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蓝平]暗河》 正文 第1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死神|蓝平]暗河》作者:水石黑井 文案: もし、君のそばに真実を見つければ、この僕の嘘で作られた世界で、君はきっと僕のそばで、その全てを逆転するそして僕は知らないうちに、君と手を繋いだ 血战结束后五年波澜再起,逃犯蓝染惣右介出现在静灵庭!由蓝染的斩魄刀镜花水月丢失开始,与五番队队长再续的故事——【由于结稿时死神尚未完结,后期剧情会与结局交代设定有冲突,介意者慎入】cp:蓝染惣右介x平子真子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死神 少年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蓝染惣右介,平子真子 ┃ 配角:浦原喜助,黑崎一护,四枫院夜一,黑崎夏梨,天满千鹤,御佐明 ┃ 其它:蓝平 ================== ☆、01 梦见了一条河。 暗色的,染上橘红色的光芒,安静流动的深蓝色的河流。他站在桥上,自己的倒影模糊不清。手与栏杆接触的部分,朱漆斑驳,下面木头□□的纹理散发着似真似幻的腐朽感。 金色的长发垂下桥,他不知道自己的头发何时又长了回来,甚至比以往还要长。在他垂下头望着河水的空档,头发沾到水面。 明明只是正常的暗蓝色,却让他恐惧起来,觉得深不可测。怎么可能呢,明明是一眼就能望见河底的溪流,青色的白色的卵石,被洗刷着打磨掉棱角的模样。 平子“碰”地从床上弹起。 什么诡异的梦啊这是!搞什么!最后发生了海啸???莫名其妙! 床的另一边发出不明意味的□□声,似乎是某个人翻了一下身,柔软的印着黄色小碎花的被子里露出有些凌乱的棕色头发,还有一缕长长的呆毛。 作为五番队队长,也是假面军势里的领头人物,海啸什么的对于他来说根本用不着这么害怕,就算是全人类都死了他最多可能担心一下工作量增加的问题。 不过小桃那么好,大概会分走很多工作的…… 他觉得真正的大灾难在被子底下。 平子真子掀开了被子。 “很冷,你干什么。” 温柔的声线,还有不满的责备,□□着的男人;平子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背后下身的某个部分,没有疼痛,什么异常也没有。他有点惊恐,难道是他把这个人怎么样了吗,这怎么可能? “你在干什么?” 蓝染惣右介翻过身,眯起眼睛,不满地看着平子:“把被子放下来。” “……你就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啊?!”平子咬着后槽牙,黄色碎花被子在他手里抖动着。他的视线扫过蓝染的脸,脖颈,□□的胸膛,下面被碎花被子盖住了,看不清。气氛诡异的凌晨,两个不是人的人都互相瞪着对方,蓝染忽然伸过胳膊,搂住平子的腰,将他放倒在床榻上。 “如果你不睡,我还要睡觉。” 蓝染将被子的一角从平子的手里拽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平子瞪着蓝染,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前大魔王闭上眼睛,而平子挺尸一样瞪着天花板躺到了天亮,只穿着一条平角裤衩,上面还印着“lovepeace”。 为了爱与和平,他放任这个前魔王在自己的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慢慢地疏通自己的理智。一时间逃狱状态的前魔王就躺在自己床上的事情,无论扔给谁,估计都不太能姐受得了。 我把蓝染惣右介怎么样了吗? 对了,昨天是酒会来着。 我把蓝染惣右介怎么样了吗? 然后我理所当然地醉了。 我把蓝染惣右介怎么样了吗? 小桃也醉了,冬狮郎把她扶了回去,大概是润临安他们的那个老房子,小桃说过她住在那里不要紧,自己就摆摆手让她走了。 我把蓝染惣右介…… 然后走到半路蓝染忽然出现,自己醉的不轻还喊着什么类似于“惣右介扶我回去”之类的话。 我回到了寝室,然后我我我—— 我好像把惣右介上了。 红着脸,叫着队长不要这样,眼镜被自己取下,头发被自己弄的凌乱。 “做一下又不会死,你是我的副官吧!副官就是要满足队长需求的吧!我好歹也是个男人——” 平子真子的回忆之后就断片了,尸魂界的未来,尸魂界的和平,被他破坏了;等蓝染的起床气消了自己不知道会死成什么样……不对,怎么说他也可以反抗一下的,不如在他醒过来前先把他杀了吧,就说他图谋不轨意欲行刺,反正这家伙图谋不轨也不是一次两次,说他又想造反简直是理所当然! “你又在乱七八糟想什么?” 天光一亮蓝染就又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枕边表情扭曲的平子真子。 平子真子瞪着他:“蓝染!” “蓝染我要杀了你!” “……哦,以你的智商居然看出来我用镜花水月了?” 蓝染好笑地看着举起逆拂就要始解的平子,后者刚拔刀横在胸前就又一次顿住动作。 “……啥?” “我从来没想过队长会对我有那种想法啊。”蓝染摸了摸下巴,看起来有点好笑,“真可惜,不论是你的贞操还是我的贞操昨晚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 “啊,那个,五番队——” 黑崎一护指了指那个突然爆发出巨大灵压的方向。 “不用管。”露琪亚死鱼眼冲一护摇头,“平子日常脱线啦,回到静灵庭后整天就是这副样子……” 黑崎一护不太想说他感觉到了细微的蓝染的灵压,但很可能是错觉,毕竟蓝染现在是个在逃犯;因为他曾近距离接触过蓝染所以多少有些印象。 蓝染惣右介,在逃犯。 介于他之前在尸魂界当好好先生很多年,几乎把静灵庭所有人都镜花水月个遍了,平子真子就算现在揪着蓝染说我抓到逃犯了,大概其他人也不会信,很有可能他抓的是无辜人士而蓝染在附近看笑话呢?他现在甚至不确定蓝染是不是就在他面前。 “现在没用镜花水月。”蓝染好心地拍拍平子的脸,“队长,你叫啊,我就在这里呢。” 平子的脑袋里是他平时调戏一护时那种“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同时严重怀疑蓝染现在就是这个想法。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连触感也可以控制吗??? 眼光的控诉是没用的,蓝染翻出死霸装慢吞吞穿上,看起来就像是他的副官那样,还找了副眼镜戴上;只是发型太违和,跟以前温和老实的样子依旧相去甚远。平子到底还是拔出刀指着蓝染的喉咙,又不敢下手,万一这不是蓝染呢? “真的是我,所以要杀便杀吧。”蓝染平和地说。 刀尖略微有一丝颤动,有细细的血线从蓝染的脖颈上慢慢滑下来。平子收刀,依旧瞪着蓝染。 “……真没有,我没带刀。” “你在搞笑吗?” “我的刀,丢了。” “……那你今早在说什么鬼话!你说了你用镜花水月了吧!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平子站起来直接把被子蒙到蓝染脸上,对着他一通暴打:“现在你说你刀丢了就丢了?你在耍我吗?” “平子?你在吗?我一早就感觉到你的灵压了,怎么回事?” 黑崎一护大步走进来,看到平子正在暴打一个不明人士,目瞪口呆指着他:“你你你大早上干什么??!!” 对了,黑崎一护,这小子是唯一一个没看过镜花水月始解的人! 他把小碎花被子往下一扯,揪着蓝染的头给一护看。 “蓝染??!!真的在这里??!!” 黑崎一护大惊,连忙把身后的拉门带上,嘴变成倒三角型指着平子开口槽他:“你你你,你把他怎么样了吗?还是他把你怎么样了?” ——又一个被女协污染的好孩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平子脑袋青筋直跳,“你这个——” 蓝染扯掉肩头的碎花被子,整理发型,又变成那个老好人惣右介的样子,还把乱掉的死霸装重新整理了一下,开口:“碎裂吧,镜花水月。” 黑崎一护和平子真子吓得同时闭上了眼睛。因为这样做实在太过丢人,而且闭上眼睛也没有用,平子是最先睁开眼睛的人。 “想什么呢,我的刀不见了。”蓝染慢吞吞地说,同时拽起平子。平子回头看他的时候,就是另一个黑崎一护站在他面前,脸上笑容诡异万分,之后可能又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蓝染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具体的事情我们离开尸魂界再说,现在,黑崎一护,你老实呆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的话!”一护手里瞬间多了两把斩魄刀,“受死吧蓝染——” “啧。” 蓝染把石化的平子向身后一扔,两根手指夹住其中一把刀的刀身,又灵敏闪开了挥过来的第二刀:“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可以带我去找浦原喜助。” “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他!” 回过神的平子从后面挟持住蓝染,一边大叫:“一护!快砍死他!” “因为那家伙隐藏的太好。”蓝染连躲都没有躲,而一护睁开眼睛,看着蓝染一副诚恳的模样,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 “你这家伙,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蓝染当然是在逃亡中,但没有很凄惨。 现在尸魂界通缉他,虚圈他也不想去,那么目前在现世是他最好的选择。 隐藏起来,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至少现在没有任何问题。在下一次找到能令他感觉到“有意思”的事情之前,慢慢积攒力量,偶尔搞搞研究,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方式。 但是有一天醒来的时候,他的刀,实体的,不见了。 基于在入住公寓时,将刀放在客厅当作装饰品展示的同时将很多普通人也催眠了,所以他在端上一盘橘子,而对方当作是苹果吃下去时,他验证了他依然可以发挥镜花水月的始解能力,只是目前他的刀不见了而已。 虽然生活中总算有了令大魔王觉得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对于大魔王本身这是一件坏事。 暂且不论他是怎么进入是尸魂界又是怎么偷到一套死霸装的(在黑崎一护的验证下,蓝染确实是穿着衣服而不是裸奔,想必大魔王自己为了尊严也不会裸奔),镜花水月的失踪是个大问题。万一出了什么事,比如不说谁得到了镜花水月,镜花水月自己也是有意识的;蓝染不知道这把刀现在在何处,现在被怎么样或者它自己打算怎么样。 “——不过我的刀和我比起来,显然是我比较好吧。” 说完蓝染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小雨在旁边端着茶盘紧张地看着他。 “很不错的绿茶,谢谢。”他冲小雨微笑。 浦原喜助的小扇子扇动频率明显变快,旁边的黑猫端坐着,尾巴盘在脚边,一人一猫各自严肃思考这个问题。 “果然如果主人是个无恶不作的死神,那么刀也会变坏啊。”浦原喜助严肃地说出这种不正经的结论。 “附议!”平子在一边点头。 “你们知道吗,其实昨天我也试着对队长使用了镜花水月……” 话还没说完平子赶紧捂住蓝染的嘴。 蓝染微笑着看着脸色煞白的平子,浦原喜助露出大大的笑容:“诶呀这么好的事情蓝染君你要私下告诉我才对啊~” 平子大怒,扭头去看浦原:“我是在支持你的说法啊!” 蓝染温热的呼吸被他的手掌所覆盖,还有微微湿润的感觉。奇怪的是嘴巴和鼻子被捂得这么紧,蓝染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连反抗都没有。 “除了失去斩魄刀,你的灵力也大部分不见了吧?”浦原喜助咧着嘴,“那你为什么会找到我们呢?现在想把你抓起来,易如反掌不是吗?” 蓝染想要开口说话,然而他的嘴依然被紧紧捂住。平子看着一时心软就带着蓝染前来的黑崎一护:“所以说我们就不该来现世,而是应该把他交给春水!” “可是放着不管的话他的刀我们找不到啊!”一护坐在门口的地方,因为这个商店的店面实在是太小了,所以他被挤到了玄关,对面是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扫帚头上扣着铁桶如临大敌一般的飒太,正瞪着蓝染。 浦原喜助赞同的点点头,小扇子一合指着黑崎一护做出搞笑节目里面一样的动作:“锵锵锵!答对了~就是黑崎君所说的那样!” 平子低头看看蓝染,这货脸都被他憋红了,居然还很有骨气地保持着沉默,或者有可能已经说不出话了。在通缉犯变成死尸之前,平子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 目前还是一脸纯良的大魔王抬起头漠然地看了平子一眼,眼中不是仿佛而是实实在在嘲笑着他的无知和幼稚。 红着脸的蓝染,那张看起来温良的脸居然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就好像昨晚他看到的那样—— “喂喂平子!你对着蓝染脸红个屁啊!”来自一护的吐槽。 “那个,反正就是找斩魄刀吧!”浦原喜助在平子面前挥舞小扇子,后者立刻清醒过来,十分颓丧地原地坐下,整个人灵压散发着灰暗和绝望。店长把目光转向蓝染,蓝染微微点头:“拜托你了……当然,如果想看看我的斩魄刀会做到什么程度,或者是不想帮我,我也并不会介意;送到四十六室,也是可以的,并且我也没有再逃跑的可能。” 这话在场所有的死神和人类都不信,不管现在蓝染的灵压是不是真的像个真央一年生一样弱,毕竟是之前那场血战里被友哈巴赫指定为不确定因素的“灵压”的代表。 “诶呀那就这么说定了”浦原手里的扇子敲打着手心,啪啪啪直响,“那黑崎呀,你就来当蓝染的监护人吧!” “啥!”黑崎一护跳起来,失去平衡向前扑倒,差点砸到飒太,好在他又找回平衡扶住旁边的柜子重新站定,“说什么鬼话!我老爹会把他杀了啊!而且我家根本没那么大!” “附议。”这次举手的是蓝染,有模有样学平子的动作,看的后者一阵火大,“而且我有自己的公寓,所以不劳黑崎君费心了。 好不容易抓到的逃犯又能让他跑了吗?当然不能。没人问为什么浦原喜助不收押他,因为还住在现世并且经常来浦原商店的几位假面军势几个可不管蓝染现在的重要性,比如日世里大概会直接使用劈西瓜一类的招数把蓝染干掉,或者被蓝染以自保的借口干掉。 平子按住蓝染,面向浦原一脸认真:“那就我跟着这家伙吧!” 浦原:“……喂喂,你还是五番队队长呢……” 蓝染扶住眼镜:“你只是想偷懒对吧,虽然雏森是个非常好的副队长,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彻底不干。” 目前平子是不想说话,却是他是有逃避工作的成分在。因为是文书番队(蓝染在一百多年内将番队成功转型只为隐藏实力的影响之一),所以战后重建工作的文书出奇的多,尽管只要平子不断签字,不断让下属起草公文,和不断让小桃写公文就好,但工作量依旧让他不堪重负。 “我帮你处理公文也好。”蓝染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毕竟我知道你有多懒,我可以用镜花水月——” “但是你的镜花水月也不能频繁使用吧!毕竟你的灵力目前真是少得可怜。”夜一舔舔爪子,“谁知道你去尸魂界还在谋划什么阴谋呢?” “怎么会呢夜一小姐。”蓝染微笑,“我真的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现在。” 平子真子一手握成拳头敲在手心里:“对!就是啊!其实你和你的刀串通好了,然后你就可以重新做你那些恶心的试验了吧!而且我有小桃就好了!就算我不在小桃也会帮我把事情全部处理好!” 到最后他似乎开心的过于明显了,尤其是对于逃避公文这点而言。鉴于蓝染不想把事情闹得整个静灵庭都知道(前任魔王把刀丢了这样的蠢事),他还是抛出了最好的借口给平子:“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就说看看现世有没有什么被静灵庭大战波及到的影响,放一名队长驻守现界也不是不合常理的事情——无论如何请平子队长随意。” “不愧是蓝染你啊!真是一如既往地狡猾。”平子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我决定今天就不杀你——我这就跟小桃说明今天我不回去了。” 果不其然地,在场除了小雨和猫化的夜一外,包括蓝染本人也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猫如果能露出不屑的表情的话,恐怕也会露出和其他人一样不屑的表情,她眼中充满鄙视的目光已经说明了这点。 另一方面,平子确实是想好好收拾一下蓝染;比如找找看他有什么弱点,在他拿回斩魄刀后杀掉他也不错,先下手再通报,静灵庭是不会责怪他的。 这个害他在一百一十年前匆忙逃离尸魂界的罪魁祸首。 早上的意外状况,被下了幻象看到的场景全被抛到了脑后,毕竟和那些比起来,受过的罪是真真切切有过的,而且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要不是黑崎一护担心现世出什么事,他在暴打完蓝染黑崎又指明了现在不是镜花水月在作祟的时候,他就该杀掉他的。 ☆、02 “诶呀,蓝染君,晚上好啊!” “蓝染先生!回来啦!” 这家伙似乎在现世过得很好的样子嘛,平子略微有些不爽。想到自己刚到现世因为没有身份也不太懂现世的生活而四处碰壁,他现在更想杀蓝染了。 蓝染对街坊邻居们打招呼,后面领着穿了义骸满脸不爽的平子,走到自己的公寓门口。看起来还是蛮高级的公寓,年轻人比较少,很多都是四五十岁的成功夫妇,孩子都出去求学,所以难得来了个看起来跟儿女一般大的年轻人,对蓝染都比较亲切。 谁知道他活了多长时间呢,啧。平子忽略掉自己去空座町高中装嫩的经历,看到蓝染过着这么自在,他十分的不高兴。 “诶呀,这位是?”一位妇人微笑看着平子。平子立刻端正姿态向对方礼貌地打招呼。 蓝染微笑:“是我的前上司。” “诶呀诶呀,了不得。”妇人半遮住嘴,很是惊讶,“看这位小哥年纪也不大,能力这样强,真是了不起。” “嗯,后来我工作调动,就不在他手下干了。”蓝染点点头,完全不觉得说出这话有什么不妥。什么工作调动!是你把我踹下去了吧魂淡!后来还另起炉灶了啊!你这完全没有羞耻心的家伙! 蓝染与邻居道别,领着平子进入电梯。 “我得给你申请个钥匙卡呢。”蓝染好笑地看着一脸残念的前上司,“方便你出入嘛。” “我用你的就可以了,防止你逃跑!” 说完这句话平子愣了一下,然后转头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开启自我鄙视。 虽然现在灵力几乎都跑光了,但是蓝染还是蓝染,他不是人类是个死神,还是被崩玉改造过的,这公寓其实他俩谁都能分分钟跑掉。 他的智商,掉了。 “队长,总是依赖雏森的话会退化的。” “你少多嘴!还有不要叫我队长!” 平子的怨气充满了整个电梯。 安静流淌着的,河流。 深蓝色的,浮动着点点白光。这次的梦境更加真实,他的手指拂过木头时,那冰凉潮湿的触感缠绕着跃上指尖,同指甲刮过,碎裂掉落的朱漆一起,清晰的不可思议的梦境。 骗人的吧,太真实了。 平子回头,自己的长发拖在地上。尽管他并没有什么洁癖,但是头发拖在地上也怪不舒服的。他拎起自己的头发,想了一会,拔出刀割掉了一些。 呼,这样的话,就轻很多了。 因为暂时没办法真的弄成短发,而且后面被自己割的乱七八糟,平子把刀收回去没准备把一头长发全部割掉。 身上是五番队的羽织,下面是死霸装,并没有一条围巾围在脖子上,更像是以前自己在静灵庭的时候。很久很久以前,一百多年前,那个时候的自己。 风中潮湿的气息被捕捉到,本来就是河流边,那么有潮湿的感觉也不奇怪。他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准备走下桥。 这里是静灵庭?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静灵庭里并没有这座桥,也没有这道河流。 真是一个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地方。 也没有海啸,果然是因为上次的梦的缘故,才让他这样印象深刻,以至于再次梦到吧? 这么一想,似乎还有女子的哭声传来。 我自己就是死神,怎么会害怕这些呢! 平子皱眉,向有哭声的地方走去。 “喂。” 谁? “队长?” …… “平子真子?” 他睁开眼睛。 西装革履的蓝染,已经拉开了窗帘。昨晚自己粗暴地将蓝染赶到地上打地铺睡觉,自己则占用了整个床铺。 “以前不是没睡醒的时候,一见到光就会大叫的吗?”蓝染好笑地看着平子,“我现在要去上班,你要跟我去吗?” 平子倒是没有起床气,只是被叫醒了略微有些不爽。 这个梦他还是有点在意的。 “我说,你不会趁这个时候逃掉吗?”平子死鱼眼,一条腿压着被子,试图阻止蓝染整理床铺。 蓝染又用□□裸鄙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手上稍微一用力,抽出被子,十分麻利地叠好,一个被子卷直接砸在平子的头旁边。 “你这家伙,刚才在鄙视我吧!” “哪有。”蓝染的镜片反射出白光一片,“队长,我怎么可能鄙视你呢?” 这浑身上下的肢体语言,都在诠释着鄙视的含义。平子嫌弃地冲他挥手:“真恶心,不要叫我队长,蓝染队长,我也工作调动了啊。” “前队长,”蓝染更正,直起身,眼中有着不算是嘲讽的些许的笑意,“你现在是队长这点并没有错,调动回来了嘛。” 平子想,真是让他死了算了。 蓝染及时用公文包挡住平子的一击,还颇为游刃有余地露出半张脸:“都说了不要试图杀掉我,以及桌上有早餐,如果想找我就用缚道,我去上班。” 他向来是个很聪明的人,连公文包上都用灵力加了缚道来防御。平子不得不咬牙切齿赞叹一句,这鬼道用的可真好,灵力控制也不错,用他剩下不多的灵力挡住了自己的攻击——虽说自己的攻击也不是很认真。 “那么,我出门了。”蓝染放下包朝他点点头,“记得帮我找刀,我快赶不上电车了,回见。” 逃掉工作很简单,但是找刀什么的,一点也不在平子的能力范围之内。 “掴指追雀也能找到他,所以就来这边了。”平子抽抽鼻子,“我觉得在那里多带一秒钟都会恶心的吐出来。” 浦原小扇子扇啊扇,十分不在意地说::“看起来你很享受现世生活啊,本来还想让小雨给你准备早餐——嘴角还有煎蛋的渣滓。” 平子大惊,跳起来靠着墙用袖口狂蹭嘴角。夜一(猫)翻了个白眼:“他逗你的。” “那他怎么知道我早餐吃的是煎蛋!”平子指着浦原。 “你嘴里的味,嘁。”如果猫会嗤笑的话,那么刚才那个类似于喷嚏的声音就是了。 浦原喜助没有再看这个逃班的五番队队长,而是打开了小电视,指指屏幕,示意平子好好看一下。 录像新闻,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啊…… 平子真子老实在榻榻米上盘腿而坐,看着时不时还冒出点雪花的小电视吐槽:“什么啊,居然还是这种老式电视。” “当时你们都看的挺欢我就没换,后来你们搬走了我也不看电视——”浦原摊手。 “那是三十年前了好么!都三十多年的你还没换个电视啊!”平子流利地翻了个白眼。 “……日前,位于东京都的光明寺外,有着凄美爱情故事的蓝染川,在干涸变为暗渠之后,今日又重新流出了河水!居当地居民称,是在半夜时突然听到有流水的声音,水位一度与岸边平齐,如今又回落下去。对于这一罕见的现象……” 平子专注地看着这则新闻。 “嘛,很可疑啊,和蓝染名字相同的河一夜之间冒出了河水。” 浦原关上电视,而平子茫然地回头:“怎么?” 看样子刚才估计也是发现了不妥而呆掉了。 “那个,”浦原指指电视,“我今早让夜一去看过了,确实是真的水。” “但是明显有问题。”平子斩钉截铁地说,“搞不好这还是蓝染的阴谋!” “根据我对蓝染的了解,他不会一边策划阴谋一边向我们求助的。”浦原用扇子不断敲打着自己的膝盖,“平子,今天是河流,明天要是京都发了水灾怎么办?” 平子紧抿着嘴,死鱼眼看看舔爪子一脸不关我事的夜一又看看似乎是认真严肃的浦原。 “水里有蓝染的灵力。”夜一说,“我能感觉出来,而且并不是正常的灵力,根据河水的流动,时强时弱。” 五番队队长皱眉开口:“不,这肯定是蓝染的阴谋!” “你要放下偏见。”浦原语重心长。 “是你对他了解多,还是我对他了解多!”平子继续反驳他,一面就要做缚道的手势找蓝染。 浦原喜助没有阻止他,但仍继续说下去:“如果这水一直在流的话,大虚们很容易就会被里面的灵力吸引过去。现在那里又有很多居民和游客,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事解决了——你叫蓝染来也好,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那句我这两天还梦到了那条河的话有点说不出口,叫蓝染来问似乎是最正常的一件事情,毕竟梦又说明不了什么。而且梦到河流之前也没有过,说不定是因为蓝染睡在自己身边,而出问题的人又是蓝染的缘故。 不过与此同时,在工作的地方,蓝染也自然看到了那条新闻的重播。 蓝染川啊…… “咦,蓝染桑?这次来的比平时要晚呢!” 差点没赶上电车,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用瞬步挤上来的,这种事情蓝染也不会说。本来平时用瞬步就能到公司附近再安然走过来,目前因为灵力不足只能查交通路线再乘电车来上班,有点轻微洁癖的蓝染觉得失去灵力这件事真是出奇的可怕。 想想也是,自己强行进入断界,本来就失去了一部分灵力,到了静灵庭又要维持镜花水月的效果,现在还剩了一点灵力已经是因为他从前灵力储备比较多了,就像是池塘和海的区别,抽干大海是不可能的事情,留下的水怎么着也能灌满十几个湖泊。 “没有让其他人着急吧?”他习惯性推了推眼镜,微笑依然是平时的善良和各种意义上的美。没有那身羽织,蓝染自己也觉得自己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前台小姑娘摇摇头:“没有,都还在摄影棚里化妆呢。” “那我就去准备了,谢谢。” 已经习惯了别人仰慕的目光,蓝染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是目前来讲他觉得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明明各有自己的丑恶,不能掩饰的欲望,人类却总想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出现在别人面前,接受其他人羡慕的目光。 自己是这一环的推手,将那些可笑的人类变得更加光鲜,也能让他们的内在变得更加的腐败,不过是语言的游戏,他们就可以轻易陷进去,野心和贪婪无限膨胀。 有趣的很。 “蓝染桑!辛苦了!” 走入摄影棚时,员工们都向这位摄影师打招呼。这位从海外归来,原本专门做风景摄影的蓝染先生,用自己的摄影技术,捧红了外貌出色但镜头感怎么也找不到的宫本小姐。似乎在他的镜头下,公司的模特和艺人们的片子都被施了魔法一样不可思议的美丽,而这个评价还是业内的巨匠们给蓝染原片的评价。 “听说了吗……遥小姐的新闻……” 仔细捕捉的话,那些小心的议论,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着实有趣。 “明明靠着蓝染桑的帮助才能上位,转头就想要攀高枝找大和先生。” “那个有名的潜规则色魔吗?” “嘘小声点!” “大和先生也真是能干啊,遥小姐想要甩了他后,转头就把艳照曝光了。” “还有投怀送抱的记录。” “真是的,刚红起来就……” “浪费公司资源……” 蓝染看着白色的背景布,若有所思,一边脱下西装放在附近的椅背上。摄影棚内因为打光的缘故温度与外面相比较高,他将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一面解开领带,解开最上面的那个扣子。 因为自己的几句“宽慰”而动摇。 明明知道那位宫本遥小姐不是老实的女孩子,还摇头叹息假装说国外模特上位手段如何,自己觉得十分不好云云,这样的自己也略微有些过分呢——如他所想而因为愚蠢的野心摔倒的宫本,也极大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他毫无愧意地检查相机,摘下眼镜插入衬衫领子前,习惯性地将头发向上捋起。 “来了来了,认真工作的蓝染桑!” “危险又性感,讨厌,心要蹦出来了!” ——这些没有见过魔王打算毁灭世界的可爱女孩子们。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蓝染挑眉,拿出手机接起电话。 “喂?蓝染?你在哪里?” 后知后觉被提醒了的平子,刚定位完,夜一就在他的外衣口袋里翻出了蓝染的联系电话。利用浦原商店的电话,又被提醒了“假如你说的是真的,现在不要打草惊蛇”的平子,选择先用电话通知蓝染要求开会。 “我在公司,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蓝染微笑着,眼神随着模特的身影移动,“有事吗?” “有些事情,需要你到浦原商店这里,我们讨论一下。”平子沉住气说。 蓝染:“抱歉,我现在要开始工作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过来看。” “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类啊,工作什么的等下再说!” “队长,我现在就是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啊。”蓝染压低声音,感觉有些好笑。 模特先在灯光下试了几下造型,在助理的提醒下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蓝染只听见那边鸡飞狗跳的“看吧他果然有问题!”“那你就去看嘛夜一你要不要去?”的嘈杂声。 “找我就到公司里,穿好点,还有我们公司不允许带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平子又莫名其妙指责自己,不过只要能让别人不爽,蓝染大魔王自己就是最爽的。 “抱歉。”他冲已经准备好的模特点点头,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那我们开始吧。” ☆、03 最后平子还是抱着猫去了蓝染所在的公司。 “啊,这难道是蓝染自己开的吗?”平子一边嘟哝着,一边抱着猫想进入大楼。 “对不起,这栋大楼禁止让宠物进入。”保安拦下了他们。 平子不耐烦地咂咂嘴。 他长得还算是俊的一类,只要忽略他的死鱼眼就好。保安不太确定这个是不是公司的艺人,所以没敢将人擅自放进来。 “那个,我来找蓝染。”他说。 保安点点头:“就算是找蓝染先生也不能带猫。” 等等,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平子把猫放在地上,猫想了一会自己跑了。平子迈进大楼,完全忽略保安怪异的眼神。猫就这么跑了不要紧吗?这样想的小哥目送平子进入大楼内。 在现世生活过,对于找人这项平子并不陌生。他来到前台询问前台小姐,并附赠了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微笑。前台小姑娘被他的招牌板牙笑吓了一跳,看起来对于这种方式的善意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美丽的小姐,请问你知道蓝染惣右介在哪里吗?” 他确信叫蓝染惣右介的无论是现世还是尸魂界目前大概可能就这么一个,毕竟作为蓝染作为一个忧郁的姓氏还是很少有人用的。蓝染本人估计也没有什么在逃犯的自觉,居然大大方方就用了自己的原本姓名,平子真子觉得这是尸魂界搜索的一个重大失误,一定是因为最近太忙了才会发生这么令人尴尬的疏漏。 “在……在3号摄影棚……” 前台的可爱妹妹,惊吓到连此人来意都忘记了询问。 平子将两根手指并起,放在额头朝前台小姐轻挥了一下算是感谢,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中,大步流星地往建筑的深处走。 电梯,一楼,右侧。 他快步走出电梯,水洗牛仔裤上挂的银链子哗哗直响,衬衫挽到手肘,插着兜压低鸭舌帽——这副样子跟个不良少年似的。 “喂,蓝染。” 他推开门走进去,蓝染似乎是有点惊讶,而他不大的声音也成功吸引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周围的保安人员上前阻拦,蓝染却朝他们摆摆手示意没关系,又向正在摆姿势的模特道歉。 蓝染最后才把目光放在平子身上,看起来很不高兴。 “猫呢?”他问平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跑了。”平子干脆地回答,双手插兜,靠墙站着,十分不友好地瞪回去。 于是蓝染大魔王又向模特诚恳地道歉后继续拍摄,表示是紧急的私人事务,没有处理好万分抱歉云云。好在拍摄已经进入了尾声,最后打光和鼓风机都出色完成了本职工作。当蓝染直起身,拍拍手示意收工后,本来安静的摄影棚似乎大家是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然后纷纷互相说着辛苦啦之类的话开始收工。这个模特的镜头感和硬照姿势都很过关,蓝染只是稍微提了几句,她就很轻易地进入了与服饰应有的状态。蓝染给她展示着原片,一边不时称赞着模特的水平,听得对方笑容满面。 又是一个被他伪装所欺骗的人,啧。 平子就看着蓝染向工作人员交代好工作后,拿起一个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向他走过来。 “什么事?如果是蓝染川的话,今早我在公司看到了。”蓝染在他面前,把西服塞给他,然后把眼镜戴回去,开始专心打领带。 平子看看西服又看看蓝染,思考是把西服扔地上踩几脚还是直接把两边的袖子扯断线。 蓝染打领带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他又从平子手里一把拿过西服穿上,虽然是在微笑,但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今天我的工作只有这些,下次我说在工作的时候不要随便过来。”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2节 “看起来你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平子一脸无所谓地随着他走出摄影棚,然后走在他身边。 蓝染把头发放下,这时他又变成一百多年前平子身后的那个五番队副队长了。他翻出手机向上层请假,一边回答:“还好。” 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对于这种虚伪的美的追求,令他觉得十分有趣。只有弱者才会拼命去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崇尚一时的吹捧而已——真正的强者无论站在何处,都无法被忽视。 “这种敷衍的回答会让我觉得你还在酝酿什么阴谋喔!” “怎么会呢队长,我现在这副样子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啊。”他一边说着,自动放慢脚步跟在平子身后,“稍微信任我一下,毕竟后来也是共同战斗过的。” “如果被绑着释放灵压也算战斗的话。”平子无所谓地耸肩,“蓝染川里流出的水容易吸引大虚,浦原说的。嘛,我倒是不在意人类的死活,只是想到工作量会增加,所以告诉你一下,快点把你的刀拿回去,然后我们来打一架——啧,怎么这话听起来跟更木似的……” 蓝染看着一手捏着下巴做沉思状的平子,经过前台时还跟妹子先打了个招呼。 看那副慌张的样子,估计是被平子惊吓过了,他用膝盖骨都能想出来。 平子真子呼吸了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气。初春时分,空气里还有没能融化开的凛冽寒气,但是空座町的枯树却在风吹过时散发出点点清香的气味,也许是新叶伸展的前兆。比起里面被空调循环过滤的空气来说,平子更喜欢这样冰冷的风吹在脸上的感觉。义骸削弱了一些他对于外界的触感,但并不能阻止他好好享受…… “我们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蓝染推了推他的肩膀。 被打断了享受的平子真子翻了个白眼:“我们瞬步回去。” “我灵力不够啊。”蓝染说的一脸的理所当然。 夜一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他和蓝染在街上对视,蓝染的眼中依然是他厌恶的那般,温柔的笑意,和根本懒得掩饰的鄙视,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着一种“除了我其他人都是渣滓”的气场。怎么那些人类就没看出来呢,果然人类这种生物蠢得可以。 平子又一次擅自忽略了自己可能几百年前也是人类的事实。 “要不这样,”蓝染的眼睛在镜片后柔软地眯起,里面满是揶揄和恶趣味,“你带着我回去如何,想必队长也不愿意耽误时间增加工作量的吧?” 平子翻出自己原来在浦原商店地下自己房间衣柜里的几件衣服,还算干净,也很合身,直接就套在了身上。至于原来那套衣服,他直接用鬼道烧掉了。 太恶心了,接触过蓝染,实在是太恶心了,还有那条被子,等回去了也要烧掉—— 蓝染在指路方面也十分的天赋秉异,只要忽略他是不是冒出来的讽刺,作为一个人形gps他已经够格。一边指挥着让平子跑一边说着“你的瞬步太差劲了”什么的,这个人也是够恶劣。 “谁会没事落在电线杆上还不让休息的啊!”平子张嘴反驳,结果吃了一嘴风。 “可是我平时就是这么做的,你想被人类发现吗?” 魔王之所以是魔王是因为他能屈能伸,该隐藏的时候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等到浦原商店门口的时候,坐在玄关门口的黑崎一护立刻傻眼,这两个人你搂着我的脖子我搂着你的腰,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仇人,只有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们——很显然两个人对于对方都有一定的厌弃感,刚一落地,喘息了一会就立刻分开。平子带着一个大boss又被boss骑(一般意义上),当然会造成一定的消耗,而蓝染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是一开始走路的时候是同手同脚迈出去的。 “啊,平子带人的技术有那么糟糕吗?”一护抬头看着难得面瘫的蓝染。 蓝染冷淡瞥了他一眼:“你去试试?” 等到平子换完衣服出来,蓝染已经开始和浦原展开了科研人员才懂的热烈的讨论。他在黑崎一护的身边坐下,感觉连原本充满着茶香和榻榻米气味的浦原商店现在格外的令他烦躁。 因为有那个人在的缘故,感觉到危险。 “……所以你觉得你的刀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浦原的扇子有一搭没有搭敲着榻榻米,“刀魄离开刀身,说实话我从没想到过。” “可能也是我对她改造过的缘故。”蓝染微笑着,捧着茶杯,“从前的实验之一,那孩子自己也很喜欢跑出来。” “你没考虑过是你的刀自己跑出来抱着本体走了?”浦原摇头,“摊上这么个主人本来就很倒霉了。” 蓝染继续温和微笑:“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情呢?她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大概接下来的谈话涉及到一些研究领域,蓝染没有多说,但是那些专业词汇平子和一护依旧一头雾水。两个死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算先出去透透气。 作为比较实诚的孩子,一护还是诚实地问平子:“你的瞬步带人技术很糟糕吗?” 果不其然平子瞪了他一眼。 “虽然我觉得蓝染还有什么隐情,但是他丢刀这事应该是真的了。”他挠挠脖子。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啊!”一护倒三角嘴吐槽他。 “啊,我在解释,小一护你不要打断我。”平子认真地看向一护,不再保持一副死鱼眼的状态,“目前想要一刀砍倒蓝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能不能砍死还有待商榷,毕竟是被崩玉改造过,虽然进化停止失去力量,然而就连浦原也说不好这家伙现在的身体素质。 “在瞬步的时候我故意释放灵压,虽然这具义骸压制了我一半以上的灵压——没有,我根本不是通过正常手段来的现世你也知道,所以没有封印自己的灵压——但当我释放出灵压时……蓝染明显变得非常不舒服。” 整个人苍白着脸,虽然说话导航时只停顿了大概一两秒的时间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神情,但是平子从他抱着的身体紧绷的状态上可以肯定,蓝染被他的灵压弄的极其不舒服,甚至有昏迷的可能。 “没有把他直接弄昏真是可惜。”他摇摇头一脸遗憾,“但是话说回来,假如是这样,他的刀带走了他的大部分灵力的话——”并且不加以压制,会吸引出什么怪物也就不一定了。 平子咂咂嘴,望着天空:“对于人类来说或许只是一条重新涌出水的河,但是对于大虚来说,那可是绝对的美味。” 而屋内的对话也在进行着。 “我依然还能使用镜花水月,只是不能催眠别人,只能在原有的催眠基础上使用镜花水月的能力。” 蓝染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已经空掉的陶制茶杯,指尖在杯身的圈上顺次抚摸过。该问的东西浦原也问的差不多,再问下去恐怕蓝染也不会告诉他。 “那么你说说,为什么要打开断界进入尸魂界吧?你应该做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 冰冷的目光在浦原身上扫过一瞬,但是浦原并不紧张。被拔掉牙齿,断掉爪子的老虎,即使还保留着那份威压,也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与丢刀这件事相比,进入尸魂界,混入静灵庭,这种事情对于蓝染来说似乎已经成为家常便饭,所以在第一次叙述的时候被他轻易地带过了。浦原联系十二番队查了一下断界通道的监视情况,除了队员正常出勤和平子打开断界带蓝染过来外,断界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们也没有探测到什么非法打开。 “看看和我一起战斗过的那些家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蓝染拿起茶盘里的茶壶,又给自己续上一杯茶,捧着抿了一口,“浦原,你的好奇心若是全部用到研究上,那么即使是我,也会望尘莫及吧。” 浦原哈哈一笑,正巧外面的窗子轻轻一响,一只黑猫灵敏地跳了进来,踱步到浦原身边。店长压了压帽子:“嘛,我是做不到什么专心研究了,也许这件事情拜托给现任十二番队的队长比较好?” 蓝染没有再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夜一:“那么夜一,你有什么发现吗?” 大魔王明显心情不太好,这次干脆连敬语也舍掉了。 “除了游客增多以外没什么,我并没有去那边。”夜一抬起一只爪子舔了舔。蓝染就这样看了一会,站起身对浦原点头致意,就走出了浦原商店。 “平子,走了。”他看向还在跟一护聊天的平子,又恢复之前的微笑,“可以的话,希望你这次瞬步和灵压控制,能稍微熟练一点。” “怎么样?浦原先生?” 一护拉开门走进浦原商店,而浦原没有说话,说话的是夜一。 “蓝染在的那个地方不让猫进去,”夜一开始讲述,“我随便跑走了,但是看到了关于蓝染川的最新报道。” 一个女子站在桥上的时候忽然跌落下去。 “跌落的姿势很奇怪。”夜一说着把位于柜子底下的一个包拉出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电脑包的!”浦原大惊。 夜一没有管他,而是熟练地拉开拉链,取出电脑。目前浦原商店建设比较先进(也多亏了一干宅男宅女住在这里),她连上无线wifi,猫爪子在键盘上跳动,接着把新闻页面展示给一护。 “摄影机拍的不是很清楚,事发突然,那里现在也没有监控录像。”黑猫的胡子上下抖动着,“但是你看那个女人的脚上。” 只有多少有点灵力的人才能看出来的,模糊的爪子。 “那条河里已经开始出现虚,并且开始迫不及待要享用大餐了。”浦原拿起自己刚才一动未动,茶水已经冷掉的杯子喝了一口,“而且蓝染的灵力不同于其他死神,他被崩玉改造过,你也看见了他在终极阶段时的那种样子。” 介于虚和死神之间,不,是更为高级的形态,这样浓厚纯正的灵力,不要提虚,就算是死神也抵挡不住这条河的诱惑。 “我们尚且不知道死神接近这条河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十二番队已经向这边传了信——山田?山田桑?” 山田花太郎战战兢兢地从后面的仓库那里露出一个头,看起来是刚才见过蓝染所以吓得不轻。 “那,那个,黑崎桑……”山田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十二番队说,京都那里突然出现的灵脉,让所有的虚都正在聚集过去……而先一批派出的死神,在接近那条河的时候,感觉到灵力大量流失……就,就这些……” 黑崎一护向他点点头:“啊,那个辛苦了——咦!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啊啦,这个嘛,这孩子是我向四番队借来的就说是你学业繁忙来个临时死神管管这里~”浦原把山田拉出来,大力拍着他的后背,“我想他也许有点用吧~万一蓝染被真子怎么样了,我们还有个医疗人员在——介于现在井上小姐和石田先生正在伊豆旅游度假~总是麻烦他们的话怪不好的。” “啊,这样啊,那就拜托你了,山田。” 还在疑惑着的一护又向山田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浦原商店,而山田也急急忙忙跑掉了。 这次平子没有再使坏,而是老老实实地把大魔王运回了家。蓝染表示先要去附近的超市买点食物,晚上做饭用。 “什么?” “你不会觉得我是靠吃别的什么在现世生活的吧?”蓝染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推了推眼镜,在冷柜前犹豫了一下,拿了一大瓶牛奶放进推车里,“看你那个表情,即使过了一百多年,你依旧没有什么长进啊,平子。” 金发男人一声不吭打量着他。看起来现在已经回复正常了吗?这个男人还真是够可怕的。 “你也没变嘛,一样的虚伪。”他随手拿了盒豆腐放在推车内,结果蓝染又把豆腐放回了柜子里。 “这个牌子的,不好吃。”他言简意赅。 虚伪?他在内心嗤笑,这个男人,虽然洞察力满点,但情商依然有待提高。 “啊,还有煮鸡蛋——是温泉蛋哦,空运过来的新鲜货!”平子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拿起一盒鸡蛋放入推车内。 ……幼稚,蓝染撇过头去,不打算再看他。 “说起来你还会做饭啊。”平子真子环视着四周,“真是没想到。” 蓝染轻描淡写地打发过去,推着车子走到自动结款机那里:“偶尔爱好,比不得队长。身为贵族比较清闲,是吧?” 平子被噎的直翻白眼。 他确实来自于贵族之家,但并不是什么大的家族,四十六室也是最近两百多年他们家才争得到一个席位,而他靠着自身能力,最后一步一步当上了五番队队长。 对于后来被迫离开尸魂界的他,家族很快也进行了除名,所以当他回到尸魂界时,那些老家伙的脸色都不算是特别好。 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有什么贵族风范,与朽木白哉那一型相差甚远,但最基本的礼仪也有,气质勉勉强强也有一点,见识的话——大概就是一眼看出蓝染不是那种老实人的水平。 真央的优秀毕业生,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不卑不亢地回答成为死神是要为尸魂界贡献自己的力量,有什么地方不好的会加以学习尽快不足。 明明眼中闪动的是充满野心的光芒,但是却轻易地把那些讲师骗了过去。当时只是轻轻瞥过,直到后来那个人出现在五番队,被自己察觉时,才想起当时那一幕。 这样的人,真是令他觉得无聊;而正是这个无聊虚伪的人从新晋死神一步一步平稳地升为第三席,最后由总队长任命为五番队的副队长,填补了空缺。 居然能爬到这个地步呢,这家伙。 他还记得,那天清晨,在他百无聊赖地用公文折青蛙的时候,有人轻轻叩了叩木制格子门。提交上去的副队长候选名单有一大堆,但是最后四十六室是如何批复的,他也不知道。反正都是些看的过眼的家伙……可是心里清楚,谁会成为他的副队长。 “进来——”他拉长声音,看到的是他所认识的蓝染四席,手里托着一叠公文;逆光之下他看不清他的神情。 “诶呀,蓝染四席,早安,公文就放这里吧。” 蓝染似乎是在那个时候轻笑了一声。 ——就像是现在这样。 “居然能发呆到这个时候,虚化还会影响智商吗?”蓝染好笑地看着他。 平子才发现自己吃着吃着,手里夹着鳗鱼就停在那里不动了。他瞪着蓝染:“那是因为这个很难吃,你的手艺也不过如此了啊。” 蓝染摇摇头,拿起碗筷向厨房走去。 穿着高领衫,宽松的布裤,还有拖鞋,灵压微弱,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这样一个男人曾经拥有可以分分钟毁灭一个城市,甚至是整个尸魂界的力量,以及机会。 厨房那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平子把剩下的米饭匆匆吃掉,又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清晨飞舞着的灰尘,反射出的点点金光中,蓝染转身时故意停顿,让他看到了自己胳膊上属于副队长的木牌。 “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副队长了,请多指教,平子队长。” ☆、04 木板的吱呀作响,追随着他落脚的每一步。他对于自己的头发还是蛮看重的,昨晚把头发割的乱七八糟狗啃一样也并非是他所愿。因此他决定今晚就这样,追寻一下那个可疑的哭声才是正经事情。 蓝色的河水,上面还是泛着可以的橘色的光芒。被打磨掉棱角的石头,在河底,白色的泛出青色,青色的又更加深沉。 这里是蓝染川。 他能根据周围的环境认出来,与今早看见的新闻里的场景相贴合,虽然两岸周围的一些建筑有些已经因为现代的变迁而大不一样;但最主要的是,这座桥,就是新闻上看见的那个,虽说远不像是新闻里那样漂亮。 斑驳的朱漆,木质纹理更加清晰,缝隙之间象征着年轮的黑线与指腹亲密接触,湿润冰冷却恍若触摸着活物一般。潮湿的空气变得更加潮湿,但又不会粘稠到令人烦闷的地步。假如没有之前留给他的坏印象,比如什么海啸和女子的哭声,以及太过清静外,平子真子本人还是蛮喜欢这个地方的。 抬起头,漆黑的天空,高悬着皎洁的一弯明月,没有虚圈那种绝望的惨白,而是微微泛着淡黄色的光芒,令人觉得安心。如果是梦境,未免也太过真实;如果是梦境,他又为何能意识到自己身在梦中呢? 他垂下眼帘,又静静端详着流动的深色的河水。 关于蓝染川的传说。 光明寺外的蓝染川,被编入过诸多歌谣。 天满宫俊美的神官与一名京都女子,梅壶相恋,并育有一子。 之后返回了太宰府的神官,被女子深深思念着,甚至放弃了京都的繁华,追了过去。 梅壶放弃一切,得到的却是神官正妻的虐待。不堪折磨的梅壶忍无可忍,跳下蓝染川自尽。 神官终日抱着梅壶的尸体哭泣着,祈求上天能让她活过来。终于,天满天神被神官和梅壶的恋情所打动,复活了梅壶。现如今,蓝染川的桥边,还有一块记载着梅壶复活故事的石碑。 蓝染摘下眼镜,把平板扔在褥子边:“只可能是看到亡灵之类的吧,这样说,蓝染川本身以前就是一条灵脉,只不过后来因为干涸掉,才失去了灵气。” 他还是睡在地上,而平子睡在床上。经过一天的折腾,蓝染看起来似乎真的与普通人无异,有一些疲倦。假如是他躺在床上,平子躺在地上,蓝染百分百会说什么“床让给你好了”之类的话,即便一开始是他强占了别人的床。 “喂。”他保持平躺,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想睡床上吗?” “不睡也无所谓。”蓝染的声音很平静,可能是因为困了,带着一点慵懒。 “看你今天这么累,今晚你可以睡在床上。” “我今天这么累应该怪谁?” 平子咬着后槽牙:“那你在去京都之前都一直打地铺吧,反正在尸魂界的时候你也是在睡榻榻米。” 谁知道蓝染直接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把褥子收起来放回柜子最上层,然后拎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躺在床上不动了。 ……幼稚!平子把头埋在被子里。可能是灵力被压制的缘故,他的精神也不算是很好,因此背对着蓝染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他为什么会梦见蓝染川呢? 静静流动的河水,看起来就十分冰冷。忽然,一阵寒风吹来,他缩了缩脖子。身上只有死霸装和羽织,不过一年四季他都是这个穿着,也从未感觉到过冷。这个寒冷显然不是一般的寒风吹过而已。 其中一定有着别的什么原因。 远处传来女子的哭声。 啊啊,如果按照蓝染说的那个故事的话,这里是蓝染川,那边就是那个跳河自杀的女子了吧? 随着风传来的哭声,在他有意识的寻找下,渐渐变得清晰。月光下,金色的长发拖在朱漆斑驳的桥面上,让平时耀眼的发色被淡化了不少。他这次没有选择割掉自己多余的头发,打算就这样随它去了,总比割的乱七八糟要好。 “私の……あなたは……どこにいるの……” 我的……亲爱的……你在哪里…… 莫非真的是哪个女子吗? 断断续续哭泣着的声音,十分年轻。在这样的年纪死掉,想必也是十分不甘心的吧? 他慢慢走下桥,沿着河边,向哭声传来地地方走过去。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的头发有几缕滑下河岸,与睡眠接触。 金色的发丝被暗色的河水浸染。 缓缓滑动的金色发丝与羽织摩擦的沙沙的声响在夜晚变得格外清晰,但随着河水的浸染,摩擦声音渐渐归于虚无。 平子真子这次早于蓝染先醒了过来。 不知道何时,他已经面对着蓝染睡了。死神穿着义骸睡觉时是没有呼吸的,休息的话也只是灵体在休息。然而蓝染没有穿义骸的情况下,不仅周围的人类可以看到他,而他睡觉时呼出的气息,也被平子感受的一清二楚。 棕色发丝散乱在枕头上,没有戴眼镜的睡颜。虽然失去眼镜后这张脸的线条陡然犀利了不少,但是在平子看来顺眼了很多。 微微苍白着脸,呼吸有些乱,平子这才发觉刚才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没有控制灵压。 在未有防备的时候,他被拽下岸,在河中挣扎着。明明是一眼就可以见到低的河,在沉入水下时才发现深的可怕。未知的黑色的生物攀附而上,在他耳边用最甜腻的声音,低声说出诱惑人堕落的字句。 这太可怕了,平子赌上自己的斜刘海这肯定跟蓝染有关系。 不过即使失去力量,连一点点灵压都承受不了,蓝染惣右介为何还保持着镇定沉静呢?他是真的有办法自保吗? 还是这样睡着的他比较无害。 即使全身上下不能动弹,也保持着信心,开口施放舍弃咏唱的高级鬼道,轻易就阻挡了灵王之力的奔流。 无论情况对他多么不利,都可以轻易扭转局势的男人。说不定一百多年前的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不利局势,想想看也真是可怕。 他这样想着,再次沉沉睡去。这次并没有河流,大概是梦到了更久远的事情。 更加久远的,沉睡在他记忆中,与那日的灯光一样昏黄的夜晚。依然是他讨厌的那抹微笑,还有模糊不清的话语。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模模糊糊地,像一个真正的梦境一样,在脑海中播放。 酒的香气,众人的欢笑,说是他最好的日子也不为过。 “鉴于惣右介现在的身体素质实在不好。”浦原说,“我决定我们一行人按照正常人类的方式去京都。” 决定好去京都的人里有蓝染,平子,一护,店长自己,和并没有变成猫的夜一。 “小雨和飒太要好好看店喔!” 挥手告别了已经不再是正太和萝莉的正太和萝莉,一行人辗转坐上新干线,奔向京都。所有的行程和花销都由蓝染一手包下,看着蓝染无奈的苦笑,浦原大手一挥表示既然你这么惨这次你的委托费我就不收了,记得要感激我啊云云。 平子眼睛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一护摇了摇他:“喂喂?没事吧?蓝染昨天把你怎么样了吗?” 夜一和浦原齐刷刷向平子的方向看过来,蓝染及时把自己的笑转化为一阵不自然的咳嗽。 又是两个……不,三个,被女协污染的家伙。 黑崎一护:“平子,你瞪我干什么,我在关心你啊?喂喂这里不可以拔刀!你以为你还在尸魂界吗!!” “实话说吧……”平子烦躁地挠挠头,“我已经连续三天梦到那个……蓝染川了。” 浦原略微有些感兴趣地挑眉:“什么?是怎么样的梦?” “那个,一个掉漆的桥,暗色的河水,明明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但是昨晚我失足掉下去的时候其实是深不见底……还有女孩子的哭声。” 说完他还瞪了一眼蓝染:“肯定是你这家伙,睡前讲什么传说故事。” 蓝染稍微愣了一下,露出不屑的笑容:“害怕了?” “什么女孩子叫着亲爱的你在哪里,这分明是因为你在睡前讲了那么可怕的还魂故事!” “作为一个死神居然还害怕这种传说,队长实在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不再理会平子,他转头对浦原说:“其实昨天我看了关于蓝染川的传说。” 浦原点点头:“我也看了,你也认为那是条灵脉吧?” “作为灵脉,灵力虽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却绝对不可能完全消失。”蓝染投去赞同的目光,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交流就是容易,“你可能让十二番队的人查过吧?” 黑崎一护有点疑惑:“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蓝染川从前没有灵力存在的事情?” 被问到的人推推眼镜:“因为以前我用过大灵书回廊……我读过那里所有的资料,在我离开尸魂界之前。” 黑崎一护并不明白,不过其他三位当过队长或者说队长在位的人面色都变的十分微妙。大灵书回廊里面的资料之多,而且又有四十六室严加看守,他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样把里面的情报全部读取完毕并且记住的,想到这里三个人眼神都变了。 “……有些没用的已经忘掉了。”蓝染谦虚地又一次推推眼镜,轻描淡写地说。 黑崎一护虽然被普及过有大灵书回廊这种东西存在,但他并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从里面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要么一点一点仔细找,要么一口气全记下来,但二者皆有风险,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些信息洗脑变成白痴。为了得到崩玉,统领尸魂界,最后取代灵王,蓝染还真是有干劲啊…… “咳,总之这次我们去的话工作量会相当的大,白天一护在那里驻守,晚上我们领着蓝染出来。”浦原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把话题扭转回来,“我带了能隐藏灵压的斗篷,鉴于蓝染现在连催眠都是个半吊子,这次特意加了迷彩的功能——要感谢我啊,惣右介。” 听到自己的名字,蓝染的眉角似乎稍微抽动了一下。 “总之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找到镜花水月。鉴于蓝染说的他的斩魄刀的精魄会离开刀身自由活动,所以我们要做好下水捞刀但只有刀没有刀魄的情况——” “或者是找到刀魄但是没有刀。”蓝染适时地补充一句。 听了这话,顶着一头乱发胡子拉碴的男人用不符合他外表的犀利又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或许吧,不是刀身就是刀魄,一半一半的可能。” 平子就这样一直颓废到了酒店入住的时候。 “那个,因为最近蓝染川突然变成了旅游胜地,”蓝染说着把房卡分给其他三个人,“只订到了一间单人房,一个双人房和一张双人床。浦原,你和夜一商量是她去住单人房还是黑崎去住单人房。我和平子睡一个房间就好。” 平子一个激灵:“浦原我要睡单人房!” 黑崎一护橘色的头发完全炸开:“我要睡单人房!!!” 蓝染惣右介遭到了其他四人空前一致的嫌弃,手里拿着一张双人床的房卡,保持着微笑站在原地。还好夜一当机立断,把单人房的房卡塞给一护,黑崎一护向平子投去了抱歉的目光,背着包就向电梯的方向大步流星头也不回走过去。蓝染仗着自己的身高差拽住平子的衣领,夜一拿着双人间的房卡先一步走掉了。浦原临走的时候倒是塞给平子一个同情的眼神:“是你自己说要监视蓝染的。” 之后浦原也大步跟上去,三个人走进电梯,浦原还很欠揍地伸出一只手做出拜拜的手势向平子告别。 “跟我睡就那么别扭吗,平子真子?”蓝染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又不是没睡过。” 这话说的十分有歧义,旁边想要询问怎么回事的服务人员听的也顿住了脚步。 “蓝染——!!” “嗯。”被叫到姓氏的人,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大庭广众之下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一样,平子真子立刻放弃挣扎站的笔直,蓝染也从顺如流地放开了他的衣领。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绝对。 他对做事古板老套的人向来头疼。但是当你面对一个看起来做事古板老套实际上野心勃勃的人的时候呢? 无论交给他多少公文都会微笑着完成,即使加班也在所不辞;无论多少次作弄他都苦笑着向他提出抗议,却从未发火——怎么看来,这样的人才更让他苦手吧? 越捉弄越觉得烦躁,越感觉到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周围的死神,不乏正副队长,都隐晦地询问过他这样做的理由。除了京乐看向自己的目光捎带点揶揄外,平子还一度反思过是不是自己的错。 这种一路靠着自己能力上来,现在连亲卫队都有的家伙,可恶,番队里可爱的女孩子都围着他蓝染副队长这个蓝染副队长那个的,看的他真的十分火大。 “喂,惣右介!” 隔壁果然传来应答声:“怎么了,队长?” “今晚正副队长的聚会,跟我去吧!” “但是我这里还有你前天陪猿柿副队长跑去流魂街时没有做完的公文……” “废话!”他不耐烦地提高声音,“明天再做!” 那边似乎是在思考,半晌后才传来蓝染叹息似的回答:“好吧,队长。” 番队里,正对着队长大门前的院子里樱花开的正好,不过开的最好的是十三番队的樱花。每年的赏樱酒会,无论过去多少年都是值得好好享受的时光。在月光下,深蓝色的夜空中飞舞的樱花花瓣,打着旋飞落飘在酒杯里——即使是经常战斗满脑袋筋肉的十一番队的武夫们,也会在自己院子里拿出好酒庆祝歌唱的时节,虽然唱的很难听就是了。 今晚的赏樱会如何呢? 一边眯着眼睛,注视着午后阳光中悠悠然飘落的樱花花瓣,他一边这样想着。 ☆、05 夜晚的京都,非常热闹。 “明明你才是逃犯,为什么要让我装扮成这样?” “比起我,你更加显眼吧!” 在平子四处勾搭女孩子几次后,蓝染有点忍无可忍,把原来围在脖子上的围巾还有扣在头上的帽子全给了平子。平子被裹得严严实实地,即使做出什么怪表情也是徒劳。 “如果你不想我被发现就控制一下你自己。”蓝染最后把宽檐帽往平子的头上一扣。 平子真子笑的很愉快:“你要是这个时候被抓回去也好嘛!我还可以邀功。” “真的吗?”蓝染反问他。 想了一下蓝染被抓住又送回无间的场景,平子啧了一声,不再说话。虽然也会很高兴,但还是感觉到一点微妙的不愉快。 “一百一十年前那件事之后就没有这样走过了吧?”蓝染继续说,似乎是习惯一样稍稍站在平子后面一点的地方。 平子真子深吸了口气:“对你来说不是吧,你自己也说过跟在我身后的不一定是你。” “大多数时间为了防止你看出破绽,我还是会在你身边的。”蓝染用着怀念似的语气说到,“夜晚出来的时间倒是非常的少,大多数都是白天你四处乱晃的时候呢。” “不要用那种语气说话,很恶心。” 蓝染闭上嘴,盯着平子的头顶。 像这样在夜晚的街道上闲晃,的确是少有的事情,不论是当上三席还是当上副队后,蓝染就时常要加班,通常加班的罪魁祸首都是平子,因为那个时候五番队还不是公文番队,经常出任务的他一出门就带走大概四分之一的队员,所以蓝染的进度常常被他拖慢很多,再加上平时没事就会出去以巡逻之名四处散步,必须要队长过目签字的东西以外蓝染基本都会帮他处理好。 所以说从前他们的关系也很不错呢。 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一百一十年前的那个意外。 如果平子本人称之为意外的话,那大概是形容自己的人生出了意外,仅此而已;而如果从蓝染嘴里说出这话来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所以对此蓝染闭口不谈。 平子太聪明了,他和浦原一起,这令蓝染感觉到为难。怀疑到自己身上是迟早的事情;那就不如在这之前先下手,然后在尸魂界安心完成对虚化和崩玉的研究,只是他也没想到下手的时机来的那么恰到好处罢了。 以前的话还会“惣右介惣右介”地喊他,慵懒的语气,拉长的音调,尾音带着瘙痒感消失在耳边,又像是手指不轻不重触碰刀尖时皮肤上锋利尖锐的感觉般。 恍惚间,淡黄色的灯光在他背后的白衬衣上织就,还像是前方那人散着一头金色长发,走在前面,懒散的身形,还有莫名的淡淡的清香。 “为什么,要把头发剪掉?”他出声问平子。 “因为留起来很麻烦啊,在现世的时候,干脆就剪短了。” 满不在乎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愤懑恼怒。明明以前还会花时间特意去打理自己的头发,出任务回来还一边抱怨着一边洗着不小心粘在头发上之后又凝结的血块。 “留起来会很好。”蓝染微笑着说,尽管这个时候平子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今晚话怎么这么多?”对方终于不耐烦起来。 金色的长发,留在手中的触感,在指缝间滑落的时候有种别样的意趣。仅那一次,哪一个晚上,是蓝染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触到平子的长发。也是如此热闹的街道上,但前面的人并不像现在这样清醒。 ——也就得以让他找到机会,无所谓地迷恋一次除了自己追求以外的东西。 “如果我告诉了你蓝染的刀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不会感到奇怪,是吧,夜一?” 过往的路人有些投去奇怪的目光,而浦原依旧毫不在意地蹲在岸边,旁边是猫化的夜一。 “河水确实在吸收灵力,不仅如此……我们到现在为止,一只虚也没看到。”浦原继续絮絮叨叨的说,一边用手去撩动河水。经过昨天发生的事情后,事故排查认定为是桥上人太多,女游客被挤得中心不稳而失足跌落,由于河流还是较浅头部遭受尸石块撞击当场死亡;目前这里被严格控制了游客人数,但浦原自有他的办法,至少到现在为止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没有过来驱赶他,其他人也就懒得多管闲事。 暗色的河流,刚刚被流水所覆盖的石头,看起来还是有些奇怪的干燥感。近千年来失去水流的浸润,变成这样也不奇怪。 “注意到了吗?这条河里既有蓝染的灵力,又有虚的灵力。” “啊,注意到了,”黑猫开口发出低哑的男声,“上次来的时候明明只有蓝染的灵力。” “还有死神的灵力,很少一部分。” 黑猫用爪子试图去拨弄水面:“是那些前来查看的死神的吗?” “没错。”浦原漫不经心的说,“这条河不仅带走了蓝染所有的灵力,而且还在吸收其他的灵力——放出的灵压是最好的诱饵,等到虚踏入这条河流时,立刻就会被分解成灵子吸收。” 所以那个去拽女游客脚踝的虚并非猎杀人类的灵魂,而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可以被摄像机所捕捉的“灵异事物”也遭到了极大的模糊。 “在以前二枚屋发明了斩魄刀后,所有真央毕业生在入队时统一被发放了浅打,但总有那么几个死神是例外,比如一护君,或者蓝染。”浦原盯着河面上倒影的碎片一样的灯光,慢慢说着,“他在入校的第二年,就自己带了一把打刀,那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刀自己先找上了蓝染……而蓝染之后在研究虚化技术的时候,肯定也注意到了,刀魄的材质和他所制造的特殊虚的材质,是一样的。” “既然可以将死神的魂魄糅合在一起变成强大的虚,为什么不能将斩魄刀的刀魄分离出来,做出其他什么东西来呢?” “很遗憾,每个死神只能有一把斩魄刀,所以蓝染告诉我的只有他可以将刀身和刀魄分离出来,让刀魄实体化,仅此而已……而不像之前那样,其他刀需要借助村正的能力才可以实体化。” 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岸上的景色,却吞噬掉声音。 “那么,你有什么计划吗?”夜一甩甩尾巴,侧头看着若有所思的浦原。 在水面之下混杂流动的灵力确实很有吸引力,浦原甚至开始迷惑起来,如果将这些灵力吸收掉,又会如何呢?蓝染终归是要把刀拿回到手中的——当他重新拥有这份力量时,他又会怎么做呢? “等看看惣右介的反应吧,他说不定也想到这些了!” 他轻松地拍拍手,站起身,又原地伸胳膊抬腿活动了两下;夜一灵敏地跳上浦原的肩头,一人一猫消失在人群之中。 今晚并没有任何收获,也可能是因为这条河的特殊,上午还在努力巡逻的死神们到晚上只分散成两三个一组巡视着附近。以两个人的耳力,不难听到外面是不是传来的虚的哀嚎声。蓝染把酒店房间的窗帘拉上,看着洗完澡出来,一头倒在床上的平子。 “头发还没有干。”蓝染好心提醒他。 “有什么,只是义骸而已。”平子的声音从枕头中模糊传出来。 “那也不行。”蓝染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毛巾,准确扔在平子的脑袋上,“灵体也会受影响,自己擦干,我去洗漱了。” 并没有出乎蓝染的意料,等他洗漱完毕出来时,平子还保持着头埋在枕头里的样子昏昏欲睡。是义骸会吞噬灵力的缘故吗?蓝染这样思考着,并不知道是因为他全程走在平子身后弄的对方神经紧绷的缘故,回到房间后反正隔壁就是浦原他们,所以一下松懈了。 蓝染叹了口气:“起来了,队长。” 没有反应,难道是已经睡着了吗?如果造成第二天身体不舒服的话,那可能会有点麻烦。但同时平子的举动稍微也顺遂了他的心意。 他站在床边,把平子拎起来,让他后背靠在自己腿上。 “干什么……”平子有些晕头转向,“蓝染,你就不能……” 毛巾落在他脑袋上,然后感觉到了手的温度,透过毛巾。 “灵力不是用来烘干头发的,蓝染,而且对我的头发也不好。”他想要从毛巾下挣扎出来。 “什么?我以前看你会用灵力自己烘干头发啊?”头顶传来蓝染的轻笑声,“还是说我的灵力对你的头发不太好呢?” 不时小心地用尾指去勾弄几下他鬓角金色的发丝,湿漉漉的,又和记忆中一样柔软。蓝染用毛巾不紧不慢地擦着平子的短发,拿下毛巾后,看到的又是一头柔软贴服的短短的金色头发。 “你满意了吧?”平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就重新倒在枕头里。 怎么可能呢?蓝染在内心反驳他。 “啊,那就早点休息吧,队长。” 平子没有听到他的晚安。 新的晚上,他闭上眼睛,进入的就是那个熟悉的梦境中。 “あなたは……どこにいるの……” 又是呼唤的声音。 说起来,他从没有试过在这个梦境中说话。 “有谁在那边吗?”他提高声音,希望对方能够听到。 哭声停止了。 “君……君は……彼ではない……私のあなたは……彼ではない……” 我不是他,我当然不是他,我当然不是你家亲爱的啦! “我当然不是他啊!”他不耐烦地提高声音,“你是谁?在哪里?” 哭声又重新响了起来,仔细听的话不是成熟女子的声音,而是更为娇嫩柔软,令人怜爱的。 平子这次直接把头发拎起来,从桥下抛下去。 踏在地上,坚实的感觉,四周的风也变得清冽——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那个哭声依旧持续着,就应该是不远处,马上就能找到了。 马上就能—— 两边的场景渐渐模糊,依旧高悬的明月变换了方向。哭声又离他越来越远。这不应该,当他停下脚步时,就是他昨晚梦的后续的场景。 白色的墙壁,黑色的屋檐,说说笑笑的队长们,还有副队长们,还有自己,混在其中。他们一同坐在十三番队的后院里,旁边是池塘,头顶是盛放的樱花。 他下意识去寻找的是自己,脸上已经带着醉意,拉着日世里的手,然后被日世里赏了一脚揣在肚子上,旁边是无奈微笑的蓝染,见此情景侧过头与浮竹交谈。 也只是场景罢了,在这梦境中,一切又归为沉寂,只有旁边的池塘漾起的波纹,和荡开的水声,存在于此。 是谁的刀连着刀鞘被扔进了水池里……喝醉之后的场景果然是有点不能控制。 蓝染的刀被自己扔到了水池里……就这样蓝染事后还在兢兢业业给他干货,足以证明了他有多么能屈能伸。平子看着蓝染起身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惣右介——抱歉哦——” 聚会的那边还传来自己没心没肺没诚意的道歉,平子真子不太想对此做出什么评价。 蓝染渐渐走进,这也得以让自己看清楚他的表情。 没有原来的微笑,却在自己呼喊他名字的时候,眼神微微一变,里面的成分复杂的难以辨认。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3节 惣右介,这个被他已经废掉了一百多年的称呼。在后来,无论什么时候谈论到他,假面军势的几位都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蓝染两个字,他也不例外;至少在清醒的状况下,与蓝染交谈时,习惯性“你”来“你”去,或者干脆一声“喂”就当作是在喊他。 听起来像是有多亲密一样,他摇头笑了笑。 他看着蓝染一个缚道把刀从水里拿出来,拎着滴着水的到转过头去。 在他的身后,自己已经醉倒在地上,头上还放着一只鞋子,日世里目瞪口呆。 “诶呀日世里,居然一下就把队长级别的死神拍死了!”浦原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一样笑着,很快脸上吃了第二只鞋子。 蓝染轻轻皱起眉头:“啊,队长……是怎么了?” “醉倒了啊,酒量太差。” 京乐一边说,一边摇头——还真够幸灾乐祸的。 “……” 有那么一瞬间平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蓝染类似于“松了口气”或者“计划通”的眼神。 “这就没办法了啊,给大家添麻烦了。”他带着歉意向在场的队长和副队长们点头,然后把平子从地上拎起来,背在背上,“我这就送队长回去,抱歉扰了各位的兴致。” 京乐春水不在意地挥挥手:“哪里哪里,在这样好的月色和樱花下,喝醉了才不辜负这片美景呢!倒是惣右介,要经常来跟我们喝酒才是啊,不要这么生疏!” “公文没处理完的话,即使是美酒在手也不怎么安心呢。”蓝染还是微笑着,这么听来倒像是自己平时在压榨他做苦力一样(实际上也的确是呢)。 他背着自己慢慢走到院子外,远离了诸位队长们的视线和感知后,才使用瞬步,几个起落就到了五番队门后,把他放下来,平子的一条胳膊搭在他脖子上,他们就这样回到了队舍。 门口的白色灯笼里被淡化的蜡烛的光芒下,蓝染在扶着他进去前犹豫了一刻,随即一只手搂紧他的腰,原本拽着他胳膊不要让他滑落下来的另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头发。 平子条件反射地抱住自己拎起来的长发,感觉到一阵恶寒。 他在手里仔细把玩着,似乎是在研究一样,不断在他的头发上摩挲着。 啧……感觉好奇怪……看着自己的头发被这样来回的抚摸。 蓝染小心地拿起一缕头发,又让头发自然地从手中滑落,这样似乎着迷一样反复把玩着。灯光下,他的眉头轻轻皱起,好看的,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在镜片后眯起,连嘴角也稍稍向上带出些许温柔的弧度,侧脸好看的不可思议。 很适合这种夜色,很适合出现梦境里。 过了一会,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撤回手,半抱半扶地穿过了五番队的队舍大门。 周围的一切在迅速地融化,唯独天空依旧是近乎漆黑的深蓝。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哭声就在附近,而他还保持着紧紧抱着自己长发的姿势,没有从刚才那个场景中回过神来。 哭声断断续续,还时不时哽咽着。 “你在哪里?”他反应过来,询问那哭声。 带着哽咽的回答,则让他愣在原地。 “你刚才……看到了吧……あなた的……我的……秘密……了……吧……” ☆、06 认真的侧脸,温柔的声音,外在的话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蓝染都是毋庸置疑的好男人。 按理来说他们之间的恩怨从蓝染战败被关入无间的那一刻起,应该就是做完一个了结。虽然暴躁如日世里说到蓝染时还是十分憎恶的样子,他可以理解,因为日世里就是那样的女孩子;拳西说到蓝染时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语气里仍然有杀意。稍微释怀一点的如丽莎,虽然谈起来蓝染时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起伏,然而在他们临出发前撞见买漫画和回来的丽莎时,他还是从丽莎的眼光里看到了淡淡的反感。 而自己呢?说不上讨厌,因为知道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又说不上憎恨,最后眼看着他失败而自己重新回到静灵庭,蓝染遭受到了最为可怕足以使正常人发疯的惩罚——现在一切都应该过去了,平子真子并不是一个执着于过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男人。 也许还是应该总结为令他讨厌;无关他的事迹,只是单纯讨厌这样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值得烦恼,或者多加思考的东西。 只是灯光下的那个微笑,与那个夜色最合适不过,与那个梦境最合适不过,而与他所想的讨厌的那个蓝染惣右介大相径庭。 他转头去看给自己造成干扰的罪魁祸首,也许是因为蓝染还是被他的灵压干扰,因此即使深陷沉睡之中也皱着眉头,脸色苍白。他小心收起灵压,观察了一会也没有发现蓝染有好转的迹象。嘛,大概过一会就好了,他拿过枕边的手机,发现已经到了清晨。 真少见啊,会睡得死死的蓝染。 “喂,起来了,蓝染!”他漫不经心地叫他,拉长尾音,一如从前,只是叫的有些生硬。蓝染没有醒,相反,他还往被子里缩了一下,只露出棕色的头发,还有他在改变发型后还会垂下来的一缕棕发。 蓝染还是没有醒,太过反常。感觉到不对劲,平子用力推了几下蓝染:“喂!你这家伙!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在推的时候,他的手第二次直接从蓝染的肩膀处穿了过去。 现在大魔王正在喝着红茶。也许是在静灵庭喝绿茶喝的厌烦了,在平子与蓝染相处的这几天里,他发现蓝染维持着礼貌会喝浦原商店的绿茶;除此之外他的柜子里是红茶,茶具是西洋茶具,平时在外面喝的饮料也是红茶。就在生命岌岌可危的这个档口,他还拿起茶杯,先是轻轻嗅一会,似乎是在感受着茶的香气,然后才喝下去,最后放回桌面。 “你一直没有用义骸对吧?”浦原喜助坐在对面问他。 蓝染点点头:“啊,是的……不需要义骸也会被人类看见,所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平子一头雾水看着一护,一护看着夜一,夜一叹了口气,最后看向浦原。屋里两个聪明人对视一眼后,还是由可信度较高的浦原喜助开口。 “蓝染的身体本来就是由高浓度的灵子组成,这种浓度已经超过了死神和虚,所以可以在现世实体化,被人类看到。”他掏出一个白板在上面绘画说明,画完擦掉,又画了个很抽象的人体,中间填了一个小圆圈。 蓝染的眉角抽动一下,目光从那个扭曲的人像上移开,低头看着红茶茶杯。 “但是呢~现在蓝染的灵力被抽空了!又没有崩玉给他续命——”浦原刷刷几下把中间的小点涂掉,又画了一个长了腿跑掉的刀的简笔画,“他高浓度灵子塑造的身体需要大量的灵力支持,而如今他现在没有了灵力,每天和队长级别的死神——” 他画了个简笔妹妹头板牙的头像,旁边还注明了50 off:“虽然只有一半,但是蓝染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灵力对抗他的灵压,造成连身体都不能维持的现象。而现在他又没有崩玉,没办法继续身体改造,又无法退化,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他的刀和他的灵力的话,用不了多少天他就会消失的,以上!” 平子真子没有去管那个眼歪嘴斜的自己的大头像,而是第一个询问:“如果我们不在他旁边呢?” “那也不行,他的身体不管我们在不在都会崩溃,时间问题罢了——所以他才会提前找到我们,因为失去大量灵力后做事很费劲,是吧蓝染君?” 蓝染沉着地微笑,点点头:“虽然即使这样消失了也无所谓,毕竟我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黑崎一护搓了搓胳膊,感觉浑身发冷:“你别看我,你看我干什么……” “……现在即使活着也找不到有趣的东西。非要说不想消失的理由,大概是会觉得遗憾吧,因为说不定在未来还会有一些值得挑战的目标。”蓝染补充完毕,举杯向浦原示意,“相比你会更加理解我。” 浦原点点头,跟蓝染一起轻松地笑起来:“哦呀,说不上是理解,不过要是静灵庭一只抓不到逃犯,他们的神经会绷得断掉吧,你也太狡猾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暂缓他的消失吗?”平子站在蓝染身后,按住蓝染的肩膀,看向浦原喜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蓝染带了点诧异,回头仰视着平子。平子真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最简单地问话,仅此而已。 这个倒是问住了前十二番队的队长,他摸摸下巴,陷入思考。 黑崎一护好孩子在旁边举手:“像露琪亚那样把刀插到我身体里呢?不就可以把灵力给我了吗?” 闻言,蓝染和浦原都想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一护讪讪放下手,自己也想起来了不是因为露琪亚,是因为自己身体里本来就有灵力,还有虚和灭却师的力量,才能顺利成为死神…… “说不定也行?”蓝染摸摸下巴,“现在找不到刀,我的身体最多可以撑两天,试试看或许可以。” 在场的人里只有浦原平子和一护有刀,一护犹豫着想要变成死神状态,却被浦原阻止了:“你的力量成分太复杂,万一一下把蓝染捅死你就立功了。” “喂喂什么是立功啊!”一护的嘴变成经典倒三角吐槽状,“我也只是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啊!” 浦原摆摆手,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拐杖里抽出红姬:“我们不如现在就试试看?” 一护还在为这个危险的试验担心,但是蓝染点点头:“没关系的,试试吧,不过小心点,如果我死掉的话,我的刀有可能暴走,还请浦原君慎重。” 他感觉到平子真子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紧了。这是他今天早上起来第二次抬头看平子:“离远一点,平子真子,你的灵压对我来说是一种干扰。” 浦原的剑尖抵住蓝染胸口的位置,好巧不巧就是以前他放崩玉的地方。 “那我们就开始咯?”浦原喜助摘下自己绿白条纹的帽子,严肃地看着蓝染:“蓝染君,可能会有点疼。” 夜一在倚在旁边,饱含深意地砸吧砸吧嘴。 剑深入衣料,蓝染穿着高领毛衣,站在蓝染背后的平子看不见前面的情况,只是背靠着墙,把重心放在一条腿上,另一条腿曲起,鞋跟与墙面接触。 “夜一小姐,黑崎先生,平子队长,你们先都出去。”浦原说,“我需要仔细控制灵力输送,现在周围的灵压太多。” 三个人都点点头走出去,留下蓝染和浦原在屋内。夜一随手带上门,看着平子,又看看一护。 “一护,可以帮忙买点水回来吗?”夜一冲一护笑了一个,“出来没带钱,拜托啦!”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样支走别人的方式也太拙劣了吧!黑崎一护点点头,一边吐槽一边离开,没有说出来是因为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夜一揍的,他的体术可远远不如她。 显然平子也是这样想,他一双死鱼眼瞥了一眼夜一,随即专注地开始研究酒店走廊的墙面上的墙纸花纹。 “平子,你还恨蓝染吗?”她直接就问了这样一句。再多的寒暄也没有用,也并不是她所擅长的。她的性格就如同一只猫一样,比如好奇时就一定想要弄清楚是怎样一回事。 “……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 用一种自己也不确定的语气。 三个人在门外把一护买来的饮料都喝完了,剩下两瓶是给浦原和蓝染的。作为可能是五个人里唯一一个三观比较正常的人的一护认为,无论如何蓝染被关进监狱(虽然后来出狱又逃狱了),还在星十字军团进攻尸魂界时站在死神一边没有倒向灭却师,目前又是个在逃犯还把刀丢了,面临生存危机……反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蓝染死掉的话他是做不到的。平子听完还在嘲笑他的幼稚,而一护又跳脚又无法反驳的样子成功取悦了一边围观的夜一。 身后的门打开,出来的是额头上沁出汗水,拿帽子不断扇风的浦原,还伸出一只手:“能给我一瓶水吗?” 夜一把水给了浦原,浦原在打开灌下大半瓶后才抹抹嘴交代情况:“目前他情况稳定,平子你要控制自己的灵压不要刺激他……可不要真杀了他啊,万一他的刀暴走了说不定是整个京都的大灾难。” “会怎么样?”一护猛侧头,瞪着眼睛。 “昨天我们去看过那个河水,是会吸收周围虚和死神灵力的……万一它不满足了的话,吸收人类的灵魂是迟早的事情。”浦原严肃了几秒钟,然后又展开招牌的不正经笑容,“不要紧的,放松啊小一护,刀会找到的!” 平子的目光在天花板门板地毯上逡巡一圈,最后才问浦原:“你还让我跟他呆在一个房间里?” “现在我灵力不太够,夜一没有刀,而一护又没办法帮忙。”浦原向他解释到,同时把虚掩着的门推开,让平子进去,“之后就靠你了,真的不喜欢他就给他留口气就行,别让他真死了。我用灵力在他胸前构筑了一个通道,之后你把刀捅在那里就好,我还画了个叉在上面。” 还真是浦原喜助一贯的作风。 平子留下来照顾蓝染,而其他三个人准备再去蓝染川探查一番。门轻轻合上,门锁发出咔哒的一声轻响,平子只看见蓝染上半身躺在床上,膝盖以下小腿垂在床边,显然是因为脱力而直接向后倒去,眼镜也因为撞击飞出去,可能还弹了两三下,在床沿的地方摇摇欲坠。 啧,真是麻烦。 他抬起蓝染的小腿,把拖鞋拽下来往身后一扔,尽量小心地把他往床里面的方向推过去。明明根本就不能出门,还在浦原他们进来前,当着他的面迅速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同时烧水泡红茶最后才慢条斯理地打开门让外面三个不明所以的人进来。 无论做什么都这样,看起来从来不会失策也不会失去形象的家伙,以前是稳重的话,现在就应该形容为保证自己的形象。 一个想要统治尸魂界的死神,当然不能赤裸着上身裹在被子里见以前的宿敌,换成平子的话如果门外是蓝染,他爬也要爬起来,不愿意让对方看见自己虚弱的模样。 下意识就想到了他呢。 安静睡着,脸上似乎被胡乱擦过,用的还是昨天给他擦头发的毛巾。明明灵力已经见底了还要给自己烘干头发,平子也不懂蓝染到底是什么心思。 隔着毛巾,在蓝染手中稍微高一点的温度,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的梦境。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平子可以肯定。他掀开蓝染的一副,看到他胸前打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红叉,而毛衣背面稍微沾到了一点点的血迹。果然刚才是不可能不流血的,而蓝染从头至尾,都十分安静。 “把我的衣服放下来。”蓝染闭着眼睛说。 平子手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蓝染的衣服:“你怎么还醒着?” “啰嗦。” 闭着眼睛,皱起眉头,不其然让他想到了清晨蓝染的那个模样。 “稍微在我旁边呆一会,平子。” 皱着眉头说出这句话后,蓝染又安静下来。平子站在床边,看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 ……这是蓝染吗?力量这样弱,甚至还出声要求他在旁边的男人,皱着眉一副不满的模样,与他记忆中微笑着的也好,蔑视的也好,那些表情都相去甚远。 但大概与……五番队白色纸灯笼下,手中托着他长发的蓝染副队长,是同一个人。 “即使到了源头,也没有任何线索啊。” 浦原站在石碑前,对面是京都的光明寺。因为有着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的河流重新焕发生机,许多情侣也来到此处,顺便到光明寺拜访。京都向来不缺寺庙和神社,在他们来的路上就有一间不大不小的神社,正对着蓝染川。 “寺庙的话只能晚上再来看了。”浦原挠挠头,现在的人实在是有些多,像是寺庙和神社这种地方比较适合滋养灵体,在灵脉前的那些更是如此。他们沿着河流一路走回去,就看到了来的时候那间神社。相对于有名的光明寺,这里的人少了很多,但依然有许多女孩子在这里闲逛,也会请一块绘马,写下自己的愿望。 “最近来这里求姻缘的女孩子真是多啊!稍微考虑一下在这里艳遇怎么样,一护君?” “什么啊,你这个人正经一点!” 黑崎一护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又不是来闲逛的!” “咦?难道你们不是游客吗?” 身后响起一个柔美的声音,三个人回头,一个拿着扫帚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冲他们温柔微笑着。 “啊哈哈,那啥……”浦原干笑着,忽然一巴掌拍到黑崎后背上,“这是我侄子啦!带着他来京都旅游,结果这小子只想回家打游戏!” 什么我是你侄子啊!一护在内心槽道。 男人怀里的黑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女孩的眼中充满喜爱之情,抬头看着浦原:“那个,这只猫好可爱呢。” 浦原利立刻把猫抱起来塞到女孩的怀里:“不用客气,随便摸,她性格很好的。” 黑崎一护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控诉,这只猫的性格哪里好了?! “抱歉啊……”他挠挠后脑勺,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凶神恶煞的,“你是这间神社的巫女吗?” 女孩一边抚摸着黑猫,一边冲一护微笑着:“是啊,我是这个神社的继承人,我叫天满千鹤——最近神社突然来了很多人,我和婆婆都很忙呢!” “天满啊……”浦原捏着下巴,“那个,这间神社与蓝染川的传说有什么联系吗?而且神社也叫天满神社呢。” 天满千鹤高兴地笑起来:“当然啦!这件神社就是那个传说的证明呢!婆婆讲给我听,说这件神社是梅壶的后人给她设立的神社,一开始只是一个供奉的笼屉,后来就有了神社,供奉稻荷神,大家突然都来祈祷姻缘也是最近的事情,平时只是本地人会来。” 千鹤一边说着,手上一边温柔抚摸着夜一:“这位小姐真是可爱,要知道我的话……” 说到这里她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哀伤:“从小的时候动物们都不接近我呢,但是婆婆说那是因为我是神的供奉者,那是动物们在表达敬重……这样摸着小猫还是第一次,谢谢您。” “我叫浦原喜助。”他也冲女孩露出微笑,至少比平时那种猥琐的笑容要好得多,“嘛,这只猫很黏人的,这次也是被缠的没办法就带她出来了。” 他轻轻拍手,黑猫就从女孩的怀里,直接窜到浦原的肩头。 “那我们走啦!谢谢天满小姐咯!” “也谢谢浦原君!” 女孩冲他们的方向鞠了一躬,同时也微笑着看向一护。一护脸上有点烧,伸出手挠挠脸颊:“那个!回见!” 他们就这样又离开了神社,浦原喜助抚摸着怀里黑猫发亮的皮毛,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个,你不觉得……那个女孩……有点奇怪吗?” 走出好一段距离后,一护才犹豫地问出问题。 “我还以为黑崎君被美色迷惑了呢!” “喂!才没有啊!” “我看像呢,”黑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低声说到,“不过你的感觉是没错的。” 一护显然还是有点犹豫,因此脚步也微微放慢。人来人往的蓝染川边,淡淡的虚的气息,死神的气息,和蓝染的灵压混在一起,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她住在河边的缘故呢?”一护又问道。 浦原摇摇头,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在正常人类听不到的情况下,他们都同时听到了远处虚的嘶吼声,还有金戈交错的声音。死神们阻止着虚的前进,目前情况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不必担心,更何况这条河还会分解虚。只是不知道等蓝染拿回刀,取得灵力后,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或者会不会被来自于虚的灵子影响到心智? “那个女孩的身上,确实有虚的气息。”浦原收回目光,压低帽檐,“也好,这样晚上我们不用去光明寺,先从这个神社开始查起吧。” ☆、07 再继续呆下去也没什么价值,三个人在京都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那个,你说我的灵力太过混乱。”一护还在疑惑,“我没记错的话,平子的灵力也是虚和死神两种啊,为什么他就可以输送灵力,我就不可以?” 夜一似乎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么迟钝的人,鄙视地看了一眼一护,然后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喂,干嘛突然打我啊!” 浦原沉痛地拍上额头,看起来很是伤心地看着他:“黑崎君啊,你还是太年轻。” 黑崎一护,今天也在茫然之中。 “你们两个倒是说清楚啊!!!” 遇到过很多的困难。 最近的比如说是帮蓝染找刀,往前是与灭却师帝国的战争,还有那个并没有下雪的寒冬里面对着穿着白色虚夜宫制服的蓝染;与体内的虚作斗争,这样纠缠不清地活了下来;转身与日世里告别时,抚摸着脖子上被抽打的疼痛,心里五味陈杂;再度接下五番队队长时,雏森空茫失措的表情。 结果除了和自己的斩魄刀较劲以外的事,所有的不怎么美好的回忆,都来自于蓝染这个男人呢。 各种各样色调的场景里,只要想到他就会烦躁,恨意在心中涌动。 曾经的自己也希望过自己的直觉出错,蓝染就是那样温柔宽厚的人,那是自己的错觉,仅此而已;但直到最后一刻,看着手拿镜花水月,向他缓缓走来的五番队副队长之前,他都毫不犹豫地在怀疑和相信之间,选择相信他。 自己就是一个这样愚蠢的人呢,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死神的时间观念很容易被漫长的寿命所模糊掉,所以小桃那声柔软无力的“蓝染队长”还在耳边回响着,让他痛恨的不仅是蓝染,也有对自己的的无能产生的厌恶。 跟随着蓝染队长的时光,全部都是美好的。这一点其他年轻的副队长也不能否认,在蓝染叛变前,他的确是一个各种意义上来说的好人,虽然只是为了取得他们信任而表演出的假象,但无可否认的是,那样的蓝染给他们留下的的确都是美丽的时光。有那样一个人在身边,即使一开始再怎样讨厌他,最终也会渐渐沦陷吧? 他在意着,讨厌着,认为对方好的虚伪,总是抱怨着自己副队长是一个怎样的工作狂又本人看起来也无趣的平子本人,也正是因为被告知了那只是一个假象,才为此愤怒,并且久久无法释怀。 与消沉的雏森相比,可能当初逃到现世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虚弱地在床上昏睡的蓝染,也是他故意装出来的样子吗?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不会再第二次上当——等帮他找到斩魄刀后,他依然要回去,平子真子属于尸魂界,是静灵庭的五番队队长。 要将以前盲目选择的信任所犯下的错误,弥补回来才可以。 也是抱着这样心思而回到静灵庭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差劲。直到看见雏森那种样子的时候,才发现了自己的弱点所在,因此也坦白了自己的心绪。 我是一直怀着恨意生活在现世的啊,但是到了最后差一点忘了自己的恨意从何而来。现实如他,对于自身的遭遇并不会独自愤懑许久,而死去的人们也不会再回来,那些无辜受难的魂魄也堪是曾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 “要说是完全无趣的话根本不可能——还是有过愉快的时光在的。” 跟在自己身后安静燃烧着的一团火,初次见面时隐藏着的渴望。 尽管平子真子足够敏锐,但蓝染还是太过聪明了。在那之后,除了不时傻傻作响与自己沟通的斩魄刀外,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镜片后稍纵即逝的欲望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只是最不愿意承认,自己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痛恨着蓝染对自己的欺骗。 那样日子都是虚假的啊…… 他侧躺着,正对着蓝染的睡颜。苍白者脸色的男人安静地睡着,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而起伏。他拿出手机,对准蓝染的脸,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 “蠢到爆……” 拍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情的平子,这样一边嘟哝着,一边看自己照下来的那几张蓝染的睡颜,也不知道是在说蓝染还是在说他自己这个行为。 太占内存了,删掉吧。 一阵倦意袭来,平子内心不由得烦躁。 这样睡过去的话,晚上会睡不着的吧?闭上眼睛就又会看见那个梦境,和蓝染有关的…… ……梦境。 他现在简直目瞪口呆,这次也太快了吧,一闭上眼睛就进来了! 哭声时远时近,无论是怎样的烦恼和犹豫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长长的头发拖在桥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座桥越来越破旧,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栏杆上的朱漆甚至会因为自己的走动而剥落,看起来就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那个,你在哪里?” 他又提高几分声音,大声问那个哭声的来源。 在寂静的街道上,他的声音在墙壁砖瓦之间回荡。 “我……我也不知道……” 稚嫩的声音,惹人怜爱的哭泣声,一定是个美人吧,——如果是在现实中,他一定会那样想的。他拎起自己的头发,奔跑在街道上,寻找哭声的来源。这次周围的景象并没有扭曲,大概就快接近了,哭声变得清晰起来。 最终,他在一间神社的鸟居下,找到了哭声的来源。 并不是如他所想的,什么美人,或者孩子。 蓝染的刀插在鸟居前,刀身锈迹斑斑,刀柄上墨绿色的护手也几乎腐烂光了,他是通过那独一无二的刀镡,才堪堪辨认出来,这是蓝染的刀,镜花水月。 “这位大人……” 稚嫩的女孩的声音,向他哭泣哀求着。 “你知道……あなた,在哪里吗?” 一把刀对着自己的主人叫あなた,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平子猜测,也许只有眼前这把锈迹斑斑的刀可以获得蓝染全心的信任了吧? “你的主人也在寻找你。”平子低头对那把刀说,“你就是镜花水月吧——这个梦,是你制造的吗?” 刀身插在鸟居前,一动不动,然而平子在那其中听到细微的颤抖,如同小女孩正轻轻耸着肩膀一样。 “我……我找不到主人……” 没办法对正在哭泣的女孩子疾言厉色,即便对方是刀,还是蓝染的刀。他只好用安慰小女孩的方式,蹲在刀身前声音放轻:“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去找你——?” 没等他问完,周围的一切又开始模糊。这次他真切看清楚了四周场景融化的过程。 最后消失的是停下哭泣的镜花水月。尽管没有实体,但是他感觉到这把刀在“注视”着自己。 “鸟居前的土有被动过的迹象。”夜一跑回到浦原藏身的小巷中,“尽管前面就是砖瓦,但是砖瓦是松的,下面的泥土也很新鲜。 熟练地向上蹿,浦原也伸手捞住她,拿出手绢仔细擦着她的爪子:“辛苦你了,不过总感觉你还有什么没说啊~” “没有探测到灵力,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相关的东西。”黑猫舒服地窝在男人的怀中享受着清洁服务,爪子张开方便让他清理脚趾之间的灰尘。 “说不定也会有发现,记得蓝染说的那句话吗?” 在浦原提出要找刀身的时候,先提出说不定也会找到刀魄,是百分之五十的机率。 “看样子的话,晚上我们有必要都到场才好,毕竟是蓝染的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找到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含有什么线索。” 蓝染醒来的时候,正对着的是平子的睡颜,手里还握着手机,似乎是躺在他身边玩了很久的手机后没忍住沉沉睡去的。他从平子的手里抽出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现在正应该是在日落时分。 他翻身轻轻坐起来,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即使放轻了动作,床上的人还是醒了过来。 “惣右介你……醒了吗?” 慵懒中带着不满足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他的心头刮蹭过去,蓝染的手放在床上,床单的褶皱在他的手指周围聚起,又慢慢散开。 “嗯,醒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于是漫天的霞光洒入房间。这正是每天的逢魔之时,只等到霞光消散,人心潜伏的恐惧就会化作怪物,在街上游荡。 “喂,太亮了啊!”身后是不满的抗议声。 “亮么?” 他站在床边,转身去看平子。霞光也披散在他头发上,投入他暗金色的眼眸中,使那暗金色陡然亮起,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平子的视线慢慢聚焦在他身上,最后也看入他的眼中。 背对着漫天霞光的蓝染,浅棕色的眼中充斥着不明的情绪。时间再他们交汇的目光中一点一点流淌过,其中比时间更为捉摸不定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浮动着。 那是看起来十分温柔的他的副队长,与一百一十年前那个会无奈微笑,会向他抱怨,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身影重合起来,尽管他没有戴那副土气的眼镜。平子真子就在逆着光的身影中,看到了一些什么他无力掌控的东西,在一瞬间猝然破碎,改变了形状。 他从床边踱步过来,身影遮挡了漫天的霞光。蓝染上挑的眼角似乎是专注地看到了什么,柔和了很多,没有了平时的犀利刺目。 他身周绯色的光晕,漫天的橙红色,的确最适合现在他眼中的情绪。 “刚刚,叫我什么?” 带着蛊惑的温柔声音,正是在梦境中,河流之下的呼唤。 “……惣右介。” 不像是第一次开口那样生疏,那几个音节,带着自己都无法了解的心绪,漂浮在他们之间。 “嗯。” 太近了,太危险了。 平子想要说点什么打破这个令他紧张的气氛,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不会显得尴尬。 “刚才,我……” “不要说话。” 棕色的发丝在他眼前晃动,蓝染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冰冷的吐息笼罩着他,然而他的眼中却是温暖的一片,恍若霞光一般。 “现在说话,我会很生气。” 这次还是他的虚伪吗? 这种情况,也是为了取回自己的信任,而表演出来的假象吧?可是随着蓝染与他之间缩短的距离,大脑好像没办法继续思考了,只能感受着那不正常的冰冷的气息凑近他,连对方睫毛的轻颤也观察的一清二楚。 就这样坐在床上,动弹不得—— “咚咚咚。” 蓝染顿住前倾的身体。 “……啊,一定是一护他们,我去开门!” 平子慌乱地开了瞬步移到门前,满脸笑容开门:“诶呀,你们回来啦?” 黑崎一护满脸黑线:“什么你们,只有我一个人好吗? 男人看起来有点窘迫,灵压的变得忽上忽下的,还夸张地把头伸出门外左右看了看,试图掩盖刚才的失误:“啊,喜助他们呢?” “他们找到了一点线索。”黑崎一护抱着双臂,一边吐槽他,“你不要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又对蓝染做了什么,你很心虚啊。” “啰嗦!才没有啊!”平子大声反驳,显得更心虚了。 蓝染看着平子的背影,想了一会才走过去,直接把门拉开:“黑崎君,进来说说看吧,你们的发现。” 一护从大开的房门外走进屋内,看到的只是一张床和满室的夕阳的光芒。倏然间,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转头看的时候,蓝染似乎刚刚把目光由他身上转移到平子的头顶,似乎在仔细研究着什么。 ……刚才是怎么回事!早上用那种游子看路边小猫的眼神看着自己,现在好像又很怨念一样盯自己,他搞什么啊? “那个,今天我们去了蓝染川上游靠近源头那里的街道,”一护随便拉过一个椅子坐下,眼看着蓝染和平子同步率极高地一起坐在床沿,完全忽视了一护旁边的另一张空椅子。 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一护没有仔细想下去,而是老老实实地向蓝染陈述上午发生的事情,和浦原交代给他转告蓝染的信息。 “在接近石碑,名叫天满神社的地方,里面的巫女身上有着虚的味道?” 蓝染感兴趣起来:“虚?浦原的具体分析是什么?” “就是说跟你的刀脱不开干系,大概这样。”一护挠挠后脑勺,“不过他让我告诉你,晚上和平子一起去神社,看看你能不能再多发现点什么——啊,以及,刚才收到浦原的简讯,鸟居前的砖石是松动的,下面的泥土也有被翻动的痕迹。” 然后他眼看着蓝染和平子对视了一眼。 “你刚才想说什么?”蓝染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抱歉刚才打断了你。” 在满室的晚霞中,一护感受到平子的灵压不受控制地上升膨胀,蓝染的面色顿时苍白起来。 “喂平子!” 蓝染这次迅速扭过头,真真切切地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瞪我??我是在为你的身体着想啊!!! 黑崎一护,今天持续茫然中。 ☆、08 一百一十年前 “副队长,晚上好!” “晚上好,黑井十席。”蓝染向抱着一沓公文的女孩点头致意,脸上依旧是和煦的微笑。 不过他身边的五番队队长就不太像样了。黑井十席的目光挪到头靠在蓝染胸口,一头长发垂下人事不省的平子真子,有些为难又有些揶揄地冲蓝染眨眨眼睛:“那么我先走了,今晚我要和中岛十二席整理一下最近的记录,如果有事的话副队长就送地狱蝶过来没问题的!” “谢谢。你和中岛也不要整理到太晚,晚睡是女孩子的大敌,去吧。”蓝染含笑说到。 女孩抱着文件又急忙鞠躬,脸红红地加快速度走开了。靠在他胸前的平子发出意味不明的呓语,还在他胸口蹭了几下。 “……我也觉得我需要帮助呢。”蓝染叹了口气,“镜花水月,拜托了。” 之后在一路回去上,无论是“副队长亲卫队”的女性席官们,还是出来喝酒赏樱的男性队士们,都对半拖半抱着队长的自家副队长视而不见。一路顺利地回到房间,看到平子散乱的长发有些沾到他自己脖子上的情况,蓝染先把平子放在队长专属的房间内,接着转到后面的浴室烧水。 一边大叫着“我告诉你,你再打我肚子我要把你的刀扔出去了哦”,举着自己的刀对猿柿副队长说完,在猿柿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中,把镜花水月扔了出去。 “啊,你千万不要介意啊。”看起来自言自语,实际上对着自己的刀说话的蓝染,一脸头痛的样子。这也是他在私下里才会露出的表情。 刀身轻颤,蓝染又笑了起来:“啊,自从认识你以来,一直在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镜花水月不再颤动,取而代之的是屋内平子的□□。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吗?如果不需要自己照顾的话就好了,让他自己洗漱好了,副队长就是副队长,又不是谁的监护人。 “什么啊,我没在说谎。”他一边反驳着自己的斩魄刀,“最近阿要都在问我为什么要拖慢研究进度。” 水开的声音盖住他的低笑声,还有几乎无法察觉的遗憾。 屋内的平子似乎又嘟哝着说了些什么,蓝染将水热好,然后进入队长的卧室。壁灯昏暗,平子赤着脚,站在被褥上,摇摇晃晃,不远处扔着他的斩魄刀,而他手里提着一个枕头。 …… “队长?” 蓝染抬手去扶鼻梁上的眼镜,语气里全是无奈:“那个,我把水烧好了,我先走——” 一个枕头直接飞过来打在脸上,眼镜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跌落在榻榻米上。蓝染被着突如其来的一枕头打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却也有点火大。他本来心地宽厚都是装出来的,那受得了被人扔了刀又往脸上拍了一个枕头? “队长,我先走了。”他又转身去找眼镜。 身后一阵大力袭来,他被直接压倒在榻榻米上。要不是他及时用手撑着,他的脸就会与榻榻米来个亲密接触。 “队长!” 他提高了声音。 “惣右介?” 他被翻过身,躺在榻榻米上。对方丝丝缕缕的金色长发垂下来,落在他脸上。昏暗摇晃的光中,他好一会才看清楚了平子的表情。 “还是这样比较好。” 他自顾自地说着,慢慢把头凑过来:“喂,没了眼镜看不清吧?” 蓝染说实话,现在有点茫然。 “怎么样,知道我是谁吗?”平子真子伸手,轻轻拍了几下蓝染的脸,然后手就往下伸,抓住衣领就要扒开。 “队长??!!” “喂喂,我说,你就……以后……不要戴眼镜了……” 清酒的香味和平子身上独有的清爽的味道被蓝染捕捉到,但现在显然不是享受跟队长亲密接触的时候。 “那个,队长,请别——” “不要说话!” 副队长被他噎的移开目光,但是仍未放弃挣扎。压在蓝染身上的平子,似乎想要耍流氓耍到底。蓝染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的喝醉了,是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做出什么事的,借着酒力任性,这样的事平子是会干出来的。 为何他也不能任性一下呢? “队长,我……” “你现在说话,我会很生气。” 平子揪住他的衣领,释放灵压,妄图粉碎他的行动力,让他不再挣扎。沙哑的声音一点点钻入他的耳朵中,撩拨着蓝染的耐性。 “我说,偶尔照顾一下你的队长怎么样……” “什么?” “我说,你是我的副队长吧?” 他棕色的眸子有些浑浊地眯起,里面似乎摇曳着烛火金色的光芒一样,紧盯着蓝染:“那么这是命令,我……” 蓝染沉默地看着泥土中自己的斩魄刀。 “刀魄不在这里。”他拿起刀,爱惜又心疼地拂去上面的泥土。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4节 浦原喜助夸张地叹了口气:“真是不巧啊,蓝染君——你有什么头绪吗?” 蓝染拿着刀,若有所思,随后把目光投向了河水。 “我感觉我的灵力在快速流失。”他放慢语速,同时慢慢走到岸边,“尤其是在接近这条河的时候。” “那你就回来啊。”平子靠在鸟居的柱子上吐槽他,“喂,不然我就要给你输送灵力了,还可以顺便把你捅死。” 蓝染似乎是很无奈一样,回过身冲平子摇摇头:“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只是觉得,刀魄也在附近,只是因为现在混杂的灵力太多了,我感知不到她。” 午夜时分,几个人站在这里,除了蓝染之外的所有人都死神化来到门口的,但是蓝染还是会被普通人类看到。所以此地不宜久留,他们也并不想打草惊蛇。 “那么现在你的灵力,都在刀魄上咯?”浦原走在他身边,看着他手中的镜花水月。被埋在土里几天不见天日,任何一个死神都会心疼自己的斩魄刀,蓝染也不例外。 一护走在他们身后,蓝染和浦原走在最前面,最后的是夜一。一护走在平子身边,侧头看过去平子的眼神很奇怪。 很复杂,嘴唇紧紧抿起,盯着蓝染。他不敢在这里问平子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对方,这个距离会被蓝染听到,很尴尬。 “我倒是觉得,现在……” 他把目光投向河流。 “不觉得河面下的石头很奇怪吗?” 不等浦原阻止他,他就靠近岸边蹲下,伸手随便捞出一块石头,然后抛给浦原。 “喂,你的手——”一护指着蓝染的手,那只与河水接触过后的手,此刻变成了半透明状。 浦原则是拿着石头,面色严肃起来:“惣右介啊,你真是太可怕了。” 石头是干的。 “这条河是我的灵力的具现化,河水完全是由灵子组成的,所以根本不会干扰到现实事物。”蓝染淡淡地说,“恭喜你,浦原君,托了你的崩玉的福,改造过我的身体,还有灵力的成分。” 浦原随手把石头抛回河中,肩膀往下跨几度:“你还是先回去让平子君帮你处理一下手的问题吧。” 他回头看向平子,却发现穿着死霸装,并没有披上五番队羽织的男人,低头看着路面,眉头紧紧皱起,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平子先生?平子队长?” 被叫到“平子队长”的时候,平子真子受惊一样抬起头。 “喂!干嘛那样叫我啊!” “又没有什么错,你现在是五番队的队长啊。”浦原喜助理所当然地说,“回去帮蓝染君处理一下手的问题吧。” “嗯。” 他闷闷地答应后,又低下头去。 蓝染毕业的时候接受考察,并没有注意到平子真子。直到自己被分到五番队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了这位队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队长在关注着他,还时不时地摸腰间的刀。 他还稍微紧张了一下,但是这位队长并没有做出什么,即使在他又开始了那些用魂魄作为原材料的试验重新开始后。 但是这样反复几次,的确是不寻常的事情。为什么看到自己就要去摸刀?是下意识警惕的举动吗? 直到镜花水月告诉了他答案。 “什么啊,队长的刀感觉到了你?”他觉得有点好笑,“我说在见到队长的时候,你总是过分安静,原来是这样。” 只是自己的刀引起了他的刀的注意而已,想必这个队长也很困惑吧? 本来还想为了实验方便而转到十二番队里的蓝染,就此熄掉自己的念头,安心呆在五番队。已经被注意到,如果突然走掉,被察觉到什么可就不好了。 他出神地盯着平子的金发。 柔软在脸颊边垂下的发丝,没有以前的长度。他收回刀,而自己抬起手,自己的手又变回了实体。 “镜花水月曾经与我沟通过,”蓝染看着盘腿坐在床上,收刀入鞘的平子,“她说你的刀注意到她,所以她感觉很不舒服。” 平子抬眼看他,又把目光收回去,把刀立在床头柜和床头的缝隙之间。 “确实是这样没错,见到你的时候逆拂就会不断地震颤。”平子已经掀开被子躺进去,头埋在枕头里,背对着蓝染,语气没有起伏,“嘛,说不定那时候就在提醒我,你这人不能信任呢?” 蓝染失笑:“可是队长并没有信任过在下啊。” “我不是你的队长。”平子伸手把床头灯关掉,被子蒙到头上,“啰嗦,我要睡了。” 被子外面是蓝染的一声轻笑,介乎于呵与哼之间的一个音节。 他闭上眼睛,心想,刀也拿回来了,现在应该没什么梦境纠缠他了吧。 蓝染又靠着床头看了一会书,合上书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平子真子,过一会又拿起已经被他擦干净重新保养过的镜花水月。 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在他接近神社的时候,他感觉到的虚的气息,是自己以前的试验品之一。如果身边的人还醒着,一定会大肆嘲笑自己是活该。但是他做过研究的虚太多,具体到底是哪一只他也不确定。 能将别人的刀拿走,并且抽走别人灵力的虚,他确实做过很多,成功品甚至做了十刃的第九刃。也许是因为他的灵力和刀都被改造过,所以那只虚并不能吸收他的灵力或者使用他的斩魄刀。 最后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去空座町拿走他的刀,然后特意将吸收不了的灵力变为河流,变成现在“重新涌出河水”的蓝染川呢?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不过当下最有意义的事情,大概是…… 看着因为受不了一直蒙着头,重新露出头呼呼大睡的平子,他思考再三,还是伸出了手。 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却反复停顿了好几次。 还是算了。 叹气的声音很轻,他也伸手关上自己的床头灯,一片黑暗的房间内,让他能切实感觉到存在的,只有身边那人。 你的呼吸,你的温度,你的一切,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样想的话,就算什么也不说,光是看着你,就会觉得满足了。 即使蓝染什么也没说,浦原也多少有了察觉。 “难道是虚附在了那个女孩身上吗?” 他对着夜一絮絮叨叨,而黑猫趴在床上,还不时舔舔爪子。浦原与她对话并不是在期待她的回答,而是一个整理思维的过程,对此夜一也很清楚。 “也许是,也许不是。”浦原用手指轻叩自己的膝头,盘腿坐在床上,“可能是虚并不能吸收蓝染的灵力,因为实际上来说,经过崩玉改造的蓝染,即使后来被崩玉所放弃,也是高于死神和虚的一个存在。” 偷走刀之后,因为曾经在进化阶段与刀合为一体过,所以刀会带走他的灵力这件事也很正常,这就是进化的代价,放弃力量后只有各种弱化的条件依旧存在着。刀魄被迫与主人分离,与剑身分离,光凭刀魄也承受不了那种庞大的灵力,所以变成一条枯河里重新涌出的水,是一种很不错的伪装方式。白天波光粼粼的水,得到镜花水月的力量,伪装出水该有的触感,到了晚上蓝染触碰水的时候,蓝染本人对镜花水月的力量免疫,所以可以捞出干燥的石头。如果是浦原自己捞的话,入手也一定像是真正的水一样,感觉到湿润,所以夜一去看了两次蓝染川都没有感觉出来,那不是真正的水,而是大量的灵子的聚合物;黑崎君因为河流会吸收死神的力量,所以没有接近过河流,只是在周围巡视,所以也没有察觉出不对劲,实属正常。 “真是天才啊,蓝染君。” 虽然人前一口一个蓝染君,但是对于这个有过前科,还进入了尸魂界历史的人,浦原喜助更倾向于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说起来,夜一,你知道吗,一开始给蓝染君输送灵力时,我趁机问了他为什么要进入静灵庭……” 坐在他对面的蓝染,表情沉着,甚至还稍微歪了歪头:“你的好奇心,真像是夜一小姐呢。” 一贯的沉着,还有再也不加掩饰的尖利的讽刺。想想以前那个人人称赞的蓝染队长,还有自己刚当上队长时,心里也觉得不错的蓝染副队长,这个对比比他出口的话语还要讽刺。 “只是偶尔去看了两次罢了,在故地回忆一下,也不失为一种打发时间的方法。” 尽管说的很隐晦,浦原还是顺应自己的第一反应,问他:“你经常去的是……五番队?” “很聪明啊,浦原君。” 尽管笑着,尽管胸口被对方的刀刺穿,他还是用冰冷的眼神,如同他立于天盖之上时的目光,注视着浦原喜助。 “还请保密了,浦原君。” 说到这里,浦原砸吧砸吧嘴:“想不到遇到这种事,蓝染君也是会发怒的啊,你怎么看呢,夜一?” 他结束回忆,头转向另一张床上。 黑猫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稍稍一愣,浦原就又露出无所谓的笑容,继续在自己的白板上写写画画去了。 ☆、09 “喂,我们明明都已经找到你了啊!” 本来还是甜美的一片黑暗,昏昏沉沉的美梦,忽然就被拽了进来。锈迹斑斑的刀依然插在神社的鸟居前,平子一撒手,头发又垂落到地上。 刀已经停止了哭泣,刀身微微颤动着。 对于这个梦境并不反感,而且也有可能是找到蓝染的刀的线索。 依旧充满了腐朽气息的的桥面,似乎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的周围的景色。 “你是主人的队长吧?” 稚嫩的声音怯怯地问他。对于这个问题,平子砸吧砸吧嘴,心情很复杂。 “已经再也不是了。”他说,不知为何却觉得身上陡然一阵轻松。 “再也不是了。”平子放低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刀身不再颤抖,但是镜花水月的声音依旧饱含困惑:“但是……但是主人总说……桥上站着的那位,是他的队长呀?” 平子有些惊讶:“哈?桥上?” 进入梦境的许多天,他从桥上下来后就再也没向身后看过。他一直向前跑,为了寻找镜花水月,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却从来没好好回头看一下那座桥究竟是什么样的;有可能是因为现实也能看到,所以也没有在意过。 听完镜花水月的话后,他转头看着自己来的时候的那座桥。明明在梦境里跑了很远的路,但是一回头的时候,那座桥就在自己身后,上面高悬着永不圆满的温柔的银月。 “你看,你和桥上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哦。” 犹犹豫豫地说着,却不知道背对着他的平子是怎样一种表情。 在镜花水月这个方向看去,自己是这样的啊。 穿着五番队的羽织,披散着长发,手扶在栏杆上,银色的月光洒落在肩头。本来自己的头发也没有那么长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决定先花三秒钟的时间,自恋一下…… “那个是主人所说的,他的队长呀。” 镜花水月的声音小小的,似乎是回忆起了与蓝染交谈时的场景,声音里也带了点笑意。 “美丽又敏锐的人,与这个景色再合适不过。无理取闹起来真的很让他没办法……但是因为是在意的人,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呢。” 平子难得有点窘迫地伸出手指挠挠脸颊:“嘛,我能得到你这评价……” “不是我的呀,是主人这样说的。” “啊哈?” 平子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什么?蓝染那个家伙??他说什么?” “说在意你呀。”镜花水月大大方方地出卖了自己的主人,“你看,你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我没有说谎嘛!” 喂,明明是帮主人各种说谎的刀啊,比逆拂还要过分的多。 桥上的自己仰起头,看着那弯银月。感觉很奇怪,自己看自己什么的。 “你,那个……”镜花水月的声音又一次变小,“虽然这样问很失礼……但是……你始终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心中升起,平子看着镜花水月,手紧紧拽住羽织的袖口:“我难道不是在做梦吗?” “可以这样说啊,我也很感谢你们找到了我的本体……” 镜花水月听起来有点失望:“还以为主人会告诉你的,这里是……” 周围的场景又开始模糊,平子真子站在原地,而斩魄刀也打住话头。 “告诉主人,神社里的那个女孩是无辜的。” 平子睁开眼睛,而蓝染依旧安稳地睡在他身边,睫毛在他的眼下变为细密的阴影,天空依然发白,借着透进来的那丝天光,他才能细细打量蓝染。 “惣……蓝染?” 蓝染没有动。这次平子也不着急叫醒他,而是自己先换上外出的便服,他偏好的是衬衫和休闲裤一类的搭配。当他将领带系好,故意又拉的松了点后,不期然听见穿上轻微的闷哼声。 果然没什么事,太好了。 可是想到梦里镜花水月的那些话,还有欲言又止,他又不由得在意起来。忽然他失去了语言能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早安也好,开口询问也好,都不觉得能真正表达出他内心所想。他把头转回,通过穿衣镜,观察床上那人的一举一动。 “……平子君?” 敏锐如蓝染,在睡醒后几秒的茫然中脱出后,很容易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反常;没有什么怪声怪气的招呼,也没有满脸不耐烦,表情是过于平静了。 一贯温柔的声音,在对自己的刀说着关于自己的事情时,又是怎样的语气和表情? “蓝染……” 他转身,一手插兜,斜靠在墙面上,与那个男人对视。 “你是知道的吧,关于我的梦境究竟是什么?” 蓝染戴上眼镜,听完后似乎是被提起了兴趣:“哦?镜花水月告诉你了吗?” “没有。” 说到这里时,金发男人的声音里有些不满:“只有让我转告你,神社里的那个美眉是无辜的。” 尽力用轻佻去掩饰自己的好奇与不安,这样的不安分的情态被蓝染尽收眼底。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他轻描淡写地说,“你梦里的蓝染川,是我的心象世界。” 每个死神都会有的,自己的内心世界,用于与斩魄刀沟通,提升自己的修行;每个死神都有他们独一无二的心象世界,是他们隐藏秘密的地方。 平子想过可能是刀魄只是想告诉自己她现在被关在哪里还是怎样,万万没想到,梦里的蓝染川,就是蓝染的心象世界! 被这个可怕男人深深掩埋的秘密里,月光下的木桥上,站着自己。 比厌恶感还要强烈的感情在体内叫嚣撞击着,他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的刀说你在意我……”他的后槽牙隐隐作痛,“为什么,蓝染?” 为什么啊…… 蓝染笑出声来。 不像浦原喜助一样有崩玉和惊人的智慧,也不是像黑崎一护那样作为一个试验品在蓝染的关照下成长。 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个想要立于天盖之上的可怕男人在意的呢? 永恒的黑夜,永远残缺的月亮,静静流动的河水,寂静,安定,却又孤独的地方。原来蓝染的内心,藏着这样的地方吗? 气氛又微妙又尴尬。 “不用在意,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一直无法释怀罢了。”蓝染摇头,拿过衣服换上,看也没有看平子。 “那么这是命令,你把衣服脱了。”平子严肃地说。 蓝染的眸色变深,开口却还是迷惑和不满的语气:“队长,你不要装作不清醒,我知道你没喝醉。” 平子真子却坚持压在他身上:“这跟我喝没喝醉没关系!衣服脱掉!” 他的副队长看起来要暴走了,瞪着一双好看的,平时被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睛,与他一眨不眨地对视。 “可以告诉我执行命令的理由吗?”蓝染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因为你太好看了。”平子想也不想地说。 ……这是什么理由啊! “你长得太好看了……喂惣右介,我说,你是我的副队长,就要满足队长的要求才对,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也是男人,可以理解的吧,嗯?” 对不起,在下可以理解,但绝对不想在这个状态下理解你! 温热的吐息,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气味,即便是在自己的心象世界里,都不曾有过的幻想。 也被镜花水月吐槽过“实在是太逊了啊主人”,但是比起情爱,他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要得到他,这是肯定的。 镜花水月是个天真的孩子,贸贸然地找到了自己,好不容易在他的教导下才稍微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 对于外界完全不信任,虽然他觉得很好,但造成了这孩子对于外界始终保持着一种恐惧感。 与自己在一起时才会显得活泼很多。 第一次与平子真子相遇是在真央的毕业测试上,安静的镜花水月让他有些疑惑,直到第二次入五番队时,才发现平子真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手还向自己的斩魄刀摸去。 在这样又过了几次后,某天夜里梦境中,镜花水月才小心翼翼地告诉了自己。 “那个,长发男人的刀。” “那个是我的队长。” “嗯……主人……那个,他的刀,很奇怪呢。” 平子真子的刀名叫逆拂,但是具体到现在蓝染也不知道他的斩魄刀的能力是什么。 “那个叫逆拂的,感觉跟我很像啊。”她怯生生地说,“抱歉,他似乎注意到我了。” 怪不得队长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想必他的刀也与他沟通过了吧? 从拿到斩魄刀到现在,镜花水月从来就没遇到过与她能力相似的刀。 与镜花水月一起在桥上,俯视着桥下清澈的流水,蓝染叹息了一声。 “抱歉……” 镜花水月又开始不安地道歉:“我隐藏的不够好,被注意到了。” “嘛,也没什么,不要自责。”他说,“我还没有在队长面前始解过,与此相比,始解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放心吧。” 唯一对他信任的刀,突然对外界的事物感觉到在意,蓝染心里有些惆怅。 “但是那个男人,和主人完全不一样嘛。” 这样抱怨着的镜花水月,发出小小的叹息,声调和蓝染一模一样:“总是刁难主人,还给主人许多公文,太差劲啦!” 蓝染失笑:“入队一定要做的事情,并不影响我的研究。” 安抚好镜花水月的蓝染,在睁开眼睛迎接新一天的天光时,就把自己想要转去十二番队的申请文书烧掉了。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男人……不,说不定那个男人的内心,也有与自己相似的地方。谁说外在一定要与自己内心所想达到一致呢? 不由得就开始在意了。 一举一动,每一个笑容与每一句夸张轻佻的话语,偶尔犀利一针见血的发言,还有故意隐藏起来的实力,连出任务的时候都习惯性用鬼道,从来没有解放过斩魄刀。 自己的刀与对方产生共鸣,那么平子真子的刀究竟是什么能力? 他的视线聚焦在平子真子脸上,对方暗金色的眸子氤氲不清……想必在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 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就绝非偶然。 蓝染中指和食指并拢,对准平子默发了一个鬼道。这是帮助昏迷死神快速清醒的鬼道,同时也有醒酒作用,只不过其他死神一般不会用这招来醒酒罢了。 一瞬间,那暗金色前朦胧的雾散开,平子震惊地瞪大眼睛停止动作,手还扒在他的衣领上。 “那个,队长,可以起来了吗?” “……” 平子一前所未有的速度弹起来,慌张到结结巴巴:“惣右介……我……啊……那个……” “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啊,队长。”蓝染撑着榻榻米,也坐起身,此时平子真子还双腿叉开坐在他腿上,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 低头揉捏鼻梁的瞬间,他的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色彩。 马上就要到最佳时机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 “那个,惣右介,抱歉啊。” 金发从肩头柔顺地滑落,平子真子侧过头去,脸微微有些发红。 昏暗摇曳的灯光中,他抬起手背遮住自己的嘴,小声这样说了一句。躲躲闪闪的目光,还有尴尬的模样——蓝染不禁想要戏弄一下对方。 “队长,你刚才说我好看了啊。”他慢悠悠地说到。 “喂!你好烦啊!”平子大叫一声,从他身上站起来俯视着他,一手叉腰,“喝醉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一种畅快的感觉从他心头掠过。 “刚才听见队长那么说……我还是很高兴的。” 他侧过头,一边去摸索自己的眼镜。平子的影子挡住了他身后的灯光,一时间他有些看不清自己深色镜框的眼镜掉在了哪里。 他身上的气味,似乎还萦绕在鼻端。 自己刚才难不成是开心了一下吗? 明明比这种事情有意思多的东西就在面前,他是这样想的,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开心吧? 他的愿望可不是止步于此;假如某天真的立于天空之上,整个世界都在他手中——拥有区区一个死神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自己为什么想要拥有这个人呢? 只是因为镜花水月的反应吗? 尽管不明白镜花水月为什么要特意提到神社的那个巫女,但蓝染还是打算亲自去神社看看。 一路上平子都没有说话。在继续问下去的话也没有结果,他从蓝染的眼中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这句拒绝。在他沉默之后,两个人在房间中对视了很久。最终平子先一步对这种凝固尴尬的场面认输,开门自己走出去。过不多时蓝染也从房间内出来,一手提着镜花水月,一手拿着房卡放入自己浅灰色西服外套的内口袋中。 走在路上,似乎是不想两个人一直左顾右盼,氛围古怪,蓝染率先开口。 “她是个害羞的孩子。” “什么?” “镜花水月。”蓝染说,手里还拎着自己的刀。大概是因为失而复得,所以让平子帮忙施放了曲光隐藏起他的刀,提在手里,看样子一刻也不想离开它了。 平子的双臂交叉枕在脑后,眼睛朝斜上方看去。蓝染平时都会落在他后面,即使是这次京都之行开始也是。如今他与自己肩并肩走在一起,他才发现蓝染比自己高的不是一星半点,让他的自尊心有些受伤。 天满神社里人来人往,蓝染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走到许愿板前,若有所思。 都是来许姻缘的,但实在是没什么诚意在上面。 “不觉得可笑吗,平子君?” 扫过那些绘马,他有些冷淡地开口,是属于他对于外界的一贯嘲讽和蔑视:“在那个故事里,情节可是一方死了,另一方却活着;即使最后重逢,却是一人一鬼,不是什么好结局。” 平子双臂抱在身前,听见这话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虽说这样的蓝染才算正常,但同时他也讨厌这样的蓝染。 “到这样的地方祈祷姻缘美满,人类果真是肤浅又可笑的存在。” 冰冷的目光下,无形的压力散发出来。尽管没有灵压,但摄人的气势,还是让他想起冬季大战时一身白衣手持镜花水月的那个蓝染。 这是在迁怒而已吧?因为自己的刀魄不知道在哪里,而又没有力量去直接找出并且碾压罪魁祸首,产生的不满。 “话不要这么说嘛,蓝染君?”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类的祝愿总是好的,不要摆着一副可怕的表情,周围可爱的女孩子会走掉唷!” 蓝染原本浅棕色的眼眸微微一缩,变为深棕色。 难道不可笑吗? 难道他还想回到从前那个样子吗?是该怪自己那个时候,做出那种事情么? 用轻佻的表象来伪装自己,不着边际的安慰,好似要当早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毫不自知在挑战自己忍耐力的平子真子,让他不由得感觉到恼火。 为什么自己当初要一时心软,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明明看他的眼中流露出更多痛苦,让他为自己疯狂,深深痛恨自己,那样的话才会感觉更加爽快,证明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单方面投入不平等的在意。 他也从来不应该在意,应该是这世间的一切都该仰望着他才对。 尽管对于力量的追求已经消失,但是刻在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许他对其他人有过多的在意。 一边深深厌恶着伪装自己的平子真子,另一方面又对自己的摇摆不定和软弱感到烦躁。 假如是镜花水月在身边的话…… 即使还是那种天真懵懂的询问,和并没有用的回答,也会让他稍微感觉到一点安心。 “这个就不劳烦平子君担心了。” 那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顺从你的心意。 连同之后的那些事情,一起当作没有发生过吧。 温暖和煦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蓝染脸上,在他笑起来的时候,似乎连周围还带着凉意的春风的温度也会上升。 平子熟悉这个笑容,在一百一十年前,对自己偶尔举动感到无奈时会有的笑容,对着“蓝染亲卫队”那些女孩子时会露出的笑容,大概对着桃的时候,也经常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吧? 没有区别的柔软的微笑,英俊的男人眼中的温度——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周围的女孩有的都偷偷投来惊讶或者带着害羞的闪烁的目光,让他陡然从胸口生出一股怒气来。 是在向自己发泄吗?明明隐瞒了事情的人是他自己,迁怒的人也是他自己;与其维持着那种尴尬又暧昧不清的状态,还不如正常来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好吧?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平子一点都不明白。 “嘛,这种笑容不是很好吗?你看,连那个天满小姐都过来了呢!” 顺着平子抬起下巴示意的方向看去,勉强压下烦躁的蓝染回头,看到那个名叫天满千鹤的这间神社的巫女。在看到蓝染的正脸的一瞬间,天满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接着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小步小步地挪过来。 “对方脸红了唷,蓝染君。” 平子在后面看戏一样小声说到,似乎是找到乐子一样。 “你就是这间神社的巫女吗?” 蓝染没再理会平子,而是头微微低下,看着天满千鹤。 两个人都没有见过天满千鹤,两个人对于天满的印象,一个想的是好骗,另一个则已经习惯了女性对自己这样仰慕的目光,只是单纯为这个少女看起来与他很熟的样子感觉到困惑而已。 “请问……你是……蓝染先生吗?”女孩小心翼翼地问他。 柔软的声音,娇俏的面孔,许愿板后刚刚才盛开的樱花不时飘落下几瓣,落在她漆黑垂在胸前的松松笼成一束的长发上,棕色的眼中有些一点点的害羞和好奇。 “啊,我是的。”蓝染点头,唇角的微笑依旧恰到好处。 少女似乎真的是很讶异,但是又迅速低下头,蓝染只能看到她红透的耳朵露出来的瞬间;她又很快抬起头,看着蓝染。 “虽然这么说……实在是太失礼了……但是蓝染先生……” 为难,困惑,又带着一点点决绝,她闭上眼睛,把自己刚才细若蚊呐的声音提高了些许。 “我……我这几天来……一直都会梦到蓝染先生。” 蓝染和平子同时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10 从来没有过挫折的男人,遇到了挫折。 这话应该形容蓝染更加合适。在一百一十年前当副队长时如此,一百一十年后亦然。 比如某天晚上所在意之人的接触。 一百一十年后被黑崎一护打败,又被崩玉放弃的刹那。一定要说他的弱点,便是看到不在自己计划和想法中出现的事情的发生。 是人都会有弱点,蓝染也不例外。习惯于掌握全局,玩弄人心,游离在他人之外的他,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尽管只有两次),都会迎来可以说是必然的失败。 在无尽的黑暗中,五感被封印,只剩下自我还可以活动,与镜花水月沉溺在无妄的梦境中,并不是修行,而是设法打发掉千百万年的黑暗。因为镜花水月无法催眠自己,所以睁眼看到的是一片黑暗,闭上眼看到的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河水和两边的和风建筑,以及从那天之后就存在于梦境中的那个平子真子。 真要是这样安静就好了呢,你。 感觉这样的自己也很奇怪,没想到做出那件事之后,得到的确实这样的效果。也是呢,这个鬼道本来就是自己发明的,连自己都不知道使用后会对使用者造成什么影响。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自己的执念。 身边的人面无表情,还是习惯性垂下的眼睑,半遮住暗金色的眼眸。金色的长发被他伸手梳理过,托在手中。因为被封印了触感,所以即使这般动作,也感觉不到任何应该有的重量,还有触感。 所以他非常擅自地补上那天夜里的回忆。 很可惜,那是他第一次触摸平子的长发,也是最后一次。 “没有表情呢,你。”他这样说到。 只是连梦里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太可悲了。在喉咙间的震颤,带着遗憾和茫然,可能从今以后都会与这样的梦一起生活下去。借用镜花水月的能力,只能看到这个场景,仅此而已。 回绝了友哈巴赫而选择帮助静灵庭,除了怀念与骄傲,私心上来讲是因为友哈巴赫打破了他的梦境。 静灵庭的覆灭与否又与我有何关系呢? 京乐春水告诉他,所有的队长都在苦战,很多都被重伤,山本老头也死掉了。 那真是十分可惜。 一番队队长和副队长战死,四番队队长灵压也消失了。那么说,其他人都还活着吗? 所以在回到地面时,露出的那只眼睛,一开始就寻找着自己的目标。本来即使这里变成废墟也无所谓,但因为是那个人在的话—— 蓝染惣右介想到这里,闭上眼睛。 ——果然,因为是那个人在的缘故吧? 他无法处理不在自己计划和想象之内的事情;虽然听起来感觉是个很大的弱点,但因为蓝染惣右介这个人本身的天才与几乎无懈可击,要找到他的弱点并且动摇他,就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天满千鹤最近总是梦见同一个男人。名叫蓝染惣右介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和服,与他在蓝染川的那座红色的桥上相见。温柔的目光与触碰,从一开始的迷惑,到后来的期待。 每天入梦的时候,也都怀着少女特有的喜悦的心情。 “啊,天满小姐是吗?” ——如今这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温柔的目光,和善的微笑,英俊的面孔,正与梦中的一模一样。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难免会存有对于浪漫爱情的幻想。梦中之人就站在你面前时,任谁都会脸红心跳的吧? 她垂下头,全身激动地发热。 在梦里时,男人总是会带着一点点强硬,捧起她的脸,直视着她。 “啊,蓝染君,果然还是要相信姻缘的嘛!” 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抬起头,一个金色短发前面是斜刘海的男人,这样拉长语音,仿佛是在高兴一样,拍着名叫蓝染的男人的肩膀。 那个男人则是与蓝染一样不同种类的帅气,旁边其他的女孩貌似也在向这边指指点点。打扮帅气,一口关西腔,虽然可能笑容过于灿烂,但现在的女孩们就吃这一型的嘛,潇洒帅气的成熟男人。 只是天满千鹤并不在意。 “平子君,请不要这样说。”蓝染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温和如冬日的阳光。 啊啦,为什么自己要用这种比喻呢…… 在天满千鹤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蓝染回过头看着靠在一边柱子上,面色轻松的平子真子。 “看我干什么,有美眉在的时候你还回头?” 啧。 蓝染在心中不耐烦地翻白眼,不管过去多少年,平子犯蠢起来依然让他火大。 “抬起头。”他对天满千鹤说。 天满犹豫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蓝染和梦中一样的微笑。 “愿意帮我介绍一下这间神社吗?”蓝染问她。 少女的脸上又泛出一丝薄红:“当,当然可以!”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5节 转过身要去带路的天满,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越过蓝染看向平子:“那个,您也一起……?” 平子假笑着摆摆手:“啊,我有点累了,蓝染君让天满小姐带你参观一下神社吧!蓝染君拜托你了哦,天满小姐!” 注视着一男一女远去的身影,他重心才完全放在身后的柱子上,立刻没有了笑容,拿出手机给浦原他们打电话。 “喂喂,喜助啊,那个啥……”他的目光看向带着蓝染参观供奉店的天满,一边观察着一边向他们汇报,“我刚刚带着蓝染来到神社,那个女孩自己就走过来与蓝染搭讪了……喂一护!上来就说‘我梦里见过您’之类的难道不是搭讪吗?把手机换给喜助啊!啊,是的,她这么说了。” 两人一猫本来还在讨论关于那个女孩的事情,以为蓝染今天依然走不动路(?)没出去,想不到两个人大摇大摆来到天满神社,也不怕路上的死神或者是幕后黑手发现。 “因为那个,啊,不知道为啥我可以进入他的心象世界里,然后他的刀对我说话了……说神社那个女孩,你们昨天看过的那个,是无辜的。” 浦原喜助仰头望着天花板,顺便活动自己酸涩的脖子:“我还以为你会猜到那个是蓝染君的心象世界呢,看起来过了这么多年,你智商还是没啥长进呐~” 平子真子立刻用关西腔对着手机吼回去:“喂你不要学我说话!很恶心啊!” “那个,你不要站在一边,稍微照看一下蓝染君啊。”浦原说完还长长叹了口气,“真子你也是,这个时候不要莫名其妙发火。” “我哪有,是你先学我说话的啊!”平子挠挠后脑勺,起身慢慢跟过去。在净手池前,天满举起盛满水的勺子,以他良好的视力,可以轻易看见水流是如何流下那双曾沾满鲜血的修长的双手。 浦原还在那边继续嘱咐:“目前我们把刀带了回来,现在剩的只有找刀魄了。” 因为是自己施加的鬼道,所以平子可以很轻易地看到,现在镜花水月的本体正被蓝染背在身后。 “放着他自己调查也不会出什么事吧。”平子继续挠了挠头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一百元日元硬币,准备试一下抽时运签,背对着那两个人。 浦原的声音稍微严肃起来:“别忘了,现在的蓝染君被你的灵压稍微刺激到都可能会昏过去甚至消散,他不是那个能单挑护廷十三番队长们的蓝染,而是近似于一个普通人,甚至身体构成比普通人还脆弱的存在。同时现在的他也是最后一道对于外面那条河的束缚——假如他死了,而罪魁祸首又无法转移那么庞大的灵力,那么到时候也会与我们最初的猜测差不多。” 所有的人类都被庞大的灵子压垮,灵魂散溢变成灵子,这股灵力暴流经过的地方,无论是人还是死神还是虚都会死掉。 “他作为来源,还是有机会收回那些灵力的,所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嗨嗨,知道了——” 他抽出自己时运签,展开。 末大吉。也不赖嘛,他单手把签纸完全展开。 他跳过和歌,直接看向运势那栏。 “反正会找到的吧,既然已经知道了目标就在那里的话。”平子嘟哝着,“总之我会多加注意的,有什么事情也会联系你们。” 一护看看浦原,浦原耸肩,表示无力。懒洋洋的声音尽管是平子真子的代表之一,但听完总感觉很不让人放心啊。 “方位,正西方;丢失之物,很快会找到……工作,遇到困境;人际,陷入困境,搞什么啊为什么这样也是末大吉……” 手里拿着纸签,打算挂在树上的平子,看到蓝染和天满两个人也向树这边走过来。 桃花运,好;出行,宜……难不成这个末大吉是因为这个签把好事都放在后面了吗? “啊,平子先生。” 很高兴地,天满率先开口与他打招呼,平子也刚把签系上去,转过身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天满小姐呀~蓝染君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呢?” 天满千鹤赶紧摆摆手:“惣右介君很好的。” 连名字都叫上了。 “啊,平子先生,是蓝染先生……惣右介君,说可以这样叫他的。” 也许是平子眼神中的奇怪成分太多,天满急忙解释道。跟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互相交换名字称呼,确实是太奇怪了。 “啊,既然是蓝染君的朋友,也叫我真子吧,怎么样?” “咦,啊……真子君也可以叫我千鹤……” 确实是可爱的少女。不过现在平子真子却完全没有心思与少女展开像是平时对待其他女性一样,热切的交谈。 “今天就先这样好了。” 蓝染伸手拉起平子,含笑对千鹤这样说到:“毕竟只是来采风,所以还有其他的景点要去——” 在千鹤有些遗憾和失望的目光中,他又补充一句:“不过如果明天的阳光还是很好的话,我会带着相机再过来的。” 少女的眼眸顿时闪亮起来——平子感觉自己现在似乎有些很碍事。不等他再说什么,蓝染拽着他的手就向神社大门的方向走去。 “啊,那就回见啦,小千鹤!” 他最后只来得及跟天满千鹤打个招呼,便被蓝染更加用力地拉走了。 一直等走出大门,将鸟居远远抛在身后很远以后,平子真子才意识到,现在自己被蓝染牵住的手。 “喂,蓝染……”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蓝染开口打断他的话,“我们先回去再说。” 手还被紧紧拉着,莫名地刚才升起的不知出处的不满就烟消云散了。 “之后的事情我会找浦原解决,你可以先回到尸魂界去。”蓝染这样说着,难得地眉头紧锁。这副样子可一点也不像以前他印象中的那个蓝染,永远冰冷微笑着说着要立于天上的人。 平子一面用力想要把手从蓝染手里抽出来——明明昨天还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面开口,有些生气:“喂,话要说清楚,什么叫让我回到尸魂界去?” “那个大概是我以前改造过的虚。”蓝染也毫不隐瞒地交代出来,“不过你可对付不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看起来十分担心他的模样,还摆出一张无能为力的脸。 “蓝染,”他停下脚步,于是蓝染也停住,回头看着他。 “难道你还想骗我吗?”金棕色的眼眸不耐烦地看着他,“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吧?” 蓝染的忧虑和担心渐渐消失不见,他歪头俯视着平子真子,眼中出现玩味。 “虽然你丢掉刀是真事,但我在尸魂界发现你绝非偶然——你把我强行扯进这个事件,一定要让我跟着你,看起来像是要证明你是无辜的一样……虽然不知道你做这些事的意义何在,但肯定与丢刀无关,我说的没错吧?” 仔细想想,蓝染留他在身边并不是必要的。如果没有他,镜花水月会找到黑崎一护或者浦原喜助也说不定。 从头到尾虽然蓝染看起来像是被动的,但自己一直是被蓝染牵着鼻子走。 “我可不会再被你骗到。”他直视那双透露着兴致盎然的棕色眸子,毫不犹豫地说。 在来往的游客中,他们牵着手站在原地,时不时有人朝他们身上投去目光,又会迅速移开。 蓝染静静地与他对视:“确实如你想的那样,我留你在我身边,跟我丢刀没有任何关系。” 低沉醇厚的声音,这样缓缓说到。 他握住的那只手还在挣扎,而他的力气也所剩无几。那鲜活的温度就在自己手中。并不是自己幻想的,在寂静的黑夜,站在破旧的桥上,突然想要去感受自己不可能感受得到的东西。 “我只是根据你的实力,判断出来现在你不适合留在我身边,仅此而已。” 上挑的眼角,习惯性带出一点点犀利和讽刺,这才是他所熟悉也所憎恶着的那个蓝染,那个用温和的假面欺骗了所有信任他的人的蓝染。 “在我随时能杀掉你的时候说这种话,蓝染,你难道觉得我是真的不会杀掉你吗?” 说出这句话时,眼前又浮现出桃不知所措的脸,还有自己揪住头发,强迫自己转移视线时,扫到的窗台上那枝冬日的樱花。 请不要说那样的话。 听见自己发誓说要杀了蓝染时,桃的泪水和难过的神情。 “你会吗?”蓝染反问他,而且还紧紧抓住他的手没有放开。 两个男人谁也不退让,平子真子的目光里面有他熟悉的厌恶和他为之着迷的那份固执。 大概因为自己有些病态了,蓝染在内心苦笑一声,即使是被讨厌,也觉得是可以接受的,还在享受那种目光。 “惣右介,呃,听着!”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平子真子恢复平时的神气:“你要敢说出去的话,我就把今后十年的公文全交给你完成,我把队里所有人都带出去做任务,听见了吗?!” 一点也没有威慑力的威胁,蓝染好不容易摸到眼镜,刚想戴上,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转头对平子一笑。 “队长,我这个样子你很喜欢吗?” 平子真子挠挠脸,上面依然残留着可疑的红晕:“啊,那个,反正比你戴那副眼镜要好看……” “但是队长无论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蓝染本来也没想听他把话说完,这样轻声说了一句。 他看见那个平时吊儿郎当的队长,猛然瞪大了双眼,嘴半张着,似乎是想要尖叫,又发不出声音。 于是他更加柔和地笑了,完全发自真心的从未有过的笑容。 “无论是什么样的队长,我都很喜欢。” 若是时间在此刻停下也不错。 若是这一刻变成永远也不错。 樱花清淡的香味顺着风被吹进卧室,在他们之间浮动着。 “你、你你……惣右介……” 金色长发的男人指着他,张口结舌:“我记得今天你没喝酒吧……” 这种发言真是让他忍不住习惯性叹气:“没有喝酒,队长,喝酒的是你。” 他在心里稍微算了一下时间,扬起一边的眉毛:“对了,我给你烧了洗澡水,既然队长现在已经清醒了,那我就先回去——” “什么!” 平子反倒是很生气地走过来,双手扣住他的肩膀,看起来有点恶狠狠地:“你说完这话就想走?” 我不走等着什么?!他在蓝染的目光中看到了这样一句话,似乎这个副队长在刚才的惊人发言过后,就又变回平时那种听天由命的状态了。 “说完这种话就想走吗?” “……不然呢?队长还要休息吧?” 蓝染一脸的理所应当:“如果是给队长造成了困扰的话,实在是很尴尬,不过一直想说这话很久了所以……” “没有困扰!”平子抓着他,这样说完以后嘴又紧紧抿起,头略微低下,扭到一边看着榻榻米。 蓝染伸手,一边试图把平子真子的手从肩膀上抠下去,一边说:“没有的话就请放开在下吧,今晚我也很累了。” “我也……喜欢你。” “什么??!!” 声音非常低,但是认真的不得了。蓝染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平子,而平子真子也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惣右介的话……就算是平时戴着那个老土的眼镜……我也很喜欢。” 似乎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发言一样,蓝染的瞳孔紧缩了一瞬。 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回答。 那就是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一样的队长,对他说。 “惣右介,我喜欢你。” 从来没有预料到,根本不在计划和想象之内的事情,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11 灯光下的人,与那个平时吊儿郎当,捉弄他时神采飞扬的五番队队长完全不一样。 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从肩头传来的颤抖,难不成这是在紧张吗?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蓝染完全没有想到过。 “你倒是说句话啊?!” 平子脱力一样扶着他的肩膀,抬起头,带着点绝望看他:“惣右介……莫非你说的喜欢……呃,只是普通的那种……” 蓝染立刻站的笔直,直接把他抱入怀中。 “抱歉,那个,队长……”他难得有些不知道怎么组织语句,“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因为……太高兴了。” 太高兴了。这句话说的像是什么魔咒一样,直接击中了平子,让他动弹不得。那样温柔的声音,里面是前所未有的暖意。平子真子被自己的副队长抱住,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放空自己的思维呆掉好一会后,才慢慢地把自己的头埋在蓝染的颈窝,回抱住他。 并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而因为不是家族的继承人所以也无需顾虑被施加压力的可能。突然就接到这样的告白,真是再好不过了。 连腰间的逆拂也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所以说是这样的吗?因为两个人会互相吸引才会发生的共鸣,是这样吗?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而是说这个人,是同自己一样的…… 蓝染轻轻抬起手,顺着平子的头顶,抚摸着他的头发,手一路滑下,这样慢慢梳理着那给冰凉的指尖带来些许温度的缠绻的金色长发。 贪婪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心却由跃动一点点沉寂下来。他在那一瞬间想到过,平子震惊的尴尬的神情,也许之后都会采取逃避的状态,思考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这样也不用他天天使用镜花水月,那个时候他自然会淡出平子的视线,然后将死神虚化的试验进行到最后一步。 只是没有想到,会面对这种情况。说不高兴是假的,但只要幻想一下之后看着这个人成为自己的试验品之一,变得丑陋,最终扭曲,死在自己的刀下…… 他做不到。 是我变得软弱起来了吗? 这样的情态,毋庸置疑的抱在怀中的温度,只要想到那露出过害羞和窘迫的金棕色眼眸被疯狂与痛恨充盈,金色的长发被白色的软体所包裹,倒在地上痛苦的模样,他用尽力气才制住自己不由自主的颤抖。 “太好了……” 喃喃地这样说出口。 本来以为从不可能得到你,既然这样其他人也不要妄想走在你的身边。 但是这份感情,被回应了。 抱在怀中的身体,只要拥抱过一次,就想永远拥抱下去。 那带着温柔的话语,只要听过一次,就想要一直留在身边。 “队长,也是喜欢着我的啊。” 如此犹豫又迷茫的表情,并非虚假;然而想要立于天上的野心,也并非虚妄。 应该是时候做出选择,尽早解决这个错误。 “什么啊,这种口气。” 温热的吐息呼在他的耳边,是金发男人不满又懒洋洋的声音,想要尽量恢复平时游刃有余的状态。只是因为太过勉强,蓝染还是明白了对方同样紧张又觉得不可思议的心情。 “虽然你总是在我身后,这样那样的吐槽,一副是我在偷懒的样子……但是你还是很可靠的……所以不要用那种蠢爆了的语气质疑我。” 说到这里,语气又强硬起来,是属于他独有的温柔。侧头看过去,连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也看的一清二楚,还有他眼中倒映着的,还在惊讶的自己的脸。 “就这样,一直,呆在我身边吧……惣右介。” 无法让人反驳,不给人留下余地的表情和语气,闪烁着光芒的眼中,蓝染看见的只有对自己的嘲弄。原来被人这样喜欢也是一种负担,而他还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放下。 想要亲吻这样的他,只是不可以;想要拥抱这样的他,只是不可以。 想要这一刻永远持续下去,也是不被自己允许的。 想要这样的他与自己一起,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放开平子,戴上眼镜,有些不自然地后退两步。 “那个,队长,洗澡水要冷掉了……” 放在嘴边掩饰干咳的手,也触摸到自己嘴角带着讽刺的弧度。 太糟糕了,这样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控制范围。 平子似乎是嗤笑了一声,没有对他的建议提出异议,转过身向浴室走去。 “很贤惠嘛惣右介——”拉长语调,还回头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金色的发梢在门口一闪,□□的足消失在视线中,只剩下阴暗的走廊对着他。 那纤细的足踝还残留在视网膜上,连带着自己的焦躁一起。 面前这个从来不会欺骗自己的男人,这样瞪着自己,蓝染还稍微花了一会时间来为自己遗憾。 毫不掩饰的杀意,憎恨,就是讨厌甚至想要杀死一次又一次欺骗信任自己的人的自己,是这样吧?蓝染可以理解这份心情,甚至还会嘲笑,那是因为人们过于相信自己所见的东西,却不知道有时候那不过是冰面反射出来的虚假的映像。 “一开始我确实是想要杀死你的。” 感觉到自己握住的那只手停下挣扎,蓝染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眼。 “你欺骗了所有信任你的人,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魂魄。每个被虚的力量所折磨的夜晚,想到你的脸我就恨不得立刻跑回尸魂界杀掉你。” 往来的人群中,平子真子还怒视着蓝染,仿佛现在此地就只有他们两个一样。 “当我说要杀死你的时候,桃……她说,不要我说出这种话。” 激昂的声音变得低沉,男人的怒火被他自己强行压制下来。 “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时光,如果说一点也不有趣的话,是假的。” 他别过头去,看着地面,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夹杂着憎恨和痛苦的扭曲的表情,金色的发丝在他脸颊边柔和地垂下,只是不像以前那样长而已。 “我很喜欢你跟在我身后,你做起工作来也一点不差……”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怒火才一点不少。 因为被告知了那一切都是他完美的表演,所以这份恨意被压在心底,让他无法释怀。 “蓝染,你该明白了吧……所以不要欺骗我,这次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然我就杀了你。” 他侧过头看着脚下的神情,与一百一十年前一点相似都没有,却令他倍感怀念。 “即使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吧?”他依旧傲慢地微笑着。 如今他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五番队副队长,他是一度可以立于天上之人,甚至接近过神的境界,只是因为自己的动摇而被抛弃,仅此而已——却也比普通的死神有着更为高级的境界,他的确有这个资格傲慢。 平子真子也咧开嘴,露出排列整齐的牙齿,一个标准的假笑:“是啊,但与其被我在这里杀掉,不如交代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就算是搭上旁边这些人类的性命也无所谓。” 风中隐隐吹来樱花清新的香气,在他们之间浮动着。蓝染摘下眼镜,在指间用所剩不多的灵力震碎,上挑的眼角和微微眯起的眼睛,不仅让平子紧张起来。 “无论是什么样的队长,我都很喜欢。”他低低地说。 用着高傲的语气,不容置疑的腔调,和低沉磁性的声线,再次说出那句话。 这次是真的连回应都不期待了,不知为何躁动不安的心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平静下来,仿佛是在无间中五感尽失,所获得的安宁的黑暗。 初春的樱花,飞舞的花瓣,弥散的香味,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城市中,有着凄美故事的河边。 蓝染放开平子的手,只身一人向前走去,只剩下平子真子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挺直腰背的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和成天吊儿郎当的自己不一样,第一次见也好,刚才也好,这个男人的脊背从未弯下去过。 永远是骄傲地走着,一开始是自己没能回头好好看他,而当充满恨意地看着时又不知道忽略了什么东西。 “说完这种话就想走吗?”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这一点都不好笑,根本不值得相信的话语,却让他在一瞬间想要去相信了。 “喂!蓝染!” 他拔腿追上去,不顾其他人奇怪的目光,逆着人流向前跑去。 “喂!蓝染!蓝染!” 最终又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背着刀,穿着西服的男人;失去了眼镜,听到他的声音的蓝染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眼中什么都没有。 平子真子拨开人群,一把抓住蓝染的胳膊,暗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震惊和复杂。 “说完这种话就想走吗?”明明没有跑几步,却觉得什么东西似乎从胸膛处鼓动出来,让他忍不住喘息了几下。 完全不一样的眼神,不一样的场景,只剩下话语还能追溯到几分回忆。 可怕的让他心痛又憎恨的笑容,自刀上留下的鲜血,冬日寒冷空气中再次重逢,他白色制服上被自己伤到砍出飞溅的血花,还有他永远镇定的语气,傲慢的眼神。这样的男人,他说出的每一句话又有几分是可以让他再度试着去相信的呢? “你说的,是真的吗?” “若不然,说出假话,等着被你杀掉吗,平子君?” 头脑之中,你的声音还在久久徘徊着;终于在几次反复后,我才勉强让内心不被动摇。 “喂,蓝染和平子,两个人很奇怪啊。” 又到了晚上,蓝染跟浦原走在前面,夜一跟一护走在中间,最后是山田花太郎和平子,似乎是感觉到了现任五番队队长的低气压,花太郎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说。这个好不容易申请从空座调离来到京都的四番队队员,目前感受着平子及其不稳定的灵压,在一护回头时还不时向一护投过求助的目光。平子真子不知道何时又把队长羽织穿了回去,看起来身形宽了不少,配合他的灵压,板着一张脸,那威严还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队长。 以及前面虽然看起来跟蓝染讨论的热烈,但苦笑次数明显变多的浦原,他也知道有什么隐隐不对劲。目前除了蓝染,全员都是死神化,向着神社走过去。 夜一双手抱在胸前,叹了口气。 “啊,为什么叹气!”一护挠挠头,小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气场太奇怪了,以至于六个人无论是谁现在都觉得很不舒服。这样一直到天满神社前,夕阳的余晖还未完全消失,浦原踏入神社的一瞬间就布下结界笼罩了整个神社。清理着落花的天满千鹤抬起头,看到的只有蓝染一个人,笑容温和站在他面前。 尽管是一个微笑,但是天满千鹤却明显感觉到了不安。 “请问,那个,惣右介君,有什么事吗?” 包括花太郎在内的死神,一齐转头看向平子,而平子真子板着脸:“看我干什么?!” 众人又都回过头去,不过余光还在平子身上扫来扫去。而众人一分心的时候,蓝染拿出刀,刀柄冲着天满千鹤的胸口狠狠撞击。 ”喂!蓝染!”黑崎一护一惊,想要阻止他。 猝不及防地,天满千鹤的魂体从身体中脱出,带着长长的因果之链。蓝染及时接住那即将与地面撞击的天满千鹤的身体,回头交给夜一。 “只是普通的脱魂,不要大惊小怪。”蓝染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留给他,也没有看惊魂未定的天满千鹤,而是招手让浦原喜助到他这边来。 浦原走上前去,而蓝染抬头,又对平子真子说:“把结界加固一下。” 在黑崎一护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平子真子一反常态,沉默地随夜一开始释放缚道,而一护还在惊呆状态,抱着天满千鹤的身体,又立刻反映过来自己现在抱着一个女孩子的身体,脸瞬间红透,不知所措。 而天满千鹤现在明显没时间惊讶,她站在原地,看着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还有自己胸前的锁链,几乎要昏过去。 “蓝染……蓝染先生?” “没事的,只是找你解决点小问题。”蓝染一面心不在焉地安慰着他,一面指着锁链,对浦原说,“小心点。” “我知道。” 戴上一副黑色的手套,浦原喜助拎起那条锁链,仔细查看着。 “跟一般的因果之链并没有区别。”蓝染微笑着抽出刀,挥刀对着锁链砍了下去。 黑崎一护睁大眼睛,这样一来——蓝染不还是杀人了吗?! “不要一副惊讶的表情,黑崎君。” 一面将刀收回去,一面这样说着的蓝染,在浦原喜助面前,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一点点注入断掉的锁链中,一面嘱咐一护:“抱紧那具身体……并且有东西窜出来的话记得快点闪开。” 在一边听到蓝染这样说的平子,扭头向蓝染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转回头。 浦原喜助看着那几乎相当于不存在的灵力一点点送入锁链,还是严肃了表情:“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厉害,那么一会结界一定会破碎,波及到路人。” “啊,那样也就没办法了,但我的身体不能继续再拖。”蓝染冷淡地说,“想必你可以理解我的急迫,浦原君。” 他断开连接,看着黑崎一护抱着的那具身体。等了一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出现。浦原叹了口气,把剩下几个人连同天满千鹤的身体,一起带离蓝染。 “所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护着急地问道。 浦原压低帽檐:“那是蓝染自己制作出来的虚的试验品之一,只不过在虚夜宫毁坏后逃了出去。” “这只虚一开始很弱小,所以蓝染并没有将它放在眼里。它的能力是寄生在刀魄中,在死神使用斩魄刀时顺着斩魄刀与主人的联系,进入死神的身体,吞噬死神的灵力,最终‘变’成那个死神,完成潜伏。当原体的不足以供给它维生所需要的灵力时,它又会通过斩魄刀与外界的接触逃出来,再次寄生。” 蓝染重新拔出刀,一步一步走向天满千鹤。一护有些焦急:“难道说要杀了天满小姐吗?就算杀死了虚他又如何找回自己斩魄刀的刀魄?” 浦原摇了摇头,看着蓝染尖利的刀锋,有些忧虑:“根据他的理论,他的刀魄并不完全依附于斩魄刀,这也就造成了当这只虚依附在斩魄刀上时,镜花水月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带着虚一起离开了蓝染的住处。逃离的途中,带走了蓝染的大部分灵力。寄生虚并不能一次吸收掉所有的这样庞大的灵力,于是带着这股灵力暴流……” 平子真子紧紧盯着蓝染的后背,精神高度集中听着那边的与浦原解释相似的对话。 天满千鹤靠在书上,正是他系了时运签,樱花刚刚开放的树下,一切场景却在此刻反转。温和的男人变成疑似杀人犯,对着女孩步步紧逼。 “……利用我的灵力,镜花水月连同本体一起消失。至于我的刀被埋在神社的门口这样的事情,完全多亏了我的刀魄还没被你完全控制。” 天满千鹤脸色煞白,全身紧绷:“你……蓝染君……我……我不明白……” “虽然利用镜花水月的能力催眠了周围所有的人,甚至还用这股灵力暴流来吸收更多的虚,甚至是死神——” 棕发男人没有戴眼镜,眼神冰冷,刀尖对准天满的胸口,从刀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几乎让人窒息。 “你潜伏在天满小姐的身体里,并不敢出来,因为事发没多久,你就发现了周围都是死神,而浦原他们也登门拜访。”蓝染的刀尖对准因果之链尽头胸口你的锁,垂下眼眸这样说到,“你越来越害怕,利用从我这里得到的一部分灵力侵蚀着镜花水月,妄图同化她,甚至还把刀埋在神社的门口,吸引我们过来。等到你侵蚀完镜花水月,就能顺着斩魄刀,在我始解的时候进入我的身体——那么通过我重新收回这股灵力暴流,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是吗?” 一边的山田花太郎恍惚之间有种听蓝染在真央灵术院讲课的感觉。 夕阳的光芒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门口的游人也渐渐变少。 “蓝染君……求求你……” 少女还在哀求着,蓝染无动于衷。一护不由得担心起来:“万一不是天满小姐的话怎么办?因果之链也不能再重新连回去了,而且这样一刀下去,她不就彻底死了吗?” “如果蓝染找错了人,他也不会在意;如果找对了人,那么天满小姐是不会死的,他的刀刺中的会是与自己刀魄半融合的虚。”浦原把双手收进自己和服的袖子中,也紧盯着蓝染的方向。 黑崎一护有些恼火:“你怎么!什么叫找错人了也不会在意,你想要让他再次杀人吗?” 说完,他拔出自己的斩魄刀始解,似乎是随时准备冲过去。 “没用的。” 平子真子的声音响起,他此刻也把双手笼进羽织宽大的袖子中,死鱼眼看着蓝染的方向:“如果他想要杀人的话,即使现在阻止他……” 不理会天满的哀求,蓝染中心下沉,一刀向天满的胸口送去。 而就在一护冲上前的时候,天满千鹤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茫然四顾,而蓝染的表情甚至没有一点变化。 “黑崎君,我并没有找错人,尽管放心。” 一个响转后,天满千鹤出现在众人的身后,背对着鸟居,脸上泪痕犹在,表情却是讽刺的微笑。 “对着这样的女孩都能下的去手,”她开口,却发出嘶哑的男声,“蓝染大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等蓝染再度上前破坏因果之锁,那锁链开始依次地消失,化为灰烬。等那毁坏蔓延到女孩灵体的胸口时,那么天满千鹤这个人也就不存在了。 他们将会面对一只拥有镜花水月能力,有灵力暴流支持着的大虚。 “你估计它的能力会在哪里?”来的路上浦原这么问过蓝染。 锁链依次消失,而蓝染持刀,刀身与眼睛处平齐,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过去,而虚在他冲过去的一刻再次响转消失。 当它又一次出现时,夜一迅速跳起向它踢去,却被它灵巧地避开。 “如果加上我的灵力,大概在瓦级以上。”蓝染回答的时候显得毫不在意。 现在蓝染眉头紧锁,因为不断地冲刺和追逐,额上沁出薄汗。众人加入狙击这只寄生虚的队伍中,在它出现时浦原解放红姬一刀斩过去,但只打中了后面许愿板的柱子,而虚又一次出现,这次是在平子的身后。 平子真子立刻反应过来,回头舍弃咏唱:“缚道之六十一,六丈光牢!” 虚被六丈光牢定在原地,但也只有几秒,光柱破碎,虚再次消失,而冲到平子面前的蓝染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没用的。” 嘶哑的男声嘲笑着死神们,操控着天满千鹤的身体重新站在鸟居前,而锁链已经渐渐消失到因果之锁附近:“你们以为真的是跟不上我的速度所以才抓不住我的吗?” 在场所有死神均是愣在原地,而虚的目光放在了蓝染身上。 “恐怕蓝染大人在催眠他们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这个情况吧?” 蓝染挥开平子伸过来的手,重新站定,单手持刀,刀尖向下:“哦,原来是使用了这样的小手段。” 他轻蔑地笑了一下:“不能掌控镜花水月,所以借用她的部分能力,模糊了其他人的感知吗?你倒是很聪明。” 在场的所有死神在这短短几秒内不知道使用瞬步和灵力多少次,包括黑崎一护,但都没能成功。 锁链已经完全消失,侵蚀着少女胸前的因果之锁。在众人想要再次冲过去时,蓝染忽然抬起手。 ——把镜花水月,用力掷向天满千鹤的胸口。 刀身正中因果之锁,从她的身后穿出来,这一掷竟直接将她刺穿! 天满千鹤的灵体仰面缓缓倒下;只有镜花水月的刀尖点在地面上,没有让她整个身体完全躺下。 ☆、12 巨大的冲击造成的烟雾散去后,蓝染直起身体,气息有些不匀。 “结束了吗?”一护喃喃自语。 以一种扭曲姿势倒下,又被刀支撑住的天满千鹤的灵体,在刚刚从云后露出的月光中显得十分可怖。 “没有。” 蓝染一步一步走上前,看着不再动弹的灵体:“并没有化成灵子,毕竟是我所造之物,生命力不会太弱。” 平子真子在后面轻轻发出“嘁”的一声,手忍不住抚上刀柄。 “没有错的话,等我拔出这把刀,战斗才会真正开始。” 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握住刀柄,蓝染目光沉着,手心用力。 浦原在最初震惊的沉思后,突然开口:“你拔出刀之后会怎么样?” “很遗憾,由于吸收了我的灵力,即便是很小一部分——” 他微微眯起眼睛,额前棕色的发丝在微风中摇动。 “加上镜花水月对你们感知的模糊,只有黑崎一护目前能与之一战,但是连我也不敢肯定胜负。” 一护握紧手中的刀,严阵以待。知道了如果蓝染死亡和这只虚出去后会造成怎样的破坏,为了守护这座城市那些无辜的人,他也要奋力应战才是。 “啊,我知道了,蓝染。”手握双刀的少年也沉着应对,随时准备攻击上去,“你拔刀,之后就交给我吧。” 无论何时都是这样耀眼,怀着一颗炽热的心的少年啊。 “黑崎一护……” 在拔刀前,蓝染还是回头,颇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拜托你了。” 他手上用力,将刀拔出。连同血花一起飞溅出来的,还有白色的,在场除了花太郎以外都非常熟悉的物质。只等这物质凝结之后,生成的就会是虚,或者更强大的东西。 白色的物质迅速凝结膨胀,遮住大半的月亮,甚至直接撑破了结界。夜一,浦原和一护瞬步飞上天空,与巨大的虚对峙着。虚所散发出来的灵压确实已经在瓦级之上,但是并没有瓦级的化成人形的特征,看起来也只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普通虚的一员。 “啊,你造出来的东西,真是够恶心的。” 不知何时,平子已经出现在蓝染身边,抬头看着天空上的对峙。蓝染侧过头,看手搭成凉棚状望向天空的平子:“你不去吗?” 平子又砸吧一下嘴,没有看他:“你今早说了吧,我无法对付这个虚。” “确实是这样没错。”蓝染说,“所以呢?” “不过你看那边那个小子,也不像是很能打的死神啊。”平子又指指身后的花太郎,“问清楚你这样判断我的理由,再上去砍虚也不迟。” 蓝染颌首不在意地笑了一声:“现在看来那小子的确比你有点用处——山田君,可以过来一下吗?” 山田花太郎战战兢兢地跑过来,四番队出身的他因为职业素养,先看了看蓝染脚边胸口不断流血,身体已经半透明的天满千鹤的灵体,又看了看蓝染。 “蓝染队……蓝染先生?” “啊,用你斩魄刀的能力把她治好……放心,那只寄生虚在天上,现在不会选择你作为宿主。” “啊,好的!” 山田立刻蹲下身开始治疗,而蓝染提着刀稍微后退些许。 “那么,如果说是治疗的话,我多少也能做一点吧。” 抬着头看着月光下正在对峙的死神们和虚,平子这样说到,又将目光转向蓝染。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6节 在虚的灵压下,蓝染脚步缓慢,看起来走的十分艰难。 “为什么不让我上去?” 而在天空之上,一护三人正对着虚,而虚伏下身体,四肢着地,从脖子那里稍微延展,长出了三个头,每个头上都覆盖着像是人脸一样的骨质面具,而其中一个头的嘴里,叼着一个人形生物。 “现在给我点灵力,”蓝染转过身正对着他,展开双臂露出自己的胸膛,“然后你就和山田君一起呆在下面不要上来,保护好天满小姐和山田君,这就够了。” 平子真子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抽出刀,灵力灌注在上面,然后刺进蓝染的胸前。灵力在不断流失,尽管已经输出了大半灵力,他依然无法感觉出蓝染所能承受的灵力的上限在哪里。 坦然地看着逆拂的刀刃深入自己的胸口,蓝染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自己想说的下一句,也可能是最后一句话。 “曾经,你很想这么做吧?只不过不是供给我灵力,而是杀了我。” 回答他的是刀身上瞬间传来的颤抖。平子保持沉默,没有回答他。在输入了足够的灵力,蓝染看起来总算不是一副摇摇欲坠的将死的样子了,他也使用瞬步,站在了一护等人的身后。 虚在化形完毕的同一时间,也注意到了他。 “啊,蓝染大人。” 因为其中一个头叼着什么东西,所以剩下的两个头一起开口,声音的共鸣令在场几位死神都感觉到了难受。一男一女的和声带着压迫力,而下面被花太郎治好的天满千鹤也□□着张开眼睛。 “蓝染大人,过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现在是你在下风了。” 和声在颅腔内嗡鸣,蓝染的眉心展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立于天上,一身休闲装却看起来与穿着虚夜宫制服的他并无不同。 “尽管以前,在您的授意下,品尝过了那么多刀魄——但是果然啊,还是您的镜花水月更加美味。” 另外一个没有做声过的头抬起,月光下四个人都看到了里面所叼着的似乎没有了意识的人型生物。想来那就是蓝染的刀魄,此刻毫无抵抗力地软软地垂在虚口中,浑身被黑色的灵压缭绕,看不清真切的状况。 “黑崎君,”蓝染平静地开口,“拜托了。” 黑崎一护毫不犹豫地拿着刀冲上去,一刀砍下;而虚的反应也很快,长尾一甩挡开了他的第一把刀。同时夜一也冲上去,灵力聚集在脚上向其中一个头狠狠踢过去。 “鸣叫吧,红姬!” 红色的灵力聚成的刀刃扫过,叼着镜花水月刀魄的那个头躲闪不及,硬生生低头接下了这个斩击。烟雾散去,骨质面具毫无损伤。 但是虚被彻底激怒了,在其余两个头嘶吼中,天空出现了裂痕,黑腔慢慢被打开,里面伸出一只巨大的手,将天空的裂口撕开的更大。 “是……是基里安!” 花太郎眼泪都要吓出来了,面对两个大虚的灵压,他已经有点支持不住,而伤刚刚好了一些的天满千鹤,也在巨大的灵压之下脸色不断变得苍白起来。虽然很害怕,但是花太郎还是尽力护住身后的女孩子,试图带她远离这片充斥着虚的灵压的区域。 下一秒,原来视野里披着五番队羽织的金发男人,站到他的身前,用自己的灵压挡住了虚的灵压。 “那么请照顾好小千鹤了,山田君。” 白色的羽织显得男人的后背十分宽广,平子真子一跃而起,瞬步到基里安的前面。基里安感受到杀意,张开嘴聚集灵压,准备放出虚闪。 可笑。 男人没有给基里安放出虚闪的机会,手持斩魄刀快速冲过去——闪现在基里安身后。基里安口中的虚闪停止凝聚,接着假面裂开,哀嚎着倒下,最后消失。 但是这并不是结束,越来越多的基里安的嘶吼充斥在黑腔内,又一只基里安从黑腔内伸出手,想要爬出来。刀光闪过,平子将这只基里安的手砍下来,那只基里安哀嚎着跌回黑腔内,迅速消失,估计是被其他的基里安感知到了它的虚弱,迅速分食掉了。 无论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蓝染始终站在他们身后,单手持刀,刀尖向下,目光随着大虚的动作而移动。 “蓝染君!就不能提供一些其他有用的资料吗?”浦原一面不断挥出红色的刀刃,一面回头冲蓝染大喊,“我知道你现在没法战斗,说点别的总可以吧?” 用红姬挡下虚闪,蓝染看着前方奋战的三个人说:“现在这样的完全体是它最弱的时候,不用担心,尽管打就是了——最好先救出我的刀魄,这样我有办法可以恢复自己的灵力。” 但是三个头的配合实在是太过紧密,其他两个头都或者发出虚闪,或者向死神咬去,同时后方的长尾既能发出虚闪也能用力击打敌人,同时守住后方。被叼在虚嘴里的人形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不用蓝染再出声提醒他们也知道,刀魄的情况看起来越来越差了。 黑崎一护双刀交叉在身前顶住一波虚闪,回头看向蓝染。长时间暴露在灵压高的地方,灵力又没有多少的蓝染,此刻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很勉强了。突然,他的瞳孔一缩:“蓝染!小心身后!” 蓝染身后的的天空也被慢慢撕裂,大虚的灵压渗透出来,霎时间他的膝盖就不由自主向下一沉,便动不了了。 “来——”三头虚对上三个队长级的死神,甚至还可以仰头得意地大笑,“蓝染大人啊,在死前向我跪下吧!” 充满灵力的长啸甚至波及到了现实世界,蓝染川周围的房子都震颤起来,许多人不明所以地向上看,但是由于天色太过昏暗,他们连蓝染的身影都没有发现。 倒不如说蓝染死撑着站在原地,刀拄在空中,用力对抗着灵压,根本没办法逃开。基里安的脑袋从黑腔伸出,正对着上方的蓝染,口中的红光越来越亮。 “危险!” 没等一护抽身回去救人,一个更快的身影掠了过去,基里安的虚闪居然正中了刚才还在得意洋洋的虚的最左边的脸上。 展开的属于死神的灵力包裹在周围,但并不全然是死神的灵压。蓝染被平子搂住腰,在即将被轰到前被前队长带离了基里安的上方。 “说什么我应该回去啊——” 一贯不耐烦的懒洋洋的声线有着虚开口时才有的回音,蓝染看见的是脸上覆盖了白色假面的平子真子。 “怎么样,很丑陋,是吧?” 黑色的眼白,因为虚化而改变的亮金色的眼眸,中间的黑色瞳孔带着冷意,只是稍微看了一下蓝染确认他没事后,才又把目光转移回去。 “你那样光站着,也帮不上忙。”平子这样说着,五番队羽织在他身后飘动,“现在你想怎么做呢?” 眼看着缭绕在刀魄上的黑雾越来越浓,而夜一和浦原两个人也开始明显力有不逮。黑崎一护手持双刀也伤痕累累,但是一旦开了卍解,一个月牙天冲过去可能连着虚带刀魄就都会不存在了。 “假如没有刀魄,我无法将灵力收起来。” 蓝染俯瞰下方的战斗,目光依然紧盯着大虚。越来越多的基里安争先恐后想要涌出黑腔来到现世,平子不可能一只抱着蓝染在这里观战。 “把我放下去,”蓝染思考再三说,“等我说松手的时候,就在这个位置,把我松开;用天挺空罗加密告诉他们三个,尽量把这头虚固定在原地。” “你想做什么?”平子沙哑的声音中有些复杂,大概是他的错觉,似乎里面还有担心的成分在。 蓝染想要习惯性去扶眼镜,却扶了个空,改单手将头发撩起来。 “镜花水月。”他轻声说,“我的目标是镜花水月。” 平子在一边释放天挺空罗告诉了他们,然后看着三个死神改变了阵型,在做最后的努力。 “说它完全不能使用我的灵力是不可能的,只是很难一次吸收这么多的灵力。再拖下去也是徒然,而且顾及到了我的刀魄,黑崎君现在非常放不开手脚。” 天空中冷冽的风吹过他额前那缕棕发,平子皱起眉,不去看他那过于犀利的眼神。 “快一点,那边已经有基里安爬出来……” “放手!” 平子的手一松,蓝染呈自由落体的趋势向下急坠,在落到与虚同同一高度的时候成功抓住了自己刀魄的手,将她带了下去,两个人(?)重重摔在神社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在刚才战斗时已经被花太郎普及了来龙去脉的天满千鹤,和山田花太郎,同时惊恐地捂住了嘴。 虚的动作也停止了一瞬间。在失去了刀魄后,吸收也停止了,甚至它感觉到自己体内属于镜花水月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不……不!!!” 虚的三个头一起愤怒地嘶吼着,里面似乎不止是三个头发出三种声音,而像是成千上百的痛苦的灵魂一起发出的嚎叫。 “休想……休想再把我囚禁起来!!!” 平子飞身而下,刀前也聚集起虚闪,对准那只摇摇晃晃爬出来的基里安发射。虚闪的力量太强,穿过了最前方的这只基里安后,直接打入了黑腔内部,大量属于虚的灵力乱糟糟地散发出来,第一个黑腔在他虚闪的干预下颤抖着闭合了。 并没有思考的时间或者余地,他回身冲向第二个刚才对准蓝染打开的黑腔。打开黑腔的三头虚在最初的哀嚎过后,三个嘴中都聚集起光芒。 浦原伸手开始吟唱,同时夜一也心领神会,对黑崎一护说:“快,使用断空!” 一护难得茫然了一下:“可是我不知道咏唱词是什么啊!” 这边的浦原喜助已经开始了吟唱:“天之骄子,铁铸的城墙,龙行……” 夜一没时间解释也开始跟着念,一护学着他们的吟唱词紧随其后。 “——龙行,狮吼,虎啸,狼奔——” “——虎啸,狼奔,在崩塌之前截天断地——” 三个人的鬼道在身前展开,成为三堵泛着金光的墙面。 “缚道之八十一——” 黑色的虚闪对着三个人喷出,而浦原夜一一护顺次施展开了缚道。 “断空!!!” 三道闪着金色光芒的透明的墙同时竖起,虚闪喷在上面,剧烈的灵力流甚至波及到了一边正在砍虚的平子。虚化时间已经过去,对上这样成百上千的基里安,就算是解放斩魄刀也不见得就可以解决问题。 第一堵墙开始出现裂痕,浦原和夜一已经瞬步到了黑崎一护的身边。在巨大的冲击下,第一堵墙很快就碎了,第二堵墙面对着并没有将虚闪削弱多少的冲击波,龟裂的痕迹也扩散开来。 而在神社下方的烟雾散去,花太郎跑到坑边,却并没有看到蓝染的身影。在上空虚的灵压下,地上已经昏迷了一干普通人类,而那些被派来巡视的普通死神都在远远观望,因为即使到了这边,他们也不可能对付的了这些基里安,还有这头大虚。 使用最后的灵力,蓝染瞬步到红色的桥上,手里拉着镜花水月。黑色的雾气因为远离了虚以后渐渐消失。在没有人观赏的舞台之上,蓝染拉着自己刀魄的手,刀尖对准自己灵力构成的河流。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镜花水月。” 刀魄的身高只堪堪到蓝染的腰部以上,声音还是怯怯的,听起来很虚弱。 “只要主人没事就好了。”她一边说着,伸出柔嫩白皙的小手,同蓝染一起握住刀柄。 刀尖对准河流,不过一秒钟,河水的流动就停了下来。 停止流动的河水,被它真正的主人所吸引,河水一反重力的原则,向上升起,似乎是被刀尖吸引了一般,然后与刀尖真正地接触到。 上空的战斗还在持续。三个死神气喘吁吁面对着已经失去理智的三头虚。在他们的目光中,释放完虚闪的大虚灵压丝毫未减,反而直起身体,同时三个骨质面具开始碎裂。 ——这头实力在瓦级之上的大虚,变成了破面。 ☆、13 “怎,怎么办……” 花太郎看着大坑内,强撑着抬起头,看见上空的大虚的面具碎裂开,整个虚的身体也出现了裂痕,接着崩裂开。 白色的虚的灵子缭绕在它身边,然后化作衣服包裹住破面新生的身体。 赤裸的足被黑色的灵力包裹踏出,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着,属于虚的浑浊的红色眼眸从黑雾中露出,原来附在中间那个头上的面具碎裂,盖在它的头顶。 应该说是“她”。在浦原夜一和一护面前的,分明是一个提着刀,穿着黑色缀着深蓝色系带巫女服的天满千鹤。 “原来进化以后,是这样的感觉吗?” “天满千鹤”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呻吟嘶哑,完全没有少女应有的柔软。她面色苍白,抬起头看着三个死神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平子真子刚把最后一只基里安踢回黑腔内。由于破面时没有刻意维持黑腔,那黑腔随后也颤抖着关闭了。平子真子缓步走到一护等人身边,与她对峙着。而真正的天满千鹤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上方那个跟自己几乎是一样的“人”。 “啊,已经准备好送死了嘛?” 与之前疯狂的模样不同,这个虚现在看起来很平静,至少是现在看来。 “我的名字是塞勒贝鲁斯兰科迪西亚(cerberdicia),似乎人类有种习惯,是在吃饭前,打声招呼呢,对吧?” 这样的天满千鹤……不,塞勒贝鲁斯,有一种危险而诱惑的美感。她持刀而立,不难看出她的持刀方式与蓝染有着诸多相似之处。 也许是女人之间——无论是死神还是破面——都有着极为相似之处,于是同步也变得极为容易。在瞬间,夜一与塞勒贝鲁斯同时动作,夜一的脚蹬在塞勒贝鲁斯的刀刃上,但一触即离,而塞勒贝鲁斯因这强大的冲击力稍微向后滑行了一会。随即浦原也加入战局,与夜一配合默契。塞勒贝鲁斯左手五指并拢,黑红色的虚闪聚集起来向浦原打去。 浦原挥刀打散,笑到:“怎么,变成破面后实力……” 他的笑容迅速消失,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塞勒贝鲁斯再又一次挡开夜一的攻击后借着夜一踢向自己的力度,回身飞下去,迅速接近地面——目标是蓝染川上的那座桥! 而蓝染和他的刀魄正站在上面,水流顺着他们真正主人的引导,正要接触到刀尖。 这个虚的真正目的一开始就不是比她强过百倍的浦原等人,而是在趁他们不注意时打算杀掉蓝染,凭她现在的实力,如果去勉强吸收灵力暴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蓝染!!!” 一护瞬间冲了出去,想要追上塞勒贝鲁斯,而一道更快的白色身影先一步超过他,向着蓝染的方向瞬步飞过去。 可恶。 在平子真子掠过一护的旁边时,黑崎一护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这样的情绪。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一边飞奔一边为蓝染竖起了防御的屏障,现在就算是夜一对付响转使用熟练的塞勒贝鲁斯也有些吃力,因为镜花水月模糊感知的能力扔在塞勒贝鲁斯身体中残留着。只有一护能察觉到,在刚才的战斗中,夜一和浦原的动作明显有着半秒的延迟,却足够让塞勒贝鲁斯躲过致命的攻击。 塞勒贝鲁斯一边飞向蓝染的方向,嘴中一边聚集起黑色的虚闪,没有一点红色的纯黑色的虚闪,那是破面在未归刃前的最强招数,王虚的闪光。 断空无论如何也防不住那一击。 “惣右介!快闪开!”平子真子喊得声嘶力竭,气流吹起他鬓角两边的金色发丝,吹痛他瞪大的双眼。 眼看着水流接触到镜花水月的刀尖的同时,断空形成的光墙也被王虚的闪光击中。 来不及了—— 舍弃了吟唱的断空仅仅阻挡了王虚的闪光几秒而已,就直接击中了才刚刚抬头,惊讶瞪大眼睛的蓝染。桥被一击轰垮,蓝染的灵压瞬间就不见了。 黑崎一护在半空中停下瞬步,看着不可置信的其他三个死神,又抬头看向前方。 虚似乎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轻轻落在岸边,看着烟雾滚滚已经被哄成两截的桥面。 “蓝染大人啊——” 她这样惋惜地叹道,收刀入鞘,而平子真子就呆在上空,看着这一切。 蓝染的灵压……消失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不可一世的混蛋,就这样……死了? 塞勒贝鲁斯接近那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河流,指尖触摸其上。 “现在……”她舔了舔嘴唇,急不可耐地想要将灵力暴流收入体内,“成为我的东西吧,啊……” 这样感叹似的发出诱惑又满足的呻吟声,她刚想要开始吸收,却忽然抬起手,挡住了一发哄来的虚闪。 红光后面,是穿着衬衫身材修长的男人的,愤怒与憎恨的目光。 “什么嘛,是同类啊。” “别开玩笑了,谁跟你是同类啊!” 说完这句话,再次戴上假面的平子挥刀向塞勒贝鲁斯砍过去。 “都是被蓝染大人改造过的一员,称为同类也不为过嘛。” 一护纠结地看着这一切,战况一片混乱,平子真子被女破面一击打中,被踢到了一边,直接撞毁了岸边的木制建筑。在一片人类都瘫倒在地的情况下,他们倒是都不用担心事后为他们消除记忆的工作量的问题。 “平子!” 一护瞬步过去,将平子真子拉出来。平子脸上的假面在一瞬间有些不稳定,似乎有扩大向他脖子处延伸的危险。 “……一护君,请放开我……” “不行!你这样现在根本没办法战斗!” “你放开我!” “你听我说完,蓝染他……” 他将差点失控的平子强行拉出废墟中,指着桥面,回头冲着平子怒吼:“我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三个都一副他死掉了的样子!就不能在这之前先问问我吗?!” 听到一护的话的塞勒贝鲁斯也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过去,仍然是残破的桥面,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碎裂吧,镜花水月。” 蓝染提着刀,从根本就是完好无损的桥面上走下,刀魄已经不见了,而桥下的流水也已经消失。 “哼,黑崎一护,你应该快点拦住他的。” 这样冷哼一声说完的蓝染,稍微调整视野,转头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塞勒贝鲁斯。 “还要感谢你,塞勒贝鲁斯,是吧?”他提着斩魄刀,整个人释放出压倒性的灵压,如果说塞勒贝鲁斯的灵压相当于一座富士山一样强大又具有压迫力,那么蓝染的灵压就是十倍甚至上百倍富士山那么大体积,而且是用混凝土浇筑成的高硬度和密度的材质。 女性破面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蓝染提刀一步一步走过来。 “在我抢下镜花水月时,没有追击过来,而是选择了进化,真是一个愚蠢的选择,但是我感激不尽。” 一遍这样慢慢解释的蓝染,刀尖像是今晚战斗前开始那样,指着塞勒贝鲁斯的胸口:“我早就吸收完了自己的灵力,并且经由我心脏的跳动,灵力比被你放在暗渠里当装饰时要更加的强大;在我死后这些灵力终将消散,你可不配使用这种灵力。” 浅棕色的眼眸在月光下越显得冰冷,他的刀尖一点点深入塞勒贝鲁斯心口的部分。 “你终究只是我的造物,千万不要忘了,并且……” 他侧头看向虚化的平子,那面具仍然挂在他的脸上,金色的眼眸里是极度的震惊。 “……他,只是我的一个意外,仅此而已;我可没有像是培养你一样,去改造他呢。” 刀穿过塞勒贝鲁斯的心脏部分,蓝染又极快地抽出刀一甩,血在地上画出一个完美的半圆,丝毫没有沾到蓝染身上。 云彩飘过月亮,仅仅是一瞬间的黑暗,等地面再次被月光照亮时,塞勒贝鲁斯已经消失不见。 蓝染收刀入鞘,看着前方,目光扫过再次干涸的蓝染川,扫过紧抿着嘴的浦原,握住拳头站在原地,脊背微弓做出警戒姿态的夜一,最后看向黑崎一护,和他扶着的平子真子身上。 “谢谢你,黑崎君。” 黑崎一护扶着平子站起来。在经过最初的踉跄后,平子就已经能自己站在原地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这个晚上频繁使用假面能力,他似乎是想要消除自己的假面,但并未能如愿,只是默默站在原地,看着蓝染一步一步走近。也幸好,此刻假面遮挡住了他的表情。 垂下眼帘,正好与他的双眼对视。黑色的眼白,亮金色的眼眸,里面是充满不明情绪的光芒。 “你刚才,那个时候,叫我什么?” 蓝染伸手,抚摸上他假面的一侧。在他的手下,假面居然自行消散,露出微张着嘴,不知所措的平子的脸。 黑崎一护退到后面还完好的墙壁边,横着慢慢溜出蓝染的视线,蹭到夜一身边。 “……啧。” 没想到平子又像是往常一样头向没人的那条街上偏过去,逃避了这个问题。 蓝染愣了一下,接着虽然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目光里明显露出嫌弃,对其他三个人摆摆手:“你们不去处理一下天满小姐的事情?” 看起来蓝染也不打算做什么,不过这样用完就嫌弃的态度,遭到了其他三个死神一致的嫌弃。浦原他们转过身,向天满神社的方向走过去。 蓝染这才把目光转回到平子的侧脸上,手落在他的肩膀处。 “刚刚,叫我什么?” 似乎今天不说的话,自己也别想走了。 蓝染一点点收起灵压,而平子看着斜下方的地面,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声什么。 “大点声,我听不见。” “……喂,你很过分啊!” 平子扭过头瞪他:“惣右介!” “嗯。” 情不自禁地,蓝染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他放开平子的肩膀,转头向桥上走去。 “你要去哪里?” 平子拔腿追上蓝染,与蓝染一起站在桥面上。 从桥上望下去,与梦中的场景几乎相同,只是没有暗色的河水,也没有很多带有现代招牌的建筑。 “站在这里,看着吧。” 蓝染像是叹息一样说了这么一句话。 干涸的河底,有什么可看的呢? 平子真子并没有问出这句话。 相比起问话,他更在意的是蓝染的目光,似乎在透过这条河流,看着什么更为深邃的东西一般。 “很贤惠嘛惣右介——”平子真子拉长语调,还回头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金色的发梢在门口一闪,赤裸的足消失在视线中,只剩下阴暗的走廊对着蓝染。 不知道坐在原地又思考了多久,带着潮湿气息的平子重新踏进卧室,带上拉门。 “咦,你还真没走啊?” 只穿着一件单薄浴衣的平子真子,笑着在他对面的被褥上盘腿坐下来,看着呆愣的蓝染。 “啊……啊,那个,是队长要我坐在这里的啊。” 摇曳的灯光中,蓝染的苦笑,其实在蓝染本人的心中这并不是表演。 “啊,你真是——” 平子身体前倾,在蓝染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看起来用力不小,蓝染吃痛捂住脑门,上面有一点点的红印。 “啊!有点疼,队长。” “咦,是吗?” 这样狡猾地说着,平子朝他勾勾手,蓝染也很顺从地稍微靠近他坐着。 “这样——”平子拉长音,还微微湿润的手覆盖上他的额头,笑的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眼中不仅仅又狡猾,还有毋庸置疑的开心,“揉一揉就不疼了嘛!” “队长还在把我当小孩子吗?!” 蓝染哭笑不得,伸手把平子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拿下来。 “不要闹了,队长明早还要去流魂街巡视吧?” “是啊,想带着惣右介一起过去。” “我过去的话,公文又要积压下来了。”蓝染笑着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眼睛在灯火中柔软地眯起,眼角流露出的温暖,在平子看来也是十分真切。 “不——行,没有惣右介的话就不行。”故意拉长音拒绝了提议,平子恼怒一样斜着眼睛看着蓝染,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对于小孩子一样任性起来的队长,蓝染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他手心的温度还在肌肤上燃烧着。 不管是对于什么样的他,懒洋洋的也好,犀利的也好,这样无理取闹的也好,拿着刀站在全队前方守护着队员们的他也好——都没办法忘掉,没办法拒绝。 “如果队长现在睡下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说出了这样半真半假的发言,蓝染唇角的弧度却更深了。 听到这话,平子迅速钻进被子里,还一边看着他:“不赖嘛,看来我终于教会了你这个呆瓜如何变通了。” “嗯,所以队长,请好好休息吧。”蓝染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手指贴在平子的额前。 霎时间,平子的脸变得通红。 “蠢……蠢货!你在干什么啊!”他扯过被子盖住下半边脸,只露出眼睛和额头,还有长长的柔软的金色发丝在外面。 蓝染失笑:“晚安吻……吧?” “那不是要真的亲上才算吗?!”这样抗议着的平子,忽然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也就没有心情跟蓝染在这点上继续缠斗下去了。 “真是的……明天早点过来,要早安吻喔!” 平子真子终于陷入了沉睡之中。 外面的拉门没有关严,一阵风吹进来,然后又是一阵风。烛火在这样的攻击下终于熄灭,只剩下蓝染跪坐在睡着了的平子身边,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他的睡颜。金发的男人果然睡相也跟孩子一般无异,不一会翻了个身,还砸吧砸吧嘴。 金色的头发就散开铺在被褥上,有一些蔓延到了自己的膝边。 今年的樱花,开的真的很不错呢。他这样想着。 听着男人的呼吸声,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磨出刀茧的手心的触感还停留在额头上。 等到明天早上起来,平子真子只会记得自己喝醉了酒,被副队长背了回来,仅此而已。 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立于天上的决心。 他站起身,拉开门,又迅速关上。在确认了门已经关严后,他望着庭内的樱花,还有皎洁的月亮,坐在回廊上发呆。 他已经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人手,只差护廷十三番队的这些队长们作为自己的试验品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了。 绝对,不允许失败。 想到这里,他握紧双拳,从回廊上站起来,缓步离开。 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樱花的暗香传过来,这是与那天何其相似的夜空,与风中的花香一起,加深了他的回忆。 “无论是什么样的队长,我都喜欢。” 他低下头,看着扶在朱漆栏杆上自己的右手。 “什么?” 平子皱起眉,仰头看着蓝染。 “那种话就不要再说了,很奇怪……” 他看见蓝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唇前轻轻一吻,接着伸过来,贴在他额头上。 “蓝染你——” ——那天晚上,封印的不仅仅是记忆,包括那份特殊的心情一起,蓝染将平子真子关于他的特殊部分,一并封印起来。 也许是因为预见到了自己的失败,因为自己一时的动摇,所以并没有消除那样的记忆,或许也是因为在他的想象之中,有这么一天。 两个人肩并肩站在桥上,春樱凋落,由风送来一百一十年前的幽香。 平子的瞳孔紧缩,那天晚上的一切在他的脑中迅速喷发出来。 曾经的心情,注视着蓝染一举一动时心中的所想。 那天晚上如现在一般,额头上的温度。 却没有现在这样,感觉到了悲哀的心情。 “……无论是什么样的队长,我都很喜欢。” 说出这句话时,棕发青年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羞涩不安,如果不去在意的话,完全不会察觉到,还以为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像现在这般镇定。 “就这样一直在我身边吧,惣右介。” 自己也做出了回应。 心意相通的喜悦,被长久的鲜血与恨意封存发酵过后,竟是变得如此悲哀又苦涩。 ——最后也没等来的早安吻,吗? 对方脖颈边温热的鼓动,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跳一般,鬼使神差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感受着皮肤下面搏动的两个人的心跳。 从他的副队长身上像是皂角一样的味道,并不让人讨厌。 然而他被迫忘掉了这一切。 也许忘掉的话会更好也说不定,否则在离开尸魂界时,又要怎么去处理自己的绝望? “惣右介……” 他不禁喃喃地脱口而出。 脸的一侧被那手掌抚上,但又很快离开了他。温度迅速消散在夜里,只剩下蓝染穿着西装的背影,一点点离开桥。 他拎着镜花水月,一步一步,走在街道上。 只剩下平子还站在桥上,看着他的背影。 “不过来吗,队长?” 蓝染回头,看向桥上的身影。 确实是他心象世界中,与那个美丽身影一样,穿着五番队羽织的平子真子,也在默默看着他。视线再次交汇,这次谁都没有逃避开。 也许再难以接近他了,说不定会更加憎恨他,说着喜欢你这样的话,做出那种事情……尽管都是真的,自己却像是个骗子一样。 平子真子走下桥,走在他的前方,没有长发的遮掩,羽织上的“五”字尤为清晰。他提着刀跟上,就像是一百一十年前一样。 身后是横七竖八躺到的人,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中。 只剩下樱花的花瓣,被吹到了那干涸的暗渠中。 名为蓝染川的,曾在那个男人心中,倒映着心上人身影的河流。 在朱漆的桥上,在永不圆满的弦月的月光下。 ☆、14 “对于蓝染,最难过的是秃子那家伙呢。” 嘴巴不饶人,但眼中透露出担忧的日世里,看向坐在回廊下,望着不断滴落着雨滴的屋檐。脱下五番队的羽织,又经历了被虚化的折磨,他一向宽阔的肩背此刻看起来无比瘦削。 “真是的,这样太不像话了!” 又是气急又是心疼的日世里打算上前时,却被丽莎按住。 “让他一个人呆一会,说不定能好一些。” 长发散落在回廊上,一身灰色条纹浴衣的平子真子捧着陶制茶杯,眼神空茫,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以前看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的金发,此刻黯淡无比,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两位副队长离去,而平子就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过她们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外面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这样的景色,倒是很符合他的心情。 灰色的心象世界,苍白的脸,一头银色长发的虚化的自己,还有不见天日忘记时间流逝的打斗。 那银色的长发似乎还在自己眼前晃动。 原本带着微微甘味的茶,在嘴里也变得苦涩。 “喜助……” “嗯?” 浦原喜助的曲光被平子轻易用暖帘卷掀开,一脸疲倦的前十二番队队长就站在他身后。 “有剪刀吗?” “你要干什么?” “你哪里那么多废话,给我就好了啊!” 强颜欢笑的脸,掩饰不住眼中悲哀的神情。看着浦原喜助进入仓库翻出剪刀递给他,他抬头看着面露忧色的浦原,勉强扯出的笑容也消失了。 浦原觉得,有那么一会,平子真子在透过他看着一个人。 他们都痛恨的一个人。 很快垂下头,平子真子抚摸着自己的长发。 浦原喜助的瞳孔猛地一缩:“你……!” 轻轻拎起一束长发,平子真子毫不犹豫地剪断了它。一束,之后又是一束,不紧不慢地剪着。散落在地上的金色发丝,没有主人灵力的支持,变得更加黯淡了。 又跟着丽莎走回来的日世里,从拐角走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秃子?!你干什么?!” 浦原没有说话,转身进入了仓库内。平子真子将自己最后一缕长发剪断,甩了甩头发,望向惊怒交加的日世里。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7节 “笨蛋秃子!好好的头发干嘛要剪断啊!喂丽莎!放开我!我要狠狠揍他!那种颓废的神情究竟是要怎么样!蓝染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吗!” 挥舞着拳头,踢动着腿的日世里,被丽莎抱起来,阻止她向平子那边跑过去。 他的头发也并没有完全变成一百一十年后那样的短发,而还是稍微带了点长度,垂在肩膀上。 本来以为平子会回嘴,但他只是拍拍自己身上沾到的发丝,默发了一个鬼道,那些头发就化作灵子在空中消失不见了。日世里停下挣扎,愣愣地看着平子的背影,接着又吼起来。 “笨蛋!笨蛋!你这是在干嘛啊!” 瘦削的背影,垂在肩膀上的金色发丝,即使在回头时,也无法让人看清他的神情。 “啊,那个啊……日世里,真是抱歉,这下真的变秃了。”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后,丽莎才把日世里放下来。 “他大概是我们这里,最痛苦的一个也说不定,因为是朝夕相处的副队长……” 她停下话头,看着日世里转过来的脸,不知所措。 流着眼泪,却又咬着嘴唇的日世里,哽咽着,小声地抽噎。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 无论平时怎样打闹,但看到平子的那种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哭。 “笨蛋平子……” 她蹲下身抱住自己,雨水的声音渐渐盖过她的哭声。 尽管平子真子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其他一起出逃的队长和副队们都多少看出来了一点端倪。 似乎是在很久很久以后,平子才会轻松笑着说说要杀了蓝染之类的话。 再很久以后,无论是提到谁,他都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却只觉得比以前更加的悲哀。 “所以这个要怎么办?” 浦原喜助为难地看着天满千鹤,因为其他人都在求助地看着他。 “这个还是叫蓝染来处理吧?”浦原试探着提出来。 结果在场的死神还有天满千鹤本人都一致地摇了摇头。除去那个虚对她的影响,目前天满千鹤在花太郎的普及下也知道了关于蓝染以前做过的事情——这样的男人太可怕了,还是远一点比较好。 正在说着,平子和蓝染就一前一后走进神社。原本看起来气场全开的男人,顺从地跟在金发男人身后,手里提着自己的刀,但由于失去眼镜的遮挡,他的每一个眼神看起来还是相当的犀利。 “啊,蓝染君,你来的正好——” “来个人把死神之力给他就好了。”蓝染直接打断他的话,附赠一个完美的假笑,“只是有静灵庭的人在不太好开口吧?” “蓝染,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喔。”平子歪着头,伸手掏掏耳朵,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与刚才战斗时认真的那个队长判若两人。 蓝染笑笑,但果真就再没有开口。 “嘛,小千鹤这里时没办法,因为因果之链断掉,理论上吧就相当于死人了吧?” 天满千鹤被吓得后退一步。 “但毕竟是因为蓝染的原因啊,平子!”一护扛着刀,撇嘴说到,“又不是谁都能变成死神的。” 蓝染笑着摇摇头,拎着刀走到天满千鹤面前:“嘛,这孩子倒是难得一见的类型,大概浦原君看出来了才没有直接说出成为死神这种话,对吧?” “她是灵虐体质。”浦原喜助叹了口气,开始解释,“所谓灵虐体质嘛,就是很容易被附身,也是人类所说的阴气很重,天满小姐也提到了自己很不受小动物欢迎——而且莫名其妙的发烧也有,不是吗?” 天满千鹤点点头:“啊,是这样的!总是发烧,婆婆说这是神给我的考验呢。” “考验不考验倒说不定。”蓝染抽出刀,垂在身边,依然是游刃有余的神情。老实说,除了那次被封印之外,黑崎一护还没从他的脸上看到过类似于愤怒慌乱之类的表情呢。 他低头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天满:“反正推到我身上就好了,至于这孩子,成为死神后反倒会更加吸引虚的注意吧?让这边的死神多加留意就好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他对上天满的目光,安抚似的说:“多说无益——可能会稍微有点疼。” 黑崎一护总觉得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镜花水月的刀身迅速插入天满千鹤的胸口,而千鹤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巨大的灵力流冲击着她;当白色的光芒散去后,蓝染抽出刀,而天满千鹤已经是一身死霸装,站在原地,还在惊吓之中。 “喂,对女孩子太粗暴了喔!” 平子又在他身后提出抗议。 “长痛不如短痛。”蓝染发出一声介于笑和不屑之间的鼻音,“然后请队长回去拿一把浅打交给她就好了。毕竟不是人人都像黑崎君一样,刚成为死神就有自己的斩魄刀。” 黑崎一护有自己的斩魄刀,但只是蓝染一手设计好的而已。 不过说到与露琪亚他们的相遇,并不是坏事;母亲的死亡,也无法再次更改。 所以在教训了他,让他被封印,失去力量后,对于这种骄傲的人,给他一次教训后就足以打击他了。 再说,自己也真的痛打过他。 “如果没事的话,蓝染,跟我回尸魂界,不然我们就再打一架。”平子真子在后面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说,虽然语气随意,不过眼神还是相当认真的。 蓝染摇头:“那种事情,等今晚过去再说吧。” 确实,堂堂一个队长在这里,放着一个逃犯不管,实在是不成样子。只不过这样的称呼倒是让其他人多看了他几眼,因为实在是感觉很奇怪。 “啊,那就明天再说吧。”拢起袖子,现任的五番队队长懒洋洋地说完,转身先走出了神社,然后瞬步消失在街道上。 看着空荡荡的神社门口,蓝染叹了口气,把刀收起来。一边的千鹤已经在浦原的帮助下重新回到自己身体里,还感觉很不可思议似的活动着身体。 “感觉有点困,但是还好啦……”她这样说。 浦原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脸颊放松了一下:“啊啦,这样就好,天满小姐的反应还算是很好的嘛——这样,我把我们在空座的地址给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过来找我们,也可以找当地的死神……毕竟你是蓝染手下算是受害者之一,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天满点点头,默默收下了浦原一边说一边写下的,字迹潦草的地址的纸条。那样一个温和的男人,居然做过那么多……那样的事情,果然看人的话就算是交谈过,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来这个人的好坏。 “那我们就走了……回见?” 想了想,一护说出这么一句,附赠一个颇为温暖的笑容安抚这个今晚受尽惊吓的女孩。女孩红着脸,把纸条握在手心中,点了点头。 “浦原君,夜一小姐,还有黑崎君……那,回见。还有谢谢你啊,山田君。” 山田花太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没关系,救助什么的,本来就是四番队的天职!” 五个人一起走出去,浦原喜助看着走在岸边的蓝染,后者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明明随时有可能被押走——不过也没几个人可以押走他吧? 第一次成功时使用的封印也并不在他的身体里,一次性的封印,用过就废掉了;他不确定的是,那最后的锁链……是否会因为这次经历而松动? 帽檐下浦原的神色十分凝重。 一直到酒店时,他们发现平子靠在电梯边,一脸不耐烦。 蓝染转头向浦原解释:“他只想着回来,忘了房卡在我这里了。”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喂!一护!我看到你笑了!不要把头扭过去!我看见了!” 但是在前台人员的眼中,只有蓝染一个人,先是看了看旁边,然后带着微笑走进电梯中。 “那个,平子队长的房间,要怎么办呢?” 中岛十二席捧着公文,在送到蓝染的房间内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维持原样吧。” 说着,蓝染摘下眼镜,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反正以前不也是那样放着了吗?” 中岛露出有点悲伤的表情,不过又很快掩饰好了。 “蓝染副队长……” 她把公文放在桌面,然后站在他的桌前,黑色干练的短发在耳边晃动了些许。 “副队长,以后会很忙的,而且也没有空着房间不用的道理。” 自从平子队长因公殉职后,蓝染一个人承接下了队长和副队长所有的工作。既要安抚惶惶不安的队内,又不能耽误工作,真央的讲学也没有辞掉,可谓是分身乏术。 好友黑井十席已经嫁人,改随夫姓川上。川上家作为一个小贵族,虽然家风较严,不过考虑到未来的当家夫人的确是个优秀的死神,说不定可能在五番队靠着资历站到一席之地,也没有让她辞掉队内的职务。但是最近听说黑井……不,川上十席怀孕的消息后,本来就很劳累的蓝染副队长还是不由分说给川上放了假期。 “川上十席也很想回来帮副队长一起处理事务呢——不仅如此,原十七席也从四番队回来,要我到您这里拿点文件处理。” “啊,原君……” 听完她的报告后,蓝染看起来更加头痛了:“我已经说过,由我来处理就好了,原君的伤需要好好休息吧?还有川上十席,不放假的话川上家的当家也会很在意,我并不是因为考虑到她怀孕所以才强制让她去休息——” “但是全队都很担心……” 中岛着急地说:“您——副队长,您——明天是您的就任仪式……” “也就是说,明天我就是五番队的队长了。”蓝染重新戴上眼镜,温和地看着中岛,“先不要站着了,我们一起喝一杯茶。” 没有等中岛拒绝,蓝染站起身,转到后面的房间。过了一会端着托盘,倒上茶水,一杯递给中岛,一杯自己泡好后捧在手中。 “其实也是大家的意思吧?” 中岛接过茶杯后,蓝染慢慢开口说。 “大家的好意,我真的非常感谢,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更加努力地为全队负责。” 听到这话,中岛有点失望地垂眼看着茶杯,里面的茶叶浮起,在水中竖着。 “明天我就是五番队的队长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真正负起责任。” 很慢很慢地说着,蓝染的目光放到庭院内。今天的静灵庭眼光灿烂,连一丝云朵都没有,只是纯粹的蓝色的天空。 ——与虚圈的黑夜完全不一样。 “不仅是对五番队的大家负责,也算是……给队长一个交代吧。” 这样低声说着,他抬眼看着还在沮丧的队员:“如果队长在的话,会怎么说呢?” 不等中岛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交给惣右介这家伙吧,他最能干了’,这样的话,是吧?虽然我达不到他那个样子,也没有他的胸怀,但是我会去努力。所以最近我稍微有些紧张,并且……” 中岛的眼泪无声落到了茶杯中。 “所以我也想证明,我是确实可以带着五番队一起前进的,就像他那样。” “不要哭啊,中岛……我只是说了一下我努力的原因而已……” 少女的眼泪不断落尽茶杯中,落到手背上,还有死霸装上。 “蓝染队长……您真的已经很好了……”她抽噎着,“但是不必一个人背负起所有的责任啊……我们……我们也都在您身边啊……” “放心吧。” 伸出手在少女的头上摸了摸,蓝染直视着少女被雾气氤氲的双眼。 “也是我太过固执了——那么,旁边关于九番队人事调整的那部分文件,麻烦你给原君送去。还有,教导一下银如何处理公文怎么样?之后他就是副队长了,但是毕竟年纪太小,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中岛放下茶杯,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嗯……我居然还哭了,真是不好意思……市丸三席其实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呢,他真的很聪明。” 目送着少女离去,蓝染的唇边依然挂着微笑。 随后看向放在手边的,五番队的羽织。 然后笑容渐渐消失,他的手抚摸上羽织。 五番队的副队长,然后是五番队的队长。 穿着羽织的男人,憎恨,痛苦,与绝望的目光,有时回忆起来,既觉得快意,又觉得可笑。 明天自己就要穿上这件羽织,就任队长。虽然说是完全不同的羽织,但看着上面的汉字却总是一阵恍惚。 距离自己的目标也越来越近了。 “哟,副队长,午安啊!” “银。” 习惯性地冲银发的少年微笑,少年手里捧着一沓公文。 “这可不好啊,把中岛君弄哭了。” 身形已经渐渐长开的少年,聪慧又机敏。能看得出来,这个少年接近自己是带着目的,不过具体是什么的话,蓝染并不知道。 “那也是身为我助手的你没有帮我处理完公文的缘故吧?”他轻飘飘地说,“朽木家的柿子好吃吗?” 前襟鼓起来的部分,肯定不是胸部。 “ 那——队长要吃吗?” “我就算了。” 夜一表示自己变成猫睡也无所谓,并且在想要抱着猫睡的浦原脸上狠狠抓了一下子。 最后又回到了平子和蓝染一个房间,花太郎和浦原一个房间,一护自己一个房间的情况。晚上平子躺在床上就好像是被缚道之一塞绑住一样,直挺挺地躺着看天花板。 独自跟蓝染相处时,还是会紧张。 并且因为……所以现在心里更不舒服了。尽管当时无从发泄的痛苦和颓废找到了符合逻辑的理由,但并不代表他就能顺从接受自己以前喜欢蓝染的事实。 蓝染站在一边用毛巾擦头发,心里想,这个时候又知道紧张了,他永远搞不清平子真子的脑回路。 放在床边的镜花水月的颤抖,首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寂。 蓝染放下毛巾,上身还赤裸着,拿起自己的刀。 随后皱起眉头,看向平子。 “管好你的刀。” 平子真子看看自己毫无动静的刀,又看看镜花水月。想到自己的刀一贯恶劣的性格,平子还是试图跟逆拂进行一下交流,然而逆拂并没有搭理他。 蓝染把刀放回床头,在床上坐下来,拿起毛巾继续擦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 “你很莫名其妙啊,什么让我管好自己的刀!” 假装自己与刀交流过后的平子,为了维护自己身为死神的尊严,这样来了一句。 “你的刀,我没猜错的话,从见到我开始就很不安分吧?” 平子向被子里面缩了一下,声音略小:“那是因为一下就看出来你没安好心。” “我的刀还难得地安静。”蓝染扭头,皱着眉,看起来正因为自己的刀很不符合他魔王身份地在前上司这里犯怂而不满。 然后他又对镜花水月说:“今天不可以,你需要呆在刀里静养。” 平子这才想起来,浦原提过一句,蓝染曾经改造过镜花水月,使得这把刀的刀魄可以离开刀的本体出来走动。 “我说,”他有些好奇,“以前你的刀魄也会在静灵庭里随便走来走去吗?” “当然。”蓝染放下毛巾,拉过被子盖上,后背靠在床头,随手拿起自己带来的一本书开始翻阅,因为事件告一段落而且命也保住了,此刻比较放松,“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每次你去流魂街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平子还反应了一会,才支起上半身抗议:“原来你一直让你的刀魄跟在我身后监视我!” 而逆拂也不会提醒他,毕竟他的话还总是对着自己的主人说谎,看到主人吃瘪了这家伙才会开心,平子真子对自己的刀再明白不过。 可能也是因为不知道镜花水月跟着他的目的,才放任对方跟在自己的主人身后。 “啊,就是这样。”蓝染把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刘海已经有些干燥,发丝垂在额前,“刀和主人都是笨蛋,发现不了也很正常。” 感受到旁边的人愤怒的视线,他还颇觉得好笑,低头对上那视线:“我说错了?” 如果承认的话很没面子,不承认的话又只能说明蓝染比一般人聪明的很多。 于是平子泄气一样垂下肩膀。 “我休息了。” 他盖上被子,翻过身去,熄灭了自己那边的床头灯。 灯光暗下来后,剩下的光源也只有令人昏昏欲睡的功效了。 于是蓝染也合上书本,把书放回床头接着躺下。 跟外在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他背对着平子,默默看着立在床头柜前的刀。 感觉之后说不定还有令人感觉到棘手的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  =蓝染川篇·完= ☆、15 迷迷糊糊恢复意识时,是因为被天光穿过眼帘的光线所刺激到,才不由得睁开眼睛。 “……才这样做吗?” “很聪明嘛。” 软软的声音带着好奇发问,很是耳熟;之前惹人厌烦的男人的声音,也作出意味不明的回答。那个声音,就好像之前许多个梦境里出现的那个软糯又令人怜爱的…… 他每次看向蓝染时光线都不怎么好呢。这样想着的平子真子慢慢坐起身,想要看清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的来源。似乎是个穿着振袖和服的小女孩,拽着蓝染休闲西服的下摆,扬起小脸看着蓝染,而蓝染笑了笑把手放在她头上揉了两下。 暗绿色的眼眸转向他这边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小小的身影立刻躲在蓝染身后,还紧紧抓着蓝染衣服的下摆,从他身后小心探出头看他。 “哦,已经醒了啊?” 蓝染一手随意地插入口袋中,明明已经被捏碎的眼镜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鼻梁上。 “再多睡一会也没关系。” “……等等,你身后那孩子是谁啊!” 平子真子快速甩甩头,眨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小女孩。女孩看起来更害怕了,原本探出来的头也收了回去,只剩下双马尾一边一个像是长在了蓝染身后,柔顺地垂下,发梢还微微带了点自来卷。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蓝染反问他。 平子真子大早上起来就受到了惊吓:“这……这不是真的……” 他也考虑过,介于自己被镜花水月完全催眠了,所以就算镜花水月在梦中与他对话,可能那种声音也是随便模拟出来,用于博得他同情心的。 “喂……那孩子……不是我被你催眠了……才看见的形象吧?” 话音刚落,女孩的身影便像是朝露一样在晨光中消失了。 蓝染抬手扶了扶眼镜有点无奈:“又要花费时间安抚她了……我说,队长,怀疑我可以,你这种话对于她来说太粗暴了。” 有没有搞错,那是你的刀魄吧!他在平子脸上看到了这样大写加粗的话。 “就算是刀魄,也不代表跟我本人一样啊。”虽然还是微笑着,但是蓝染已经皱起眉头,“你还是稍微清醒一下比较好。” 这算是生气了吗? 他的目光跟着已经穿戴整齐的男人移动,目送他从窗边走过窗前,接着门咔嗒一响,随后关上,蓝染就这么直接出去了。 他如果处于完全清醒状态的话,完全可以想象到其他人看到蓝染的刀魄实体化的样子,会是怎样一张张惊讶的脸。 实际上蓝染的确做到了,他带着镜花水月去电梯处时,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等电梯的黑崎一护。 “哟,黑崎君,早安。” “啊,蓝染,早……啊,这孩子是谁?” 重新出现在蓝染身后的小女孩歪头,黑色的长发被分成两束扎在脑后,精致的淡粉色的小花点缀在发圈上,暗绿色的眼眸充满好奇和纯粹的笑意:“不是初次见面了,一护哥哥,我是……镜花水月。” “哦哦,是你啊,难怪我感觉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子……”黑崎一护也展开一个微笑,微微弯下腰看着镜花水月,“嘛,我是黑崎一护——” 说到这里时他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使劲眨眨眼,而镜花水月还在甜甜地微笑着,深绿色如夏日森林的眼眸眯起,那笑容与某个人如出一辙。 一护额前冷汗直流:“那个……你叫……镜花水月?” 小女孩点点头,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喂!!!!!蓝染!!!!!!!”黑崎立刻蹿到后面的墙那里紧紧贴着墙指着她,哆哆嗦嗦看着蓝染,“那,那个是……你的刀?!你的刀的刀魄??!!” 蓝染露出一副“你真无聊”的样子,点点头说:“就是这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叫‘有什么问题’啊!这孩子居然是你的刀?!” 也幸好早上的酒店走廊里也没什么人,隔音也很不错,黑崎的声音才没有打扰到其他休息的人。 露出一点点委屈的神情,镜花水月习惯性抓住蓝染的衣服,往他身后缩。 “这又不是对着逆拂。”蓝染拍拍她的头顶,“电梯已经上来,我们走了。” 一护勉强压下惊吓,跟着蓝染一起进电梯。对上蓝染含笑的眼神,他不由自主把头低下去,心里翻了个白眼。 而视野中就是小女孩的头顶。看起来柔软的头发,并不完全是黑色,而是深棕色的,比蓝染头发的颜色稍微深一些。 双马尾上两边各簪着的粉色小花非常漂亮精致,她扬起小脸也回望这一护,虽然还是抓着蓝染衣服的下摆,但是明显不太害怕他,相反还冲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暗绿色的眼眸里有着独属于小女孩的天真。 ……天使! 啊啊,这怎么可能是蓝染的刀!太可爱了吧! “黑崎君,脸红了哦。” “啰嗦!”一护转过身背对着镜花水月,糟糕,这也太萌了,怎么回事…… 镜花水月把目光转向蓝染:“主人,一护哥哥不喜欢我吗?” 身为一个妹控,一护当然之前也是个隐藏的比较深的萝莉控。这一声一护哥哥叫的他整个人要从身体里脱魂出去了。 “没,没有!”他转回身急忙向镜花水月摆手解释,“那个,就是稍微,稍微有点惊讶……” 于是他看到镜花水月的眼睛又弯起来,笑的很开心:“那就好,我很害怕被讨厌呢。” 并不讨厌嘛,那个人。 从被二枚屋大人打造出来的那刻起,镜花水月就一刻不停地感受着主人的气息。 是在静灵庭的家中,练习斩术吗? 今天是鬼道哦。 “还在等你的主人吗,你?” 总是有刀魄这样问她。 “嗯,能感觉到主人很努力哦!” 她也这样微笑着回答。 “不努力的话,跟你搭档会很辛苦吧!”其他刀魄这样感叹着,而她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渐渐地,与她同期打造出来的刀魄一个接一个消失,最后刀舍里只剩下寥寥几个刀魄,而她又不愿意离开这里搬去新的刀舍……因为在这里她可以最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未来主人的灵力波动。 自己的本体十分普通,甚至始解前后不会有任何差别,就是普通的刀而已。“完全催眠”,这样的能力在战场上,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吧?不像是冰雪系斩魄刀一样美丽强大,或者火焰系那样热情又凶狠;不像是物理系那样会变成更适合战场,鬼道系里她也是最弱小的一个。 主人会喜欢自己吗? 这样弱小的自己…… 和服的下摆被揪紧,但她还是选择跪坐在原地,尽力想要感知主人的灵力——穿过云层和结界,那一丝微弱的联系。 我的主人会很优秀,比其他任何死神都要优秀。 她这样相信着,闭上眼睛,依旧跪坐在原地。 “哦,蓝染君,原本以为你会晚点起来的。” 虽然是这种话,但是浦原看起来也不是很惊讶,直到他看到蓝染一直牵着的那个小女孩,表情顿时微妙起来。 镜花水月好奇地看着瞠目结舌的浦原喜助,问道:“那个,是浦原先生吗?” “就是他。”蓝染点点头。 这个小女孩,先不说可爱与否的问题—— 因为宠物不允许入住,所以变成人的夜一也愣在原地。 “这……” 这深棕色的刘海,跟一百一十年前的蓝染一模一样!知道的肯定明白这是蓝染的斩魄刀,不知道的大概会被这种巧合结结实实吓一跳吧! “毕竟现代社会没有带刀令,而且她平时也是这种姿态出来。”蓝染挑眉看着已经有石化趋势的两个死神,“有什么问题吗?” 浦原额角直冒汗:“那个,没有,啊哈哈——这孩子很可爱啊。” 结果蓝染还心情颇好有摸了摸镜花水月的头:“谢谢。” 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的平子,看到蓝染这样的微笑也的确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一脸骄傲的样子,真是太不忍直视了。 也许是被众人奇怪的目光盯久了,蓝染本人也觉得有些不爽,于是一把将镜花水月抱起来,镜花水月乖乖坐在他怀里,暗绿色的眼睛还在不明所以地眨巴着。 “那么我们就启程回去吧。”他警告似的微笑着说。 带着不悦开口的大魔王这样一发话,无论是拯救过世界的少年还是其他三个队长级别实力的死神,都乖乖地去一边等着大魔王到柜台办理完退房手续。 一行人走出宾馆,不出意外地看到河边的人群。在昨晚的一阵骚乱后,嘴上说着“让那些来到现世的死神处理吧”,但平子依然履行作为一个护廷十三番队长的职责,在回到住处,稍微洗了把脸后,就又重新出门,将周围的死神召集起来善后,联系十三番队多派点人过来;虽然到了夜晚人少了很多,但是善后工作包括消除记忆和因为地震而跑出来的居民再搬回去,工作量依然不小。 所以平子是最后一个起床的人也情有可原。 现在,人们在河边,对着忽然干涸,连河底都没有湿的蓝染川指指点点。还有摄像机和记者就蓝染川再次干涸的事情进行紧急报道。 “本来就没有过水吧……” 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的平子,眼睛只是稍微向蓝染川的方向斜着扫过,经过那座桥时,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似乎是因为即使是实体化重量也只是一把刀的重量,看起来蓝染很轻松地抱着不愿意回到刀内的镜花水月,逆着人群而行。他跟在蓝染身后,看着他浅棕色的头发发呆。 似乎是累了,镜花水月换了个姿势,搂住蓝染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正好能看到平子对着蓝染在发呆。 “……平子先生?” 可能是因为把斩魄刀收回了灵体内,而且人也不像刚起床时那样略有些烦躁,看起来镜花水月稍微有勇气去跟平子说话了。这时候才开始仔细研究镜花水月的平子才发现,镜花水月的刘海跟一百一十年前的蓝染一模一样。 除了那种奇怪的违和感外,平子的思维歪掉了一秒,这孩子看起来比她的主人纯良多了。 “嗯,不要那么生疏嘛!叫我真子就可以了!好歹也是交谈过几次的人哦!” 他咧开嘴,伸手想要去摸镜花水月的头,可是没想到小女孩一缩脖子,躲过了平子的手。回过神发现自己举动的镜花水月,白皙的小脸有点红。 “对不起平子……真子先生……我……”她的声音几乎淹没在来往的人群中,半张脸埋在蓝染肩头,只露出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对着这样的孩子根本生不起气来啊,平子叹了口气。 “队长最好不要随便乱碰这孩子。”蓝染只是稍微侧头去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看看镜花水月,才又重新把头扭回去看路。 自己的刀要是被别人碰了也会很别扭,这样一想平子就知道为什么蓝染不高兴的原因了。 “抱歉啦,镜花水月。”平子又冲她安抚性地笑笑。 镜花水月摇摇头,小声说:“啊,没关系……是我的错。” “并不是你的错。”蓝染迅速地反驳回去。 似乎镜花水月在的时候,蓝染显得格外地平易近人——倒不是说有亲和力,而是说比较真实,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喜怒哀乐变得明显了。也是,毕竟是属于自己灵魂一部分的斩魄刀,是比跟任何人都要亲密的关系。 当然,也仅仅只是“像”而已,平子可以确定这一点。 正在试图再次撩刀的平子,准备再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先响了起来。并不是手机,准确来说是传令神机——平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十二番队的人总愿意给自己的发明起一些这样古怪的名字,说出来都觉得是件略带羞耻的事情。 “喂喂……咦,是小桃啊?” 蓝染肯定是听见了,镜花水月也是。与全心全意搂住主人脖子露出感兴趣神情的镜花水月不同,蓝染还是走在前面连头都没回一下。 “事情已经解决了……是是,很快就会回去了……” 平子一手叉腰,脊背又懒散地弯下去,撇着头仿佛雏森就在自己面前一样:“才没有偷懒——没有——啊,那个啊……有桃在就好了嘛!” 在平子全心全意对付副队长的时候,蓝染在前面闭上眼睛,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好好,没问题,等到空座町就回去啦——什么?你在门口了?定位到我了?等等,京都灵脉才刚消失欸!啊!那个!” 平子把手机拿的稍微远了一点,捂住话筒然后喊:“喂!前面那个!前面那个!” 蓝染假装没听见。 “喂!蓝染!” 蓝染这才回过头,挑眉看他:“要我自动消失吗?” “才不是!你这家伙!”平子对他低吼,“在我动手前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到尸魂界去!” “你有听说过逃犯束手就擒的事情吗?”蓝染的表情明显是为平子的话感觉到好笑。 “总之……要么你现在趁我打电话时快点夹着尾巴跑掉,要么束手就擒。”平子继续吼他,把话筒拿回耳边时还加了一句,“不要让小桃看见你!快滚!” 蓝染笑着摇摇头:“我保证她看不见我的。” 他肩头的镜花水月猛点头,眼睛里充满无辜和天真,还有小孩子做事情成功后的一丝得意。 平子真子死鱼眼看着他,咧着嘴,看样子真是气的后槽牙疼:“……我不管!总之你快滚不要碍事!你们两个都是!” 然后他看见镜花水月的眼睛在一瞬间就被眼泪充满。 蓝染回头看了一下眼泪汪汪的镜花水月,眯起眼睛,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你不要你吓唬她。” 他带着镜花水月瞬步消失,留下平子一个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先不说他就这样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态度,放走了尸魂界第一大逃犯——那种反应也太激烈了吧!这哪里是主人对待刀的态度,爸爸对女儿还差不多! “喂喂?啊,我站着不动了你过来找我吧……什么?刚才只是信号不好而已,相信我啊小桃!” 可能刚才是自己为了保护小桃的心灵不受到不知道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伤害,语气重了一些,镜花水月看起来就不像他主人那么可恶,这次恐怕是自己对待女孩子不温柔了。 啊啊,真是太麻烦了,每次碰到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也会变得格外棘手。 这样吐着魂在自我反省的平子,眼睁睁看着天空上一扇门被打开,雏森桃从里面走出来。但是,貌似自己还穿着义骸,所以不能直接脚蹬地飞上去。 这个时候就应该感谢发明曲光这个鬼道的人了。一个曲光后飞进门内,再脱出义骸,平子拎着浦原给的便携式充气义骸冲着自己的副队长笑:“谢谢你啊小桃——” 但是雏森并没有笑,相反她似乎是想要板起脸,但是目光中的忧郁出卖了她。 “紧急事件,队长。”她艰难地说,“空座町开始发生魂魄消失,量非常大,而且……在空座町发现了蓝染队长……” 看见平子皱起眉头,雏森又急忙改口:“发现了蓝染君的踪迹,可能他又开始……” “又开始那些邪恶的实验了?” 平子漫不经心走在前面,因为是正经时段开的门,所以也不用担心拘突袭击。他并不知道拘突已经在之前被蓝染一瞪眼给消灭了。 想到自己似乎又放走了逃犯,平子翻了个白眼:“所以?报告一下。” “在三天前,空座町的魂魄开始大量消失,并且集中在了离蓝染君现在藏匿的地方那个公司不远的,空座町第一高中。” “说起来我还在那里上过课呢小桃,我看上去还是很年轻的嘛……”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脊背也挺得笔直,俯视雏森:“你再说一遍,什么时候?” 雏森抱着公文,一脸的惊疑不定:“三天前……有问题吗,队长?” 这不可能。 平子刚想要开口,却又停住。 说不定这三天,蓝染就是在假装自己失去灵力,做出那副样子的呢?如果他使用了镜花水月呢?可是看天满千鹤的样子,蓝染是真实存在的,一护也证实了这一点。 然而,看起来不像并不代表问题的答案就在自己思维的彼端。 恍惚之中,昏暗灯光下的青年,和桥上的男人的身影重合起来。他抬手痛苦地揪住刘海,咬紧牙关。 “……这不可能。”他从牙缝里嘶嘶挤出这句话。 即使他,浦原,和夜一,甚至是花太郎都被瞒骗过去,黑崎一护也绝对不可能同时上当。 “桃,这不可能……”平子眯起眼睛,放开手转头瞬步向前奔去。 雏森一惊,也赶紧瞬步跟上去:“什么不可能?队长?队长你等等我!” “蓝染那家伙——”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8节 跟在队长的侧边,雏森看见了平子真子眉间紧锁,不是愤怒,是焦急。 “——桃,请不要说出去……这三天,我都跟蓝染在一起,他没有机会做出这种事情。” 第一次在平子嘴里听见蓝染是无辜的这种论调,雏森桃瞪大双眼。 “怎么会……” 门近在咫尺,平子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一只手搭上雏森的肩膀。 “桃,”他低声说,“一护那家伙也能证明,这三天他灵力尽失……也许是他又新招了什么手下,但是这次说不好……” 说不好,可能是被那些记忆混乱了判断。 也说不好这种愤怒到底来自何处;也许他再一次被骗了也说不定,因为蓝染既然能骗过他这么多年,肯定也不差这几天。 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的事情,蓝染并不是罪魁祸首。也许与他有关,但是—— 在他称呼自己的副队长名字而不加任何昵称时,雏森就明白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她知道自己的队长有多么痛恨蓝染,而虽然蓝染对她也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因为回忆很美好,所以对于蓝染她在心中,也一直是当作自己曾支持过的队长看待的。 “我明白了。” 少女向平子点了点头:“队长,因为蓝染君的嫌疑最大,所以现在前往现世的十番队队长和十三番队副队长都是以蓝染君为目标而去的。” “如果队长认为蓝染君是无辜的,那么我们需要去空座展开调查,这样才能洗清蓝染君的嫌疑。” 对上少女坚定的眼神,平子困惑地眯起眼睛。 假如我也能像她一样就好了,毕竟过去的时光——并不完全是不快乐的啊。 只是对上关于他的事情就会失去判断力,无法释怀。本来理智已经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件事情自己最好不要插手,只是在下定决心之前,嘴巴说出“蓝染可能是无辜的”这种句子给雏森听的速度,要比理智做出决定的速度更快。 “我知道了……看在你的面上,小桃,我暂且选择站在这个混蛋的一方。”平子又一次叹气。 他一边打开门,一边对自己的副队长说:“我们到五番队再详谈,不过现在嘛——” “什么?” 雏森刚刚因平子的发言而放下的心又一次悬起来。 “……我还是要站在给蓝染定罪的这一边上。” 自嘲一样地笑了笑,平子回头对雏森说:“我需要我可爱又能干的副队长的帮忙!” 雏森将公文紧紧抱在胸前,答应到:“是!” ☆、16 空座町第一高中。 黑崎夏梨将书包挂在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因为有了浦原各种奇怪的喷剂,这个时候她才能远离那些缠着她不放的鬼魂远一些。作为一个高二生,学业还是比较紧张,要是总被各种来路不明的人打扰的话,她也会觉得很困扰。 不过很奇怪啊,最近即使有的时候她忘了在衣服上喷洒喷剂,也很少有鬼魂会来。 “同学们,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京都来的新同学。” 老师走进来时这样说着,脸上带着微笑。 新同学啊……黑崎夏梨托着腮看向门口。 “天满同学,进来吧。”老师向门口招手示意。 站在门口的新同学走进来,柔顺的黑色头发松松扎成一束,垂在胸前,眉眼间尽是温柔,开口就是软而动听的京都口音。 “初次见面,我是来自京都的天满千鹤,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说完她轻鞠一躬,等着老师给她分配座位。 “御佐同学这学期请了长假,天满同学就坐在御佐同学那里吧。” 原来座位的主人叫御佐明,是之前坐在黑崎夏梨旁边的一个男生,学习很好,但是不爱参加活动,平时也不见有什么朋友,就算是坐在她旁边,他们也鲜少交谈过。 坐在靠窗户倒数第二排的单列那里,天满向着投来目光的夏梨微微一笑,一边拉开椅子坐下。 嘛,看起来并不冷淡嘛。夏梨也回应着点点头,随即老师开始了新一天的第一节课。 因为是来自于京都,大城市的同学,所以下课过来搭话的女生也很多,过了一个上午,又加了一个午休。虽然旁边坐了一个不怎么冷淡的同学很不错,但是人太多夏梨又觉得有些烦躁。 这时其他同学的讨论吸引了夏梨的注意。 “听说了吗,天台上的那个?” “就是那个,说是百试百灵的那个!请来的话,就能回答各种问题!” 注意力刚放上去,试图打发时间时,新同学旁边的女生终于意犹未尽地散开,又各去做别的事情了。天满转过来,看着她微笑:“是黑崎同学吗?” “啊,我是。”夏梨也转过身来,微笑点点头。 “黑崎同学……有家人叫黑崎一护吗?” 由于知道自己哥哥的麻烦的体质,夏梨顿时警惕起来,但是天满像是感觉不到一样,还微笑着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他是我的哥哥。“夏梨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要露出什么警惕或者不安的表情。 天满千鹤还是用柔柔的京都口音说着话:“那是吗,太好了。之前你哥哥帮过我很大的忙,不胜感激。” “天满同学!” 门口传来喊声,天满抬头向门口看去。 “那个新来的历史老师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好的,谢谢!” 又向夏梨点点头,不等她做出反应,天满很快起身,走出教室,留下夏梨一个人疑惑着。 什么啊,自家大哥是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在带着雏森来到现世后,平子要对付的不仅是蓝染,还有雏森“顺便”带过来,坚持说着“我在现世巡逻时请队长务必把这些批复掉”的公文。他一面挥舞着毛笔,一边跟浦原就现在的情况展开讨论。在现世呆过一段时间后,习惯用钢笔的他,最近还在极力向京乐春水推荐钢笔在尸魂界的推广,只是被大家一致拒绝掉了,于是不得不在回到尸魂界后每天拨出一点时间练习书法。 他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到尸魂界,更别提再当上队长了。 “也就是说,你只是为了应付雏森君才那样说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啦!”平子真子继续埋头挥舞毛笔,签名说是潇洒其实完全是胡乱的涂鸦,“啊啊真是的,蓝染那家伙,会不会其实已经把一护催眠了啊?是不是他其实这些天都在骗我们啊?” 浦原的扇子还在悠哉地扇着:“嘛,反正这个时候你也可以选择回去不是吗?反正这边有日番谷君与松本君在调查,放着两个队长在这里也太浪费啦!” 平子翻了个白眼,事到如今,勤快的小桃搞定了一番队和四十六室,顺利拿到公文跟她来到现世,这样灰溜溜回去的话搞得他好像很没用似的。而且碰上关于蓝染的事情,桃就会变得意外的有干劲,这时候即使他回去了桃也不会回去。 “话说你那天突然回去以后,”浦原先稍微偏离了一下话题,“蓝染君也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就先走掉了,现在行踪不明——在你回来前日番谷君已经去了蓝染的公寓搜查,还等着你解释为什么那里会有你的灵压呢。” 大意了! 平子逃避一样把刚刚抬起的头迅速低下看着公文:“我……等一下,我都离开那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会检测出我的灵压?” 正在他在理智与直觉的抉择之间挣扎时,日番谷冬狮郎也进入了浦原商店内,恰好听到了他的抱怨。平子也在门开的一瞬间看到站在外面的雏森正在跟松本聊天,可能是意外遇到了吧? “啊,平子。”冷着一张正太脸的十番队队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像是传令神机,但比传令神机明显小了一圈的东西递给平子真子看,“十二番队队长最新的发明,灵压检测机,他之前收集了所有人的灵压数据,上面的反应显示你曾经在蓝染的住处呆过一段时间。” 虽然年轻,但是也被稍微普及了一百一十年前事件的冬狮郎,虽然逻辑上讲平子根本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由于自己也不是当事人,这种信任感被削弱了很多。说不定这两个人冰释前嫌了呢?他皱起眉,等待着平子的解释。 “啊啊,日番谷君,你要是这么坚持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嘛——”平子双手拢在队长羽织宽大的袖袍中,“这么说来,我不仅要忙着给蓝染定罪,还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说实话有点麻烦啊。” 对于开解了桃又在千年血战中舍身救下她的平子,冬狮郎心怀感激;可平子真子每天吊儿郎当只要不是重要的队务都推给自己副队长做的这件事,也广为人知。他个人不是很欣赏这样看起来并不可靠的人,所以感情平淡也在所难免。 毕竟平子领着队长和副队长们去打灵王心脏的时候,他刚从冷冻舱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半死不活的五番队队长;冬季决战时看到假面军势战力不俗,可是也没有对平子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总之,他实在是没见过这个男人可靠的一面。 “总之你要调查的话,有平子队长的话进度会快很多。”冬狮郎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只是我们需要分开调查,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随便你咯,慢走啊!回见!” 挥着手将冬狮郎赶走,拉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也看见了门外站着的乱菊,向他点头致意后同自家队长瞬步离开;平子向雏森勾勾手指,示意她进来。 “雏森副队长,现在我要交给你一项任务。” “什么?” 看着打起干劲的雏森,一边旁观的浦原总觉得平子说出的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命令。 “去缠住日番谷君。”平子歪着头,眼睛不自然地瞥向一边。 雏森先是条件反射地答应下来,接着才意识到不对劲。 “欸、欸??队长!不是说了要一起调查的吗?” 面对副队长的反对,平子开始满嘴跑火车:“你也看到啦,刚才日番谷君刚才可是一点没有笑脸走出去了,我之前呆在蓝染那里的事情也被查出来了,他可是一点都不放心我呢~” “队长怎么可能——不过小狮郎总是板着脸就是了,这之后我会……” “就交给你啦,反正这小子碰到你的时候——” “队长!” 浦原捂住脸不忍直视这个场景,在他们争论过半都有些词穷时才开口插话:“那个啊,平子先生,就算是调查,日番谷君是有静灵庭指示方向的,你的任务说明是协助日番谷君……” “就是因为如此才要让桃去帮忙嘛!”平子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但实际上,你是想要证明蓝染君是无辜的对吧?”浦原的扇子合起拍打着自己的膝头。平子一时失语,在诡异的沉默里忍不住“啧”了一声。 “落单只会让你的嫌疑加大,更不利于你调查。”浦原平静地指出这一点,“日番谷君的方向是根据监测到的异常的灵压和魂魄消失时及时赶去现场,如果是你的话,倒不如在空座再好好转转,说不定能找到蓝染,当面向他问清楚。” 一边的雏森有点紧张,平子却叉着腰:“就算我要证明他是无辜的,难道我去找他,他就会出现吗?” “这个嘛……” 浦原一手托着下巴沉思,平子咧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你看——” “对了!” 浦原像是刚想起来一样,一手握拳敲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我们先试试看给蓝染君打电话吧!我上次还记了他的邮箱和通讯号喔!证明清白什么的这样才比较快吧!” 一脸茫然的雏森只能带着茫然向平子微笑:“那个,虽然不太懂,但是似乎能跟蓝染君联系上,真的太好了,是吧队长?” 平子似乎是反应了一秒,然后才一拳砸在得意洋洋的浦原头上。 “你早就想到了对吧!你这个家伙!” 没等平子的拳头第二次挥下,浦原敏捷地躲开,从一旁立柜的一个抽屉中拿出之前从平子外套里翻出来,上次立功的那张名片,蹿到座机那里按下免提键后输入号码,没有给平子抗议的时间。等待连线的枯燥提示音着实响了一会,这期间浦原为了保护座机不被挂断,一边用手护着座机,一边不断用低级鬼道将想要剪断电话线的平子的手打到一边。电话被接起的时候,浦原松了口气。 “喂喂,蓝染君啊?”——这样熟悉的开场白。 电话居然打通了,这让平子着实吃了一惊。上次被打通也就算了,这次身为嫌疑犯他真的对这次魂魄消失的异常事件一无所知吗? 浦原把座机按了免提,里面是蓝染沉着的声音:“喂,浦原君么?” “啊,是的,旁边还有真子和雏森副队长,就一些问题稍微想要问你一点问题。”浦原根本不给平子插嘴的机会,迅速把话说完,然后在帽檐下得意地弯起眼睛,小扇子扇动的十分欢快。 平子的表情看起来如鲠在喉;听见蓝染声音的雏森先是露出惊喜的表情,但随即又低垂下眼帘,足袋磨蹭着浦原商店的榻榻米。 该说什么好呢,从哪里开始讲呢? “队长?和雏森么?” 话筒里只有电流产生的滋滋作响的杂音,在他这样开口后,蓝染只听见一声带着不安的低应声,是属于女孩的柔和声线。 “雏森,许久没说过话了啊,最近还好吗?” “我……蓝染队长……蓝染君,我很好的。” 沉稳而温柔,如同许多年前一样的声线,听的雏森桃几乎落下眼泪来。 “队长在你身边吗?” “在!” 似乎是忘记蓝染在话筒的另一端,回答的同时雏森还点了点头,伸出手飞快地把眼角的湿润擦掉。 平子还在沉默着,于是那边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又说:“我现在正在片场外面,很快就要到下一个模特了。队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这时候,应该有日番谷在场。 平子一瞬间是这样想的。 即便是被背叛了,可是一切结束后,他想自己并未从这惨痛的教训中吸取多少经验。为什么自己会相信他呢,是因为那种微妙又荒谬的感情吗? 即使这样也找不到为什么失去记忆之后犹自信任他的理由,不知道为什么得到斩魄刀的提醒后还会在最后选择他当自己的副队长。 “蓝染。”他最终开口问他,“你那四天,真的,是跟我在一起吗?” 话题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蓝染似乎是回头跟一个人说了什么,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他的声音重新响起:“确实是我本人跟你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一边害怕打草惊蛇,一边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和焦躁,平子继续问他:“身为失败者,如果重新树立目标,并加以追求,在我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呢,蓝染?” “……” 电流的杂音多少驱散了沉默中的一些无奈,蓝染的叹息融入滋滋作响的信号中,再开口时带着点不满:“为什么不用惣右介称呼我?” 浦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想笑,手虚握成拳头在嘴边不正常地干咳了一声。雏森还是有点茫然,看看电话又看看自家队长,而平子真子的脸上是茫然与惊讶。 “什……什么?” “明明以前会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之前在京都也是——” “喂!这跟我问的问题没啥关系吧!” 淡淡的红色蔓延到平子的耳根处,雏森与浦原都看到那金色的发丝下原本颜色正常的皮肤,在几秒之内烧的通红。 “这边要开始工作了,队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稍后再联系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穿了话筒那边平子的窘境,蓝染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就这样吧,工作结束后我会回到空座町,如果不着急的话过段时间再见面也好。” 通讯就这样被切断了,对着任性的前魔王,身为前魔王上司的平子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接受房间内其他两个人目光的打量。最终,还是他的新任副队长比较善良,捂住嘴小声开口提醒他。 “平子队长,耳朵已经红透了,为什么啊……” 被点名的队长迅速抬手捂住耳朵看着一边已经背过身开始狂笑的浦原跟捂着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副队长,最终痛心疾首地大叫:“雏森啊!你变坏了!” 于是他看着自己可爱的副队长眼中迅速多了委屈和疑惑。 “不是不是——我,啊那个——被他气的啊!这个魂淡居然就这样随便转移话题!看到了吧!这就是那个魂淡!他肯定是心虚了!” 外面恰好又响起敲门声,冬狮郎领着乱菊进入浦原商店,视线一扫过就感觉到有什么微妙的不对劲。 “打扰了。浦原,平子,我是来分享现在查到的一些信息的。”他低沉着声音说,现在他和乱菊身上穿的都是充气式便携义骸和现代的便服,身形上看像是姐弟多过上下级。 乱菊整理一下快要把胸部爆出来的衬衫,接着队长的话开口:“本来在你们到来之前也查的差不多啦,刚才出去又稍微确认了一下——蓝染在逃出尸魂界后,在空座町的一个公司内做平面摄影师。本来是一直在那里工作,上周忽然说要采风而去了京都,回来后接到公司的指派,目前在东京给合作公司的模特拍摄平面广告。” 说到模特和平面广告的时候,冬狮郎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然后呢,问完以后还有人夸队长说‘你弟弟很帅气哦要不要来接代言’,这么想其实队长发育完全后会长得比现在还要帅气吧!毕竟人家是专业的明星公司——” “松本!说重点!” “嗯嗯……总之,时间上很可疑,在魂魄消失后立刻离开空座,而据我们所知,之前京都蓝染川灵脉重现,五天后又莫名消失,不可能与他的活动没有关系。” 平子放下手,拢在羽织中,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而据我们探查到的,在蓝染川灵脉重现和魂魄开始消失的同一时间段,你的灵压有出现在蓝染的公寓内……” “啊啦,平子队长,耳朵好红啊!”乱菊撅起嘴指着平子的耳朵说。 两个队长的声音同时响起:“松本!”“乱菊重点不是这个啊!” 冬狮郎不由得叹口气:“平子队长,就过往事件来看,你不可能与蓝染有什么合作关系了,至少我现在是这样想的。” 乱菊也在后面点头:“不过还是希望平子队长如果知道关于蓝染的什么事情的话,请告诉我们,毕竟我们来到现世时,也是有指示要交换一下情报的。” “但我依然想分头调查,很有可能他也会在这个公司里做什么手脚,实际上他去了哪里,我和松本会全力探查。”冬狮郎看着平子。平子看着那双坚定毫无迷惘的绿色眼眸,目光稍稍偏移了一瞬。 “这样的话啊,先挑重点的告诉你好了,刚走掉又折返回来真是辛苦你了。”他恢复懒洋洋的神色,“日番谷君,这件事其实应该从一周前说起——只包含工作日的一周前……不要皱眉嘛,如果把他上厕所、抠耳朵或者打喷嚏这种细节也说出来,那就是浪费生命了。而且,双休日你也不会工作的是吧!” 蓝染放下手机时,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下面闪烁着浦原两个字,嘴角扬起微笑。 周围人来人往,他站在走廊里,头发是放下来的样子,带着黑框眼镜,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 “老师好!” “老师好啊!” 他一一微笑着回应,把手机放回兜内。休闲西服敞开,解开一颗扣子的衬衫,露出一点点锁骨。这样的蓝染,温柔中带着诱惑,他习惯性的微笑令路过的女性们都不由自主侧目。 “最后为什么选择了我呢,明明我是导致你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啊。” 然而这里不是东京,也不是什么片场,没有模特,也没有公司指派的什么任务。他确实没有在东京,因为即使很俊美可亲,如果没有那种危险的气质,模特和经纪人眼中他也只是一名技术好的摄影师而已,不值得回头去看。 女同学们窃窃私语,女老师有些也投来欣赏的目光。 天满千鹤站在蓝染面前,仰头对上蓝染的目光。 “在神社呆下去,也只会给婆婆和周围其他人带来麻烦。”千鹤也毫不犹豫地回答。 “只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就想通了,我应该稍微夸赞你一下。” 人来人往,并没有其他人在意他们谈论的是什么。 “即使是死神大人们在的话,也不能保证有危险会及时赶过来;而虽然浦原先生给了我联系方式,但是蓝染老师的话,虽然我知道您做过的一些事情……但是我想请用最快的速度帮我掌握一个死神应有的真正能力,毕竟是蓝染老师将我变成死神,而不是浦原先生。” 说了一长串话的千鹤,停下来观察蓝染的表情。目光里含着赞赏,蓝染显然是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在掌握死神之力前,我会留在空座町。拜托了,蓝染老师。” “天满同学,虽然对于浦原喜助这个人,你的理解是错误的。”蓝染忽然这样说了一句,但又继续说,“不过这个选择很正确。” 篡改了公司记录,隐藏在空座第一高中当新任教历史老师的蓝染,对于这个时机到来的天满千鹤并无不耐;相反,因为碰到了自己无法了解的情况时,有一个助力在身边是一件不错的事。在尸魂界当客座讲师的经历,蓝染本人也是当作爱好去做的,对于为人师表他也颇有心得。 而且天满千鹤的特殊体质,他也十分期待——大概是因为“养成”过黑崎一护这样的死神,能够亲手塑造出一个卓越的死神,成就感不亚于拿到崩玉。 “我最近遇到点麻烦事,虽然颇为无趣,但是目前不得不在这里。”蓝染对千鹤说,“这点还请保密——以此条件教授你如何使用死神之力如何?” 没有由于,天满千鹤点头:“没问题,蓝染老师。” “等到事情结束后,亲自教你如何有效使用死神之力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考虑到这麻烦事可能会波及到你,我需要你尽快掌握灵力的运用,所以会使用一些特殊手段,这样也没关系吗?” 千鹤再次点了点头。 “从这所学校的天台开始,天满同学,放学留校,我要看看你的潜力。” 从天台开始? 没搞清蓝染的说法,千鹤目送蓝染重新回到办公室内,今天的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也同时响起。 等上完这节课后,究竟会有什么等待着她呢? ☆、17 等待着自己的主人,这种事情,开始是满怀着期盼和喜悦;到后来其他的刀魄都离开了刀舍,只有自己在的时候,那喜悦之情便被寂寥感慢慢洗刷掉。 好寂寞啊。 尤其在感觉不到主人时,时间的流逝便变得格外的漫长。 什么时候,您会呼唤我呢?您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回廊上不时有其他刀魄走过路过,对于最早被打造出来,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却又迟迟不被召唤的刀魄有所耳闻的他们,在路过时偶尔会投去探寻或者怜悯的目光。这样等待着合适的人,最终因为不被呼唤而日复一日等待下去的刀魄有很多,只是她特殊一些而已。 “二枚屋大人同意了呢。” “是啊,一个人在这里什么的。” “主人大概也是不合群的人吧?” 这样的讨论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由于拥有支配五感的能力,所以自己的五感也变得格外敏锐。 对于这种讨论,也已经习以为常。 跪坐在原地,闭上眼睛,想象着黑暗之中可能存在的事物。 舍外的樱树偶尔会送进来几枚花瓣,落在附近的榻榻米上。月白色锦缎的衣料上绣着淡蓝色樱花和水流暗纹,平铺在榻榻米的振袖上,也会被花瓣所接触到。 好寂寞啊,真的,好寂寞。 但又不想回到其他人中间。 睁开眼帘,暗绿色的眼眸里是庭中樱花纷飞的场景。因为距离温泉比较远,这株樱花是最后才开放的。 只要有主人在就够了,只要继续期待着,很快主人就会呼唤我了吧? 他、还是她,会喜欢我吗?我们会并肩作战的吧? 初次见面的时候,心情无论如何也要传达到。 请将你的命运托付给我。 我将我的全部奉献给你。 最后平子还是将雏森派出去“缠着日番谷君”了,其实是做调查顺便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在来的时候雏森带着的一叠厚厚的让他先行批复公文,晚上她还要送回尸魂界内,不耽误五番队的工作。 商店里的小电视不断放送着新闻,什么樱花开了啊,樱前线已经推进到何处,哪里哪里发生煤气泄漏全家中毒,哪条街上发生严重车祸受害者家人强忍着眼泪接受采访表示要找到肇事者。等到其他人一走,空间并不算特别大的浦原商店就像是一下空出来不少一样。盘腿坐在矮机的一面,浦原从后面转出来,提着茶壶,端着一小盘点心,坐在他对面。 “欸,才这么少啊!”平子撇嘴,“我还没有吃过午饭,多拿一些好吗喜助。” “我可不知道你没吃过午饭,你又没提过,铁斋先生只做了这些。” 平子是在中午时分到浦原商店的,随后是与寻信而来的日番谷对话,和浦原推论蓝染的意图,给蓝染打电话。一边吵吵闹闹,一边做着雏森带来的一定要队长批复的公文,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把公文放在一边,平子拉过从京都带回来的抹茶味的点心,斜眼看着小小的电视屏幕,一边说:“我可是做了一下午工作啊,还要费脑筋想明天该从何处着手调查——欸,厨房爆炸这种事情都会出现,人类真是粗心大意的生物。” 现世新闻里有温馨的各种速报,也有这样的混乱。想到真正的混乱早已过去很长时间,现在能在现世这样一边悠闲工作,心平气和地坐下,放在过去他一定会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吧。 看起来,浦原也是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说起来,距离那场战斗,也过了一段时间了呢。” 昔日队长现任店长摘下条纹帽子,一边这样唏嘘感叹,一边沏上小雨带回来的绿茶。捧起陶制茶杯,平子轻啜一口,绿茶的香味钻进鼻腔内,又带着水雾升腾特有的淡淡的温暖。 “说那个做什么?”他放下茶杯,带着嫌弃的口吻说,“只要碰上关于他的事情,都麻烦的不得了,嘁。” 倒不如说是因为无从判断,所以自然而然焦躁起来。 过去的回忆冲刷在脑海之中。即使蓝染再怎样拥有令人不悦的力量,也不可能拥有伪造过去回忆的能力(尽管他见识过其他人有这种能力)。那个虚幻的好似美梦一样的晚上,内心的情绪,的确是存在过的。 说什么是我提防你,不让你插手我的事情,也拒绝你了解我——那种话他居然还好意思说出口,明明隐藏最深的是他才对。 想到这里他又愤怒地抓起茶杯,喝了一口。 “啊烫死了啊啊啊——” “唉……” 看着吐出舌头喘气被烫的几乎流泪的平子,浦原很大声地叹气:“我连重点都没说到呐,平子先生。” 刀剑交错撞击响起的清脆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对方身着白衣,无论是惊讶,沉稳,还是轻蔑的表情,是比那个夜晚更真实的东西。自己想要杀了他的心情是真的,愤怒也好,悲伤也好,都是真的;但是想要将他留在身边,那种心情也是真的。 “那家伙,还在说什么是他选择了我,因为知道我对他没什么好感,提防他什么的……”他摆着手一边向嘴里扇入冷风,一边放低声音慢慢地说,“因为是要交付后背的副队长啊,不慢慢了解就贸然把全部交给对方,那样子才是真正的蠢。” 浦原又摇摇头:“平子先生啊,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那时蓝染的目光,你从来就没注意到过吗?” 趁着雏森出门夜一也不在的空当,两个男人难得开启了带着个人色彩意味的谈话。 “那也不过是为了取得信任做出的表演吧?” 口中的烧灼感消散了许多,他总算可以用正常语速说话了。 “但是那时,你喜欢他对吧?”浦原很随意地说。 平子再次拿起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了,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浦原:“你你你——你说什么啊??喜助,我可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你把那种情绪收起来,但是我刚当上队长的那个时候,你的偏袒太明显了。” 一边说着,浦原一手托腮:“就是我上任不久后,你来找我的晚上,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那么晚了,为什么蓝染会跟在你身后啊?散发出那种冷冷的感觉,和他的伪装一点也不像……你也是吧,日世里刚刚送走曳舟队长,让我感觉到很困扰,即使知道她的心情,你却过来跟我说什么上位者不能看下属的脸色。” “那是当然的吧,总不能看着日世里一直那样别扭下去,你还摆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起来你一点都靠不住!”平子反驳他,“这跟我和蓝染有什么关系吗?” 由于心虚造成的喊声震得茶杯里竖起的针状茶叶晃动了两下。浦原继续说:“明明知道副队长那样不合理地跟在身后,但是没有责罚也没有疏远,第二天还是带着他四处乱晃,偏袒的太过明显了,平子先生,自家的副队长反倒纵容得很。” 其他的队长也都看出来了难对付的平子真子,对于自己的副队长有多么的信任和偏袒,就连平子自己都难以察觉到。也正是因为这样,没有人会去怀疑蓝染,最终才酿成惨祸。难以接近,嘴巴又坏的平子,他的直感其实深受别人信任,也一直受到其他人的信任。 “后来某天突然就冷淡下来了,虽然也会带着他一起走,但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浦原转而捏着下巴。 然后还没等大家想明白,蓝染就把他们全部赶出了尸魂界。 平子垂下头,脑袋疯狂运转着想要找出点话来反驳浦原。 回想一下之前在尸魂界的时候,也确实是这样对待蓝染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说出什么有理有据的反对的话。有很多次,走在回廊里,身后是那个人时,多少次也动过“一直这样也好,就让他一直在自己身后也不错”的念头。 “即使是的话,我也不会再接受他。”平子的声线低沉下来,“就算是有,也只有我一个人抱着那种软弱的感情吧?那不正是蓝染想看见的吗?动摇别人,击溃别人,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擅长这样做。” 这次蓝染会怎么做呢?之前找他的事情也好,恢复记忆也好,若是他有心设计再次欺骗自己,恐怕自己也会上当。明明知道必须要远离,可是自己还是如对方所想一般接近。 对于这样的自己,平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打心底痛恨着自己。 “但也许不是那样呢?”浦原循循善诱。给别人讲解自己发明他轻车熟路,给人解决感情问题这还是第一次。在被自己的刀刺穿时还会说出自己空闲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去五番队,这样的蓝染大概是料到了自己不会放下这种事情不管。 “也许?” “毕竟他要是想杀你的话,像是处理东仙那样对你来一下,你也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了是吧?” 浦原语重心长,直接说出什么我觉得蓝染惣右介对你心怀不轨,平子就会理解到另一个层面上去了,接着就是提起刀连夜瞬步跑到东京,然后又是一番恶战。 果然这种事情也不适合外人讨论,当事人相信与否,反应都会很可怕吧?假如就这样互相误会下去没有交集,也未尝不是坏事。 只希望之后的事情,被他知道以后…… 他把帽子重新戴回去,压低帽檐,遮住眼中可能会出现的奇怪的神色。 ……不要被揍得太惨吧。 另一边夕阳西下,学校的天台上,千鹤站在蓝染旁边,看着远处的鬼魂。 “现在能看见了是吧?” 蓝染走过去,千鹤犹豫了一下,手放在腰间的刀上,也跟着走过去。 “安心吧,只是普通的鬼魂而已。” 随着蓝染的靠近,原本胸口就有了空洞的鬼魂,五官渐渐模糊。天满千鹤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这个样子……也是普通吗?” “这是普通的虚化。”蓝染微笑到,“虽然你对于我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对他做什么。” 这种声明毫无说服力啊,蓝染老师。 “拔刀吧,天满同学。”蓝染用平稳的声音说,听起来非常令人安心。 接着他用那种安心的话继续说:“不过我的刀目前不在我身边,所以如何杀掉这只虚,还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这么说我那天听见的破道也好缚道也好,难道是错觉吗?默默在心里吐槽的千鹤举起刀,等待着魂魄的完全虚化。 “那个,蓝染老师,实话说,我没有使用过打刀……准确说,我任何刀都不会使。”她这样略有些艰难地说到。 面前的魂魄已经完全虚化。尽管已经对这种情况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她还是感觉到了因为心理而引发生理上的极度不适。 “那更好了。”蓝染满意地说,“实话告诉你,刚才我顺便验证了一个猜想——你接近的魂魄会迅速虚化,真是可怕的体质啊。” 话音刚落,新形成的虚像是对蓝染视而不见一样,直接冲天满千鹤扑了过去。 毕竟是再可怕的东西都见识过,双手颤抖的天满千鹤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握住手中的刀。难道这就是适合自己的训练方式吗?她禁不住产生了怀疑。 “死掉的话会很可惜,天满同学,不要一昧的格挡,你的体力消耗完毕时,就是你的死期。” 在一旁悠闲的蓝染出声指点,而在宽阔的天台上,蓝染设下的结界里,天满千鹤终于发出符合她年龄的属于小女生的尖叫,回身就跑。 “可是,可是——呀啊!!” 虚在接近她的时候,越发失去人类的模样,最终变成了那种常见的带着骨质面具胸口有个巨大空洞的怪物。这只新生虚怒吼一声,似乎是将天满千鹤的逃跑当作了戏耍自己,而变的异常愤怒。 “对准脸砍就好了,现在告诉你怎么使用灵力也没用,不过你可以跳起来躲避试试。” 因为并不是在真央,所以蓝染把当时训练银的方法直接套在了天满千鹤身上。想到市丸银,他还露出了复杂的惋惜的神色,楷黑腔带着对方去虚圈进行虚狩,看着少年在基里安的包围中挣扎,似乎都变成了属于过去的遥远的记忆。 那个时候自己也只是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出声说上一两句。 天满千鹤就地打了个滚躲开虚挥过来的一拳。这只虚的成长之迅速,也让他小小惊讶了一会。虚是通过不断吞噬同类而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从而进化,但是这只新生虚在天满千鹤的接近下,力量迅速增长,体型变得越来越庞大,速度也更加灵活就是证据。 真的是这样吗,只是她的体质,就会这样增幅虚的力量?还是有其他的因素干扰? 想到最近出现的那个所谓的魂魄异常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越来越灵活的虚不断攻击着天满千鹤,而天满千鹤似乎也成功伤到了虚,只是表皮的伤害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魂魄消失,他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灵子明显比以前要密集,也许这也是一个干扰因素。 用余光看到蓝染真的只是站在那里,天满千鹤一咬牙,蹬地跳起,举起刀向着虚的假面砍下去。 但是在那之前,她感觉腹部一阵冰冷,随即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大量的从腹部涌出,虚尖锐的爪子挥过,将她打飞出去。刀脱离手中时,即使明白自己受了非同小可的重伤,心里却忽然变得很轻松。 蓝染的表情由好奇变成遗憾。 他向虚的方向挥了一下手,在天满千鹤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虚就像是被透明的巨刃瞬间分离了头身,接着消失在空气中。 ……要死了吗…… 看着虚被消灭,自己的血染红天台,千鹤看着男人向自己走来。他蹲下身,把自己翻过来,手放在她的腹部上方,颇有些失望地俯视着她。 “下次就不会有治疗了。不会用刀并不是借口,天满。” 腹部的痛感已经消失,只有破损的衣服能证明她曾经受过伤。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还在,所以她只能躺在地上,看着蓝染对她说教。 “你心中的目标,并不是掌握死神之力,你每次的抵抗,刀刃里的勉强是你失败的原因。”他停顿一下,一手扶了扶眼镜,“也许下次我不在你身边时,你会发挥的更加出色。看起来,陪伴性质的实战训练并不适合你啊。” 将少女扶起来,蓝染带着她走到她身体那里,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天满千鹤不知道,在她起身的一刻,蓝染解开结界时,她的身影被下方的一名学生捕捉到。 “可是你答应了,指导我……” 千鹤自己也知道今天她的表现并不好,所以声音有些发虚。 “我只是打算改变一下教学方式。” 蓝染走向天台的门口处,临走时回头轻笑:“看起来,将有着爪子但羽翼未丰的鸟儿直接丢下山崖,也并不会有人们所期待的,学会飞翔的结果。” 平子套上穿着常服的义骸,还是他所喜爱的休闲款式,走在空座町的街道上。夕阳几乎完全沉下,紫色的光芒浮在河面上,天色昏暗下来。 不知从何时起,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摆正心态的他,无端厌恶起黑夜来。明明有高悬的月亮,有夜晚的飞花,夏天凉爽的清风与沙沙作响的树叶,冬天灯下昏黄色的雪花。 现在的话,依旧不太喜欢。 浦原并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会随便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他还一脸担忧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要提醒自己别被蓝染再次骗了吗?态度也不像啊。 转头看着夕阳下沉的方向,每当这个时候,太阳就像是濒临死亡一样,最后散发出一点光芒。街灯已经亮起,河对面的小公园内,孩子们也陆续被家长领回了家,只有一个小女孩坐在长椅上,也望着夕阳下沉的方向。 意外的眼熟 平子穿过道路,走到小公园那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是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小孩一样,而当小孩稍微侧过头时,平子也知道了为什么他们对她视而不见。 镜花水月向着平子露出微笑,配上那个标志性的蓝染的刘海,平子砸吧砸吧嘴。 “晚上好,镜花水月。” “晚上好,平子队长。” 小小地挪了一下位置,镜花水月把长椅的大部分空间让给平子。不等平子开口说什么,她将目光转回去,目不转睛地看着落下的夕阳。 黑色锦缎样料的振袖依然是他上次看到的那一套,长袖上垂下深蓝色的紫藤花,一边的肩头绣着白色的蝴蝶纹样,暗金色的腰带上绣着像是波纹一样的纹路。头发柔顺地分成两束扎在脑后,上面粉白色的小花因为天色变暗的缘故,看起来不是那么闪亮。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9节 她只是招呼了一声,便又望着夕阳。暗绿色的眼眸中只有夕阳落下的情景,多少有些寂寞。 平子不在打量她,也转头望着夕阳的方向。也仅仅过了几分钟而已,就完全找不到夕阳的踪迹,只留下漫天的橘黄色的云彩,和紫色的天空。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坐下来好好看风景了吧,他想,也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脚步变得匆忙起来,在尸魂界时是这样,在现世生活是也鲜少带着悠闲的心情去看待身边的事物。 “问我主人的事情吗,平子队长?” 似乎是欣赏完了今日最后的属于白天的风景,镜花水月望向平子。 “啊……”男人迟疑了一下,在要找的人的刀这里问,恐怕恐怕并不会得到什么恢复,倒不如先问点别的,“先不说那个,为什么你也叫我队长?”之前还是叫平子先生呢。 镜花水月歪着头,颇为认真地想了一下,最终给出答案:“因为主人就是这样称呼您的吧——趁着主人不在,我也想试试看叫您队长的感觉。” 男人感兴趣似的扬起笑容,有点不怀好意:“这样好吗,我可是叫他呆子啊,蠢货啊,魂淡啊,之类的呢——” 镜花水月抬起手,袖子遮住嘴笑出声。 “这些主人也知道的呢。” 平子立刻感觉到了不爽,露出假笑:“那他还知道些什么?” 镜花水月放下袖子摇头:“这个不能说。” “那就随便挑一些可以说的告诉我,没关系的!” 虽然诱导一把不通世事,之前见他还会害怕的刀魄说关于自己主人的事情有些不厚道,不过因为是蓝染的刀,他又没期望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所以平子这句话说的毫无心理压力。 女孩又想了一会,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队长喜欢给头发做护理,喜欢听爵士乐,喜欢闲逛,喜欢压榨下属处理公务自己天天放假——” “后面那个是抹黑哦!镜花水月!今天我还在处理公文来着!” 没有理会平子的抗议,镜花水月伸出手,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开始认真数:“还有呢,喜欢在下雪天睡懒觉,很喜欢休闲装,会看流行音乐杂志和时尚杂志,被主人碰到黑胶唱片时嘴上不说其实很反感,私人房间不喜欢把东西放整齐,喜欢流魂街上筱宫家的和果子……” 男人伸出手,露出不耐烦实则是作为掩饰的表情:“啊啊烦死了,只是偶尔会去吃,让他去帮我买过几次就说我喜欢什么的……” “……明明酒量不好,喝起来没有节制。”说到这里时镜花水月鼓起脸颊,有点生气地看着他,“喝醉了把人家扔到水里什么的,太过分了!” 这个确实没法反驳,平子只能双手合十老实道歉:“抱歉啊,真的十分抱歉——不知道我粗暴对待的是如此可爱的孩子。” 发出一声轻哼,女孩嘟起嘴,这样的表情如果是普通的小女孩做出来只有可爱,而镜花水月可爱娇俏之余,还带了点隐约的压力。她的手指作为计数张开又合上,合上的手又伸出手指计数。 “还有呢,能和其他人相处的非常好,很轻易地能和其他人搞好关系,或许是个人魅力,但是根本不想跟主人有什么过多的交集……还有啊……反正你也知道,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 因为已经被浦原的分析做过预防,所以平子只是低下头,伸出手指把正在计数的镜花水月的手抵住,咧开嘴。 “那是曾经,这条不算喔。” 可能是微笑的太过勉强,镜花水月的眼睛同她主人一样微微弯起,小手避开平子抵上来的手指,继续计数。 “还有这条呢,‘如果你说出这条后,队长一定会反驳我,说那是曾经的事情’,这条主人也有加!” 平子真子的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 灰白色的街灯光下,镜花水月的笑容显得有些小得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前一贯骄傲嘴巴又不饶人的男人会愣在自己面前。 金发男人最终垂下头,看起来有些沮丧,发丝遮挡在脸颊边看不清楚神情。 虽然不知道他沮丧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镜花水月也只能胡乱猜测一下,伸出小手拍了拍平子的肩膀:“主人很厉害啦,不然队长不也不可能输给他,不要难过啦!” “才没难过啊。” 镜花水月侧弯腰想要看清平子的表情,而平子伸出一只手捂住脸,不让她看到。 真的被预料到这点,实在高兴不起来,明明可以松一口气的。 所以回想一下,他遇到关于蓝染的事情时,总是处理的一团糟。 而且此刻最糟糕的是,他想到这里,不是作为假面军势的首领,或者尸魂界静灵庭五番队的队长,而是以一个普通男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这样的自己真是…… “只是觉得自己很失败罢了。”他把手放下,看着镜花水月,一向充满戏谑或者嘲弄更多的双眼里,带了点无奈又温柔的笑意。 ☆、18 千年血战后尸魂界 平子真子扭头看着清理出来的陈年档案,已经堆满了自己的队长室,旁边是指挥着席官们搬运的小桃,一手拿着记事板,还不时甩甩拿着笔的手。 “我说,桃,这个,我记得五番队原来很大的啊,真的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 自己在被蓝染赶出尸魂界前,门口还有一株樱树,而现在门口只有一棵孤零零的小松树,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波及到还折断了。 雏森用笔杆抵住自己的下巴,着实思考了一阵后,才露出记起什么一样的表情。 “我倒是听前辈们说过,现在的队长室是以前蓝染队长作为副队时的房间直接改造的。” 平子露出好奇的神色,又因为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有些忌惮。雏森也没有发觉自己的口误,继续说下去。 “在当上队长后,有时蓝染队长也会去那个旧的队长室,后来也不去了……啊,那是您之前的队长室吧?” 雏森一边在记事板上记录受损档案的信息,一边对批着公文又听他说话一心二用的平子投去抱歉的目光:“对不起,队长,因为大家都没有向那边去的习惯,公文都堆到这里了实在不好意思——” 男人把笔放下,站起身走到雏森面前,把她怀里的记事板与笔都抽出来,仰起头喊一句:“三席呢?现在谁是三席啊?” 有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举起手。平子看到他老实的过分的脸和浑身的肌肉,实在是没办法放心把记录任务交给他。 “算啦,全员休息!养好精神一会继续整理!” “是!” 通常只有队长才会发出这种命令,虽然他们对雏森副队长也是喜爱和敬重,但雏森副队长工作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怕。 “欸!队长——” “带我去那个房间看看。” 因为离开尸魂界也是有些久,在蓝染当队长的时期队舍又不可能一点改变都没有,最初一周他都是靠着雏森才能顺利找到各种地方。档案室也好,副队长室,队长室,席官办公区,道场,等等。也不知道是自己记忆力下降还是怎样,总之和自己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跟在雏森后面,而雏森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带着他转了几圈后,平子才看到那株熟悉的樱树。其他队里栽种时都是好多株重瓣樱花聚在一条路的两侧或者种在一块方便欣赏,只有他当时为了自己队的樱花能与一番队那几株开的一样早,又不愿意春天一到大家都跑去赏花不干活,就故意把樱花栽的很分散,又选的是普通的单瓣樱花。唯一一株重瓣樱花的花树,就栽在自己队长室的门口。蓝染还曾经吐槽过他,“就算这样队员们也会去其他番队赏花,根本不会在队内工作了”,可是他也没有听。 此刻,这株当初从十三番队硬抢过来移栽的重瓣樱花,叶子漂亮地伸展开,显示出生机勃勃。绿色的巴掌大小的叶子,是属于夏季的独有的风景。以前的自己也很享受着,拉开门,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望着院内走动的队员们,还有自己来来回回忙碌的副队长的身影。虽说对于副队长,自己总是抱着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但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警惕和小心。 就是因为这样,不知不觉中才会进入对方的陷阱。 偶尔会招呼自己的副队长进来,看他坐在自己身边喝着绿茶,等他喝完就打发他给自己去买些点心回来。这样的生活,假设没有蓝染的背叛,即使蓝染消除了他的记忆,恐怕对着那样温柔的人,在这样的风景中,他也会再次沦陷进去。 “就是这里了。” 雏森说完,看到队长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轻轻叹了口气,拉开门。 空气中满是灰尘,可能是受到之前战斗的波及,尽管外面的树还是完好无损的,但里面肯定受到震动,因此屋顶的灰尘落在榻榻米上,里面还夹杂着被震下来的木屑。说的也是,过了那么长时间了,认识的老队员都没有几个,还期望着这里只是“稍微破旧”的他,实在有些异想天开。 但是在一片灰尘中,他毫不犹豫地迈进室内,环视四周。 根本不像是自己的队长室啊。 蒙尘的镜子里是自己穿着队长羽织站在那里,原本的长发却未在镜中出现。说起剪掉头发的事情,虽然有些遗憾,但现在这样也并没什么不好。 唱片机还在一边放着,上面的黑胶唱片却已经被取下。他转过头看着旁边的窗台上,唱片整齐地收在那里。自己跑去紧急会议时,还在整理这些唱片,放的满地都是,桌面也有;现在它们被规规矩矩放在柜子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干裂开叉的毛笔还沾着墨迹,上面的纸也少了很多。拉开队长室旁边通往自己卧室的门,走到柜子那里,里面是自己用过的被褥。梳子也好,笔墨也好,都放在自己记忆里的地方。 他逛了一圈,最后走出队长室。 “桃,你先回去工作吧。” “那队长呢?” 平子咧嘴,用拇指比向身后落满灰尘的队长室:“我顺便打扫一下这个,其他放在外面的文件搬到那里吧——还有,以后那里就作为你的办公室了,我还是要这间。” 落满灰尘,看起来很难打扫。雏森犹豫着说:“那个,要我叫人来帮您吗?” “不用不用!稍微让我喘口气怀念一下吧!” 再次转过身去时,内心已经没有太大的波动。就算是想到蓝染,现在也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在下属面前失态了。除了内心有些空荡荡地以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 空气中尽是腐朽的味道,除了房间的摆设以外,再没有以前安心的感觉。他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回到这个房间中;可是想到之前自己办公的地方就是蓝染曾经呆过的,又觉得再回去的话,实在是没脸见小桃。 真是麻烦大了啊,他呼出一口气。 正在犹豫着要从哪里开始清扫时,熟悉的灵压接近,他只好再次走出房间,看到小桃神色复杂,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什么啊,又有什么紧急事态了吗?真是的,大战才刚刚结束啊!” “报告队长,”雏森的声音带着颤抖,“紧急事件,蓝染惣右介在被封禁的状态下,押解回无间的途中,忽然挣脱封印——现已逃狱,不知去向。京乐总队长让各番队队长迅速待命,追查蓝染惣右介的下落。” 她抬起头,视野中平子宽大的羽织袖口内,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展开,然后慢慢握起,最后紧紧攥成拳头。 “我知道了。传令,五番队全体队员迅速到各警戒位置待命。” “是!” 雏森接到命令后立刻瞬步消失在他面前。现任五番队队长抬起头,望着绿意盎然的樱花树,还有碧蓝色的天空。 “……一群笨蛋,怎么可能找的到呢?” 他站在回廊下,一动不动,只是静静仰望着天空。 因为手头缺少可用的探测物品,蓝染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躲避麻烦的学校是整个空座町灵子密度最高的地方。但这并不妨碍他猜测出这里目前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公寓暂时是回不去了,在临时租的公寓里,蓝染一个人在黑暗的客厅中沉思。假如是他的话,这样大量消失的魂魄,可以用来做什么呢?加上不正常速度进化的虚,他也感觉到了微微的迷惑。 在街上时也遇到了日番谷和松本,因为有镜花水月的缘故,并且故意隐藏了灵压,他与他们擦肩而过。但是不久之后就看见日番谷拿出了一个奇怪的机器说着什么。看起来,他还在空座町的事情,迟早会被更多人发觉吧。 公寓的飘窗打开,阳台的拉门没有窗帘的遮挡,月光柔和地洒进来,照亮他半张脸。他双手十指交叉,漫不经心地思考着。 之前镜花水月的消失,除了给他的生活带来混乱外,他还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感受到了久违的满足。也许是因为生活太过于平淡,又实在无事可做,这点小小的波澜都会让他觉得十分有趣。该说自己是太过贪婪还是过于容易满足呢? 不知道呢,他轻笑出声,声音在空旷黑暗的客厅里停顿了一秒。 明明已经离开了尸魂界,却在闲暇的时候还会回去看一看。五番队也好,其他队也好,经常去的还是五番队。大概,是因为那个人回去的缘故吧。 在那场令自己惨败的战斗中,当他的刀接触到黑崎一护的刀时,刹那间刀上的情感,便交换了一轮,连带着互相的思想与情感一起,被看透与理解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 孤独吗?旅祸少年,那并不是孤独。 所谓的孤独,是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与自己相似的人。 而找到了他,但是他并不在你身边时,那就叫做寂寞了。 思维稍微偏移了一会的蓝染,不禁为自己所思考的事情弯起嘴角。他闭上眼睛,坐在月光与黑暗的交界中,继续独自冥想。 天满不失为一个好的研究材料,然而又多余的人来干扰的话,他也会觉得很困扰。根据上午平子打过来的电话,不管现世出什么事都先想到自己,静灵庭的想象力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平子真子,啊……认真说起来被知道了自己的心象世界时,其实也是有些紧张吧?结果对方只是惊讶一下后就没有反应了,该说不愧是队长吗?还是说因为一百年前的事情,所以一直无法原谅自己。他就是那样的人,所以解开封印也好,让他得知那是自己的心象世界也好,无论做了什么,恐怕从今往后,也只能远远看着他的背影了。 甚至比自己当副队长时所看到的更为遥远的背影。 但是他从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过。如果要总结失败的原因,无非也只有生而为人无法克服的唯一弱点,仅此而已。 “哟,果然,你根本没去东京啊。” 月光上出现了某个人的影子,蓝染没有去看他,只是盯着地面的影子:“只是感觉到有不同寻常的事情而已,稍作等待,可能会有比较有趣的事情发生吧。” “说的倒轻松,你。” 影子主人的声音十分低沉,质问他:“那么,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吗?” “我说没有的话,你们也不会相信吧?” “嘛嘛,谁知道呢,看起来,你也是颇为无聊的样子。是我的话,说不定也会做出些什么打发时间。” “你怎么会呢?” 蓝染这才放弃沉思的姿势,从沙发上站起身,看着月光下站在窗台栏杆上的来访者,微笑说到:“浦原君,与其相互试探,倒不如省去时间,交换一下情报如何?” 浦原喜助一手压低帽子,遮住神情,并不再说话。他思考了很久,最后才抬起头,目光灼灼注视着他。 “看起来,今天我来的不是时候呢。有什么事情,留待下次再说吧。”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屋内重新明亮起来,月光倾泻了一地,仿佛一直就在那里,从未被什么遮挡住。 蓝染微微眯起眼睛。 “……那么,等着下次再会了,浦原君。” 另一边,平子真子跟着镜花水月来到了蓝染之前的公寓。 “还真不在啊,”他感叹似的说,“还以为他会有什么阴谋,比如让你当诱饵,把我引回来之类的——” 镜花水月把门卡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后,就直接窝在了沙发里,眼中带着迷惑:“为什么主人要让我做诱饵啊?” “杀掉我啦,看看他的实验素材已经到什么地步啦,或者直接把我分解了也说不定。”平子也直接倒在沙发上,顺手拿过电视遥控器,蹬掉鞋子横躺在上面,“总之你要知道,你家主人坏得很,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镜花水月抱着膝盖,把小脸埋起一半,深绿色的眼睛继续眨巴着:“啊,你还记得主人要拿我砍你的事情啊?” “那是当然的吧!” 平子在蓝染的茶几上下翻动,然而除了时尚杂志就是工作资料什么的,没有零食。想来蓝染这种人也不会有买零嘴的爱好,他改用遥控亲胡乱换着频道,一边漫不经心地继续说:“我可是快死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镜花水月就那样定定看了他一会后,忽然又从单人小沙发上跳下来,走向一边放着的刀架上,声音有些闷闷不乐:“你要是想找线索的话,就请在屋内随意吧,我休息了。” “……嗯,嗯……咦?镜花水月?” 他向精华水月消失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把太刀放在黑色的刀架上,以剑在鞘内的状态。 既然都来了,稍微找一下这家伙又没有什么线索能证明他在干坏事吧。 平子真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在客厅中环视着。说起来上次他并没有认真看过这里。想来,如今这里是蓝染的常驻之所,这就有些奇妙了。 米黄色的沙发,透明的玻璃茶几,在电视柜旁边放着一个空的花瓶。他走过去查看,里面还带着潮湿的气息。上次这里有过花吗?他未曾留意。抬头看向阳台的方向,除了摆在那里的刀架外,就是空空荡荡的晾衣架。因为要出远门,或者说暂时不住在这里,所以很细心地把东西收好了,应该是这样。 “虽说让我自己找,但是日番谷君他们肯定早就把这里翻过一遍了吧。” 一边挠着后脑勺嘟哝着,平子拎起自己刚刚随意踢掉的鞋,老老实实放在玄关处。虽说镜花水月是刀,但平子真的没办法把她仅仅看作是刀。 冰箱里是简单的蔬菜和肉类,上次自己随手拿回来的温泉蛋还放在里面。 “……喂,这是在故意恶心我吗?”都过期了喂!他嫌弃地把盒子拿出来丢进垃圾桶里。 洗漱间里除了蓝染自己的日用品外还有上次蓝染给他拆封的新牙刷以及单独的杯子。可能是因为回来后不久又要赶快夹着尾巴逃掉,所以都没有收拾吧?虽然跟着镜花水月来到了蓝染的住处,但是他完全没有在这里留宿的意思。看到牙刷各杯子后,她到是思考起来。但是这样不回到喜助那里真的好吗?小桃送完公文还是要回来住的。 那么可爱的副队长放在喜助那里,有点不安心……他挂着死鱼眼这样想。 “真是无聊的人。” 他打开蓝染的衣柜,除了西装和衬衫以外,t恤都是纯色,很少有印花的。死板固执的呆子,他对自己的副队长平时就是这样的认识。 都已经不用再装模作样了,为什么不稍微弄的潮流一些,好歹现在也是做着跟时尚沾边的工作呢吧?太过于花哨确实也不怎么适合他就是了,但果然还是觉得有些不爽。 “该说你无趣还是太会装模作样呢,惣右介……”一只手在衣柜的衣服间随便翻动着,一边嘟哝的平子,翻弄到放着领带的抽屉时,忽然停下手。 日番谷君,过于依赖机器可是不好的行为啊。他们肯定没像自己这样认真搜查过,有些东西也只能在手触摸到实物时才能发现吧? 他把摸到的抽屉中一个木制的盒子拿出来,里面是他所熟悉的灵压,虽然很微弱,但是绝对是属于某个人的东西,被蓝染私藏到了衣柜里。 普通的木制盒子,上面既没有锁,也没有封条,摇晃了一下并没有听见声音,大概里面的东西很轻。 到底是什么呢? “这件事情一定要跟日番谷君说一下——这样粗心大意的家伙,小桃你居然还为他辩解啊。” 一边这样说着,平子一边打开盒子,然后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 ☆、19 “喂,木屐帽子,大事不好了!” 同往常一样,黑崎夏梨到浦原商店购买驱灵用品,但是这次显然不是购买东西这样简单的事情。 “黑崎小姐,请不要着急。”铁斋开门把她迎进去,“先尝尝这个如何?我试做的樱花卷蛋糕,春天到了,偶尔来点应季的点心也不错吧?” 对着好声好气的铁斋大叔,即使夏梨现在再怎么着急,也无法把平时对浦原的恶气发泄给他,这样也太不礼貌了。 “谢谢你,铁斋先生。” 她跪坐在矮几前,把书包放到一边,一边问:“那个笨蛋店长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说不好,因为今天一早他就出门了,平子队长说有事情找他。”铁斋一边说一边把点心从厨房端出来,“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呢,黑崎小姐?” 夏梨看着铁斋倒上茶,然后再次道谢,手捧着陶制茶杯:“关于我们学校,新转来的一个学生,很可疑。前段时间我们学校天台上可能有灵之类的吧……我也没有上去看,但是那些人似乎玩什么请狐仙的游戏上瘾,说着有多灵验之类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铁斋似乎听见她说了声笨蛋还是什么。接着夏梨严肃起来:“就在那个学生来的第一天,我结束值日离校时,看到了她站在天台上,穿着死神的衣服,接着回到身体内转头就消失了。” 她一边讲述着,一边观察铁斋的表情,问道:“铁斋先生,我没记错的话目前空座的派遣死神只有山田一个人吧?” 铁斋把手臂抱在胸前:“确实,只有山田君一个人。但是黑崎小姐也不必多虑,关于这个死神呢——” 他的话被商店门拉开的声音打断,浦原扇着小扇子走进来,还一边哈哈笑着:“隔着很远就感受到黑崎小姐的灵压,什么事这么不开心啊——?” “喂!你还敢说啊!空座町出现了陌生的死神这种事情你都不知道吗!你这个无良商人!” “喂喂,我也不是执勤的死神,我哪里会知道那么清楚啊!” 浦原看着略有些着急的夏梨,大步迈进来:“该不会又跟你哥哥黑崎君有什么联系了吧?” 夏梨的肩膀垂下,显然是松了口气,但气势依旧不减:“你知道就好——第一天上来就问我笨蛋老哥是我什么人,明显很可疑不是吗?” 浦原侧着身,并不急于跟夏梨解释,而是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不然误会可就大了。” “那就打扰了——” 黑崎夏梨看着来人瞪大眼睛:“天满同学!” 天满千鹤拎着书包,冲她不好意思地微笑:“给黑崎同学造成困扰真的是十分抱歉,但是关于黑崎君帮助过我的事,是千真万确的,感激不尽。” 尸魂界。 成为一番队的队长后,伊势七绪更加忙碌了。因为不仅其他番队的文件会汇总到这里来,她还需要每天准备材料给四十六室。队长虽然还是懒散的状态,却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天天躺在房顶晒太阳了。 雀部副队长,之前真是辛苦你了。 想到和山本总队长双双殉职的那个可亲可敬的一番队副队长,伊势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总队长,这是最近的出勤文件,还有四十六室对于现世魂魄突然消失事件的调查做出的批复,请您过目。” “哦,辛苦了小七绪!” 京乐春水把文件接过来,随手开始翻看:“后面的文件你肯定看了,做一下总结说给我听吧。” “是!四十六室表示,在蓝染惣右介等犯人出逃期间,发生这种事情,必须严肃看待和处理,杜绝事态扩大化的可能性。同时,对于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和副队长雏森桃自愿申请前去现世追查事件的行为表示赞许。四十六室还下达命令,一旦在现世发现蓝染惣右介,必须出动全部力量将他拿下。” 京乐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点头:“嗯嗯,这些老头子还真是不放心蓝染君啊……等等,平子队长??” 他吃惊地瞪大眼睛:“喂喂,这个事情我怎么没听说啊,为什么他也跑到现世去了?” 伊势七绪用手扶一下眼镜,对于队长的不记事她早就习惯了:“上周平子队长请了假,周末的时候雏森副队长加急处理了一批文件,去往现世协助日番谷队长的申请书也在里面。” “欸,是这样吗——” 拉长了声音,京乐春水挠挠下巴,看着天花板:“我周末去找浮竹了,所以那天的文件都是签个名就过去了——啊!小七绪!不要打我!” 伊势七绪一手把文件抱在胸前,一手拿着不知从那里抽出来的纸折扇打在京乐的头上,看起来很不高兴:“队长!你已经是总队长了!不要因为周末也要工作,就这样马马虎虎的!” “饶了我吧小七绪,我可做不到山本老师那样几百年如一日工作啊!” 一边这样干笑着,京乐连连后退:“我也是刚接手队务不久,请快饶了我吧!” “啊!啊!队长!” 伊势七绪看起来对于自家队长真的是毫无办法了:“那么,平子队长去现世调查这件事,你为什么要惊讶?” “这个啊,”京乐压了下自己的斗笠,微笑到,“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感觉有些惊讶吧。” 七绪把扇子顺手插在腰后,把文件放在他桌子上:“那至少说说为什么惊讶吧。” 京乐春水虽然看起来很随性,却并不是随意就会在文件上签下自己名字的人。想必那天的文件他自己也看过,并且觉得合理才签名递交四十六室的。 “原本以为只是雏森副队长自己的意思吧,想不到队长和副队长居然抱着同一个心思去的现世,所以才会惊讶。” 说到这里时,他的笑意加深:“真子那个人,看起来是那个样子,但其实很可靠,小七绪你也知道的吧——那样敏锐又理智的人,现在也学会偶尔从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了,也许是一件好事呢。” 平子真子因为百年之前对自己副队长的错信,连累了一干队长和副队长。他本人也是怀着悔恨的心情很久,在接任五番队时,一边抱怨着麻烦死了,一边露出怀念的复杂神情。即使说出了那样的话,露出那种表情,最后还是接受了提议,重新成为五番队的队长。 我还有责任,我要守护这里,嘴上如何不屑,但心里把身边的人看的十分重要;这份感情若是持续下去,就会变成他的负担。更别提他那时就看出来,对于蓝染,平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在最后与蓝染搭档的那段时间里变得尤为警惕,却最终因为抵挡不过蓝染的伪装,还是交付了信任,迎来了那样的结果。 即使对着假面们,听说也是先接受了五番队的任职后,才告知他们自己的决定。假如被责备,或者被挽留,平子也会觉得因为对他们也有责任而留下吧——正是因为知道了自己这点,他权衡过后,才做出回到静灵庭的选择,把事情处理的干净漂亮。 也正是因为如此,京乐春水才会觉得这个男人的责任感,有些过头了——已经到了忽视自己内心的地步。假如他能和雏森副队长稍微中和一下,或许会不错。 “该说是奏效了吗,雏森副队长真是功不可没啊。”他小声嘟哝着,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雏森也是,处理事情变得灵活了啊。这种风格,是学平子吧,知道自己周末批文件时觉得合理就会放过去,不会浪费脑筋在这上面。 “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改变啊。”京乐春水这样笑着低语,并不想继续为七绪解答下去。这些事情,只有是在自己领会时,才会感觉到微妙,同时又有感慨吧? 看起来队长也不准备就这个话题继续进行讨论,伊势七绪鞠躬告退,走出一番队的大门时,看到了二番队的副队长大前田希千代正等在外面。 “啊,大前田副队长,日安!” “唔,日安!” 大前田走在她身边,一边走一边说:“之前因为战损,蛆虫之巢里逃出来的犯人人数已经清点完毕,具体名单也已经整理出来。” “啊,然后呢?” “然后,这个,嗯……”大前田挠着头,手指上还有煎饼的油光,“伊势副队长,能否跟四十六室通融一下,我们晚一点上报逃出来的犯人的名单和抓捕工作状况——” “啊,为什么?”伊势七绪扭头看着他,目光中充满怀疑,“喂,该不会你又背着碎蜂队长犯了什么错吧,那样我可不会帮你。” 大前田连忙挥舞着手慌张地解释:“不是那样的!不是!因为——” 因为收到千年血战的波及,原本建立在二番队后面,用来特殊看护静灵庭内可疑的危险分子的蛆虫之巢被击毁了天花板,有些犯人压死在了里面,也有侥幸出逃的,目前也都抓回来了大半。 但是蛆虫之巢里看管的死神,在被四十六室调查后看管的也不仅仅是一些普通死神,有些贵族也在其中。但由于受不了那种差别对待,自杀的人也不在少数;而那些人的家属,有些会把他们视为家族耻辱从此不闻不问,有些则会想方设法将人救出来,因为其中也不乏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四十六室可能与我们的抓捕工作有利益冲突,队长的意思是先尽快把他们抓回来,再把名单给四十六室。万一他们提前把人救走了,又责怪到我们二番队头上的话……” 伊势七绪点点头:“明白了——也难为你,碎蜂队长只会说出第一句话外加上‘如果没抓到会显得二番队很无能’这种话吧。” 被看穿了的大前田只好又傻笑到:“总之伊势副队长能明白是最好的了,那我就先走了!” “回见!” 冲着大前田的背影挥挥手,伊势七绪放下手,有去扶了一下眼镜。 “重建工作真是没完没了啊。” 不仅如此,因为队长副队长们的又一次更换,现在各个队的职能也多少有些混乱,比如现在十二番队也开始兼职医疗,只不过没多少人愿意去就是了;五番队似乎是队长有意改造,著名的公文番队也在争取出外勤的机会。现在各部又急缺人手,派两个队长和副队长去现世调查,也是十足的奢侈。尽管四十六室与护廷十三队一向存在各种争执,但是这个时候对于排出两个队长的护廷十三队四十六室能给出赞扬就能看出,十三队目前的确人手紧缺。 五番队队长啊…… 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看到过那个背影。金色的长发,后面永远跟着一个温和的副队长。总是带着懒洋洋的腔调,而自家队长也会这样回过去,当时莉莎队长还抱怨过“难道队长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懒散的家伙吗”。 但也只是几次而且,并且因为当时自己还小,所以后来关于五番队队长的记忆,就只剩下了那个欺骗了整个尸魂界的人。那头金色的长发还有背影,只有那么多留在脑海中。 每次看着现在五番队队长的背影时,也有尝试把那人的背影同记忆中的结合起来,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也许是因为那段经历,内心不被改变是很难的,因为是被自己的副队长所背叛。 她并不知道那个时候,这对正副队长之间的谈话。所以她想的是,被自己所信任的副队长背叛了,大概会很难过吧? 虽然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但是也并不妨碍她获得贴近正确答案的结论。 空座町第一高中确实来了一个新的历史老师,当天满千鹤看到新的历史老师走到讲台上来时,还稍微愣了一下。确实是个很英俊的男性,但并不是蓝染。想到山田给她解释过的一些事情,她有些茫然——那么蓝染是什么时候把全校都完全催眠的呢?而那天,只是给自己展示了真容,是这样吗? “大家好,我是你们这学期的新历史老师,福宗纯一郎!” 台上的英俊老师充满活力地自我介绍,下面的女生眼中都流露着仰慕之情,只有天满千鹤还在疑惑着,所以连课都没有听。那么接下来蓝染要怎么指导自己? “——所以就是这样了。”千鹤叹了口气,“抱歉啊,浦原先生,我没有帮上忙。” 浦原摇摇头,抬手习惯性地去压低帽子:“没关系,天满小姐肯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 黑崎夏梨一头雾水:“浦原,这是怎么回事?” “啊,天满同学呢,体质很特殊。因而被蓝染关注着,所以我回到空座町后,联系了天满同学。” 天满千鹤点点头,继续说:“浦原先生也同我讲了很多关于蓝染老师的事情,并且告诉我,如果由他来教导我如何使用死神之力,他的方法不太适合我,所以让我转来空座町,让蓝染老师主动找我。所以昨天在与你对话的时候,蓝染老师找到了我。” 具体说来,发觉天满千鹤到空座町后,蓝染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利用镜花水月完全催眠的能力,混入空座町第一高中当了一天老师,而新老师,就是那个英俊的福宗纯一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代替了一天。 “怪不得呢,隔壁班的同学有议论,昨天他们就见到了福宗老师。” 也是时机恰好,若不然,蓝染也很可能随便把哪个老师或者学生弄晕混进来,浦原这样想到。 “他自己难道没有被替代了一天的自觉吗?”听见他们议论的飒太路过时随口吐槽了一句。 千鹤与夏梨都是一惊,只有浦原继续哈哈笑着:“啊,飒太说的也是呢!而且最近那里又有些可疑,这个也需要重视起来嘛——这个暂且先不管,蓝染可是有都是手段混进去啊。” 商店的门又一次被拉开,日番谷冬狮郎带着松本走进来。今天的人有些多,但是冬狮郎目标很明确,直接看向浦原:“平子没在这里吗?” “他昨天找到了你在蓝染房间里没找到的东西唷!”浦原咧着嘴,“不过也不是跟这次事件有关的东西,因为这样,他大受打击,目前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冬狮郎的表情有点无奈:“喂,这只是他为偷懒找的借口吧,具体呢?他找出了什么东西?” 浦原还未开口时,最里面的矮几那里,黑崎夏梨站起身看着冬狮郎。 “你不是那个……日番谷君?” “你是……哦,黑崎一护的妹妹吧?”冬狮郎点点头,表情是一贯的淡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你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空座町又出现什么危机了吧?” 手臂抱在胸前,下垂眼的夏梨看起来似乎还有以前志波一心无奈时所特有的神韵。冬狮郎多少回忆起以前那个不着调的队长——也就是那是他觉得整天游手好闲的人看起来就靠不住,那个时候也只有他这个三席比其他番队的三席要累很多。 “那个我正要说。”日番谷对她点点头,“根据调查,空座町最近陆续发生过多起意外事故。但是等我们到达那里时,并没有任何魂魄反应。” “——就是这样呢。” 已经死神化的平子带着雏森来到事故现场,在仔细查看后站起身,把双手笼进羽织袖子中:“具体为什么会这样的原理我一点都不懂,我昨天和喜助顺便到这里看的时候,喜助说跟之前我遇到的那次灵魂消失不同,这些灵魂还存在于肉体内时……” 他眉头紧皱,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样眯起眼睛,一段停顿后才继续说:“就已经分散成灵子消失了。” “我同平子队长昨晚回去时正好遇到了一起事故的现场。”浦原继续解释,“灵子在被强制打散后,有些还残留在体内,所以我能很快分辨出来。” 尽管如此那些灵子消散的也十分迅速,所以导致同成分灵子的去向无法追查。 “我也注意到了,现场有你们两个的灵压。”冬狮郎板着脸,“但是并没有蓝染的,而且关于灵子残留的事情,详细情况平子没有跟你说吗,之前十二番队的人是调查先遣队。” 因为昨天晚上蓝染根本就没有出去。由于自己的干涉,蓝染可能不得不放弃了把那个老师真的干掉然后自己隐藏在学校里的打算。 “没有,啊,可能他忘记跟我说了吧?”浦原的声线都没有变,不过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人,不由得替那人抹了一把冷汗。 除了这件事外,也有很多不合理之处,比如天满千鹤看到了蓝染真正的模样,而其他人没有。蓝染是故意向天满千鹤展示自己的能力吗?这样的话,是代表自己的计划已经被看穿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难怪四十六室会直接怀疑到他身上,所以你没有把前期调查报告给我吧?”平子回头看向雏森,语气有些冷淡,“是因为怕我想起其他什么事情吗?雏森副队长?” 一百年前的流魂街魂魄消失,雏森作为一个副队长,又在专门处理公文的番队工作,不可能没有读过有关虚化事件的公文。平子的脸上是少见的不辨喜怒,至少在他上任后雏森从未见到过他这样。认真也好不满也好,他平时都会在脸上明确表示出来,而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时,属于队长的威压才真正释放出来。 “非常抱歉,队长!” 雏森单膝跪下,低着头,脚底发颤:“非常抱歉,我……” 顾及到队长的心情,又实在不想让本来摇摆不定的队长加深对蓝染的怀疑,雏森在交给平子的资料中,删掉了前期队员报告的那篇,只交给平子上交给四十六室的报告和前期报告的汇总文件。 “我,我……” 在浓厚的灵压下,声音都在颤抖的雏森,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是的,她并不是出于对队长的关心,甚至对于前任队长的关心超过现任队长。 “解释了很多事情呢,雏森君,比如为什么日番谷队长去而复返,消除了对我的怀疑。我也很惊讶,像是日番谷君那样认真死板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回来与我交换情报。” 对于被欺瞒,平子显然是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我明白,只是一次发生在活人体内的魂魄解体,一次是之前那样体外的魂魄解体,不怀疑他还能怀疑谁呢?” 雏森桃感觉到自己的冷汗正顺着鬓角流下,她想要开口,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脑袋却一点也不能运转。说点什么也好,一定要向队长解释清楚——但是脑袋里除了这两句话之外,什么也想不出来。 “是啊,如果只是单纯的魂魄消失,我并不会怀疑什么嘛,毕竟消失了,很可能是虚变多了被吃掉,但如果不是普通的消失,就有可能是蓝染拿去做什么实验——从我见到你,而你开口说出魂魄消失时,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假如是紧急事态,你绝不会显示出焦急,更不会着急找我;因为只有队长可以带着副队长来现世,而你觉得我偷懒也好,看到和蓝染相关的事情也好,绝对不会放你去现世调查。” 低着头,平子的声音平稳,她听不出来愤怒,但是到最后一句时,里面有着毋庸置疑的浓厚的失望。 “事先告诉我是魂魄消失,给我看你修改过的公文,把里面魂魄解体改成魂魄消失,说完魂魄消失后立刻说发现了蓝染的踪迹,制造蓝染只是‘不小心’被发现,可能是被冤枉了的印象——从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平子收起灵压,雏森听见头上有轻轻的一声叹息。 “本来还想过夸你,专门挑春水休息的时候提交去现世的申请,再搞定四十六室,真有我的风格——想来,其实是蓝染教你的,对吧?” “不,不是的,队长——” 少女眼中含着泪水,抬起头。 “队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平子低头,与少女对视,棕色的眼眸里,终于有了点情绪。失望,和其他一些复杂的东西。 “也是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呢,所以我还是选择相信你,暂且认为那家伙是不是被谁拿来当作借口,再胡作非为。桃,我很失望。” 低沉的声音,说着痛心的话语。他抬起头,一手抚上额头,看着脑袋顶上的天花板,目光有些涣散。电视里说的那些意外,他之前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过,但这时候想起,与其跟着镜花水月到蓝染的公寓,找到那种东西——有看那种东西的时间,不如在空座町巡逻,说不定还能救下更多的魂魄。他的调查方向,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假如他已经开始巡逻,说不定昨天看到的那户人家就不会惨死;而假如日番谷君知道了自己拿到的是被篡改过文字的文件,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更失望于雏森骗了自己这种事。 万一下次是因为别的事情呢?万一她—— “浦原君告诉我,让我到这里来找你,队长。” 温柔,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响起,雏森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平子的身边。 “请你不要责备她,队长。” 蓝染惣右介穿着他冬季决战时那身虚夜宫的制服,出现在平子真子身边,腰间别着镜花水月,并没有戴眼镜。 面对着熟悉的情况,和熟悉的话语,平子再次皱起眉。 他侧过脸,看着来人穿着熟悉的衣服,还有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蓝染……惣右介……” ☆、20 回到最初,回到一切还未发生之前——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样的时光不会再有了,注视着他的背影,跟着他转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为什么选择的是他呢?其实,他也有很多去处可选择,并不一定要给自己找麻烦,把自己放在这个人的视野之中。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着疑惑和警惕,与其他的死神不同,也与自己所遇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为什么会选择他呢?这种事情,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探求到了那样的秘密之后,顺从自己的心意,要杀掉灵王立于天上——在踏上王座前的一刹那,都会为了这个目标,踏着他人的血骨前进,用他们的愤怒与绝望铸成通往天空的阶梯。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到那个人身边呢? 应该是他刚成为队长后不久,自己从真央毕业。看着那人拢起袖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同考核老师说着什么。 随即直接就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看着学生们接受考核,通过或者淘汰。轮到自己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坐在那里而已。一阵狂风刮过,吹起他的长发,还有半长不短的齐刘海。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0节 可能是夕阳西下的缘故,他看到那双棕色的眼中,泛着点点橘红色。他坐的那么高,可能那对视仅仅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美丽又敏锐,是这样的人呢。那眼中的清醒,像是初春河面上未开化的薄冰,也像是初冬还未结冰的刺骨的流水。 是介于那之间的,令他不禁怔忪的眼神。 宽大的羽织被风吹起,里面的白绿色上下翻飞,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动,沐浴在夕阳光辉下的他—— 想要呆在这个人的身边。 那应该不是什么,会影响到自己目标的事情。 “那个队长,看起来很面生呢。” 上场之前,他这样问身边的同学。 “啊,那位就是前段时间刚上任的,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诶呀,虽然之前是副队长,但听说在五番队那里已经完全是队长的身份行事有段时间了,就在朱司波队长死后——” “是么,多谢了。” 他微微一笑,眯起眼睛,低头走入试炼场。 在无间的黑暗中想起当初的时光,莫非从那一刻起,自己就注定会在成神的最后一步时动摇么? 如果埋藏着哪怕意思的,属于普通人再平常不过的希望,那么就算已经立于御座之前,就算已身为神明——心也会使其,从天空中坠落。 那么,若是再往回拨转时钟,那就是更早之前的,联系这两个人另外一篇故事了。 只是现在讲述,还为之过早。 “浦原君告诉我,让我到这里来找你,队长——啊,雏森君。” 蓝染自然猜到了平子为何发怒,说起来,这完全要怪自己。毫无愧疚之意地想着,蓝染双手插兜,侧身迎向平子翻涌着愤怒与质疑的目光:“请不要责怪她,队长。” “蓝染队长……” 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敬爱的长官,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距离她这么近。尽管穿着打扮与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但是那声音,和温和的神色,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可是话在刚刚说出口时,她便反应过来。 头脑中已经接受了蓝染背叛的事实,但是心却依然下意识地向着昔日的队长。但此刻,她的队长就在这里——平子真子,听到她的呼唤声后,低头看着她。 “不用这样做的,雏森副队长,起来吧。”平子垂着头,眼中浮现出犹豫和无奈的神情。 尽管已经交付过自己的感情,但是果真人不会被改变的,是么?他知道在雏森心里,自己还不完全是她的队长;而真的听到时,也不由得失望起来。 “队长……” 平子走过去,强硬地把她扶起来。雏森站在原地,双手在胸前不安地绞紧,不知所措。 “果然,我不是个好队长吧?抱歉啊,我的话……跟身后的这个家伙,差的还很远。” 没有等雏森开口,平子先带着无奈的神情,看起来毫不在乎似的:“我知道的,五番队内也是你帮我说服了一些新队员接受我,对于这点,我很感激。” 即使将她放在心上保护着,爱惜着,照顾着她,也不能完全取代蓝染在她心中的地位。这些他都明白,只是抱着无谓的幻想,仍然在期待着。虽然他不是陪着她成长的那个人,可是他会去做一个保护她,引导她接下来的路的队长…… “假如你说出来,我是个不合格的队长也好,我一定会努力去做到桃心里想的那样——可是让我去做蓝染的话,我真的很抱歉。” 雏森只能拼命摇着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泪又一次流出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泪水滚落下来,砸在她的手上,又从她的手背上滑下。 “我们先回去吧。” 扶住雏森的肩膀,平子说着就想瞬步离开。 “扔下我,这样好吗?” 后面是蓝染带着玩味笑意的声音,见他回头看着自己,还无辜地歪了一下头:“浦原君说让我快点来找你,恰好看到这个场面。我很抱歉,队长。” “我已经不是你的队长了,蓝染。”平子冷淡地说。 蓝染一步一步走上前,同时看到平子的脚稍微动了一下,侧对着他——是拔刀前所摆出的步法。 “那,平子真子,有什么事情,到浦原君那里解释更好。”他停下脚步,距离平子只有两步的距离,接着像来时一样,又很快消失在他眼前。 在蓝染的灵压消失后,一边的雏森才感觉到队长重新提起的灵压又一次回落下去。他呼出一口气,仍然以一种悲哀的神情看着她。 “我们走吧,桃。” 浦原和平子多少还是得到了一些有关于这次魂魄解体的最新信息。因为事情发生的不久,所以浦原探测到了这些飘散的灵子,最终都聚集在房间内的一处,接着没有了踪迹。 很可能这些灵子被强行聚集到了一起,接着被人带走。也就是说,有人在特意猎杀活人的魂魄,收集起来带走,也有可能是当场吞噬。而根据现场来看,做下这种事情的人,对于人类社会的法则十分熟悉,犯案时间可能一直推到五年前的时间段左右,就是在千年血战结束之后。 那个时候蓝染还被束缚在椅子上,鬼知道后来他是怎么在一年后被重新封住足踝,口与眼后还能顺利解开全部封印越狱的。但是那是,空座町就开始出现了各种奇怪的意外事件。如果仔细整理,可以发现游客也好,当地人也好,遇害的人数不少。可能是由于什么事情发生了,才使得罪魁祸首加快对灵子的收集,死神们接受到某家某户有生命气息消失,前去进行魂葬时,发现明明是刚死之人,空气中还残留着魂魄反应,人却已经消失了——所以上报为魂魄消失。后来经过调查,才最终确认时是解体,而非简单的消失。 “也就是说呢,我们排除了一个最可能的嫌疑人,但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真正的犯人现在究竟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呢~” 蓝染悠闲地站在浦原身后,闭着眼睛,一脸的事不关己,而浦原面前的队长和副队长们,看起来都如临大敌一般。 “欸,不要那么严肃嘛,日番谷君,平子君,至少现在我们有帮手了不是吗?” 冬狮郎率先向他投来鄙视加怀疑的目光:“蓝染吗?而且话说回来,你是知道蓝染在空座町的吧,为什么不上报给静灵庭?” “我又不是护廷十三队的人了,再说了,万一他要跑,谁也拦不住的是吧!” 说到这里,他特别注意了五番队两个人的表情。平子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大受打击,自己刚刚对他使用敬语时也没有向往常一样打断他让他叫自己真子。旁边的雏森虽然看起来没事,可是眼圈依旧发红,两个人似乎都在神游天外。 “啊,雏森副队长。”他只好先出声叫她。好在雏森一下就回过神来,赶紧答应一声。 浦原习惯性去压帽子:“你先跟着日番谷队长,三个人轮流在市区巡逻。” 听到关于自己副队长的事情,平子也率先反应过来:“喂喜助,你把我忘掉了啊!” “我们两个单独去巡逻。”浦原挥挥手,直接看向冬狮郎,“呐,日番谷君,这样如何?” 冬狮郎眯起眼睛颌首:“有两个队长级调查,我也很放心,巡逻什么的就交给我们吧。调查也请拜托了。” 他直接转身,可能稍微流露出了对于蓝染的警惕,说:“松本,雏森,我们走——浦原,其他事情,也拜托了。” 说完他和松本接连瞬步消失,雏森最后回头向蓝染的方向看去,蓝染却并没有看她。顺着蓝染的目光,她看到自己现在的队长,正望着自己。 没有多余的话语,她也瞬步消失在浦原商店门口。 浦原看着平子,也没什么话可说了,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实在抱歉。”帮不上你。 连续被两个副队长隐瞒什么的,平子感觉不好也是人之常情。 尽管这次是首次直截了当向自己的副队长坦白,但看起来并没有换到他期望的结果。蓝染靠在墙边,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再次闭上眼睛。平子懒得跟他说话,即使说了也只会得到嘲讽的回答。 “还有什么猜测吗,浦原?” “没有了,只是想让你跟雏森君分开一段时间而已,想必雏森君会明白你的苦心。” 听见浦原这样说,平子终于稍微露出一些苦恼的神情:“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罪魁祸首终于睁开眼睛:“终于没说着一切都是我的错然后冲上来,我也送了一口气。” 这话不说还好,话音刚落,平子就消失在浦原的视线中,瞬步出现在蓝染身前,逆拂出鞘抵住蓝染的脖子。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事到如今,居然还能这么悠闲说出这种话吗!啊!!!” 找回的记忆,昨晚发现的东西,与他在一起时他的种种反应。因为这些他对蓝染的态度微妙起来,可到了有些事情再次发生时,这些就会统统化为倾倒在怒火上的油一般。 “安心吧队长,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也不可能再将时间倒转。” 就像是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抵着利刃一样,蓝染平稳地说。 “与其将怒气发泄在我这里,倒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捉到犯人……” 那双敏锐理智的眼中,充满着对自己的痛恨和怒火,原本还设想着解开记忆封印会不会让他对自己稍微有点好感,看样子他失算了。 即使被捆在椅子上时一言一行也带着计划,并且没有过失手的蓝染惣右介,多少有些类似于看到无月化的黑崎一护的无奈感觉。 失败了啊,没办法。 也许是因为知道根本无法再得到他,所以看着他眼中因为自己而翻涌的厌恶,心里也陡然生出一阵快意。 “平子君,假如自己就没有身为上位者,如何与下属相处得当的能力,又怎么能怪到别人身上呢?” “蓝、染!” “够了!真子!” 浦原出声阻止,而蓝染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丝血线。 “喜助!你也是!” 平子攒了多时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你不是也被这家伙牵连不得不跑到现世来的吗?你也知道这家伙究竟杀掉了多少人,都干过什么事情吧!日世里他们也是因为这家伙才那么痛苦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阻止我,杀掉这个家伙不就好了吗!” “先不说能不能杀掉这个问题,平子先生。”浦原眼中的神情压在帽檐之下,“你真的没有,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这么恨他吗?” 对于同伴的悔恨与歉疚,对于那些未能拯救和守护的魂魄而自责着,当说起这些事时,他察觉到了平子讲述着这些时,避开了有关于自己想法的一切。正因为如此,他给人的距离总是十分遥远,就算是敞开心扉,也不会允许其他人深入了解自己。 看起来是不用别人担心的男人,实际上却是不允许别人对他的内心有一丝一毫的窥探。拥有这一点的,也不只有他一个人。 他最后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店后。因为对方是蓝染,他们之间有过协议,所以他决定赌一把。如果这次他依旧欺骗了所有人,自己在他手中输掉……他忍不住叹气,想到最近事情又多了起来,自己叹气的频率也变得频繁了。 店内只剩下了平子和蓝染,平子死死瞪着看起来游刃有余的男人,咬紧牙,手上却没有颤抖。 “队长,真的没有其他对我愤怒的原因吗?”蓝染收起笑容,低声问他。 明明其他人都知道的,这个男人却从未承认过的原因。还有他自己猜测的,臆想中平子为何会这样愤怒憎恨自己的原因。 “……一点都没有吗,队长?” 持刀的手没有丝毫抖动,然而平子的嘴唇却有些发颤。 下意识地,蓝染抬起手,将手指抵在刀刃上。 “对我挥刀前,请好好思考一下,至少告诉我你为何这样憎恨我如何?” “那还用说吗——” “不是为了其他人。” 蓝染的指腹摩擦过光洁的刀刃,接着绕过刀刃指尖触摸到了平子的面颊。 “不是为了其他人,平子真子,为了你自己。” 期待的神情在棕发男人的眼中沉淀,变为更加深沉的颜色。在对方的眼中,他看到自己沉着的脸,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那个样子有些难看了。 他知道,假如为了自己而做事,顺从自己的心意,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他自己也是在失败之后,才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平子真子,为了你自己,说吧……究竟是为什么这样憎恨我。” 视野震颤着,只能看到那个男人俊美却令他生厌的脸,听见他低沉缓慢的话语,说着他熟悉的蛊惑的话。明知道绝对不能相信他,却在那之后一次又一次相信。 对方的温度经由指尖传过来,被皮肤放大了那触感,有些冰冷,又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暖;摇曳的灯火,还有回忆里的属于这个男人身上的清爽的味道,似乎都在眼前重现,在鼻端萦绕着。 “……我……”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触碰,在他艰难说出一个音节后,那指尖的触碰改变了方向,接着是整个手上,抚在他的脸侧。 动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用另一只手小心推开刀刃,蓝染低下头,看见对方眼中不断放大的带着困惑的自己的脸,接近到看清他睫毛的颤动。 “平子、真子……” 上次沐浴在夕阳的光辉中,被蛊惑着接近他;这次则是想要强行打开他的心扉,做出的故意的接近。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平子真子的眼白出,浮现翻涌的黑色;手上的触感也由温热的皮肤,变为冷硬的东西。他迅速离开面前的男人,但还是太晚了,对方的刀刃挥舞过来,干净利落地一字线划过他的胸前。 那原本充满着愤怒的棕色眼眸,变为不祥的暗金色;骨质面具迅速覆盖了他的面部,平子真子在一瞬间完成虚化,甚至惊动了浦原。 “喂蓝染!!!还有真子!!!蓝染惣右介君啊,你到底又干了什么——” 蓝染迅速退出狭小的空间来到浦原商店的上方,而平子真子也一个瞬步追上他,将刀平举在胸前,身前聚集起红色的光芒。 浦原跑出店门时,只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给我,死在这里吧。” 带着虚特有的空洞的声音,平子真子面前的虚闪冲着胸前还在滴血的蓝染发出。蓝染的一只手扶在刀上,拇指抵在刀镡上还没有动作。 “真子!!!!” 下一秒,蓝染的身影就被那红色的光芒包围。 作者有话要说:  朱司波征源:死神nds游戏里前任的五番队队长。这就尴尬了,nds设定他是蓝染的上司,被蓝染所害变成怪物。这里进行时间操作,设定平子真子前的队长是朱司波,而平子之前是他的副队长。私设蓝染在真央时期便开始实验,这位“偶然落单”的队长就便当了。 ☆、21 只要被虚的力量侵蚀过,效果是永久的。蓝染自己做过这个实验,他当然最清楚不过。虚化的死神失控他也亲眼见过,所以对于虚化死神失控没有很惊讶——但是事情出现在平子真子身上就大不一样,他原本以为浦原会协助他们控制好虚化,但是平子真子居然在他眼前失控了。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蓝染忍不住看向浦原。一边的原大鬼道长正在用结界维持平子身体状态的稳定。浦原回望着他,带着试探:“你对平子君究竟做了什么?” 说没什么的话浦原肯定不信,蓝染明知如此这次还是要替自己辩解:“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平子君也不可能控制不住虚化吧!”浦原拿起手边的茶杯。 蓝染端正地跪坐在浦原面前,尽管没有戴眼镜刘海也没放下来,还是那个升天时的欠揍模样,此刻姿态却像极了以前的以前的那个副队长。 “如果说我摸了他的脸,算吗?”他严肃地说。 浦原急忙扭过头去,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他一边用袖子胡乱擦着嘴一边惊恐地看着蓝染,大鬼道长也石化在原地目瞪口呆。 “可能是把他逼的太紧了。” 面无表情看着结界内的平子真子,眼神停留在面具上,蓝染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还微微叹了口气:“高兴吧,浦原喜助,这次是我的失算。” 对这样严肃板着脸的蓝染,浦原莫名有一种好感。也可能是真像蓝染所说的因为他失算而开心,或者说见到了蓝染不曾展现过的一面。 “嘛,不要板着脸啊蓝染君,你就算板着脸平子君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窥着蓝染:“早年对虚化也有不少研究吧,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倒是有,不过现在托你的福,完全不能用——也不能说是完全,只是不能完全压制他的虚化。”蓝染说完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浦原的手放在嘴边做扩音筒状:“去哪里呀蓝染君?” “随便走走。”他回头看了眼还在虚化状态中的平子真子,由于被白色制服的领子挡住下半张脸,浦原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蓝染随即瞬步消失在他面前,浦原重重地叹一口气,被端着点心进来的小雨看到。 “最近店长叹气的次数变多了。”她眨着眼睛,看到浦原一脸苦恼和挫败坐在原地。 “夜一小姐也不在这里,一个两个还都是这样麻烦的家伙,我的头发都要掉了!” 看起来雏森的心情并不是特别好,冬狮郎可以理解,经历了那场大战后看到蓝染,尤其还是小桃,心情不好是肯定的。分头开始巡逻后,他从天空向下看去,是昨天他看到的那两个在浦原的店中看到的少女,一个是一护的妹妹,另外一名他并不知道,但似乎也有着死神的能力。眉头一皱,他就打算下去问个清楚。 他不知道当然也是正常的,这种文件一般只会经过五番队,十三番队,之后上报给一番队。 下面的两个少女正在谈笑着。 “是吗,黑崎君那么厉害啊!”天满千鹤捂住嘴笑着。 “是啊——当时要不是因为学习好,估计早就被看作真正的不良少年了吧!没办法啊,天生就是那种发色。游子也因为这个最近被她在的那个班的女生的话困扰了一段时间,啧,那帮人。” “其实我还很羡慕她啊,”夏梨歪着脑袋继续说,“那是妈妈的发色,像是太阳一般,真的超级好看,又温暖——” 感受到身后接近的灵压,夏梨突然回过身。日番谷冬狮郎恰好落在地面上,宽大的羽织扬起又垂下。 “最近不太安全,我恰好巡逻路过这里。”他看着突然松了口气的夏梨,还有处于茫然中的天满千鹤,“送你们回去。” 夏梨点点头:“谢谢,日番谷君,麻烦你了。” 于是两个人变成三个人同行,夏梨走在中间。因为忽然有人加入,气氛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最终还是冬狮郎先开口,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那个,志波队长最近还好吧?” “志波队长……你是说我老爹?” 冬狮郎想起来现在队长已经不姓志波了,连忙改口:“不好意思,确实是……黑崎队长最近几年还好吧?” 说到这个夏梨露出鄙视的表情:“那样的人居然也能当上队长,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除了每天还是那样脱线外,身体好的很,活蹦乱跳,死不了。” “啊,是吗。”冬狮郎把头转回去,也觉得这个问题实在问的没什么价值。但是有些事情该问还是要问的,他就再次把目光投向天满千鹤。 “请问你是,天满小姐,对吧?” “啊,是的!” 他表情严肃起来:“可以告诉我你的死神之力是怎么来的吗?” “我的死神之力?” 天满的手指指着自己,一边有点惊讶:“浦原先生没有说吗,是蓝染老师给我的啊。” 先不提蓝染为什么会给天满死神之力,冬狮郎的注意力漂移了一秒钟。他蹙起眉头:“你叫他蓝染老师?” “是的。”天满耐心地解释,“最开始是来找浦原先生,可是浦原先生说他的训练方法并不适合我,又因为我体质比较特殊,所以他说如果蓝染老师来找我,就问他可不可以当我的入门老师,蓝染老师也答应了……可是我也不觉得他的方法适合我就是了。” 她一边走着一边说,并没有直接说是浦原拜托她才过来的,因为浦原就这件事特意嘱咐过她谁也不要告诉。假如蓝染问到是不是浦原让她来找自己,也要说是因为浦原拒绝了她,让她等蓝染主动接近她再提出让蓝染做自己老师的要求。 “这样啊。”冬狮郎也一边走一边捏着下巴思考,“浦原也不知道是什么主意,他和平子也是,昨晚到底发现了什么,明明蓝染公寓每个角落我都查过一遍……” 他停下脚步,同时夏梨和千鹤也感觉到一股灵压的接近。 “待在我身后。” 冬狮郎沉下身体,一手握住腰间的刀,紧紧顶着前方。那是虚的灵压,在场三人都清楚感受到了。 虚的灵压越来越接近,冬狮郎有些心神不宁。这种感觉,这种虚的力量,并不是普通虚会发出来的。 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心神不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果然,前方的路忽然被撕裂空间,虚从里面钻了出来,但又并未完全出现。这只虚有着蛇一样修长的脖颈,但究竟是脖颈还是身体,他并不能确定。 假面下的嘴张开,接着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呀啊——!!!” “啊——!” 后面的两个女孩抵挡不住尖啸中隐藏的巨大灵压,没有站稳被直接振飞出去。 见此状况,冬狮郎立刻拔刀冲向那只虚。在他平挥出刀的那一刻,虚重新发出尖啸,并且这次的尖啸更加的刺耳可怖。周围的建筑,墙壁上,电线杆上,被这种尖利高分贝的声波硬生生震出了裂痕。他重新冲上去,刀横切接袈裟切挥过,被虚轻易躲了过去;下一招的四方切击中了虚,但是那血很快就止住了,看起来也只是伤到了浅浅的一层表皮而已,光用刀的话,是无法将这个皮厚的虚杀死的。 “可恶——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 冰龙从刀上飞驰而出,周围的墙壁被寒气包围,瞬间结上一层薄薄的冰。冰龙直接飞出去,在虚头顶散开变为无数冰刃从天而降。那如同蛇一样的虚左右扭动着脖子居然灵活避开了大多数冰锥的攻击,嘴巴张开,嘴中隐隐聚集起虚闪。 “这到底是什么家伙……” 冬狮郎直接冲上去,刀刃所划过的地方冰龙咆哮着飞旋过去。一击不中,冬狮郎忽然意识到在虚闪所对着的不远处,黑崎夏梨和天满千鹤正躺在那里生死不知。瞬步折返,他站在两个人的身前棱壁冰阵在面前竖起。红色的虚闪冲击在上面,冰上隐隐出现裂痕。 “日番谷君……” 他一手持刀一手抵住刀背,抵抗着虚闪。听见身后的虚弱的声音,他回头看到黑崎夏梨从地上坐起来,正抱着已经昏迷的天满千鹤,眼神坚定。 “我带着天满同学找地方躲起来,你就……日番谷君,你的脸……?” 虚闪的红光散去,那条像是蛇一样的虚仰起头对着天空,发出长啸。冬狮郎看着夏梨:“我的脸……怎么……” 不用夏梨回答,接着明灭不定的街灯的灯光,自己的形象诚实反应在夏梨的惊恐瞪大的双眼中:他的左半张脸上,出现了虚一样的骨质面具——那正是在千年血战时,浦原给他吃下去的药丸里隐藏的虚毒造成的虚化。 “怎么,怎么会……”他的声音颤抖,抚摸上自己脸上触感冰凉的骨质面具,“怎么会,我没有卍解,也没有……” 后面的虚结束长啸,冲着三个人所在的地方袭来。冬狮郎回身用刀支撑住虚张大的嘴,用力推拒着,一边冲夏梨喊道:“别管我,你带着她先躲起来!” 到了这个地步不解开封印不行了啊。这个时候冬狮郎想都没有想,直接冲开下在身上,压制队长级人物灵压的封印。巨大的灵力爆发出来,他怒吼一声,刀身划过虚的嘴部,将虚的下颚直接削了下来。由于冰冻的缘故,虚刚刚想要超速再生的地方被冰冻住。冬狮郎并没有注意到这点。直接从地面跳起,带着巨大的冰刃挥击下去,将虚的头部与颈部切断。 黑腔没有合拢,也就证明这只虚真正的身体在黑腔内。他紧张注视着没有闭拢的黑腔,提着刀一步一步走过去。 “还有什么后续么……”他重新凝聚起灵力,刀身上萦绕着寒气。被砍断了头的脖颈还在地上抽搐着,后面被他砍下来的头也消失化为飞灰。 不对,按理来说,只要砍掉了头部,就算身体在另一个地方,也会死掉吧,为什么黑腔还没有关闭,难道…… 夏梨拖着千鹤躲到一处转角后,抬头向战场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忽然脸色巨变大喊:“日番谷君,小心身后!!” 糟糕了! 他回过头,悄无声息开出的另一个黑腔里虚闪在他头上已经凝聚完毕,红光映照着他的脸。 “三天结盾,我拒绝!” 虚闪轰击在透明的障壁上,然后四散开来;同时天空中划过一道蓝色的箭矢,正中虚的头部。 红光散去,结盾也消失。冬狮郎向着来者饿的方向看过去,井上织姬和石田雨龙正站在那里。井上喘着气收回六花,而石田雨龙刚才射出的强力箭矢的攻击下,黑腔逐渐合拢,最后完全闭合,虚也消失了踪迹。 “太好了,日番谷君,”井上织姬还微微喘着气,微笑着说到,“还好赶上了!” 就在他们感应到虚的灵压时,同时也感受到了死神的灵压。既然黑崎在外面继续学业,石田本来不打算到这边来。但是井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此拉着石田赶过来时正好看到了即将被虚闪轰中脑袋的冬狮郎。 “你们……”日番谷有些惊讶,“多谢,井上小姐,还有石田君。” 这时候天满千鹤也醒了过来,与黑崎夏梨一同赶到了这边。与夏梨长舒一口气不同,天满千鹤在听了事情过程后,一脸羞愧地低下头。 “日番谷君,你的脸,怎么回事?” 这是冬狮郎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了。石田提醒他之后,他向自己的脸上摸去。明明始解已经解除,但是虚化的半边面具还留在脸上。入手介乎于骨质与冰质的冷意窜入指尖,他皱起眉头,内心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暴躁翻涌着。剩余的理智告诉他,自己无法消失的虚的面具跟刚才的虚还有最近的事件一定有着关联。 “我需要把这件事跟浦原还有平子说一下。”冬狮郎把手放下,将刀收入鞘中,看着石田和井上,“拜托,请问可以护送她们回去吗?现在的空座町很危险。” 井上点点头笑着说:“没问题!日番谷君,其实呢,千鹤现在跟我住在一起,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就没办法跟浦原先生交代了,谢谢日番谷君!” “啊,那之后就拜托你们了。”冬狮郎向两个人点头致意,最后又看向夏梨,犹豫着又加了一句,“改天我会去拜访黑崎队长的,替我向他问好。” 他转身,随即瞬步几个起落消失在众人视野中。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石田不自在地干咳一声:“这些死神不知道又在空座町搞出什么……先一起回去吧。” 而另一边心事重重的冬狮郎在奔跑的途中,直到落在浦原商店前,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突然虚化,为什么面具无法收回去。 站在浦原商店的门口,冬狮郎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最后又尝试了一次,虚化生出的骨质面具依然在脸上无法去除。内心越加烦躁,他闭上眼睛,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才拉开门走进里面还亮着灯的浦原商店。 “浦原,你在吗?” 他向商店里面的休息区走过去,看到了仍然笼罩在结界里的平子。 “……喂,浦原!这是怎么回事?” 昏迷在里面的平子真子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这样问着,他再次抚摸上自己的骨质面具,瞪大眼睛看着同样也在惊讶的浦原。 “日番谷君,你的脸上——面具无法消除吗?” 不知道何处升腾的怒气占据了冬狮郎的心,他忍不住烦躁地吼道:“你自己来看啊!难不成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 浦原愣了一下,而大吼完的冬狮郎也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态。他紧抿着嘴,低下头,停顿一会才说:“抱歉,浦原,我有些急躁了。” “不,日番谷君,这不是你的错。” 想起商店里最后平子对着蓝染横刀相向,还有后来他无法抑制的虚化,他眯起眼睛,看向笼罩在结界里已经多时,看起来总算有些稳定的平子一眼,表情严肃地开口:“日番谷君,这件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了。” 一片漆黑的世界,他又回到了这个漆黑的世界中。 挣扎着想要爬上去,却被莫名的力量拖拽住。无论多少次也要爬上去,无论尝试多少次都不能在这里死掉。 我是死神,我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以前经历过虚化痛苦的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假如爬不上去,假如被那只虚取代了身体,他的一切都将消失,他会去伤害别的人,他—— 带着回音的熟悉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什么啊,刚才的想法不就很好吗?” 一边挣扎着,平子真子看见漆黑的世界中,逐渐浮现出来的惨白的人形。另一个自己双手抱在胸前,眯起眼睛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斜眼看他。 “什么叫‘我会去伤害别的人’,诶呀诶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难道不是第一感觉最重要吗?” 虚化的自己,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飘在空中。金色的眼眸里,充盈着轻蔑和恶意:“别假正经了,平子真子,你在乎的根本不是那些人吧?装什么好队长——而且你这个队长,根本就是最糟糕的一个吧!” 平子仰着头,一边在黑泥中挣扎着一边冲着上面大喊:“给我闭嘴!你等着!我这就上去!” 白色的平子嘴角向下,轻轻啧了一声:“那也要等你先上来再说。但是平子队长,让一无是处的你继续当个道貌岸然的死神,老实说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呢。” 用着自己一百一十年前的形象,这样刺激着平子的虚,在上面用鄙视的口吻,慢慢说着。 “在一百年前我不得不臣服于你,毕竟那个时候我还很弱嘛,被你打败了真是没办法~但是呢,这次的机会真是来之不易。”他拎起自己的长发,漫不经心地在指尖把玩着,“感谢惣右介,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一面呢,你这个蠢货。” 平子调动全身所有的力气,挣扎着向上冲去,听到这话更加愤怒起来:“不许你!叫他惣右介!” 虚化平子的手停顿了一秒。 苍白的指尖上,惨白的头发慢慢从指缝中滑落下去。他一瞬间消失在平子真子视野中,接着又出现在他正在挣扎的黑色泥潭上方。 “可笑,平子真子,可笑至极。” 纤细修长的手指,黑色的指甲,指尖抵住平子的额头,虚冷笑着:“后来从京都那里回来,你不也再也没叫过他惣右介吗?”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就让我代替你,把他干掉就好了。但是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惣右介的,毕竟如果没有他,也就不会有我的出现。对了,还有你那个可爱的副队长妹妹,被你亲手杀死的话,你还可以达成副队长双杀呢!”虚平子继续说着,咧开嘴露出狰狞的笑容,“蠢货,你就继续在这里挣扎吧。死神什么的就不要再当了,遵从自己的欲望,这才是你,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你,你说是吗?” “愚蠢……吗……哼,我看你这才是无稽之谈!” 在黑色泥潭中挣扎的平子也跟着他一起冷笑起来,闪电般伸出胳膊拽住虚化平子撒开飘在空中近在咫尺的长发,将他一起拽了下来。 “我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你想动小桃,回到你妈妈肚子里再出生一次试试吧!!” 毫无防备地,虚化平子也跌入漆黑的泥潭中。平子毫不犹豫地拉过他的头就往泥潭中按下去,同时借力想要摆脱黑色泥潭对他的拉扯和束缚,嘴上也不依不饶:“我早就对你这个家伙不爽了,看起来一百年前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随着虚化平子挣扎的减弱,他感觉到自己失去的力量渐渐回到身上。踩着虚化平子,他用力向上方的虚空蹬去,但是脚踝随即又被抓住拖回了泥潭。 满头满脸都是黑泥的虚化平子,白色的长发配着不断流下的黑色的粘稠的泥,凌乱和狼狈中居然带着些许美感。只是平子真子实在没有心情欣赏,也不会去欣赏。以最原始的方式,他们在泥潭里开始用拳头互相殴打对方。 “刚才不是很得意吗?”虚平子狞笑着与平子对打着。跟一板一眼修行过白打的平子不一样,他的攻击凌乱而毫无章法,却因为他的套路凌乱和出拳速度而能与平子打得不相上下。 此刻收起愤怒专心对付虚化自己的平子,尽量用理智控制着自己,一边说:“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想不到我把头发剪掉,你居然还留着这头碍事的长发。” “哼——说起来,刚才你难道不是真的想杀了蓝染惣右介?” “跟你无关。”平子手肘猛地发力向着虚化平子的下颌骨狠击过去,被虚平子避开。虚平子一手成爪,向他的脸上罩去,被平子及时打开,握住手腕。理智在脑中暂时占了上风的平子继续还以肘击,由下到上击中了虚化平子的下颚。虚化平子硬生生抗下这一击,迅速伸手趁他一边空虚时一手卡住他的脖子。 他嗤笑一声:“跟我无关?平子真子,你说谎了。” 他收紧手指,眼中还是一贯的轻蔑:“我就是你,我是另一个你,平子真子,永远不要对我说谎。” 平子的手扒住他的手指,似乎试图把他的手指掰开,但最终因为窒息,力气渐渐消失。虚化平子见他不再挣扎,慢慢放手。而平子真子瞪着空洞的双眼,身体缓慢向泥潭下方沉去。 “再见了,我……啧!混蛋!你这个混蛋!” 虚化平子不可置信地抬头,瞪向头顶的虚空。而已经几乎失去意识的平子真子,眼睛缓慢地眨了眨,随即清醒过来。 虚化平子在他面前痛苦挣扎着,嘶吼着,最终无论是虚化的他自己,还是这片泥潭,似乎都在渐渐离自己远去。 怎么回事…… 但是已经没有多余的思考的力气了,他放任自己的意识涣散,最终陷入了沉睡中。 ☆、22 尽管天满千鹤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来上学,但是坐在她旁边的夏梨却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低落。想想看,出了那样的事情后,受到惊吓和打击也是很正常的。 窗外翩然飞进一只黑色的蝴蝶,其他同学都没有看见一样笑闹着,而天满千鹤看着那蝴蝶落在自己的桌面上,然后发出声音。 “天满千鹤,你的事情,我已经通过浦原君了解到了。” 夏梨也被这个声音惊动,看向天满千鹤桌面的黑色蝴蝶。她们班的班主任正在跟新老师交谈,同学们也在谈笑着,看起来这只蝴蝶也是普通人所看不见的。 “目前我脱不开身。但是作为你的老师,姑且给你一个忠告。” 千鹤看着蝴蝶,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严肃的夏梨,手在胸口前握紧。 “这世界上,有人凭着仇恨挥刀,也有人凭借着责任感挥刀,有人为了保护珍视之人而拔刀,也有为了一己之私欲对其他人横刀相向。”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结束讨论,都各自回到座位上。蝴蝶从桌面上飞起,蓝染的声音平稳而冰冷,最后说道:“无论是哪种理由,对自己来讲,都是诚实地面对自己而举起手中的刀——记住你最开始见我时说的话……” “上课!” 同学们立刻坐好,而天满千鹤却愣在那里,还保持着身体侧过去对着夏梨的姿势。 新老师皱起眉,又喊了一句“上课”。 蝴蝶扑闪着翅膀又飞出窗外,最后留下一句话。夏梨急忙推了推千鹤,让她回过神来。 “……你是为了什么才找到我,为什么挥刀?你可以欺骗我,但是不能欺骗你自己。” 老师无奈翻开花名册,看着上面的座位表,很无奈地叫到:“天满同学,上课了。有什么事情等下课再跟你旁边的同学说,可以吗?” 天满千鹤这才愣愣地看向讲台上的男老师。老师叹了口气:“算了,现在开始上课。天满同学,午休结束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唔……” 头好疼,好晕,想吐。世界一片光亮,天花板在眼前摇晃着,产生重重虚影。 睁开眼后,视野中一片模糊。旁边似乎有个什么人坐在那里,见他醒过来,便凑近他查看。 “平子先生?平子先生?” 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个人,他应该认识的吧? 平子真子用力眨眨眼睛,视线终于聚焦在旁边的人脸上。镜花水月的小脸在他上方,见他醒来露出高兴的笑容,暗绿色的眼眸里满满的欢喜:“太好了,平子先生!终于醒来了呢!” 平子先生,这家伙这么称呼自己,就表示…… “哦,醒了吗?” 穿着白色制服的蓝染出现在门口,一手托着茶盘,另一手拉开门,进入房间后又把门带上。他走到平子身边,放下茶盘后在他面前跪坐下来,旁边的镜花水月朝他甜甜一笑,而蓝染也含笑对她点点头,把手放在她的头顶。白光一闪,镜花水月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蓝染手里的刀。他将刀放在榻榻米上,然后看向平子:“看起来还不错呢,队长。要吃点东西吗?” 平子一手扶着脑袋,从被子里慢慢起身,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没有看蓝染,而是垂下头盯着身上覆盖的白色被褥。 “我究竟……怎么回事?” 记忆中他对着蓝染挥刀相向,蓝染却接近他,似乎是说了什么;接着,自己虚化,朝着蓝染发出虚闪——片段一一在他眼前闪过,翻涌的恶意与愤怒似乎还残存在心中。 他看向蓝染,而蓝染依旧保持微笑看着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啊,也是,这家伙比自己强很多,这不得不承认;且说不定当时他使用了镜花水月避开了自己的攻击,没有受伤也是正常的。 然后自己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看到虚化的自己,接着是—— “啧!” 头又一次剧烈地疼起来,让他忍不住紧抓着自己的刘海,咬紧牙关不□□出声。 “疼的话叫出来比较好,毕竟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在这里。”蓝染看着平子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痛呼,这样说着,“而且,不要试图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你的虚化还未完全被我压制住,很容易再次失控。” 平子放下手,抓住被子,皱眉看着蓝染:“被你压制,这是什么意思?” 蓝染闭上眼睛,低下头:“对你解释也无妨,毕竟是我的杰作。我既然能让队长级别的死神虚化,自然也研究过压制虚化的办法,并且成功在东仙身上实施。借助崩玉,压制住你体内的虚的力量,本来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 “本来?”平子愣了一下。 说到这里,蓝染的眉头也微微蹙起:“本来如此,但是浦原喜助……” “喜助,他?”平子打断蓝染的话,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向外走去,“喜助被我波及到了?他现在怎么样?” “没有,他现在很好,正在外面调查。” 蓝染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一只手迅速伸出抓住平子的脚踝,使他无法继续迈步:“只是因为他的缘故,我没办法完全压制你的虚化。在你昏迷的期间,不仅是你,日番谷君也出现了无法控制的虚化。” 说完,他抬起头,盯着平子的脸:“在你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前,你最好哪里都不要去。” “哈?够了,我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你快放开我!”平子抬起脚使劲甩动希望能把蓝染的手甩开。蓝染长长呼出一口气,手往下一拽,平子失去重心,倒在床铺上。 “你还听不懂吗?是我抑制了你的虚化。”蓝染带着淡淡的嘲弄开口,“队长,假如没有我的话,这一次你就会被虚吞噬掉了。” 平子真子的瞳孔瞬间紧缩。 “请安心。” 棕发男人开口时,语气又恢复平淡,以至于平子怀疑刚才那嘲弄是自己的错觉。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1节 浦原喜助从原地站起身,后面跟着松本乱菊和握菱铁斋。 “怎么样,浦原先生?”乱菊忍不住上前一步,担忧地问。 浦原摇摇头,回头说:“很遗憾,虚的灵压已经消失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这样干净地消失,实在太过反常。” 铁斋继续追问:“那么,日番谷队长的虚化又是怎么回事?” “我猜想,不仅是日番谷君,平子君也受到了同一种影响。那么,平子君和日番谷君两个人都去过的地方,是昨天的案发现场。日番谷君与松本小姐同去,但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浦原一手捏住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着,“但是,平子君连续去了两次,并且停留时间都很长。” 他面对着其他两个人,伸出一根手指,严肃地说:“我们不妨提出假设,其实现在空气中有残留着虚的灵压,或者其他什么影响因素。正是这种影响,让平子君愤怒失去理智最后虚化,也让日番谷君在战斗时虚化并且无法将自己的虚化消除,两个人同时表现出了暴躁易怒,无法控制虚化的特征。” 乱菊有些困扰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手指不自觉收紧:“但是,你也说了,队长在那里停留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虚在这里出现也是偶然——” “确实是偶然,但也不完全是。”浦原喜助说,“根据日番谷君的说法,昨天他在巡逻的时候,碰到了天满小姐和黑崎小姐——黑崎小姐你们知道,她的灵力成长速度非常快,而天满小姐的体质是‘灵虐’,也就是人类常说的吸引恶灵的体质。这只特殊的虚,是注意到这里有着对于它来说,十分美味的灵魂,才会出现在这里,正好与日番谷君撞上。” “本来我以为作案者应该是保留着理智的某人,只是日番谷君说了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这只虚都没有表现出一定的智力。”浦原转回身向前走,一边看着两边出现裂纹的围墙,“有一种可能,是某个人‘驯养’了这头虚,带着虚去吞噬活人充满灵力的灵魂。最开始时,虚还很容易满足——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它的胃口也不断变大。这个人不得不尽量制造各种意外事故的假象,为它搜集更多的灵魂。” 乱菊惊恐地瞪大眼睛:“我们要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才能找出这个人?还有那头虚?” 浦原皱起眉:“那要看那头虚是怎么想的了——我回去问问蓝染君,他说不定会有什么思路。” ——在另外一个视角,可怖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两个人。 “如果我是那头虚的话,被喂了那么多充满灵力与活人记忆的灵魂,也会有自己特定的欲望也说不定。” ——在黑暗中,眼睛紧紧盯着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女孩子。一个是黑色的长发,另外一个是黑色的短发。长发的女孩子显得很是沮丧,短发那个似乎在安慰着她。 “虚是由普通魂魄变化而来的,”浦原的拐杖在地面画着不规则的圆圈,“贪婪也正是他们的本性之一。假如吃过一次美食,就会想要更多,即使饿着也不会再去吃那些味同嚼蜡的食物。黑崎夏梨对于它来说,可能就是这样的‘美味’——现在加上一个天满千鹤,我们可能暂时不需要担心这只虚去残害其他人类了。” ——美味的灵魂,不知道临死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发出怎样的尖叫。恐惧让灵魂变得更加美味,绝望则是在这之上的绝妙调味。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异动,某处的男人皱起眉,放下手中的笔对着虚空说:“稍安勿躁。” ——想要那两个灵魂,想要那样的美味。 在浦原他们还在调查猜测时,男人露出忌惮的神色,继续说:“我们已经很接近了,我知道,吃掉他们后,死神也好,那两个年轻人也好,还有那个男人也好,你都会吃掉他们……” 放轻声音,他低声笑到:“哈,你是我所向无敌的怪物。” 男人的脸渐渐扭曲,忍住不发出笑声,而虚也安静下来,缩在不知名的空间,等待着男人给它创造下一次机会。 根据蓝染的解释,那天他的愤怒是被异常事件所影响到的结果。平子缩在被子里,身上披着五番队队长的羽织,手里捧着陶制茶杯。接过来的一刻,绿茶的清香萦绕在鼻端,还有其他说不清楚的感觉也因为旁边是那个人而浮现出来。 “谢谢。”他低声说。 蓝染还是端端正正坐在他旁边,他能感觉到门外有被刻意遮掩的灵压,应该是浦原的,看起来他已经去现场调查完毕回来了。自从浦原弄出能隔绝灵压的斗篷以后,他就特意强化过自己的知觉。站在门外却不进来,可能也是想看自己会不会对平子再做出些什么来。 白色制服长长的下摆平铺在榻榻米旁边,刀也放在地上,刀柄对着平子的方向。没有眼镜,额前也没有短短的刘海的蓝染,却给他一种以前在尸魂界的时身边那个温和的副队长的感觉。 明明眉眼间尽是无法遮掩住的傲慢和犀利,只是他自己这样感觉而已。 “不用担心,我们在京都看到的那位天满小姐,和黑崎夏梨,应该可以拖住敌人的脚步。”蓝染语速平缓,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平子低下头轻啜着绿茶。 平子真子抬起头,露出疑惑的神情:“小千鹤?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还有拖住敌人的脚步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敌人目前把她和黑崎夏梨列为攻击目标之一。用她们两个引敌人出动,是很划算的事情。” “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喜助的想法呢?” 把茶杯放在一边,平子严肃地问他。 “是我们两个人的想法。”蓝染回答到,“队长和日番谷君现在都受到虚化的影响,不宜出去调查。我和浦原君商量后决定,平日由雏森君和松本君继续日常的巡逻,我和浦原君轮流监视空座町第一高中的动态。浦原君经过探测后确定,空座町第一高中的高浓度灵子聚集只是最近的事情,并非像是尸魂界的报告中所说的——灵子浓度异常,是因为我在那附近的缘故。” 男人甩甩自己金色的短发,歪着头等待蓝染接下来的陈述:“也就是说,我和日番谷君都只能呆在这里咯?” “为了防止意外,我与浦原君都是这样想的。”蓝染的眼睛带着一点点狡黠眯起,“不过,为了防止你们之中,谁拖住一个人,另外一个人趁机跑掉,我的镜花水月会一直留在这里。” 果然,被拆穿了想法的平子,撇过头“切”了一声。 仅仅凭镜花水月就已经可以将两个人留下来了。只要蓝染愿意,镜花水月可以把这两个曾经看过她始解的队长一直催眠,困在蓝染所制造的幻觉中。而让浦原和蓝染其中一个留下,只是为了防止两个人的虚化再次失控。 其实冬狮郎的虚化状况远比平子的虚化状况要轻,因为冬狮郎身体中的虚毒并没有浓度高到可以在他体内生出拥有人格的虚来,最多只会让他做事失去理智;而平子的虚化则是极有可能暴走,甚至被虚人格抹消存在,无论是浦原还是蓝染,到了那个时候都将无力回天。 “所以请队长稍安勿躁,等待事情结束后,我会再想办法压制你体内的虚化。” 做出这样的总结,看似平静的蓝染心里却不由猜测起平子的回答。 把头扭回来,注视着蓝染的平子,似乎是在一阵思考后想到什么一样,垂下眼帘,语气淡淡地开口。 “蓝染,我已经说过,我已经不是你的队长了。如果你记不起来,用拳头也好用刀也好,我会替你想起来。” 这次蓝染终于忍不住稍微抬起手,但是又迅速放下去,抑制住扶住额头或者直接把平子拉到自己旁边的冲动。 “姓氏也好名字也好,总之不要再叫我队长。” 当平子抬起头时,看见蓝染一贯或者精明狡诈,或者温和有礼的脸上,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流露出了一点疑惑,借由他微微上挑原本看起来犀利的眼角,流露出点点的无辜来。 “……真子君?”蓝染试探性地叫他。 这两个音节的发音可能对于蓝染来说有点陌生,所以叫的时候也十分有犹豫。 “嗯……就这样吧!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只是告诉我我不能出去而已吧?真是的,你好烦啊!” 又是平时的死鱼眼,咧开嘴露出整洁的牙齿,平子真子朝他挥挥手,用不耐烦的语气提高声音对蓝染说着:“赶快出去!听的我好累啊!” 蓝染也顺从地站起身,走向门口,到门外将拉门重新带上前,似乎还在迷茫的状态中:“那请队……真子君,好好休息了。” 平子嫌弃地又挥挥手:“快点走,别让我说第二遍。” 蓝染慢慢把门带上后,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平子龇牙盯着门口好一会后,忽然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什么“真子君”啊,这家伙为什么还要加敬语!明明都叫名字了!还有他为什么会用那种语气说话,叫名字什么的就那么惊讶吗?这个呆子,要是惊讶就不要叫名字,用姓氏称呼自己不就可以了吗? “啊,平子先生。” 娇嫩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平子先生,耳朵为什么这么红呀?” 平子一惊,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镜花水月坐在他身边,好奇地看着他。先不说这话为什么这么耳熟,他完全忘掉了刚才蓝染说过的“会把镜花水月留下”这句话。 “不许跟你的主人说!” 可能此刻她他的表情窘迫中还带着悲愤,明显到镜花水月都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之复杂。她乖乖点头,同情地看着重新把脸埋回被子里的平子真子。一人一刀都不知道,门外的另外两个男人,也正在进行着类似的对话。 “辛苦你了,蓝染君。”浦原摘下帽子挂在墙面的挂钩上,拎着拐杖带蓝染向店外走去,“用崩玉的力量压制虚化,现在也只有你能做到。” 即使是浦原,对于如何压制虚化也只是知道理论,而没有可用的外界手段帮助冬狮郎和平子两人。 本来被浦原拜托了尽最大能力解除两个人虚化这样的事情,因为是浦原的请求,直到他出门前蓝染都板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于和浦原对话,蓝染的眼角居然还能带出笑意来。 “啊,日番谷君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其实蓝染只是跟他强硬解释完,在他答应不外出后才动手解决了他的虚化,“看起来经过那次大战后,也是成熟了不少。” 浦原走到矮几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问到:“那平子君呢?他的状态是最不稳定的。” “说到真子君,因为你的缘故我不能很好使用崩玉的力量,若说是解决,也只到了一半的程度而已。” 浦原斜着眼睛打量看起来明显不正常的蓝染,一边思考一边说:“就算是那样我也不会帮你,就算是没有你,平子君也会控制好自己。当初被你算计后,他也是最先控制好虚化清醒过来的人。” “我发现日番谷君的虚化并不完全,看起来,你是想到了新办法,使他们既获得了虚的力量,又能让他们免受虚化折磨。这一点上,不愧是天才,浦原喜助。” 即使浦原的神经再怎么大条,也发现了蓝染明显的不对头。这种语气里没有带着鄙视的夸奖,在他印象中应该还是头一回。他惊恐地瞪着蓝染,而蓝染恢复平时一切尽在掌握的神色,应该说是非常愉快地站在他身后。 自己难道是中了镜花水月吗?那蓝染也不可能出现如此明显的破绽。 “我把镜花水月留在真子君那里……” 果然,镜花水月在这里的话,他看到的面前的蓝染一定不是真……实……的…… 稍微把自己的思考方向调整一下,刚才蓝染说的是他把镜花水月留在了平子那里,也就是说,蓝染的刀不在身上,自己似乎也没有中镜花水月。 然而还是哪里有微妙的不对劲。 “你能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吗?”浦原小心地问他,声音有点发颤。 蓝染闭上眼睛,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还有针对性的鄙视:“我把镜花水月留在了真子君那里,防止他们任何一个人趁你不注意时出门。” 这回浦原总算知道那违和感从何而来了。浦原在心里很大声地叹气,瞬间就想到了刚才可能发生的事情。 真子君,你是不是又被这个男人骗了啊! “听清了吗?” 像是还不够一样,蓝染面带笑意问他。 浦原无奈地回答:“是是,我听清了……谢谢你的周到啊,蓝染君。” ☆、23 “啊,千鹤的手艺好棒啊!” 井上先是夹起一块章鱼烧放在嘴里,然后瞬间露出幸福的表情,一边嚼着小章鱼一边说道:“啊啊,好棒啊好好吃!千鹤真的好厉害啊!” “织姬前辈喜欢就好!”千鹤用围裙擦了擦手,对着织姬微笑,“也感谢织姬前辈能让我借住在这里!” 她解开围裙放在一边,端着两碗酱汤走过来。 头上别着蓝色花朵样的大发卡的少女,现在也变成了成熟又魅力的女生。她看着天满千鹤,有些感慨地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时候。那个时候,喜欢着一护同学的自己,为了伙伴战斗的自己,尽管很多次都处于危险之中,但是必须要承认,那样的回忆十分珍贵。 况且看起来,现在这个女孩,似乎也处于当时跟自己一样的苦恼中。 “但是今天看起来很没精神呢,千鹤,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千鹤把汤碗放好后,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听见这话后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今天上课的时候走神,被老师拉去谈话了。” “哦哦,这样啊。” 叼着筷子,织姬发出介于同情和感叹之间的声音:“哪节课哪节课,是哪个老师?” “嗯,教历史的福宗老师。” 织姬努力想了一会,看着天花板,最后才低下头:“不认识欸!” “啊,是新老师,长得很帅哦,女生们都很喜欢他。” 说完千鹤也柔和地笑开:“确实,是个很温和的老师呢。可能因为我和他都是刚到这个学校,所以他鼓励我说要尽早适应学校生活。他说他就是空座町本地人,最近才回来。因为比起大都市,空座町也很好,非常适合生活,他又不想在两地奔波,所以干脆就回来定居在这里了。” 对面的前辈停下猛扒米饭的举动,抬头看着她,脸颊鼓起,一脸认真地点头,因为嘴里塞了饭说话还含糊不清:“是的是的!空座这里比起那些大城市也差不到哪里去——千鹤是京都人吧?京都的话我也很想去一次!但说起居住,我果然还是喜欢空座町多一点。” 即使这样形象的织姬,看起来也是可爱极了。 “是的呢,我也觉得空座町很好。”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她安静夹起一块章鱼烧,不再言语。 “但是既然老师这么好,你为什么还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呢?” 面对织姬的发问,千鹤依旧机械地夹着菜,但是眼泪却一点一点滴下来。 “欸,欸——??!!对不起!我,我……” 织姬慌忙站起来,而千鹤放下筷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解释。 “不,不是前辈的原因……是我自己……” 自从那天因为虚的尖啸而昏过去,醒来时看到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日番谷君,还有受到惊吓还要保护她的夏梨后,愧疚感就始终缠绕着自己。 “浦原先生说,如果我不学习如何利用死神之力,打倒那些虚的话,因为我的体质,我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夏梨就是一个证明。而明明可以拔出刀反抗的自己,却先一步昏了过去。如果没有昏过去,说不定还可以帮上什么忙。但是这样胆小没用的自己,给其他人带来危险后,却人事不省了。 “……蓝染老师说,因为我的剑上没有东西,因为自己还在欺骗自己,所以才会落败,更不会战斗……”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中流出划过面颊,千鹤胡乱地抹着眼泪,但是越说越忍不住伤心。 即使现在回去,也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危险。不回去的话,又会连累在这边的大家。原本说好跟她一块回来的夏梨,在她想到自己那天给她带来的危险后,也被自己用看社团活动的借口拒绝了。 “我保护不了身边的人,也保护不了自己……” 话没有说完,她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 织姬蹲下来,紧紧抱住千鹤,抬起头露出明媚温柔的微笑。 “那些都不要紧哦,千鹤同学。” 用轻柔的声音,织姬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我知道的,那样的感觉。” 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身边的人,一度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战斗,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提升自己的力量;因为害怕而不知所措,又不能放下身边的人不管。这样的时间,自己也曾经历过。 “但是,现在的织姬前辈,很强不是吗?” 千鹤抽噎着,用求救一样的目光看着织姬。然而织姬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只是做到力所能及而已。比起石田君,黑崎君他们,我都差的很远,更不要说日番谷君他们了。” “但是啊,说到这个,蓝染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呢。” 织姬想起那个穿着白色制服,曾经高高在上的身影,一边努力回忆着,一边说:“尽管不太喜欢他,但是他说的话往往很难反驳。如果是为了欺骗自己而挥舞剑刃,那样的剑,是保护不了别人,也保护不了自己的。” 她看着千鹤,慢慢抚摸着她的后背,拼命找着能安慰她的话,组织成语句:“我这个人很笨,所以说不出来什么道理……千鹤同学,是为什么成为死神的呢?” 说到这个,千鹤原本有些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倾泄下来:“我被虚附身了,蓝染老师砍断了我的因果之链。我说我不想死,然后蓝染老师就把他的死神之力给了我一部分。” 也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忽然就被塞了特殊的能力,然而与她不同,千鹤从来没有真正战斗过,因而也并不清楚,该带着怎样的心情战斗才有可能获胜。 “那样啊,我和千鹤同学的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织姬只能抱着哭泣的千鹤若有所思:“只是,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单纯为了活下去而挥刀,这样你愿意吗?” 为了活下去而挥刀。 千鹤猛地睁大了眼睛。是啊,最开始也是因为“不想死”,所以才接受了死神之力。在蓝染老师回来之前,浦原先生也曾问过她要不要去尸魂界,也与她解释了尸魂界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可是她不愿意,正因为如此,明知道自己变成了死神还会吸引更多的虚接近她,也说出了接受死神之力的这种话,蓝染也毫不犹豫地给了她死神之力。 不是单纯为了保护谁,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去保护谁。愧疚感只是附带,如果只是愧疚感的话,她也不可能举起手中的刀。 因为知道被保护着,虽然可能受伤,但是绝对不会死,所以在天台上时,根本没有用尽全力挥刀——可能蓝染也是看出来了这点,所以才说出要改变教学方式的话。 “但是,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太过自私了吗?”她抽噎着问织姬。 “怎么会!” 织姬摇头,柔和而坚决地反驳她:“保护别人什么的,首先要建立在自己活着的基础上吧!” 所以不能欺骗自己,什么为了保护身边的人,那些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蓝染带着遗憾的眼神,似乎浮现在眼前。 为了自己而挥刀,而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人。 在千鹤这样想的瞬间,似乎有什么微妙的东西,被悄然改变了。 蓝染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真子君。 平常被同伴们叫习惯了自己的名字,连一护叫他时也从“喂”和“平子”转到了“真子”,浦原平常叫他的名字时总是很随意,无论是对谁,后面的敬称总是少不了。 倒是蓝染,在尸魂界的时候还惯会装模作样,等到叛变的时候,除了可能是叫习惯的“队长”,就是直呼他的全名。 实话讲,被称呼了名字,还被加了敬语什么的……尽管明白蓝染绝对不可能再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平子真子把被蒙在头上,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烧。可能是白天昏睡太久的缘故,现在到了午夜反而睡不着,并且还忍不住胡思乱想。 之前他的心象世界里的自己,为什么他的心象世界里会有自己的存在呢?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有些高兴起来,又觉得十分复杂。那样的话,说到感情,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吧?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自己也是,明明知道他骗了自己,之后又将同伴们打伤,说不定现在也是在骗自己吧,为什么自己还会乱成这样,真是太失败了。他完全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眉头紧皱。 说不定只是对自己暧昧而已,之后又会骗取自己的信任,然后干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眉头紧皱,然而蓝染困惑的神情在黑暗之中一闪而过时,又觉得那不似作伪。 他烦躁地坐起来,掀开被子。旁边是自己的刀,逆拂,门口竖着另外一把刀,是镜花水月。 只穿着单衣,他起身拉开门,穿过回廊走到浦原商店的后院。小小的后院居然也能看到皎洁的月亮。外面的樱花树伸进柔软的枝条,樱花含苞待放。 “还没有开花啊。” 他抱怨着,直接在地板上坐下,仰头看着皎洁的明月。 比起发觉蓝染可能骗自己这种事情,自己重新滋生出的感情才更让他觉得恐慌。就算是因为那段记忆的影响,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重新喜欢上同一个人。 因为被叫名字而感觉到高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幼稚了。 “队长,怎么了?” 穿着白色制服的蓝染,从屋内走出来。他手里拿着羽织,给平子轻柔地披上。 平子无奈地看着他。 “镜花水月,是你吧?“ 被叫到名字,“蓝染”惊讶了一瞬间;下一秒,穿着黑色振袖的小女孩,站在回廊上。 “抱歉啊,平子先生。”她有些不安,尽力微笑着,“只是觉得如果平子先生能看到主人,会很开心吧?” 平子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又望向皎洁的未圆满的月亮,思考着什么。镜花水月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边,抬头看着平子的侧脸。微风吹过,他短短的金发被轻柔地扬起,棕红色的眼不知聚焦在何处。 “平子先生……” 她怯怯地出声,而平子低下头看着她,露出微笑:“什么啊,我就那么可怕吗,露出那种表情……有什么事?” “平子先生的话,是怎么分辨出我和主人的呀?” “啊,这个啊。”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轻轻闭上眼睛。提着刀向他走过来的蓝染,与用困惑的声音叫着自己名字的蓝染,浮现在眼前,也的确是同一个人。 “应该是……嘛,我也不太清楚呢。” 是因为忽然觉得,得到了什么东西。虽然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相思,而且想起过去的事时也会十分生气。 却无法否认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真的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感觉到了真切的幸福。 “算了,你又这样子!” 镜花水月气鼓鼓坐在他旁边:“你也是主人也是,感情那么复杂,又不告诉我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再持续下去几百年我也不会搞明白啊!” 果然,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呢。他并不打算继续谈论这个,而是转头问她:“刚才你就在门边,为什么没有拦住我呢?说不定我就这么跑了。” 镜花水月眨眨眼,瞬间忘掉了刚才自己的郁闷,认真回答说:“因为本来也不觉得你能跑……只是跟你的刀共处一室,我感觉有些奇怪。” 确实,自己的刀在见到蓝染时有过震颤,没道理镜花水月没有反应。 “啊,他见到你时,的确提醒过我,说你跟她很像。”然而在蓝染的解释中,镜花水月支配五感的能力远在逆拂仅仅是逆转感觉的能力之上。 “确实是呢。应该说,我们在凤凰殿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 镜花水月小声说到:“并不是害怕,主人理解错了,我并没有害怕他。” 凤凰殿就是死神们口中刀魄聚集的刀魂殿。平子先是消化了一下其中的信息量后,才追问下去:“你们之前认识?” “嗯,只是,在凤凰殿,只有二枚屋大人知道我们的名字。”镜花水月用自己的娇嫩的声音继续缓缓陈述着,“我们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后来呢?” “后来啊……” 说到这里,镜花水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低下头,一只手抚摸着另一只手袖口上的水波状的暗色纹路。 眼前闪过的是柔和的光芒,男子的背影,飞舞的樱花,飘落的冬雪。 “……最后,也只是见了几面而已呢。”她低头小声地说,“大概是去找你了吧,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后来主人带着我,进行毕业试炼的时候。” 毕业试炼? 平子想起来,确实是在那次时,看到过蓝染,只是记得并不是很清楚,唯有他镜片下一闪而过的野心,让他在第二次见到他时想了起来。 场下穿着学生制服的蓝染,他努力回忆着那天的情况。应该是他刚当上队长不久,去真央视察时翘班了。拳西在道场教授白打的时候,自己偷偷溜走。听说今天有毕业试炼,他便跑到了试炼场。讲师们也不敢说什么,于是在那个下午,他百无聊赖地发呆,看又没有漂亮的女毕业生可以招到五番队来。 结果是看到一些女生,虽然很漂亮,但是完全不符合他的标准。可能自己也是鬼道高手的缘故,看到瞬步使用的很熟练但是鬼道普通的学生,他也会摇头叹息。 “这届的毕业生鬼道都好弱啊。”他这样叹息着。 旁边的讲师听见他说话,急忙解释:“鬼道成绩优秀的学生,昨天已经都进行了鬼道众的考核测试,所以……” “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在一边懒散地挥挥手让讲师闭嘴,一边托着下巴继续看。现在回去的话会被拳西骂,回到队里那么队员都知道他翘班了。对于刚当上队长的他来说,他心里也有点紧张自己能不能给队员留下好印象。如果蓝染知道的话,肯定会对他的举动嗤之以鼻。但是那个时候,蓝染很巧的,才刚刚毕业。一直到夕阳西下,看起来毕业试炼才接近尾声。 “下一个,蓝染惣右介,做准备!” 那个时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接着后来怎么样了呢?他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 再见到蓝染时,就已经是几年过去,视察席官的时候,腰间的逆拂在他经过某个席官时不安地沙沙作响。 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余光却瞄向身后。一个棕色头发,戴着黑框眼镜的席官,站在那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温柔的笑意。 啧。 他继续巡视,一边听着逆拂的解释。 他的刀与自己的刀,很像吗?看起来完全不是呢。危险吗?如果有着像是逆拂一样的刀,这种人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这样想着的平子真子完全忽视了自己,暗自猜测着。自那以后,他就在意起这个年轻的死神。为人温柔和善,乐于助人,走到哪里都可以与对方相处的很好,取得对方的信任和善意。他的斩魄刀,据说是流水系的,利用水雾之间的反射造成假象来伤人。因为多少与混淆感觉沾点边,平子也就默认了逆拂说的“与自己很像”的话。他自己也看过,确实是流水系的斩魄刀。 结果没想到最后被骗个彻底,那只是蓝染支配五感后制造出来的幻觉而已。 “我们互相可以说话,交谈,玩乐……”镜花水月继续说,“不然刀魄的生活也会很无聊。只是,如果一直等待着主人,而主人从不呼唤自己,无论是怎样的事情,都会变得无聊起来。” 于是某一天她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平子从回忆中走出,看着镜花水月的小脸上充满着失落。 “平子先生,斩魄刀与斩魄刀之间,是可以交换主人的思想和感情的。” 似乎是在调整了一下思绪过后,她才继续开口:“当我与一护哥哥的刀相接触时,主人的感情和一护哥哥的感情,就互相交换过一次。” 金发男人了然地点点头,也相信了后来浦原所说的,一护了解到的“这个男人很孤独”的事情。镜花水月见他看着自己,似乎是有些感兴趣的样子,又一次低下头,双手捏住和服的缎面。 “刀刃相接触的时候,如果双方那时都怀着对对方强烈的感情,斩魄刀就会出现共鸣……但也有例外,比如能力相似的刀,会因为感知到同类的存在,在主人之间互相接近时,就会引发共鸣。” 第一次因为一个在高台上,一个在场中,所以并没有真正产生共鸣,只能说是隐约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 “我和逆拂君,就是这样呢。”她停下话头,沉默了一会。 平子复杂地看着她,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覆盖在看起来白皙柔嫩,接触后冰凉的镜花水月的手上。 “谢谢。” 他突然这样说到。镜花水月抬头,看起来很是困惑。她困惑的表情实在和某个人过于相似了,所以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一边笑着,男人不打算解释,只是站起身向着屋内走去。白色的单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因为刚才坐下站起的一阵动作,腰带和领口有些松垮,被月光照亮的的肩头和锁骨,因为他的移动,又隐回黑暗之中。 “啊,等等我啊,平子先生!” 镜花水月也站起身,拎起和服下摆噔噔噔追过去。在进入屋内之前,她回过头,向着庭院的某个角落扫视一眼,这才把门拉好。 有个人在那里。 但并不是她的主人。 只是因为没有恶意,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什么举动。 隐藏起来的那个人,在他们消失后,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随即他的气息,消失在庭院里。 ☆、24 蓝染站在路灯上,俯视着黑崎私人诊所。现在已经午夜,据他所知,黑崎一心最近接到了一个学会的邀请,去了另一个城市。把女儿托付给了浦原和石田龙弦照顾,他似乎很放心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在空座町。 黑崎一心的两个女儿尽管力量不如黑崎一护,但也不失为好的实验素材。只可惜,现在对于王座也好,立于天上也好,自从那场大战过后,他就没了多少兴趣。 一边站在路灯上思考人生,他一边放开感知,探寻着整个空座町的灵力流动。 闭上眼睛,眼前的灵络纵横交错。想要找到一个人对于他来说,不使用鬼道,仅仅凭借感知,他就能轻而易举地做到。红色白色黑色的灵力的网络笼罩整片空座町,灵力的波动从四面八方,转移到空座町第一高中。 目标则是天台。 那样的话,那天的灵魂,并不是因为天满千鹤的接近才会虚化,而是因为那里聚集的大量的混杂的灵力。只是在那样的地方,为什么还会有残存着意识的地缚灵呢?只有一个可能,那是一个诱饵,并且很可能是专门为了自己或者浦原准备的。 无论是谁将这个地缚灵消灭,最终的结果都会传到他和浦原那里。猜测,并且做出反应前去监视探查,无论是他们谁,都会这样做。 一阵风吹过,扬起他白色制服长长的下摆。与以前穿着队长羽织时不同,由里到外,这件衣服都是一片纯白——他现在选择灵力幻化为衣服穿在身上,不是为了好看,而是因为他不愿意穿着死霸装,仅此而已。 “嗯?” 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他睁开眼睛,望着浦原商店的方向。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唯一感知不到的就是浦原的灵络,直到平子真子和黑崎一护带他去了那里之后,他才能记录下浦原商店的方位和其他人的灵络。可能是因为过于警惕他的缘故,即便当初浦原救他的时候,也没有把他带回到浦原商店内。 对于被救了的这件事,他着实欠了浦原喜助一次。无论怎样不满,但是因为签下协议,所以现在也没办法做出与那个男人愚蠢心思相违背的举动。因为过于不满,所以灵压稍微有点波动。他重新收束住自己的灵压,感知着另外一个人的灵络。 手中的红色飘带,便是引导自己向那个人过去的指南针。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红色里夹着隐隐黑色气息的飘带,然后放开手,任由那飘带飞走,却没有追过去。 平子队长……真子君。 因为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所以他擅自给这种感觉找了一个早已经存在许久的词来形容。 这大概便是思念了。 从未体会过,也从未被谁所思念的男人,他是这样定义自己的。本来以前认为这种东西很多余。因为认为只有得不到,才会有思念;不能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却又说着自己的举动是放下执念,只是败者给自己找的借口。 蓝染眯起眼睛,活动着空空如也的手,张开又合上。 已经身为败者的自己,品尝到了这种感情,也理所当然。 除了那次失败外,在他的人生中鲜少有对什么东西求而不得的时候。想要得到的话就用各种手段,哪怕付出牺牲也要拿到手中。 思绪被什么打断。 因为与斩魄刀已经完全融合,所以即使距离很远,镜花水月想要联系他的时候,也能够与他交流。 “有人?” 镜花水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在平子先生出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应该是站在那里很久。他的气息掩藏的很好,而且似乎并不是人类,也不是死神,或者虚。” “既非人类,又不是死神和虚的生物,有很多。”蓝染继续追问,“给你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说不好。一定要说的话,是与我很相近的存在,但是比我要更强大。” “继续呆在他身边。” 蓝染轻哼一声表示自己收到,结束了这次谈话,瞬步从路灯上消失。 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死神或者虚。 与刀魄相近的东西,会是什么?如果是存在于过去的东西,大灵书回廊中应该有过记录。很不巧的是他真的如同对浦原他们所说的一样,有些东西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再次落在天台上,他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灵子浓度高到,他的身体本身有些不适应。因为崩玉的缘故,他的身体就是由高浓度的灵子聚集而成,处于高浓度的灵子群中,普通的魂魄会觉得很压抑,死神和虚可能会有一种畅快舒适的感觉;而于他来说,像是在血肉中行走一样,呼吸还是行动,都不由得变得迟缓起来,也削弱了他的感知。 ——所以在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回头时,已经晚了。 “……唔!”肩头猝不及防地被砍了一刀。 蓝染瞬步消失,又出现在天台的角落中。天空中悬浮着一个影子,手中拿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应该是类似于刀,而相比太刀打刀而言,更加古老的式样。 “躲开了啊,不愧是蓝染惣右介,本来想把你的头劈成两半的。” 蓝染没有去理会肩头的伤口。托了崩玉的福,伤口过一会就会自己愈合了。他双手插兜,看着黑色的身影。 “能伤到我已经很了不起了。”他的声音里是冰冷的赞许。 下一秒他消失在原地,而黑色的身影转身,极快速劈下去。火花四溅,来者瞪大眼睛,他的剑被蓝染仅用两根手指就轻轻夹住了。 “啧。” 两个人同时消失,又出现在不同的角落中。蓝染始终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格挡着来者的攻击。那剑越挥舞越快,白色的光芒织成带有杀意的网,笼罩在他头顶。他用没有受伤的那侧胳膊抵挡着攻击,手臂挥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被灵子强化过的衣服有着不输给铁的坚硬,每一次碰撞都有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一边观察着,蓝染一边格挡。对面的人,就像是镜花水月所说的那样,既不是死神也不是虚,更不可能是人类。这种灵压,他很熟悉,只是想不起来是在何处有过这样的接触了。 “哼,到此为止了。” 长剑也被来人身上黑色的雾气笼罩,发出紫黑色不祥的光芒。灵子不断聚集,剑刃变得更长,也更加的巨大,裹挟着压力向蓝染挥下去。 天台的楼顶发出一声巨响,那人收起剑上的灵子,俯视下面的滚滚烟尘。一股风从颈边划过,他想要跳开,但是那阵风停在他颈边,他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到此为止了,你。” 蓝染的手掌抵在他的脖颈边,站在他身后微笑道:“在我杀死你之前,可否告诉我,你的身份呢?” “你——” 沙哑的声音因为刚才的突变,有一瞬间的破绽。那声音分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他闭上嘴,再开口时又是那沙哑的嗓音:“你还真是个充满好奇心的人呢。” “多谢夸奖。” 看到对方并没有将身份告诉自己的意思,蓝染的掌上也聚集起灵力,冲着少年的脖颈平砍过去。 少年在他的手掌穿过脖颈的一瞬间,身影就仿佛烟尘一样消失了。 看着脚下的狼藉,蓝染垂下眼帘打量着。空气中残留的灵子成分不明,可能是引发真子和日番谷君虚化的原因也说不定。 正要离开时,他感觉到不对劲。抬手按住左边的肩膀时,入手感觉到一片温热潮湿。 他的伤口没有愈合。 “早上好啊!” 披着队长羽织,光着脚,平子从自己的寝室晃出去,直接到了客厅拉开门:“早安啊喜助,今天早上有什么吃的——咦?” 蓝染背对着他,赤裸上身,而浦原手里拿着一个针管样的东西,对准蓝染正要扎下去。 “平子君!”浦原看着他目瞪口呆,“啊咧,这么快就恢复精神了?” 说到这个,平子不由得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可能是白天睡多了,昨晚还没怎么睡着,今天也就早早醒了。” 他直接盘腿坐在浦原的身后,盯着他手里的管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蓝染的脊背挺得笔直,背对着他。浦原挪动身体稍微让出一点位置,平子看到蓝染的肩膀上有一道不浅的伤口。 “怎么回事 ,蓝染?” “如你所见,被砍了。”蓝染没有回头。 浦原把针管靠近蓝染的伤口,在伤口的上方开始缓缓拉出里面的活塞。空气中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是到了针管里面后,就变成了紫色和白色交织的东西。 “这是在干什么?”平子指了指针管,又指了指伤口,“还有,为什么……不给这个家伙治疗?” 浦原抽了满满一针管这样的东西,那东西在针管里原本是混杂的,但是随着抽的量越来越多,里面白色的物质也变多起来。浦原拿过一个东西封住针管的头部,摇了摇后放在桌面上。 “因为不用治疗。”蓝染说。在平子的注视下,他肩膀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接着没过几秒,他的衣服似乎是凭空出现一样,瞬间出现包裹住他赤裸的上身。 浦原在一边点点头:“因为被改造过了,所以可以自行愈合,灵子变成衣服这点也很方便。” “那么,那个是什么?” 平子指了指矮桌上的针管。浦原看他对那东西有些感兴趣,抄起来随手就抛给了平子。平子一阵手忙脚乱才拿住针管,冲着浦原嚷嚷:“喂,喜助!” “诶呀放松!”浦原站起来走到矮桌另一边,蓝染也转过身体,还伸手整理两下自己的衣领。 白色的东西和紫色的东西在里面交织不清,随着他的晃动,白色的东西浮在上面,而紫色的东西沉降到了最底部。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2节 “白色的那个是惣右介君的灵力喔!这个针管,可以把吸入的灵力具现化。” 白色的东西如烟雾一样在针管中浮动,而下面紫色的东西看起来比白色的东西沉重许多。 “紫色的是昨天袭击我的人的灵力。”蓝染结果话头解释道。 平子的心思没有放在这上面,他上下打量着蓝染:“喂,你也会被伤到吗?” “真子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把镜花水月留在了你这里。”他活动着在自己的肩膀,一面这样说着。清晨的阳光射入室内,他闭着眼睛,睫毛在阳光中微微颤抖着。 对于这样明显的嘲讽,平子一时间看的忘了回嘴。浦原也是转过身收拾东西顺便找当天在日番谷君遇袭的地方采集的样本。发觉室内有些过于寂静。他扭头首先看向平子,而平子拿着针管,正在对蓝染发呆;蓝染闭着眼睛,什么都没有做。 没办法,他只好干咳一声,把手伸向平子:“真子君……” 蓝染一瞬间睁开眼睛盯着浦原。 “啊哈哈……”察觉到某人的恶意,浦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平子君,针管给我吧。” “啊好的……等等,为什么忽然这样生疏啊!都说了好多叫名字就好了嘛!” 平子把针管抛给浦原,手在下巴那里一拖,手肘撑在桌子上,就撇过头去没有看蓝染也没有看他。浦原半张着嘴看看这两个人,左看看又看看后,满脸郁闷地把针管和自己取的样本都摆在桌面上。 “那啥,哈哈哈……”他冲蓝染干笑着,“虽然之后我还需要进行深层分析,但是你来感觉一下,两种灵力是一样的吧?” 蓝染伸手,把手放在样本和自己伤口抽出的一针管的灵力上,手掌发出微弱的光芒。过一会他放下手掌,冲着浦原点了点头。 “那样的话就是昨天袭击你的那个人犯下的案了吧!”浦原这样做出结论,看看蓝染又看看平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平子的眼睛焦距不知道放在那里,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蓝染倒是听见了,看向他的眼神中写着鄙视,脸上的神色明确表达着他的无聊。 气氛是个大写的尴尬。 正在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好的时候,拉门又一次被拉开。镜花水月跪坐在外面,一脸严肃地看着蓝染。 “主人,冬狮郎哥哥刚才偷听到了谈话,还想离开。” 萝莉板着一张小脸,后面是看起来窘迫不已的冬狮郎。他一手拿着刀,身上是浦原找给他的便装。 “啰,啰嗦!”十番队队长被镜花水月的小手拽住裤脚,由于对方是个小女孩的模样,所以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他只好板起脸:“放开我!既然已经有了犯人的线索,就该出去找了不是嘛!你快点松手!” 低着头,他看见镜花水月暗绿色的大眼睛中瞬间被泪水充盈。她咬着嘴唇,看着冬狮郎,一脸的委屈,而小手依旧没有松开他的裤脚。 “冲。” 冬狮郎应声而倒,蓝染收回发出破道的指尖,向着镜花水月挥挥手:“他暂时是站不起来了,辛苦你把他拖回房间里去了。” 小女孩点点头,站起身似乎是绕到冬狮郎的脑袋那里。冬狮郎一边揉着脚踝,一边大叫着:“蓝染!你给我记住!可恶——!!” 在场的三个死神都是鬼道大师,不过与浦原是因为研究才加强自己的鬼道不同,平子本来就对鬼道很感兴趣。如果不是平子家一定要让他进入十三队,也许当时他就会去鬼道众了。见此情景,他颇为感兴趣地回过头:“刚才连鬼道号都省略了,很厉害嘛,蓝——” “惣右介。” 蓝染打断他的话:“真子君,叫我的名字,不可以吗?” 他看见平子撇了一下嘴。 “当然……不行!” 平子连问鬼道原理的兴致都没了,披着羽织站起身就要回去。拉开门,他冲浦原挥挥手:“我先回去了,吃饭的时候叫我,喜助。” 门当着蓝染的面被拉上。 浦原的手放在嘴边呈扩音状:“没问题哦,真子君!请务必好好休息!” 蓝染又瞪向浦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蓝染,其实根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浦原笑的有些欠揍。 尸魂界,静灵庭,一番队内。 “这个是二番队的报告!” 既然只是报告的话,当然不用碎蜂和七绪一起到总队长面前汇报。能让碎蜂亲自前来汇报,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非常抱歉,总队长。”她站在京乐面前低头首先请罪:“由于我们二番队处理的不及时,槛理队管辖下的蛆虫之巢的特别槛理区,有犯人至今在逃。二番队队员全力搜索,没有在尸魂界发现他的踪迹。根据推断,很有可能去了现世。” 与山本不同,京乐春水先是长长地沉吟着,没有立刻做出决定,继续向下追问:“那么,犯人既然是特别槛理区的,有着怎样的威胁呢?” 碎蜂摇头:“回总队长,因为记录的文件也在大战中遭到损毁,只知道这个犯人是在一百五十年前才被收押的,原因和名字一概不明,但是在记录中却有一点,这个犯人,并不是死神。” 蛆虫之巢是四十六室专门收押没有犯罪却被判定为危险人物的“退队”死神们。然而碎蜂却说这个在逃的犯人,并不是死神,事情顿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面对京乐的疑问,碎蜂继续说:“这之中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中央四十六室下达命令时是根据对方是死神的基础上,加以调查和判断——很有可能这个家伙,作为死神的时候被判断为有危险,而在二番队收押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这名犯人并不是死神。” “诶呀,这个就不好了啊。”京乐发出叹息,“既然现在不在尸魂界,联系一下之前蓝染惣右介也逃狱了……现世真的有那么好吗?” 比在监狱里好吧,总队长。七绪在心里默默吐槽。 “所以请总队长下令,让我前往现世,将犯人,和蓝染惣右介,一并抓捕归案!” 听见碎蜂的结论后,京乐春水还是摇了摇头。 “就算是我们一齐出动,蓝染也不会被轻易制服。而那个犯人的话,现世的两名队长也足矣。碎蜂队长,将你们现在掌握的情报发给他们,之后四十六室那边就由我来说吧!” 眼见碎蜂满怀着不甘心地转身走出一番队队长室,京乐摇头叹息。旁边的七绪把这次的报告整理好交给他,他草草扫过几眼就签了字。 谁也没有发现房梁上潜伏着的“人”,趁着一番队的大门还没有关闭时,像来时一样又偷偷溜了出去。 又是一天过去。 天满千鹤与黑崎夏梨走在一块,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总之就是这样呢。”天满千鹤将昨晚织姬对自己说的话告诉了夏梨,有点自嘲地笑着,“比起黑崎君的话,我没有那样,守护谁什么的觉悟,真的很糟糕啊。” “别那么说嘛。”夏梨摇摇头,“能知道自己可以为了什么而战斗,本身就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了……咦?游子?” 这是天满千鹤第一次见到黑崎夏梨的孪生妹妹,黑崎游子。游子向着她们飞奔过来,一边挥舞着手臂。她们站在原地,游子很快跑到她们面前,喘着气说:“今天的社团活动取消,我就想到要跟你们一块回来了。” 天满千鹤略微有些犹豫,把目光投向黑崎夏梨。夏梨摆摆手:“没关系,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跑就是了。” 游子扶着膝盖,喘匀了气后,直起身体向着天满千鹤微微一笑:“虽然已经听姐姐说过了,不过还是要说,初次见面天满同学,我是黑崎游子!叫我游子就好了!” 千鹤点点头:“初次见面啊游子,叫我千鹤就好!” 三个少女结伴而行,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上面已经轮到他值班的蓝染惣右介微微叹气。 根本就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啊。该说是胆大好呢,还是愚昧无知?一边监视一边做着小鬼保护工作的前魔王瞬步跟上去;因为三个人都能看见死神,所以他又不能离的太近。 说不定这三个人,加在一起会让那只虚蠢蠢欲动,也会让它的主人不得不站出来。 下方并肩而行的三个少女在一起说说笑笑,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接近他们。蓝染的脸上写满了无聊,远远跟在三个人身后,但似乎又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站在一处电线杆上后,皱起眉,没有再跟下去。 下方的三个女孩子正在穿过一处公园,夏梨一边说着什么时,停下话头,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前方。 “啊,那个是……御佐同学?御佐明?” “御佐同学?谁?姐姐和千鹤的同班同学嘛?” 夏梨看着那个清秀的少年,心中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不是,千鹤没有见过他,上学期他一直坐在我旁边……说是有事休学了,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坐在秋千上,身形瘦削的少年,沐浴着夕阳的光辉,看起来十分寂寥的感觉。他一条腿伸开,一条腿曲起,坐在秋千上一摇一晃。 游子好奇地鼓起面颊:“那要上去打招呼吗?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呢。” 夏梨摇摇头:“算了,我跟他也不是什么朋友。”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间,忽然出现的休学的少年,让夏梨不由得警惕起来。 还没有等三个少女做出决定,坐在秋千上的少年就抬眼望过来。灰色的眼眸,被夕阳橘红色的光芒浸染,隐隐约约让夏梨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抬手向她们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后,就直接从秋千上站起身,慢慢走出公园。 什么都没发生吗? 夏梨希望是自己的直觉出错,然而很不幸的是,就在这时千鹤猛地回头,然后迅速做出动作,把游子和夏梨按倒在地上。 她们的背后不知道何时,黑腔被打开。虚的头伸出来,脖颈拉长朝她们冲过来——三个人倒在地上,勉强躲开了虚的冲击。 千鹤自己脱出身体,把身体交给夏梨和游子,从地上站起来俯视着她们:“带着我的身体躲起来!” 没有时间再解释,她拔出刀,双手握住刀柄,摆好姿势,与一击不中,扭过头看着她的虚对峙着。 ☆、25 手在颤抖。 刀也在颤抖。 然而少女尽量摆出无畏的姿态,与虚进行对峙。 这次她们的身边没有队长级的死神在,在场的死神只有她一个人。夏梨和游子的灵力很强,但她们并不是死神,也没有织姬前辈那样可以用于攻击和自保的手段。 虚的灵压很强,在救援到来之前,必须要先尽量抵挡一会。 等的不耐烦的虚极速冲过来,千鹤来不及出招,只能用自己的浅打先抵住虚的嘴巴,被虚的力气不断向后推着。一边推拒着,刀身与虚的獠牙摩擦出火花。大虚的头忽然向上一抬,千鹤猝不及防,失去重心仰面倒在地上。 对于从来没有使用过打刀的人来讲,能防住这一击已经可以让其他人很吃惊了。如果是浦原在的话,一定会做出这样的评价。夏梨和游子躲在一边,而夏梨知道这只虚还可能从别的地方钻出来,因此紧张地环顾着四周。 御佐明。 从认识他的那个时候起就觉得这个人很怪异,既不交朋友,也不参加社团,除了学习以外,存在感极低的学生。坐在她身边,跟谁都不愿意交流的样子。刚才他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一边警惕着,夏梨的脑海中飞快搜寻着关于御佐明的一切。既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上下学也没人来接送,更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只是说有事所以就休学了。浦原先生说那天袭击她们和日番谷君的虚很有可能是被人驯养的,这么说难道是他吗? 战场里的千鹤不顾身上的痛楚,立刻拿着刀站起来,举起刀向虚砍过去。蓝染说过,只要砍中面具就可以了——那天日番谷君的举动如何,因为她昏过去了,所以并不知晓这个虚的面具连队长级别的死神都砍不穿,所以她只是一刀挥下,当然与虚的面具狠狠撞击在一块。虚吃痛地抬起头,又发出那天她听到过的长长的尖啸声。 ……我不能死。 只要怀着这样的信念去挥刀的话——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虚脑袋一甩,她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疼痛,艰难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头部时,是一片令她恐慌的潮湿感。 血从头部慢慢地流下。 应该是被千鹤的举动激怒,更多的黑腔开启,虚的头部从里面伸出,暗金色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愤怒的光芒。看样子,应该是先打算吃掉她再说。千鹤后悔了,如果,如果…… 余光看到了刚才走掉的少年,其实一直隐藏在公园后面的树林里。铁灰色的眼眸,毫无波澜地俯视着自己。 糟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可是自己还不想死…… “喂,那边的!怎么回事??” 似乎是注意到这边有什么异常,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千鹤看见那个少年似乎是不屑地“啧”了一声,然后虚的头部依次缩回黑腔中,少年的身影也消失在树林中。 是谁?是谁过来这边了? 他艰难地爬起来,回头一看,男人跑向游子和夏梨抱着她身体的那个方向。糟糕了!一旦脱出身体,自己的身体机能就会完全停止。 她用刀支起身体,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赶在男人之前先一步回到了身体中。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是……那个新老师,历史老师福宗纯一郎。 “喂,没事吧,天满同学?怎么了?为什么头部还流血了??” 路人视角看的话,一定是两个女生搂着另外一个昏倒在地人事不省的女生,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疑啊!夏梨十分能理解这种感觉,所以赶快向着她们的新历史老师摇头解释:“没关系的,千鹤同学刚刚只是突然脱力倒在这里,磕破了头。” 全身还在剧痛,但是千鹤依然要做出一副自己没事的样子,冲着福宗点点头:“谢谢老师,我刚才忽然就昏倒了……” “啊!真是!吓死我了!” 福宗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直起身子:“天满同学,生病了吗?要注意身体啊!还有黑崎同学和黑崎同学……” “没关系的老师!”游子冲他安慰地笑着,“我们家就是诊所啦!请交给我们吧!” “真的没关系吗?”福宗又紧紧追问,“最近空座町的意外事故很多,不如我送你们回去吧?” 黑崎夏梨颌首:“谢谢老师!没事,我们家穿过公园再走几分钟就到了。” 福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是想到什么一样,脸忽然红了,支支吾吾对天满说:“那个,天满同学,如果是一段时间内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不要勉强自己,要注意休息,痛的实在不行的话……既然黑崎同学说可以照顾你……那我就先走了,要好好休息!” 说完福宗转过身,脚步加快走到公园门口,有很不安心地转过头,再次看了一眼天满她们,见黑崎夏梨冲他点点头,这才抬脚离去。 游子扶着千鹤,温柔地向她道谢:“多谢了,刚才千鹤真的好厉害……” “不是的!” 千鹤扶着头,咬牙站立着,似乎是花费了一点时间组织语句后,才扭头对着夏梨说:“那个御佐,有问题!” 御佐明,父母不详,居住地不详,只知道是高一时与夏梨一起入学,这学期休学,仅此而已。 因为看见有普通人过来后,御佐却像是忌惮什么一样,带着虚消失了。如果福宗没有跑过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先不说这个,为什么你没有去保护她们?明明是你负责监视吧?” 在夏梨她们离开浦原商店后,冬狮郎首先沉下声音质问蓝染。现在小小的茶室内,浦原蓝染平子和冬狮郎围成一圈,小桃负责护送三个女孩回去,乱菊则继续巡逻。听到三个人遇袭而蓝染没有前去出手相救,冬狮郎不禁怀疑起浦原的决定,因此把目光转向浦原。 “这个我可不好解释,但是我是相信惣右介君是有自己判断的,不是吗?” 通常在浦原叫蓝染的名字时,调侃和刁难的意味会比较多一些。蓝染把茶杯放在矮桌上,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那是因为我要看看,袭击他们的人和袭击我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袭击他的是个少年身材的人,而御佐明也的确符合这个条件。那么,为什么御佐明带着虚在空座町各地吞噬活人的灵魂,又是为什么在最近加快了喂食虚的速度?虚的贪婪真的已经到了他无法维持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状态,需要休学来为虚创造条件吃魂魄吗? “还有一个疑点。”平子竖起一根手指,盯着浦原,“想想看,为什么蓝染去天台的时候被袭击了,而虚没有出现?” 浦原的眼神也犀利起来:“是啊——如果单纯是因为吃不掉,也没必要去袭击他,只要隐藏起来不被发现就好了。那样的话,御佐明为什么会去袭击他?” “不仅是我,假如是你去了的话,一样也会被袭击。”蓝染说到,视线转向从讨论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黑猫,“四枫院君,你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黑猫伸了个懒腰,听到问话后灵巧地跳到桌面上,开口是粗哑的男声:“在你逃狱前,因为大战波及到了特别槛理区,里面的犯人逃出很多,其中就应该包括特别槛理区的犯人。其他犯人都已经被捉拿归案,而这名在作为死神时被收押,收押后却发现不是死神的御佐明,却在你之前就逃跑了。” 斜着眼睛,黑猫的眼中带着点戏谑:“碎蜂还说要到现世把你和御佐明一起抓回来。” 蓝染没有理会最后一句话,重新把目光转向浦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队长前是二番队的吧,你和四枫院君都没什么印象吗?” “不是我亲自去收押的话,真的没什么特别印象,何况一百五十年前时我还不是第三席——是吧夜一小姐?” “一百五十年前的第三席在一次收押工作后忽然急病去世。”黑猫的尾巴来回甩动,“也就是说,现在没人知道,御佐明到底是什么了吗?” 蓝染的眼神暗沉下来:“看起来,诸君又都毫无头绪了呢。” 那把剑也好,对于那把式样古朴的剑,他可能还会有些想法。只是现在他不想与其他人分享出来而已。那是非常珍贵,又非常有价值的东西,假如给了浦原,又被队长们带回尸魂界,就实在太可惜了。 “只好尽量回忆了。”浦原捂住自己的额头,“糟糕了啊,如果黑崎队长回来后得知自己的女儿被袭击过两次,还不知道会怎么跟我闹呢!” 坐在刀舍中,她望着外面的樱花。 为什么,主人还没有召唤自己呢? 刀魂随着主人死神之力的成熟和觉醒,被二枚屋锻造出来。明明已经是个很厉害的死神了,但是却迟迟没有召唤自己。 像是梦境一样的灰黄色笼罩在眼前,连心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呼唤着自己的主人,但是她的主人却迟迟没有回应她。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召唤她,为什么不渴求她……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那个男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最开始时她并没有如现在一样,沉默,远离人群。只是后来,因为那个男人的离去,才会感觉到更加寂寞吧? 你也好,主人也好,其实都是我渴求着你们,追逐着你们,但是最后只会迎来被抛弃的结局。 “睡吧。” 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起伏。不知道姓名和能力的男人,因为受到了他主人的吸引,而自此消失。只有她日复一日坐在这里,看着樱花开放,看着夏日里舒展的绿色的叶片,看着隔壁刀舍飘进来的枫叶落在地面上,看着冬雪覆盖了整个院子。 日复一日。 无比的寂寞。 她仰起头,樱花覆盖了整片天空。她站起身,向着门口走过去。赤裸的双足,踏在樱花的花瓣上。白色的振袖被风吹起,蓝色的花朵也像是要飘落一般,在她的袖子上几欲飞起。 暗绿色的眼眸中,平时美丽的景色,也充满了忧郁悲伤的不明意味。 我想去找你。 想去找,你(あなた)。 诞生之时,二枚屋大人对她赞许的目光;男人冰凉的手心,传达给她的鼓励;主人的灵力,第一次被微弱地感知到。 那些都是令她十分喜悦的事情。然而,一直等待下去,喜悦的事情也不会再度发生。 一步一步,她走在回廊上。因为长时间坐着,所以脚步踉跄,扶着廊柱,她慢慢地前行。 樱花一如往常飘入舍内,少女长长的深棕色头发被风扬起,上面簪着的小花也随风舞动舒展着花瓣。 想要与你相遇。 请呼唤我吧。 请—— 平子真子忽然坐起身。 “请呼唤我的名字。” 这不是他的记忆,不是属于他的梦境。一片黑暗中,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那悲凉的小小的声音还在脑中回响着,带着强烈的思念之情。耳边想起沙沙的声音,他抬手按住逆拂,看着自己手中的刀,棕色的眼中是沉思。 那不是他的刀的记忆,更不是自己的。他可以确认,那是属于镜花水月的记忆。为什么蓝染的刀会把她的记忆给自己,还是说只是无心之举? 看向门口,今天因为冬狮郎早间试图出逃,镜花水月强硬地留在了冬狮郎的寝室中,立在门口一动不动。想起蓝染走时威胁的眼神,在平子的注视和加油打气中,冬狮郎的手几次颤抖着抓向镜花水月,最后都以中途停手以失败告终。 “喂,镜花水月说,你跟她很像,是真的吗?” 除了最开始的沙沙作响外,逆拂再次陷入沉默。平子为难地挠挠头,狠狠敲了一下逆拂。 “问你话你就回答啊!我可是你的主人啊!” 他靠在墙面,向着窗外看去。没有月亮,只有路灯的灯光,和黑色的天空。 “真是的,说是一样,其实你更加恶劣吧!”没有辩驳也没有解释,就仿佛刚才的震颤与他的梦境不存在一般。逆拂向来对外界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对于平子,在他找出他无数话语中真实的那点,习得卍解后,几乎再也没有与他说过话。 这样沉默的抵抗,只会让步步紧追的平子自己,感觉到难堪。他放弃与刀继续沟通,似乎是想到什么,闭上眼睛,伸出手,感知着一个人的灵压。 现在不在浦原商店内,应该是在空座町的某处。他会在哪里呢? 黑暗之中,他伸出手,在虚空之中抓到了一条红色的飘带。 那是蓝染的灵络。 在自己手中飘动着的鲜红色灵络,只要他一松开手就会飘飞出去。平子紧紧握着灵络,发出叹息。 惣右介。蓝染惣右介。 该不会是在骗我吧,那种向自己明显表达好感的举动。他握着飘飞的红色灵络,缠绕在指尖,反复把玩,手指缠绕着又松开。 那是应该在一百年前就被自己舍弃的称呼。只要从唇齿之间发出那三个音节,连心脏都会紧张起来。明明自己不是那么扭捏的人,却会因为喜欢上什么踟蹰不前。而就在第一次想要去争取的时候,就被骗了个彻底,该说自己是不走运吗? 曾经想的更多的是,只要他一直在身后就好,一秒钟也好,一辈子也好,就算最终心意都不会说出口,看着他喜欢上哪个人,心里也会高兴着的吧?然而预想中的一切在那个晚上由他在月下举起刀的动作而破碎,即使某一个晚上的记忆被抹去,印在灵魂中过去的每日每夜也不会消失。 鲜红色的灵络,在手掌之间缠卷。曾经在五番队队长室昏黄的灯光下,他也这样干过。最后也像是这样—— 他轻轻放开手,红色的灵络穿过墙面,消失不见。 因为觉得想要这样把玩的机会还有很多,所以每次便也毫不在意地放开了。直到很久以后,再次闭上眼睛向黑暗中抓去时,却抓了个空。 对了,那家伙,被关进无间里了,所以感觉不到也很正常。松了口气的同时,失落感也渐渐浮现在心头。 “蓝染……” …… 明明比自己小很多的吧,却看起来总是一副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令人不爽。所有的算计都不会失误,想要得到的东西都会掌握在手中。 曾经自己也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吧?感觉从来不会有失误,一切都可以处理的非常完美。 ……明天必须出去,到事发现场自己亲自看过。 趁着镜花水月不在这里,现在出去也好。进入义骸中,他穿上便服,拎刀轻手轻脚拉开门,另一只手拎着自己的鞋。 没有人,估计浦原也睡了。灵压骗不了人,所以他只能趁着他们熟睡无法感知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为什么浦原就这么放心让蓝染去调查,他难道不怕蓝染隐瞒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不告诉他吗? 他几个瞬步到了店面前。门是锁上的,他心里暗骂一声又往回走,到了庭院那里他可以瞬步上屋顶跑掉。 又是几个瞬步,灵压压低,他到了屋外,看着树梢上的月亮,一手扛着刀,另一只手帮助蹬上鞋后,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庭院内。 如果是自己的话,按照浦原和蓝染的说法,找那个最能让自己暴躁,控制不住虚化的感觉。跟着那个感觉走,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御佐明。 留在月光笼罩的庭院中,穿着黑色振袖的镜花水月渐渐显出人形。扶着廊柱,她望着平子消失的方向,轻轻摇头。 “果然如主人所料,走掉了呢。” ☆、26 首先是空座町第一高中,那里他比较熟悉。毕竟是以前为了拐走一护,在那里老老实实当过一段学生。他在天空上一手扛着刀,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往前赶路。 一路小跑,他有时还不得不停下来感知雏森,松本和蓝染的灵压,与他们的巡逻路线避开。他一边跑着,心里一边抱怨,为什么就不让他出来啊,好歹自己也是个队长,而且又不是离开了蓝染和浦原就控制不住自己虚化。 糟糕,是松本的灵压。 他瞬步消失出现在下面的暗巷中,收敛起自己灵压。抬头一看,果然松本瞬步到他刚才站着的那个位置,还四下张望了一会,才瞬步离开。 啧,你们居然还真的在好好巡逻啊!为什么不怀疑一下蓝染!难道这世界上还在怀疑他的只有自己吗?下次出门的时候真该先翻找一下喜助灵压的那件斗篷。 “真子君,你在找这个吗?” 旁边伸出一只手,上面恰好就是自己需要的那个斗篷。他愣了一下就接过来披上,一边穿一边嘟哝着:“多谢了……” 抬起头,蓝染正在对他和善地微笑着。 “蓝,蓝染??!!” 平子猛地向后跳开,紧贴着墙壁指着对方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蓝染慢慢走近他,双手插在裤裙旁边的兜里。 “没关系,这个是浦原君在京都时借我的那套斗篷,不过没有用上,他也忘了要回去。”蓝染淡定地说,还向他伸出一只手做邀请状,“那么,没问题的话,我们就一起走吧?” 平子龇牙贴着墙壁猛摇头,表情有点惊恐:“为啥你会发现我啊?!” “咦,那个啊……” 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害羞地伸出手指挠挠脸颊,实际上眼中满满都是得意的蓝染,还假装用很谦虚的口气说:“是因为没事的时候会感知队长的灵络,然后发现飘走的方向跟浦原商店正好相反——” 大意了!!而且话说这种样子比以前当他副队长时装无辜的样子还要恶心啊!而且装什么害羞,脸都没有红就不要这么勉强装害羞了啊! 而且为什么会没事就感知自己的灵络,谁没事会这么干啊! 等等,为什么他会感知自己的灵络…… “因为想要知道真子君在哪里啊。”蓝染一脸的理所当然地回答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平子大惊失色。 蓝染好笑地说:“因为刚才说出来了,要斗篷的时候也是——一会雏森会经过这里,不想被下属发现,身为队长却不能以身作则服从命令的话,就快点跟我一起走吧。” 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只好从黑暗中走出,一把拍开了蓝染的手,越过他走出暗巷。感受了一下,雏森的灵压的确正在向这边赶来。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垂下眼帘,握住刀鞘的手在斗篷的掩盖下紧了三分。 “那就走吧。”他淡淡地说,瞬步消失在原地,也不管蓝染到底能不能跟上来。顺着他的灵压,蓝染追过去,在天空中两个人的身影不断靠近又分开,直到空座町第一高中上空。 站定脚步,平子把重心放在一条腿上,另一条微微曲起,拇指抵住逆拂的刀镡,环顾四周。确实,到了这里后他有一种像是那天从现场回来后,心神不定的感觉。 蓝染也瞬步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俯瞰着残破的学校天台。经过那天打的一架后,残破的学校天台被拉上警戒,原因是管道年久失修爆炸导致。 “哼,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慢慢降落在天台上,平子四处查看着。心神不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虚化的力量。 “我说过了吧,你确实不适合来到这里。”蓝染瞬步出现在他身边,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平子,“真子君,要我送你回去吗?” 平子不耐烦地躲开他:“啰嗦!谁知道你有没有对喜助隐藏什么!” 这个人的直觉,还是像以前一样出奇的可怕啊。蓝染唇角带着微笑,微微颔首:“没,我没什么可隐瞒浦原君的。” 越是这样说,平子越是怀疑。他环顾四周,并没有感受到异样的气息。 “我觉得我要虚化了,蓝染。”他背对着一身白衣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背影似乎抖动了一下,“虽然白天的时候没太明白你们的话,但是,你们之前的意思不是说如果我控制不住虚化,就证明那个人就在附近吗?” 可是他现在有些控制不住了,蓝染一惊,瞬步到他身边,从后面抱住他,又不由分说几个瞬步离开了天台,来到不远处的另一栋建筑的房顶上。 刚刚离开,平子跪倒在地上,捂住嘴,对着地面不住干呕。 那里的灵力混杂到即使是蓝染的知觉也会被削弱,更别提平子了。蓝染觉得有些恼怒,更多的是失望,不由得质问起平子:“为什么!” 平子跪在地上,听到蓝染难得提高的声音,不由得惊讶地回过头。蓝染的脸上是晦暗不明的神色,看他转过头来,便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一定要亲自去那个天台!” 放任他就这么去了,忽视掉其他可能的自己,同样也应该责备。只是无论如何想不通直觉堪比动物的平子为什么一定要大晚上出来,躲过浦原,还试图躲过自己,跑到天台来查看现场。 “哼,原因不是明摆着的吗?” 眼白慢慢变成黑色,平子攥紧拳头,眼睛眯起,仰视着蓝染:“因为我不信任你。虽然不知道喜助为什么信任你到可以放任你一个人出来调查,但是,我不是不信任喜助,只是你这个人实在是难以让人信任。” 即便是在慢慢虚化,平子感觉到自己现在是前所未有的理智。喜欢是一回事,但是信任是另外一回事——所谓理智,就是为了压抑住会让人无法清醒,让人变得冲动的感情的存在。假若没有感情,便与机器无异;而如果没有理智,便与动物无异。 能将感情与理智在适当的时候进行调整与交换的,这才是人类。 “曾经爱着也好,恨着也好,我的职责,首先是五番队的队长——这之后,才是我本人。”他咬着牙,脸颊边白色的软性液体浮动着,却始终没有变成骨质面具。 拄着刀,他站起身与蓝染对视着:“我就是无法相信你,从见到你那一刻起我就无法相信你。” 在蓝染微微瞪大的眼睛中,借由云层散去,重新投射下来的月光,里面黑色眼白暗金色眸子的自己的表情,显得狰狞异常。 蓝染别过头去,缓缓闭上眼睛:“真子君,我能将你的话……当作是虚化后的说法吗?” “就算是平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只不过虚化让我能更加顺利地把话说出来而已。” 平子看着蓝染,咬紧牙关说话的同时,声音居然还能带着笑意:“怎么了嘛,这样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你自己也不是知道吗,我不信任你,还是说你觉得现在我这个样子,太过难看了吗?” 如果今晚没有来找他,那么没有自己带走他,他肯定还会虚化。 但是今晚他选择到他身边,然后他听见了平子的话。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自己也确实无法反驳他向浦原隐瞒了一些东西的事实。 “那就跟我打一架吧,尽情发泄也好。”蓝染双手插兜,一脸的轻蔑不屑,上挑的眼角在主人将眼睛眯起时,带出些许的嘲弄。 平子真子一把掀开斗篷,拔出逆拂就向他砍过来。 蓝染双手插兜,在原地消失,又出现在他身后。 “真子君,如果想要做什么,我早就做了。” “喝啊——!!!” 平子的刀挥过一个圆形,蓝染向后避开,刀锋连他的衣服都没有触碰到。只是不断躲避着,平子却发觉了自己与蓝染的差距有多么巨大。 假面在瞬间完成,灵压同时惊动了雏森和松本。两个人都向着灵压爆发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白色人影和一个黄色的人影在天空中不断重合又分开。 从上方一刀斩下,对准蓝染的头顶就直接砍下去。黑色眼中,暗金色被憎恨所浸染,变得无比可怖。 “连自己的骄傲都舍弃了吗,平子真子?” 在冬季战场上时,还特意撤下假面同自己战斗。此刻假面覆盖在他脸上,看不清楚下面的表情。蓝染猝然想到了在蓝染川时,使用镜花水月观战,平子因为目击了自己被虚闪轰没了,而愤怒虚化攻击那个改造破面的场景。为了自己而虚化,这并不是平子第一次干出这种事,只是事情的含义不一样而已。 “用我给你的力量攻击我,未免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慢慢抬头,蓝染的目光扫视过被月光浸染的逆拂的刀刃,最后目光停留在自己抵住刀刃的食指上。 似乎是在这一瞬间,平子因为他的话而动摇了那么短暂的半秒,随即抬起刀,斜批下去,金色的短发因为向下的冲力飞起,砍中他昨晚被砍中的那半边肩膀。但是蓝染连一衣服都没有破掉,刀像是砍到了石头一样,除了四溅的火星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痕迹。 因为看到这一幕后,平子真子似乎是暴怒了一样,在他面前平举起刀,前面聚集起红色的虚闪。 即使面对着虚闪时,蓝染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伸出,手掌五指并拢,准备接下平子这一击。 “平子队长!!!” 先一步赶来看到这个场面的雏森,忍不住尖叫出声。 “安心吧,雏森君。” 尽管还隔着很远的距离,蓝染低沉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在雏森耳边响起:“这种程度的话,我还不会受伤。” 红色的光芒聚集在刀前,平子面具下的双眼充满因为使用力量而得到满足的暴虐兴致的快意。 “真会说大话啊,蓝染。” 虚闪从刀前轰击而出,直直射向蓝染的脸;红色的光芒冲击到蓝染的手掌前,而在同时一道透明的墙壁在他面前竖起。红色的虚闪不断冲击着墙壁,墙壁后的蓝染嘴角挂着微笑,承接下这波攻击。 “那是——” 乱菊瞪大眼睛,看着那面墙壁惊疑不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缚道……缚道之八十一的断空!!!” 现在的蓝染,已经到了可以完全舍弃咏唱,只凭心意就能发出自己想要的高级鬼道。这样的蓝染,甚至比她们在冬季决战和千年血战时见到的还要强大! 冲击造成的烟雾散去,断空的墙壁连裂纹都没有出现。蓝染收回缚道,双手插兜向着惊讶的平子缓步走过去。 “明白了吗,假如有绝对的实力,就没有必要再欺骗其他人——欺骗只建立在自己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为了保护还不能全身而退的自己,所做出的理所当然的自我保护,仅此而已。现在无论是浦原喜助,还是你,都没有让我欺骗的价值。” 当然,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他那时完全可以用镜花水月控制四十六室,但只是因为控制起来觉得很麻烦,就干脆把通往四十六室的门封锁住后,直接把人杀掉了。 “蓝染——!” “别说话。” 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消失在他的视野中,重新出现时蓝染的一根手指,竖在他的假面之前,与假面接触的地方,假面居然又开始自行消散,于是手指很容易地就贴到了平子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承认吧,这次你还是不要参与调查比较好。”站在他身边,蓝染对他耳语道,“就在浦原那里乖乖带着,直到我解决问题,你就可以回到尸魂界去,对我眼不见为净了——这是为你着想,真子君。” 假如蓝染真的想要杀掉他的话,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就足够了。 平子真子的下意识反应,是这样的。 下面又一次自行消散,但是平子的眼白依旧是可怕的纯黑色。当他扭过头看着蓝染的时候,蓝染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们贴的如此之近,他只要你一低头,就能让平子那从来都对他说不出对他赞许的话的嘴再乖乖闭上一段时间。 只可惜现在的蓝染没什么心情,况且旁边还有两个副队长在看着,贸然做出什么举动的话不是不可以,只是会有些难为情。 蓝染用着听起来比叹息还要令人觉得无奈的声音,再次说到:“真子君,拜托了……稍微忍耐我一点,这样可以吗?” 暗金色的眼中,还是充满着对蓝染浓浓的怀疑。 这样就没办法了。蓝染的食指曲起,在两个副队长都看不到的角度,轻柔而快速地描摹过平子的鼻梁,手点在他眉心上。 “没办法,那就睡吧。”他轻声说。 点下去的那一刻,平子的身体向后仰倒,正好倒在蓝染的臂弯中。 “拜托你们继续巡逻了。”对着两个还不明所以的副队长,蓝染对她们点点头算是致意后,另一只胳膊从平子的腿弯出抄起,抱着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欢迎,又来到这里了啊!” 明明之前还是蓝染神情复杂的脸,还有他手指的温度,一瞬间却变成了自己的心象世界。与上次因为不受控制虚化的那时不同,这次他的心象世界是正常的。 永远在远处倒悬着沉默不语的逆拂,还有正对着他,手中拿着已经始解的逆拂的虚化的自己。 而他自己的手中,是没有始解的刀刃。 虚化的平子手中的逆拂一圈一圈不紧不慢地转着,白色的羽织在他身上上下翻飞。 他的心象世界内,在没有虚化的平子前并不是这样的。 悬于头顶的是黑色的滚滚浊流,下方是被乌云所遮蔽的天空。 他将刀慢慢举起,刀刃对准虚化的平子,轻声说:“倒下吧,逆拂。”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3节 紫色的灵压从刀上散发出,然后是一阵金色的光芒后,两把逆拂和两个平子相对而立,两个人开始绕圈慢慢走动,对峙着。 无论是谁,虚化的自己也好,现在的自己也好,逆拂不会偏帮任何人。 “很不错的架势嘛,可惜,没能杀掉惣右介呢。” 长发的白色平子转动着手中的刀刃,笑的意味深长:“嘛,我都说过,交给我就好了,可是你不听。” “我才不会把身体交给这么恶劣的我自己。”平子咧开嘴也冲着对面的虚笑着,“我如何杀死他,什么时候杀死他,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呢,只不过是我的附属物,所以就老老实实在我体内呆着吧。” 这句花似乎戳痛了虚平子。他眯起暗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对面金色短发的男人:“天真。身体的归属,还是需要用力量来决定。” 他们同时停下脚步,向对方冲过去。黑色的浊流在头顶咆哮,云层在脚下翻涌,整个心象世界因为两个平子同时动怒而剧烈震颤起来。立在浊流之上的逆拂身形不动,但是慢慢睁开了眼睛。紫水晶一样无机质的双眼,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有了焦距。 不断地闪现,不断地消失,两个平子因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所以力量相当,思想也是无比的契合。 手掌相对,苍火坠从手心中发出,又被同时闪开;白色的长发扬起,一个平突刺直指短发男人的双眼之间,而短发的那个迅速将刀横在眉前,刀尖正好穿过刀身上的孔洞。被虚化平子的力气逼的连连后退的平子真子,瞬步消失,出现在虚化平子身后。 “啊呀,真是喜欢从背后袭击别的的男人——对我来说没用哦!” 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虚化平子眼中是满满的嘲弄,举起刀挡住他的攻击。 “哼。” 一个侧身,平子在他左边狠狠砍下一刀,还背对着他的虚化平子躲闪不及,右边的胳膊上出现深深的血痕。 一触即离,平子又出现在长发的自己面前。 “背后的话,无论如何也反应不过来吧?” 逆拂在他手中转动着,而虚化的他手持逆拂,刀尖对准平子。 “你自己不也做不到吗?” 虚化的他也瞬间消失。平子直接使用鬼道:“缚道之八,斥!” 虽然做不到蓝染那样连鬼道号和名称都舍弃地使用缚道,但是用低级缚道防住一个队长级人物的攻击,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抬起手背抵挡时,虚化平子的刀正好划过他的左边,而他右边的肩膀被缚道的力量及时保护住。 在外面,蓝染抱着他落在浦原商店门口,而已经发现平子消失不见的浦原,正好拉开商店的门,对着蓝染严肃地说:“把他抱进来。” 虚化已经蔓延到左半边身体的平子,看样子状态非常不好。浦原不得不打开地下修炼场,而蓝染连感叹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跟着浦原到地下后,把平子放在地上。他的身上还有自己在半路加上鬼道号和名称的锁条链缚。蛇状的粗大锁链缠绕住已经脱出身体的平子的灵体,而那个刚才因为虚化而遭受破坏的义骸早就被蓝染一个废炎在半路处理完毕。 “怎么回事?” 浦原看着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平子,皱紧眉头。 “在空座町第一高中的天台,那里没有御佐明的痕迹,但是真子君依旧虚化了。” 一句话做出事情的总结,为了防止浦原再误会什么,蓝染继续解释道:“因为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那个协议,他仍旧不相信我,自己亲自去了现场查看。” 浦原叹了口气,注视着不断抵抗着虚化,在地上扭动的平子:“对不起,这是我的失算,尽情嘲笑我吧——没有想到即使是我作担保,平子君也不肯相信你。” 蓝染双手插在兜内,听见这话也没能说出什么嘲讽的话。 “哪里,应该说,我们都失败了。”他歪着头,紧紧盯着不断发出虚的嚎叫的男人,随时准备再补一个缚道上去。他本身的灵力很强,足以发出压制平子的缚道。但是能压制虚化力量的崩玉,被浦原喜助封印起来,所以这次他无法再动用更多的崩玉的力量。 这个男人,说到最后,也只是相信他自己的直觉——而他的直觉,像是蓝染自己的计划一样,从未出过差错,却也会在关键的一刻,把自己带入糟糕的境地。 ☆、27 “对学校生活适应不少了吧,天满同学?” 在食堂碰到了福宗老师,千鹤和夏梨就顺势坐在他对面。面对福宗的担心,千鹤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与福宗交谈着。夏梨看到游子跟她的朋友们坐在一起后,也就没再想什么,专心吃着咖喱拉面。 “说起来,总感觉最近不太平啊。”福宗看起来有点困扰地说,“而且天台的管道居然爆炸了,搞什么,万一要是有学生在可怎么办!而且空座町的意外感觉也好多啊。” 夏梨把最后一口面条吸进嘴里,擦擦嘴后说:“已经很不错了,福宗老师,最近还是很正常的啦——虽然说总是出现一些特殊状况,但是总的来讲,不太会波及到学生们吧……” “学校现在也提早结束社团活动了呢,让学生们都早点回家。”天满千鹤也点点头,有些无奈地笑到,“说起来,我还没加入哪个社团呢,社团活动就被限制了,希望最近能安全一些,这样我也就可以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了。” “啊,这样么?” 端着餐盘,福宗站起身,还冲她们安抚性地笑了一下:“嘛,只要学生们都没什么事情,做老师的心也就能放下一半了。” 看着福宗拿着餐盘向回收处走过去,千鹤和夏梨同时叹了口气。 “总算混过去了了啊!”夏梨用汤匙搅动着拉面剩下的面汤,一手托腮,“看起来很帅气结果却是个婆婆妈妈的性格,真是的,应该说是人无完人吗?”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那天的事情,夏梨简单说了可能是千鹤贫血,才会在一阵大风刮来的时候,走路不稳摔倒昏迷在地上。看起来福宗也相信了这个说法,因而没有过多地询问她们。对于老师的关心,千鹤还是很感激的,她干笑着:“哈哈,人无完人,或许吧,很多人看起来都不会和他们的外表一样的吧!” 夏梨拿起汤匙喝一口汤,听见千鹤这话后斜眼看着她:“嘛,我哥哥就是个表里如一的笨蛋呢。” “黑崎君那样的人,其实是很稀少的啊,这样的好人!” 千鹤语气中带着羡慕:“有这样一个哥哥,夏梨和游子真的……非常幸福的喔!”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一边这样说着重新低头去喝汤,夏梨的脸被热气熏的悄悄的红了。 其实千鹤是对的,只不过她们都不知道,危险在她们这样放松的时候,已经临近。 不知道外面的时间流逝,也感觉不到战斗会何时结束。完全没有判断,只能持续地打下去,直到一方落败——直到他将“自己”杀死。 “喝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相同的怒吼声,一个是正常的嘶哑的声音,另一个的吼声带着虚特有的空洞和沙哑。 已经过了利用技巧来决定高下的阶段,逆拂也解除了始解的状态。现在两个人,像是两只野兽一样为了生存,用近乎原始的姿态互相攻击着对方,想要咬住对方的喉咙,将对方置于死地。 反手握着刀柄,平子脚下发力,蹬着地面向着虚化平子冲过去;虚化平子宽大的羽织被他快速前进而带起的风吹起,散乱的白色长发下是一双嗜血的暗金色眼眸。 在此地被吞噬吧!我自己! 刀刃相摩擦过飞溅的火花,在发丝之间穿过。他们一个沉着脸,眉头紧皱,另一个眉心舒展,带着愉悦的笑容。 “看起来,我们的体力都耗的差不多了呢。” 一手提着刀,平子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原本黄色的衬衫上血迹斑斑;虚化平子的羽织也有多出破损,穿着白色死霸装还微微露出一些的胸膛上,也有着不浅的伤口。听见平子这样说,虚化平子狰狞一笑,向着平子高速冲过去。刀尖在接触前的瞬间错开,一个变换方向反手横批,另一个用刀镡将横砍过来的刀刃卡住,手臂用力与对方拼刀。 一击不中,虚化平子向后跳跃推开,重新摆出攻击的姿态站定。而平子举起刀,以保守的中构姿态,双手握住刀柄,刀尖直指前方;虚化的平子站姿看似随意,刀柄冲着平子,以藏构的方式,将刀刃置于反向,实际上正在蓄力随时准备冲上前去。 因为灵压的缘故,原本因为他安静站立而重新垂下的羽织的袖子还有下摆又一次飘起来,长发也在他身后舒展开,在浊流与乌云之间飘飞。 “那么,来做个了断如何?” 面对虚化平子的挑衅,平子真子喘匀了气后,咧嘴露出整齐的牙齿,笑到:“别开玩笑了,谁要跟你做了断啊?” 虚化平子听见后,向一边微微歪着头:“看你这个样子,是害怕了?” “了断,是强者才会使用的词汇。”平子重心下沉,脚掌侧向虚化平子,尽管头顶流下的血已经糊上一边眼睛,但他的气势丝毫不减,“我的意思是,这话应该由我来说。” 虚化平子冷哼:“不自量力,只会用小聪明的人,可称不上是什么强者。” 一百年前,当他虚化的时候,虚化的平子力量就远在他之上。最后,他是利用装死,在虚化平子来查看的时候,忽然握刀一跃而起,刀身穿过虚化平子的心脏处,他才得以使用虚化的力量。 那个时候的他,光靠力量的话,是打不过蓝染强制注入的虚化之力的。 “哦,现在想起来了吗,那个时候你卑劣的行径?” 反手握住刀柄的手用力,骨节与手筋凸起,显示出看起来在嘲讽平子的虚化平子内心的愤怒:“其实你的作为,也跟蓝染没什么两样吧?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甘愿伪装起来,最后给与你对立的那方致命一击。” 说到这里他颌首狞笑:“这份屈辱,我也铭记在心了——那样讨厌别人骗你,你也来品尝一些被骗的人的愤怒吧,如何?” “少啰嗦了,那是你太蠢。” 确实,在那个时候,他做出了与自己最不相衬的举动。 虚化的自己,有着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能力;比那时候沉浸在悲伤与愤怒之中的他更加清醒的虚化的自己,最初也是轻而易举地就占据了上风。 假如想要打败他的话,不能用常规的手段。 而若说是什么人让他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也只有蓝染。如果是蓝染的话,按照他的做法,那就是装好人骗过对方。装好人在打架的时候用不上,那撞死呢?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前去耀武扬威,结果被平子一刀穿心的过去,虚化平子的脸色显得越来越阴沉了。 “不过这次我没打算那么做,毕竟之后还要使用你的力量。” 握住刀,两个人遥遥相望。时隔百年后再度的决战,一击定胜负的回合。平子的灵压也渐渐释放出来,短发飘在他的耳畔,伴随着头顶上不时飘落下来的黑色水滴一起,在他脸侧飞舞过去。昏黄的心象世界中,他棕色的眼睛隐隐有者被夕阳照耀时所产生的暗红色。虚化的平子金色的眼眸闪烁着,见到他认真起来样子后,也收起笑容。 两个人相对视,只一瞬间就同时抓住时机,足下发力蹬着地面,向前冲去。 ——然后一瞬间,身影交错而过。 胜负已分。 虚化平子的刀深深切入平子的腹部,平子能感觉到到刀刃已经抵住了他的脊椎。 而他的刀在冲上去的一瞬间,原本举起的刀刃忽然放平,刀尖与眼睛平齐,重心下沉,双手用力将刀送入了虚化平子的心脏。 “……这样,就够了。” 平子忍住剧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暗金色的眼中,眼白逐渐由黑色变回白色,长长的头发还有羽织的袖子还在他上方飘动着;不可思议的是,虚化的平子唇角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输给我自己,还真是不甘心……再让我抓住……你内心有缝隙的时候……” 从下面开始,虚化的自己慢慢边做紫色的飞灰,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我就不会再输给你了。” 飞灰在话音刚落时,带走了虚化平子唇角怪异的微笑。一个假面掉落在平子的眼前,如同他第一次击败虚化平子时那样。 心灵的缝隙吗? 心象世界仍旧是一片昏黄的颜色,头顶滚滚的浊流和脚下灰色的云也没有改变。逆拂重新闭上眼睛,仿佛他从来没有睁开过一样。对于自己斩魄刀的冷淡,平子早就适应了。他放开手中的刀,扑倒在地,沾满鲜血的手够到那个面具。骨质的冰凉与鲜血的温热混在一起,他慢慢地笑了,然后闭上眼睛。 “看起来……也不是意外……吧……” 空座町第一高中的天台…… 自千鹤遇到虚的那日,和平子虚化的那个晚上后,又过了两天,依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蓝染和浦原都一度以为天台上的异常只是一个错觉,平子是因为看到蓝染后又一次控制不住情绪而虚化。 “这么说来该不会是你刺激的吧?”浦原躺在榻榻米上,旁边的矮桌边是坐姿挺拔的蓝染,正在喝着绿茶。 他的手在陶制茶杯上摩挲着,食指的指腹在杯口盘旋。听见这话后,动作停顿了一秒。 “不可能。”他矢口否认,那样的话,日番谷君难道是在见到我的几个小时后,才因为我的刺激而虚化吗?” 浦原躺在地上,双手玩着自己的扇子,一会张开一会合上,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也是啊,的确不可能呢。” 这会好好休养的冬狮郎倒是可以没事的时候被蓝染和浦原同意了外出巡逻的事项。本来浦原的建议是找两个不会虚化的副队长来现世帮忙,这边有一个队长指挥就足够——可是当日番谷要求见平子一起商讨的时候,事情就变得大条了。 “话说,你为什么不使用镜花水月?适当的时候,稍微用一下也没关系。”浦原抬手把扇子扔在桌面上,支撑起身子看向蓝染。 很是难得地,蓝染皱起眉,盯着他的茶杯没有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被什么困扰住一样。 “他回不回去,对这件事的影响都不大。”蓝染如是说,手指还在茶杯的杯口一圈一圈若有所思地抚摸着。 而且要是被平子知道了自己又用了镜花水月,自己的话…… 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就算是换两个副队长来,虽然人手变多了,但是到底不如日番谷一样有着队长一样的判断力和基本素质。 观察着蓝染的表情变化,浦原在心里默默叹气。该说这种改变是好还是不好呢,自己也不能确定。从四年前再见到蓝染的时候,从一开始的心情复杂,后来完全变成了看后辈一样的同情。其实仔细思考一下,蓝染跟日世里其实是差不多时候毕业的呢。天才毕业生也好,能干的副队长也好,玩弄了整个尸魂界掀起波澜的人也好,这家伙做事随心所欲,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看作是孩子气的话这个孩子气未免也太可怕了;只是将他当作同辈的人,又感觉那个时候一边用手试图扒开封印,一边冲着自己说“我鄙视你”这样的蓝染,实在是让他同情。 其实还有些事情没有明白,却先一步就要击落灵王的蓝染,比起他这种彻头彻尾的大叔而言,更加有干劲呢。 现在距离平子真子虚化,也过去了两天。这两天以来,由蓝染,浦原,和铁斋轮流用鬼道压制住了平子虚化的进程,每三个小时一换班,所以谁都走不开身。正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从通往地下修炼场的方向传出脚步声,而且是两个人的。 “浦原先生,蓝染先生,平子先生已经解除了虚化……” 他还没说完,就被平子拨到一边。平子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到矮桌前。他坐下后,回头朝着铁斋点点头:“抱歉啊,大鬼道长,这两天真的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握菱铁斋点点头,“既然你们还有要事相商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看样子也是要谈论什么,所以铁斋就此回避。 浦原呆呆看着平子,想了一会才指着他的头发:“那个,真的完全恢复了吗?” “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平子顺手拿起刚才蓝染用过的那个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因为茶水已经稍凉所以没有被烫到,而微凉的水滚下因为嘶吼而灼烧的喉咙时,令他顿时心满意足。 浦原之所以这样询问,是因为平子刚才走进来时就同时吸引了他和蓝染目光的那头长及脚踝的金色长发。那明显是虚化带来的影响,然而解除虚化后,头发却没有立刻断掉;同样的,他现在松松垮垮穿着灰色的男式浴衣,外面披着的是黑色的死霸装上衣,露出的胸膛前,表面还隐隐约约不时闪现出白色的液体,那是将要形成骨质的代表,但只是反复闪现,并没有立刻变为实体。 金色的长发散开铺在榻榻米上,平子一口气喝光茶水后,撑着一边的脸,手肘放在桌上,侧头看着浦原:“那么,我昏过去了多长时间?” “啊,差不多一天半。”浦原一边说着,偷偷用余光瞄向蓝染。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样,蓝染盯着平子的头发完全移不开目光。 喂惣右介君,稍微收敛一下啊。 平子叹了口气:“那么,事件看样子还没解决吧?” 看起来还是有些病弱的状况,而受到天台上某物的影响,虽然自己感觉虚化之力已经控制住了,但是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似乎虚的力量还是与他死神的力量相混合,没有完全分开。 但是难得地见到他长发的样子了。已经多久没见过了呢?因为知道在虚化之力完全消失后头发也会跟着灵力的收回而断掉,所以蓝染的目光又在那铺散成扇形,看起来光滑柔顺的长发上停留了一会。 直到自己被浦原盯的不爽后,蓝染这才对着平子摇摇头:“在之后无论是虚还是御佐明的气息,除了天台之外,哪里都没有。但是为了保证安全,雏森君,松本君两个人还在巡逻——顺便说一下,好好休养没有跑出去的日番谷君,目前也能在镜花水月的陪同下稍微出去走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平子从这句话里隐,隐约约有一种,听见当年自己的副队长举着刀抱怨自己不信任他的那种感觉。 浦原左看看右看看,两个人现在似乎都比较平静。为了避免之后再有什么变故,他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一声:“真子君……” 顶着被蓝染目光扫视的压力,他继续说:“如果想要问什么的话,在你擅自做出决定前,先问出来比较好喔!” 平子闭上眼睛,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还在隐隐作痛的腹部,不耐烦地说:“那样的话,就先给我解释你和这家伙之间到底有什么协议吧!” 果然,最先问出的是这个——也就代表说,平子大概是开始,希望去信任蓝染了。 ☆、28 四年前。 浦原喜助撑着油纸伞,踏着木屐大步往回赶。正好下着大雨,他后面飘起来的灰绿色羽织下摆都被雨水打湿了。 “啊啊,真是个坏天气。”他按住自己的帽子,一边步履匆忙地向回去的方向迈动脚步。 本来天气预报说的是小雨,因此他随手拿了一把油纸伞就出门了。之前放在店里的钢骨大伞借给了罗武。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样,罗武至今都没有给他送回来。 一定是忘了吧,他一边往回走,内心默默吐槽,看到了最新一期的少年jup就会完全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一直到下一期出来,这样持续的不良循环。上方又打了个雷,浦原被惊得一缩脖子,脚步更加快了。 早已习惯在现世生活的他,即便是现在被雨水打湿了衣衫,也懒得用瞬步赶回去。他更像是一个生活在现世的普通大叔一样,撑着伞匆匆赶路——路人唯一奇怪的便是那把无论风怎么吹都不会坏掉的油纸伞吧? 用灵力加固着伞,浦原顶着风走路。这样的下雨天,他根本不奢望能拦到出租车。况且,就算是拦到车也不能直接就开到浦原商店门口,他还是需要走一段路。浑身湿漉漉的,也是给司机添麻烦吧? “罗武君也是,这种大风天,会有商店开门吗?” 而且这样阴沉的天还出来的自己也是够傻的,联系进货什么的,明天去做也可以嘛——而且也不知道夜一小姐有没有回去,这样的大雨天被淋湿,晚上为了防止自己的褥子被任性的黑猫滚在上面蹭的湿淋淋的,还要跟铁斋先生一起把她捉住擦干净才行。 担心的也净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起一年前…… 一年前,尸魂界被无形帝国攻破,经过一番恶战后,他们才打败了友哈巴赫,尸魂界也正在紧张地重建中。 九死一生什么的也都经历过了之后,这样能为了小事烦恼,仔细想想也是一种幸福啊! 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由自主冒出了傻乎乎的微笑。 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啊—— “碰!” 浦原喜助还在幻想着自己以后就能在廊下晒着太阳摸着猫的幸福日子,嘿嘿傻笑着时,一个巨大的东西直接坠落到他面前。 …… 喂喂!搞什么啊! 破旧的布包裹着的似乎是一个人形。浦原左看看右看看,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有的也只是步履匆忙,根本没人注意到就在刚才他再走的快点,就可能被不明高空坠物砸死了。 呃,这是啥啊?他蹲下身,揭开外面的破布。 “……呃……真是的,不要破坏我的平静生活啊!” 浦原喜助发出了这样的哀嚎声。 破布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微微睁开,看着浦原喜助。虽然看起来一副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但是上挑的眼角,还有里面流露出的不耐烦的神色,犀利不减当年。 “浦原……喜助……” 说完,他的眼睛再次闭上,看样子是彻底昏过去了。 裹在破布里的人,是被尸魂界认定为是第一要犯,应该在无间关押两万年的尸魂界的罪人和叛徒,前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身上也很温暖。 但是身上依旧被什么束缚着,想要调动灵力,但是失败了。灵子似乎是在体内凝固住一样,无法使用。手脚皆被固定,连动一下手指或者脚趾都做不到。 “啊呀,看来是恢复意识了呢。” ——还有昏迷前看到的那个可恶的男人,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啊! 没办法,他缓缓睁开眼睛,另一只眼睛仍然在黑暗中,右眼的视野一阵模糊后,他看清了上方俯视着他的浦原的脸。 也不能说是好不容易逃出来,准确的形容应该是“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有利的时机”,结果最后居然又落到这个男人手里。算了,落到他手里,总比被鬼道众或者那些死神抓住听起来让他能舒心一些。 “我这是在哪里?”他开口问上方的男人。男人眯起眼睛,帽檐阴影下显得狡猾极了。 “姑且算是我的住处之一吧。”他轻描淡写地说,“因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先将你带到了这边。 在这个男人说话的间隙,他试图感知周围的事物。但是很可惜的,因为身体还处于被固定的状态,封印也没能完全解开,能感受到的出了身上的杯子与这个男人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如你所见,我越狱了。” 他闭上眼睛。与其面对即将被送回去的命运,还不如再睡一觉比较有用。说不定这次的梦境就不会被人打断了,想想看沉眠在两万年的梦境中,他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慢思考,等待静灵庭的戒备松懈下来,然后再次获得自由。 浦原看着似乎是一脸认命一样闭上眼睛的蓝染,不知道是应该叹气还是应该翻白眼。 “喂喂,这就等着我把你送回尸魂界去了啊?” 在他把蓝染带回到这个公寓中,又给他施加了固定灵压和灵力的封印。也刚巧在他封印完成后,蓝染才恢复了意识。假若是还能调动灵力的蓝染,他肯定不会站在他床边,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 而就在他施展封印的时候,他接到了握菱铁斋的通讯。因为蓝染逃狱,尸魂界掀起轩然大波。不仅整个尸魂界都在进行紧张的搜查,而且现世这边也派来了大量的人手。最后中央四十六室下达的命令是,看到蓝染惣右介后如果不能将其抓住,只能就地处决。先不说谁能处决掉蓝染,似乎护廷十三队所有人都觉得蓝染这一跑,他们不将他抓回来,这次蓝染就可以真的彻底毁灭尸魂界了。 “……然而话说回来,惣右介君真是遭人恨啊!”浦原坐在床边,一边解释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被他固定在床上除了呼吸和说话外什么都做不了的蓝染,“都被下了就地处决这样的命令!” “哼,那你是在可怜我吗,浦原喜助?”蓝染眼睛都懒得睁开,反问道。 尽管蓝染根本没有在看自己,但是浦原仍旧摇摇头:“怎么会呢!只是觉得,啊呀,这样的人死掉了,稍微有些可惜啊——” 而且现在崩玉也是借由蓝染惣右介的身体,才会被封印起来的。如果是裸露在外面活性的崩玉,无论如何,他都很难将其彻底封印。假如这样的蓝染真的被就地格杀,事后的处理又少不得他四处说着抱歉,请人来帮忙了。 “不过你看起来,也不是就这样能随随便便认命的人啊!”浦原还在继续调笑着蓝染,“惣右介君,这个,一次的失败不代表一切,况且你在血战中的表现,也很值得赞赏的嘛!” 那场与无形帝国的战争里,蓝染也着实做出了不少贡献。看起来还是很讨厌尸魂界,不过在京乐春水拜托他的时候还是选择站在他们这边,这就已经让浦原喜助长出一口气了。 而且蓝染那么骄傲的人,当然不会为了自由而选择让友哈巴赫将字母打入自己体内,任由自己被控制。在被束缚在椅子上等待尸魂界完蛋和获得自由出门报复死神们之间,他选择了前者,他有些惊讶然而并不意外。 大战结束,被放在外面的蓝染自然也要被重新运回无间监狱中。在重建期间,四十六室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重新休整无间监狱,将蓝染惣右介关押进去,刑期不减,封印不减,还在无间的整修期间,让护廷十三队的队长们去轮流看管蓝染。 “确实如此。”蓝染没有否认浦原的陈述,“之前是被放在忏悔宫的顶层,不过六车拳西,和队长,都没有来看过我,实在是让人失望。” “队长?” 浦原花了好一会才知道了蓝染嘴里的队长是谁,忍不住笑出来:“明明都叛变了还叫队长,平子君听见后可是会生气啊!” 外面的雨声仍然不断。夏日的雨,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地停下。暴雨冲刷着玻璃,时不时响起的雷声震动着窗框。这样的倾盆大雨之下,一切痕迹都会被冲刷掉。 昏暗的室内,蓝染的表情依旧平静。他没有睁开眼睛,听见浦原这话后沉默了许久,而浦原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放在指尖不断旋转着。 现在联系静灵庭的话,死神们也不可能马上赶过来。 “还在下雨,是吧?” 蓝染忽然这样说到。 不用浦原回答,外面响起的闷雷,和敲打着窗户的雨滴,就能很好地说明一切。 “为什么不趁着那个机会,杀了我呢?” 浦原有些意外地看着蓝染,而蓝染也重新睁开眼睛,两个人的视线交汇,他看到蓝染浅棕色的眼中是对于答案的等待,并无其他。 “啊,是因为崩玉——” “除了这个原因呢?” 蓝染打断他的话:“因为崩玉的缘故,我无法痛快的死去,这是一定的。你需要借助我的身体封印崩玉,我也知道。” 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下来,在光线慢慢黯淡的房间里,浦原把目光从蓝染脸上移开,看着地面,手上还转动着自己的绿白色条纹宽沿帽。 “只是,如果是你的话,封印崩玉并不一定要借助我的身体吧?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将我杀掉呢?总比崩玉一直留在我体内,让我保留着机会,要更好,不是吗?” 浦原弯着腰,沉思着。对面公寓楼里的灯光接连亮起。两个人坐在昏暗的室内,各自思考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我没有必要杀你吧?”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浦原又咧开嘴傻笑出来,帽子被转飞掉到地上。他抬手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对着看起来惊讶不已的蓝染这样说到。 “虽然蓝染君你呢,给我造成了不少困扰,伤害了很多人——但是因为身边的人一个都没少,而且现在过得也很快活,不比以前差,所以要说恨你的话,真的很难啊!” “……” “就像是那时候你对黑崎君说的一样,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杀你,大概,是这样吧!” 身边的朋友们因为蓝染,身心受创,而且有些是再也不能回到静灵庭了,包括现在还被四十六室定罪,没有撤销罪名的他自己。 “非要说为什么恨你的话,就是因为你骗了我们所有人。” 用那张善良的脸,欺骗了所有喜欢他爱戴他的同僚和下属。曾经给过别人温暖,关心爱护着大家的人,忽然叛变,这样的打击比肉体上的伤害来的还要可怕。 “只是现在你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看,被关在无间里,封印住全身。老实说,让我坐在一个地方一年见不到光也不让我说话,是我我也会想办法出来的。只是说不定在那之前,就会孤独的疯掉了吧?” 与蓝染不同,自己身边有着许多喜欢着他,他也很喜欢的人。比起蓝染这样长期处于孤独中而不自知的人来说,他更明白自己的弱点就是和下属,朋友们之间的羁绊。也是靠着这样的羁绊,去帮助每一个人,他才会封印住蓝染,同时也与同伴们一起战胜了无形帝国。 蓝染微微睁大的眼睛中的不可置信,看起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怜。 大概是因为,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吧,他。想到这个,他就会回忆起打败了蓝染的时候,黑崎一护脸上悲哀的表情。恐怕那个时候,自己的表情也跟黑崎君差不多吧? “你在可怜我吗,浦原喜助?” 蓝染重新闭上眼睛,语气很是不屑。 “羁绊什么的,那种东西,如果我想要得到,也不是不可以。” “你对羁绊的理解,还太幼稚了。”浦原毫不留情地说,“那不是可以骗来的东西,靠着欺骗得来的感情洋洋自得——” 窗外的暴雨还在那继续,浓重的乌云层中,电光闪过,照亮了他严肃起来的脸。 还有蓝染平静的表情。 “不是的。” 蓝染打断浦原的话。 浦原也就停下话语,等待着蓝染的反驳。 被灯光照亮的水滴,顺着玻璃快速的滑落。对面公寓楼里亮起的灯光中,可能是一对幸福的情侣,或者有孩子的家庭,刚刚工作回来正在放松的社会人,或者是因为看比赛而兴奋的年轻人,吃着美味料理而露出幸福表情的老年人。与此相对比的,黑暗中的两个男人,都缄默不语。对于窗外的情景,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去观赏。 大概是因为已经得到了,或者是曾经也唾手可得。 沉浸在那黑暗中,温暖的身体,抑制不住上扬的快乐的语调,那人湿漉漉的金色发丝,散落在自己的指间。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浦原喜助。” 即使只是一个晚上,也是他曾经拥有过那个人的证明;即使那个晚上最后只是变成了一个人的回忆,比梦境更加遥远。 “那种东西,我也曾经得到过。” 只是为了他的目标,被他自己放弃掉了,仅此而已。他不会为此后悔,因为那是必要的牺牲,如此而已。只是这样贸然就说出自己没有过那种东西,说自己得到的感情都是欺骗而来,真是肤浅的可笑。 “啊,是吗?” 雨渐渐变小了,所以他话语里的叹息,也被蓝染轻易地捕捉到。 就算以前的他再怎么迟钝,看到蓝染这个样子后,记忆中的某些点点滴滴,也被如此轻易地勾勒出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未免也太过悲哀了吧? 从来不会回头的某个队长,与永远跟在他身后,用温柔目光注视着他的副队长。啊啊,原来是这样,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啊。原来——那是本应该会互相呼应的,两个人的感情吧? “是这样啊。” 他又叹息一样地说。 假如说到还有谁因为一百年前那个事件而没有走出来的话,那也只有那个人一个了。 “老实说,对于崩玉,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浦原忽然开口,“而且涅那个人我也了解,说不定哪天对于崩玉有了兴趣,从而把你解放出来,这样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蓝染的唇角被阴影遮住,所以那细小的弧度被浦原忽略了。 “而且把你交还给静灵庭,你还是有可能跑掉——那么像今天这样撞运气把你捉住的事情,不太可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在静灵庭众人看来绝对不可能徒手解开的封印,涅为之骄傲的束缚作品,在浦原双手的拨弄下,绑带一一解开散落。只是灵压和灵力还是被固定住,像是凝固的蜡油一般。 “不要这个时候试图使用灵力哦——那样的话,手脚哪里突然断掉,我是不会接上的。” 因为现在身体完全是灵子构成,所以强行动用灵力,就会迎来浦原所说的那个下场。 随着绷带被一一拿掉,蓝染的身体也展现在浦原面前。浦原把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时,安心地发现崩玉还好好沉睡在那里。 更重要的是,即便崩玉在沉睡时,其实也能回应宿主的心声。只不过,此刻崩玉安安静静完全沉睡着,没有回应蓝染的举动。 他曾经是说过,因为蓝染内心的动摇,崩玉便放弃了他。然而即便蓝染现在内心没有任何想法,也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日子里,蓝染不会重新开始呼唤崩玉的力量。 浦原明白,他也不可能将蓝染永远绑在这个公寓里。为了以防万一,一些禁制还是有必要的——给他自由的同时,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地在蓝染再试图做出什么时,以最快的速度,将比四十六室给予的还要更严重的惩罚,立刻反应在他身上。 “——所以就是这样。”浦原给自己倒上茶水,缓解自己的口干舌燥,“把束具拿掉后,惣右介君的灵子浓度和灵压就恢复了正常。因为我下了禁制,所以他只能乖乖任我使唤啦!” 但是因为之后蓝染四处找浦原的商店,为了防止殃及无辜,浦原就把自己商店设下了结界,直到黑崎一护和平子真子带他去的时候,结界才失去效果。 “而之前的话只是随意放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他啊。” 只是完全不知道除了在现世工作以外——蓝染在被他控制和封印了崩玉后,居然还胆敢多次回到尸魂界,尤其是去五番队的队舍。也是因为被调整过身体内灵子浓度,他的鬼道才会显得更加可怕——也由于封印使他对于灵力的控制权不完全在他的手中,所以京都的那件事里,他的灵力才会被轻而易举地全部抽光。 见到蓝染安静地坐在浦原身边,没有对浦原添油加醋什么“惣右介君哭着求我不要给他下禁制”“当时他还说什么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尸魂界”这类的鬼话没有反应,平子真子也知道了浦原确实手握着能将蓝染立刻制服的利器。 “这样我多少年就能放心了。”平子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的,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去京都的那时就跟我说啊!” 对于蓝染和他的对话,他也知道浦原没有轻易全盘托出。但是因为那是浦原喜助,他所相信的朋友,他也认为浦原隐瞒的大概就是蓝染打喷嚏抠耳朵那类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是我交代浦原君,不要告诉你的。” 蓝染这才开口,目光直直注视着平子:“真子君,究竟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不信任我呢,还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相信过我?” 平子的嘴张开又合拢,刚想说些什么,浦原先一步站起来,把帽子往头上一扣,对着平子微笑:“那个,平子君啊,我稍微出去一下——我感觉到日番谷君正在往这边来,你们慢慢谈啊!” 门被迅速拉上,只剩下蓝染对着平子,两个人四目相对,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最终蓝染向平子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身体。 “跟虚化的自己战斗,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吧?”他重新对平子露出神似昔日的温柔的微笑,“真子君,让我给你治疗,可以吗?” 用着询问的语气,然而双手却在他捂着自己腹部的手掌上停住。 由于这次失败,他改变了多少呢? 他是不是根本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那就拜托你了……蓝染。” 依然不肯更改的称呼,在呼唤的那个人的停顿里,被名字的主人留意到了里面的犹豫。蓝染又笑了笑,回道的光从他的手掌间柔和地发出。 这倒是让平子吃了一惊,挑起一边的眉毛,习惯性地说:“啊呀蓝染——完全不知道你对高级回道都能这么熟练应用呢!” “这个嘛……” 蓝染依旧笑意满满,注视着他,没有对他话语里的试探和调侃做出回应。 “那就从我究竟会使用多少种鬼道开始,请真子君来了解我吧。” 平子还在龇着牙用下垂眼看着他,听完这话也只是别过头去:“别开玩笑了,谁要了解你啊。” ——因为越是这样,越会控制不住想要信任你的。 ——因为如果这样,你大概就会开始相信我了吧。 没有暴雨,也没有电闪雷鸣。 此刻,春日的阳光,穿过纸门,柔和地照进屋内。 ☆、29 “蠢货,强行把它控制起来,你在想什么啊?” 少年站在外面不耐烦地发问,双手抱在胸前,灰色的眼中是一片冰冷。 “……还不到时候。” 那个人站在阴影之中,回以这样的话。 “胆小鬼!”少年咧开嘴,笑意凉薄,“又想要平静的生活,又想要去体验一下刺激,这可不行哦。当初的胆量呢,觉悟呢?嘛,本来就是弱小的人类,懦弱一点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你给我住口!!!” 阴影里面的人激动起来:“你不过小鬼一个,居然还敢教训起我来了!!” “随便你怎么说了。”御佐明冷笑道,“对你这种只有狂妄没有脑子的人而言,这也是你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吧——赶快给它喂食。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有什么后果。” 御佐明转身离去,阴影中的人握紧拳头,不甘心地咬着牙。 “可恶的小鬼……” 夜一一边向嘴里扒着饭,余光一边向蓝染的方向瞟过去。因为实在是忍不了了,她不得不凑近浦原,手挡在嘴边小声问他:“喂,总感觉那两个家伙更奇怪了。” 浦原也抬眼看着蓝染的方向。似乎是因为蓝染超高级回道的治疗,平子体内因为与虚战斗而造成的暗伤已经全部好起来了。握菱铁斋虽然是大鬼道长,但是治疗用的回道,他并做不到蓝染的那种程度。浦原一边撇着嘴,筷子伸向自己的秋刀鱼,夹起一块放到嘴里,看着蓝染的举动。 嘛,虽说他的身体是封印崩玉的最好道具,但是他的确说的没错,把他的意识弄没了之后光用他的身体,不也是可以的吗——结果自己一时心软,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要再来一碗酱汤吗,真子君?”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说话的人的身心舒畅,还有如沐春风什么的。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啊? 平子又一次打开他捧着空碗的手:“不用了!这样下去一肚子酱汤我怎么再吃饭啊笨蛋!” ——被关照的那个人一脸的厌烦,然而看起来也是乐在其中。 “光是看着就觉得那个笑容好恶心啊!”夜一嫌弃地说,“你也是,居然不告诉我你救了蓝染,你是怎么想的啊!” 浦原把目光收回来,又吃了几口饭后才笑着看向夜一:“哪里的话!你也知道并不算是‘救’他吧!” 那边的蓝染继续温柔地说:“啊是吗?是我思虑不周呢——但是看你很喜欢今天的汤,稍微提醒一下,那是我亲手做的呢。” 听见这话的夜一刚刚拿起的汤碗迅速放下,一边正在喝汤的冬狮郎毫无防备地呛了一口,而想到已经喝了很多的自己,平子嘴角抽搐着:“你……你没有放毒吧……” “怎么会呢?”蓝染歪头一笑,“毕竟要是真的想杀了在座的各位,只要一刀就好了,根本不用做亲自烹饪这样的事情。”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4节 喂喂,本性又露出来了啊,惣右介君。浦原死鱼眼看着似乎是说了这话毫不自知的蓝染,装乖也不是这样装的啊,你到底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啊??? 果然,平子揪住蓝染的衣领前后摇晃着大吼:“你这个家伙!!!我现在很想砍死你知道吗?!!!” “真的吗?”蓝染笑眯眯地任由平子摇晃着自己。 平子“嗯?”了一声,停下手,蓝染依旧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只不过这种温柔的微笑,因为他没有眼镜……该说是不习惯好呢,还是说杀伤力成倍增长了好呢? “……嘁,”他放开蓝染的衣领,重新拿起碗,“无聊,快点吃完晚饭,出去巡逻吧。” 天色已晚,巡逻是正经事。乱菊提前跟冬狮郎打了招呼,今天请假去和小桃看电影,所以晚上的话,就由平子,冬狮郎和蓝染一起出门巡逻。毕竟在两个队长行动不能的期间,她们一直担任起巡逻和记录灵压反应的工作,休息一个晚上还是可以的。也难得乱菊这次没有偷懒,于是冬狮郎点点头就放她们去休假了。 吃饱喝足的夜一伸了个懒腰,重新变成黑猫盘在浦原的脚边。另外一个小桌上两个队长和一个前队长也结束了晚餐准备出去巡逻。浦原则是翻看着两个副队长记录下来的灵压流向和虚的出现记录,一边拿起旁边的汤碗。 “不过话说这汤做的还真是好喝啊。”他翻看着记录的同时说道,“铁斋先生,真的很好喝哦。” 门口穿上队长羽织的平子听见他这样感叹由折回来扒着门框大叫:“喂!不许你夸他!” 浦原一脸无辜,还拿着汤碗没有放下:“不过真的很好喝啊,豆腐很嫩,海带也很新鲜,大酱的味道嘛……” “都说了你不许夸他啊!”平子扒着门框不管不顾地大声抗议,“喜助!这种人听见一次夸赞就会无法无天的!” “平子队长!是时候走了!” 门口传来冬狮郎的声音,平子脱力地弯下腰,关门前最后看了浦原一眼。也是在这个时候,介于迷茫和感激之间的情感,在他眼底浮现了一瞬间。接着他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浦原。 “那个,多谢……但是之后的话,让我再思考一下吧。” 浦原露出宽慰的表情,放下汤碗。 “这样啊。” 拉门被关上,外面穿着队长羽织的身影离开。浦原又拿起汤碗,一口气把里面的汤喝光,看着碗底留下的豆腐的碎渣,笑的很是舒心。 “被有被骂真是太好了……你说是吧,夜一小姐?” 猫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没搭理他。 在城市中心的上空,冬狮郎和平子最后确认一次巡逻路线后,便先瞬步离开。 “我说,你不应该去自由巡逻吗?” 一回头,蓝染还站在那里。他在前面走着,蓝染便跟在他身后。长长的头发还垂在身后,不过比起早上时已经短了很多。随着虚化之力的消失,最终他又会变回短发。 蓝染想,真是可惜了。 “既然是自由行动,我跟在真子君身后也是我的自由。” “那你就跟着好了,跟着我也不会搭理你的。” 把双手插入裙裤的兜里,他微微弓起背,放松地在前面走着。 似乎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这样沉默着,后面是蓝染的灵压,不是说不安心什么的,只是感觉到了异常的无聊。 “说起来,蓝染。” “什么?” “你对我的头发到底有什么意见?” 说到这个,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样,平子回头恶狠狠地瞪着蓝染:“一百多年前居然趁我睡觉的时候,对我做出那种恶劣的事情——” 把他剃秃的这件事他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天他生气地到处找蓝染,结果还不小心撞到了山本总队长;那之后又为了留长发,废了不少劲。 尤其是那天在蓝染的住处,还找到了那种东西。 “你居然把我的头发跟剪子放在一个盒子里!”说起这个平子就愤怒地握住拳头恼怒不已,“你肯定是故意的吧!用镜花水月把我引过去,然后让我看到自己的头发还有剪刀!” 蓝染看起来十分无所谓:“那个啊!你的头发,还有那把了不起的剪子——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乱说,我并没有对你的头发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平子停在前面,直起身体,灵压的上升表明他现在因为这件事情心情剧烈波动着:“早上的时候果真是花言巧语!”这个男人他一丝一毫都不能去相信,对于事情的本质,他除了得到诡辩的回答外,什么都不会有。 “欸?” 蓝染也停下脚步,看起来正在努力思考:“我早上只是让你先了解我会多少种鬼道而已吧——” “……” 平子沉默地转身,感觉很是脱力。为什么自己还对这个男人抱有什么期待,那样的话就又要上当了不是吗? 感觉到平子心情的变化,蓝染好整以暇地双手插兜,还在原地站着,开口:“第一次是因为你的错我才会剪你的头发。” “哈??我的错??!!” 平子转过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那之前除了不让蓝染过于接近自己外,自己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蓝染皱起眉:“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天之前的一周,你因为生病躺了一天。” 虽然第二天就好了,但是以自己生病为理由,使唤着蓝染做了整整一周队长和副队长的公务,顺便以新上任的市丸三席年纪还小处理不好公务为理由,就把连着三席副队长和队长的公文全部交给了蓝染处理。 穿着浴衣,披着羽织,每次路过副队长室时,旁边带着笑容满面看着他被压榨的市丸银路过,不时还假装咳嗽两声说着“既然惣右介这么能干那么下周的公务也拜托你了”,在这样的平子的压榨下,蓝染终于有一天没有忍住…… “——就是这样。”蓝染说起这件事来时还在微笑,然而平子的背后一阵发凉。 “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我可是病人啊!而且那个时候市丸也的确是小孩子,让你负责三席的公务也是正常的吧!” 说完,他用死鱼眼看着蓝染:“而且那个时候,不想接下的话就拒绝好了,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大概因为是你吧?”蓝染轻飘飘地说,“所以就没办法拒绝了。” 但因为感觉被利用了不会拒绝这点,所以有点生气,趁着平子午睡的时候就把他的头发剪光了;不过因为摸上去的时候手感意外的不错,就没有扔掉,反而是后来怕放在房间里会被平子翻出来,就藏在虚夜宫里。一直等到他被浦原救下后,想起这件事时才又去虚圈把东西拿了回来。 不过因为了解那盒子里面是什么,又放置了那么长时间,所以既没有丢掉,也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那天晚上,平子真子打开盒子时看到的,就是自己以前被剪掉的长发,还有当时闯祸的剪刀——然而因为放置时间太久,刚碰到平子的灵压时,那长长的小心盘在盒子里的头发便化成了飞灰。 “想必盒子里的东西也没有了吧?既然你已经打开过了。”蓝染说完这才抬起脚步向着平子走过去,“真是太遗憾了。” 月光下的平子表情现在很复杂,然而被月光浸染的金色长发却被蓝染看在眼中。只要一想到过两天眼前的长发就又会断掉化作灵子消散,蓝染就会觉得十分可惜。 “不过说到了这个,剪刀呢?” “你还真敢问啊!” 剪刀当然是在那天晚上交给了浦原,随后他们路过了新的案发现场,再之后就是平子找雏森谈话,而蓝染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了。 “说起来,能那样熟练布置下现场,御佐明这个人,真的对现世很熟悉啊。” “哦,这话怎么说?” 走在平子身边,蓝染倾听着平子的疑问。 “我和喜助在当时立刻死神化进入房间内。”平子将双手拢在羽织袖子中,和蓝染一起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低头思考着那天看到的情景,“也因为你的缘故,我再现世呆了很长时间,对人类的现代生活也很了解……那天死亡的是一家三口,父亲和母亲都躺在卧室里,孩子也是,而煤气是开着的,看起来像是中毒而死。” 由于疑点太多,虽然警方就按照意外处理了,但是在雏森到案发现场见他之前,他打开电视,发现正好是在这一家死亡的时间之后,每天晚上这家人可能是父亲,会打开电视录制一个深夜节目。也是他们死亡的那个时间之后,电视被打开过,还设置了自动录像。 “从他跟你战斗的举动来看,他并不是心思这么缜密的人。”平子一边说,抬头仰望着皎洁的月亮,“因为有喜助的帮忙,我才知道了那三个人灵魂粉碎在体内的准确时间。而人类判断的他们的死亡时间,是那之后的半个小时,也正是电视录像被设置后的事件。” 蓝染点点头:“确实,灵魂粉碎在体内后,还需要过一段时间,肉体才会被判定为正式死亡。现世中植物人的说法其实也差不多,因为魂魄的破碎,肉体无法动弹,但是魂魄在体内仍有残留时,就是无法醒来也无法死去的状态。” 根据御佐明出现的这两次来看,他并不是这样仔细的人,而且也懒得掩饰自己。这样来判断的话,带着虚在现世四处杀人的,御佐明可以算作其中一个。 “虽然想的很是周到,骗过了人类,只是这个现场布置的也太过周到。很遗憾,过于万无一失,而不留余地的计划,其实根本就是破绽百出呢。” 说完,想到了什么的平子,故意斜眼看着蓝染。 “说的也是,不愧是真子君,既深谋远虑又观察细致。” 蓝染当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相反,还毫不犹豫地夸奖了对方。到底是真心这样想的呢,还是随口一说,平子懒得去深入思考。 “好听的话就留到以后再说吧。”以散漫的态度巡逻着街道,与不时出现的路人擦肩而过,“这个猜测,因为并不确定,所以没有对任何人说。如果幕后黑手不止一个人,不,不止两个人的话,解决了御佐明会打草惊蛇。” “但是一次都找出来,再全部解决,可以永绝后患。”蓝染微微低头,连平子习惯性皱起的眉间的缝隙,被他用目光描摹下来。 平子还是斜视着他,然后说:“往后站。” “什么?” 平子加快脚步,金色的头发飘飞起一瞬间,在蓝染的眼中闪过。 “往后站,走在我身后。” 因为以前要么蓝染跟在他身后,要么是面对面的打斗,平子真子在蓝染走在他身边时,才有了实感,关于自己比他矮了好多的事实。 于是蓝染又无奈地顿住脚步,等到平子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后,才抬脚跟上去:“是,真子君。” 这样无奈地说着,但是唇角却忍不住弯起。前面的那个人的背影……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失礼了,浦原先生。” 拉门被轻轻拉开,出现在门口的是实体化的镜花水月,旁边放着茶盘和点心。 “啊咧,你没有跟着你的主人一起吗?” 浦原放下手中的本子,嘴巴微张,看着镜花水月一板一眼将茶盘挪进来,关上门,之后再将茶盘放在矮桌上。她坐在浦原的对面,听见这话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 “没有哦,主人说,让我留在这边。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告诉我就好,我也可以及时通知他——这是握菱先生做的茶点,本来我也想帮忙的说。” 她抬起头,笑的有点无奈:“但是我是刀魄,除了血以外尝不出任何的味道,所以就只是帮忙把茶点拿过来了,哈哈。” 这、这孩子,不愧是蓝染的刀!连说话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啊! 浦原鬓角流着汗,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啊啊,这样啊,辛苦你了镜花水月——其实呢,我正好有点事情也想跟蓝染君讨论一下呢。” “欸?是什么?”镜花水月端坐在他对面,暗绿色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 浦原把自己用来写想法的记事本翻到最前面:“那个,就是——” 他突然抬头,身体前倾凑近镜花水月,满脸八卦:“那个可以先等一会再说,喂喂,你是他的斩魄刀吧,那样的话他心里的想法也是可以亦知一二的对吗?他对我的印象是怎么样的,呐?” 镜花水月一脸的为难:“这个啊……我……嗯,是不是不太好……” 浦原嘿嘿奸笑:“没关系,之后我会保密的,有什么愿望的话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我会帮你实现的,呐,怎么样?” 小女孩竖起一根手指放在浦原眼前,脸颊微微鼓起,同样身体前倾:“我是觉得说了主人也不会在意,不过你真的想要听我说实话吗?” 浦原猛点头:“是是!诶呀我一直很好奇蓝染君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镜花水月看起来还有点为难,但是因为实在找不到拒绝的借口,也不太会说谎,只好把身体坐直,干咳一声。 浦原的眼中充满期待。 刚打算开口,镜花水月最后一次眼神有点忧郁地看着浦原:“浦原先生,你一定要听的说?” “没关系没关系!说吧!” 难得蓝染不在的机会,说不在意蓝染对自己的看法是假的!万一蓝染又要掀翻尸魂界,至少他能确定自己可能是倒数第几个死的。 “啊……”镜花水月干咳了一声,接着大大的暗绿色眼睛在一瞬间眯起,脸上出现柔和又冰冷的微笑。 “你问浦原喜助?”她连语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那家伙,看起来就是一副蠢样,根本靠不住。” ……浦原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他眼看着镜花水月学蓝染一样,捏住下巴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招牌的得意笑容,继续说:“啊!是吗?表面看到的其实并不能作为对这个人的唯一判断,镜花水月。虽然我对你这么说过,但是那种看起来就不可靠的懒散的家伙,能做到的程度也就那些了吧!” “哦?你说队长对他另眼相看?哼,队长只是跟谁都能搞好关系,对那种他自己都嫌弃的不可靠的家伙也就是那样了。” “那个男人,尽管表里如一是难得可贵的品质,但是,我没有说过难得可贵是褒义词。” “果然如我想的一样,这个男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要对他说声抱歉。” 浦原喜助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说完这些,镜花水月又睁开眼睛,浦原以为她说完了的时候,她双手插在腰上,似乎是模仿蓝染双手插兜,微微颌首,暗绿色的眼睛变得更加幽深:“是该好好感谢他一下呢,关于崩玉的事情。” “见过了灵王那种东西后,居然还能这样自得其乐地自我欺骗,那个男人不知道骄傲这两个字怎么写吧?” 惣右介君啊!亏我包庇你没有把你运回尸魂界,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想的吗!!! 旁边不知道何时醒来的黑猫已经变成人形,几下套上衣服坐在已经石化的浦原喜助身后看着镜花水月模仿蓝染。 “哼,有趣,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男人啊……稍微有点不爽。” 浦原颤抖着问夜一:“那个,夜一小姐,你觉得这是对我的夸奖吗?” 夜一果断摇头。 然后就看见镜花水月忽然瞪眼睛,然后用大分贝的音量叫出来:“浦原喜助,我鄙视你!!!” …… “没事吧,浦原先生?” 看着把上半身完全瘫在矮桌上的浦原,镜花水月一脸的为难:“所以我觉得太失礼了,才犹豫要不要说的。浦原先生,你还好吧?” 夜一在旁边笑的几乎昏死过去,过会问镜花水月:“呐呐,蓝染是怎么看我的?” 镜花水月抬头望着天花板,努力思索了一会,然后说:“嗯……‘四枫院夜一,体术很不错呢’,没了。” 夜一长出了一口气:“居然只有一句话啊——哈哈哈哈,喜助!看起来蓝染真是重视你啊!开心点!” 浦原还在桌子上流着宽面条泪:“感觉如果他又一次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我会死的比较快吧?”而且完全是蓝染的语气表情,配上她那个跟一百年前与蓝染一模一样的刘海,杀伤力倍增。 镜花水月坐在原地小小叹了口气,看起来很同情他:“浦原先生,打起精神来。刚才不是说有事情跟主人商量吗?” “啊,好的……” 浦原摇摇晃晃坐起来,拿起自己的本子,翻到最前面,不断深呼吸之后,才指着本子,开始对镜花水月讲解。 “首先我追溯了一下,五年前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意外事件。啊,由于普通的意外事故也不少,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因为筛选,着实费了一点功夫。” 在跟蓝染不断的排查之下,也才勉强确定了开始案发的时间。 “在第一年,作案时间可能是没有规律的,不过到了第二年,是每隔一个月作案一次。” 蓝染在平子身后走着,突然停下脚步,手伸向腰间,只是伸了个空。 “咦,怎么了,蓝染?” 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时,他看到蓝染的手正搭在腰间,做出想要拔刀的姿势。但是他腰间是空的,所以稍微停顿了一下后,把手放下,跟上平子:“没什么,浦原君似乎有些想法,正在跟镜花水月说。很快镜花水月就会把这些想法复述给我。” 平子等到蓝染站在他身后时,才转回去继续向前走,漫不经心地问:“刚才的动作,可不是要跟斩魄刀交流的动作啊。” 蓝染没有回答他,只是右手虚握着什么,走在平子身后。 “因为是第二年一开始就作案,而我是在夏天就捡到了蓝染君,所以他是帮凶的可能也被排除了。” 夜一盘腿坐在他身边,有点好奇地看着本子:“帮凶?” “啊,我问过了夏梨,白天的时候,也去查看过御佐明以前的记录。五年前,他突然出现,没有父母,当然也没有学校,第一年的时候也发生过魂魄集体消散的事件,十二番队也有对应的记录,只是因为当时人手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只是草草调查一番,因为之后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件,就打道回府——然而第二年的时候,我找到了线索。他以插班生的身份进入中学学习,像个正常人一样,上学放学,虽然孤僻,然而问过他以前的邻居,还有附近的商店,都说经常看到这孩子,学校的出勤记录,居然也是满的。” 每次作案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是到了一个月两次的第四年,在空座町第一高中的出勤也是满的。 “完全催眠,肯定不可能了,因为没有人会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同时催眠那么一大片的人——幻觉什么的先暂时排出。” 浦原在本子上画的蓝染的头像上打了个大大的叉,翻过去一页后继续说:“那么,也就是说他有一个帮凶,这个帮凶熟悉人类社会的规则,还有生活常识——说起这个,他以前的邻居还抱怨这孩子不会说话,甚至会把西瓜连着皮一块吃掉。” 没有生活常识,性格孤僻,然而安安静静上学,也没有任何举动,就只是这样默默生活下去。 第二年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人,才会变成这样。接着,推测可能是这头被驯养的虚胃口变大,于是另外一名凶手作案的频率频繁起来。 “真子君,我觉得你的推测可能是对的。” “哈?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喜助说了什么吗?” 把双臂交叉枕在脑后,平子等待着蓝染的解释。 “刚才开始,镜花水月就在断断续续地跟我说浦原君的猜测。” 而最近,几乎是天天都会发生意外事故,由于有了天满千鹤和黑崎夏梨的存在,使虚有了自己的想法,也说不定是他的驯养者之一让它蛰伏起来,所以它才没有行动——然而在这点上,御佐明与他产生了相反的意见,所以才会发生御佐明带着大虚袭击天满千鹤和黑崎夏梨还有黑崎游子的事件。而且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现在这个帮凶,就在你空座町内,与空座町第一高中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看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名心思缜密的帮凶的存在,真子君,要我告诉浦原君吗?” 平子没有回头,随意摆了摆手:“拜托你了蓝染,好好跟喜助说清楚哦!” 从刚才开始,蓝染的右手就一直虚握着什么东西。 然而平子真子并没有注意到。 镜花水月闭上眼睛,默默消化着浦原的说法,把所看到的数据和猜测都告诉了蓝染后,睁开眼睛。 “其实呢,刚才平子先生也说了他的发现。是在您和他去过的那个现场,他第二天去等待雏森副队长的时候发现的问题。” 在说完关于自动摄录机的猜测后,浦原一手捏着下巴沉吟:“这样啊——但是第二个帮凶应该不会再有了。” “那个动作主人也很喜欢做喔!” 浦原一惊后又流下泪来:“啊,谢谢你的提醒,镜花水月。”可是人在思考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做的小动作这个控制不了啊! “不过那天,”夜一提出问题,“小千鹤说到了,因为是普通人路过所以御佐明才会消失。为什么不在乎人类规则也不在乎社会秩序的御佐明会消失呢?” 浦原摘下自己的帽子,甩甩头发:“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貌似是她们认识的人。” 室内三个人的影子都站起来,浦原拉开门,眼神留意后方说:“明天再去问她们吧,今天我们早点休息。镜花水月,要是等主人的话,也不要太晚了哦!” “好!” 微微弯腰将两个人送出小会客室,镜花水月托着腮,看着桌面的茶点发呆。 好想吃啊,可惜…… 她把头往臂弯里一埋。 尝不出味道…… ☆、30 巡逻了一整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直到凌晨冬狮郎和平子两个才哈欠连天地回到了浦原商店内,后面跟着过去一夜居然还精神满满的蓝染。 “既然机会难得,我们去吃早餐吧怎么样,真子君?” “不要!我困死了!啊——!!” 一边说着,平子伸了个懒腰,又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走到门口,平子累的弯着腰有气无力地敲敲门。 好像是谁的脚步声,慢慢晃过来,锁从里面打开,镜花水月揉着眼睛出现在他们面前。 “欢迎回来,主人,平子先生,冬狮郎哥哥。” 冬狮郎顿时就清醒了,碧绿色的双眼瞪大:“不是冬狮郎,叫我日番谷队长!还有为什么是冬狮郎哥哥这个称呼啊!” 可能因为是早上,镜花水月脑袋也不是很清醒,迷迷糊糊地说:“可能因为在主人心里冬狮郎哥哥就是小孩子吧,所以就这么叫了。” 冬狮郎的脑袋上青筋跳动,咬牙切齿:“蓝、染——” “怎么了日番谷君,我在你身后哦。” 轻柔的声音在背后想起,冬狮郎一惊往后一看,他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忘记蓝染还在他身后。 “嘛,算了算了,他就是这么恶劣的人。”平子在他后背上轻轻一推,脱下鞋踩在榻榻米上,“冬狮郎你也快点去睡吧,小孩子成长期,多睡觉可以长身体。” “喂你刚才叫我冬狮郎了吧!要叫我日番谷队长!还有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无所谓啦。”平子用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出门散步一晚上果然对于恢复身体有好处,现在头发已经短了很多,变成刚刚才到肩头的程度。 后面的蓝染盯了他头发一夜,这家伙的心思还真是难搞懂啊。一边说着要自己了解他,一边对于心里的想法闭口不言,做人不要这么矛盾好嘛! 应该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首先从屋里跑出来的是乱菊,一把将冬狮郎的头塞进自己胸口:“啊呀队长!欢迎回来!快点去睡吧我出去巡逻喽!不睡觉的话个子可不会长高哟!” “松本!!!!” 蓝染在后面无声微笑,今天看起来也是很不错的一天呢。 只是他还有些事情比较在意。 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发白的天空流动过几丝金色,在云层之间漂浮着。他微微眯起眼睛,浅棕色的眼中倒映着漂浮的云层。 五年前,吗? “早上好夏梨!” “早上好啊,千鹤。” 两个女孩子打了招呼后,千鹤坐下翻开书本,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咦,怎么了啊,看起来心情这么好——诶诶诶???” 仔细看的话,千鹤的眼睛下挂着硕大的黑眼圈。因为刚才一直低着头整理桌面所以夏梨没有看到。 她半张着嘴,看向千鹤:“喂吗,,昨晚你干什么去了啊?” 千鹤笑的很轻松,又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昨晚啊——” 【 “既然千鹤还在担心自己没有能力的问题的话,我们就来特训吧!”井上织姬高举双手给她打气。 千鹤也激动地点头:“谢谢!拜托你了,织姬前辈!!!” “首先从用刀开始!我给千鹤准备了黄瓜,土豆,还有南瓜!从用刀快速切菜开始,做到不粘刀吧!!” “好!!”】 千鹤结束回忆,扬起微笑眼神含着期待看着夏梨。 “……然后就特训了一个晚上!虽然做不到黑崎君那种可以一晚上始解的程度,但是总感觉自己变强了很多呢!因为在神社当巫女的时候,我一直用的都是短弓,在学校的时候上的也是弓道部,对于剑的使用我掌握的还不是很好呢——但是呢,我一定会努力!” 看着千鹤信心满满地握起拳头,夏梨下垂眼看着千鹤,语气十分勉强:“啊……啊,这样啊,辛苦你了千鹤……” 夏梨不知道那个木屐帽子是怎么给自己哥哥训练的,不过这种训练方式反正听起来感觉有些奇怪……有些不靠谱啊。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夏梨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放在书包里,千鹤也这样做了。班主任从门口走进来点名,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浦原放下手机,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未接通三个字。 “这个时间可能是在上课吧,哈欠——” 一边打着哈欠,平子一手拉开门走进会客室内,另一只手端着餐盘:“早安啊,喜助!” “欸?”浦原抬头,脑袋随着平子的移动变换方向,“这么早就行了啊,以为你会一直睡到中午呢。” 他们是大概凌晨五点回来的,如今不过上午九点,平子也没有睡多长时间。 “唔,不太能睡着啦——咦,镜花水月?” 在浦原的右手边还放着一把熟悉的刀。平子有点意外地指了指那把刀柄为墨绿色的刀:“怎么,蓝染出去了?而且又没有带刀?” “原话是‘即使不带刀也没有任何问题,留在这里准备随时联系他’。”浦原摊开手表示自己也很迷惑,“明明地狱蝶也好手机也好都可以,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平子坐在他对面,看着自己的早饭,是白米粥和咸菜,还有干虾仁,正要下勺子的时候抬头问浦原:“喜助,早饭是谁做的?” “咦,为什么问这个……啊!粥是铁斋先生做的,其他的小菜是外面买回来的。”浦原又低头研究手机,打算发个简讯问两个女孩子,这样她们下课的时候看到也会及时回复的。 平子点点头:“这样啊。” 话这么说,但是他看起来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浦原看出来他的状态,也没说什么,发完邮件后把手机扔在一边,问平子:“大早上就套上义骸,要去哪里?” “正好你这里换洗的衣服只剩下这一套了,死霸装和羽织也要拿去洗,”平子扯扯里面穿的空座町第一高中的校服,“打算进去逛逛,就这身勉强穿着吧。” 浦原懒洋洋地指指他外面的灰色长风衣:“喂,穿着那个就怎么都不像学生了。” “喜助,我只是说说而已。”平子把碗底刮了个干净,双手合十,“我吃完啦,多谢款待!” 浦原趴在桌面上,从帽檐下看着平子:“那个,自动摄录机那次……嗯……雏森君……怎么样了?” 吞吞吐吐地,看样子是想问他和雏森之间怎么样了。对于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人主动问他的话,平子本人肯定是不愿意说的,也不可能有积极的态度去解决。 “桃啊,就……那样了吧。”平子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最近这两天,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 昨晚乱菊带着雏森回来的时候,虽然看到雏森因为难得的放松多少有些精神,然而在松本不经意问到“队长和平子队长已经去巡逻了是吗”的时候,雏森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内疚羞愧的样子。结合那天红着眼圈回来的雏森的样子,和平子那天的虚化,浦原知道问题出在雏森身上,然而始终无法开口询问。 看起来,只要找到现世的那个帮凶后,事情就会有很大进展,抓住御佐明和那个帮凶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完成。 但因为平子是他的好友,所以其他事情他也想要多少关心一些。比如说和他自己的副队长的关系。一边这样想着,浦原却也担心着自己会不会被平子认为是多管闲事……以他的性格而言,一定是不希望别人置喙这种事情。 “我有好好反思过啊,喜助——抬起头来,别缩在帽子下面,怪难看的。” 平子伸手,食指曲起,在浦原的宽帽沿上轻轻一弹,浦原含着惊讶的眼神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我觉得,是我这个做队长的错吧。” 他无力地笑着,斜刘海因为他低头看浦原而微微垂下,阴影分了一些落在他深棕色的眼眸中。 “蓝染的话,昨晚跟他有交谈过——最开始,是想着,既然说了让我去了解和信任他,为什么在我说出一些话的时候,不会好好回答,对于我不合理的要求也不拒绝呢?” 开始时还很不爽,心里想着对方是如何的矛盾,明明说了来了解我吧这种话,又对他的一些问题视而不见。 “后来想了想,桃也是这样呢。我称赞她工作效率很高的时候她很高兴,我任性起来出去玩的时候也会接下我的工作,开始的时候,也有好好对我坦诚她的想法,对我的,五番队的,蓝染的……” 可是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只是普通的队长和副队长之间的关系。想了想,对于桃,他更多的是责任,想要保护她,想要她能开心地微笑;对于蓝染,在意提防的同时,也只是想要他能这样呆在自己身边,仅此而已。 然后意识到了,不是他们对自己不够坦诚,而是因为自己本身对于理解最近的人,这件事情,有些抵触的情绪。 “……只是害怕,朝夕相处后,理解别人的同时也会被理解,万一变成对方所讨厌的人,或者发现对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好,像我这种性格,是无法忍受的吧。” 静静与平子对视着,浦原的眼神诚实而清澈。 “先不说那个,因为我的态度,所以问出来的问题也都很无关紧要。” 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的队长并不愿意来了解自己”,所以就那样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了。蓝染的话,是利用他后来的抵触,用镜花水月将他们骗了过去;桃则是在蓝染可能被冤枉的情况下,选择要帮助前上司,所以对自己现任上司隐瞒了一些。后者他多少有所察觉,但没有想到隐瞒的会是那么重要的情报。 “所以知道我不愿意了解他们,他们也就不愿意了解我了。”平子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喜助,无论怎样说着要保护尸魂界啦,对五番队负责啦,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队长吧……” “胡说!” 浦原打断他的话,义正辞严地反驳他:“真子君,这样自暴自弃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平子愣愣地看着他。 “最开始帮我走出迷茫期的可是你!你要是动摇了,我岂不是更要觉得自己失败吗?!”浦原恢复自己懒洋洋的语气,然而眼神仍旧无比认真。 “其实你这个人,就是因为把责任什么的看的太重!才会变成这样吧!雏森君也好,蓝染也好,你不是在烦恼‘如果他们不喜欢我’这种烦琐的小事,而是因为本来应该交给副队长的那份责任,你一并承担起来了,不去交给他们!与其说你不是合格的队长,不如说你是太过合格了吧!” 只是一昧地自己扛起所有的责任前进,被问到的时候还会装作没事一样敷衍过去。如果说是因为觉得蓝染不像好人所以没有把属于副队长的那份责任和信任交给他的话,对于雏森,平子的过度保护在不知不觉间给雏森造成了“我并不值得他信任”的感觉。对比之前无论什么事情都会与雏森商讨的蓝染,尽管知道那是在演戏,雏森也会多少将蓝染和平子做起对比,所以也会对平子产生失望之情。 “副队长是在你工作时帮助你的人,也有可能是你平时的好友。无论是工作,还是战斗,你都要相信你的副队长。因为你要记得,当初不仅仅是你选择了他们,他们也选择了你,信任你,追随你。” 且不说蓝染是不是真心追随着平子,在蓝染掀起的波澜平静之后,身心都受到伤害的雏森,在得知平子当上队长后,也选择了接受他。 “结果到头来,你还是一个人扛着,只留给他们背影,那怎么可以呢?” 浦原支起身体,对着平子这样说到。 尽管因为那句“你要信任你的副队长”,他赶到现场时就晚了许多,以至于日世里被砍到进而虚化。 但是“你要相信你的副队长”那句话,他却是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这是正确的。 平子听完,先是愣愣地坐在原地想了一会,之后忽然放松地笑开。 “说的也是呢,又要谢谢你了,喜助。” 浦原也跟着笑出来:“不用谢啦——咦?” 放在矮桌下面的手机嘟嘟嘟响了起来,浦原打开手机一看,是夏梨回复了他。 “名叫福宗纯一郎的男人。”浦原嘟哝着,就没有别的信息了吗? 平子拿着自己的刀站起来:“那我就下一步出发去了。” “等等。”浦原抬手让他停下脚步,“天满同学又发过来了邮件,我看一下——这是!!” 浦原瞪圆双眼,瞳孔紧缩。 [to:浦原先生 fro:天满千鹤 福宗老师是我们的新老师,也是那天在您这里说的蓝染老师用来接近我的时候,就先暂且拿了他的身份代替。 他说最近空座町不安全,还很担心我们,那天在公园要不是他路过来看我们这边的情况,说不定那个人还会继续攻击我吧? 他说,自己是空座本地人,以前是在大城市上班,但是因为觉得大城市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好吧,那是我自己的猜测,他说今年就回到了空座町,已经定居下来,不会像之前在大城市和空座没事就两头跑了。最近也很关注我的健康状况,夏梨说他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婆婆妈妈的呢,人无完人啦 是个普通的好人呢,希望浦原先生能觉得这些信息有用。] 从字里行间,还能感受到天满千鹤对于这个老师满满的信任还有喜欢。 两个人即便是想象一下天满千鹤打字时的认真,或许还有夏梨在一边不耐烦的吐槽,就感觉身上一阵不寒而栗。 [……自己是空座本地人,以前是在大城市上班……今年就回到了空座町,已经定居下来,不会像之前在大城市和空座没事就两头跑了……] “浦原!我现在就去空座町第一高中!”平子直接从身体里脱魂出来,穿上风衣就往外跑。 原本在浦原身边的镜花水月忽然也实体化追了出去,抓住平子风衣长长的下摆:“我也去!” “哈?我自己去就好——” “带着我!”镜花水月坚持说到,仰头看着平子,“带着我!” 没时间听镜花水月解释了,平子一把抄起镜花水月抱在怀里,让她趴在自己肩头,瞬步就走了,只剩下浦原一个目瞪口呆。 没办法了。他叹息着,指尖一个地狱蝶,带着讯息传给蓝染。 现在唯一不能解释的就是天台。但是如果当事人是那里的老师的话,他也就能理解了——那个天台,就是虚的巢穴。可能被御佐明改造过,所以上面虚的灵力死神的灵力普通魂魄的灵力混在一起,加上御佐明自己的气息,才会使蓝染的感觉被削弱,也使平子控制不住虚化。 “刚才发生什么了,浦原?看见平子急匆匆就瞬步消失了啊。” 冬狮郎拉开门,一边还揉着眼睛。 “嫌疑犯,确定一个——但是现在天满同学和黑崎同学都有危险。”浦原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扣,也站起身,“而且那只虚已经几天没有进食,说不定已经控制不住要袭击她们了。” 如果实在是忍耐不了,不保证福宗可以控制住那只虚;即使能控制住,也不代表他就不会放虚出来杀人。 而在空座町上空的平子,内心更加焦急。 糟糕了,千鹤和夏梨……如果他们出事,他首先就没脸面对一护,如果连他的妹妹都不能保护下来……还有蓝染川时已经被虚伤害过一次的千鹤,无论如何…… 平子一面瞬步一面咬着牙在天空上飞快奔走。 “我联系了主人,但是主人没有回复……”趴在他肩膀上的镜花水月弱弱地在他耳边说。 平子继续咬着牙从嘴里挤出话来:“那种人来不来都无所谓,待会战斗的时候记得不要过来,万一你断掉了我可不知道蓝染会做出什么事来。” 镜花水月张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闭上眼睛,最后说:“我知道了,平子先生。” 还没有赶到空一高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从空座町第一高中爆发出的巨大灵压。他停下脚步,看着远处。深吸一口气后他继续赶向空座町第一高中。 “这个级别,亚丘卡斯吗……” 上次日番谷的报告里只写了是普通大虚,灵压写的也是很强。他与高级大虚战斗过,不会分不清,也不会不详细写上灵压的特征。 也就是说,上次的攻击,这只大虚完全是在隐藏实力。然而亚丘卡斯是有自我意识的,那么,为什么这个大虚上次看起来会被形容为没有智慧呢?在天满千鹤的叙述中,他也了解到了这个大虚完全是被御佐明控制的。 那么,这股灵压究竟是…… 跑的越来越近,平子的心越往下沉。紫色的灵压从空座町第一高中的校门口升起,渐渐由下到上包裹住学校。在学校的顶空被完全包裹前的一刹那,他成功瞬步进去,直接悬浮在天台上方。 平子把镜花水月从怀里放下来让站在自己身边,先感受千鹤的灵压。但是在虚浑浊灵压的包裹下,他很难拿感知到千鹤究竟在哪里。 就在他还在努力感知时,只见下面天台的大门裹挟着一个人影“碰”地一声被撞飞出去,然后千鹤拿着刀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冲一个男人冲过去,而陌生的男人,迅速闪避过千鹤的攻击。紧接着爬上天台的是一手拖着天满千鹤身体,一手拖着已经昏迷的黑崎游子的黑崎夏梨。 那边的天满千鹤用刀抵挡着福宗身后黑腔里虚的攻击,左右支绌。平子背对着镜花水月:“去照顾小夏梨她们。” 说完他一脚蹬离空中向下冲去。 而在空座町第一高中内,就在上课铃声响起时,学校内的学生们都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啊啊啊!地震了吗!!”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之间窗外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紫色。天满千鹤与黑崎夏梨当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压。还没有等两个人有所反应,她们身边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包括老师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在她们的头顶,虚的尖啸从里面发出。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5节 夏梨握起拳头,紧紧盯着头顶上的黑腔。忽然一股大力从她手上传过来,天满千鹤拉起夏梨就向着教室外面跑去,出门左转的时候正好遇到同样冲出来,但是因为灵力不足,明显呼吸困难的游子。 “千鹤!姐姐!” 夏梨此时也反应过来,抓起游子就在走廊上飞奔起来。一边跑着,夏梨回头对着明显很难受的游子说:“坚持住游子!我们先出去!然后等死神们——” 尖啸声传遍走廊打断她的话,从下面的楼梯口忽然传出一阵尖啸声,一个带着骨质面具的虚头灵活地从里面窜出来。三个人顿时决定了先向上跑。 “夏梨,我们去天台!” 巨大的灵压让千鹤呼吸困难,这也是因为她在身体内被压制了灵压的缘故。到了天台后,变成死神,她就能想办法一直拖到浦原先生他们来…… “嗯?天满同学,黑崎同学?” 正在向上冲的时候,在最上方转角的平台上,天台的门口前,她们看到了熟悉的人,似乎也正在向上跑,看到她们后露出惊喜的表情,对她们伸出手。 “福宗老师!” 游子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随即又害怕起来:“快逃吧!这里——” “不要动,游子!!” 夏梨拦住想要冲上去的游子,紧紧盯着福宗。 刚刚就在浦原先生询问过后,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询问的还正是面前这个人的相关。此刻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夏梨充满怀疑地看着福宗。 “你到底是什么人!”夏梨抬高声音质问他。 福宗有点困扰:“我是你们的老师,历史老师福宗啊!刚才我看到很多同学忽然倒在地上……” “让开,夏梨!” 千鹤回头的时候忽然尖叫一声,把夏梨扑倒在楼梯上,三个女生顿时失去重心滚成一团,摔下楼梯。 夏梨从地上挣扎起来,抬头看到原本她们站着的地方后面是一个虚漂浮着的头颅。假如没有刚才千鹤扑倒她的那一下子,她或者是游子就已经被虚咬到脑袋了。 没办法了,她背对着夏梨:“夏梨,一会抱着我的身体,找个地方躲起来。” 因为刚才的冲击,游子已经完全昏了过去。千鹤脱魂而出,拔刀就向福宗冲了过去。 “哼。”福宗面前的黑腔打开,无数虚的头和假面伸出,张嘴就向着千鹤冲过来。千鹤没有选择举刀砍下,而是拎着刀挡住那些虚的撞击,直接冲着福宗而去。 福宗收起微笑,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的小姑娘。” “千鹤小心背后!!!” 为时已晚,福宗侧身让到一边,千鹤的背后猛然开出一个黑腔,虚的头对准她的后背直直冲过去,一股大力击打在她的背上。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千鹤直接被撞到天台的门上,而门也没能阻挡这股冲击力,她直接连人带门一起飞了出去。 “千鹤!!!!”夏梨尖叫出来。 扫视过下面的夏梨,福宗背着手,走到天台上。被撞飞出去的天满千鹤力量明显迟缓了不少,她拄着刀站起来,看见福宗也走到了天台上,举着刀又一次冲过去。 “太慢了。” 福宗闪身避开千鹤的攻击,向后跳跃。 “天满同学,光顾着我的话可不行呢。” 直接冲过头,脱力挂在天台栏杆上的千鹤,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再次举起剑对准福宗。 “……为什么……”她的剑尖在不断颤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骗我们!” 福宗耸耸肩膀:“从一开始就没骗过你们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定居也好,其他也好,担心学生什么的,其实只是在担心这两个小姑娘跑去找死神的庇护吧?不然的话这只虚会干出来什么,连他也不确定。 今天终于还是忍不了了啊,这个贪婪的怪物。 忽然,一个虚的头冲击过来,天满千鹤再次倒在地上。她用手撑着地面,满脸是血,想要再次站起来。 “吃了她。”福宗冷冷地说,转过身朝着天台的门走去,而拉着千鹤身体和游子的夏梨,看到千鹤倒在地上,恐惧地瞪大双眼。 霎时间,在福宗背后,天满千鹤面前的黑腔打开,无数一模一样的虚的头,朝着千鹤冲过去,一切都被夏梨看在眼里。 “不要!!千鹤!!!” 她想要向前冲过去,然而,太晚了—— “锵!” 没有想象中的千鹤的身首分离,夏梨的脚步也顿在原地。金属的撞击声响起,福宗惊讶地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灰色长风衣的男人,半跪在天台上;似乎是因为是从上方落下的缘故,长长的风衣下摆还飘动着才慢慢落下。 男人连连退后,指着长风衣男人,手哆哆嗦嗦:“你……你是谁!” “啊呀,这位是福宗老师吗?” 刀干脆利落地划过,虚大大小小的头都掉在了地上。男人慢慢站起身,金色的短发飘在风中。他一手拿着刀鞘,另一只手随意地把刀放在肩膀上,里面是空座町第一高中的衬衫和领带。 “我啊,是这所学校,已经毕业的前辈。” 平子真子懒洋洋地说到,抬起下巴,咧开嘴笑到。 “今天返校,没想到顺手救下了被欺负的学妹们~” 面前的男人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灵压,在他周围形成气旋。他依旧微笑着,单手持刀,刀尖对准福宗纯一郎。 “老师,请多指教了……呢。” 平子真子眯起眼睛,里面是凉薄的杀意。 ☆、31 空座町第一高中,天台。 “老师,请多指教呢。” 持刀而立,平举着刀,刀尖对准福宗的平子真子,灰色风衣长长的下摆因为灵压的提升在他身边翻飞舞动着。 “你,你是什么人!!” 福宗指着平子,表情恐惧。 听见这话,平子伸出左手小指还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龇牙:“都说了是前辈而已,回来看看有没有漂亮学妹的啦。” 语气散漫,除了用刀指向福宗以外,也没有下一步举动。福宗咬牙,手臂挥舞:“给我上!” 从平子头上的各个方位,黑腔开启,长长的虚的脖颈和头颅从其中伸出,向着他冲过去。然而在千鹤和夏梨都没有看清的时候,那些虚的头颅便在平子的头顶直接粉碎化为紫色的灵子消散在空中。 “啊咧?” 还故作不知道一样,平子抬起头,拉长语调,“好奇怪——刚才感觉有什么在头顶上啊~果然,是错觉吗?” 福宗背靠在栏杆上,尽量与平子拉开距离,目光中充满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憎恨:“你,你难道就是……蓝染惣右介?” 平子真子的动作一顿,嘴巴张开,看起来是被吓到了。 “哈?” 他在一个下雨天遇到的那个少年。即将迎来新年,他特意请假回到空座町,准备完成新年参拜后再回到工作的地方。 结果,却被少年盯上。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尽管看不见,然而无力趴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失。少年灰色的眼眸冷冷俯视着他,而他只能无力地哀求着,哭泣着,抓住少年的脚踝。 “慢慢享用。”少年似乎是抚摸着他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轻柔地说,“饿坏了吧?” 这一瞬间,男人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用尽全身的力量从喉咙里挤出哀求:“求求你了……不要……我可以……我可以让你……让他吃更多的人……求求你……不要……杀我……” 少年抚摸着那个东西的手一停,脚甩开他的手,还在上面用力踏了一脚。 “嘁,食物就应该有事物的本分。闭嘴。” “真的……我没有……我可以帮你……” 感觉到体内不断有什么东西溢出,眼泪混合着泥水糊在脸上。马上就要死了,可是如果可以不死的话,出卖灵魂,出卖自己的全部意志也是可以的。 后来当然是活了下来,从最初的一个月回来一次献祭别人的灵魂,帮助这个少年隐藏在人类社会里——初见的时候,披着破布赤身裸体的少年,那种状态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已经牺牲了那么多的性命的自己,不能在这里白白死去。面对着陌生的强大的死神……即使是这样! 御佐明也说过,事成之后,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这个怪物——他不仅可以摆脱自己所谓的老师的身份,指挥着这个怪物,无论是死神还是什么都无法将它杀掉,他大可以从这座城市开始——当上首相统治这个国家,似乎都不是问题! 只要满足了这个怪物,只要满足了御佐明!当初满脸泥水即将濒死,牺牲了那么多人,从素不相识的路人到昔日的同学和朋友,后来再到更多的人,精心布置好现场,潜伏在这个无知愚昧的社会中。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御佐明也说了啊,一般的死神是无法打倒这个怪物的。他也看到了,那个叫天满千鹤的女死神,一直被怪物渴求着的灵魂,面对这个怪物,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那样的话,被御佐明提到过,这么多年一直警惕着的,只有那个男人了吧! “你就是御佐明提到过的,一直在空座町的死神蓝染惣右介吧?” 结果金发男人下垂眼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非常震惊。 “没想到我知道你是吗?”福宗故作镇定,“平时都没有多管闲事——” 金发男人在努力的思想斗争之后,不爽地龇牙,提高声音打断他:“你说谁是蓝染惣右介!你好啰嗦啊!我叫平子真子!不是蓝染!!” 说完的一瞬间,脚下提起灵压,他消失在了福宗的视野里。并没有用瞬步——只有镜花水月能看出来,平子真子冲出去的一瞬间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速度,而非瞬步到福宗的面前。属于打刀饿的冰冷触及到福宗的一瞬间,男人还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身首分家了。 “喂,姑且问你个问题。”平子侧过脸,冰冷的眼神和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这个大虚,是亚丘卡斯级别的吗?” “什么……什么……亚丘……什么?”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男人一瞬间萎顿下来,神情瑟缩,恐惧地瑟瑟发抖。 喂,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这个男人难道是专门被当场仆人一样使唤的吗?一个仆人刚才还在那里神气个什么劲啊! “啊算了。”金发男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能让这个虚出来,被我乖乖杀掉吗?” 亚丘卡斯的话,自己不可能不受伤——但是处理掉还是绰绰有余的。 尽管已经同虚化的自己再次交手过了,但是天台上同时涌动的混杂的灵力让他恶心地想吐。最后看了一眼男人。平子把刀拿开,空着的手从风衣的口袋中伸出来对准他:“缚道之六十一,六丈光牢。” 男人被牢牢控制住跪在地上。为了防止这个男人可能是在隐藏实力压低灵压——因为感觉起来灵力也就比普通人高了一点点而已——他特意用了高级的缚道,将福宗控制起来。现在要做的大概就是先跟这个虚打一场,然后嘛…… “喂,你们怎么样了!” 平子收刀入鞘,赶紧向着趴在地上的千鹤跑过去。另一边被镜花水月帮忙躲在一边的夏梨也摇摇晃晃站起来。她多少有些恍惚,看着神情萎顿的福宗,感觉自己还依然在梦里一样:“这就……算是结束了一大半了?” 平子瞬步到千鹤身边把她抱起来,又瞬步到镜花水月面前。听见夏梨的话,他摇摇头:“只是区区人类而已,说到解决,连十分之一的程度都不到呢——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可不想等你哥哥回来后对着我嚷嚷啊!” 远处的福宗似乎是因为平子在对着夏梨说话,像是觉得自己找到机会一样,在不断挣扎着。注意到福宗的举动,平子只瞟了一眼,轻轻发出“嘁”的一声,随后抬头看着天空。看起来,能真正控制这只虚的,只有御佐明,这个人类不过是个打下手的。 因为感觉到了威胁,在紫色灵压包裹下的天空,层层叠叠宛若天空伤口一般的额黑腔一个接一个合拢——然而在天台正上方的天空,出现了蜿蜒的巨大裂痕。 在大虚的本体出来之前,先要将她们保护起来;福宗也同样,毕竟是要审判的犯人之一。然而平子真子可没有日番谷冬狮郎那样的认真态度,把他制服往那边一扔,已经算是他最大程度的认真了。 “缚道之七十三,倒山晶——这样就可以了!呆在里面千万不要出来啊!”他咧开嘴在结界的外面笑的很得意,“看着五番队队长我,怎么帅气完成工作的吧!” 说完这话的平子一脚蹬离地面,冲着天空上的裂痕飞去。刚飞到一半,俯视下去的时候,他看见了外面站着的冬狮郎和浦原。 虽然说出了那么神气的发言,但是眼看着天空上的裂痕延伸崩裂开来,里面渗露出的巨大灵压也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为什么他们都在外面看着不进来啊! 瞬步下去,他想要穿过紫色的灵压层。然而在他的手掌接触到灵压层的一瞬间,皮肉被烧灼的疼痛从掌心传来。男人赶紧收回手,而掌心上是不轻的灼伤。更主要的是,在他接触到紫色灵压的那一刹那—— “喂喜助!我现在这是在结界里面了吗!!” 刚想要抬手拍打结界,又想起上面的灵压带来的伤害。平子收回手,而外面的浦原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像是在说话,只是他完全听不见。 事情似乎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他回过头,天空的裂纹不断崩裂掉下灵子的碎片,这只大虚的移动,看起来缓慢异常;而在它没有出来之前,他也没办法就这么攻击过去。 “平子君,听着,现在你所在的是虚的结界里——” “喂喜助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啊!!!” 只见浦原露出一脸的“怎么会这样”,通常是他深感麻烦时才有的表情;冬狮郎在一边应该是叹了口气。 而且话说……蓝染呢? 刚刚想到这个,平子立刻拼命摇头,试图把那个带着可恶笑容的脸从脑海中摇晃走。浦原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在上面开始写字时,冬狮郎一把拉住他,指指里面的平子。平子已经慢慢地走开,跑到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一手对准结界,就开始吟唱:“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 冬狮郎大惊失色在外面叫了起来:“平子队长!!等等!!!” “——万象,振翅,冠上人之名之者啊——”平子的手对准的不是他们这个方向,所以根本看不见冬狮郎在外面着急的叫喊着。 浦原赶快把最后几笔补上,小跑过去把本子立在 “在苍火之壁上 ——??!!什么!!!!” 平子聚集到一半的灵压在吟唱停止后散开,他盯着上面的字,惊得说不出话来。 回到数分钟前—— “怎么样了,日番谷队长?” 浦原喜助落在冬狮郎身边,冬狮郎皱着眉看向学校上方。平子真子才刚刚进入虚的灵压包裹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放下镜花水月,随即自己冲了下去。毕竟因为是死神,视力还是很不错的——抬眼看去,平子似乎是保护了一个什么人后,一刀砍断了伸出来的还顶着头颅模样的虚的触手。 是的,这是之前他报告回来后,浦原分析过的得出的结论。单纯的头部被斩下来的话,肯定是不能够存活的,所以用拟态来称呼更加的合适。 平子控制住那个人类后,似乎又用缚道展开结界,之后才飞了上去。而在平子下去救人的时候,冬狮郎也试图进入学校之中。 “我进不去,这似乎不是单纯的灵压。”冬狮郎看着自己灼伤的左手,接着展示给浦原看。浦原拔出拐杖里的刀,始解后红色的斩击砍在上面,结界连条裂缝都没有。 日番谷皱眉:“是那只大虚的问题吗?” 到现在位为止除了天空的裂痕和愈发强大的灵压外,他们什么也感觉不到。平子悬在天台的上方,仰头看着那不断扩大的裂纹,周身也散发出能与之相抗的强大灵压。 “应该是的。”浦原帽檐下的灰色眼眸中神情凝重,“这不是单纯的灵压,而是大虚将这所学校视为了巢穴,展开了反膜并且加上了自己的灵压。” 里面的平子真子还什么都不知道,与大虚对峙着。 反膜张开后,里面的和外面就是两个世界了;如果把张开反膜的大虚杀死,究竟反膜会消失,还是整个学校包括平子在内也一并消失掉呢? 因为这个情况太过特殊,浦原自己也不敢用平子的性命做赌注。 “喂喂!不是吧!!” 这下平子真子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身在大虚的巢穴之中,如果他乱来,很可能里面的人一个都救不出来。然而如果就这样放任的话……不,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放任的余地了。 “那就没办法了。”他摇摇头,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带着无所谓的表情对浦原说,“那样的话也只好杀掉这个大虚再说咯!” 外面的人听见他这么一说,吓得赶紧在本子上刷刷写字。然而平子已经不打算看下去了。紧盯着天空上的裂缝,还有已经伸出的一只手,他瞬步消失在浦原面前打算应战。 浦原一抬头,面前的平子已经消失。他怔怔地瞪大眼睛,随后看着自己本子上的字。 只是一些劝慰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是因为已经知道了,平子才会选择不看直接上去与大虚对峙的吧? 他能想到的,现在只有一个人了—— 眼看着副队长们,石田先生和井上小姐也围了过来,浦原抬手再次压了压帽子,发出一声叹息。 从他的指尖用灵力构成了一只同体白色的蝴蝶,在空中舒展了几下翅膀后,翩然离去。 而飞回到天台上,平子最后向下看了一眼。 日番谷君,小桃,乱菊,还有喜助——旁边正在跑过来的是织姬和石田君。如今现在身在反膜中还能战斗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必须要小心应对。 说起来,没有见到蓝染那家伙呢。 回头看向被笼罩在倒山晶内的镜花水月,他一贯拉下去的唇角,微微抬起抿成直线。说什么以防万一,就算蓝染现在来了,恐怕也对现在这个情况束手无策吧? 天空彻底裂开,里面的虚发出长长的哀嚎声,接着从里面伸出了一个长的出奇的脖子,上面是骨质面具,看起来像是蛇的头部一样,张开嘴时还露出里面紫色的蛇信。 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没想到只是一条大蛇啊。平子拎着刀飞上去,单手提刀从上方干净利落一刀砍了下去;只一刀那大虚的头便被斩做两半,在他面前分开,露出里面黑色的灵子。平子站起身,看着面前变作两半的头颅,他还疑惑地仔细打量着。 确实是大虚的头没有错,灵压也是正常的亚丘卡斯的灵压,这么轻易就解决了,实在是让他没有什么实感。 正想要收刀入鞘,忽然,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平子真子连忙回头,看到的只有另一个巨大的蛇头,张开嘴,白色的牙齿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在他的眼眸中,不断地放大。 ☆、32 “那个,是地狱蝶吗?” 翩翩飞舞过来的白色蝴蝶,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那无机质一样的灰色眼眸,紧紧盯着翩翩飞来的白色蝴蝶。 棕发男人抬起手,蝴蝶在他指尖停留片刻,便在半空消失成灵子,飞散而去。他垂下眼帘,睫毛遮住浅棕色眸子里的点点波动。 “不,”蓝染十分自然而流畅地放下手,双手插兜,看着面前提着一把古朴的刀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悠然自得,“你说的地狱蝶应该是指黑色,在静灵庭内一吊钱能买两百只的普通蝴蝶吧?” 这个当然不一样。同样作为尸魂界内科学方面的佼佼者,这种白色的蝴蝶也可能仅仅只被他,浦原和涅所知道并且能顺利用出。利用自己的灵力,凝结自己在前几分钟所看到的景象,从感知,到想法,都会被这灵力构成的白色蝴蝶所记录下来。 “我可不管那是不是地狱蝶,”少年似乎是保持着一贯的冷淡,但是他眼中嘲讽的笑意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来,“一定是他们告诉你,平子真子在那头虚的巢中了,是吧?” “哦?”蓝染露出笑容,“那又如何呢?” 御佐明看向远处被紫色反膜包裹的学校,终于唇角忍不住扬起笑容:“不打算去救他吗?” “队长那里并不需要我。”他摇摇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学校的方向。 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御佐明发出轻蔑的哼声:“什么啊,难道不是跟在他后面,真子君,真子君,叫的很愉快嘛?” 不知道是谁的血,从肩头缓缓滴落下来。暗红色的血滴,倒映着整个空座町的景象,仿佛这座城市已经被血色笼罩一般,令人觉得冰凉可怖;偏偏那温热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流下,浸染了伤者的衣服,在布料上晕染开。 “这样好吗?”御佐明用食指,漫不经心地指指蓝染肩头的不断流血的伤口:“没有刀在身边,可是会被我杀掉的。” 似乎受伤的不是自己,也感觉不到疼痛,蓝染还是好整以暇站在原地:“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法赶去把镜花水月拿过来。” “真可惜。”御佐明摇摇头,然而看起来是愈发愉快了,“不过要是你拿着那把刀,我可能就没有杀掉你的机会了。” 蓝染抬起眼帘,正视着信心十足的少年。 “但是啊——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蓝染惣右介。” 只是浅浅灰色的眼眸,因为狂气和杀意,被浸染的浓厚起来,犹如暴风雨前覆盖在海上的乌云。 “臣服我,还是被我所杀,你自己选择吧——尸魂界的罪人,蓝染惣右介!” 蓝染也笑了出来。 “……真有趣。” 蛇头向着他直直冲了过来。平子抬起刀,勉强挡住虚的冲击,然而还是被撞的一直在向后退,天台的水泥地面上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平子双脚所蹬过的地方全部凹陷下去,他就这样一直被逼着,后背靠在天台的栏杆上,而栏杆此刻发出不祥的吱嘎作响的声音。 但是这一秒也足够了,平子消失在大虚的面前,随即出现在它的上空,又是一刀狠狠砍下去。然而这次大虚也张开嘴,用锋利的牙齿硬是顶住了他的刀刃。男人金棕色的眸子中瞳孔紧缩,感觉到十分的不可置信。 居然被挡住了——第一击的时候,明明还反应不过来。他向下这样全力的砍劈,速度已经是惊人。在夏梨和千鹤眼中,他被冲击到天台的栏杆处后,不出半秒的事时间就已经是向下劈砍的动作来到大虚的头顶上。 为什么?它的反应,变快了?刚才被他砍中的头呢,是幻觉吗? 他一击不中,侧身闪开绕到虚的背后——刚刚砍中的头,现在已经愈合完毕,也向着他冲了过来。 话说仅仅是头部和脖子,就已经这样巨大了;这头虚的全身,究竟会是怎样的庞大,平子只在脑中思考了一瞬间。两个头部中间隔的天空,即使刚才没有被割裂的痕迹,也被它刚才冲击伸长的举动震出了裂纹。 他在天空之上奔跑着,只一秒就决定好了自己的战术。面对着再次冲过来的虚,两边被同时夹击的情况下,他空着的那只手在面前划过一个半圆,同时施放鬼道:“破道之七十八,斩华轮!” 周身的灵力化作无色的刀刃在他手挥过之出向着虚的头部斩击过去,随着他的转身,灰色的风衣也在空中带起一个极为飘逸的弧度;果然,划过一个完美的圆圈,斩华轮的威力完全发出之下,虚两个虚的头部仅仅是被击退,别说是伤口,连痕迹都不曾在大虚的面具上留下分毫。 “可恶,还真是没……” 想要抱怨的话说到一半被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现在他不由得急躁起来。按照之前那些细小的只有胳膊粗细的蛇头的数量来看,这种大的惊人,一张嘴可以毫不费力吞掉自己的虚的头有多少,自己不得而知。根据他的推测,那天日番谷君遇到的,虽然不是胳膊大小的那种虚,但应该也不是面前的这些。 极速飞到虚头颅的上方,接近黑腔的地方,他咬了咬牙,猛地拉下自己的假面;将刀刃对准两个蛇型虚身体重叠的地方,红色的虚闪在他面前聚集起来。 还真是对不起这所学校,也不知道后面的修缮费用要怎么办。 虚闪在他面前聚集,接着红色的虚闪犹如巨大的光炮,对准虚的头部射出。不管有多少虚的头部,只要一击轰掉让它们分解成灵子,就不会再生了吧? “去死吧。” 冷漠低沉的声音,带着虚所特有的沙哑回音,似乎是在千鹤和夏梨的耳边响起一样。 “那是……” 千鹤的手紧紧攥着胸襟前,看着上面那个战斗着的人。经过灵力强化后的眼睛,能十分清楚地看到那平时或者带着戏谑,或者含着温和或者安慰的眼中,被冰冷与暴虐充斥着。 这个男人,在享受这样的战斗。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发冷。这个男人——还有他正在与之战斗的虚——这样的力量…… 两个女孩都关注着天空上方的战斗,只有镜花水月将目光投放在一边被六丈光牢所制服的男人身上。男人似乎是因为外面的灵压过强,此刻也昏了过去。她忍不住皱起眉,因为身在结界内,所以她并不是很嫩确定;此刻虽然由于结界的缘故,灵压被隔绝了很多,但结界内清醒的人却依然在这强大的压力下喘不过气来。 再看向两个女孩的眼中时,夏梨的眼中充满着复杂。她有看过她哥哥的虚化吗?镜花水月自己的不记得的;然而充满在天满千鹤眼中的,是全然的恐惧,不单单是恐惧着上方巨大的虚,也在恐惧着平子真子。 白色的面具下发出的死亡的低语,的确是会让人觉得这样的他与虚无异。那个时候,面对着这样的平子真子,就算是她的主人,在心里也有那么一秒,有过那总复杂的心绪。 红色的虚闪轰击过后,平子的胸口剧烈起伏,看着下方的浓重烟雾。灵压依然存在,甚至削弱都没有……这到底,是一头什么样的怪物啊! “嘁。” 该说什么,活人的魂魄就是不一样吗? 虚化的同时,连带着作为死神时的同情心和公理心,也都一并流失了不少。一边咂舌感叹着对手的难缠,另一边因为这头虚的强大,反而唤起了她内心破坏欲望的那一面。 第二次打败那家伙后,自己连带着也焦躁了不少是吗? 现在不能等烟雾散去,刚才的虚闪多少应该抢占到一些先机,他趁这个时候,怎么也可以给这个怪物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修长的手指并拢又张开:“阗岚!” 旋风吹开烟尘,下面的天台已经损毁严重,而从黑腔里软软垂下的两个虚的头也趴在地上。其中一个不再动弹,另外一个还在微微抽搐着。仔细打量的话,两只虚蛇头的面具,有着微妙的不一样。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平子垂下眼帘,反手握住刀柄,以藏切的姿势向着下方的虚冲过去。在这个角度,他也能清楚看见,反膜外面的人的表情:日番谷震惊地瞪着他似乎是说不出话来,乱菊也是,喜助的神情被挡在帽檐下看不清晰,石田和织姬都担心地望着自己。 担心什么啊,有什么可担心的。 视线最后才落在小桃的脸上,上面的担心也清清楚楚她的眼中甚至还闪动着水光。为什么都这么担心啊,自己也不可能运气那么坏就死掉嘛。 他微微阖起眼,金色的眼眸之中闪亮着的暴虐和快意被淡淡的嘲弄和无奈覆盖;凭借着本能,平子向下方的虚狠狠挥击出去。巨大的烟雾再次扬起,遮挡住视线。无数细小的烟尘颗粒从他的脸颊边飞过去——这时,如同之前一样的不安笼罩住他。 “还有么?” 冷漠又不耐烦的声音,在面具下发出。 来一个就砍掉一个,这样就好—— 冲破烟雾,刚才还流露着担忧或者震惊的众人,脸上的表情却已然变化为同一个神色。 恐惧。 比之前更加震撼的长啸响彻天际,甚至平子有种鼓膜几乎裂开的感觉。在长长的尖啸声中,天空巨大的裂缝终于完全崩裂;笼罩着千鹤、夏梨和游子的结界瞬间破碎,千鹤和夏梨直接被压在地面上不能起身,连镜花水月都露出了难受的神色。 带着假面的男人震惊地转身,在结界边缘站着。盘旋蜿蜒的裂缝中,轰然掉下了什么更加可怕的庞然大物。 “┡━━╉╂━━━━━ ——!!!!” 意味不明的咆哮响彻天际,烟雾散去,在结界顶端俯视着下方的平子真子,露出了震惊与恐惧。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恐惧。 蛇形虚的虚洞处于身体的下方,庞大的身体紧紧缠绕着整栋高中教学楼。刚才被自己打中的两颗脑袋,也缓缓抬起,眼睛紧紧盯着他。 视野在震颤,眼睛移不开目光,瞳孔紧缩—— 这只虚,现在的确在注视着自己。比他眼中色彩更浓厚的金色,两只眼睛,四只眼睛…… 拥有着八个头的蛇形大虚,释放出比之前还要浓厚的八倍灵压。在这样的灵压之下,别说是像刚才一样自由移动身体,就连心脏的跳动也极为困难。 外面的人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灵压。浦原压低帽檐,忽然拔出刀始解,对准结界:“鸣叫吧,红姬!” 斩击轻易地消失在了反膜的表面,没有任何痕迹。 刚刚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浦原,胸口剧烈地起伏,盯着上方的平子。眼看着虚的身体缠绕着教学楼越收越紧,大楼甚至有了即将倒塌的迹象。而如果破坏掉反膜,大虚会不会就这样横行过整个空座町?到时候还会有多少人死去? “浦原,浦原先生……” 衣袖被人拉住,浦原看见雏森拉住自己,眼眶通红,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然而她依然坚强地忍着,问浦原:“蓝染队长呢?我去找他!” “他啊……” 浦原皱起眉,另一只手握紧手中的红姬的刀柄。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连灵压都感觉不到,发出了聚白蝶也没有回复。想到还有一个难缠的御佐明,对于蓝染迟迟没来的理由,他便也猜到一二。 “蓝染君……现在也应该无法脱身。” “真有趣。” 蓝染闭上眼睛:“很遗憾,我还从来没想过臣服在什么人的脚下。” 御佐明的刀尖对准蓝染,也假笑着,微微歪头,碎发在风中飘动着:“明明都没有了崩玉的力量,也没有你的刀在身边,这样的你居然还是选择送死……我很疑惑,昔日掌控着全局那个聪明的五番队队长,是被在无间关了几年后,就变成这样了吗?” 两个人在交谈的时候,都不断提升着灵压。蓝染依然没有动作,肩膀上的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那日,是因为浦原在他身边,给他开了封印,分给他崩玉百分之一的力量,他才得以用这部分的力量为平子和冬狮郎解除虚化,存储下来的力量用来愈合伤口。虽然不知道御佐明手里的剑到底是什么,但是被这把剑砍中后,一般的回道是无法让伤口愈合的。 “你也知道吧,一般的回道无法让这把天丛云砍出来的伤口愈合。”御佐明端详着自己的爱刀,而蓝染睁大眼睛。 “天丛云?” “啊咧,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不知道的嘛,蓝染君?” 不,他当然知道,传说中的魔剑,神所使用过的天丛云。在大灵书回廊的记载中,这把剑并不是人类传说中从八歧大蛇的尾部取出的魔剑,而是王族的至宝之一,被封印起来的魔剑天丛云。拿起这把天丛云的人,将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但同时会被天丛云的煞气浸染,最终堕落。即便是王族,在得到这把剑后,也从没有想过要使用它。曾经的蓝染不时没有想过要找出这把天丛云,但这把剑如果使用或者保存不当都将成为一个累赘,所以他就放弃了寻找这把剑。 为什么这个少年,现在可以手握这把剑,站在他面前,而且丝毫没有被煞气浸染? 残留在肩膀的,不仅仅有少年的灵压,也有天丛云的煞气,而浦原似乎并不知道也没有想到少年所持有的武器会是天丛云——老实说,他自己也没有想过,只当作伤口很难愈合,仅此而已。 镜花水月也曾说过,少年给她的感觉,与她自己非常相像。 “不,我已经想到了。”蓝染的手在外套的口袋中虚握起来,依然是招牌的游刃有余的表情,“感觉很有趣,才惊讶了一下——高兴吧,少年,这世间能让我惊讶的事物,已经不多了。” 听到这话,少年惊异地瞪大眼睛,接着居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真的是蓝染惣右介吗?不会是听到你那把弱小又卑鄙的斩魄刀说的,我和她很像的这种话吧!你以为,我是故意被她发现的吗?” “什么?!” “我才不是天丛云的刀魄。” 大笑完毕恢复阴沉神色的御佐明,咧开嘴,恶狠狠地说:“我是付丧神没有错,但说我是天丛云?可笑至极——天丛云这家伙,早就被我吞噬了!” 狂乱的姿态仅仅展现了一秒钟,御佐明回复平日冷淡的神色,就好像刚才狰狞大吼的不是自己一样:“你感觉到了吧——我知道你感觉到了。虽然站在这里,但是你的灵力,有一半用来探查身后的状况。” 蓝染安静地看着在他面前得意的御佐明,心里却不由得担心起了那边的状况。根据他的探测,平子真子已经进入了反膜之中并且虚化战斗。如果连他虚化后全力一击都没有将那个虚打成重伤,那就表示,他的情况非常不好。 天丛云,和面前的少年,以及那头根据传说才制造出来的虚。 那应该是八歧大蛇的原型。 “在神话中,人们每个月将一名少女献祭给八歧大蛇,不是没有原因的。”少年轻声说,“那是一头虚,是也是亚丘卡斯级别的,而每个月,它都会将一个人的灵魂在体内撕碎然后再吃掉。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把天丛云,就是为了斩杀这头虚而存在的。而且也是平均来说,它是亚丘卡斯级别,实际上它的智慧,与普通虚无异,只有进食的欲望,却有着堪比瓦史托德——甚至是你制造出来的破面的灵压。” 忽然,少年的身形在他眼前消失,蓝染转身,抬起胳膊用灵力强化自己的外衣就要挡下挥过来的一击。 “没用的。” 猛然间,鲜血喷涌而出,蓝染嘴唇微张盯着那道伤口;眨眼之间,御佐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一条腿曲起,把重心放在另一条腿上,刀随意地垂下,刀尖指着地面,上面还滴落着蓝染的鲜血。明亮的刀身上,映照着的是远处被紫色反膜笼罩的学校。 “八歧大蛇,这只虚的灵子浓度已经强化到了跟你一样的级别,可以随意控制身体的灵子密度,可以选择让人看见,也可以选择隐藏起来——当然,我的这只,还没有到那种地步。福宗那个蠢货,还以为他驯养这只虚几年就可以让虚臣服于他,可笑至极。” 放下挡在胸前还在流血的胳膊,蓝染面无表情地看着御佐明。 “那样的话,”男人轻柔地开口,声音温柔如同他还在真央,而御佐明不过是他的学生一般,向他发问,“之后呢,你驯养的这头虚,你打算用它做什么呢?” 御佐明注视着他,眼中有着蓝染本人似曾相识的神色。那是从前每当他摘下眼镜,看着镜子的间隙,就会注意到的神情。 那之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你已经踏入神的领域了,蓝染惣右介。” 垂在他身边的刀重新扬起,刀刃上似乎有着黑色的煞气在慢慢环绕。御佐明的笑意愈发深刻。 “在我最无聊的时候,可是听着你的事迹,才有了这种想法呢。” “是什么?” “蓝染惣右介,你身为神明,却没有作为神明的心,可是我不一样。”御佐明慢慢地说,“我不是死神,也不是虚,在漫长的岁月中,忍耐孤独可算是我唯一的长处了。” 蓝染冰冷的目光中,似乎享受着被他眼神威胁所带来的快|感,御佐明大声说道:“杀掉你,代替你坐上那神之御座,听起来如何?” 充满着野心和狂气的灰色双眼,与冰冷充满嘲弄的棕色眼眸对视着。 “什么啊,”御佐明阴沉地问他,“你那种眼神,你难道,在嘲笑我吗?” “怎么会?” 蓝染抽出一直在口袋中虚握的手,向他和善地假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聚白蝶:自创二设。白色的灵力凝结的蝴蝶,制作方法记载于大灵书回廊中,将发信者的所见与所想凝结为白色的灵力蝴蝶,接到的人在蝴蝶落在手上的瞬间便可以接收到发信者的所见所想。已知这项技术并且可以熟练运用的只有浦原,蓝染,涅三人。 ☆、33 “什么啊,”御佐明阴沉地问他,咬紧牙关,“你那种眼神,你难道,在嘲笑我吗?” “怎么会?”蓝染抽出一直在口袋中虚握的手,一边向他和善地假笑,“只是觉得,有趣,仅此而已。” “哪里有趣了,是因为我要杀了你吗?” 蓝染摇头,还是用着像是引导学生一样的语气,对御佐明说:“无论是哪里,无论是什么人,随意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这种事很常见。但是,这是一种十分愚蠢的做法。就连当事人本人都无法下结论的事情,区区一个外人的话,又能有几分是触摸到了,那其中的真实呢?” “御佐明,想成为神,可是很难的。” 他的手虚握着,一步一步,向着御佐明走过去。不知道为何,御佐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时候,脸上出现恼羞成怒的神情。 “为什么要后退呢,御佐明?”蓝染一步一步走近他,脸上的笑意依然如和煦的春风一般,“你拥有着世界上最锋利的魔剑,还有你引以为傲的传说中的怪兽,为什么要害怕我呢?” 御佐明另一只手在身前挥舞:“别开玩笑了!谁会害怕你啊!” 没有理会御佐明的吼声,蓝染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他身边。御佐明只来得及向前挪动脚步,但后背上依旧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转身向后跳跃,脸部的肌肉抽搐,憎恨地盯着蓝染。 “怎么回事……明明……”明明手中没有剑,为什么身后的伤口却如刀割般疼痛。那的确是利器造成的伤口,可是,看向蓝染的手中时,却空无一物。 蓝染虚握的手抬起,以持剑的方式对准御佐明,学着他之前的模样微微歪头:“恐惧是会让人露出破绽的,御佐明——刚才的气势就很好,不要害怕我。” 昔日空座町上空几秒钟之内就解决掉四个队长级死神,手下聚集起无数高级破面的虚夜宫的王者,展示出了他的气场。舍弃后面观察空一高动向的灵压,铺天盖地的沉重压力犹如海水,压在御佐明的身上。 “你……可恶……” “啊,这种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蓝染消失在原地,御佐明抬起刀,挡住蓝染的刀刃。 少年忍住背上的疼痛,艰难地咬牙:“你也,不过如此……” 有形的魔剑的刀刃上泛起黑色的光芒,无形的刀刃上散发着逼人的杀气。 远处的巨大灵压猛然迸发,蓝染忍不住吸了口气,向后看去。灵压的爆发不仅造成了对于灵体的压力,还有强烈的震荡感。那种灵压里……只有平子一个人的话…… “看来,你不懂得,什么是神。” 蓝染受伤的那条胳膊平举,手中虚握;御佐明的瞳孔一瞬间紧缩,腹部被蓝染手中的无形之刃划过,血喷涌出来。 在灵压的作用下,无形之刃上的血滴极速蒸发消失,灵压的隔绝下,鲜血一点都没有溅到蓝染的身上。 一身白衣,立于天空中,眼中的神色因为怒气,变得比寒冰更冷;一个高级破面的灵压平子对付起来当然不在话下。 但如果是八个同时释放灵压,还都是瓦史托德级别的破面,又会怎样呢? 这种事情就连蓝染也没有体验过,与八个瓦级破面共处什么的,就算是以前当虚夜宫之王时,他都没能攒齐过八个瓦级破面。这种事情,蓝染也是靠着自己的灵压探测和御佐明的话所推断出来的。 那样的灵压下,即使是自己,恐怕也需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适应。本来还打算先把这个少年干掉再过去,但是看样子,他必须要先甩掉这个少年。 “怎么,”御佐明捂住腹部,连连后退,但是眼中却没有一点身为重伤之人该有的焦躁感。血在大量的流失,而他似乎是毫不畏惧的模样,“现在才开始担心,那位队长大人?” 在蓝染宛若刀光一样的注视下,他艰难笑出来:“哼,原来昨天晚上,你的手……你发现了我在跟踪你们吧?” 昨天在巡逻的时候,跟在平子身后的蓝染,注意到了那不同寻常的灵压。可能是因为刚刚才从虚化中回复了正常,平子的感知没有平时那样敏锐。那种程度的跟踪,与自己在尸魂界时跟踪平子的水平差不多。所以当平子问他发生了什么时,他选择先隐瞒下来,静观其变。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6节 果然,在御佐明移开自己的手时,他腹部的血已经止住。两个有高速再生能力的人在一起打架,其中一个还拿着一把砍伤就无法愈合的刀,情况对于蓝染来说着实不利。 假如浦原能把崩玉觉醒的时间延长一点,或者崩玉的觉醒程度上升一些,蓝染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但是没有刀又没有崩玉的他,面对御佐明时,却也没有感觉到不公平。准确来说,正是因为御佐明的手中拿着那把魔剑,蓝染才觉得……这场闹剧,变得令他感兴趣了。 “是啊!”御佐明扬声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真子君’‘真子君’跟在后面叫着,看起来你已经完全变成一个普通人了。” 那样的神情,至少在御佐明在现世呆的五年时,只有普通人才会流露出的那种,他不了解的神情。 一种他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的会给人带来软弱的情感。 被关在蛆虫之巢的时候,在一片黑暗中,听见的关于蓝染惣右介这个人的事迹里,这个人与任何有关于人类的感情,都毫无关系。正因为如此,在听见蓝染落败的那一瞬间,尽管只是短短的一年而已,却在感受到那股巨大的灵压消失在地下后,油然而生起一种悲哀的情绪,又为这个男人感觉到可耻。 这种感知的情绪,来自于他本身的能力;男人的灵压巨大,即使重新把他放出来,对付那些灭却师时,甚至更强——然而在那灵压之中,他没有找到他理想中的,曾经已经立于天上最终又陨落的男人的野心。 “我作为付丧神,起始的高度就要比你们这些普通的死神高出不少。”御佐明双手持刀,横在眼前,警惕着蓝染,“只要我的本体还在,我的灵魂就不会消失;不仅如此,我不用借助其他东西,只要通过吞噬灵魂,就能变得更强——而你,蓝染惣右介,我很惊讶你在这四年中,像个蝼蚁一样苟且偷生,甚至连解开自己封印的迹象都没有!你已经是个废人了,而我——” “时间到了。” 刚才一直侧过头,双手持刀站在御佐明前方的蓝染,根本没有在听御佐明的发言。 “你说……时间?” 御佐明死死瞪着蓝染,一手抓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是难以呼吸的样子。此刻的蓝染,波澜不惊的样子,让他既期待又紧张。 就是这样,曾经成为“神”的男人——让我击溃你——最后让整个尸魂界,还有以前傲慢驾驭自己和天丛云的王族,彻底毁灭吧。 “是的,时间到了。” 蓝染扭回头,手中仍然握着那对无形之刃,还一边微笑着说:“对于你想要成神的理由,我没有兴趣听。但是能听我解释一下,你即将死去的理由吗?” 以随意的姿态站定,男人没有管对方现在的表情如何,开口解释:“我早就料到了,既然有两个人,必定会有一个先来引开我,另一个去对付静灵庭的人。” 为此,在早上的时候,他故意只在浦原商店呆了很短的时间,便又出门去了。说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其实只是四处游荡,而在他感觉到异常灵压想要迅速赶到空座町第一高中的时候,不出所料地被御佐明拦下。 本来是想让镜花水月自己进入反膜中的,或许还有浦原;没想到那个时候,平子起来的时间提前,感受到了那股灵压,没有办法,镜花水月只好跟着平子进入了反膜之中。 “四年前当我出现在空座町的时候,你就感受到了。这样,本来只是找个仆人打发时间的你,因为害怕我可能横生枝节的缘故,成为一名学生,不再经手用灵魂喂养大虚的事情。” 这是浦原提出来的假设,有他这样强大的一名死神在,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出于谨慎,隐藏起来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然而,虚这种东西,他们的贪婪没有限度,所以渴求的灵魂越多,作案的次数越多,暴露的机率也会增大——蔑视人类社会规则的你,选择不再继续帮福宗威吓那只虚,反而想要重新带领它狩猎。如果被发现也没关系,统统吃掉就好了……你是这样想的。” 只是,想要蔑视已经存在的定则,也需要有相应的能够反抗定则的力量。蓝染一边想着,心里惋惜如果能早点遇上这孩子,说不定那个时候他的收场也能更成功一点。因为自己内心的动摇,失败是必然;只是有这孩子在的话,会有趣很多也说不定。 “御佐明,关于你对我的想法,我就姑且收下了。很可惜,在我们相遇的时候,我站在了定则的这边与你对立。” 抬起刀的瞬间,蓝染的灵压发出更加强烈的震荡,他本人甚至因此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除了下面建筑的玻璃以外,还有结界破碎的声响。 一瞬间消失,御佐明又一次提刀打开蓝染左手刀刃的攻击,侧身闪过右边的刀刃。一直以来都误判了蓝染现在真正实力的他,现在已经切身感受到了,这个曾经身为“神明”的男人的恐怖。金属相碰撞的声音响起,在解释完毕后,蓝染似乎是失去了全部的耐心,眉头紧皱,浅棕色的眼中就像是御佐明所希望的那样,没有任何属于普通人类该有的感情。 他的刀刃没有形状,也无法判断长度和宽度。在蓝染手臂不断的挥舞之下,除了抵挡,他毫无办法。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难道……难道他的力量,没有办法杀死蓝染吗?难道他无法完成他的复仇了吗!!! “呃啊啊啊啊!!!!!” 抽身闪避开,黑色的煞气包裹着御佐明的全身,刀刃上带着煞气的灵力挥舞出去,被蓝染右手的刀刃一刀划开。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蓝染直接扔出手中的刀刃,那无形的刀刃飞过去,瞬间穿破御佐明的肩膀;紧接着蓝染左手的刀刃也扔出去,刺穿少年的右肩,两把刀带着冲劲直接将御佐明钉在了对面建筑物的表面上。 “缚道七十九,九曜缚。” 九个黑色的圆形灵物出现在御佐明的周围,将他牢牢钉在建筑物的表面。蓝染最后看了一眼少年,还有他身边缭绕的黑气,转身瞬步消失。 刚才的结界,是用来隐藏灵压的。然而他从来没有在任何记载中看到过那种绝对的隐藏灵压的结界;这也是为什么,在刚才持续的打斗中没有人来找自己。而那个少年刚才也说自己是付丧神,只要他本体不灭,那么即使杀死现在这个“御佐明”,他也不会真正死去。 那就逃吧,少年。 这四年来,如果说不无聊那是假的。 毕竟一直让尸魂界安静下去,说不定哪天他自己都会忍不住做出点什么。 想到这里,他微微笑了出来。 在被副队长所害虚化倒在地上,被前副队长两刀砍在后背上高空坠落,被灭却师一巴掌拍在地上,和现在最喜欢的风衣都变得破破烂烂而虚仍然没有倒下四个情况中排列组合,选择出他人生中面临的悲惨境界的前三名,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碾压当时为了救小桃被灭却师一巴掌糊在地上的场景排在第三名。 连行动都困难,因为虚有八个头,想要将这只虚杀掉除非同时砍中它的九个头,否则无论怎么打都是在拖延时间。自己的斩魄刀在对单体的时候非常有用,而面临有着八个头的虚时,他不昏倒就不错了。 除了那边站着的镜花水月还在勉强支撑,千鹤和夏梨以及福宗都已经彻彻底底昏了过去。这种情况,不要说是昏过去,如果再持续下去,恐怕反膜内包裹的所有人类的魂魄都会因为承受不住虚的灵压而散开,最后活生生化为虚的食粮。 “千手之涯 ,无法触及之阒暗尊手——” 只有他站在这里,只有他现在不能倒下! “——无法映及之苍天射手,光辉洒落之路,煽点火种之风——” 一只手对准虚,另一只手握着已经始解的逆拂,不断给虚造成干扰,让虚不会冲着夏梨和千鹤的方向冲过去。他尽力吸引着虚的注意力,一边说着鬼道的吟唱词。紫红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吟唱在背后浮现,在他的灵力控制下分散开对准虚的八个头。 “相聚而集之时,无须迷惘,谨遵吾之所指,光弹、八身、九条、天经、疾宝、大轮……” 不由自主地,眼神向着外面看去。 别说是蓝染的灵压了,在虚的干扰之下,他连近在咫尺的浦原的灵压都感觉不到。 “灰色的炮塔,引弓向远方,皎洁地消散而去——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紫红色的光芒在身后轰击而出,虚一声长长的哀嚎,显得更加的愤怒。他在释放鬼道的时候,有意识将聚集起的光芒对准虚的眼睛发射。由于虚头部的左右摆动,他连其中的一半都未能瞄准,但是看样子,他还是击中了虚某个头的某只眼睛上。 多少应该能喘息一会…… 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先是极速下落的感觉,然后从背部开始,疼痛锥心刺骨地蔓延到全身。视野中紫色的反膜壁开始发红,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声音。 肋骨应该断了几根,这次是同时断的,而非刚才战斗中一个一个被虚的各种头带起的强有力的疾风所扫断的。 等等,眼前,似乎是谁,谁跑了过来。是谁呢?黑色的衣服,千鹤?还是镜花水月? “平子先生,平子先生?” 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脑袋也一并嗡嗡作响。虚化呢,虚化的话,可不可以再坚持一会?如果死在这里的话,感觉有些对不起以前的自己,虚化的时候没死,冬季决战的时候也没死,与灭却师血战时还是没死,却死在现世一次出任务上。嘛,记得朱司波队长也是死在外出做任务上呢——外出做任务而死,至少这种理由听起来比较正常。 手放在脸上,慢慢聚集起假面,入手的骨质面具的冰冷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平子先生?平子先生!平——” 锲而不舍的呼唤声被金属的撞击声打断。他艰难地抬起头,面前是一个小小的身体,举着刀,撑住悬在他脑袋上方的蛇头。 “镜花……水月……” 穿着黑色和服的女孩,举着刀用力抵住虚长大的嘴。平子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回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女孩子们,又看了看镜花水月,一把将假面扣在脸上,瞬发出虚闪将蛇的头部打开,抄起镜花水月就向后跑,最后站在女孩子们前,紧紧盯着虚的一举一动。 即使是虚化,也只给了他勉强站起来的力量。他已经不能再进攻了,而浦原他们又进不来。 当年倒在地上,看着蓝染与一护和浦原他们在天空中对打时,似乎也是这种心情。只是那个时候身体动不了,意志却清醒的很;而现在,连意识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涣散,仅仅靠着虚化的力量维持着。 镜花水月手持本体,站在他身边。莫名地,在看到她的时候,平子有些心安,尽管自己是孤军奋战,凭借镜花水月一个刀魄也无法始解欺骗面前的虚。 蓝染,你把这把刀留在我身边,有什么用呢? 已经凝固了鲜血的额角上,刘海金色的发丝被汗水和鲜血黏的纠缠在一起贴在额头上。 一人一刀面对着与他们对峙,似乎随时准备冲下来的虚时—— 谁都没有发现,他们身后的天满千鹤,睁开了眼睛。 ☆、34 这里是,天满神社? 啊,自己是在干什么啊! 天满千鹤赶紧低下头,扫着地面上的落叶。今天上学时还被问到了自家神社可不可以求姻缘。她当时还微笑着说“那种事情嘛,灵不灵我可不敢说喔”,引得周围的同学们都笑起来。 本来嘛,保佑健康保佑学业什么的,而且自己学习也很不错,嗯嗯——学业这一块,稻荷神说不定也有看顾喔!日本的神又没有把职责真的分得很清楚嘛! 这样想着,一边扫着地上的落叶,一边得意地不住点头。 …… 然而总觉得不太安心。 究竟是为什么不安心呢?千鹤张望着四周。来往的游客,还有一边坐着晒太阳的婆婆。摇动绳子合掌祈祷的游人,有那么一瞬间,在她眼前竟然模糊起来。千鹤抬手揉揉眼睛,那名穿着ol制服的女士很快就离开了,见到她投来的目光,还冲她微微一笑。千鹤脸一红,冲着女士点点头后就低下头继续扫地。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可能是因为今天自己太累了吧? 说起来,今天上课的时候—— 今天上课的,时候……啊嘞,今天上课的时候讲了什么?这样可不行!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啊!怎么今天讲过的东西就忘掉了呢?今天,坐在旁边的夏梨…… 夏梨,夏梨是谁? 黑崎夏梨,唔,是新同学吗?不对,自己是新同学——可是现在她在京都啊,她怎么能这么想呢? 闭上眼睛拼命回想,只是脑中什么都没有。忽然间,紫色的灵压,蛇巨大的头部,还有某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这世界上,有人凭着仇恨挥刀,也有人凭借着责任感挥刀,有人为了保护珍视之人而拔刀,也有为了一己之私欲对其他人横刀相向。” “无论是哪种理由,对自己来讲,都是诚实地面对自己而举起手中的刀——记住你最开始见我时说的话……” “……你是为了什么才找到我,为什么挥刀?你可以欺骗我,但是不能欺骗你自己。” 为何挥刀? 挥刀那种事情,距离自己,好遥远。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我怎么会为了什么理由举刀呢?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变成了夜晚。 “天满同学。” 是那个曾在自己指尖响起,被自己称作老师的男人,蓝染惣右介的声音。仍旧穿着西装,在她面前温和看着她的蓝染,闲适地站在她面前。 “这里是……哪里?” 四周无人,寂静的神社,天空上悬挂的只有一轮满月——只有那个令她慢慢心安下来。寂静无声,连风都没有吹拂过的神社,周围的树木在月光下洒落斑驳的暗影。正对着神社门口,而神社门口站着的,是她名义上的老师。实际也只是教导过她几句话而已。 “这里是你的心象世界,天满同学。” 慢慢说着,蓝染背对着她走向神社门口:“还记得吗,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 来到这里之前…… 崩溃吱呀作响的教学楼,挡在她们面前的小小的女孩,结界破碎的瞬间,还有那个金发男人回头时,黑色眼白中闪烁着暴虐神情的亮金色眼眸……身体上的疼痛,举起刀对准福宗的恐惧和怨恨还有绝望,在看到同学们倒下的瞬间,冲出门去游子的慌乱—— “我,我不明白……” 千鹤连连后退,忍不住哭出声来,捂着嘴使劲摇头。手中的扫帚在她放手的那刻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她身上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巫女的衣服,而是死霸装。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哽咽着,眼泪因为低头,纷纷掉下来,落在她脚边的地面上,“为什么一定是我遭遇这些,我不明白啊……” 一切都是从被虚附身开始,她的生活轨迹就彻底被打乱改变了。 “你居然还想,维持原来的那种生活吗?” 她面前的蓝染有些悲哀地笑出来:“本来,你的命运就应该在那个夜晚结束,是你自己选择要成为死神。既然这样,你就应该有这份觉悟——拥有与自己不相称的力量,面对从未有过的灾厄。” “但是为什么是我啊!” 千鹤抬起头朝他嘶吼着,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为什么是我啊!我还想……” 我还想活下去。我想要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拼命掩盖着自己已经知道的真相,不去面对即将到来的灾祸,自从她成为死神后,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去度过每一天的。训练也好,谈话也好,其实都只是在假装那些可怕的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然而恐惧却一直埋藏在心底。 “看吧,连自己都欺骗的可悲的孩子。” 蓝染轻轻地叹息着,走到她面前:“天满千鹤,抬起头。” 如同初遇时那样,她顺从地抬起头。男人俊美温和的脸上,是她所熟悉的眼底从未有过笑意的微笑。 “逃避的话,真的会死。” “……” “来吧,说出我的名字,握住我的手。” 天满千鹤犹豫着,伸出手:“蓝染……惣右介?”她记得男人是叫这个名字。 蓝染摇头。 “我不是那个男人。” “不要逃避,看着我,叫出我的名字,然后……去战斗吧。” 寂静的夜晚,连一丝风也无。天空上的满月的光芒,撒在男人身上。千鹤忽然明白,面前的男人,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蓝染惣右介老师,而是其他的什么人。与她关系最为亲密,默默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呼唤,然而因为自己的逃避,一直都在这里等待着;他站在自己那虚假又热闹的心象世界中时,是怎样的心情呢? 天满千鹤不得而知。 她唯一明白的只有一件事。 从前那种平静安宁的生活,再也回不来了。 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甚至有机会继续维持那虚假生活的选择,只有战斗。 “你是为了什么才找到我,为什么挥刀?” “你可以欺骗我,但是不能欺骗你自己。” 那样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她将手慢慢伸出,握住男人修长有力的手。与想象中的冰冷不同,那手心还带着温度,让她在这个夜晚的神社中,陡然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温暖。“蓝染”的形象在她面前慢慢消失,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只手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便被一阵白光所吞噬。 天满千鹤慢慢睁开眼睛。 身体好温暖,心中也不再恐惧。顶着虚的灵压,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拔出自己的斩魄刀。注意到身后的动静,镜花水月和平子真子同时回头。 平子的脸上还是那张白色的假面,刚才暴虐又快意的眼眸里充满疲惫和惊慌。 “不要过来,小千鹤——” 九个蛇头对准平子所在的方向,一齐冲下来。平子抬起已经解除始解状态的斩魄刀,想要聚集起虚闪。 不行,太慢了—— 对着冲下来的九个蛇头,天满千鹤黑色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苏醒吧——” 她大声喊出自己斩魄刀的解放语,手中的刀发出白色的光笼罩在身前,将前面的平子和镜花水月一并包裹在其中。虚的蛇头狠狠撞在那白色的光罩上,像是被什么击伤一样哀嚎着退开。 “出云!” 用手遮挡住大部分的白光,勉强适应了光线的平子真子,看清了少女手中所握的武器。 “这是……”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哪个死神会持有这种武器。 一把巨大的和弓出现在天满千鹤手中,她身上的死霸装也改变样式,袖口上多了白色的缀带,衣袖飘飞,完全是神社的巫女装。 原本腰间的剑鞘也消失,她的背后背着一个箭筒,里面是白羽作为箭尾的箭矢。她从背后抽出一根箭,搭在弓上,轻而易举地拉开了手上的长弓,对准上方的大虚一箭过去。 下方的死神们也同时看到了这个场景。 “怎么会……”冬狮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白色的箭矢宛若流星一般飞驰过去,“死神还会有这种武器吗……弓箭??” 浦原惊叹地看着上面的白色光芒,还有光芒中的天满千鹤。那不是普通的和弓,弓身是金属制造的,外沿还十分锋锐,箭与弓弦应该都是由灵力所构成,并不属于斩魄刀的一部分。 ——唯有此刻,相信眼前的真实,并做出选择。 白色的光箭在大虚头上分裂化作箭雨撒落下去,大虚的头左右摆动,哀嚎着,尖啸声又引起了周围建筑的震颤,甚至没有被灵压包裹进去的地方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凹陷和裂痕。好在浦原到达这边时已经用结界将周围封起来,普通人在这附近转悠的话只会看到路面整修之类的字样从而绕路。 不说后续处理起来有多么的困难,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天满千鹤的攻击终于奏效时,笼罩在大虚八个头上的烟雾散去,除了之前被平子真子打出的裂痕以外,虚的假面上没有丝毫的损伤。 然而刚才的尖啸声确实证明了这头大虚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或者说……曾经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怎么了?” 熟悉的温柔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凝重,蓝染轻而易举地穿过浦原设下的结界,落在他身边,双手插在白色长外衣的口袋中,眉头紧皱望着平子所在的方向。 “啊,蓝染君,终于摆脱了御佐明吗?” 上下扫视过蓝染,肩头和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看起来男人也是经历过一场战斗。蓝染斜眼看他,一边说:“把他随便钉在哪里了,结束以后让静灵庭的人收走就好。” 如果是在平时,浦原一定会再多调侃他两句。然而现在平子的状态已经到了极限,而天满千鹤的攻击看起来也没有奏效。外面的队长和副队长们都无法进入紫色反膜之内,除了冬狮郎以外,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蓝染身上。 “你有办法进去吗?”浦原的视线扫过蓝染的胸口时微微一滞。 蓝染轻笑一声:“看起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请求了。” 上面的天满千鹤重新拉开长弓,灵压激荡在她周围形成气旋。她轻喝一声,箭矢再次射出,这次一发灵力化成的箭矢直接钉在其中一个虚的假面上,将原本充满裂纹的假面直接击碎。平子回头向着千鹤比了一个拇指:“干得好,千鹤,我掩护你,你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 “没问题!” 千鹤抽出箭矢,再次搭在手上,拉开弓弦,平子蹬地飞起,将想要冲过来的虚的头纷纷击退。 刚才被击碎了假面的蛇头软软地趴在天台上,而流行一般的白色箭矢再次发出—— “照现在这样的状况,支撑不了多久吧?” 天台上面的人都以为战局有了逆转,而下方的人扔怀着担忧。蓝染目光冰冷,保持斜视看浦原:“既然你知道,就快点动手。” 浦原叹了口气,把握在手里的红姬解除始解收回拐杖中走到蓝染面前。帽檐下灰色的眼眸里,是深深的怀疑和不信任。其他人的目光也因为浦原的动作从刚才注视天台战局又转移回蓝染的身上。浦原的一只手轻放在蓝染的胸口处,眼神里满是警告:“蓝染君,接下来要做什么,你非常清楚——” “不,不是用你想的那股力量打碎反膜,那种事情我不可能做到。” “什么?!”刚刚释放白光的手因为蓝染的话而停下,浦原眯起眼睛,“你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么?” 蓝染一手从外衣口袋里抽出,手上虚握着什么东西。他把那东西看似无意然而实际上迅速用力挥下,擦过浦原的肩头砍在反膜上。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一瞬间众人仿佛看见一个打刀样式的东西因为接触了反膜而碎裂开来。 “反膜内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蓝染松开手,垂在身侧,眼神愈发冰冷,含着嘲讽,“你知道,如果强行砍开反膜,那么即使反膜消失,空间内部也不会回归,即使大虚收回反膜,被强行破坏的地方也会成为一片空洞,无法填补——会有怎样的事情,浦原君不会想不到。” 浦原的手按在蓝染胸前,声音低沉:“那么,蓝染君,又是怎么想的呢?” 刚刚说完这句话,上方的虚又发出长长的尖啸;平子被虚的声波直接震到了天台的另一边,而刚才被击碎了假面的那颗蛇头,假面居然慢慢再生,重新昂首竖起。 “怎么会……” 千鹤持着弓的手微微一松,不可置信地看着大虚。可能是由于刚才在千鹤这边吃痛,大虚的八个头一起扭转,金色的蛇眼紧盯着刚刚被声波震飞出去,倒在地上,还想撑着刀站起来的平子真子。 “哼,先解开我的——” “不行。” 面对蓝染威胁的眼神,浦原断然拒绝了他。两个人的灵压升起,互相比拼着。 “为什么?”蓝染浅棕色的眸中瞳孔紧缩,盯着浦原,“我还以为你——” 作为被平子真子所信赖的人,居然会拒绝自己去救他的请求。他难道想要让平子真子死掉吗?也是,这个男人的无情,他见识过,说不定他也一直在利用着平子真子呢? “确实,平子君是我的好友。但是,相比起救他,如果他因为静灵庭而死,想必他是不会有什么怨言的。而如果我解开崩玉的封印,你再次对尸魂界或者现世造成什么危害,就算他被救下来,想必他本人也不愿意吧?” 就是因为拥有这道封印,蓝染才从平子那里获得了暂时的微小的信任;也是由于这道封印,所以浦原四年来一直对他不管不问。 “什么!” 冬狮郎转过身冲着浦原大吼:“你!难道说是你协助蓝染逃狱,又将崩玉封印起来了吗!封印不可以解除!” “不行!” 旁边的小桃大喊,强忍着眼泪拦在冬狮郎和浦原之间,转过头对浦原哀求:“求求你了浦原先生,请……请解除蓝染队长的封印!” “你在说什么啊!”冬狮郎向她怒吼着,“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要包庇蓝染这个家伙吗!那家伙,他当时怎样对你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不是这样的!” 雏森绝望的喊声甚至有些尖锐,她低下头,眼泪终于还是落下:“我这次不是为了蓝染队长才做出这种请求的。” 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我明白的,蓝染队长做出过怎样的事情……但是,平子队长现在是我的队长,是五番队大家的队长!小狮郎……我不想让平子队长……我……” 她心里十分明白,她的蓝染队长再也不可能回来了。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也愿意去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蓝染身上。 是因为蓝染答应了去救平子真子,正是因为这份承诺,她才会为了蓝染挺身而出。 “小狮郎,平子队长,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从前我还并不明白,心里也会责怪他,为什么不信任我呢,明明我是五番队的副队长,我也想要站在他身边,如果能帮上忙就最好了。但是,平子队长一次也没有这样做过,虽然他看起来,总是那副样子……但是他总是站在五番队的最前方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产生对自己的失望,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得不到他的信任吗?作为五番队的副队长,她不想永远都被队长保护着——而是想找到一个机会,能够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 蓝染的目光凝滞,放在雏森的背影上,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平子队长,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虽然听起来很可耻,但是,我想再要一次机会!” 所以不想失去,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后,对于队长的关怀和保护才更感觉到愧疚;想了很久,直到今天看到自己的长官声明濒危,内心再次受到震撼。在看到自己的长官即使遍体鳞伤也要一次一次站起时,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站在他身边——即使现在已经不行,日后她也想要有机会,不再被他保护,而是能与他并肩而行。 “雏森……” 冬狮郎皱眉,抵在刀镡上的拇指却收了回去。他紧紧握住冰轮丸,看着她。 “雏森君。”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蓝染淡淡地开口,俯视着听见他声音,转过头愣愣看着他的眼圈通红的雏森。 “你成长了。”他说,“作为你曾经的长官,我很高兴。” 浦原叹了口气,手中重新发出白光。 随着白色光芒亮度的提升,周围的人也都感觉到了蓝染极速提升的灵压,还有之中不断改变的灵力的成分。已经不单单是作为死神所有的灵力,而是更为强大的,浓厚的,堪比上方那只传说级别大虚的灵力。 白色的光芒之中,浦原在帽檐下,悄悄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35 在剧烈的白色光芒中,浦原慢慢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究竟是为了让他解开封印而故意对雏森说出的话,还是真心的想法,他已经不想追究。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对于平子的愧疚,所以他做不到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眼睁睁看着平子去死;也许是因为想起第一次封印蓝染时,他狂乱的怒吼,黑崎的想法,那个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心情。 虽然自己也说过崩玉放弃了帮助蓝染进化,因为它不再承认蓝染是它的主人这种话;但是,假如这次崩玉又回应了蓝染,即使他只把觉醒程度从百分之一提升到百分之三,也足够蓝染把大虚和他们一同抹杀,之后再慢慢解开封印。 如果没有自己后续给蓝染设置的新的封印,想必今天他也不会因为雏森这几句话就答应了蓝染的请求。乳白色的灵力迅速实体化包裹住蓝染,当年冬季战场上的那个突破次元进化的死神出现在他面前。可能是因为崩玉没有完全解放,除了变成紫黑色的眼睛和因为灵力暴涨而散在后面的棕色长发外,蓝染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 ……不,话说眼睛和头发这种改变已经足够震惊旁边那几位了吧!因为受伤或者被困在虚圈,只有浦原见过蓝染的这幅模样。说实话,想到最后蓝染的进化形态,浦原真心实意觉得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哼,小气的男人。” 极具压力地瞥了浦原一眼,恐怕蓝染也发现了崩玉并没有完全觉醒。与之前看到的情景相反,他的身体开始化为白色的灵子在空中飘散。 身体一边散落着,蓝染与他擦肩而过,走到结界前慢悠悠地说:“你难道从来没有想到过,为什么在那一战明明碎掉的镜花水月,你在发现我时我并没有携带的镜花水月,现在会重新拥有刀身,还好端端站在里面的理由吗?” 浦原瞪大眼睛。 难道—— 平子用刀支撑着身体,艰难站起来。他的假面已经破碎了一半,而灵力和体力都早已透支。 “糟糕了,也不知道这件风衣,还能不能买到。” 小声对自己说着,他提起刀对准对他不怀好意的大虚。趁着现在他能吸引住大虚争取一些时间,也许…… 没有什么也许了如果他倒在这里,不仅是千鹤和夏梨,这座学校的所有人都会死去,大虚一旦获得满足冲破结界,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牵连进来。 这份责任,让他感觉到沉重无比。更糟糕的是如果自己倒在这里,那么事态扩大是一定的,也就等于否定了他还有千鹤为此做出的所有努力。 “小千鹤……” 他知道是因为大虚对于千鹤弓箭的忌惮,和因为自己对它的多次骚扰,才盯上自己的。才刚成为死神不到一个月就能始解斩魄刀,她的天赋也是非常高的了。嘛,那可是蓝染看上的有天赋的人,千鹤的进步这样大应该也在那个男人的意料之中。 发觉自己思绪中多次闪过的人影,平子禁不住在假面之下微笑出来。 结果到死,自己都无法忘记这个男人。一定是又被骗了,才会变成这样。 浦原瞪着蓝染逐渐消失的身影:“难道你——” “啊,我是故意将镜花水月留在你那里的,浦原喜助。” 目光冰冷,里面还含着莫名的责怪:“我给镜花水月所下的命令,其实并不是留在真子君和日番谷君身边,而是留在你身边。当你准备接近这里时,我会让镜花水月跟你一起来。但是,真子君居然醒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早,见你并没有任何举动,镜花水月以这里为第一目标,跟着真子君到了天台之上。” 在他说话的同时,天台上的镜花水月抬头看着束手无策的千鹤:“天满姐姐,把我扔过去。” “什么?” 天满千鹤看着镜花水月,而镜花水月的身姿也在渐渐消失,化为白色的灵子,从最低端开始露出寒光闪烁的刀刃。 “没时间解释了,天满姐姐。”镜花水月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等我消失后,将我拔出来,扔向平子先生那边。” 确实,现在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多加考虑,千鹤点点头向着镜花水月伸出手。 “在扔出我之后,你可以在我的后面补上一箭,方式我被大虚控制住。” 渐渐消失的镜花水月,暗绿色的双眸里含着对千鹤的鼓励:“拜托了。” “好!” 千鹤握住暗绿色的护手,将刀从天台的水泥中拔了出来。刀刃上寒光闪烁。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思考为什么镜花水月会要她这样做。她只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更没有办法了。 大虚的八个头同时发出尖啸声,那是它进攻前的最后动作。 下面的蓝染已经慢慢消失,他收回专门针对浦原露出的冰冷微笑,闭上眼睛,随即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冬狮郎看着眼前飞散后渐渐消失的灵子,旁边的乱菊井上石田等人也在疑惑不解,只有小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把目光投向天台上方。 浦原在蓝染未说完的话中,迅速明白了他那些不方便解释也没有说完的话。 为什么他已经碎掉的刀会重新出现?为什么他一定要让镜花水月跟着自己,跟着平子到天台上? 那是因为镜花水月,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在崩玉帮助进化后,蓝染已经可以与自己的斩魄刀合为一体。即使在与黑崎一护的对战中镜花水月被砍碎,其刀魄仍然作为他的一部分被保存在他的魂魄里。只要刀魄还在,任何时候蓝染都可以重新持有镜花水月的本体。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身体的一部分就已经在紫色反膜之中,在反膜竖起之后也只有他可以进入反膜内部。 他是早就预料到了吗?预料到这样可怕的虚,还有他展开的反膜?预料到自己会给他解开封印?预料到崩玉可以在被他压抑住的情况下,能让他迅速进化到与斩魄刀合体的阶段? 假如真的是这样,也就能解释了刀魄和刀身为什么可以带走他的灵力。他的灵子被自己的封印压抑住,并不能自由控制流动,相当于结成冰的水,虽然力量增大,但是被轻而易举带走全部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就无法让浦原借由帮他解开崩玉封印而找到斩魄刀,因为他的身体会因为无法承受崩玉的力量消散。 蓝染一定是预料到了,无论在里面的是浦原还是平子,如果是浦原的话,为了自保必须由浦原自己拿起镜花水月,通过镜花水月的联系他的封印依旧可以解除;如果是平子的话,在外面的浦原也会因为他的请求或许还有其他人的请求,将他的封印解开。 ——无论是哪种情况,最后他都会获得崩玉的力量,虽然是暂时的,但是他又能对自己的封印做出进一步的解析。 仰望着天台上方,里面的灵压还在不断膨胀溢出。 蓝染重组身体需要多长时间? 也许就是大战时的那光芒一闪,也许因为力量的压制,时间还要延长。 浦原只希望,他做了一个没有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一切都在那个男人的算计之中,从一开始。 在天台上,虚的头直直冲了下去,对着平子真子。天满千鹤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刀以投标枪的姿态用力投掷而出。 所有人都看见,平子在天台边缘的身影一跃而起,提着刀冲向大虚。 以一种决然,又毫无畏惧的姿态。 蓝染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而时间连同众人惊恐绝望的表情,就在那一刻停止。 天满千鹤无力地坐在地上;只有她看见,那把刀在飞过去的途中,经由大虚身边时,忽然粉碎,消失在空气中。 “平子先生——!!!” “队长!” 一切像是在看老式电影一样,眼前的所有颜色褪的一干二净。 在解决掉面前的大虚后,他龇着牙不耐烦地回头。蓝染站在那里,一边喘着气,目光中满是惊恐和担忧,还有隐隐约约的愤怒。 “为什么!” 那是他惟一一次在自己面前失态。 “什么为什么呀?”他收刀入鞘,走过去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拜托你清理现场咯,惣右介。” 蓝染一手握着刀鞘,追在他身后:“流魂街上出现基里安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队长,万一您——” “啰嗦,你好烦啊!” 他扬起手懒洋洋地在身后挥了挥:“叫你来难道是要让你送死的吗?” 啊,那天,他将蓝染和其他队员支走,自己提前去迎击那头基里安。当然,事情完美解决了,队员们也只当队长是不小心遇见基里安才解决掉的,只有蓝染察觉了,在那头基里安向他们这个方向移动的时候,平子率先支开了所有在现场的队员,并且对于自己的怀疑说了“这是队长命令”,也强行把他支走。 “即便是这样,队长,我——” “没有但是,回去了,惣右介。” 拒绝解释,他弓起腰一副十分疲惫的模样走在前面。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蓝染再也没有像是其他副队长一样走在自己的身边,或者在身后时也喋喋不休。 更多时候他选择在自己身后保持安静,偶尔吐个槽,日子就这样一点一滴流逝了。 “即便是这样”,这句话也应该由他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一天比一天微妙起来。一边享受着副队长的关怀,一边这样沉溺于他温柔中的自己,从未想到过他那天所做的事情会让蓝染怎么想。 他只想让蓝染永远留在他身边,永远留在他背后。其他事情,蓝染不用去理会,一切交给自己就好。 然而在那个月夜,听见自己副队长一边嘲讽着自己的愚蠢,一边抱怨和感谢着自己的不信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也不知道应该责怪谁,也不知道应该痛恨谁,至少在那一刻,他分不清楚现在躺了一地的伙伴究竟应该由蓝染负责,还是由他负责呢? 是的,就如同蓝染所说的,是因为自己“不信任”才会造成这种后果。 回头看过去时,蓝染怔忪站在原地的眼神,复杂难辨。仔细想来,那是蓝染对他的不信任所产生的安心感,因为这样就可以随意欺骗自己的队长而不会被队长发现;还有就是因为他的不信任而涌出的深深的悲哀,明明战斗也好生活也好,副队长和队长的接触都是最多的,结果自己却不允许他站在自己身边,对于骄傲的他来说,是一种悲哀的否定吧? ——所有场景渐渐消失,最后化作一片黑色。从回忆中清醒,他想起自己之前还在一场战斗中,此刻眼前只有一片虚无,很是奇怪。 我是,死了吗? 慢慢睁开眼睛,周身是一片纯白色。 身体没有疼痛,也感觉不到虚的灵压,甚至连自身的灵压都感觉不到,失去所有力气,他似乎在空中漂浮着。脑袋也无法思考,眼前除了一片纯白外,什么都没有。 尽管如此,却忽然觉得如释重负。 “真子君。” 温柔的,隐藏着担忧的熟悉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周围是一片温暖,生命的流逝似乎也已经停止。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身体中,平子抬起头,对上那双眼睛。 “喂,惣右介……” 尽管还处于虚弱之中,平子却坚持咧开嘴,发出嘲笑:“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好难看……” “是吗?” 蓝染对着他无比温柔地微笑着:“只要能将你抱在怀里,以怎么样的姿态出现,都不为过吧?” 在他身后,巨大的灵压迸发出来,化作强烈的白光。他隐隐约约听见外面虚的嚎叫声,因为光线的刺激忍不住眯起眼睛。 “闭上眼睛,抱紧我,真子君。” 蓝染一手揽在平子的腰间,将他扣在自己怀中。仿佛是穿越过一百多年的时光一般,平子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还有他轻轻靠过来,贴在自己耳边的嘴唇。温热的吐息在他耳边,让他本来已经平缓的心跳忍不住再次加速。他慢慢抬起手臂,手中的刀没有松开,只是很轻很轻的力道用手臂虚环上蓝染的背部。 “……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在平子看不到的角度,蓝染皱起眉,另一只手上的镜花水月在面前平挥出去,白色的灵压散开后,面前就是大虚的八个头,还有自己因为随意一挥而释放出的剑压造成的深深的伤口。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7节 在这之后,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说给蓝染听。 将头埋在蓝染的颈窝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抬起刀,刀尖前开始聚集起紫色的灵力凝聚的小球。感觉到脖颈处的叹息,蓝染的目光向下瞄了平子的头顶一眼。 “感觉到被你救了很丢脸吧,大概。” 自己没有死,而救了自己的人是蓝染,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听见蓝染的答复,只感觉到身后的灵压似乎在不断地涌动着聚集起来。 听见平子虚弱的声音如此抱怨着,蓝染的笑意终于在眼底化开,同时眼睛也逐渐恢复成正常的棕色,发丝也在空中断裂开来。一切灵力都聚集在刀尖前的小球中,不像是鬼道,也不像是虚闪。 那是他依靠崩玉进化时所获得的技能,最终形态时聚集灵力释放的辐烈破,尽管崩玉的力量和使用时间都被浦原压低到了一定程度,这一击也足够将这只大虚消灭。 然而现在他既没有想到浦原喜助,也没有将面前这只大虚放在眼里,更没有仔细思考自己的力量与封印之间存在的关系。因为最想得到的此刻就在怀中,已经无需做出多余的思考。 蓝染侧过头,小心地吻了一下平子金色的发丝。 刀尖前的辐烈破在同时轰击而出,接触到大虚的时候散发出强烈的光芒,那紫色的光芒包裹住大虚,猛烈的爆炸声在空中响起。用最后的崩玉的力量,蓝染架起单盾竖在前方,隔绝掉声波的冲击,抱着平子慢慢落在学校的天台上。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从天满千鹤把刀掷出去之后的三分钟时间里。 随着虚的消失,紫色的反膜和虚的灵压慢慢消失,而刚才在他们面前消失的蓝染的身影,也在白色的强光散去后出现在众人眼前。 没有人听见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看见蓝染落在平子头上那轻轻一吻。 但是蓝染此刻眼中的神情,却展现在众人面前。不用其他言语,那眼神中的暖意和轻松,也足以说明一切。 蓝染收刀入鞘,半分余光都没有留给下面的众人。倒是平子似乎已经从意识不清的状态中脱出,他喷在自己脖颈边的呼吸也顺畅起来。 “蓝染。” “嗯?” “……嗯什么,就是叫你一声。” “啊,这样。” 各种混杂的灵压随着大虚的消失而慢慢散去,蓝染扣在平子腰上的手没有松开的迹象,平子也没有挣扎。两个人只是站在学校残破不堪的天台上,微风吹过,冷却刚才战斗所带来的躁动,却无法让狂跳不止的心停下来。 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现在的表情,然而他们依然默契地站在原地,平子真子忍不住收紧胳膊上的力度。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平子问的有些闷声闷气的。因为关西腔的缘故,他的话听起来有些轻松随意,然而蓝染知道不是那样。 棕发男人抬起另一只胳膊,也环住他的后背。 “真子君,希望我说什么呢?” “……” 对方依旧固执沉默着,而蓝染也知道了刚才自己说出了多么蠢的话。然而在这次的交锋中,没有胜者,只有两个人互相认输。 “太好了。”喃喃地说着,蓝染轻轻阖起眼睛,侧过头又去亲吻平子头顶柔软的金色发丝。 “真子君……也是喜欢着我的啊。” 犹如那个他曾认为是没有未来的晚上,高悬在天空中的月亮,还有微风送过来的花的清香。 空座町的天空是一片开阔又明亮的蓝色,云朵在他们的头上缓缓飘过。忽然又一阵风吹过来,他低头看见对方已经有些破损的灰色风衣,残破的下摆被风轻轻扬起。 “……呆子。” 说完这句话,他听见怀中的人发出一声带着嘲弄的轻笑。紧接着,刀落在地面的声音响起,他彻底将重心交付在蓝染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36 ——这是在所有事情发生前的,更加遥远的故事。 这是永远都不会为人所知的秘密。 即便没有这段过往,故事的走向又会如何,没有人知道。 那是不知名的,谁如樱花一样缺少血色的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 又在最终,失去声音。 【因为我们,是没有名字的。】 所以连呼唤你这种事情,我都做不到。因为一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 所以才会毫无畏惧,再不犹豫,决定离开。 名字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那只是一个代称,是用来交予别人呼唤的音节。名字这种东西,对于他们存在的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 她坐在刀舍中,望着门外的樱花。 也因此,长久听不到自己的名字的话,万一忘掉,那就真的再也不能离开这里了。 在自己的主人呼唤自己之时,却忘掉了自己的名字。于是,每天都要想一遍自己的名字,是她必做的功课。 我是谁?我又会是谁的? 我是镜花水月,我…… 她小小地叹了口气,外面的樱花飘进来,悠悠然落在她面前的榻榻米上。白色的振袖完美地铺开,路过的话,一定会觉得,她存在的本身既是真实又是虚幻——也不是有着无双美貌的女子,仅仅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罢了——看过去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像是走入了画中,那样美丽安静的场景,仅仅属于她一个人。 连同袖子上美丽的蓝色的樱花,是完美的艺术品,可能随时被风吹起一般安静地落在她的袖子上。大振袖月白色的挂衿里面是黑色的中衣领口,微微露出的泛着玉的光泽的锁骨,被细细的黑色衬得越发白皙。 大振袖的图案是经过仔细考究的,从袖子上飘飞的花瓣,到下摆的花树,从后面看过去,绘羽的图案是淡黄色的弦月下,飘飞的蓝色樱花与作为暗纹的银灰色的流水,缓缓流过金色的矮桥下;亮银色的腰带上,白色流云的纹路被困在红色的腰绳间。倒映在下摆那金色的桥下,樱花树下银灰色流水中的,是一弯黑色的月亮。因为那层层的递进的渲染,在一片银灰色的波纹与层层叠叠深蓝色的落花里,那轮黑色的弦月像是其中的点缀,是中心,而非变成完美又充满温柔雅意的绘羽中突兀的一块。 那月亮,尽管自己看不见,但身为刀魄,镜花水月知道自己的身后,象征着美丽的金黄色月亮与雅意并不相称的黑色月亮背在自己身后。 凤凰殿美丽的刀有很多,比如袖白雪,远远看过去一眼,那样高贵又美丽的身姿,忍不住令她想象她的主人会是何等美丽的人物;千本樱始终未曾摘下过他的面具,然而能与那样一名男子并肩的人物,又会是怎样的风雅又高洁?被刀魄们口口相传的,名为花天狂骨的刀魄,身上的长襦绊华丽精致,也令她浮想联翩;那样艳丽的女子,她的主人又会是谁呢? ——很可惜的,不管是哪把刀,每次她都是远远望着他们消失在刀魂殿后,才会听见二枚屋大人兴致缺缺的声音,记录谁谁又走了,一边嘟哝着;旁边不知名的美丽的刀魄们在送走那些人后,才会一拥而上,笑声比银铃更加清脆,因为那是刀刃重奏的声响。 直到他们离开,她才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在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一直沉睡着的自己,也被二枚屋大人关注过好多次。 “你这孩子,千万不要忘掉自己的名字啊——难得我打造出了如此优秀的你!” 大概是因为没有与她合适的人,因此在最初几百年的活动过后,她就一直沉睡着;醒来的时候是因为感受到了某个陌生而温暖的心跳,笃定着那是呼唤自己的证明,她从美梦中醒来,并一直等待着。 什么时候会呼唤我呢? 抱着这样的期待,端正地坐在刀舍中。被默许了一个人独占一整间刀舍的自己,最开始还会有刀魄不甘地跑来围观自己,再后来时间流逝,他们都纷纷离开再也没有出现过,而镜花水月自己也未曾在意。假如主人没有呼唤她的话,再多的人围在身边也只会感受到深深的寂寞。 并不是孤独,直到后来她才被蓝染告知了这样的心情究竟名为何物。 与自己相似的那个人不在身边,才叫寂寞;没有与自己相似的人,叫做孤独。 带着落寞,年复一年坐在刀舍中。闭上眼睛,就连休息时也不忘努力感受着主人的灵力,生怕自己错过了主人的召唤。 直到有一天,遇到了另一个人。 另一把刀,与她相似的刀。 只是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传说中的与自己很相似的刀。并非真的是传说中,只是夸大的形容一句,对于在凤凰殿无事可做的自己来说,是一个恰到好处,多少能削弱他不耐感的词汇而已。 “以这个死神来讲,你很适合他呢!不过距离呼唤你还有一点时间,随便找点事给自己做吧!”打造了他的男人对自己嫌弃地挥了挥手。 这样说着就被二枚屋大人打发走了的自己,表面上不卑不亢说了句“好”,心里一直在吐槽,因为我是男的吧,喂,那你当初打造我的时候就不要把我打造成这样啊!虽然刀魄之间的男女之分并不明显,但是因为凤凰殿主人对于美丽女孩子的追求,导致刀舍中的男性刀魄常年被奴役着做各种伙计——好在大家最后都会被召唤走,没被召唤走的消散的时间也会很快;找不到你伙计又不能打架,对于生性凶暴的刀魄们来讲还是很难受的。 只是对于他来说不是这样。没事打打杀杀是为什么,等到主人召唤过去后,与其他刀魄对打,品尝鲜血的日子在后面呢吧! 随便走过时,金色的男式浴衣挂衿上是黑色的叶脉一样的纹路,下面堆积着的是层层叠叠的马醉木的花朵,袖子上是白色的紫藤花。金色这种颜色,普通人穿着大概会显得十分的俗不可耐,然而在他身上却能有一种高傲的气质。只是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高傲的男人,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下,涌动的并非是什么与自身气质相匹配的东西。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恶意,或者不耐烦,之类的感情吧? 因为实在是无聊了,在凤凰殿不断绕圈子的他,某一日终于离开了主殿,打算去其他没有去过的刀舍看看。这些刀舍里一般都是得不到主人呼唤的刀,或者不愿意在主殿吵吵闹闹生活喜欢安静的刀魄,又或者是被二枚屋大人强制关起来的,放出来会造成巨大破坏的刀魄们。听说世间最锋利的那把刀还被二枚屋大人亲自放在房间里严加看管起来,连出来都不行。 然而话说回来,根本就没看见过与自己比较相近的刀啊。也是,对于他这种鬼道系的刀来说,找到与自己能力相像的刀,不通过语言上的沟通也没法得知一二。至于那些炎系的冰雪系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也懒得再接近他们。 所以在他决定去其他偏殿的那一刹那,可能所谓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下来。 经过好几个喜爱安静的刀的刀舍后,他踏进一个在外面就能看到如云樱花的院落。 这个刀舍里,只有一把刀。 在踏进庭院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向着刀舍走过去,伴随着樱花的飞舞,他看见拉门被完全拉开的刀舍中间,坐着一个刀魄。 ——应该就是那个瞬间,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如果稍微有点诗意的话,那大概是会被形容为缘分,或者命运一样的东西。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 坐在正中间的刀魄,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似乎是感受到有其他刀魄的到访,她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慢慢睁开眼睛,与他相对视。 清澈的暗绿色,犹如夏日阴凉中的湖水,被树荫照拂,被青苔浸染。那清澈的平静下,因为他的到来,而生出一丝好奇。 “只有,你一个人吗?” 清脆的声音,隐隐震动着他的耳膜。 “是的,我是。”他点点头,“看样子,你也是一个人呢。” 没有名字的交换,刀与刀之间的交流,从来就不是靠称谓的。愈加靠近,刀身的共鸣也强烈起来。 逆拂灰色的短发,也在微风中漂浮着。原本应该飘进室内的花瓣,被头发缠绕住一会,失去风的眷顾就又轻轻跌落在地上。 “好冷。” “刀魄感觉不到冷吧?” 自那之后,刀舍里就有了两把刀。说是两把,也不尽然。少女模样的刀魄从来不肯踏出院落一步;相比较而言,男人总是会外出游荡,等游荡够了再回来,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自从有了男人在身边后,她稍微也觉得,等待并不是多么寂寞的事情了。 因为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幻化外形,少女的身上,出现了一圈与飞雪相映衬的毛茸茸的白色毛披肩。 “看到这样的景色,感到冷是正常的吧。” 暗绿色的眼眸因为白雪的映衬明亮起来,旁边穿着金色狩衣的男人,双手拢在袖子内,低头看着少女的头顶。 “只有感觉到了寒冷,才回去欣赏冰雪的美丽吧,呐?” 她也抬起头回望着他,眼神一如他初见时的清澈。 “也许吧。” 内心同意着少女的说法,只是在口头上从来不会好好表达出来。 已经过去了几年,他们谁都没有被主人召唤。 这是男人告诉她的,而少女其实知道,男人已经被呼唤过很多次了。他每次游荡的时间变长,停留在庭院外不肯进来的时间也是。 “你被你的主人,呼唤了吗?” “没有。” 紫水晶一样的眼眸里毫无波动,仿佛他说的就是真话一样的理所当然。 “这样啊。” 少女的声音在飞雪之间显得有些寂寞。 既然这样说了的话,一定就是被呼唤了。明明才认识他不久,相处的时间也很短。几年的时间,虽然可以让她习惯起这个男人,但是对于刀魄漫长的等待而言,也不过是一场午间的小憩。 “你的主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都说了,我没有被呼唤。” 树枝上积压的雪变厚,院落上的琉璃瓦被白色蒙住。她把目光转向庭院的皑皑白雪之上,脖子向披肩白色的蓬松的毛中,悄悄缩了一点。 “真羡慕啊。” 根本就与他不熟,却笃定地这样回答他。 “……是吗?” 那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而且又散漫异常。男人无论如何,都不想这样轻易归附于那个男人。 “这样的雪天,我也很喜欢。”少女继续说着,“白色的,平常无论是什么颜色,都会被掩盖在这片白色之下。看起来是一片安静,而实际上,也的确能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是吗?”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少女把目光转向男人的脸。冷风夹着雪花,吹拂着他鬓角散乱的灰色发丝。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在凤凰殿,刀魄之间,是禁止交换名字的。 半张脸埋在蓬松白毛间的少女,暗绿色的眼眸因为白雪的映照,里面的期待明亮闪烁着。 男人摇了摇头。 “这样啊。”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男人的回答,少女又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么,在走之前,记得跟我说喔,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因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和自己相似的刀魄吧? 男人灰色的眼睫垂下,在风中颤抖着。 “这样么?” 两把刀完全是凭着感觉,才找到对方的。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能力,实属正常。所以,要说像是现在这样站在一起,也再正常不过了。 “要睡吗?”他询问着少女。少女点点头,转身回到刀舍内。他跟着转回去,坐在榻榻米上,外面还是飘落的雪花,一片如她所说的安静的白色。 很自然地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少女闭上眼睛,进入沉眠。如果主人迟迟没有召唤她的话,想必沉眠的时间还会延长吧? 手指轻触她额前深棕色的发丝,他表情依旧显得很是淡漠。 “……蠢女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学起了他的主人的口头禅。不过对于女人,他可不会像是自己主人那般热情的夸张,未免太过恶心了。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他轻轻地说,指腹划过少女的面颊,“睡吧。” 他们其实都是一样冰冷的存在。 “喂!我昨天终于!!终于把这把破刀给收服了!!” 平子真子一身死霸装,手臂上绑着副队长才有的臂章,冲到六车拳西的席官办公室,挥舞着手中的斩魄刀:“终于啊!!!这把满嘴跑火车的刀终于被我逮到了破绽!!” 拳西放下手里的文件,因为习惯了平子的日常脱线,脸上没有什么特殊表情。 “哦,恭喜了。”他说道,另一只手成杯子状上下动了动,“作为庆祝,下班要去喝一杯吗?” 有些微长还吊成马尾垂在脑后,身形瘦削的平子把刀插回腰间,点点头:“那是当然的啦——酒钱我出,多叫点人一起来吧!我会跟朱司波队长请假先一步去给你们找个好点的地方!晚上一定要喝个痛快!” 不过也真是啊,从真央毕业开始,一直在呼唤斩魄刀这样持续了几十年的平子来说,能完全把斩魄刀收服,真的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本来是同期生中最强的,甚至已经当上了副队长,却一直因为斩魄刀不能始解而困扰着。 也因为是上级贵族的分家,所以面对的压力也比较大吧?斩魄刀能始解了,这种事情真的应该好好庆祝,何况平子自己都说了,酒钱由他出呢! 拳西摇摇头,看向自己桌边放着的断地风,然后继续工作。外面平子的灵压因为高兴,简直是一波三折地远去,拳西一贯冷硬的面部线条,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变得略微柔和了一些。 因为说不清楚的原因,他就一直留在了那里。 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在讲述凤凰殿其他地方的事情,讲述着那片供二枚屋大人打造刀剑的海水在大人挥舞铁锤的敲击声中潮涌的浪声,讲述那些嘻嘻哈哈来去的刀魄们还有每天他们消失时的表现。她每次都是安静听着,偶尔会露出温柔的笑意。 只要看到那笑容就会觉得莫名的安心。 即使他知道那暗绿色如同夏日湖水一般的眼眸中,始终未曾被笑意浸染过。每每在她身后望着绘羽上浮动的黑色弦月时,他都会忍不住出神。 更多的时候她只会对自己感兴趣,而自己每每就用谎言搪塞过去。时间长了,她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假的,自此再也没提起过,却也不生气。 自从相遇那天他就知道,他们早晚都会分开。他们为了主人而生,也会随着主人一同消亡。刀魄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言呢?在往后的数十年甚至数百年里,他们最终都会饮噬鲜血,随着主人一起战斗,倾听主人的心声。在这一方小小的庭院中的生活,只言片语都将成为日后梦回的片段——并且与主人共享,被窥见一二,又会被迅速遗忘。 他抚摸着少女深棕色的长发,细心梳理着,一贯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竟有一种异样的温情感。 “喂,你!” 外面有刀魄找过来。 “不是说了今天要走吗?” 庭院外面原本无暇的雪原被脚印破坏。本来在灵王宫就是没有四季分别的,二枚屋大人只是操控着元素系的斩魄刀们,日复一日地根据天数和他个人的心情来操纵着四季。原本在他们生活的地方,温差过大也不适合刀剑的保存。 “嘘。” 他把手纸竖在唇前,颤抖的眼睫下,紫色的光辉在低低流转。 “我这就去。” 如果我们分别的话,就在一个下着雪的黄昏;当你沉沉入睡,又在泛着暗橘色光芒的天空和雪原之间醒来时,你说不定会以为这只是个梦。 那无垢的眼眸,将会成为哪位死神大人的珍宝呢? ——他并没有兴趣知道。 三个月后。 “二枚屋大人!” 一个刀魄气喘吁吁地推开门,里面正在和美女刀魄们谈笑的二枚屋,看着来者,抬手把墨镜摘下来一点,从镜框上方看着她。 “什么事这么着急呀?来来,坐下喘口气!” “有一名刀魄,没有经过记录就消失在了刀舍中不知去向了。” 通常这话说的并不是因为没有等到主人而消失的刀魄,而是不经由主人呼唤,而随意跑到了尸魂界的那些刀魄。 “啊呀?”二枚屋抬手捏捏自己的眉心,“别慌别慌,说一下是哪个刀舍的刀魄消失了呀?” “有着一棵樱花树的刀舍,很多年了一只都只有一把刀在那里。” 蓝染刚刚将虚斩杀掉,看着流魂街上瑟瑟发抖的人群,握紧手里的浅打。 真央所教授的那些,他早就已经掌握了。目前还留在真央的唯一原因,不过是因为还有一些令他在意的东西,没有查清楚,才会一直拖延时间。现在出现在流魂街的虚已经不足以让他测试到自己斩拳鬼走目前的极限——他需要更强的力量,需要一个更恶劣的环境,来提升自己。 这样想着,手中的浅打突然咔吧声,接着整个刀身都碎掉了。 果然,浅打还是不行啊。到底要不要呼唤自己的斩魄刀呢?对于自己斩魄刀的能力,蓝染既期待,又觉得不安——不知道自己的斩魄刀,会是何种能力,这是对于未知的不安。 “咔。” 身后传来一声碎裂的轻响。蓝染猛地转身,看到自己的身后,插着一把刀。被墨绿色丝带缠绕的刀柄,还有独特的刀镡。刀静静插在地上,似乎等待着他拔出来。 着魔一样抬手,握上刀柄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化。一片白色的光芒中,站在前方,穿着长振袖和服的娇小女孩,回过头,暗绿色的眼中,倒映着自己。 一片白色的光芒中,女孩回过头,看着自己,眼中自己的倒影,微笑起来。 自己难道微笑了吗?这样想着,蓝染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的唇角。 白色的和服上,蓝色的樱花在她的长袖上飘飞着,桥底黑色的月亮,也随着灵压的波动,而在绘羽之中摇晃。 在这之前,他是,握着刀的,是吗?然而手中并没有刀,至少现在如此。这一定是幻觉,而破解幻觉的方式—— 他手上用力,将刀从地上拔起。锋利的刀刃映衬着自己的双眸,里面还残存着因为看见那飞花和月亮所带来的震惊。 用最标准的姿势,拇指抵住刀背,收刀入鞘。 他对这把刀,非常满意。 上挑的眼角,是毫不掩饰的犀利锋芒。这样的自己,和这样的刀,即使再怎么拖延时间掩饰,也很有可能被注意到。抬脚瞬步离开七十九区,他想起泛着寒光的刀刃上,自己的双眼。 “哦,是那把刀啊!”二枚屋不在意地长长出了口气,转头望着窗外盛开的樱花,“下次不清楚的你可以去问和尚嘛,我还要想想要打造怎样的新刀呢……记录上吧,那把刀,名为——” 一边瞬步,蓝染一边低低地说:“请多指教了……” “镜花水月。” ——当夜,他梦见了这样的画面。 穿着白色和服的少女,在刀舍中醒来,外面的冰雪早已消失不见。 绽放在枝头的粉色小花,在风中微微颤抖着。 她背后黑色的弦月,在绘羽中轻轻摇晃,似乎那桥下的水光随时会溢出一样。 “也请多指教了,主人。” 她回过头,暗绿色清澈的双眼,令人怜爱的气质与面容,软糯的声音中夹着金属相撞的清鸣。看起来这样天真又美丽的女孩,掩盖了她那将会令尸魂界为之颤抖的可怖能力。 蓝染惣右介对自己的刀,非常满意。 在往后的岁月中,这把刀就一直陪伴他,从流魂街的混乱里走出,一直走向天空的王座,走到——一切结束的尽头。 ☆、37 又一次醒来,看到的不是谁的脸,也没有谁的声音响起。只是在他稍微动作的时候,他听见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一同响起。 平子坐起身,看着在对面靠着墙似乎也是刚刚醒来的蓝染。 “醒了吗?” “嗯。” 考虑到平子每次起床的时候都会十分困难,蓝染只好在指尖控制好灵力放出一个鬼道,小小的白雷的光芒悬浮在他旁边。 “……很恐怖啊,你还不如开灯呢!” 平子死鱼眼看着悬浮在蓝染脸旁边的鬼道球,毫不留情地吐槽他。 蓝染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去找电灯的开关。由于浦原商店内已经彻底现代化,油灯什么的根本就没有。 “你还真去开灯啊喂!” “是你说恐怖我才要开灯的,真子君。” “呆子!是让你把那东西灭掉,坐到我身边来!” 灵力球灭掉的瞬间,平子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烧了起来。黑暗中温柔的笑声慢慢靠近,接着投射进来的微弱的月光,蓝染坐在他旁边。 两个人肩并着肩靠在墙上,互相的温度只隔着两层的单衣。这个时候,平子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蓝染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两个人就靠在一起对着对面的墙发呆。 这样不说话,就安静坐在一起,也很不错。然而,其他事情终究不能这样用沉默敷衍过去。 “谢谢。”平子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被褥。蓝染的手从旁边进入他的视野,向着被褥下面探进去。 平子真子立刻炸毛:“喂!你——” 接着他又不说话了。在温热的被褥下,蓝染微凉的手准确找到他的手所在的地方,慢慢握住。十指交缠,他也忍不住扣紧了蓝染的手。将头扭过去,假装不在意一样看着窗外,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此刻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蓝染,也不想知道蓝染的表情是什么样。 倒是说点什么啊,他内心有点绝望。然而这一分一秒的煎熬都跟以前不一样,既充满了等待的不安,又有着说不清的安定的幸福的感觉。 交叠的双手所传递的温度,仅仅是这样都会让他忍不住欣喜起来。争点气啊平子真子,他在心里不断吐槽着自己,这么容易就满足蓝染那家伙会嘲笑自己的吧! “我现在很高兴。” 蓝染低沉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他没有回头,只是听着那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身后慢慢陈述着。 “真子君,能像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也真是容易被满足啊,蓝染。” “真子君,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被褥下紧握的两只手微微一动,平子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微微松懈,却被蓝染更加用力地握住。 “喜欢和相信又不是同一种东西。”蓝染听见对方这样说着,迎接他目光的依旧是沐浴在微弱月光下的金色的后脑勺。 “也是呢,是我太贪心了。” 然而这样说着,嘴角的笑意却忍不住加深。放开手,从被子下抽回自己的手,在平子想要回头之前从背后将他抱住,男人身上的清香令他有些沉醉,又令他心中的那份欲望更加蠢蠢欲动。 “干什么?” 靠在蓝染的怀中,被蓝染抱在怀里,平子连挣扎都懒得做——或者说是忍不住对这个怀抱呢开始留恋起来。 “我想要真子君的一切。”蓝染浅棕色的眼眸染上了点点的金色,然而里面没有失望的神色,看起来只是更加愉快而已,“看起来是办不到了。” 平子闭上眼睛,嗤笑一声。 在那之后,处理现世的混乱也好,消除大家的记忆也好,都废了不少时间。 一如蓝染所想的,御佐明跑了。等到冬狮郎和乱菊到达那里时,蓝染的九曜缚还在楼上挂着,而人早已不知去向,灵压也无法追查。 留在原地的井上将平子的伤治好,而天满千鹤也带着醒来的黑崎游子和黑崎夏梨到了楼下接受小桃的治疗。因为小桃多少会一点回道的原因,所以她的伤很快消除,还有夏梨和游子也从惊吓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至于福宗,目前他的事情很难处理,而且在大虚释放灵压时,他的魂魄受到了彻底不可逆转的伤害,在普通人看来就是精神分裂的症状,一会正常哀求着放了他,一边又疯狂大叫着自己要统治日本。在石田的探测下,本来灵魂就被大虚吸走过的福宗,这次因为受到过大的压力,内部的灵魂变得混乱不堪,无法复原。假如尸魂界要惩罚这样的人的话,也需要把他带回去先由四番队和十二番队合力将他的记忆复原,之后再做出决定。 至于在天台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大家不约而同地对此保持了缄默。这是浦原的请求,在他的请求下其他人想到这次蓝染做的事情,也不得不收起对于蓝染的意见。 只是看起来小桃在知道蓝染队长和平子队长互相喜欢的事情时,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她打从心底喜欢着两位队长,只不过不能分清楚究竟是对于上司的喜爱,还是其他的什么。 “只要平子队长觉得幸福的话就好了。”震惊过后她微微一笑,似乎又想到什么一样,眉目间更加释然。 那间从没有改变过的闲置的队长室,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的。那个时候的平子队长,侧脸复杂的怀念神情,绝对不像是平常他提到蓝染时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而相对的,天满千鹤也习得了自己的始解,多少也有自保的能力了。对于她的弓,蓝染倒是迅速发现了问题。 “握住中间,两边用力拉开。”他指导着千鹤,千鹤微微一用力,弓从中间分开,居然变成了两把刀刃弯曲的短刀。 “这才是你斩魄刀的真正形态。”浦原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只是组合起来可以当成弓使用——但是真的很不错呢!” “这把刀之所以能给虚造成疼痛的伤害,是因为这把刀的属性。”蓝染在旁边补充说,“你的弓箭属性是‘破除幻觉’,而根据御佐明的说法,这只大虚并不是真正复活的原型八歧大蛇,而是他所制造出来的幻想品种。一定程度上,这只属于幻想产物的虚,是无法承受你弓箭的‘真实’属性。” 浦原一愣,咧开嘴冲着蓝染笑:“诶呀诶呀,那么也就是说可以破除镜花水月的幻觉了吗?” “镜花水月制造的不是幻觉,而是催眠。”蓝染不慌不忙地说,“但是射上一箭,说不定藏起来的真话之类的东西,会从嘴里不受控制地说出来也不一定。” 面对着还在呆愣的天满千鹤,蓝染温和地说:“骄傲吧,天满千鹤,你的真实,无论到何处,都是难得可贵的东西。” 这都是在平子真子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由于灵力透支又多次使用虚化,即使井上织姬使用了双天归盾,他的身体也无法完全回到之前的状态。这之后,蓝染就一直呆在他身边,释放回道来给平子补充灵力。 而说到事件的解决,冬狮郎和桃又一次因为蓝染的问题而发生争执。蓝染对于这点当然是知道的,在吃完饭的时候因为乱菊说了一句“想到要写报告真是觉得麻烦啊”,雏森就自告奋勇地揽下了写报告的工作。然而在日番谷冬狮郎的询问下,她表示不想把蓝染的事情写进去。 “既然浦原先生都说了蓝染队长的力量已经被他封印起来,为什么还要做给蓝染队长带来麻烦的事情!” “这人可是现在尸魂界的逃犯!就算我们不报告的话,隐秘机动来到这里也会发现他的吧!” “但是——” “安心吧日番谷君。”蓝染不屑地说,“想要抓住我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冬狮郎气的一把捏断了筷子,然后因为破坏餐具的理由,被铁斋按在原地声泪俱下地说着这些餐具的珍贵,最后不得不去洗碗。 至于御佐明,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的真身是什么。 唯一能知道的,就只有蓝染的崩玉,如果解放可以克制住他。被天丛云砍出的伤口,在崩玉的完全再生能力下,在蓝染去救平子的时候就已经愈合了。 而蓝染推测第一次浑身被煞气包裹的御佐明,那个时候的他之所以只有第一击砍伤了他,之后自己用胳膊挡住攻击时能防御下天丛云的攻击,是因为当时崩玉仍处于百分之一的激活状态。所以在崩玉能力“单盾”的保护下,他的胳膊才没有被砍伤。 也就是说,崩玉的属性是可以完全克制天丛云的。知道了这件事后,浦原只是摇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御佐明去了哪里,他还会干出什么来,现在尸魂界只能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危机。 将以上的内容精简后,蓝染做以收尾。 “——就是这样了。” 在平子昏睡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被蓝染极快速地概括完毕。 “啧,说完了先放开我。” 蓝染从顺入流地放开平子,而后者迅速掀开被子躺了下去,金棕色的眼中却没有语气里的不耐烦,而是清醒又带着笑意看入他的眼中。 “我困了。” “那就请真子君好好休息吧。” 因为只有一套被褥,所以蓝染披上衣服,后背靠着墙,闭上眼睛。 平子瞪着蓝染闭上的眼睛,一直盯到蓝染受不了他的视线再次睁开。 “还有事吗?” “躺在我身边,不要好像我虐待了你一样。” 这次蓝染清楚看见了,散开平铺在枕头上的金色发丝之间,对方红的几乎烧起来的耳朵。 …… “你笑了吧!你刚才为什么要笑的那么奇怪!” 掀开被子躺在平子身边,看着蓝染得意的笑容,他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不知道为啥看见这个笑容的同时,他就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小点声,其他人还在睡。” 毫不客气地躺在平子身边,坏心眼笑着的蓝染轻声说到。 “……啧。” 已经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但绝对不是这种意义上的两个人盖一条被子,稍微动一下都不知道会碰到对方哪里的情况。 因为突然觉得蓝染长得很好看而盯着他愤愤不平,心想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不解风情的平子真子,明白过来刚才他又一次被戏弄了。 “睡吧。” 近距离看的话,这个男人真的是俊美的不可思议。平子再怎样不爽,恼怒却被随之印在额上的一吻轻易浇灭。 随之闭上的平时看起来犀利的双眼,眼角都带着柔和的笑意。 ——总觉得自己太容易满足了。 不知道蓝染又干了什么,总之被那一吻弄的昏昏欲睡的平子,迅速进入了甜美的黑暗之中。 “这样就好了吧?” 与蓝染和平子两个人的闲适所对应的是浦原的辛苦。然而这份辛苦完全是因为他自己自讨苦吃,想要知道蓝染在心里都念叨他什么所导致的。 手上的银质颈圈上刻着繁复的符号,却又觉得十分优美。镜花水月自己撩起长发,扬起脖颈,任由浦原喜助将那个颈圈带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样就好,辛苦您了,谢谢。” 镜花水月微微低下身向浦原致意。 “哪里哪里,因为是你的愿望嘛,没关系!” 说到这里,浦原又疑惑起来:“难道两把斩魄刀之间频繁的共鸣,会对斩魄刀本身不好吗?” 这个银质颈圈,是专门为了镜花水月制作的。因为与逆拂之间的频繁共鸣甚至影响到了平子真子,镜花水月决定求助于浦原,让他帮自己抑制住共鸣。 “主人的话,是不会答应做这种事情的——要是哪天他安排出来让逆拂碎掉,平子先生肯定会发怒吧?” 这是镜花水月的话,同时她也解释了为什么两把斩魄刀不能频繁共鸣。这种频繁共鸣会引起斩魄刀的能力被削弱,而且最主要的是,本来可以做到对逆拂无视的镜花水月,由于刀身现在是蓝染重新给她做出来的,尽管很能发挥她的能力,但是比起二枚屋所打造的原版刀身某些特性还是差了很多。 比如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共鸣,越加频繁的呼唤越会让她心烦意乱。 在给镜花水月制作道具的时候,连浦原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控制不住自己能力的镜花水月某一刻展示出来的,是他身处虚夜宫,面前是蓝染惣右介,王座边应该是摆着刀的地方,隐隐约约是镜花水月的身影。一身白色的大振袖,上面蓝色的樱花飘飘欲飞,她站在王座边,与蓝染一起俯瞰下方。 那就是蓝染的过去。 因为重新被打造了刀身,所以原本的形象也一起消失,现在黑色振袖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感觉到,主人现在很幸福呢。” 侧过头,镜花水月看向纸门的方向。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8节 浦原忍不住叹气:“你的主人的幸福,在于给我们添麻烦吧!” “让你不开心的话,主人的确会很开心。”镜花水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眼看着浦原又面对着墙壁思考人生,她抬起手,袖口掩住嘴笑出声来。 “浦原先生,是个好人呢。” “谢谢……” 居然能得到蓝染的刀这样的评价,浦原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惆怅。 “不过说到这个,天一亮的时候,平子君他们就应该回去尸魂界了。” 面对浦原的担忧,镜花水月的眼睛柔软地眯起,一如百年前的那个五番队副队长一般。 “不用担心,浦原先生。” 暂时的离别而已,蓝染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仰头看着平子头也不回地迈入穿界门,穿界门在他眼前慢慢合拢,男人上挑的眼角处的愉悦依旧丝毫不减。 平子真子带走的,还有他那些仍旧没有说出口的话。现在说的话,可能会吓到他。那样敏锐美丽的人,如果再次从手中逃走,他也没多少信心能将他再次拥入怀中。 在那个拥抱里,崩玉觉醒的那个时候,自己内心深处的答案。 “我想要你。” 注视着男人的睡颜,看着他睫毛下颤抖着的阴影,用手触碰过那短短的金色发丝,他柔声说着。 “我想要你的一切,平子真子。” 把你的全部交给我,信任我。 然后,在我为你制造的美梦中,沉睡下去,不要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空一高篇·完= 尖叫吧,我听不见…… ☆、38 “真子君,我回来了。” 刚刚踏进自己的卧室,就看到最近一直出现的面孔。 “你这家伙!”平子上前几步一拳打在跪坐着的那个人的脑袋上,一边狠狠用力:“什么‘我回来了’啊!到底要让我说多少次不要再来了啊!” 笑着伸出手,蓝染将他的拳头从脑袋上拿下来,用双手包裹住他的拳头:“别这么冷淡嘛,真子君。” 让人火大! 这样不甘心想着,平子把手从蓝染手里抽回来,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探头张望一下周围有没有人,之后再关上门,对着蓝染低吼:“要说多少次你才能不来啊!为了你不被发现……总之,很麻烦!你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这家伙直接就把黑腔开在了自己的卧室里。一边大方提着食盒迈进来,一边微笑着说“真子君我带晚饭给你”,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他还是自己的副队长一般。 这样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夏天的热气似乎是在一夜之间侵袭了整个静灵庭,外面的重樱早已掉落,绿色的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给经过树下的人多少带来片刻的清凉。 “不觉得很热吗,队长大人?” 把今天份的晚饭放在平子面前,蓝染走过去把拉门打开,一边说:“不用担心,我不会被人察觉到的。” 拎起刺身就开始吃的平子,嘴巴鼓鼓地咀嚼着,斜眼看向一脸余裕的棕发男人。果然现世也到了夏天呢,蓝染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肘部,领口的扣子敞开,领带微微松开,简直是那种标准的精英男人难得居家的一面,之类的…… “盯着我是有什么事吗?”蓝染跪坐在他身后,一身现代服装跟这个静灵庭格格不入。 咽下口中的食物,即将出口的挑衅的话被平子生生咽了回去。 “穿这身还不赖嘛。”他耷拉着死鱼眼,“看起来没有那么呆。” “那也请真子君吃完饭再好好欣赏我吧?”蓝染表情诚恳,似乎是为平子的评价真心实意高兴着一样。 如他所想一般,平子还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谁要欣赏你啊,呆子!” 只是这个恋爱的季节不太好,蓝染心想,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夏天逐渐上涨的热度外,一切都很完美,包括放在刺身下面的冰块,和面前男人的反应。 “晚饭过后,就和我做吧,怎么样?”他继续说。 平子喉头滚动了一次,却没有咽下任何东西。他瞪着蓝染,咀嚼的动作都慢下来半拍:“为什么要在我吃饭的时候提到这个!” 蓝染还是保持着微笑,平稳地说:“因为想要跟真子君做啊,自从那次温泉旅行后无时无刻不——” “吵死了!闭嘴!” 绯红的颜色飞上平子的面颊,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羞恼。恐怕他自己是不知道,生气的时候大声斥责自己的他,更容易让自己升起欺负他的念头。 不过,说到温泉旅行,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在平子回到尸魂界后,又很快地,为了庆祝事件的解决,浦原和黑崎向平子他们发出邀请来现世度假,假面军势的几位也都会去。 而来到现世的平子,走进温泉庄园的一刹那,就看到了某个熟悉到令他咬牙切齿的人。 “蓝染——” “啊!队长!” 被小桃死死抱住胳膊的平子站在原地挥舞着手臂:“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在这里啊!” 浦原在一边摇着小扇子:“啊啦平子先生,凭我的能力可联系不到这么豪~华~的温泉庄园呢!” “这样真的好吗浦原先生?”一护挡住嘴小声地问他,“先不说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问题,我们这算是骗了平子让他来的吧?” “这怎么能算骗呢?跟他联络的时候他也很高兴吧?” 看着前面大喊着队长不要冲动啊的小桃,还有脸已经黑掉的冬狮郎,一护捂住头,嘴巴又变成倒三角状吐槽:“你告诉他的只是豪华温泉庄园没有说蓝染吧!你完全没有吧!” 浦原得意地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如果真的在意蓝染君的话——” 在意到完全不想见的程度的话,别说是来温泉庄园了,这之后他肯定连现世都不想来。 恨的时候就恨不得能切断一切能让他想起那个人的联系,平子真子是这样的人……如果来了,也就是说他其实也是很想见一见某个人。 “总之我们先进去吧,不用担心。” 他合上扇子,在一护背后轻轻抽了一下。 除了五番队的正副队长外,十番队队长,还有浦原他们参加了这次合宿。因为过去的事情,蓝染的人缘现在真的不是很好——也没几个人肯来,或者说知道他在现世中生活的如此如鱼得水——就连冬狮郎也是小桃坚持下才拉过来的。相比之下现世的人更多一些,至少井上石田还有茶渡都来了,连游子和夏梨也都在。 “以前也算是带给你们一些似乎是困扰的事情,尤其织姬还算是我曾经的部下——” 说到这里时,别说其他人的黑线程度,就连粗神经如织姬都干笑着。 “——就算是招待了,来或不来随便你们,不过一切费用都由我包下,希望你们能享受的尽兴。” 浦原想起那个场景,还有当时在场人们的僵硬,实在是觉得—— “黑崎先生,果然,恋爱能改变人生啊。” “哈?你在说什么什么啊浦原先生?” 总之,现世合宿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而且结果还让平子大为恼火。不仅是喝醉了,之后还被蓝染带回房间,然后醉的开口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想到这里,平子不爽地将最后一口刺身吃掉,然后合上食盒:“我吃完了。” 总之——现在已经成为了恋人。 他,和蓝染。 在寝寮中披着羽织,平子一边批复着文件。在静灵庭的重建工作走上正轨后,要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人事的调动,真央毕业生的选择,还有各部之间的战损统计以及应对措施。蓝染在他走了以后将五番队管理的井井有条,但同时五番队也成为了肩负着最大文书处理工作的番队。 与灭却师的一战,五番队同样损失惨重,而工作量却有增无减。在处理好与蓝染在现世发生的事情后,他不得不每天加班加点处理文件;而与此相对地,蓝染只是将他在现世的工作处理好后,每天晚上都会来到他这里。 尽管自己也抱怨着,让蓝染不要再来,但是自己都没法克服想要见蓝染的心情。为此虽然只是嘴上抱怨,但从未真的出手赶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寝寮周边加上更坚固的结界,防止蓝染被人发现,仅此而已。到了早上他又要忙着把结界拆除,不让其他人发现什么蹊跷。 就算是这样,平子有时也会胆战心惊,每天晚上都布下结界这种事,若是被其他番队的队长察觉了他也不会感到意外;与此相对的是,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就越会觉得心情复杂。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歉疚,总之有些无法面对自己那些被蓝染伤害过的同僚们。 想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毛笔蘸些墨,继续低头书写着公文。以前有蓝染在的话,无论多么巨大的工作量,这家伙只会笑眯眯地一并接下,谁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完成的。就算是自己刻意刁难,也从未让他出丑。如今因为蓝染特殊的身份,平子说什么也不会为了因为给自己争取时间休息,而将公文交给蓝染处理。这也就造成了现在每天晚上蓝染坐着或者躺在他身后或者身边看书,而自己每每都要加班到半夜的情况。 桌上灯火的映照下,平子微微低头,嘴角紧抿着,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滑下,摇晃在他的脸颊边。蓝染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认真工作的样子,跪坐在矮桌前,只穿着白色的中衣,身上披着鼠灰色的羽织。纤细的手腕悬着,落下一个又一个潇洒却不凌乱的字。 但是感觉没以前写的好看了—— “不要往这边看。” 平子将公文向与蓝染相反的方向挪了挪,然后继续低着头看着公文,为了视线方便,他鬓角的发丝被黑色细长的发卡别在耳后,稍长一点的发丝垂在脸侧。那认真工作的模样,加上笼罩在他脸颊上温柔的烛火的光芒,令蓝染微微一笑。 “我在看你哦,真子君。” “……” 没有反驳,平子似乎是忍住了想要嘲讽的冲动,连嫌弃的声音都没发出来,但是也没有搭理蓝染,他依然看两三行后继续提笔,接着书写下文字。 “手腕是不是有些累了?” 注意到平子放慢的书写速度,蓝染继续问到。 “回来的时间不长,还不太习惯而已,在现世一直用的是钢笔一类的。”平子淡淡地回答他。 很难想象在一百年前那种事后,他们还会有机会这样在一起相处。蓝染将惊讶埋在心底,放下手中的书本,将手伸向平子。被蓝染的举动吸引,平子放下笔,微皱着眉头,看向蓝染:“你又要干什么?” “手给我。” 蓝染又摆出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平子听到这话后仍然皱着眉,但还是放下笔将手伸过去。 “撒娇也要有个限度,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打扰我。” 一边这么说着,平子一边将手递过去。蓝染微笑着握住他的手,然后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从写字时会用力的虎口部分的肌肉开始,按摩着平子的手,直到他的手腕。 “你认为我是在撒娇吗?” “难道不是吗?” 垂着眼,平子的心情看起来有些意外地不错。他的眉心舒展开,微微笑着。这个时候,蓝染也觉的他短发的模样也是十分成熟而养眼的了——并不比长发的时候要差。 “是想要宠爱一下真子君。” 说完,他还故意在平子的指尖上落下轻轻一吻,抬眼看着男人。感觉到男人的手想要收回去,蓝染还故意握紧他的手不让他抽走。 “好恶心。”平子做出这样的评价,“恶心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蓝染嘴唇的柔软还残留在指间。心脏砰砰地跳动着,耳朵也微微烧起来;平子有些慌张地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却被蓝染牢牢握住了。 他还是不太习惯这样和蓝染相处——可是蓝染究竟是有着怎样粗壮的神经,才会将这种肉麻的话说的理所当然啊! “什么宠爱不宠爱的——我可是男人,不要说的这样——” “不要说,什么?” 蓝染轻轻笑出声:“宠爱是一种心情,而不是行为,也不拘泥于性别;宠爱着父母的孩子,宠爱着动物的主人,这一切都被视作理所应当——恋人之间,因为喜欢所以就想要对你温柔一些,让你在我这里得到快乐,难道不是宠爱吗?难道不允许我这样吗?” 平子咬着后槽牙,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男人,大言不惭地说着什么要宠爱自己的话……自己才是年长那方吧。 “要说的话,也是应该由我来宠爱你才对。” 回以一个自信的笑容,平子向蓝染这边稍微靠近一些,另一只手抚摸过他鬓角的发丝:“怎么看都觉得你很奇怪,没事就来到我这里,难道不是希望引起我的注意力嘛?”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不提起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这样的,为此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尽管是从前暗生的情愫,但因为蓝染的缘故,两个人一度分离,甚至平子深深痛恨着蓝染。 被背叛和伤害的绝望,这个伤痕永远都不会消除。平子知道,蓝染会允许自己骂他或者揍他,但也不会为此而道歉。可倒不如说,就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互相喜欢又分离,又在时间的流逝和一切不寻常事件的发生中再次愿意去对对方敞开心扉,了解对方。这样的感情,假如……假如两个人都是这样的心情,那就太好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在才会如此安心地共处一室——当然,在温泉度假,喝醉酒说错话的那一幕绝对不在里面! 平子一边骚弄着蓝染的发丝,心里稍微花了三秒钟时间以头抢地。 “真子君,我们来做吧?”蓝染又一次说到,微微眯起眼睛,带着点期待地看着他。 叹了口气,平子摇头:“不——行!有工作。” “那我替你完成不就好了?我会模仿你的字迹——” “你在说什么鬼话,蓝染!”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的好么!平子瞪着他,那双金棕色的眼中闪动的光简直令蓝染有些心醉神迷。 他只是在灯光下,抬眼看着平子。蓝染趴在平子的旁边,一边按摩着他写字的那只手,一边说:“真子君,也应该稍微宠爱一下我啊。” 真恶心…… 平子又在心底说了一次。 只是他并不反感这种恶心至极的话。这种话就算是现世狗血的晚间剧都找不到了,然而他还是听的既别扭又有些得意。 “看吧,还是在撒娇。” 他微微拉扯几下蓝染的头发,然而脸上流露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蓝染从榻榻米上爬起来,因为这句话里隐藏的许诺而高兴着,凑近平子:“可以吗?” “……呆子,下次想要让我开心,你还得换个方法。” 平子的手放在蓝染脑后,将他的头按下来,在他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蓝染露出了一脸不能接受的呆愣表情,仿佛在控诉着他“这就完了吗”一样。 “都说了想让我开心,你得用点别的方法,不要净说一些漂亮话恶心我。”平子轻飘飘地说,放开了他。蓝染盯着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直接将他按倒在榻榻米上。 “……喂!” 还没等平子继续抗议下去,蓝染用嘴堵住他的双唇。乍一接触,那柔软的嘴唇就像是拨动了心中的某处。随着吻深入和舌头的反复搔刮,纠缠的吻激起身体的颤栗。平子的眼睛睁圆,微微上挑的眼角在灯光的摇晃中有些媚态的感觉。 “这样呢?” 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蓝染重新掌握了他们之间的主动权,身体撑在平子上方,那种令平子既痛恨又无法拒绝的气质又回来了。 蓝染并不是那个能乖乖呆在他身后的副队长,也不是一昧趴在他身边等待着他注意的人,他是清楚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 轻轻啧了一声,平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眉头重新皱起来:“你很烦欸!” 然而他的手也扶上了蓝染的腰。隔着衬衫的布料,手下的腰部的肌肉似乎在他的触摸下微微绷紧,呈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感激不尽。” 得到暗示应允的蓝染单手一把扯掉自己的领带,扔到一边,正要低头再次亲吻平子,忽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梆子的敲打声。这声音回响在整个静灵庭的上空,两个人都因此停止住了动作,暧昧的空气顿时消散不见。 平子首先反应过来,推开蓝染,一面冲着他提高声音:“把我的衣服拿过来,然后你先回去。” 匆忙站起身换好衣服,平子接过蓝染递给他的五番队的羽织穿上,没有束领带就直接走了出去。蓝染站在门口,白色衬衫的领口有些凌乱地敞开,下面是深棕色的西裤还有白色的袜子,没有戴眼镜。扶着和式的木门站在回廊上,他望着急匆匆消失在回廊拐角处的背影,同样是上挑,但是比平子凌厉的多的一双眼睛,望着黑夜。 那纤长有力的手指,就在刚刚还温柔地按摩着另一个人的手;此刻那手指慢慢收紧,抠在门框上。夜风拂过他敞开的衣领,木质地板略有些凉的温度透过袜子,传到脚心扩散开来。 蓝染惣右介转身回到队长寝寮中,无声打开穿界门,找出鞋穿好,随即走入门中。 听到梆子声的平子急匆匆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中途遇到小桃。 “是什么事情?” “二番队那边发生骚乱,总队长命令所有队长集合。” 平子略略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瞬步带着小桃过去。将副队长留在一番队的队舍外跟其他副队长呆在一起,他急匆匆地迈步进入会议室。京乐春水坐在以前山本老爷子坐过的椅子上,花色羽织挂在椅背上。平子走入会议室时,里面只有京乐春水,凤桥楼十郎和代替四番队队长来开会的四番队副队长虎彻勇音。 “怎么回事?” 他首先向京乐春水投去询问的目光。京乐春水斗笠下的表情有些凝重:“二番队发生骚乱,碎蜂队长和大前田副队长目前重伤。” 碎蜂? “隐秘机动?怎么可能?” “嘛,等人都来了我详细说。”京乐春水抬抬下巴,向平子示意看外面。 接着走进来的是朽木白哉,六车拳西。不多时浮竹十四郎也匆匆赶来,看起来还有些疲倦,他身体一向不好。更木剑八也大踏步走进来,在与灭却师一战后他倒是不再路痴了;这场景一时令平子有些恍惚——与他刚回来的时候不同,此刻坐在椅子上的不再是山本老爷子,对面四番队的位置站着的也不是那位前辈。十二番队的涅茧利也赶了过来,令人惊讶的是直到这时一向作为模范队长的日番谷才跑入会议室中站好,头发还有点凌乱。代表七番队的射场副队长是最后进来的,所有人各自列队站好,等待着京乐春水开始会议。左边是楼十,右边是射场,平子眨眨眼,又有些恍惚。 晚上的紧急集合啊…… “诸君,这么晚了找大家过来真的十分抱歉,但是大家也看到了,一向不缺席的碎蜂队长,没有出现在这里。” 京乐春水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其他队长说:“二番队的槛理队下属监管的特别监牢,蛆虫之巢,在刚才被不明人士入侵,并且造成了大范围的破坏,已经一定数量囚犯的失踪。碎蜂队长与大前田副队长前去控制事态,却被不明人士打成重伤。” “现在,紧急命令,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九番队队长六车拳西,以上三位由隐秘机动队员带往事发现场;四番队和三番队全体待命,十番队与七番队开启全廷警戒,以上。” 京乐春水说完,向平子真子,朽木白哉以及六车拳西三人微微点头示意。三位队长朝京乐春水微微弯腰致意,随即瞬步消失在会议室中。 槛理队,么? 很早之前平子真子听浦原喜助说过,他就是出身槛理队,也是隐秘机动的一员。而蛆虫之巢究竟是什么,作为队长的他也很清楚。里面满满都是危险人物啊…… 说起来,这种紧急事件,为什么春水点了身为贵族的朽木?本来这种事点楼十才是正常的啊……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禁苦笑一声,跟着隐秘机动的来人,四枫院夕四郎,向着出事地点飞奔而去。 ——惣右介。 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仅仅浮现出来一瞬,很快又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因飞奔而带起的风吹起宽大的羽织,三位队长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 ☆、39 “真是的,槛理队最近的实力也是大幅下降啊!” 一边飞奔在路上,四枫院夕四郎一边抱怨着:“自从和灭却师打了一场之后,很多隐秘机动的队员都殉职了——有些职位还是我跟碎蜂队长在兼职……啊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太不是时候了!” 年轻的夕四郎在前面露出很是头痛的表情,一面说还不住回头看着身后的三位队长。然而拳西一向是没兴趣和必要就不会说话的人,朽木白哉更是如此。为了不让夕四郎太尴尬,平子只好开口附和:“嘛,我也听喜助说原来他就是槛理队的队长……” “浦原先生和姐姐真的都很厉害啊!”夕四郎感叹着,“浦原先生那样的人可是很难找到的!——啊,我们到了。” 毁坏的杂七杂八的树木中,一个被炸开的空洞出现在他们面前。 “原本地上也都是树,但是被毁坏成这样了。”夕四郎说。 隐秘机动的人还在周围警戒,见此情景,朽木白哉皱起眉:“现在已经跑出去很多了吗?” “是,我们也分出一部分人手在附近大范围搜寻。” 然而就在附近,平子感觉到了一种不平常的气息。这种气息他十分熟悉,然而无法确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我记得上次去现世的时候,碎蜂队长曾经发来报告说槛理队下属的这个监狱之前就有过没有抓回来归案的犯人。”平子皱起眉,“会跟这次袭击有关吗?” 夕四郎沉吟到:“之前碎蜂队长没有跟我提起过,但是有这个可能吧……” 正在他沉吟的时候,忽然同时从蛆虫之巢和附近的森林同时响起爆炸声。蛆虫之巢因为离他们很近,所以三个队长的脚下都有一定的震感。 “真子,我去那边看一下。”拳西对着平子比划了一下森林深处,平子点点头。接着平子将目光转向白哉说:“拜托你下去看看了。” 白哉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淡淡答应一声,随着隐秘机动的人一同下去。平子抄起手,最后将目光放在夕四郎身上:“最近二番队送来的文件里并没有上报逃犯失踪和归案的文件,你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最近努力工作的原因,平子对各个番队上报的重要文件还是记得差不多的。然而夕四郎只是继续摇头,看起来十分沮丧的样子:“抱歉,平子队长,平时因为我不喜欢处理文件,那些文件都是碎蜂队长和大前田副队长去处理的……” 也就是说,真正知道点内情的人现在一个都没有。平子叹了口气,一只手摸上腰间的逆拂。 刚刚就有了那种熟悉感,随后就发生了爆炸。结合之前现世那个大虚的事件,还有重要犯人跑掉的事情,平子的头有些发痛。 “去十二番队,找茧利让他查一下断界的监视记录。”他对旁边一个二番队的队员吩咐道。如果说那个叫御佐明的真的来到了尸魂界,即使他有办法无声无息打开穿界门,也必然有在断界中来去通行的监控。 除非他跟蓝染一样……并不是用穿界门,而是打开黑腔过来的。 平子真子比谁都要清楚,蓝染之所以能自由来回现世和尸魂界又不被抓住,并不是因为他的技术真的比涅茧利要厉害,能够逃脱追踪,而是因为蓝染来到尸魂界的方法不是通过穿界门,而是黑腔。一般来说,黑腔只能连同虚圈和现世,或者虚圈和尸魂界,唯一能连同尸魂界和现世的只有断界。但是蓝染就是有办法做到能直接通过黑腔从现世跑到尸魂界。之前平子还问过蓝染这个问题——虽然也不知道蓝染说的是不是真话就是了。 “一开始是使用穿界门的,但是镜花水月对监控并不起作用,我蒙蔽过的也只是技术开发局那些人的眼睛而已。” 平子已经懒得去想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监控不起作用这件事了,但在自己从现世归来后,蓝染都是开黑腔过来找他,而之前他还来过多少次静灵庭,又是为什么要来,平子也不想多加了解。 如果问出来的是假话而自己又相信了,反倒会坏事。再说就算是恋爱,适当保持一点怀疑也没有什么坏处。从喜助那里他了解到,目前已知有能力打开黑腔的死神只有他,茧利和蓝染三个人;也存在这种可能,为了证明自己比浦原强,蓝染就先去虚圈再定位把黑腔开在他房间里……然后对他说自己是直接开的黑腔过来也说不定。 而如果那个御佐明也用相同的方法,有能力打开黑腔的话,那么断界的监控肯定就查不到什么了。 而且在那之后貌似十二番队也开始在黑腔布置监控,但是因为灵力流十分混乱,监控设备不好安装,所以进度缓慢;相关的文件他也经手过,所以对此有印象,但是并没有告诉蓝染相关的情况。或许什么时候被发现了这家伙能收敛一点吧,他是这样考虑的。 “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黑腔打开,蓝染拎着食盒,板着脸从黑腔里走出来。淡淡瞥了一眼客室中盘腿而坐的浦原,他把食盒重重放在矮桌上,从一个鼻孔喷出不屑的粗气。浦原一惊,手里摆弄的手机差点掉了。他看着蓝染的黑脸,笑的有些欠揍。 “诶呀,失败是成功之母,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的吗?”他干笑着看蓝染的板着的脸。 “……你真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啊,浦原喜助。” 蓝染顺手把领带也扔在食盒旁边,规规矩矩地坐在矮桌前。 “话说,你今天回来的还真早呢。”浦原把手机放回矮桌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蓝染。外面的铁斋听到有人来的时候就先探头看了一眼,过了一会端着一壶茶走进来。 蓝染向他点点头:“多谢。” 虽然他没叛变前都是一直这样礼貌,而空一高事件结束后他也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周围的人,不冷也不热,然而铁斋每次还是听着冷汗直流。这个时间因为小雨和甚太都睡下了,所以才会是他来送茶水。 “静灵庭刚才发了全廷警戒,我被赶回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一边给自己倒上茶。浦原随手拎起他又放下的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两个天才的某些共同点还是比较多的,大晚上喝茶他们也不怕自己睡不着觉。浦原捧着茶杯,挠挠自己的鬓角边:“具体是怎么回事,知道吗?” “不知道,刚敲响警戒我就被赶回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蓝染看起来那么不满的原因。 “你确定不是因为发现了你吗?”浦原适当表达了他的担忧,换来的只是蓝染冷冷的注视。 于是店长只能干笑着挠挠脖子:“啊呀,不要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我啊,惣右介。” “我也没允许过你叫我的名字吧!” 蓝染又呼出一口气,把茶杯放在矮桌上。 “之前叫的时候也没见你反对,我就擅自这样做了。” 浦原摇着扇子,而蓝染开始在记忆中搜寻究竟是什么时候浦原这么叫过他了。就在蓝染思考的时候,浦原从矮桌下拿出一叠资料推给蓝染。 “这是……?” “你要的与你敌对的人的资料。” 蓝染拿起薄薄的文件开始阅读,而浦原露出了极为纠结的表情:“真的是,为什么我会帮你调查这种事情啊……” 蓝染在现世还是有正常工作的,不过现世的人际交往也极为复杂,关系网错综。还算是初来乍到不久的蓝染因为过于出色的工作被盯上下绊子也是理所当然。比起无声无息去杀掉对方——蓝染当然有这个能力——他更愿意将处理目前的窘境当成一种消遣。并且,浦原也不想对方逼的蓝染烦不胜烦最后动手杀人,这才答应了帮蓝染调查这些人。 “太过锋芒毕露也会引来麻烦啊,蓝染君。” 一边喝着茶,浦原一边偷偷打量着安静翻看资料的蓝染。蓝染并不打算过问浦原是怎么弄到这些资料,他只要浦原给他弄到他需要的东西就足够了。 “这是人的本性使然,如果无法变成比火还要炽热的东西,就去浇灭火焰;无法变成比冰还要寒冷的东西,就去融化坚冰——如果无法变得优秀起来,就打压比自己优秀的人就好。打压的对象是我,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但不代表蓝染就会什么都不做。浦原夸张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评价蓝染什么好,并且隐隐担忧起那些人类来。并且,虽然蓝染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然而被他本人说出口后,里面的傲慢就有让他有想要令他打在对方脸上的冲动。 “总之你要的东西我也给你了,稍微帮一下我,这不过分吧?” “不要客气,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 蓝染依然在翻看着资料,一脸的兴致缺缺。 “……就是关于御佐明的事情。”浦原叹了口气。蓝染这幅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多少令他有些无奈。 “哦?” “还记得以前你派破面来的时候,那个叫牙密的,初次来到现世就吸走了附近所有人类魂魄的事情吧?” “不记得。” “……” 蓝染一脸的完全没有在听,脸上还挂着那种特别令人讨厌的假笑,一看就是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打着什么样的坏主意。 “那之后为了不引起现世骚乱,十二番队加紧一面消除其他普通人的记忆,一面将空白的义魂填充进普通的身体中。御佐明的身体就是其中之一,原名是藤原征五郎——可能是在义魂与身体结合正常成长下去后,忽然发生了什么,导致被御佐明夺取了身体。” 蓝染合上资料放在一边,抬眼看着浦原:“那么,证据呢?” “证据就是在搜寻下,发现了这具又被御佐明弃之不用的身体呀~” 浦原将早已准备好的另一份资料拿到矮桌上,推给蓝染。蓝染抬手按住滑动的文件,翻开第一页就是明显非正常死亡的“御佐明”的照片。 “原来自己本身是没有身体的,很有趣。”他做出这样的评价。 浦原喝了口茶后继续说:“所以需要蓝染君的帮忙嘛!” “那可不行,你知道他手中那把剑砍出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吧?”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解开崩玉的封印,蓝染是不可能冒那么大风险去帮助浦原。何况他嘴上说的好听,如果不是危及他自己,让蓝染帮助他简直是天方夜谭,浦原自己深刻明白蓝染是有多么不喜欢自己——尤其在和镜花水月交流过后,浦原估计哪里都找不出来能如此讨厌他的人了。 “如果是危及平子先生的事情呢?” 蓝染送到嘴边的茶杯停顿了一下,抬眼带着警告和威胁地看了浦原一眼。 “那就等发生的时候再说,他也死不了。”他轻啜一口茶水后将资料合上,没有继续看那些厚厚的分析。 浦原撇撇嘴小声说:“还真是无情啊。” “啪”的一声轻响,蓝染合上资料。没等浦原再说什么,他将两份文件都拿起放入包内,又提起食盒,招呼都没有打就消失在了浦原面前。 一直趴桌下的黑猫慢悠悠钻出来,摇晃着细长的尾巴看着呆愣的浦原,说:“你这是被迁怒了啊。” “迁怒?” “就算是想要蓝染做事,也不要挑他被平子拒绝的时候说啊,喜助。” 夜一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反而让浦原更加地迷惑:“他不是自从温泉那次后一直都在被拒绝吗?” “……喜助,唉!” 黑猫实在是说不出话了,看着还在迷茫的浦原重重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恋爱的话,是不会明白的啊!——而且蓝染也不是无情吧!” “他哪里不无情了啊,那种状态也可以算作交往吗?” “……所以才说了你不明白啊,喜助。” 在浦原看来,蓝染只是在单方面纠缠着平子而已。具体那天在温泉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但是在那之后蓝染跑去尸魂界的频率变本加厉,他一边要提防蓝染的节外生枝,一边还要提防死神们发现蓝染,还要追查御佐明的下落,实在是有些疲惫。 浦原沉吟了一下,接着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夜一:“那个……” “怎么?” “话说回来……刚才那话还说的真是绝对呢,夜一小姐,为什么一口咬定我不恋爱就不会明白这种问题……啊啊!不要挠脸,好痛!” 没有实体,但是可以附在物体上,又可以脱离出去。能符合这种情况的,义魂可以算是一种,而御佐明自己又说了自己是付丧神。可是付丧神一般是无法脱离寄宿的物体的…… 蓝染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思考着,旁边是自己的刀魄镜花水月。 在之前的战斗中,御佐明并没有什么异样——不对,在被自己打到快要落败的时候,他抓住了自己的胸口。看起来,那并不像只是抓着自己的衣服,更像是隔着衣服抓住了什么东西一般。 “啊,真是失策。”他不禁叹息出声。 那个时候光顾着想要快点赶到平子的身边,而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细节,导致对方跑掉。 那样的话,他的本体就应该是带在身上的,而不是所谓的附身。在谈起那场战斗的时候,他并未对浦原交代这件事情,所以浦原的猜测是附身,将里面原有的义魂抽离而代替进去,实际上并不是。那么,那个东西,现在在哪里,是在现世还是在尸魂界? “怎么了,主人?” “啊,没什么。” 镜花水月仰起头,看着面带微笑的蓝染。那温和的笑容,让她一如既往感觉到安心。 “说起来,上次拜托了浦原先生帮忙,做的东西,最近有了效果。” “啊,那太好了。” 蓝染的视线扫过镜花水月脖子上那精致的银色项圈。 “我也感受到了,你不稳定的状态也有了改善。” 在那场战斗中,陪伴着自己度过无数日月的镜花水月,因为自己内心的动摇和身受重伤,彻底碎裂。在崩玉的帮助进化下,他终于做到了与斩魄刀融合的境界,只可惜因为自己的缘故,这样的境界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随后他与镜花水月一同被封印在无间,自己也无法再使用镜花水月的力量,直到来到现世后,他才四处收集材料,找到机会重新打造了一把刀,并且将镜花水月的刀魄放了进去。可能是因为自己做出的替代品到底不如原来的那把,在融合后不久,镜花水月经常出现奇怪的不稳定状态。 比如会与逆拂产生不可控制的共鸣,以及随时会催眠周围的人等等。在刀魄被之前那头虚强制抽走后,这种状况越发明显,就连他自己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一但斩魄刀出现不稳定的状态时,就要输出大部分灵力来压制她的状态。 “虽然感觉自己的力量被削弱,而且也不能卍解了,但是最近都没有出现过无法回应主人的情况,真实太好了。” “虽然那个男人很是讨厌,但也是有着不可小觑的实力的。” 蓝染给了浦原这样的评价。 并且在他身上现在还发生着什么,蓝染也不是不知道。浦原说是将自己封印起来,其实那封印也会不断吸收他的灵力。终有一天,当他的魂魄不在全盛期时,他就会由死神慢慢变为普通的魂魄,最后被困在不得不要来的义骸里成为一个普通人,就像浦原那时对朽木露琪亚所做的一样。 关于这点,浦原也是明白他知道的,只不过他和浦原都没有告诉平子这件事情。自己是无法被信任的,蓝染很清楚,也并不打算强加改变。而且对于这种情况,他现在也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并不需要一昧依靠浦原的信赖而解开封印。 “而且关于御佐明,那时候他持有的天丛云的刀,是王族的至宝。假如他与天丛云是一个性质,那么他必定也是王族至宝之一。” 只是大灵书回廊里的东西,他确实有些已经忘了。之所以还记得天丛云,是因为对那把刀上诅咒的力量产生了研究的兴趣。而得知那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掌控的东西后,他也就放弃那把刀,免得节外生枝。 镜花水月被蓝染牵着手,一路回到了公寓楼里。 ……王族至宝啊。既然流落出了灵王宫,为什么……那些死神们,没有发现呢?看着电梯镜子中自己还是略显苍白的脸,镜花水月默默思考着。 ☆、40 蓝染确实一直很相信平子的实力。 自然,作为五番队的队长,本身就有着强大的实力,更别提现在他还可以虚化;不是灭却师亲卫队或者蓝染这个等级的人,是无法轻易打败他的。这也是为什么,京乐春水可以放心地将援救任务交给他。 “平子队长,周围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前去搜查周围的隐秘机动的队员回来,向平子报告着。然而刚才奇怪的气息却始终环绕在周围。很是陌生,又与自己在结界中与那个高级虚相抵抗时有着微妙的相似。一种不祥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平子的拇指抵住刀鞘,皱紧眉头,警戒着四周。 不会错的,就是在空座町时那种古怪的气息,只是他不能确定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灵压。说是虚也并不像,也不是死神——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一直未曾见过,而浦原和蓝染都有所提及的,在空座町掀起动乱的那名少年,御佐明。 只是,已经快要三个月过去,连盛夏都即将走到尽头,为什么这个失踪的幕后黑手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会是他吗,有这种可能吗? “啊——!!!” 前面正在周围警戒的隐秘机动的一名队员忽然发出惨叫声,随即倒下。 “敌袭!有敌袭!全体——啊!!!” 刚刚喊出声的人也忽然倒了下去。平子拔出刀,寻找着敌人的踪迹的同时,提高声音喊道:“所有人,在我身后集合起来!” 离他近的队员们迅速瞬步到他的身后组成防御的阵型;然而还是有些晚了,在蛆虫之巢后方看守的隐秘机动队员一个接一个惨叫着倒下。 可是,没有人——?! 平子紧紧盯着前方。 就算是天色再怎么不好,他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看见。 “夕四郎,”平子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少年,“看到人影了吗?” “没有。”夕四郎摇摇头,同时也握紧拳头,紧紧盯着前方。月亮从云层后重新出现,月光慢慢洒落在眼前的空地上。 在面前的空地完全被照亮的瞬间,平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他与夕四郎都没有看到人影的原因了。 那并不是人——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只是一团人形的黑雾,手中提着一把刀,悬浮在半空。尽管连五官都模糊不清,然而平子有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紧紧盯着浮现在半空的黑色人影,他握紧了手中的刀;为数不多的队员都聚集在平子的身后,随时等待着来自在场唯一的队长的指令。 糟糕了,不知道朽木这家伙在下面怎么样……正在三位队长分开之后突然出现,可见对方一开始打得就是将他们三个分开的主意。 一边思考着,平子握紧手中的刀,与天空上的人影对峙着。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19节 “原来你,就是引起这次骚乱的罪魁祸首吗?”他扬起声音问天空上的那个人影。 人影似乎是摇晃了一下,随即一阵风吹来;那并不是普通的风,而是隐含着灵压的不祥的风。 “这不是……平子真子、吗?” 人影的声音有些沙哑:“看起来,并不是值得那个人放弃自己野心的男人啊,真是可笑。” “你说什么?” 寂静的森林中,又只剩下了风吹拂过树叶的沙沙的响声。平子握紧手中的刀,虽然只是刀尖指向地上看似随意地站着,然而他握着刀柄的手默默收紧,眼神也紧盯着人影。 下面的监狱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平子的瞳孔骤然缩紧;与此同时人影向他袭来——他抬起刀,堪堪挡住了人影的攻击。 “剩下的队员去蛆虫之巢!夕四郎,去一番队!” “休想。” 人影轻笑着,方向直直袭向夕四郎。平子挡在夕四郎背后,将逆拂迎向那锋利的刀刃。被突如其来的还击弹开,黑影又重新向平子挥出一击。平子举刀再次格挡,同时另一只手中迅速发出缚道:“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链缚!” 手中金色的粗大锁链发出,只缠住了那人影一瞬间,便又轻易消散了。平子并不慌张,只是继续缚道的咏唱:“缚道之六十一,六丈光牢!” “没用的,平子真子。” 身影身上的六丈光牢一瞬间消失,平子眯起眼睛。 刚才消失的方式并不是挣脱导致缚道碎裂,而像是被吸收了一样。正在他格挡时,刀上的力道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影极速的后退。平子迅速追上去,一个旋身挡住黑影冲向蛆虫之巢内的步伐——而最后一名队员,也恰好在此时进入蛆虫之巢。 “休想过去!” 男人大喝一声,刀上发力将人影推开。黑色的人影被弹开,在半空滑行了一段路程后,才堪堪停了下来。平子又将刀垂下,刀尖指向地面。看起来是放下防备的轻松模样,实际上手臂又开始隐隐蓄力,提放着人影下一次的进攻。夕四郎已经瞬步回去了,其他队员也下去支援朽木。此刻只要能拖住这个始作俑者,他就可以等到援兵的到来。 “你就是御佐明吧?”他扬声问到,仰视着被黑气缭绕的身影。似乎是停了一下,黑影轻轻笑出声:“怎么,把他们全支走,原来就是想问我这种问题吗?” 不等平子再次开口,那个人影又一次笑起来:“虎城彻也,御佐明,什么名字都好,对于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如果你觉得我是御佐明——哼,叫我御佐明也好。” 在说话的档口,他又向着平子冲过来砍下一刀。这刀的力道比之前连续攻击时的那几刀的力道都要大,举刀格挡的平子不得不用空着的那只手抵住刀身,向前推拒着。刀刃相碰撞摩擦出的火花迸出,御佐明这一击就将平子从原地直接推出去,直到平子找准机会忽然卸下力道向旁边一闪。 “啧——” 但还是躲闪不及,平子的肩膀被划破,割裂的衣服下,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那一瞬间,蓝染赤裸的后背,还有他肩膀的伤口,以及扔给他针管的浦原的脸,这些影像迅速在脑海中飞快闪过。 这家伙的刀,砍出来的伤口……无法愈合。 抬起左手捂住右肩上的伤口,平子确实感受到了——那只是一道很浅的伤口,但是手指触及时,血却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渗出。 近战对于自己是非常不利的。明白这一点后,平子的虚化瞬间完成,他抬起刀对准再次冲过来的御佐明,虚闪聚集在刀刃前。 月光之下的森林里,爆发出巨大的灵压。紧接着,刺目的红光在森林中亮起。平子刀前迅速聚集的虚闪发出,冲着那个黑色的人影直直射去。 “可笑。” 御佐明举起天丛云,对准向他极速冲来的虚闪轻轻一挥。在平子惊怒的目光中,那红色的虚闪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一样,直直冲着蛆虫之巢的入口处奔去—— “说起来,平子先生没有见过御佐明吧?” 蓝染将浦原给自己的资料拆开,一页一页地用磁铁粘在自己书房内的白板上。这块白板在起初的时候是他用来挂各种摄影资料,让他能够专心致志观察学习那些摄影技术的;但是现在,旁边的照片都被归拢放在窗台上,蓝染将那些资料重点的部分一页一页贴在白板上,旁边的座机开启着免提模式。在喜欢使用座机而非移动设备这一点上,浦原跟蓝染倒是也有相似之处。 “没有,只有我和千鹤还有黑崎一护的妹妹们见过他。” 一边说着,蓝染一边细细阅读着资料,手中的剪刀动着,剪裁下重点的部分然后贴在白板上。 “那么御佐明见过平子先生吗?” “他曾经跟踪过我们,所以应该是见到过,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电话那边的浦原做着相同的事情,与蓝染不同的是他身边现在坐着的并非是四枫院夜一,而是黑崎一护。 一护一边接过被浦原剪的不成样子的资料,一边皱着眉向浦原商店新买的软垫的记事板上贴着线索。一边剪着纸条的浦原还指挥着一护把纸条钉到正确的位置上去,还要一护用各种颜色的线标记出线索之间联系的重点。 “倒是蓝染君,还与天满小姐有联系吗?” “我可不像某些人,利用过别人后就能随手置之不理的。”电话那边是蓝染带着一贯淡淡嘲讽的微妙语气。瞥了一眼皱着眉,一手叉腰站在板子前分析情况的一护,浦原干咳一声说:“砍了自己部下的人也没有资格说我吧?” “哼。”对此蓝染只是报以轻哼声,“千鹤的天赋很不错,所以现在每两周会去京都见她一次,教她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在那个事件之后,天满千鹤也回到了京都,听说也是要下定决心继承自己的神社,也在努力学习着如何使用死神之力。与一护不同,她的死神之力是完全由蓝染给予和引导出来的,并且由于天生的灵虐体质,灵力的聚集十分迅速的同时,也容易招来大虚,单单是放着不管让驻守京都的死神解决是无法行得通的。 “不过这样没有问题吗,尸魂界现在对于御佐明这个人可是一无所知啊——你回来的时候到底有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啊,蓝染君?” “……啰嗦,要是这么想知道,就派黑崎一护去看一下好了。” 正在梳理线索的一护被蓝染的点名吓了一跳,茫然四顾:“我……我什么?” 那边的蓝染一个人靠在办公桌前,看着白板上磁铁吸附下的各种纸条,将手中的剪刀放在一边,一手插着口袋。忽然蓝染挑起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黑崎一护,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他忽然发问。 那边的一护继续茫然着:“我……我吗?” “嗯。”蓝染的声音里似乎带了点笑意,让旁边的浦原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一护盯着板子看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首先是你的刀刚找回来,空座町就被报告出有大量生魂非正常消失,之后平子和冬狮郎他们来调查,根据报告是因为在有生活经验的人类的帮助下是虚抽走了大量的生魂并且做了伪装——不奇怪吗,偏偏在你去找刀的时候发生了生魂大量消失的事件,而且你的位置也被查了出来。” 蓝染在电话那边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赞许:“继续。” “然后平子他们就继续调查,但是遇到虚和接近虚的栖息地时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虚化。但是根据浦原先生的推断,这不是因为虚的能力造成的,而是因为虚的主人在附近的缘故——” “我不要听浦原的推断。” 一护被这句话梗了一下,瞪着浦原商店的座机好一会,才又把目光转回去,继续说:“总之是在遇上虚和虚出没的地方,平子和冬狮郎都出现了不可控的虚化。” “那么,你的判断呢?” “我?” 一护苦着脸瞪了线索好久,半天才在蓝染的压力下说:“那个,我觉得浦原先生的话也有道理。” 电话那边的蓝染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接着说:“浦原喜助,这就是你培养出来打败我的人吗?” 黑崎一护的脑门上迸出一个十字路口,浦原坐在桌子后面哈哈干笑到:“这个,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御佐明自己本身,应该是王族至宝之一。”蓝染用平稳的声音说道,“这样的话他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呢?” 浦原叹息一声:“我还想问你呢,大灵书回廊应该是有记载的,你难道真的已经不记得了吗?” 空气中是一阵诡异的沉默。黑崎一护看看捏着下巴思考的浦原,又看看座机——仿佛那就是蓝染似的——又把目光转回浦原身上。 “呐,黑崎先生,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有去过尸魂界了?” “啊……啊,是的。” 在与灭却师的战争结束后,虽然又发生了几次不大不小的事件,但是要兼顾大学学业的一护,自从三四个月前就没再去过尸魂界了——不过在上学期间,还是可以见到来现世驻守的死神,也有传话给他,告诉他尸魂界各位的消息。再者,他回到空座町时,也能常常见到自己的老爸还有浦原,所以并不会觉得自己与尸魂界有什么距离,何况也只是三个月,曾经分离了一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那我们就先去一趟尸魂界吧?” 从拐杖中抽出斩魄刀,浦原朝一护灿烂地微笑着,那笑容中还满含着令一护觉得奸诈的意味。 “喂等等啊!大清早的连通报都没有!” “有什么不行,正好看看发生了什么……吧……啊咧?” 明明尸魂界已经解除了对他的通缉,允许他进入尸魂界,但是插入半空中的斩魄刀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穿界门。 “……我来吧,你是不是还没被解除通缉啊?” “怎么可能,黑崎先生你要相信我!” 一护说着拿出代理证脱出身体,一面拔出自己双刀的其中之一,插入半空中。浦原在那边摩挲着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不会啊,上次京乐队长已经说过我的刀可以用了——” 他眼看着一护把刀插入半空中,而橘发青年正在满头大汗地想要转动刀柄。 “你的刀是不是很久没有用来打开穿界门所以锈住了啊,黑崎先生?” “啰,啰嗦!” 电话那头的蓝染叹了口气,直接按下免提键挂断电话后,走到客厅,从刀架上取下镜花水月。对着空气,他伸出手,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就轻易地将空间撕开。 跨过通道,他从门内走出来时,正巧看到了还在满头大汗转动刀柄的黑崎一护。 “黑崎一护。” 一护转过头,正好对上蓝染的目光。恍惚之间,他还觉得自己在冬季的战场上,面对着正在与崩玉融合,不可一世的那个大魔王蓝染一样。 “跟我来。” 在一护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分别在自己面前的空气中点了几下;被蓝染的手指点过的地方,出现了隐约的裂痕。 “予吾右手联系界境之石——” 与浦原做出的巨大的黑腔开启器不同,蓝染只是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右方开始咏唱,面前的空气就出现了黑色的裂缝。 “予吾左手束缚存在之刃——”蓝染又点了一下自己左边,紧接着手指点向自己的上方,“黑发之牧羊人,绞颈之椅,层云奔至……” 一护扭头看向浦原,浦原干笑着压低帽子。蓝染最后点向下方:“吾狩猎朱鹭。” 在蓝染面前的空气骤然破碎,露出一人身高的小型黑腔。蓝染也注意到浦原的动作,眼神中的鄙视毫不掩饰:“是因为要带人所以才加了咏唱,至于你,自己开黑腔去尸魂界。” “蓝染君??”浦原都已经站起身准备走过来,听到蓝染这话后忍不住瞠目结舌。 “走了,黑崎一护。” 蓝染头也不回地踏入黑腔。一护也只是犹豫了一秒,也跟着踏了进去。黑腔在浦原面前迅速关闭,就仿佛是害怕被浦原趁虚而入一样。 果然镜花水月所言不假啊,浦原苦笑着将刀收回拐杖内,默默心想,蓝染还真是够讨厌他的。 “你还真够讨厌浦原先生的啊,蓝染。” 不得不说蓝染的天才之处就在于他走过的道路,脚下的灵子凝结成的着力点非常的坚实,所以一护也不需要自己脚下凝结灵子,直接跟着蓝染走就好了。一边想着“果然很厉害啊”,一护走在蓝染的背后,看着前面的男人。从他千年血战之后,他很少再看见蓝染穿那身白色的制服或者死霸装了。更多的时候蓝染就像现在这样,穿着一身修身西装,有时来浦原商店也能看到他穿着长风衣里面是t恤的样子。 “那个男人也只是空有一身才华而已……哼。” 说不上是鄙视还是夸赞,蓝染这样语气平淡地回答他。想想看对于曾经打败自己的人,虽然蓝染不止于心胸狭窄到无法跟一护相处,但是两个人独处时冷淡也在所难免。 “那个,你经常用这招……去尸魂界?” “断界里有监视,这你不是不清楚。”蓝染一边走一边说到,手里一直握着镜花水月刀鞘的部位,与向着四周看的一护不同,脚步丝毫不乱地向前走去,只留给一护一个挺拔的背影。 断界的监视,一护也是知道的,而且因此他也被陷害过。所以对于蓝染的思虑,他也能了解一二。 “那么你把黑腔开在了哪里?出去不会被发现吧?” 话刚刚出口,蓝染就慢慢回头,冲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看到那熟悉的充满着恶意和算计的弧度,一瞬间在空座町上方被蓝染戏耍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这你就不要多虑了。”蓝染似乎是在黑腔中硬生生拐了一个弯,一护也不得不跟着蓝染灵力所形成的路而拐弯。 前面就是通道的尽头。通过刚才的观察,一护发现,和之前浦原和涅给他开出的黑腔相比,这个黑腔给他的感觉更加的狭窄,似乎只是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脚下望不到尽头的深度却依旧存在着。在一个直角转弯过后,蓝染首先踏出黑腔,一护也跟着钻出来。 旁边的矮桌,镜子,窗边桌子上的唱片机和架子——只要看到最后一样东西,他就知道了这是谁的房间。 “这里是……平子的房间?” 等等,虽然知道了蓝染跟平子微妙的关系,但是突然一个事实拍在他眼前,一护稍微有些接受不能。这么说来每次蓝染在静灵庭的落脚点是五番队?他没有被发现过吗?而且开到平子的房间里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只有混乱的灵压证明黑崎一护确实没有被关在黑腔里。蓝染回头看去,正好看见脸烧的通红,似乎鼻孔和耳朵都在向外喷蒸汽的橘发青年。 “这里是他的寝寮没错。还有,稍微收敛一下你无聊的想象力,我们还有事要做。” ——可能这个时候,比一护更加郁闷的是蓝染。 “啊、是……是!” 一护刚刚应答出声,蓝染就一把拉开了寝寮的门。 “喂你这样不怕被发现吗?”一护大惊,想起了自己三个月前发现平子在这里暴打蓝染还揪着蓝染让自己辨认的场景。那个时候他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蓝染的灵压才赶过来。当时因为失去灵力,灵压几不可察的蓝染,可要比现在全盛时期灵力充沛的蓝染,被人发现的机率要更小。 蓝染可不管一护是怎么想的,直接一步跨出平子的寝寮,看起来对于可以呼吸着静灵庭的空气感到分外满意。 但是在小范围搜寻了一下过后,蓝染并没有在五番队内找到平子的灵压。思考了一会,他略微闭了一下眼睛,从虚空中一抓,抓到了一条鲜红的灵络。 “这是……?”一护略微睁大眼睛,“是平子的?” “不是,这是雏森的灵络。”蓝染说到,又迅速放开,看着灵络飘向远方。他皱着眉站在原地,伸出手,灵力在指尖一点一点聚拢,又织成了一个白色的蝴蝶,从他指尖翩翩飞出。 一护环视着四周,并没有死神来这边。他怕自己被发现的同时蓝染也被发现,所以也在小心翼翼收敛着灵压。蓝染又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举动没有给出任何评价。过了一会,一个熟悉的灵压向这边赶来。 “喂,蓝染!有人来了!” “我知道。” 蓝染站着一动不动,一护见此情景,反倒也不想把他拽回去让他躲起来了。而下一秒,五番队的副队长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是……雏森?” “蓝染君,黑崎君!” “雏森君,辛苦了。” 在刚刚发出的聚白蝶中,出于谨慎,蓝染还是让小桃在整个五番队布下能削弱灵压的结界。在他离开尸魂界之后,新一批的真央学生都没有看过他的镜花水月,因此现在蓝染也不能有百分百的信心在走出五番队后不会被其他死神所发现。 冲着两个人微微鞠了一躬后,瞬步赶来的小桃带着担忧看向蓝染。 “您是听说了队长受伤的事情吗?” 蓝染的瞳孔骤然一缩。 ☆、41 蛆虫之巢。 在上任为队长后,朽木白哉就知道了这里。关押着合格者中的不合格者的看守所,同时……也是一些贵族在争夺利益时,可以利用的手段之一。 在静灵庭,无论是什么阶层的贵族,家中都会有一两个人在护廷十三队中作为死神工作,或是在鬼道众中就职。若是家主,也要靠在十三队或者鬼道众中工作的资历最后升到四十六室。 在贵族的争斗中,找不到对方把柄的情况下,将其投入蛆虫之巢也是一种办法。 没有当上队长之前,朽木白哉还不甚了解这其中的关节——直到由朽木银铃将最后这黑暗的一面揭开,他才知道了原来静灵庭内,确实是有着这样一种地方存在的。 除了那些只会放大话威胁的平民之外,不乏一些猛士与真正有实力的人被关押在这其中。从这里出来的最有名的人,就是涅茧利。 此刻,在一片烟尘之中,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囚犯的躯体之间,站着一个人。千本樱始解,锋利的樱花花瓣卷走面前的烟尘,而那个人也慢慢回过头来。 黝黑的皮肤,金色的眼睛,深紫色的头发——朽木白哉的眼睛不禁微微瞪大。 “……你是朽木家的人?” 那个人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用容姿端丽这个词来形容这个人,的确不过分。光是站在那里,那纤细的身形里隐隐的力量感就能被感觉到。仅仅是站在那里,朽木白哉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制服的人。 “你是四枫院家的人?” “四枫院这样高贵的姓氏,恐怕不适合我。” 那个人嗤笑一声,却并没有完全否定他与四枫院家的联系。他长长的头发被松松地笼成一束在后面,白色的囚衣也是破破烂烂。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视野之中——又仅仅是一眨眼,出现在朽木白哉面前。 “你带着这些人,是来……” 暗金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毫不掩饰的血红色的杀意。 “给你陪葬的吗?” 话音刚落,朽木白哉周围的隐秘机动成员便纷纷倒下。白哉低头看去,那些人的脖子中间,都渗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线。他带下来的也不过九人,而面前这个人只用了一秒左右的时间,就将这九个人全部杀死,又与他拉开了距离。千本樱的花瓣重新在他身边聚拢,忍住心中的怒意,朽木白哉直视着对手。 “你与四枫院家,是什么关系?” 这样的速度,如果仅仅是接受普通训练的死神或者隐秘机动成员,是无法做到的。 面前的男人活动了一下过分纤瘦的手腕和脚踝,丢下了刚才的凶器。薄薄的石头的碎片跌落在地上,男人收起脸上的笑意,急速向白哉冲过来。千本樱的浪潮挡住男人的袭击,朽木白哉静静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慌乱。 ——只是肩头的忽然一痛,让他察觉到了异样。 “你的刀很特别。” 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千本樱隔绝了自己的视线后,在漫天的花瓣包裹之下,只是听声音白哉也能听出来这个人与夜一和夕四郎的相同之处。与永远都是元气满满的那种声音不同,这个人的声音玩味中隐藏的都是锐利的冷淡,就像是一开口时就在拒绝别人一样。 诚然,四枫院作为四大贵族之一,管理着隐秘机动,家主也必定有着过人的实力。然而作为大贵族,必定也有着分家,这些人的后代世代为本家服务,作为家族的杀手,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樱花飞舞的间隙中,朽木白哉看到了远处的一个地方,断裂的手铐与脚镣。恐怕那个男人已经进来有一段时间,所以那手腕与脚踝才会过分地纤细——那正是一直被束缚着的证明。这个男人,是在这里长大的。 究竟…… 如同野兽一般的男人,就潜伏在外面。久久听不见声音,樱花的屏障稍微稀松了一些,方便朽木白哉观察外面的状况。 “你的任务,是下来查看这里的异状吧?” 朽木白哉侧过身,面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声音继续说:“没错,第一批进入这里的隐秘机动,就是我杀的,这里的囚犯也是。” 也就是说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囚犯,早就变成了尸体。站在一群尸体中间,即使明白这里面的人大多数的确是因为他们的不合格咎由自取来到这个地方,对于这种大开杀戒的行为,朽木白哉还是极为地反感。这些囚犯大多数还带着脚镣或手铐,还有抑制灵压用的项圈。这样杀害无法反抗的人,在他的骄傲中,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从观察来看,这个人的束具是从外部被强行毁坏,而并非他自己所打开的。除了这个人以外,真正的幕后黑手,现在应该还在外面。 朽木白哉一挥手,含着杀意的樱花的浪潮就袭向了声音的来源,又纷纷散开。这个人的灵压依然在蛆虫之巢内,然而樱花纷飞,所及之处竟都没有这个人的影子。 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的速度,已经快过了千本樱的移动速度。怪不得其他的囚犯有的只有脚镣或者手铐,甚至还可以自由活动,而这个人却有着全套的束具。 那人再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只是不断增加的浅浅的伤口使朽木白哉意识到,这个人是专业的杀手。但是,不断使他受伤又不尽力杀掉他,是为什么?是他的任务如此,还是只是在戏耍自己?而从他干净利落的下手来看,并不像是会戏耍目标的人。 “朽木队长!” 一阵移动所带来的轻响后,又一批隐秘机动成员来到蛆虫之巢里,朽木白哉皱眉,提高声音:“不要过来!” “……哼。” 听到这句话后,那个男人反而停下了高速移动,面对着朽木白哉,眉头紧皱。 “虚伪。” “……什么?” “你是贵族吧?你这次的任务,难道不是尽全力杀掉在这里作乱的人吗?” 男人暗金色的眼眸中,是满满的嘲讽。 “刚才你也看到了,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找出我的破绽——让那些虫子下来也好,说不定在攻击我的间隙,你可以发现我的弱点也说不定。” “无聊。” 樱花的花瓣瞬间席卷了男人驻足的地方,但是樱花散去,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个坑。 “贵族不都是这样吗,牺牲这些虫子,来成就自己的荣誉。” 男人瞬身出现在他身后,松开指尖。 在看到男人刚才攻击自己的凶器时,朽木白哉微微一惊。 一片薄薄的樱花花瓣,从男人滴血的指间飘落。从攻击开始,男人就从他的千本樱中偷了一片刀刃,而正是这片刀刃,才给白哉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可能也是由于刀刃太过单薄,所以对方也没有找到机会能用这不顺手的武器杀掉自己。 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天花板剧烈地震动起来。似乎是被下了什么新的命令一般,男人欺身而上,冲着朽木白哉攻去。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他就已经到了千本樱的无伤圈之内——矮下身蓄力的男人抬头冷冷瞪视了他一眼,然后抬腿向着他的脸踢去。白哉抬起手,及时挡下了这一击。 一击不中,男人再次一跃而起,冲着他当头踢下新的一击。用握着刀柄的手的手臂,朽木白哉挡住头顶。一瞬间,男人的劈下的冲击力,将他向地板中狠狠压下去。以他为中心的周围的地板,因此而碎裂开来。 见自己的攻击并没有奏效,男人瞬步飞出,向着隐秘机动队员们守着的门口冲过去。其他队员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到身边一阵风。 男人就这样逃出了蛆虫之巢。 在外面,平子真子半跪在入口处喘息着,身上的羽织也有破损的痕迹。 “不错嘛。” 御佐明俯视着狼狈的男人,声音中满是快意:“自己都防不住自己的虚闪——可见你真是用心想要杀掉我。” 在冲过去的瞬间,平子舍弃咏唱,甚至舍弃了鬼道号,直接发出一个断空,挡在了入口前。 这一击如果真的轰上去,那么整个入口会崩塌不说,里面的空间也会岌岌可危。 只是舍弃了咏唱的断空,并不足以防住自己全力一击之下的虚闪。 “哼,你倒是挺会躲闪的嘛。” 平子踉跄着站起来,手搭在肩膀上。在御佐明的注视下,原来不可能愈合的伤口,居然慢慢地愈合了。 “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平子真子从御佐明的目光中明明白白读到了这点。天丛云砍出来的伤口是不可能愈合的,这也是为什么它被称为魔剑的原因。 “你不需要知道。” 双手握住刀柄,平子真子冲了上去。 在对方是一团黑雾的情况下,也确实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嗅觉。这样的话,他也无法确定始解后逆拂的能力会不会顺利发动。现在拖住对方等待援军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这样想着,主动迎上那刀刃,与御佐明缠斗起来。 一时不察,平子的左臂上又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他后退离开御佐明,手指搭在伤口上,不多时原本被砍伤饿的手臂上就恢复了一片光洁平滑。 “不可能……这不可能……” 目睹了这一切的御佐明,发狂了一般大叫着冲上来。平子单手举刀,咬紧牙关挡住了御佐明的一击。 “不可能!蓝染那家伙!难道蓝染那家伙!把崩玉的力量给了你吗?!” 崩玉的力量?也就是说,崩玉的力量是可以与这把刀相抗衡的。 “嘛,谁知道呢?看你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妨来猜猜看?” 一边这样说着,平子的左手再次握上刀柄,挥开御佐明。在刀刃划过那黑雾时,平子感觉到了自己的刀确实遇到了阻力,而对方也忌惮着自己的刀刃,所以在他砍中后也便迅速地退开。 虚化之后,越是战斗,头脑反而越是冷静。与其他人虚化后的狂气的状态不同,平子从虚化之夜那时就发现了这一点。只要用心控制,便可以借由虚化的力量,发挥出甚于平时两倍到四倍的能力。 专心致志对付着御佐明的同时,他眼尖地看到了从蛆虫之巢的入口处,窜出来一个黑影。 那不是朽木白哉。 “平子队长!” 同时,身后响起了夕四郎的呼喊声。 月亮重新从云朵后露出,月光之下,那刚刚窜出的黑影也被平子的余光所捕捉到。仔细看去,那人居然与夕四郎有几分相似,同样都是黑色的皮肤和暗金色的眼睛。 听到夕四郎的呼喊声后,平子就大感不妙。果然,在听到夕四郎的声音后,那个美丽的男人皱紧眉头,周身忽然迸发出杀意。 “夕四郎!” 飞身挡住那个人攻击的去路,随后赶来的四枫院夕四郎和雏森桃的便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左胳膊抬起挡住男人的拳头,右手举刀同时挡住那个不明黑影的攻击。在两边夹击下,平子单膝跪地,勉力支撑着。五番队的羽织慢慢停止飘动,残破的衣袖上血迹斑斑。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最先回过神的小桃对准那个黑皮肤男人发出鬼道。平子及时收走胳膊,那赤火炮呼啸着飞过去,击中了一棵大树。树木轰然倒下,男人则喘息着闪开,一边的胳膊上有灼伤的痕迹。空出手的平子回头冲着先一步赶来的两个人大喊:“快退后!” 然而就在这个空当,御佐明挥刀冲着他的背部砍下。 白色羽织上背后的汉字,被斜着划开,鲜血喷涌而出。 平子倒吸了一口气,眼前一阵眩晕。 在月光之下,看清了那个黑皮肤男人的夕四郎,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平子伸出左手搭上自己的后背,不多时背后的伤口也迅速消失。 “不可能……” 御佐明在空中连连后退。从森林刚才六车拳西离去的方向,还有蛆虫之巢中,以及雏森和夕四郎的身后,都传来了人声。 “还是先行撤退吧,虎城。” “说的也是。” 似乎是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御佐明落在男人的身边。男人揽过黑影,跳上枝头。 “等一下!” 回过神来的夕四郎刚想追上去,却被平子伸胳膊挡住。 “不行,你打不过那个人。” 这话似乎是从平子的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他仰视着那两个人,微微眯起眼睛。 “不愧是队长。” 男人留下这句话后,一个瞬步,消失在了姗姗来迟的众人面前。 平子仰视着他们消失的地方,还保持着眯着眼睛的姿态。 “队长?” 雏森担忧地上前,却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看起来没有伤痕的□□在外的皮肤,上面流动着彩色的光芒。 “这是……” 平子解除虚化,月光之下的他脸色苍白,随后他才慢慢低下头,看着雏森。 “桃……之后就……拜托你了。” 看起来只是衣服破了几处的平子,慢慢跪倒下来。单手撑着地面,喘息着,颤抖地说:“那个人的名字……他叫虎城彻也……另外一个……看夕四郎的表情,应该是知道的吧?” 扭头向着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夕四郎微微一笑,平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眼睛一闭,倒在了雏森的怀中。 “队长……??!!” 彩色的光芒从平子身上升起,雏森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纵横在背后的深深的伤口,浸透了白色的羽织上那个大大的汉字“五”。 “队长!!!!” “那是平子队长为了迷惑对方,所使用出的缚道曲光,掩盖了自己身上的伤口,装作自己可以迅速愈合的样子。” 说到这里时,雏森拼命忍住泪水,恳求地看着蓝染和一护。 “现在队长正在四番队的特殊监护病房内……他身上的伤口,无论怎样都无法愈合……” 一护咬牙握紧拳头,而蓝染只是跪坐在榻榻米上,静静闭上眼。 不仅是伤害了自己妹妹们的罪魁祸首,也伤害了平子。一护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找到那个叫御佐明的人。可是蓝染依旧坐在他身边,没有起身的意思。 “其他事情呢?”蓝染继续询问她。 雏森也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手紧紧攥着裙裤的布料,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其他的事情交给了十番队和三番队来处理,五番队这边现在……由我来指挥工作。” “辛苦了。” 蓝染睁开眼睛,对她点点头,随即忽然说:“有人来了,我先回避一下。” 在一护的眼中,蓝染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可是看雏森的目光,蓝染似乎是一瞬间从她眼前消失了。 “雏森副队长?” 来人正是伊势七绪,现在的一番队副队长。看到和室里的黑崎一护,她明显是愣了一下。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冷冷地质问着黑崎一护,“十二番队应该已经将断界全面封闭了才对,你是怎么来的这里?” 一护挠挠头,有些无措:“那个,浦原送我来的这里……我们两个的斩魄刀都没办法打开穿界门,以为尸魂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送我过来看看。” “确实是这样,伊势副队长。”雏森一脸认真地说,不复刚才谈到平子时的慌张和悲伤的神情,“发现五番队这里有着不明灵压后我就布下结界,亲自来这边查看,刚才也将事情的经过对黑崎君复述了一遍。” 蓝染的身形重新在雏森面前显现出来,而伊势七绪似乎还是没有看到蓝染。对着雏森点点头,蓝染目光平静地看着一脸认真的伊势七绪。 “是这样啊,辛苦你了,雏森副队长。” 对着雏森点点头后,伊势七绪又对一护说:“跟我来,总队长想见你。” “欸?我?” “你的灵压一出现就被十二番队的人捕捉到了。”七绪说,又伸手推了推眼镜,“既然你来了,我们也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帮我们一起对付虎城彻也。” “虎城……那是谁?”一护眨巴眨巴眼睛,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人不是叫御佐明吗? 想起了什么一样,七绪对他点点头:“据日番谷队长说这个人也叫御佐明——总之先跟我来,路上我会跟你讲清楚现在的情况。” 注视着伊势七绪带着黑崎一护离开,蓝染沉稳地看着站起身送他们出去的雏森,开口说:“我去四番队一趟。” “蓝染队长?” 两个人相处时,从前的称呼又忍不住脱口而出。然而无论是蓝染还是雏森,此刻都没有在意这个事情。 “我去看一下队长,雏森君先留在这里主持工作吧。” 一边说着,蓝染穿上鞋,向着外面走去。 “请小心一些。”雏森担忧地补充道,“四番队招收了不少新人,蓝染队长……” “安心吧,雏森君。” 留下一个安抚性质的笑容后,蓝染的手中出现鬼道的光芒。慢慢地,那彩色的光芒覆盖在他身上,很快雏森就已经分辨不出那里是景色,哪里是曲光伪装的地方了。 “平子队长……” 空气中蓝染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而仅仅是那没有波动的声音,却让站在回廊上的雏森,忍不住收紧了扶在门框上的手。她一手紧紧握在胸前,看着面前的景色,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她又看了一会后,才伸手撤下结界,向五番队的办公区走去。 ☆、42 蓝染身上的西装并不是普通的西装,而是经由可以隐藏灵压的斗篷改制的特殊材料制成的衣服。很多时候他都会穿着这身来见平子,或者是其他附加了可以隐藏灵压的鬼道的衣服。他本人并不在意被发现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只是那样会徒然给平子带来不必要的烦恼罢了。 不过现在曲光加上隔绝灵压的衣服后,看起来效果并不比镜花水月要差。一定要做个对比的话,为了保证曲光的效果,他的移动速度变慢了。本来是覆盖在静物上实现伪装效果的曲光,但是平子就可以应用在自己身上,并且在高速移动中不留下任何破绽。 应该说不愧是队长呢,蓝染一边慢慢走在路上,一边默默思忖着。 在御佐明的角度看来,这应该是一场奇袭;但是被静灵庭控制多年的他,并不确定静灵庭对于他手中的刀是否有任何防范措施。而平子真子正是利用了这点,做出伤口可以愈合的假象,将御佐明逼退。 想到这里,蓝染的心头又升起一股烦躁。 如果自己真的对于解开崩玉封印毫无办法,那么平子真子可能就会因失血过多最终死去。这个男人,难道就不能稍微为了他自己考虑一下吗? 穿梭在静灵庭的人流之中,蓝染踏入四番队的大门。雏森所言不假,目光所及之处,确实有很多他完全没有印象的生面孔。为了不破坏曲光的伪装,他不得不放慢脚步,向着四番队的病栋走去。越是靠近,越能感觉到其中平子不稳定的灵压。看起来,昨天晚上他不仅使用了虚化,还中了一发自己的虚闪…… 按捺住自己想要瞬步冲上去的欲望,蓝染跟着一名席官走入病栋中,伸出手将平子的灵络从虚空中拽出,然后伸手放开。跟着那红色的灵络,他一露走上病栋的最高层。而灵络飘进了走廊尽头的病房后就轻轻消散了。 诚然,如果让御佐明知道静灵庭对于天丛云毫无办法的话,那么昨天晚上他可能不会那么快速地撤退,而静灵庭的伤亡可能加剧——但是如果这个代价就是牺牲平子,让他躺在这里的话,蓝染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衡量。 胸口的位置,毫无预兆地抽搐了一下。蓝染停下脚步,背靠墙壁,手抚上刚才抽痛的位置。在无人能看到的场景中,男人靠在墙壁上,灿烂的阳光中,窗框的阴影投射在男人身上,横在男人的眉眼之间。 从前他做出的决定是舍弃一切,朝着天之王座进发。 而如今他做出的决定,与之前也并无不同。 门从里面打开,他眯起眼睛,浅棕色的眼眸目光扫向走出来的人,虎彻勇音。在她关上门之前,他加速走过去,与她擦肩而过。 ——想要见到他。 昨晚离开前,残存于掌心的属于那个男人的温度,在手上灼烧起来。 这样的情况,又与一百年前有什么不同呢?前一秒两个人还在纠缠着,但也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又一次让他受到了伤害。更让蓝染感觉到无名焦躁的并不是平子现在重伤躺在床上,而是因为…… 只有自己能给他幸福,也只有自己能够伤害他。所以面对他对于静灵庭那种责任感时会感觉到烦闷,所以在与御佐明对战感觉到平子灵压的波动时会不耐烦到忽视了御佐明身上的细节,所以在听到他受伤的那一瞬间会感觉到动摇。 如果我想要伤害你,我就决不允许我之外的人带给你更深的伤害。 如果我想要给你幸福,我也不允许其他人伤害你。 在我想要让你感觉到快乐的时候,却让你被其他人伤害了……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20节 走到平子的床边,看着上面笼罩的维生用的结界,蓝染也知道自己现在无法做出什么。 只要崩玉的封印不解开,那么就无人可以治愈平子的伤口;就算是将天丛云折断也不可能,因为诅咒并不是寄宿在天丛云的刀身上,而是寄宿在刀砍出的伤口中。 “不愧是队长。” 轻声说着,蓝染的手穿过结界,抚摸上平子额前金色的发丝。他安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似乎只是在小憩一般。 随着血液的流失,灵力也在不断流失。天丛云的伤害不仅仅是让伤口无法愈合,也会让魂魄中的灵力消失。对于蓝染来说,被砍伤时流失的灵力微不足道,而对于身中三刀,最后一刀的伤口还尤其长而深的情况下,平子的情况就危险起来。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躁动不安。 蓝染收回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咦?” 正在打扫房间的花太郎抬起头,看向窗户的方向。刚才关好的窗户,似乎又被风吹开了一般。 他所看不见的是,蓝染打开窗户后,跳上窗框,接着一跃而下,瞬步消失在四番队的上空。 “因为好久没有看到大家了嘛,加之浦原先生也想拜托我点事情,所以就想到要来尸魂界了!” 果然谎话说过第一次后,第二次就开始流畅起来。一护面对着戴着一只眼罩,露出感兴趣神色的京乐这样说到:“浦原先生说上次您已经解除了对他的通缉,就想用他的斩魄刀打开穿界门,结果打不开。我以为是对他的通缉还没解除,所以就用自己的斩魄刀,结果还是打不开。我担心这边出了什么事想看看所以就……” “所以就过来了,是吧?” 京乐在桌子后面压了压自己的斗笠,冲着一护微笑到:“有心了啊,一护,实际上,我们现在也面临着困难的境地呢。” 如同一护所知道的,昨天袭击了蛆虫之巢的正是差点害得自己两个妹妹遭遇不测的罪魁祸首,御佐明。在出事之后,浦原很快联系了一护,而他被这件事吓得不轻。一个哥哥和一个父亲(之前出去会诊的黑崎一心)回到家里,一心抱着游子夸张地大叫着,而一护则是围着夏梨转了好长时间,直到夏梨不耐烦地将两个人一个一个爆栗打发走了事。 这个人所饲养的大虚,差点将自己的亲人杀死。而这个人也潜伏在空座町长达五年,期间杀害了不少无辜的市民。无论如何,一护都不能放着这种人不管。可是就在他被浦原叫回来,准备根据线索寻找这个人的踪迹时,这个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浦原和一护两个人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到踪影——反倒是发现了御佐明的身体,看起来他与蓝染交战,又被蓝染束缚住后,费了不少劲才挣脱,又怕被蓝染找到所以直接舍弃了寄生的身体,不知去向近三个月。 在想通这三个月里他是如何生存,又是如何到达尸魂界之前,一护和静灵庭众人需要面对的,是如何才能阻止御佐明和他从蛆虫之巢中放出来的一部分犯人。 “不瞒你说,从一大早开始,更木队长和日番谷队长就一直在追捕犯人。”京乐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但是最主要的御佐明,还有四枫院暮,都没有确切的下落。” “御佐明和……四枫院?”一护有些不明所以,“那个,是夜一小姐的那个四枫院吗?” “啊,正是。”京乐点点头,“昨天的战斗结束后,由夕四郎回去连夜查找他们家族内部的记录,发现四枫院家族的分家曾经出现过一位很出类拔萃的孩子……只是在真央时期时,因为某种原因,就此消失。夕四郎也是现在才知道,他这位神秘失踪的表兄,一直被关在蛆虫之巢内长大。” 目前可以说是最为棘手的两个人迟迟没有出现,这让静灵庭的众人们都紧张不已。尤其是对于御佐明和他手里的那把剑,在没有想到确切的解决方案前,就连更木也被强制普及了那把剑的危险性,被勒令不许与御佐明正面交手。 走出一番队队长的办公室,一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 “一护!” 熟悉的女生出现在旁边,一护收回目光,对着来人点点头:“啊,露琪亚。” 刚想要开口把自己的来意重复一遍,露琪亚却先一步开口说:“先跟我来。” “啊呀!刚才不是很能说大话的嘛!” 穿着囚衣的人轰然倒地,一只脚踩在他的后背上。斑目一角扛着鬼灯丸,俯视着被他打败的囚犯:“空有一身蛮力可不行,这样的水平根本没办法跟队长交战嘛!” 在他后面的更木一脸的兴致缺缺,还不住地张望着,嘴里嘟哝:“那个叫御佐明的,为什么还没有影子啊?” “要是被砍伤会很麻烦,在十二番队那些人有解决办法前,队长也暂且忍耐一下吧。” 弓亲收回自己的藤孔雀,招呼后面的队员将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囚犯捆起来听候处置。这些囚犯被再次放出来之后,怀着对静灵庭的怨恨,不断在庭内四处破坏。除了十一番队外,十番队也在庭内追捕着逃犯。 灰猫的烟尘散去后,乱菊单手叉腰,指挥其他人把倒在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囚犯抬走关起来。一路上一护看到的就是这些场景,而露琪亚就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带着他一路急匆匆地穿过庭内。 “喂露琪亚,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跟在露琪亚身后瞬步的一护一脸的迷惑。又是几个起落后,露琪亚带着他到了十三番队。在拐入一个房间后,露琪亚一把将门关上,面对着一护。 好奇的一护还在东张西望:“这就是你的副官室吗?说起来我还真是第一次来你的副官室呢……啊!!” 露琪亚狠狠一拳敲在了一护的头上。 “为什么要打我啊!” “蠢货!打得就是你啊!” 露琪亚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然后从随身携带的传令神机升级版里调出一张图片给一护看。 “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伊势副队长也跟我说了你来尸魂界的理由——你居然想要骗总队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一护!” “我……什么?” 传令神机上,赫然是自己走在黑腔里,前面是蓝染的监控截图。 蓝染这家伙……听他的意思他看平子时可从来没被发现过啊,而且黑腔里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监视器??? “你知道这次说情压下这件事的是谁吗?”露琪亚收回传令神机,双臂抱在胸前,不满地瞪着一护。 一护还出于震惊之中,只能呆呆地问出一句:“谁啊?” “是日番谷队长。” 说到这里,露琪亚叹了口气:“现在的十三番队的公务也大多数由我处理,所以相当于是我和日番谷队长联手压下了这个消息。涅队长答应了我们暂时不把这件事报告给总队长——说起来他也没有正大光明的立场,之前他向总队长申请在黑腔里装监视器的经费还没有批下来,总队长肯定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弄来的钱……这个暂且不提,你居然跟蓝染那家伙走在一起?” 最先知道这件事的是日番谷冬狮郎,是由涅音梦副队长为了安全起见,先告诉了负责巡逻任务的十番队队长,正好被经过的露琪亚也听了进去。 比起蓝染能带着一护来尸魂界这件事还要令露琪亚感到震惊的,是旁边日番谷队长的态度。 “这件事我知道,我会加强保护措施。”冬狮郎转过头看着露琪亚,“朽木副队长,能拜托你先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吗?” “为、为什么?!” “我们还不知道在这个时间点上,蓝染回来究竟想要做什么。”冬狮郎把头转回去,盯着大屏幕上蓝染模糊不清的脸说,“与其通知全廷警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他站在哪一方上。如果蓝染主动现身,就将这个信息直接报告给总队长。” 露琪亚说完,紧紧地盯着一护,神情严肃:“其实这一切都很奇怪。三个月前,本来是只有日番谷队长一人的调查行动,五番队会主动申请参与,而之后五番队和十番队上交的报告在最后空一高的爆炸上也语焉不详,只说了平子队长一个人杀死了变异的虚,自己也身负重伤——但是一护,告诉我,你是知道的吧,那个时候蓝染也应该在场。之前的调查,本来就是以他为出发点展开,但是最后的调查结果罪魁祸首却并不是他。” 露琪亚说的都没有错,正因为一开始的调查是基于蓝染是嫌疑犯展开,所以平子和雏森才会主动申请去现世——只是后面的报告中,却只字未提蓝染的事情,甚至对于十二番队和二番队明确给出的“蓝染就在空座町”的这个情报,也是模糊不清,语焉不详地草草带过。 “一护,为什么蓝染会带你来尸魂界?” 紫色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一护也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嘴角抿紧,等着露琪亚的下文。 “蓝染那家伙,在三个月前做了什么?为什么昨天的袭击刚刚发生,你们今天就会来到尸魂界?” 不仅仅是严肃和紧张,露琪亚更想知道的是,蓝染这个曾经欺骗了整个静灵庭的罪人,是怎么再次从日番谷队长,甚至是一护这里取回信任的。 能够让日番谷队长信任到更改报告,压下蓝染潜入尸魂界的信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这样做? 啊,警戒加强了。 与此同时,蓝染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巡逻的死神,还有不时经过的押送犯人的队伍,表情淡然。 依旧没有御佐明的踪影,但是看起来现在整个静灵庭的混乱程度,也仅仅止于与逃犯们□□混战的状况。远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咆哮吧,蛇尾丸”,蓝染又是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瞬步向着一护灵压的方向赶过去。 尽管与黑崎一护分头行动才是最好的,但是为了保证黑崎一护不会把自己进入静灵庭的事情说出去,蓝染还是决定先去通知他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完全想不到,在十三番队副队长室里,露琪亚被一护刚才说出的话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你你——”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模样,“你说什么?!” 一护闭上眼睛,苦恼地挠着后脑勺:“就是这样……他现在跟平子交往了。” “你这样突然说我怎么才能相信啊!”露琪亚冲过去拎着一护的衣领一阵猛摇,“你突然跟我说蓝染居然跟人交往了!” 一护苦着脸,脱力一样任由露琪亚摇晃着自己,脑袋跟着前后晃动:“蓝染又不是什么怪兽,你这个反应也太过头了啊。” 能这样平常心地对待蓝染的,可能在所有认识知道蓝染的人中,也只有黑崎一护一个人了。 “那可是蓝染啊!”露琪亚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是蓝染!” 那可是玩弄了整个静灵庭,给整个静灵庭的人都带来不小创伤的男人啊! “这样的蓝染反而比束缚在无间里面更安全吧?”一护面无表情地吐槽。比起露琪亚的过度反应,曾经与蓝染交战,明白蓝染内心的一护,是所有知情人里接受蓝染与平子交往事实接受的最快的人。 露琪亚还在摇晃着他的衣领,被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啊!不要摆出那种表情!” 站在副官室外面的蓝染听到里面的怒吼声,不知为何居然觉得有些愉悦。 “总之你就不要担心了,大不了我再击败他一次就好了!”一护有些不耐烦地说,“而且有浦原的封印在安全得很,露琪亚。” 蓝染刚才难得的好心情,被一护的前一句话弄的烟消云散。 “总之——”向着门口走去,一护大大咧咧地说,“只是一个蓝染……” 拉开门,一个人正好挡在一护面前。他抬起头,西装革履,拎着镜花水月的蓝染,正微笑着站在他面前。 “……而已……哈哈,蓝染,你怎么来了……” 一护干笑着看着面前微笑,背后灵压很是不祥的蓝染。在他身后的露琪亚已经完全动不了了,看着蓝染的微笑,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举动。 只是还未等蓝染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疾风从背后袭来,蓝染和一护同时凝神,避开了这一击。 十三番队的队舍处发出轰然巨响,所有正在执行清理任务的死神都忍不住抬起头,向发出巨响的方向看过去。 两道黑色的身影从滚滚浓烟中飞身而出,一护望着下方的烟尘,拔出双刀,等待着浓烟散去;在他旁边,露琪亚也拔出斩魄刀,望向下方的废墟。 烟尘散去,他们看到的是仍然站在原地的蓝染,还有一个少年身形,穿着白色衣服,手持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刀的人,一头黑色的短发被灵压的冲击猛然吹起,露出一双充满震惊的眼睛。 “不自量力。” 蓝染左手的两根手指牢牢夹住刀刃,侧过头,浅棕色的眼眸中瞳孔微微缩小,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袭击他的人。 “我还以为经过上次的战斗后,你应该有所长进了呢……御佐明。” ——在这一刻,露琪亚才确定了蓝染这次确实不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敌人。那双浅棕色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杀意,与她无数次看到过的可怖眼神如出一辙。那种眼神,是在大开杀戒前的冷静,被那眼神注视着,就会有一种已经死亡的窒息感。 “果然,我对那个男人动手,你就现身了啊。” 少年嘶哑着嗓音,目光从震惊转变为毫不掩饰的兴奋:“蓝染,你果真堕落了。” “是吗?” 一护和露琪亚都没有看清蓝染的动作。只是一瞬间,蓝染就已经拿着镜花水月,向着一边挥刀。那明显是已经斩击完收势的动作,上面沾染的血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撒在地上。 只是一个瞬间,蓝染就完成了拔刀并且砍中御佐明的动作;那动作快的出奇,以至于直到御佐明失去支撑的力量跌落在地上,而蓝染捡起刀鞘收刀后,一护才想起这个动作与蓝染当时在双极将他拦腰砍伤的动作如出一辙。 静静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御佐明,蓝染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皱起眉。 “结……结束了吗?” 露琪亚还是保持双手持刀的警戒姿态,惊疑不定地瞪视着地上的尸体。 并没有。 从蓝染抬起头,与她相接触的目光中,露琪亚明明白白读到了这个意思。还没有等她出言询问,前来查看的死神们就已经拥到了门口。 “那家伙,你是什么人?” 蓝染背对着他们,手里拎着镜花水月,收回注视着露琪亚的目光,看着地上御佐明的尸体冷冷地说:“黑崎一护,这之后就交给你了,不用管我。” “交,交给我什么?” 一护还在茫然中,而下面陡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灵压。蓝染慢慢回过头,看着那些慑于他巨大灵压而止步的死神,还有姗姗来迟的日番谷冬狮郎,随即瞬步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蓝……染……” 冬狮郎将目光转向地上的尸体,忽然咬紧牙关,对着后面的乱菊命令道:“传令下去,通缉犯蓝染惣右介入侵静灵庭,全静灵庭立刻开启最高警戒!各番队的队长与副队长一并出动!” “日番谷队长!” 露琪亚冲着冬狮郎焦急地喊道:“等一下——” 难道冬狮郎不是已经选择要信任蓝染了吗?为什么…… 一护顺着冬狮郎的目光看过去,也愣在了原地。 看到尸体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冬狮郎会做出刚才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禁止刷一露 还有文里的cp是雨织【忘了就翻前面两个人出场,虽然没有提但是作者是雨织党】 ☆、43 地上根本不是御佐明,而是一个死神,眼睛睁圆,腹部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显然已经死在了蓝染的刀下。 “怎么会……” 一护睁圆了眼睛,愣愣地盯着地上的那个死神。刚才的袭击者他明明白白看到他的衣着是白色的囚衣,手里拿着古日本刀,是一头黑色的短发——可是地上的死者明显穿着死霸装,是一头深棕色的头发,而且是一名壮汉,根本不是什么少年。 一边也目睹了惨剧发生的露琪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惊疑不定地看着一护,低声问道:“你刚才看到的袭击者是什么样?” “黑色短发,应该跟夏梨他们差不多大,拿着一把刀,穿着白色的衣服……这样。” 这句话似乎是重新给了露琪亚勇气,她站在墙沿上,提高声音对冬狮郎说:“请等一下,日番谷队长!” “什么事?” 冬狮郎面色阴沉地看着露琪亚,显然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自己前一秒选择再次相信的人,后一秒就在所有人面前再次杀人,换成是谁心情都不会好的。 “日番谷队长,刚才和蓝染对战的并不是这位死神,而是一个穿着白色囚服的男性。”露琪亚收刀入鞘,跳下墙沿站在冬狮郎面前,一脸坚定。 “但是我们现在看见的是一名死神死在这里——是我们十番队的队员小田。”冬狮郎声音低沉,“而我们也看到了,蓝染在杀死他后收刀并且畏罪潜逃。” “冬狮郎,我也看见——”一护还想接着说什么,却被冬狮郎直接打断。 “即便你看到的与我们所见的确不同,”冬狮郎的目光沉下来,“蓝染惣右介依然是尸魂界的通缉犯,既然他现身我们就无法置之不理。” 是一护也回过神,跳下墙沿站在露琪亚身后,听到冬狮郎的话后也只得叹了口气。确实,就算这次蓝染并没有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但是他过去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上了静灵庭的往来黑名单。 冬狮郎的目光冷冽入如寒冰一般,翠绿色的眼眸注视着一护:“而且你是与蓝染一起来的吧?” 一护语塞,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将巡逻任务重新部署了一遍之后,冬狮郎才再次转过身,面对眉头紧皱的一护说:“如今你跟随蓝染来到静灵庭的事情是无法隐瞒了,十二番队随后也会把黑腔中的监视记录上交给总队长——与其想着如何给蓝染开脱,不如现在好好想想你要如何向总队长解释吧!” 说完,冬狮郎扭头就走,带着冰冷的灵压离开了十三番队。 “现在……要怎么办?” 露琪亚扭头看向一护,而一护把双刀收回插在腰间,在怀里开始左翻右翻。 “……一护?” 黑崎一护皱着眉,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机。 “浦原先生早就嘱咐过我蓝染会闹出乱子,首先还是问问他吧……”他嘟哝着,就像是往常遇到所有的特殊事件一样眉头紧皱一脸严肃;而让露琪亚再次感到安心的,正是他保持着严肃的这张脸与平时无异——这代表他依然充满着对未来的信心,只是一门心思在思考如何解决问题。 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与御佐明交手。尽管前两次都没有吃亏,但是第三次蓝染在御佐明抽身离开的时候就瞬间明白,御佐明不希望自己与静灵庭联手。 从现世开始时就是,蓝染的心中有无数理由可以推测出御佐明如此忌惮自己的原因,甚至能点明在御佐明行动中出现的种种漏洞。从头到尾,他的行动说是破绽百出也不为过。只是还有两点,令他有些迷惑。 第一点就是,为什么御佐明会准确地找到自己的方位。与之前在现世巡逻时不同,那时他完全没有隐藏过自己的灵压,所以才会被找上门来。第二,御佐明白天的姿态与晚上的姿态完全不同。 听到下面的骚乱声,蓝染皱着眉,发动镜花水月的能力,一边思考着。 晚上的御佐明全身被黑色的灵压包裹着;而在白天他可以现身——只不过是需要附身的依凭才能正常行动。并且在白天的时候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御佐明虽然也如往常一样袭击他,第一次是为了测试自己的实力,已经做好了十足的逃跑准备;而这个第二次…… 蓝染眯起眼睛,落在某个建筑的房檐上,看着下面的来往的死神,在心里默默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可能是因为对手的武器太过出色,所以很多时候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放在那把刀上,反而忽略了御佐明本身是什么。 等到下面狭窄的巷子里巡逻戒备的死神走过后,蓝染轻轻跳下房檐,走到建筑物背后的一个小巷里,暂时解除了镜花水月,从自己的兜拿出一只手机。经过自己的改造后,这只手机不仅能在现世工作时可以正常使用,同样也可以与尸魂界取得联系。因为这一点,少不得平子会在空闲之余,故意打电话给正在工作时间中的他。 每次都会耐心告诉平子让自己稍后再打过来,根本生不起气的自己,大概也是没救了。 想到这里,他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还是先给浦原打个电话吧,尽管对于联系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自己是万分的不耐烦。 而另一边的一护,已经接通了电话。 “喂喂,这里是浦原商店~” “喂,浦原!” 单手叉腰,一护走在去一番队的路上,后面跟着脸色非常不好的伊势七绪,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如果蓝染肯带你走就放心去’吗?我可是相信你才跟过去的啊!现在我正在去见总队长的路上!” 是的,其实在当日,蓝染挂断电话后,浦原就突然对还在满头大汗拧刀柄试图打开穿界门的一护这样说了。 “一会蓝染若是带你去尸魂界,就什么也不说跟他走,没有问题的。” 面对着浦原思量的目光,一护眨眨眼睛:“什么?蓝染带我去?” “那个男人一定会带你去的,所以你也一定要跟着去。” 话音刚落,蓝染就凭空出现在浦原商店里。看起来这个男人已经把黑腔当作随意门一样使用,来去自如了。 “——而且我只是叫你跟去,又不是我叫你骗的总队长啊!”浦原满含戏谑地说道,而一护气的直接停下脚步对电话怒吼,“救下蓝染的人没资格说我吧!” 后面跟着的五番队副队长听到这话也叹了口气。作为第一发现者,没有好好解释的雏森也有包庇的嫌疑,所以要一并去一番队解释。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浦原又说了些什么,一护总算冷静下来,嗯嗯啊啊地应答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雏森桃叹了口气:“黑崎君,让你费心了……” “啊,没什么。”一护回头对她说,还附赠了一个笑容让雏森安心。 另一边的蓝染打不通浦原的电话,听者里面浦原的“请在人家滴~的一声后留言哟~”的提示音,手指不禁又收紧了一分,然后冷静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挂断了电话。 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了,靠着墙侧身望向夕阳的光辉,蓝染把手机放回西服内口袋中,拿起刀端详着。 尽管镜花水月用自己的智慧换来了浦原的帮忙,但是情况依旧在不断恶化。当日他能与镜花水月的刀魄融合,完全是依赖了崩玉所给予的进化的力量。而在崩玉收回力量后,刀魄也重新与自己分离,然而原刀已碎,没有哪把浅打可以承受镜花水月的力量。 遇见镜花水月的那天他也记得很清楚——陪伴了自己又一段时间的浅打碎裂,而镜花水月插在自己身后的地面上。想来那就是他练废了无数把浅打后所凝结出来的刀身,到底与自己制造的临时的刀身不一样。 连今天砍人的时候,也会发出不适□□的镜花水月,更别说承受他的灵压,大范围催眠静灵庭的死神们了。 “辛苦你了。”蓝染对着自己毫无反应的刀带着淡淡的赞许这么说了一句。到了晚上御佐明可能再度出现的时候,少不得要与他交锋。 眼看着夕阳西下,蓝染按捺住走出暗巷去四番队的冲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那双浅棕色眼眸中的夕阳的光辉,就那么一点一点地落下。 “你看看,这可是有着十足证据的!” 不过在他思考的时候,被押到一番队的一护就没有那么清闲了。涅茧利将厚厚一沓的报告拍在京乐春水的办公桌上,怒气冲冲地说:“根本不是我制造的东西有问题,而是蓝染的灵压干扰了监视器的工作!” 说完,他又带着诡异的笑容,咧开嘴对一护笑着说:“多亏了这位死神代理,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灵压却很有用嘛——就是你的灵压与蓝染的灵压相抗衡,我才能发现问题的所在呢~” 听着这诡异的满意的语气,一护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小声嘟哝着:“这种事情浦原先生也早就发现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涅茧利却激动起来,冲着一护嚷嚷着:“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浦原那家伙要比我强吗?!” “我可没这么说。”一护矢口否认,但偏到一边的头还有他的死鱼眼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涅茧利气的向一护的方向踏出两步,牙咬的咯咯直响。 倒是京乐春水先哈哈笑着,抬手向两方示意性地压了压:“嘛,各位先别激动。不过一护啊,对于蓝染进入静灵庭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给出一点解释呢?” 一护叹了口气:“抱歉总队长,只是我觉得蓝染这次的立场并不是与我们对立的,所以才会骗您。毕竟我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嘛……” “那么,黑崎一护。” 斗笠下原本含着笑意的目光,此刻却忽然变得有些慑人:“你能用你一直以来在尸魂界的信誉保证,这次蓝染不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吗?” 面前橘色头发的少年……不,应该说是青年了,他听见自己的话后,几乎是立刻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我可以保证。” 除了浦原之外,一护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他在那年冬天与蓝染的决战中,接触到了蓝染的内心。 希望有人能站在他身边,希望不再孤独。 如今看来,蓝染已经达成了他的愿望,并且这四年来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一护愿意去相信蓝染这次的选择是不与他们为敌——这件事在外人看起来如此的不可思议,然而一护却视为理所应当。那个眼神,就如同当时他向山本总队长请求将银城空吾的尸体接回安葬在现世一般,坚定澄澈,充满信心。 京乐春水不禁失笑:“但是呢,蓝染惣右介毕竟是尸魂界的头号通缉犯,又确实在队员面前杀了人,所以对于他的追捕,我们不可能取消。” 一护点点头表示明白,也知道了京乐春水对自己跟着蓝染惣右介通过黑腔进入尸魂界的事情不予追究了。 “然后呢,这是其他的一些资料。”京乐春水压了压自己的斗笠,满含深意地说,“也希望一护能多了解一二。” “啊,谢了。” 一护点点头,接过了那份文件。 “我对于他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夕四郎提着灯,走在巨大的书架之间,后面跟着的正是朽木白哉。这个还不甚了解世事的少年,尽管能很快接受像是蛆虫之巢这类的秘密,却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地方背后究竟都意味着什么。 “只是听说过,分家有优秀的弟子,但是后来消失了。”夕四郎提着灯笼,沿着书架仔细查看,“我也是从长老们那里问出来的。如果说四枫院哪位被关入蛆虫之巢的话,也只有他一个人——啊,找到了!” 尘封的卷轴之中,夕四郎小心翼翼地从格子中抽出标着“四枫院暮”的那个看起来薄薄的卷轴。打开卷轴,上面写的话并不多。夕四郎直接将卷轴交给了白哉,而白哉也开始就着昏暗的灯光阅读起来。 天赋秉异,在入真央之前就已经作为少年杀手被派出去很多次。不仅仅是四枫院家自己指使这个孩子杀人,也有其他的贵族找上门来请四枫院暮帮忙铲除异己。比起出生在本家,天生就是下一任当家,如同公主一样的夜一,他更像是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命运一般,为家族做着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是在他渐渐长大之后,却动了想要安定下来的心思。在真央就读的他,想要凭着自己的实力考入护廷十三队,当一名普通的死神,为此多次反抗长老们。忍无可忍又对他的暗杀能力害怕不已的长老们,首先就出卖了他。而因为他过往的暗杀都做的太过成功的缘故,并没能抓住他的什么把柄或者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于是少年在真央毕业的那一天,被死神们带走,关入了蛆虫之巢。 简单的记录,也让朽木白哉知道了为何青年对于贵族是那样的唾弃,嘲弄贵族的荣耀。虽然可以理解,但这是朽木白哉所绝不容许的。身为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肩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荣耀,更是所有贵族的典范。 如果这个人如此憎恨,贬低贵族的荣耀,而且又杀了那么多人的话,那么朽木白哉身为朽木家家主,六番队的队长,为了守护朽木家的骄傲,也要将他亲手斩杀。 作为家主的四枫院夕四郎,面对这个卷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渐渐沉下来。 “确实,是长老们……是我们大概有失偏颇了吧?”他低声说。 对于为了家族也算是兢兢业业的孩子,只因为不想要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就将对方关入蛆虫之巢。 朽木白哉看过去,不甚明亮的灯光中,这张与夜一神似的脸上,有一种少年特有的忧愁与愧疚的心绪。金色的猫眼微微眯起,看着他递回去的卷宗,更多的似乎是在沮丧。 “大概吧。”白哉平静地开口。 听到他的话,少年似乎是更加沮丧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逃过一死。” 因为他冷酷的发言,夕四郎震惊地抬起头,迷茫地看着白哉。面对着少年的目光,白哉继续说:“无论他过去是遭受到了怎样的不公平,他在蛆虫之巢大开杀戒,并且包庇尸魂界重犯的事实是不容置疑的。因此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斩杀。” 并且为了贵族的利益,也要将这位身负无数人命的杀手处理掉。 想到这里,白哉略微闭了一会眼睛,接着转身向档案室的门口走去。在他这短暂而满含思虑的停顿中,夕四郎提着灯笼,手里拿着卷宗,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无论有什么苦衷,身为贵族就要肩负起自己应对的责任。抛弃责任而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允许的。 更何况为了自己的遭遇而向无辜的人群复仇。 “抱歉呢,今晚只好请黑崎君在这里休息了。” 雏森一脸歉意地看着黑崎一护,而一护坐在榻榻米上,望着给他端来白水的雏森,急忙站起身接过茶盘。 “谢谢!”一护对着雏森点点头,“今天一天实在是麻烦你了啊!” 因为发现他和蓝染的第一个人是雏森,而雏森见到蓝染并没有上报,所以她也暂时被禁止去参与了调查。一护在太阳落山后还见证了雏森是如何的繁忙——在平子受伤后,她一个人肩负起正副队长的工作,还要听取其他席官的报告。勤务室里光是她的公文摞在桌面上就几乎将她盖过去了,可是今天因为他和蓝染的到来雏森东奔西跑了一整天,看起来似乎是要通宵工作了。 “没关系,黑崎君也是,今天实在是劳你费心了!” 雏森柔和地笑了起来;一护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她的笑容之中,竟能多少找到一点蓝染的痕迹。 就像是提到平子时,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眼角处流露的笑意。 直到此时一护才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 “而且也谢谢黑崎君,在总队长那里为蓝染队长所说的话。” 说到这里,雏森感激地对一护笑着:“我已经想不到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谁对蓝染队长抱有信赖了……所以真的很感激黑崎君。” 蓝染那家伙,倒是有着很好的手下……嘛,总比葛力姆乔那一类的要好吧! 面对着这样微笑着感谢他的雏森,一护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无论说谢谢还是说不客气都觉得怪怪的。因此他只能冲着雏森笑笑,点头说:“蓝染……不会让人失望的。” 而在对话进行的过程中,十二番队对于黑腔的监控突然一阵花屏。 “队长!黑腔监控器又失灵了!” “什么!” 涅茧利崩溃地一路跑过来,敲着控制台看着屏幕一片雪花的监视器崩溃地大吼:“蓝染不是已经在尸魂界了吗?为什么监控器还会失灵啊!” “那个,队长……” 阿近一脸为难:“本来黑腔中的灵子浓度过高,监视器就会受到干扰——与其说是蓝染造成的失灵,不如说是黑崎一护的灵压清空了灵子乱流让监控器暂时可以使用吧……这也是您理论中的一个假设之一啊!” 而且黑腔内的监控器,因为没有总队长批下来的经费,都是从尸魂界生产的断界专用监视器改造而成的,不能在黑腔里用也实属正常。 “嘁!马上把这东西调试好!哼,我现在就指望着这个老老实实工作,让京乐春水给我批下来经费了!” 而与此同时,在平子的寝寮内,黑腔毫无声息地打开。 一个人影从黑腔中爬了出来,背着一大堆东西,艰难地扑倒在地。 “……蓝染君是把黑腔开在了哪里啊……” 一边嘟哝着,他一边把自己背过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地上,长吁一口气后,才开始环顾四周。当他看到窗台旁边那个唱片机后,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了。 “……这可以吗?!” 浦原活动了一下肩膀,嘴角抽搐着苦笑,一边嘟哝着:“平子先生,您也太宠他了吧……” 允许蓝染直接把黑腔坐标设定在自己房间里,这份□□裸的宠爱也是让他眼前发花。浦原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蓝染还有什么理由每次都沉着脸对他开冷气——比起之前打得要死要活的关系来讲,平子的改变之快简直让他目瞪口呆。 不过在继续感叹之前,他还要先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拉了拉身上遮掩灵压的黑色斗篷,浦原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44 又是一个夜晚。 假如自己解不开崩玉的封印,导致平子失血过多死亡的话,蓝染心想自己说不定就会迁怒于浦原,甚至整个静灵庭。等他杀掉御佐明之后,下一个就轮到整个尸魂界外加浦原喜助承受他的报复。 但是他又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封印并不是不能自己解开,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条件。 寄身于昔日自己用来做各种实验的秘密地下室中,蓝染不断用灵压试探冲击着封印。调动恰如其分的灵力对于他来说如吃饭饮水一般简单而自然,他不可避免地走神了,看着自己胸口发出的微光陷入沉思之中。 浦原的封印将崩玉也一并彻封入自己的体内,在自己灵力全失几乎就此死去的那段时间里,浦原和平子所注入的灵力正是通过斩魄刀刺入自己胸口来传输的。平子也并不知道自己所刺入的正是封印着崩玉的地方,还以为只是浦原单纯做了些手脚。 想起那温暖的,又混杂着虚化力量的灵力流入身体中的感觉,全身便会升起一种介于颤栗与满足之间的感觉。 只要想到自己的双手,曾经游走触摸于他的身体上,自己的嘴唇亲吻过他身体的每一处,思维就会停滞,连心脏都会有一瞬间的静止一般。 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停留在他的身边。 也许是冬季的那次失败过后心境上微妙的改变,蓝染也对自己的心绪产生了难得的困惑。曾经以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自己并不需要,反倒是一直抱着自己的骄傲处于那黑暗的监牢之中,哪里也不愿意去,这一点都不像是曾经的他。 而在逃狱的那一刻,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沉浸在自己的心象世界里,所看到的那个人的身影,那是自己所拒绝的过去。在将记忆还给平子后,那个身影也随之消失了。 他是抱着那样的幻影,睁着眼睛注视着无边的黑暗。 而只要想到他本人就在静灵庭中,就在监狱的外面——出去以后,看到了他站在浦原喜助所制造的为了踏入灵王宫而形成的穿界门前,那穿着白色羽织,短发随着灵压的翻腾而飘起的样子,便再也无法忍耐了。 再也无法忍耐在无边黑暗中,自我满足一样抱着幻影度过日日夜夜的自己。那不是自己该有的模样,蓝染就是这样认为的。 灵力一边反复冲击着看似脆弱实则坚韧的封印,他一边回忆着四年前的自己。 与灭却师的一战结束,即将被运回无间之中。 然而在那细雨里,不经意地感受到了他的灵压。 温和的,又混杂着虚化带来的违和感。明明连对方的说话声都听不清楚,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在鬼道众想要将他的嘴封住之前,破道已经经由语言发出。挣脱束缚,流失了大量灵力的瞬间,他就知道了刚才那灵压也好声音也好,只是自己的幻觉。没有了束具阻碍感知之后,他能感受到平子真子的灵压,还好好地在静灵庭内部。 而这样去见他又会得到什么结果呢?蓝染垂下头,看着脚边的尸体,默默不语。 如今,他垂下眼帘,眼睫微微颤动的样子,像极了出逃时的那个雨天里的他。只是他自己并未发觉,也无人看见这个景象。 想起御佐明冲他叫嚣,说他堕落的场景,蓝染便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好笑。 有些事情,他永远不会懂,蓝染自己也不懂——没有人会明白,而事情本身也只是发生了而已。 可是说起来,御佐明看起来就像是对自己了解甚多,可是对于他和平子之间的事情却仅仅停留在空座町的那几天的印象中。 无论是离开尸魂界,还是与黑崎一护的决战,他都一副就像是看过战斗过程一样的口吻,来评价自己。 “身为神明,却没有神明的心——” 就像是他看过自己在尸魂界所做过的一切一般评价的口吻。 可是这样并说不通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与平子之间的关系。浦原也是曾经做过槛理队狱卒头子的人,也可能浦原的脑袋有问题不记事,所以他给出的回答是不记得蛆虫之巢有过这么一号人物。这个御佐明,现在根据黑崎一护发给他的简讯,又叫虎城彻也。而黑崎一护给他抄送的邮件中,浦原的回答也赫然在其中,就是简单的一个“不记得”。 在浦原之前自己做平子的副队长时,除了繁琐的日常公务以外,平子并不会将重要的文件交给自己做,也不会与他分享队长之间才会交流的信息。有时候队长之间的交流,也会简单告知一下副队长。有那么两三条情报,他就是从副队长之间的交流讨论中得知的;至于平子主动告诉他的情况,则一次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也不知道是应该反省自己的不怀好意,还是责怪平子对他的不信任。总之如果说到询问更早的关于一些队长之间的秘闻,整个静灵庭里可能知道的老队长除了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就只有一个平子真子了。六车拳西和凤桥楼十郎上任的时间都比平子晚,任期也比平子短——但是现在能告诉他与御佐明,或者说,虎城彻也事情的平子真子正在昏迷之中,而自己又不能去见京乐春水。如果贸然去见,恐怕下一秒自己就又会被扔回无间;而浮竹……他压根就没考虑能和这个傲慢的男人有什么沟通的可能性。自从作为灵王的手臂将灵王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之后,听平子说他的身体愈发不好,已经在考虑隐退,而十三番队的队务现在也交由朽木露琪亚处理。 灵力的反复刺激似乎是让崩玉有了微微的反应,只是因为封印的缘故,里面积攒下来的可以用于进化的力量并不能被发挥出来。 如果不能将自己进化到凌驾于死神与虚的地步之上,那么凭借自己的灵力没有办法可以修复平子的身体。 微微的蓝紫色的光芒中,蓝染的身体绷得笔直,西服已经被脱掉随意地扔在积灰的椅子上,衬衫的扣子被尽数解开,上半身□□在外,衬衫的衣摆随着灵压的刺激而不断飘动着。 蓝紫色中泛着白色的光芒,让他想起自己坐在椅子上,看到平子正对着自己,站在穿界门前,队长羽织飘飞的模样。背对着穿界门发出的光,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被白色的灵力包裹着,因为看见了他,眼睛微微睁大,露出复杂的神情,与其他人或是憎恨或是恐惧或是厌恶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明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神色——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信任过自己——然而在众人之中,只有他的目光中没有那些普通死神们令他感觉无聊又庸俗的感情。 明明已经将所有的爱恋的情绪抽离,拿走了他那一晚的记忆,伤害了他,用他做虚化试验,在战场上将他砍伤,冷眼转过身背对着从天空上坠落的他——为什么你不会恨我?还是说你依然将我所做过的一切,归为自己的错误呢? 那飞扬的衣摆,还有他复杂的神情,他的眼神就像是穿越了一百年的时光一般,自己也仿佛只是当时那个不太受信任的副队长,而不是被束缚着全身坐在椅子上。只是轻微的怔忪后,他就提高自己的灵压,破坏了那散发着微光的穿界门,用灵压抵御着灵王奔流的同时,轻描淡写地说要将灵王宫击落的话。 果不其然,他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蓝染抬起手抚摸上胸膛散发着微光的崩玉上。 究竟是哪里差了一点,才会让他无法解开封印呢? 一护与雏森对坐着。 起因只是雏森送来了白开水顺便感谢他而已,一护也不是那种会缠着人不放想要将事情都问个清楚的人。只是在雏森微笑着说出“其实你现在住的这个房间曾经是蓝染队长的寝室”之后,他就有点不淡定了。 “因为在出事之后,大家虽然很不理解为什么蓝染队长要背叛我们,但是也保留了这个房间不让任何人使用。” 一边慢慢说着,雏森的目光中流露出回忆的神情:“当时的我,虽然已经知道蓝染队长背叛了我们,但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正视这个事实——顾及到我的心情,大家才将这个房间保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时,她的声音变得很飘渺,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在我们接受浦原君的提议,帮黑崎君你恢复灵力的三个月之前,是平子队长带着我走出阴影,重新振作起来的。” 与雏森进行了一番交流的平子,将雏森带出四番队后,很快让她振作了起来。在重新担任五番队队长一职后,平子所面临的事情也很多。 当巡视着队舍时,平子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我也不能总是住在办公室后面啊!”他带着抱怨的语气说到,“感觉自己就像是客人一样——蓝染当队长的时候是住在哪里?桃你还没给我介绍呢!” 不等雏森说什么,他又侧过头嘟哝着,目光看向那扇合起的纸门:“我记得,以前他还是我的副队长时,就住在这里呢——” “啊呀?”雏森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平子看向自己的新的副队长,她正满含惊讶地也注视着他。 “这么说,蓝染队长在这里住了一百多年以上了?” 雏森侧头看着那扇门,眼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淡淡的悲伤。被前任长官安慰着,披上羽织的情景,还有他温暖的笑容,似乎都浮现在眼前。 “以前大家也很奇怪,明明是队长,但是住在这样小的房间中,仅仅只是与我的寝室隔了一个房间而已——曾经有人劝说过蓝染队长搬到更大的房间中,但是他以‘住在哪里都一样,队长不宜擅自动用特权’为由,拒绝了这个提议。” 那是当时平子为了刁难他,特意给他安排的离办公区很近,但是相对较小的房间中。 想不到蓝染在这里连续度过了副队长时代和队长时代。 “不过现在呢,五番队的新晋队员又多了起来,所以实在是没有独立的房间可以给黑崎君住了。” 雏森说到这里,又绽开微笑,不过笑容除了有些无奈和不好意思之外,没有丝毫的阴霾情绪。 “啊,这不是很好!”一护也跟着笑起来,“不过听到是蓝染的房间时,我还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以前住的房间是这样啊!” 一直给人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以前也很委屈地住在这样一间屋子中。带着莫名其妙的崇敬的心情,一护又环视了一遍这间屋子。一个壁橱,一张矮桌,还有桌边一盏灯,以及门口放着的一人高的另一个灯架,这便是屋子的全部了。 “那么,请黑崎君安心休息吧!” 解释完以后,雏森起身走出去,临走拉上门时还冲着一护微微一笑。雏森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一护才一头倒在被褥上,看着天花板。 说起来,以前进入尸魂界时,总是带着各种莫名其妙的误解,最后不是睡在流魂街,就是睡在静灵庭里浦原和夜一的各种据点之中,还有就是下水道,完全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只是睡在蓝染的房间里,一护还是感觉有些奇怪。然而一天的疲倦很快就代替了这些想法,他只得再次爬起身吹熄油灯后,躺在柔软的褥子上闭上眼睛,迅速进入睡眠之中。等到明天——明天看看浦原怎么联系他吧,还有蓝染,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他因为包庇蓝染的嫌疑,被禁止单独行动。明天来和他一起调查的人会是谁?带着这些一疑问,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浦原将那一大包东西放在平子房间的角落里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缝隙。外面漆黑一片,也并没有探测到任何一个人的灵压在。此时浦原忍不住想起以前平子与自己交流鬼道使用心得的时候,他后悔没有当时多多练习一下如何用曲光遮掩住自己的身形。缚道的使用是非常简单的,然而用的恰到好处和灵活运用控制就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了,若不然他也不会发明这么多遮掩自己行踪的东西。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21节 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这次的目标并非是偷偷潜入静灵庭而已。他要去的是平时只有十二番队队长可以有机会安全非法进入的地方。他要亲自下一趟大灵书回廊,查出关于御佐明的真相。 除了交代自己是付丧神,以前的名字是虎城彻也外,浦原也不知道更多确切有用的信息。蓝染又脑袋意外地不好使,直接说自己没印象不记得——明明头脑好到能把自己魂魄分离技术都从大灵书回廊里翻出来,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信息没有记在脑子里呢?浦原一边撇着嘴百思不得其解,一边溜出平子的寝寮,瞬步飞奔在墙沿上,充分发挥了自己以前作为二番队席官兼隐秘机动槛理队队长的实力。 大灵书回廊看守极其严格,尤其在蓝染背叛尸魂界时说自己是从大灵书回廊中获得的机密之后,看守的人数变多不说,让夜一小姐探路后他得知里面的禁制也变多了。 除了潜入十二番队,夺得中央电脑的控制权以外,没有更加安全的方法能让他探索大灵书回廊;可是十二番队的中央电脑管控也相当的严格,浦原这次除了必要的材料以外,并没有为闯入技术开发局任何的准备。 况且潜入大灵书回廊,直接通过意志搜索,要比电脑操作快很多。平子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也不能指望蓝染能解开自己的封印。一共三十六重的封印,他曾经帮蓝染解开到第三层,只是短暂地解开,封印在三分钟后又自己修复好了。这是他所设的安全措施之一,除非一口气解开三十六重的封印,或者蓝染自己能够将封印一重一重解开之外,无论被破坏多少次,封印最终都会自我修复,重新将崩玉封印起来。 而第一层的封印,如果蓝染能够找到技巧,那么他一口气解开到第十层都有可能。正因为如此,浦原才将第一层设计地脆弱而巧妙。想必蓝染也发现了这个封印拥有自我修复的能力,才隐藏起来试图自己解开封印。 他从进入静灵庭开始,就只能感知到黑崎一护的灵压,而蓝染的灵压完全无法被他感知到。 站在四十六室门口建筑背后的拐角处,浦原绷紧身体,紧贴着墙壁,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带夜一来了。说到破除禁制,夜一小姐的能力肯定是最出色的——只是潜入大灵书回廊查找资料的事情只能由自己亲自来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留她在浦原商店看家以防万一了。 更何况以前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拜托夜一去,浦原实在是过意不去。从前那是因为自己被流放了——可如今禁制解除,他没有理由继续让夜一冒险。通过一护的邮件他还了解到,这次的事件中还有一名姓四枫院的人。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浦原才静下心来,裹紧身上黑色的斗篷,先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气球吹起,然后扔了出去。 在一秒的静寂之后,四十六室的门口忽然大乱。 “蓝染!” “是蓝染!蓝染惣右介!” 蓝染君,既然你现在不在,就别怪我用你的形象引开看守们的注意力了。 他飞身冲出,将五六个冲向蓝染模样便携式义骸的死神挨个弄晕。他飞身一个回旋踢,先是踢在一个死神的后脖颈上,再借力跃起,手肘狠狠击打上一个死神的面部。两个回过神来的死神发现不对刚要喊出声,就被他屈膝顶在肚子上,手按着他的头撞到另一个死神的头上。两个死神双双昏倒在地,最后一个回过头的人还没等看清浦原的样貌,便又被浦原一个回旋踢,踢在了脸上,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抱歉啦,蓝染君。” 一边毫无诚意地小声说着,浦原启动早就装在便携式义骸上的模拟瞬步器,让这个假蓝染自动跑远了。眼看着死神们一股脑追过去,浦原闪身进入刚才涌出守卫的侧门中,顺着楼梯开始奔跑下去。 ——给他一个机会,他也很想直接和大灵书回廊近距离接触。 毕竟“知道所有已经记载过的事情”对于科学家来讲是个很大的诱惑。及时他无法全记住也可以从中获取一点自己其他的想要知道的东西。 一切都等自己得知了“虎城彻也”的真实身份后,在去探索也不迟。将自己强行从诱惑中抽出,浦原的嘴角却勾起一个有些不怀好意的弧度。 ☆、45 漆黑的夜晚,比起蛆虫之巢中永远惨白的光源,更令四枫院暮感觉到安心。尽管这无边的黑暗曾是自己一度最为厌恶的,可是现在比起蛆虫之巢中永不熄灭的惨白的灯光来说,这黑暗让他觉得安心,也让他更有信心。 四枫院暮坐在树上,树下是将自己从那个监狱中解放出来的少年,御佐明。他的眼睛不带有一丝情绪地看着下面的御佐明。随着太阳缓缓西沉,他原本没有依凭而半透明的身体也渐渐实体化,同时被黑色的雾气层层包裹住。等到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消散在天边时,一片深紫色的天幕下,一个浑身被漆黑灵压包裹住的人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夜晚降临了。” 御佐明轻声说。 “我讨厌黑夜。” ——然而我却很喜欢。 四枫院暮看着树下少年身形的黑影,还有那把刀,默默不语。 “如果不是被人点出来,其实我也不会知道自己与那些死神有什么不同。”御佐明继续说道,“说到底,优秀是无法掩盖的;然而过分优秀竟然成为了罪过,真是令人觉得恶心的逻辑。” 在解放他,还有那些有志向静灵庭复仇的人时,他也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是虎城彻也,想必有些人听说过我的名字。” 居高临下地对他们说着,而环绕着监狱的那些看守们早已死去。 “想必诸位对静灵庭一定是厌恶至极——不,不如说是痛恨才对。” “有志于复仇的人请跟我来,若是不想出去复仇,那么呆在这里慢慢腐烂掉也好。” 外面的响动近在咫尺,有些猛士们当机立断地站了出来;这这些人本来就有着非凡的武力值,又不愿意完全听从静灵庭的安排,才被丢到这终年只有惨白灯光的地底。在一阵骚动过后,四枫院暮也站起身。 只是他的手脚皆被锁链束缚,而锁链的长度有限,使他无法走到御佐明的下方。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御佐明落在他身前,那把锋利的刀如同他体内抽出来的一样,朝着他直直挥下,砍断锁链。 常年被束缚着戴上手铐和脚镣,手腕和脚腕处都有一种非同常人的纤细。御佐明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他略微有些畸形的身体上,只是淡淡地说:“杀了那些没有跟从我的人。” 他欣然应允。 其他囚犯没有想到御佐明所说的“腐烂”竟然就是字面意思,这句声音很低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话,令那些没有跟随这个少年的人开始骚动。 先是将外面的入口弄开,放了那些囚犯自由后,留在最后的御佐明才回过头对他说:“你跟着我。” 将锋利的石块拿起,迅速割断一个人的喉咙后,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之后我还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 “之后我会让你走的。” 尽管全身被黑雾包括,然而那双眼睛却是透露出不似常人的冷酷与快意:“只是让你还我的人情。” 现在这也算是还人情了吧? 通过一天的观察,他发现御佐明的确不是死神,而且想要杀掉他也很难。光是他那把刀,就足以让大部分人束手无策。不过自己也并不想杀掉他,所以他并没有继续深思下去。 “那么,你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 已经实体化,完全被黑雾包裹的人,抬起头看着树上的他。 “是来拿回我的东西的。”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是在真央毕业的前一天,在这里埋下的东西。原本以为自己从此可以告别过去,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竟然被暗算了。直到被铐上手脚时,他才不得不痛苦承认,是自己轻信了那些家老们。 四枫院这个姓氏,分家这个出身,是他的枷锁。 他跳下树,用手一点一点挖开泥土。在挖了一定深度后,他看到了那个被自己埋起来的木盒子。 四枫院家最引以为傲的是白打与瞬步——而他却更喜欢有武器在手的感觉。 将几乎已经腐朽掉的盒子拿出来,粗暴地打开盖子。已经灰暗的衬布之上,是一把收在鞘中的胁差。 如今又到了重新开始杀人的时候——首先要杀掉的就是那个目中无人的朽木家的人,然后是那个四枫院的小鬼。只要这样想一下,变觉得想对整个静灵庭贵族复仇的心就会鼓动起来。 “我准备好了。”他看着御佐明说。 其实论起干作奸犯科的事情,浦原一点都不比蓝染差。若不是因为有时候做一些事不方便,他也不会发明能够隐藏灵压的斗篷。 “呼……守卫还真是森严啊!” 经过蓝染的袭击后,地下议事堂的守备变得及其森严。光是刚才穿梭于清净塔居林的阴影里,就已经花去了他不少时间。周围都是守卫,虽然每个灵压都没有他高,但是就算现在冲出去他也扛不住这么多的人啊…… 躲在拐角后面听着至少五六个人的脚步声经过后,浦原才迅速冲出,来到大灵书回廊的门口。 在这里能够最直接也是最方便地查找出想要找到的东西——只要知道方法的话。 可是如果开门,声音会很大啊——设下结界的话,灵压的波动也会被人察觉。他尽量把身体缩在阴影处,脑子飞快地思考着转动过各种各样的计划。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用到刚才来的时候在拐角处装的那个东西了。 他按下手里的一个遥控器,刚才藏身的监控器的死角处,传来了一声咳嗽。果然,刚刚走过去的那些死神又迅速折了回来。 “什么人!” 五个死神慢慢接近那条狭窄的通道,与此同时一股绿色的烟雾慢慢升上来,很快这些死神都准确无误地倒在地上,正好倒进了那个通道。看起来他们只是追查什么而离开,实际上全被迷倒了。 浦原没空去检查自己新发明的成果怎么样,只是那个药物的作用是让人迷走性神经失调,暂时性地昏过去后,醒来还会特别的不舒服……比如心脏或者脑袋之类的地方。 又一次在心里花了半秒钟时间说了抱歉,浦原把门打开一条缝,迅速闪身溜了进去。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大灵书回廊。他驾轻就熟地找到控制台,先是冻结了整个大灵书回廊内部监控器的画面,然后再飞快地查找起自己想要查找的东西。像是蓝染那样直接意识与大灵书回廊的终端链接那种事情他做不到,但是快速查出自己想要查到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输入御佐明三个字后,果然大灵书回廊里最近的记录只有队务报告;而输入虎城彻也后,居然出来的信息也少的可怜。 啊啊,怎么会这样呢?浦原轻轻吸了口气,继续盯着屏幕上飞快掠过的文字出神。忽然,蓝染那时给他复述战斗经过时的一句话掠过脑海。 “他说自己作为付丧神,起点要比死神和虚高很多。” 蓝染满不在乎地抿了一口茶后继续说:“不可能是那种低等级的付丧神,有可能是刀魄一类的东西,只是他自己否认了,镜花水月也证实虽然相像,但御佐明并不是刀魄。” 浦原把虎城彻也的名字删掉,换成了付丧神键入搜索,并且与“天丛云”的搜索结果进行交叉对比。在数百条掠过的信息中,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简短的标题上。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浦原连忙掏出手机,并且暗自庆幸刚才潜入的时候手机没有响起来。 是蓝染的简讯。如果再早一点,浦原就会怀疑蓝染发现了他在外面用的小伎俩,并且迅速决定要报复自己…… “fro 蓝染:等你从大灵书回廊里出来,我再找你谈话。” 浦原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哈哈干笑着,继续向下翻动邮件。 随后,他的目光凝在屏幕里的两行文字上,刚才无奈又得意的笑容,从嘴角处悄然消失。 京乐春水坐在桌子后面,桌面放着一坛酒。伊势七绪进入总队长办公室时,看见的就是这坦已经开封,正在缓慢散发着香气,然而他那朱红色的酒盏里,却空无一物。 “啊,小七绪啊!” 听见关门的响动,京乐抬起头看着来人,刚才看起来略微有些严肃的脸也因此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 “怎么睡得着呢?”伊势七绪叹了口气,抬手扶了扶镜框,“刚才四十六室门口发现了蓝染的踪迹,现在整个静灵庭又在搜查他。” 稍微把蓝染和四十六室两个词放在一块,京乐春水都有一种相当不妙的预感。 “是嘛?哈哈,难怪刚才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他说完又安抚性质地朝着七绪压了压手,说:“那么,关于虎城彻也的事情,你有找到什么资料吗?” “正是来同您说这件事情的。” 把手上的资料放在京乐的办公桌上,七绪叹了口气:“在二番队对于蛆虫之巢的人员登记上找到了他的名字。” 槛理队经过御佐明和四枫院暮两个人的轮番攻击后,队员几乎全军覆没,囚犯也死伤大半。七绪找到的名单上,资料较为清楚的也只有槛理队的成员名单;而对于那些“合格者中的不合格者”,只是登记了一个名字便草草了事。也许在四十六室看来,这些“不合格者”的存在是静灵庭的污点,因此在做了退队登记后,竟是再也没有多余的记录。 “里面甚至连一些人的死亡记录都没有及时更新。”说到这里,七绪叹了口气。京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作为上级贵族,他知道四十六室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会有怎样的心思。这样的心思,也给他们现在的追捕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困难。常年生活在一起的犯人对于彼此的故事和其他资料都了如指掌,如果他们乱报名字的话谁都没法核对。 并且关于他们所追查的这个虎城彻也的资料,他们也仅仅只是有个名字而已。 “而关于虎城彻也,确实比这些人的档案要多。” 七绪的手指移动到文件上标出的“特别槛理”四个字。 “打听了一下,老一点的犯人们对于特别槛理的印象……据我所知,涅队长就曾经是被特别槛理的死神之一。” 也就是说他在刚被找出来有“威胁静灵庭”的可能时就被判定危险等级为最高;而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当时他没有…… “关于虎城这个人,老队长多少应该有些记忆吧……那个时候,还是老爷子下的禁令不让我们再谈起此事呢。真正知道虎城这个人的,现在恐怕也寥寥无几。” 面对着惊讶的七绪,京乐摘下斗笠,放在桌边,看着灯火下公文上的文字,慢慢说着。 “知晓一百多年前静灵庭模样的,恐怕这护廷十三队里,也只有我和浮竹……那个时候,就连平子队长都还没有成为队长。” “从真央毕业的相当优秀的死神,在一次虚讨后接受嘉奖时——” 被曳舟桐生指出了“这家伙并非死神,也不是虚,是其他的东西”—— 虎城彻也在刚刚接受席官职位的第二天就被带走,随即传出他因与人不和退队的消息。 “曳舟队长直截了当地向总队长汇报了这件事,而这件事因为某些原因传到了四十六室的耳中。随即这名死神便退队了。” 京乐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酒盏,想了又想还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即将对付的敌人的遭遇,还是因为想起了曾经在一起讨论这件事的故人们,他的幽幽长叹就这样散逸在了空气中。 “那个时候啊……朱司波队长殉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平子队长那时还是副队长;曳舟队长也没有晋升,总之一切都还很平和呢……” 现在浮竹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一切队务都开始由副队长逐渐接手。虽然有了足够的实力,但是朽木露琪亚离成为队长还有一段距离。 卧床的浮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向他露出虚弱的笑容。 “这之后就拜托你了啊……” 想到这里,京乐摇了摇头,接过七绪递给他的其他文件,又低头笑笑:“没问题的话,小七绪也早点休息吧——如果追捕蓝染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我会叫人通知你的。” 现在平子真子现在发自心底地觉得,从他遇上蓝染开始,他的人生轨迹就被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总之不再是一帆风顺地直线前进了。 从在席官列队中,逆拂沙沙作响的那一刻开始。 这是他的不幸之处,若要是评价他一生有什么让他扼腕不已的事情,那便是遇上蓝染,和没能在蓝染有所动作前杀掉他,他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的。 即使被所有人误解,被指责也好,应该在他犯下那些事情之前杀掉他的。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承认,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十分幸福。 他跪坐在一间陌生的和室里,对面是同样跪坐着的逆拂。金色的浴衣,灰色的半长不短的头发,那长而凌乱的灰色的刘海下,隐隐约约露出他紫色如同水晶一样无机质的眼眸。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身体的温度。 无论是灵子重塑还是灵子缝合对于天丛云砍出的刀伤都是无用的,平子在出发前听取夕四郎讲述碎蜂的伤情时就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即使这样还要傻乎乎冲上去挡住对方的自己的举动,实在称不上是明智之举。 “你知道吗?”逆拂静静地开口,“你要死了。” “知道。” 身体无法动弹,而这里……他也从未见过。这是自己的内心世界吗?和以前浊流在头顶奔腾,脚下是无尽阴云的世界不同,这里十分安静,和室宽敞,只是光线不太好。他转头望去,外面是茫茫的白雪,还有橘色与紫色交错的夜空。 这里并非自己的内心世界。 倒不如说这里是自己的幻觉。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也知道天丛云砍出的伤口无法愈合。最终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而蓝染恐怕还在因为自己对他的冷落而赌气。他能猜到发生了这种事后断界肯定会封闭,黑腔说不定也会被阻断……死前见不到他,大概是一种幸运。 “那家伙,肯定想着‘平子真子没有死在我的刀下真是不可饶恕’之类的东西呢吧?” 平子感叹似的呼出一口气,垂下眼帘轻轻笑了起来:“交往之后才发现,这家伙恶劣的本性根本就没有变过。” 本来以为能够在一起是因为互相都会为了对方改变一些什么,只是事实并非如此。 “但是也因为这样,我才会觉得……” 才会觉得他没有说谎,才会觉得他们真的是在互相深深喜欢着——或许还要更多。 “愚蠢。” 对面的青年发出一声嗤笑:“都快死了,稍微想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也是呢,可是去想的话,反而徒增烦恼……”平子慢悠悠地说着,望向和室的外面。 就这样等待着死亡,就这样仿佛下一秒有谁会来一样。 可是想到蓝染,却更为烦恼了。所谓有意义的事情,大抵也不过什么桃会不会哭,日世里知道后会不会指着他大骂,织姬知道了会不会露出难过的表情,喜助…… 可是无论想到谁,最后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蓝染。要是自己死了,这家伙就会无法无天——就算自己在严密监视他的时候都会闹出事来,蓝染在他心里的信用早就降到了负值,就算是已经交往也只是无限趋近于零而已。 等等,逆拂的意思,其实是让自己想点没有意义的事吧?好久没有交流,这家伙满嘴跑火车的习性差点被自己忘了。 “最后再想一想吧。”他冷淡地说。 外面的雪地也正在逐渐消失。平子呼出一口气,看着对面低着头,同样没有什么表情的逆拂。缓慢地眨了眨眼,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逆拂笑了。那略带嘲讽和悲哀的笑容,确实十分符合他现在的心情。 “说起来,自从遇到他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好事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就连得到幸福这种事都是。” 说实话,他才刚刚找回迟到了一百多年的幸福,就要因为公务的战斗死去——队长殉职这种事情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其实他一百年前已经殉职过一次了,可是还会感觉到不甘心。大抵人就是这样一种矛盾复杂自私的生物,活着的时候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背负着自己以为是自己期望的东西前进,结果到头来濒临死亡时,想的还是自己的事情,遗憾之情一点也不少,想要欺骗自己都很困难。 男人罕见地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带着点茫然地望着一片漆黑,空无一物的和室外面。斩魄刀也坐在原地,看着他即将死去的主人,一时间这濒死的幻境中,竟是谁都没有做声。可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无论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都觉得说或者不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上一次感受这种绝望时,还是在一百年前那个月夜,虚化之后面对着更加毒舌,狠辣,毫不留情的自己的时候。也许是因为这种沉默实在太过难堪,平子不耐烦地扭过头,惯常半睁的眼睛面对着自己的斩魄刀流露出不满的光芒。 “我都要死了,难道你不跟我道个别吗?” “你死了,我也会消失。”逆拂轻哼一声,“嘛,你死了也好。” 平子虽然熟知自己的斩魄刀的性格,但还是打心底想要欺骗自己这句话是逆拂惯常的假话——只可惜那个语气太真实了,倒是让平子再次轻笑出声。 “说的也是。” 外面的黑暗逐渐侵蚀到回廊处,平子干脆闭上眼。 “我先睡一会喔,逆拂。” “你明知道只是闭上眼睛在这里是无法入睡的。” “要你多嘴啊!” 闭上眼睛,面对死亡;他已经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真相,所以即便这样闭上眼睛后再也无法重新睁开,他也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永远的安息。 唯有思念无法抑制,仅此而已。 平子真子闭上眼睛,端坐在和室中,面对着自己的刀。 很快,一切就会结束了…… “你很满足吗?” “什么?!” 听到逆拂的问话,平子自然闭上的双眼,眼皮不禁狠狠颤动了一下。 “你满足吗?这样的死去?” 问题也好,逆拂向他发问也好——话说回来,逆拂这还是第一次向他提出问题!想不到就是在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 至于问题的答案,平子却只是在最初的颤动过后,便再也默不作声。 ——直至这时,感觉到一阵暖流。 ☆、46 在意识到自己正在死去时,他就知道了无论想什么都是徒然。 直至一阵暖流渗入身体之中。 他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逆拂,而逆拂冷静地回望着他。 “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你该醒来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消失在了一片漆黑之中。在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回廊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平子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他踉跄着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同时门口外面的人也走了过来,温润的眼眸正直视着他。 “怎么可能……” 他金棕色的眼睛不禁睁大,除了惊讶之外,另一种说不清处的情感正在心中盘旋升腾着。 “队长,差不多应该走了哦。” 眼神的流转之间是对于长官的敬爱……与眼底对于他的爱慕。这仿佛已经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了。沉淀在脑海中,是他一直都不愿意去多加思考的东西。 现在的蓝染面对他的时候,眼底也是这样全心全意的温暖。 正因为如此有的时候才会产生患得患失的心情——所以才会维持着地下恋情,既没有报告给静灵庭他的动向,又不想对身边的人透露更多。与这个男人在一起,无论是监视他还是与他交往,平子都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感。 “队长?” “……喂,够了。”他盯着面前的副队长蓝染,双手环抱在胸前嗤笑一声。 昨晚过去一夜,当例行的队长晨会开始时,看起来所有人都累的不轻。昨晚听说蓝染惣右介又一次出现在静灵庭,同时很多追捕逃犯的死神也因此被杀——只是后来找到的蓝染其实并非是蓝染真人,而只是一个替身。 站在队列里,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冬狮郎叹了口气。还好是替身,不然他实在是无法跟总队长交代。万一真的是蓝染杀的人,那么他必须还要给总队长一个解释,并且把上次报告的详细情况呈上去。届时,平子的声誉也会受到威胁。 冬狮郎的思虑中,他并不是因为如果自己的报告致使平子出事,雏森会不会因此难过;实际上,平子重新担任队长后,他的表现有目共睹。 平子也清楚地知道他都做过什么事情,甚至他是最有资格说蓝染不是的人——但是他这样能够公私分明的人却并没有选择上报,可见蓝染在他心中已经并不仅仅是一个交往对象或者一个仇人那么简单了。 “现在,晨会开始。” 浮竹队长并没有来,前来参加会议的是朽木啊…… 同样,站在门口的黑崎一护,也让冬狮郎扫视的目光停留了一瞬。 平子队长,碎蜂队长,浮竹队长都身体欠佳无法出席,而看起来朽木队长和六车队长的神色也不太好。 “昨晚我们收到了不少信息。”京乐开口试图将沉闷的气氛稍微调动起来,“比如蓝染惣右介又一次现身,还有多数队员死亡。”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他花色的羽织披在椅背上,京乐从那椅子上站起身来,向着队列走去。 “但是,这些队员的死因并非是普通的刀伤,他们全部都是因为伤口无法愈合而流血致死的。从昨天下午蓝染攻击一名死神,而报告中显示是犯人附身在死神身上首先攻击的蓝染这一点来看,蓝染并非站在我们这一边,然而也并非敌人的帮凶。” 说到这里,他在众人面前站定,眼神锐利地看着黑崎一护。 “黑崎一护,昨晚开始你就申请一定要见到诸位队长,但是很遗憾,因为警戒原因并不能正常全部集合。你现在可以说说,你如此着急,是所谓何事?” 在场的队长与副队长们将目光齐齐转向黑崎一护。一护毫无惧色,上前一步,站在各位死神面前,先是对着京乐点了点头。 “多谢,京乐队长……浦原先生……和我,已经查明了御佐明,似乎又叫虎城彻也的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表情严肃的一护,一边回忆着昨晚吵醒他的电话里浦原的讲述,一边说道。 “之前可能冬狮郎和平子的报告里,应该有写到这个人拿着一把刀,名叫天丛云,这把刀是王族至宝——这是我们最初知道的消息。” 浦原慵懒沙哑却又不失慎重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蓝染说过,最开始这个人的气息感觉像是刀魄。其实不然,也与他说的吞噬了天丛云的刀魄有关,而天丛云作为上等的王族至宝,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付丧神都可以吞噬的。” 双手不断敲打着键盘,帽子早已放在一边,浦原歪着头用肩膀夹住手机,一边对一护解释道:“你知道传说中流传的日本的三大神器,就是镜剑玉吧?实际上,所有传说都是有着它的原型……而这三种东西,原本是灵王宫打造出来的宝物。” 比如在空座看到的大虚,就说传说等级初代瓦史托德的复制品,八歧大蛇。向它投喂活人的灵魂,也与传说中每隔一段时间就献上一名少女给怪兽做祭品的情况相符合。 “而蓝染刚刚传来的简讯里有这样一条——在白天,无论他如何移动,隐藏气息,最终都被御佐明找到。并且在御佐明对他的叙述中,只知道他在白天曾经砍伤你们,从朽木小姐体内取出崩玉,以及同你的决战,并不知道他私下里做的那些实验。” 蓝染的实验几乎都是在晚上进行,莫说是蓝染,就连浦原也是一样,喜欢在夜里进行一些边缘性的研究。 “通晓白天所发生之事,夜晚依附于天丛云的煞气实体化。在三大神器中,天丛云是镜剑玉里的剑。这把剑象征着不祥,又是最为锋利的魔剑。” 浦原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仰头看着巨大屏幕上显示的王族至宝的资料。其中两样已经被显示为丢失,并且时间距离之后他上任槛理队队长还有很长一段,所以他并不知道。 “丢失的另一样物品,正是镜剑玉中的,八咫镜。” 传说中在天照大神闭门不出时,为了引她出来,反射它的光芒而被造出来的镜子。自此八咫镜也成为了天照大神的象征。 “那本来是用来在白天观察世间一切活动的通晓万事万物之镜,却不知为何流落到了尸魂界。”浦原感叹似地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经过千万年的时光,早已有了付丧神附体的两种神器,其中象征着光明的那一方吞噬了黑暗……接着流落尸魂界,以为自己是普通的魂魄。” 可能不知道是哪一天,终于察觉了自己与别人不同的八咫镜的付丧神的存在,同时也被曳舟队长发觉。 “毕竟付丧神的组成与死神不同,而且灵压并不是一个等级,只不过因为他潜意识的压抑,很难发挥出全部的实力罢了——八咫镜的厉害之处不在于能够超越魔剑,吞噬掉魔剑的意志……” 说到这里,黑崎一护闭了闭眼睛,压低声音:“而是在于,只要是白天,我们所有的动向,都会被看的一清二楚——无论他身在何方,以怎样的形式存在着。” 在场所有的死神都震惊不已。 “包括我们现在的谈话,白天的布放与巡逻;至于晚上,他依靠天丛云的煞气行动,因为失去阳光的御佐明,就等于失去了行动和通晓白日里世间一切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昨天我一定要求见你们。” 只可惜因为对掌门对于蓝染的追查,还有不断增加的牺牲者的人数,绊住了他们的脚步,这才没有成功聚集起来。想到这里,京乐叹了口气。 “想必对方也是因为这点,才在晚上不断给我们制造祸端,使我们不得安宁。”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在他们不禁将重点从追查御佐明转向追查蓝染的时候,敌人就已经占据了上风;更何况现在是白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身为八咫镜的御佐明看的一清二楚。 刚刚意识到这点,整个静灵庭就同时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灵压。 “糟糕!” 黑崎一护猛地回头,蹬着大门,视线似乎要穿过大门外去一样。 “黑崎一护。”京乐压低斗笠,“我有个不情之请。” “是什么?” 黑崎一手已经拔出双刀中稍长的那把刀,回过头看着京乐春水。不过并不用京乐春水多说,他也明白总队长是要拜托自己去做什么。 “抱歉,能请你稍微抵挡他一会吗?”京乐闭上眼睛,“毕竟队长们对于囚犯的追捕工作仍要继续进行,并且……” “我跟他去。” 大家不可思议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正是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 “您也感受到了吧?”朽木白哉直视着京乐春水,声音发冷,“这股灵压之下,还有个巨大的灵压。”只是因为这股灵压的爆发,很难被察觉。 结果第一个对此惊讶的人是一护。 “欸……欸?是吗?我还以为只是一个人呢!” 露琪亚无奈地看着一手挠着后脑勺干笑的一护,一护则继续略带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白哉,我对这方面的探查向来不太灵敏。 对此,朽木白哉冷哼一声:“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走吧——我希望你没有迟钝到需要我带路的地步。” 这话慢条斯理又理直气壮,然而一护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事实上,这灵压覆盖的面积太广,而灵压的分布几乎是一样的,说不定他还真需要白哉帮他找到敌人的所在。 在不知名的地方,却上演着气氛截然不同的一幕。 “怎么?队长,已经是早上了哦。”戴着眼镜,穿着死霸装,胳膊上是五番队副队长臂章的蓝染,朝他温柔地笑着。 “不要再跟我耍这种手段,蓝染。”平子冷静地说,金棕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蓝染。 听到这句话后,对面的昔日的副队长似乎是愣了半秒,随即绽开一个与之前温柔笑容完全不同的微笑。那是一种了然,和安心的微笑。平子从未见他这样放松地笑过,因此也不由得止住脚步。 “真子君,已经清醒了吗?” 黑色的死霸装像是滴落在水中的黑色墨汁一样,连同架在他脸上的那副眼镜一起,在空气中轻轻地散开,露出下面白色的制服和那双一如既往犀利的眼角。俊美的脸似乎只是以为平子如此迅速的反应而稍微露出一点惊讶的神情,随后又被他一贯游刃有余的微笑所替代。蓝染一手插兜,顺手将刘海撩起来;3那个他熟悉的冬季决战时的蓝染又回来了,可是没有那个冬天的尖锐与犀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平子看来,蓝染整个人都因为见到他而柔和下来,那上挑的眼角也柔软至极,简直不像是他记忆中那个月夜之下,或者是在伪空座上方对他拔刀的蓝染了。 “说什么傻话,我的意识一直很清楚啊!” 蓝染向他走过来,就在他说话的功夫已经站在他身前。平子不是没有注意过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只是当蓝染走近的时候,他就会尤其不爽。 “那么,你该醒来了。” 蓝染低下头,向他伸出手。 尽管如此,警惕也好,交往也好,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与蓝染的关系—— 但是喜欢他的心情却丝毫不受影响。 平子伸出手,先是接触到蓝染的指尖,然后手心相贴,最后十指相扣。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平子却觉得这个动作似乎是花了好几十年去完成一样。 “真子君,我们走吧。” 蓝染温和地说:“你伤的很严重,我想你也知道这并不是你原本的内心世界。” “难道说你带我走,之后我就会彻底死掉吗?那样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平子的声音里带着点调笑地说。 “是啊,”蓝染声音放轻,双眼紧盯着平子。那眼中的温柔几乎隐隐化为绝望,“如果你不离开这里,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重新覆盖在地面上。等蓝染侧身让开的时候,平子眼中所见,又变回了他在这里醒来的时候那个沉寂的雪原,还有橘色与紫色交错的天空。他被蓝染牵住手,领出房间外。 “我们看不见死亡,因此而觉得恐惧。” 一边走着,蓝染一边说。 “目睹他人有形的死亡,也因此感到恐惧——说到底,我们害怕的并不是死亡,害怕的是失去。” “就如同我不愿失去你一样。” 蓝染停在回廊上,看着平子这样说到。忽然,周围的一切都朦胧起来,连蓝染牵着他的那只手的触感也逐渐消失。 一片白光之中,他似乎渐渐找回了身体的感知。睁开眼睛,一片模糊中似乎有个人在俯身看着他。 “……见……” 什么?他在说什么? “真……能……” 五感恢复的及其缓慢,在适应了光线后,他首先看到的就是蓝染的脸。 “真子君,能听见我说话吗?”蓝染坐在他的床前,又耐心地问了第三遍。 身体的感知逐渐恢复,全身如同被暖流冲刷过一样。可能是因为躺的时间过久,肌肉有些无力,然而身体的确没有之间失血过多导致的冰冷的感觉了。 这时手上多余的温度才被发觉。平子的目光转移向下面,看到了握在自己手上的蓝染的手。察觉到他的目光,蓝染似乎是动了动左边的眉毛,然后放开了他的手。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温和地看着平子。 一时间,平子真子有些说不出话来。原来那个时候握住自己的手并非虚幻;事实上直到刚才察觉蓝染的确是握着他的手之前,他都以为自己濒死时看见的,是确确实实的幻觉——而他现在不这么肯定了。 “我并未用过崩玉的力量,去给别人施行大量的治疗。” 蓝染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富有磁性,又温润悦耳:“我并未确定这种力量大量注入其他人是否可行,所以先用隔壁两个受伤的死神做了实验……抱歉,你不会因此生气吧?” 平子虽然还在全身无力的状态,但是脑袋已经彻底清醒。他立刻就想到仍然活着但是受了天丛云伤害的死神是谁——碎蜂和大前田——他还正应该庆幸蓝染这次有大局观没有任性地只给他治疗呢,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来的稍微有些晚了,没关系吧?” 似乎是看穿了平子心中所想,蓝染略微歪歪头,看起来仍然心绪无比平和,只是在看着平子时带着无法掩饰出的关切。只是里面拼命掩饰的某种他所不知道的情绪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又忍不住惯常地泛起了疑心病——跟别提他身体前倾看向他时,他胸口那颗正在闪闪发光的崩玉了。平子不知道蓝染为什么又穿上了这套制服,下意识的一瞥便让他看见了那颗喜助原本赌咒发誓打包票,不会被解开封印现在却已经被激活的崩玉。 “哪有,我还活着就可以,没什么晚不晚的,多谢你啦蓝染!” 一边说着,平子一般别过头去,不想面对蓝染的目光。 虽然被救了,但还是去下意识地怀疑别人。即使对方是蓝染,他也不太能够无视自己愧疚和别扭的心情。 “是吗,那就……” 毫无预兆地,蓝染倾身抱住了平子。 将脸埋在平子的颈窝处,蓝染的声音放的很低,几乎是在耳语一般,贴着平子小声说到。 “那就太好了……真子。” “……啊,啊,没关系的。” 蓝染的嘴唇贴着他的脖颈蠕动着。他不知道蓝染究竟想说些什么,也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挺直后背,让蓝染靠在自己身上。没有以前接触时所造成的那些紧张,或者是炽热……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的呼吸,还有他最后紧紧闭上,贴合着自己皮肤的嘴唇。 “没关系的,惣右介。” 他慢慢抬起胳膊,手停留在蓝染的脖颈上空,过了一会才又放到了他的后背上,语气温和又平淡。说是拥抱,倒不如说他只是把手搭了上去而已,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谢谢。”他又说。 在我等待死亡的时候,虽然没有期待过有谁能来…… “真子。”蓝染最终开口,声音还是放的很低。这时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稍微将自己的身体撑起一点,只是头仍然埋在平子的颈窝处,“请需要我吧。” 在实验过崩玉将心愿具象化的能力可以真正胜任治疗任务并且拒绝魔剑的诅咒后,蓝染便潜入了平子的病房。 之前虽然给自己治疗过天丛云砍出的伤口,但是他并没有分辨出那是崩玉的自我保护还是自己的心愿导致。所以在尝试着使用崩玉去治疗伤口时,他心中也充满了疑惑。而证实了崩玉又一次重新承认自己时,他的欣喜却并非来自于自己重新获得力量。 “说什么傻话,我为什么一定需要你啊!” 手缓缓抬起,抚摸梳理着蓝染脑后的发丝。平子仍然故作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与刚才温柔安慰对方的那个男人大相径庭,仿佛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吊儿郎当的五番队队长。 “请需要我,真子……就像我需要你一样。”蓝染没有在乎他的回答,自顾自低声说着。 “……” 病房里沉默了好长时间,直到在蓝染惣右介进入病房时被打晕的花太郎醒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金色短发的男人微微笑起来,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纯粹。并不像是欣喜,也不像是悲伤。 “谢谢你。” 他一边用手指梳理着蓝染的发丝,一边侧过头,也同样低声耳语。 “惣右介……我很幸福。” ☆、47 朽木白哉斜眼看着黑崎一护,而后者跟在他后面一边瞬步一边摸着头笑的有些尴尬。白哉实在不敢相信,在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后,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死神的黑崎一护,有些基础还是薄弱到令他觉得不可思议。只是想想,黑崎一护毕竟是就是这样的人——即使根本打不过他还要拽着他的裤脚,为了救露琪亚一直追到尸魂界。 “应该就是前面了。”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22节 “啊,我有感觉到。” 一护皱起眉,笑容渐渐消失。不仅是那两个强大的灵压,还有无数的微弱的灵压……更可怕的是,有些灵压在急速减弱,而有些在他们赶过去的途中就已经消失。 两个人的面色都同时沉下来,一护已经想到了那些灵压急速消失的原因。他的眉头紧皱,加快脚步向中心地带奔去。忽然,两个强大灵压的其中另一个忽然开始了快速移动,同时白哉也皱起了眉头。 “我先去那边,黑崎一护,那个虎城彻也就拜托你了。” 一护向着急速前进的白哉点点头:“没问题。” 六番队队长的足尖落在一处房檐上轻轻一蹬,便向着那个急速远去的灵压追过去。而尽管一护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他到了那里时,看到的一幕仍令他震惊不已。 无数穿着白色囚服的人和一些穿着死霸装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甚至更多。这时一护才来得及环视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容得下这么多纵横交错的身体躺在地上。 更多的人的姿势,看起来显然不是躺,而是痛苦扭曲着倒在地上。有些人瞳孔放大,眼睛上发灰,明显已经是死掉了。 黑崎一护握紧手中的刀,咬紧牙关看着唯一站着的那个人。在曾经自己初入尸魂界,与恋次战斗的这片广阔的空地上,此刻映入眼中的却是让他不禁咬牙切齿的一幕。而只身站着的少年显然根本不在意他的到来,看起来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只是依然背对着他。感受到他暴涨的灵压,他这才轻笑一声。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穿着白色囚服的少年有些摇摇晃晃地转过身。黑色短发下冰冷的眼眸紧盯着一护,御佐明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的表情。 “如果不借助那个人的头脑,你们是没办法知道我的真身是什么吧?” 天丛云锋利的刀身上依然向下滴落着鲜血,御佐明将刀一甩,上面的血滴便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洒落在他脚下的尸体上。 黑崎一护早已经过了还会因为这满地的惨状而颤抖和质问对方的时期了。如今对方已然疯狂,言语的交流是没有用的了。他手持长刀,向着还陶醉在杀戮之中的御佐明冲过去。 刀刃相碰撞的声音响起,御佐明单手举刀,挡住了一护的攻击。一护加大手上的力度向下压去,而御佐明依旧单手保持着抵挡的姿势,忽然嘴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八咫镜只有看透世间一切的能力吗?” “什么?!” 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刀下升起,将一护击退,而御佐明拎着刀,直直打量着他。他的眼中似乎流动着什么奇怪的光芒……简直像是镜子的反光,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的白色的光芒一般。 下一秒,御佐明提着刀冲上来,天丛云随之挥下,而一护只来得及举刀格挡。这力道大的吓人,将他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是刚才让一护感觉到震惊的是,在御佐明发动攻击时,他立刻就知道了御佐明的奇怪之处。 那向他冲过来,再挥刀劈下的动作,与自己刚才进攻的动作如出一辙。 “八咫镜的能力是看透白天的一切,这点很对。” 御佐明将一护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得意地说:“但是我是付丧神啊,我可以把八咫镜的能力发挥到极致——镜子的主要作用,我想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也就是说这家伙可以复制自己所有的攻击。 意识到这一点的一护将抵抗的力道卸下部分,迅速转身躲开御佐明挥下的刀刃。 想要不被砍伤的话,就只能还击。这是浦原教给他的东西。 如果不想被那把魔剑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之对打。可是在对方可以完美复制自己的动作甚至是力道的情况下,一护体验到了……再次体验到了与另一个自己对战的感觉。 从前与“那个家伙”对战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么没有道理他无法对付一个只会复制自己攻击的敌人! “喝啊——!!!” 一手拎着长刀,一手拎着短刀,一护再次向御佐明冲了过去。御佐明从地上随便拿起一把刀,另一只手拎着天丛云,也向着一护冲了过去。金戈相交的声音不断响起,两个人挥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作为救援队出动的五番队此刻也跟着来到了现场。看到躺了满地的囚犯和死神,领头的雏森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只是她迅速平静了下来,开始指挥着众人搬运救助还活着的人。在危险的战场上,五番队的任务除了支援,还要做的就是将仍存着一口气的伤者搬运回后方。 这是作为一个死神的义务,即使战场再怎样危险也要去履行的职责。身为一名合格的死神,雏森非常有这个觉悟;而已经能够成为一名合格死神的一护也明白雏森的举动,因此有意拉远战场。 看到一护不断地向自己砍过来,御佐明的笑容变得越发得意。他以更快的速度回击着一护,也顺从他的意愿正在逐步远离战场。 “你对他干了什么?” 此刻平子已经恢复惯常的模样,死鱼眼看着正在角落里发抖的山田花太郎。蓝染微笑着看着这名四番队的队员,说:“之前进来的时候把他打晕了。” 花太郎的害怕平子可以理解,不过在肉麻地与蓝染抱了许久,抬眼看到有个不相干的人正在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的时候——纵使他在“蓝染的恋人”之前是“护廷十三队五番队队长”,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阵恼怒。 “对,对不起!蓝染队长!平子队长!!!!” 看着颤抖着双手扶地不住颤抖的花太郎,平子的感觉更糟糕了。感受着房间里两位队长级以上实力的人物散发出的一位比一位更冰冷的灵压,花太郎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对不起呜——” “哭哭啼啼做什么,把头抬起来!” 平子一个瞬步出现在花太郎面前。战战兢兢的四番队七席抬起头,平子自上而下俯视着他,然后向他伸出手,手心里发出一阵白光。花太郎惊恐地瞪大眼睛:“啊啊啊不要杀我——!!!” 下一秒,他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平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释放了超时坠跌的手收了回去。 望着地上昏过去的花太郎,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啥会这么惊恐啊……” 尽管恼羞成怒,不过平子并不会因为这个就杀人——但是看到蓝染在注意到醒来的花太郎而变得一瞬间不怎么友善的目光,平子在一边感觉到好笑的同时,一边想着千万不能让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死神日后被蓝染打击报复。 平子相信蓝染还是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的……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接轨,紧接着一个转身走向门口一个转身走向窗边。只是在自己动作的同时,他们又察觉到了对方的举动,因此他们又同时转过身盯着对方。 “你要干什么?”平子奇怪地问蓝染。后者一手扶着窗框,做着明显是下一秒就要跳出去的预备动作。稍微运用了一下想象力,在脑内模拟了一下蓝染从窗户那里跳出去的动作;平子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的大笑,只是表情上稍微有一些扭曲。 而这扭曲的表情显然被蓝染误解了:“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真子君?” 明显受伤的表情,尽管知道蓝染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因为这个男人根本不会有什么除了“嘲讽的微笑”和“得意的微笑”之外的真诚的表情——但是平子有那么一瞬间还是小小地动摇了。 “我……你出去会被发现啊!”他底气颇为不足地大声嚷嚷着,瞪着蓝染。而蓝染的好看的眉也蹙起来:“你还没有完全恢复,最好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 “静灵庭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我没办法坐视不理。”平子的手抚上门把手,严肃地说,“既然我已经醒了,就应该迅速赶回去履行我作为队长的指责。” 空气又慢慢地停止了流动,有那么一会,蓝染觉得自己面前的男人还是一头金色的长发,高傲地一如既往,从没改变过,也从没在乎过他。 明明上一刻失而复得的喜悦还鼓动在胸口中,只是如今也没办法忽视自己愈加膨胀的愿望。假如崩玉这次真的再度承认他和他的愿望——那么现在这算是失败吗? “真子君,我向崩玉许愿要救你。”他忽然这样说到。 平子开门的动作顿住。再抬头看时,蓝染又恢复成那副安稳静谧的模样。他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愿望实现了。”他顿住语句,望着他的目光中满是专注,“得到这份力量,却只想用来救你。恐怕在你眼中,我已经是个愚蠢到无药可救的失败的男人了吧?” “嘁。” 平子不禁咂舌,撇过头避开蓝染的目光。又好像过了那么一会,他刚刚为了躲避而低下的头才再次抬起来,直视着蓝染。 “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惣右介?”他叹息着,把手从门上移走,向着蓝染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说着,“我作为静灵庭的队长,这是我的职责——虽然你以前当队长也是别有用心,但你总该理解我一下吧?” “不管是什么情况,相信我的话,我就来替你解决。” 蓝染的手搭在窗框上,手指微微收紧。平子皱着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嘴。 “那就随便你吧。”他走到蓝染的身边,从窗户里探出头望着下面人来人往的四番队病栋前的空地。很明显,大家都在忙着救治伤员,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余裕前来查房或者是怎样。并且蓝染也说已经把碎蜂和大前田的伤口治好了——那就是说他们一会就会苏醒。再不把蓝染弄走恐怕会出大麻烦。 况且他也实在不想看到蓝染说出这种话,露出那种一贯让他会烦躁的沉稳的神色。 “那我们就一起行动吧。”他对蓝染伸出手,故作不耐地说,“刚刚醒来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自己走,你把我从病房里弄出去吧,我去找桃。” 蓝染从顺入流地握住他伸出的手,似乎因为平子的安抚而冷静了不少。仔细想想刚才自己的确是有些过于任性了。 唯有这个男人,如今能扰乱自己的心神。 他也不禁微微叹息,放开平子的手,转而搂住他的腰。平子不自在地后退一步,却被蓝染扣住身体动弹不得。 “我们走吧。” 他直接把平子打横抱了起来,足下发力,从窗户那里一跃而出。最初的别扭过后,察觉到蓝染明显变好的心情,平子心里充满着复杂的感叹。 稍微哄一下心情就会变好,也真是神奇的很。 而且从窗户走看起来也不是很难看。舒服地放松身体,平子指挥着蓝染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赶过去。而男人也愉快地一并应承下来,朝着平子所指的方向奔去。 直到远离了战场,前面的人才停下来。 朽木白哉跟着停下脚步,站在四枫院暮身后。 那过于纤细的手腕和脚腕,似乎在提醒着他,面前的男人遭受过怎样的对待。然而经历悲惨,并不是无差别杀戮的理由。 拇指抵上刀镡,白哉紧紧盯着前面的人。 “居然是你来啊。” 四枫院暮回过头,手里拿着一把胁差。 “你知道,这把胁差曾经杀过什么人吗?” 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他细细数来,与某人如出一辙的猫眼是纯然的回忆:“霞大路家的长老,神无月家的当家夫人,伊势家的家老们——” 他想了想,神情变得有些兴致盎然:“其实朽木苍纯要是不死的话,我也算是动过朽木家的人了——” 一个瞬步避开突如其来的袭击,看着远处散落的花瓣一样的刀刃,歪着头,手里的胁差早已出鞘。 “怎么,为什么这么激动……朽木苍纯是你什么人吗?” 并不打算解释,千本樱的刀刃向着四枫院暮席卷而去。粉色的浪潮裹挟着杀气在狭窄的路中穿行,所经之处无论是石砖还是墙壁都被破坏殆尽。滚滚烟尘中,一个身影不断闪现又消失。那是普通死神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白哉面色不变,转而依靠着灵压的移动而分辨他的所在之处。可是眨眼之间,他感觉到脖颈之处风的变化,条件反射地一侧身,随后脖颈之处传来一阵痛感。 鲜血顺着脖颈流下,六番队队长目光微沉,千本樱的刀刃一瞬间回到身边,聚集在一起。他转过身,而四枫院暮手上的胁差正向下滴着血。 “依靠灵压?确实,只要是死神,都会存在灵压。” 他将血滴甩在地上,面含嘲讽:“很遗憾,不知名的朽木,你面对的是一个不合格的死神。” 朽木白哉脚步微动,身体正对着四枫院暮。 “我是朽木家当代家主,朽木白哉。” 举起千本樱,然后倒转刀刃。他松开手,千本樱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地面之中。喷薄而出的灵压使得他的队长羽织和微长的黑色头发无风自动,飘在空中。随着灵压的暴涨,他的背后升起巨大的刀刃,随后崩裂分散成为无数樱花般的细小刀刃。 “赌上我朽木家的名号,我朽木白哉一定要,杀了你。” 对面穿着白色囚服,手拿胁差的人也笑了。 “荣幸之至,朽木白哉。” 在御佐明所能看到的过去与未来中,四枫院暮的过去他也能轻易窥测到。 在真央遇到的来自流魂街的女孩子。虽然出身的区域很靠后,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名列前茅。 “要满怀希望地向前,反正不会有比过去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开怀大笑。 御佐明并不理解这种感情。 四枫院暮当时的反应,他也是知道的。从漫长的记忆中打捞出对于特定的人的观察记忆并不困难,因为他要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会为自己所用。 看起来并不能,却不妨碍他可以报复静灵庭的计划。 “暮君,我喜欢你。” 看着告白的女孩,当时还只是个少年的男人愣在原地。 “我知道暮君是贵族,但是明天就是真央的毕业考试了……” 她说完,纠结地低下头:“我不期望暮君对我有什么回应……只是,只是……如果暮君也喜欢我的话……可不可以明天的考试结束后,去樱花道那里……?我想和暮君,看一次樱花……” 四枫院暮没有任何言语,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对女孩说些什么,女孩就害羞地跑掉了。 喜欢着喔吗? 即使我以前做过那些事情也无所谓吗? 第一次,四枫院暮忽然有了抛弃过去的冲动。尽管他进入真央的目的就是脱离四枫院家,甚至在进入真央的第一天就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着——但是他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冲动,想要彻底告别那样的过去。 只要是向前看的话—— 将随身携带的胁差放入一个盒子中,埋在一棵树下,他毫不犹豫地离开。 所以后来他被抓也有了足够的理由。 而御佐明还知道,那感情的可悲之处并不止于此。 来到樱花道的少年被隐秘机动和家族的人带走,面前是被捂住嘴不断挣扎的女孩。看着女孩被得意嘴脸的家老杀掉,头软软垂下,灵压消失,他彻底崩溃,不再反抗,任由其他人把他带走。 在他离开之后,那本来应该死去的女孩,却又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淡漠的神情,冷酷的眼神,一边揉着脖颈,她对着身后的人抱怨道:“白伏力道太重了。” “哼,不这样的话,那小子是会看出破绽的。” 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假象。 这样的感情,就是身为凡人的败笔。凡人,可悲的生物,居然还会对于这种感情充满向往;就是因为这样,御佐明才会深深觉得凡人十分可笑。 基于那个女人早已因为某次暗杀任务而殉职,他也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四枫院暮。本来他与四枫院暮之间的关系就是利用,也没有必要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后续。 这个自以为在反抗的人,其实一直都没能反抗成功。 如果向他恳求,他或许还可以帮助他杀掉他想杀掉的人呢。 想到这里,他手上不禁用力,与他对战的橘色头发的死神一时不察,从天空直直坠落了下去,被打得深深陷在地上。 “你以为我只会一昧学你的招数吗,真是天真。” 俯视着伤痕累累却依然咬牙站起身的青年,他嘲讽地笑了起来:“我可以完美模仿出你的攻击,可是你并不能,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凡人,可怜的玩意儿。 为了并不存在的东西而挥刀,为了并不值得的感情付出全部, 就连观察到的那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也是如此,御佐明想到这里,手指用力握紧刀柄,关节处隐隐发白。 啊啊,真是悲哀的一塌糊涂。 那样完美的男人,也终于堕落的。真是悲哀到令人发狂的地步。 无法期待着神明的出现,那就自己成为神好了。 “天真?” 从地上站起身,一护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他。 “至今为止经过的战斗里,你是最没有资格这样评价我的。” 不再言语,他脚下发力,舍弃了防御的姿态,向着御佐明冲过去。看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御佐明不闪不避,直直被他刺穿。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中迸发出的的得手后兴奋的光芒瞬间转化成恐惧。只见眼前的御佐明的形象散去;在他嘴角那丝诡异的微笑也如同被风吹走一般后,他看见自己的刀刃穿过的赫然是一个不认识的死神。 那名死神震惊地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一护带着他慢慢降落在地上,而脱出身体的御佐明透明的身影迅速被黑色的煞气包裹,再次形成实体,落在他身后。 “我评价你一句天真并不过分。” 他带着那十足讨厌的微笑,对一护这样说到。 “我可以看见的还有你的妹妹。”他继续说,“毕竟我也做过她一段时间的同学——黑崎夏梨,若不是她身边有人保护着,想要用她的身体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死人的尸体用久了就会僵硬——” 一护暴怒地抽出刀,任由那个死神的尸体倒在地上。他怒吼着,向御佐明砍去。 就是这个人,他所制造的那个怪物甚至差点杀死自己的妹妹。如果没有平子,一护甚至无法想象他从学校归来后,将要面对怎样的场景。 “呃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假面覆盖在脸上,他咆哮着冲向浑身煞气的少年。 “月牙——十字冲!” 黑色的月牙直直冲出,所经过之处建筑物被瞬间破坏殆尽。被煞气包裹的人影抬起刀,抵挡住黑崎一护的攻击。巨大的月牙撞击在天丛云上,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御佐明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后退都没有。 烟尘散去,一护看到的只是对方悠闲地放下刀刃。那声随之而来的轻笑让他瞪大眼睛。接着,以一模一样的速度,御佐明向着一护冲去。那舍弃了防御的全然不顾的姿态,比起之前他拥有身体时要更加可怕。 在疯狂增长的灵压中,那煞气甚至像是有形一般,被短短地吹散,又像是什么生物一样重新附着在他的身上。在那一瞬间一护看清了,那煞气包裹之下是真正的半透明的身体。 看起来浦原先生说的没有错,这种状态下的御佐明才是可以伤害,并且能够杀死的—— 刀刃相撞的清脆的声音只在一瞬;紧接着那把魔剑的刀刃像是蛇一样贴着一护的刀刃转了个圈,最后落在了他身上。 而他的刀刃也由于惯性,砍在了御佐明的身上。他听见了一声轻哼,这表示对方的确受伤了。 被砍中的一瞬间一护也的确感受到了什么……冰冷的,绝望的灵压渗入皮肤内,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御佐明迅速抽刀与黑崎一护拉开距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发出不甘的“嗤“的一声。 一护看向自己的伤口。 细小的血管样的东西浮现出来,连他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静血装被激活了。 本来在那一战应该失去的力量,却在这个时候保护了他。 “怎么会……” 他喃喃自语。虽然被砍中,但是很快,靠着他出色的灵力,伤口处的血慢慢凝结了。一护重新扬起笑容,刀刃指向御佐明。 “怎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不受影响吗?” 由于煞气的包裹,一护并看不清对面的敌人的表情,但是由他搏动的灵压看来,对方显然已经被自己激怒了。正当御佐明弯下腰,准备再次对一护进行攻击时,忽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黑崎君!你没事吧?” 一边喊着,雏森赶向一护的方向。在认出背对着她的黑色人影并不是黑崎一护时,她及时拔出刀,放慢脚步。 但还是太迟了。在御佐明突然放弃对他的攻击动作时,一护就明白了御佐明要做什么。 “雏森君!快躲开!” 只是他的喊声并未及时传达到雏森那里,雏森尚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敌人,还始解了斩魄刀。 御佐明不想伤害她;相反,他要附身在她身上。一旦被附身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一护再清楚不过。 那黑色的煞气在飞向雏森的过程中开始逐渐剥离,而面对这种异变,雏森瞪大眼睛,只能下意识地举起飞梅。 来不及了—— 一切就发生在刹那之间。 雏森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御佐明条件反射举起刀,全力攻击下去。 “你想对我的部下做什么呢,御佐明?” 轻柔,温和,又沉稳的声音,在雏森身前响起。她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忽然泪水在一瞬间充盈了眼眶。 战场上是不应该落泪的,那只会阻挡住自己的视线,招致真正的、最终的败北。 这就是面前的男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蓝染……队长……” 她喃喃地说着,忽然落下泪来。那一句话,就像是开启了自己对于过去的回忆一般,泪水从面颊上慢慢滑落。 镜花水月稳稳地挡住了天丛云的攻击,高大的单手举刀,虚夜宫白色制服长长的下摆飘动着。 蓝染转过头,没有眼镜的脸上,那犀利的眼角处,带起的是雏森最熟悉不过的温柔。 他的嘴唇轻启,刚想说什么时,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什么东西崩裂的声音。 下一秒,刚刚从蓝染突然出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黑崎一护看到,蓝染手中的镜花水月,从与天丛云锋利的刀刃相接的地方开始,细小的裂纹在刀身上蔓延开来。 接着,整个镜花水月的刀身,猛然崩裂开来! ☆、48 沉寂的下雪的午后,膝头冰冷的重量,还有平铺在榻榻米上的绘羽,水中黑色的月亮。 那无垢的眼眸会成为哪位死神大人的珍宝呢? 逆拂并没有兴趣知道。 感觉到腰间剧烈的震颤,平子抬手按住腰间的斩魄刀。他目光微沉,站在拐角处看着四十六室门口的守卫,心下却开始不安。 “逆拂?” 他敲了敲刀鞘,询问着他异常的原因。然而在轻轻的敲打后,逆拂反而忽然安静了下来,这让平子无比疑惑。 上次出现这样剧烈的震颤,还是在与镜花水月共鸣的时候…… 难道是蓝染那家伙出了什么事吗?他略微一闭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平复了一会后,他迈步向四十六室的门口走去。 “什么人——!啊,平子队长?” “让开,我要进去。”他冷淡地说。 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 在去向一护和桃所在的方向的途中,蓝染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帮我接一下。”蓝染说。 平子掏出他怀里的手机,懒洋洋看地瞥了他一眼:“密码?” “你的生日。” 男人撇撇嘴,然而表情看起来明显是心满意足的样子。接过手机解锁后,他赫然看到的是自己趴在矮桌上睡觉流口水的照片。 于是蓝染的下巴因为蓝染本人的恶趣味,遭到了平子的重击,让他差点在空中失去平衡。来电只有一串号码,但是这个节骨眼可以给身处尸魂界的蓝染打电话的,除了正在战斗的一护之外也只有浦原了。 “喂喂,喜助吗?” “……诶呀平子先生?你已经康复了吗?” 电流滋滋作响的声音里满含着浦原的惊讶与不可置信。平子叹了口气:“是啊,你那个封印根本一点效果都没嘛,他还是激活了崩玉把我治好了。” “算了,那么这个不说……平子先生可不可以先来一趟大灵书回廊?” 背靠着大门,听着外面乱哄哄的声音,浦原一阵苦笑。到了早上,昏迷的巡逻人员被发现,他也就被困在了大灵书回廊中。眼下他还属于偷偷溜进尸魂界的不明身份的人,被堵在里面出不来实属正常。 “啊,那我知道了——放我下来,我要去接喜助。” 他捂住话筒,抬眼看着蓝染,示意他停下。蓝染在半空中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稍微思量了一会,捕捉到黑崎一护以及雏森桃的灵压后,才忍住想要亲自将平子送去四十六室门口的冲动。 平子从蓝染的怀里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蓝染的手还放在他的腰上,满是留恋不舍。他只好再安抚性地拍拍蓝染的手背,示意他放手。 “你先去照顾一护和桃,我去找喜助——不接受反对意见,不许说话!你先走吧!” 与蓝染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平子越是发现这个男人在某些时刻会变得相当的幼稚。现在也是如此,蓝染的眼神漂移游走在平子的脸侧周围,之后才点点头,瞬步离开。 平子叹了口气,稍微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后,也瞬步向着四十六室的方向赶去,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平子队长……您不是……?” 显然,对于他重伤的事情,在场的守卫们都有所耳闻。他龇着牙,看起来下一秒就会直接冲进去似的:“我,碎蜂队长和大前田副队长已经全部康复可以出战,但是我接到指令,这里有一名非法入侵者,是吗?” “是!现在正在大灵书回廊中抵抗!” “带我进去。” 大门缓缓打开,平子脚步平稳地走进去,丝毫看不出来是假冒指令的模样。 浦原居然能干出把自己困在里面的事情,平子感觉到分外的无奈;然而要是反向推测,如果喜助只是不愿意伤害更多的死神,引起骚乱的话,也情有可原。 在这之后,要快点赶去蓝染那里。 刚才逆拂的异常,还是让他无比在意。 自刀刃相接触的地方开始,细微的裂痕开始在刀身上蔓延。无形的灵压荡开,刺激着周围的人的皮肤。 仿佛是哭泣,仿佛是尖叫,仿佛是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刺激着周围所有人的感官。 紧接着,那巨大的负面的灵压散去,布满裂痕的镜花水月的刀身猛然碎裂。在碎片落下的间隙中,一护看到蓝染猛然瞪大的双眼,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随后他将已经碎掉的刀收回刀鞘,左手虚握,向着御佐明狠狠砍下。 那无形的刀刃在高速的挥舞下,隐隐约约发出嗡鸣。 两个人的交手只在一瞬间,很快御佐明与蓝染拉开距离,而蓝染抱起雏森,瞬步几次后将她放在一护的身边。 “不要接近这里。” 他语气冷淡地对一护说完,就重新冲了上去。 原本手持的无形的刀刃在他瞬步消失在原地,重新出现在一护和桃的视野中时,已经重新成型。通体白色的刀,与一护见过的为自己重新注入死神之力的刀极为相似,却略有不同。白色的刀身散发着一缕缕紫色的灵压,与他在冬季决战时见过的激活了崩玉的蓝染的灵压非常相似。 紫色的灵压丝丝缕缕若有实质一般不断升起。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垂下眼帘不语的蓝染在这一瞬间,那白皙的侧脸看起来竟是温润又脆弱如同瓷器一般。 地上的刀身的碎片散落一地,反射着冷冽无情的光芒。 “辛苦了,镜花水月。” 他轻声说。 再抬起头时,那种若有实质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向着御佐明席卷而去。而与第一次面对蓝染时的慌乱不同,他甚至是在用可怜蓝染似的目光看着蓝染。 “怎么,刀碎掉了,很伤心吗?” 少年干哑的笑声如同乌鸦的嘶鸣,他大声笑着,然后紧紧盯着蓝染。 “那么就来杀掉我吧。” 黑崎一护从未看见过这样的蓝染。 即使是冬季决战时,也一脸游刃有余的模样。与崩玉融合后,张狂的不可一世;被浦原先生封印时不甘心的怒吼;找到镜花水月时,那种惆怅和无奈。 他想自己终于是见到了在决战时,刀刃相接的一刻,那个孤独的蓝染。 黑崎一护自己经历过斩魄刀碎裂的事件,甚至还是两次,所以他清楚那提起刀冲向御佐明的蓝染,会是怎样的心情。 那是自己的半身,是陪自己成长,见证自己一切,走过无数岁月的伙伴。 ——是绝对不可以失去的羁绊。 以一种全然不顾的姿态,蓝染向着御佐明冲了过去。那孤注一掷的身姿,如同箭矢离开弓弦的瞬间,充满着杀气与爆发力。 这样的行动,对于御佐明来说正中下怀。他的嘴角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也提起刀向蓝染冲去。 而这时,蓝染紧紧抿起的嘴角,也挽出一丝弧度。 灵压成倍地暴涨,一时间那白色的光芒如同喷薄的日出一般。在蓝染的身后,白色的灵力形成了震撼人心的巨幕,无数刀刃经由白色的灵力构造而成,随着蓝染的身姿一起,袭向御佐明。 当平子真子与浦原喜助到达战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映入眼帘之中,让他想起自己遥远的梦境里,一个坐在和室中的女孩。 白色的大振袖,耀眼如白雪一般。 这层雪白的光,直冲天幕,无数刀刃从中射出,带着令人窒息的美丽的杀意,向着御佐明冲去。 “镜花水月正在慢慢消失。” 进入清净塔居林,平子将包裹着黑色斗篷的犯人“揪”出来,向死神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还有假传的命令后,就带着浦原离开了四十六室附近。 在路上,浦原在听说了因为逆拂震颤而担忧的平子的叙述后,一边跟着他飞奔向五番队的队长室一边这样说到。 “曾经因为崩玉的关系,镜花水月与蓝染曾融为一体——只是当崩玉放弃蓝染时,镜花水月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失去了刀身的寄托,不得不依靠在蓝染的体内。” 斩魄刀的构成与死神和虚都具有一定相似的特征,只是并不兼容。 在同蓝染一起被封印后,镜花水月作为斩魄刀的特性,因为失去原有的依凭而开始消散。 “之前我给她做过一个固定斩魄刀属性的装置,但代价是她不能作为一把刀而履行自己的职责。”浦原回忆着镜花水月冷淡而温柔的笑意,眨了眨眼睛苦笑着继续说道,“镜花水月本身太过强大,若不是千万次由浅打锻造出的刀身,是无法凝聚和承受她的压力的。蓝染知道这一点,所以过去四年里,他花费了一年时间制造出了相似的刀刃——但是自从他丢刀的事情出现后,他越加频繁地使用镜花水月战斗。” “而逆拂与镜花水月的相似性,更是深深困扰着镜花水月。当相似的斩魄刀靠近共鸣时,如果一方不够强势,并不能抵御另一方的影响的话……” 后果是什么,现在平子已经很清楚地看到了。 散落在地上的破碎的刀刃,证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并不是那样脆弱但也不是非常坚韧的镜花水月,此刻已经失去了所能容身之处。 强行使用镜花水月的后果,就是这样。 为什么呢? 他的心头有无数问题,然而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平子看着蓝染,无法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似乎是注意到他的到来,蓝染的头向他的方向稍稍侧过,却又很快转了回去。平子甚至能看清,他重新转过头面对御佐明时那颤动的眼睫。 想起浦原的话,他抬起手,黑色的扭曲的光芒于手中悄然浮现。 在看到白色的刀刃射向自己的同时,御佐明忽然感觉到另一股不寻常的灵压自背后升起。 他回过头,穿着队长服,应该被自己砍到重伤的平子真子,手中浮现的正是自己在利用能力窥视过的蓝染所经常使用的鬼道。 黑色的灵力构成的屏障自他脚下升起,在白色的刀刃进入的一瞬间关闭。黑色的屏障消失,浑身是血的御佐明跪倒在地上。 不,那并不是血,然而御佐明或者是平子都没有在意这种事情。 “可恶……你这家伙……怎么会……” 御佐明抬起头,煞气因为所受的重伤微微消散,露出他那双不甘而怨恨的眼眸。 即使只能观察到白天的情况,他也不该不知道如此重要的消息。 “你这家伙,为何会……” “会默发鬼道,是吗?” 手里重新聚集起黑色的灵力,平子笑的一脸的肆意,抬手张开指缝,那团还未成型的鬼道又轻易消散。 “在你看不到的时段里,我跟惣右介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呢~” 御佐明一愣,而蓝染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虽然知道在得意时说话不正经是平子说话的常态,可是他实在是不想—— 果然,回过头去一看,黑崎一护嘴巴又变成倒三角地张着,浑身颤抖;而雏森的脸已经红的开始冒蒸汽了。在如此危机的关头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蓝染一瞬间觉得太年轻也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他实在想说,我并没有做你们正在想的那些事…… “在之前看到惣右介默发鬼道后,我就稍微问了他一下这其中的技巧。” 平子慢慢走近跪在地上,身上流淌着如同血一样黑色液体的御佐明。那煞气之下的脸,看起来年轻稚嫩如同少年。流淌在他眼眸里的怨恨,却是让这张脸的清秀的优点消失殆尽。表情扭曲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平子的御佐明,这幅模样却让平子轻轻笑了出来。 在御佐明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蓝染开黑腔偷偷来见他。然而并不是每一天晚上他们都是呆在队长寝寮里度过的。有那么一个月五番队有了一个异闻,半夜的五番队道场会有战死的死神亡灵在里面练剑。最初只是在传有奇怪的打斗声,可是第二天早上打扫道场的队员会发现收拾好的木刀挪动了地方,练习鬼道用的靶子也少了好几只。 其实那是平子和蓝染布下结界后在里面做练习导致的。由于两个人都是队长级以上的死神,光是靠着结界无法完全阻隔他们打斗练习发出的声音。 “嘛 ,虽然发挥出的威力不到二分之一,不过看样子制服你是足够了。”平子低头看着御佐明,眼中透露出兴致盎然的神色。 蓝染也慢慢走过来,手里还提着用自己的灵压形成的刀,微笑着温和地说:“结束了,御佐明。” 咬紧牙关,御佐明狠狠瞪着平子真子。 “就算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蓝染对你做出过什么样的事情吗?即便如此还甘愿臣服于这个男人,你也真是可悲啊,平子真子。” 平子的脚步停了下来。 手中的胁差上有鲜血滴落,刀刃的反光中映照着那冲天而起的黑色棺木,又慢慢消散,之前其中一个强大的灵压也几近虚无。 巨大的冲击散去后,四枫院暮看着那个方向嗤笑一声,又转过身面对着朽木白哉。 两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而由于白色囚服的反衬,看起来四枫院暮所受的伤要比白哉更加地严重。已经干涸的血迹和新流出的血液交叠在一起,凝结的黑色旁边蔓延开的红塞分外显眼。 “……输了啊?” 收回目光,他自言自语道。朽木白哉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因为刚才直冲天幕的白色光芒还有其中射出的刀刃以及那黑色的棺木,也被他看在眼里。 不会错的,那是蓝染的灵压与平子的灵压,还有那个敌人的灵压也在其中。四枫院暮看着望向天幕若有所思的朽木白哉,微微一笑。 “你居然还有闲心关注那边的战场吗?” 朽木白哉转过头,冷淡地看着他:“如果你只有这点实力的话,我再多看一会,也不会影响与你战斗的结果。” 话语中的轻蔑显而易见,这让四枫院暮不禁发出“啧”的一声。他握紧手中的匕首,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想起这些天所查到的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朽木白哉心头并没有怜悯;然而出于对真相的考虑,他还是决定把他所知道的告诉对方。 “斋藤静,其实并不是流魂街出身的人。” 斋藤静正是四枫院暮所喜欢的那个女孩,而斋藤静也是因他而死。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23节 四枫院暮的目光瞬间暗沉,然而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生活让他已经无法有了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他只是蹙起眉,嘴唇微微抿紧。 “我知道。”他开口,声音毫无波动,“她是家族派来对付我的人,我知道。” 想让一名杀手卸下心防,令他甘愿废掉自己的爪子,拔掉自己的利齿的,唯有能令他臣服的驯兽师一般的人。 让他感觉到安全,温暖,又永不会被抛弃,说是驯服,又更像是陪伴。正是这种信任,才会让他做出那样的决定。 “在家族的人挟持她,用白伏令她假死的那一刻,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把匕首举起,端在胸前,刀尖直指朽木白哉,说:“他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卍解之后的无数刀刃环绕在他们周围,在粉色的刀刃的映衬下,他的目光似乎都变的柔和起来。不知道为何,朽木白哉感觉到面前刚才还颇有余力的男人,灵压开始急速流失。 “无论如何,”他眯起眼睛,僵硬地笑了,“遇到她,我并不后悔……我不相信在真央的这六年,她一直在对我演戏。” 说完,他足下发力,脚蹬地面向着朽木白哉冲过去。像是一道混杂着红色的白色的闪电,他的身影甚至灵压在一瞬间都变得模糊起来。胁差的刀尖急速向着朽木白哉的心口插去,却猛然停在了距离他衣料前不足毫米之处。 “结束了。” 朽木白哉看着背后被数把千本樱刀刃刺穿的四枫院暮,还有他那亮金色此刻却慢慢黯淡下来的光芒。从说完斋藤静的名字过后,他都只是在静静听着四枫院暮的讲述。 “斋藤静在不久之后因为一次任务而去世。” “啊,这样啊……” 眼皮缓缓垂下,四枫院暮的笑容依旧僵硬。多年的□□生活早已将他的喜怒哀乐磨光,如今唯一在支持他的就是对于贵族们的复仇的意志。 无论她做过什么,甚至是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心如死灰,却从来不后悔爱过。 虽然已经是成年男子的身体,然而他眼眸里的光芒,还宛若一个少年。朽木白哉解除卍解,站在千本樱景严结界外面的,赫然是已经听到他们谈话的四枫院夕四郎,还有随后赶来看是否需要支援的六车拳西。 “走吧,六车队长。” 依然面无表情的朽木白哉,看着慢慢倒在地上,胁差也脱手而出,打着转滑行了一段路后,停在夕四郎的脚边。 “你们……无法赢那个人的。” 一边吐着血,四枫院暮露出惨厉又遗憾的神情:“那个人……我与他定下了契约。” 一旦杀人不成反而被朽木白哉所杀的话,就要将自己全部的力量交给御佐明。而当御佐明遭遇危险时,他的灵力也会被强制抽走,这便是放他自由出来的代价。 “自由可是很珍贵的东西,你以为仅仅是帮我一次就可以抵消了吗?” 尽管四枫院暮说明了自己并不需要御佐明的事情,然而在天丛云的刀下,加上御佐明的承诺,四枫院暮还是与这个神器的付丧神签订了契约。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在朽木白哉,四枫院夕四郎和六车拳西三人惊诧的目光下,他微笑着闭上眼睛。 确实,在御佐明的威逼利诱下,他答应了签订契约。最主要的是如果要是自己真的无法完成复仇,那么御佐明一定嗯那个替他—— 男人的身体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沾满了鲜血的囚服和那把匕首,证明四枫院暮那个人的确存在过。 平子停下接近御佐明的脚步,俯视着他。 本来是兴致盎然的眼睛中,充满了对于御佐明的怜悯。 “你说真的吗,你什么都知道?如果是的话,如果你只能知道白天发生的事情,那也一定是从我的复述中得知的吧?” 收起笑容,他低垂眼睑,金棕色的眼睛中看不到一丝阴霾。 “确实,他对我做出了很过分的事情,我到现在也无法原谅他。” 并且比那更糟糕的是,蓝染将自己喜欢着他,而蓝染本人也喜欢着自己的记忆连同相关的情感一起彻底抹去了。之后两个人互相伤害着,冲着对方挥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而且他也不打算就这件事情而向我道歉,只是那都没关系了。” 金色的发丝自鬓角垂下,那一瞬间从平子的周身散发出的除了属于队长的威压外,他的脸的轮廓稍稍变得有了一丝温柔。 “假如在那个晚上我还保留着对他喜欢的情感和记忆,恐怕也是在不能原谅他之余,又更加痛恨着自己。因为那样的话,即使他伤害了我和我的同伴,我却仍然喜欢着他,并且不会后悔。” 然而蓝染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所以将他的记忆与情感抹去了。恨意总是要比爱意更加的仁慈,因为爱会比恨伤的更深。 “我不相信在那么长的时间里,跟在我身边的人并不是他……我也不相信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 蓝染并不是在虚情假意地表演,相反他是真心实意地做了很多有益的事情。在平子手下的时候他工作完成的也相当的出色。有那么一段时间,平子故意刁难他时,他除了吐槽之外居然也没有半句怨言。 “像你这种空活了几百万年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头,不要以为你看到了点东西,就什么都明白好吗?” 平子从腰间抽出逆拂举起,对准御佐明,就像是刚刚教训完孩子的长辈一样口吻淡然。 蓝染也抬起自己灵力凝聚成的刀,指向御佐明的后背。 “而且你还说错了一点。”醇厚低沉的声音宛若乐器演奏一般,“是平子真子驯服了我,而非我驯服了他。” 少年跪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结束了。” 平子真子将逆拂高高举起。 ☆、49 “结束了。” 平子将逆拂高高举起,在挥下的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黑色的像是御佐明血液一样的东西蔓延在地上,最终停止流动,然后凝固。随着那些血液一同褪下的还有他身上的煞气。仔细看去,那并非是血液,而是已经实体化变成液体的煞气,正在他脚边缓缓流淌着。这一幕对于黑崎一护来说其实更加熟悉,因为他曾经看见过蓝染经历这样的过程。 “进化了吗?” 已经可以在白天不依靠附身或者煞气包裹来支撑实体化,从刚刚探测到的灵压来看,那边又有一个本来十分充沛的灵压在御佐明受伤后急速消失。 这样看来,御佐明应该是用了特殊的方法,在跟他们进行拼死一搏。 “真有趣,”蓝染微笑着说,“连濒死然后再进化的这个选择,都是在模仿我吗?” 御佐明并没有说话,而蓝染的刀刚想要刺入御佐明的身体时,一阵电光亮起,将刀刃弹开。黑色的液体四处流动,最后回归在那把古朴的长刀上。黑色的水流状的煞气缠绕在上面。 这才是天丛云真正的形态。 “即使是模仿,我也赢了。” 御佐明站起身,依然穿着那白色的囚服。黑色的短发在风中飘飞着,不同于之前的灵压慢慢提升起来。平子和蓝染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瞬步后退。一个后退挡住了前来支援的死神们,另一个后退挡住了雏森和一护。 “不用担心,获得了实体的我,想要杀掉你们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被灵压托起,上升至半空中的御佐明俯视着平子真子,然后举起天丛云。霎那间,上面缠绕额黑色的灵压直冲天际,不多时便延伸开来,覆盖了整个静灵庭的天空。原本白昼一般的天空被煞气遮住。而煞气的作用也渐渐浮现出来。 平子敏锐地注意到了身边的队员们的异常,他在身边的一个队员倒下前及时扶住了他。 “喂喂,振作一点!” 他焦急地摇晃着队员,然而队员却已经像是昏迷过去一样没有反应。 “没用的。” 黑色的煞气遮住了日光,而在一片黑暗中御佐明就像是唯一的光源一样,周身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已经实体化了吗? 蓝染微微眯起眼,在飞快思考着。 煞气的释放代表了他不再需要煞气或者其他人的身体作为依凭。在选择雏森作为依凭失败后,他在濒死之时似乎是吸收了什么东西。蓝染推测可能是死神的魂魄,富有灵力又比较安全——很可能他也吸收了之前杀死的死神和囚犯的灵力,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一定要大开杀戒。 更何况他感觉到了不远处之前一个跟御佐明在一起的强大灵压的消失,如果那个灵魂是最后具有催化作用的,那么他一切推断都顺理成章。 这样的他,现在实力已经是最开始的十几倍不止。虽然没有像自己一样超越死神与虚的界限,但是魂魄力量的构成已经非常接近一个东西了。 蓝染对此非常熟悉,那就是王键。 由无数魂魄凝结形成,塑造的通往灵王宫的钥匙。身为王族至宝的御佐明,其付丧神若是想要根据神器组成结构而改变自己身体的灵子浓度和灵子排布,并不是说很容易,却比身为死神的他在做这件事情时要容易许多。 想来这也就是他一开始说的,有着比死神或者虚,比自己更高的起点。 有着非比寻常的体质,更有效率地吸收大气内的灵子,提升灵压,释放煞气,用来积蓄力量最后向静灵庭复仇。 忽然,两道身影同时出现。 “弹奏吧,金沙罗——” “狂卷吧,断地风!” 两道身影同时从御佐明上方出现,而御佐明只微微一笑,轻易避开了断地风挥舞时的轨迹,那些灵力形成的细细的丝线并未困住他。御佐明反手抓住金沙罗的长鞭顺势一甩,然后挥刀砍下。紧接着,像是光芒破碎一般,御佐明的身形在拳西的眼前消失,接着又重新组合出现在拳西身后,天丛云准确又狠戾地砍在他的背上。 “罗兹!拳西!” 平子看着自上方向下坠落的凤桥楼十郎和六车拳西,焦急地怒吼出声。御佐明不为所动,他轻轻挥刀,刀尖上的鲜血随之洒落。 “可恶……” 平子狠狠瞪着上方的御佐明,全身紧绷,看起来下一秒似乎就会冲上去一样,却迟迟没有动作。而一护已经按捺不住冲了上去,不知何时已经合为一体完成卍解的刀向着御佐明当头劈下。御佐明举起刀架在头顶,另一只手抵住刀背支撑着。经过灵王宫上的修炼,还有对灭却师的一战后,对于任何敌人他已经能够做到冷静不失策略的应对。此时他的举动看似冲动,实际上他也清楚,如果没人来阻止御佐明的话—— 平子和蓝染没有立刻上来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蓝染不好说,但如果是平子的话,他肯定是另有计划或者隐情。 天空之上,黑色的煞气包裹之下,激烈的战斗持续着。不远处还在四处抓捕逃犯的十番队和十一番队的队员们也因为这股煞气的影响而纷纷倒在地上。正在待命的十三番队的队员们也瞬间昏迷,只留下仍旧站立却也感觉到身体沉重的露琪亚还清醒着。 在静灵庭各处都同时发生着这样的事情,而那巨大的灵压也令人无法忽视。 “我们走了,八千流。” 望着远处暴涨的御佐明与一护的灵压的方向,更木剑八握住手中的剑,刚要抬起脚步冲过去,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转头看着斑目一角和绫濑川弓亲。 “你们两个,呆在这里!” 斑目一角看起来很是困扰,想要跟上去又不敢违抗队长命令的样子。 目送着队长的远去,绫濑川弓亲皱起眉,也望着那灵压爆发的中心处。两个人都知道现在光是站着都很艰难的他们,去了也是给队长添乱。 而在另一边,看着勉力支撑的乱菊,日番谷冬狮郎对着她点点头。 “你照顾好队员们,我现在过去。” “是!” 那强大的灵压与自己和队长在现世时所探测到的一样。似乎就是在蓝染赶过来的前一刻,所爆发出来的异常的灵压。在另一边,六番队的副队长与十三番队的副队长汇合,在与露琪亚交流过目前十三队队员们的状况后,露琪亚释放掴指追雀,进一步确定了各个队长的方位所在。 如果继续赶去也只能是添油战术,两个人对视一眼,恋次深吸一口气:“露琪亚,我现在——” “哟,这不是阿散井副队长和朽木副队长吗?” 背着一大包东西,气喘吁吁的浦原出现在他们身后。见到他们后,他居然还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露出了一个开心的微笑。 “诶呀刚才我还在想人手不够的问题——趁着那家伙对于除了眼前事情一无所知的功夫,能否请你们帮我个忙呢?” 而在一番队的队长室里,总队长和一番队副队长一个站在窗前一个坐在桌后,看着外面的情况。传令人员刚刚退下去,伊势七绪的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也就是说,战斗开始了?” “是,总队长。” 七绪担忧地望着窗外,而京乐春水依旧坐在办公桌后面。 眼看着自己的副队长收紧胳膊捧住怀里的文件,京乐春水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 “小七绪,不用那么紧张——如果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派你出去的。” 同样是神器,说不定作为神剑的八镜剑可以有效折返魔剑天丛云的攻击和煞气。经过那次的战斗后,七绪陆陆续续又参与了几次虚讨的战役来锻炼自己的实战能力。 而且即使队长不说他也知道,在最初的几次她的身后一直有矢胴丸小姐跟在身后保护她。一定是队长这样拜托了矢胴丸小姐,也幸好她的任务完成的都很出色。 她可以理解队长担心的心情。只是若战斗需要她,她认为自己作为一番队的副队长,有义务立刻赶过去。 “还有蓝染在那里,别担心。”京乐春水又加了一句。 七绪回过头,抬手扶了扶眼镜,看起来很冷静:“您还信任那个叛徒吗?” “不是信任他,”京乐春水微笑着,笑的一脸的意味深长,“是信任平子队长!” “平子队长……?” 七绪迷惑地重复了一遍。 对于副队长来说,这种疑惑是正常的。这也只是京乐春水结合各方的情报总结出来的答案。蓝染带着一护熟练地开黑腔进入尸魂界,地点就是五番队的寝寮;现世魂魄消失的报告里,对于平子战斗打败大虚的事情,两边的情报实在是语焉不详;平子受伤后,蓝染大闹尸魂界,与他平常惯不一样的作风—— 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许多。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蓝染依然是那个张狂傲慢的男人,欺骗了整个尸魂界的罪人。 只是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羁绊,确实如同暗渠一样。 无声地在地下流淌着的河流,冰冷又沉静;然而一旦地面被挖掘开来,那些水就会源源不断地上涌——如同人的思念一般。 一旦被察觉点破,互相倾心,交换思念时,那心流的力量,在外人看来就如同奇迹。 有了约束的蓝染,可能确实入那个付丧神所扬言的那样,从神明变为了凡人。 然而谁又会成为神明呢?成为神明,又会得到什么? 长久以来蓝染所追求的东西,京乐春水并不明白,无从知晓,也毫无兴趣。 他现在仅仅看到了,跌落人间的“神”,正在为了约束着自己的那份情感而施展着自己的力量。 那份强大的压迫感并不仅仅来自于虎城彻也的身上。激活了崩玉的蓝染释放出来的威压,也让回来向他做报告的传令人员冷汗连连,不住颤抖。 “小七绪,不要着急。” 他望向窗外被煞气覆盖的天空,放在桌下的手静静抚摸着花天狂骨的刀柄。 能对抗孤独的,是被回应的思念啊。京乐春水如此无声感叹着,这样的情感,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小七绪才会明白吧? “喝啊——!” 刀刃相接,一护大喝一声,天锁斩月狠狠砍在天丛云上。然而无论他如何攻击,御佐明似乎能更快地反应过来他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看来你是忘了,我可以复制你的攻击呢。” 冷笑着向他挥刀的御佐明,天丛云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光芒,扫向一护的脖子。一护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那刀刃砍到之时—— “你的对手,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蓝染出现在一护的身边,淡定地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刀刃。那两根手指的力量如此之大,让天丛云的刀锋竟再不能前进分毫。 一护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棕发男人。 “去保护雏森。”蓝染说着,斜斜地瞥了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一护无法,他皱起眉,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真的可以吗?” “你现在可以不相信我。”蓝染的右手虚握,灵力凝固的刀再次出现在他手中,“你认为我不是有备而来的吗?” 一护点点头,飞身下去,站在了雏森身边,而御佐明咬着牙,想要把刀从蓝染手中抽出。蓝染居然也轻轻松开手指,于是因为惯性御佐明踉跄着退后好几步,最后在空中站定。 “你这是要羞辱我吗,蓝染惣右介?” 那浅棕色的眼中仍旧是那什么都不在乎一样的神情。他怜悯一样看了一眼对面咬牙切齿的少年,慢慢垂下眼帘。 “哪里——你刚才说,你可以复制对方的招数,是这样吗?” “哼,怎么,你害怕了?” “并不是。” 蓝染的声音依然是那样好听,低沉,又醇厚。他开口之时,眉目间的温柔与话语中的杀意糅合在一起,居然是那样的和谐却又充满美感。 “你没有出现的这段时间,我向真子君讨教了不少次斩术的应用。” 在那一个月的指导对战中,平子也很直接地指出了蓝染的问题。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秉承着以灵压战斗为主,镜花水月为辅助的风格与人对战,蓝染的弱点很难被捕捉到。平子却在对战时毫不犹豫地指出了这点。 “反应速度什么的都很快啊,但是相对于你其他的技能来说,你的斩术是你的短板。”木刀拄在地上,穿着浴衣的平子懒洋洋地看着单手持木刀,呈准备姿势站好的蓝染。 昏暗的道场中,他金棕色的眼里是慢慢的兴致盎然:“如果不算灵压的话,光凭斩术你很难赢过我。” “但是也不代表我无法赢你,是吧?” 蓝染镇定自若地看着平子将木刀收在腰侧,他金色的发丝在外面投射入道场中的月光晃动着反射着温润的光泽。而就是在他被迷惑了的那一瞬间,平子的木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旁。蓝染强行压下自己想要提升的灵压,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调笑一般的脸。 “我作为队长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指导过你呢,惣右介。” 木刀抵在他的脖颈旁,平子一边说着。 “斩术的奥义并不在于招数,而是在于起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仅是冬季决战时那有着惊人速度的第一击,刚才的居合也是如此。平子的斩术比他这个人表现出的外在更接近于他这个人的本质,锋锐而犀利。 “如果你的第一击没有被敌人捕捉到轨迹的话,战斗也会很快结束。” 他抬起手,那灵力凝结成的刀消失了一瞬—— 御佐明条件反射地闪避开,又重新出现在他的不远处。 “怎么,这样的速度与力量,你要好好复制出来才是。” 蓝染挑衅地看着御佐明,后者惊怒交加地看着他。 “别以为我——” “你能复制出来的,仅限于黑崎一护那种迟钝的人的攻击罢了。” 这才是真正的速度的体现。 连风的呼啸声都如同轻轻的叹息一般,仅仅是在瞬间发生,然后皮肤随之传来被割裂的痛楚。 可以的话,并不是不能复制。只是蓝染说对了,御佐明并不能复制到他看不见的东西。那速度实在是过于快了,甚至于连他作为一个“镜子”,都无法映出那刀的刀身,甚至于连捕捉轨迹都做不到。 蓝染于暗处也看到过,平子的刀法干净利落,而且威力巨大,想要对付这样一个下手果决的人,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加上崩玉所赋予他的剑压的技能,那轻又锋锐迅速的一刀,下一秒狠狠砍在了御佐明的腰上。 这还是御佐明已经试图躲避的结果。 想要挥出这样的一刀,蓝染多少还是感觉到有些费神。一边与御佐明进行着对峙,他一边分心,眼神扫过下方。 在下方,平子看到了远远赶来的日番谷冬狮郎,还有更木剑八,手指不禁轻轻搭上了逆拂的刀柄。 “……平子队长。” 冬狮郎率先到了蓝染的下方,仰头向上看了一眼。蓝染和御佐明的战斗还在持续,然而这并不是能让冬狮郎放心的理由。 “那家伙……真的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他不是我们这边的。”平子的手指轻柔地搭在刀柄上,拇指也似乎是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镡。 听到这话的冬狮郎皱起眉,翠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怀疑与不信任。平子知道,日番谷冬狮郎这样的人,知道他和蓝染的关系后,势必也会怀疑自己。只是到了现在冬狮郎才把自己的怀疑表露出来,平子不知道是应该赞叹还是应该叹息。 “平子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吧——那家伙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动物。” 平子仰起头,正好对上蓝染向下瞥来的视线。 全然无趣的眼神,似乎是对于御佐明感觉到了不耐;只是看起来他并不像是能迅速解决掉御佐明的样子,所以在眉目之间,还有抿紧的嘴角处,都流露出难以察觉的烦躁。 想到去五番队队舍取“必胜的法宝”的浦原,还有他所嘱咐的话语,平子抚摸着刀镡的拇指微微停顿。 “日番谷队长,这件事很快就能结束,放心吧。” “喂,你——” 还没能冬狮郎说什么,平子瞬步一跃而起,站在了御佐明的身后。 “你似乎提到了,你可以复制对方的攻击?” 衣袂飘飞站在空中的平子,配上那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的诡异笑容,让御佐明竟然颤栗了一瞬。 怎么可能,这个男人明明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自己又怎么可能害怕他? “嘘,收敛一点你的灵压。” 竖起食指放在唇前,平子真子有点嘲讽意味地看着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发愣的御佐明。 “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复制出,这个呢……” ☆、50 一道白雷从平子的指尖射出,猝不及防打在御佐明的手上。御佐明拿着刀的手条件反射地松开,被蓝染用缚道轻而易举地夺走握在手中。 刚刚握上那刀柄,入手便是一阵冰凉。那木制的刀柄上似乎缠绕了什么阴冷的东西,让人遍体生寒。蓝染轻哼一声,随手把刀投掷而出,刀猛地扎在地上——正好深深插入日番谷冬狮郎的眼前的空地上。 “接下来要你复制的战斗,可不用着刀。” 那诡异弧度的微笑,看起来不像是杀气四溢的样子。只是那暴涨的灵压,若有实质一般,里面是不容置疑的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决心。 “啊,还想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斩术成果呢——” 对面的蓝染听到后,似是叹息了一声,五指张开,灵子构成的刀消失在空气中;紧接着他五指并拢发出一个鬼道,下一秒御佐明被六丈光牢钉在了空中,把已经想要趁他们分神时溜走的少年定在原地。他和平子对视,直接忽视了少年愤恨的目光,在平子的眼中发现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这可并不多见。 而平子只是刚刚露出了那么一丝微笑,便感受到了不寻常的灵压。日番谷的灵压,有些不稳定啊…… 果然还是在担心着蓝染的事情吗?平子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恢复成在外对待蓝染时一贯严肃的模样。 “明知道在众人面前现身之后很难再走出静灵庭,为什么还要现身?” 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打败了御佐明,因为背负着通缉之名,其他队长并不可能放过他。有着崩玉在身边的蓝染,即使崩玉是不完全激活,面对战斗力不同往日的护廷十三队,又失去了镜花水月,很难说他有没有可能再次逃出静灵庭。 两个人遥遥相望,中间隔着被六丈光牢钉在空中,正在不断挣扎的御佐明。眼见他挣扎的愈发剧烈,六丈光牢甚至开始出现丝丝裂痕,可是无论是平子真子还是蓝染惣右介,看起来都那么淡定自若。 “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问吗,真子君?” 蓝染轻轻的叹息通过风声传递过来。 中间已经濒临狂化的御佐明在不断挣扎着。蓝染再次想着,情况已经不容他们再继续纠结下去。 只是这一刻他却也不怎么着急解决眼前的问题了。 “我想要知道。” 金发男人如是说着。 与那金棕色的眼眸对视,这次蓝染没有想起任何与一百多年前有关的事情。他所看到的只有面前这个金色短发的男人,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仅此而已。 他们已经不需要任何来自于过去的牵绊使他们纠缠在一起了。蓝染心想,无论他的回答是什么,都一定是被眼前的男人所容许的。 他想要告诉他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是无法交代完整的。 “因为我想让你需要我,我也要让你知道,我需要你。” 他轻声说道。 御佐明身上的六丈光牢的裂纹已经遍布,似乎下一刻就会裂开的样子。他发出绝望的咆哮,天空中的煞气凝聚在一起,形成强烈的漩涡。没有任何犹豫,两个人同时抬起手。 这次,两个人的立场并不是对立。而他们彼此,对于接下来的不可能被复制的战斗,心知肚明。 “蓝染——” 御佐明发出绝望的吼叫,睚眦欲裂:“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你是在害怕吧?你不敢——你不敢一个人面对我!你不敢承认我是凌驾于你之上的存在!你不敢承认!我——” “够了,御佐明,我对你的那些无聊的理论已经厌烦了。” 蓝染的眼神中甚至没有了怜悯,他看着少年,仿佛看着什么可悲的存在一般,眼神漠然。 “我承认你和你的那把刀的确很有趣,然而这场闹剧也应该结束了。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坚持认为的话……如果心连在一起,那么二对一也算不卑鄙。” “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我不明白啊!!!” 平子真子的手对准不断挣扎的八咫镜的付丧神,嘴唇轻启。 “千手之涯,无法触及阒暗的尊手——” 蓝染的手也抬起,手中黑色的灵力聚集起来。 “隐隐透出浑浊的纹章,桀骜不驯张狂的才能——” 双方的灵压都在不断增长提升,灵力带起的威压吹起平子真子身后宽大的羽织。被御佐明砍中坠落在地上的凤桥楼十郎和六车拳西也因为上方巨大灵压的迫力而清醒过来。日番谷冬狮郎和更木剑八也一起望着上空的三个人。与冬狮郎紧皱眉头的样子不同,更木剑八一脸的兴致缺缺,仔细听的话好像在嘟哝什么“鬼道算什么战斗”之类的话。 “无法映照的苍天射手,光辉洒落之路,煽点火种之风——” “潮涌、否定、麻痹、一瞬,阻碍长眠——” 紫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平子真子的身后,雏森桃和黑崎一护并肩站在一起,也望着蓝染的背影。蓝染手中泛着紫色光芒的黑色的聚集在一起的灵力也不断扭曲成型。 两个队长级以上实力的人,这样遥遥对望着,一边吟唱着鬼道。 “相聚而集无须迷惘,谨遵吾之所指——” 只要心意相通的话,对于未来就无所畏惧。 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是这样的心情。 “爬行的钢之公主,不断自毁的泥之人偶——”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里,都会默默地思念对方。涓滴的感情汇聚成河流,在心底不断流淌着,随着世间的推移流向远方。 理智无论如何重复着不可能,却都还在期待某一天可以与对方的思念汇聚在一起。 如果只是喜欢的话,又怎么能概括的了他们之间的羁绊;可如果说是恨意,却又无法让他们走在一起。 “光弹、八身、九条、天经、疾宝、大轮——” “结合吧,反弹吧,延伸至地面——” 谁都不会理解,也没有人会知晓他们心中的答案。 只能交付给时间挖掘,藏在心中的汇聚的恋慕。 “灰色的炮塔,引弓向远方,皎洁地消散而去——” “知晓己身的无力吧——” 浦原喜助也站在下方,看着上面的两个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然而这个计划他也并没有多少信心。 从御佐明的事情出现开始,他就不断策划寻找着解决事情的方法。如果这两个人在在他寻找解决方法的期间再次起了冲突,很可能他的计划的成功率就会大打折扣。 现在看到这个景象,他打心底觉得满足,却并不是因为计划即将成功,而是另有原因。 “破道之九十一,千手汰天皎炮!” “破道之九十,黑棺!” 黑色的棺木升起的一刻,紫红色的光芒飞入那即将闭合的黑色灵力构成的屏障中。 巨大的灵压直冲天际,甚至破开了覆盖在整个静灵庭上的煞气;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黑棺在刹那间破碎。影刃和光炮给御佐明显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向下坠落着,却又硬生生停住。 在骤然破碎不断坠下的黑色的碎片中,两个人仍然遥遥相望着;千手汰天皎炮带来的炽热的气息还横贯在他们之间。 平子垂下眼眸,斜斜的有些略长的刘海挡住眼睛。蓝染一直温柔地看着他,却没有立刻上前。 “蓝染,我……”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里面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连带着嘴角一并扬起的弧度,他重新抬起头。 温柔而宽慰地,深深地看着蓝染。 “我知道,你想说的还不止这些吧?” 按照蓝染在得意的时候总会解释很多的性格,他不应该只说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而已。在于他对视的那一刻,平子就知道了自己那份纵容蓝染的心情被对方轻易地看穿了。无论蓝染说什么,自己都会接受——看起来自己是又一次败在了蓝染手上。 “确实,不止这些。” 他们又同时望向下方的御佐明。之间肢体被严重烧伤,整个人看起来都狼狈不堪的他不住颤抖着。两个人尽量拉开距离,以防止异变陡生。 “……居然还没有死吗?” 震惊地看着御佐明,日番谷冬狮郎喃喃地说到。 “抱歉呢,日番谷队长”站在他旁边的浦原拉着长音,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那家伙毕竟是王族至宝,只要本体不毁坏,那么他就会一直活着——你不也是知道的吗,这种神器不会被轻易破坏。” 冬狮郎睁大眼睛,想起了某次任务。 王印的押运,昔日的伙伴,还有被破坏后又重新自动修复,落在他手中的王印—— “那怎么办,我们岂不就是无法杀掉他了吗?!” 在场除了平子以外的队长们俱是一惊。更木剑八则是跃跃欲试地扛起刀,笑的一脸的开怀。 “真有趣——这世间居然还有砍不坏的东西吗?果然鬼道这种东西,没什么用吧!” 浦原压了压帽檐,示意后面的一护开始行动。 “抱歉呢,更木队长,这家伙确实没法杀掉,不过~解决方法已经有了。” 他的手按在地上,开始释放灵压;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一护也将手按在地上,灌注灵压进去。在空中受了重伤压根无法移动的御佐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浦原的方向。当他想要提起力量准备逃跑的时候,却一头撞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屏障上。当他向着反方向冲去的时候,也撞在了不知名的东西上。 在浦原的对面,是正在注入自己灵力的一护,抬头看着不断撞击着周围,却无法逃出的御佐明。 “可恶——这是——这是什么——??!!” 他重新向上方冲去,然而两道身影同时在他上方出现。数道不知名的鬼道将他重新打落回去,他一次又一次向上发起冲击,只是一切都是徒劳。 ”无耻——无耻!!!” 蓝染听到后,居然还满意地点点头:“加上那个男人的手段后,的确看起来有些卑鄙无耻。” 原本透明的壁障渐渐变作白色。在乳白色的空心光柱中,忽然一道圆柱横插过御佐明的腰部,连接到了对面的壁障上。紧接着,无数像是六丈光牢那样的圆柱在乳白色的壁障中不断出现,横插过御佐明的身体。御佐明伸手想要掰断那些横杆,可惜只是徒劳。他的眼睛变得赤红,已然癫狂。 “平子队长,蓝染君,躲开!” 听到浦原的声音后,两个人再次分开。最后从巨大的白色圆柱体内升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光芒散去,变为透明的圆柱中,御佐明静静呆在里面,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 两个人缓缓落到地面上,平子先是回头看了一眼浦原,轻轻叹气。 “这不仅仅是你和一护两个人的灵力吧?” “诶呀,不愧是平子队长呢~” 地面上延伸的注入灵力的轨迹,不止两条。正在说这话的空当,两道身影又落在了平子眼前。 朽木露琪亚与阿散井恋次站在封印柱旁,阿散井恋次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并不是哪位队长,而是蓝染。他吓得又小小地后退了一步,蹭到一护身边,换来后者一个鄙视的眼神。 现在只剩下蓝染的事情没有处理了。 他和平子在上方的对话,由于声音很轻,站的又很高,所以其他不明就里的队长也并没有听清。平子的眼神在扫过周围的死神,确定他们的状态后,先是再次看向浦原。 “楼十和拳西——他们的伤口不流血了啊!” “啊,那是因为天丛云也被一并封印了。” 浦原这么说着,指了指封印柱最底下那把静静躺在里面的刀。平子担忧的目光扫过去时,凤桥楼十郎首先摆摆手:“我没事啦,真子。” “我也还好。”拳西说到。看起来,他们除了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并没有任何大碍。 略略安下心后,平子才想起还站在旁边,被队长们团团围住的蓝染。看起来,御佐明被封印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啪啪!” 在看到冬狮郎和恋次的手的拇指都已经抵在了刀镡上时,浦原拍了拍手,露出很是愉悦的表情。 “各位不要这么紧张嘛~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封印了八咫镜的吗?” 从一开始,当蓝染带着一护进入黑腔时,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与其说是他的计划,不如说是他和蓝染两个人的计划。在御佐明没有出现的那段时间里,浦原的确找过蓝染商量一旦御佐明出现该如何应对。虽然蓝染明里暗里说过不少次只要把他的封印解开就算是十个御佐明也不在话下,然而浦原种种考虑后,还是选用了较为复杂,却能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计划。 不知道为何,御佐明对于蓝染有一种特殊的执着。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被关在监牢中,当渐渐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并且能够熟练应用自己的能力时,“恰好”发现了蓝染,还有他所做的事情。 浦原无从得知为何八咫镜与天丛云会一起丢失,八咫镜的付丧神又是如何吞噬了天丛云的付丧神——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作为王族至宝,这些神器不可能被轻易毁坏。 蓝染听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如果无法杀死,就封印起来也可以。”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24节 浦原听着那充满怨念的话,哈哈干笑着:“这算是你的感言吗?” 如果尸魂界现有的刑罚或者手段无法杀死他的话,那么封印起来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这样,只要等零番队的人来把这个东西回收回去就好。 如果没人来回收的话—— “特意制作了这种棒棒冰一样透明可爱的封印喔——!可以切开带走的!” 蓝染又抬头打量了一下那个封印柱,回想自己当初被封印时狼狈的样子,他由衷感谢浦原喜助只是把他放在了那个丑陋的封印架,而非这个透明封印柱里展示出来给其他人看。旁边的一护一脸的纠结,看了蓝染半天后,最终决定闭上嘴一句话不说。 “但是这跟蓝染的事情没有关系吧?” 冬狮郎看着浦原,而浦原挠头干笑。不管尴尬神色的浦原一护和小桃,冬狮郎继续说着:“还有,我在来时接到过一个通讯,说大灵书回廊里有不明入侵者进入。你对敌人的了解,恐怕也是从那里得知的吧?那个入侵者——” “这个这个,您要问平子队长嘛,是吧,平子——” 结果当他们转头看去时,平子的手中释放出彩虹般绚丽的光芒,落在地上变得跟周围的场景一模一样。 曲光? “怪不得你喜欢这样偷窥呢。” 包裹在鬼道之中,平子看着蓝染,那种温和的眼神让蓝染有一种处于梦中的错觉。 “哪里,您不也是很喜欢吗?” 两个人对视着,任由外面的人怎么说,平子就是不解除曲光的覆盖。蓝染的抬起手,试探着去触碰平子的脸颊。 “我能相信之之前所说的话吗?” “任平子队长怎么想了。” 这样敞开心怀,让自己所恋慕之人信任自己的感觉并不坏。 大概也是因为这是真实的自己,所以平子才会如此快速地接受他。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无可奈何地叹息着,平子的手覆盖上蓝染抚摸着他脸侧的手。 “你这种漂亮的回答才叫卑鄙。” 眯起眼睛,平子单手撕开旁边的曲光,将蓝染覆盖在他脸上的手拿下来,于唇边轻轻一吻。趁着蓝染愣在原地时,他迈出曲光遮掩的地方,似乎是对外面等的不耐烦的冬狮郎说着什么。 那轻柔的温度还停留在指尖,蓝染抬起手,像是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掌心。 温度在指尖荡漾开来,变成细细的线,游走在全身,潜伏在体内,缠绕在心脏上。 “真子君……” 他掀起曲光,另一只手打开黑腔,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不能来到尸魂界了,怎么说也要等这次的骚乱被完全平定后再过来。还有这次自己可以这样轻易地离开,也一定是因为京乐春水那个男人故意放过自己的缘由。 最主要的是,就算是不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他也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带着微笑,抛弃身后的纷乱的声音,在黑腔内安稳行走的蓝染,踏出的每一步都如同那个冬季决战时出现在空座町上方的王者一般。 世界尽在他的手中,就是那般的坦然与理所应当。 平子真子,这个男人,再不会离开自己的身边。 而他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end= 温泉车在本子里不会在网上放出 后面放番外二 ☆、番外:约束 “稍微给我打起点精神啊。” “不要。” 对于蓝染现在闲暇时就会跑到自己这里的事情,平子已经习惯了。只是每当他在处理公务的时候蓝染就往自己身后一躺,手里拿着书优哉游哉阅读的样子,令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而且越是相处,越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任性的不得了。当自己对浦原这样说了的时候,旁边正在整理报刊的莉莎插嘴说“你也没资格说蓝染君任□□”,而浦原的表情也带着那种干巴巴笑着的无奈神色。 就像现在这样,躺在自己腿上看书的蓝染,什么也不问也不肯从自己腿上起来的样子,令他不由得头痛。当初蓝染说给他买沙发搬过来的时候他就不应该答应,现在自己的和室里放着一张超长的沙发,自己坐在沙发上阅读公文,而蓝染就躺在沙发上,头枕在自己腿上——这副享受的样子明显就是蓝染达成目的后才有的得意的表现。 “真是的,这种人居然还会有人追随。”一边嘟哝着,手下的书写却未曾间断。 蓝染只是微微勾起一个笑容,没有回答。 像这样静谧的时光,是他最为享受的。 一切结束之后,当放弃了仰望天盖,转头这样在心爱之人的身边小憩的时光,对于以前的他来说,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时至今日,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满足于这样的生活。 他合上书本,闭上眼沉浸在黑暗之中。 透过中衣的布料,平子的温度传递过来。 但是,一会到底要怎么说才好呢? “累了?不要睡在我腿上,你的头很沉啊!自己去铺被子吧。” “不要。” “……啧。” 此刻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男人露出的一定就是那副龇着牙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蓝染心安理得地躺在对方的腿上,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 就算是什么都不说,光是这样呆着就很满足了。 一面唾弃着自己的容易满足,蓝染的手摸向自己的裤子口袋里面的东西。 “真子君,是怎么看待我的呢?”他开口问道。 “烦人又任性——话说你要是困就不要在沙发上躺着,起来以后脖子会很痛。”平子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转向男人的脸上。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对于蓝染和自己的关系,护廷十三队的众人们意外地都没有将这个情况上报给四十六室。有的时候前来拜访的队长或者副队长看到蓝染时大多数也会选择直接无视。对于平子,他们的态度并无改变,没有因为他和蓝染的关系而疏远他,这倒是在平子的意料之外。 “可能是觉得真子你,怎么说呢,现在变成比封印还要有效的,能制服蓝染的人吧?” 面对平子的疑惑,京乐春水对此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其他评价。 制服他什么的,自己可没有那种信心。平子的指尖触摸上蓝染棕色的发丝,一边抚摸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想到。 最初交往时的戒备已经消散,在那场战斗之后,他们也确实过了一个可以说是让小桃倍感压力的夏天——既要负责处理公务,又要负责给他们两个人打掩护。等到静灵庭其他人都发现了蓝染依然时不时就会光顾静灵庭的时候,他们早就过了说着互相恶心的肉麻话的阶段,又恢复到了偶尔见上一面,除此之外很少再做什么多余事的情况之中。 吵架也不是没有过,为此互不相让的情况当然也有,只是两个人都是成年人,都清楚问题的节点到底在哪里。很多时候吵架,都只是为了一点点小事;等下次蓝染再来的时候,就又会变成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状态。也不是情趣,只是纯粹地……有的时候实在是觉得没有争执的生活委实太过无聊。 太平淡了吧,他心想,已经平淡到令他怀疑这是否是幻觉的地步了。 但是想让两个成年人做出互不相让,吵架后冷战的事情,确实又太难了一些。 而平子也注意到,今天的蓝染有些无精打采。 “最近在现世,是有什么麻烦了吗?” “当然没有。”蓝染迅速地回答他。 平子只能轻哼一声,继续阅读文件。 “那么,是为什么,感觉你总有一些话想跟我说啊。” “不愧是真子君,真是敏锐啊。” 手指抚摸过自己带来的东西的皮质表面,蓝染在这紧要的关头居然罕见地犹豫了一下。 真的要是说出口,万一失败的话会变得有点尴尬吧……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平子一脸受不了地放下公文,低下头看着一脸茫然的蓝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脸!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讨厌吗?” 面对着平子,蓝染绽开一个柔和的微笑:“之前说我已经变了的也是真子君,现在又说我没有变。” “只是说你这点跟以前一样而已啊!” “哪里有一样?” 蓝染的眼神不自觉地扫向了其他方向,看起来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抬起胳膊举到平子的鼻子底下。 “……这是什么?” 黑色的皮质小盒子,方方正正地被蓝染握在手中。平子脑内忽然警铃大作,只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还是把文件盖在蓝染的脸上,然后接过那只小盒子。 人间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大概长的就是这个样子了。平子又犹豫再三,最后才打开了盒子。 没有噩运从里面飞出,有的只是非常美丽的东西。 在平子接过盒子打开的这个过程中,蓝染任由文件盖在自己脸上,一动不动。平子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那么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后把打开的盒子塞回蓝染的手里。 “这次又花了你几个月的工资呀?”金发的男人眯起眼睛,慢悠悠地问到。 看起来,对于上次把蓝染的工资喝光,结果遭到对方非礼的事情,平子依然记忆犹新。以前他喝醉的时候蓝染可从没有趁着机会上下其手;而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一旦他对蓝染稍微故意压榨一点,隔两三天自己肯定要遭殃……比如说头发。 蓝染这才用另一只手把盖在脸上的文件拿下来,安静地看着平子。 “那不重要。”他微微歪头,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事到如今居然还搞这种东西啊,平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是两枚戒指。两枚男士戒指静静地躺在盒中,铂金色的戒身还有上面镶嵌的碎钻,在暖黄色的光中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 这两枚戒指让平子想到的并不是什么诺言,或者契约。那闪亮迷人的戒指的光芒,让他一时不禁恍惚起来。 “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么?”他曲起手指,指节像是敲西瓜一样在蓝染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蓝染抬手揉了揉额头。 尽管室内重新恢复成一片沉默,但是这沉默并不让人感觉到心慌。蓝染也柔软地眯起眼睛,看着一脸责怪意味的平子。 那一脸无奈的样子,丝毫不像是在对他进行质询。 “难道真子君要一直记得我犯下的错误吗?” 躺在平子的腿上,额头上微微红了一块的蓝染,那无辜的眼神看起来如此真诚。 “闭嘴,你居然还好意思提起来啊!” 具体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错,至少蓝染是这么认为的。 在某一次两个人乱搞的时候,蓝染趴在平子的办公桌下,对于这种偶尔乱来的小情趣,平子并不是特别在意。而蓝染做的就是不断挑战他的底线,直到小桃进来汇报工作,而蓝染的嘴在下面尽心尽力“服侍”他时,平子忍不住就在蓝染的嘴里射了出来。 当着下属的面,他只能以“肚子疼,蓝染一会就回来,不用担心”为由打发走了小桃。看起来小桃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连着躲了平子好几天,每次脸都会烧的通红…… 平子想到这件事情气的又在蓝染的脑门上敲了一下;然而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男人又收起脸上愤愤的神色,低头询问自己的恋人。 “镜花水月,现在怎么样了?” 在那一战时彻底粉身碎骨的镜花水月,再次失去作为刀魄时的依凭。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刀为什么偏偏对镜花水月那么在意,但是抛开逆拂的缘故,那毕竟是蓝染的刀,他还是需要过问一下的。 “恢复的差不多了。”蓝染言简意赅,“天丛云的刀身很不错,等浦原研究好如何去掉上面的煞气后,镜花水月就会寄宿在里面了。” “这样啊……” 平子沉吟了一会,几秒钟后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什么???”他低头盯着蓝染,距离之近几乎似乎下一秒就会吻上去一样。 蓝染好整以暇地微微抬头,吻上平子的额头。平子又猛地抬起来,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趁着平子还在眩晕的档口,蓝染迅速爬起来,把人打横抱在怀里,然后放在早就铺好的褥子上。身上披着的羽织被蓝染随手拉开丢在一边,等平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蓝染已经抱着他躺在了被窝里。 “所以,你要不要答应跟我结婚?” 平子面对着□□着上身的蓝染,一反常态地没有重点漂移问他什么时候脱的衣服,而是看着蓝染手里的盒子,还是一脸为难地蹙眉。 “你先解释一下天丛云的事情?” 小盒子里的戒指依然折射着微弱的光芒,光洁的戒面反射着自己发丝的金黄。 “这还要感谢御佐明将天丛云中的付丧神吞噬了呢,总之零番队没有回收那个刀,那个刀现在就归我了。” 这是什么见鬼的流氓理论啊! 偏偏蓝染说的一脸的理所应当,平子死鱼眼看着蓝染,都不知道这话该从何反驳。 蓝染的镜花水月需要一个强大的刀身寄宿在里面,不然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消散,即使是呆在转神体或者蓝染的魂魄中也不能避免。 然而天丛云解决了这个问题。在二枚屋不会给蓝染打造新刀,蓝染自己制作的刀又没有实战价值的情况下,天丛云的刀身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只是里面扔残存着煞气,所以镜花水月现在依附在刀身上会有被吞噬的可能。好在镜花水月本身是非常强大的刀魄,只要在浦原那里修养一下就可以慢慢恢复过来了。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把天丛云取出来,那东西不是一直在封印里吗?” 蓝染看着他好一会,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平子心头升起。 “你,你难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镜花水月刀身崩坏,我就无法使用镜花水月了呢?” 平子眼睛睁圆,瞪着蓝染好一会;怪不得那个时候旁边站着的一护欲言又止,原来那个时候蓝染扔出去的不是天丛云,而是自己灵力形成的灵刀! “那真正的天丛云呢?” “被我收在腰间,放在镜花水月旁边了。” 用崩玉的力量构筑的刀鞘将天丛云好好压制住,安稳地收在腰侧,蓝染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将天丛云带走了。因为崩玉力量的压制,诅咒也被好好地抵消,所以凤桥楼十郎和六车拳西的伤口才会停止流血。 平子无语地看着他,虽然这么做还挺机智的,但不知为什么,只想鄙视蓝染,而不是夸他。 特别是看到他满心得意地拿着戒指盒对着自己的时候。 “能和我结婚吗?”蓝染耐心地问他。 空气再次慢悠悠地沉淀下来。 他躺在柔软的被褥上,蓝染就在他对面,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戒指盒子。气氛说不上旖旎暧昧,又并非尴尬无语。 “想好了吗,跟我结婚你可什么都得不到啊!” 忽然,平子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手越过戒指盒,摸上蓝染鬓角的发丝。随着他们之间相处的越多,平子发现自己尤其喜欢蓝染那一头柔软微卷的深棕色发丝。 “我不需要其他的东西,”蓝染微笑着说,“我有你的爱就足够了,平子真子。” 那在自己鬓角边来回抚摸的手指微微停顿,随即又开始了漫不经心的撩拨。 “很恶心啊!” 平子这样说到。 “有那么恶心吗?” 他放下戒指盒,捻起一枚戒指,把平子闲着的另一只手拿起来,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很恶心,不要说啊。” 平子垂着眼,伸出手欣赏着左手上冰冷的戒指。 很朴素,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审美,然而他并不讨厌。 “那么,我说对了吗?” 戒指盒被推到视野中,平子懒洋洋地抬起眼,看到蓝染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说对了。” 他捻起戒指快速推到蓝染的无名指上,“啪”的一声毫不温柔地合上已经空掉的戒指盒子,抬手扔到一边堆着羽织的地方,脸上是有些愠怒的红。 “所以才叫你不要说,呆子。” 起身吹熄灯火,再回来躺在男人身边时,蓝染难得地没有任何绮想。 他从平子的身后抱住他,左手放在平子的左手上。 那指环和手都掌握在了他的手心中。 “人类真是无聊。”他不由自主地说。 “啥啊,你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男人明显是有些困了,模模糊糊不明所以地问他。 “这种东西,是约束(誓约)啊。” “是啊,不想被束缚住嘛?” 他的声音很低,又很模糊。只是尽管如此,蓝染依然觉得,现在的时光是如此的真实。 “不,我的约束……只属于你。” 将脸埋在男人的脖颈间,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真会说话啊。”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平子真子也闭着眼睛。 脸上是温柔的,可称之为幸福的笑容。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