可奈何,他向来待人温和中透著绝对的严厉,一般人都会在他面前有所顾忌,他并不是个可以让人轻易放肆的人,唯独眼前的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用著坦荡却不甚在意的态度对待他,尤如自己不过是路边他看中的阿猫阿狗那般玩弄挑逗著打发时间。 他从不知道自己,在这麽多的人里,偏偏却喜欢上那个最不把自己当回事的。 许百联身上挂著苏高阳的大衬衫,苏高阳比他高大太多,衬衫挂在身上能露出半个肩膀和一片可观的赤裸前胸,连浅淡红色的乳头也露出了一头,下身半末著寸缕。 他这样,实在是穿比不穿更糟糕…… 正在帮他煮面条的苏高阳在回头间看到来到厨房的人穿成了这样,一向冷然镇定的男人眼睛猛地往内缩了一下,严厉的眼睛看向了那个罪魁祸首。 许百联像犹不自知地靠近他,走近他时,好奇地看向盛水的锅内……衬衫全在他身前的男人眼睛底下敞开,可以透过衣服直接看到他的下半身。 这幅景象,再忍得住的就不是男人。 苏高阳果断关火,把人抱出放到桌上,同时,拉下拉链掏出在见到人那刻就疼得立了起来的性器。 “先吃我?”被半压在桌上的许百联挑了下眉毛,他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精神明显好得很,连眼睛都透著闪闪发亮的光,比黑夜沙漠里让旅人倍感兴奋激动的炽亮灯塔还要明亮魅惑的光芒让苏高阳的鼻翼在此时都因过重的呼吸而动了一动。 “坏孩子。”苏高阳把手放到他的穴後,发现里面柔软湿润,想也知道在他离开浴室後这个人在里面还干了什麽,在发现之後的不到一秒,他就把人全压在了桌上,凶器抵住了他的後方,一冲而进时用嘴唇封住了底下的人的惊呼声,尔後,在他的口中喃喃地训斥著这个无所不用其极想把他囊括在身上的人。 已经是青年的许百联听到大不了他六七岁的苏高阳这样叫他,连疼痛都不觉得疼了,他眨眨发亮的眼睛,手臂挂到苏高阳的脖子上,因男人的冲击重重地呻吟了起来。 而他的叫声,引得在他体内过大的性器竟由引更大了一圈,那桩刺激著粘膜的巨大烧红的铁柱更是他有种被死死钉住著要穿插n万年的错觉。 想象让许百联的呻吟声更放荡了起来,长腿更是紧紧地圈住了男人的腰,引得健壮又矫健的男人的腰动得更如袭卷海洋的狂风暴雨般猛烈狠绝。 不过一场性事,许百联最後是趴在苏高阳的腿上让人喂饭的……後面尽管没有受伤,但一时之间那被侵犯到凌晨的洞口却合拢不上,更是连床上都躺不得,只能把因过多快感而疲惫幻昏的身体趴在人腿上休息著,并让人往空荡荡的肚子里填点食物。 等他吃完,苏高阳把勺一放,把他转了个方向,把趴著人的从腿上转移到了身上,顺便把俩人盖上了被子。 前半晚上的酒宴後半晚上的性事并没有让苏高阳有疲劳之感,他出任务时,十天半月也睡不了几小时的习惯了,早就知道用自己的方式调节精力,而此刻,抱著怀里的人,他更是睡意全无。 “我早上要去部队,你在家睡一天,嗯?”怀里的人也并没有睡著,苏高阳抚弄著他柔软的头发柔声地问著他。 许百联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胸前磨蹭了几下之後又想了想,这才抬头懒懒地说:“可能不行,要回去。” 说完,打了哈欠,闭上眼睛打算睡觉,只是在睡之前喃喃地说,“对了,你舅舅找我来了……他什麽意思啊?” 苏高阳听闻嘴角扯动了一下,正要说话,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去。 看样子,他并不想听他什麽答案……苏高阳抚著他的头发和腰,在那一刻,他再次因怀里的人感觉到深深的无奈。 他总觉得,看似总是主动的许百联,没有在他面前表现的那样单纯……这个人似乎在他心里埋著什麽,然後等哪一天,他高兴了就会把它引爆,然後把他给炸得支离破碎。 他对自己太好……苏高阳闭上眼睛淡漠地想,所以,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些他以为的我对他的不好要加倍讨回去的。 这个人……实在太习惯别人对他的爱慕与仰慕了,自己与他家庭之间不单纯,想必已让他很不耐烦了吧? 许百联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时手机里有苏高阳传来的短讯,他连看的欲望都没有,打了个哈欠洗了个澡,上了他自己的车里才顺手打开短讯看了看。 回去市里,他进夏时季家里时先打了电话,得知李夏夫夫都在家里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去了夏时季那。 他这也是没得选择,身上一片过激性爱过後的遗留物品,连耳朵处都有吻痕,要是回家,他亲爱的妈咪大人会时不时盯著他看的。 假如还让他看似开明实在古板的父亲看到,肯定会话都不会问一句就抽板子揍他。 到了他们家时,夏时季正盘著腿在沙发上看报表,他周围散落一地的纸张,旁边还坐著两个腰挺得直得跟块直板一样的小辈。 那是商会两个副会长的两个孙子,一个小名叫果子,一个小名叫狗子。 明明两个气质长相都还不错的孩子,名字土得掉渣,但春夏镇越讲究的长者越爱给小辈起越贱的小名,怕小孩命太富贵担不起,让名字折损点去会好一些。 果子和狗子正好学校放了假,跟了夏时季过来学管帐的,这俩小孩正被他们的季叔训斥得一无是处,见镇里脾气最好,性格也好得一塌糊涂的联叔来了,纷纷眨著眼巴巴的眼睛看著他们联叔,企图他像个英雄一样解救他们於水火之中。 因为他们再这样被他们季叔训斥下去,他们的脸都快羞愧到胯下去了……明明他们在外都是死不要脸的花花公子般的人物,到了管他们的夏时季手里,那厚脸皮每隔个一两个小时都在羞上一羞。 许百联看著他们那惨样,於心不忍,挥挥手,自己退开了一点,让他们赶紧溜。 俩人一看他开口,比兔子还快地溜到了楼梯间,又怕夏时季发脾气,又顿住脚步回头骇怕地异口同声地说:“季叔,我们不跑,就去泊叔那里受训……您先歇会儿啊,回头就回来让您继续培养。” 说完,用休想他们再转身一下的速度就往楼上书房跑去了,那急促的脚步声,活像他们是良民在跑,而背後有一群要强奸他们的强盗一般。 许百联看得目瞪口呆,回过头来却愁眉苦脸,“时季,你心情还没好一点啊?” 夏时季眼都没抬,说:“滚过来。” 许百联片刻都没犹豫,瞬间滚了过去。 “你跟斯坦?桑伦什麽关系?”夏时季冷冷地问。 “学生家长啊……” “什麽关系……”夏时季的声音俨然要发飙了。 许百联离他远了点,抱著枕头大声说:“他在追我。” 夏时季终於抬头,眯眼看他。 许百联喉咙里发出了咕噜一声,腹诽自己真是怕极了夏时季,都不用过多动作话语只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屈招:“他说他追我……在前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老派司机来接我,我有空的时候就跟他吃个饭……” 说到这,看到夏时季又看了他一眼,许百联举手连忙再次坦白,“我可没跟他上过床,所以他要是做了什麽不关我的事。” “哼。”夏时季冷笑出了声,要说许百联一点用也没有倒也不尽然,至少那他那票愚蠢的追求者为了巴上他送过他不少生意,这次连桑伦家族的都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弹棉花的蠢友是什麽想法。 自从他与威特分手後,许百联已经不再与那些豪门贵族范围内的人玩游戏了……这次,都不太知道他打的什麽鬼。 “他这次来华不知要考什麽鬼察,跟李昱泊指名说认识你,你给我好好拾掇一下,明天去跟我去见人……”夏时季冷冷地看著他说。 许百联“哦”了一声,又看夏时季还冷看著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靠近了夏时季,“时季,我可真没勾引他,你都知道我不喜欢跟那些人凑一块了,这次真的只是斯坦单方面的意思……” 夏时季没理他,只是继续冷冷看著他。 许百联这下没招了,举起双手彻底坦白:“好吧,听说今天会发布的音刊时代上,我跟他占据了六个主题版面……虽然里面出现各种照片都是晚餐过後他礼貌吻在我脸上的吻照,多是多了点,但床是一次也没上的……” 音刊时代是欧洲性的杂志刊物,半月一刊……在全欧近五十个城市内同布发行,整个刊物总共八个主题,介绍音乐界内各位大家的各大消息兼娱乐消息。 卖能源的斯坦桑伦这次大张旗鼓的来华为投资的事宜考察,来之时还对媒体发出了希望与他们接洽见面的话,私底下与之接洽时,还来了许百联陪同这一出,夏时季在中午听到这消息时,差点没要求许百联自己砍了他自己脑袋带著来见他。 一个屁都不懂的人,以前躲这些事躲得远远的人,真不知道他脑袋里哪根蠢神经又发作起来了…… 招惹斯坦桑伦,那个闻名世界的搞定了最美商业间谍还让她帮他生了个儿子最後还把她送进监狱的阴狠男人,夏时季真是恨不得把这蠢小子的脑袋当球踢,帮他惹了这麽个大麻烦。 尤其在听到只有八个主题的杂志居然拿了六个主题交代他与斯坦桑伦的事……夏时季听了差点头发都给竖了起来,抿著嘴什麽也没说,迅速拿出电脑打开网页。 果不其然,在音刊的英文版面上,已经看到了许百联与斯坦桑伦的“吻照”了……想必用不了几个小时亚洲这边就要因斯坦桑伦的到来风起云动了。 夏时季眯著眼睛从电脑上转开视线,看到无辜朝他眨眼的话百联,冷冷地笑了,“你他妈到底想什麽?” “他只是追我而已……”许百联眨眨眼,狡猾地笑了,“因为他的养子把我当他最尊重敬爱的老师,所以他亲爱的养父大人嫉妒了……” 夏时季哼了一声,勾了勾手指。 许百联立马屁癫屁癫挪过去,眉飞色舞地跟老友说他知道的八卦,“看不出来吧,我那乖巧的贵族学生其实跟他的养父大人有一腿?我跟你说,斯坦桑伦哪是什麽外界传说的什麽阴险国王,那真是太抬举他了,就因为我的乖乖学生练琴练晚了在我的套房里休息了一晚,他气得把过来撕了我们的琴谱,那姿态,比撕泼的女人还难看,为了报复他养子,他居然追起我来了,制造那些暧昧的照片,我敢打赌,这次出来的刊物是他释意的,这次他这麽明显追过来肯定也是他想做给艾伦看的,哦,季季,我跟你说,恋爱中的男人最愚蠢了,尤其在发情还得不到满足时智商绝对是负数……” 夏时季揉头,不看他,厌烦地打断他说:“说吧,你到底干了什麽?” 许百联被噎了住,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他怎麽就老骗不过夏时季呢,“艾伦跟他吵架来我公寓,这孩子爱裸睡,你知道的,我在家也不太穿衣服,再加上那天我喝了点酒,於是我们就这样在一张床上讨论他要不要跟我去参加一个演出时,他养父就来了……然後,艾伦发了脾气说他要住在我家不跟他回去,後来就这样了……” “许百联。”夏时季连名带姓地叫著他。 许百联这下大叫了起来,“是他主动追我的……他们爱斗气跟我有什麽关系?我只是被动掺和了一下,他可是我觉得让人一看就知道比之苏高阳要出色的人,无论相貌背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男人,反正大家都知道我跟男人搞,跟他搞一下又怎麽了?” 夏时季眯了眯眼,把电脑一侧,把里面那张透过窗户捕捉到的像是两个人在深深抱住的照片放在许百联的视线处,“你就不怕你爸看到?” 许百联干笑一声,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下头发,“那个,他只是在威胁我离艾伦远一点,抱住我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给掐死,我会给我爸妈解释的啦,再说了,艾伦恨他却爱我,所以为了气他,我看他的养父追我得追好多年,对我深情款款的模样得维持好一阵子,够我看苏高阳怎麽爱我的了……” 夏时季继续冷笑看他。 许百联耸耸肩,“苏高阳说他爱我,我就看看,他要怎麽爱我……我明天去陪他考察呗,还有,把我的房间安排到他的房间旁边,我想深夜桑伦先生有不少话要跟我谈的……” 夏时季被他气得笑了起来,说:“你这样拔苏高阳的面子?” 许百联笑了,笑容明亮,五官俊美的人笑得如豔阳高挂的晴空万里那般明豔,“不是说我谁的床可以上吗?那我就上个谁都知道的床……按斯坦桑伦现在的动静,我想再过十年都会有不少要记得我曾经跟他有一腿,你说,苏高阳在跟我上床的时候,会不会跟这种人比较?我敢打赌,明天咱们镇的那些的人,肯定会有不少跑来问我是姓苏的床上功夫好些还是那个全球排名最性感男人的床上功夫好些……” 许百联越说越high,抱著枕头一脸的向往,“尽管艾伦跟我说他养父除了横冲直撞之外没什麽别的性爱技巧,但是,在我的想象里,我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他们的技巧更好些,嗯……他们问的时候我应该老实回答分不清……” 夏时季听得胃得都疼起来了,把许百联抱到怀里痛苦地评价他:“你又笨又蠢就不说了,还蔫儿坏,你做好准备了,你爸肯定要打断你的腿。” 许百联笑,摇头说:“所以我才不回家嘛……谁都真怕你,不敢惹你,你就让我躲你这呗……” 夏时季痛苦呻吟出声,扯著许百联的脸把他的脸孔弄得一片狰狞:“你明天要是不帮我从你学生养父那弄到合同,老子就把你塞到马桶里冲到地狱受罪去。” 第24章 国际友人来的那天,许大钢琴家特地出场。 俩人在镜头前微笑拥抱,为各大报纸刊物贡献了绝对可以用上好几天的头条…… 而私底下,两个人一坐进车里,势力又黑又白黑白其实分不太清楚的斯坦桑伦那双阴狠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笑意,毫不掩饰著他眼里的阴戾。 许百联哪会怕,老实说眼前这人亲爱的养子对他确实有著学子对老师的敬仰之情……他从三岁就弹到快三十岁的手法并不是哪个钢琴手所能替代的,那个有著天赋,但知晓某些方面还要从他这里学习的学生对他的敬爱要比对他养父的养育之恩实在真诚诚恳得多。 而拿养子没辄的斯坦桑伦在车上无视著嘴边噙著淡笑,态度优雅自在的黑发男人,只是在下车的那刻,他顿住要起身的身体,对人说:“要合同可以,让艾伦住回来。” 许百联笑,没有回话,跟在他身後出了去。 从公众视线离开,与斯坦桑伦最後谈合约的人是夏时季。 夏时季这人,一直是许百联琢磨著想学著点的人……这人会让自己发丝都透著我很真诚良善的味道,但私底下,每个他要接触的人在之前他都会把其祖宗八代都调查出来,连其上厕所不爱洗手的毛病也要了然於心。 这次,他从许百联那堆放在房间里的琴谱抽了一本出来,送给了斯坦桑伦,於是,他们刚坐定,只不过一个递琴谱的瞬间,原本要为难一下他的的斯坦桑伦就接过了合同,没劳烦带来的精英,自己看起了合同。 一旁当跟班的许百联微笑地看著他被送出去的琴谱,一脸云淡风轻,而心里,肉疼得在嗷嗷叫,并且同时他已经在想好了要借此勒索夏时季点什麽了。 一片果园当然是一定要到手的,嗯,如果谈判顺利的话,把李昱泊家那幢海边房子里那间靠近悬崖的房间也给要来……雷雨天打开阳台对著大海弹琴应该倍有感觉。 想著最後,许百联内心的肉没那麽疼了,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与斯坦桑伦共同走出李氏大厦,一起面对媒体时,那笑容更是发自内心的漂亮自然,迷得旁边的闪光灯不停地往他脸上招呼,一大群男男女咆哮地朝著他问:“许先生,桑伦先生是不是为了你才来中国的?你什麽时候与他结婚?你们会不会领养孩子?你们以後会在中国生活吗?” 传奇人物桑伦先生在一群保镖里穿过一堆麦克风前往车里,手里,拉著那被不停问著问题的许先生…… 而许先生尽管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但脸上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了…… 是的,不用言语,只是表情,就可以让记者先生小姐们一遍一遍不停地发稿了。 城里因国际友人的到来一片鸡飞狗天……当然,是指娱乐新闻。 媒体也挖桑伦家族的祖宗三代……当然,挖的是他们家到底有多少钱,也毫不避讳地探知到了这个家族的男人并不忌讳跟男人结婚,例如,斯坦桑伦的亲叔叔就跟他的丈夫生活了一辈子。 这是多麽劲爆的消息啊,在穿个内衣上街都会让中年道德学究在电视上唾沫横飞引痛骂好几翻的城市里,在那些以爱乱骂人为生的评论员也在桑伦家族的钱财势力,与春夏镇这个本身以富裕而扬名的背景下闭嘴的情况里,许百联与国际友人的爱情已然高高挂起,已被众媒体打造成了各种版本的爱情传奇…… 男男算什麽?若为爱情故,一切皆浮云……在爱情的名义下,不惜万金跨国过来追爱人的桑坦先生是多麽的英俊潇洒有情有义啊,传说中的他的冷血无情那都是扯淡啊扯淡。 许百联坐在夏时季家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不下十份报纸,确定里面写的那两个人他只认识一个人。 英俊重情的神秘豪门掌权人他是不认识的,斯坦桑伦在他眼里再简单不过,不过一是个醋得没办法,下半身暂时钻不到想钻的洞的可怜人。 才华横溢优雅迷人的天才钢琴家他倒是认识……说的不就是他吗?许百联想叹气,这麽多年,这些写他的词都没怎麽变过,正面得他从生下来就不吃喝拉撒似的干净得一塌糊涂…… 不过,倒是上次没登上报纸在某些圈子里的传言倒是有了点新的创意,说他睡了评委,睡了老师,睡了学院院长才得的奖杯和资历,在国外睡了一路,回来了,睡到了某正省公子哥的床上了…… 人生多有趣,光流言就可以打发不少时间了,许百联折叠好报纸,喝了最後一口咖啡,对坐在对面的夏时季问:“这里面,有几篇是你授意的?” 把他跟桑伦的爱情写得那麽忠夫贞夫般纯洁干净,许百联看完後因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上面脸都有点红了。 他这麽尊重欲望的人……实在对里面那个与斯坦桑伦聊艺术谈灵魂面与桑伦先生以纯洁恋爱开始的自己汗颜啊,一般而言,这些对他来说都是铺助物,都是为了上床而准备的,现在成了主题,他引不住地想检讨自己这个本人是不是太直接了,所以才会跟有欲望的人不用几句话,就可直接去滚床单? 他,当初对苏高阳不就是如此吗? 许百联呻吟出声……揉了揉额头。 果然是自己太放荡了,见猎就心喜,总是不管後果…… 现在掺入乱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是希望,不要太麻烦就好。 他可不想为此扰乱自己的生活…… 报纸上演绎了好几天轰轰烈烈的情爱,在两大集团正式宣布合作进入了绝对的高潮……有报纸还真敢写的用“爱江山更爱美人”做了头条标语,也不管那最重要的主角其实是个外国人,对中国那套爱江山更爱美人什麽都想要什麽都敢要的妄念只会加以吃饱了想太多了的评伦。 不过不管当事人是怎麽想的,但看报纸的人要怎麽想是当事人管不了的…… 苏高阳带著孙兵,还有两个副官回去吃饭的这天,苏蕾蕾就一脸欲言又止,到吃完饭,还是忍不住地提起了这话题。 这几天没少听过这些消息的苏高阳听到苏蕾蕾问的你和他还有联系没时,眼里带笑地看了妹妹一眼,脸上没有一丝不自在。 “到底有没有?”没有得到确切答案的苏蕾蕾不知怎麽地还是追问了一句。 “有。”苏高阳点头,说得漫不经心,同时叫身边副官下楼去把车开到门边。 苏蕾蕾脸色一片难看,孙兵在旁边打哈哈,笑著说:“说老实话,这次我算是知道大钢琴家得了多少奖了……” 他话一出,苏蕾蕾就冷哼了一声。 孙兵这才想到某个细节,许百联这辈子得的无论哪个奖,都不是国内颁发的,国内的那几个奖,还是别人送到他手里去的,他们上面的老头子知晓此事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面上全是对那个钢琴家毫不掩饰的不满和不悦,并且让人试都不用试探,就知道老头子对那人厌恶得很。 孙兵承认……许百联招他们这些人恨的本事可大著,人都没出面,十个人中有九个人已经对他有主观性的厌恶了。 他与苏高阳,怕是苏高阳再心心念念,再怎麽想枉顾一切,怕也是没有可能了。 就此,孙兵觉得自己兄弟还是挺……挺无奈的。 又能怎麽办?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是怎麽强求都求不来的。 想至此时孙兵撇头看了眼苏高阳,只是这人脸上依旧一片平静,让人什麽都看不出来。 而苏蕾蕾已经离开了座位,看样子是已经呆不下去了。 这几天,苏高阳会一天偶尔发一两个短信,内容简单了之,不是一句早安,就是一句晚安……对出现在报纸上的事没有开过口。 许百联则是有心情就回一句早安晚安什麽的,没心情了,短讯看过即忘,也不刻意去回。 这天晚上,他从琴室刚出来进卧室,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一看,是苏高阳。 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电话。 许百联按过,笑著对那边的人说:“有空了?” 苏高阳在那边淡淡地“嗯”了一声,问他:“你有空没?” “今天晚上?”许百联扬眉,这几天他跟著夏时季住在城里,倒是离苏高阳近得很。 “嗯。” “有空。”许百联想著这个时候要是去见这正省家的公子哥,倒是有些许偷情的意味了。 “我来接你?”苏高阳在那边问。 “不用了,我来吧……”许百联笑了,哪可能让苏高阳接近李夏家的房子,认真说来,他要见自己任何一个朋友机会他都不会让其通过他发生。 “你过来吃晚饭吧。”苏高阳没有说地址,确定许百联知道般地只是让许百联过来吃饭。 “好。”许百联笑著回应。 苏高阳嘴上叼著烟在切肉,孙兵背著装备进了厨房,在阳光透进来的光线里他迎面站著,空里的灰尘在他脸庞清晰可见,而他的脸上一片平静,“我先走了。” “嗯,好,先去吧。”苏高阳听到声音漫不经心地转过了头,同时在途中眼睛瞄在了窗外一眼。 “你会过来清点人数?”孙兵紧了紧身上有点松的带子,问。 “会过来。”苏高阳点头,把烟从嘴里抽了出来,又从一旁桌上抽出一根接著点上。 第4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6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6节 “少抽点。”孙兵原本不想说话,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们要出任务,身上不应该留有太重的味道。 “抽完这根……”苏高阳笑了笑,看了看烟,觉得确实有点多,又摘掉半根,重新点燃,点火时含糊地说,“你先去吧,我大概十二点左右就到,你们那边有什麽问题找索一,他会先跟你们配合。” “知道了。”孙兵不再多说,扎著伤布的手有些不灵便地朝桌子上的果盘里拿了个又红又大的苹果,他脆脆地咬了一口,转过身背著一百多公斤新弄来的装备往院子里的吉普车走去…… 他走後,苏高阳看著窗外抽掉了最後的半根烟。 烟抽完,刚想把烟头扔掉,手伸到半路又收了回来,最後收到了嘴边用牙齿咬著烟头含著,继续切著肉去了。 晚上准备三四个小菜,不多不少,两个人正好……等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太阳落山了,他也刚来了。 苏高阳在这刻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死去的老师跟他说过的一段话,他说他年轻时候爱过一个人,那个人也恰好爱他,但他为了自己好,也为对方好,自以为是地决定了他们的不在一起,於是看著那个人跟别人在一起了,他说,年轻时候不觉得有什麽不好的,总觉得自己能熬过去,生命里毕竟有比之更重要的事不是,只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失去的,一旦失去,心只会越来越空,空得里面什麽也装不下……然後到头来其实我什麽都没有过,所拥有的一切,也因没有那个人而变得没有意义。 苏高阳倒不觉得情爱这种东西有那麽严重……他以为自己不会有没有谁就成不了一生的感情……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个人就出现了…… 从没有刻意去想他,但在睁眼无论望向哪的视线里,眼睛都好像希望能找到那个人…… 苏高阳在车子进了院门时那刻嘴边微翘了点,他闭了闭眼,心想著,什麽也不说,什麽也不问,好好过完这个晚上吧。 等出完任务回来,我再问他,他到底想要什麽……他到底要什麽,才能好好呆在我的身边。 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为他去做。 什麽都给他……他就不会让自己如此为他,心像被刀子一刀一刀随著每声呼吸刀刀都割在最疼痛的那个位置上了吧? 这样,他总会满意了吧? 那人赤裸的身体在脑海浮现,紧随著的,是那种他与别人拥得紧紧,笑得温柔的那张照片──苏高阳扔下刀,在水龙头底下洗著手…… 他想,嫉妒的滋味真不好受,如果可以,真的好想教训他一顿,他有千百种方法让他知道,折磨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第25章 许百联下车时就已看到人,苏高阳站在逆光的光线下,高大男人脸色平静,嘴边还有丝微笑。 实在是个英俊至极的男人──许百联再次在心里感叹,就算与他周围那些出色的人比较,苏高阳也堪称里面的上乘。 於是嘴角的笑容更是愉悦,带笑的许百联朝他点头,站到了他面前,然後与他并肩进入了屋内。 吃饭时,苏高阳轻描淡写了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许百联听了之後只是微笑点头,并没有表现出情人之间该有的温度,不甚在意得很是明显。 而聪明的男人并没有提起报纸上的风风雨雨,许百联也装作什麽也没发生过一样态度自若地与他交著无关痛痒的东西。 活像他们不是各自为敌,也不像他在折磨苏高阳一样。 这样的男人……忍辱的淡然模样其实也挺好看的。 如果许百联以前觉得苏高阳对自己的感情没几分认真的话,这次看到苏高阳脸上那种漠然的忍耐,突然觉得好多事,其实有机可乘的比例要大很多。 晚饭後,两人没有做爱。 苏高阳只是抱著许百联,他们相拥著躺在天台上的躺椅上看著星星……这幢二层楼房的房子上,居然在城市的夜空里能在此处看到星星,这还真是不可思议极了的事情。 如同苏高阳对自己的利用与那种他想表示出来让他看到的感情般不可思议,矛盾至极的事情在这人的身上发生了。 许百联觉得如果自己从来都不是把爱情看得过重的,他还真会被这种男人收服。 坚锐得势不可挡的人,还真的让人有跟随他去往任何天堂与地狱的冲动…… 只可惜,他不是会为谁冲动的人……他的人生早在年少时就被自己定好了,那是他从来都不想更改的人生。 “回来之後我来找你。”在一片两人不说话但同样自在的沈默过後,苏高阳先开了口。 “好啊,如果我在国内的话。”许百联的声音带著笑。 “你一直要在维也纳任教?” “也许。” “也许?” “不知道,我现在有五年的任教期,”许百联在他怀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到时候再看看怎麽安排吧。” “嗯。”苏高阳淡淡地嗯了一声之後,掖了下自己盖在许百联身上的衣服的衣角,怀抱著许百联的手臂更紧了紧。 许百联觉得这样的温情也挺舒畅的,就算其中他并没有几话真心,他微微地笑了一笑,终於主动挑起了他们之间并没有认真谈过的事情,“似乎现在你们家人并不喜欢你跟我混在一起?” 苏高阳低头,看著躺在他怀里的脑袋,他心想,这个人有著一张让他感觉被征服的脸皮不算,还有著一幅不亚於见血封喉的冷酷心肠,瞧瞧他现在说话的愉快神色,好像他们的为难就是他的快乐。 不,不是好像,而是他本来就是这麽觉得的…… “我想让你更喜欢我点。”苏高阳敛了敛嘴角,垂下眼皮,在一段沈默後说,“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也许,可能。”许百联还是笑,笑里没什麽感情,他没有去看苏高阳的表情,只是抬起头摸著苏高阳的脸,抚摸了那张有著最纯男性棱角的脸几下之後意兴阑珊地收回了手,“只是,你要得太多,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个以付出为傲的人,更重要的是,你对我一开始并没有太多纯粹,现在要跟我谈认真,难道你觉得我会接受要挟吗?” 他说完,在外套里,他的腹上拉出了苏高阳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了几下才接著继续淡然地说:“而且,谁知道你接下来会不会更利用我……我家身边那拔人你都调查得差不多了吧?保护我父亲摸清了我外祖那边的底细,与我上床之後借著名目摸清了我周围一些朋友的底细,说起来,你在我们中间得到的更多,所以在我想在你这里讨点回来的时候就不要太煞风景了,何不让你的喜欢对我有用一点?你就非得想在我这里一直处於你想要的优势吗?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 苏高阳听了吻了下他的发中心,连吻了几下,声音里透著一点微微的疲惫,“你们风头太过盛了,上面已经下了死令,不可能不斗。” “那就斗吧,”许百联在他怀里翻过了身,正面对著他微笑,眼睛里闪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灿烂又冰冷,“你们查证了这麽久,那就更会明白我们那里的人是怎麽看待生存的……” 苏高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墨黑般的眼眸里面因放进许百联的眼神也折射出了冰冷的十字闪光,随即他放在许百联脑後的手紧紧地把许百联压在了他脖间。 英俊又冷然的高大男人在他爱的情人的後颈连印了几个吻迹……他当然知道他们那里的人是怎麽看待生存的,远到传说春夏镇的百年前,那时镇里有过一场温疫,其中第一批病人率先自戕以保证温疫瞬间消灭不得已传播,而在期间这个镇里的人们更是无视於当时官府的命令强行封镇不让外人进来,在周围城镇近乎死绝时他们镇只死了五十余人;近到近半百年前,为了脱离战争带来的贫穷,在海上进行抢劫补充物资,而在过後局势稳定下来政府出面对他们打压时,为首的头领自行投案自首,保证了这个镇的安宁。而在接下来新建国家混乱的局势里,他们更是用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迅速壮大了起来,用他们最擅长的用最少的代价蚕食鲸吞最大的利益,速度迅猛得让当局在发现後已无力控制。 在他们壮大得能跟当局的利益集团抢钱时,局势已经到了必须得出面收拾的局面了……身在利益中心的苏高阳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了怀里的人了,这并不是一只能拥到怀里好好宠爱疼爱的矜贵的白猫,他表现得那麽随波逐流,但并不代表他并不懂得反噬,并且,还反噬得一针见血。 他说他爱他,是真的……这个他爱著的人现在面带微笑地看著他,要求他,给予他他也想要的。 “我回来後找你……”苏高阳垂下眼皮看著後颈项上自己印上的吻淡淡地说,“到时候给你你想要的。” “呵……”许百联在他颈间轻笑,对他们亲密得浑然一体的姿势一点尴尬也无,心里的温度也并没有为此上升什麽,情爱的火一直没在他心里燃烧过,这时候说要他为苏高阳的话有什麽真实的触动也不可能,“你已经给了我我想要的。” 苏高阳与他再纠缠下去其实也没什麽好处了……在他们现在还能拥抱的现在,这个男人已经给了他好的回报了。 他看得出来……已经有人非常不喜欢苏高阳还与他在一起了。 而这次他与外国友人的的事更是会雪上加霜吧…… 许百联再次感叹喜欢这种感觉真是这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感情…… 它总是让人些事情变得那麽匪夷所思,让人在硝烟中还能闻到不合时宜的有关於美好的淡淡香气……爱情的味道总是充满著当事人各种不以为意的愚蠢香气,盲目且麻木,尽管不怎麽重要,但总是闻得让某些人坐立难安。 尤其是那些老头子…… 许百联笑得眉目飞扬,而苏高阳则只是用手抚弄著他细柔的头发。 “会给你更多的。”苏高阳缓缓地说著,最後闭上的嘴角呈现出了叹息的弧度。 喜欢上不对的人……他从来都知道那不是简单的事。 与桑伦家族的高调合作在斯坦桑伦离後的一个星期後又陡然平静了下来……许百联从他大表哥那里听说,为了压下此事,他们又砸了一笔让商会长者心疼了好几天都吃不下肉的银子,可谁叫他们那里的人最憎恶高调,临时战略性的高调已经让商会领导层的那拔人牙龈发炎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这事能过去,再肉疼也得忍。 压下事情时间越短,花钱量就越大……至少那笔银子要砸得所有不是他们旗下的报刊杂志忘了他们炒了好几天的头条,还好如今这年头钱能办到的事情挺多,只要负责够砸得让人神智全无的银子就好。 基於这段时间他所知道的事,许百联是不想去夏时季那里去了,要是一不小心又听到什麽折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也会肉疼。 他不看重钱,但还是觉得肉疼…… 许百联当真是无所事事了,时间一时间也多了起来。 其实就算春节过後他也回不了维也纳,为了与桑伦家族的合作,他答应斯坦桑伦他下一学期都不会出现在他亲爱的学生面前,除了一星期一次的网络指导教学,他们不能再有过多接触……学院院长还特地为此打过电话痛骂他一点师德也无,在他答应他参加好几场慈善演出之後才收了口。 当然,这事他是与艾伦事先商量过了的,艾伦对於老师的坦陈表现了感谢,同时也表示他会与他家养父大人就他的教养讨论一翻的,然後他会尽快能再接受他亲自的教导的。 艾伦是许百联见过的有著最无可挑剔礼仪的人……但对於他所说的尽快许百联只是面露微笑并没有表现意见,只是相当感谢自己的眼光,挑了一个绝对优秀并且优雅的学生。 离过年还有好几天,找不到人陪也不敢去李夏家,许百联干脆回到了这时主力都放在了城里,这时好友基本没一个在的镇里。 不过,找不到朋友玩乐他也挺快乐的,白天去他爷爷的果园里乱逛,像个经验十足的农夫观察著果树们在冬天的样子,预计著来年开春它们需要的雨水和阳光……晚上则开车带著他爷去跟他外公下棋,在一旁帮他们端茶送水兼帮著他外公打败他爷爷。 陪到三十大年那天,夏时季,李昱泊,邓顺,史鸣宇他们一起都回了来,他的父母也全都回来了。 基於大家都是一夥回来的,这次各家又带了不少公司的亲信回来过年,春夏镇一时之间人又多得鸡飞狗跳,尤其从李夏两家的那条古老长街以东向北方向蔓延的街道,随便撞著个人都是熟得对方祖宗八代都能背得出来的。 本来春夏镇也不是家家都和睦,因为内部利益冲突,有好几家都是各自为主互相有积怨……只是这次都齐起夥来对抗外敌,平时的不和气全都撂了下,这时各人面目各外和蔼,撞到了就肩勾肩的亲兄弟一般地含笑交谈,一时之间谁都喜欢跟谁说话了,本来人情浓重的镇子这时更是人人都走街窜户地恭贺新春新喜。 而为了镇里爱乱走到处讨糖吃的小孩的安全,大年初一这天,所有人都自发地没有开车,无论是东面的大佬,还是西家那家最冷漠古怪的精算盘家族里的人,无论是谁,全都兜里揣著一堆发给路上会碰到的小孩的糖和红包去挨家挨户拜年,感谢同宗同族的人伴著自己度过了最难熬的旧年,在辞旧迎新的新年里送上他们诚心的喜气。 在许百联最喜欢的气氛里,严肃成性的许兴邦本来好好教训儿子的心情也淡了很多,在三十吃过团圆饭晚上拉著许百联在他们家的祠堂里跪了一夜反省後,大年初一这天见著许百联吃完早饭就往外跑里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看到了。 许百联先去给他爷,他外公那边所有的人拜完了年,又沿著街给各家各户拜,他一路都在寒风中跑动,出了一身热汗,因身上在路上发给出来讨糖吃的小孩的红包都发完了,半路他绕到了夏时季家里去了。 夏时季家里的一堆的客人,许百联在外厅的大碗里抓了一叠包好的红包放到手里,对著从人堆里出来见他的夏时季问:“你跟不跟我出去走走……” 夏时季看著许百联那张高兴得眼角眉梢都带笑的脸失笑,问他:“天都快要黑了,你还要跑几家?” “跑到天黑了再说……”许百联喝了口夏妈妈给他送过来的温水,因她的体贴喝完水还在她脸上连亲了好几下才还杯子,引得夏妈妈眉开眼笑地摸他的头发,直夸他比夏时季听话可爱多了。 等夏妈妈一走,夏时季说,“脸上都滴著汗,去楼上换身衣服再去,这几天我们都有些忙,你自己玩你自己的。” “好勒,”许百联连连点头,“今年要去拜年的人多,趁著大家都在家还没去忙的时候都拜齐了。” 夏时季看著他笑而不语,指了指楼让他上去他的卧室之後就转身去见客人去了。 许百联知道夏时季知道他想帮自己父亲拉人情的想法,笑了一下,挠了下头就去楼上换衣去了。 许百联这这几天拜会了多少家的人,也就有多少家的人来他们家还礼来了…… 初六晚上许兴邦送往城北那家大佬家来还拜礼的人後,坐在暂时没有客人的客厅里对著妻子微微地叹了口气。 谢文慧微微一笑,把手盖上了丈夫的手,“这是他对你的孝心……” 这几天前来他们还拜礼的人从早上到晚上从来没有绝断过,这些都是他们儿子在方圆二十里一家家拜会过的,不能开车,冬天风寒,从初一跑到初六,不是谁家的孩子都能这麽坚持的…… 初八就要去上任的许兴邦哪会不懂那个年三十被他罚跪祠堂,年初一却为了他自动自发地去对各家施礼拜会的儿子为他积福积缘的心思。 他刚要对妻子说话,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 谢文慧站了起来准备去开门,起来之後拍了拍许兴邦的肩,说:“你们爷俩我谁都爱,谁都支持,他已经这麽好了,你别再勉强他。” 说完,不等许兴邦回答就去开门去了……站起来打算迎客的许兴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时间,想著等会送走完客人,就叫儿子回来吃饭算了。 跑这麽多天,跑这麽远的路,也难为他了。 年初八,许百联送走完他爸爸之後才暂时的松了一口气,这时镇里的人也全都各回各位工作去了,一时之间,在只一个星期的温馨气息之後,春夏镇里又没有了多少人,恢复了它常年的平静自在。 夏时季早在初三的晚上就已经走了,陪著李昱泊出国外谈生意去了,邓顺他们也像不能停的快马一般迅速地不知奔到哪里去了,许百联松懈下来打他们电话时也仅只能与他们聊几句就因他们那边的忙碌不得不中止电话,而裴家的表哥与裴家那边有著姻亲关系的各位长辈与同龄的已经独挡一面的各位兄弟姐妹也全都找不到人影,一打电话联系,众人都纷纷表示很忙…… 就在许百联又在他爷的园子里呆了几天,陪著老人家们过了几天下棋的日子後,他接到了苏高阳的电话。 男人在那边用微微带著一点哑的声音说:“这段时间有空没有?” 正带著大陆在摘冬白菜的许百联想了一想说,“有啊。” “那上来吧。”那边苏高阳的声音里透著股迷人的温和,“我有几天假,你过来住几天。” “呵。”许百联笑了,说,“好。” 许百联带了大陆上了车,他本来不想带的,只是硬要跟著他的大陆跟著他连跑了好几天拜年,这几天他养的老狗有了一些疲态,显得非常的恋主,它知道它的主人又要离开它出门了,这次显得非常的留恋,趴在上车後的许百联的车窗边连连呜咽。 许百联本来车都开走了好几百米,最後在镜头里看著他的大陆,方向盘一转,车一倒,就把大陆接到了车上。 他知道,大陆年纪大了,少相处一天就少一天,它想呆在他身边,他哪能真拒绝它…… 上了车的大陆嗅了嗅它的主人的气味後,就趴在位置上睡了过去。 而许百联则心情有点低落了起来……大陆这几天太恋主之余又太能睡,他不得不去想最坏的结果。 一路开到省城,已是下午五点,冬天的晚上天色这时候已经黑了下来,大陆睡了一路,车停下的时候它睁开了黑黝黝的眼睛,安静地看著许百联。 许百联抿著唇下了车,看到苏高阳的时候,穿著纯黑薄羊毛恤,身下同色系休闲裤的酷帅男人并没有让他多看他一眼,他心不在焉地在帮他拉开车门,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的脸上亲了一下,就去打开副座的门。 大陆慢吞吞地跳了下来,朝著许百联叫了两声,大大的黑眼此时犀利地看了苏高阳一眼,脚步非常轻快地往房子里跑去了…… 许百联一看它精神百振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回过身看向了苏高阳,同时手也捋向了他的衣服…… 寒风中,捋高的衣服下面是绑著绷带,肌肉分明的身躯……许百联扬了下眉,把衣服放下,手顺势地揽住了苏高阳的腰往里走,淡淡地问:“怎麽受伤了?” 苏高阳笑,也伸出了手覆过了他的手也搂住了他的腰,只不过一眼,这个人就知道他受了伤,还真不知道哪露出的破绽。 “小伤,过几天就好。”苏高阳淡淡地说,在他们进了屋後随手关上了门……然後在下一秒里,他的眼睛看向了前方那条嘴里咬著东西在摇著尾巴的狗。 许百联看著他家大陆嘴里叼著的枪套哭笑不得,弯腰拿过它嘴里的枪套,蹲下身体抱著它亲了它的好几下,叹惜著说:“没事,他不会用这个伤害我。” 大陆瞅著他,看清楚他眼里的意思後,慢慢地半跪了下来,在许百联怀里呜咽了好几下…… 许百联黯然地抱起了它,大陆这几天种种向他告别的行为真的挺让他伤心的……生老病死总是不可避免的,狗也如是,他以为自己能看透,只是还是很伤心。 他本不想来苏高阳这里的,只想跟大陆好好安静度过属於他们最後的时光,只是他知道苏高阳让他来必有他的道理……人哪有真正的自在能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至少他现在不能,所以他只好带著大陆来这里。 在周围所有人都在拼了命似的为春夏镇的安宁,他父亲的前途奔波时,他无法放任自己让他和大陆过他们的单纯生活…… 只好委屈你了,让你在走之前还得为我费心……许百联在心里叹著气默默地对大陆说著话,同时走向沙发想把它放上去休息。 “它怎麽了?”背後的男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年纪大了……”许百联把大陆放到了沙发上,又摸了摸它的身体,沈默了几秒之後才淡淡地接著说:“这几天可能就要走了……” 第26章 许百联有些累,洗完澡出来就躺在趴著大陆的沙发上,陪它坐了一会,才提起点力气去吃饭…… 他神情有些疲乏,苏高阳一直都没有说什麽话。 两人躺到床上时都很安静,许百联半闭著眼睛不睡也没开口,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到了九点时,许百联快要睡著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那头是他妈的电话,许百联默默听著她说完话,把苏高阳的手从他的腰上拉了起来,走到地上去穿衣服。 “要走?” “嗯?” “不是说有时间吗?” 许百联却再也没理他,穿好衣服,脸上看不出喜怒地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从沙发上抱起了大陆……大陆没有挣扎,按平时,它哪会让许百联去抱它,对跟了许百联这麽久的它,没有什麽时候以为主人添负担为荣过。 其实车子开到半路,大陆就没气了。 许百联那刻有点茫然……为自己折腾的这一翻时间有些好笑。 苏高阳送他车子走时的那张沈默的脸也就模糊了起来,感情对於他们这种人来说,毕竟太奢侈了。 一来一去的,他也没得到什麽,倒是得到了大陆的死和…… 和他外公的死。 外祖父是在没人看住时去摘树架上的冬瓜,然後摔在了地上,磕著了脑袋就那麽走了的……许百联听到他妈说这事保持了缄默,觉得这不是真的,但又觉得它真实得可怕。 他外公,爷那辈人,天生的劳碌命,好像停下一刻就会要掉他们的命似的……这麽大岁数了本应不要到处走动,偏偏老人家不让他干活就生气闹绝食。 这下可好,他倒是真什麽事都干了,他那些舅舅们不用别人说都得自己哭诉自己不孝了…… 许百联的车子半夜开到镇口时,春夏镇一片死沈的静没……带著海气的寒风放肆地吹著,透过没有挡上的玻璃吹在他脸上时,眼泪从许百联脸上流了下来。 而大陆静静地趴躺在副驾上,一声都没有叫。 它以前最爱与他一道从这里离开,然後再回来,每次都要因为兴奋而狂叫不嚣…… 可这些,终究是过去了。 到了外公家时,尽管已经半夜,但连大门外都点著炽亮的白灯,来来往往的人影脚步虚浮…… 见到他车到,有一家户的阿叔跑了过来帮他开门,见到许百联手上抱的大陆,惊讶地张大了嘴…… “大陆在半路走的。”许百联笑了笑。 “你外公送你的那条狗?”阿叔动容。 “嗯。”许百联连礼貌的笑意也扯不出,点了头往大门里走。 风把许百联的头发乱成了一团,那五官深遂俊美的脸上一片深沈到了骨子里的哀伤…… 他一路都语气平静地叫著家里帮佣的人与一些前来的长辈,可就算没有失态,但让人看著他时还是觉得哀伤。 能及时赶回来的舅舅与表哥早许百联一步回来了家,许百联进了裴家的祠堂时,他们正跪在他外公前面大吵。 在相互指责对方不管住老头不让他干活之後又抱在了一团哭,相互说著自己的不孝……许百联一直都跪在门边,等他们吵完了才把大陆送了过去。 舅舅们一看到大陆都微呆了一下,许百联轻声地说它是在车到半路断的气时,大舅舅叹著气把它抱了过去放到了棺材的旁边。 大陆是老头在二十多年前亲手接的生,现在跟了他去也甚好…… 早上寒风更甚,天上也下起了寒雨。 许百联去隔镇机场接他妈,他可能有些感冒,有些不太想说话……於是摁掉了苏高阳打来的几个电话,专心地开著他的车。 隔镇的人也知道了裴家老爷子的事,尽管报丧的还没有来,几个跟裴,许两家有关系的人在路上碰到了许百联的车还是按喇叭示了意。 许百联当然会临时停车下车还礼。 这样连续几次,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太稳……好像有点发烧。 接到他妈,他妈面色憔悴,优雅了半辈子的女人眼圈发黑,握著许百联的手都是抖的……连她孩子发烧都没有看出来。 把她送了回去,谢文慧一跪到祠堂就昏了过去……她这老父顺她的意顺了一辈子,临走时还看不到最後一面,她有点承受不了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一派鸡飞狗跳,裴老爷子在镇里已经为数不多的仅剩的几个老人了,再加上裴许两家在镇里也算得上是大户,再加上许百联他这一代与镇里商会主事的关系,来参加哀掉的人特别多。 夏时季赶回来时,正好看到他连喉咙都哑得不成声的小夥伴在哄著他怀里的母亲…… 他在旁看了半会,看著许百联哄著他妈睡了过去,放到了旁边沙发上,又帮她盖了被子时才转过头朝著他模糊地笑了一下。 “怎麽了?”夏时季皱眉。 “非得再看我外公一眼……”许百联苦笑,“棺材都钉好了,还要再看一眼……” 夏时季沈默了下来,最後也什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搂著他往厨房走。 厨房里许百联握著喝了半杯的热水,跟在了要了稀粥和热菜的夏时季身边去了他的房间…… 等到喉咙好受了点,又吃了夏时季给他的药,许百联不愿意躺著睡一会,只是问夏时季,“现在情况怎麽样了?” “嗯?”夏时季有些漫不经心,他看著刚有人送过来的退烧药,还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ipad。 “商会。”许百联嘎哑著噪子说道,紧接著又咳嗽了好几声。 他爸这几天都没回来……打电话时,他爸在那头只是说会赶回来的,等跟省常务会的几个人开完会,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时程後就赶回来。 可许百联是他爸教养大的,哪会不知道他爸现在的处境其实也没那麽好……家里老人都没了,哪个开会的人会留著他爸这种职务的人还开什麽会? “还好……”夏时季抬起眼,看了看许百联,随後淡淡地说,“你确定要知道?” “嗯。” “有几个批文他们不批下来,其中有几个已经准备好了前期,每天数百万损耗地在跟他们耗著……”夏时季淡淡地说,“你爸的入职他们也在兜著圈子,估计要兜大半个月。” 许百联听完揉了揉脑袋,站起来说:“我去看看我妈。” “嗯,回头我找你吃药。”夏时季也没再理他,自行去看电脑解决他的工作去了。 他妈因为哀伤过度陷入了昏迷,许百联叫了医生过来看了看,说没多大问题之後才微微放了点心。 鉴於他叫来了医生,夏时季押著他打了针退烧药。 许百联这几天脑子都很昏沈,只是尽量保持神智,退烧针过後他感觉好受了点,又去看了看他爷爷,老头挥手让他别担心他,说他才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许百联心情却是更为沈重了起来……他回了自己房间窝在角落半会,拿出了手机调了苏高阳的号码。 “你能帮我解决一下我爸那边的麻烦吗?”电话接通,那边的人接起时,许百联在电话的这里捕捉到他的呼吸声时就自行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那边的男人又沈默了好几秒,才说,“好。” “谢谢。”许百联挺诚心地说了这麽一句。 那边的男人没有说话。 许百联想了想,才说:“我外公死了,需要他回来奔丧。” 那边的男人在短暂的一秒後就接了口,“我知道了。” “大陆也没了……”许百联突然觉得自己想跟人说点什麽,而在对面的这个人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就那天我带来的那条狗。” “我知道,我见过它几次。” “呵……”许百联没有笑意地笑了一声,药劲上来,他好像有点想睡了,他躺到了床上,疲惫至极地对那边的人说:“我好像有点发烧,先睡一会。” 说完,他扔掉了手机,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第27章 因裴家子孙众多,丧事决定办到七天。 到第四天时,许兴邦终於赶来了回来……因老爷子生前最溺爱送去其妻娘家养大的女儿谢文慧,对许兴邦这个半子向来也是相当疼爱,当初谢文慧与其结婚时更是送去了庞大的嫁妆,许家的几处房产都是他当时赠送的。 从其受了众从恩惠的老丈人没了,拖到第四天才回来的许兴邦一进门就直奔了灵堂跪倒了下去,一直跪到隔天清晨才在许百联的搀扶下回去与病倒了的妻子躺在一屋休息一下。 尽管这次的丧事有众多人的帮忙,众位能干的舅舅也招待得力,但许百联的事也没有少多少……他学院的老师与院长得到了消息,目前也从维也纳出发,正往春夏镇这边赶来,他外外祖父外外祖母那边在葡萄牙,西班牙的亲戚也得知消息,纷纷从众多国家往这边赶。 所幸夏时季一直都没有离开,李昱泊也调了不少人力物力过来帮衬,才没至於连远来的客人招呼不周。 许百联一直低烧不退,但他爸妈这个时候都心力交瘁,他作为儿子哪能再倒下去,於是闷头做事,尽力带著李昱泊派来的人处理好各种因他母亲那边的关系前来的客人。 丧事最终办得浩浩荡荡,其实许百联知道自己外公的本性就是想安静点离开,但仗不住裴家子孙辈的人太多,还有零落的各种亲戚关系也庞大,最终场面大得有些受不住控制,出丧那天更是一片黑鸦鸦的人群。 好不容易老人家入了葬,收了土,许百联还得把他爸送到飞机上,连同他生病,到他外公入了土就昏迷不醒的母亲一起送到省城医院。 在空中飞了一个小时才到省里,许兴邦要急著去上任,因为这原本的几天假期都是特地批出来的,於是陪在一到医院就进入重症室观察病房外的谢文慧身边的人只有她的儿子许百联。 家里的人还在处理要各自散开的客人,呆在医院里的只有几天之间就已经憔悴得瘦得只有皮肤包著骨头的他的母亲与只差崩掉最後一根强自镇定神经的他了。 到了半夜,他母亲终於稳定了下来,转入了普通病房,许百联看著手上插著针液管的母亲,护士离开後,他背再也挺不直地靠在椅子上,看著病床上刚醒了几分锺就又疲惫昏睡了过去的母亲。 他心下悲凄又苦涩,但又不得不强作精神地揉了揉脸。 因为过於忙碌,低烧一直不退,还有一点咳嗽,为了避免虚弱的母亲感染,许百联脸上带著口罩,与父亲报平安的时候不得不去病房外摘了口罩打电话。 他站在医院走廊尽头临窗的角落跟他爸说了他妈稳定了下来,再安养半个月就好的情况後,一直都没睡的许兴邦也疲惫地对儿子说,“你再守半夜,明早爸爸过来,咱们一起把看护的事决定好。” 许百联原本想说不用,不过想想他爸接下来会忙得不可脱身,自己也不会一直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守著的精力,於是黯然地说了声,“是。” 许兴邦听著儿子沙哑的声音默然了几秒,“你别硬守著你妈,你让护士在旁边搭张床,先睡几个小时。” “我知道,您别担心。”许百联安静地说著,“您也睡吧,明早早点过来。” 许兴邦“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许百联握著收拢到手里的手机,合著另一只手疲惫地揉了揉酸疼不堪的脸,长呼了一口气之後摇了摇头,振作了一点精神提脚往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心里像觉察到了什麽似的提起了头,然後…… 然後他看到了在他前面站著的苏高阳。 “你……”许百联讶异,想说点什麽但又无话可说。 正在觉得无话可说之即,苏高阳却向他走了过来,微拉了一下他,把他带到他刚站立的那个角落,更往里站了站,站到外边的人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为止。 在一连贯的动作里,许百联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按到了他的胸口上了。 许百联挣扎了一下,却发现那稳定有力心跳声让他刹那丧失了那一点仅余的力气,只不过挣扎了一下,他就靠在了男人的怀里,也就不再反抗了。 其实都说不上靠,那是依靠的动作,他没有使一点力气地站著,任由男人坚硬的铁臂支撑著他的身体。 好久,直到在他身边的男人用温热的气息把他的脸孔都温暖了起来时,许百联才微动了下头,抬起脸亲吻了一下一直用脸用温存的动作抚慰著他的脸的男人的嘴唇,当是无言的感谢。 他轻吻了一下苏高阳,苏高阳也回了他一个轻吻…… 许百联让他吻了一下,拉了一下先前挂在他一只耳上,这时已经被男人拉扯到了手中的口罩,暗示自己还感冒著,别深吻。 苏高阳毫不在意地又吻了他几下,又吸吮了唇好几下,才在他嘴边呢喃,“再让我抱一会,嗯?” 许百联在他怀里沙哑地笑了,他没再说话,但却闭上了眼睛。 就那麽几分锺,就放纵一把吧…… 看护前来接班後,许百联一般出了医院就被在外面的苏高阳接走。 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话语,当出现的苏高阳坐在打开车门的车里时,疲倦的许百联没有拒绝他无言的邀请,回到那幢十区的院子里去睡上一觉。 他这几天在苏高阳的床上睡得很沈,一觉完了,苏高阳也是不在的,这个男人似乎只是单纯来接他到他的床上来睡觉,别的时间里他都不出现。 许百联不发一语地接受著他的好意,而对於苏高阳前几天的帮忙也没有过任何言语……他不是已经不记得,而是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你情我愿的事本来其实没什麽好说的,他只是提出要求,帮不帮忙都是苏高阳的事……只是当苏高阳真办到时,知道其实事情不可能只是苏高阳简单就几句话就会办到的许百联却有点失语了起来。 他或许真的愚昧,在周围一大帮夥伴朋友的应照下他并不是那麽值得称道的聪明人,但现在的苏高阳的真心他多少看得出来一点。 也如此,他突然对苏高阳有一点不在意之外的无奈出来……在明知道他们都不可能跟对方在一起的情况下,现在每天带他回家,甚至用一种宠溺的包容态度对他的苏高阳真让他颇有点头疼。 似乎,苏高阳是真的想对他好,他要什麽他都会给他一样。 这样的男人,不可能设场这样的感情骗局出来再欺骗他什麽……许百联蓦地对自己对苏高阳不以为然的心思有些惶惶起来,对於利用别人这种事,他并不是个很坚定的人,苏高阳只要对他稍微再有险恶用心一点,他都可以有得是办法去时设计苏高阳。 只是,而不是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的苏高阳……那个沈默著对他好的苏高阳。 母亲在极度的哀恸里缓过了神,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在此期间,许百联的感冒也算是好了,精神也恢复了十之七八。 这天母亲出院,许百联送她回到了他爸那边,就应了夏时季的招呼去找他。 商会这段时间其实有失也有得,他父亲已经正式接了正职,接替了前任苏缤红的正省位置……从而这一段时间来,各处的打压接近尾声,绊脚石基本已经扫清了一半。 许百联从不问他父亲有关於这场无硝烟战争的事情,不过还是从史百鸣,邓顺他们口中知道了李昱泊这个人在其中使的强硬手段,这个身份为夏时季丈夫,其实也是他好友的男人默不著声地影响著苏派掌控的某国企在外需引进能源的能源公司,在某场谈判里与苏派达到共识,让他父亲上位。 而许百联在事後才知,他外公逝世那几天,正是那场谈判进行到最险要的时机,有可能是苏派不顾他们这边的威胁与他们两败俱伤,而在他打电话过去的几个小时後,苏派终於答应和解……让他父亲正式上位。 他到夏时季家里时,夏时季让他先吃了饭。 等吃完,夏时季才慢悠悠地对靠在他身边沙发上的许百联说:“前几天苏高阳与李昱泊见了一面。” “呃?”许百联微有点发愣。 “他对李昱泊说,这次暂时和解。”夏时季说著就笑了,他伸出手揽住许百联的肩,脸带赞赏地说:“他可够带种,这几年可没什麽人当著李昱泊的面说这样的话了……” 许百联哭笑不得,用这种口气话说话的夏时敢情以往可不是一般二般的看不起苏高阳…… 不过,夏时季可能现在更不喜欢苏高阳了,别说他先是对苏高阳没好感,按他对他夏时季的了解,他这个小时候谁对李昱泊说一句坏话都要揍其一顿的小夥伴压根就不会喜欢一个对李昱泊出言不逊的人。 “看他那样,是为你和的解?”夏时季问著他怀里只露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接下来还是沈默著的许百联。 “不知道……”许百联有点发怔,顿了一下才犹豫地说:“也许吧……” 他把之前给苏高阳打的那个电话说了出来,夏时季听了笑了起来,“看来这美男计是相向使的……他是借著你摸出了咱们几根线出来,不过你也没吃亏吧……” 说著他就拍了许百联後脑勺一巴掌,说:“认真算起来你也没吃多少亏,尽管添了你几分风流没节操的名声,但你是个弹棉花的,让人嚼点舌根那是你应该做出来的贡献……” 许百联听得哼了一声,推开了夏时季的手,顿了几秒又依了过去,叹了口气,但没再说话了。 夏时季也抱住了他,过了一会说:“以後还是别跟他打多交道了,我知道你是因为他先前利用你不心甘,只是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从不利用感情当牌打,联联,你不想趟浑水,我也不想让你趟,回头回去学校,这几年就少回来,跟他断了这点联系吧。” 许百联听了苦笑了起来,想有苏高阳这几天那双越发显得深沈包容的眼,当下就点了点头,喃喃地说:“好,我不与他见面。” 他想,回头也许应该去跟别人谈一段感情,真正断了与苏高阳的联系……他毕竟,还是不想参与这趟相争相斗的浑水。 如果要躲得远远的才能脱离,那麽就躲吧。 他爸的话,那是他爸的人生……他顾得了一时,顾不了长久。 许百联决定飞往维也纳那天犹豫了好久,没有给苏高阳打去电话。 他坐上司机开来的车一直到了机场,临登机的前十分锺,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用著全身力气拥抱著他,支撑著他身体的男人在他脸边抚慰著他的温度……那种纯保护安慰的沈默姿态在事後想起来却有著了当初没有觉出的心悸…… 他最终还是按了那个男人的电话,在那边接起应了一声时,他沈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在那边同样没说话的时间後,他说了一句,“拜拜。” 说完,他就要收回耳边的手机,就在收回的那一刻,那边的男人说话了,只听他平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不会让你走的。” 许百联愣了一下,没有收回手机。 “不管你在哪,你只要听著,我不会让你走的……不管你走到哪,我都有办法让你回来,联联,别让我使手段。”苏高阳在那边淡淡地说著,语调平静,内容铁硬。 许百联听著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也淡淡地回道,“也许你有手段,只是在争斗里最不需要的就是私情,你再明白不过,何必硬拖一个对你了无情爱的人下水?我要是爱你,或许会陪你走一遭,只是,你成不了我的选择。” 他说得冷淡又直接,以为苏高阳那样的男人就算不快也必不会再多与说下去,哪想,他话一落,苏高阳在那边却说道,“我既然遇上你,我就会让我们有可能;而你既然遇上了我,不管你信不信,你只得认命。” 说完,他沈默了一秒才接著淡淡地说:“我现在有事,你可以先行离开,我会再找你回来,或许你现在回去我们住的地方,晚上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完,不等许百联说话,就已挂断了电话。 许百联站在当地,有些好笑地笑了起来……此时广播里已经通知他要乘坐的飞机可以登机了。 他站在落地玻璃前看著停机坪里的飞机,那是一架可以带离他出国,远离纷扰的交通工具……只要进入里面,他可以等事情结束後再回来。 他不认为李夏他们会输,更不相信他春夏镇的人们会输了这场斗争…… 只是,听苏高阳的口气,那个男人不允许他脱身……可惜,再怎样,他都成不了他的选择。 许百联转过身,最终进了机舱…… 苏高阳晚上回到家没见到那人时,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呈关机状态。 他看著手机淡笑了一下,只开了壁灯的房间里,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而他的眼在此时更显得深遂难懂。 过了几分锺,他去了书房,打了一个电话,随即没几分锺,那人乘坐的航班,与当时机场那个时间点那个登机口的视频就传了过来。 苏高阳看著在视频里俊美男人那嘴角疏离的微笑……他把看完之後的视频定在了这个镜头之後就一直看著,良久之後轻笑了一下,抽出了根烟点燃继续看。 他现已正式接手正职,入职後因为军政要人的身份他以後不可能再轻易出国了……如果不是的话,他倒是真的想亲自去把逮人回来,如果可以,就算用绑的他都要把他的人给绑回来了。 他彻底入了局,为了那个临时多出来的人已经在谋划著的那点可以在一起的可能性,所以决不允许他现在离场……许百联说他不爱他,没关系,他现在可以允许他暂且不爱他,但以後,他必须得爱。 他必须得爱我,在我如此爱他之後……苏高阳用著夹烟的手抚摸著许百联在镜头里的那张脸,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痴迷这个人,在他用一种随意又无谓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底时,他就知道,他爱上了他。 爱情来得如此的无理可讲,他也没想著要跟许百联多讲道理,而那个人也根本不想跟他讲道理。 他就算喜欢著一个人都可抛弃,又如何再与他讲道理。 把他弄回来,关身边一辈子就是。 他要再走再逃,他也会折了他的翼,让他永远都只在呆在身边。 我会让你彻底爱上我的,不管我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的情人……苏高阳把视频归了密档,拿出刚使用过的那支手机,再次打起了电话。 他爱的人怕还是不明白,他平时对他的沈默不过只是想用最无害的状态接近他……从一开始就如是。 其实,要摸清李夏两人权力圈,不管他们隐藏得多深,他还是会有办法的……如果不是在他家看到他从车上迎著阳光走过来时的那刻迷了眼,他又何必自行出手? 许百联在中转站的咖啡厅里喝了杯咖啡,等到转机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往登机口走,还没走到几步,就被一人拦住:“请问,是许百联许先生吗?” 第28章 许百联还真没被人拦过路……他也不是随便别人说句什麽就跟著走的人。 他微笑著点头说,“我是。” 第4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7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7节 随即见那人不打算放人,随手打了电话给人。 那人皱著眉头,一言不发。 许百联最终还是被人带了回去,他在转机处时当地的朋友出了面还是没有拯救到他,因海关出了面,叫他配合调查一件事情,调查到头,他被带了回来。 海关处装模做样地问了他几句话就放了他,许百联出了门就被夏时季派来的人接到了他家。 许百联一见他,笑容当即没有在外面的那般云淡风轻,他骨子里有些依赖夏时季的,当下就抬著头问他:“怎麽办?” 夏时季抬著眼睛打量了他半会,最後撇了下嘴,不屑地说:“我就没觉得你能有这种吸引力……姓苏的是不是没见过男的?” 这关头还损他,许百联苦笑。 “既然走不成,就先留著吧。”夏时季也挺无奈的,他们当中还真就许百联碌碌无为,除了出席几次音乐会,发了一两张稍好的一点的碟,写了一两首还成样的曲子,这几年还真没干过什麽靠谱一点的事,好不容易让他去当教授,当的还是最轻松的那种,授课与否都得按他脾气来,如果实在不是他有音乐天赋,加上从小他妈对他练琴的严加管教,想来这人也不过是镇上一个混日子过的小混混。 孙兵现在见苏高阳也得立正行礼了,不过关上门,兄弟俩还是兄弟俩,没有人前那幅客套。 苏高阳自升职後一直在忙,孙兵也是升了职,一直在跟前任在做交接,好不容易等到忙完才上总部给苏高阳做入职报告。 等到公事报告完毕,门一关,私底下孙兵还是问了:“你还是要跟那个钢琴家纠缠?” 苏高阳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你的前途呢?你舅舅允许你这样做?”苏高阳舅舅高居要职,妻子早逝末留下儿女,苏高阳等於就是他的儿子,肯定是要把位置留给苏高阳的,怎可能让他与一个男的在一起。 鬼混倒是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要是当真那是万万不能的。 而苏高阳看样子也是想按部就班地接替他的位置,可现在还是早先那般态度……真叫孙兵的脑袋越来越疼痛了,他作为一直跟著苏高阳走的亲信,无论於公於私,那是彻底不希望苏高阳真把那档子事当真的。 “公事不影响就成,私事是我自己的,他们能决定的少。”苏高阳淡淡地笑,对孙兵说,“苏家还有别的人,并不只我一个。” 是,苏高阳爷爷苏老政委是还有别的儿子生的孙子,可是,苏高阳那笑面虎老舅可只有一个外甥,见鬼了他才会允许苏高阳跟个男的混在一起,那个人还是他们阵营想铲除的敌营中的人…… 孙兵没好气地瞪著他的老战友,困扰地揪了把头发,“我可跟你说,老将军可是跟我来说话了,让我劝劝你,我把话可是说出来了,不管怎麽样,你位置只会越坐越高,哪一天被人把你的这些个事全抖落了出去,风言风语的,你就愿意当别人口里的花边新闻了?” “以後的事,我会私下进行,如果有传出去,那也是我应该整顿一下一些部门了……”苏高阳轻描淡写地说。 孙兵听了瞪大了眼,当下无语。 敢情,苏高阳觉得有事泄露出去,那个保密处的责任了? 真是……胆大妄为得不知如何评价才好。 在之後,苏高阳直忙了两个月才从外地回到省城总部。 他这次的上升并没有得到垢病,他从底层爬到上校位置都是一连串赫赫战功叠加而成的,相较现在得到的总指挥官位置,名副其实,於是他接任新职在部队的一系列考察并没有受到刁难,倒是在下面基地与他以前的老战友们还尽性地切磋了一翻。 十几年摸爬滚打的军龄让他有了庞大的战友团与他自己带领出来的兵,总而言之他任下的部队基本上对他的上任都持正面反应,看起来交上去给他舅舅看的报告也应该会让老头子满意…… 他满意就好,总归是帮他带著兵,就算为难自己,手也不敢放得太开。 苏高阳衡量好一切,也并没有管他父亲那边的行为,军政在明处是各管各的,上次他帮许百联的那次已是仗著权力越轨了一次,下面的事,他也只能做好自己责任,闭著眼睛当没看见。 尽管,他父亲的有持无恐後面有一部份是仗著他舅舅与他的势,而他当不妥情况发生时,该出手他还是会对那些人出手的。 公事一直都是归公事的,不用他舅舅的再次警告,他都知道自己不会再与对李夏那边的人松手……而这也是他与许百联之间最大的纠葛,从一开始到现在这都是个巨大矛盾,而很显然,许百联并没有一点想对此松懈的想法。 自己就是站在他的对立面……那个人再清楚不过了,任何时期都没困顿过,所以爱憎才那麽毫不犹豫,丝毫不拖泥带水。 所以,让他爱上自己怕是难题吧?对他多好都没用吧? 苏高阳看著藏在手机里的那张裸照,有些怀念地闭了闭眼……睁开眼时,他抽出一根烟叼在了嘴里,计算著自己能排出几天去见那个人。 好友们都在外为生计奔忙,许百联一个人住在镇里倒也不觉得枯躁,他又养了一群狗,一共七只刚生出来的同胞兄弟姐妹,他嫌名字叫繁锁了对小狗狗们是个累赘,於是从大到小依次叫一少,二少,三少直到七少。 另外喂狗陪狗,每天习惯性地练几小时的琴之余和他爷爷下几盘棋,去果园去帮著工人剪剪树枝。 他也没再尝试回维也纳,其实去了也上不了他的学生的课,顶多去开几堂大课给其它学生讲讲技巧,如果运气不好,还得被院长逮著去弹几场演出。 他这几个月倒是过得很是安逸,其中他带著狗少们去了市里一趟打疫苗见了夏时季,夏时季看著他时抚著自个儿额头半晌无语,直觉得在这种非常时期还能养了一群狗,顺便把自己也养得红光满面的许百联已然无可救药。 一个人,能被人拦著哪都去不成的人,等於丧失自由了的人……一个人乐呵呵地在乡下当农民的这种事,也只有许百联能做得出来了。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天天忙著开会的夏时季被许百联最後气得笑得赶他回了去,根本不再浪费心绪为他担心了。 早就知道他这种人一个人也能活得不亦乐乎……根本就是没人打扰他也会觉得这清闲来得不容易,总是把所有的劣势化为他的积极,看表相他总是依赖太多人,其实实质就是他没谁都活得好。 许百联笑嘻嘻地带著他的狗少们被夏时季赶了回来,回到了他爷的住处。 果园有十几亩地,帮工的人工人们也不住这里,工人们是旁边村子里一些在家闲赋前来帮工的村民,也只有在施肥或者剪枝这种需要多人做事的情况下才会来。 爷爷的房子平房,房子大得很,足有二百坪。 客厅也相当大,里面除了摆了许百联的钢琴,还摆了几个棋盘与茶桌,还有一个牌桌。 镇里的老人都相邀在这里喝茶下棋打牌,间隙还能听听许爷爷家孙子的琴声…… 实则许百联一点也不觉得寂寞,光招待来来往往的老头子们其实也是有趣的事情,听他们说说以前的事,在那里都能听出好多的人生出来。 春夏镇本是海镇,以前的人是个男性就会出海,剩下还活著的老人们身上哪个不是没一段传奇的,他光听听就觉得心驰神往,连带的还因就此带来的灵感还写了好几段带故事性的旋律…… 这天狗少们陪著他在果园的草地上晒太阳咬著笔头写曲时,被七少那狗丫头叼在嘴里玩耍的一直没动静的手机突地就震动了起来,吓得刚会走路的七丫头狗嘴一张,扔下那会动的怪物玩具,连滚带爬地往旁边它的哥哥们那里奔去…… 它跑得怆惶,跑了两步还摔了下,接著又迅速爬起跟丢了命似的往它只在它五六步远处的哥哥们怀里直撞了去…… 许百联看著七丫头那吓得魂都丢了,只敢在二少怀里呜咽恐惧发抖的雪白身体,实在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笑得太过猛烈,他边笑连咳嗽,拿起手机就往耳边听,“喂……” “是我。”那边的人沈著地说著,随即顿了一秒,说:“这麽高兴?” 许百联依旧笑著,转了转手中的铅笔,眉目间的笑意在阳光里闪闪发著光,“怎麽,我高兴有那麽让你惊讶吗?” “不是……”那边的男人在顿了一顿之後说。 “……”许百联无声地微笑著,伸去手去够那被吓得够呛的七丫头。 七丫头一被它主人抱著放到了盘著的腿间,这下因主人的宠爱,爱娇地呜咽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小心瞄到它主人耳边的怪物,又害怕地在许百联的腿间抖了两抖。 许百联被它的胆小逗得嘴边的笑意止也止不住,而远处,那慢慢靠近的男人看著他嘴边的笑容,视线一动也不动。 那过於猛烈的视线让许百联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个方向……当他看到十几米处越来越近的高大男人时,许百联嘴边的笑意依旧未减,他还翘高了嘴角,对著手机说:“怎麽,想我了?” “嗯,想你。”这句话,是苏高阳把吻落在许百联的嘴间说的。 一阵口舌相缠,起先堪称温柔缠绵至极,後来快演变成野地激战的拥吻之後,许百联倒在地上被苏高阳压著喘息著……而头此时也偏著看向那群围著他们好奇观看他们的狗崽子。 “一边玩去……”任由苏高阳半压著他,许百联抬手摸了摸最乖的三少的头。 大少不懂事,见他的脸露出来了,伸出舌头来舔主人的脸,要他陪它玩…… 它的小舌头就在许百联脸上舔了一下,许百联刚笑了一下,大少就被一只恶劣的大手捏在了手里,没一秒,就被长手送到了一米多远处的距离了…… “……”许百联无语地看著大少送走的苏高阳,看著背光的男人有些阴影,此时五官更显得立体的脸,真的不知道要说什麽才好。 随即,他推了下苏高阳,站了起来,捡起他放在草地上的谱件,漫不经心地问:“怎麽来了?” “来看看你。”苏高阳站在他旁边,一动不动地看著他。 许百联任他看,回头看向了有人走向了这边的方向……然後看到了他爷爷。 “爷爷……”许百联远远地叫了他一声。 “联联,有人来找你……哦,找到你了,快带他回屋给他倒茶水。”许爷爷加紧了步伐走了过来,对著看著可威风凛凛的孙子的朋友笑容可掬地说:“中午阳光晒,快进屋去吃点茶水点心去。” “爷爷,他叫苏高阳……他来过一次的,就是前两年还来保护过爸爸回来一次的人,也是以前苏省的儿子……”许百联赶著狗少们回屋,顺便不经意地跟他爷爷说著。 许爷爷一听完,就知道苏高阳是什麽人了,脸蓦地就沈了下来,笑容也不见了…… 老人家当然也不会此时对敌人出口恶言,不过态度也不怎麽好就是,他对许百联说,“带这位先生去镇里吃个饭,家里点心不好,怕招呼客人不够恭敬,你带他去镇里大饭店去……” 说完,转身就走了。 许百联没事人一样领著此时已经整齐一起走的狗狗们往前走,边往旁边苏高阳看,淡淡地说:“开车来的吗?想吃什麽?” 那平静淡然的模样,恍然刚才与苏高阳热吻的热情男子浑然不是他一样。 苏高阳淡淡地点了下头,“开了车。” “爷,你带狗狗们回去,我去跟他吃饭……”许百联调高了声音叫住了他在前面的爷爷,回头却是对著苏高阳微笑。 就好像,说明他的身份,招来他爷爷的厌恶,也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苏高阳不想情绪因他受控制,只是,眉头还是紧紧地皱了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带著笑用著最冷酷的方式给他难堪,因此他总算知道那个见面就可跟他拥吻的人并不是不介怀他对他所做的事。 他只是等在那,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却最致命的方式反击著他。 许百联指挥著苏高阳开著车,车渐渐地开向了离开春夏镇的那条高速路。 “你回去吧……”当车停在路边时,许百联开了口,嘴角一直含著的笑意淡了下去,“我们这里欢迎你的人不会有,能开店的人都知道你是谁,不可能有口安生的饭吃。” “是吗?”他话已至此,苏高阳也不想再纠缠,又开起了车。 车要过站点时,许百联开车想下去。 只是,车已被锁。 他诧异抬头,却看到了苏高阳冷硬的侧脸…… 直到出了站点,车子快速地在高速路上飞驰时,许百联微皱了下眉,“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苏高阳淡淡地说。 许百联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摸出了手机打了电话告诉他爷爷他要出去几天,让他帮他看几天狗狗。 他打完这个,刚暗想给夏时季打电话时,手机被人抽走…… 苏高阳把许百联的手机扔到了後面,“先睡会,到了叫你。” 许百联冷眼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他们沈默了一路到了十区,车刚进院子,一个女声就传到了车里,“哥,你去哪里了?电话怎麽不接?” 车门打开,许百联自行下了车,见到出声的女人苏蕾蕾,朝她微一点头,算是招呼,然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子里。 他自在地上了二楼,到了卧室,去浴室洗澡。 在草地上打滚了下一上午,又在下午昏睡了几小时,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发现自己没有在这里留什麽衣物,干脆穿了苏高阳的衬衫,想了想,又拿了一件苏高阳的四角短裤穿在了腿上,拿著毛巾擦著头发边走出了卧室,走到楼梯口见到了楼下正跟苏蕾蕾说话的苏高阳,睡完觉洗完澡的他在楼上眼角眉梢都带著慵懒地说,“拿我手机帮我打个电话,让专卖店的人帮我送几套衣服过来,手机里标有店名英文缩写。” 说完,转头就走了,留下了楼下抬头都有些呆然看著他背影的两人。 苏蕾蕾在那人背影不见後的十几秒里猛然回过神,动作过大地转过头看著她哥,却发现苏高阳一脸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他……他……”苏蕾蕾口吃著,还在为那个穿著她哥衣服,明明只赤裸著白皙的前腿和小腿,却一幅……一幅糜烂至极模样的人而震惊。 苏高阳知道许百联不是故意的……他甚至穿了条短裤,要知道这妖孽平时洗完澡最爱的不过是穿件宽松的衣服,下身会不著一物。 家里只有两人时,他喜爱他那样的衣著……他狠狠贯穿他时可以免却衣物的麻烦。 只是……他不应该用这种模样出来见人,任何人都不行,他骨子里的放荡只有他知道就好。 苏高阳深吸了口气,想著这个问题他得跟许百联好好“商量”一下不可…… 他都已经不忌讳对人承认他非他不可,那麽许百联也最好知道,他不是个不会介意的人……事实上,对这方面,他跟任何一个自大自私的男人一样,是他的人,他最好有著再也别让看到他放荡的自觉。 第29章 苏高阳走了进来时,许百联正皱著眉头在说电话,看到他就把手机放到一旁,挑眉看他…… 男人走到另一个明显没被拉开过的衣柜拿出几件衣服,军绿色的t恤陈旧还泛著白,但尺寸略小,没有他身上的这件大。 许百联接过,看了一下,说:“以前的?” 苏高阳“嗯”了一声,淡淡地说:“十几岁时穿的。” 许百联看著那老旧,还有些磨损的衣服失笑,接下耸了耸肩,把身上衣服脱了,穿上了苏高阳以前的旧衣服。 而裤子尽管有些大,但折上一折,套上腰带还是可以穿的。 许百联总算把自己身上都挂上了衣服,镜子里的他其实倒不因为陈旧的衣服而有失光彩……倒是镜子里青年的眼睛因些微的新奇而显得明亮,衬映得脸孔更是烁烁发光。 许百联下楼时,苏蕾蕾看到他的装扮,在倒抽一口气之後就僵坐在先前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许百联坐下,不在意地瞥了苏高阳一眼,然後拍了一下的肚子。 苏高阳转头,对苏蕾蕾说,“留下吃晚饭?” 苏蕾蕾睁大著眼不可思议地看著他,缓缓地点了下头。 许百联没有看她,熟练地从座位旁的茶几下层拿出某次看了几页的琴谱翻看了起来…… 过了几分锺,苏高阳拿了两杯微加了点热的牛奶过来,一杯放到苏蕾蕾前面,一杯放到许百联前面。 他没说话,只是在放杯子在许百联面前时俯下了身亲了亲许百联的头发。 而坐著的许百联无动於衷地继续看著他手上的谱子,视亲吻他的男人,与客厅里另一人为无物。 苏蕾蕾站起来往厨房走时不禁还是看了许百联一眼,只是那个人根本没有理他,除了刚在门口看到时的礼貌一点头,这个人并没有在意她。 态度自然又不失礼,但,足够漠然,也足够说明他的态度。 这个人用著最无所谓的姿态说明著他对她的不在意……不管她是什麽人,他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换平时,苏蕾蕾无论怎样都会讽刺他几句,但她哥一系列下来的表现已经让她震惊得神魂不安,极度的惊诧让她无法好好思考,连同语言似乎都已消失。 走到厨房看到那个高大的背影时,苏蕾蕾眼角莫名湿润了起来──无所不能的哥哥让她从小到大都觉得那是一座永远都不会倒的靠山,而她的哥哥也从没让她失望过,他给家庭及她所带的荣耀及骄傲是常人难所理解的,可是,自那个人出现之後,以前的完美已经出现了裂逢,而今天她所看到的,更让她有种绝望之感。 她哥哥那个从不让人觑知的角落,那段年少曾经受过的痛苦历程而作为证明保存下来的衣物,尽然穿在那个完全不在意他的人身上。 苏蕾蕾觉得自己现在的苏高阳是她完全理解不了的──他怎麽可能把自己坦承在一个那样的人身上?那人不仅不是跟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并且,还是他们的对手啊! “哥……”苏蕾蕾强自忍耐了好久才没让声音颤抖。 苏高阳转过背,手中还在剥的葱没有放下,男人的脸上依旧是如往常般的淡笑,“有什麽事?” “我来吧。”半天,苏蕾蕾才挤了这句话,明明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但她似乎也就仅留说出这话了。 “不用了,去坐会吧,等半个小时就好。”苏高阳笑,用手示意了一下,让苏蕾蕾出厨房。 “他不会做饭吗?”苏蕾蕾有些倔强地抬高了下巴。 “没问过,应该不会吧……”苏高阳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笑,不在意地说:“弹琴的手,做什麽家务……” 说完,又挥了下手,让她出去。 苏蕾蕾倒退了两步,忍了又忍,还是再问了出声:“你就有那麽喜欢他吗?” 她的声音带著哭音,又带著斥责,显得很是尖刻。 苏高阳停下了手中弄菜的动作,有些无奈地看著妹妹,“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好了,出去坐著吧,等会就能吃饭了。” 说完,他走了过来,拍了拍苏蕾蕾的肩,低低地按抚了一句:“乖,去坐会吧……” 苏高阳的话苏蕾蕾一向不懂得拒绝,她进了客厅,死死地盯著那个安然自在的人……她有时真是恨不得他死掉。 真是恨不得──苏蕾蕾的眼神越来越毒辣了起来…… 被人那麽看著,许百联要是没感觉那也是他神经太粗了,何况他并不是不敏感的人,只是他被人盯习惯了,如果不在意,就被盯他的人眼睛里能喷出火来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边看边拿抽出来的白纸与铅笔做笔记,悠然自得得很。 看了半晌,看到一个连线性的音符时,他觉得在心里默弹得不顺,起了身准备去左边处的钢琴弹几指。 刚起身,一抬头,就接触到了苏蕾蕾的眼神,他礼貌仅仅寒暄式地微笑了一下,就随意带过了眼神往前走去,忽略了苏蕾蕾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 晚饭後,苏蕾蕾被苏高阳送出了门,她并不想走,在门口捏著大门就不动了。 苏高阳摇了摇头,拿她的固执没办法,自行去开了车,让她上来,他送她回去。 苏蕾蕾发了短信给她妈,苏高阳一送她到楼下,苏母就下了楼,让他今晚睡家里,说她有事跟他说。 母女俩发起攻势,苏高阳摇头失笑,先跟她们上了楼,在上面喝了杯水还是接著下了楼,去开了车打算回十区。 路途中间母亲打来几个电话,他接听了几个,到最後也只好开著手机让她说著……他早就说明了他的态度,世上难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但他都尽量做到,并且,在不损害自家利益的前提之下。 他行事至此,并不需要太多的刁难,如果有也不想接受。 许百联在苏高阳出门半小时後就上了夏时季派过来的车,等到了夏时季那,那人一看他的装扮,不禁挑了下眉。 许百联摇了下头,去属於他的客房里换了他的衣物,这才到了客厅接受夏时季嘲弄的眼神。 “你怎麽回来了?”夏时季前阵子在出差,他还以为要好一阵子都看不到他。 “看看你又做了什麽不过脑子的事……”夏时季似笑非笑地说,递了杯倒好的酒给他。 许百联接过,沈吟了一下,问:“你想跟我说什麽?” 夏时季一般不会特地来找他,一般而言,都是他去找他玩的,这人可从来不是个主动的人。 “苏高阳对你有几分真意?”夏时季示意让许百联坐到他身边去。 许百联走了过去,又下意识往周围看了看,看到夏时季的妒夫不在,放心地把头靠在了夏时季的肩膀上。 “我看有七八分吧。”许百联嘟囔著说,“不过这男人公私分明得很,七八分也是个屁,估计也利用不得……” 夏时季低头看著说粗话的许百联好笑,“上次不是为你破了次例吗?” “就是破了例才更不会手下留情……”许百联叹息著说,“这种男人最混帐了,什麽都想要,千万百计留下我,作势浓情蜜意般在意我,我要是心软一点,肯定也得迷恋上他……” 如果不是他二十来岁谈过一两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并且主角全都是毫不逊於苏高阳之类的男人,早就有了免疫力,恐怕如今他还真的会为苏高阳心动太多。 “你不勉强一下?”夏是季谈笑一般地说。 许百联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那有什麽意思……” 他从来不勉强别人为他做什麽,现如今依旧习惯性照顾他的威特他更是没有阻止他前去结婚……要知道,当初不过是他的一句挽留,他就拥有了那个很是杰出的男人。 但不适合就是不适合,许百联从不用感情去要挟自己或别人的人生。 当然,如果那人要是主动,他也是不介意的。 “可能得让你跟著我一段时间了,”夏时季想了想,终於把话给摊了开,“是你跟苏高阳交往得过频繁,其实没有给他们那边造成太大压力。刚查了出来,苏高阳还有个亲生哥哥,姓付,叫付严明,这几天转到我们这里的城建局当了二把手,正好掐住了我们要新开的楼盘的批文……” “苏高阳还有个哥哥?”许百联讶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夏时季的话,有些迷惑地看著夏时季。 “嗯,”夏时季点了下头解释,“他们一直以来的唯任都是唯亲是用,看来苏高阳是要接军队那块,而这个新出来的付严明就是接苏缤红的班了。” “呵……”许百联笑了,“所以苏高阳搞断臂,或者说,不结婚其实影响没那麽大?” “嗯,”夏时季也笑,“至少在上面的苏老头知道自己不会断子绝孙,就不会有太多意见了,再说苏高阳这种人,是家里一条栓不住的老虎,光他个人得的那些功勋就让他在那个圈子里横冲无阻了,苏家的人哪会束缚他?他可是个聪明得不行的人,哪需要他家人的指教……就冲著他不过几天就把其它摆平,然後让你爸准时回家的这事,苏家真正主事的人是谁恐怕谁都弄不清……” “你怀疑他才是苏家真正主事的人?”许百联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 “说不准……”夏时季微微笑了一下,“这家人一直行事低调,他妈更是把一年到尾扛著菜篮去菜场买小菜的家庭主妇形象演得活灵活现,连那个付严明的身份都是我们旁敲侧击从某个知情人那里才得知一二,鬼知道他们家真正的主事人,不过苏高阳这人总是小看不得的,你也没对他用情,也在他那讨不了好,更是刺激不了苏家人,你还是趁早脱身吧。” “苏高阳倒是真不会为了个情人翻脸的人……”许百联敛了下眉头,没再说话,靠在夏时季的肩膀上一声不吭。 夏时季摸了下他的头发,微叹了口气,“你原本再适合不过简单的感情了,也不是非男人不可人,你消停几年,到时候等什麽都稳定了,娶个适合的姑娘,陪著你的那些狗,住在山顶上的房子里,天天弹著你的那破钢琴就足以让你满足了……” “我是不想趟浑水……”许百联也有些无奈,“那种日子我做梦都想有,只是,有时候想想我爸那傻老头就不得不心存一点束缚,你知道我因想过简单生活已经让他有太多失望了,不想在我觉得我能帮得上忙的时候就什麽也不管,他毕竟是我爸,并且他是个好爸爸……” 夏时季皱了下眉,摇了下头。 “我看著办吧。”许百联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说:“反正听你这麽一说,苏高阳也不是个想放过我的人……就算我现在躲著也没什麽用了,只好你情我愿地先玩著吧,等过几年他心淡了,我也能从他那里得到些东西後再一拍两散也不迟,他就算是立场坚定的人,但有些小方面顾忌到与我的交往总会多想一些,这对你们来说,也许会多不少的契机吧……” 夏时季听得笑了,扯著他的耳朵笑得出来的气把他的头发都吹了起来,“我可管不了你,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过你要是真要跟苏高阳耗下去,你可别把这张占了便宜还若无其事的脸放在苏高阳面前,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把他不当一回事的……” “犯贱的人会。”许百联摸了摸鼻子叹息著说,想及苏高阳那个并不寡言但总是让人觉得他沈默的男人,他老觉得,其实他们这样下去也并不坏,各取所需的关系总是不至於那麽贫乏的。 许百联回到十区时天有些微微亮了,他推开院子的门时在清冷的风里还微微地张了下嘴,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走过庭院,到了门边时,已经有人先把房子的门打了开,男人背著灯光微垂了头,“回来了?” 声音低沈,带著一点温和的磁性,这是情人简单至极又最贴心的语气。 许百联微笑,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腰,头贴在他脖间时,在上面印了个轻吻。 苏高阳也在他发间印了几个轻吻,淡淡地说:“再去睡一会吧,下午带你去玩。” 许百联没有发声,只在他颈间微点了下头,下一刻,他就被人抱了起来……他因惊讶微瞪下眼,下一秒在走动的男人的怀里又笑了起来,手抱著苏高阳的脖子,兴味盎然地说:“苏高阳,你喜欢我可真是件奇怪的事。” 下午出门时,苏蕾蕾的车竟然停在了院门外,俨然一幅等待他们的模样。 他们一开了院门,她就进了来,朝她在接手机的哥笑了笑,就又看向了许百联。 许百联本来心情还不错,依旧没有过多理会她,只是在上车的时候旁边苏蕾蕾的高跟鞋一伸,他失势把头磕在了皮椅上。 苏高阳的车是破旧的吉普车,性能好,但座椅却不一定是好的……磕得许百联一时脑冒金星,回过头看著苏蕾蕾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有点小得意的脸,他想都没想,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挥,随即,一声突兀至极的“叭”声在空中响起。 苏蕾蕾不敢置信抚著脸,脸上隐藏著的得意全部在此刻消失了个干净。 许百联则收回手坐上车里,皱著眉头抽出湿纸巾擦手。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而一直在说电话的苏高阳则抿紧了嘴,看著副驾驶座这边的方向,眼睛顿时犀利得能射穿一块铜墙铁壁。 苏蕾蕾一接触到他的眼神,眼睛一闭,嘴一张就无声地哭了起来,瞬间眼泪爬满了她那种占满了委屈,被羞辱神色的脸,看模样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而许百联在微皱了下眉头之後坦然地看著苏高阳,揉了揉被砸得有点疼痛的额头,不耐烦地说:“到底上不上车?” 说完,眼神里闪过厌恶,把车门一关,都懒得理那对兄妹了。 这两人一人霸道,一人无理,他这趟浑水既然趟了,那就配合著他们即兴演出就是……他的好教养不是贡献给欺负他的人的。 他可从来都不是什麽教科书上,或者别人眼里定义出来的好人。 原本因睡得挺好,又因下了决心,本来轻松尚好的许百联在半个小时後才开动的车子里更是懒得看苏高阳一眼。 到了地方,才知道苏高阳带他去的城郊的友人那参加一次简单的婚礼……婚礼主角是一对讨人喜欢的男女,性格开朗活泼,人也幽默风趣,尽管去的人不多,但那种温馨快乐的气氛挺感染人的。 许百联是极喜欢这样的场合的,看得出来,那对新婚夫妇也不讨厌他,在他们出现後,新娘还毫不羞涩地给予了他一个温暖的欢迎之吻。 但身边还是跟著苏蕾蕾,许百联在婚礼中途的时候,觉得苏蕾蕾那张强忍著委屈自觉坚强的脸有些过於厌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上了派过来的车,自行离开了。 只是临走前,硬生生地因为教养的问题还是跟新郎新娘道了下别……原本他还想给苏高阳一点更难堪的,但这种事他实在是做不来,只好作罢。 许百联打人,半途离席的事很快传在了他们这个圈子里。 打女人,打的还是苏家的公主简直就让人跌破了眼镜,这个公主因她牺牲了的英雄父亲的原因向来被好多人宠爱,打了她暂且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说,因婚礼主角也是有背景的人,新郎新娘的父母辈都是在圈子里响当当的老前辈人物,又因邀请的人数本就不多,不是谁都能参加的婚礼上的半途离席,在某些人眼里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夏时季听到消息後不禁对好友刮目相看,“我可从来不知道你能这麽能得罪人。” 许百联则笑,轻松地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我在他们那边名声也不怎麽样了,再坏点更能锦上添花。” “你这是想给苏高阳难堪?”夏时季看他,“不想耗了?想让他主动放弃你?” “要有这麽容易就好了,”许百联把刚收到让他回去吃饭的短信的手机扔到了座位旁边,有点意兴阑珊地说,“我只不过想逼逼他……” “逼他什麽?” “逼他想清楚他能为我们的感情能妥协到什麽地步……如果不到我满意的地步,他还不如趁早滚蛋的好。” 许百联说得淡然,夏时季听得无语。 敢情,从不要挟人的许百联这次要主动等著人向他上贡了……而显而易见的是,苏高阳可从来都不是那种人。 “不过,也许因为我的面目可憎会让他尽早不与我纠缠……”许百联说到这里调皮地眨了眨眼,“但是,谁都知道他有多迷恋我,当我找到另一个比他毫不逊色的伴侣度过余生的时候,我相信,我亲爱的苏上校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怀我,他身边的人更不可能,有什麽能比他们的英勇的英雄却被对手某个不著调的糜烂的公子哥当成一坨屎一样对待的经历更耻辱的呢?” 夏时季头疼,“别说粗话,被老师知道了,非得抽你的嘴。” 许百联笑,依然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他说他爱我,那我就好好看看他是怎麽爱我的……” 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瞄了一眼起了身,往门外走,“我去他那,对了,你帮我注意著苏蕾蕾一点,我看那女人好像挺讨厌我的。” 在谈著话也在工作的夏时季这时抬起脑袋失笑,“她不讨厌你才怪……抢了人家宝贝还不以为意,没现在弄死你都是她沈得住气。” 许百联闻言回头讶异地挑了下眉,随即,又微笑了起来。 他觉得,他今天对女人失礼打在苏蕾蕾脸上的一巴掌,其实打得还挺好的。 许百联回去时苏高阳什麽反应都没有,照常吃完饭之後让许百联练琴,完了之後也是一阵欢爱。 对於许百联今天的行为缄默不语,好像那些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纵容著,许百联不是不知道。 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苏高阳的底线在哪里,这才是他想知道的。 几天的相处,苏高阳很快就去上班,他职业特殊,有时消失个一个星期半个月的很是自然,许百联偶尔连续几天都能接到他的电话短讯,有时也会接连几天音讯全无。 这样过去一个多月,这天,刚送走苏高阳,许百联开了车打算回春夏镇陪他的狗少们住几天。 他先坐的飞机,到了隔镇的飞机场,取了停在飞机场的车。 黑色的跑车正在路上向春夏镇急驰,在一片湛蓝的天空下海水也显得碧蓝无比。 当身旁的车子在旁边掠过,前方没有一辆车,後方也看不到车辆时,许百联有点感觉不对劲地皱了下眉。 他迅速在旁停下车子,取下威特送给他的手表弹开表面按下键,再迅速地把它扔到车底下…… 在表发出尖锐的一声嘀答声时,他跟疯了一样地迅速从海边高速路的栏杆上越了过去,不顾与沙滩有近十几米之高的高度不要命地往下跳,接著接触到地面时,他更是飞快地往海水中跑…… “轰隆”一声,当他跳到海水中时,背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在海水里也因声响受到共振在水中波动的许百联回过头,看著乌烟和火焰在刚才还好好的车子上空盘旋时,他不禁笑出了声。 只是,他毫无血色的脸孔与嘴唇出卖了他所受到的震惊,那迅速不断收缩的瞳孔也反应著身体所遭受到的惊恐。 第30章 等到回过神,许百联的视线从一片黑色的浓烟中回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趴在浅难上的他发现自己的一只腿已经不能动了,完全丧失了知觉,而另一只腿此时正在赤骨地疼…… 这可能是刚才从十几米的高空跳下来的後遗症……真不知道跳到地面时双腿是怎麽还有行动力跑跳到海水里的。 想及自己的手机放在车上,许百联更是苦笑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趴在原地,他现在根本就是动不了,只好等著看有没有人来救他了。 当他在冰冷的海水里冻得神智都模糊时,竟然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许百联那时候差不多快要昏迷,不过在朦胧中听到前来的人之中有镇里的人时放心地昏了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妈。 谢文慧看到他醒来,红肿的眼睛里又流出了眼泪,勉强地牵了牵嘴角笑了笑之後说:“可能得休息一段时间了。” 许百联微微地笑了一下,抬起手擦母亲的眼泪,温和地说:“要休息多久?” 说著视线不在意地看了眼自己两只腿都打了石膏的腿就收了回,转而还是温和地看著他的母亲。 谢文慧也淡淡地说,“小半年吧。” 她说得淡然,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明明想说得轻描淡写地想让自己影响著孩子把这不当回事,可这位身份是母亲的女人还是为儿子止不住心疼地直掉眼泪。 许百联看著他这样的母亲心微疼了起来,他伸长著手帮她温柔地擦著眼泪,微笑著说:“小半年就小半年吧,学院的课也不紧要,正好可以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呆小半年。” “嗯。”他妈拉著他的手下了来,自行擦著眼泪,过了几秒她镇定了下来,站起来说:“你躺著,我去弄点饭来。” 许百联点头,看到母亲走到门口时,叫了她一声。 谢文慧转头,看到她儿子用很温和安静的眼神看著她说:“妈妈,别为我担心,我没事,其实是我不好,我太任性才会……” 谢文慧听到此急步走回床边,她原本不想责怪孩子,他有时那些不经意的浪荡气息是她曾熟悉地在她的那些前辈或同行身上看到的,她并不想让许百联中规中矩地束缚著过日子,他与什麽人交往,是男是女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明明知道危险还是固执地去招惹姓苏的人,这种不珍惜自己的行为真的让她恼火得很,她本来扬起手就要打他的脸,只是手到半空中又放了下来,看著她的儿子深吸了一口气之後说:“不许你再跟姓苏的见面,你的命你自己不要,我当妈的要。” 说完,转过身就出了门,不再回头。 而身後的许百联轻皱了下眉,隐约地知道了放炸弹的可能是谁。 许百联呆的是独立病房,医生与护士都是亲朋好友,看到他时都没他妈那麽客气,纷纷指责他是脑壳坏了才让别人这麽欺负。 镇里的人其实也不是谁都喜欢许百联这个人的,尤其是有几个守旧的老人老觉得他有点花花公子的架式,不是个很负责的男人,只是波及到生命时,那种齐齐抱团抗外的情绪就又涌现了出来,知情的人应夏时季的要求纷纷收口,对外不透露任何消息。 许百联看到夏时季时是他住院後的第三天下午,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他那长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的好友就笑意吟吟地进了他的病房,捏著他的脸蛋带著笑评价了两个字,“真丑。” 许百联拉开他的手,撇了下嘴,瞪著眼睛看著夏时季。 没有丑脸蛋可捏的夏时季漫不经心地坐到靠著窗户那边的椅子上晒著透进来的太阳,微笑地看著许百联一言不发。 “到底是谁干的?”许百联无奈了,他这小夥伴有时候恶劣得要命,最喜欢干雪上加霜的事了,明明知道他想知道是谁干的,现在外面情况怎麽样了,他就是闭口不语,完全不对他这个伤患体贴一点。 “还能是谁……”夏时季收回了笑容,坐在椅子上微弯了腰,拉著许百联的头发把玩著淡淡地说,“反正是苏家的人就是。” “苏蕾蕾?” “她?”夏时季轻笑了起来,语带暧昧地说,“一个小丫头片子,她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能干得成这种事,可谁说得准苏家没有其它人知情呢?找个有水准的炸弹放在封闭式停车场里的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说到这里时,许百联“唉哟”了一声,瞪著眼睛看著夏时季,“干嘛扯我的头发?” 夏时季嫌弃地扔到他刚扯掉的头发,拍了拍手,又抽出纸巾擦著手,在许百联愤怒的眼光里满意地笑著说:“如果不是你那科学家的前男友给你的那玩意,你恐怕早就死翘翘了,到时候你就算是求著我扯你头发我都不会答应,扯死人的头发?哦,那太脏了,李昱泊肯定会拿消毒水洗掉我一层皮才会亲我的……” 想及李昱泊的态度,夏时季厌恶地皱了下鼻子,又扯出纸巾来擦手。 许百联被他气笑,“那苏高阳呢?他回来了吗?” 夏时季轻瞥了他一眼,“回来了吗?哼……” 他轻哼了一声,看了眼许百联被挂著的那两腿,转过头来不再戏谑,轻皱了下眉之後问:“你知道你必须半年不能动,还得做几次接骨手术,再需要一段很长的复健时间吧?” 许百联轻点了下头,不在意地说,“知道,差不多一年吧,不过也不会残废吧?” 他是笑著这样说的,这几天来来回回的几个骨科大夫,中医西医都有的几个医生不断地在他腿上拍片之後终於在今天早上脸上神情轻松了许多。 这怕也是夏时季会在下午来看他的原因吧……他这个好友怕是有点愧疚没有及时发现那边的人的动作让他及早脱脑危险,所以在没确定他真的完好无损之前他是没想过来看他的…… 他知道,在骨子里,夏时季是个极度爱面子的人,他提醒过他帮他看著点苏蕾蕾,没办到的人肯定恼羞成怒了,在家还不定拿他家的那位大男人怎麽折腾发泄火气呢。 一这样想,李昱泊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许百联也就不把夏时季对他阴阳怪气放在心上了。 “哪会……”夏时季撇了下嘴,“你老实躺著就不会,你要是不再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就更不会了……” “季季……”许百联头疼地看著他的小夥伴。 “苏高阳那里的事我自会应对,还是说,你舍不得我对付他?”夏时季斜眼看他。 “你想怎麽样?”许百联哑然地看著他。 “没怎麽样,”夏时季轻描淡写地说:“几次都与他错身而过,甚是遗憾,这次上门去通知一下你的伤情,澄清一下你已死掉的流言,我想他应该会很欢迎我吧?” 夏时季要是有那麽好心那才怪了……许百联不断摇头,但也挺识趣地不再多言。 他这次还真的是大难不死,如果他警觉性再差一点,可还真的去见阎王老子去了……如果家人及好友都觉得此事不能罢休,他也只好让他们处理去了。 见过家人後,苏高阳开车回了十区的房子在里面坐了一晚上才回去,临走时他没去收书桌上的那些黑乎乎的现场照片,任由这些全是熄火後才照的几张车子残骸的全景照摆在上头……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妹妹,以前长相甜美爱笑的妹妹真的长大了,连倔强也跟著长大了不少,从头至尾都平静得很。 如果不是他从另外的渠道知道人是他妹妹找的,他恐怕也不想去怀疑跟在他屁股後面长大的丫头吧? 苏高阳有些疲惫地坐在他爷爷旁边的位置上微低著头一言不发,自从知道退休的老爷子从疗养院到了家里,在他省就职的父亲也回来了时,他就知道有些话是必须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了…… 他们都需要他云淡风轻地说出不计较苏蕾蕾行为的话……其实,他又如何真的去指责苏蕾蕾。 在事情发生後,苏高阳有些木然地发现,就算心因那个人的生死未明而焦虑不已,但他不能拿这次的主事者怎麽样。 她,或者他们,都是他的家人。 他对许百联再多的珍惜与爱意都不能阻挡他们对他的难以接受,甚至放纵於苏蕾蕾去解决……她因为她那死去的父亲的原因,就算事情查到她的头上,也会有不少她亲生父亲的旧识主动伸手帮她抹平。 而现在,要他的不追究,不过是想让他跟她别生间隙而已…… 苏高阳几夜未合的眼睛有种干涩的疼,在听到他爷爷让有几天假的他带妹妹去姑妈家做客时,他揉了揉眼睛,才抬头微笑著说,“这几天有几份报告要上交,可能没怎麽有时间,下次吧,下次跟蕾蕾一起去。” 他说得平静淡然,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样子,在场的人全松了一口气,苏蕾蕾更是情不自禁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苏高阳淡淡地笑了一下,只是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疼痛了起来……他经过太多事,遇过太多人,那个人,真的是他唯一心动过的人。 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有种被麻醉的感觉的那个人……最终在现实的面前,他还是不能为他做什麽。 家人与环境不肯,自己也不肯。 第4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8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8节 所以,他才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吧?苏高阳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阳光下用著了然一切的眼光看著他的青年此时也在嘲笑著他自以为是的深情。 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麽魔,才会如此迷恋他……才会明知是错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地向他靠近。 心动了,就真的别无他途了吗? 苏高阳沈静著脸端坐在一旁听著爷爷与父亲的带著笑语的谈话……他不容於世的感情,他们不说什麽也仅仅只是不说什麽吧?因为那不妨碍他们做出什麽,他们在他争取著一个好结果时,已经帮他定下了结局。 他再多的努力,也必须在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现实面前默然。 见到那个在别人口里有著最妥然的外表,最得体的举止的人时,正从博击擂台上下来的苏高阳眯了下眼睛,让掉进眼泪的汗水蔓延开了去才微张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一个是俊美和善,脸上甚至有著微笑,但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可靠近的男人;一个是阳刚冷硬,此时汗湿全身,身上有著博斗後的狠戾野性的男人,此时的两两对望,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谁都没有移开眼睛。 身旁的人倒是说话了,苏高阳的副官对著旁边的人轻声斥责著问:“怎麽放外人进来了?” 这是军事博击训练场所,这个穿得像个……词穷的副官瞪著眼,努力在脑海时搜刮可形容的词语,结果在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之後,向来好使的脑袋顿时当机,心口还不可抑制地像被猫爪子挠著般耐捺了起来。 “夏先生?”旁边有人靠近,转过视线,苏高阳摘掉手套,接过送过来的毛巾擦了下脸,又回头淡然地叫了眼前的人一声。 对面的夏先生,夏时季也微微地笑了一下,“苏先生?” “请。”苏高阳作了下手势,带起了路来。 夏时季微笑著跟在他的身後,不紧不慢地走著。 等到了休息室,夏时季坐下对著让人倒水的苏高阳很是温和地说:“苏先生精神可真不错,比我前几次见著您时要好太多了。” “我们见过?” “见过几次,不,应该说,是我私底下看见过苏先生几次,倒与苏先生本人没正面接触过,要是早知道苏先生是个这麽了不起的人,我怕早忍不住前来结交了。”夏时季笑得就像冬日的太阳一般温煦可亲。 “哦?”苏高阳微挑了下眉,从端来水的人手中的盘中自行拿下水杯放到了夏时季的面前,等著这个人明显没有说完的话。 “苏先生的情人,也就是我那蠢得连傻驴都不屑为之一伍的好友许先生此时正在病床上口不能语,食不能咽时,没想到您在擂台上却还能有如此龙虎之威的风范,您坚韧的精神实在不是常人之态,心志如钢,我实在佩服得很……”夏时季微笑地说著,如果不知道内情,不听仔细内容的话,光听他的语气,那还真的是一派崇拜得宜的语气,足以写进任何成册的说话之道里。 苏高阳听著他说完,喝了口水,沈默了几秒後依旧淡然地笑,“他现在怎麽样了?” “好得很,不过是断了两条腿,毁了容……不过人没死成就是好事,好歹活著,就算是个残废他父母和我们这些个朋友也不是没能力养他不是,您说是不是?”夏时季微靠近了他点,笑得更是面如春风。 苏高阳没看他,脸上依然纹丝不动…… 夏时季笑意吟吟地看著苏高阳……看著这个脸皮冷硬,但眼角却在抽搐的男人心情更是愉快了。 折磨这种人的身体,还不如折磨他自以为无坚不催的灵魂。 他不是爱许百联吗?那麽,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他对许百联的“爱”…… 夏时季说完就离了开,他是以探看某位在豁内的好友之名进来的,前後不得三十分锺,看到他要看到的人,说完他想说的话,他提前走人了。 他到了车上,就打了电话让人放出许百联刚进医院时的照片…… 那时因苏百联受海水的冰冻以及脸上身上的擦伤,再加上两条不能动的腿,当时被包裹成一团的他真的惨不忍睹得如同死人一般…… 苏高阳不是一直在找现场目击者及事後照片麽,他既然想要,那就给他。 这些只会证明他刚才跟他说的那些字眼没一个字是假的…… 毁容又残废,这就是他苏高阳“伟大”爱情的胜利果实。 这男人,要是哪天能睡得著觉……那都是他夏时季的无能。 苏高阳在看到照片的那天在办公室里抽了一晚上的烟,不过隔天一早还是按时出了早操。 如果不是他神情冷峻得不若往日,如果不是他亲自带领的兵团早就习惯了他的气息能正视看他,怕是谁都看不出他眼眸血丝如黑血一般浓厚。 “抽完这包,去睡会吧。”副官劝诫不能,被请来的孙中校在午休时自动带了一包烟上了苏高阳的办公室。 苏高阳淡看他一眼,依旧缓慢地抽著手头上的烟。 “高阳……”孙兵有些无奈,其实事情闹到这一步,他早先就隐隐猜出了一二,有些事,可以有所触及,但不能当真。 苏高阳没有说话,也做了个让孙兵别再说话的阻止手势,边抽著烟边看著他的那些文件,不再有任何声响。 孙兵陪他坐了抽完一包烟的时间,最後也不得不告败离开。 在第三天时,苏高阳接到了新的任务,要求他离开一段时间。 鉴於为了保证前去执行任务的队友的安全,也为了不拖离他们,苏高阳也不可能任自己这种状态再继续下去。 出主意的将军再理解不过他这个外甥,於是苏家人在看到苏高阳在准备出行的那几天慢慢恢复正常作息的时候也就放松了下来。 果然很多事情,它要是发生了就让它发生,事後想办法解决就是……感情这种虚无飘渺的事尤其是,时间一久,谁能记得谁? 苏高阳在要离开前的那几天去走夏时季。 只是夏时季没有见到,只见到了李昱泊。 那是一个看不出城府有多深的男人,苏高阳说出要去探望一下许百联时,他连神色都没变上一变,依旧用著礼貌的态度回绝:“多有不便,抱歉了。” 苏高阳很确定李昱泊不会给他消息,离开李氏去了他们城里的家堵夏时季,没有堵到人,然後他又去了春夏镇,镇里的人见到他跟见到陌生人一样,有礼且保持距离,提到许百联时只是说他早去了国外教书去了,一直不在家呢。 在最後一天的时间里,他打了电话给许父,被秘书挡住说没有空…… 所有的办法都用上了,还是查不到那个人在哪里。 是生是死,是全是残,全无音讯。 在队伍出发後,苏高阳照常吃饭,睡觉,带领著他的队伍完善地执行著任务,如果不是他深凹进去的脸颊,抿紧的嘴,发丝中掺夹著的灰白的头发,他跟以前的那个苏长官往无二二致。 二个月後,任务回来後的第一个星期,夏时季又主动找上了他。 他用一种带著恶意的笑容告诉他,在他出任务的前一个小时,许百联在做一次接骨手术,他那个时候打了电话给他,只是好可惜被人挡住了。 他带了很多许百联在手术中的照片,并且挑的都是最直接赤骨的鲜血淋漓的地方照,苏高阳在照片上甚至看到了许百联在一团血肉模糊中那看起来并不完整的膝盖骨…… “他从十几米的地方跳下,还跑了一段路,啧啧,说真的我是从这事上才知道他是如此贪生怕死的人,我还以为他会懒得动一下就此干脆死了得了,要知道当个残废可不符合他一向喜欢的生活,他小时候就信誓旦旦说他老了成天溜著他的狗过点小日子就足够了,我看呐,说什麽溜狗,以後可能就是他的狗溜他了……”夏时季把一张比一张更赤裸的手术照片递给苏高阳仿若不经意地说著,熟视无睹著微低著头照片看得很是仔细的苏高阳头上那一簇簇有些灰白的头发。 很长的一段时间,苏高阳把每张照片都看到仔细之後抬起了头,漠然地问:“请问一下,他的手怎麽样了?” 他的提问让夏时季讶异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说:“还成吧。” “还能弹琴吗?”苏高阳内敛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著夏时季。 夏时季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没有回答他的话。 “能弹吧?”苏高阳仔细看著夏时季脸上能说出来的答案,看了几秒之後又想了一下,得出结论说:“从几个片面来看,他的手没事。” “没事就好,”他接著说道,“他喜爱弹琴,以後就算不想表演了,也还是能弹著自娱自乐,他的腿要是不行了对他是会造成很大的不方便,但我会当他一辈子的腿。” 他把照片合拢,对夏时季说,“请把他让我照顾吧。” 他说完,夏时季不可思议地笑了,他微瞪了一下他漂亮得神采飞扬的眼,“在他被你妹妹及家人害得落得如此下场後,苏先生,您是用如何的自信才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夏时季眨了眨眼,俊美的,已三十岁的男人有些无辜地说,“我只不过想用这些折磨一下您,您倒好,没事人一般就算了,还想著带他回去受迫害?你是有多恨他才提得出这种要求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不能,也不打算拿伤害他的人怎麽办,现在提出这种让他回到您身边,难道是想让您妹妹,您家人,还有您的那些看不惯他的朋友士兵把他这麽一个残废生吞活剥了不是?他到底有什麽对不起您的,您说说,我帮他还,用不著对他如此深仇大恨……” 夏时季用佯装无辜的脸吐露著最恶毒刺骨的话,苏高阳本就纠成了一团的脏肺这时更是强劲地扭动了起来,他无法制止有著血腥味还交杂著苦涩味的液体从喉咙里蔓延出来,他只能假装抬起放在眼前的杯子,把液体吐在了水杯里。 鲜红血液和黄色胆汁的液体流进透时的水里时混合成了一种妖治的颜色……而放下杯子後的苏高阳低垂著眼没再说话,只是背有些微微地驼了起来。 一会,已经走到了门边要上车的夏时季看著许百联回过来的信息轻笑了起来…… 以蓝色跟浅绿色为主布置,甚至有钢琴放置的病房里,许百联看著苏高阳那张漠然削瘦的脸和他手中那颜色斑斓的杯子哭笑不得…… 他发了短信让夏时季别这麽咄咄逼人之後看著彩信沈默了起来,在漫长的凝视之後他微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说,苏高阳真的是个迷人至极的男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对他有著最致命的吸引力,只可惜,他们是真的不适合。 因为,爱情对他们两个人无论是谁来说,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苏高阳那种想占有他,但却要牺牲他的爱情……他更是要不起,比之现在更完整的爱情他都曾因为一些不适合而没有太多不舍地放弃过,他现在,更不会对苏高阳有所松动。 许百联怜悯地看了眼彩信里的苏高阳,然後手指点到了删除的键上,没有犹豫地把照片给删除了掉。 这种男人,永远都成不了他的至爱。 第31章 见到神色冷漠,脾气不太好的前男友要该怎麽办? 威特来的那天下午,许百联因为吃饱喝足太阳又刚刚好,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就见到他的前任男友抱著双臂抿著双唇站在窗子前面不快地看著外面。 许百联一醒,他就转过了背,还轻皱起了眉。 “工作不忙?”许百联轻笑出声,威特是个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小时他会有二十三小时呆在实验室里,实在不知道他夫人是怎麽忍受的,那个北欧社交际的高贵名媛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住不去出轨。 威特先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责性的眼神看了他好几十秒,然後这个高大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许,我不知道你挑男人的眼光已经糟糕到这地步了。” 许百联微笑著看他,伸出了手。 威特沈默地看著他,最後没法抗拒,走近,握住了他的手。 再没有更接一步的亲密动作,许百联抬头看著他的脸,轻轻地说,“威特,你不能要求别人都跟你一样,无论我做什麽都用我最喜欢的方式爱我。” 威特皱眉,还是不满,“你为什麽跟他在一起?” 许百联哂然,一时之间没法告诉他,在这里的人们,大都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的,而有爱情的,大多的爱情都是禁不住风浪的,需要放弃的时候,往往爱情是被先放弃的,在这片土地上,跟一个人谈一场只涉及感情的爱情是不现实的,生存的欲望大过所有的一切。 就跟他需要安抚他那生病的母亲去娶一个女人一样,虽然他先选择的是与他在一起而不是妥协,但最後,不管是谁先放的手,他们的感情不是也被妥协掉了吗?就算不是被他妥协掉的,不也是被自己妥协掉的吗。 “可能他某个部分吸此我,”许百联只能笑著这样回答说,“你应该看过他的照片吧?你不能不承认,他是个很性感的男人。” “他很危险。”威特只是很冷漠地这样说著,顿了几秒,接著他说:“并且他不爱你。” “爱的,”许百联很无奈,“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可那不是你想要的爱。” “是的,可是,威特,你给予我最好的感情,但你和我都没在一起,所以,在没有比你更爱我的人面前,他的爱情不是我想要的爱又如何?那又有什麽重要的……”许百联叹气,有时候的威特,尤其在感情面前的威特,总是简单至极,好像一旦爱了,就要承担起他们的一生,连工作都可以暂时放到第二位。 只是没有工作,威特的人生哪可能完整,他狂爱著的事业会一辈子都陪伴著他,他在哪工作就在哪,而他这个实在算不上好的伴侣,有天可能会因为生病过早死去,有天也许会因为寂寞跟别人鬼混,有天也会因为要回到家乡一辈子都不再出来,那麽多的可能,也许,也会,这些都会给他造成伤害。 许百联在心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从来不後悔他放威特走,因为他真的是个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男人,只想拥有自己能拥有的,也放那般爱自己的人去走那条最适合的路……他总是太过镇定去决定太多事情,总是用一些眼皮都不会眨的牺牲来成全他们彼此的人生。 在这之前,让威特去娶了一个一辈子都不可能产生爱意的妻子;而在之後,他跟一个他并不爱的男人上了无数次的床,起先简单的性趣到後来成了简单的利用,一切不过是因为让他处境难堪点罢了。 “你总是这样冷血。”而威特对他评价从来都好不起来,这个时候也想及了以前许百联跟说分手时的事了,尽管他不是总因为这个而伤心太多,但总归想起来都不好受,於是这个皱著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的北欧男人也沈默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握著许百联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你不是个好人,实在糟糕透了。”在漫长的时间後,威特扭紧著眉头对许百联说,“但是如果那个危险的男人对你不好的话,答应我,离开他。” 许百联没说话,只是笑著让威特抱他下床,推他出去到小花园里转转。 而威特说的离开,许百联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能因为不爱,所以伤害起来格外没有想法,因为不心疼,也就放任他被伤害了,离开与否从来都不是问题。 原因是他从来不觉得他们在一起过。 性爱与爱情,从来都是两回事。 夏时季的恶毒向来如同棉里藏著的针,看似安全,但一旦戳中就会出血。 他这次只让人送给了苏高阳一张照片。 一个侧面抱著许百联坐在腿上的高大男人把头瞒在看不见脸孔的另一边肩膀处,而侧头跟依在他肩膀处的男人说话,用著一种近乎醉人的笑容的许百联脸上的温柔足以让吹过他脸边的风都想叹息著舞蹈。 不过一张照片,苏高阳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明明不想再看,却又止不住想看那抹笑容,那种温柔……那全都不是因他而起的情绪让那个常躺在他身下剧烈呻吟的人美好得让他身体里的疼痛没有边境地在蔓延著。 他不是因疼痛而难以呼吸的人,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好好呼出一口气,更没有办法吸一口气让自己好受点,在没有别人的空间里,他木然地坐著看著那张照片,他爱的人脸上怎麽会有这种他从来都没有看过的表情?他从来都没有看过他有如此爱意的脸,连想象都不曾想像得到过;他又怎麽把这样的脸好像很轻易似地展露在了别人面前?他怎麽可能,对自己一直都那麽的吝啬。 他的真心真意,真的没有给过自己一点,所以,他从来都没看过他最真实的一面……所以那种迷醉得让人心都可以碎掉的温柔,他都需要在这种用来被伤害他的情况下看到。 苏高阳在办公室呆到黄昏,直到副官敲门让他去主持会议。 他起身的时候觉得身体僵硬得不是自己的,双手抵在桌子上调整了好几分锺的呼吸才提起脚步往外走。 明明受重伤都不可能迟缓一秒的脚步前所末有地变得寸步难行。 第32章 一年後。 寒风有些萧瑟,许百联一下机就钻进了车里,来接他的是熟悉的司机,他笑著叫人:“条叔……” 司机也微笑应声,彼此寒暄了几句。 他直接回的家里,接过天色暗淡的时间才到,下车时冷风更是吹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家是半年前才买的,用学院给他的奖金买了这套新房子给他爸妈……机关那边的那套房子尽管不错,但许百联自从那事发生过後留了个心眼,把父母安置在了这套全是春夏镇人居住的别墅区了,在外的事他管不了那麽多,但他希望在安歇的地方,他的父母不必想得过多。 而这,也是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 刚到家,他妈就拿著热姜汤站在门边,许百联边脱了一边的黑皮手套,接过碗喝著,让他妈帮他脱著另一只手的手套。 喝完,他微笑著在他妈脸边亲了一口,惹得他妈也轻笑了一声,回亲了他一下,这才让他好好去泡个澡,她继续回厨房做茶。 他洗完澡下楼,许国邦也回了来,见到他时从脚尖往上看到发梢,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让儿子去帮他添空了的茶水。 许国邦已经没有那麽想苛责儿子走上与他同样的道路了,小时候他只是口头上教训教训一下儿子,而他母亲尽管为了让他练琴抽过过他不少的背,但也没更多下过重手过。父母让儿子受苦那是为了历练他,可当前近七个月,看著儿子为了复健不断跌倒爬起的景象太过刺眼,他这个老父当真心疼了起来,以前痛骂他太娇里娇气,但真看到他受伤,还是觉得他当自己的娇子就算了。 吃人都悄无声息的圈子,还是不让他进了。 能护著就护著吧,就一个儿子,还真的能让他去受苦不成。 隔天许百联很早就起了来,练了下琴吃了早饭,就出了门。 刚出门,一辆急驰而过的车子又飞机地倒退著到了他身边,邓顺从窗户里探出头,纳闷地说:“不是回你学校去了吗?” “只是个为期一星期纪念性主题的演出,完了就回来了。”许百联拉开一点拦住嘴唇的围巾笑著说。 “你别出去乱逛,要是闷得慌,来办公室这边来喝茶,我还有事要出去办,先走一步,史鸣宇还在家,你去他那让他带你去。”邓顺匆匆说完,车子就又迅速飙了出去。 许百联走了十几米,到了史鸣宇家。 宁星星正站在门口帮史鸣宇在系领带,一看到许百联进了来,果断抛弃丈夫让他与领带继续奋战,拉著他去吃她一大早起来烤出来的蛋饼。 好不容易上了车,车子一出区域,许百联就笑著问史鸣宇,“你们什麽时候再生个孩子?欣艾公主都上幼儿园了,星星不是说再生一个吗?” 开车的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生什麽生?我现在每天都忙得连准时回家都不可能,她是知道我们的难处所以一句怨言都没有,这个时候要是再生个孩子让她一个人带,我还像个男人吗?” 许百联一听,嘴边的笑意淡了下来,沈默了起来。 这两三年,身边的人全都在超负荷地工作,以前在镇上留守的几个退休的商会老人也不得不从镇上回到城市,何况是这些年轻小辈,天天当成驴子在操,偶尔有几天假也只够喘口气的…… 与打压他们的人的长久战,真是让人松懈不得,尤其主动权还不在他们手里时,他们必须步步进攻才能得到他们应有的利益。 “想什麽呢?”史鸣宇瞥了眼没说话的许百联,警告地说:“我可告诉你,你回来就回来了,可别给我出去乱逛。” 许百联这是一大早的第二次听了,有些奇怪地看了史鸣宇一眼,但也没有多问,跟史鸣宇谈起了给他们家两个公主的小礼物,让他回头带她们过来挑选。 一说起家里两个宝贝女性,史鸣宇果然眉开眼笑了起来,俊脸上一片眉飞色舞。 到了李氏的办公大楼,许百联直接进了夏时季的办公室…… 夏时季的办公室其实也是李昱泊的办公室,只是两人各占一边。 而夏时季大多数的情况都很少去自家公司那边,他老爸还老当益壮,坐镇一个公司根本不成问题,何况有些事情李昱泊还帮衬著,加上夏父本来是儒商,公司及个人向来在社会上有正面的影响,所以夏家公司那边反倒在这次事件中基本没受什麽太多的波动。 夏时季的钢琴其实弹得要多大多人好,所以他在的每个场所,无论家还是办公室都不可避免有钢琴的出现,所以许百联一般在哪找到他,都不用担心自己会误了练琴的时间,反正旁边都会有钢琴…… 这次许百联进了办公室,倒没去钢琴那边拿他上次只看了一半的琴谱,反倒走到正在面对著电脑办公,明显对他的突然来到没有丝毫反应的夏时季旁边问:“出什麽事了?” 夏时季抬头瞥了他一眼。 “电梯里见到我的几个人笑得都挺不自然的……”许百联有些困惑地偏著头回想,“我最近可没干什麽事让大夥娱乐啊?” 夏时季听了笑了,握拳咳笑了几声之後说:“有个特崇拜你的小子,就住街尾刘老的那孙子,叫刘络宾,小子才刚二十出头,冲动得很,他们医学院在前几天他们正式毕业的时候请了苏蕾蕾来当颁奖嘉宾,这小子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的时候把苏蕾蕾刚放到他手上的鲜花砸到了她脸上……” 夏时季说得轻描淡写,许百联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问:“那他有事没有?” 第33章 “能有什麽事。”夏时季依然轻描淡写,说完又忍不住笑了几声,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许百联也就放下心来了。 怎麽说,崇拜他他也没什麽意见,但崇拜出了事,那就有问题了。 看样子,能收拾得场就好。 许百联这一年是被禁足的,他父亲,包括夏时季,邓顺之类的如同亲生兄弟一样的夥伴也是要求他除了自家人,不要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 前段时间是双脚不便,他更是懒得多在外面败坏形象,如今好了,也不觉得被禁足有什麽不好,他所要求的日常生活不过是出现在父母,夥伴小镇居民面前,现在已能达到,真没什麽不满足的。 於是,其实他现在真的挺自在的,禁足被禁得他这麽逍遥自在的,也就他这种什麽时候都能让自己安然得乐的人了。 下午许百联呆在夏时季办公室时,刘老领著刘络宾过来道歉兼道谢了。 因这事是夏时季私底下派人解决,再加上现在也是在非常时刻,冲动小子的这一冲动,可给人添了不少麻烦。 刘络宾是个长得高高帅帅的小夥子,一看到办公室里的许百联,都不用谁说句什麽,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迅速转过脸不再看他,随即,那眼神又带著极度不好意思地瞄向了许百联,只瞄了一眼,羞涩的小夥又移开了视线,像舍不得,眼神又飘著回来了…… 如此周而复始,许百联都忍不住被他逗乐,又在老人面前不好笑出来,只好忍著笑,强做镇定地朝看著孙子已经气得眼睛都快爆出来,而那孙子却不知道自家爷爷反应的刘老问:“您喝点什麽?给您泡点茶?” 他一开口,刘络宾就看向了他,这下看到他爷爷了,小夥子看来也是相当怕自家老爷子的,身子一缩,那挺得直直的腰就弯了下去,低眉顺眼了起来,眼神也是相当的温驯。 看样子,是个孝顺的人……许百联原本对这个小孩原本没有什麽过多的印象,这不不由得多了几丝好感起来。 “泡点茶吧。”刘老朝孙子鼻子抬得微高地哼了一声,随即和颜悦色地朝许百联说。 许百联去泡了茶回来,就看到刘老在作势打著孙子……打得不是很重,孙子相当配合地“爷爷,疼,你饶了我吧”地哀叫著。 难为夏时季,明明想笑,可是作为被道歉的对象,他只能让自己不露出一点笑意,还得脸上微带焦急地劝阻,嘴上还得说著客套话,“别打了,刘爷爷,没什麽事,就一点小事,现在都处理好了你还打什麽?” 可老人是要在晚辈面前做足架式要教训一下自家闯祸的孙子的,在许百联都加入的劝阻之下又连打了小孩几十下,打得孙子最後都著急了,大著噪门嚎,“爷爷,别打了,你担心下你的高血压……” 孙子这麽不著调,刘老更气了,还好这时李昱泊进了办公室,这男人一进门只敛了笑,眼睛微微一瞪,办公室里瞬间安静,随即,他扶了刘老去坐下,老人家也没说什麽了…… 最後刘老带著他受了教训的孙子和李昱泊,夏时季送给他的一套象牙棋回去了,孙子在临走之前,又偷偷地回过头打算偷偷地偷看许百联一眼,没想到,对上了许百联带笑的脸,小夥子刚平复下去的红脸这下又“刷”地一下,一秒就又再红了。 门一关,夏时季再忍不住地捧著肚子在地上笑得打滚…… 许百联想制止,或者生点气也好,可是看著夏时季笑成那样,再想想那小夥子比新媳妇还羞涩的行为,他也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想笑越好笑,笑得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而办公室里真正的主人,李氏的主人只看了这两个疯子一眼,把自家的疯子从地上捞起放到沙发上让他笑去之後就办他的公去了,没再理他们。 而到最後,两个人直到笑得胃部猛抽筋才停止…… 让他们大笑一场的主角第二天却自动找上了许百联。 这高小夥捧著一盆野生的,开得正好的蔷薇上了门,许百联给他开的门,小夥儿站在大门前口吃著,“送……送……送给你妈的……” 说完,小夥像是想到“你妈的”有点像骂人,连忙改口飞快地说,“送……送给你妈妈的……” “你妈妈的”还是像骂人,小夥儿急了,“你……你……你”地口吃著著,想不到更好的词地著急得脸刹间都塌了下来,有些绝望地说了一句,“送给你母亲的……” “你母亲的……”,这句,也还是像骂人,小夥儿高大的身体一弯,把花盆放到大门口,打算转身跑了…… 许百联在门口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扶著门,不想让自己笑得太失态,见人跑了,强忍下了笑意,对著小孩的背影喊,“进来喝杯水吧……” 他带著笑意的喊声让小夥子转过了身,看著他,犹豫了好几下,这才慢慢地挪动了过来,脸上还带著一点对自己的羞愤,一些不好意思的红韵。 “你喜欢我啊?”眼前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孩在许百联这种已经有了三十岁的人眼中其实是相当可爱的,他在小夥子进门,与他快擦身而过时像调弄他家狗少们一样地调笑著说了这句。 “嗯,喜欢。”没想到,他话一落音,小夥子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认真地对著许百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样回道。 没料到他这麽认真,许百联愣了一下,随即真心微笑了起来,伸出手长辈式的抚摸了一下小夥子的头发,对著这时迎面而来的母亲笑著说,“妈,看来我们家要多个弟弟了,你看他这麽喜欢我,你跟刘家妈妈去要回来给我当弟弟吧。” 谢文慧听了打了许百联一个爆粟,韵味十足的美丽妇人牵著回不过神来,有点飘飘然的小孩们进门了…… 小夥子在进了门几秒後,却又猛地转过身,把手都从谢文慧手里猛地挣脱了出来,只见他下一秒奔到门边,捧起花盆,又跑到谢文慧的面前,急冲冲地说:“阿姨,这是送给你的……我也喜欢你。” 谢文慧微愣,许百联也微愣,随即,母子二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起来…… 像这样单纯的人,讨起人喜欢起来也是简单又直接的…… 许百联以为小夥子只是单纯的崇拜他,也顺便喜欢一下他美丽的母亲的小夥子,没想到,小夥子连续的几天上门,还邀请他去他家看电影的架式倒像是在追求他。 许百联这次是真正的有些愣然了,他可从没想过,他们镇里还会有这麽一个人──他可不知道他们镇里有这麽多对男人感兴趣的男人,像李昱泊,夏时季,还有他这类真正能接受男人的人也没几个,据他所知加上他们也不过五六个,没想到,又来了这麽一号人物。 不过,喜欢什麽就是什麽,从来不管性别年龄的许百联也没打击小夥子,小夥子喜欢他是他自己的事,他不会因为对他没那个意思就去打击他,当然也不会对此给予什麽鼓励,所以还是拒绝了小夥子的邀请,也顺便委宛地回绝了他的爱意。 刘络宾也不是真不通世事的人,在再次的小心告白得到许百联的微笑回绝後,小夥子有些黯然地要求让许百联陪他去看一场电影,给他一个回忆之後他就再也不来“纠缠”了…… 许百联倒不觉得刘络宾这种简单热情的示好是“纠缠”,不过觉得“初恋失败”的小夥子有些可怜,带著微微的怜惜,他答应了他这个俗气的以供以後回忆的要求。 一切其实都按部就班,他们去了一个电影院看了电影,随即看完之後还出来共餐……在欲要分道扬镳开车回家的停车场里,许百联看著小夥子如同他家狗少们如出一辙的骨碌碌的无辜委屈的眼神时,心当下软了下来,於是让小夥子微弯了点腰,在他听话地低下腰之後,在他脸上印了一个轻吻。 刘络宾当即傻眼,手按在被吻过後的皮肤上直愣愣地看著许百联…… 而此时他身後某个突然出现,这时掏烟出来,拿出打火机在打火的男人比他更直接地用著深沈至极的眼睛看著许百联…… 男人熄了火,没有点燃烟,嘴上叼著烟的男人一步接一步地有条不紊地走了过来…… 刘络宾继续傻眼,看著这个散发著强大的危险气场的男人,下意识地想把许百联挡在身後,却在接触到那个男人的眼神後,腿竟动都不能动一下…… “你好吗?”男人在许百联面前停了下,在他嘴唇上轻轻地印了一吻,指腹缠绵地摩擦著许百联的嘴唇时,面上却淡淡地这样问道 第34章 许百联浅笑,没有退後,也没有逼进,淡漠的眼睛印照著苏高阳的脸,无动於衷著,浑然两人从未见过,也从未那般肢体纠缠过。 “你是谁?”有人在旁边不甘被忽视,有一丝诺诺地问。 “他男人。”苏高阳没有回头看人,只是看著许百联淡淡地说。 刘络宾被震住,好半晌才想起这人是谁,是苏蕾蕾的谁,也是那个一张正面也没有流落在外,让人总是不认庐山真面目的谁。 胆气突然起了来,他要去抓过许百联到身後,想摆出保护姿态。 只是,他刚要伸出手,却听到那个他眼里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绅士与优雅的矜贵男子用一种不经意的调笑口气说:“我男人?” 说著他就轻笑了起来,之後就不在意地转过了身,往他的跑车走去。 墨蓝色的跑车排列在车位的最里面,走去需要好几步,他刚移动,手就被人抓了住……他回头,看到苏高阳用一种近乎不可动摇的漠然眼神看著他。 许百联顿住了脚步,挑了下眉,问他:“你要我如何?明知仅与你是单纯床伴我都有性命之忧,你还是想与我纠缠?当初是我不对,想与你逢场作戏几翻,但现我已退步,你何必再逼进?” “我们谈谈。”苏高阳开了口,语气依然淡淡。 “谈谈?”许百联失笑,他摇了下头,也摇了下手中的车钥匙,很淡然地说,“谈什麽?谈你爱我?” 他此时直视向了苏高阳:“又何必?你要是真爱我,何不处理下伤害我的人?我可一直没见你有什麽动作……” 苏高阳依旧纹丝不动,手中的力道并没有减轻。 许百联无可奈何,只好说:“那就谈谈。” 他先带的路,去的是一间商会子弟开的茶吧,他先跟店主打的招呼,他进去的时候,来了一些七七八八的人,纷纷打量著他身後的苏高阳。 有人看到苏高阳还笑出了声,正要前去挑畔几句时,楼上有人轻咳了一声,此人抬头,看到咳声之人旁边那似笑非笑的男人,不禁“啧”了口,但也收住了脚步,端著手中的酒杯寻思著看好戏的地点去了。 许百联看到夏时季也来了,不禁加快了几步上楼梯的步伐,一下子就走了夏时季面前,奇怪地问:“你怎麽来了?” “我不能来?”夏时季搭著他的肩往座位上去。 “不是,你不是很忙?”许百联不禁抱怨,“李昱泊要是知道你来看我,还以为是我又缠著你,回头找你不知道又要拦我好几回。” “你管他。”夏时季不以为然。 许百联想说话,此时苏高阳上了楼来,他闭了嘴,回头朝著苏高阳一笑,作了个“请入座”的手势。 茶吧这处的位置一般是主人坐的,椅子与茶桌都是上好的柚木,取自一根树木制作的精品,当年这套桌椅在外头传出了天价也没被那抬价之人所得,反倒是被工匠之人送予了人。 而那喊出天价之人本想得到此套桌椅之後送给苏老爷子的……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事,苏高阳一看哪会不知,加上进门以来所见之人的神色,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原本,本就是宿敌,亏得自己一见他,竟还是死不了心。 “要谈什麽?”许百联此时有些心不在焉,苏高阳这一年变化其实有点大,脸孔变得更加坚锐了,怎麽说,如果以前的苏高阳是条沈默的豹子的话,那麽,那条沈默的豹子现在已经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危险性了。 进攻欲望好像有点强。 许百联向来信任自己的直觉,於是他带了苏高阳来了自己所属的地盘,带来之後又有些许後悔。 镇里的人其实一直信奉不显山露水,不正面出来办事的人很多,年轻一代的主权者有些更是不轻易出来见人,可今天夏时季身边带著的那两个人就是他们这一代的商会幕後的主事者,他有些不太知道夏时季打的什麽主意,於是有些摸不著头脑,又有点担心。 他不断地朝夏时季他们打量,其中的一人有些好笑看著他说,“你难道是此时发现你爱上了我?” 这人是出了名的什麽话都敢说,什麽事都敢做的主,如果以後夏时季跟著李昱泊主攻国外市场的话,这萧春山怕是以後商会的会长了……许百联哪敢跟他搭上话,这人的父亲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旦传出点就算不是什麽风声的风声,那老人家也会先打断他儿子的腿,再来打断他的腿。 许百联可不想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於是更闭紧了嘴。 “要谈什麽?”旁边夏时季出了声,带著纯然的好奇。 如果说许百联是里外如一的有著最简单纯粹的气质的人的话,那麽,成年後的夏时季有时候稚气起来却还是有著如同孩童一般的纯真,就算明知他不是单纯之人,但一旦他带著这种神色的好奇问你时,你都不好意思不回答。 可是,苏高阳却忽略掉了夏时季,直直地看著头微微有些低下的许百联。 许百联想了想,还是抬起了头,直视著他微微地笑了一笑…… 然後他转头朝夏时季轻轻地解释说:“是在停车场偶然碰见的他,他不放手,我只好答应他谈谈……” “那你们是想谈什麽?”夏时季笑著对许百联说,“谈谈下次要你配合他妹妹把你干净弄死吗?” 许百联一听,迅速闭上了嘴。 这时的夏时季,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想惹。 茶桌上的几个人,除去先前夏时季与许百联的对话,後来就没人再说话了,直到苏高阳离去时,楼上也没人再上来,静默得跟无人之境一样。 苏高阳一离开,旁边有人感叹说:“我们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也别来找我们麻烦的好,既然找来了,避不开了……” “那就上呗。”旁边另一人接口道。 许百联更加沈默了起来,离去时苏高阳没有看他,他在那刻突然觉得,他与苏高阳之间的这场拉扯战,好像又该牺牲点什麽出来。 如果那男人非得要一个结果的话,而苏高阳又不给出他想要的答案,那就休想他奉陪了。 苏蕾蕾去找她哥时,依旧遭到了士兵的拒绝进入。 那是军事要地,她能进入了大门都已是跟上面打好了招呼才进的基地,而进苏高阳所在的那幢楼,则需苏高阳的特殊授权。 他不让她进,她就在外面等著,只是,等了一天一夜,苏高阳还是没有出来,苏蕾蕾也不想再哭闹,这次她无言地离了开。 自那事以後,她没再见过苏高阳几面,有过的那几次都是在远远的匆匆一瞥,之後,就再也见不著,连电话也只简略几句之後就挂断,更多的电话则是不接。 爱情的事,其实是很难放弃的……尤其在爱了这麽久之後,就更难想像他会是别人的。 苏蕾蕾以为自己有的是耐心,足够等於苏高阳属於她的那天……但她现在的些等不及了,她受不了苏高阳用那种沈默珍惜的态度去对待另一个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个男人。 她想,有事些,必须有个决断出来。 是她的,她就要拿到手。 她不想再拖时间了。 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苏缤红专程来见的苏高阳,父子俩其实一直都不是特别亲密,苏高阳大都时间都是在军队,後来调回来当教练官也只是偶尔在家里住住,回来的时候都是在他的那套小房子里,父子算得上和平与彼此理解,但因各自担任的任务不同,再加上苏高阳在老早前就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子,父子之间如今的相处倒像是平等地位的男人,而不是有辈份之差的血缘关系。 於是这次的谈话还是开门见山,苏缤红传达了他爷爷的信,让苏蕾蕾的户口转到另一个委员的户口薄上,那人也愿意收了她当干女儿,来年时,他们把婚一订,孩子一生,其它的事,就由得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了。 “你爷爷说了,外面的事如何,蕾蕾生了孩子後,她就不管你了,你只要记得她是你的妻子,你们有个孩子就好,她不图别的,就图老来伴,你老了她能照顾你就好。”苏缤红说完,觉得自己身为父亲跟孩子讲这个还是有点别扭,说完之後这个以强硬态度示人的领导者不禁咳嗽了一声,看向了儿子,等著他的反应。 来自家人的压力,这是明确的第一回…… 苏高阳淡淡地笑了,抽了口烟之後说:“不是说好了不管我的这些事的吗?” “你爷爷,觉得可能还是得管一管……”苏缤红迟疑地说,“你舅舅那边,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他说完,苏高阳点了下头,又抽了口烟。 “你答应了?” “没,”苏高阳淡淡地说,“我以前答应过你们,该我的事我会做好,不该我的事,别打主意到我头上,我一直都在做我该做的,蕾蕾动他的手脚我也没说什麽,事到如今,当初说的话还是不算数了……” “高阳……”苏缤红皱了眉。 “这不是在逼我吗?”苏高阳笑了,“别以为联合著舅舅我就没办法了,爸,我走到这一步,是我愿意走到的,跟谁是我舅舅其实没多大关系,你们别逼得我太紧,逼紧了,我就真撒了手跟他过日子去。”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愿意?”苏缤红撒了手中的水杯,暴然而起,“你这几年为了那个男人做的荒唐事还不够?就算你愿意,那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过日子,你瞎了眼睛看不见,许兴邦的儿子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是你负担得起的?你以为这就是爱情了?你是得不到才硬想得到,你怎麽也这麽肤浅?” “肤浅?”苏高阳冷静地嘲弄出声,“您与我妈从不肤浅,但也不见得有多幸福……” 苏高阳说完,淡淡地说:“爸,感情的事,你还是别跟我讲什麽了,对我妈好点,别让您的那位在外面穿金戴银的,我妈却天天骑著破自行车去买菜……我跟您不一样,我爱一个人就只一个人,如果求全还是不能让人让我好好地爱,那麽抱歉,那我也没必要配合你们来了,你去问问爷爷,他是要一个有责任感的孙子,还是要一个不怎麽听话的孙子。” “你在跟我们决裂?为了许家的那个浪荡子?”苏缤红有些不可思议。 “不,我是为我自己。”苏高阳冷冷地牵起嘴角,“我只不过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爸,别那麽惊讶,我自己的幸福我自己负责,你们只要不指手划脚,我们大家都不必要为难,另外,不要称呼他为浪荡子,他比大多数人聪明得多,他知道我爱他,也知道只要你们逼迫得狠了,我必然会反击你们……” “你这就麽喜欢他?”苏缤红完全困惑了。 “不,我说过,我是为我自己,”说到这,苏高阳笑了笑,淡淡地说,“你比你们都看得清,我需要什麽……我的人生从来都是我自己主宰的,你们千万,千万别替我决定什麽……” 他说完,拉开了门,叫门口的士兵送他父亲离开,而他走向了另一间办公室,对里面的人说,“再帮我排一天假出来。” 第35章 许百联刚从琴房出来後,母亲让他回电话给夏时季。 随後他上了夏时季去市里的家,尽管有些微微疑惑为什麽不能自行开车,但他也没有多问。 有些事,不归他多问的,许百联从来不多问,这方面他识趣的很,对他来说,只要知道自己小夥伴是护著他的就好,他只要给予没有想法的信任就好。 从省城开到市城其实不到两小时,到了夏时季那时,就见到了前面客厅,用来见外客的地方坐著的苏高阳,许百联稍扬了下眉毛,朝他微笑点了头,来到後面楼厅见到了夏时季,问:“他怎麽来了?” 夏时季让人关了与前面隔绝的门,往後面院子里走著去时说,“跟李昱泊谈事情的一个官员非得来我们家瞅瞅不可,後来路上碰巧遇上了苏高阳,就一起来了。” “碰巧?”许百联念著这两字都失了笑,哪有这麽巧的事。 他们刚到了院子,夏时季刚要去隔壁他父母家的厨房去为他们泡咖啡时,前面来了个人,说:“苏高阳要见百联。” “不见。”没等许百联回答,夏时季头也不回地说了这句话,径自往他父母家那边走了。 害得许百联坐在太阳伞下,看著碧绿的游泳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不让他见,怎麽就叫他来了呢? 真不知道夏时季打的什麽主意,怕刺激苏高阳得还不够吗? 再说了,要打什麽主意,先跟他个醒好不好? 夏时季拿著一壶果汁,一壶咖啡回来时没有先前那麽没好气了,跟许百联解释说,“就是让你过来让他过过眼瘾而已,没别的。” 说完,又补充地说,“你别多想,也别再去与他纠缠,姓苏的都是想一本万利的主,你招惹了几次也该明白占不到便宜,你就别再给我添乱。” 许百联微愣了一下之後苦笑说:“全听你的。”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受挫感的,他不是没从苏高阳的眼里看出迷恋,只是最终那个意志刚毅的男人没受他什麽影响,从最初的顺意相交到後来的默默深情,其实都是那个男人自行在演绎属於他自己的感情,反倒与他这另一个当事人没什麽太多牵扯。 因为,他该不心疼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心疼。 这样的感情,自己再不怎麽对爱情为意,也实在是消受不起。 现如今其实还是心存点侥幸,想著与苏高阳的一场共舞看还能不能有点可供商量的余地出来……许百联也不知自己为什麽时至现在还有这麽天真的念头出来,可能那个在黑夜里用灼灼炽热眼光看著他的男人让他由不得不相信他不受自己迷恋。 就算明知,他不是会为迷恋昏头的人,也还是想著看能不能影响他一点。 不过,没有,其实也无所谓。 第4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9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9节 反正他父亲,还有其它人,也从不指望他真的在这场“战役”中做出什麽有用的事来……能不做出些混帐事来让人嚼舌根就已是最好。 许百联这麽想著,也渐渐平和了点起来,苏高阳与他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老实说来,自己再不承认也必须承认,他其实还是受了他吸引的。 再简单不过,但凡换个人,他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见面上床,甚至,会有多至几日的同床共枕。 可惜,过於微弱的喜欢,抵不过他们中间隔著的重重阻碍,不用说他们对立的立场,光苏高阳在他差一点重伤之後的这些表现,就已说明他不可能找如此糟糕的人再喜欢下去。 要是这样,光是威特都肯定要按捺不住性子要来教训他了。 他可实在不是一个让前男友失望接著再失望的人……他也不是一个把自己的为数不多的感情放在那样的人身上的人。 於是,就那样了吧。 如何进退,就按身边的人说的人那般了。 李昱泊送走了那几个外客,夏时季又留了许百联吃了饭,这才叫人送他回去。 许百联本来想自行去车库开车回去,但一想著夏时季说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乖乖地让在李夏家呆著的他一个表哥送他回去。 车开到半路,开车的表哥就侧头对他说:“前面有人呢……” 许百联就著灯光一看,只一眼就知道那部车前的人是谁…… 他想了一秒,说:“开过去吧。” 被派来送许百联的表哥嘴角翘得老高,一言不发地跃过了那辆车,後在镜子里又看到那辆车跟了过来,问许百联说:“你们这几年到底是怎麽混过来的?在我们斗得死去活来时他在床上说了什麽话才骗得你跟他一年又一年的?” 许百联听得有些汗颜,诚实地说:“其实我也挺主动的……空穴来风也不是无因的,他叫我我就过去,偶尔我要是无聊了也会去招惹下他,当然,你们也知道的,有感情的人我没法想著算计,他这个没感情的,我又算计不到手,不就成了今天这模样了麽?” 他表哥听得翻白眼,“你还是弹你的钢琴去,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说著,他加快了跑车的速度,想丢掉後面那辆破车,尤其在进入回省城的高速路时,裴家表哥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根本不怕超速地往前狂飙。 大晚上的开这麽快的车,许百联刚想说句话,就突然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两人齐齐对望了一眼,裴家表哥渐渐停下了车,对著迎而来的警车皱著眉头说:“这麽快?” 说著担心自己中了什麽计,有些疑惑地看了许百联一眼。 许百联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清楚,只是在三个警车都下来了人围住他们的车辆时,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超速,怎麽会突然出现三辆警车跟著? 第36章 车子停下,两人都出了来。 严肃的警察包围了他们俩,在裴表哥与他们交涉时,後面的车辆也靠了近。 许百联一撇头,就看到了苏高阳。 他淡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看著他的接近。 警察在测酒精度数,测完,又在拉著他表哥说个不停的教训,许百联在苏高阳靠近身边时,偏头朝他问:“你今天来见我的?” 他问得毫不在意,而苏高阳却也是云淡风轻般地点了下头,“是。” 高速路的旁边有没有路灯,车灯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冷风也若有若无地吹著,许百联带笑的眼睛瞥了眼苏高阳之後,转头看著正在跟要带他去警局谈话的警察争吵的表哥。 对方强硬得很,就算知道裴表哥的身份,也知道他们的律师会赶到时也没有松口,非得带超速的人去警局调查。 超个速,调查个什麽? 许百联站在旁边没有说话,自一开始,那些警察就没有一个人上来问他的话……而苏高阳的到来更是让这七个警察更远离了他们点。 最後,裴表哥还是妥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最好真去走一遭……白天的时候,他们在商业上就占了官家的便宜,这个时候,官家明摆著是来出气的,不得不虚与蛇委。 当然,裴表哥上了警车,没带走许百联。 事实上,如果他想带著走,恐怕今晚他们是得耗在这了。 很明显的,另一个人想把他给带走……临走前,裴表哥皱著眉头拍了自家小表弟一肩头,不快地说:“活著回来。” 说完瞅了苏高阳一眼,毫不掩饰地冷哼了一声才走人。 而被撂下的许百联看著警车远去之後,这次转过了身,正对上了苏高阳。 因车辆的离开,车灯也跟著走了,剩下的,只有苏高阳那辆车亮著的灯光,在两边都没有人烟路中间,两条修长的影子也若有若无地在黑暗的地上飘忽著。 谁都没有说话,在苏高阳拉开车门时,许百联也没有开口,但在坐上副驾驶座後,在苏高阳也进了车来开车时说了句:“谢谢。” 黄暗的车里面,许百联微微带笑,身体透著股自在的慵懒,但他的腰却挺得很直,保持著一定的礼节坐姿。 浑然天成的优雅态度不是谁都具有,只是,骨子里的轻慢薄情也不是谁都能比拟的,苏高阳看他一眼之後,半晌不知说什麽才好。 说爱,过假,说想放手,更是不可能。 於是只是沈默著,当车开到半途时才缓缓开口说:“我很抱歉太多事我不能为你著想。” 许百联听了,侧头看他,随即他轻笑了声,“抱歉吗?” 苏高阳看著路,点头。 “哦。”许百联轻“哦”了一声,笑著毫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反正你又不是我什麽人。” 第37章 在车上跟夏时季联系过,知道表哥不会有什麽事,在车里的许百联直到到了十区的房子里时也没张过口。 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苏高阳也没有说什麽。 两人一年没见,对视时两人的视线都是平静得很是漠然。 一个不像是深爱对方,另一个,也不像是跟他有仇之人……其实他们已经在他们的圈子里熟透了,像两个不可捉摸的成年人一样供外人揣磨,而不是能在其中看到一丝感情。 这样的他们,居然还要谈感情……许百联觉得有些好笑,有些不太明白苏高阳对他的执著究竟是怎麽来的。 这种男人,明明不是那种人,却非得拖他下浑水……许百联倒不是没有察觉出苏高阳的意思出来。 这男人,认为他们的感情就是他们的感情,身份背景什麽的,大概就是次要。 可是,就算他能分得清,许百联就觉得自己是分不清的。 他,就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没有春夏镇的他就不是许百联了,那是一块让他出生,成长,以後以供衰老的土地,没有春夏镇的许百联就不是许百联。 他从来都知道是个什麽样的人……再狂烈的感情,再能迷惑人心的男人,也不会让他看不清自己。 “水,果汁?”苏高阳脱了外套,在进厨房之前淡然地问,灯光下的他的眼睛依旧深遂得看不见底。 “水。”许百联松了手上袖扣,微撇开点西装下把坐下,朝他礼貌微笑。 苏高阳眼神暗了暗,进了厨房。 苏高阳出来的时候是一瓶矿泉水,两个杯子。 水满,也拿到了手中,许百联先开口,眉头之间有著一种天真的疑惑:“你滥用职权就是帮我带到这里来见我?” 苏高阳没有难堪,脸色未变。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许百联摇头失笑平静地说:“也对,你都可以视而不见苏蕾蕾对我的下手,用点手段用警力堵一辆超速的车倒也真不为过。” 平静地说著带刺的话,苏高阳依然没有明显的起伏…… 许百联也不再看他,喝了口杯中的水。 过了一会,杯中的水喝完,坐在他前面的男人起了身,“累了吗?先洗个澡……” 坐著的许百联这次真正讶异至极地挑高了眉,“你不会认为我还会跟你上床吧?” 苏高阳这时的眼神变了变,显得更深沈了起来。 “你还不至於魅力至此……”许百联笑著站了起来,耸耸肩淡淡地说:“你确实够优秀,我也受你的吸引,只是,不是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我不认为我会缺床伴。” 说完他往门边走,此时院子门边也有敲门声,他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看样子,夏时季派来接他的人到了。 “我们这样算谈完了吧?”没有等苏高阳更进一步的举动,走著的许百联回头朝他微笑著说。 那模样,一派优雅矜贵,只是眼睛就算带著笑,也透出一股无情的凉薄出来。 他的话没有阻止苏高阳的举动,那个面部此时坚毅里透著冷酷的男人跟著站在他身後,在他耳边似有似无般地说:“应该没有,我还没有告诉你,如果我们和好,大概他们就会拿这桩事烦恼一下。” 许百联闻言转过头来,闻著苏高了打在他脸上的温暖鼻息,面露微微的诧异,“我还以为他们一直在拿你我之间的事伤脑袋不已。” “是吗?”苏高阳也微微地笑了起来,他没有动手,眼睛却一刹不刹地看著他,“或许吧,可最近伤的脑筋要大些吧。” “为什麽?” “因为他们知道了我到底有多认真。”苏高阳说著话时,嘴角擦过他的鼻尖,随後,他脸一顿,明显地靠近了一些,嘴唇吻在了他的脸颊上。 只一下,他就又退开了点,接著淡淡地说:“这次压著李氏货物海关单不予通过的官员是我同学……” 许百联听著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得让人窒息的微笑弧度,“哦,是吗?” 他轻“哦”得像阳光下春天里的轻风一般淡然又暖人,那声音里淡又重的笑意让他的脸孔持续著那种窒人的俊美,里面,还透著股淡淡的嘲讽。 苏高阳没有接著往下说。 而兜里的手机,还在震动著。 “嗯……”许百联接了电话,“你先离开,我会给夏总打电话。” 说完,他侧头朝著苏高阳微微地笑,“你同学?归谁管的?” “归他上司,有时,也归他自己。” “你可以让他自己归自己管?”许百联笑,後面也有点为自己这麽直接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看吧,战局哪可能不参入,他老是想著要置身事外,只可惜了,这世上哪有沾了灰尘而依旧洁白的白布。 可就算没有主动是沾灰,只要白布没有被密封,那块白也会随著时间的流逝变得陈旧泛黄的……他是这种环境里长大的人,哪可能真正脱得了干系。 所以,就这样了吧…… 就“合好”吧,他这不,从苏高阳这里得到了一句不错的话了不是。 至少,没被占便宜了……也总归,这个男人被他影响了不是? 多了不起的成就啊。 手机又响了,是夏时季的电话。 夥伴在那边问,“不回?” “嗯,要合好了……”许百联说著说著就笑了起来,忍俊不禁地把头靠在了高他不少的苏高阳的肩上…… 第38章 爱情之於许百联只是随手就可享受的感情,上床时能随口用到的最好的理由,而对苏高阳来说可能不仅是如此。 许百联在苏高阳做饭时,倚在门口时是这样想的…… 一般而言,合好之後不是应该上床吗?尤其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性”之上的,此时不天雷勾动地火,要留到什麽时候? 只是,苏高阳只是在他挂完电话之後轻吻了下他的头发,然後这男人就折起袖子去厨房了…… 留下无奈的许百联不得已跟了过去。 “你不练琴?”苏高阳在把鸡蛋打起糊状时抬眼对上了许百联的视线,仅仅一瞥之後就又看著油锅去了。 “有点晚了……”许百联微笑。 “那等会。”苏高阳朝他额首之後就又去切肉去了。 许百联看著他的背影,把玩著手中的手机,眼睛瞥到没关的夏时季的那条短信时又笑了一笑,手指轻触屏幕回起短信起来。 他可能是真的有点喜欢我。 许百联回完夏时季的那句“搞什麽鬼?”之後把手机塞回到了裤袋里。 他想夏时季应该明白他的意思,早在很多年前他们就他的感情态度讨论过一次,他的说法是他可以没有爱情但不可以没有生活…… 生活是一辈子的事情,而爱情只是一时的荷尔蒙作祟,他从来不做影响他想要的未来的生活的事。 他或许不够像夏时季他们那般对任何事情都有运筹帷幄的智慧,但他绝对知道如何维护他自己的灵魂与需要。 他要什麽,他无比清楚,小时候如此,长大了也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所以,和好就和好吧,反正,他吃不了爱情的亏……尤其在苏高阳看起来确实有一点喜欢他的份上,他觉得这场游戏再玩一玩也无妨得很。 毕竟,他也不是那麽大度的人……苏蕾蕾还欠著他一条命呢,他自少家教甚严,不能对女士无礼,但,打不还手的事,他父母以及老师可还真没教过。 他自己的仇,自己报……反正,现在有这麽个机会不是? 苏高阳硬要送上来,许百联其实还是有些欣喜的……明明知道他不可能与他的那些家人们和颜以对这人都非得再让他们在一起,这不是明显说著,来吧,你来玩你想玩的。 被人这麽喜欢著,尤其被苏家的大公子这麽喜欢著,许百联觉得自己要是有点不高兴,那他对自己真的是太不诚实了。 许百联开心,表现在外的是他一直心情都不错,当他在冲澡苏高阳也进来时他都给予了一抹绝对愉悦的笑容。 苏高阳的身体其实要比他的脸蛋更招人喜欢,一个男人的阳刚与力度在他修长身躯的每块适度的肌肉里都表现了出来。 就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所以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些舍不得吧……优秀男人不是没有,但也不是有那麽多,合胃口的更是难得,尤其在脸孔身体这种直接的诱惑背後,这人更是有著更坚锐的内心。 这种男人折射出来的魅力,对一般人而言已足够神魂颠倒,而对许百联这种以纯感情享受为上的人来说,更是有种想得入手的冲动,这也是当初他见了苏高阳後,就算立场对立也没有按捺住的真正原因。 所有好的,能得到的,不能沾的,他也是会尝试著沾一沾的。 而苏高阳也没让他失过什麽望,从头至尾,或多或少也入了这场他一时兴趣起的局……哪可能不会觉得喜欢,没有比这更好的对他的恭维了。 “这里?”许百联摸到了一条新伤痕,抬眼瞥向了苏高阳。 “前段时间有的。” “怎麽伤的?”许百联漫不经心。 “一把刀横了过来,侧身闪过时落下的。” “刀?” “嗯。” “我还以为现在都用枪了。”许百联淡笑著在刚结了疤的伤口中吻了一下,尽量不让自己露出著迷的眼神。 那些错落有致的伤口此时在落下的水幕中有种让他呼吸窒住的美……在这麽多伤口下还挺拔活著的男人的吸引力已经必须让他有适当的掩饰才能维持他平静的表相。 “子弹用光了,最後用的刀。”苏高阳淡淡说明,没再有更多解释下去的意味。 “嗯。”许百联也不想再追问,他对於苏高阳身份级别的那种私稳的事完全没有兴趣,要知道跟军务沾上关系了,那可不是能轻易摆脱的事情了。 “腿还好吗?”苏高阳帮他撩开额头的湿发,露出了他完整的脸出来。 许百联因有混血,五官比一般周围的人深遂得多,眼睫毛也比一般要长又深得多,淋浴的水此时打在他的睫毛上,沾著水的眼睛就像有水滴在跳舞的湖泊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再加上他此时他还微微笑著,更是让眼睛荡漾著让人目不暇接的闪光波澜…… “挺好。”许百联笑著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双腿,事发後其实如同地动山摇般,跟他们家有关系的各方都惊动了,随即请来了不少医生,每天都有各种对他身体考量的方案出来,这事所欠下的人情不算,光金钱的花费也挺可观的。 总的说来,尽管身体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但这次事件的影响却是不可能消退的──要知道,威特现在还在找那个炸弹制造者的麻烦,现在正在把人逼往瑞士国内好让他收拾。 要说苏蕾蕾其实也是个聪明的女人,找了个名不经声的,偏偏还是已死身份的人做的精密炸弹,如果不是花了大价钱把这消息砸了出来,恐怕怎麽查都查不到她头上去。 可惜,他认识的的几个人都是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管砸多少钱都会砸的人,於是过阵子,人找到了,苏家可能真的得头疼了……比他与苏高阳正式出现在他们面前还让他们头疼! 许百联笑著把视线从自己的腿上移到了苏高阳脸上,淡淡地说,“其实,只要我稍一不经意点,你恐怕得在我墓碑前面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了……” 苏高阳沈默地看著他,没有说话。 “真的只要稍迟一点,哪怕一秒,你也得再次找个人与你谈情说爱了,还好我曾遭受过不少暗杀,没少坐过车底埋炸弹的车子,要不然的话这命真得丢了……” 许百联说著眨了眨眼,想把掉在眼里的水滴眨掉,紧接著,水不再流下。 苏高阳关掉了开关。 许百联一刹不刹地看著苏高阳,嘴里淡然地说,“不要怪我不见你,我是真的出不来。” 他说完之後,直接看著面前的人,想从他脸上看出什麽来。 而苏高阳听完之後闭了闭眼睛,伸手把他的头揽到肩膀处,半晌之後才说:“不会再出事的。” 许百联听了,无声地笑了,不置可否地勾起了嘴角。 威特跟一些还尚存王位制度的王室有些杂七杂八的关系,主要是他父亲大人的养母是位公主,後嫁到另一国的王室当了个王妃,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自己也没有生下孩子的祖母现在还在世,一直在思索著要把她名下的一些可转移的财产在死後转给她喜爱的这个英俊绅士的孙子继承,而在她明显透露出此意愿之後,可怜的威特就没少受过不少跟她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亲人的骚扰。 於是,在许百联与威特交往的时间,也见识过了不少那些人暗杀的手段……坦白说,许百联觉得自己毫不犹豫与威特结束关系,一丝留恋也无也跟此有一些关系。 毕竟,普通人没事不希望自己活得时时草木皆兵。 只是,当年与威特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却成了如今救他一命的经验……许百联对此有些哭笑不得,威特被逼无奈发明出来的为了让他们保命的触感器没想到在他们分手多年後还是如此管用,他还以为在远离威特之後就远离了危险,一直戴著那块表也是因为有著最精密的gps定位仪,方便让夥伴找到他在哪。 明明只想过风平浪静的生活,只是还是被自己的不甘寂寞给打扰了,许百联嘲讽地觉得自己也这是自找罪受。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打算原谅苏蕾蕾。 惊动了那麽多人,他想原谅都不行。毕竟,在某个层面上,他不仅仅只是她哥哥上不得台面的同性情人,更明显的是,他是他们对头里地位还相关重要的一个人,动他无疑於跟动整个春夏镇一样。 她这麽不怕影响的行为,不就说有了苏派的态度,不把他们镇上那些人搞定,苏派是不会罢休的吧?! 既然如此,逃是逃不了了,不如顺势而为。 怎麽说,事情也跟他有关系了不是…… 苏高阳当初接近他也是想从他这里打开缺口,如今苏蕾蕾更如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在给苏派的人造成了这麽好解决的错觉,以至於觉得他好对付。 苏高阳太知道家人默许他妹妹的行为是在为想把她也拖下水,尤其在这几个月李氏代表的春夏镇那派的人在不断地动作却被全都压下的这段时间,他更是知道了不少不用说也能理会到的东西。 为了保她,当初她父亲救过的那个大人物肯定不会坐视旁观,也根本用不了那位大人物开口说什麽,他底下的人就会自动给予保全,到时候,无论出什麽乱子,也用不著他们家出面,自会有人在前面解决好。 李氏那边的人想动她,恐怕难得很,比摆脱他们家的施压还难…… 苏高阳知道这个默许的决定不是他爸做下的,要问这种高瞻远瞩,怕只有上头家里的老爷子才做得出……为了收取春夏镇那帮人的势力,看样子,在几年的施压不见效之後,他们家是打算把场面弄得更大了,让苏蕾蕾背後代表的那股势力也被动加入进来,从中得到他们想借用的力量。 事情如果要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把什麽都撕破赤裸裸相对时,恐怕那时候,再好的理由也成不了他们“合好”的借口,苏高阳知道自己如果还想争取点什麽,最好现在就动,他不认为到了时候许百联还会想与他有关系。 许百联现在只是只在森林里受到保护,没有太多忧虑的野兽,可要是那一天,侵害伤害到他身边的家人夥伴时,恐怕他举起的爪子,凶狠程度绝不亚於任何一只野兽。 也恐怕到时候,自己会是他第一个狠狠猎杀的目标……他深爱的这个叫许百联的人,或许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底细,或许平时也温文尔雅得像个不谙世事的二世祖,但这个对事物有著绝对敏感的人绝对知道怎麽对付自己,并且,因为他不在乎自己,毫不手软的结果就是他会被这个佯装云淡风轻的人彻底伤到。 苏高阳不允许自己有那麽可怜的一天……他不过是爱个人而已,在许百联没有给他对等的爱之前,他绝不给他伤害他的权力。 也更不会,让别人再得到他。 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那个让他觉得深深刺眼的外国男人更是休想再出现在他爱的人的心里……分了手就是分了手,再出现他有的是办法让他滚蛋。 而这一切之间的争夺也休想让他牺牲他要的东西……他从来都不是被人摆布的棋子,他付出的与得到的从来都是正比,也,必须是正比。 谁也别想左右他。 任何人都别想。 而他想要的,必须是他的。 第39章 苏高阳进入身体时,许百联紧抓著了底下的床单…… 呻吟声并不是很重,但听得出来并不是很享受。 苏高阳停了下来,定定地看著他。 许百联被他看得不禁抬起手去摸他的眼皮,过了好一会儿之後才把手轻触到他嘴唇间,说:“动吧。” 他额头冒著冷汗,就算润滑剂涂得够多,但那对疼痛还是无济於事。 毕竟,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做了。 苏高阳应言动了一下,只是在许百联下意识咬了下牙时又停了下,问:“不舒服?” “还好。”许百联喘息著笑了一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 过了几秒,不得不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皮,“你带上保险套吧。” 里面那麽大的一根忤在里面,炙热滚烫地与肠壁无一丝余痕紧贴著,本来床都上了,爱也做了,这样的亲密本就是应该的,但偏生的,许百联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好像这样,就像两个陌生的人突然之间心碰著心了似的,连个迂回的隔膜真没有,真是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还是隔著点好,要不真受不了……许百联这样想著,推了推苏高阳,想让他戴了保险套再进来。 只是,男人的下半身要是能有这样听话就好了,更何况,现在的强忍著都已耗尽了苏高阳的自制力,许百联的一推,让他忍无可忍,把自己推到了最里面的同时也强吻上了许百联的唇,把舌头直接舔到了他的喉底,让人无处可躲。 “苏高……阳……”最後的一个字,喊声变成了忍痛的呜咽,许百联不得不在那个时刻紧攀上了苏高阳的脖子,同时头往後仰,用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在强烈的撞击下被撞飞出去。 如果平时穿著衣服的苏高阳是条敏捷神秘的豹子,那麽脱了衣服的人是条毫不犹豫暴露凶性的野兽,对於性的主宰更是从头至尾的操控,他尽情摆弄著许百联的身体,各种许百联都没想到过的方法他都能用一种非常当然化的动作做出来。 他此时正在激烈操著坐在他身上的许百联,还不忘了去舔许百联的眼球,而此时许百联的双手被他的双手紧紧十指交缠著压在身後,而在空气中高高的翘起的性器上用蚕丝的领带绑著枪套,领带上面还有著苏高阳的军徽。 那正气凛然的军徽在一片淫烂中还是依旧正气十足,许百联是无法想象苏高阳是怎麽能够在这种东西下还攻击得跟个不会歇足的暴徒一般,他只能判断,苏高阳这人绝不是个什麽正经人…… 当然,他绝不是什麽正经人,要不然怎麽会跟自己鬼混。 只是,这种时候想什麽正经不正经与事无补,到最後快感与疼痛成正比的时候,许百联已经觉得自己赤红的眼睛都掉出生理泪水来了…… “嗯……”一声沈重的嗯声过後就是一阵炽热的液体与剧烈的抖动,许百联双手抱著发泄在他体内的男人的头,胸脯不断的喘息著。 男人一个扯开的动作,先前自行想解开,但试过几次完全不能拆解的枪套此时轻易地甩到了一边,就算身上半压著沈重的男人,但许百联还是腰一躬,前面也发泄了出来。 一场性爱,淋漓尽致。 最後,还是快感多於先前的不适。 第二天被弄醒时,天还没亮,许百联有些困惑地看著眼前把他弄醒的人…… 穿著军装的男人英俊得不可思议,许百联心想,难怪这人老被派出去出任务,光这幅模样,这派小光景,去哪,无论是当友人还是当敌人,都是倍增面子的事…… 在他模糊欣赏美色时,眼前的苏高阳搂住了他,给赤裸的他穿偌大的棉质衬衫,“中午时候会有一个大叔过来煮饭,他姓曾,你叫他曾叔就好,我晚上会回来。” 许百联不懂怎麽回事,伸出手让他穿著衣,眨眨眼问,“我不能走吗?” 苏高阳的手顿了顿,“去哪?” “回家啊。”许百联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只是合好,又不是住在一起。” “不能吗?”苏高阳把另一头的枕头叠了过来,放到他身後之後松开了他的身体让他躺了上去。 “怎麽能?”许百联笑了,有些好笑地说,“尽管我是觉得我们在一起能吓死不少人,但看在老天的份上,我可从不喜欢与交往的人呆过长时间,那会让我的十分美好大打折扣的……” “你不信任自己?”苏高阳挑高了眉。 许百联摇头,微微笑著说,“哪是这样的问题,只是我想今天回去陪我家母上用餐,讨她欢心……” 苏高阳听了,没笑,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在他脸上印上了一个吻就站起来说,“我走了……” 许百联打了个哈欠,往床单下滑。 “吃完饭再走,曾叔手艺不错。”临关门前,他听到苏高阳如是说。 许百联还是没等到曾叔的手艺,不过在出门时与这名刚要进门的中年汉子错身而过时点了点头。 随即他上了夏时季派来的车辆,扬长而去了。 他先回了家,练了琴,吃了母亲的爱心晚餐之後就去了夏时季那。 在海关那边得到了确切消息的夏时季见到他脸色有些不耐烦,心情看起来那叫相当的不好。 “你给我好好看看。”夏时季甩出了一叠资料。 许百联拿过来一看,第一张就是苏高阳的照片。 接著就是近七十多张的详细资料。 别的没有多看,许百联只是数了数苏高阳参加过的一些任务,居然大大小小的也有上百项了,简直就是个铁人,哦,不,超人! “啧……”许百联不得不非常不符合形象地粗鄙出声,之後就看向了夏时季,说:“所以?” “所以?”夏时季都懒得看他了,“所以你他妈有多远就给我离他有多远,就你那点智商,还想玩他?” 那麽毫不掩饰的看不起,许百联不得不为自己的智商抗议下,“我又没有玩他,他都知道我在想什麽,而且提议是他提出来的,海关的事是他主动说要放行的……” “所以,你让他上,就为了他答应帮点小忙?”夏时季简直没好气极了。 “别说得我跟个卖身的一样……”许百联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有区别?”夏时季的口气讽刺极了。 “我只是想做点事,闲著也是闲著……”许百联有些虚弱,他挺想理直气壮地说这是苏高阳自愿的,干他什麽事,但这确实是他的目的,所以他还真无话可说。 他本就想成为一个能影响苏高阳的人,也想试试他的影响,而且,他还真的不太想放过苏家的人,想适合地给予一些他们对他的“回报”,所以这时候让他放手是不可能的了,也只好任夏时季讽刺他,闭嘴不答。 他不说话,夏时季烦躁地看了他几眼,在李昱泊推门而来让他准备回家後不得不又开了口,“你就不能听我点别跟他鬼混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许百联很确切地点了头说。 看著夏时季想打他的眼神,他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说实话,他还是有点怕夏时季的,不过还是硬著头皮说了接下来的话,“你反正一直帮我安排保镖,这次也帮我找几个暗中跟著吧……” 他刚说完,夏时季旁边桌上的一幅水晶相框就砸到了许百联身後的墙上。 东西砸完,夏时季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了。 剩下吓了一跳的许百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佯装无事地起身抖了抖西装,风度翩翩地上了电梯准备去车库挑车去十区。 苏高阳说晚上会回来,他也正好过去睡觉。 反正明天在省城里他也要参加一场活动,现在去歇个脚也好。 刚到车库,就接到了苏高阳的电话。 “在哪?” 许百联说了地址。 “我来接你。” “不用,我开车。” “不用了,我来接。” 许百联好笑,“你到我们市,需要两个来小时,何必?” “我在路上,再半个小时到。” 许百联听了停了开保险箱拿车钥匙的手,“哦”了一声之後对著手机低低地笑了起来。 第40章 其实许百联也是知道自己的些许天真的。 让一个政治世家的人对他感情?真是脑袋抽了疯了…… 坦白说,苏派是要牵扯他们这派的目的就挺让人恶心的,民富一点他们就看不过眼了,他们那些为官当中有不少人搜刮了不知道多少的民脂民膏,这以廉洁为名的家族就不管了。 真是柿子专挑软的捏,自家门口成堆的脏东西没扫清,跑到别人家来撒横了……撒著横还来要胁人,但凡是个真蠢的,是会为苏高阳的那一点妥协高兴得脸抽筋,不过许百联高兴之余也挺不以为然。 难怪他妈嘱咐夏时季,说他不入官场,也少让他跟那些人打交道去……这些人的逻辑简直就是强盗逻辑,但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是一个他们定的规则的世界,你想跟他们玩,还必须得按他们的游戏规则来办事。 也就是说,他想跟你谈情说爱,想让此掺杂大量的其它别的事,那麽,除了让他成行,你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这样的关系里,有纯粹的感情纯属扯淡,能把自己的心赔进去,那也是他再愚笨不过了。 许百联在他们的俱乐部里等人,苏高阳到达时找不到他,打来了电话他才出去。 临出门时,经理过来问他要不要回去,手上托上了盒蛋糕,是让许百联回去带给他母亲配下午茶喝的。 许百联麻烦他找个人送去,经理狐疑过来八卦问:“你又跟咱们仇家鬼混上了?” 许百联哭笑不得, 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要笑不笑地不发一语。 “你就折腾吧。”经理鄙夷地牵了牵嘴角,面露不屑走了,回头一个没看见他的服务生撞了他,火气顿时冒了出来,“没长眼睛啊?不知道我这忙著啊?尽知道添堵……” 经理其实也是有点亲戚关系的朋友,这时候说的这几句话也是指桑骂槐,许百联本来就是个从不与人发脾气的人,只好自己摸摸鼻子出了门。 见到苏高阳时,他依旧微笑得跟个贵公子似的,适时得礼的愉悦,还带有著他独特的漫不经心与一些些的懒散。 苏高阳一身军队里穿著的便服,见到许百联上车後就倒了车走,其间没有耽搁一秒。 “吃饭了?” “嗯。” “吃了什麽?” “饭,还有点心……”许百联没仔细说,笑望著苏高阳说:“你呢?” “吃了。” 许百联也就没再说话,苏高阳此时调了音乐,一按下去,竟然是许百联的钢琴曲。 “几时学琴的?”苏高阳侧头看他一眼,看样子是想要闲聊。 “二岁左右……”许百联微笑著回答。 “很喜欢?” “谈不上。” “哦?” 见苏高阳完全没意思因他简洁的回答转移话题,许百联只好多说了几句:“我母亲认为我有天赋,所以还没学会说话走路时就把我搁在了琴凳上,童年时候算不上愉快,因为每天除去读书必须要弹足四个小时的琴,而此时小夥伴们正在田野间撒野,我差不多有几年是边哭边练琴的……” 苏高阳挑高了眉看他。 许百联也侧头看他笑,“後来出外留学也很是恨钢琴,母亲除去此外,就把我当她的生命,每桩事都会依我,但就弹琴这回事她从不退让一分,我完全不想离开她与家乡,但她硬还是送了我去维也纳,那时候真是恨不得全世界所有有关於钢琴的东西全部消失。” 苏高阳也轻轻扯开了嘴角,看了他一眼。 许百联耸耸肩说:“但可能对钢琴的理解确实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到这几年我才知道我除了能完全掌握它之後,其它的我确实不在行……” “嗯?”苏高阳示意著他继续说下去,他想听。 许百联略带自嘲地说,“我对厨艺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在留学时间差一点把自己饿死,做事也有依赖性,都这麽大了,很多事情必须要先问过我的理财专家,指望著他能帮到我老死。我爸曾经说过我简直就是依附著父母而活的寄生虫,如果不是母亲在我小时就强行安排了我的职业道路,我恐怕就真得在家里当个混吃等死的小农民。” 他说得小农民三字时,笑容深了点。 苏高阳正好看见,顿了好几秒,才淡淡地说:“是吗?” 苏高阳点点头,笑意不减。 “以後呢?以後除了弹钢琴,还想干点什麽?”前面是一个转弯,苏高阳利落地轻转了一下方向盘之後问。 “就这样吧,带著我的狗,跟家人朋友一起生活。”许百联手指在腿间微动了动,仔细聆听著自己的钢琴曲,觉得下次这里可以稍微做点改动,感情强度再加深点,曲子可能更完美…… 当初怎麽就没觉得这里必须再加点情绪进去呢?许百联思索著,连带的忽略了旁边看他的眼神。 如果他现在思索的表情有多专注,那麽,旁边看他的人脸上的专注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百联第二天起来打算去练琴时,发现客厅里来了不少人。 有几个他不认识的,有一两个从报纸上看到过的,有几个是以前见过的。 他们全在客厅喝茶聊天,一见到他,有人惊讶地叫了一声,“大纲琴家起床了?” 第4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0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0节 这时正在帮人添茶的苏高阳起了身,走到他面前,抚弄了下他的头发,低头看著他的脸问:“要吃点什麽?” 许百联微笑著跟那些人一一点头打招呼,听到问话时微抬了点头与苏高阳的眼神对上,“咖啡,三明治?” 他并没有问苏高阳怎麽今天还有空,不过看情况,他今天参加完活动之後势必回去练琴,他还有新的谱子要改。 “好。” 苏高阳放下刚搭他腰间的手,转身去了厨房。 这时,一位眉目俊雅温和的男子开口,略带笑意地说:“快过来坐下吧,让我们仔细看看高阳让我们当嫂子的人……” 他说得温和,长得也挺好,说出这样的话来根本不会让人心生恶感。 许百联一般而言是个好脾气,这时更不会拒绝这等人的要求,於是笑著坐了过去,淡笑著回道,“我以为你们在报纸上已经了解我不少。” 他语带幽默,把前段时间在报纸上出尽风头的风花雪月一笔带过,引得在坐的几个人笑了起来…… “哪能这麽说?要是真如那样的话,我们现在可能得在帮高阳抢亲的路上,哪还在你们家见到你……”说话之人是坐在另一端沙发角落的一个人。 许百联认识他,跟在夏时季身边的这一年,见过了不少有利害关系的人的面孔,这人就是其中之一,掌管通讯部的一个处副级,别看级别不大,每年出来的那些折腾人的管制规划就是出自他之手,听说商会里主管这方面的老总每天晚上都拿他的人头当耙子练飞刀,以期有天把他给消灭掉。 他话说得漂亮,把许百联当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 尽管他话里没有恶意,但许百联还是笑笑未语。 他自出现到坐下显得从容自在,就算不说话也不显得被动,这种感觉引得人又多看了他几眼,有几个在空中还交汇了一下眼神。 苏高阳端来早餐时,场面一点也没有冷场,在场的人都是久经世面的人,就算各怀鬼胎,也能把场面弄得和乐融融,一点也没人削苏高阳的面子。 许百联喝到半杯咖啡接到前来接他的车子司机的电话後才告知他今天要去参加一个来这开画展的朋友的展览会。 他略带歉意与人告别, ,没让苏高阳送他出门。 他一走,一直坐在一个坐位没开口的司光辰皱了眉,开口说:“他不是驯服得了的人……” 前面开口说过话的锺广远扯出冷冷的笑,“高阳,你确定让他见到我们他不会多想?事情刚刚开了个头而已,敢情你以为就胜券在握了……” 他还要再说下去,却被一声咳嗽声打断,朱腾紧接著又哑咳了一声笑眯眯地说:“你们什麽时候见高阳做过没把握的事了?别多想了,他才坐了几分锺?一个个都有迫害妄想症了,这才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要是让你们跟夏时季那条万年老狐狸正面接触下,不得全把你们气死……” 朱腾把许百联说起不务正业,自己的人被说成那样让苏高阳不禁哑然了一下,他自己在眼里的万般的好,可能还真的是自己动了心思的原因。 不管别人怎麽认为都如何,他是自己的总归是错不了…… 苏高阳暗中浅吸了口气,帮自己添了杯茶,淡淡地说,“既然口子就要开了,还是商量一下怎麽动手的问题……” 说完,看了坐座的人一圈,淡问:“由谁出头动?” 他这话一落,客厅全部静了下来…… 半推半就的机会来了……那张密密麻麻的网总算在此时要露出一个小口了,只是,要从网里把那条肥虫拖出来灭了,不是光有勇气就可以解决的事…… 全场人静默,苏高阳也没有再开口,眼睛看著许百联没喝完的那半杯咖啡,把深沈莫测的视线投掷到了那黑色的表面上一动不动。 第41章 许百联去看完画展,没先回家,去了夏时季那。 他练完琴之後等了一会才看到夏时季他们回来,随後又去了隔壁李昱泊父母家吃了饭,到了十点左右才回他们家。 许百联把他在苏高阳那里见到的人说了一下,李昱泊还没开口,夏时季嘴角泛起轻微的冷笑,“不明摆著想让你看到……” “好像也不是那样……”许百联犹豫著,但也觉得不好说。 他真不觉得自己智商哪方面有出错,怎麽说也有不少人夸他是天才音乐家,连他那苛刻的老师心情好的时候也这样夸过他一两次,但要按照官场与商场那个标准来判断,他觉得自己离及格都有点遥远,所以也就没再多想,只是看著那两人。 李昱泊听完站了起来,摸了下夏时季的头发之後说:“我去打几个电话。” 夏时季“嗯”了一声,他走後坐到许百联身边,问自己缺心眼的好友,“你昨晚在他那过的夜?” 许百联笑。 “笑个屁。”夏时季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引得许百联摸著头皱著眉头喊“疼”,又引来夏时季的白眼。 “你估计他们是怎麽回事?”许百联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按说见到苏高阳的朋友也没那麽奇怪,只是,一次见那麽多,还有一两个的身份完全还是在苏高阳位置之上的,另外有两个不认识的他也觉得挺不对劲的。 反正,都不是平常的人,而且一次就是见一堆,许百联觉得一下子看见这麽多,他有点吃不消…… 到底搞什麽鬼?猜测不明白,真让人无奈…… 夏时季一看许百联那苦恼的样,冷哼了一声,拿出手机跟人“聊天”去了。 夏时季不爱出面,但私底下的动作从来没少过。 这几年也没少拖苏系那派的人员下水,其中有几个就被他用各种手法革了职,在与苏派的周旋中,除了深厚的经济基础和一定的人脉背景,夏时季出其不断的手段往往也是让苏派伤脑筋的。 许百联早就见识过他这朋友真冷血起来的手段,只是听到夏时季跟人聊天时的谈笑风生还是觉得这人真是表里太不如一…… 许百联听看著他笑著跟人说话,不由得拿手去捏他脸上的假笑,被夏时季警告地打了下手,这才没乱动。 夏时季的电话一断,李昱泊也走了回来。 “朱腾让你明天去跟他喝个茶,私底下的。”李昱泊说得颇不以为然。 “朱腾要见我?” 夏时季没理会他家男人明显不让他去的语气,只是讶异朱腾要跟他见面。 “嗯。”李昱泊随口答了一声之後淡然地说:“我让他约时间,我去见他。” “哈哈,他来见我?”夏时季笑了,这次是真笑,连眼睛都在发亮。 “朱腾?谁?”许百联听不太明白。 “纪委的,他是个副级,上次抖落出来的那两个人就是他办的,一个局长一个副局,包庇掩瞒一次事故的死亡人数,最後全都穿上漂亮的衣服进了里面去了……”夏时季耸耸肩,说得悠然。 “啊?”许百联觉得自己有点傻,“他是我们的人?” “不是,他不得不办,证据确凿,他上头没人办,推给了他,他不得不办,两次都这样……”夏时季笑得嘴角翘得老高,“如果这世上有十大恨不得我死之人,他肯定位居首位……” “乱说话。”他话没落音,李昱泊在那边训斥出了声。 “呵呵……”夏时季没理他,只是继续问:“找我什麽事?他要动手了?” 李昱泊皱眉,把他拉过来作势要打他,结果只是把手放到杯子上把水塞给他,怒斥说:“闭嘴。” 说完,他转头对许百联说:“你今天住这里,明天和季季呆家里。” “哦?”许百联晕了,“到底什麽情况?他真要对时季怎麽样?” “没,可能是谈事……” “什麽事?”这句是夏时季问出来的。 “不知道,见面了再说。”李昱泊懒得再说话,拉了他去了楼下。 剩下许百联在楼下有点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告诉夏时季他们这件事有没有做对,他总觉得有陷入圈套之感…… “可是,让我见到,不就是让我说吗?”许百联叹了口气,有些不太明白苏高阳到底想干什麽。 不过按照直觉,他觉得苏高阳没什麽恶意……这男人要做点招他讨厌的事太容易了,犯不著弄这麽大动作。 锺广远得知朱腾的打算时,眼睛都瞪了出来,过了好半晌咬著牙说:“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苏高阳没说话,倒是朱腾解释说:“也没有事前计划,只是打电话给高阳时听到他在这,突然想到的。” 锺广远“呸”了一声,又冷哼了一声,这才没有再发作。 司光辰开了口,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与他们合作倒是可以,只是,他们愿意吗?而且你确定事後他们不会拿这个要胁我们?” “谈好条件,应该可行,至於要胁,他们不会再想树立一个敌人的……”苏高阳笑了笑,原本他没打算参与朱腾这次捣鼓出来的事,只是,他们家逼得春夏商派太紧,而因苏蕾蕾之事出来堵场面的高官却是朱腾他们想扯下马的巨大驻虫,朱腾要他出手,而他也需要人的帮助转移现在的局势…… 尽管,这次他一旦出手,也许可能会留下破绽让他爷爷那边知晓……到时候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 只是事以至此,就算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也不得不动手了。 锺广远是他扶持出来的人,明白了朱腾的意思之後现在肚子里藏著一股子气,等到朱腾他们走了,他留在了最後一个才走,“你打的就是想让他通风报信的主意?” 苏高阳点头,锺广远抚额头疼地接著说:“兜了一个圈子又一个圈子,结果,你是想站出来了?” 苏高阳笑了笑。 “可不到时候……”锺广远在原地急走了几步,像只被火烧的蚂蚁,“这次你就不能出面,你们家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抓你回去关禁闭,还有你舅舅,要知道你打的是脱离他们,自立门户的主意,不出三天,我告诉你,他准得找名目把你调到穷乡僻壤去!” 他说到最後作了一个大大的挥手的手势,好像俨然已看到了苏高阳的悲惨下场。 “你太悲观……”锺广远的愤然让苏高阳笑了起来,过了一两秒他敛了笑说:“所以要慎重,这次动作太大,不能让人知道我……” “可你已经带著我们在你的小情人面前已经溜了一圈了,你这样还想慎重?”锺广远大声咆哮。 “他不会说出去。”苏高阳淡淡地笑了,“他巴不得我帮他,怎麽会说?” 锺广远一听愣了一秒,尔後呆呆地说:“别告诉我,这次的事你想管是为了他?” “谁说不是?”苏高阳自嘲地牵了牵嘴角,“这次不出手,帮著你们把人拉下马,怎麽转移目标?到时候他们要是真动起手来,许大钢琴家怕是会他家的狗吃不下狗粮都会把那当成我的错……” “他……” “他,很会无理取闹……好像我喜欢他了,就得跟他同样的立场,不让他为难才是喜欢他……”苏高阳说到这,按捺不住地揉了揉额头,txtxz“不要再问我为什麽喜欢上这麽个人,要是能知道,我也不会为此头疼。” 说完,接著挥手对朋友说:“办你的事去。” 锺广远摇著头走到了老房子最里面的走廊,然後走近了最里边的房子,推开了一面活动的墙,然後又用另一方向的推门方式,进了隔壁一栋的房子。 苏高阳的房子恢复了平静之後,另一栋房门在十分锺後走出了一个双手插著袋的长发青年,背上背著一把吉他,身上是皱皱巴巴的棉质衣服,十足的流浪文艺男青年的派头。 许百联陪夏时季在家呆了一天,他本来觉得自己需要著急一下,只是在跟夏时季讨论他最新定下来的谱稿时过於专注,以至於忘了关心别的。 等到李昱泊回来後,他还耳戴铅笔坐在琴凳上想著再改几个重音的事,直到一起吃饭时,他才问起谈得如何的问题。 “他们想让我们配合他们揪出一些问题……”李昱泊忙著在往夏时季嘴里塞蔬菜边淡淡地说。 而一边躲避的夏时季则扭头对许百联急急地说:“啊,苏高阳那人其实也不是什麽好鸟,我还以为他只偶尔帮著他们家助纣为虐,哪想,他是帮著朱腾那边做事的,姓朱的到底是哪边的人我也没弄清,现在我是搞不清他到底是哪边的人了……联联,你非要觉得自己有点什麽用的话,去帮我问问苏高阳到底是什麽人……” “直接问?”许百联拿了最大的那个虾子利落地剥了沾了点酱料往嘴里塞。 “直接……吻……”夏时季嘴里不幸被塞了蔬菜,吞了之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才接著说:“就你这智商,不直接问还能怎麽样?苏高阳狡猾得狐狸在他面前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条狐狸……” “哦,那我直接问。”许百联痛快点头,觉得事情只要不拐弯抹角就都是好事情。 “你是什麽人?” “嗯?”有人挑起了眉头。 “不是,你是什麽身份……”许百联解著自己身上衣服的纽扣,准备去洗澡,他半夜想起来要睡觉时就想到了苏高阳,於是去拿了扔在卧室的手机,看到了苏高阳的几个未接电话之後回打了过去,之後,他应苏高阳的邀请就到了十区这边来了。 只是开车到了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他需要洗澡睡觉,而苏高阳需要洗澡回部队。 “……”背後,有人解开了他的裤头,随即就是内裤。 许百联转头,在灯光下看到了苏高阳无声的笑容。 “很好笑?” 许百联轻扬了下眉。 “嗯,很好笑……”苏高阳嘴角翘高,“因为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你。” “不能说?”许百联觉得这句话自己实在不该问。 “嗯。”苏高阳点了头。 许百联是个不喜欢勉强人的人,尽管有点想知道,但也只好点点头说:“好。” “不好奇了?”苏高阳把他转过了身,抱起了他。 许百联自动自发地把长腿缠在了他的腰上,“还好,只是时季说查不到你到底是什麽人,如果给点线索能查到就好……” 苏高阳听了笑著吻了吻他的鼻尖。 许百联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习惯性地让人对他好习惯了,所以就算知道人不是天生能随心所欲得到他想要的,但他老觉得苏高阳如果真那麽喜欢他,对他好点也理所当然…… 好吧,当然,他觉得这种心态很要不得,都是当敌人的人,哪可能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要别人做到? 只是,好多事情是没有理喻可言的…… 人都只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方式相处著,如果苏高阳不是现在的这个苏高阳,他们之间可能还真的没戏了…… 他过於忠实於自己的欲望,而苏高阳如果也过於坚定他自己的信念的话,他们就像黑白一样永远都是分明的两种颜色,哪可能还有如今的不清不楚不三不四? “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当苏高阳只是淡笑抱著他站在淋浴下淋著水时,许百联的手指在他头发里穿插慢慢梳理著,“我觉得你为我好像妥协了一点……” 他偏头想了想,把直觉很直当地说了出来,“你这里告诉我……” 他摸著苏高阳心脏的位置说:“你是很想跟我在一起,嗯,很想……” 他说得认真,苏高阳听得无奈,坚韧的脸孔有一种宠溺包容的神情,“可明明知道你也不想跟我住在一起?” “可,那是你的事啊,我又不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许百联很理所当然地说。 他说得理所当然,苏高阳听得笑而不语…… 体内的东西不断地在穿插,许百联抱著苏高阳的头重力地呻吟,半夜的编谱跟近两小时的开车其实让他有些疲惫了,而苏高阳此时的大力动作更是让他有种被烫板烙的感觉……就像失血过多的待宰之猪一样让人屠杀。 “慢……慢一点……”在一个从上而下的坐挺之後,许百联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破了。 而他的话只是引来了苏高阳落在他乳头上的吸吮,在几下拉扯之下,许百联发出了让脚趾头都变红了的羞耻的呻吟声。 他的呻吟并不放荡,但却骚动得让只有听觉的人都知道他在发春…… 苏高阳的眼睛此时赤红得简直能滴出血来……他不顾被许百联的手指紧紧纠住的头发,身下的利器紧促地往最里面打去,在严实缠腻的包裹中,他更是每一次都用著最大的力气往最里面捅去。 “够……够了……”一声剧烈的高叫,之後,就是奄奄一息般的无声叹喟声。 滚烫的液体烫得似乎连脑袋都发蒙,而压著他的男人的身体更是炽热得让人像被焚烧著…… 许百联在高潮的几秒假死中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在脸上带著水滴的亲吻中好长一段时间後才回过神来。 “松开一点。”眼神能看清人之後,他嘶哑著喉咙说。 苏高阳松开了他一点,吻著他唇间的水滴。 “放下我……”许百联只想洗干净去睡觉,这麽强烈的性爱太透支体力了,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擅抖不算,连刚刚射出一大堆积液的性器都好像因为某种原因在发抖。 每一下都撞击著体内引发那点的高潮之後,他没真死过去他都觉得有种劫後余生的庆幸…… 苏高阳看著许百联那带著後怕的脸,不由得闷笑了起来,他放下许百联帮著他尝试著站立,只是,还是忍不住地,抱著许百联的腰闷不断地闷笑著,笑著笑著以至於到了最後,变成了大笑…… 而身心无力的许百联只好勉强地抱著这个现支撑著他的男人,有点头疼地觉得自己真是沾了一个不太好相处的角色…… 老实说,他从开始,真的只想玩玩而已的……事至今日,全乱了套了! 第42章 许百联这一年都不需要去学院,他这三天打鱼的两天晒网的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带学生,院长也说了,客座教授的职位还是放在那,他需要对学院的贡献就是学院举行的慈善演出,还有一些场合的音乐会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赶到。 本来他母亲是不答应的,对她来说,她需要许百联去异国他乡好好呆著,就算哪天他父亲出了事,也牵扯不到他身上。 许百联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没心没肺,但不是狼心狗肺,他是不喜欢官场,但还不至於要落下这几年正在风雨中不知会怎麽动荡的父母。 躲得远远的这种事,他还真做不出。 就算他做不了什麽事,但他觉得呆在父母边上他还是安心些,换简单点说,哪天要是世界末日了,地动山摇了,他是肯定要把父母要护在身下的,他总得为他们做些他能做到的,要不然,他就不是他了。 许百联知道把一切事情都想得简单,但,别人想得复杂又如何?他用他的简单想法处事就是…… 别人是别人,他是他。 他才是那个被他父母养大,好好对待长大的人。 许百联回去陪狗少们过了几天,就接到了苏高阳的电话。 此人平时也不怎麽联络他,打了电话,说明他有假了。 一天或者半天,或者还有连续几天的,许百联不好拿捏,只好依依不舍地抛弃了他的狗狗们去了省城。 毕竟,作为现在名义上的“恋人”,苏高阳总要比他的狗要重要一些吧?是吧? 尽管在某个方面,狗狗是他的家人,苏高阳只是个性功能不错,长得顺眼,还有点利用价值的别的人。 许百联坐的飞机到的省里,接著去此时没人住的夏时季那开了他的车去的十区。 车子一抵达门口,大门就开了。 他边想著夏时季告诉他的有关於苏高阳那夥人与他们的夥计进展还凑合的事,边开著车进去。 一到门内,大门刚关上,就有人对著他的车子吹口哨。 许百联放下车窗,朝那吹口哨的人笑。 竟是那纪委的朱腾,他见过後才知道身份的人。 “这车贵吧?” 。朱腾笑咪咪地过来摸车壳,还低头仔细贴著看。 许百联觉得好笑,下了车走到他旁边陪著他一起看,轻描淡写地说:“是贵,一千来万……” 朱腾抬头咋舌,“你们可真够挣钱的……” 许百联微笑,“还好,这辆是国外运回来的,过海关交了不少钱,加起来差不多两千万,送我车子的那位夫人也帮我代付了。” “送的?”纪委工作的朱腾斜了眼睛。 “嗯。”许百联淡笑,“一场独奏会的演出薪水,那位夫人不太喜欢金钱支付这种俗气的方式,就送了几辆车……““几辆?”朱腾喃喃地道,朝向许百联走来,在许百联额头上轻吻了一记的人说,“高阳,咱们几个一辈子的薪水加起来也顶不上他的一场演出,要不然我们改行吧?” “您谦虚了,”许百联任由苏高阳半挽著他的腰往里走,对著一起进去的朱腾微笑著说:“您一年查两三个人的款项出来就是几十个亿,哪比得上您见识过的……” 他陈述著朱腾这些当官的人要是私藏,钱来可从来不是几千万的小意思,语气一点嘲讽也没有,却听得朱腾汗颜不已。 “是谁说你没大脑的?”朱腾吃了一惊。 “嗯,谁说的?”许百联听了也不恼火,笑著往苏高阳看去。 苏高阳嘴角往边扯,露出点淡笑,没说话,只是又当著别人的面轻触了下许百联的额头,动作不见一点轻挑,沈默刚毅的脸孔,就算淡然也看得出专注的眼神让人明显看出他对许百联的心思。 这是春末夏初,院子里树木上停了不少鸟,此时正停在枝丫上放声歌唱,朱腾在上楼梯转角进门时看著两张对望的带笑的脸上,突然恍然觉得,一个人能拥有爱情也是件不错的事…… 光是对这麽相视一笑,不用过多的语言也能交汇视线的关系,多付出点也就没什麽…… 可能有些东西,越珍贵,得到时付出的代价可能就要越大些吧。 刹那,朱腾也就不觉得苏高阳的一些决定有那麽匪夷所思了,也就有点相信了苏高阳其实是真的在打算与春夏商会合作了,而不是最先一开始打的顺势吞并铲除的主意了。 许百联以为像上次见到的那样房子里还有别人在,但一进去没有看到别人。 饭桌上有著刚摆好的饭菜,他洗了手坐下时,朱腾已经吃上了。 前面还放著一盘菜,看与他的碗摆放的距离,他是想独吞了。 “自从十几年前军校毕业那次後,我就再也没吃过这人做过的菜了,”朱腾夹了块肥肉往嘴里塞著边吃边说:“今天来本来是想见你的,哪想见到了他在做饭,差不点没把我感动到哭,你经常吃,我这次吃多点,不介意吧?” 许百联接过苏高阳帮他乘的半碗汤,浅笑了一下点头。 朱腾可没他那麽优雅从容,嘴里的那块扣肉还没吃完,接著另一块就到了嘴里了,光这样还不够,手还其它盘子里夹菜堆放到自己的碗里和盘里。 “我来见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朱腾吃著东西还能清晰说话,随即把嘴里的强咽了下去,在另一夹菜没进嘴里之前飞快地说,“我想见见夏时季,没有别的意思,他查帐很有一套手法,我想问几个问题……” 许百联没说话,看了他一眼,慢慢喝著他的汤。 他汤喝完,朱腾也吃了半饱,总算能把话给说全了,“我这几年间接也跟他打过不少交道,知道没有他查不出来的帐,那几件大案子的帐本啊,我看也是他给总的汇,本来都合作了,以为能见个面,哪想李总不让我们见人,这可把我给愁住了……” 许百联笑了一笑,“他不太喜欢见生人,倒不是昱泊不让你见。” 他说著场面客套话,朱腾哪会不知情,李氏的那个老总,撂了不少他们跟著夏时季的人,哪个不是被他给弄得浑身伤痕的? 就算合作了,他也是压根没打算让他们见到那个总是时不时丢些官员的污黑帐本让他们头疼的夏时季。 “没想到你也这麽说,”朱腾挺无奈地说,起身去拿了一个放在另一边桌子上的资料袋过来放到许百联手边,“这是我们需要他帮我们查一查的东西,你让他看看有这个意思没有,没有的话你拿回来给我就是。” 他说得很轻松,也不见得有强迫,说完就又继续吃了起来。 许百联可没有继续吃饭的心思了,直接拿出手机接夏时季。 他可不想就这麽带回去给夏时季,不明不白地带这些东西给他,搞不好夏时季真会揍他一顿,他要是发火了,可真是什麽事都干得出的,揍打快而立之年的小夥伴的事他不是没干过,前段时间他就揍了史鸣宇一顿,下手狠得很。 许百联害怕,不害怕他打人,尽管还有点疼得很;他害怕的是丢人,让夏时季骂他蠢得连回去养狗的智商也没有,那可真是有点伤自尊心了。 夏时季在那边听他说简单地说明了朱腾的意思之後,让许百联去打开资料袋瞅一下第一张纸上面的第一个字母是什麽。 许百联看了之後说了字母,夏时季在那边就笑著让他带回去了,不过没有说要见朱腾。 朱腾也不著急,看著许百联电话完知道夏时季接资料袋时还挺愉快地笑了一下。 许百联重新拿起筷子前跟旁边一直闷不吭声的苏高阳笑了一笑,突然觉得心里某处有些心安理得起来。 他不见到对苏高阳有多单纯,苏高阳不也是? 生活在居心叵测中过得不紧不慢,许百联这天刚要回十区的房子见下班回来的苏高阳时,让夏时季一个电话召了过去。 不到两个小时後,他就飞往了芬兰。 威特在芬兰的独立实验室发生了爆炸。 目前,他最深爱的前男友,生死不明。 第43章 许百联到达芬兰刚到机场时,威特家族的人迅速派来了人来接他,随行的还有一长串保镖,其中负责人居然还是一直跟随威特母亲工作的助理。 许百联诧异得很,礼貌与人招呼之後,听到了实验室因研究本身特殊性,安全系数很高,有什麽安全事件发生後,里面就有自动防范的功能,想要确定人员的安全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後封闭期後才能进入里面调查。 也就是说,人就算死了,也得二天後才能进去找。 “如果里面的人没事,没有与外界联系的通道?”许百联微低头,对著坐在他旁边的威特母亲的助理文森特启口。 “有。”文森特迟疑了一下,“但我们与之联系时,里面却没人反应……” 没有反应……那说明可能没有活人,许百联听了之後就没作声了。 他心里不舒服得很,脸孔与手指此时都白得透明……一丝血色也无。 文森特知道他与威特的开始与现在,也知道许百联是个什麽人,这时候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只能也敛著一张严肃的脸,希望这次事情能有惊但无险地安全渡过。 许百联这次见到了威特家庭的两位夫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妻子。 女士们脸上的妆尽管还是一丝不苟,但脸上收敛著的严肃表情已经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许百联表面上依旧彬彬有礼,但心里蓦地全冷了一下。 见到许百联後,双方礼貌招呼以後,安全专家也已到达──他们需要一个最後的密码提前进入实验室。 最终进入里面的方案必须用两道密码才能打开。 第一道密码在威特母亲的手里,另一道,在许百联手里。 “确定要打开吗?”许百联在得知他们的计划後礼貌地问。 “我想,你跟我一样担心威特……”华贵的老夫人在良久的沈吟之後回答了许百联。 听到威特夫人给予的肯定答案後,许百联点了头,“那我跟您一起去打开吧。” 许百联在临到他输入他那串密码之後才电知夏时季,让他打开他让他保管的东西,告知密码…… “你不知道?” 。老夫人讶异。 “我找了比我还可靠的人保管……”许百联微笑著解释了一句。 老夫人在轻微一愣之後看著许百联轻点了一下头。 而威特美豔的夫人也脸上一滞,在之後跟许百联也点了下头,看著他的脸色没有先前那麽冰冷。 两个女人在这一刻都知道为什麽威特把最後的那道密码给了他……想必,如果不是他有生命危险,如果不是确定他的母亲必须这麽做,但凡是其它的任何事,眼前的这个东方男子都不会交出密码来。 因为,一个连自己都不让自己知道密码是什麽的人,是休想从他口里挖出什麽来的。 实验室的爆炸因种种可疑迹象被判断是外因因素致起,不是实验室本身引发的安全问题,在紧急测试里面的空气外泄不会引起公共反应之後,安全专家们在爆炸之後的十七个小时後进入了因爆炸自动关闭的实验室里。 许百联跟在两个女人的背後,让人挡住他,毫无张扬地站在一边等待著消息。 在四十分锺後,专家们带著一长串的人走了出来……其中最前面的是头发凌乱,眼神赤红的威特。 女人们发出尖叫,不顾仪态地往他冲了过去。 许百联站在原地微笑,觉得人活著比什麽都好,他希望他死之前,他都能见到活著的威特。 因为他想不出有谁在尊重他的同时,还那样地用得体的方式充满著爱意地爱著他。 威特的狼狈其实也是因为他为了抢救实验标本,一直在工作的原因。 工作室的大部份人员也没有问题,除了那间爆炸的实验房间里的两个人已经确定死亡…… 许百联在第二天要走的机场里才独自见到威特。 一直忙於实验室各种後遗问题的威特这时胡子堆满了满面,人高马大的北欧男人此时如果身上没有穿衣服,简直就是完全没有进化的野人…… 而许百联在见到他之後愉快地笑出了声,抱著他在野人的脸上印了个吻…… “嗨,宝贝……”许百联松开之後朝威特眨了眨眼,“谢谢你来送我,另外见到你没事我真的很高兴。” 威特哼了一声,完全没给面子地快速说:“我可不是来送你的,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麽让夏来阻止我不要再找> wang就是许百联上次车祸车子底下炸弹的制造者,本来被威特逼入局,就等著最後收手了。 “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出意外呀……”许百联笑了,抬手揉了揉威特扎人的胡子,戏谑的语调里却带著严肃的认真,“如果因为你不太懂中国人的卑鄙无耻的底限让你陷入危险的话,我可不知道该如何见你家的女人们,我想失去儿子的女人和失去的丈夫的寡妇,绝对会一刀一刀切了我当下午茶点心的……我可不想要那麽丧失尊严的死法。” “可是……” “不要再说了……”许百联笑著阻止了威特的话,“我很高兴你无论什麽时候都会维护我,但是,这次,威特,临到我了,你知道的,跟你不想我出什麽事的原因一样,我也不想你有什麽事,也许我比不上你那麽爱我,但相信我,那也不比你的少……” 威特听了皱著眉头,满心地不悦,正要开口…… 许百联用眼神阻止了他的话,“我们都知道,让我处理是再好不过了……” 他笑著又亲吻了一下威特的脸,有点感伤地说,“毕竟,我不能让自己在这麽久後还成为你的责任……” “那个男人……”威特很愤慨地要说话…… “那个男人或许并不像你那样单纯地爱著我,但他也不会伤害我……相信我,谁爱不爱我,我都知道的。”许百联叹息了一下,笑著接著说,“而且,看起来,或许是我要伤害他了……” 他耸了耸肩,漠不在乎地好笑说完这句话後,又回抱了威特一下,笑看著男人深蓝色的眼睛说,“我的爱,我走了……” 威特冷著脸,固执地没有回抱许百联表露著他不妥协的生气。 许百联上了飞机,他想,就算那人有人庇护,他也会想出让人寝室难安的方法回敬过去的…… 威特都出事了,他想不出还要必须耗著的理由了…… 做爱要及时,趁著有欲望有精力还有美妙身体;报仇也如是,趁著连他这种什麽事都不愿深究的人都觉得愤怒难忍时,难道还会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那边,许百联上机後的一个小时,苏高阳站在办公桌前,在一会後,手还是在空中尖锐地甩出了弧度。 他扔了手中刚由副官交上来的文件,冷笑著说,“还敢回来?真以为没人管得住了……” 第44章 自上机到下机都有人跟著许百联。 下飞机时他也被人一前一後地包围著,乍一看,还真有点钢琴大师的风范。 许百联下了飞机就开了手机,上了车时,苏高阳的电话就过了来。 “回来了?”苏高阳在那淡淡地问了一句。 “嗯。”许百联轻应了一声,“这阵子就不跟你见面了。” 苏高阳在那边沈默著。 许百联也没说话,只是握著手机……他看著窗外路边挂著的招牌上的那些闪闪发亮的霓虹灯,一片温和的嘴角弧度有点冷冷的,连带眼睛,也缺乏平时让人见著愉悦的温暖。 许久之後,苏高阳在那边叹了口气,男人的声音里竟夹著一点低头下气,“我想你……” “抱歉,”许百联没有温度地淡淡拒绝,“前段时间在我车下放炸弹的人跟著我回了国,家人很担心,让我直至事情过去再与外人见面,非常抱歉。” 他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 几秒锺後,电话再响起。 “你在怪我吗?”苏高阳在那边平静地问。 “怪你什麽?”许百联淡淡地说,“要我死的人又不是你……” 他欲再挂,苏高阳在那边却说:“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嗯……”许百联笑了,只是笑意未及眼睛灵魂,没有温度,很明显的礼貌笑容,“我知道,谢谢你。” “但你不信……” 许百联沈默。 “你从来就没信过……”苏高阳在那边再说了一遍之後笑了一声,说:“我会先找到那个人的,事情过了我们再见面吧。” 说完他顿了两顿,在许百联没有出声之後挂断了电话。 许百联没有回家,事实上,他家里也没有什麽人,他让夏时季派人把他母亲从省城里送回了春夏镇。 他爸那边的安全也准备就绪,听说苏高阳也派了一个特别能干,为人也真正正直的校官去了他爸那。 关於苏高阳,许百联虽然觉得自己是相信苏高阳对他有情意的,但真正到了关键头上,他一点也没有想起苏高阳这麽个人,事後被夏时季提及到了他,也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苏高阳的想法──坦白说,在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打骨子里是一点也不相信苏高阳的。 因为道理很简单,他都可以为了父母的安全完全不觉得他以前对他说的那些类似保护的话有什麽作用,换个位置也可以说,苏高阳又怎麽会为了个上床的情人去与他真正的家人为难? 情人随时可以换,总会找到再喜欢的,但家人却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的。 最後还是夏时季在给他说了那个校官的来历,听说这个人是个违抗长官被处分,也要维护一个刚进部队,冲撞了上级最後被栽赃的小兵的人。 这校官真真正正的像个体面的军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无论是哪方面都是个堪称天才的人才。 苏高阳派了最好的人到了他爸那。 而许百联没有多想太多,对他来说,苏高阳的作法是什麽意思他都懒得深究,他只相信夏时季的判断,“你确定,那就按你的意思安排……” 夏时季笑,在当时的通话里嘲笑自己只不过小时候受了他几次帮忙,却在以後要还这麽多…… 说是尽管这麽说,但夏时季还是跟许百联说:“不怕一万,就怕一万,你爸那边别担心,我安排了人跟在身边。” 得到了最好的答案,许百联这才真正的放心。 连威特这种身份的人都敢动手的人,他没把握那人会不去动他的父母──所谓草木皆兵就是这样,不敢让自己最重要的人有可能置於危险之中。 事实已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地步,许百联在机上收到消息时想,必要时,他真的什麽事都做得出的。 有些事,他至今都没做来,不代表他真的不会去做。 车子通过关卡进了别墅区,随即又通过大门进了里面,到了简单但大气的房子面前停了下,穿著黑色休闲西装的修长男人从车里出了来。 一个身穿棉布衬衫亚麻裤子的俊美男人出了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一群狗,那群狗一看到刚下车的男人,齐齐狂叫著往他扑去…… 夏时季忍著笑,看著被他的狗少们猛扑到地,此时正被它们热情舔脸表示亲热的许百联…… “好了,好了,放开我……” 。许百联看了夏时季一眼,他自己也挺无奈让狗狗们撒野,直到它们舔得差不多,他的脸和衣服也基本被糟蹋得差不多了时才站起来。 被狗狗们这麽一闹,许百联本来沈重的心情好了点,他看了看前面的房子,这是夏时季的新房子,夏时季搬进来住没几天,而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知道还有这麽个房子……他粗粗地看了下面前这幢巨大的建筑,觉得自己要是住这里,安全指数会高不少,就算没高多少,这房子占地面积大,周围没什麽人,就算他再被炸一次,也不会波及别人。 “进来,去洗个澡,然後吃饭吧。” “昱泊呢……”许百联没看到那个总是会跟夏时季身边的人。 “出去谈事了,”夏时季不急不缓地往房子里走,又转过头对一直跟著的人微笑著说:“在家里没事,你们也忙得差不多了,先去洗个澡,等会过来一起吃饭再休息。” 第5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1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1节 保镖听了离开去暂时休整,与员工说完话的夏时季回头继续接著前面的话说,“去见苏高阳了,说是有事谈……” “谈什麽?”抱著最小的狗公主,腿边一群狗的许百联扬了眉,问。 “你知道的,他现在是我们暂时的盟友……”说到“盟友”两字时,夏时季也觉得有些好笑地笑出了声。 许百联轻撇了下嘴,淡淡地说:“我这阵子不想见他,他可能会找名目来见我,你帮我堵堵……” “真不想见?”夏时季一脸似笑非笑。 “不见,”许百联摇了摇头,“这次不是想让他为我做点什麽的问题,而是,从根本上我就是不相信他。” “我一直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太深不可测,”许百联平静地对夏时季说,“他先是苏家的儿子,帮著他爸压我们,後来成了维护我的好情人,还会出面坦护我,现在,他成了我们的盟友,也许还会帮著我们抓人……时季,你不觉得他离我们越来越近?” 夏时季听了吃了一小惊,撇头沈默了几秒之後才说,“先让我想想……想想,这里面到底什麽名堂……” “我不相信他,”许百联特别平静地说,“在我知道威特出事,凶手还紧接著跟著我回来後,我发现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我与他不断在一起的牵扯,是因为我一直对他有性欲……究根到底,我们谁迷惑了谁都不一定。” “他本来就不单纯,他不是以为种面目出面的吗?” “所以我说我完全不了解这些的人,上多少次床,听他说多少次觉得还算符合他性情的告白,我都没觉得真正的心动过……”许百联淡淡地说,“我知道听到别人真心告白时的心情应该是什麽样,但我从来没有因他的话心脏激动过一秒。” “所以到底他还是在利用你?”夏时季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有些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不知道。”许百联说完耸了耸肩,“但最近最好我和他别见,我可不想在跟苏家的某些人算帐的时候他拦在前面……我可不觉得在没搞清他真正的目折之前,与他撕破脸现在是个好主意。” 夏时季听了失笑,觉得许百联或许不够狡猾,性子太过淡泊名利,不过,这种性格也有好处,总是能看到与别人见解不一样的地方。 他还真没想过,这几年,一步一步的,苏高阳还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第45章 许百联最近一直在都呆在夏宅,李昱泊也基於苏派的人对夏时季的兴趣越来越浓,这位尽责的妒夫也就不再允许他出门,不希望太多人看到他,於是他也就正好呆在家里与许百联作伴。 许百联不太懂夏时季的那些事,关於小夥伴的手段,对於他来说,他基本是没什麽意见的,这世上,除去父母长亲,身边最能无条件相信的人就是夏时季。 夏时季是个非常乐於对朋友好的人,好到什麽地步呢?好到只要他能做到的,不用说话他就会帮你办妥。 许百联动了心思,夏时季心领神会,再说,事情也拖不下去了。 再不解决,会太耗过多心力与财力。 手上的烟烧了一半,苏高阳夹著香烟的手动了动,把文件合了上。 副官敲门,敬军礼,然後说孙营长来了。 苏高阳让他让人进来。 孙兵一进来,欲要敬礼时让苏高阳不耐烦地挥了下,於是礼没敬成。 “坐下。”苏高阳朝他点了下头,抽了口烟,把烟头掐熄在了满缸的烟灰缸里。 “老将军说这次会议让你去参加,派我来接你。”孙兵接到命令有些犹豫,这不是让他来拉人上京麽?这麽个苦差事摊到头上,真是让人头疼。 可那是上级的命令,他不得不服,只好硬著头发来了,只能看苏高阳能不能看在生死战友的份上,不要太为难他的好。 “嗯,还有两天时间,我到时候再上去也赶得及。”苏高阳不急不缓地另点了根烟,又埋首在文件里头挑刺。 “得了,你就别为难我了,你也知道老首长给的任务是容不得我拖三拉四的,他说今晚要把你押到那,就得把你押到那。”孙兵手指指了指外面,“还派了一个班的人跟著我来……” 说完,他重重地揉了下脸,看著苏高阳,让他给答案。 汪蚵回到国内,据他下属早上的报告是快要找到他了,苏高阳早上得到的消息,没想到,只到中午,他舅舅就派人来带他回京打算软禁了。 好像所有人都已经确信就算他不会打自家人的主意,但还是会处理汪蚵。 汪蚵本身就是个被军队开除的人,去年许百联车下的炸弹之事本来也没有查清人是谁,所以也立不了案。 但最近有人把汪蚵的一些事通过文件捅了出来,说是汪蚵当年在境外犯下的事已经构成叛国罪,必须捉拿归案。 汪蚵犯的事应该归军队处理,苏高阳知道汪蚵的事是春夏镇那边的人捅出来的,但他确实想顺势而为,把这人给处理了。 只是,他想是归他想,但上面的人不这样想,事情看起来确实有些难度了。 而且他这麽一走,许百联也不知道怎麽想。 那个人本身就极其不信任他,他这一走也不过坐实了他们好像只是除了上床与被利用的关系外,好像还真没什麽感情了。 人是走不得,不过,他舅舅看来也是根本不让他管这件事了。 连临时开总会这种大动作都弄出来了,他不去也根本不可能。 在再次抽完一支烟之後苏高阳站了起来,拿起军帽,对孙兵淡淡地说,“走吧。” 孙兵吃了一惊,站了起来,“真走?” 苏高阳笑了笑,点了点头,往门边走去。 到了军车上时,他拿出在外用的手机开了机,拔出那串这几天每天都要打几次的号码,而那边,依旧无人接听。 苏高阳想,他可真是躲得真彻底,怎麽样,都不让人见。 尽管这世事很多事以恶制恶比什麽办法都要简单快速得多,但夏时季基於自己是良民,别人捅了他一刀,让他去回捅一刀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他知道在现在的环境里,逞强是件再愚蠢不过的事情,所以他一直都是抓别人的软肋让另外的人掐,他自己都不亲自动手。 只是这次他费尽脑子跟手段弄出来的汪蚵以前的丑事,就算丢给了好几个部门,那些部门的人也没有人出来吭一声,好像要把这事淡化处理了一样。 飞了几刀子出去,结果一把刀也没砍到那个人身上,夏时季不得不感叹苏家的好背景,这麽大的事连呼吸都不带喘一下地都可消化得了,那动静还没有私底下那些频频流传的苏派太子与许省长公子有一腿的消息响亮。 夏时季不出面,但苏高阳要离开省城上京的消息还是及时传到了他耳朵里,加上另外一些反馈的消息,他不得不对许百联说:“咱们这次可能得拖长战线了,汪蚵被人护著,找他出来可不容易……” 许百联听了想了一下,又走了几步把怀里的狗给在小客厅里吃零食看动画片的史鸣宇家的公主们抱著,让她们陪著玩之後回到大客厅,对夏时季说,“我想与苏高阳联系一下。” “你不是在躲著吗?”夏时季眯了下眼睛,不怎麽愉快地看著他。 “嗯,可是仅一个汪蚵,我们都不好动他,现在只有我出面了,我跟在他身边,汪蚵那人看样子也是从来都不是个好打发的,我们这段时间这麽逼他东躲西藏,我只要出现在他嗅觉范围,他肯定会出面的,到时候人出现了,我相信你会找到办法处理他的……”许百联淡淡说完自己的意思,就打算去拿自己随手扔到了客厅里某个抽屉里的手机。 “你想以身作饵?”夏时季笑了,被气死了。 “嗯,找不出他来我不安心,”许百联翻出手机,看了下屏幕,对著夏时季坦然地说,“他是回来报复的,我不想让我爸妈跟你们行动为此不方便,此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再拖下去难免夜长梦多。” “休想。”夏时季冷笑,懒得理会他的荒谬要求。 “我跟威特说过,这事我会处理的……”许百联把手机打开,在拔出号码之前对夏时季认真地说,“你知道我,我从来不对他撒谎。” 夏时季没理会他的话,只是在他拔出号码时冷笑著说,“你敢……” 换平时,许百联确实不敢,但现在他也管不得那麽多了。 号码一拔出,那边响了几下,然後就是被转接,没过几秒,苏高阳的声音在那边沈隐地响起。 “你在哪?”许百联简单地询问。 “家。” “嗯?在干什麽?” “收拾东西。” “要出去?” “是。” “去哪?” “北京。” “顺手捎上我?我要去参加一个老师的音乐会,他来京演出,我答应帮他陪奏。” “好。”苏高阳在那边连犹豫都没有就应了声,“你在哪?我来接你。” 许百联说了一个地址,然後说了回见之後就挂了电话,看著夏时季说:“帮我安排人吧……” 夏时季揉著额头没看他,在他话说出来的一两分锺之後深吸了口气,说,“我从来搞不懂你那驴脑袋里想什麽,有时候蠢到要死,更多时候更是蠢得让人无法忍受……” 许百联没事人一样地笑,说:“其实这事也是一本万利的事,我跟在他身边上京,我不信苏蕾蕾不会没动静……” “你什麽意思?”夏时季敛了眉头,那平时如静水一般安然的眼睛此时掀风鼓浪了起来,好像许百联要是说句他不太喜欢的,他绝对会揍他一顿。 “她这麽沈不住气,我跟在要上京开会还叙职的苏高阳身边,你想,仗著那麽多人维护她,她能浪费这麽好的机会?” “你他妈要蠢死啊。”哪想,夏时季一扬手,把他手边的本书砸到了许百联头上,随即就听他火冒三丈地说,“到时候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当老子真是神,随时都能救你?你要是出点事,我怎麽去见你妈?老师就他妈你一个儿子,你要当gay要过什麽都不管的日子她也纵著你了,你还想让她白著头发先送你走啊?” 许百联被他砸中了脑袋,书很重,砸到头上真是的阵刺骨地疼,听著夏时季的话他眼睛不禁酸了一下,不过他还是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 “你别这暴脾气,我这不也是为我妈著想吗?本来是我不好硬是跟苏高阳扯上了点关系,现在也是因为他被人恨之入骨,成天让我妈为我担惊受怕的我也烦了,谁让我死,我就让人死,好过总是被人追在後面暗杀的好。” “你……”夏时季还想骂他蠢货,只是许百联松开按著额头,现已沾上了点血的手苦笑著打断了他的话,“别骂我了,你看你用的这手劲,真是无法无天了,都这麽大年纪了还这麽打人。” 许百联说得无奈,但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夏时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也管不了许百联太多,只好站起来烦躁地去安排人手去了。 只是走到门边时,他回头瞪了许百联一眼,“你他妈还不去包扎去?妈的,这次先不弄死你,下次再犯倔驴子的蠢气,我先打死你。” 说完,一身火气地走了,引得许百联苦著脸按著额头摇头,上个月揍完史鸣宇这个月就打他,这夏时季真是不得了了,这李昱泊也不管管他,再这麽下去可怎麽得了? 许百联额头上扎著一道方方块块的纱块,看起来挺触目惊心的,於是他上到苏高阳的车上时,苏高阳明显地眯了下眼睛,然後手伸了出来,抚开他的头发,沈著声音问:“怎麽了?” 许百联有点头昏,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没什麽。” 随即,他自然地靠著苏高阳的肩头,有些疲软地说:“头昏,我先睡会。” 说著就闭上了眼睛。 苏高阳没管前面一身正装开著车的士兵的反应,把手穿过他的後背,把许百联抱到了怀里,然後在前面司机与孙兵的目光烁烁里,微垂下了眼亲吻了下许百联的发顶还有白皙的耳际,深沈的眼睛里此时有著更让人无法琢磨的深意…… 第46章 一路飞往机场,然後下机转入宾馆。 部队宾馆却拒绝许百联的进入,而孙兵却站在苏高阳的背後不许苏高阳离开。 许百联一路睡了过来,精神好得很,被人指出身份不符不许进入时也微笑著,像看好戏般,仿佛主角不是他一样。 苏高阳在沈默了好几秒之後,许百联看著苏高阳那张脸笑意更深,他挥了下手,在大厅里出来了两个人,微笑著说:“许先生跟我走吧,住处已经安排。” 许百联朝他们点了下头,说了声“谢谢”,回过头看著一动不动的苏高阳,在他身边轻声地说:“我就是这样看著你喜欢我的,你又如何让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呢?” 他说得轻,但苏高阳带著的副官与孙兵都能听到。 而苏高阳更如是。 但谁也没有动,这里是部队首长入住的宾馆,要携带非军籍身份的人进入是不可行的。 不过也不是不可行,家属可以跟著进入。 当然,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住在一起,转过身,找另一家普通酒店即可,可苏高阳哪会在众目睽睽,他的士兵或者别的军官前面领著他离开。 许百联丝毫都没有期待,他微笑著说完,就转身走了。 连多看苏高阳一眼都没有,他眼里没有鄙视跟嘲笑,但他的态度却比那个更让人觉得他看不起那个沈默的人。 许百联也不怕苏高阳会拉著他,他不相信,在那麽大的难堪後,那个男人还会拉著他。 他从来都不以为苏高阳是真爱他。 而现在,不过面对面证明了一次罢了。 在他走了几步之後,孙兵觉得肚子憋了股说不来的气,脚步刚移动了一下,就被苏高阳横手拦了住。 然後,一直沈默的男人看著许百联离开的背影,看著他上了那辆车,直到车走,他才淡淡地说:“查一下那辆车,看它开哪。” 副官领命离了开,苏高阳朝站在不远处一直以军姿对立的死扛服务员微一点头,说:“安排房间吧。” 许百联上车时心情倒是不错,也许是苏高阳那种沈默不发一语的脸取悦了他,在那个总是以坚锐面孔出现在他面前的苏高阳,在那刹那不过是只无能的纸老虎罢了。 他其实没有想嘲笑苏高阳的意思,不过,他确实生气,生自己的气,如果不是一开始与苏高阳纠缠不清,威特的实验室就不会爆炸。 他无法原谅自己。 威特没事只是运气好,如果运气不好呢?许百联光想想都能屏住呼吸,如果如此,他对不起的不仅仅是两个一直爱著威特的两个女人,更对不起威特这些年对他的尊重和维护。 那是一个就算他身陷魔窟也会立即前来救他的男人,就算他们不会再在一起,但他们谁都知道,他们对他们彼此的爱意从不会为此减少。 许百联想,这次,是有人真正掐住他的软肋了。 他真的是,生气得不行了。 许百联没有进入任何酒店与宾馆,他住进了夏时季安排的房子。 他一到达,夏时季就与他视讯,让他除去他老师的演奏会可以参加外,其它场合必须先在他面前申请才能成行。 他来京演出的老师的身份是双重国籍,并且在国际上有著权威的知名度,许百联曾受过他半年的指导。 碍於他老师的身份,他的场合不会有人来挑畔,如果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国际事端,并且不是两国之间,而是三国。 夏时季说要是那个想弄死他的人真敢,他都还真不怕就此事端一次性把苏派全端了……所以说他老师的演出他可以参加,但其它的,必须再经磋商才能成行。 不过,虽然许百联没有主动出去招摇,他在与他老师联系後就连个电话都没再打,可是,苏蕾蕾却找上了门。 那个清丽中带著点冷傲的女人一到了她指定的咖啡厅,还居高临下看了几十秒已经坐著的许百联。 许百联没动,连微笑都没有出现。 他只是淡然地看著苏蕾蕾,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他的教养实在无法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展现。 苏蕾蕾说起来身份要比一般的人还要难搞,查出来是当年她那英雄父亲救的不只是一个排的重要人物,而且,是为了帮那个最重要人士挡枪而亡的。 她作为孤女,说老实话,无论她成为什麽人在做什麽事,这辈子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听说跟著苏家也是她本身的意愿,要不然,想领养她的人多得是。 许百联看到报告时,夏时季就说那个时候苏蕾蕾就喜欢上了苏高阳,喜欢那麽久却被他抢了走的话,也难怪苏蕾蕾什麽都懒得管就想动他了。 而且她动手之前还来警告他了,他不听之後才动的手,而且她动手的话,真弄死人了,还真没人管得了她。 许百联听夏时季说完之後哭笑不得,同时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都知道苏蕾蕾是真的要动手──而李昱泊与夏时季都明白,这估计也是苏派找出来的绊脚石,一不小心就能把他们绊到阴沟里,除了迎战,别无他法。 树大总是招风,也不可能真正没有忧患,夏时季倒是想得明白,在这点上,从来没有怪过许百联,倒觉得许百联身份尴尬得很,人又不聪明, 现完全陷入战局除了他本身智商不高之外,也觉得是他本身的身份导致。 毕竟,许百联这麽多年与他是好友,并且是受他照顾最多的那个人,不可能不被人盯上…… 夏时季嘲笑说他倒是被李昱泊藏得好好的,只是许家身在官场,首先就被当耙子先打了,难为许百联撑到现在都没疯。 苏蕾蕾在他面前坐下後,微笑地开了口,口气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如果你出国再也不回来,我这里绝不会再为难你。” “是吗?”许百联看著她不耐烦地挥手把还没走近的服务生挥走,然後淡然地说:“怎麽个为难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苏蕾蕾冷笑了起来,“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这天下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我告诉你,就是今天在这里一枪把你杀了,你也只是被白杀,我接下来该干什麽就干什麽。” 许百联听了点点头,脸上基本没什麽表情,“原来如此。”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个决定……”苏蕾蕾在椅子上挪了一下身体,许百联眼睛一瞥,瞥到了她手里一把小巧的枪。 她是故意露给他看的,许百联知道。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苏蕾蕾,苏蕾蕾这时候婉尔一笑,竟还透著几分女人味出来,“给你三分锺,三分锺给不出我要的答案……” 说著她手一动,枪指著她的腿部,接著她微带小小的得意说:“我就说你要杀我,许百联,许大钢琴家,相信我,到时候,你们许家跟你们春夏商会有再大的国际背景和底气,你们恐怕也得全部完蛋。” 她微偏了偏头,竟露出了她最美好的侧脸,看起来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她垂下眼皮没有看许百联微微笑著说:“到时候,可能就没有让你再後悔的机会了。” 她说得甜蜜又温柔,远远看去,就像在对恋人诉说害羞情话……谁也看不到她手里拿著的东西,而且她此时堪称完美的表演,许百联觉得如果有人站出来说他要杀她那是完全可能的,因为他从头至尾一点笑意也没有,态度却堪称冷漠,确实像个意图不轨的男人。 “你比我想像中的聪明多了……”许百联淡淡地笑了笑了,笑得不太好看,随後他就敛了笑意,说:“能给我半小时吗?” 苏蕾蕾看著他。 “给我半小时想想,然後我再给你答案,苏小姐,三分锺对我来说是不够的,因为我接下来光要问你的问题可能都不止三分锺……” “你要问什麽?”苏蕾蕾不快了起来,有点被许百联一直淡定的态度招恼了,但却还是按捺住性子与许百联应对。 她是不怕直接陷害许百联,她也有的是把握可以让许百联死了她一点事也没有,但,她不得不顾忌她哥。 那个眼里,藏著面前这个人名字的苏高阳。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想真的让许百联死,因为那样只会让她哥离她更远一点,或许她还是可以得到他的人,但会离他的心很远。 她要的从来不是那种情况。 所以现在就算她真的想弄死许百联,也只能强忍著那股恶劣的念头暂时不让它成形…… “我出国,你就不会再找我亲友的麻烦?”许百联淡淡地问。 苏蕾蕾微笑著点头。 “也不会在几年後,心血来潮再找我麻烦?”许百联接著问。 苏蕾蕾神色未变,但停顿了一下,然後慢慢点了一下头。 她不是那种有心胸的人,许百联不得不相信自己对苏蕾蕾的直觉,他叹息著说,“怕是我真出了国不回来,过了几年,等事情平淡之後,你还是会来找我麻烦,你不怕杀人,不过是怕让苏高阳冷心,等他不再记得我,我就可以完全消失了,是吗?” 苏蕾蕾的脸色真正难看了起来,她咬著牙冷笑地看著许百联, 你死了也没什麽可惜,像你这种只知豪华奢侈生活的人,活在这世界上也是浪费空气,你不过凭的是这张脸蛋和淫荡的身体让他暂时迷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忘记你……” 看著被他成功激怒的苏蕾蕾咬牙切齿说著话,许百联依旧淡淡地看著她,在她说完之後还点了点头说,“是吗?” 苏蕾蕾听到眼睛急剧地一缩,胸脯也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她压低著声音,但声音还是状似咆哮:“你竟然还让他做饭给你吃?你是什麽东西?竟然敢……” 她说得过於激动,身体往前趋,那眼神恶狠狠地自下而上地盯著许百联…… 那一刻,许百联相信,她会把她手里的枪转过方向对著他,然後真的杀了他…… “在这里干什麽?”那人的声音响起时,许百联首先转过了头,看著那人淡然地笑了。 “你妹妹约我喝咖啡。”许百联此时放松了身体靠向了椅背,朝著苏高阳又微笑了起来。 笑容明亮且淡然。 “你告诉了他?”苏蕾蕾不敢置信地看著苏高阳,然後看向了许百联。 许百联笑了,有些恶劣地看著苏蕾蕾眨了眨眼睛,那张此时俊美得不可思议的脸上有著好笑的揶瑜,“不只如此,你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所以,你觉得你跟他还有可能吗?” 他的眼睛里赤裸地透露著对苏蕾蕾的嘲笑,而在此时,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声响…… 许百联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因子弹中腹部剧烈地动弹了几下,疼痛在那刻刹间传遍了五脏六腑…… 苏蕾蕾那边也大动了一下,声响大得许百联都没去看腹部流出来的血,看著苏蕾蕾被人扔到地上,然後那人捡起了她手中的枪…… “他逼我的,他逼我的,哥,他逼我的……”被摔倒在地上的女人朝著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尖叫。 而在那人飞快地用著恶魔般的眼神看著他时,许百联收回盯著苏蕾蕾那张伤心欲绝跟愤恨交杂起来的难看的脸的视线,紧接著无辜地眨了眨眼,说:“哦,对不起,我忘了明说,她手中真的有枪……” 还没说几句,他就昏死了过去,而不大的咖啡厅里,瞬间有几个人涌现了他…… 而在另一头的夏时季此时在他的办公室里砸东西,他一边吩咐手下做好录意视频的备份一边砸东西狠狠地骂:“妈的,这蠢货,回头真该弄死他,音都录好了还使什麽苦肉计,这要是真死了我怎麽去见他妈?” 一说到这,伟大狡炸的夏时季先生头就大了,回头窜出他的办公室去找他楼上办公室里的李昱泊,一路奔到他男人怀里呻吟,“李昱泊我死定了,谢老师肯定以後只会拿白眼看我的……” 许百联醒过来时基本不能动,腹部疼得他微微深吸一口气都疼。 他醒来没多久,有扇门动了,然後他看到了举著电话在耳边的苏高阳。 苏高阳静静地看著他,状似无动於衷地看了他几秒後就又转过了头回到了另一间房间说电话去了,只是那扇门没有再关上。 苏高阳说的话许百联听不太清,他也懒得费神去听,眼睛打量了下豪华病房的模样後,就又闭著眼睛休息了。 身体尽管疼痛,但他知道自己是死不了了。 许百联不得不承认,他挺不想死的。 他还有好多的生活没有享受够,他想在很多的下午要陪著他妈妈喝下午茶,也要帮他爸爸整理下书房,而在练完琴的早起的早上,他可以去田野带著他的狗少们去散步,有空闲的时候,还要跟朋友们喝酒聊天一起去旅行。 他需要太多的时间去做这些让人身心愉快的事,死是他一点都不想的事情。 所以,他觉得现在的他完全可以笑著继续生活了……有了录音视频,苏蕾蕾再大的势力,也休想轻易过得了这关。 有人走近时,许百联睁开了眼,看著苏高阳露出了青茬胡子的脸,觉得这个男人还真的是该死的性感。 俊朗英挺的五官,无可挑剔的身体,这样的男人,难怪苏蕾蕾那麽著迷……有时候他都会纯粹为这个男人本身的吸引力而所倾倒。 只是,再喜欢也就那样了。 “汪蚵找到了……”苏高阳没有看他一直看著他的眼神,只是躺到许百联没有输液管的另一边,身上的军装有些不整,最上面的钮扣解了开,配合著他此时没有表情的脸,倒却是英俊得一塌糊涂。 “嗯,然後呢?”许百联任由苏高阳的手摸著他的头,淡淡地问。 “审查,接下来是一系列审判。”苏高阳说完这句,在几秒的停顿後又说了句“他不会再出现”之後就弯下了腰,脸抵上了许百联的脸。 许百联睁著眼睛看著苏高阳闭著眼睛的脸,距离太近,视线受阻,他的眼睛只看得见苏高阳的眼睛周遭,他看见没有距离的苏高阳的眼眶附近是青黑的眼圈,那抵著他的皮肤也有些粗糙,磨得他微微地发疼。 苏高阳用他粗糙的嘴唇在磨著他的嘴唇,并没有意思要探进来,许百联也未启唇,只时睁著眼睛看著苏高阳,任由苏高阳的气息把他包围。 良久之後,他们相吻了起来,互相交换的唾沫把他们的情欲全部燃烧了起来,而在最後,苏高阳并没有动他,只是躺在他边上闭著眼睛平息欲火。 在许百联输液管里的水全部在瓶中消失後,苏高阳睁开了眼睛,看著最後在管中流动的水液说,“跟我在一起吧。” “我并不爱你。”许百联在笑。 “嗯。”苏高阳很平淡地应了。 “而且,我不会再允许你利用我……”许百联偏过头,蹭到苏高阳的颈边淡笑著开口说:“如果非得要交往的话,你可能还得帮我做些事情。” 话说得很明白,不许你利用我,但得允许我利用你。 许百联就算无耻,也无耻得很明白,他总不是那麽纯粹的人,有著最好的外表,最优雅的谈吐,但从来都不是一个对起得别人的好的人。 他愿意做的,只是对得起他愿意对人好的人。 “好。”苏高阳起了身,俯过他的身体,把输液管扯了开,冷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许百联以前不太明白苏高阳在想什麽,那是因为太多时间了他对这个人不以为然,很少去想他在想什麽,而现在,他觉得他愿意去想,他怕是也搞不懂眼前的这个人的想法了。 “好?”许百许挑起了眉,看著在他视线上空的男人。 “好,”苏高阳低了头,在他额上一吻,“我要你,如果这是要你的代价,我会付得起。” 许百联眯著眼睛看著他,看著苏高阳那张疲惫至极,但眼神一点也没减少锐气的脸,他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过了一会他缓缓地说: “苏高阳,我对你从来都是性欲,我是个纯粹的感官动物,你应该知道,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只要遇到他想要的人,不管他是什麽人,就算是魔鬼,他都会试上一试他的肉体,只要他管兴趣的,他都不会放过……在他的心里,就算是爱情,也从来都不是重要的,我想,我们搞错了我们对彼此的定位。” 苏高阳没有看他,只是继续躺在他的身边,一只手伸了出来抱著了许百联的肩,把他半抱在怀里之後略带疲倦地说:“我知道了。” 许百联转头,看到了他闭著眼睛的脸。 在这之後,苏高阳就再也没有说话,在安静的房间里,连呼吸声都不明显。 许百联睡不著,在看著这个男人的脸的很久後,喃喃地说:“不爱你也可以吗?” 苏高阳没有回答他,身躯一动未动。 在身体里残余麻醉剂的效果之下,许百联在最後还是睡死了过去。 安静的空间里,病床里躺著的两个人,倒是亲密无间得很。 等到房间被轻微的敲门声敲响之後,苏高阳在第一秒就睁开了眼,他侧过头,看著那张真的有种说不出来好看的脸,觉得自己确实太过於迷恋他了。 迷恋到,非得到他不可。 苏高阳一出门,就被他爷爷的亲随带到了车上。 一路回到苏老爷子的住宅。 他舅舅也在。 一进门,先是老爷子在拿著马鞭抽上了他的脸,然後又在他身上抽了十几下,紧接著,就是他平时笑容可掬的舅舅煽的十几个耳光。 十几个士兵在院子里背部挺得直直的,当著部下的面,将军并没有减少对唯一亲侄子的惩罚,抽到苏高阳两脸都是血之後回头对著人吼:“把他脱光了吊上,给我把浸盐的鞭子拿过来……” 说著,对著站得依旧直挺的苏高阳冷冰冰地说:“如果从现在开始不再跟那姓许的有关系,下面的则可免了。” 苏高阳保持著站姿,看著他舅舅,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将军再煽了他一耳光,看著他的血从脸上流下,咬著牙说:“培养你近二十年,不是为了让你去养男婊子的。” 说完,气得脸色发白,胸口一阵起伏,吓得随行的医生迅速拉住了他还要去打苏高阳的手。 苏高阳依然没有说话,正当七十多岁的瘦小老头,苏高阳的爷爷要吩咐部下去绑苏高阳时,此时有士兵一路小跑过了,在将军耳边轻声地说了句话。 苏高阳的舅舅听完之後眉头紧皱了起来,挥开了扶著他的医生的手,在他脸上的笑容刚刚挂起时,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到了门口。 苏老爷子跟苏高阳舅舅两条老狐狸只对视了一眼,就全都挂著笑容迎了上去。 “把他关起来。”快步走向门口时,老爷子对著身边的人轻语了一句。 第47章 夏时季这边得到第二手消息时,这位迷人的夏总当场就敛了眉,旁边他家李总淡淡一眼,他立即展颜一笑,不敢多心。 所以许百联只得到了夏时季的慰问电话,路途太远,李昱泊不可能让夏时季离开他视线范围,所幸,夏时季让邓顺上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过来,好歹他躺在病床上时,友情的真实慰问还是及时收到了。 邓顺平时痞子一般的人物,他们家除了他老婆那个小学老师极为认真正经之外,连带他家的家俱都带著股邪气。 他一来就对著左至护士右至医生地左右笑了一圈,笑得人一点没脾气也没有,门一关,当只有许百联和他在病房里时,这人笑容就没了。 许百联一看咋舌,说:“我是病人。” 邓顺一走近,砸他一脑袋,恨恨骂:“王八蛋,尽出骚主意找麻烦,老子又得出差,我还答应我儿子今晚陪他玩小气车的……” 许百联一想小家夥们,心柔软得不行,任何抵抗辱骂的心都没有了,愧疚地说,“对不起了,回头回家我跟他们解释去……” 邓顺哼了一声,又低头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他的伤口,起身之後呼了一口气,说:“暂时不能把你转回去,现在外面都在盯著你,晚上有时也难免有个动静,你睡你的就是……” 许百联脑袋一转,知道是夏时季那已经有了行动,有人已经盯上了他。 “怎麽让你来了。”许百联小小嘀咕了一句,换来了邓顺的一白眼。 邓顺没怎麽在外面呆过,除去大学的四年,他余下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在春夏镇,他家是极为老派的春夏镇人,从不指望儿子发源光大,只需要他守著老家就好,只可惜後来夏时季这边少了人手,邓顺不得不上商会帮忙。 而邓顺能耐差不多随了他那死去的不正经叔叔,这人当著谁的面都能笑,跟人翻脸捅人刀子时,他也能笑,尤其是对付人时,一点脾气也没有,笑得跟朵似的,就是隐约的能看得见邪气。 换他的话来说,就是都要对不住人家了,还不给点好脸色看,那人也实在太冤了…… 而夏时季这次让他过来,就是让他笑的。 在这场合,也就邓顺能沈得住气,但凡换另一个他们中间的朋友,早就拳头一伸,就想揍人了。 此次其实凶险得很,稍有意外,邓顺带来的人再厉害,他们也得被抓了去关了。 本来邓顺拖家带口的,一般时候夏时季也只让他处理一些在他控制范围的,但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人手不够,也实在只有他适合,不得不让他来了。 邓顺心知肚明,但也对险情不以为然,他倒不怕真出什麽意外,大不了进去关一阵子,只要春夏镇有个活人在,只要他那帮狗肉朋友还活著半个,迟早得把捞出来。 他是个真不怕事的人,两手一插口袋,靠著门就跟许百联聊天说他家孩子的那点小破事,门外脚步来往,他当没听见似的。 单人楼层就这一只病房,见鬼了才有那麽多人来来往往,他当没听见,许百联也就没当听见。 邓顺来了有多久,门外就热闹了有多许,许百联躺在床上腹部有些隐隐作疼,没有出声喊疼,只是有一句没一句跟邓顺聊著。 医生已经有好几个小时没进来,他就有几个小时没接上药水了。 一直也没有进食,肚子也空,这下是胃疼兼伤口疼。 不过他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跟邓顺聊著,偶尔小昏睡个几十分锺,然後就又边听著外边的动表边跟著邓顺聊著。 等到门外安静,有人敲了一声门後,天已经黑了。 许百联在有点黑的视线里看到邓顺上嘴皮一扬,笑得极为邪气地说:“爷去卖笑了,你好好呆著。” 邓顺打开了门,陆续进来了两三个人。 许百联一看,连镇里的老医生都来了,不由得小吓了一跳。 老医生没有七老八十,但年纪也老大的,就连许百联位於高官的父亲见到他都得主动打招呼问好,这下把他都给拖来了,真是让人胆颤。 老医生看他伤口,帮他换药,见许百联那幅唯唯喏喏的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极为不屑地说:“小时候这样,长大了还这样,没出息。” 许百联哪敢顶嘴,他见著镇里那几家家里的长辈那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现在老医生还不远千里的来了,现在就是老医生在他肚皮上再射一枪,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疼。 老医生尽管挺看不起这惹事的小辈,但处理伤口的手法极为细致,涂好他带来的药,又帮许百联插上消炎的药水,之後许百联以为他离开了的,後来又回了来,带了点粥来喂许百联。 旁边守房的人这下可急了,老医生本来看完伤之後就要跟著人去休息的,守在有危险的许百联这,这可真让人头疼。 请了几次,强脾气的老医生也不耐烦了,眼睛一瞪喊,“小娃儿你们知道怎麽照顾吗?尽添乱,做你们的事去。” 许百联在旁这下是急得肝疼,又不敢出声,只好眼睁睁看著老人家坐在旁边椅子上喝粥当晚餐,恨不得赶紧来个人把这老宝贝请到没危险的地方去。 许百联急,老医生看在眼里,但就是不走。 李昱泊来了电话也请不走,最後老医生家人来了电话,非但没请走,还让他痛骂了一通…… 搞到最後,只好依了他。 本来老医生是许百联爷爷请的。 许百联爷爷是谁?以前好歹是一市的教育局长,手下就算没出过什麽人才,但好歹也认识不少人。 老医生以前就是许百联爷爷请到春夏镇住的,说是请那是尊重医生,其实也是种庇护,那个时候老医生他爹是军医,後来死於战场之後老医生也跟著去接了班,可战争一结束,在那近十年的迫害中,这医生也差点没命,後来因春夏镇地势隐蔽凶险,地方也小,当时的镇长又极为保护镇民,没有受到这场运动的危害,镇里又少有西医,就接纳了老医生一家的入住。 後来事情过去, 春夏镇人们又不甘寂寞出外经商,这老医生才与外界联系,後来也得了国家的扶正,但一直没去,但老干部级别的身份还是一直留有存档的。 这次他一来,碍於身份,谁要动他的辄,那也不是件小事。 许百联爷爷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请老朋友来帮看著孙子,也实在是没得办法好使了。 老医生哪会辜负老朋友的重托,谁来请他走都不走,仗著年纪大倚老卖老,谁也不敢拿他怎麽样,在医院里外来回走动,把许百联照顾得妥妥贴贴。 春夏镇这边是基本什麽人都拿出手了,而有关於上面的压力也是此起彼伏,医院院长在两面势力中早就真的急病住院了,说得上话的人也有事的出事了,没事的也把自己弄出了事,反正一个字也不说,手下的人也一个个都跟没骨头似的不拿主意,倒是便宜了老医生,乐呵呵地以老专家的身份帮人看病,还一分钱都不收,趁乱行医。 许百联几天以後也下得了床,但出不了门。 听说,这次连狙击手都不知道出来了多少个了。 而苏高阳呢,一点消息也没有。 苏高阳被放出来时身上全是伤口,有些因为有好几天了,一直没有涂药的结果就是伤口溃烂,发著严重的黄脓。 他极为正常地消毒水里把浸泡了一阵,在副官以为他会被疼死时脸色一改都没有改,随後医生来放毒血,上药,整个过程中,只有报告情况的副官嘴巴哆嗦了好几回,正主倒是极为冷静,像个没事人一样。 苏高阳的直属上司,也是这次把他弄出来的参谋长严斌对这位上校的表现倒是极为赞赏,觉得不愧为这样才上他年纪轻轻的爬这麽高,比起其它托荫长辈的人他倒是名符其实些。 事情乱成了一片,苏高阳根本是没有时间好好养病,坦白说,别说养病,他连治伤的时间也不怎麽有。 这次他与朱腾的事情没有出什麽意外,但事情却往其它更糟糕的方向走去了。 他家老爷子跟他舅舅像是达成了一气,什麽话也不说,任著手下想立功的人在一派胡作非为。 而苏蕾蕾那边,听说去了她父亲的老战友家去作了一次客,被闹得天大的事情被压下去了一大半,所有有关於她的言论都得到了封锁,无论是传统纸媒还是网媒都不能提及有关於她的一星半点。 而上面的几人联手,春夏商会一时之间看著倒像趋於败势。 夏时季这边保障了许百联的身家性命之後,商会所有的主事人狠狠咬著牙逼著全体中级以了职位的所有员工发挥全部力量,趁乱狠狠搞定了好几个被人恶意压著下不来的批文。 他们所有的人脉全部牵动,趁著上面的人在处理当务之急时,一层一层压得对方汗流满面,差不多得手了他们的利益。 李昱泊调齐的所有力量也在此时全部就位,在没几天之间,春夏商会的地产,医疗器械,重工业产业所有批文手续全部齐全,迅速投入运转,速度之快手续之齐全就算天王老子要来抄他们的家,半载五年的也不能耐何他们。 这时苏派再得到消息之後是一星期之後了,在省部刻意压下来的消息一到达上面,在上面的炸开了锅,就算在此时事件中没有插手的人也一时惊讶了一翻。 不过短短几天,看似挨著打反抗的人突然站了起来,还狠狠踩了对方几脚,还让人有苦说不出…… 不过就算商会那边一举奋起,但许百联这边形势一点也没有好转,反而在商会在几个省的公司及工厂成立之後他这边的局面更加险峻了起来。 其它的看样子一时之间是压不下势力了,於是对方的恶气全冲著他这边来出了,那局面,就像是他这辈子是离不开病房一步了,要不然,他就等著死吧。 而跟苏高阳舅舅非正面见过一次的邓顺回来了一坐到病房里,笑容一敛,眉头堆著的小山足以把人给压死。 这个时候,再不正经的邓顺都不能若无其事了。 反倒是什麽事都经历过的老医生老神在在,天不怕地不怕地还在医院乱转,吓得他家家人飞来一个把他老人家死押了回去,要不然准得把许百联吓死。 这几天连空气里都弥漫著紧张,许百联在这种气氛里有些不太舒服,但笑容还是跟平日里一样清浅温雅,也没见有多不自在。 邓顺的身上还有些擦痕,看样子在外面没少受罪。 第5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2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2节 许百联跟夏时季提过让他回去,但夏时季说李昱泊和他,还有商会实在没有更好的人手了,只能让邓顺负责这边。 邓顺这几天心情也实在有些糟糕,尽管现在的社会不是战事乱起的时代,也不是明摆摆著的黑社会,但是死几个人也实在不是奇怪的事, 他带来的二十多个人里,在这几天已经死伤三个了。 那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兄弟,死一个都跟要他一次的命一样,可他还得在外跟人笑著周旋,只留回到许百联这放任下心情。 邓顺在许百联这些兄弟面前倒是还保有著以前的孩子气,在老夥计怀里为死去兄弟痛哭一晚,隔天把眼泪一抹,依旧带著能噎死人的笑容出门上阵。 为此,许百联觉得只要把这事能了结了,什麽後果什麽下场,他都管不了了。 就算以後一辈子都见不了苏高阳,苏高阳一辈子都恨他,那都没什麽大不了的。 他自私得很,他要回他家去。 和邓顺他们一起回去,一个也不能再少。 邓顺这天正在医院的食堂吃包子时,一兄弟过来说有人要见。 那人是苏高阳。 现在是只苍蝇要去见下许百联,也得经邓顺的同意,所以苏高阳不得不见邓顺,而邓顺也不得不笑脸相迎。 见到苏高阳时,邓顺挑了下眉,笑著说,“苏上校这是从哪里来?这一身伤的还以为您刚从战场上下来呢……” 苏高阳看他一眼,脸上还结著几道宽疤的脸淡淡一笑,没有丑陋奇怪,反倒为那张刚毅的脸更添了十足浓重的男人味,“我来看一下百联。” “见百联?”邓顺好脾气地笑,一点私底下说苏高阳的不屑讽刺也没有,“您一个人见?” 说著,眼睛含笑扫了一眼食堂,食堂里那些便装这时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正视他,上百个前来监视的人尽管全部临换了一遍,连外在都改变了一些,都不知为何,被邓顺眼睛一扫,他们都有种被邓顺深深记住了的感觉。 “一个人。”苏高阳淡淡地道。 “我得好好想想,”邓顺笑得脾气好得不得的样子,“您看,这几天这里热闹得不行,百联嘛又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我们一堆长大的人里就他最没用了,要是出点什麽意外,他肯定得死我们前头,可是,他没用是没用,命可好著,您可能不知道,要是谁欺负他,得从我们身上踏过去才行……” “嗯。”苏高阳点了点头,在邓顺对面坐了下,等著邓顺想。 邓顺想了想,笑得客气地说:“你们埋伏了七个狙击手,这几天一动都没动,估计也没睡过好觉吃过顿像样的饭,你跟他们说说去,我们这几天不走,让他们先休息休息,这多不好,累著人睡不好觉还吃不好,我媳妇要是知道我这麽不懂事,非得教训我不可。” 苏高阳抬眼看他,一语不发,直直看著一脸笑意的邓顺,过了几秒偏了下头,他身後副官靠近,他淡淡地说了句:“把人请回去。” 副官领命而去,邓顺笑而不语。 直到十几分锺後,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这下他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对著苏高阳说:“真是谢谢你了。” 苏高阳淡淡一笑,依旧挺拔著腰坐著一动不动。 邓顺看著他那一丝不苟的坐姿又笑了笑,又说,“您看,这食堂里的兄弟也在这段时间上了好几天的班了,挺辛苦的,说实在的我也挺过意不去的……” 他笑眯眯地说著,苏高阳眉眼未动。 尔後,几分锺後,食堂里的人陆续走了光,在下午三点的时间里,除去邓顺和他几个吃饭的兄弟,还有苏高阳带来的几个人之外,没有别的人了。 人一全走,邓顺的笑容淡了点下来,他说:“要见几分锺啊?” 他问得好奇,那样子换一般人可能得把他拎起来揍一顿,把两帮人都解决了,却得来了要见几分锺的问题。 可苏高阳神色未动,他带来的刚才帮他解决事情的几个问题也肃穆著一张脸一点脸色也未变过。 “见过面就好。”苏高阳开了口,淡淡地说,“你们这边安排一下飞机,等会我送他去机场。” 邓顺听了微愣了一下,随即笑意褪去,看了苏高阳好几秒,问:“怎麽送?” “我亲自送。”苏高阳需要一身便服,但姿态从头到尾都是端正的军姿,挺拔的背无动於衷的脸,说出来的话没有让人有不信服之感。 邓顺连看了他好几眼,随後站了起来,说,“你等等。” 说著,他拿著手机隔远点跟人打电话商量去了。 苏高阳见到许百联的时候是晚上七点。 他以前没怎麽见过许百联的那些朋友,邓顺也只偶尔看过几眼,他知道春夏商会的那些新派的能耐,但正面接触他们难缠这次却是第一次。 许百联见到他的时候,嘴角微有点笑意,但静静地看著他的模样就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里面的警惕是显而易见的。 直到邓顺朝他看了一眼,许百联才真正松懈了下来,嘴边的笑意深了点,对著他笑著说,“你来了……” 苏高阳像是什麽也没看到似的“嗯”了一声,坐到他身边,说:“好点了?” 许百联把手上的琴谱放下,点头,“已经好了。” “闷了几天了?”苏高阳拿过他的谱夹放到了一边桌上。 “嗯。”许百联一直在细细看著他的脸,边“嗯”著边去摸了苏高阳的脸,越摸他的眉头也尤不可自觉地皱了起来,“谁打你的脸了?” 苏高阳的嘴这时微微地撇动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嘴角松驰了一点,他说:“等会送你回家。” 许百联看他一眼,又看了看邓顺,然後再把视线投注到了苏高阳的脸上,然後,不知怎麽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想,他是真的搞不懂苏高阳。 “没有谁会答应的……”许百联从不涉水太深,但从来都不是弄不清形势的人,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看著苏高阳说:“只好对不起你了。” 他其实大可一句话也不说接受苏高阳这次明显背叛他那边势力的帮他的好意,但许百联一向都是连自私也带著份天真的磊落的人,於是说次这句话来时,邓顺眉毛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连站在门口没进来,第一次见到许百联的那几个苏高阳的副手听到这话时嘴角也不由得一抽,不由得猜测自己家长官到底找了个什麽样的变态。 第48章 许百联在车上有拉开苏高阳的衣服见了他身上的伤痕,一路看了苏高阳好几眼,在上机之前还是忍不住地说:“要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不再利用你,你不再利用我,多好。 不是跟对方有仇深似海,也不是相互爱得不能别离,双方都不是不谙世事之人,除了立场的对立之外,甚至都可以成为有点头之交的朋友。 都不用弄到太过於纠缠的地步,甚至会弄到难堪。 看著许百联平静提议的脸,苏高阳笑了,伸出手去抚住那张表现在外一点欲望也没有的脸,眼前的这个人轻情淡欲,但偏偏有时又放荡至极,有时也,公正至极。 你都找不到责怪他的理由。 “我很喜欢你。”双手捧著他的脸,苏高阳磨蹭著他的嘴皮轻声呢喃,除了这句,他没再说其它,只是细细腻腻地吻著眼前这个人的唇。 许百联任他吻,过了好几十秒之後才微带著叹息说:“好吧。” 随即两人分离,他头也不回上了机,没再去为苏高阳让他离开的代价费心。 他都有说要放弃的,如果那样的话,苏高阳大可以後光明正大与他们作对,他都不会恨他一点的。 但苏高阳要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与他在一起,他也无话可说。 苏高阳的选择是苏高阳的,他既然选择了,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邓顺在上机後透过窗户看著苏高阳在机坪里远远与人交锋,不由评价地道:“挑了个最不靠谱的人喜欢,算你倒霉。” 旁边许百联微笑,不以为忤地看著他修长白净的手指,好像什麽也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他觉得,该尽力的事他尽力了,别人总归是别人,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所以,就让他去吧。 苏高阳站著的姿势依旧正规挺拔,他平时对待部下严苛狠厉,对自己的要求也从不松懈,所以对面那个懒散站著说话的人最後也挺起了腰,严肃了刚刚嘻皮笑脸的脸,再一次说,“上校,请让我过去。” 苏高阳看著他舅舅部下最得力的助将淡淡地说:“即将起飞,请回吧。” 助将眯著眼看了他几秒,而在这几秒间,飞机往前滑行。 “怎麽回事?”助将回头朝背後的人吼。 背後的人脸色铁青地摇头,最後扯下耳线狼狈地说:“调度员不听命令,没有制止。” 助将回头看向苏高阳,朝他瞪了几眼,不再说话,率领部下离开。 苏高阳看著他打著电话匆匆离开的背影,那几道人影拖长的风衣在空中划出了肃杀的味道,而他依旧神色未变。 他旁边的副官倒是苦笑起来,问:“怎麽办?你要回哪?” 苏高阳这才撇过头,头看向空中,直到飞机最後一点影子也看不到时他才撇下头淡淡地说:“回宾馆。” 他满身伤, 无须这时回去再表孝心,养好了再去也不迟,到时候真闹起来了也能退出来。 毕竟,这次是因为要给家人的一个交待才任由他们下手,有了这次下手,他後面做的事就会无愧得多。 本来不是什麽感情深厚的家庭,再加上他也从来不是他爷爷最疼爱的孙辈,如果他不是他舅舅唯一的侄子,加上他年少加入军队所做的事,老爷子恐怕不会对他的多在意。 而他舅舅,那个还真心疼爱他几分的老人,苏高阳想,有时候人位居高位习惯了,从来都没往後退过一步,没人真违抗过他的命令,但人总归是老了,权力要易主是迟早的事,他的这次的明面违逆,算是给他的第一个适应期吧。 他总归是隐藏了这麽久,也该慢慢试著让人知道,他要得到的,他能得到的,从来都不是他们所能给的,而是他自己一手去真拿到手的。 苏高阳在京期间,发生了一两件大事,几位高官落马双规,又有人立马替补入席,只不过几人的变动,暗中却是一片片的腥风血雨。 直到苏高阳的上司,参谋长严斌被调得重军区接管军部後,苏家有人立马反应过来,迅速联系苏高阳回家。 苏高阳在开完会之後留於秘密部队训练作战队员,接到苏家人的消息後没有反应,因为受条件受限,他最近半个月不得离开部队。 随即他舅舅也派部下来传消息,後得知他的任务後也只能妥协,让他事毕後去他那一趟。 但苏高阳在半个月的训练期限过後,又被派出外执行秘密任务。 而他舅舅刘将军的权限是无权过问此次任务,只能在几天後得知他外出,却找不到他的人。 最终苏蕾蕾还是在人的庇护之下没有出事。 但在一场轰动之後,x省省委书记被调走到他省就职,而省委书记之职让许兴邦暂时接任。 说是暂时接任,其实也等於是让他同时兼任了一样,等到下面要是真来一个接任的,那人肯定也是同一派系的人。 许兴邦多了个头衔,而且是最重要最有执行权利的那个,要办的事更多,要解决的麻烦也更多。 许百联回到家半个月都没看见过他爸一次,按他妈的意思来说,是他爸想著在位一天就多做一点事,哪天要是下台了也不用去後悔把时间浪费了。 许百联知他父亲是有抱负之人,想著他爸没时间看他这刚刚病愈的身体,自己把自己送上门去让他爸看过几次。 许兴邦这天开完会之後给了十分锺给他儿子,许百联就坐在一旁看著他爸吃他妈给做的爱心午餐,悠闲自在得很。 许兴邦快速吃著,还跟秘书确定行程,等到秘书领命而去,许百联才出声说让他爸吃慢点。 “嗯,好。”许兴邦吃了慢点,但下一步却又快了,许百联在旁无可奈何地笑。 “回去好好呆著。”许兴邦忙了,对儿子的事却又坦然了不少,只要儿子好好活著,他喜欢男女都好,要做什麽事也由得他去了。 儿子的人生总归是儿子的,自己要做的事自己去做,总不能自己做不到,就让他帮著自己去做。 当初生下他,弱弱小小的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长大了尽管对他的没有抱负有所责备,但总归是他觉得好就好,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牵连了儿子的一生。 看著意气风发的父亲,许百联点了点头,朝他笑,“知道了。” “下午让你妈过来送饭。”许兴邦看儿子笑,严板著的脸也温和了些起来,“好几天都没看到她了。” 许百联过去抱他爸的背,笑著说:“你该回去陪她喝次下午茶,妈妈还年轻貌美,独守空闺很危险的。” 许兴邦被儿子逗得笑出声,在秘书的敲门声中又急门往边走去了…… 许百联看著他爸那威严不迫的背影,突然有点明白官场里那些人无什麽这行执著於权利了。 在这里,得到最大的,也就是得到了最好的。 无论你要什麽,总归是会得到的。 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大的诱惑了吧? 想到这,不由想起了苏高阳,他有些困惑了起来,他有点想不明白苏高阳要的是什麽。 如果是权利的话,这人只要稍一老实点,按照他的背景,真是想有什麽就有什麽。 都不知道他现在成了这样为的是什麽。 如果是为他,那理由也太薄弱。 他们都知道,他们谁都不是为情爱昏头的人。 这边许百联有困惑,那边苏高阳出了任务回到了他自己的部队。 而他舅舅被派出出访国外,都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这次半公开的军事访问居然有三个月之久,气得他舅舅与他联系到的第一个电话就逮著他骂了半个小时。 难为他舅舅那只笑面狐竟连风度也没顾了。 苏高阳参与的一系列动作并没有暴露出他与别人的合作,他爷爷那边与舅舅那边只是怀疑他有参与,却不知道他是主谋之一。 因为与朱腾他们这次的拉人下马之後,上位的只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人,最相干的不过是直系上属的参谋长,而其它几位的上位,个个与他都是八竿子打不到边的人。 坦然说,苏高阳对於上位没有兴趣,但对於成全别人还是相当有兴趣的。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顶多是在军中呆一辈子,加上他要是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并不需要一个高的位置供人诟病。 而他所计划的这一切与当初其实有点相差甚远,尤其是他打算一辈子都不出位时,锺广远这个老友甚至气得拿枪抵了他的头。 但做计划之初并没有许百联的出现,而他现在出现了,苏高阳并不觉得改变自己的计划有什麽不可取之处。 他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自己获得最大利益,而为了他的最大利益,任何计划都可更改。 他从来都不是墨守成规的人。 要不然,从一开始,他就顺著他家老爷子和他舅舅的路走。就算可能按著那些人的路走可能会走到穷途,但按他的能力,能走出困境,再创另一翻景象也并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从不为不值得的事去努力,所以还是选择了最不著眼,但最适合他心意的路走。 如同他选择了许百联一样,或许那个人不是别人眼里最适合喜欢与爱的人,但他还是选择了那个最符合他心意的人去爱。 不是他有多好,仅仅是,自己有多喜欢。 第49章 许百联这阵子其实也没有太多空时间,学院有事,他受限制不能出国,只得在网上视频完成学院交给的任务。 还有这阵子对学生的指导也要比亲面指导要麻烦些,於是这些事情忙得他连跟朋友们聚个餐的时间都没有,但凡空点,也陪他父母来著了。 这天他刚断了与学生的视频,打算带著狗少们出门散步,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一看,是苏高阳。 许百联没有犹豫接起,但接通之後却犹豫了一下才说:“有事?” 苏高阳在那边问:“最近可好?” “挺好。”许百联微笑,用眼神示意他母亲帮他出去溜狗,他自己走到花园的阳台一角继续接听电话。 “见个面?”苏高阳在那头问。 许百联想了想,“好。” 许百联是在一家靠海的露天咖啡店见的苏高阳,好几月不见,苏高阳竟然比之前的模样更冷峻了些,眼神连波动都很少见了。 对於他的变化,许百联第一时间就觉察出了来,但得体的没有问出声,只是在苏高阳在对面坐下後给予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微笑。 “你瘦了点。”苏高阳像是什麽事也没在他们之间发现一般,伸出的手把许百联被海风吹在额前的头发捋开,举止亲昵自然。 许百联微笑,说:“你也是。” 他突然站起了点身体,微倾过去亲吻苏高阳的脸,说:“谢谢你。” 苏高阳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地轻扯了下嘴。 许百联知道李昱泊他们与苏朱腾那边的合作很不简单,但苏高阳并没有置他们於死地,总归这次是解了商会这几年被打压的僵局。 好像,连他父母两边的关系都得罪了。 这个时候,说声“谢谢”无可厚非。 “晚上去我那?”苏高阳在半杯水之後提出了邀请。 许百联笑著摇头,淡然地说:“不去了。” 苏高阳在沈默了几分锺後看著许百联,许百联回视著他,最终给了答案说:“我不知道你怎麽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知道苏蕾蕾不喜欢我跟你有关系,在确定她再无威胁力之前,我不会再与你真在一起。” 苏高阳敛了眉,沈声说:“什麽意思?” 许百联没有回避应对著他的眼睛,淡然且随意地说:“我不喜欢她去威胁我的前男友,我以前不太喜欢成为他的麻烦,现在也依旧是,如果跟你在一起会让他置入危险,我必须要控制自己的行为。” “那人已经……” “我知道放炸弹的人已经抓到,”许百联打断他的话,平静地看著苏高阳说:“但那个喜欢你的苏蕾蕾却还活著,我不知道她胆大妄为到什麽地步,但我知道就算事到如今,她也没放弃过伤害我与我身边的人。而你,再知道不过了的不是吗?” 苏高阳闻言轻笑了一下,但笑容一点笑意也没有,显得很是冷冰冰。 “她不会再弄出事来的。”过了好几秒,苏高阳抬起头揉了几下眉毛之後淡淡地说。 “对不起。”不相信苏高阳的许百联歉意地朝苏高阳笑了笑,“你要知道,我前……” “不要再提什麽前男友,前男友……”苏高阳猛地不耐烦地甩出了这句话,说时连看都同有看许百联一眼,只是望著不远处的大海,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许百联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躁刹那弄得无语,只好微张著嘴哑然地看著苏高阳,见人不回头看他,也只好收回眼睛,把视线也看向此时风平浪静,有海鸟在上空飞翔的大海上。 过了好几一回, 苏高阳微带点沙哑的声音疲惫响起,“我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是爱你,你可以不信,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另外一个人,我不是对你有前男友的事没有度量,我只是不希望听到你说你爱他。” 苏高阳说得疲惫且坦然,许百联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了苏高阳平静的侧脸。 那刚毅的线条像无坚不催的防线无人能冲破,如果不是他的沙哑出声,都看不出来刚刚的话出自他口。 这是一个一直以坚强形象示人的男人……近在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却用著疲惫的声线跟他示了弱,好像他都可以不用回爱他了,只是不要再提起别的人就成了。 许百联的心突然软了一点下来,他温和地露出笑容,轻声且温柔地对身边的人说,“对不起……” “没关系。”苏高阳回头看他一眼,然後又回过头看著大海。 在一段时间的沈默之後,苏高阳看著大海缓缓地说:“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好好待你一辈子的。” 他的视线直都没有离开海面,就算说完也一样。 许百联看看他,再看看大海,好久後他轻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 他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而这句带著叹气声的对不起,但最像对不起…… 苏高阳没有说话,他只是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远。 背影渐渐地消了失,许百联看著他被风吹乱了头发的背影再也看不见时,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对不起……” 他这次是真的对不起,因为在刚才那一刻,他看到苏高阳一直挺立的腰好像屈躬了一下…… 就像雄性动物受到打击後的短暂呜咽,只不过一下,却会让人心口刺骨地替他疼痛。 苏高阳在车上接到了朱腾的电话,谈完事之後朱腾突然警觉地说:“你心情不好?” 朱腾向来敏锐无比,苏高阳没有否认,只是挂了电话。 朱腾的电话却再度响起,这次是邀苏高阳一起吃饭。 苏高阳答应之後朱腾在那边叹气说,果然是出事了。 好好的几天假期,有时间答应他吃饭,看来是没与那人在一起。 朱腾这时都不禁同情起了苏高阳起来,明明什麽人都可以得到,人也足够好,偏偏却要喜欢上一个看起来真正滥情,又绝不会专情的人。 苏高阳到场之後一直在替一起来的另一个军官在看训练计划,一杯酒也没喝,如果不是脸上没有笑意,也看不出他心情有何不好之处。 但来的几个人都是有十几年交情的人了,哪会不知道苏高阳心情愈不好就愈会一句话都不说,尤其这几年来因为随时准备出任务,连酒都不太喝,借酒消愁的事都没干过。 几个人看著苏高阳冷静至极的模样都憋著气,谁都知道苏高阳这次有多认真,但谁也都知道许百联那位钢琴家有多不靠谱。 查来的资料里,这人与对他好得连城堡都可转眼即送的前男友分手一点舍不得也没有,狼心狗肺可见一般。 “要不然就再试试别的人……”朱腾在旁硬著头皮说,“你看你们多不适合啊……” 苏高阳没有抬头,看著文件鼻间随意地“嗯”了一声之後淡淡地说,“不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在坐的人却全都凉透了心。 最不经意的态度,也只是更证明了苏高阳的不放手。 他们都想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有什麽好的。 按他们的眼光来说,那个人就算风雅无双,但看著就是那麽的假,真的跟苏高阳这个在一板一眼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人南辕北辙啊。 “那你打算怎麽办?”朱腾最後都无奈了,“不说别的因素,光他跟不跟你过,现在都是问题……” “现在是问题,解决了之後就不会是。”苏高阳看完整个文件,拿笔迅速改了几处之後抬头看著朱腾说,“我得把蕾蕾弄走。” 朱腾闻言抽了口气,旁边坐著一言的不发的锺广远也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瞪著他说,“你疯了?” “迟早会动她的,我只是先动。”苏高阳抽出根烟放嘴边含著说。 “那也是春夏镇的那帮孙子动,临不到你。”锺广远没好处地抢在朱腾前面开口说:“你去动你妹妹,你好意思吗?你不喜欢她就算了,你就不怕她恨得咬死你吗?” “让她恨吧,”苏高阳笑了笑说,“我也是替她保命,她呆在个不著眼的小国过完下辈子也挺好的。” “她不会听的,”朱腾总算在这时搭上了话,那俊朗的五官上一片凝重,“并且会反噬,你知道她的能耐,她要是疯了,没什麽干不出的。” “她不得不听,”苏高阳点上烟,抽了一口之後说,“要麽躲去外面一辈子,要麽被我亲手送进去关一辈子,让她选。” 他话一完,在坐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不止锺广远,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苏高阳…… “她再怎麽样,也是你妹妹啊,跟在你屁股後面长大的小丫头啊……”旁坐有人喃喃出声,“你就有那麽喜欢那个人吗?” 苏高阳看著那发出声音的人笑了一笑,打住笑容之後淡淡地说:“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我总得受一桩。” 说完之後又猛抽了口烟,拿过另一份文件,低下头继续看了起来。 满是食物的桌上,摆在他面前的筷子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动过。 第50章 世上有太多不了了之的事,尤其是感情,时间久了,淡了也就是散了。 两个月过去後,许百联觉得他与苏高阳之间也就不过如此了,很多事情不管当事人心里是怎麽样的,只要不见面,任何事都能淡去。 他也没再交往别人,主要是在国内,他能喜欢上的人不多,而周围的一些优秀的人,不是极好的朋友就是别人家的小孩,只要不是双方对上眼,别的人的挑逗他是不给予反应的。 当夏时季问他什麽时候回去维也纳时,许百联知道苏蕾蕾那边的事有了结果。 夏时季没有明说,只是轻描淡写说苏蕾蕾出了去,可能在一个地方呆著再也不回来了。 许百联听到答案後愣了下,後来才知他爸在其中也是求了情,觉得事情不要拐入死角,放苏蕾蕾一马等於不会让局面崩溃。 夏时季让许百联回维也纳继续他的生活,而许百联去在下半年的时间里没有更多的教学安排,去了也是瞎呆著,再加上他心情平静,不觉得自己需要另一段感情打发时间,於是就在国内呆了下来。 他从来都不是什麽感情用事的人,性子也淡泊惯了,於是他的安静呆著也没让人有什麽反应,都随他的意。 只是家里父亲忙了起来後母亲也跟著忙,许百联呆在家的时间不多,干脆回了春夏镇和他爷住一块。 他一天不是呆在果园就是弹弹琴,带著他的狗们生活得倒是惬意。 只是这种生活没半个月,有次与邓顺电话中,得知了苏高阳的事。 邓顺说苏高阳好像又动了次什麽手术,在病床上昏迷了半个月了,看样子好像有点醒不过来,问他要不要去看看他。 许百联本来想著不去看的,觉得这种时候不需要自己去看望,也不是真要继续下去的人,去看也是涂增以後的困扰。 只是又过了半个月,别人都说苏高阳好像有点不行了,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几次,许百联才回了省城。 许百联回到省城的目的也并不单纯,不是来见苏高阳最後一面的,只是听夏时季说如果把苏高阳从军医生转出来到国外治疗,倒还有点生存概率。 只是国内不放人,根本不允许一个军人去国外治疗,并且,治疗来源还是来自他们这边。 许百联不得不出面联系威特那边的关系,让威特那边以对等的身份让国外的那家医院发出邀请,再加上别的关系,才让某些人松口,答应送他前往治疗。 许百联一直在帮苏高阳的转院治疗忙著,到了国外时才从人口里知道,苏高阳在一次任务中本来就危重,醒过来时好像与家人在病房里争吵了一下,手臂又受了一枪,再加上头部还被人煽了一巴掌,後来就没醒了过来了。 许百联听到这事之後眉毛皱得死紧,脸上苦涩成了一片,莫名地觉得这个跟自己上过很多次床的男人挺让人心疼的。 他知道苏家向来管教甚严,但从来不知道苏老爷子会对这个连外人都否认不了杰出的孙子下这麽重的狠手。 苏高阳最终在昂贵的药物和天才的医生手里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但情况很不容於乐观。 他的一条腿与一只手都不能动,只有些许的疼痛反应。 许百联倒是耐性得很,加上他没有什麽要事,天天都守在苏高阳身边。 苏高阳第一天醒过来时,他也是在这人身边的。 他一直脸上都带著微笑, 知道苏高阳最坏的情况会死於迸发症时也还是很是淡然,没有什麽惊慌失措。 苏高阳也表现得很是镇定,没有什麽剧烈的反应,对於许百联的照顾也只是静静看著,一言不发。 等到脱离高度危险期,身体慢慢脱离高度麻醉的僵硬後,腿与手的情况好像也好了点,只是还是不能动弹,但神经的反应要比之前好了许多。 那几个月治疗的时间里,许百联除了去了维也纳完成了一下院长要他做的工作外,其它时间都是呆在医院里。 後来苏高阳脱高危病房,他就睡在苏高阳病房附属的那间小房间里,等到苏高阳好了一半,他的笑容笑起来都好看了一点起来。 苏高阳躺著不动,就算知道自己会死的时候也没什麽的反应,等到身体好一点时,也只偶尔说几句话,更多醒著的时候只是静静看著许百联,一声不响的,就那麽静静看著。 许百联也不问什麽话,任他看著,在有落地窗的病房前面坐在椅子上看书晒著太阳,安安静静的跟平时他在家里一样。 两人这样不交流,但自然而然的相处在照顾苏高阳的医生与护士里都觉得他们像对老夫妻,他们对许百联尤其喜爱,觉得他一直不急不躁但不离不弃的的等待是很值得赞许的。 在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对极佳的伴侣时,谁都不知道他们彼此感情其实没那麽深厚,几年的交往也没让他们有那麽熟悉的感觉,只时,许百联没有为此去说明过什麽,更没有解释他们不是什麽一对。 因为他这样子在苏高阳身边,其实也是有理由的。 许百联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真是狼心狗肺的人,苏高阳对他的好,他都记著。 临到他应该对苏高阳好的时候,他不会不尽力。 他就是这麽觉得,才会就算被威特指责,很多人不解,也要把苏高阳弄出来。 里面其实没什麽对苏高阳深厚的爱情,但有他对苏高阳的感谢,後来,还有尊重。 他尊重这个就算命悬一线也面不改色的男人,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他曾经的情人,他都会敬畏和爱慕这种男人。 他不得不承认,苏高阳是个出色至极的男性,尤其在这几个月的治疗当中,那顽强又一声不吭摆脱死亡的生命力尤其让他佩服。 第51章 苏高阳大半年的都躺在床上,其间个人卫生问题让人一手照顾他也没有多大尴尬,还会对许百联不在时请来照顾他的护士说谢谢,礼貌平和。 许百联在下半年的时候有时忙,还回国处理了几趟事情,呆在医院的时间没有以前的多。 但不多,也比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间要多,三个月里至少有二个月许百联是回了来的…… 许百联自从接手过苏高阳的人之後,其它一概也接手了过来。 军队那边有人自动帮苏高阳职位上的一些事情承接了过去,但苏高阳在国外的身份关系的手续,医药费等等是许百联一手处理的。 因为一些国内压力,苏高阳的长期不归也让好几个评估团对苏高阳进行了观察,这些也都是许百联在周旋。 他做了很多,差不多是等於把苏高阳这个人所有有关的一切都接了手,所幸,春夏镇那边有朋友们在帮衬著,这个节骨眼关头谁也没说他什麽,无论是关系还是金钱方面都给了最快最好的帮助。 下半年他回的几次国,处理的都是有关於苏高阳的这些锁碎事,他知道苏高阳好了会回到属於他的地方去,他不想因为轻忽让他回去的路变得不顺。 他做到尽善尽美,回来了也跟苏高阳提几句他做过的事情。 他说得轻描淡写,只说几句自己回国做了些什麽,然後提及苏高阳要是回去要面对什麽的话,重点说完,就不多说。 苏高阳听著,脑子也没停,知道他要是半年回去,军队那边是一翻别的光景;要是一年之後回去,又会是另一翻光景;要是三年五年的回不去,也不知道他的位置得花多少心思才能保得全。 少了自家人那边的庇护,只有暗地里的那些背景,其实他现在就算好全回去也是举步艰难。 许百联却用著他自身那边的关系帮他维系,许百联说得淡然,苏高阳也听得默不作声,心里越是波涛汹涌,越是一句话都不能说。 那是倾尽全力才可能解决好的事情,许百联说得没事人一样,就好像取水喝完落杯一样的自然。 等许百联再次回来,依旧淡淡笑著跟他说把他接下来一年的假都处理好时,苏高阳伸出有反应的手情不自禁地去摸了摸他额前的头发,在许百联静静微笑看著他的视线里说,“有必要对我这麽好吗?” “好吗?”许百联失笑,“不觉得有对你好,我应该做的。” 他偏头,在透过落地窗射到他们身上的阳光中,偏头没有一点暧昧,但却亲昵地亲了一下苏高阳还抵在他发间的手。 “你都不爱我……”苏高阳淡淡地说。 “必须要爱吗?”许百联眼睛带著微笑看著他说,“你曾经为我一句话让我爸及时回来奔丧,我不说,也没说欠你的情,但你为我做的我不是不记得,我很高兴现在能为你做点什麽……” 苏高阳扯了扯嘴角,淡笑了一下,沈默了好几秒之後说:“所以我喜欢你不是没原因不是?” 许百联笑容收住,之後想了想,又失了笑,低头看著半躺著的苏高阳,嘴角的笑容不减反深。 “一旦让你决定要跟谁一辈子,那一辈子无论那个人是什麽人都会不离不弃吧?”苏高阳低低地说著,眼睛一刹不刹地看著许百联。 “也许吧,”许百联看著他深遂又黝黑的眼睛,嘴角的笑意让他的脸看起来比阳光还耀眼夺目,“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想想,”苏高阳看著他越笑越深的笑脸,怔怔地,淡淡地,说:“为我。” 第52章 苏高阳说得再认真不过,许百联本来想笑著不说话含糊过去,但却鬼使神差地看著苏高阳的脸点了下头,说:“好,我想想。” 於是苏高阳笑了,笑容淡淡,但再好看不过。 莫名的,许百联也觉得挺高兴的,於是握住了苏高阳前来握住他的手,嘴边笑意不减。 那光景,在阳光里,他们确实像一对相爱的恋人。 只是尽管苏高阳有提要求,但那之後并没有再提起过,没有问许百联的答案。 他的健身疗程开始之後,许百联每天见到的是这个手脚都有问题的男人的满身汗漓,而苏高阳很专注他的复健,就算有时候强自逞强的结果是跌到地上连鼻梁都差一点跌断过,这个男人也还是一声不吭。 那种耐力与忍痛力,许百联一旁一日看著一日,眼睛更比一日深沈。 苏高阳从醒来到後来从不过问外界任何事情,许百联说的他都听,但对外面的情况从来不问。 有时候说事给他听的许百联看到苏高阳用那种沈默的柔和眼睛看著他时,有种现实安稳的错觉。 好像无论出了什麽事,他们身处哪里,面前的这个男人都会一直用这种眼光看著他。 不管他们是什麽人,不管周围环境如何,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再稳靠不过的样子。 许百联这样子跟夏时季讲的时候,是在李夏家的宅子里。 他说完之後,夏时季挑眉问他:“你真喜欢上他了?” 许百联笑,经历世事这麽多年,他的笑容还是如同以前的那样淡淡然然,未增一份黯色,也未添一分治色,仍旧如同以前那般模样。 夏时季看著他笑也笑起来,说他,“你哪有多喜欢他,不过,还是喜欢上了吧?” 许百联知道他这好友再明白不过他,微微一笑之後敛了笑,挺郑重地靠前跟夏时季说著悄悄话,“我看他真的挺好的样子,跟威特不同,他好像什麽生活都能适应,你看他伤成那样,换一般人早就认了命,脚废了手神经也伤了,谁都会安心当个沮丧的残废……” 他说得眼睛发亮,揪著夏时季手臂说悄悄话的样子跟多年前在海边捡了新奇东西,母亲不准他带回家,他只好来跟夏时季炫耀一般的模样,“我真喜欢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胜过他床上的表现与那张男人味的脸。” 夏时季想了想,指出道:“可他是个军人。” 苏高阳是那种不会为什麽妥协的人,这是最大的优点,但也是最大的障碍。 他以前是军人,看样子,这男人也会当一辈子的军人。 “这有什麽了不起?”许百联扯著夏时季的头发不以为然地撇著嘴说:“你们都不太喜欢他们这些人,可还不是花著心思可著劲地利用他们?咱们也没比他们好太多嘛……” 夏时季从他手里扯回自己的头发,生气道:“可是,他姓苏,再怎麽说都是苏家的人,他家那老东西还不想放过你呢,你倒好,因为一点点的喜欢要真跟他在一起……” “不是一点点的喜欢,”许百联反驳,“我也没有多喜欢,只是他确实是不错的人……” “那又怎麽样?”夏时季愤愤地道。 第5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3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3节 “不怎麽样,”许百联又去扯夏时季的头发,笑著说,“只是觉得他很不错,我觉得他用一种自自在在的方法在我身边一辈子,而且看起来他确实喜欢我的样子,虽然我觉得不真实,但你不讲理李昱泊都会爱,他爱上我尽管从理智上讲也许算不上什麽,但也许真可能会适合我说不定……” 夏时季懒得理他,自己去拿文件继续年。 许百联继续骚扰他, 问:“难道不行?” 夏时季不耐烦推开他,哼了一声,看著文件自言自语地说,“我才不想讲你的事,帮你去解决那些军部的麻烦的事够我烦的了,欠我的情欠到下辈子都还不清了,还要我支持你谈恋爱,真是惯得你……” 夏时季生气,许百联示弱,扒拉了一下头发有些胆小地跟夏时季说,“你只是帮我想想而已啦……” 夏时季不理他。 许百联厚脸皮地继续靠近了一点,“哪天他要是站在我身边跟我回了来,你们别太讨厌他好不好?” 夏时季听了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把文件甩到桌上,看著许百联没好气地说:“都知道他背後那帮势力是在利用我们,以後戏摊开了都不知道会对我们怎麽样,你现在就帮著他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他要不是不错能当扶持这麽多人上位?我没说他不好,只是你得用用脑子想想,苏家的事就算能了了,以後我们跟以他为中心的那些人对立面就少了?但凡你要是个真不谙世事的我也懒得管你,爱谁谁,但你是许兴邦的儿子,跟李昱泊和我一起长大的夥伴,你甚至还是我老师的儿子,你跟他真在一起,不是与虎谋皮吗?” “那就是不能真在一起了?”许百联有些惆怅出口,他顿了顿,觉得有点淡淡地伤心。 不过就算与此,他也并没有真想违抗夏时季的意思。 要是真不能在一起,他也并不会冲动。 “哼……”夏时季哼了一声,解决了一下手头的活之後又不耐烦地开口道,“你要是真喜欢,那就试试吧,难得你这麽喜欢他……” “我没有。”许百联想很认真回答,但说出这三字之後发现自己口气明显有些带著弱气。 夏时季都不屑理他了。 许百联好多年前就跟人谈恋爱了,可从来不会用这种认真的口气跟他说那麽一个人。 甚至连威特,许百联都没有好好介绍过给他。 换许百联那点小破心思,事至如今,他要是真没认真那才是有鬼了。 许百联在国内没呆几天,就有些心虚地去了国外。 之所以有些心虚,是因为跟夏时季帮他解决好了事,还在有那样的谈话之後他还是没有忍住推迟几天再回去。 他其实也不扭捏之人,但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夏时季。 尽管他知道夏时季是真不在乎帮他的事,因为换个立场,夏时季要是有事,他也是什麽事都可以做得出来去帮他的,但夏时季因为帮他帮苏高阳的忙他是真有点不太好意思。 因为苏高阳私底下那派的人正在因为内革不好出面,只有他这方面能帮到全面,所以也就得连累夏时季养虎为患了。 夏时季不说什麽就算了,自己还非得招上去跟他剖析苏高阳的心理,那简直就是欠抽到要命了……亏得夏时季这次没打他。 这次回到医院,苏高阳那条腿竟然能动上一动了…… 许百联惊喜了半天,在旁看了一下午单手在做仰卧起坐的男人,眼睛都没怎麽眨过……那一刻,他鲜明地感觉到他的心在那半天奇异地动了又动。 对苏高阳那麽多完全天然的不信任与游戏态度,在这刻全部从身体角落里像水蒸气一样挥发掉,余下了大部分对苏高阳这个人的纯欣赏。 等到苏高阳洗好澡,休息了一下在中医师父在帮他做针灸时,许百联也坐在他的身边,回看著安安静静看著他的苏高阳。 “师父,这里有点疼……”在半晌之後,苏高阳掉过头朝中医大师笑了笑。 “这里?”大师按了下他刚扎下针的脚心。 “是。” “嗯,继续。”大师沈吟了一下,平时绷得紧紧的脸上竟笑了一笑,然後又揉著穴道帮他扎针起来。 在许百联又看到苏高阳看向他时,听到大师淡淡地又说了句:“以後可能会更疼。” 然後他听到苏高阳回答说,“嗯,好。” “有多疼?”许百联撇头朝他用关系与金钱请来的大师问。 “跟用镰刀锯下腿一样的疼。”大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扎下一针之後轻描淡写地说。 许百联看著他刚刚扎针的狠厉,刹那明白了那会有多疼。 而苏高阳只是淡淡笑著,把在他身上的视线转到他们的对话身上,随即,又慢慢移到了许百联身上。 许百联莫名地离他近了点,从一米多远的椅子上坐到了苏高阳旁边的椅子上,看著腰背挺得直直坐著苏高阳淡淡地问:“你以前受过很多的伤?” 尽管是疑问,但问的不是苏高阳的伤,而是那些有些关於身上伤痕的往事。 苏高阳看著他笑了一下,“嗯”了一声,撇头对著许百联说,“很多,胸口那个伤痕是在一次事故中被划伤的,那时候因为不能伤及动手的人,被划了很多刀,後来留下了最重的那道,左腿的枪伤取子弹的时候没有手术条件,用刀子从肉里剔出来的……” 苏高阳淡淡简略地说著他身上伤痕的来源,神色不悲不喜的,许百联在一旁听得认真,听到最後他看了苏高阳好几眼,最後探出头在苏高阳额上印了一个吻。 这是自苏高阳醒来, 除去牵手之外,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 苏高阳脸色一暖,眼睛里有了点笑意。 一旁扎针的大师开了口,“你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不错,但要是再添伤,怕不可能再有这能力了,人再蛮横,那股气要是耗尽了,也就不行了。” 苏高阳听了沈默了一下,随後笑了笑,握紧了刚刚握在手里的许百联的手,一言不发了起来。 等到师父抽针走人之後是两个小时後了,许百联本来让苏高阳休息也要跟著离开的,但在离开的那刻听到苏高阳说:“我要做的事前半辈子做得差不多了,我不是多高尚的人,後面的时间,我想为自己多活一点。” 走到门口, 原本要离开的许百联回过头朝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然後说:“你的意思是……?” “我会好的,也会好起来好好对你的。”苏高阳深沈的眼睛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要相信我。” 许百联走近他,慢慢在他面前蹲下,然後仰高著头看著苏高阳,眉目之间还是有些困惑,“你要问的事,我有想过了,只是,我不知道我们要不要在一起,我是说认真的在一起这件事,我觉得你挺好,只是,我能只想著我们在一起这件简单的事,你能吗?季季跟我说,你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人,也许是爱我,想和我在一起,可那只是你的想法,等到更重要的事情发生时,也许你不会如我所愿。” 苏高阳静静看著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许百联想了想接著说:“我觉得你会是那样的人,这段时间让我认为你确实是个能陪一个人一辈子,又会让人舒服的人……可是,我不能不听季季的话。” 他抱歉地看著苏高阳说:“抱歉,我还得想想。” “你慢慢想,”苏高阳眯了眯眼,之後淡淡地这麽说道。 许百联点了点头,却不再说什麽。 夏时季说,苏高阳藏得太深了,太深不可测的陌生人,就算再好,唯一安全的办法那就是不要去信他。 所以,许百联觉得自己还是保留一点的好。 心就算动了,也得动在可控范围之内。 爱情从来都不是人活著最需要的感情,他热爱爱情的温度,就算它是喷延的火山他也敢於观赏,只是,仅仅只是观赏,他并不准备牺牲自己为此慷慨就义。 门被关了。 苏高阳看著病房的那扇门轻轻地叹了口气。 也许这个时候感觉到孤独是最噬人意志的事情,但偶尔,他还是觉得疲惫到好像连灵魂都在叹气。 可是,在他被太多因果暂时被置於在外的关系里,只有许百联义无反顾地接收了他……他从来都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个什麽人,但,确实要多他以为的要好太多。 而现在的疲惫,无非也是在看清了许百联最真实面目之後才感到的心力交瘁,如果感情必须要用同等的感情才能交换,他想,他先错失了先机。 因为在没遇到许百联之前,最重要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了,就算他後来改得最多,也不可能更改他与春夏镇那种微妙的敌对关系。 因为自一开始,无论是苏家还是以他和另一个人为首的中心里,吃掉春夏商会都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他以为没人看得懂。 可是,还是被人看穿了。 李氏集团掌门人的伴侣,看样子,确实没什麽不是他能知道的。 连那般隐晦得像没拿出来商讨过一样的秘密,也被他知道了。 他那麽渴求许百来爱他,在内心都渴求到卑微的地步了,可是,还是在这个人的心里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那个人,明明知道自己能爱他一辈子,都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苏高阳想,其实没有比这更好的惩罚了,他这麽地想爱一个人,而那个人就算对他好了,也还是对他可有可无。 他都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要受到什麽时候,他想要的,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真实拥有。 他能应付世上最大的痛苦,但却已经越来越难以忍受怀抱不了那个人的痛楚了,他有多渴望亲吻带著笑意望著他的许百联,现在,他的内心就有多煎熬。 可尽管这样,苏高阳也只能这样看著许百联睁著不太懂,但却了有笃定结果的眼睛,毫无其它办法。 他知道,他们的最後势头总是要对准春夏商会的,如果那些人不依附,只能又是一场鱼死网破。 就算骗,都想把他骗到手……只是,他从来都离得他太远,抓不住。 第53章 许百联是个很真诚的人,对他和周围的人来说,他坦然得毫不掩饰。 他知道相对他的生活模式来说,爱情其实都算不了什麽。 一直都这样的认知,也不可能因为一点心动就有什麽改变,於是他的想想也只是想想,如果与苏高阳这个挺好的人并无结局,他也并无太多遗憾。 人的生命总是有所缺失的,谁也不可能拥有最完美状态,而且就算哪天有了,後面的日子里,哪天说不定也不会觉得有多好就是。 所以对他来说,再多的欣赏与喜欢还是改变不了他就是。 他任何时候都知道,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春夏镇的那个许百联都不是许百联,那里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好的背景,更重要的是生命的依托,那里的人和地方是他的生命之根,没有那些,他的生命就像失了水的树木一样,很快就会枯萎,什麽也不是。 “所以,等他再好一点,我会回来或者去学院。”许百联在电话里静静跟他妈妈说著。 谢文慧在那边听了“嗯”了一声,对他严厉了前半辈子,等他长大後却多了几许溺爱的女人说:“都依你,你自己决定就好。” “嗯,我知道的,妈妈,我爱你。”许百联微笑著跟她说。 “好了,妈妈也爱你,早点睡吧。”听了儿子近1个小时想法的母亲在那边柔和地说。 “讲完了?”旁边,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你爸爸要跟你讲话……”母亲的声音过後有了几秒的转移时间,过了几秒,没等那边开口,许百联先开口叫了声“爸爸”。 接过电话的许兴邦在电话那头训斥他,“这麽晚打这麽久的电话,胡来……” 许百联呵呵直笑,并不说话。 “有练琴吗?”许兴邦的严父形象一直还是保持著,就算这麽多年,温情的话还是一句都不说,只会管著许百联的学业和前途。 “有,”许百联老实地说,“从钢琴室回来才打的电话。” “嗯,以後别这麽晚打电话了,要打早点打,耽误你妈休息。”许兴邦说完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谢文慧伸过手帮他盖被子,淡淡地说:“都这麽大年纪了,对儿子说话别这麽凶。” “哪能都惯著……”许兴邦把妻子的手拉进被子里,“你少想他的事,你都说了什麽都随他,他被你教得很好,什麽事都会想想我们,你少操心。” 谢文慧靠著他的肩膀闭上眼,就算年纪大了但依旧优雅淡静的女人很平静,淡然地说:“哪能不想,我们就这麽一个儿子。” 许兴邦摸向她的眉头,不悦地说:“别皱眉头。” 房间灯光了灭了,过了好一会,中年男人懊恼地发出声音说:“你操什麽心,有我活著的一天,谁敢欺负你生的孩子?老子灭了他……” 谢文慧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为丈夫与儿子操劳了一生的女人更靠近了身边的人,靠著那个总是有太多理想与信念要实现,但从未辜负过她的男人试图让自己入睡。 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的儿子,自她送他出了国外,她有多少个夜晚因为想著他是好是坏都没有睡过几个好觉,更没有告诉过她惟一的儿子,自从他那次车祸起,她因为寝食难安不知掉了多少头发…… 所幸的是,孩子长这麽大,就算性情过於随性,他们还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从不都不把他们落下。 “今天好点了?”许百联坐在苏高阳背後,用毛巾帮他擦汗湿的背,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男人还是一身坚韧的肌肉,摸著很是有手感。 “好一些。”苏高阳微微侧过身看他的脸。 许百联嘴角含著笑,还像当年在阳光背影下微笑的那个青年一样,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麽痕迹,眼神还是如同天空闪烁的星星那样明亮又不可触及。 怎麽再怎麽接近,都还是觉得没有温度?苏高阳在心里叹息,可能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找同样复杂的人,尤其还是对立面里的那种人, 其缘木求鱼的程度可能是深得不能再深了…… 难道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谁都不归谁,彼此错身而过吗? 那天之後,许百联的对他的态度并未更靠近,而是相对地保持了一些距离,言词中,并无感情的亲密感。 不用说,苏高阳也知道了许百联想想之後的结果。 许百联擦完他汗湿的背之後顿了顿,接著说,“帮你洗头吧?” 苏高阳“嗯”了一声。 这是最後的温柔吗? 想想有点觉得好笑,事实上苏高阳也笑了起来。 “怎麽了?”许百联见他笑,并不奇怪,只是看到了问了一句。 “没什麽,”坐著的苏高阳在感受了许百联的手指在头发间穿梭了一阵的感觉之後问,“你什麽时候走?” 许百联并不奇怪他怎麽知道,坦然地说,“你的脚一天比一天好了,你还有大半年时间可以呆在这里,我可能得回去适应一下我的工作,还有回家呆一阵。” “还是不行吗?”苏高阳闭上了眼睛。 “可能不行吧……”许百联轻轻地抓著他的头皮有些伤感地说,“你要是只是普通的一个人,也比我们现在这样更有可能性,我……” 说到这,他低下头,亲吻了下苏高阳的脸,真正地伤心地说,“我又不是什麽为爱情纯粹的人,说起来真不适合你。” 苏高阳睁开眼看著他,再问:“真的一点可能性也没有?” 许百联毫不犹豫地摇了头。 苏高阳看著他的脸,觉得感情这种事真的是不讲理的,生平第一次和唯一的动心用在这个人身上,而那个人并没有与他为之共舞的意思。 无论他的心真成了什麽样,这个人都不想要。 “什麽时候走?”苏高阳再问了一次。 许百联没有说话。 苏高阳接著说,“什麽时候走,我好安排人来接手。” 许百联看他。 苏高阳回过头,头发抽离开他的手,明明坐著要矮一些的男人却用一种平等的姿态看著俯视他的人说:“你走了,我找些人来帮我复健,好回去继续追你。” 许百联扬高了眉。 苏高阳淡淡地说:“你不觉得需要我,我却跟所有人都说了我要你。” 他说完,又重新回过了头,等待那双手再落到他的头上。 第54章 苏高阳说得淡然,但煽情,许百联把手放在他头上帮他洗了半会,这才微笑著又低头亲吻了下苏高阳的脸。 他想,就算不在一起,余生里恐怕想起这个男人的时候也会很多。 许百联是在一个月後离去的,那时候苏高阳的脚尽管没好,但手好了一大半,身体恢复得挺好。 他在离开的时候打包了行李,还见到了不知道怎麽知道他要走的苏高阳。 苏高阳的手下已经赶到,因为苏高阳旁边带了人,而且是个阴沈的情报头子,保镖们并不允许这人的接近,於是他们的最後一面在许百联的点头上车,苏高阳的注视下结束。 他先回的维也纳,几场的演出之後回到国内已经是夏季,一年一度的全镇避暑时间又到,他赶回镇子里时,夏时季他们都已经就位。 这几年春夏镇因为新派的出位比之以前的低调风头出得太多,为了怕记者的偷拍,他们没去以前的别墅区度假,反倒到了附近他们新买下的小岛上。 夏天太热,许百联是中午才到的春夏镇,这时温度已然是一天中的最高,到达岛上时,基本不太出汗的他都出了一身汗,汗湿了白色的棉衬衫,还好他模样长得干净,还能在海风中透露著几分清爽,并不显得过於狼狈。 夏时季正因为天气炎热在发脾气,被李昱泊拉著去吹空调他又闹脾气说那股子冰凉气他又受不了,见到许百联一来,立马拉著他要去岛中的淡水湖里去游泳。 夏时季跟李昱泊的架吵得相当大,许百联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决定还是站在夏时季这一边。 因为不管有理无理,最後赢的总会是夏时季。 所以就算李昱泊骂夏时季会去现在有太阳的湖里游泳会把皮肤晒疼,但许百联还是义无反顾地跟在了好友身边。 只是当到了湖边,看著怒火重重还是赶过来帮夏时季涂防晒霜的李昱泊和夏时季时,许百联觉得自己还是不无羡慕的。 他年少的时候,也曾热切渴望过能得一个爱人如这般厮爱著,到现在才平静觉得,一个适合的爱人,真是时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怎麽说来,如果遇见了合适的人,但就是不能在一起,还是会有些遗憾的。 李昱泊帮夏时季涂完防晒霜,又把冰了水的冰桶放到旁边才走,走的时候还是在生气,气得打了几下夏时季。 夏时季笑嘻嘻的不以为然,得逞了的他根本没把那打不疼人的力道当回事,人一走他就猛扎到水里乱游,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找许百联说话。 许百联被他拉住说话时有些无奈,“你干坏事怎麽又要拉我下水?” “哪是坏事?”夏时季把他的头发揉成了一团,“少吹点空调,对身体好,你一身汗的也正好洗洗。” “我可以在房间里洗。”许百联爬上旁边梯子坐下,去拿水喝。 夏时季坐到他旁边,接过许百联帮他打开盖的水,喝了两口问他:“都处理好了?” “嗯。”许百联喝了半瓶水之後转头对夏时季说:“以後就真不跟他见了,这麽磨来磨去的没什麽意思,我欠他的,这段时间也还得差不多了,心安了也就不多想了。” 夏时季看他,过了一会玩味地笑了一下,“很喜欢他了嘛……” 许百联都懒得理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著水。 “也不是不可以在一起……”夏时季用肩推了下他,笑著说:“你要是真喜欢,也可以在一起的……” 许百联白他一眼,不说话。 “你都任性了半辈子了,也用不著非得那麽懂事,”夏时季微笑了一下了之後说,“找个喜欢的不容易,如果你觉得值得,我想你爸妈,还有我们也没什麽好说的。” “我知道,”许百联叹气,无力地看著夏时季说,“可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跟一个注定是死对头的人在一起,这麽累的生活我会要吗?” 海风吹来全都是热风,夏时季又下了尽管不是很冰凉,但相对凉快一些的水,然後回头看著还在坐著背著光不嫌太阳晒得毒的许百联说,“任何生活都是需要代价的,百联,你我都再明白不过,想要最好的,那就去付出最多的,只要你真想要,任何人都困不住你,你别自己困住了自己。” 说完他就游了出去,留下许百联无奈地躺在身後的石阶上,任由太阳曝晒著他的脸。 他真不是自己困住了自己,只是困惑他要苏高阳的代价有没有必要……尽管与这个男人纠缠了这麽多年,但两个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们有太多的不同。 他不认为,这样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了就会真的是件好事。 太多的事想起来挺美好,事实上一旦真的真刀实枪的要过那种日子了,恐怕没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他不要用那麽大的代价换来的是後悔。 他没觉得自己对苏高阳的感情深刻到了那地步。 总而言之,是觉得他挺好,只可惜,就是不适合。 夏时季是那种想要什麽,他就先做了得到了之後才会按心情说个一两句的人,而许百联则与他相反,他是什麽都想透了之後相比较得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那个结果然後去执行的人,只是他决定了结果,执行起来也挺利索的。 许百联是想从根本上要断了他与外界可能接触到苏高阳的联系,在岛上住了半个月之後,他的父亲生日快到了,在省城那边准备举行宴席,因为虽然是他爸爸的平常生日,但却是跟他爸爸同一天生日的爷爷的七十大寿,所以宴席的规模很大,商会的几个老长辈都会出席,连镇上的老祖宗们都会上去省城,但他都决定不去。 这麽大的日子,李昱泊是要去贺寿的,走的时候还又问了许百联一次,许百联果断摇头,坚决又说了次不去,惹得夏时季在旁边笑著说他爸养了条白眼狼,连他爷爷的大寿宴都不去。 “少去一次又无妨,改天我回去给爷爷做碗寿面,送上我爸心喜的礼物补上就是……”许百联不去就是不去,那天赖在椰子树下的躺椅上一动都不动。 李昱泊走了,带著那一串的成为新晋成功人士的哥们去拜寿,岛上只余了几个帮忙的大婶之外就剩了许百联与夏时季。 人一走,热闹非凡的岛上就寂静了许多,夏时季又是个爱睡懒觉的人,一天的很多时间里都死睡在他那张大床上,加上没有了李昱泊管束,连饭都懒得起来吃,在床上装尸体装得很是像模像样。 於是许百联就自己打发时间,一般练完琴就去游下泳,完了到了黄昏夏时季还没是没醒过来的话,他就晚上带著谱夹自己去海边吹凉风。 第55章 这天晚上,许百联正在喝著冰凉的梅子酒在海边放置的一张伞椅下写谱时,房子那边突然起了警戒声。 刺耳的声音不断地响起,许百联拿起谱夹,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房子里跑,到房子前看到几个人影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穿著薄衣薄裤在海风中如同冷面魔鬼一样举著猎枪的人是夏时季,而对面,居然是白t军裤的苏高阳,他手里没枪,只是他後面跟著的人手里全都是冲锋枪。 许百联看著他们皱起了眉,在人目睽睽之下往夏时季靠近,走到时,半个身体拦在了夏时季身边,被夏时季毫不客气地推到了一边。 “来干什麽?”夏时季一人面对数人毫不改色,毫无平时面对他爱人与朋友时的那些随意和好脾气,不动声色得像一个让人猜不出一点城府,又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谈判。”苏高阳没有看许百联,只是看著夏时季微微一颔首说,“第一次见,幸会。” 夏时季眯著眼睛看他,过了几秒,冷笑了一声,把猎枪往许百联身上扔,“既然是幸会,来者是客,进去喝一杯。” 说会他就大步往里走,许百联抱著猎枪跟琴谱紧跟在後,眉头皱得老紧,在进门那刻他快步跑到夏时季身边,柔著噪子哄好友,“季季,别生气……” 而夏时季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许百联好无奈,进了客厅把东西放下,回头对著苏高阳说了这次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你怎麽进来的?” “潜水。”苏高阳朝他笑了笑。 “想干嘛?”那几个人的枪都没放下,许百联莫名地觉得没有什麽危险,但却知道这些人触了老友的逆鳞,夏时季什麽时候被人威胁过?他脾气看著好,但要是谁敢欺负他,那简直就能把他给气死。 “来说点事情。”苏高阳笑了笑,朝许百联笑的笑容有些淡淡的温柔。 “这样来说事情?”许百联眼睛看著夏时季请阿婶去泡茶开酒拿酒杯,转了一圈回到苏高阳身上,觉得头都大了。 “你不见我,夏先生也从来不见我,我想只有这种方法最合适。”苏高阳解释地朝著许百联道。 许百联却跟吞了苍蝇似的,临时性地一句话也憋不出来了,只好看著接了一个电话的夏时季不耐烦地在讲著话,从夏时季讲第一句话开始许百联就知道是李昱泊打回来的,夏时季呆的任何地方的警报总会在第一时间传到李昱泊那里。 “不用你回来,我再说一句,我能处理好,滚你的蛋。”夏时季脾气一不好,最受牵连的肯定是李昱泊,只见他发完飙扔了电话,回过头来就看著苏高阳那群人冷笑著说,“别端著那些破枪,既然来谈事,好好讲著谈,别让人说我待客不周。” 来帮忙的阿婶都是镇子里请来的人,尽管没有什麽亲戚关系,但镇里的人对夏时季这个平时挺讨人喜欢的人亲厚惯了,尤其现在留在房子里的叫玲婶的阿婶一直都是照顾夏时季长大的,平时疼爱夏时季比疼爱自家孩子还要甚,送来了夏时季要的东西之後有些著急地拉著许百联的手说,“又发脾气了,管著他点,等昱泊回来,啊……” 婶娘都在怕夏时季发飙,许百联连忙点头,说:“我会拉住他的。” 说著,心虚地看了夏时季一眼,正好对上夏时季冷笑的脸,不由得苦恼地把眉头皱得死死的,又回头去看惹了天大的麻烦的苏高阳,觉得这人真是平时阴著出手就算了,这次一明出手,把最大的头头一下子给得罪了个彻底。 枪在苏高阳手指的一个弹动间全部被放了下,许百联揉著皱得发疼的眉头倒著酒,快速倒好了之後坐到一直一言不发的夏时季身边说:“ 你们坐吧。” 苏高阳朝夏时季看了一眼,然後眼神停注到许百联身上好几秒之後才坐了下。 “我来是跟夏先生把一些事讲开了,这样以後大家也就不需要因为避讳连见个面都受阻……”苏高阳一坐下,不等夏时季许百联开口,率先开口轻描淡写地说。 “哦……”夏时季笑笑,只是眼睛里丝毫没有笑意,“未经允许,带著人擅自闯入我的岛屿来跟我谈事,这位先生真是好诚意……” 是这位先生,还不带姓喊的,许百联是知道了夏时季有多生气了……看来以後再也别想从夏时季嘴里听到一句有关於苏高阳的好话了。 许百联心里呻吟,表面上也是相当的无奈,他看著苏高阳哭笑不得地说:“你不是来我们这里来滥杀平民百姓的吧?” 他怎麽觉得,苏高阳就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可瞧瞧他现在干的什麽事?带著六个带枪的彪型大汉来,说是归说事,可是个傻瓜都知道这可不是什麽友好的象征吧? “怎麽会?”苏高阳阳刚坚毅的脸上有著淡笑,看起来不像是来杀戒的,“一是来跟夏先生把接下来他认为我会参与的一些事情作一个说明,二是来感谢他前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三是来接你去参加你爷爷和父亲的寿宴……” 许百联啼笑皆非地看著说得有条不紊的苏高阳,都懒得问他是怎麽冲破他们岛外的警戒处和保镖们的,现在他全身心都只是觉得苏高阳这样动作弄大发了。 李氏集团跟商会里,谁都可以得罪,就夏时季这有时心思难测的祖宗不能得罪,他倒好,一上来就得罪到了透底,还谈什麽事?夏时季以後要是不千方百计折磨他他都觉得那简直就是不可能。 “总不能因为不想见我,连省城都不想趟足了……”完全知道许百联什麽意图的苏高阳淡淡地说著,前几次许百联已经用过这种方法与他保持距离了,他要是再不懂也枉他追逐了这个人这麽多年。 “那这位先生是想跟我说明白什麽?”夏时季这时开了口,嘴边还有笑意,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谁都知道他对这些不请自来的人有多讨厌。 “你也在外面跑一天了,现在该睡觉了吧?”夏时季这时也侧过头对著身边的许百联一点笑意也没有地说,“给老师打个电话就洗了澡睡觉吧,不是明早还得早起练琴吗?” 这是明显要支开他,许百联想不听,但看著夏时季那张看著他不带笑,明显易於刚才那张脸的脸色,不由得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惯性使然地道,“好。” 小时候,夏时季要是真生气了,真的决定要揍他了,他就是这种死人脸色。 许百联小时候身高不高,又瘦小,在夏时季屁股後面跟惯了,早就习惯了他这好友的各种脸色,一般这种时候,他再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想这时候得罪这人,以前是因为得罪了夏时季不带他玩儿,现在是得罪了是怕夏时季回头真把他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许百联这时候再不愿也只能上楼,上楼之前对著苏高阳勉强笑了笑,笑完之後有些呆呆地说:“你……你好好谈事,别惹我朋友生气。” 说完觉得自己这话太傻,摇了下头,干脆往楼上走去了。 说实在的,他也不怕苏高阳真会对夏时季怎麽样,再说李昱泊都知道有人闯入了,那麽来接应的人肯定也是会在附近了。 想必苏高阳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时候,动什麽都不要动手。 上楼时,许百联还是对苏高阳这麽大动干戈的来意头疼得很,你要来谈事情就谈事情吧,还带著枪,真是来找人讨厌的…… 只是,再多的头疼,许百联觉得苏高阳突如其来的这麽一下,在短暂的惊吓过後,也没觉得有那麽不可接受。 因为那可真有点像……或许真有点像是苏高阳干得出来的事。 莫名其妙地,许百联就是这样觉得,想著想著,他都觉得有点好笑起来,只要想到夏时季以後肯定会气急败坏地让他有多远就闪苏高阳有多远的报复行径,明明在这麽让人头疼复杂的情况里,他都觉出一丝趣味了起来。 好吧,也许我真的应该天生是个弹琴的,任何有关利益的东西总是让我严肃不起来……许百联在走完楼梯後向下看了一眼,看到那楼下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觉得自己暂时躲避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了起来。 第56章 许百联不知道苏高阳跟夏时季谈得如何,只知等他再次出现,夏时季脸上的笑容更假了。 还好没有真撕破脸,许百联心下松了大口气。 这时外援也到了,苏高阳带来的人也不知道哪去了,客厅里,苏高阳一人坐在那,不咸不淡的,无不适也不气势高昂到喧宾夺主。 他一直不在,不清楚形势,到了客厅时看了看,就坐在了夏时季身边,样子还是如往常无二般的无忧无虑。 夏时季咬著牙说了个“好”字回头看到许百联这模样,气得笑了,那模样周正的脸上硬是笑出了一股煞气,“你妈怎麽就生了你这麽个儿子……” 许百联无辜地眨了眨眼,这个时候,内心觉得自己实在不必太出息的想法又冒了出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恶。 他从小都知道,天塌了,有高个的会顶著,不需要他操心的,白操心也没用。 反正,事情真会是什麽样子,就会是什麽样子的。 他是什麽样子的,做他是什麽样子的事就是。 夏时季多多少少还是顾忌到了许百联,他没有跟许百联详说跟苏高阳谈判的肉容,尽管他没有吃多大的亏,但还是做了一些他认为多余的牺牲。 他手里头的一份长串的黑名单,他答应了给苏高阳。 这是他花了心思手段才弄到的东西,价值不可估量,以後还得仗著这个要胁那些高官从中得到利益,哪想苏高阳要弄走,他本不想答应,但想及这阵子许百联跟他的话,心底就软了一点。 夏时季知道自己不是个什麽好人,脾气更是谈不上好,平时哪个好友惹了他,他都会要发顿脾气,但要换到真正利益上,他从骨子里却是护犊的,从大方面来讲,他是私心偏著他认识的这帮人的。 他自己感情家庭他认为一直都顺顺当当,周围好友们尽管生活有点小波折,但都是妻儿子女都在身侧,就许百联这人,前不著调後不靠谱,这人从小就没有多大的主见,总是想著不是靠著父母就是靠著他们这些人乐呵地过一辈子,而有些事他父母确实帮他想了也妥协了,而那些想不到的事,他也得帮著许百联想了,说白了,许百联说他觉得苏高阳靠谱,夏时季不觉得让许百联再去找个愿意的人有那麽容易,所以就算一万个不喜欢苏高阳,他也不想跟苏高阳成为死敌。 他犯不著为了个不喜欢的人让许百联这个不靠谱的人再去继续找人磨和,尽管许百联到头来不会对他有什麽意见,但许百联年纪也大了,又不是以前二十几岁的小夥能随便放纵时光,他以後总归是需要个不讨厌的人跟他一起过日子的。 夏时季不觉得许百联是个一个人就能把日子过好的人,他需要个伴,现在有那麽一个人,他也就不抹杀,这是他对他这个不靠谱的小夥伴的想法。 当然,他的这个做法,也是顶著压力的,到时候少不了跟商会一帮老人们给个妥善的解释。 所以李昱泊一赶回来,脸色不好看,夏时季也委屈,任著李昱泊带著苏高阳去书房谈话,想著李昱泊要是给苏高阳苦头吃,那他是一丁点也不反对的。 夏时季要是真想什麽是从来都不说的,许百联也只能在旁稍微猜测一点,自苏高阳被赶回来的李昱泊“请”走了之後,他觉得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眼睛再瞎,也知道夏时季不想为难死苏高阳,苏高阳谈的事情肯定是谈得差不多了。 而这其中最主要的因素,许百联也知道是自己,所以不好意思自己怎麽前面要跟夏时季讲那样的话,夏时季平时再对他凶言凶语的,但一旦有事,只要想著自己的那些话,就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说不要苏高阳也无所谓,但夏时季肯定是要为他著想的。 可是,他一向是习惯跟夏时季实话实说的,心里有什麽话,肯定是要第一个跟夏时季讲的,这麽多年来都如此,他改不了,所以觉得自己是有错处,但还是不好意思居多,觉得因为自己肯定是让夏时季吃亏了。 他想夏时季要是骂他是个废物,赔钱货,他也不反嘴。 哪想,夏时季看著就是没好气地翻了几个白眼,回到卧室抱著被子睡觉去了。 许百联无趣地在他旁边呆了一会,脚跟有意识地往书房那走了。 他走到书房,有几个人在书房边阳台上聊著天,一见到他,其中一个,他自小到大都在一个特殊班学习的二世祖就手里夹著烟直接戳他脑门,“就你闹腾,光找外人闹腾,闹这麽多年还不松下手,你当我们闲得慌啊?” 说著时,拿著对讲机往楼下看的另一个人唉哟唉哟地凶喊,“再给我找,找不到活的,拖个死的出来也成。” 许百联知道他讲的是苏高阳带来的後头消失了的那几个兵,好脾气地朝著戳他脑门的同学笑了笑,跑到栏杆边往海那边看,说:“别闹那麽大啊,是部队的人,弄得不好怕不好交待……” 他这麽一说,拿对讲机的管安全的他同学气得就要拿脚踹他,被旁边另外一人拖住,拉扯著他说:“别踹,踹什麽踹,就他那身板,禁得你踹吗?” 管安全的人本来就让苏高阳带著人轻易上了岛,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许百联还说了句这麽火上加油的话,当下简直就是气爆了,口不择言地说,“我操他妈,你惹的事还不够多?要不是你什麽破床都要上,早几年老子就轰了那帮孙子,哪还会让他们欺负到家里来?你见著男人的鸡巴就腿软,要不是有个像样的老子,死哪里都不知道,我瞧不起你……” 他气得眼都红了,说的话大声得恐怕楼下的人都听得见。 许百联摸摸鼻子站在一边,不声不响的,也不反驳,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书房的门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打开的,这边声音一吼完,有道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李烟海,还有什麽要说的?” 刚刚吼的人一听,眉头一皱,推开拉著他的人,拿著讲对机匆匆下楼去了。 李昱泊只淡淡看了眼身高与他齐平的苏高阳一眼,就把视线转到了另外的人身上去了。 他眼睛只一扫,其它人都找了各种理由下了楼,只余下了许百联对著他笑。 李昱泊知道夏时季向来只跟许百联最亲近,某个方面,夏时季是把许百联当亲弟弟那般照顾著,他知道夏时季是肯定不愿意别人当著许百联的面说这些话的。 私底下怎麽说管不著,但当著面说,那就是找死。 但刚才的人都是他手底下的人,他心思略微一动,就要开口先道下歉…… “我没事……”他还没开口,许百联就微笑著说,一向平和带著点闪烁柔光的眼睛还是明朗清净,“他在生著气,说话不好听点正常。” 说著他也觉得好笑地笑了下,看著李昱泊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 李昱泊领会,点了下头就要带苏高阳下楼。 苏高阳一直站在旁边,脸色说不上难看至极但离好看也相差甚远,他一字不落把话都听在了耳朵里,从第一句话开始到现在,他的心口就一直钝疼钝疼地在起伏。 他从来都知道这边的人不喜自己,也跟别人一样把他们的关系当笑话一样私底下说,但他以为许百联一直都风光无限,这个人的身份背景加上在音乐界的地位,就算被人说,也不会像今日所见一样地这麽毫无脾气地忍受著难堪。 可现在见到这样的场景,许百联笑得越若无其事,他就越觉得身上疼痛,就像被人撕著他的头皮血淋淋地把脸皮揭下来那样地疼,且无地自容。 他知道他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但此情此景,他没法有一点点的感觉良好。 李昱泊在走,许百联也跟著往前走,到了楼梯的转弯处,夏时季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拉著许百联停了下,抱著许百联的头压在自己的肩窝处悄悄说,“等著我收拾那李烟海给你看……” 许百联笑了,笑容里有丝孩子气的天真高兴,长手也挂上夏时季的肩,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半空中晃啊晃地悄悄回应著说,“回头你要是阴他,也让我上去踢几脚,刚刚他说的话可气著我了……” 夏时季鼻子里“嗯哼”著答应了,许百联受了点委屈,让他因为许百联没用生著的气也消了,这时见李昱泊停下了脚步盯著他们,他白了李昱泊一眼,接著说:“那我回去接著睡了,合约是谈得差不多了,现在苏高阳一时半会的也不会跟我们闹翻脸,你想怎样就跟他怎样……”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记得别吃亏就是。” “哦。”对此,许百联只轻哦了一声,抬起头来去看也停下在看著他和夏时季的苏高阳,在对上眼神的那刻,他觉得头好像有点疼痛了起来。 他好像确实太任性妄为了点,很多事情太依赖於随心所欲的直觉,把这几年的纠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一路看来,他的忠於欲望确实在其中添了不少的乱。 鉴於李昱泊那个人越来越冷酷的眼神,作为他另一半的夏时季拍了拍许百联的脑袋,就又溜回他的卧室继续回头睡大觉去了。 许百联坐在送苏高阳离岛的车上,莫名地头更疼了,他开著车在路上飞驰了一阵,要过海时才把车速降了下来,然後才去看旁边坐著的苏高阳。 “他们呢?”许百联拿了瓶水喝了口,笑了笑问。 “在别处,”苏高阳知道他问的是他带来的部下,他们离岛时,岛上还一派兵荒马乱地在抓人,他顿了顿,闭了闭眼睛说,“他们还有别的任务。” 这句话本来是要隐著不说的,他带兵出来,尤其是带手下的尖锐兵出来,不可能只执行跟人谈判这样的任务,不过原来不说,不了解他这方面的许百联也不会知晓什麽,但苏高阳在此刻却不想隐瞒许百联,先前许百联笑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的脸还刻在他脑海里让他疼痛著,这种时候,他容易暴露出更多的自己。 “哦。”许百联轻应了一声,车子又开了一阵,他带著思索的表情微撇了点头看著苏高阳说:“你带人过来摸地形吗?” 他不是太懂军事,但他不无知,春夏镇周边好几十处无人的小岛,有时候还会有军队过来演习,自从岛屿可以私人买入拥有之後他们这个镇买了好几处,但都不是离曾经演习过的岛屿,怕的就是这些军队的人要是搞起了私密演习,把人的良宅当成了自家花园。 苏高阳一说那些人有别的任务,他就知道军队演习又要开始了,前头部队先来了,而苏高阳正好要谈事,带著人先来狐假虎威了一翻。 这可真是顺便。 还顺便摸他们的底…… 苏高阳没有否认地看著许百联…… 许百联无奈地笑了,自言自语地说,“这下可好了,你还真是不招人喜欢,我们最讨厌被人恐吓了。” “他们平时也这样对你?” 车这时开到了船上,要过海,许百联坐在车上看著海面平静且淡然地说:“肯定会有人说,不单只我被人说,他们做错了什麽事,我也会说他们几句,说得不好听,打一架骂一场就好,我要是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出面的也是他们……” 他说得随意,扭过头看苏高阳的眼睛也很平和,“没你想得那麽严重,再说,我这几年确实有点不像样,但他们骂得再狠,我要做的事,没谁不帮,在国外照顾你的时候也如此,刚刚骂我的李烟海还因为我要帮你,为了探点有用的口风,连著几个月的请人吃饭喝酒……我不是没脾气任他们骂,而是我觉得被朋友骂几句该忍的得忍,以後我要是死了,会送我一程也就是这些人,苏高阳,你知道吗,我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我身边生活的也是这样的人,个个都有棱有角有自己的脾气,觉得不高兴不痛快也会抱怨,但最後会帮我的人也是他们,在做事的也是他们,他们明明觉得像你这种人不能轻易放走,但还是让我送走了你,你真的以为以你在军队的位置,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还有你爸那边的关系,我们就不能拉你下水?” 轮船在海面平静地往对岸驶去,许百联放低了椅背,打开车窗让海风吹进车里,半躺著看著海平面淡淡地说:“不管你是谁,但凡你现在总共做的这些事,已经是会要把你往死里拉了,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们的事,无论怎麽算,你都是我们的死对头,别以为我不太懂就不清楚你的意图,刚开始你想让我爸下台,也不想让我们这边的人把我推上去继续我父亲的後路,你一时之间摸不清我们的底,任由我们有一腿的流言满天飞,断死了我的後路,也让我爸在蜚短流长受人议伦,论杀伐决断,你从头开始就没对我手软过,後来你要跟我说感情,我当是场好玩的玩笑,你是丝毫也怪不得我分毫的……” 第5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4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4节 阳光射进了车里,苏高阳看著许百联那张面目干净,气质出众的脸,觉得他在阳光里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他怔忡地看著许百联,突然一向清明的脑袋有些迷糊了起来。 “可到底我跟你这种人不一样,你说喜欢我,我不上心但还是上了心,欠了你的人情,总想著要还了才好,”许百联睁开了眼,看著苏高阳平静地笑,“觉得你是个不错值得尊重的人,该维护你的还是维护著你,要不然,你以为凭著我们,就真拉不下你一个人?” 苏高阳听了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什麽,过了一会,他伸出手摸上了许百联的脸。 那是一张真没受过什麽生活困苦的脸,在刺眼的太阳下,显出细微的绒毛的脸更是让人不难想象他是在怎样的温室环境里长大的。 苏高阳真是觉得自己什麽人都见过一二,碰上许百联,就乱了太多分寸,越看越觉得拿不准创见…… “你喜欢我。”过了一会,当手在他的嘴唇上摸索了一阵後,苏高阳这麽宣布著。 “确实是,”许百联笑,眉目间却是淡薄,“但这却是最後一次了,以前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达到了不少目的,谁都不欠谁,但这次,如果还要再见面,不想反目的话,我们最好谁都要管束著自己点,我不认为妥协是无止境的,关系太乱了,时间长了是谁都厌倦。” “嗯。”苏高阳应了声,过了几秒平静地问:“你们知道那年你爸被查的事情是我做的主?” 许百联笑,手放在车窗上支著脑袋闷笑了一阵,然後伸出手揉苏高阳那有些刺手的不长的短发,“你不是终於见到夏时季了?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还不明白他的胆大包天?” 苏高听听了扬了扬眉,许百联不知道,事实上的事情永没有那麽简单,或许论起手段来,李昱泊夏时季他们确实可以拉他下水,但要讲起真格的,夏时季这派这样的人,在他们当中为主的那几个人眼里,那是绝对闭著眼睛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才是最安全的。 他现今把事情压下来,以後不知道还要承受多少压力,但许百联想不到这层面上,他也永远不会主动去说。 这世界,永比许百联要以为的残酷得多。 一个环境的维持,也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在这点上,所幸李昱泊要比谁都再清楚明白不过。 这次他们都退後了一步,双方都承担背後的压力,维持表面的和平。 是赢是亏,还是得接下来接著博奕。 苏高阳回到基地,听完部署之後才参加了他们那几个人的会议。 那几个人都拿到了苏高阳从夏时季那里拿到的资料,看完之後几个人的会议显得有些沈重。 苏高阳也跟著沈重,沈重完,自行拿棋盘演练,把要除掉的人摘掉,换替补的人上去。 他手一挥一拔的,看得旁边的人触目惊心,其中一位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官员的人都哑著噪子说,“这可是老领导啊,动他跟咬老狮王的脑袋一样……” “您有更好的办法?”苏高阳抬头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们之间的头,“多少资产全在国外,敛了这麽多财还是这麽大的胃口,现在还要换著他儿子上阵,您就任著他这麽风光?” “你爷爷跟有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有人迟疑地道。 “要不然,我会让老头子往死里打我出门?”苏高阳解开了军衣上面的那颗扣子透了口气,捏了一下鼻梁晦涩地道,“证据都拿到了,动手吧,都查了好几年,别找什麽借口了,怕出事的话,後面的事我来负责……” 为首的那位这时吐了口气,“算了,这次我出头吧,也就我能出面能有最大的胜算了。” 说著,几个人神情一敛,就可能出现的问题商量对策了。 苏高阳管不得他们行政那部份的事,他不能越权,只在需要他能出面干预的情况里做他的事,於是这次会议相关的绝大部份事情轮不到他管,只坐在一旁默默静听著。 在会议结束,悄然离开的路上,苏高阳突然想起自己得多久才能见到许百联。 从海边小镇离开时,许百联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感情,他只是在阳光里微笑著说再见,好像自己并不在他心上的样子。 明明举止却透著几分脉脉温情,那个人眉目之间还是薄情一片。 他总归最後会是我的,别的管不了,我活著一天,他就有一天会是我的,苏高阳这样想著,他自己太长远的未来有无数变数,但对於感情,他还是想著要拥有在怀里的好。 他见惯了太多没有温度,只有一个人拥有回忆与想像的感情,从一开始,他都没想过也让自己成为其中一员。 他要的,得真实拥有,那才算数。 许百联从维也纳飞回来,刚下机,就见到了一个颇为“面熟”的人,还伸手帮他拿行李。 到了车上,许百联摘了脸上的墨镜,淡笑道,“我得回家。” 他前段时间被打包空投到了维也纳,然後在昨天之前,才被得知可以回国。 他在网上查国内消息,蛛丝马迹都没有,小心翼翼问他母亲,他母亲也只是轻描淡写带过话,让他在学院好好听他们院长的话,争取多做点贡献维持教授的名头,免得败坏了学院带给他的名誉。 刚一下飞机就见到了苏高阳,见到那张因为平头显得脸棱角更加分明刚毅充满男人味的脸,一点贼心也无,只是想著回去见见他母亲。 他爷爷父亲生日过後就是他母亲的生日,先是他在镇上错过爷爷与父亲的生日,然後他被打包到了国外错过母亲的,几个人生日统统全错过,第一回国的时间要是跟苏高阳去厮混,那简直就是太不像话了。 “送你过去,”苏高阳看他一眼,这才看著车前面,嘴上淡淡地说:“这几天哪天有时间?” “嗯?” “接你去吃饭。” “好啊。”许百联应了,撇了下嘴,玩味地笑了一下,说:“最近出什麽事了?” 苏高阳这时把车开到了高速路面上,“前段时间护著蕾蕾的前辈落了马,底下乱,听说出事的源头是出自李氏集团这边,怕人怪得你头上,所以送了你出去。” 许百联听了讶异极了,“昱泊竟然答应替你们出面?” 苏高阳听著他的口气瞥了他一眼,许百联则接著看著他的侧脸狐疑地说:“你们真合作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口气有些惊讶的叹息。 苏高阳听了一言不发,抿著嘴开车。 许百联的心当真是偏,偏得过於厉害,从头到尾,口气里都只维护著那一边。 苏高阳觉得这是正常,但无法阻止心里的不悦。 事到临头,真的与这个人面对面的能在一起,他想要的比认为可以拥有的还要多。 他想要许百联为他多想一点。 或许感情是自私的,再理智,也想占据喜爱的人心口最重要的位置。 在离他父母的房子还有几个街区时,许百联要求下车,上了保镖开来的车。 临下车时,苏高阳拉住了他的手腕,许百联没挣扎,只是笑著等他松手,一幅没脾气的样子。 苏高阳不说话,只是看著他,许百联也不说话,坦然地回视著。 他们在那刻谁都知道,要让许百联带著苏高阳上门,哪怕是在口头上跟他父母承认他们有关系都是不可能的事。 苏高阳是从许百联身上看出了绝对保守地与他保持某种距离的态度,而许百联则是想著自己再荒谬,也不能亲自带著苏高阳到父母面前承认自己的荒唐。 那可真不是值得什麽骄傲的事,假戏成了真,流言蜚语都成了事实,这让现在在政治上斗跟苏父斗到死去活来的父亲情何以堪? 就算苏高阳曾被打出了苏家的大门,也掩盖不了他是苏缤红儿子的事实。 苏高阳在夕阳的余晖看著载著许百联的车子走了,他跟在後面开了几分锺,在等红灯时与许百联开在前面的车子断了路。 他在这边等著灯亮起,而许百联的车子在前面的道路上飞快地行驶,直到从视线里消失不见。 那一刻,苏高阳微微垂了点肩,头靠在椅背上看著前面现在那条显得略微空旷的路,深不见底的眼眸往内缩了缩。 他想,情况得好起来。 不能再任许百联这样随意地在自己身边来来去去地路过了,好时光不等人,他得让那个人安心地呆在他身边。 最好,他能时刻都能听到他的呼吸,近在眼前地听著。 第57章 许百联在家呆了几天,就接到了夏时季的电话,说苏高阳找他。 他换了新的号码,一直都没有告知苏高阳,想到苏高阳找人找到夏时季那,许百联下意识地为苏高阳小担心了一会。 夏时季要是不为难他,他就是他孙子。 他开了车去了夏时季那,夏时季一看到他来报道,皮笑肉不笑地说,“还不去见客?” 被贬为接客的许百联好脾气地笑笑,见李昱泊不在,大胆地勾著他的背悄悄地问:“我看不太懂,你告诉我,现在是什麽局势?” 他问得认真,认真得夏时季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看就要骂他笨蛋了。 最後夏时季觉得他都这麽大了,再骂他太不像样,把话忍了下去,揉头皱得死疼的眉毛说:“什麽局势?你不是喜欢吗?那就想跟他怎麽样就怎麽样,谁都不拦著你……” “你们也没怎麽拦过……”许百联呵呵一笑,还是坦荡得可恨地问:“我就想问著,我要是跟他见面吃饭上床什麽的,得怎麽防他?” “是一级防备还是二级防备还是三级防备?”许百联唱歌一样地说著,脸上的笑意让他温文尔雅得很,可口气却是十足十的小孩子气。 夏时季被他闹得哭笑不得,没忍住,笑出了声,看了许百联一眼说,“你自己决定。” 许百联摸了摸头,贵公子模样一般的人呆想了一会,带著点憨态笑著说:“别让我想了,就我这点情商,搞半天又会把一切搞砸。” “你笨到我胃疼……”夏时季踢他的腿,然後揽著他的肩,叹了口气之後正经地说:“你爸妈操心你,我也跟著他们操心,以後日子还长得很,谁知道以後会怎样,你喜欢谁就喜欢著,你自己开心就好,都管你前半辈子了,後半辈子也顺便管了得了。” 许百联笑著“嗯”了一声,过了半会,眨眨有点湿润地眼,撇过头亲了亲夏时季的脸颊,“谢谢季季。” 夏时季无可奈何地笑,“平时糊涂得要命,但有时也精明得要死,我不担心谁占你便宜,就怕你没脑子让人害了自己。” “哪会,”许百联不为以然地说,“我很贪生怕死,才不会真的让自己置於危险之中。” “但愿。”夏时季躺在沙发上任由许百联靠著他的肩,沈吟了一下之後道,“一切你看著办吧。” 夏时季知道有些事他管得了,有些事他是完全不能管的。 尤其是两人感情之间的事,那是当事人才能明了的处境,他与许百联再好,也只能站一边看著。 许百联与夏时季沟通完就打算“见客”了。 他用了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给苏高阳,苏高阳在那边没有第一时间接到,在几个小时後才回了电话。 约好了晚上见,许百联在开车前去十区时接到了学生的电话,回答完学生的电话才继续接著开车,到了房子时迟到了近两个小时。 菜都凉了,苏高阳端了去热。 男人平静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英俊,许百联跟在他身後看了一会,然後挺主动地自身後抱上了苏高阳的腰。 莫名地,看著这个高大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得对他好点。 也许是被他表现出来的诚意打动,也是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喜爱,总之看著对他什麽疑问都没有的苏高阳,许百联觉得他们这样子在一起挺不容易的。 这麽纠纠缠缠,仔细算来,也有六年多近七年的时间了。 苏高阳表现了这麽久的喜欢,其中利用再多,也不可否认地透露出了一些比较真实的感情出来。 他以前就算没有看清,现在却能体会一点出来。 很多事情回过头,置身身外地想,才觉得一路行来,自己其实也占尽了应有的一切便宜,自己完全不比对方无辜分毫。 可就是这样的自己,分毫不让,感情又淡薄计较,连真心都没用上半分,眼前的这个人也没最後放手。 想到这些,其实真要计较起来,自己倒是真有点配不上这种男人的。 这种人看得出来是个十足十的好男人,有担当,有责任感,在某些方面来讲正直与智慧并存,按理说,这种男人就像不用演,也会真的有一个像模像样的人人嫉羡的生活,而不是跟他这种无论怎麽找理由都会遭人诟病的随性派纠缠。 “这个是什麽?”许百联探出头,看著锅里有些沸腾的乳白色液体。 “生姜鲫鱼汤,能健脾利润止咳。”苏高阳说到这里回过头,大手摸上他的头,在他脸上自然地亲吻了一记,问:“还咳嗽吗?” “啊?”许百联迟顿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从维也纳回来那天有点小感冒,可能咳嗽了几声,那真的是小感冒,不用吃药睡一觉就能好的感冒,“不咳了,没什麽事。” 他说完,看著苏高阳回过头依旧盯著锅子的脸,凑过头去回亲了苏高阳一下。 苏高阳回头笑笑,没有说话就去拿碗剩热好的汤去了。 许百联越用点心,越觉得苏高阳在小细节处无可挑剔。 吃住这些方面,他自一开始就没觉得不自在过,现在想想,其实这全都是苏高阳不动声色照顾了去的。 想想,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许百联这人毛病甚多,但有一方面他也相当有自知之明,知道眼前这人能喜欢上这样的自己也很不容易,於是晚上的时候练完琴之後回到卧室没见到苏高阳,自行去了书房找他。 苏高阳是联系了夏时季才找到的他,打他电话时应该是有事才没接的吧?可隔了没多久就回了电话,然後晚上又回了来,应该是想跟他多呆一会吧? 再说,他们也有很久没上过床了。 许百联敲了门,进了书房时,苏高阳抬了头,把笔记本电脑关了走过来说,“练完了?” 他边看著时间边搂著许百联的腰往外走,低头间用鼻子磨了磨许百联的额头。 那种自在的亲昵让许百联觉得很是舒服,心情挺为愉悦地回道:“练完了,我打扰你了?” “没有。”苏高阳微笑,进了卧室之後双手都搂住了他的腰,亲吻了下他的眼睛,声音有点低沈地说:“一起洗澡?” 许百联笑,一只手伸到他脑後抚摸著他的头,另一只手抓住苏高阳的衬衫,舔了舔嘴巴笑著叹息地说:“我很乐意,苏军官。” 许百联第二天起来时,全身都动不了。 连手都是。 昨晚他的手指,手臂被苏高阳亲吻了无数遍,到最後他後面疼得无法再承受,在睡意朦胧间,苏高阳都还在含著他的手指轻轻地咬著。 手指是身为钢琴家的许百联身上最宝贝的地方,让苏高阳无论是吸吮还是轻咬,那都是相当大的纵容才允许得了的。 一时之间对苏高阳猛然而起的很多喜欢,就纵容了他的动作,也就引来了早起连手指动动都酸疼的局面。 连握住手机的力道都没有。 要打电话的许百联躺在静寂的房子里有些好笑地看著窗子外面,阳台的玻璃门被推了开,风吹了进来,伴随著阳光,风景无限好,可惜的是,就是他动都动不了。 他醒来这样躺了半会,才慢慢有了些力气爬了起来,看了桌子上面的纸条,苏高阳说让他在家好好呆一天,他回部队有点事,明天下午回来,吃的在厨房,今天吃的放在保温煲里,明天吃的放在冰箱里。 许百联勉强下了楼,掀开三个保温煲时的一个,拿起里面的一个包子吃著去翻冰箱,发现用保鲜膜密封好了的食物上上下下几层里摆著的有好多样,都是只需在微波里稍热一下就可以吃的东西。 晚间没法练琴,只翻看了几小时琴谱的许百联又在厨房翻吃的时候苏高阳来了一个电话,简而言之的两三语,都只是过问吃食。 许百联都一一认真回答,要吃的,不吃的,苏高阳问得详细,他回答得也很具体。 总之,短短两分多锺不到三分锺的电话,是他们认识以来最坦陈最舒服的沟通。 舒服得许百联都觉得还可以更喜欢苏高阳一点。 这个男人一直都处於与他不同的另外一个世界,这时真心觉得他们会在同一个空间生活时,他鲜活得就像摆在窗台前迎风飘曳的鲜花,看著听著闻著,都叫人那麽的欢喜。 许百联很没形象地蹲在冰箱前面看著一冰箱准备给他吃的东西,一手啃著包子,嘴角不可抑制地挑起,就跟出门捡了吨直往他面前砸的金山一样,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男人挺好,他觉得老了之後跟他一起养狗守著果园子很不错,再说他那麽高大的人,手也那麽大那麽有力,帮著他挖土栽树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 以後要是有空了,他得把这个想法跟苏高阳说说,如果他愿意,他以後会真的好好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毕竟,生命是有时间限度的,人活得再长也不过是那麽长的时间,再大的利益牵扯,也斗不过人想真心诚意过美好生活的念想。 希望苏高阳能对养狗,果园感兴趣。 如果能,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也会好好惜福的。 第58章 关於生活,许百联总是想得平实些,相比较恩怨情仇,他更在意的是怎样活得更安定些…… 而苏高阳在一片惊涛骇浪中稳稳向他走来,急浪褪去,他确实有看到碧海蓝天。 尽管,这片碧海蓝天并不那麽纯粹,乌云可能还在等著降临,风暴也许也在偷偷逼近…… 但能看到美丽风景,尤其把握这幅风景的人是个挺有能力的人,许百联觉得也许平静的时光可能会多一点。 这样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生活了。 毕竟,在他的周围,他是所能把握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也许没有苏高阳,一个人的生活会更自在些,但,他并不排斥苏高阳不是? 不排斥,那麽接近新的可能,也挺好的。 再坦白说,他与苏高阳在一起,也能让两派之间不会有斗得死去活来的难看场面,好歹自己也是有点用的。 苏高阳回来的时候许百联正趴在卧室阳台上的沙发上谱曲。 他刚咬著铅笔对著手上电脑里调出来的小钢琴试了个音,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边看著他,一边站在衣柜前解著军装的苏高阳。 “回来了?”许百联瞄了眼时间,挑了下眉问苏高阳。 “嗯,吃饭了?”苏高阳把外装挂进了衣柜,挽著袖子朝他走来。 “吃了。”许百联爬了起来半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挑起笑容。 此时走至前的苏高阳俯下身,低头亲吻他的嘴唇,他点了两下摸著他的腰,感觉了一下之後暗哑著噪子问:“还疼吗?” “有点。”许百联耸了耸肩,自在地半躺著随意地回答,“还有点腰酸……” 苏高阳听了看他一眼,然後低下了头,这次,吻覆住了之後并没有再退开。 那是激烈又缠绵的深吻,许百联觉得舌头时被袭卷时好像呼吸都难以通畅,毫无招架之力,这对於擅於接吻的他来说情况并不多见,但却无力挣脱,夺回半份主动。 吻到最後,许百联喘息了好一阵才平复气息,但一直抓著苏高阳衬衫的两手被没有放下…… “想吃点什麽吗?”此时,苏高阳贴著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声耳语。 许百联在他怀里摇头。 “那出去走走……” “去哪?”许百联失笑,他们出去?去哪?被人见到又得在有心人嘴里说上一段时间。 何况,他爸现在正忤在台面上,许百联是根本哪都不想去。 “走走……”苏高阳翻了个身,让许百联枕头他的肩膀上,偏头看著许百联淡淡地说:“我能休息三四天,找个地方我们呆几天。” 阳光此时半射在苏高阳那边,那半边被阳光印成金黄色的脸英俊得很难让人说出什麽拒绝的话来,许百联更是无法拒绝,想了想之後说,“去我们那的度假村吧。” “嗯?”苏高阳吻著他的发际。 “里面风景不错,有原始森林也有美食可用,正好……”许百联翻了个身,拿到了手机,“我跟潘叔打个电话。” 许百联在电话里请度假村的经理潘叔叫打扫的阿姨去帮他那套房子收拾一下,另外把厨房冰箱填满。 “坐飞机过去吧,季季公司下午五点会有飞机灰过去……”许百联按著手机脸朝苏高阳问。 苏高阳看著他,英挺的眉毛微动了动,然後点了点头。 许百联随即打电话给了夏时季,夏时季在那头答应了,只是最後咕噜了一句昏了头,引得许百联看著被挂断的手机连眨了好几下眼。 夏时季省城这边的公司每天下午会有飞机送苦命加班的高管去度假村开会,许百联带著苏高阳赶到飞机上时,其中有个老总对著苏高阳是看了又看,然後双手过来递名片後抱著苏高阳的手不松开,一定要跟苏高阳谈谈这次部队军需品供应的一些事。 其实这老总一走近,有几个业务方面跟军队挂得上关系的老总在座位上也蠢蠢欲动,他一开口,蠢蠢欲动就真动了,都离开座位跑到苏高阳身边, 端著熟敛又热情的笑容跟苏高阳打招呼,完全忘了一边的许大钢琴家无奈地看著他们。 这群因为金钱很是热爱工作的老总们把苏高阳围了个水泄不通,直到飞机要起飞了都不想动,惹得服务的那位女士握著双拳在飞机中央大吼了一声才老实回到座位。 许百联迅速把苏高阳拉到最後的两个位置,还让苏高阳坐靠窗的里面,想著等会他得护著别让那群人又来“围攻”他。 可是,就算人全都坐下,安全带也系好了,飞机也在助跑要起飞了,那些老总们还个个都回过头特别热情洋溢地看著苏高阳,眼睛亮光闪闪地看著这位要人,心里打著各种如意小算盘。 许百联要笑不笑地扫了他们一群人一眼,哪想,老总们个个脸皮厚得可以,笑嘻嘻地回笑他。 许百联瞬时败下阵,在飞机平衡在天上飞,老总们纷纷解下安全带往他们这块角落走时转头对苏高阳说:“你先习惯下,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站起身,风度翩翩地走开了,把苏高阳扔给了想拉关系占便宜的老总们。 下了飞机,许百联觉得挺对不起苏高阳的,把他拉上自己停在飞机场内的车,安慰苏高阳道,“没事了,我在度假村里的房子离他们的酒店远得很,他们打扰不到你了。” 在飞机上跟人周旋了一个多小时的苏高阳探过头来吻了下开车的他,然後躺在椅背上轻轻地吁了口气。 许百联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一群蝗虫是吧?” 苏高阳笑了笑,但笑不语。 “他们啊,见著机会就六亲不认,”出了停车场,视线就开阔了许多,海边开阔的蓝天让人的心刹那也变得欢畅了很多,许百联把车窗调下了半扇,笑著说,“李昱泊公司的人都很卖命,上次有个卖车的区域老总为了把贵车卖出去,堵公司半个月就为了给季季看漂亮的画册,哄得他把车给买了回来为止……” 许百联笑著调侃地说著话,在蓝天白云的衬映下,让他嘴边的笑意如春风一样让人看得心里一阵舒适。 苏高阳看著他神采飞扬的脸,嘴角不自禁地也扯出了弧度。 “以後见他们能躲就躲,其实只要不谈公事的事,连季季都要躲他们……”回到家乡心情变得特别好的许百联笑著说著,同时伸出手从箱子里拿出个cd盒递给苏高阳:“都是我自己刻录的,你试试听,看喜欢哪些曲子多些……” 苏高阳接过,看他一眼。 “喜欢的就拿回去听……”许百联朝他眨眨眼。 “嗯,好……”苏高阳漫不经心地应著,“拿去办公室听,在家听你练著时弹的那些就好了……” 许百联听了挑了下眉,思绪在脑海里转了几个来回,最後也但笑不语。 第59章 房子是简单利落的田园式的两层楼房,外表看起来简单且舒适,旁边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打理得充满层次感,与背後的天空浑然一体,显得有种处在森林里的自然平静感觉。 下车时,有鸟儿从树梢飞起,叫起了悦耳的声线,翅膀在空气中挥动著也带出了一阵声响,划过了人的耳膜。 苏高阳下了车,看著许百联小跑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笑著叫著人叔叔。 教养良好的青年在面对比他熟悉的长辈面前时总是显得谦卑有礼。 身边的那几个人,就算最沈得住气的那一个人也问过他为什麽喜欢眼前的这个人,苏高阳回答了很多次都只是简明扼要地回答只是喜欢这几个字,从没有过多的说他为什麽会喜欢许百联。 喜欢也许是种无厘头的情绪,但对他来讲,没有原因的感情那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事情,喜欢许百联,哪可能没有具体因素。 喜欢他的风度,喜欢他的笑脸,喜欢他对著家人和朋友那股子依赖和平和劲,总之,有太多的原因,有时候连他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都会觉得喜欢,老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个人真是好得太适合自己,有些大的缺点因此也可以完全不在意,只顾得了想著他要是属於自己的好。 怎麽想,就算困难再多再大,也还是想要他。 他喜欢许百联的,就是这种喜欢。 真跟人说,那些人也不会怎麽听,於是就从来没跟人提起过这种想法的支言片语。 他只是会在见到他喜欢的人的每一秒,用眼睛去看著他的一举一动,让那些真的要跟他一起的想法一次次坚定起来。 “是的,潘叔,那是我朋友……”许百联在不远处笑著朝苏高阳伸出手,“快过来,见见潘叔。” 苏高阳走了过去,没有握住他的手,只是把手搭在他的腰上,朝黝黑的中年男人伸出了另一只手。 “潘叔。”苏高阳礼貌地叫了一声人。 “苏高阳,叔你叫他苏高阳就是。”许百联笑著说著,身形动了动,让苏高阳搭著他的腰,自己的手也从背後伸了过去搭上了苏高阳的腰。 苏高阳心里动了动,眼睛更平静了些,看著中年男人笑得热情地跟他们说,“好,好,知道了,房子我看过了,打扫得很干净,你们先进去休息下,等会叫厨师过来帮你们做饭,酒跟水果都放好了,你进去看看,看还缺啥……” “麻烦您了。”许百联微笑著。 “没有没有,进去吧,啊,我回酒店上班了,有什麽事打电话来,手机24小时开著,什麽时间打都没关系。”叫潘叔的中年男人看了看表,打了招呼就往旁边一辆小型的观光车走去。 到了车要开的时候还回头大声地叫著许百联有什麽事打电话给他,等到许百联再三确定知道了这才开走。 苏高阳拿著行李跟著许百联往里走,听著许百联简略地跟他讲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其实在车上,苏高阳早就从电脑里调出这里的地图看了一遍,就连整个度假村的平面地图也了然於心了,只是听著许百联跟他说,心下莫名地觉得有种平实的舒坦。 他知道自己喜欢许百联已经喜欢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他一直能清楚记得他跟这个人在一起的任何动作和语言,甚至於这个人所说的每句话,他都清晰记得。 有关於这个人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然後在稍有闲暇的时候,慢慢地,带著一种残忍得能让心脏揪住罢停的情绪在脑海里回想著这个人每句话,每个说话的表情。 这麽好几年,在见不到人的时候,他都是这麽过的。 而情况总算变好了,他想至少在他想人想到心疼的时候,他能拥抱这个人了。 触摸这个人的皮肤,吻著他的嘴唇,嵌入他的身体,侵占这个人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嘴唇里的唾液还是那无拘无束的灵魂,这个人都会染上属於他的气息。 他总会是我的,在越来越长的时间後,当人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如同看到了我一样……他们都会知道,他是我的。 耐性总时在这时不再焦躁得无法忍受,忠实於自己的苏高阳不能否认,在今天中午回到家里见到这个人还在时,那种安定的情绪冲击著他的全身上下,让他的眼睛一秒都不能移开那个自在趴在沙发上的人。 “卧室是在二楼,这里是琴室……”许百联拉著苏高阳去了一楼左侧接近阳台的房间,推开门,是一间五十多坪米,有著落地窗,白纱,另外有个简单沙发外,只有一架钢琴的房间。 “这架钢琴是我妈妈的外婆留给她的……”许百联朝他眨了下眼,五官俊美且平和淡然的脸上有著淡淡笑意,“有时候要是重要的曲子感觉弹得不自信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弹这架琴……” 说完他领著苏高阳继续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第一幢房子,花了我近三年比赛演出的奖金和毕业第一年演出全部的钱……” 二楼的空间非常大,近百坪的地方没有分隔,整个的落地玻璃让此时的夕阳完全透了进来,把卧室与书房一体的房间染得有种能让人窒息的空旷美…… “怎麽样?”许百联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笑著回头问眼前英俊高大的男人。 “很漂亮。”苏高阳淡淡地说著,看向了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大床。 “谢谢,”许百联耸了下肩,继续笑著说,“还好房子设计的钱是後来才付的,要不然我得在维也纳再吃几年方便面省钱……” 苏高阳看著他,鼻子里发出“嗯?”字的询问声,同时拉著许百联坐到了床头,让他躺在自己的肩膀上,抱著他的腰,头抵在他的头上用嘴唇亲吻著他的头发,想听眼前这个人继续跟他说有关於他自己的一切。 “在维也纳一直是拿奖学金,还有一些比赛的奖金,其实日子过得也挺好……”许百联一手拔弄著苏高阳放在腹间的手指,笑了一笑说,“18岁之後 就不跟家里人要钱了,因为比赛能有一些钱,夏时季也说钱他帮我管,能帮我挣一些,所以自那之後就不让妈妈给钱了,20岁那年毕业之後老师就允许我参加商业演出,能有一些钱,加起来挺多的,当时度假村这边盖房子,就把钱全买了这幢房子,然後穷得每天晚上到老师家里去蹭饭……” 许百联说到这,抬头看著静静看著他的苏高阳,笑得很高兴地说,“老师很喜欢我,他下个月要来这里做客,你要不要见见他?” “要。”苏高阳想得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吻了吻他的颈项,吁了口气说:“然後呢?” 许百联伸手摸他的头发,含著笑迟疑了一下,问:“在维也纳吗?” “嗯。” 确定之後许百联躺在他的怀里接著说,“那时候其实是我对商业演出最排触的时期,甚至想过不顾一切要回家,再也不弹琴,夏时季为了逼我接受现实,所以告诉我我的钱全买了房子了……我不得不听从老师的安排,参加一些演出,就为能吃顿好的,能买得起回家的机票……” “那时候不喜欢商业演出?”苏高阳看著怀里想著往事,还有点咬嘴的人。 “是,也不是,”许百联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说,“就是弹太久了,不想弹,我心无大志,很多时候就想回家,像小时候那样每天能看到妈妈,去跟爷爷说说话,还能跟朋友们玩耍……简而言之就是完全不想长大。” “嗯……”苏高阳没有发表看法,只是看著许百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还好没有真这样做,要不然,我想我爸肯定真会被我气死……”许百联在这里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爸是真生我的气,他觉得我们那些小孩里最没用的小孩都比我有出息,每隔几天他越想越生气时就会打电话来教训我,可这样我都会偷偷买机票回去找夏时季他们玩,气得他差点中风……” 说到这,许百联黯然地垂下眼,喃喃地说:“说起来我是真没用,现在也是。” “你挺好的,很好,我很喜欢……”苏高阳在短暂的沈默後在他耳边轻声耳语,用著自己以前都想像不出的柔软心思安慰著他。 “嗯,我知道,”许百联有些伤感地说,“所以後来认识了你,觉得你再吸引人,也并不觉得真有什麽可能性,你在不对的位置上,我这个已经让父亲失望了太多的人再放肆,再觉得父母会无条件纵容我,也不会让自己对你真有什麽心思从而真伤害到他们,以前是这样,恐怕以後也会是这样。” “嗯……”苏高阳吻著他发间被夕阳染出颜色的头发,垂下眼皮一下一下吻著,不让自己透露出太多情绪。 “对不起,我永远都只会站在我家这边。”怀里的人用著最歉意的表情说著最歉意的话,坦陈,又残忍。 “我知道。”苏高阳闭了闭眼睛,抱著他腰的手紧了紧,确定怀里的人确实在他怀里之後漫不经心地说,“我一直都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他不得不妥协。 妥协到至今,怀里的人恐怕都不会知道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与代价。 不过,他从开始就没打算让他知道。 毕竟,是他非要跟许百联在一起的,是他非得爱这个人,那麽那些代价也无需让他知道。 再如何,只要能跟这个人在一起,无论任何代价,他都担当得起。 “别担心,”苏高阳紧紧地抱住许百联,想把这个人的骨血都融到自己身体里,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一回头就见不到他了,“从我去岛上找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确定自己再也不会让你为难……” 被他勒得紧紧的许百联在这刻却皱起了眉,可能是因为疼,可能是因为别的其它,他静静地看了会苏高阳,然後在安静的空气里伸出手抱著苏高阳的头,有点忧郁地说:“你不用说得那麽用力,之前的那些事,我并有没有怪你什麽,再说,用任何立场来说我也不能怪你什麽,事实上从头开始我都对你都没放真情,如果我利用了你什麽让你感觉你对不起我,你要原谅我……” 苏高阳还没说什麽,许百联却叹著气吻向他的眉头,“你要对自己好点,我老觉得你太多时候不开心,如果跟我在一起还是这样,不能让你觉得高兴,又何必这麽辛苦都要在一起?” 就像刹那之间天崩地裂所有的石头都压在了身上,几句话听得苏高阳脑袋发蒙,眼睛愚蠢又懦弱地发酸,以往太多的命悬一线的时刻加起来都不会显现出此刻的脆弱…… “我有很高兴。”苏高阳好半天才让自己挤出话来,“就是因为……所以才非得要把自己弄到你身边……” 话挤了半句,不清不楚的,可再也无法清楚说下去,苏高阳只能吻上许百联的嘴,紧抱著眼前的这个人,狠厉地想把他完整地吞下肚,这样以後就不用再因为得不到而日夜难安…… 苏高阳的吻带著能把人吞噬掉的逼人气势,许百联在那双能勒断他呼吸的铁臂中可耻地因为这种力量下半身高昂地立了起来,却又更加可耻地因为无法呼吸,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等他慢慢摆脱因为窒息而来的昏厥渐渐苏酸後,低头看著下半身已空的自己的那里钻了一个头,再撇头,看见了自己的腿被拉在了腰两边…… “唔……”许百联深吸了口气,又把气吐了出来,过了没几秒,又把在喉咙里的呻吟在嘴里鼓成了一股气,再把它们咽进了肚子里。 可是,就算这样,苏高阳舔著他那里的那种感觉还是快把他逼疯,呻吟忍住了,可後方的骚痒却已是无法忍受。 “高……阳,高阳,高阳……”许百联在重重地倒抽了口气,腰不可抑制地升挺到半空中僵硬了又柔软地倒在了床上,“快一点……” “嗯?”苏高阳抬起头,冷酷有型的脸上那双带著欲望的眼睛此时却是无动於衷,明明浑然上下充斥著浓重的欲望,嘴上却淡淡地说:“还没湿透,再舔一会……” 说著,他又低下了头,把舌尖又探了进去。 就算知道自己那里洗得干净,但却还是被苏高阳那种完全理所当然的态度逼得後面紧缩不已的许百联脸在这一刻燥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不,不用了……” 对於性事,他从不羞涩,但此刻他真的想快点被苏高阳上了,要不然的话,他真的会逼疯…… “我想要你,高阳,进来,插进来……”许百联紧紧抱著苏高阳在他胯裆的头想把他拉开,让男人快点进入他的身体。 因为急於拉开那颗头,他那修剪得宜的手指因为猛烈拉扯的力度可能在无神中都划破了苏高阳的头皮。 “不够湿,太紧……”没有太多挣扎,苏高阳抬起头来再次淡淡地重申。 许百联看著他穿著内裤那庞大的隆起处红了眼,“没事……” 他迅速地爬了起来,快又狠地推倒苏高阳,在他大腿处坐下,迫不及待地拉开那条裤子,低下头拿著那根炽热的铁棍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连舔了三四遍,然後,抬腰起来,扶著那里探进自己的後方。 滚烫,硬得不可溶化的铁柱完全进入到了体内,许百联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前面喷出一股股的白液…… 就那麽射了…… 在强烈又伴随著疼痛的快感中,许百联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那发泄完还半硬挺著的性器,哑口无语地很,都忘了应该在这种体内还有别人巨大的性器,此时更因为他内壁的紧缩更是热得要把他里面灼伤的情况下反应什麽。 “射……射了……”在几秒後,许百联呆呆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嗯……”而回应他的,是苏高阳喷著热气的应答声,那只满是肌肉的大手抬头捧著他半边脸,指腹在他颊边磨擦著,满是欲望的噪音在问著他,“还要不?让我动吗?” 许百联这才完全回过神,在紧紧死咬住对方的情况里,他完全红透了脸与身体,连耳朵,也红得让晚霞羞愧,似乎在那刹间,连他的头发都红得冒了烟。 全红了……苏高阳却轻笑了起来,一只手只一提,就把许百联翻了个身,随之在还在相连的情况下他附在了他的身体上,这时候两手也提著许百联的大腿压在了他的两身体的两侧,然後,他对著许百联笑了一笑,通知地道,“我动了。” “啊……”那一动,动到了最里面的一点,许百联眼角落下了被撞击而出的泪,手指紧紧地抓著那坚硬的背部,试图不让自己因为那过大的快感疯掉。 “停下,停下,停下……”许百联死命地拍打著苏高阳的背,在连著十几下都被撞到那处後,他抓著苏高阳的头发拼命地尖叫,“停下,不行了……停……停……下……求求你……苏高阳,我爱你,求你停下……” 而眼泪,此时流满了那张求饶的脸……在夕阳最後的余晖的浸染中,平时那总是清雅俊美的青年在这刻性感得不可方物。 第60章 “联联……”在猛烈的停顿中,在更激烈的一阵狂风暴雨后,苏高阳全身覆在了许百联身上,身体剧烈地抖动着…… 许百联也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可手却抱着苏高阳的头。任由眼前的这个男人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喘息声还在不断地一下一下响着,这个时段时,没有人开口说话。 许百联没有动,在慢慢平复呼吸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去想滑过他脖子处那冰凉又滚热烫的液体是什么。 也许是汗水,也许是眼泪。 但不管是什么,许百联都没有去追究,只是抱着苏高阳的头,在夕阳完全落幕的那刻,他张开了嘴,在苏高阳的耳边说,“对不起,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对不起,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光线已经暗淡下去了,苏高阳在暗色的天色时抬起头,手指抚摸着许百联的那张脸,久久之后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嗯,我知道。” 只是他手臂上一鼓一鼓在跳动着的肌肉泄露了他的情绪,伪装的平静并不是太成功,让许百联眼睛里带着柔和的温柔又把他抱入了怀。 苏高阳在那刻觉得男人有时候的脆弱并不代表软弱,至少眼前的这个人,此刻是真心拥他入怀,真心想抚慰他的。 他能容忍自己在他爱的人的怀里,暂时松懈下来。 洗完澡要下楼时,苏高阳接了个电话,他手机刚放到耳边时,许百联就作了个他先下楼的头势,然后走到楼边时。却又退回几步过来亲吻了下他的脸才下楼。 因为公务的事情,苏高阳开了半个小时的电话会议,下楼时,看到许百联在阳台那边轻笑着跟一个老年人在聊天,看到他,那人口未开,眼睛却更亮了起来。 “过来……”许百联亮着眼睛朝他招手,“谭阿公刚帮我们做了晚饭,还热着……” 穿得干干净净的老年人前面围了块做饭的蓝格子布裙,手里端着杯茶,看到苏高阳,那清澈的眼睛里有着好奇,“这就是你带来的人?” 苏高阳沉稳地走过去,朝老年人笑了一笑,“您好。” “嗯,好……”老年人又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对许百联说:“青年仔看样子不错撒,阿公先走了,明早带黑米稀饭和炒鲜河虾过来给你们吃。” 第5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5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5节 “好呢,天黑得很,您眼睛怕有点看不清了,我们先送你回去……”许百联站了起来,跟着往外走的老年人,顺手对苏高阳说:“你来开车。” 把做饭的阿公送回来了他的家,再开回来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饭还有些温热,苏高阳连吃着饭边听着许百联跟他慢慢讲话。 “阿公是一个远方亲戚家中的老人,以前是大厨,谁家要有宴席第一个要请的人就是他,后来退休了不干了闲不住就又到度假村这边帮点小忙,给酒店里的厨师师父做一下指导,平时他也不下厨了,只是季季和我们这些人过来这边会做几个小菜给我们这些小辈吃……” “想、这边时常会有一些镇里的老人家过来玩,他们要是见到你,跟你用当地话讲话,你耐心听他们的就好,他们都很和善,脾气都挺好……” “明天我们要去一户人家里吃饭,是我一个堂叔婶娘家的一个外甥要订婚,我们要去吃酒,要早点起来先买点东西带过去当贺礼……” 许百联吃着饭说着,见苏高阳把菜夹到他碗里,神态自若地吃了下去,说了几句会停顿下,然后夹起肉快放到苏高阳碗里。 这些是一起许百联一句都不会跟他说的话,苏高阳听着听着,空虚太久的心头渐渐好像被什么在填充着那片空白。 他年少离家,在各种险象环生的夹缝里求一丝生机,从来都不允许自己索求过多,而在那么长的时间里,硬壳背后的灵魂早就被太多事情浸染得拔不动情绪。 唯独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里,遇上了他,为了平和又放纵的这个人,断了所有的坚持,一次次的拥抱与分开,不过是证明他到底会爱一个人能爱到何种地步。 他最终还是真的靠近了他……而眼前的这个人,也真的没有让他失望。 他现在都还不爱自己,但不爱都能这么合符自己的心意,以后,会更好的。 等他更喜欢上自己,会更好的。 苏高阳眼睛透出点点暖意,在许百联的话音停下之后,他“嗯”了一声,把挑好刺的鱼肉放到许百联面前的碟子里,淡淡地说:“知道了,要去哪里买?” 许百联想了想,说:“去这边的购物街买的话,东西都太平常,人家家里可能有一堆了,明天我让史鸣宇家的酒庄送两罐酒送过去,其他的我们开车去山里人家买点山货送过去……”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苏高阳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之后淡淡问:“怎么了?” 许百联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忘了,我爷爷可能也要去……” 苏高阳沉默了下来,把全挑好的一块鱼肉放到他碟里,而许百联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才说,“那就不去了。” 许百联既然为难,那就不去。 “还是去吧。”许百联把鱼肉吃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刚不是不让你去,就是……” 就是你本来还是跟我爸作对的,跟你鬼混了都有些对不起家里人了,还带过去见人,简直就是…… 许百联话没说清楚,但意思却表达了出来,苏高阳听得心里有丝微的不顺畅,却忍了下来,一言不发。 以前许百联那么明显地说他与他完全不可能他都全忍了下,现在的这些小针小刺,更没有什么不可忍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四点半多不到五点他就醒了过来,先出去跑了一个小时的步,回来之后看到已经醒过来的许百联在琴房练琴,他把琴房的门悄无声息地全打了开,回了二楼听着琴声洗了个澡,然后去饭许百联的书柜。有许百联笔记的书,他全部细看,没有的,就略翻过去。 这样到了七点钟,底下有了声响,苏高阳就下来楼,去接了过来送早餐的老人家的餐盒,跟老人在厨房里还聊了半会天,等到许百联练琴出来。 吃完早饭,他先上了驾驶座,可过来好几分钟,也等不到许百联。 明明确定自己什么情况都能接受,在时间一秒秒地过去间却还是微有点焦躁,眼睛朝后视镜不断地看了好几次。 随机听到有脚步小跑步过来时,心却又微微悬起,直到看到人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往副驾驶座坐。 然后,看着他手里拿着两件外套。 吧、那人抱着衣服笑着说,“找外套去了,山里夜里格外冷,到时候穿件外套比较好。” 他笑得温和,配合著那张无一处不让他沉醉的脸,苏高阳微悬的心又揪了揪,抿了下嘴,开动了车。 一路上,他都没有再开口,没有什么话可说。 他被人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全部的情绪,更是知道接下来他的日子都要徘徊在这个人的左右,心里明明藏得那么多,嘴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跟爷爷打电话了,等会要过去接他……”冷不防的,他听到了许百联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好。”苏高阳无可掩饰地微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许百联却是笑了,看着他说,“你不用担心,我爷爷人很好……” 说着时转过身体往脸上亲了一记,“谭阿公很喜欢你啊,刚刚电话谭爷爷跟爷爷说了你的好多好话……” 没想到早上跟他想、天南地北随意聊了会的老人会说他的好话,苏高阳以为春夏镇里的人没一个喜欢他的,于是又微微地愣了一下。 “他说你很喜欢我,被我爷爷骂他老糊涂……” 苏高阳听得敛了下眉,许百联却是笑得很轻松。 “等会见到爷爷,你站我近点……”许百联伸出手来握了握他的手,苏高阳转头深沉地看着他,却听到这个人温和地笑着对他说:“我想过了,如果我们要长久地在一起,很多事情是要一起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你愿意跟我一起面对吗?” 苏高阳死抿着嘴,过来几秒点了下头,然后又再点了一下才开口说:“愿意。” 他知道。许百联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才会这样说,但苏高阳管不得性质是什么,是爱还是不爱,都比不上许百联真的把自己纳入他的生活。 就算不爱,他也是真心对待自己,从头到尾,就算利用他,他也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他们在一起了,他也用着嘴坦陈的态度来对待他们的关系。 这样的一个人,他又如何松得了手? 再多的权利富贵都是浮云,迟早都会消散,只有身边能牵着的那只手的人才会陪他走到生命的最尽头,陪着他一起看风起云涌。 这个人,就算利用他,也会开口说得清楚,哪天他要是跟他说永不背叛他,苏高阳也相信他会永远都会护着自己。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着有一天,许百联会跟他说,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不是高潮之间说的我爱你,也不是出于愧疚说得我会对你好,而是因为觉得他爱自己,会说出来的我要跟你在一起。 一定要等到那一天,那才是拥了爱情。 苏高阳看了眼接了个电话的许百联,一直抿着的嘴松开了点,一直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松开了一只放了下来,握住了一只纤长得近乎完美的手。 “是,妈妈,要去吃酒,知道了呢,东西我知道怎么买……啊,知道了,好的,这就回家拿,知道……知道了……” 俊美的青年稍拖长着音带着点自在的娇气跟着他的母亲说着话,被握着的手指在此时微动着,缠绕住了苏高阳的手。 车子已经进入了海边的公路,这时吹进车里的空气带着海洋的味道,仔细地闻闻,似乎好像还带着甜味。 苏高阳瞥了眼那双交缠的双手,三十多年的时光里,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安定过…… 因为许妈妈的电话,他们临时回了许家去取些东西送给别人,接着许百联又带着苏高阳往郊区去找接他爷爷。 车子刚进入果园,就由好几条狗往车子的方向狂奔,苏高阳一看连忙降低了速度,而许百联则笑得连眉毛都在脸上飞扬,探出头去抱一只往车里爬的狗的头。 “三少,三少,知道我回来了啊?”许百联拍拍它的头,笑着对苏高阳说,“时间有点紧,还是开快点,它们会跟着来的……” 苏高阳看了看围着减速下来的车猛跑着转圈圈的几条狗,其中有一条还跑到了前面,对着玻璃的许百联狂吼了几句,舌头往许百联的那处方向的玻璃舔。 “三少,下去,四少,别来了,往家里跑……六少,下去,下去……”许百联推完窗子里爬过来的两只,又朝着舔着窗户跟他示好的另外一只挥手,又重重地按了下喇叭,示意苏高阳把车开快点。 狗狗们不情不愿地听了许百联的指示不再趴着车子,跟着跑动得越来越快的车子在后面快跑着跟着,还好到许爷爷家的房子前路不远,没三分钟车子跟狗就全停下来。 许百联一下车,六七只大狗就全部围住了他趴在了他的身上,而苏高阳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亲热。 “怎么这么晚?等会还要去人家家里拉山货……人家家里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催我们去吃中饭了。”精神矍烁的老人背着双手走了过来,视而不见苏高阳地朝着许百联说。 “赶不上中饭了,我等会打电话跟他们说,爷爷,你做饭给我们吃啦……”许百联两手都抱着狗,摸着它们的毛笑着说。 “好吧,好几天没帮它们洗澡了,你去院子里拿水管帮它们冲一下,冲完了进屋吃饭……”老爷子瞄他一眼,也没看旁边那站着的刚刚朝他微弯了一下腰的高大男人,根本就是无视于人地背着手就回屋去了。 “好了,好了进屋了,别调皮……”许百联拉着他的狗的耳朵往后面的院子里拖,又腾出另一只受去牵苏高阳。 一路上,他都顾着跟他那几只争宠的狗们玩着,而那只拉着苏高阳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沿路,有个肩上挑着担子的少女朝他们对面过来,见到他们,好奇的眼睛直往他们身上描,还停下脚步喊着问:“百联哥,这是谁啊?” “我朋友……”许百联笑,朝熟悉的少年点头说:“过来帮忙了啊?阿旦,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我阿妈让我回家吃,等会还要去半山坡的老牛子家去挑许爷爷要的山货……”飞、刚刚成年不久,很少出过镇地少年回答完,还是忍不住好奇,直性子地问:“听老公公们说你喜欢男的啊,百联哥,他就是那个你喜欢的人啊……” 他问得直接,一点恶意也无,语气只是单纯的好奇,把许百联逗得笑了起来,点头说:“是啊……” 应完,忍俊不禁地说,“不行,阿旦,回头你赶紧给我会学校去,不能因为不喜欢念书就不读……” 这孩子,勤快又不笨,就是太单纯了些,还比他当年还不思进取…… “哦……百联哥,我记起来了,我还有事要去做,先走了啊……”阿旦是出了名的见者书就头疼的孩子,一见许百联说道他最讨厌的事了,怕许百联再说,,连忙挑起担子就往前面小跑走了。 许百联看着他见鬼了一样地跑掉,连好奇都不愿意再好奇的背影,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其实他爸说得不对,他们镇里,还有比他更不喜欢自己有出息的人。 阿旦这孩子绝对就是其中一个。 他在哭笑不得,苏高阳微微松开他的手,不知怎么地,他的嘴角颇不受控制地往上挑了一点。 说道喜欢他,这个人只是自然地点了点头,那是完全下意识的动作……他的心在那刻再次不受控制地因他的点头微微飞扬了一点,更因他与那个少年的轻松对话,觉得心也在那刻也被头上炽烈的太阳晒成;呃一片暖烘烘。 不用去感受,也很轻易地知道了它在愉悦地跳着舞。 “我帮它们洗,你去屋里。”在阳光里,苏高阳撸了撸他柔顺的头发,这个人其实跟他又软又细的头发一样,没有脾气,性子柔软自然,这样的人被阳光一照,闪闪发光得比太阳还耀眼,却又不会被他刺伤。 他有太多被人说道的毛病,但,从来都没有杀伤力,因为这是一个从来都不会真心要去伤害谁的人,心肠在很多时候都软得不可思议。 “嗯?哦……”许百联顿了一下,然后笑了,“好,你帮它们洗,我去看爷爷做什么菜……” 风吹了过来,捋开了他额头的头发,露出了光洁细白的额头,而他脸上坦然自在的笑容,竟比暖和细致的微风还能迷乱人的心神…… 苏高阳看着他抬头说完话,又低下头跟大狗们讲话要求它们听话的许百联,在不着痕迹中深吸了口气…… 他是太过于爱眼前的这个人了。每相处一次,都又会更爱,所幸,自一开始他都在做着正确的选择,要不然,他只能在那些奋斗与争斗的岁月里,暗无天日地步步为营,永远都拥有不到属于他自己的,惟一的阳光。 第61章 吃饭时,老爷子继续把苏高阳当空气,可是,许百联却时不时地往他碗里夹菜,边小声地说著这样,那样,都是爷爷的拿手菜。 “吃饭,少言语。”有时许百联多说几句,许爷爷就会拉下脸。 许百联笑笑,沈默几秒,接著还是夹菜,支言片语地说著,“这好吃,多吃点……” 这样到最後,老爷子都要翻白眼了。 饭吃完,苏高阳站起沈默收拾碗筷,许百联拉著他爷爷就往阳台的茶桌上走,打算吃水果消食。 苏高阳洗完碗回来,见到老爷子已经被许百联哄得眉开眼笑,跟著他孙子说话的老脸慈爱得能滴出水来。 苏高阳想,果然,他的家人都很爱他。 真好。 这样真好,他有自己爱著,他的家人也都那麽爱他,当初真是做了最好的选择,让他能现在能笑得这麽开心,自己没有折损他的快乐。 他能这麽开心,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炽热的阳光里,苏高阳站在不远处看著他们淡淡地笑了……那些以後他的亲朋戚友可能给予的难堪在此刻更加无需计较了。 他都要得到他了,参与他的生活,比之得来的幸福,那些小小的刁难也就可以不甚在意了。 更何况,这个人还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陪著他一起得到承认。 苏高阳默默地笑了一笑,刚抬脚要往他们走去时,许百联的眼睛也往他看来了,然後这人脸上的笑容更深,稍微大了点声音朝他喊,“快过来吃水果。” 而老爷子这次看了他一眼,鼻子皱了皱,却没有哼出声来。 “叫爷爷。”苏高阳一坐下,许百联高兴地朝他叫著,眼睛亮亮的,此时此刻完全像个纯真的孩子。 “爷爷。”苏高阳不动声色地听话地朝著老爷子叫了一声。 许爷爷吃著嘴里的桔子,等到全部咽下,才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嗯完,对旁边缠了他半天跟他撒娇的孙子无可奈何地说:“我可管不住你,也管不住你爸爸,回头你爸爸你自己对付。” “知道了,爷爷。”许百联连连点头,把剥好的桔子往他爷爷嘴里塞,“你喜欢他就好,爸爸不喜欢那是爸爸的事。” “你……真是气死人了,”许老爷子任由孙子往他嘴里塞桔子,眉目之间还是有些愤愤不快,“我只有你这麽一个亲孙子。” “就是你只有一个亲孙子,才要好好对我,”许百联手搭上他爷的肩,哥俩好地说:“你看我都成了现在这样了,不好变了不是?” 许爷爷气得笑了,捏他的脸,“你还有理了?你什麽时候争气过?你爸打都打不变……” 许百联却是笑,偏著的头往苏高阳瞧,还朝苏高阳眨了眨眼。 白发老头亲昵地捏著青年的脸,生著气的脸上却又有著疼爱的表情,而那被捏的人一脸笑容,撇著的嘴角有著孩子般求饶的意味。 “爷爷,别捏我了,脸上的肉都要被捏没了……”果然,下一刻,青年就很自然地撒起了娇,被人捏著还拿著手里剥好的桔子往苏高阳手里送,嘴上还在说著,“这个给你,吃完我们要去拿山货了。” 他被人捏著脸,又不挣脱,身子还要往前斜靠著给对面的苏高阳递水果,此时身体扭成了一条斜著的曲线,但看在苏高阳眼里,却别提有多好看了。 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到了人家家里拿了山货,许百联每个人都很熟悉,都伯伯婶婶哥哥嫂嫂地叫著,见著比他小的,先看见了也会笑著打招呼,看见小孩了,兜里会变戏法般掏出一颗一颗的糖逗他们开心。 等苏高阳帮著把山货放到後备箱了,许百联还在跟旁边一户人家的小孩玩,老大年纪的青年蹲在地上跟小孩玩陀螺玩得兴高采烈,眉开眼笑。 最後还是老爷子上前去捏他耳朵,拖他上的车。 把他拖上车了,人也不嫌丢人,还开著窗户和跟到窗边的小朋友说悄悄话,顺便把兜里还剩下的糖全部掏出来给人。 害得旁边不许小朋友吃糖的小朋友妈妈在旁边喊,“不要给糖了,不要给了,会吃坏牙齿……” 许百联应著归应著,但给糖的手可一点也没收回来。 等到小朋友香了许百联一个说拜拜,车开走下到下面县公路时,许爷爷就说起他来了,“吃坏了牙齿,人家妈妈就要担心,你只管自己一时的痛快,别人父母就得操心了。 “哪有,”许百联笑著狡辩,“就是平时不给糖吃我才多给点嘛,吃了这顿下顿就没了多可怜啊,而且就那麽点,吃了也不会碍事。” 许爷爷敲他的头,炸呼呼地说:“气死人了……” “多可怜啊……”许百联也不躲,只是笑著说,“妈妈就是不许我吃一个糖,我才变得现在不吃糖还老想给别人糖,我现在给他们吃,他们以後就不会变成我这样了,多好!” 许爷爷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气恼地说,“想想把你给出去了也好,免得别人老说我们家养著个老小孩不长大。” “你这样说,他也不会生气的……是不是,高阳?”许百联这时微探了下头,看著前面开著车的苏高阳。 “嗯。”一路开著车,让耳朵认真听著祖孙二人对话的苏高阳想都没想就点了下头。 “你不会管我的是不是?”许百联听了眼睛亮了起来。 “该管的会管。”苏高阳撇过头,看他一眼,然後看到许百联本来笑得弯起的眼睛此时因沮丧又更弯了弯,然後收回身体坐回原位了。 “爷爷,你放心好了,这次我找了个正经人。”苏高阳听到坐回去的许百联有些闷闷地说著。 然後在後视镜里,他看到许爷爷有些高兴地看著受创的孙子,而那个孙子轻叹了口气,但嘴边的笑意不减。 镜子里,苏高阳看到自己也微微笑了起来…… 原来,这只是跟爱的人一起度假的感觉,很普通的几句对话,很自然的一个笑容,就好像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 到了今天要吃喜宴的人家家里,在半途中接了个电话摁掉的苏高阳要回那个电话,过了半个小时才去找许百联,只见许百联坐在一堆人当中,拿著酒杯喝著笑嘻嘻地看著别人划拳拼酒,眉目间平和温暖透著柔光,一派自在悠闲。 见到他来,那群跟许百联年纪相当,苏高阳在资料上都没见过的一些看样子明显是许百联朋友的人回过头纷纷看他一眼,随即回头继续划他们的拳,并没有打招呼。 苏高阳默然站著,许百联不以为忤,站起来拉苏高阳的手,拉著过去,推旁边坐著的朋友,“启子,让下……” 说著那人看他们一眼,挪了个位置让了开,许百联拉著苏高阳坐下,拿过一个酒杯给苏高阳:“喝喝,这是史鸣宇家酒庄里的酒……” 说著起身在桌中央的烤猪下割了满盘的肉放到苏高阳身边,然後转身去帮那些拼酒的朋友的盘中割肉去了。 “你小心点,别伤著手……”没人理会苏高阳,但许百联的朋友还是关心著割肉的人那双手。 “嗯。”许百联回头回了一个微笑,动作不变,继续割肉放盘子。 割好了,坐回座位,也没看苏高阳,只是把擦干净了的手自然地放在苏高阳的腿上,继续笑嘻嘻地看著他旁边的人划拳。 那些人也没有谁跟苏高阳搭话,苏高阳在座位上沈稳地喝酒吃肉,许百联时不时地回过头帮他添一点酒,然後给他一个笑容。 过了半个小时,苏高阳刚吃好,许老爷子就过来叫苏高阳,主人家要杀几条羊晚上烤著吃,现在就要杀,缺个有力气的男人去捉拿。 苏高阳跟著他去,一路忙碌到吃晚饭的时间。 因他捉羊,割杀的手法精准熟练利落,吃到一半,又被主人家叫去杀一只刚弄回来的猪。 杀好回来时,正好半路遇到许爷爷,老爷子看了眼身上干净的他,本来打算走过的身体停了下,对苏高阳说话里口气里带著点和善,“以後在家杀鸡杀鱼的别当著联联的面,他生下来性子就有点软,见不得血,小时候看见杀猪的都要掉眼泪,你忌讳点。” 说完他就走了,苏高阳怔了怔,没有马上去找许百联,只是走到没有灯光的树林间,拿出根烟点上狠狠抽了一口。 白天喝酒吃肉当间,许百联就起了身说是要去厕所一趟,回来没多久,他刚吃完,他爷爷就过来叫自己去干活,免除了他坐在人群中却无人搭理的困境。 那人有多细心,对他有多好,别人都有看在眼里,就算不喜,自然也不会有多为难他……总归是因为他的重视才没来驳他的面子。 抽完一根烟,苏高阳才把心里的情绪压了下去,回去去找许百联。 找到他的时候,许百联正在院子里跟人打牌,看到他笑著说,“你去厨房找阿婶,帮你留了饭,赶快去吃。” 说完打完手中的两张牌,回头又朝走了两步的苏高阳喊,“夜里冷的时候快到了,你吃完饭去车上把我们的衣服拿来。” 苏高阳听著回过头的时候许百联已经继续打牌了,只看得见他高兴挥舞著手中的牌,那深刻的五官上带著迷人的笑容,眼睛里纯然的开心自在,而他旁边的朋友大叫著用手去弹他的额头,喊著他使炸,赢了不算。 他是有多高兴地跟他身边的这些人这样相处著,苏高阳以前不太知道,但现在是知道了…… 他对人好起来的时候有多好,苏高阳以前不知道,但现在也都知道了。 能这样站在不远处看著这样的他,苏高阳有一点後怕,更多的,是庆幸。 不可抑制地庆幸在复健的那段时间,用著自己的未来赌对了自己的今天,当初因为他坚持已见要用和谈的方式拿到那份黑名单,他只差一点就被真正开除驱逐,顺带还会受累他那一派系的兄弟。 还好,在悄无声息中所有的事都在控制中化解了,他最终还是得到了一个最好的结果,也没有失去他。 还能时至今日看得他笑得那麽灿烂,真是天大的幸运。 苏高阳从不感激命运,在息息相关的权利环境里长大的他是个只信奉人定胜天的人,他只相信自己,可在这时,他感谢所有的一切,让许百联得以保留著最开始的面貌──那麽温和有礼,柔软淡雅,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到了他身上都会折现出善意的光出来。 玩闹到凌晨,他们才离开,先送了老爷子回家,到春夏镇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四点多了,开车回到度假村的房子,差不多早上七点。 许百联一路都在车上睡,到了房子後苏高阳把他抱了起来想著他到床上睡,只抱到半路,刚上一步楼梯,他就醒来了。 他先是用迷茫的眼睛打量了苏高阳好几眼,然後展颜一笑,说:“辛苦你了……” 说著就从他身上爬了下来,揉了下眼睛说,“你去睡一会,我去找谭阿公要早饭,回头我们吃了再睡。” 说著拉了苏高阳的手一下,又把他往楼上推了一下,就走去拿电话。 苏高阳听著他讲完电话,看他往琴房走,不由跟在了他身後,问,“还要练?” “练1个小时,等谭阿公拿吃的来……”许百联打了个哈欠,回过头看到他,讶异地睁了一下眼,“你不累?” 苏高阳摇头,伸出手去拔他有一点乱的头发,在心口因为面前那张完全无垢的脸窒了窒之後平静地说,“不累,习惯了。” “不睡觉这种事哪可能习惯……”许百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去沙发先睡一会,等会喊你吃饭。” 说著他就进了琴房,关上了门。 门外的苏高阳在微怔之後打开了门,看著门内已坐至琴凳上的人淡淡地说:“听著琴声我也能睡著……” 说著,他把门打了开,走到了玻璃那边的沙发上躺了下。 琴声响起,是舒适如流水的轻缓音调,苏高阳不知道哪是什麽曲子,只知道他的心头刹那平静安然,没有一丝警戒地放任自己深睡。 这个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就算哪天要伤害,也会提前说抱歉吧?不过,他以後不会给他什麽机会了。 不会再让他走了……我都老了,再不把他留在身边,我离幸福可能就更远了。苏高阳沈睡了过去想,他说得对,不睡觉的事哪可能习惯,人总是要遵循生命规律的,渴了就要喝,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要爱的时候要得到想要的人,要幸福的时候,也恨不得天天都能看见他的幸福。 谁让他离他要的幸福太远,都不行。 第62章 说到头,苏高阳从一开始,没想到自己能做那麽多。 只是一次一次发现自己放不开之後,他只能遵循内心,从而追逐。 其实人与人的本性都没有什麽高低之分的,他父辈那些人为长期的权利,而他一路不回头地往前走,只是为了遵从自己的内心,都是各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各自争斗。 在斗争中,彼此间也有种无动於衷的默契,那点血缘关系在里面无足轻重。 一旦不能再为已方所用,要麽绝对摒弃,要麽彻底打压。 而让爷爷亲口说出他苏高阳与苏家无关系之後,苏高阳不无伤感。 不是为那脆弱的关系,而是一种很长期容忍之後摆脱了那个家族所有的一切的茫然──他终究是跟他们不一样了。 可,也跟他们没什麽关系了。 连养育之恩都被一句带命令似的宣布一笔勾销……走势至此,苏高阳也无话可说。 完全不管不顾只愿意守著良家妇女品格的母亲,道貌岸然的父亲,那在权利顶端却还是做著想呼风浩雨的梦的爷爷,还有那个想把他推上最上面那个位置,维护他的老部下的舅舅…… 他们都会给他最好的,也会把他利用得干干净净,但从来都不会真的来问他,你愿意成为一个什麽样的人。 说在那个家里,有所缺失那是太虚伪的话,他们这一代的人,除去有些家庭还能维持不错的家庭关系,大多数的人,都继承著父辈们在权利欲海里给予他们的展望,尽管很多人不屑,但谁也摆脱不了那些自他们生下来就压在了身上的欲望。 那是身份的宿命,没有谁在得到别人的海市蜃楼之後,还能回到简陋小房子里去…… 苏高阳也不能,他可以摆脱位高权重的位置,但无法交出控制权……他把位置给了别人,也只是为了得到更好的控制权。 他在一片风起云涌中把走势控制到他要求的模样,如果不是心狠手辣,铁腕绝断到不留情面,他也不可能还活著追随许百联。 只是这一次,真实身份完全揭露,彻底让家人与他为敌,竟是这场战役里他最大的牺牲。 父派那边的人物,此次双规了一个部级,三个市级,牵扯之大,足以让他们恨他恨不得他死了。 苏高阳收到苏蕾蕾那边又有动作了的消息後谢绝了下属要求派人保持的要求,他自己都是个兵,哪可能让人来保护。 而许百联是他的人,他自然有能力能保护他。 他爷爷想是心灰意冷,所以任凭苏蕾蕾再次动作,苏高阳以前劝过他把她关住了就别让她再乱动,只是,老爷子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只要是办法,他都想用。 更何况,那个傻丫头出了乱子,替她收拾场面的人不会是他们…… 只是傻丫头不明白,她父母给她留下的再大的恩惠,也有被她用完的一天…… 苏高阳在阳台上抽了半根烟,门边有了响声。 他掐熄烟,进了房间,看到仅穿一点宽松亚麻裤的是许百联一手扶著冰箱,一手拿著瓶水仰著头在喝。 那位刚苏醒来的男士咕噜咕噜喝完整瓶水,满足地叹息地打了个嗝,回过头来看到人,嘴边有了抹笑,“嗨……” 苏高阳怔了怔,走近他,摸著他脑後翘起来的头发,淡淡地说,“睡饱了?” “饱了……”睡饱了的人精神看起来格外的好,嘴角的笑意也格外的柔软,“都黄昏了……” 说著他凑过身,在苏高阳脸颊上吻了一下,随即牵著他的手往阳台上走,“晚上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你想去哪?”苏高阳看著他的侧脸,觉得那白皙的脸上那浅浅的绒毛让这个人显得那麽地让心底发软,他现在就站在他身边,干净好看,还会牵他的手。 “去树屋喝酒……李昱泊他们今晚在那。”到了沙发边,许百联松开了手坐到了上面,舒展著身体半躺了後说,“晚上也到那里吃饭。” “嗯,好。” “嗯……”苏高阳坐下,旁边的人自然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赤裸的上半身在夕阳下染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泛著光,健康又性感,他微笑著抬高头,吻著苏高阳的下巴。 苏高阳偏过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一下一下,从点啄到缠绵的细吻。 纠缠甚久,直至今日,才吻到了安心的感觉。 就算,日後再起波涛,但又是另一翻光景。 许百联一路开的车,车子一直在往上开,崎岖的山路不知转了多少弯,到了後面,一注意看周围,车路下面就是悬崖。 那样子干净的青年偏偏却开得一派自如,脸上轻松不已,手法熟练不已。 夕阳已下山,天快黑了,开了近1个小时後,认真在看地图的苏高阳听到许百联开了口。 “最上面座落的是连天假屋……”只听他笑著说,“你没来过吧?” 苏高阳哑然,他知道连天假屋,他认识的有几个人喜欢上这来,价格贵得离谱不说,还偏偏不是你想来住就有得住,提前两个月预约还不定有房间给你。 这时转弯,有一段平路,许百联转过头笑著说,“我们不去那,转到背後去,那里有片纯天然的地方,有温泉,还有片沼泽地,里头有些野生动物……” 等真到了那块地方,苏高阳才知道许百联说得太轻描淡写,那是片隐藏在山顶的半山腰处,近乎宽大到神奇的纯原始森林,从山顶看,绝想不到会有这麽片像是隔开整座山,埋藏在腰腹里的神奇森林。 说鬼斧神工,都不能描述此地势奇特的十分之一。 许百联的车一直在打著弯,速度快得苏高阳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在脑海里划好路线图。 紧接著,他们透过一片树洞,又进入了一段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路段,紧接著,又是一片柳暗花明的光明…… 又转了几个弯,一般人早就见到会转到头昏脑帐,而开车的许百联却老神在在地把车开到了一块空地,转过头来微笑著说,“到了……” 这片空地,已经有了另外两辆车。 苏高阳刚下车,上空有人透过树叶在看著他们,他敏捷快速度地抬头向上看。 “呵……”上空的人也冷抽了口气,声音清晰可闻,对著下面怒吼:“妈的,许百联,他他妈的带了枪……” 许百联挠了下头,“哦”了一声,转头问苏高阳:“你带枪了?” 苏高阳看著他,“嗯”了一声。 他带了组装枪,藏在身体各处,一般人绝不会发现,就算是他的队友和敌人,也只能靠猜测猜他有没有带枪。 他第一次被人只看一眼就认出了他有带枪。 “带了啦,你别吼……”许百联抬头朝那人挤眉弄眼,回头又对苏高阳说,“他是守林人,这块地方简直就是比他祖宗还祖宗,你把枪给他,好不好?” “山子,下去拿枪,带他们上来。”有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紧接著,一道人影跟鬼魅一样从十几米的高空中“飘”了下来。 苏高阳眯著眼睛看,没有发现任何绳索,这个人,真的是飘到地上的。 “你……”那道人影张开嘴狰狞地朝著许百联无声地咆哮了一声,作势要咬他,紧接著凶狠的脸出现在了苏高阳的面前。 “枪。”那人凶狠地叫著,头发在半空中飞舞,尤如山魅。 “给你,给你,别吼……”许百联推开了那人,有些无奈地朝苏高阳笑,手还牵上了他的手,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它,手捏得有些紧。 苏高阳当即什麽话也没说,单手从鞋底,脚跟,腰侧,手表腕底处把零件掏出,随即两手动了几下,把枪组好了给面前的人。 “哼。”那人接好枪,看都没再看人,转过头往前走。 随著他的走动,有道楼梯自上而下往下展开,随之楼梯完全垂坠到地面,正好是那人走上第一步楼梯的时间。 “我不喜欢他,我快要疯了。”苏高阳被许百联拉著人进入到树上的房间──名符其实的树屋後,就听到了刚才那个“飘”下来的人近乎崩溃地在对著人喊。 “他本来就是部队的人,又是军官,身上带枪很正常……”苏高阳看著许百联在据理力度,声音出高了几个度,脸因过大的声音和激动有些胀红。 “屁的军官,他妈的什麽军官随手带著秘制手枪……”那人简直就是在发疯,连头上的长头发在此刻都疯了似的在空中飞舞。 “他带了就是带了,这是他习惯,怎麽了?”许百联好像生气了,苏高阳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绷紧。 苏高阳心下一敛,紧握住了他的手,看著那沈著脸的坐在一旁一直一句话都没说的青年…… “夏先生……”他先打了招呼,内敛的脸孔上一片冷静。 “带了就带了,不是给你了吗?”夏时季开了口,却不是对苏高阳说的,他对那个发飙的人说完,转过头又是对著许百联,“过来坐吧……” 说著,调过视线,继续打他手上的牌。 而另外三个坐著的人见没戏看了,也懒懒散散地打起了牌。 “我快被气死了,啊……”那人尖叫了一声,像是受不了似的从窗子边跳了下去,消失无踪。 他走了,许百联像是松了口气。 而苏高阳在他的手心感觉到了汗水…… 在後来,当他从李昱泊嘴里知道那当时的许百联是真的在害怕那叫山子的人打算对他不利,才拔高了噪子解释,如果当时不是他用这样的方式喊著让夏时季帮著拦著,那个绝不允许有人带枪进入他的神圣之地的山子是真的要在那时弄死他时,他再一次不可避免地觉得心都潮湿了…… 就算那时对他还有没爱,那维护之情,却已胜似爱。 接下来是一阵非常的不愉快的气氛。 而许百联一直都在这种气氛中牵著苏高阳的手,背挺得直直的,没有往那个只能坐一个人的位置去坐。 那坐著的四个人都在打著牌,谁也没理他们。 “苏先生……”粗粝老树木做成的门推了开,进来了一个高大,五官分明刚硬,面目英俊至极的男人。 “李总……”苏高阳也微点了下头。 “来了……”李氏的掌舵人,当家人李昱泊温和地笑了一下,“来这边坐吧,这边都没什麽地方可坐了,请过来喝杯茶吧……” 他说完,走到夏时季身边,把手上的针织衫帮只穿了件单衣在打牌的人穿上,回过身对著苏高阳作了个“请”的手势。 “你去吧,我在这边看他们打打牌……”苏高阳还没有说话,许百联就开了口,看著苏高阳的眉目之间松懈了下来,没有先前的紧张。 “你维护他?”苏高阳刚只进门,门还没关,夏时季就过来“啪”的一下,打上了他的头。 “难道还让我眼睁睁看著不是……”许百联有些委屈,夏时季先前说的好好的,对自己喜欢的人好一点又怎麽了?可刚刚他拦著山子不发脾气,夏时季怎麽就这样对他了。 “你还有理了?”夏时季没好气,拉他过来,把牌塞他手里,“替我打两手……” 说著就站了起来。 “你去哪?”许百联有些紧张。 “去找山子……”夏时季揉了下额头,一脸忍耐地往楼梯那边走了。 一边的邓顺甩出手里的牌,靠著椅背懒懒地说,“我说百联啊,你带人带到这地方来了,好本事啊……” 知道夏时季是去跟那有时候完全不通情理的山子讲情,许百联听著邓顺的话像是没听懂,呵呵一笑,不答话,老实坐正身体打牌。 坐他对面的史鸣宇看他装傻,冷笑了一声,未发一语只一笑却刻薄到了骨子里。 许百联依旧装不懂…… 他确实是心软,见不到苏高阳一个人呆著,见不得苏高阳眼底深处有他影子的沈默模样,所以他确实是带想带苏高阳来见见他的朋友们,进入他的生活。 他说过要好好对他的,他说到做到。 就算这样,他的朋友们可能会对此有意见……就像现在。 可不带,他更难受。 带来了就带来了,该护著他就护著,至於难堪,他先忍著,反正总晚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苏高阳站在门口把门那边的反应都听进了耳朵,才走到李昱泊对面坐下。 这是一间算是阳台的房间,临空的阁楼一面没有墙,也没有窗,外面上面就是湛蓝的天,下面就是土地。 李昱泊坐在天然树根做的大茶桌前,上面有电脑,文件,还有木炭火上煮的茶…… 他在工作,苏高阳刚一眼就看了出来,於是坐到李昱泊对面时没有先打破沈默。 他对面的那个平时以沈稳威严面孔示人的男人在他坐下时就收好了刚在看的电脑,关上之後就倒茶,淡笑了一声说,“别担心,我家夏时季不会让人欺负他。” 苏高阳笑了笑,抿了下嘴点了下头,说了句:“谢谢。” “这里很安全,不用操什麽心……”李昱泊轻描淡写地说,“尤其是这里,下次要是来,就不要带什麽东西了,刚刚说话的山子是这里的守林人,他不会让人在这里出什麽意外……” 李昱泊说完,苏高阳看他一眼,见他脸上是沈稳温和的笑,沈默了几秒之後问:“你们知道了?” 他刚在下午接到的信息,难不成,李昱泊他们也知道了? “您妹妹的事吗?”李昱泊笑了一笑。 苏高阳听了扯了扯嘴角,果然是知道了,好快的速度,难怪这麽多年的争斗中,总是占不到他们真正的便宜。 “既然提起,正好要跟你说一下这件事……”李昱泊笑著说,“前一次真是麻烦你派了最好的下属去保护许省,这次,怕是要麻烦你亲自去了。” 苏高阳扬了下眉……他知道,李昱泊那边有最好的保镖人选,光他摸透知道的就有一个最适合的,再按他今天所见的,那位神出鬼没的叫山子的人身手已经好到不可思议。 他现在都不知道,李昱泊与夏时季他们到底藏有多少能手。 “这也是许省的意思……”李昱泊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帮自己空了的茶杯又倒了茶,一派冷静悠闲。 “……,”苏高阳沈默了一秒,然後哑然地笑了,问也不再问为什麽,说了句,“好。” 他大概能知道许正省的意思,他妹妹的事因他而起,最好,这事也因他而结束…… 至於其它,苏高阳不愿意多想。 许百联为了对得起说过的那句对他好,现在表示出来的努力,他愿意用十部百部千部去对应…… 第5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6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6节 所以,他父亲接受不接受自己,都改变不了他们会在一起的结局……但,他愿意承受所有在他们之间的阻挠,比之过去更愿意承受。 第63章 几人的聚会不过是吃吃喝喝,玩笑取闹聊天,到了十二点,谁都不用说,各自回了自己的树屋睡觉。 山林的空气比哪里都有好,空气里都有泥土清草的清香味,早上苏高阳抱著怀里的许百联醒来时,在这样的气息里,甚至有种不愿意起床的冲动。 鸟儿站在树梢尖上清脆地唱著歌,早上的薄雾不浓不淡,在树林间慵懒地飘散著,仿如仙境…… 苏高阳动了一下,习惯早起的许百联也醒了过来,他的视线随著苏高阳的视线往外看,正好也看到了窗房外面的清晨光景…… “很漂亮是不是?”许百联轻轻地开了口,靠著苏高阳的身体稍动了动。 “嗯。”苏高阳抬起一手轻柔地抚弄著他的头发,另一手抚弄著他的腰帮他按摩著。 “我从小就在想,要在海边,山里,有家人,有朋友的地方呆一辈子。”许百联靠著他的肩,望著外面吐了口气,淡淡地说。 “挺好。”苏高阳看著外面,嘴角轻吻著他细软的头发,“只是抱歉你可能得陪我在外面住段时间,等我们老了,就回你的地方住,你在哪我跟在哪。” “你会退休?”许百联笑了,回头看他。 “会。”苏高阳任他问得挑畔,嘴唇亲吻他的额头,吻了几下说,“权利总是会有更叠,容不得谁过份恋栈,更何况,它从来都不是我的重心……” 说著,他顿了顿,眼睛看向了外面,嘴唇吻著许百联的耳朵,漫不经地说,“再更何况,它再重要,也比不得你。” 淡然的两三句话,说得也不正式,许百联听了含笑不语,只是靠著苏高阳肩的头往他的胸前更近了近。 最後,他躺在了苏高阳的心口。 爱与不爱,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从来都不是放在嘴上随意说的语言。 再怎麽样,都比不得真在一起的舒服生活来得最重要。 他们彼此合契,这才是他们要在一起的最好理由。 他们中午跟著夏时季他们的车出的山林,到达度假村时,许百联被叫下了车一阵,随後夏时季他们的车开了走。 “你要去我爸那?”许百联一上车,眉头之间敛得有点紧。 苏高阳看不过去,伸出手去抚平。 许百联一下笑了出来,握住他的手,摇著头说:“我先打个电话给妈妈再说……” 说著,他开了车回了他的房子。 到了房子里,许百联就是拿著手机打电话了,苏高阳没去听他的电话内容,先去了楼上开电脑细读收到的资料。 过了一会,等他初步排好攻防图之後,许百联就上来了。 “我陪你一起去……”许百联站在门口,就那麽说著。 这下,苏高阳是实在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你去李总那里先呆几天,行吗?” 他征询著,但心里已经确定要把许百联送过去。 许父那边,他不想让许百联帮什麽。 无论何种情况,他都需要一个人去面对他的父亲……到底是他要跟他的父亲唯一的儿子要过一辈子的,不管他父亲首先是什麽态度,他自己的诚意必须先拿出来。 他需要让许父知道,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不管他父亲是怎麽看待他的,赞成或者不赞成,首先,他会先让他家人知道,不管他是什麽身份,他都配得起他。 他是个能跟许百联在一起,给他要的生活的男人。 “你一个人去?”许百联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爸爸什麽脾气……” 苏高阳沈默,他父亲没调离之前许父就是他父亲的副手,他当然再清楚不过那位外表温文,内里铁碗,现在是正省的许父是个什麽样的人物,这个人虽然表相是个儒官,但下起手来,比谁都雷厉风行。 不说以前那些绵里藏针的事情,光他上任以来,都不知暗地整治了多少官员,拔了多少苏家多少暗地帮扶的树桩。 光这一阵的几个月来,监狱里就不知多了多少经济犯,多少人摘了头上的乌纱帽。 “我一个人去。”苏高阳走近他,温和地对他说著,另外手掌捧住他的脖子,凑近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跟妈妈说了,回去陪他们住段时间。”许百联有些无奈地看著他说。 苏高阳笑了笑,沈默了几秒,抿了一下嘴之後说,“你做得够多的了,最近你为我做得挺多的了,这次,我想自己去,也必须自己一个人去,好吗?” 他说著,抱上了许百联的腰,揉了一下他昨晚可能被他弄得酸疼的腰,面对著他的面很认真地说,“有些事,你父亲需要,我也需要面对面的,两个人一起好好谈谈。” “我爸不会那麽好应付的,”许百联摇头说,“他不喜欢的事情,十年百年都不会改变,尽管他已经学会不再勉强我,但不可能允许你跟我在一起,你们家还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不可能松口的。” “那,也是我跟他的事,他不为难你就好。”苏高阳听到许百联说他父亲不会勉强他,知道那位正厅级的省长是真的已经对他的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可能睁著的那只眼睛是不会看著他轻易跟他儿子在一起的。 可,这又如何? 他又不会放弃,顶多就是被人为难久一点。 “苏高阳……”许百联连名带姓叫著他,语气里是真正的莫可奈何。 苏高阳看著他的脸,心底一片安然,他知道有些事他已经不可能放弃,是绝对的不会放弃。 他从来没有如此像这样的笃定过,就算谁都反对,他也要拉著这个人的手奔赴战场,直到谁都承认他们是一起的。 苏高阳先到达的一个基地。 提前销假了两天,到达的基地是他的一个部下的管辖军区,见到他来,先让他观看了一场选拔,然後又挑了几个好苗子出来。 还没打发好那几个兵蛋子去哪个营区,他需要的八个队员已经提前六小时到达基地整装待发了,效率高到苏高阳都没法好好挑刺,带著他们往正省公寓那边接应先行队员。 先行队员是与李昱泊那边的保全接手,而他带的下属精兵才是主力,苏高阳知道那边已经用了权利和金钱的条件让人铤而走险,而他这边只要保住许父不出事就好。 许百联那边,自然有李夏那两人照应,总归是出不了错。 这次,最麻烦的不是抓主犯归案,也不是与另一派系的人周旋,而是,许父的态度…… 怕的不是他会找麻烦,就是怕他跟他讲条件。 许正省从来都是个非常擅长谈判的人,在这麽多年的周旋下,春夏镇的大部分势力一直都还隐蔽暗处,一般人只知道他们是个有钱的小地方的商业组织,却从不知道他们的商业范围已经延伸到了近十多个领域,强大到可怕,可怕到太多人必须用尽各种办法压制他们的势力。 第64章 许兴邦现在住的公寓是上下两层的小公寓,住的不是省部门统一安排的住处,而是许百联给他们夫妇买的一幢小房子。 房子虽不大,但却是李氏下的地产。 相对来说,安保方面已经比别的地方要严密得多。 苏高阳到达时,先头队员迅速与他们接手,然後迅速离开。 这次的任务,苏高阳也出动了自己的小半个队伍,但并不打算把太多主力都留在这,毕竟他的队员的有他的队员的事要干。 他先跟许氏夫妇打了招呼,然後进行部署,直到深夜十二点,才返回到客厅。 他刚坐下不久,楼上有了动响。 有个面容美貌,体态优雅的女人下了楼,嘴边是温和的笑容,“忙完了?” “是。”苏高阳站起,微弯了下腰,恭敬有礼。 “喝杯热可可,吃点点心,吃点饭再睡吧。”穿著整齐,身上披著披肩的淡雅女人微笑著说。 “谢谢您。”对於许百联的母亲,这个见过许多次,但每次都保持著温和优雅的妇人苏高阳一向都是礼貌有加。 这次,亦是如此。 热饮很快端来,还有一份温热的松软饼干。 “这是粟子饼干,百联喜欢吃的,你尝尝看……”许夫人坐下,态度不急不缓,从容高贵。 这是教育出许百联那样的儿子,让他从没沾染妄自尊大,反倒有无拘无束气质的人的母亲…… “很好吃,谢谢您……”苏高阳尝了一口之後抬头看她,笑了笑。 心底思索著如果她是不是有话要说,如果没有,不便再耽误她休息时间。 他想著,而许夫人只是微摇了下头说,“吃吧,吃一点,晚上联联打电话来有告诉我说你晚上有吃宵夜的习惯……” 苏高阳听到心口一窒,手没停,把饼干塞到口里,模糊地笑了笑。 “啊……汤可能热了,饭也可能热了,你再吃点,我去把饭菜端过来。”许夫人淡笑了一下站了起来。 苏高阳也紧跟著站了起来,想说话,但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看著许百联的母亲走近了厨房。 在一分多锺的呆愣後,他才回过神跟著去了厨房。 厨房里,美丽优雅,面部依旧洁白细致如三十出头的妇人看著他微点了下头,手上添饭的动作没有停下。 “我来吧,您去休息……”喉咙被堵塞了住,话还是挤出了口。 “嗯,”许夫人朝他笑笑,“你去坐著吧,就端过来,你跟联联一样只要坐著吃饭就好。” 她说得平和,声调就跟平时那些自然温柔,看不出一丝别扭与芥蒂。 苏高阳站了几秒,这下头和腰的弧度一直往下低,深深的一鞠之後才离开了厨房。 他不知道,这是许百联的努力,还是那个做母亲的真正包容慈爱,还是与这两者都相关,他并没有从这个只有一个儿子的女人那得到什麽刁难,有的只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接受。 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尴尬与刻意的接受。 仿佛他们从来都不是政敌,也仿佛那些因他带来的伤害也没有发生过。 把饭端出来,许夫人也没走。 也没说话。 只是手上拿著本放在旁边小桌上的书,戴著眼镜在一旁看著书。 苏高阳见她不说话,吃到半路才知道她是在等著他吃完去洗碗筷,举到半空中要吃下的菜没有吃下去,他放下筷子对著人说:“您去休息吧,碗筷我吃完就收拾。” “没事,你先吃著……”许夫人没抬头,随意地说了一句,手指翻著手上的书,一派自在。 苏高阳见她的态度,低下了头,心里微哂了一下,继续拿起了碗筷。 过了一会,楼上有了声响,有道声音随著下楼的声音下了来,“怎麽还不睡?” 苏高阳站起抬头,坐著的许夫人也抬了头,淡淡地看著她丈夫说:“等孩子吃完饭……” 苏高阳看到许兴邦听到这句话时,平时不动声色的五十多岁的男人眉头敛成了一块,深深地看了苏高阳一眼,然後走向他夫人说:“碗筷留著明天洗,晚了,你先上楼睡。” “等一会……”许夫人淡笑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对著苏高阳温和地说:“快点吃吧,呆会好好休息一下。” “是……”苏高阳低下头应了一声,拿起碗筷,把剩下的饭菜速度地扫进了胃里。 “你不是睡了吗?”许夫人坐著,替站在她面前的丈夫系著睡衣的带子,“夜里凉,你这几天肠胃不太好,起夜下床要把衣服系紧点,受寒了身体要难受。” “知道了……”许兴邦声音透著无奈,却又对娇妻下不得狠口,只是催著她说:“回去睡吧,碗筷我来解决。” “你懂什麽,”许夫人听到这话笑出了口,“别把我的碗打碎。” “哪能,洗个碗还不成?我又不是你那宝贝儿子……”许兴邦不以为然,“去睡吧。” “嗯……”许夫人替他系好长睡衣的带子,转过头,看到苏高阳已吃完,眉目之间一派温和,“吃完了啊?” 说著,就站了起来去收拾碗筷。 而苏高阳先她一步收拾著,“我来吧,这些我会。” 许夫人怔了一下,随後就淡笑了一下,说,“也好,会动手就好,联联被我娇惯了,小时候手下个水我都要看著才安心,这长大了,家务活也是一样不懂。” “大半夜的说这些干什麽?”许兴邦在旁边插口,拉著妻子的手说,“好了,没事了去睡吧……” “嗯……”许夫人也回握著,往楼上走。 许兴邦顿了顿,但还是被许夫人拉了走,不好留下讲话,只好随著回了去。 只是,他回过头看了苏高阳一眼,那脸上眼神里的情绪,完成称不上好看。 苏高阳洗好碗筷,确定了一遍各个角落的状况後,去了总监控室,替人换班。 等房间只有他一人时,他想了又想,还是打了电话给那头的人。 “嗯,还没睡?”那边的人一接起声音有点讶异。 “在干什麽?”苏高阳听著他没有丝毫睡意的声音,眼睛仔细看著屏幕低沈地问。 “在修曲子……”许百联在那边笑了一声。 苏高阳“嗯”了一声,在一段沈默後,老实地说:“刚刚你母亲给我做了宵夜……” “哦,那个啊,”苏高阳听到许百联在那边不以为然地说:“我有告诉她给你做,怎麽样,我妈妈手艺不错吧?” “很好。”苏高阳说不出再好的赞赏,一顿宵夜,有浓到肯定熬了三个以上小时的浓汤,有新鲜温热的炒肉片,鲜而不油的炖猪脚,一份炒白菜,都是家常菜,但做的人肯定是花了十分的耐心才让它们上味蕾上变得鲜活跳跃。 常年食堂与野外就餐的苏高阳无法好好说出刚刚那顿饭带给他的感受……兴许,这就是他追逐许百联的真实目的,因为最终带给他的不是伤害,一旦这个人承认自己,他得到的,也会是对方全心全意的好,全方位的维护。 虽然,前面他从来没有想过许百联会有这麽好,只是在得到之後,尝过滋味之後,却觉得要是再好一点,他也还是想要。 想要,不断地要,要他所有的一切,关於温柔体贴的所有的一切。 苏高阳觉得自己是贪婪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希望许百联如同他爱他一样地爱著他。 那样的话,他才会真正满足。 “嗯,我妈妈说了,她说我不讨厌你她也不讨厌你,就是我爸劝不听的,他说什麽你听著就是,别理,我就是一直这麽干的,最後他不是也拿我没辄吗?”许百联在那头传授著经验,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那麽大的事,被他那麽一说都儿戏了起来,苏高阳心里哑然,嘴上淡然应著,“嗯,我知道了。” “妈妈做菜好吃,你要是不那麽忙,跟她学点呗……”许百联那边说完,还笑著补充说:“躲著我爸点,我妈说他现在就跟吃了炸药一样,一点就爆,他要跟你谈什麽话,你就光听不讲就是……” 许百联一再叮嘱,苏高阳嘴角也慢慢扯出了笑容的弧度,一向深沈不动的眼睛也柔和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你忙你的,我继续修曲子。”那边许百联说完,说了句拜拜就要挂电话。 “等等……”苏高阳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嗯?” 苏高阳喊完,但又不知道自己要讲什麽话,沈默了几秒,不禁失笑,抚著额头诚实地说:“没什麽,就是不想挂电话……” “呵……”许百联在那边轻笑出声,随後声音里带著安抚,说:“知道呢,先挂断吧,明天再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苏高阳这次沈默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只是挂断电话,他不禁摸著暴跳如雷的心脏,完全静默了下来…… 自从十五岁第一次出任务之後,他的心,就没这麽失跳过了。 如果以前对许百联的感情有太多的迷恋与无法抗拒,那麽,现在这就是恋爱的味道了吧? 恋爱…… 这两字在他的舌尖来回旋转,苏高阳最终把它们从舌尖上说了出来,然後再次哑然失笑…… 有些东西,真的是得到了比以为得到的还要好上千万倍…… 虽然,第一次恋爱的他是如此比毛头小子还不如地失态著…… 第65章 许兴邦上班时,是苏高阳的副手在紧跟著护卫,苏高阳留在小别墅里头把握全局。 其中也难免与李氏的那些人接触,那些人平时见著他要麽爱理不理,要麽存心挑畔,只是但凡真与正事有关,个个效率奇高无比,丝毫不耽误正事。 其职业态度,是苏高阳所见到过中的一流。 中午苏高阳休息过後醒来,发现他的三个兵正坐在餐桌前面吃饭,其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三百年没吃过饭。 而许夫人则是面带微笑来返於厨房与餐桌,看著那两三个兵崽子的目光柔和慈爱……苏高阳本来想过去拎人扔到外面让他们反省,但一看到她,压住了冲动,只是站在不远处,冷然地看著。 不用太长时间,就几秒,三个兵就警觉地发觉了他,回头都没有,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站得直直地扯著喉咙喊:“长官……” 跳得勇猛,喊得大声,把许夫人小吓了一跳,端著手里一大盆的肉的手不知往哪里放。 苏高阳连忙过去端住放在桌上,朝著那三个人轻描淡写地说:“接著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他说得已经是尽可能地和婉,但还是透著平时训练人的那股严厉,跟他跟了好几年的兵哪会不懂他的意思,捡了个许夫人特地为他们的食量用的装菜的大盆,装满饭,又把其它盘中的菜一人一份地划到那个饭盆里,一人一个端著快速地溜了出去。 苏高阳是想让他们赶紧滚,别麻烦人,但哪想他们会丢人至此,饭菜扒拉得干净得跟狗舔过一样端著就走了,简直就是…… 要换十几年前,苏高阳脸是肯定要红上一红,而现今他只是无语地看著许夫人……这位夫人想必没看过人能粗俗到这种地步,那三人刚才的表现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你坐会,我帮你去弄……”许夫人呆著看了桌子上摆放整齐的十几个盘子几秒,随即宛尔一笑,微笑著朝苏高阳说著就往厨房去了。 而苏高阳看到她走後,脚立刻往外走了,看到外面草坪人那三个兵端在草地上扒著吃饭,然後一个放哨的还跑了出来往他们盆里抓肉吃…… 他闭了闭眼,叫自己忍。 忍好了,悄无声息走到他们背後,一人踹了一脚。 被踹的也不当回来,踹到地上立马跳起来蹲到另一边继续吃,经验那个叫相当丰富。 “饿死你们得了……”苏高阳最後憋出了句话,鼻子哼哼也就不把这当回事了。 丢人就丢人了,许夫人做的饭菜确实相当让人奋不顾身,不能自己吃了,就让他们在旁看著…… 想必昨天晚上这帮家夥就已经馋上了。 苏高阳在旁嘴上含著根未抽的烟靠著墙看著他们吃饭,脑子里思索著那两个来暗杀的狙击手可能的动静。 其中一个,肯定是冲著许正省来的。 他要是死了,到时候局势又要重新洗盘,对春夏派这边是彻底的不利,而对他父亲那派系,则是可以重新接手a省的势力。 他知道他妹妹已经过了界,但他说得太多,她就是不收手,苏高阳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他其实保过她,明知那次让许百联可能会真的死去,他也还是保她出了国。 而现在,她还要再来一次。 明明知道他爱许百联,要跟他过一辈子,还是不放手。苏高阳对此连苦笑都露不出,他自小也算是疼爱妹妹,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她执迷不误到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做他要做的。 他也再清楚不过,他要是再私心一次,许百联再不在乎那些因为他们彼此身份之间带来的立场,他身边的人也会真的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李夏那些人,可能是因为许百联的不坚定而在默许著他们之间摇摇摆摆的关系,可哪天要是许百联坚定了,或者有些事真的让他们立场划分得十分明确,可能他们也就真的完了。 他用丢弃高职才得已换来的现今,已经容不得他再包庇一次了。 那童年拉著他衣角喊哥哥的妹妹,他再私心,恐怕这次也保不全了…… 任何局势里,总是有些人是推出来让人当耙子使用的,他妹妹明知情形却还是执意如此,他也不能再如何。 在暗晦鬼测,节枝旁生的政治里,他能做的只是尽量顾全大局了…… 想到这,苏高阳突然想起,也许是自己的这份不纯粹,才让眼睛里一向再清楚不过他们这种人的许百联对自己从来不放下什麽深刻的感情。 许百联可能是真的清楚,他从一开始,就算再深爱,那也不是什麽好的爱情…… 就算事到如今,他做的一切,其实也只是因为他最适合,最想要走的道就是这条道…… 利用,谈判,感情,到如今,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最自私的也许真的是自己了,苏高阳在心底稍叹息了一口……他从小到大,总是不顾一切要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并为此也可以用尽手段,只是踢到许百联这块铁板,不得不从自己这里尽可能地找原因。 为了让他也爱自己,总归是要找到结症,让许百联对他放下感情……自私总归是要做到底的,现在得到的,他并不满足。 许兴邦在晚饭之前找了苏高阳谈了次话。 他先是尽情地贬低著自己的儿子,说他的劣习种种,贵公子那套的毛病,花钱凶,娇气,挑剔…… 苏高阳淡然地听著许兴邦不著痕迹地贬损著自己的儿子,到许兴邦停下话看著他时,他开口诚实地接话说,“还好,别人还在跟父母使性子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外面求学,现在只是三十多岁,已经是教授和有地位的音乐家,相比较许多人,他已是完美。” 讲了儿子许多性格上的小缺点,得到这种答复,许兴邦并不满意,继续说:“这些毛病,无论哪个毛病,你都养不起他。” “他并不需要我养。”许父正式发难,苏高阳不得不接受刁难,基於尊重,他确定许百联是不需要他养,而且相当乐意自己能满足自己任何一切的金钱需求;但基於他苏高阳本人这个人有些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不能养许百联确实是一直是他觉得无法摆脱的难堪。 而许兴邦则非常清楚他的骨子里的性格,只不过几句话就一针见血。 “是吗?”许兴邦看著他淡笑了一下,“你觉得你需要他,可没想过,他到底需不需要你?他任何一个朋友,甚至是仅仅交往过几日的朋友都要比你对他好,你去想想这几年,你带给他的是什麽?听别人说你喜欢他,我可没看出来,作为一个父亲,我可从没看出来你有多喜欢他,也许你不觉得需要跟别人一样对他好,可我作为父亲,我不知道我的儿子要一个不对他好的人做什麽,是给他添乱,还是给他不幸?高阳,你跟我说说,如果你是我,你替我这个当父亲的人想想,我会赞成你们在一起吗?” 许兴邦不愧为这几届省层里说话最杀人不见血的官员,几段话,堵得苏高阳哑口无语…… 是,如果他是一个父亲,哪可能会让自己最宝贝的儿子跟这麽一个人在一起?撇开是同性不说,光是立场,就注定在别人眼里,他们就不可能有纯粹的感情。 “他跟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缺爱,他以後也不做官,没有你只会更好……”苏高阳不说话,许兴邦则继续波澜不惊地陈述著说,“他以後可能会遇到新的喜欢的人,跟他过简单的日子,他一直都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要的仅仅只是单纯的陪伴,如你所说,他某个方面是个优秀的人,以後找到一个跟他过简单生活的人很容易,可是,你想想,那个人可能会是你吗?” 苏高阳听著,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 他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别人都这麽说,他以前的家人这麽说,朋友,事业夥伴,战友,下属,都这麽说。 他喜欢他,从一开始,就没得到过祝福。 他可以不在意别人怎麽说,但还是……就在此刻,还是免不了心揪成了扭曲的一条线。 “不要用什麽爱情来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是非你不可,改明天,用不了太久,他又会再遇到另一个他喜欢的人……”许兴邦沈著地看著他,说服著他,“而你,也是个非常理智的人,知道没有他,你可以走得更远,你也不再用顾忌什麽,你的理想会因为没有他会变得顺利得多,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你要做的事还很多,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再清楚不过这句话的意思,一定要执著一段不适合的感情把未来搞得那麽变幻莫测吗?” 太有说服力的话,如果不是那些对许百联的感情清楚地把许百联三字印在心口,如果不是那些睁眼闭眼间就会想起他的脸的那些漫长的时光,如果早在感情的初期,有人对他这麽说,他可能会把这些话听到耳朵里…… 只是,事到如今,在脑海里满是印著许百联模样的现在,在爱了这麽久这麽长这麽努力的现在,哪可能再放弃。 “我知道,您说的我都知道,”苏高阳对著对面那个官威十足的人沈稳地说,“对不起,可是,我还是试试。” “您也许因为有体贴的妻子,优秀的儿子,还有正在拼博的事业,不觉得人生有什麽缺撼,而对我来说,如果只有事业,没有爱人的生活却是缺撼的,容我失礼问您一句,您会为您的事业牺牲您的妻子吗?” 只一下,许兴邦的脸就绷了起来,看著苏高阳那张硬郎的脸,眼睛里冒出了火气。 “您会因为您的事业不要您的夫人吗?”苏高阳再问了一句,不咄咄逼人,却冷硬坚固。 “你不觉得你问得多了?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哪能相提并论……” “如果许夫人没有你也觉得自己也能活,而没有她,您的事业会更进一步提升,您会放弃她吗?”苏高阳锐利地看著许兴邦。 “不用再说了,出去。”许兴邦敛紧了眉,脸上全是忍耐的愤怒。 “我记得曾有人对您传送过这方面的意思,可您不是还是一直忠於您的夫人吗?”苏高阳紧迫盯人,字字紧逼,“怎麽您就觉得您可以两全其美,而我就必须只能择一而行?” 许兴邦快被气疯,当即大力地呼吸了几声,没想到苏高阳会如此对他说话,一时之间竟没话反驳。 “咦,有人对你有意思?”此时,门口传来道声音。 一直在对立著的两个人迅速扭转头看向门口,看到许夫人站在门口惊讶地看著许兴邦,然後笑得有些迷惑地说:“你怎麽没对我说过……” “太太……”许兴邦无奈地叫了声妻子。 “嗯,那就等会给我详细说说吧,”许夫人不以为忤地伸出手,许兴邦立马走了过去拉著了她的手,然後她继续说道,“我刚刚敲门你们没听到……” “没关系……”许兴邦笑得有些尴尬,握著妻子的手紧了紧,平时在夫人面前有著些许的那些霸道与理所当然这时全没有了。 “这孩子说得没错,你当初说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隔得再远我都信你,你也做到了,就算你说当初不瞒我任何事但也瞒了我不少些我也不怪你……”许夫人说到这,淡淡看许兴邦一眼,看到平时淡定儒雅的丈夫不安地移动了下脚步才接著说,“你都能在这麽多年不辜负我,我想这孩子也不会对我们联联怎麽样,我们家的人,看人的眼光总不会错的……” “这……哪能一样。”许兴邦断然否决。 “哪有不一样的?”许夫人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一个人跟一个人好好陪著彼此过一辈子,能相互喜欢,疼爱就是全部,哪需要顾全那麽多的不相关的事。” “那不一样,他们是同性不说,而且他们各自背景都不一样,哪能与我跟你相比,我们先前是世交,你回来镇里之後我更是一眼见你喜欢,非你不可,哪里跟他们一样?我们联联也不是非他不可,他的妹妹还差点害死过联联,他对联联的感情也不纯粹,彼此之间的家庭环境更是一个南,一个北,真要在一起,以後也是无数变数,我们宝贝儿子向来要的都是简单的生活,你以前总拿这个说服我,怎麽如今却要反其道而行了?”许兴邦柔和地说著,说服著被他们儿子可能暂时洗脑,看似对儿子严厉,实则对其溺爱非常的妻子。 许夫人一听,看了苏高阳一眼,沈默了几秒,接著才淡淡地说,“不谈这些事了,先去吃饭吧,饭都要凉了……” 苏高阳看著许夫人那微带点思索的表情,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他不得不承认,许百联的父亲那说服人的本事,一向都那麽的无往不利。 他的前路,意料之中的艰难。 也难怪,许百联要再而三次地说让他把他爸爸的话听过就算……这些动之以情,说之以理的话要是真听进心里,谁能不动摇? 第66章 苏高阳在许家的第三天接到了他那边的消息,说派来的狙击手提前找到,已经捉拿归案。 许兴邦没事,但李夏那边却迅速派来了人,要说那两个抓到的人。 明显,没打算让苏高阳来处理。 苏高阳不可能把人交给李夏那边,军队捉的人,交给平民,那会是天大的笑话。 李夏那边也知道不可能明里与他斗,只是提出意愿之後就不再多语。 但直到苏高阳撤出许家,带人回了营地,回去李夏家中接人时,却见不到他们与许百联中的任何一个人。 他回头又去见了许氏夫妇,在他们家里坐了几个小时,许兴邦不再跟他沟通什麽,礼貌招呼之後就回了他的书房,许夫人倒是一直陪著他坐著,但不提起许百联,苏高阳半天也没等到他们的回复,沈默了半晌也回了去。 他也不可能逼人家父母给他联系人的方法。 直到一个多星期过後,苏高阳才接到了许百联主动给他的电话。 许百联在那边无奈地说,“被夏时季拖去整理我们镇刚建立而成图书馆,到今天才知道不让我跟你联系,手机一直都放在我朋友那……” 苏高阳听著沈默了几秒才回道,“那我过来找你?” “好啊。”许百联在那边说了图书馆的位置。 苏高阳挂完电话之後长吁了口气。 还好,许百联没有退缩。 他要是再退缩,自己也真是无计可施了。 军队的很多勾当其实!脏得很直接,并且完全不怕当事人感受,他舅舅会在9月退休下台,他作为策反中的一员,甚至可以说是主力,接受了不少他舅舅附属下的军官的很多刁难,尽管最上头已经下了命令让人不再追究他的任何问题,但还是有不少人在使绊子,大大小小的审查就有很多场,除开训练,其它时间就耗在了这上面,再难找到一天两天的假期。 因为这次军政的变动算得上一次半洗盘,连一向被蒙在鼓外的外界都对一些形势议论纷纷,在内界,苏高阳更是被各界人马盯著,一边看著他的一举一动一边要跟他搭上线以备後续。 总而言之,苏高阳被打上弃家叛舅的标签之余,更是让人对他的冷血铁面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所以对他喜欢上的那个人更是兴味盎然,一时之间,竟还有人送礼送到了许百联那里去了。 苏高阳没找到时间去许百联,一个早上许百联就打了电话给他,说一个人透过他的一个亲戚打算送他一架上百万美元的纲琴和一份死去的名音乐家的手稿。 苏高阳也没问许百联是谁,许百联说完这句之後顿了几秒之後笑著调侃说:“我爸当职这麽多年,这还是我接收到的最贵的东西……” 苏高阳闻言轻笑了一声,这种事情时常有,而许百联有个为官这麽多年的父亲,对付这种事情应该早就游刃有余了,怎麽处理应该心里有数。 顿了顿,他轻声说,“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过去找你。” “嗯,好……”许百联在那边说,“镇里学校图书馆要跟老图书馆要合并,我答应把这事撂身上了,可能得忙三个来月,你要是空了来我们镇,这段时间我不回维也纳。” “嗯,知道。” 许百联在那边听了笑,好像在忙什麽,过了一会声音才从话筒那边传过来,“对了,忘了跟你说,谢谢你这次的帮忙,你妹妹毕竟是女孩子,事到如今也应该是够了,李昱泊那边我会去说,我爸爸那边你也不用想多了,反正他也不可能喜欢我们在一起,这种事情逼不得的,你不用刻意去受他的为难。” 苏高阳知道这次他妹妹的最大後台倒台,他家族那边也因变动自顾不暇,他妹妹因这次的行动被人确实指证,几年牢狱之後余生还会受到监制的事情许兴邦好像并不满意,虽然对此他一句话也没透露出来,但在明面上,许兴邦拒绝了几次他那派释放出来的善意,并且很明显地与他们保持距离,很显然,他表达出了完全不喜苏高阳的意思出来。 许百联知道,所以才这麽明显地说了出来。 苏高阳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回答许百联的这句话,只是心里微有点不好受。 而更多的,有无力之感。 他宁肯让许兴邦开枪射他几枪,也不想要有关这种任何事都要许百联都去摆平的状态。 被人维护的感觉确实好,但过了,就显得他一点用也没有。 而且,许百联的维护并不是因爱他而生,不过是因他说过的那句要对他好的话。 要知道,许百联真的爱他不爱,他这个当事人再明白不过。 现在到了这种地步,苏高阳觉得要解决,要去中和的东西太多,但更致命的是,他没有那麽多的时间。 在近半个月的审查之後,苏高阳才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星期的假期,他刚要走的时候,又接到一个消息,他在军队的最高长官逝世。 那是一个给予他多次实战机会,不著痕迹提拔过他,在最近这几次大事件中充当他背後石的长官,要说在军队里非得有个让苏高阳最尊重的人的话,那麽,那个人就是。 没有战争的这几十年里,那是唯一一个苏高阳觉得配得起英雄两字的将军。 长官在老年之後很少接见人,身後事只交给了一个人办,安葬之事是极快从简从速。 当天中午死去,隔天中午就要入葬。 苏高阳得到允许送葬的命令後,上了空军的飞机赶到了墓地。 送葬之人七八人,苏高阳做为官阶最小的那个站在最後面,看著那人的骨灰盒就那麽孤伶伶地进入墓地中,突然觉得无比怅然。 他只见当面见过这个长官两次,每见一次,苏高阳都坚定了不要坐上他那个位置的信念,无比知道自己决成不了那样的人。 权利和地位,永远都滋生不了幸福。 在这个国度里,想要挺直腰站得越高,代表著的就是必须舍弃得更多。 他宁肯卑劣点,也不想一个人站在黑暗里觑探这个世界。 他需要有个人一直陪著他,一起跟他看这恶鬼丛生的世界。 他做不了像他最高长官那样的英雄,只为了一个信念,牺牲所有能被他牺牲的,埋入历史的洪流。 送葬过後,苏高阳被送回基地,一下飞机就开了车去春夏镇。 他得开三十多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那个海边的小镇。 等开到那个图书馆前,日中当午,三天没睡的苏高阳在车椅上躺了几分锺,这才下车去找人。 图书馆是新建落的房子,很大很宽敞,外表看著竟然也很温馨,外墙柔和的暖色调在蓝天碧空中透露著几分趣味出来。 他一路走了过去,发现有不少老人推著推拉机在慢悠悠地搬书,还有三四岁的小孩跟大人一样,小手搬著一本书,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著,边还咯咯笑著,乐不可支的样子,而真正搬书的工人要是迎面见到他们就会让路,错身而过,伴随著的还有会心的笑容。 只走了几步,苏高阳觉得紧绷住的神经不再那麽难受,他步缓慢了下来,当那些人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擅长笑容的他下意识地露出笑容,点头跟他们无声地打著招呼。 他明显地与这个图书馆里的所有人不同,作为外来者,他并没有面露尴尬,那些人看看他之後,其中有个了悟道:“你找许家孙子吧,去楼上吧,他在那里划分图书区域……” 许家孙子,许百联见到他时,略微有点惊讶,但脸上更多的却是笑容。 苏高阳在上面好像看到了蓝天碧空中升到了小半空中的那个太阳,疲倦至极的灵魂好像瞬间得到了抚慰,那没有温度的心口也不再冰冷得没有感情。 “很忙?”在他走近时,苏高阳问。 “还好……”许百联放下手中的签条纸,走过来说,“怎麽没打电话?” 苏高阳低头稍笑了笑,“忘了……” 许百联已到面前,他伸出去手去摸了摸许百联的脸。 “开车来的?”许百联像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扬眉问。 “嗯。” “没吃饭?”许百联像是疑问,但问话间却拉著他的手往下走了。 “吃了。”苏高阳跟著他走,紧了紧手中那拉著他的手。 “行军食品,压缩饼干?”许百联回头笑著问。 苏高阳沈默,并没有否认。 “还真是?”刚在开玩笑的许百联这下眉毛都忘了放回位置,真诧异地看著他。 苏高阳没有说话,只是看著许百联的脸,觉得有些胀疼的眼睛似乎在这刻也并不觉得不适了。 有人教过,人的心理意识会对人体产生巨大的影响,而他从来不知道,那影响会如此之大…… 能爱上一个人,还能被人接受,这种感觉,能支撑他任何事情。 许百联在开车回去的路中自言自语了一句“你看起来可真不好”的话之後就没再问苏高阳什麽了。 而苏高阳得到的是一个澡,然後就是热腾的食物。 许百联带他去的地方像是一个住处,里面有好几个房间,客厅,阳台,院子一一都具备,院子几处花架更让这个地方显得有些大。 第5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7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7节 苏高阳洗完澡去阳台时许百联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见到他来,嘴上说著电话,边眼神示意著苏高阳坐到桌子前。 桌子上已经摆了五六道菜,饭也打上来了。 苏高阳坐下就吃饭,许百联也坐在一旁继续说著他的电话。 “嗯,好,童话类的书暂时先订这些,自然类的这几天我再找几个儿童专家帮著列个单子再定……”许百联把电话夹在耳朵与肩中,挑著果篮里的沙棘果放到一边盘子中。 挑好,把盘子递给了苏高阳,跟苏高阳说了句,“先吃几个……” 说完就接著说他的电话去了,这时煮饭的阿姨端了菜上来,说著当地话跟苏高阳建议今天做的哪个菜可以多多吃点。 说话的阿姨五十来岁,晒得有些黑得发亮的脸上是明亮的笑容,苏高阳早就发现春夏镇这边的人的笑容都极其明亮,更多的,里面还透著简单。 而他们行为中,要是脱去敌意,更是热情好客。 “嗯,他在呢,啊……”许百联的这声透著为难,苏高阳看向了他,看到许百联这时也正在看著他。 “没必要吧?”许百联看著苏高阳,有些哭笑不得地讲著电话,“你前一秒锺还讲我喜欢怎样就怎样,现在就跟我说要我赶他走,你靠谱点行不行?”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麽,这边的许百联挺无奈地说,“不跟你说了,我才不赶,明明这件事他做得还不错,为什麽还要生气……” 那边人的在接著说话,许百联躺在椅子中听著笑,那边讲完後他笑著说,“我是不知道他打的什麽算盘,你要跟他争,你自己跟他争去,到时候你要我帮跟我讲一声……” 说著,他不好意思地朝苏高阳吐了吐舌头,苏高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了,但看著他的动作,嘴边却抑不制流露出笑意。 “嗯,好,知道了……”许百联说完这句之後挂了电话,然後看著苏高阳就是一阵笑。 太阳有点微热,食物都很暖胃,洗干净的身体透著清爽,还有爱著的人看著他的笑,这一切都是以前不敢细想的生活,而现在近在眼前。 一切都没什麽好去计较的了,险中求来的这一切,就算要再付出代价,他也愿意。 苏高阳拿了颗果子塞进口里,拉过许百联的腿搭到自己身上,然後继续吃饭。 “下午你睡一会,晚上要是早醒,过来图书馆帮我的忙……”许百联又往椅子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双腿都搭到苏高阳腿上说,“晚上却邓顺家吃饭,他老婆明天不用上班,今晚做夜宵给我们吃……” “嗯,好。”苏高阳点了点头,把五花肉上的肥肉咬下,把瘦肉往许百联口里塞去。 许百联一口含著,吃著说,“你别管我那些朋友怎麽对你,他们不会有什麽恶意,顶多为难下你,如果是女的就更不用在意了,她们比男人讲道理多了,而且你还长得不错,她们更愿意喜欢你……” 他含含糊糊的吃著讲著,一幅没什麽大不了的样子。 苏高阳点著头,没有说话,但笑意一直都在嘴边消失不去。 苏高阳睡了六个小时,所有流失的体力与精力都回了来,他打了电话确定许百联还在图书馆就先去了那边。 到了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春夏镇还没天黑,一般而言,只要冬天一过,春夏镇要到晚上八点左右才会完全天黑。 苏高阳到的时候,许百联在跟工人协调图书的摆放次序,见到他来,把他派给了一个工人,让他去高架上摆书。 手下管著好几个重军区的军官就那麽被工人指挥著在高空书架上摆书去了,而许百联则手上拿著尺子和笔在地上跟著人讨论著事情,各自忙著。 等苏高阳敏锐地听到一阵直升机的声音过後的几分锺後,就听到了楼梯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有人上了图书馆的二层。 “教育类的书我拉来了,李昱泊在跟人卸……”上来的人是夏时季,他跟许百联说完,就自然地抬头朝楼梯上的苏高阳露出了个不愠不火的笑,“原来是苏军官啊……” “你好……”苏高阳不动声色地看著夏时季,这个身上带著矜贵气息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什麽好对付的人,这十几年来他们暗中斗过无数次,每次都捉不到他什麽把柄。 偏生的,与这人如兄弟无异的人还是他爱的人。 可想见,在未来的无数年里,他得想很些办法来与这人好好处著,至少不要在明里起过大波折,要不然,事情又得回到前面的混乱时期。 以李夏为首的春夏派的不好对付是时来由久的,他们从不按常理出牌,但又找不到他们什麽把柄。 在现在的这世道,只要有利益,其实都是有抱团的,李氏当然也有,只是,苏派打他们主意,以苏高阳为新派的人也打过他们的主意,其它利益集团的人也拆过他们的夥,落井下石过无数次,但还是没把他们拆散,没有拆散不说,还被报复过。 总的说来,想占春夏派的便宜,就得做好被他们反咬一口的主意。 还好苏高阳这派对占便宜之事并不心切,他们只是在这污浊环境中尽量做点靠谱的事出来的人,没那麽多时间与人斗,所以在看著方向不对的时候,去找软点的柿子捏去了…… 不过,上次的黑名单拿到手,想必夏时季对他一时半会肯定是看不顺眼的,苏高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加上他并不是轻易就动气的人,所以也没担心过夏时季会如何。 所以,夏时季那些并不客气的视而不见,带著嘲笑的笑容,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别这麽阴阳怪气……”苏高阳没说什麽,倒是许百联在旁用手肘撞了下好友,白了他一眼。 “小子,欠揍……”夏时季作了个凶狠的表情,哼了一声,但又没当回事地走到一边去翻书去了。 “等会去哪里吃饭?”许百联弯腰趴在桌上看规划图,边扬起声问。 苏高阳在上空看到他的腰因动作露出了一截,白皙细致的皮肤,修长漂亮的细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个闪光灯一样地刺得他眼睛发疼。 “随便去哪吃点就成,先垫点,邓顺说他家梅子准备很多菜让我们吃著玩……”夏时季的说著,像是翻到了本感兴趣的书走到了许百联身边的椅子上坐著。 而许百联趁势随意地坐到了他腿上,看著图纸漫不经心地讲著话,“那晚上玩什麽?纸牌吗?” “看呗……”夏时季躺在椅子上翻著书。 “哦……”像是想到了什麽,许百联身体往後一仰,侧过身体半躺在了夏时季身上,侧过脸问他,“我们等会去我爷爷家一趟好不好?” “干嘛?”夏时季微抬了下头把许百联搭到了他眼皮的头发用嘴吹了吹,看了许百联一眼。 “摘些水果给梅子。”许百联说完又坐了起来看他的图纸,俊美的脸上一派随意。 他没抬头,没看到高空楼梯上的苏高阳那铁青的脸,更不知道苏高阳在短短几十秒内从欲火到炼火的心路历程,更是不知道苏高阳在那刻感受到的嫉妒与深深占有欲。 他从来没这麽自然地对我亲昵过……苏高阳感觉到舌头都被牙齿咬出血来之後,底下的工人朝他喊了声喂,他这才回过神来去拉吊上来的书框接著摆书。 得再改变一点,这样不够……完全不够。 苏高阳垂下眼,眼角视线看到了楼梯那边上来的一个人…… 第67章 那人走到楼梯中间时,苏高阳看到许百联正在回过头要跟夏时季说话,但在一刹那间,许百联被身後的夏时季猛地一把推了起来,而坐著的人同时也像是受了惊吓般弹跳了起来。 而过了一秒,他好像反应过来,又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剩下许百联看看他,脑袋又有意识地往楼梯口看去。 果不其然……他在口里叹息了一下,嘴边挂著淡笑,“昱泊,书搬完了?” 李昱泊的眼睛一直没有波动,就算刚刚瞥见了夏时季坐下的动作也当是没有看见般,只是走到夏时季面前,眼睛扫过他的腿,同时眼神也扫过了许百联。 许百联在那刻摸著鼻子笑,抬头看著上空的苏高阳笑,说:“摆好这框就下来吧,咱们去吃饭了……” 苏高阳在车上时看著许百联轻皱著眉,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怎麽了?”开车跟在前面车辆後的苏高阳问。 “没什麽。”许百联回头微笑,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神色。 等到下车,许百联朝著苏高阳不好意思笑了笑,就往夏时季那边走去。 苏高阳瞥到夏时季正一脸不高兴,嘴角还有点严苛地抿起,透著点冷酷的味道,许百联一走近他,他後退了一步,退开旁边的李昱泊的身边,在人背後伸出手摸了摸许百联的头,那抿著的嘴唇微松了开,没有刚才那麽不苛言笑。 而许百联高兴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拉了下夏时季的手,等夏时季往前走到了李昱泊身,这才停下脚步等著苏高阳的到来。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苏高阳一言不发,和许百联往饭庄里走。 他们这次吃饭是在李昱泊五叔家的饭庄吃,李昱泊没落坐几秒,就被熟人拉到了别的桌面喝酒去了。 临走时,他冷冷地看了夏时季一眼,夏时季没理他,对著外面窗户翻了个白眼。 苏高阳看著许百联看那俩人看得触目惊心,不由得也皱了下眉。 不巧,皱眉时被许百联看到,然後这人看看夏时季,看看他,就靠著苏高阳坐近了一点,说,“他们在吵架,等会躲他们远点……” 苏高阳没声响,只是帮许百联夹著菜。 而对面的夏时季像是心情恶劣,看都没有看苏高阳一眼,对著许百联就低吼:“坐过来……” “不要……”许百联坚定摇头。 “刚才怎麽就没见你不要了?”夏时季没好气地在吼。 “刚才我以为他没那麽快出现,”许百联无辜地眨眨眼,三十多叔的男人又在卖弄无辜,“哪有想到他冷不丁的上来了……” “滚。”夏时季像是烦躁得不行,但又不能发脾气,半天憋出了一个字之後就帮自己又倒了杯酒。 刚要喝,许百联就提醒,“再喝,小心被收拾……” “我哪会怕他?”夏时季不屑。 许百联笑笑,好脾气地劝说,“还是别喝了,就你那胃,回头要是烧著了,他妈妈和你妈妈不又得哭死?” 搬出妈妈这项利器,夏时季果然没再去拿酒杯,只是轻皱了下眉,拿起旁边的水杯走到阁楼另一边供人休息的阳台去了。 看样子,他是想清静下。 他走後,许百联回头跟苏高阳解释般地道,“刚刚我坐季季身上,李昱泊生气了,然後季季也跟著生气,他们吵架可能得吵一段时间,过几天就好,别理他们就是……” 说完,苏高阳还在看著他,他想了想,接著解释,“李昱泊那个……那个……” 他又想了想,挺无奈地接著刚才的解释说,“李昱泊从小就很喜欢吃季季的醋,这方面他有点霸道,不太喜欢季季跟别人亲近,你以後见多了就知道了。” 苏高阳看著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既然别人不喜欢,为什麽还要坐?” 许百联像是没料到他会这麽说,目瞪口呆地看著苏高阳,接著哑口无言了一会,才张开嘴喃喃,“那……那个,我和他是好友。” 说完,又睁著那双让人找不到一丝污垢的眼睛看著苏高阳,看得苏高阳心慌,又忍不住地有一些难受。 眼前的这个人,能明白别的爱人之间的占有欲,却不明白,他对他也会产生这种想法…… 如果他真的爱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哪可能会有这麽置身身外的表情…… 苏高阳明明再明白不过,但还是忍不住此时感情在体内的冲突,那种欲想掌控却掌控不了的局面让他挫败不已,他可以动则牵动千军万马,但却命令不了许百联一个人跟他一样地爱他…… 他低下头,决定还是什麽也不说。 要忍耐,要宽容,要等待时间…… 这麽多年都熬过去了,再等等,再等等……就会等到的。 许百联不太懂苏高阳问的那句话的意思,想了半会才明白,这时李昱泊已经回来吃饭了,夏时季也落坐了。 对面的两个吵架的人,高大的那个尽管一言不发,但手上还是把汤先乘好,试喝了一口,把半碗汤放到人面前。 接著就是夹菜,先试过尝过味道,再给人夹到碗里。 看了他们几十年这样相处的许百联看看他们,回头再看看苏高阳,突然笑了。 他拉了拉低著头一个人在吃饭的苏高阳的衣袖,等到苏高阳看他,他笑著轻声地问,“你也吃醋了吗?” 他问得很坦然,就像在问苏高阳你要不要喝点水一样简单自然。 苏高阳愣了半秒,然後坦率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许百联笑得更高兴了起来,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不会再让你看见,你放心好了……” 他说得兴高采烈,苏高阳却看到对面的夏时季眉毛都扬了起来。 “你他妈的说什麽?”夏时季尽管声音压抑著没有拔高,但那神态却像是要把人撕了喂狗。 许百联这才後知後觉地知道刚才的话被他们听见了,不得不为自己的迟顿悲哀,同时,又不得不再次无辜地看著夏时季…… 而李昱泊,这个说得上是十全十美的男人这时已经面如铁青了。 苏高阳也不知道该为许百联的话高兴,还是应该要有别的什麽反应……最後看到许百联无辜的脸面对著对面暴怒的脸,不著声色地看著许百联淡淡地说:“下次也别了,我不喜欢。” 他这样说,无疑是解了许百联的围,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意思,而对他解围感激不已的许百联则连连点头,说,“好,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说话时,嘴边笑意不减,但身体却靠近了苏高阳不少。 苏高阳看了看他,视线扫过他,看向了对面的那两个人,正视著他们…… 他用眼神明明白白地跟人说著:这是我的人。 而回应他的,是夏时季不屑的眼神。 他们吃完饭,两个人跟著夏时季他们回了李夏两人在春夏镇的家。 许百联对这两人的家熟悉不已,但苏高阳却是第一次去。 不是海岛上的房子,也不是李夏两人在别处的那些房子,是这两个人真正的家…… 苏高阳进去时,扫了一眼环境,大房子,主客厅,各种功能的房间,大气里透著温馨,雅致里有点小性格…… 许百联在他一眼扫过後淡淡笑著跟他介绍道:“这里前面的房间是我们一些朋友的几间来了就能睡的房,二楼上面是琴房和牌房,影视房,健身房等,後面有幢小楼是他们自己住的地方,邓顺,史鸣宇他们家的格局也差不多,我在山上的房子差不多这两年也能重修好,也是这种格局……” 说到这,他顿了顿,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以後我们要是来镇里住,朋友们要是住我们家,你要多包涵点,我们都习惯谁都可以随意借住谁家……” 苏高阳听了顿了顿,点了下头说,“我知道了。” 许百联听了拉了拉他的手,拉著他进了他在李夏家的卧室打算洗个澡再出来休息。 他们进去後,本来跟李昱泊去了後面楼房,又被李昱泊气得回来的夏时季看著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颇有点不以为然。 他是觉得许百联应该拥有一个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的人,但他并不觉得苏高阳就合适,不说他们彼此尴尬身份上的这事,而是从根本的习惯上,苏高阳就根本不是他们这一种类型的人…… 苏高阳太正经,往好里说是太正派,往明里说是他那套准则跟他们和许百联完全截然不同,许百联从小就在周围刻意的维护与纵容下长成了随心所欲的性格,加上生当尽欢的本性,跟苏高阳这种连放屁都要拐个弯才放的假惺惺根本就不对盘。 他是真搞不懂,这两个人是怎麽看对眼的。 他虽然尊重许百联的选择,但他不得不心情恶劣地承认,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苏高阳…… 他的想象里,许百联就应该跟一个和他差不多心思的人过简单的生活,而不是跟苏高阳这种复杂得谁都摸不清心思的人在一起。 第68章 一行人去到邓顺家,许百联与受小朋友爱戴崇拜的夏时季受到了邓顺三个孩子的疯狂追棒,一路被小朋友拉著去看他们新得的新鲜东西去了。 邓顺的老婆蔡梅则浅浅笑著让他们喝酒吃东西,自己和几个妯娌在往长桌上不断地放置食物。 苏高阳旁边还坐著李昱泊,其它人都在院子里喝酒,时不时的来跟李昱泊打声招呼,倒没有坐到他们身边。 苏高阳见过李昱泊不少次,但此次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而不需要谈别的事情,於是彼此安静著,间或眼神对上时,只是礼貌的微笑。 而且,苏高阳也知道,李昱泊也并不想跟他多说什麽。 很明显的,这里的人,除了许百联,谁也没想接纳他。 春夏镇的排外,真的是刻印在骨子里的。 许百联出来时,梅子拉了拉他往厨房通道的另一边走了走,别人看不见时她悄悄说:“你别陪孩子玩了,去坐会吧。” 梅子一个眼神,许百联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容更温柔了些,说:“没事的,他不会在意……” 蔡梅想了想,随後叹了口说:“随便哪两个人在一起都需要相互理解与磨和,我看他确实不错,看样子也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既然喜欢,就不要让他受委屈,那样不好。” 梅子外表冷若冰霜,但内心柔软得不可思议,许百联向来极喜欢这个嫂子,这时候听到她这麽说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感激,点点头说,“我知道,过段时间就好了,你知道的,毕竟我们这里很少有外来者,而且他又不是普通人……” 梅子点了点头,笑了笑,让许百联走了。 只是在接下来入座的时候,在苏高阳的旁边多添了把椅子,让许百联坐了下来。 酒席中欢言笑语络绎不绝,许百联的脸上印著洁白的光,笑容干净爽朗,就连弯腰侧身的动作都带著优雅,显示著明显的良好教养,又透著股自在随意,让苏高阳一直都从他身上移不开眼睛。 其它在座人,与许百联不一样,但也各自有著属於他们自我的独特味道,但,苏高阳还是觉得一眼放去,就算别人光芒万丈,眼睛里只装得下许百联。 或许感情就是这样,别人的好与坏都只是别人的,只有心上的那个人的一切,才会让当事人在意。 晚上闹到二三点,没喝多少酒的苏高阳开车载许百联回去,车开到白天他休息过的地方,许百联像是清醒了点,抬眼看了看他,模糊地笑了笑,这才下车。 门没有关上,一推就开了,许百联径直往楼上走,说,“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说著,进了苏高阳下午睡的那间房,然後脱衣服打算去浴室。 “这是你住的地方?”苏高阳帮他捡起随意扔到椅子上去落地的衣服。 “嗯,”喝得有点多的许百联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过了一几秒才回应过来苏高阳的话,说,“不是,这里离图书馆近,吃饭也方便,工人们白天也在这里吃饭,我晚上就住这边,没回家。” 说著,打了个充满困意的哈欠,全身赤裸地往浴室里去了。 苏高阳跟在身後,帮他打开水调水温,然後把他抹洗手水,许百联老实地站在那任他动作,闭著眼睛一声不响的,看起来确实困得很。 看著这样的他,苏高阳觉得胸中的那些计较又淡了起来。 真正的感情是很难称斤论两的,所以苏高阳无法在现在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感情去要挟对方给予等量的感情。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他突然有些释然了起来。 这个人,就是这种样子,如果以後他更爱自己,那更好。 如果不能,让他这样对待自己,也不暂失为最好的结果。 总之,他不是不放开自己了吗? 他不是说,要对自己好了吗? 他要的,不就是这样的许百联吗? 不能按自己的要求去要求许百联,如果这样的话,跟之前那兜转不了一个结果的过程一样,只会浪费时间,而不是得到心灵真正的安然。 既然爱了,那就好好爱吧。 他爱自己多与少,目前看来真的不能太计较了。 如果需要妥协与忍让才能让自己与他在一起,那麽他都决定这麽做了,那就做得彻底些。 万不能半途而废。 总得再要等等,要时机到了才好多得到些他。 清晨两人同时醒来,一场尽情的欢爱之後,许百联洗了个澡,要去图书馆。 苏高阳没有反对,只是去时车还是他开的。 到了图书馆,他就站在许百联二米范围之内,稍重一点的东西都是快行一步帮许百联拿到手,没让他去过於劳累。 许百联倒不矜持,被人投以暧昧眼神时还轻笑一声,态度坦荡得图书饱里的那些工人想拿他开两句玩笑都张不开口。 不过,气氛还有些怪,工人们与许百联谈笑风生,但与苏高阳去只是礼貌点头之间的招呼。 苏高阳没有当回事,而许百联对此也像是毫不在意,与苏高阳之间也是很正常自然地相处,该说的话会说,该拉的手会拉,情人之间毫不造作的亲吻也会有。 别人看了,也会多看苏高阳一两样,神情不鄙夷,只是有几分探索意味,像是困惑於许百联喜欢他什麽。 那困惑的样子,还真像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一个小工人不会掩饰表情,想得太明显,表露得更明显,苏高阳看了忍不住哑然,回之一笑,吓得那小工人不轻,差点把肩上扛著的楼梯掉下来,在一踉跄之後回了苏高阳一个尴尬的笑。 那笑,明显比礼貌微笑要亲切许多,苏高阳看了不禁摇头失笑了一下。 春夏镇这里的人们,有不少人,总有点天真烂漫的气息,连排斥不喜一个人,都不会真正恶脸相向。 时不时的,还会因自己的不善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第69章 苏高阳作为高级军官,尽管能调整假期,但请不了太长的假。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而图书馆的事还要得了一阵。 走的那天,许百联送了他到国道,就没再走了。 图书馆揭馆那天,全镇人会有庆祝活动,在外地有名望的人都会回来。 包括许百联的父母,还有众多亲戚。 另外他的老师们也会到来。 许百联问过苏高阳的时间,而苏高阳那几天没有时间,他手头上有个军务让他在那几天挪不开身。 尽管确定自己不能来,但,免不了有一些遗憾。 而许百联知道他不能来,也就只笑笑,没有当回事。 而苏高阳看著他没有掩饰的脸只是沈默。 几天时间,不过是更确定了要在一起的想法,还有别的,就是许百联已经把他纳入他的生活。 一些掌控春夏镇的这些人的真实面目竞也能觑知一二。 谁都忌讳著他点,但没有严拒他的靠近。 尽管与许百联的感情在差强人意中,但,他们的路还长著。 以後还是得步步为营。 这世上,总归不可能有白来的幸福。 苏高阳在春夏镇图书馆落成那天抽了几分锺打了个电话,许百联有接,但没说两句就匆匆挂断了。 直到了半个月,苏高阳再度联系他时,许百联才在那边笑著说,过几天他就搬回城里,引得没料到他会这麽直接坦陈提苏高阳微愣了一下,随後才问:“要我来接你?” “不用……”许百联在那边跟人笑聊著什麽,回答苏高阳时话还带著笑,“没几件东西。” 他说得轻描淡写,随意自然,苏高阳也就没再多说什麽。 他原本,也不是什麽多言的男人。 许百联说几天就到,时间还真没超过一星期,五天後苏高阳晚上从军队开车回到住处,就看到了自己的卧室里睡了一个人。 而衣柜旁边,扔了个简便的行李袋。 照样子看,是真什麽都没带来,就是跟他住在一起了。 苏高阳默默脱去军服,在暗淡的光线里,低下头轻吻上了他的嘴唇。 过了几秒,许百联醒了过来,眼睛都没睁开跟他接吻。 好长的一段时间,嘴唇分离的间隙,苏高阳低哑著喉咙问:“饿了吗?” 许百联没有摇头,头往台灯那边方向撇了一下,手还没动,苏高阳就把灯扭了开来。 光线里,许百联的眼睛就像幽黑的天际那样辽阔深遂,他定定看著苏高阳,湿润带著红的嘴唇边是是笑意,“你饿了?” 说著,他眨了眨眼,视线从苏高阳的脸滑到脖子,胸膛,接著就是腹部……一直往下,往下。 苏高阳呼吸重了点,拔开许百联额边的头发,沙哑地低声说:“还……好……” 说著,眼睛一敛,更深沈了点,手直接帮许百联脱衣服。 “嘿……”苏高阳的浓重呼吸引得许百联轻笑了起来,作了喟叹让苏军官冷静,而他赤裸著身体无拘无束地躺在床上,手往苏高阳的衬衫里慢慢挪移,足够煽情的动作,却一点色情也没有。 苏高阳眯了眯眼睛,任他漫不经心地挑逗自己。 在性事方面,他完全能纵容这个贪乐享欢的人,虽然有时会被挑拔得短暂失去理智,但最终还是会接著让他纵欲的方式来。 在这方面,他对许百联的纵容是没有底限的。 因为他知道主动享受性爱的许百联带给他的欢愉每次都会让他满足。 有时候,就算几个吻,身体的温顾磨蹭,也能让他置入性爱的最高点。 对此,他所能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不够长,三天五天的之後,他们总是各奔东西。 还好,以後不会再如此。 呼吸平息後,赤裸身体上的汗水还是密密麻麻,苏高阳慢慢用舌头把它们添掉,在吻到脚尖时,刚才昏了过去的许百联醒了过来,被痒得发出了笑声。 他翻过身,抓了把头发,眨了眨眼睛微有点疲倦地说:“我需要往胃里装点东西。” 说著,打了个哈欠,把脚收回,修长的腿在床上弯成了弧度,也引得他後方的精液全往床上流。 苏高阳的下半身坚硬了起来,而在此刻,许百联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累极了。 “先洗澡?” “嗯,等会去。” 许百联说完,见苏高阳要过来抱他,又摇了下头带著困意说,“不用,我自己洗,你帮我弄点吃的。” 说著,又翻过身,去拿床边桌上自己放的手机,想看一下刚才做爱时没有接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他毫无拘束地动作著,也不管刚才被苏高阳的动作击红,此时流著精液的臀部完全暴露在了边上苏高阳的眼里。 而在苏高阳明显倒抽了一口之後他反应了过来,拿看著手机边挑高了眉毛瞥了苏高阳一眼,似笑非笑地翻地身,拿过一个枕头靠在床头上,回拔起电话来了。 “妈妈……”许百联对著电话叫了一声,并不避讳苏高阳。 而苏高阳所能做的是拿了块浴巾围在腰间,往楼下走去。 走到半路,又深吸了口气,快步下楼往厨房走去,几秒间喝了一瓶冰矿泉,又深呼吸了一口,还是没有堵住腹部的火。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沈稳住了呼吸,动手洗手做饭。 他已经不再去深思,或者剖析对於许百联的种种渴望与占有了,这就是感情,是业障还是愚昧,无论是哪种,他都接受。 许百联跟母亲谈好了明天接她去看一场演出,挂完电话才想起得跟苏高阳说一下。 不过想来他来之前也没跟苏高阳打招呼,明天也不是法定假日,苏高阳不会在家,他倒是可以空闲一天,不至於会刚到这里就又要离开。 他暗忖著等著要跟苏高阳讲一声,去了浴室洗澡。 洗澡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上的各种痕迹不由得摇了摇头,其实苏高阳从来都不是个招摇的人,在他身上印痕迹的事很少发生,但今天绝对可能是过激了,他被攻击得高潮昏了过去不算,还被印了一身的印迹。 这个男人,内敛还是内敛,但在不动声色中,也变了一点起来。 会透露吃醋的意思,也会借由动作表白激狂的内心…… 总的而言,许百联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些变化的。 不过,苏高阳还是过於的深沈,有时候太多事,他都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毕竟,两个人也许能拿捏得准对方的一些性格,但如果猜不透情绪的话,那是很耗心力的事情。 一般情况,他又不是个爱揣摩别人的人,他对於情人也好,朋友也来,向来一惯只擅长於尊重体贴,而这此,往往也是足够他用的了,可惜用到苏高阳身上,往往都不见其效。 尤其是前段时间两人真正坦陈相处了,反应总是要慢一拍。 可能得问问他,他到底是想的。 许百联抬起头任清凉的凉水从脸上往下滑落,他想,他应该愿意告诉他一些事情吧? 毕竟,新的开始已经在开始了。 第70章 苏高阳上班,许百联去家里接母亲,在母亲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时笑嘻嘻靠近问:“妈妈,爸爸还是不喜欢你家女婿啊?” 他喊母亲喊得娇里娇气,但无损其俊美形象,许母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哪可能会喜欢?” 许百联摸摸鼻子,微有点受挫,拿起眉笔帮母亲画眉毛,笑著脸问:“那你还帮我说好话没有?” “没说。”许母微抬了头,让儿子帮她化妆,等画好一道後看了看镜子,接著说,“以前要纵著你,哪想,现在还要如此,你这长不大的,我这麽老了还要替你烦心,早知道就不生你。” “你爱我嘛……”许百联不以为然,画好另一道之後,由衷觉得自己的母亲十年如一日的美貌,亲昵地在她脸上亲了亲之後说,“而且我也这麽爱你。” 许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和儿子,看著里面韶光未褪的自己和长大成人的儿子,把玉镯套到右手,又抬起头看著镜子里面的两个人,黯然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哪有完美无缺的事,平安幸福就好。” 她也不是能想得很开,儿子荒诞哪可能没计较过,只是容不得他碌碌无为,更容不得他不开心,其它的,她也就全忍了。 世事哪有完美,该闭一只眼的,只得闭上那只眼。 许百联见母亲叹气,心下也有些许难受,他又哪可能不懂自己带给父母的烦扰,当下凑过头用脸在母颈边磨蹭,带著歉意说,“对不起,妈妈。” 许母伸出手往後摸他的脸,叹著气说,“上辈子欠你的,管你你说我严厉,纵容你,你又没分寸,你爸爸那里,要等时间,时间长了,或许计较会少些……” “嗯,我不急。”许百联心下愧疚,不敢再得寸进尺。 他是想对苏高阳好,只是事情太难完美解决,苏高阳家里已经明言与苏高阳无关系,他这方面,父亲没有责难,明令他们分开已属难得。 两个人在一起,现今真的不能再苛求其它。 带著母亲看完表演,又陪她逛完街,做了头发,然後等父亲下班,一家三口在外吃了饭,又尾随父母的车送他们回了家,许百联这才回十区的房子。 到家时,苏高阳在书房处理公文。 他进去,五官轮廓分明的苏军官抬起了头,眼光闪了闪,脸上没有笑意,但脸却柔和了下来,问他:“累了吗?” 许百联靠著门摇了摇头,见苏高阳看著他,嘴角翘起,往前走去。 苏高阳已经挪开了椅子,见到走到前面,长臂一揽,把他抱到了怀里。 许百联在他腿上坐下,眼睛一瞥,把打开的公文合上,避嫌之後回过头问苏高阳:“很忙?” 苏高阳摇了摇头,吻了下他的额头,手抬起带著温存地抚摸著他的头发。 “你是不是所有空闲的时间都耗在我身上了?”许百联背靠著苏高阳,移了个舒服的位置,拉著苏高阳的大手数著他的手指问。 而当然,苏高阳又是摇头。 许百联耸耸肩,“我妈妈说,你这种身份的人估计没什麽时间,说既然要在一起了,让我少折腾些,多体谅你一点……” 苏高阳笑了笑,脸色一暖,他确实没什麽过多的时间,当了二十年的兵,以前训练与任务让他忙得时间找不著北,近几年反倒是稍微空闲了点,只是职位上去了,责任更大,深思熟虑的事情更多,时至今日,把感情的份量放到事业对等的份量上面,更是要耗尽所有心思。 只是,以前这些从没跟许百联说过,现在还是没打算跟许百联说。 就像他的父母与朋友对待他一样,他自己要懂的事让他懂,不懂的,也不刻意去教会他。 他们世界的那些纠纠葛葛,既然他不喜欢,那就不让他去承受。 “我不对的地方,你要跟我说……”许百联思索了一下之後说,“我爸爸压力大的时候就会回来抱著妈妈偷偷哭,你看他那样看起来很凶很强悍的人都这样,你要是觉得有难受的时候,也可以回来找我哭。” 苏高阳听了哭笑不得,许百联那样说他父亲,还真是料不到,许正省看起来也不是会哭的人,无论面相还是行事作风更是与凶和强悍无关,哪能想到从他儿子嘴里听到如此不靠谱的形容…… “你别不信……”许百联看着苏高阳叹气笑著的脸一本正经地说,“是真的。” 苏高阳只得点头,不探讨许父的行为,闻著许百联的气息,放空著前刻思潮起伏的脑袋。 许百联其实什麽也不用做,只要住在他们的家里,回家能看到他,这对他来说,一切就已值得。 “有些事不能说给你听,”苏高阳紧紧抱著他,轻轻咬著他的耳朵,轻声地讲解,“但这些事我会自己好好解决好,会有难受的时候,你给我抱抱,就什麽事都会好起来。” 许百联听了点了下头,又皱了下眉,无奈地自嘲地道,“原来我是医用抱枕,抱抱就能治病……” 事情问到这里,许百联也觉得没什麽再需要好问的。 他从来都认为,生活是不能强求的,只要现况能满足所需的,多知道,多得到都是没用的,那些不过是多余的累赘,他可做不到那些明知是负担,却还要去背负的行为。 所以,苏高阳的事就是苏高阳的事,哪天要是真与春夏镇再作对了,到时候再离开他就是…… 他们的立场,从来都是分明的。 但这并不妨碍,妥协後在一起的他们现在的生活。 人该快乐的时候,理当把握欢乐时光。 瞻前顾後,得到的永远只是失去…… 许百联想得开,太多事不在意,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也是说到做到的全心全意。 但,一个人太好,也有坏处。 苏高阳这天回家时,许百联就跟他说要离开几天。 苏高阳随口问了句,去哪? 许百联说要去意大利。 苏高阳以为他是要回维也纳的学校办事,哪想得出了去意大利的答案,於是问要去意大利干什麽。 第5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8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8节 许百联坦荡回答,“威特生日,他夫人邀请我过去度假。” 苏高阳当下没有言语,做饭的时候,蔬菜放多了盐,然後换来了许百联停顿思索的表情。 苏高阳自从几个月前,不再让情报人员打探许百联的消息,住在他家的人的他的人,他给予了所有爱情,自然会给予信任与尊重。 只是,当许百联飞往意大利时,他差一点按捺不住想打电话让人查许百联。 但他还是忍了又忍,没有下达命令。 不过,他不查,手下有人自做了主张,汇报了许百联的踪迹。 上面说到许百联给人的礼物,买了个实验室,另外送了条游艇。 这架式,就算是再有钱的富豪,也不定会送得出手。 苏高阳这才想到前两天许百联在客厅里跟夏时季讲电话时好像被夏时季骂了,就算他站在旁边有点距离时都听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在大声骂败家子,或许就是因为这事。 他以前让人查过许百联金钱方面的事,知道许百联这怕是把他所有能流动的资金掏出来不说,可能还得贴一两处房产才送得起这麽大的大方。 而被骂败家子的许百联到了意大利,见到两位威特家的女人,心情颇为愉快。 再没有比喜爱的前情人的家人还愿意接纳他的好事了……为此他很是感恩,尽管与威特不能作为伴侣相处一辈子,但作为朋友,他很愿意到老了还可以与威特,还有他身边的家人彼此照顾与相处。 他与威特从没有过真正的争执,连分手都分得理智与温和,真对自己好的人,这世上数来数去都不会超过十指头,许百联从来都是个惜福之人,别人的好,他愿意珍惜,并非常乐意善意回报。 威特的妻子尽管不是太喜欢他,但与许百联和平相处了两天後,竟愿意挂著他的手臂出门购物。 当然,就算许百联来了,天生工作狂的威特也只会在家多呆一两个小时,其它时间都是耗在他的工作上。 所以,陪伴女人们的工作就非属许百联不可了,他跟在女人们後面看她们讨论生日宴上的菜单与各种小细节,时而给点小意见,更会在她们试穿礼服时耐心等在更衣室外面,等待她们出来赞美她们。 女士们向来喜欢许百联的温和无害,而且他俊美高贵,绅士得能让人心碎,所以到许百联在半个月後要回国时,威特夫人竟两手挂著他的脖子笑著叹息道如果她不是深爱她的丈夫,她挺愿意为他移情别恋。 许百联听了笑靥如春风,同时还伴随著淡淡鼻酸。 过去恋情的逝去他从没有觉得後悔过,而能知道以前爱的人身边有了更能照顾他的人,他更是为此有种幸福到鼻酸的错觉。 我爱你。临走的飞机坪里,许百联在前情人的妻子耳边很认真地说,感谢她的宽容和慷慨,更是感谢如此优秀出色的女人愿意用比他更好更完整的爱去守护那个人。 “我也爱你……”褐发女人抱著他的头亲吻,一边站在旁边看著他们的老威特夫人也微笑著看著他们。 这时跟著技术师去检查飞机的威特跑了过来,看著相抱著的两个人,英俊严肃的脸上眉毛皱了起来,对许百联说:“你不能总跟女人在一起,会变得跟她们一样麻烦又噜嗦……” 许百联笑,跟他吻别。 不能成为爱人,没有了的只是爱情,但关於爱的感情总是在的。 他很庆幸,关於威特,他自始自终都做了对的选择。 爱从来都是最美好的事情,而最好的爱,那就是让爱的人去得到他最好的人生。 这边苏高阳忍了半个月,接到了眉目之间都带著春风的人。 他去的是李昱泊的私机坪接的人,也看到了夏时季。 他开了车来,夏时季的司机也准备了车。 许百联看看他,再看看夏时季,最後拿著行李上了他的车,坐到车里还朝夏时季求饶式地眨眼睛。 夏时季看他一眼,上了自己的车。 车开的时候,许百联看了苏高阳好几眼,最後侧过身体来往苏高阳的嘴上亲了一口,接著又亲了他的脸畔一下。 苏高阳开著车,余光里看到他坐好了身体,开口说:“先睡一会?” 他在来之前就被许百联告知他下机後他们一帮朋友有聚会,如果他有时间的话要一起去,所以暂时看来他们是回不了家了。 “不用,没耽误睡眠,”许百联调整了椅子躺得舒服了些,然後头侧过,看著苏高阳,无声地看了几秒後说,“好像有点瘦了。” 最近为了调整假期,连续开会给下属布置任务的苏高阳微笑了一下,腾出一手摸了摸许百联的脸,摇了下头。 “是有点瘦了。”许百联肯定地说。 苏高阳嘴角翘起,只好点头附应许百联的话。 许百联看著他的脸,久久没说话,在苏高阳跟著夏时季的车进入光线暗淡的地下停车场的那刻间,在外面的阳光还射在车子里时,许百联突然说:“苏大校,我爱你。” 今年从上校升到大校的苏高阳听到这句话,一路沈默到停好车,只是在前面的车辆的人下车後,他迟迟没有下车的动作。 许百联也没有下车,依旧侧著脸,微笑看著一言不发沈默的苏高阳。 过了许久,苏高阳也转过了头,对上了许百联的眼睛。 好一会,他伸过手,紧紧抱住了许百联。 许百联在他怀里动了动身,苏高阳紧抱著他,说:“别动。” “嗯?”听声音不对的许百联疑惑了声,随即,听到了如打鼓一般的心跳声。 许百联静了下来,心跳声越来越大声,他无声地笑了,伸出手,回抱著苏高阳,闭上眼睛轻轻地在苏高阳的耳边说,“愿用你爱我心之心爱你,你等等我。” 苏高阳在那刻,在光线不明朗的地下停车室里,似乎看到了百花在眼前开放。 end 第71章 番外1 三十多岁,近四十岁的人实在不应该说是青年,而是中年了,可这样的中年男人偏偏长著张有点年轻的脸,举止神态还是一派风雅自在,硬是要把他跟年纪大那边靠,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当然,别人再多的对许百联的赞美,苏高阳也不是放在心上的,太多事他都懒於说太多,对他来说,能把人管住了就好。 管住了,人就是他的,别人好说歹说随他们去。 许百联对苏高阳实则也有点不好意思,这麽多年来他其实他一直都有持无恐,偏偏他又不是什麽会使性子的人,所以对苏高阳对他的好从来也不觉得理所当然,於是这几年来对苏高阳带著弥补性质的心理,对他是能听从的就听从,往往不会过份,像苏高阳要是去外地开会什麽的有时要带他去,他也不会嫌麻烦不跟著去,苏高阳要是开会了,就算是呆在房间里看看书或者出外打发时间什麽的也无所谓,等著苏高阳开完会。 他们以前就算闹得天轰地烈,但其实聚少离多,现在许百联是隔一年才要一个学生,於是在国内的时间很长,没有把时间再花在春夏镇里,反倒与苏高阳在一起的时间很长。 两个人彼此陪伴著,尽管从没想像过会有如此场景,倒因苏高阳的对待对这种日子坦然得很。 怎麽说,苏高阳是真爱自己,自己也算是挺喜欢他了,又没有再分开的必要,这种生活倒是还好过。 苏高阳也算是跟家里没有什麽过多的联系了,有时候过年过节什麽的他家里人也不让他回去,许百联没办法,他也不可能不回家跟家人和朋友过,只好硬著头皮把他回里带,带回去的头一年,没少受邓顺他们折磨。 夏时季对苏高阳没什麽看法,可能是让李昱泊一手养大教育的原因,受李昱泊不愿意他与别人接近的影响,他也不太愿意亲近外人,家里要是要有家宴什麽的,也不邀请苏高阳来,只是说让许百联一个人来。 许百联自己去过几次,只是後来看到苏高阳一个人孤伶伶地在家等著他回来,沈默冷峻的男人尽管对他的外出一言不发,但他老觉得不忍得很,後来摸摸鼻子,自动地带著苏高阳去蹭饭。 怎麽说,夏时季都是他一辈子的朋友,如果他要是真跟苏高阳一直生活在一起,他们不可能避免交集。 所以就算会被朋友们甩白眼许百联也认了,只好觉得也许时间久了,苏高阳会跟他们熟悉起来。 他的朋友,总归也是苏高阳的朋友。 苏高阳从小长大的是另一种环境,家人看似和睦,但也亲近不了多少。 不像春夏镇那帮人,小时候打架斗殴,长大了恼火了也会对彼此大发脾气,却从来不用担心真正翻脸,平时谁有点什麽好东西,也不忘了分给其它人,大到车子房子等东西,小至小零嘴配饰什麽的,彼此都忘了不谁,真真正正的彼此照顾维护。 他以前知道春夏镇的人团结,等真正进去之後才知道许百联那拔人是怎麽样都不愿意离开他们的环境的原因。 因为在里面,每个人都可以保持著自己的本性,就算遭人诟病,但在这个小地方,人们对於不同的事物最後还是会大都选择宽容。 所以好多人不喜欢苏高阳,但苏高阳总归是跟许家的人在一起了,所以不喜也不会过多的找麻烦,表面上也还是和和睦睦的。 而谢母更是对跟儿子在一起的这个人有著更多的的宽容,毕竟他说以後要照顾儿子一辈子的,所以她觉得对这个会对儿子好一辈子的人好一点是应该的,自己家的孩子,以後还要他费心。 就是这种宽大, 让苏高阳在这个小地方从来没有真正难堪过,这比他能承受的要好多了,事实上就算春夏镇的人明里排斥他,许百联带他回来他也是会跟著回来的。 他不会让许百联为难。 他说过他以後会好好爱许百联,那从来都不是说著玩的。 他身上所有的感情都放置到了这个人身上,放得深了,久了,也是撒不开手了,不管许百联对他的感情是什麽模样,他觉得他只要管住许百联不再去喜欢上别人就好。 其它的,顺其自然。 苏高阳沈稳性子里的好处在生活里越发明显地显现了出来,跟著他不会有过多的波折,除去头几年因为他们身份对立时的热闹非凡,这几年安稳了下来,倒没有再有多大的波动过。 换而言之,苏高阳就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会把他护在他怀里,自己用头顶著让他都不知道天有塌的人。 有人对他好至如此,许百联又不是真正愚笨之人,相反,他对情感的敏感度让他没几年就了悟了苏高阳这种沈默不语的对待方式,有时想想回头苏高阳那些不著痕迹的照顾,那轻易不变色的脸都会稍微红上一红。 苏高阳对他好,他也学著真对这人好一点起来。 更多时候,也是舍不得为难苏高阳。 好像他都这麽喜爱自己了,自己要是对他不好一点,真是愧疚难受得很。 这天早上许百联从琴房里出来,看到他们家的狗都不在客厅,去了卧室,发现它们都在陪著苏高阳腿边跟著他在收行李。 这是他们七天长假的第一天,他们要与夏时季他们回去海边度假,中午一起吃饭然後就出发。 “早餐在餐桌上,先去吃。”苏高阳有条不紊地收拾著他们的衣服,抬眼看了许百联一眼。 许百联走过去,在他脸边印了一个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好”。 狗狗们围著他的脚嗅了一圈,最後又围著喂它们食的苏高阳去了。 许百联见没人理他,只好去了餐厅吃他的第二顿早餐。 六点刚起床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吃过一次了,是苏高阳会起来帮他准备的牛奶,鸡蛋,还有粗粮面包。 不过练完琴之後总是会有点小饿,以前会吃点点心,但後来他妈妈说早上吃含糖量太高的食品不太好,後来苏高阳就准备了有点稠的八宝粥,配点清爽的小菜,吃著还挺养皮肤气色,他妈妈每次见著他了都满意不已。 吃完饭,许百联想了想,自己去洗了盘子。 刚刚洗完,苏高阳就来了厨房,淡然看了他一眼,拉著他的手又洗了一遍,回房间帮他擦了遍护手液,淡淡地说:“下次别洗了。” “就三个碗。”许百联有些无奈。 “跟你妈说过不让你洗的。”苏高阳说完这句,就转身走了。 许百联跟在他身後,看著苏高阳去车库开车出来,又一路跟著他搬行李上车,一路没说什麽,就只是跟著。 跟完,什麽事也没做,上了车,苏高阳开车之前给了他一个浅吻,好像挺喜欢他跟著他似的一样给了个略带愉悦的吻,引得许百联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怎麽感觉,这麽相处的他们,好像有点谈恋爱的感觉? 第72章 番外2 在春夏镇里,许家其实真正说来也不是大家族,他爷爷生的也只有他父亲一个,倒是旁系的堂叔有好几个,算起来整个家族在春夏镇里还是不大不少,再加上他外公那边的亲戚,所以每次带苏高阳回去干点什麽,礼物就算不费心,也得弄不少,花上不少时间。 等把给亲戚的礼物弄好,然後一一送到位,这假期也过了两天了,许百联这才开了车带了苏高阳去与夏时季他们会和。 许百联喜欢开好车,所以他一般开的车都是最新最好,换一般人也不敢坐上去,过於昂贵的车对於有些人来说还是摆在杂志上用来瞻仰得好,真要坐,心里糁得慌。 苏高阳其实有几次是坐不习惯许百联的车的,後来抗不住许百联换车太快,而且许百联的解释是车是夏时季的,开厌了才给他开,他也是尝个新鲜,过了还是会还给李昱泊拿去卖给暴发富,这车他就是这麽开了,苏高阳想坐那就坐,不坐可以开他自己的,但苏高阳又哪能每次与他出门都是两辆车,一台新一台旧的比衬著,後来就淡定了,许百联要是想开车就坐他的,许百联要是不想开车,他就开自己的给他坐。 许百联飙了不到十分锺的车就到了海港,过了天桥,最後又上了栈道,就到了他们这次度假的地方。 说到暴发富,老实说苏高阳以前也认为李昱泊这帮春夏镇的人也与之相差为几,後来知道了些这个小镇的事,才稍微改变了点印象。 所幸的是,这些人尽管挣钱能力几乎跟抢钱无异,但平时低调和平,从不主动惹事,只要不招惹他们,也挺尊纪守法,做事善恶也自有他们的那套准则,好歹也成不了祸害。 苏高阳在某些方面来说,在近几年,有些事还是比较靠近这些人的想法的,倒不是为了许百联,而是很多事情他的看法与李昱泊这些人的做法算是殊途同归,自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精於算计了。 苏高阳虽然不是台面上的那个掌权人,但在位的人多少也受过他的帮助,帮助的人多了,影响力自然也就挺大,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他的决定还是相当能影响决策,所以这几年在与春夏商会的周旋中态度要和善了许多,而春夏镇里的人也心知肚明得很,於是看到苏高阳时,不再跟以前那样保持距离,要是见到面了,还会给几个笑脸。 当然,这只是他们周围的人,而许百联真正的那帮朋友,可没那麽容易接纳他。 许百联带著人一到,正在背著小女儿在玩小鸟飞的史鸣宇是第一个看到他们的,这赤著脚还挽著沙滩裤那小截裤子,完全没什麽形象可言的汉子一看到他们就对著老友扯著噪子喊了第一句话,“怎麽来这麽晚?” 而第二句则是,“怎麽又带他来了?” 许百联笑,扯下脸上墨镜的手拉著苏高阳继续往前走,问著还在跑动著当全孝老爸带女儿飞的史鸣宇:“厨房里还有饭没?” “不知道,没吃饭?”史鸣宇带著女儿“飞”到他们身边,任由自己家的小公主在许百联和他旁边那个人脸上“非礼”了好几下才接著说,“这都几点了?” 跟小公主热情礼貌亲吻过後的许百联笑著说,“吃了,在爷爷家吃的,这个害羞,没吃饱……” 说著他摇了摇苏高阳的手,示意了一下,因为高兴,他的眼睛闪亮亮地发著好看的光。 史鸣宇看了苏高阳一眼,这人比他还高半个头,真是不讨人喜欢。 他知道可能是许家爷爷在做饭的时候没做够苏高阳的量,这大男人的没吃饱,平时为难也不能拿人的肚子无难,他只好无趣地撇了下嘴,说:“你去厨房看看吧……” 说著时,背後的小公主在娇喊著,“爸爸,飞,飞,接著飞……” 史鸣宇连忙应声,“好呢……”就这样带著小公主往不远处的沙滩跟著被惊起的海鸟一起飞去了。 小公主被爸爸背著飞走了还回头扬著小手跟叔叔们拜拜,粉色的小裙子在空中飞扬著,别提有多好看了,许百联边笑著边看著这对玩得欢乐的父女的影子往前走,走了好几步才回过头对著苏高阳说:“吃完饭我们去芭蕉林那边,李昱泊他们肯定在玩散打。” “这时候?”苏高阳微俯了下头,嘴唇上掠过了几丝许百联被海风吹起的迎风飘扬的头发。 “嗯,下午的时候最热的时候最难打,他们喜欢这样玩。”许百联点头说,“我们小时候经常这样玩的。” “你也玩?”苏高阳把提著的行李单後提到背後背著问,另一手被许百联握著走的手一动也不动,任由在胶热天气里的手心流著汗往下滴。 他想,许百联有好多他以前的事都没说给他听。 还好,他有很多时间慢慢听他说。 “哪会,小时候我又瘦又小,根本不能打,只敢跟在夏时季身边……”许百联笑了好几声,丝毫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没有。 “嗯?”苏高阳看著他。 “李昱泊怕别人打疼夏时季,不许他也参战,夏时季要是敢参战准会被他在家里揍顿屁股,季季怕他打,从不参战,所以跟在季季身边最安全,谁都知道他不参战的,我跟在他身边自然也就不用跟他们打了……” “打法认真?”苏高阳有些讶异。 “认真呢,”许百联跟他解释,拉著他往快到了的房子前走,“平时家里人都管得严,不许打架,所以才有了这麽个类似比赛的打法发泄火气,十几岁的时候谁不愿意打倒别人啊?後来打久了,也就成了习惯了,这几年还断断续续比著……” 说著就到了许百联在楼下靠近海边的房间,行李放下,许百联松开苏高阳的手,“你去洗个澡,我去厨房拿吃的。” 苏高阳没出声,看著他径自走了才拿了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 出来时,阳台上已经摆好了一份竹蔑饭,几份小菜,还有大份蔬果。 “赶快来吃,还有点热气,正好也不是太热……”许百联一见他,在吃葡萄的手连忙放下,拿放在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拿起碗帮他剩饭。 苏高阳接过,看著只有一份的碗筷都在自己手中,问:“你不吃?” “饱得很,想吃点水果,等会还会有零嘴吃,先空点肚子……”许百联看他催促了一下,“你赶紧吃,饿了一小会了,胃会不好……” 苏高阳笑笑,拿起筷子动了起来。 苏高阳吃得有点快,不过饭跟菜全部吃了完之後用了十来分锺,许百联在旁就慢慢看著他吃,嘴角若有若无地挂著点笑意。 也许受笑容蛊惑使然,苏高阳在吃完之後喝了口水之後凑近了许百联,把他嘴里刚放进去的葡萄用舌头卷到了自己口里,嚼碎了之後,又吞噬一般吻住了许百联的唇舌。 而在阳台不远自找沙滩上,有几个人看到了这对交吻的伴侣,其中一个肩膀上还骑著漂亮的小女孩的汉子对著身边的人不屑地说,“我看他都成为别人家的婆娘了,来了第一件事居然是帮人去弄饭吃……” 旁边那个穿著简单宽大白衬衫,马其色裤子的男人撇了下嘴,无聊地说:“生活在一起,关心点也是应该……” “切……”有人不屑。 “等会他来了,让李昱泊跟他打一场……”穿著自己男人衬衫的男人伸手去抱小公主,边说,“来,乖女仔,叔叔带你去看什麽叫做欺负人……” 此时,飘著几朵白云的天空明朗清澈,海风微微从天的那边吹了过来,小女孩娇脆地应著“好”的声音之後带来了另外一串大人们的笑声。 而这些动静似乎也惊醒了一直沈醉在相吻当中的俩人,嘴唇微微错开,当眼神转移到出现在视线里的人时,许百联站起了身,朝著好友们挥手,嘴边的笑意迷人得像六月的海风,真挚又炽热。 跟著站立在他身边的苏高阳看著他的笑脸,嘴角也泛开了笑,伸出手,把他嘴角沾著的葡萄痕迹轻轻抹去。 这时夏天,他们相爱。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第73章 番外3 春夏镇里的人普遍孝顺,许百联更如是,另外,他从小是被父母严厉教养长大,只要父母一不高兴,尤其是母亲不高兴,他就不由得有些骇怕。 这是长期形成的下意识反应,就算他大了,成就非凡,但在父母面前,他依旧还是那个小时的许百联。 要说变的,那他就是更狡猾了点。 所以这次他爸爸非常不高兴他带了苏高阳回家吃家饭,他就笑嘻嘻地带著苏高阳凑到还有点喜欢苏高阳这种当军官的硬朗汉子的爷爷面前,让他坐到爷爷身边,害得他爱面子的爸爸在内心内伤,但表面还是维护著儒雅的风度,笑容可掬。 这次家饭,许家的亲戚都来了,妯娌们在厨房和院子里忙著摆桌子放菜,男人们能帮忙的都去帮了,几个长辈坐在一起聊民生,聊谁家又多了个新崽子,场面不愠不火,但如流水般惬意自在。 许百联自把他拉到许爷爷旁边坐下後就知道跑哪去了,苏高阳在旁坐著不吭气,嘴上带著淡笑,脑袋微垂点,带著自然的恭谦听著十来位的长辈说著话,间或伸手帮他们添酒添茶,倒也看不出有被冷淡处之的痕迹。 偶尔,还有长辈在他帮著添茶时向他点点头,那姿态,颇有点认同他举动的味道。 既然是认同,那就是代表没把他当外人。 苏高阳也就觉得事情比他以为的更要好些。 他现在得到的这些,这些能让他平静安详的相处,顺其自然的生活,都让他觉得他有些觑知幸福的真实面貌了。 他想,爱对对的人,得到的,总会比失去的要多。 许百联骑著单车跑到夏时季和李昱泊的家里去找人,车子快要冲到草坪时,他从车上一跃而下,手猛力一推,车进了草坪,而在处理草坪的夏父停下了浇水的动作,对著他就吼:“胡闹,这样容易伤著手……” 许百联笑,叫他:“伯伯……” 夏父皱眉,训斥,“别这麽放车……” 夏父比他爸爸还会训人,许百联早就习惯,笑著上前说:“怎麽帮季季在修草坪啊?” “闲著,过来弄弄,当放松身体,”夏父还是明显不悦,“要弹琴的手,哪能这麽不经心?都这麽大的人了,也不注意注意。” “知道了,下次注意。”许百联挠了下头发,眼睛闪闪发光,嘴边笑意如暖阳,“那我进去找季季了?” “嗯,去吧。”夏父也不再说他,点了下头,继续浇他的水。 许百联跑到大门打开的家里面,看见夏时季正在愁眉苦脸在大桌上练大字,奇异地问:“怎麽想起这套了?” 夏时季蔫头蔫脑地说,“我爸心血来潮跑来训我,又让我写字,写完又嫌我写得难看,非得让我练练。” 那说话的模样,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许百联不由有些同情他,夏时季可没少挨他亲爸的打骂,有时还比他爸还狠。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没看到李昱泊,凑近问:“李昱泊呢?” “被我爸打发到家里去拿我妈做的馅饼去了……”夏时季这时停下手中的笔,瞄了瞄外面,看到他爸还在背著窗户在浇草坪,不由轻松了口气,放下笔,撇过头看许百联,“你来干嘛?” “家里人一起吃饭,我妈让我叫你们过去。”许百联握了握毛笔,仔细打量那笔是什麽毛做成的。 “去不成了,”夏时季对著几张纸撇了下嘴,“我爸说今天上午得练完三张……” 许百联拍拍他的肩,表示了一下安慰,说:“那我回去了,要开饭了。” “嗯。”夏时季点头,在许百联走了几步後临时想起回过头喊住他,“车钥匙在门前碗公里,後面厨房里有两桶刚送过来的大闸蟹,你拉回去晚上做著吃。” “哦,知道了,那晚上你们来不?”许百联问。 “来,”夏时季点头,“等会我叫史鸣宇带黄酒过来,叫阿姨帮我们几个人准备点饭。” “知道了。”许百联笑著点头。 夏时季头往窗户外探,扯著噪子在喊,“爸爸,帮百联把厨房里的桶子搬到车上。” 许百联笑著出了门,夏父帮他把桶子搬到了皮卡车上,大人习惯性地嘱咐他:“开车小心点……” “伯伯晚上要带伯娘和弟弟过来吃饭吧?”许百联先前问了一次,夏父忙著搬两个大桶没回答他,他又再问一次。 “过来。”夏父点了点头,退到一边,让许百联开车。 许百联叫人不成,反倒拉了两桶大闸蟹回来。 回到家,来帮忙卸桶的堂叔见他想来拉桶,连忙把他推到一旁,皱眉说:“闲得慌,去带小孩子玩去。” 许百联摸摸鼻子,去了小孩儿玩的厅屋,一直陪著小孩儿们讲故事讲到开饭的时间,才脸上带著几个小侄儿小侄女在他脸上画的小熊猫,小星星,小心型的图画见到苏高阳。 他脸上被画了好几种可爱形状的图画,不以为忤地坐到苏高阳旁边,他爷爷见了还过来瞄瞄,问:“画的什麽?” “不知道,没看呢,爷爷,好看不?”许百联侧过脸去给他看著问。 “挺好看的。”许老爷子点点头,小孩们这时在不远处在父母身边笑著叫许百联哥哥,叔叔的,看样子对许百联脸上他们经手的杰作兴奋不已。 许百联笑著回头跟他们挥手,做了个“干得好”的手势,逗得一群孩子格格笑个不停,惹得许父在旁瞪了儿子一眼,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苏高阳在一旁则微笑地看著神采飞扬的许百联,柔了一双眼眸。 吃完饭许百联要午睡一段时间,苏高阳没那个习惯,见他睡著了,去了後院厨房帮著切肉,准备晚上的食物。 後面的十来个准备吃食的人是什麽亲戚苏高阳没认全,只是在谁叫他过去帮把手的时候就过去利落地帮忙解决。 人们都很容易对能干的人产生好感,苏高阳在後院受到了各种笑脸相对,尽管当地人跟他说的话不太一样,但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善意是显而易见的。 下午许百联睡醒过来,又练了一小会琴,陪著小孩儿们玩耍了一阵,这才在乖巧懂事的小孩儿的“大方”下,勉强放行许百联这个大人去大人们的世界里去玩。 许百联这个大人在後院找到了苏高阳,见高大强硬的男人坐在小板凳上熟练自如地削著萝卜,不由得笑了,走过去问:“还要削多少?” 苏高阳看著他,笑,瞄了一眼地上还剩十几个的萝卜。 “要多久?”许百联忍著笑问,他觉得十项全能的那些男人总是有些不可思议,像他爸爸,酱油和醋从来分不清,像他,盐和糖有时也真是分不清,连季季,至今都没太搞清前後没有明显标致的一些t恤怎麽穿,所以他妈妈知道苏高阳什麽都会干,甚至会种地的时候,惊讶得下巴都快掉来。 连他有时也会被苏高阳的本事逗得惊异不止,又忍不住地想发笑,可能没想过苏高阳会干这麽多与他身家背景不符的事,老觉得有种唐突,又觉得甚好的发笑感。 “两分锺。”十秒就可以削好一个萝卜的苏高阳回答。 “嗯,那好,等会我们去史鸣宇家品酒,晚上带回来就蟹吃。”许百联笑著说完,跟旁边忙著的叔叔婶婶哥哥嫂子们打招呼去了。 许百联带著苏高阳到了史鸣宇家的酒庄,史鸣宇他爸本来在路边蹲著抽著旱烟看他儿子跟夏时季他们在聊天,见到车子,站起来凑近朝著开车停下的许百联憨厚地笑。 “史叔。”许百联也回著笑,下了车。 “坐著。”史父是个不太会说话的老汉,说完就往手里敲著旱烟的渍快步往酒窖里去叫做工的工人们把准备好了的酒坛出来给小辈们品。 许百联带著人在亭阁里坐下,问史鸣宇,“你们家今晚过去吃饭吗?我妈说有多准备五桌的饭菜……” “那就过去吧……”史鸣宇点头,“等会打电话让星星家也一起过去。” “好。”许百联帮苏高阳倒好水,朝靠在李昱泊怀里要死不活的夏时季纳闷地问:“怎麽了?” “被他爸狠狠打了几个爆粟,後脑勺肿了。”一旁,邓顺幸灾乐祸地解释,引得夏时季狠狠瞪了他好一眼,同时手摸著李昱泊的手帮自己按抚後脑勺的动作没有停。 “字还是没练好?”许百联眼带同情看著夏时季。 夏时季也瞪他一眼,可能心情实在是差,半倚在李昱泊身上不说话。 李昱泊本来一直垂著眼看著夏时季,这时抬头淡淡看了许百联一眼,然後侧过头对苏高阳说,“今晚几个老人要带我们去山上狩猎,你去吗?” 苏高阳看他一眼,同时眼神掠过许百联,在看到许百联亮起的眼睛一秒後点头,“好。” “如果没带厚衣服,等会去我们家那拿件厚点的大衣,高山上冷。”李昱泊朝他笑了一笑,交待完了低头哄半躺在他身上装死的夏时季,“等会去跟爸爸道歉?” 夏时季瞪他,许百联在旁则又是羡慕不已,夏时季真是好样的,这麽一大把年纪还有胆跟他爸吵架,哪像他,从来不敢正面冲突,他爸要是骂他,他是一句话都不敢正面抵抗。 把晚上要喝的三种浓度不一的酒定好,史鸣宇先去宁家接今天回了娘家的星星和孩子,邓顺则回家接老婆孩子,许百联则和李夏两人先去了他们家拿大衣。 因为苏高阳要去山上狩猎,可能要呆上二三天,高山上倒是有他们住的猎屋,但苏高阳是第一次去,他得先帮苏高阳准备好东西。 许百联自小是学琴的,他母亲管著,镇里一些例如像狩猎这样的老传统活动只参加过一次,不适合之後就再也没去过。 不像夏时季,就算平时别人都知道他养尊处优得很,但他枪法和耐力都是一流中的一流,连一些身为老猎人的老人也是就此对夏时季夸奖不已,平时要是到了狩猎的季节,他要是在镇里,都会叫上他,有时要是没在,都会打电话问他回不回来,而李昱泊更是不用说,平时从不显山露水,但一到了山里,队伍里没有比他更出色的猎人。 许百联他爸更是因为打出了校门就一直呆在政府里工作,像这种传统活动是自工作後就从来没参加过,於是他们这一系的许家只有许爷爷每年都去,但都是在跟在人後面当垫底的…… 这次苏高阳能去,许百联没说话,但内心莫名激动不已,老有种今年他们家总算不用被垫底的亢奋感。 许百联难得如此兴奋,拿了一件与苏高阳身材相当的李昱泊没穿过的大衣,丢下夏时季他们,自行开车先回去,打算跟他爷爷商量帮苏高阳准备什麽猎枪才好。 他记得他爷爷有两支好猎枪,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一路上,苏高阳都在看著许百联,等到许百联说完镇里狩猎的一些传统,规则,还有一些哪家的几个是狩猎好手之後谈到他们家只有他爷爷每年才会上山时就领悟过来了许百联的兴奋,不由地好笑。 许百联看到他笑,一向好脾气的他有些恼怒,“你不懂每年都想去,每年都被人打电话叫我妈领我回去的感觉……” 苏高阳再也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摸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一口,笑得爽朗地说:“今年我带你去。” 他难得笑得如此爽朗,可许百联却没被蛊惑,摇摇头说,“算了,我见不得血,不去拖你後腿……” 说著,莫名挫败,对著苏高阳继续说道,“不过,你得给爷爷挣面子,好让他在别家老人面前吹嘘。” 回到爷爷家,许爷爷一听苏高阳要去狩猎,带著他就往後房走去挑枪了,边带遥指著许百联帮苏高阳去拿双合码子上山的靴子。 许百联欢快地应了一声,立马跑了个没踪影,去拿鞋去了。 第74章 番外4 苏高阳去打猎,许百联比当事人还兴奋,一路送到山口,如果不是车里还有他妈在,肯定是要跟著人把人送到半山腰去了。 这次去打猎的人比较多,一行人居然有二十多个人,比以前只有七八个人的小分队人要多得多。 而苏高阳往里一站,许百联眼睛扫都不用扫,就看第一眼就看见他。 他心想,自己可能真的已经很喜欢他了。 送了他妈回到家里,许百联没回自己的在半山田野间的房子,在家里住了下。 他爸在书房工作,他妈拿著他的琴谱在看,许百联斜躺在沙发上,拿著手机跟山里的那群人发短信。 他每人都发了一条,发到最後的苏高阳却是最先一个回他短信的。 许百联拿著收到短信的手机爬到他妈身边,搂著她的肩感叹,“这男人要是能安全活到老,肯定能陪我到死。” 他妈眉毛一拢,斜瞥他一眼,在许百联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淡淡地说,“能在旋涡里独善其身的人怎麽可能不能陪你到老?如果他真对你用心,就不要担心什麽。” 许百联想想,想想一路来苏高阳对他容忍和退步,点点头说:“对我挺上心的,这样过著,挺好。” 许母摸摸他的头发,半晌,“嗯”了一声。 打猎一般要到深山才有猎物,而在最深的山里还有一些比较珍贵的国家级保护动物,但此次他们去的是比较浅的深山,一般野猪,山鸡比较常见活动比较多的地方。 据说,最里头的山里,有野鹿老虎等动物,但很少有人进去过,打猎为生的到了有猎物的深山即可,再深的深山,从前倒是有人去过的,但里面森林太繁密,而且毒蛇也比较多,进去的话很容易受伤。 苏高阳一路听著许爷爷跟他讲的一些狩猎的规矩,哪些可以猎,哪些动物因为数目在森林里相对比较少,不可打猎。 半夜他们都没有睡,在险峻的路中行走,那几个老人的动作竟然跟豹子一样敏捷,连许爷爷都如是,一点也不容人小觑。 等到清晨,他们爬到一座山的半山腰,一直走在许家老爷子身边的苏高阳突然听到枪声,随即没几十秒,前面的人就传来了打了条野猪的消息。 苏高阳跟著老爷子走了过去时,发现那位长得好看的,老是挂著假心假意温柔笑脸,一脸“我的脾气很好”的,他家许百联最好的朋友夏时季抱著枪站在一边,枪口还有点淡淡的硝烟味……而翻看野猪的人自是他的伴侣李昱泊。 “枪穿过脑袋了……”另一个人从野猪脑袋看过,然後跑到一颗树上去撸穿过猪脑袋射到树里的子弹。 他用刀没几下就把子弹熟悉地掏了出来,回头就对著李昱泊抱怨地道,“昱泊,你别给他这麽火力大的枪,这要是哪天他发疯,得给我找多少麻烦。” 说话的人是史鸣宇,向来都对苏高阳视而不见,这次上山,除了看了他那眼时“啧”了一声之後,就没跟苏高阳说过话过。 这人,比邓顺还看他不顺眼。 史鸣宇说完,队伍中的一个人不以为然地道,“管这麽多,不过,这野猪至少三百来斤,猎屋还要走一阵,怎麽处理?” “没多远了,抬上去。”胸口挂著一旱烟的老头接口道。 说著,就要动手指挥几个年轻人动手。 “我来吧。”苏高阳开了口,笑笑说:“我能背得起。” 这时,许爷爷看了他一眼,问:“平时还有在做训练?” “是的,爷爷。” “负重多少?” “有时有一百公斤。” “呃,背得挺重嘛,现在的年轻人体质比我们当年好多了,我们当年没吃饭不也得背几百来多斤……”这时,刚说话的一老人插口道,“这也多不了多少,屋子再十来分锺就到了,你能背得起不?不能就让泊仔和你一起背。” “让他一个人背吧,背得起。”许爷爷这时却接口道,拍了拍苏高阳的肩,让他上前。 苏高阳把枪给了许爷爷,走上前站定,拉起,弯腰,甩背,动作麻利洒脱,连站起来时腿也没动一下,看到一夥人全都看向了他,啧啧出声,中间还夹杂几句夸奖。 这时连靠著树半眯著眼睛的夏时季也看了他一眼,走到苏高阳的身边,拍拍他的肩,挺高兴地说,“挺行的啊。” 那几拍,换一个人,在这麽重的负重下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而苏高阳托著因为解决利落都没有怎麽流血的野猪,此时更是往背上托了托,淡淡地说,“谢谢。” 夏时季走旁边“哼”了一声,还要说话,被李昱泊拉了走。 一天半後,他们猎了十几条野猪,上百来只山鸡,还有几种硕大的鸟,几种当地特有的小动物,野鹿居然也看得过一两次,因为这动物长得挺灵气,又因为本来就没打算杀它,所以就当没看见过。 这次来的人多,猎品也快堆满了整间猎物房,苏高阳在中午听到说要准备下山时的一个半小时後,山上居然开来了几辆车。 大家纷纷把猎物装了车,下山时,苏高阳才知道那路根本就不是路,就是一条泥沙道,大部份的路还是处在悬崖边,这车要是开得稍微犹豫点,或者油门踩得稍微大力点,车跟人都得栽到万丈深渊里。 而车子里的人,无论是司机还是许老爷子,个个都没事人一样地谈话风声,苏高阳看看他们,也就跟他们一样没甚在意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改不了职业习惯,看著外面,综合眼前所见,默默在脑海里画起地形起来。 一直到了山下,苏高阳这才明白为什麽一般人很难通过大山与这个地方的人交往,大山太高太深不说,就算有人能走得过来,最後那条路他们也不一定能爬得过来。 山,太险太峻,难以攻克。 这个镇,估计以前也只有海道才是最快出去与进来的方式,现在有了高速与机场,人员流动多了起来,也难怪这个地方的人排外情况有些严重。 以前易守难攻的地方,因时代的进步变得与外界同步了,这需要一个适应段。 不过苏高阳也估算过,这地方其实本质也还是没有什麽变化,从机场建到外镇,高速路的关口设在山洞前的设计,还有海港的位置,这些全部的交通枢纽全都可以在最快的速度里断掉与世界外的联系。 也就是说如果这里的人感觉有危险,他们大可让外面的人在短短的时间里面进不来,而大山的天然屏障,海上那些只有当地人才知晓的暗礁地段,足以让他们应付任何情况。 而春夏镇那几个大家族的人防著他,这也是应该的。 当然,李昱泊也在对他释放适当的善意,如果他把握到位的话,也就不会出什麽差池。 不过,他要是出了,恐怕这真是他最後一次机会了……苏高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坐在前面跟前来接人的司机谈话的老人,车子这时渐渐开到平地,视线里,许百联举起手往这边示意身影也出现了。 他们在试探我──苏高阳完全明白这几天他在春夏镇里看到的一些东西,全是让人来试探他反应的。 狩猎更如是,这次他们狩猎的路线,其中的一些个中秘道,更是不能与外人道的。 这些人全都在看著他呢……一旦他有异心,怕不再是以前那几次不急不缓的愠火相对了吧? 苏高阳下车时,神色有点变化,许百联看了出来,没问什麽,只是笑著拉苏高阳过去看猎物,打算拿他们的一份回去让他妈和阿姨制腌货。 “咦,还有活著的?”许百联刚一走进堆放的地方,看到其中有条野猪在地上翻了个身,吓了一大跳。 苏高阳忙拉了拉他的手,拉他走远了几步,低头自上而下对他说:“你先去坐一会,分好肉了我拿过来。” 还得杀猪割分肉,许百联不太喜欢这些,连忙点头说:“我去坐著。” 许百联坐著时也没闲著,在算著这次要分肉的人头,他们分肉很简单,要是打的猎少,就一只猪的时候,就分给镇里几个比较老的老人,其它的,打猎的拿一点;如果多,老人小孩先分完,剩下的打猎的那几家几户再拿走点,其它的要给镇里膝下没有儿女供养的那家老人院全送去炖肉吃。 许百联和镇里一个学会计的小青年算了算人头,那边的称重也出了来,又就一些分配问题商讨了一下,等到晚上,许百联先就近把自家的那份肉送到家,接著去送几家老人家要给的肉。 苏高阳拿刀分了一下午肉,手微有点酸麻,撇过头静静看著许百联熟悉地开著车在小街小巷里自如地开。 “你们的肉每次都分?”苏高阳打破安静,随意挑出了个话题。 “分,”许百联笑著说,“大部份都是分给老人,他们年轻时候为这个地方付出过不少,所以第一要紧的就是孝敬他们。” “嗯。”苏高阳点了点头,他知道,春夏商会的名誉会长是李昱泊,但实际上,背後那些老人个个都是老狐狸精,有这样一群长辈的地方,小辈们也发奋努力,确实很难被什麽打倒。 把肉送到,许百联又带著苏高阳去了一起打猎的几家老人家去道谢,谢谢他们对苏高阳这次进山的照顾,之後又去了他爷爷家跟爷爷讲了会话,这才在晚上十点多回到父母家。 他母亲也知道他们没有吃饭,打了电话知道他们进屋的时间,他们刚一探脚进家,饭菜就刚好热腾腾地往桌上摆了。 许父许母也没有先吃饭,等著他们回来一起吃。 “吃完就洗个澡好好睡,我们明天下午要回省城,中午几家人要吃个饭,到时候叫你们。”许母伸手拿纸巾帮儿子喝了半口汤的嘴角擦了一下,嘱咐说,“你们这次回来麻烦了不少人,临走前请帮到忙的人吃顿饭,我们先走就帮不著你们了。” 第5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9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59节 “知道了,妈妈。”不用说也知道怎麽做的许百联笑著点头,他中午没午睡,又连续跑了差不多近十个小时,点头的时候没注意,手上一个没握住,碗直往下掉…… 只是在碗快脱离手心时,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了住,他撇头一看,是苏高阳。 他歉意地笑了笑,而苏高阳没有看他,只是淡然地握著他的手往下,把碗拿出放到桌上,边自然地对许母说,“妈,我知道了。” 第75章 番外5 从春夏镇回来,苏高阳就是一阵忙碌。 他忙,许百联也更不逊色。 为了给这几个月里突发战争的战争国的平民赠送物资和修建避难所,他们学校几个拿得出手的音乐家在一个月里背了十来场演出,在全球范围里不断奔波,往往是这场刚谢幕,就要直奔他国接着去演下一场。 连睡觉都只能在飞机和车上进行,根本没有多余的其它时间。 许百联倒还好,他年轻身体素质好,有几个上了点年纪的老音乐家劳累到心脏病都犯了好几次,而随行工作人员更苦不堪言,有些是小半个月都没合过一次眼睛,离崩溃之地只差一步。 但无论如何,他们学校的演出团还是把这趟全球慈善募捐活动扛了下来,到了月末,每个参与工作的人都瘦了一大圈,好歹募捐到了相应的钱财。 忙完,他们学院的新院长可能知道他是老院长的爱徒,不敢再“压榨”他,放了他半年的假回去。 当然,这半年的假不包括他必须来学院授课六场。 许百联因为常住国内,没再担任在校教授,但在学院里必要的责任他还是必须得担当,除了演出,学校里的一些需要他出面的场面他也必须参加,学校安排他讲的课他也必须完成…… 老院长在退休之前就把许百联跟学院的关系绑得紧紧的,许百联尊师使然,也就全答应了下来。 这辈子他是摆脱不了跟学院的牵扯了。 许百联一回去,夏时季跟他妈来接的人,他妈一见他,比视讯里见到的还瘦,一进车,就这里捏捏哪里捏捏,回头跟夏时季沉着脸说:“瘦得太多了。” 夏时季揽她的屑,微笑着说:“老师,带回家补补就好。” 许母点头,领着许百联回家去了。 母亲做了决定,许百联只好打电话再通知他不回去了,要回父母家住。 先前,因为他妈说要来接他,他打了电话也拒绝了苏高阳来接他的事,这下又说不回家,许百联难免有点歉意。 还好,苏高阳在那头只“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许百联这次回来,他爸正好也没去上班,正苦大仇深地看着妻子嘱咐他看好的火炉上的煲汤,保姆阿姨则在切着菜,一口一句:“没事,没事,还没好呢……” 人一到家,他立马离开厨房,特意还在保姆阿姨面前晃了一圈好让她告诉他妻子他有遵照她的旨示守火炉,然后就站在门口等人了,看到瘦了一大圈的儿子,挺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干得好……” 这是他父亲总算觉得他干了点有用的事的表示,许百联哪会不知道,哭笑不得地叫了声:“爸爸……” 许父也知道他平日对儿子过于苛刻,但也完全没意思道歉,父亲对儿子寄于厚望,谁敢能说不对? 许百联也没跟他爸计较的意思,跟他爸聊了几句,就让夏时季和他爸聊着,他先上楼洗澡。 洗好下来,竟然见到了苏高阳,规规矩矩坐他家沙发上,正在跟他爸在聊一点时事局势,倒是夏时季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在拿着许百联的谱册看。 而他刚出现在楼口,苏高阳就明显愣了一下。 等许百联坐到他身边,他就心不在焉了起来,在说话的间隙不断看着许百联。 许父看情况也没再聊下去,起身去了厨房去看他妻子弄给儿子吃的午餐。 他一走,许百联就微笑着朝苏高阳嘴上吻了一下,苏高阳回吻,摸了一下他的脸,手只随意搭了一下许百联的腰,就立马知道他瘦了太多,有些担扰地问:“很累?” “还好,”许百联不以为然地拿着手上的毛巾擦头发,“只是睡得少,多睡几天就补回来了。” 苏高阳接过他手上的毛巾,微敛了眉,轻“嗯”了一声。 夏时季在旁这时问了几句许百联新带回来的谱册。 新带回来的手稿是老院长这次给他的,许百联让夏时季带回去拷贝,回头他去他那拿回来就好。 夏时季也没坐多久,在李昱泊的电话催促中就回去了,连中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于是饭桌上只有他们一家四口。 吃完饭,许百联本来想跟苏高阳回去,但他妈没有放行的意思,他也就没张那个口。 苏高阳只是今天请假,明天还得上班,到了晚上就要回去。 本来许百联让他留宿,但无奈他妈只在厨房忙着做膳补,他爸根本不管家里的事,看样子是没打算要留苏高阳住下。 不管他们怎么接受他们俩现在的情况,但很显然,两老都还没把苏高阳当做真正的半子,只是在尝试之中而已。 许百联在家没住几天,苏高阳有个任务要亲自担任指挥带队,离开了本省。 没过几天,许百联在操劳的那个月积累的疲软身体,在休息的状态下引发了一场高烧,烧了好几天才退下来。 也没人通知苏高阳,当苏高阳回来之后才知道许百联住了院。 他从李昱泊那里一知道消息的当天下午就到了医院,来了之后,许百联身边也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亲人,朋友,全都在,来来往往的人都坐满了床边的位置,没人让出位置苏高阳进去,苏高阳就站在墙角等了近两个小时,那些人走掉后,许百联也因疲劳睡了过去,没有看到他。 这时候许母也才看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苏高阳晚上照顾许百联,她先回家休息。 到了晚上十多点的时候,许百联醒了过来,见到苏高阳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苏高阳胡子好几天没刮,没回家直接来的医院,身上还带着出任务回来时的风沙味,整个样子显得很是凌厉。 “饿了?”苏高阳先开了口,粗糙的手指摸了摸许百联瘦削得很的脸。 “嗯。”许百联点头,坐了起来。 苏高阳扶着他,“妈刚才送了吃的过来,还热着。” 他淡淡地说着,跟以前一样叫着许母。 许百联生病,没人给他什么口讯,是他跟李昱泊在今天下午有接触时李昱泊才告诉了他这么个事。 要不然,可能得等到他回家洗好澡去许家见人的时候才知道这事吧? 到底,还是把他当外人,这事,他不觉得自己需要难过。 苏高阳只是觉得许百联生病这事,无论如何,他自己得知道。 就算自己在出任务,不能带手机,但留个短信,他开机就能看到,总比从别人口里知道的要强。 “下次病了,留个神给我发个短信。”苏高阳在许百联背后放好枕头,把食盒的盖打开,用勺子把浓稠的粥放在嘴边吹凉了点喂到许百联嘴里。 许百联愣了一下才张开口,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在吃了好几口后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以为这几天就能好,不想让你担心。” “这是我应该担的心,”苏高阳深吸了口气,直接且磊落地看着他,“不能少。” 许百联可以出院了,苏高阳找许母谈了话,说他这几天有时间,带许百联回去休养。 许母其实也是操心儿子的身体,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自己看着比给谁看着都放心,但她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私心,无论是有没有苏高阳都好,她这孩子自成年之后就已经不需要她再为他操心了。 这也是苏高阳第一次明显在她面前说他要带许百联回他的家,不再跟以前那样有太多迁就他们。 可能还是干涉他们太多了,许母如此了悟,她尽管舍不得,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其实苏高阳一直都不插手许百联的生活,他是见朋友也好还是出国也好,很多事他都随许百联,只要许百联记得跟他讲一声就好,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 分寸向来拿捏得很好。 但这几天,许百联要是出门见朋友,不用许百联主动提起,他也会自行跟着去。 他不说担心许百联的身体,只是用行动照顾着人。 及时添衣送水,饿了往他手里塞点东西,累了让他睡会,这样照顾着,总是出不了差错的。 他不说,但许百联却是个聪慧在内里的,哪能不明白,他那群朋友哪个叫他吃饭,他就等着苏高阳收拾好手里的活,开车带他去。 他对苏高阳的感情在这几年里,说穿了,就是一个逐渐放深的过程,他觉得苏高阳可以过一辈子,那么理所当然的,就要把自己全部在这个人面前坦陈,两个人在一起,猜忌可以有,因为这个是难免的,但不能因此带来恶意的感觉,那会毁坏他们在一起的舒服感。 他们本来就是贪图两个人在一起的舒服感才枉顾不适合的外在环境的。 事情不能本末倒置不是? 苏高阳这阵子虽然不忙,但也有事要处理,但长时间的离开也不放心许百联一个人在家里,有时要是要出个门一两天,要是可以带许百联去,他也带在身边,就不把许百联送到他父母家里去。 这次他要去一个野外基地去当一个内部比赛的评委,这是他老友的一个团,比赛也不是非常正式的那种,对内也是半公开式的比赛,各部队都可以派人观看,他带个人进去,也不是很碍规章制度。 关于他私生活的事,其实部队内部有一些人略微知晓,但他在部队向来严谨自律,无人能想像他其实是个喜欢同性的人,所以就算被人知道了什么,别人不会去猜疑什么,只会觉得咋舌,不敢想像那跟铁一样的长官跟男人有个什么好搞的。 这次苏高阳带了许百联一去,先来接待苏高阳的老战友,集团的团长一见到许百联就足足惊了好一阵子,嘴还张大著,一脸的不可思议。 许百联长期在他那个氛围里熏陶,举手投足间难免带着点别人所谓的贵气,而当兵的无论晴天雨天都是在地里泥里摸扒滚打,难免有种粗粝之感,现在把许百联这么一个人往都穿着军服里的军营里一放,那是非常的打眼。 打眼还不算,许百联长得还顶不错,!;丕能闪瞎不少人的眼。 所以集团的彭团长带着他们进营地时,来往的人全都往他们瞄,而主角当然是他们中间的许百联。 被人这么打量,许百联倒淡然得很,他没少被人当黑暗里的电灯泡一样被人觊觎过,兵营里这些士兵闪闪躲躲看他的眼神他反倒觉得有趣得很。 要是对上了哪双看他的眼神,他还能礼貌地回以一个浅笑。 其实他这么一笑,他倒不打紧,打紧的是那个被他送笑的士兵,脸一下子就通红,还忘了怎么走路,前脚搭后脚,一下子“砰通”一声就摔地上了。 短短不过五分钟到部队,办公楼的路,他就祸害了好几人摔了个狗扒屎,让苏高阳本来严苛得跟刀刃一样的脸更是闪着寒光,让人一眼都不敢直视。 第76章 番外6 平时苏高阳在家里尽管也是一派淡然冷静的态度,但一进了兵营,光看他走路的姿势,那都是十分威严中再透露着十二分的凌厉,再加上脸严寒一点,一般进营才半载一年的士兵直接隔屁,看都不往这边看,要是路过,那都是气都不带喘一声的。 连彭团长带他们进了休息室,都不由得对着苏高阳说:“大校,这不是你营地,你别吓得我那些兵崽子气都不敢喘好不好?” 别人吓得不轻,许百联倒老神在在,不过也安静得很,偶尔旁边围着的人有跟他说话的,会微笑跟人说上一两句,也不主动去跟苏高阳说话,俩人的距离也有一手之隔,不过度亲密,但两人却又像浑然一体的两个人。 虽然是简装来的,但苏高阳这次也带了手下的几个兵过来,手下的兵又带了几个手下兵过来,需说他是一个人只带了几个人来,但带来带去,一行人其实也有十来个人。 这样一个队伍,不招目光也不可能。 只是苏高阳的兵早被他训得泰山崩于眼都面不改色了,所以会和时见着了许百联也只是一眼带过,第二眼都没有。 只有彭团长营里的那些个兵,被困在营地老久没见过世面了,瞅见个跟兵营气氛截然不同的人,哪有不多看两眼的意思。 所以尽管害怕他身边那位脸凌厉直接当ak47使的长官,但还是会偷偷地趁着长官不注意的时候瞄两眼许百联,当新奇把戏一样地看几眼。 比赛开始,因为是实地野战,评分尽管有手下人跟进评出,但苏高阳也必须时刻纵观全局,所以也就没什么时间跟许百联说话。 许百联倒也不跟他身边,坐在总指挥室的另一边,慢悠悠地看着影像传回来的图像,小夥儿们一个长得比一个精神,身材也特别好,说实话,光这样坐着,就算坐上个一天两天的,他也一点也不觉得乏味。 优雅的绅士,精致五官的男子,这些种种吸引人目光的人见多了,这时候见到肉体脸孔都如此生动的人,又是另一派感受。 要按许百联说实话,他现在简直就是看得津津有味,别说苏高阳没空跟他说什么话,就是不理他,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冷落之感。 那些肌肉横生的身体,坚毅有力的眼神,简直就是用来让人愉悦眼睛的。 苏高阳盯着战局半会,眼睛瞥过,看了许百联一眼。 只见那风度翩翩的人嘴角含着笑,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前面的那块屏幕,时不时有士兵从摄像镜头里爬过去时,眼睛还要亮一下。 苏高阳看了一眼就不着痕迹地回过了头,等到第二次看他时,许百联也没发现他在看他,他只得回过头继续他的工作,只是眉头又紧锁了点,引得跟他讨论的军官直觉得是不是刚才讲错话了。 等到天黑,比赛进入结尾,苏高阳让手下一个受士兵尊重的英雄少校帮彭团长颁奖,婉拒了团长的吃饭提议,没带手下,也没让司机开车,自行开了他自己的那辆车带着许百联走了。 可怜许百联眼睛是吃了一天的冰淇淋,但因指挥室的点心不太合胃口和午餐没吃多少而有点饿的肚子不能及时得到补给,只能跟着苏高阳离开营地,结束他一天的部队“旅行”。 不过,他也知道依他这种身份是不能在部队久留的,所以苏高阳稍有点仓促带他离开,他也没有任何疑问。 只是车开到一个小县城时,提出了要下车去吃饭的要求。 一路上,苏高阳除了给许百联开了瓶水让他喝之外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当许百联提出要吃饭时,他才看了看脸上微有点倦色的许百联,说,“先吃点东西,再找个宾馆休息一晚?” 这次出来也是因老战友之请才来的,部队没有派直升机送他过去,他也是带着人开车过来的,回到省城,至少也得开十几个小时的车。 他没事,开一夜的车也不会过于疲倦,就怕许百联受不了这种苦,车也是越野车,部队是在山里面,开出山城到省里的路段有几条也不是平路,路途不会很舒适。 来的时候有司机开车,他让许百联靠着自己睡了一路也没让他感受到多少路途的不平坦,只是现在是夜里回去,肯定不会如来时那样能舒服一点。 这样,还不如在这个县城里休息一晚,明天回去,白天光线强,车开得稳一点也不至于会难受。 苏高阳的提议许百联想了几秒就点了点头,他倒没有多想,只是饿了想吃点东西,身上也不是很干净,洗一下也是好的。 他们先找了个看起来挺干净的吃饭的地方吃了顿挺爽口的饭,然后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 许百联先洗的澡,出来时苏高阳让他穿他放在车里的换洗衣服。 没有说要呆几天,许百联就没带衣服,很显然,苏高阳也是没想在部队留宿的,临时起意要歇下,不过也是临时想起不想晚上让许百联在车上睡。 谁都可以吃得了的苦,他倒不想让许百联跟着受。 在这方面,他宁肯宠着点许百联。 毕竟,他是跟自己环境里谁都不同的人,不能用按对自己的要求去为难他。 他不想,也不愿意这样对他。 许百联穿看苏高阳放在车里的常备的那身换洗衣服,墨绿色的圆领t恤能到大腿,裤子是没法穿了,两人腰围差得有一些尺寸,系不上,所以他干脆穿了苏高阳的那件t恤,其它什么也没穿上。 一般在家里,许百联要是收拾好了自己不是练琴,就是看书去了,所以这时难得什么也不用干,又是吃饱喝足,所以在套房里跟着苏高阳转来转去,看他干什么。 见他穿好,苏高阳也就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赤裸着就算许百联看了一天健壮身材,也没一人比得上他的坚韧身体抱着一堆衣服去了浴室。 然后把衣服放到浴缸里,放水,然后就拿着一副搓洗了起来。 许百联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哑然了一下,随后走过去趴在正蹲着洗衣服的苏高阳背上,问:“怎么不先洗澡?” “先晾好,会干得快一些。”苏高阳回过头,漫不经心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接着又回过头搓许百联的棉质衬衫去了。 “怎么不交给宾馆洗衣房?”许百联想了想问。 他想在家里,家里的事全是苏高阳干那是因为自己什么也不懂,但到了外面不至于也要像家里一样吧? “就几件,几分钟就好,不用麻烦人。”苏高阳一下把一副都搓了一遍,放大水,准备漂洗。 许百联一看,觉得确实是,用不多久,于是吻了吻苏高阳的头,笑得挺高兴地说,“你可真有用,而且身材也很好,身体也很棒,以后老了我要是走不动了还可以背我出去玩,对不对?” 许百联说得苏高阳嘴角不禁微笑了起来,白天那些丝微的暗晦此时也消失无踪了,他侧过脸,伸出手摸了摸许百联的脸,点头说:“嗯,背你。” 只不过简单三个字,许百联却觉得自己听得心花怒放。 显然,抓住爱情尽管要有所妥协和有一些困难要应对,但对方带给他的爱意,只一时,就足以抵平因他们的相守带来的所有繁锁了。 许百联跟着苏高阳去晾好衣服,回来又跟苏高阳到了浴室,进去之前脱了t恤,打算再洗一个澡。 他跟进去,其实意图如何早不用明说,苏高阳还在粗粗在洗上半身,许百联早就抓住了他下面硬挺起来了的粗壮在两手里把玩。 苏高阳让水冲了一遍,见身体染了水滴的许百联咬着下半嘴唇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下面在他手里的东西更是热肿得充血,直接又亢奋地出卖着他的欲望。 许百联皮肤瓷白,身体修长,此时身体还泛着点因欲望而出的血,但凡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鼻子流血。 苏高阳又哪能再忍得住,拿了沐浴液探了两根手指进去没几秒,就被里面的炽热焚烧掉了最后控制欲望的那点理智,一个大力地把许百联抬起放到洗漱台上,翻起他的双腿,一个挺刺,就把自己埋进了他的里面。 一阵大力的穿插,许百联喘着气呻吟,在苏高阳连干了他好几十下又不停的情况下只能抓住洗漱台的两边,用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苏高阳一直动作都不停,全都是横冲直撞,可能欲望烧得太猛烈,两人神智都都蒸发掉了半空中,最后当苏高阳射到许百联里面时,许百联身体一阵发抖,挺直的前面就那么把精液全部喷射了出来。 精液喷出来的时候又快又急,像一条线一样地连着射到了苏高阳的腹部,而苏高阳也在许百联体内还在射的粗壮被内壁揪紧,引得本来一直在快感中的男人又因过激的快感陡然又激烈地撞击着身下的身体。 许百联这下被撞了个措手不及,手已经无力再捏紧洗漱台两边的壁面,身体一再地被苏高阳撞着往后撞去…… 撞到壁面时,许百联因快感有头部撞到的疼感大力地叫了一声,苏高阳连忙拖住了他的上半身,就着姿势抱了他起来。 刚抱起来,还是忍不住走到床边就着站着的姿势又插了好几十,插得这时抱紧了他头的许百联不断呻吟,勉强从嘴里挤出话,“别这么用力……” 本来还想说刚射完,休息几分钟,可是,这句话又被苏高阳的一阵不带停的穿插击碎了,许百联只能紧紧抱着苏高阳的头,而后穴用力地吸吮苏高阳的粗壮。 早就习惯苏高阳那根东西的后面此时已经自作主张地动作了起来了。 被苏高阳放到床边举起双腿又再进攻时,许百联鼻间嘴里进出的气息已经火热跟可以点燃任何易燃物了,而在床上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强悍到什么都击不倒的男人却一点也没有放轻进攻到他体内角落的力道。 一直都捅到让他迷醉昏眩的那点,许百联早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泪水不断从眼角流到头发里,再从头发里流到床上。 而被撞得“砰砰嘶嘶”的淫乱声一直在房间里响着,仅仅只是靠着床边的一点位置,床面也剧烈地起伏,甚至,在苏高阳再一个高起低伏的动作中,结构牢靠的大床都偏离了原先摆好的位置,与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磨擦声。 这下可好,不仅左右隔壁房间的人会听到他们在做什么,可能楼下的人也都知道了…… 而在快感中迷醉的人哪又管得了那么多,他们的腹间早就被精液湿了一个一塌糊涂,那根还在吐著液体的柱体因体内更大更粗那根的动作更是不停地吐露着透明的东西,浸湿着两人胯间的浓密。 “不……不……”不行了三字都没喊出的许百联在一阵喘气中声线拔高,最后,滚热得能焚烧掉整个身体的液体让炽热袭卷了全身,他像狂风中的落叶一样倒下了无力的身体,连双腿,也像没有知觉一样地挂在了他的男人的臂间。 “舒服吗?”把他干到像是要死掉的男人在他耳边喘着粗气问着他,此时英俊性感得让人无法呼吸的脸孔上面流着能把人烫伤的汗水。 “还要吗?”苏高阳体力精力过人,就算连着射了两次,在一阵喘气之后又有了说话的力气,他躺倒在了床上,把许百联抱到怀里压在自己身上,连连在他耳边发问:“还让我进去吗?联联……我的宝贝联联,还要我吗?” 明明没带一个粗字的话却说得许百联的耳边更是红得像是被烧到老红的铁块,他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瞪了苏高阳一眼。 “我爱你……”苏高阳不断不断地吻着他的滚热的耳朵,脸颊,还有此时因性爱而嫣红得让人迷乱的嘴唇,“宝贝我爱你……” 许百联知道他还想要,苏高阳情绪一来,有时候能做上一夜,很显然,这男人现在情绪来了…… 他们也不是天天做爱,有时苏高阳出任务,或者他要回维也纳工作,隔个一两个月半个月不做的都很正常。 但,性爱却好像因这种不规律每次都激烈非凡,上次他们在家里做的时候,甚至连窗帘上都沾上了他们的精液,再疯狂的动作都做过,再不可思议的角度都用过。 可现在是在宾馆,不是在家里,刚刚射了两次就觉得全身因过多的快感而爽利到麻木的许百联就算再贪恋那种极致的欢愉,也不得不勉强地从虚弱的嘴里挤出话来,“回家再做,明天你还要开车……” “明天,好吗?”他伸出手去摸苏高阳的脸,随即又把他男人滚热的头抱到了怀里,身体又再次背叛主人的意愿不断磨擦着苏高阳的身体。 是的,其实他还想要,他必须如此承认。 本书籍由耽美啦网书友整理制作上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本书籍仅供学习交流之用,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自行删除 耽美啦txt下载网(dani) 第5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