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正文 第1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怪物》作者:oi 文案 让我爱你,然后把我抛弃。 严席变成了一个怪物,并且收养了曾寄生在他体内的怪物, 从此避开人群,与孤独徘徊,和痛苦作伴。 直到他披上他人的面孔,赶走了收养的怪物。 主受 cp:多疑冷漠x抖忠犬 注意:不是父子,受和攻毫无血缘关系。 内容标签:现代架空 奇幻魔幻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严席 ┃ 配角:阿循 第一卷 生子前篇 第1章 世界以痛吻他 程悦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内心挣扎了片刻,一个深呼吸,他颤抖着手,将新买来的水给倒了。 澄澈明亮的水倒进洗手池里,潺潺流过,随着细微的哗啦声溜进了下水道。 程悦倒完塑料瓶里面的水,拿起了旁边放置的黑罐子。巴掌大小,黑罐子很脏很久,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产物,上面的痕迹已经消逝干净,浑身上下显得黑漆漆的。程悦拿起来,黑罐子便传来咕咚的撞击声,感觉得出,里面放的是水。 程悦将青瓷罐子放在水底下冲洗干净,然后便费力地将罐子上面的盖子给打开了。看到里面清澈的液体,程悦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挣扎到最后坚定,清澈的水线划下,程悦将黑罐子里的水倒入了塑料瓶内。 做完这一切,程悦随手将空了的黑罐子塞进书包,转身离开了洗手池。 洗手池内,从罐子内被洒出来的几滴液体随着流动汇集在一起,极红的血色隐隐闪过,一晃眼,便全部落入了下水道内。 篮球场上,肢体碰撞,汗水飞溅。尖叫和喘息几乎要掀飞屋顶。 气氛热烈得空气都被焦灼。 严席也是篮球场中的一员,更或者说,他是篮球场上大部分人关注的焦点。他篮球打不错,身材也好,修长又有肌肉。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脸漂亮。 有不少的女人就是为了他的那张脸,才观看这场篮球比赛的。 一场比赛结束。严席撩起衬衣擦了擦眼睑上的汗,小腹露出来的肌肉顿时让场外响起一片尖叫。 严席早就习惯了这种时刻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声音,他接过旁边程悦连忙送来的毛巾,囫囵地擦了擦脸,甩了甩被浸湿的头发,顺手往后一捋。一张清俊明艳的脸便露出来了,五官好看的扎人。 一旁的程悦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水,犹豫地看了两眼。 严席奇怪地看他,“水。” 程悦心中一定,连忙将手中的递给了严席。 打了一场篮球,严席早就渴得厉害,他仰起脖子,一口就灌进了大半。后来喝的慢了,才慢慢地品出味来,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不过却是更加好喝了。严席噙饮着,不知不觉喝完水瓶里最后一滴水。 他将瓶子投掷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随意道,“程悦,今天的水味道不错。以后就买这种水吧。” 一旁的程悦手一抖,还以为严席发现了什么。他含糊地恩了一声。不安地悄悄盯着严席。 严席什么也没有发现,一瓶水灌下去,打球的燥热也退了不少,一时间,他都有点冷,累极的他也不想打了,随便和一个想替他的人做了交换,和几个打球的同学说了一声,便穿上外套。带着程悦穿过几个女生的恋慕的眼神,离开了。 出了篮球场,程悦看着严席欲言又止。“严席,你没事吧?” 严席摇了摇头,他从车棚里推出自己的自行车,冲程悦挥了挥手,“明天见。” 程悦挥了挥手,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严席渐渐远去的身影。 严席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严席从屋檐下收回自己前天晒的球鞋,打开了房门。 然而刚进房门,严席就感到一阵眩晕,他连忙扶着旁边的墙壁,摇了摇脑袋。 运动过度了? 严席没有当一回事。有的时候他饥饿过度或者运动过度,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只不过今天的似乎比往日的更加来势汹汹。 严席没有在意,他放好球鞋,从楼下的冰箱里拿出自己储存的食物,摇摇晃晃地上了二楼。 另外一边,程悦不安的回到家,推开家门,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舅舅。一双眼睛盯着他,满脸的不悦。 程悦的心中一紧,扭头就要往外走。身后忽然出现的表哥一脚将他踹向他的肚子,踹的他脸色煞白,直冒冷汗。身体痛苦地弓倒在地。 表哥一把揪起他,眉头微挑,“真是胆子大了,什么都偷。” 程悦挣扎地从地上站起来,弱弱道,“我没有。” 表哥将他揪到父亲面前,扔在地上。“说,偷拿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破水干什么用了。” 程悦战战兢兢地抬头,偷偷望了一眼愤怒的表哥,咬牙道,“我没拿。” 二楼的房间内,严席的食物散落在木质桌子上,严席趴在沙发上,痛苦地喘息,他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头紧皱,面容扭曲。他的脑袋此刻只有这一个想法,痛!仿佛骨头被打碎了,再用菜刀使劲的剁,最后在烈火上熬成骨水,咕噜咕噜的直冒热气。 连呻吟都变得颤抖,严席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倒在沙发上微微抽搐。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游走,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在无限制地增长。 “啊啊啊啊啊!!!!” 严席忍不住惨叫一声,脑袋似乎被撕裂开来,迟来的黑暗淹没他。 微风轻轻地抚动着窗帘,夕阳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洒在房间的地板上,阳光的光束中灰尘暗暗浮动。房间的阴影里,严席昏死在沙发上,止不住的鲜血从他身上的毛孔中溢出来,覆盖他的全身,流过他身下的沙发,滴向地面。 啪嗒——啪嗒—— 房间内的钟表不紧不慢地走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血也越来越多。 严席不停地抽搐着,昏睡过去的他还是逃不过痛苦的纠缠,他的身上还是不停地溢出鲜血,就像是无穷无尽的一般。那血液将米色的沙发背浸成红色,从沙发的四面八方流向地面,在地面汇成一片片血洼。血流汇聚,沙发上不断流下的血又让血液开始在房间弥漫。流向房间的四面八方。 时钟仍然不紧不慢地走着,微风依旧无忧无虑的吹拂着。晚霞的余光射入窗内,照耀到地板上蜿蜒而来的血迹。 ——刺啦! 仿佛被日光焦灼,浓稠的血液上冒出灰色的青烟,消失在空气中。而当最后一抹余霞消失,血液还是淹没了整个房间。 世界渐渐陷入黑暗,窗外明月高悬,睡梦中的严席感觉身处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蚀骨的痛苦如影随形。血,已经溢出了房间向门外扩张,它们经过地毯,蜿蜒下楼梯,一丝一缕,开始向楼下蔓延。 在月光的照耀下,这些血液仿佛又生命一般蠕动着,忽然大门初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嗒,张牙舞爪的血液顿时一愣。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属于人类的呼吸声轻微地响起。 “严席怎么不开灯?”来人嘟囔着,金属钥匙啪啦的碰撞,她咔的一声抽出了门上的钥匙。鞋子啪哒踩在木质的地板,向屋内走来。 血液们这时回过神来,借着夜色的掩映下,如同倒带一般快速地后退。楼梯,二楼走廊,房间,严席的身体内。 血液如同潮水一般回归他的身体,如同千百根银针齐齐插入骨髓,紧闭双眸的严席瞪大了双眼,面色绛紫,极致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想要嘶吼,呐喊……然而,他所有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在血液逆流下承受着这难以忍受的痛苦,不甘地瞠大眼珠。 时间很长也很快短,直到最后一滴血也渗入肌肤,一直折磨着严席的痛苦宣告结束。 “严席,你睡着了吗?我妈叫你吃饭。” 刚才打开房门的人熟稔地呼唤着严席的名字,并且驾轻就熟地踩着楼梯,向严席的房间走来。 严席疲惫地喘息,光怪陆离之间,他捕捉到熟悉的声音,他茫然地睁开了双眼,月光皎洁,一个惊愕,他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严席……”来人又唤了几声,洁白的帆布鞋踩在木质的地板,一步一步,她向卧室走来。 严席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下半身。 “严席……”声音慢慢逼近,脚步声一声一声的像是踩在严席的心上。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少女开了灯,房间内一览无余,房间中间的大沙发背着门,平常的时候的严席就是喜欢窝在那里。 少女以为严席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她无奈地走上前,想要叫醒这个家伙。 “咦——”少女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严席的心一紧。 “原来是真的没有回来啊!”少女站在沙发前,看着空荡荡的沙发,无奈地自言自语。 随即,少女关上了灯,关上了门。走出了这栋房子。 藏在床底的严席松了口气,他拖动着沉重的下身,艰难地从床底爬出来,借着温柔的月光看向了自己的双腿。 不,那不应该说是双腿,只见那本来应该是双腿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长长的蛇尾。黑的蛇鳞在月光下微微反光,显得异常的可怖。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身体仿佛还残留着某种痛苦的痕迹,变成蛇尾的双腿蜷缩在他身后,身下的地板冰冷刺骨。严席的心中更是因为眼前这幅奇异的景象感到冰冷。 不,这是梦! 严席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他撑起胳膊想要努力的站起来,可是蛇尾刚刚生成,他现在浑身上下疲软不已,无论他如何的用力,也只是让那个蛇尾卷了起来。 严席望着不远处窗户投射进来的月光,不断的催眠自己这是梦,这是梦。他只要等到第二天早上,只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就会恢复原样。这一切都是梦。 在这样的催眠下,严席趴在地上,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睡。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刺眼的日光照入房间,严席苏醒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如果说夜晚可以隐藏一切,那么白天就会让隐藏的一切无所遁形。接住窗边一束日光。严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 从自己的小腹开始,他的双腿就变成了黑色的蛇尾,那黑色黑得浓郁,密密的鳞片泛着冷凝的暗光,看上去分外的危险……以及恶心。 严席恶心地撇过头,他努力地开始回想。 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原因的,绝对是有原因的。 可是严席怎么想,他都无法想到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他的脑袋一片乱麻,异变的恐惧被他不断的压在心里,伪装的冷静不断地拉扯着他的理智。他的下半身变成了蛇,整个人也仿佛沾染了蛇的本性一般。 他的牙齿开始发痒,心中的恐惧和压力让他想要撕裂什么,扼住它的喉咙,直到它不能动弹。 严席使劲地超地板磕了一下脑袋,抑制住那些不应该由人产生的欲望。感受到腹中的饥饿,他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冷静。 蛇尾是刚刚变成的,尽管已经经过了一夜,严席还是哪里都使不上力气。他没有办法,只有匍匐在地上,用上臂的力气,手掌扒在地板上,拖着沉重的下半身,一步一步地向门口爬去。 严席经常运动,算是有力气的,但是却也架不住身后超重的蛇尾,匍匐到房间内放食物的桌子处,他已经汗水淋漓,他喘了一口气粗气,回头望了一下身后漆黑的蛇尾,发现他的蛇尾很长,有一米多接近两米,尾尖最细的看上去也有碗口粗大。 严席厌恶地撇过头,胳膊扒在桌子上,微微立起上半身,伸手去够桌子上散落的泡面零食。 严席拿到食物才发觉自己真的很饿,撕开泡面盒,房间里不远处还有着饮水机,但是他却等不及了,直接干啃了四五盒方面便,又将桌子上的零食扫荡完,他才微微缓过劲来。看到房间里的饮水机,他舔了舔上颚的尖牙,下意识地扭动了身后的蛇尾,快速地窜了过去。 咕噜——咕噜—— 饮水机的水位不停的下降,严席喝完满满的一杯水,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饮水机的流水口。他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甩了甩蛇尾,正想扭回去,面容却蓦的一僵,醒悟似的发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 第2章 要他报之以歌 严席从来都不是一个习惯逃避的人,他强迫自己注视了一个小时的蛇尾,经过这一个小时,就算是如何的憎恶,他让自己接受了现在的事实。 他变成了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 他应该怎么办?被人类发现的他会遭到怎么样的对待? 被世人围观!?被所有人带着新奇和异样的眼光注视!?还是被国家绑在研究所里切片研究!? 严席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些可能。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展开了行动。 他不能让人发现他现在的状况,而最先发现他异样的可能是经常接触的人,比如他旁边的邻居母女,学校的老师,一起玩的朋友,再然后就是路过的路人,不小心闯入的孩子。 严席先是把房间全部的房间和窗户上锁,然后拉上窗帘。他找出手机,先给自己的青梅竹马打了电话,告诉她他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问他起他的行踪,就说他生病住院了。 青梅很是诧异,担心地追问了他很久,问他到底怎么了。在他连连保证现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才疑惑地将电话挂了。 严席说了一声对不起,便开始向老师们打电话,在老师的怒吼声中,说了生病住院便挂了电话。再然后他一一向自己的朋友们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他有事,最近几个月都不在家,不要来找他了。 向最后一个缠人的程悦打完电话,严席按了关机键,将手机彻底关机了。 做完这些,严席并没有期待这些人完全按照他的想法行动,他知道,老师可能会过来找他,青梅可能会过来帮他打扫房屋,就连朋友也可能会过来看看他到底在不在。 严席将沙发推到门前,堵住了一楼的大门。这样可以防止有钥匙的青梅进来。然后有用柜子将自己家的后门给堵住了。 做完这些,严席就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地上。 不对,在饥饿的催促下,严席将冰箱里的食物洗劫一空之后。腹中仍旧饥饿难忍之后,他发现了自己计划的不足,他没有食物的来源。 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严席神色不定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肚子的仿佛有一个无底洞一般,胃部不听地叫嚣着饥饿,一开始严席还能忍受着想办法,但是渐渐地他发现,这种饥饿开始从腹部蔓延到胸口,到下身,到大脑…… 昨天晚上熟悉的剧痛袭来。 严席害怕的颤抖,只是回忆便让人生不如死。此时的他已经汗水津津,痛苦压弯了他的背脊,他弓起身体趴在地上,手指紧紧地扣着地板,指甲翻裂。血肉淋漓都不能唤起他的注意力。 痛痛痛! 仿佛被敲碎了骨髓,仿佛被撕裂成碎片,仿佛被砸到血肉成泥,仿佛在无边的炼狱中挖脑油炸。 那种痛苦让人臣服,让人丧失尊严痛哭流涕,让人不顾一切的恐惧。 严席不知道自己在这种痛苦沉溺了多长时间,好像只过了一天,又仿佛过了几辈子,等他恍若隔世地醒来,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 “严席,你没事吧!” 严席微微撇头,在他漆黑的房间里,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张人脸,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没事。”严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回答道,然而他的喉咙一桶,声音嘶哑的厉害。 严席猛地回想发生了什么,他立刻警戒起来,身体就要往后退,他一动,他下身的蛇尾跟着抽搐了一下。那种蚀骨的痛苦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痛的他恨不得将嘴里的牙给咬碎了。 “你别动!”有人比严席更着急,那人连忙扶着严席的身体,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焦急万分,“你怎么样?” 严席眨了眨眼睛,瞳孔已经适应在黑暗中视物。眼前的熟悉的轮廓和声音,让他有了猜测,“程悦。” “……恩。”对面的人楞了一下,声音又轻又小地恩了一声。还带着鼻音,显然刚才哭了一场。 严席抿了抿唇,心中立刻回想起程悦这个人。 严席容貌漂亮,运动和成绩也不差,除了家世上面父母双亡,他勉强算是一个天之骄子,周围总是围绕着很多人。他们可以称为严席的同学、朋友、甚至知己伙伴。 程悦也是其中之一,他勉强算是严席的一个朋友,从严席高中的时候就跟着他。平时的时候沉默寡言,只是默默低跟在严席的身后。所以,严席怎么也没有想到,程悦会是第一个见到他这副模样的人。 想到自己眼前这怪物模样被程悦看到了,在黑暗的掩映下,严席的神情顿时就冷了下来。他幽深的眼神盯着眼前看不清楚轮廓的年轻人,无力垂在地上的双手不由地微微抽搐。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自己也不知道的微弱的杀意。 他从程悦怀中离开,用自己疲软的手臂撑着身体,眼神晦暗地审视着眼前的程悦,他轻轻问道,“程悦,你怎么在这里?” 程悦局促地收回手,眼神触及程悦的蜷缩起来的蛇尾,咻地一惊,欲泫欲泣,“……对不起,严席。” 对不起? 严席看着垂着脑袋的程悦,放在一旁的手微微攥紧,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出乎预料的冷静,幽幽道,“程悦,你看到了?” 程悦的鼻音更重了,他使劲地摇头,似乎哭了,“……对不起,对不起,严席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严席听着耳边的哭泣声,闻言心中便有些奇怪。他身下的蛇尾卷了卷,在黑乎乎的房间里,不着痕迹地将程悦圈到了蛇尾中间,他怕惊倒程悦,声音轻轻问道,“你知…道什么?” 程悦微微一怔,随即微弱地掩饰着,“没有…没有……” 严席根本就不相信他,他敏锐地捕捉道了程悦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他开始回想起一直被他忽视的程悦。以及他所做的一切。 “是那瓶水……” 程悦在他喝水之后很奇怪。 程悦的哭泣有一瞬间的停顿。两人之间有一秒的停顿。 严席恍然,他顾不得愤怒,仿佛看到希望地抓住程悦,着急地问道,“我怎么变成回来?” 程悦躲开了严席的目光,“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严席,蛮对不起,你打我吧……呜呜……” 严席死死攥着程悦,紧紧的盯着他,神色恳求,“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想想看。” 程悦一个劲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给我喝?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严席哀求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泄露出丝丝的愤怒和憎恨。 房间一下子被两人的呼吸声充斥,程悦猛地抬起头来,被泪水浸过的眼眸怔怔地看向了严席。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在黑暗中,他看到严席的眼睛泛着幽蓝色的光芒,正默默地盯着他。那个眼神诡异,阴冷,充满欲其死亡憎恶。 程悦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危险的感觉直冲大脑,几乎是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快他一步地奔跑。 然而,严席比他更快,由静极动,严席一直蓄势待发的蛇尾一瞬间卷住程悦,将他卷到再地,严席欺身上前,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一双眼睛狠毒地盯着程悦,程悦不甘地挣扎,严席越缠越紧,此刻,他一想到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是拜眼前的人所赐,他心中就越发的暴虐。 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严席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程悦痛苦地挣扎着,他的面色扭曲,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嚇嚇地长大了嘴,眼珠充血,艰难地呼唤,“严…严席……” 严席充耳不闻,他的眼神越来越亮,他也越来越用力。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他整个人都像是扭曲了一样,此刻的严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程悦的眼珠渐渐往后翻,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微弱,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清幽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优美的音乐犹如一道惊雷唤醒严席的神智。他看着满脸泪痕,挣扎越来越微弱的程悦。惊吓得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在越发高昂的手机铃声中,他满脸复杂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他,他刚才想要杀死程悦…… 程悦那濒临死亡的微弱呼唤仿佛还响在耳边,肌肤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心…… 严席顿时呼吸急促起来,他眼神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地上的程悦。 程悦被掐了个半死,被松开之后,他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但是他看着一旁呆滞的严席,还是泪流满面地说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道声音犹如一道魔咒,严席心中刚平复下来的暴虐又重新升起。铃声停顿又响起,孜孜不觉,严席瞥了一样,来电显示是表哥两个字。严席喘息着,心中震惊着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又难堪着自己现在这幅怪物模样在手机灯光下被看的更加清晰,他拖着蛇尾后退一步。第一反应想要躲进黑暗里。然后等他隐藏起来,他猛地想起了程悦。 程悦看到了他的蛇尾,看到了他的模样! 慌乱、无助、难堪、憎恶、悲伤、绝望…… 各种极端情绪之下,出现在自己脑海的是越发旺盛的杀意,杀了程悦!杀了程悦!程悦看到了他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程悦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程悦的错!都是程悦! 严席心中这种声音不停地催促着,严席犹疑着,目光闪躲他忽然看到了不远处放的铁凳。 清幽的歌曲催促着,那空灵优美的歌曲仿佛讽刺着严席的现状,严席内心一边挣扎着,一边拎起旁边的铁凳,冷静地逼近程悦。 程悦狼狈万分,他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后退。 哀求着,“不要……不要……” 都是你的错! 都是你的错! 严席冲着程悦的脑袋狠狠砸下去,鲜血飞溅,温热的血迹溅到他的脸上,严席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噗通一声铁凳掉在地上,严席眼前的程悦也一头鲜血的躺在了地上。瞪大了双眼,不甘地看着他。 严席后退了两步,程悦躺下去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他杀人了! 所有的暴虐和负面情绪随着这个认知平息,恐慌开始四处弥漫。 他杀人了! 严席双手细微的颤抖着,绝望密密麻麻从心中弥漫。 他为什么杀了程悦? 程悦死了,就会有警察。 程悦死了,他也永远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 程悦不能死! 对,救护车,救护车…… 严席滑向了一直滴滴作响的手机。弯腰伸手要拿。结果不太熟悉的蛇尾让他头重脚轻,一下子栽倒在地。严席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脑子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不能叫救护车,他现在这幅模样怎么见人。 而且程悦见过他的模样。如果程悦活过来…… 严席坐在地上,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脑海里走马观花的想了很多。他要处理尸体?要排除嫌疑?他需要逃跑! 半响,他立刻悄无声息地滑向了房间的后门。打开后门来到了自家的后院。 严席家里是有后院的,他父母在世的时候经常种一些蔬菜食用,但是他们死后,他家的后院就荒废了,久而久之,野草浓密,杂草丛生。严席也渐渐忘记了这个后院的存在。 但是刚才,严席就忽然想起了这个后院。 严席在野草从中匍匐前进,杂草的叶子划在肌肤上,刺痛难忍。不过严席没有站起来,他手尾并用,快速地来到后院的墙根。他目测了一下高度。扭头又看了一样他的家,眼神微沉,他身后的蛇尾一节一节用力,借助蛇尾的力量,他慢慢站起来,双手扣在墙上,他一点一点接近墙头。 用时很短也很长,严席轻巧地翻了墙壁。 墙壁的后面是一个死胡同小巷子,一面被堵住,一面直通街道。严席没有贸然出去,他盯着小巷子的另一面墙壁,有些犹豫。 游移不定间,严席忽然看到了自己蛇尾下面的铁盖。 一个下水道井盖! 严席住的地区虽然不是人口密集的地方,但是却散落着不少的居民,附近全是住宅,最远的小树林都需要严席经过两公里左右的路程,一路上有监控,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开人群过去。而在这里,几乎每家每户有养狗,严席不知道潜入小巷的另一家,到底会不会被他家的狗发现。 半响,严席毅然打开了井盖,一股腐臭味铺面而来。严席面不改色,只身钻了进去。然后轻巧地盖上了盖子。 第3章 他的白昼已经完了 随着井盖的落下,整个小水道也陷入了黑暗。只留井盖上方射下的一道微弱的月光。下水道是排除污水和雨水的管道,严席不嫌弃下水道肮脏的地面。他距离月光盘旋坐下,静静盯着上方,沉默不语。 下水道里面很安静,人世间的吵杂声离得很远,最清楚的是耳边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估计是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正在觅食。 严席忍不住垂下了眼眸,依靠在下水道的墙壁上。 下水道的墙壁很冷,或许跟它常年被湿气覆盖的原因。但是,严席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却丝毫不感寒冷。 他想,那或许是和自己现在是半冷血动物有关吧! 严席环抱住了自己,低头沉思。不过,他有能想些什么呢。经历那么多,脑袋现在还是空荡荡的一片。 在空旷的下水道,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恍惚中,严席似乎都感觉到那些老鼠在疑惑自己在这里干什么。 严席不由轻笑了一声。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可怜了,竟然幻想着老鼠的安慰。 不过,那些声音确实是离得近了。严席抬眸看向了声源处。在半隐半现的黑暗里,几只乌灰发亮的老鼠正缓缓靠近他,它们漆黑的眼睛仿佛闪着光芒,一只只的,被下水道的垃圾喂得膘肥体大。相比平时见得老鼠,壮得让人心憷。 严席听说过,有一些老鼠确实是不怕人的,有的时候,它们还会自动攻击人。 严席眼神泛沉,什么时候,他成为了老鼠欺凌的对象了。他的背脊用力,蛇尾动了动,尾尖悄悄翘起。 似乎感受到了严席的不善,那几只老鼠停下了脚步,它们互相扭头叽叽喳喳了几声,在严席的眼神下,其中两个转身一溜烟跑远了,另一个则留在原地围着严席转圈,不时地还冲他叫两声。 严席静静地盯着老鼠怪异的行为,不明白它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默默等了很久,下水道外面的救护车响了又远,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除了那只老鼠一只守在他的旁边,整个下水道内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月色越发的清辉,严席眼底发青,感到几分困倦。 他看了一眼几乎没有动静的老鼠,盘在地下的蛇尾蜷缩了一下,粗壮的蛇尾在地上盘城成一圈围着自己。他微微靠在墙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严席只是想要闭上眼睛小小地小憩一下,毕竟在肮脏的小水道内蛇虫鼠蚁很多,他根本无法安心睡眠。 但是他没有想到只是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早晨了。从井盖初投射进来的小束阳光随着时间转移,照在他的脸上,将他从乌沉的睡梦中唤醒了。 严席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是白天的原因,下水道内的光线亮了很多,至少严席能清楚旁边水道的污水,以及自己盘卧地上的一层层污垢。 他熟悉地放松了蛇尾,眨了眨还有些模糊的眼睛,开始环视下水道的周围,和他印象中的差不多,下水道的很脏,但是很宽很广,错综复杂,很适合他生活。 不过,严席的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一个大腹便便的老鼠躲在一边,黑溜溜的眼珠直直地盯着他。 严席不禁皱眉,为什么这只老鼠还在? 严席忍不住甩了甩蛇尾,想要驱赶走这只老鼠,然而他忽然感觉蛇尖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似乎缠绕上了他的蛇尾。严席心中一惊,蛇尾下意识地抽在了地上。想将那个在他尾巴上作乱的家伙甩掉。 不过,严席的动作快,那个东西的动作更快,顺着的尾巴尖一路往上窜,一瞬间就来到了蛇尾中间。 严席一开始以为是老鼠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东西一动,他就感觉不对了。他回头一看,眼神忍不住闪过了惊讶。 爬上他蛇尾的东西不是老鼠,也不是虫子。而是有一只拇指粗细,一尺长左右的,一条粉红色的蛇,此时正嘶嘶地吐着舌头,待在他的蛇尾中间。冲他嘶叫。 一般越是艳丽蛇越是有毒,这是一种警告他人的手段。眼前的这条粉红色的小蛇虽然说不上艳丽,不过就这个特别的颜色来说,绝对是不好惹的存在。 严席忍不住僵硬了身体,这条蛇的体型小巧,速度奇快,如果这条蛇发动攻击,严席知道自己未必躲得过。而且要是被这个蛇咬了,他更是没有办法补救。 严席不由皱眉,不知道这个蛇能不能看在他和地方有一半相似的地方放过他。不过,他在这条蛇的眼里,大概也是蛇中的怪物吧。 一人一蛇僵持住了,那小蛇也不攻击上来,只是竖瞳一直盯着严席,吞吐着分叉的舌头,在寂静的下水道内只得听见粉红蛇嘶嘶的叫声,严席防备间听了两声,瞳孔里不禁浮上了几分怪异。 他竟然有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蛇似乎是在跟他交流。难道他成为了半蛇,也拥有了和蛇类交流的能力严席顿时产生了一种啼笑皆非之感,觉得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非常的可笑。 他的眼神越发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粉蛇。知道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时间拖得越长,对他的情况就越是的不利。 心中越着急,严席越是不动声色。他心中一狠,他觉得还是要拼一把。严席的瞳孔悄悄地收缩着,蛇尾放松。 一直嘶嘶只叫的粉蛇忽然诡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几乎是在严席行动的一瞬间,他的蛇尖横扫过来,粉蛇的也反应迅速地从他的蛇尾中间蹿了出来。 眼中掠过粉色的影子,蛇尖挥空,严席心中顿时一紧,但是想象中的刺痛并没有传来,严席定神一看,发现粉蛇已经从他身上落了下来,在他不远处,蛇尾盘成一圈,蛇头扬起,整个蛇像是炸毛了一样,嘶嘶的尖锐声回荡在整个下水道。 严席觉得这条蛇一定是被自己激怒了,他紧紧地盯着那条蛇,不给对方可趁之机。身下的尾巴轻轻地抽着地面。大小上的优势,让严席的敌意和戒备清晰地传达给了个对面的粉蛇。 严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做出这种行为之后,那条粉色的蛇似乎整个蛇都萎靡了。蛇头低垂着,混身上散发着一股委屈的气息。 这样想着,严席却没有放松下来,动物和人不一样,他的那种想法,不过是自以为是。 粉蛇没敢靠近严席,他着急地左右滑行,见到严席无动于衷的戒备,它橙黄的竖瞳默默地看了一眼严席。只有委委屈屈地转过身,一步三回头。不甘不愿地滑行走了。 严席看到那个不舍自己猎物离开的粉蛇恋恋不舍离开了,直到它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才暗暗地松了口气。然而等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他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完全浸湿了。额头也是一头汗。 严席依靠着蛇尾站立着,上半身靠在泛着干枯苔藓的石板墙上,深深地吐出身体内的浊气。他的眼神触及井盖上方投射下来的拇指大小的光束,自我安慰道,就当是晨练了。 然而意识到清晨的到来,空腹的饥饿感也随之传来。 饥饿倒是没有什么,反而是紧跟着饥饿过后,那熟悉的印入骨髓的痛苦渐渐弥漫,严席煞白了脸色。 他捂住肚子不自主地颤了颤。 怎么办? 这一次的痛苦似乎比上一次来的更加迅疾。从严席察觉到饥饿开始,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那股饥饿就蔓延到了五脏六腑,接着痛苦的征兆就开始来袭。严席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就就流下来了。蛇尾也支撑住了,他整个人就瘫软了在地上。 咬着嘴唇,严席死死地压着喉咙里的声音。 现在只是痛苦的征兆,严席还是有意识的,手指扣着地面,面容带着扭曲的痛苦,严席颤抖地向下水道的深处爬去。 不能被发现! 绝对不能被发现! 自己的压抑的喘息回荡在耳边,身体内的痛苦一波一波地来回激荡,越来越痛。向前爬行的手臂抖若糖筛,额头的青筋暴起,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往地下砸,汗如雨下。 严席的力气越来越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远,但是痛苦已经快要淹没他的理智,在越发模糊的视线里,严席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从昨天开始一直守着他的老鼠。 那只老鼠好奇地看着他,双眼亮晶晶的。嘴里叽叽叽叽地直叫,围绕着他来回的转悠。严席喘息着,昏沉的脑袋断断续续地想着,这只老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趁他这个时候纠结兄弟把他啃了怎么办…… 在这种担忧中,严席第三次陷入了地狱般的痛苦之中。 第4章 他像一只泊在海滩上的小船 无论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痛苦,严席想他都不会习惯。 从昏天暗日的痛苦之中清醒出来,严席仿若觉得又过了一个世纪。变成人身蛇尾的怪物已经是好长之前的事情。砸伤程悦,躲入下水道里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痛苦过后,严席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发都粘在脸上,痛苦的余韵还残留在身体里,不过和发作时的生不如死相比起来还算可以忍受。严席吃力的坐了起来,整个下水道内很黑,他记得他昏迷之前还是白天,但是从现在这个黑暗的程度来看,现在想必是夜晚。 严席在深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环视了一下四周,果然发现不远又一丝微弱地光芒。他用蛇尾向那个方向爬行着,他的速度很慢,但没用一分钟,他就接近了自己原先呆的地方,还是那个熟悉的下水道井盖,以及从上面小孔处投射进来的一束小小的月光。 看来,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来离开这里多远。也不知道,他在痛苦之中发出的声音有没有被人听到,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严席用扶着墙,用蛇尾爬行到自己原先待的位置上,准备盘尾坐下。蛇尾一扫,他感觉尾巴一凉,好像将什么东西扫了出去。 黑暗的下水道不好视物,但是借助头顶小小的月光,严席也隐隐看清楚了被他扫走的东西。 一条蛇! 蛇没有被扫很远,在黑暗的掩饰下,那条蛇还是想要晕乎乎地爬过来。严席毫不留情,蛇尾一扫,力道十成十的,将那条蛇扫飞十米远。 啪叽一声—— 不死也残! 受了伤的蛇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幽怨地看了一眼严席。蛇头扭动了两下,想要再靠近严席却又不敢,拧着腰,它犹豫半响,扭头扭扭捏捏地爬走了。 一尾巴将那个蛇甩飞自己的视线,下水道很暗,严席没有过去确认。所以也完全没有看到那条蛇幽怨的眼神。他继续盘尾坐下,眼神微微一瞥,看到旁边有着几个死的不能再死的死老鼠。 那些老鼠的脖子上都有两颗牙洞,微末的血迹从牙洞渗出来,那些老鼠确实死的不能在死了。 严席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走到了蛇窝。 他想起刚才被自己扫飞的蛇,难道这些老鼠是那条蛇的猎物?它将老鼠放在这里,然后被自己一不小心扫飞了。所以老鼠就留在了这里? 皱起眉,严席移开眼神,离老鼠远了些,他靠在了霉迹斑斑的墙壁上。轻轻喘了一口气,继续恢复着体力。 在他的身后,躲在黑暗里的胖老鼠见严席停下了,便躲躲藏藏地靠近了他。奔跑中,它的动作一顿,鼻子轻轻耸动,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叽叽声划破寂静的下水道,声音的主人显得很愤怒。 不知不觉带了几分困意的严席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神呆滞了一秒钟,他扭头看向声源处,一只灰扑扑,十分眼熟的胖硕老鼠一溜烟地跑到死去的老鼠面前,不停地发出叽叽尖叫声,围着死老鼠来回转圈,跳着脚,看上去似乎的气的不轻。那声音似乎在喊着,是谁?是谁!天杀的!你给我出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胖老鼠大肚子气的颤颤的,肚子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十分滑稽。严席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想着,那条蛇真是眼瞎,这个老鼠明明更加有肉。 严席没有在意,困意越发的浓烈,他忍不住脑袋倒在墙壁上,累极地闭上了眼睛。他浑身都是汗津津的,此时上面井盖处吹来几丝冷风,只穿了一个衬衫的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眼睛闭的更紧了。 这个时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惬意的一段时间了。 一旁叽叽喳喳的胖老鼠也似有所觉,圆耳朵抖了抖,黑溜溜的眼珠就直直地望了过来。看到沉睡的严席,被人类描述为智近如人的老鼠顿时消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严席几步,见他睡得沉,小爪挠了挠耳朵,转身离开两步,又犹豫地回了回头。他便向快速地奔向了黑暗。 斗转星移,上面井盖处的一小束月光悄悄移了视线,悉悉地声音在黑暗的下水道内响起,沉睡中的严席不由皱紧了眉。在月光下,一条粉色的小蛇悄悄地靠近沉睡的他。 小蛇嘴里叼了一个硕大的死老鼠,那老鼠比成人的拳头还大了两三倍,和纤细的小蛇行成了强烈的对比。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2节 小蛇将老鼠放在了严席的面前,是严席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的地方。放好之后,它围绕着严席转了两圈,蛇头扭了扭,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这一天,严席醒的很早,在后半夜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噩梦。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冰凉的双手始终扼住他的喉咙。他怎么跑也跑不出那个人的手。就是他死了,那个人也把自己的手剁了下来,死死地攥住他的脖子。 严席皱了皱眉,不甘不愿地从不良的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觉得自己入梦太深,就算醒来了,也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他下意识地摸一下脖子,入手滑腻,冰凉刺骨。严席一惊,脖子的东西小家伙就抬起了脑袋,亲昵地蹭在了他的脸上。分叉的舌头舔着他的脸颊。 严席定住不敢动弹,眼珠随着距离自己极近的小家伙转动。 小家伙是一条粉色的蛇,身形纤细,看模样是自己熟悉的那条蛇。不过这个粉蛇似乎没有伤害他的意思,除了他的外形不像是猫狗一样,他的蛇头在他脸颊蹭来蹭去的方式简直跟猫狗一模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求爱抚的讯息。 严席都有些怀疑这条蛇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同类了。 严席平稳住自己的呼吸,他注视着眼前的粉蛇,在脖子处僵住的手快很准地掐着了对方的七寸。手往后一提,快速让这条粉色远离自己了自己的脸颊。眼神低沉地看着三番两次找他的小粉蛇。 被捏住七寸的粉蛇不停地扭动,不适地挣扎了半天,不小心瞥到了严席盯着它的眼神。整条蛇顿时就僵住了,尾巴装死地垂下,脑袋也委屈地低下,只有天生自带阴冷气质的竖瞳时不时地瞥严席一眼,尾巴尖不安分地轻轻转圈。 严席想要弄死这个蛇,以绝后患。但是刚才这条粉蛇的诡异的行为让他想起了自己诡异的猜测,他犹豫了一下,轻轻垂下眼眸,然后,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面前成群的鼠尸。 那些鼠尸的脖子上都有牙洞,看样子应该是蛇的猎物。而有些鼠尸渗出来的血液有些干涸,想必有些不是刚刚猎到的食物。 严席皱眉,这是蛇的猎物?在自然里,蛇这种动物都是猎到的食物立即吞入腹中,甚至是在冬天,他们都是在夏天的时候多吃点,将热量储存在身体内。在冬天的时候进行冬眠。现在,蛇猎到猎物却不立即吃掉,而是放在他的面前? 这些猎物都是给他的?这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同类了? 严席的眼神落在了一旁装死的粉蛇身上。犹豫了一下,他伸出手,想要拿起一只死老鼠。伸到一半,严席的手停住了。 这一回的死老鼠跟昨天的相比都是大个头,一个个小脑袋,大肚皮,黑灰色的杂毛,乱糟糟的胡须,粗壮的大尾巴。看上去分外的恶心。严席看了两眼就忍不住撇过眼神,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随手拿起落在在不远处的枯枝树叶,稍微用力,将死老鼠插起来,放到了小粉蛇的嘴边。 垂头丧气的粉蛇傻乎乎地看着递到嘴边的食物,整个蛇都呆呆地,没有任何的动作。 严席晃了晃这条傻蛇,吐出了这两天唯一说话的话,“吃!” 傻蛇也是有些灵性的,听到严席的话,下意识就张开了大嘴,一口吞下了老鼠的脑袋。它还想往下吞,但是严席捏住了他的七寸,再加上在空中使不上力气,整个老鼠就可怜兮兮地卡住了他的喉咙。 严席将它放在地上,还没有吃早饭的粉蛇就一口吞下了那个大老鼠,老鼠的轮廓撑大了粉蛇的身躯,严席看了看粉蛇的体型的长短,又拨下了一个稍微小点的老鼠放到了粉蛇的旁边。 刚吃完的粉蛇笨拙地扭动着身体,左顾右盼地不想吃。严席用小木棍轻轻地敲了敲粉蛇的脑袋。 粉蛇委屈万分地看了严席一眼,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巴。 严席见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吃下了两个大老鼠的粉蛇明显吃撑了,它懒洋洋地待在地上,不想动弹。 严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用蛇尾试探。他想了一下,用木棍将吃饱喝足的蛇放到了对面。 前三天的时候,在白天他差不多都经历了一次生不如死的痛苦。严席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还要经历,但是那条蛇现在最好不要放在身边。 吃的鼓鼓的粉蛇见严席把它放到了对面,竖瞳都快要流出泪水了,它在污水面前跃跃欲试,想要回去找严席。 “不要过来!”严席下意识地命令道。 粉蛇顿时身体僵住了,整条蛇饱受打击,脑袋放在地上,像是默默垂泪。 这都要成精了吧! 严席脑海中忍不住闪过了这句话。不过看到粉蛇的表现,没有以绝后患的严席放下了心中大半的隐隐不安。 这条蛇估计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同类。 同类?严席想起了自己的蛇尾,情绪阴郁,同类!他变成了这幅模样,躲进了肮脏的下水道,远离人类和蛇类一窝! 严席脸上的神情越发阴冷,他还能变成人类吗?他难道一辈子都是这样!? 严席地看着井盖处那一束小小的光亮,清晨灰色的冷意从哪里弥漫进来,严席却无法渴望回到那个冰冷刺骨的世界。他真的要一辈子维持这幅模样,不得见人吗? 出去!离开这里! 隐忍许久,这样突如其来的念头简直让严席无法抵抗。他甚至想,就算是被世人围观,就算躺上研究室上面,他也想出去,回到有人类存在的世界。 严席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将这个念头使劲地压下去,艰难地垂下头。黑暗笼罩着他,他双拳紧握。面上是刻骨的憎恨。 第5章 谛听着晚潮跳舞的乐声。 当太阳的小小光束打下来,如同意料的一般,早就撤退到下水道深处的严席被排山倒海的痛苦袭来。他躺在地上浑身痉挛着,或许是在前几次的经验中增长了几分忍耐力。这一次,他看到了自己浑身的血液沸腾溢出,他瞪大了眼睛地看着这幅奇异的场景。在昏厥的前一秒,他感受到,在痛苦的过程中,他的蛇尾似乎变回了人腿。 第四次的痛苦在日暮的时候结束,严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了自己的下身。 还是幽黑色,有着密密麻麻细小鳞片的蛇尾。仿佛在痛苦时的感觉真的只是错觉一样。但是蛇尾也确实在痛苦之中发生了变化,严席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他的蛇尾长接近两米,现在粗略望去,他的蛇尾长铺在地面上,绝对已经长过三米。 如果去除他人类的上身的话,这各长度,也称得上蟒蛇了。 严席讽刺地笑了笑,刚从痛苦抽离出来的他现在狼狈万分,白色的衬衫已经看不出曾经的颜色,浑身脱力。除了蛇尾,他的上身都是湿的,严席无师自通地用腹部带着蛇鳞的地方贴地,身后长长的蛇尾扭动,节省力气,像是蛇类那样向一开始的井盖处游移去。 等他慢慢回到井盖处的时候,那条小粉色已经从对岸爬了回来,死老鼠还摆在原地,蛇类一般吃下一顿食物需要两三天来消化,此时小粉蛇身体的老鼠轮廓已经消失,但是一部分的腰围还是略微有些粗大。 此时它正身体一节一节的盘成一个圈,在黑乎乎的下水道,不知道在干什么。 严席力极,他费力地缓缓爬过粉蛇,立起上身,盘尾坐下。轻轻地依靠在下水道的墙壁上,他轻轻呼出一直憋着胸口的喘息,虽然脸色还在发白,不过气息却平稳不少。 他的手还在细微的颤抖着,用力撩起湿漉漉的头发,露出额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湿哒哒的脏衬衫,拧了拧衣角的汗水便没有去管它。纵然满身的汗臭,在同样臭气熏天的下水道也闻不出来什么。 严席靠在墙壁上恢复着体力,这时才低头观察盘成一团的小粉蛇。 原来小粉蛇此时正用身体缠困住一只硕大的老鼠,像是戏弄那只老鼠一般,它慢慢地收紧身体,享受着老鼠从挣扎到窒息,再到死亡的全过程。而看到严席,它层层加力的身体顿了一下,摇摆着蛇头想要靠近严席,却又不舍快要死亡的猎物。它急的直吐蛇头,犹豫了半天,蛇类的大嘴一张,就想先咬死再说! “等一下。”严席喘了口废气。再一次地试探粉蛇。“放了那只老鼠。” 严席冷眼旁观,命令粉蛇做出与它意愿完全相反的行为。 被严席喊住的小粉蛇愣了一下,它不懂人类的语言,贫瘠的脑袋反应了半天才接收严席给他的信号。层层缠住老鼠的力道微微放松,就如同严席命令的一般,它将那只老鼠放走了。 快要窒息的老鼠一下子获得了氧气,胖大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头晕目眩地趴在地上,一时间竟然没有逃跑。 粉蛇的行为让严席感到满意,他没有去管那只老鼠的死活,他犹豫了一下,继续控制自己保持自己平稳的呼吸,伸出手,奖励似的摸了摸它光滑的蛇脑袋。 粉蛇一开始还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行为,被摸了半天,接收到从严席哪里传达过来的一丁点的喜爱之意。整个蛇兴奋极了,撒娇地缠绕到严席的手腕,求更多爱抚。 严席看着手腕上通体粉嫩但难掩阴冷气质的粉蛇,眉头一皱,另一只手抖了两下,捏住了它的七寸,将它从自己的手腕处扯了下来。 粉蛇不舍地用尾巴勾住严席的手腕的,严席毫不留情,将他放在地上,拿起上次放在一旁的木棍,敲了敲它的脑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爬。” 粉蛇委屈地将脑袋伏在地上,装可怜。 严席无视地撇过脑袋,看到一旁的老鼠还在肚皮一鼓一鼓的趴在地上,恶心的长尾巴跟着他一颤颤的。 严席眼神闪过一丝厌恶,用枯枝木棍将这大胖老鼠拨到了一遍。 大老鼠被一动,整个老鼠顿时惊醒了,晕晕乎乎却又也不失灵敏地弹射般站起来,小脑袋上面乌黑的大眼珠瞥到一旁的粉蛇,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四腿并用,吓得屁滚尿流。 老鼠的声音渐渐远去,严席靠在墙上没有在意。他白天一天的时间都在饱受痛苦的折磨,而痛苦结束之后又到了晚上。于是,当一天的痛苦结束之后,他就像是劳累了三天三夜,不由地感到疲惫万分,靠在墙上发困嗜睡。日子就如此过的昏天暗地,不知朝夕。痛苦仿佛绵延不绝,永无止境。 但是,冥冥之中,严席却知道,这样的生活一定会在某一天结束。 旁边粉色的小蛇因为严席的命令,无聊地在他身边打着转,不敢靠近他。严席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这里原本有着蜜色的腹肌,顺延下去就是性感的人鱼线。现在却被一抹白色的鳞片覆盖,密密麻麻的蛇鳞由白到黑,从腹部一直蔓延到蛇尾。 严席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眉头拧了起来。 被密集白鳞覆盖的腹部,好像微微鼓了起来。 一旁无聊至极的粉蛇看到了严席的动作,分叉的舌头嘶嘶突出,跃跃欲试。 严席瞥了一眼小粉蛇,拿起旁边的木棍轻轻敲了一下它的脑袋,将它敲老实。便继续将双手放在肚子上,闭上眼睛争分夺秒地恢复着自己体力。 粉蛇郁闷地趴在地上。竖瞳盯了半响睡着的严席,还是没敢上前去。 傍晚接近天黑,乌蓝的天空带着冷意。高校内的老师按照档案上找到了严席家。天色如此,周围的人家都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只有严席家还是乌黑一片。叮咚的门铃按了几声,没有回应。 带着眼镜的老师推了推眼睛,脸上带着几分苦恼。 路过的唐娇娇因为严席家门站这着一个人,多看了几眼,老师熟悉的脸孔立即让她上前打了一声招呼,“张老师?” 张老师诧异的回过头,“唐娇娇?” 唐娇娇哎了一声,问道,“老师你找严席?” 张老师叹了口气,“是啊!严席打了一个电话就说请假。也没递请假条。三天没来学校了,学校担心是不是有什么有事情,让我过来看看。” “确实是有事……”唐娇娇犹豫地替严席搪塞了一半,踌躇了一下,问道,“老师,你知道程悦的事情吗?” “程悦?”张老师怔了一下,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了程悦的身上?他回想了一下,说道,“就是总是和严席在一起的男孩吗?他也请假了,打电话说是生病了,他表哥给他递了请假条了医院开的证明。” 提到程悦,张老师就一起想到了和程悦一个理由请假的严席。 “前些天我去看程悦了,脑袋被人砸了,人虽然醒了,脑袋却包的跟木乃伊一样,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是和严席吗?” 唐娇娇皱垂下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严席从来不跟人打架的。” 一般都是有人替他揍人。程悦就是替他揍人的其中之一。只是,程悦是从严席家里被抬进医院的。她去问过了,程悦什么都不说。他表哥嚷嚷着要报警,被程悦死命拦着了。一开始下床总想跑出去,被他哥逮了两次,便安分地在医院待着了。 唐娇娇有些不安,她敏感的第六感告诉她,严席请假的原因肯定和程悦有关。程悦肯定知道些什么。 大概,程悦的伤就是被…… 唐娇娇的眼皮一跳,自我安慰,说给张老师,也说给自己,唐娇娇加上一句,“程悦总是和严席一起玩,他们关系很好的。” 张老师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你知道严席到底去哪了吗?” 唐娇娇干脆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父母早逝,严席总是有主见。就算和严席从小一起长大,在所有人眼中她是最接近严席的人了,她也感觉严席离她很远。 张老师又叹了一声气,嘱咐道,“不管怎么样,你是严席的邻居,等他回来了,你要立即给我打电话。” 唐娇娇点了点头。 站在严席的家门口,两人又聊了两句。张老师见天色深沉如夜。街角的街灯也已经亮了起来。他挥了挥手,告别了唐娇娇的挽留。 黑色的皮鞋踩在混凝土上面,稍显急促的步伐渐渐远去。唐娇娇还留在原地,思绪漂流的严席的事情上。旁边的楼房里,喷香的饭菜香味飘到街道,唐娇娇母亲的一嗓子吃饭了。门前的人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 大门打开关上,墨色的夜里,万家灯火点缀。细碎的私声笑语从橘黄色的灯光里悄悄溢出,消散在冰凉的夜里;消散在不知名的街道上;消散在空旷的小巷内。 漆黑腥臭的下水道,这里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靠在闭眼休息的严席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幽黑的眼眸里映照的是幽黑的夜。在这凄惨的夜里,被人抛弃的冰冷月光偷偷钻进来陪着他,外面的交谈随着嬉戏的微风飘进来,吹走了大半的暖意。 第6章 日子的指尖踌躇地从琴弦上划过 无论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时间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进。第二天的太阳如约悄然而至。严席艰难地睁开眼睛。望向井盖上方投注下来的光束。 从那束光束可以看出,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烈阳刺眼,属于阳光灿烂的味道一点点飘进腐旧的下水道。 严席被刺到般的低下头,地板上的粉蛇在接他的身边来回转悠,时不时地冲着一个黑暗的地方,吞吐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严席望过去,发现在下水道的拐角处有什么东西掩藏着,悄悄活动着。在他的目光下,慢腾腾的,那个小东西慢腾腾地出来了。 严席看上去觉得有些眼熟。那不是前些天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老鼠,胖大的肚子,粗黑的小尾巴,一抖一抖的大胡须。 那大老鼠两只爪子扯着一个大袋子黑色的大塑料袋子。费力的拉着,小心地扒拉到严席的视线里,越靠近他们,动作越慢,大老鼠走到一半,小脑袋仰头望了望严席,又缩脑袋看了看一旁的粉蛇。 粉蛇嘶了一声,吐舌头吓它。 大老鼠顿时浑身僵硬。吓得待在原地不动弹了。 粉蛇得意地扭尾巴。嘶嘶的更加勤快了。 严席用蛇尾立了起来,拿起旁边放置的枯枝,游爬到了大老鼠的旁边。一旁的粉蛇愣了一下也跟着爬了过来。 那只大老鼠害怕粉蛇,却完全不害怕比粉蛇大了无数倍的严席。它趾高气扬地看了一样粉蛇,讨好地将身后的黑色塑料袋推到严席的身边。 粉蛇阴冷的竖瞳盯着不知死活的大老鼠,蠢蠢欲动。 虽然猜到了,但是看到大老鼠真的是来给自己送东西的。严席还是有一瞬间的怔愣。他盘尾坐在自己的蛇尾上。见老鼠没有靠近自己的意思,安抚地摸了摸立起来的粉蛇,用枯枝棍子拨开黑色的塑料袋,看看这只老鼠给了自己什么东西。 老鼠这种生物很聪明,智商堪比人类。它可能是担心在拉扯过来的过程中,塑料袋会在地上磨坏。竟然套了好几个袋子。严席费了劲才弄开。而看到塑料内的东西,严席才真的感到了老鼠的聪明。 在严席的心中,小粉蛇算是一个比较灵性的动物。它知道用自己自己喜欢的东西送人。比如,那一堆死老鼠。但是眼前的老鼠却更有灵性,他知道用人喜欢的东西来送人。 严席拿起黑色塑料的袋子里面的小零食。恍然想起,痛苦和疲惫填充了他所有的时间。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严席摸了摸肚子,他没有感到饥饿,似乎只有在痛苦来临之前他才会突兀地感到蚀骨的饥饿,然后痛得生不如死。 严席注视着黑色塑料袋里的食物。用木棍拨了拨里面,确定里面没有虫子之类的东西。才用手拿起来,一一检查过不是过期的产品,密封没有泄气。他才将这些食物装起来。低头对旁边的大老鼠,想到昨天从粉蛇哪里逃跑的老鼠,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 大老鼠叽叽地叫着,似乎很高兴的模样。 严席皱眉顿了一下,很高兴?他最近总是给一些动物的行为加上感情。 严席没有去管那只大老鼠,用蛇尾游爬了回去,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盘尾坐了下来。被留在原地的小粉蛇缠绕住严席遗留的枯枝小棍,磨磨蹭蹭地爬了回来。讨好地放在严席的旁边。 严席没有去碰枯枝,只是奖赏地摸了摸粉蛇的蛇脑袋。 粉蛇荡漾地扭了扭头,想要缠上严席的手腕,却没敢。远处的老鼠看到粉蛇,犹豫了一下,也没敢到粉蛇面前,扭头默默地离开了。 严席一触即离,他计算着痛苦来临的时间快要到了,拿起了刚才老鼠的送给他的食物。来到了下水道的更里面,距离井盖远一些的地方。 粉蛇向前窜着,想要跟上来。严席犹疑了一下。便让粉蛇跟上了他。粉蛇兴奋地嘶嘶直叫,看到一旁的枯枝,知道严席总是拿着它。它的整个身体便紧紧缠抱在枯枝上,打着滚跟在严席的身后。 深处的下水道因为没有井盖,视线黑了些。地面也潮湿了些。 严席在这里盘尾等了一会,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饥饿前奏开始弥漫。他立刻在旁边的塑料袋内随手拿起一袋面包,撕开包装,快速开始进食。 随着食物进入胃道,那股饥饿感也渐渐被压了下来。严席眉眼微动,他不敢放慢了速度。只要他放慢的速度稍稍一慢下来,饥饿感就会再度卷土重来。 一个面包在严席的速度下没有坚持到两分钟。吃完,严席感受了一下。发现饥饿感只是被稍稍压制住,隐藏在心底内的波涛,蠢蠢欲动。 严席没有犹豫,他继续拿起塑料袋内的食物开始进食。 只是很快,严席再一模,塑料袋内的食物就空了。 严席的身体一僵,压抑半天被饥饿一窜而上。脸色煞白,他连忙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吃下不少的食物,也只是堪堪抵挡住了一小会。 严席默默地等着饥饿蔓延过后的痛苦,然而等了一会,却发现只有饥饿在肆虐。 严席眉眼怔忪了一下,迟迟到来的痛苦突然波浪似的打来。让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汗水一下子冒出来了。 在一旁和枯枝玩的兴高采烈的粉蛇见状,立即惊吓似的窜到了一边,似乎有什么它惧怕的东西。 严席指甲死命地扣在地上,压抑着喘息,汗如雨下。砸骨抽筋般的痛苦渐渐加重,眼睛不时地闪现乌黑,似乎快要昏厥。严席甩了甩已经湿漉漉的头发。他咬牙等到自己浑身的鲜血冒出来。如泰山压顶般费力地往下身看去。 然后,便咬烂了嘴唇,昏厥了过去。 血液源源不断低从严席身体内流出来,它们在下水道内延流,流过污水,流向墙壁,他们不像是一团液体,更像是一团怪物。他们不吞噬,不融合。包裹着一层薄膜。在水(地)面不留一丝痕迹,血红色的血液里隐隐有心脏跳动。所做的事情就是弥漫。弥漫在整个下水道,血红色遮天蔽日。 粉蛇躲在一边,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或者说,整个小水道内的动物都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一幕,它们的眼神里带着恐惧以及臣服。 血色蔓延很久,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它才像是一个玩闹了一天,该回家的孩子一般。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液往回收,包裹住严席。带给他痛苦的同时,又温柔地将他身上细小的伤痕治愈。 严席的双腿再次变成蛇尾后,比原先更加涨大了不少。冷幽色的鳞片看上去十分骇人。血液逆流而进,新的蛇尾因为痛苦,下意识地捶打墙面。破空声猎猎作响,细微的墙裂响起,墙面顿时多了几道裂痕。 血液回来的速度很快,挥打几下之后,待最后一滴血液回到身体,严席一天的痛苦才随之结束。他身后的蛇尾力竭地垂下。 静默了一会,严席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才气若游丝地睁开眼睛。 又一次的痛苦,结束了! 一直躲在一旁的粉蛇见血色结束了,这才敢回到严席的身边。当然,它也没有忘记那只枯枝。尾巴尖卷着,爬着来找严席了。在他跟前的不远处,不远不近地转悠着。 严席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待身上的汗干了一些,他才颤抖着手,撑起身子。借助身后蛇尾的力量,腹部触地,一点点慢慢地爬回去。 趴了一会,严席皱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腹部好像又大了一点。 回到井盖前,勉强蓄力的严席盘尾坐了下来。喘了一口粗气,他休息了半响,他的气息喘匀实了,也就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严席低头皱眉,他拿起粉蛇一直缠绕的枯枝,拨了一只死老鼠,放到了粉蛇的嘴边。 粉蛇身体内的两只老鼠快要被消耗光了,也确实到了下次进食的事情,只是它一只吃的新鲜的猎物,这死了一两天的,它吐了吐分叉的舌头,犹豫了一下,别过了头。 严席也没继续强迫它,见它不想吃,便试探地指挥着让它把老鼠扔远远的。粉蛇歪了歪脑袋,竟然完全理解了严席的意思,慢悠悠地将一只只老鼠扔远了。 严席看了一会,觉得自己先前对粉蛇感觉得一些情绪也不全是自己的猜测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严席坐在一旁,喘了口气,他想可以找一个机会试一试。 这件事情暂且不提,严席想到了前天就想的事情,身体疲惫万分,他强忍着睡意,仰头望着头顶上的井盖,透过井盖上看着小小的夜色。心中有些难以决断。 一旁粉蛇没有偷懒,它毫无怨言地一只一只运送着自己千辛万苦捕猎回来的猎物,将它们扔到严席看不见的角落。 夜晚凉风习习,正在严席沉思间,井盖的上方忽然传来严席熟悉的声音。 “你们要干什么?” 第7章 余生有多长 “你们要干什么”唐娇娇警惕地看着眼前几个混混,不自觉地在他们的步步紧逼之下退到了阴暗的小巷子内。 对方高高的个头压下来,盖住了仅有的月光,唐娇娇色厉内荏,“我家可在不远处,你们……” “干什么?”其中一个高个的混混擦过唐娇娇的发丝吗,一拳头锤在了墙上,“喂喂!别搞得我们像是要做什么坏事一样好吗!” 然而你现在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唐娇娇在内心吐槽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闭紧嘴巴,不甘地瞪着对方。 “噗嗤——”另外几名围着唐娇娇的人笑了,其中一人不耐,“葛林,你别跟他废话了,快点问问她严希到底去哪了。这个孙子,惹了事就躲起来了。” 听到这个人名,下水道内的严席眼神顿时有些恍然。那左右不过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但是却感觉是好久之前的记忆了。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严席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风云人物自然风云多,葛林的弟弟喜欢的女孩喜欢他,偏偏他还拒绝了那个女孩。从此之后葛林便处处看不惯他。时常明朝暗讽地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至于后来嘛,不用严席动手,他周围的朋友就有人看不惯,找人揍了那个家伙一顿。谁成想,那个家伙的哥哥竟然旁边三流的学校的混混头子,并且专门到了他学校找他,没找到便扬言要揍他一顿。 结果,这个葛林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出事了。 严席想起了这件事情,自觉唐娇娇要吃亏。而上面的事情也在他思考的时候发展着。 “诶,你别躲!说真的,我们也不打女人,但是如果严席迟迟不出现的话,就只能拿你抵了。他们不是说,你是严席身体唯一的女人吗?” 这种自以为很酷,像混混一样的话。 严席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瞥到一旁慢悠悠爬回来的小粉蛇,毫不温柔地一把拎起来,他用蛇尾托着自己,来到了井盖处。 小粉蛇还没有反应过来,拧着脖子来非要张望严席。严席伸出手,弹了弹它的脑袋。 小粉蛇被弹回去了。脑袋也被弹得晕乎乎的,左摇右晃。 严席眼中露出极淡的笑意,在外面嘈杂的喧闹声中,悄悄地对小粉蛇嘱咐。不知道晕头晕脑的小粉蛇有没有听懂,严席顿了一下,便将小粉蛇的脑袋从井盖处那个小小的小洞内塞了出去。 小粉蛇被严席一股脑地塞出来,看到外面广袤的星空和冷飕飕的空气,还没有反应到自己任务的他有些委屈,它扭了扭脑袋,想要回去找严席。 脑袋转回去到一半,它这才想到了刚才严席的命令。脑袋又转回去,小粉蛇盯着小巷子内都没有注意它的几个大高个,竖瞳里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兴奋地吞吐着舌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这种略带诡异的声音很是引人注目,小混混中,有几个人还在拷问着唐娇娇严席的下落。而另外闲着没事的人则是第一是时间听到了这种声音。 内心浮现的不详预感让他们下意识地环视四周,在黑色通透的夜光下,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在井盖上的小粉蛇。那属于蛇类的竖瞳正阴冷的盯着他们,像是盯着要被捕食的猎物一般。 看到小粉蛇的两个小混混顿时心里一凉,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恐。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们两人就将这种心理抛弃了。甚至面对小粉蛇有些跃跃欲试。因为小粉蛇通体透粉,颜色十分可爱,一看就是稀有品种,再加上体型很娇小,给人一种家养宠物的错觉。并不具有威胁力的模样。 两人想了想,却也没有上前节外生枝。他们捡起路边的石子,扔到小粉蛇的身上,想给它驱赶走。 小粉蛇的速度很快,这一点严席早就领教过。他们的石子先不说准确度。具有灵性的粉蛇见他们攻击的动作就蛇身一蹿,几乎快到如同一道闪电。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两个小混混的脚下。 两个混混慌乱了一下。其中一个反应迅速,手里的拿着揍人的棒球棒,看准了粉蛇就要往它的身上杵。 小粉蛇应着攻击,不退反进,灵巧的身体一个弹射,跳到了半空中,迅疾又轻巧地在空中缠绕住棒球棒,柔软无骨的身体在几秒之间缠着棒球棒前进,霎时间就来到了小混混的手腕处。 蛇腔一张。 “啊——”一声惨叫就传来。 另一个愣住的小混混b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想帮朋友揪掉这个粉蛇。却没有想到这个粉蛇十分地狡猾。松开嘴,滑溜溜的身体看准时机,顺着这个混混b伸过来的手缠上去。一眨眼之间爬到了混混b的手腕处,趁着他宽松的衣袖爬进了这个人的衣服里。 这一番动静,其余几个混混们也反应过来了。兄弟的惨叫让他们抛开了闷声不语的唐娇娇,皱眉来到混混b面前。 “你们怎么了这是?” “祥子流血了!” 混混b哭着脸,腿抖着,一脸惊恐,“快…快……蛇在我…我衣服……里……” 混混闻言大惊,几人分工明确,一人扶起了手腕肿胀的祥子,一人打电话,语气着急地打着电话。剩下的几人,连忙帮着混混b把衣服脱了下来。一旁的唐娇娇见没有人注意她,悄悄地溜走了。 一直观察着外面景象的严席见到小粉蛇完成任务,怕再这样下去,小粉蛇会吃亏。他的拿起石头,轻轻在墙壁上敲了两声。 这声音很小,在外面混混们惊慌失措的情景下,更是没有多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声音。小粉蛇听到这个声音,在混混b温热的身体上来回爬着,嘶嘶了两声。算是回应。吓得混混b腿又是软了软。 扒了上衣,小粉蛇钻下了下衣。混混b慌乱护住子孙根,小粉蛇施施然地顺着对方的大腿从裤腿出来了。混混c注意到了,抬起脚要将它踩死,结果念头刚闪过,脚抬起来了,小粉蛇已经蹿得飞远。再定神一看,对方早就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严席从井盖的洞口接住骄傲满满,卷着他的两指手指,一个劲撒娇求奖励的小粉蛇。安抚地摸了摸对方滑腻腻的小脑袋。感受这小粉蛇的身体似乎还残留着混混b的体温。听着外面慌乱的脚步声。严席忍不住悄悄地翘起了嘴唇。 随着几人的离去,安静的小巷子也重新陷入了安静。严席此刻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严席想到自己的决定,他强忍嗜睡的欲望,默默地等待着外面的明月高悬。 晚上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严席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各色喧嚣,神情不变。 爱撒娇的小粉蛇猎到两个老鼠,它没有第一时间吃掉,而是将两个老鼠都带了回来。似乎是要和严席一同分享的意思。 严席用木棍敲了敲它的脑袋,丝毫不顾它的期待,将两个老鼠都喂进了它自己的肚子里。 小粉蛇又吃撑,它撒娇地在旁边打着滚。想要引起严席的注意。 严席没有搭理它。盘坐在原地,抬头望了望月色,听着外面的声响。推断着现在大概的时间。 小粉蛇自讨没趣,只有自娱自乐的和同样被冷落的枯枝玩耍。 外面的夜的喧嚣一点点从嘈杂安静下来,期间硕大的胖老鼠来了一趟。还是给严席送人类的食物。令小粉蛇十分愤怒。 严席还是如同上次一样查看了一番,说了一声谢谢,收下了。 老鼠满意了,得意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粉蛇,拔腿跑了。 小粉色怒极要追,却被严席轻轻点了点脑袋,安抚了下来。 严席抬头,此时的月色冷凝,上方的空气似乎已经冷透,夜晚,除了几声偶尔的猫叫,冷幽幽地便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天,黑的不能再黑了。 通过刚才的试验,严席基本可以确定小粉蛇聪明且通晓人性,对他一些简单的命令基本上可以完美的完成,而他对小粉蛇所表达的一些意思也隐有所觉。 严席首先将小粉蛇通过井盖口送了出去,让它探查周围一番,确定井盖周围,以及的房子内并没有人类。严席才让回来报信的粉蛇让到一边,他轻轻地打开了井盖。 井盖移开的刺啦声在夜晚异常的刺耳也异常的轻微,严席眼睛一眨也不眨,他谨慎地移动着,井盖被完全打开。 严席手扒着地面,先是冒出一个头,眼睛仔细地勘察着四周。巧合的是,这天晚上的雾气很重,再加上夜色的掩映,方圆能见度不过一两米。 严席见状,心中略微放松了些。手上轻巧地一用力。他的半个身子就出来了。不过他四米多长的蛇尾还是在下水道内藏着。从下水道里面看。从井盖口垂下一条巨大的蛇身,直直触底还有大半余量,盘旋在地面上,足足可到人的小腿肚。异常的可怖。 严席又环视了一圈,真的确定了没什么人了,他手臂用力,坐在地面上。腰轻轻侧过来,既然出来了,他也就在不再拖沓。蛇尾触及地面,悄无声息之间,他的双手已经触及墙面。 窸窸窣窣间,大半的蛇尾还在井底掩藏着,严席人身已经越过墙壁,来到了自己枯枝蔓延的后院。严席先前让小粉蛇测探过,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俯身匍匐前进,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门游爬去。 随着他的动作,井内的蛇尾也迅疾地向上。直到他的蛇尾完全出来,灵活的蛇尾尖露出井口,蛇尾尖轻轻扬起在空中化了一个半圆,准确地够到放在一旁的井盖。轻妙淡写地一挥。井盖严丝合缝地盖上了。 刺耳的铁锈声一闪而逝。狰狞的幽黑的蛇尾游动着,在雾中若隐若现,一转眼就消失了身影。 粉蛇卷着严席的蛇尾,跟着严席蛇尾的游动翻过墙壁,进到了院子内。 严席人身先从后门进入房间,身后的蛇尾慢了几秒钟进来。 外面夜间浓雾弥漫,严席眼前皆是一片灰蒙蒙的一片。他下意识张望了一下,便轻轻地关上了后门。 卷在蛇尾上的粉蛇见到站了,从严席的身上下来了。 严席站在原地,看着室内的一切。这还是前几天他走时的模样。铁椅子上面沾染着干涸的黑色血迹,随意地被扔在地上。远处的窗户被人砸开,破烂着,夜晚的风吹得窗帘轻轻浮动。冷意也随之渗了进来。房间的大门倒是关着。只是他先前堵在房门后面的椅子却被挪开了一条缝隙。 严席冷冷地注视观察了一会,他什么也没有动,蛇尾游动,他扶着扶手上了二楼。他脚边的小粉蛇连忙跟上,笨拙地爬着阶梯,被落得远远的。 严席上去了,想起粉蛇,回过头才发现它还在身后奋力攀爬。眉头皱起,他身后长长的蛇尾伸到粉蛇的面前。小粉蛇愣了愣,试探地爬到严席的蛇尾上,见严席没有阻止他,便高兴地顺着他的蛇尾,快速的爬到了严席的跟前。 严席伸出手,小粉蛇灵巧地一跃,啪叽摔在了地上。 严席:…… 小粉蛇悲愤欲绝地趴在地上,今天晚上吃的太多了。肚子里的两只死老鼠把它的身体撑的圆鼓鼓的,动作系数难度太高,根本跃不起来。 严席没有在意,他对小粉蛇嘱咐一番,让它守在二楼楼梯口,如果发现人类上来,见一个咬一个! 严席说了两遍,他见小粉蛇真的明白了。才缓缓地用蛇尾进了屋内,转身,将房间门咔擦一声锁上。 严席进来是自己的卧室。他没有开灯,打开了卧室内浴室的门,在下水道内待了很久,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了,蓬头垢面,手上和指缝间都是灰。 浴室内的灯严席也没有开,他进入浴室,将蛇尾也盘进浴室,然后轻轻地将门关上了。 严席的蛇尾粗略估计有四米多长,全部盘进浴室,顿时还有空余的浴室变得狭小起来。 严席将比抹布还脏的衣服到脱到一边,露出了莹白的肌肉。打开花洒,细密的水流一下子就冲了下来。打湿头发,顺着柔顺的头发流向胸膛,流向下身幽黑的蛇尾。 洗了头发。使劲地揉搓了一番身体。手指碰到被白鳞覆盖的腹部,他不由皱起了眉。他的肚子,似乎比上次感觉得凸起一些了。 严席的轻轻手掌抚过,砰——砰—— 严席微微一愣,他刚才好像了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个声音稍纵即逝,但是严席觉得自己并没有听错。 严席的双手又抚过了几次,那个感觉像是惊鸿一现,等到他认真寻找了,却怎么又感受不到了。时间紧迫,严席感受不到便继续洗澡,行动匆匆,这里,给他真不如肮脏的下水道来的安全。 水流淅淅间,黑灰的流向地面,流向水管,通向下水道。 没过多长时间,严席洗完,下意思地想要拿起旁边的毛巾想要擦拭,手伸到一半,他却停住,收回了手。他甩了甩身上的汗水。从浴室中出来。 和浴室里相比,卧室里的空气有些冷,严席借着夜色微弱的光芒,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剪刀。他把自己的脏衣服剪碎,全部冲进了马桶。又从柜子的底部拿出了自己最不起眼的一件衣服穿上。 做完这些,一直强撑着疲惫的严席更加困顿了,在幽暗的光芒里,房间内的床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这个问题严席早就思考过。他不能在家里藏匿。就算有小粉蛇可以为他守门。每天白天他经受非人的痛苦。如果他的声音将邻居吸引过来,而他有没有意识。 严席强迫自己转移开视线,他关上衣服的柜门。打开了放被的柜子。他挑挑拣拣,也同样谨慎地从柜子抱出了自家的两床不起眼的被子。 关上柜门,严席站在原地一会,将拿出来的剪刀放回到原位。他松了口气。这才打开了卧室的门。用蛇尾行了出去。 小粉蛇在外面等得都有些无聊了,在门口,一会爬到左面,一会爬到右面。严席出来的时候蛇尾差点没有压到它。它倒是不害怕,见严席出来,兴奋地围绕着他打转。 严席总觉得小粉蛇上一世应该是狗。 抱着被子,严席蛇尾出来后关上门,没有在家里多待。蛇尖卷住小粉蛇就快速地下楼去了。 和来的时候差不多,严席和小粉蛇按照原路返回。越过墙壁,打开井盖。严席蛇尾先转进去。被子再扔下去。然后他的人再下去。手抓着地面将井盖盖上,有了蛇尾的协力。他轻轻地落在了下水道内。 闻到下水道熟悉的腐臭味。严席一直提着的心也轻轻地放下。他将底下落到地面的被子铺在下水道的地面上。上身躺了上去。然后又用上面的一个被子轻轻盖上。虽然长长的蛇尾还搁置在冰冷的地面上,但是他确实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他侧躺着,注视着井盖上方的小小月光。无端觉得月光也柔和了几分。 深深地吸了口气,严席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沉,他看着在被子上滑行来滑行去,自己和自己捉迷藏的小粉蛇,舔了舔嘴唇,他难得柔和地说道,“晚安,小粉蛇。” 小粉红听到严席说话,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歪着脑袋左盯着严席一会,右盯着严席一会。看见严席已经闭上双眼陷入了沉睡。它卷圆了身子,将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身体上,也轻轻地合拢了双眼。 第8章 余生有多苦 或许是因为昨天太过疲惫了,严席并不是自己醒过来了,他是被饥饿感给闹醒的。明白这就是痛苦来袭的前兆。他立即拿起了老鼠给自己送来的食物,一边吃,一边向下水道的更深处爬行去。 然而有食物还是没能坚持多久。他还是被熟悉的痛苦压到在地。和往日一样,又是痛苦的一天。 痛苦结束,严席刚换的衣服又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了。上面满是污渍和汗水,严席手抖地撑起身子,靠在了下水道的墙壁上。 肚子,肚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动! 严席眨落睫毛上的细小的汗珠,看向了自己的腹部,他的腹部不像是以前一样平坦,他像是怀孕的四个月的孕妇一样,肚子向外凸出,越发明显。 怀孕!严席心中一紧,伸手抚向自己的肚子。五指覆盖在肚皮上,轻轻地抚摸着,试探着。而肚子里的东西仿佛被刺激了一般,动作突然猛烈起来。 砰——砰——砰—— 突兀的声音仿佛响在严席的心脏。 严席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呼吸顿时想被扼住了一般。 昨天的并不是错觉,他的肚子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他感受到了它的心跳,它的存在,它的情绪,他扑通扑通的跳着,微弱又根深蒂固地存在着,甚至像是已经成形,向他表达着浓浓的依赖和喜爱。 严席想起了只属于女孩子的状态。脸色一瞬间煞白,严席的唇都是颤抖的,整个人像是被风雨吹打了一夜,凄惨又可怜。 命运仿佛在他20岁之后格外残酷。 他强忍着几乎汹涌而来的泪意,倔强又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怪物?!他的肚子里的东西究竟又是什么存在!? 从来没有这一刻,让严席感到痛不欲生。 每当你感觉身处最绝望的时刻了,下一秒,命运就会刷新你对绝望的认知。而人每当觉得自己在崩溃边缘了,却一次又一次地挺过更加崩溃的境地。 崩溃边缘,只是让人更加的坚强。除了他更加凄惨,一切仿佛又没有什么不一样。 粉蛇还是每天围绕在他身边撒娇打滚,被他救了一命的老鼠每日给他送过来一些食物,痛苦还是日复一日的到访。身后的蛇尾已经长至十几米。偶尔的时候,他会让粉蛇回他家里探查一番。回去洗个澡。日子过的昏天暗地,他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像是一个像一个冷静的疯子,在墙壁上的刻上正字计算日期。 不知不觉,他竟然这样如同下水道的老鼠过了几十天。 现在,他的肚子越来越大了。里面好像塞了一个巨大的篮球,撑得他肚皮上青筋一片。 咚咚咚—— 肚子里的东西心脏鼓动,一天比一天强烈,每日午夜梦回,他都梦到自己被肚子里的东西撑的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入夜,严席猛地睁开眼睛,额头的汗水湿了一片,发丝粘在他的额头,他满眼的惊恐,猛地低头看了看腹部突兀凸起的肚子,确认自己的肚子还完好,他才瘫软在被上,长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小粉蛇被惊醒,吐着舌头嘶嘶了两声。似乎是在安慰他。 严席听到这个声音,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暗火窜起。他神经质一般地忽然坐起来。视线四顾,他爬起来从不远处拿起了一个略微凸起来的石头。比划地划了划自己的腹部。 他的轻喘着粗气,眼睛盯着自己仿若孕妇的肚子,眼神发狠。 只要使劲一划!只要使劲一划!只要使劲一划! 严席深呼一口气。 小粉蛇见状,急得不行,灵活的身体发挥到极致。它一下子蹿过来,在严席行动的前一秒,身体卷住了他的手腕。 严席一口气呼出来,眼神一愣。他呆呆地望着小粉蛇,理智渐渐恢复。他的呼吸平稳下来,手一抖,将手里的石头滚落在地。 严席喘着气,脊背仿佛被千斤重负所压,深深地弯曲,他低下了头,湿漉漉的发丝垂下,他痛苦地注视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 咚咚咚—— 一声声清晰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合在一起。 严席神情扭曲着,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脸。 小粉蛇缓缓的沿着严席的手腕扭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崩溃过后,严席深深地盯着自己乌黑的地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这样生死颠倒的日子又过了七八天。墙壁上又多了两个正字,期间,严席找机会带着小粉蛇出去了一趟,在许久不用的厨房里拿了一把手掌大小的小刀。又在储物柜里拿了一套针线和酒精。 拿回东西之后,严席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拿暗沉的眼神仿佛是在端详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仿佛知道严席对它的不喜,肚子里的东西不满地鼓动着,上下滑动,动的严席的肚子涨疼。 严席闷哼了一声,一手撑在地面,支住自己的上身。一手忍不住扶了自己硕大的肚子。 察觉到严席的安抚,肚子里的东西才渐渐安生下来。隔着肚子轻轻地蹭着严席的手心,表达着对他的依赖。不一会,稍微减轻的涨疼让严席松了口气。垂下的眼眸,他注意到一旁的刀刃,在月光下,悄悄地折射着白光,刺得他眼睛一阵生疼。严席抿了抿唇,放在肚子上的手忍不住动了一下。 他压下心中愈演愈烈的念头,侧身躺在了被子上。一放松,白天的疲惫就很快让他进入了睡眠。 夜半,夜凉如水。 严席躺在地上,他的额头冒着汗,十几米的蛇尾拖在身后,不安地翻卷着。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神情痛苦。 忽然,他发出一声高昂的尖叫。严席他挺起肚子,猛然间瞪大了眼睛。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3节 活生生地被痛醒的。 严席青筋暴起,脸色通红,像是要呼吸不过来一般。他伸出手去抓自己的肚子。指甲在上面划出一道道血痕。鲜血缓缓渗出。 刺痛的感觉让严席回神。他挣扎着坐起来。低头看到自己肚子内的东西不停的向外撞击,叫嚣着想要出来。 严席努力的呼吸着,贪婪地摘取着腥臭的空气。感受着腹部传来越来越浓烈的痛苦,他痛的扭曲着脸庞,挺着被不断撞击的肚子,挣扎着向一旁摸索去。 这样的动作让他的手痉挛着,一抽一抽的。他艰难地摸索了半天。手指一凉,终于碰到了被自己放在了一旁刀。他一把攥在手里,背部依靠在墙壁上。眼神注视着亮白的刀刃。 粉蛇被他的动作惊醒,在一旁不停地嘶嘶着,十分地慌乱。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严席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颤抖的手努力想要拿稳刀刃,瞳孔收缩着,注视着自己不断变形的肚子。 终于,他下定决心,刀刃对准肚子的正中间,用力。 “啊——”严席痛极了地惨叫了一声,锋利的刀刃刚划开了他的一点肉,他浑身一抖,全身的毛孔开始抑制不住地向外渗血,越来越多。 严席手里的刀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血红色的血液渐渐将他五官和全身覆盖,眼前一片血红,望过去,就仿佛是一个血人在挣扎。 比每日经历的痛苦还要痛苦,严席凄惨地嚎叫着,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在地上打滚,蛇尾不断地拍打着墙面,墙壁龟裂的声音随着他拍打的动作一声声响起。小粉蛇被吓得缩在一旁。 而覆盖在严席身上的血液像是有意识一般,它飞快地从他的毛孔里钻出来,然后汇集在一起,难以想象严席的身体内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血液,这种行为足足持续地一个多小时,最后一滴血才从严席身体毛孔里出来。 而随着血液的离开,严席身体一软,蛇尾摔在地上,仰起来来的脑袋也重重地落在地上。瘫倒在地。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 他勉强撑开眼睛,向一旁望去。看到那些从自己身体内出来的血液,而就算严席就算有了心理准备,看到的一瞬间,他还是瞠大了眼睛,整个人完全僵住了,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些血肉汇集压缩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大肉团子,鲜血一层层的包裹,在上面流动却不流下来。此时,它正不停的抽动着,血肉一鼓一鼓的,映衬着黑暗的下水道,显得异常的诡异。 严席看得呼吸都颤抖着,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个血红血红的团子忽然噌地转动了一下,它似乎‘看’到了严席。血团子发出了一声哬哬的声音,仿佛在笑。然后一直重复,木木、木木、木木,声音粗粝又仿佛婴儿尖啼……一边重复,一边一点点严席移动过来。 严席在他的叫声中,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肚子上剖开一半口子,流出的鲜血已经浸湿了大片的被子。在他退后的时候,不小心按到,发出吱吱的声音,血液溢了他一手。严席低头一看。看到了一旁的沾染着血迹的刀刃。他伸手拿起旁边的刀子,锋利的刀刃对准了过来的血团子。 “别过来!” 血团子一下子被震住了,察觉到严席对他的不喜。一直重复的木木也变小了。 见血团子停下,严席松了口气。他眼神紧盯着肉团子。一手捂住了肚子。肚子里排山倒海,钝痛连连,仿佛是在向他抗议。 严席飞快地低头一瞥,刚才剧烈的动作,让他的肠子都快出来了。严席抬头盯着血团子。皱着眉摸索地将肠子塞了进去,见血团子一动不动地在原地待着。他紧张地咽下下水道冰冷的空气盯了好一会,失血过多让他有些晕眩,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他侧过脑袋,伸手去够旁边放置的酒精和针线。 将酒精和针线拿过来,他瞥了一眼血团子。 血团子已经隐隐知道了严席不希望它过去,它呆呆地站在原地,除了身上还是一鼓一鼓的之外,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安静的有些诡异。 严席见状,心中略微放心下来,他将酒精盖子打开,直接将半瓶高浓度的酒精泼在了自己伤口上。消毒带来些许的烧灼感从腹部蔓延到内脏,严席面色不变。他直接打开白色的塑料袋。 塑料袋内放着一颗针,线已经穿好。严席看了一眼,就感到腹部一股刺痛传来。他没有犹豫,伸手便拿出了针线。 针穿透血肉确实很痛,但是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严席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砸下。但他还是全神贯注地捏着针,一丝不苟地缝补自己的伤口。可惜他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医生,也从来没有缝补的经验。他再认真也无法阻止歪歪扭扭的针脚爬上了自己的腹部。 时间以缓慢地速度想前走着。当最后一针下去,严席忍着的呼吸终于吐了出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抑制住微微颤抖的手,他拿起剩下的半瓶酒精,再一次浇在了伤口上,之后,便将准备的白布条缠绕住伤口。 颤颤巍巍地做完这些,严席有些放心了。这样的伤口,在他越来越强健的体质下,估计十几天就会愈合。只是没想到身体里的东西会另一种方式出来,他算是白受了这次伤了。 严席抬起头瞥到不远处的血团子,刚才太过认真的他,这才想起从自己肚子内出来的家伙。 然而看了两眼,严席就躲开了视线。一旁的小粉蛇不知为何躲得远远的,全身蜷缩着,战战兢兢的,弥漫着一股恐惧的情绪。 严席皱了皱眉,他伸出手,唤了一声粉蛇。 往日异常乖顺的粉蛇因为恐惧有些犹豫,它悄悄抬起来的脑袋冲血团子的方向歪了歪,又冲严席的方向歪了歪。最终还是慢蹭蹭地来到了严席的身边。 严席难得的让小粉蛇缠绕在自己的手腕处,另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小粉蛇似乎害怕惨了,缩在严席的手心,一动不动。一点都没有以前撒娇的劲头。 随着严席的行为,血团子身上的一鼓一鼓越发激烈,它似乎‘看’到了严席的行为,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小声地说道,“木木……” 犹豫着想要靠近严席,却喏喏不敢上前。 严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抿起唇,心中怎么也无法抑制对这团血团子的厌恶。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说话,有智慧,是人?但是却比刚出生的婴儿要聪明百倍。他变回去的可能会在这个血团子身上吗? 严席垂下眼眸,低头不语。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从血团子哪里传来的亲近和依赖让他越发清晰他们之间的联系。 这个东西是从自己的肚子里出来的。 严席的呼吸不禁急促了几分,他的眼神暗了下来。血团子的模样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羞耻和屈辱在内心翻腾。 心中的暴虐在一瞬间直线上升,严席瞳孔收缩,他不顾自己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挣扎着来到血团子的面前,面对着眼前这一团几乎是流动着的血液,愤怒让他心中没有一丝恐惧,伸手抓起血团子,使劲地将他扔进了下水道的黑暗之中。 血肉砸在地面的声音的黑暗里特别的清晰,噗叽两声,滚落几下,便没了声响。 腹部的伤口被严席扯得生疼,他不在乎地躺在血哒哒的被被子上,凝神感受着黑暗中的动静,感受着从不远处传来的委屈和伤心,他知道,那个怪物没有死! 第9章 日经年往 第二日,严席腹部的伤口好了一些,只是还是微微渗着血。不能乱动。借着白日的光线,他向昨天扔去的方向眺望了几眼。他能感觉得到血团子还在这个下水道,不过却已经不在那里他的附近了。 严席心中说不上是悲是喜。思绪蔓延半天,他抬头望了望外井盖处挤进来的光束,阳光从来没有见过的热烈,仿佛是正午时光,地球距离太阳最近的时候。可以想象,外面是如何明媚灿烂的日子。可惜,他在那个时候都会在无边的痛苦之中度过。 严席醒过来半天了,他犹豫地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口,想到一会会来的痛苦,冒着伤口上针线断裂的可能,还是用蛇形爬过了以往自己度过痛苦的下水道中。 一路冒着冷汗过来了。严席到了地方的时候松了口气。他坐下翻看了一下肚子,伤口发紫,微微有血迹渗出来,幸好的是缝上去的针线没有断裂。 严席松了口气,他将身上带过来的食物放在了一边,依靠在墙壁上,等待着一会痛苦的来临。 或许是外面阳光正好的原因,昨夜折腾了一夜,严席在等待的过程中便有些困倦,他的脑袋依靠在墙壁上,不适地蜷缩着,渐渐地睡着了。 严席以为自己会在睡梦中被熟悉的痛苦吞噬,但是却是饥饿感将他唤醒,他察觉到这种感觉,几乎是眼皮还没有睁开,手便已经摸上了旁边的食物。快速地进食,抵抗这种饥饿感。 可是当他快速地往嘴里塞着面包,感受到胃部渐渐充实的感觉后,他的动作慢慢地慢了下来,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怔愣。 饥饿感竟然被满足了。痛苦竟然没有到来! 难道缠绕他的痛苦随着肚子里怪物也跟着摘取了吗?严席心中一惊,明明应该笑的,他却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压住了自己湿润的泪意。 严席十几米的蛇尾缠绕在地上,他拿着小粉蛇一直玩耍的枯枝,不断地在地上画着正字,口中喃喃自语。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他不断地数着时间,时间在他的口中一秒一秒地度过。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才终于敢彻底肯定,他的痛苦已经离他远去。他仿佛累极地躺在地上,手背挡住了双眼。 明明应该笑的,他在变成这幅鬼样子的时候没有哭,在经历生不如死的痛苦时没有哭,但是现在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划过眼角,滑落发间,落在地上。 而在他的不远处,一只血色的团子趁着夜色向他滚过来,但是踌躇,不敢靠近,也不敢被他发现。 两天后,夜晚,那只老鼠又悄悄地过来给严席送来食物。严席如同往日一般收下。对老鼠说了一声谢谢。 现在他的因为痛苦的消失,一日三餐也慢慢正常起来。老鼠提供的食物必不可少。 老鼠惧怕粉蛇,往日他都是送完东西就走的。而今日,老鼠困惑地看了几眼严席,犹犹豫豫,磨蹭了好一会才走。 严席注意到老鼠的眼神,他看了看躺在旁边的粉蛇。 他似乎,对这些动物的情绪感知变得迟钝了。 “谁!” 严席突兀地抬起头,向右边看望去。敏锐的五官让他刚才感到下水道内不远的拐角内传来了悉悉索索,轻微不已的摩擦声,探究的目光看向那边,他的神情满是戒备。 刚才他明显地感到了有一道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不是像是老鼠和粉蛇这种动物的目光,而是更接近人类的一种视线。 难道刚才有人看见他了。 严席内心猜测着,手悄悄地在被子上摸索着,攥住了刨开自己腹部的那把小刀。 “出来!” 严席戒备着,肌肉越发地紧绷。 拐角的存在在严席的话音中慢慢的爬出来,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只有蛇鼠存在的下水道内,有什么是让他觉得像人类的。 只有眼前这个东西罢了!两三天的时间,它和严席一开始见到的有很大的区别了。 它原本只是一个血红色的肉球,但是现在它却不只是肉球,它圆圆的肉球上方长了一只眼睛,周围还有一小块人类的皮肤模样。不仅如此,他在眼睛的两边长了两只触须,看到尖端分开的五个小触肢,应该手和胳膊。在他的尾部,则是长了一个尾巴,上面有着稚嫩的鳞片。 严席惊愕地睁大眼前看着眼前的怪物,看到血团子用两只小触须向他爬过来,一只眼睛里满是依赖和憧憬,不知道从哪里发声地叫着他,“木木~木木~” 他才猛地一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它是在仿照着他生长,它把他当成了父亲。 严席几乎呼吸不过来了,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怪物是从自己的身体出来了,难以言喻地屈辱和恐惧从身体四周弥漫到心头,他攥紧了刀子,面色几乎是凶狠地瞪着眼前的怪物。 “滚!滚啊!” 血色的团子似乎被吓到了,它唯一一只眼睛呆呆地看着严席,汝慕又可怜。 严席将身边的食物砸了过去,“滚!从我的面前滚开!” 态度毫不留情! 血团子偏过脑袋被砸了一下,呜咽了一声,他转过身向后退了两步,又恋恋不舍地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样严席,触及到严席的目光,他仿佛察觉到了严席对他格外的不喜,呜咽着默默走了。 严席发抖着,环抱住了自己,浑身发冷。 严席以为那个血团子被他赶走之后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没出两天,血团子还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它生长的极快,只是两三天的时间,他就大了一群,脑袋和下身渐渐的分离,再过两天,它的形状似乎会像是葫芦,四肢也越发的明显,他甩着尾巴,像是狗一样双眼发光地向严席爬来。 严席见他第一面之后,第二次看到没有那么的惊愕了。但是他默默地攥着刀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对他的不欢迎。 血团子亮晶晶的目光暗了下去,它受伤地垂下了眼眸,在不远地地将一个黑色塑料袋放下了。用身体拱了拱,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严席,冲着他的方向往前推了推。 似乎在表达着,给你,给你的。 严席恍若看不见地撇过了脑袋,视而不见。 血团子委屈地低下了脑袋,见引不起严席的重视,失落地走了。 血团子走后,严席不想搭理它送来的东西,粉蛇这回到倒是窜得飞快,嗖的一声,就窜到了袋子的地方,身子卷着大袋子,吭哧吭哧慢吞吞地拉回来。 严席没有管,只是等他睡了一觉醒来,发现粉蛇已经将袋子弄破,露出了袋子里面的东西,是人类吃的食物。 严席瞥了一眼,脸色难看。 接下来,血团子就经常出现在严席的面前,他的经常给严席送了一些食物,清水,甚至是衣物,严席肚子上用的药物。 严席不知道它是怎么知道他需要这些东西的,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弄到的。这一切,都让严席分外的不安。 而它的面貌也渐渐的变化着,从一开始的血色的肉球,成长出四肢,然后渐渐变成葫芦形状,上面长出五官和皮肤形成脑袋,下面胳膊增大,躯干撑长,一层人皮覆盖在上面,蛇尾接连着腹部。他变得和严席一样了。 等到他再恍然正眼看这个血团子,他发现对方已经变成一个人身蛇尾的小人蛇。他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庞,面貌和他极为神似,肌肤如雪,大眼乌黑,唇殷红似血。他甩着尾巴,灵动的大眼渴求地望着他。小心地一步一步靠近他。 严席微微一愣,却不知道怎么的明白了。它这是弄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以前他对它的冷漠是因为它的模样。以为生长成这幅模样就可以了。 但是他不知道,严席最讨厌就是这副模样,他冷冷地看着它,不用言语,神态和眼神就完全地透露出对它的厌恶。 正靠近严席的血团子愣住了,他默默地望着严循的眼神停住了脚步。低头不知所措地注视着地面,一幅不知想认错却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可怜模样。 严席转过脑袋,不发一言。 血团子两只小手攥在了一起,非常不安。抬起脑袋偷看严席,见他不肯看他。失落万分,再一次默默地离开了。 第10章 来打动我的心 从这之后,一连好几天,严席就没有再看到血团子了,他以为血团子被他打击的再也不会出现了,却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血团子,他又换了一个全新的外表。 时间晃晃悠悠地过了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强大的体质已经让严席的伤口上只剩下伤疤了。他用刀子给自己拆了歪歪扭扭的线头。算是彻底痊愈了。 严席看着自己的腹部丑陋的伤疤,每一次看到,他都能想到那个自己生出来的怪物。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严席神色淡然,放下脏兮兮的衣服,盖上了伤口。 和往常一般,老鼠又来给他送食物了。严席收下,就着前天塑料瓶内接下来的雨水,慢慢的吃了下去。 严席简单的吃完晚饭,幽静的夜晚之下,他又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存在在靠近。 严席静静地向黑暗之处看去。 从深邃的黑色里走出来,一对莲藕似白嫩的小脚丫踩在脏兮兮的地上,孩子呜咽的声音响在下水道内。严席的视线移到他的脸上,一双熟悉的脸庞映入他的瞳孔。 同样的脸庞,同样的视线,一如既往地想要同他接近。 他晃晃悠悠的,站的还不牢稳,但是却迫不及待地歪歪扭扭地向他走来。大眼睛也是胆怯地看着他,脚步却又勇敢地跌跌撞撞向他靠近。他肉嘟嘟的小手向前伸着。稚气的声音带着无比渴望的亲近,“麻……麻……” 严席心中升起一股凉气,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不见了一个月的血团子,他用着人类的外表,就像是生长成为人身蛇尾的模样讨他欢心,如今他披上了人的外皮,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从他肚子里出生的,究竟是什么怪物!? “麻麻……麻麻……” 这个继续叫着,唇殷红似血,一声一声的,他叫得越发的熟练。双臂冲着严席张开,因为撒娇,显得越发的喜人。 一声一声,严席的身体忍不住向后退去。 而随着他的动作,孩子更加着急了,走快的脚步让本来就不稳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没有哭,不过,神情中的不安却更加的明显。 严席冷冷地看着他,将血团子这幅人类的外表死死地印在脑海中。刺得眼睛生疼,它到底是什么怪物?或者是我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怪物…… 严席的脸色瞬间发白,他和地上的怪物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怪物罢了,大怪物生了小怪物。 严席捂住了眼睛,忍不住地想笑。 摔在坐在地上的血团子见严席心情不好,挣扎着小短腿站起来,努力地靠近着严席,软乎乎的小手抱着严席的胳膊,“麻麻……麻麻……” 严席收回胳膊,立刻让血团子不稳地跌坐在地。 血团子愣愣地坐在地上,抬起脑袋,漂亮的眼睛仍然下意识地追逐严席。 严席垂下了眼眸,和血团子的目光对上,冰冷的眼神看着这个从出生就被他忽视的东西。注意到孩子白藕似的双腿。他的目光像是被刺了一下,下意识地躲过了眼神。 忽然,严席的动作微微一顿,猛然回头,他脑中惊鸿一现地想到,既然他生出的怪物能变成人的模样,那么他呢? 被严席回过头吓了一跳,此时的血团子脸上失落伤心又怔愣胆怯,他小心地注视着严席的目光,怯怯地叫道,“麻…麻……” 真的很像是一个乖巧又懂事的人类孩子。 严席犹豫着,他伸出手举起这个软乎乎的孩子,洞口一抹阳光下,孩子的肌肤像是会发光一样,黑色的瞳孔天真纯洁又毫无防备,显得格外脆弱,仿佛一用力就能把他捏碎。 他在阳光下抿着唇,抑制不住偷偷翘起嘴角。 真的和一个人类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严席眯着眼睛,将他放在了地面。 想要从血团子找到变回去的方式,严席暂时将血团子放在了身边。因为在一起了,一些以前疑惑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比如,一开始的时候,血团子到底是怎么弄到严席需要的食物的?当相处了两天,大群的老鼠,蛇蚁,能存在下水道内的所有动物全都成群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一袋子一袋子的食物和水放在他的面前。 就连小粉蛇,在这样的血团子面前也低下了脑袋,匍匐在他的面前。这一刻,老鼠和粉蛇对他怪异的行为终于有了解释。 他扭头看着血团子坦露望过来的期待目光,心中的探究更深了。 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 血团子才出生了一个多月,披着人类皮衣的他其实和一个孩子差不了多少,除了过分聪明和对严席过分依赖之外。 这一天,严席坐在血迹斑斑的被子上,抱起血团子,让他在地上,指了指他的双腿,又指了指自己的蛇尾。 血团子懵懂地大眼睛眨了眨。将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吃着自己的手指。 严席知道血团子聪明,但也知道他刚刚出生一个月。他不厌其烦的继续指了指他的双腿,又指了指自己的蛇尾。 玩乐的血团子明白了严席的认真,他眨了眨眼睛,几乎就是这一个眨眼,血团子的双腿就融合在一起,逐渐变成黑色的蛇尾。黑色的蛇尾憨憨的,短短的,尾巴尖尖尖的,衬着上身白皙的肌肤,显得十分可爱。 严席看到成果之后愣了一下,他知道血团子能够在蛇尾和人腿之间变化,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可以,严席轻轻地抚摸血团子的蛇尾,那细密的鳞片,柔韧的弯曲度,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变回去的希望。 血团子被他摸得嘻嘻直笑,躺倒了地上,蛇尖一卷一卷的,软乎乎的小手抓着严席的手指,不让严席离开。 严席挣开血团子的手,将他扶坐起来。赞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注意集中。血团子的小手追逐这严席手摸到了自己脑袋。严席轻轻攥住血团子调皮的手,他想了想实在没法比划,只能说,“变回来。” 第11章 它将链子放在他手里,甘愿被他驯服 血团子真的很聪明,一个多月的他甚至比五六岁的人类孩子还要聪明。就在严席以为教会血团子怎么变回人腿会经历一番波折时,血团子就机灵地再次领会了他的意思,将蛇尾变成了腿。 “呜哇——呜哇——麻麻——”他呜哇呜哇地,其余的不知道是什么,只有麻麻两个字十分清晰,他似乎学严席说话,灵动的瞳孔透露出了他的求夸奖的期待。 严席又赞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却一直注视着他的下身。 大腿,膝盖,脚踝,莹润如玉的脚趾,一只手就可以包裹的小脚丫。 严席伸手抬起血团子的腿,将他的小脚丫放在了手心,真的是一双脚,一双人腿,甚至连人类的生殖器官都有,实在是看不出上一秒它还是蛇尾的痕迹。 知道到底是怎么转换呢? 严席又让血团子转了几遍,血团子向来对严席言听计从,任劳任怨,严席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只是,重复了再多的边,严席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他根本就不知道血团子到底做到自由转换的。 成功近在咫尺,却卡在了这里。严席烦躁地撇过脑袋,想缓缓再继续下去。 转换来转换去的血团子也很疲惫,他感受到严席的失望烦躁,见他撇过脑袋,顿时有些着急,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站起来想靠近严席,但是刚刚变成的蛇尾让他十分地不适应,试了一下没站起来,他下意识地将蛇尾变成人足,吭哧站了起来。 严席听到声音,一回过头就看到了血团子双腿不稳地向他扑来,伸手接住他软乎乎的身体,眼神注视着他。 血团子瞪大了眼睛,黑溜溜的眼珠漂亮极了,攥着他的衣服,着急地叫他,“麻麻……” 严席这时候才在意到血团子对他的称呼。他没有在意,深吸一口,继续让血团子在蛇尾和双腿之间转换。 血团子见严席不生气了,便更加努力完成严席的要求,他憋足了劲,两只莲藕似得小腿渐渐融合,又变成了刚才的蛇尾模样。 严席的手就放在上面,他仔细地看着,将这幅奇异的景象放入了眼里。只是严席却还是不知道血团子到底是如何变的。 严席没有放弃,他继续向血团子下命令,想看看他是怎么把蛇尾变成人足的。 血团子很聪明,弄明白了腿和蛇尾的意思之后,很快,他就能在严席的命令下,来回转换着。 如此弄了好几遍,严席知道的不多也不少。他见血团子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不再勉强,让血团子维持着人足的模样,躺在被子上歇息。 血团子向前拱着,想要躺进来严席的怀里。严席拎着他的腿,将他塞进被子里。 血团子不敢违抗严席,不想睡也闭上了眼睛。 严席的视线轻轻地从血团子熟睡的稚气脸庞上略过,看向了自己十几米长的蛇尾上。 注意力十分集中。 从刚才血团子的变化过程中,他知道,变化的第一步就是需要集中注意力,然后感受自己的蛇尾,努力地收敛蛇尾上鳞片。 血团子具体是什么怎么做,严席并不清楚。他只是按照血团子表现出来的,一步步按图索骥。 因为厌恶,严席以前从来没有仔细感受过自己的蛇尾。只是在用的时候下意识就使用了。而他的注意力一集中,便顷刻间感受到了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东西。 他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感觉他对自己身体的了如指掌。每一个细胞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样,不仅能够‘看’到自己身体的一丝一毫,更是可以控制他们。 严席感到了希望,不由地闭上了眼睛,彻底沉浸在自己身体的奥秘当中。想到自己变回人足的可能性,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 蛇尾缩小!变成腿! 可是,感觉容易,做起来困难。 如果说,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让其随意的塑形是血团子的与生俱来的本能。那么对严席来说就是一门需要苦练的技能。无意之中他拥有了能力的基因。但是他还是需要掌握。 汗水淋漓,严席沉浸在完全控制中劳心劳力,笨拙地控制着自己的蛇尾从新塑形。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他忙活了许久,也不过是将十几米长的蛇尾弄短了一些。效果微小。 ? 见状。严席并没有气馁。本以为希望遥遥无期,但没想到恢复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已经找到了方法,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尽管不能立刻恢复,严席相信,只要他这样坚持下去,不出三个月,他一定就可以变回双腿。 他摸着饥肠辘辘的肠胃,快速地从旁边堆积如山的食物中拿出一些,争分夺秒地快速进食。 囫囵将食物塞进肚子里,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严席立刻闭上了眼睛,注意力集中感受自己的蛇尾,继续沉浸在完全控制的行为当中。 找到了方法,他不分日夜,除了吃喝,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这个上面。 日复一日,随着严席的一点一点的努力,他原本十几米的蛇尾变得越来越短,由十几米变成十米,八米,六米……直到变成和一开始差不多的长度,稍微比人腿长一些的蛇尾。 而短小下来的蛇尾却比以前更富有光泽。他看上去更加有力和危险,鳞片更加细密,像是所有的精华都压缩在了一起。 ? 血团子在这些天一直陪在严席的身边。严席闭着眼睛,他也不打扰,懂事地在一旁坐着,或者爬来爬去,乖巧的,自己玩着自己的。 小粉蛇一开始很是害怕血团子。对它来说,血团子是比它的天敌更加可怕的东西。是一种既敬畏又恐惧的存在。血团子在的时候,它都是躲得远远的,丝毫不敢在他的面前出现。 后来,血团子无聊极了。不小心瞥到了小粉蛇,他面的严席脆弱又无害的眼神露出也野兽的寒光,歪了歪小脑袋里,想起了这个粉蛇在他的严席面前出现过,他殷红的唇危险地翘起,小粉蛇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自动爬到了他的面前。 血团子隐隐明白如果弄坏了粉蛇严席可能会生气,他小心地轻拿轻放,皱着眉对小粉蛇动手动脚,翻来翻去地看,似乎在端详这个东西到底哪里引起了严席的注意。 小粉蛇吧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眼睛一闭,直接装死。 血团子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困惑地眨眼。 坏了吗? 他的小手轻轻地将小蛇放在地上,手指碰了碰了小蛇的脑袋。 小粉蛇闭上眼睛。一副本蛇已死的模样。 血团子一惊,有点着急了,他偷偷看了一眼看似睡着的严席,不安地回过头了头。 他脸皱成一团,咬着手指想了想,忽然,原本只长一点点牙芽的牙齿立刻暴涨,尖锐的刺穿了雪团的手指,殷红的血液立刻流了出来。 血团子伸出手,将自己手指上的血液滴在了小粉蛇身上一滴。 只见霸道的血液立刻淹没小粉蛇,躺在地上的小粉蛇躯体一震,竖瞳立马就睁开了。长长的躯体立刻痉挛地扭曲了一下,十分痛苦的模样。这个时间大约持续了一段时间,粉蛇透粉色的身体越发莹润如玉,痛苦之中,小粉蛇的身体暴涨,蛇皮慢慢的蜕了下来。 蜕了蛇皮的小粉蛇不是粉色的了,他现在应该就叫做小白蛇了。 痛苦过后,小白蛇睁开眼睛,原本就有灵性的小白蛇感觉自己以前不明白的事情渐渐明了,它的眼神有了人类独有的思考,它挣开褪下的蛇皮,长大的身躯围绕着血团子绕了两圈,分叉的舌头吞吐着,因为更加聪明了,它也大约能感觉到血团子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对血团子的恐惧不减反增,不过,他现在不仅只有恐惧了。他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做了一个臣服的姿态。 血团子见小蛇从新动起来了,十分满意。 白蛇察觉,拿出了对付严席的那一套,上前缠绕住血团子的胳膊,撒娇卖萌。 血团子也不害怕,伸手攥住白蛇的躯体。 咦?怎么有点不对? 血团子眨了眨眼睛。看到了一旁褪下的透粉色蛇皮。他皱着眉拿起蛇皮,一手攥着长大的小白蛇,一边拿着蛇皮要往里面套。 一人一蛇关系越来越好,这边,严席的控制转化也渐渐到了最后一步。他流着汗,咬着牙,拼命地分割压缩转化着。 黑色的蛇鳞静静闭合,一分一秒,颜色慢慢淡化,蛇尾分开。蛇尾尖显现出脚掌的模样。 正是关键的时刻,疲软的精神力一点点力竭,严席不愿在多等一秒,他努力撑住,转……化! 蛇尾渐渐分开,两只属于人类的双腿逐渐出现在严席的面前。 还差一点,差一点。 严席豆大的汗珠一点点砸下来,他额头上的青筋因为太过用力都凸起来了,一口气含在喉咙,他不敢呼吸,憋足了力气继续转换。 一点,就差一点! 蛇尾悄无声息地幻化成两条腿,腹部上的鳞片一点点的变淡,终于,当最后一个鳞片消失,严席一口气长长地舒了出来。整个人泄力的躺在了地上。 可总是满身大汗,浪费万分的躺在地上,他感受着身下熟悉的生殖器官,眼眸就已欣喜若狂。 他躺在地上,正好可以看到井盖,还是一束小小的光束,橘黄色的,带着太阳下山的绚烂。严席见过很多次,第一次觉得阳光是如此的近如咫尺,比任何时候的阳光都要明媚。 心情畅快地几乎想要呼喊出来。 一旁的血团子见严席醒了,立刻扔下始终变不会原来颜色的小白蛇,连忙爬起来,不太熟练的跑着,奔到严席的身边。眼巴巴地蹲在他的旁边,守在他的身边。 严席看到血团子,脸色的笑意淡了下来,他脱力地坐起来,眼睛触及却怎么也离不开自己的双腿。 一旁的血团子也好奇地看着严席的双腿,爬到了严席的身上。 严席的双腿刚转换过来,就光溜溜的两个大腿,下半身完全o露着。血团子也是,因为严席的这一个月对他的过度忽视。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他现在能保持身体的整洁都算是他自己的功能。 所以,他猛地一爬到严席的腿上,那软乎乎的身体,滑嫩的肌肤触觉,一下子就让一个月没和人接触的严席打了一哆嗦。他皱着眉将血团子包下来,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腿上。 血团子不在意地吧了吧了嘴,挨着严席坐在了旁边… 第12章 让我爱你,然后把我抛弃 入夜,街上稍微寂静了下来,寒风吹拂的巷子里,一声吨长的摩擦声忽然响起。窝在垃圾桶旁。误闯进巷子里的野猫睁开眼睛,侧头望了望,在黑夜中,发现了一双野兽的竖瞳。它一下炸起,弓起身子惊出了暗巷。 小白蛇吐了吐舌头,得意地摆了摆尾巴。 严席将井盖完全拉开,继小白蛇之后,他双手扒着地面,腰部微微使力,一下子也蹿了上来。 严席双脚踩在地上,他回头忘井底一望,怔住了。 血团子在井下坐着。看到自己望着他。此时正期待地看着他,一脸的懵懂无辜。 严席的手微微收紧,他的视线看到了一旁的井盖。 小白蛇可以上来,他也可以上来。但是血团子只是一个孩子的模样,他要怎么上来? 不如…… 正在严席犹疑间,井底的血团子歪了歪脑袋,双手撑在墙上,如履平地在墙上晃悠悠地爬了上来。一会的功夫就从井底走了出来。 沉思中的严席看到猛然间离近的血团子,吓了一下,不由向后退去。 血团子露出微笑,高兴地扑倒了严席的身上。丝毫不在乎严席可能不会接住他,让他从井口掉下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严席看到血团子的动作,下意识地接住了对方。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抱住了血团子。 他一脸微妙地盯了几秒井盖,睫毛微微眨过,他将井盖盖上。 一旁的小白蛇嘶嘶地叫着,缠绕到严席的脚踝上,冰冷的感觉让严席打了一个哆嗦。 他抱着血团子,轻轻一跳,一手扒住墙头,腰部用力,轻松地越过了墙头,进到了自己家的院子内。 唐娇娇每天早晨出门的时候都会向严席的房间望一下,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上学下学。就算严席在叔叔阿姨去世之后性格变化很大,但每次上学,严席还是会在门口等着她。 而最近三个月,所有人都以为她知道严席去哪里了?但是她确实是不知道。 唐娇娇今天出门的时候,同样向旁边严席的房间望了一眼,出乎她的意料。这三个多月一直闭门的严席家忽然有了人迹。从里面似乎隐隐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唐娇娇愣了一下,推门而入,进到了严席家的前院。 严席现在的五官十分的灵敏,唐娇娇站在门外的时候他就似有所觉,昨天晚上,他回来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又整理了一下家里。忙活一番,天就隐隐大亮。 唐娇娇素来起来的早。再加上几天她又有选修课,天一亮她就起来了。而一出门,就发现了昨天晚上回来的严席。 严席将血团子拎到屋子里关起来,推开屋子的大门走了出去。此时正好看到唐娇娇推门而入。 严席突然消失了三个多月,唐娇娇再猛然看到严席,在早晨微凉的空气里,她抬眼望去,心中不禁一跳,心中竟有几分完全陌生的感觉。 唐娇娇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扔了过去。仔细看去,严席的五官还是以前的五官,依旧是一样的精致……不…… 唐娇娇怔了怔,或许应该说是严席身上的气质变了,以前他好看的耀眼,一举一动,引人注目。但现在的他整个人没有了以前的锐利昂扬,如同沉静下来的水面,像是被压力磨平了菱角,古井无波,深水暗藏。如同上次叔叔阿姨发生了车祸之后一般,在本身就有的隔阂感之上又与世界划开了一道鸿沟,留在外面的只有冷漠。 想到这里,唐娇娇的心突然就揪了起来。她张了张嘴,将原本心中的发生了什么事?变成了小心地,“你还好吗?” 严席望着唐娇娇,眼神里的冷漠稍微淡了些,他点了点头,“恩。” 两人相顾语言。严席冷淡的回答让唐娇娇感受到了与严席越来越远的距离。她咬了咬唇,一时间有些无措。掩饰自己的失态,她微微地低下了头,低垂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地面上。 严席的前院和枯枝蔓延的后院完全不同,在院种两侧劈了一小块土地,里面种植着耐活的植物,围绕在四周还有各种漂亮的盆栽。弄得前院生机盎然的。而这些盆栽,还是唐娇娇出的主意。 三个多月没有搭理,一些盆栽已经枯死,而一些盆栽仍然在顽强的生存。此时,在唐娇娇的脚边就放着一盆绿油油的盆栽,碧绿得喜人。在唐娇娇没有注意的时候,一只小白蛇偷偷地从土地里蜿蜒爬过,在盆栽大叶子的掩映下,悄悄地靠近她。 严席抬头回头看了看客厅里大钟表的时间,向唐娇娇问道,“今天早上有课吗?”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唐娇娇闻言点了点头,顺势抬起了头,“恩。你要去学啊——有蛇!——” 唐娇娇的话还没有说完,抬起来的视线就撇到了绿叶子里面特别显眼的大白蛇,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吓得花容失色。 “嘻嘻嘻嘻嘻……”在唐娇娇的尖叫声掩饰下,孩童的笑声便隐隐从楼上响起。 严席听到,不禁皱起了眉。唐娇娇虽然吓得脸色苍白,但也没有漏掉这个声音,她抬头向二楼望去,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有孩童的笑声? “没事。”严席安抚了一下唐娇娇,让她转移注意力,他走到小白蛇前,在唐娇娇吓得颤巍巍的视线下,一手捉住了调皮捣乱的大白蛇,说道,“没事,这是我……没事,最近不在家,院子里进了老鼠,这条蛇可能是捕猎的时候无意闯进来的。” 唐娇娇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 严席看了一下院子,便将蛇放到了院子内闲置许久的笼子里。说道,“既然你有课的话,你先去学校吧。” 被下了驱逐客的唐娇娇闻言一愣,脸上的惊吓也少了很多。她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恩。”严席应了一声。他拎起放置小白蛇的笼子就进了房子。 唐娇娇看着严席毫不犹豫的转身,脸上失落的神情更浓。她踌躇着出了院子的,站在门外,她的脑海中不禁想起了刚才听到的笑声,带着这种疑惑,她抬头看向了严席二楼的窗户。 严席家的二楼全都拉上了窗帘,只有有一小块悄悄地被掀开。虽然距离离得有些远。但是唐娇娇还是隐隐能看出趴在窗户上的是一个…… 窗帘忽然地落下去,又被撩开。唐娇娇一怔,看到了严席的身影。微微一惊,她下意识地转身快步离开了。 第13章 如果恨我,就能不忘记我 唐娇娇走了之后,严席也跟着回到学校,他一回去,首先就被学校的老师叫去了。 无故消失三个多月,老师数次到访都不在家,如果只是一般的学生,恐怕早就被勒令退学了。但是严席品学兼优,家庭情况又极为特殊。经过学校最终决定,记了一次大过。还是让他继续学习。 消失了三个多月,一下子又忽然回来的严席受了到了所有人的注目。他们都很好奇严席三个月的去向,包括程悦。 但是回来的严席和以前大不一样,他变得低调很多。冷淡地回避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原本就疏远的态度变得更加疏远,似乎不想跟所有人有所往来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就算是这样,凭借着姣好的相貌。严席依旧人气不减。 对于这种状况,严席却并不知道。经过三个月的蜕变,他突然发现,原本以为只是身体发生了改变。但是他的智力,好像也发生了改变。 他现在不仅体质变态,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进行塑形,脑子也变得过目不忘,理解能力也加强了不少。 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严席的读书更加用功了。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头悬梁锥刺股。一幅不要命发奋努力的模样。学校的老师见状,点了点头,对于没有让严席退学的决定感到庆幸。 严席回到学校一段时间了,在这一段时间,从医院里出来的程悦一直感到心惊胆战。 他是最知道严席这段时间经历过什么的人了。他曾经到严席家的附近找过严席,但是却一无所获。 他每天都沉浸在愧疚和痛苦当中。他猜测,严席死了!严席被人发现了!严席变成了怪物!而没猜测一次,他就要做一次噩梦,从深夜里惊醒,惴惴不安。他为自己曾经的鬼迷心窍感到后悔。 可是当严席回来了,他喜悦之后,却浑身一凉,升起了一股恐惧。 他注意到了严席偶尔看过来的眼神,冰冷,阴戾。他从初中就和严席是同学,常年混迹在一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严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眦睚必报! 那一天见到的严席那么痛苦,他甚至不敢想象这三个月严席是怎么生活的。 严席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察觉到这一点,程悦几乎是慌乱的,脸色苍白的,表哥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敢说出口。 选修课上,老教授的声音在上面不绝于耳。严席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翻看着下一学期的书本。他察觉到旁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微微侧过眼神,看到了程悦慌忙躲过去的眼神。 严席神色如常地回过头,将手中的书本翻过一页。 真是不知道是该感谢程悦没有死?还是该感谢程悦没有把自己的事情透露出去? 严席眼神微冷,讥讽之色一闪而过。 如此忐忑不安之中,程悦夜不成寐地又过了几天,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变得神经兮兮。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4节 一日傍晚,程悦躲躲藏藏,掩饰地跟着严席放学回家的路上,而跟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一直在前面行走的严席的忽然转过了脑袋,程悦一时呆愣,被逮了一个正着。 几分钟后,一个幽黑的小巷子内,程悦战战兢兢地站在墙角,看着一脸冷漠的严席。 严席一脚踹在程悦的肚子上,将他扑通一声踹坐在脏兮兮的地上。 程悦捂着吨疼的肚子,冷汗都快出来了。但是事实上,这还是严席留了力气,按照他现在的体质,只要使出一半的力气,程悦估计就得见了阎王。 “说,那瓶水是怎么回事?”严席站在程悦的面前,垂眸将冰凉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倒在地上的程悦在疼痛之中也不忘记将眼神放在严席身上,而从他的这个角度看,正好看到严席微微落下的眼神。 仿佛保不堪的自己被注视到,他慌乱地躲开了眼神。 严席见程悦低头不语,没有再打他。他蹲在程悦的旁边,轻轻地问道,“你难道什么都不准备告诉我吗?” 程悦浑身抖了一下,他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严席,他抬头的一瞬间,严席看清楚了他的神情,愧疚悲哀恐惧混合在一起。 严席皱起了眉。 程悦深深地低下了头,像是难以面对严席,他浑身抖得厉害,越来越大呼吸声掺杂着几分颤抖,正当严席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压抑地脆弱的吐出来四个字。 “我喜欢你!” 严席猝不及防,这四个字微弱的,小小的,以至于严席差点没有听清楚。他也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听清楚? “我喜欢你!像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严席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同性恋这一类的词汇。备受女人欢迎的他,一直以来都是认为男人就应该喜欢女的。 程悦对他像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 严席脑袋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所以…所以……”埋头在地的程悦并没有看到严席神色间的怔愣和茫然,他的身体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大,他害怕,他恐惧,他还是说了出来。 “…所以当我给你喝了那水……那水可以…可以让男人……怀孕……” 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程悦全身抖得更加厉害了。 那瓶水的事情,他还是儿时的时候听奶奶讲故事知道的,故事里说喝了那瓶水的人可以让男子怀孕。他小时候是以为那只是一个故事。而在年复一年,察觉到对严席龌龊的心思之后,从舅舅哪里得知真的有这瓶水的时候,他鬼迷心窍地给严席喝了下去。 严席喝下去他才知道,那瓶水是他们家从很久之前传下来的,用不知名的方法密封在陶罐里。传说是尸首化成的水。但是时间太遥远了,传说也只是一个传说,没人相信。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可能有毒。所以,根本没有人尝试。老人们也就当成传家的东西一代代传下去了。 谁知道,他竟然给严席喝下去了,而且害的严席…… 程悦全身抖得更加剧烈,埋在底下的脸庞已经涕泗横流,他脊背颤抖着,全身缩得更紧,他几乎是在等着严席的拳头。然而他泪流满脸地将一切都说出来,却迟迟没有等待该来的疼痛。 他颤颤巍巍地泪眼迷蒙的双眼,只看到夕阳余光下,严席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瘫坐在地上,惊恐未定。 走远的严席还能听到身后程悦的哭泣,他隔着衣服摸了摸腹部那道丑陋的伤疤,神色微冷,能让男人怀孕吗? 第14章 越掩饰越深刻 因为严席并没有对他动手,程悦不由在心里存了些许的幻想。他没有去想严席会喜欢她。而是觉得,那么多年的感情,如果他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严席会不会原谅他。 至少……还可以做朋友。 程悦心里这么想,他每次悄悄投注在严席身上的目光便忍不住泄露了出来。 程悦懦弱,他不敢上前去打扰严席。 严席低头认真地读着书,眼神划过一丝冰冷。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严席的事情渐渐消弭下去,而平静的生活下,突兀之下另一件比这严重百倍的事情却爆了出来。 程悦死了。 整个学校的人都哗然,每一处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喂喂,你听说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听说是昨天发现的,特别倒霉,听说是被一条毒蛇咬死的。” “确实倒霉!这都秋天,他竟然还遇到了蛇,被咬死了。” “好可怕!” …… 从楼道内进来,唐娇娇发现所有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或好奇或疑惑,窃窃私语,唏嘘叹气。 唐娇娇有些茫然,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程悦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她想起了严席,严席和程悦一直在一起玩,程悦死了,严席他肯定很伤心……吧? 唐娇娇下意识地向一旁的严席,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一怔。 严席并没有参与讨论,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垂着眼神,睫毛划出漂亮的弧度,侧脸笼罩在日光下,认真地翻开着书本。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影响他。 唐娇娇愣住了,他和程悦不是朋友吗? 晚上选修课结束,没有课程的唐娇娇和严席一起回家。走在回去的路上,唐娇娇欲言又止,想要提起程悦的事情。可是,严席一脸的神色如常却让她将话咽了下去。 一路磨磨蹭蹭回到了家。严席站在门口,和唐娇娇告别进了院子。唐娇娇怔忪地望着严席关上门,心中逐渐被一种酸涩的情绪控制。 她站在原地,听着耳边关上门扉的声音,脑海不由想到了那日在严席家隐约听到的孩童嬉笑声。 她的目光看向了二楼,窗帘还是严严实实地拉上,从中隐隐露出几丝橘黄色的灯光,仿佛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听到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摇了摇头,将这种错觉抛之脑后。转身回到了家里。 严席回到家,跟血团子在一起,越来越聪明的小白蛇很人性化地出门迎接他,他想到程悦的事情,赞赏地摸了摸小白蛇的脑袋。 小白蛇顺着严席的动作蹭了蹭他的手心,便迫不及待地咬着他的裤腿向前爬。 严席知道,这是小白蛇想让自己上二楼去看血团子。不知不觉,他们的关系到变得挺好。 严席跟着小白蛇向二楼走去,自从回来之后,他怕血团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一直将血团子关在了二楼。 每天只放了食物在里面。 他倒也是乖巧,每次回来,没有一次见他哭闹。 严席打开二楼的房门,血团子还是一张漂亮的脸庞,他面无表情沉默地站在房间里,看到他,双眼就亮晶晶地小跑着扑倒了严席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攥住他的裤子。抬着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嘴里虽然还带着奶音,但是却极为熟悉地轻轻叫道,“巴巴——” 他似乎极为聪明,这一个月来没有人教学,他每天只是待在房间看着电视,就已经学会了日常所用的一些短语。 严席低着头看他,从出生到现在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血团子已经是三四岁的模样。他蹲下,拨开了血团子的双手,不欲与他亲近,淡淡地说道,“天晚了,该睡觉了。” 小小的血团子闻言愣了一下,神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失落,他垂下了眼眸,却不敢违抗严席,转过身,拖着小步子,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床边,然后笨拙地爬了上去。 严席就这样看着他的表演。血团子按照严席的命令躺在了床上,给自己盖上了被子。小白蛇跟着血团子爬上了被子,蜷缩在了他的旁边。 严席走进屋子,他看着血团子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轻轻地抚住他的眼睛,关上了灯。 “睡觉!” 感受到严席手心的温度,血团子心中眷恋地贪恋了两秒,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严席关上了门,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对于血团子,他并没有任何的愧疚。血团子对于他来说,只是借助他身体生下来的怪物。不说对方给他带来的痛苦,他本来打算出来之后就将血团子送到孤儿院,但是血团子的身体生长速度和能力太过诡异,他便没有将他送走。如今,他能够抚养对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学校里,关于程悦的事情闹得很大,程悦的表哥都报警了,说这件事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表情很是笃定,态度也很坚决。 办案的警察也非常无奈,只是被一条普通的毒蛇咬到了,非要牵扯到刑事案件上面。一个普通的学生,谁和他有那么大的仇怨呢? 没有办法,警察例行公事,还是向学校里的人问了情况,尤其是和程悦有来往的人。 严席也被问到了。应该说是重点询问的对象。 因为,据程悦的表哥透露,三个月前,程悦曾经在严席的家里被人打伤。严席也失踪了三个多月。而三个多月后,严席回来了,不久之后,程悦就死于意外了。 警察听到之后,也觉得十分巧合。于是重点询问了严席。 严席早有准备,他被问到,便将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他容貌清俊,态度不卑不亢,一幅优秀大学生的模样,实在无法让人怀疑。 而警察调查了很久,所有的迹象都表明,确实是意外事故。在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下,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有程悦的表哥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很是怀疑严席。他抓住严席问了几次,严席将他揍了几顿,这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事件随着程悦的死亡被掩埋。大学里,严席废寝忘食的读书,用令人咋舌的努力,在剩下的半个学期之内,将所有的大学课程自学完成,交给了老师一份完美的答卷,提前一年毕了业。 而在这之后,和严席同年的学生毕了业,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失去了严席的消息。就连唐娇娇也不清楚。她只记得,严席提前一年毕了业,便离开了a市,不见了踪影。 第二卷 养子中篇 第15章 恐怖 五年后,某个崇山峻岭之内,星空笼罩之下,河流边的乱石之上,燃着一堆篝火,四周,五个蓬头垢面之人沉默地盯着火堆,不发一言,只有偶尔木材燃烧的啪嗒声音响起,气氛很是凝重。 山里夜晚的风很是寒冷,呼和而来,吹得人遍体生寒。众人打了一个寒颤,身体瑟缩在一起。在这种压抑的寂静之下。突然,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众人抬起头,神色有些紧张,他们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远处渐渐靠近的人影。 远处的人小跑着,人还没有到跟前,声音就传来了。 “大家,这不远处有人!有人!我们出了这座大山啦!” 来人喜悦的声音与夜色格格不入,众人听闻皆露出喜悦的神色。他们原本是一群爱好旅游的驴友。因为厌倦了景点化的旅游地区,便一起结伴到附近未开采的深山里结伴而游,领略更加自然的风光圣地。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看上去并不是太大的山区,他们进来之后就迷失了方向。 兜兜转转,他们这些天看见的除了山还是山,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手机也没有信号了。带来的食物也在这些天内一点点用尽。除了剩下一顶帐篷,让他们可以在野外宿眠,不至于在夜间被蛇虫蚂蚁盯上,他们已经是被逼上了绝路,没吃没喝,夜间寒冷,再出不去,他们就要被困死在这座大山之内。 听到不远处有人,他们一瞬间都燃起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众人整装待发,跟着原本出去寻找的两人身后,一步一步向他们所说有人的地方走去。 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他们以为队长两人所说的有人是在山中遇到人,没想到他们所说的有人是有人家。 只见在山林之间,一栋两层的小楼格格不入林立眼前。夜色下,灰扑扑的石灰墙没有粉刷,一眼望去,小楼内若隐若现的灯光仿佛风中烛火,影影绰绰。 众人一时间感觉有些诡异,队伍中唯二的女性咽了咽口水,“我们要去敲门吗?” 夜色弥漫,深山里的人家,他们竟然产生了退却之心。但是现状却不允许他们退却。 队长对女孩子敏感纤细的神经感到无奈,他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显得整洁一点,让众人站在原地,他和队伍中另外一个相貌周正,显得干净些的小柳走上前,敲响了小楼。 “有人吗?有人在吗?”手掌排在铁门上,他们害怕屋内的人听不清,便高声呼喊。刺耳的声音惊飞了树林里夜宿的鸟群。扑腾腾的一大群飞起,将仅剩的月光也遮挡了片刻。 他们呼喊半刻,终于,他们感到了房子似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门轻轻颤抖,片刻,一直挡着他们的大门被吱吱呀呀的打开。 清辉的月光在深夜里越发皎亮,照的夜间也仿佛加了一层滤镜,一切灰白灰白的。在月光下,开门的人被他们看看的清清楚楚。 开门的是一个孩子,七八岁的样子,他的肌肤像雪一样白,嘴唇不点而朱,还有一双大而精致的眼睛,头发长长的垂到腰部,分不清楚是男孩还是女孩。漂亮的有些妖异。他穿着一身对他而言过分宽大的衬衫,明显是大人的衣服。他双手扒着门,赤裸着双腿双脚,躲在门口探出脑袋,睁着乌黑乌黑的瞳孔望着他们。他的声音没有一丝奶气,只是好像不太熟练,对他们生疏地问道,“你…们…是谁?” 是夜间的风太冷了吗?两人瞬间感觉自己的脊背有些冷。 夜间,山林,深山里出现的房屋,漂亮到诡异的孩子。 两人心慌地扯了扯嘴角,心中默念迷信退散!迷信退散!迷信退散! 如此念了三遍,两人才算回过神来,低头向孩子扬一个温和的微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人在家吗?” 粉雕玉琢地孩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爸爸…在家,不能打扰爸爸。” 小柳挠了挠头,“小朋友,我们绝对不打扰你爸爸,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吗?哥哥们和朋友们迷了路,回不去家了,你们能收留我们一夜吗?” 孩子歪了歪脑袋,黑漆漆的眼神盯得他直发毛,才咬字不清楚地说道,“可以啊……不过,你们不能…打扰爸爸,如果你们让爸爸生气了……就吃掉…你们……” 孩子轻笑着,如血一样红的嘴唇开心地翘着,小小的笑声笑得两人汗毛直立,直让两人怀疑自己做的决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不管怎么样,两人带着这种怪异的心情回到队友面前,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除了一个女队友感到有些害怕,其余的人都说他们两人是惊弓之鸟。 他们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太多。和众人商议之后,便背着包,一起跟着孩子进了房子。大门吱吱呀呀的关上。众人的心情刚刚放松下来,感到害怕的女队员就尖叫了一声,凄厉的嗓音弄得众人一愣,纷纷停下脚步。 反应过来的小柳捂住了对方的嘴,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孩子,“小声点,别打扰孩子的爸爸!” 前面小小的孩子转过脑袋,目光沉沉地落在了尖叫的女人身上,眼神渗人。 队长皱眉,上前小声问她,“怎么回事?忽然嚎一嗓子?” 女人颤抖着看着向她阴沉沉望过来孩子,脸上写满了要哭的恐惧,“蛇——蛇——” 队长一愣,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向孩子,这时候,到了亮堂的室内,他们才看清楚,一条银白色的大白蛇在孩子的身上爬来爬去,它似乎精通灵性,知道女人在说他,弓起了蛇身,阴冷的蛇瞳盯着他们,吞吐着分叉的舌头。 众人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队长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孩子,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并不是他们的错觉,眼前的孩子确实不是不普通的孩子。哪里有普通孩子会说出吃掉你这种话,还把明显的毒蛇当成宠物养。 想到这里,队长心中便有些不安了,望向孩子的目光多了几分戒备。 孩子的唇抿着,眼神不善,很不高兴的模样。 他盯着女人,神色阴狠,“再叫就让小白咬死你!” 众人对视了一眼,队长硬着头皮上前道歉,“对不起。” “幸好没有吵到爸爸。”孩子喃喃自语了一声,没有搭理他,带着他们向里面走去。 众人一开始站在门口,他们跟着孩子往房子内走,这个房子外表看上去一般,里面的装修和设计还是不错。众人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越往里面走去,脸色就开始慢慢发青。 因为,他们发现,这个房间内不止有一条蛇,而是有好几条蛇,它们都是银白色和粉色的,或大或小,盘旋在吊灯地上,或者沙发内。这样仿若蛇窟一般的景象让最淡定的小柳都忍不住苍白了脸色。频频和队长对视。 队长明白他眼神的意思,他是问,他们到底到了一户什么人家? 没准是养蛇的。 队长乐天的安慰自己。 “你们只能待在这个房间,不能去其他的房间,天一亮就离开。” 孩子最后带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众人看了看。幸好,这里面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床,连被子都没有,但是他也没有蛇啊! 孩子领他们过来,丝毫没有带他们洗漱吃饭的意思,只是木木地盯着他们进了房间,确认不会打扰到他的爸爸便离开了。 也是,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众人没有在意,因为房间外面都是蛇,他们进了房间便连忙关上了门,刚关上门,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生就忍不住扯了扯小柳的衣服,声音都在发抖,“我们都走吧!这个孩子好奇怪,而且这里还有蛇!” 小柳为难地看着队长,队长上前用背包将门缝塞严实,回头看向众人。 “你们怎么想的?” 说实话,队长和众人也觉得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都进到人家家里了,再说离开。而且,这深山里找不到路,他本来打算明天等这个孩子的爸爸起床了,向他的爸爸问问出山的方向。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他们不知道出山的路,出去了也是九死一生。 很显然,众人或多或少也有这样的想法。被他问到,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犹豫。小柳和另外一个明叫安晓的女子安慰被吓到的女生。 “没事,我们在这睡一晚就好了,明天问了路就马上离开。” 被吓到的女生叫钱若蝶,她被两人安慰了半天,才渐渐缓过来,终于不再吵闹着要离开。 累极了的众人见没事了,连忙拿出衣物,垫在地上,在房间内打地铺,互相依靠着准备休息。 在山里转悠了四五天了,七个人的精神都到了极点了。虽然没有床被,但是屋内的环境已经比野外好多了。众人神经一放松下来,恨不得一个个都睡死过去。 队长和小柳有些不放心,他们推搡醒队伍里除两个女生外的三个男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轮流守夜。 时间在安静下来过的缓慢又迅速,经历了两轮的换班,转眼之间就到了后半夜,天已经黑透了,而在浅浅的只有呼吸声的房间内,若蝶忽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第16章 =3= 此时守夜是小田,小柳和队长都已经睡着了,他独自一人,正处于百无聊赖之中。他看到床上的若蝶醒了。看了看时间,小声说道,“怎么了?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再睡一会。” 若蝶尴尬地从床上起来,她本来也不是自己想醒来的,而是被尿憋醒的。抿了抿唇,她看着小田神情欲言又止。 小田疑惑,“怎么了?” 若蝶脸憋得通红,凑到小田跟前,小声地将自己的状况给小田说了。 小田倒觉得没什么,只是这个房间内没有专门的卫生间,想要上厕所还是要出去的。他想起屋外面的蛇,心中也有些发憷,但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一人过去。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决定跟若蝶一起去。 他和若蝶商量了一下,两人便放在门口堵住的行李挪开,轻轻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这个房子客厅里似乎是常年亮着灯的,走廊里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地洒了一片,两人见客厅里面没有人,只有几条蛇栖息着。他们小心地退出客厅,不知道卫生间在哪里,若蝶就准备顺着门口一间一间找过去。 小田拦住了若蝶,想起了那个孩子的嘱咐,“如果不小心擅闯了别的房间怎么办?” 可是若蝶确实是忍不住了。“那怎么办?” 小田沉默了,人有三急,确实等不得。 两人没有办法,斟酌地看着每一间关闭的房门。 “这是…食物……” 一般主卧是有洗手间的,而洗手间会有异味,所以一般距离客厅比较远的房间会是洗手间,他们试探地打开了最有可能是洗手间的房间。但是没想到是一件储物间,里面放的是一屋子的食物。 小田和若蝶对视了一眼,却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深山里,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如今看到眼前的食物,两人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若蝶可能还有些动摇,但是小田却依靠着强烈的自制力将门关上了。 “快点找洗手间吧!随便打开主人家的门已经很失礼了。” 若蝶失望地哦了一声,沉浸在郁闷情绪之中的她没有多想,顺手打开了食物旁边的门。 木制的门扉吱呀一声,刚刚打开一个小缝隙,一个古怪的声音就传入了两人的耳朵。 有人? 若蝶下意识地向房间瞥了一眼,手中反射性地关上了门。 褐色的门板挡在眼前,若蝶脑海中却是刚才惊鸿一瞥的场景。她愣愣地转身向前走,怀疑自己地向小田问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吗?” 小田咽了咽口水。 “我好像看到了一条大章鱼!” “我好像看到了一条大蟒蛇。” 两人沉默,然后干笑。 “果然看错了吧,我们还是赶紧找厕所吧!” “恩恩。对对对!” 两人回头,差点撞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孩子。 “你们在干什么?” 仍旧是那副漂亮得有些诡异的面孔,肩膀上还缠绕这一条白蛇,瞳孔深深地看着他们俩。 两人顿时有些心虚。 小田讪笑着解释,“我们想上厕所,不知道厕所在哪里。” 漂亮的孩子似乎怀疑地盯了他们两三秒,才转身带他们去了厕所。两人跟着这个处处透露处怪异的孩子心惊胆战地上了厕所,在他的跟随之下,两人又目不斜视地回到了房间。 关上房门,感受门外那个孩子飘忽的没有一点声响的远去之声,两人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个孩子很可怕的样子。被他看着总有一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两人揉了揉身上升起的鸡皮疙瘩,彻底的没了睡意,一心期盼着天亮的到来。 而在他们刚打开的第二扇房间内,躺在床上的严席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他只有一个人的脑袋,他的四肢和躯干在不停的诡异变换着,一会融合,一会分离,一会变硬,一会变软,过了一段时间又开始生长鳞片。 如果有一个人类看到,肯定要大呼一声怪物了。 严席感受着身体的不受控制的变化,知道又一次的发作结束了。 第二天,天大亮。 旅游的众人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小田犹豫着,想了想,冲欲言又止地若蝶摇了摇头,将想要说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队长众人没有察觉出异样,他们拉开房间的窗帘,山间耀眼的阳光便洒了进来,驱散了众人在昨夜之中的不安。 不过想起昨天所见到的群蛇,众人还是有些忐忑。带着这种心情走出房门,众人来到客厅。 出乎他们意料,昨天遍布客厅各个角落的蛇群消失不见,昨天他们看到的披头散发,穿着极度不合适的孩子也不见了。取而代之出现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俊美的男人,比他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还要有好看,一点都不像是这深山里的人家。 对方看到他们出现,微微地点了点头,竟是一幅毫不意外的态度。 队长想起了昨天他们哄骗孩子让他们进来的行为,脸皮发红。 “您是昨天孩子口中说的爸爸吗?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本来是想来到这山中旅游的,但是没想到迷失了方向。无奈之下,只有打扰你们了…实在对不住。” 俊美的男人微微一笑,原本让队长感到压力的气氛一消而散。 “没什么,如果昨天我知道的话,一定也会让你们进来的。孩子还小,不懂事,怠慢了。” 听闻,众人连连摆手,心中不禁赫颜,昨天他们还在嘀咕这一家是什么鬼地方,今天就发现主人是那么和颜悦色,不由惭愧。 “昨天听孩子说了你们情况,我知道你们一定都没有吃饭呢。所以一大早就特地准备了饭菜,如果不嫌弃各位洗漱之后用餐吧。” 这时候,众人才看见男人的背后有一桌丰盛的早晨,饿了好些天的众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连忙道不嫌弃不嫌弃,纷纷洗漱就坐。 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抱着小人之心不肯动筷,但是见主人好无芥蒂地吃了,他们便再也忍不住动了筷子,当第一个人沦陷,剩下的人自然而然就吃了起来。 男人大约都是在饭桌上套交情的,只是趁着吃早饭这么一会功夫,队长等人已经对这家主人分外有好感了。他们不仅知道了出山的方向,也知道了主人家是一个爱蛇成痴的人,所以家里才养一大堆的蛇。 听主人家说,他们家还有养着一个巨大的大蟒蛇。蟒蛇从小被他们养大,亲近人,夜里一般都是和主人一起睡的,昨晚,孩子说不要乱开门,不要打扰到爸爸。估计就是生人怕打扰到大蟒蛇被咬。 弄清楚原因,众人对昨晚也纷纷释然,暗觉自己神经敏感,一个个吃饱喝足,又在主人家拿了不少的食物,顺着对方指点的出山方向,背着包裹,感激不尽,准备告辞。 站在门口,临走之前,队长忽然想起了昨晚的孩子。在谈话中,他知道了那个孩子小名叫做阿学。 “对了,不知道阿学去哪里了,说起来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他。” 小柳在一旁点头,说起来那个孩子长得真的很漂亮,可能是昨天在那样的坏境下,所以显得有些诡异。 主人家听到两人提起阿学,他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淡了。但仍旧笑着解释,“可能是昨天来人,睡得太晚了。现在还没有起来。” 小柳点头了点头,笑道,“那就别叫他了,让他多睡一会吧。” “这是我的电话,以后如果要来b市,记得给我打电话。”队长将自己的电话留了下来。 男主人微笑着点头。 众人寒暄完毕,上厕所的小田也回来了,见人数到齐,队长也就挥手告辞了。 男主人见一行人渐行渐远,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淡下去,逐渐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另一边,走了一会,小田回头望去,看见他们出来的小屋在森林若隐若现,渐渐将它抛在身后。他的脸上才露出后怕又惊疑的神情。 “队长,哪家的主人说,他是爱蛇成痴才在家里养那么多蛇的吧?” “恩,是啊。” 小田若有所思,“可是,如果他爱蛇成痴的话怎么会……” 可是他爱蛇成痴的话怎么会将蛇全部一股脑的放进浴缸内? 小田想起自己去上厕所内,发现的浴缸内蛇群,他们不论花色,不论大小,全部被扔进了里面,互相在里面缠绕,挤压,甚至是撕咬。一点都看不出主人对它们的怜爱之意。而更令小田感到奇怪的是,无论浴缸内多么的拥挤,那些蛇却一步都不肯迈出浴缸外。 像是被人命令藏在里面不许出来一样。 另一边,男主人也就是严席看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转身回房。忽然,他脚步一顿,脑中闪过小田出来时躲避的目光。眼神微沉,他立刻快步进了房间。 第17章 搬家g 五天之后,某个省偏远的小县内,房东一脸奇怪地看着眼前的父子,这对父子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十分出众,不是本地人,一幅城里人的模样,怎么会二话不说地来到这个偏远的破地方租房子呢? “叔叔,钥匙给我们吧!”一声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房东的思索,他低头看了一样男人身边跟着的小孩子,粉雕玉琢,眼睛大而有神,嘴唇不点而朱,雪白白的,简直漂亮的不行,看到就让人心疼到心里。怎么他爸爸就想不开就非要来到这个破地方呢! 唉,城里人就是许多臭毛病! 胖乎乎老实男人看了一眼始终带着墨镜,不怎么开口说话的男人,慢吞吞地掏出了钥匙,给他递了过去。 “这是外面大门的钥匙,这些是屋里面的钥匙,别弄丢了。对了,按照合同讲的,如果墙面弄脏了,家具弄坏了,你都要负责的!” 严席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钥匙。这个地方他物色了很久,和上次的地点差不多,这座房子在郊外,方圆几公里没有监控,鲜少有人来往,而且这座房子后面不远处就是茂密的崇山峻岭,对他来说非常有利。 严席押一付三,用这几年积蓄一下子租了两年,并且告诉房东自己不喜欢被人打扰,等待房东查完款,他便送房东离开了。 房东离开之后,严席关上了院子里的大门,锁上了屋子的房门。就算附近没有人家,严席还是完全拉上了窗帘。房间一片漆黑,严席习以为常地开了灯。 偏远的郊外,阴天,始终拉上的窗帘,劣质灯泡苍白色灯光洒在房间。 严席放下行李,已经有成年人胳膊粗细小白色蜿蜒爬出来,细长的舌头一吐一吐地,很快地爬上了一旁七八岁孩子的身上。 严席冷冷的目光随着白蛇转移到了孩子身上,这个孩子正是当年从他肚子里面逃出来的血团子。他很聪明,似乎明白严席并不喜欢他血淋淋的模样,便化作了一幅人类孩子的模样。尤其,跟他很像。 严席看着跟白蛇玩耍很是愉快的两人,皱了皱眉,这些年来,小白蛇倒是和他的关系越发的亲近了。 严席转身将血团子的东西单独挑了出来,送到了最后一个房间。对身后一步一步黏他很紧的血团子说道,“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除了我的房间,你可以在这个房子内任意活动,不要出门,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严席的态度很严厉,但这件事情也确实是一个严厉的事情。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更新自己对自己身体的认知,他发现,他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团血水,一块橡皮泥,细胞基因可以任意变化,随意塑性,只要他想,他可以变成任何一种生物,甚至是不存在的生物。而伴随着这种特性的就是身体的不稳定性。 严席发现,一年之内,会有25次左右,他的身体会彻底的陷入不稳定状态,他整个人都会像血团子一样化成一团血肉,不受控制的塑形。时间持续210天不等。 而血团子比他更加灵活,如果说他可以在一天之内变换上百种形态,则血团子能在一秒之内变换上百种形态。比他的状态更加的不稳定。再加上血团子如今只是一个孩子,神智懵懂,对自己身体控制简直称得上随心所欲,严席担心他在外面会控制不了自己变形。所以根本不让他不出门。 而上一次只是幸好,血团子以人身出现在那群人的面前,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只是行为有些怪异。如果真的被什么人看到了,他们估计得需要杀人灭口了,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 听到严席的话,紧粘着严席的血团子抱着小白蛇点了点头,态度很是乖巧。 严席见他答应,便不再管他。来到客厅整理带过来的行李。 在他身后,血团子还是迈着小短腿跟在他的后面。看见严席整理衣物,他就放下小白蛇,跟在严席的旁边帮他递东西搽桌子,小小的,肉肉的身体,忙活的团团转。 另一边,好不容易到家的旅游众人在一番吃喝玩乐之后,说起这次惊险的旅游经历,不由后怕。如果不是遇到了深山里的好心人,他们现在就可能就饿死那个犄角旮旯了,真是劫后余生啊! 众人一阵唏嘘,说着说着就想起了那个救助他们的好心人。众人心生感激,再加上家人听到他们的经历之后,都对他们说好好谢谢他们,并且还对那个漂亮的小娃娃十分感兴趣,他们一合计,就决定带上东西好好感谢一番。 能够跑到未开发的深山里去旅游的人都是一群想做就做,行动力超强的主。下了这决定,众人就开始行动起来。在旅游的一群人之中,小田有些犹豫,他想起了那对奇怪的父子俩,那个房间内奇怪的惊鸿一瞥,以及走之前那一浴缸的蛇,心中就有些不安。 他迟迟不肯表态去不去。队长有些不耐烦。 小田迟疑着,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队长。 队长听闻哈哈大笑,笑他太过敏感,如果人家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不早把他们谋害了。 小田听着也是这个道理,又听队长说若蝶都准备去了,他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便也跟着去了。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一去,他们也确实没有什么危险。因为当他们带着当地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当时父子俩住的小屋时,发现里面已经人去楼空,帮助过他们的父子两人已经搬走了。 队长和其他人都十分诧异,到底怎么回事?实在摸不着头脑。 再次来到这个住宅,一旁的小田按始终心有怀疑,他独自走进上次自己看到的房间,转动手把,悄悄地开了门。 这个房间明显是主卧,但是他的设计很奇怪,在床的旁边四周都有窗帘。上一次,他和若蝶就是在这里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小田慢慢地走上前,心中带着自己也也不知道为何升起的不安,他屏住呼吸,缓缓的伸手,唰的一声将窗帘拉开了。 正好被好奇看过来的若蝶望了一眼。 “啊——” 一声尖叫将众人都拉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吧?若蝶。” 众人来到卧室,一眼就看到了吓得跌坐再地的若蝶,以及在旁边脸色十分难看的小田。众人往他们两人的中间一看,不禁都是面色一惊,胆小的惊呼出声。 “这么多蛇!” 是的,只见在窗帘的后面,空荡荡被拿走被子,只剩下木板的床上缠绕着纠缠着密密麻麻的蛇,它们瞳孔阴森冷血,嘶嘶地吐舌嘶鸣,分外的恶心恐怖。 “好恶心。” “怎么回事?这家主人走的时候忘记把蛇带走了吗?” 朋友在一旁议论纷纷,小田不发一语,他默默地拿出了手机,冲层层叠叠,覆盖了一床,却没有一只落在地上的蛇拍了一张照片。 第18章 敲门的声音如期而至 搬到郊外不久,严席所在的小县城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太阳被大片的乌云遮挡着,窗外雨打树叶的声音清脆入耳。 严席看着外面的天气微微的皱起了眉。 他们到这个县城有一两天了。当时为了方便,他们落在旧家的东西就都没带。所有的东西都是到了这里从网上购买的。本来今天应该是到货的日子。只是这场雨一来,不知道对方还送不送。 一旁的血团子脖子上缠绕这小白蛇,仰头看了看严席,踩在小板凳上,扒着窗台,有样学样地学着严席向外面探头望去,似乎在看严席到底在看什么。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雨链子一般的大雨中,一辆大货车由远及近。渐渐出现在两人的眼中。血团子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远方出现的大货车。 半个小时之后,大货车停在了他们家门口,敲门的声音如期而至。 严席走上前去开门,血团子发现爸爸走远,连忙从小板凳上下来,慢跑着跟在严席的身后。严席打开门,他来到严席的腿后面,藏在他的腿后面,悄悄地向外面来到的人望去。 门外下着小雨,送货的人带着帽子,帽子底下浓眉大眼,看上去很是精神。他走进来,看到严席和血团子,脸上的惊艳一闪而过。心不在焉地让严席签了单,视线一直频频向血团子望去。心想这个孩子长得可真是漂亮。 严席皱眉,神情不悦。 其余从惊艳中回神的工人小郑看出来了,用身子撞了撞他,戴帽子的司机工人才反应过来,呵呵笑着,“你这孩子可真漂亮!叫什么名字啊!” 说着,便是一脸的不知道羡慕还是嫉恨。他家里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和老婆结婚七年,一无所出。到医院一查,说是他不孕,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了。从那以后,孩子就成了他的执念了。遇到孩子就非要多看两眼。 严席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听到这个送货员这么一问,严席随眼瞥了一眼四周,房间内,两个工人正好搬着一个盒子,上面写的绿色无污染,循环可利用的环保标语。其中一个人将绿色无污染挡住了,严席正好一眼看到了循环可利用的循环,这个词印在眼里,严席随口答道,“阿循,他叫阿循。” 送货工人还记得严席签收单上的名字,知道他姓严,闻言便道,“那就是严循了,名字真好听。” 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严循,看着血团子漂亮的脸庞,乖巧稚嫩的神态,真是越看越魔怔地觉得这简直就是他的孩子,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孩子,为什么他就不能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孩子呢? 工人心中又是嫉妒又是不甘,这样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奇怪了。 “严循今年多大了?上学了吗?住那么远方便吗?” 前面两句话是问严循的,后面一句却是问严席的, 听到工人口中隐藏极深的不善,被他一直注视着的血团子抬起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尖锐的杀意从他眼神一闪而过,随即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抱住了严席的大腿,挡住半边脸,露出半只眼睛,乌沉沉地盯着他。 工人微微一愣,汗毛直立,心中发冷,忽然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危险感。 这个时候,房间内搬运东西的工人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让三人转头望了过去。 只见惊呼一声的工人脸红地站着,脸上半是余惊,半是羞愧。 “没事,刚才有蛇,现在跑走了。” 众人了然,这也不怪他,蛇这种软体动物,阴森森的,冷不丁的一看到,甭管男人女人,稍微胆子小点的都得吓一跳。 严席没有回他,转而问道,“什么时候能弄好?” 其余的工人也心有余惊,连忙回答,“快了,马上就好了。” 工人说的马上还真是马上,没过两分钟,工人弄好之后就起身告辞了。那位戴帽子的送货工人还有些恋恋不舍,临走的时候对血团子看了又看。 严席关上了大门,他不耐那个工人关注的眼神,那种太过认真的注视,总有一种血团子会被他看穿的感觉。 门外,物流公司的众人冒着雨纷纷上了车,他们隐隐都知道司机老陈的那点事,见他还正处于恍惚之中,心中不忍,便安慰了几声。 不过,说真的,那户人家的孩子长得还真是漂亮。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5节 老陈没有说话,在阴雨密布之中,他静静地开车向市区驶去。 车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其余的工人左右无事,说话的说话,玩手机的玩手机。 其中一人见同事看手机看的入迷,问道,“强哥,玩什么呢?” “嘿,能玩什么,也就是刷刷论坛。看的奇闻异事,有趣的。” 一听有趣的,这人好奇了,他脑袋立马探了过去,“我看看,什么玩意?我…和朋友的深山旅游奇事?哟,还真实经历?有图有照片?好看吗?” “谁知道,这刚写,我也刚看。” “嘿嘿,我也去搜搜去,不过这故事可不能给张蛋子看啊,他就一怂货,怕他受不了。” “去你妹的,刘大建你说什么?” “嘿嘿。” 车内一片欢声笑语,司机老陈一边开着车,脑海中一边不断地闪过严循的模样,心情沉重,如果他能有一个这么一个孩子。 老陈叹了口气,杂乱的眉毛深深镌刻在皱纹里。 在这座城市很远的地方,幽蓝的光线照耀着小田的眼镜,他手下键盘噼啪作响,敲下了一个个字符。 第19章 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丽而已 严席对于小田他们再次回去的事情丝毫不知,更不知道他失控期之后褪下的杂质,对于动物来说是多么喜欢的存在。现在的他感觉到自己失控期的离去,身体的掌控权回到自己手里,整个人不禁从那种阴雨连绵的情绪中稍稍转晴了。 只是,现在的他看着自己的银行卡,神色又重新阴郁了下来。 长达半年多的隐居生活,再加上这一次的搬家,几年前他存下来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又时候该找工作开始存钱了。 严席想着,收起了自己的卡,决定出门。 门外,昨天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断断续续的,却总在持续。严席穿着黑色的外套,带上了口罩,拿出一把黑伞打开了门。 血团子总是一步一步地跟在他的身后,见严席要出门,他犹豫地跟在后面,想说却不敢开口,只有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严席。 严席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血团子,他没有犹豫,让血团子关上了门。 大雨被关在门外,血团子被关在门内,阳光进不来,血团子失落地站在门后,垂下了眼眸。 如果现在想着在不久后就可以见到爸爸,而不是想着爸爸离开了多少时间。会不会时间过得比较快些。 门外,砰的一声,伞被打开。滴答的雨珠从上面滑落,踩在泥土地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于耳。 房东总觉得这栋房子在郊外,实在是太偏僻了。但是相较于上一次严席找的房子,其实这已经距离城市很近了。他只是在城市外面,往前面走一些就可以打车到市中心了。 城市中也是小雨沥沥的模样,所有街道上的人并不多。纵然如此,严席从出租车上下来,还是不由自主地提了提口罩。身体的特殊,让他渐渐地远离了人群,越来越习惯独自一人。 严席是让司机直接来到人才市场,下了车,人才市场就在他的不远处,他没有撑伞,冒着小雨缓缓走过去。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严席!” 严席微微一愣,缓缓抬头,看见阶梯上,人才市场门口,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青年男人迟疑地看着自己,见他抬了头,脸上才渐渐露出欣喜的表情。 “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是你啊严席。” 青年热情地上前,丝毫不顾门外的雨。一把把严席拉了上来。 “快上来,快上来。” 站在屋檐下,严席微微后退,和青年拉开了距离,看他的脸,严席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一直压在脑海中的记忆缓缓复苏,让他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谁。 面前的人和程悦一样,名叫张仪,算是他在大学时常常相处的同学,只不过这个人比沉默的程悦会来事,模样也不差,又总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大学前两年的时候跟着严席玩了几年,第三年严席出事之前搞大了一个女生的肚子,闹得全校皆知,被退学了,后来,听说他爸爸砸钱让他去了一个二流的医学院继续读了。 自那以后,严席也就在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重新遇到他。 严席打量着张仪,张仪也打量着他。 严席有着一张清俊的脸庞,刚进学校里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学校内的女生就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的。再加上他的学习也好,运动也棒。种种加起来,那时候的严席说的上是意气风发,锋芒毕露。所有稍微信心差点的人,都觉得在他面前矮了一头。就连张仪当时也觉得自己根本不算是严席的朋友,只能说是他的跟班。 而只是六七年没见,张仪就不敢认他了。 严席拿着一把漆黑的雨伞,带着漆黑的口罩,穿着一身前些年过时的外套,因为刚才淋雨,细密的头发微微有些潮湿。虽然这只是大多数普通人的装扮,但是落在曾经夺人眼球的严席身上,却让人感觉生动形象地诠释了落魄二字的含义。 张仪顺手理了理自己刚从理发店做的头发,脑中不知为何闪过几个奇怪的画面,洁白的白色外套,黑白相间的皮鞋,还有现在地板上的明显的污泥,他露出一个淡淡地微笑,意义不明,热切的态度稍稍退散,他向严席问道,“我记得严席你老家就是z省的呀,怎么会到这边来呢?还有你这是?” 六七年没见,他倒是一点也不生疏。 严席微微颔首,顺手摘下了自己的口罩,简言意骇,“找工作。” 虽然张仪猜到了,听到时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惊,他注视着严席露出来的脸庞,毫无防备地他眼神闪过了一丝惊艳。虽然严席和以前相比起来狼狈许多,但是他那张漂亮的脸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只是没有以前灼人眼球的耀眼,多了几分气质沉淀下来的从容,湿润发丝的微微垂在额前。他微微低下头摘下口罩,一瞬间,这简单的动作让人感觉帅气的不行。 张仪呆愣了几秒,回过神的他咳了咳,掩饰般地说道,“找工作啊…哦,找工作!?” “哦,对了。严席你找工作有什么要求吗?我在的哪里正好在招人。不知道严席你有没有兴趣,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有兴趣的话,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可以。” 张仪说着,连忙将自己的名片拿了出来,递给了严席。态度又莫名地殷勤了许多。 严席将名片接了过来,却不看名片一眼,礼貌地回道,“谢谢,我会慎重考虑的。” 张仪脸上维持着笑脸。回了几句,“没事,都是朋友。” “恩,那我先进去了。” “好的,名片有我电话,都是朋友,有空常联系。我就在附近住。” “好的,再见。” 敷衍地和张仪告别完,他转身进入了人才市场的大门。进门转弯,人来人往中,他看见旁边的垃圾桶,顺手将手里的名片扔进了垃圾桶,神色淡漠地向里面走去。 在他的身后,沉思了一下,跟着严席进来的张仪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不出所料地笑了笑,在严席离开后将垃圾桶内的名片拿出来,撕碎了再次扔进去。 张仪面色自若地微笑,脑海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大学时一个接近他的女生。 “抱歉让你误会了,我喜欢的是严席。” 那个女生有着一张温柔的笑脸,她低垂着头,脸上满含歉意,而在他身后看到严席的一瞬间流露出惊喜的表情。他顺着对方的视线向身后望去,打完篮球的严席浑身汗水地走出来,他正抬手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捋去,而汗水从他的五官蜿蜒流过。那张暴露在他们视野,好看到逼人的脸瞬间让他沉默。 第20章 只要想着你会回来,等待就有了意义。——l君想的 严席进入人才市场,很快就将偶遇张仪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 他将人才市场内的工作了解了一遍,简单的投递了一些适合自己的工作,但是出于意料,最后录取他的竟然是他从来没有投过简历的医院。 对于这一点,对方解释,严席所投递的简历的单位,有一家是他们的分公司。 严席点了点头,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对方颇为着急的态度中,第二天便开始了自己的实习工作。 与此同时,在严席渐渐开始普通人生活的时候,一个帖子也在网上越来越热。而原本只是想记录一下这奇妙经历的小田也对当前火热的情景感到惊讶。 每天,他在这个论坛内的信箱都会爆满,很多人都在问他,真的是真实事件吗?而他也在帖子内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是真实事件,并且,他上传了他在那座深山房子处拍的照片。房子、奇怪的窗帘,床上的蛇群等等。 这一切的一切,有着真实经历的噱头,这个帖子在网友的宣传下越来越火。 论坛的管理见状,也连忙加精置顶,让更多的人看到。 而在和严席住在同一个城市内的一个人也在看着这个帖子,百无聊赖的他看着小田对文中孩子和父亲的描写,脑中不知为何想到了前些天,新搬家的那对郊外父子。 漂亮到诡异的孩子,长发头,总是乌沉沉的大眼睛,还有俊美比明星还要好看的爸爸,还真像啊! 他摇了摇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只不过是一个虚构。 郊外,几天的阴雨绵绵过去,严席已经在医院工作了好一段时间了,因为组的房子距离城市较远,每天他都会很早地起来,推门离开。 被留在家里的血团子知道自己不能出门,每次严席离开,他都会踩在凳子上,趴在窗户,认真地看着严席渐渐消失的背影。怎么看也看不见时,他也不想下去,只是继续趴在窗户上,注视着严席消失的地方。 一直跟随他的小白色静静地陪他窝在窗台上,暖暖地晒着太阳。 严席来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沉默地打卡上班,医院人来人往的景象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带着口罩了。 他工作的地方是一家私人医院,大小和一般普通的普通的医院也差不多,和普通医院不同的是,这是一家整容医院。每天来到这里最多的是年轻的女孩子们。在这里工作的,也大多数都是女孩子,所以,当稀有又长相不错的严席过来时,很快成为了大部分人的焦点。 在这个女多男少的地方,即使他总是端着不苟言笑的态度,也被众人理解为了洁身自好。 大清早,医院里的人还很少,严席来到自己这工作的岗位,同事小静已经换上白大褂,坐在座位上低头玩着手机。在她的透露中,严席知道,她是在网上追一个很火热的帖子,什么深山旅游实记,多半是什么有趣的野外求生的教导类帖子。 严席没有在意,换了外套便坐在了座位上。 晓静听到声响,放下手机回过了头,冲他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 严席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冷清地周围,问道,“今天怎么了?” 按照现在的这个时间点,往日只怕所有人都已经到了,今天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嘿,他们去看少主了呗。”晓静口直心快地说了出来。 “少主?”严席奇怪她的称呼。 同事晓静犹豫地看了一眼严席,在帅气又优秀的异性面前,她可不想暴露自己八卦的一面,但是严席又问,她想了想,简言意骇地给严席普及了一下。 “少主就是我们这医院院长的儿子,前些年跟着整容的医生学了两三年,现在单独给人开刀。长相嘛,也不差,性格也好,医院里大多数女生都爱往他身边凑。前些天不知为什么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今天正好回来。” “哦。”严席并不在乎医院里这些桃花八卦,他只是对周围人的异样有些敏感。他一边应着同事晓静的话,一边带上了口罩。 此时,正好有一个做完整容手术的女孩到他的窗口办理退院手续。严席侧过头,将对方的单子拿了进来。开始了工作。 女孩的面部肿胀着,显然是还没有恢复好,她抬起头,正好注视到严席侧望过来的眼睛,眼形姣好修长,眼尾微微上翘,他低垂着眼神,睫毛温柔地垂下。就算脸被大半的口罩挡住了,也看的出绝对是一个帅哥。 直到手中的单子被拿走了,女孩整个人才回过神来,想到现在自己的模样,她下意识地低下了脑袋,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地从包里拿出口罩带上在了脸上。 认真工作的严席并没有发现女孩的行为,他面色自若地将打出来的单子交还给女孩,问她还有别的需求吗? 女孩摇了摇头,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严席见状,继续整理桌子上的文件。 女孩离开后,医院的人便渐渐地多了,办理出院手续的人也增加了,严席工作到中午,午休时间,他拿出刚办理的饭卡,到顶楼的食堂去吃饭。 严席和同事几人在电梯前等了几分钟,红色的指示灯变成1,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了。从上面下来的人便一窝蜂的出来了。 他们等人走光了才进去,晓静站在按键处,看人都进来之后按了合闭键,再门关上的一瞬间,一声略微着急地女声顺着缝隙穿刺进来。 “等一下,等一下!” 晓静眼疾手快地按了开门键,电梯门外,女声的主人穿着黑皮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进了电梯,她穿着一身的小香风地套装,带着墨镜,矜持又优雅地冲晓静点了点头,“谢谢。” 晓静摆手,“顺手的事情。去几楼呢?” “5楼。” 晓静按亮了5楼的按键,电梯内一时间寂静无声,电梯上升的时间很快,几声叮咚声响,电梯内的人慢慢减少,很快,五楼也到了,知性漂亮的女人走出电梯。电梯门缓缓和上,同事小张夸张地大大松了口气,同事的几个女生嘿嘿哈哈被逗笑了,电梯内的氛围一下子缓和许多。 严席为这怪异的表现微微侧目。 带严席工作熟悉环境的晓静拍了拍胸口,没忍住心中翻腾的八卦欲望,悄悄冲严席说道,“还记的我跟你说过的少主吗?这就是少主的未婚妻。未来的老板娘。” 未来的老板娘? 严席刚才站在人群的后面,女人进来的时候,他只是余光微微一瞥,根本就没有仔细看。现在听晓静说起来,他脑海中回忆起来,竟然觉得她有些眼熟,错觉吗? 第21章 沉默被淹没 电梯很快就到了六楼,严席几人从电梯出来,食堂里人来人往,很多穿着白色职业装的医院职员在这里吃饭。 严席向食堂里面走了两步,忽然,在嘈杂的食堂内,由近极远。他听到了一个不太陌生的声音,像是最近遇到过的。 严席冲声音的来源回过头望去,只见刚刚他出来的电梯缓缓闭合,电梯内,一个穿着医生外褂的男人侧头,一脸微笑地冲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电梯门缓缓关上,男人的脸庞在他的视野一闪而过。但是却让严席微微皱眉,那个男人,很像张仪,或者应该说就是张仪。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严席心中不解,遇到半生不熟的人,让他心情有些不好。 “严席,这里!”食堂不远处,已经打好饭的晓静等人冲严席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严席转回视野,打了饭,走了过去。 晓静等人这个餐桌做了很多的人,除了他一些熟知的同事之外,还有一些医院别处的护士和配药员,他们大多数是女生,看到严席都忍不住嘻嘻哈哈,你推搡着我,我推搡着你,而大胆的就直接上来跟他搭话。 “怎么吃饭了还带着口罩?不敢见人吗?”那女生眉眼带笑,眼神揶揄,明显的调戏。 严席大多时间总是带着口罩的,他默默地坐下,摘下了口罩,简言意骇又不解风情地解释道,“忘记了。” 他本就不用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简单地摘下口罩,原本大胆无谓想要调戏他的那个女生瞬间就红了脸,满眼地羞涩后悔地闭上了嘴,坐回了原位。其余的女生则是忍不住笑了,偷偷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强出风头。 带着严席工作,和严席相处时间最多的晓静已经看到了很多次类似的情况。她看到众女生瞬间变得文雅地举止,心中好笑,忍不住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 “诶,小圆圆,你推荐我看你的那个帖子了吗?” “看了一半,跟看一样,说是什么真实事件,不知道是真是假?”小圆圆也贴心地为同事转移话题,接了话茬。 “什么帖子啊?”一旁好奇的男同事。 “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深山的那个。” “那个啊!” 有了晓静转移话题,虽然大部分地女生注意力还是偷偷在严席身上,但是饭桌上却恢复了应有的热闹。 被众人的关注的严席沉默不语,什么也不发言,他默默地坐在一旁,掰开筷子开始吃饭,听着耳边众人的谈论,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张仪在这个医院? 吃完饭,已经习惯独来独往地严席不想继续在饭桌上为了培养感情浪费时间,他向众人告辞了,独自一人坐着电梯下了楼,回到办公窗口。 在严席走后,那群女生才真正放松下来。大喘气了一声,一直在装淑女的同事一改刚才小口小口吃饭的优雅,直接拿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 “爽!” “天呐,紧张死我了。真t比最好看的明星还俊啊!”在颜值顶尖的娱乐圈,就算是一个路人脸都可以碾压大部分人,而这位新人比最好看的明星还俊,这颜值真太高了。承受不起啊! “是啊,看着他的脸心就砰砰直跳,真太玄幻了。” “我要大口大口吃饭,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刚才要装软妹子,笑哭。” “你们也真是的,看见帅哥就花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其他男同事虽然不得不承认严席的高颜值,但是也忍不住酸溜溜两句。 不过这年头,女的比男的还彪悍,男同事刚说完,一个女同事就拍案而起,“你们不是见到美女也流口水,就凭借新人这颜值,我相信只要他想,分分钟掰弯你。” “……” 酸溜溜的男同事被噎了个半死。 “哈哈哈——”众人忍俊不禁,她们吐槽了一番人类颜控的劣根,严席吸人眼球地存在离开后,一众的男女同事才彻底放开了话题。 一男同事想要挽救一下刚才男同事的尊严,战略性地转移话题,问道,“对了,晓静刚才你说的那个帖子是在哪里发的啊,我也想看。” 小圆圆皱了皱鼻子,“就是最有名的海角论坛,不过他虽然说是真实事件,但是很多人都不相信。都问他真的是真的吗?” 晓静笑,“那我们也问问他说的俊得跟精怪的父子到底长啥样,有没有我们的新人帅气。” 得,这话题又转回来了,男同事无奈,众人又是一阵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这个话题算才过去。 下午吃完饭,小圆圆想到了中午讨论的话题,微微一笑,好玩地拿出了噼里啪啦的打出了一大串的字。 而某海角论坛的帖子下,出现了这样的一个评论。 楼主你帖子里俊美得不行的父子俩到底长什么样啊,有没有照片啊?不知道有没有我们帅气的新同事好看啊? 小圆圆这个回复一发出去,在这个颜控的世界,大多数人都纷纷私信小圆圆,求照片,求帅哥照片,花式旋转跪求帅哥照片。 小圆圆根本就不和严席一起工作,大多数严席还都带着口罩,更何况,面对严席,就算没有非分之想也忍不住在他面前注意行为举止,心里紧张得不得了,怎么可能拍照片啊!所以也就没有照片。 小圆圆无奈地回复众人。可是她的这个行为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接下了很多人都歪了楼,开始晒起了自己身边的各式美男萌娃。还有各种父子档。 如。3547楼:楼主,你看我家宝宝有你帖子里的孩子漂亮吗?在线等,挺急的。[附图,一张穿着白色衬衫,盖到膝盖,没穿裤子,长发飘飘地大眼萌娃。] 所以变成过了spy吗? 电脑屏幕前的小田看到这样的评论,面不改色,直接往下拉。说实话,这样的评论已经太多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这个帖子能火到这个程度,察觉到自己经历一段别人不知道的奇异经历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记录下来,找几个人分享就可以了。所以,他选择了陌不相识的网络世界记录。结果,他想到了网络便利,却没想到网络的爆炸式传播。 现在,这个帖子已经火的不能再火了,好几个知名的微博大v都想蹭帖子的人气转发,数清楚的人每天私信他,问他旅游的地址,深山的方向。 小田微笑,删除了私信,继续滑动着鼠轮津津有味地看着回帖众人发的图片。帖子里的帅哥萌娃真的不少,甚至有好些让人惊艳万分眼前一亮的,可是小田看来看去,怎么看,都觉得比不上自己记忆中的那对父子俩。 如果能把他们的照片发出来,小田沉思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不由一亮。 第22章 满足 若蝶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前些天她烧了两天,今天才微微好转。 本来她是没有事情的,从深山里面回来,虽然当时和后来的情况有些诡异,但她神经敏感的同时也心大,自己安安全全地回来,没有遭遇任何危险多余的事情她也就没有自己吓自己了。 然而和她不一样,那天打开卧室门,和他一样看到那副诡异模样的小田却没有一丝害怕,能上深山里去旅游的他骨子里充满了好奇探寻的基因,他后怕之后神色就难掩兴奋,甚至不断地想要探究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此甚至去问了深山房子的主人,知道对方搬家,探寻了那一片所有的搬家公司,火车站,汽运站。 但是那附近何其大,小田连他们具体走的日期都不知道,怎么找。事情断了线索,小田无可奈何,也只有不了了之了。 而回来之后,小田按捺不住,于是在网上叙述起了自己的奇妙经历。小田是中文系毕业的,叙述渲染起来,原本的三分恐怖也被他变成了十分,再加上了一些自我想象的猜测,一定的艺术加工。若蝶在小田的推荐下看了看,看完之后就越想越怕,晚上便睡不着着凉给发烧了。 现在,她好不容易退了烧,从那件事情走了出来,小田就给她打过来了电话。 “若蝶,我记得你是美术学院毕业的?” 若蝶摸了摸头上的虚汗,点了点头,有些疑惑,“是啊?怎么了?” 小田沉吟了一会,“你还记得深山里那个孩子的模样吗?” 聪明的若蝶立刻就猜到了小田的想法,她皱了皱眉,拒绝道,“小田,你那只是猜测,没准人家真的只是情况特殊呢?” 小田不理,“情况特殊也好,情况不特殊也罢,如果他们真是情况特殊,我还是帮他们成名了。情况不特殊,真是什么脏东西的话,他们不出现在人前,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情啊。” “可是……” 小田打断若蝶,缓缓诱导,“若蝶,你是美术学院毕业的,现在画得好的人很多,但是出名的很少,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真的不想抓住现在这个机会吗?” 没有到这一方面的若蝶顿时愣住了。 “现在这个帖子出乎我们意料的火,难道你就不想乘一下东风吗?” 若蝶犹豫了。 小田没有多说,只是说你再想想,便挂了电话。 若蝶愣愣地挂掉电话,看着自己书桌上的画具,脑中不断地闪现着那个孩子的面容。漂亮至极的面孔,冷淡鬼魅的气质,乌沉诡异的眼神,一头的长发,白色的衬衫盖到膝盖,赤裸着双脚,他站在人前冲自己微微地侧身,黑漆漆地望过来。 在劫后余生和惊恐之间,一种想要创作的欲望从若蝶的心中升起。只是先画下来,画下来。 这样的想法突兀而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桌子前,拿起了铅笔,没有时间愣神,很快,她就全神贯注地投入了创作之中。 不知道是多长时间过去了,若蝶回过神来,她已经将自己画面中的景象放在画纸上,虽然还是潦草的画稿。 若蝶看着画纸上的情景,再一次回忆到那个孩子的眼神,她心中猛地一惊,手中的美术笔啪的一声掉落在画纸之上。 她将画纸扯下来,塞在了柜子内。心绪不平地思考。 就在刚才画完之后,她已经明白,她拒绝不了小田的诱惑,但是,她绝对不能将现在的这幅画交出去。 若蝶咬着唇想了想。她重新拿起铅笔,沙沙声响,她开始在洁白的画纸上开始作画。 小田知道若蝶拒绝不了他,因为她太软弱了,只要将好处摆在她的面前,她根本就没有那么毅力和决心拒绝的。 但是他收到画之后,还是忍不住为若蝶的小聪明笑了笑。 只见在画上的两个人如同身份证照片一般,只有从头到肩膀一半的画作,父亲的脸上带着微笑,儿子的则是眼神冰冷,神色不郁。 而且整幅画作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超写实的风格,而是介于素描和动漫绘画之间的存在,不像动漫绘画那么夸张,也不像素描那样超级写实。她将两则结合,形成了另外一种仿现实又唯美化的画风,并且他将两个人的神态抓的很好,惊艳感扑面而来,简直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人? 小田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想,这种风格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容易让别人对帖子的真实感到怀疑。不过算了,提升人气也是需要矛盾激化的。 小田想了想,他将两人的照片存入了电脑,却只拿出了儿子的图片,先将他发在了网络上。 幽蓝的电脑屏幕照耀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庞,将他的想法折射得清清楚楚。 而随着儿子图片的曝光,网络上略显沉寂的帖子有开始了一轮的热潮。 严席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天的工作结束,在太阳归山之前,他赶回了家里,在回去的路上,他路过超市时买了一些食物回去。 家里的食物是快要没了,是时候补充一点了。 血团子还在窗前趴着,在等着严席回来。从视线的尽头,严席刚出现,他就看到了严席的身影,眼神一下亮起来,他悄悄地探出脑袋,脖子向外面伸得长长的。想要看的清楚些再清楚点。 等严席一点点接近,身影一点点清晰,再慢慢来到门前。血团子看不到他了,才极快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小短腿跑着来到门前。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严席第一眼就看到了门后面的血团子。乖巧的一张脸,仰着头,极其认真专注地看着他。看到他手里提着的一大袋子食物,便走到他跟前,两只小胳膊伸得高高的,接了过去一些。 严席的眼神划视线下的血团子,他顺手放开了右手里的小袋子。将门关上了。换了换鞋子,他径直走向厨房。 和严席离开家,血团子对这种模式算是非常熟悉了,他见严席去厨房,便乖巧地跟着跑到厨房内,踮起脚尖拿出盘子,将自己手里的熟食倒进盘子里。 严席将买来的速食食品放在一边,往锅里倒了些水,起火烧水,图求快捷他的准备煮方便。 血团子将熟食端到了客厅,回到厨房后,他拿出两双筷子,紧紧地攥住,静静地在这一旁默默地看着严席。 锅下燃烧着橘红色的火,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响着冒着热气,然后逐渐弥漫在整个厨房,冰冷的厨房似乎因此变得温暖起来。 严席还是冷淡着一张脸,站得挺直却低垂着眼眸,认真地注视着锅里的情况。锅里出来的雾气在他面前若隐若现,一缕柔软的发丝随着他的微微低垂的眼神落下,无端地衬得他的眼神也温柔了几分。 一旁的血团子紧紧屏住了呼吸,将眼前这一幕映入了脑海。 严席虽然厨艺不怎么样,但是煮方便还是绰绰有余的,水烧开之后放进方便面面块和调料,没一会的功夫就熟了,严席关了火,盛出了两碗,一碗端走,一碗留在了厨房。 血团子上前捧着碗,跟在了严席身后来到客厅。 两人吃饭寂静无声,只有轻微的筷子碰撞声,血团子捧着碗,透过热气腾腾的雾气看到对面一眼就看到的爸爸,掩饰地轻轻地喝了一口汤水。 第23章 qq群 第二天太阳高悬,严席按部就班地走进医院,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坐在工作桌前,他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昨天看见的张仪了。 手中的黑笔打了一个圈,严席抬起头,问起了一旁的同事晓静。 “晓静前辈,我们医院有一个叫张仪的人吗?” 晓静正在偷偷玩着手机,被严席忽然叫了一声名字,低沉磁性的声音配合着他那张脸,晓静一下子心尖发麻,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手机上再有趣的东西也吸引了不了她的注意。她愣了一下,脑袋被严席的晓静两个字充斥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啊了一声。 严席只好又说了一遍。 晓静这回听清楚了,下意识地反应道,“张仪,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哦。”严席点了点头。 晓静沉思了一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刚要张口,窗口带着口罩的女病患就打断了她的话。 “麻烦办一下出院手续。” 严席没有注意到晓静被打断的话,他抬头冲晓静说了一声我先忙,便侧过头,将开始为住院的人办理手续。 晓静也不在意,趁着严席没注意的功夫多看了他几眼,在他发现前转过眼神。 一上午的时间在工作的忙碌中过的很快,同事众人一起坐着电梯上顶楼饭堂吃饭。电梯内,大部分女同事一边偷偷地注意着严席,一边装作不在意地和同事们嘻嘻哈哈聊着天。 严席带着口罩站在一旁,不发一言。在都是相同装束的男同事堆里里,严席也显得格外抢眼,就算没有看见脸,那简单的白大褂在他身上穿着,愣出传出了模特般的效果,修长禁欲,这简直让注意他的女同事各个心痒难耐。 终于,一个女同事忍不住,顺着刚才聊的话题向他搭话。 “对了严席,我们医院里有个同事qq群,你加了吗?” 这位俏丽的女同事话一问出来,电梯内的其他人下意识地都停下了说话,看着他们。 严席低头看了一眼这位面生的同事,在对方殷殷期待的眼神中侧过了眼神,礼貌略带疏离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用的是老年机,没有qq。” 严席的话让众人都愣了一下,但是无一例外,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的说辞,只当是他的推脱。这年头,上年纪的人也不一定用老年机,更别说严席一个年轻人了。 上前询问的女同事颇受打击地没有说话,电梯内的众人感受到严席那种拒人的隔离,也都没有说话。 电梯叮咚一声,很快就到了六楼,同事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自觉地到窗口领饭。严席也排着队领了饭,也许就算是他带着口罩,盛饭的大妈也看出他长得俊,特地多给了盛了点。 与他同在一个楼层的同事们还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吃饭,但是严席并没有跟那些同事深交的意思,便独自端了餐盘到一旁。 吃饭时,严席的相貌露出来,过分姣好的面容再加上冷淡的气质,形成了一种疏离的气场,在那张脸和那种不温不火地态度下,稍微自信心差点的都不敢上前。所以,无论食堂里多么拥挤,也很少有人会去坐到严席的周围,就算有人坐到他的周围,也是不敢过分地打扰他。 严席吃着饭,不管他有没有注意到,食堂里的嘈杂声总是很少,大部分女性都下意识地约束了自己,举止文雅了许多。所有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忍不住投向了他。 一旁的小圆圆看着新人同事颜值超高的面容下饭,感觉自己都多吃了两碗,咬着汤匙,怎么也看不够地她想起了最近看的帖子,那群人在自己的歪楼之下上传了一张张地帅哥萌娃图,她也看了。但是怎么看都感觉比不上新人同事的颜值啊!如果是他的孩子,也肯定碾压一片吧! 严席对这些视线熟若无睹,他从容地继续垂眸吃饭,吃完饭,他态度自若地放回了餐盘,乘坐电梯下了楼。 电梯门缓缓合上,开始慢慢下沉,严席低着头带上口罩,忽然电梯叮咚一声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人行色匆匆地走进来,然而一进来看到严席,整个人微微一怔。 严席侧过眼神看一眼对方,瞳孔也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讶。 张仪。 “严席……”纵然严席带着口罩,对方还是极为肯定地念出了他的名字。随即脸上渐渐荡出微笑,露出一个好巧的神色。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严席是来这里工作了吗?” 张仪穿着和严席差不多的白色大褂,胸膛左侧挂着一个名字的名牌,因为大褂敞开着,露出里面的休闲服,名牌朝向另一边,严席只看见一个张字,其余地字便模样看不见了。 “恩。”严席轻轻回了他一声,瞳孔仔细地探究这张仪的神色,试图在他的神色中找出些什么。但是张仪还是一成不变的微笑,面上一丝不漏。见到严席反应冷淡,也仿佛早就适应了这种待遇一般。 “真是太巧了。”随着严席的话音落地,张仪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有进有退的说道,“严席是刚从上面吃完饭回来吧,太可惜了,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可以请你吃饭了。” “不用。”严席不留一丝退路,直接拒绝。 “怎么不用,这是必须的啊。就算不吃饭,也想跟你坐会叙叙旧,上次太匆忙了。”张仪微笑着反驳,抬手看了看手腕,“不过我一会还有些事情,今天恐怕是不行了。” 严席猜不透张仪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继续拒绝。“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真不用了。” “严席你太客气了。”张仪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随着他这句话落音,电梯门叮咚一声响了,张仪扭头对严席说了一句,“就这么说定了,改天一定好好叙叙。”说完,便一幅很着急的模样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严循露出在外的眉眼狠狠的皱了起来。 快步走出电梯,张仪走过转角,脚步就慢慢地慢了下来。始终带弯的笑眼笑的更弯,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同事群,看着里面始终不停歇地关于严席的讨论。 第24章 该死的似曾相似的眼熟! 严席弄不明白张仪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像以前自顾自准备接近他的人,还是真的只是偶尔遇到,只是说两句场面话的存在。 “早上好严席,最近工作感觉怎么样?”一大早,严席就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无视严席的冷淡,笑着冲他打招呼。 严席点了点头,从一开始的应付变成了现在的敷衍。 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态度,继续说着,“是不好吗?要不然我跟你们那边说一下,让你当我这边当我的助手吧,正好也可以让我一块上班。” “不用!”严席扔下两个字,想要离开。 “对了严席,晚上有时间吗?”张仪跟在严席的后面,继续问道,“晚上我请你吃饭。” 严席皱眉,“没有。” 张仪也不生气,把这当成了严席本性,失落的说了一声,“好吧,对了,中午我跟你一块吃饭吧。” 严席没有搭理他,直接快步离开了。跟在他身后的张仪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看着严席渐渐消失的背影。 严席摆脱了张仪,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随着两人第一次在电梯里遇见之后,接下来,他遇见张仪的次数便缓缓增加,一开始的时候张仪还只是简单地冲他大声招呼,后来便有意的跟他叙几句。于是,严席便知道了张仪的想法。 这是所谓的循序渐进吗?刷存在感,一步一步接近吗? 严席不耐地皱眉,压抑着被张仪弄出来的火气换上了白色外套。 一旁的晓静看到不悦的模样,心中闪过就算是生气还是那么帅啊!她想起她见了好几次严席和少主相处的场景,想了想,问道,“严席,你和张余仪认识吗?” “谁啊?”晓静的声音太小了,严席带上口罩,没有认真听,闻言便反问了一句。 “没什么。”晓静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严席也没在意,窗口正好来了一个大清早办理业务的人,看到严席的没戴口罩的模样,又想到自己现在手术后的悲惨模样,结结巴巴地话都没说好。 严席看着女孩子仔细听着,将张仪抛之脑后,开始一天的工作,认真的工作的他不知道,关于网上,另一个比张仪还要巨大的隐患已经向他越逼越近。 小田发出血团子的素描,说这是和他一起去深山里美术朋友画的,图片上那种漂亮天真和阴冷的结合,栩栩如生,简直就是中的人物活脱脱地出现了,和的那种完美的契合感,所有的人看到的第一眼,都忍不住有那么一瞬间相信是真的有那么奇异的孩子存在的。 8789楼:我真的以为有那么一个孩子的存在。 8790楼:8789楼+1 8791楼:8789楼+2 9485楼:8789楼+身份证 …… 9812楼: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太漂亮的原因吗?[笑哭]明明是个恐怖帖子,为什么我这个胆小的颜控会进来啊!不过这个孩子真的超级漂亮啊! 9861楼:就算楼主说是真的,我也一直觉得是楼主编的,但是,这时候我希望是我错了。 10871楼:恋童癖[拜拜],我只想知道他的爸爸到底长什么样子。 10987楼:楼主求坐标,我想过去旅游。 11115楼:画手是谁啊!图好美! 11245楼:不过,我想知道真相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11354楼:其实我看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孩子和大人其实是同一个存在吧,那个孩子在的时候,大人就没有出现,那个大人出现了,孩子就消失了。 12456楼:我感觉这两个父子一定和蛇有关系,他家里都是蛇,长得又那么漂亮,肯定还是蛇精啊! 12457楼:楼上太扯了,你当是神话剧啊。我觉得他们肯定是捕猎者,专门贩蛇的,然后被楼主发现了,怕楼主发现报警,所以连夜跑了。 12487楼:12457楼的太接地气了吧,还贩蛇的,简直笑哭,孩子漂亮成这个样子,大人肯定也帅的不行,去贩蛇![笑哭][笑哭][笑哭][笑哭][笑哭][笑哭][笑哭] 12489楼:建国后不许成精!广电总局 网友们议论纷纷,这张图片完全地达到了小田的目的,不仅让若蝶如愿以偿地获得了一定的知名度,更是让原本歪了楼的帖子恢复了正常,所有的人都开始正式地关注这个故事,推测这个所谓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距离严席不远的物流公司,原本只是随便追追,在故事结束之后,便不再理会的刘大健因为帖子的火热,无聊之下再次点了进去。他坐在物流车上,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页看最新情况,看他们说楼主爆了故事关于孩子的照片,他便按照帖子后面给的指使,特地地跳了那一页。 手指在智能机下滑,随着他的动作,关于网友上传的照片一张张在他的屏幕前闪过,忽然一张纯白底面,用铅笔勾勒的孩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刘大健的手一顿,就算不看后面人告诉他的楼层,他几乎就能肯定,这一定是楼主爆的照片,因为这张图片和里孩子的形象太契合了。 精致的脸蛋,令人屏住呼吸的五官,但是再漂亮也掩饰不住的诡异之气,黑色的长发,白色衬衫。那一双乌沉沉的眼睛,让人感觉,仿佛这幅精美的皮囊之下,隐藏着的是一个能将人撕裂的怪物。 刘大健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一个寒蝉,他将脑中小田写的故事抛之脑后,带着纯欣赏的目光看过去,真的很漂亮啊!像是带着暗黑气质的sd娃娃。 不过,刘大健皱起了眉,他翻来覆去地看来看去,脸上的困惑越来越浓。 总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这张照片似的。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6节 可是这种感觉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却怎么也想不起。 摆弄手机半响,实在想不起来的刘大健拍了拍脑瓜,将这张图片保存了下来,准备回头再好好看看,没准哪天就想起来了。 而他刚刚将照片保存讯下来,车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司机老陈坐了上来,又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他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街上的一个孩子,眼神便离不开了。 刘大健在一旁看到了,心里也为老陈破位可惜。人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每一个孩子,确实令人心酸。他想了想,转移话题道,“强哥他们呢?” 司机老陈注视着孩子渐渐消失地背影,恋恋不舍地移回了眼神,回道,“他们还在路上呢,得等一会。” “哦。”刘大健应了一声,和老陈不同,他是年轻人,老陈因为孩子的事情脾气又有点怪,两人除了工作的事情,没什么可聊的。他低头下头,继续摆弄手机,将屏幕划卡,待机页面一边,一下子出现了他刚才截屏的画面。 看着这个画面,刘大健按返回按键的动作一动,忽然灵机一动。 “诶诶诶,老陈,这个孩子你见过吗?”刘大健拿着手机凑到了老陈的面前,给他看若蝶画下来的孩子。 或许市刘大健这个大大咧咧的因为过去一段时间忘记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孩子,但是对于老陈来说,他关注最多的便是孩子。一听到刘大健说孩子,他就来了兴趣,探头看刘大健送过来的手机,只是看第一眼,就算是若蝶用虚实结合的画风弱化了一下特征,他还是一眼就将这个孩子认出来了。 “那是前些天下雨,我们加班,给郊外那家送货,那家的孩子。” 那个孩子长相是他见过所有孩子最漂亮的,他也十分乖巧,依偎在他父亲的身后。他从上面看,可以看到他毛茸茸的脑袋和黑漆漆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直接看到了他的心坎里。这些天睡觉,他也会经常梦到那个孩子。梦见那个孩子冲他笑,冲他撒娇,喊他爸爸。 但是那不是他的孩子。 想到这,老陈一股郁气闷在胸口,面色便沉了几分。 刘大健听闻老陈的话,面露讶色,脑海中那捉摸不定的感觉一下子清晰起来,他想起一个那个那个特殊的下雨天,远在家外的俊美的父子俩。帖子里的那个长发的孩子明显就是那个孩子,只不过当时他们看到的是剪了头发,短发的孩子。而图片上画的是长发的,所以他才没有想起来。 “原来如此……”刘大健喃喃自语,继续回想,他想起自己给那户父子搬家时屋内的布置,简单空荡,而送过去就是一些床具,家具,明显是刚搬过去的模样。和楼主所说在深山里一样,他们这回搬过来也是偏远的郊外! 刘大健快速拿过手机,到帖子的前面查看楼主中叙述的日期,314日,对得上! “原来如此!”刘大健兴奋地重复了一遍,原来那个楼主说的是真的,那对父子真的存在! “怎么了?”将郁气压下,老陈转移自己注意力的问道。 “没什么!”刘大健敷衍了他一下,他发现了超级有趣的事情,他现在十分兴奋地想要告诉网上的那些人他的发现。 那对父子真的是存在的!他们是贩蛇的?蛇精妖怪!?还是隐藏的杀人犯!!?这些一切都可以验证的。 刘大健兴奋地将自己的发现罗列出123发在帖子里,他本来以为所有人都会追问他关于那对父子的事情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那些网友只是把他的认真当成玩笑,毕竟网络是一个虚拟世界,说的再真诚,没有证据,他也是只当你是捣乱。 15471楼:兄弟,悄悄告诉你,最近我们家也来了一个超级帅的父子俩,其中孩子也和楼主爆的照片很相似,我也很是怀疑呢。 15484楼:大哥,既然你说的那么真,照片呢?少废话,上照片! 所有的人都当他是开玩笑,甚至还调侃他。刘大健气坏了,看着回复恼得不行。而在严席这边,张仪也看到了关于血团子的照片,他也正如刘大健之前一样,感觉画面里的孩子似曾相似的眼熟。 第25章 甘紫扬 中午的时候,张仪还是没能和严席在一起吃饭,一个整容术后恢复不是很自然的患者耽误了一点时间,等他到了食堂的时候,严席早就已经离开了。 张仪盛了一盘子的饭菜,在食堂里找不到严席,听到一旁的人议论严席早就离开了,他独自坐下,挑挑拣拣地吃了两三口,放下了筷子,这本就不好吃的饭菜让他更加没有食欲了。 他准备起身离开,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张仪一边拿出了手机,一边向电梯口走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 甘紫扬。 张仪接听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是滑向了接听。 “喂。”甘紫扬是他的未婚妻,电话里传出她十年如一日温柔平淡的声音,仿佛这个人的本性就是如水一般的性格。 张仪为自己的一闪而过的想法好笑。电话里,甘紫扬听到他周遭嘈杂的声音,察觉到,“你在医院?” “嗯。”张仪轻轻地回道,温和又不咸不淡。 “你最近怎么总是往医院跑。”虽然是一句疑问句,甘紫扬说的却是叙述一般的语气,她也确实不太关心,没等张仪回复她,便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拍婚纱照的日期已经一定下来了。伯父伯母选了两个时间,一个是一个星期之后,一个是一个月之后,让我问一下,你觉得那个时间好?” 张仪走进电梯,按下了5楼的按键,旁边有人陆陆续续进来,他想了想,说道,“一个星期以后就可以。” 电话那边的甘紫扬并没有任何的意见,她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说道,“还有,伯母让我今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 又是联络感情啊! “好吧,那你过来到医院找我吧。” 张仪和未婚妻打完电话,挂掉电话,顺手将手机塞到了白大褂的大口袋里,5楼的电梯门开了又合上,张仪按了1楼的按键,直接下了一楼。 因为和甘紫扬约好了要一起吃午饭,他现在就要离开医院。不过他还是特地绕了路,在严席的窗口路过,余光看了他一眼,才走出医院大厅,来到停车场。 张仪开着车停到门口,在车内等着即将到来的甘紫扬。坐在驾驶位上,张仪自然熟悉地拿出了手机,打开手机许久不用的qq,他先是到同事群刷了一遍,看到群里正在讨论什么很火爆的帖子,并没有说关于严席的事情,他便关上了。 然后他翻找出最近又联系起来的大学同学,看着又渐渐和自己熟悉起来的同学,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拿起手机敲字,他旁敲侧击地问起关于严席的事情。 [话说,我转校了,和许多朋友都失去联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严席还是那么引人注目吗?] 对方很上道,顺其自然地接起了严席的话题。 [严席啊,他提前一年毕了业,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提前一年毕业? 张仪的眼神动了动,觉得这个有问题。 [怎么会提前一年毕业?[惊讶]]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觉得学校没意思了。] [难道是因为情伤?] [哈哈,谁知道。不过在你走后,他有一段时间没来学校,后来回来之后,他就低调很多了,然后就很快的毕业了,然后在我们省消失了。我们还想,他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谈了女朋友,去当上门女婿了。] 当上门女婿还会那么落魄吗? 接下来,对方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猜测的话,话题也自然而然地扯开了,不在严席身上打转了,张仪想要结束这些对话的时候,对方说了一个群号。 [这是我们后来创建的大学群,我们很多同学都在里面,你要加吗?2634] [好的。:]] 张仪回对方一个微笑的神情,顺手加上了这个群。此时好像是因为群里的管理员不在,张仪加上好,没有什么回应。张仪又加了几遍,就静静等待了。 闲来无事,他又去同事群里刷了刷。 同事群里还是正在聊那个帖子的事情,张仪瞥了几眼,好像是猜测什么真相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仪往上翻了翻,最终无奈地发现真的没有关于严席的话题,便无聊地准备关了群,他的拇指往下移准备返回,比他的速度更快,叮咚一声,消息音提示,群里一人突然发了一张图片,那张图片便惊鸿一现地在张仪眼前闪过,又缓缓消失。 眼熟!这是张仪的第一反应。 他顿住了想要返回的动作,将聊天记录下滑,找到了那张图片。 这是一张动漫图片,画风简单又精致,漂亮至极的孩子一脸冷淡,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张仪愣了愣,看着孩子的眉眼,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那里见过似的。 张仪仔细端详了半响,群里的人都开始纷纷诈尸,对这张图片舔舔舔,说什么以后生孩子也要生这么可爱的娃,你一言我一语之中,也隐隐暴露了这图片的来历。 ——是什么那个所谓热帖子的主人公儿子。 什么鬼? 张仪一脸疑惑,内心中也被那个帖子吸引了兴趣,顺着同事给的链接,点向了那个链接。看向了第一行字。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发生再不久前……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群胆大的驴友去深山里驴友,然后迷了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找到了一个在深山里的人间,遇见了一个诡异的孩子,并且走进了进去。 小田的文笔真的很好,气氛渲染地很恐怖,让原本只是让只是想随便看看的张仪瞬间进入了状态,他低着头,在车子内认真地看起了这个帖子。而时间在阅读中总是过的很快的,时间一点点流逝,被张仪等待的甘紫扬还没有来到,在他埋头苦读的时候,出来透风的严席先来到他车子的附近。 或许因为张仪一直习惯了将目光投注在严席的周围,当严席到他附近的时候,他像是似有所觉地抬起了头,一眼就看见了在他车在不远处,依靠在墙上的严席。 张仪一瞬间从帖子的世界里脱离出来。眼神全身关注地注视到了严席的身上。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总有一个人需要仰望,接近完美,不可超越,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或羡慕嫉妒,或卑微憧憬,或渴望接近。 严席大概对于张仪来说就是那么一个人,他跟在他的后面,一点点了解他所有的脾性,完全地看透他,内心对他不屑得发狂,却又再他的对比下自暴自弃。明明厌恶嫉妒,眼神又忍不住一直注视他。 张仪不懂自己的想法。就像是遇见落魄的严席,他得意又怜悯着他,施舍般地将工作的机会给了他。明明应该等着他仰望,却又犯贱地主动接近,甚至是不受控制地在意他所有的事情。像以前一样目光追随着他,如同跟在他身后的跟班。 张仪真的感觉自己不懂自己。他叹了口气,目光深深地注视着车外的严席。 张仪车上的玻璃从外面是看不见的,车外的严席丝毫不知道他的周围还有人,此时的他他闲适地依靠在墙上,脱下了口罩,那姣好的相貌暴露在空气中,几乎引人窒息。他低着头,刘海微微垂,精致的眼微微垂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的嘴里还叼着一颗烟,并没有点燃。 大概有些人天生应该被人注视着。张仪认输地看着严席,他倚在靠座上,眼神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学着严席抽出一颗烟,抿着烟头,不同的是,他点燃了烟,呛人的烟雾在车内升起,严席的脸在他眼前被蒙上一层朦胧。 严席的存在,几乎让他忘记了一直等待的未婚妻。当未婚妻的车开了进来,那眼熟的车型挡在了他的车前,遮住了视线里的严席,张仪怔了一下,甘紫扬熟悉的身影从车内走出来,他整个人才反应过来。 没有被他阻止,下了车的甘紫扬,很自然地看到了严席的存在,她摘下墨镜,疑惑地叫了一声,“严席?” 第26章 心乱如麻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天里,严席总是感到心慌慌的,吃饭也吃不下,工作也无法静心,就连沉思也是脑中一片空白。心乱如麻,他难得买了一盒烟,叼着许久戒掉的烟,试图平复这奇怪的心情。 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严席依靠在偏僻角落的墙角,眉头深深皱起一个个褶皱。 只是,他没有想到,只是偷懒地在外面站一会,就又遇到一个以往的老同学。莫名的烦躁让他连起码的警戒心都没有了,女人砰的一声关车门的声音响起,他才下意识地抬起头,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前冲这边望的女人,同样,对方也一眼也看见了他。 严席视线顿了一下,正莫名觉得眼熟之时,女人已经先一步将他认了出来,摘下墨镜,叫他,“严席?” 她嘴里喊着他的名字,便走上前来,直到她走到严席的跟前,严席才看清楚她的面孔,熟悉的容颜被时光覆盖,似曾相似,但是她的存在却是模糊不清,怎么想也记不起来了。 严席站直了身体,随意地点了点头,“抱歉,我并不认识你。”说完,他便准备离开,不在理会。 但是,女人却将他记得很清楚,以至于很多年之后,还能老远地一眼认得他。对方拦住了他,像是极为熟悉他的秉性,无奈地笑道,“严席,我是甘紫扬啊,我当年还跟你表白过呢?太无情了吧。” 甘紫扬。和人一样,似曾相似的名字。脑海中的记忆像是散落的拼图,只有零散地几个画面。严席眼神不变,始终如一地说道,“你认错人了。” 严席点了点头,径直擦肩而过。 甘紫扬呆愣在地,没想到自己都叫出他的名字了,严席还走得那么毫不犹豫,回忆起严席毫无波澜地眼神,甘紫扬她回过神来,所以并不是完全不记得她了,而是并不想理会他、真是无情! 张仪从车内走下来,刚才的他完全地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的未婚妻一见到严席就像是看到蜂蜜的蜜蜂,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她成熟的笑容也变成了做作地端庄。可笑的是,被她如此对待的人根本就不记得她了。 张仪前一秒还有一些担心两人的碰面,下一秒就忍不住嗤之以鼻。 他走到甘紫扬的面前,脸上端着微笑,搂住她的肩膀。强势地带着他向自己的车走去。 “不要忘记,你现在是谁的未婚妻。” 和他满脸的笑容完全不同,他的语气没有带着一丝笑意。 甘紫扬被迫地走着,她抬起眼睛看着张仪,笑了,一脸地温柔。“我说呢,怎么最近来医院来的那么勤。” 张仪微笑的脸庞瞬间顿了一下,像是出现了断层,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搂着她肩膀的力气越来越大。他不怎么温柔地拖着甘紫扬一步一步向自己的车走去。打开车门,他显得有些粗暴地将她扔进后车座。 甘紫扬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张仪丝毫不顾,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他到前面的驾驶座,也做进车里。车门关上,两人在满是烟味的车内待了一会,不发一言。 甘紫扬看向车外,察觉到这个辆车的视角,神情有一瞬间的了然,她看了看前面驾驶上看不清楚面容的张仪,将冲上喉咙的话塞进了嘴里。 张仪在车内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脸上又挂上微笑,一点看不出刚才的争执,他向甘紫扬问道,“中午去哪里吃饭?” 车子缓缓离开医院,两人来到了附近的餐厅,气氛怪异地吃饭。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但是却一言不发。只有在点单和结账的时候才会说上两句,一旁服务员莫名地看着两人,根本看不出他们到底是情人还是仇人。 一顿冷若冰霜的饭菜在两人互不搭理中吃完,两人和服务员接了账,便离开了餐厅。 走出餐厅,甘紫扬伸手拦了一辆车,一顿压抑地饭菜吃下来,她根本不想再坐张仪的车了,“今天就到这吧,你记得下个星期要拍婚纱照就可以。” 张仪微笑,“那我希望你最近…不,最好是尽量能不出现在医院,就不要出现在医院了。” 甘紫扬抬眼眼眸,静静看了张仪的脸,“张仪,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严席,是因为我喜欢过他?” 张仪点头,语调不变,“难道我不应该讨厌一个被我未婚妻喜欢过,告白过的人吗?” 甘紫扬惊讶,“你讨厌他?”说完,她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坐上出租车离开了。 张仪困惑地回忆这甘紫扬的反应,为什么会是那种表情。像是遇到有点不敢相信的事情似的。张仪坐上车,因为甘紫扬的提问,让他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严席,想到严席叼着烟的模样,他忽然感到了喉咙有些痒,仿佛烟瘾上来了。他从烟盒抽出一颗烟咬住,并没有点燃,而是掏出了手机,刷了刷同事的qq群。 同事群里依然没有再提关于严席的事情,她们说着关于那个帖子的事情,颜控的他们已经被帖子里的超颜值的宝宝迷住了。 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脑海中想着严席的张仪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孩子的图片,他笑了笑,忽然感觉那个孩子的眉眼和严席还长得蛮像的。 张仪找到那个孩子的图片,仔细和自己记忆中的严席对比,一开始只是因为画风不同而没有联想到,但是跨过这个问题,还真的好像,越看越像。这一个发现让张仪对那个帖子又有了兴趣,又重新看起了那个帖子。而等他快要看完,手机忽然叮咚震动了一下,张仪加的那个同学群给他通过了。 他瞬间抛弃了那个帖子,点开了qq。 医院里,严席的眼皮瞬间狂跳起来。这忽然而来的变动让他一下将患者的出院账单给撕烂了。看出了他的不舒服,女患者连连摆手。“没事,没事。给我吧。” 严席地将出院账单还给了女患者。在对方离开后闭住了狂跳不止的眼睛。 一旁的同事晓静看着严席的模样,担心地问道,“没事吧?你休息一会,我先弄吧。” “麻烦你了。”严席没有客气,睁开眼睛,一手捂住狂跳不止地眼睛,一边让出了座位。 “诶,当心!” 出去到一半,另一只手的手背一阵刺痛传来,严席后知后觉地听到了晓静的呼喊。他低头一看,前些天包裹桌子边缘处的铁皮翘起来了,正好被心不在焉地严席划到了,手上一块细红的血液迅速渗出来,由伤口滑向整个手背,一时间整个手上都是血,显得还是蛮吓人的。 晓静有些慌乱,“你快去医务室,让护士给你包扎一下。” 严席抬起手,摇了摇头,“没什么。”说着他随手抽出桌面上的纸巾擦掉手背和手指夹缝间的血液,然后又拿了一些,盖住了伤口,不顾晓静的劝说离开了。 离开窗口,严席看到一旁的垃圾桶,顺手将手背上的血纸扔到了垃圾桶里,他低头看了看手背,手背上的伤口瞬间像是有意识一般合拢了伤口,恢复以前的平滑。 严席毫不意外地继续往外走着。 出去清醒了一会,严席感到心中的烦躁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眼看快要到下班的点了,他又再次回到了工作窗口。窗口的晓静显得还有些担心,见他便问道,“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说着,便要低头看他的伤口。 严席摇了摇头,将手给她看了看,只见手背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只是那条又细又长地伤口还横立在手背上,红彤彤地,皮肉还有些微微外翻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怜。 “你还在抹点药吧,我们是医院也方便。” 严席摇了摇头,“没事。” “那你早点下班吧,我看你今天也有些不舒服。” 这个严席到没有推迟,他今天一直心慌意乱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模样,难道是血团子出事了?严席完全不能安心。他点了点头,提前下班了。 严席从医院里走出来,因为怀疑郊外房子出了什么事情,他回去的时候显得有些形色匆匆,于是以至于他从出租车内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第27章 修改版 严席平时回家都是做公交到距离郊外最近的一站,走一段路,走到人烟罕至没有监控的地方,再走回家。 因为今天状态确实有些奇怪,严席没有等公交,而是坐了出租车回去,准备到郊外下车,然后再步行走回去。 黄昏,严席坐在车上,出租车子在狭小拥挤的马路上缓缓行驶,忽然,微胖的老司机先生看了一眼后视镜,嘀咕了一句,“后面的那辆车怎么总是跟着我们。” 坐在后座的严席抬起头,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他们身后,似乎有一个银灰色的车子在他们的不远处如影随形。 有些眼熟。 严席让司机师傅停了车,没有到郊外,而是在繁华的路边下了车。 严席下了车,装作没有任何发现的沿着马路继续走着,神经却一直注意那辆银灰色的车子。那辆车子的主人似乎犹豫了十几秒,便直接开着车来到了严席的面前。 严席停下脚步,车子的主人打开窗户,露出一张严席熟悉的面孔,赫然就是一直在医院想要接近他的张仪。他坐在车里,向严席问道。“严席,好巧啊,在这里看见你。一直说请你吃饭没有时间,你今天有时间吗?” 现在的张仪有些紧张,他就算装作一副自然的模样,也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笑的不太自然。因为,他感觉自己快要揭开了严席想要隐藏的秘密。 严席在看到张仪的一瞬间跳的厉害,这种异样的示警让原本不耐地严席抬眸看向了张仪。在严席经过变异强化的五感之下了,张仪的僵硬神态无所遁形。 在他探究的目光中,张仪的神情更加的僵硬,他望过来的眼神有着隐藏不住的惊疑和慌乱,扶住方向盘的手都忍不住颤了颤,对视几秒以上,他的视线更是微微转移,躲避了一下他的眼神。这时候,就算他的脸上还是试图翘起嘴角,习惯性地想要挂一如既往的微笑,眼神却让人一眼看出没有一丝笑意,肌肉僵硬的哪有一丝微笑的柔软。 随着时间流逝,张仪看到严席只是静静看着他不说话,幽黑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就看透了他所有的一切,他心中砰砰直跳,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他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脸上的微笑更加的柔和。 “严席,上车吧?”他打开了车门,恳切地邀请道。 严席敏感地察觉到张仪不同于以往的异样。他回想起今天一天心中的焦虑,眼皮警告地跳动。他微微遮住眼神思虑,所有的一切难道是因为张仪吗?他发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张仪抿了抿唇,看着打开的车门,在张仪莫名愣神下,他点了点头。 必须要确认一下张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严席如此轻而易举地被邀请到,这让了解他秉性的张仪感觉到有些左立不安,偷偷瞄向严席的眼神中掺杂了更多的惊疑。 车子缓缓行驶。 严席微微垂眸。他悄悄控制,让自己手背上伤口更大了一些,在张仪不注意的时候,完好的手背上瞬间出现一道伤口,并且比原本只是细长微微翻皮的伤口粗狂了好几倍,血肉外翻,狰狞万分。一幅需要缝针的模样。 他将手露了出来给张仪看了一下,看的张仪微微一愣。严席让脸色苍白一些,满意地看着对方瞬间降下来的戒备,也为自己突兀的答应找了借口,说道,“可以趁你的车先去一下医院吗?” 这是自然,张仪忘却了困扰自己一下午的事情。那狰狞的伤口再他脑袋不停的洗脑,他立刻颇为紧张地带着严席去了附近的医院缝了针。 平白了挨了几针,等他们两人从人满为患的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严席此时的手背上包裹这白色的纱布,受伤的模样,让张仪控制不住瞟了瞟。 “没事吧?” 严席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饿了。” 严席这话说出来,张仪就想到了一开始说要请严席吃饭的事情。挑挑选选,他找了一家既好吃又有情调的饭店,开车过去了。 两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包厢。两人点了饭菜,张仪喝着茶水,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在这种舒缓的环境下,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地记起了一时冲动之下跟踪严席的原因。 中午好甘紫扬吃完饭,他看完了那个帖子,然后发现自己被群主同意,加入了那个同学群里聊天。里面都是和严席在大学里认识的朋友。 他知道在大学的时候,程悦这个家伙比任何人都要紧跟着严席,他想打听他关于严席的事情,程悦肯定大部分都知道。便在群里略微提及了一下程悦,没想到他一问,群里就一片沉默。良久,才有人告诉他。 程悦死了。 那个一直跟在严席身后,寸步不离的程悦死多了。 张仪听了一下子就愣住了。据是被蛇咬死的,剧毒,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张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随后,他又在群里问起了严席,而一问之下,他就有些困惑。 严席已经提前毕业,不和他们联系五六年了。 到底怎么回事?张仪感觉自己已经一头雾水。在群里聊了一下午,东拼西凑,弄明白了在他走后,所有的事情。什么严席消失了数学之久,后来又突兀地回来了,性格大变等等。甚至还有程悦的死,在死前在严席家受伤的事情。 当然,如果从这里看,这件事情也就只是这样。不过,要是和今天下午那个帖子联系起来,这个事情又不是那么的简单。 在听到程悦死亡原因的第一瞬间,张仪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看的那个帖子。再后来又听到严席和程悦似乎隐隐有过冲突的事情,他就更加怀疑了。 如果一件事情巧合并没有什么,可是还有帖子上和严席眉眼很是相似的孩子,他怎么压抑,也抑制不住地怀疑。 张仪想起了群里聊天,大多数人的猜测,严席突兀消失的月可能去找女朋友了。有什么大事能让严席消失那么就,而回来又变得那么低调努力。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那位不知名的女朋友怀孕了,有了孩子,所有他就…… 张仪摇了摇头,觉得这一切都猜测。可是却没有什么比这些猜测更加顺理成章。 如果帖子里的是严席,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张仪放下水,经过一番思考,对严席的怀疑又悄悄升起,他偷偷地观察着对面的严席,对面的他正低眉垂眼的喝着茶,包厢内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肌肤如玉,脱下口罩他的仿佛整个人都在莹莹发光,微微一个眨眼睛都格外地引人注目。 这样的他,真的会…… 张仪不愿意深想,他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压抑住内心无端地焦虑,他抿了抿唇,放下翠绿色的茶杯。试探的话再心里转了一圈,半响,状似自然地问道,“严席,很久没见了,都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了?结婚了吗?有孩子了?” 孩子? 神经高度紧绷的严席本来就怀疑张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跟着他来到这里,看他到底想说什么。没想他第一句说的就是孩子,难道张仪知道了血团子的存在? 严席的眼皮还在跳动着,神经一抽一抽的,十分难受。尤其是看到对面张仪的时候。他现在一边忍着这种感觉,一边思考。否认着张仪的话,“还没呢,你呢?应该结婚了吧。” 张仪注视着他,点了点头。“恩,快了。”话锋一转,他说,“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我邀请了大学的同学,对了,严席你知道程悦吗?他大学的时候跟你的关系最好了,我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了,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他吗?” 张仪的话音落下,这时候服务员拉开了包厢的门,一个个地上了菜,一盘盘色香味美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雾气在两人之间飘散,互相模糊了对方的脸。等到服务员上完了菜,包厢的门又被拉上。 严席轻巧地放下水杯,打破了凝固的气氛。看向了张仪。“你不知道吗?程悦他死了。” 张仪的呼吸顿时就是一顿,严席感到他的嗓子有些干涩,“怎么死的?” 严席听到了张仪问的话,也听到了他说话一个细微的颤音,喉咙下滑的动作,以及桌下,手掌微微攥紧地动作。 那不是惊讶的态度。 “被毒蛇咬死的。”张仪注视着严席的眼神,严席冷淡的瞳孔也看着他,他们彼此望进去了对方的眼神深处。 一个人下意识地反应骗不了人,严席知道,从张仪的表现来看,在问之前,他就知道了程悦的死亡。在听到自己回答的时候,张仪放大的瞳孔,一闪而过对的惊惧,和下意识地两只手握拳微微靠拢,那种对他防御的态度,都深深地说明了一个事实。 严席的眼皮随着这场对话的结束狂跳不止。随之而来的是他越来越尖锐的心情。他垂遮下目光,注视到桌子上形状姣好的筷子,圆润,修长。 此时的张仪已经整理好心情,他微笑,招呼着严席吃饭。 严席的手受伤了,白色的纱布裹着住了整个手背,刚缝完针,根本就不能使用筷子。不过,细心的张仪点餐之前特地让服务员拿了叉子。他上前给严席盛好,可以让严席用左手吃饭。 严席说了一声,“谢谢。”拿起了叉子。 饭桌上,张仪的试探还没有结束。他也不知道得出这个结果会报警还是怎么样。但是他就是特别在意,关于严席的不堪的那一面。 他给严席还有自己倒了两杯酒。 “严席,你没有结婚,难道是有什么旧情难忘吗?” 严席将张仪送过来的酒放在了一边,摇了摇头,“没有。” 张仪笑,不过严席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这么大不考虑结婚吗?不想要一个孩子吗?” 严席神情依旧冷淡,只是攥住叉子的手紧了紧。他随意地回道,“以后再说吧。” “说起这个,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帖子,里面一个孩子和你长得很像,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儿子呢?严席你真的确定没有孩子吗?” “是吗?真可惜不是。”严席的眼神注视着碗里的蔬菜,手里攥着的银光色叉子咔嚓轻轻插了进去,他缓缓放在嘴里,轻轻地咀嚼,态度随意,一幅全心享受美食的模样。 真是一点痕迹都不漏。 张仪完全没有从严席那张平淡的脸中看出什么,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了,严席真的就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吗? 张仪皱眉,无意识地又喝了一杯酒。而随着他这杯酒下肚,肚中冰冷。他放下杯子,刚想拿起筷子吃点热菜,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嗡嗡地震动起来了。 张仪放下筷子,拿起了手机,眼神注视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备注。他的眼神不禁一变,极快地抬头看了一眼严席,然后站了起来,露出歉意的微笑。 “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恩。”严席点了点头,张仪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在门口接听了电话。 “喂,您好,是张先生吗?” “是的。你是如意……”张仪压低了声音,瞟了眼关闭的门,后面的话渐渐消了音。 “是的张先生,我们如意私人侦探社已经接收到您的委托了,一会我给您发过一个邮箱,您记得要将对方的照片和您所知道的基本资料发给我们,还有关于……” 严席坐在包厢内,他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听着外边打电话的声音。饭店内的包厢墙壁很薄,严席认真的听着,在他异变强化过的身体之下,五感增强,电话内的声音不是特别清晰,但也听到了所有的大概。 银光色的叉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凝的光,锋利又冷酷。他用力缓缓插进清脆的苹果,然后放进嘴里,轻轻地咀嚼。 如意私人侦探是这里比较出名的一家私人侦探社,办事效率较高,张仪在对严席有所怀疑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家侦探社。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对严席在意占了上风,还是在网上下了单。留下号码让对方联系。然后他便回到了一样,没想到正好看到提前下班形色匆匆,眉头紧皱的严席。 张仪看到他的神色,一瞬间以为严席发生了什么大事。出于下午震惊的猜测,他便悄悄的跟踪在了严席的身后,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严席竟然发现了自己的跟踪。事情也出乎意料地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 他没有和如意的私人侦探聊太久,因为惦记着严席在屋内,他匆匆结束了话题。便回到了房间。或许因为心理原因,他回到房间,总感觉严席的目光有些冰冷。 张仪拉开凳子桌下吃饭,没有再互相试探。两人很快地吃完了饭。从饭店里走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因为严席的手受伤了,不知道严席家在郊外的张仪便决定先送他回家。严席转过头,轻轻翘了翘嘴角,没有拒绝。 他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张仪坐在驾驶位,车子开出成为。严席指着方向,张仪便按照他的指使行驶。很快,车子行驶到街道,快速地前进着。随着疾驰,街道外面五光十色地灯光时不时从严席的脸上掠过。 严席坐在副驾驶,在右手纱布的遮盖下,他随意地操控着自己的手背的伤口,一会让它愈合,一会让它裂开,一会让自己肉变成小手将线拆掉,一会又让小手融回自己的手背。 在这些年的经验,他知道,随着每经过一次失控期的结束,他对自己身体的塑形和操控都会精进许多。而且,在失控期的频繁侵扰下,他已经可以预感下一次失控期的到来。并且清楚明白,失控期间隔的时间在一次次拉长。而在上一次他在深山的失控期结束,第一次,他预感到,距离下一次失控期,间隔达到了两三年之久。 他摆脱怪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所以,怎么可以让人来破坏呢? 严席的眼神冰冷,在张仪再一次问向那个方向拐的时候,他随口应了一句,眼神落在了车子前乱糟糟的手机数据线上。 绝对不能。 车子在严席的指路之下越行越远,一开始的繁华到后来的冷清,两排的路灯到黑乎乎的路况,宽阔的大道到狭窄的水泥路。随着两边住户的越来也少,周围的土地越来越多,喝了两杯酒,有点懵神的张仪在冷风的吹拂下终于有点清醒了。 “严席,你快到了吗” “恩。”严席点了点头,安抚他。 今天下午刚发现严席的嫌疑,晚上就和他来到这么荒僻的地方,张仪勉强笑了笑,“呵呵,我怕我回来的时候找不到路了。” “你不是有导航吗?” 张仪干笑,虽然严席的这话有些颇为不近人情,连一句如果回不去就在那里住下去的话都没说,但是张仪知道严席不是哪种性格的人,如果他真说了,他才要汗毛倒立,吓得够呛。 张仪略微放下心,他继续向前开车,随着前行,路道两旁没有了人家,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车前面的打的灯光,连车厢内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这里已经是野外了,夏天快到了,风刮起野草的声音沙沙作响。那带着微凉的风他们窗前呼和而过,汽车一眨眼驶过路面,在两个人的车厢内,张仪只能看清楚严席大致的身影。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样的安静在外面各种杂音的衬托下更为寂静,静得他连严席平稳地呼吸声都可以闻到。 “严席,你睡着了吗?” “没有。” “你的家什么时候到?” “快了。” 和他的声音相比,严席的声音总是带着一股冷静,在这种氛围之下,张仪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个恐怖。 一个天快黑的晚上,女人跟着他的恋人,第一次去他的家。女人很是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问男人,怎么还不到?怎么还不到?男人始终很冷静,说快了,快了。开着车带着她来到越来越荒僻地野外。而等到最后一丝阳光消失的时候,男人终于停车了。到了目的地。他领着女人来到了一个墓碑。对女人说。 ——这就是我的家啊! 张仪想露出一个微笑,但是他却笑不出来。对他来说,严席是哪个男人吗?酒被害怕吹醒了,张仪越想越不对。 如果严席真的是…… 张仪呼吸顿了一下,没敢继续深想这个问题,他舔了舔有些干涩地唇,手心有些出汗。他的嗓子有些沙哑,转移话题问道,“严席,你的家在哪里啊。” “郊外。” 荒僻的郊外,张仪的脸上的微笑维持不住了。 “快到了吗?” “快了。”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张仪?” “是张余仪。” “哦。” 随着严席的话音落下,张余仪的心脏难以忍受地紧张的蜷缩起来,家里没有别人,小县城租金不贵,距离医院也近。为什么要住在荒僻的郊外?连他真正的名字都忘记了,一直讨厌陌生人接近他的严席竟然会和他一起吃饭?他的呼吸不稳,额头上缓缓有汗水渗出来。 他扯着苍白的唇,非常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咽了咽口水,他有些紧张地说道,“呵呵,严席,可能是今天的酒有些喝多了,我有点尿急,我停车放便一下。你要方便吗?” 严席点了点头。“好。” 张余仪咽了咽口水,他猛地踩了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刹车刺耳的声音在夜里十分明显,张余仪压抑住心跳,他跟严席说,“那你先下去吧。” “好啊!”听到严席的声音,张余仪心中一喜,但是没等严席下车,他感到左手的手腕一凉,一只手就攥住了他的手腕,他听黑暗严席说。“我也想出去方便一下,但是我手受伤了,你能过来帮我开一下车门吗?” 张余仪头皮发麻,“那你放开我,我把锁开开,” “那不行。”严席慢条斯理地说道,窗外乌云在此刻正好散开,张余仪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严席的眼睛,一双比夜晚还要漆黑的眼睛,他看着他,说,“那你跑了怎么办?” 张余仪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两只手被禁锢住了,力气大的不行,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而严席此时也伸出两双手。原本包裹着纱布的手完好无损,纱布也不见了踪影。 “什么东……”他的话还没有说话,严席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那两只手,手上拿的数据线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使劲地往后拉扯,扯得张余仪的整个身体都往严席的地方靠去。 严席一手抱住张余仪的脑袋,固定住不让他乱动,一手继续拉扯数据线,使劲地勒。 “……呜……唔唔……啊……放……放……”张余仪的腿乱蹬这,他试图左右摇晃着脑袋,躲避着拉扯,但是却根本无济于事,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脸色开始涨红,青筋暴露。喉咙被越勒越紧,呼吸越来也窒息。他红血色凸起的眼球拼命地看着自己身后的严席,努力到最后,也只看到了严循微微翘起来的嘴角。 严席感到怀里的张余仪没有了气息,才放开了他,将他推向了驾驶座。张余仪的身体随着惯例倒在方向盘上,不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才看清楚了禁锢自己手腕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严席将车内的灯光打开,收起塑形多出来的两只手,扯掉这一只手上受伤的纱布,和自己勒死张余仪的两只手融合在一起,又变成两只手的模样,他上前拎起张余仪,将他扔到车后座,自己坐在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向家中驶去。 第28章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严席回到家的已经快是午夜,血团子还没睡,客厅的小灯幽幽地亮起,他抱着小白蛇趴在沙发上,眼神冲着大门看。严席打开门进来,血团子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了。 严席对雪团子的这种等待已经不陌生了,他打开灯光,将肩膀上已经微微僵硬的尸体扔在地上。 血团子脖子上缠绕这小白蛇,他好奇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瞪大的双眼,一幅死不瞑目的模样。 严席没有管血团子的目光,他站在一旁。看着张仪的面孔皱眉凝思。 因为担心张仪会查到什么,一时冲动便将张仪杀了。但是该怎么处理杀了他引起的一连串反应呢?肯定有很多监控拍到他和张仪在一起的场景了。不过,这也倒是没有什么。拥有塑形能力的他只要…… 严席顿了一下,他目光放到了张仪身上。 也不是不可以。 严席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他想了想。蹲在了尸体身边,上下其手将尸体上的衣服扒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内裤,并将衣兜里的手机打火机钱包拿了出来。 严席一一翻看了一番,放在了旁边。他想起张仪在饭桌上说的帖子,不只是真是假。他特地拿出了手机,准备看一下他的历史记录。 他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来,只是让严席没想到是张仪的手机竟然有密码。 他皱着眉放下了手机,又看了一眼一旁被扒光的张仪,注意到他的手腕上还有一条手表,他上前解了下来。然后把衣服拿出来放进了洗衣机里。 手机手表钱包之类的东西分类放好,严席最后来到张仪的尸体前,仔细地端详着他,从他的发丝,脸庞,手型掌纹,到肌肉身形,汗毛毛孔,耳后的每一颗痣,每一寸的肌肤。严席看完,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了。他才伸手将一旁默默看他的血团子招呼过来。 血团子乖乖地走到严席的身边,仰头疑惑地看着严席。 严席想了想地嘱咐他,“你招呼一群蛇或者吃肉的野兽过来。” 血团子点了点,语调怪异地冲小白蛇说了什么,小白蛇低着头时不时嘶嘶几声回应血团子,两人仿佛在交流地模样。如此几下,两人交流完,血团子仰着头,轻轻地,嗓音嘶哑地对严席说道。“爸爸,我让小白叫了一群蛇过来。” 严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如同当年在下水道内被粉蛇和老鼠亲近的他,血团子的也有方面的能力,只是相比于半吊子的他,他拥有的能力,血团子都拥有,并且是他的十倍百倍。在他这只是被动物亲近,而在血团子哪里,却能够听懂并命令所有的动物为他效力。或许从小和小白蛇一起长大的原因,血团子也明显和蛇类更加亲近一些。更喜欢命令群蛇多一点。 在两人的沉默之中,小白蛇叫来的群蛇很快就过来了。他们浩浩荡荡地从门口窗户处爬进来,或大或小,或青或绿,一片妖艳,在灯光的照耀下,他们家仿佛成了群蛇聚会的宴会。 严席深吸了一口起,通过血团子让群蛇将地上的尸体吃掉。血团子听到严席的话,嘴里又发出了怪异的语调,不是蛇类的嘶嘶声,更不任何一种动物的声音,而是一种人类发不出的奇怪韵调。 严席是没有听懂,群蛇倒是懂了。全部一哄而上,绕过严席和血团子,冲向了客厅的尸体。 严席没有看这个血腥的画面,他侧过脑袋,听着耳边的这一场无声的鲜血淋漓的晚宴。来的蛇很多,他们吃的也快,当严席的目光中发现有几条蛇陆陆续续离开的时候,他知道晚宴已经落下帷幕了。 他转过脑袋,正好看到小白蛇撑得身体都有些变形了,一看就是吃了很多的模样,此刻正匍匐着向血团子爬过来。想到白蛇身体内的尸体残渣,严席不禁厌恶地躲过眼神,看向刚才尸体放置的位置。 张仪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地板也干干净净,连一丝血液,一个骨头都没落下来,处理的干干净净,非常完美。 严席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点了点头。随后,他又将卫生间洗好的衣服烘干,晾晒在房间。做完这一切,他发现已经很晚,看着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血团子,他挥了挥手,打发道,“睡去吧。” 哦。血团子一直仰着头望着严席的脑袋落下,垂下的眼眸有些小失落。转过身的严席没有看到。此刻的他也十分困顿。没有想象中杀完人彻夜不眠的景象,他在浴室了匆匆洗完澡,连忙入床睡了觉。 而在距离严席不远,一个困的不行的人依然在强撑着眼皮和网络上的人大战三百回合。他窝在被窝里,抱着手机打字,誓死辩论。 18794楼:屁,那对父子比你给的照片帅多了,我感肯定,他们就是楼主说的那对父子。 18796楼:那你倒是上照片啊!光说不练。 19125楼:是啊是啊!你都叫嚣了那么多天了,你倒是上照片啊! 接着,便全是一群嚷着要上照片的家伙,刘大健被他们气得要死。要照片要照片,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刘大健翻了翻白眼,他要是有照片找发了,还用的着你们说啊!刘大健看着那群见他发不出照片便冷嘲热讽的人,忍不住气得牙痒痒。不过,为了网上的争执,闲着没事,特地跑到那个荒郊野外,看到人家,对人家说,和我和一张影吧,然后二话不说上传到网上,这简直太奇怪了好吗? 刘大健不想理论了,他打了一个哈欠,困意浮上来,他放下了,准备赶紧睡了。他翻了翻个身,刚闭上眼睛,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就叮咚一声响了一下。 刘大健闭上眼睛,不想回应。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7节 叮咚——叮咚——叮咚—— 手机又叮咚叮咚地响了好多声。 刘大健啧了一声睁开眼睛,认命地拿起手机。划开了解锁。点开了论坛里的私信。 咦,刘大健瞪大了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id。这个帖子的楼主竟然给自己发私信了。 刘大健扫了一眼私信。 您好,我是楼主,请问您确实是看到和图片相似的孩子了是吗? 您能够私信提供一下两人的照片吗? 如果确认属实的话,能告诉一下具体的地址吗? 哦,当然,如果确认属实,我会支付您相应的报酬1w元。 刘大健扫到报酬的时候困意就渐渐淡了,1w元,相当于他两个月的工资了。他把手机放下,并没有回复楼主,而是坐起来点了一颗烟,思考着这笔买卖。 第29章 伪装之下 严席第二天的时候起来的很早,他站在一张全身镜面前,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五官,注视良久,他将镜子上的面容深深映入脑海,闭上了眼睛,回忆起张仪的面孔。 和五官带着侵略性美的严席不一样,张仪的面容是属于俊逸那种类型的。他的眉毛圆润下勾,眼睛大而有神,鼻梁挺直,嘴唇单薄略显微长,这样的嘴唇很适合微笑。他的皮肤白,气质温和。这样的他微微笑起来,会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严席脑海中想着张仪的模样,镜子里,他脸上的肌肤就开始慢慢地波动起来,就如同水一样,肌肉不断地变形扭曲。他的脑海中勾勒着张仪的眼睛,他眼睛的轮廓就开始发生改变,他想象到鼻子,鼻子就开始变幻。接着是脸颊,嘴唇,然后是脸型。再之后就是他脸上皮肤的颜色,耳朵,耳后的痣,头发的发质,甚至是脑袋的大小。 细微的呼吸声在门外的黑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血团子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漆黑的眼睛将严席不断扭曲的脸庞映入眼帘。他屏住呼吸,看着面目全非地严席,依旧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严席没有发现血团子,如同上次在下水道将蛇尾塑形成人腿,此时他也正在全神贯注地完全控制着自己。他拥有塑形能力,但是有针对地塑形和以往随意的变幻有所不同,不仅速度变慢,操控更是精细不少。 严席改变着自己的面孔,一点点的进行塑形。肌肉和骨骼如同乖巧的孩子一般,随他捏造。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严席感觉整个脑袋的改变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再次看向镜子内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已经面目全改,五官塑形完毕的严席确实很像张仪,但那也只是像罢了,他并没有完全地成为了张仪,眉目之间还有一些属于严席的侵略感。 没关系,只是有一点小瑕疵。 严席回想了一下张仪的模样,对比一下,他靠近镜子面前,将所有不完美地细节修改了一下。 修改完毕,严席看着眼前属于张仪的面孔,心中略微满意。接着他看着自己已经和张仪略微相近地体型,为了保险,他还是完全控制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骨架和肌肉状况,以及全身的肤色变成了张仪的体态特征。 最后,严席看着镜子里,几乎是张仪再生的模样,还是感觉有一点不完美。让想了想,神情顿了一下,接着微微勾起唇角,弯下眼睛,在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浅浅地微笑。 真的……完全一模一样了。 严席看着镜子里微笑的自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属于人类温热几分的触感传来,严席看着镜子里和他有着一模一样动作的人,他怔了一下,放下手,不再多想。 严席沉默,准备去拿晾晒在洗漱间的衣物。一转身,看到了静静站在门口的血团子,微微仰着头,眼神里有着一如既往地乖巧和依赖。 严席下意识地微微瞥了一眼镜子里陌生的自己。 严席绕过血团子离开房间,他来到浴室,拿出了昨天晚上晾晒的衣物。衣服已经干了,带着一股特有的清香味,严席皱了皱眉,不爽地穿了上去。 他将昨天放起来的钱包翻开看了看,然后放进了口袋,接着将手表带上了手腕。然后,他拿出了自己的老人机,按照自己记忆给医院打去了电话,在请假和辞职之间犹豫了一下,他说了辞职。 医院的人接到电话,严席突如其来的辞职很让人很是措手不及,医院的人事瞬间就不爽了。但是脑海中浮现出严席的面孔,这种不爽就变成了担忧和失落,不断地问着他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严席自然没有什么事情,他只是换了另一张面孔去上班。不过,他毕竟不是真的张仪,他只是成为一个月的张仪,然后让他发生意外的死亡就可以了。 严席没有多说,只是说确实有急事,挂掉电话。他拿起桌子上张仪的手机,打开屏幕,上面显示依旧需要输入密码。严席将手机塞入口袋,拿起了车钥匙,走出了家门。 严席开车出了郊外,他并没有去医院,而是找到了一家早早开门的手机维修店,将有密码锁的手机交给了他们。 “是要解锁吗?”严席说明来意,手机维修店铺的人就一幅我很了解的眼神。要解锁的手机,一般不是偷来的就是捡来的。 “是的,手机被人拿走了,找回来密码已经改了。你帮忙解一下,不要损坏手机里的东西,里面有重要的文件。” 严席特地解释嘱咐了一下。 手机店员看了他严席一眼,仍旧是一幅我明白的表情,说了一句好嘞。便开始低下头捣鼓手机。严席站在一边,看店员把手机用数据线连在电脑上。然后开始在电脑上操作,严席看了看,似乎弄了什么手机解锁软件。 清晨刚过,手机店里的人不多,严席在一旁看着店员行云流水地解锁过程,静默不语间,桌子上连着数据线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来电话了。 店员噼里啪啦敲打电脑的动作停下来,抬头看了看严席。 “接电话吗?别弄掉数据线就可以了。” “恩。”严席淡淡地点了点头,要过来手机,他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赵护士。严席犹豫了一下,划开了接听键。 “赵护士。”严席将自己的声音改成了张仪的音色,特意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微笑,这样他的声音的有着淡淡地笑意,冲淡了他本身性格的凉薄。他回忆着张仪的咬字断句,语气口吻。模仿的十成十,就是对声音比较敏感的电话内,也不听出什么来。 赵护士果然没有起疑,她有些着急。 “张医生,张大医生,你什么时候来啊!今天你有一个预定了做双眼皮手术的患者啊!你还记得吗?”赵护士和他说话有一种自然流露出来的熟悉,这让严席稍稍感到有些不适应。 不过重要的不是这些。 预约手术。严席皱了皱眉,感到有些麻烦。张仪时常在他面前刷存在感,搞的严席烦不胜烦,他问过晓静,但是因为名字搞错了,也没有具体了解到什么,只知道他也是在这个医院工作,至于具体做什么就不得而知。 严席上大学的时候听说张仪去了三流的小医院,在加上他现在年轻的年纪,和在工作时到自己面前刷存在感,一天到晚悠闲的模样,严席觉得他顶多是一个文闲职。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认为有最低可能的主刀医生。 严席控制住脸上的微笑,“啊!抱歉抱歉,我记得的,可是我这边有点事。” “赶不过来了吗?”到底是院长的儿子,赵护士没有太过勉强,而是想着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这边还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严席的语气染上了几分困扰。 赵护士无奈,“好吧,你尽量赶过来吧。如果不行,我去看看其他医生有没有空帮你解决一下,或者让她推迟一下日期。” “好的。谢谢赵护士!” “行了,那明天能过来吗?明天你有两个双眼皮手术呢?” 严席顿了一下,没有推迟,“恩,我明天过去。” 打完电话,严席微笑的脸庞又恢复成冷淡的神情,他把手机递给手机店员,让他继续解锁。 手机店员接过手机,带着这手机真是你的和这人有点精分的复杂眼神,默默地坐在电脑前又是一阵捣鼓。没过多久,就将解了锁的手机还给了严席。 严席接过手机,没有耽搁时间,将解锁的费用给了他。拿着手机匆匆回到了车里。 坐在车里,严席没有开车走人,而是拿起手机,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昨天给晚上给张仪打电话的私人侦探的号码。打了过去。 “如意私人侦探吗?。” 对方接到电话明显很是惊讶。“哦…是的。” 严席微笑着,带着歉意,“抱歉,关于我昨天下的那个订单,我想撤销一下。” “怎么了吗?张先生,我们如意私人侦探是这一片最好的了。”对方以为严席将这个任务委托给了别人。 严席直接拒绝,“不,我只是忽然不想再查了。关于定金,就不用退了。” 对方这才满意,“哦,那好吧。如果您有什么需求,欢迎来我们如意私人侦探。” “好的。” 严席没有和对方多聊两句,他快速地挂断了电话,解决了这个隐患。严席松了口气。不过想起刚才赵护士的电话,严席放下手机,开始静静计划关于手术的事情。 第30章 伪装的面 严席并不是没有预想过现在的状况,只是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比较麻烦的境地。严席想了想,又从新拿起了手机,翻看了张仪手机内的资料,如电话号码名单,手机照片,还有qq和微信的聊天记录。这个帮了他很大的忙。让他知道了张仪的很多事,以及他现在目前的状况。 严席没想到,张仪竟然是那所整容医院院长的儿子。严席还想着要不然直接辞职,却没想到不可能了。 说起父亲,张仪的手机里亲人联系人只有父亲,没有母亲。而从通话记录上看,他和父亲的联系也并不频繁,他翻遍通讯记录,发现他们也就在半个月前打了一通。时间不到两分钟。并且,从张仪的拍摄的图片和发表的心情来看,他现在一个人居住。 张仪还有一个未婚妻,也就是他上次看见的甘紫扬,这个严席才回想起来。而据手机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两人打电话联系的频率一般,倒也像那么回事,只是他们互相没有对方的社交好吗,只是短信聊天,而短信聊天也很冷淡,有几分公事公办的态度。 严席略微思索了一下,给张仪打上了亲缘淡薄的标签。 当然,这样也不错,对他来说有很大的帮助。 还有就是朋友,张仪的狐朋狗友很多,但是从聊天记录上来看,张仪也大多瞧不起他们,颇有几分无聊了就和你们玩玩,有事了就把你们踢在一边的感觉。 为了避免人对不上脸的情况,张仪所有社交号上的联系人,严席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一一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和名字都记在了脑海里,然后戳到对方的朋友圈,将名字内容和脸上对号,朋友圈没有照片的,他再去上空间去看。 而在了解的过程中,严席当然也看见了张仪和大学朋友的对话。算是明白了他是怎么知道程悦的事情的。只是严席还是没有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怀疑上自己的? 严席想到张仪所说的帖子,他打开手机浏览器,找了一下最近浏览历史。但是却发现手机浏览器设计的是无痕浏览。 严席皱了皱眉,只有继续翻看手机,甚至连视频网站浏览历史和音乐播放历史都看了,做到最大程度地了解张仪。 严席的速度很快,那些文字几乎是一扫而过,然后就被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但是全看完,也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放下手机,严席算是对张仪的生活工作和朋友圈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他想着接下里的计划,在记忆里翻出张仪淘宝上的收货地址,将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拿了下来,双面确认了张仪的住址,他开车向张仪家驶去。 张仪家在雅亭小区,严席停下了车,按照地址找到了24栋5楼,站在502房门前,严席仿若漫不经心一瞥似得,迅速观察了一下走廊有没有监控和人,没有人和监控,他才拿出钥匙,态度自然地将钥匙插入了502的门锁上。 严席转了两圈。意料之中啪嗒声响起。严席心中微微放松,微微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将门关上,锁好,然后走了进去。 张仪家很整洁,可能是因为保洁的原因,严席从他的电话里看到过,他经常有给保洁打电话。严席轻轻走进来,他的目光先是从门口到厨房卧室客厅一一扫视过,记清楚他们的摆设和位置,然后来到了张仪的书房,而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书柜上一柜子的医术。 还真是一个麻烦的职业。 严席坐在了桌子前旋转的椅子上,看着这一柜子的医书,微微蹙眉,他为什么不现在随便找个狐朋狗友去旅游,然后在他的眼前不小心失足掉进海里呢? 唔,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只是和严席这个人刚刚接触便发生意外死亡,总觉得稍微让人有点介意。再加上如果被查出关于程悦的前科。 严席皱眉,看起来,成为张仪最起码也要一段时间了。 不过还好,张仪和父母关系寡淡,和未婚妻相敬如宾,和孤朋狗友若即若离,在工作上始终温和如一,说简单点,张仪就是一个端着温和面孔,和谁都保持距离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其实和用冷淡拒绝所有人的严席一模一样。 严席只要张仪的份内工作做好了,安安分分地扮演他几年根本也不是问题。当然,他也不用几年那么久。只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就会让这个面孔意外死亡。所以,就算张仪有一个亲密无间的女友,瞒她两三个月的时间也是没问题的。 而稍微有些麻烦的就是关于这分内工作的事情。严席站起来,眼神扫过书架上大半以上崭新还没有打开的书本,找了一本痕迹最旧,按照旧新的程度开始阅读。他翻开书本,全神贯注地快速地扫视着书页,手里也不停歇,一页一页地翻过去,而每翻过一页,书本上的内容就全部记在脑海里。 时间在严席认真学习下一点点消逝,一上午外加一下午的时间,严席将张仪所有的书本全部都看完记在了脑子里,对于整形这一片的书面知识,他相信,他比任何一个专科的医生都不逊色了。 不过,这还是不行。随便吃了点垫了垫饥饿的肚子,饭后,严席便不断地在网上搜索着关于手术的视频,开始具体实战地观摩。严席将医生的下手的角度和手术的顺序,犹如录像一般记在了脑海里,他不断地观看,重点观看关于基本的双眼皮切割的整容手术,看完一个又一个视频,在脑海中不断整合着所有人身上的优点。而日落黄昏也随着他对知识的一点点汲取到来。 黄昏到来,物流这边也开始下班了。刘大健靠在车上,烟熏缭绕地抽着烟,看着一个个下班的同事,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帖子楼主给他发的私信。 昨天,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那个楼主,而是第二天起来和他讨价还价,将价格定到了1w5,只要他弄来他们父子的照片,如果楼主确认对了,他再给对方地址。然后就可以获得一万五千元的大钞票,相当于他三个月的工资。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缘无故地让刘大健跑到那狗不拉屎地地方拍照,在网上被人多挤兑他也不去,那不是闲的蛋疼吗?但是干这活有钱啊!三个月工资了! 到底干不干? 刘大健猛抽了一颗烟,将烟屁股呸的一声吐在了地上,眼神看到远处过来的人,大声招呼了他一声:“老陈!” 老陈心不在焉的,被吓了一跳。他看到站在车前的刘大健。走过来:“咋了?” 刘大健上前搂住老陈的脖子,看了看四周,将他带到角落,小声说道:“你还想不想见到那个孩子?” 孩子!一听到孩子的事情,老陈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亮,他舔了舔唇,问道:“什么孩子?” “就是那个在郊外的孩子!”刘大健迅速着说辞:“那个,我最近在网上参加了一个最帅父子比赛,奖金有…有两千元呢。郊外那个父子俩是我见过最帅气最漂亮的,所以我想给他拍个照啥的。你带我去一趟呗,回头奖金分你一半。” 这个连骗孩子,孩子都会半信半疑的话,让不怎么上网的老陈一听到孩子两字就全信了,他犹豫着,说道:“我不要奖金…你,你把那孩子的照片多照两张,回头给我一份就好了。” 说起这个孩子,老陈脑海中就想起了那个孩子的模样,不带一丝模糊。那个孩子是他见过最漂亮,他最想带回家的孩子了。这些天,他天天几乎都会梦到那个孩子,有的时候夜里醒过来,他都想把那个孩子偷回来养。然后在半夜里抽几颗烟才会睡着。 想到这里,老陈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里的眼。 一旁的刘大健惯会察言观色,连忙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了一颗烟递给老陈,一边连忙打包票:“好好好,我回头冲印出来给你。”一边掏出了打火机,给对方点上烟。 “恩,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刘大健看着老陈的脸色,决定速战速决。 老陈看了看天色。 刘大健连忙道:“我们明天也的上班,下班也差不多是这个点了,而且早去早弄照片。” 一听到早点见到孩子,老陈就感觉所有顾虑都没有了。口中的烟味极像夜里的感觉,他捏着烟猛抽了一口,说道:“走吧!” “好嘞!” 刘大健跟在老陈后面,两人上了车,砰的关上门。老陈发动了车开向了上次走的郊外。刘大健眼见钱到手一半了,心中畅快,抽出一根烟,也忍不住点燃,吞云吐雾。 第31章 想给你打电话,却始终没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蓝色的货车在郊外缓缓行驶,路途不近,等到了他们记忆中的房子时,天已经微微黑了。 老陈将车子停了下来,他抖出一个烟塞进了嘴里,问刘大健:“怎么办?” 刘大健砸吧砸吧了嘴里的烟味,想的时候一往无前,等真正要干了,他又有点退缩了。他翻身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快递盒子,想了想楼主承诺的一万五千元红彤彤的钞票。他抽点老陈嘴里的眼,狠狠地扔到了窗外。 “走!”刘大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站在了陌生又熟悉的门前。他掏出电话,找出自己在物流那里查到的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 手机震动声微微响起,它被压在枕头下面,在空荡荡的房间内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过去。但是就是这细微的声音吵醒了血团子,睡在沙发上的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上前掏出了沙发抱枕下的手机,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面色沉思。 是谁? 严席走得很匆忙,但是临走之前将自己一直用的手机给他了,说如果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以给他打电话?并且将自己的手机号输入了这个手机内。 血团子拿着手机看了一天了,看一遍就记住那个号码的他已经将号码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他一直拿着手机,十分期待这只手机能够响起,可以在来电显示上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只是它一整天都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讨厌。 结果它现在响了起来,上面显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血团子思索了一下,双眼一亮,接通了手机。 “喂,你好,是严席先生吗?” 电话那一面传来的果然不是爸爸的声音,血团子眼神垂了垂,他的喉咙微不可见地变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说出口的声音就是严席的嗓音和语气了:“是的。” 电话对面的人果然没有察觉:“哦,您好,我们快递,这里有能您的件,已经到门口,麻烦您你出来拿一下好吗?” 快递…… “哦,我现在不在家,你放在门口就可以了,我回去的时候会拿进去的。”血团子冷着一张漂亮的脸庞,将严席的神态和态度学了个十成十。 对面的人愣了十几秒,好像没有预料到这个反应。 “……额…好吧…您要记得拿件啊!” “好的。” 血团子啪的一声将手机挂断了,他侧耳听了听,外面果然多了两个人,手里拿了一个盒子,好像是送快递的。 血团子用感觉扫视了一样便不再管了,此时的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通讯录,看到严席早上输入的号码,手指放在接通键上不断地犹豫纠结。 如果以这个理由给爸爸打过去电话可不可以呢? 这边的雪团犹疑中,外面的老陈和刘大健也正在左右为难之中。今天他们千里昭昭的过来了,难道就这样铩羽而归吗? 郊外的天色已经是哪种蓝灰的状态了,相信再过个十分钟天就会黑下来了。刘大健往后退了退,看到这栋房子内比夜色还要乌黑的房间。 他舔了舔唇,感觉自己的烟瘾有些犯了,他看着一旁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望的老陈,咬了咬牙,说道:“要不我们翻墙过去吧!” 老陈吓得眼皮一跳。这翻墙和拍照片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刘大健也觉得这个行为有些出格了,但是他转念一想,这户人家现在没有人在家,这里也没有监控,他也不偷东西,顶多找两张照片。就算是照片,他也不带走,拿手机拍下来还不行吗? 他可不想费力半天功夫白白跑着一趟。 男人大多数血气方刚,胆大无谓的,尤其是他这个年龄的,于是他便将自己的想法和老陈说了。 而听到他的想法,一旁的老陈伸长的脑袋又安回来了,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一幅想做又不敢做的鹌鹑模样。就算在越来越黑的夜色里刘大健看不清楚他的脸,也猜得出他此刻的表情,他的眼睛和眉毛一定又深深地耷拉了下来,褶皱重叠,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刘大健按捺住焦急,又提起他心心念念的孩子,才算说服了这个前后顾虑的男人。接着,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关于行动方针,然后将蓝色的大货车开到了房子后面掩藏住行踪,站在车子上,轻轻松松地翻过了围墙。 此时,站在房间内全神贯注对着手机纠结的血团子被一声嘶嘶声吵醒,小白蛇爬到他的跟前,吞吐着舌头,黄湛湛地蛇瞳看着他。 血团子伸手摸了摸小白蛇的脑袋,轻快地回复了他两声奇怪的语调。 小白蛇仿佛明白,快速地离开了。 刘大健和老陈跳到了院子内,虽然是在郊外,房子里也没有人,但是由于做的事情太不光彩,他们还是下意识地偷偷摸摸地放轻了步伐,轻轻推开了大门,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 此时,在刘大健和老陈商议的过程中,天色已经黑透了,只有若隐若现的月亮反射给夜里一点微光。而屋内更是黑洞洞地一片。刘大健瞬间不和适宜地想起了楼主帖子的内容,诡异的父子俩什么的,还有……蛇! 想起哪种冰冷的爬行动物,刘大健顿时心中一紧他是不相信楼主所说的灵异怪神。但是据楼主帖子的描述,这父子俩很可能是一个养蛇爱好者,那不小心被咬着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我去,来这前尽想着钱了,怎么没想着带点雄黄啥的。 想到这,刘大健忍不住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老陈轻轻问道。 刘大健犹豫着:“要不,我们开灯吧!” 老陈一愣,立马摇头:“不成。” “如果这家回来看见灯光怎么办?”老陈轻轻地说道,打消了刘大健的想法。 “好吧!”刘大健无奈,不过进来屋子里有一会了,眼睛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大致能看见房间内的摆设了,不像刚才那么黑暗,刘大健想了想,掏出了手机,借助手机屏幕微小的灯光看了一下脚的四周。发现没蛇,他松了口气。 接着手机灯光,两人继续试探着往前走。大概是心理作用,暗地里,刘大健总感觉有不少地蛇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他不放心地移动着手机灯光左右瞄了瞄,忽然,眼前一道白色的影子极快地从眼前闪过。 有人! 刘大健反应极快地关闭了手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而一旁的老陈下意思地也停住了脚步,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看见了吗?”良久,刘大健扯了扯老陈,轻轻问道。 “什么?”老陈茫然。 “刚才有个影子……”刘大健话说道一半,他在脑海中回忆着刚才的惊鸿一瞥,皱起了眉,那个白色的身影很小,在眼前一晃而过,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难道是猫吗? “怎么了”老陈疑惑地追问。 刘大健咽了咽口水,有些烦躁,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说着,他便下意识地向前迈步。然而落地的脚底一软,隔着鞋底哪种滑溜的感觉也消逝不去,刘大健心中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脚腕就是一痛! “靠!”刘大健低咒出声,反射性地抬起了脚,耳边传来蛇类爬行的哧溜声,刘大健惊吓地依靠在一边的墙上,慌乱又快速地打开手机,用手机的灯光照射地板上。 灯光的尽出,一条白色的尾巴潜入黑暗。 “蛇!”老陈压倒声音惊呼一声,连忙扶着了刘大健:“你被蛇咬了。” “恩。”刘大健不甘地应了一声,在生死面前,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连忙将手机灯光照到了自己的伤口。 咬了不过两三秒,刘大健除了痛了一下,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只是脚腕上的被咬的伤口处已经微微有些红肿了,血丝也微微渗出,看来咬的很深。 “妈的!”还好像是一个有毒的,这下,刘大健根本没心思去想他的奖金了,连忙站了起来,就要打道回府。老陈扶着他往回走,而走到一半。刘大健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这荒郊野外的,开车到市里都需要一两个小时,要是个毒厉害的,不死在半道上。 刘大健继续往回走着,越想越憋屈。心想,回头一定要把这医院费给算上,让那个楼主掏。不过谁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命要! “妈的!”怒到极处,刘大健忍不住迁怒,“这是什么蛇精父子啊!养蛇也不至于随便将蛇乱放出啦吧!那个楼主说的没错,他们就是有问题,不是杀人犯,就是妖怪,不是正常人,艹……” 刘大健发泄的低声咒骂着,老陈没有在意,他也觉得有几分像是毒蛇的模样,担心蛇毒,他扶着刘大健的身体,快速地原路返回,来到了门前。 一声细微的啪嗒声响起,老陈和刘大健都没有听到。而到了门前的老陈将刘大健放在一边,拉了拉门,却拉不开了。 如此试了好几遍,骂骂咧咧的刘大健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而随着他的询问,在他们的身后,由远极近,群蛇的嘶嘶声渐渐响彻在整个房间,让人无法忽视,黑暗里,仿佛已经成为了蛇类的巢穴。 老陈和刘大健都咽了咽口水,脖子僵硬地回过头,只见在窗外月光在地板上,而在月光衬托下,越显黑暗的阴影处,老陈一直心心念念的孩子站在他们的不远处,精致的脸庞透露着一股乌沉,盯着他们,嘶哑着嗓音,轻轻问道,“你…在说什么?” 而在孩子的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蛇类,全都如同孩子一般阴冷的蛇瞳盯着他们。其中一条最大的比他们腰还要粗的蛇类头部从高高的天花板上盯着他们,嘶吐着分叉的舌头。 冷汗直流,他们的身体顿时就僵硬了。 距离不远的市区,还正在孜孜不倦看着手术视频的严席接到了血团子的电话。 第32章 上钩 严席接到了血团子的电话,电话里的孩子乖巧地告诉他,他在家里抓到了两个人。 抓到了两个人?小偷?怎么抓的? 严席听到的瞬间就皱眉了,他告诉电话里的血团子不要轻举妄动,他立刻就回去。 对面的血团子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严席将电话挂掉,迅速站了起来,他关闭掉看到一半的视频,想了想,他变幻回了自己的面容,在张仪的衣柜换了一身衣服,带上口罩和兜帽,拿上钥匙离开了。 严席没有开张仪的车,出了公寓,他用衣物和口罩遮挡住脸庞,在路上拉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让出租车开到了郊区附近,再步行回到了家,因为身体经过改造,速度倒也不慢。 郊外房子灯火通明,严席回来时,看没有忽视掉房子后面稍微露出一点脑袋的大卡车,他有些疑惑,感觉这辆车颇为眼熟。这时,血团子的宠物小白蛇就来到了蜿蜒来到了他的面前,蛇尾轻轻勾着他的脚腕往前走。 严席知道小白蛇这是勾着他,催促他快点去见血团子。严席没再深思,跟在小白蛇的后面,加快了脚步进了门,迎面就看到了向他走来的血团子。 “爸爸……”雪团喏喏地呼唤着,尽想着可以给爸爸打电话了,而打扰到爸爸,又被那两个人看出不寻常的画面,他忽然感到有些惴惴不安了。 严席直接问道:“那两个人在哪里?” 严席跟着血团子来到那两个人面前。此时的刘大健和老陈分外的狼狈,他们被血团子藏在了小仓库里,滑溜溜有弹性的蛇充当着绳索困着他们的手脚,嘴里还塞着死老鼠,缠绕在他们脸上的蛇看着他们,分叉的舌头吞吐着,一幅狩猎的认真模样。如果他们敢吐出来嘴里的死老鼠,等到他们的肯定是蛇们凶狠地一咬。 刘大健和老陈全身僵硬,全都瞪大了双眼,脸色煞白,气都不敢大喘,眼神惊恐万分地四周,尤其是看着房间内一条两三米长的大蟒蛇。 严席看到时也被微微惊吓了一下,他站群蛇远了些,恶心地让血团子把两人嘴里的死老鼠拿出来。 血团子没有说话,一旁的小白蛇嘶嘶了几声,缠绕在刘大健和老陈脖子上的蛇就将死老鼠叼了出来,吞进了肚子。 严席在一旁拿起血团子从他们俩人身上翻出来的东西,烟、打火机、钱包、手机,还有放在门口的快递盒子。 严席已经听血团子给他讲诉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这两个人给血团子打电话送快递,诱骗他出门不成,又偷偷翻墙进来,而且还在被吓走的时候说什么妖怪父子。 严席低头看了看快递盒子上的地址号码,手机电话和姓名,除了姓名有些出入之外,别的全都正确。严席抬起了头,身体改造之后让他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个能力让他只要见过的人都会忘记,他仔细看了看两人,回想了起来。 “你们物流那边的人。”严席命令群蛇散开,看着两个余惊未定的两人,低头翻看着两人手机钱包里的身份证:“刘大健,陈阳名。” “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刘大健和老陈一脸余惊难消,听到严席的问话,刘大健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躲在了老陈的背后。老陈站在他前面,没看到他这幅模样,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就是我同事看到了网…网上举办的大赛…想给你拍照,领取奖……奖金。” “网上举办的大赛,奖金?”严席没有错过刘大健的躲闪,他将身份证放下,顺手拿起了一旁的手机,看向几乎躲在了老陈身后的刘大健,提起了血团子最后听到的话:“那你在刚才说的楼主和蛇精病和妖怪父子又是怎么回事?” 群蛇随着严席的问话忽然狂暴地嘶叫,刘大健苍白着脸,嘴唇颤抖着不肯说话,联想到帖子上的内容,他似乎已经觉得自己的凶多吉少了。 严席见他如此,没有说话,一旁的血团子见状,尖锐的声音迭起,三条短小精悍,花色鲜艳的小蛇瞬间就冲上去了,在刘大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钻进了他的裤腿向上爬,黏腻腻的感觉由肌肤传到心头,刘大健惊恐着,拼命地拍打着身体各处的异样感,急的脸色涨红,手忙脚乱,却怎么也拍打不下去滑溜溜的小蛇见他还在负隅顽抗,血团子眼神一冷,嘴角一声哨响,这下,原本在一旁观看的其他小蛇也瞬间动了起来,他们围绕成一个圈,冲刘大健呈包围的趋势,向他不紧不慢的靠近。 刘大健见状,不仅脸红了,眼珠都红了。他更加拼命的拍打着肌肤上的不断游走的蛇,眼神却越来越绝望。 严席看着,觉得还得有好一会的好戏呢。他低下头,打开了手机,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什么。而一旁的刘大健眼角的余光像是被严席这个动作击溃,看着脚边越来越近的群蛇,终于忍不住。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了!!别让蛇靠近我,别让蛇靠近我!!”刘大健叫着,手里的动作丝毫不敢停歇。 血团子故意慢了一下,想要命令群蛇散开,严席抬起头,制止住他:“那你现在告诉我!” 群蛇还在一点点慢慢地逼近,刘大健口不择言,将所有都说出来了:“我知道,我是在一张帖子上看见的,他们说什么深山父子……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有人让我个给你拍张照,给我钱啊啊啊!让蛇走开!!” 群蛇大半爬到了刘大健的裤子里,此时的他疯狂地蹬着腿,想要躲避群蛇,但却只是徒劳。 血团子好心地让群蛇散开,然后让他起来继续把事情说清楚,刘大健气喘吁吁,身上已经是汗水淋漓,他摊跪在地,话已经说出来了,他也不在乎了,只有再简单扼要地将自己如何发现帖子,并且怎么将帖子和他们联系,又怎会过来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严席本来只是以为这个人无意发现他们的怪异之处,所以才过来探查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想到张仪在试探自己时所说的帖子,严席的神态瞬间凝肃起来。 他拿出手机,直接登录到了刘大健的账号,找到了那个楼主给他发的私信,然后顺着楼主的私信找到了那个帖子。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发生再不久前。但是这个故事要从我们进入深山里说起…… 严席一目十行地看着帖子上的文字。看到血团子是如何让那群人进去,看到了那个叫小田的人是如何发现了房子的怪异,甚至还看到了血团子的素描图片。 严席神情深深地凝固了起来,他幽黑幽黑地瞳孔盯着手机上的一个一个字节,他想象着那个记忆中的人是如何在电脑面前将字母一下一下敲成文字,再如何如何上传到网上,让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想到这,严席的瞳孔就一阵收缩,咔嚓一声,手机的屏幕也被他捏得龟裂了。 严席一下子回过神来,他神情缓了缓,松口了手,继续让血团子绑住两人。 仓库的门关上,严席拿出了手机,龟裂的屏幕勉勉强强还能使用,他点开小田和刘大健的私信,眼神一片冰冷。 或许血团子图片的效果太好了,小田迟迟不肯将严席的照片发出去,就像是始终在驴面前吊了根胡萝卜,却总是不让他们吃的赶路人一样。他想吸引更多的人来关注。至于他的目的,想要记录,想要探究,想要被人关注。 都有吧! 小田白百看不厌地看着电脑屏幕上若蝶画的父亲,一脸欣赏。原本的时候在深山里他并没有关注,不过现在看来,他们长得还真是不错,想象着这张图片会被多少网友舔舔舔,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忽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被小田重点标注的id用户忽然私信了他。小田慢悠悠地将图片最小化,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id名为:刘大贱的用户向他发送了一张图片,家中极快的网速让他一瞬间就收到了。 小田漫不经心地点开图片一看,整个人瞬间一怔,然后猛地站了起来。手机上,不远不近地距离,一个孩子站在门口向镜头张望。黑色的妹妹头,乌沉沉眼神,精致到屏息的眉眼,还有漂亮到极致的面孔。 是那个孩子,是深山里的那个孩子! 小田的呼吸都被打乱了,他一再地端详着按个孩子,发现真的除了发型有所改变,真的就是深山里的那个孩子! 兴奋激动,小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原本只是看刘大贱总是梗着脑袋非说自己看到了看到了,所以便抱着一试的想法给所有说见到的用户发送了那些私信,没想到竟然真的是! 小田迅速地按捺主激动地心情,看后面刘大贱给他发的私信。 【我只拍摄到了这个孩子的面容,不过应该也可以确认了吧。】没有爸爸的,小田略显失望。 【没事,你能把地址给我吗?我先给你打一半的款,到了之后确认了,剩下的一半再给你。】【这样吧,要不我先给你我的地址,你到我这,我带你去一起确定了,你把剩下的给我。】小田犹豫了一下,想到有一个熟悉的人带领总比自己一个人莽撞地过去比较好,他回复了。 【好】 另一侧的手机面前,严席看着手机屏幕,眼神越发冰冷。手指在破裂的手机屏幕上打字,他给对方送去了一个地址。 第33章 咬上 小田对这个事情很是上心,接到私信后,和严席确定了时间和地点,按耐不住激动的他便连夜坐上了火车。 夜晚,郊外的房子内一片寂静,刘大健和老陈躺在蛇堆里,精神紧绷得衰弱,从窗外来看,夜色已经很晚了,按照往常,他们恐怕早就已经呼呼大睡,但是现在的他们却连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被这屋子里的蛇给吞了。 持久的僵持间,门忽然被打开,审问完离开后的严席又走了进来,在老陈惊恐的目光之下带走了一旁的刘大健。然后关上了门,留下老陈一个人面对这诡异的蛇群。 有刘大健在的时候,老陈还可以和对方在精神上相互扶持一下,如今刘大健离开,老陈心中更是忐忑,心惊胆战地猜测刘大健到底遭遇了什么,这一夜,在困倦和惊恐之下,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 而刘大健一直的迟迟未归,也让他心越来越凉,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一夜未睡,老陈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太阳一点点爬上来,他的精神萎靡,脸色苍白,显得人都苍老了好多。 等到天色亮的差不多,门再一次被打开了,老陈心想:这一会难道轮到自己了吗?恐惧到极致,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严席看着萎靡不堪地老陈,忍着不耐,告诉他:“我找刘大健又询问了一些东西,知道了这一切都不是你们的错,这全部都是因为他。” 严席拿出了小田发给他的照片,给老陈看。 “我会放你们走,但是要你们帮我杀了他。” 严席的话让老陈愣了一下,仿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一会你就可以直接离开,当然,如果你不做的话,就算离开这里了,我也有办法让你们再回来。” 严席的声音森冷,话语中的冰冷刺得老陈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头越发地低了。 严席盯着他,神色缓和了一些,接着补充道:“当然不仅如此,我从刘大健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如果你们帮我杀了他,不论是谁?我都可以帮他一个忙,比如,如果你想要一个亲生孩子的话。” 老陈猛地抬头看向了严席,浑浊的眼睛看不清楚神色。 严席不怕他不上钩;“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老陈不知道严席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从昨天对方展现出来的特殊能力,都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个微小的希望。 他盼了将近二十年,日日夜夜几近疯魔的孩子。 严席推开门离开了。 “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吧。” 老陈恍恍惚惚地看着严席离开,此时呆在满是毒蛇的房间竟然也不觉得害怕了,他看着地上盘旋的一一条条毒蛇,恍惚地感觉那是一个个的希望。 普通人怎么会拥有这种能力?如果他真的可以…… 老陈脑袋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呆在了客厅,对面站着略显狼狈的刘大健。 老陈上前:“你没事吧?” “没事。”刘大健回答他,昨日惊恐的眼神不知为何变得坚定了:“我决定去杀了那个人了。” 老陈一惊,想要劝说他,脑袋闪过严席的话,却又说不出任何的劝导了。 “昨天这家主人给你说了吧。”刘大健直接领着老陈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只要我们两个人无论谁杀死那个人,他都会满足我们的一个条件。” 老陈沉默地跟在刘大健身后,想象着一个属于他骨肉的亲生孩子,想着与虎谋皮的他们。 “本来这件事是我不应该连累你的,你放心,你只要跟着我,我来杀死那个人就好了。”刘大健说着打开了房门,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射到眼眶,恍惚如同隔世。 “既然他们这是让我们离开了,我们直接走了不就可以了。”理智和情感争斗,关键时刻,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刘大健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陈想起和他说过的话,也不由地沉默了。 当然,如果你不做的话,就算离开这里了,我也有办法让你们再回来。对方冰冷的话语言犹在耳,刚才还明明是温暖的阳光,现在有无端地让人感到冰冷刺骨。老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这栋房子,二楼的窗帘被风吹起,仿佛是错觉,他感到一直有双阴冷的眼神在盯着他。 老陈浑身一冷,不敢多想,快速地离开了这个噩梦的房子,直到坐上自己熟悉的驾驶位,货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身后的房子越来越远,老陈全身的血液才仿佛从新流转。 一旁的刘大健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自己龟裂的手机,一脸的沉思。老陈脑中也如乱麻一般,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叮咚一声,刘大健手中的手机响了一下,老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看到他拿起了手机点来点去,不知道在人聊些什么。 【我还有一两个小时就要到了,到时候打这个号码就可以吗?】刘大健看着对面小田发过来的信息,眼神微冷,使用着龟裂的屏幕,他回复。 【是的,到时候直接打这个电话就可以,我也马上就到了。】 【好的。】 手机不再响动,刘大健直接对老陈说道:“直接开到玉祁火车站吧。” 老陈愣了一下,随即手有些冰凉,喏喏道:“我们…真…真的要……” 刘大健看了他一眼:“没事,到时候你在一旁看着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用动手。我来办。” “这……”老陈知道这不对,但是严席的威胁和诱惑,让他慌乱万分,如果只是旁观。 卡车很快在老陈惴惴不安的心情下来到了火车站附近,小田还没有到来,昨天晚饭和今天早饭都没有吃的他们先去了一旁的饭店吃了东西。 老陈坐在饭店内,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的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饥饿。看到一旁不急不缓吃饭的刘大健,老陈就算没有胃口,也勉强吃了几口,心中一直为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万分煎熬。 他们的饭吃到一半,刘大健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老陈惊弓之鸟一般一下子抬起了头,神情焦虑。 刘大健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接听了。 如同老陈预料的一般,小田到了。 他们放下吃到一半的饭菜,来到了火车站门前,一旁的老陈已经紧张得动作有些僵硬了,在路上烟一颗跟着一颗的抽,刘大健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这个人得承受能力这么差。他看了看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群,给老陈指了指:“你看那个孩子。” 老陈听到孩子,他的视线下意识地就转了过去,看到旁边不远处天真可爱的男孩,他一直七上八下的心瞬间被安抚了下来。 如果杀了那个人的话,他就有可能拥有一个孩子,一个他亲手骨肉的孩子。精神绷到极致,老陈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如果是为了他的孩子。 刘大健见状,刚要继续扫视周围的人群,就听见远处传来的一道声音。 “你好,我是小田……” 来人书有些不确定,他凑近看清楚了,声音才渐渐地确定大了起来:“我是小田,你是刘大贱?” 他们在微信上早就传过图片了,刘大贱看着来人,肌肤白皙,个头微矮,清秀斯文的外表,一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的模样。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他见过的那个小田,微微笑道:“是啊,我就是id为刘大贱的刘大健。” 第34章 微微一笑 两人一阵寒暄,简单地会面之后,小田当时表示就要去找严席父子。刘大健点了点头,没有异议,准备带着小田坐到货车上,小田拉着行李箱看到远处白色货车,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当即表示:“不用了,你告诉我具体地址,我直接打车过去。”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8节 一旁的刘大健有些犹豫:“那钱……” 小田犹豫了一下,该口道:“要不,你们跟着我打车过去吧,到哪里确定了之后,我把钱全都给你打过去。” 一旁的老陈身体抖了抖,想要反驳,但是刘大健却一口应了下来:“好的。” 两人站在火车站前打了一个车坐了上去,老陈和刘大健坐在后面,小田坐在前面。老陈和小刘两人都没有说话。刘大健拿着手机报出了一个地址。 司机听闻,启动了车子,嘀咕了一声:“去的地方有点偏远啊!” 老陈听闻不禁紧张起来,刘大健笑了:“谁知道朋友他们怎么想的,住那么偏僻的地方,路也不好走的。” 上一次,小田就是在深山老林里遇到了严席父子,听到这话也没有怀疑,反而觉得更加符合他对两人的印象了。 出租车在马路上疾驰起来,车内除了老司机听的抑扬顿挫的说书之外,再无别的响声,小田坐在前面的驾驶位置,无聊的他拿起了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玩些什么。 刘大健时刻注意着这小田,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十分刺眼。他微微皱起了眉,闻着车厢内鼻尖的烟草味,忽然有种想要抽烟的冲动,他压下这种感觉。催促司机:“开快点吧。” 司机通过后车镜看了他一眼:“好嘞!” 车速明显的上升,刘大健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烟,抽出一根夹着,并没有点燃。时间在行驶中一点一滴过去,而在一路上,小田手里都拿着一个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样子。 车厢内,在说书声中越发安静的氛围之下,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车内的四人都没有动作,刘大健顿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拿出了一个手机,转身侧耳接了电话。 “是的,我知道了。马上就到了。” “恩恩,好的。” 刺耳的铃声让老陈从长久的沉默中回过了神,他听着一旁刘大健接电话的声音,心中略过了一丝淡淡地违和感。 这种感觉的时间不久,蜻蜓点水般地略过,等老陈仔细探究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天真是说阴就阴起来了。”刘大健挂了电话,前面的老司机就来了这么一句,一幅忧心忡忡地模样。 他的这话让三人都抬起了头看向了窗外。明明早晨还是阳光灿烂的,结果一上午还没有过去,乌云就把阳光遮住了,遮的所有的颜色都阴黄黄的,空气都仿佛带着沙尘暴之前的土气。 “要是…之后能下雨就好了。”刘大健幽幽地来了一句,小田听着就有些不满意了,如果下雨了,他的行程就有些耽搁了。 心中想着,小田倒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一再告诉司机要快点。 司机把速度开得飞快,本身也不是太远的距离被两人催了又催,一会的功夫也就到了。 小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在刘大健的催促声中,他给了司机钱便下了车。他将行李箱从司机车上弄下来,看着出租车渐渐离开。 司机说这个地方偏僻,其实这是相对于热闹的城市来说,也就稍微冷清了一些,算是在市之内的一片居民区,就是他的不远处有着一座大山,很符合小田对严席父子居住地的猜测。 小田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他站在马路旁,旁边是小区楼盘底下的商品房。阴天的上午,出来的人很少,让这个地方看起来很是凄凉的感觉,不过周围一些现代人类生活需要的店铺,这里一点都不少。小田觉得那对父子搬过来住的地方一定比上次深山老林的地方好多了这样想着,小田拉着星期箱,回头问刘大健两人:“他们是住在这……” 小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腰部顶上了一个尖锐的东西,紧紧地戳在自己的身上,只是隔着衣服没有刺到肉。小田的心一颤,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行李箱。 “你要干什么?”小田一动不动,降低对方的警戒心,试探地询问道。 “你带着卡呢吧,把你手里的钱都取给我!”小田听到身后传来刘大健命令的声音,心理没有几分意外,只是松了口气,如果只是要钱的话。 “带了带了,钱都给你,你别伤害我!”小田又是安抚又是示弱,如果真的劫匪恐怕也会对他放下些许的警戒。 “去,跟着我上前走,到at机那边把钱取出来。”刘大健态度不变,他让老陈走到对方的另一边挽住小田的胳膊,他从后面揪着小田的衣服,驱赶着他向小区底下银行的at走去。 老陈一脸惊恐和茫然,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现在这幅模样,他内心抗拒地看着刘大健,却在对方的眼神下败下阵来,他咽了咽口水,几乎是发抖地攥住了小田的手腕。 后面有一把刀顶着,小田自然十分安分,一步一步,三人仿佛自然地向at机走去。 走到at机内,狭小的空间塞进了三人,视线有了阻隔,刘大健就明目张胆地控制住了小田,老陈安静地在一旁当着鸵鸟,看着刘大健强迫地让小田将他卡里钱全部转进了他的卡了。他几乎是心跳如雷地看着,脑袋紧张得如同一团浆糊。 做完这一切,等到三人要走的时候,老陈才惊恐地想起了at机上的监控,他拉了拉刘大健的衣服,声音着急地提醒他:“监控…监控……” 监控将一切都拍下来了! 刘大健看着他说什么便做什么,一直故作老实乖巧的小田。故意装作放松警惕,粗心大意地用拿着刀子的那只手挥开了老陈的手。 果然,一直全神注意刘大健行为的小田几乎实在刘大健刀子离开他的一瞬间,全身的肌肉动起来,如同撒腿的兔子一般,要在刘大健的一眨眼之间,就要跑走! 刘大健心中冷笑,故意给小田这个机会的他,在小田动作后的第一秒就瞬间就迅速地卡住了对方的脖子。 脖颈是一个脆弱的地方,人在被他卡住脖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下意识地挣扎,尤其是像小田这种,清楚地知道对方可能会给自己致命危险的情况下,他在被刘大健卡主脖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挣扎,剧烈万分地挣扎。 他的双手拼命揩住刘大健手臂的挣扎。 而刘大健等的就是他的挣扎,他用手臂卡着对方的脖子,手腕微微转动,手里攥着的小刀锋利的一面对准脖颈,手臂外抻地一划。 “额——”温热的血液流出,小田感觉脖颈一痛,他瞪大了双眼,全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当他知道最好不要挣扎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旁目睹全部过程的老陈傻傻地站在了一旁,杀人的一幕对他的冲击似乎太大了,他的神情呆滞,整个人木木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刘大健将人扔在地上不再去管,他看到一旁的老陈,在身上擦了擦手上不小心粘到的血液,那温热的感觉似乎烧灼了他的指尖,擦拭干净,他连忙拉着傻愣的老陈离开了。而在at机内,只有一个脖子血流不止的死人留在了哪里。 刘大健并没有拉着老陈打车回去,而是向着郊外走去,当然,这个郊外和严席的那个郊外不一样,严席的郊外是正南方,而这个郊外是正西方。 在越来越浓的阴天里,老陈麻木地跟着刘大健向着郊外走,小田死去的那一幕不断地在他脑海回想,重演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极度地慌乱无措,这让他整个人只知道跟着刘大健闷头向前走,而至于上哪里却完全不知道。 一直走一直走,从马路到泥土地,从草地又到森林,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他觉得有些耳熟,又觉得陌生。这阵铃声将他从自己苍白无措地世界里拉回来,他恍恍惚惚,然后听到一旁的刘大健和电话那边的人说话。 “恩恩,我马上就快到了。” “恩,很快了。再等一下。” 老陈听着,感觉到这个声音有些不对。他懵懂又犹疑着走到刘大健后面。忽然,他的眼神向上一瞥,瞥到了被刘大健拿在手里拿的手机,银灰色的,又薄又时尚,正是大多数人年轻人喜欢的那种。 但是……老陈皱着眉想着,总觉得哪里不对,而想着想着,他的全身冰凉。 但是,那不是刘大健的手机啊!刘大健的手机是黑色的啊!还有那铃声,刘大健从来不用纯音乐做铃声的啊! 仿佛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从早晨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那个猜测如此不可思议,但是却让所有违和迎刃而解。老陈面露惊惧地一步一步后退着,心中还是惊恐地不可置信。 “恩,在等我十几分钟了。”刘大健,也是严席用着张仪的声音,脸上带着虚假的微笑和对面的赵护士说着话,他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响声,一转身,看到了面色苍白恐惧地看着他的老陈。 他冲着老陈微微一笑,和对面的赵护士挂断了电话:“好的,我还有一点事情,马上就好了。” 第35章 生活的气息 严席拽着老陈的尸体,将他拉倒了房间内,推看门,看到了听到他动静很快就下来的血团子。 严席看了一眼血团子:“解决了他。” “恩。”血团子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蹲在了老陈的尸体前,嘴里传来几句奇怪的话语。渐渐地,他的身边慢慢地聚集了好多的老鼠…… 严席见状,躲开了眼神,忽然,他听到门内传来的细微响动声。严席走上前去,打开了门,看到门内被塞住嘴绑住手脚还不老实的刘大健。他正乱动着,嘴里发出唔唔的响声,被绑在凳子上,身体还在不断地扭动着,白色纱布蒙住了他的双眼,似乎听到有人进来,他挣扎的频率更大了。 严席上前解开他眼睛上的纱布,看到了他不适应地眨着肿胀的眼睛,严席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具体情况,神色微微松缓。 医院门外,阴了一上午的天气,铺垫了半天,迟来的小雨终于淅淅沥沥地下起来。赵护士抱着病例表,看着窗外的天气,眉宇之间有些担忧。 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张医生能不能赶过来。 雨滴啪打在青翠的绿叶上,雨链子一般的雨雾之中,朦朦胧胧的人影渐渐靠近。 “抱歉,抱歉来晚了。”被赵护士期盼的已久的张仪忽然从雨雾之中走出来,他温和的微笑着,浑身还带着春雨的潮湿,整个人如同水浸般的温润。 赵护士有一瞬间地呆愣,为什么她感觉只是短短一日不见吗,张少主变得更加帅气了。 “患者呢?手术是半个小时候开始吗?恩?”严席向电梯走着,一边走一边问赵护士关于手术的事情,耳边迟迟没有传来赵护士的声音,疑惑地回头一看,发现赵护士还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难道在伪装上他有什么纰漏吗?严席心中想着,脸上微微翘起嘴角,冲赵护士露出了一个张仪最经常的一个微笑。 愣在原地的赵护士脸皮微红,还真的是更帅了啊!心中小鹿乱撞,她连忙跟上去,和严席说起了关于接下来手术的具体行程。 严席一边听着,一边跟随着赵护士来到了张仪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站在手术室衣间,严席穿戴上绿色的手术服,口罩,帽子。最后是无菌手套,严席看着手术助手正在准备得手术用具,经过一晚上的补习,他早已经将这些用具烂熟于心,只是微微看上一样,用具的用法用处全部在脑海中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严席回想了一下手术的过程,跟随着助手们走进了手术室。 在整容业界非常发达的现代,割双眼皮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了,就如同严席的能力一样。他是另一类让人改头换面的技术。 手术台上,助手们有条不紊地开始术前工作,一边驾轻就熟地有些害怕的姑娘说话,缓解她的紧张情绪。一边用沾满药剂的医用棉签轻轻擦拭她的上眼皮,接着麻醉师给显得有些害怕的姑娘打局部麻醉针。 再接下来,就是严席的工作了。 手术室门外,手术中的灯光亮起。严席站在姑娘面前,有条不紊地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工具,镇定地开始工作。 手术是一门需要精准技巧的工作,一项简单的手术,简述下来也就是几步的工作,但是那几步的工作,却让很多人学习很长时间。他们在繁琐的练习中让自己熟悉手术的步骤,熟悉握刀的手法,切割的角度,下刀的深浅等等。而拥有经验后,他们便在经验中一点点进步,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再让自己的手可以和自己的想法保持一致。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果一般人知道严席只是看了一屋子的医学书,看了一晚上的手术视频,从没有摸过刀的他便开始单独为人做手术,即使只是简单的双眼皮切割手术也会让人连连摇头,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但是,严席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清楚地认识自己,所以才来到医院做了这个手术。 直到现在,严席还是不清楚自己喝的水到底是什么东西,家中的血团子是什么存在。他知道的是,在那瓶水给他的人生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之外,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常人没有的东西,如超越常人数十倍的身体机能,优秀发达的脑袋,甚至是能够完全控制,随意塑行,转换物质的身体,以及被动物畏惧又喜爱的体质。 这些能力让一般人经历数十分努力才能达到的成就,在他这里却能够轻轻松松地达到,就如同熟悉手术经验,他的过目不忘和极强的逻辑分析能力,让他一夜之间记住并理解了一屋子的医学知识。 如手术要求的,让自己的手和自己的想法保持一致,在手术过程中不颤抖,手能够跟上自己的想法,下刀快很准。他拥有的对身体的完全控制,这些要求对他都十分简单。 于是,这场手术对他来说也是如此。 严席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这些能力跟随了他不短的一段时间了,他熟悉它们,也了解自己。昨天,为刘大健试手地切割双眼皮已经完全地证明的能力。他一丝不苟地为躺在手术床上的姑娘切割完双眼皮。动作行云流水,根本看不出是第二次手术的痕迹。 时间在手术中慢慢走过,随着最后的针线的缝合,严席铰掉多余的线头,手术宣布的结束,整个手术的时常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和严席一起手术的助手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做完手术,他们让姑娘起身离开,收拾手术用具,换掉手术服,脱掉无菌手套,洗手,也就结束医生所有的过程。 手术中的灯灭下来,手术室的门打开,严席一幅仿佛经验过无数次般的模样走出来。手术室外,姑娘肿胀着一双大眼睛,被她的亲朋好友扶走了。 按照这个节奏,严席很快地做完了下一个手术。完成今天所有的目标,严席换上了张仪的白色大褂,悠闲地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在他旁边的房间内,隐隐传来了旁边病房里传来的电视声响。 “据记者报道,今日上午9点17分,在白起县绿玉湾小区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现在警察怀疑是为抢劫杀人案件,银行的监控已经清晰地拍摄到了两名犯罪人的犯罪全部过程。确定了两名犯罪人的真实身份,现在两名罪犯正在潜逃过程,如有人目击到两名罪犯,请尽快联系警方……” 严席听着耳边的警察的报道,眼神微微地垂下了。 威胁诱惑老陈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变成刘大健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故意被录像更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让小田因为简单的事件死亡,让两个人可以顺理成章地消失不见是他想要的。 毕竟,死人毕竟没有人复杂。 严席忽然抬起头看向窗外,外面的雨还在洋洋洒洒地下着,春雨贵如油,没有夏雨的迅疾,秋雨的寒冷,春天的雨是带着一股清新的生机,微凉却不冰冷,细雨如毛,是一种比水还要温柔的雨。 从五楼往下望,景色广阔,底下人仿佛被缩小了好几倍,高楼庭院,车水马龙。 “张医生,辛苦了!”路过的赵护士看到站在窗前的严席,微笑地上前冲他打着招呼,递给了他一纸杯咖啡。 “这是小刘请的咖啡,给你一杯。” 严席伸手接了过来,露出张仪式地微笑:“谢谢。” “不用谢。”赵护士挥了挥手:“我还要给别人送过去,先走啦。” “恩。”严席回答着,脸上一直挂着张仪温和地微笑。看着赵护士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赵护士的背影消失了,他才低头,看着褐色的咖啡微微抿了一口。 略微苦涩的温热从口腔直到全身,驱散了清晨淋上微凉春雨。现在他变成了张仪的模样,拥有着张仪的性格,代替了张仪的人生。真实的自己隐藏在这样的皮囊之下,在隐藏起来的同时,他似乎也放下了心中一直紧绷的神经,像是找到了绝佳的藏觅,代替正常人的人生,这种错位的位置,让他有一种久违的正常人类的感觉,旁边,人来人往,嘈杂声连绵不断,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春天悄然而至,这是一种生活的气息。 严席一时间心情颇好,欣赏了一会窗外的景色,良久他才抬起脚步,准备离开。 忽然,张仪的手机响起,严席从大褂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手机上甘紫扬的来电显示,他知道这是张仪的未婚妻,也知道了两人相处方式,他想了想,接听了电话。 “过些天的婚纱拍摄你还记得吗?” 第36章 把我关起来,留在你身边 五年后,一个知名美容网站,一个新手id发表了一个对这个网站来说屡见不鲜的帖子。 【切双眼皮日记,内有照片,找到的非常有名的张医生切的,每周更新。ps张医生真的好帅啊!!!!】 听说在整容行业,h市的张医生非常的有名,爱美又有点闲钱的楼主便去了张医生那里预约,过年前预约的,到现在4月份才排上,虽然时间等的长,但是技术确实好的没话说,而且,张医生真的非常帅非常帅,比照片上还帅还温柔! 3月12日割的,这是当天的照片,有些肿的模样。 [图片][图片][图片] 现在一周后的照片,消肿了很多,睁开眼睛肿胀的模样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图片][图片][图片] 0楼网友lz发表于2018年3月12日 h市的张医生真的在这方面很出名,早就想要找到去做个整容了,但是一直苦于手里没钱。 1楼网友云雀发表于2018年3月12日 又是张医生的帖子,技术一如既往地好啊! 3楼网友air发表于2018年3月12日 三周后的模样,眼睛渐渐恢复自然了,双眼皮的弧度非常地自然,好漂亮[图片][图片][图片] 5楼网友lz发表于2018年4月18日 真的lz,恢复的好自然啊,张医生那里是那里来着?lz做的多少钱啊?最近想做双眼皮了,上网搜到了lz的帖子,lz在那里做的14楼网友艾艾艾发表于2018年4月18日指路h市xx医院的张医生那里,他做的双眼皮自然不用说,不仅如此,其他的整形他也做的非常的自然,好些年了,根本没听说过他的失败率。我已经在存钱了,下个月就准备去做了。 17楼网友冬虫夏草发表于2018年4月18日 对啊,张医生非常地有名,听说姑娘们说比韩国做的还要好,现在很多火的明星都上他那里做过。 36楼网友模糊的面容发表于2018年4月18日 真的真的,我姐姐在韩国做的,我在钱不多,在张医生那里做的,结果做出来的效果,比韩国的都要好。 [图片][图片] 54楼网友泪不停发表于2018年4月18日 百度了一下,已经确定到张医生那里做了。预约了。 78楼网友艾艾艾发表于2018年4月18日 …… 五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但是却让严席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节奏,一开始只是打算成为张仪半个月的时间,然后制造意外事件让这个身份死亡,最后离开。只是没想到,扮演张仪身份意外的顺利,生活也如鱼得水般的安稳,一用之下,竟然维持了五年之久。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可能会一直用下去吧。 “好了手术结束。” 手术室内,严席结束了千篇一律的手术,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他刚回到办公室,赵护士紧跟着就进了门。 “副院长。”五年的时间,严席醇熟的技术加上过硬的后台,早在两年前就升为了这个医院的副院长。 “嗯。”严席倒了一杯水,轻轻地回答着有些着急的赵护士。 “副院长,在院长那里和您预约的人来了,现在正在门口呢。”赵护士小心地看着他,揣测着他的神色。 “门口?”严席放下了水杯,抬起了头。而随着赵护士的话音落下,严席的门被拧开,先是两个体格壮硕的保镖扫视了一下屋内,而后,一个带着墨镜,穿着时尚的衣物,仿佛明星一般的青年走了进来。 “张医生。”青年到了屋内也没有把墨镜摘下,两个保镖把门关上,青年自然坐到了严席的对面,语气温和地打了一个招呼。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严席看这样一旁局促的赵护士,知道这事一定这个身体父亲搞的了。自从成为张仪之后,日经锻炼之下,他的手术技术越来越好,随着顾客的传播,便逐渐有了一些像是眼前这种,准备出道或者已经出道,面部上有些小瑕疵的人找到他,让他秘密的做一些面部整容。而找他的途径,自然就是通过院长,也就是这个身体的父亲了。 为什么人整容不是整容,严席倒也没有怀着任何的有色眼镜,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口,问道:“你想怎么做?” 对面的青年透过黑色的墨镜看着严席,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了严席的桌子上。 “把我整成这个模样。” 严席低了低眼神,看向桌子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青年的正面照,他的五官完美,眼角眉宇间的弧度如精雕细刻,整个人带着一股侵略性张扬的美,只是透过一张小小的照片,那种嚣张的美便迎面扑了过来,仿佛要淹没你所有的视角和眼神,攥取你全部的心神。 严席端着水杯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动。他的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为什么想要整容成这幅模样呢?” 似乎对严席的话感到奇怪,戴着墨镜的青年透过墨镜看了看他,很自然地说道:“当然是因为好看,所以才整容成这幅模样。” “是吗?”严席淡淡地说着:“整容医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神奇的,想要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也要看一下本人和另外一人的相似程度的。你能摘下墨镜,让我看一下你的脸型吗?” 戴墨镜的青年愣了愣,他犹豫了一两秒钟,伸手摘下来了自己脸上的墨镜。那是一张并不出众的脸,五官平淡没有任何的特殊,勉强来说算是清秀,像是这样的脸在娱乐圈,并不是容易被人记住的存在。而他唯一和照片上的人相似的就是他的脸型了,至于其余的五官,都需要动一动的模样。 见严席迟迟不语,对面的青年有些不耐:“医生,我到底能不能整成照片上的这幅模样?” 严席脸上还带着微笑:“你必须要整成照片上的模样吗?我看你的脸型和五官,只要稍作改动就可以变成很俊秀精致的那种类型。如果你要变成照片上的那副模样,就算整出来,也不是完全一模一样,而且会不自然。你确定要整成这幅模样吗?” “就整成这幅模样!”青年对此倒是很坚定:“现在娱乐圈已经不流行你说的那种了,我过来就是为了要整成这幅模样的,张医生,你只要告诉我你能做成几成像。” 严席沉默了一下,拒绝道:“抱歉,这个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把握的。您可以到别出去问问。” 青年没想到严席会直接拒绝:“是钱不够吗?钱的事情好商量……” “不是的。”严席打断他:“这个我做起来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的事我都不做的,我不想做出来让你后悔,也不想做出来砸了自己的招牌。您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青年愣住了。良久,他才带上墨镜,拿走桌子上的照片,站了起来。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严席点了点头,目送着青年带着他的两个保镖关上房门离开。 留在原地严席揉了揉额头,想起青年给出的照片,眉头越皱越紧。 “副院长,他们走啦!”赵护士推开门,进来问了一声。 “嗯。”严席淡淡地回答了一声,暂且搁置下青年的事情。他看了看时间,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下班了。 严席开着车,从路上买了两份饭菜,回到了家中。严席弯腰换了鞋子,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拎起了一份饭菜,打开了房间内通往地下室的小门,走了下去。 一步一步走下了阶梯,严席踩到平地上。后面是阶梯,迎面便是一个大门,左右两边是墙壁。 严席打开灯,微弱的灯光只照射到了他呆的狭小空间,而门的后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的模样,严席看着门上开的一个二十厘米长的正方形小洞。顺着洞口将食物放了进去。 随着他的动作,房门后面传来悉悉索索地声音。食物好像被人拿走了。严席站在门前,依靠着墙壁,他轻轻地垂下眼眸,头顶狭小的灯光照到他的睫毛上,在他的脸上投下了长长地阴影。 他难得的没有放下食物就离开。 “爸爸……”房间里面传来了狭小又微弱的声音,十年如一日,还是如同第一日严席第一次看到他的那般,充满了汝幕和依赖,以及一点点弱弱地惊喜和开心。 “上回我给你的书看完了吗?”严席轻轻地问道。 “恩恩,我都看完了。爸爸让看的,第一天就看完学会了。”门内的声音紧跟着他回答,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认真。 “嗯。”严席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仿佛无话地沉默了下去。随着他的沉默,房间那边的人也不知所措地静了下去,细小的呼吸声带着几分忐忑,他紧紧地贴着了门,感受着另一边关于严席的存在。 良久,严席才缓缓地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聪明,也相信你懂得比我还要多,既然那些我想要你知道的你都已经学会了,你想离开的话就离开吧。不需要在被我关在这个地下室里不见天日了。” 五年前,伪装成张仪的严席因为因为小田的事,对血团子只身在郊外的房子感到了很大的不安,但是张仪的身份确实是不方便带着孩子的。他想要将血团子送走,教导他伪装身份,不要向别人说起自己。然后送给了能够抚养他的人家就可以。能过着平凡人类的生活。 但是无论送到哪里,血团子总是会找回来。敲开他的门,如此几次。严席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将他放在地下室之内。而血团子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对严席来说是一种阻碍,便一直呆在地下室之内,很少出来。 到如今,又一个五年时间悄然而逝,没有忽视血团子的严席知道,血团子很聪明,比任何一人都要聪明。以他的聪明和他的能力,能比他更加如鱼得水的在这个社会中生活。想要过着正常人类生活的严席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带着对方,他想了想,又再次说起了这个问题。 第37章 如蛆附骨 “不,并不是爸爸把我关在这里。是我想要待在这里,待在爸爸的身边。”血团子着急地否认着,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想要待在爸爸的身边……不想离开……” 他的脑袋靠在门上,伸出手也贴在门上,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门后面的严席了。 严席听到血团子的话,神色有着一闪而过的不耐:“你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 严席的语气冷漠,房门另一边的血团子沉默,没有再说话。 “你想一下。” 严席撂下话,转身离开了,地下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被严席忘记关闭的灯光在完全漆黑的地下室内散发着橘黄色光晕,成为黑暗里唯一的光线。 “爸爸……”良久,门后的血团子喃喃自语地唤了一声。地下室内唯一的灯光闪了闪随着熄灭,整个地下室又重新陷入了黑暗。血团子一人坐在黑暗之中,神色幽暗。 严席走出地下室,血团子的过分纠缠让他的食欲有些不佳。 他食不知味地匆匆解决完晚饭,洗完澡。他坐在电脑面前上了一会网,了解了一下网络上最新发生的事情。因为小田的事情,严席特地花了一些时间自学了一下网络这方面的知识。对网络上发生的事情也稍微多了些关注,至少不要让自己显得太过脱节于社会。 幽蓝的电脑屏幕前,严席打开电脑,顺手将张仪的qq挂了起来,刚登陆上去,几年前,他还没有退出的群便嘀嘀的响了起来。 严席扫了一眼,发现是张仪以前为了打听他的消息加的大学同学群,这些年这群偶尔还会热闹几回。就如同现在,qq图标不停地闪烁着,嘀嘀的声音不绝于耳。 应该是什么同学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严席戳开了图标,看了一眼。忽然,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唐娇娇结婚了!] 这是严席第一眼看到的文字,脑海中察觉到这文字的意义,他的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唐娇娇结婚了。 自从离开学校之后,严席就很少想起关于20岁之前的人或事了。而唐娇娇的结婚让他难得的回忆起了以前的事。 唐娇娇在他的记忆中是个一直跟在她后面的邻居家女孩,小的总是叫严席哥哥严席哥哥的,跟着他到处玩。后来在他父母出车祸后,便变成了类似小姐姐的角色。她会在楼上喊他到她家吃饭,会在早晨等着他一起上学,会偷偷地借他抄作业。劝说他不要打架,不要吃垃圾零食。明明记忆中还是一副学生的模样,只是没想到一转眼她就要结婚了。 也是,唐娇娇只比他小了几个月。如今也是三十岁了,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女人也是很少见的了。 群里的人还在为唐娇娇的结婚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说谁是伴娘?谁是新郎?日期订的什么时候?地点在哪里? 严席看了几眼,如果他的人生不曾被程悦改变,他或许能够成为她婚礼上重点邀请的嘉宾。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是十年没有见面了。严席静静地想着,右手轻轻移动鼠标,箭头想要关掉对话框,结果嘀嘀一声声响,一个弹屏咻地出现他的面前。群里的好友发给了他一个弹屏,私聊他。 “张仪张仪,严席的青梅结婚了,你要去吗?” 严席皱眉,为什么唐娇娇结婚会点到自己的名字? “真的,你去吗?我们都特别好奇新郎是谁?” “以前严席朋友都去了,你要去吗?” …… 电脑屏幕上,这位不知名的张仪好友还在不停说着,听到唐娇娇邀请了这个群所有的人,严席愣了一下。面对对面人的询问,他回复道。 “到时候再说吧,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 “哦,好吧。这个地点和时间。” 严席接收到了一张图片,上面是一张电子版的结婚海报,上面有一张看不清楚面容的婚纱拍摄图片,图片上有做的文字设计,上面标注了一句有名的情诗,并且附上了结婚的具体地点和时间。 严席注视了电脑屏幕两三秒,只扫视一遍的他就能将上面的文字记得的一字不差,他关闭了图片,冲对面的人回复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心情忽然有些莫名地惆怅。从qq上偶然得知的消息让严席没有了继续上网的心情,他关闭了电脑和床头柜上的小台灯,躺在了床上。 春天刚刚来到,单薄的被子盖在身上,还是有些微冷。以严席的体质,早就不在乎这些寒冷。但是人类驱寒避冷的本能还在,他下意识地盖严实了,躺在床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今天比往常的时候睡的早些了,他闭上了眼睛,却睡不着觉。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些没用的东西。如今天做整容的未出道明星,一直纠缠不舍的血团子,年近三十结婚的唐娇娇。 这些事件如同破碎的画面一般在脑海中闪过。有了这些烦心事,这个觉更是睡不着了。严席不爽地睁开眼睛,注视黝黑黝黑的夜里。感觉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房间内的摆设在夜晚的笼盖下变得扭曲,严席注视着,只能看着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木质的床头柜,小巧玲珑的床头台灯,深色的墙壁壁纸,简单的地毯,软和和的沙发…… 看着看着,杂乱的思绪被沉淀下来,严席有了几分困意,他不甘地眨了眨眼睛,终究是抵不住已经燃起的困意,他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在月光的轻移中,发出了浅浅地呼吸声,沉浸在了黑甜黑甜深邃的梦境里。 而随着他的熟睡,原先被他注视过的东西,床头柜,台灯,壁纸,地毯,沙发,甚至是电视电脑,那些死物上面忽然睁开了无数只眼睛,里面有着黑色的瞳孔,眼珠转动,它们全都盯着床上熟睡的严席。 而床上,被严席盖在身上的被子也缓缓地发生改变,它先是变换成一阵青烟,接着又变幻成了一阵迷雾,最后变成一位若隐若现的十七八岁的精致少年。他的面容和严席又七八的相像,只是多了几分严席没有的妖异。他仿若空气的双手的轻轻搂抱住严席的脖子,身体和严席负距离的接触,仿若严席身上的被子一般,如蛆附骨一般地缠绕在他的身上。温柔且缠绵。 “爸爸……”飘若青烟的话语随风而逝,月光被乌云遮挡,他在黑夜的遮挡下,他又仿佛变成一团黑雾,笼罩在严席的身上,和他拥抱地越发紧密。 严席若有感知地皱起了眉,在深邃的梦乡中,他陷入了一场迥异的梦境。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似乎变小了,手小脚小,他不受控制地踩在登上,趴在窗台上,一直向外面望去。 严席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是一直不受控制的等啊等啊!从天明等到落日,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他不知道自己等的是谁,只知道,那个人对自己很重要,等到讨厌的太阳落下去,他就会从哪里出现,然后来到他的面前。只要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他就这样等,等了一天又一天。那个人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会回来。每次远远地看到他,他就会快速地跑到了门的后面,让那人在回来后的第一个视线落到他的脸上。 他这么做了,那人的视线也确实落到了他的脸上。可是他却总也看不清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模样,拼命努力,也只能看清楚一个形状姣好的下巴。他疑惑地想为什么?后来他想明白了,因为那个人从来不会低头认真地注视他。 想到这,严席怔住了。 场景再次地转换,他听到只能看见下巴的人对他淡淡地说着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那个人第一次牵着他的手,将他放在了一个金色牌子的门前。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他说什么? 哦。他说:“不要在跟着我了。” 他胸口痛痛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那人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悄悄地让瓢泼大雨下了起来,他想,只要那人回头看就可以看到他是那么可怜,说不定就会因为怜惜留下自己。 可是他毫不犹豫地走了。 离开了那人多长时间,他就让那场大雨下了多长的时间,越来越大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金色牌子里的人出来看到他,想要带他进去。他却一直固执地等在原地。 结果,怎么等,要等的那人也没有来。 严席眼前白茫茫的雨林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严席感受着那种仿佛这大雨透不过气又连绵不绝地哀伤,心想:他决定讨厌那个人。 但是严席不受控制。一直等不来那个人的他带着雨林离开了原地,通过小树动物的告知,找到了那个人。他站在那人的门前,忐忑不安地敲响了门。随着那人门扉地打开,他世界的瓢泼大雨就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湿润地心情悄悄地拍打着他的发丝。 他仰头看着那人,湿透的发丝黏在他的额头,他眼神怯怯地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那人叹了一口气,侧身让他进去了。 他的眼神瞬间就亮了,严席随着他的视角第一次看见了那个人的脸。精致锋锐地眉眼,冷淡地神情,那张骨子里熟悉的面孔。原本好奇地严席瞬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 整个世界随着这个发现变得扭曲,视线变得灰扑扑地一片。良久,从若隐若现地雾气中,他看到一个和他面孔有七分相像的少年静静地看着他。 “爸爸……”他叫他:“爸爸……” 严席扶住额头,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那人还在叫着:“爸爸……” “爸爸,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少年的声音一直持续不停地向他提问着,严席皱着眉,想要逃开这个声音,可是怎么逃都逃不开。 “爸爸,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那声音执拗极了,仿佛就要得到一个答案。 “爸爸,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因为你是一个怪物!”终于受不了的严席脱口而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或许说出来的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吧。而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一直扰人的声音终于有了一瞬间地停滞。然后刹那间,所有的场景都崩塌毁灭。 躺在床上的严席满头大汗,呼吸急促,挣扎着。忽然,他瞪大了眼睛,一个起身坐了起来。 此时还是深夜,屋外,明月高悬,屋内的一切都铺满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严席喘着气,扫视了一遍屋内的一切,熟悉的家具摆设,终于让严席有一种真实的感觉。他坐在床上,回想起了梦中所经历的一切,一切都历历在目。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被这样的梦魇困扰了好几次了。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严席死死地攥住了盖身上的被子。 第38章 大雨 是血团子! 严席打开床头柜上的小灯,赤脚走下了床,穿上鞋子,他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一饮下肚。冰凉的凉白开进入胃里,化成了一股冷意。 严席站在空荡荡的客厅,苍白的灯光铺设在房间内,将四周所有的一切都照射的清清楚楚。他敏锐的五官将空气中最微妙细小的风声都听得明明白白,明明什么都没有,明明一切都是最普通的样子。可是他总感觉有一股视线在全方位地窥视着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那股视线无处不在。像是空气一样黏腻在他的身上。 夜晚寒冷,严席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他凝神认真听了一下,地下室内血团子的呼吸声仿佛响在耳边,他的除了他和血团子两人的呼吸声之外,只有空气缓缓流动的声音,一切仿佛都是他臆想。 可是连那个梦也是臆想吗? 严席做那个梦很久了,一开始只是莫名的几个片段,后来则是一段无声的默剧,再后来他就能感受到波动较为激烈的情绪了,直到一个月前,他才完完整整地看完了整个故事。而在故事的结尾,总是有一个仿佛是血团子的人执着地追问着一个毫无意义地问题。他一直拒绝回答,而在今晚,他似乎将答案告诉了对方。 是什么问题来着? 严席皱了皱眉。仿佛刻意被抹去,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他摇了摇头,那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唯一记得的是那人悲哀冷漠地质问。 质问,严席的睫毛轻轻地眨了眨,他站在桌子前,缓缓地放下了杯子。 总感觉会要发生什么的似的。 这个梦是血团子吗?最后看见的面孔,和最后与自己有七分相像的少年,也就只有血团子了。 那他这个梦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乖巧伪装下的一直是怨怼吗?怨恨自己对他的冷漠?怨恨自己对他的抛弃?怨恨自己对他的自私? 就像当年怨恨着自己父母的他一样吗? 严席站在客厅,一直想着关于血团子的问题,夜间,突兀地大雨轰雷,雨噼里啪啦的下着,急急地拍打在透明地玻璃上,如同狂暴地宣泄着所有的愤怒和不满。 严席来到窗前,一直看到雨下了一夜,直到天亮,他上班的时间快要到了,雨才渐渐地小下来,变成了朦胧细雨。严席自从醒了之后就没有再睡,定下的闹钟铃声响起,严席看了看时间,直接回到房间换了衣服,拿了一把黑伞,出门上班。 虽然一夜未睡,但是严席精神依旧不错,他来到医院,任何人都没有从他的面上看出他的异样。 来到医院,严席坐在办公室,静静地看着赵护士为他整理的今天的工作安排。看着看着,算是严席助理的赵护士忽然推门而进,窗外依旧在下的朦胧细雨给赵护士的头发蒙上一层细细的雨雾,赵护士关上门,一脸歉意。 “抱歉我来晚了。”赵护士说这话,气还有些不均匀,可以看得出,她是一路跑过来的。 严席温和地笑了笑:“没事。今天下雨,来晚的人挺多的。早晨事不多,你不用那么着急。” 张仪就是这么总是说着好话,见缝插针下意识地刷着别人的好感度。 不过总是被刷着好感度的赵护士好感度早就刷满了,她点了点头,在严席温和的态度下,忍不住嘀咕抱怨着侧面解释了两句。 “唉,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的天气预报明明说了今天晴天的,害得我措手不及的。都迟到了。” 严席听着,耳边略过赵护士的话语,他温和地笑了笑,掩盖在笑脸之下的神色有些不耐,低头继续看向了手里的工作安排。 赵护士见状,也连忙开始了工作。 窗外,仿佛得到了雨露的滋养,医院里的两个大树生长的越发茂密,雨水拍打树叶发出沙沙地响声,被洗的油光发亮的树叶随风吹拂着,似乎十分欢欣喜悦。忽然他的枝叶上停下了一只雨中的灰雀。而随着灰雀的停下,兴奋地树叶仿佛忽然安静了许多,树叶随风闭拢在一起,仿佛在灰雀遮风挡雨。 灰雀泰然自若地啄了啄身上潮湿的羽毛,像是着急回家一般,呼翅高飞,飞向了严席的窗前,黑溜溜的眼珠极快地扫视过认真工作的严席。 一时间,雨渐渐地停下来了。 同时,首都b市,天气预报总局此时正电话不休接听着一个有一个地投诉电话,大多都是投诉他们播报的不正确的。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投诉电话的局长愁了脑袋。 “怎么回事?昨天的播报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失误?全国各地的投诉电话都有。” 局长一旁的助理也是同样的愁眉苦脸,忽然,他一脸惊愕:“局长,你快看看微博吧,昨天的天气情况都上了微博首页了!” “什么!”以为是自己的播报不利上了微博首页,局长心中一痛,脸上走到助理跟前,硕大的脑袋跟可怜的助理挤在一起,看向了屏幕。 全国各地都在下雨坐标h省海田市六园县,昨天夜间大雨!现在大雨。求问昨天夜里和今天那里没有下雨。 坐标b市朝天区,昨天夜里大雨,今天依旧是大雨。 坐标y省泽阳市,昨天夜里大雨,今天依旧是大雨。[狗脸] 我这边t市,昨天夜里大雨,今天还是大雨。 我这边也是大雨…… 坐标g省烟田市,昨天夜里大雨,今天依旧是大雨。 接下来是便差不多是一样的评论,局长和助理一眼扫过,知道看到一条明显不一样的评论。 昨天h国,昨天夜里大雨,今天还是大雨。 [笑哭]我今天还打电话到天气预报局投诉他们不干正事,一路扫下这个微博我发现我错了,到底是哪位道友在渡劫!? 噗,到底是哪位道友在渡劫!道友你看我骨骼惊奇,面相不凡,是不是修仙地好材料呀? 局长和助理:…… 怀着忐忑的心情,局长和助理扫完所有的评论,发现除了一个叫白起县的地方昨天夜里大雨,今天早晨是小雨之外,全国各地,甚至z国的周边国家和对面的国家都稍有涉猎,从昨天凌晨三点开始,预报全部不正确,一水的电闪雷鸣,瓢泼大雨。 话说,到底是哪位道友在渡劫! 助理拍了拍傻了的局长,语重心长:“局长,这算有人顶锅了,还是我们被顶锅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9节 被顶锅的局长:…… 第39章 微风 小雨在严席工作的时候渐渐停下,不过天气还是有些阴冷,乌云遮盖着天气,一副随时都可能再下起来的模样。 外面的天气显然不能判断时间了,严席忙得回过神来,才下意识地发现,原来已经到了中午。 严席收拾了一下桌面,刚要准备上楼吃饭,赵护士忽然推门冒出了一个脑袋,给他打小报告。 “张副院长,张夫人来啦~”赵护士偷笑着,说完笑得一脸的灿烂,嘿哈哈地关上了门。 张夫人? 门被赵护士关上,严席皱了皱眉,脑袋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对方说的是甘紫扬。正在收拾东西的手渐渐慢了下来,他干脆停止了收拾的动作。 说起来,张仪这个身份是一个结婚人士了。五年前,刚刚成为张仪的严席立即知道了对方有一个未婚妻,并且不日就要谈婚论嫁,马上结婚了。虽然知道会很快,但当时伪装的第一天就接到甘紫扬的电话,说是要拍摄婚纱照,严席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当时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张仪死去,为了不暴露,严席便去和对方拍摄了婚纱照。而甘紫扬和张仪的关系并不好,两人相敬如宾,不比一个普通朋友好多少。五年前,两人结了婚,办了结婚宴会。一拖再拖,拖到了去年才领的结婚证。结婚之后,两人各自拥有一套房子两地分居,直到现在婚姻关系也是有名无实,结婚的目的更像是给双方的父母一个交代。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现在甘紫扬为什么忽然来找他? 严席思考着,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推开了,好久不见的甘紫扬出现在严席的面前,她一身的成熟女性的职业装,妆容冷艳锋利,她关上门,神情微微不悦。 “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这两年作为职场女强人,气场真的变化了很多。 严席脑中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他从白大褂里掏出了手机,微微瞥了一眼黑屏的手机。 “手机没电了!”大概是昨天忘记充了,严席带上张仪的微笑,随口答了一句,让甘紫扬坐下,问道:“怎么了?忽然找我有事吗?” 两人的对话方式,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朋友。这就是属于张仪和甘紫扬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可能还更加的冷淡。 听到的严席的问话,甘紫扬皱了皱眉,脸上冷凝的神情稍微缓了缓,眉宇间带上了几分疲惫。 “张仪,这段时间我要搬到你那边去住。” 甘紫扬的语气不是商量还是决定,严席知道甘紫扬不是会无缘无故,那么斩钉截铁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他脸上一直维持着张仪的微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妈一直以为我和你住在一起,然而并没有,昨天还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是推脱说,我们俩吵架了。”甘紫扬明显为这事烦的不清,她揉了揉额头:“可能他还告诉你爸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们还是暂时住在一起,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再搬出去。”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事。当时结婚的时候,甘紫扬是曾经对张仪说过,为了不让双方父母唠叨,最好要住在一起。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两人生一个孩子也可以。除了这些,只要不离婚,其他一切随他。张仪也同意了。 结果,张仪变成了严席。当时房间内藏了一个血团子的严席忽然提出要分居,甘紫扬觉得拖一拖也可以,于是便拖到了现在。 严席听到这事,也有些发愁,他失控期去年刚刚过去,还有好几年才会到来的。虽然讨厌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不过问题也大,只是地下室内的血团子是一个大麻烦,一天两天可以,可是应付双方父母,估计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甘紫扬这样呆在那里,说不定会发现地下室内的血团子。 到时候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严席这样想着,脸上的微笑便一直淡下去了。 如果一直微笑的人忽然不笑了,肯定就会给人一种不悦的感觉,甘紫扬以为张仪对这个提议十分不满,也十分烦躁:“那你说怎么办?只是这一段时间,应付过去我就搬出去。如果不应付过去事情肯定会更麻烦。” 也是,严席想不到比甘紫扬更加省心的伴侣了。严席沉思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好,你什么时候搬过去?” 甘紫扬松了口气:“越快越好。要不我今天晚上……”话说到一半,甘紫扬看了看严席的神色,改口道:“今天晚上可以吗?” 严席皱眉看了看窗外已经不再阴天的天气,:“好吧,我今天下午没有手术,正好回去收拾一下。” 甘紫扬站了起来,满意道:“好的,那我下午还要上班,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晚上我过去给你打电话。” 严席点了点头,站起来将甘紫扬送出了门。 甘紫扬离开后,严席忽然没有了吃饭的心情,他错头看了看窗外春雨过后刮起的冷风,想了想,换了一下外套,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走出医院大楼,外面的风确实有些冷的,他缠绵地吹向严席,吹得他头发微微掀起,发丝不断地拂动。严席快步走向张仪的车,打开了车门,他坐了进去,发动车子出了医院。 一路风驰电掣,车子驶过马路,树叶被扬起,打着旋又重新落下,没用多长时间,严席一个刹车,停在了自己的小区楼单元楼前。 随着他刹车停下,一阵劲风吹来,小区门前的树忽然的沙沙作响。 严席拔掉钥匙,打开车门看了一眼,没有多做在意地进了下去,上了楼。他来到自己所在的楼层,走出电梯来到门前。 银色的钥匙插进门锁内,严席转了两圈,拧开了锁芯。他推门而入,进来的一刹那,他感到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他。 有风?难道是窗户没关吗? 严席关上门,皱着眉走进了房间,他扫视了一下窗户,发现都关的好好地。严席不解地放开了这个问题,没有多想,他直接给家政那边打电话,让家政将楼上的房间打扫一下。 挂断家政公司的电话,他想了想,来到了地下室内。 “爸爸……”严席下来的第一时间,血团子就发现了。地下室门的那边传来了他轻轻地呼唤声。 十分高兴的模样。 严席没有回答他,他拿出了锁住地下室门的钥匙,将钥匙从往日塞食物的地方扔了进去。 “这是你这个门上的钥匙,最近一些日子我都不会在家里,外面冰箱里有食物,你以后就出来自己吃一些东西吧。出来拉上帘子,不要出这个公寓。” “爸爸。”血团子的声音有些犹豫:“你要…离开吗” 严席很烦血团子这样一副要永生永世纠缠自己的态度,他神情不耐地转身离开。 “迟早的。” 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的。 地下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听明白严席话里的意思,门后面的血团子使劲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黑色双眸深深地隐藏在了黑暗中。 严席嘱咐完血团子,便从柜子里找到了一串钥匙,锁上门,乘坐电梯,搬到了楼上。 楼上有两套公寓也是张仪的房子,其中一套被出租了出去,另外一套装修好闲置了下来。当时甘紫扬想要搬过来,担心对方发现血团子的严席想起了这件事情,他琢磨了一下,觉得甘紫扬搬过来,他和对方住在楼上应付双方父母一段时间的突击检查,让血团子在楼下。左右也就一个月左右,暴露的几率很小,也算可行。于是他当时便点了点头,答应了甘紫扬的要求。 来到楼上,严席打开门,看了看装修和环境也十分不错。此时家政清洁人员正好来到,严席给对方开了门,家政人员分布任务,几人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清洁。严席看了一会,从底下的楼层抱了被子,又从底下的超时买了一谢日常用品布置了一番,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清洁和布置完毕,房间很快就有了居住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甘紫扬也打来了电话,说是过来。严席轻轻嗯了一声,给对方说了地址和楼层,便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甘紫扬来到了楼下,她一只手拿着电话,和对面的员工打着电话听着对方的报告,一边拉着行李箱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进了楼层。在她的身后,微风轻轻吹拂,树叶哗哗作响。 “嗯,将那份复制一下发到我的邮箱……恩恩对对……”中长跟尖头高跟鞋啪嗒踩进电梯,甘紫扬让行李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她一边和对方说这话,眼神瞥了一眼电梯内的楼层按钮,顺手按了一下楼层,继续扶着她的行李箱。 电梯内她的高跟鞋边扬起细小的旋风,尘埃缓缓卷起又微微落下,电梯门随着她的按下缓缓合闭。她站直了身体,换了一个姿势,神色认真地继续和对面电话里的人继续说话,电梯内,四面反光的电梯朦胧地映着她的身影,啪嗒一声,电梯门合上。 一阵冷风忽然吹过,打电话的甘紫扬忽然抖了抖身体。 那里来的风啊? 第40章 甘紫扬 严席在新收拾好的房间内等着甘紫扬,他抬头看了看客厅内刚按上的钟表,蹙起了眉头。 甘紫扬有些晚了。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是十分钟之内就可以到,现在都十五分钟了。却还没有动静。甘紫扬是职业场上的人,对时间观念应该很敏锐才对啊。 严席正在思索间,房子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的,让严席微微从沉思中回过了神。他站起身,打开了门。 不出他的意料,在门外站着的正是迟到了甘紫扬,对方拉着行李箱,踩着职业的高跟鞋,今天中午看见盘起来的长发披散着,脸上还带着墨镜,裸露出的白色肌肤和红艳的嘴唇,一种有别于男性的,女人柔美感扑面而来。 严席愣了一下,侧过了身,让甘紫扬进来。 甘紫扬不客气地走到屋子内,她站在客厅的正中央,墨镜后面的眼神环视了一下四周,慢了一个节拍,她像是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对严席说道:“抱歉,我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严席闻言,心中有着一股说不清楚的违和感,他笑了笑:“没事,你把行李箱放下吧。” 甘紫扬整个人似乎愣了一下,严席敏锐的五官可以清晰地看着她攥住行李箱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些紧张的模样,但是她的面上还是风轻云淡地问道:“那…放在那里?” 严席领着她走到了一个主卧,推开了门,将收拾好的房间给她看:“你住在这个房间吧。” 跟在严席身后的甘紫扬看到里面干干净净的,嘴角不由抿了起来:“你不和我住在一个房间?” 严席为难地点了点头:“我会放一些衣物进去的,营造出我们住在一个房间的感觉,不过我会住在书房的。” 听到严席的话,甘紫扬将脑袋撇过去了,似乎不想让严席观察到她的神情:“住在一个房间吧,把沙发搬进来,我会睡在沙发上的。” 说完,她跟着解释了一句:“一切都是为了应付伯父他们的怀疑。这些天他们一定会过来的,我不想出现任何的纰漏,过些天他们的怀疑淡了下去,我就会搬出去的。”说着,她就直接进了房间,将行李箱放在屋内,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不给严席任何拒绝的机会。 而话已至此,对方都一个女人都说自己睡沙发了,严席自然不好拒绝:“好吧,不过还是我睡沙发吧。” 甘紫扬低着头收拾着行李,这个时候的她还是没有将墨镜摘下来,黑色的长发垂下遮挡住她大部分的脸庞,严席看不清楚他的面孔,敏锐的耳朵只听见她墨镜后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嘴里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嗯了,手中继续收拾着行李。 严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神却是极为探究地注视着她。 甘紫扬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奇怪,一直以来,严席都以为甘紫扬是和他拥有着同样的想法,大家相敬如宾,互不干扰,当然有事情了也是可以互相帮忙的。但是这种帮忙是处于一种合作伙伴的帮助,并不是带有任何逾越的感情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就是类似于一种婚姻伙伴。只是刚才的甘紫扬却表现出了一种——对他的在意? 因为有着不俗的相貌,从刚出生起,严席身边就有着络绎不绝的人对他表现出喜爱,大多数人的眼睛看他都是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夜里唯一的星光一般。那种喜爱,甚至是痴迷的情感。严席一点都不陌生。 而长大后,大多数人们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喜好。作为被特殊对待的严席仍旧能够在对方隐藏的眼神下看到了他们的心,就算隐藏住了那种眼神,他们的肢体动作,拐弯抹角地示好的行为,还有面对他时不一样的呼吸。他总是能够一眼看穿。因为那种在意隐藏不了的。 而刚才甘紫扬的种种表现,就给了严席那种感觉。 不过,对方明明今天中午的还只是拿他当伙伴,到了下午变了严席摇了摇头,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甘紫扬整理完自己的行李。两人一起将沙发抬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严席中午都没有吃饭,现在肚子已经有些饥饿了。他问了甘紫扬一声,两人便叫了外卖。 外卖是小区附近的餐厅,十分钟之内就到了,两人坐在客厅的凳子上,外卖盒子在桌子上烟雾寥寥地冒着热气。两人并不熟悉,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严席想了想,起身找到了遥控器,将客厅里的电视机打开了。 此时的时间正好是七点多,除了少儿频道,所以的电视节目都在放着新闻,严席两人自然不可能去看动漫,严席随手播了一频道,看上面放着新闻,他便将遥控器放下了。 电视机上,主持人的声音清晰明了地叙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全国地区,出现了相同的大雨,这一难得景象,严重影响了居民外出,给不少的地区造成了水流堆积的情况,不过所幸的是,截止到今天晚上六点钟左右,所有地区的降雨都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 两人谁也并没有认真地听着这段报道,只是电视上的声音冲淡了彼此尴尬的气氛,严席拿出了外卖盒子里的一次性筷子,他抬头看了看对方还带着的墨镜,开口道:“你不把它摘下来吗?” 甘紫扬呆了一下,抬起了头。 “带着吃饭不会不方便吗?” …… 甘紫扬沉默了一下,随即摘下了一晚上一直戴着的墨镜。露出了一直藏在墨镜之下的眉眼。 妖异、认真、专注! 这是严席看到对方脸庞,脑海中闪过的一连串的词汇。严席和甘紫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也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对方,此时猛地一看,甘紫扬和自己印象中的似乎稍稍有些不一样。 她的五官似乎有些锋利,不过眉眼妖异,眼睑尾处仿佛不染而红,如同自带眼影效果,整个人的气质艳丽和锋利相互柔和,便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感觉,形成一股别样的魅力。 似乎被严席看的十分不好意思,她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尾处的绯色更加浓郁。锋利严席一下子回过神来。暗道自己怎么忽然盯着甘紫扬看了那么久,他摇了摇头,继续吃饭,将刚才莫名其妙的气氛抛之脑后。 坐在他对面的甘紫扬眼珠微微转动,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极快地落下,攥紧了手里的筷子。 严席没有发现对方的异样,电视机上,主持人的播报还在继续着,遮掩住了两人细微的咀嚼声和呼吸声,“今天,早y省玉兰市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特大伤人事件,据目前所知,死亡2人,重伤1人,轻伤有24人。据受害群众反应,这起事件……” 很快,两人吃完饭洗完澡,准备睡觉了。严席没有关注甘紫扬,他将被子铺在了沙发上,背对着主卧的床铺,身上盖上了一层被子,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后面进来的甘紫扬看到了床铺上的严席,她关上了卧室的吊灯,钻进了被子,又关上了床头的小灯,漆黑的房间里,她眼神看着床头背对着她的严席,嘴角微微翘起,她轻轻地回了一句:“晚安。” 第41章 微妙 大雨刚刚过去,阴暗潮湿的小巷内,堆叠的垃圾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湿漉漉地半搁浅在水洼里。大雨过后,屋檐上堆积的雨水一滴一滴的砸下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小巷内安静又悠长地重复着。 “唔……”忽然一声轻微地呻吟在小巷内响起。一个人半趴在了小巷内,他浑身被大雨淋的湿透,脸上鼻青脸肿,此时正微微地睁开眼睛,单手撑起,用力想要站起来,而他的动作刚到一半,他的手腕一软,整个人又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啊唔——”他眉头痛苦纠结在起来,本就面目全非地脸庞变得更加地扭曲,他的浑身抽搐,仿佛承受着非一般的痛苦,手指狠狠地抓在地上,青筋凸出,他死死地咬住嘴唇,止住想要呼出口的呻吟。 痛苦之中,他轻微地眨了眨眼睛,抖落掉睫毛上的雨珠,但是睫毛上还是有着细小而又密密麻麻的小雨粒,他透过这朦胧的视角,看了一眼小巷上面狭窄的天空。 漆黑如墨,仿佛已经与黑夜连为一体了。 只是,原来大雨已经停了。 和甘紫扬睡在一个房间并不是想象中容易的事情,他太低估自己对陌生人的警戒心了,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一晚上他的精神都在高度戒备,精神紧绷,纵然已经开始疲劳,他的意识却不肯这样的入睡。 一夜未睡,很早严席就起床了,洗漱完毕,他穿着睡衣,特地拿着衣服到书房换了。而等出来的时候,甘紫扬也已经起床,见他出来,她从厨房内探出头来,冲他微笑。 “早饭快做好了,稍等一下。”早晨起来的甘紫扬粉妆未施,素颜着一张脸,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稍短的发丝不停话里从她的皮套内跑出来,散落在她的脸颊,平添了几分温柔。她穿戴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围裙,拿着锅铲,厨房内传来滋滋的声音,她探出头来,笑容温柔又柔软。 正在穿起外套的严席一下子就愣住了。一种在记忆深处,关于家的感觉铺天盖地从骨子里回忆起来。 见严席没有回答,她连忙回过了头,继续弄着锅里的饭菜,这个时候严席才从空气里闻到了一种香甜的饭香,在这种味道瞬间让他感到饥肠辘辘,可以想象的得出,一定是很丰盛的早晨。 严席回过神,神色更是冷凝,他继续穿戴好自己的衣物,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冲甘紫扬说道:“不必了,我十分钟之后还有一个手术,我先走了。” “诶?”甘紫扬连忙从厨房里回过头,却只能看到严席快速消失的背影。随着砰的一声门响,这种背影也消失不见。 而随着严席的消失,停留在地的甘紫扬脸上温软的表情完全消失,她面无表情,眉宇间的锋利更加凸出,眼影尾处的绯红更加艳丽,整个人更显妖异。 静默良久,站在原地的甘紫扬眼神忽然一变,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略带不解地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装扮。 啊?发生了什么来着?她记得昨天接了电话,然后…然后来到张仪家里,并且还让他跟自己睡在了一个房间!?而现在,早晨起来忽然想要做早饭!? 她可是从来没有下过厨的啊?不过,她好像貌似很有天赋,只是看了一遍书,就做的行云流水,分毫不差。 啊!似乎想起了什么,甘紫扬连忙回到了厨房,厨房内,刚才在记忆中还黄白可爱的煎鸡蛋已经黑灰一片,彻底地焦了。 客厅内,窗户大开,窗帘被大风咻呼地扬起,然后又轻轻地垂落。 严席下了楼,直接开着车出了小区,在小区门口的小摊子上买了吃食。小摊旁边的超市里传来了女播报员柔和的嗓音,她缓缓地叙述着一起杀人惨案,为明媚的清晨添了几分阴冷,严席自动略过这些嘈杂的声音,他买好了食物,坐上车又缓缓地开走了。 清风徐徐,女播报员的声音在劲风渐行渐远的行踪下逐渐消散。 严席一路来到了医院,当然有手术之类的都是敷衍甘紫扬的话。他走进医院大门,一眼就看到一群护士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一副发生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的模样。 严席走过去,赵护士看到他,眼睛一亮,连忙对他说了一句:“早。” 严席又继续挂上微笑,回了她一句:“早。” 赵护士拦下他当然不是为了他一句的早安,拦住严席问道:“张医生,你知道昨天下午眼科那边发生的事情吗?” 因为近些年来,严席让这个医院声名大噪,前来做整容的手术的人多了起来,钱赚的多了,有了多余的资金,院长便开始买下了旁边的土地,建造了其他的医疗科室,而眼科就是新建科室中的一项。 “眼科?”严席昨天中午就下班了,昨天下午的事情那里会知道,赵护士明显是在卖关子。 “恩恩。”赵护士点了点头,说道:“张医生你知道吗?这回我们医院可能要出名了!” “说。”严席微笑着,不想听赵护士继续卖关子。 赵护士嘿嘿笑了一声,见好就收,开始认真地叙述起来:“昨天张医生你走后,眼科的一个,眼睛都快不行的一个病人浑身发了高烧,痛得不行的,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才恢复,结果你猜怎着” 严席微笑,不说话。 赵护士咳了一声:“昨天晚上那个人醒了,医生给他检查,发现他的眼睛好了一大半了,只要再用点药,恢复视力完全就不是问题。” “哦。”本来都快要瞎了的一个人忽然发了高烧,视力恢复了,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奇怪,不过严席却没有普通人那种旺盛的好奇心了,更加了离奇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也都只是别人的事情了。 严席点了点头,见赵护士说完,便微笑着离开了。乘坐上电梯,严席按了一下五楼的按钮,忽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嘀嘀的响了起来。 严席本来以为是新来的电话,结果拿出来一看,却是qq上好友给他发来的视屏通话。严席挂断了对方的视屏对话,接通的页面消失,恢复到聊天的页面,他看到了对方给他发送的聊天。 【唐娇娇的婚礼去吗?】 【去吧去吧,你去我们俩正好一起。】 【在吗?】 【喂,在吗?】 唐娇娇的婚礼啊!严席愣了一下,他看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到底去不去呢? 电梯随着严席的沉思打开,严席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看楼层,忽然,电梯门刚刚打开不过一个人可以通过缝隙,一个人就径直冲了进来。对方看到严席,刹不住脚,一下子就撞到了严席的肩膀上。 严席倒是没事,对方却差点一下子被撞到在地! “抱歉抱……”那人头还没有抬起来,就开始道歉,而他道歉道一半,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呼吸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这人奇怪的表现让严席微微皱眉,他问道:“你怎么了吗?” “没…没事。”这人咽了咽口水,勉强地说道。严席仔细观察了他一下,发现他的手都是颤抖着的,仿佛站在他的面前的自己,是什么怪物一般。 严席的眼睛顿时就眯起来了。 “不舒服吗?” “不不不。”对方将自己颤抖的双手插进了口袋里,终于抬起了头,他微笑着,一双小眼睛都笑的不见缝隙。“就是忽然抽到筋了。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吗?”严席继续追问着,注意着他的举动,对方脸上始终挂着和张仪一样虚假的微笑,人畜无害的模样,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刚才真是抱歉。” “哦。没事就好。”严席又看了一眼对方的神态,一副无懈可击的模样。严席虽然还有怀疑,但还是走出了电梯,余光看着对方按了下楼的按钮,在缓缓合闭的电梯门里冲自己微笑。 还是有些奇怪啊! 电梯门最终一点点地闭拢,严席带着这种微妙地心情离开了,而在电梯内的人则是额角的汗水滴落下来。 第42章 正常人 不知道为什么,严席总觉得电梯的那个人表现的有些奇怪。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严席在心里回忆了很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闲暇的时候,他向消息灵通的赵护士打听了一下,无奈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赵护士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中午的时候,张仪的父亲,也就是院长。好像是甘紫扬的母亲和他通了气了,把他叫过去,旁敲侧击地问起了他的婚姻状况。严席笑着搪塞过去,心中估摸着他们估计很快就要过去实地考察了。 除此之外,这一天也没有发生太大的波折了,很快就到了下班的点。严席起身收拾,换掉了医生的白大褂,换上外套,他抬起头,发现办公室外面的空调机箱上又站了一只灰雀,它轻啄着自己的羽毛,歪头斜脑,透着几分可爱。 昨天下着雨他注意到有一只躲雨的灰雀,今天晴天还是看到了。难道这只灰雀在这附近安了窝? 严席心想着,看到了灰雀状似好奇扭过来的脑袋。非常有灵气地望着他。似乎是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吓到了它,灰雀一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严席没有在意这个下班后的小插曲,昨天一夜未睡的他有些困倦,他疲惫的回到了家,一头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极快地睡着了。 他睡的并不是很安稳,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可以的,到后来他就开始散乱的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比如自己和一个有些眼熟的少年坐在一起吃饭,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那是自己最亲人,严席是一个有很强逆反心理的人,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和少年好好的在一吃饭,那个声音一出来,他就开始看少年不顺眼了。最后那顿饭自然没有好好吃下去。 做完这个梦,严席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好好睡觉了。但是紧接着,场景变换,严席发现一个自己站在了一个镜子面前,镜子的甘紫扬眼睛上的绯红更加的浓烈,黑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真诚地问道:“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一直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仿佛只要严席说喜欢她,她就会高兴地露出地微笑。睡梦中的严席为自己怪异的想法皱了皱眉,他没有回答甘紫扬的问题,只是打量着甘紫扬,越看越觉得这个人面部的轮廓十分地面熟,严席一直一直想,忽然注意到镜子里甘紫扬凸起的喉结和平坦的胸膛。 严席猛地一惊,脱口而出:“你是男的。” 镜子里甘紫扬的一直重复的话语一顿,整个镜子突然崩塌,镜面的碎成一片星光,严席感觉自己似乎想到了抓住了什么,然而等他仔细探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醒了。 昏暗的房间让严席感觉一时间非常的不适应,他眨了眨眼睛,坐了起来。愣了半响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 他竟然梦到甘紫扬是个男的!是昨天雌雄莫辩的脸庞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吗? 严席想着,意识到甘紫扬应该下了班,房间怎么那么的寂静?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应该是他下意识地回到了原来的房子。严席想到今天院长话里有话的模样,心中一叹,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关好门,到了楼上的房子。 和底下死气沉沉的房间不一样,只居住进来一天,严席推门进来,喷香的饭菜味,吵闹的电视机声,昏黄暖色的灯光,让严席一下就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生活的气息。 一开始在荒僻的深山中,他避开人群,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那个时候的他是个怪物。后来,他伪装成张仪,代替了张仪的人生,那个时候的他勉强算是回归到了人类的生活。而现在,张仪名义上的妻子住进来,给严席的感觉是一种正常人的生活。 如果没有程悦所做的一切,现在的可能他会住在老家,会拥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工作着不知道一份什么工作,他下班之后会闻到饭香,工作疲惫之余可以安心地躺在床上,甚至可能还会有着一个孩子…… 孩子!?严席垂眸散去了脑海中可笑的假设。他看到沙发上散落的一本本的厨艺大全,开合着倒扣桌子上,一副已经被主人翻阅过的模样。严席弯腰拿起了这本书,看到了上面色香味俱全的图片。眼神与之相反的冰冷。 还真是拙劣的讨好。 严席并没有吃。甘紫扬将饭菜端起来,一盘一盘的卖相绝佳,完美地还原了照片上的图案。但是严席还是拒绝了她。对她说:“抱歉,我已经吃过了。” 对方似乎怔愣了,半响才眨了眨眼睛,睫毛可怜的垂下,轻轻地嗯了一声。说没关系。然后又再次地恳切地让他尝一尝,说自己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做的好不好,请他当一个评审。 严席拒绝了两遍,对方还是一副坚持的模样,女人的嗓音不同于男人的磁性,她的声音柔柔的,低落的很,仿佛努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能让他吃上一口。 哪怕是一口。 严席皱了皱眉,对方的姿态放的如此低,再拒绝就真的不留情面了。他是一个不留情面的人,但是张仪却不是。他犹豫了一下,终究夹了一口放在嘴里,轻轻地咀嚼,味道绝对比卖相还要经验。 对面的甘紫扬看他吃下,嘴角悄悄抿起,忍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严席尝了美味的饭菜,心情却不是非常的美妙,他的眼神阴沉下来,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地说道:“只是第一次做饭?还真是有天赋啊!” 甘紫扬微微一笑:“我会继续努力的。” 严席顿时放下了筷子,关于张仪脸上的微笑不见了,抬头认真地看着甘紫扬:“甘小姐,我想我们结婚之前的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吧,如果我有什么行为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不喜欢你,也并没有什么心情和你玩好感游戏!我希望我们两个人相敬如宾,跟以前的婚姻伙伴关系。” 甘紫扬抬头静静地看着他,也同样十分认真:“我并没有在玩什么好感游戏。婚姻伙伴关系也好,相敬如宾的状态也好。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和这些并不冲突。只是我们如果想要长久的合作,住在一起就是必须的。不可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应付,我现在做的就是让你接受我,让我们的合作变得牢固一些,婚姻伙伴关系,我为什么就不能像一位真正的妻子为你做这些。如果你怕我约束你。” 甘紫扬顿了顿,语速缓了下来:“如果你怕我约束你,我会告诉你我不会,因为我记得我们是婚姻伙伴关系,我只会完美地扮演你妻子的角色,假装像所有人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已。不论感情,难道这样不行吗?” 假装像所有人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已!一直努力地想让自己变得像一个普通人生活的严席瞬间被这句话弄得怔愣起来。 如果没有程悦所做的一切,现在的可能他会住在老家,会拥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工作着不知道一份什么工作,他下班之后会闻到饭香,工作疲惫之余可以安心地躺在床上,而不是游离在人类之外,惶惶不可终日。 像一个正常人生活,工作结婚,拥有家庭,拥有孩子。 严席眼神带上了几分茫然,像一个人正常人生活,他可以吗? 第43章 冰冷 严席这些天一直在想着甘紫扬的话,他觉得对方说的不无道理,他没有为对方的做法而心软,只是渐渐从身体异变中走出来的自己确实需要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中,而现状没有人比甘紫扬更加合适了。 虽然,她可能为自己的行为在找借口。 当甘紫扬长篇大论地说完了自己的观点之后,严席神色难测,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但是甘紫扬并不在乎,在接下的这些天里,她一直扮演着严席妻子的这个角色,每次回到家里,他都会看到甘紫扬在厨房里忙碌的景象。房间的窗帘换成了明亮的橘黄,阳台上渐渐摆满了花草,换下的脏衣服被被清洗干净在阳台晾晒,随风飘动。不知不觉,明明只是刚刚住进来的公寓却比楼下住了五年之久的公寓有人气。 在这种相处中,严席也仿佛回到了自己人生正确轨迹的错觉之中。甘紫扬不强势,她如同水一样无比自然地入侵了严席的生活,明确地向他表达了一种,我想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的想法,不探究不勉强只是如同一个普普通通,如同就该摆在你房间内的花草,你人生中应该有的一个角色一般的陪在你的身边。 严席并没有回应她的想法,诚然,甘紫扬的这种做法确实对严席又很大的诱惑力,但是严席心中却不由产生了一种极大的抗拒。 他戒备着所有人的接近。 甘紫扬一开始住进来到时候,他警惕的彻夜无眠,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可是疲惫的时间长了,第一个星期这样过去了,第二星期身体就提出了抗议,他不由自主地浅浅睡了一会。而这就是一个征兆。 从一会,变成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半夜,一夜。这种身体适应极大的反应了他的状况,他渐渐的习惯甘紫扬的接近。 这种认知让严席有一种极大的危机感。 他厌恶有人如此亲密的接触他,严席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故态复萌,他的精神便更加戒备,开始没日没夜的不去睡觉。 或者应该说,睡不着了。 而这样,就显得他仿佛永远都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一样。昏暗的车厢内,严席的车停在了小区的楼下,他坐在车内,手里夹了一颗烟,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 打火机啪嗒响了一声,严席抽起了戒了很多年的烟。烟雾在车厢内缭绕,没有预想中的放松,因为烟味,本就狭小的车厢更显得闷热。严席解开了衬衫上的两颗扣子。放低了车窗,驱散一些车内的烟味。 余烟缭绕中,严席胡思乱想了很多,他想了现在,想了自己在下水道的日子,想起了以前父母还在的生活,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血团子。 严席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的,他低笑了一声。 他在想什么呢?如果有血团子的存在,他就永远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现在担心的难道不是甘紫扬会不会发现血团子的事情吗? 夹在手指间的烟火忽明忽暗,一股暴虐忽然在他的心中升起,他深吸一口气,将烟头捏灭在车厢内的烟灰缸内。神色低沉下了车。 严席回到了住了五年的那个公寓,站在黑暗的房间里,严席漱了漱嘴里的烟味,水流哗啦呼啦的流入下水道,严席接了一杯水,含进嘴里又吐掉。白色的洗手池纯白无暇,严席的眼神落在上面,思绪想到了血团子的身上。 不论接纳不接纳甘紫扬的提议,如果有血团子的存在,他就永远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严席拿起了洗手池旁边的毛巾擦了擦嘴。他的手放到了门把上,打开门,来到了一直关住血团子的地下室。 地下室内还是上次严席离开的模样,漆黑的仿佛要吞噬到一切的地方。严席伸手打开了旁边的开关,啪的一声,黄晕一下子洒满了整个房间,严席的影子被映在墙壁上。 “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上次的事情?”门的另一边传来了血团子声音,他轻轻地说道,那种语气,严席说不上来。就像是早就知道,却能拖延一日,就继续地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的模样。 严席的眼神因为他的语气变得更加阴沉,他厌恶血团子这幅作态。 “就是你离开的事情。”严席开诚布公地说道,不给他一点反驳的余地:“我想你也已经准备好了。” “我…想和爸爸在一起。我没有…没有出去。”门后面的血团子声音低低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是严席却并不为此心软。他走上前来,拿出要钥匙,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在地下室内十分明显。 “不要叫我爸爸,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你只是一个借助我的身体滋养自己长大的怪物,你为什么要一直跟我?你明明很聪明,很强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比在我身边过的更好,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严席语气决绝,他坚持将门打开了。咔嚓一声,随着一声沉重的钥匙落地声,吱吱呀呀合闭了好几年的大门被他推开,头顶上晕黄的灯光随着遮挡物的敞开一股脑地涌了进去。 严席站在门口,看向了好几年没有见的血团子。 “因为……”血团子坐在地上,靠在床上,双腿蜷缩,他静静地抱着自己。长发逶迤地拖在地上。他长长睫毛在灯光下落下长长的阴影。颤了颤,乌黑的眼眸抬起来看向严席,而他将要说话的就消失在了严席冰冷的眼神里。 因为我想要呆在你的身边,因为想要陪着你。就算抛却了原本的模样,变成花,变成草,变成一只鸟,我想要和爸爸在一起。 血团子的眼神垂下,更加用力地抱住了自己。 第44章 保护 严席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几秒的灯光之后,看清楚了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的血团子。他知道血团子成长得比一般的孩子要快,只是没想到上一次见面还是八九岁的孩子,下一次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长大后的血团子面孔与他有七分肖似,面容精致,眼角带着微微地绯红,多了几分他所没有的妖异魅丽。上一次给他剪短的头发又从新重新长长,黑色柔顺的发丝蜿蜒拖曳在地上,加上一身宽大的白色衬衫,披头发散的,有点像恐怖片里女鬼的角色。 此时他靠着床沿,抱着双腿坐在地上,抬起眼眸向他望过来。迷茫的双眼静静的看着他,轻轻地唤:“爸爸……” 他想说着什么,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了几分,他唤了一声便沉默了下去,余音消散在空气里。 严席站在血团子的门口,外面的灯光将他的身影长长的打在地上。他看着自己影子快要碰触到对面的血团子,静静的开口:“你离开吧。” 血团子的床上散落着严席以前为他准备的书籍,里面有社会的认识,法律知识,日常常识,风土人情。而想必血团子看到这些书籍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要发生什么了。 此时的他看上去毫不意外,甚至有些平静,平静得严席都感觉有些不自然了。 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有些凝固,严席看着他的长发,坚持的说了一句:“上来吧,我帮你把头发剪掉。” 纵然被逼着要离开,他还是十分听从严席的话,严席的话一说出来,明明知道这是让他离开的前兆,他还是乖巧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像是小时候跟在严席身后的小孩子一样,跟着他上去了。 上面的房间也很是昏暗,严席回来的时候没有开灯,已经暮色四合的夜色让房间显得乌沉沉的。血团子没有穿鞋子,他赤裸着双脚踩在了地板上,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渗透在心里。 严席啪的一声将灯打开了,他回头看着十分乖巧跟在他身后的血团子,他的长发直到脚踝,白色的衬衫仍然有些大的挂在他的身上,下身穿着穿着他不知何时扔给他的裤子。他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个无知无畏的孩子,全副信任地跟在他的身后,纵然知道伸出手会带来怎样的痛苦,却还扔坚持伸出掌心,露出微笑一般。 严席多开始血团子一直静静盯着他的视线。他从抽屉里找到剪刀,让他坐在镜子面前。 然后,血团子便乖巧地坐在了镜子面前。 严席跟着站在了血团子的背后,本以为会看到两张极为相似的面孔,却发现自己和血团子竟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随后,严席恍惚,现在他的是张仪的面貌。 说起来,当时血团子是怎么找到他的呢?严席想着,一边撩起血团子的长发,咔嚓咔擦,一缕缕乌黑的长发落下,严席眨着眼睛,极为快速地将血团子的一头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只是比不上理发店的手艺,虽然不至于是锅盖头吧,其实也并没有好到那里去,有点像是中分的妹妹头,底下还不整齐。 只是血团子眼神却极为柔软地摸了摸底下毫不整齐的发尾。 严席皱眉看着镜子里的发型,不得不承认有点丑。严席他重新拿起剪刀,将尾部不整齐的地方给铰齐了,也就是严席的手稳,有完全控制的这个外挂存在,才能刷刷的给剪齐了。 血团子看着镜子后面眼神认真的注视着他……头发的爸爸,眼神柔软的荡开了笑意,伴随着咔擦咔擦的声音,发丝丝丝缕缕的落下,他轻轻的说道:“爸爸,你给我一个名字吧。” 剪刀的声音为止一顿。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下。 血团子看着前面的镜子,注视到身后严席的神情,在寂静的氛围里轻轻地说道:‘“爸爸,给我一个名字吧。” “然后我就会离开的。” 血团子的这句话终究让严席退却了一步,他低垂着眼眸,一副在思考的模样。而严席这样的神态却让血团子很高兴,一想到现在爸爸的思维里思考的是他的事情,他就高兴的不得了。就算是知道这是爸爸为了让他离开所做的退让,心里的那股忧伤……心里的那股忧伤也挡不住…… 血团子努力的笑了笑。嗯,他很高兴! “阿循。”严席并没有思考很长的时间,他把剪刀轻轻的放下,给了血团子…不,应该说是给了阿循一个名字。 “阿循。”阿循轻轻地重复着严席给他的名字,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高兴。 爸爸终究还是没有把他的姓给他。 阿循眨了眨眼睛,冲镜子的严席露出了一个微笑:“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名字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一个人存在的特殊标志。而想拥有一个名字,是因为他想有能记住这个名字的人。 如果有一天,爸爸能看见这个字,就想起他,那就好了。 严席给阿循剪完头发,又给他装了一些金钱,换了一身合身的衣物。十七岁的阿循面容精致,带着一股从严席那里学来的冷淡平和,穿着一身普通休闲的装束,除了过分的昳丽之外,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普通人的模样。 严席看着他,问道:“需要我送你去那里吗?” 阿循摇了摇头,离开的关头,他又沉默了,神色显得有几分低沉,半响才回答道:“我自己离开。” 严席看他这幅模样,又有些不放心了。他迟疑地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脑袋,就像是一开始教给他如何从蛇尾变回来时那样,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阿循在严席伸过来的时候就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使劲的,仿佛要将他镶嵌在自己怀里一般的用力。 严席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地在他耳边嘱咐。 “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 阿循的眼神柔软了下来,不安的爸爸,对世界充满了不安感的爸爸。 “我会好好保护爸爸的。” 一直,一直! 第45章 不安 电视里播报着不知道哪里又发生的斗殴事件,而自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事情就开始层出不穷,社会不知不觉变得更加危险。不过还好,那仿佛距离现实很近又很远,至少白起县内就没有发生电视内类似的事件。 其实,区别也并没有很大。唯一的不同就是血团子离开了。现在大概应该叫他阿循。 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严席心中反而有些担心,担心阿循会不会暴露?担心对方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一时间,在阿循离开的一段时间内,严席心中总是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情绪,这种情绪给他有一种错觉,他似乎一辈子注定要和阿循纠缠一起一般。 严席十分的讨厌这种错觉,厌恶之下,那种焦躁的感觉才渐渐地被压下去。 医院里,医院的大厅电视上还在播报着关于多人斗殴事件的后续,工作结束的严席匆匆路过,他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走出了医院的大厅,来到空旷的室外,找到了自己停的车子。 春天快要结束,马上就要到了夏天,天气越来越热,天色也黑的越来越慢。此时严席下班,外面的天气还是有些晴朗的模样,天空中甚至还有几只雀鸟在扑棱扑棱地飞着。 严席不知道是第几次看见雀鸟了,他瞥了一眼,下意识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空空荡荡的停车场,没有一个人的痕迹。但是严席就感觉每一辆驾驶位上都有一个视线在追逐着他。 这种状况一直都有,严席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心理作祟,他低头快速地坐进了车子里,启动车子,噌的开出了停车场,朝着回家的方向开去。 严席很快的回到了家中,推门而入,不出意料的,甘紫扬永远都比他下班的早,每当他回家的时候,对方不是做着饭,就是收拾着家务。就像她曾经所严席所说的,她想要以严席人生中应有的配角,妻子的角色待在他的身边,而这些天,她也一直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完美的扮演着严席妻子的角色。 事实上,有了甘紫扬确实有了很多的方便之处,房间会时时刻刻保持整洁,脏衣篓里的衣服永远都会消失不见,一日三餐也变得稳定和健康。但是严席却变得不太想要回来了,记忆中书本的摆放位置,衣物的搁置,甚至是渐渐改变的装修。那是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一想到另外一人会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会渐渐了解他,知晓他的秘密,他就忍不住汗毛直立,陷入一种深深地警惕当中。 对他来说,家不再是一个放松的场所,它因为有另一个来客的拜访,而让人的精神持久的警惕起来。 严席回来的时候甘紫扬正在将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房间了弥漫着青椒的呛拉味道,严席皱了皱眉,将视线放到了甘紫扬手里的饭菜上,那正好是一盘青椒炒肉,鲜脆欲滴的青椒映衬着褐色的肉丝,完美的装盘就如同教科书般。 甘紫扬看到严席进来,抬头微笑:“正好,算到了你下班的时间,快点洗手吃饭吧。” 当时甘紫扬的提议,严席就算颇为心动,但还是没有采纳,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忍受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入侵他的生活,所以他在为甘紫扬的话动摇了几天,并且处理了阿循的威胁之后,他便拒绝了甘紫扬的提议。 甘紫扬当时的脸色十分的难以形容。严席想,她大概以为他会同意吧,所以再遭受到拒绝后才会脸色苍白,如遭重击。 严席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甘紫扬的脸色再难看,他还是清楚的表示了拒绝,并且和她说明,隐瞒过这次事件之后还要请她再搬出去,希望两人的关系还像以前那样。甚至当晚,严席就从主卧室里搬出来,和甘紫扬用了两个房间。 彻底划清了两个人的界限。 严席以为,经过这个事情,甘紫扬的行为肯定会有所收敛,甚至会对他这个不完美的婚姻伙伴提出离婚的要求。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10节 但是甘紫扬没有。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装作温柔贤良的模样,每天为严席准备饭菜,清洗衣物,收拾家里。试图想要软化严席的态度,就如同现在。 严席摇了摇头,拒绝甘紫扬的饭菜:“我已经吃过了。” 甘紫扬望着他,嘴角抿起来,很是担心:“我并不是在软化你,我只是想要关心你,想要你吃的好一点。” 严席带上张仪的微笑:“没,我真的吃过饭了。” 拒绝甘紫扬后,严席不想让甘紫扬继续再做这些无用功了,在对方持续不变的行为下,他又郑重地说了几次,对方笑了笑,依然一副不为所动,坚持到底的模样。然后严席便不再说了,而是用行动表明对她切切实实的拒绝。 被再一次拒绝的甘紫扬静静地站在桌子的后面,她低着头,严席看不清她的神色,仿佛是很失落的模样。桌子上,错落有致地放着她一下午努力的成果——一盘盘色心味俱全的饭菜,此时还正在冒着热气,冉冉的在两人之间升起又消散。 “我先回屋了,你慢慢吃。”严席见她不说话,微笑地说道,不等她回话,便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门打开又合闭,站在客厅里的甘紫扬怔怔地望着紧紧关闭的大门,一股挫败涌上心头。 爸爸…… 他只是想要陪在爸爸的身边,不论用什么面目和方式…… 为什么……就不行呢…… 严席回到了房间,他打开小灯,准备看一下最近买的计算机方便的书籍,或许这本书真的太过枯燥了,而看着看着,严席就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严席的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许久不见的梦境困扰着他。睡梦中,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睡在一张并不熟悉的床上,窗外明月高悬,四周的床纱被窗户里进来的风吹得飘扬。房间内冷意四窜,彻骨的寒冷。 他被冻得不轻,在床上瑟瑟发抖,他挣扎着,努力想要起身,然而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黑暗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它仿佛是一片暗影,又仿佛是一股柔到极致的水,它从黑暗中流出来,披上月的皎洁,蜿蜒地爬向床,爬向床上的他。 严席想要挣扎,他努力的想要挣扎,但最终也只是隐忍地皱眉。 那股黑色的水在他的不情愿中爬上他的床,将床上的他包裹其中,房间内的冰冷它驱散,温暖从黑水中散发,它温柔地流向他的全身,抚平他的眉头,渐渐地将他包裹其中。 没有想象中的阴冷恐惧,只有无尽柔软,仿佛从身体流入他的心理,如羽毛般轻轻亲吻他的心跳,安心的不可思议。 渐渐地,严席尝试的一点点放松了全身的肌肉,仿佛察觉到他的不安,黑水更加温柔,窜流心中的温热更加地轻柔,一点点的抚平的犹豫。终于,迷迷糊糊的严席放松了警惕,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依赖地让自己陷入了这股黑水之中。 “爸爸……”在逐渐沉入黑暗的视线里,又谁这么呼唤着他,额头又似乎被印上了轻轻的吻。 严席一夜甜美到天亮,而在他的隔壁甘紫扬却在床上紧紧地抱住被子不敢睡觉。一夜无眠,眼低乌青,第二天严席走后。格外注重形象的他她甚至都没有为自己画了一个浅浅的状,她带上帽子和墨镜走出房门,开车来到了医院。 她一脸憔悴,坐在医生的面前。 “医生,我是不是生病了?” 第46章 卑劣的小偷 甘紫扬一脸的憔悴,一整夜的疑神疑鬼让她的精神快速地萎靡下去,她的反应迟钝,护士连叫了她两声,她才恍惚过来,站起来走进了治疗室。 治疗室的医生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一脸的慈眉善目,只是看着就感觉分外温柔,有点像是那种知心的大姐姐类型,让人忍不住将所有的事情都向她倾诉。但是,她却是有名的精神疾病方面的医生。 甘紫扬看到她,慌乱的心有一瞬间的安定,她在这位女医生温柔的安抚下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情绪随着有了倾诉的对象开始镇定下来,她的脸庞不禁染上几分愁绪,语气带着微微的惶恐。 “医生,我可能生病了。” 女医生明显对这种情况见得多了,面目上虽然跟着甘紫扬的话题露出担忧的神色,但是她脸眉头都没有皱一皱,十分的镇定地引导着甘紫扬将自己的病症说出来。 在医生温和的声音下,甘紫扬开始将自己的症状说出来。 她本来非常的正常,但是自从搬入了丈夫的家里,她就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就像是中了毒一样,她非常的想要靠近他,看见他就心跳不止,心中十分的汝幕和欢喜。仿佛无缘无故地就喜欢上了对方。 并且,她为此开始洗衣做饭,从一个职业女性逐渐变成家庭妇女。在家中,面对丈夫的她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反而为此十分的开心。而从家里出来,她却开始为此挣扎,不知道自己在家里的想法是对是错。 但是无论是对是错,她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的想法。喜欢上了丈夫,所以才会无怨无悔地为此付出,为此挣扎。可是……并不是的,有一天她忽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家里的她并不是她,就像有另外一人催眠着她,占据了她身体,然后在她的面前讨好着她的丈夫。 甘紫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的她想了一夜,是精神分裂,是多重人格,还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甘紫扬脸色煞白,真是一点都不想再回忆起那段日子了。 她将这些说给了医生听,这种案例对于精神疾病来说症状有些罕见,不过具体还要看患者的相关症状,女医生思考着,她看到脸色苍白,状态十分不好的甘紫扬,连忙安抚她,问道:“那你是从什么地方发现自己和在丈夫面前的自己是两个不同的存在呢?” 听到医生的回答,甘紫扬陷入了对昨天的回忆。 严席现在和甘紫扬在一起生活就是为了防备双方父母的突然袭击,日渐相处下去,严席甚至都以为那只是甘紫扬的借口,他准备过些时间,如果这件事情还没有什么的动静的,便让甘紫扬搬出去,或者他搬出去。 不过事情有的时候就是那么措手不及,正当严席考虑着的时候,他打开门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家中的两位中年男女。 ——那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和甘紫扬的母亲。 严席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很清楚,后来时间长了,他才渐渐的明白张仪具体的家庭状况。 张仪父母健在,只是双方在他很小的时候离了婚,他的母亲当时就去了国外,一直断了联系。而因为父母离婚的事情,张仪一直和他的父亲不冷不淡,关系僵化。他父亲面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暴怒到后来的泰然,想必也是觉得拗不过来了。便只在人生大事上态度意外强硬之外,其余的全都不过问。和甘紫扬订婚结婚的事情,便是由这位院长父亲一手掌控。 至于张仪父亲为什么想要他和甘紫扬结婚,这也就说到了他旁边的这位中年女子。 “余仪,你回来了。”张仪父亲旁边的女子看到了严席望过来的目光,微微一笑打着招呼,她保养的极好,身上有着和甘紫扬如出一辙的含蓄内敛,气质出众。 这个女人便是甘紫扬的母亲。 严席也露出张仪热情的微笑,点了点头:“妈,你可来了,老早就盼着了。” 这句话逗得对方又是一笑,眉宇间的打量消散了不少,:“快喝点水,出去工作累坏了吧。” “我来吧。”严席上前将三人杯子里的水倒满。 “余仪回来了。”三人正在寒暄间,厨房里的甘紫扬出来了,她看了一眼严席,端着一碗饭菜放到了桌子上。 一旁甘紫扬的母亲打量了一下女儿的神色,原本还有些怀疑他们婚姻的状况,但看到女儿面对女婿,眉宇间掩都掩不住的温柔,便将悬着的心放了一半。 “你还说他工作辛苦,你看紫扬,又是工作,又是做饭的,比这小子辛苦多了。娶到紫扬可是这小子的福气,张余仪,你可要好好对你媳妇,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张仪父亲瞅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敲打了一番严席。 “那是当然。”本来就是为了应付他们,严席一脸的还用你说。看的张仪父亲和甘紫扬母亲都一脸欣慰的微笑。 “好了,好了吃饭吧。”寒暄完毕,甘紫扬的饭菜也做好了,众人纷纷落座。严席从冰箱里找了几瓶饮料和啤酒放下,也跟着坐在了甘紫扬的旁边。 甘紫扬悄悄地看了一眼,分给了他一双筷子。 甘紫扬的母亲笑着看着他门,和张仪父亲交换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拿起了筷子,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饭菜,而这一看,她的神色就顿了一下,虽没说什么,但笑容慢慢淡了些。 严席没有看到,甘紫扬时刻注意着严席自然也没有看到。 甘紫扬的手艺好,这一段饭菜吃的自然畅快,期间,严席为了应付他们,经常夹了饭菜给她。甘紫扬来者不拒,全部都吃了下去。 院长浑然不觉,在饭桌上和严席长篇阔论的说着医院的事情,而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甘紫扬母亲脸上的微笑慢慢地没有了。 饭桌下空的啤酒瓶散落一地,桌子上的饭菜也如风卷残云,一顿饭吃完,外面的天色见黑,严席让他们两人住下,两人摆了摆手,坚持离开。严席自然不再多做挽留。他起身,要送两人离开。 这一路自然就送到了楼下,张仪父亲拉着他说啊说啊,直到来到了车前,一直沉默的甘紫扬母亲忽然打断了张仪父亲:“你先车里醒醒酒,我有事和余仪说两句。” 张仪父亲愣了一下,以为她要嘱咐张仪一些事情,拍了拍自己浑圆的肚皮,低身钻进了车里。 车门的砰的一声被关上,严席和甘紫扬的母亲站在车前,此时天色已经黑了,远处的路灯照过来,光线已经影影绰绰,看的不太真切。严席分辨着这位的神色,揣测着她到底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紫扬是不吃辣椒的,她以前有过鼻炎,从小闻到辣椒的呛味就呼吸困难,头昏难忍,就算后来鼻炎手术好了,她也闻不得,也沾不得辣椒了。所以我们很多年都没有做过有关辣椒的饭菜了。” 甘紫扬母亲的一句话让严席愣住了,他想起了今晚的饭菜,以及自己给甘紫扬夹得菜,他想,他应该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我知道这起婚姻可能是我和你父亲对你们太过要求了,但是我们的本意还是为了你们好,我看的出紫扬她是真的喜欢你的,她以前在家从来没有做过饭菜,曾经学过,结果每次都把锅烧了,但是为了你,这些困难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所以,我希望……” 甘紫扬的母亲推心置腹地对严席说了很多,严席低着头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认真附和两句,这场对话持续了不断的一段时间,似乎母亲对关于孩子的事情,永远也说不完一般,直到觉得自己过于啰嗦了,她才止住了话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以一句“对她好点。”结束了整个话题,开门进了车子。 车子渐行渐远地开远,严席转身进了公寓,他还想着甘紫扬妈妈告诉他的事情,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收拾餐桌,忙碌的甘紫扬,她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严席,冲着他柔柔地微笑:“你回来啦。” 原本在房间内的时候不觉得,严席出去了一趟,又回到房间里,突然发现房间内的辣椒的香味非常的浓郁,仿佛就弥漫在鼻间,让他忍不住地想打喷嚏。 而他确实也打了一个喷嚏。 对面的甘紫扬十分地紧张,连忙来到了他的身边,着急地问道:“是刚才出去一会冻到了吗?” 严席摇了摇头:“辣椒味,呛人。” 甘紫扬一愣,恍然大悟,连忙去打开了窗户。 严席这个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注视着甘紫扬的背影,眼神多了几分疑虑。 今天早上,医生的治疗室内。 “因为我从来都不吃辣椒。” 甘紫扬幽幽地说道,她从来都不吃辣椒,甚至连闻都不想闻到那个东西,所以当她毫无芥蒂拿着辣椒做饭的时候,她想制止却没有办法制止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的身体内有着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她所认为的对张仪的爱恋,喜欢,甚至是毫无怨怼地付出,全部都是另一个存在的东西。它就像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怪物,在张仪出现在自己眼中的时候迅速占领自己的思绪和身体,它冲着张仪微笑着,在那样无暇的微笑下,阴影下却塞满了腐臭和阴暗,它自私地想用她的身体爱着张仪,待在他的身边,想要……一辈子陪着他。 一个卑劣又可怜的小偷。 第47章 火车(一) 严席的办公室。 电视上,喋喋不休的新闻在不紧不慢地放着,相比于前些斗殴杀人事件的层出不穷,这些天又趋于平静,血腥暴力的事件少了不少,播报的大多都是一些全国各地的趣事。 即便如此,严席还是觉得新闻的声音太过嘈杂,他上前将电视关上。低头继续看着办公桌上赵护士给他整理出来的文件。刚刚低下头,密密麻麻的字体就映入眼中,上面紧凑的手术行程让严席多了几分不耐。 他皱眉让自己耐心看下去,看着看着,赵护士忽然敲门进来。 “张医生,刚才夫人过来了,然后楼下来了一些货车。” 严席疑惑地抬头,不解地看着赵护士。 赵护士犹豫了一下,顶着严席的目光,继续解释道:“夫人觉得中午的时候,张医生您休息不好,便想要在您的办公室里按上床铺。” 在医院里,每一个护士都是有宿舍的,中午休息的时候可以回去小睡一会,但是因为张医生一直住在家里,没有办宿舍,中午休息的时候都不怎么休息,偶尔累了,才会趴在桌子上睡一会。 许是上一次甘紫扬来的时候留意到严席中午没有休息的地方,便做了这些。 听到赵护士的话,严席来到了窗前,从窗户底下看到了正停在医院大门门口的送货车子。今天的天气很好,热烈的太阳烘烤着大地,热得人有些烦躁。 “夫人对张医生真好,真关心您。”赵护士还在不明就里的说着。严席抿紧了唇,心中不悦,偏偏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她是张仪的未婚妻,就算是经常出现在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并且在外面的严席无法名正言顺的拒绝她。因为她为表面上是张仪的他做这些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想到这,严席蹙起的眉就越皱越紧。 前些天,关于双方父母对他们试探的事情告一段落,虽然说的结果并不怎么样。严席想了想,当时就提出了分开住。 甘紫扬的表现很是奇怪,她仿佛早就料到,不过情绪还是很是低沉的模样。她似乎看出了严席在这件事情上的坚定,并没有多说就离开了。只不过,再离开之后,她渐渐开始出现在严席的身边。虽然不频繁,却也无法令人忽视着分热忱。 自从身体变异之后,严席就有了一种类似于一种野兽的直觉,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甘紫扬母亲的一席话下来,面对这样的甘紫扬,严席就细微地察觉到了一些违和感。身边的这个甘紫扬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那是一种怪异,而至于怪在那里,到底为什么不对劲,严席又哑口无言。 一时间,严席竟是比和甘紫扬住在一起的时候更加的不自在。 紧随赵护士其后,甘紫扬买来的家具也被家具城的人搬了过来。一个个陌生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让原本就不大的办公室变得狭窄起来,严席努力不让自己属于张仪的微笑落下脸庞。眼不见心不烦,面对嘈杂起来的办公室,他直接走了出去。 严席一路走过走廊,从楼梯下楼,心中为甘紫扬的事情烦心不已,他不禁思虑自己是不是需要换一个身份了。 正在严席不悦间,他走出医院后厅门口,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唤回了严席的注意。 严席双手插进兜里,看了看人际寥寥的医院花园,他扫视了一圈,坐到了医院的凉亭下的公共座椅上。低头掏出了手机。 外面的天气燥热,出了医院,外面的空气比看着还要燥热,不过在人少的凉亭底下,微风袭来,再加上区别于医院里面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令人精神一震,倒是比在医院里面还要舒服。 刚才在楼上的时候手机就在响,不过在工作的时候,严席不想一心二用,他也就没有看。这个时候有时间他就将手机拿出来了。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连串qq信息,严席将其打开,发现全都是一个人给他发过来的,是张仪那个大学好友,他一直准备和张仪一起去唐娇娇的婚礼,严席一直没有回他,眼看明天就到时间了。他便准备自己去,现在是给严席说一声。 严席看着他信息,皱着眉愣了一下。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唐娇娇婚礼的日期了。 就是明天了。 去还是……不去? 严席的眼神移开了手机,目光放空,头顶上的阳光透过缝隙斑斑点点地照射在眼前的空地,随着微风,阳光悄悄地在他的眼前轻轻晃荡,安静地在他的眼前游离着。 不知所谓地思索了半响,严席又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多,明天的婚礼啊。可是他还有很多的手术,严席想到了刚才密密麻麻的手术行程,随后,不由地想到了甘紫扬,想到了一直出现在他面前的甘紫扬。 那个女人很奇怪。 严席想到目前无法阻止他靠近的现状,一阵头大,随即改变了主意。 比起面对甘紫扬,他还是去唐娇娇的婚礼吧。 鉴于婚礼就是明天,严席也没有多踌躇,他站起了身,他想了想直接给赵护士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将手术的时间往后挪,然后开着车回家换了衣服,到了机场。 最后,严席坐上了火车,因为机场没有及时的航班。他在火车扑腾扑腾的声音中,以另外一幅面孔回到了自己许久不曾回去的故乡。 严席坐在火车的窗口,车窗外,是大片大片荒芜的草原,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还没有散去,等冷静下来,他又有些恍惚,自己决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举止亲昵,时不时地低语浅笑,细细碎碎的聊天声传来,严席看了一眼,看得出他们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情侣中的男孩看到了严席望过来的眼神,他们的成双成对正好衬托了严席的形单影只,男孩忍不住更加亲昵地和女孩说话,恋爱中意满的情绪仿佛要虐死严席。 严席对男孩的秀恩秀丝毫不感兴趣,他撇过头,正想要继续看窗外,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 “张仪,你也在这里。” 对于这个名字,严席已经从一开始的不熟悉变成了后来的条件反射了,就正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他转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一脸柔和的笑意,长发披散在肩头,漂亮的眉眼因为眼尾的绯红艳丽无双,她不用多说话,强烈的存在感就已经吸引了车厢内大多数的目光。严席对面的男孩甚至都看直了眼睛,以至于忘记了旁边女孩的存在,气的他的女朋友使劲地拧了拧他的胳膊。 男孩痛的嘶嘶直叫,连忙回头讨好地冲着生气的女朋友哄了又哄。 但是严席皱了皱眉,为她的到来很是不感冒。 他去唐娇娇的婚礼是一时兴起,来的时候,敏锐的五感也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可就是这么巧,他还是和甘紫扬撞在了同一列火车上。 没有理会他的冷淡,面前的甘紫扬自顾自地坐在了他的旁边,继续说着:“你也是去参见唐娇娇的婚礼吗?我也是,正好飞机没有航班了,我就坐火车了,只是没想到你也去。好巧。” 一连串的话解释了严席产生的所有疑惑,严席转过眼神,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 面对严席不咸不淡地语气,甘紫扬毫不气馁,对面的情侣好奇地看着她,她甚至都好心情地冲他们笑了笑。笑的那一对小情侣都红了脸庞。 严席眼不见为净地转过了脑袋,他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躲避甘紫扬才出发的,但是没想到还是遇到了对方,此刻还真是兴致败坏。 而在他沉默的时候,他们对面的情侣见甘紫扬性格温柔,对视了一眼,已经鼓起勇气向她搭起了话。 “你好,你们这是要去那里啊?” 这大概是坐火车上最经典的聊天语句了,因为大多数的火车会到很多次站,每到一站都会有人下车或者有人上车,所以,就算是坐在同一辆火车上,面对面的两个人可能都不是同一个目的地。 “b省。”甘紫扬微笑,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突兀的搭讪而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我们也是啊!刚才听你说,你们去b省要去参见朋友的婚礼?”相同的目的地瞬间就拉近了彼此的关系,无聊的路途上,有了话题的开端,两个小情侣继续和甘紫扬攀谈起来。 “嗯。你们呢?是要去旅游吗?”甘紫扬微笑,轻轻地回答着对方,偶尔也问起了对方一两个问题。狭小的座位上顿时热络了起来。当然,除了严席的沉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车停了又走,旁边的火车呼啸而过,甘紫扬为了掩饰身份,敷衍地和对面的情侣聊了一会,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始终都在严席的身上,火车内的空间拥挤,人来人往的,空气混浊。时间一长,她看向严席的眼神就不禁有些担忧。 此时正好有火车上的推车过来,甘紫扬连忙让对方停下,好好地翻看了一下推车上的物品,挑挑拣拣了一堆买下来了。随即挑选了一些给严席。 “渴了吗?要喝点水吗?” 纵使严席感觉自己的脸上不露一点端倪,甘紫扬也总是能够知道严席所有的需求,她的这一点和血团子十分相像。不过严席看到甘紫扬放在桌子上的水,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程悦。他摇了摇头,拒绝了甘紫扬的水。 甘紫扬没有失落,她只是担心严席会赌气让自己渴着,他看着严席转过去的脑袋,神情无奈。 “好吧,我放在这里,你渴了就喝。” “不用。”严席依旧拒绝,甚至脸庞都没有转过来。 甘紫扬对严席的态度殷勤,再加上她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大美女,严席不假辞色,但是绝大部分的人,甚至连女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尤其是对面的小情侣,就发生在眼前,看得可不清楚。 他们好奇地看这样甘紫扬和严席之间的互动,心中犹如被猫抓了一般,又转悠地向甘紫扬搭了半天的话,最后才好奇地问出来。 “姐姐,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朋友吗?” 听到这话的甘紫扬愣了愣,此时火车正好停站,播报着翘莲市到了翘莲市到了,一时间,车箱内又开始乱了起来。准备下车的人站了起来。 “我们是一起走完一生的人。”甘紫扬轻轻地说着,嘈杂的车厢让对面的情侣听不到甘紫扬在说什么,小女孩看到可甘紫扬嘴唇张合回答了,但是具体却没听清楚,她好奇得脑袋都往前伸了伸,一个劲地问:“什么?什么?” 而再问甘紫扬就笑了笑,不回答了。 对面的两人没有听清楚,但是一旁的严席却听清楚了,这个过于浪漫和意义深重的回答让严席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时刻关注严席的甘紫扬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严席的视线,她迎着严席望过来的眼神,冲他微微一笑。 这个微笑太过笃定,也太过温柔缠绵,看的严席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躲过,视线转了过去。 甘紫扬看着严席的侧脸,本就温柔的眼神越发地柔软。 他们是一起走完一生的人,所以会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就算成为爸爸身边任何一个存在。 车子停在不熟悉的火车站,火车上的人下去一些,又上来一些,女孩们嘻嘻哈哈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她们大多时尚靓丽,有的口里嚼着口香糖,有的耳朵里塞着耳机,有的甚至还抱着狗,她们黑溜溜的大眼珠张望着,一排一排地寻找着自己的座位号,而寻找到了严席过道旁边的时候就正好停下坐下了。 她们一来,一股浓郁的胭脂香味迅速弥漫在他们的附近,或许平常人只会觉得清香袭人,但是严席被这味道呛得难受,他不禁将窗户开得更大一些了。 甘紫扬见状,不禁看了看过道旁边坐下的女孩子们。其中短发女孩看到一个大美女看她,冲她眯眼笑了笑,青春靓丽得逼人。 甘紫扬没做任何表示地转过了脸,看得女孩的神情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不待见了。女孩耸了耸肩,不在意地回过头,继续和同行的女孩们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 火车停了一会,又开始缓缓地向前驶去,外面的风景不断地变化,大概是风的作用吧,严席鼻尖那股窒息的香味终于散开,了无痕迹。微风习习吹拂着,严席一直皱起来的眉头终于缓缓散开。 一旁的甘紫扬见严席好受多了,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正在此时,一个男人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好,我是这里的位置。” 正在低头说着什么的小情侣愣住了,他们抬起了头,一个高个子,体格壮硕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他一手拎着包,一手捏着火车票,沉稳有神的眼神抬头看了看火车车壁上的座位号,将火车票给两位小情侣过目。 两位小情侣低头看了看男人递过来的火车票,连忙站了起来。 他们本来应该是过道那边的座位,但是因为那边的没有风,车厢里太过闷热,他们便到了这边,此时座位号的主人来了,他们便连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男人将小情侣们弄走了,他将包放在了上面,自己一人坐在了两人的位置上。对面换了人,甘紫扬和严席不注意,严席只是错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就逮住了他的目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扫在严席的身上,一看,对方的反应竟然比严席还要大。 他迟疑了一两秒,然后笃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张仪!” 这个名字一出来,严席和甘紫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男人的身上,严席心想:这难道是遇到了张仪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了? 没有等严席如何想应对之策,对面的人就首先亮明了身份:“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程悦的表哥。程一。” 程悦……的表哥。 想到程悦这个人,严席就忍不住的暴虐,而程悦的表哥,严席抬眼看到了对面男人炯炯有神地眼神,小麦色的肌肤,以及不用看就格外壮硕有肌肉的体格。最后对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才从记忆的深处找到了那个在程悦死后,总是找自己麻烦,被自己揍伤了好几次的人,模糊的面孔逐渐和眼前的人对上了号。 严席眼神极快地闪过一丝厌恶,他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一副连程悦是谁的都不太记得的模样。 程一的眼神紧锁着严席,极其内敛的他没有在意严席的态度,他知道对方不一定记得程悦,但是一定能记得严席。因为,当年他可是没少听程悦嘴里阴沉地说起这个一直和他争夺严席注意力的张仪。那抱着深深忌惮和厌恶的眼神,他一直都记得。 可是程悦却死了。程一眼神眯了眯,微微勾唇,问道:“不知道你还记得严席吗?” 第48章 善良 程一的这句话一问出来,比严席的反应更快,甘紫扬的视线就极快地锁住了程一的脸庞,眼神微微泄露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冷意。 而身为当时人的严席反而不紧不慢地抬起头,微笑:“抱歉,我不记得你说的严席,也不知道你说的程悦。”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不承认。察觉到对方并没有与他攀谈的意思,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严席,干脆地说道:“哦,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态度落落大方,不过度纠缠,神态更是没有被驳了的不悦。 严席察觉到此时的程一和十年前的程一不同了,他变得内敛了,变得令人捉摸不透,绝对是一个麻烦。不过那又如何,已经过去十年了,纵然关于程悦的事情他还死死地咬着严席不放,在时光的侵染下,那件事情已经掩于尘埃,他更是想不到,他想要找的人会以另外一副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男人隐晦的探究目光中,严席微微翘起嘴角,张仪标志性的微笑令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十分温和,一点也没有十年前严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淡漠。 一旁的甘紫扬也在隐晦的打量着程一,她自然不知道程一是谁,她只是对严席的情绪十分的敏感,她感觉得到,严席虽然笑着,心里却满满对这人的厌恶。自从察觉到他情绪的那一秒,甘紫扬看向男人的视线也满是冰冷。然而下一秒,她就轻轻垂下眼眸,在严席看过来之前,遮盖住了不属于甘紫扬的神情。 严席敏锐地向望去,敏锐的五感也只是捕捉到甘紫扬的垂眸,又长又黑的睫毛衬得眼尾微微的绯红更加刺眼,被半遮住的瞳孔朦胧又温柔,温婉的气质在这个女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严席心中略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怪异,他收回眼神。忽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严席拿出手机,看到了来的一则最新短信。 您的文件我们已经收到。 看向手机的眼神微动,严席看过便删掉了这则短信。 短暂的插曲之后,火车继续晃晃悠悠地行驶着,严席他们过道旁莺莺燕燕的女孩子们时不时传来欢笑打闹的声音,三五成群的美女,绝对是车厢内最起眼的地方。一位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们的身边,言语幽默,逗得年轻的女孩们开怀大笑,让整个场面更是热闹。 严席坐在他们的过道旁边,自然对这个热闹更加深有体会,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声,就算严席他们没有用心去听,那些声音也不自觉地会钻到耳朵里。 正如此时,女孩一声突兀地尖叫,接着就是一阵响亮的狗叫,将车厢内大半部分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严席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黑色的瞳孔映入了尖叫的声源,那是一个女子,二十多岁的模样,她坐在车厢的最里面,此时,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不由的颤抖着,黑色的瞳孔微微扩张着,明显处于惊恐余惊之后。 严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准备离开的视线就顿住了,不由细细打量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坐在最外面的年轻男人被女子的尖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连道歉。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毕竟……”毕竟这个人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奇怪了。接触电子产品会被动物疯狂攻击之类的,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男子尴尬地看向旁边女子的身边,被她朋友抱着的小狗,原本它小小的,毛绒绒的,刚才他逗弄一会,又会撒娇又会卖萌,说出的温润可爱。但是如今却是眼神凶悍,呲牙咧嘴,毛发炸起,喉咙还发出低吼,露出一副攻击作态的模样。男人咽了咽口水,不信也信了。 小狗低吼还在车厢内荡漾,女子的朋友连忙地抚摸着小狗的脊背,给它顺毛。一点点将它的攻击抚下去。 男子见状,却不由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她会一接触电子产品就会被动物列为攻击目标呢?是所有动物吗?还只是就是它?” 男子的目光落到了呜呜咽咽撒着娇,黑溜溜的眼珠却始终不离尖叫女子的小狗身上。 尖叫的女人脸色苍白地转回了目光,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她微微侧过头,在黑色秀发的掩映下,她的肌肤白皙,惊吓过后的眼睛带着湿润。小小的嘴巴抿得紧紧的。男人原本没有注意这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但此时,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意外的漂亮。 男人的眼神不由闪过一丝惊艳。 是的,相比于其他女人的光彩照人,尖叫的女人未施粉黛,长发披散,一身衣物也是样式普通的那种,是最落魄的一个,但显然也是在这群女人中间长得最漂亮的一个,不仔细注视她的脸,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个人竟然会有着一张秀气的脸庞。 没有忽视男人的表现,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嘻嘻笑了一声,回答男人说道:“姐姐可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她不能说话。也不是接触电子产品会被动物攻击,几乎只要她有任何的轻举妄动,不管是猫是狗,动物都会攻击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得罪了这些小祖宗。唉。” 女人叹息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同情,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里面的尖叫女人,又摸了摸旁边女人怀里的小狗。 “哦。”被女人意有所指的话所引导,男人对女人外表的惊艳瞬间淡却,被天性懵懂又敏锐的动物集体厌恶,难道是这个女人做过什么? 不仅是男人这么想。女孩的声音很大,再加上刚才女人的一声尖叫,周围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她们身上,关注之下,他们自然也听到了女孩的解释,心里纷纷想着,众人看向尖叫的女人就多了几分恶意。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看到女人在她旁边同伴的话语下低下了脑袋,长长的头发遮盖住了她的神色,不知道她是不是偷偷地伤心,男人咳了一声,对别人胡乱的猜测让他心中多了几分尴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连忙转移话题,其余没有出声的女人此时也跟着附和着,表面上,又恢复了应有的热闹。 严席在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也转过了脑袋,由一开始的面熟到后来的恍然,纵然过了五年之久,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面孔略一思索,严席便也记了起来,况且,对方给他惹来的麻烦也不少。 刚才尖叫的女人叫做若蝶,是五年前,他在深山里救助过的一个队伍中的一员。然而阿循的好心并没有给他好报,后来这个女人画了他的画像,为了自己的利益准备将它发在网上,丝毫不考虑他的想法。 只是,严席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他一开始对阿循说:监控这个女人。过一段时间之后,关于男人死亡的事情渐渐被遗忘。严席又说:让动物攻击她,这个女人永远的闭嘴。 他的意思是,让这个女人被动物袭击,佯装成意外死亡的模样。但是没想到阿循竟然让这个女人变成了哑巴,然后让所有动物敌视她,监视她。 以阿循的聪明,不可能不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然而,他选择让这个女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善良?同情心? 严席微微一怔,为涌上心头的想法感到一丝不自在,他微微皱起眉,撇开了这个想法。 怪物……怪物怎么会拥有善良和同情心呢? 当然,怪物怎么会拥有善良和同情心呢。阿循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才没有杀了这个女人的。 第49章 百起县 五年前。 狭小阴暗的房间内,一个女人抱双腿蜷缩在椅子上,她披头散发,发丝后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电脑上的屏幕,幽蓝色的浮光在她平静的瞳孔不同闪烁。 音箱里,记者的声音清晰地现在响在房间里,整个房间更加的寂静。 “田姓男人在异地被杀害,银行的监控录像十分清晰地了录下来这个男子被杀害的过程,警方目前断定为抢劫杀人案,已经确定犯罪人员姓名为刘大建和……” 电脑屏幕上,监控的摄像头由上向下注视,品质劣质的监控录像中,一个男人干脆利落地捅死了小田,小田无力地摊到在地上。另一个凶手哆哆嗦嗦地跟着他,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男人抬起来看了一眼监控。面孔暴露在监控中。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面孔,明明黑白的监控中,他的眼神都有些模糊了,可是他!就是山里的那个男人。 毫无缘由,若蝶就是那么认为。 若蝶啪嗒一声关闭了电脑,房间内的话语突然停了下来。自己的呼吸声一下子响在耳边。 若蝶抱紧了自己的双腿,仿佛耳边的空气都变得令人害怕,她将面孔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双腿间。 是那个诡异的男人,他来报复了! 若蝶露出双眼,惊恐地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洁白的墙壁上贴着某个明星的海报,粉红色的被单,有些凌乱的床铺,床铺前的梳妆台,没有放入收纳盒里,摆在桌面上瓶瓶罐罐,还有拉的严实的窗户,留了一个小缝隙,小股小股的微风吹得窗帘微微扬起。在之后就是自己面前的电脑。 一切都如同往常的模样。只是空气无端多了异样的气氛,那可能是她的错觉,是她的心理作用。若蝶坐在床上,从被子里露出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外面的夜色天越来越黑,屋内也越来越亮,从门缝里倾泻出去的灯光十分明显,外面,关上走廊灯光的妈妈嘱咐道:“不要熬夜了,早点睡哦若蝶。” 僵硬地,坐在床上的若蝶抖了抖,她起身关上了灯光。房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若蝶躺在床上,蜷缩在一起,砰砰的心跳响在耳边。虽然强撑不去睡着,但是还是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一片虚无,黑色在她的视野中无尽地弥漫。 “你好……你好……”从从虚无中传来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睡梦中的她仿佛忘记了恐惧,在一团一团弥漫在视野里灰色的迷雾中,循着声音找到了发声的人。 眼中的迷雾闲散,若蝶看到了藏身在迷雾中的人,一个孩子,他有着白皙的肌肤和十分精致的面孔,玉雪可爱,只是在这灰色的世界里静默地站着,静静地看着他,显得有些诡异,也有些眼熟。 若蝶茫然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像是被妖怪迷惑了一般低头傻傻地看着孩子。 孩子的眼眸虚无,漆黑的瞳孔又深邃又平淡,他伸出手递给了若蝶了一杯水。 一杯普通的白开水,用透明的,最常见的那种杯子装着。 “喝下它。” 少年轻轻地说道。 然后若蝶就仿佛被迷惑了一般,她伸手接过了那杯水,慢慢地一饮而尽。 水的味道也很普通,白开水,平淡。 最后一滴水落入喉咙,透明的玻璃掉在地上,啪嗒一声碎裂。 喝下水的若蝶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喉咙,眼神涣散,呼吸颤抖着,痛苦扭曲了她的面容,她甚至跌倒在了地上,张着嘴,想要发出尖叫,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出生。 被眼泪朦胧住的眼睛,仰视视角里的孩子面容有些不太真切,只有耳边传来仿佛要被风吹得支离破碎的声音。 “你会……你会……如果……你会痛不欲生……” 泪水从若蝶的眼角滑落,打湿了她的睫毛,她躺在地上,双手捂住如同被刀搅的喉咙。然后,头顶的灰色的雾气散开。她感受到了地面不断地震动的声音。然后,一张张或大或小的嘴咬住了她的身体,泪流满面中,她似乎在眼泪中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从上空俯视,灰色的空间里,以他为中心,各种各样的动物围绕在她的身边,一口口撕咬着她的血肉,吞入腹中。 她正在被分食。 尖叫被困在喉咙里。痛不欲生。 满头大汗,若蝶满脸惊恐地从梦中惊醒,她飞快地打开了灯光,亮堂的室内给了她一点点安全感,她瑟瑟发抖地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全身。 眼神涣散,她抱在住自己,安慰自己。 这不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而已…… 忽然,她感到自己的脸颊都有些凉。她摸了摸。一脸的泪水。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床边的柜子上放了一张画纸。 这是她放的吗? 犹疑着,她伸手拿住了画纸,小心翼翼地翻开。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的寂静,她发抖地抱着自己,眼泪如同流水一般不断地从眼中涌出。 那是她画下来的那对父子,原本这幅画美丽精致,被她珍藏在放画作的夹子里,然而现在这幅画放在桌子上,被人涂上了一层一层的颜料,毁了画中的面容。 是他们,是那对父子来报复了! 抽泣声不断地从被子里传来。她想起了自己的梦。 “你会被所有动物厌弃,你会丢掉你的声音,如果你有任何的坏念头,你会痛不欲生。” 虽然这句话,若蝶只是支离破碎地听了几个字,但是她知道,对方就是这个意思。 后来,所有的一切也验证了她的梦。 人生,因为一时贪念改变了它的轨迹。 阿循当然不是因为所谓的善良才没有杀了那个女人的,他只是察觉到了严席内心的顾虑,如果女人也死亡了,过度的巧合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没有办法,充满不安的严席只有在知道他秘密的人真正死亡那一刻,他才能感到安心。 而阿循是有办法的,当时他的能力虽然还没有掌握到修改他人的记忆,但是给这个女人的思维设下障碍,让她无法说出关于严席的事情,他还是做得到。 所以,察觉到爸爸的顾虑,并且无法违抗爸爸的命令。于是,那个就女人成了哑巴,无论是蚂蚁蛇鼠,所有的动物看见她的任何轻举妄动都会燃起起敌意。她只要升起一点泄露严席秘密的想法,就会痛不欲生。 狭小的,猫憎狗厌的人生。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严席,他只是不想让爸爸把他当成怪物。一直努力装作正常的孩子。 就如同现在又披上的一层皮囊。 火车上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见到以为死去,其实还活得好好的人,严席的心情有些不好。然而他的表面还是矜持沉默的,一如既往。 火车驶向夜晚,苍白的白色灯光打在车厢,照的每个人都面色发白,在坐了长达八九个小时的车之后,严席的目的终于到站了。有着强烈的敏感不安,也有着强烈的自制力,在簇拥着下车的人群中,严席甚至都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个女人,无比自然地下了车。 甘紫扬还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的跟随着。在打下出租车的时候,沉默地回头看着甘紫扬。 甘紫扬笑的灿烂,早就想好措辞:“我们都是去参加唐娇娇婚礼的,明明是夫妻却不一起去,好奇怪吧?” “明天我会打电话接你的。”严席说道,坐上了出租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担心被甘紫扬跟踪,严席特地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才来到距离唐娇娇婚礼地点最近的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 大半夜的时间,酒店的前台很是精神,很快就为他办理了手续,他拿着手续卡向里面走去,站在电梯面前等待电梯缓缓降落。 在等待的时间,敏锐的五官还隐隐听到了酒店前台讨论的话语。 “最近a市还真是不怎么安全了,我在这上晚班,爸妈担心的不得了,说是让我不想干了。” “就是,前些天我家附近还被发现有人死了。” “又有人死了?” “可不就是……”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了,严席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后面的话他就没有再听了。 火车站外,和严席一起下车的程一来到了一辆车面前,站姿笔直,他冲车里的人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坐进了车里。 车内,坐着一位一脸坚毅的中年男子,他命令司机开车,缓缓地问道:“所有人都撤离白起县了。” “是的,百分之百都撤离了。” “唉——白起县!” 第50章 婚礼(一) 本来以为到了陌生的城市,他会睡不好,但是没想到一夜好梦,第二天严席神清气爽地起床了。不过这个好心情他并没有维持很久。 他在酒店遇到了甘紫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跟过来的。 严席皱了皱眉,想到一会还要一起去参加唐娇娇的婚礼,他没有多说什么,和对方吃完一起吃完早饭,两人一起起身离开了酒店。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11节 唐娇娇的婚礼定在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小酒店,婚礼的海报在门口放着,花篮一束束的摆放在酒店门口,门口还摆放着一个半圆形的大气环,上面贴着好几个大字:“恭喜唐娇娇和袁非新婚快乐。” 人们穿着正装从圆环走进去。热闹的气氛很有感觉。 严席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张仪的身材和严席一样,是属于那种修长型的,肩宽臀翘,非常的适合正装,而且他长相不俗,虽然比不上严席那种霸道侵略感的颜,但是也是英俊潇洒,温文尔雅。再加上他的旁边有一个和他同样颜值高的甘紫扬。他们向酒店走去,一路上便有好几双眼睛扫视过来了。 其中一旁和他们同样是婚礼嘉宾的陈默飞也无意中多看了他们几眼,眼神一亮,他连忙上前和严席打招呼。 “好啊张仪!我好几次说要跟你一起来,你不搭理我,原来是要和老婆一起过来啊!你早说啊,我是那种不识趣的人吗!”那人正是一直想要和张仪一起来的大学好友,他笑嘻嘻地锤了一下严席的肩膀,冲一旁的甘紫扬打招呼。 “嫂子好!” 字正腔圆,态度比面对严席的时候不知道认真了多少倍。 甘紫扬瞥了他一眼,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 虽然对方是好友的妻子,但也是曾经的同学,同系的系花,曾经围绕着严席一起混过,十分地熟悉,知道甘紫扬张仪的那点破事,现在看到他们俩一起出现,心中还颇为唏嘘。 没想到他们俩竟然在一起了。 严席看着眼前娃娃脸的少年,从记忆里翻出他的存在,笑了笑道:“好了,别贫了。快进去吧。” 三人凑在一起,一起向酒店走去。 走进酒店,严席和甘紫扬一起将请柬交给了前台,顺便将一个不薄的红包给了一旁的伴娘,和一旁的陈默飞比起来,足足是他的两三倍。 伴娘还以为是她不认识的,唐娇娇的哥哥或者非常亲近的亲戚之类的,结果打开请柬记下名字,却发现只是同学,不禁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严席一眼,一旁的陈默飞也将红包给了前台,被严席衬托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追上了离开的严席。 严席并没有走很远,距离前台手请柬不远的通道旁边摆放了一个大大的婚礼照片,上面有他熟悉又陌生的唐娇娇,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十年的时间,她也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精致的妆容之下还是可以以往熟悉的面貌,照片里的她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喜乐。 严席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男人身上,说不上来和唐娇娇般配不般配,他十分的壮硕,将西装穿的紧紧的,个头也很高,足足高了唐娇娇一个头,衬托新娘越发娇小。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面容老实坚毅,看上去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 这张海报上面也有一行字,白底黑字,上面写着外面一样的话:恭喜唐娇娇和袁非新婚快乐。” “袁非!”身后跟过来的陈默飞感叹地叫了一声新郎的名字。 严席:“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陈默飞连连摆手:“我可不认识新郎。只是挺感慨的,唐娇娇竟然和这个完全不知道是谁,看上去十分普通的袁非在一起了……以前,我们一直以为唐娇娇一定会和严席在一起。” 最后一句陈默飞看了一下四周,小声地说道。 严席有些诧异了,忍不住直接出声:“为什么会认为唐娇娇会和严席在一起?” 陈默飞愣了:“你不要说你不知道,唐娇娇表现多明显啊,整天跟在严席的身后,傻子都看出她喜欢严席。而严席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校花他面前都毫无存在感,只要唐娇娇能在他面前说上话,并且他们是青梅竹马,青梅竹马!” 说道最后,陈默飞的声音都有些大了,引得几个后来进来的人连连向他张望。陈默飞回过神,连忙住了嘴,满脸通红。 严席皱眉,唐娇娇喜欢他? 甘紫扬:“我们进去吧?” 陈默飞连连点头:“我们进去吧,不能老在这待着啊!” 严席最后看了一眼海报,将这个后知后觉地事情放在了一边,走了进去。 他们随着服务员来到了酒店里面,洁白的纱布铺在一张一张的圆桌子上,上面摆放着花蕊和喜糖,一些桌子坐上了人,按照辈分关系被安排到一起,三五成群,每张桌子上都几张熟悉的面孔。 严席扫视了一眼,最后看到早就到的大学同学,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陈默飞明显还和这些人经常有联系,一做到座位上,如鱼得水,很快地融进去了。张仪和甘紫扬明显也是大学时的熟面孔了,不过后来他转校走了,大家的对他的亲近就明显不如陈默飞了,一开始还客套了几句,到后来,严席就在一旁微笑着喝茶,别人问到的时候微笑点头,附和两句。 甘紫扬是一个女人,一群大老爷们自然也就客套两句得了。倒是一旁的女同学拉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甘紫扬也笑着,态度能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女同学自然也看出来,撇了撇嘴,内心觉得她自傲,便也不再搭理她了。甘紫扬倒也乐得轻松,就一直看着严席。 严席被这种目光洗礼的习惯了。他淡定万分,听着他们的讨论。 既然是参加婚礼,他们自然也说的是关于婚礼的事情,主角自然是新娘唐娇娇和新郎袁非,偶尔也会牵扯出严席。 严席虽然知道了以前唐娇娇喜欢过自己,不过那毕竟是以前了,他也没有多在意。而听着他们八卦的小道消息,倒是知道了许多关于新郎袁非的事情。 这个与唐娇娇结婚的新郎袁非看上去高大老实,职业像是健身教练,其实不然,他家里是做酒店生意的,现在举办婚礼的这个酒店就是他家的产业。他是这个酒店的法定继承人,并且也已经接手这个酒店,经营了五六年了。 简单来说,也就是说,这个男人除了颜值差点比不上严席。但也是要钱有钱,要能力也有能力,父母健在,家世背景不错,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碾压严席了。 “说实在的,如果十年前,这样的男人和严席放在一起,我肯定会选择严席。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也不知道严席上哪去了,离了校就没有看见他了。” 其中一个女同学叹息地说道。 “男人要钱要脸都没用。”另外一名女同学撇了撇嘴反驳。 “不过新郎看上去挺老实的,看上去像是疼老婆的。” 众人正在小声讨论着,婚礼忽然就开始了。 第51章 婚礼(二) 高朋满座,伴随着音乐响起,严席回头望去,只见酒店入口,花环外面,唐娇娇手捧鲜花,一身洁白的衣裙,伴娘簇拥着她,她虽然佯装着平淡的模样,但是眉角眼梢全是喜意。 新郎站在站台上,主持人一张端正脸有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坏笑,话筒的扩音让他的声音响彻全场,然后庄严的婚礼进去曲响起,新郎的一步一步走向花环,伸手牵起自己的新娘,两人挽着手臂,漫天的花瓣散下,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漫步在花海中,一起携手走过红毯。 看着他们两人一起走上阶梯,散落尽最后一片花瓣,严席注视着万众瞩目的中心,抬手将肩头落上的花瓣扫落。 这时,中央偌大的圆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叙述两人相恋的过程,主灯打在两个新人身上,花朵一般的幽兰色灯光在人群中打转,幽幽的音乐响起,在主持人感情充沛的叙述中,众人也仿佛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情谊。 主持人语毕,周围瞬间响起了鼓掌声。严席看着新娘的背影,瞳孔不变,只是跟着鼓起了掌。 “袁非,你是否愿意娶唐娇娇为妻,按照圣经与她交往,在身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爱你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者健康、贫穷还是富有,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台上,短暂的鼓掌声后,接着就是证婚人念结婚的祷词,这段话经久不衰,浪漫又庄重,所有人都默默地听着,就连一直漫不经心,身心都在严席身上的甘紫扬也不禁转过了眼神,静静地看向了说话的人。 新郎腰板挺得笔直,证婚人的话刚刚落音,话筒递到他的跟前,他便沉稳地回答道:“我愿意。” 众人不禁都露出了微笑的神色。 证婚人的严肃的神情也微微放缓,他低头,正准备继续念接下来的祷词,一声踹门声响起,安静的婚礼现场随机一声大喝:“袁非!” 来人落地有声,竟是连不小的背景音都压了下去,随即,一声啪嗒脆响,房间的大灯被打开,刺眼的灯光一下子亮起,所有人都忍不住偏了一下脑袋,过了两三秒之后,等反应过来,好奇的众人都不禁回头望向声源处,安静的氛围瞬间嗡嗡作响。 在电视上见过那么多抢婚的,没想到竟然遇到现实的了。 门口的保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见状,立即上前按住那人的肩膀,就要将他拖出去。 严席此时也回头看向了来人,那是一个男人,相貌普通,身材消瘦,肌肤发白,眼窝深深地下陷,看上去十分憔悴,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当许多保安钳住他的时候,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男人抓住袭击过来的手腕,轻轻一转,啊——的一声参加,被抓住手的保安手腕直接被拧了一圈,手掌翻过来,躺在地上不断地哀嚎。 男人冷笑一声,用脚踩在保安受伤的手腕上,噼里啪啦的,令人发麻的骨裂声传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后簇拥去,留在门口的场地变大,喧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的可怕。 其他保安也看出眼前不是好惹的主,犹豫地站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 台上的新郎内心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竟然会以前的那个小子。不过就算变狠又怎么样。 “给我把他轰出去。”他语气森冷。眉头压低,老实稳重的脸庞立即变得暴戾十足,冷冷地注视着场中的男人。保安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往上上。 接着,便是一长惨无人道的单方面虐杀。男人看上去不懂得一点的格杀之术,经常也会被保安们揍上几圈,但是他的力气极大,不要让他得到空闲,只要稍稍挨上他的一脚,那些保安基本上就失去了战斗力,不是抱着腿,就是捂着眼倒在了地上凄厉的惨叫。 真是史上最惨烈抢婚,没有之一!!! 最后,仅仅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这一场以一敌几十的好戏就快落下了帷幕。台上的新郎看上底下的变化。一把夺过管理的呼叫器呼唤更多的保安过来,而刚进来几个保安,门口就只剩下男人一个站立在一群倒地的‘尸体’当中。 男人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向后一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进来的保安,他冷笑,大步走向门口。 “怎么不进去了?”保安后面的保安还没看见发生了什么,莫不着头脑地问了一句。接着,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到了原本还在自己的前面,挡住自己视线的几个前辈一二三四五,像是扔垃圾一样一下一下被扔了出去,直接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啪的一声砸到了后面的同事。 前辈的脸庞从自己的上空掠过,刚加入保安只有不到一年的小保安那里见过这种阵仗,看着眼前比之还矮,比自己还瘦的男人,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惊的,一下子傻在那里了。 男人看着正好站在门外的小保安,门啪的一声关上,他从里面锁住,将一众保安堵在了外面。 新郎脸色阴沉,他的父亲也被气得脸色发青。所有人看着这个力气大的简直不是人类的家伙,默默无语,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严席也看着对方,他悄悄打量着这个男人,不像别人只是内心只是比喻一下,震惊这个男人的力气大,他是真的认真思索,这个男人真的是人类吗? 一旁的甘紫扬将严席的皱眉当成了不安,她轻轻攥住了严席的手腕,站在了他的面前,小声地说:“我会保护你的。” 模样态度,严肃底下竟然还有些小开心的模样。 严席低头看了一眼比自己还要瘦小的甘紫扬,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陈默飞和几个同学听到了。男同学羡慕地看他看了又看,女同学则是看软蛋一般地瞥了他一眼。 而此时,男人跨过地上一个又一个的黑色障碍物(穿着黑西装的保安),他的眼神直直看着台上压低怒火的新郎,扯了一抹皮笑肉不笑,道:“我并没有伤害大家的意思,我今天过来只是来办一件事情。” 他漫步地向前走着,众人在刚才就知道这人的厉害,心里也清楚他的目标可能不是新娘就是新郎,和他们干系不大,自然不愿意出头管这个闲事,见他直接走向中间的后面的圆台,便分开了道路,往旁边退去了。 男人走在人群为他分开的道路,越靠近新郎,心中的寒意越盛,和刚才相比,口中的憎恨就越发地明显:“我的妹妹,三个月前来到这个酒店工作,招聘的时候说只是招收普通的服务员,结果她刚刚上班不到一个月,就被这里的管理强逼着……强逼着送进了顾客的房间。” 男人说到这,严席看到他的眼圈都红了。他一步一步逼近袁非,双目赤红,看似竟恨不得将圆台上的新郎生吞活剥了。 “袁非,我告诉你,上次我命大你没弄死我,这回就该我将你剥、皮、抽、筋!” 圆台上的新郎大骇,俯视着阶梯下的人,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露了怯意。前来贺喜的请朋好友一个个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新郎父亲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当机立断地拿起旁边的话筒:“这位小友,你肯定是弄错了,我们是正规的酒店,绝对不可能发生你所说的那种事情的,你先冷静下来,我们一起商议,彻查此事,我们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说的掷地有声,义正言辞,通话话筒话筒声,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响在整个房间内。原本有些相信的众人有些动摇了。 “呸——”男人的声音丝毫不弱于话筒的音量:“你们所说的满意的交代不就是钱吗?我妹妹被三番五次的逼迫之后,企图投诉你们,结果却不知道被你弄死到哪里。我看到她的日记过来询问,被你们扔了一叠的钱,不接受还被你们打个半死扔在了小巷子里。幸好老天看不过,让我回来找你们报仇。” 他也是说越愤怒,扫视了一圈酒店的管理人员,而触及到他的眼神,那些人全都惊慌的躲开眼神,他最后看向袁非。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相信袁非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新郎的父亲还在试图劝说他:“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的话说到一半,原本被严严关死的门扉传来一声一声的撞击声,门扉被顶的晃动,地似乎都跟着震动:“里面的人给听着,警察来了,赶紧开门,不然后果自负。” 听到这个声音,新郎的父亲才算真正松了口气。正要开口继续劝说男人,原本躲在父亲背后的新郎本就隐忍着怒火,大好的婚礼被搅合了,他何时受过这种气,此时警察的到来给了他底气,他一把夺过父亲的话筒,冷冷道:“我劝你还是把门打开,我根本不认识你妹妹,凭着一股子蛮力就在这里信口开河,不知道你有没有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的准备。” 新郎的父亲瞠目结舌,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男人怒极反笑,狰狞的神色,模样可怕的吓人,众人不由升起一股股冷意,咦,不对,是真的很冷。 一声声细微的啪嗒啪嗒的结冰声忽然响起,严席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墙壁一寸寸冰层在墙壁上蔓延,逐渐延伸到进来的门上,然后凝成厚厚的冰门,散发着森森的寒意。原本被撞得一鼓一鼓的门平静下来,就连声音也被挡在了外面。 显然不只是严席一个人发现了这个状况,惊呼声此起彼伏地传来,注意到的人们一阵哗然,看向男人的目光犹如一头怪兽,本就退后的不能再退的众人又往后退了退,人挨着人,所有人警惕又恐惧的看向男人。 第52章 婚礼(三) 被堵在婚礼喜宴,酒店里面乱糟糟的一团。面对这种超出人类力量的存在,几个胆小的女生已经尖叫出生,来的人不少也有带着孩子的,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不管三七二十一,孩子们已经大哭出生。一时间,整个场面都乱起来了。 所有人都在挤着,拥堵着,和刚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一样,现在关系到自身,所有人都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四周墙壁现在已经全部都被冰层覆盖,他们犹堕冰窟,一眼望去,全都是白透透的一片,那里要逃出去的地方。就没有办法,只有离那个男人越远越好,一时间,所有人都后退着。为那个男人腾出了更大的空间。 严席的同学陈默飞等人也无头苍蝇地跟着人群向后挤去。 一边被人挤着往后退,陈默飞的眼睛还盯着那个矮小,看上去很普通,其实一点都不普通的男人:“我靠,这这这……真的有这种特殊的特殊的……异能者吗?” 他被吓得都蒙圈了,一句话停停顿顿地说了半天。 一旁的严席被人群拥簇着,也不由自主地后退。此时已经没有人再关注这场婚礼了,他抬起头,看向了婚礼里的另一个主角唐娇娇。 圆台上四周摆放着一圈花环,此时的唐娇娇正被她的父母拉在了一旁,宽大的头纱掩映着,严席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神色,不过想必也不怎么好是了。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迁怒她。 一旁的新郎脸色难看,只是到底是一个男人,倒也没有屁股尿流地逃跑。 迎面,男人已经打倒了圆台下的最后几个保安。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向新郎走去。 新郎父亲急的不行,顾不得惊讶他这能力,竟要上去拦住他。 “你怎么就瞄准了我儿子,不说我们一向行事正派。纵然真有此事,也可能是底下的经理欺瞒,偷偷做的。你到底听别人跟你说什么,你为什么不冷静下来,刨根究底,找出你妹妹的真正杀人凶手!” 新郎父亲一改刚才的温和,语气咄咄逼人,眉宇凌厉,丝毫没有在男人面前理弱的气势。真是看他那副模样也少不得怀疑一下自己的判断了。 男人讥笑:“我怎么就只盯准了你儿子了。这丧尽天良的生意还是你教给你儿子的,放心,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 说着,男人一脚将这个老家伙踹到一边,踹他眼骨磕到了地上,流满眼的鲜血,趴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 新郎再也忍不得了:“你敢打我爸爸!”他怒视了一下四周,拿起了放话筒的杆子,就要向男人挥去,扯动杆子上的话筒,一声刺耳的磁——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 众人顿时都看向了圆台,大部分人皱眉捂住了耳朵。接着,众人便看到男人抬脚,丝毫不避讳挥过来的杆子,发而迎上去,让杆子冲着他砸了下来。而他则狠狠地冲新郎的肚子踹了一脚。 “咳——”男人的面容扭曲,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身体疼的拱起来,整个人被踢飞,然后狠狠地摔下,狠狠咳咳了几声,他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滩的秽物。 一股熏人的腥味弥漫开来。 男人也并不是没有完全受伤,他的左眼骨被新郎狠狠地挥了一下,血水刷的流出来遮住了他的视线。不过这完全掩饰不了他的快意,他随手擦了擦眼角的鲜血,舔了舔唇,捡起来了地上话筒。然后看向地下的观众。 众人已经被这凶残的一幕弄得噤若寒蝉,喧闹过后,发现没有办法离开,他们便全都沉默了。就怕引得这凶神一样的男人注意,无辜遭了秧。原本哭泣的娃娃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的人。小手紧紧地搂着母亲的脖子,眼眶的眼珠都快掉下来,打着嗝一噎一噎的,却不敢再哭出声了。 “喂——喂——”男人试了一遍话筒,发现没有坏,继续满意的说道:“我说话算话,还是刚才那句话。大家不用担心,我只是来找袁非等人的事情,你们有些虽然是他的亲戚,但是祸不及家人。无关的人只要不插手,我保证你们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男人拿着话筒,走到了袁非面前。 袁非弓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神情痛苦,满头大汗,狼狈不堪,哪有一丝新郎官的威风。男人冷笑,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啊——”袁非惨叫一声。 “我说话算话,现在我们开始剥、皮、抽、筋吧。” 男人低低狞笑,语气称得上温柔,袁非听得咻然一惊,瞳孔收缩,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男人。此时男人的微笑已经成为了他眼中的恶魔。 话筒将男人的声音传遍全场,所有人汗毛直立,孩子的妈妈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一时间,一两百个人的厅堂竟然安静的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啊啊啊啊啊————” 几分钟前,警察的人来到之后,他们发现钥匙打不开,便好几个人一起撞门,眼见门晃荡晃荡的快要成功了,结果撞了一会发现门却忽然更加牢固,原本还能听见的一些声音的,如今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静悄悄的,里面的人跟死绝了一样。 没有停止,保安们轮流撞着,一轮的人退下来,另一轮又上去了。退下的保安中,其中一个便道:“你说,我怎么感觉这个门那么冷呢?” “我也是,撞到时候感觉凉飕飕的。”另外一个接口道,两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西装,又伸手摸了摸。 “诶,真湿了。” “我这也是。” 两人刚进来没多久保安小声嘀咕着,一旁在椅子上坐着的周警听到他们的谈话却在意了。 “停下停下!”命令保安们停下来,他站起身,上前查看了这扇门。伸手摸了摸。一阵冰凉。 周警若有所思,他蹲下身,看了看底下几乎与地面严丝合缝地门缝。 “赵宇岚!”他叫了一声,在保安身后靠墙懒散站着的一群警察里一人迅速站直,来到了周警面前。 “刀!”周警轻轻说了一个字。 赵宇岚的小警察立即掏出了自己平常爱玩的小刀放了周警的手里,跟着好奇地蹲了下来。 周警将小刀沿着门缝插了进去,意料之中,果然戳中了一个坚固的固体,他试着移动刀柄划了一道痕迹,听着门缝底下传来细微的刺啦声,反复思虑了半响,他把刀子给了一旁好奇的赵宇岚。 “你试试。” 赵宇岚也不推辞,学着周警的动作将刀子插、进去又划拉了一道,当即惊讶的说:“冰!” 周警淡淡地笑了,随即又皱起来了眉头。这门后面怎么会有冰呢?先不说放着冰干什么用,刚才他试了一下这冰的宽度,差不多两米多宽的大门,从这头到那头,严丝合缝。怎么弄得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更何况,这冰在恒温下放一会就会开始融化,滑不溜秋的,用来堵门?别开玩笑了。还有就是,刚才打电话说就一名歹徒啊? 周警吩咐着往门缝浇热水,他站在想了一会,怎么想也没有头绪,一旁贼精贼精的赵宇岚见状,问了一个意有所指的问题。 “周警,你怎么没让齐连那小子过来?” 周警一愣,随即想起了那个空降过来成为特别指挥的家伙,毛头小子一个,不知道攀上了那路的家伙,直接空降成为了和自己相同地位的家伙。上级还特别告诉他,有什么异常的事件,不明白的都可以多找找那家伙。 呵,一个毛头小子。 周警知道他的意思,不过不用他提醒,他这些天每次出警都带上了这个家伙,就是为了杀杀他的威风,警告他别想着坐到他头上。这些天搓圆下来,那个小子眼里不满越来越多,对待工作就越来越怠慢,就像现在一样,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他一个。 呵呵,越怠慢越好,还就怕他不怠慢呢。 周警眯着眼睛正想着,被他们议论的人便来了。 第53章 婚礼(四) 不仅是周警看齐连不双眼,齐连也看他不顺眼。在他眼中,周警就是一个心肠狭义的小人,像个女人一样只会背后穿小鞋。磨磨唧唧的,尽会出些阴损的招。齐连知道他的想法,不过就算他怠慢又怎么了。他本来就不是过来真正当警察的。 齐连不想与对方计较,如果真计较,对方够他几锤打的。 他脸上似笑非笑,齐连慢慢悠悠地来到了警察队里拿出手机,大摇大摆地玩起了跑酷。 赵宇岚瞥了一眼周警。 周警脸上带笑,唤了齐连一声:“齐连,你过来瞅瞅看看。” 齐连很想装作没听见的模样,但是一旁的警察都是周警的人,他们推搡了几下齐连,连连催促他:“齐连,齐连,周警催你呢!” 我去,他催我我就得过去啊! 齐连低着的脑袋悄悄翻了一个白眼,但是无奈,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来到周警面前,不咸不淡地问道:“怎么了。” 冷淡溢于言表,说这表面功夫,跟没做也差不多。 周警可比他老辣,面上带着笑,让齐连也用小刀插了一下门缝后面的冰,然后将基本情况和他说了说。 听完周警的话,原本漫不经心的齐连瞬间站直了腰,在周警和赵宇岚不解的眼神,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疑似计时器的东西,然后对准门。随即,响起了几声滴滴滴的声音。 齐连注意着‘计时器’上数据的滑动痕迹,眼神越来越亮。 天啊!同部门的战友们都遇见了多少次了,就自己连个虾米都没捞到,没想到一憋憋了个大的。 齐连的嘴咧了起来,并且越咧越大,在周警和赵宇岚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他终于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兴奋之后,他连忙拿出了自己的特殊行动电话,给自己的直属上司打电话。 “报告a14长官,发现痕迹,检测为a或s级,请求支援!” 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底下军事基地内,所有人忙忙碌碌,一名通讯员接收到齐连的消息,瞪大了眼睛,连忙定位了齐连的确切位置,输入齐连的代码号,电脑上接收他的图形波动,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确定,立即派出增员。”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紧张的呼吸声,得到a14的确切答复之后,他满意地挂掉了电话。这条大鱼,他自己一个人可吃不下去。撇头看到周警和赵宇岚越来越迷惑的眼神,他哼笑了一声,心情止不住好啊! 屋内,男人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诺言。 圆台上,新郎已经全身血红,每个毛孔似乎都在淌血,他的四肢诡异地扭曲着,周围放着一张张破碎的人pi。他惨叫着,一会怒骂,一会求饶,眼泪不由自主地流着,整个人生不如死。 新郎的父亲在一次次的阻挠中被男人打断了四肢放在了一边,他涕泗横流,好说歹说,爬行着要来到了儿子的身边,凄叫和哀求声在房间内回荡着,浓烈的血腥味开始蔓延,所有人不忍地撇过头,难以注视圆台上的一切。 严席一旁的女同学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她们恐惧地抱在一起,圆台上的新郎惨叫一声,她们的身体就跟着抖一抖,眼泪默默地从眼眶流出,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陈默飞等男同学也受不住地撇过了脑袋,脸色苍白,面露恐惧。 严席默默地看着圆台上发生的一切,神情冷漠。忽然,他低头地看向了一直跟在自己左边的甘紫扬,正好看到她瑟缩了一下脑袋,仿佛害怕一般地环抱住了他的胳膊。 严席想了想,看到一旁的同学,到底是没有挥开她。甘紫扬低下脑袋,抱得更紧了。 忽然,一声高昂的尖叫划破人们的耳膜,严席抬头,发现男人已经进展到抽筋这一步了。鲜红的血液从新郎的手腕喷射而出,溅了男人一脸的血,男人微笑着,摸索着新郎的手腕似乎在找那根筋,动作粗鲁,弄得新郎哧哧呵呵了两声,大气不进的,似乎都没气了。男人却不放过他,继续进行着这惨无人道的折磨。 严席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躲开了视线,注视着脚下的地板,神情默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甘紫扬抱紧了他的胳膊,似乎在安慰他。 如此过了两三分钟,男人对新郎的折磨告一段落。众人听着逐渐淡下来的声音,人们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圆台,看到男人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柄剥了皮,又抽了筋的小刀,银色的刀身平平无奇,但是此时却已经成为了人们眼里的杀神了。 众人的目光移到了一旁的新郎身上,只是看了一眼,有人便忍不住吐了出来。男人勾起唇角,很是满意大家的表现。 半响,人们逐渐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来找新郎的‘麻烦’的,既然‘麻烦’找完了。那总该履行诺言放他们离开了吧!想到这里,虽然很对不起新郎,但是人们的眼神一个一个都亮起来了。 猜到了人们的脑子里想什么,男人轻笑了一声。 “事完了之后当然会放大家离开,只是这事情不是还没完嘛!”男人擦拭小刀上的最后一丝血迹,走向被扭断四肢,趴在地上的新郎父亲。 “就像刚才说的,你儿子能有今天的一切,全都是你的错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新郎父亲老泪纵横,不知道是不是悔恨的泪水。 众人听着,又是默默撇过了脑袋,于是又是一轮的惨叫声,解决完新郎父亲,接着,男人越来越熟练,先后解决了酒店里的八名股东和管理,在他的暴虐之下,圆台上一片血红,血滴答滴答地从上面滑落下来,男人也全身是血,见到这一幕,众人的心中越来越绝望。 终于,男人料理完最后一名酒店管理,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他长叹一口气,血淋淋的手拿起话筒,说道:“接下来是新娘。” 众人心中一惊,这……你报仇找酒店经理和股东都没有问题,但是找新娘,这明显是迁怒了。 男人笑:“最后一个,新娘。” 第54章 婚礼(五) “最后一个,新娘。”男人很懂得怎么将人的底线压得低低,原本人们愤怒他对新娘的迁怒,但是当他说了最后一个的时候,再多的愤怒也让大部分人选择了明哲保身。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了,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只要再牺牲一个新娘,所有人都可以获救了。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安慰自己。而剩下小部分没有平息愤怒的人,在男人接下来的话语中也变得犹疑起来。 “这并不是迁怒,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那个向你求救的女孩,一身凄惨地从你未婚夫的房间内跑出来,但是你却为了维系自己的婚姻,躲在了一边,装作视而不见,拒绝了我妹妹的求助。我可怜的妹妹,被人拉走的时候还哀求地望着躲起来的你。你就没有做恶梦吗?” 男人一步一步地向唐娇娇走去。 唐娇娇本来就站在圆台上,这个疯狂的男人对新郎做的事情她看的最清楚,她瑟瑟发抖躲在母亲的怀里,不敢面对身后残酷的一切。此时听到男人下一个目标是自己,唐娇娇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猛的回过了头。视角里的男人眼神冷酷,一滴血从他湿漉漉的发丝坠落,砸在满是血迹的衣服上,宛如地狱恶魔。 唐娇娇本就惶恐不安的心情此时更是惊恐万分了,眼泪默默从她的脸颊滑落,她听着男人一句一句对他的控诉,越听脸色越发的煞白,双唇颤抖着,满脸泪痕,她六神无主地向后退去:“不,不是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伤害我。” 绝望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唐娇娇慌不择路地做着最后的挣扎,婚纱巨大的裙罩难以行动,拖地的裙摆已经染上一圈鲜红。一个不慎,脚底一个不稳,穿着高跟鞋的她崴了一下,摔在了满是血迹的阶梯前。 未婚夫的惨状就在自己的不远处,触目是一片的血红,身后传来啪嗒啪嗒踩着血水的脚步声,唐娇娇不敢回头,惊恐地向前爬行,急切地逃离着身后的恶魔。属于新娘的妆容狼狈不堪,手上也都沾满了湿漉漉的血迹。满地的血红色中,她按到几个软软的有弹性的存在,不敢深想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眼眶的泪珠蒙住了视角,唐娇娇此时只知道向前。 无论多么狼狈,无论多么不堪,拼命逃离身后的恶魔。 然而,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脚踝一双手拽住,使劲把她往后拖,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在了地上,一阵剧痛,然后她听到了恶魔的声音。 “抓到你了。” 顾不得其他,唐娇娇惊恐地向后望去,因为恐惧瞪大的眼睛里,一滴泪珠正好从她的眼眶滑落。 看着唐娇娇笨拙的逃生,男人猫戏老鼠一般抓住了唐娇娇,锋利的小刀在她的身上比划。锋利的光芒闪烁,注视着唐娇娇哭泣的眼睛,男人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手中的小刀就要冲着戳进去。 “叮——”的一声,冷冽的光芒从男人的眼前掠过,随即手中的小刀被另外一只突如其来的小刀打飞,啪的掉在了地上。 男人愣了一秒,低头看着和自己的小刀一起掉落在地上的餐具刀,他猛地抬起了头。 是谁? 不是想像才戏弄唐娇娇那种一切掌握在手里的漫不经心的模样了,他撕开了伪装,噬人的目光扫视着挤在门口的一大波人。 是谁?是有会功夫的人扔过来的?还是这里有其他的异能者? 男人的目光阴沉,身体已经开始下意识地防御起来。男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一旁的唐娇娇得了机会,她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跑。 男人虽然警惕,但是也没有放过唐娇娇的意思。分出一丝精神,他伸出手去揪唐娇娇的头发,要将她按在地上,然后再狠狠地踩断她的双腿,看她敢再要逃跑!结果他刚抬起手,又是一枚刀刃冲他的手腕快很准地划过来。 男人在猛地缩回了手,唐娇娇就脱离了他触手可及的范围,跑远了。 男人没有再去追,他抚着手腕,眯着眼睛看着四周,只差一秒,再晚回来一秒,他的手腕就没了。他一点都不怀疑那原本只是用来做餐具的刀刃的锋利。不过差点挨上那么一刀,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留了几分注意力特意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了那些餐具刀是从餐桌上飞起来,然后咻的一下划过来。 他可以确定,这个房间内,有着另外一个和他一样的异能者。而他就在那群拥堵在门口的人群里。 他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那群人,触及他的视线,所有人躲开了视线。正在此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 “你该报的已经报了,放了新娘,放了所有人出去。我什么也不会做。” 男人一愣,看到一旁无动于衷的人们,随即反应过来,这声音,竟然只能自己一个人听到。他凶意外露地眯了眯眼睛。 他已经是烂命一条了,是死是活都没有差别了,如果不能为自己的妹妹报仇,他就是死了,怎么有脸去见自己的妹妹。 他邪气地翘起嘴角:“我可以告诉你,其他人我都可以放走,就是新娘,我必须手刃!” 男人撂下话,眼神快速的锁定了躲在人群后面的唐娇娇。 不出来,没关系。你不是要我放过新娘吗!那我就专门找新娘下手。想着,男人便冲唐娇娇冲去。 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在言语之中安抚众人,这个男人还真是。 严席眯着眼睛打量着男人,这个男人一直在说我说话算话,我信守承诺,我一定会放大家离开。可是越是百般强调的话语,越不足以为信。 在他心中唐娇娇见死不救,那他们这群在一旁观看,不出手相救的人,在他心中又和唐娇娇有什么区别?严席抬头看了看这四周的监控,上面显示已经停机了,一个做事之前会考虑到将监控抹去的人,他会放过屋子里的这些知道了他的异能,看到了他的面孔,拥有两双眼睛的人形监控器? 或许是一开始会,但是他关上门,并施展出异能冰封上门就不会了。 严席抿了抿唇,注意到男人快速地如飞鹰一般的速度。 第55章 婚礼(六) 餐桌上面的刀刃叮叮作响,下一秒咻的无风而动,如利箭一般,数十个刀叉急急地射向男人的身影,令男人快速的动作为止一顿,突兀地停滞下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他们首先察觉到男人向他们冲过来,然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另外一个异能者的存在。众人推搡着逃离了男人冲过的路线,惊恐慌乱,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严席将自己掩饰在人群之中,也跟着远离了男人。但暗中,他却控制着数十枚刀叉,阻挡着男人的步伐。 严席刚才一直观察着男人,对他的能力大致有个了解。男人和他一样,力气速度还有五感都有一定的提升。不过如果说男人提升的是普通人的四五倍,他提升的就是普通人的数十倍。男人的速度放在普通人身上可以说快,但放在他这里就有些慢了。论单打独斗,男人对上他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唯一棘手的是男人的异能。 男人大概是冰系异能,偌大的房间,说冻结就冻结了。看起来对冰的掌控力还是不错的。 而他,在五年的时间里,严席其中又经过一次失控期,那次失控期让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增强了,他现在不仅能够变换成另外一个人的面貌,如果拼尽全力的话,他可以勉强变成一个和人类体型相似的动物,如老虎之类的。 而后,他又逐渐发现除了操控自己的身体之外,他可以操控一些小的物品,一开始是纸张,后来是茶杯。察觉到这一点,他立刻对这种能力进行练习,直到现在,一次操控数十个刀叉已经尽了一半力气,再加上一心几用攻击着男人,躲避着男人发射的冰刃,严席此时也已经用了七分力气。 场中,数十个刀叉密密麻麻地围绕着男人,银光闪闪,速度快得看上去都有重影了,十分地危险,男人分辨起也是十分地困难。他努力凝结出冰想困住刀刃,却总是速度慢一拍地被躲过,发射冰刃也总是不能命中,再加上有冷不丁的小刀滑过来,他一次次险之又险地躲开,脸上也出现了好几道血丝。 几次下来,男人也知道了对方的速度绝对比自己快,专攻为守,男人用冰把自己包裹起来,丝毫不惧那些划过的刀刃,在银光乱舞中寻找着新娘的身影。 严席察觉到他的想法,他不躲,他就控制餐刀直直戳向男人的眼珠。 凝结起来的坚固的冰层并不是透明的,如果男人想要视物,眼睛前的冰层他是绝对没有办法凝结得又坚固又透明。 刀叉的银光快得在空中拖过一串残影,眼睛是人类最脆弱的一个器官,察觉到刀叉的行动的目标,男人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身上的冰咔咔作响,他仰头躲过这一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是两个刀刃从天而降,直接瞄准他的两个眼珠。 空气中突然出现的两道冰刃打偏了刀刃,男人控制着冰刃,松了口气,快速地稳定好身体。而他刚站直身体,无处不在的刀刃又从侧面划过来,目标还是他的眼睛。 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狼狈躲过,几次下来,又陷入了严席的陷阱,被他拖住了脚步。 可恶。 男人心中大火,眼神的余光瞄了一眼偷偷看向这边的人群,一个不小心,一个刀沿着他的手腕旋转了四五圈,咔擦——因为身体覆盖上的冰层,他的速度变慢了不少。除了对自己的眼睛有极高的防范。其余的地方他都不太在意。结果持久的攻击下来,又快又狠地刀刃竟然差点突破了他冰层的防线。 男人躲开,快速地将有裂痕的冰层加固修复好。心中觉得这样坚持下不是良久之策。正当他忧虑之间,严席敏锐地觉察到他冰层的硬度。对所有人说道:“他的冰层并非厚不可堪,我来拖住他,大家赶快去砸冰。” 严席低下头,费力的控制身边无形无影地空气,将自己变声的声音移到话筒前面,通过话筒迅速地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 眼前男人和刀刃挥舞的场面大家早就看到了,所有人都推测到有另外一个异能的帮助,所有人都静默不语,期盼着另一人的胜利。此时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众人犹豫了一下,刚才他们不是没想过砸冰门的想法,只是当时男人的气势太盛,做事太过狠辣,所有人不敢反抗他,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了他,也落得剥皮抽筋的后果。而现在有另外一个人拖着他,他们…… 最后在新娘第一个上前用凳子疯狂地砸着冰门的时候,大半的人忍不住出动了砸开了这扇冰门大家就可以获救了。 所有人拿着大家伙砸着冰门,一时间哐哐哐的声音传来。男人大怒,一边躲着刀刃,一边压着怒气,扫视了一边孤零零站着的几十人,心中一动,说道:“大家砸冰也好。我说过并没有伤害大家的意思,我最后一个目标是新娘,她死了,你们不砸冰,我也会送大家出去的。” 男人话一说完,原本还想着砸冰会不会激怒男人的人们全愣了。这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男人竟然会说这种话!难道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伤害我们? 所有人都忍不住这么想。 就连剩下胆小怕事,害怕惹得男人生气报复的人也犹豫半响,忍不住纷纷上前了。瞬间,人哗啦哗啦走向冰门,留下的几十人就剩下了十几人。 大概所有人都这么想,但是严席却不这么想,他看着男人注视着最后留下的十几人,早就明白了他的动机。 这个男人想必是觉的这个冰门他弄得最厚了,去砸的他已经无力挽回,就两米长的大门,再去几十个人也没有地方给他们挤着砸了。再加上,就算砸烂了,他也可以悄无声息地恢复。而如果所有人都砸冰门,那么留下的人,或者在砸冰的人里一直回头张望的人。他就可以找到一直和他作对的人了。找到这人,他就有了确切的攻击目标,不用显得那么被动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点小聪明。 只是,既然说出了那种话,严席怎么就没有应对这种状况的对策。他早就躲在了砸冰的人群之中。 这个男人的大门凝结的最为厚实,足足有几十厘米宽,乳白一般的颜色,和覆盖男人身上的冰层完全不是一个厚度,如果要靠这群人砸不知道砸到什么时候。严席背对着男人,在最角落的地方,看似轻巧,实则用力地锤了一下冰层,冰块内部迅速地出现一个个细小的龟裂,所有人的不察,以为使他们大力打砸的后果,一时间砸的更加用力了。 严席一下下的锤着,而在他的脖颈后面,发丝掩映下,则是突兀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缝隙张开,一只眼睛直直地看着男人。 他除了可以控制刀刃,还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塑性啊。 严席嘴角带着冷意的上翘。场中,银光的速度更加的快了,齐齐斩断了飞向剩下十几人的冰刃。 剩下十几个女孩吓得抱在一起,顾不得什么,连忙跑向正在砸冰的众人,躲在了人群中间。其中,一个艳丽的女子,在离开之前淡淡地看了和银光奋斗的男人一眼。 男人身体巨震,狼狈地抿了抿唇,他转身,任凭银光在他表面的冰层上来回磕碰,他快速地跃到窗户上,回头打掉严席追上来的一个刀刃,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全场,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大部分人都在争分夺秒地砸冰不曾察觉,严席是第一个知道这人离开的。他最后一下锤了一下冰层,轻飘飘地动作惹得他身后的陈默飞干着急,一把拉开了他。 “哎呀呀,我来我来。”说着,他上前,拿着灭火器,狠狠地砸向冰面。 咔嚓咔擦,冰面龟裂,破裂的声音无比清晰,身后哭泣声传来。 “走了走了……”有人发现男人已经离开,崩溃的心情一下子释放出来。瞬间,所有人干净满满! 门外,一直盯着手里仪器变化的齐连一下子瞪大了眼珠。仪器上,代表异能波动的曲线不断地变化上升,繁杂几乎恍花了人的眼睛。 巨大……巨大的波动!!! 第56章 众里寻他 齐连让保安还有周警一众警官在后,他独自站在门前,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仪器。 程一来带着两个穿戴连帽的人过来的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冲外面的周警掏出自己的证件,来到齐连的面前,拍了拍惊讶得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齐连。 “怎么了?”他问了一句,随后将目光移到了门上,他掏出自己的仪器,皱眉看着上面毫无波动的痕迹,露出几分疑惑:“你说的是这扇门后面吗?” 齐连回过神来,看到程一,眼睛一亮,挺直了身板敬礼:“副队长好!” 程一挥了挥手:“好了,正事要紧,刚才我已经接收到你的报告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身后,其中一个穿戴着连帽衫的人已经开始疏散着人群,让保安和周警全部呆在外面等着。态度不容言说的强势。保安们还有周警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被连帽钐男推搡了几下,力气大的不可思议。 被赶小鸡一样赶出去,周警几人恼怒地看了几眼男人,而更多地,是将疑惑的眼神来回扫视齐连程一四人。 齐连才不管周警他们,看到副队长过来,他连忙将自己已经坏掉的仪器交给了程一。 “不知道刚才检测到的波动有没有传回总部。刚才有一股强大的波动,在几秒之内波值呈直线状不断地上升,然后毫无规律地进行演变,最后没出几秒就到临界值,我的这个检测仪就报废了。” “临界值?”程一惊讶地说出这个词汇,当时在设计到检测仪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临界值这一说,这么长时间寻找异能者,他们的检测仪从来没有出现过承受不住损坏的状况。 程一低头检测着齐连的检测仪,沉思:难道这里的异能者真的能力非凡,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程一握了握手里的检测仪,已经耽误那么长时间了,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他将自己的检测仪扔给齐连,说道:“你继续联系总部,将你刚才对我说的情况报告上去,我和77号他们先进去。” 程一冲看了一眼身后一直站着不动的另一个连帽人,那连帽人帽子底下眼睛抬了起来,他冲程一点了点头,来到他的身前,注视到实木的门板,抬起了手。 “等一下!”身后的程一忽然制止住了他。 连帽人微微拧眉,低头一看,发现实木的门扉微微震动,并且震动的越来越明显。随之砰砰的声音传来,像是在里面有人大力的锤砸。 “离开门前。”程一沉声命令道。 连帽人往后轻轻一跃,身体十分轻盈,瞬间离门有三四米远。 随着他的跃开,门扉晃动的越来越离开,随着一声巨大的砰声,一个门块半坠落了下来。只有低下的固定处摇摇欲坠地拉着门屁股,门头玄之又玄地快要挨地。 里面密密麻麻的人顿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他们成功了,他们欢呼一声,丝毫不考虑门的辛苦,一脚踩在门板上,迫不及待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有些喜极而泣,有人大声发泄! 程一等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身后刚刚将周警等人赶出去的连帽男连忙拦住向四周逸散地人群。 “我们是警察,请大家暂时不要出门。请配合警察进行调查!”连帽衫男说道,明明是不大的声音却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大家没有察觉到这种异样。只是觉得,一场惊心动魄地虐杀案都在他们眼前上演完了,杀人犯都已经跑了,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这个时候你给我说这个! 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众人不搭理他,有人拿出手机和家长朋友打电话,有人不顾阻拦向外走去,有人抱着孩子在一旁哭泣,还有新娘,喜事变丧事,经历了这一场,她已经跪在了地上,眼泪还在默默流着,红肿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 严席没有上前与她攀谈,在打开门的瞬间,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程一,疑惑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连忙躲在了一个高个男人的身后,躲避着程一的视线。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12节 参加婚礼乌泱乌泱一大片人,几百个人呢。再加上严席有意躲着,程一没有发现,他扫视了一拳众人。和逃命一般出来的人相反,他进了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房间,一眼看到了元台上一堆的碎肉,以及被剥了皮的尸体。 眉头狠狠地皱起,他扫视了一圈屋内渐渐被融化的冰块,打斗拥挤中,翻了了桌椅。随后他的目光看向了破了的玻璃。摸了摸玻璃破裂边缘刮下来的冰屑,那已经渐渐融化成水了。 他没有多犹豫,当机立断,打开窗户,也跳了下去。在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位十分轻盈的连帽男。 严席躲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们的行踪。这这些人分工很明确,两人负责追捕,两人负责安抚民众。看来这样的事情做了已经不下一两回了。 严席收回视线,看向了门口围堵着,不让众人离开的两人。 众人出来的一个反应就是离开,就算是遇到警察,面对那样的异能者,他们对警察也没有信心啊。而还不容易从哪个充满死亡的房间里离开了,总是事后才出现的警察竟然拦截他们。 面对一起恐怖事件,情绪处于慌乱之中的众人顿时崩溃了,情绪难以自控地想要宣泄出来,推搡拥挤着,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严席眯着安静,巴不得想要看到场面乱起来。但是这些人明显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场面了,留下来的连帽男一拳砸向了一边的墙壁,装修精致的墙壁顿时咔擦咔擦,出现龟裂。喧闹的众人被这一手唬住了,一下子老实了,场面安静了下来。 连帽男见状,说道:“我知道你们经历过一些什么,我就是针对此类案件的特别行动组,并不是不让大家离开,每个人到我这里报上姓名身份证号,以及电话号码。测试一下,就可以离开了,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的。” 连帽男说的沉稳,再加上一手武力镇压,大家便都默不作声,不再闹腾了。 “对了。”连帽男忽然说道:“你们的酒店的经理管事的在哪里,能先和我同事到那边叙述一下,刚才里面发生的事情吗?” 一名机灵的男人闻言,接到:“酒店管事的都死了,被那个男人剥皮抽筋,活活虐杀死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脸色都苍白起来,低头沉默不语。 连帽男点了点头,脸上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哦,那麻烦你,先过来做一下测试,然后到那边和我同事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连帽男的语气强硬,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人都是吃硬不吃软的,接话的男人小心地上前告诉了连帽男的自己的身份信息之后,然后按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连帽男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让他和齐连到一旁记录去了。 有了男人的示范,酒店里的几百人为了出去,全部都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了。 大门被关上,为了不引人注意的严席排在人群的中间,皱眉偷偷地观察着两人。这两个人说,他们是专门针对这种案子的特别行动组,也就是说,他们和那个男人一样是身负异能的。这个时候记录这么多人的信息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难道是不允许他们泄露异能者的时候,回去之后秘密处决?还有带着红色按钮的测试是什么? 测试什么的呢? 正当严席默默猜疑的时候,男人被问完话,齐连和连帽男私语了几句,连帽男又挑了几个人到那边和齐连叙述,与此同时,他观察人群的目光更为认真了。探究的目光隐晦地看着众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寻找着什么?严席的思绪一顿,看向了灰溜溜坐在一边的被问完话的男人。此时,问出了里面发生什么状况的两人一定知道了两个异能者存在的事情,根据当时的情况可以明显推断出,一个已经逃窜逃跑,一个恐怕还在人群之中。 这……是在找他? 第57章 突兀 这……是在找他? 严席的眉头蹙了一下,可是这人在未询话之前就让众人记录身份,而且要测试那个古怪的仪器。 对了,这两人一开始也肯定是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异能者,只是免得有漏网之鱼,保险起见,在记录普通人信息的时候做了一番测试。如今知道人群之中确实可能存在异能者,自然是多加认真了。 那个古怪的仪器,十有八九就是测试人是否拥有异能的东西吧? 严席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古怪的仪器上了。他排在靠后面,距离记录的地方远远,但是精神集中起来,以他的敏锐的五感还是可以将那个东西看的清清楚楚的。那是像一个指纹按钮一样的东西,人的手伸进去,轻轻地按一下,过了一会,等连帽男看了,点了点头再伸出来。 完全不知道是什么鬼? 严席又看了一会,敏锐的发现有一个所有手指按进去的一会,身体会突然的,小小的震一下。 为什么?严席没有头绪,眉头越蹙越紧。如果真如他推测的那样,他的身份也不知道能不能瞒下去。 严席并不知道他们的异能是怎么产生的,他从一开始的得知有异能者存在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应该与他们不一样的。他是喝了一种怪异的水,身体发生变异,最后生下了血团子,再由一次一次的失控期获得能力。难道他们和他一样吗? 严席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如果不一样,那个古怪的仪器测试出他们,能够测试出他吗? 严席不敢完全确定。 而如果测试出来呢?他们大费周章地寻找异能者,找到之后又如何处置呢?明显可以看得出来,面前的两人,还有跳窗出去的程一两人,他们都是异能者。他们名正言顺地暗处活跃在社会,由此可以推断,如果寻找到异能者,很大的可能会被国家控制在手里,危及生命应该不至于。 他以前一直不知道有异能者的存在,如果被他们检测出来了,跟着他们回去,倒也可以好好的了解一番关于异能者的具体情况。 严席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极快地否决了。 了解可以等出去以后再好好探究,现在跟了他们回去,只怕以后都要被控制了,弄不好被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以前他一直能够完美的伪装,是因为人有一个盲区,认为怪异的超出科学理论的事情不会发生,所以偶尔他和原身行为不符合,人也就忽略过去了,而在一群能力各异的异能者面前,他的伪装可能就不那么完美了。 而现在怎么隐瞒过去呢?怎么办呢? 严席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个办法,却又一一被他否决。他默默思索着,神情不由地带出了几分沉默。 排在他前面,回头张望的陈默飞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严席回过神,神色不显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什么还要排多久。” “唉——”一提起这个,陈默飞就无奈:“我们在后面,按这个速度,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严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个小时,差不多一个小时可以给他脱身的机会。 严席沉默着,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臂弯轻轻被人搂住,他低头一看,正好看到甘紫扬抱着他的胳膊,依偎在她身边,此时正仰头看着他,冲他露出了一个轻轻地笑,她的双眼微弯,嘴角微翘着,矜持又微甜的笑容让严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严席抬起头,注意到一旁女同学看过来的神情,他冲着对方礼节性地笑了,没有说任何的话,他低下头再次思虑,动作却一顿。 甘紫扬笑和他的一样,就像是批了一层的人皮面具,有一种违和的感觉。他刚才说,他一直能够完美的伪装,认为人有一个盲区,认为怪异的超乎科学理论的事情不会发生。这个理论也适用在自己身上,他自己伪装成了张仪,认为自己的能力独一无二的,自然也就不会怀疑甘紫扬也会被人伪装。 严席脑中闪过种种,甘紫扬突如其来的爱慕,不符合她性格的温柔小意,以及她父母说的学不会做饭,不吃辣的。结果却有着一手的好手艺,对辣的也不忌讳。 是了,严席后背一凉,是有人伪装成了甘紫扬呆在了他的身边,和他住在一个公寓,出现在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披着另外一个人的面貌,那面貌的掩藏下,偷偷地探究他。 甘紫扬是谁?到底是谁? 严席的脑海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细想,前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你踩到我的脚了!”人挨着人排队,挤在一起,确实很容易发生这种事件。人们被今天的事情一番折磨下来,如今又拘在这里不能回家,心情自然差了就很多,稍微一个火引就能让本来性格不好的人暴躁起来。 这个暴脾气的人距离他们很近,此时正绷着一张脸,怒气隐隐欲来。周围的人瞅了过去,因为两个人可能会吵起来,没想到另外一个人脾气就竟然不错,连忙那开脚,面露歉意:“抱歉抱歉,今天事情太突然了,实在是太累,没有注意到。你还好吧。” 另一个人的好态度让暴躁的男人缓了脸色,听到提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感同身受,便不再多计较,只是嘟囔着说了一句:“注意点。”面色虽有不愉,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是的。”那人回了声,冲暴脾气的男人笑了笑。 暴脾气的男人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撇过了眼神。 一场短暂的插曲就此结束,在他们争吵间,将严席的注意力拉过去的时候,甘紫扬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前面排队的人们,然后将目光放到了一个快要轮他的男人身上,他眯着眼睛,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严席微微注意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没有在意,他回过头来,低头正好看到甘紫扬的眼神,琉璃一般的瞳孔微微涣散这,像是出神思考着什么一般。 严席想到自己刚才的猜测,看向甘紫扬的目光就多了几分猜疑,如今放在他臂弯的双手显得格外的烫人,如果不是为了不让陈默飞他们疑惑,他肯定就要直接甩开对方了。 严席对甘紫扬的身份猜测了一下,很快将就其放在了一边,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想出脱身之策。 他正思虑间,前排的一个男人发间冷汗直流,脸上全无血色,眼睛半遮半避,瞳孔涣散,全无神采,他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弄得前后的人以为他是得了什么急病一般。生怕他一个坚持不住就要倒在那里。 正当前后的两人准备闻问一问他时,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注视他的两人一愣,只觉得眼前男人精神面貌极好,眼神更是亮的吓人,望过来,如同刀子一般刺人。 这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 前面那人正在吐槽间,登记的名额正好轮到他,他快速地登记完毕,走到一边,接着就轮到了那个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的男人。 男人低垂着眸,鼻头皱起,他的唇也紧紧抿着,手下的拳头微微攥紧,他抬眼注视着连帽男和齐连,脸上出现一抹挣扎之色,随即又很快坚定下来。 “将你的姓名和身份号写在这里,还有电话号码。然后测试一下这个。”连帽男将一个本子放到了他的面前,最后指了指放在一边,只有一个手掌大小,中间有个凹进去的方块,有点类似于指纹按钮一般的东西。 男人沉默,弯腰将自己的身份信息写在了本子上,然后不见任何异样地将手指放在了那个仪器中间。 在他伸进去之后,忽然出现了三股固定的装置,牢牢攥住他的手,令人心中不安,接着一股细微电流从手里通过。男人身体一震,他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指伸回来,却被固定拿不出来。幸亏也只是一下。固定装置退回去,男人连忙将手指抽了出来。 放松的心情只持续了一秒钟,他看着突然停顿住动作的两人,虽然已经提前知晓了后果,但他西心中还是十分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难,操控着还不熟悉的能力,他双手一撑,脚尖踩着桌面,飞快地跳过两人头顶,一眨眼来到了门前,伸出拳头,将门狠狠地砸碎了。 噼里啪啦的一声,磨砂的钢化玻璃门碎了一地。 原本看着测试仪忽然出现的,不同于其他人红色波动时,齐连惊讶的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新人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一惊,两人连忙回神,拦住了他要离开的路径。 “就是他了。”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专心地围攻男人。 在严席身边的甘紫扬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露出了极其微小的笑意。 第58章 资料 突如其来的场面变化让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一时间都傻傻地呆愣在原地。此时三人已经交上手,捕捉不到身影的动作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三人不是普通的存在。 严席凝神注视着那个突兀出现的男人,他的身材高大,面貌却又有些女孩子的清秀秀丽。可以猜测得出来,他大概是被测试出了异能者的身份,慌乱之下,想要逃跑。玻璃门被他打碎,只要再往前几步就可以溜之大吉了,可是另外两个异能者围攻住他,一步步又把他逼进了房间里面。 房间里的人们反应过来连忙从他们身边逃窜,霎时间,场面又是一片混乱。 严席看着眼前以迅疾之势发生的一幕,不由想到,这个还真是赶紧离开的好机会。不只是他这么想,其他碍于特别行动组武力威胁的普通人也是这么想到的,眼看玻璃门被打碎,他们便趁势溜之大吉了。 严席将自己藏在普通人之间,也跟着从破裂的玻璃门处离开了。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异能者拖住,齐连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严席临走前,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面容清秀的男人速度极快地躲闪着两人,他周身的物品在空中自由浮动,一半作为他的利刃,一半为他挡下攻击。 “快走!”陈默飞推了严席一把,催促道。 严席回过头,夹在人流中出了酒店。酒店外面还放着进来时的巨大半圆形的大气环,上面贴着的几个大字依旧如同进来时的那样:“恭喜唐娇娇和袁非新婚快乐。” 只是过了几个小时再看,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虽是这么想着,严席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他快速地离开了酒店,身后,甘紫扬牢牢地跟着他。 严席此时从酒店出来,察觉到甘紫扬的跟随,才心中又猛然想到关于她的事情,他微微侧目,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后的甘紫扬。 从酒店里出来,严席的脚步匆匆,看上去仿佛只是平常人稍微焦急了一点的走法,其实速度不亚于小跑起来。而他身后的甘紫扬还是一副面带笑意,温柔似水的模样,仿佛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但是她却一步不落地跟在了他的身后,面容轻松,脚步轻巧,微微带着一点跟的皮鞋在疾驰下听不见一丝响动。 严席的心渐渐地沉下来了。 这样的甘紫扬,怎么回事一个普通人呢?他怎么会如此粗心大意,忽略了摆在眼前已久的事实。 严席知道了甘紫扬的怪异,却没有打草惊蛇,他像往常一般,半无视地带着甘紫扬回到了酒店。 酒店的两个前台看上去颇为沉静乖巧,其实内里却是十分八卦。见他们一起回来,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下午好。而等他们走了进去,严席良好的听力又听见她们惊呼:“原来他们是一对啊!” “是啊,好配啊,俊男美女。” “不过我记得昨天他们两个人是单独订房的,说不定是昨天才勾搭上呢。” “嘿嘿……” 接下来便是一些少儿不宜的话题了,严席不耐地看着电梯的下降,觉得电梯怎么那么慢。 坐上电梯,严席终于和甘紫扬分开,他沉郁地听着耳边关门的声音,这才轻轻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间的房门,吱呀呀一声门响,他脚步轻缓地走了进去。 关上门,来到自己独处的空间,严席一直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他撩起都快要黏在额头上的发丝,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眉头微微拧起来了。 他小心地呼吸着,寂静的声音在房间里弥漫,他侧耳倾听隔壁的动静,听了半响,发现隔壁也只是轻微的呼吸声,天色渐渐黑下来,隔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响起,飘渺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才回过神来。 窗外的时间告诉了严席身体的疲惫,他摸了摸肚子,自从早上吃了点食物之外,中午和晚上他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吃,精神紧绷了一天,慢慢地放松下来,困倦也随之而来。 严席不想吃饭,他将闷热的西装脱下来,转身坐在了床沿。他想到了今日异能者的事情,心中有些激荡,又有些不安。激荡自己终于在这世界不是唯一的异类,不安自己竟是如此的不了解自己的处境,揣测的,他十分想知道关于异能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本能的危机感又让他三思而有行。 异能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严席无解地叹了口气,侧过头,他看到西装口袋有微微鼓起来的地方,伸手进去探了探,摸出银白色的手机。 知道自己说请假就请假的消失,张仪的父亲,院长肯定会打过来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严席想了想可能被晾了了一天的院长,他顿了一下,打开了手机,按了好几下的开机键,结果屏幕漆黑一片。 没电了。 严席又按了两下,心下了然,他找到了宾馆的充电器,给自己的手机冲上了地电。 严席倒了一杯水,饮下去,心头挥之不去的烦躁便去了不少。 他将水杯放在了一边,一边充电,一边将手机开机。如他所料,院长确实打了很多的电话,想来是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如此的不负责。 严席没急着给他回复过去,他看到一旁短信标签上显示的好几个未读短信,准备先看了短信再说。 他打开短信,随即有些惊讶。 里面确实有院长给他的短信,但是也有另外一个人给他发的短信,这个人几乎都已经被他忘记了,现在看到,心中有觉得已经用不到。 前天,他感到甘紫扬有些怪异,特地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甘紫扬。但是现在他已经大致确定了甘紫扬的真正身份,想来这调查的应该不会比自己知道的多。 严席的想法一瞬间闪过,不过他还是打开了短信,看如家侦探到底给了他什么信息。 短信上并没有明确写什么,只是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全部发到他的邮箱了。严席删掉了短信,又登陆上了邮箱,看到了私家侦探给他的送来的资料。 第59章 陪伴 私家侦探上的消息和严席所知道的差不多,只是更为详尽一些。上面写了甘紫扬最近的具体行程,如某月某日,她去过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那些人和她的关系等等。 严席一目十行地顺着屏幕往下看,忽然,他的眼神一顿,注意到一个他感到奇怪的事情。 6月17日,甘紫扬早晨预约了精神病专家进行心理咨询。 精神病专家,心理咨询。 严席盯着这行字多看了两秒,似有所觉。他看了看日期,6月14号,明显是搬到他家里的那段时间。他怎么不知道甘紫扬竟然有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严席往下翻篇,继续往下看。 上面写道,不仅是6月14号,6月19号、6月24号等等,每隔一段时间,甘紫扬就会去,并且去的越来频繁,而在7月初的时候的截然而至,好长时间没有动静。再后来,甘紫扬就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参加唐娇娇的婚礼。私家侦探的收集的资料也就到了这里。可能如意侦探觉得这件事情也有些不用寻常,比别的资料详细了不少,再往下看,贴的便是关于甘紫扬的病情。 轻中的人格分裂,患者并未出现幻觉,怀疑有另外一个自己存在,行为与自己特征不符合,据有第二人格特征。 出现时期:5月28日。注:与搬入丈夫日期一致。 第二人格特征:性格不明,攻击力不明,未见其出现,对丈夫极度的在乎,只存在于丈夫面前。 可能诱因:丈夫。 严席读完了关于甘紫扬的病情报告,瞳孔收缩,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普通人来看,这可能就是一份普通的,关于不同于人类的精神病人的病诊报告。可是严席却知道。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出现的时期,第二人格的特征,可能的诱因,这全都证明了他的猜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神病,而是有一个人变成了甘紫扬,佯装成她的模样出现在了他的生活。 一定是这样,可惜这明显,他竟然到这个时候才发现。 严席冷笑。那个人是谁,他也猜出来了。 黑暗的房间内,严席没有开灯,他的面目笼罩在黑暗里,手机微弱的灯光在黑暗里散发着苍白的荧光,触及到他的面目,一片肃穆。 神色冷凝间,脚步声传来,浅浅的声音渐渐清晰,来到他的门前。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严席的呼吸一顿,整理了一下过于冰冷的神情,装作和平常一般的模样来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的走廊染上晕黄色的灯光,薄薄的,微弱的一层光芒洒下来,和黑暗交杂,让人看不真切。但是和严席的漆黑一片的房间比起来,却又显得十分光亮。 甘紫扬站在橘黄色的灯光里,柔顺的长发也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彩,她仰起头,严席不知为何注意到了她眼尾的绯红。 “你睡了吗?我看你一天都没有吃饭,下去买了点食物。” 她伸手轻轻晃动了一下手里的纸盒。语气担忧,严席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侧开了身,让她走了进来。 甘紫扬面上不显,严席却感到她有几分惊讶。她走进来,看到漆黑一片的屋子,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怎么不开灯。”说着,她打开了灯,径直走了进去,将食物放到了严席的桌子上。 严席轻轻地关上门,沉闷的关门声响起后,让整个房间更显得寂静。严席依靠在门上,注意到背对着站在桌子面前,久久没有回身的甘紫扬。她背对着严席站着,长发齐整地散下,蓝色的裙摆摇曳,双腿笔直,精致的脚踝上围绕着一圈凉鞋的皮环,衬得她脚踝纤细,肌肤白皙。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可惜,这都是假的。 严席的眼眸深深浅浅:“你怎么不回头呢?是不敢面对我吗?” 甘紫扬的身体极其细微的颤抖了一下,聪明的他,早在察觉到严席态度转变的时候就隐约猜测出来了。 他转过身,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沉默不语。而严席却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阿循。” 语气冰冷,不留一丝温暖。 这是严席第二次叫他的名字,第一次是为他起名。第二次便是现在。爸爸从不曾正视他,从不曾将他当做一个真正的人类,在爸爸的心中,他只是一个怪物,是一个异类,一个警惕嫌弃的……累赘。 阿循想着,面上的伪装终究掩饰不住,面上属于甘紫扬的神态动作悄然落下,重重地砸下地上。他没有眼泪,只有铺天盖地深深的,深深的……自己也不知道,习以为常的悲伤。 他只是想要跟爸爸在一起,无论什么身份,无论什么面貌,就算抛却自我,成为阴影中的影子,成为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垂眸看向地上的影子,它映在自己的面前,追逐着爸爸,但是爸爸始终站在他的两米之外,就是连影子,也不能触碰到他。 “你走吧。” 严席什么重话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驱赶他。 阿循的睫毛颤了颤,唇动了动,过了好久,才轻轻地说道:“不要…我能帮助爸爸的,我会保护爸爸的,我……” 严席打断他有些颠三倒四的语言:“不用。” 态度坚定,直接否决了他的意图:“你只要离开就好了,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种本事,我知道你并没有杀了甘紫扬,也知道你能改变她的记忆,你只要让她的记忆毫无漏洞,然后离开就可以了。” 严席说完,阿循又是沉默了好长的时间:“为什么?爸爸不是已经知道了有异能者的事情了吗?世上又不止我们两人是异类,以前爸爸觉得我与人类不同,现在已经知道有那么多的异能者,为什么爸爸还要赶我走? 如果爸爸害怕我会伤害你,绝对不会的。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伤害爸爸,只有我永远不会伤害爸爸。反而我会保护爸爸,我会听话的,爸爸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要能够永远呆在爸爸的身边就好……” 阿循一开始还沉稳有度,到后来又快又急,询问的态度一软再软。 第60章 光仿佛拥有了自由 “爸爸……”阿循在他的跟前,恳切的眼神仿佛从久久的远方看过来,他的眼神仿佛盛了水一般柔和。波光潋滟地看着自己。拳拳的赤子之心。 严席有些茫然,是的,阿循是从小被他看着长大,他对自己的依赖他是知道的。阿循的能力是他的数倍,冷血的从利益方面来说,如果他跟在自己的身边,自然是方便许多,安全许多,好处大于弊的。 可是……可是…… 可是如果现在同意,以后他的身边就将永远的带着对方。不是十年前带着随时可以抛弃的想法养在身边,也不是像唐娇娇那样终将会分别的青梅竹马,而是一辈子永远依偎的亲人。 亲人,严席的瞳孔猛地收缩。 “爸爸……”见严席长久不语,阿循小心翼翼走过来,他试探地伸出手,想要悄悄地攥住他的衣袖。 “走开!”严席啪得打开阿循的手,清脆的响在房间里,严席冰冷地目光射在阿循的身上:“就如此又怎么样,我就必须要将你带在身边吗?阿循,你已经是一个大人的模样了,就不要再撒娇孩子气地寻找宠爱了。我想我从身上得到这些?那种东西我不会有,也永远不会有。 在你小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不要叫我爸爸,你不听。既然如此,就不要对爸爸的期望放在我的身上。我从来没有做出想让你喜欢我的行为,所以你恨我爱我都可以,那都不管我的事情。 不要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你,是你借助了我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将你饿不着的养到了知人事的年龄了,你能自己生活,就不要在继续在我身上贪婪地吸允着养料了。 我不需要你!” 一番狠绝地话说出来。严席呼吸都乱了。阿循怔怔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行眼泪不自觉地从脸颊滑落下来。他不自觉地笑起来,被泪水浸湿的眼神更加的柔软。 严席不知为何不敢去看阿循现在的眼神,他转身打开门,狠狠地关上门,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慌乱的心情需要发泄,他甚至都没有去等便利的电梯,而是直接冲向了楼梯,脑海纷杂,他脚步迅疾的,下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 冲到了一半,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气势一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他站立,靠在一边的栏杆上,看到了自己的不由自主颤抖的手掌。 他用这只手掌深深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那是激动跳裂的心脏。严席难以忍受地喘了一口气,随即又紧紧抑制住呼吸,他眉宇揉在一起,睫毛微微颤抖几下,他的眼神半遮地落到了地面。 晦涩难明的视线里,他有些出神。他的神情随着回忆渐渐的冷厉,良久又恢复成平常的他,一脸淡漠,他步伐如常,一丝不苟,没有急促和缓缓,恰到好处地行走着每一步。 他下了楼。 楼下,酒店的两个八卦前台在还在那里,还有一名酒店的顾客,他此时站在酒店大厅两侧的自动贩卖机旁,买了一盒香烟。抽出一根夹在嘴里,吊儿郎当的走了。严席看了一眼,径直走出了酒店。 寂静的房间,严席离开没有多久,寂静的越发无法使人忍耐。阿循站在那里,不知道一动不动了多久,他看着关起来的房门,仿佛注视着已经离开的严席。 窗帘飞舞,一名男子从窗户跃了进来。他剧烈的喘息着,站在阿循的背后,虔诚地看着阿循,忍了忍,实在没有忍住地为他抱着不满:“父,他实在是太无情了。” “不。”阿循仿佛惊醒,他想起严席就露出了微笑:“爸爸他…他只是他不安了。” “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爸爸的不安。”他喃喃自语,逐渐低垂下了眼神,一瞬间,刺啦一声,方圆周遭的灯光漆黑一片,他伫立在黑暗里,眼神锋利得像一把弯刀,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所以,我要保护爸爸啊。” b市全市,整个世界仿佛全都陷入了黑暗,漆黑一片,只有随着严席严席而在的,移动的光明。 阿循走到了窗户前,看到了从酒店里出来的严席,周围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严席存在的地方就是光明的,严席走到多远,阿循的目光就随之跟到多远。光仿佛拥有了自由,那如同他的眼睛,一直跟随到他的身边。 严席出了酒店,他在街上了打了一辆出租车,让他开往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所酒店。出租车司机在夜里行驶着,窗外的霓虹灯五彩斑斓,大约四十多岁的司机放着一首严席不知道的歌曲,女歌手的声音高昂,声声泣血,悲伤极了。老司机显然是听习惯了,该干啥干啥。 严席随口回道,被歌声扰得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总是想到阿循。噼里啪啦的雨珠子打在车窗上,严席一愣,竟然是又下雨了。车窗外的灯光雨珠笼得朦胧。行人们匆匆而行,严席抿了抿唇,心中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譬如,这雨倒是和这歌挺是相配。 大雨让人们开始急着回家,车辆明显多了起来,突然拥挤的车道让出租车开始的速度变得缓慢下来。 坐会车里,严席乘坐出租车来到了酒店。又开了一个房间,折腾了一天,他吃了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食物,疲惫地浅睡下了。 阿循幻成一股温柔的风,轻轻抚向熟睡的严席。 “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爸爸。”他悄悄地许诺着,温柔地拥住了严席的身体。 睡梦中的严席感知到熟悉的温暖,浅眠变成了熟睡,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另一边,漆黑一片的城市里,大雨磅礴,打湿了三人的衣物,程一和连帽男与男人缠斗许久。眼见就要制服对方,一场及时雨下来,男人立即得了优势。程一两人忧心忡忡,男人大笑一声,正要凝雨成冰,却忽然发现这雨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男人惊愕间,程一两人瞅准时机,连忙制服他。 第61章 识破 程一和自己的下属连帽男终于制服了男人,在雨中一身狼狈,程一抹掉脸上的雨水,看着被特殊手铐铐上的男人眼中还是闪着凶光,想起酒店里的惨状,手中更是粗暴了几分:“老实点。” 男人的墨发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他深深地看了程一一眼,地垂下了眼神。 程一被他看得心中颇不自在,但一想到这人的a接近s的异能,估计就算死在他手下的人再多,他也会完好无损地被吸纳到编制里。心中不禁一阵烦闷。忽然,腰间忽然传来两声嘀嘀的响声。在漆黑寂静的雨夜十分地明显。 程一让连帽男看好了男人,他拿出了腰间的类似于而蓝牙耳机一般精巧的小玩意,这是编制内为异能者发放下来的专用的联络器,质地结实耐用,是用一种特殊的军用材质做的,比起普通人的,少了一些娱乐功能,多了一些实用的精简的能力,最少不至于让觉醒起异能的他们随随便便,稍微磕碰一下就弄坏了。除了这个联络器之外,像是手机,异能波动检测仪等等,甚至衣服,也都是编制统一发放下来的。 有些扯远了,程一拿起联络器走到了一边,这小联络器里只有编制里的人会打过来,而且每次都有重要的情报和指示,程一十分重视,他拿起联络器别到耳朵上,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 “全员警告,b市全市停电,目前确定为人为痕迹,b市可能存在sss级异能者,全员注意,遇到可疑人员不可妄动,尽快报告上级。令,于晚间20点54分降雨为kz降雨,明天全员返部报道,全线戒备。” “全员警告,b市全市停电,目前……” 接下来就是一遍一遍的重复了。程一站在雨中,仰头看着无边无际,仿佛囊括一切的天空,看着斜斜的细雨落下,kz降雨吗? 严席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他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这些年,他的睡眠一直不好,在张仪的房间睡了五六年了,他还是一贯的浅眠,精神在睡梦之中也不肯懈怠,稍微有些细微的动静都会惊醒,只有在这几个月,他在阿循走后,睡眠才渐渐好起来,他以为是自己放松了,或是睡在那里那么多年了,也终于熟悉了。 昨日他见到阿循,纵然精神和身体疲惫万分,他也以为自己一定睡得不好,起的很早,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一觉好眠到天亮。 严席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日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门外,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笃笃三声,声音大小,停顿节奏,十分地有节奏。 严席回过神来,是了,半睡半醒间,他就是被这样的声音吵醒的。严席下床,昨天倦怠匆忙,他出来的时候只拿了一个手机,连外套都没有带,来到这里,他不想用酒店提供的衣物,直接囫囵睡下的,身上还穿着白色的衬衫,此时起身显得有些皱皱的,不过也省的换衣服了。 严席皱眉思虑着是谁,心中闪过服务员,阿循等选项,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被睡意充斥的大脑渐渐清晰,脑袋重新运转,严席的行走也越来越慢,最后在距离门前的不远处,他停住了脚步。 严席望着眼前的一门之隔,浅咖色的门后面仿佛藏着猛虎野兽,笃笃的敲门声又响了两声,轻巧的声音在耳边被放大了无数倍,仿佛打在了他的心脏上,心跳是越来越快。猛地瞪大了眼睛,严席想到了什么,脚步极其轻微地向后退后了一步。 快逃—— 一个念头还没有来得及闪过,身体还没来得及执行他的命令。他的后退仿佛是一个无声的命令,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严席的目光触及到后门的人影,呼吸一顿,身体一紧一松,似松实紧,他悄悄呼吸放缓,暗自绷着精神,装作平常的模样,带着几分惊诧地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皱着眉头,仿佛真的只是普通人的模样。 领着连个连衣帽男过来的程一微微一笑,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真是巧,又见面了。” 严席的目光落到了他手里的证件上面,面色微冷。 “不知道身为人民公仆的警察现在私闯我的房间是怎么回事,难道警察的素质越来越低,低到连基本礼貌都不懂得的人也可以当上警察了吗?” 严席冷嘲热讽,丝毫没有想让他进到房间的意思。程一身后的两个连帽男关上了门。三人堵在房门口僵持。 “实在抱歉,我已经敲了三次的门了。见屋内久久没有动静,警察的职业病犯了,以为张先生您在酒店里出来了什么事情。所以擅自闯了进去。”那程一面对严席恶劣的态度丝毫不为所动,温和地解释了两句,接下去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据我们调查,张先生昨天参加了唐小姐和袁先生的婚礼,昨天发生的事情相信您还深有印象,因为突发的混乱状况让昨天警察关于现场人员的笔录中断,现在您能配合我们一下,完成昨天的笔录吗?” 严席盯着眼前的程一,那张温和有力的面容下有着掩藏不住的审视,黑黝黝地瞳孔望着他,像是幽幽的黑洞映照着他的面孔。怀疑,探究,打量,揣测……像一把刀子一般,要插进他的面孔,割开他的皮囊。严席的唇角抿起,肌肉越绷越紧,后背渐渐有薄汗升起。 他应该早就想到的,就算酒店的监控被破坏掉了,酒店附近的监控还有,他们有的是办法知道参加婚礼的人有哪些。就算是不为了寻找异能者,为了抹除异能者存在的痕迹,他们也会找过来的。 是的,如此浅显的事情他为什么没有想到? 昨天异能者存在对他的冲击太大了,再加上阿循的事情,疲于应对之下,他疏忽了。 该死的!事到如今再说这个已经没用了! 严席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阴郁,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稳定下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对方看上去也不像是知道他是异能者的样子。只能见招拆招。能糊弄就糊弄过去,糊弄不过去就…… 严席心思的沉了沉,正在他念头急转间,程一已经自顾自地坐在了茶几前的沙发上,掏出纸笔放在了桌子上。 “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这声请,说的还真是毫无诚意,严席悄悄的吐了一口气,僵硬地坐在桌子前。低垂着眼眸注视这放在桌子上的钢笔。钢笔很普通,浑身漆黑的,只有笔帽嵌了一圈金线,在光线下,悄悄泛着圆润的光芒。 严席抬眼看了一眼表情不变的程一。 “把你的姓名,身份证号,还有联系的电话写上。写完之后,和我说一下当时在酒店的具体情况。” 几乎是和当时在酒店里一模一样的流程,只是少了那个测试的东西。难道是因为已经抓到那个异能者,所以不用了? 严席想着,又探究地看了一眼程一,始终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严席犹疑地伸手拿住了放在桌子上钢笔。 白皙的指尖和黑色的钢笔形成强烈的对比,刚触到钢笔,严席就被电了一下,细微的疼痛让严席的手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痛倒是其次,只是钢笔上怎么会有电流,严席心中惊诧。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程一。 程一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表,像是看到满意的东西,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严席见状,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第62章 前往 墙壁上的钟表嘀—嘀—,僵硬又规律地打着秒针。严席感觉时间有些漫长,放在一旁的手指微微有些抽搐,各种念头滋生间,程一从手表上抬起眼神看他,示意他继续写下去,严席静默不动,直直地看着他。 程一对上了严席的视线,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不知道张仪先生对异能者是什么看法呢?” 没有在意他的回答,程一继续说道:“大部分的异能者觉醒之后无外乎有那么几种想法,一呢,是为国家社会还有人民做些什么,承担这份能力的责任。当然更多人的还是想要为自己谋得便利,如升官发财,逞凶斗勇,报仇雪恨,这是人生百态,在所难免。不知道如果张先生拥有异能的话,会想做什么呢?” 程一紧紧地注视着严席,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看到他内心最深处。 严席的瞳孔越来越暗,两人的目光仿佛像是刀子一般在空中相触,气氛一触即发。忽然,两人的手同一时间动了起来,在桌子上你来我往,速度快的在人的眼里留下残影。两人交手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下一秒,严席的手腕就被程一按在桌子上。 严席眯着眼睛,平淡温和外面撕裂,他的眼神锋利地看着程一。 “张先生的速度和力量绝对在我之上,但是你的格斗技巧不太精深,需要好好练一练。”说着,程一轻松地松开了严席的手腕。 严席没有再动作,他已经知道,他打不过程一。拼尽全力的话,应该可以从他手中逃走,只是他身后还有两个和他实力相当的联谊帽男。 严席面无表情,实则不甘地收回手了。 “很多异能者对我们这种部门有一种误解,认为我们会残害,迫害你们,如进行人体试验,实行看押管理,限制人身自由。其实并不是这样的,相反,拥有异能这项才能的你们因为有了别人学也无法学会的能力,国家更为重视你们。我们部门也只是对拥有这项才能的人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就业场所。” 严席无动于衷,肢体态度写满了不信任,他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那要是异能者并不想上你们那里就业呢?” 程一笑:“当然可以,异能者可以不用他的能力为国家效力,但是国家有权力限制他不用这项能力危害社会,这时候就请他到我们那里添加一下异能者资料,记录一下异能能力,放在异能者资料库,以防止他用超出人类能拥有的能力作案。” 程一把桌上的钢笔收了起来,别在了自己的西装口袋,黑漆漆的钢笔几乎和他的黑色的西装合为一体,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严席说。 “所以,请张先生到我们那里去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难道张先生就不想了解一下关于异能者的事情吗?” 知道了对面的人已经识破了他,随着和程一的交谈,严席紧绷的神经还是放松了一些,异能部门对他的威胁并不大,原先在酒店的时候看到那两人他就已经猜到了,而程一的话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严席思索了一下便放弃了强行突破逃跑的选择。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一步。并且他是真的也很想了解一下关于异能者的事情,只是事情的发展并不符合他的预期,如今处于被动局面真是糟心透了。 决定了选择,严席的眉头反而越皱越紧,他抬起头,注意到程一胸前的那支笔。微微一愣。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能知道这支钢笔的事情吗?”至少,知道原理之后,如果下次转换身份的话可以想办法预防。 程一:“当然。” 钢笔的事情很普通,他们只是在钢笔上做了一点小手脚,它每十秒钟都会蓄满一次电,最小电幅的电一下触碰他的人。当然测试异能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只是测试异能的一个环节。 一般情况下,不使用能力的异能者和普通人是无法区别的。但是面对疼痛,人类的下意识反应是最骗不了人,而产生下意识反应时,异能者身上和普通人的身上的波动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可以通过他们部门发放的测试仪辨别。 这种测试仪面对普通人的波动毫无反应,但是却可以捕捉和记载异能者的波动。所以,就算是没有钢笔,程一上来揍他两拳,也是可以确实他到底是不是异能者的。 这种仪器,还真是烦人。 严席想到在酒店里,那些按到仪器的人全身一震的情况,合着原来是感到了一瞬间的疼痛啊。 严席情绪复杂,程一说完钢笔的事情,他走在前面,严席走在中间,后面有两个联谊帽男跟着他。三人一步一步地带着严席下了楼。 严席还是敏感地感到了程一三人对他若有若无的钳制,眉头微蹙,他仔细地再次将这整个事情又翻倒了一下,心中熄腾的强行突破的逃跑选择又一次浮向心头。 昨天下了一场细雨,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程一三人是开着车来的。出了酒店门,严席就看到车前数十个异能者正在说着什么。看到他们过来,一双双精光四射的眼神就望了过来。 这么多人,严席皱了皱眉。 “上车吧。”程一打开了车门。严席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低头坐进了车内。 跟着严席坐上车的人并不多,有一个在车上的司机,还有程一,他和外面的异能者说了几句话,其余的人便都留在了那里。坐在车里的严席听力很好地听到了测试等字眼,心中疑惑,他将这个疑问放在心里,面上不显。 程一坐上车子,车子开始缓缓地驰行。 “对了,今天早晨,其他人员已经测试了你的妻子,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你需要给她打个电话吗?” 甘紫…阿循…… 严席微微一愣,阿循竟然没有被测试出来? 严席一直只知道阿循是自己的能力的好几倍,如他只是让动物亲近他,熟悉之后可以指使动物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而阿循则是能够直接和动物交流,命令他们。还有,阿循的变形速度也是自己的数倍。他只是知道这些,其他的,关于阿循能力严席就不知道。只是能够不被紧密的仪器测试出来。就可以看出阿循的能力不低。 严席怔忪了半响,拒绝了程一的提议。 来亲自测试张仪之前,程一就已经详细地查了关于张仪的全部资料,无论从火车上,还是从昨天他改换酒店的行为上,他大概可以出来他们正在吵架,所以对他的这个反应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其实记录和测试从酒店里逃离出来的客人并不需要他负责,只需要他手下的人去办就可以了,只是他在得知是在唐娇娇婚礼上出的事情,客人里面有程悦的大学同学,他就不禁揽过来这个活。更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中在火车上遇见的张仪,让他莫名的万分注意。 程一恍惚地看着旁边侧头看向窗外的张仪。大概……大概是因为什么呢? 程一定了定神,随着严席的目光看向窗外。觉醒异能后,良好的动态视力让他一眼就看看到了严席注意的东西,那是在街边,他们异能部门的人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东西,那随意专注的购买,和旁边的普通人真是一点区别也没有。 他注意到映在车玻璃上,眼神一闪而过疑惑的张仪,微微笑了。 “你很奇怪,为什么在街上接二连三的看到我们异能者在买东西吗?” 没有等严席回答,程一直接告诉他。 “那是因为为了找出那些潜在的异能者,我们已经在全市的自动贩卖机、自动取款机上安装了测试仪,以后所有在贩卖机上购买东西的人都会被测试一边,经过排查的人便不会再次测试。如果经过测试确认为异能者,则会第一时间将这人的照片,地址,传到我们的电脑上、” 严席想到上车之前听到程一说的测试,心中了然。思绪一转,他又想到昨天自己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东西的行为。 真是奸诈! 仿佛听到了严席心中的嘲讽,程一爽朗地笑了笑。 一路无语,车子很快到了异能部分所,看上去和普通的政府办公场所差不多,丝毫没有电影里,那种属于异能者的酷炫场地。严席看了一眼,第一时间将异能部门旁边的地形看了一遍,心中有数。 车开进去停下,一旁的程一打开车门下了车。严席也跟着下了车,一出来,炽烈的阳光便洒在了他的身上,严席眼神忍不住闪过一丝不耐,微微垂下了眼眸,遮盖住了刺眼的光线。回过头的程一正好看他的这样的神态,整个人忍不住一震。 张仪让他莫名的注意,大概是因为……对方有时候的神态和严席有几分相像吧。他直到现在还记得,再被警察审问时,严席就是一副冷冽的神态,态度冷漠的模样。而被他纠缠烦了,就会闪过不耐,垂眸或者撇过眼神,抿起嘴角。 “你和一个人…有的时候挺像的。”程一忍不住说出这句话。 严席抬眸,蹙眉看他。 程一没有说话,领着他走进了异能部门内部。 另一边,严席走后的酒店房间里,阿循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 “父,大人被人接到了异能部门,会不会有危险?”刚才躲在暗处旁观了所有一幕,站在阿循的后面忍不住出口询问道。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13节 大人自然指的是严席,阿循从来不让他们叫他的名字,所有只能用大人代替。 阿循微笑地从窗户上方紧紧地盯着严席坐上车子:“放心,我会保护爸爸,自然世界上所有的地方对他来说都是安全的。” 说罢,阿循的身影消失无踪,窗帘飞舞,一股微风从窗户拂下,吹进了严席做的车内。 第63章 无题 异能研究所的外面看上去很是普通,也冷冷清清的,但是走进门里就可以发现里面的人来去匆匆,所有人都是十分急促的模样,又、有拿着的一摞一摞的报表,有边走边打电话的,甚至还有忍不住用异能快速飞奔出去的人。 一副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模样。 带着严席从楼下进来的程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目不斜视地带着严席上了电梯,没有上去,而是下到了地下三层。 电梯打开,虽然地下三层的感觉有些和异能部门挨边。但是打开了也并没有电影中高科技的场景。洁白的地板,终日亮着的灯光。很普通的样子。 他跟着程一走出电梯,拐了一个弯,视野顿时宽阔起来。这是一个极大的空间,一眼望去,只是这一片空旷的地区少说也得有五六十米长。宽也有十几米。 严席顺着长长的过道往前走在他们的右侧,而这空旷的房间里只排列了两排的办公桌。最里面放着比普通电脑打上好好几倍的电脑,一个个工作人员背对着他们噼里啪啦的打字,上面有着诡异的波动曲线,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而距离他们近些的这一列办公桌上也有电脑,只是是那种普通大小的电脑,他们一脸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电话声嘀嘀作响,此起彼伏,房间内大部分的声音都是他们制造的。 在的左侧,则是一排的钢化玻璃,上面合拢着一排排的百叶扇,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入口在一开始的转角,估摸着也是不亚于他现在所看见的空旷场所,至于是干什么的,严席就更是不知道了。 行走间,有着穿着白色衬衫仿佛是文员的职工们和他们擦肩而过。来来往往,看上去也很是忙碌的样子。走了一会,程一带着严席出了忙碌嘈杂的办公区域,打开了尽头的门,进入了一个只比刚才的办公区域小一些的,相对安静一些的办公场所。 严席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子,写着录入部。 严席隐隐猜测出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了。 录入部也是一张张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放着电脑电话,还有堆成一摞的文件。每一张办公桌都有一个人。办公桌的对面还放着一张椅子。严席来的时候,有些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已经坐上了人,他们风格迥异,有的是文质彬彬,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有的是老实巴交的工人,还有的是青涩的学生。形形色色,看上去和白衬衫的办公人员完全不一样。 想必大多都是觉醒了异能的人们。 程一带着严席来到了一个空余的办公桌面前。敲了敲木头的桌子上,咚咚两声:“嘿看啥呢。这么入迷。” 办公桌上的男人将埋在电脑钐的脑袋抬起了起来,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被程一叫起来有些茫然,反应慢半拍地推了推眼镜,他看了一眼程一身后的严席:“录入啊!” 程一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们新检测到的异能者,录入一下,这是他检测的波动。我传给你啊!” 程一说着,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表。 严席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程一弄完之后,让严席在桌子面前坐下了。黑框眼镜男看上去呆呆的,眼镜地下的眼神却十分犀利,办起事情来也有条不紊,干脆利落的。他给严席拿了一份表格让他填写,接收完波动,迅速地拷贝标记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还赖在这里的程一:“对了,你没事了吧。昨天kz降雨,前线部的人快忙翻了,差点直接到我们录入部直接将还没录入的异能者拉走了,你快去看看吧。” 程一:…… 真心忙啊! 程一笑了笑,一般情况送到录入部也就没他的事情了,可是直觉告诉他严席的事情,从张仪这里可能是突破口。录完之后,他想向张仪打听一下关于严席的事情。所以在这里不肯离去。不过真没空啊! 程一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去忙了。” “你好好录入吧!看见了吧!异能部门没你们想的那么凶残,你就当多上了一个特殊的户口,真不知道现在小年轻想什么,一个个被害妄想症啊!”程一面带沧桑,显然在寻找异能者的时候没少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嘱咐了严席两句,转身离开了。 拿着异能表格,看着上面要填的姓名,名族,年龄,身份证号等。感觉和上学时填的并没有多大区别的严席:…… 黑框眼镜男微微咳了一声,将笔给了严席:“写吧。不用在意。其实程副队是在宽慰你,人觉醒了异能之后确实是特殊的存在,成为异类,不想被大众排斥,隐瞒,害怕,强烈的防御感都是人之常情。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部门很好的,主要还是防止那些突然觉醒了异能者的人感受到高人一等的力量迷失而已。” 眼镜男柔柔笑起来,弯起来的眼睛柔和起来,眼中的犀利淡下去,给人一种温和无害的感觉。 严席回给了眼镜男一个不好意思地笑。 “嗯,突然觉醒了异能确实不安,我跟程副队过来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我们异能者的具体情况。” “好的,等你填写完,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问我们的。” 严席笑着点了点头,见眼镜男不肯说些什么,便低下了楼,继续看自己的手上的表格。 表格确实和上学时候要填的差不多,上面是姓名电话身份证信息之类的个人信息填写,这些严席当然填写都是张仪的信息。刷刷写完。严席将个人信息的表格给了眼镜男。 眼镜男看了一眼,又给了他一张表格。 严席看了一眼,和上一张不同。这张是重点询问关于异能的问题了。如异能类别,异能具体表现,使用过几次,什么情况下使用的。有没有进入异能部门的意向。 眼镜男:“这个你先不用着急填写,一会需要带你去具体的测试,这里有关于异能分类的资料,你可以在这里先看一下。” 说着,眼镜男将一份袖珍小薄书放到了他的面前。 还有异能检测,严席心中隐约知道自己和他人的异能不一样,但是就是不知道这个测试能不能将自己拥有控制肌肉骨骼面容(变身)的能力测出来?严席心中一紧,面上依旧是不变地微笑,不缓不慢地将异能分类的资料接了过来,低头翻阅起来。 一目十行,一张薄薄的异能分类明没用一会就看完了。 异能的分类其实很简单,分为三种。 一是基础类的异能。像是速度,力量,眼睛,耳朵之类的身体强化,如严席的速度变快,力量增加,五感变强,大脑开发,皮肤坚韧,指甲都像刀子一样。 二是属性异能,就是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冰这种操控异能。例子是酒店的控冰异能。 三是特质系,这个说的就是不属于前面两类的都属于特质类。特质系的异能者很少,千里存一,现如今发现的也只有三个,异能分类里也都列举出来了。透视眼,和动物沟通,催生头发。 催生头发…… 严席垂眸轻轻思考,这么说的话,他的身体强化是基础异能者,和动物亲近,命令他们做一些小事以及控制人体变化是特质系,剩下的一个操控物品则是属性……不对,他可以随心所欲控制任何物品,应该也算是特质系里面吧。 如果测试的话,可以佯装出自己是基础系的异能者,特质系,尤其是控制人体变化的一定不能透漏出去。 严席微微蹙眉,如果他们测试出自己是基础系和特质系,他也可以拿和动物亲近来说。只是他们异能能力的测试,应该没有那么先进的可以测试出他特质系的具体能力吧。 在严席沉思中,眼镜男也没有闲着,他打开了电脑,继续看着自己在程一来之前关注的一条信息。 全市停电,神秘的游光![严肃脸]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停电时间,这一定有着巨大的阴谋! 第64章 热搜 全市停电,神秘的游光![严肃脸]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停电时间,这一定有着巨大的阴谋! 先不说一整个市省都停电了,b市可是z国的首都,一举一动都受着全国的瞩目,它突兀的,没有任何预告的停电了,并且一停不是停一两分钟,而是从夜生活刚刚才是的八九点停到了整个天亮。繁华的夜都从来没有那么黯淡和寂静过。 在停电一两个小时之后,当所有人意识到整个首都都停电,并且相关的b市供电局没有任何的预告之后,所有人都懵了,和寂静安详的夜不同,整个网络都炸了。虚拟世界一片嘈杂和热闹。所有被停电阻碍在家的夜猫子都脑洞大开的猜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眼睛男也是昨天关注这类事件的一员,和其他人不同,受雇与异能部的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相比于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他还是可以得到一些内部消息。就如昨天的停电,比起其他脑洞大开猜测的恐怖袭击啊!核电站爆炸啊!世界融合,世界末日啊!他还是相对靠谱一些的。 那只是有一个超级异能者出现了而已啊!全市停电就是他做的啊! 眼睛男淡定登陆自己微博,将这个答案发在了火热的评论区。 然后,所有人都相信了! 怎么可能! 然后,他接受了所有人的群嘲! 你的脑洞已经out了!异能者,你这是多少年前的梗啦!写成都已经过时了好嘛! 众人皆醉我独醒,眼镜男淡定地喝茶,就是因为你们都不信,我才发上去的啊!你们绝对不知道我说的才是真相啊!但是我就是喜欢你们不知道还无语嘲笑我的傻样~\(≧▽≦)/~ 眼镜男眼神直冒精光,内心暗爽,表面还装作淡定无比的模样。亢奋地刷了半夜的微博,而早晨来到异能部上班的他习惯性地又刷了刷微博,忽然发现了一个在后半夜异军突起的微博头条。 全市停电,神秘的游光![严肃脸]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停电时间,这一定有着巨大的阴谋! 发着这条微博头条的人因为激动,停电事件都写成停电时间了,不过这并不影响这条微博的火热。 微博文字下面是一个手机的录像视屏。从视屏上可以看出,视屏的主人住在十几层的高楼,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可以录到那惊奇的一幕。 视屏上,整个b市都一片漆黑,天与地都模糊一片,而在这漆黑之中,忽然有一出亮光突然出现,异常的明显。这当然不是令人惊讶的。令人惊讶的是在后面。这道亮光仿佛是会行走的游龙一般,它不紧不慢地在城市里游走,所到之处一片光明,而他走后,光明熄灭,又是一片黑暗。 当这片光明来到视屏主人的楼下,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视频一亮。然后橘光的灯光从一间间的店铺洒出街面,广告牌突兀地亮起,五彩的灯光迷离闪烁,窗外细雨沥沥,远处的灯光被晕黄,带来的仿佛是一个美妙的梦境。时间一到,那道游光又渐行渐远。 好美,所有看完这个视频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词汇。 不过这道游光到底是什么? 微博底下,所有人又全都脑洞大开了! [深沉脸]难道这又是有钱人的一次装哗——,包下整个娱乐圈算什么,有本事就包下整个b市的电来装一次哗——[笑哭][笑哭][笑哭] 贫道掐指一算,这是有妖物作祟啊! 快,给我查查,拿到游光到的地方,肯定是风水好啊!我要到那边买房! 什么鬼?这明显是仙人到凡间视察了,为了凸显逼格,所以给电全灭了,然后造成所到之处,金光大作。膜拜吧,你们这群凡人。 对啊,膜拜吧楼上,我就是你说的仙人。跪下,赐你长生不老。 [笑哭]什么鬼。你们这群封建迷信。 所以咯,非非(微博主人),你说的重大阴谋是什么? …… 下面还有几万条的评论,眼睛男一一往下拉着看,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差点将严席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他又看了几条评论,心中好记的面前的严席,看他低头沉思,看的差不多了。他最小化了页面,温和地问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严席抬头看向眼镜男,脸上露出张仪地微笑,显得比他还有温和有礼:“我想问一下这个异能测试到底怎么测试吗?” 眼镜男整理了一下语言:“异能测试其他很简单,你看到后面的那个门了吗?我已经为你申请号码了,一会轮到你过去我会告诉你的。到时候你进去就亏,那里有个大黑色的站立区域,你站在那里就可以,然后结果就会自动出来的。异能的检测结果单出来后,你拿过来就可以了。” 关键是不明白你测试的原理啊! 严席好奇地问道:“这么神奇,异能测试是什么原理呢?” 眼睛男略一思索了一下:“不太清楚呢。你到时候可以问一下测试的人员。” “哦,这样啊!”严席笑了笑,没再说话。 眼镜男抬头看了看电脑上的排序顺序,安抚道:“你等一会吧,休息一下养养神,今天录入的异能者有点多,十几分钟吧,一会到你了我会告诉你的。” 严席点了点头:“没事,我不着急。” 眼眼镜男温和地笑了笑,继续打开了那个帖子继续看。 严席完全不知道坐在对面的眼睛男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注意了一下四周,看到了那个眼镜男所说的大门,此时正好一个染着黄毛的不良少年从门里走出来,严席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拿着的纸张,他歪歪斜斜的不正经地捏着那张纸,纸张字迹的那一面卷落垂下,密密麻麻的字迹和图形。那大概就是眼镜男所说的异能检测结果单。 严席个黄毛的不良少年之间的距离很远,按理说应该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但是被强化过的五感却让严席看得清清楚楚。他眯起了眼睛,看向那张纸张。 一张含量图形。 底下有一群小字,上面写着……垂落的纸张忽然被掀了起来,严席感到一道刺眼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抬头一眼,见那个黄毛的不良少年不善地看着自己,瞪了他一眼,然后做到了他自己录入的办公桌上。 异能者还真是比普通人敏锐多了。 严席皱了皱眉,转回了视线,他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黑笔,不远处的耳边就听到了一个女声叹息,小声地跟旁边的同事说:“你猜我刚才去前线部听到什么了?” 第65章 植变 录入部比大厅里的人悠闲多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和外面战斗似的工作场面的相比,显得安静多了。工作做完,闲来无事的女孩便拉着自己同样闲下来的同事说起来的八卦。细细小小的声音,如果不是严席这样五感增强的异能者估计也听不清楚。 “你猜我刚才去前线部听到什么了?”女孩的声音细细的,柔柔的,语气挺起上去有些像刚步入社会,还有些羞涩的小姑娘,带着天然的单纯,此时悄悄的卖着关子,显得十分可爱。 “听到什么了?”回应小姑娘的人声音略微成熟一些,清亮利落,放缓了语速,带上了几分柔和。 “宁姐你都不猜一下。”小姑娘有些无奈。 宁姐的声音没有接上,似乎是在思索:“难道是关于昨天三s的超级异能者的事情。” 三s的超级异能者?严席刚才从异能分类里了解到,一样的异能,控制的强度不同,等级也不同。一般分c、b、a、s、ss和最高级的sss级异能者。当然具体如何划分,异能分类里面没有详细说明。 听这两人的对话,昨天竟然出现三s级的异能者了? 严席转动着手中的黑笔,微微垂眸,继续听着。 “倒不是这三s异能者的事情,就是我刚才听e组的异能组员说,从前线部那里得知,边境区域,也就是靠近山脉的一些区域,在今天出现了暴长的植物,我还看了照片,普通的树木变成了五六个都抱不过来的参天大树,地上的小草现在能把人都淹了,苹果树结的果子和南瓜与一样大,不仅如此——” 说话的姑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大吐了一口气,低头灌了一杯水。 “不仅如此?”被吸引注意的另一个女人忍不住追问:“什么不仅如此。” 姑娘喝饱了,将空下的杯子往哪里一放,软软的眉毛绷直了,有些严肃:“不仅如此,因为惊奇,普通人进入丛林里探望了一下,竟然被植物攻击了。” 被植物攻击了! 不仅那个女人,严席的眼神也闪过了一丝惊愕。被植被攻击了,这也太玄幻了吧,他昨天才得知了世界上有异能者,今天又告诉他,植物也都成精了! 像是了解他们的惊愕,那姑娘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的,确实是被植物攻击了,死里逃生的人是这么说,并且那些人还报了警,请了记者,当时被我们安插在那里的异能者及时发现不对,快速地制止了消息的流出,隐瞒了下来。不仅是这一起事件,从今天早上,陆陆续续的这样的事情报上来的多了,所以外面的异能者才那么忙碌。 听异能组的哥哥说,上面已经封锁那些地方,派遣了异能者过去。并且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植变的地方也都派过去,异能组的人都出动了。” “不是吧!”宁姐的声音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 也确实容得她不可置信,严席一个变成怪物十年之久的人都觉的荒谬,更别说宁姐一个刚刚知道异能者的普通人。 “难道这是世界末日吗?这世界要乱起来了吗?”没有小姑娘的乐天,宁姐想的要更远一点。地球是一个完美的生态乐园,一个环节发生变化,肯定会造成另外一个环节的崩塌,失衡的生态可能就是人类的灭顶之灾。更别说,往日书本里出现的异能者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那么世界末日,也不是什么远在天边的东西了吧。 宁姐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植物变化的事情,绝对不止那么简单会攻击人一点而已,有它所带来的种种结果还未可知啊! 严席和她想的也差不多,将自己对世界的怀疑放下,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发生了极大地颠覆,异能者,植变。而他和阿循又到底是什么存在? 严席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转变的伊始。程悦的那瓶水?那到底是一个什么存在?当时他听了程悦所能知道的一切,而程悦所不知道的,他当时因为自身难保的失控期也没有再多去探究,后来的搬离和面孔转变,越来越融入普通人中的他逐渐忘记了这个问题。 程一,严席脑海又忽然略过程一的面孔,十年前的和现在。 他是程悦的表哥,他会不会知道什么? 严席的思绪转来转去,震惊之中,面上不显,他渐渐地镇定下来,既然事情发生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这其中一定有他没有注意的东西。说来也很是奇怪,就算异能者多么的稀有,十年之久,他不可能现在才碰上一个啊,而且像是异能部在街上给自动贩卖机安装测试仪的事情,如果异能部门存在许久,怎么看也不会是现在才行动? 总不会是技术的原因? 不,还有。严席垂眸看向了手中,那薄薄的,言语不详尽,有些粗略的异能分类说明,以及描述中才只有三位特质系的异能者。 还有,连在录入部,都不太清楚测试原理的员工。 面对植物变化,也显得十分惊讶,明显是第一次听说的两人。 如果植物变化,突兀地出现了攻击人类的进化,那么人类…… 严席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头打着电脑工作的录入人员,形形色色的异能者们,耸肩抖腿的不良黄毛少年,眼神倨傲抬起下巴的西装男人,眼内不安不断下意思搓着手的老实工人,还有一脸中二,老子最牛掰的高中生…… 一种轻浮,浮躁的气息。 严席看着这一幕幕,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又合乎逻辑的猜测。 是的,这些来录入的异能者们和自己不一样,他们身上有着一种轻浮由浮躁的气息,他们不是如同自己这样,拥有非人的能力好多年。而好像是是刚刚获得,惊喜和不安同时砸向他们,焦躁,特殊,强大,傲慢。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一些强烈属于异能者的影子。 不止他们,还有程一,还有那些连帽男,在这里见到的所有异能者,大多都是如此。 还没有经过时光的沉淀,将这些特殊看做普通。 所以……所以…… 严席抿紧了唇,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以,异能者很有可能不是存在了很久,而是近几年才陆陆续续产生的。 那么,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为什么呢? 嘀——一声嘀声打断了严席的沉思,对面的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看向电脑。 “张仪,异能检测轮到你了。” 第66章 异能测试 异能测试。 严席猛地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眼眸兀地变暗,在对方的提醒下,拿起桌子上需要填写的个人信息表格,站了起来,向身后走去。 越过一张张办公桌,小姑娘和他宁姐的声音渐渐被他抛在身后,严席来到了一张门前。 这张门平凡无奇,和四周墙壁都是一样的淡米色,打开是日式推拉的那种方式,上面没有通风的小窗口,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当成墙壁给忽略过去。 严席站在门前,轻轻地推开了一层门。门后的景色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收入眼底。白色的地板上,一块突兀的黑色十分显眼,不过仔细望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看上去仿佛只是普通的地板花样一般。 严席向房间的四周望去,发现这个房间依旧很大,各种不明的仪器摆在那里,还分为各种测试的小隔间,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甚至还穿上白色的大褂,这让严席以为自己一下子来到了医院一般。 不过和医院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比医院简陋一些。 “把你的基本资料单给我一下。” 坐在大门处,距离严席不远处的,一个专门进行基础测试的人说道。 严席走了进去关上门。将自己的资料单给了对方。进行基础测试的人大概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对这份工作显然驾轻就熟了,他一边低头看了看严席的资料,将其录入电脑。一边让他到黑色的区域站好。 严席低头看了看黑色地板砖的区域,没有多说,径直站到了黑色区域,看到了在黑色地板的对面,有着一句比人还要高的机器。显然这个真正的关键不在黑色的板砖上面,而是在对面的机器上。 中年男子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打了几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严席,见他站的位置方式正确。便打开了测试的开关。 严席站在那里,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灯光从上面打下来,照射下来的一瞬间,他甚至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显得有些不适。 “不会痛的,别动站好。”中年男子嘱咐了一声,便盯着另外一个电脑,鼠标点了几下,打开了链接机器的页面。 一开始先是一个脑袋尖,然后逐渐显示出一个脑袋,整个脑袋没有五官,没有骨肉显示,只有隐隐勾勒的弧度,和红彤彤的一片。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脑袋红彤彤的一片。 哦,应该是基础系异能者,而且强化的地方是脑域吗?非常适合从事科研工作啊! 男人的视线转到了另外一台电脑,没有急着在让严席下来,而是噼里啪啦的打字,在电脑的上严席的录入资料里填上基础系异能,而在后面的强化放面,填了脑域。填完这些,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另一台电脑的结果显示页面。这一看,他不禁咦了一声。 只见上面已经出现了人形的脖子和肩膀,但是,令人怪异的是,脖子和肩膀处竟然也出现了红彤彤,并且十分地鲜艳,和其他人相比,色彩诧异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 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一脸困惑,抬头看了一眼在指定区域站立的严席。又低头看了看屏幕,经过大多数异能者测试的经验。红彤彤的地方代表了异能者异能的拥有处,如,基本系异能者,他的视力强化了,他的眼睛就会出现红彤彤,他的听力强化了,他的耳朵处就会出现红彤彤。而属性异能者为脑中枢大脑垂下一丝红彤彤到心脏。不管是什么属性的,只要是属性异能者都是这样表现的。至于特质异能者就不好说了,他们的红彤彤一般表现的和脑域强化者没有什么区别,在很多专家看来,特质系异能者可能是脑域强化到一定的程度,从而获得的一种特殊能力。 但是这些都好,眼前这个人一身浓烈的红彤彤是怎么回事啊! 中年脑子眼角抽搐地看着屏幕上渐渐描绘完毕的图形,尼玛,从脑袋到脚底板,一身的红彤彤啊!根本看不出是属性异能者还是特质异能者,或者还是基本系异能者。 对了,基本系能者。 覆盖在身体上红彤彤异能者并不是没有过,有一种力量强化的基本系异能者了,他是红彤彤覆盖区域最多的红彤彤,测试的时候四肢和躯干就会出现红彤彤,不过这种异能的这种颜色很淡,大概是因为分散的区域太多了,看上去只是比较浅显的一层。和眼前的这个人浓烈的颜色完全没法比啊!而且,人家不仅四肢和躯干上都有,脑袋脖子和脚底板都有啊! 中年人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遇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难题。 一旁的严席时刻关注着这个异能测试的工作人员,见他的面色不对,心中微转,问道:“好了吗?我可以下来了吗?” 中年男人抬眼看了看严席,反应过来了,对了,我可以问问大当事人啊!看看这人怎么说,对得上号就是了,对不上就继续测试,还是如此就上交给专家吧。 中年男人的这些想法只在一瞬间,他挥手招过来严席:“嗯,好了,你过看看,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严席揣测着他的想法,面上不显,挂着微笑走了过去。 “嗯?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问道:“异能分裂你体现看了吧?你是什么系的异能呢?” 什么系的异能? 中年男子的这句话在严席的脑海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圈,什么系的异能?这是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系的异能呢?还是有意在试探自己呢?不过怎么样,能够变幻面容的异能绝对不能说,如果察觉他是特质系异能者,可以将自己和动物亲近的特质系异能说出来。 心思转了一圈,严席看着中年男子略带试探的眼神,看出他眼底的几分不确定,斟酌地说道:“我应该是基本系异能者。” 多的,他就不肯再多说了,多说多错。 “哦。”中年男人回了一声。 果然是基本系异能者吗?只是这拿一身的红彤彤是怎么回事? 严席见测试员眉头紧皱,先发制人,问道:“是我这测试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人抬头看着严席一脸纯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略带忐忑不安的神情,心神一松,下意识地一张口,关于全身红彤彤,而且颜色较为浓烈的事情,一系列的具体情况全说了出来。 严席静静的听着,这种状况,比他预想的已经好上太多了,心思微转,听到测试员说完,他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他问道:“是不是哪里有异能,这个图上面的人体对应出就会有红彤彤?” “是啊!”中年测试员点头。 他又问:“是不是颜色越深,异能的潜力就越高呢?” 测试员愣了一下,犹豫道:“确实是的。”有很多异能者的异能是一样的,但是一样的能力等级却不一样。而都是红彤彤越多的越浓烈,这人的异能等级越高。 严席微微笑道:“那就是了,我刚才可能没有和您说明白,我虽然是基本系异能者,但是我并不止是强化了某一点,而是全身都强化了。” “诶?”测试员愣了下:“等下,等一下,我没有听明白!?” 第67章 突出 测试员不知道是真没听明白,还是因为震惊不敢置信,他的眼眶微微瞠圆,直直地看着严席。 严席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再次重复道:“我虽然是基本系异能者,但是我并不止是强化了某一点,而是全身都强化了。” 这一会,测试员在装傻也不行了,他脑袋转过弯来,想了想严席测试的结果,又想了想严席这话,也确实啊,除了这个解释,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测试员一脸纠结地看着他,试探地问道:“你的大脑强化了?” 严席点了点头:“是的,我的大脑强化了,过目不忘。” 测试员又问:“你的力量和速度都强化了?” 严席含笑:“是的。” 测试继续追问:“你的五感呢?听力嗅觉视力味觉呢?” 严席再次肯定他:“都强化了。” 测试员懵了。 基本系异能者,基本系异能者,虽然如它的名字来说,只是最简单最基本的异能,但是基本系异能者也不是说那那都强化了的。他们一般只强化一个地方,偶尔会出现强化两个地方的异能者,而就是这一两点的强化,就已经让他们凌驾于普通人智之上了。 如大脑强化,脑子变得更加聪明,逻辑思维更加缜密,学习起来事半功倍,一般科研都需要这样的人才。还有身体强化,让人的力量增强,速度变快。简直是当兵的好苗子,特种兵没跑。更或者视力强化,让人看的更远,更容易捕捉动态痕迹,侦查,体育运动也是妥妥的。 而很少,不,应该说在严席出现之前,根本就没有人全身都强化了。记忆中,基础系异能者强化最多的是一个叫做樊流的人,他的速度和力量强化了,再加上眼睛也被强化了,能够在战斗中捕捉到普通人所看不到的运动轨迹,这个人测试一出来,马上就被军队的那些人抢走了,说是上好的尖兵苗子,这种能力,只要心性不是太懦弱,肯定是一代兵王啊! 当然,就是心性懦弱,队伍里也能给他纠正过来。 不过,他们如果要是看到了这个叫张仪的全身强化结果!测试员瞥了一眼电脑上测试的结果,人体红彤彤的一片,那些鲜艳的啊! 测试员捂住了胸口,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军队抢人时的口沫横飞。 “怎么了?”严席担心地看着测试员,他当然不是担心测试员,而是担心自己这套说辞难道有什么问题,毕竟从测试员的态度中可以明显的看出,以前并没有全身都强化过的异能者存在。 面对严席的关心,测试员摇了摇头,赶紧坐下对着电脑一阵噼里啪啦。然后旁边的打印机将纸张吐了出来。 测试员此时满脸通红,兴奋万分。拿起桌子上的带字的纸张一排下列的打钩,最后和打印机吐出来的纸张一起塞到了严席的手里。 “快去测试一下你的等级!不过按照你身体内异能颜色的深浅来看,一定不低,快去!” 全身都强化也就算了,颜色还那么深,等级一定很告。就算是从不奢望自己会成为异能者的中年测试员也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地看了严席一眼。 严席沉默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测试单,只见电脑上面全身红彤彤的图片印在了纸上,旁边写上了他的资料,姓名年龄一类的可以掠过,他快速地找到了异能分类里面,上面,测试员用加粗的黑色字体写着,基本系异能者。后面跟着一个具体能力为,全身强化。 严席又看了看下面的那张纸。 标题写着,基础系异能者等级测试表格。 底下,表格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强化能力,每个能力上有一个小方框用来打勾,严席一眼扫过,发现他都打上了。 测试员见他低头不动,忍不住催促道:“快去测试!一般人都只需要勾画一两个,只有你,从头到尾,一路勾到底。我从来没有打勾勾的那么爽过啊!快去!打对勾的这些都要测试!” 严席:…… 严席看着这一项一项的测试,头都大了。他按照着测试员指的方向,打开了基础测试区的小门,过去一一测试。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测试人员一看到他的测试项目,第一个反应全都是一愣,紧接着看了看他测试的图形结果,那是瞪大了眼睛。 而就和测试的图形结果一样,严席测试的结果也让人惊掉了眼珠子,力量a,速度a,反应能力a,脑域强化a,视力b,听力b,嗅觉味觉b,触觉b,协调能力a…… 这些a代表什么概念,大概就是严席可以一拳击碎保险箱,在子弹打过来之前躲开,一眼望去,在枪林弹海里捕捉到子弹的痕迹,脑海不用半秒计算出在人群中完美闪避的逃跑路线,头发丝丝毫不伤地逃走,最后潜伏,在繁琐的房间迷宫里,寂静无声的猎捕中,扭断一个个捕猎他的特种兵。 哦,以上说的是完全没有受过特训,完全凭借本能和异能行动的严席。如果受训之后,了解和熟悉,并且能够最大运用自己的异能,能力大概还能增个好几倍吧!飞檐走壁,除了不会飞,只能奔跃。当个超人还是没问题的。 妈的,越想越感觉是人间凶器啊!测试异能的人员目光森然地看着严席,简直把严席当成一块五花肉了。 如果他们知道严席还可以藏了一手,眼睛估计亮得都要戳破严席的伪装的外貌啦! 真是异能者比异能者得扔啊!!! 在所有测试人员的内心感叹中,严席默默地做完了一个又一个的测试。一番番测试下来,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坐在外面的眼镜男百无聊赖,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往那边测试的门口望一眼。眼见严席始终没有出来,他有些发愁。 别人比他晚进去的一个个都出来了,怎么张仪还没有出来呢!? 正在眼镜男纳闷的劲头,售后部的熟人来到了他的桌前。 “来,给他办一下录入。” 眼镜男抬头一眼,只见一个苍白消瘦的男人站在自己的桌前,微微斜眼地瞥了自己一眼,眼珠又转了过去。 很嚣张啊!很有异能者的派头啊! 严席出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一幕。 第68章 禁区 从背面看,男人的身材消瘦,背部佝偻,双肩塌软,他微微低垂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杂乱的发丝铺在脖根,一副邋遢又拘谨的模样,就算严席穿着有些微皱的白衬衫,清晨起来还没有洗漱,但是两人对比之下,也有一种专卖店和地摊货的差距。 一个看上去就像是温文尔雅,身材修长的社会精英,一个看上就如同躲在狭小出租屋里,吃着泡面,为了生计发愁卑微小人。 不过,严席可以没有错过这个男人给自己反馈来的第一感觉。那是在酒店的时候,见到男人第一面的感觉。 虽然不是危险,但是也不是可以忽略的存在。 没错,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但是暗中和这个男人比斗了一场的严席还是一眼就认不出了他,再加上这个男人还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被昨天后来到来的程一给逮到了?心中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想到异能部门在各种人们机器上安装的测试仪,便也觉得理所当然。 严席这些想法在脑海中掠过,面上却一丝不漏,甚至连脚下的步伐都没有一丝的停顿,他走到眼镜男对面,和这个突兀出现的那人坐在了一起。微微侧头光明正大的瞥了男人一眼,然后将自己的表格放到了眼睛男的桌子上。 严席的出现让眼镜男从男人的震慑下回过神来,他冲售后部的人笑了笑:“稍等一下,我先将这边一个这位先生的录入一下。” 那位收获部门的员工皱了皱眉,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不知不觉大部门的录入座位都坐满了人,只有几个年轻小姑娘的桌前还空着,想到这个男人在做的狠事。售后部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的,我陪他一起。” 眼镜男一听这话,知道这个异能者不是罪大恶极,就是不服从管教的。他应了一声,快速地查看了严席拿回来的检测报告,本来想着速战速决,但是眼神一落到纸张上面,他就傻了眼了。 基础系异能。具体能力:全身强化。具体等级aaaabbbba……综合实力评定s! 眼睛男瞪大了眼睛,来回看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吧!?全身都强化了!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身材修长,将西装衬衫穿得修瘦有型的严席。 这身板,这能力!虽然没有属性异能者酷炫,但是一般的a等级异能者根本也打不过好嘛!如果说属性异能者是魔法世界的魔法师的话,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武侠中的高手啊!一个远攻,一个近战。说不出那种更厉害,不过让他很选的话,还是赤膊血战,肉体与肉体的对抗,力量与力量的碰撞,更符合男人心性。 眼镜男想着,看向严席的眼睛里很快冒起了小星星。手下的键盘噼里啪啦的,为严席办档案来也更加的卖力了。 他的奇怪的兴奋引起了一旁售后部门同事的注意,闲极无聊的同事站在他的身后,看了看严席的测试结果。忍不住微微一惊,抬眼认真大量了严席一番。 大约二十多岁的男人气质出众的坐在对方,白色衬衫将他姣好的肩线暴露无遗,脖颈袖长,肌肤白皙,黑色简单的发丝垂在眉宇,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几乎看不出来,却巧妙地柔和了他的面目表情,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温柔尔雅。看上去就像是出生教养极好的世家公子。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看似单薄文弱的男人,竟然有着全身强化的能力。如果他爆发起来,完全不亚于一个赛亚人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售后部门的同事为这人欺骗性的外表感叹了一声,随即眼旁又看向了另外一边在严席成衬托下,显得格外不堪入目的男人。 乱糟糟的头发,低垂的眼神,苍白的肌肤,被昨日kz降雨淋得湿漉漉,此时干起来,却散发着怪异味道的衣服,双肩微陷,阴暗冷郁,全无半点姿态可讲的坐姿。 如果放在外面街上,没准还会被当成一个流浪汉,但是,这个男人的能力却足以和他旁边将他衬托得一无是处的男人相媲美。都是a级接近s级的能力。 售后部门的同事眼神微眯,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两人,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那一个更加厉害一些? 陶连因为犯了杀人案,板上钉钉,这辈子注定要为国家工作而偿还他的罪孽了,而一旁的男人,明显没有经过他们售后部,可见是一个完全没有案底的异能者,再加上从他的举止修养,穿衣上可以看出他的家室不菲。这样的人,不一定会留在劳累危险的异能部门。 那么高的综合实力评定。s级的异能者,全异能部门不超过50个啊! 该怎么说服他呢? 售后部门同事的眉头紧缩起来,恨不得直接向上级申请一个强致命令,让对方留在异能部分,然而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这个男人看上去温和,但是骨子里一定是那种极为高傲的,这样的方式只会适得其反。 该怎么说服他呢? 问题又绕了回来,正当售后部门同事的眉头都快皱成毛毛虫的时候,给严席录入资料的眼睛男眼睛扫到严席的资料时,惊呼了一声。 “你是籍贯是白起县的呀?” 售后部门的同事顿时愣了一下,白起县!?哦,白起县不是…… “你一定是这些年一直都在b市,没有回过老家吧?” 理所当然的,眼镜男推测道,说着,同情地看了一眼严席。 严席被这个眼神看的疑惑,这白起县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疑问不成。他沉吟了一下,含糊地问道:“怎么说?” 眼镜男不知道严席的茫然,惊讶道:“不是你们异能者都不愿意进入白起县的吗?” 严席蹙眉,心中千回百转,理不清头绪,这里面又有白起县什么问题?他张了张嘴,没有直接问为什么他们都不去白起县,而是重复眼睛男的告诉他的信息,反问一句,试图套出更多的话:“所有异能者都不愿意进去?” 眼睛男看他似是不解,点头道:“是啊!所有异能者都不愿意进去白起县,就是从白起县觉醒的异能者也会选择从哪里出来。那里的异能者是最好收编的,前些天我们已经将那里的异能者带回部门,对异能者封锁了那里,彻底成为异能者的禁区。” 严席淡淡应了一声:“哦。” 他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早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惊愕。听这人的意思,并不是国家封锁了那里,让其成为禁区,而是在进入异能部门之前,所有的异能者默认了那里是禁区,不能够进入。 而能够成为禁区的地方,除了国家部门明令禁止之外,就是让人感到那里十分危险,危机生命,趋利避害的本能不让人进入。所以,应该是那地方有什么能够危及到异能者的存在?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那种感觉,看来……他果真与那些异能者不同!? 而如果真是感知到危险,他们才不进去,甚至逃离出来的话,有什么存在能够危及到他们呢? 严席虚握成拳的手只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整个人一愣,睫毛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轻轻垂了下去。 第69章 招聘 严席忽然的沉默引起了旁边陶连的注意力,是错觉吗?他总觉得旁边的男人有些眼熟。 陶连在酒店时一心想要复仇,众多的宾客,他大多都只是扫视一眼,别说察觉到严席是和他暗中对持的异能者,就是连严席出现过酒席,他都不知道。 眼睛男的眼睛始终盯着电脑,手中噼里啪啦在电脑上敲打着严席的那份档案,听到严席没有说话,手中极为熟练地工作着,嘴上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异能者们都不去白起县,这是异能者们之间的不二铁则,似乎每一个刚刚觉醒异能的人都知道那是禁区,而为白起县为什么成为禁区?则是没有一个人说。” 眼镜男抬头瞥了严席一眼,看到他脾气软和好说话的模样,犹豫道:“张仪先生,你知道吗?” 严席闻言,一脸微笑,避而不答:“哦?如果真如你所说,每一个刚刚觉醒异能的人似乎都知道,那为什么不把这个谜底留到你觉醒异能的时候呢?” 眼镜男肩膀耸了下来,这位张先生,拒绝的话说的也让人生不气来,那态度,仿佛真的相信他能觉醒出异能似的。 他叹了口气,心中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不过不想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他手中的动作更快,最后几下,将严席的档案录入完毕。让后将一个特殊的,仿佛是身份证大小一般的证件递给了严席。 “好了张先生,这个异能证您拿好。您在异能部门的档案已经录入了,这个记录基本不会影响您的正常生活的,有的时候甚至会给您增加便利哦,大概就相当于多了一个特殊的证件。” 严席伸手接过眼镜男手中的证件,巴掌大小,上面有着刚才在做测试时拍的照片,小小的写着他的姓名籍贯,出生年月,证件背景也是仿照身份证的底纹,如果不是上面还标注着他的异能等级和异能分类,他恐怕就要错认为是一张身份证了。 严席检查中,工作迅疾的眼镜男已经拿出了严席填写过的表格递给了他旁边男人。男人沉默地抬起手,钢铁碰撞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他侧眼望了一眼,发现这个男人的手腕上竟然带着镣铐。比一般手铐粗壮不知几倍,一看就是重压犯的待遇。 也是,酒店里的那些人也不是白死的,残忍地杀害了那么多人,镣铐那么重的手链也是理所当然。而杀了那么多的人,也要过来办异能证,看来这人是死不了了。 严席将那个酷似身份证的异能证收起来:“既然已经办完了证件,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等!”正当严席准备离去的时候,眼镜男连忙制止了他:“还有一些事情。张仪先生,我们这里有异能部门有关于异能者的招聘,您具体了解一下吗?本来应该是由我负责的您的招聘解说的,但是您真的很有潜力,您可以跟随我的同事到一旁会客室,我们会有专员根据您个人的具体能力,为您详细讨论一下工作内容以及工资社保之类的相关待遇。”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14节 说着,眼镜男拜托了一下旁边的售后同事,然后抬头看向严席,眼镜地下的眼神满是期待。 异能部门的招聘。 严席离去的动作顿住了。 异能部门,既然是异能部门,肯定会吸纳异能者,在中年测试员震惊的表情中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能力在异能者中应该很突出,那个时候他就隐约猜测到异能部门可能会招揽自己,但是没想却是这么一种……大众化的手段。 严席微微沉吟,关于异能者的事情他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弄清楚,这倒是一个机会可以了解一下。顺道看一看他们开的到底是什么条件。 严席这些繁杂的念头都在一瞬间一闪而过,表面上他只是惊讶过后,微微一笑,说道:“哦,好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旁的售后同事就点了点头,上前领着他走到了后面的单独安静的小屋内。大概就是为了高等级的异能者准备的。 严席离开的时候特地瞥了陶连一眼,见他双手带着镣铐,正在一笔一划地填写着那种表格。 售后同事将他送到门前就离开了,严席推开小屋子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屋内的男人,穿戴着军装,眼神锐利似剑,神情的严肃和认真,房间内因为他的存在,空气仿佛都因此绷直了身体。 严席走了进去,站在军人面前,冲对方微微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对方招呼着严席坐下,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军人的名字叫曲杰,没有过多的寒暄,曲杰直接进入了正题。 “张仪先生,在你测试之后,我就已经看到了您的测试结果了,请原谅我的莽撞。但您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好苗子,您的力量速度,甚至体力耐力反应能力,都十分的出色。如果在军队加以训练,一定是非常好的尖兵。我在和其他的军队争执了一番,获得能够和您当面详谈的机会。我们军队是属于异能部门的特种兵,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意向加入我们?” 说完,曲杰军人一脸热切地盯着他,看着他就像是狼盯上了肉一样。 严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笑了,道:“既然是属于异能部门中的特种兵部队,那想必加入了,一定很危险吧。既然是招聘不是征兵,那你们给我安排的具体工作内容呢?” 曲杰看出了严席害怕的危险的心态,他打量了严席全身一眼,消瘦的身材,酸软的四肢,再加上严席一脸办公室小白脸的模样。他心中有些可惜,那么强悍的全身强化能力竟然没有给一个军人,而是给了一个怕死的小白脸。 他心中叹息,表面却还是严肃正经地和严席讨论,回答他的问题:“我们会对你进行一年的封闭式尖兵计划,彻底将你的身体潜能开发到极致。这一年内你绝对会没有任何的危险。当然,当工作展开之后,你可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挑战和极限,甚至是必死的绝境,这也希望你也能明白,考虑好再做回答。至于关于你的工资待遇。” 对方给了严席一个文件夹。 严席接过来,掀开一看,发现是关于他工作和待遇的具体合同。他一目十行地扫视下去,面露惊讶。 还真是怪不得能够招揽到那么多的异能者,一年几百万的工资待遇,异能者直接受自己的直系上司管辖,亮出异能部门的证件,省市区的市长省长都没办法动他们。并且还在要在特殊的情况下配合他们的工作。 待遇还真是不错。 见严席看完,对方也不多说,又给了严席一本小薄书:“这一份是关于异能者的生活手册,也希望你能研读一下,然后把你的选择告诉我。” 在对方说话的时候,严席已经大略翻看了一下异能者生活手册,了解了一下这本不加入异能部门,异能者在普通人类之间生活要遵守的法则。 不透露异能者异能部门的存在当然是必须的,不在外人面前使用异能也是应该的,严席翻过一页,继续往下看去,忽然,他的眼神停在了一行黑字上。 第70章 思虑 如果不加入异能部的人必须要植入异能制约器,此手术不会伤害影响人体的安全,手术过后,异能会压制到最安全范围。 手术。 严席的手指微动,还真是怪不得这么多的异能者都加入了异能部,原来如果不加入的话就会剥夺异能,和危机生命相比这本来也没什么,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得成为普通人,如果不打打杀杀,需要那么强横的力量更多的可能也是危害社会。 只是,觉醒异能的人会放弃已经得到的力量吗?更何况眼前还有触手可及的财富和全力。 严席手指微动,面色不变地翻过了这本生活手册,末了,他微笑道:“嗯,我能回去考虑一下吗?” 曲杰道:“这样吧,张先生,您现在在异能部门住几天,好好观看一下我们异能部门的内部,了解一下再决定。” 是害怕自己逃走吗? “可是,我一早上就被你们找过来,还没有洗漱,衣服也在饭店里。我最起码要回去收拾一下,顺便告诉我的妻子一声的我的去处吧。” 曲杰犹豫了一下:“没关系的先生,您需要的我们都会给您准备好的,我们这里有电话而后充电机,您可以随时和您妻子通话的。” 确实有异能者看到需要植入压制器的时候选择了逃跑,他们也确实防备着这一种情况的发生,如果异能者选择要回家考虑的话,他们也会放行的,能力一般的根本不用派人跟着。像严席这样能力超绝的,才会派遣一个人跟在他的身后,但是因为植变事件,异能部门的异能者忙了起来,和严席旗鼓相当能压制住他的都过去压阵去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配严席回去,所以军官索性让严席先呆在异能部了,做出选择再安排他。 其实,虽然看不上严席有些贪生怕死的心态,但是这样强横的力量,他还是很希望严席能够留下来的。 曲杰的态度表达的如此明显,严席无奈,只好顺从。 曲杰松了口气,心中害怕严席闹起来,幸好。 他连忙找了人将严席送到了一个房间内,大概60平左右,一厅一卧,还有厨房厕所和浴室,看样子倒不像是客房,而是单子居住的小套房。 被曲杰接过来的工作人员将严席送了过来,又给他买了换洗的衣物,给他介绍了一圈周围异能部门训练的场所和娱乐休闲用餐的地方,对方就走了,将空间完全留给了严席。 严席环视了一下房间,这大概是异能部门专门为异能者们准备的房间吧。 也怪不得异能部门会在地下了,从一开始的办公场所到现在的住宅区域,再加上其他他还没有去过的区域,地下的异能部门占地绝对不小,也只有建在底下才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就带他来这种小套房,而不是客房。怎么感觉他像是已经加入了异能部门一样。 严席弄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也就不去想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异能部门对他来说并没有危险。自从成为了那副模样之后,他的直觉一直很准,一二再三的事件也印证了直觉的结果。 劳累了一上午了,早饭都没有吃的,严席低头看了看手表,马上快到中午了,饿过头也不饿了。倒是身上还是脏兮兮的,他洗漱了一番,便盘腿坐在了床上,静静思考着关于异能部的事情。 其实,在被招聘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隐隐有了决定。看了异能生活手册,他的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如今说是考虑一下,其实也只是再想想,自己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异能者生活手册所写的一切如他所料,如果被查出来是异能者,不招入异能部门,今后一辈子的生活可能都在政府部门的重点监控之下,如今虽然说他的失控期几年才爆发一次,但是却也不得不防啊! 并且,他是基础系异能者,全身强化,地震火灾车祸,很少有事件能把他弄死,就算佯装死亡换身份,在他们的重点监控下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说还要植入异能制约器的事情了,如果麻醉了,手术过程中自己肌肤受到伤害失控变形怎么办?岂不是把老底都漏出来了吗! 如果加入异能部门的话,会相对容易一些。异能者面对的危险多一些,诈死脱身的机会也就多一点。如,今天他所听到的植变区,那个地方,走进去,失踪了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而且,对于军队针对的一年特训,他的实力能更上一层楼,对异能者的了解也更多,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严席把整件事情疏漏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距离严席不远处的程一查看着植变区域传来的消息,一转眼,时间就慢慢过去,到了中午。 “休息一下吧!我先去吃饭了副队长。” 程一揉了揉额头,冲队员点了点头:“你去吧,尽快回来,下午我们可能就要动身去往植变区域了。” “嗯,好的。副队长要我帮忙带饭吗?” “不用了,我现在不饿,一会就过去。” “好的,我先走了副队长。” “嗯,去吧。” 随着部下的离开,空旷的房间就只剩下了程一一人,程一点了点鼠标,看着前线部传过来的分析资料,看了一会,昨天就没有休息好的身体感觉有些疲惫,头疼的厉害。 程一放下资料,沉默地休息了一会。寂静中,他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被他带过来的张仪。 张仪那个家伙,明明就是和严席认识,为什么在火车上矢口否认呢?算起来,这个时候他的测试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程一从电脑后台调出严席的资料,一目十行之下,他自然看到看到严席全身强化的能力,眼神不禁闪过惊讶。 还真是,如果加以调教,未必比属性异能者的s级差多少。只是可惜大概是特种部队那些军队预定的人了吧。 程一摇了摇头,转眼看了一眼对方的籍贯,白起县。 白起县,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停住,若有所思。 第71章 担心的心情,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严席决定之后,下午又在曲杰手下的带领之下,参观了一下异能部门的一些区域,如训练场,娱乐场所,还有餐厅。这些地方冷冷清清,人很少的样子。害怕严席误会,曲杰手下特地解释了一下。 是因为植变事件的问题,以及kz降雨的问题,现在大部分的异能者都已经被派遣出去了。 严席从好几个人口中听说了kz降雨的事情,而且所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就和白起县是一个禁区一样,仿佛关于kz降雨,所有异能者都应该了然于心一般。 严席猜测着这个kz降雨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了想,没有问出口。 第二天,在曲杰过来询问他的决定时,严席便正式加入到异能部门。因为白起县是禁区的原因,他也不可能再回到白起县了,不知道异能部门用了什么方法,竟然顺利的说服了张仪父亲,让对方接受严席常居在b市的事情。 而至于甘紫扬,严席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不想再去见到他了,他只是和对方打了一通电话,让阿循离开甘紫扬的身体,处理好后续的麻烦。 阿循还是和往常一样,严席说的话,他没有不听从的。这一点,总是让严席感觉到厌烦。电话里,听筒中传来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般,严席听着阿循说,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喘息:“爸爸,我快要成年了。我给你两年的时间。” “你怎么了?”严席蹙眉,听阿循的声音,十分不好的样子。 严席没有回答严席的话:“两年之后,无论爸爸如何拒绝,我也不会让爸爸从再我身边离开了。” 严席听着阿循虚弱的微笑,既然都谈得上两年之后,想必现在也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严席不知该如何回答阿循的执着,父母早亡,他身边的人也是来来往往,严席早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在他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一定谁和谁一定要在一起。他不明白阿循的坚持,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对对方付出任何的爱意,给他的从来都是冷漠和无视,而对方心中却始终毫无阴霾,不害怕伤害地继续在他身上碰壁。 显得他如此的不堪和卑劣。 严席想起往事,心中烦躁,他没有在意阿循的话,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他拒绝着阿循的靠近,但不可否认,阿循确实已经是最了解,最靠近他的人了,甚至,别人无意的探究都会被警惕了又警惕的他,面对阿循这样已经非常明显的话语,他却下意识无视。 在他的心中,不知不觉,阿循早已经是最不可能伤害他的人了。 但他自己却不知道。 严席挂断了电话,阿循在不远处看这样严席的模样,素日平淡的脸上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身体燃烧的痛苦也不能浇灭心中的他的欢悦,微微勾唇,他的身影愈发透明,在空中仿佛是一道海市蜃楼的阴影。 “父?”一旁高大俊秀的男子担忧地看着他,一张脸上满是焦急。 “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加快了我的成年,这是必要的蜕变。”阿循轻轻地说着,目光好似还在严席的身上,留恋地看了严席最后一眼,他才淡淡地转过眼神,将目光放到了男人身上:“我大概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一年多吧,你就先帮我照顾着他。” “父不是已经下了制约……”男人的话在阿循的目光中渐渐停住。 阿循也顿住,随即道:“只是害怕万一,就算做得在周全,我也总是害怕他会受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容忽然柔软了下来。 担心的心情,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男人不敢多言,低头道:“是的,我会照顾好…他的。” “嗯。”阿循不太喜欢别人提到严席,所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随着对话,他的身影越来越淡,逐渐融入空气之中,他看了一眼严席的方向,最后一抹轮廓消散,变成一团摸不见的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到了那里。只留男人一人在空旷的房间内。 约一年半后。 异能部门的训练室内,数十倍重力之下,男人对面着不断疾射而来的子弹,密密麻麻的几乎组成了一片纱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的身影淹没其中。男人神情冷冽地闪避着,身影在空气中掠过一道道残影,看似危机,却游刃有余地寻找着子弹与子弹之间的狭小缝隙,并且在子弹之中逆行,潇洒利落地走上墙壁的开关处,将子弹的开关关掉。 满室的子弹瞬间一滞。再看那人,竟是一滴汗水都没有流出。 “58秒27分,又破纪录了。张仪,你也太牲口了吧,继我们队之后,就连属性异能者队伍都不愿意做你的陪练对手了。” 男人,也就是伪装成张仪的严席,他没有搭理在外面叫嚷的同伴,按了下一个,继续开始下一项的训练。 重力房间内突然射出一道道红外线,无规则的,且速度极快。刚才的枪林弹雨主要锻炼的是人的视力和分析能力,这锻炼人的就是人的反应能力了,再这样的训练中,必须在红外线出现的第一时间,反应极快地躲避开来,身体柔韧且跟得上脑子的反应,做到身心的完美配合。 一根根红外线出现,严席成绩达到完美的百分百规避,接着又是下一项训练。 接连训练了一个小时,严席才从重力室走了出来,接受到了同伴敬佩的眼神。 “训练你还真是认真,真怀疑你真的是军人出身了,真是刻苦。”叫嚷的同伴名叫郑正义,和他的名字极为不符,他是一个不良的小混混,当时在严席加入异能部门没有多久,这个刚觉醒异能没有多久的小家伙也跟着破格招入了特种兵异能部队。因为他和严席的异能差不多,他是肌肉强化和速度强化,以及还有视力强化,虽然比不上严席的全身强化,但也算是另外个樊流了。只不过和他们不同,觉醒异能前的郑正义是一个小混混,懒散爱耍滑,对待训练,向来是能躲则躲,让人气的不行。 “我都快等你一个小时了,快一起去吃饭去吧。”在外面看了严席一下午的训练,在外面随随便便应付的郑正义倒是饿的挺快,摸着肚子催促他。 “好啊!”严席跟在郑正义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向餐厅走去。 严席一边走,一边将汗水淋漓的头发向后拢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多里,他完成特种部队一年的封闭训练,实力一涨再涨,格斗技巧和枪械知识,反侦探知识等等也渐渐从熟知到精通,加入异能部门绝对没亏。 而在半年前,他开始陆陆续续接到了上司下达的命令,做一些秘密的任务,那些任务的难度都不大,却很大程度上的弥补了他一直以来实战上的缺陷,严席此时是正想多接任务充实自己的时候,可是现在距离上一次任务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这段时间上面一直让他在部门锻炼,始终没有派遣新任务给他。 这种风雨欲来的气氛,严席敏锐的察觉到,部门大概是有大的动作了。 严席随着同伴郑正义来到了餐厅,在训练中留有余地的同伴还在叽叽咋咋地说着什么,严席却没有听太进去,他随口应了一声,一顿饭吃完,被训练的疲惫的他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在异能部门的小套房。 还是当初的那个被曲杰手下安排进来的小房间,如今已经正式成为他的了。旁边住的就是在他不久后进来的郑正义。 严席和郑正义在门口分别,各自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到房间,他就躺在了床上,随着动作,他的背部被床上的东西膈了一下。严席淡定地往旁边挪了挪,拿起了藏在被褥之间,膈到自己背部的手指。 第72章 塑形异能 膈到严席背部的是一节手指,是的,就是生长在人类的手上,灵活多变抓取东西的那种手指。真实的,摸上去软软的,有着指甲,可以随意弯曲的一根手指。 严席摸到它,随意地把玩在手中,真实除了底下接连手掌的地方是光滑的一片之外,这枚食指模样的手指和一般生在人类手上的手指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这根手指嫩如青葱,精致漂亮的有些过分。 严席看到它,想要直接休息的欲望也减淡了,他在床上依靠着墙壁,盘腿坐下,漆黑如墨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手中根指。 他在手中玩弄了一下这根手指,确定它关节的灵活,柔韧度,以及外表没有太大的变化,冷淡的神情微不可见地闪过满意的神色,然后他将手中的手指放在了床上。漆黑的眼神越发认真地盯着那根手指。 而只见下一秒,原本还静静躺在床上的手指忽然动了起来,它先是微微蜷缩了一下,然后指尖用力站了起来,站的不稳,它东倒西歪的,晃悠了好半天才稳住,他光滑的根尾出向左右探了探,最后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朝着严席的方向一蹦一蹦地跳了过来。 跳了一半,它光滑的尾部开始裂开,随即长出手掌,伸展出其余四指,最后,爬到严席的身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手了。 它仿佛有意识一般,五指在床上围绕着严席攀爬。 严席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继续紧盯着那只手,眼神微眯。与此同时,床上的手手腕处开始继续生长,一点点地生长出血管,肌肉,组成胳膊,再然后是肩膀,胸膛,腰部,双腿,另外一个胳膊。 最后,出现在严席面前的是一个没有脑袋的人体,一开始他在严席的床上,后来就在屋子内走来走去,除了没有脑袋之外,关节之间,灵敏度和人类相差无几。此时,盘腿坐在床上的严席额头已经出现薄汗,苍白的脸上脸颊酡红,呼吸也开始不均匀起来。 他呼吸吐气,来回转换了几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继续盯着由原来手指变换而成的,没有脑袋的人体。 严席的目光落在了人体的脖颈处,在他的眼神下,脖颈开始缓慢地生长,血管气管食道喉咙等等,脖颈上面是舌头下巴,脸颊,脑骨…… 砰——只差最后脑袋的人体忽然发生了爆炸,血肉溅了一地。 严席提起的一口气散了下来,他皱眉看着自己的又一次失败,心情有些抑郁。 这一年多来,不光是他身体强度几倍几倍的增加,就是他的异能也是开始慢慢的增长,现在弄得这个就是他能控制人体塑造异能的进化。 一年前,他忽然想到,自己能控制自己的肉体,那能不能控制别人的肉体,严席在做任务的时候悄悄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费尽力气,也只能稍微控制别人的身体一点点,大概也就是在别人身上留了一个疤的程度。 不过能够控制别人,严席就感觉有点意思了。只是在异能部门,他上哪里找被人的身体联系,严席想了想,最后想到了自己。 他将自己的一个手指掰了下来,修复好自己的手,他看着掰下来的手指,想要隔空先用自己的手指练习一下。而没想到的是,就算被掰下来的手指已经是区别于他的个体,但是他控制起来,虽略有凝滞,却比别人的身体好控制多了。 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严席一下子打开了试验的大门。于是平常没事的时候,他就开始用自己的这根手指进行各种各样的试验。如,把它塑造成猫狗,塑造很蝴蝶蜜蜂,塑造成一张脸,一张人皮面具,甚至是现在的这种,塑造成一个人。 经过实验,严席发现,手指塑造除了费劲一点,塑造的原理和自己的本体一样,只要彻底了解一个物种的身体构造,不论是动物还是昆虫,除了植物类的之外,有生命的他都可以塑造。而由手指塑造出来的就像是他的分身一样,非常神奇。 严席以往知道自己能够塑造,但是从来没有实验过,失控期的紊乱,身体的怪异扭曲已经够让他讨厌的了。而利用手指,他将以前没有实验过的全都实验了一遍,如今卡在了人的塑造方便,前前后后弄了快三个月,总是不行。 严席叹了口气,休息了片刻,注视着满屋子迸溅的血肉,开始默默收拾残局。他依然坐在床上不动,房间内四处散落的血肉就开始一起缓缓地向着严席的方向聚拢,没用多长时间,那些聚在一起的血肉就开始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肉块,紧接着,继续融合,融合,然后肉块融合的越来越小,从行李箱大小缩小成一个球大小,最后恢复了原样,成为了一开始的手指,在床下一蹦一蹦的,蹦到了床上,来到严席身边,静止不动了。 严席伸手摸了摸这一根从自己手上掰下来的断指,随即塞到了枕头底下。没有了继续训练塑形异能的意思,他从衣柜里拿出了衣服,洗澡洗漱完毕,关上灯,默默地躺下睡着了。 严席还是很认床,在异能部门辗转反侧了三个月之后,在夜间他才勉强睡着。在六个月之后,睡梦中熟悉的暖流包围着他,严席从此之后便是一夜好梦。 今天也是不例外,他浅浅地陷入睡眠,屋内的动静都在他的脑海里,半睡半醒着,忽然,他的意识一沉,被拉入了深层的睡眠。 仿佛在浸泡早温暖的大海里,海面上又微风抚过,阳光照射,一切都懒洋洋的,一股把人心都烫化的暖流在四肢五骸都暖化了,察觉到是睡梦的暖流,从在白起县就一直陪伴他的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严席心中升起几分依赖,放松身心,仍由自己沉浸在更深的海域。 “……我…快……就…了……” 不太清楚的言语细细碎碎地响在耳边,像是温柔地亲过耳朵,缠绵柔和到发软。 严席皱了皱眉,随即感觉身心被满满地拥抱起来。 温暖的……放松的…… 严席猛地睁开眼睛,抬眼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已经早上了。 严席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梦中的一切他早就已经忘却,只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睡的很好。快速地穿衣起床,固定的训练还在等着他。他洗漱穿衣完毕之后,很快地就出了门。房间内,又是空荡荡的全无一人。 严席刚出门,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郑正义。看到他,对方面上就是一喜:“昨天训练太累吗?今天怎么迟到了?快,队长找你。” 严席一听,连忙跟上了郑正义的脚步向他们队的会议室走去。 走在路上,严席询问:“你知道队长为什么忽然找咱们吗?” 郑正义:“应该是有新任务,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任务。” 严席见他面上困惑也不似作假,知道他也知道的不多,他也不再多问,连忙来到了会议室。 一打开会议室的门,他看到里面不该出现的其他异能小队成员,心中不禁惊讶了一下。异能部门也是分为各个小队的,按照能力的侧重点不同,一共分为了12个小队,被招入特种异能部门的异能者很少,严席一眼就看出来,这间会议室内,坐得不止他们小队的人。 严席心中这样想着,面上不显,特种部门因为大多都是军人,行礼作风也偏军人那种,严席一年多来也是被这样训练的。他走上前,冲自己的队长敬了个礼,沉声道:“f51号,报道。” f51号,这是异能者的编号,每一个异能者都有一个对应的编号,异能部门的人,大多都是报编号,不报姓名的。 严席的队长,也就是让他加入异能部门的曲杰,他看到严席点了点头,让严席到一边坐下了。 严席回了一个是,眼神极快地掠过会议室的众人,选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而随着严席的到来,任务开始正式下达。 第73章 出发 曲杰队长向来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他没有多说废话,直接进入主题,说道:“半个月前,前去植变区域的异能者发现,我们封锁的的植变区域有了其他人进入的痕迹,经过半个月的追查,我们查出是一些其他国家探子。具体人数不明。 而从今天早上,我们发现别的国家从表面上也已经开始了动作。他们有意地向民众泄露了异能者的存在。舆论是一方面,舆论掩盖之下,他们对植变区域的针对肯定也会愈演愈烈。经过会议,我们决定增各个植变区域的封锁。 在坐的各位都是a级以上的高阶异能者,你们的任务就是去往植变区域,增强防守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对进入植变区域的探子们进行抓捕,绝对不允许对方带走我们植变区域中一粒土。” 说到这里,曲杰顿了顿,他身后的助手小言将整理好的文件一一放到了他们面前。 严席拿起文件翻看了几张,上面是一些发现异样的图片和前线部队员的分析,一张张图片,最后统计下来,发现被潜入的植变区域竟达有一二十个。 严席正看着,耳边曲杰继续道:“你们具体任务的植区域,一会小言会发到你们的手机上的,还有一些b级的异能者们,你们带队,上午收拾整合一下,下午就出发吧。” 曲杰稍后又说了一下植变区域出任务的注意事项,那些文件上都有,他没有多说,简单地叮嘱了几句,便让众人做准备去了。 会议室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严席看到其中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你好,张仪,这一会我们队和你们队一起合作,多多指教了。”对方也看见了他,微笑道。 严席看着程一,微微颔首。 “一样,多多指教。” 严席没有和程一可说的,他和对方简单地打过招呼之后,便和郑正义一起回去收拾行李去了。心中疑惑,为什么他们队会和程一他们队伍合作呢? 走在回去的路上,一旁的郑正义早就拿出手机摆弄着,查看着曲杰发下来的文件资料后面‘国有意向民众泄露了异能者存在’具体是怎么回事了。 他登陆上异能者内部的论坛,此时在论坛内,关于大量异能者下放到植变区,还有国有意向民众泄露异能者的存在,这两件事已经在论坛里被高高的置顶,很多异能者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和事件进行了抽丝剥茧的分析。 严席在郑正义的咋咋呼呼之下也跟着扫了一眼,了解了一下背后的隐情。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第一时间看完了论坛内的帖子,觉得帖子的主人对这次任务分析的非常透彻,不过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帮助。不管怎样,他都要完成上级发放给自己的任务。 严席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剩余的时间他养精蓄锐地在房间里睡了一会,中午吃完饭,他才拿出手机和自己一起行动的组员联系。 异能部门的高阶异能者很少,z国的植变区域也不少,再加上植变区域本身已经派遣了一部门的高阶异能者过去,现在就是说增强防御,一个植变区域也就只能过去两个高阶异能者,然后加上三个b级异能者。一共五个人。 严席和五个人回合,三男一女,除他之外,另外一个高阶异能者竟然是上午遇到的程一。严席略显惊讶,没有多说什么,五人开了一辆异能部门下方的车,驶向手机发来的植变区域地址。 他开的是汽车,一共五个人,一个当司机,一个坐在副驾驶,还有三个挤在后面。严席不习惯和别人太过亲近,他挺想做副驾驶的,但是他们中间有一个女孩子,自然不能和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坐在一起。 严席的身边挨着的是程一,在这个异常精明的男人眼里,严席感觉自己的精神都紧绷了。 植变区域一般都在密林深处,茂密植被覆盖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大多人迹罕至,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开车而不是做飞机过去的原因。这是一方面,另外一个方面也是不愿意在交通上泄露自己的行踪。 车越往目的地开,周围的景象就越是荒凉,面对程一,严席紧绷了一路了,到后来在枯燥无聊的行驶路上,多久的紧绷也缓了下来。 一路行驶,天很快擦黑,车子停下来,驾驶员换了人。严席知道很快就轮到自己,睡不着就静静闭着眼睛休息。 前面座位,越到晚上,越是精神的小年轻拿着手机低头摆弄,嘴里鼓囊着:“国真是无耻,他们在kz降雨边缘地区,觉醒的异能者不多,就把主义打到了我们的头上。” 在后排的严席一听到kz降雨,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这一年来,摸索揣测,他也知道了kz降雨是什么东西。和他喝下的水觉醒异能的方式差不多,异能者们大多都是在kz降雨中觉醒了异能。kzkz,是馈赠首字母的缩写,意义为上天的馈赠。至于为什么人类会在kz降雨之下觉醒异能,kz降雨之中到底蕴含着什么,异能部门的科学家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研究出来。 可是,严席就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前面驾驶座位的清秀男人从后视镜中看见他睁开了眼睛,连忙拿起了车上的水,问道:“渴了吗?喝点水?” 严席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用了,谢谢。” “客气了。”清秀男人也不在意,将水放下了。转而继续和旁边副驾驶唯一的小年轻女孩说话。继续谈论着刚才的话题。 “不仅是国,还有其他国家啊,z过是kz降雨的中心,又是土地密集人口繁多的大国。他们都将目光移到了这里了。我们现在就是一块肥肉啊!能等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是啊,我今天看异能论坛的帖子分析,说也是因为这个啊!kz降雨中心在我们国家,其他国家只能算是蹭了个边,觉醒植变的区域不多,这不均匀之下的利益分配,让其他国家肯定心生不满啊!所以就盯上了我们的植变区域。想要弄点东西研究研究。” “哈,也不怕他们那么点异能者被我们一锅端了。”后排坐在程一旁边的男人嗤笑。 年轻姑娘被逗得抿唇一笑:“只是,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现在微博论坛上,全世界各地,关于植变区域景象的那个视屏已经火得不行不行的了,还有专家鉴定视屏的真实性,真是的,如果不处理好……” 这个视屏就是今天下达命令时所说的‘国有意向民众泄露异能者的存在’这个了。具体来说倒也不是泄露异能者的存在,而是泄露植变区域的存在,视屏据说是一个来z国旅游的国人,不小心误入了z国的封锁区域,然后拍下了植变区域的种种。随后,旅游回去,他将这个视频放到了推特上,最后一夜之间,在全世界各地火了起来。 从表面上看起来,这只是一起普通人的奇妙历险,但是植变区域不仅有异能者,还有上面拨下来的军队守着,一个普通人如过无人之境,来了又走,走了还录了视频,骗鬼呢。 更不用说,这件事情的后果是其他国家一致装傻地对z国询问,意思就是,别藏,有什么好东西大家分享一下啦!别那么小气啊! 真是表面和私下双管齐下,阴得不要不要的。小姑娘也正是为这个发愁。她说着说着,深深叹起气来了,老气横秋的模样让一直没有说话的程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用担心,我们政府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嗯。”程一看来在小姑娘那里很是可靠,她点了点头,脸上的愁散了不少。拿出手机道:“我赶紧看看的非非振作一下,非非怎么可以那么帅!” 愁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小姑娘的态度让比她大的几人都不禁失笑。 “你们年轻人还真是喜欢追星,尤其是这个非非,我已经听好多人说过了,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啊!” 非非,非非,严席这些天也一直在耳边听到这个名字,就算没有怎么关注过,据无意中听到的八卦,也对他算是有一个了解,说是什么最近一个月异军突起的明星,帅的不行,小鲜肉,演的木槿花好像是。只不过,听得多,训练和任务忙的不行的他没怎么上网,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他的模样。 程一好像也是和他一样,被周围的女人无差别地灌输了这个名字,此时闲下来,听到小姑娘说起来,忍不住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长得什么模样,将女人们迷得七荤八素的。 对于自己粉的偶像,每一个粉丝都有着一颗安利的心,想让更多的人喜欢他们,听到程一这么说,小姑娘笑了,没有任何犹豫,弄成那个非非的照片,将他递给了程一。 程一伸手接过,目光注视到手机上面,一旁的严席靠得近,无意瞥了一眼,而触及到手机屏幕的一瞬间,两人同时僵硬住。 第74章 照片 惊鸿一瞥,严席看到手机照片上的一个反应,自己的照片?但是仔细望去,却发现一眼看上去相似,面部的一些器官和自己有着几分不同,而且神态动作也和自己完全不同。 排除了这一点,严席第二个反应就是那是阿循。严席只见过阿循一次少年的面貌,阿循生长的快,少年时面貌就与他有着七八分相同,如今一两年过去,他大概也是成年的模样了。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除了他恐怖就没有别人了。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但是也很快被严席否决了。做了整容医院的医生那么年,他静下心仔细望去,不难发现这人的五官有着细微的不协调,面部骨骼带着人工凿刻的痕迹,十之八九是整容整出来的。 严席蹙起了眉,整容成他的模样。记忆良好的严席不由想起了一两年前,他还在白起县当成整容医生的时候,那个找他来整容成自己模样的签约艺人了。 难道是他? 一年多的时间就整出来了。 严席心中眼神沉郁地盯着那个占有了自己面孔的男人,这难道是他抛却了自己面孔的惩罚吗? 严席垂下的眼神闪过一丝嘲讽,昏暗的夜色将他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车内,只有程一手中的手机发出淡淡的光芒。 程一此时也十分惊讶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他找了严席那么久,就在他以为严席已经死的时候,对方的面孔竟然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程一的第一个反应竟然看了看旁边的严席。 敏感地严席察觉到了程一的目光,后背都不由绷紧了,程一见到和他相似面孔的人,第一个反应是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昏暗的车内,程一根本就看不清严席的神情。他低头,又沉默地注视着手机上的照片。他不是严席,也已经和严席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脑海中对严席的记忆还不如照片上来的清晰,自然看不出照片上的人和严席本人的细微差别。也就是因为程悦的死亡,让他时不时地想起严席的面貌,以至于对严席的模样并不陌生,于是,当这张照片出现在他眼前的第一秒,他的脑海中就闪过严席的名字。 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是记忆中的严席。 程一沉吟了一下,问道:“小年啊,这个艺人叫什么名字啊?” 叫小年的年轻小姑娘脱口而出,安利的心情甚至说了许多程一没有问的问题:“他叫于非,小名叫非非,是最近特别火的《木槿花》的男二,在里面可帅可帅了。” 于非? 不是严席?难道是艺名? 程一暗自疑惑,他笑了笑,将手机还给了小年:“是很帅,这个人和张仪的一个同学长得很像啊!是不是你那个同学啊?” 程一将话题引严席身上,一听这话,小年顿时兴奋了,举起手机让严席看手机上的照片:“真的吗?张哥?你快看看,于非是你那个同学吗?” 严席又瞅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看上去是点像,不太清楚了,已经和那个同学十几年没见了。” “啊?”小年有些怔愣,十几年,于非今年才25岁,难道是小学同学。这样的话,倒也真的认不出来。 她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那你张哥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严席张了张嘴,正要回到,一旁的程一截断了他的话:“那个同学叫严席,是我表弟的大学同学,是当年很有名的校草,我听表弟说,他们本校的,和旁边大学的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为了他还特地建了一个百度贴吧,他上的选修课,全都爆满,老教授在前面讲课,学生的眼睛都往前看,往后看,往他的方向看,就是不往教授的方向看。我以前见过他,和照片上的人很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真的吗?”听到程一的话,小年都瞪大了眼睛,心中觉得这样校草真的有可能是他们的于非,带着又挖到料的想法,她连忙低头上网去查,嘴里嘟囔着:“是同一个人吗?严席严席?于非真名叫严席吗?那现在输入他的名字应该还可以查的到吧。” 听着小年的嘀嘀咕咕,严席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程一。 还真是会差遣人,三言两语就找了一个人帮他查一查。不过查就查,查到最后也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 话题告一段落,夜色渐黑,后半夜。严席驾驶位的司机换了位置,他按照异能部门给他们设定的导航,一路开过去,车内的人已经都沉沉睡去,在严席旁边副驾驶位置上的小年却精神奕奕。低头拿着手机,还在为程一查阅着于非和严席之间的关系。 严席瞥了她一眼,没有管她,专心开着车向着目的地前行。 小年低头看着手机,根据程一给他的线索开始查起。 那个小明星整成严席的模样,自然不可能还会让严席的照片在网络上留有痕迹,所以一些关于严席的图片自然能找人清楚掉了,不过,小年的带着对偶像的爱,毅力绝伦,翻翻找找,竟然在荒芜生草的贴吧里找到了一个很久以前那些女生给严席创建的群。发现那群还在,小年就发送了加入申请。 大半夜的,自然不可能有人,小年支撑不住渐渐睡去,黑色的悍马在荒芜的公路上一路前行,等到天边泛起肚白。小年的手机一响,震动了两下,将沉睡的小年唤醒了。 小年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群里的管理同意了。小年一脸惊喜,还以为这么多年了,不一定有人在了呢。 小年趁着那个管理还在,连忙问好,向她说明了来意。 就像是小年猜测的,这个群确实是冷了很长时间,年少日期的喜欢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这个群从一开始的几十人,到现在的十几人,在后来早就成为熟悉网友之间的友情群了。到如今,事业家庭上的忙碌,让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说话聊天的时间都很少了。 今天早晨,一个管理看见小年神情上写的严席,这才回忆起建立这个群的初衷。此时听到小年想要照片,管理一愣,翻翻早早,终于从陈年杂物里找到了放到爱心盒子里照片,塑封的保存,将严席大学时的模样保存的完完整整。 管理笑了笑那时候自己,用手机拍了下来,给小年发了过去。 叮咚一声,期待的小年看到发过来的照片,激动的点开一看。 第一眼,真的和于非挺像的,但是仔细一看,她就感觉不对。照片上的人和于非确实很像,但是感觉完全不同。就像是真品和赝品的比较,照片上的青年眼神冷淡,眼神微微瞥向镜头,露上的脸庞美的绚烂张扬,美的锋利窒息,美得……有侵略性,让你一眼就被他攥取心神,为他屏住呼吸,无法挪开视线。越看越觉得他实在是令人惊艳,然后无法呼吸地成为他的俘虏。 一种糟糕,我真的心动了,真的爱上他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小年从来没有在于非的身上感受过,对于非,她只是一个粉丝,最激动的时候也只是是啊啊啊啊啊啊,于非真帅啊!帅帅帅!舔舔舔! 小年缩小了图片,将手机盖了过去,没敢继续点下去继续看那些管理发来的图片,她有些眩晕和窒息地依靠在身后的靠背上。 不能继续看下去了,不然她会爱上这个男人的! 小年想到这里,思绪微微一顿,随后她忍不住深深捂脸,不对啊!已经快要爱上了啊!谁来救救我啊! 第75章 初到 小年缓了好长的一阵,才重新鼓起勇气去看那些的照片,忍不住将其一一保存起来。在和管理聊天的时候,才从那种喘不过气来到状态中缓过神来。当她听到严席的在十二三年前是她的大学好友时,她楞了一下,感觉不对了。 虽然在一开始看到图片的时候,小年就觉得照片上的人和于非相差很大,但是上学时候的照片,和现在的形象有着巨大的差异,也说得过去。可是管理员一说和照片上的这个男的是十二三年前大学同学,小年就觉得对不上啊! 在于非的资料中,他今年明明才25岁,哪有会有一个十二年前的大学同学啊!年龄对不上啊?难道是于非谎报了年龄? 出生日期,身份证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改?更或者是照片上和于非一模一样的男人,是于非的哥哥?表哥?亲戚一类的? 小年疑惑地向管理问了这个问题,但是却被管理否决了,这个名叫严席的男人父母双亡,他是一个独生子,他的父母也是独生子,连个舅舅大伯都没有,那里来的弟弟表弟啊! 小年茫然了,她的脑袋转不过圈,彻底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她低着头和管理员说话的时候,笨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子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植变区域之外的方圆百里都被圈了起来,除了驻扎的军队,不让任何人的进入。在百里之外,政府的大力支持之下,已经开始建造起围墙和房屋,规模和设计,直接按照小型城市建造的。 这个地方管辖的极其严格,严席他们的车辆刚出现在他们的不远处,已经有围墙之上的巡兵发现了他们,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了过来。 严席他们出示了异能证件,对方才打开了大门,让他们从围墙之外进去。走进围墙内,过道两旁的建设已经颇具雏形,自助超市,餐厅都不缺。只是来来往往的全都是军人,偶尔才能见到几个特别招聘进来的工人和科学家。 严席几人直接被植变基地的管理接走,管理的人面上带着愁绪,一见到他们,欢喜了一瞬,随即眉头又忍不住深深地皱起。只不过到底是上面派遣下来的异能者,他这些表情变换也只是短短的两三秒,等靠近他们,脸上就又带着笑。 他的表现被严席和程一收入眼底,两人同时选择了沉默,初来乍到,还是先看看管理怎么出牌。 严席他们来得早,六七点钟,正是刚刚起床的时间。知道他们走了一路,管理就连忙带着他们洗漱了先去吃了早饭。 吃饭的时候,严席他们慢条斯理的吃,管理就在一旁看着,意思意思地动了动筷子,面上时不时地闪过几分焦急。程一算是队伍领队的,他注意到,略微吃了吃,就和管理谈论起了现如今基地的事情。 严席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看他们左右打岔,就是不说到正题上,你等我问,我等你提。一顿饭吃下来,真心累。 他们需要的去的地方不是这个百里之外的基地,而是植变区域的森林边缘处,那里驻扎着大量的军队,每天都人巡逻守着,是最中心,防守最严的地方,异能者们也都在那里守着植变区域。 严席他们驾车一夜未睡,舟车劳顿,他们并不着急去那里报道,而是准备在这个基地睡上一天,明天整顿修养好再过去。 程一吃完饭,合情合理地向接待他们的管理提出了这个要求。那个管理一听,瞬间就急了,顾不得和程一打太极,道:“这个,实不相瞒。你们过来的任务我也清楚,现如今驻扎地那边的潜入的异能者猖獗,已经偷袭了我们好多的巡逻兵了。” 程一惊讶:“竟然这么大胆!” 怪不得他惊讶,从资料上看,他最多以为潜入异能者偷偷潜入植变区域,采集植变区域内的变异动植物,没想到竟然大胆到袭击他们的驻扎兵。 管理苦笑道:“确实啊!一天之差,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兄弟会……唉,希望你们能把那些潜入的异能者抓到吧。” 程一皱眉,心想,看管理的模样也没有对他们抱多大希望,奇怪,就算是有异能者潜入,也这么困窘吧?植变区域刚刚发现时,他们异能部门的异能者也是过来一些驻守,难道他们出什么事情了? 程一想不明白,悄悄将管理扯到一边仔细询问,管理尴尬地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口气:“你还是亲眼看看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路上要不了多长时间的,那些潜入的异能者夜晚才会行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房间,你们到那里就可以休息。” 程一闻言,话说到如此份上,也只能同意。他点了点头,和严席几人说明了状况,吃完早饭的三人又坐上了车。 开车的是一个军人,不言不语,眼神瞥了他们一眼,直接开车前往植变区域边缘的驻扎地,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很是沉默寡言。 从这人的态度中,程一心中对原先到来的异能者们更是犯嘀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仅是他,严席几人也隐隐感觉到了这里对待异能者奇怪的氛围,心中猜测难道是之前的异能者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了? 纵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而当车子驶向驻扎地,来到驻扎地空旷的场地内,严席几人还是为出现在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空旷的旷野内枪声砰砰地响起,植变区域体型比普通鸟儿大了无数倍的大鸟们扑啦啦的腾空飞起,遮盖住头顶直直照射下来的太阳。 等大鸟们完全飞走,枪声还是没有停下来,比同伴的其他人有优势,距离对他来说不是问题,远处的景象仿佛在他眼前一般清晰明了。 那里,一个军人站在一端,他的不远处站着一个裹着泥浆的方形长方体,军人面相狰狞,子弹一发发地打向那个东西,在泥浆的旁边还有两个人,他们一脸惊恐地看向愤怒的军人,身子瑟瑟发抖。 不是演习,更不像训练,这是怎么回事? 第76章 接手 严席几人靠近事发的中心,此时在砰砰的枪声下,那团泥浆发出了声音:“别打了别打了,我出来,我出来!” 狰狞的军人冷笑,手中的枪声丝毫不停歇,没有了子弹旁边的士兵就给他递过装满子弹的新枪。再这样的攻击下,泥浆里的人是一点都不敢出来了。他拖着裹在周围的层层泥浆,笨拙地躲避着接踵而至的子弹。但是他那样的速度那里躲得过去,一时着急之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军人见状,停止了射击,黑色长筒皮鞋踩着结实的黄土地上。他走上前,一脚踹在了摔倒了泥浆上,口中骂道:“懦夫,杂种,我去你[哗——]的,艹——” 他口不择言,一味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可见是气到极点了。他掏出枪,唾了一口道:“张明泽,我告诉你,你给我从你那乌龟壳里滚出来,今天你不出来,就算是用光了所有的子弹,也要崩了你。” 说着,他又冲蠕动的泥浆砰砰开了几枪。 “别开枪了,我出来我出来!”泥浆内的人连连恳求,笨重的大泥团挣扎着躲开子弹的射击,这场争斗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在生命的威胁之下,泥浆内的张明泽已经爆发了极大地潜力,坚持了一个晚上了,此时在军人的狂轰乱炸之下,他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就算是子弹还对着他,张明泽有心无力,快要坚持不住,厚厚的泥浆坚持了片刻,就忍不住开始一层一层地瓦解。 它瓦解的速度极快,军人手里的枪还没有停下来,有几颗子弹穿过泥浆擦着张明泽的头皮社过去,吓得他本就维持的艰难地异能瓦解得更快了,不一会,就有一个浑身泥泞的身影从泥团里露出来,此时正在屁滚尿流地往外跑,狼狈至极。 一旁到来的严席一行人目睹了整个场景,一个异能者竟然被一个军人弄成这幅模样。纵然那个军人还拿着枪,但是身为一个a级异能者,一个拿枪的军人都对付不了,对得起异能部门高昂的工资吗?人家直接找一个军人好了。 严席等人简直不想成这货和他们一样是异能者,但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初来乍到,和自己一个部门的人被揍了又揍,打了又打,如果不阻止,接下来还怎么上任,异能者还要不要脸! 想到这里,程一叹了口气,向中心的军人走去。 场中,军人终于将张明泽逼了出来,此时就愤恨地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拖在地上向前走着。 张明泽鬼哭狼嚎,揪痛的头发让他不住地挣扎,但越挣扎越痛,他只有四肢并用的后退着跟上军人,眼泪和鼻涕都流出来了,看上去恶心至极。 而就在此时,一道风刃从军人的鞋尖前擦过,在荒芜的野地上割下来了一道深深地痕迹。顿时,他的突然冒出,让周围所有士兵的眼神都朝着他望了过去,乌压压的几百双眼睛,分外的有压迫力。 军人看着地上的痕迹,他抬起眼眸看到程一,他的步伐停下来,眼神冷冷地扫视过去。口中问道:“你是谁?” 一旁开车带着严席过来的司机对军人敬了个礼:“报告,是上面派下来的异能者。今天前来报道。” 异能者的话一说出口,军人的神情顿时就微微变了变,外露的暴怒收敛了一些,他打量着程一,像是衡量这这一块肉的价值一般,为了避免这位暴躁的军人误会,程一特地笑了笑,先礼后兵:“你好,我是上面新派下来的异能者,我叫程一,那边是我的几个同事。”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15节 程一说着,眼神示意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严席等人。 军人没有一丝想要侧眼望过去的意思。他嘴角翘起,冷笑了一声,松开张明泽的头皮,将他扔在了一边,他粗鲁的动作弄得张明泽痛呼一声,惹得军人不耐,黑色的长筒鞋狠狠地将他踹在了一边。命令手下:“把他绑起来。然后给我往死里揍!” 军人说着,眼神微转,看着程一的反应。 程一面上不漏,正想着怎么措辞。跟着他们来的,一个叫做郑彦的男人,看到那位异能者丝毫没有反抗能力的被绑起来,嘴角抽了抽,注意到军人肩上的两杠三星。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位上校,不知道这位异能者犯了什么事情,受到你这么严格的惩罚呢?” 上校闻言,眉头挑起:“好啊!他犯了什么事情是吧!我就一一说给你听。看看这人该不该死!” 在他们的不远处是高耸入云的植变森林,他们在绿荫之下,在场大约有四五百人,除了风吹到树叶沙沙的响声之外,就是张明泽是不是传来的痛呼咒骂声。 上校的眼神放在不堪造就的张明泽身上:“异能者来到植变区域的任务是什么你们都知道,其一是协助军队保护植变区域不被潜入,不被普通人人知道。这一条任务的结果从你们的到来上面也都知道了。其二嘛,就是协助军队保护科研人员进入植变区域采集。呵——” 上校嗤笑了一声:“异能者,我觉得你们的名字应该该叫做好逸恶劳,胆小者吧。这个异能者,自从一开始的时候协助军队进去过几次,后来就以植变区域任务太过简单,一直逃避任务。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了就打牌吃喝,无所事事,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这件事情暂且不提,前些天,最近反应的外国异能者潜入事件。过来的五个异能者中,另外的两人发现了一个落单的木系异能者,按照上面的指令,我们将对方关押起来,准备送到基地看押。结果他竟然把人给弄死了。 现在人死了,外国的异能者被惹怒了,天天袭击我们营地,他又认怂了,人一来就躲在泥浆里。那小娘们骂了你几句。你把人宰了的威风上哪去了!” 上校说着,想到因为因为那外国娘们死去的兄弟,又忍不住上前狠狠地踹了被绑起来的张明泽一脚,直把他踹到地上。 张明泽哇哇叫了几声,新的异能者的到来壮了他的威风,刚才还哭唧唧地被普通人弄得哭爹喊妈,现在又嚣张起来,大叫着让人放了他。 严席等人几人见状,他们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想来上校他们说的应该也不假。 kz降雨之下,最开始觉醒异能的人和植变也不过相隔三个月左右,张明泽他们本身就是普通人,骤然觉醒异能之下,只是简单地训练了三个月,就来到植变区域。要求他像是真正的军人一样根本就不可能,再加之现状看来,此人多半还懦弱无能,让他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不可能,像是上校所说的好吃懒做,欺软怕硬之事多半不假。 程一等人心中有了断定,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放着这几个异能者不管。毕竟这几个异能者算是他们的人。 程一想了想道:“就算如此,上校也没有动用私刑的权力,他是属于我们异能部门的人,上校所说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到时候可能会如实上报。由上面决定对他们的惩罚。” 上校抬眸瞥了程一一眼,丝毫不接招:“就算如此,那只能是对他玩忽职守应有的惩罚,因为他损失了我们众多兄弟又怎么算?” 程一略微沉吟了一下:“听上校说,外国潜入的那些异能者现在夜夜袭击驻扎地,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了如何?” 上校讽刺一笑:“你这打得还真是好算盘,你们来这的任务不就是来解决这些他国潜入的异能者,怎么到你嘴里一说,就成了对我们的交代了?” 程一:“难道不是吗?你按照纪律将张明泽等人交给我们部门解决,我们按照规章完成我们的任务。大家不都是按照规章奇纪律在办事吗?” 上校深深地看了程一一眼:“好,张明泽归你们,还有那些袭击的异能者,我希望你们是有真本事。” 程一:“放心,交给我们就好。” 他看了一眼心情不太好的上校,退了一步,毕竟这事还是张明泽做的可恶。 “有什么事情,上校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第77章 吸引 程一适当的上校展现了一些善意,表示这件事情既然双方都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就此翻篇,不要影响以后的合作。 上校瞥了一眼,丝毫不给程一这个面子,转身就离开了,远处,他的声音随风飘来:“还是先把自己答应的事情做好吧。” 跟在上校的身后,几百个士兵乌拉拉地全都散开了。一时间,偌大的场地就留下他们几人站在原地。当然,还有上校信守承诺留下来的张明泽和那两个吓得脸色苍白的异能者。 程一尴尬地站在原地,面对严席几人的目光,无奈地摊了摊手。 因为张明泽的事情,上校他们对他们颇有意见,所以安排住所一类的行程自然而然就泡汤了,开了一夜车,紧赶慢赶来到这个地方,到了竟然是这么一份态度,还真是火大。 没有办法,程一让严席将捆得五花大绑的张明泽提溜起来,在张明泽轻点轻点,我自己的走到声音中,几人跟随着两个低阶异能者向张明泽他们居住的地方走去。 这块驻扎地一开始的时候是扎帐篷的,但是植变区域是长久需要保护的地方,驻扎地也像那边的基地一样从山脉开始到山脉结束,在植变区域的外围弄了一层的围墙和岗哨,但是都因为植变区域的范围不小,围墙和岗哨的建立飞费了不少的时间,基地内部和驻扎地内部的房屋建设都很简陋。 张明泽他们住的地方还当初图方便建设的小木屋,占地面积大,但看上去并不是很结实的模样。两个低阶的异能者不敢违抗地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程一推门而入,随着门扉的打开,一股呛人的烟味霉湿味扑面而来,弄得几人下意识皱起了眉。 严席敏锐的五感其他几人更加遭罪,幸好他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将嗅觉封闭,他推开挡在门前的程一,手一扔,将张明泽扔进了房内。 张明泽哎呦了一声,面上怒容一闪而过,下意识地想要开骂,但是形势比人强,他只有收缩了脑袋,闷不做声,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程一跟随这严席进入了张明泽他们的小木屋内,如果说原先对上校的话还有几分怀疑的话,现在这房间内的一切都充分证明了一切。 插满烟屁股的烟灰缸,散落在一地的吃食袋子和酒瓶子,最中间桌子上,有着凌乱散落的麻将牌,一旁不远处,还有扑克,骰子之类的赌具,不仅如此,他们还在那些赌具的周围看到红艳艳的钞票,原来还是玩钱的啊! 旭日东升,暖白色的光线从小窗户斜斜的照射进来,落在一片狼藉的地方,照得这个地方显得如此颓废,仿佛是三十多岁,窝囊消极甚至人渣的中年男人住的地方。 程一该说,幸好植变区域不让随便出去,要不然吃喝嫖赌,他们把那差的一个嫖估计也得补上了。 程一看着眼前的一幕,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啊!我们要住在这里吗?”作为一个爱干净的女生,小年显然是接受不能。 “真的没有别的地方了吗?”小年旁边的安远也是如此说道,俊秀的脸上满是纠结,好吧,就算同时身为不拘小节的男人,也是不能容忍如此脏乱的环境的。 一旁忐忑不安,低头耸肩的两个低阶异能者犹豫一下,其中一人鼓起勇气说道:“其实,前天上面已经告诉我们会派下来异能者的,我们已经准备好房间了,在楼上,被褥之类都是新的。很干净的。” 其实张明泽他们是想要在新来的异能者面前留下好印象的,尽可能拉拢高阶异能者,因为新的异能者的到来,表示他们这里管事的人可能需要换一换。当然,如果昨天晚上那些潜入的异能者没有出现,张明泽又被气急的上校连着暴虐了一夜的话。 严席听到两个低阶异能者的话,直接上楼选房间去了。 程一侧眼看了看忐忑的低阶异能者,不再说什么,让他们将楼下打理一下,便费力的拎起严席忘记的张明泽,吭哧吭哧地带着他的上楼了。 他自然不可能将这个张明泽和那两个低阶异能者放在一起,他上楼随便选了一个房间,将张明泽放在了自己的屋子内亲自看管。 小年三人看两个老大都上去了,也连忙上了楼选了房间。至于两个低阶异能者,以他们的能力,除了往植变森林里跑,能出去那里。 严席到了楼上,选择一个有窗户的房间,驾驶了大半夜的车子,他早就困得不行了,没有去管那些烦心事情,他躺在床上,脑袋一沾枕头,意识朦胧了一下,像是被人催促了一般,极快地陷入了睡眠。 睡梦中,他仿佛又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湛蓝,和浸入四肢五骸的温暖。 这一觉,严席睡的很长,等到缠绵地梦乡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之后,窗外已经有了几抹微黄,到了傍晚时分。 严席眼神从混沌过度到清明,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隔壁,传来程一和两个低阶异能者说话的声音。 “你们原先是五个人?另外两个去哪里了?” 两位低阶异能者的声音有些犹豫:“他们…他们在异能者…袭击的时候……死…死了。” 隔壁房间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良久,严席听到程一询问:“具体什么时候的事情,异能者的死亡是需要第一时间上报的,你们竟然敢将这种事情都隐瞒下去。” 随着程一越来越严厉的呵斥,两位低阶异能者将能交代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在这里,五个异能者之间也是分团体的,这两个低阶异能者和唯一的高阶异能者张明泽玩的熟悉,另外两个b级的异能者则是和上校士兵走的比较近。潜如植变区域的落单异能者也是那两个异能者抓的。因为和这两个异能者不对付,更是因为那个被抓住的异能者面对张明泽猥琐的言语态度狠狠唾了他一口。所以,为了报复潜伏的异能者,更为了和那两个不服从自己的命令的异能者作对,张明泽选择杀死了那个潜伏的女性异能者。 只是没想到是,那个女性异能者是一个高阶异能者的爱人。愤怒爱人的死亡,所以才放着植变区域的东西不拿,每天变着法的来攻击驻扎地。而那两个和张明泽作对的异能者,早就在那个高阶异能者的怒气之下成为了土地的肥料。 严席坐在床上听着那些事情,幽暗的脸庞上没有丝毫地表情,他站了起来,从房间内走了出去,打开又关起来的大门让隔壁的声音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严席不管身后的事情,踩着阶梯一点点走下了楼。走出被整理干净的客厅,来到了空旷的外面。 不远处就是巍峨地植变区域,确实称得上巍峨两字。kz降雨之后,因为雨水的浸润,植变区域的动植物疯长,他现在的距离那些树木大概有两三百米远,但就算如此,他也看不到那些树木的头顶,只有把头仰得高高的,才能看到盖住了一半蓝天的树顶。站在这里就显得这样巨大了,更不用说进入里面。恐怕随便的一棵树没有十个人都抱不过来。 严席就这样慢慢想着,一边缓缓地靠近那些参天大树,自从拉掉这里,他就有一种错觉,仿佛森林里有什么召唤着他一般。 热烈地,恳求地让他靠近。 严席忽然停住脚步,在他的一两米处,有大门一般宽的树木,褐色的树皮凹凸不平,巨大的树根牢牢地扎在地上,和树身比起来,冒出地面的细小的根茎都有他的腰一般粗。仰起头,却怎么也看不到树顶,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不漏一丝阳光的茂密枝叶。 不知不觉,他竟然来到了植变区域的边缘。而靠近这里,那股招呼,就距离他越来越近,不断地诱惑着、催促着他,仿佛已经等了他好久,迫不及待的…… 走进去—— 严席几乎都要被蛊惑地迈出了脚步。却忽然,他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 第78章 变异动物 “那边新来的,我劝你别进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远处有人警告道,声音冷硬。好像是在说他? 严席回过头,在植变区域巡逻的士兵停在他的不远处,其中的一个男人看着他,神情带着几分告诫,见他望了过来,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和巡逻的同事又渐渐走远。 等他走远,严席才回过神来,这是对他好心的劝告? 严席想了想,将这个疑问抛在了脑海。不过经过那个士兵的打岔,他也从植变森林蛊惑般的召唤中回过了神,没有贸然踏进去。 严席侧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旁边的植变内部,忽然,他的神情一冷,眼神兀地变得锋利起来:“谁?” 严席话还没有落音,脚尖就已经点在树木之,身姿极快,极为灵巧地悄然上了高大的树枝之上。 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严席目标准确,极为快速地靠近。躲在树林掩映中的人如同一阵旋风,嗖地一声,在茂密的枝叶之间逃窜,弄的树叶哗啦作响,叶子不要钱地往下掉。 看上去是一个风系异能者。严席眯了眯眼睛,虽然风系异能者可以借助风的力量,轻巧地在空中疾驰,但是在这个森林里,有了这么多的阻碍,他未必有他跑的快。 严席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面对逃跑的敌人,他下意识地踩着枝杆,快速地展开了追逐,过硬的身体素质,让两人几秒之间就在林中追逐了几十米之远。然而下一秒,严席就回过神来了。 不对,穷寇莫追。这人大概是潜入的外国异能者,他们应该是一直都待在植变森林,对这里比一抹黑的他要熟悉的多。贸然追上去,如果这是他们诱敌深入的陷阱,他就更吃亏了。 严席想着,脚上的步伐就慢了下来,而趁着这短短的时间,他的追逐目标也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严席站在高高的树木之上,往下一看,这个树木至少又几十米的高度,脚下的枝干也格外宽大,旁边手扶住的树干也仿佛一个房子一般宽大。一只和蜜蜂一样大小的蚂蚁从他的手边慢慢地爬过,严席惊异地看着大了几十倍的蚂蚁,收回了手。 不欲在植变森林里多待,他仔细地倾听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那个潜入的异能者是已经离开了,而不是待在某个地方对自己伺机而动,他冲着自己过来的方向转过了身,脚尖用力,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以严席站在的这颗树木周围忽然响起了哗哗的声音,仿佛树叶被拨动,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穿梭。 严席快速地抬起头,在上面,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严席站在树枝上,快速地远离了树干。就在他刚刚稳定下来脚步的声音,在他的事业里,从上面茂密的枝叶之间忽然钻出了一个脑袋。 一颗巨大,有着黑溜溜眼珠,尖尖的嘴巴,长长的胡须,灰扑扑的巨大脑袋。比人的脑袋都要大些,此时那双黑溜溜的眼珠正紧紧地盯着自己,长长的胡须一抖一抖的,呼哧呼哧地呼吸声十分明显。 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动物的严席懵了一下,他的肌肉紧绷,想着到底是变异动物的速度快,还是自己强化后的身体速度更快。 严席警戒地盯着那个冒出来的脑袋,但是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像是黑莓一般的的鼻子嗅了嗅,头上两个竖起来的耳朵抖了抖,他三瓣嘴的嘴角两边上翘裂了咧,露出了一个标准地微笑神情。 严席惊讶,竟然连智商也跟着进化了吗?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严席探究地目光看向那个变异动物,对方的爪子直接勾在树干之上,如履平地一般地悠闲行走。渐渐地,他的身体直接从树木之中露了出来。 是一只比普通松鼠大十几倍的变异松鼠,它似乎并没有攻击严席的意思,悠闲地从树干之上慢慢地走下来,在距离严席不远处停下来脚步。 那是最适合的距离,严席不想贸然逃跑激起这个动物的攻击,也不会傻傻呆在原地任由这个松鼠靠近,只有现在这个距离,介于两者之间。 严席盯着松鼠,呼吸平稳绵长,神色冷凝。 对面的松鼠抖了抖胡须,就在严席以为他们两个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对面的松鼠做了一个严席出乎意料的举动,他想着严席伸开了爪子,做出了一个递的动作。 这是什么意思? 严席向松鼠的爪子中间看过去。只见在白白的爪子中间,有着一颗橘子大小的果子,晶莹剔透,下面淡米分,上面洁白皮仿佛像是透明的一般,隐约可见里面流动的果肉,有点像是桃子的模样,很好吃的样子。 严席抬眸又看了看递爪子给他的松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一次从对方黑溜溜的眼珠里看到了讨好。 讨好!?严席一愣,想起了小白蛇,那个跟随着血团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的小白蛇。讨好啊!太久没有使用,严席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的那一项异能。 被动物亲近的异能。这难道对变异的动物也是有效的吗? 严席目光在果肉和松鼠之前来回转换,有些犹豫。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顾虑,松鼠大大的爪子和小小的果实轻轻地放在树枝之上,留恋不舍地望了那个果实一眼,然后转身,向着树木顶端飞快地奔去。随着它离去的,还有隐藏在周围枝叶之间的松鼠。又是一阵哗哗作响。 严席放在那里的果实,刚才经历的一切犹如一场梦境一般。他走上前,轻轻地将那个果实拿了起来。透明的皮,流动的果实,淡米分色的果底,还有一股散发着的诱人清香。 看上去真的很好吃的样子。 严席将这个果子塞在怀里,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快地掠过一排排树枝,返回他们的驻扎地。 在距离原先几十公里之外,从严席那里逃回来的男人擦了擦一头的汗水,他就去看了一下敌方的情况,怎么就被人发现了呢?想到那个竟然追得上自己的人,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显得忧心忡忡。 他们之间的老大看到他的这幅模样,不由问道:“侦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本来这件事情是由他们中间那么木系异能者做的,但是她死了之后,这件事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想到死去爱丽,风系异能者深邃的眼眸闪过了一丝忧郁,劝道:“克里尔特,我们不要再去袭击了,现在那里已经有了新的异能者,人也不少,刚才我侦查的时候,甚至被一个a级异能者发现了,如果不是他对植变区域不熟悉。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克里尔特愣了一下,怎么会?特里是缝隙异能者,一般人谁跟得上他的速度。这不是特里为了让他放弃说的谎话吧!克里尔特想起死去的爱丽,面部闪过一丝戾气,道:“特里,不用害怕,我们先了解一下新来的猎物们,好好地准备再行动,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有勇无谋的。好了特里,你先告诉我他们的资料。” 看着如此坚持的克里尔特,特里眉头紧皱,即使心中觉得如此下去得不偿失,但是想到克里尔特失去爱人的心情,也只有将自己看到的一一告诉他。 克里尔特听着,幽绿的眸子不时地闪过一丝幽光。 第79章 撒娇的小婊砸 严席回去的时候天色黑蓝,驻扎地已经点上微黄的灯光,巡逻兵也增加不少,看到严席从植变森林里出来,没有见过严席的人还以为是潜入的异能者,差点就动了手,还是有人认出了严席才免去了一场乌龙的争斗。 严席走在回去的路上,过往的士兵与他擦肩而过,那些士兵看似目不斜视的模样,但是眼角地余光泄露了他们的好奇。 严席才是真正的目中无人,一路泰然自若地回到了异能者住的小木屋。他回来的时候程一他们正好在吃饭,看到他回来,小年连忙道:“张前辈你去那里了?这是上校他们送过来的食物,前辈快点来吃。” 直到这时,严席才想起了自己饿了一天的肚子,刚醒来的时候饿了过头,竟然一点也没觉得,他摸了摸肚子,应了一声:“好的,我马上就来。” 严席坐餐桌上,看着餐桌上的食物,有点惊异于上校竟然会给他们送食物过来。不过想想也大概明白。没有充足的体力,怎么能履行对上校的承诺呢? 看到食物,严席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奇异果子,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拿出来和几人一起分享。他对这个果子不熟悉,长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如果被问去这个果子的来历。说不清楚的话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特质系异能。还是算了吧。 想着,严席佯装无事地和众人一起吃饭。饭后,严席将自己遇到风系异能者的事情说了出来,程一沉吟了一下,从上校他们口中,他们得知潜入的异能者会每天晚上都来袭击驻扎地,暂时还不知道潜入异能者得知他们到来后的决定,放弃最好,但是程一最后还是决定守夜。 宁可防其有,不可防其无。 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的他们自然没有了睡意,程一几人精神奕奕地守着夜,年轻热血的小年和柳元田一副随时准备大战一场的模样,激动得不行。 然而,他们守到了后半夜,窗外蜜蜂大的蚊子都吸饱了血,万籁俱寂,蝉鸣一声响过一声的时候,那群异能者就是一直不肯迟迟出现。 严席想到了自己追逐的那个风系异能者,先不管地睡着了觉。这一觉就睡了第二天天亮,他的同事在他之后困得呼呼大睡,到现在都没醒,那些异能者也是到现在都没来。 如此夜夜守夜地过了三四天,原本总是袭击驻扎地的异能者消声觅迹起来,想来应该是知道了他们的到来,按兵不动起来。更或者是放弃了袭击的想法。但不管是对方是那种想法,他们的任务就是抓到这些异能者。就算弄死,也不能让他们踏出这片区域一步。 程一将这片区域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上报给了异能部,对于张明泽具体的决断还没有下来,他们决定先将他带回异能部门。担心一般军人压制不住他,在这百忙之际还特地派出了一名a级的异能者前来押送他。大概再有一两天的时间就来到了。 他们都知道张明泽是真正杀了哪位女异能者的人,那些潜入的异能者对他的命肯定是势在必得,对方一连三天没有出现,上校便将张明泽押送回去的风声放了出去,让驻扎地内的人大谈特谈,要引鱼上钩。 这鱼到底上钩不上钩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每个月采集的日子又到了,研究所催得近,甚至还给了一份需要变异植物的清单。 面对研究所的催促,上校犹豫了,异能者对于采集任务来说确实是一项助力,就算a级的张明泽没有怎么参加过采集,但是死去的两个异能者一直帮助他们,因为他们,每次采集的时候任务也相对容易些,受伤和死亡的人数也有减少。 如今那个人因为张明泽的牵连而死亡,采集的士兵没有了他们的协助不知道又要伤亡多少。 上校眉头紧皱,他想来想去,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在气头上甩了程一等人的面子,如今只有拉下脸皮请求他们协助。脸皮算得了什么,没有什么比士兵的生命更为重要了。 上校前来请求的时候程一很是惊讶,他以为以上校那种暴躁和严席相似的目中无人的脾气,是宁愿自损三千,也不会请求他的帮助的,他还寻思着怎么让上校同意异能者帮助协助呢,没想到上校竟然…… 程一自然是乐意的。他让严席和安远小年跟着。则自己和柳元田留在驻扎地,还有两天就是接张明泽离开的时候了,现在要分出一半的异能者去采集,潜入的异能者很有可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他们必须留下人手来看顾这里。 上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于程一将更多的人给予自己,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也确定了眼前的异能者是和张明泽不一样的。 上校转身,压低了帽檐,轻轻地说道了一句谢谢,然后开门快步离开了。 得到这句感谢,程一和严席没有反应,小年和柳元田倒是兴奋地不行,对上校的印象大大地改观了。 上校他们的动作很快,应该说是研究所那边很急,上午说了这件事情,下午驻扎地就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 严席和小年安远在下午的时候被人带领着去了聚集的场地。几百名的士兵聚集在那里。这些去往植变森林的士兵,他们都是极为优秀的特种兵,个个身经百战,放在普通人里面,每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他们有着古铜色的肤色,体格壮硕,肌肉虬结,在他们的衬托之下,缓缓来到聚集地严席等人身材修长,肤色白皙。简直就是像是误入狼群的弱鸡。 但是他们异能者的身份让所有人不敢小觑于他们,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面生的严席等人身上,关于他们的事情早就在这个驻扎地传遍了,看样子,这些异能者是要和他们一起进入植变区域了。有了异能者确实让人安心一些。但是他们也看得出严席等人似乎从来没有进入过植变区,还是很担心。 一个面容憨厚地壮汉走到他们的面前,好心道:“植变区域对异能者也是很危险的,植变区域的一些资料你多看看。” 严席点了点头,面色不变,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憨厚的壮汉被他的一句道谢堵住了接下来的话,摸了摸鼻子,只有走了回去。 进入植变区域是由上校带队,没过多长和时间,他过来整顿了一下队形,几百名士兵扛着武器,整装待发,随行的还有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他们就是士兵和异能者们重点保护的对象,站在了最中间。 严席看了一眼,就将眼神收了回来。此时,上校整顿完毕,带着几百名士兵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植变区域。 昨天的时候严席就已经浅显地探究过一次植变区域了,所以见到大的离谱的数目和动物也能做到处变不惊。一旁的小年和安远就不能淡定了,惊异地看着植变区域,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了十分惊奇,感觉就像是自己变小了,进入到了变大的森林中。 不由地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知道隐藏在植变区域的危险性,小年安远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谨慎地跟在严席后面,踩在弯倒的草身上走过。 这弯倒的草是前面轮番开路的人斩断踩倒的,植变区域的草差不多有人一般高,这样的植物刮在人的身上,不仅难受,而且难以行走,为了让后面的人轻松一些,于是前面有专门开路的人。 严席走了一会,就上了树。在树枝之间跳跃行走,比在底下时不时会从草丛里冒出来大个虫子,一踩噗叽一响,沾了一鞋底的虫液要好。并且他还可以站在高处望风,规避掉一些变异的动物。 话说,进入植变区域,有了动物亲睐这一项异能,这里的危险对严席来说已经解决了一大半了,所以他怕的不是遇到动物,而是遇到动物,那个家伙扑上来送自己一个果子,或者狂舔一番。这样的话简直让人无语。没暴露在异能检测之下,反而在这种地方功亏一篑。 严席踩在树枝上轻轻一跃,走在最前面的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花斑色的大蟒蛇,汽车一般粗壮的身体挂在树枝上,幽幽地黄瞳射过来,十分可怖。 他看到严席,脑袋一下子伸直了,嘴里的蛇芯子不断地吞吐着,他兴奋地摇晃着脖子,想要往严席身边凑,蛇皮滑在叶子之间,哗哗的声音顿时响起。严席面色不变,对它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 大蟒蛇努力滑过来的动作一愣,一双黄湛湛的可怕眼睛静静地看了严席几秒,竟然渐渐露出了泫然欲泣地表情,哦,这对他来说还真是高难度的表情。 严席面无表情,挥了挥手,坚持让他离开。 植变森林里的变异动物比小白蛇的智商高了不知多少,大蟒蛇对严席的意思理解了百分百。花斑大蟒蛇委屈不已,三角形的蛇脸上就差写着宝宝心里苦,宝宝心里委屈说不出。长长地身子扭着麻花,可怜巴巴地看着严席。 无动于衷地严席:…… 一只大蟒蛇撒娇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见严席如此冷酷,大蟒蛇没有办法,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地盘旋着身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嘤嘤嘤嘤—— 身心疲惫地严席==|||。 好不容易等大蟒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远处,严席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几百名士兵正在缓缓地向着他的方向靠近。严席站在树枝上正等着,忽然一阵劲风吹来,风中夹杂着几句窃窃私语的话,仔细一听,差点没让严席被风吹下去。 “你有没有觉得这次采集实在是太顺利点啊!快一个小时了,竟然连一个变异动物也没有遇到。” “是啊,要是以往最少也得遇到一两个了。难道张明泽要走了,我们的好运也来了?” 严席:…… 第80章 迷雾之林 比人大了数倍,仿佛一个坦克一般的野猪冲严席直撞过来,它黑色的蹄子踩在地上,震的地面都抖了三抖。狰狞的獠牙弯钩着,一副气势汹汹地模样,让人不禁怀疑在它的面前的严席会不会被一蹄子踩死。 一旁木系的小年发动异能,藤蔓快速地在野猪的脚下生长,想要将它的四肢牢牢困住,阻止它的前进。野猪被弄了一个猝不及防,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它面前的严席不退反进,一跃而起,身体轻巧地仿佛一个风系的异能者。随着他的跃起,他身后的士兵开始开枪,砰砰的子弹打在野猪坚厚地皮肤之上,擦过或卡在皮肤之上,划过一道道血痕,没有重伤他,反而激怒了它。 它扬起头部,脚下使劲,狠狠地挣脱了小年的藤蔓,将其踩了个稀碎,愤怒地冲那些开枪的士兵嚎了一声,声音的流波将人们吹得仰起,打过去的子弹偏离了痕迹,士兵们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声音之大,震得他们的耳膜都要碎了。 “退后!”严席的声音传来,他如离弦的弓箭一般,从上空至下,狠狠地踹在了野猪的脖子上,像是一个钉子在了它的脖子上,野猪凄惨地嚎叫了一声。严席身体柔韧地往后一翻,稍微离开了野猪一些,然后在空中双手擒住野猪的脖子,狠狠地将比他大了好几倍的野猪从地面揪起来,使劲往后一翻,利用惯性,砰地一声,重重地将野猪翻了一个个头摔在了地面。 尘土飞扬,惨叫的声音响在耳边,众人被扬起来的黄土雾迷住了眼睛,挥开眼前的尘土,眯着眼睛往野猪的方向看去。 惨叫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摔倒的野猪早已经快速地站了起来。吃了一亏,仿佛知道了严席的厉害,它黑色的蹄子后退了一步,低着头,满含戒备地冲严席低嚎两声。所有人不仅紧张起来,戒备地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提防着它随时可能的进攻。 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它一直盯着严席,低嚎着警告着,然后一步一步后退,退到他们不远处,一转屁股,竟然砰砰地跑走了。 地面随着野猪逃跑的蹄子砰砰地震动,站在众人面前的严席不禁暗暗松了口气,真是一个演技派的猪,没露馅。 他们原本在变异森林前进,一直暗中驱赶变异动物的严席听到了士兵们的私语,觉得一直驱赶下去也不是办法。一路思索着,走了不远,研究人员发现了需要采集的变异植物,严席守在树上正想着这件事呢,地面忽然砰砰地震动起来,严席抬眼一看,一只欢快地野猪从远处跑来。 这下严席可隐藏不住了,地面的震动被警异地士兵们发现,所有人以研究人员为中兴围成一个圈,枪口立刻就端了起来。领队的上校比划着手势问他是什么? 严席无奈,只好告诉他们是一头野猪。 比划完手势,那只傻野猪也近在眼前了,它也没看到站在树枝上面的严席,一路直线前行,下秒钟就和士兵们照了脸,傻野猪猛地刹车,猪脸都懵了一下,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士兵们立刻开枪射击。傻野猪被激怒,瞬间就冲了过去,想要以绝对的体重和体型碾压众人。 严席一看,连忙从树上跳下来,狠狠地将野猪踹得后退了几步,野猪痛嚎了两声,三角眼一看到严席,口中的腔调瞬间扬了起来,呜嚎着兴奋地冲严席扑过来。 眼看他所担心的,有动物扑上来嗷呜舔一口的事情可能发生。下意识地,严席一脚又踢飞了野猪。 遭到两次攻击的野猪委屈了,哼哼两声看着严席。 严席站在众人前面,对野猪使了一个眼色,傻傻的野猪盯了他半响,以为他在和它玩,不记打地又扑了过来。于是严席索性直接跳起来让士兵给野猪一个教训。这下,面对树上悄悄给他打眼色的严席,野猪才明白他的意思,和他演了一场戏,灰溜溜地逃跑了。 想起整个过程,严席担心,没露馅,应该没有露馅吧? 正想着,变异猪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一旁的小年顿时哇哇地叫起来了,一脸崇拜地看着严席。 “张前辈,真是太帅了。你一踢过去,竟然让子弹都打不穿的野猪叫的那么惨。你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啊!” 严席:大概……好像……真的没有露馅? 严席扫视了一下四周,零伤亡的战况下打败了变异猪,一向任务之中会有伤亡的士兵们虽然没有过来,但是全都看向严席,眼神十分火热。 严席回过头,笑了笑,他注意到小姑娘问自己力气有多大的时候,所有的士兵悄悄竖起了耳朵,摇了摇头,他拍了拍小年姑娘的脑袋没有说话。 小年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了。而一旁的士兵见严席没有要说的意思,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领队的上校不承认自己也悄悄偷听了一下,没有听到结果有些可惜,然而一转眼就看到自家的士兵偷听偷得那么明显的样子,顿时恨铁不成钢,训斥道:“快点帮助研究人员采集植物。” 士兵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身板,回到了一句:“是,上校。”然后勤勤恳恳地帮助研究人员采集植物。 终于不再被很多人盯着的严席松了气,他站在一旁继续守着研究人员采集植物,不再去思考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了,经此一事,全程没有变异动物出现的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等待一旁的研究人员将那些奇怪的植物全部采集完毕,严席站起来,正准备继续往植变森林里面探索,一旁的上校整顿了一下队伍,下达了返回的命令。 严席愣了一下:“还没采集完,不继续往里面走了吗?” 上校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进入植变区域很少采集完整的时候。现在的成果就不错了。不走了。再往里面去就是植变区域的中心禁区,迷雾之林了。我们不去的。” 迷雾之林,严席回想起了在植变区域的资料中,他看到过有关迷雾之林的介绍。每个植变区域都有这样一个迷雾之林,迷雾之林占植变区域的百分之八十还多,那是植变区域的中心地区,他现在探究的地方,充其量只是植变区域的外围。 但是很少有人敢进入迷雾之林,那里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终日弥漫着深深地迷雾,阻隔着人类视线,各种的探测仪器。没有人曾探究过它的真实面孔。 曾经有s级的异能者自命不凡,组成了队伍去探究过迷雾之林,但是所有人全军覆没,只有前几个月那个可以和动物沟通的特质系异能者,损失了一条腿,奄奄一息地被变异动物从迷雾之林里背了出来。听说,那个特质系进入的还是迷雾之林最外面的地方。 如果说,植变区域外围是普通人的禁地,那么迷雾之林则是异能者的禁地,进去便是九死一生,这一点,所有的异能者都毋庸置疑。 在这里不远处便是迷雾之林了吗?严席往那里的深深看了一眼。宽大的树木阻隔了他的视线,看不到远处的景色,映入眼帘的,只有一颗颗褐色粗糙的树干。 严席默默地收回了眼神。 上校下达命令之后,队伍就转了方向,整齐地往回走,严席则是跟随着在队伍的后面断后。 回去的路上,小年和安远跟在他的身边无聊地开始八卦。 “张前辈,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情?”严席从不拒绝同事的八卦,这是获取信息的一个环节,一些他忽略的信息,会从这些人的口中的得知。这这一次,小年也确实给他带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前辈,你知道吗?有人传,那个进入迷雾森林的特质系异能者说,迷雾森林里特别美,什么小溪流水,桃花满山,鲜花遍地,完全不像这外面,除了灰扑扑的大块头树,就是变异的大块头动物。” 安静听她掰的安远忍不住打击她:“真那么漂亮安详,那那么多异能者怎么没有回来?” 小年张了张嘴答不出来,最后憋出一句:“没准人家是看那太好所以才不出来呢?” 安远没搭理她,谁都知道这话不可能。严席没将小年的话放在心上,觉得说这些话的人真是……,忽然,他的思绪一顿。 不对。 桃花满山,所有采集的植物都会在异能部门的资料库上登记,自从收到了那个松鼠送来的果子,他就一直在资料库查那个和桃子挺像的果子到底是什么。但是结果是,他在异能论坛查了很多的资料,发现所有的植变区域都没有采集过这个果子。 桃花满山,如果小年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果子是从迷雾之林出来的? 严席被这个猜测弄得一惊。 “停下——” 上校的一声命令打断了严席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只见他们队伍的不远处,在丛林之中,有两个人正在打斗。 第81章 爆裂 那并不能称之为打斗,只能说是单方面的攻击。一个面目深邃的外国人正发动着风刃,密密麻麻的攻击着他不远处的一个褐色的大泥球。风刃不断地穿过泥球,带出一道道泥水四溅,划过一旁树木之上。 风刃无形无影,又快又利,直接削掉了人腰粗一般的树枝,他们刚才听到的动静就是那些树枝落下的声音。 面对这样的强劲的异能者,那泥球只守不攻,看上去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严席和上校等人看着那个泥球眼熟,仔细一看,那不就是张明泽的异能吗!? 潜入异能者真的趁他们不在的时候袭击了驻扎地!张明泽和这个外国异能者出现在这里,那驻扎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校和严席对视了一眼,一下子都猜出了程一的情况估计不太好了。 察觉到事态紧急,没有再多言语,严席掰断了一旁的树枝,用巧劲扔了出去,树枝和弥漫在空中的风刃撞在了一起,树枝被风刃卷得粉碎,风刃也消失无影。 自己的攻击被打断,潜入的外国异能者特里一惊,眼神快速地锁定了向他飞奔而来的严席的。面对那张极速逼近的脸庞,特里的瞳孔极具地收缩了一下,身上的汗毛乍起,危险,危险,从心底里升出的危险。 他反射性地操控着风系异能快速地往后退去,想要远离严席的身边。可是严席却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脚尖飞快地在林中掠过,绝对的身体素质下,他的速度并不比风系异能者的速度差。 飞速疾奔,两人在林中展开了一场追逐战。 特里认出了严席就是那天追捕自己的异能者,从反射性逃跑中回过神来,他心中还深深有着对严席的恐惧,察觉到这种情绪,特里不禁怪异,对方的实力好像也并没有高到那种程度,为什么他就那么的害怕,全身心的细胞都在警告他,不要招惹这个家伙,不要试图对他发动任何的攻击。 仿佛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的话,会有极其严重的后果。 不对,对方的实力根本就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啊!特里狠狠地摇头,将这种尖锐地情绪狠狠地压在心里。大概对方是特质系异能者,就像是我们国家的那个精神系异能者一样,这种一种催眠,一种精神攻击! 特里咬破了舌尖,勉强镇定下来,全力操纵着风系异能全速前进着。 严席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两人的速度差不多,你追不上我,我也甩不掉你,一时间陷入了拉锯战。如此长耗下去,绝对是身体经过强化的严席胜利,可是驻扎地那边情况可能不太好,这里必须速战速决。 严席看着前面若即若离的特里,表情冷凝不便,但暗地却用漂浮异能了控制放在一副里的几把刀刃,它们咻得一声出发,锋利的尖头划破空气,直直地冲着前面逃窜的特里刺去。 风系异能者对风的变动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冷汗直冒,在这快要刺到他的这极短的一秒中之内,他突破极限,险之又险地多了那一击。 来及松口气,趁着他躲避的时间,身后严席的距离已经和他拉近了一大截,而那些躲过的刀刃则又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次是直取他的面门。 在急速前进中,他来不及停下了脚步,只有在自己周身围绕上旋风,躲避着严席的攻击。而周身旋风的存在,则让他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严席一下就追了上来。 周围的树木吹得龟裂,噼里啪啦断裂的树枝旋转加入了特里的旋风屏障中。风吹的严席的头发高高地卷起,他本人却站在树上一动不动,他控制的刀刃在特里的旋风中停滞不前,随着旋风的吹摇摆不定。 严席皱眉,直接放那些刀刃,直接从树枝上跃起,一脚踹到特里的旋风轨迹中,旋风里的树木被严席一脚震碎,随着那些木渣在旋风中飘散开来,一瞬间,严席就如同刺入气球的钉子,不断变大旋转的卷风一下子就溃不成兵,里面掩藏的特里也一下子被摔倒了树干上,重重地落下来。 噗得,内脏受损吐了一下口血。 严席落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自己的短刃刀,脚踩在青草地上,发出擦擦地声音,他一步步向特里走去。 眼中一片冷光。 晕眩地特里擦了擦满口的鲜血,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了严席慢慢靠近的身影。死亡近距离的逼迫,一瞬间压过了面对严席时恐惧。他动了动手指,聚起一片风刃狠狠地向严席攻去。 轻弩之末,几个威力一般的风刃严席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他挥挥手,随便召唤几根落在地面上的枯枝过来就帮他挡住了这一次攻击。 而令他们想到的是,这片风刃还没有到他的面前就消散在了空气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砰的爆裂声。一阵血色在眼前炸裂。 严席放下手望过去,只见刚才那个外国异能者待得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了。血液喷溅了一地,染黑了脚下的青草地。鲜红的哗哗四处散落,还在微微抽搐中。 他的身体爆炸了。 严席怔然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吐了一口气。移开目光,他有些不太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难道外国的异能者身体里安装了小型炸弹,如果被俘虏就会被引爆? 严席皱眉,忍着不耐在那一片哗哗里寻找,可惜并没有找到炸弹的残骸。 严席百思不得其解,他顺手将自己的短刃塞到腿间的刀鞘中,将可疑之处记下来,想不明白他也不再探究。现在他需要尽快赶回上校那边,也不知道驻扎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时间紧迫。 严席轻巧地踩到树枝上,张望了一下,四周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样的丛林,几乎辨别不出自己来时的方向。 他极目眺望,仔细辨认中,却听到群鸟突兀地扬起翅膀,群鸣叫一声,扑着翅膀飞向了高空。 严席仰头看着这一个景象直皱眉,好像不是什么好的预兆,这么想着,他放下目光的视线触及到不远处不断涌过来的东西。 那是什么? 第82章 迷雾 那些东西吞噬着大树,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奔驰而来,一眨眼就快速地到了眼前,刚才距离远了还有些看不清楚,现在再一看,漂浮涌动在空气中,那灰白的颜色,不就是雾气吗? 植变森林里的雾! 迷雾森林! 严席一惊,在身后雾气的极快地在林中飞掠。躲避着那涌动而来的雾气。 植变森林资料里绝对没有说过现在这种状况,雾气的速度并不比他的速度慢,严席一面咬紧牙关狂奔,一面顺手打开了自己耳边的对讲机。 刺啦刺啦的声音响起,里面立刻传来了上校的声音:“张仪,你现在在那里?找得到回来的路吗?” 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雾气气势汹汹地从身后过来,现在只能往前跑了。 “雾——雾来了——”因为全力狂奔,空气将严席说出口的话弄得都有些变音了。 “雾?磁——什么磁——雾?” “快跑——”来不及做多解释,严席只能短暂地发出警告。 “张仪——张哗—辈——刺啦哗——” 严席的对讲机发出一阵怪异刺啦的声,然后便在也发不出声音来了。严席现在顾不上地方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的警告,因为现在的他也已经自身难保了。 身后地雾气仿佛嗅到了严席的气味一般,如同扑捉到猎物的猎手,原本已经够快的速度此刻变得更加的迅疾,直直地向严席扑来。 严席和雾气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距离快速减少着。 到底什么状况! 轻纱一般的雾气悄悄地抚上了严席的衣物,一股沁凉的感觉从肌肤传到四肢,全力逃跑中的严席心道不好,他已经被追上了。 那雾气和吞噬着那些参天大树一般,雾气浮动蔓延至 只是和他想象他的不一样,他猜测的是,被雾气追上会有如何如何的惨状,但是他绝对没想到的是,那雾气接触到自己便化作一团暖流流向自己的四肢五骸,熟悉的记忆被唤醒,日日夜夜守护自己的温暖近在咫尺,四面八方,牢牢地包裹着自己。 严席几乎是一瞬间就沉溺了进去,最后一丝理智挣扎的告诉他可能都是迷雾的幻觉,可是温暖将他拉向更深的深渊。 他在雾气中安心地睡了过去。弥漫在他周围的灰白雾气不知何时变成了透白色,仿佛托着一片羽毛般托着他,轻轻地缠绕住他的全身,随风漂浮,带着他向森林的深处飘去。渐渐的,他的身影埋没在无边无际的灰白之中。 “雾哗——刺啦——磁磁跑——” 另一边,上校等人听着对讲机内传来的刺刺啦啦,模糊不清地言语,眼神不禁闪过一丝担忧,随即有些疑惑? “雾?” “上校,你身后……”小年结结巴巴地说道。 围绕着对讲机的众人下意识地回过了头。远处雾气不断翻涌,距离他们很近,又似乎很远的样子。 “这是迷雾之林的雾气吗?”一名士兵不禁喃喃自语。 他们从来没有在植变森林里见过雾气,如果说这里那里有雾的话,那一定是迷雾之林了,所以看到着怪异弥漫的雾气,众人不禁第一时间都想到了迷雾之林的雾气。 想到刚才严席对讲机内传来的跑字,上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翻涌不定的雾气一眼,果断地下命令。 “全员听令,全速前进返回。” 小年惊讶地看他:“可是张前辈还在那边!” “我知道,所以全速前进返回。” 小年咬唇:“可是前辈……” 安远看上去是最处变不惊的一个了,他看着远处的雾气,转身安慰小年:“小年,我们就先回去吧,张大哥是我们之中速度最快的,实力最强的,我们过去估计只能拖他的后退,他既然让我们走了,想必他自己是有办法的。” 小年犹豫了一下,担忧地点了点头。 众人没有敢在植变森林里多耽搁,将被泥球裹在一起的张明泽提溜出来,众人匆匆赶回了驻扎地。 和上校猜测的差不多,驻扎地确实被人袭击了。在他们去往植变区域不久之后,那群潜入的异能者就在白天袭击了驻扎地。与上校告诉程一的资料不一样,以往袭击的时候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异能者,而这一次袭击竟然来了四个异能者,程一和柳元田两人阻拦不住,让人将张明泽带走了。 幸好的是,在驻扎地的士兵帮助下,他们面对三个s级的异能只是受了点轻伤,当然,这也和他们并没有久战的意思有关,带走了张明泽,他们也匆匆离去。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16节 程一苦笑:“这怪我,没有想到植变区域里可能会有其他潜入的异能者。” 小年确没在意这点:“你说,他们见同伴带走了张明泽就没有恋战,匆匆离去了?” 程一点头:“是啊!”他的目光注意了一声泥土,非常狼狈地张明泽身上,惊讶:“你们遇到那些潜入的异能者。” 上校沉默地点了点头。 小年急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带着张明泽的异能者,张前辈将张明泽从对方手里救下来了,然后去追他了。你说那个异能者的同伴匆匆离去了,会不会他们……” 上校理智地分析:“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植变森林那么大,他们不一定会遇上,而且对讲机内,张仪说的不是增援,而是雾,让我们快跑。” 上校说着,对着一系列情况进行分析,开始快速地下达命令:“程队长安远,你们赶紧将现在的情况向你的上级请示一下,四个s级异能者,请求增援和具体了解植变森林里有没有出现过雾气弥漫的症状。请示完毕,先确认雾气是什么等级的危险性,再根据得到的资料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随着上校的命令刚刚落下,小年就突然举起了手:“不用问了,我刚才在论坛看了,现在植变区域里的每一个迷雾之林的迷雾都开始翻涌弥漫,据其他植变区域的异能者说,靠近不了,每一次靠近都会被挤出来,但如果被挤出来三次之后,再进去,人就会被融化。” 众人怔愣,怎么说得这迷雾好像有神智一般。 第三卷 恋爱尾篇 第83章 约定 严席被迷雾送到半路就醒过来了,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轻飘飘的,像是水流之中的浮木一般想起浮走,他迷茫地睁开眼睛,立刻被映入眼帘的世界惊呆了。 穿插在森林中的溪流,错落有致的繁花,从未见过的惊异植物,还有在此间行走的他从未见过的怪异动物。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严席低头四顾,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他竟然被一团雾气托着在林中游荡。 严席使劲,想要从雾气中脱离出来,但是他发现雾气如影随形,他无论躲避到那里去,雾气始终钳制着他,像是要将他送到某个地方一般执着地带着他往前走。 对了,雾气。严席忽然想起了自己陷入昏迷的之前的事情。他不是正被雾气追赶,然后被追到了。 难道这里是迷雾之林。 严席犹疑不定,远处,一头高壮得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家伙从远处慢慢走来,他的身体像是小山一般壮大,脑袋直接可以伸头吃到树上的枝叶,原先在植变森林里遇到的变异猪和他相比,简直可以称呼为娇小秀珍。而和严席比,他更是大得没边了,一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就挡住了他的阳光。 严席实在是没有信心招惹这样大家伙。但是没有办法,在雾气的控制下,他无可奈何地向那头巨大的怪兽飘去,灰色的肌肤几乎近在眼前,严席几次努力也无法改变行驶的轨迹,实在无奈,严席只能任由自己小小的身体撞上了那个大家伙。 它正吃着一种翠绿的树叶,大嘴咀嚼着,大脑袋上的大耳朵一抖一抖的很开心的样子。严席撞到它,它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的叶子嚼了两下才垂下了脑袋,褐色有篮球那么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抵在他脖颈下的严席。看上去一点攻击力都没有样子。 吃草,应该是一个温顺的草食动物吧。 严席努力的摆脱雾气,想要绕开这个大家伙。 见他动来动去的不安分,大家伙一边又扯了两下树叶咀嚼,一边抬起了蹄子想要将严席拨下来。 大怪物的蹄子自然也大,粗壮得不像样子,要是被他砸到,估计非死即伤。 严席脸色苍白,想要躲开,可是该死的就是摆脱不了雾气的控制。 “别抬脚!”严席喊着,希望这个大家伙能听懂。 阴影却没有一丝停顿地落下来。 严席绷紧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他感觉四周忽然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放下。” 谁? 严席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大怪物温顺地将自己抬了一半的蹄子放在了地上。严席向四周看了看,四周繁花遍地,摇曳地蒲公英悠悠地在林中飞舞,那里有人的样子。 忽然,一片浅浅地阴影落在他的脸庞上,严席抬起脑袋,逆着光,在怪物的脑袋上看到了一个人影。 “你……”严席刚刚张口,身下一直不动的雾气此时也仿佛活了过来,托着他一直往上,越过大家伙的脑袋,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是…谁?”严席僵硬地将后两个字吐出来,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男人,熟悉的面孔让他几乎以为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但是眼尾微微上挑的绯红为这张面孔消减了他的冷淡和锐利,染上了几分冰冷的艳丽,也让他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阿循。”严席浅浅地呼唤出生,还有些在为他的在此时此地的出现感到不可思议。 阿循和严席如出一辙的冷淡面孔看到严席之后便不自不觉软化,他低头抱住了浮在雾上的严席,将严席完全嵌在自己的怀里,脖颈相交,满足地叹息。 “我好想你啊爸爸!” 严席感受到现在不受雾气控制的状态,他推开了阿循,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惊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循顺从地从严席的脖颈抬起头,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贴近严席的脸颊,让严席好好地看着他:“爸爸,你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变化?” 阿循的声音有条不紊,神情态度和严席学的,也总是古井无波的淡然,但是他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严席,那过于认真明亮的眼眸还是泄露了他的喜悦。被那双极为专注地眼睛注视着,严席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他和阿循竟然离得如此近,近到身子都帖子一起,近到鼻尖马上就要相触。 不仅如此,他还仿佛被迷惑一般,放下了自己的问题,认真地观察着阿循。似乎长高了,似乎长大了,和两年前还是稍显稚嫩的面孔相比,现在他已经完全成熟了,像是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大人了。 不等严席回答,仿佛已经知道了严席的答案,阿循微微垂下眼眸,语气柔和:“是的爸爸,我已经长大了,是一个成年人了。” 严席闻言,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平淡的眼眸终于流露出一丝复杂,语气低沉:“是的,你长大了。” 阿循以为严席失落,立刻握住了严席的手:“别伤心爸爸,我不会离开你的。” 严席抽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人都是要分别的,所有人都是孤独存在的个体,阿循,你已经长大了,更是不需要爸爸这个存在了。” 阿循怔了怔,他没想到严席还是没有接受他,他轻笑了一声:“爸爸还记得一年多前我对爸爸说的话吗?” “我对爸爸说,两年后,不管爸爸愿不愿意,无论爸爸如何拒绝,我也不会让爸爸从再我身边离开了。” 他抬眸看严席,往日面对严席纯净柔和的眼神一片冰冷,肃杀的气息在他身上弥漫,衬得眼尾的绯红更显鲜艳,如同鲜血一般妖艳。 像是瞄准猎物的猎手一般,绝不放手。 这样的阿循严席是绝对没有见过的,这寒意太过冰冷刺骨,溺在其中的严席险些要窒息身亡,仿佛被扼住喉咙的猎物,他恐惧地产生了一种无法逃脱,绝对无法逃脱!的感觉。 “抱歉,吓到爸爸了。”这样的阿循一闪而过,他抱着严席,温柔地抚着他的背部,将他的恐惧一点点顺出体内。 严席喘过气来,怔怔地看着阿循。 阿循低头,一触即逝,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眼睛,无奈地道:“既然说好了是两年,还有半年的时间,我会耐心等爸爸的。” “世界上只有我才能保护爸爸,总有一天爸爸会知道的。” 严席轻轻抚过自己被阿循吻过的眼睛,这时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实在是他亲密了一些,他推开阿循,想要从他的怀抱里坐起来。但是阿循此时坐在大家伙的脑袋上,大家伙再大,脑袋也那么点位置,严席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落脚,而且阿循还偏偏抱着严席的腰不让他离开。 自己有的能力,这个家伙真的都有,并且比自己强好多倍,就如现在这怎么挣也挣脱不开的身体,真的比自己强化过力气还要大好多。 “放开我。”严席皱眉道。 阿循摇了摇头,一把将严席抱了起来。 “不行,如果爸爸再遇到这样的大家伙有危险怎么办?还是我抱着。” “刚才那是……”严席刚要解释,阿循已经站起来,抱着他飞速地跳到了大树上,然后一直往上跳,直到来到了树顶,踩到了巨大的无比的飞鸟背上。 接到他们,飞鸟张开灰白色的翅膀,微微一扇,带着他们在丛林之上,越过郁郁葱葱的树林,翱翔在天空。 第84章 你喜欢 被阿循这样直接抱在怀里,严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极为别扭地动了动:“放我下来!” 他知道严席是一个多么有反骨的人,你越是不顺着他的意思,他越不顺着你的意思,虽然软硬不吃,但是更不吃硬。阿循知道这样继续忽视他的意思,爸爸可能直接跳下去了。 阿循无奈,将严席放到了飞鸟的脖子上,让他跨坐在上面,自己则是坐在他的身后。便是如此,严席还是身后过于灼热的体温弄得极为不适。身体不由动了动。 此时飞鸟的翅膀扇起,带起一个骤风,向下俯飞,严席被吹得发丝凌乱,露出了洁白的额头,阿循为严席隔绝了空中的灰尘和飞沙,轻轻道:“向下看。” 阿循的声音便从耳后传来,温热的呼吸几乎近在咫尺,从来没有如此贴近过,皱起眉,严席心中有些烦躁。他垂眸,下意识随着阿循的话朝底下看了看。 越过了刚才繁茂的树林,他们来到了一片被绿树围绕圆形的平原,仿佛碎钻一般地小溪穿插其中,青涩的草地上点缀着错落有致地小花,风一吹起,也不知道从那里来那么多花瓣,吹得满天满地都是,犹如下了花瓣雨一般。除此之外,四周零零散散散落着几颗比变异过的大树还要高的参天树木,他们直通云霄,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因为就是站在飞鸟上面的他往上看也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那大树上缠绕的藤蔓和花朵。 飞鸟扑打着气流,翱翔着靠近他眼中的区域,严席此时也忽略了身后的阿循,问道:“这里是那里?” 他一开始以为这里是迷雾之林中,可是,迷雾之林中有那么安详吗? 阿循没有回答他,微笑着继续让他看。 只见刚刚还平平静静的参天大树身上的藤蔓忽然动了起来,他们从树身上伸出触手,然后原野的空中交汇,快速地生长,逐渐在上空显现出一座巨大的房屋,一开始只是一个屋顶,再后来下面的房屋慢慢地出现,那是一个两大层的大别墅,会发光的花儿掉在屋顶充当灯泡,小花点缀在屋檐,窗户大开着,旁边有着一个小阳台,在阳台上面也缓缓地生出各种各样的垂落的花儿,直直地延生到底下门扉。 大门关闭着,看到他们轻轻地打开,阶梯从门下生长起来,直直地蔓延到他们面前,飞鸟带着他们就停在了由绿色阶梯组成的藤蔓上。 严席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个空中的巨大藤蔓别墅,看着它从无到有的产生过程,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周的参天大树,藤蔓们的根茎张在上面,原来那是根基吗?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玄幻了。到底是怎么样的能力才能造出眼前的…… 严席想起了阿循,此时阿循已经从飞鸟上跳了起来,他站在绿色点缀着花儿的阶梯上。伸手看向严席,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庞笑起来,纯洁得和严席印象中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他说:“下来吧爸爸,这是我们的家,你喜欢吗?” 飞鸟弯下了脖子,严席从飞鸟的脖子上跳了下来。脚底的藤蔓看上去软软的,但实则很是坚硬,他踩在上面,如履平地。严席低头朝底下看了看,这才确定他们确实实在空中。 严席看了看那个别致的巨大藤蔓别墅,又看了看阿循:“这是你弄出来的?” 阿循笑了,执拗地问道:“爸爸喜欢吗?” 严席没有说话,旁边的飞鸟抬了脖子,伸头高高地鸣叫了一声,然后拍了拍它巨大的肩膀,然后飞走了。它灰白的身影很快飞向了远远地天边,看着方向是回到他们来的地方。 突兀地严席的眼前生长出了一朵俏丽的花朵,阻挡住了视线,他回神,看到了阿循不紧不慢地让生长的花朵慢慢退会花骨朵的模样。 阿循看到严席望回来的视线,拉着严席的手腕带着他从阶梯上走了上去。 “这是我为爸爸创造的家,爸爸看看喜欢吗?”说着,阿循带着他走进了别墅的大门,和外面点缀着花朵的藤蔓房间不一样,里面就不是藤蔓的样式了,像是在里面加了一层木板,里面就是小木屋的感觉,木质的地板,木质的桌椅,木质的床铺沙发。当然也没有那么简陋,地板上铺了一层地毯,沙发上有软绵的铺垫,头顶有碧绿花儿做的吊灯。床铺旁有萤火虫组成的小台灯。如果不看外表的,可能会以为是一个别致又温馨的小木屋。 严席走到窗户前,从这里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对面被他忽视的大山,山上有着一片片的绯色树木,严席抬眼望去,发现那些树好像是桃树,有的只是开了花,有的结了果,那些果子就正好是那只小松鼠送给他的果子。 严席微微思索,这么说,他应该还在植变区域,而且极有可能是在迷雾之林中,毕竟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没有在植变区域的资料里看到过,不对,听小年说过,那个与动物沟通的异能者曾经进来过,还说这里有什么桃林是吧。 是山上的那一片吗? 一旁的阿循看严席望着那篇桃林,也跟着望了过去,道:“那里是变异的桃子,非常的甜的。爸爸要吃吗?我可以让动物们帮爸爸摘。” 严席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微微一怔,“那只松鼠…是你?” 他怎么忘记了,他只是和动物亲近,而阿循是完全可以命令那些动物的存在,所以,那只松鼠无缘无故地给自己送果子是因为阿循? 不,现在问题是阿循怎么会在植变区域中的迷雾之林中,这里可是所有异能者的禁区。说起来,白起县也是所有异能者的禁区,难道真的和他猜测的那样,是因为阿循的能力令所有的异能者都颇为忌惮,所以他占有的地方都成为了禁区。 严席不确定地想着,那阿循的能力到底强到什么地步,如像现在凭空变出一个空中房屋。 “爸爸!”阿循将严席拉回来,他认真地看着严席,眉眼弯了起来,其实他是不爱笑的,他喜欢严席,汝幕爱恋,严席几乎就是他生命的一切,严席的一切他都喜欢,即使对他那的冷淡面容。所以从小在严席身边长大的他也有着和严席差不多脾气性格,不爱言语,性格寡淡。但是他发现只有真实的笑容才会让爸爸更容易喜欢,之后他见到爸爸便总是冲他微笑。 他想着,笑容便又柔软了几分:“嗯,那只松鼠给的果子是我让送的。” 他其实今天才醒过来,在今天之前,他都在沉睡的成长期。成长期的他虽然有意识,但是意识就如同做梦一般,浑浑噩噩,思维延迟。但那只果子确实是他让给的,是他在睡眠期察觉到了爸爸的靠近,高兴之中,无意识之下给对方下达了这个命令。而真正的苏醒是今天,有异能者触动了那个禁制,他察觉到有人对爸爸动手,才从快要完成的成长期觉醒了。 这些事情快速地在阿循的思绪里掠过,这都没有必要和爸爸说。他期待地看着严席:“爸爸吃了吗?觉得好吃吗?” 看着阿循认真的脸庞,严席没有说话,他根本就没有吃那个果子,因为没有那个果子的资料,并不知道果子具体有没有毒。 严席的沉默让阿循知道了结果,就在严席以为阿循会失落,会失望,甚至伤心的时候。阿循笑了:“没关系啊爸爸,爸爸总是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就是我也不知道爸爸的口味,每一个迷雾之林都有各种不一样的变异果。总会有爸爸的喜欢的口味。” “每一个……迷雾之林?”严席惊讶地看着阿循。 第85章 原貌 “是的。”阿循凑近了严席:“爸爸喜欢这个家吗?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为爸爸创造了好多的家,相信爸爸会有喜欢的。” 阿循笑容并不灿烂,他总是看着他,露出一双真诚又坦露的眼神,微微弯起,露出极淡极为温柔真实地笑容。 严席看着这样的阿循,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错开了阿循的眼神,又来了,阿循步步紧逼的感觉。 “我……我还要回去。”他的声音颇低。 阿循的微笑淡下来:“爸爸很喜欢那里吗?爸爸不是曾经计划想要脱离那里吗?现在不是一个正好的时机吗?” 阿循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一面镜子,递到了严席的手里。严席随着阿循的动作望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那不是张仪温文尔雅的面容,那是属于他的,自从二十岁之后就没有变过的面容,与眼前的阿循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是真正的他的面容。 严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的面容一如既往,一瞬间他有种错觉,仿佛这浑浑噩噩地十几年根本不存在,他还是二十岁的他,随波逐流自由自在过着自己生活的他。 严席将镜子盖住,将自己的错觉盖住。 “没关系爸爸,我知道你很喜欢那里。如果你想要回去的,我们也可以回去,只是……” 严席打断了阿循的话:“不用了,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一个很好地时机,一个让张仪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时机。” 他确实很喜欢那里,因为和一群异类在一起,久而久之,他就有一种他们都是一样的错觉,但是,就算是都是异类,他和他们也是不一样的,他还有要隐瞒的存在。 阿循自然是喜欢严席这个决定的,这样,他就可以和爸爸两个人单独的相处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从窗户那里看过去,一片桃红的山景已经潜入黑夜,映入眼帘的是白天不曾相见的萤火虫,莹莹绿光,满天满地弥漫在这片大地,仿佛触手而至的星星。 晚饭阿循给严席摘得是迷雾之林的变异果,每个都意外美味,不知不觉,就是只是吃水果就让严席吃饱了晚饭。 晚饭过后,头顶一直发光的花蕊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悄悄地散去了自身的光亮,房间的屋顶悄悄地打开,墙壁变成花藤蔓,露出的仿佛无边无际地萤火虫和高悬的圆月。阿循拿出了被子铺在了床上,让严席歇息吧。 四面无墙,夜晚的晚风徐徐吹过,严席躺在床上,耳边鸣声幽幽,困倦的他无心欣赏美景,侧躺在床上早已经昏昏欲睡,风拂一吹过来,他下意识地蜷缩住了身体。本睡在吊床上的阿循来到了严席的身旁,轻轻给他盖上被他踢掉的被子,坐在床前,手指拨开了他遮挡在眼前的一缕发丝。 指尖轻轻滑过严席的睡梦中的还紧皱起的眉头,自己也不由地跟着皱了起来。轻轻道:“在做什么梦呢?这么难受的样子?” 说完,坐在床边的阿循身影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中,不知所踪。 一颗古朴的大叔矗立在炎热的小道上,阴凉的绿色洒在焦烫的石板地上,行成一个天然的蔽日处。几个小孩搬着板凳坐在了大树下,流着鼻涕和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被他们围绕在中间的冰棒。 “怎…怎么办?”一个小胖墩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直盯着冰棒,苦恼地说道:“就两根冰棒,我们五个人,怎么分?” 五个小孩之中的唯一一个女孩子舔舔嘴唇,艰难地决定:“我…我不吃了,我那一份给严席吧!” 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严席,奶声奶气的声音坚定了几分,小眼睛眨了眨的,有些害羞。其余的四个小男孩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严席,正好看到严席也眼巴巴地望着冰棒,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的,粉嫩嫩的小嘴因为嘴馋舔的红艳艳的,渴望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男孩们突兀地红了脸蛋。他们才五岁大,对于男女的分别还糊里糊涂的,只知道严席是所有小孩子里最漂亮的,也是最受欢迎的,男孩子们炒着要他当新娘,女孩子们吵着要他当新郎。平时严席和他们多说一句话,男孩子都挺着胸膛狂奔回家,问妈妈,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结婚啊!然后上蹿下跳兴奋到半夜才睡着,被揍得屁股开花,哇哇大哭还想着漂亮的小严席。此时看到他们一直严席喜欢的模样,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刻到了,他们宁愿自己不吃,也要让严席吃到。 于是,纵然十分不舍,男孩子们还是纷纷割爱,忍痛道:“我也不吃,我的那一份给严席。” “我也是。” “我的那一份也要给严席吃。” 当所有人都那么说了之后,坐在一旁的严席丝毫没有意外之色,他颗颗分明的睫毛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看了看所有的小朋友,声音奶声奶气的:“那这些冰棒就都是我的了。” 严席说着,将两颗冰棒一手一个攥到了自己的手里。冰棒比他的小手大了两倍,他软活活地小手没有力气,摇摇晃晃地颇为费力攥住冰棒棍,但是纵然如此,他还是不撒手。 其余的小伙伴们眼神都要黏在冰棒上了,一个劲地舔嘴唇,咽口水,小胖墩结结巴巴地说:“严席,你要一根,剩下的剩下的……” 严席软软的眉毛皱起来,小嘴一撅,有些不开心,小胖墩立刻止住了话,严席接过说:“那剩下的一个也不可以给我吗?” 小伙伴们一愣,看着不开心的严席,都说不出拒绝的话,犹豫了半响,忍住眼泪,泪眼汪汪道:“给你。” 严席哼了一声,攥着两根冰棍,迈着小短腿腾腾腾地打了旁边的大门,跑回了家。 大树下蝉声鸣叫,四个小伙伴对眼看着其余小伙伴泪眼汪汪的样子,眼中的泪包忍了又忍,没忍住。 “呜呜呜呜,我想吃冰棒。” 第86章 往事 大树枝桠的旁边,二楼的女人将刚才发生的的一切收入眼底。 严席走进屋内,双手举着冰棒,吃力地爬着高高的楼梯,他的小短腿费劲地迈上去,因为没有双手的帮助,小身子爬楼梯爬得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分外危险。 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感觉到,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冰棒,他早就想好了,两根冰棒,妈妈一根,他和爸爸一根。他们家从来没有买过冰棒,他只有才前些天小胖墩他们买的时候吃到过一次,简直太好吃辣,想到这小严席咽了咽口水,不过他不着急,一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吃,从来没有吃过的爸爸妈妈一定会非常惊喜的。 严席吭哧吭哧地跑上了二楼,此时的小冰棒都游戏滑了,渗出白纸落到了他的小手上。严席低头舔了舔手背上冰棒汁,甜丝丝的感觉从舌尖传到心理,严席立刻笑眯了眼睛,欢快地跑向妈妈经常待的书房。 而在小严席的背影后面,站着成年的严席,他没有丝毫表情,一步一步地跟着小严席走向书房,在那扇门的后面有着他曾经还活着的父母。沉淀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随着熟悉的画面被唤醒,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鲜活。 小严席无知无觉,此时的他已经跑到了书房面前,里面隐隐传来的说话声也越来越清晰,小严席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走到书房门前,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吵架声。 “……这种事情我不是看见了一次两次了。还有前些天的时候,邻居家的妈妈跟我说,她家女儿每天的牛奶都让严席夺走了,幼儿园发动书本他先挑,做游戏谁惹他不高兴了就孤立对方,是,这些都是小孩子的小事,但是从中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太自私了,太不正常了。”严母恼怒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一长串的话让门口的他顿时愣住了。 严父的声音也紧随其后传来:“这……可能是严席还小吧。” “小,多小。三岁看大,五岁看老。他五岁了吧。我告诉你,你以后别指望着他孝顺你,就这样的,你老了不抢你的钱花就好的了。” “严席确实不是特别听话的孩子,但是……” “但是什么啊!”严母的声音带着泪音:“我特别后悔。” 严父叹了口气:“别想太多了。” “早知道,早知道……”严母的声音极为不甘。 “好了,好了。” 早知道什么?严席始终没有听到严母后面的话,他站在门口,手里的冰棒化了一半,湿哒哒的糖水淌了他一手,手黏糊糊的,他低下头,不知所措。他又抬头看了看紧紧关闭的大门。脚底像是凝固住了一样,走也走不动了。 旁边的窗户传来底下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像是被传染了一般,他的眼前也不禁朦胧起来,胸前憋了一口气,恨不得委屈得嚎啕大哭,撒泼打滚,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仿佛世界崩塌了一般的伤心。但是听到此番话的他心底隐隐明白,他就算是哭的多么伤心,多么惨烈,他所在意的人未必真心哄他。 他使劲地憋住眼泪,紧紧地捏住冰棒,听到里面爸爸悉悉索索地安慰声,过了许久,他才回神一般地就静静地离开了。 他回到房间默默地依做在墙角,手上的两根冰棒已经化了一半了,皮纸半包裹着,糖水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流在他手心的糖水半干,黏糊糊的,十分难受。难受得严席再也忍不住,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地掉。 他哭的静静的,一点声响也没有。他躲在角落,仿佛偷吃的小孩,一边默默哭着,一边将两根冰棒全都吃进了自己的肚子。 甜滋滋的味道咸咸的。 不出意外,晚上的他上了医院,因为吃了太多的冰棒,幼小的胃经不起刺激,肠胃痉挛。他在医院里待了了一夜,第二天苍白着脸色上了学。 来到了医院,他的同桌飞速地冲向他,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红艳艳水灵灵的苹果,放到了他的面前,扬起了一张粉嫩的小脸庞,眼巴巴地看着严席:“严席,我今天又带苹果了,特地挑得家里最好看的,你吃。” 严席看着可爱的苹果,抿了抿唇,将苹果塞回给同桌。 “我不要了,我以后也不要你的水果了。你不要给我带了。” 同桌愣愣地看着严席,一时间还不明白有什么地方惹严席不生气了,结结巴巴道:“严席,你不要生气,” 严席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就是不想吃苹果了。” 其实严席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牛奶苹果给自己,幼儿园的书本让他先挑,做游戏有人惹他不高兴了,他便不搭理人家有什么错。但是他知道这样妈妈会不高兴,他便将这些都改掉了。 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母亲表面上对待他还是一成不变的温和,但是私底下却常常因为他的事情和父亲抱怨发泄。因为他太小了,小孩子的行为表达的总是太明显了,他的自私在母亲那里根深蒂固,然而他掩饰自私的讨好就成了虚伪。 严席总是自虐地悄悄坐在门口听着他们对自己的批判,母亲口中最常出现的一句话就是,他怎么那么自私,那么虚伪,他太不正常了。 母亲的口中充满了憎恶,仿佛严席是一锅汤的老鼠屎,坏了她的一生。 多番讨好总是不得其衷,在这样的言语暴力的浸染之下,严席越来越沉默,母亲将他的缺点放大了无数倍,他无法否认那些事实,以至于他从心底认同母亲的话。对,他那么自私,那么卑劣,那么令人憎恶,冷血无情。 这种思想一直持续到他大了一些,知道这样想法不对,才慢慢地被压下去,但是没有办法,从小的听到的词汇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底,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冷淡无情,越来越朝着母亲厌恶的方向发展。 而这个时候的严席也已经不在乎了。再后来就是父母的车祸了。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小意外,他们平白地走在路上,一辆失控的卡车向他们飞驰而来,车子没有撞到他们,而是卡车上的钢筋随着碰撞向他们刺过来。走在最外面的母亲第一个发现,然而她的下意识反应就是尖叫着,把他的儿子拉过来在了自己面前挡着。 钢筋从严席的胸口上穿插而过,穿过他的身体刺到他背后的母亲,直入心脏。一旁的父亲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数根钢筋洞穿了他的身体,当场死亡。 而严席和母亲经过抢救,只有命大的严席活了下来。 在抢救中苏醒,严席困难的呼吸,半眯着费力睁开眼睛,在摇晃的视野里,医生们交谈仿佛远在天边,他听着耳边平线的心电图,医生宣告的死讯,冰冷的手术台上,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但是之后他是绝对没有再为他们哭过一次的,其实严席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对他那么苛责。后来父母死后,他在母亲的日记里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他的父母是的大学内的教授,相貌丑陋,但是他们是众所周知心地善良的好人。当然,行善可能是因为他们生不出孩子的原因,想积德。但是他们的善举老天并没有让他们如愿。没有办法,他们只好上孤儿院里领养了一个孩子。 严席就是那一个孩子。 本来他们决定领养的不是严席,而是一个父母都是警察,为人民牺牲。唯一的孩子没人照看,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但是严父严母却在孤儿院里看到玉雪可爱的严席,那精致的脸蛋一下子就虏获了他们,比起那个灰扑扑的早产儿,严席更符合她们心中孩子的形象。 于是辗转反侧,他们犹豫了十几日,怀着愧疚换了孩子。 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做亏心事,一开始得到严席的严母高兴了一阵,但是得不到总是好的,一看到健健康康的严席,她就时不时想起那个可怜瘦弱的早产儿,心中愧疚万分,渐渐的,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再后来,在严席三岁多的时候,本来被判定再也不会怀孕的严母竟然怀上了一胎,严母高兴坏了。但是没过多久,这个孩子就没了。巧合的是,在这个孩子没之前,那个瘦弱的早产儿比这个孩子早三天走的。 失去孩子的严母承受不住打击,认为是自己当初办了亏心事,选择收养了严席,而没有收养那个可怜的孩子,所以那个孩子因为没有得到好好地照顾死掉了,于是怨恨也带走了她的孩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严母那么憎恶严席的原因。 第87章 离去 回忆中的一幕幕淡下去,严席从不安的梦境中醒了过来,那些回忆早已经被他深深地压在了心底,昨夜不知为何又突兀地想起。 严席脑海中突然冒出了阿循的名字。 他怔了怔,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一旁的阿循在严席醒过来之后也悠悠转醒了,虽然从梦中知道了严席的一些过往,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严席是一个将自己捂得多么严实的人,越是想要刺入他的内心,越会被排挤的更加厉害。 早上洗漱完毕,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从空中的藤蔓房间内下去,带着他来到了藤蔓对面的山上。 山上从房间内的窗户望去是一片绯色的桃林,但是下来之后再看,却发现几座大山连绵在一起,那些大山上不仅只有桃林,他还有竹林,枫林,山笋,蘑菇,人参,灵芝,花海,丛林等等,一些山上有的东西都有,甚至因为变异的原因,这座山有着一些普通山林没有的美景美果。好像是植种的,这些东西一簇簇地长在一起。分布的地方错落有致。 阿循背着一个小框,带着严席上山摘了一些变异桃子。可能因为这个变异桃是变异出来最好的,每一次吃饭他都要让严席多吃一点。变异桃子也确实美味非常,吃完之后,严席也感觉神清气爽,脑袋都清明了几分,所以也是很喜欢吃。 不仅只有变异桃子,还有其他的一些变异果。如山上产的一种红红的,葡萄大小的,山中的野果吃上去也别有滋味,阿循也都采摘了一些。一共摘了七八种变异果。然后阿循便带着严席采摘了一些蘑菇,山笋,葱姜辣椒等一些蔬菜。 就在严席以为他们该回去了,阿循又带着他猎了一些动物,到溪边捞了两条鱼,最后才满满当当地准备回去。 加上猎物,因为猎的东西太多了,阿循还特地招呼了飞鸟过来将他们带回去。弄得严席十分纳闷。他既然能够命令所有动物,为什么不让动物做这些呢? 当然是想因为和爸爸一起去准备食材,然后一起做饭啊! 好吧,做饭鉴于严席真的十分不喜欢也不会,此项重任也是完全交给了阿循。 阿循非常高兴能在爸爸面前展示,一日三餐他全包了,每次花样都是不重复的。高超的厨艺加上顶尖级的食材。这绝对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就算严席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吃了几天阿循做的饭,恐怕以后会对别的食物难以下咽。 那以后如果离开了阿循可怎么办,不知不觉,不中口腹之欲的严席也不免闪过了这样的担忧。 于是,无意之间,阿循竟然做到了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这句话。 乳白色的鱼汤,鲜美的鱼肉,不带一丝腥气,滑入口中,鲜香扑鼻。再喝一口汤,滋润的口感简直让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满足的喟叹。 严席虽然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但是不知不觉他的眼神早已经被美食所暖化,神情放松,眼神愉悦。 一旁的阿循一边看着严席,一边喝着鱼汤。也是十分满足。 一碗浓浓的鱼汤下肚,严席感受到了胃里鼓鼓的,实在是不能再喝了,想到自己这两天多出来的肉,他挣扎着放弃了再来一碗的想法。 他将碗放在了一边。理智从美食中回过神来,沉吟道:“阿循,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阿循对我们这个词汇十分满意,因为这两天用美食俘虏了严席,吃人嘴短,连带着严席对他的态度都好了一些。 他想了想严席的问题,他本来想要带着严席到各处的迷雾之林去看看,每个迷雾之林都有好些特殊的变异果,他都想让爸爸尝一尝呢。不过既然爸爸觉得现代社会便利一些,这也不着急,到时候可以每年以度假的方式去过来。 阿循想到以后的和爸爸在一起的日子,微笑起来,道:“爸爸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啊!” 严席有些惊讶,以为阿循不会让他离开,但是事实是只要和爸爸在一起,阿循对于去那里都是没有意见的。于是没用多长时间,察觉到严席的想法,阿循没有多长时间就已经将衣物还有现代社会需要的身份证准备好了。 严席惊异于他的速度,见他将事情都办好了,便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了。 说是收拾收拾,其实也就是阿循带一些迷雾之林的特产,阿循知道严席虽然表面不说,其实是非常喜欢吃那些变异果的,临走之前,他特地带了一些,还有山中的灵芝人参之类的,变异过的,对人大补。 一大包,阿循带着,满满当当的走了。 因为决定从异能部门中脱离出来,严席便不能直接从植变森林里走出去了。因为植变区域的边缘全都有士兵把守,如果被察觉出来,很是麻烦,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迷雾之林旁边的大山翻过去。 于是,两人便搭最自然的交通,坐上飞鸟从迷雾之林飞向了山林的另外一边,飞着从高空中离开了。 而在他们离开后,原本高高笼罩在整个平原的藤蔓别墅便开始微微地动了起来,藤蔓一寸寸地往回收,开出的花儿回拢,空中房间越来越小,直到没有房间的模样,分离出一根根的藤蔓,再之后,丝丝缠绕的藤蔓往回收,收回到参天大树上,从新缠绕在上面。风微微吹拂,平原上空又是洁白的天空,树上的藤蔓再也不动,一切仿佛都是自然地模样。 严席此时已经远离,他并没有看到这个场景,他现在坐在鸟背上,从高空俯视过飞过的山林,看到青山绿水,山顶与天空相接,他们却在比天更高的地方,地面上的一片都小小的,视野辽阔,严席路过山顶,悄悄伸出了手,看到了他的动作,阿循拍了拍飞鸟,飞低了一些,让严席与山顶上最高的一棵树上,树上最高的一片子擦手而过。 微凉的触觉从手间一触即逝,他不禁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阿循微微一笑,拍了拍飞鸟,飞鸟挥翅高飞,扑闪出劲风,高鸣一声,向着严席和阿循的目的方向飞去。 第88章 姓名 大鸟在高空飞行,在城市的郊区将严席和阿循放了下来,脑袋拱了拱阿循,不舍地道别之后,拍了拍巨大的翅膀飞走了。 翅膀挥起的烈风吹得人头发乱飘,严席抬起头,只见就这么一会功夫大鸟就高高地飞远,距离他们又千米之远。 和坐在上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鸟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吗?那么做了好几个小时的他们现在在那里? 严席看了看四周,想要拿出手机定位一下坐标,手插进兜里,他才忽然想起来,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关于的张仪的东西,无论是身份衣物手机,还是习惯全部被他扔掉了。 严席的动作细微,表情也是一成不变的淡然,但是阿循一直对他有着超同寻常的关注,这一次,他什么也没有说,带着严席走上了马路,在路上拦下了一辆车带着他们进入了市区。 中途换了出租车,严席看着一路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手指微微颤了颤,肌肉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出租车一路行驶到他熟悉的胡同,停止在他熟悉的地点面前,严席睫毛微不可见地颤抖了几下,侧目看向了那熟悉的房间。 十几年没有回来了,他以为他看到了是一座破败的房屋,但是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微微瞠圆了眼眸,惊讶地看向了一旁的阿循。 阿循微微一笑,首先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为严席打开了车门:“爸爸,我们回家了。” 家。 严席脑海不禁闪过父母的影子,微微抿紧了唇,他的身体又僵硬了万分,坐在前面的司机纳闷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一直不动的严席,不明白这位一言不发的顾客到底怎么了。 刺眼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严席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他让自己放松下来,从车上下了下来。 出粗车在他们身后离开,严席站在铁珊门前看着门后的两层小楼,和自己以为的破败完全不一样,它的模样大大的改变了,两层的小楼,按照现今最小流行的小别墅的模样设计的,精致小巧地屹立在那里,温馨又舒适的模样。二楼的窗户迎着他们打开着,微风吹拂着窗帘,别墅里面的景色若隐若现。 严席将自己的目光从最显眼的小别墅身上移开,看到了院子里从修整的花朵和草坪。朵朵开得正艳,掩映着精致的小别墅,小小的地方,设计的格外用心。 严席想到这一切可能是谁的手笔,不禁看向了一旁的阿循。 阿循此时正推开铁扇门,轻微的吱呀声响起,微微转身迎上的严席的目光,他站在那座房子面前,澄澈的目光带着真诚,对他微笑,“爸爸,重新开始吧,我们一起重新创建一个家吧。” 一瞬间,他的眼神放在阿循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移不开了。 严席和阿循回归了故乡,回到了离开了很多年的地方,就如同被推到重建的房子一般,所有的一切也都重新开始了。 来到屋内,严席难得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阿循察觉到爸爸对他的态度有所软化,一个人兴奋地忙上忙下,根本不给严席插手的机会,让严席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给他端来了一盘洗好的变异果,让他坐在一边好好地休息,一边吃变异果。而自己则开始收拾房间。 严席被半强迫地坐在沙发上,看到把速度飙到极致,满屋子阿循残影的房间。对自己加强过的动态视力感到怀疑,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帮不上忙,便按照阿循的意思,倚在沙发上,拿起一个变异果开始啃。 花瓶里插着五六支阿循刚刚采摘的玫瑰花,娇艳欲滴,水珠还亮晶晶地落在上面。暗香浮动。目光里,阿循的影子在眼前浮动,远处,厨房里却已经出现刺啦一声的炒菜声,随之传来的还有阿循的唠叨:“爸爸,你少吃点变异果,一会要吃饭啦。” 空气中的花香被饭香覆盖,严席咬了一口变异果。果子醇甜的汁水在扣中炸开,还是甜美到可以将舌头吞下去的美味果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想的却是阿循的饭菜。 严席的目光一旁被风吹得乍起的窗帘,外面,夕阳落下,暖暖光辉绚烂地洒下来,照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温暖的聚光色,他加强过的五感可以感受到外面的很多东西,孩子的哭泣声,妈妈的呵哄声,细碎的聊天,哈哈大笑的欢喜,夫妻的拌嘴,兄妹的争执…… 在这一切的一切中,太阳渐渐落了下去,黑暗席卷整个世界,于是那些声音便亮起了一盏盏温橘色的灯光,无惧黑暗。 严席不禁想到十几年前,他在下水道里,陪伴他的只有清冷的月光,白蛇窝在他的身边,而他就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和痛苦纠缠。 孤独又绝望,那一刻,他从没有那么清晰地认知到,他从来没有过家,就算亮起多么明亮的灯光,怎样的自欺欺人,他心中的灯也始终是熄灭的。无论是在变异前,还在是变异后。 严席想着,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他轻轻咀嚼着口中的变异果,沁甜的滋味一点点挥散去他的苦涩。 他在黑灰的房间内待了一会,就听啪的一声,他房间的灯光被打开了,阿循像一个女巫一样指挥着饭菜让他们依次落桌,严席看着眼前绝对不普通的怪异一幕,不知道为何想起了阿循对他说的话。 家。 “爸爸,吃饭。”阿循坐在严席的身边,将筷子塞给了他,微微皱起了眉,“我忘记带些菜过来了,这些蔬菜都不是变异蔬菜了,我试着改造了一下,但是不知道口味怎么样,爸爸快尝一下。” 严席的目光落在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面,将阿循塞给他的筷子放了下来。在阿循饭菜不和胃口的询问声中,垂了垂眼神,犹豫道:“阿循,你要不要姓严?” 听到这话,阿循的话语突兀地停住,手中的筷子也跟着掉下来,然而他并不管那些,猛地抬头看向了严席。 神色小心翼翼又带着不敢置信。 第89章 头发 “……真的吗?”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过了很久才将声音找回来,小心地求证道。 严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得到准备的回答,阿循下一秒就捂住了嘴,撇过了脑袋,遮掩住自己发傻地面部表情,他轻轻地咳了两声,小声道:“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叫严循了?” 严席看不到阿循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眼尾淡淡的绯红此刻红的娇艳欲滴,长长的睫毛垂下打在白皙的脸上,落下长长的阴影。从小看自己的脸庞已经习惯了,从未觉得有过什么。第一次,他看着阿循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庞觉得顺眼,不丑。 他没有耐烦,又重复问了一遍,“嗯,你愿意吗?” “当然。” 这是当然,求之不得。 从激动中恢复理智,唯恐严席改变主意,他转过头,顾不得自己习遮掩自己的眼角眉梢的兴奋,连连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接受了他? 一直想要的东西摆在自己的面前,阿循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阿循惊讶的神色,严席却不以为然,有什么可惊讶的,如果就算自己不同意,不接受,阿循不也会不顾他的意愿吗? 告诉他每一个迷雾之林都是他的私人领域,就如同白起县一般,因为有他的震慑,每一个异能者都不能进入,还有命令群兽,凭空创建房屋,一切一切的不都是在向他展现他强大的实力吗? 展示自己有不顾他意愿的实力吗? 严席妥协了,他是要有多努力才能超过阿循。 当然也不仅仅只有这一点,大概也有阿循对他是真的很好,好到让他感觉独自一人的生活有阿循的陪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以……家人的身份。 对于这些想法,严席自然没有对阿循诉说,阿循问了几句知道严席不想回答,就算心中实在想知道答案也按捺了下来。如果他知道严席心中的想法,他肯定会冲严席得意笑起来,展示强大的实力什么的,那真的只是他想要给爸爸的一个惊喜,真是展示实力,他还没有开始。 阿循获得了爸爸的姓氏,十分开心,在置办的身份证上珍重地印上严字,妥帖地放好了。 严席恢复了自己面容,回到了家中,一开始还有些不安,但是程悦的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了,所有的人都已经淡忘了这件事情,唯一耿耿于怀的程一还在植变区域为他疑似死亡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时间一长,他就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到时候,如果程一真的找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相处的一段时间,他知道程一不是那种阴私的人,这就够了。 再说,他还有一个强大的保镖。 严席看向一旁的阿循,回到这里两三天了,他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一直跟在严席的背后,跟小时候相比,根本没什么长进的样子,此时就算是严席刷着新闻,他都要挤过来看他在看什么。 严席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摸了摸他凑过来的脑袋。 阿循的发质很好,乌黑秀亮,细细的软软,又很坚韧。在大约两年前他离开的时候,严席给他剪过一次头发,只不过技术很是不好,远处看去是妹妹头的模样,离近了看却能轻易发现地下宛如狗啃的痕迹。 现在,阿循面容轮廓明显了,个头长高了,那头狗啃的头发也长长了,长到他的腰部,被他松松垮垮地系起来,尾部隐约可见当时他剪过的痕迹。 严席从头顶顺道他的发尾,感受着阿循发滑润的触感。 阿循被严席抚摸的头皮发麻,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从头顶一直冲到自己的脚底,酥酥麻麻的,舒服又别扭的感觉,他呼吸都不由地屏住了,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和期待,由着严席的手作怪。 严席微微垂眸看向乖乖仍自己抚摸的阿循,轻轻道:“阿循,我给你剪头吧。” 听到严席的话,阿循仰起头,眼神柔和地看着严席,平淡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嫌弃严席糟糕的手艺的意思。 其实他是十分喜欢的,爸爸亲手给他剪得头发,之前他一直用能力维持着头发不生长的,但是沉睡度过成长期的时候意识沉睡,身体失控头发不自不觉就张长了,他看到之后懊恼了许久。那是爸爸亲手给他剪得。此时听到爸爸愿意再给自己剪头,他很期待,这一回,他一定会好好保护的。 严席不知道阿循的想法,他让阿循自己先洗了头,他打开窗帘,让阿循坐在阳光下的凳子上,拿着床单,围着阿循的脖子系住。摸着阿循湿湿软软的头发,他轻轻地攥住,拿起剪刀,咔嚓咔嚓。 阳光下,银色的剪刀发射出淡淡的光芒,拿着剪刀的人一脸认真,一缕缕黑色的发丝从他的手中落到地下,很快就在地上落了一堆。 风从打开的窗户徐徐吹来,渐渐吹干了阿循湿软的头发,吹起了他渐渐有着轮廓的短发。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17节 阿循看着绕到自己前面的严席,一双浅淡如笼烟雾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他都可以闻到属于爸爸的味道,清爽的,仿佛晨露一般的。然而他们真正的接触只有爸爸柔柔托起的发丝,细碎的,轻柔的,干燥而温暖的手,阿循将所有的感官集中到了发丝之上,一双眼眸一直注视着眼前的爸爸,感受着,渐渐地,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的,一声比一声强烈。 严席比上一次认真很多,能在视屏教学下学会整容这项技能,区区的剪发,第二次动手对他来说已经驾轻就熟。 他轻轻剪完最后一剪刀,端详着看着最后的整体效果,见没什么大问题便放下了剪刀,拿过镜子递给了阿循。 镜子映照着他的面孔,中分的长发已经变成了平常的短发,刚刚及耳,过分姣好的五官露出来,俊美绝伦,整个人仿佛都闪闪发亮一般,一举一动,眼神转换间,微微皱眉都让人心动不已。 “好看!”然而这些阿循都没有看,他所有的注意都看向了严席剪得那个普通发型上,从中明显感到爸爸的用心,想也不想的给出了答案。 严席露出极淡的微笑,揉了揉他的头。 第90章 插画 阿循对自己的新形象非常喜欢,不,应该说是对爸爸给他剪的短发非常喜欢,他虽然不会总是拿着镜子照看,但每次洗脸照镜子的时候,他的注意力总是会不由放在上面,神态认真地端祥几秒,然后平淡的眼神稍稍柔和。 重要的不是头发,而是为他剪发的那个人。 阿循的目光不禁又移向了严席的身上,严席此时正拿着一个大大的平板在刷着新闻,眉头紧锁,看上去忧心忡忡的模样。 阿循忍不住凑上去看了看,只见平板赫然停留在一个页面上,页面上硕大的黑色的标题显眼无比。 ——街头惊现异能者,力大无穷,以一敌八。 此时的严席已经看完了视频,但是从标题上不难看出视频的内容。阿循注意到标题上的异能者两个字,揣测着爸爸的神色,问道:“爸爸不希望异能者出现普通人的视野……认知里吗?” 听到阿循的话严席微微一怔,他下意识地仔细思考了一下,神色少见闪过一丝茫然:“应该吧,不同始终是人与人之间的分界线,而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差异更大,如果异能者的存在被普通人所知晓,感觉很麻烦。” “我知道,爸爸不喜欢太过嘈杂的环境。”阿循接口道,冲看过来的严席弯了弯唇。 严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循抽走严席手中的平板看了看,其实新闻里说街头惊现异能者并不是真正的说这人是异能者,而是新闻编辑为了吸人眼球,拟的夸张标题。 不过街头的那个以一敌八的人确实应该是异能者,应该是觉醒了基本异能,肌肉强化之类的,所以变得力气无穷。 阿循看完之后将平板放在了一边,凑近了严席,轻声道:“爸爸,一切皆会如你所愿。” 严席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阿循也没有解释,他静静地转移了话题,问严席今天想吃什么? 严席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摸了摸身上新长出来的几斤肉,想着晚上吃点清淡的。 阿循对严席自然有求必应,开始为严席准备饭菜。不久,菜入油锅的刺啦声音传来,浓郁的香味飘满整个房间,严席躺在阿循买来的摇椅上心不在焉地看书,心想,这日子过得可真够悠闲。 只有忙碌才会衬托出悠闲的可贵,严席悠闲了一顿时日,在这段时间内,他每天被阿循照顾得好好的,不是吃就是喝,闲暇时看看书,依靠着强化过的大脑,每天学习一些新知识,再有就是和阿循一起去看看电影,下下棋,乘着飞鸟去其他迷雾之林看看,带点蔬菜水果和肉回来,日子缓慢而又悠长。 如果只是偶尔过过也就罢了,时间一长,这种安详的感觉就让严席产生了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几个星期过去,严席又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能,他认真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找一份工作。 太过悠闲是一方面,没钱也是一方面,毕竟他现在身无分文,所有的衣食住行全都是阿循在打理,虽然不少吃喝,但还是要有自己的钱的。 整容是不能做了,但工作最好是自由一点的。 严席最后筛选了一遍,选择了网上翻译文件的工作,那对他很简单,而且时间分配很自由,只要在对方要求的交件就可以了。 严席很满意,很快就开始了工作。但是这个工作有一点不好,阿循总是和他抢着干。以超越他好几倍的速度完成他的工作,然后一脸平淡,什么也没发生的看过来。 托的他的福,严席很快就辞去了这份工作,又找了一个网络插画师的工作,关于绘画的知识他过目不忘,只用了两天就全部记住了并且融会贯通了,至于实际操作方面,他能够完全地控制自己手指做到00000001毫米的微颤,练习了几天也就熟悉了。 关于插画的要求是抽象的,这下,就算阿循想要帮严席完成工作,严席也完全可以无视阿循的那一份,把自己完全不同的成果发给对方。 阿循见爸爸真的想工作,这下没在捣乱了。只有妥协了。不过看到严席练习得一沓一沓的图画。道:“爸爸练习也是练习,要不画我吧,我绝对是最好的模特。” 严席看了阿循一眼:“我已经练完了,不过我可以给你画一张。” 阿循微微一愣,随即弯了弯眼睛,很是高兴的模样。 “我很高兴,很高兴爸爸。” 严席弯腰拿着画笔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他让阿循摆好了姿势,他拿着画板,视线在画纸和阿循之间来回移动。 除了练习之外,这是严席第一次为人作画。他比练习的时候认真多了,眼神一眨也眨的,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作画中。 阿循看着前所未有认真注意着自己的爸爸,平淡的神色下,眼神越发地柔软,就算没有是好的表情,没有上翘的嘴角,也让人感到了扑面而来的温柔珍重。 一幅画的时间对阿循来说很短,仿佛没有用多长时间就画完了,阿循看着最后的成果,觉得实在是太好看了。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他想了想提议道:“爸爸,要不你把这幅画放到了微博上吧。这样等过一段时间你有名气了,别人会通过微博向你约稿的。” 说是没有私心也不对,他只是想要将爸爸为他作得画让很多人看到,炫耀炫耀。 而严席听着阿循的也觉得说的不错,于是他便在微博上注册了一个账号,放了阿循的图片和,和几幅练习的作品在上面。最后在认证上面写了插画师,为了方便以后约稿。 严席做完这些,本来以为等一段时间才会有效果,结果,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约稿已经像雪花一样飞了过来。严席困惑不已,等到他看到微博首页自己的微博,一个个评论给跪喊大触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火了?不,阿循火了!? 第91章 于非 不,应该说阿循和严席都火了。 严席能够完美百分百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对他来说学会绘画就如同普通人学会折纸一样的容易,那只是对手的一种精密使用而已。而正是因为对手的完全控制太过逆天,画出来的成品精致唯美,栩栩如生,无一不是精品,让戳开大图的人都惊艳得移不开眼睛,纷纷给跪,右手不受控制地将图片右击收藏。 而他精美的绘画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画里面的人实在是他瞄的太帅了呀! 画中的阿循只是简简单单地坐在椅子上,身姿挺秀修长,姿势悠闲却不颓废,双手横斜在腿上,双眸注视着严席。 但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场面,因为他俊美的脸庞让整个画面变得美好万分。 看图的人只觉得一个大美男慵懒地坐在那里朝自己望过来,美男的双眼精致细美,眼尾淡淡地绯红如同画龙点睛一般被画家涂抹上去,带着几分冷意和艳丽,令人的视线流连不已。他的神色虽然平淡,但是一双如笼烟雾的眼眸柔软得如冰化水,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注视着自己最深最爱的人一般,触及他的眼神,看画的人都不禁升起了一种被深深爱着的感觉。 又帅又深情! 五官完美得让人难以想象真实的生活中会有这样的人。 一些不淡定姑娘甚至看到图片的第一眼就啊啊啊啊啊啊开始尖叫,恨不得到楼下跑上几圈来宣泄内心的激动,吓得父母还以为怎么了。 评论底下也是一排排的啊啊啊啊啊尖叫和给跪,一半人是来舔图的,一半人是来膜拜大触,还有大部分人是又膜拜又舔图,顺便问一下有模特吗?模特有女朋友吗?有兄弟姐妹吗?兄弟姐们缺不缺男友/女友啊!!! 于是硬生生地顶成了微博热搜。 再于是,严席认证的插画师和接受约稿的信息就被注意到了,一些作者,杂志,出版社觉得几张样图确实不错,便纷纷私信询问价格。 严席有了约稿,工作正式步入正轨。便没有再去关注微博上的内容,虽然火了一把挺意外,对于人们的欣赏也很高兴,不过网上再火,一两天也就淡下去了。严席对于网友提问的各种问题放置不管,没有回应。而阿循则是悄悄地秀了一把恩爱,注册了一个账号,和爸爸互关了。每日看着众人夸奖爸爸心情十分不错。 第二天,阿循的图片在热搜上热度快要下去了,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渐渐有越来越多的网友评论说,这张图片上的人物怎么和于非很像啊! 于非是不久前刚刚走红的小鲜肉,作品不多,主要就是靠着一张脸迅速地火了,他的粉丝最是狂热,什么事情和于非牵扯上了,不需要讲理,颜即正义,不管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于非没有错。 有的网友说说严席画像是以于非为摹本的,这种说辞很快就于非的粉丝知道了,他们涌入严席的微博,将他的资料全都扫视了一边,最后看了看严席为阿循画的画像,将其轮了一遍又一遍,本来快要冷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了,只是这次的火却是黑红黑红的,谩骂的多了不少。 飞飞天使全国后援团—小小飞:真的是非非啊!大触将非非画的好唯美啊!好喜欢! 飞飞天使全国后援团—小小非:画的是非非也不注明。好不道德。 飞飞天使全国后援团—小非非:非非的盛世美颜,舔舔舔舔! 飞飞天使全国后援团—小飞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非非,好帅好妖异,关注你了大触,求以后多画些非非。 会行走的猪:是于非吗?就于非那张明显人工凿刻过痕迹的脸有大触图画里的那么帅吗?说实话,大触画中的人虽然和于非有点相像,但是却比于非帅了一个世纪大厦的高度好吗。 飞飞天使全国后援团—小肥肥:哼屌丝们,你们都嫉妒我们于非的美颜。 飞飞天使全国后援团—小绯绯:呵呵,这明显是想借我们家非非上位啊!吸引了我们粉丝的眼睛,蹭了热度又不承认,真不要脸。 飞飞天使全国后援团—小妃妃:真的是非非啊!于非略微二次元的非非也帅到爆好吗? 我的妹妹才没有那么可爱:真是什么都和于非联系上,真是够了,于非黑赞我。 飞飞天使全国后援团—小霏霏:微博主真的没有暗恋非非吗?竟然画得非非眼神那么温柔,yy得爽吗? 飞飞天使全国后援团—小扉飞:本来还以为是我们于非的粉丝,但是没想到是一个想抱大腿的,抱大腿也不像样点,画了我们于非也不是标注,真是什么人都有。 …… 大多数的评论都是这样,那个于非本来就是照着严席的面孔整的容,虽然说没有十成十的相像,却也有六七成,而阿循又和严席又七八成的相似,于是最后,于非和阿循也有了一半的相似,所以当严席比较写实的二次元画像放上去的时候,因为次元的阻隔大家一开始倒也没有那方面的怀疑,而后来人越来越多,总有几个眼熟的,被一提醒的,大家都觉得这画的应该是于非,至于一半的不同大家也就当成了画家二次元化与现实的差异。 虽然也有认为画像上不是于非的网友,但是这种声音很快就在于非强悍的粉丝群众被淹没。 而此时,看着严席底下评论的阿循差点捏爆了手里的手机。这个于非到底是什么玩意,爸爸那是画给我的画像,才不是那个什么狒狒。 阿循眼神闪过幽光,打开电脑,上网搜了搜关于于非的资料,网速一刷,出现在电脑页面上的图片让阿循一愣,整个房间的气压瞬间就低了下来,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远处桌子上的玻璃杯砰的一声爆开,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阿循的眼尾绯红,难得动怒。 “怎么了阿循?”上面,五官敏感的严席听到了阿循底下的动静,问了一句。 “没事爸爸,就是玩游戏太投入了,不小心弄坏了杯子了。”阿循收敛了怒气,淡淡地遮掩过去。 不过这个事情可不会那么算了。 阿循瞥着电脑上的图片,神情冷峻地合上了电脑,随着啪的一声轻响,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阿循的身后。 “主人?”清秀的男人恭敬地站在阿循的背后:“关于异能者曝光的计划和准备都已经做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阿循控制住房间内的空气,让声音不要传递出去,他的神情冷酷,眼神闪过一丝暗芒:“计划推后吧,现在还是先将政府的重要人员变成异能者吧。厚此薄彼可不行,z国以外的家伙们也要重点照顾。” “是的,主人。”清秀的男人点了点头,对阿循的命令没有丝毫的迟疑。 想起叫小白来的用意,阿循的脸色一片冰冷:“小白,你去帮我查查这个于非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为什么他和爸爸弄得那么像?” 名叫小白的男人听到了于非的名字,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主人,前些天的时候好像有人也在查于非的身份。” “谁?” “是严主人身边的程一,他好像觉得于非可能是严主人,所以托情报部的人查了一下于非,因为事关严主人,我正准备向主人汇报。” 程一,阿循小时候并不知道关于严席的事情,但后来在火车上遇到程一的时候,他就开始有意识地去查询当年的事情,现如今,他对当年的事情比爸爸知道的更加清楚。 已经成为异能者的程一根本没有威胁性。而且他并不像爸爸那样认为程一是向爸爸来复仇的,可能一开始表弟的死亡让他没有注意到,但是从表弟的死亡中冷静下来,他不相信以程一的聪明会没有想到。 丢失的古水,还有藏在祖辈那里的古籍。 恐怕程一早就知道表弟对爸爸做过什么,虽然他可能并不清楚喝下古水的后果,但是爸爸狠戾的报复,他肯定也猜出来了,后果绝对不一般,以及这么多年爸爸的失踪,他甚至怀疑爸爸已经死亡了。现在寻找,心理也肯定复杂的很,至于报复,以程一正派的性格? 阿循想了想,完全不把程一放在心上:“程一想知道就让他知道吧,不过关于于非的资料尽快给我整理出来。” 小白低声道:“是,主人。” 随着小白的声音在房间内消散,他的声影也如同烟雾一般随之消散在房间。 阿循打开手机刷着于非的微博,看着男人一张张的自拍,上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浅淡的眼眸不仅急剧变黑,掠过一丝一丝的恶意。 第92章 锋芒 唐少爷一直都很春风得意,富二代,现在半接管着父亲的生意,做着娱乐公司的高管,身边俊男美女环绕,一呼众拥的明星对他各种讨好小心,再养着几个小情人,生活好不潇洒。 他哼着歌,优哉游哉地打卡进了公司,心情很好地上班,刚打办公室的门,一叠资料就冲着自己的脑门砸了过来。砸的的唐少爷都懵了,正要暴跳如雷,一声压抑的怒斥声传来了过来。 “那个叫于非的小明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来不知道你睡人还睡到男人身上去了!!”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熟悉的配方,不是压在自己头上的老头子还是谁? 唐少爷顿时就萎了,委屈地看着他老子,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资料的,资料正面朝向,唐少爷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图片,一阵面红耳赤,连忙捡了起来。 看到他这个窝囊样子,唐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咬牙切齿地只拍桌子:“只会吃喝玩乐也就算了,吃吃成一个猪,玩也快玩死了。我问你,那个叫于非的小明星到底是谁?你没有招惹到什么不该惹得人!” 唐少爷一听这话回过味了。他说呢,他爱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老爸忽然暴跳如雷呢?原来是他无意中惹了事啊!只是这关于非什么事情啊!据他所知于非只是一般的小康家庭,努力考上了中戏,虽然长得一般,但是胜在性格好,在校的时候傍上了自己,后来用自己的钱整了容,整容之后那叫一个惊艳,凭借整容后的脸庞,现在是公司刚捧上来的小鲜肉,让公司盈利不少。 难道是他惹什么事情了? “看资料!”看唐少爷还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又气得他老子七窍生烟。想到白面的朋友告诉他上面有人要搞他,他就肝疼,真是生出来讨债的。 另一边,唐少爷打开了捡起来的纸张,看上面的资料,上面并没有说清楚关于于非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着于非生平的资料,还有于非和自己的关系,上面有图有文字,说的再清晰不过了。 唐少爷翻着翻着,就翻到了自己一开始压在后面的大图片,落在地上的时候他没有仔细看,一撇眼过去看到了自己白花花的肉,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而再次一看,他就惊愕地发现,这这不对啊,上面的男人确实是他,只是为什么只有他露了脸,下面的男人的面孔却被打上了马赛克。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上面的人忽然要搞我们,我连原因都不知道,走动了多少关系送了多少钱才打听出来和于非有关系,其余的啥也不清楚,上面还说了,不要想着护着于非,除非想要更惨。” 唐少爷懵了,没想到这回的事情那么大。他有些结巴,“可可…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唐父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讨债啊都是讨债啊! 唐家父子俩那里兵荒马乱,阿循这里也是怒到极致,这个于非竟然整容成和爸爸相似的模样,然后…然后…… 阿循眼前放着于非和唐少爷的大量艳照,只是不同的是,阿循眼前是全部没有马赛克的,于非露出着一张和爸爸相似的脸庞,在…在…… 阿循仿佛吃了一口的苍蝇,满是恶心和愤怒,他的瞳孔都变成了前所未有的红色,满是煞气,恨不得此时就跑到了于非和唐少爷的面前手撕了他们。但是他压抑住了自己的怒气,死亡算什么,既然他整成爸爸的模样想要获得名利双收,他就让他什么都得不到,一点点让他失去他依靠爸爸面孔所得到的东西。 还有那个唐少爷! 阿循首先命令手下的人将所有关于于非和唐少爷的照片全部删除。 作为阿循在外面的代表,小白点了点头,随着阿循的下达的瞬间就已经将命令传递到了情报部分,之后,几乎只在十几分钟之内,储存在网络和各种硬盘中的yan照就全部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还有已经打印出来的。全部销毁。” 小白听着耳机内情报部门的汇报点了点头。 这只是一个开始,阿循幽幽的瞳孔映照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冷道:“接着直接下达命令给距离于非最近的警察局,命令他们抓捕于非,名义就以…非法侵略他人肖像权,要让他……” “阿循,你在屋里吗?”阿循的话说到一半,严席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了。 阿循止住了说了一半的话语,回头侧目瞥了一眼身后的小白。 “我先告辞了主人,您的命令我已经明白了。”接着,小白的身影消散在房间内。 严席现在还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事情,网络上的评论早已经在第一时间被阿循删除了。而严席对那些评论连看都没看,自然不可能知道了。 他只是沉浸在工作之中,完成之后发现整个房间内寂静不已,便有些疑惑。 他的五官经过强化,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就会听到很远的地方,附近人细微的呼吸声,心跳声,血流声全都清晰入耳。而在完成工作之后,他骤然从聚精会神的状态中回过神,一不留神就感知了一下整个房子,却惊讶地发现除了他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不对呀,明明他前不久还在和阿循说话,而且阿循基本不出门。严席曾经看不下去,想让他出去例如上学什么的找点事做,阿循却对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高智商,满分填写了各种学科的大学考卷,然后对他说他的梦想做一名家庭主夫,严席:……了半响,神情微妙地表示自己知道了,不再提让他去上学和出去的事情。 那么爱宅在家里的阿循忽然出去了? 严席疑惑,便下了楼,敲了一下阿循的房门。 阿循对严席的情绪十分敏感,略微一思索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担心没有呼吸的事情会让爸爸认为他很怪异,阿循没有假装房间内没有人的模样,化成风从房间内消失,速度飙到极致,去迷雾森林采摘了变异果和蔬菜,然后又快速地回来了。 一路上,被连锁效应引起来的狂风吹得发丝凌乱的众人:今天的风儿好喧嚣。 阿循才不管那些被吹得灰头土脸的人,心满意足地抱着变异果回家了,献功般地送给了爸爸,不仅完美地避开了一次危机,还成功地讨了爸爸的欢心。 与此同时,谨遵阿循的命令的小白快速地行动起来,没到一个小时,于非就被警察带走了。 他当时还在拍着戏,来探班的还有很多的粉丝,整个剧组的人和外围的粉丝全都傻傻地看着,一群警察强势地闯了进来,拿出证件,说了一句话,咔擦一声就把于非给逮捕了。等警察带着愣神的于非坐上警车,哇哇直叫的开走了,众人才回过神来,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片场惊现警察,于非被警察带走了,据悉是因为侵略他人肖像权。 随着于非被带走,没过多长时间,类似于这种的标题出现在了全部的媒体报纸,新闻视屏,各种社交论坛等等。全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展开了如火如荼地黑于非作业。 普通的网友们无论看电影。看新闻、刷网页、玩游戏、看,反正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看到于非这个名字。弄得网友们一脸懵逼。 > 然而如果有网友全部点进去这些新闻帖子,就会发现,这些文稿都是以不同的文字,相同的目的在黑于非,他们扒了于非的生平,从考入中戏,到榜上大款,再到整容和烂演技,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个于非,除了有略高的情商将唐少爷耍的捏在手心,整个人就是草包,连绣花枕头都算不上,因为那张脸他还是整容的。 这种新闻一出来,整个网络就跟炸了锅似的热闹了起来,于非的一些萝莉粉大喊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但是上面白字黑字写着,于非整容前,整容后,甚至整容过程的照片都出来了。再加上片场粉丝录得视屏,警察一句侵犯他人肖像权将人押走了。简直连自欺欺人都难。 于是,几个小时之间,于非算是完了。 身败名裂。 网络吵吵闹闹,大多数人都知道于非是侵略他人肖像权被押走的,于是出于好奇,众人又开始对于非仿照着整容的本人开始感兴趣了,然而还没有等知情人士or技术帝开始为广大群众答题解惑,他们却惊讶的发现。 亿度搜索于非的照片,出来的竟然是他原本的模样,而关于于非整容后的图片,网络上竟然全都…没有了? > 第93章 无心赏花 整容后的照片竟然没了? 于非这件事情不简单啊! 最初人云亦云的高潮过去,以于非的照片为契机,头脑发热的人们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始末,然后,逐渐地有懂得法律的人发出了疑问。 侵犯他人肖像权应该不属于刑法调整范围,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这属于民事纠纷,只能要求民事赔偿啊!为什么警察会出面逮捕啊?不是应该等发言传票吗? 是啊,这种言论一出来,人们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查询了一下子法律资料,发现确实是如此啊!这么说的话,警察逮捕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啊! 这一发现,迅速传递传去,于非这个事件又掀起了一个网络高潮。 于非被逮捕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算人类是一个移情别恋很快的生物,就算是事实说明了于非的脸完全是照别人的脸大整容的,就算他爬床上位,但是,他的米分色们米分了那么长时间,付出了那么多,一时间,情感上还是很难接受,他们又是恶心,又是希望只是假的,心情格外的矛盾。 于是,于非的米分丝们反应过来逮捕的理由根本不成立的时候,便像是在这起事件中找到漏洞,纷纷开始向逮捕的警察局闹了,就连普通的围观群众都说这逮捕的理由太奇葩了,警察懂不懂法律啊!要求警察局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然而,网络现实的压力那么多,警察局却无动于衷,甚至,在网络上为了于非的事情吵吵嚷嚷的时候,又一个重磅炸弹扔进了已经沸腾的人群,于非的金主,唐明聪唐少爷的一个偌大娱乐公司突然被查封了。 对外查封的原因是非法经营黄色交易,对官员实施贿赂,非法逃税,洗钱等违法乱纪的行为。情节极其恶劣,照成的影响极其严重。然后警方和法院对于于非逮捕和出发原因上就多了一条,非法卖y。 一个明星被打上了这样的标签。 还沉浸在于非事件中的网友:…… 一脸懵逼jpg 而无论网友们怎么懵逼,这回的警察和法院跟吃了药一样,办事速度杠杠的,没用几天,从调查逮捕,到确认判刑,网友们眼花缭乱,还没回味来,整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地了。 于是等人们扒了扒这件事情的始末,不由再次发出了一声感叹。 于非和唐少爷娱乐公司这件事情不简单啊! 网络上那么多于非的照片,说没就没了,一句简简单单地侵犯他人肖像权就发动了警力,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逮捕了?接着,所有的媒体全都不约而同地开始黑他。显而易见,用屁股想也可以看出这明显是有人要搞于非啊!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人在搞于非。 没看见唐家的娱乐公司也跟着殃及池鱼,偌大的产业,没用两天的功夫,说查封就查封了。毫不掩饰的,到最后于非定罪的名义里还有侵略他人肖像权这一项。 这于非到底照着谁的脸整的啊!事情闹得那么大? 网络现实中议论纷纷,对这件事情咋舌不已,有的人好奇于非惹得人是谁,有人好奇被仿照着整容的本人是谁,而被众人好奇的阿循却正在房间内听着小白的对这件事情的汇报。 “……已经控制百分之七十五的媒体,一共将一百四十七人转化为异能者,伤亡率0,具体名单已经存放到总名单中。还有关于监督……” 阿循坐在椅子上,耳朵一边听着小白的汇报,一边却忍不住走了神,微微发起呆来。 在于非的事件中,阿循处理完之后,有一件事情格外的使他在意,他回想着惊鸿一瞥的照片内容,心中对于非使用和爸爸像是的面孔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恼怒不已,却也猛然惊异到男人和男人竟然能够在一起。 男人和男人竟然能够在一起! 男人和男人竟然能够在一起!? 阿循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这句话。 那么……他和爸爸是不是也可以…… 阿循忍不住不去想,他和爸爸是不是也可以?他想要和爸爸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那比父子关系更加亲密的,不久伴侣这个角色吗?阿循以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然而的得知了男人也能和男人在一起,他却觉得没有什么能比成为爸爸伴侣这个角色更加让他契合。 想要永远的在一起,想要注视着他,想要触摸他,从发丝到眼睛,甜美的唇,纤细的脖颈,紧紧地拥抱着他,呼吸着有他存在的空气。 这难道不是他对爸爸的爱吗?这难道不能成为伴侣吗? 阿循越想越入神,脑海时不时闪过爸爸嘴角的浅笑,微微的垂眸,蜷缩起来的手指,露出来的手腕,精致的锁骨…… “主人——主人?主人!?” 小白的呼声让阿循回过神来,他微微一怔,抬眸看了一眼带着些许疑问的小白。才反应过来一般,他的喉咙有些发紧,声音比往日更为低沉道:“没事,你下去吧。哦,还有,于非入狱前记得让他把那张脸给我整回来。” “好的,主人。” 小白虽然曾经和小主人一起长大,但是的对阿循的恭敬却丝毫不减,就如同第一次见面对他的恐惧一般,这都是深入骨髓的存在,他恭敬地对阿循微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在阿循的命令下从房间内离开了。 小白离开之后,阿循怔怔地坐在那里,脑中爸爸的身影挥之不去,他眉头微微皱着,心思翻涌,心中迫切万分地想要看到爸爸,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窗外明月高悬,月光清凉地洒了一地,落在窗外的庭院里,浅浅淡淡,照的艳丽的花朵多了几分圣洁之色,微风飒飒,美不胜收。 但是阿循的眼中看着这一副场景,却无心欣赏,他想见爸爸。 想见他。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吵闹不休。 阿循站在巨大的玻璃窗伫立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yu望,出门上了楼,他将自己的行踪隐藏在月色中,屏蔽住自己的呼吸,轻柔的脚步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害怕开门的声音会惊醒爸爸,他轻轻地穿过爸爸的门扉,来到他的房间。 爸爸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了,阿循一进房间就看见了睡在月光中的爸爸,仿佛渡了一层淡淡地光晕,温柔得不可思议,微翘的发丝柔顺地落在他脸颊,他闭着眼睛,浅浅地呼吸着,睡容看上去十分安适。 爸爸。 看到这一幕,纵然知道爸爸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呼吸,阿循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无声无息地走上前去,注视着熟睡的爸爸,看着看着,他想起了自己觉醒能力后的日子,他变成了爸爸的房间,从地板墙面到家具床被,他化成风,化成雨,化成窗外鸟儿,一直跟在爸爸的身边,感受着爸爸。 后来,察觉到爸爸的不安,他就如同现在一般,化成看不见的黑水,紧紧地拥抱着爸爸,抚慰着他不安的内心。这种事情,他从变成甘紫扬起,一直这么做到现在。 所以,虽然爸爸表面还是很抗拒自己,但是内心深处早已经熟悉了他的存在,身体潜意识察觉到是他,就不自主地放松下来,安心地进入更加深层的睡眠。 就如现在。 阿循轻笑,静静的,他躺在床上,听着耳边触手可及的呼吸声,感受到喷洒在自己耳垂的温热,阿循不由拥得更加的紧,心中满是满足。 仿佛被他拥得太挤了,睡梦中的严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翻了翻身,阿循稍微放松了一些,退后一点看着爸爸侧过来的脸庞,指尖从额头滑下,随着目光流连。 翘起来的头发扎得他手心的痒痒的,白皙的肌肤陷入他的阴影里,低垂的长长的睫毛,挺秀的鼻子,形状优美的嘴唇。 阿循的视线顿住了,一直隔着一些距离虚虚描绘的手指也停下了。眼神随之变得更加深邃。 那双唇的唇色淡淡的,浅米分色,此时在月光下有些苍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感觉触感会很好的模样,阿循指尖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小心翼翼,慢慢地点了点,一触及逝。 指尖仿佛被烫到,软软的,温热的,还有爸爸呼吸过来的气息。 阿循看看了一眼自己刚才触碰到的指尖,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 第94章 幻境 轻轻触碰的手指其实并没有多少爸爸的气息,只是他脑海中却将自己的指尖想成了爸爸的唇,想必那里的滋味也如同他触碰一样,软软的,温热的,还可以感受到爸爸徐徐的呼吸,他的舌尖会舔上他的唇角,撬开的他牙关,与他的舌头纠缠,激烈的,热情的,交织的呼吸,纠缠的肢体。 阿循的眼睛盯着爸爸的唇,那双唇无意识地引诱着他,蛊惑他,他的瞳孔越来越炙热,清冷的月光也浇灭不了他身上涌起的火热,他微微张开唇,平淡的呼吸微微有些错乱,无意识的,他环抱着爸爸,抱得越来越紧。 好想就这样将他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忽然,阿循屏紧了自己的呼吸,他低头,轻轻地,缓缓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仿佛害怕伤害打爸爸,他压抑着自己对爸爸汹涌而来的欲望。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唇贴在了严席的唇上。 只是简简单单地唇角相贴,没有纠缠,没有侵略,就是覆上去,轻触一下,一触及逝。 心有猛虎,轻嗅蔷薇。 被阿循拥抱在怀里的严席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内心深处早已熟悉了阿循的存在,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一无所知。 只是醒过来的严席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这些天,他总觉得阿循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也殷勤的厉害,以前阿循对他就挺是嘘寒问暖的了,严席不知道被人家的儿子怎么样,但是他觉得如果要是有儿子评分的话,阿循肯定能得优秀。而现在优秀儿子阿循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学业精进了。 热情得他都受不了了。就如同现在。 阿循蹲在他的面前,抚摸着他的膝盖,轻轻地按压着经常活动的关节:“爸爸,我给你按摩一下全身吧,我刚学的,可舒服了。” 严席不知怎么的竟然从他平淡的眸子里看出了期望两字。 腿部的力道平均匀舒,阿循袖长优美的手牢牢地攥固着他的膝盖,温热的体温隔着衣物传递过来,手指顺着肌肉的方向轻轻转动,舒服是舒服,但是严席却感觉格外的别扭,他将自己腿从阿循的手中挣脱出来,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一会还要接着画插画,你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按摩舒服是舒服,但是他不习惯与人那么亲近,而且最近阿循的盯着他的目光总是令他头皮发麻,想到他要给他全身按摩,严席就坐立不安,所以还是算了吧。 生怕阿循还在提出什么类似全身按摩的要求,严席正好还有工作,连忙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严席躲过一劫,可是阿循却有些失望。在按摩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地抚摸到爸爸的全身,多好啊! 可惜爸爸不愿意。 阿循低头轻轻地攥了攥自己的手心,爸爸的体温好像还停留在上面,从手心传递到血肉了,痒痒的,酥酥的。 阿循没有办法,但是却不会放弃。他越挫越勇,跟着爸爸来到了他的书房。他脚步轻轻地来到爸爸的身边,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在数据板上绘画,线条的弧度流畅完美,没有一丝多余的杂线,在爸爸的手中,笔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一个个线条逐渐显出人形,组成了一副优美的画卷。 很漂亮! 阿循看着看着,忽然眼前一亮,他抬起头,在房间内四处扫视了一下,果然在打印机的旁边发现了不少爸爸打印出来的成品插画。几十放在一起,看起来分量还不少。 阿循在打印机面前坐了下来,拿起那叠爸爸的工作成果开始一一翻看,精致的城堡,梦幻的海底世界,邪恶的恐龙,被黄色枫叶落满山的枯黄绚烂…… 一张一张,精美的不得了。从一开始的略显生疏,到后来的完美大气,完美到细节之处也处理的用心精致,果然不愧是爸爸,阿循一边看着,一边将这些图片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 严席在一边绘画,阿循就在旁边欣赏着爸爸的画作,沙沙的绘画声和纸张翻动声让整个房间显得十分温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严席终于完成了今天的画作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他侧目看了看旁边窗户下打印机旁盘腿坐下的阿循,他此时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画作,神色认真的不行,严席好奇地望了一眼,看到画作上他亲手画出来的小美人鱼。 天真可爱的眼神,精致完美的脸庞,海中尤物。严席脑海中想起了那本的网络作者对这个角色的评价。 此时阿循从画作抬起头,看到望过来的眼神,举起了画,对着严席淡淡笑了笑,笑中带着故作神秘。 严席还没有反应过来阿循这个表情的意思,只见从他的画中忽然涌出了大量的水,海蓝色,还带着咕噜咕噜的气泡,严席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但是那些水去越过他的手心,漫过他的脸庞,迅速地弥漫在整个房间。 严席放下手,水中的阻力随着肌肤传递到身上,但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丝毫憋闷的感觉,呼吸自如,就如同在陆地一般。 严席将疑惑地看向了阿循,波光潋滟的水中,他的身影也随着波。他隐约看见阿循举起手指,竖在了唇边,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像是在告诉他耐心等待一下。 忽然紧绷起来的神经稍稍放松,然后紧接着,有一个东西从他的画作上钻了出来,一条一天的蓝色小鱼,排着队,一个个地冒出来。再接着是绿色的水藻,纯白的花冠,还有金色的……金色的头发?头发下有着一双懵懂无辜眼神,一张精致脸庞,等一下,这张脸……小美人鱼!!! 对,小美人鱼。就是被他画在纸上,刚才阿循在看的那个小美人鱼。只见她巴掌大小的模样,顶着白色的小花冠,灵巧地从画作中游了出来,金色的发丝在水中荡漾,她在水中摆尾,和群鱼嬉戏。 恍惚中,严席仿佛听到了她天真无邪的咯咯笑声。 等一下,为什么美人鱼会从画作里出来? 严席下意识地寻找着阿循的身影,但是有人比他更快发现阿循,只见刚才与群鱼嬉戏的小美人鱼已经找到了阿循,欢喜地围绕在阿循的脑袋转圈,一口一个阿父。 阿循伸出手,小美人鱼就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手心。紧紧地立在掌中心,软软地叫着阿父,模样乖巧的得不行,阿循轻笑,忽然将目光看向了一旁呆愣住的严席,将手心里的小美人于递到他的面前。 “爸爸,你看,这是你的画。小美人鱼,你不碰碰她吗?” 随着阿循的话语,小美人鱼的一双漂亮眼眸随着阿循的画盈盈望了过来。 严席低头查看,小美人正在对他笑,软软冲着他叫着爸爸,波光潋滟,懵懂纯真,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看着那那熟悉的脸庞,严席真的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他的那幅画里的小美人鱼,竟然……竟然从画作里跑了出来了! 严席抬头犹疑地看了看阿循,阿循正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严席伸出了一个小手指,轻轻地触了触小美人鱼的头发,柔柔的,滑滑的,竟然真的是头发。 严席又伸手点了点小美人鱼的鱼尾,一个个小鳞片,细密密的,小美人鱼被戳了两下,鱼尾甩了甩,卷到了严席的手指上。顿时冰凉的感觉随着鱼尾覆盖的地方传递开来。 严席下意识地躲开了手,他疑惑,看向阿循的目光满是惊疑不定,“你让她活了?” 阿循摇了摇头,目光越发柔软:“你再碰一下她试一试。” 严席依言,伸出手指,又轻轻触碰了小美人,而这一回预想中的冰凉感没有传来,反而小美人被他触及到,顿时,连同整个房间的水,小蓝鱼全都一下子碎成金光,消失不见了。房间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小美人鱼还安安静静地待在画纸上,她头顶带着花冠,四周围绕着水藻和小蓝鱼。阳光照进来,驱散了仅剩的冰冷。 严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幻觉。” 他显然答对了,阿循伸手又制造了几个幻觉,冰雪世界,绿树成荫,刺骨的冰冷和隐隐的鸟语和花香。那些幻境逼真的很,不仅欺骗眼睛,其余的感官一个都没落下。 “爸爸,这些都是你画中的场景,你喜欢吗?” 还可以吧,不过用阿循的幻境能力比3d电影强多了。制止了还想继续玩的阿循,严席不由开始询问起阿循的具体能力,又能控制植物,又能命令动物,还能制造幻境……阿循到底还有什么能力他不知道呢? 正问着呢,忽然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敏锐的听力中,细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他们的房间。 有人来了! 第95章 永远 来人脚步沉重,呼吸明显,动作也不轻,应该是普通人的。 严席从楼上的窗户往下面望去,看到她半个脸庞,是一个年纪不小的女性,看上去还有些眼熟,她此时正疑惑地往屋子里望,动作踌躇不定,想敲门进来却有些犹豫的样子。 想来应该是以前的熟人,附近的邻居吧。严席让阿循到楼下去看看。 阿循心中不满有人打扰了自己和爸爸单独相处的时间,面上不显,心中去却颇是不悦地下去了。 紧闭的大门吱呀打开,阿循特地查过爸爸所有的资料,所以打开的大门的第一眼就将门前的女人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个唐娇娇的母亲吗? 唐娇娇的母亲此时也被突然打开的大门吓了一跳,惊讶之中,她看到站在门口的阿循,只觉得这人和年轻时候的严席长得好像。怔忪了半刻,她暗自觉得自己糊涂,她和严席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了,和自己记忆中有些细微的差别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严席看上去还是如同二十多岁的样子,变化真是不大。 她这样想着,连忙道:“严席回来了呀!我前些时候看这里装修就想着是不是你回来了,没想到真是你。” 唐母说着,一点也不生疏,想要上前就要拉住阿循的手。 阿循神情漠然地躲开了。 “你认错人了。” 唐母一愣,只见阿循侧了侧身,他的身后,严席正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在上面听到动静,知道了来人是谁,便走了下来。 “唐阿姨。”严席淡淡地打招呼。 唐母愣愣地看着忽然下来的严席,又转过眼神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阿循,两张格外相似的脸庞站在自己的面前,年轻漂亮,引人注目。 认错人了。 唐母的表情有着些许的尴尬,但是她很快就恢复自然了,热络道:“严席啊!真的是你啊!这么多年没见,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唐母这句话倒是说的真心实意,是她见到严席的第一感想,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模样好看得不行,时光在他身上好像暂停了一样。和娇娇站在一起,可能都不会认为是一个辈分的人。 严席笑了笑,回了一句:“唐阿姨也没变啊!”便邀请唐母到里面坐着了。 两人一边进屋,一边寒暄着。唐母的目光总是不由地移到旁边阿循身上,心中满是疑惑,这位和严席长得相似的人是谁? 严席离开这里的时候,她也从娇娇的口中听到了关于他的流言,说他搞大了一个女人的肚子,然后那个女的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于是他去了别的城市,离开这里和那对母子一起生活了。这件事情唐母原来是不信的,但是娇娇无意中说过,她从严席的房间听到过孩子的笑声。唐母自然不会怀疑自己女儿的话,然后,她就半信半疑了。 只是现在看来,情况可能不像她们以为的那样。 她看着阿循,目光犹疑,虽然这人和严席很像,但是严席才离开不过十几年,以眼前这人的面孔体格,说是儿子,年龄好像对不上吧。 唐母在心中猜了半天没有头绪,见严席不主动提,便问道:“严席啊!这是?” 严席看了看一旁的阿循,也知道他的年龄对不上号,道:“这是我哥哥的孩子,在孤儿院找到的,现在被我收养了,是我儿子。” 突然变领养的阿循委屈地看了一眼爸爸,没有多说,只是跟着乖巧地叫了一声唐奶奶好。 唐母应了一声,心中释然,倒是没有怀疑,虽然严席是养父母双亡之后才知道自己是收养的,但是一些住的长久的邻居都是清楚的。就是得到过他养父母的嘱咐,压在心里,不会乱说而已。 她看着模样好看的严席两人,忽然眼前一亮,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起严席这些年有没有结婚,做的什么工作?还准备离开吗?等等一些问题。 严席被问的一愣,随即也明白了唐母的打算。养父母双亡之后,唐母确实经常邀请严席到她家吃饭,对他热情照顾,但是这些行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严席模样长得好看,成绩也好,性格也稳重,再加上去世的养父母留下了一笔不菲的财产,虽然不是什么有钱的富二代,但也算得上青年才俊,唐母是一心为女儿着想的人,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女儿过的顺心。她知道女儿面对严席那张俊脸不会没有想法,所以秉持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下手为强,想早早把严席预定了做女婿,所以才会总让唐娇娇邀请严席到家吃饭,对他那么热情。 只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严席竟然传出了那样的流言,与唐娇娇刻意疏远了,后来还提前毕业离开了。 唐母没有办法,见严席一年一年没有回来,便劝说唐娇娇开始考虑其他人,但是有了严席那么一个前车之鉴,唐娇娇对一般人那里看得上,拖了又拖,前两年还不容易定下了一个,却又闹出事情来,性格也因为那事变得胆小怯懦,平时也不爱出门了。眼见那么大,婚事还没有着落,把唐母愁得啊!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怪物 作者:luomei 第18节 此时她看到严席回来了,不由得又开始动起了脑筋。 “严席啊,你和娇娇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吧,她一直想着你呢,回头你们俩聊聊,叙叙旧。”唐母笑道,意图明显的让一旁的阿循面色难看极了。 严席倒是轻轻地应着,没说什么。如此应付了一番,又随便客套几句,唐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阿循在一旁听了好久了,也想起爸爸曾经确实为了唐娇娇和人交手了,明明那么谨慎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为了唐娇娇却使用了不属于人类的力量。阿循心中越想越憋闷,唐母走了,他连忙将大门关上了,看着爸爸的神色,不由问道。 “爸爸,你真的喜欢那个唐娇娇吗?” 他早就忘记那时的感情了,严席淡淡看了阿循一眼,走上楼没有回答。 …… 这种沉默的答案真是让人越想越不安。 阿循一步一步紧跟在严席的身后,想开口继续询问,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忽然,严席感觉砰的一声从他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阿循正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他踩烂的楼梯。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又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回视给他。 严席皱眉。 阿循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我会修理。” 严席没有管他,继续上楼,接着他再也没有听到砰砰的声音,但是上楼之后回头一看,整个楼梯都碎了,一副灾难片现场的模样。 严席:……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阿循整个下午一直跟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句话也不说,对他说什么也会乖乖听话的模样,但是期间已经不小心将杯子捏碎五次,将地板踩坏八次,在厨房砰砰砰练刀剁肉十次等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很生气的气场。 严席坐在椅子上看书,看着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一不小心又将地板戳了一个洞的行为,他无奈,将书放下。 “阿循,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仿佛对这句话期待已久,严席的话还没说玩,阿循就立刻坐在了他的对面,然后,咔擦一声,被阿循临幸的沙发瘫痪了。 严席:…… 阿循立刻控制椅子,让他们恢复原样。 严席:“好吧,你想说什么?” 阿循沉默了一下,将想问的问题扔掉了,他冲严席淡淡地笑了:“爸爸,我想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永远,就算拒绝也不行了,我不会放过爸爸了。 一个唐娇娇,算得了什么。 第96章 热恋 “爸爸,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温柔的低语在耳边响起,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肌肤,有人压在了他的上方,阴影笼罩下来,温柔的亲吻从脖颈密密麻麻地落到脚趾。发丝轻轻略过他的脸颊,交脖着,手指被紧箍着,抵死缠绵。颤抖着,亲密得仿佛融为一体,他的脚背拱起来,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地张开了。 是谁? 严席意识迷迷蒙蒙,茫然地想要问些什么,却感觉自己吐出声的全都是破碎的呼吸。 那人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他模糊的视野怎么也看不清楚。 最后一个猛地用力,他的脖子高高地扬起,仿佛窒息的鱼,重重地uan息,然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平淡的面容看到他变为低低的浅笑,轻轻地唤着他:“爸爸。” 严席受到惊吓,猛地睁开了眼睛。阳光一下子洒入他的眼中,严席躲避的适应了一下,借助这个光线,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卧室。 原来只是一个梦。 严席喘息地坐了起来,他的四肢有些发软,手指甚至还轻微地颤抖着,行动间忽然感到裤内一片濡湿。严席猛地僵住了。 竟然…… 怎么回事,最近他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梦到阿循? 严席蹙眉,万分不解地从床上走了下来,到浴室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才恢复如初地走了出来。 房间外,阿循早已经起床了,刚好做好了饭菜,此时正在端起来,看到推门而出的严席,道:“爸爸,早饭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严席点了点头,他从来不知道阿循是几点起床的,因为无论他什么时候起来,阿循总是会比他早,并且时间卡的刚刚好的,在自己起床不久后做好饭,就像阿循曾经说自己想做的是家庭主夫,他现在已经很像了。 昨天晚上做的梦让严席早上的精神并不好,一旁的阿循百无聊赖地吃着饭,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模样,现在的严席根本不想面对他,他打开了电视,瞬间早间新闻的声音覆盖了整个房间,一下子打断了阿循想要说出来的话语。 没有办法,阿循闭上了嘴巴,静静地听着电视里的新闻。 电视上面新闻也没什么有趣的,说的还是国外的事情,绵绵细雨席卷了整个欧洲大陆,已经持续了两三天,天气状态十分罕见。严席听着一愣,心想不会是kz降雨吧!这和异能部门所记录的,在z国出现过的kz降雨的情况很是相似啊! 严席心中想了想,也就放在了一边,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异能部门,具体怎么回事也无从得知了。 话是这么说,这一个插曲还是让严席忘记了昨天怪异的梦,开始重点查询着国外的降雨情况,以及最近的犯罪新闻。 国外和z国不一样,他们奉行民主,每个人民甚至都可以持枪,出现了犯罪新闻并不像z国这边容易压下来,所以严席很快就查到了一些苗头,自从降雨开始的第二天,国外的犯罪的新闻明显增多了不少。对于犯罪的过程语焉不详,含糊其辞。虽然并不能百分百地确定现在那边吓得确实是kz降雨,但是可能性增大了不少。 然后,紧接着严席又利用从七八年前就开始学的计算机能力获取了一个异能者的账号,用他的账号登陆上了异能者论坛看了看,发现他猜测的不假,异能部门早就已经派人去国外查看了,确实国外下的确实是kz降雨,现在整个异能论坛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 严席对那些帖子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摸清楚了现在的形式,抹去了痕迹,退出了登陆。 然而知道了到底怎样的情况,严席的眉头还是越皱越紧,希望欧洲那边的kz降雨不会对z国产生影响。严席想着便将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此时,外面正传来呲呲的呲水声,他不禁走向了立窗前,拉开了窗帘往下面看。 原来是底下的阿循正在浇花,这个两层的小楼设计的精致巧妙,庭前的草坪也花团锦簇,花朵开的好不漂亮,每天清晨阿循都会从哪里摘下几朵插到花瓶里,于是一整天,房间内都会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幽香味道,令人精神安适。但是美丽的花朵是需要细心栽培的,这不,一大早晨的日头正烈,担心底下的花儿会被晒到,阿循吃完早饭之后,就将楼下的洒水器打开了。不过他们前院的花也不算娇养的了。阿循有植物异能,不知怎么弄得,让很多很难养活,必须在温室中存活的花儿在劣质土地的前院也能茁壮成长,他不知道别人怎么养花栽花的,反正阿循每天就是洒洒水就好了。 严席朝下面望去,阿循正好刚刚关上洒水器,此时正穿插在水灵灵的的花儿中间,左右顾盼打量着,似乎在衡量着那朵花开的更好,然后将它采摘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严席的错觉,那些花儿迎上阿循的目光总是开的更加精神一点,层层花丛拥簇着他,仿佛向他展示着自己的美丽,期待着自己会被选中一样。 严席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那些普通的花懂什么。而此时楼下的阿循已经察觉到严席的目光,目光从繁花中离开了,仰起头看着楼上的严席,扬声问道:“爸爸喜欢那种花?” 微风徐徐吹来,严席低头看着楼下的阿循,落在额头的发丝被吹得轻轻拂动,他摇了摇头,道:“你看着摘吧。” 阿循冲严席笑了,没有勉强,好像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从楼下的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花篮,凑近了墙角在绿叶中开的正艳的深红蔷薇,拿起小剪子,开始咔擦咔擦剪下一朵有一朵,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花篮里。 严席有些意外,阿循平时最钟爱的就是玫瑰,觉得它们挺漂亮,味道也不错,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剪上一两支的玫瑰上来,不过也不单调,红蓝黄白紫,他每天换着颜色剪。而没想到的是,今天他会换了其他的花朵。 阿循正在楼下剪着,空荡荡的花篮逐渐被深红的蔷薇填满,此时,栅栏外面,两三个结群的女孩抱着书本走过来,她们大概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清晨正准备去上学去,路过严席家门口,注意到了一庭院漂亮的花朵,缓缓行驶的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目光流连惊艳,口中不由发出惊叹,丝毫没有抵抗力的模样,然而看了一会,她们就不满足了,手悄悄地从栅栏的空隙中伸了进来。 “放手。”原本在墙角边剪摘着花的阿循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突兀地出声,将两个女生吓得一跳,手下意识地缩了回去,口中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我我…只是想摸摸摸摸……一摸。” 原本被吓到的两个女生看到阿循的脸庞,口中更是结巴,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阿循冷着一张脸:“不行。” 两个女生已经被阿循的那张俊脸弄得方寸大乱了,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立刻诚恳地说着对不起,表面十分淡定,其实心中已经慌乱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见阿循淡淡看着他们,心跳如鼓,脸越发红了,互相攥着手,连忙逃走了。 阿循也没有在意逃走的两个人,见自己给爸爸种的话没有被别人碰到,继续转身去摘蔷薇花了。 在二楼的严席则是将这个场面一点不漏地看完了,那个女孩明显的表现自然也被看出来了,忽然,他意识到按照阿循的年龄也是到该谈恋爱的时候了。恋爱之后就该结婚,而结了婚,大概…… 严席忽然就想起了阿循前些天说的话。 “爸爸,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其实,那里会有永远呢,他的父母会离开他,他也会离开阿循。人始终都是单独的个体啊。 严席想了想,觉得如果阿循没有意见的话可以给他介绍几个,也免得他一天到晚总是围着他打转。 楼下的阿循很快采摘好了花朵,他踩着修好如初的楼梯很快上来了,先是将手中的两之蓝玫瑰插入花瓶中,然后将花篮里挤得簇簇拥拥的深红蔷薇递到了严席的面前。 “爸爸,送给你的花。” 严席一愣,看了一眼花瓶里的蓝玫瑰,又看了看阿循手中的深红蔷薇,那是真是的红,浓烈得妖异,妖异得蛊惑人心,边缘堪堪露出的绿叶点缀映衬着,美得热烈。 原来,摘蔷薇是送给自己的啊! 严席感觉有些怪怪的,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手伸到一半,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因为他的脑海中想到了深红蔷薇的话语。 热恋。 第97章 告白 深红蔷薇的花语是热恋,我的一生只有你。它是表达爱意的花,一般用来送给妻子,女友。而现在,阿循竟然将这种花送给自己。 严席觉得自己多想了,但是他伸到一半的手却无法坦然地将这一篮花接过来,这种花,怎么看都不应该是送给自己的,阿循知道这花的话语吗? 严席的脑海闪过这些晚上他梦见的种种,他一直以为那是自己做的梦,但是仔细想想,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做那些荒唐的梦境。而阿循,又拥有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能力,就如制造幻境,他可以在自己的脑海里操控幻境,给他制造虚幻的梦境吗? 严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这些想法极快的在脑海中闪过,但是表面上,他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便伸手接过了花篮。然后极其自然地将其搁置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他想到了刚才在楼下所围观的场景。试探的问道:“阿循,你也长大了,有很多女孩喜欢你了……” “可是我只喜欢爸爸。”严席的话还没有说完,阿循就打断了他。 严席顿住了话语,抬眸去看阿循的神色,他的眸子此时正直直地看着他,面对其他人比寒冰还有冷漠的淡然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有的只有冰层下柔软如水的清澈。真诚,柔软……还有炙热。 严席忍不住狼狈地撇过眼神,他无法面对这样阿循。因为,那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印象中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女孩是这样的,程悦也是这样的,他们都…… 严席勉强镇定下来,让自己接受这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而另一边,阿循冲动之下脱口而出话语仿佛也让他无法再忍耐,他低头看着严席垂下的眼眸,忽然又逼近了一些,两人原本就不远的距离现在靠的更近,近到呼吸都有些交错。 严席被突然靠近的阿循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退,可是后面就是窗户,无处可退。 “爸爸,我是说的真的,我喜欢爸爸,只喜欢爸爸。”距离靠的极近,阿循的话语仿佛在耳边喃喃,低沉的嗓音缓缓的,那不是信手拈来的情话,而是情难自禁的低述,压抑到极致,而汹涌出来的热烈:“我想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阿循的表白并不像样,但是严席还是听懂了的他意思。如果现在被阿循这样对待的是一个女人,恐怕对方早已心动,只不过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严席,严席静默不语,心中虽然不像是那时得知了程悦心思的恶心愤怒,但也真的在想着如何拒绝他。 而严席沉默的态度则让阿循更加急切的想要得到回答,他双手捧起严席的脸颊,眼睛对眼睛的注视着他:“爸爸,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他说的极其肯定,严席的眼眸注视着他,为他的笃定所疑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驳。 严席的沉默让阿循淡淡地笑了,他低下头,想要凑过去吻他。然而他的唇却划过严席的脸颊,被他躲过去了。 “阿循。”严席撇过了脑袋,空气中响起了他的声音,十分冰冷:“我们会在一起,但是只能是以父子的身份。” 这是严席第一次承认和阿循的父子关系,却是用来拒绝他。 严席挣开了呆愣的阿循,背对着阿循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一半他停住了脚步,低声道:“阿循,你不要忘记了你叫我什么,也不要忘了我们户口本上的关系。” “这重要吗?” 严席:“所以,你在我眼中永远不是人。” 门被重重的关上,只剩下阿循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客厅内,被剪裁装入花篮的深红蔷薇孤零零的放在桌子上,上面亮晶晶的水珠轻轻从花瓣上滑落,啪嗒一声沉默地落到桌面。一旁的阿循脸上早已没有了微笑,他的神色冰冷,瞳孔一片漆黑,仿佛又黑压压的雾气聚集在其中,里面弥漫着无边的黑暗,令人心生寒意。 严席关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成功的拒绝了阿循并没有让他情绪又多好,相反他现在的心情很沉重。因为他知道阿循是一个多么执着的人,从他小的时候,他就一直拒绝着阿循的接近,可是阿循从没有放弃二字,固执的接近他,强迫着,讨好着,一滴一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而他,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他说了那样重的话,严席以为阿循会很生气,至少会冷战一下之类的,结果第二天,等待他的还是阿循一如既往卡的超准的早餐。 严席坐下来吃了,是专门从迷雾之林采摘的小米和面粉,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熬粥,经过阿循的手味道就是不一样,味道香甜,唇齿留香,被温柔抚贴了的胃部告诉了他做饭菜的主人是多么的用心。吃着这种饭,严席下意识地想到,习惯了阿循的高超厨艺和高等食材所带来的美味,恐怕不用阿循怎么做,只是单单是断了他的饭菜,出不了几日,他就会忍不住动摇,继而妥协了。 这样想着,严席就停下了动作,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小白粥,犹豫自己还要不要吃。 一直注意他的阿循皱了皱眉,他的心情确实很不好,但是面对严席,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飙升的冷意还是会下意识地收敛起来,他平淡着脸为严席的碗里又添了点粥:“吃饭,就算和我生气,也不要饿到自己。” 严席愣了愣,下意识地按照阿循的话拿起了勺子,口中喝着香糯的粥,心中却不知为何一直回想着阿循的话。 接下来的两天又和往常一样了,阿循没提,严席就刻意回避了告白的问题,他每天多接了几单杂志的约稿,让忙碌充实自己的生活。因为他的插画和封面一向有保证,向他约稿的人挺多的,不知不觉间,网上的粉丝也越来越多,算是比较出名的大触一枚了。而阿循也和以前一样围绕着严席转悠。仿佛一切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差不多,但是严席却注意到,自从那天开始,阿循就不叫他爸爸了。 他应该还没有放弃。 如此过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正如严席所猜测的一样,阿循忽然对他说:“和我去一个地方,拿一个东西吧。” 第98章 古籍 严席以为阿循去的地方会是某一个迷雾之林,拿的东西也可能是那里变异的某种动植物。因为阿循上一次说带他去某一个地方,去的就是迷雾之林。应该算是度假,两人在那里待了几天,吃遍了那里的变异果,采摘了一些奇异的植物花卉,然后才回来的。 严席具体问了一下他,阿循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说道:“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当天去,当天就回来。” 阿循越是这样说,严席越是感到怪异,第二天晚饭的时候吃着美食,都有些心不在焉了,他一边看着阿循,一边心想,这都晚上了,难道是忘了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严席左思右想也没有头绪,看着一旁不动如山的阿循,索性也不在想了。他打开了电视,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然而刚打开电视机,电视新闻女主播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了。 “2018年7月13日,我国正式推出同性合法婚姻法babalba……” 严席:“……” 这真是一个没有眼里的新闻,严席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结果换了好几个台,全部都是一样的画面,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同性婚姻。 严席:“……” 他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七点多,不到七点半,原来是新闻联播。 新闻上一口一个的同性婚姻让严席十分地尴尬,他没有放弃,按着遥控器终于找到了一个没有同性婚姻法的台,少儿频道,上面放着熊大熊二,憨厚的熊二扑到熊大怀里狂哭,熊大很无奈地哄着。 严席:感觉怪怪的。 这种怪异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阿循对电视机的存在视而不见,月朗星稀,窗外的天色已经很黑了,两人就着动画片吃完了饭,等阿循收拾好碗筷,严席都有些困倦了,准备去睡觉的时候,阿循忽然说道:“我们走吧。” 严席愣了,走?去那里? 紧接着下一秒,在严席的惊异中,阿循抱着他从窗户中跃了出来,微凉的晚风拂过脸颊,严席看到了他正被阿循抱着,底下万丈深渊,他们在高空行走,掠到一个个高楼,如履平地。 这是要去哪里?严席脑海略过类似的疑问,然而很快他就没有时间疑惑了,因为阿循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底下的灯光连成了一条河流,快到他感觉不到阿循的存在,严席忍不住抱紧了阿循,闭上了眼睛,他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啸,身体轻盈的仿佛一块羽毛,这场旅途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一切风平浪静,他听到身边阿循的声音响起:“到了,睁开眼睛吧。” 严席平缓着呼吸,睁开了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阿循安静的脸庞,以及他注视自己柔和的眼神。 严席尴尬从阿循的怀抱下来,避开了这样的眼神。他环视着周围,借助这种行为掩饰着心中的情绪。然而,他的目光刚从阿循的身上移到了四周,整个人就不禁愣住了。 因为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 钢铁的大门,看似冷清的办公处,其实底下却有着一个超大规模的建筑,里面就是所谓的异能部门。短短的几分钟左右的时间,阿循竟然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城市带着他来到了首都,来到了异能部门的面前! 严席的目光疑惑地看向了阿循:“你带我来异能部门?” 他的目光有疑惑,却没有怀疑。但是阿循还是知道严席以真实身份来到这里的不安,他轻轻地抚了抚严席的头顶,安慰道:“没关系的,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这种哄小孩的动作让严席十分的别扭,不过别扭之中,不安消散了不少。 阿循带着严席直接从正门走了进去,走到了楼里,但是坐的却不是那个他以前经常用的电梯,而是一个他从来不知道的电梯,楼里的异能者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对他们视而不见,仿佛他们是不存在的,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大摇大摆地坐上了电梯,直接乘坐那个电梯,进到了异能者最核心区域。 严席跟在阿循的后面,不知道阿循来这里干什么。上面的人对他们的视而不见,严席以为阿循用了幻境的异能,然而电梯门刚刚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双秀气的眼眸看向他们,随即恭敬地对阿循低下:“父,按照您的吩咐,程一已经从植变区域调回来了,您现在就要去见他吗?” 阿循点了点头,拉着严席径直走在了最前面。 严席不由地回头望去:“安远和程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远和程一就是当初和他一起被派到植变区域中的同伴,然而现在他们貌似认识阿循的样子?fu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 阿循:“再稍微等一下,等我拿到了程一手里的古籍之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严席怀揣着疑惑,跟着阿循走进了异能部门的核心办公区,这里全都是一些异能部门的队长和真正管理者,阿循一路走来,所有人的见到他全部都站了起来,垂下了脑袋,恭敬的如同安远一般,喊着他……父? 阿循视而不见,紧紧地攥着严席径直从这些自动分开的人群中穿插而过,喧杂的环境因为阿循的到来变得落针可闻,严席将这些人奇怪的反应挤在脑海里,然后跟着阿循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内,推门而入,将门外一群恭敬的低头党挡在门外,严席随着阿循停下的脚步看先过了屋内的人:“程一” 程一风尘仆仆,他看到真实面目的严席,没有严席想象中那样愤怒和质问,他只是面色有些复杂,然后如同门外严席所见到的那些人一样,恭敬地冲阿循低下了脑袋:“父,您怎么亲自来了,我可以给您送过去的。” 这样的程一!? 阿循皱起了眉:“你们太慢了。” 说罢,他又问:“古籍呢?” 话音刚落,程一将一份破烂的不成样子的古籍放到了阿循的面前,阿循伸手接过,他打开了那一本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的古籍,确认了是自己要的那一本,便来去匆匆地拉着严席又离开了。 严席现在还很困惑,又重新穿过毕恭毕敬低头的人群,阿循带着严席很快又回到了家中,回到家,阿循就将那本古籍轻轻地放在了严席面前:“爸爸,你看看。” 严席低头看了看古籍,上面只有一个大字,繁体的,是严席没有见过的任何一种繁体字,他在看到这本古籍的前一秒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种繁体字,但是奇异的,他竟然看懂了封面上写的字,是一个全新的字,应该是一种名称,他知道却没发解释。 严席抬起头了,看着期待的阿循,他皱了皱眉,心思却完全没在这个古籍上,他问道:“异能部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阿循知道他的未尽之语。 阿循怔忪了一下,拿走了严席面前的古籍,漂亮的手轻轻地翻开书本,衬得那本书越发的破旧,他微微低垂着头,眼睛扫过书本里面的内容,缓缓讲述道:“我们一点点的说,阿席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存在吗?这是程一从老家的古宅里翻出来的东西,它是和那罐水放在一起的,所有的人都不认识上面字,除了我们。” 严席的目光随着阿循的叙述落到了古籍上面:“那……它说了什么?” 第99章 来历 这本古籍并不如同严席想象的是阿循种族的介绍书,内容其实也就是一篇怪诞杂说罢了。 上面说,几百年前,一个程姓的管事坐船的时候不小心掉入了海中,挣扎溺亡之际,他在海中看到隐隐看到了一个睡在海中的人类,那人在海中随着水流波动,紧闭着双眸,程管事本来以为那是一个死人,然而那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程管事便将他救出了海面。 上岸后,程管事悠悠转醒,看到了坐在他身旁的男人,一眼就认出了男人是水底的那人,眉目如画,气质高洁,不像凡间之人。程管事想起了在水中所见到的一切,觉得男人可能是一个妖怪,但是这个男人毕竟救了自己,于是程管事毕恭毕敬地对男人说了谢谢,准备快些离开。 然而男人却忽然出声道:“我救了你,你要帮我一个忙。” 程管事惶恐不已,但是不知为何,他拒绝的词汇无法吐出喉咙,触及男人的瞳孔,他便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程管事害怕这个妖怪缠上自己,一报还一报。便哆哆嗦嗦的答应了。 男人的要求并不难,程管事根据他的要求,带他到了人类的社会,男人像一个懵懂的孩子,什么都不会却学的非常快,他在程管事的帮助下在人类社会生活了一两年,期间帮助如何帮助程管事发家致富暂且不提,一两年之后,似乎感觉人类社会没有意思,男人在知道好处的程管事的哀求下,让程管事准备了一个罐子,然后嘱咐他几天之后过来,将罐子扔到了深海里去。 程管事是一个聪明人,他几天之后过来,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罐子突然重了起来,摇晃一听,发现里面有水存在的痕迹。他认为这水和就男人息息相关,便没有按照约定将罐子扔进大海,而是留在了自己的祠堂,当做传家宝一般地传承了下来。 他死后,程管事的家人将这个古籍和罐子放到了一起,按照程管事的临终嘱托,不允许任何人查阅。至于上面并没有被记录的字迹,则是男人独创的字,当年程管事跟着男人做事学到的。 这个故事缓缓叙述完,严席听到罐子里多出来的水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所感觉了,他看着阿循,阿循并没有给他答案。而是翻了一页,后面还有内容。 后面事情就不是同一个人写的了,那是几百年后从罐子里出来阿循亲手为严席写的,将严席的那些迷惑疑问全部写在了后面。 阿循的种族在汉字里并不存在,发音类似于kong,随着成长期的结束,他对沉睡以前的记忆渐渐找回,对自己的了解也就越来多,房间内的灯光洒了一地,外面越发漆黑,亮起来的灯盏也越来越少。严席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陷入了阿循的故事,听着他坦白这有关他的事情。 阿循似乎没有父母,也没有见过同类,有意识的时候就独自一人。根据他的记忆中得知,他似乎总是在睡觉,藏在陶罐里,藏在水里。只是偶尔睡的睡不着了,他会醒过来几年,拖过几年之后他再回去睡觉。而他一睡就是千年。最长的一次睡了长达四千多年。所以他醒过来的次数很少,程管事那次算是最精彩的了,救了一个商人,和他去了小镇居住,程管事解决他的饭菜,用当时还没有专研的纯武力的能力帮助程管事送货,让他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富豪,一两年之后,觉得自己可以睡着了,又睡回到陶罐了。 至于前两次醒来,则是更加的无趣了,第一次的时候他在一个巨大的森林里,从来没有出去过,变成那里最厉害的捕手生活了几年便沉沉睡去了。第二次醒来,他睡觉的地方变成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外面是寺庙,他从竹林出来就被主持相中了,说他是百年很有悟性的佛中人。于是他便在寺庙修行了两三年,三年之后,又从新找了僻静的地方睡觉了,第三次就是程管事,他醒来之后在就在海里,睡不着也不想动弹,于是便随着海流漂浮,然后就遇到了程管事,救了他。 至于第四次,就是从严席的血液中苏醒了,于是他变成严席的血液,想从他的身体里获取能量成长,所以严席才那么饿,当严席的能量无法供给的时候,已经和他血液纠缠一起的阿循便会从他的身体涌出,出外寻食物,直到吃饱了再回来。 后来,他从严席的身体里出来。便与严席的血液分离开了,但是曾经毕竟融合在一起,使用改造过严席的血液,所以就算他不在了,严席似乎也被他同化了,出现了他才有的能力。 至于严席喝下阿循后竟然长了蛇尾,那似乎是因为阿循沉睡之前,最后一个变的动物便是蛇。后来越来越长,则是在将吸取的能量存在了那里。 阿循将以前严席疑惑的事情一一为他作答,严席面前的阿循,丝毫想不到自己面前坐着的竟然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存在。 阿循认真地看着严席,看到他惊异的有些呆愣,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不和爸爸说着这些事情,担心他知道两人不是父子,自己更是没有理由待在他的身边。可是不破不立,大概正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感到不安,一直被抛弃的爸爸理智上才会无法完全地接受自己。 严席愣了半天回过神来,他整理着阿循的话语,脑袋有些乱:“等一下,那…那就算你可以变幻成任何存在,那么你的本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阿循摇了摇头:“我没有本体。” 阿循没有本体,他入水可以变成水,入土为土,入金为金,遇到空气,也可以成为空气,只要接触过,他就可以让自己的肌肉组织,细胞结构,基因种类变成任何的存在。就如同他被严席喝下,接触到严席的血液,便变成了他的血液,阿循将这种能力称为对身体的绝对控制。 绝对控制是最基本的能力,而在绝对控制进化之后,他不仅可以控制自己的本身,还可以控制身边的一切,如同在严席身上体现的,悬浮一切是一开始的表现,再到可以操控金属,操控自己的手指进行重塑,这种异能发展到后来的时候,他就可以控制所有的一切,阿循额控制人的大脑产生幻觉,控制植物成长催生他们,那不是什么系的异能,他只是控制而已。 而控制之上,便是创造,就如同人类发明创造了机器人,这个元素和那个元素在一起能够诞生一个新的物品,阿循能控制万物一切,那些科学家探究的东西在他面前如同本源,了解人诞生的每一丝每一毫,于是,绝对控制之后,创造也就触手可及。 严席听完,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已经是属于神的能力了吧。 第100章 一生所愿(完结) 了解到阿循的能力,严席久久处于震惊之中。忽然,他想起了异能部门那些恭恭敬敬叫着阿循父的异能者,那些异能者可以说是异能部门的权力核心,他们站在那里,几乎代表了整个异能部门的能量。但是却…… “不是几乎,就是整个异能部门的能力。” 阿循听到了严席喃喃自语出来的话语,淡淡地合上已经无用的古籍,开始解释起这件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因为他有着绝对控制的能力,所以在得知到严席不安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异类时,他便利用自己的能力,控制天气和气流下了一场大雨,这场大雨覆盖了全国,甚至蔓延到了一些周边的国家,欧洲大陆,曾经一度被人们所报道。惊异着奇怪的天气。 严席曾经看到过这个新闻,但是当时的他没有多在意,但进入异能部门之后,他便开始对其印象深刻,因为那就是异能部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kz降雨。 kz降雨既然是阿循用能力下的,那当然并不是普通的雨水,而是被阿循加入了一点点自己血液,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的血液,它们就算被庞大的雨水稀释得几乎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如果人类被长时间浸泡,就可以稍稍改变自身的基因,获得异能。 而严席在阿循觉醒的时候,四肢五骸,身体所有角落都被血液状态的阿循浸泡过,他早已经不是单单获得异能那么简单了,可以塑形,可以控制,他身体的一半都已经被阿循同化了,成为了阿循这样的存在。 严席听完阿循这一通解释下来,无法接受地意识到:“所以……所以异能部门的那些异能者全都是……全都是你的人?” 阿循点了点头:“是的,那些仪器上显示的红彤彤便是我的血液,那些血液和他们融为一体,带给他们的力量,让他们获得异能的。但是那本是我的血,从始至终都受我控制,他们获得异能时便会得知了我的存在,我就类似于吸血鬼的头,咬了别人变成我的孩子,他们对我从心里尊崇,从身体到心理,那怕我让他们去死,他们都会毫无怨言的惟命是从。” 严席听得愣愣的,感觉不对劲:“可是程一……一开始完全不像……” 阿循:“觉醒的异能者那么多,我怎么会出现在每一个人面前,从未见过我的异能者只会在心中隐隐感受到我存在,他们心中对我崇敬依赖,只要我命令他们,每一个异能者都会为我所用,而我只是命令了掌权的异能者。其他的异能者我只是在心中命令他们待命,不要透露我的存在就好。所以程一只是感受到我的存在而已。” 他看到严席还是觉得不对的表情,接着解释:“还记得唐娇娇婚礼的那个异能者吗?那么固执的一个人怎么会忽然放弃离开,在最后他本来是想攻击你们的,但是却被我命令走了。还有后面你困在那里,一个异能者忽然出现扰乱了场面让你逃走,也是让我让一个普通人忽然觉醒,并命令他的。” 严席明白了,异能者他们有自主的思维,只是会对阿循的忠诚度达到百分之百。 严席怔忪了许久:“那前两天欧洲那边的kz降雨?也是你?” 阿循:“没错,也是我做的。” 严席不解,“为什么?”已经制造出那么多的异能者了,为什么还要制造?他已经知道了世界上有异能者的存在,再制造有什么目的? 阿循淡淡地笑了:“因为世界全都有我的人,你就没有地方逃了。你逃到那里,我都会找到你。” 严席沉默了,他没有说话,更是不该知道说什么了。他只有垂下了眼眸,躲开了阿循的眼神。 可是阿循却不允许他的逃避,他将两个红字的本子推到了他的眼底,接着阿循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严席你看,我们并不是父子,你芥蒂的父子关系我已经改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严席的眼神落到了那两张红色的本子上,上面印着结婚证两个字,红艳艳的刺痛他的眼睛,他惊异的猛地抬头看向了阿循,看到阿循平淡的面容,随即心中恍然。 他想起了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最新颁布的同性可以结婚的新闻。 对啊,所有觉醒的异能者全都受他控制,他控制岂止又是异能部那几个掌权者呢,他控制的恐怕还有政府要员,军队掌官。估计就连欧洲那边大陆也是如此。区区颁布一个同性可以结婚的法则还不是易如反掌。 阿循打开了结婚证,里面有着两张证件照,写着他们的名字,阿循抚着,轻轻说道:“这是受法律认证的。严席,我们在一起好吗?” 严席沉默,他有些茫然,他应该答应吗?阿循的强大让他根本无法反抗,他和阿循在一起并不反感,但是一瞬间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的局面也是他无法预料的。 严席的沉默让阿循心情一点点沉了下来,他笑了笑:“没关系,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们一生都会在一起,时间多的是。” “我不会接受你的拒绝。” 严席抿了抿唇,正沉浸在思绪在纷杂中,一个吻就不容他拒绝的覆了上来,撬开他的牙关,热烈的缠绵,炙热的感觉一点点涌上来,窒息开始弥漫,呼吸之间全都是属于阿循的气味。巨大的手覆着他的后颈,力气大的惊人,不允许他的逃避。 严席被迫的迎合着,整个房间气温上升,暧昧的气氛一点点升起。 缠绵结束,阿循双臂合揽住他,将他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快要窒息的他贪婪的呼吸周围的空气,鼻尖全是阿循的气味,棉质的衣物蹭在肌肤上,耳边是阿循的喘息,带着微不可寻的异样,像是上了岸的鱼一般,挣扎的,痛苦的。可是纵使如此,他还是紧紧地拥抱自己,不要放开。 他听着阿循在他的耳边喃喃,像是无意中从心里逸出来:“爸爸。” 阿循自从知道他在意两人之间的父子关系后,就从不在他的面前喊他爸爸,可是在他心中。爸爸代表的不是不仅是父亲,而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无限接近的关系。 严席犹疑地抬起手,脑海上闪过一幕幕的阿循。 幼小的时候淋着雨,可怜巴巴站在他门前,汝幕地看着他的阿循。 房间里,迈着小短腿寸步不离跟着他的阿循。 地下室内,苍白的蜷坐在床旁的阿循。 酒店里,微笑着哭泣的阿循。 以及到现在,只会对他微笑的阿循。他长大了,学会将脆弱隐藏起来。他一直叫着他的爸爸,而他却从未尽过爸爸的职责。 严席顿了顿,终究一点点环抱在阿循的腰上。感受着他兀然僵硬的身体,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就像是养父母所说的,他本性真的很自私,他习惯了接受,却故意忘记了付出,因为他害怕付出了,就会被伤害。 可是阿循却一直付出,一直被伤害,不愿意放手。 人不能太自私,如果阿循真的放手了,他不会受伤,却可能失去那些让他让感受到了安适温暖的瞬间。回到那些空洞苍白又不安的日子。 他愿意吗? 不,他不愿意。 “那么,好吧。” 阿循一下子瞠大的了眼睛,怔愣一下终于回过神来。他小心地松开严席,看到他平淡的脸庞,他感觉到刚才的声音像是自己的幻觉一样,可是他又不敢求证,只能不安注视着严席。 严席以为他没有听清,只有再重复一遍:“我说,那么,就在一起……” 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再次袭来。 一生所愿。 ——完—— 第101章 番外01 婚后日常之度蜜月(一) 阿循特别买了一个保险柜,红艳艳的结婚证被他郑重地放了起来,严席有些无奈,到现在他对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反应过来。 答应阿循的时候,他有一种像是上一次答应他,让他呆在身边时的感觉。两人会是永远在一起,只不过在一起的名义友父子变成了恋人,关系更加的亲密了一些而已。当然,应付他时不时的亲吻也确实让他有些不自在的尴尬。 不过阿循会这种身份的转换接受的很快,红色的结婚证已经被他领回来了,但是婚礼还没有办,别人有的,他们也一定要有。 他兴致匆匆的,想要给严席举办一个最好的婚礼。 但是严席却觉得没有必要,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亲人,多年的流浪更别提有朋友了,婚礼能邀请谁。两个人孤单单的婚礼办起来,没有意思。 阿循听了严席的想法,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婚礼的念头,因为两个人的婚礼确实并不能让爸爸感到多么的开心,就算是他邀请到世界上所有的人。 婚礼的步骤省略了,接下来就是新婚度蜜月了,因为这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行程,阿循说什么也不肯放弃了。 只要当成一次普通的旅行,严席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见阿循态度坚决,他只好问道:“好吧,去那里呢?迷雾之林吗?” 严席不喜欢热闹的地方,而山清水秀的旅游胜地全都不如阿循的迷雾之林好,而且每一个迷雾之林的房子都非常有特色,就像是第一次他见到的空中的藤蔓蔓小木屋,后来阿循去他别的迷雾之林,他看到阿循直接将一个巍峨的大山打造成了一个宫殿,自然陡峭的山体和宫殿结合在一起,看着就非常的震撼,更别提还要住在里面。 迷雾之林他才去了两个,据说其他的也挺有特色的,严席还是挺想去看看的。 而一旁的阿循听到了严席的话,摇了摇头,卖关子道:“不,不是去迷雾之林。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看到阿循这幅模样,严席到真的有些好奇了,他疑惑地看着阿循,阿循就是不说。 度蜜月这三个字大大的刺激了阿循的动力,他没用多长时间就准备好了一切,严席一直不知道地点,阿循也没有事先带他去买机票。他们整理好行李,坐车来到了郊外,阿循口哨一吹,狂风从上面袭来,吹得一片尘土飞扬,一声清脆的鸣叫,一只巨大无比的鸟儿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灰色的,很像是前两次载他们去迷雾之林的那只大鸟。有了前两次乘坐飞鸟的经验,阿循为了舒适度还特地在大鸟的被子上弄了一个简易的小木屋,虽然不宽敞,但是睡觉,喝个茶什么的不在话下。 只是可怜这鸟,无端的附上他们两人的重量不说,还要托起一个小房子。 这些念头在严席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他看到熟悉的鸟儿,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了阿循,还是不是说去迷雾之林。 严席的眼神阿循来说太好辨认了,他卖关子地对严席的眼神视而不见,抱着他坐上了特大飞鸟号交通工具。 能被阿循一直宠幸的飞鸟速度自然是不在话下,不仅只用了短短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而且一路上特别的平稳,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的晃动。因为大鸟的背上的小木屋,途中的舒适度自然也不在话下。严席还迷迷糊糊的睡了觉,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阿循告诉他到了目的地。 严席下意识地往外面看了看,碧海蓝天,蓝茫茫的一片,他们是在海中央?他回顾着四周,大鸟已经不见踪迹,然而他还睡在了这个小木屋的床上。应该是阿循将小木屋从鸟背上搬了下来,放在了海里。 海里? 严席低头,注意到固定小木屋的底部是一片寒冰。寒冰丝丝凉凉,冷气一点点的往上冒,让整个小木屋都凉丝丝的。这也是为什么海上太阳那么大,他却一点都不感到热,睡的很香的原因。 一旁的阿循早已经在海里玩了好一会,他此时正扒在小木屋的窗户上,从外面看他。 “爸不,阿席,出来玩吗?” 严席从窗户往外面看,风飘云动,碧海蓝天,波光潋滟,一望无际的海令人心生广阔,单是看着,就感到非常美好,夏日炎炎,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来没有去过海中游玩。 严席心动了。 他掀开了阿循盖在他身上的小薄被,踩在冰上,好奇地打开了小木屋的门,从里面向外面望去。 阿循随着他的动作,也在小木屋外,从窗户那里游到了小木屋的门前,下半身浸在海里,看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眸在太阳下面仿佛会发光一般。 “阿席,下来。” 严席犹豫地看了他一眼,蹲了下来,手指轻轻的伸向了湛蓝的海水。凉凉的,无孔不入一般,柔柔软软,又紧紧地贴在了他的手指上,很舒服。 “阿席,下来。”阿循催促道。 严席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衣物。 “你要把裤子衣物全脱掉。”阿循特地吩咐。 全脱掉!严席这时候才发现阿循赤果着上身,洁白的胸膛一览无余,线条优美的肌肉隐隐没在水中,因为赤果着上身和海太配了,他竟然现在才意识到。不过全脱掉,底裤也不留,严席总觉得阿循不怀好意。 阿循笑了笑,顺手撑着小木屋的冰块地板,噌的一下从水中窜出来,坐在了冰块地板上。 严席听到动静望过去。之间腰腹一下原本属于人腿的地方变成了鱼尾,湛绿色的,在阳光下反射的耀眼的光芒,刺到了严席望过去的眼神。 “这是?”严席惊异地看着阿循,美丽的鱼尾,精致的脸庞,坐在小木屋门口的阿循就真的仿佛是童话故事里的人鱼,奇异极了。 “这是鱼尾,我们不是可以完全地操控自己的身体吗?人腿变成鱼尾比变脸稍微困难一点,但是也很容易。阿席你试一下。”阿循甩了甩鱼尾,溅起了浪花,他给严席解释道。 严席不确定地看着阿循。 他也能变成阿循那个模样吗? 美丽的人鱼让严席忘记了刚才对阿循不怀好意的猜测,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特殊能力感到由衷的喜爱,他背对着阿循,极快地脱下了衬衫,裤子,身上最后一件衣物。 坐在他身后的阿循将自己不经意的目光移到了严席的身上,漂亮的肩胛骨,宽窄的腰线,挺翘的屁股,修长的双腿。他的眼神逐渐加深,在水下微微摆动的鱼尾也开始绷紧不动,他微微启唇,舔了舔嘴角。在严席发现自己之前移开了眼神。 严席没有丝毫的发现,他此时正带着几分忐忑研究怎么让自己的双腿变成鱼尾。 他本来就是极为聪明的人,虽然没有阿循的得天独厚的天赋,但是经过一旁阿循的提醒,他还是很快将自己的双腿变成了鱼尾。不仅如此,他还很快学会了将自己的鱼尾变色。 阿循的鱼尾选择的是湛绿色的,严席本来想选黑色,但是黑灰色的鱼太常见了,灰扑扑的不太好看,赤橙红绿青蓝紫,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不那么鲜艳的湛蓝色鱼尾。 做完这一切,他又试着将自己的鱼尾换成人腿,一开始有些生疏,到后来他就在这两种转换之间变换自如了。 完全掌握了要领,严席就下了水,沁凉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漫过来,驱散了夏天的燥热,他本来是不会游泳的,但是有了鱼尾,游泳这项技能瞬间被点亮了,他的脑袋没入海中,呼吸自如,眼睛也可以睁开,身后的鱼尾摆动,划动着水流的痕迹,如鱼得水。 一旁的阿循看他那么高兴的样子,从小木屋里拿了一个防水的手电筒,游到了他的面前,上前拉着他的手,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拉着他手向海底深处游去。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