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将入相》 正文 第1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出将入相》作者：魏小五 文案： 相声演员和相声演员的故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云清，舒锐 ┃ 配角： ┃ 其它： ================== ☆、001 周末，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但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却没人动，舒锐关了电脑，托着下巴百无聊赖。 去年，家里让他考公务员，今年他考了，考上了，而且考上的是竞争很强的国税局的位置，同学里不少人羡慕他，舒锐自己却觉得没劲极了，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个养老的工作。虽然需要面对形形□□的人，不能说没有挑战，却毫无创造性可言。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办公室里还是没有人走，舒锐看看表，有点儿坐不住了，他晚上还有事儿呢。 舒锐犹豫，他是新人，从职场潜规则来看，肯定不该是他第一个起身，好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带他的师父，赵明。 午休的时候赵明跟舒锐聊天，知道他晚上有安排，所以一见他满脸纠结的还在位置上坐着，就知道是想走走不了，所以帮了一把：“哎小舒，你不是有约了吗？怎么还不赶紧走，让人家姑娘等着可不好。” 方锐刚一听师傅这么说没反应过来，但赵明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背上书包显得特别不好意思：“那什么，我就先走了。” 他们这办公室里，女同事居多，还都比舒锐大，所以一听这是去约会，大家都乐着让他快走。 出了办公楼舒锐才松了口气，真要是跟姑娘约会他才不着急呢。 一路奔向地铁口，舒锐毫不畏惧晚高峰的人流，好不容易参加论坛活动才幸运的抽到了一张凤鸣相声会馆晚场的票，恨不能马上冲进园子，路上这点儿小障碍根本影响不到他。 舒锐手机里存的都是相声段子，塞着耳机，时不时被包袱儿逗乐，他那表情跟身边被挤得苦大仇深的下班族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了地铁，还有两站地，舒锐看了看时间，来得及，也就没再去挤公交，顺着路往过溜达，路过一家新疆小馆儿，进去吃了份拉条子。 到园子的时候，离检票时间还有一会儿，但观众已经聚了不少，舒锐这是第一次来现场，觉得什么都新鲜。知道凤鸣火，但没亲眼见过想象不到这么火。 夹在人群当中，舒锐发现大多数观众都是三五成群，像自己这样孤零零一个的还真没有。 想着有的没的，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身前不少人也开始往后涌，舒锐赶紧让开躲到一边，这才看明白是有演员来了。 “是魏垚和吕辰！”几个女观众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 呦，这俩人舒锐也喜欢，所以他踮起脚伸着脖子看，可惜离得远，只看到两个人快速进了后台。 这个时候，园子大门开了，保安就位，开始检票，观众们也就不再围在后台门口，毕竟凤鸣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开场前后台是不让外人进的。 进得门去，舒锐赶紧找自己的桌号，结果发现手里票上印的十五号桌已经坐了四个人，还空着两把椅子。 舒锐想坐稍微靠前点儿的那张椅子，但同桌的四个人里有一个开口说：“不好意思，这位子有人了，你也是丐帮的？” 既然有人了，舒锐就坐了后面的椅子，然后点点头：“嗯。”这次抢票就是论坛里丐帮的一个活动。 “论坛id是什么？”跟舒锐挨着这位小兄弟还挺健谈。 “我一般潜水。”舒锐回答的比较委婉。 对方也是识趣儿的人，看舒锐这架势就不是能跟大伙儿迅速打成一片的，于是也就没再跟他搭话。 但过了几分钟，有个人抱着几瓶饮料零食回来了，哐当往桌子上一堆，“哎，人人有份，自己拿啊。” 舒锐知道这人人有份不包括自己，觉得自己也有必要买个饮料或者要壶茶去，结果他刚要起身，一只手就按在了他肩膀上：“舒锐？太巧了嘿！” “叶云清？”可不是太巧了？居然是自己初中三年的同桌。 看见老同学，叶云清来了兴致，干脆反骑着椅子跟舒锐对脸坐着：“毕业之后就第一次全班聚会你来了，这都几年没见了？” 舒锐在心里算了算：“五年了吧？你变化是不是有点儿大？” 舒锐的记忆里，叶云清还是当初学生时代的那个样子，校服，学生头，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哪儿像现在，人不但壮了黑了，发型也换成了青皮，如果在大街上碰到，恐怕自己真不敢认他。 叶云清嘴一咧，挠了挠没什么头发的脑袋，“现在这样爷们儿点儿吧？” 舒锐乐了，外形怎么变，脾气没变啊。 老同学见面，聊得格外热闹，这么一来反倒是其他几个本来跟叶云清一起的网友插不上嘴了。 聊着聊着，叶云清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这票哪儿来的？” “论坛活动。” “丐帮那个踩楼？” “嗯。” “我是楼主。”叶云清挺得意的，“我想反正买票一张也是排，一桌也是排，就搞个活动吧，没想到居然让咱哥儿俩这么碰上了。” “你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刚才跟舒锐搭话的那位这会儿终于逮着机会塞了一句，他算在座的除了舒锐之外跟叶云清最熟的了。 “我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正能量啊。”叶云清这就喘上了。 慢慢儿的这一桌六个人也就聊开了，直到灯暗下来要开场了，舒锐也没能出去买饮料。 ☆、002 开场之前一直在聊天儿，开场之后一直在乐，第三个节目舒锐就觉得嗓子眼儿冒烟了，可他扭头看了看，过道里都是人，想挤出去是个大工程，影响别人不说，也耽误自己看演出。 正三的节目结束，演员鞠躬下台，舒锐想抓紧时间，但正四的演员刚从上场门出来，他就坐回位子上了。 正四的节目是陶然和方文辉的《乌龙院》，舒锐很喜欢这对儿演员，哪儿还顾得上嗓子干不干啊。 叶云清回头压低了声音，“你运气真不错，我最爱他们俩这段乌龙院了。” “嗯！”舒锐两手按着叶云清的椅背，身体前倾，表情兴奋。 “你第一次来园子吧？”叶云清往后挪了挪椅子，方便说话。 舒锐点头，凤鸣虽然名声在外的日子不短了，但舒锐是因为备战国考心烦失眠才误打误撞的在睡不着的时候听到了广播里放的段子，一发不可收拾。 “以后我买票都给你带一张？”叶云清觉得看舒锐那表情就知道是同好，更不用提俩人还有三年的同桌情谊，所以挺希望以后能成为一起来园子的小伙伴的，总比每次都去论坛拉人强。 “好！”舒锐虽然已经竭尽所能的言简意赅了，但只要说话就忍不住舔嘴唇，终于让叶云清看出了问题。 “是不是渴了？” “渴半天了。” 叶云清扫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没有没打开的饮料了，把自己手里喝了一半儿的脉动塞给舒锐：“不嫌弃的话喝我的。” 舒锐接过来敦敦敦一口气喝得只剩个瓶底儿了。 叶云清记忆力舒锐可不是这么豪放的风格，可见是渴极了。 有了水分的滋润，舒锐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赶上节骨眼儿的叫好声都亮堂。 散场的时候，舒锐已经乐得满头是汗了，“原来看相声也是个体力活儿。” 自顾自的感慨了一句，却正好让叶云清听见了，叶云清笑着拍了拍舒锐的肩膀：“多来几次你就习惯了，还能练腹肌呢。” 舒锐也不客气，听老同学这么说了，自然就抬手在他肚子上捏了捏，“腹肌在哪儿呢？” 同桌的几位网友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都纷纷撤退了，叶云清也没拦着，等观众退场差不多了才跟舒锐一起往外走：“哎，去吃个宵夜赏脸吗？” “有点儿晚了。”舒锐有些为难，其实他意犹未尽，不管是对演出还是对这个老同学，但现在跟父母住在一起，回去太晚不合适。 叶云清抿着嘴想了想，“这样吧，先互相留个电话，明后天你要是有时间咱们出来好好聚聚，怎么样？” “这行。”舒锐立马拿出手机跟叶云清交换了号码，“我明后天都没事儿，看你时间吧。” “那干脆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得了，我知道一家小店烤串儿不错。” “没问题。” 俩人约好之后，叶云清骑车把舒锐带到公交车站，陪他等了会儿车，然后各奔各家。 舒锐坐在车上才觉得这一晚上其实挺不真实的，不对，应该说几天前脑子一热注册了论坛然后就不管不顾的跑到人家的活动里去插了一脚开始就不真实了，自己一个潜水的新人，收到□□说踩中幸运楼层的时候还挺担心的问楼主新人带不带玩儿呢，万没想到那就是自己的老同学啊，恐怕真得信有些事儿是冥冥中有定数的。 叶云清一路哼着小曲儿不紧不慢的蹬着车，能在园子见着初中时代最好的哥们儿，心情好得要冒泡了。 ☆、003 自打考进国税系统，舒锐周末基本就没出过家门，因为提不起劲儿，弄得父母都开始担心了，怕他是得了什么抑郁症。 所以这周一听说舒锐周六中午就有约了，特别欣慰。 舒锐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跟叶云清约好的小店门口，不过叶云清比他还早，已经在店里找好了位置，隔着窗户冲他招手。 “你够早的啊。”舒锐坐下，看了看店里的环境，地方不太大，特色应该就是自己动手烤。 “我挑的地方，总不能让你来了还要排位子吧。”叶云清把菜单递给舒锐，类似于火锅店那种自己勾选的单子，上头已经有叶云清勾好的了，舒锐也没客气，按着自己喜好又勾了一些，就递给了服务员。 “你最近……” “你现在……” 俩人几乎同时开口，愣了两秒，然后同时大笑，万幸现在店里人不多，不至于被当成神经病。 “行，咱们默契还是这么好。”叶云清叫服务员追加了几瓶啤酒，“你呢？” “我可乐吧。”舒锐咬了冰镇可乐。 “现在还是不喝酒？”叶云清有点儿意外，当年还是学生，舒锐不沾烟酒已经算难得的好孩子了，如今步入社会，还能保持不沾真的难得。 “能喝，但能不喝的时候就不喝了。” “喝不喝能让你自己说了算，说明你工作环境还不错啊。”叶云清给自己开了听啤酒，灌了两口，明显是当白开水喝的。 “环境到是不错，就是太无聊了。”舒锐现在对自己的工作职能用这个词概括。 “干什么呢？” “国税。” “呦，公务员？厉害厉害！”叶云清拿听儿啤跟舒锐的可乐碰了一下，这样的话舒锐听过不少，他没觉得谁是真心觉得他厉害，但叶云清这句他一点儿都不怀疑，所以笑着回碰了一下，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你呢？能排队去买票说明时间比较自由吧？还画画吗？”初中毕业那会儿，舒锐是参加中考，而叶云清提前招生去了美术职高。 本来刚上高一叶云清还去舒锐他们学校找过他，但他一看重点高中的那个学习压力，就知道以后跟舒锐是完全不一样的两条路，也就不再去找他耽误他学习了。 “指这个吃饭呢，能不画吗？我现在就是接接私活儿，给人画画插图什么的，然后每周固定教几个孩子画画，有个小工作室。” “你这才叫厉害呢啊！”舒锐觉得挺羡慕的，他现在特别羡慕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 俩人这说着，他们点的串儿都上来了，服务员给他们桌子中间加好炭，开了抽风机。 “我这就是混，当初一个同学都开画展了！虽然是小型的吧，但人家学普美的底子就是厚。”叶云清边说，边每样捡了两串儿架在了炭火上头。 “给我两个玩儿。”舒锐颇有兴趣的冲叶云清伸手，叶云清憋着笑就转了几串到他那边。 “你那什么表情？” “没事儿，我就觉得虽然咱俩好多年没见了，但跟当年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这么说着，叶云清就笑出了一嘴的小白牙。 “嗯，你一笑还是那么傻。” 正在往肉串儿上撒作料的叶云清看了看手里的小瓶子是辣椒面儿，于是手腕一抖，可是没少给舒锐面前那两串儿肉上面加料。 舒锐眼皮都没抬，认认真真盯着火候，等差不多了，拿起来往叶云清嘴边递：“你帮我尝尝好了没？” 叶云清举起两手做投降状，把那两串辣椒里加了肉的东西放到一边的盘子里。 把自己烤好的两串分了一串给舒锐。 边吃边聊，居然话题就没断过，埋单之后舒锐还意犹未尽，“没别的活动了？” “要不，去我工作室看看？”叶云清本来没安排别的活动，但看舒锐那表情觉得这会儿自己就得发挥没有困难创造困难的精神。 “好！”答应完了舒锐又想起了什么：“你工作室没别人吧？” “怎么着，你一个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的小伙子还怕见人啊？”叶云清推着自己的坐骑，指了指后边的车架子。 舒锐摆手，“要是不远咱们溜达过去吧。”这自行车的后架舒适度实不怎么样，刚吃饱，一会儿再颠出来。 ☆、004 两个人溜溜达达的走着，越走舒锐越觉得眼熟，“你工作室到底安在哪儿了？” “咱们学校后头那片平房你知道吧？” “不都拆了吗？” “临街那两排拆了，里头没拆，我在哪儿租了几间房，便宜不说，也好找生源。”说着，叶云清带着舒锐往一条小胡同里拐。 “你真是成长了啊。”舒锐感慨，当年叶云清绘画方面天赋不错，但绝没有这么会算计的脑子，或者说用不着他算计。 “这话要别人说我估计得翻脸，不过你说的，我就当是夸我了。”在小胡同里没走多远，叶云清停下，把自行车往墙边儿一靠，掏出钥匙开了防盗门。 舒锐跟在后头进了门，“我就是夸你呢，别怀疑。” 叶云清回头撇撇嘴，“你倒是真的没怎么变。” “怎么没变，至少长高了吧？” “呵呵，不好意思，因为我也长了，所以咱俩这个落差……”说着叶云清抬手比划了一下，俩人上学那会儿身高就差了寸把长，现在依旧。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还是那么幼稚！” “哈哈哈！”叶云清一点儿都不在意，勾着舒锐的脖子，伸手一指那歪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院内部：“怎么样，不错吧？” 舒锐挣开叶云清站直了，院子不大，其实就是三间半屋子带着一个小小的前院儿，但让叶云清收拾得很好。三间屋子里一间是画室，一间是教室，还有一间看着是睡觉的地方，剩下的半间自然就是储物间了。小院儿呢，地上铺了青砖，半边有玻璃顶，靠墙边支着画架子，而另外半边露天的地方摆着小石桌和摇椅。 “我的学生都特别喜欢这儿。”叶云清难掩得意之色。 “我也喜欢。”舒锐坐在摇椅上晃悠着。 “那你没事儿就来，回头我给你把钥匙，放心，不让你拜师。”叶云清绕到舒锐后头压了一下他的摇椅，摇摆幅度突然变大了。 舒锐本能的往起一弹，装上了低头幸灾乐祸的叶云清的下巴，这一下撞得实在不轻，叶云清捂着下巴疼得直转悠。 “手拿开我看一眼！”舒锐拉住叶云清让他别转，还好只是红了，肉眼看不出别的问题。 缓过劲儿，叶云清张了几下嘴确定下巴没事儿，特委屈的看着舒锐，“你猜我想起什么了？” “不会是你偷偷摸摸想踹我椅子腿儿结果砸了自己脚那间事儿吧？”其实是舒锐想起了那次的事儿，那次叶云清脚都被砸骨裂了，半个学期的体育课都没上。舒锐自己都纳闷儿他跟叶云清俩人打打闹闹，但一般都是叶云清挂彩自己没事儿。 叶云清哼了一声扭头进了画室。 舒锐跟了两步走到门口却没进去，“你说咱俩是不是八字不合啊？” 叶云清顺手团了张桌上的废纸扔过去，砸在舒锐脸上，因为没防备，所以哎呦了一声。 “行了，扯平了。你一个国家公务员怎么能迷信呢？” 也是，八字不合怎么了？难不成朋友不做了？不合磨合了呗。更何况他觉得他们俩还是挺合的，要不也不能这么多年没见，见了面就能一起玩耍的这么开心。 进屋之后，舒锐的注意力直接被叶云清电脑旁边一张草稿给吸引了过去，“这画的都是谁？” “看不出来？” “凤鸣的全家福？” 叶云清点头，“怎么样？” “真可爱！”叶云清画的是q版，草稿上大家都圆滚滚的。 ☆、005 在叶云清的画室里转了一圈儿，舒锐打从心里羡慕这样的生活，“真好啊。” “哪儿好了，我们家亲戚一说起我都是四个字的评语，不务正业。”叶云清自己虽然觉得这日子不错，但长辈们可不觉得他这叫事业。 舒锐没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反正他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叶云清家里长辈们的观点，说多了反而没意思，就又绕了回来：“你那个画儿是打算送真人的吗？” “不是送，是帮他们设计的周边用图。” “官方周边？” “嗯。” 舒锐突然盯着叶云清，盯得他下意识的摸脸，“干嘛？” “你是不是还有很多问题没交代？”舒锐一手按着桌子，身子往前探，凑到了叶云清跟前很严肃的问他。 叶云清往后躲，“叶云清，二十四岁半，学历高职，性别男爱好女，血型喔型……” “停！”舒锐瞥了叶云清一眼，“说我不知道的。” “至今单身？”叶云清试探着回答。 “这个我不管。” 叶云清挠头了，“要不还是你问吧，你也知道上学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写总结。” “你跟凤鸣什么关系？”这是目前舒锐最感兴趣的问题。 “其实没什么关系，就是我牵头成立了个票房，几个兴趣相投的人每周凑在一起排练一两次，后来不知道怎么传到演员耳朵里，他们有空也过来跟我们一起活动，慢慢大家就熟悉了呗，再后来闲聊我顺口问他们就没考虑过出周边吗，结果这个事儿就交给我了。”叶云清解释的还算详细，但那个口气让舒锐非常不满意。 “这样叫没什么关系？我说你能一买就买一桌票呢。”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怀疑我没关系，但人家凤鸣是有命令规定演员绝对不许带内部票的。”叶云清突然严肃起来，这变化还真让舒锐一时消化不了。 “反正你跟他们很熟吧？”舒锐反应过来叶云清话里的意思之后，感觉自己想法真狭隘。 “我觉得不如跟你熟。”叶云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确实认识凤鸣的演员，也算有些私下的接触，但除了在票房请他们帮忙指点，和这次设计周边用图，其他真的没什么接触，也从没想过借着这些去跟人家拉近乎，叶云清一直觉得，演员就是演员，观众就是观众，不该模糊那道界限。 “其实咱俩现在对彼此都不算熟悉了。”舒锐意识到，跟叶云清比起来，自己好像过于世俗了。也是，听从家里的安排去考自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公务员本来就是最世俗的选择，现在羡慕老同学又有什么用呢？ 叶云清发现舒锐一下子情绪低落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舒锐叹口气，结果一抬眼皮发现叶云清一脸小媳妇儿样儿，立马乐了，“你那什么表情？” 叶云清更愁了：“你以前不是这么阴晴不定的啊……” 舒锐给了他一脚：“别废话，下次你们票房活动我能不能去参观？” “我们周一晚上和周四下午活动，时间对你不合适吧？”叶云清挺想让舒锐去票房看看的，可人家一个规规矩矩的上班族，这时间恐怕是没法来。 “下午肯定不行，但周一晚上应该没问题，是不是后天你们就有活动啊？”舒锐积极性挺高，没觉得时间是障碍。 “那……到时候我去接你？” “骑车去接吗？” “当然是开车，你们单位离得不近吧？” “你要是想堵在三环上看风景当然可以。” 一听堵车叶云清就纠结了，他为啥平时总骑车啊，就是因为堵了几次堵烦了。“主要是我们借用的活动场所比较偏，也没个直达的公交，不方便。” 舒锐想了想，“这样吧，反正我每天下班都是坐地铁，你骑车到地铁站口接我，行吧？” “这个行！”两个人接头地点的问题解决，叶云清心里就踏实了。 ☆、006 叶云清晚上有学生来上课，虽然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舒锐留下旁听，但舒锐自己觉得不合适，回头让人家学生觉得不自在多不好啊。 想到学生来了自己根本顾不上舒锐，叶云清就没再留，反正以后一起玩耍的机会多得是。 舒锐到家正赶上晚饭，舒妈妈看着儿子奇怪道：“怎么回来了？以为你在外头吃呢。” “我也没说不回来吃啊。”舒锐觉得老妈问得莫名其妙。 舒妈妈看了看舒爸爸，撇撇嘴，又给儿子拿了副碗筷。 舒锐假装没看见，他大概猜得出来父母怎么以为的，不过可惜跟他们以为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当然怎么个不一样法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但是不解释也有副总用，周一早上舒锐说晚上回来晚的时候，爸妈显然是更坚信自己的推测了。 舒锐觉得得跟叶云清商量商量，哪天让他上家里来一趟。 周一上班大家都不太在状态，舒锐这周还轮到在服务大厅“坐台”，电脑都不能连外网，搁平时他倒也不觉得特别难熬，但今天一心盼下班，愣是有点儿坐不住了。 午休的时候赵明看着舒锐乐，“你上次轮换到前台是月初吧？” “嗯。”舒锐不着调师傅这是要说什么，难道自己今天表现特别不好？ “月初不错啊，忙就不觉得无聊了。”赵明感慨。 舒锐用力点头，那次他是真没觉得轮班倒窗口有什么不好，反而比在办公室对那些可以做自己阿姨的女同事强，今天体会到了，原来月中清闲的时候轮到窗口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 “习惯就好了，实在不行可以看看书。”赵明这算是传授经验吧，他对手机不是很有兴趣，所以会在轮到窗口咨询的时候带本书消磨时间。 “真不想习惯这种东西……”舒锐趴在桌子上，有些同事在午睡，他们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听起来格外的无奈。 赵明拍了拍他肩膀，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咖啡扔过来：“不管为人民服务还是为人民币服务都得打起精神来。” 舒锐真挺庆幸带自己的是赵明的，他泡上咖啡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去吸烟区点了根烟。他没烟瘾，但偶尔也需要尼古丁的刺激。 不知道叶云清这会儿干嘛呢？晚上票房活动他会不会演一段？想着，摸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几秒钟之后就来了回复：晚上我演《三节拜花巷》，你看了可别笑，不对别不笑。 舒锐直接笑着回：我到底笑还是不笑啊？ 跟叶云清聊了一会儿，舒锐觉得精神多了，比咖啡和烟都管用。 熬到下班，舒锐收了东西背上包就跑，不过晚高峰的地铁不管他跑多快，都是一样的拥挤，人最多的几站简直是骨头碰骨头。 一出地铁口就看到叶云清了，叶云清穿着大褂推着自行车，画风太出众。 “你怎么穿这样就来了？” “懒得换了。”说着，叶云清拿出一罐冰镇可乐贴到舒锐脸上。 舒锐接过来自己在脸上滚了两滚，跟车里挤得人都半熟了，叶云清这凉飕飕的可乐简直是沙漠中甘泉一样的存在。 “快走快走，你衣服都没换，肯定是已经开始活动了吧？今天有凤鸣的人来吗？” 舒锐抢着推过叶云清的自行车，突然有点儿技痒：“哎，我骑车带着你怎么样？” “能偷懒我肯定没意见，但是地方你知道吗？” “我也是这片儿长大的！”舒锐对叶云清的怀疑很是不爽，“前头还是后头，自己挑吧。” 叶云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褂，坐后头怕绞进车轱辘里，可坐前车梁…… 叶云清犹豫着，手机响，票房的伙伴儿们催他呢，说凤鸣大师哥已经到了，他这个票房当家不在太不像话。 “吕辰来了，咱们抓紧时间，下回你再带我啊。”叶云清带着舒锐在小胡同里一路穿插，一刻钟后到了他们票房活动的地点。 ☆、007 007 叶云清他们活动的场所其实离凤鸣的园子不算远，只不过远离主要干道，曲径幽深，是个隐藏在胡同深处的小茶馆儿，都难为叶云清怎么发现的。 “这地方你都怎么找到的？”舒锐忍不住问。 “就骑着车乱转的时候发现的。” 看见叶云清来了，前头围坐的几个人都冲他摆手，舒锐认识其中三个，两个是凤鸣的角儿，大师哥吕辰和小师弟魏垚，还有一个是那天看演出的时候的同桌。 “辰哥。”叶云清赶紧打招呼。 “为什么不叫我哥？”吕辰边儿上的魏垚挑理。 叶云清挠着头傻笑：“你比我还小一岁呢，怎么叫？” 别看魏垚在凤鸣资历不浅了，但当年他是退学去说相声的，算起年龄来真的是比叶云清和舒锐都小。 “那年底凤鸣考试你还考不考啊？”看魏垚趴在吕辰背上的样子，确实是让人不太容易开口喊他哥。 “考！不过……我有戏吗？”叶云清确实打算年底凤鸣招新的时候去参加考试，但是他没什么把握。 “老叶，你要连点儿信心都没有，我觉得你还是别考了，你也不是十三四岁能从头学的年纪，你说呢？”魏垚说话到时真直。 吕辰给了师弟一巴掌，“你叫他老叶，以后他怎么喊你师哥？” “哦，也对，那怎么叫？大清子？”魏垚跟他大师哥还真就称呼问题展开了热烈而和谐的讨论。 叶云清一脑门子的黑线，瞄了一眼舒锐，心说这可好，来了节目没看，先看了热闹。 舒锐已经听出了门道，原来叶云清是有心想往专业方面发展啊。 “老叶你别磨蹭了，赶紧，我都等你半天了！”舒锐之前见过的那位在台上招呼叶云清。 叶云清双手一撑翻上了台，他们这地方小，台上连话筒都没有，全靠肉嗓子。 吕辰拍了拍魏垚，让他坐好，说归说闹归闹，但是人家上台了，自己坐台下就得认认真真的看着。 叶云清站在桌子里头，《三节拜花巷》虽然是他们排练过很多次的小段儿，但因为要打板儿，所以开始开始有点儿乱，毕竟跟叶云清搭档这位是纯玩儿票，有时间在家来两下，没工夫十天半个月不碰快板也没人能说什么。 这一段演完，舒锐觉得以他非常业余的眼光都能看出并不好，但是吕辰和魏垚都鼓了掌，不是敷衍也不是给谁面子，是实打实的认可，这让舒锐挺奇怪的。 演完，叶云清跟搭档就直接坐在了台边，“你们鼓掌我都不好意思了。”嘴上说不好意思，但表情却挺享受。 “你不用不好意思，他可以不好意思一下。”魏垚指了指跟叶云清搭档那位。 “别别别，别说我，我就是票友里的业余，对自己定位很清楚。”那位紧着摆手，第一时间把自己摘出去了。 吕辰笑着接过话：“你是不是因为没有搭档所以对考试没信心？” “不愧是大师哥啊。”叶云清就算承认了。没有搭档，这正是他最大的困扰，虽然鸣凤的招新考试不要求一定是两个人一场活，但一个人考进去人家怎么安排？ “我以为你今天带来的新人是要跟你搭档的呢。”魏垚突然回头看舒锐。 吕辰和叶云清的视线也都集中到舒锐身上，舒锐蹭一下站起来：“别都看我呀，我根本没说过相声！” “我陪人去凤鸣考试之前也没说过。”魏垚打算现身说法。 吕辰打量着舒锐，没急着说话，刚刚舒锐的回答是没说过，可没说不能说也没说没兴趣。 叶云清本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现在看着舒锐真的动了念头，他就是觉得要是跟舒锐搭档，能行。 ☆、008 舒锐看着叶云清，看眼神就知道他已经动了俩人应该尝试一下的念头，所以干脆先开了口：“要不试试？” “那就试试！”舒锐都开口了，叶云清想不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用我们出谋划策吗？”吕辰乐呵呵的问。 “你真欠！”魏垚一点儿不给他大师哥留面子的吐槽。 叶云清赶紧拉过舒锐站在那俩人中间，“先给我们说说哪个段子合适吧？” 舒锐点头，他这种连业余票友都不算的，如果真要帮叶云清去考试，可不能含糊，定下段子自己要加紧练习。 “五行诗！”魏垚脱口就是他最爱的段子。 “你到底多爱这段儿？咱俩第一次正式上台可就是这块活。”吕辰揉了揉魏垚脑袋。 “特别爱！这么真情流露的段子多适合第一次啊，而且还是活保人的段子。”魏垚是真的喜欢这段儿没错，他们那个版本在凤鸣的演出里也算是经典代表作了。 叶云清跟舒锐俩人互相看了看，怎么觉得魏垚那句话听着有点儿微妙呢？ 吕辰琢磨了一下，考虑到这段他跟魏垚演的次数不少，虽然容易出效果，但反过来也容易让人有审美疲劳，“要说活保人，那不如口吐莲花。” “我跟您没仇吧？”舒锐不干了，他再业余也知道口吐莲花是个打哏的节目啊，自己跟叶云清搭档那肯定是捧哏，合着考试就是上去挨打啊？ 吕辰乐了，他觉得舒锐说不定真的是块说相声的料子，要不怎么这么敏感呢？“扇子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比报纸卷儿疼不了多少。” 舒锐脑袋猛摇，“别劝我，一样是挨打我宁可选武坠子。” 吕辰和魏垚异口同声：“也行。” “我压力大啊！”这回叶云清不干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准大师哥拍了拍叶云清，以示鼓励。 “那就这段？考试用合适吗？”舒锐也不含糊。 “合适合适！”魏垚属于有热闹总得添把柴的主儿，他还真挺期待招新考试上看到这一段的。 叶云清叹了口气，指着舒锐：“无知者无畏啊你是。” 舒锐虽然不爱听这话，但这件事情确实是要以叶云清为主，人家是正经考试，不能以自己的喜好为准，“那……再换换？” 叶云清咬了咬牙：“不换了，就它！” “是条汉子！”魏垚对叶云清这个性格很是赞赏。 “既然定了，那以后每个礼拜我们俩过来给你们指导一次吧。”吕辰说的最实在，他们凤鸣现在缺人手，看上眼的可不能随便放跑了。 “这感情好，吃上小灶我心里就定多了。”叶云清没想到能是这么个发展，有点儿忘形的往舒锐身上一趴：“老同学，你就是我的福星！” 刚才跟叶云清搭档说了一段但下台就一直插不上话的那位这会儿终于逮到机会开口了，酸溜溜的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舒锐顺嘴回他：“论起来我可比你旧。”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2节 叶云清没料到舒锐会这么说，回过味儿立马猛点头：“那可不，旧多了。” 舒锐瞥了他一眼：“你一肯定怎么听着就不像好话了呢？” 魏垚用胳膊肘捅了捅吕辰，俩人虽然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但吕辰就是知道他们家小五的意思了：这俩人果然有点儿意思。 ☆、009 舒锐跟叶云清就定了用《武坠子》作为去凤鸣参加考试的段子，所以回家之后，舒锐就下了各种版本的视频开始研究。 开始是打算以学术的态度观摩的，但看着看着自己就乐得不行不行的了，弄得家里老两口贴着他屋门听了半天也闹不清儿子这是怎么了，晚上出去一趟中邪了？ 第二天早上老两口看了看儿子，发现挺正常的，吃完早饭就赶着去上班了，好像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但晚上就不对了，舒锐吃完饭就回自己房间了，还关上门，到底什么情况？ 忍了一个小时，舒妈妈坚持不住，起了俩芒果端着去敲儿子屋门。 “小锐？吃水果。” 结果竟然没回应。 “小锐？”舒妈妈敲门的力道大了点儿。 这次舒锐听见了，赶紧开门出来。 “一个人在屋里干嘛呢？”问着，舒妈妈就已经进了屋，舒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里的画面没什么不正常的，但儿子脸上红的可是有点儿让人生疑。 “没干嘛呀，听相声呢。”舒锐接过芒果，坦然的很。 “听相声？用得着关门？” “我那不是怕笑的太夸张吓着您跟我爸么。” “你现在这样到把我们吓够呛，也听不见别的动静，就听你一人在屋里吭哧了。”舒妈妈转身出屋：“以后要听就开着门放出声音来，相声我跟你爸不能听是怎么着？” “能听能听！回头我摘好的给您下到硬盘里，您跟我爸在电视上看行吧？”舒锐总算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说，让爸妈想多了。不过他也确实没打算跟父母细说自己要上台说相声的事儿，一来八字还没一撇，没有说的必要；二来是怕长辈会说那是不务正业，耽误了正经工作之类，徒增不痛快。 不过舒锐就忘了，以后三天两头下了班要往叶云清那跑，父母哪儿能不问清楚他去干嘛啊，但那还是后话。 眼下，舒锐回到电脑前，先收了叶云清发给他的文本，就看叶云清对话框上一直是正在输入的状态，舒锐干脆吃着芒果等，这得多大一段话啊。 结果最后发过来的也没有多长：文本只是框架，具体的垫话串词咱们两个边研究边往上加。 舒锐回：好，不过咱们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先确定一下每周活动几天？ 这次叶云清那边半天没动静，过了几分钟他干脆电话打过来了。 “喂？” “舒锐……昨天我见你点头之后就脑子一热，可真让你陪我为了考试做准备太耽误你时间了吧？要不还是……” “停！”舒锐这声音量不低，客厅里正在播台的舒爸爸本能的停下来按着遥控器的手，反映了几秒才发现不是说自己。 “是你脑子一热，还是你觉得我是脑子一热才答应的？”舒锐语气实在说不上好，所以客厅的舒爸爸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一些。 “不是……你脾气怎么还这么冲啊？”叶云清那边有点儿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我现在天天烦着呢，你最好别惹我。”舒锐威胁。 客厅里舒妈妈拍了拍老伴儿膝盖，然后小声问：“儿子还是不太对劲吧？” 舒爸爸抬手往下按了按，表示稍安勿躁再看看情况。 “你怎么听不出来好赖话呢？我那不是心疼你怕你白天上班晚上再赶过来太累吗？”叶云清看舒锐那态度就知道自己犹豫得有些多余，但也确实觉得舒锐这么跑来跑去负担太重，所以忍不住半真半假的抱怨。 “一、我体力好着呢；二、你要真有心就把晚饭给我准备好。”舒锐已经想到了非常实际的问题，以后活动常态化，自己可不能老随便找个地方凑合。 之后叶云清的注意力就成功被引导到了怎么让舒锐吃好吃舒服这个事情上。 舒锐松了口气挂上电话，想把刚才盛芒果的盘子端到厨房刷了，就发现爸妈俩人视线都紧盯着他。 “有事儿？”舒锐觉得高考之后好多年没看过父母这种让他有点儿心里犯嘀咕的眼神了。 ☆、010 “小锐，跟谁说话啊这么冲？”舒妈妈问的还是比较含蓄。 “啊？叶云清，您还记得吧？我初中同桌。”一听是问这个，舒锐松了口气，不过想想也难怪，自己平时跟谁打电话不是客客气气的啊。 “你们又联系上了？”叶云清初中的时候没少到家里来，开家长会也因为俩孩子挨着，家长之间都算熟悉，不过毕了业也就见不着了。 “嗯，他现在自己开了画室教小朋友画画呢。”舒锐还挺得意。 知道是老同学见面去了，舒爸爸舒妈妈都挺放心，关键是对这个老同学放心，不过还没忘了提醒舒锐，让他别跟人家打电话的时候像个小霸王似的。 舒锐觉得自己这样只能叫不见外，真要客客气气的叶云清还不乐意呢，于是敲了一行字放过去：我像小霸王吗？ 叶云清都莫名了，哪儿跟哪儿？ “舒同志，讲人话可以吗？”叶云清实在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能随便下结论啊。 “我妈说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像小霸王，像吗？” “不像不像。” “哼。” “活脱就是啊。” 舒锐发了一排炸弹。 叶云清在电脑跟前乐，然后跳过刚才的话题，换了个有意义的：“下次碰头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有什么吗？你会做？” “不会，所以早点儿问，给我时间学。” “随便买个盒饭吧。”舒锐哪儿好意思真让叶云清为了自己再去学做饭啊。 “舒小霸王，千万别跟我客气，你只管点就是了，学不会我再给你买盒饭。” “叶、云、清！” “小的在~” “我要吃满汉全席！” “哦，那接下来我可以用报菜名文本刷屏吗？” 舒锐这回又发了一排锤子。 叶云清突发奇想开了视频邀请，他特别想看看现在舒锐是不是正对着屏幕咬牙启齿呢。 结果舒锐拒绝了，“又不是没见过瞎视频什么？” 叶云清只好发了个摊手的表情：“反正是个帅哥，多看两眼也不吃亏。” “是你不吃亏还是我不吃亏？” “都不吃亏呗。” 没容舒锐吐槽叶云清脸大呢，他就又跟了一条：“别打岔，快说要吃什么。” “……你真要自己下厨啊？” “省略号什么意思？不相信我是吗？” 其实舒锐是犹豫该不该这么给叶云清添麻烦，但他那么一搅合呢，就忘了，“行，我相信你，虎皮尖椒+蚝油生菜，难不倒你吧？” “不行太素。”叶云清觉得这菜都不顶时候。 “大晚上的就应该少油少盐，既然自己做还不健康点儿？” “咱俩这个年纪的大小伙子身材正常运动适量不用过早成为养生堂之类节目的受害者吧？”叶云清典型的无肉不欢，舒锐点那俩菜都太绿了。 “反正虎皮尖椒必须有，生下那个你决定。” “我生不出来……”叶云清故意抓着错字调侃。 “生不出来就剖！” 叶云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肚子，觉得剖一次就生个菜出来太亏，于是回：“疼。” 舒锐突然后悔刚才没接受视频邀请了。 …… 因为周四叶云清他们活动舒锐肯定参加不了，所以两个人约的是五六日叶云清没课的时候，就在他那个小院儿里碰头。 周五下班，舒锐直接过去，院子大门虚掩着，拍了拍没人理他，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叶云清？” “这儿呢！”叶云清从把角的一间屋里探出头，听那屋里动静，应该是厨房。 舒锐过去看了看，别说，真像模像样的炒了三个菜，虽然菜谱还在窗台上立着呢吧。 “我都尝过了，味道没问题，放心吃！”叶云清说着把菜都端到院子里的小石桌上。 舒锐挺自觉的洗了手，然后挨个儿尝了一筷子，“虎皮尖椒偏甜，苦瓜鸡蛋苦味儿有点儿重，肉丝拉皮儿醋放多了。” 叶云清那脸上立马没有了刚才的得意，“你舌头有问题吧？要不还是叫外卖得了。” 舒锐瞥了他一眼：“你都尝过了还没自信？逗你呢！”然后自己进厨房成了两大碗米饭出来。 叶云清抹了一把汗，坐下：“我这初学乍练哪儿经得住你吓唬？好吃就说好吃呗，夸我两句怎了么。” 舒锐吃了一大口，“无师自通，厨界新星，别去凤鸣了，去新东方吧。” “这俩不耽误，我相声厨子两门报。”叶云清知道舒锐吃得惯自己做的饭，又开始嘚瑟起来。 ☆、011 晚饭吃得不错，天气不冷不热，叶云清干脆搬着笔记本电脑到院子里，俩人先看两段视频找找感觉顺便消化消化食儿。 “换一版，这版我看过了。”舒锐发现叶云清放的正是自己前几天看过的那段。 叶云清直接打开文件夹，“爱看谁的自己挑。” 舒锐一看，比自己网上搜的全多了：“这个这个。”他选的是吕辰跟魏垚的版本，没看过，又是熟人，还有可能是叶云清未来的师哥们。 但叶云清点开之后，舒锐直皱眉头，手机拍的，画面特别晃。 “怎么这么不专业啊？”舒锐抱怨。 叶云清乐了，“这是早几年的资料，有就不错了，现在的演出有专业设备录像，当年可不就靠观众自己。” “那还是换了吧，我怕把我晃悠吐了。”舒锐手已经按到了胸口上。 知道舒锐对画质有要求，叶云清就找了个清晰的，不过可惜最近凤鸣都没上过这段活，所以清晰版是别家的。 “咱俩演的时候你可不能打我这么多下！”看到中途，舒锐很严肃的跟叶云清说了这么一句。 叶云清捂着嘴尽量不笑出声。 舒锐按了暂停，这个版本他不是很喜欢，全靠打人赚笑点，虽然知道打是假的还是觉得这不叫相声。 “乐就乐出声，吭哧吭哧的好听啊？” 叶云清撇撇嘴，托着下巴看着舒锐：“你说说，你现在怎么这么难伺候了？” 舒锐掏出自己手机，开了前摄像头冲着叶云清：“麻烦对自己外形有个准确定位好吗？你这样真不适合卖萌。” 叶云清看了看手机屏幕，又抬眼看了看舒锐，突然往过一凑，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端详了一下自己机智抓拍的大头照，叶云清表示满意，“你说得对，卖萌的事情应该交给你。”镜头里的舒锐因为没反应过来显得有点儿呆。 舒锐抢过手机就点了删除。 “唉别！”叶云清慢了一点儿没拦住，颇为惋惜。 这么一搅合，俩人也不想看视频资料了，叶云清拿出了打印好的文本，上头大块大块的空着，只有框架部分，跟发给舒锐那份是一样的。 “要不咱俩先凭着感觉捋一遍吧，能填上多少肉算多少。” “你说了算，这我真没什么发言权。” “怎么没发言权啊，不得互相找感觉吗。”说着，叶云清拿起笔，“咱们垫话这部分干脆也别加太多东西了，就按好多年没见的老同学重新接上头这个实际情况来怎么样？” “我记得你当年语文成绩是所有考试里最好的啊。” “啊？这有关系吗？”叶云清嘴里咬着笔帽，手里已经开始在文本纸上划拉了。 舒锐一捏他腮帮子，把笔帽拯救出来放在一边，又把手指头在叶云清衣服袖子上蹭了一下：“你这坏毛病怎么还没改？” 叶云清的坏毛病就是什么都喜欢咬着，导致牙齿脱敏严重，厉害的时候冬天吸几口凉气都牙疼。 叶云清放下笔看着舒锐，他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敢细想到底是什么念头。 “看我干吗？”舒锐被看的有点儿不自在。 “难为你还记得。”叶云清勾起嘴角，他牙齿脱敏的毛病家里人都不太清楚，当年是因为跟舒锐一起参加学校的冬季长跑比赛，跑完牙疼的捂着嘴缓不过来才被知道的。 “因为你每次牙疼表情都太狰狞了。” 这么一说叶云清直接咧着嘴笑起来，是啊，当年要不是因为俩人几乎形影不离，又怎么可能总是被舒锐看到他牙疼的样子呢？ ☆、012 “到底整不整文本了？”舒锐表示有个人坐你边儿上一直傻笑实在很难泰然面对。 “整！”叶云清突然有了灵感，刷刷点点，不大会儿功夫，第一张纸就基本写满了，然后推到舒锐跟前：“看看，这么来行不行？” 舒锐扫了一眼就忍不住撇嘴：“怎么字儿还是那么难看？” “我又不靠卖字为生，能看明白得了呗。”叶云清的字其实也没有很难看，不过写得急，又是草稿，看起来乱糟糟而已。 “问题是我看不明白！” “上学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超过我笔记。” “现在老了眼神不好不行吗？” “要不……”叶云清突然顿了顿，他又有了想法：“咱俩干脆原创一个段子得了，怎么我觉得只要跟你在一块儿自然而然就有一捧一逗的感觉了？” “真的？”舒锐觉得这话听起来挺受用的，虽然现在的情况看着他是在帮叶云清的忙，但他怕因为自己水平不够拖了叶云清后退的。 “你就没发现咱俩在一块儿我就话多？”叶云清想着俩人这一晚上的对话本身就跟段子似的，加点儿包袱真能上台。 “我怎么记得你打小儿话就多呢？”舒锐其实真正想说的是自己才是话多起来那个，不过，像现在这样跟叶云清杠着来感觉也不坏。 叶云清对这个级别的攻击显然已经免疫了，他从桌子旁边抽出一沓复印纸，这是真打算构思个原创段子，提笔先写上了题目：同桌的你。 “俗掉渣！”舒锐对这个名字的嫌弃全在脸上了。 结果叶云清却觉得舒锐那样特别有意思，掏出自己手机就给咔嚓了下来，而且赶在舒锐抢手机之前说：“回头我画张像送给你吧？” “不要，要看自己我不会照镜子啊？” “不要拉倒，我画完自己留着。” 舒锐想问你留着我的画像干吗使，但总觉得问出来特别不好意思，于是作罢。 在斗嘴创造的良好氛围里，叶云清跟舒锐后来效率很高，垫话部分基本搞定。 舒锐扫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了，就准备撤。 “要不住下？”叶云清也不知怎么的，看舒锐要走就来了这么一句。 “你打算让我睡桌子还是画架子？”舒锐站起来抻了抻胳膊，“再说你明天不是一天的课吗？星期天我再来。” “哦。”叶云清嘴上答应，想了想自己睡觉那屋的小床，觉得哪天应该去家具城转转了。 发现老同学在发呆，舒锐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走了啊。” “我送你！”叶云清立马回神，跟着就往屋外走。 “十分钟的路你送我干嘛？”舒锐特别莫名，这又没姑娘，殷勤个什么劲儿呢。 “有一段路灯坏了，黑灯瞎火的，小小子儿一个人走也不安全。”叶云清拿着车钥匙推着舒锐出门。 “不是，那我到家了你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啊，咱俩互相送还有到头的时候吗？”舒锐觉得叶云清就是夸张，初中上下学走烂了的一条路，就算全程没路灯也不觉得哪儿有危险。 “我不是骑车么，嗖一下就过去了，放心吧。”叶云清关了自己小院儿的防盗门，连说带比划。 舒锐摇头，“你还真活泼。” 叶云清真把这话当成好话听，点头表示认可，然后抬手按了按舒锐的眉心：“你可是越发显得老成了。” “去！我这是跟年龄相符的稳重。”舒锐拍开叶云清的手。 叶云清就换了个地方，捏了一把舒锐的腰：“好歹长个二两肉再说自己稳重吧，五级风你抗不扛得住？” 其实舒锐也不是特别瘦，不过怎么吃都吃不胖是真的，他这体质当年就羡慕死了班上不少女同学。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舒锐瞪眼了，大学的时候为了胖一点儿他还吃了一学期的蛋白质粉呢都没管用，他是很羡慕那种夏天穿个工字背心能绷在身上的身材的。 俩人边聊边走，就到了叶云清说的那段没路灯的路，那么巧，对面迎着他们过来几个喝醉了的，晃晃荡荡横在路中间不说，还连喊带叫的。 叶云清推着车挡在了舒锐外头。 醉鬼们就是跟叶云清和舒锐擦肩而过的时候吹了几声口哨，没生事，但叶云清还是黑了脸：“舒锐，你绝对不能一个人走夜路！” ☆、013 舒锐看叶云清一脸紧张，居然没跟他抬杠，“行，不过我想问问，我要是加班回家晚了走夜路怎么办？你接我去啊？” “可以，你提前打电话。”叶云清倒是不含糊。 舒锐乐着给了他一巴掌，“行个屁，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吧，这劲头谁家姑娘哄不回来啊。” “不找，我现在哪儿有那功夫啊。”叶云清对这个话题明显有排斥情绪。 “也是。”舒锐觉得叶云清现在生活充实，确实没什么必要急着找女朋友把自己拴住。倒是自己，家里长辈们觉得现在什么都挺稳定的，是该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了，想着就叹了口气。 叶云清停下，“叹气是几个意思？别告诉我你家里已经开始逼你相亲了啊。” “那倒没有，不过……我最近不是老跟你一起吗，我妈爸还以为我有女朋友了呢。” 叶云清听舒锐这么一说，停下了，反正再转个玩儿就到了舒锐家的小区，“不送你到楼下了，万一让叔叔阿姨看见是我所扫兴。” “你有病啊？”舒锐轻轻踢了踢叶云清自行车的前轮，“就说不让你送吧？快回快回，我走了。” 叶云清看着舒锐身影拐进了楼群才蹬上车往回走，舒锐刚刚的话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一心希望自己儿子考公务员的父母怎么会愿意看着舒锐跟自己这样的自由职业者混在一起说相声？ 心里有事儿，再次路过那段没有路灯的道路时马失前蹄，被马路牙子别倒，凿凿实实摔了一下，叶云清咧着嘴爬起来推着车走到有亮光的地方一看，胳膊肘和小腿侧面都擦伤了，脸上也曾了一下，看不见但估计也擦破皮了。 叶云清叹了口气，想起一句老话，门当户对很重要啊。 不过让他断了跟舒锐搭档的念头已经晚了，他现在宁可做鸵鸟不想以后要是舒锐父母反对该怎么办，反正眼下，舒锐是愿意来找他的就够了。 重新骑上车之后觉得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不太正常，掏出手机照着看才发现肉里扎进了个东西，这还真是背到了新境界啊。 没辙，叶云清推着车回家，然后揣上钱包出门打车奔了医院，挂了外科急诊，把伤口处理了。脸上和腿上都没事儿，胳膊这个还真费了点儿功夫，又是打针又是清创的，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第二天叶云清严重睡眠不足，赶在学生来之前猛灌了一大杯咖啡，晚上更是靠烟顶着，等吧晚班的学生也送走，扑到床上就打算睡死过去，结果睡不着了。 明明困到失去理智，可就是睡不着。 在床上顺时针三百六逆时针三百六的转了好几圈之后，叶云清自暴自弃的爬起来摸回画室，把那天抢拍的舒锐照片倒进电脑，然后对着屏幕支上了画架子。 画了这么多年的画儿，叶云清第一次知道还有催眠的效果，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倒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的，因为手机一直响，不得不接自然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时间。 “喂？” “叶云清，你不在家干嘛不跟我说一声？” “我在呢呀。”叶云清根本没清醒，还挺纳闷舒锐干嘛这么大火气。 “那你不给我开门？”一听他在，舒锐那声音更怒了。 “啊？”叶云清还在启动状态，无法处理信息。 听筒里传来忙音，然后院子的铁门被砸得哐哐响。 终于开机完毕的叶云清冲出了屋，然后膝盖撞在门框上，疼得直抽冷气，自己最近这是要有血光之灾吗？ 大门外头舒锐怒气值都满了，但门一开，看到叶云清既憔悴又狼狈的样子之后瞬间清零，“一天没见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014 叶云清咬着牙示意舒锐先进来，刚磕那下还没缓过劲儿呢。 舒锐跟了一步扶住叶云清没伤的那只胳膊，“跟人打架了？” 叶云清摇头，扶着石桌先坐下揉了揉膝盖，“我现在一个五好青年能跟谁打架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舒锐挺着急，但叶云清就是不说重点。 “摔了一跟头，没事儿。” “然后就折腾一宿没睡？” “睡了睡了，就是前半夜睡得不好。”叶云清站起来，他没解释自己不是昨天摔的。 “我先洗把脸。” 舒锐没说话，等叶云清把自己收拾利索，舒锐才开口：“我看你脸上那擦伤都结痂了，应该不是昨天摔的吧？” 叶云清没想到这就要被戳破了，他不说不过是不想舒锐太往心里去，“你说你当初考公务员怎么没考公安系统的呢？” “我要早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不痛快兴许就真考了。”舒锐仔细打量了叶云清一遍，除了胳膊上贴着纱布，别的地方肉眼可见的伤倒是都不重。 “我能喊冤吗？” “冤在何处？”舒锐挑了挑眉。 “首先，这么多年就没人说过我不痛快，其次，这点儿伤你总不能让我特意打电话通知你吧？那还是爷们儿吗？” 舒锐点头表示可以接受叶云清的说法。 叶云清刚要松口气，舒锐那边就接了句但是，“既然你够爷们儿干嘛不爷们儿到底，强努也好歹努出个活蹦乱跳的样子来啊。” 叶云清嘬着牙花子想，这还真是自己失策，“下回一定注意。” “注意个屁！我走了。”舒锐是想叶云清现在困得眼皮都快耷拉下来那样子也干不了什么正事，不如让他再补补觉，自己回家看看能不能发动老妈做点儿好吃的晚上再来慰问伤员。 但他说的太简明扼要没前因没后果了，叶云清跳起来抓住人：“不是，我把自己摔了没那么大罪过吧？” 舒锐知道俩人这次没对上点儿，不过也懒得多说，他看着叶云清那样儿就来气，所以直接动手拽着叶云清往他休息那屋走，进屋之后直接把人扔床上。 叶云清因为压着胳膊的伤口了，夸张的哎呦了两声，但舒锐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觉得，回头我得给你买点儿静心口服液了。”说完叶云清自己抓过枕头挡在身前，做出了一个不太有实际意义的防御动作。 “看不见你的时候我心挺静的！”舒锐挪到叶云清没受伤的那条腿边儿上踢了一脚，然后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把人往床上按。 “大哥，你这到底是要干嘛啊？”叶云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跳得有点儿快。 “睡觉！你那黑眼圈儿都快掉脚面上了，看着你那脸我心里就烦躁。”舒锐说着扯过被子一直拉到了叶云清头顶。 叶云清露出半拉脑袋，“我睡觉你干嘛？” “我回家啊，难不成还得跟这儿给你唱催眠曲？” 叶云清又把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嘴：“你要愿意唱其实我挺愿意听的。” 舒锐就回了他俩字：呵呵。 “真扔下我不管了啊？”眼见舒锐确实没有陪着他的打算，叶云清涌上一股失落感。 “你要再废话，下午我就不带吃的来了。” 总算领会了中心思想的叶云清那嘴咧到了一个右耳朵拦着的最大弧度，然后冲舒锐摆摆手，自己把被子拽拽好：“帮我带上门，谢啦。” ☆、015 这一觉，叶云清是真睡出了高质量，时间也拿捏得特别好，才起床舒锐的电话就来了。 “喂？” “听动静这是睡醒了吧？” “嗯！” “那行，你等我一会儿吧。”说完舒锐就挂了，叶云清还愣了一会儿，这是一个字儿的废话都没有啊？ 舒锐是关了电话之后二十分钟到的，他才抬手，大门就开了。 “吓我一跳！” “也没没见你跳啊。”叶云清上下打量舒锐，他这会儿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好，连欠劲儿都一并恢复了。 舒锐手里拎着个环保购物袋，听了叶云清的话提起来就要往他脸上糊。 叶云清赶紧给接过去，还小心的抱在胸前，知道里头准是给他带的好吃的。 “谁说是给你的了？”舒锐作势要拿回来。 叶云清抱住了扒拉开袋子口往里看，饭盒儿里是肉龙，保温桶里的看不见是什么。 “就算不是给我的现在也是我的了！”叶云清把饭盒死死抱在怀里。 舒锐觉得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算了看他饿成那样就别逗他了，可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又说：多好玩儿啊再逗逗！ 舒锐用力摇了摇头，这可能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双子座。 叶云清的注意力虽然都在食物上，但还是看到了舒锐这个莫名的小动作，“摇头什么意思？难道真不是给我的？”肉龙已经咬在嘴里，但叶云清不敢往下咽了。 舒锐没搭理他，自己找到厨房进去翻出个大碗冲了冲拿出来，然后就去抢保温桶。 叶云清光顾着饭盒了，没防住，舒锐拧开保温桶盖子就往碗里倒，这才看见是排骨粥，那香味儿啊比已经吃到嘴里的肉龙加个更字。 舒锐端起碗在叶云清鼻子底下一过：“你觉得这个是给你的吗？” 叶云清咬着肉龙点了点头，但下一秒碗已经到了舒锐嘴边，舒锐一点儿没客气的喝了一大口，“我妈手艺真不错。” 叶云清凑上来，交出饭盒：“我跟你换。” “拿我的东西跟我换，你这个帐头对吗？”嘴上这么问，但舒锐还真跟叶云清换了，本来么，他也没吃呢，这带的就是两个人的份。 叶云清也挺自觉的，粥喝了半碗，还给舒锐留了半碗，但舒锐却推回去：“这个还真是给你的，病号儿饭。” “我还没去看叔叔阿姨呢，到先给阿姨添麻烦了。”其实依着叶云清的个性，跟舒锐重新接上头之后早就该去家里看看了，但他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一点不安，觉得他拐了舒锐来跟他说相声这个事儿如果说破，恐怕自己就不受欢迎了。 舒锐不知道叶云清已经想到了这一步，他是有话直说，“你自己去问我妈她绝不觉得麻烦。” 叶云清听着心里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叔叔阿姨对他不错他才怕面对他们啊，“那行，下周日我上家去，不知道叔叔阿姨还能不能认出我来。” 舒锐瞥了叶云清一眼：“你除了皮黑了点儿，个儿高了点儿，块头壮了点儿，头发短了点儿，跟当年还有什么不一样？” “你第一眼不都没认出我来吗？” “那是因为我根本没看你。”舒锐已经吃饱了，他还真没喝粥，那是特意给叶云清留着的。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用做什么铺垫，直接上门，叔叔阿姨绝对不会把我当坏人呗？”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说着舒锐摸了摸叶云清的脑袋，他现在这个发型比较有迷惑性，很容易让长辈觉得这是个小坏小子儿。 叶云清蔫儿了：“你这盆水把我心都泼凉了……” “歇菜吧！”大概是刚才摸叶云清脑袋摸出手感来了，舒锐又稍微加了点儿力道胡噜了一把，“吃完了么？吃完我给你收冰箱里去，够你明天早点。” 看着舒锐弯着腰往冰箱里塞饭盒，叶云清突然冒出一句：“舒锐，你干脆搬过来跟我做室友吧。” ☆、016 叶云清是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就顺嘴问了，他没以为舒锐能答应，但舒锐却说：“这还真是个办法。” “啊？” 舒锐站直了撇了一眼：“说完就后悔了？” “没有没有没有！不过不合适吧？”叶云清觉得不能自己考个试，把舒锐给彻底拴住啊。 “不合适你说？是不是我搬过来你不方便？” “天地良心！我是怕你不方便！”叶云清显得比较激动。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住你这儿省的来回跑呢么不是？”舒锐很莫名的看着叶云清。 叶云清抿着嘴唇沉默五秒，转身进屋揣了钱包钥匙出来拽着舒锐就走。 “干嘛去？” “买床买柜子！” “家具城关门了吧？” “去宜家。” “远。” “不用你走路。” “哦，好吧。”舒锐忍着笑，尽量严肃的点头。 叶云清停下，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来了。 本来因为有叶云清这位伤员，是打算打车去的，但路口站了二十分钟都没拦到车之后，舒锐果断的拉着叶云清奔了地铁站口。 进了地铁站，虽然周末的下午没有平时早晚高峰那么夸张的人流，但也能让叶云清这样没什么挤车经历的望而却步，好在舒锐轻车熟路，拉着他一路避开人群，直奔车头位置。 “这人相对少，别撇嘴了。” “早知道我还不如回家开车去。”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3节 “绿色出行知道么？” 叶云清今天刚好穿了件军绿色的衣服，于是指了指自己：“我还不够绿？” 反正等车没事儿，显示屏上提示还有两分钟车才进站呢，于是舒锐还真仔细打量了一番，“还缺顶帽子。” “去你的吧！” “抢我们捧哏的词儿了吧？” “我发现，你还真挺进入角色的，天赋异禀。”叶云清竖了竖大姆指。 方锐抻着头看了一眼，已经能看到车前灯的光了，回头瞥着叶云清：“是好话吗？” “反正不是坏话。” …… 到了卖场，叶云清直奔主题，他的打算是买个简单舒服的单人床，但舒锐却被高架床吸引了，“哎，咱俩睡上下床怎么样？还省地方。” 这真是叶云清没想过的构思，但好像真的不错啊，“你是不是怀念大学宿舍生活了？” “嗯，主要是没跟你过过宿舍生活。”舒锐在钢架和木架之间徘徊，叶云清却在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舒锐停下纠结，看着他：“干嘛？” 叶云清自己没意识到，不知道舒锐问的什么。 “好好的叹什么气？” “你说当年我要是努努力是不是就有可能跟你多做几年同学了啊？” “然后跟我一样考公务员混吃等死？” “那可能不太适合我。” “我也认为现在的生活方式最适合你，而且还能把我从无聊中拯救出来。”舒锐拍了拍叶云清，指着木制床架的上下铺高架床：“就这个了，走，接着看垫子去。” 叶云清没再多说，如果他真的让舒锐的生活变得有意思了，那就努把力让以后的日子更有意思吧！ 两个人扫荡一圈，除了床之外还买了个摇椅，不过柜子没有合适的，最后买了几个床下整理箱。 结账定好送货时间之后，叶云清迫不及待的问：“哪天搬？” “现在等新媳妇过门儿都没你这么急茬儿的吧？”舒锐本想嘲笑一下叶云清，但叶云清却很认真的回答：“新媳妇儿过门就进坟墓了，有什么可盼的？” “这话我一定得转告未来的弟妹。” “你不就比我大仨月吗？”叶云清重点明显不对。 但舒锐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叶云清眼皮底下晃了晃：“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周，三天，三小时，三分钟，大就是大。” ☆、017 这么一折腾，周末基本就过去了，两个人没再拾掇段子，大概其规划了一下怎么分配房间，舒锐就回家了。 他答应叶云清痛快，心里却没想好怎么跟父母说，好端端的突然要搬出去住，舒锐不太确定父母会是什么态度，但他的性格又懒得去编什么瞎话。 到家先冲了澡，一想明天又是周一，就不是特别有干劲。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父母已经准备睡了，舒锐干脆开门见山的说：“爸、妈，我想搬叶云清那住一阵。” 舒爸爸和舒妈妈挺意外的对视了一眼，但也只是表情意外，并没阻止的意思：“可别给人家添麻烦。” 这回换成舒锐意外了，嘱咐这么一句就完了？都不问问为什么？ 虽然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但舒锐很乐见这个结果，他一点儿都不想编理由。 周一下午局里开会下班晚了，舒锐干脆跟叶云清说了一声没过去找他，反正以后也就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时间了。 叶云清那边周三货送到，找了俩朋友帮忙，忙活一天都给组装起来，屋子也归置的有模有样了，只等舒锐拎包入住。 周四下午票房例行活动，这回凤鸣过来的除了吕辰、魏垚，还多了姚宁。 姚宁趴在魏垚后头跟他咬耳朵：“怎么是单口啊？你们不是说小叶子找到搭档了吗？” “找到了，不过一休哥平时要上班。”魏垚接这话从来不打磕巴。 吕辰瞪了他们俩一眼，冲着说完下台的叶云清招手。 叶云清知道自己单口上的斤两，所以不劳角儿们开口：“单口我差的还远，你们能不评就别评了。” “你跟一休哥磨合的怎么样了？”姚宁也直接，不让评就不废话，问重点。 “哪儿来的一休哥？”叶云清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多了个小叶子的别号。 “大师哥他们说你拉你发小来给你捧哏了，怎么样？” “为什么他是一休哥？他有头发。”叶云清还没找到那个点呢。 “小叶子跟一休哥是官配，与头发无关！”姚宁觉得无力，就跟包袱儿翻了没响似的。 总算卡到点儿的叶云清指了指自己鼻尖问：“我，小叶子？几位哥哥不觉得这名字太len了吗？” 这时候难得一直老实没插话的魏垚开口了：“现在流行反差萌。” “您几位这口味能代表观众吗？”叶云清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是说不过那仨师兄弟儿的。 “观众比我们口味重。”大师哥的话果然最有分量。 “你们这样我怕舒锐早晚被吓跑啊。”叶云清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再说我们俩连一个完整的本子都没捋出来呢，等我们觉得能上台了你们再来给把关行不行？” “也行。”这是魏垚。 “好吧。”这是吕辰。 “不成。”这不和谐的声音自然是姚宁，也不赖他，他还没见过舒锐呢，心痒啊。 “他是公务员白天得上班，你们几位晚上得演出，这矛盾不可调和。”叶云清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没办法。 “这好办，下礼拜一我把节目提前不就得了，不过你们可得晚点儿散，”姚宁那八卦之心哪儿能让这么点儿障碍给拦住？ 叶云清觉得这样也闹腾，再说了本子都没弄完呢，舒锐来了也只能干坐着，“要不，别折腾水单子了，下场上我那儿去？” “我又不为看你。”姚宁目的明确。 “他明儿就搬我那儿去，就为看人这样省事儿。” “呦~”姚宁对叶云清另眼相看了。 叶云清挺莫名，姚宁也没多说，就留了地址，说回头那天自己节目排的靠前给他打电话。 舒锐下午在大厅“坐台”负责审核□□，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里嘀咕，这是有人想他还是有人骂他啊？ ☆、018 叶云清以为舒锐怎么也得周末过来，但他们下午票房活动才结束，就接到了舒锐的电话：“你们完事儿了吗？” “完了，怎么了？” “四十分钟之后地铁口跟我汇合。” “行。” “你怎么都不问问叫你干嘛？”舒锐就纳闷儿了，这人也太好说话了吧？ “哦，咱干嘛去？”叶云清把随和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你先跟我回家，然后我跟你回家。”舒锐打包要带到叶云清那儿的东西虽然不算多，但零七八碎也不会很少，一个人一次全拿过去总归要费点儿劲，就想干脆叫上叶云清来家里吃个饭，然后帮他一起拿东西。 叶云清没想到舒锐是这么个安排，一听要去家里吃饭就傻了：“你怎么也不早跟我说啊，我这还没做好准备呢。” “上我们家吃饭你还得先斋戒三日是怎么着？不说了，我要上地铁了，信号不稳定。”说完舒锐就结束通话了。 叶云清对着手机屏幕嘬牙花子，嘬着嘬着又开始盯着屏幕上映出来的自己的脸看，应该还是挺像好孩子的吧？ 好不好的也没时间捯饬了，叶云清搞定茶馆儿的善后工作锁上门直接奔了张一元，上好的茉莉龙珠包了两包，他实在不知道登门该带点儿什么，空手又显得太见外，好在记得当初叔叔阿姨都好一口花茶。 舒锐出了地铁口，看见叶云清手里的东西就开始皱眉头，“你这，什么意思？” “别问我，你就想想如果我现在让你跟我回家你怎么做。” 什么事儿都怕换位思考，这么一想，舒锐还真没再问。 舒锐是跟爸妈打了招呼的，所以舒爸舒妈都知道叶云清来，晚饭特意做了水煎包。 俩人走到舒锐家门口，叶云清就被隐约的香味儿勾得饿意翻腾，他看了看舒锐：“你学没学到阿姨做饭的手艺？” 舒锐歪着头回看叶云清：“我怎么记得前些日子有人拍着胸脯说要深入研究菜谱把我喂饱啊？” “啊，对。”叶云清一拍脑门：“我看我也别跟菜谱较劲了，直接拜师让阿姨教我多好，准都是你爱吃的。” 舒锐没搭理他，开门把人拉进去。 客厅的舒爸爸先看见他们：“回来了？” “叔叔。”叶云清赶紧叫人。 “爸，我妈弄什么好吃的呢？” “自己看去。” 舒锐还真就扔下叶云清自己进厨房了。 叶云清心里这个恨呐，琢磨着手里拎那两包茶叶该放哪儿。 他一发愣目标反倒明显，舒爸爸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小叶啊，过来坐，上家里来还买东西这是见外了啊？” “爸，我让他买的，咱家花茶不是喝完了吗？”舒锐突然在厨房接话。 叶云清突然就乐了，原来不是扔下自己不管啊，是一直运筹帷幄呢啊？ 厨房里的舒锐哎呦了一声，估计是舒妈妈给了他一巴掌。 反正茶叶这事儿也就岔过去了。 饭桌上叶云清最初还有点儿拘束，但说到要跟舒妈妈学厨艺这个话题之后，就放开了，“阿姨，为了以后让舒锐吃饱吃好，我一定跟您好好学！” 舒妈妈让他逗得乐了半天：“这孩子，你说你要是个女孩多好，我们家小锐就能托付给你了。” “妈，您逻辑有问题！”舒锐撇嘴：“他要是个女孩，不得人家父母把他托付给我啊？” 舒锐娘儿俩的话打通了叶云清任督二脉，他突然就明白最近那股莫名的情绪是什么了。 ☆、019 想通一瞬间涌上的是本能的兴奋，但这兴奋劲儿也就那么零点几秒便被更多的不安和慌乱取代了。 叶云清倒不是因为弄清楚自己对舒锐这股劲儿是喜欢才慌乱的，让他心里乱的是这个人自己不能喜欢，因为这不是两个人的事儿，是牵扯到两个家庭的大事儿。 舒锐跟自己老妈没大没小了几句，发现叶云清不但没反驳他占便宜，还在那发呆，有点儿意外，捅了叶云清一下：“嘛呢？想你自己穿上裙子什么样呢？” 舒妈妈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叶云清也赶紧理了理脑子里的一团乱麻，配合着哈哈一笑，就算先带过去了。 但舒锐瞥了他一眼：“不乐意就直说，干嘛强颜欢笑？” “我愿意。”理了半天也没能拦住这发自肺腑的脱口而出。 “真愿意？那择良辰选吉日就把事儿办了吧，妈您看怎么样？”舒锐这儿说者无心，纯当一乐儿。 但叶云清可是听者有意，真乐不出来，心想自己这觉醒时间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说的不当真，说完就完了，听的不可能当真，更不想因为自己让一切都完了。 饭桌上，叶云清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让自己合得上气氛，他以为，自己掩盖的应该还是不错的。 舒爸爸和舒妈妈当然看不出什么，毕竟是好多年没见的孩子了，但舒锐可没那么容易糊弄。 今天的主要活动是帮舒锐搬东西，所以饭后没多留，来回两趟把舒锐归置出来的东西都搬下楼，叶云清把车开到了楼道口，为了方便他特意开车来的，就是怕自行车搞不定。 舒锐把东西一股脑扔进后备箱，然后把自己扔进副驾驶，拉好了安全带，等着叶云清发动车子。 叶云清发动车子顺便看了看旁边的人，就发现舒锐也正盯着他呢。 特别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叶云清把车开出了舒锐他们家小区。 “你有事儿。”舒锐下了结论。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叶云清暗暗嘬牙花子，没想到舒锐这么敏锐。 “下午票房活动出什么问题了？”舒锐压根儿不接叶云清表示自己没事儿的话茬。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向，叶云清打算就顺着这个话茬儿说了：“也不是出事儿，就是吕辰他们专门来看你没看着。” “没看见我你心事重重的干嘛？”舒锐到不怀疑这个话题的真实性，但是逻辑性就……“等会儿，该不会是因为我总不能参加活动，影响你未来师兄对你的评价了吧？”舒锐自己找到了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逻辑关系。 虽然满不是这么回事儿，但叶云清心里还是挺热乎的，人家舒锐可是一心想着帮自己呢，自己能不能争点儿气先别想那些歪的斜的？俩人要真能成了一场活，比什么不强啊？ “你哪儿那么大的魅力啊？”叶云清给了舒锐一下：“我就是可惜没能趁机会跟姚宁显摆显摆，哎，姚宁你知道是谁吧？” 舒锐去过园子，想了想就对上号了，“知道，我喜欢。” 叶云清撇嘴，心说喜欢二字你说的可真随便啊。 ☆、020 到了地方，叶云清先把舒锐和东西放下，自己得找地方停车区，要不停胡同里挡了别人的路，就等着被滴滴吧。 舒锐肩扛脚踢把东西弄进屋，发现叶云清已经把作为卧室那屋收拾的差不多了，高架床也都组装好了，不过上下的床架还都空着。 五分钟之后，叶云清跑回来，拍了舒锐一把，“怎么了？无从下手啊？” “这两天你睡哪儿？”舒锐是针对空床问的，叶云清以前睡的那张行军床也不见了。 “床上啊，不过我不知道你喜欢上铺还是下铺，早上就把东西收了。”叶云清看了看行李，找到铺盖拎起来，问道：“上头下头啊？” 舒锐想了想：“下铺吧，平时上班走得早，我睡上铺估计吵得你也没法睡。” “够体贴的啊？”叶云清把东西放在下铺，笑着说。 舒锐过去把人挤开，“有你体贴？” 叶云清挠着头傻乐，“别夸我，不好意思了。” 舒锐直接把包被褥的包袱皮儿给糊在了叶云清脸上。 虽然叶云清心里翻腾，但表面上还真没露，跟舒锐一起把床铺好，早早爬到上铺，脑袋探出来，“高处风景就是好！” 舒锐没搭理他，把其他带过来平常用的东西都安置好，换洗衣服也都塞进了衣柜，就直接坐到了桌前，才回头找叶云清：“别玩儿了，下来干正事儿。” “这要不知道的得以为我才是作陪的那个。”叶云清没走梯子，手一撑直接翻了下来。 “我没当是作陪。”舒锐的意思是想说，他并没因为是陪叶云清考试就降低对自己的要求，他一直就当自己也是去参加考试那么准备的，就怕拖了叶云清的后腿。 但这话叶云清听着心里就多了点儿想法，难道……难道舒锐有意想跟他成为固定搭档？ 因为第二天舒锐还要上班，所以两个人也就一起看了段视频找了找感觉，平时叶云清睡不了这么早，但既然舒锐要睡了，自己也睡吧，反正今天确实没什么心思瞎折腾了，不如先把自己的思绪理理清楚。 舒锐作息时间规律，虽然换了床稍微有点儿不适应，但枕头被子都是自己的，比平时多翻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听着下铺的人睡得呼呼的了，叶云清小心的翻了个身，慢慢挪到床边盯着舒锐的睡脸看。 好像，这份喜欢还在可控范围之内，自己现在不至于一冲动就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 想着躺回去，叶云清挺庆幸自己不是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就好好珍惜舒锐跟他“同居”的这段时光吧。 舒锐的手机闹铃设置的震动，但他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叶云清已经在院子里打太极了。 舒锐其实还有点儿迷糊，毕竟不是他睡了二十多年的房间，脑子里清醒之后，趴在窗边看着叶云清把一趟拳打完才开门出屋。 “起了？”叶云清看见舒锐，乐着指了指小石桌：“煎饼买回来了，快洗漱。” 舒锐没动，就是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叶云清自己并不是很了解，这哪儿还有一点儿当年坐同桌那会儿的傻小子样儿啊？ “不爱吃？”叶云清往前凑了凑，轻轻戳了戳舒锐的脸。 舒锐条件反射的直接咬住了叶云清的手指头，但马上意识到不太合适，赶紧松了口：“对不起啊，我还没刷牙呢。”说完就跑进了洗漱间。 叶云清瞅着自己的手指头，心里麻嗖嗖的。 洗漱完毕之后，舒锐咬了两口煎饼，味道熟悉：“别告诉我这还是咱俩上学时候吃的那家。” 叶云清嘴一咧，“就是。”舒锐能吃出来他挺高兴，说明当年那段儿互带早点的日子他没忘，所以也就不枉他多绕了三条胡同跑的路了。 但舒锐却抿着嘴不吃了，叶云清心里一紧，别是自己殷勤过渡了吧？ ☆、021 舒锐表情严肃的看着叶云清，憋了半天，在老叶和小叶之间摇摆不定，最后灵光一闪想到了个肉头的叫法：“小叶子，你这样不行啊，你老这么贤惠，回头我找女朋友都忍不住按你这个标准来可怎么弄？” 任谁都知道舒锐这是玩笑话，却是直直插在叶云清心窝上的话，以至于他对小叶子这个称呼都没形成什么有效抵抗，就那么愣呵呵的等着舒锐的下文。 结果还是舒锐绷不住乐得趴在了石桌上。 叶云清这才反应过来，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觉到一股失落，不强烈却也无法忽略不计。 为了不让舒锐看出异样，叶云清回了一句：“一休哥，你先考虑考虑自己还俗的事儿再操心女朋友吧！”说着揉乱了舒锐的头发。 “反正也没女朋友，还什么俗？”舒锐一点儿不吃亏的揉回来，但叶云清的发型完全不受外力影响。 “唉，我看你跟凤鸣是真有缘分。”叶云清感慨：“票房活动你没来那次，那哥儿几个也是这么叫你的。” “怎么叫我不是重点，小叶子你才是重点啊。”舒锐笑眯眯的看着叶云清。 “为什么？”叶云清本能的回问。 “因为他们以后会多个‘小师妹’~”舒锐一脸正经的说完立马跑开。 叶云清没追，而是看了一眼手表之后冲着舒锐扬了扬手腕。 早上这本就不怎么富裕的时间在两个人幼稚的打闹中飞速度过，如果按舒锐平时出门的时间来看，不算晚，但如今换了地方，出门没有公交站，只能直接走到地铁，那时间可就不够了。 “完蛋了，要迟到！”舒锐反应过来抓上自己的背包就往外冲。 叶云清呢往屋里冲，找到自己自行车钥匙追上去：“舒锐，骑车走！” “你呢？” “你就别管我了。”叶云清把钥匙扔给了舒锐，舒锐也没时间客气了，登上车就往地铁站猛骑。 家里就剩下叶云清一个人，他把自己扔进躺椅里，看着天上偶尔飘过的白云，心里还是挺平静的。 出了会儿神，叶云清伸个懒腰起来进了画室，画架子上还有一副没完成得作品呢——上次画了一半儿的舒锐。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完成了那副画之后，叶云清就给仔细收了起来，然后准备了一下晚上和第二天的课。 今天晚上来上课的几个孩子都是初中生，目标是考上美术职高，也就是叶云清未来的学弟，所以他就格外照顾几分，半大小子下了学直接来他这上课，虽然离得都不远，但一个个都饿的嗷嗷的，所以叶云清都会给他们准备点儿吃的，想着今天舒锐下班过来俩人还得吃晚饭呢，干脆决定叫外卖吃披萨。 所以，舒锐下班骑回来的时候，跟送餐小哥撞了个正着，问清楚就把钱付了。 虽然有钥匙，但现在没有手，舒锐用胯骨抵着车，脚尖踢门。 叶云清刚听见动静还纳闷呢，心说送外卖的小哥换风格了？怎么不按门铃？ 但一边问着谁呀一边开了门之后就傻了，“你还有兼职？”叶云清冲着舒锐脱口问。 “这兼职你给发工资啊？”舒锐把披萨交给叶云清，自己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再说你订的是不是太多了？”两个人三张披萨怎么可能吃得了？ “不多不多，一会儿有学生来上课。” “啊？那我在这是不是不合适啊？” “怎么不合适啊，让你看看我给学生上课的英姿！”叶云清这话倒不是吹牛，毕竟他在学生眼里可是个好老师。 舒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这自信怎么来的？” “回头你自己看呗。”叶云清也不抬杠，“赶紧洗手，咱俩先吃，不然等会儿臭小子们来了咱俩未准能抢得过他们。” 上一天班的大小伙子那饥饿程度一点儿也不必上了一天学的半大小子们差，所以叶云清这个提议立马得到了舒锐的行动支持。 俩人前脚吃完，叶云清的几个学生后脚就到了，虽然多了个人有点儿意外，但一听老师给他们准备了披萨，立马叶老师我爱你，叶老师万岁的喊开了。 舒锐在见识了什么叫风卷残云之后，小声问叶云清：“你那自信就是这么收买来的吧？” ☆、022 叶云清只是笑着去开了画室的灯，然后招呼学生们消化消化之后自己就位，反正素描的静物都已经摆好了。 舒锐看他这淡定的样子，表示没有成就感：“别跟我嘚瑟了。” “要不要旁听我上课？”叶云清却觉得嘚瑟的还不够。 “我坐那儿你打算怎么跟你学生介绍？”舒锐瞄了一眼画室，虽然孩子们看起来挺自觉的各就各位了，但却对他们这个方向充满了好奇。 “就说你是新来的大同学呗，让他们喊你哥。” 舒锐眯眼捏着叶云清下吧道：“你这辈分见长是吧？” “别闹别闹，让我学生误会！”叶云清赶紧跑了，他这拨儿学生里有个丫头，那阅读面是相当的广泛，虽然立志要考普美班，平时却少不得在涂鸦本上画漫画，就没见过她画姑娘，画面里永远是两个及以上的帅哥，所以叶云清大概知道这姑娘的爱好，他一个课外教画画的老师当然不会拿这个说事儿，但现在自己对舒锐有想法，可就得小心点儿了。 舒锐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可误会的？后来想了想，大概是叶云清想保持为人师表的形象，这得支持，于是舒锐没在屋外继续晃荡，也省得让学生们分心。 两个小时之后，学生们下课，叶云清出画室第一件事儿就是找舒锐，看他干嘛呢。 舒锐带着耳机窝在床上，一时还真不好确定这是在干嘛。 叶云清把学生们送到路口，有两个家远的交到家长手里，其他嘱咐两句看车看路，等孩子们都消失在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回去。 锁好院门，叶云清轻手轻脚的推开屋门，直到他在床边儿坐下，舒锐都没什么反应。 这是睡着了？ 叶云清凑到舒锐跟前，手指往舒锐鼻子下边一横，没敢堵死，但也肯定造成了呼吸不畅，于是被骚扰的那位一抬手，那么寸，啪一声正拍在犯坏的这位脸上。 一个睡迷糊了的人能有多大手劲儿？但出其不意啊，所以叶云清条件反射的哎呦了一嗓子，可算是让舒锐彻底清醒了。 一睁眼就发现叶云清捂着脸特委屈的看着自己，舒锐觉得心里有点儿毛。 “怎么了？” “你抽我一嘴巴……” “啊？”舒锐有点儿傻眼，他也没想到自己睡迷糊了是这个风格啊，“那什么，我给你揉揉？”也不等人家答应，已经自己动手揉起来了。 “得了得了，我逗你呢，其实我闪开了。”叶云清扯了个谎跑了，舒锐太坦荡，他心虚。 “别说，演技还挺逼真的。”舒锐说完往起站，哐一下就顶上铺的床架子上了。 这动静着实不小，叶云清回头发现舒锐捂着头咬牙蹲在地上，一下没反应过来是磕着脑袋了。 等回来凑近了发现舒锐脑门子都冒汗了，觉得不对，想拉开舒锐的手看看：“怎么回事儿啊？” 舒锐深呼吸缓着劲儿摆手，现在他说不出话来，这一下实在是太疼了。 叶云清没死乞白赖问到底是不是磕着了，他从屋子角落翻出个急救箱，里头有云南白药喷雾，晃了晃，小心的拿开舒锐的手，好一通喷。 “咳咳，这也是用钱买的，你别按着就不撒手啊！”这喷雾一喷，倒不是说就立时见效，但那个凉飕飕的感觉和味道，让舒锐感觉好受不少。 听他这么说话，叶云清松了口气，“我这不是怕你磕傻了吗。” “滚！” ☆、023 就听舒锐那中气十足的劲儿也知道没磕傻，不但没傻，还磕开窍了呢，跟叶云清俩人熬了会儿夜，居然效率奇高的把文本完整捋了一遍，简直是一天顶好几天。 “明儿是不是该正式来一回了？”舒锐看起来颇为期待，跟叶云清不同，他是一点儿表演经验都没有过呢。 “来呗。”叶云清也早就憋着跟舒锐并肩站台上的那一天了，想着以后俩人一个桌里一个桌外，美不滋儿的哼起了歌儿。 “你要叫我来呀~谁他妈不愿意来~哪个犊子他不愿意来啊~” “唱的什么玩意儿？”舒锐捂住叶云清的嘴：“词儿太水了！” 叶云清也不挣扎，弯着眉眼瞅着舒锐，直到把人瞅毛了，主动松手。 然后老叶同志颠颠儿的开了电脑，找到播放器拖了首歌儿进去。 节奏轻快，让人下意识就跟着动起来，但一到人声部分，舒锐挑着眉看了叶云清一眼。 叶云清也不说话，把舒锐按在椅子上让他踏踏实实听完。最后几句词儿，正是刚才叶云清哼唱的那几句。 “怎么样？”叶云清趴在舒锐椅背儿上问。 “说实话，挺好听，就是不能琢磨词儿。” “看来你是琢磨过了才有感而发啊？” “嗯，所以明天听歌唱祖国洗耳朵！”说着，舒锐已经动手搜索起来，显然不是说着玩儿的。 叶云清拖了凳子过来挤在舒锐旁边，抢了鼠标刷刷刷点开层层文件夹，“有那么夸张吗？我觉得这歌词相当朴实。” 舒锐斜眼看他。 “人哪句不实在？”叶云清看回去。 舒锐懒得跟他争，想要抢回鼠标控制权，但叶云清已经再次点开了一首歌曲，名字是四个大写英文字母：d。 “这是……”舒锐在脑子里搜索着对这个缩写的记忆：“中国国家导弹防御系统？”因为这四个字母同时也是国骂的缩写，所以当初看新闻对这个印象很深刻。 叶云清竖了大拇指：“虽然我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我真的说不出全称。” “你这到底是什么？” 叶云清点了播放，正是歌唱祖国的旋律。 “这不就……”舒锐话没说完，因为第二句歌词就开始不一样了。 “我这是解气版的。” “你这都哪儿找的啊？” “就当年那个防御系统的新闻出来啊，不过好几年前的事儿我也记不清具体在什么论坛上下到的了，当时还掀起了一股改词热呢。” 舒锐觉得当年自己跟叶云清一定不是在同一次元经历的这件事儿。 “当年红五月歌咏比赛要有这个版本估计大家排练就不都光张嘴不出声了。”舒锐瞄了一眼电脑右下角，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但却一点儿都不困。 “咱俩明儿排练你别光张嘴不出声就行啊。”叶云清站起来，顺便把舒锐也拉起来，“走，洗脸刷牙睡觉觉，明天我上午的课，下午咱俩必须走一遍！” “妈呀，还睡觉觉？你敢不敢再嫩点儿？”舒锐直捂腮帮子。 叶云清多随和啊，让嫩就嫩呗：“大锐锐，咱们快点儿去洗白白赶紧睡觉觉好不好？”说完还拉着舒锐的胳膊晃了晃。 舒锐直接抬脚作为回应。 叶云清哈哈着跑进了小浴室，大半夜的院子里仿佛出现了回声。 舒锐本想表现得严肃一点儿，但实在是严肃不起来，也就后脚跟了上去，俩人刷个牙刷得满脸都是沫子。 ☆、024 周六舒锐睡了个小小的懒觉之后回了趟家，用他的话是不打扰叶老师跟学生们相亲相爱。其实叶老师一点儿都不在乎被打扰，但真不能拦着舒锐回家不是。 下午俩人再碰头，都是一副俗务已了准备潜心修行的样子。 叶云清拿出整理好的文本，一人一份。 舒锐把文本捧在手里，表情严肃，不管之前说得多热闹，也不能改变即将尝试的是自己从未涉足过的领域这一事实，所以心里其实挺紧张的。 叶云清贴上去用胳膊肘碰了碰舒锐：“嘛呢？要不要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再开始？” “一边儿去！” 叶云清挪开半步，调整出一个捧哏和逗哏应有的站位距离，“放松点儿，又没外人，说成什么样不也只有我知道啊？” 舒锐想说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但转念想想这对口的相声自己偷摸儿练习还真办不到。 “怎么样，情绪稳定了没有？咱们这就开始吧？” “开始开始！”舒锐干脆什么都不想了。 叶云清清了清嗓子：“我们两个都是相声界的小学生。” “大实话。”舒锐迅速进入角色。 叶云清：“经事不多，学艺尚浅，希望大伙儿能给我们一个学习进步的过程。” 舒锐：“没错儿。” 叶云清：“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我必须得特别感谢舒锐对我的帮助。” 舒锐：“千万别这么说，我这是刚踩上离合，你好歹都挂上档了。” “唉这句不错。”叶云清出戏了。 舒锐瞪眼，叶云清赶紧往回找：“别看我们合作没几天，但我们认识可十几年了。” 舒锐：“年头不少，但也是最近刚接上头。” 叶云清：“为什么感谢人家，因为人家大学毕业的国家公务员乐意陪着我帮着我。” 舒锐：“提这干嘛呀。” 叶云清：“我得领情啊！” 叶云清看着舒锐，这句话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台词那么简单。 “你要这样我搬回家去了，压力太大。”舒锐这句却不是台词。 “别别别，化压力为动力，咱好好说啊。”叶云清赶紧去看手里的文本。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4节 舒锐一巴掌拍过来盖住：“还没到按词儿说的时候呢。” 这些连开场垫话都不算，哪儿有词儿可看？ “咱们干脆直接从有词儿的地方开始吧。”叶云清翻了两页，翻到了入正活之前的最后一个铺垫。 关于该怎么说，舒锐肯定是要听叶云清的，所以也就跟着翻到了正活之前。 叶云清：“有人爱看电影就有人爱看电视，有人喜欢交响乐也有人喜欢二人转。” 舒锐：“不错，各有所好。” 叶云清：“您新欢点儿什么呢？” 舒锐：“我啊，好听个京剧。” 叶云清：“这不巧了么？我爱听个坠子。” 舒锐挑眉：“敢问京剧和坠子是怎么算成巧合的呢？” 叶云清憨厚一笑：“都是戏曲啊。” 舒锐点点头，“你要这么说就没杠抬了，不过我还是真不太了解这门曲种。” 叶云清来了精神：“不了解没关系啊，我给你说说。” 舒锐：“那我就听听。” 叶云清：“河南坠子，顾名思义在河南地区非常流行，其实当年咱们北京也有坠子演员，现在是不行了。” 舒锐：“你先捡着行的给我说说。” 叶云清：“往前倒几十年，有位坠子皇后。” 舒锐抢：“这我还真知道，乔清秀，大家！”说着竖了竖大姆指。 叶云清：“看看，这还送到你嘴边儿了。” 舒锐：“当然了，这是大家啊，人家还有个外号叫盖河南，对不对吧？” 叶云清：“对对对！可以啊！不过我也有个外号你知道吗？” 舒锐接的更顺溜了：“小叶子么。” 这回叶云清瞪眼了：“没说那个，是我在曲艺界的外号，盖北京及周边各县。” 舒锐哦了一声：“合着还没进城呢？” …… 俩人的第一次，想从头到位一马平川是瞧不起相声这门艺术，但无论中途怎么磕磕绊绊，一遍顺下来之后，叶云清心里真的有底了。 “一休哥，我现在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叶云清双手握拳状。 舒锐看他这样，暗暗松了口气，他一直都怕自己这忙是越帮越忙。 ☆、025 因为中午就没好好吃东西，又忙活了一下午，这会儿叶云清虽然人是真兴奋，但肚子是真抗议，连着咕噜了好几声，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走走走，先吃饭去。”其实舒锐中午吃的挺饱，这会儿还没什么食欲呢。 最近有时间就自己开伙，舒锐拽他往外走还有点儿不适用：“出去吃啊？” “不然呢？我可不会做。”舒锐直言不讳，丝毫不觉得自己不会做有什么不好意思。 “哎呦，我真爱看你这个样子。”叶云清是真喜欢舒锐不跟他见外的劲儿。 俩人最后去了有几站地距离的小店吃卤煮，反正这些胡同深处的小店叶云清能说出一个月吃不重样的量，而舒锐呢只要好吃就没什么忌口，俩人在吃上倒是真挺合拍的。 吃饱了，俩人本打算溜达回去权当饭后锻炼，但没走出一站地呢，叶云清手机响，姚宁问他今天晚上能不能来看“一休哥”。 叶云清按住了话筒小声问舒锐，这事儿得征求当事人意见啊。 舒锐到是不怕人看，反正天天上班在服务大厅“坐台”也没少让人看，可他觉得现在两个人的配合实在是没什么让人看的必要。 “不行？”叶云清用口型问。 “……随便吧！”舒锐也不好说死不行，毕竟那是叶云清未来的师哥。 “那我回了啊，其实没事儿，他们人什么样你也都见过，就看看。”叶云清迅速的安抚了两句，回了姚宁，顺便告诉他地址。 等叶云清挂上电话，舒锐吐槽道：“合着我是吉祥物么还就看看？” “我不早就说过你是我福星？吉祥物是什么？你不能对自己定位这么低啊！”叶云清一脸痛心的拍了拍舒锐。 舒锐把手指头按得咔咔响。 “别闹别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叶云清攥着舒锐手腕儿把他手压下去，大马路上不适合拆招。 舒锐最后只是不轻不重的踢了叶云清一脚，“快走吧，等会儿你未来师哥吃个闭门羹你这印象分就负数了。” “走，家走。”叶云清也知道轻重，就算姚宁真的只是来看看也不能怠慢不是。 既然赶时间，俩人就不溜达了，直接坐车回去，虽然姚宁他们还得等会儿才能到，但贵客登门不得收拾收拾么？ 舒锐是想帮忙的，但不是自己地盘儿，他能做的只是把俩人那上下铺上的被褥给叠叠好。就这叶云清还一通夸呢：“艾玛太贤惠了！” 舒锐站直了冲叶云清伸出两根手指头。 “胜利？”叶云清没找到节骨眼儿。 “我要强调两件事！” “你说你说。” “第一，少说乱七八糟的口头语，对你以后上台没好处；第二，咱俩谁贤惠？” “非得争吗？都贤惠日子不是更好过。”叶云清颠颠儿的转了个弯去画室了，舒锐品了品，这话好像也对。 这个等人的过程因为没有具体时限，等着等着俩人还紧张起来了。 舒锐在院子里转圈儿，叶云清把他按在躺椅上：“祖宗，你在转圈儿我就要吐了。” “吐去！要不你转我看着。”舒锐心里不踏实啊，哪儿坐得住。 “得了得了，真没什么事儿，踏实住了。”叶云清劝。 舒锐挑眉：“你自己像踏实住了的吗？” “我……”叶云清这一时间没接上，倒是判了半天的门铃响了。 开门肯定是姚宁，不过姚宁不能一个人来，带了搭档和家属，顾飞、于诚俩人跟左右护法似的。 ☆、026 姚宁来意明确，所以眼睛基本没在叶云清身上停留，门一开就开始往里探头。 叶云清呢也清楚今儿谁才是主角，所以侧身把几位都让进院子，拉过舒锐就介绍：“这我老同学舒锐，你们都看见了吧？” “哎呀，一身正气啊，跟小叶子正好互补。”姚宁还真不客气的一番上下打量，之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互补怎么讲的？我听着不像好话啊。”叶云清表示自己可get到重点了。 “我当好话说，怎么听是你的事儿。”姚宁是一句话就能给问住的主儿吗？ 其实，就冲姚宁说他们俩互补，叶云清也不会真介意，怎么互补不是补啊？但大概说相声的天生爱抬杠吧，不然这天儿怎么聊下去。 于诚不愧是后台统筹，师弟和未来师弟斗嘴的功夫他已经绕场一周掌握了小院儿的地理分布，这会儿往姚宁前头一站，“你这院子不错啊，闹中取静，有点儿意思。” “那是！”叶云清得意了。 顾飞最实在，已经坐在躺椅上摇着了，顺便朝姚宁招手：“挺舒服，要不要来试试？” “我任务是不是就结束了？”被晾了半天的主角舒锐笑眯眯的开口征求大家意见，然后扭脸没了笑容压低声音冲叶云清道：“还不如吉祥物呢！吉祥物好歹有人围着合影。” “嘿，是捧哏的料子！”姚宁瞧出好来了。 另两位资深捧哏也“没错”、“挺好”的跟着点头附和。 “谢谢组织认可。”舒锐跟凤鸣的几位那是相当客气。 “首先，你得来我们凤鸣，我们才能代表组织啊。”于诚知道叶云清是铁了心会来，但舒锐人家好好的工作干着，想必是没打算吃这碗开口饭，所以二师兄已经深谋远虑的开始着手为组织拉拢人才了。 舒锐自己没说什么，叶云清把话茬儿拦下了：“二师兄，他就是帮我忙，咱们不能跟国家抢人才是不是？” 于诚挺理解叶云清这话的，也确实没有道理让人家放弃好好地工作，“其实你舍得就行。” 叶云清表情一僵，什么叫舍得，什么叫舍不得啊？ 舒锐举起手：“二位，我能为自己代言吗？” “带什么盐？上一拨儿被忽悠从超市大量带盐回家的现在还跟家里抱着盐罐子哭呢！”姚宁耳听八方适时捣乱。 “人家什么言你什么盐？”顾飞已经自动进入了捧哏模式。 于诚摆摆手，拿出此地他最大的气势：“你们俩一边儿玩儿去，我们说正事儿呢。” 姚宁作势要扑，被顾飞拉走了，这毕竟不是自家后台。 “带什么言？你说说我听听。”于诚转头换上严肃的表情，表现出对舒锐发言的重视。 但舒锐条件反射接的却是：“在想当初……” 叶云清更讨厌，往后顺了半句：“后汉三国年间。” “打住，今儿下午我刚跟韩超使了八扇屏，听不得这个。”于诚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我也背不下来。”舒锐特别实诚，“还有，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凤鸣要不要兼职？” 舒锐确实没想过扔下好容易考上的公务员工作，即便这个工作他干得并不怎么开心，可上班和说相声又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如果叶云清考进凤鸣，大伙儿也觉得自己行，那下班之后的业余时间为什么不能给他捧？ “要！我替师父答应了！”被顾飞控制在角落的姚宁蹦着高儿的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你算老几就敢替师父答应？”于诚抱着胳膊看着姚宁，当着未来师弟们呢，还有点儿长幼有序的意思没有了？ “我算老三就不能替师父答应了？是不是想让我晚上回家拆电脑主板？”姚宁瞥过来的眼神凉飕飕的。 于诚咳嗽了一声，跪主板这种事怎么能当着未来师弟说！ 叶云清左右看看，捻着下巴思考。 舒锐把他手拍开：“有胡子吗就捻？” ☆、027 “说实话，你们俩是真有搭档相。”于诚客观评价，他们这些年也看了不少年轻演员来来去去，不过叶云清和舒锐这俩人真的是站在一起就有戏。 “搭档相？跟夫妻相是一个概念吗？”舒锐问。 于诚看了看姚宁又看了看顾飞，“应该不是一个意思。” 这次换成舒锐托着下巴思考了，叶云清未来的师哥们好像都挺深奥啊？ 姚宁悄没声的到了于诚旁边，看着舒锐那样儿，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人，小声道：“只是兼职我都觉得可惜啊。” “行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小五似的那么放得开。”于诚知道姚宁什么心思，但他们是真的没有立场让舒锐放弃现在的工作。 其实舒锐和叶云清都听见这段对话了，不过两个人谁都没提。 “几位，这人也看过了，还满意吧？用不用我们再撂地来一段儿啊？”叶云清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大家今儿晚上是有正事儿的。 “好啊好啊。”姚宁一屁股坐下，等着看演出。 “不了不了。”于诚却摆摆手，他觉得现在看还早点儿，意义不大。 顾飞随和：“我都行。” 叶云清转头看着舒锐：“你们还招人么？要不我也努努力考一回得了，未来的师兄们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 “哦，那我周一帮你查查。”舒锐就跟当真了似的。 “还挺入戏。”姚宁站起来左边拍拍叶云清，右边拍拍舒锐，“好好练吧，我都等不得赶紧多俩师弟了。” “兼职也能拜师吗？”舒锐从姚宁的话里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能，咱师父师叔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于诚给了舒锐一颗定心丸。 这一晚上别的没有，但有一点舒锐看的真真儿的，这几个人早就把叶云清当自己师弟了，当然有可能还顺便算上了自己。 既然不用演一段儿，叶云清和舒锐也各自找了放臀的地方坐下，五个人很随意的闲聊，最后定下一件事，就是哪天他们凤鸣休息，得叫上其他师兄弟过来一起烧烤，虽然叶云清这小院儿比师父师叔的院子小了不少，但看着挺得折腾，烤个肉又不是搭台唱戏。 叶云清要求订好了日子必须提前通知他，舒锐也表示自己需要时间做准备，姚宁就纳闷了：“吃饭带嘴就行，你们俩准备什么？特别是小叶子，提前一周你夸张啊。” “我得排课！”叶云清这次可是非常正当的理由。 “哦哦，你排你排，别急。”姚宁哄孩子似的，转头又问舒锐：“那一休哥你准备什么？” “我监督他排课。” “啧啧，这么说就没杠抬了啊。” 姚宁不抬杠了，但人家舒锐还有问题呢：“到时候谁负责肉？” “问到肯节儿上了！”姚宁打了个响指，拍着胸脯：“肉这个环节全权交给我。” 顾飞在边儿上帮腔：“交给他你们可以对质量放一百二十个心但是未必吃得上。” “哪顿少过你的？”姚宁斜着眼看顾飞。 顾飞立马往后挪了几步，但耿直如他，还得继续披露内部信息：“少是没少，但你喂诚哥三口未必想得起我一口这是事实吧？” 于诚下意识的摸了摸腰上的肉，觉得自己这枪躺得不算冤。 “我喂得着你吗？再说你怎么不说我喂顾小飞的时候别人压根儿一口都吃不上呢？”姚宁一点儿不觉得自己在操作尺度上有什么问题。 “顾小飞是？”舒锐跟叶云清咬耳朵，他猜出说的是顾飞家宝宝，但这名字太简单粗暴了吧？ “顾师哥闺女的小名儿。”叶云清给科普。 “听名字我以为儿子呢。” “快别提，听说这小丫头在凤鸣可腥风血雨了！” “你们俩，是不是说我干闺女坏话呢？”姚宁突然指着叶云清和舒锐问。 “怎么就你干闺女了？不还没定呢吗？”于诚显然不同意姚宁的说法。 “顾飞！”姚宁叫自己搭档，声音高了一个八度。 叶云清拽着舒锐往旮旯里躲，“看见没有。” ☆、028 舒锐已经接触了半后台的凤鸣演员，看着他们对叶云清的态度，想想自己的工作环境，羡慕多了几分。 都说同事是同事，朋友是朋友，别把两者关系混淆是职场不成文的原则，但看看人家师兄弟们，台上是搭档，台下是能交心，多好。 这话舒锐跟叶云清说了，叶云清顺口就回：“台上你跟我搭档，台下我跟你交心，还不是一样。” 舒锐想想，虽然重点有点儿跑偏但确实没什么不一样的，再说人也不能太贪心不是？ 因为住在一起，散碎时间都能用来打磨段子，所以舒锐跟叶云清配合的越来越顺当，如今自己心里都有底了，觉得这事儿能成。 转眼两月有余，天气转凉，选了个天高云淡的周六，叶云清拽上舒锐去定做大褂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么，没身儿像样的行头怎么好意思上台？ 师傅是吕晨介绍的，他们凤鸣御用，叶云清之前为了票房活动做过两身，因为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也就没选特别好的料子。这次跟舒锐做的是他俩首秀要穿的大褂，含糊不得。 舒锐本来觉得自己插不上手，所以没张罗，但叶云清进了铺子之后光选面料就选了快一个钟头还没准主意，舒锐实在等不下去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选择障碍？” “人生大事怎能不慎重？” “让你挑大褂，没让你挑婚纱！” “真挑婚纱也是新娘子，又不是我。” “也对，起来，我随便选一个你不许再磨叽了！”舒锐把叶云清推一边儿去了，在叶云清初选的好几匹布料里点了个看着最干净清透的水蓝色。 叶云清没反对，他脑子里还在琢磨舒锐两句话的前后逻辑呢。 三天之后叶云清取了衣服，晚上舒锐下班回来没让吃饭就先被叶云清逼着把大褂给换上了。 “我和大褂都跑不了，你急什么？”舒锐饿啊。 “我跟饭也都跑不了，你急什么？”叶云清按住了舒锐上下打量左右端详，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饭跑不了就行，你我管不着。”舒锐配合了两分钟见叶云清没完没了，把人推开脱了大褂洗手去了。 “我跑了你还有下顿吗？”叶云清也跟到厨房，把饭菜都端进屋，现在的天气不适合在院子里吃了。 “那我就回家呗。”舒锐完全感受不到叶云清这句话里的“威胁”。 叶云清心里叹气，可不么，回头凤鸣的业务考试一完，自己还有什么能拴住舒锐的啊？ “不过我现在吃你做的饭比吃我妈做的还顺口了。”舒锐扒了几口饭说道。 “真的？”叶云清心头一喜。 “真的你也不能给我做一辈子饭啊，当然了我妈也不能。”舒锐很客观理性。 “有什么不能的？”叶云清确脱口而出。 “我未来的弟妹会不高兴的。”舒锐语重心长。 “你管那没影儿的事儿干嘛？”叶云清觉得心里烦得慌。 “我管有影儿的成吧？麻烦给添碗饭。”舒锐把空饭碗递到叶云清跟前，电饭锅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呢。 叶云清解恨一样玩儿命往碗里盛，用饭铲儿压得瓷瓷实实的递回给舒锐。 舒锐看看饭看看叶云清：“我要撑死了你得算谋杀吧？” 叶云清又把碗抢回来，拨了一半饭在自己碗里。 “怂了？” “我舍不得撑死你行不行？”叶云清把碗推过去。 “其实我不介意撑死，但绝不能饿死。”舒锐这么说着，居然还起身从叶云清碗里又抢回一勺子饭。 叶云清觉得这会儿自己的心情是农夫山泉里掺了点儿黄连。 ☆、029 取大褂当天晚上刚好有票房活动，叶云清约好了舒锐特意等他下班，俩人要上台直工直令的来一遍。 除了几个票房的老人儿在场，没有其他观众，可就这样，舒锐还是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跟在家对活完全不一样。 整体顺下来，有几处小磕绊但没有大褒贬，叶云清挺满意：“不错。” 舒锐挺不满意：“什么就不错？还没对口新闻联播有意思呢！” “嚯，要求可真不低，不过麻烦问一句，你还记得这是咱俩第一次穿上衣服说吗？”叶云清真不是给舒锐解心宽，他们俩一个业余票友一个票友里的业余，这头一回穿了大褂站台上还想怎么样啊？ “以前光着了是怎么着？”舒锐没好气儿的瞥了叶云清一眼。 台下几个小伙伴一听哄起来：“呦，脱了再来一段儿，哥儿几个给包红包！” “都玩儿去！”叶云清冲台下瞪眼，这玩笑跟他开没关系，可这不还有舒锐呢么，怎么一个个儿嘴上都这么没把门儿的？ 本来时间就不早了，叶云清这么一说，台下的几位干脆借着这个话茬撤了。 小园子一下就安静了。 “得，关灯拉闸，咱也走吧。”叶云清翻下台子。 “再来一遍。”舒锐站在台上没动。 叶云清冲舒锐扬了扬手腕，那意思时间可不早了。 舒锐抓着扇子往场面桌上一戳，“我六小时睡眠就够。” 叶云清又翻了回去，人舒锐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自己还不赶紧的？ “你这身手不使一次铁门坎儿都糟践。”舒锐总觉得叶云清这上下翻飞的劲儿其实是挑衅，就比如他能翻下去，却翻不回来。 “你是想看杀人吧？”叶云清抻了抻大褂拧了拧话筒，虽然没了观众，但得当成坐满了人那么演不是。 别说，这一次还真比刚才好多了，只不过最后打人的时候叶云清没舍得下手，被舒锐踹了一脚。 “什么叫功亏一篑知道吗？” “都没观众还打什么劲啊。” “又不疼，老差这么个底都不完整了。”舒锐是怕最后这点儿老省着来，到了考试的时候自己找不准感觉，毕竟这地方捧哏的还需要那么一丢丢演技配合呢。 “那下回我用这头打行了吧？”叶云清比划了一下扇子的尾部，比划完还在自己手里敲了敲感受了一下力度。 但舒锐眼都不带眨的：“行啊。”这么点儿为艺术牺牲的精神都没有就不能答应帮忙来给叶云清捧哏。 “你反抗一下，挣扎一下行不行？”叶云清手欠用扇子捅了捅舒锐。 舒锐抽过扇子打开照着叶云清脑袋就一扇子，打完了转着扇子问：“反抗了，舒服了吧？” “干脆你逗我捧吧？”叶云清仿佛脑袋上顶着的灯泡被打亮了。 “要我说你干脆放弃考凤鸣改考公务员吧，我还能给你免费指导。”舒锐干脆扇起扇子。 叶云清抱着肩膀点了点头：“别说，你现在这身儿配上这个动作还挺潇洒。” 谁跟谁的话都不挨着还能聊天，也就是准相声演员能做到。 舒锐把扇子扔叶云清怀里，“回家！” 叶云清赶紧收拾了一下桌面，迅速检查了各处电源，拉闸关门一溜烟，回家这俩字真是怎么听怎么顺耳。 “你自己的事儿到底着急不着急啊？”舒锐也纳闷了，他们俩到底谁要考试呢？怎么回家这么积极？ “不冲突啊。再说故人讲得好，急事缓办。” “哪位古人？” “作古了的人呗。” ☆、030 其实叶云清心里有底，反倒是舒锐有点儿关心则乱。 叶云清心里挺享受舒锐对他的关心，所以有时候不着急不着慌的劲儿透着点儿故意。 就好比现在，凤鸣新谈下一个园子来扩大演出市场，现有人员需要拆成两班人马，明显感觉吃紧，所以大师哥发话让叶云清他们俩提前来考试，别等统一招新了。 叶云清得着信儿没马上告诉舒锐，一来他觉得问题不大，师哥们都帮着执导过了；二来舒锐最近有个外出培训，怕说了他又放在心里着急上火。 舒锐的培训为期一周，周一走，周五回，周六在家陪爸妈，整整六天叶云清没见到人，不过电话没断过。 每天晚上俩人通过电话，叶云清都有一种错觉，这就是属于他们的日子。 “叶老师，叶老师？” 周六下午，叶云清排了课，静物色彩，学生想让他指导，可喊了好几声才把他都没反应。 叫不动，学生就动手了，来上课的孩子里唯一一个小丫头，最不怕叶云清，叶云清也最喜欢她。 阿嚏！ 小丫头找了支干净的毛笔在叶云清鼻子底下扫过，叶云清立刻回神。 抢过毛笔，想虎脸又虎不起来，只能没好气的问：“还当不当我是老师？什么情况？” “还当不当我们是学生？叫都不理！” 得，人小丫头比叶云清理直气壮多了。 “这不理你了吗？再说怎么就你事儿多？你看他们……”叶云清一指其他几个小子，个个儿画架子上的画面都刚进入初级阶段，是没什么问题。 小丫头盯着叶云清，想看看叶老师还要说什么。 “咳，说你什么问题吧。”叶云清努力端起老师的架子。 “我觉得我这画面上的透视关系还是有点儿别扭。” 对待专业问题，叶云清从来都是很专业的，他站到学生身后扎了个马步，尽量保持视线高度的一致。 “你再仔细看看这和这儿，是不是觉得快画完了心就飞了？”叶云清指出问题所在。 “嗯，后来净顾着看您发呆了。” “反正我在那儿发呆也不动，你就不知道顺便画张人物速写吗？” “……”小丫头这回没话了。 叶云清心里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这飞智起得！ 几个学生都指点了一圈儿之后，叶云清又坐到一边儿想事情去了，他得好好想想进了凤鸣之后的事儿，到时候可就没有现在这么理所当然的理由让舒锐住在这里了。 舒锐知道叶云清今天有课，昨儿电话里跟他报备的，所以今天他才踏踏实实在家呆了一天，自打搬出来，陪父母的时间一下少了很多。 但是眼看快到晚饭的点儿了吧，这屁股底下就跟长了刺儿似的，怎么也坐不住。 舒妈妈看出儿子心不在这儿了，但没说，“他爸，晚上烙馅儿饼啊？” “烙，我都惦记好几天了，你就非得等小锐回来才舍得做。”舒爸爸还抱怨起来了。 舒锐一看这架势自己是铁定不能说走啊，只好洗手帮忙。 家里烙馅儿饼肯定是韭菜鸡蛋的当家，舒锐别的不行择菜可以，但今儿不但速度跟不上，好好一根儿韭菜他都快择秃了还不撒手呢。 “小锐，怎么心不在焉的啊？”舒妈妈从儿子手里解救了无辜的韭菜。 “啊？没有啊。”舒锐本来也没想什么，就考虑要不要给叶云清打个电话，如果课上完了干脆让他来家里一起吃饭得了。 “得了，这厨房里的事儿真指不上你，看看人小叶每次来，从头忙活到尾，你平时真就好意思白吃白喝啊？” “您的手艺没遗传给我能赖我吗？”舒锐觉得叶云清跟他一个爱做饭一个愿意吃，这不挺合适的么。 “人小叶又不是我！”舒妈妈给了儿子一巴掌，没使劲但蹭上不少面粉。 “那他不做给我吃还能做给谁吃？”舒锐嘟囔，一点儿都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舒妈妈叹口气，“你这缺心眼儿的劲头儿倒是挺想你爹当年。” “嘿，我跟我爸聊聊去。” “聊什么聊？叫你爸来帮我，回头烙熟了你先装出来，给小叶带过去！” “哎！”舒锐踏实了，给叶云清发信息：晚饭别做，有你吃的。 ☆、031 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叶云清都是把手机放一边调到静音的，所以舒锐的短信他并没在第一时间看到。 等送走了学生们回屋看手机的时候，舒锐都已经拎着吃的到路口了。 叶云清不知道啊，赶紧拨回去：“锐呀，是不是又麻烦阿姨了？我这有吃的，你踏踏实实吃完……” 后边几个字没出口，因为人舒锐已经自己开了院门进来了。 “我吃完是吧？那你一边儿看着吧。”舒锐拎着保温饭盒进了厨房。 “别呀。”叶云清赶紧跟上去，客气归客气，但人和饭都来了哪儿有光看着的道理？ 舒锐打开饭盒，叶云清立马夸：“阿姨这手艺我是快马加鞭也赶不上了！” “你这叫预防针吧？以后做什么样我也没法挑了。”舒锐找到醋，又拿了俩小碟子。 叶云清乐着接过去，嘴里说着：“那不能。”心里想的却是，其实以后怕也没什么让你挑剔的机会了。 吃过饭闲扯了几句，叶云清把考试的变动跟舒锐交了个底。 舒锐没马上接话，就那么冷着脸看着叶云清。 “太严肃了啊，这不好事儿么，你也能提前解脱了。”叶云清没看出事儿来似的，捏了捏舒锐的脸。 舒锐挡开了叶云清的手：“你这就算内定了吧？恭喜。” “全是你的功劳啊，说真的，你不考虑考虑也进凤鸣？”叶云清有点儿故意，他知道舒锐不可能去才问的，他查过，在制公务员根本就不允许有营利性质的兼职，所以舒锐最多只能是玩儿票性质的偶尔上上台。 舒锐刚听叶云清说考试开成内部测试并且要提前到下周进行的时候是很生气的，他好歹也是考试的一份子，这么大变动居然没资格第一时间知道？ 可叶云清一提进凤鸣的事儿，舒锐就气不起来了，自己真没资格。 “下周一考试是吧？”舒锐跳过了这个话题，虽然不用担心结果，但最后把关的可是凤鸣大当家，也不能稀松马虎。 “嗯，周一他们休息，正好有时间。” “行，我等会儿给我师傅打个电话，周一请假。” “不用，吕辰他们也知道你上班，时间是晚上。” “下了班紧赶慢赶过去我保证不了自己的状态，还是说其实我发挥成什么样都无所谓？”舒锐不是斗气儿，如果他的表现没什么影响，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的陪考，对叶云清也好。 “我错了。”叶云清突然趴在桌子上，弄成这个局面又不是他想要的，“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 “反正是你考试，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这周出差，你说了我也帮不上忙。”舒锐拍了拍叶云清，他现在心里很不舒服，但他明白这不能怪到叶云清身上。 叶云清抓住舒锐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着急！” “我知道。”舒锐抽回手，起身收拾饭盒：“我急也是干着急。” “其实……”叶云清蹭一下站起来，他看不得舒锐这样。“我怕真进了凤鸣咱俩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到那时候肯定不能是现在这样啊，很显然的答案，舒锐却也是心里一沉，是啊，进了凤鸣叶云清就得有自己的搭档，真正的搭档，自己连天天去看他们演出都办不到。 “可不是么，明天趁着休息我应该把东西收拾收拾了。”舒锐故意歪解了叶云清的意思。 “舒锐！”这大概是俩人第一次这么卡不上点儿，叶云清一抓舒锐肩膀把他压在高架的床腿架子上。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5节 只差一点儿，叶云清大概就要亲下去了，却因为舒锐的眼神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你能不能……别急着搬回家？” 舒锐觉得心里难受了一下，就像大学那会儿熬夜太狠心律出现问题的时候一样的感觉。 “干嘛？你在家当煮夫上瘾啊？”推开叶云清，可能是俩人离得太近，空气有些不够用了吧，舒锐心里是这么解释的。 “偶尔过来玩儿不行吗？要不我一人前半夜上铺后半夜下铺多有病啊。”叶云清故意开着玩笑，真怕自己哪句就得说秃噜了。 ☆、032 “你就不会把床拆了？”舒锐也想没事儿就过来住两天，可算哪一道呢？再说叶云清开始正式演出之后晚上又不在，俩人一个出去的早，一个回来的晚，不得拜街坊，自己还非赖在这不走才叫毛病。 叶云清不再说话，舒锐这是一点儿念想都不想给他留下啊。 这一晚上两个人过得都挺别扭，还都要极力表现得不别扭。 第二天，失眠半宿的叶云想开了，当初不就想好了么，跟舒锐一起这段日子算是偷来的，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 “舒锐，咱俩正经穿上衣服再从头到尾过一遍怎么样？我录个像，然后咱俩自己先把把关，明天争取一鸣惊人！”叶云清洗了把脸回来把舒锐叫起床，昨儿晚上的事儿就跟没发生过一样，一脸的干劲十足。 舒锐其实也没睡好，天快亮才算迷迷糊糊睡着，这会儿被叶云清一搅合，起床气比较大：“别动我！” 叶云清因为心里有鬼，舒锐这反应让他一瞬间就从心里往外凉透了。 “……对不起。”叶云清想笑笑掩盖尴尬，但真笑不出来，脸色很难看的出了屋，点了根烟在院子里发呆。 舒锐压根儿没清醒，自然也就没看见叶云清的表情，见没人打扰，躺倒再睡。 可这回笼觉睡得及不踏实，舒锐干脆也就爬起来了，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推开无门，发现叶云清跟院子里吹着冷风吞云吐雾。 “你有病啊？” 叶云清没听见开门声，被吓一跳，但他头都没回，按掉手里的烟头，“嗯。” 他这一声嗯得舒锐没了脾气，绕到叶云清跟前蹲下，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眯着眼仰着脸看他：“真病了？” 叶云清觉得自己脑子里突然跳过去一拍，回过味儿是因为被舒锐推开了，舒锐一脸嫌弃的说：“干嘛？全是烟味儿！” 叶云清蹭一下站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蹲着的舒锐。 叶云清脑子里头全乱了，简直就是一锅炒肝儿都黏糊到了一起，不过还知道伸手拉舒锐一把，却在舒锐撇着嘴也伸出手的时候把手抽了回来。 “大早上的你到底什么意思？”舒锐怒了，一巴掌拍在地上，太使劲，疼得直嘶嘶抽气。 叶云清本来要说是你不让我碰你的，但哪儿还顾得上？抓着舒锐手腕子要看，这回换成舒锐拼命往回抽。 “别闹！”叶云清吼，还真唬住了舒锐。 看了看，除了手心拍红了，倒没什么别的问题，叶云清才放心，却没立马松开，而是凑上去吹了吹，吹掉了舒锐手心沾着的土。 舒锐觉得那种类似熬夜之后心跳不规律的感觉又来了，他不太自然的拍了两下手，“你大早上的抽什么风？”话问出口，语气却连自己听着都别扭。 “我叫你起床的时候你让我别碰你……”叶云清现在只能耍赖把事情的原委都推给舒锐自己压根儿不记得的这句话。 “啊？”舒锐使劲想了想，确实想不起来，但他知道自己睡不好起床气重：“我没睡醒说的话你那么计较干嘛？” “被你潜意识里讨厌了能不计较？” 舒锐捏着叶云清的脸咬着牙问：“你觉得我讨厌的人能看见我睡糊涂的样子吗？” 叶云清觉着自己心里扑棱了一下，他咧着嘴却不躲，“那你以后也别讨厌我。” ☆、033 “到底是你睡迷糊了还是我睡迷糊了？”舒锐确实闹不清这一早上叶云清到底在干吗了，松手的时候顺便揉了揉叶云清被自己捏红的脸小声嘟囔，“也不知道躲开。” “我，我睡迷糊了。”叶云清这会儿到歪头躲开了舒锐的手，快速绕过去进了屋。 叶云清在屋里绕了一圈儿什么都没干，本来他就只是为了躲开舒锐，根本不知道进屋要干嘛。所以他又从屋里出来正对上舒锐的眼神的时候，感觉尴尬到了极点。 “内什么，洗漱吧，完了咱俩换上衣服从头到尾权当正式考试那么来一遍。” 舒锐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就点了点头。 洗着脸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习惯性抬头找叶云清想问问早饭吃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闷着头继续刷牙。 叶云清虽然脑袋里一阵一阵的要开锅一样乱哄哄的，但不能饿着舒锐是基本原则，所以趁着舒锐洗漱，他骑车出去买早点了。 拎了路口的鸡蛋灌饼回来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叶云清回来的时候舒锐也就刚换下睡衣。 “哎？买早点去了？正好，饿着呢。”舒锐觉得自己刚才洗漱可能想多了。 叶云清把吃的递过去，在舒锐旁边坐下，却没什么话，俩人这早餐吃得异常安静。 舒锐吃完团了塑料袋儿瞄准垃圾筐，歪了。叶云清过去捡起来连带自己手里的一起扔进去，但依旧全程无声音。 “是我听力出了问题还是你决定从今天开始做安静的美男子？”舒锐无奈的问。 “别糟践美男子，我这不留着力气等会儿对活呢么。”叶云清说着把俩人的大褂从衣柜里拿出来挂在了床边，又把里头的小白衬褂摆在了床头。 舒锐看了叶云清一眼，俩人上回在小茶馆儿台上演练那次都是直接套的大褂。“这么正式？” “嗯。”叶云清没多说，本来在这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里里外外换上全套衣服完完整整演一次就是他的一点私心，说什么？ “行，我先消化消化。”舒锐伸着胳膊站起来。 叶云清很自然也很习惯的抬手挡在上铺的床边，自打那次舒锐起猛了脑袋上磕了个大包之后，叶云清一直帮他注意着。 “难怪我妈老忍不住念叨，小叶要是个闺女就好了啊。”舒锐笑着轻轻顶了一下叶云清的手。 叶云清也笑，还顺手在舒锐脑袋上揉了一把，好容易用水压下去的头发又翘起来一撮。“我要是个闺女还能轮得到你？” “我怎么了？不是高帅富，但也不矮不丑不穷啊。”舒锐撇撇嘴把自己发型抓顺溜了，到院子里打起了太极拳。 叶云清坐在床上看着，嘴角先是慢慢扬起后来又落下去，过了明天还有这样的景儿吗？ 舒锐这一趟拳打得实在不能说多好，但叶云清就是觉得挺好看的，所以舒锐收势的时候叶云清非常捧场的鼓了掌。 “你是不是讽刺我呢？”舒锐知道自己斤两，瞪了叶云清一眼。 “我可是发自肺腑热热乎乎的。”叶云清拉着舒锐手按到自己胸口。 “切！”舒锐拍了一下，觉得还不够，手顺着叶云清领口就往里钻：“我看看到底有多热乎。” “舒锐！”叶云清反应比较大，把舒锐手拽到一边，自己还往后退了两步。“别闹，你也活动开了，换衣服吧。” 叶云清顾不上语气是不是生硬了，抖开了小褂儿递给舒锐。 ☆、034 舒锐接过衣服，“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从昨天开始叶云清就不怎么对劲。 叶云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别看我这样，我也紧张啊。”虽然是天大的瞎话，却觉得一定能骗过舒锐。 舒锐也果然信了，“合着你那点儿淡定都是装出来的啊？”说着开始脱衣服准备换大褂。 叶云清别开脸，“心情估计跟你等国考成绩的时候差不多吧。” “我那会儿到没什么心情，本来就不是我自己要考的。”舒锐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衬褂还是他第一次穿，扣子系得不太熟练，有点儿较劲，抬眼发现叶云清大褂都快穿好了，干脆扯着自己衣襟儿凑上去：“你帮我系吧，忒费劲。” 叶云清一抬眼皮，就是舒锐的脖子，然后是锁骨，再然后脑袋里一空。 “干嘛？” 回过神的时候，只差一点点就亲上去了。 看到舒锐皱着眉，叶云清猛退了两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没真的头脑一热亲下去，还是后悔没趁着脑袋发蒙干脆亲了再说。 叶云清手按在胸口上，耳朵里全都是自己的心跳声，他看见舒锐的嘴唇动了，却什么都听不见，所以就用力在自己胸口上砸了几拳。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次舒锐说的话叶云清听见了，却扭过脸躲开了舒锐满是不解的视线，“突然脑子里发蒙，要不，今天你先回家吧？反正明天晚上才去园子，白天过一遍就行。”叶云清语速很快，比语速还快的是他脱衣服的动作，大褂已经重新挂在了床头。 舒锐低头看了看还差最后一颗扣子没扣上的领口，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叶云清，明明抬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可怎么好像那么遥远了呢？ “哦，也好，那我今天先把被褥什么的带回去吧。”舒锐脱掉了小褂，仔细叠好，“衣服先……！” 舒锐的话没说完，衣服掉在地上，人被叶云清直接压在了下铺的床板上。 舒锐是完全没防备就被掀倒了，所以动静不小，但叶云清好好的护着他的头，所以一点儿都没碰着。 叶云清压在舒锐身上，眼神里全是挣扎。 舒锐被盯着看得不自在，避开了叶云清的视线，手上推了一把，示意叶云清赶紧起来，但叶云清没动，而且攥着他那只手给按在了一边。 “起来。”舒锐没辙，只好皱着眉头转过脸。 叶云清依旧没动，不，准确的说是动了，只不过是跟舒锐希望的相反方向，两个人的脸离得越来越近，叶云清的呼吸已经直接喷在了舒锐的脸上。 “叶云清！”舒锐凭本能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再近下去就要出事儿了。 叶云清闭了一下眼，一直垫在舒锐后脑勺下的手抽回来，盖在舒锐的嘴上，然后自己压上去。 舒锐因为他这个动作睁圆了眼睛。 但接下来叶云清放了手，自己起身顺便拉起了舒锐：“我帮你收拾。” 舒锐觉得好像在一团乱麻里抓住了一根线头，却有不敢扯出来。 “……好。” 叶云清弯着腰帮舒锐把被褥卷起来方便打包，听到这声好的时候，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被褥打好包，叶云清看着光秃秃的床板出神，至少……没有变成最糟糕的局面吧？ ☆、035 屋子里陷入沉默，叶云清看着舒锐把衣服都收进行李箱，抱起被褥往外走：“我去路口帮你拦辆车。” 舒锐嗯了一声，拖着行李箱跟在叶云清后头。 “明天，什么时间？”舒锐问的自然是明天具体考试的时间。 “啊？”可叶云清居然一下子都没能反应过来，“哦，那个原本因为你上班定的晚上……” “你跟他们说一声，改成下午吧。”舒锐假都请了，早考完早踏实。 “行，那我回头告诉你具体时间。” “不用，我明天上午过来找你，总还是得再过一遍吧？”虽然舒锐心里也乱，但他心里第一位的还是叶云清的面试，跟这个比，别的都能放下。 叶云清暗暗咬牙，人舒锐可是一门心思在帮自己，自己这脑子里却净是邪的歪的，有什么脸？ 送走舒锐，叶云清没回自己小院儿。骑着车漫无目的的晃悠，最后晃到了凤鸣。 还没到中午，凤鸣别说演员没来，连保安都没来呢，但售票窗口外有不少人在排队，这都是等着买加座的。既然来了，叶云清也排到了队尾，现如今他也算能随时进后台的人，但今天只想找个角落看演出，省得自己一闲下来就想有的没的。 另一边舒锐突然连人带行李一起回家，弄得家里老两口挺糊涂，“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啊？” “这是我家吧？”舒锐态度算不上好，把行李连踢带踹的弄进了自己屋。 舒妈妈看了看舒爸爸，“跟小叶吵架了，信不信？” 舒爸爸摇头：“他们俩又不是小孩儿。” “切，你们男人没当爹之前根本长不大！”舒妈妈显然是经验之谈。 舒锐在自己房间坐了会儿，不想收拾，干脆往床上一倒，结果没了上铺的床板挡着，愣是有点儿不适应了。 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开始回放叶云清压下来的那个画面，他当时是想……舒锐蹭一下坐起来，硬生生打断了自己脑子里的画面，从行李箱里拽出几件换洗衣服扎进了浴室。 冲了个澡之后感觉脑子里清爽了点儿，舒锐穿着居家服晃到客厅，“妈，中午吃什么？” 舒妈妈最近迷上了十字绣，儿子来问才意识到已经中午了，摘掉花镜：“你想吃什么？” “打卤面吧？这个叶云清没学会，我都好久没吃过了。” 舒锐这可是自己把话送到了妈妈嘴里。“你跟小叶闹矛盾了？” “没有。” “那怎么好好儿的说回来就回来了？而且小叶也没送你。” “妈，您是不是特后悔没给我生个妹妹？” “怎么说话呢？” “您刚才说起叶云清的口气简直就是丈母娘说未来的姑爷。” “是吗？”舒妈妈想了想，“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是觉得没生个闺女挺可惜的。” 舒锐没辙的摇摇头：“等会儿打卤得用鲜肉吧？我下楼去买。” “等会儿，你还没说你跟小叶到底怎么了呢。”舒妈妈可没让儿子给绕晕，舒锐越是避而不谈越说明有问题。 “我们俩能有什么事儿啊？我搬他那儿去就是为了帮他一个忙，现在帮完了，自然就搬回来了呗。” “就这么简单？”舒妈妈还是觉得不太相信。 “就这么简单，我们俩不是离婚，您放心吧！”舒锐回屋抓上钱包就跑，他承认叶云清招人喜欢，但自己老妈一副认定了是自己对不起叶云清的态度太伤人了。 喜欢？走到楼梯口的舒锐突然定住了，一团麻里的那根线头终于还是被自己扯了出来。 ☆、036 肉买回来放在厨房，舒锐就回了自己屋，舒妈妈跟过去念叨：“这孩子，知道点着样儿的吃就不知道打个下手？是不是在小叶那你也这样啊？” “妈，您能不能别提叶云清？”舒锐现在就听不得这名字。 “什么孩子？我是你妈，你乱发脾气就算了，人小叶……” “妈！”舒锐开了屋门：“午饭我不吃了，出去一趟。” 舒妈妈还想说什么，但舒爸爸拦住了，“晚上要是不回来吃饭想着往家打个电话。” “嗯。”舒锐也知道自己的反常欠个解释。 可出了家门舒锐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干脆又奔了叶云清的小院儿，现在想着叶云清那些不对劲的地方恐怕也是有原因的。 结果舒锐吃了个闭门羹，虽然兜儿里有钥匙，但正主儿不在自己就算进了屋能干吗？打叶云清手机，还是关机状态，舒锐这心里更乱了。 什么情况啊？ 其实没什么情况，叶云清在园子里关了手机而已，他心里也乱着呢。 舒锐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只能没着没落的回了家，这小半天儿但好歹做通了自己的心理工作，一切都等明天叶云清考试落停再说。 叶云清在凤鸣头一回没乐痛快，也是头一回没等散场就撤了，自己静不下心来看节目，怪对不起台上未来的师兄弟们的。 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自己的被褥都搬到了下铺，省得半夜睡不着起来盯着下铺的空床板发呆。 没胃口，叶云清干脆被子一抻盖住了头，无论如何，也得让自己在明天之前正常起来。 不过在被子里闷了没多一会儿，叶云清就翻下床了，看看时间，凤鸣晚场还没开始，得赶紧跟吕辰联系确定一下明天考试的事儿啊。 改到下午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吕辰分分钟答应下来，还让叶云清别紧张呢。 叶云清苦笑，他现在一点儿都不紧张，他闹心。 最后考试定的两点半，叶云清思忖再三，还是给舒锐发了条短信：明天考试时间定下来了，下午两点半。 舒锐没滋没味儿的吃过晚饭就对着手机相面了，这会儿收到叶云清短信，可算找到了节骨眼儿，立马拨了回去。 “我明天什么时候过去找你合适？”舒锐开门见山，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十点吧。”叶云清话更少。 俩人举着电话一阵沉默。 “你下午……” “啊？” “没事儿，明儿见吧。”舒锐想问叶云清下午干嘛去了，又觉得自己好像没这个立场。 “好，明天见。”叶云清没敢问舒锐干嘛提下午，但撂了电话脑子里却一直转着这个事儿，难道舒锐下午找自己来着？ 两个人各有心事，所以第二天碰面的时候一个眼里有血丝，一个眼眶下挂着黑眼圈， 要搁平时少不得得调侃两句，但俩人却都跟没看见一样，因为知道自己比对方强不了多少。 上午两个人最后捋了一遍，挺顺当，下午早早到凤鸣后台，几位师哥已经等着他们了，就是师父师叔还没到，正好趁这工夫先把大褂换上。 “你们俩不会都失眠了吧？不是让你们放宽心吗，师父师叔又不吃人。”吕辰昨儿特意嘱咐叶云清用不着紧张，今儿一看毫无效果啊。 “老大，又背地里说我跟你师父什么呢？”吕辰话才落，师父师叔就推开后台门儿进来了。 “没没，我这给未来师弟减压呢。”吕辰赶紧让开，今儿可是师父师叔第一次正式见叶云清跟舒锐，第一印象很重要。 本来不是因为紧张的二位这会儿真开始紧张了，跟同辈的插科打诨和在长辈面前过最后一遍堂完全是两回事儿。 舒锐下意识去抓叶云清的手，叶云清心里砰砰跳却抓得挺牢靠。 唐士宏拉着师弟在台下找了张桌子坐下，于诚招呼师兄弟儿们也自己找地方落座，吕辰临时充当司仪，魏垚干脆跟师父师叔坐一桌去了。 “两位，开始吧？”吕晨这司仪一点儿都不尽职，自己先在台边儿的栏杆上坐稳了才冲着台中央的两位主角扬了扬下巴。 叶云清做了个深呼吸，攥着舒锐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 舒锐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开始归置桌面儿上的扇子手绢儿，叶云清呢就调话筒，两个人都觉得心里定了，对视了一眼，叶云清发现舒锐大褂领子的一边儿窝在了里头，轻笑了一下，很自然的抬手帮着整理，舒锐就顺着劲儿扭过身子歪着头，配合绝对默契。 魏垚支着下巴趴在桌子上小声跟师父师叔交流，“我跟了好几年招新考试，这是看着最顺眼的一组了。” 黄云怀摸摸魏垚脑袋：“看个整理大褂你就顺眼了啊？” “我说的是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气氛。” “你们俩别开小会，好好看着。”唐士宏专注于台上，师弟徒弟一起警告。 黄云怀捏着魏垚耳朵做了个口型：被你连累了吧？ 魏垚委屈的撇嘴。 唐士宏回头看看俩人，没辙的抓过师弟的手解救小徒弟，然后就不放了，一直按在自己腿上。 ☆、037 叶云清和舒锐垫话部分说得很赶，明显是紧张了，但入了正活之后，节奏越来越好，最后到底的时候，台下的师叔带着鼓了掌。 吕晨翻下来凑到师父师叔身边：“可以吧？” “捧哏还不行。”唐士宏对于业务永远都是直来直去的点评。 黄云怀把手从师哥手里抽回来，“这孩子我喜欢。” 魏垚羡慕嫉妒，“师叔你怎么不喜欢我？” “你师叔还得怎么喜欢你？”师父大人说话了。 吕辰重围要比了个口型：作死吧你就！ 魏垚直接蹿到吕辰背上准备收拾他大师哥。 唐士宏咳嗽一声，这正事儿还没说完呢。 说自己不行的时候，舒锐心里一沉，但让魏垚一搅合呢，也不觉得怎么了，毕竟自己是陪考，确实差的还远：“我不行没关系，您主要看他。”舒锐一指旁边儿的叶云清。 “怎么能没关系呢？你们俩一场活，当然是你好他才好，你不好他能好？”唐士宏很正直的分析这捧逗之间谁也离不开谁的关系，但魏垚却很破坏气氛的噗嗤乐出声。 师父瞪眼，魏垚赶紧强压下笑，搂着吕辰冲叶云清道：“师父说的对，比如我们俩吧，就是我好他也好。” 吕辰薅着魏垚脖领子把人弄到后台去了，他在，耽误正事儿。 舒锐想笑但觉得不合适，憋着吧还挺难受的。 叶云清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不好。 把魏垚关后台之后吕辰又折回来，怪他，他忘了跟师父师叔提前打招呼舒锐只是陪考这事儿了，所以赶紧凑到师父耳边交代了一下。 这回唐士宏没说什么呢，黄云怀先开口了，“你不打算来凤鸣啊？怪可惜的。” 舒锐挠挠头：“刚不还说我差得远呢么，有什么可惜的。” “那不一样，我看上你了，本来想收你当徒弟来着。”黄云怀这话一出，震动不小，凤鸣成立至今风里雨里的这么些年了，师叔可还是头一回提要收徒弟的事儿。 反倒是舒锐，算在场所有人里最淡定的一个：“不是说来不了凤鸣也能拜师吗？”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吕辰，虽然当时说的是拜唐士宏。 “对呀！”黄云怀转过这个弯儿，挺高兴：“你算我顶门大弟子。” 这会儿魏垚撬开了锁跑出来：“师叔，你抢我小师弟！” 舒锐指着叶云清：“你小师弟在那儿呢。” 这话一出，大伙儿的视线自然都集中到叶云清身上，今儿本来他是主角，结果到现在都没什么存在感。 唐士宏冲叶云清招了招手，叶云清赶紧走两步到了近前。 “有演出经验？”唐士宏看的出来叶云清是有底子的，虽然尚显生涩但一点儿都不怯场。 “没什么正经经验，就是跟票房的朋友一块儿玩儿。”叶云清据实回答。 “挺好，下周开始就跟着演吧，具体安排听于诚的。”唐士宏挺喜欢叶云清，这孩子台上台下的透着一股能吃这晚饭的劲头儿，只是：“但你现在没搭档，也不忙找，好搭档是一辈子的事儿。” “嗯。”叶云清答应着条件反射的就想去看舒锐，却在中途把头扭了回来，“我先开好场。” 舒锐听了唐士宏的话，想象着如果有一个人成为叶云清一辈子的搭档……怎么就那么不痛快呢。 在本该大家都高兴的时候，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儿微妙，一直乖乖做合格观众的姚宁杀了出来：“咱们凤鸣又添人进口了，师叔还要收大徒弟了，是不是该去庆祝庆祝？我提议咱们去k歌~” “去吧去吧，趁这会儿你们都熟悉熟悉。”唐士宏摆手表示准了。 “您跟师叔又不去啊？” “我们俩这岁数真受不了你们魔音穿脑。”黄云怀替师哥回了。 姚宁撇撇嘴：“那我们就先恭送您跟师父吧？” “不忙。”黄云怀绕过师哥到了舒锐跟前：“你可还没说肯不肯拜我这个师父呢。” “师父。”舒锐到是痛快，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会儿心跳得多快。 ☆、038 “老大，回去翻翻黄历，择吉日我也要摆知收徒！”师叔这次是真的动了心思了。 吕辰赶紧应着，这可是头等大事儿，他挺替舒锐开心的，但也有点儿可惜，师叔的开山大弟子怎么就不能留在凤鸣呢。 大事定下，师父师叔就双双撤了。 叶云清还有点儿没跟上发展速度，怎么舒锐这就要拜师了？按说这个情况他应该是最高兴的，但现在心情有点儿复杂，舒锐跟凤鸣的牵扯越多，他就越难说服自己放开了。 于诚走到叶云清身后拍了他一把：“怎么？高兴傻了？” “啊？是啊，这以后应该怎么称呼？” “我们怎么称呼你怎么称呼呗，倒是一休哥以后得管咱们师父叫师大爷啊。”于诚顺着叶云清的问题往下说，想着师大爷这个称呼，感觉挺有意思。 “一休哥你赚了！”姚宁晃到舒锐身边，挺羡慕这个对师父与众不同的叫法的。 舒锐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不是打定主意做一个安静的配角了么？ “都别傻站着了，不是要去唱歌吗？赶紧走。”于诚不愧是后台总调度，比较靠谱。 呼呼啦啦一屋子人往外走，叶云清反而成了最低调的那个。 吕辰不愧是大师哥，不着痕迹的放慢脚步走到叶云清旁边：“怎么了？看你那脸以为让你来我们凤鸣多委屈呢。” “我这是高兴得忘了该怎么高兴了。”叶云清回答的比较亏心。 吕辰估摸着这里头得有舒锐的事儿，不过他还断不准到底因为什么，也就没多说，总归今天都是好事儿，大伙儿热闹热闹也能最快熟悉起来。 到了ktv，第一件事儿就是抢麦，狼多肉少，不主动一点儿只能听别人开演唱会了。 叶云清心事重重的，就没想着抢，舒锐对这群未来可能要叫师哥的人认都没认全呢不好意思抢，于是两位主角被暂时的遗忘在了包房的角落里。 叶云清悄没声的坐到舒锐旁边，给他递了瓶矿泉水，他嘴唇发干，想来舒锐也好不了多少。 舒锐条件反射的舔了舔嘴唇，接过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之后突然对着叶云清笑了：“你总这么解渴。”他是想起俩人在园子碰上的那天，就多亏了叶云清的半瓶子水自己才没渴死。 叶云清猛灌了几口，他不解渴啊！ 头一个抢到麦的是魏垚，他小子点了首《向天再借五百年》，吕辰在边儿上搭腔：“分我二百五十年啊。” 在音乐响起的时候魏垚对他大师哥说：“二百五你拿走，年我留下。” 吕辰捡起个花生壳弹过去：“行，你跟年过去吧。” 魏垚身手敏捷的躲掉，笑眯眯的瞅着他师哥开了嗓儿。唱完“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这句，自己给自己量了一句：“当然了匀你二百五。” 吕辰卖力的晃着手里的摇铃，真捧。 舒锐看着有点儿出神，下意识扭头找叶云清，结果发现叶云清真直勾勾的盯着他，视线碰上的那一刻，叶云清快速瞥向一边，要多不自然有多不自然。 舒锐那本来已经散的差不多的不痛快又回来了，他想问问叶云清到底怎么回事儿，但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师哥们在合唱小苹果，包房里的动静根本张不开嘴说正经事。 ☆、039 包厢里越来越热闹，可叶云清和舒锐这个角落却跟张了结界是的，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干坐着。 本来今天大家来唱歌就是为了欢迎新人，哪儿有让新人坐着当背景的道理？ “小叶子！”魏垚拿着麦克风一声喊，叶云清一个激灵。 “过来过来。”魏垚把人叫过来，麦克风硬塞给叶云清：“下一首歌不管是什么，你都必须唱！”甭管年纪谁大谁小，反正师哥派头是足足的。 唱歌对叶云清来说不叫事儿，也确实不该因为自己把气氛弄糟，于是假装来劲：“那赶紧切了啊，这副歌有什么好听的？” “得嘞！”守着操作器的姚宁立马切换到下一首。 画面上出现的是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 “哪位大侠点的啊这是？”叶云清环顾了一圈儿，视线最后落在岳远身上，因为此君正举着手表示是自己干的。 “用不用换？”姚宁手指头悬在切换按钮上问，他觉得这歌儿也就岳远这种时不时挑战一下自己专业水准的乐意唱。 “别换了，我试试吧。”这歌儿叶云清还真会。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到底会是谁；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 一段儿唱完，包厢里渐渐安静了，有想认真听歌儿的也有想认真听歌词的。 ……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戏； 前世故人，忘忧的你，可曾记得起； 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 这段唱着，叶云清的视线定在了舒锐身上，而且没再移开。 …… 舒锐觉得脑袋发紧，起身借口透透气出了包厢。 但人没走远，在门口听完了整首歌。 …… 俗尘渺渺，天意茫茫，将你共我分开；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何日再追，何地再醉，说今夜真美；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 一种相思，两段苦恋，半生说没完； 在年月深渊，望明月远远，想象你忧郁； 留下你或留下我在世间上终老， 离别以前未知相对当日那么好， 执子之手，却又分手，爱的有还无； 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只恨看不到…… …… 叶云清唱完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只有他的声音了。 岳远使劲鼓掌，“男版梅艳芳！” “还是别了，我不想最后只能自己给自己披婚纱。”叶云清看着门口的方向回。 有事儿！魏垚刷一下扭过头去找吕辰，吕辰只是摸了摸他脑袋，但自己却看向了姚宁，姚宁盯着于诚但突然转头冲着顾飞：“顾小飞的干爹必须是我！” 顾飞挠着头觉得自己这突然就躺枪了有点儿冤。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6节 叶云清认真的对着屏幕把副歌部分都哼完之后晃着话筒问：“该谁了？” 姚宁歪头看了一眼面板：“西门庆的眼泪？这又谁干的？” 结果举手的还是岳远。 “可以啊，最近歌路很宽么。” “下周我要上《学歌曲》。”岳远表示自己这是爱岗敬业，为了演出预热呢。 于诚点头表示认可：“很好，下周给你加绩效。” “二师兄万岁！”岳远很激动。 “不加了。”于诚秒秒钟就反悔了，他就讨厌听见二师兄这三个字。 师哥们气氛好得不像话，叶云清却一直只瞄着门口，舒锐出去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舒锐其实跟大伙儿就隔了一道门，他听着叶云清唱完的，做了几次深呼吸，伴着岳远那句“特别是小金莲儿让人回味~”的歌声推开门回来了。 “岳师哥，卖点儿力气啊，人一休哥进来的时机太配合了！”魏垚不遗余力的搅合。 舒锐脑袋里还一团乱呢，知道是说自己但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戳在门口指了指自己，一脸的疑问。 叶云清上前把舒锐拉到旁边凑到他耳边跟他解释是个什么状况，这本来也就是一种本能，因为看到了舒锐的不解所以要解释，因为屋里声音太乱所以凑近点儿说。 但舒锐却躲开了，躲得相当明显。 叶云清觉得自己的血从脚底凉到头顶。 ☆、040 这回换成叶云清出去透气了，而且一直到散场都没回来，他给吕晨和舒锐分别发了短信，说是学生有事儿找他，先回去了。 舒锐后来根本不知道大伙儿怎么就散了，他脑袋空空的跟着人出了ktv，还是吕辰一巴掌拍得他回神：“下礼拜小叶子正式登台，来不来票一场？” “叶云清呢？”舒锐这才发现叶云清不见了。 吕辰对他这个反应多少有点儿诧异，“你不知道叶云清先回了？” 舒锐这才看见短信，吕辰也翻出自己手机调出了短信递到他眼前，一模一样的一句话，一看就是群发。 “刚才没听见。”舒锐把手机揣回兜里，“下礼拜我就不……” 话没说完，魏垚蹦蹦哒哒凑上来：“一休哥，刚才小叶子唱歌你怎么出去了？唱的可好了我跟你说！我录了视频，你给我一个q号吧，传你！” 吕辰瞥了魏垚一眼，心说你这纯良的师哥形象可真到位。 舒锐机械的报了自己q号，刚才吕辰问的那事儿就算给岔过去了。 …… 叶云清到家开门的时候钥匙捅了好几下才捅进锁眼儿里，进了屋直接把被子往身上卷，冷。 今儿，算是彻底露了馅儿了吧？在被窝里叶云清摸出手机，果然只有吕辰回了他，舒锐根本没动静。 …… 舒锐到家的状态没比叶云清好多少，直接扎进自己屋，还反锁了门。 手机一直闪烁信息提示灯，划开发现是□□消息，魏垚加他顺便给他发了离线。 不管怎么说，不能驳魏垚的面子，舒锐开了电脑收了文件，本不想点开，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播放。 手机录的画面又是包厢里那种昏暗的光线，视频里叶云清的人并不清楚，可声音很清晰，除去开头部分有点儿乱之外，后面都听得很清楚。 舒锐闭上眼认认真真的听了一遍，在包厢门外听的时候他只觉得脑袋里乱得嗡嗡的，现在倒是清亮了，所以睁开眼，刚好看到最后叶云清盯着门口的样子。 视频重复播放了很多遍，多到舒锐可以跟着哼完整首曲子。 最后舒锐把视频拖进了垃圾箱，点了清空。 舒锐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所以他从自己屋开门出来的时候，在厨房摘菜的舒妈妈被吓了一跳。 “小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舒服啊？” “嗯。”舒锐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他确实心里不舒服。 一听儿子真是不舒服，舒妈妈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进了屋：“怎么回事儿啊？你今天不是陪小叶考试去了吗？着凉了？” “妈，如果我说我要辞职，您跟我爸能同意吗？”舒锐躲开了舒妈妈准备按在他脑门上的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好好的到底怎么了？”舒妈妈可真是让儿子吓着了。 舒锐一看自己妈妈这个反应，多少话都咽回去了，“逗您玩儿呢，我就是有点儿羡慕叶云清。” “羡慕羡慕得了，你也不是那块料。晚上我给你弄个热汤面啊？”舒妈妈对儿子的话没任何怀疑。 “卧个鸡蛋。”舒锐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舒妈妈笑了，“你呀，从小到大吃的鸡蛋能养活一个养鸡场了。” 舒锐跟着很勉强的笑了笑，又回自己屋闷着去了，大概，还是当成什么都没想通比较好吧？反正以后跟叶云清的交集也不会比现在更多了，拜师的事情也要像个借口推掉才好。 另一边的叶云清早就从被窝里爬出来了，反正裹着被子也暖不了心。 坐在院子里吹着凉风抽着烟，感觉反倒好一些，至少想明白了自己以后该干嘛，好好物色个搭档，好好在凤鸣发展，好好教学生，好好……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041 叶云清第二天去凤鸣报道的时候后台的人都被他的样子吓着了，明显的黑眼圈，眼睛里满是血丝，下巴上还有胡茬，一晚上而已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 “小叶子，你千万别说你这是兴奋地一宿没睡。”姚宁凑上去问，虽然他基本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嗯，睡不着。”叶云清却顺着话茬儿就认了。 姚宁冲于诚使了个眼色，作为后台总调度的二师兄这个时候出马比较合适。 “这还没上台就紧张成这样，我看下礼拜你也甭开场了，直接戳门口当吉祥物吧，都不用化妆。”于诚他们几个过来人都基本确定叶云清跟舒锐是有事儿了，但人家不说当然不能明着问。 “别拿我开心了，下礼拜站台上我得对得起台下观众的票钱啊，哪儿能不紧张？”叶云清这倒也是实话，毕竟卖票的演出跟往日自己逗着自己玩儿那些票房活动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就算人观众不是冲自己，也不能第一个节目就掉链子不是？ “心放肚子里，我们这么多师哥可以轮班儿给你开小灶。”于诚拍了拍叶云清，业务上的事儿，没人会不上心。 “那现在就来吧，等不得了！”叶云清挽了挽袖子，正事当前，其他都放一边儿！ “良心建议，你开场唱太平歌词吧。”岳远趁着跟蒋奇对词儿的空当发表意见，“你嗓子有点儿云遮月的味儿。” “您捧，我昨天就是喝水少了。”叶云清本打着开场唱段快板的，这个他还有表演经验，太平歌词可是一回都没正式在台上唱过呢。 “听我的，就唱白蛇传。”岳远连细目都给选好了。 大师哥更实惠，从自己包儿里拿出一副练习用的玉子：“拿着，师父给你准备那套得摆知的时候正式交给你，先用这个，回头带你去置办。” 叶云清摆弄了两下，这东西他水平介乎于能打响和打得好之前偏前的位置，“能行？” “行，这还一礼拜时间练习呢，让小五教你。” 吕辰这话魏垚听着高兴，“叫声好听的我包教包会。” “师哥，麻烦你了。”叶云清不做无谓挣扎了，谁让自己进师门晚呢，年龄什么的就随浮云散吧。 叶云清这边借着练习让自己不去想舒锐的事儿，可舒锐那边坐在服务大厅的工位上却没办法不想叶云清。 舒锐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手机，从昨天叶云清自己离开包厢回家到现在差不多过了二十四个小时，连条短信都没发过。 是，自己没立场要求叶云清把话说清楚，越清楚可能结果越尴尬，可就这样慢慢疏远吗？舒锐不甘心，也不舍得。 下班之后，舒锐拨了叶云清的号码，但响了很久之后只听到一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把手机装回兜儿里舒锐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满是冷汗。大概，叶云清暂时不想接他电话吧。 在后台墙角练习打玉子的叶云清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手机被他调成震动放在包里了，压根儿没听见。 叶云清发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但再拨回去舒锐那边已经是关机状态。 叶云清攥着手机出神了好一会儿，这大概是告诉自己，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回不了头。 ☆、042 叶云清为了周末开场能顺顺当当，每天去凤鸣学艺，也就到了凤鸣后台他心里才能踏实点儿。 舒锐每天上班下班，除了回家晚饭一顿比一顿吃得少，倒也看不出什么。 叶云清的处女秀定在了周日的下午场，他老早就到了后台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过着词儿，午饭都没吃。 师兄弟们本来想劝，最后还是魏垚给拦了，“饱吹饿唱，小叶子觉得吃不下就算了，回头下来觉得饿外头有的是吃饭地方。” “师哥说得极是！”叶云清现在师哥是喊顺了嘴了，也不再纠结魏垚是不是比他还小两岁。 后台热闹，园子里也陆续来了观众，左侧的加桌一直到开场关灯都不见有人。 但客串报幕的吕晨才上台说了两句，就有个小伙子带着棒球帽猫着腰贴着墙摸了过来。 舒锐买了黄牛票，掐着时间进来的。 本来周五晚上吕晨联系过他，说周末票不好买，问他周日来不来看叶云清首秀，来的话就直接进后台，但当时舒锐说自己没时间，推掉了。 因为登过凤鸣的台，舒锐很确定自己选这个位置台上的人注意不到，但同样的这里往台上看视线也会受阻。 叶云清在大师兄的介绍下正式登台，有给面子的观众也有还在小声聊着的，毕竟除了舒锐，谁也不会费挺大劲买张票就为看开场。 凤鸣一后台的人都不知道舒锐来了，师父师叔虽然是晚场的底，也早早在后台坐镇，毕竟是正式添人进口的大事儿。 叶云清的开场不能说一点儿褒贬没有，但确实挺惊艳的，一段儿白蛇传唱完，就有观众喊“再来一个”了。 叶云清鞠躬下台，在台口使劲喘了几口气，大褂里头都是汗，接场的师哥跟他道辛苦他都没反应过来。 唐士宏高兴，慢条斯理儿的品着盖碗儿里的茉莉龙珠。 黄云怀不是很高兴，因为到了后台没瞅见自己的准大徒弟。 唐士宏招呼叶云清到跟前，肯定几句提点几句，一直笑眯眯的。 师父说完，师叔招手，“舒锐没跟你一起来？” 一句话就戳了叶云清的心窝子。 “他可能忙吧。”还能怎么说？ 吕辰在心里哎呦了一声，忘了先跟师叔交个底了。 黄云怀是经过事儿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俩孩子有什么问题，但一看叶云清的表情和这十有八九只是借口的万用搪塞理由，就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了，于是转了话题：“今儿这段白蛇传是岳远教你的吧？” “嗯。”叶云清赶紧点头。 “不错，不过回头让你师父唱一段你听听，什么是正宗的。”黄云怀说到自己师哥就干脆扭头看了师哥一眼，唐士宏乐呵呵儿的接过话茬儿：“我觉得还是你唱的好听，可惜你轻易不开口。” 叶云清也说不上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师父师叔，自己却觉得浑身冰凉。 舒锐看完了开场的太平歌词就悄悄离开了，但在园子门口站了很久，这个时间门口很安静，观众都在看节目，演员都在后台，只有他什么都不是。 舒锐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眯起眼抬头看了看天，挺蓝的，然后整了整帽子，回头看了一眼后台门，快步离开了。 他拐出大门的时候，后台门开了，出来的是叶云清，可他们谁也没看见谁。 ☆、043 不知道是因为汗没落就门口吹凉风还是因为终于能松口气，从凤鸣回去叶云清就开始发烧，烧得人都犯迷糊了那种。 吃了退烧药裹了两床被子睡觉，半夜还是浑身骨头节儿疼的醒过来，嗓子里干得呼吸一下感觉像硬是转动一百年没上过油的破车轴。 叶云清这会儿脑子倒是清醒了，摸摸自己脑门，不算烫却也没有汗，估计药劲儿过去还得烧。起来喝了水爬回床上接着睡。 舒锐周一一早第一个到的单位，比保洁阿姨还早了几分钟。他的座位比较靠里，人又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被座位之间的隔板挡得挺严实，后来的同事都没发现这屋里已经有个大活人了，直到赵明来了问了一句舒锐到没到，舒锐才蹭一下从自己位置上冒出来，吓了大家一跳。 “嘛呢也不出个声儿？”作为办公室里唯二的两位男性成员，又是师傅带徒弟的关系，赵明和舒锐已经相处的很不错了，所以一大早就被吓一跳的老赵语气算不上多温和。 “啊？”结果舒锐很木然的看着赵明，显然完全不在状态。 “啊什么？你小子最近可有点儿心不在焉。”赵明换上制服之后干脆坐到舒锐对面，要搁以前他也不会管这闲事儿，但这两年让他们家那口子影响的开始爱操心了。 “那么明显？”舒锐小声问，他已经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比较正常的状态了。 “矫正视力40以上的都能看的出来。” “那我去洗把脸。”舒锐站起来往洗手间方向走。 赵明叹口气，看来这孩子的问题不小。 叶云清早上起来试了个表，温度降到38度以下了，他以为算是扛过去了所以没去医院，加上感冒药的副作用，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就干脆继续睡，可没睡沉呢，就感觉温度又上来了。 体温表就在手边儿，这次夹了一会儿再看都39度还多了！ 叶云清觉得应该爬起来去医院，但他掀个被子就一阵头晕了，打电话找人，电话划开就是通讯录里舒锐的页面，昨天出了后台本想给舒锐打个电话来着，最终没拨出去，就一直停在那了。 现在自然还是拨不出去。 手机扔到一边，叶云清有点儿自暴自弃的倒回床上，动作猛了，晕的感觉强烈到想吐。 缓了一会儿，叶云清还是勉强下了床，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肚子早就连叫唤的劲儿都没有了，好歹先给自己弄点儿吃的，不然真没力气去医院。 舒锐在单位食堂食不知味的时候，叶云清打翻了刚坐到灶台上的小锅，万幸里头是凉水。 看着厨房里的一团混乱，叶云清觉得头更疼了，这个时候偏偏门铃还没完没了的响起来。 “谁？”即便现在整个人都很虚，但这一嗓子还是能听出来有多不耐烦。 “叶老师，我！”门外回答的女孩声音比叶云清还不耐烦。 叶云清这才想起来，自己约了丫头今天中午来开个小灶，补他上周因为去凤鸣练习落下的课。 “叶老师，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儿忘了？”因为叶云清开门的动作确实慢，小丫头很是不满，可她细看就发现今天叶老师很有问题，怎么走路都打晃了？ “不好意思，我真给忘了，你等会儿啊。”叶云清赶紧进画室开电脑，他给这丫头找了些美术职高提前招生专业考试的资料。 哪儿想蹲着低头按了个电源再起来就天旋地转，一把没扶住歪在了一边，弄出挺大的动静。 学生跑过来扶，一抓叶云清胳膊吓一跳：“叶老师你发烧了？” “没事儿。”叶云清想着怎么也不能让个初中的小丫头替自己操心啊。 “什么没事儿啊？”学生拽着叶云清回了他休息的那屋，想了想觉得不行：“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你快别逗我了，下午不上课啊？老师真没事儿，啊。” 女生完全不相信他的话，看到桌上的退烧药，递给叶云清：“我两点才上课呢，你那会儿要还是不退烧我就打120。” 叶云清吞了药片被学生瞪着缩回被窝里，中午这一通折腾却连口吃的都没能下肚，这会儿其实还不如刚醒的时候呢。 小丫头说到做到，搬着凳子坐在床边守着。 叶云清竟然觉得这会儿能有个人在真好。 ☆、044 退烧药再次发挥作用，叶云清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可这次因为胃里难受睡得不踏实，而且因为一直不发汗，虽然体温下来但还是觉得冷。 守着叶云清的小丫头看了看时间，自己快要上课了，可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叶老师不管啊。 一眼瞧见了叶云清的手机，小丫头灵机一动，看看通讯录里有没有能联系的人。 结果手机拿过来还停留在舒锐那个未播出的号码上，干脆就是他吧。 舒锐下午刚上班手机就响了，居然是叶云清，犹豫了一下抓着手机出了办公室。 “喂？”舒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你认识叶老师吗？”听筒里传出的却不是叶云清的声音。 “你是？”舒锐知道在叶云清那上课的学生里有个小丫头，可她为什么要用叶云清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 “我是叶老师学生，叶老师生病了！我觉得他现在照顾不了自己，可我下午要上课，本想打120的，但叶老师手机一打开就是你的电话，我猜他之前想打给你。”小丫头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舒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都听进去了，但他直接跑到领导那屋请了半天假。 舒锐直接打车奔了叶云清那儿，人到的时候叶云清正一步三晃的往厨房挪呢，他才把自己那担心过度的学生给劝去上课了，想着无论如何要吃口东西打打底。 舒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叶云清才发现，“舒锐？”他动了动嘴，却几乎没发出声音。 叶云清看上去憔悴的不像话，哪儿还有一点儿昨天台上的样子？ 舒锐什么都没说，过去摸了摸叶云清脑门，不太烫但肯定还在烧，于是把人拽进屋，“换衣服，去医院！” “你怎么来了？”叶云清声音还是很嘶哑，但好歹能出声了，他不明白，舒锐为什么会在这儿。 舒锐见叶云清跟没听见自己的话一样坐在床上没有换衣服的打算，干脆自己去衣柜里翻他的衣服。“你学生给我打的电话，说你要打没打。”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原来是小丫头给舒锐打了电话啊，叶云清低头把自己衣服放到一边：“我真没事儿，可能昨天着了点儿凉。” “为什么没打？” “可能我不小心碰到了不知道吧，别耽误上班赶紧回去吧啊。”叶云清手抓着床边，眼盯着地板，每一句都是违心的话。 舒锐站到叶云清跟前，“地比我好看是吧？” 叶云清刷一下抬头，但一阵眩晕让他胃里翻腾，捂着嘴往水池子那边跑，在院子里又绊到摇椅直接摔了出去。 这一下摔得真疼，摔出去之后脚趾头戳在了石凳上，钻心。可叶云清只是闷哼了一声就蜷在地上不动了，他突然觉得这些大概都是报应。 舒锐眼瞅着他摔出去，觉得自己脚趾头也跟着抽了一下，但叶云清那个样子他看着特别来气，不管不顾的只想把他拽起来。 叶云清挺想配合一下舒锐的，可他磕着的两个脚趾头指甲都劈了，不但血往外冒，还带肿了半拉脚面。 舒锐看着叶云清的脚，太阳穴突突的跳，他跑进屋去翻急救箱，碰掉了几个画桶，其中一个摔开了，里头的画露出一截，那上面画的分明是自己。 ☆、045 “去医院。”舒锐从屋里出来直接去架叶云清，没打算跟他商量，通知一声让他配合而已。 叶云清看舒锐那脸色，也没再推脱，怕真把人推走就再也拽不回来了。 去医院的路上两个人都没话，到医院外科急诊内科急诊一起挂了之后舒锐就扶着叶云清等。 叶云清努力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保持平衡，就为了不把自身的重量都压在舒锐身上。排队的地方连个墙都没有，有限的椅子上坐满了人，叶云清金鸡独立着想站稳确实不容易，所以尽管他很努力了却还是是不是就要伤了的那只脚点一下地才能站住。 舒锐起初没注意到，尽量站直了方便他靠过来，等发现叶云清就是为了不靠在自己身上才在那晃的时候干脆胳膊一收搂在了叶云清腰上。 叶云清心里扑腾了一下，他偷瞄舒锐，却发现舒锐大大方方扭头看着他呢，立刻错开了视线。 “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舒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叶云清觉得自己发烧的脑袋负荷不了，不敢多想。 从医院回来，舒锐先扎进厨房煮了碗热汤面，端到叶云清跟前，叶云清却直勾勾的盯着人，也不张罗接。 “我喂你？”舒锐拉过凳子跟叶云清面对面。 叶云清摇摇头接过碗一口一口的吃，就是不抬头。 舒锐也不着急，要说的话多着呢，想让人吃饱了才有力气。 “昨天……师叔问你来着。”这是叶云清吃完面的第一句话。 “改天我亲自去找师父把话说清楚。” 叶云清心里一咯噔，说清楚之后舒锐大概跟凤鸣就真的没什么关系了。 “我昨天发挥的还行，不知道以后的搭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叶云清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说这个，他当时想的明明是宁可一辈子就做个开场的也不想跟舒锐以外的人搭档。 “我昨天去园子了。” 叶云清猛地抬头。 “说实话不想把你旁边那个位置让给别人。” 叶云清瞪圆了眼睛。 “瞪也没我眼睛大。”舒锐面色如常的调侃，想去拿叶云清手里的空碗。 叶云清去抓舒锐的手腕儿，碗啪嚓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意思啊？要跟我一拍两散？” 舒锐明显感觉到叶云清整个人僵在那了，可扣着自己手腕儿的手却又攥紧了些。 叶云清现在脑袋里生疼生疼的，因为有俩小人儿在打架。 舒锐以为这总该能逼着叶云清说点儿什么了吧，可不但没话最后还松了手。 真没辙呀！舒锐叹口气弯腰想把碎了的碗收了，回来好好跟叶云清掰扯掰扯，叶云清却突然扑上来死死抱着舒锐，包扎过的脚上因为没鞋，又踩到了碎碗碴子上。 舒锐火气上冒，直接把叶云清掀翻在床上，“你想把自己糟蹋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叶云清使劲闭了闭眼，晕。睁开之后他不再回避舒锐的视线，直视着舒锐的眼睛伸手把人搂住，“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跟叔叔阿姨请罪？” 舒锐绕了两圈绕明白叶云清这句话的意思之后给了他一脑门：“你能想那么长远怎么就不能想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喜欢你，对不起。”其实叶云清要说的很多，但最终出口的是这七个字。 “要不是看你现在病着我肯定揍你！”舒锐磨着后槽牙。 “嗯。”叶云清把手收了收，轻轻拍着舒锐的后背帮他顺气。 舒锐干脆卸了力，趴在叶云清身上：“嗯个屁！” ☆、046 叶云清觉得自己现在脑袋里热的快要炸了，但一定不是发烧的原因，手下意识的摸到舒锐脖子上，皮肤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很舒服。 舒锐觉得痒痒偏着头想躲，叶云清本能的按住舒锐脑袋，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容不得想，凑上去就亲了一口。 亲完，叶云清自己先愣住了，舒锐居然就让他让亲了？不对，现在的重点是感冒不会传染吧？想到这一层，叶云清抬手就推，劲儿还不小。 舒锐本来也是愣着，毕竟这一天的节奏早就都让叶云清给搅合乱了，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是不能对眼前这人放手的，但还没想到肌肤相亲那一层呢。只是叶云清这一推，他就莫名来气，所以一手按一手，把叶云清给按住了之后特别使劲的亲了回去。 气势足够，就是不得章法，所以叶云清还能抽空在嘴里呜噜呜噜的出声儿。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舒锐问得挺横，可脸也挺红。 “躲我远点，传染你！”叶云清赶紧抽回胳膊挡在胸前。 总算弄明白他挣绷什么之后，舒锐卸了力往叶云清身上一趴，“传染了正好我请病假看着你。” “说什么呢？怎么不盼点儿好？”叶云清哪儿能答应舒锐这打算啊。 舒锐歪过脸挑着眼尾看叶云清：“你盼你自己好了么？”光说还不解恨，舒锐干脆捏着叶云清腮帮子使劲扯了两下。 叶云清也不喊疼，咧着嘴傻乐，“再使点儿劲，证明我不是做梦。” 舒锐心里疼了一下，手指轻轻揉着叶云清的脸。 叶云清的手盖到舒锐手背上，“是真的，哈？” 舒锐瞪他，干脆翻身起来。 “头！”叶云清却一把勾住舒锐脖子愣是又把人拉趴到他身上，让舒锐的后脑勺躲过一劫。 舒锐扭头看了看，想起上次磕在床架子上的惨烈，心有余悸，顺嘴说了一句：“赶紧换床！” 叶云清顺着这个思路想得多了一点儿，独自在那耳根子发烧。 而这个工夫，舒锐已经下地站在床边了，看叶云清脸好像比刚才红，以为他体温又升了上来，一脸担心的摸摸额头，不热，不放心，手往衣领里头伸。 “舒锐！”舒锐手凉，伸到衣服里冰了叶云清一个激灵。 “是不是又烧了？”舒锐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到了胳肢窝。 “没有没有。”为了增强说服力，也为了躲开舒锐的手，叶云清坐起来。 “那你脸怎么红了？”舒锐看精神头觉得是没什么事儿，可还不能完全放心。 “啊？精神焕发？”叶云清听着词儿熟脱口而出，但末了觉得气氛不太适合于是用了个疑问句。 舒锐白他一眼，“能逗贫应该就真没事儿了，那我回趟家，你老实呆着。” 一听舒锐要走，叶云清没过脑子手已经抬起来去拉舒锐的衣服了，“那个……要不陪我吃完晚饭再走？” 舒锐心里又抽了一下，因为叶云清看向他的眼神太过小心翼翼了。 “我还回来呢。” 叶云清不是很能理解。 “叶云清。”舒锐突然一脸严肃的叫了叶云清的名字，叶云清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坐直。 “我现在是你什么人？” “朋友。” 舒锐瞪眼，“再说一遍？” “男、男朋友！”叶云清语速极快，所以磕巴了一下。 舒锐满意的嗯了一声，“那就乖乖等着吧，别想没用的。” 回到家，舒锐把才扛回来没几天的行李有重新打了包，还顺便让老妈做了病号饭。 ☆、047 就剩下叶云清自己了，他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觉得特不真实又特踏实。 男朋友，嘿嘿，又咂么了一下这个词儿，叶云清觉得打从心里往外冒泡泡，每一个泡泡戳破了还都是甜味儿的。 睡他是真睡不着了，不过晕晕乎乎的也别起来折腾是真的，所以叶云清就一直歪头盯着大门，等舒锐回来。 舒锐那边收拾完东西就开始戳在厨房门口无声的催促。 “着急你不说先打个电话？”舒妈妈瞪了儿子一眼。 “您是没看见叶云清那样子，我哪儿有心思啊。”舒锐倒是说实话。 “你们俩之前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我们俩好着呢！” “小叶那孩子跟他家里是不是……”舒妈妈思维开始跳脱。 “哎呦我的亲妈，我赶时间呢。”舒锐皱眉头，他现在哪儿有心思听老妈盘问啊，再说他也确实不清楚叶云清跟家里关系怎么样。 舒妈妈啪啦一声放了锅铲：“去去去，赶紧盛了走人！” “谢谢妈！”舒锐立马把保温饭盒一字排开往里可劲儿装。 …… 等着舒锐的这个时间，叶云清的小院儿里来了客人，大师哥。 吕辰知道叶云清病了的时间比舒锐要早，但见着人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这怎么还有外伤啊？”吕辰上下打量了一下叶云清之后脸色不怎么好看，满打满算分开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呢这新近小师弟就完全变了个样儿，自己回去都没法交代。 “烧迷糊了。”叶云清把人让进屋，有话别站门口说。 “现在怎么样？”进屋之后，吕辰视线停在那碎了的碗上问。 叶云清想过去把碗碴儿踢开，被吕辰拉住了：“是不是因为舒锐？” 大师哥问这个问题没让叶云清特别意外，但是问得这么直接他还是有点儿没想到，所以愣了一下：“这……让我怎么答？” “捡着能说的说。”吕辰作为过来人很是通情达理。 “叶云清，不让你老实呆着吗？”能说的还没挑拣好，先从门口传来一嗓子。 舒锐就看见背对着门口站着的叶云清了，没看见被叶云清挡住的吕辰。 “呦，一休哥来啦？”吕辰一歪头，跟舒锐打了个招呼。 舒锐脚步一顿，没想到组织上派人来了。 “还用我帮你给师叔带话儿吗？”吕辰跟谁都有的聊。 “不用了，我亲自跟师父解释。”舒锐心道万幸，要是大师哥已经带了话，自己反而难办了。 吕辰一撑膝盖站起来，瞄了一眼屋外的天空，“天晴了啊。”转回头冲着叶云清和舒锐：“是吧？” 叶云清挠着头嗯了一声，舒锐跟着点了点头。 “那我回去了，赶紧内伤外伤都养好，我们还等着你这开场艺术家呢。” 吕辰来的突然走的痛快，叶云清虽然不知道大师哥知道多少，但就觉得这是代表组织支持他们俩了。 “你看大师哥背影都看入迷了。”舒锐把饭盒打开放在桌上，发现这人还冲着大门口的方向傻乐呢。 “叫那么脆生，你打算怎么跟师叔说？”叶云清可没错过刚才舒锐跟吕辰说话的时候喊得是师父这个细节。 “怎么说也是我说，你帮忙吗？”舒锐往叶云清那边扇着风，饭盒里跑出来的香气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 叶云清立马就觉得肚子饿得一秒都等不得了，但他还是跟本能抗争了一下，冲着舒锐咽了口吐沫强压饿劲儿。 舒锐却不怎么配合，扬手挡住叶云清的视线，“饿了别看我。” 叶云清抬手盖上舒锐的手，带到自己嘴边在舒锐掌心处轻咬了一口：“不看你看谁？” ☆、048 “看我管饱吗？那我收了啊。”舒锐作势要撤饭盒。 “别呀！”叶云清赶紧扑上来护住。 舒锐拉着椅子塞到叶云清屁股后头，真怕他再磕着哪儿：“你老实会儿吧，行吗？” 叶云清立马坐好，双腿并拢，俩手放在膝盖上，乖宝宝一样歪头等着舒锐接下来的指示。 舒锐没言语，扭头出了屋。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7节 叶云清条件反射就要蹿起来跟过去，舒锐算是跟他心有灵犀，突然回头瞪眼：“别动！” 舒锐时机拿捏的太好，叶云清刚调动好肌肉群，屁股才离开椅子不到一厘米，就被这一声生生的给定在那儿了。 保持着这个姿势绷了一会儿之后叶云清觉得腿肚子要转筋，一屁股坐了回去，上身却使劲往前够着拉住了舒锐的一角：“干嘛去啊？一块儿吃呗？”从时间上推算，他很确定舒锐回家没时间吃饭。 “我不去拿碗筷咱俩对着抓呀？”舒锐捏着叶云清手背想把他爪子拎开。 叶云清到是松开了衣服，却又拉住舒锐的手，“也行啊。” 既然是病号饭，自然少不了粥，听叶云清这么说，舒锐就把盛着粥还冒着热气的保温桶推到了他跟前，眉毛一挑：“抓一个我看看。” 叶云清手放在保温桶口试了试温度，缩回来干咳了两声：“那个，你还是拿勺儿来吧，我估计你也不想看现场版的五兴楼。” “什么？”舒锐显然没get到五星楼的点在哪儿。 “呃……咱先吃饭，吃完我给你找真相行不？”叶云清重新抓住舒锐的手拉着晃了晃，这是个段子里的包袱儿，哪儿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舒锐夸张的抖了抖：“你还小点儿！”扭头进了厨房，没再跟他纠缠不清。 舒妈妈的手艺肯定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叶云清也是真饿坏了，一个人干掉将近三分之二，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舒锐收拾了碗筷回来就见叶云清已经把自己流淌状摊开在床上了，衣服下摆也被蹭得卷了上去，刚好腰上那一截儿露出来，勾得舒锐没忍住凑过去捏了两把，但手上刚沾过凉水，冰得叶云清鬼叫了两声，不过雷声大雨点儿小，身子扭了扭躲得并没什么诚意。 “别躺着养膘儿了，五星楼到底是什么？”舒锐可没忘了这个事儿呢。 叶云清一骨碌坐起来，满床找手机。找到之后就在手机里一通翻，“这儿呢这儿呢，我自己录的，大师哥他们演出的版本。” 舒锐明白过来是说的段子，自然也来了兴致，跟叶云清俩人头靠着头凑在手机屏幕跟前看起来。 因为舒锐是第一次看这个段子，不大会儿就看进去了，最后到了叶云清所说的那个点，人已经乐得恨不能在床上滚两滚了。 好不容易劲儿过去，舒锐抻过叶云清的被子垫在脑袋底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真难为你能想到啊。” 叶云清嘿了一声硬挤到舒锐旁边分走半个被子卷儿，“寸劲儿。” 因为俩人离得太近，舒锐本想侧过脸白叶云清一眼，但一转头俩人鼻尖就蹭上了。 叶云清这次挺老实的，可他一老实，俩人这么面对面呼吸都要缠到一起了反而让舒锐觉得不好意思，干脆使点儿劲往前一拱，脑门贴上叶云清的脑门，“这回好像真不烧了吧？” 叶云清都看在眼里，就觉得舒锐那带点儿笨拙的样子搔得他心里一阵痒痒。 ☆、049 “舒锐。”叶云清手搭到舒锐腰上，让两个人贴得更紧了之后轻轻叫了一声。 “干嘛？”舒锐表情还算淡定，但因为离得近，所以那远快过平时的心跳声叶云清也能依稀听到。 “紧张啊？”叶云清突然嘴一咧，乐得挺欠但也挺好看。 胡子拉碴的有什么好看的？舒锐用力摇头晃散了刚在脑袋里冒出来的念头。 “不舒服啊？”叶云清看舒锐不对劲，立马收起笑脸往墙根儿的方向挪了挪，好让两个人之间拉开一点儿距离，他就怕自己这感冒传染。 舒锐不喜欢这突然出现的距离感，“躲那么远干嘛？过来。” “这不怕传染你么。”叶云清小的溜儿的往回挪了一寸。 “这会儿想起传染的事儿不嫌晚吗？”舒锐干脆自己主动填平两人之间的缝隙。 叶云清被挤得后背贴在了墙上，却觉得格外踏实，因为背上传来的凉意衬得怀里那个温度特别真实，他慢慢收紧了手臂，凑到舒锐耳边：“以后我可不会松手了。” “嗯，不嫌累你就天天抱着。”这次舒锐耳朵后头红那一片正好被叶云清看到。 叶云清乐着在舒锐耳垂儿上蹭了蹭，舒锐嫌弃的抵着他下巴推开，“先刮胡子去！” 摸了摸自己下巴，叶云清立马翻下床，结果脚一沾地就哎呦了一声，动作太猛了。 “你就不能老是呆一会儿是吧？”舒锐条件反射的脚已经飞了出去，但在挨着叶云清屁股的时候还是硬卸掉了所有的力道，看着像踹，其实也就刚碰着。 叶云清嘴里一边回着“老实老实”，人一边往洗漱室跑，对着镜子一照，也别怪舒锐不爱看，自己看着都不像样。 洗脸洗头刮胡子，这张脸总算是清爽了。 叶云清又对着镜子上下左右的照了照，才美滋滋的回屋，前脚才迈进屋门，迎面就飞来个东西，兜头盖顶把脑袋给罩住了。 是舒锐扔过来的毛巾，当然人也跟着毛巾过来了。 “嘿，我头发短，不用擦。”嘴里说不用，脑袋却完全配合着舒锐的动作。 舒锐按了叶云清脑袋一下：“你还记得你感冒呢吗？” 叶云清在毛巾里撇了撇嘴，他是真忘了。 舒锐的动作算不得温柔，却足够仔细，确保把叶云清那层薄薄的头发茬儿都擦干之后才停手。 叶云清摸了摸自己脑袋，顺势往舒锐身上一歪：“我后悔了。” 舒锐明显身子一僵，“你……” “我就应该直接冲个澡，看你怎么帮我擦。”叶云清赶紧站直了揽住舒锐往自己怀里带，他意识到这大喘气儿不是地方了。 舒锐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发难，把叶云清掀在了桌子上，也甭心疼他了，先解恨！ “哎，别别别，别咬！”叶云清桌子上东西多，不敢乱动，可舒锐那架势说实话挺吓人的，即便心里想伸着脖子随便咬，本能还是扭着身子想躲开。 舒锐这回一点儿放水的意思都没有，蹭了蹭嘴放开叶云清的时候，叶云清下巴、脖子、肩膀上好几处牙印儿。 舒锐对自己的劳动成果还算满意，但看着看着扭开脸：“这礼拜你别出门。” 叶云清摸着自己脖子一脸惊恐：“你喜欢玩儿监禁？” 舒锐看了看叶云清，淡淡的回了声：“嗯。” 叶云清多少有那么点儿傻眼。 ☆、050 舒锐为了不让自己笑场，没陪着叶云清戳那犯傻，把人扒拉到一边儿之后去整理床上堆着的行李了。 叶云清拖着一条腿蹭过去，不帮忙不说，还捣乱。手往舒锐腰上一揽，下巴往舒锐肩上一搁：“我这两天可能爬不上去，怎么办？” 舒锐没说怎么办，就抓着叶云清手腕子很充分的摆了个过肩摔的架势。 “别别别，别累着。”叶云清赶紧抽手，虽然他信舒锐不舍得摔他，但同样的他也不舍得让舒锐闪着啊。 舒锐白了叶云清一眼，趁着他老实，把被褥往上铺一扔，“这回我上你下！” 爬到上铺，舒锐发现叶云清表情古怪的看着他：“干嘛？” 叶云清赶紧摇头，他脑子里那点儿色彩斑斓的小想法可不敢现在跟舒锐露。 “没事儿就坐会儿，爱惜爱惜你那脚。”舒锐继续铺褥子，跪着耍不开，干脆站起来，但就算叶云清这屋子层高足够，他一个一米八的个头儿站在两米的床上也是相当可观的海拔。 弓着身子的时候还不显，可完事儿之后一直腰，就听砰的一声。 叶云清抱着脑袋哎呦，他是真替舒锐脑袋疼，但嘴里说的却是：“我房顶啊！”也是真担心房顶儿，毕竟顶一窟窿的话修起来还挺麻烦的。 舒锐听见叶云清哎呦的时候本来想说没事儿，但听清了后一句之后直接飞了枕头，荞麦皮芯儿的那个分量飞出来还是挺有杀伤力的，叶云清考虑到自己现在血比较薄，就原地蹲下避过了。然后把枕头捡回来颠颠儿的举着递给它的主人。 舒锐很想顺手再来一下的，但是他扬手的同时叶云清也抬手挡在了脸前，那默契真没的说。 “别挡了，你防得住吗？”舒锐说着翻身下床，拍开叶云清的手，捏了捏他脸，然后还捎带手的揉了揉他那毛茸茸的脑袋。 叶云清居然伸脸过去问：“哪边手感好？” “都挺好的，不过我要知道半天儿你能跟变个人似的就不着急搬回来了。”舒锐还真是认识到自己冲动了，这过几天回家肯定得三堂会审。 “因果关系先搞对。”叶云清要帮舒锐梳理梳理：“没你我能这么精神？” 既然要谈因果，舒锐也打算好好聊聊了，给叶云清拉了张凳子，自己则坐他对面的床上：“我要不来你什么打算？” 呃……叶云清挺想这一篇儿就这么直接被翻过去的，但想来也知道不可能。 “我要说没打算你会不会打我？”叶云清瞄着舒锐问。 舒锐没回答，按了按手指关节。 叶云清立刻接话：“别闹啊，我是真没敢多想，怕你以后连看都不想看见我。” “你又不难看，我干嘛不想看？”舒锐的逻辑很简单，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不那什么吧，但是还是那什么啊，可话出口之后自己想了想也觉得可能不是那么合适。 到是叶云清嘿嘿了两声，听着还挺美的慌的。 “那天在ktv，我以为给你添恶心了，以后就……”想起那天舒锐躲开自己那一下，即便是现在，叶云清脸色都为之一变。 “你是那天突然有意思的吗？主动权在你手里你干嘛不铺垫？就算我喜欢你，你冷不丁来那么一下我还得当着其他师兄弟跟你亲热一个是怎么着？” “那现在亲热一下行吗？”叶云清脸色瞬间就红润起来，巴巴儿的看着舒锐。 “滚！”舒锐干脆利落，言简意赅。 ☆、051 叶云清真听话，让滚就滚，抱着舒锐就往床里滚，只不过一周就到墙边儿了，脑门抵着舒锐的脑门，“就亲一下，行不行？” 舒锐就烦他什么都问还问那么清楚，这是一问一答的事儿吗？ 张了嘴想要回一句，叶云清却已经贴了上来，舌尖小心翼翼的试探，舔在舒锐嘴唇内侧。 舒锐有心一口咬下去，却真是不舍得，才这么一个走神儿，叶云清就已经把这当成默许了，舌头长驱直入。 松口的时候，舒锐抓着叶云清领口，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叶云清真想就这么一步到位来全套，可他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候什么准备都没有，太不正式了！ 舒锐缓了一会儿，撒手，低头，又抬起来，故作镇定：“什么感觉？” “要听实话吗？” 舒锐下意识的皱眉。 叶云清拉过舒锐的手，一只按在胸口，另一只按在脐下三寸。 得，这下舒锐脸比刚才还红了。 叶云清突然特别欠的凑到舒锐耳边用气声问：“该不会，刚是你初吻？” 初吻肯定不是，但伸舌头的叶云清真是第一个儿，“你是不是又烧了？” 这一看就是逃避话题，但叶云清也不戳破，翻到一边儿对着上铺的床板傻乐。 舒锐权当没看见那张傻脸：“我打算辞职。” “什么？”叶云清蹭一下坐起来，头晕他都顾不上了：“开什么玩笑？” “这好笑吗？”舒锐跟着坐起来，“一想你以后上台旁边站着别人我就烦躁。” “我又不会让人拐跑。” “那也不行！” “你……都想好了？” “辞职想好了，怎么说没想好。”跟领导还好办，大不了实话实说，反正他们公务员又不允许在外面兼职演出，可家里呢？ 叶云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是没私心想过舒锐跟自己一起台上台下一步步走下去，但现在舒锐真要辞职说相声，叶云清却没勇气笑着说欢迎。自己闲散惯了又是自由职业，无所谓，可舒锐不是啊。 什么都不用比，找一百位父母辈那个岁数的人问问，是说相声好还是公务员好？得有一百零一个选择后者。 “其实，你也不用现在就想辞职的事儿，我就做个开场艺术家也挺好的。” “也不全是因为你，我想正式拜师，作为师父的顶门大弟子不能一直维持票友的水平吧？” “可你之前不是说……”之前师叔问的时候舒锐可还一点儿没动过辞职的念头呢。 “那个时候还没下决心而已，但这份工作我本身就没有一直干下去的意愿，就是我爸妈……”舒锐叹了口气，他什么都不怕，就怕父母不同意，那样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叶云清挪到舒锐身后，把人搂在怀里：“这事儿咱一步一步慢慢来，你千万别抽冷子就给叔叔阿姨扔个大炸弹，听见没？” 舒锐点了点头，从小他就没逆过父母的意思，因为他明白那些决定都是为他好，可这下要扔出去的何止是一个炸弹啊。 叶云清别看他成天闲云野鹤似的，其实也是跟家里有不痛快才干脆在外头住的，所以他明白舒锐担心什么。 一捏舒锐下吧，身子往前探：“哎，反正都得从长计议，咱再亲一个先高兴高兴。”说完闭上眼噘着嘴就凑过去了。 “那是你高兴！”舒锐歪头却不能完全闪避，腮帮子上被嘬了一口。 叶云清就那么腻在舒锐耳边：“我高兴的都要飘起来了。” 舒锐往后一仰重量全交代在叶云清身上：“还飘的起来么？” ☆、053 气氛铺垫的不错，叶云清也把小小锐捞在手里，来而不往非礼也。 舒锐身体的第一反应是一绷，叶云清立马不敢再动。 “太糊弄事儿了吧？”到这会儿舒锐虽然脸已经红透了，却比叶云清放得开了。 叶云清眨巴眨巴眼，手上不再含糊，“你这算不算光脚不怕穿鞋的？” “你穿着鞋呢么？”舒锐嘴上是肯定不会认输的。 叶云清再没废话，舒锐则下意识的咬住嘴唇一边压抑自己的快感，一边学着叶云清的样子全方位照顾小小叶。 舒锐执着于手里的小家伙儿，叶云清却紧盯着舒锐的脸，俩人都高度集中，屋子里除了时有时无的布料摩擦声，就是两个人的呼吸声。 突然，舒锐咬住叶云清，身子先是一绷，接着一软，手上动作自然也就停了。 叶云清一下一下揉捏着舒锐脖子，等到他呼吸平稳了，再带着舒锐的手动起来。 释放之后叶云清赶紧去够抽纸，舒锐却先他一步，很顺手的抹他肚子上了。 叶云清低头看看，嘴角一勾，天赋不错啊，本来还怕弄得舒锐满手都是他觉得别扭呢。 舒锐抬眼对上叶云清笑眯眯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脸又红了。 叶云清笑意更盛，干脆往后一倒乐出了声儿。因为这一下动作不小，叶云清的小兄弟儿也跟着晃了两晃。 舒锐觉得扎眼，扭头扯了枕巾给它盖上，自己则赶紧下床整好了衣裤。 叶云清捏着枕巾一角儿扥起来甩了两甩，捏着嗓子：“有空来~” 舒锐回头瞪他。 叶云清更来劲了：“没良心的~看我追你，我要追上你呀就……” “给你开追悼会！”舒锐这是借了个谐音。 叶云清先是愣了一瞬，接茬儿抱着肚子乐得就差滚两滚了。乐够了坐起来一抹脸，“舒锐，你是天生的好捧哏！” 话是好话，就是叶云清现在的形象没什么说服力：“先把裤子系上再说话。” 叶云清低头拉拉链，一脸委屈小声叨叨：“你被人嫌弃了。” “怎么着？你找个不嫌弃的去？” 叶云清赶紧卜楞脑袋，自己给自己摇晃晕了，还扶着额头卖惨：“嘶……哎呦。” 舒锐明明看见他自己作了，可就是管不住腿，走回到床边：“老实一会儿能要你命是吧？” 叶云清赶紧拉着舒锐手指头，“你别乱跑我就老实。” 舒锐还没找到合适的词儿吐槽叶云清这没断奶的劲儿呢，有人按门铃，“叶老师，你好点儿了没有？”是救了叶云清一命的小丫头，下了晚自习不放心特意来确认一下她的叶老师是不是没事儿。 一听是小丫头来了，叶云清条件反射就要往床下蹿，不过他没快过舒锐，舒锐预判了他蹿的路线，把人按下，自己过去开了门。 “叶……”小姑娘眨巴眨巴眼，发现不是叶老师，但这个人见过，立马小脑瓜就转明白了，冲着舒锐笑的挺甜，“您就是中午接我电话的叶老师的朋友吧？” 舒锐点点头，心说，这是个小人精啊。 丫头进屋，她叶老师怀里抱着枕头盘腿坐在床上，虽然比中午莫名的多了两处外伤，但精神是绝对的好。 “叶老师，你没什么要说的？” “光说哪儿够？周末请你吃烤肉好不好？” “只有咱们两个？”丫头问的时候视线往舒锐那个方向飘。 “哎呀忘了介绍。”叶云清拍了拍脑门，指着舒锐道：“这位以后就是咱们生活老师了，叫舒老师就行。” “舒老师。”小丫头叫得还真脆生。 舒锐还没想好怎么配合呢，小丫头却主动凑到他跟前又小声跟了一句：“其实你是叶老师的生活老师吧？” 这回舒锐点头可是不含糊。 ☆、054 送走学生，两个人都安生下来，叶云清立在门口感慨：“今天这一天过得真是跌宕起伏的。” 舒锐没陪着他感慨，赶紧洗漱准备睡觉了，但其实心里也是思绪良多。接下来哪步踏错都可能踩雷，还真是给自己找了条一步一个坎儿的路。 不过那都是后话，舒锐不想为了以后的不确定弄得现在就开始提心吊胆，更不想让那个才跌宕起伏完的家伙又钻到牛角尖儿里去。 往脸上猛拍了两把凉水，舒锐长呼了口气，回屋发现叶云清还在门框边儿立着呢。 “嘛？想当雕塑？” “你见过穿这么多的雕像嘛？” “那你脱了去呀。” “脱了你爱看吗？” “怎么着，我要说爱看你还天天光着啊？” “天天光着不太方便，不过你要真爱看我能克服。” 舒锐已经爬到上铺了，叶云清挪过去，贴着梯子仰着头看舒锐铺床。 “上来？”舒锐拍了拍枕头。 叶云清眼睛一亮，不过抬了腿发现落不下脚，抿着嘴摇了摇头，乖乖缩回下铺了。 他屁股都没坐稳呢，床架就一阵晃动，舒锐又下来了，还顺手揪着枕头，往叶云清里边一扔：“我还是睡下边吧。” 叶云清用了一秒钟就领会了精神，张手就扑，但扑倒了之后特别老实，只是跟舒锐脸对脸的侧躺着。 看着叶云清，舒锐脑子里蹦出个想法，如果是他，也许爸妈能同意。 “想什么呢？”叶云清扑捉到了舒锐眼神里稍纵即逝的那一暗，抬手摸摸他脸。 “我就想啊……是不是便宜你小子了？”舒锐弯起了眉眼，以后的事儿啊还是以后再操心吧，眼么前儿也学叶云清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特顺手的玩儿起了小叶子的耳朵。 叶云清攥住舒锐手腕儿：“这都跟谁学的？” “你。” “我手有那么不老实吗？” 舒锐哼了一声躺平：“不让摸拉倒！” “让让让，给给给，快摸。”叶云清赶紧主动把脸伸过去。 舒锐捏住他下巴：“能不能反抗一下？” 叶云清挑眉，脑袋一歪躲开舒锐的手，整张脸凑到舒锐眼前，“你们大双子的喜好可真让人难懂。” “有时候我自己也不懂。”舒锐稍稍仰头，在叶云清嘴唇上蹭过。 叶云清一托舒锐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亲完砸吧着嘴躺回去：“反正得有我。” “那……”舒锐突然翻身趴在叶云清身上：“你喜欢我什么？” 叶云清被问愣了，这么直接吗？ “那个……” “哪个？” 舒锐显然就是这么直接并且不打算让他糊弄过去。 叶云清眼神飘了一圈儿，他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的不要不要的了。 “看着我。”舒锐板着叶云清的脸，让他眼神不能乱飘。 “真好看。”叶云清发自肺腑，舒锐简直就是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符合他审美，至于别人怎么觉得，管不着。 “就光好看？”其实舒锐脸皮儿已经见红了。 “不光好看。”叶云清鼻子凑到舒锐颈窝使劲闻了闻：“还好闻。”接着牙齿轻轻磨蹭着舒锐脖子的皮肤：“最重要的，好吃。 舒锐捂住脖子：“不许留印儿！” 叶云清笑，笑得有些贼。 “不会已经留下了吧？”舒锐想下床去照镜子。 叶云清把人按回去，拉开舒锐睡衣领口，在锁骨的位置使劲嘬了一口，种了颗小草莓：“这里别人看不见吧？” 舒锐捏着叶云清腮帮子，“我们是要换工、作、服的！” 叶云清眨眼，表示有话要说。 舒锐松手，倒看看他要说什么。 哪儿想叶云清的手一路摸到舒锐大腿根儿内侧，“下回，我把草莓种这儿总没人看见了吧？” 下回？舒锐当下先给叶云清种了一脖子的草莓，我看你在后台怎么换大褂！ ☆、055 其实，叶云清正式加入业务场演出是一周之后，脖子上的印子早都退得差不多了，但架不住后台净是经验丰富的师哥啊，更不用说大师哥还多少知道点儿内情。 “小叶子，给一休哥带个话，稍微克制克制。”吕辰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一下小师弟，他们这后台可不怎么保险，时不时就有外人来。 “克制什么？”叶云清开场，他这心思都在默词儿上呢，正打算换好了衣服场边候着去，大师哥来这么一句真转不过弯儿。 吕辰指了指叶云清的脖子。 叶云清反应过来，赶紧把领口系好，“不是，那个……我回去跟他说。”想解释吧，但跟师哥解释不着这个啊。 吕辰让他逗得直乐：“行了，也不用那么紧张。” “说什呢么？”魏垚蹭过来，“哎小叶子，你们家一休哥什么时候能来呀？” “不是，我们俩官方称呼真就这个了？” “一个动画片儿里的青梅竹马，不好啊？”魏垚挂在吕辰身上问。 “站好了。”吕辰把魏垚摘下来，“现在你可不是小师弟了，有点儿师哥样儿行不行？” “师哥什么样儿啊？都非得你那样吗？” “啧，有日子没见你这小刺儿头样了。” 逢这时候，叶云清就特别希望舒锐能在。 魏垚瞪了吕辰一眼，转过头继续问叶云清：“我说正经的呢，舒锐到底什么时候能来？”这到是有点儿师哥样子了。 叶云清叹口气：“他准备辞职呢。” 自打舒锐那天说要正式给他捧哏之后，没再提过这事儿，但叶云清心里一直放不下又不敢问，今天师哥提起来，没忍住给秃噜了。 “辞职？”吕辰很意外。 “一休哥动真格的了呀？”魏垚一改平时没溜儿的形象，特意站直了很认真的看着叶云清，他当年不上大学来说相声已经闹得够呛了，舒锐好好的公务员要是辞了不定闹出多大动静呢。 小师哥这么一问，叶云清肉眼可见的蔫儿了。 吕辰赶紧拦着：“得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会咱们开场艺术家再撂台上。” 叶云清用满是怨念的眼神看了看两位师哥，“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魏垚挂回他大师哥身上：“还是那句话，他好你就好。” “不，是我好他就好！”叶云清拍拍自己脸，打起精神，是自己把舒锐拉上这条路的，哪有自己不先做好的道理？ “好，这才像我师弟！”魏垚很欣慰。 …… 有演出的日子，即便只是开场，叶云清演完到家也得比舒锐晚不少，舒锐就回家吃顺便给他带一份。 今儿比较寸，俩人刚好在门口碰上了。 “肉饼。”舒锐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叶云清立马感觉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我这都形成条件反射了，看到你就饿。” “看不见我就不饿了呗？” “更饿。”叶云清开了门把舒锐拉进去，接过饭盒却是把人抵在大门上先啃了一通。 “添毛病了是吧？”舒锐屈肘抵在俩人中间。 “不吃上这一口，吃什么也饱不了。”叶云清见好就收，要不肉饼就凉了。 舒锐看似嫌弃的抹了抹嘴，看着饿狼似的叶云清：“我觉着你最近饭量可见长。” “可不么。”叶云清已经解决了一牙儿肉饼：“我开场，演出前不敢吃，这会儿都饿的快元神出窍了。” “你慢点儿。”舒锐端了杯水给他，他替叶云清噎的慌。 一转眼的功夫儿叶云清吃饱了，舒锐却直皱眉头：“天天这样你胃受得了吗？” “没事儿，等我适应了就跟师哥他们一起吃了。” 舒锐点点头，“对了，我今天跟领导提辞职的事情了。” “啊？” ☆、056 “咱不是说好了这事儿从长计议吗？”叶云清把舒锐按在石凳上。 “你再蹭我一身油？”舒锐顾左右而言他。 “舒锐！”叶云清是真着急。 “总得开个头啊，光计议有用？”舒锐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叶云清坐下听他说，“我今儿提了心里反倒踏实了。” “叔叔阿姨那边呢？你都不给他们垫个话？”叶云清想帮舒锐理个思路，可他自己脑子里就是一团乱麻。 “先斩后奏吧。”其实舒锐想了好几天都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才逼出这么个断所有人退路的招儿。 叶云清没说话，他真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 “你怎么看着比我还愁？”舒锐这么豁得出去，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等不了慢慢来，他想以最快速度赶上叶云清的进度，两个人光明正大的作为搭档站在台上。 叶云清站起来走到舒锐身后，把人揽在怀里：“我又不是炒肝儿。” 舒锐真没领会这里怎么还有炒肝儿的事儿，仰起脸看着叶云清等他给解释解释。 “炒肝儿不没心没肺吗。”叶云清揉着舒锐的脸。 舒锐白他一眼：“明天早上我要吃炒肝儿。” “你是真不愁啊？”叶云清继续揉，手感好极了。 “上瘾了是吧？”舒锐从叶云清手里拯救自己的脸，他能是真不愁吗？但光愁有用吗？ “舒锐。”叶云清把人拉起来，俩人面对面，“为我值吗？” “这可不全是为你，你知道我天天上班上得多郁闷吗？” “但你要不是因为遇上我……” “怎么着，你后悔了？”舒锐眯眼。 “我怕你后悔。”这一点叶云清是真的怕。 “闭嘴！”舒锐把叶云清拽进屋，“要么不管以后多难都咱俩一起想办法，要么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 叶云清赶紧把人抱住，舒锐要挣开，他就箍得死死的。 “松手。” 叶云清摇头，“我错了。” “你没错。”舒锐把脸扭到一边，“我应该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你。” “舒锐！”叶云清松手，把舒锐脸扳过来，“咱不说这个了，从今天开始，晚上在家对活，别让我做太长时间的开场艺术家。” “这还差不多。”舒锐脸色稍微缓和，自己选的人，自己选的事，得干出成绩才好意思让父母接受。 舒锐这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劲儿刺激了叶云清，如果他心里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点犹豫的话，现在是真没有了，自己来做舒锐的后路。 …… 两个人翻过来掉过去的看师哥们的演出视频，最后把俩人首秀的段子定了，《哭四出》。 周六，是叶云清正式登台之后舒锐第一次出现在后台。 知道他们最终定了这段后，师哥们围过来：“我能采访一下你们两位选这个段子作为首秀的心路历程吗？”姚宁是真好奇。 “因为没什么人演。”舒锐给出的原因是真朴实。 姚宁扭头找顾飞：“这周咱们上一次《哭四出》？” “我节目单都排好了，下周再说。”于诚这也不知道是支持还是阻止。 吕辰没理那俩，拉着凳子坐到叶云清和舒锐跟前：“你们俩谁最后拍的板儿？”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8节 叶云清和舒锐对看一眼：“我们有商有量，一起拍的。” “想听实话吗？这段活可不保人。”来自于大师哥的良心建议。 “你别吓唬他们，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魏垚可不同意他们家吕辰的话。 “反正有你们和师父师大爷把关呢，真不行也不会让我们上啊。”舒锐说话了，可他这一开口，大伙儿注意力全跑到了师大爷这个称呼上。 ☆、057 周末的演出，唐士宏和黄云怀都会亲自压阵，老哥儿俩知道今儿个后台人齐，所以师叔一进门直接找他的大徒弟：“来了？” “师父，我……”舒锐赶紧迎上去，自打定了收徒这事儿他就没露过面儿，实在是不像话。 黄云怀却并不在意，要说最能理解舒锐处境的，放眼整个凤鸣，恐怕就是他这个师父了。 “师叔，你眼里还有我们吗？”魏垚硬挤到师叔跟前儿，后头还跟着个姚宁不住附和。 不用师父师叔开口分派，吕辰和于诚自动过来一人拎走一个。 叶云清见完师父也往舒锐那边凑，跑不出大师哥包围圈的魏垚依旧不老实：“我们的阵营出叛徒啦！” “要求雨露均沾！”姚宁继续紧跟魏垚。 这回于诚没怎么着，顾飞不干了，站在姚宁旁边凉凉的问：“你是不是要抢大师哥的饭碗给魏垚捧哏啊？” “你最近台下该立立规矩了。”黄云怀这是冲自己师哥说的，然后冲舒锐和叶云清招招手。 唐士宏咳嗽了一声，一群师兄弟围了魏垚和姚宁，那意思，你们俩不要连累我们！ 舒锐忍不住笑，后台气氛真是太好了。 “听说你们定了处女秀的段子？”黄云怀把人招呼过来当然有正事。 “嗯，哭四出。” “哦？谁选的？”黄云怀显然也对他们俩最终选了这段有些意外。 “一起。” “不错，我很期待。” 虽然不是演出频率很高的段子，但还真挺适合叶云清和舒锐的，不管怎么说，舒锐的基础和经验都还太少，这段捧哏只要不出岔子就影响不了演出效果。 “内个，师父……我、决定辞职了。”舒锐今天来，主要是要说这件事，所以干脆就直说了。 黄云怀眉头微皱，这孩子……该不会真要走自己当年的路吧？ “你父母什么态度？” “还没跟他们说。” “如果你想瞒着，我必须告诉你，瞒不住。”黄云怀当年也想瞒来着，结果呢？ “我没想一直瞒着，等我能跟叶云清一起正式演出的时候就实话实说。”舒锐说着扭头看了一眼一直当背景的叶云清。 叶云清往前迈了一小步，“师叔，您给舒锐开开小灶，我们俩哪怕能早一天正式上台都是好的。” “你呢？你不用我开小灶啊？”黄云怀笑着问。 “用用用！”叶云清使劲点头，开玩笑呢，这机会能错过吗？ “慢点儿，颈椎！”舒锐自己颈椎有点儿问题，看叶云清这么大幅度点头是真替他担心，也就没多想，当着师父的面两手捧住了叶云清的脑袋。 黄云怀轻咳了一声，虽然他们都不介意，但后台也确实不是让他们俩深情对望的地方。 舒锐赶紧放手，叶云清脸上见红，但还有那么点儿不舍。 “你们俩先把段子顺下来我才好开小灶，平时随时问你们师哥就行，反正师哥有的是。”黄云怀本意是给这俩指条明路，资源要懂得合理利用，师哥们干嘛省着？ 但叶云清扭头看了看，总觉得师哥们那眼神不是很和善啊。 姚宁冲叶云清勾了勾手指：“小叶子，你过来。” “就单点我吗？” “你还想双飞是怎么着？” “我们一场活啊，师哥们要点拨就一起呗。”叶云清觉得有师叔的顶门大弟子站自己旁边比较安全。 “一休哥清心寡欲的有师叔看着呢。”其实姚宁是想跟叶云清说，哭四出里头倒口的部分他来把关，放眼后台倒口节目可是姚宁强项。只不过呢，师弟总要逗一逗啊。 叶云清心说，他清不清心寡不寡欲你们说了可不算。 ☆、058 一个月之后舒锐正式办理了离职手续，“从今天开始就能每天跟你一起去园子了！” “呃，今天休息。”叶云清不是泼冷水，但凤鸣现在逢周一全体休息，就算他们俩想去体验生活，今天也是进不去园子的。 “我就表达一种心情，你跟我抠什么字眼儿？”舒锐捏着叶云清两边的耳朵来回扯，他现在觉得心里特别豁亮。 叶云清由着舒锐扯，一点儿不在乎自己的脸，两只手往舒锐腰上一圈，以一种看起来很扭曲的表情笑着。 舒锐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松开叶云清的耳朵给他揉了揉。 叶云清抓住舒锐一只手，带到自己唇边，“饿不饿？” “饿，吃你？”舒锐的本意是什么都没做呢问饿不饿有什么意义？但他问完了就见叶云清两眼放光。“我要吃饭。”赶紧找补一句说清楚。 叶云清瞧着他乐：“当然得吃饭啊，吃饱了才有劲儿折腾不是？” “少话里有话！”舒锐扭个身往厨房走。 “天地良心，我哪句不是大实话？” “大实话？是这个么——说天亲~天也算亲，天有日月和星辰哪！”舒锐靠在厨房门儿上唱了这么一句。 “哎呦有味儿！不过你是凤鸣的人，唱人家友社的片尾曲算怎么回事儿？”叶云清捧完了还得褒贬一句。 “我是凤鸣的人我也得说，咱跟人家是一个登次的吗？还友社。” 叶云清揉揉鼻子，拉着舒锐进厨房：“咱俩争取把咱凤鸣的登次拉上去！” “脸呢？你先给我把午饭的登次拉上去。”进了厨房，案板上可都空着呢。 叶云清一揭案板边儿上不锈钢盆子上盖的盖子，里头是饧好的面团儿，“猜猜，吃什么？” “面条？” “嗯嗯。”叶云清摇头。 “饺子？” “嗯。”叶云清继续摇头。 “馅儿饼？” “嗯！”这回可算猜对了。 “什么馅儿？”舒锐很得意这口儿，别看他做饭不在行，但单就烙馅儿饼得到过舒妈妈的夸奖。 “韭菜、鸡蛋、虾仁儿、肉末、粉条儿。”叶云清掀开另一个盖子，里头是已经拌好的馅儿。 舒锐提鼻子一闻，皱起脸冲叶云清：“完了。” “怎么了？我特意问的咱妈，这都是你爱吃的啊。” “太香了，等不了。”舒锐揉着肚子，他之前真的没觉得多饿，现在感觉腰都直不起来了。 叶云清简直是又爱又恨啊，好么，刚才舒锐那小脸儿一皱他心里直抽抽儿，结果居然是因为等不得了。 “等不了咱外头吃现成儿的去？” “嗯嗯。”这回换成舒锐摇头了。“你这馅儿都是熟的吧？我能不能先来一碗？” “得啦小祖宗，我立刻马上开始烙，保准你十分钟之后就能吃上行不行？10分钟，坚持坚持？”叶云清食指和中指扣成个圈儿在舒锐眼前晃。 “你包，我烙，5分钟行不行？”舒锐按下叶云清的手指头。 “行行行！”叶云清也是没辙没辙的，他觉得他们家舒锐现在这样儿简直可爱到没边儿了。 俩人搭配干活不累，午饭的效率被提升到了极致。 平时比较注意饭吃八分饱的舒锐吃出了十加表现，把自己摊在小院儿的躺椅上，看着正当午的蓝天，打了个饱嗝儿。 “叶云清。”仰脸冲着厨房喊。 “怎么了？”叶云清嘴里咬着半个馅儿饼。 “你别管收拾啊，我来。” “那行，正好我出去一趟。” “嘛去呀？” “买点儿东西。”洗了手摘了围裙，叶云清从厨房出来，冲着舒锐一伸手：“宝贝儿，起来走走，消化消化。” 舒锐借着劲儿站起来，他是得往下顺顺食儿，不过：“瞎叫什么呢？谁是宝贝儿？” “那……心肝儿？” ☆、059 叶云清用了没二十分钟就回来了，此时舒锐还在厨房里慢条斯理儿的刷着碗。小叶同学手里拎着一袋儿果丹皮晃悠进去，随手抓了一个剥开往舒锐嘴边送：“来，张嘴。” 舒锐根本没看是什么，张嘴就给咬住了，入口酸溜溜的：“还挺好吃，你就买这个去了？” 叶云清从后头搂上来轻轻揉着舒锐肚子：“嗯，这个消食。” 舒锐手盖到叶云清手上，后脑勺往叶云清肩上一枕：“难怪我妈想把我托付给你呢。” “我上门儿提亲的时候咱妈不抄墩布把我抽出来就不错了。”阿姨拉着舒锐的手交到自己手里这种画面叶云清可是想都不敢想。 两个人都不出声了，叶云清架住舒锐肩膀往后撤了半步，“要不要趁今天有功夫，咱再做几身大褂儿去？师父说过，没几身衣服都不好意思开专场。” 舒锐当然知道这是转移话题，可不顺着叶云清的话说他能说别的吗？“咱俩离专场还有一条长安街加延长线的距离呢！” “不堵车开不了多长时间。”别的事儿叶云清拍不了胸脯儿，但对于以后他们一起登台的日子却充满信心。 “就是你对我特别有信心呗？”舒锐进行了翻译。 “你对我没信心呀？”叶云清以反问表示肯定。 “快走！”舒锐推着叶云清往外走，还没忘了抓一把果丹皮塞兜儿里，“咱们这次做一身正红的，一身桃红的，一身粉红的！” “好家伙，这是演出顺便成亲？”叶云清光想都觉得俩人红扑扑粉嘟嘟的怪晃眼的。 “不行？” “行，太行了！不过……” 叶云清故意顿了顿，舒锐扭头等他下半句。 “你今儿先穿着你们那身制服，咱们演练一回呗？”叶云清舔舔嘴唇，制服诱惑这出儿他憋了好久了。虽然税务局的制服不比警服，但只要穿他们家舒锐身上，准差不了！ 舒锐眯起眼捏着叶云清下巴，合着在这儿憋着呢？“老实交代，惦记多长时间了？” 叶云清眼睛看天，“那可有好些日子了。” “还挺诚实是吧？”舒锐继续捏。 “跟你我什么时候不实诚过？”叶云清眼神飘回来，瞄着舒锐。 “那……还置办行头去吗？” 叶云清觉得舒锐这问题带个小尾巴勾在他心尖儿上。 “不去了？”问得看似试探，但拽着舒锐衣角往屋里走得可不犹豫。 舒锐说不上为什么，就爱看叶云清带着点儿小算计又一脸等不得的劲儿，所以做新大褂什么的，真的不急在一时。 进屋之后叶云清就一脸期待的等舒锐换衣服，舒锐也没再吊胃口，从今天背回来的大包里找出自己的工作制服。 抖搂开扔床边，一边解扣一边问：“这有什么好看的？” “关键看穿谁身上。”叶云清抱着肩膀靠在床架上，眼神粘着舒锐的手，看他一颗一颗解开扣子比什么都撩人。 舒锐哪儿能不知道从斜对面投过来的视线有多火热？上衣脱掉，抬眼问叶云清：“好看吗？” 叶云清点头，并且盼着更好看的画面出现。 结果，舒锐拽过制服衬衫穿好，扣子一路从下扣到领口，要多严实有多严实。 就在叶云清以为下一步会穿上制服外套的时候，舒锐解开了皮带，一蹬一踹就把裤子甩到了一边。 叶云清觉得心跳有点儿快，虽然衬衫的长度刚好把该遮住的都遮住了，但那两条大长腿在眼前晃也怪受不了的。 ☆、060 舒锐太清楚这会儿叶云清看着哪儿想什么了，故意慢悠悠的迈步，慢悠悠的弯腰，慢悠悠的提起裤子。 叶云清下意识的站直，舒锐看他一眼，把衬衫杀进裤子里，特别仔细的整理好。 最后一步准备拉好拉链的时候，叶云清动了，从后面贴上来制住舒锐的手，阻断了这个动作。 舒锐歪头挑着眼角看叶云清，“怎么着？不用我诱惑你了？” 叶云清凑上去咬住舒锐嘴唇儿，还有什么能比舒锐本身更诱惑啊？ 结果就是刚上身儿的衣服瞬间又被叶云清给扒了，虽说舒锐对这身皮没什么感情，但小叶同志这出尔反尔的毛病可不能鼓励。 “停！”别看舒锐身上只剩内裤和袜子，但正气笼罩周身，一个字还真镇住了叶云清。 “让穿的是你，脱的也是你，合适吗？”舒锐抬脚抵在叶云清胯骨上，本意是保持距离不让他扑过来。 叶云清理解错了，以为这是欲拒还迎呢，顺着舒锐脚脖子就摸到了大腿根儿。 舒锐迎没迎不好说，但拒得反正不是特别有诚意，叶云清没费劲就挤到了他两腿间，“我发现我想错了，你现在这样比穿什么都好看。”话是嘴唇抵在舒锐耳边说的，声音直接吹进耳朵里。 舒锐不耐痒，自然是要躲，但叶云清的嘴就跟黏在他耳朵上了似的，怎么躲也躲不开。 “舒锐……”叶云清一只手固定住舒锐的脑袋，让两个人的视线能交汇，“你说……你怎么那么好看呢？” 舒锐不是放不开的性格，可这么被人压在身下面对面近距离的夸，也是真不好意思，“我还觉得你好看呢！”恶狠狠的吭哧就是一口，咬的叶云清的鼻子尖儿。 叶云清稍微调整了一下高度，叼住舒锐嘴唇，但不亲也不咬，就那么用牙尖轻轻磨蹭。 舒锐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吗？所以也故意加重喘气，一下一下都喷在叶云清脸上，“淘气是吧？” 叶云清想用行动表示自己还可以更淘气一点儿，可偏偏这时候舒锐手机响了。 手机在刚被换下来的那条裤子兜儿里，叶云清回身摸出来，扫了一眼屏幕：“……我小师哥。”屏幕上显示电话来自魏垚。 这自然不能不接啊，只好不情不愿的把电话递到舒锐手里。 “喂，师哥？” “一休哥~我记得你今天是不是就自由了？我跟吕辰、诚哥、宁哥、超儿要去做大褂，你跟小叶子要不要参个团？”魏垚那语速多快啊，一口气说完。 舒锐没转述，因为叶云清趴他身上基本都听明白了，于是只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叶云清一脸就义的表情，咬着牙：“去！” 舒锐憋着笑，结果电话那边魏垚冒出一句：“我的天呐！” 叶云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声了，再捂嘴已经来不及，到是舒锐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跟魏垚聊了几句，定好碰头的时间。 “怎么办？”叶云清自然是问的露馅儿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舒锐手搭到叶云清背上，居然没有放人起来的意思。 “师哥他们……”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可是……” “你是打算磨叽掉这一个多小时吗？”舒锐提醒，他们约的时间可是挺富裕的。 叶云清在心里嗷了一嗓子，立刻马上，争分夺秒，上下求索，开疆拓土。 ☆、061 跟大部队汇合之后叶云清发现师哥们真的都在认认真真选布料，忍不住问：“师哥，为什么组团做新大褂儿？” “最近双喜临门，当然得置办两身新衣服啊。”姚宁回答了叶云清。 “什么喜事？” “师父收你，师叔收一休哥，这不是双喜临门吗？我们这些师哥不得捯饬捯饬？”这次负责回答的是于诚。 他们这边聊着，舒锐已经挑好了三匹布料交给了师傅。跟他一起的还有吕辰，他跟魏垚这次选的颜色比较素净，大红大绿的他俩不缺。 其他几位也各挑各的，魏垚相信他大师哥，所以看舒锐最先定下，赶紧跑过来视察，“嚯，嚯嚯嚯，可以呀！”他是真没想到舒锐能一路粉红到底，愣选出一套渐变色。 姚宁凑过来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怎么着，给你和顾飞也来一身？你穿上不得跟西门大官人似的？”于诚瞄着姚宁。 “我是西门大官人，那你准备来哪个？”姚宁勾着嘴角上下打量于诚。 “咳！”吕辰咳嗽一声，提醒他们注意师哥的表率作用。 完事儿之后除了韩超被家属召唤回去，剩下的这一小队人马干脆都去叶云清那了，他那小院儿挺有人气，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露天聚个餐什么的，正好增进师兄弟间的感情不是？ 人多就图热闹，上回是烧烤，这回改了火锅，谁也甭惦记看谁笑话，叶云清更是借着中午的果丹皮献师哥，进门就一人塞了一把，把他们嘴堵上。 问题是今儿这几位都人精不说，那嘴皮子也不是区区果丹皮就能堵住的，叶云清前脚把菜市场顺道采购回来的食材都扔到厨房，四位师哥后脚就一字排开在窗户外头围观了。 “哎呦小叶子，看不出来呀。”这是姚宁，他一个厨房里的行家里手一看就知道这个厨房的主人错不了。 叶云清先把中午没来得及归置的案板收了，电饼铛清理干净收了，盆盆碗碗刷干净收了，要不没地方处理那一水池子的火锅食材。 “真贤惠。”这是吕辰，大师哥点评比较言简意赅。 平时主要负责吃的魏垚和于诚暂时比较安静。 舒锐往小石桌旁边一坐，支着下巴看戏。 腾出地方，叶云清挺无奈的瞅着厨房外头站位很有层次的五位：“几位哥哥，谁能来搭把手？” “我来吧。”舒锐从大后方杀出来。 其实叶云清这声儿“哥哥”里还真没包含舒锐。 “好像，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啊？”魏垚抱着肩膀故作深沉的往吕辰身上一靠。 他大师哥并没有顺着话茬儿往下接，而是歪头冲厨房里忙活的两位问道：“锅呢？用不用拉锅插线板出来啊？” “哦，锅在这儿呢，插线板儿在屋里，扽出来就行。”叶云清从厨柜里拿出电磁炉和锅子，于诚接过去放在石桌上。 “一休哥，你出来吧，那生菜你再包吧包吧就剩不下什么了。”行家里手姚小宁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了。 舒锐挺不好意思，平时叶云清也不用他打下手，在家最多擀擀饺子皮儿，给馅儿饼翻翻个儿什么的。 “舒锐，帮我把豆腐和血豆腐都切了吧。”叶云清挑了个没技术含量的，省得舒锐跟那不知道干嘛好。 姚宁勾着嘴角瞅着他们俩笑。 舒锐低头切豆腐呢，看不到，叶云清可是看的真真儿的，“咳，姚师哥，有事儿？” “没事儿。”姚宁拯救完了生菜，冲门口的于诚一身胳膊：“哥，帮我把袖子挽上呗？” 魏垚发现就自己闲着呢：“吕辰，你干嘛不叫我帮忙？” 吕辰试了试电源，一切ok：“帮忙还用别人叫啊？再说你强项不是等着吃吗？” 魏垚呲着牙向吕辰移动，吕辰立马抬手一挡：“记得这是在哪儿吗？” “哼！” ☆、062 舒锐现在闲云野鹤的，见天儿跟叶云清泡在园子里，耳濡目染不说，也有的是时间对活了，所以俩人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在后台泡了两周，师叔大人发话了：“大锐，小叶，今儿跟我家走啊。” 今天也顺利完成了开场任务的叶云清蹭到师叔跟前：“师叔，您这称呼是不是有点儿远近亲疏在里头？” “管我大徒弟叫大锐，管师哥小徒弟叫小叶，哪儿有问题？”黄云怀抿口茶，看着叶云清。 “师叔说得对！小叶子，哪儿有问题？”魏垚煽风点火。 叶云清赶紧摆手，“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随口抱怨一句又不是想引火上身，才不招惹小师哥呢。 师父师叔今天没有节目，所以正三的时候就把人带走了，倒三、倒二和攒底的师哥们因为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嫉妒得眼睛冒光。 头两年黄云怀考了驾照，来来回回不能总麻烦孩子们啊，不过师叔明明是个急脾气，但开起车来担得起一个“肉”字。 “师父，您车开得真稳。”舒锐发自肺腑的夸师父，他也是匀速开车的那种，最烦路上动不动就踩油门还爱来回串道的。 可黄云怀眉梢一挑，从后视镜里看自己徒弟：“你这话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坐过他车的孩子们差不多都说过这句话，不过个儿阴阳怪气。 “没有啊。”舒锐坦然。 黄云怀收回视线，唐士宏在旁边呵呵儿笑了两声，被师弟瞪了一眼。 叶云清越来越觉得凤鸣是个有深度的组织。 时间还早，所以到家之后黄云怀并没急着给俩孩子说活，先沏上壶茶，特别自然的递了一杯给唐士宏。 老两位都没言语，专心的品着茶，小的两个互相看了看，都觉得自己不能破坏这个氛围，于是乖乖站在一边。 “你们两个站那干嘛？”唐士宏看着俩孩子笔杆儿条直的立在那，纳闷，又没人让他们罚站。 “我们应该干嘛？”叶云清小心翼翼的问，第一次跟师父师叔回家，业务不熟啊。 黄云怀冲自己徒弟勾勾手指，指了指桌上的茶杯，“你们俩就不渴吗？” 知道该干嘛就好办了，叶云清端起一杯一口干了，“师叔，您这茶泡得可真香！” “你那个灌法居然尝出滋味儿了？”舒锐小口品着，很是嫌弃的吐槽叶云清。 “你真那么嫌弃干嘛还要给他捧？”师叔顺着自己徒弟的话茬问了这么一句。 舒锐有点儿蒙，不知道师父这话后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意思，难道想说自己跟叶云清一场不合适？ 唐士宏摇摇头，“以前每次我收徒弟你都嘱咐别吓唬孩子，我看你比我吓人多了。”完了扭脸儿安慰舒锐：“你师叔不是那个意思。” 舒锐点点头小声说：“我不是嫌弃他。”刚那一下子可真是让他心里一紧。 叶云清冲师父师叔摆摆手：“我能说句话吗？” “谁堵上你嘴了？”唐士宏乐。 “我就要舒锐！” “咳咳，咳！”本来喝了口茶准备平复一下的舒锐呛着了。 叶云清赶紧又拍又顺，舒锐想说没事儿，结果一张嘴反而越咳越厉害了。 “你再咳我可人工呼吸了。”叶云清着急，他知道呛咳难受着呢。 别说，这恶治的招儿还真管用，舒锐愣把嗓子眼儿那痒痒劲儿给压下去了。 ☆、063 “我跟你师大爷。”这是冲舒锐，“你师父。”这是冲叶云清，“歇得差不多了，你们俩打算从哪儿开始？”黄云怀哪儿是真故意吓唬徒弟啊，变相的让他们放松一下。 “打头儿来？”舒锐觉得当着凤鸣两位当家的可不能偷懒儿。 “你们连垫话都没把握吗？” 舒锐又蒙了，师父的心思很难猜呀。 唐士宏叹口气，“大锐，你师父他是第一次当师父，要理解啊。你师父的意思是认为你们两个垫话部分肯定没问题，重点放在正活，特别是倒口那一段，不光小叶逗哏压力比较大，你捧也得捧得住，词儿是不多，可绝不能撒汤漏水。” 黄云怀笑呵呵的看着他师哥，把茶杯里续上水才转头看自己徒弟，“所以，今天先过倒口那段儿吧。” 舒锐松口气，叶云清却紧张了，平时他们都是从头开始，中间虽然最吃功夫，但基本耍开了往下顺就行，现在上来就是重头戏，就算请教过师哥们天津话该怎么说，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舒锐等着叶云清开头，叶云清却深呼吸之后在脑子里默默的过前头的词儿。 “发什么呆？”舒锐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小叶同学。 “啊，完了！”叶云清反应不是一般的大。 “你干嘛？”舒锐被他这一惊一乍弄的摸不着头脑。 “没有，不是，内个……我紧张。”叶云清招了。 黄云怀让他逗得乐出了声儿，唐士宏立刻觉得徒弟给长脸了，冲叶云清点点头：“你可真行。” 师父一肯定叶云清更乱了，“您别逗啊，我现在心跳一百多！” 舒锐手按在叶云清心口感受了一下，帮他背书，“真的。” “行了，我们俩有那么吓人吗？”师叔笑着瞪了自己徒弟一眼，“这儿你捧得倒是瓷实。” “我这不是努力向您看齐吗。”舒锐觉得师父是夸他呢。 这话唐士宏爱听，“好好跟你师父学，错不了。” “嗯！” “师父，您不应该鼓励我吗？”叶云清心说，紧张的是我啊，舒锐他不紧张！ “我鼓励你紧张啊？去，搬两把椅子过来，你们俩都坐下，这又不是正式上台。”唐士宏带徒弟的经验那还是非常丰富的。 叶云清一人搬着两把椅子，舒锐人不动光嘴动：“哎，我来吧？” “不用。”都没出去屋子，两把椅子还能累着啊？ “我来吧~”舒锐越发的进入状态了。 叶云清放下椅子才发现这是逗他呢，“你倒是来呀！” 黄云怀看向师哥，眼里满满都是对这俩孩子的喜欢。 坐下，叶云清自然就松下来了，跟舒锐把重头戏过了一遍，师父师叔都点头。 “大锐接话的时机都拿捏得不错，说明你们俩默契没问题，就是还不够自然，上了台你是捧哏，但不能让观众觉得你在捧哏。”黄云怀先紧着自己徒弟点拨。 唐士宏接过话茬儿：“小叶啊，听得出来你是下功夫学了天津话的。” “师父，您直接说但是吧。”叶云清知道自己斤两。 唐士宏挺得意自己这小徒弟的脾气，比当年小五刚来那会儿还有意思呢，“那我就把夸你的话先省了，最大的问题——倒口倒得太硬，是不是天津人听着都难受，还不如只求神似。” 师父开口果然犀利，叶云清虽然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自己最下功夫的地方反倒成了败笔，这怎么也不可能笑着说一句我继续努力就过去啊。 ☆、064 舒锐想替叶云清说两句话，毕竟他是最清楚这段时间小叶子同学有多努力的人，但黄云怀冲他使了个眼色，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唐士宏抻了一会儿，让叶云清自己消化消化。 蔫儿了那么几十秒之后，叶云清脖子一梗，“我明儿一早就去天津！” “这个劲头儿才像是我徒弟。” “小叶，禁得住你师父激是好事，但也别钻牛角尖儿，你现在就是用力过猛，这天津话吧就好比美式英语，你现在说的好比英式英语，这么说能明白吗？”黄云怀还是习惯帮他师哥多说两句。 叶云清一拍大腿：“师叔，您这么一说我就豁然开朗了！” 黄云怀瞧着自己师哥，别看都这个岁数了，但依然是一脸的小得意。 唐士宏觉得，师弟这样儿啊甭管多少年自己也看不够。 段子靠得是一遍一遍的打磨，唐士宏一直以来都不是那种一句一句喂徒弟的师父，他希望弟子们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式，所以点到为止。 不过黄云怀还有话跟舒锐说，拉着自己大徒弟进了书房。 唐士宏知道师弟要说什么，叶云清也知道师叔要说什么。 “师父，您说我拉着舒锐进了这一行，对吗？”叶云清知道师父肯定也清楚舒锐辞职的事儿。 “那孩子要不是自己乐意的，你拉得动吗？”叶云清现在的问题当年唐士宏也问过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但他从没后悔让云怀成了自己师弟。 书房里，黄云怀只问舒锐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说，这孩子如今要面对的跟自己当年是何其相似啊，不同的是孩子们还有他跟师哥和一班兄弟。 “我跟叶云清说等我们俩有资格正式上台了就跟家里摊牌，可其实我想在那之前就把事情解决好。”舒锐面对师父不打算隐瞒，他虽然不知道师父师大爷有什么故事，但就是觉得师父能明白他的决定。 黄云怀明白呀，怎么会不明白呢？ “大锐，如果家里不支持你，你能心无杂念的跟小叶子搭么？”黄云怀知道了徒弟的心思，就不需要再绕弯子，他是当真不希望徒弟走了自己当年的老路，但比起退路，永远是前路更重要。 “能，我的杂念在辞职信递出去的时候就没有了。”舒锐答的干脆，辞职甚至有朝一日出柜会是什么结果他都没把握，唯独给叶云清量活这件事，不需要犹豫。 黄云怀点点头：“你们俩得立住了。” “您放心吧，不过我这个打算您可别跟叶云清说。”舒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周就抽空回家把底牌掀开，不管什么态度他都不用分心惦记这事儿了。 黄云怀略带无奈的拍了拍舒锐，缘分这东西啊，有时候就这么邪门儿，这孩子在后台一眼就瞧上了，结果竟然处处能想起当年的自己。 因为叶云清第二天要去天津体验生活，所以俩小子没住在师父和师父家，临出门儿唐士宏嘱咐了一句：“到天津不用瞎跑，打个车跟司机聊就行了，司机不建谈就下车再换一辆。” “师哥们您都是这么教的吗？”叶云清觉得没生活准总结不出这经验。 “你师哥们没有选倒口段子做首秀的。”黄云怀帮师哥答疑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9节 当初选上这段，八成是为了给舒锐卸包袱，所以叶云清就没怎么考虑自己的能力，现在看虽然起步有点儿高，但师父师叔不也是支持的吗，断没有掉链子的道理。 “我、不对、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叶云清拉起舒锐的手攥成拳头晃了晃。 “好，祝你们成功。”唐士宏摆摆手。 “常写信。”黄云怀挥挥手。 然后，老哥儿俩就回屋了。 ☆、065 “师父是不是拉师叔手了？”叶云清很好的抓住了重点。 “我觉得是师父拉的师大爷。”舒锐表示重点有偏差。 叶云清随和呀，冲舒锐手一伸：“那你拉我，快点儿。” 俩人刚“嘀嘀一下”，车眼看就到了，司机电话过来确定位置，舒锐借机直接无视了叶云清那只手。 叶云清到好，嘀咕一句：“就说还是我看得准吧。”然后把舒锐的手拉在自己手里了。 舒锐看着路口拐进来的车对了一下车牌，然后横了叶云清一眼，却也没把手抽回来。 叶云清临到车跟前儿主动松开了，一路上也特别老实，但到家门口下了车就又不是他了，开个门都恨不能把着舒锐的手俩人一起来。 舒锐刚才都不介意，这会儿到家了更不介意，但他就好奇了：“你身上是有什么开关吗？还挺收放自如。” “你怎么看出我自如的，嗯？”叶云清突然停下，回身就把舒锐往自己怀里带，“再说，你不知道我的开关在你手里吗？” 院子里没有灯，可靠着外头路灯的那一点亮光也足够舒锐看清楚此时此刻叶云清脸上一点儿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叶云清这么一脸正直的耍流氓的时候，舒锐都是没什么辙的，只能比他更流氓一点。所以舌尖扫过叶云清嘴唇，却偏偏不亲，然后挑着眼角问：“这是开了还是关了？” 叶云清不说话，舔回去轻咬住舒锐的唇珠不撒嘴，但也仅止于不撒嘴。 舒锐明白了，这开关得自己找。 “进屋。”舒锐声音含在嘴里，找开关估计是个持久战，战场要选好。 叶云清却没听话，终于好好的加深了这个吻，然后顺势把舒锐压在了小石桌上。 “你这开关是不是失灵了？”舒锐没饶了叶云清，勾着脖子把人拉向自己之后狠狠的咬了一口，纯粹的咬，咬得叶云清直叫唤。 “闭嘴！让谁听见再打110。”舒锐想起来着院子可是露天的，万一邻居或者路过的听见有人惨叫以为是什么案发现场怎么弄？ 叶云清两手一撑石桌，扁着嘴拧着眉看着舒锐，那委屈大了去了。 舒锐发现自己特爱看叶云清委屈的模样，这喜好好像有点儿危险，但……真的让人把持不住啊！ “疼了？”舒锐抬手用拇指轻轻蹭着叶云清被自己咬得微微红肿的嘴唇，体内某处有什么要蠢蠢欲动了。 叶云清歪头躲开，站直了拉起舒锐往屋里走，他心疼舒锐那腰了。 舒锐却把他按在屋门前：“我还没找到开关呢。”语气里有点儿强硬，有点儿不满，还有点儿撒娇的意味。 叶云清也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不安分起来了。 他一手抄在舒锐腰上，另一只手摸出钥匙开了门。 进屋没容得往床边走，舒锐就扫了写字台上的稿纸，把叶云清压倒了，当然手没忘了垫着他后脑勺儿。就是因为高架床还没换，他怕折腾起来忘了磕脑袋才干脆选的桌子。 叶云清这会儿不委屈了，突然勾了嘴角：“我说，咱俩今儿到底谁的开关开了？” “我开你的，你开我的呗。”逢这时候舒锐从来不矫情，他低头凑上去，好好的抚慰了一下刚刚被自己咬疼的地方。 ☆、066 今儿个回来的本就不早，又折腾了一通，消停下来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谁也不想往上铺爬。 “往里点儿。”舒锐现在躺平了的话一只胳膊就得挂床边。 叶云清立马贴到墙边儿，然后怕了拍中间空出来的大片地方：“来来来。” 舒锐躺舒服了，但也没真让叶云清一直当黄花儿鱼，“躺过来点儿。” 叶云清特听话的蠕动过来，跟舒锐肩挨着肩，把两人的被子都拉拉好。 舒锐闭上眼，可下一秒，叶云清的脚就伸到他被窝里了，光伸进来还不算，还要在他小腿上来回的蹭。 “明天还想不想去天津了？”舒锐眼睛都不带睁的，一句话叶云清立马老实了。 脚收回去，但手又摸过来，找到舒锐的手一指一指扣好：“明天咱们争取赶头班城际，去吃早点！” 舒锐轻笑一声，没再应，不然聊下去就天亮了。 第二天俩人还真没起晚，一路直奔南站，头班是没赶上，但八点过一点儿人已经到了天津地界儿，早点是绝对赶得上的。 舒锐以为叶云清要来吃早点就是临时起意那么一说，结果出了火车站拉着他直接上了一辆三蹦子。 “师大爷不是这么交代你的吧？”舒锐觉得，跟三蹦子司机不得聊啊。 “想什么呢，先吃饭！”合着小叶子同学这还是有明确的目的地的。 三蹦子绕进一个楼群，停在一个排着不少人的煎饼摊儿前。 “合着你这还是保留节目？”舒锐先跳下车，直接排在了队尾。 叶云清给了车前之后跟过去：“没目标我敢随便带着你来吃早点？” 舒锐没追究叶云清这话里的毛病，他的注意力在煎饼摊儿前那个放满鸡蛋的盒子里，小声问叶云清：“那是什么情况？” “排队呀，自己带鸡蛋，放盒子里就算排队了。”叶云清还真门儿清。 排到他们，老板一口纯正天津腔儿，舒锐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要是对一口京腔儿简直违和，于是不着痕迹的让到一边，把叶云清让到前头小声咬耳朵，“来吧，你体验生活的机会来了。” “这点儿出息呀。”叶云清乐着摇头，无障碍转换频道，跟老板交流得可开心了。 舒锐在边儿上看着，别说，真是比昨天感觉好得多，师大爷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当然了，师父总结的更到位。 这出了会儿神，突然想起个重要的事儿：“哎，我要俩鸡蛋的！” “晚了。”叶云清已经一手托了一套煎饼果子，“不过，我要的就是俩鸡蛋的~”舒锐这点儿小爱好上学那会儿就知道了。 俩人晃晃荡荡的在小区里边溜达边吃，“要不是路费太贵，真想天天吃！”舒锐觉得吃过这正宗的，以前一直吃的那家觉得还不错的都入不了口了，实在是口感完全不一样。 “那还不如我回去找老板拜师来得实惠呢。”叶云清总是想到治本的办法。 “算了，虽然你相声厨子两门抱，但你厨子门儿的师父不是我妈么？” “按照咱们相声门儿的规矩，不收自己孩子做徒弟，合着咱俩还是成不了亲师兄弟啊？” “放心，不耽误你叫师哥。”舒锐先吃完，手里纸一团扔进垃圾箱，回手就在叶云清脑袋上揉了一把。 ☆、067 生活真不白体验，回来之后在后台俩人又过了一遍核心部分，师哥们纷纷给予肯定。 舒锐知道，他们俩第一次正式登台的日子应该不远了，所以周末回了趟家。 叶云清还有演出任务，所以自然是舒锐一个人回的，但自打到了后台，叶云清这心里就一直定不下来。 “于师哥，临时改节目单是不是不行啊？”叶云清小声问于诚。 作为后台总调度，排节目向来归于诚管，小师弟这么问了，估计就不是问问而已：“怎么，今儿这段儿不熟？” “不是，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脚底下没根，我怕砸，能不能……把我开场抹了？” 于诚打量了一下叶云清，人吗还是挺精神的，不像是生病：“怎么着？你们家一休哥不在你就跟断了电似的这可不行啊。要说换个段子不是什么问题，但你要是不演，后头我可都得换，要不你问问那些位师哥们答应不答应？” “我就那么一说，哪儿能给师哥们添麻烦呀。”叶云清也明白自己这提议简直不负责任到家了，于是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 舒锐今天回家就是打着摊牌的，他辞职这事儿不想瞒了，他觉得爸妈也就收拾他一顿，收拾完就完了，反正辞也辞了还能怎么着？ 在家吃过晚饭，舒妈妈习惯性多做了一份放在饭盒里，是让舒锐给叶云清带着的：“小锐，等会儿走的时候给青子带上啊。” “妈，您先别忙活，我有话跟您和我爸说。” “有话你就说呀，我干活儿又不耽误你。” “您还是坐下听我说吧。”舒锐把妈妈拉进屋，“爸，您也别看报纸了。”又抽走了老爸手里的晚报。 老两口儿互相看了看，儿子这真是有大事儿要说？ “那什么，我把税务局工作辞了。”舒锐想过n多种铺垫，最后选了最直接的，因为怎么铺也还是得说结果。 “……什么？”沉默五秒之后舒妈妈先爆发，“好好地工作你说辞就辞？你考试费那劲就白费啦？” “可我要不辞，人就废了。”舒锐低着头小声辩解。 “那你说说，正经一份工作怎么还能让你废了？”舒爸爸接过话头。 “就是太正经了，每天上班一丁点儿乐趣都没有。” “干什么有乐趣？”舒妈妈瞪着儿子问。 “说相声。”舒锐也痛快。 “你！” “我要跟青子说相声。”舒锐更清楚的重复。 说相声这三个字让舒爸舒妈没了言语，他们需要消化，这么多年谁也没发现儿子有曲艺天分啊。 “你坐下。”舒爸爸先开口，“打头儿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只告诉我们一个结果，我跟你妈一时接受不了。” “就是啊，你说你这孩子到底想什么呢啊？再说，青子不是教画画呢吗？你拉着人家说相声？”舒妈妈着急啊。 老妈这话让舒锐吊着的心落回肚子里，他想着摊牌的时候什么情况都考虑过了，最怕的就是父母迁怒叶云清。 舒锐把整件事前前后后都详细说了，“爸、妈，我不是一时冲动，我跟青子想像师父师大爷和师哥们一样，说出个名堂，说一辈子。” 舒妈妈看向老伴儿，儿子从小听话，从没见他对什么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欲望，无论是事还是人。 “舒锐，我跟你妈让你考公务员是图个稳定，但如果你真干得那么不舒心，辞就辞了，只是……这相声，我们不看好，还是希望你找一份正经工作，把这个当做爱好。”舒爸爸这话在情在理。 舒锐没争也没应，爸妈这反应已经远超他预期了，他虽然相信父母不会不依不饶却也没敢想是这么平静的局面。至于其他的，等自己跟叶云清在台上站得住的时候请爸妈去现场看呗。 …… 叶云清的开场没掉链子，甚至还有点儿小惊喜，抓了个现挂，所以他下来之后于诚还逗他呢：“我看你就是一休哥不足，没别的毛病。” “嗯，可能真是。”叶云清认了。 “你都不反抗一下？” “师哥，要是没事儿我今儿先回去行不行？”叶云清今天心是真不在这儿。 “走吧！”于诚拍了叶云清一把：“真羡慕你们年轻人。” 叶云清心里接：我还羡慕你们呢。 ☆、068 到家的时候舒锐还没回来，叶云清干脆坐小院儿里等。 说起来，舒锐回来的真不晚，他比散场时间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呢，问题是叶云清早啊。 舒锐心情还不错，哼着最近刚跟叶云清学的“白蛇传”开了院门，就看见院儿里有个人影，“谁？” 叶云清看舒锐这样松了口气，他也说不清这一晚上到底心里闹腾什么，但既然舒锐挺好那就挺好呗：“还能有谁？” “你怎么这么早？不对，你黑灯瞎火的在院儿里干嘛呢？” “等你。”叶云清把舒锐往怀里一揽：“今天心里老觉得有事儿，还被师哥笑话一会儿都离不开你呢。这不节目一完就回来了，你不在，不想开灯，所以在院子里等。” 舒锐没想到叶云清会这么带点儿示弱的撒娇，把手里饭盒放下，一手搂住他脖子，另一之后轻轻捏着他耳垂儿：“真的一会儿都离不开我啊？” “你……是不是回家跟叔叔阿姨说什么了？”叶云清觉得自己不会无端心里乱的慌，想来想去，怕是舒锐回家要说辞职的事儿。 “嗯。”舒锐承认。 “那？”叶云清仰头。 舒锐低头轻轻亲了一口，“没事儿，他们没说什么。” “不可能。”虽然确实不像出什么大问题的样子，但叶云清也不信真那么顺利。 “好吧，我爸说辞职就辞职了，但要再找份正经工作，说相声当成爱好。”舒锐觉得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所以不想瞒。 叶云清放开舒锐站起来：“咱俩从头直工直令对一遍吧。” “好。”舒锐知道，叶云清跟他想的一样，能被观众认可那一天，才能硬气的跟父母说我这就是正经工作。 俩人就这么站在院子里把段子从头到尾规规矩矩对了一遍。 …… 回这一趟家，舒锐心里一块石头算扔出去了，但舒爸爸舒妈妈其实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么淡定。他们不为难儿子，是因为辞职这事儿已成定论，但还有件事儿被舒妈妈敏锐的察觉到了。 舒锐走了半天了，老两口还都坐在沙发上缓后劲，“小锐是不是说要跟青子说一辈子相声？”舒妈妈问老伴儿。 舒爸爸点了点头。 “你说……这孩子……” “再看看吧，青子也不是坏孩子。” “我就怕被我猜中了，咱家小锐什么时候对人那么上心过啊？” “唉……”舒爸爸叹口气，“猜中了也不能不要儿子啊。” “但愿是我想多了。” …… 两周之后，舒锐和叶云清的名字正式写在了水单上，星期三晚场的正二。 现在平时的业务场师父师叔是不坐镇的，所以大师哥特意串了个报幕顺便给小师弟们托付托付。 现在的观众们都可捧了，等叶云清和舒锐一亮相，那叫好声儿就没断，还有吹口哨喊真帅的，谁让他俩今天穿得嫩粉嫩粉得呢。 舒锐多少都还有点儿紧张，下意识接了一句：“这粉嘟嘟的帅吗？” “帅！”好么，台下还真接他这话。 叶云清调完话筒一看这阵势不错，也接着问：“我们俩谁帅？” “都帅！”这接话的是姑娘多小子少。 魏垚在台口：“啧啧，咱凤鸣的颜值担当要换人了啊。” 吕辰站魏垚身后：“反正原来也不是你。” 放眼凤鸣后台，小叶子和一休哥来之前面相最好的肯定是姚宁，但魏垚就是听不得他大师哥说他不好：“怎么了，我不好看啊？你不爱看啊？” “好看好看，爱看爱看，自打看上你我眼里还看得见谁呀？” 于诚抱着肩膀站他俩旁边：“让你们给小师弟把场子，不是让你们调情。” ☆、069 吕辰和魏垚一起瞪于诚，怎么说话呢？ 于诚懒得搭理他俩，找姚宁逗闷子或者找韩超对活都比看这俩货秀恩爱有意义！ 台上，叶云清和舒锐因为有了跟观众的几句互动，顺利进入状态。 叶：哎我问问你，你喜欢京剧吗？ 舒：当然喜欢了。 叶：那是喜欢看呢还是喜欢听？ 舒：有区别？ 叶：当然了，真正当得起“看戏”俩字怎么也得个三五年的底子。 舒：嚯。 叶：最简单的说吧，你好儿不能喊在腮帮子上吧？ 舒：那是那是。 叶：所以什么行当，演员怎么卖力气这都得知道，再说了，不光是看得见的，后台还那么些无名英雄呢，一场戏唱好了那是多少人付出的结果。 舒：这话说得对。 叶：就我这么些年看戏的经验啊，我觉得后台最费脑子的有这么一位。 舒：道具？导演？调度？ 叶：不，负责安排节目的剧务。 舒：怎么呢？ 叶：你想吧，现在演出都是折子戏。 舒：是啊，一出一出的。 叶：这就是了，怎么安排顺序可都是讲究。 舒：那你给我们说说呗。 叶：头一出一开戏，就得是武戏。 舒：哦？为什么呢？ 叶：因为观众还有没来齐的，还有没准儿碰上熟人了要聊两句的。 舒：对，得说会儿闲话。 叶：所以一唱武戏，把这些声音就压下去了。 舒：嗯，有理。 叶：那二一出就不能还是武戏。 舒：换什么呢？ 叶：《女起解》。 舒：唱功戏。 叶：对了（liao1声）。 舒突然就冷了脸外头看着叶云清：你想撩谁啊？ 台口儿魏垚乐了：一休哥可以啊！ 吕辰凉飕飕的问：我不可以是吗？ 台上叶云清也没想到舒锐这神来之笔，顺口就答：撩你呗。 观众高兴了：撩一个！ 叶：撩什么撩，撩能让你们看见吗？接着说三一出！ 舒：对，三一出该什么戏了？ 叶：《小放牛儿》。 舒：又改滑稽逗乐的了？那最后一出呢？ 叶：《将相和》。 舒：别说，这么一看，唱的练的文的武的就全有了。 叶：必须的呀，这一场看完观众能不高兴吗？ 舒：肯定是高兴啊，可就非得这么安排么？ 叶：那依着您？ 舒：四出都是文戏怎么样？大段唱腔，多过瘾。 叶：都文戏？咱们试试啊，头一出，《乌盆记》。 舒：这个大家都熟悉，包公审案。 叶：大段儿的唱啊。 舒：文戏么，过瘾呀。 叶：二一出《女起解》。 舒：还是这个。 叶：三一出《文昭关》。 舒：四一出呢？ 叶：四一出《白蛇传》。 舒：这大家到是熟悉。 叶：是啊，是熟悉啊，就是听到这会儿估计观众也差不多都睁不开眼了，音乐一起：青城山下啊啊啊白素贞~洞中千年修哦哦哦此身~ 舒：停！要这么唱，观众不会睁不开眼。 叶：就是那个意思，都是文戏太温了。 舒：要这么说，四出玩笑戏怎么样？多热闹乐呵？ 叶：图乐呵我觉得不如直接看相声去。 舒：那……四出苦戏怎么样？ 叶：四出苦戏？你这是憋着看出殡呀？ 舒：怎么能呢，这戏唱起来气氛渲染到位多拉动情绪。 叶：那是你，要是观众里有个眼窝儿浅的怎么办？ 舒：有那么入戏的观众吗？ 叶：嘿，就说上周吧，我去了趟天津，在中国大戏院看的戏，一上来就是苦戏《秦香莲》。 舒：这还真是苦戏。 叶：我边儿上一观众，估计也是老戏迷了，打大幕一拉开就开始哭。 舒：不是，再苦也不能拉大幕就哭啊。 叶：你也别不信，我就给你原景重现一下怎么样？这观众比戏好看。 舒：行啊，我也见识见识。 叶云清从场面桌上拿起块手绢儿在手里绕了绕，擦着眼泪儿：（天津话）介不缺德了嘛，怕嘛来嘛，今儿可好，你嘛包饺子和面…… 舒：怎么讲？ 叶：（天津话）赶上了。 舒：什么俏皮话儿啊。 叶：（天津话）介嘛戏？秦香莲！秦香莲容易吗？农村的，农村的妇女！ 舒：好么，妇女。 叶：（天津话）她还有一爷们儿，四谁呢？ 舒：谁呀？ 叶：（天津话）陈世美。 舒：嗯，臭名昭著。 叶：（天津话）陈世美他不是个东西呀！进京赶考，那时候进京进的是哪儿？ 舒：哪儿啊？ 叶：（天津话）是东京。 舒：对。 叶：（天津话）介东京啊，它有点儿热。 舒：停！哪个东京？我还对呢。 观众：污！ 舒：别瞎说八道啊，东京汴梁，不在日本知道吗？ 叶：（天津话）哦，介你别怪我啊，我没怎么粗过门儿。还得说陈世美那小白脸儿，他到了东京就中了状元了。 舒：嗯。 叶：（天津话）你猜怎么着？他忘恩负义！不认人家秦香莲了！秦香莲就拉着两个孩子找他去，怎么去的您了知道嘛？ 舒：怎么去？ 叶：（天津话）走着！那时候不象现在，没有和谐号，现在多好，从天津到北京，唰~一下子。 叶云清突然两手一伸使了个大身上，手里那手绢儿正抽在舒锐脸上。 这，得算舞台事故，这一下抽着舒锐眼睛了，装没事儿根本不可能。可如果停下等着眼眶发酸那劲儿过去，节目也就断了。 台口的师哥们挺担心，这岔子出的，他们谁也使不上劲啊。 舒锐这时候反应挺快，他眯着一只眼干脆装哭，吸着鼻子，也学叶云清那样拿个手绢儿抹眼泪儿：“哎呀这秦香莲可太苦了！” 叶云清本来是愣了，就想着抽得重不重，现在舒锐冲他一甩手绢儿，脑子里词儿又回来了，段子也就顺了下去。 ☆、070 鞠躬下台的时候，这段子总算是没有大褒贬，师哥在台口跟他俩道辛苦，舒锐都没反应过来，他就知道现在自己手心儿里都是汗。 叶云清也没顾上问师哥今儿个他们俩表现能打几分，拉着舒锐到角落就捧了人家脸。 “干嘛？”舒锐哪儿料到叶云清突然来这一手啊，紧着扭头躲。 “别动！”叶云清一直就惦着看看舒锐眼睛到底有没有事儿呢，能让他躲掉吗？ 姚宁歪靠着于诚，啧啧了两声。 于诚猛揉了一把姚宁的头，他今儿没少喷干胶，那小背头儿梳得硬邦邦的。 这一下姚宁炸了，“都给我弄乱了！” “乱了也好看。”于诚嘴角带笑看着姚宁，其实他是顺毛揉的，哪儿能真给揉乱了啊。 “卧槽……”姚宁居然觉得脸上一热，这是越活越抽抽儿了吗？ 看舒锐只是眼角还有点儿红，眼睛并没什么之后，叶云清才想起来找师哥们，“师哥，那个，我们俩今天不算掉链子吧？” “想听实话吗？”大师哥勾勾手指。 叶云清和舒锐乖乖被勾过去了。 “小叶子这倒口我就不再夸一次了，几个跟观众互动的点拿捏得都不错，整体节奏上也没什么问题，75分。”大师哥分儿打得还算严格。 “那25分是不是扣在我这？”舒锐觉得自己今天表现挺一般的，好几次他都看着叶云清耍差点儿忘了自己也在台上呢。 “我感觉要是师叔在，得削你。”资深捧哏二师兄接过点评的接力棒，“辰儿说得是小叶子，你往自己身上揽什么锅？” “捧逗不分家。”舒锐坚持一场活不该拆开了说。 “你怎么不说三分逗七分捧呢？这75分也没小叶子什么事儿了。” 舒锐看了看叶云清，要这么算也太可怜了：“那我能打几分？” “85吧。”于诚挺痛快，“给你10分的加分，被小叶子抽那一下不好受吧？我们看着都是一口冷气。” “可不么，小叶子下手忒黑。”魏垚加入。 这简直是戳叶云清心窝子。 这时候居然是姚宁看不过去了：“你们差不多得了啊，小师弟也不是这么逗的，那一下抽在一休哥脸上但疼在小叶子心里啊，他们俩反应都够不错了。” “姚宁说得在理。”顾飞站了一下队，他站在姚宁旁边儿，2v1的看着于诚。 于诚摸摸下巴看着这俩小子，要造反是吧？ 姚宁迎着于诚的目光，一脸嘚瑟。 韩超看了看这修罗场，举手。 “超儿，你又什么情况？” “我没情况，但你再不赶紧换衣服就要有情况了。”韩超手里拿着于诚要换的大褂。 看着韩超帮于诚把大褂穿好，魏垚感慨了：“超儿是真贤惠啊。” “那个……”舒锐开口，想提醒一下师哥们他跟叶云清的存在。 “别这个那个的了，你们俩还不赶紧把衣服换了？不热？”吕辰摆手让围着的一圈人散了，叶云清和舒锐一人一脑门子的汗，当事人不热他看着都热。 俩人挺听话，动作倍儿统一的开始脱大褂儿。 吕辰看着乐：“行啊，这同步分可以给满分。” “大师哥，咱能不能不逗？”叶云清都无奈了，他知道师哥们是不想给他压力，但过犹不及呀，他俩还是需要点儿压力压一压的。 ☆、071 压力这东西，根本不需要别人给，叶云清和舒锐正式排进业务场演出大名单之后自然就紧张起来了，为什么？不能一周六场演出，场场《哭四出》吧？ 他们俩是新人，不要求他们一周段子都不翻头，但至少有三段才能倒腾的开。 俩人抓紧一切时间捋了几个段子，包括《八大吉祥》、《买卖论》、《对春联》、《打灯迷》，本来师哥们建议《反七口》来着，这段子怎么说怎么有，稳妥。可叶云清不乐意，他不想说纯伦理哏的段子。 “一休哥，遇上这样的逗哏可得好好拴住了啊！”捧哏的师哥们无不感慨。 舒锐小拳头一握，“早拴死了！” 舒锐顺利融入队伍，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放眼全后台，数黄云怀最高兴了，顶门大弟子够争气啊！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10节 “师哥，我想选个日子正式摆知收了大锐。” “好，咱们一起，再办个转场热闹热闹！” “那干脆呀咱们下午收徒，晚上来个群口转场，孩子们都别闲着。” “都依你。” “都依我是吧？那咱们底活就再来一回全本《八扇屏》！”黄云怀勾了嘴角看着师哥，上回使还是收魏垚和韩超的时候的，都多少年了？ “嗯，你当你师哥我还是小伙子呢？选这么个累傻小子的活儿！”唐士宏白了师弟一眼。 “在我眼里你比小伙子好。”因为你最小伙子的时候我还没遇到你。 “哎呀，你这话说得我春心荡漾的。”唐士宏拉过师弟的手攥住，他不爱握着也不爱十指相扣，就觉得攥在手心儿里的才是最实在的。 具体收徒专场怎么操办，交给吕辰和于诚他们去合计了。 为了这场演出，于诚特意召集所有师兄弟开了个会，师叔首度收徒，这绝对算凤鸣开班儿之后数得上的大事儿！ “小叶子，一休哥，你们俩是主角，快想想来哪一段儿？底现在定了，就上师叔钦点的全本《八扇屏》。”于诚拿着小本本，这场节目肯定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我提议，文武训徒，一休哥来文的，小叶子来武的，多合适。”魏垚给支招儿。 “不行。”舒锐有意见，“不能折腾我师父。” “换过来？”魏垚不死心。 “也不能折腾我师父！”叶云清脖子一梗。 “话也没错，咱师父只有咱师叔能折腾。”魏垚突然想明白了。 吕辰给了他一巴掌，就算是大实话，也不用说出来啊。 “不管你们，我先把我自己的定下来啊，这次我要跟顾飞和于诚一起说《四管四辖》！”姚宁实惠，左拥右抱什么的，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宁哥你真棒！”魏垚对姚宁永远那么捧，当然也不能忘了自己：“那我和吕辰、韩超儿一起说《扒马褂》得了。”魏垚也惦记着段儿好久了。 “你挺豁得出去啊？”吕辰扫他一眼。 “反正是你扒我，有什么不满意？”魏垚瞪回去。 叶云清瞧瞧舒锐，舒锐瞧瞧叶云清，俩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组织真强大！ 最后经过三圈儿讨论，别的师哥们的节目都确定了，只剩两位主角。 “要不，咱就文武训徒吧？”叶云清歪头问舒锐，真是没有比这段儿更合适的了。 “一休哥，你放心，师父一准儿下不去手折腾师叔。”魏垚凑到舒锐旁边劝。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呀。”一圈儿师哥都盯着自己呢，舒锐突然不好意思了。 “那行，节目就都定下来了啊，下面讨论八扇屏都来哪段儿。”于诚刷刷点点，水单子就算妥贴了。 “于大总管，能不能课间休息一会儿？”姚宁趴在桌上举手示意。 “对对，屁股都坐疼了！”魏垚干脆起来蹦了两下。 “行了行了，休息半小时。”于诚也站起来伸了伸胳膊，平时他们还真是少有这一坐半天儿的时候。 “我们俩去买点儿冷饮吧。”叶云清觉得这会儿得来点儿凉的刺激一下大家的大脑皮层。 这提议立刻得到了全票通过，师哥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点着自己要的样式。 “哥哥们，这我哪儿记得住啊？” “我记下来了。”舒锐扬了扬手里的纸，他一听见叶云清的提议就开始记了，“走吧。”然后特自然的一拉叶云清的手，俩人出了后台。 师哥们笑而不语，这是得了真传了。 ☆、072 因为收徒专场的事儿，舒锐彻底忘了当初老爸交代的那句——还是要找个正经工作。他虽然每周都会抽空回家，但忙忙叨叨一阵风似的，父母也没机会再好好跟他谈一次。 舒爸爸舒妈妈觉得不能这样黑不提白不提的，但要提就得有理有据，所以老两口开始做功课，偷偷订好了园子周五晚场的票，悄悄去了现场。 这一场叶云清和舒锐上的是《下象棋》，俩人新排的段子，这还是第一回在园子里使。 上新段子免不了要紧张，周五晚场一般观众还都特别热情，互动一多，叶云清嘴瓢了，观众们在台下起哄。 舒锐冲台下问：“他刚时不是说错了？” “是！”观众们倍儿齐齐。 舒锐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叶云清，叶云清抹了抹脑门上的汗，但下一秒，舒锐就冲着台下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们角儿说错了，怎么了？” “噫！”观众除了乐还能怎么呀？ 后台，魏垚冲身边的大师哥勾勾手指：“下回我要是说错了，你也得这么宠着我。” 吕辰凑在魏垚耳边：“宠你？你要敢出错儿，回去我就家法伺候！” 不过观众席里也有人没乐，舒爸爸和舒妈妈。 节目继续，叶云清紧张劲儿也过去了，俩人都开始进入状态。 叶：琴棋书画这四样，我爱个棋字。 舒：哦？您喜欢下棋？围棋还是象棋呢？ 叶：都有涉猎，不过要说我最爱啊，那得数飞行棋。 舒：我把棋子儿扔你脸上信吗？ “别别别。”叶云清嬉皮笑脸的攥住舒锐手腕儿，就好像舒锐真能找出什么东西来糊他脸似的。 “别动手动脚的，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舒锐抽回自己的手，拿过扇子来轻轻在桌面儿上敲了一下。 “咳。”叶云清清清嗓子：“我喜欢下象棋。” 舒锐这才点点头，手一抬把扇子扔桌儿上了。 叶：其实不光我喜欢下象棋，咱后台，哪个师哥没事儿不喜欢杀两盘儿啊。 舒：嗯，有群众基础。 叶：不过据我研究啊，这象棋也分文棋和武棋。 舒：哦？这你得给我们大家伙儿详细说说。 叶：好，那我就先说说这个文棋。这个棋一般是老年人下得多，还都特别的和气。 舒：好脾气。 叶：哎，比如说啊，这么老两位，一位就说了：老哥哥。 舒：这就叫哥哥了。 叶：这晚上吃完饭了没什么事儿，咱哥俩比划几盘儿去？ 舒：看看，人家说比划几盘。 叶：另一位哥哥说话更客气。 舒：他怎么说呢？ 叶：老兄弟，我这个水平可不敢跟你比划，我向你请教几盘儿。 舒：嚯这是够客气的。 叶：老哥哥，看您这话儿说的，那咱们别耽误功夫了，这就走吧。 舒：这就要开下了，咱们看看这文棋到底怎么下。 叶：老二俩，架上棋盘，揣上棋子，就奔了锦江之星。 舒：停停停，你给我等会儿吧，这俩是棋友吗？嗯？ 叶：你没明白，其实下棋就是个幌子。 舒：俩老头儿就为开房去是吗？ 叶：嗯，就像咱俩，搭档只是个幌子。 台下观众们炸锅了。 观众中舒爸爸和舒妈妈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哪儿想下一句舒锐接的更绝：咱俩？咱俩都不需要幌子。 这下儿别说观众们沸腾了，后台几位师哥都挑大拇哥。 一段节目说完，叶云清和舒锐鞠躬下台，舒爸爸和舒妈妈也悄悄离开了园子。 回家这一路老两口儿都没话，路上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到了家，舒妈妈连着叹了好几口气，“不管是相声还是人，我看小锐都是动了真格的了。” 那是自己儿子，几分真几分假，爹妈看得最清楚。 舒爸爸依旧不言语，掏出手机给儿子发了条微信：哪天有时间回家一趟。 其实这已经很克制了，不然应该是打电话让舒锐立刻回家。 ☆、073 在后台他们手机都开震动，舒锐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手机的信息提示，直到散场收拾东西才看见，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给自己解心宽，他觉得现在在台上的表现，能挺直腰板儿跟爸妈说：和叶云清一起说相声就是正经事儿。 要说有时间，周一最有时间，凤鸣的公休日，所以舒锐回了信息，说周日晚上节目一完就回去。 周日的节目叶云清和舒锐排在正三，完事儿下台的时候九点多点儿，回到家才九点半。 “爸，妈，我回来啦。”舒锐进门儿先喊人，喊完就发现爸妈坐在客厅连电视都没开。 “来，过来，我跟你爸有话问你。”舒妈妈招呼儿子，虽然脸上没有以往儿子回来时的笑模样，但也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 “是不是想问我找工作的事儿啊？其实我想让您跟我爸去现场看看，我觉得我现在这就是正经工作，我喜欢。”舒锐觉得，特意让他回家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所以就主动点儿呗。 “我们去过了。”舒爸爸也不打算绕弯子，这两天跟老伴儿俩人该想的都想了，让儿子回来不是为了打探，是为了把话说开。 “啊？什么时候？” “周五。” “那……您跟我妈觉得……”既然父母都看过现场了，那现在这气氛好像就不乐观了。 “我问你，你喜欢的到底是什么？” 舒锐感觉到大大的不妙，但他还不确定到底不妙到什么程度，所以……“现在不是旧社会，喜欢说相声，干了这行也不丢人。” “我问你，喜欢的到底是相声还是人！”舒爸爸这次问得更清晰了。 舒锐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就露了馅儿。没想过一直瞒着，但也没想过这么早就摊牌，他觉得工作的问题怎么都好说，但喜欢男人这种事，父母恐怕是不可能接受的，原想着的持久战，突然就变成了遭遇战，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小锐啊，你就实话实说吧，我跟你爸这个岁数什么没见过啊。”舒妈妈这话里全是无奈，儿子的态度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推测了。 “……是，我都喜欢。”让说实话就说实话呗，舒锐认了。 “你！”舒爸爸运气，自己怎么推测是一回事儿，儿子亲口承认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 叶云清跟舒锐一起离开的后台，他知道舒锐回家要说什么，所以虽然心里惦记却不像上次那么没着没落的。 只是他没想到，要睡下的时候舒锐回来了。 因为已经关了灯，舒锐摸着黑进的屋，一直到床边，也没有开灯的打算。 “怎么了？叔叔阿姨还是不同意你说相声？”叶云清爬起来想开灯，却被舒锐一把抱住。 “我出柜了。” “什么？”叶云清挣开，开了灯，好一通打量舒锐，“叔叔阿姨没动手吧？”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外伤。 “没有，他们就让我想清楚。”舒锐只说了结果，但父母确实没动手也没翻脸，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幸运了，所以过程中那些不好听的话，没必要学给叶云清听。 叶云清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把人楼回来：“明天休息，咱俩去家具城把床换了吧！” 舒锐脸埋在叶云清肩上，笑了，其实，该想的他早都想清楚了不是么。 ☆、074 第二天，两个人真的去家具城扫荡了，不过不只是换床，叶云清打算把原来教学生的那间画室彻底改造成卧室，毕竟以后他就没时间开班儿上课了，那屋子空着多浪费。 转悠了大半天，基本要买的都订齐，墙漆墙纸直接提货带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俩人准备亲自上手把房间翻新。 折腾屋子，、对活、演出，这三件事儿让叶云清和舒锐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的，舒锐心挺宽，家里不给他打电话，他就当这事儿过去了，眼么前儿最重要的是拜师和专场，他们可不能掉链子。 日子一天一天近了，例行出下一周水单子的时候，购票平台和订票电话都炸了，票少人多，分分钟抢完，没抢到票的上论坛抱怨啊。 这种阵容的演出一年能有几回？看看水单子，别的都不提，就冲最后一个节目写的是“表演者：全员”，谁想错过？这都不是一年能不能赶上一回的问题了，几年能赶上一回，赶上了就够乐好几年的。 观众们热情高涨，演员们自然要加紧排练，不同于平时的业务场只要对好活就行了，这次大家伙儿都得提前踩踩场，特别是最后一个节目，站位都是个讲究，满满一台人呢。 而且为了节目效果，倒二的《训徒》稍微做了些调整，武训那一番儿不折腾了，改成黄云怀被那师徒俩气得要走，被他师哥拦回来，然后借着劝他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引出最后的大群口《八扇屏》。 终于到了正日子当天，下午的收徒仪式上，老哥儿俩互为对方徒弟的引师，所以除了特意请了保师、代师，和一班的师兄弟外，再没旁人。 仪式很正式，却没有什么繁缛的地方，整个过程严肃中不失活泼，叶云清和舒锐从此以后就是有门户的了。 晚上的演出含糊不得，所以仪式一结束，全体人马都进入备战状态，三个一群三个一伙儿的，最后顺一遍自己的段子。 ““紧张啊？”唐士宏看了看跟左右护法似的戳在自己和师弟身边的俩孩子，问却是冲着自己徒弟问的。 “一半儿紧张一半儿兴奋。”叶云清实话实说，不紧张是假，但兴奋得直想抖腿也是真。 黄云怀看了看自己旁边这个，好像在放空，所以就来了个突袭：“小孩子你可比不了……” 舒锐条件反射一样往下接：“我说说你听听在想当初……唉？”接了一句才反应过来。 “你通上电了是怎么着？去，你们俩出去溜达一圈儿去，这么绷到上台不得绷断了啊？”黄云怀在舒锐后腰上推了一把。 唐士宏有样学样：“去吧。” 出了后台，是一条小过道，平时观众等着入场显得满满当当的，这会儿因为没人，到是格外冷清。 叶云清扫了一圈，确认没人之后突然就把舒锐按进了一处阴影里，然后狠狠亲了一口。 舒锐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负责的八扇屏第一番儿的词儿，哪儿防备叶云青来这一手啊，所以想都没想一口咬下去，咬得叶云清直蹦。 舒锐反应过来赶紧捏开叶云清的嘴查看，见血了。 “你快回去漱漱口，我去给你买个冰棍儿等会儿冰上，这要晚上说话不利索可怎么办？”舒锐真急了，如果咬坏了，这不是往死里坑叶云清吗？ 叶云清嘬了一口吐掉，按着舒锐肩膀没让他往外跑：“我没事儿，你别慌！” 舒锐眉头拧着。 叶云清捏了捏他脸：“你要实在不放心，给我舔舔呗？” 一句话提醒了舒锐，他刚才要不搞突袭，自己也不至于下狠口啊！ “信不信舔完了我让你真有事儿？” 叶云清当然不信，所以他以身试法，又凑了上去。 ☆、075 经历了这么个小意外，舒锐和叶云清那点子说不上来的不得劲到是没有了。 “嘿，我不紧张了，你呢？”叶云清是砸着嘴问的。 “我本来就不紧张，只是怕忘词儿！” “你来一遍，我给你听着，要是现在都忘不了那晚上一准儿也忘不了。” …… 回后台之后，唐士宏和黄云怀都没再问俩孩子怎么样，看还看不出来么？又都活蹦乱跳的了。 晚饭集体叫的外卖，实在是已经有热情的观众提前三个多小时就到了，这一后台的人出去吃着实不方便。 吃饱了之后难免懒散，放眼后台怎么待着的都有，舒锐突然就觉得，这才是最珍贵的画面呢，于是掏出手机一通儿咔嚓。 “拍这好看吗？”等舒锐拍完收了手机，黄云怀才开口问。 “好看，而且外人看不见。”舒锐对凤鸣的归属感一直都没有叶云清强烈，但今天，此刻，他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凤鸣的一员。 黄云怀朝舒锐招招手：“拿过来，我看看。” 舒锐赶紧拿过去给师父大人过目。 这后台众生相他们天天看，但人人眼里都不同，舒锐眼里这后台啊，都是爱。 “小垚，你刚才干嘛呢？” 魏垚茫然的看着师叔，“没干嘛呀。” 黄云怀冲他勾勾手指，“过来。” 魏垚颠颠儿过来，挂在师叔背上，“有什么好看的呀？” 黄云怀把手机往他眼前递了递，“你刚才没吃饱？”画面里，魏垚正啃他大师哥手背呢。 “嘿嘿嘿，这是零食！”魏垚一点儿不觉得有问题。 本来么，要说这后台景儿多了，魏垚这根本不算什么，这么多年的师兄弟不是白处的，谁还不知道谁呀？ “行了，回去接着啃去吧。”黄云怀摆摆手。有些话明着说尴尬，他就是想让自己徒弟加深一下认识，后台，真的没外人。 魏垚多灵啊，能参不透师叔的意思吗？回去也不用真啃，继续跟他师哥腻歪就是了。 但要说这全后台最了解黄云怀的，必须是唐士宏，师弟那点儿小心思他都看在眼里。私底下云怀说过，舒锐这孩子太像他当年，所以黄云怀对徒弟上心，唐士宏同样对师弟上心，当年发生在师弟身上的事儿不能再重演了。 叶云清搬了张凳子坐到师父跟前儿：“师父，您能不能看看我？” 唐士宏把视线从师弟身上收回来，看了看小徒弟，“你这没发芽儿也没开花儿的，有什么好看的？” “舒锐也没发芽儿，师叔也没开花儿啊。”叶云清小声叨叨。 “小叶子好样的！” “干得漂亮！” “小师弟可以啊？” 以上是来自师哥们的鼓励。 “你们是不是觉得人多我就收拾不过来啊？”唐士宏假装瞪眼。 师哥们脑袋唰唰唰的扭向了别处。 叶云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冲身后挥了挥拳：“谢谢啊！” 舒锐就静静的看着他嘬死。 黄云怀看了一眼师哥，早绷不住乐开了，凤鸣这几年虽然越来越好，但果然还是添人进口的时候师哥最高兴。 ☆、076 开场前半小时，后台再没一个人是懒散的，挂大褂的架子推出来，满满当当一大排，倍儿壮观，而且壮观的不只是数量，还有颜色，彩虹战队能凑仨。 “谁开场？差不多了。”师父大人开口，就算正式进入演出的节奏了。 园子开始检票，观众今儿来得都够早，往常开场的时候能坐个八成，今天灯光暗下五分钟预备的时候已经满满当当看不到空位子了。 台上台下的气氛互相带动，到姚宁、顾飞、于诚他们仨上台的时候，就觉得空气已经接近沸点了。姚宁本来就是个文活武使的风格，被观众们的热情一蒸腾，更收不住了。往常顾飞帮他收，今儿这日子还收什么呀？更不用说于诚自打上得台来就一直满眼宠溺的看着姚宁，平时他们不一场，哪儿有机会在台上看他们家小疯子发疯？ 最后姚宁如愿一手搂了一个被顾飞和于诚给架下去了。 接他们场的魏垚、吕辰、韩超，观众冲着魏垚的马褂儿就叫了半天好儿。 魏垚干脆跑到台边儿转了一圈儿，冲台下飞眼儿：“好看吧？” “好看！”观众是齐刷刷的捧。 韩超站在中间，不声不响的把场面桌儿上的东西都归置到原本的位置，小声的吐了句槽：“这是带着捧哏团来的呀。” 结果魏垚还真接这话茬儿：“不，坐在台下的是亲友团，我捧哏只有也只能有吕辰一个。” 后台落汗的姚宁听见这句：“啧啧啧啧啧啧啧。” “你卡碟了是怎么着？”于诚把水杯塞他手里，“歇会儿你那嗓子吧。” 小秀了一下之后，魏垚主动回正活，这段儿后头有的折腾呢。 折腾到最后，应了那么一句话，自己选的段子，喘着也得说完，到最后魏垚真有点儿气不足了。 但观众早都嗨翻了，谁会注意这点儿小瑕疵呢？ 师父师叔注意到了，但下个节目就是训徒，要说也得等散了。 《文武训徒》这一场，台上四位都刻意收着，所以别看是倒二，园子里的热度反倒是稍稍降了降。这也是师父师叔设计好的，一来怕叶云清跟舒锐经验不够，压不住太热的场子；二来底活的八扇屏并不是什么特有包袱儿的节目，得给观众一个过度。 训徒训到最后，剧情设定是黄云怀急了，准备收拾叶云清，这爷儿俩一个往台下跑，一个在后面追。只不过追了半个台子，唐士宏就把师弟给拦下了：“得了得了，你也追不上他再累着自己？” “你追去！”黄云怀瞪师哥。 “都没影儿了我上哪儿追去？” 叶云清早就按计划溜回后台了。 “那不行，这事儿没玩。”黄云怀显然不打算轻饶了叶云清。 “好歹是我徒弟，你徒弟的搭档，你就当他是一小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行不行？”为了衔接和节目效果，八扇屏捧逗两个人的角色做了调整，唐士宏成了求饶的那个。 黄：“小孩子？他可比不了！” 唐：“不至于吧？” “不信啊？我叫个小孩子上来给你看看。”黄云怀冲后台一招手，魏垚上来了，别看他现在是小师哥，但还是全凤鸣年龄最小的。 “师父，您刚才拿小叶子跟谁比？小孩子？我没听错吧？”魏垚欠儿欠儿的手放在耳朵上问他师父。 “你小子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唐士宏冷哼一声。 “您别不乐意，不说小孩子么？有这么一位，我说说您听听在想当初：大宋朝文彦博，幼儿倒有灌穴浮球之智。司马文公，倒有破瓮救儿之谋。汉孔融，四岁让梨，懂得谦逊之礼。十三郎五岁朝天，唐刘晏七岁举翰林，汉黄香九岁温席奉亲。秦甘罗一十二岁身为宰相。吴周瑜七岁学文，九岁习武，一十三岁官拜水军都督，执掌六郡八十一州之兵权，施苦肉，献连环，祭东风，借雕翎，火烧战船，使曹操望风鼠窜，险些命丧江南。虽有卧龙、凤雏之相帮，那周瑜也算小孩子当中之~魁首！”一气儿说完，魏垚自己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摇头晃脑的问师父：“这些都是小孩子，比得了哪个？” “你净捡着人精说那是比不了，我们孩子刚才不就是脑子抽了吗？你们当他是一浑人行不行？” “呦，浑人？他可比不了。”不用黄云怀开口，魏垚就来劲了。 “去！你给我一边儿站着去！问你了？”师父大人怒。 黄云怀搂过魏垚拍拍，“好孩子，站师叔旁边儿。”然后脸儿一扭看着师哥凉飕飕的道：“怎么了，孩子向着我说你不乐意啊？” “乐意乐意。”师父哪儿还有一点儿怒气？“可怎么浑人还比不了了呢？” “你别急呀，我找人告诉你。”师叔二次招手，韩超上台。 韩超稳稳当当儿走过来，规规矩矩站好，等着让开口才开口。 唐士宏问师弟：“多好的孩子，哪儿浑了？” “就得好孩子嘴里说出来的浑人才是真浑呢，超儿，好好给你师父说道说道。”黄云怀拍拍韩超后腰。 “哎！”韩超清清嗓子：“师父，浑人您确实比不了。” “我不比那个，谁爱比谁比。”唐士宏摆手。 “那我说说您听听，在想当初：秦始皇命王翦兵吞六国，在夜间偶得一兆，梦见黑娃娃白娃娃双夺日月，惊醒后心中甚是忐忑不安，恐怕江山落于他人之手。遂下旨意，南修五岭，西建阿房，东开大海，北造万里长城，以防匈奴。不想江山传至二世胡亥之手，就有楚汉相争之事。鸿门宴刘邦赴会，项伯、项庄拔剑助舞。多亏大将樊哙，保走刘邦。楚、汉两路进兵，以咸阳为定，先进咸阳为君，后到咸阳称臣。此时有一人姓韩名信，投到霸王帐下，霸王只以执戟郎授之。后来张良卖剑访韩信，告诉他，你必须弃楚投汉，方能大鹏展翅。于是韩信投奔刘邦，果然登台拜帅，明修战道，暗渡陈仓，智取三关，在九里山前，设下十面埋伏计，困住楚霸王。前面有乌江拦路，后面韩信追兵甚紧。 霸王正在危急之中，只见江面飘飘来一打渔小舟。霸王点手唤之：“渔家！将某渡过江去，我有白银相赠。”渔家闻听，抱拳当胸：“你那里枪沉马大，我这里渔船窄小，渡人难渡枪马，渡枪马难以渡人。”霸王闻听笑道：“哈哈…，那有何难，先将某家枪马渡过，再渡某家不迟。”说话之时，小船拢岸，渔家将枪支搭在船上，马匹牵至舟中，船篙一支，船离江岸，直奔江心。渔家高声喝道：“呔，霸王项羽听真：休拿某家当一打渔之人，我乃韩元帅帐下大将吕天成是也。今日奉了我家元帅之命，在此等候于你，所谓骗取你的枪马，你虽有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拔山之力，掌中无枪，胯下无马，如失手足，难道你要死在韩元帅刀下？还不拔剑自刎，等待何时？”霸王闻听，顿足捶胸，拔剑在手：想当初悔不听亚父范增之言，今日果有此败，我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看来我真乃一浑人也。” 要说韩超这贯口的底子还真是比魏垚强，不疾不徐的一大段儿说完，就有观众情不自禁的喊起好来。 韩超上台时什么表情现在还什么表情，歪头看了看师父：“比得了吗？” “比不了，来，挪动挪动，站魏垚旁边儿去。”不劳黄云怀开口，唐士宏直接把人给请走了。 “既然比不了，我看你也就别护犊子了。”师叔这儿显然是不算完。 “我已经给自己惹上事儿了就坚持坚持吧，再说了，不够数儿呢。”师父直接说实话了，后台那么些位等着出来露脸呢。 台下观众呼应，喊自己喜欢的演员名字。 “行，满足你们。”黄云怀冲观众们点点头，然后一手撑桌面稍稍转了个身冲着师哥：“说吧，你还要比谁？” “唉，你平时也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啊，拿我们孩子当个愚人总行了吧？”唐士宏说软乎话。 黄云怀摇摇头，然后头都没回冲台口扬了扬手，吕辰上来了。 “师父。” “比不了。” “我还没说呢。” “不用说，我就知道准不了。” “那行，那我边儿上站着去了啊？”吕辰还真就直接站到了魏垚旁边，俩人击了个掌，魏垚还特捧：“行啊，兵不血刃！” 这个设计挺出乎观众们预料的，但吕辰和魏垚俩人当背景当得都倍儿有戏，观众们爱看呀。 随着台上人越来越多，后台人就越来越少，本来对自己贯口颇有信心的叶云清也开始坐不住了，来回来去的绕圈儿。 舒锐让他绕得头晕，一薅脖领子原想是把人拉住，但他劲儿大了点儿，叶云清又毫无防备，一把直接把人拉到怀里，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此刻台上的是顾飞，下一个就该是于诚了，二师兄想假装没看见，但姚师兄眼睛雪亮：“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克制一下？好歹等我也上去后台没别人儿了啊。” 于诚马上就该出场了，他整了整领口袖口，一勾姚宁脖子：“你不会别看啊？” 叶云清和舒锐视线撞上，师哥这到底是向着谁说呢？ 于诚上台，姚宁靠在台口冲两位小师弟招手：“过来，别在那儿腻歪了。” 叶云清和舒锐那儿就是真腻歪了，那得多宽的心？俩人赶紧过去，姚宁也抓紧时间嘱咐他俩。 按说不该让俩新人最后上，但一来为了应景，二来也是有意锤炼他们，所以才把最后两番儿比较吃功夫的留给了他们两个。 “看这一台花花绿绿的多好看，就差我这一朵娇花了。”说完，正好台上的于诚招呼他，现在都不劳师叔开口了。 姚宁撩着大褂下摆分开堵住台口的是兄弟们，大步往上走。 “这是江湖人？”唐士宏假意打量一番。 “这两步走还不够江湖气吗？”黄云怀反问。 “江湖没看出来，我以为上来个西门大官人呢。”唐士宏现在一点儿脾气没有，但对着粉嫩嫩的姚宁，还是得多说两句。 “那我就说说西门大官人？”姚宁也能顺杆儿爬。 “甭介，这位古人咱们全凤鸣没人比得了，你还是给我说说江湖人吧，我听听到底怎么算江湖。” “哦~那我说说……” “我听着呢，别再说那个想当初了啊，我今儿倒霉就倒霉在这仨字儿了！” “好吧好吧，我直接说了啊：大宋朝有一江湖人，此人姓苗名训字广义，不遇之时，在洒金桥旁，摆下一座卦棚。巧遇未遇时的赵太祖打马比此经过，见桥旁人烟稠密，围着一座卦棚。迎面有一副对联。上联写：‘一笔如刀，劈开昆山分石玉。’下联配：‘双瞳似电，观透苍海变鱼龙。’横批：‘断事如见。’匡胤一见心中不悦：‘何处狂生，敢出此浪言大话？待我下马访之。’想罢翻身下马，将马拴在卦棚以外柳树之上，分开众人，走进卦棚，向先生躬身言道：‘先生，你看某后当如何？’广义一看，吃惊非常，原来是开国太祖！急忙站起，口称：‘万岁，草民接驾来迟，望祈主公恕罪。’匡胤闻言，大吃一惊：‘先生你莫非有疯癫之症？’广义言道：‘我主不必惊慌，看我主双眉带煞，二目有神，左肩头有一朱砂痣，后必有九五之尊。’匡胤闻言，心中暗想：‘我左肩头有朱砂痣，他人怎能知晓？莫非到后来果应他言。’想罢对先生低声言道：‘某日后如登九五，当将你宣入朝中，封为护国军师。’广义谢恩。匡胤走出卦棚。向众人道：‘列位听真，此人乃江湖人，江湖口，江湖术士，不过奉承而已。’说完上马，奔他方而去。到后来，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果将广义宣进宫去，封为护国军师，执掌三军司令。到后来，湖北韩龙进来他妹韩素梅，太祖酒醉桃花宫，带酒斩三弟，醒酒免去苗先生。广义去后，太祖后悔，说出：‘可惜我那先生，他乃洒金桥旁卖卦之一江湖人也。’苗广义——江湖人，您比得了吗？” 唐士宏摇头，找着有空地儿的地方一比划：“累了，歇着去吧。” “你仿佛不是很服气？”黄云怀问。 “服！发自肺腑的，没看我都无言以对了吗？” “不说话可不行，后台还俩等着你呢。”黄云怀也开始大实话了。 接下来，就是舒锐的“粗鲁人”了，但一休哥上台不忙着开口，先搬了把折叠椅搁在师父身后：“您坐下歇会儿。” 这不是事先设计的，是舒锐心疼师父，所以黄云怀乐得特别情真意切，坐下之后翘着二郎腿仰脸儿看着师哥：“看见没有，前头都是虚的，这才是亲的。” 唐士宏扫了一眼台上，哼了一声。 魏垚跟吕辰咬耳朵：“妈呀师父傲娇了~” 吕辰白他：“那你还不赶紧给师父长长脸？” “用不着我。”说完指了指台口，叶云清也夹着把椅子等着呢。 “这俩小子！”大师哥摇摇头。 舒锐还是紧了一点儿，中间儿磕巴了一小下，说完站到师父身边，脸通红。黄云怀轻轻拍了拍舒锐后腰，让他别跟自己较劲。 最后压轴登场的叶云清，以及叶云清给师父搬的椅子。 唐士宏很自觉，跟师弟对着坐，然后还问呢：“云怀，你看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儿眼熟？” 能不熟吗？这节目就是打叶云清跑下台开始的。 “我该眼熟吗？没印象，你知道我向来喜欢甜的，不喜欢苦的。” “孩子，赶紧告诉告诉你师叔，有多苦。” “得嘞，我也别说前头那句了吧？您不不爱听吗？” “嗯。”唐士宏点点头，颇欣慰。 “在想当初，金宋交兵，扫南王番邦四太子完颜氏金兀术屡犯中原，统领雄兵数十万，战将千员与大宋朝精忠岳元帅汇兵于朱仙镇。那兀术连吃数十败仗，事出无奈才将二世子完颜兀赫龙调在阵前，力分胜负。二世子只生得面白如玉，齿白唇红，头戴一顶虎头盔，身披大叶如意连环甲，内衬素罗袍，下配粉宽裤，足登虎头战靴，坐骑白龙马，手使护手双枪一对，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由清晨战到黄昏，从黄昏又战到日末，只杀得金、银、铜、铁八大锤：狄雷、严成方、岳云、何元庆是大败而归。 岳飞闻到心中大怒，明日本帅亲自会他。话言未了，从左军参谋闪出一人，此人姓王名左字文成，朝上搭躬，口称：元帅，且息雷霆之怒，休发虎狼之威，今日阵前小将非是兀术亲生之子，乃是我国明将之后。想当年，兀术大破陆安州之时，陆安州总镇姓陆名登字子敬，人称小诸葛。只因寡不敌众失落了城池，陆老爷一家尽节而亡，那陆登遂拔剑自刎。气绝尸不倒，受了兀术三拜，许下他三件大事：抚养孤儿，不伤子民，与他夫妻并葬。尸身这才倒落尘埃，乳娘抱定孤儿进了军营，兀术就把孤儿认为亲生之子抚养成人，一十二岁请来白善人传习枪法学艺四年，练成双枪一对，盖世无双，人称神枪将。此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强战，只可智取。要想收服此将却也不难，三计可成。 岳飞言道：哪三计？左曰：、反奸、诈降、苦肉。元帅言道：恐怕画虎不成，反类其犬。王佐无语，微微后退。数日后元帅并未升帐，王佐私打聚将鼓，故犯军规。元帅将他责打四十军棍，只打得是皮开肉绽，逐出帐外。王佐无奈，回到自己营中，将陆安州之图画了一张，藏在自己发髻之中。右手持定宝剑，将自己左臂断下，偷出宋营，来到金营，见了兀术口称：郎主千岁！我家元帅不仁不义，劝他投降，不降不战，军法不严，无故将我责打四十军棍，是他气恨不出，又将我左臂断下，使我无处投奔。闻听人言郎主千岁仁义过天，特来投奔郎主，情愿与郎主铡草喂马，充一小卒。兀术一见，惨不忍睹，遂传下一令：我国金人听真，王佐所到之处不准阻拦于他。皆因他乃六根不全，一苦人。王佐在军营，住了数日，一日偶遇二世子完颜兀赫龙，世子遂指王佐问兵卒曰：他是何人？兵卒言道：他乃宋营投降之人，名唤王佐，此人能讲南朝风俗故事，王佐遂给公子每日说书比古。一日遇机，这才挂画献图，泄破陆安州机关。乳娘见图大放悲声，忙将公子叫在面前指图曰：说你本不是兀术亲生之子，乃是陆老爷之后，你父死在金人之手，你还不替父报仇等待何时？公子闻听，顿足捶胸，立即大反军营，这一阵，杀得兀术是瓦卸兵消，皆是王佐之力。后人有诗赞之曰：洞庭王佐字文成，断臂说降陆文龙，梨园常演朱仙镇，万古流传苦人名！” 最后一句叶云清有点儿破音，那是激动的。 观众们叫好声山响，也是激动的。 唐士宏站起来，捏了捏叶云清的脸，同样是激动的。 但热闹了整整一晚上，总有进入尾声的时刻，“云怀，孩子都这么苦了，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呗？” 黄云怀也站起来，“我也不想计较了，可你问问观众们答应吗？” 回答必然是：“不答应！” “这可没有啊，后台没人啦。”唐士宏面露难色。 黄云怀笑而不语，眼睛就盯着他师哥。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11节 唐士宏指指自己。 黄云怀点点头。 “那我还说点儿什么啊？这成本大套的你们还没听够呢？”唐士宏走到台边问观众。 “没够！” “来段儿莽撞人！” “来个小妇人！” “谁说的这是？保安呢？”唐士宏直起身冲着大门儿方向招呼：“起哄的你们都看住了，散场单加钱啊！” “加！”观众也不含糊，这会儿台下可比台上热闹。 唐士宏回到话筒前，看的却是身后一班的徒弟：“你们是不是以为小妇人能难住我啊？刚才谁给观众扔的小纸条？” 徒弟们脑袋往哪儿扭的都有，就是不看师父，这能承认吗？ 观众们也仗义：“我们自己想的！” 黄云怀帮腔：“谁提的重要吗？现在是考验头牌的时候，加油！” “行，我今儿就给你们说说，你们听听，在想当初……可轮上我说一回了！”唐士宏解着恨。 “你还要给自己捧哏是吗？”黄云怀凉飕飕的问。 “哪儿能抢你的活儿啊？”唐士宏热乎乎的回。 “词儿想得差不多了吧？赶紧的吧。” “唐朝有一位胖美女，此人姓杨名玉环字太真，只因唐明皇之子寿王李瑁选妃，杨玉环被召入宫，寿王一见大喜，即刻纳为妃子，二人上殿面君，明皇一见玉环花容月貌，真乃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体态丰盈面容娇好，胜似后宫粉黛三千，暗想朕身为君主，富有天下，却无这样美貌的妃子，若得玉环侍寝，我愿足矣。回宫之后，明皇坐卧不宁神思不定，旁有高力士窥见，那高力士久在深宫，谙习万岁心思，心想我何不如此如此，必合万岁心意，忙问万岁，如此惆怅，莫非爱惜一人。明皇道，正是，力士嘿嘿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吾皇爱惜一人一物，皆可纳入囊中，又何必惆怅。明皇叹道，爱卿有所不知，吾所爱者，关乎人伦，若强取之，岂不被天下耻笑。力士言道，万岁不必忧虑，某有一计，可遂万岁心愿。明皇忙问，何计。力士言道，岂不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乎？明皇点头曰，好计，卿真有栋梁之材。次日明皇口称龙体有恙，唤王道姑扶乩。王道姑言道，万岁此乃早年杀戮太重，以致上天见罚，须得有一皇族替万岁出家，上天方可宽宥，明皇乃召寿王夫妻言道，须得玉环代朕出家，一可保寡人龙体康泰，二可见卿夫妻孝道，不容分说，命人与玉环换上道装，遣至道观出家。玉环出家三年，明皇暗与私通款曲，三年后，玉环还俗，明皇不许寿王接玉环回府，自将玉环带入宫中，从此夜夜笙歌，不理朝政，天下大乱，后来安禄山造反，无人抵挡，明皇仓惶逃窜，逃至马嵬坡，兵将哗变，逼死玉环。后人有诗叹之曰：玉环玉貌可倾城，明皇廉耻一旦空，禄山兵马压边界，一抔黄土葬娇容。” 唐士宏长出了口气：“这个胖妞儿你们比得了吗？” 台上台下齐刷刷的摇头，唯独黄云怀：“你比得了就行了呗。” 唐士宏差点儿让自己吐沫呛着。 徒弟们纷纷给师叔叫好。 舒锐觉得现在师父就是他偶像！ 观众拍桌子跺脚，光叫好都不足以表达此刻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粗不粗长？嗷嗷嗷~ ☆、077 等了一会儿，等园子里稍稍安静了点儿，唐士宏把叶云清和舒锐叫到前头，又冲师弟招了招手，“今天我们哥儿俩一起收徒，是个好日子，感谢大伙儿陪我们热闹了一晚上。” 小哥儿俩往台前一站，都穿的正红的大褂，本来为图个喜庆应景儿，观众们却突然来了灵感，在台下大喊：“好日子，拜堂啦！” 叶云清歪头瞄着舒锐问：“听见群众的呼声了吗？” 舒锐没搭理他，但是有观众送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大蛋糕，往桌上一放，三层的，装裱得倍儿喜气。 本来就是大红的幕布，师哥们今儿个顶个儿的鲜亮，这会儿蛋糕都有了，观众更来劲儿了，直接喊：“快快快！一拜天地！” 一群师哥还在后头煽风点火儿：“观众就是上帝，你们就从了吧。” 两位师父乐呵呵儿的没有一点儿出来掌控局面的意思，还各自拉着刚才坐的椅子齐刷刷儿往台正中一坐。 舒锐骨子里特别随师父，一看这架势，拉过叶云清按着他后脑勺冲台下就是一拜，然后也不等观众们继续喊，转身冲着师父们直接二拜，再一扯叶云清袖子，俩人脸对脸站定，对拜。 好几位观众直接踩着椅子给录像。 魏垚在人堆儿后头突然来了一嗓子：“礼成！” 观众报以热烈且经久不息的掌声。 其实，大家伙儿九分玩笑，但完成三拜的两个人可是十分的认真。 有观众、师哥和师父见证的仪式，够了。 …… 散场回了后台，大家都是一个动作：脱！ 叶云清却按住舒锐的手：“别脱。” 舒锐没问为什么别脱，对上叶云清视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人脑子里又憋什么坏了。 “怎么不换衣服？”黄云怀算不怕热的，这会儿都拿把扇子在手里扇，自然看不了自己徒弟还一身正红大褂戳在那，简直能看到热气儿了。 “舍不得脱，我们俩想穿回去再美一会儿。”舒锐觉得这说法大家应该都能接受。 “那就快走吧。”黄云怀挥着扇子，那意思：你们俩小火炉子赶紧给我走。 “走吧。”唐士宏跟一句，叶云清也就不用再请示了。 跟师哥们招呼一声，俩小子小跑着出了后台。 “年轻真好啊。”姚宁感叹。 于诚隔着俩人瞟他一眼，心里合计是不是也该趁着姚宁还没脱完，直接把人拉走。 叶云清和舒锐是骑车来的，现在穿着大褂骑回去就成了街上一景儿，好在已经凌晨，路上人稀，可能吓着一个半个的却不至于引来围观。 到家，叶云清连车都懒得锁，直接推进院子扔在门口，没立住，哐啷一声倒了。 舒锐弯腰去扶，叶云清却拽住他紧着往屋里走。 “你到底急什么？我都这样跟你回来了。” “就因为你这样才一秒钟都不想耽误！” 他们新归置的那间屋子虽然都到位了，但还得通通风放放味，所以暂时不能住人，俩人睡觉还是高架床，这会儿叶云清到不嫌弃了，把舒锐往床架子上一压，特别合适，要不穿着大褂儿在床上滚多不得劲。 舒锐微微扬着下巴，觉得领口有点儿勒得慌，就自己动手解开了一颗扣子。 叶云清眯起眼，把舒锐领口扯得更开一点儿，凑上去，咬住。 眼看这一口咬起来没完，舒锐揪着叶云清耳朵往一边扯。 叶云清松口，舔着被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儿猛嘬了一口。 舒锐轻轻哼了一声，脖子怎么也得算个敏感的地方啊，哪儿禁得住叶云清这么又咬又吸的？ 这一声哼得叶云清后腰一麻，伸手掀了舒锐大褂下摆拽住裤子就往下扯。 ☆、079 “不。”舒锐不配合了，他没兴趣抱着床架子做。 叶云清一手抓着舒锐半拉屁股，另一只手正准备抄起舒锐大腿，结果一个“不”字，定在那儿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舒锐没料到叶云清能在这个时候犯傻，跟傻子也就别客气了。转身把叶云清推到床上，自己跟过去，因为下铺空间有限，舒锐动作幅度不能太大，不能霸气的跨坐上去，只能稍稍低着头慢慢跨到叶云清身上。 小青子一副要日天花板的架势，大青子却还蒙着。 舒锐一手按在叶云清小腹上，“呆子！” 叶云清回神了，勾着舒锐脖子把人拉向自己，“你是一休哥，不是猴儿哥。” “废话怎么那么多？”舒锐瞪了叶云清一眼，不解气又在鼻尖上咬了一口。 “宝贝儿轻点儿，咬成伏地魔就不好看了！”叶云清歪过头拯救自己的鼻子。 舒锐哼了一声，故意压着小小青扭了几下。 叶云清觉得这是个最后通牒，轻轻拍了拍舒锐屁股，摸出润滑剂却被舒锐按住了，而且还被抢走了。 不管叶云清那一脸问号，舒锐践行了一句真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自己润滑、自己扩张、自己坐上去。 舒锐微微皱眉咬着嘴唇往下沉腰的时候，叶云清气儿都忘了怎么喘了。 万事开头难，而且还是被舒锐低估了的难度，所以开了头之后的二三四五六七八步他都不打算自己来了，调整一下呼吸，撩了叶云清一眼：“你就真不动？” 不动？刚才叶云清是不敢乱动，现在是奉旨干活儿，哪儿有不用全力的道理？他两手撑住床面，腰腹腿都绷上了劲。 没几下舒锐就被顶得不得不用手去抓上铺的床帮，“你……嗯！你他妈打桩机上身了吧？” …… 后来，叶云清又把舒锐按在身下干了一回才算消停，只不过看着舒锐话都不想说的样子，小叶子心疼，他趴在一休哥旁边儿：“没事儿吧？” “有事儿，腰都快折了！” “你转过去，我给你揉揉。”叶云清说着就要起身。 舒锐把人按住：“不用，下回你让我对折一次就行了。” 叶云清眨巴眨巴眼，深入领会了一下精神，咧着嘴嗯了一声。 “傻死了！”舒锐嫌弃的把脸扭正，嘴角却勾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叶云清没忍住凑上去在舒锐嘴角亲了一口，赶在舒锐瞪人之前迅速躺平。 …… 睡觉得时候，两个人满脑子都是美美的好事儿，可睁眼的时候，等着他们的却是塌天的大事儿。 他们两个是被一声踹门声给惊醒的。 叶云清清醒得比较快，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就知道坏了：“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穿上衣服出来！”叶爸爸的怒气都要具象化了。 叶云清回头看了一眼舒锐，没出声只有口型的对他说：你别管。 舒锐哪儿能不管？他下意识抓住叶云清的手不让他过去。 叶妈妈看他们俩着拉拉扯扯的样子直接冲过来把儿子给拽到了一边，瞪着舒锐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不要脸！” “妈！您有什么冲我来。”叶云清身上就一条内裤，地上的大褂也没法往身上套，虽然老爸让他穿好衣服，现在被老妈这么一闹也没法穿了，先把人推出屋是正经的。 但到了门口，叶爸爸就是一拳，叶云清一点儿防备没有就被撂倒了，胳膊肘着地，当时就见血了。 舒锐哪儿看得了这个？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根本就没穿衣服，直接冲了出来，不过叶云清就在门口，他料到了舒锐得是这个反应，根本没顾自己胳膊上的伤，死死拉住了门不让舒锐出来。 也爸爸过来又给了儿子一脚，踢在肋骨上，叶云清疼得脑门子上冒汗，可他就是不撒手。 自己父亲什么脾气能不知道吗？平时冷冰冰的，但要是触了他逆鳞，就没有善了这一说，自己挨顿打没什么，可不能牵连舒锐。 ☆、080 叶云清死抓着门不松手，又被他爸踢了好几脚，舒锐急疯了，在地上抓了条裤子套上就抄凳子砸向窗户，本意是要跳出来护住叶云清，倒是先砸醒了叶妈妈，她死命拉住自己老公：“老叶！你疯了？” 叶爸爸现在就是一种狂暴的状态，哪儿还拦得住？ “你真想把儿子打死啊？” “打死了我偿命！” 叶云清觉得打心底往外泛着凉气，也不知道自己在老爸眼里到底算个人还是个物件儿。 舒锐从窗台上跳出来，肩膀上被碎玻璃刮了两道口子，血染了半个后背。知道应该是皮肉破了，可感觉不到什么疼，舒锐就一个想法把叶云清跟他爸分开。 叶妈妈没能拉开，舒锐也拉不开，叶爸爸那体格儿保不齐年轻当过兵，舒锐咬牙，也顾不上合适不合适了，低着头猛冲过去，硬是把叶爸爸给顶开了，然后立马罩在叶云清身上把人护住。 叶爸爸正是气头上，被舒锐这一下撞得太阳穴都鼓起来了，随手抄起墙边儿的画架子就抡了过来。 舒锐闷哼一声，叶云清眼珠子都红了，可舒锐死死搂着他，他不敢挣得太猛。 “妈，报警！你要不想我爸真摊上事儿就报警啊！！！妈我求你了！”叶云清喊得撕心裂肺的，他真怕啊。 叶妈妈这个时候终于也爆发了，父母对孩子的爱从根儿上那就是不一样的，对于母亲来说，护子是本能，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愣是把舒爸爸拽到了一边。 叶云清想趁这个工夫把舒锐弄进屋，可他动了一下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舒锐。” 舒锐一直盯着叶云清爸妈那边的动静，叶云清叫他都没反应。 “舒锐，我难受，你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好不好？”叶云清本不想吓唬他，可眼下也就这么说才能让他回神。 果然，舒锐立马冲进屋打了电话，报地址的时候不得不把电话交给叶云清，具体地址他说不准。 这些做完，舒锐冲着叶云清爸妈吼：“看清楚，他是你们儿子！他没错！” “我们没这样的儿子！” “好，那就请你们出去。”这一句舒锐说得异常平静，平静到带着寒气。他就站在叶云清身前，面无表情，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绝不会让谁再伤叶云清哪怕一根汗毛。 四个人，两拨，无声的对峙。 好在这地方离医院近，救护车到得很快，听到声音的时候，叶云清开口：“妈，您跟我爸回去吧，我没法跟人家大夫说是被自己爸爸打成这样的。”父亲好面子，这么说大概能有用。 这一步儿叶云清算对了，父母前脚离开，后脚救护车就到了胡同口，胡同太小车进不来，只有医生和担架员能进来，所以打电话确认门牌号。 舒锐跑回屋随便扯了件上衣出来套上，他得跟车去医院，可他就忘了他肩上背上也没什么好地方了。 医生询问叶云清情况，怕他是脾脏有损伤，赶紧用固定担架抬上车，送最近的医院急诊。 到了医院舒锐才发现自己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拿，他想都没想就往家里打了电话，虽然，他和父母之间也还有问题，但他相信自己爸妈不会不管他们的。 “小锐？想清楚了？我以为你还得拧些日子呢。”叶妈妈接的电话。 “妈……”舒锐叫了一声，声音就哽住了。 “怎么了？”一听儿子的动静当妈的就知道不对。 “妈，青子被他爸打得进医院了……我忘了带钱包就跑出来，您能不能……”舒锐声音发抖。 “哪家医院？”舒妈妈打断了儿子的话，问清楚是哪家医院就和舒爸爸立刻赶了过来。 ☆、081 舒爸爸和舒妈妈赶到医院的时候，叶云清已经进了手术室，ct检查确实是脾脏有损伤，好在不严重。 来的路上一心惦记着叶云清，心想对自己孩子怎么真能下得去狠手？可到医院一看自己儿子身上也都是伤，老两口可就不干了。 “傻孩子，护着青子你就替他挨打呀？不会报警？”舒妈妈心疼死了，自己儿子长这么大自己都没舍得动过几个手指头呢！ 舒爸爸更直接，已经掏手机要打110了。 “爸，我没事儿。”舒锐赶紧拦着。 “你没事儿？那青子都进手术室了也叫没事儿？知不知道现在有反家暴法了？”舒爸爸也是真动气了。 这时有急诊的护士来找家属签字交费，总算是暂时把这茬儿岔过去了。 叶云清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但总的来说没什么大碍，所以他看见舒锐第一件事儿就是掀衣服确认舒锐背上的伤是不是都处理过了。 跟着进屋的舒爸爸咳嗽了一声，这动手动脚的画面他们老人家暂时还是接受不了的。 没想到岳父大人来了，叶云清脑子一抽就叫了声：“爸，不是，叔叔……” 舒锐一直绷着的神经被他这一声儿叫断了，先是笑，后来趴在叶云清肩上，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叶云清手足无措了，他现在不能有什么大动作，可诸如轻轻揉揉舒锐脖子或者捏捏他耳朵这种亲昵的安抚也不敢当着舒爸爸的面做啊。 舒爸爸揉了揉儿子后脑勺，又轻轻拍了两下：“过两天青子出院你们俩就回家，回头我给你那屋加张床。” 本来吸着鼻子准备抬头的舒锐彻底起不来了。 叶云清也跟着眼眶发热。 舒妈妈在大夫那边询问注意事项，所以到病房的时候晚了一会儿，看见老伴儿在门口戳着：“你站这儿干嘛？” “青子妈妈来了。”舒爸爸朝屋里努了努嘴，本想把儿子一起叫出来的，但舒锐坚持要陪着叶云清。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啊？我可说了等青子出院就让他们回家住。”接了电话就急着赶过来，舒爸爸和舒妈妈还没商量过具体怎么办，毕竟他们之前也是盼着舒锐能回头是岸的。 “回家干嘛？” “不是你说的吗，咱们家容得下这俩孩子。” “那就非得都住一块儿啊？人现在小两口没有愿意跟老家儿一起住的。我想好了，到时候还让他们回青子那住去。”舒妈妈想得更长远，以后俩儿子了，但也没道理自家孩子就都拴在跟前儿啊。 “咱们就算认可了？” “反正我认，我干不出把孩子往外逼的事儿。”舒妈妈想通了，不违法不害人的，俩孩子互相喜欢，碍着谁了？ “其实，刚才青子那孩子晕晕乎乎的脱口就喊我爸，我心里还挺美的。” “别跟我炫耀。”舒妈妈推开病房门。 叶妈妈自打进屋其实就说了一句话：“别恨你爸。” 她舍不得儿子也说不服老公，更不可能接受儿子和男人在一起的事实，所以除了这么一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现在舒锐父母进来，叶妈妈干脆起身往外走，她看得明白，对方父母可没打算不要儿子。 “妈，我不恨我爸，您也不用偷偷来医院，我没事儿。”叶云清虽然挺心寒的，但他真不恨。 看那母子两个也没什么话可说了，舒妈妈走过去坐到病床边：“青子，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儿，你踏踏实实养着，别想别的。” “我知道没什么事儿，还让您跟叔叔折腾这么一趟。” “你能不能别没事儿没事儿的？这又没外人，客气给谁听呢？”舒锐憋半天了，没事儿？没事儿能进手术室？没事儿能在这儿躺着？依着他的脾气刚才就根本不让叶云清他妈妈进屋，这已经忍够久了。 这话，走到门口的叶妈妈自然是听到了，也只能咬牙听着。 “舒锐！跟你爸回家。”舒妈妈及时制止了自己儿子的爆发。 “妈？您也……” “回家换身衣服，你这样青子看了能好受吗？这有我呢。”知道儿子现在脑子大概不太好使，舒妈妈赶紧把话说清楚了。 ☆、082 舒锐回家这一趟其实有不少事儿要做，把自己理干净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件。叶云清现在这样段时间哪儿上得了台？不得跟师父师大爷报备一声吗？可——该怎么说呢？ 想来想去，舒锐还是直接给黄云怀打了电话。 “大锐呀？怎么了？”黄云怀今天的心情依旧特别好，这会儿正跟师哥一起练书法呢，接自己大徒弟的电话那都是眉眼带笑的。 “师父……青子住院了，我们俩最近去不了园子。”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住院了？你们……”黄云怀的话突然顿住。 舒锐做了两次深呼吸，“我们同居了，结果今早他父母来正好看到，然后就……他爸把他打到脾脏破损。” 黄云怀一直都担心舒锐这边出什么事，没想到是叶云清。家里这关不好过他是有心里准备的，但听到脾脏破损四个字的时候还是抽了一口冷气，“你在医院？” “我现在在家，我妈在医院守着叶云清。” 这话让黄云怀心里稍安，至少还有人接纳那俩孩子，不像…… “云怀？谁在医院？”唐士宏本来写完一幅字正打算让师弟看看，就听见什么医院，再看云怀表情也不对劲。 黄云怀摆摆手示意师哥等下跟他说，“把医院地址发给我，你什么时候回医院？” “我这就回去。” “那等下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黄云怀看着唐士宏：“大锐的电话，说小叶被他爸打得住院了。” “什么？”唐士宏就听不得这个，当初魏垚和家里闹那一通是事后才知道的，而且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可自己这新得的小徒弟昨儿才正式拜师，今天就被亲爹打得进医院，算哪一道？ 黄云怀拉住师哥的手：“怪我，我一直注意着大锐，觉得他家里肯定阻力小不了，疏忽了小叶那边。” “这叫什么话？”唐士宏更受不了师弟这么说。 黄云怀轻轻拍了拍师哥的手安抚道：“好在大锐的爸妈很开通，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嗯。”唐士宏回握住师弟的手，“你别多想，这不大锐家里都说开了吗？最不济还有咱俩给孩子做后盾呢。” 同一时间的医院里，叶云清其实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舒妈妈，“阿姨……我们，不是，是我……反正您别怪舒锐。” “你这意思是让我怪你？” 叶云清脸色本来就不好看，这下更难看了。 “傻孩子，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睡不着就听我唠叨几句。”舒妈妈摸了摸叶云清的头。 叶云清乖乖闭上眼。 “我跟他爸刚开始也想不通，特别是舒锐从小就听话，最近却连着又是辞职又是——那个词怎么说——对，出柜，这又是辞职又是出柜的，我们老两口儿哪儿消化得了啊？” 叶云清睫毛颤了颤。 “可生气也好不理解也罢，我们都等着舒锐自己想清楚，偏偏这臭小子放下话就跑了，想跟我们耗着呗！” 舒妈妈语气好像咬牙切齿的，但叶云清听得出来，那是母亲对儿子的无奈，而不是恨。 “我跟他爸原本也算跟他置着气呢，他不服软儿低头回家，我们绝不让步，我们还真不信舒锐是那么不孝的孩子。” 叶云清睁开眼，“阿姨，以后我跟他一起尽孝行不行？” 舒妈妈笑了，叶云清这孩子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所以不是不想怪他，是真怪不起来。“那你是不是要先改个口？” 叶云清一时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之后脸上一红：“……妈。”声音很轻。 “哎！”舒妈妈却答应得特别干脆。 ☆、083 舒锐回来的时候叶云清睡着了，那是因为心里真的松了一口气。 舒妈妈看了看儿子现在的样子，比较满意，小声道：“我回去给你们俩做点儿吃的，中午让你爸送过来。” “妈。”舒锐拉着母亲的手：“谢谢您跟我爸还要我们。” 舒妈妈想拍拍儿子说一句傻孩子，突然想起来儿子身上也有伤呢：“你的伤……” “没事儿，都是皮外伤，大夫给处理过了。”舒锐赶紧截断这个话头，虽然是皮外伤不假，可肩上的口子还缝了针呢，后背大片的软组织损伤看着也吓人，他可不想让老妈看了心疼，更不想让叶云清看了难受。 舒妈妈离开不大会儿，师父们就到了。 黄云怀看见舒锐之后什么都没说，就把孩子拉到怀里拍了拍，本来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但舒锐强忍着没忍住抽了口气，黄云怀就知道不对了，赶紧松手：“伤在哪儿了？” 舒锐愁，怎么这篇儿就掀不过去了呢，他扭头看了看叶云清，睡得并不沉，不定什么时候就醒呢。 黄云怀知道徒弟想什么呢，冲唐士宏小声交代：“师哥，你在这呆会儿。” 唐士宏也知道师弟想什么呢，点点头，坐到自己徒弟病床边守着。 舒锐只好跟着师父出了病房。 黄云怀合计了一下，指了指洗手间，舒锐只能乖乖脱了上衣让师父过目。 背上的伤大概想得到是怎么造成的，可肩膀……黄云怀眯起眼问：“肩上怎么回事？” “我砸了窗户往外钻的时候划的。” “真的？” “真的，就后背那一下也不是冲我。”舒锐把衣服穿回来。 只是他这句话起不到什么安慰的作用，黄云怀心里对叶云清父亲的所作所为反感到了极点，父母可以不接受，但不该觉得孩子是他们的所有物，甚至能掌握生杀大权。 “小叶子的伤呢？用什么打的？” “……踹的。”舒锐一点儿都不想回想那个画面，他后怕。这是伤的不重，如果再踹几脚造成严重出血，能不能……不不不，赶紧使劲摇了摇头，又狠拍了自己脸两下，想什么呢？！ “找个机会我得见见小叶子的父母。”黄云怀摸摸徒弟的脸，这孩子，对自己还真下狠手。 “啊？您见他们干嘛？”舒锐可不想师父他们卷进来，叶云清父母，主要是叶爸，实在不是一个能好好沟通的人。 “绝后患。”黄云怀太了解这样的父母了，能闹一次就能闹第二次，而且因为舒锐家里现在是这样的态度，难保以后闹起来不会牵连进去。 舒锐品了品这仨字，“您有办法？” “不一定是好办法，但可以将他一军。”黄云怀有了合计，这事儿，终归是只能他们老哥儿俩唱黑脸了。 师父和师大爷没多呆，看看他们俩没事儿就放心了，真留下等叶云清醒了，那孩子恐怕又得费力气说话。 叶云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有舒锐趴在床边看着他，这半天儿就跟过去了好久好久似的。 “咱妈咱爸都认我了是不是？”叶云清歪着头问舒锐。 “嗯！”舒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但他忍住了。 “这是好事儿啊。”叶云清捏了捏舒锐鼻子。 舒锐把那只手拉下来攥在手里，“以后都是好事儿。” “那是！不过等过几天我出院咱还是不能回家住，我怕忍不住干点儿什么吓着咱爸咱妈。”叶云清突然话锋一转，色迷迷的盯着舒锐。 舒锐也画风一变，在叶云清手背上咬了一口。 ☆、084 叶云清恢复得挺好，五天就出院了，只不过院子里还满地狼藉呢，不能就这么回去，所以舒锐还是先把他弄回家住去了。反正没好利索，也干不了什么。 叶云清在家跟舒爸舒妈都处的可融洽了，所以舒锐就把他一人儿扔家，自己回去收拾小院儿里那满地狼藉了。 其实自打叶云清出院，舒锐心情一直挺不错的，但回到事发地点，那天早上的画面就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于是舒锐当即决定换门，换防盗门。 舒锐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叶云清正一人儿五脊六兽的跟床上折饼呢。 听见门声，叶云清就一骨碌起来了，跑到门口扒头儿一看是舒锐，立马跑过去把人抱住，舒妈妈出去买菜了，舒爸爸还没下班呢，趁着这会儿撒个欢儿。 “放开，我这一身的汗。”舒锐今儿可是干了一天体力活儿。 叶云清不但不放，还把脑袋扎在舒锐肩上蹭了蹭：“有汗怎么了？我还能嫌弃你啊？” 舒锐捏着叶云清脖子：“学会撒娇了是吧？” 叶云清瞅着近在眼前那张嘴，凑上去，吻住。 舒锐扣住叶云清的后脑勺，加深。 俩人也是素的日子有点儿长，一亲上就不乐意分开，快缺氧了才不得不先换口气。 “咱什么时候搬回去？我快憋不住了。”叶云清脑袋歪在舒锐肩上，冲着舒锐脖子吹气。 舒锐手按在叶云清嘴上：“憋不住还撩？” 叶云清倒是不想撩，他想干柴烈火，可不敢烧啊。 “再忍忍吧，我先去洗个澡。”舒锐从叶云清怀里钻出来，自己也别给他撩的机会，不然擦枪走火怎么办？ 舒妈妈回来的时候，舒锐正好趟着水从浴室出来，叶云清拿着毛巾追在他身后。 “妈您回来啦？晚上吃什么呀？我都饿死了！”舒锐就那么滴着水迎上来，因为叶云清没好意思当着舒妈妈的面动手动脚。 “清子，让他自己擦，你来给我打个下手。”舒妈妈招呼叶云清。 “哎~”叶云清颠颠儿过去了，毛巾扔在舒锐脑袋上。 “别光美，好好跟咱妈学。”舒锐抓下毛巾，不轻不重的在叶云清屁股上抽了一下。 然后，这一下的仇，舒妈妈帮叶云清报了，一巴掌扇在舒锐屁股上，可没留情面，隔着裤子都啪的一声。 “妈！”这跟俩人平时瞎逗不一样，舒锐耳朵根子都红了。 叶云清憋着笑，心里忍不住咂么嘴，听着手感就好得不得了。 饭后一家四口一字排开在沙发上，不，准确的说是舒锐单独拉了把椅子坐在沙发边儿上硬凑成一排，看着电视里重播的《亮剑》。 叶云清跟舒锐挨着，大动作不敢有，俩人就整点儿小动作，比如叶云清用小指有一搭无一搭的扫着舒锐大腿。 舒锐开始还忍着，后来忍不了了，蹭一下拉着叶云清站起来，“妈、爸，我们俩下楼遛哥弯儿去！” 到楼下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舒锐把叶云清往墙上一按，狠狠的亲。 他们俩现在就是两堆儿干柴，有点儿火星就得呼呼烧起来，舒锐松口的时候，叶云清的手已经从他后腰摸了进去。 在自家小区里野战，舒锐还真不能让这个事情发生，所以他果断把叶云清的手从衣服里拽出来：“别闹！” 叶云清也知道不合适，但他舒锐缺乏已经快到极限了：“用手，很快，好不好？” 舒锐摸了摸外衣兜儿，钱包在呢，“去开房！”用手？用手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085 舒锐一冲动吧，叶云清到清醒了，把人拽住：“咱是出来遛弯儿不是私奔。” “你不是忍不了了吗？”舒锐瞄着叶云清的下三路。 “咳，出来透透气，还能坚持。” “那……就再坚持一晚上吧。”舒锐也觉得特意跑去开间房就为了那什么挺那个的，反正今天收拾差不多了，干脆明天就把叶云清弄回小院儿去。 叶云清这次一下就领会了核心精神，“明天咱能回家了？” “这不是你家啊？”舒锐白他。 “是，但那是咱俩的窝儿。” “我今天把咱俩那小窝的大门给换了，顶级防盗锁，钥匙我就留了两把。” “干得漂亮！”叶云清在舒锐脸上亲了一口，算是奖励。 其实哪儿能就两把钥匙啊，但舒锐没打算让另外三把备用的现世。叶云清说的，那是他们的窝儿，所以不需要别人随意踏足。 俩人又溜达了一会儿，散了散体内的洪荒之力，回家了。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出将入相 作者:魏小五 第12节 “呦？这么快就回来了？”舒妈妈压根儿没觉得这俩小子是出去遛弯儿。 舒锐心虚的瞄了一眼叶云清，叶云清倒是不虚，“外头哪儿有家里好啊。” 一休哥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没这两下子，嘴太甜了。 结果第二天俩人说要回小院儿二人世界的时候，舒妈妈用叶云清的话堵了他们一下：“谁说外头没有家里好来着？” 舒爸爸出面救场：“不你说的孩子们住家里不方便吗？” “你哪头的？”舒妈妈火力被成功转移。 舒爸爸就差给自己举个小牌子上书四个大字“向我开炮”了。 在家吃了午饭，俩人就迫不及待奔回他们的小天地了。 舒锐头天换门按玻璃的时候顺带手把高架床给彻底改成了置物架，反正另一间屋子早就能住人了。 屋里东西都是新的，而且是双人床，叶云清有了一种特别美妙的感觉：“哎，怎么觉得这像是咱俩新婚之夜啊？” “外头那么大太阳你装看不见啊？”舒锐咬文嚼字。 “那就，新婚之~日！”叶云清故意顿了一下，把那个日字衬托得特别淫【】荡。 “日个屁！” 叶云清贼兮兮的把手往舒锐腰下一掌的地方一搭，揉了两把：“说的是。”表情就甭提多浪了。 “行，我看你是真等不得了。”舒锐扬手一扯窗帘，亏得他俩当初特意挑的厚的，拉严实了屋里立马暗下来。 其实，日夜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新婚。 虽然两个人都一点就着，但也没敢撒开花儿的折腾，特别是舒锐不舍得放开手脚折腾叶云清，心里总觉得还得再养养才稳妥。 不过好在是把那腔子邪火儿泻得差不多了。 如今有了大床，俩人都能摊平了，不用贴着墙s黄花儿鱼。叶云清把一只手伸到舒锐脖子底下：“晚上想吃啥？我现在可是得了咱妈的真传了。” 舒锐歪过头：“你觉得咱家冰箱里还有东西吗？”昨天他就把冰箱给清空了，里头放了半个多月的东西不是坏了就是抽抽儿了。 “买去呗。”叶云清说着就要坐起来。 舒锐把人按回去：“别动。” 叶云清乖乖被舒锐箍在怀里，“一会儿都舍不得跟我分开呀？” “闭嘴！” 叶云清舔舔嘴唇：“你来堵上啊。” 舒锐稍稍支起上身半压在叶云清身上：“我想好晚上吃什么了。” “哦？”叶云清抬手勾上舒锐脖子。 后来，得了真传的大师傅就被吃掉了，而两个人的五脏庙是靠外卖填饱的。 ☆、086 晚上，叶云清给师父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就回园子，唐士宏却没答应。 “好利索了吗？园子那边不忙，先上家来一趟，你师叔有话跟你说。” “我觉得好利索了，但舒锐说还得再去检查一次。” “嗯，这你得听大锐的，别含糊。” “好，师父，那我们明天几点过去合适啊？” “头中午来吧，正好一块儿吃饭。” “哎！” 挂了电话叶云清腻回舒锐身边：“师父让咱俩明儿先上家去，说师叔有话要说跟我说。你说师叔是不是觉得我没保护好你啊？” 舒锐捏着叶云清的脸：“你他妈当时死拽着门不撒手，还想怎么保护我？”不提还好，提起这事儿来舒锐就有气。 结果叶云清摸上舒锐肩膀：“那你还往外冲？” “叶云清！” 叶云清没应，一翻身压住舒锐，舒锐后背的淤青都散了，肩上的伤口却留了疤。 舒锐拍开叶云清的手，“别碰我！” 叶云清手脚并用的巴在舒锐身上：“不行，都我的！” “那还废话吗？”舒锐冷着脸问。 叶云清赶紧摇头，摇完了趴舒锐胸前蹭蹭，“你说，师叔要跟我说什么？” 舒锐想起那天在医院师父说过的话了：“绝后患。” “啊？”叶云清支起脑袋张着嘴一脸傻相。 舒锐一扣叶云清后脑勺把这张傻脸压下来，亲了一口，“别瞎担心了，明天见了我师父你师叔自然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能先跟我交个底啊？”叶云清觉得舒锐是知道什么的。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跟你家人有关吧。”舒锐不是想吊胃口，是师父也只说了那三个字。 叶云清蔫头耷脑的趴在舒锐身上不言声儿了。 “我说……”舒锐戳戳。 叶云清扭了扭。 “别瞎扭！” “嗯嗯。”叶云清脸埋在舒锐肩窝里哼哼。 “还嗯？”舒锐一巴掌拍在叶云清屁股上，“起来，想压死我啊？” 叶云清从舒锐身上蠕动下去，委屈。 “撅什么嘴？我妈给你补大发了吧，沉了不少啊。”平时天天见也不觉得，这会儿觉出分量来了，又顺手在叶云清腰上捏了一把，还真是比原来肉头了。 “咱妈！”叶云清纠正。 “对，咱妈。”舒锐侧过身跟叶云清脸对着脸，眉眼弯弯的。 叶云清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家舒锐就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舒锐。” “嗯？” “舒锐。” “嗯。” “舒锐。” “……在呢。” “舒……唔！”叶云清终于如愿被堵上了嘴。 松开之后舒锐警告：“不许念经了，闭眼，睡觉！” “你名字那么好听，怎么是念经啊？” “那就不许叫我名字。” “不叫名字叫什么？” “爱叫什么叫什么。” “老婆？媳妇儿？亲爱的？哈尼？” 舒锐坐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就不舍得收拾你？” 叶云清也跟着坐起来：“不能啊，你都收拾我一下午了。” 舒锐看着叶云清那一脸骄傲的样儿真找不出词儿来夸他，“给你一个重说一次的机会。” 叶云清眼珠一转：“老公~”那尾音儿可谓九转十八弯。 舒锐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抓过枕头就按在了叶云清脸上。 叶云清乐着躺倒，看着舒锐后脑勺，发现他家一休哥耳朵都红了。 ☆、087 叶云清和舒锐盯着十点多钟到了师父家，黄云怀特别直接，都没跟自己大徒弟多说，直接把叶云清拉进书房了。 舒锐瞄着书房那边，都忘了找地方坐了。 “大锐，过来。”唐士宏招呼，师弟有交代，也得给这孩子打打预防针。“你师父当年是大学生，家里托人找关系给安排的工作，结果他扔了工作跟我说相声，这情况你听着耳熟不？” 舒锐没想到师父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那师父家里？” “那年代不比现在，扔了铁饭碗家里能不闹翻？但终归还是过去了，可我们俩……所以你师父最后还是跟家里闹崩了。”唐士宏说的是师弟的事儿，但何尝不是揭自己伤疤？ 舒锐沉默，爸妈能接受他们俩，这得是多大的幸运？ “所以你师父一直就特别在意你的事儿，结果现在是小叶家里闹开了，你师父就打算由我们老哥儿俩出面帮你们一把。” “我要说不想您跟我师父趟这浑水呢？”舒锐是真的不想再牵连更多人了，他觉得叶云清的爸爸根本就不是能沟通的人。 书房里的叶云清听到的也差不多是一样的话，就是比舒锐听到的更详细些。 说完自己的事儿，黄云怀问叶云清：“小叶子，你觉得，你父母那边耗着能解决问题吗？” 叶云清叹口气：“师叔，实不相瞒，我觉得我们家——至少我爸，怎么着都解决不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打算见见你爸妈。” “啊？不行不行不行，这万一……哎呀，反正不行！”叶云清现在一想自己老爸那暴脾气都还肝儿颤呢，哪儿能让师父和师叔去啊，就算他爸不至于动手，那也绝不会是什么和谐愉快的局面。 “别激动！听我说完。”黄云怀胡噜了一把叶云清的头：“我这是为我大徒弟考虑，他家能接受你们，你觉得他看你这样能好受？” 这一问就杵了叶云清的肺管子，他自己怎么着都行，可不想舒锐跟着他难受。 “而且，你们就这么耗着，早晚你家里得知道他家的态度，如果解决不了，你父母肯定会仇视大锐父母，到时候就更乱套了。”黄云怀接茬儿给叶云清分析利害。 听师叔这么一分析，叶云清眉头都拧成疙瘩了，舒锐家什么态度，母亲已经知道了，早晚父亲也会知道，到时候……不敢想。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你爸妈也不一定就买我们老哥儿俩的账，但好歹我们跟你爸妈算平辈儿，总能说上几句话。” “我就怕我爸他……”叶云清是怕他爸连师父师叔的面子都不给。 “甭怕，我也没打算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套，我打算以毒攻毒，直接问你爸还要不要你这个儿子。” “呵，那他一准儿说不要。”叶云清苦笑。 “没关系啊，他要说不要，我就给他一份脱离父子关系的法律文件，让他签了。” “啊？” “你爸暴力倾向太严重，虽然反家暴法出台了，但他再来那么一次，就算报警我相信也没什么大用，还是批评教育调解为主，所以干脆激他一下，他要真签了，至少法律上你们受保护的程度会更高。当然了，我可不是说你就真不认你爸，终归时间长着呢，慢慢磨呗。” “……师叔，谢谢您帮我操这份儿心。”叶云清声音闷闷的，他心里堵的慌，自己家这些事儿让多少人跟着操心啊？ “得了，你们这帮臭小子我们老哥儿俩可都当自己孩子看的，你呀，平时看着比大锐通透，其实遇事儿不如他豁得出去，这时候自然就得师父师叔出马了啊。”黄云怀轻轻拍拍叶云清的脸，“缓缓，别这样儿出去啊。” ☆、088 回归园子，叶云清和舒锐一进后台就被师哥们围了。 “小叶子，一休哥，我想死你们了！”魏垚首当其冲，但冲到跟前被舒锐挡了，舒锐现在习惯性护在叶云清前头。 “一休哥，孩子大了，该放手得放手。”小师哥语重心长。 “不嘛，人家还小呢~”叶云清挂到舒锐身上，“才不放手。” 魏垚抖着扎他师哥怀里去了：“吕辰，我觉得我也还小呢。” “你哪儿都不小了，甭跟我这儿撒娇。” “流氓！” 于诚咳嗽一声：“先说正事儿啊，能上台了？” “嗯！” “那赶紧把剩下三天要上的段子定了，我好改水单子。”于诚这个职业病也是没救儿了。 其实叶云清和舒锐在家就考虑之后要说什么了，也没耽误俩人对活，所以现在师哥问，那是对答如流的：“学小曲儿，学评戏，学跳舞。” “呦呵，看来休假也没荒废，学小曲儿是吧？用不用哥哥教你全本的十八摸啊？”姚宁凑上来，他觉得他掌握的这项“非遗”是时候传承下去了。 “挺谦虚啊，你不会五个版本呢吗？”于诚问的，听着怎么凉飕飕的呢？ “这不为了区分我和小叶子他们版本的不同吗？我那个体现博学，他这个体现精专。”姚宁头头是道，这要有俩外行准被他忽悠瘸了。 “宁儿，回个十八摸你就嘚瑟啊？知不知道现在流行的是云南民歌？”岳远得给自己刷刷存在感了，得让小师弟知道谁才是这方面的小能手。 “你闭嘴，知不知道现在扫黄打非呢？”蒋奇捂着自己搭档的嘴，把人给架走了。 舒锐觉得，蒋师哥这个硬朗的做派自己应该多学学。 “超儿，来。”于诚懒得听他们胡说八道，招呼自己搭档，“咱们周六也打算上学评戏来的，你看看要不咱换一个？” “啊？跟师哥你们的撞上了啊？我们换吧。”这节目单在网上都是一下放出一周的，虽然也有临场改节目的时候，但现在观众群体挺固定的，保不齐就有冲着谁的哪个段子来的，所以叶云清觉得自己这边换一段儿比让师哥他们换更妥当写。 “不用，我们会多少段儿，你们才刚哪儿到哪儿？还让你们让这我们啊？”本来于诚招呼韩超也不是商量换不换，而是让韩超定一下换哪段儿。 “咱换捉放曹吧。”韩超稍一合计，有了注意。 “哎那我们也换，换汾河湾。”姚宁对于给他们家于师哥添麻烦的事儿，是从来不能掉队的。 “诚哥，给我们也换了，换黄鹤楼！”魏垚充分表达了他和他宁哥是全天候亲密无间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辰儿，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于诚瞄着自己大师哥。 “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大师哥都不要原则了。 于诚拿这帮人是真没辙，“都定好了啊，我重发后三天的节目单去，你们这些家伙，天塌下来也不许给我换了！” …… 晚上，叶云清和舒锐在台口把了一整场，俩人都恨不能明天赶紧到，这小一个月没在台上站过，心里痒痒。 散场之后师哥们要去吃宵夜，叶云清和舒锐没跟着，所以断电锁门的活儿就交给他们俩了。两个人都不急着回家，干脆趁着清静跑台上找找感觉。 突然，叶云清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俩人被吓一跳，一看是黄云怀，叶云清赶紧接听，还下意识的拉过舒锐的手攥住。 舒锐不但由他攥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还覆上来包住叶云清，让他安心。 “小叶，你爸没说不要你。”黄云怀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叶云清趴在舒锐肩头，人一抽一抽的，可出不来声。 舒锐心疼，可还得接过电话问清楚：“师父，解决了？” “嗯。” 过程中的不愉快黄云怀可没打算跟他们俩小的说，反正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挂上电话，唐士宏拍了拍师弟的背。 舒锐捏着叶云清的腮帮子，“要哭就哭出来。” 叶云清也想哭出来，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卡住了。 舒锐哪儿看得了他那几乎要上不来气儿的样子？直接人工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下回就完结了哦~~~ ☆、089 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叶云清觉得像是蜕了一次皮，现在每个汗毛孔都往外冒着喜气儿。 “舒锐，咱俩干点儿什么吧我睡不着。”叶云清都在床上翻了半个多小时了，他知道舒锐也没睡着，但舒锐居然一声不吭由着他翻滚。 舒锐一翻身，留给叶云清一个后脑勺：“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干，但也不想干你。” “没关系，我来。”叶云清掀开舒锐的薄被钻进去。 这会儿继续保持背对着叶云清的姿势显然不够明智，所以舒锐翻了个身，跟小叶子面对面：“咱俩这两天过得够像春天大草原上的动物了，能不能回归一下人类？” “人和动物的区别不就是我们不需要等春天吗？” “呵呵。”舒锐把叶云清从自己被窝里踢出去。 叶云清把自己的被子往身上一围，盘腿坐起来：“那我就这么看着你睡总没问题了吧？” 舒锐心说我也得睡得着啊！没辙，只好也围了被子跟叶云清盘腿对坐：“要比比打坐吗？” “不要，没意义。”叶云清对这个提议很是嫌弃。 “你还好意思说没意义这仨字？” “当然了，不让演动物世界没关系，可以来一回曲苑杂坛啊，咱们对对活呗？”叶云清真不介意干什么。 “行，对，不过为了给我提提神儿，你先唱段儿十八摸吧。”要对，自然是对明天准备上的《学小曲》。 “你爱听别说唱了，演一遍那也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叶云清一抖被子，来了精神。 “表演也请你自摸。”舒锐反而是把能裹上的地方都裹严实了。 不管二位到底怎么摸的，反正第二天上这活的效果非常好，特别是叶云清唱：“小两口儿在炕上来段儿十八摸呀~”的时候，简直称得上风情万种。 就连行家里手的姚宁看了都不免要称赞一句：“啧啧，小叶子这一看就是摸过呀。” 有了第一天良好表现打底儿，两个人回归舞台之后的演出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周日晚场虽然是正三的位置，但一段《学跳舞》超水平发挥，一下就引爆了园子里的气氛。 …… 舒：我今天要说单口，你上来干什么？ 叶：甭这么一脸嫌弃，以后你想见我还难了。 舒：那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出一些不舍啊？ 叶：别勉强，反正我是铁了心要改行！ 舒锐赶紧拍巴掌：好，恭喜~ 叶云清略显失落：你都不问问我去干什么？ 舒锐从善如流，特别乖巧的冲叶云清一歪头，问到：哦对，何处高就呀？ 叶云清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服，拿着劲儿：英国！怎么样，是不是很绅士？ 舒锐皮笑肉不笑：呵呵，绅不绅士无所谓，你别失身就行。 叶云清往前跨了半步，缩短他和舒锐之间的距离：你仿佛实在讽刺我？ 舒锐抬手，防止叶云清继续靠进：不是仿佛，我就是想问问你会英语吗就去英国？ 叶：来是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这咱们张嘴就来，有什么的？ 舒：您这还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顺口溜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叶：嘿，给你换一个，youyou up,no o bb，这行吧？ 舒：哎呀，我今儿算弄明白一件事，你英语是烧锅炉的教的。 叶云清哼了一声：甭说这片儿汤话，你行你教教我呗。 舒锐摇头：我没那个本事，你就用中文给我描述一下你在英国的见闻，我就算信了。 这回轮到叶云清皮笑肉不笑了：呵呵。 舒锐抬手一指：抄袭。 叶云清到好，一把攥住舒锐的手指头：快别糟践这俩字儿，好好听我说。 舒锐撇嘴，却没急着把手抽回来。 叶云清一看乐了，干脆顺势一带：哎，要不我先请你跳支舞？ 舒锐那样看着叶云清：跳完了咱俩下台鞠躬吗？ 叶：想得美，我答应观众也不答应啊。 观众真配合，立马高喊：不答应！ 舒锐抽回手乐着指了指台下：你们都是好捧哏！ …… 散场，回家，明天休息，所以舒锐料定叶云清准不能老实。 叶云清也用行动证明了舒锐对他的了解。 从工作室翻出蓝牙音箱，然后一通捣鼓跟手机联好，音乐声起，叶云清走到舒锐跟前一伸手：“帅哥，赏脸跳支舞呗。” 舒锐把手交到叶云清手里：“我可不会跳女步。” 叶云清拉着舒锐的手搭在自己腰上：“这点儿事儿还难得住我呀？” 舒锐捏了一把：“就没你不会的了是吧？” “嗯~”叶云清一脸小得意，伴着音乐和舒锐跳着慢三。 舒锐把搭在叶云清腰上的手收紧了些：“我是不是应该奖励你？” “叫声好听的。” “小叶子不好听吗？” “我叫你一休哥的时候你觉得爽么？” 舒锐突然贴到叶云清耳边，用气声问：“老~公~爽吗？” “爽死啦！” 叶云清直接把人架回屋，还跳什么舞！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我的妈呀！ 谢谢坚持到最后的大家~~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