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皇太子的逆袭》 正文 第1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文案 从一出生,他们就是人生赢家,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们最后只有一个名字“废太子” 前面有老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后面有小的虎视眈眈,不杀你誓不为人。 至尊之位,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是咫尺天涯。 赢了,海阔天空;输了,万丈深渊。 所以,当不上皇帝就去死算了。 (章怀太子篇慎买!慎买!慎买!重要的事说三遍!)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无 ┃ 配角:无 ┃ 其它:无 ================== ☆、第1章 清太子胤礽 c市是滨海城市,每每到夏季,伴着电闪雷鸣,台风带来了连日的降水,整个城市笼罩在层层的雨幕里,即便是在白天,也是阴沉昏暗,反倒是到了夜里,高楼林立,各色的霓虹灯交替闪烁,乍一看去,雨水化作了烟雾,朦朦胧胧,好似人间盛景。 到了晚上八点左右,雨下的越来越大,敲打在车窗外的玻璃上,哒哒的响个不停。车疾驰在快速车道上,溅起大片的水花。 司马奕坐在后座上,前面坐着的是开车的是司机老王和他的秘书小金。司马奕闭着眼睛小憩,车里面尤为安静,谁也不敢出声打扰。 绿灯变换了红灯,车平稳地在路口停了下来。 “咚咚” 司马奕皱了皱眉。 “咚咚咚” 司马奕睁开了眼,薄唇紧抿,整张脸绷着,显得极为不悦。 很多年没有碰到这样不长眼的人了。 他摇下车窗,雨水透过缝隙吹到他脸上,凉凉的,冷冷地。 车外站着一个人,披着黑色的雨衣,将整个人遮挡了起来,看不清楚面容,也看不清楚性别,只看得见一对幽幽地眼眸,静静的凝视着他。 “……给你” 声音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像磨砂纸打磨时候的沙哑声,雨衣里突然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手里攥着一样东西,从车外塞进了司马奕的手里。 一碰到他的手,司马奕打了一个寒噤,眉峰聚在了一起。 那只手太瘦,只剩下了皮紧紧包着指骨,也太凉,森森的阴冷。 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那人披着雨衣越走越远,明明步伐很慢,却在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夜晚成了最好的遮挡物。 司马奕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芒。 车疾驰在车道上,和来往的车交叉相过,雨下的依旧很大,远处的霓虹灯炫彩夺目。 “车一路上有没有停下来过?” “没有,今天这一路上都是绿灯,运气还真是不错” 司机老王一脸的欣喜。 “老板,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要找个地方停下来?” 秘书小金显然有眼色的多,反光镜里看着司马奕的脸色有些难看,于是迟疑的开口问道。 “不用了,开快点” 提了一档,车速更快了,两个人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司马奕摊开手,眉眼里带着冷意。 一个小铜钟立在掌心上,带着未干的水渍。 司马奕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上还带着湿意,浴袍耷拉地套在身上。 没有缘由的,第一眼他就看见了被他落在书桌上的铜钟。 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将铜钟对着灯光仔细的打量,指腹在上面细细的摩挲着,神情极为认真,像在看着他的心爱之物。 铜钟的材质是难得的青铜,锈迹斑斑似乎年代久远,上面刻着日月图案和繁杂的花纹路,浑然的古朴气息,钟的下面围绕着一圈圆圆的小凹坑,司马奕颇有兴致的数了一数。 十一个。 似乎缺少了点什么东西,不为什么,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这是什么东西? 那个人是什么人? 为什么把这个东西扔给他? 司马奕心里变换着各种猜测,还是摸不着头绪,为什么只是眯了一小会,总感觉整个世界就不太一样了。 司马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古钟顺手放置在床头边,然后灯一灭,睡了。 明日愁来明日愁。 康熙四十七年,正将近年尾,一夜之间大雪覆盖了整个京城。 相比于其他宫的喜气洋洋,咸安宫里愁云笼罩。 “咳咳咳……”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快去请太医……” …… 司马奕只觉得浑身发烫,头也昏昏沉沉的,眼睛怎么都睁不开来,耳边不断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听得让人心烦,梦里睡得也不踏实,苦涩的中药被强行灌进他的嘴里,司马奕叹了一口气,这果然是个梦,否则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小太监陈贵跪在塌几上,小心地服侍着司马奕用药,碗底见了空,陈贵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发热已经三天了,不过现在幸好还能喝下药,否则……陈贵眼圈红了红,他家主子爷真的是太可怜了,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呢…… 陈贵细心替司马奕捏了捏被子,将火盆放的更近了一些,然后自己对着手心哈气,搓磨了一会儿,天气越来越冷了,可是送到咸安宫里的碳火越来越少了。 宫外守着层层的侍卫,将这里与皇宫隔绝开来,宫里面寥寥几个打扫的太监侍女,愈发显得这座豪奢的宫苑莫名的清冷,内苑的房间一大,就更显得冷清了,这里仿佛被所有人彻底的遗忘,数月过去了,没有人踏足过这里。 庭院里覆盖了一层的积雪,从台阶到大门口一路的脚印,陈贵想着定是这些宫人又偷懒了,倘若太子殿下看见了,肯定又要责骂,不过还有谁会去在乎一个废太子的话呢?皇宫内苑就是这样,比任何的地方都来的现实,踩高捧低,欺上媚下,都是司空见惯了,都说落了地的凤凰不如鸡,太子殿下以后该怎么办才好?陈贵一脸忧愁,只希望圣上能念在父子之情,给殿下一个善始善终。 三天以后,高热终于退了下来,司马奕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殿下,您终于醒过来了,老奴真是太开心了” 陈贵趴在床边上,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万一主子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做奴才的,都必须得陪葬,幸好主子吉人天相,让他也能多伺候主子几年。 “给孤站远一点” 司马奕脸上带着几分戾气,陈贵擦擦眼泪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任谁睁眼见到的是一张又哭又笑的老脸都会觉得心塞万分的,所以司马奕毫不犹豫的把陈贵猛的退开。 司马奕支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靠在床边,头依旧昏昏沉沉的,嘴唇发干,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画面不停的转换,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似乎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陈贵拿出绢帕,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替他擦拭额上的汗珠,一脸担忧的看着司马奕。 “把称呼换了,孤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子” 司马奕目光微沉,嘴角勾勒出讽刺的笑意,心里却平静的很,他必须不能让人看出来异样,特别是关系亲近的太监。 “……殿下” 陈贵眼睛又红了,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 司马奕脸一黑,一个太监怎么这么爱哭? “把镜子拿给我” 司马奕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陈贵心一紧,脸上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虽然是在这位殿下面前有些脸面,但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你下去吧” 等到人退了出去,司马奕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下来,颇有兴致的打量起现在的长相。 看到依旧熟悉的面容,镜中的人影露出微微的笑容,迄今为止,总算还有件令人满意的事情,糟心的事情不要太多。 逐渐冷静下来的司马奕突然想起了自己放在床边的古钟,看来一切的诡异的事情都是因它而起,不过暂时他还没想到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司马奕有些苦恼,据他记忆里给他的线索,似乎目前自己的处境不太好啊…… 爱新觉罗·胤礽 作为一个对本国历史还算熟悉的人,司马奕真真有些苦恼了,固然是一个尊贵的身份,只是这个孩子结局不太好啊。 不过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既然要用这个身份继续活下去,那么就一定要活得很好才对的起自己呀…… ☆、第2章 清太子胤礽 司马奕放下手上的笔,舒展了一下冻僵了的指节,看着白纸上的字迹,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说自己有原主的记忆,但是毕竟自己不常接触这些,趁着现在的清闲,他少不得要把这些拿出来晾晒一番,省得以后在这方面出了岔子。 固然这圈禁的日子过得清贫,但胜在清闲,只可惜他不是来度假的。 司马奕瞥了一眼离他二三米远的火盆,火盆里微弱的几点火光,靠的近了才觉得微微的暖意,司马奕突然走上前,将火盆猛地踹开。 书房里巨大的声响把守在门外的陈贵吓了一跳,脸色一变,忙不迭的冲了进去,生怕主子爷出了什么意外,看见洒了一地的炭灰,寒冬腊月里也惊得一身的冷汗。 “给孤说说,这碳是怎么一回事?” 陈贵一脸愁苦,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太子爷不是当初的太子爷,现在的内务府也不是当初的内务府了。这年头,雪中送炭的少,落进下石的人太多,只是这哪能和主子爷说呢。 “这个月的新碳还不曾送过来,想必是临近年关,内务府那边……忙得很” 陈贵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哦,是吗?那他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什么时候孤的事还得排在别人的后面” 司马奕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眼角多了几丝阴鸷。 “都怪老奴没用,让爷受了委屈” 陈贵连忙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眼神露出惧怕,太子殿下心情暴戾,如今这里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伺候的人,只希望殿下的怒火不要烧到他的身上。 “去把王福找来” 王福是掌管内务府的大太监,在他尚未失势的时候对东宫可是巴结得很,现在他倒想看看现在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咸安宫守卫森严,对陈贵这种小太监看守的并不严密,但问题的关键是,现在殿下失势被圣上冷落,能不能请来王福真不好说,心里想着,陈贵脸上也带上了几分为难的脸色。 “还不快去” 陈贵只好从地上爬起来,苦着脸退了出去。 陈贵一出去,司马奕脸上的阴沉褪的干干净净,脸上多了几分若有所思。他只能用最正常的方式提醒有些人他的存在感,虽然知道自己会被复立,但是到时候的处境谁也不清楚,所以现在他不能坐以待毙。 王福理了理衣襟,瞥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的陈贵,脸上的得意毫不掩饰。最近这些日子,他过得可谓是春风得意,处在那样的位置,后宫里得宠的嫔妃都不敢随意怠慢他,不过,没想到这个太子殿下跟前的大红人也会来找自己。 想当年太子殿下多风光无限啊,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陈贵当年那叫一个气焰嚣张,他这个做奴才的眼巴巴的去奉承,可是压根人家不搭理啊,不过如今太子被废,风水轮流转,他竟然还有求自己的一天,怎么不让人扬眉吐气。 王福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那些送到东宫里的珍宝,都打水漂咯~ 相比于其他宫里的仆从如云,咸安宫里分外冷清,又正值寒冬,冷意逼人,王福一进来就仿佛进到了冷宫里。陈贵引着他走到了书房外就退了下去,人手少了,什么都得让他这个老人家亲自动手。 “奴才给殿下请安了” 王福一进门就看见站在书桌前提笔写字的司马奕,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得体。 “你倒是乖觉的很” 司马奕似笑非笑,再怎么得体也掩饰不了他眼底的轻视,不过举止上却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果然是人老成精吗?不过做人最好还是不要自作聪明。 “你给孤说说,这碳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恕罪啊,这每个宫里面的份例都是有限的,别的宫多拿了,那必然就有分的少的,奴才人微言轻,哪敢得罪那些受宠的贵人们,还望殿下理解奴才” 王福心中警惕,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哭求着说道。 “呵呵什么时候孤还得看别人的脸色了,真是放肆!!!” 司马奕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福,脸色阴沉如水。 “还是你觉得孤如今潦倒落魄,就奈何不了你了” 一股巨力踢向他的小腹,王福侧倒在地上,捂着小腹,面色惨白,一脸惊惧的看着司马奕。 空荡的大堂里冷风阵阵,王福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瑟瑟发抖,几声哒哒的脚步声在宫殿里清晰可闻,王福一抬头,和司马奕的视线两两相对,他吓得赶紧跪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请罪。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才也是无能为力啊!” “好一个无能为力啊只是就是不知道你背后的主子知不知道你这么忠心呢?” “殿下、殿下这是何意?奴才不懂,什么背后的主子,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王福的心乱糟糟的一片,眼睛紧紧盯着司马奕,极力保持冷静。 “狗奴才,嘴还真硬,你是不是以为孤现在治不了你了,别忘了,孤再怎么落魄,也是大清堂堂的皇子,而你,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奴才,你说,如果孤杀了你,会有人来给你出这个头吗?” 脆弱的脖子被人紧紧的掐住,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脑子里空白一片,下意识仰起头,急促的喘息,脸涨得通红,王福一脸难受的看着司马奕。 他不是不能反抗,而是他不敢去反抗,就像司马奕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奴才,即便死了,也只能谢主子赏赐,反抗了说不得下场更为惨烈,所以,他不甘心啊! 王福几乎以为自己今天就要送命在这里了,没想到司马奕突然松开了手,他软趴趴的倒在冰冷的地上,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泪意。 “死亡的感觉不错吧,要记住它” 司马奕一脸漠然的站起身,拿出绢帕擦了擦手。 “想要在你家主子面前献殷勤,也得想想你自己有没有命去享受,所以,你是个聪明人,之后要怎么做,孤想你应该懂了” “奴才明白了、奴才明白了” 王福嘴唇颤动,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 这件事情是他糊涂了,太子殿下即便被废了,那也是皇子,哪里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能随便得罪的,太子殿下果然凶残暴戾,即使落到如今这般境地,也是一个狠人,这咸安宫他是再也不敢来了。 “明白了,那就滚吧” “嗻嗻嗻” 守在门外的陈贵一脸惊讶的看着连爬带滚从房间里出来的王福,这是…… 第二天,内务府送来了远远超过份例的新碳和一些过冬用的衣物,每天送来的膳食也精致了许多,这个冬天似乎也多了一些生机。 深夜养心殿 “圣上,已经子时了,不如歇了吧” 梁久功走向前,身后跟着端着茶和盥洗用具的小太监。 康熙放下手上的奏折,眼睛有些酸涩,肩膀僵硬,面色疲惫。 梁久功对着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一个颜色,自己也上前替康熙揉揉肩膀。 “听说咸安宫那边出了点事?” 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一天的疲惫稍稍有了缓解,康熙放下手上的清茶,状似无意的问道。 “似乎是内务府那边出了纰漏,这个月的竹炭没有送过去,太子殿下把人喊去提点了一番,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 梁久功斟酌道,对司马奕的称呼依旧没有改变,在康熙的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从某一方面讲,他比康熙爷自己更清楚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似乎没有发现梁久功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现在内务府那边是由王福管着的吧,把他给朕撤了” 康熙皱了皱眉,稍显不悦。有些事后宫已经是司空见惯,他可以闭眼也可以睁眼,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怎么教训都可以,但是轮不到别人去作践。 “太子最近在做什么?” 沉默了一会,康熙还是忍不住看着梁久功。 “听下人们回禀,太子爷最近都在书房里练字读书,不曾出过什么差错,圣上还请放心” “放心?这做父母的就没有放心的时候,现在知道修身养性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圣上息怒,太子殿下秉性纯良,那些事情只怕是殿下受了手下人的蒙蔽,并非出自本心,圣上何不再给殿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康熙心念一动,神色又有些犹豫。 “哼!他是堂堂的太子,大清未来的主人,这么容易就受蒙蔽,将来怎么治理天下?梁久功,你不必劝朕了,朕得让他好好在咸安宫里反省一下” 康熙一脸的不耐烦,挥开梁久功,太监宫女们纷纷低下头,梁久功也默默站在一边。 “去德妃那里看看吧” 康熙冷静下来,吩咐梁久功开到,一行人朝着内苑走去。 ☆、第3章 清太子胤礽 “殿下,四王爷来探望您了” 陈贵守在门外,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司马奕眼前一亮,看来他终于还是等到了他这位好四弟啊。 “把他带到花园里的清风亭” 陈贵的脚步声慢慢走远,司马奕站起身来,他得换身衣裳,好好去看看这位未来的雍正帝。 精致的小亭子坐落在湖畔,若是在春夏之际,当真别有一番景致。 司马奕到的时候,胤禛已经在亭子里煮起了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胤禛看见司马奕走上前,连忙起身行礼,一如既往的恭敬。司马奕错开他的行礼,只是无奈的对他摆摆手。 “何必多礼?如今孤已不是太子,你这样做,莫不是想看孤的笑话?” “二哥严重了,即便二哥今日不是太子,那也是我的兄长,行礼也是应当” “果然不愧是孤的好四弟,不枉孤对你的一番信任” 一杯浓浓的香茶递到了他的面前,司马奕伸手端过,低下头轻轻嗅了嗅,掩去了嘴角一丝讽刺的笑意。 不愧是以心机深沉著称的帝王,即便在看似已经毫无希望登位的自己面前,依旧是滴水不漏,礼仪周到,难怪当初的太子对他信任,不过对早已熟知历史的人而言,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更加戒备。 “这些日子以来,四弟倒是第一个来探望孤的人,真是让人感动,还真是日久见人心啊” 司马奕一脸感慨,目光很是惆怅。 “二哥严重了,不过不是听说大哥他们被挡在了殿门外吗?” “那些人不过是想来看笑话,哼!!!纵然孤落魄如此,也不是谁都能踩上几脚的” 司马奕一脸愤怒,胤禛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四弟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见胤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假装很感兴趣的问道。 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却偏偏要迂回的来说。 “二哥或许不知道,近日朝堂上,大臣们联名上书,请求父皇重新设立太子,二哥,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胤禛目光忧虑的看着司马奕,神情看起来颇为为他担心的样子。 司马奕低着头把玩着杯盏,低下的头让人看不清楚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什么怎么办?孤不过是一个废太子,朝堂上的事可管不了那么多。不过,既然朝上提起立太子,依孤看来,四弟不妨一争” 司马奕抬起头一脸微笑,看得胤禛一阵心乱,这是有意或是无意? “二哥不要误会,四弟并无此等心思,在四弟的眼里,二哥才是最适合的人选,我已经暗中和朝中的大臣联络,明日在早朝上,提起复立太子一事,今日到此,就是为了这件事” 胤禛表情恳切,目光专注的看着司马奕,神情笃定,隐隐带着激动,看着分外让人感动。 “哈哈哈” 司马奕仰头大笑,随即拍拍胤禛的肩膀。 “四弟的心意领了,不过从古至今,废而复立的太子有谁?到时候怕是会惹怒父皇,连累到你就不好了” 司马奕表情伤感,眼角隐隐带着泪光,胤禛的心惊疑不定,难道他终于死心了?! “四弟的生母如今是德妃,养母也是仙逝已久的佟皇后,论起身份之尊贵,除孤以外便是你了,所以这太子之位当由你来坐才对,二哥会支持你的” 司马奕一脸鼓励的表情。 “二哥当真愿意帮我?” 胤禛忍不住心动,太子复立的可能性太小,只是自己并不受父皇宠爱,若是能得到胤礽的支持,那他的胜算就会大许多。从来他和二哥的感情最好,所以,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这个位子自己都比任何人要合适才对。 “当然” 司马奕裂开嘴笑了,果然,还是没忍住吗?不过,他肯定会帮他的…… 出了宫门,胤禛匆匆忙忙赶回了王府,在书房里召见了邬思道。 “本王刚刚去咸安宫见过废太子” “废太子?王爷是为了近些日子朝堂上出的那些事?” “八王那边近日里的动静可不小,本王想,若是能得到废太子的支持,那这重立太子一事本王才会有更大的把握” “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王爷你太心急了” “先生的意思是?” 胤禛的脸色慢慢沉下来,目光落在邬思道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沉重。 邬思道才华横溢,深谋远虑,是他甚为器重的左右手,所以他相信他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邬思道摸了摸左手边的衣袖,目光森然。 “八王固然需要注意,但是还有一个人,王爷可能就忽略了” “先生说的是……” “废太子” “废太子!!!” 胤禛神情多了几分凝重,一个已经被废的太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错,就是废太子,太子自小就是圣上亲自抚养长大,圣上在太子身上耗费的心血难以想象,可以说太子就是圣上认为的继承者,爱之深责之切,废太子不过是圣上一时间的激怒之举,太子的所作所为远远没有到达圣上不能忍的限度,所以……” 邬思道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笃定。 “先生的意思是说” 胤禛若有所思,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连忙摇头。 “不不可能,太子已经被废,怎么可能被复立,这不可能” “王爷一叶障目了,礼法规矩在皇家从来都只是圣上的一句话” “呵呵是本王糊涂了,没想到到了现在,父皇的眼里还是只看得到他” 胤禛收起嘴角的苦笑,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先生,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只有一个字,忍” “当今身体康健,诸皇子却已经长大成人,皇权被分散,圣上感受到的威胁也越来越大,所以为了巩固权威,定是要诸皇子之间相互掣肘,这太子之位不是那么好做的。废太子昔日如何不英明,圣宠优渥,又为何今日落到如今的地步,皆是缘由于此。所以王爷您比之昔日太子,就知今日该下何种决定” “八王爷素有贤王之称,在朝中的声望也很高,此次立太子一事,只怕也少不了八王一党的推动,不过依在下看来,凡事过犹不及,八王的生母地位卑微,偏偏八王爷极其善于笼络人心,野心巨大,只怕圣上现在已经将他们看做附骨之疽了吧,他们越是闹得欢,下场真是说不得、说不得” 邬思道摸摸下颚的小胡子莫名感慨,八王爷是个聪明人,又会做人,从某一方面来说他很欣赏他,只不过造化弄人,他们早就站在了对立的两面。 “先生大德,若非先生提醒,本王怕是也被这天大的诱惑迷了心” “王爷严重了,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邬思道连忙推辞,一脸的愧不敢当。不管这些皇子们看起来多么礼贤下士,但是骨子里依旧是高傲难及。区区一个谋士,天下之大能人不缺,所以为下者,别人给脸你得接着,别人不想给你脸了,你也得忍着。 “若是父皇真的想复立太子,那么本王今日做的可就真的是愚不可及了” 胤禛眉心紧皱,脸色阴沉,手心拍在桌面上,吓得伺候的下人默默低下了头。 他在太子面前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弟弟,看来今天这一冲动,多年的努力就毁得干干净净,他这般在那人面前低伏做小表忠心却什么都没得到,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邬思道静静的坐在一边,他知道胤禛很快就能平静下来,很多事情既然做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当务之急,不是要想着如何去后悔,而是要去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王爷也不必过于忧虑,凡事有得有失,既然事情已经摊开了,王爷您和太子之间的争斗也就摆在平面上来了,失了太子的信任,可是王爷您办事也少了许多掣肘” 胤禛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时局变换,此番若是太子复立,只怕是不复往日风光了,所以王爷您也不必过于忧心” 邬思道笑笑道。 “圣上复立太子,除了出于慈父之心,未免也是为了平衡朝堂的局势。太子经此废立一事,圣上宠爱不复以往,手中的势力也被削弱了不少,诸王的权势日涨,和太子势均力敌,未尝不是圣上想要的结果,所以最后的结果谁也不知道,王爷您何必灰心?” “你说的不错,比起当年父皇的眼里只看得到太子的时候,如今的状况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本王能有今日,也少不了先生的辅佐,如果有一日定不忘先生的大恩” “殿下之志也是我邬某之志,定当为王爷死而后已” 胤禛连忙扶起邬思道,眼神里多了满意。他欣赏这个人,除了他为自己献计献策,更重要的是懂得看人脸色,少了聪明人的自以为是,只有看得懂自己位置的人才能活的长久。 “那明天的早朝上,就为我们的太子殿下送上一份好礼吧,也让父皇好好看看本王对太子的兄弟情义” “王爷圣明” 胤禛和邬思道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第4章 清太子胤礽 暮色压过紫禁城,夜色笼罩了整个上京。 到了晚膳的时间,照例的三菜一汤摆了上来,菜色简单,但胜在做菜的师傅是千挑万选的御厨。 “殿下,用膳了” 小太监一脸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位主子会觉得这膳食简陋,掀了这张桌子,然后把他拖出去砍了。 作为一名皇太子,满汉全席都不能被他看在眼里,可是对于现在的司马奕而言,一个人用餐却是足够了,他工作忙的时候,也只能一碗泡面对付一餐,所以说这在别人看来是委屈的饭菜他却觉得不错,只不过,这宫里太大,这饭菜送上来都凉了不少,味道自然也差了些。 司马奕不动声色的坐在桌前,兼带着一张阴沉的脸,扮演着属于他的角色,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菜。 饭吃到一半,一个身穿黄色锦袍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英俊而威严。 众人一见纷纷跪下,司马奕放下手中的碗筷,也连忙跪下请安。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就是御膳房那边送过来的饭菜” 康熙看着桌上简陋到极点的饭菜,面色阴沉如水。 他知道太子的日子定然是不太好过的,却没想到那些奴才竟然怠慢到这种程度,胤礽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康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看跪在自己面前一脸平静的胤礽,康熙默默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谁折磨谁…… “谁管着御膳房,把他给朕撤了” 梁久功连连允诺,这太子受委屈了,做爹的自然就心疼了,紧跟着倒霉的就是做事的奴才们,谁让他这么没有眼力劲呢? 梁久功使了一个眼色,众人纷纷退出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两父子四目相对。 “保成,你现在知错了吗?” 委屈、怨恨、痛苦、迷茫……各种复杂的情绪层层向他涌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对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宣泄出来,司马奕咬着牙,双拳紧紧地握着,他不能让原主的这些情绪控制他的思维。 “儿臣何错之有?” “你、你” 康熙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个倔强望着自己的孩子,就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暴戾不仁、肆意忘形、截留贡品……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司马奕一脸嘲讽的笑意,眼神幽寒如冰,他唯一的错就是错在不够强大。 “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康熙摇摇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不知道他的太子怎么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他的孩子曾经是多么的优秀,他曾经多么为他感到自豪,现在他竟是在怨恨作为父亲的自己吗? “……儿臣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康熙停住了离去的脚步,回过头看见了侧着脸一脸落寞的司马奕。 “儿臣在这里呆了几个月,这是您第一次来看我” “儿臣让您失望了,儿臣对自己也很失望” “儿臣在这里过得很好,每天练练字看看书,您不用担心” “儿臣这辈子能做您的儿子,是儿臣最大的福气” …… 司马奕的声音慢慢低沉起来,带着几分哽咽,康熙的心里酸酸疼疼的。 此时的司马奕一脸平静,眼神通透,眼眶里还带着几分湿润,康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难为这个孩子。 “现在想想,儿臣最开心的日子还是当年出阁读书的时候,父皇亲自教我读书习武,那时候,儿臣和父皇就和天底下所以普通的父子一样,没有丝毫的隔阂,真的很好”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节 司马奕的眼神里多了几丝怀念,康熙的脸上也跟着多出了几分笑容。 “其实儿臣想做太子,不是因为太子之位有多么尊贵,而是只有这个位置才离父皇最近,儿臣想要做最令父皇自豪的孩子,只是现在终究是让父皇失望了” “都是做爹的人了,怎么还在哭呢?” 康熙有些好笑,这么大的人了还在他面前流眼泪,让他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 “在父皇面前,儿臣永远都只是孩子” 司马奕眼眶通红,目光坚定的看着康熙,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这么大的人哭着确实有些狼狈 “是啊,保成在朕眼里永远都是最令朕自豪的孩子” 康熙一脸感动的拍拍司马奕的肩膀,心里感慨万千,太子自小就是他亲自教养长大,这些年他对他多有忽视,才让他被那些奴才蒙蔽,子不教父之过,他犯下的那些错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有责任。 “是父皇没有照顾好你!” “不怪父皇,是儿臣不争气,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司马奕看着康熙,眼里带着满满地濡慕,真挚的不含半分的虚假。 “只是儿臣有时候会想,如果兄长能在的话,他做的一定比儿臣更好,只可惜也不知道儿臣的这般想法会不会让您觉得没有志气呢?” 司马奕一脸的强颜欢笑。 嫡长子承祜的早夭始终是康熙心里永远的隐痛,他和赫舍里氏是少年夫妻,二人一同熬过了这宫里最艰难的岁月,长子夭折,为了替他巩固皇权,赫舍里氏不顾自己的身体虚弱,坚持生下保成,最后难产去世,所以他如此疼爱保成,未必没有补偿的心思。 想起赫舍里氏临死前的请求,康熙的心情愈发的沉重。 “你们都很好,只是承祜少了一些福气” 康熙表情淡淡地,一副不愿意深谈的样子,司马奕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心急,只要康熙还对他们有愧疚之心,那么很多事情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这些日子朝堂上关于立太子一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白天四王爷刚离开,晚上康熙的御驾就到了咸安宫,可见康熙对内宫的掌控力度,只是他要考虑的是他这番话里隐藏的意思,废太子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 “今天四弟同儿臣说了” “那你说说,你觉得立谁为太子才是最佳人选” “一切都由父皇决定,无论是谁儿臣都会听从父皇的旨意” “这话可是真心?” “自然是真心” 康熙移开了落在司马奕身上的威压,目光里多了几许安慰。 没想到短短的数月就让太子成长了许多,看来是从前自己太过爱护太子了,太子从前太过骄傲,才那么容易就被人利用,如今经历了这一次重大的打击,却能够找回本心,这让他大感欣慰。 想要继承一个国家,需要的不仅仅是处理政事御下的能力,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坚韧无比的心,在任何苦难的境遇下都时时刻刻有一颗反败为胜的心。他可以骄傲,可也必须有与之相配的勇气和实力。 “太子,你长大了” 康熙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为人父亲的骄傲,他不缺少有能力的孩子,可是对于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寄予了太多的期待,所以他的每一次成长都是给他最好的礼物。 “是啊,经此一事,终于明白了许多” 司马奕怔忡数刻,释怀的笑了,站在历史之外,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不过,他也不会小看任何人,商海浮沉十数年,这就是他得到的教训。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的胤礽果然还是当初的好孩子。 “明日早朝上,朕决定复立你为太子” “……” 司马奕猛的抬头,随后露出一丝苦笑。 “儿臣谢过父皇,儿臣定当尽心辅佐父皇” “保成,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 康熙叹了一口气,随即走出了房间,咸安宫内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桌上的菜肴已经完全冷了,司马奕坐在桌前,神情里带着几分冷漠。 康熙复立太子,在他意料之内,他等待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他害怕由于自己的意外到来,历史会走向不一样的分岔口,否则,他就得呆在这个地方不见天日了,等到新皇登基的时候,怕是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如今朝堂的局势不明,诸皇子之间的矛盾已经摆在了明路,康熙复立他,是给他机会,也是利用他来缓和局势,把他当作挡箭牌,所以这个太子不好当,可是却不得不当。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康熙给他的考验,只要他能熬过去,他就能顺利登基,机遇和挑战总是并存的。 司马奕放松的笑了,比起其他的皇子,他已经领先了太多,所以他会是最后的赢家。 十一月十六日 紧闭了数月的咸安宫正门终于大开。 “殿下,我们终于出来了” 陈贵一脸激动的喊道,不断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他以为他甚至会老死在这个宫里面,没想到他还能有出来的一天,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是啊,出来了” 一睁眼就在这个冷宫里,还没好好看看这个紫禁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司马奕分外的平静,望着身后的牌匾,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历史上的胤礽最后还是失败的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可是他不是他,所以,他绝对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看着都让人觉得晦气啊—— ☆、第5章 清太子胤礽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臣妾一直很担心你” “哦?那怎么孤一直没有见你来过” “……弘皙身体不太好,臣妾只能留下来照顾他,还望殿下恕罪” 石氏一脸心虚,在司马奕的注视下慢慢低下了头。咸安宫的环境那么差,她可不想受那个罪。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太子殿下对她也不见得多好,所以即便觉得愧疚,她还是选择了家族,只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太子殿下竟然还有复起的一天,那她曾经做的那些事…… 她和太子夫妻多年,太子善恶分明,此番自己的作为已经和背叛没有了太多的区别,太子缓过神来只怕她该怎么办 司马奕看着石氏脸色不断变换,目光慢慢幽深,心中不免替原主觉得可惜,失道寡助不外如是。 “殿下,快来看看弘皙,是不是长高了不少?” 石氏将一个俊秀的小少年推到司马奕的面前。 “参见父王” 孩子清亮的眼眸里清晰倒映出他的影子。 “以后弘皙就交给孤来教养” 司马奕摸摸孩子的头,将孩子揽到了他的身边,一脸冷漠的看着石氏。 “殿、殿下这、这不可以” 石氏脸色刷的苍白,眼眸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一脸惊惶的看着司马奕,带着慢慢的不可置信。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他怎么可以从她身边夺走他。 看着石氏眼里的绝望,司马奕心里多了一丝报复的痛快。他就是要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对于后宫里的女人,孩子就是一切,他带走弘皙,等于毁了她半条命,不过这只是其一,弘皙作为他的长子,绝对不能长于妇人之手,所以他带走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石氏,你太放肆了,谁给了你权利敢和孤说不,孤只是通知你,皇嗣的教养怎么由得你插手,简直是不知所谓,哼!” 司马奕甩袖牵着一脸忐忑不安的弘皙转身离开,石氏喊着眼泪,默默的看着两父子离开,却无能为力。就像司马奕说的那样,她没有能力去阻止司马奕的决定。 只是她没想到他的惩罚来的如此之快…… 司马奕回到了书房,召见了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陈贵。 “现在情况如何?” “殿下,情况有些不妙,上次四王爷谨慎躲过了殿下的奇招,反倒让我们的人暴露了不少” “经过废太子一事,殿下的声誉坏了,实力折损了不少,许多官员都已经投奔到别的皇子名下……” 陈贵一脸难色,几个月前还是形势大好,数月之后却已经是沧海桑田。 “这件事孤已经知晓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怨天尤人是没有丝毫的用处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手下能用的势力尽量收揽好,至于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总有让他们后悔的那一天” 司马奕眼里划过一丝冷光,即便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况不会太好,可是看见依旧让人触目惊心,积攒势力需要数年之功,可是毁于一旦不过只要数刻的功夫,不过凡事不破不立,或许借由这次的事情,他能够将一些心怀叵测的人从其中剥离出去,想到这种可能性,司马奕的脸色慢慢转好。 深夜,月明星稀,更深露重,一辆马车停在了八王府的侧门外,有人悄悄的等在门外,恭敬的从马车上引人下来,紧跟着带着人入了府。 走进书房里,几盏宫灯映照的房间极为的明亮,胤禩双手负在身后,愁眉不展的看着窗外。 “八弟真是好雅兴” 胤禩心一跳,很快恢复了镇定,脸上重新带上了和煦的笑容,急忙走上前向司马奕行礼。 司马奕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二哥这是取消我了,现在我哪里还有心思赏景呢?” 胤禩脸上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嘴上自嘲道。 “人生难料,处在得失之间,得意一时,失意一时不过是常事,八弟无需妄自菲薄” 见胤禩目光平静,便知他没有将这番话听在心里。 “门前冷落鞍马稀,数月前孤不也一一领略过,不过如此罢了” “多谢二哥” 胤禩精神一震,目光落在司马奕身上,随即释然的笑了笑。 事实上他一直看不起他这位二哥,不过是投了一个好胎,论起其他的地方,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个地方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所以为什么他能当太子,而自己永远却只能是个贤王,他有多认命就有多不甘心,但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坚毅的男人才真正让他赞叹,太子有多骄傲他不会不知道,可是他却重新站了起来,相比之下,自己还在自怨自艾,输给自己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人,对胤禩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 “二哥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两个人坐在圆桌前,下人替他们倒上了茶水,然后默默的退出去了。 司马奕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开口道。 “这几□□上的事情孤听说了,所以想来看看你,孤相信那些话不过是父皇一时的激怒之言,八弟无需放在心上” 面前的脸色突变,眼神里透着一股恨意和绝望,司马奕注意到胤禩完全紧绷的肌肉,下一秒就像是要爆发出来。 “不放在心上?!呵!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他可以不认可自己的努力,可以看不上他这个儿子,但是他怎么能够侮辱她,普天之下唯一没有资格看不起自己出生的人就是他,是他造成的这一切,为什么要这样去伤害母亲,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事情!” 抛开了表面的温文尔雅,露出了掩藏在心底的狰狞面孔,胤禩狠狠的盯着司马奕,他有什么资格来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司马奕有些沉默,他也觉得康熙那一番话确实有些狠了。 ”孤曾听闻过一句话,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句话孤同样送给你,孤希望你能明白,良妃娘娘过得好与不好,可以完全取决与你,后宫里除了子凭母贵,也有母凭子贵,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做的很好吗?” “父皇给不了的,未必你给不了,所以良妃娘娘的未来如何,都看你是怎么选择” “你——是什么意思” 胤禩一脸警惕的看着司马奕,他的有意激怒,他的意味深长,他的威逼利诱,都隐藏着同样的目的。 “你想要我帮你?” 胤禩气极反笑,是什么样的错觉让他以为自己会帮他争皇位。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是的,孤想要你站在我这边,要知道帮孤未必不是在帮你自己” 司马奕的目光落在胤禩身上,直至他收起了眼底的嘲讽,才静静开口道。 “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皇子定然也是毫无志气的,很显然,八弟的志向很远大,只是在经历过前日早朝的事情之后,八弟你觉得你还有多少可能性能坐上那个位置?” “大哥的性情不适合那个位置,其他的皇子年龄尚小,现在真正能争那个位置的人只有孤和四弟了。四弟为人心机深沉,阴险毒辣,善于隐忍,连孤都被他隐瞒了许久,如果不是这次露出马脚,只怕……孤猜想你与他恐怕现在已经接下了不小的粱子,如果说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人是他,那八弟你的下场只怕是不言而喻” 胤禩的脸上闪过挣扎之意,他知道他说的不错,可是…… “二哥你现在的境况……” 只怕也不如何,虽然被放了出来,可是废太子的身份也太过尴尬。 “父皇有意复立太子之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震惊过后胤禩一脸的落寞,看着他的眼神分外复杂。 “二哥,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 父皇真正爱的孩子只有二哥一个,无论他犯了什么错,父皇还是愿意给他机会,他早就应该知道了才对—— “八弟,只要你肯答应帮我,将来孤允诺你可以带着良妃离开” 新皇登基,开恩让先皇的妃子能跟着自己的孩子出宫建府在前朝也不是没有。 “真的?!” 胤禩紧紧盯着司马奕。 “好,我帮你” 胤禩颓然的放下了自己的手,眼神里翻滚着浓浓的不甘心,凭什么都是皇子,为什么父皇却从来不肯给他机会。即便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登位的可能,可是放弃这种天大的诱惑,对他来说未必不痛苦。 “孤相信你的决定不会有错” 司马奕满意的笑了。 事实上这样的同盟很脆弱,他知道胤稷绝对不会甘心为自己卖命,现在他答应下来,一是局势所逼,二也无非是想在自己这里下一份赌注,一旦自己出现颓势,他们立刻就会有反咬的可能性,毕竟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巨大,不过既然上了船,想要下船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所以他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反悔的可能性,想要得到什么,付出的就不会少,所以,八弟接下来就得看你的了。 “二哥,你变了很多” 司马奕回过头看着神情复杂的胤禩笑了。 “孤也是不得不如此,说起来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八弟,你说是吗?” ☆、第6章 清太子胤礽 书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看守在门外的侍卫对视数眼,谨慎的选择别开头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散落的纸张,溅出的墨汁,碎裂的茶盏……邬思道目光平静的坐在一边,好像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胤禛坐在书桌前,面容略显疲惫,拇指上的玉板指不住的转动,透露着内心隐隐的不安。 “今天早朝,父皇颁下了复立太子的旨意,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真正看到这天,本王还是……” 胤禛默默的开口,目光慢慢放空。 “……没想到最后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本王知道,只是还是觉得不甘心罢了……” 向来面无表情的四王爷脸上难得透着沮丧。 “在下还没恭贺王爷晋升亲王之位” “先生不要取笑了,不过是父皇为了制衡朝堂的一种手段罢了” “不对、不对,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现在王爷已经慢慢接近您想要的” 邬思道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 “你说的不错” 胤禛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局势愈发的复杂,太子复立,意味着势力的重新洗牌。如今太子门下人才凋零,反倒是诸王渐渐深入到朝堂之内。自从那件事以后,八弟渐渐失去圣心,现在唯一能给他造成威胁的也只有太子了。 苏培盛悄悄接近胤禛,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然后把一个锦盒恭敬地放在了桌上。 “这件东西终于到手了” 这是他托人千辛万苦寻来的,专门用来对付太子的利器。 胤禛打开锦盒,黑黝黝的一块方状物安静的放在盒子里,透着隐约的香味。 邬思道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王爷您真的要这样做?” 作为一名谋士,他宁愿用阴谋阳谋,也不愿意用这些阴损的法子,这让他觉得不耻。但显然这位王爷很喜欢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方法。 “为什么不用,这可是好东西,是本王特意为他寻来的” 胤禛的目光幽森如寒冰,想要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又如何,他只看重最后的结果。 邬思道心猛的一跳,聪明的选择保持沉默,虽然说他已经认主,但是这位爷的手段未免也太过阴毒,少了高位者的堂堂正正,飞鸟尽良弓藏,看来,倘若王爷有能登位的那天,他也只能选择功成身退了。 怎么回事!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寝殿里,司马奕扶着额头,脑子里一片昏昏沉沉的,眼前闪过一个一个的虚影。 每天晚上他仿佛都能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可是醒来太阳穴却是突突的痛楚。 这些日子他的性情也愈发的浮躁,连陈贵都不敢太接近他,他只能死死的忍耐着,压抑着,无论白天有多浮躁,他都掩盖在笑容下面,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就绝对不会给人下手的机会。 这种随时随地想要暴起杀人的冲动绝对不是他的性格,他肯定是着了别人的道,司马奕努力静下心来,想着自己那些地方容易被人下手。 吃的用的太过显眼,那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香了。 香炉里青烟缭绕,淡淡的清香散发出来。 司马奕唤来陈贵。 “这香……是从哪里来的?” 陈贵心惊胆战的进了寝殿,看见司马奕一脸面无表情,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这些日子殿下的性情愈发的奇怪了,喜怒无常,虽然他竭力隐藏,但是陈贵还是敏感的察觉了出来,也更加担心,太子爷好不容易回到尊位,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大事。 “上次您说龙涎香味道您不喜欢,所以我让内务府送来了新的香料—阿芙蓉,听说又叫做□□,乃是海外的珍品,太子爷,这香料难道有什么问题?” 陈贵脸色一变,宫里面这些事情太多了,手段层出不穷,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敢暗害太子。 “阿芙蓉?!好一个阿芙蓉!” 最初吸食阿芙蓉能让人缓解疲惫,让人神清气爽,可是日常越久却也容易令人致瘾,而且这种东西从未在这片土地出现过,所以内务府的人没有察觉也不奇怪。 不过,毒品就是毒品,究竟是谁把这种东西送到他面前,这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幸好这人不敢大剂量对他使用,把这种东西参在香料里,让自己慢慢离不开它,倘若自己有天闻不到这种香料,那么……让自己被毒品控制,即不惹人注意,又能达到那人的险恶用心,这样的心机只可能是那位未来的雍正帝了,不愧是血滴子的创立者,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心狠手辣。 “陈贵,你去给孤查一查,内务府这些香是谁送上来的?” 陈贵连忙点头,一脸狠色,他一定要找到那些想要害死太子殿下的人。 司马奕用力踹倒案桌,将茶水倒在还未完全熄灭的烟灰上,眼中冷光闪动。 幸好他早早就察觉到了香料的不对劲,即便是真上瘾了,他亦不惧。只是对那个敢对自己下手的人,他也绝对不能放过。 太子爷震怒,毓庆宫上上下下所有的香料尽数销毁,香炉都尽数撤了下去。 司马奕将手上的书重重摔在了桌上,在窗边来回走个不停,脸色略显苍白,额头上渗出汗珠。 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自己的内心,让他恨不得马上将剩下的香料马上点起来,可是他强自忍耐住了,他是绝对无妨容忍自己被这些东西控制住。 “太子爷,有消息了” 陈贵急匆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说说看” 司马奕强行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不动声色的看向陈贵。 陈贵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 “奴才打听到了,那批香料是从广西运送过来的” “广西?孤记得广西巡抚是胤禛的人,看来他还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司马奕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陈贵,事情做得不错,这串玛瑙手串就赏给你了” “嘻嘻,谢主子赏赐” 陈贵欣喜的结果司马奕递过来的物件,眼睛笑眯成了一道缝,这可是好物件,老值钱了! 太子复立,京城里的人可谓是有喜有悲。 喜的人自然是一直依附太子生存的人,把身家性命尽数交给了东宫,人数少却是极为的忠心。 悲的人自然是太子被废期间曾经落井下石的人,可谓是大有人在,谁都想不到废太子还有起复的一天。那些当初背叛皇太子投靠到别的阿哥门下的人,不仅得罪了旧主子,更是得不到新主子的信任,也算是得了果报吧。 但是更多的还是在一旁观望的聪明人,不站队不投靠皇子,立场中立,也是未来司马奕想要争取的一批人。 得了复立的旨意,司马奕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欣喜若狂,其一是因为早有所料,其二也是因为这太子并不好当。 除了吩咐陈贵整合手中身下的势力,更多的时候,司马奕还是留在毓庆宫里读书写字修身养性,和咸安宫里的日子没有太多的区别,这让一直关注他的康熙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身份不缺,手段不缺,唯一缺的就是耐性。康熙帝如今的身子骨还算健壮,可是年长些的皇子却正值盛年,他很不能容忍皇子们分薄他手上的权柄,即便是他最为看重的太子,也是不能轻易触碰这些禁忌,所以历史上的胤禛赢在一个忍字,而这位太子却输在一个等字。 每天清晨司马奕都跟着康熙派来的师傅读书习武,下午就跟着康熙处理正事,一切仿佛回到了太子当年出阁读书的日子,康熙看着他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 在司马奕有意的讨好下,父子二人的感情也渐渐恢复,平时和康熙一同处理政事之后,还会被留下来和康熙一同用膳,即便是亲父子,也是难得的机会。 争皇位的过程未必不是争圣心的过程,古往今来,有多少皇帝册立的继承人都是他们最喜欢的皇子,所以司马奕放下内心的焦躁,安安静静地跟在康熙的身边尽孝道,博一个纯孝的好名声。 司马奕在宫里面按部就班的过日子,宫外的大臣们却有些面面相觑。朝堂上熬了数十年,再稚嫩的人都可以熬成人精,所以对康熙此次复立太子,康熙帝的目的大家也都秒懂一二,心里都想着依照太子殿下的性情,这太子之位也坐不稳,所以没必要赶着上前献殷勤,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关了几个月出来,太子这性情简直大变,颇有些深不可测的意味,位子坐稳看来也不是见难事。 太子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人心惊,局势一团混乱,诸臣暗自算计,而司马奕安静的呆在寝宫里开始准备好送给康熙的年节礼。 ☆、第7章 清太子胤礽 到了小年夜,乾清宫里就封了笔,为了即将到来的新年,整个皇宫都忙的热火朝天。 时间一晃也就到了大年三十的夜晚,前朝的宴席散了之后,康熙又赶着去参加家宴,来的都是皇室和后妃,状况尤为的盛大。 关系稍远的,也就将礼物交到了大太监的手里登记造册,毕竟皇上哪有那么多时间能够将礼物一件件过眼,所以,即便是宗室,能够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人也不多。 纵使是这样,但是各宫送上的礼物也都不一般,价值非凡不说,更重要的是别具一格,南海的夜明珠,北海的珊瑚礁,天山的雪莲,高僧的舍利……都是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祭祀的歌舞过后,气氛也渐渐热闹起来,邻桌相互靠杯,相谈甚欢的样子。隐在屏风后的女眷们,也传来一阵一阵的欢声笑语。孩子们上窜下跳,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束缚他们的言行。 康熙满面红光,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座位下所有的皇子都到齐了,连久不露面的大皇子和十三皇子都出现在台下,着实让人揣测了一阵,频频看向坐在康熙身边的司马奕。 司马奕纹丝不动,脸上的笑容没有收到任何异样目光的影响。无论这两位皇子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但是他们都是康熙的儿子这一点不会变,只要不是造反一类的罪过他们的下场永远只是圈禁而已。所以他特意去求了恩典,不说这两位兄弟会不会知恩图报,但是友爱弟兄的形象会深入到康熙和上下朝野的眼里。 “太子殿下,不知道今天你为父皇准备了什么礼物?何必遮遮掩掩,不如让大家的看看,毕竟父皇可是最疼爱你的了” 胤褆一开口,挑衅和讥讽的话语让全场都静下来了,目光齐齐看向司马奕,带着几分看热闹的不怀好意。 大皇子和太子殿下常年不合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当着圣上的面就敢杠起来也是不简单,难怪最后会输的那般惨,众人心下了然,这位大皇子也不过就是别人手中的马前卒罢了。 不过最令人惊讶的反倒是太子殿下,不同于往日的争锋相对,司马奕居高临下,脸色不曾因为胤褆的针对有丝毫的变化,在座的有心人看在眼里,目光深沉了几分。 “既然大哥想看,那孤也自当奉陪” 司马奕转过头,吩咐一旁侯着的陈贵。 “把东西拿上来” 胤褆略带恨意目光落在面容平静的司马奕身上,他才不稀罕他替他说情。他都已经派人打听好了,这些日子东宫根本没有大笔款项的支出,也不曾听说过太子派人去寻过什么宝物,所以他决不能让这人落得个好字。 司马奕从陈贵的手里接过画卷,施施然走到康熙的面前,扯开红色的丝绸带,画卷迅速展开。 画卷的最中间是楷书所写的寿字,笔记看起来像是太子的手书,围绕在周围的其他寿字笔法不一,风格各具,看着不像是一家的书法。 “呵呵,不知道这是太子从哪里寻来的名家真迹?” 明眼人一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名家真迹,偏偏胤褆指了出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小太监伸手接过司马奕手上的画卷,司马奕笑着走到康熙的面前。 “父皇富有四海,儿臣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父皇赐予的,所以这次的年礼是儿臣亲手所制的百寿图。是儿臣亲自拜访了九十九个百岁老人,让他们亲手在画卷上录了这些字,虽非名家之笔,但却是儿臣一片心意,唯望父皇身体康泰,福寿绵延,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一开始也有几分惊讶,不过听完司马奕一番解释,看着画卷的目光多了几分满意的笑容,他富有四海,看重礼物的意义多过于价值,更何况是如此符合他心意的礼物。 “把它挂到上书房去” 康熙对着小太监吩咐道,四下暗自心惊看来这太子殿下的礼物还真是让皇上满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心思不免浮动起来。 “这礼物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看来太子殿下也大不如前了啊?” 见康熙满脸的感动,胤褆脸色阴沉,语气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这礼物的价值取决于收到礼物的人的评价,都说礼轻情意重,想必父皇和大哥的想法定是有所不同的” “好了,都别吵了,太子的礼物朕很满意”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的样子,康熙忍不住站了出来,对比着一脸淡定神色的司马奕,胤褆脸上的焦躁和愤怒更是让他不喜。孩子在他面前争宠不算什么,但至少也要懂点分寸才是。 一场尚未燃起的硝烟就在康熙的强力镇压之下忽视过去了,大殿之上恢复了歌舞升平,杯盏交融的盛况,不过这天家父子兄弟间的互动却看在了很多人的眼里。 冬季得到御花园里梅花肆意争芳,皑皑白雪积在枝杆树丛间,别是一番景致。 大年初一的早上,皇子们都带着自家的福晋侧妃赶着到宫中拜个早年。 昨儿夜里,太子送上的年礼得了康熙的青睐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宫中上下,纷纷猜测这太子殿下是不是又要重获圣上的欢心了,即便他从未真正失宠过。 “哟!快来悄悄这是谁啊!?可不正是我们紧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和一向自命不凡的八闲王吗?” 司马奕入宫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进宫的胤禩,然后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走了一路,直到被拦在这御花园中。 胤褆揪着一帮人,挡在了必经的路上,一脸不善,笑容带着几分讥讽。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些大臣的子嗣,此刻却一脸战战兢兢地站在身后,一脸的苦笑,这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哪知道这位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大皇子殿下是来寻太子殿下的麻烦呢! “你大清早的拦在这里是想做什么?此事若是被父皇 知晓了……” 司马奕点到即止,大年初一若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这寻衅的,或者是被寻衅的只怕都落不着什么好。 “大哥,到底是一家兄弟,何必凭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胤禩也走上前劝说到。 “就你会做好人,怎么几天不见,你也成了咱们太子殿下手里养的一条狗,看你听话的……从前觉得你是伪君子,没想到原来你是真小人啊,自己没希望了就扒上了别人,你还真是愈发懂事了” 胤禩的笑容僵了僵,目光多了几分阴沉。 “没想到大哥被圈了几天,脑子都不甚清楚了,怎地像条疯狗一样的乱咬人,不过这是在宫里,还望大哥慎言” 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胤禩默默退在一边,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看他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对兄长说出来的话嘛!不过……也不能怪他,谁让他娘是那里出身的呢!” 胤褆自顾自的笑出声来,浑然不顾胤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周围的侍婢仆从皆不敢言,花园里只听见胤褆一人的大笑声。 有的人当真是忍无可忍,对于胤禩来说,良妃就是他的逆鳞,怎么侮辱他,他都能忍,可是若是辱及了父母,他若是再忍就是不孝了,胤禩黑着一张脸就要上前。 司马奕拦住了胤禩,对他使了个忍耐的眼神,这事情再闹下去就越闹越大了,胤禩紧紧盯着司马奕片刻,眼里挣扎不断,最后还是退了回去。 “还不赶紧住口,你看看你这像个什么样子!” 司马奕厉声喝止,俊脸上带着几分薄怒,和康熙相似的面容流露出几分威严。 胤褆下意识止住了笑容,发现自己被人拿捏住了,还是被自己向来看不起的人拿捏住了,脸上顿时一片通红,羞怒交加。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虽然你是大哥,可是你也别忘了孤还是当朝的太子,孤是君而你是臣。另外,你看不起良妃娘娘,莫不是在质疑父皇!” “你胡说!!!” “孤有没有胡说所有人可都听着,所以若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就适可而止吧,赶紧把路给孤让开” 司马奕的语气里夹杂了威胁,隐隐带着几分不耐烦。 胤褆心里多了几分畏惧,可是心里又有些不甘心,自己怎么也不能这么容易被人吓着。 “你才刚出来,怎么又忍不住想回去呆着了?!” 胤褆心猛的一震,父皇难得松口肯放自己出来,他不能再因为一点事情惹怒父皇,现在正是夺嫡的紧要关头,只要有一天他……哼哼,到时候所以的一切他都能跟别人逃回来,韩信尚能忍□□之辱,今日他也能忍。 等看到胤褆打了手势,后面的人忙不迭地站开,空出了大片的位置,背后湿了一片,幸好这几位皇子没有打起来,否则他们这些池鱼就要遭殃了。 “大哥果然是聪明人,孤在此谢过了” 虽然司马奕的表情语气都很正常,可是胤褆还是听出了得意洋洋的味道,他咬牙切齿的看着两人一步步走远。 ☆、第8章 清太子胤礽 “孙绍的事情查清楚没?” “奴才查到是八王爷那边动的手” “你确定?不是太子动的手” “出手的人奴才曾在八王爷那边见过,所以这件事多半就是八王动的手脚” “本王明白了,下去吧,继续关注八王府的动静” “嗻!” “……” 书房里一片沉默,茶水沸腾的声音若隐若现。 “本王今日听说太子和八王被人拦在了御花园” 指尖敲打着书桌,胤禛目光闪闪烁烁。 “最近这些日子,八王一党在朝中的动静不小,给我们使了不少绊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有人一脸忧虑。 “这有些不对,此时圣上对八王正是不喜的时候,为何八王爷还如此活跃在朝堂上,这不是更让陛下不喜吗?这不符合八王的作风啊,依照八王的性格,此时他应该老实在府里修身养性才是,没有必要出来淌这趟浑水” “先生,你怎么看?” 胤禛将目光转向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邬思道。 “八王只怕和太子联合了”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世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最为孤傲,怎么会屈节同庶妃之子联合,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有什么不可能,天下熙攘,皆为利益往来,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放下些许骄傲又算得上什么,只不过最糟糕的并不止于如此……” 邬思道的眼底滑过一道精光。 太子的储位稳与不稳,都取决于他自己,其他皇子给他造成的威胁极小,当初太子殿下就是太过于着急了,所以才会频出昏招,给别人有趁虚而入的机会,不过依照最近太子的表现来看,他已经慢慢清醒过来,大有恢复往日英明的趋势,只要太子能如同现在这般保持清醒,顺利登位也不是难事,只是他早就投奔到四王爷的门下,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后悔了。 “太子与八王联合固然是大事,可是圣上无论再如何疼爱太子,也不会允许太子在朝堂上做大,所以这联合之事,无需过于着急,只需等待陛下行动便好” “反倒是新春之际,太子殿下亲去养心殿恳请圣上释放大皇子和十三皇子,这一步走的极妙,宽容之心、友爱之意……只怕陛下对太子殿下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带着之前不好的风评也压了下去,可对于我们而言,却是大为不妙啊!”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3节 “你们不妨想想,当初圣上之所以下定决心废太子,除了太子殿下有窥伺地踪的痕迹,更多的可能是小皇子的夭折,太子殿下不曾表现出丝毫的友爱之情让圣上大为心寒,所以才有了之后的种种,可是太子复立以来,整日里安份的在宫里读书写字,陪着皇上处理政事,对待其他的皇子也一改往日的傲气十足,和八王的联合,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太子已非昔日之太子,诸位还是昨日的诸位啊!” 邬思道叹了一口气,毓庆宫如今局势不明,但是他们却置身局中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 众人思前想后,隧露震惊之色,随即恍然大悟,看着邬思道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如人的惭愧之意。 “先生大才,吾等不如” 邬思道连忙站起身一一回礼,既不谦不受礼,也不因立功而骄傲自矜,态度落落大方,更是让在座数人暗自称赞。 “先生有何良策?” 胤禛暗自心惊,不过面上却是分毫不露,有些事情他身在局中,即便内心清明,也难免畏首畏脚。 “当初太子行事不羁,我建议王爷静观其变,以待时机,如今局势有变,毓庆宫隐忍不发,养军蓄锐,也让人寻不到他们的错处,那那我们就要行动,以此来逼迫他们不得不行动。” “就依先生所言” 胤禛沉吟片刻便当众决定了下来,太子复立以后朝中上下对太子多为称赞,太子之位已稳,所以再不动手做点什么,只怕最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陈贵,替孤揉揉肩” 司马奕坐在温水池里舒服的闭上了眼,房间里薄雾蒙蒙的,边上还烧着炭火,即便是赤果着上身,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 水池上飘散着花瓣,司马奕强健有力的身体在池子里若隐若现,辫子盘在一起,带着微微的湿气。 一双白嫩的手小心的落在了司马奕的肩膀上,司马奕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后又重新闭上,表示了默许的意思。青桐提着的心松了大半,舒了一口气,手下的力道不轻不重,显然是训练有素。 司马奕不可置否,这个陈贵心思也太过活络了,见他似乎对后院的那些女人没兴趣,又赶紧送了一个上门,就他一眼看来,长相也算得上秀美,手上的功夫也勉勉强强。 他不是禁欲主义,只是占了别人身子又去占别人的女人确实有些太过分,心里也有些小疙瘩,所以除非必要,他是不怎么往后院去的,何况这些日子他忙着讨康熙高兴,也没有这些心思想这种事情,不过现在既然自己已经闲了下来,那适当的放松也是难免,送上门的他哪里会拒绝。 大清的太子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所以平日里除了读书,司马奕也常常练习骑马射箭,所以隐藏在袍服下的身躯,饱满有力,充满着美感。青桐目光暗含春水,原来按着肩膀的手不断的往下走…… 司马奕睁开眼睛,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攥,青桐整个人被他拉到了水里,单薄的衣衫被浸透的彻底,隐约显现出肚兜的花色和纤细的身条,触手的滑腻感…… “你叫什么名字?” 司马奕抱住青桐,手落在她的丰盈处不断的揉捏,带着几分漫不禁心的调戏,惹得少女一阵娇喘,媚眼如丝。 “奴婢唤作青桐” 青桐面色娇艳如花,脸上满满都是甜蜜的笑意,轻声细语,依偎着司马奕。 “今晚可愿意伺候孤?” “奴婢愿意” 青桐一阵心动,太子殿下身份尊贵,长相又如此的俊俏,她当然愿意,如果她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甚至能生下皇子……青桐窃喜不已,她马上就能够成为主子了。 怀中的女人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司马奕面色依旧如常,他即便不是太子的时候,上赶着躺在他身下的女人不少,会作戏的那就更多了,男女之事很多时候就是你情我愿的水到渠成,只要他觉得值那个价码就行,至于他怀里的这个女人,睡完之后给个位分也不亏待了。 司马奕将青桐身上湿透的衣服用力的扯开,将她压在大理石的台阶上上下动作起来,一点都没有所谓的温柔和尊重,纯粹的发泄生理上的。青桐努力地迎合着,脸上的表情似欢愉似痛苦,她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她一定要让殿下满意,让殿下能够记住她。 房间里男女的□□喘息声久久未绝,陈贵耳朵贴着房门,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这些日子,殿下还是第一次让人侍寝,幸好殿下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太子爷,太子妃求见” 陈贵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司马奕道。 司马奕皱了皱眉,这书房重地后院里的女人一般是不能进来的,不过太子妃地位到底有所不同,看来是有什么事来找他。 “让她进来吧!” 石氏进了门,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毕恭毕敬的行礼。 “有什么事吗?” 自从圈禁一事以后,这两夫妻之间的脸就撕破了,石氏一般也不敢在司马奕面前出现,生怕他记起以前发生的那些事,而司马奕多半就是心虚,太子成婚多年,眼前的女人对太子的言行作息定然非常的熟悉,太过接近很容易就让人戳穿,所以他也借着有些事慢慢疏远对方,两个人意外的达成一致。 “殿下,您久不入后宫,臣妾也寻不到您,所以只好来这里寻殿下,殿下,臣妾此番来是想问问新来的那位妹妹要给什么位分才合适?” 石氏小心的试探问道。 “这些小事你作为太子妃,自己决定就好了,不必来问孤” 司马奕一脸的不以为然。 “那臣妾就明白了” 石氏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看来殿下还是信任她的。那些个小蹄子不足为虑,原本还有些酸涩的心在殿下不以为然地目光里迅速变得甜蜜,只可惜殿下复立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她同房。 “殿下,臣妾还想和您说说弘皙的事……” 石氏目光里有期待也有忐忑。 “放肆!” 利剑一样的目光直直刺入到石氏的心里,她畏惧的退后几步。 “孤已经说过了,以后弘皙的教养都有孤来照顾,不可长于妇人之手,你身为堂堂太子妃,难道大局都不懂吗?” “殿下恕罪,臣妾、臣妾只是太想念皙儿了……” 石氏跪在地上,眼泪就流了出来。 司马奕皱着眉,他不懂这石氏只要一碰到孩子的问题就不长脑子,弘皙长这么大,本来就到了入学的年龄,又是长子,自然承担的要比别的孩子更多,她这般溺爱不是爱而是害。 “够了,孤不想听了,你走吧” 石氏抬头看见司马奕一脸不悦的表情,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只得擦擦眼泪,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转身出门。 “把你放在弘皙身边的人都给孤撤下去” 石氏面色一白,恐惧的看了司马奕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直到石氏出了门,司马奕脸色才好转,这些女人,简直就是把孩子当成手中的工具傀儡,恨不得掌握对方的一言一行,既是保护,未免也成了限制。竟然还想通过弘皙把手伸到自己身边,这才是真正的忍无可忍。 ☆、第9章 清太子胤礽 “皇上,臣弹劾太子纵容手下官吏贪没修渠银两,,致使江南河道崩塌,数万无辜百姓遭灾,望陛下严查” 早朝时,大理寺少卿张放突然放了一个响雷,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奕一脸平静的看着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的人,嘴角的笑意没有丝毫的变化。 太子最近的表现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没想到今天会突然被发难,看来皇子们之间的争斗更加激烈了。 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司马奕,他们都等待着这位太子殿下会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也看看这位太子殿下值不值得他们的投资。 “太子,你有什么解释?” 康熙心里很是不悦,有些事情他可以做,但是如果别人这么做了他又觉得很不开心,太子是他们能随便污蔑的吗?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也不能偏向太子。 “父皇,这张大人纯属是污蔑,儿臣最近一直在毓庆宫里跟着师傅读书,绝对没有和宫外的大臣联系过,儿臣身为大清的太子,自当效仿父皇爱民如子,怎么会贪没修筑河道的银两,保不齐是有谁假借孤的名义,想要污蔑儿臣,还望父皇查明实情还儿臣公道” “太子殿下此言差已,为何那官员不假借其他皇子的名义,偏偏要假借您的名义,听说太子殿下您的生活奢侈无度,请问这钱是从何而来,下面官署的孝敬从何而来?微臣还听说,殿下当年就是纵容您的奶爹贪没宫中的银两,万事有一就有二,太子殿下,人在做,天在看啊!” 张放突然跳起来对着司马奕大加指责,完全一脸不怕死的样子,着实让人震惊了一把。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的事孤很后悔,所以才大肆削减了宫中的开支,张大人对孤看来是偏见意识已深了啊!” 司马奕一反最初的咄咄逼人,脸上多了几许惆怅。 “家养的狗即便不是出于主人的授意咬了人,也有失察之责。父皇,儿臣请命,亲赴江南,查处河道响银贪没一案,如果真是儿臣的臣属所为,儿臣定当严惩不贷,向父皇负荆请罪” 司马奕跪在地上,仰着头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康熙,满脸的激昂。 “你可想清楚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去江南,一路未必平顺” 康熙的脸上多了几许凝重,想要不允又觉得这或许是难得的一次机会,不懂民间疾苦的太子又怎么能当好大清的帝王呢! “儿臣心意已决” “朕允了” 养儿子终归和养女儿不同,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要把他放出去经历人生的多番风雨,看着一脸英气的司马奕,康熙一脸的感慨和欣慰。 下了早朝,大臣们都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太子殿下要出京,还是去危险的水患之地,万一出了意外岂不是动摇国本,可是现在都成了定居,为什么他们都忘了劝谏圣上呢?果然还是被吓到了吧—— “殿下,您真的要下江南吗?” 陈贵小跑地跟在司马奕的身后,一脸愁苦的表情。 “既然他们费劲心思,那孤也不妨陪他们好好玩玩,这次陪同的人选你要好好斟酌,这一趟恐怕不太平静啊!” “奴才明白了” 看着司马奕平静的目光,陈贵也平静下来,一脸郑重的看着他,他一定要把武功最好的暗卫留在殿下身边以测安全。 “驾~驾~驾~” 马车在官道上一路的疾驰,哒哒的马蹄声紧随其后,将中间的那辆普通的马车团团的围住。 离京已经有数日了,快马加鞭一路兼程,江南也不远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狂风呼啸而过,浓浓的云层笼罩在天际,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远远的还能听见电闪雷鸣的声音。 “主子,马上就要下雨了,还是找个地方落脚吧” 领头的侍卫敲了敲马车的门窗,一脸恭敬的样子,弯着要听着车里面传来的答话,迅速吩咐人找到官道上的驿站,好好休息,避过将要来的风雨。 幸好他们的运气并不算坏,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驿站,可能是这里的位置有些偏僻,来往的人很少,驿站里显得极为空旷,房间也很多。 驿站的大堂里只有一个小二和掌柜,相貌普通,带着商人的谄媚。 几个人团团将中间的那个人紧紧围住,护着那人走进了房间,一晃眼的功夫,相貌都没看的太清。 晚饭厨房里做好了,都是侍卫们亲自验过毒以后送到房间里去,隔绝了所有人的窥探,显得很是神秘。 或许是一天赶路下来有些疲惫,用了晚膳以后,房间里的谈话声音渐渐小了,蜡烛也熄灭了。 窗外下着好大的雨,狂风呼啸而过,带起树叶刷刷地声音,雨水落在屋檐的砖瓦上,哒哒哒个不停,是不是的一阵雷鸣电闪,这个晚上热闹的很。 大雨持续落到了子时才渐渐小了下来,房间里的呼吸声都慢慢和缓起来,驿站里一片昏暗潮湿,尤为的寂静。 几声细微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串的脚步声很有规律,十几个穿着夜行服的人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即便在漆黑的环境里也丝毫没有半分的阻碍,轻手轻脚一步步慢慢接近那个房间,连呼吸都压抑了下来。 吱呀一声门轻轻开了。 紧接着兵刃交加,桌椅碰撞的声音乱成了一片。 洁白的窗纱帐染上了血液,变得异样的艳红,墙面上斑驳一片。 “糟糕,上当了,人不在这,赶紧撤!” 领头的黑衣人暗恨不已,牺牲了这么多人,没想到却是别人设的陷阱,他照顾着剩余的弟兄慢慢往外撤退,一面挡着攻上来的兵刃。 穷寇莫追,看着退走的人,侍卫们赶紧收拾了一下行李,他们要赶着和殿下在约定的地点回合,早一点到殿下的危险就少几分。 “主子,只有这个了,您委屈吃点” 陈贵将一个白面馒头塞到司马奕的怀里,满脸心疼的看着他。 司马奕看着还带着点余温的馒头,意外的有点感动,更有些意外,他是怎么找到食物的。 出了京快到江南一带的时候,司马奕就带着几个手下悄悄做了乔装改扮,混做了来逃难的流民。一是为了避开追杀,二也是为了查案,所以为了预防露馅,他们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带,一路下来跟着流民四处逃窜,吃的差别也不大。 “你怎么弄来的?” 陈贵眼神闪烁,有些为难。 “当年没入宫的时候,跟着街上的师傅学来的” 当年他还没有进宫做太监的时候,流落成了街头的乞丐,所以偷鸡摸狗的都是小事。 简而言之,这个白面大馒头就是偷来的。 司马奕看着馒头,有些下不去嘴,这偷来的东西吃起来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是不是让主子您失望了” 陈贵有些垂头丧气,主子身份尊贵,当年他不过是个街头小混混,不过机缘巧合才留在主子身边照顾,如果可能,他很不想让主子知道他这段经历,可是现在他还是知道了,主子一定很看不起他,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让主子看得起的地方,但是曾经那些不好的他想通通掩盖。 “没有,挺好的,看来这段日子还真的要靠你了” 司马奕咬了一口,略带点甜味,味道还不错。他再怎么惨的时候,还真没在街上啃过馒头。 “要你查的事情查出来没有?” “奴才只知道此次主管修渠一事的是富察家的德林” “富察家?真的是我们的人?” 司马奕皱着眉,暗自斟酌起来,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到最后也一定不能和他扯上关系。 “奴才觉得此时可能大有蹊跷,上次您被困,这富察家私下可是联络了不少人,不过最后您还是出来了,所以他们的计划也就搁浅了,这些日子,说不得又和谁勾结在了一起,只是如今我们身份不方便,查不到太多有用的讯息” “那就暂且静观其变” 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巴,司马奕拍拍手,目光幽深。 逃难的人都往富庶的地方去,庞大的人流里夹杂着三两只逆流而上的小老鼠也不显得突兀,只是越往灾区方向走,看到的场景越发让人心惊。 洪水没过了良田茅舍,地里的庄稼还没来得及收成,通通都在水里泡烂了,稍不坚固的屋子也只身下了断壁残垣,茅草屋就更不必说了,即便是那些坚固的屋子也挤满了泥巴,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触目之处狼藉一片。 一路下来十室九空,滔天的洪水带走了许多人的性命,也让许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散,一无所有,无可奈何背井离乡,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官吏的贪念。 司马奕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俊秀的面容被特意抹上的泥巴遮住了神情,更让人猜不透心思。 即便他没有为国为民的情怀,可是亲眼看到这触目惊心的场景,也依旧会被触动,司马奕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正视自己的身份,这不仅仅象征着王权的尊贵,更意味着担当天下的责任。 “你们听说了没,这次朝廷派来赈灾的人身份可不一般……” 茶楼里,几个人凑在一桌,瓜子花生的碎壳铺了一桌。 “不一般?难道是哪个大官?” “嘿嘿,你肯定猜不到,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太子!!!!你再说笑吧,太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可没骗你,我大哥是衙门里的人,这消息绝对不会错” “没想到是真的啊,太子殿下真的来我们这里了!!” “……不过听说这位太子殿下的风评不太好啊!” “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啊,这位太子殿下性情暴戾,喜好奢靡,好大喜功……” “真的啊,那他来我们这里,百姓岂不是遭殃了……” “……” 坐在包间里的人将大堂里的谈话清楚地听了进去。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个刁民,竟然敢在背后议论殿下” 陈贵一脸义愤填膺,挽着袖子就像冲出去教训这群人,司马奕伸手将人拉了回来。 “既然连你自己都说了他们是刁民,又何必和他们一般斤斤计较,还是先办正事比较重要。” 陈贵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怒气,老老实实呆在原处。幸好说话的那几人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很快他们的话题就转移开来。 他分派出去的人慢慢都回来了,将近半数的人都遭到了劫杀,可见此行的凶险,他虽然吃了一些苦头,但幸好平安的到达了目的地。 倘若现在亮出身份,他当然可以轻而易举进入的县衙里,可是这也意味着他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等到夜色深沉,两人潜入了官邸中,数刻之后,扛着一个包裹出来了。 司马奕将一杯凉水泼在躺在地上的人脸上,然后等着他慢慢睁开眼。 德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脸上带着恐惧的表情。 “清醒了?!” 德林坐在地上,抬头仰视着座位上的男人,脸色大变。 “殿下、殿下怎么来了?!” 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而且悄无声息,难道派出去那么多人也没有成功。 “孤怎么会来?!因为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 “说,谁让你假扮孤的臣属,在父皇面前抹黑孤?!” “谁给了你那么大的狗胆竟然敢对孤出手?” “谁让你有胆贪没修渠的粮饷?!” “……” 司马奕提着德林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跟前,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他。 “殿下,奴才是冤枉的,奴才对您是忠心耿耿啊!”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孤已经派人查过了,你名下的那些财产,远远超过了你的俸禄,你还敢和孤狡辩!” “表面上对孤一片忠心,暗地里却在为别人卖命,你这个三性家奴做的还真不简单,是不是孤看起来太好说话了!?” 利刃都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森森的透着股寒气,下一秒就要血溅五步,在自己的命和所谓的忠心面前,德林做了最现实的决定,他当然要保命,命都没了,其他的还有什么意义。 “说,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好好,我说,求您把刀拿开一点,我害怕” “少跟孤废话,快说!” “好,那个人就是……” “殿下,小心!” 侍卫眼尖的看到了窗台边的反光,顿时一惊,赶紧松开德林,将司马奕紧紧护在身后。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紧张的巡视起周围,却是异常的安静。 “糟了!” 预感成真,司马奕快步上前,走上前发现德林已经毫无生息了,脖颈后面一柄银色的刀刃直插入骨,没有丝毫的迟疑,德林睁着眼睛,死前还慢慢都是不甘心。 这根本就是来灭口的,倒是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 “殿下,人已经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无妨,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只是没能问出幕后的人,有些可惜了” 司马奕叹了一口气,现在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过回去的路应该危险不大了。 “那我们现在赶回京城吗?” “……嗯” 不过最后司马奕还是在这里多呆了一段日子,处理好赈灾的事物以后才回到京城里。 此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黑了,也瘦了” 这是康熙见面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愣在了原地,心中感慨万千。 “儿臣让父皇担忧了” 司马奕红了眼眶,一副马上就要落泪的脆弱。 “难为你了” “儿臣此番获益良多,从前儿臣以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储君,如今才知道自己还差了许多,黎民百姓在受苦,儿臣却在肆意挥霍,如今想想真是万般可恨”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看来你现在应该懂这番含义了” 康熙一脸欣慰的表情。 司马奕将一路来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即便他不说,康熙也会知道的。 “你觉得幕后主使会是谁?” “儿臣如是知晓,早就会将人捉回来,所以即使现在不知道,以后总有他露出马脚的时候” 司马奕一脸的志在必得。 康熙留着司马奕在养心殿里用了膳食才放他回来,数月未见,即便有信件交流,也到底比不得面对面的亲切。 司马奕到了宫门前,才看见太子妃石氏携着一干有名分的女人等在毓庆宫的门外,只可惜司马奕只是略略瞥了一眼就自顾自的进了门,留下一阵含情脉脉的目光。 和别的女人欣喜他回来不同,石氏甚至想他干脆就这么死在外面,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也能看见孩子了,书读的很好,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生疏,想起这个她就觉得心里满满都是恨意,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造成的,可是既然他现在回来了,她又得继续努力讨好他。 司马奕可没兴趣和后院这群女人交流感情,他脚步匆匆进了书房里,然后派人把陈贵找了回来。 即便康熙再怎么遮掩,司马奕还是发现了他面容有些虚弱苍白的样子,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强打精神,食欲也大不如前,只怕康熙的身体已经有些问题了,那么有些事情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 即便在宫外,可是宫里的消息还是不断传过来,听说最近这些日子里皇十四子最得康熙的宠爱,八爷一党也在蠢蠢欲动,这位皇十四子似乎一直在向八王示好,这二人之间只怕已经有了些默契,只怕自己出去这些日子遭到的劫杀也有他们的一份,也算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没有人是永远甘心屈服在别人之下的,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八王爷呢!看来如今也是多事之秋,而他只能保持一个稳字,这样方才立于不败之地,至少目前康熙没有废太子的意思,所以他得比任何人都要沉的住气。 “殿下,您找奴才有什么事吩咐?” “去打听一下父皇最近的身体如何?事情做得隐秘一些,莫让别人发现了” 司马奕一脸谨慎的嘱咐到,若是让别人听见了,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康熙五十一年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蒙古会盟,康熙带着一帮皇子踏上了塞外巡视的道路,而司马奕则被留在了京城里监国。 临行前康熙对他殷殷嘱托,谁会想到历史上他归来之日就是废太子之时,司马奕不知道用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把人送走。 看着一列列车队渐行渐远,马蹄卷起的尘土飞扬,司马奕的神情愈发的凝重,二次废太子的历史重重的压在他的头上,而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如果不想要重新被圈禁废黜,他就不能坐以待毙。 ☆、第10章 清太子胤礽 第十章 司马奕每天都去文华阁报道,顺便处理一些政事,业绩上也算的是勤勤恳恳。身处在他这个位置,不需要他有多么大的功名成就,唯独要做到两个字,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寓意深远。 “殿下?!” 看见司马奕眉头紧皱,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身边帮忙处理政务的臣属们纷纷上前想要为他解忧。 “孤无事,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司马奕挥退了众人,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信件了,一种隐约间的不祥感萦绕在心口,直觉会有事马上要发生。 “殿下、殿下,出大事了,奴才收到消息,圣上前日震怒,已经下旨派吴将军率兵来捉拿您,不日即将包围皇城了!” “什么?!” “陈公公,你说的可是真的?!” “现在该如何是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地下诸人皆是面色慌乱,不停地在殿中踱步,渐渐显露出害怕之意。 怎么会这样?司马奕心中不解,神情愈发凝重,明明出巡前自己的形势大好,为何情况会突然直转而下,这中间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只可惜自己如今不能面见康熙,行事被动至极。 “为什么父皇会下这样的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陈公公。 “听说是有人向陛下告密,污蔑殿下勾结军队,意图谋反” 陈贵一脸愤慨。 “这绝对是污蔑!” “狼子野心啊!” “……” 众人又是一脸怒色,纷纷出言谴责,只可惜司马奕的脸色依旧非常难看。 果然是有备而来,看来那告密的人定然是拿出了点什么东西,否则康熙不会立下旨意,看来自己的计划里必然存在疏漏的地方。康熙权欲极重,造反一事必然犯了忌讳,此事如没有处理好,那么历史上的废太子结局也将是他的,所以他现在可谓是站在了悬崖边。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有人注意到了从开始一直保持沉默到现在的司马奕。 “静观其变” “这、这……” 众人面面相觑,为什么您一点也不着急呢?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殿下,不如反了吧!” 众人脸色大变,一脸惊恐的看向开口的张放,脚步不自觉的挪开,想躲他远远的,奶奶的,竟然敢怂恿殿下造反。 司马奕深深的看了张放一眼,张放受惊的低下了头,眼神闪烁不定,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张放,你放肆!” 有人指着张放的鼻子,气得面红耳赤。 “你竟然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或许是个好办法也说不定” 有人脸色颇为心动,心中暗暗思量开来。 “你们简直都疯了!” 更有人一脸抓狂,满脸不可置信。 台下诸人议论纷纷,争执不下,听得司马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都给孤住口,这件事事关重大,待孤仔细商量再做决定,你们切不可轻举妄动,都退下吧” 众人这才发现司马奕面有怒色,此地不可久留,纷纷告辞离开。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司马奕才有心情仔细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重新回到了历史原有的轨迹,康熙只怕又再一次升起了废太子的念头。对于张放提出来的造反一说,他不是不心动,只是这就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了吗?很明显不是,倘若他真的起兵,那其中的胜算有多大不说,至少这个罪名就落到了实处,他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困居京城,手中根本没有多少兵权,根本挡不住康熙的大军,所以不妨赌一赌。 何况,不管他选择哪条路,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被圈禁,帝王之心再难测,也很难做下杀子的决定。只是当务之急,他得要知道谁在背后使了手段。 “诸位慢行!” 出了皇宫,众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张放。 “张某人想宴请诸位,诸位可赏脸?” 张放一脸温和的看着众人,隐隐间几分不明的试探。 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还有心思宴请别人,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各自思量开来,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人纷纷找了借口离开,张放也不为难,一脸和气的将人送走,留下来的人不多不少都有各自的想法。 一行人朝着京中的大酒楼而去,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一个精致的包间。 “法不传六耳,这里的隔音甚好,不会有人听见我们的谈话” 进了房间里,张放心细的注意到有些人的迟疑,耐心的解释道。 酒菜很快的摆上桌,作为京中最大的酒楼,这味道与御膳相比也不差了,众人觥筹交错,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 酒喝道一半,张放突然开口。 “不知诸位大人对于张某今日的提议可有什么看法?” 众人心里一惊,该来的终于来了,喝酒的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吃饭的放下了手上的筷子,邻座之间双目相对,眼神交流不断,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张放依旧笑着,半分不觉得尴尬。 “张大人的提议很有意思,不过殿下可是下了旨意,不让我们轻举妄动” “不错,更何况殿下未必会接受你的提议” “张大人的提议不觉得太过冒险了吗?” “……” 众人纷纷开口,一脸我虽然想帮你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情,官做久了,别的或许不咋样,但这和稀泥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 这左一言又一语的听着,张放也不生气,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倒是让别人对这个平日没什么存在感的太子属官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大家的心思我张某人都明白,不妨听我说几句” “若非是情势危急,本官也不会有这个提议,太子殿下是纯孝之人,纵然刀剑在身也很难做此决定,不过我们身为太子属臣,应当为殿下出谋划策,竭尽全力,死而后已,诸位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圣上一废太子以后,殿下的圣宠已经不复以往,何况诸位皇子相继入朝,殿下的形势愈发的严峻,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殿下的前途只怕也到了尽头,倒不妨借此机会赌上一赌,说不定还能挽回败局,此事一旦成功,在场诸位未来的前途那真是一片坦荡啊!” 众人眼神闪烁不定,想来心动的人已有不少,毕竟这从龙之功就是登天之路啊! “我们皆是太子的属臣,太子荣则我们荣,太子败那我们就得死了,此番若是太子被擒,那我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了,大家不妨好好考虑!” 说了一通对未来美好的畅想,张放也得放出话来让他们警醒一番,对付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大棒加胡萝卜无疑是最后最好的手段。或许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做权臣,但至少每一个人都不想英年早逝,看着在座众人面色发白的样子,张放今日的目的至少成功了一半。 “可是殿下说过……” 有人心动了,但是仍旧有些犹豫。 “这事如果让殿下知道了,那么……” “诶,这位大人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殿下早日登极,殊不知宋□□赵匡胤黄袍加身,只要我们做的好,殿下即便知晓也不会怪罪,说不定还会大加赏赐。何况,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这位大人若是不想参与张某人也不会勉强” 张放看了那人一眼,眼神里尽是失望,一副性质缺缺的样子。 这样的不屑和轻蔑显然让那位大人怒发冲冠。 “张大人莫不是看不起我,既然张大人敢做下这大不违之事,那本官亦敢赌这一局,哼!” “好!” 张放抚掌大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干了这杯酒,共襄盛事”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也跟着站起来,既然他们选择跟张放来到这里,就是做出了心里的决定,想要在绝路中寻找一条生路。 几番商讨下来,慢慢就入了夜,各位大人都喝的面红耳赤,极为兴奋的样子。 张放喊来了马车,将众人一一送回到他们的府邸才离开。 马车哒哒的在城里奔走,夜晚的京城灯火不眠。 “大人,您今日此举是否有所不妥?” “您今日如此大张旗鼓地拉拢人,只怕会引起东宫的怀疑!” “我知道,不过,这也正是我的目的,希望能为他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可是,大人的安危?!” 一声惊呼,带着不可置信和悲凉。 “无妨,能够为王爷的大业效死命,也是我张某人的福分,只盼王爷能够心想事成” 张放语气里很是豁达,只要王爷能成功,那么一定会惠泽到自己的家族,舍一人而成就大业,未必不是他的道。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4节 “大人……” 悲伤的呜咽声消逝在晚风里,马蹄声渐行渐远。 ☆、第11章 清太子胤礽 第十一章 京中突起一股流言,来势汹汹。 太子爷要造反啦! 然后朝堂上风声鹤唳,民间人心浮动。 店铺关门早了,夜市收摊早了,连街上走的人也少了……造反可是大事,他们得腾出空间来。 百姓们对这位太子爷的印象很抽象,抽象的只有一个称呼,不过这位抽象的太子爷竟然要造反,众人纷纷摇头,这是傻,不能治。安安静静做个皇太子不好吗?等现在的皇上死了,你就是黄桑了,何必太心急,唉!年轻人就是火气太旺! 当然,以上所想都是那些没上过学堂的普通百姓,没文化太可怕,这不能怪他们。 朝上的大臣们自然有他们的消息渠道,比起普通百姓知道更多的□□,谁也没想到太子之位会起这样的波澜,每天看到太子殿下一脸冷静的在朝上处理政务,他们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想法,其实这位太子殿下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份运道,倘若撑不了这关,就只能白白为别人做嫁衣裳了。 朝堂上一片平静,朝堂下诸臣纷纷奔走,相互联络,打听大军什么时候就会到达,反正不管最后的博弈结果,他们作为臣子,只办事,不参与夺嫡。 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三日之后,兵临城下。 作为第一个被大军围困在皇城脚下的皇太子,司马奕的心理还是略略复杂的,即便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是依旧有些犹豫不定。 事情真的会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吗?他奋力一搏未必没有机会,可是即便他现在占领了皇城也没有用,大军围困,倘若他突破不了包围,就是一个死字,历史给了他最好的教训,现在他愿意赌一次。 “殿下——” 陈贵帮着司马奕理好了太子的冕服,现在他马上就要陪着他的太子殿下一起去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不用侍卫清道,官道上也是空无一人,大军在城外驻扎,百姓们听到消息,一整日都没有敢出门,反锁着门生怕军队会波及到自己家中。 马车的车轱辘声伴随着马蹄声从未停歇,太子的车驾一路安静的没有人说话,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车辆停在城门口,陈贵搀扶着司马奕走上前。 “将门打开!” 守城的卫兵惊讶的对视了一眼,这一开门,这大军就进来了啊,难道太子殿下要投降,心中有些窃喜,毕竟这样就少了很多伤亡,像他们这种炮灰也就不用死了。 好险!差一点以为自己就要拼死守城了! 就在吴猛和城外诸位将领惊讶的目光中,这城门慢慢的开了。 从未见过的最轻松的战役 这一定不是空城计 果然太子殿下最善解人意 军功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吴将军,好久不见?” 在大太阳下,司马奕一身金黄色的冕服出现在众人眼前,实在是亮瞎了双眼。 “微臣甲胄在身不便行李,还望殿下恕罪!” 吴猛心中赞赏,于众军面前面不改色,气度不凡的很,果然不愧是太子殿下。 临行前,陛下暗暗召见了他,不管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一定要保护好太子殿下的安全。 虽然有传言说太子殿下欲要造反逼宫,但是从殿下今日打开城门,亲自相迎的态度,此等风光霁月的态度,就知道此事定然有猫腻,幸好太子殿下能够冷静行事。 “无妨,还请众将军入城” 司马奕态度温和,标准的皇太子笑容。 作为尊贵的一国储君,司马奕走在最前面,大军慢慢开始行动。 “殿下,小心!” 司马奕还来不及回头,就感觉到背后一股剧烈的痛意,然后他很没出息的晕了过去,嘴角还勾勒出淡淡的笑意。 “抓刺客!抓刺客!” 场面一时间乱了下来,吴猛一脸铁青的看着军队的士兵,这箭是从他这边射出来的,可是这其中有数万人,想要在其中找到动手的刺客,无疑是不可能的,想到陛下临行前的嘱托,吴猛突然觉得这脖子有点痛。 “殿下、殿下,你醒醒——” “保成,你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司马奕仿佛看见康熙正坐在他面前,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父皇、父皇怎么会在这里?!” 司马奕瞬间惊醒,迅速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伤口却突然痛起来,虚弱的倒在了床上。 “殿下,您终于醒了,奴才担心死你了,陛下一听到您受伤的消息,就赶紧结束了南巡,匆忙的赶了回来” 陈贵挽着袖子,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一脸感动至极的样子。 “你快躺下” 康熙扶着司马奕躺好,一脸的唏嘘,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连太子都受了重伤。 司马奕愣了一下,看来他昏迷了有一段日子了,不过他没想到康熙会结束南巡赶回来,可见对他的重视,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后发展成那样的结局。 “儿臣没事,让父皇担心了!” 司马奕红了眼眶,脸上都是感动,一个皇帝能为儿子做到这一步可见其真心。 “你都伤成了这样还没事,朕要重重的治吴猛的罪,朕都吩咐他要保护好你的安全,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康熙一脸无奈,差点都快没命了还说没事,什么时候他这个儿子这么会逞强了。 “父皇,不关吴将军的事,都怪那贼人太过狡猾,藏在军中,实在令人难以察觉” 司马奕不动声色的求情,他相信这番话很快就会传到吴猛的耳里。 “对了,京中流言的事儿臣已经查清了,是儿臣的属臣瞒着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儿臣绝无取父皇而代之的念头,还望父皇明察” 司马奕躺在床上,紧紧抓住康熙的衣袖,脸上一片决绝。 “父皇明白了,你放心修养,朕一定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 康熙叹了一口气,其实当时震怒过后,他就知道其中定然有隐情,不过他也想趁此机会试探一下太子可有不孝的念头,却不料最后竟然连累太子差点身死,着实让他后悔不已,他应该用温和一些的方式的。 “谢谢父皇,不过此事也有儿臣失察之罪,儿臣愿承担责罚” “好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等养好了身体,朕一定好好责罚你” 听见康熙一脸宠溺的语气,司马奕终于放下了心,此番兵行险招,这结果总算没有让他失望,不仅撇清了造反的流言,赢得了康熙的愧疚之心,更能将矛头指出去,也算是一举三得,就是自己受罪了点。 康熙深深看了一眼激动的司马奕。 “保成啊,父皇老了,别让朕担心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伤害自己的事朕只许这一次,明白吗?” 司马奕心里咯噔一下,他终究还是小看了一位帝王,只怕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只是怕父皇不相信我……” “所以才有了这苦肉计,保成,你是朕的儿子,父皇不相信你还会相信谁?” “天家无情,可是无论发生什么,朕都不会让你死的” 看着神色认真的康熙,司马奕沉默了,有些事却比死亡更可怕,您是父亲,却也是一位帝王。 “儿臣明白了” 司马奕态度很诚恳,康熙很满意。 等到康熙离开以后,司马奕召见了陈贵。 “处理干净了?” “殿下放心,绝无活口” “那就好” 司马奕脸上多了几分满意,康熙知晓就算了,可是自编自导被刺杀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那张放等人背后的主使者可曾问出来?!” “殿下恕罪,那人嘴硬的很,奴才还没有撬开他们的嘴” 陈贵一脸忐忑,这可算是办事不利了。 “是吗?看来还真是一只忠诚的狗,可惜了” 司马奕暗叹,只可惜不能为他所用的人只有一条路。 “奴才也是殿下忠诚的狗” 看着笑得一脸谄媚的陈贵,司马奕闭上了眼睛,虽然很感动,但是他也说不出肯定的话,总觉得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太子造反一事告一段落,甚至因为太子遇刺重伤一事,矛头隐隐指向京中的几位王爷。 太子重伤痊愈以后,康熙大为高兴,赏赐不断,一时间,东宫又成了百官竞相奉承的地方,太子因祸得福,不仅洗刷了冤屈,更一举恢复了圣宠,让人暗叹如今的太子殿下手段不凡。 很快,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东宫经此一事地位愈发稳固,朝中已有不少中立的势力慢慢向毓庆宫靠拢,夺嫡的形势愈发严峻。 而如今,朝中最热闹的一件事就是太子将要代替陛下前往举行祭天仪式,祭天的人选无疑代表了陛下对下一任继承者的肯定,东宫愈发变得炙手可热。 ☆、第12章 清太子胤礽 第十二章 雍王府 “父皇已经下旨太子前往祭天,先生,你说本王还有机会吗?” 胤禛难得的迷茫,如今太子之位稳固,朝中称赞,父皇也格外看重,他这个不得父皇宠爱的皇子真的还有机会争那个位置吗?他已经得罪了太子,退无可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真的不知道。 “难!” 一个字道尽万般的辛酸,邬思道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世事无常,谁能知道当年日薄西山的太子殿下还能有旭日重生的时候。上一次陷害太子谋反一案本是个好机会,不料没想到太子殿下如此沉的住气,竟然敢打开城门亲迎大军,也是好胆识好气魄,经此一事,东宫大势已成。 至于刺杀太子一案,他倒觉得疑点重重,哪位王爷会冒险做这样的事呢?他甚至隐隐想过是否是太子殿下自编自导的好戏,为的就是将陷害太子谋反主谋的人和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联系在一起,只是当听说太子重伤几欲不治的消息他就打消了心中的猜测,这赌注不免有些过大了。 “微臣观太子殿下不似心胸狭隘之人,当初的事情殿下未必一直记在心里,只要王爷有心交好,太子殿下未必会赶尽杀绝,不过王爷是否真的能放下心中的执念” “当初臣送您一个等字,就是想陛下春秋鼎盛,太子殿下未必会顺利登基,王爷势必有机会在混乱的局势中争取一把,只不过太子复起以后,行事谨慎,气度沉稳,已与往日大不相同,此番经太子谋反一事,东宫大势已成,天命非人力可改。何况如今,陛下派太子祭天,即是对太子的补偿,也是表达态度,圣心所向非常明了了,王爷您是否还要坚持?” 邬思道脸上难言失望,他相助雍王殿下,未必不是希望有朝一日王爷能够登上九五至尊的地位,这是身为一个谋士最大的骄傲,只是如今,天命不在四王爷,他虽然能看清,却无力挽狂澜的能力,只希望在这场夺嫡之争里,王爷能够全身而退,也不往他们主仆一场。 胤禛一脸沉默,眼底尽是不甘心,同为皇子,为什么他就要永远屈居别人之下。许久之后,他方才露出一丝苦笑。 “多谢先生指点,前面已是死路,本王自不会自寻死路,只不过,筹谋了许久,现在却让本王放弃,真的很不甘心,不过,本王亦是惜命之人,昔日种种恍如云烟,还望先生继续相助本王” “能得王爷赏识,敢不从焉” 虽然退出了夺嫡,但是前路依旧是一片荆棘,两个失意的人,在以后的路上也只能相互搀扶的走过。 “爷,十四爷来了” “让他进来吧!” 胤禩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韬光养晦,甚少参与到朝中的事情,当年的影响也慢慢削弱下来。 胤祯到的时候就看见胤禩在池塘边抛洒鱼饵。 “八哥,你这日子过得可真不错” 胤祯一脸的性质勃勃,皇子的府院皆是工部精心修建的,总归是各具特色,哪里会有不好的地方。 “你若是喜欢,不妨搬来与我做个伴” 胤禩状似无意的提起,将胤祯脸色有些僵硬,眼底闪过了然之色,看来这位不是来欣赏他的园林景色的,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贵客。 “我若真搬来了,只怕八嫂就嫌弃我这个弟弟了,我在宫外的府邸也正在修建,以后总有叨扰八哥的时候,还希望八哥不要嫌弃我这个做弟弟的才是” 胤祯笑得一脸天真,胤禩心中却多了几分思量,看来这十四弟心思倒不小。 “欢迎至极,八哥整日在家呆着也无趣的很,您能来,我很开心” 胤禩笑得一脸温和,就如同普通的哥哥宠溺弟弟一般。 “来,常常我府中的糕点” 胤禩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拉着胤祯坐在池塘边的石桌前,上面整整齐齐摆放好了水果零食,还有几盘热气腾腾的糕点,显然是刚出炉不久。 “来,试试看,很不错的” 看着很是热情的胤禩,胤祯犹豫了一下,然后很爽快的抓起了一块,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恩,很不错” “既然你喜欢就多吃点,特意吩咐为你做的” “谢八哥!” 胤祯几乎以为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快保不住了,但他还是忍耐力下来,这种甜腻腻的感觉,真糟糕! 喝了一大杯水,嘴里那种甜腻的感觉才淡去,胤祯糟糕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一点点。 “八哥,你就准备这样下去了吗?” 胤祯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点心放在盘子里,然后擦了擦手,一脸郑重的看着胤禩。 “十四弟你何出此言,我在府里的日子过得不错,一直过下去也无妨” 胤禩故作不解的看着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对八哥就太失望了,在弟弟的心里,一直还记得八哥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样子,难道就因为一点挫折而放弃了吗?” “如今我已遭父皇厌弃,多说也是无益” 胤禩仿佛不耐烦的别开了脸,眼底露出的不甘心正好被胤祯瞧见,心中更多了几分把握。 “民间常说,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当初不过是父皇一气之下的悲愤之语,不想八哥耿耿于怀至今,画地为牢,固步自封” 胤祯失望的眼神刺痛了胤禩的内心,脸上渐渐多了几分怒意。 “那十四弟觉得我应当如何?” “当然是要向父皇证明他说的都不是对的,你比任何人都优秀,良母妃的荣耀就看八哥能够走到什么地步了” 胤禩幽幽的盯着胤祯,胤祯倔强地和他对视着。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因为我想要帮八哥,八哥是我心里最优秀的人,我帮你登上那个位置,你封我为大将军王,这样不好吗?” 胤祯的语气因为激动而显得更为真诚。 “那四哥?毕竟他才是你的亲哥哥” “他不是,这是母妃说的,我讨厌他,我只喜欢八哥” 少年一脸的倔强,真诚的眼神让人辩不出真假。 “八哥,我会帮你的,你要相信我” 等到少年离开,胤禩依然分不出他话里的真假,究竟是真心相待,还是别有目的?他和太子殿下的契约又是否能够继续维持? 他不能说他不心动,但是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要更加慎重,他再也输不起。 毓庆宫 “殿下,这是暗探送上来的消息” 司马奕翻开信件,眼神由惊讶变得愤怒。 “没想到竟然是他” 毕竟他还是比较相信动手但是人是四王爷,没想到竟然是如今避居在王府里的八皇子,当真是贼心不死啊! 盟约尚且在,竟然敢在背后对他动手,可见是要和自己撕破脸皮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能躲过这一劫吧,光明大道不走,偏偏选择过独木桥,可见是贪念作祟,这一次定然是要给他一个好好的教训的。 只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十四皇子竟然也参与了进来,那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什么人都想来踩一脚,看来偶尔张扬一番也是必要的。 司马奕站在烛台边,将那封信件点燃扔到火盆里,看着它变成一片黑灰,火焰在他的眼底跳跃着。 康熙五十三年,于热河巡视。 “这几日是母妃的周年忌,本王想要留在这里替母妃祭祀,所以你们将此缘由告知父皇,父皇听后便不会怪罪,你们放心去便是” 能留在康熙身边侍奉固然是难得的机会,可是一向侍母至孝的胤禩更加注重过世的良妃一年一次的祭祀礼,只能吩咐奴才将原有告知,他想父皇会谅解他的一番心意的。 “对了,这只海东青你们也一同带去给父皇” 这只海东青是他花了大功夫得来的,此鸟极通灵性,神骏异常,乃是空中的王者,父皇想来喜欢这些东西,所以他特意寻来讨父皇的欢心。 “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它,切莫出什么差错” 胤禩的语气难得的严厉,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所以他才能放心的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他们来做。 送走了人,胤禩的情绪低落下来,看见墓前的辈刻,眼里多了几许湿意。 没想到一转眼母妃就走了这么久,可他现在依旧是一无所成,所有的事情都被他搞得越来越糟糕,他对自己的自信都在慢慢的崩塌。 不顾众人的反对,胤禩靠在碑刻上,眼睛慢慢闭起来,只有这时候才能感觉到略微的轻松。 行宫内 知道胤禩不能前来的原因,康熙叹了一口气,脑海中想起了那个绝色殊丽的女子,不免感叹一句,却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却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听说,他还送了一只海东青过来” 海东青本应存在于传说,象征着永不屈服得到满洲精神,也是万鹰之神,不过这只鹰既然能被冠以这种称呼,可想定然也是一只神骏不凡的鸟,而对这些具有王者风范的物种,康熙总是有些偏爱,征服一个王者,比碾压万种普通的物种更让人激情豪迈。 得了康熙的吩咐,下人们赶紧将关着老鹰的笼子提了进来,上面还盖着黑色的幕布,就是为了让老鹰保持在休息良好的状态。 康熙快步上前,一把掀开笼子上的幕布,待看清楚笼子里的状况,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在场诸人更是面色惨白,那送鹰到行宫的人已经身体发抖,不停的叩头请罪。昨日喂食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为什么到了陛下面前就成了这副样子,他和同班一直轮流看守,就怕出什么问题,没想到还是被别人动了手脚,当下心中就是一片绝望,即便能活下来,这一辈子也就到头了。 笼子里关着的那只老鹰已经是奄奄一息,完全看不出海东青的神姿,他竟然敢把这种东西送给他,即便是被人陷害,那也是他办事不利,他现在心情很不高兴,看到这只老鹰,康熙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太医禀报,他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了,他或许就像这只老鹰一样在苟延残喘,这种隐秘的心思突然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怎么不让康熙震怒。 “陛下,这、这一定是过程中哪里出了问题,定然不是八贝勒有意如此,还望陛下莫要生气,多多保重身体” 这时候,也只有在康熙面前伺候最久的梁久功敢出言说话。 “好一个胤禩,竟然敢诅咒朕,自此,朕与他之间的父子关系绝矣,你不必多言,把这些东西都给朕扔出去” 康熙冷静下来,神情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转身离开,梁久功会处理好一切,而他现在要自己冷静一下 胤禩拜祭完良妃,就连夜赶去汤泉处等待与康熙一行人会合,却始终没有等到任何动静,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即担心康熙出什么意外,又或者出了什么变故,胤禩赶忙派出人出去打听。 当他听见了传过来的消息之后,眼睛不断的发黑,激烈的情绪不断冲击着心门,他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只能扶着别人的手才能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父皇略过汤泉处直接返回京城,却并没有给他任何消息,足已见父子间隔阂甚深了,此事父皇震怒,竟然说出了断绝父子关系的话,胤禩的脸色一片惨白,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父皇明明已经对他渐渐改观,为什么突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送东西过去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细心谨慎的人,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变故,又是谁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 “贝勒爷,有封信送到了这里” 巨大的打击过后,胤禩慢慢恢复了精神,他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自从上一次的事情过后,他的抗打击能力可谓是大大提升,这一次不过又是当初的事情重演一遍罢了,只是听见门外的传话,胤禩有些狐疑,这个时候,谁会来给他送信。 胤禩撕开信封,信上只有寥寥数浴,却在胤禩心里掀起滔天大浪,胤禩目露恨意,咬牙切齿,将信紧紧的攥在手里,指尖透过信纸,戳破了几个窟窿。 “好一个太子殿下” 八弟,喜欢孤送你的礼物吗? 上次你的礼物孤很满意,这次不过是回礼。 远在京城的司马奕一直暗暗关注事情的发展,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表示他不想那么狠的,不过,有些人总是缺少点教训,背信弃义,他也想敲山震虎一番,所以,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 毙鹰事件很快传到了百官的耳里,谁也没想到刚刚有点起复姿态的八贝勒只怕真的要被打入冷宫了,不免有些唏嘘不已。 如今四王爷低调行事,八贝勒掀不起风浪,其他皇子不成气候,果然以后还是太子殿下的天下,那他们是不是得聪明的投到太子的门下,不求从龙之功,但求新皇登位,不被清扫就行。 “八哥,你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当初要我们支持太子就算了,现在又要去支持一个半大的孩子,不行,我不干!” 胤俄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皇九子胤禟,面上带着几分不快。 “十弟说的不错,这次我也不赞成八哥,那十四弟有什么资格争那个位置,八哥我知道这次的事是一道难跨的坎,但是我们兄弟会一直支持你的,我们也只服你一个,你可千万不要灰心” “九哥说的对,八哥你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胤俄在一旁插嘴。 胤禩的目光多了几分如水的暖意,不管怎样,他都有他们一直支持和信赖,这也更让他下定了决心。 “九弟、十弟,不管怎样,八哥都感谢你们没有放弃我,不过如今形势改变,我这样决定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我已失圣心,九弟不愿争,十弟你不能争,但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合谋陷害太子的事情已经被他知道了,这次的事情就是他给我们的警告” “什么?!” “怎么会这样?!” 两人都大惊失色,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原有,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思量。 “所以我们才要先下手为强,倘若是太子登位,那我们……” 胤禩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那十四弟是否有希望去争?” “尽人事听天命,如今太子一家独大,父皇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发生的,所以我们未必没有机会” “既然如此,我们就听八哥的” “不错,八哥,只要你决定,我和九哥就一直支持你” 胤俄一脸诚恳,胤禟也点点头。 “多谢!” 感谢的话没有必要说太多,万般感动胤禩都记在心里,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他一定要想方设法保全他们。 京城的天越来越冷了。 ☆、第13章 清太子胤礽 第十三章 一大清早,司马奕就准备去乾清宫给康熙请安,不料迎面就碰上了皇十四子胤祯。 德妃娘娘近年来可谓是春风得意,比起其他满洲贵族的嫔妃,包衣出身的德妃乌雅氏一直颇受康熙宠爱,而她长成的两位皇子一位已经被封为亲王,出阁听政,另一个儿子近些年一直随侍在康熙身边,宠爱优渥,可谓是风光无限。 “参见太子哥哥” 胤祯眼前一亮,很是恭谨的朝司马奕行礼,做足了姿态。 “起来吧” “谢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这是要去向父皇请安吗?我刚从父皇那里出来,父皇他有点累了,吩咐儿臣不能让别人打扰他” 胤祯看了司马奕一眼,脸色有些为难。 司马奕挑了挑眉,这个“外人”一词用的很是微妙,什么时候他在父皇心里成了外人。 “既然如此,那孤就不去打扰了” 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司马奕自然不能强闯乾清宫。 “十四弟能经常陪在父皇身边,倒是让孤这个做哥哥的十分羡慕啊!” “太子哥哥每日要处理政务繁忙的很,倒是臣弟没有什么事,能够陪在父皇身边尽孝,不过父皇最疼爱的还是太子哥哥” 胤祯笑得一脸灿烂,让人感觉颇有些刺眼。 “对了,臣弟府中还有些事情,臣弟先行告退” 看着胤祯义气风发的背影,陈贵首先就沉不住气了。 “殿下,您瞧瞧他,简直就是小人得志” “放肆,皇子也是你可以谈论的” 司马奕面露不悦之色,陈贵连忙噤声。 康熙会重新捧出一个皇子和他打对台他早有所料,不过这些年康熙对胤祯得到宠爱也着实让人心惊,难怪朝堂上有不少大臣依附到他门下,他尚且为之感到忐忑心慌,就更能理解当初那位太子如何会尽出昏招。 只不过,这位皇十四子的野心也被捧出来了,这些年他私下的小动作也没有断过,和胤禩他们私下也多有互动,势力不容小觑,不过他并不后悔当年打压胤禩,将人推到的对立一方。不过胤禛这些年的作为反倒是出人意料,真是低调的做起事来,反倒让司马奕刮目相待,果然能成为最后胜利者的人能当断则断,天大的诱惑也能舍得。 “回去吧!” 见不到康熙,司马奕的心情也没有太多的波动,这些年东宫的势力不断的发展,即便是康熙也再不能随意废太子,多少让他有了一些安全感,不过康熙看着的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已经很少主动召见自己了。 据他得到的消息,康熙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也意味着最后的结果就要浮出水面,行百里着半九十,越是到后面变数也越来越大,他只能时刻警醒,不让别人钻了空子。 康熙五十七年春,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清朝发兵救援。五十七年十月胤祯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封大将军王,并以天子亲征的规格出征。 司马奕站在城墙上,看着军队渐行渐远,马蹄扬起的灰尘遮掩了半片的天空,神情没有因为对手离开的放松,反倒是一脸的凝重。 天马上就要黑了! 康熙六十年 陛下已经三天没有上朝了,而皇宫里没有传出半点消息,太子爷也不见人影,朝堂上的气氛已经是压抑非常。 “德妃娘娘,还请让开,孤要见父皇” 司马奕一脸阴沉,他没想到自己万般筹谋,棋差一招,自己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倒差点让别人占了先机,倘若自己不是为了以测万全,暗暗调拨军队,只怕废太子也不足以言语他的结局。 他万万没想到年羹尧竟然会暗投十四弟门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看来即便是胤禛退出了夺嫡之路,但是这个年羹尧倒是野心不死。 司马奕一到乾清宫门口,就看见层层的侍卫把守在宫门口,戒备森严。 “太子殿下,陛下正在休息,您还是请回吧!” 德妃故作平静,心中暗恨那年羹尧不成事,这么一个大活人都解决不了,现在她才会如此为难。 陛下在她的宫里突然吐血昏迷,梁公公让她紧闭口风,不让消息传出宫,她也趁机和年羹尧联络,控制住皇宫,或许就能强逼陛下改立遗诏,暗信已经送出去了,只可惜祯儿不能很快赶回来,让事情徒生变故。 她情急之下做此大不违之事,早已没有了退路,原先还指望着年羹尧那边能成事,却不料那人也只是个废物,现在她已是骑马难下。 “德妃娘娘,父皇已经几天都没有上朝了,孤甚是担忧,还望娘娘能够让开一条路,否则就别管孤不客气了” “诸位可要拦我?!” 司马奕视线扫过,众人纷纷后退,神情犹豫不决。 太子是储君,他是君,而他们是臣,以下犯上也是重罪。 “来人,护着孤进去见父皇” 司马奕心中焦急,如今晚一步见到康熙,事情就多几分变故。 刀兵相接,场面一时间乱了起来,司马奕在众人的护卫下,终于闯了进去。 司马奕一身血腥味闯进了门,看见康熙坐在床上,正在梁久功的服侍下喝着药,当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康熙苍老的面容下眼睛依然泛着精光,神智看起来也很是清醒,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 “你来了,比朕想象的晚了一点” 司马奕面露惊色。 “应该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吧,你这个太子做的还是不错的,朕相信你” 康熙目露赞赏,司马奕显得有些沉默。 “很奇怪吗?其实不奇怪,因为朕相信你的能力” “谢父皇赞赏” 司马奕恼了一下,他差点就栽了。 “梁久功,让外面的人安静下来” 康熙皱了皱眉,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多添伤亡。 这些年他的身子骨越来越差,此番吐血晕厥,却是平白添了许多的事故,更是让他明白,他真的老了,命不久矣,这江山是时候交到下一代手里了。 德妃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不过他相信他的太子能够解决,不过该罚的还是要罚,小四和小十四都是好孩子,他相信太子即位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来,坐到父皇身边” 司马奕身上血迹斑斑,可是康熙的眼里只有满满地慈爱,司马奕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这个行将朽木的男人。 “保成长大了,父皇也老了,你从前过于孤傲,朕一直很担心,不过没想到经过废太子一事,你终于长大了,可见是当初朕太过宠爱,反倒让你不成气候,帝王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也应该更加懂得谦卑,执掌天下,当你拥有权利的同时,也更要明白什么是责任,父皇从前一直很担心保成不能扛起这整片江山,现在也终于能够放心了。” “父皇……” 司马奕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推辞一番,只可惜康熙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传位的诏书已经让梁久功交给你,你去把后续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再来见朕” 说完,康熙闭上了眼睛。 当司马奕手持着传位诏书站在乾清宫门口的时候,他还有些缓不过神来。他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此时此刻就掌握在他的手里,十几年的步步惊心,他终于成功到了最后。 康熙六十年,康熙禅位太子胤礽,退居畅春园。 一觉醒来,皇帝陛下换人了,谁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心思狭隘的人不免想,是不是这位太子殿下逼着陛下禅位给他,不过绝大多数人还是保持了清醒的头脑,欢天喜地的准备新皇登基。 一朝天子一朝臣,东宫的臣属可就高兴极了,他们可是太子的心腹,未来的朝堂上可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胤禛看着皇宫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这几日父皇没有来上朝他就知道出了大事,却没想到父皇竟然如此干脆选择了禅位,这位太子殿下可真让人羡慕,年羹尧的举动他略略知晓,心里也存了一点心思,却没想到太子也布下了暗手,他不服不行,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大臣家收欠款吧! 消息传到胤禩耳朵里的时候他打破了一只杯子,嘴角多了几分苦笑,看来他们做的可真是螳臂当车的事情,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心里早就有所预感了吧,他当了那么多年太子,现在成了皇帝也正常,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难以接受,唯一让他忐忑的就是他不知道那人会怎么对他们,父皇还在,他应该不会做的太过分。 德妃懵了,她现在已经成了太妃,辈份高了,可是手里的权势一点也没了,只能陪着一个糟老头住在一个破园子里,但是这还不是最可怜的,她赌上了一切,最后上位的竟然是别人的儿子,活着都感觉没有追求了。 这个消息对另一个人而言也是晴天霹雳! 打一接到德妃的传讯,他就抛下了军中一切事物,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快马加鞭准备赶回京城,良驹都死了好几匹,可是在路上,他竟然接到了太子已经登基的消息!!!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好像,是真的! 他内心激愤,脑子却清楚,父皇是主动禅位的,这让他安慰自己太子害死父皇,阴谋夺位的假设都成立不了。 他好沮丧!父皇这么喜欢自己,宠爱自己,还丰自己为大将军王,让他到边境积累军功,难道不是想传位给他吗?自古以来,有多少太子最后都死了,为什么偏偏这个太子还顺利登基了,好不科学,他活着的理由就是为了在这场夺嫡之争里打一个酱油吗?他还没来得及让所有人刮目相待呢! 算了,收拾收拾准备去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吧,不过他不想骑马了,他要骑驴! 就在所有人都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雍王府后院的一个女人简直要疯了! 这不科学 难道她穿的是一部同人 难道那位太子是同道中人 说好的太后呢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5节 当听到太子登基这个消息时,钮咕噜·喜珠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废太子竟然登基了,那她家王爷该怎么办?未来的乾隆之母还在这里,说好的太后之位也不见了,心好累! 车祸醒来,她就发现了她穿越到了清朝,然后她发现她的父亲是凌柱,她已经被指给了胤禛做格格,然后看多了清穿的她立即就明白了,她就是未来的太后娘娘。 不过她既不会唱歌跳舞,也不会造火箭大炮,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凡女子。听说四王爷的后府很混乱,说不定会有系统流,修仙流,田园流……等等,还有一个心思深沉恶毒的四福晋,所以她怀着万般忐忑的心情进了府,准备面对一场又一场的撕逼大战,她已经做好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准备,毕竟作为未来的太后,大家的炮火肯定对向了她。 过了一段日子以后,她就发现后院的日子挺安静的,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大家都很正常,她安慰自己说不定她穿的是正史,虽然四四对自己看起来没什么感觉,她也不在意,反正她只要安安静静地生孩子当太后就好了,等四四死了,再找个美男子安慰自己的心灵,乾隆帝总是很孝顺的。 后来,她真的生下了胤禛的四子,然后取名为弘历,一切都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她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搬家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别问她为什么一点没察觉不对,因为她每天都被关在后院里生孩子,胤禛会和后院里的女人聊政事吗?别开玩笑,这可是正史! 喜珠摸了摸小弘历的头,未来的乾隆皇帝,你已经被炮灰了,还是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做个普通人吧! ☆、第14章 现世〔一〕 第十四章 暴风雨过后,雨过天晴,清晨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城市,雨后的世界格外的清新,p25回到了国家标准值。 “叮铃铃,叮铃铃——” 寂静的空间被闹铃声打破,司马奕睁开眼睛,眼神空洞,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里是哪里?不是他恢弘的宫殿,偌大的卧室在他看来有些小了,隐约几分熟悉的感觉。 他离开的不是几十天,而是几十年,遥远到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只是这种模糊并非遗忘,而是将有些东西深埋在心里,不再刻意去记起。 他几乎以为自己不会有机会回来了,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微微有些惆怅,他最后的记忆还留在海上滔天的风浪,略带腥味的海水……可是睁眼看到这熟悉的一切的时候,那些隐藏的记忆慢慢的恢复了。 司马奕坐起身来,按掉了一旁的闹钟,点亮手机,亮光一闪,司马奕看到了屏幕上的时间。眼睛里略过一丝惊讶,梦里过了一世,但现世却只过了一个夜晚的时间。 司马奕闭上眼,回忆在脑海里不断的回放,深刻的不像是梦境。 他登基以后,依旧将胤禛封了雍王,加恩于诸王,胤禩那一群人,在他提出将良妃葬入皇陵的决议以后也偃旗息鼓了,至于小十四,德妃在他手里,也掀不起半点风浪。何况父皇亲传旨意,没有留给任何人发难的机会。康熙退局畅春园之后,即便是太医精心照料,可是也只多留了三年,然后病逝在畅春园,这一次所有的皇子皇女都去送行了,即使是一代帝王,也抵不过岁月的无情。 他在位二十年,励精图治,开放海域,为的就是不让他所知道的未来再次重演,神州大地,四处沦陷,炎黄精神,浴火重生,只是那过程不免太过辛苦,所以当他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又为何不去创造一种新的未来。 等到了六十五,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到退休的年纪了,在满朝文武的请求下,他还是很干脆的移交了所有的政务给弘皙,他相信自己精心培养的下一代一定会传承他的理念,平稳的过度到下一个世纪。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从来不会有一个王朝千秋万代,但有一点绝不改变,犯我神州者,虽远必诛! 司马奕眼睛一亮,在手机自带浏览器里快速的输了几个字,然后大串的链接跃入眼帘。 他的手指不断滑动,眼里的期待渐渐湮灭,更多的不解浮现在心底。 资料搜索出来的是清太子胤礽的资料,和他从前知道的一样,却和他真正经历的完全不同。庄生晓梦,倘若是南柯一梦,为何梦境却是如此清晰,甚至连他背过的古籍现在他也能悉数到来,而这是作为司马奕的他从未接触到的。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司马奕吓了一跳,这名字……如果没记错,应该是他的秘书。 “boss,您起了吗?今天早上您约了常山集团的总经理,需要我去接您吗?” “你过来吧!” 司马奕还有些不习惯,皱了皱眉,语气倒是不露声色,他忘了很多东西,只能慢慢去习惯。 他站起来准备洗漱穿衣,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样东西,他随意看了一眼,却突然凝聚了所有注意力。 那只小铜钟! 司马奕将他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指腹间的触感都是凹凸不平的,而地下的一个小嘈突然亮了,目光停在那与众不同的小嶆上,司马奕仿佛看见了一个光亮的漩涡,他整个人的心神都仿佛被吸引了进去,整个人顿时就放空了。若非是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有了些自制力,司马奕也很难从其中挣脱出来。 东西有古怪! 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 出门的时候,司马奕看了看桌上的小铜钟,然后比量了一下,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车停在门外,小金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小金理了理衣襟,脸色有些不自然,oss今天比以前多看了他几眼,眼神还很专注的样子,这不科学,简直要被吓尿了好吗?都怪女朋友要他换这件衣服,说要有一个不一样的今天,每天穿一样,一样有七件不好吗? 小金还在苦恼的时候,司马奕已经坐上了后座,这人都不太记得了,真不知道在现代他也有处处小心的时候。鸣笛声一响,小金迅速回过神来,赶紧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坐稳。 “把今天的行程都说一下” 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司马奕接过小金递来的文件,脸色好看了不少,终归还是知道怎么做,只是少了几分得心应手而已。 小金老老实实的将一天的行程都报了出来,临了的时候突然记起了一件事,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 “对了,boss,老爷子那边传了话,让您好好准备一下,参加月底举办的家宴,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到” 小金話一说完,就果不其然地看到脸色难看的司马奕,他这个传话筒当的可是处处受气,幸好工资能弥补他受伤的心灵。 这个世界有后妈就有后爸,这个真理在司马家表现的淋漓尽致。司马奕的父亲司马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条好汉,敢拼敢闯,在c市打下了一片家业,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大学的同窗,年青的时候感情很好,两个人共同努力在一起生活,然后生下了司马奕,和普通家庭一样幸福美满。但是男人有钱就变坏也是真理,司马□□意做大了,生意场上少不了应酬,一来二去生了花花肠子也不奇怪,司马奕的母亲由最初的信任慢慢心灰意冷,最后得了忧郁症自杀了,这是司马奕永远不懂的逻辑思维,但是不妨碍他憎恨自己的父亲。 妻子自杀这件事给了司马康不少的震动,消停了半年,外面的花花世界一直在向他招手,没有了家庭的束缚玩的更野了,甚至搞出了私生子,不过谁让他有钱,再多的孩子也养得起,只不过,也养出了不该有的野心,到了一定的年纪,司马康大彻大悟,他决定要收心养性了,其实本质就是玩够了,这时候,一个手段不凡的小明星嫁进了司马家,成了司马家的当家主母,并一举生下了司马康的小儿子,奠定了家里的地位。 老人自然是偏爱小的,再说大儿子和他一向不对路,司马康就把注意力转向了最小的儿子,那叫一个疼宠,这下可就坏了,那小明星就打起了主意,同样是司马康的儿子,凭什么她的儿子不能继承家业,毕竟现在的当家主母是她不是吗?此后,小明星在吹耳边风的路上一去不复回。 其实,即便司马家家大业大,司马奕却并没有太放在心里,在他看来,以他自己的能力,未必不能再创造一个司马家,他只是不甘心,司马家有今日,当初他母亲也付出了不少的心血,为什么要便宜这帮外人,她们在享受着他母亲的劳动成果,这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一想到月底要见那些人,司马奕烦躁的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眉头紧皱,即便是梦中经历了这么多,可是再遇见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到心中压抑的冲动。 正烦躁不已的司马奕突然心念一动,脸下意识的朝着窗外看去,脸色大变,小车正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大卡车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直冲过来,而且还在不断的加速。 “赶紧冲过去!” 司马奕焦急的朝着司机喊道。 “什么?!” 司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到底是经验丰富,察觉到不对劲的司机赶紧踩下了油门,只不过终究晚了一点点。 卡车刚好蹭过小车但是尾部,车一百八十度打转然后熄火了,卡车冲过线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路口是新修的,正好还没有装上监视器,所有的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排的司机和小金受了点撞击还好,后座的司马奕手臂却是被飞来的碎片割到了,血流不止,身上也是多处擦伤的样子,看着倒是凄惨极了。 小金和司机赶紧下车将司马奕扶到了路边,然后打了急救的电话,神色焦急不已,心中祈祷司马奕千万不要出问题。 120来的路上,司马奕胳膊上的伤口流着的血已经把胸口那一片衣服都浸湿了,血液透过布料接触到小铜钟,在没有看见的地方,这些血液慢慢地被吸收,然后小铜钟瞬间一亮,一闪而后凭空消失了。 司马奕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血流了太多,手都感觉冰冰凉凉的,头也昏昏沉沉的,脑海里甚至生出了许多的幻影,他一直尝试着保持清醒,不过昏迷之前他还在想究竟是谁敢对他动手,这明显不是一场意外。 ☆、第15章 隐太子李建成 大业十三年(617年),李渊被任命为太原留守,时李建成携领家属在河东居住,李渊令李建成在河东秘密结交有才能的人。 同年二月,马邑校尉刘武周据城造反自称天子,三月破楼烦郡进据汾源宫。李渊一方面以讨贼为名募兵,一方面派密使到河东催促李建成来太原。 “大公子,大公子,快醒醒!” “大公子,大公子,你快醒醒,追兵马上就要追来了!” 昏昏沉沉的司马奕被喊醒,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脸血污的王朝。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结合脑海里残留的记忆,慢慢缓过神来,眉头皱了皱。 高烧过后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他只能靠在树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这里是一片小树林,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隐约间听见流水潺潺的声音。 王朝一脸焦急,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腥臭味,衣衫褴褛,□□的肩膀上还绑着撕碎的布条,透着血迹,手上的剑被他插在地上,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司马奕身上。 几天的奔波下来,所有人都是伤痕累累,大公子也病倒了,他们只能找个隐秘的地方好好修整一番,这荒山野岭也找不到大夫,大公子昨晚发了高热,他差点以为公子都要醒不过来了,他都准备以死谢罪了,没想到过了一晚上,高温突然降了下来,大公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这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大家都还好吧?” 看见司马奕清醒过来,大家都欣喜的围了过来,看见大家担忧的眼神,司马奕虚弱的笑了笑。 “死了十几个兄弟,大家都受了点伤” 王朝目光微微有些黯淡,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他的眼睛带了几分湿润,场面一时间冷却了下来,气氛压抑的很。 “你们放心,总有一天能够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的” 司马奕安慰道,所有人的脸上多了些光彩,失去的士气慢慢回升,恨意渐渐充满了每个人的胸间。 “王朝,你说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司马奕沉下心来,思考怎么摆脱现在的困境,刘武周想要抓住他威胁远在太原的李渊,派出了不少的追兵,幸好刘武周并没有想要害他的性命,所以在两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才对峙到如今。 “追兵应该早就到了,可是现在都没有出现,大公子您觉得刘武周是决定放弃打算了,还是过程出了什么意外——” 王朝若有所思的望着司马奕,等着他的决断。 司马奕愣了一下,心中慢慢思量开来,昏迷以前,刘武周的人马咬的他们很紧,现在过了一夜,他们的人马应该早就追上来的,可是现在林子外面根本没有动静,王朝的话他不得不深思。 “现在我们被困在此处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大家现在休息一下,然后就动身前往太原” “那大公子您的身体……” 王朝有些担心,公子身体还很虚弱,接下来还有好长的路要赶,一路上只怕追杀不断,可是现在的处境更加危险。 “无妨,我撑的住” 司马奕认真的摇了摇头,即便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一日不赶到太原,路上的危险就多几分。 一行人目标明显,身上个个带伤,根本不敢往官道上走,只能在乡野小路上以不慢的速度前进着,幸好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夜色慢慢笼罩,众人在林子里烧了火,团团的坐在一起,夜晚的林子寂静非常。 司马奕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赶了一天的路,面容里透着疲倦,一到休息的时候就赶紧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睡眠,睡着也能听见咳嗽的声音,王朝守在一边,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等到了圆月高悬的时候,火堆里的火势已经慢慢小了,林子里透着寒意,众人的呼吸声都慢慢平稳下来,只留了两个人在守夜。 睡着的司马奕潜意识里依旧戒备着四周的环境,一阵阵脚步声在向他在的地方逼近,压抑着的杀意和血腥,司马奕突然睁开了眼睛。 “公子,出什么事了?” 坐在一边保护司马奕的王朝也睁开了眼睛。 “有人来了!” 司马奕平静的开口,王朝心念一动,心中虽然有些不解,但却沉下心来观察远处的响动,表情越来越凝重。 “来人了,赶紧起来!” 王朝一声厉斥,众人当下清醒过来,守夜的两人面露羞愧之色,很快打起精神,立即将司马奕包围在中间,警戒的后退着往后走。 正在潜伏行进的人也发现不对劲,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行踪,立即决定加快脚下的步伐,半点不遮掩自己的行动。 敌我不明且敌暗我明,司马奕一等人根本不敢走的太快,免得陷入到敌人的陷阱里。所以,后面紧追的人很快就赶了上来,把司马奕等人包围了起来。 夜色深沉,而林中一片地方气氛紧张,双方对峙着,全神贯注戒备着对方,形势一触即发。 “杀!” 对面的人一声令下,杀气冲天,刀光剑影借着月光闪烁着寒芒,王朝咬着牙下令众人迎战,自己带着几个人借着夜色护着司马奕突围。 司马奕深深看了那些在浴血奋战的人,然后果决的跟着王朝离开了。其中的一些还很年轻,或许都还没有娶妻生子,他们知道被留下的人九死一生,却还是选择拼死相护,司马奕知道只有自己安全到达太原,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比起当年清宫里步步为营的阴谋算计,这一次他经历的只怕是一系列的刀光剑影,他的身后背负着期待和荣耀,那些为他献出生命的人他不会忘记。 “公子,您保重,一定要为众兄弟报仇” 司马奕甚至没有看清他的面孔,只记得他萧瑟离去的背影,决绝的视死如归,这种生死相托的信任让他感觉沉重不已,他支撑起疲倦的身体,扶着王朝咬着牙继续前进,他不可以死,他一定要安全回到太原,这样所有的牺牲才有价值,而这时候,司马奕身边除了王朝,只有十几个人。 这一次来的人完全不同,和刘武周想要抓活得不同,这群人下的是死手,为的就是要他的命,而会动手的人,司马奕除了那个人也想不到其他的人了,太原一路行程凶险,只希望接下来的路不要再让人受伤了。 太原留守府 李渊一脸焦急在大堂里踱步。 “世民,你说都过了这么久,怎么你大哥还是没有消息,消息都送去了那么久,早就应该回来的,可是现在没有一点消息,你说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李渊一脸迫切的想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否定的回答。 “爹,您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说不定大哥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了,所以才一直没有消息,不过大哥一定会安全回来的,您不要太担心了” 李世民耐心劝慰道。 “二公子说的有道理,大公子鸿运齐天,不会出事的,您不必过于担忧,说不定过几日就有了消息,反倒是突厥使臣那里,不知大人可有了决议?” 站在一边的刘文静突然开了口。 “这……” 李渊的神情犹豫不决,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大人,机不可失啊,只要你答应突厥的条件,他们就会支持您入关,还望大人慎重考虑” 刘文静做揖恳求道。 “唉!我未尝不知,只是建成还没有回来,安危无法保证,我现在还不能做决定,一切等到建成回来之后再说” 李渊颇有些不耐,这突厥人真是贪心不过,拿了好处,竟然还敢和他处处谈条件,终有一天他都会让他们吐出来。 现在建成处境不明,生死未卜,他根本不敢轻易出兵,只希望建成能够早点回来。 “可是,大公子……” 刘文静还想继续劝说李渊接受出兵,却没想李渊一脸不耐烦的开口。 “此事我已经决定,建成没回来之前,我不会发兵,无需再议” 刘文静只好沮丧的住了口。 在二人争执的过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李世民眼神里一闪即逝的阴郁。 李渊正待吩咐众人离开,却见一小兵突然闯了进来,李渊正准备呵斥,这番怒意却在小兵的一句话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大公子回来了” “建成现在在哪里?!” 李渊一脸激动的情绪毫不掩饰。 “大公子他,他受伤昏迷已经送进了内院” 小兵迟疑地开口。 “什么!!!” 李渊脸色一变,立即转身朝着内院走去,留下一干属臣在殿里干瞪眼。 一个侍卫悄悄接近李世民。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一群废物!” 李世民面色铁青,派了那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人都拿不下,坏了他的大事。 ☆、第16章 隐太子李建成 李世民一脸假笑送走了所有人,回过头看见一直跟在他后面的侍卫时脸色一变,将人拉到了一所僻静的位置。 “现在,你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世民深呼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戾气,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善。 为了这次机会,他千辛万苦将爹送到大哥那里的信件截留数日才发出去,又暗暗将大哥要潜逃的消息递给了刘武周,在刘武周的人即将捉到大哥的时候又将他们引开,自己暗中派去杀手,他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把大哥死亡的原因推卸给刘武周,没想到这一番考虑如今全都落了空,大哥回来了,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大公子门下的人拼死相护,所以才给了大公子逃出去的机会,只是后来就再也寻不到大公子的踪迹了,属下无能,还请公子责罚” 侍卫也是一脸沮丧,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种地步。 借口!一切都是借口!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抑在心里,这个时候他正是用人之际,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惩治自己人也解决不了问题,办事不力不算什么,多多培养就是,只要人忠心耿耿就可以了。 “起来吧,这次就罚俸三月以做薄惩,以后戴罪立功就好了” 李世民亲自上前扶起侍卫。 “多谢公子开恩” 侍卫一脸欣喜,眼里闪过劫后余生的轻松,他以为他不死也要脱层皮,没想到公子轻打一下就放过了自己,果然公子就像传说中的一样,待人温和,心胸宽广,侍卫眼眶红了红,他以后一定会拼死完成公子交代的任何任务。 李世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关心一个侍卫在想什么,这次的计划失败了也没有关系,他总能等到下一次机会的。 他转身朝着内院所谓方向走去,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好弟弟,他是一定要关心哥哥伤势的。 李渊进来的时候,大夫正在为司马奕包扎外伤。 看着面色苍白,一脸虚弱的司马奕,李渊整个人都有些慌了。 “建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成了这副样子?” 司马奕想了想,将路上发生的一切尽数告诉了李渊。 “好个狗东西,竟然敢对你下手,你放心爹会给你报仇的,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慢慢养好身子” 李渊一脸心疼地看着司马奕,差一点这个备受他重视的长子就死在了外面。 “爹,我问您一件事,您送往我这里的信是什么时候送出去的?” 对于心中隐隐的猜测,司马奕决定向李渊好好问个清楚。 “当然是一个月前” “可是我半个月前才收到这封信” 李渊脸色一变,再慢的信使也不至于如此耽搁时间,李渊马上明白了这其中定然是有谁做了手脚。联想到这被他派去送信的人还是他的心腹,没想到却早就背叛了他,李渊脸色愈发森冷。 “爹爹,孩儿猜测,这截留信件的人和刺杀儿臣的人定然是同一个人” 司马奕一脸笃定,李渊心念一动,也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 “你放心,爹一定会查处幕后主使的,你好好休息,爹还有事” 李渊一脸怒气的冲出了房间。 “咚咚!” 司马奕回过头就看见站在门外敲门声闻李世民,和记忆里的没有半分不同。常年带着的一成不变的笑容,谦和豁达,相貌英俊,一笑起来那种阳光的感觉极其吸引人。 “二弟你来了!” 司马奕表现的是一如记忆里的热络,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最是清楚对方的底细,不会轻易去触碰。 “大哥,听说你受伤了?” 李世民一脸担忧的看着司马奕。 “不过是些小伤,很快就好了,二弟不必担心” “看到二哥没事,我就放心了” 李世民露出一个笑容,轻轻舒了口气,仿佛听见他没事他有多开心。 司马奕饶有性质的看着他神情间的变化,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会演戏的人,达到了人生处处是舞台的新高度也是不容易,他几乎都要相信了,如果不是他另有手段,他肯定察觉不到他善意面孔下恶意的诅咒。 “二弟你这么担心我,我真是很感动,不愧是我的好二弟!” 司马奕用力拍拍李世民的肩膀,一脸感动,比演戏,他相信自己也不差,没有撕破脸之前,这兄友弟恭的戏就要演下去。 “大哥,你知道刺杀你的人是谁吗?” 李世民不动声色的坐远了一些,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是不是刘成周派人追杀你?” “你怎么知道刘成周派人追杀我?!” 司马奕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李世民心猛烈的一跳,迅速恢复冷静。 “弟弟也只是猜测,刘武周心性狠毒,定然不会让大哥顺利回太原的” 李世民的语气里不露丝毫的破绽,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慌张。 “二弟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件事爹说了会去查,我们无需担心,以爹的手段,定然会揪出那幕后主使,而且这信件截留一事也交给了爹,他相信会有不少的帮助” “有这样的事?!” 李世民的脸色一变很快恢复到平静,他没想到大哥竟然会把这件事捅到爹面前,完全不像他的性格。 幸好他擦去了所有痕迹,一时半会不会查到自己这里,他以为这件事会随着大哥的离去埋到坟土里糜烂,却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情况揭开。 “大哥,你受了伤要多休息,世民就先行离开了” 李世民一脸抱歉的开口。 司马奕含着笑看着李世民的背影消失在目光里,果然是历史上有名的帝王啊,即便在青涩如此的年纪,心计不凡,更重要的是心性狠毒,踏着亲兄弟的枯骨走到那个位置的人怎么会简单,只可惜,这一次他的对象换成了自己。 他知道李世民最近要忙上一段日子了,能不能躲过李渊的探查就看他的本事了。 送走了一切来探访的人,司马奕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他和王朝以及剩下的十几个人冒着极大的风险化整为零,乔装改扮,在官道上赶路,在几日提心吊胆的过程中,终于到达了太原,其中的辛酸难以言说。 司马奕心念一动,一个小铜钟突然出现在他的掌心,无中生有,极为神奇,可是这一幕外人无法得见。他不知道这一个小铜钟为什么会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召唤出来。 这一路上这样东西也对他帮助甚多,他感觉到自己上网六感灵敏恐怕就是因为这样东西的缘故,至于这还有没有其他的用处,他不敢断言,这件东西很是不凡,那将这样东西送到他手上的人有有着怎样的目的。 司马奕将东西收了起来,不再继续深究,他有预感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他躺在床上,呼吸很快就和缓下来,多日奔波再加上一番斗志斗力,他早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同年六月,李建成到达太原,李渊非常高兴。裴寂等人跟着李建成来见李渊,劝李渊仿效仿效伊尹、霍光废掉隋炀帝杨广拥立代王杨侑,发兵传檄各郡县,更改旗帜向突厥表态。师出有名,令中外归心。李渊决定起兵,并派遣使者告知突厥,送马千匹且许诺派兵。 而此时,隋朝皇宫里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第17章 隐太子李建成 西郊城外,天际刚刚露出曦微的日光,军营里的梆子声就响彻了整个营地。 相较于平日,今日的集结格外的早,众位士兵穿戴整齐,急忙就赶到了平日训练的沙地。 这一批士兵还是一月以前从附近的村庄和城镇招募来的,身处乱世,想要保家卫国的有,但多半为的还是李家给出的粮饷用来养家糊口。 今日的气氛格外的紧张,不少刚来的士兵还有些不熟悉规矩的,以为没有人注意到,在台下借着前面人的遮挡说着悄悄话,时不时的看向高台上的年轻人,带着几分艳羡和惧怕。 李家的大公子昨日里来到了军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营地,众人不免对这位世家贵公子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质疑,明显他是来掌权的,不过这位李大公子是单凭家世还是真有本事就谁都不知道了。 不过还有一些人是欢迎他的,想要出人头地,除了老老实实积累军功意外,还有一种一步登天的法子,若是能得到李家公子的赏识,到时候定然是前途无量的。 司马奕自然察觉不到众人的心思变化,居高临下从台上望下去,三千人的队伍集结在这一个偌大的校场里,看起来也颇有些气势恢宏的味道。这一批人多半是目不识丁的乡野农夫,有几把力气能卖卖,听说李家给的军饷高,想着家中已经揭不开锅,家里面也不止一个男丁,自然有愿意出来闯闯的,穿戴好甲胄,自然有一股子悍气,看起来都是似模似样的,站在旁边的副官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毕竟只训练了不到一个月,能有这样的士气也是很不错的,多上几此战场优胜劣汰,到时候还能留下的士兵才是真正的百战之兵。 “大公子,您不满意?” 副官一直在注意司马奕的神态变化,看见他眉头微蹙,薄唇微抿,看不出半分的喜悦,当下不免生出了几分忐忑和不悦。 他早就知道上面会派人下来,所以在训练新军上用了极大的心思,为的就是想讨好上级,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大公子,他以为可以凭此入大公子眼,却没想到这大公子也不过尔尔,肯定是此人不甚懂军事才会露出这副神情,副官当下心中多了一分轻视,神情更为小心谨慎。 司马奕当然不满意,别人怎么看不重要,但是这样的军队拉到战场上,纵然是胜利,也是惨胜,而这一切并不是司马奕想要的。不是说他多善良,只是看着台下年轻到过分的脸,或许还未成亲生子,若是将性命留在了战场不免可惜。 一两人的说话声在几千个人里面不显,但是说话但是声音大了,台下就显得有些嘈杂了,队伍也不如原先的整齐了,气色尚好的副官顿时脸一黑,这群家伙是想害死自己吗?刚想出口的他就被司马奕拦了下来。 “再过一个月就是大军开拔的日子,在这一个月之内,我将和大家一起进行训练,不得不和大家提个醒,这将会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但是之后相信大家会受益良多,战场下多留一点汗,战场上就能少流一滴血,所以最后,究竟大家是在一个月过后的战场下存活下来光,还是血溅沙场,就看大家在这一个月中的努力了“ 司马奕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站在前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既是警告也是劝告,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站在后面没有听得太清楚的人看见突然凝滞下来的气氛也安静了下来。 司马奕没有说太多,以他的经验,说太多用处不大,关键是看接下来要怎么做,这是对他们的挑战未尝不是对他自己的,他在清朝当了几十年皇帝却也没有机会亲自领兵接触真正的战场,他的目光凝重,这不是一场游戏,他肩负的是他自己和身后几千士兵的性命。 第一天训练的内容自然就是跑步,几里的路程负重跑下来,再强壮的汉子也是气喘吁吁,司马奕也是一脸的臭汗,看不见一点贵公子的高雅了,不过众人看他的目光也多了一点变化。 跑完了步也没有休息的时间,匆匆用了午膳,就开始了招式的练习,排兵布阵,王朝之前也是从军营里一步一步拼出来的,少年时候的奇遇让他得到了一本无名的枪法,所以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司马奕派他出去,也是为了给这些新兵一些教导。 下午的时间,司马奕就没有时间和他们一起训练,召集众位大将在营帐里商量行军线路和粮草情况,攻城的方法。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新兵的训练多少也有了一些成效,司马奕将现代军队训练的方法加以转变融入了士兵平常的训练中,一月下来,总算做到了令行禁止,全军上下的精气神也和一月以前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训练虽然让人感觉很辛苦,但是司马奕在军营里的膳食上多下了点功夫,虽然多了些支出,但是军中的怨气很快就平息下来,毕竟来当兵,吃苦不算什么,只要吃的饱吃的好就行。但是总有些刺儿头怎么都压不下去,还在军队里不停的活动,司马奕想也不想就知道是有些人暗下的伏笔,一声命令下达,人死了,不但暗暗警告了背后下手的人,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了,众士兵看司马奕的眼神多了些敬畏。 一个月的同甘共苦让司马奕融入到军营里去,众士兵对这个没有多大架子的贵人也多了几许亲近,这是司马奕想要的却远远不够,不过杀了这么多人,也算是立了威,不过真正要收拢这支队伍,还要在接下来这场战役里赢得一个大胜。 “大公子,昨日里收到探子的来信,二公子提前调拨了大量的粮草,所以我们的粮草只怕……要不要缓些日子” 快到出征的日子,偏偏最重要的粮草却出了问题,王朝的嘴巴上急出了泡,万一因为粮草问题导致公子出征失败,到时候引起的连锁反应只怕更是吃不消,于是王朝打起了劝司马奕暂缓出征的注意,马上就到了秋收的时候,到时候粮草肯定就不是问题了。 司马奕剑眉微蹙,显然这个消息也打乱了他的行动,不过他心里却是打起了另外一个主意。出征之事不宜再缓,他需要一场胜利来维系他的地位,粮草虽然是大问题,但是他总有解决的办法。 “不用,我会想办法” 看着司马奕一脸坚决,王朝不再劝说,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他总是支持大公子的任何决定。 旗帜飘扬,锣鼓喧天,美酒送行,伴随着一声声酒碗碎裂的声音,几千人马的队伍缓缓的动作起来,消失在苍茫的山间。 “大公子,出事了!” 王朝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 “刚刚有人来报,下面的士兵为了抢食物,打伤了当地的百姓” 司马奕一听,脸色刷的难看了起来。 粮草多来源于从农户手中低价收购,从知道所拨粮草不足起,司马奕就打起了沿途从农户手中收购粮食的主意,这样既不耽误行军,又能保障沿途粮草的供应,但前提是农户愿意将粮草卖给他们。 “都给我抓起来!” 司马奕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行军之前,司马奕下了严令,禁止军中士兵强抢百姓财物,骚扰民居,没想到再三叮嘱竟然还有人敢往枪口上撞,这不免让司马奕心里多了几分怀疑,是一时冲动所至还是有所预谋。 不过这都是之后再追究的事情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平息这件事。大军一路行来与百姓秋毫不犯,积攒了不少好口碑,也得到了不少的帮助,不少百姓甚至愿意拿出家中的存粮来资助大军,这是讨好也可以说是民心所向,所以这件事若是没有处理好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了,甚至之前的努力都烟消云散。 司马奕将所有的士兵都召集在一起,王朝将闹事的几个人纷纷压了上来,跪在了众军的面前。 司马奕走上前,一股酒味飘了过来,几个人脸上苍白的面无血色,很显然都知道自己犯了打错,领头的几个人司马奕还有些小印象,是一个小的领头们,难怪敢在行军过程中喝酒。司马奕打消了心中的某些念头,此时说不定就是他们喝酒闹事,并不像他想象中的有那么多阴谋。 几个人跪在军队面前,都是一脸苍白的样子,即是心中恐惧,也未必没有丢脸的缘故,没想到偷偷喝酒竟然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看见如今的架势,几人心里都有些不妙的预感,看来此事只怕不容易揭过。 场面一时间凝滞下来,所有的人在关注司马奕究竟会怎么处置这几人。 ☆、第18章 隐太子李建成 “出征之前,我曾有严令,要求众军不可骚扰民居,抢夺财物,不曾想你们竟敢枉顾军令,不仅私下饮酒,而且还打伤百姓,你们可知罪?” “属下知罪,还望公子看在我们曾经立过功劳的份上饶我们一命” “求公子饶命!” 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朝自己叩头的几个人,司马奕的情绪没有半分的波动,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过,既然确定不是有意为之,他也愿意给这几个人一条生路。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革去一切官职,来人,每人六十军棍,立即执行” 几人当下脸色一变,官职没了可以再拼,可是这六十军棍下去,半条命估计就没了,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司马奕,几人对视一眼,知道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谢公子开恩!” 几人异口同声,面上露出苦涩的笑意,谁知道一时冲动,就落得小命差点都去了的下场。 行刑开始了,地下的人反倒开始有些骚动。这被打的人倒是心甘情愿,反倒是看戏的人开始打抱不平了。 司马奕冷冷地目光停在了几个蠢蠢欲动的人身上。 “你们可是觉得我惩罚过重?” 不少人就是这样认为的,这几个人明显就是喝酒误事,况且只是打伤了几个普通百姓而已,何苦小题大作,有些人甚至思量起司马奕是不是别有目的,故意借题发挥。 “私下饮酒是重罪,枉顾军令是重罪,伤害无辜百姓是罪上加罪” 司马奕嗤笑一声。 “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责就是保家卫国,你们来当兵,除了为了生活下去,不也是为了你们的父母兄弟以后能有一个太平的环境,今天你们欺压百姓,焉知哪一日不会有人欺负到你家门口,将心比心,你们还觉得这惩罚太重了吗?” 众人脸上均是若有所思,连在一旁吃痛喊出来的几人在听见司马奕这番话之后脸上也闪过了隐隐的羞愧。 他们也曾是市井之徒,厌恶那些仗势欺人的权贵,却不料他们一朝富贵却忘记了本心,做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事情,这种羞愧比当中脱衣受杖的耻辱来的更为深刻。 看着沉默许久的将士,司马奕眼里多了几分满意,此事过后,估计再也不会有人犯同样的错误了。 果然,此事一过,军中风气一清,司马奕的声望日隆,全军上下的凝聚力也增强了。司马奕杖责士兵的事情穿了出去,不仅消去了恶劣的影响,沿途更是收到了百姓们的欢迎,粮草一事已经不用担忧,军队很快赶到了西河城下。 城门紧闭,呼战不应,司马奕下令军队驻扎城外。 西河城的郡丞是隋帝的鹰犬高儒德,此人心性狡诈,媚上欺下之人,如今大军逼近,高儒德早早传了消息出去,等待援军的到来。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军队携带的粮草不多,战事不宜拖延,若是等到援军到来,形成夹击之势就不妙了。 司马奕自然知晓,只是如今高德儒龟缩到城里,不敢应战,若是强行攻城,只怕死伤无数,这样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数实在不是上上之策。城里有粮仓,半年也守的下来,但是他们的条件却不允许,司马奕觉得很棘手,必须要速战速决。 “王朝,你派几个将士乔装改扮,然后………” 司马奕低声吩咐道。 王朝全神贯注得到听着,脸上一脸的凝重。 司马奕望着城门,心中豪气顿生,他一定能拿下这座城池的。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隋帝奢靡好渔色,这高德儒作为他的手下自然也是如此,在他管辖的西河城里横征暴敛,肆意抢夺民女,欺压百姓,人人深受其害,听说城外已经是兵临城下的局面,城里面也是暗潮涌动。 隋帝昏聩,国力消耗,社稷动荡,近些年各地起义的叛军越来越多,纷乱的局面越来越明显,不少有识之士认为隋朝的气运只怕走到了尽头,暗中投靠了地方诸侯的势力,拼一场富贵荣华。 司马奕行军一路的所作所为自然传到了西凉城的百姓耳里,一路积攒的好名声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比起高儒德,他们更想要城外看起来和善仁慈的司马奕来掌管西凉城,普通的老百姓要的就是平静安稳的日子。 李家是陇西豪强,比起其他的乱军乱军而言,更加的师出有名,底蕴也更足,司马奕的军队一到,已经有不少人暗自打算投诚表忠心了。 等到了晚上,王朝派出去的人马就都回来了,带回了他想要的消息,司马奕颇为意外。 高德儒手下有一副将,娶了青梅竹马长大的姑娘为妻,不料意外被高儒德看中,妄想强夺□□,不料那姑娘性情坚贞,自戕以保清白,高儒德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种地步,不过既然已经发生,后悔也无济于事,心想不过是一普通女子,当即他赠与了那副将金银珠宝,财帛美人来平息此事,那副将也很爽快的收下了。 高儒德自以为事情已经平息了下去,却不料那副将将仇恨暗压抑在心底,青梅竹马的妻子被逼死,而他却无能为力,这种仇恨绝对不是简单的金银和美人能弥补的,可是他知道自己暂且杀不了高儒德。 高儒德自己知道他这些年替隋帝做了不少事,得罪了不少仇家,所以惜命的他请了不少好的江湖打手来护卫他的安全,府里更是戒备森严,不是事他更是不轻易出门。 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无法得手为妻子报仇的副官只好将种种的怨恨和不甘心深埋在心底,他极力取得高儒德的信任,只等有一天能亲自为他的妻子报仇,当王朝的的人找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司马奕心中暗叹,他还是高估了隋帝在民间的声望,三征高丽失败而返,劳民伤财,这隋朝已是人心所背。 郡丞府里灯火通明,高德儒坐在大堂里,谋士陪同在一起,彻夜商讨大事。 自从收到李建成带兵攻打西河城的消息,他已经是几夜不曾好好入睡,即便身边娇妻美妾陪侍,都缓解不了他心中的那份焦虑。 如今四处战乱,他派人送出去的信件不知能不能求来援军,能否赶得及驰援,现在他只能关闭城门,陪着那些人熬。 数年以前,大隋还是蒸蒸日上,没想到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社稷已是摇摇欲坠,高德儒叹了一口气,早些年他为了讨好陛下,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大厦将倾,他还得早做打算。 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够投降,唯独他不可以,以他这些年做下的事情,一旦失去了权势,命也就保不住了,所以即便手下的人再怎么劝他,他都已经坚决拒绝。 他知道地下的人定然已经是心思浮动,民心已失,就差临门一脚,所以城池被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幸好他已经暗暗吩咐人将一些细软银票收拾好,在这座城池被攻破之前,他一定得找机会离开这里。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6节 高德儒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很隐秘,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安插在府里多年的下人将消息暗暗传了出去。 城外的司马奕也没闲着,一边下令收集从城内传来的消息,一面在城外派兵布阵,日日在城下训练示威,引得城内人心惶惶。 是夜,月色黯淡无光。 “小声一点——” “东西拿好了,赶紧上车——” “快点——不要耽误时间” 脱去了一身的丝帛,高德儒穿上了多年再未穿过的棉布衣,除了几个看重的侍妾及孩子,其他的东西他都留了下来,包括一屋子的美人。 他已经收到消息,大军暂时到不了,而李建成的军队因为粮饷的问题可能就要强力攻城了,他不是不知道有人暗自给敌军传递消息,但是他根本杜绝不了,与其这样,倒不如故作不知,也好让他们疏于防范。 这些年他什么都享受过了,他带出来的东西已经完全足够一家人好好过下辈子,等到时局安稳了,他改名换姓谁也认不出他来,安享晚年足以。 他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早就想好了退路,书房里有一条通往郊外的秘道只有他一个人知晓,不是万不得已的时侯不开启,今晚就是这个时候了,只要逃出去,谁也找不到他。 马车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尤为的明显,高德儒坐在马车里松了一口气,眼里露出几分得意,想杀他的人多了,可是谁也没得手。 马车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停了下来,高德儒心里一咯噔,安抚好了家眷,开口试探。 “出什么事了?!” 赶车的是他最信任的管家,在高家做了一辈子的事。 没有人回应,高德儒心里有些后悔,因为不信任任何人,他带出来的人很少。 无奈之下,高德儒掀开帘子,却发现老管家身上中了数箭,一击致命,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他的尸体已经冰凉了,断气有些时候了,是马匹自动在奔跑着。 外面漆黑一片,他根本却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林子里出现了点点的光亮,快速地向他们逼近,高德儒一脸凝重,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 “是你!” 看清楚了马背上狰狞笑着的人,高德儒立即回忆了起来,脸色分外难看,他不会以为这些人事来救他的,知道他夜逃定然是监视了他很久,而他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男人目光平静,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他弯下身子将高德儒的头割了下来,此刻高德儒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尽是痛苦的神情。 他当着高德儒的面把他的妻儿都杀了个干干净净,让他死不瞑目,这样才能告慰她妻子的在天之灵。 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这么快的,只要他呆在自己建的龟壳里,谁让他想要逃,既然出来了,那就是老天给的机会,不死不休! ☆、第19章 隐太子李建成 “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李府内沉浸在欢喜的气氛中。 司马奕一路上风尘仆仆,等回到了府里才彻底轻松下来,见着府里面张灯结彩,司马奕眼里难得的多了几许笑意。 这次能在极短的时间里顺利拿下西河城,不外乎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作用,真正谈到领兵作战他还是欠缺很多,不过此次出征一举得胜想必他这个大公子的地位是稳固了,现在着急的人可不是他了。 “大哥回来了!” 司马奕走在回廊上,正准备去内堂向李渊窦氏请安,迎面就撞上了一脸激动的李元吉。 小小的少年眼里透着敬佩,如墨般的眸子里熠熠闪着光芒,透着对他的亲近。作为同胞的兄弟,李元吉亲近司马奕多于李世民。 司马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眼中含着笑意,对于肯亲近他的弟弟,他当然也是欢喜的,何况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大哥,你可真厉害,我都听说了” 李元吉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隐隐的激动,手下意识的牵住了司马奕的衣袖。 年轻人对于战场的概念里有着畏惧,也有按捺不住的向往,李元吉一早就想亲自在阵前领军作战,只是他年纪尚幼,窦氏一向不允,这次是他亲近的大哥在战场上凯旋归来,他这个当弟弟的当然万分激动。 “下次,下次大哥一定要带我去!” 李元吉的眼睛里透着倔强和忐忑,看得司马奕不禁失笑。 “好” 司马奕爽快的答应下来,现在时局动荡,未必不是英雄趁势而起的好时机,李元吉若是真能掌权,将来或许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李元吉见司马奕应允下来,咧着嘴傻笑起来,他哪知道司马奕心里的算计,只要能让他上战场杀敌立功就是最让他高兴的事。 “大哥,你这是要去向父亲母亲请安吧?” 激动过后的李元吉终于平静下来,看着内堂的方向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嗯,过后大哥再来找你” 司马奕也知道他的心结,叹了一口气,手掌落在了他浓密的发髻上。 司马奕到了内堂的时候,李渊和窦氏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比起看起来目光平静的李渊,窦氏眼角含泪,一脸欣喜,从头到脚的打量司马奕有没有手上,眼神里透着慈爱。 李渊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过这种喜悦总是引而不发的,眼里藏着关心和欣慰。他不少儿子,嫡子也不缺,但是对于嫡长子总是有不同的期待的,幸好,这孩子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此次顺利拿下西河城,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至于以后的路,他相信这个儿子也会走的稳稳当当。 窦氏忙着准备晚上的晚宴,司马奕跟着李渊一起到了书房。 司马奕将行军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巨细无疑的说给了李渊听。 “做得不错!” 李渊眼里难得的赞许,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下这场战役,除了某些偶然的因素,也掩盖不了司马奕因势利导的功劳。 既然如今局势已经朝着这方面发展,那么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提前考虑。他的儿子个个优秀,但是最后继承他事业的人却只能有一个,长子他倾力培养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所以有些人的心思就不能让他继续发展下去,幸而,长子此次立下功勋,自己也好趁这个时机宣告一番。 “多谢父亲赞赏” 司马奕目光平静,半分不露骄态,让暗中观察他的李渊心里更多了一分满意。毕竟还只是开始,若是这般便沉不住气也枉费了他多年的栽培。 “此次出征,有不少能人异士暗中投靠,可见隋朝国运低迷,隋帝人心不在,我们定能势如破竹,一举攻入都城” 听到司马奕振奋人心的话,李渊一反常态地显得有些唏嘘。 “万万没想到局势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陛下雄才伟略,却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回想起隋帝近些年的所作所为,即便有万分的不如意,也遮掩不了他的高瞻远瞩,他曾经以为那就是自己会侍奉一辈子的主子,却不曾想到会是自己亲自覆灭这个没落的皇朝。 司马奕一怔,眼神复杂,从后世的眼光评价这位亡国的帝王,褒贬皆有,就好像李渊所说的那样,倘若他的手段再温和一些,或许这个皇朝还能绵延数代,不过这些如果都是没有意义的。 “陛下穷兵黩武,四征高丽,民不聊生,如今这副局面未必在意料之外,何况,这些年,陛下一直谋划打压关陇势力,父亲莫不是犹豫了?” “自然不是,感慨而已,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李家一直为陛下忌惮,此番举事,也是为李家寻一条出路,谋一场滔天富贵” 李渊摇摇头,眼里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只不过,如今局势混乱,四处皆是叛军的势力,河南有李密的瓦岗军,河北有窦建德的叛军,江淮地区以杜伏威、辅公祏较强,更有突厥虎视眈眈,我们不可有半分的懈怠” 李渊一脸凝重的看着司马奕,告诫的说道。 “父亲说的是” “不过我李家底蕴深厚,行军用兵之道,不是那些乌合之众可比,何况关陇之地豪强尤多,真的比较起来也是半分不差的,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多谢父亲指点” 李渊的语气中带着强大的自信,他既希望司马奕能看清局势,不能有半分懈怠,也要让他在这条万劫不复的路上看到希望,只是他不知道,这条在他自己看来黑暗危险的路,在司马奕的眼里就是一条光明大道。 夜晚的留守府内张灯结彩,轻快的胡乐远远的都能听见。 宴席摆在静安堂里,家里的老老少少难得的聚在了一起来庆祝这场胜利,以及带来胜利的英雄。 司马奕被一群兴奋的孩子团团的围住,孩子们的眼神里透着小心和亲近。 他们都是府中侍妾生下的孩子,虽然也算得上是主子,但是地位不高,和司马奕在府中的地位完全是天下地下的区别,对于他这个温和稳重的大哥,他们都是极为喜欢的,坐在他身边听他讲战场上的故事。 即便是家宴,但是上前来给他这位大公子敬酒寒暄的人也不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歌舞夹杂在其中,场面热闹的很,而在这一片的和谐里,坐在不远处的李世民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很。 他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但是目光却有些寒凉,整场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默。 这是专门为一个人举办的晚宴,看着正堂里众星捧月一般的人,李世民眼里滑过一道冷光。 多年的涵养让他将心底的不甘和怨恨深深的埋在心里的角落,他是李府开朗豪爽的二公子,他是爱戴大哥的二公子,他是风光霁月的二公子,所以有些感情他是不可以肆意展现在别人的面前的。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凭什么有些人只因为比自己早出生,就注定要永远压他一头,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忽视的那个人,因为他既不是让人看重的长子,也不是能够让人疼爱的幼子,更不是病弱的三子,所以他的位置总是那么尴尬,他总是那个被忽略的人。他一直努力变好,变得比任何人都优秀,他甚至带上了面具,就为了做大家容易认可的人,可是为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他们还是没有看到他呢? 同样是嫡子,凭什么就因为他是长子,他就失去了比较的机会,明明他更加优秀不是吗?只要能给他机会,他会证明他比任何人都做得好。可是父亲看到的始终是大哥。 一杯酒灌进嘴里,火辣辣的,刺激的他整个人更加清醒,没关系,既然他们不肯给机会,那他就自己去争去抢去夺! 人潮散去的时候,司马奕抬头就看见了端着酒杯一脸笑容的李世民就站在他的面前。 “恭喜大哥了,大哥能亲自领兵作战,真是让弟弟万分羡慕啊!” 李世民幽幽到,眼神带着莫名的意味。 “二弟,在外出征太过危险了,为兄倒是希望你能安份的呆在太原,这样我才放心啊……” 司马奕一脸的语重心长,做足了好哥哥的模样。 “大哥的心意着实让小弟感动,不过有句古话说的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哥身兼重任,更应该留在太原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应当多为你分担才是,大哥,你说,是吗?” 李世民目光平静,将司马奕着重的安份二字尽数抛在耳后。 “看来二弟对领军一事当真是心意已决啊,放心,我这个做大哥的一定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李世民盯着司马奕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意,心里多了几分思量。 他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20章 隐太子李建成 李世民心中万千思量,就怕其中暗藏着什么针对他的阴谋,但事实上,司马奕却没有想的那般复杂,如今的时局时刻在变幻,正是用人之际,李世民的手段不错,这些年来手下也收揽了不少的能人异士,便是为了平衡之道,李渊迟早也会启用他的,都是儿子,纵然是手心手背,但都是肉不是。 司马奕不想阻止,也不觉得自己能够阻止,现在正是起义的关键时刻,争权夺利不是重点,但是他也不得不防,若是李世民真如历史上所言的那样掌控了兵权,再导演一次玄武门事变就不妙了。 酒桌上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而转过身来各自的心底却暗暗做起了盘算。 笙歌夜宴,这是李府难得放松的时候,宴席持续到深夜才慢慢散去,弯月爬上了夜空,晚上繁星闪烁。 李世民面露醉意,脚步有些不稳,长孙无忌用力的搀扶地走在花园里的径道上,此后的下人掌着灯,远远的跟在后面,月色明亮,水面上落着厚厚的清辉。 “二公子今日有些失言了” 作为妻舅的长孙无忌,今日的宴会他也远远的坐在一旁,将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静静地看在眼里。 他与李世民自小相识,他的妹妹又是他的妻子,所以立场早已经注定,既然知道他想争一些东西,那他自当相助。 他一直都做得很好,胸怀大志,礼下于人,既有权谋手段也心性果决,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当主公的好人选,与大公子也是喻亮之争了,不过今日里的表现却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他明白他是有些怕了。 大公子得胜归来,尽收人心,局面大好,所以二公子才会如此浮躁,不过在他看来很多事情才刚刚打开局面,未来的发展谁也不能预测,机会未必不会眷顾他们,所以没到最后就更不必灰心,二公子却是有些当局者迷了。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有些着急了” 清凉的夜风吹走了一身的酒气,李世民清醒了几分,想到宴会上的举止,暗暗闪过几丝后悔的情绪,随即很快压抑在了心底,做过了的事情,后悔是没有意义的。 他叹了口气,嘴角带着苦笑。 长孙无忌眼睛亮了一瞬,知道他终于冷静下来也松了一口气,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他们是好友不假,但是他也是他的主子,他能提醒他,却是不能越过他行事。 李世民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怎么就如此冲动上前挑衅司马奕,虽然那一直都是他想做的事情。 “无忌,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李世民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语气里难得透着几丝迷茫。 “为今之计,唯有静待时机,大公子的地位稳固,又得李公的偏爱,二公子如今应该避其锋芒。如今李公起事,正是用人之际,二公子的机会已到,唯有在军功上压过大公子,手掌大权,二公子才有出头之日” “……你说的不错” 沉默良久,李世民舒了一口气,眼中的迷茫尽数散去,重新恢复了自信,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明白,却还是需要有人来点醒。 “无忌,谢谢你!” 李世民拍拍长孙无忌的肩膀,心情终于晴朗起来,眼里带着几分感激。 “有空去看看观音婢吧,她其实很想你的” 凝重的气氛淡去,提起他们共同爱着的女人,两人的眼里都多了几许的暖意,月色如流水般的温柔。 回到西边的院落里,主屋里还亮着烛火,一如当年。 李世民走进屋子里,坐在绣榻上的长孙芷抬起了她秀丽的面容,如墨的长发随着她的起身四散开来,不施脂粉,眉眼间姿容楚楚,气质淡雅从容。 “你回来了” 长孙芷走上前,替李世民宽衣,吩咐下人端来早就准备好的解酒汤。 “嗯,宴席刚刚才散,你身子不好,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 李世民抓过长孙芷冰凉的手掌,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和心疼。 “你没回来,我总是有些不放心的,哪里睡得着” 长孙芷摇摇头,温柔的目光落在李世民的身上。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心口一暖,将长孙芷拉到自己的怀里,温馨的情谊在二人之间萦绕着。 “我要见二公子!!!” 李世民松开抱着长孙芷的手,二人脸上神色都有些不悦,这么晚了,究竟是谁还在外面争吵。 “怎么回事,素云?” 长孙芷大声的问守在门外的她的贴身婢女。 素云瞪了一眼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人,推开门走到李世民二人的面前行了一个礼,带着几分犹豫。 “是谁在门外喧哗?” “是彩云院的人,奴婢已经警告过她了,可是他一定要见二公子” “既然是这样,那便让她进来吧” 长孙芷看了一眼李世民,随即吩咐道。 走进来的侍女小心地看了长孙芷一眼,然后立刻跪在李世民的面前,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公子,主子身体不适,求您去见见我家主子吧” “身体不是就去找大夫,找我有什么用!” 李世民语气微怒,神情中隐隐透着几分不耐烦,无非是后宅里的女人用的那些小招数,他高兴的时候自然乐意奉陪,却并不想养出个没有眼色的女人,争宠竟然争到主院里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让你家主子老实在院子里呆着,赶紧给我滚” 见着李世民终于发怒,侍女的脸色青了又白,颤颤巍巍地出了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明主子是很受宠的啊! 素云在一旁幸灾乐祸,看见那侍女出了主院才露出轻松的笑容,果然公子最看重的还是自家小姐。 平静下来的李世民看着站在一边不发一言的长孙芷,眼里多了几分歉意,他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柔小意的侍妾竟然也敢挑衅正室的尊严,可见是他恩宠太过。 “观音婢,让你受委屈了” “哪有?你不是已经帮我出过气了吗?” 长孙芷眨眨眼,温婉里难得透着几分俏皮,李世民眼前一亮。 “所以,去看看她吧” “什么?!” 李世民一脸惊讶不解的看着长孙芷。 “孙氏现在身怀有孕,你去看看,莫要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李世民刚要脱口而出的拒绝又咽了回去,那女人万般不是,可是他的孩子是无辜的,千万不能做了这内宅争斗的牺牲品,可是……李世民为难的看了一眼长孙芷。 “放心好了,既然是我要你去的,我就不会生气的,你放心的去吧” 长孙芷善解人意的劝慰道。 “谢谢你,观音婢,你真是我的贤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等我去见她一面马上就回来” 李世民松了一口气,一脸感动的看着长孙芷,果然最理解他的还是他的好妻子,其他的女人不过就是玩物罢了,那孙氏还有些利用价值,等到孩子生下来……李世民眼里一闪而逝的阴鸷。 李世民换了衣服,带着侍卫出了主院。 “主子!!!” 素云语气里慢慢都是不解,看着李世民离去的背影,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您干嘛要把公子往外推呢?” “素云啊,有些人若是想走,你是怎么都留不下的” 长孙芷走到素云的面前,牵起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眼里承载着醉人的笑意。 “可是……可是这也太委屈主子您了……” 素云呜咽道,她真为自己的主子感到不值。 “傻孩子,我不委屈” 长孙芷无奈的笑了,眼神里云淡风轻,她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啊! 素云却不信,主子怎么会不委屈,她都为主子感到委屈了。 “把院门关起来吧!” 长孙芷吩咐下人道。 “可是——” 素云蓦地睁大了眼睛。 “可是公子不是说他还会回来吗?” 素云小心的试探道,万一公子回来发现院门关了,一定会责怪主子的,她是不是该劝劝主子呢? “他不会回来了,熄灯吧!” 素云看着一脸平静的长孙芷,将要出口的话都尽数咽了回来,她突然觉得这晚风有些凉意了。 主院的门紧紧的关上了,知道天际露出曦微的晨光,第一声鸡鸣的时候才打开。 而李世民真的在彩云院里呆了整晚。 ☆、第21章 番外之长孙芷 窗外细雨绵绵,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地上湿漉漉的一片,青草地上疏疏落落掉了几瓣花片,清风抚过屋檐下挂着的风铃串,碰撞出清脆的响动声。 长孙芷靠坐在绣榻上,案几上的青铜炉里还点着清清淡淡的香料,她的视线落在窗外边,摇着沉香木做成的精致的小扇,心里却不知道想些什么。 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出嫁了,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一个新的人生,可是成婚这件事,却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半分的快乐。 这世间女子多是及笄之后才许了人家,如她这般年纪便出嫁的人不是没有,却也是极少的,何况又是在富贵人家。所谓求娶,便是凸显了女子的矜贵,若是爹娘还在的话,定然是不舍得她在这般年纪就嫁做他人妇吧。 八岁以前的记忆无疑是充满着美好的,他们一家人生活在洛阳,牡丹花开的季节,爹爹总是牵着她,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客往云来,一片盛世景象,娘亲也很温柔,喜欢抱着她亲昵,每天变着法的给她换新衣首饰,那时候的哥哥,调皮捣蛋,总是惹爹爹生气,一点没有现在的稳重从容,年少多思,可是她却更希望他还是当年喜欢惹祸的他,至少他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爹爹不在了,而她们不得不寄居在舅舅家里。即便舅舅待她们一如既往的好,可是依旧改变不了她们寄人篱下的事实。她们不得不谨小慎微的活着,而哥哥每日里用心求学,就为了一家人能够有更好的生活。 听舅舅说,这场婚事是当年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对方是陇西的豪强势力,当年这场婚事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只是如今父亲不在,兄长也尚未出仕,也算得上是家道中落了,这场婚事也是在舅舅家全力支持下促成的,只是进了这样的高门,她以后又将如何自处呢?没有人替她考虑过。 那个人是兄长的好友,经常出现在舅舅的府邸里,她也曾经远远的见到过,相貌英俊,学识不凡,气度潇洒,出身高贵,是万千女子心中想嫁的男子,她眼里虽有欣赏,他很好只可惜却不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她早就把心遗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高门子弟的培养都是从小开始的,她和哥哥的待遇都是比着府里的嫡子来的,所以舅舅特意给她请了一个西席来教她读书。 请来的西席姓陈唤清,他的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清清淡淡的,平淡如水。他出身寒门,年少成名,却多次落第,才华有,或许总少了一些机遇。所以才来了这府上教导一个普通的女子,求的无非是一场机遇,再清正的人遇到现实,也要弯下那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矜持,只要你给了十斗米。 她喜欢他清淡的嗓音,喜欢他衣衫上皂角的清香,喜欢他清雅的气质,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让她内心尤为的平静。心中深藏的恐慌突然就平息下来,书中所言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或许就是这般滋味了吧。 他最喜欢弹琴,在竹院里一边弹琴一边饮酒自娱自乐的很,所以诗书琴画里她尤善琴,她想着是不是这样他才会多看自己一眼,多看重自己一分。 那时候他已是而立之年,在他眼里的她却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她仰慕她的老师,可是心里却清楚的明白这份暗恋的情意最后不过是一场浮华如梦。 他是寒门,她出身高贵,这本就是一场天堑,何况她打听到他早有家室,所以他们早就没有了可能。即便是这样,她也想每日里都能看见他,她把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埋藏在心底,等着它慢慢的腐烂,等到她忘记的那一天,但是在她彻底忘记之前,她却希望他还留在她的身边。 即便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她的这份悸动依旧被舅母察觉到了,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所有的痕迹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好象他从未出现过那样。 她不敢向舅母打听,也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所以只能关上门,静静的哭了一场,第二天起来,她还是高门大户里大家闺秀。舅母没有责骂她,只是告诉她,她早就和李家的二公子定下了婚约,很快她就要出嫁,她和先生是没有可能的。 原来,一切的结果早已经注定。 她有时候想,如果他也是心悦她的,是不是她有勇气选择和他私奔,像那些风月话本里说的那样,才子佳人从此以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是生活不是故事,她永远不会做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不在于是否有勇气,而在于她有责任,她绝对不能让长孙的姓氏因为她而受到折辱。而那个人也不会,因为他还有着自己的抱负未曾实现。 久而久之,那个人的影子慢慢的淡了,淡到近乎她以为自己都快不记得那个人了,只是偶尔间午夜梦回的时候,还会莫名的心痛,有些遗憾沉淀久了,在记忆里就更加美好,就如同陈酿一般。 出嫁的那天,是个天气晴朗的良辰吉日,在亲人的祝福之下,带着对未来的恐惧和期待,她坐上了接亲的花轿,十里红妆,成了一时的佳话。 掀起盖头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惊艳和喜欢,他一身红衣,金簪束发,眉梢里透着神采飞扬。 身边团团围着调笑的客人,说着吉祥话,两个穿着喜服的年轻人透着青涩和羞怯,红晕一直留在脸上。 他去外面宴客,而她一个人守在新房里,卸下浓厚的妆容,望着妆镜里稚嫩青涩的面容久久沉默。等到他一身酒意回到新房的时候,夜色朦胧地见不着人影,穿着一身红色的寝衣,俏生生的站在烛火下。 出门前,舅母给了她一套避火图嘱咐她去看,新婚的丈夫慢慢向她走进,那些她极力想要忘记的画面又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不要怕,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他走进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里紧张的润湿安抚道。 她看了他一眼,心里的紧张慢慢平复下来。 新婚的夜晚,他们并躺在富贵锦被里平静的过了一夜,红烛点到了天明。 或许是因为到了不熟悉的地方,第二天她起的很早,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睡,呼吸规律。她偏过脸,静静地看着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第一次清楚意识到她真的嫁给了这个男人,从此福祸与共。 之后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难过,公公婆婆都是和善的人,而他也待她很好,好到几乎她都以为自己快要爱上他了,只是当他第一次被其他人喊走的时候,她才明白,终究只是几乎而已,这样的男人终究不会居于后宅,他还有着更多的抱负和理想,女人永远只是他们生命里的调剂品,永远也斩不断他们的豪情壮志。 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们之间相处的更加的从容,他待她好,所以在吃住行方面,她更加的贴心,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的愧疚少那么一些,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她的心里却从来没有他。 她尽心替他操持家事,关心他的生活,每个人都觉得他娶了一个好妻子,他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看着她的眼神里温度越来越炙热,可是她的心里依旧冷静无比。她想,他是喜欢她的,即便有的时候,这样的喜欢有些廉价,因为男人的心里有太多的东西比情爱重要。 他不贪恋女色,但是府里的女人也不少,多数是那些官员为了攀附送上的礼物,又或者是私底下的某种交易,所以即便无关情爱,他也需要时不时的往后院去一趟。人多了,事情就复杂了,利益多了,人心就乱了,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想告诉他,这注定意义不大,男人有时候很自大,总以为事情会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 他宠爱谁,她不嫉妒,却希望他平平安安,后院的侍妾身怀有孕,她会吩咐下人小心照料,因为那是他的血脉,他有野心,也有能力,所以注定他会走一条危险的路,而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无论之后要面对什么,她都很平静,也很坦然,即便她不爱他,可是他还是她的亲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些留在记忆里的人渐渐变得陌生,那些曾经念念不忘的人或事都在经年的念念不忘里慢慢忘记。情爱不是生活的全部,生命里可以坚持的太多。 后来的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上天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她唯一的执念就是看着她的孩子们慢慢长大,娶妻生子…… 一切的苦难都终将逝去,愿岁月温柔以待。 ☆、第22章 隐太子李建成 七月,天降大雨,李渊进军关中,驻军贾胡堡。 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地上湿滑一片,每日里的早操都停了下来,士兵穿着沉重的盔甲,每日里都在营地外面巡逻。 大雨带来的不仅是行军上的困难,更是讯息的滞后,幸好此次出征的粮草带的足够多。 司马奕进到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屋子里早就有了人,李渊站在书桌前,眉头深邃,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形图上,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李世民带着他的臣属早早的就到了,房间里还有此次随着李渊出征的旧属,相互之间见了礼,司马奕才在空位里坐下,军营里的事情繁杂,他有时候脱不开身。 “这雨下了可有些时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司马奕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空,觉得这雨估计还要下些日子,这行军怕是要耽误不少的日子。 “大家都到了吧,那我们就来谈谈攻城的事宜” 李渊抬起头,看见了坐在一边的司马奕点了点头,对着在座的所有人道。 众人纷纷打起精神,看向坐在主位的李渊。 “霍邑的地势易守难攻,守城将领的带兵多年是老将宋老生,兵法娴熟,此时城中的兵力较少,只怕他不会轻易迎战,反倒坚守不战,与我军对峙,长此以往的话,不单单只是粮草供应不上,恐怕士气也容易低落,你们可有何办法?” 听了李渊的一番话,众人都陷入到沉默中,思索着对策。 “诱敌深入如何?” 司马奕斟酌一番,反复思量之后开口道。 “就我所知,这位宋将军出身寒微,从他以往的作战方式来看,恐怕是有勇无谋之人,再加上其人好大喜功,多年并无战功升迁,只怕他手下并无能人异士相助。不如分出一队兵马,引他出城迎战,对方见我方人少,定然心生轻视之心,此事若成,定能一举拿下霍邑” 见众人纷纷朝着自己看来,司马奕复又详细的说明一番。 “你们觉得建成的计策如何?” 李渊开口问道。 “大公子所言确有可行之处” 其他的人纷纷点头,看着司马奕的目光多了几丝郑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想到一个可行的攻城之法,可见其为人的手段。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欣慰的心态,他们这些人随着李渊起义造反,为的就是求子孙后代的富贵荣华,他们跟随的主公有能力重要,但是下一任的继承者的能力更为重要,今日一见,众人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件大事。 李世民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的阴霾更深。 出了营帐,李世民赶紧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将在书房里讨论的计策说出来和众人一起商量。 “大公子这计策不错,若是成功,定能将那霍邑城一举拿下” 話一说完,有人就注意到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脸色都不太好看的样子,他呐呐闭上了嘴,突然明白他说的话有多不合时宜。 李世民眉头紧皱,他根本没有心情去纠结这点小事。 “二公子,事情可有些不妙了” “无论这场战役是输是赢,大公子都可以说得上是献策有功了,咱们的处境可不太好”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才来找你们商量,只要能在军功上压过他,形式就会大为不同” 李世民语气凝重。 “二公子不妨以逸待劳,主公既然提出分兵诱敌,大公子在迎战的时候,二公子不妨在一处静待时机,力图一举歼灭敌首,得了那头功” “听着虽有些奇思妙想,但也不无道理,仔细筹谋,未必不能实现,二公子你看如何?” “如今之际,不如冒险一试!” 听着众人的劝说,李世民怔了怔,心里却有些犹豫。 八月,雨季终于过去,天气终于放晴,大军缓缓的朝着霍邑前进。 李渊于是派几百个骑兵往霍邑城东,在距城五六里的地方安营,等待步兵。李建成与李世民各只率领几十个骑兵直到霍邑城下巡视。李渊又将部下分为十几队从城东南巡至西南,做出好像要安营又要攻城的样子,让殷开山率领后军开始进军。 城墙上,宋老生带着几个副将居高临下的望着城外的驻军。 “怎么回事?这兵力怎会如此少,莫不是敌军有什么阴谋?” 谨慎的人多了几许思量。 “哈哈哈,这美人乡英雄冢,不会是你昨日里上了怡红楼那小娘子的床,把你的胆气都消磨干净了吧?” “就是,哪里有那么多阴谋阳谋,这李家军反叛也不过是很近的事,定然是招纳不了太多的叛军的,所以这人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可别自己吓自己了” “不错,既然对方人少,那我们就把这些人都留下吧,到时候向陛下请功,加官升爵不在话下,听命,诸位随我一同出战” 诸将一听到有机会加官升爵,内心就升起一片火热,迫不及待的跟在宋老生的后边下了城楼。宋老生见城下打算安营的兵马数量不多,李渊后军尚未前来,于是将三万人一分为二,自己带人从东门杀出,另一队从南门杀出。 李渊担心宋老生不会离城太远,让李建成率领左军,李世民率领右军,断掉宋老生的回城之路,李渊自己率军假装撤退。 “杀!杀!杀!” “看下敌首的人,我让他加官三级,亲自替他向陛下请功” 宋老生见李渊撤军,以为是李渊怕了,引军向前,在距城一里处列阵。殷开山率领步兵前军列阵,后军相继而至。 战场上兵刃相接,一片混乱,殷红的鲜血洒落在这片大地上,充满着暴力和杀戮的气息,每一个人都是气息混乱,杀红了眼,颇有些敌我不分的架势。 两军相持久久未分出胜负,可是越是这样僵持着,造成的死伤人数就更加多了。 “宋老生已死!降者不杀!” “宋老生已死!降者不杀!” “宋老生已死!降者不杀!” 司马奕坐在马背上,身边团团护卫他的士兵,可是他的脸上也受了一点轻伤,看着两军僵持不动,突然灵机一动的喊道。 听到的士兵眼睛一亮,也学着司马奕大声喊道,一个传一个,三人成虎,原本那些不相信的人也开始半信半疑。 领头的将军都死了,那么他们这些作战的士兵该怎么办,该听谁的指挥?军心乱了,军队很快在李渊的攻击下溃败。 宋老生听到这番喊话,就知道这是对方的阴谋,他想要稳住军心,只可惜一直被人缠住,等到他终于反应过来,有了喘息的空间之后,却发现他已经无法力挽狂澜了,败局已定。 “回城!!!” 宋老生咬牙喊道,现在撤军至少还能保存一部分兵力。 宋老生兵马听到后,舍弃兵仗四散奔走。城门又被李建成、李世民所堵,宋老生无法回城,城上人放下绳子想要将宋老生拉上去,军头卢君谔趁机将宋老生斩杀。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一脸怒容地看在拦在他面前的司马奕。 “我是什么意思,就要问问二弟你自己了” 司马奕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 “我可是注意你很久了,按兵不动的守在西边是什么意思,想抢头功吗?截胡在战场上可是行不通的,二弟还是脚踏实地为好,总想走捷径的人,是很容易走错路的,你说是不是?” “大哥慎言,看来大哥对我还是太多误解了” 李世民脸色铁青,但还是竭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 “是不是误解只有二弟心里清楚,大哥也不多言,现在这霍邑打下来了,接下来还有许多事物等着我去处理,就不多和你聊了” 司马奕笑笑不在意的样子,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 “二公子,这大公子未免也太过嚣张了” 李世民的心腹里有一个人忍不住说道。 “闭嘴!” 李世民一声怒斥,吓得身后的诸人赶紧闭上了嘴。 九月,李渊派李建成率刘文静、王长谐等人拒守潼关,兼守永丰仓,以防止腹背受敌。不久之后,李神通、柴绍等也举兵与李渊会合,李渊派李世民屯兵阿城,李建成驻兵霸上。十月,李渊率军至霸上,与李建成、李世民会师,兵力达到二十余万。李渊进入长安后,让李建成与李世民率军驻扎在长安城四面。李渊与众文武拥立代王杨侑为天子,尊杨广为太上皇,改元义宁。杨侑封李渊为唐王,李建成为王世子,并让李建成开府治事。 义宁二年(618年),李建成被封为抚军大将军、东讨元帅,率领李世民等十万(一说七万)兵马向东略地,伺机夺取洛阳四月,李建成回到长安,隋恭帝杨侑封李建成为尚书令。 ☆、第23章 隐太子李建成 攻入长安的前一晚,李渊将司马奕召到了书房。 “建成,你来了” 李渊让司马奕在他身边坐下。 “父亲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我?” 司马奕欣然坐下,在李渊的目光注视下略略有些不自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出了错漏。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7节 “你这孩子,难道没有事情父亲就不能来找你叙叙家常吗!” 李渊眼睛一瞪,这熊孩子! “父亲,你这话就冤枉我了,我自然是乐意和父亲叙家常的,不过大军过几日就会到长安了,我想着父亲的事物一定很繁忙,怎敢来打扰?!” 司马奕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摆摆手,语气里充满着可惜,好似他真是因为不能和李渊多相处而感到可惜一般,心里却有些嘀咕。 提起长安,李渊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思绪又重新回到政事上,果然这对未来的天家父子政治和生活有时候是很难分开的。 “真的没想到隋朝已是日薄西山之势” 行军一路上可谓是势如破竹,守将多有不战而降,可见杨广人心已失。 “隋帝不得人心,才证明我们起兵是众望所归的事” 李渊点头赞成。 “等到拿下长安,下一步又该怎么做?” “长安和洛阳都是都城,地理位置极其的重要,如今四处烽火,民间起义不断,军阀势力混战,父亲不妨学一学曹操,来一场挟天子以令诸侯” “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圣驾并不在长安城内,天子从何而来?” “天子嘛?有人捧着才能金尊玉贵,长安城里的皇子皇孙也不少,推一个上去不就行了” “可是杨广还在宇文化及的手里,到底不是名正言顺,只怕各路诸侯不服啊!” “宇文化及控制杨广,无非打的也是这个主意,若我们没有对策,定会受制于人。如今朝纲崩坏,社稷不存,何况我们推举的也是皇家子嗣,何来明正言不顺?”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李渊思量了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 武德元年(618年),宇文化及处死隋炀帝杨广。 长安皇城 “陛下,陛下,不好了!” 杨侑立刻坐了起来,头脑瞬间清明,一副惊神未定的样子。 自从当了这个皇帝,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他身边的人除了从小伺候他的张公公,他谁都不敢信任,每日里送来的吃食他都不敢多用,每日战战兢兢地活着,这些日子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难过的日子。皇爷爷生死未明,他现在也是四面楚歌,危在旦夕。 他坐在高高地皇座上,看着台下高呼万岁的大臣,看着他们商讨政事,可是他只能坐在龙椅上不发一言,安份的做个傀儡,苟且的活在这个世上,看着那些乱成贼子侵占他杨家的江山,内心的激愤不可言说,可是他只能忍耐,告诫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每一天他都当成最后一天来度过,所以一有异动,他就会瞬间警醒过来。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张公公,你别吓朕,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看着张公公一脸焦急的跑进来满头大汗的样子,杨侑一脸凝重的神色。 “陛下,太上皇去了啊!呜呜呜……” 说完他自己抹了袖子哭起来,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什么!皇爷爷驾崩了?! 杨侑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张公公一片茫然,瘫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心里的悲痛和恐慌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超他涌来。 怎么会这样? 皇爷爷真的死了? 那他该怎么办? 种种不妙的猜测不断在他脑子里炸开,他一直相信总有一天,皇爷爷会带着这些大军,将这些乱臣贼子一举扫荡,他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这一天,可是现在却突然告诉他,这一切都成了空。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张公公哭完了,胡乱把脸一擦,然后就看见杨侑失神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他心里顿时就慌了,太上皇走了,陛下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是谁?是谁害了皇爷爷?” “是那宇文化及——” “乱臣贼子!!!” 杨侑怒发冲冠,咬牙切齿,眼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张公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侑回过神来,紧张的看着自己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心里无助的很。 皇爷爷死了,平衡的局势不在,那他这个傀儡还是他们想要的吗?即便现在能保住性命,也难保他们那天贼心一起就对他下手,皇爷爷既然不在了,这样的日子他也不想再熬下去了…… “我可怜的陛下……” 张公公也很快反应过来,眼泪花花的看着杨侑。 杨侑也觉得自己很可怜,两个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陛下,前些日子尚书令谢大人暗中派人传来信过来” 张公公小心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悄悄走进杨侑,凑在他耳边小心说道。 李渊虽然控制了长安,但毕竟时日不长,城里的达官显贵各有势力,不能轻举妄动,所以朝堂上还有许多大臣都是曾经的老臣,心向隋朝,也一直是李渊心内的附骨之疽。 他们私下联络,向宫里暗暗传递消息,企图和杨侑搭上线,里应外合,攻其不备,试图覆灭李家政权,恢复大隋的统治。 “那他说了什么?” 杨侑眼睛一亮,心生希望,他如今被困在皇宫里,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只要有人肯帮他,那他就能拼一把,也好过如今的处境。 “谢大人说一切听从陛下的命令” “果然是我大隋的忠臣” 杨侑一脸感动神色,心里多了底气,眼神也明亮了不少。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继续忍耐下去了,这是他杨家的江山,决不能让反贼鸠占鹊巢。 出了宫门,张公公换了一身便装朝着西街小巷里走去,神神秘秘。 “事情办的怎么样?” 重重的帘幕遮住了视线,帘幕后面人影绰绰。 张公公一脸谄媚的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陛下已经被说动了,事情定能朝着您计划的一般发展。 “那就好” 话音一落,张公公就听见帘幕背后轻微的响动声,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屋子里人去楼空,只留下张公公一个人,张公公看了一眼帘幕,理了理散乱的衣襟,也跟着离去。 院落里一片寂静,恍若从来没有人出现过。 “父亲,我收到消息,那杨侑勾结了尚书令等官员意图谋反” 一大清早,李世民就一脸凝重的闯了书房。 “什么?!你可确定?!” 李渊心中一惊,脑海里思绪万千,即便杨广的死讯传来,他也没想过要对他动手,只要他安安分分的呆在他应该在的位置,没想到他还没有动作,新帝就迫不及待了,李渊心里颇有些复杂。 “这是宫里的暗线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父亲,现在该怎么办?” “倘若此事确实属实,那就不得不防了” 李渊一脸沉吟。 司马奕和众位臣属到的时候,就看见李世民殷勤的陪在李渊身边陪他处理政事。 “大哥来了” 李世民一脸笑意,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司马奕也不动声色的问好。 李世民心中自然得意,好不容易能抢在李建成的前面,只要他做得好,父亲一定会更加看重他的。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李渊就吩咐李世民将他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大家听。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杨侑,主公让他当上了皇帝,没想到转过头就来反咬我们一口” “更可恶的是那些官员,拿着我们给的俸禄,却暗中和新帝勾结” 众人义愤填膺,口里的唾沫横飞,这个时候,什么读书人的风度都没有了,文臣武将乱作一团。 司马奕坐在一边作壁上观,看起来冷静的很。 “如今的局势变化,杨广已死,新帝的作用也不如以往,反而多了桎梏,既然杨侑有了异心,当断则断,不如废了他,让父亲做皇帝,何必曲膝在一小儿之下,大家意下如何?” “好!” “好!” …… 李世民话音刚落,响应的人很多。在座的人基本上都是跟随李渊在太原起兵的老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亲近李家的,李家越好,站的越高,他们得到的好处就越大。 只要李渊成了皇帝,他们就有拥立之功,什么荣华富贵都不在话下。李家的政权延续的越久,他们的荣华富贵就越有保障。至于坐在龙椅上的杨侑,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不要怪他们太现实。 一月之后,趁着司马奕带兵出征,城内兵力空虚的时候,杨侑联络朝中的几名亲近隋朝的旧臣,将各家暗中培养的兵力暗暗送进长安,包围李府,企图控制李渊的家眷,威胁李渊等人弃械投降。 却没想到兵马一入长安,就被暗中监视的人将消息递到了李渊的手中,李渊将计就计,将府里的家眷转移,把兵力吸引过来,一举包抄,杀了个措手不及,也给了李渊借口黜落天子。 当李渊的兵力冲到杨侑的寝宫的时候,他早就穿好了一身的龙袍,静静地等在了那里,神情平静的很,或许说他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但是他还是想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因为这是作为皇家人的最后一点骄傲。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公公竟然也背叛了他,那是他最信任的人,从小照料他到现在的人,竟然也背弃了他,那他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心里的灰心丧气甚至超过了他用兵失败的挫败感。 武德元年(618年),宇文化及处死隋炀帝杨广,不久之后,隋恭帝杨侑让位李渊,李渊接受禅让后,立李建成为太子。 长孙芷在房间里写字看书,就听见下人回复她说李世民在书房里醉酒,场面一片混乱。 长孙芷眉头一皱,披了件单薄的外套,带着素云一行人就朝着书房里走去。 走到门外面,浓烈的酒气就传了过来,长孙芷吩咐下人守在门外,拒绝素云的劝阻推开了门,这个时候,敢上前阻止他的也就是府里的女主人了。 “滚,都给我滚——” 长孙芷听见酒坛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几个下人忙不迭地退了出来。 长孙芷挥散了人,绕过地上的碎片,坐到了李世民的身边,这个时候他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神志不清了。 “你、你来了啊,来,陪我一起喝” 李世民睁大眼睛,好像终于看清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将一坛子酒放到了长孙芷的面前,拉着她陪他一起喝。 即使是这样的拉扯下,长孙芷依旧面不改色的陪在李世民的身边,替他倒酒。 “观音婢,你知道吗?我现在很伤心啊!” 李世民抱着酒坛,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父亲让他当了太子,那我呢?为什么他就一直看不到我的付出?!” “大哥立了功,可是我也有啊,为什么就因为他是长子就不肯给我机会,不公平,我不甘心” “观音婢,我不甘心啊!” 许多深埋在李世民心里的怨恨在酒醉的情况下一一抖落在长孙芷的面前。 长孙芷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气,这个男人有的时候真的过得很辛苦,求而不得的痛苦总是难以释怀的。 她不能替他争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她愿意替他分担他心里的苦楚,说出来了就好过多了。 “没关系,还有机会的” “我好不甘心啊!观音婢,我心好痛,不甘心……” 李世民什么都听不到,他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默在不甘和怨恨之中。 李世民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副不甚清醒的模样。 长孙芷替他披上了衣衫,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陪了一夜。 ☆、第24章 隐太子李建成 李世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不断传来时有时无的痛楚,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房间有些昏暗,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柄沾着血迹的尖刃,封闭的房间里浓浓的血腥味,地上流淌的血迹干涸了一半,椅子上躺着一个一身血迹的人,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李世民惊慌的丢下了手上的利器,有些反应不过来,昨晚他还躺在自己的府邸里,为什么清醒过来却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已死的人面前,待到他看清楚他的面容,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难看。 杨侑!!! 怎么会是他? 李世民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可是还没等他想出解决办法,门突然被闯开了。 “杀人啦!” “杀人啦!” 开门的是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侍女,看见房里的景象,吓得脸色苍白,惊惧的看了李世民一眼,然后赶紧跑开,生怕他杀人灭口一样,一边跑还一边喊。 听到声音的侍卫赶紧赶了过来,把想要离开的李世民又逼退了回来。 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处境,李世民脸色难看的很。 “主子?!您怎么了,不要吓奴才啊!” 听到动静的张公公也跟着进了门里,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杨侑,眼神中充满着震惊和绝望。 “秦王,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你动手杀了我家主子!!!” 张公公眼眶通红通红的,一脸恨意的看着李世民责问道,呼吸急促。 “你这阉奴胡说些什么?!” 李世民脸色一变,他没想到第一个出来指证他的竟然是张公公,这个他以为早就暗地收服的人,没想到却突然反水。 这张公公是杨侑的心腹,在府里的威信很高,他的话很是能误导一些人,他如此言辞凿凿,这些人原本只有三分信也变成七分了,让他的处境大为不妙,原本他还想着让张公公帮他洗脱罪名的。 “东西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张公公在宫里这么多年,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明白才对?” 李世民紧紧盯着张公公,语气里多出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张公公低着头,诡谲的光芒不断在他眼里乍现,从最开始的一声阉奴,到最后的语气威胁,都让他极为的不爽,他不高兴了,自然也不能让对方高兴。 他向这位传递消息不过是受人之命假意投靠罢了,没想到他还真把他看成自己家的狗了。 “什么胡说?秦王莫不是在威胁杂家,这里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这屋子里当时就只有你,不是你杀了主子还会有谁?你可以堵的了杂家的嘴,堵的上阖府上下的嘴,可是你堵不了这天下幽幽之口” 张公公指着李世民骂道,看着李世民一脸铁青的脸,他终于高兴了。 “主子已经禅位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他,你简直太狠毒了,这件事杂家一定会面呈圣上,为主子讨一个公道” 听到张公公要去找李渊,李世民这时候才真的慌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了,这张公公背后只怕有人主使,这件事只怕不会那么轻易过去,李世民只责怪自己太过大意了。 果然,当李渊收到杨侑被刺杀的消息之后,当晚急召李世民入宫。 “你这个逆子,给朕跪下!” 李渊一声呵斥,吓得李世民赶紧跪在地上。 “父皇,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没有杀杨侑,这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说完,李世民还不动声色看了站在一旁的司马奕一眼,司马奕也坦坦荡荡的回视了过去。 “既然你说是有人陷害,那你说说是谁在陷害你?那杨侑的心腹公公都指认你,你要怎么解释?” “这——一定是有人串通了那阉奴” 李世民噎了一下,虽然心里有些猜测,但是无凭无据,说了反倒会让父皇对他产生不满。 “串通?那奴才不是你的人吗?那杨侑暗中联络朝臣的事情不是你从他那里得知的吗?手下的人都管不住,你怎么向朕解释!” 李世民紧抿双唇,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了。 “朕见你平日里处事还算稳重,却没想到眨眼间你就给朕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李渊语气里隐隐透着失望,让李世民的心都提了起来。 杀人不重要,但要看杀的是什么人,万一真的杀了什么不能杀的人,也要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把柄,这是手段心机的问题,即便是被人陷害,至少也透露出一点,世民处事仍有疏漏的地方,不然就不会这么容易被人钻了漏子。如今身份不同,做事更应该小心一些,李渊也想借此机会给他提个醒。 “父皇息怒,这其中定然有误会,二弟不是这么不顾大局的人,况且,当务之急不是责怪二弟,而是要想方设法平息这件事情” 听见司马奕开口求情,李世民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提起这件事,李渊的脸色也显得有些凝重。他才刚刚登基,皇位还未稳固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别人定然以为他李家想要赶尽杀绝,以后还有谁敢和他们合作,史书又会怎么记载这一段历史。 “世民,别怪父皇,这件事已经传遍了长安城,父皇若是不处置你,难以平息众怒,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李渊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世民的目光意味不明。 或许这件事上世民是无辜的,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查明真相了,所以这次就只能委屈他了。 “儿臣以后定让引以为鉴” 见李渊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咬咬牙,把话都咽了回去。 第二日,李渊下旨撤了李世民的秦王之位。 “四弟,昨天的事是不是你布的局?” 出了宫门,司马奕就直奔李元吉的府邸。 李元吉脸上的喜悦还没有散去,就听见了司马奕的质问,脸色一变,别过脸去生气了。 “对,是我做的,现在二哥肯定很倒霉了!” 李元吉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 他因为相貌的原因,从小就不受父母的喜爱,连那些下人也看着主人的脸色对他多有忽视,所以说,他这个嫡出公子甚至比不上府里的庶子,这样的落差怎么让他不心生怨恨。 整个府里只有大哥待他真心,所以只要大哥想要的,他都会帮他得到,谁要敢觊觎大哥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总是和大哥你做对啊!” 司马奕一怔,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酸甜甜的。这份兄弟情让人感动,只可惜是属于过去的李建成的,不过既然他继承了他的身份,那么这份感情他也愿意替那个不在的人守护。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这件事你做的有些欠妥,现在外面风声鹤唳,平静的局面被打破,估计会乱上一阵子,对出征十分不利” 司马奕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语重心长地劝说李元吉。 “大哥,你放心,下次我不会再冲动了” 下次他的计划就会更缜密一些,绝对不能落下把柄。 “对了,你是怎么说服张公公反水的?” “二哥许了高官厚禄,所以我派人截了他藏在洛阳的家眷来威胁他,孰轻孰重他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司马奕有些惊讶李元吉的手段,果然是李家人,一脉相承的心狠手辣。 出了李元吉的府邸,司马奕没有着急回到宫里,驾着马车在市集里绕了几圈,悄悄地进了一个空置已久的别院。 “王朝,把人给我带过来!” 茶水刚刚泡好,王朝就拉着一个人进来了。 张公公见着坐在堂上熟悉的面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子殿下,我都按您说的做了,可不可以给我解药了?” 张公公小心翼翼的看着司马奕试探问道。 “当然,王朝,给他” 王朝将一个灰色的小瓶扔到张公公的手里,他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谢殿下!” 司马奕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于张公公这般的人,金银珠宝,富贵权势,还是家人,都比不上他自己重要,能背叛自己养育陪伴了多年主子的人品可想而知,所以最简单的方法最适用。 “东西拿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白,明白,殿下放心” 张公公连连点头,一脸的诚惶诚恐。 “既然你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王朝送张公公出去” 张公公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虚寒,跟着王朝出了院子。 等到看不见人影的时候,司马奕招了招手,吩咐一个人上前。 “解决他!” 平静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残酷,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武德二年,司竹盗贼祝山海作乱,自称护乡公,李建成率领桑显和前往将其平定。四月,凉州人安兴贵杀掉李轨率领剩余部众前来投降,李建成前往原州接应。 武德三年,刘武周被击败后逃往突厥,七月,李渊令李世民征讨王世充,令李建成镇守蒲州,防备突厥。 武德四年,稽胡酋帅刘仚成拥众数万作乱边疆,李建成率军前往征讨。李建成率军于鄜州与刘仚成军相遇,李建成合兵与刘仚成交战,大破刘仚成,斩首百余级,俘虏一千多人。 武德五年,刘黑闼被李世民击败后,逃往突厥。六月,刘黑闼引突厥军作乱山东。李渊派李建成和李元吉率军前往,十二月,李建成于魏州大获全胜,擒斩刘黑闼,平定山东。 武德六年,七月突厥颉利侵犯朔州,李渊派遣李建成和李世民驻兵并州防备。九月,突厥退兵,李建成班师回朝。 武德八年,四月突厥侵略定州,李渊令李建成驻兵幽州,李世民驻兵并州防备。 并州 “殿下,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回长安了”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二人走在草地里,离营地百米远的距离。 “是啊,没想到已经出来这么久了” 李世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的味道。 “想当年,杨侑被刺一案,我被人设计陷害,不得不领兵将功折罪,连王爷的地位也被收回去,潦倒地出了长安,这些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就为了有一天能够风风光光的回到那个地方。” “殿下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这些年您立下了不少的战功,于情于理陛下都不会亏待你的” “希望如此” 听着长孙无忌的劝慰,他的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喜悦,这本来就是他应得的,比起父皇的看重,他是永远不上大哥的。 “当年的事,我这些年不断派人调查,终于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当年的事,竟然是四弟策划的,只是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参与到里面” 李世民知道的时候也难免震惊,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是李建成设的局,没想到却是向来沉默的四弟,他知道他和大哥交好,却也没想过他会对自己动手,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什么对待的态度却是天差万别,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李世民将怨恨的目光投向司马奕,如果没有他,如果他不是大哥,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殿下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张公公死了,所有的痕迹擦的干干净净,又过了这么多年,再提这件事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总有一天,那些欠了我的东西,通通都要还回来” 李世民如此告诫自己,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 听出了李世民的心意已决,长孙无忌便没有再多说,这些年他一直跟在李世民的身边,征战天下,他深深感觉到他身上的威严日盛,不再是当年嬉笑玩闹的同伴了,所以以后的言行举止他必须慎之又慎。 ☆、第25章 隐太子李建成 偌大的书房里,父子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凝重,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守在门外,时刻关注着门内的动静。 “突厥再犯边境,儿臣请命带兵出征” 司马奕一脸郑重的跪在李渊的面前。 “朕知道你心中焦急,不过你要知道一句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的身份已经不同以往,任何意外都是动摇国本之事,不能肆意妄为,所以朕明日早朝的时候会和众位大臣商议人选,确定出征的人选” 李渊一脸不为所动,看着司马奕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不悦。 “可是” “好了,你不必多言,朕已经做好决定了” “那——儿臣一切皆听父皇旨意” 见司马奕终于选择退步,李渊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对了,再过几日,二弟马上就要到了吧?” 司马奕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李渊的情绪变化。 “是啊,一走这么些年,这孩子在边境上怕是吃了不少苦……” 李渊眼神里多了一丝怀念,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倔强了。 “这些年世民都没有回来,在军中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他回来的那天你替朕去迎迎,顺便宣旨” 司马奕接过圣旨,一点都没有好奇的就收在了袖子里。 事实上,这无非就是封王的旨意,他早就知晓了,李世民一走这些年,当年的事现在还提起的人几乎没有了,他李家也不是当年初登宝位的李家,谁还敢当面提起这件事,所以李世民倒真是掐着时候回来了。 另外更重要的是,除了封王,李渊也给了他不少的实权,当是对当年事情的弥补,当年废除他的王位是无奈之举,不过今天倒是连本带利的拿回来了,甚至还让自己去亲迎,真是给足了他面子。 “是,父皇,这些年没见,儿臣也是有些想二弟了” 司马奕说着感性的话,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多年没有棋逢对手的人,也是寂寞如雪无法直视的人生啊! 这话听在李渊的耳里就更舒服了,做父亲的总希望自己的儿女和谐相处,有些时候,自欺欺人也是好的。 “你能这么想,朕也就放心了,有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也无需提起,父皇老了,力不从心了,这李家的江山未来还要交给你,朕相信世民也会好好辅佐你的” “父皇言重了,父皇的身体康健,这江山还要处处仰仗父皇,儿臣和二弟定会好好辅佐父皇的,您怎可轻易言老? 司马奕摆出拒绝的态度,一脸诚恳的推辞,注意到李渊眼里微不可见的愉悦,他就知道自己这话是说对了。 万岁听多了,位置坐久了,心也就大了,如果肯轻易就退出权势的漩涡,那自古以来就不会有那么多帝王还求仙问道了,伟大如始皇陛下也不例外,足已见人性的贪婪是无底线的。 李渊的话里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试探,这种隐约间的不信任或许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可是谨慎的司马奕注意到了。 回到东宫的司马奕被紧跟着赶来的臣属堵在了书房里。 “殿下,陛下答应您带兵出征了吗?” 司马奕摇摇头。 前些年,陛下就有意的削弱了太子殿下在军队里的影响力,所以不过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众人的眼里也只有微微的遗憾,随即马上被新的事情覆盖。 “殿下,二皇子这些年累积了不少战功,在军队里的影响实在不容小觑,殿下要早做打算才是” 众人纷纷点头,显然极为赞同这一番话。 司马奕也听在了心里,他知道这是李渊为了平衡局势下的棋局,但是他也不会放松,军权太过重要,他一定要找机会拿在手里,幸好他早些年有了布置,也不枉费他先知的资源。 另一方面四弟在战功上也颇有斩获,他又是一向亲近自己的,也算是一股重要的力量,不容小觑,不过这权势大了,人心也容易变,他也不能太过放心,这样一想,司马奕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显得有几分苦恼。 “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您的地位稳固,陛下也信任您,只要不出差错,意外是不会发生的” 看见司马奕皱眉,臣属们还以为是他们那番话惊到了他,赶紧出声安慰,尽管语气有些模糊,但是要表达的意思还是清清楚楚的。 李建成本身就是嫡长子,又是亲封的太子,品行能力皆是上上之选,陛下也信任他,可见地位之稳固,轻易不可动摇,群臣也不会答应,所以只要殿下稳稳当当的,定能继承大位,只是要防备某些人行一些鬼蜮伎俩。 “诸位放心” 对于这些把身家性命都赌在他身上的人,他还是很客气的,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一群人缠着司马奕在书房里,关于李世民的回归产生了一场激烈的辩论,最后并没有商讨出什么结果就各自回家了,所以说几千年的官僚制度有时候是一脉相传的。 李世民的人马来的非常快,三天之内就赶到了长安郊外十里处,发现踪迹的暗探将消息很快的传进东宫,司马奕不紧不慢的整理好着装,带着一对人马驱散了人群,站在城墙下,看着不远处奔腾的马蹄声愈来愈近。 李世民迅速从马上下来,一脸的风尘,胡子拉渣,眼神却很明亮,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很,看见司马奕很爽快的行礼,看不出一丁点的不情愿,笑容里一点阴霾都没有。 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司马奕露出了然的笑容,看来长安城里又要热闹起来了,心中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诡异感觉。 “二弟,好久不见,大哥很想你啊” 司马奕走上前,拍拍李世民的肩膀,顺便擦了一下根本就很干爽的眼角,露出期待已久的表情,外人看着就是兄弟情深。 “大哥,我也很想你” 李世民脸色一点没变,然后眼眶迅速红了,落下几滴泪水,更加逼真,浑然不像司马奕一般的偷工减料。 其他人远远的看着,根本看不到这两兄弟间的风起云涌,场面意外让人感觉和伤感啊! 骗子!不是说好的兄弟不合,相爱相杀嘛! “二弟这些年变化不大啊!” 一如既往的会演戏。 “大哥这些年变化倒是很大” 从前很阴险,现在更阴险了。 两人的语气都是满满地意味深长。 “而二弟,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吧,父皇可是不会答应了!” “大哥放心,我这次回来轻易不再出征,以后在长安城里还多望大哥照料了” 如今战事已平,他的战功现在已经足够让他争一次那个位置,所以父皇的态度尤为的重要。 大哥在长安经营多年,他这一回来也不知打乱多少人的部署,不过对他而言是越乱约有机会。 “这是自然!” 司马奕满口允诺。 如今李世民有备而来,他只能见招拆招,这些年在边境,看来对他的历练很大,司马奕隐隐看到未来太宗皇帝的影子,这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更让他感觉到兴奋。 司马奕不紧不慢的宣完旨意,就引着李世民入城,还未完全散开的人群里不时有人悄悄回望过来,眼里带着几分好奇。 而这个时候,李世民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注意到了,父皇的旨意里恢复了他的秦王身份,还准许他开府议事,即便他心中明白这是父皇的平衡之策,但是这也是父皇给他和大哥相争的机会。 果然,他这么多年的忍耐都是值得的。那些他曾经失去的东西也百倍千倍的找回来了,但这些都是他自己用性命挣回来的,所以他值得这样的待遇。王位算什么,他要的是万人之上的帝位,而这些,他都会用自己的力量全部抢过来。 他的眼神里精光闪烁,各种想法在脑子里炸开,牵着马的缰绳也攥的死紧。等到他看到司马奕似笑非笑的目光,他迅速的冷静下来,将心底多年迸发出来渴望迅速压制了下来,目光重新恢复了平静。 除了这一些优待,李渊还特意从户部拨款,令工部重新建造一座□□邸,由此可见对李世民的优待,甚至引得朝野上下人心浮动。 虽然说太子殿下的地位稳固,但是从古至今真正能从太子熬到天子的皇子又有多少,而他们的太子殿下有没有这个福气。陛下如此优待这位秦王殿下,是不是有了废太子的念头呢? 这其中最为活跃的莫不是那些在朝堂上存在感不是很强烈的人,东宫攀不上,可是却阻挡不了他们追求荣华富贵的心啊!另起炉灶也是好选择啊,刷刷存在感是很重要的。 这边李世民没来得及欣赏他的新府邸,就赶着进宫向李渊请安。 ☆、第26章 隐太子李建成 华丽的宫殿里,主仆二人的目光落在刚满周岁的孩子的脸上,嘴角勾勒出温暖的笑意。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8节 小宝宝还不会走路,一个人自得其乐的咬着手指,晶晶亮亮的大眼睛瞅着两人,乐呵呵的笑个不停,让人越看越喜欢。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有些像太子殿下?” 尹梦的手落在孩子细嫩的脸颊上,细细地瞅了瞅,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娘娘——” 素云大惊失色,连忙打量周围有没有人听见这番话,语气里带着压抑的减退。 “娘娘,这可是皇宫,隔墙有耳!” 素云一脸紧张,将声音压低,带着几分警告。 “这是陛下的儿子,怎么会像殿下,娘娘莫要胡言,若是被人听见了,会给殿下带来麻烦的” 素云很是头疼,这位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时不时的抽个风,说几句胡话,可是操心死她了。 “怎么会?殿下是他的哥哥,定然是像的” 尹梦想到这一点,脸上露出心满意足地笑容,好似根本没有听见素云的话一般,漫不禁心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认真。 看着这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尹梦的感觉很复杂,或许只有看见孩子和那人隐约的相似才能让她的感觉稍微好一些。 素云眼神复杂的看着尹梦,心里不免觉得他有些可怜,兄弟之间或许还是有那么些相似的,虽然在她看来这孩子更像他的娘亲。 从尹梦进宫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在他身边伺候了,因为她是殿下暗中派来保护她的,所以这些年尹梦对她也特别的看重,究其原因……有些事也是心知肚明了。只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事,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放下,听着她一直在自言自语,素云深深觉得这情况好像更加严重了。 素云不止一次劝过她,在她看来,以尹梦如今的身份和这个孩子,她和殿下就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一如既往的固执。不过幸好殿下交代的事情她都尽心尽力的做好,也不提要求,可见她心里也明白那只是奢望了,从女人的角度,素云倒真觉得为她可惜了。 可是素云不知道的是,尹梦觉得很满足,从她见到殿下的第一面起,她的心就落在了那个人身上,是他帮她走出那个污秽的地方,又给她换了身份,即便她知道他有所求又如何,总归是他让她的人生变得不那么悲惨。 他送她进皇宫是为了让她探听消息,即便她心中有多少不愿,但是只要是他吩咐下来的她就愿意去做,只为了他能多看自己一眼,所以如今这般局面她也心满意足了。 “外面听起来很热闹啊” 尹梦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她的宫殿隔着比较近,笙竹声远远的传来。 “听说是秦王殿下出征回来了,陛下特意为他准备了晚宴” “这样啊——” 失去了兴趣,尹梦重新坐回到榻边,逗着孩子,脸上的笑容温婉。 李世民的归来在朝堂上又引起一阵的波浪,看似平静的局势实际上已是暗潮汹涌,东宫和□□实力相当,皇位争夺的矛盾愈发尖锐。 东宫 刚刚处理完政事回到书房里的司马奕就看见了压在奏折地下的信。 等他拆开看后脸色顿时一边,来不及打招呼就又出了门。 悄悄地绕过宫里的守卫和宫婢,司马奕走到了皇宫西边一座偏僻的阁楼,从前是带罪的嫔妃居住的位置,后来空置了很久,慢慢地也就被人遗忘了。 司马奕熟门熟路的推开门,一进来就看见了背对着他的纤细的影子。 “怎么回事?不是吩咐你没有重大的事情不要轻易见面吗?” 司马奕脸上有些不悦,这件事风险太大,若是被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每次与她见面,司马奕都只能小心再小心。他原本是不想出面的,但是信上她的语气颇为焦急的样子,他怕出了什么疏漏才匆忙赶来。 “殿下,不是您找我来的吗?” 尹梦心里一慌,连忙辩解说道,,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赶紧将怀里的手信递给司马奕。 司马奕接过,看着信上与自己相差仿佛的自己,顿时觉得不妙。 “糟糕!中计了!” 尹梦瞬间明白,他们两个人怕是又麻烦了。 两人当即反应过来的同时,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来人,将整个院子给我包围起来,一只蚊子也不能给我放出去” …… 侍卫们一推开门,就看见李元吉和尹妃就在窗边下棋,旁边还有宫女太监伺候着,看起来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会是你?” 李世民的脸色骤然间变得很难看。 他是费了多大的心力才查到李建成和后宫的嫔妃有勾结,特意设下这个陷阱就是为了对付李建成,却没想到被他如此轻易就破坏了,这一次没有成功,下一次就更难找到机会了。 “二哥这话就说的有意思了,为什么不是我,难道二哥知道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尹梦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眼神冷静的很,李元吉和李世民争锋相对,一边的侍卫也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不愉快。 “胡言乱语!” 李世民坚决的堵住了李元吉的话,这个弟弟不知道怕,可是他却有诸多忌讳的地方。 “出了什么事?” 刚刚接到消息的李渊匆匆赶来,他原本在大殿里处理政事又,没想到突然太监回禀说秦王带兵围住了潇湘阁,捉住了秘密会面的太子殿下和尹妃娘娘。李渊一听就急了,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就是一桩皇家丑闻,更何况还涉及到了他看重的太子,所以李渊赶紧放下手中的政事,忙不迭地赶到了这里。 收敛起心底的失望,李世民一五一十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渊。 “你是说有人看到了尹妃和一个男人走进了这里?” “不错,听他的描述,儿臣原以为是大哥,没想到进来之后却看见四弟和娘娘在这里” 即便没有当场揭露李建成和妃嫔阴谋勾结的场面,但是李世民还是不放弃的在李渊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意图将李建成也拉到这一趟浑水里,彻底引起父皇对大哥的怀疑,不然这场戏就毫无意义了。 听见李世民说那人的背影有些像李建成,李渊的目光有些异样,不过听到他说搜遍了这里也没看到李建成又让他松了一口气。 “二哥的话里总是离不开大哥啊,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李元吉指着李世民怒道。 “放肆!怎么和你二哥说话的!” 看着李元吉没大没小的样子,李渊简直要气笑了,虽然这孩子从小就不得他宠爱,但毕竟还是嫡子,他心里到底还是关心他的,不过没想到这孩子在他眼皮底下竟然长成了这种性情,当着他的面就敢不尊重兄长,着实让他有些不喜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怎么会和尹妃碰上? 这里地处偏僻,若非是事前有了约定,又怎么会在这里碰面,即便是凑巧也让他有些不相信,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要说尹妃和元吉有勾结他也有些不相信,元吉虽然是嫡子,但是论身份比不过建成,论功劳比不上世民,相貌也不甚美观,性情更是不适合做皇帝,所以……李渊这时候还真有些怀疑太子是不是真的来过这里。 年纪大了,论精力比不上身强力壮的皇子,而且人老了在某些方面的能力确实有些不足,所以面对这些年轻貌美的嫔妃李渊心里也少了些底气,年幼的皇子也更得他的宠爱。 “我心情不好走到了这里,恰好碰见了娘娘,听闻娘娘棋艺精湛,特意讨教了一局,就是如此,旁边还有人伺候着,没想到二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冲了进来,这哪里像二哥嘴里说的那般不干不净,父皇你要明察才是” 李元吉喊冤道。 “陛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为臣妾主持公道啊” 这时候尹梦小跑到李渊的身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副弱质纤纤不堪受辱的样子,却让李渊眼里的坚冰融化了一些。 “爱妃放心” 李渊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世民,这次的事情你确实有些冲动了” “儿臣知错!” 李世民低下头,掩去了眼里的不甘心。 “还有你,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都这么大了,难道还不懂得什么叫做避讳吗?罚俸半年以示警告” 李元吉尚来不及幸灾乐祸,又听见李渊训斥了他。 李渊满意的笑了,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没有闹成笑话,原本他还想着抬举世民,一是为了补偿,二也是为了牵制,不过从今天这件事上他却明白了有些事情不能两全其美,再继续下去只怕有养虎为患之祸。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众人回头,就看见了司马奕正准备走进房间里,一脸好奇的样子。 李元吉和尹梦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第27章 隐太子李建成 事情一解决,李建成丝毫没有心思和李世民虚与委蛇,就赶紧拉着李元吉往东宫的方向去。 “殿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有人凑到李世民的面前提醒道。 “还能怎么办!后面的事你们做的干净一点,不要落下了痕迹” 李世民看着相携离去的人影,暗暗咬牙,这次他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元吉,你说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李建成拉着李元吉走到书房,然后挥退了伺候的宫人,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他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他没想到今天的事情接二连三,不仅陷入了别人的诡计中,竟然连自己被人跟踪他也没发现,虽然结果令人满意,但是过程却令人心惊。 “哦,那天我本来准备来东宫找你,后来看到你偷偷摸摸的出来,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谁知道看见你和……那位在里面,我看到有人接近,担心会出问题,所以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李元吉汕汕笑了,这种事说出来总是有些尴尬,不过他倒是很庆幸自己今天跟了上去。 “所以你知道了?” 司马奕眼神闪烁,仔细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大哥,你这是……不信任我吗?” 李元吉一脸受伤的表情,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沮丧,他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到最后却只得到他的怀疑,来自他最敬佩的大哥。 “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知道这件事□□关重大,若是传了出去……所以我不得不慎重一些” 司马奕回过神来,看见李元吉苍白的脸色,想着自己这番话是不是有些太伤人,赶紧转换了语调,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漠。 “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李元吉深深的看了司马奕一眼,眼神坚定,语气笃定。 “既然如此,大哥相信你” 司马奕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松了一口气。 李元吉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司马奕见李元吉的脸色舒张开来,心里也舒了一口气,压抑在心里很久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问了出来。 “对了,四弟,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为什么要帮我” 李元吉也是嫡子,纵然是不得李渊的宠爱,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机会的,他不相信这个男人没有一点野心,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在为他考虑,经历了两世皇室倾轧之后他很难相信这一个未必不是心机叵测的人。 听见司马奕的语气很认真,李元吉也考虑了一下才开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想帮你,觉得应该帮你,那个位置也只有大哥你才有资格坐……以前我觉得很亲近你,因为你是府里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可是现在却是敬服,大哥,你不相信我,我不怪你,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是真心想要帮你的” 李元吉一口气说完,看了司马奕一眼就告辞离开了。 司马奕也没有拦他,因为他现在需要时间来想想,是不是这么多年的生活让他有些草木皆兵了,连真心实意都看不清了。 回想起李元吉离去前的那一番话,司马奕真是百味杂陈,这种前后不同的感情变化是因为他和从前的李建成有所不同吗?所以这一番心意是对着他来的吗? 司马奕叹了一口气,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将这个孩子放在心里了,只要他没有背叛,那他总会护着一些的。 ———— 子时时分,东宫的灯火突然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 司马奕还穿着单薄的寝服,听见外面的喧闹声,顿时间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脸色很是不悦。 “太子殿下,不好了,陛下那边出事了!” 侍卫听到召唤,一五一十地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转告给司马奕听。 司马奕一惊,赶紧从床榻上坐起来,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匆匆忙忙地就带人赶了过去。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几个出宫开府的皇子府上,一时间整个长安都有些风声鹤唳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父皇怎么会突然间遇刺?!” 李世民也匆忙的入宫,神色焦急,去的路上还在不断想着究竟是谁竟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心中既有为李渊状况的担心,也忧虑若是李渊真的就这么去了,那他就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当务之急,他一定要确定李渊如今的状况,绝对不能让人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等他赶到李渊寝宫的时候,发现殿外站满了侍卫,戒备非常森严,他赶紧露出身份来,然后带着一份忐忑的心情进了大殿。 看见李渊面色红润坐在床上的样子,李世民的心放下了一半,这样看来,最坏的结果似乎并没有发生。 伺候的嫔妃是这段日子比较受宠的嘉嫔,尹妃因为那段事早就失去了李渊的信任,不过幸好她名下还有一名皇子,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差。 “父皇,您没事吧?!” 周围的人都团团的围了过来,看起来都是一副不甚担心的样子,不过其中的真心假意可就难说了。 “幸好侍卫来的及时” 司马奕想要亲手服侍李渊用药,却被李渊推开了,他敏感的察觉到李渊平静下隐藏的愤怒。 “父皇,刺客抓到了吗?究竟是谁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李世民一脸的义愤填膺,看起来十分愤怒的样子,让李渊有些侧目。 “把人带上来……” 李渊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侍卫就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送了进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穿着一身黑衣,身材健壮,目光如电,面容普通,一看就是一个不一般的高手,此刻这名此刻紧紧的盯着房间里的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稍微胆小的人都选择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有人忍不住冲上去质问,显示他的忠心耿耿,可是刺客此时选择闭上眼睛,半点不予理会,看起来已经生死不惧的样子。 然后就是一顿暴打,可是他始终坚持不开口。 “真是个硬骨头!” 李世民的话里说不出是什么赞赏还是讽刺。 他突然走到那刺客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本王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的家人也不怕吗?” 刺客突然睁开眼睛,狠狠地看着他,暴怒地就想要站起来冲上去,却被一直关注着他的侍卫们紧紧的摁在地上。 “你是不是担心本王找不到,放心,本王倾尽全力都会找到你的家人的,然后……让他们死无全尸,至于你的九族,本王都会好好照顾到的,这样你还不说吗?快说,究竟是谁派你来刺杀父皇的?” 李世民愤怒地揪住他的衣领逼问道,周围的人看着李世民的眼神不知不觉有些变化,司马奕安静的站在一边,不动声色。 刺客脸色变化莫测,慢慢露出了几分的怯意。 “是不是只要我说出来,你就会放过我的家人?” “当然,你放心,本王说话算话!” 刺客深呼了一口气,眼神透露出决绝之意。 “我告诉你,幕后主使的人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什么,这不可能!” “他一定在胡说,怎么可能?!” 刺客的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都吓了一大跳,露出惊呼声,脸上的表情更是千奇百怪。 就连李世民的第一反应也是觉得不可能,他不相信李建成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不好,他服毒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还没有从幕后真凶中清醒过来,就看见刺客已经服毒身亡了,乌黑的鲜血,立即毙命,一看就是服用了剧毒之物。 李世民有些懊恼自己太过大意。 “父皇,儿臣冤枉!” 就在刺客指出司马奕是幕后真凶的下一秒,司马奕就赶紧跪在李渊的榻前,神情激动地为自己辩解,李渊平静的听着,却一直不发一言。 从刺客的死亡里反应过来,众人皆是察觉到了殿内紧张的气氛,看着跪在地上的司马奕,众人也纷纷跪下来求情。 原本觉得这死人胡说八道的李世民却突然意识到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父皇,您不要生气,大哥只是一时间糊涂做错了事,您一定要给他一次机会啊!” 说着,李世民甚至激动的流下了眼泪,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众人心中却道这位秦王殿下当真是心思狠毒,一番话完全就将太子殿下定罪了。 “父皇,大哥一定是被冤枉的,这肯定是一场阴谋!” 李元吉义愤填膺,看着李世民的目光充满着愤怒,他就知道自己这个二哥想要害大哥。 “好了,吵吵嚷嚷什么,此事容后再议,你们都退下吧!” 李渊厉声喝止,大殿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28章 隐太子李建成 李世民一脸阴沉地回了□□,进了书房之后吩咐下人不能来打扰之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他实在是没想到事情到了这般地步,父皇还是如此信任太子,就连刺客亲口指认,父皇还是态度坚决,从他的立场来看,就让人有些心惊了。 原本他还认为父皇封他为秦王,定然是看中他的,毕竟他也是身份贵重的嫡子,父皇年事已高,而大哥正值盛年,这样的反差定能让父皇对大哥心生不满,上一次尹妃的事情,肯定让父皇对太子心生忌惮,只要父皇放弃了大哥,那最大的机会就属于自己了。 只不过父皇对大哥的看重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实摆在眼前,父皇还置若罔闻,纵然他对大哥刺杀父皇一事也心有疑窦,却不及父皇的一味偏袒。 李世民坐在书房里,心中愈发担忧,若是父皇的态度不变,那他想用最不让人落下口实的方法继承皇位就不可能了,李世民心中有些犹豫不决。不过当务之急却是要彻底将太子刺杀父皇一案定下来,罪证确凿,即便是父皇也堵不了天下幽幽之口。 李世民松了一口气,只等着天一亮就进宫面圣。 不过总有一些事情发生在预料之外的。 第二天清早,宫中就传下旨意,急召秦王入宫面圣。 “孽障!还不给朕跪下!” 李世民一进房间,就看见李渊面沉如水的站在书桌前,身边站着太子司马奕,他行完礼刚准备站起来,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叠奏折砸到了脸上,一时间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听见李渊一声呵斥,李世民下意识地就重新跪在了地上,但他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世民抬起头和司马奕四目相对,司马奕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流转这冷意,李世民突然有一种感觉,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和他的这位好大哥脱不了关系。 “朕真是想不到,你这个好儿子,竟然敢派人刺杀朕,还想要嫁祸给你大哥,真是狼子野心,你简直太令朕失望了” 李渊语气沉重,捂着心口,面色涨得通红,伴随着重重的喘息声。 司马奕赶紧扶着他坐下,替他顺了顺后背,想让他平静下来。 “父皇,您别生气,二弟不过是一时糊涂,求您看在母后的份上饶他一次” 司马奕低着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此刻他强打着精神安慰李渊却让人无端心疼。 “委屈你了……” 李渊叹了一口气,即便世民犯下了这么大的错,但是看在他死去的妻子和早夭的三子的份上,他也不能真的将这孩子怎么样。 不过这孩子的所作所为真是太让他失望了,为了争这个本就不属于他的位置,当真什么狠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着实令人心寒。他原本就不相信这件事是大儿子做的,因为建成性格稳重温和,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来做这样的事,相反他还有些怀疑世民,没想到这一查竟然真的是这样,失望甚至都不足以言语他现在的心情,心中原本犹豫的想法此刻坚定了下来。 世民多年在外征战,军中的影响力很大,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却让他有些不放心了,而且他感觉到他的身体这些年愈发的差了,所以在这之前,他一定要帮建成把路铺好,这样他方才安心。 李世民简直要惊呆了,不过才过了一夜,为什么感觉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控制,他简直要不认识这个世界了,派人刺杀父皇的不是大哥吗?和他有什么关系!!! “父皇,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您一定要明察啊!不要被一些小人给蒙蔽了” “放肆,你说得小人指谁?难道你觉得朕是无道昏君吗?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敢嘴硬,这些东西,你自己好好看看!” 说完,李渊将一叠东西甩在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赶紧捡起来,细细地看了看,越看越是脸色惨白,这上面的人确实是他的人,甚至有不少心腹,可是这上面的供词皆不属实,他根本就没有吩咐他们做这些事情…… 这个明显就是阴谋,针对他的阴谋,李世民猛的抬头看司马奕,司马奕对他露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和善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自导自演的好戏! 李世民深刻认识到了这件事情的本质。 司马奕笑笑,现在想清楚了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成了定局,而这位秦王殿下则成了瓮中的鳖。 之后的事,李渊虽然找了无关紧要的人顶替了罪名,看似也没有对李世民多做什么惩处,但是对他的宠爱和信任却大不如前,甚至暗中打压他的势力,朝堂上多是混迹多年的老油条,看到事情这般发展,敏感地察觉到他们这位秦王殿下怕是已经失去了圣心,那么之后他们的选择就不言而喻了。 “殿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本王怎么知道!!!” 李世民的心情也很压抑,原本大好的局面突然翻盘,事情发展的太快真让他难以接受。 李渊的偏心最是让他难以接受,刺客当场指认他不相信,可是却因为一堆莫名其妙的证据就立刻放弃了自己。 “殿下,如今的局势您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若是等到太子即位……” 欲言又止的背后是深深的恐慌,这段日子□□也算是门庭冷落了,陛下看重太子,甚至是和太子关系颇好的殿下们,对秦王殿下却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这样下去,不说要筹谋富贵,即便是想要抱住性命也不是易事。 所有人的情绪都显得有些低落的样子,甚至不少人心下暗暗盘算自己的后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茫然和惶然。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李世民的脸色有些狰狞,他紧握双拳,眼神里透着决绝之意,他不得不庆幸自己在多年军队里积累起来的威望,即便是李渊如今也因为顾忌而不会轻易敕夺他当然身份,也让他在这个紧要关头多了一份底气。 众人先是一惊,缓过神来之后心里的感觉真是万般复杂,既有忐忑也充满着野望,惊慌之余更有心动…… “无忌,你有什么看法?” 李世民第一时间看向长孙无忌,作为多年的好友,又是妻舅的身份,更是他信赖的谋臣,在李世民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这个时候,他尤其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殿下已有决定,我等定当全力辅佐” 长孙无忌起身行礼,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多年的相处他最是清楚他这位妹夫的性情,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其他的多说无益,何况以如今的状况,未必不是好选择,至于史书是如何记载的,不过也是四字唯尔:成王败寇! 李世民笑了,望着皇城的方向,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和东宫摩擦不断。武德九年,司马奕入宫建议李渊,将房玄龄、杜如晦逐出□□,严令不得相见。□□文武多被免官外放,府中只剩长孙无忌、高士廉、尉迟恭和张公谨等几人。众人感到惶惶不可终日,于是劝李世民尽快采取行动杀掉李建成,逼李渊退位。 六月四日清晨,李世民率领秦琼、尉迟恭、程知节、侯君集等人在玄武门设下埋伏,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奉召入宫,行至临湖殿,司马奕突然喊住了李元吉。 “四弟,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些侍卫的眼神看起来充满杀意,我们赶紧离开” 说完,司马奕就扯着李元吉准备离开。 李世民筹划了这么久,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无奈之下只好现身,带着一队士兵亲自追了上去。 司马奕的人马有些寡不敌众,只能护着两位殿下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二弟,你竟然敢带着兵马逼宫造反,父皇定然会严惩你,倘若你此刻缴械投降,亲自向父皇请罪,我看在多年的兄弟情谊的份上,愿意去替你向父皇求情,所以不要执迷不悟了!” 司马奕站在阵前高声喊道。 “大哥的好意,二弟我心领了,不过等我掌控了皇宫,还有谁能治我的罪,反倒是大哥不妨向我投诚,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等我当上了皇帝,我定也不会亏待大哥的,你看如何?” “李世民,你果然是狼子野心!” 站在一边的李元吉看不过眼了,冲上来指着李世民骂道。 “原来是四弟啊,果然和大哥是兄弟情深啊,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想替他出头,看着真是让人感觉不愉快啊!” 李世民也不生气,这时候他的脑子尤为的清醒。 “兵力悬殊,大哥还是放下刀剑,不要让局面不可收拾为好,毕竟做了多年的兄弟,我不想太心狠” “看来世民你真正是鬼迷心窍了,我堂堂太子之尊,绝不向尔等奸逆之徒投降”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来人,放箭” 见司马奕毫不动容,李世民脸色一变,狠了狠心对着身后的士兵下了命令。 “怎么样?找到了吗?” “回王爷,只找到了几具焦尸” “确定是他们吗?” “确定,他们身上找到了象征身份的玉玦,虽然有些损坏,但是不妨碍辨认” “既是如此,好好安葬了吧,好歹也曾是一国储君” 李世民一脸的默然,周围的人也不敢上前说话,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原本可以活捉的,李世民没想到他这位大哥宁愿也不肯投降,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不过或许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免去了被人折辱的下场。 “走吧,是时候去见见我们的皇帝陛下了” 散去了心底莫名的滋味,李世民收拾了一下,直奔着李渊的寝宫而去。 李世民一脸复杂的站在殿门口,侍卫团团地将整个大殿都包围了起来。 他深呼了一口气,用力的推开了房门。 “你来了……” 李渊的眼睛通红,声音很疲惫,整个人看起来竟是一夜间老了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 李世民张了张嘴,随即又咽了回去,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李渊。 “你把你大哥怎么样了?”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您最关心的还是大哥啊……” 李世民的语气很惆怅,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又或许是松了一口气。 “他死了,挫—骨—扬—灰” 李世民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给李渊听,看见他逐渐苍白的脸色,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啪!” 李世民僵硬的站在原地,额头上滴答滴答的流着鲜血,地上是碎裂的瓷盏。 李渊不断的喘息,狠狠地盯着李世民。 李世民突然笑了,大殿里不断回响着他的笑声,然后这笑容慢慢变淡,而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他摸了摸额头,殷红的血迹蹭了一手。 “父皇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可是怎么办,他就是死了,死的一干二净” 李世民一脸无所谓说道。 “孽障,他可是你的亲大哥啊!” 李渊声嘶力竭的朝李世民喊道,老泪纵横,人到终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悲戚。 李世民无动于衷的看着,即便是这样的场景也打动不了他分毫。 “没办法,谁让他总是想挡我的路,我也不想这样,是你的错,如果你肯公平一点,那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李世民一脸恨意的看着李渊,凭什么都是嫡皇子,他却永远都要低人一头,他哪里比不上大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他的存在,所以别怪他狠心。 李渊一脸震惊的看着李世民,他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颠倒黑白,可是看着李世民一脸的理直气壮,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悲戚。 “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李世民脸色一喜,可是听着李渊接下来的话,脸色陡然变的异常的难看。 “根本就不应该让你生下来,这样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李渊更是暗暗自责,若非是他的私心,或许这两兄弟之间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他早早的打发世民去封地,或许就能避免今日之争…… “父皇,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圣旨,还请您盖印” 李世民沉住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禅位圣旨,递到李渊的面前。 “你做梦,朕就是死,也不会答应你的,你死心吧,你这个逆子,赶紧给朕滚!” 李渊指着李世民骂道,脸色非常难看。 “父皇何处此言,我怎么会让您死,我早就替您准备好了颐养天年的行宫,只要你盖上印玺,就送您过去” “您即使不盖也无妨,大哥虽然死了,但是我还有那么多弟弟在,父皇也希望他们能够好好长大吧——” “你—你威胁朕?!!!” “父皇言重了,这怎么是威胁呢,不过只是善意的劝告而已,父皇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李世民一脸的笑意,没有万分的把握他又怎么敢来见他。 李渊沉默了,他是不想轻易放过他,可是他现在的软肋被抓到,他没有办法不松口…… “二弟还真是好心机——” 李渊和李世民皆是一脸震惊的转过头。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 ——被烧死了吗? “看到我还好好活着,二弟看起来很失望啊……” 李世民脸色难看,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又中了司马奕的奸计。 趁着李渊和李世民在殿里对峙的时间,司马奕带着自己就早就埋伏好的兵马,将所有的叛军一举拿下,并且派人包围了□□,拿下了李世民的家眷。 “建成,你没事就好” 李渊欣慰的看着司马奕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惊喜交加。 不说他看重的大儿子平安归来,就说司马奕能够大方的进来,就说明外面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住了,这一场大祸也能尽快消弭,让李渊一直提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了。 “让父皇担心了” 司马奕安抚好李渊才看向一边的李世民。 “大哥才是好心机” 李世民一脸的阴阳怪气。 “看来你早就有所察觉,论起虚伪我不及你” “二弟,束手就擒吧,你的人马已经全都被拿下了” “建成——” 一旁关注的李渊忍不住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急迫。 “父皇放心,二弟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来人,将秦王和一干人等压到刑部大牢”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9节 被带走之前,李世民回过头来看着司马奕,说出了一句令人意味深长的话。 “大哥,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司马奕怔了怔,难道他还有后手,眉峰微蹙。 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动乱,整个皇宫里的气氛都很低迷,不断谈论着秦王殿下造反的事情,连早朝也取消了,空气里甚至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司马奕在李渊的寝宫陪着李渊,急忙宣召了太医,经此一事,对李渊而言总归是个巨大的打击,原本就不好的身子骨就越发的差了,司马奕封锁了消息,陪在床前,顺便处理一些积压的政事。 李元吉带着兵马在长安城上下扫荡,捉拿反叛的士兵,一整天街上的店铺都紧闭着大门,路上萧条的很。 各宫的嫔妃们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寝宫里,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门找茬了。 三天之后,李渊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阖宫上下气氛为之一松。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渊一清醒过来就下旨召集众臣商讨禅位一事。 “父皇为何如此突然,这件事还需慎重考虑” 司马奕不是不想早点坐上那个位置,只是他怕这又是李渊的一次试探,何况以李渊如今的身体状况,也不过是早一年和晚一年的区别。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早些年的旧伤复发,不过也多撑了一些日子,可是经此一事,朕的身体只怕已经吃不消了,不如早点把位置让出来,颐养天年也是不错的” “你是朕亲手培养出来的储君,父皇相信你一定能把我李家的江山一代一代的延续下去的,对吗?” 见司马奕眼里的担忧真诚,李渊原本有些低落的心也很快被治愈了。 “父皇,您放心” “那朕就安心了” 听到了司马奕的允诺,李渊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刚刚喝完了药,他感觉有些困倦,放下了多年的心事,他整个人也轻松不少,不过他好像忘了提醒他不要对世民下死手,毕竟他们是同胞的兄弟。建成不是世民,他想建成会做到的。 新君册立,对皇宫而言也是一件喜事,连日的阴霾似乎都散去不少,司马奕一回生二回熟,不慌不忙地又得了不少人的赞赏。 等到了登基大典的那一天,偏偏又出了意外。 “陛下,不好了,有人劫狱了,牢房里突然冲进了一队人马,将羁押在天牢里的秦王殿下救走了” 匆匆忙忙的闯进大殿里,刑部侍郎赶紧请罪。 司马奕穿着一身厚重的冕服,听见这番话后脸色顿时一变,突然想起了李世民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特意挑在他登基的这一天逃走,真好像前辈子结了仇一般。 ☆、第29章 隐太子李建成 锡兰山下有一个年久无人居住的茅草屋里,这一天出现了数十个风尘仆仆的人,身上带着肃杀的气氛。 李世民摸了摸积了厚厚一层尘土的木桌,皱了皱眉,还是坐了下来,身边的侍卫适时的递上一杯清水。 他的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倦色,粗布衣衫也有些不齐整,从天牢里逃出来就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只有将近傍晚的时候才能暂时的松一口气,停下来修整一番。 这几十个人已经是他最后剩余的力量了,,是他多年来精心培养的,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他谁都没有说过,为的就是为了防备这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回来。 南面一带还未被收复,他此番正要南下,联系势力意图东山再起,李世民心情沉重,从一国的王爷到如今的过街老鼠,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心里的恨意也愈发的浓烈。 静下来的李世民想到了尚在长安的长孙芷,心中的歉意冲撞着心门,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希望李建成会顾忌他不会轻易对他的妻儿动手,只要等他搬来救兵……李世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看着身边的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李世民的神经也紧绷起来,紧张的问道,心中不妙的预感却愈发猛烈。 “追兵到了!” 众人将李世民团团围住,护在最中间,戒备的盯着四周的动静,身体紧绷,面容冷峻。 现在他们所有人都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拳脚难以施展,更不敢轻举妄动就冲出去,不然随时可能被射成筛子。 外面急匆匆地脚步声愈来愈近,山里面的鸟鸣声此刻都仿佛被噤了声,众人的内心愈发沉重,听那外面的动静,只怕来的人不少。 李世民暗暗咬牙,这一路上追兵不断,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上他们了,为什么他都落到这个地步了,他们都不肯放过他。 每个人都下意识放低了呼吸声,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出来,我们就要放火烧屋了” 屋内的众人都转头看向李世民,等着他开口下命令。 李世民眼里闪过挣扎之色,最后无奈的点点头,他还真是担心他们防火烧房子,倒不如走出去,说不定还有一拼的余地。 在众人的护持之下,李世民走出了那件低矮的房子,看到了站在敌人中间的李元吉。 “二哥,真是好久不见~” “竟然是你,他还真是看得起我” 李世民很意外,竟然是李元吉亲自带兵来追杀他。 “没办法,大哥说你太过狡猾,所以我只能亲自来带你去长安见大哥请罪了” “哼,大言不惭,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吗?” “当然不,所以我带了这么多兵马来请你会长安,所以请二哥不要辜负小弟一番心意才好” 李元吉一脸兴味的看着面色不断转换的李世民道。 “动手!” 李元吉边退后边下令。 “慢着!!!” 李世民连忙阻止,以两方的兵力,他这边只怕挡不住一炷香的时间,所以他最后还想再努力试探一下。 “二哥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四弟,二哥一直想不明白,同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什么你就能为大哥肝脑涂地,却总是针对我呢?即便我从小待你不亲近,但看在母后的份上能否放我一马?” “大哥如今已经贵为皇帝,但是你却只是个普通的王爷,难道你就没有半点不甘心,只要你肯帮我,我可以发誓,事成之后你我共享这万里河山,难道不必做他的狗更有意思?!” “何况你以为他是真心对你的吗?!四弟你别天真了,皇家哪有真情,他忌惮我在军队里的影响力,所以一直想对付我,让我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若死了,他下一个对付的人就会是你的,你也是嫡子,这天下你也有资格去争的,所以他绝对不会放过你,四弟,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对我下手吗?” 李世民一脸激愤,神情激动的对着李元吉道,一副你如果不相信我你就眼瞎的神情。 “说完了??” 李世民一噎,看着李元吉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满目的恨铁不成钢。 “不要浪费时间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心意,即便最后真如你所言,我亦不会后悔” 听着李元吉斩钉截铁的语气,李世民真的感觉到妒忌的滋味。 李世民暗暗和侍卫使了眼色,既然说不动,那就别怪他狠心了,另一边李元吉也下了命令,他一定要将李世民带回去交给李建成。 两边令下,一时间刀光剑影,破败的院子里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地上的泥地上遍布暗红的血迹。 “哼!!!” 司马奕将前线传来的信件重重的摔在书桌上,额头上阴云密布。 他不得不感叹这位二弟的好手段,北面突厥再起,南面起义军队死灰复燃,让他陷入到腹背受敌的状况,这其中李世民下的功夫可不少,兴风作乱的手段一点不亚于他治国的手段。 话说,四弟应该找到他了吧…… 司马奕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狠,只带着几十个死士出逃,竟然把所有的心腹和家人留在了长安城,怎么?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心善?是笃定他不会对这些妇孺动手吗? 现在宫里的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接下来他就有时间好好处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了。 司马奕靠在椅子上的坐垫上,饮了一口浓茶,眼睛亮了一瞬。 心念一动,一个精致的小铜钟蓦然出现在眼前,悬浮在空中,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微微的颤动着,仿佛有着生命一般,明明没有一点声响,但司马奕恍若听见了万钟齐鸣的浩荡声。 真是个神奇的小东西! 司马奕伸出手指,点了点钟身,眼里带着赞叹的神色。 它好像跟着自己过来了,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点点的星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钟身,四面八方的涌过来,司马奕隐隐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复苏,若非是他能够从其中感觉到一种神圣威严的底蕴,他也不能放心这东西隐藏在他的身体之中。 而这种变化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不断改变着他的身体状况…… “陛下——”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司马奕心念一动,铜钟消失了,房间瞬间昏暗了不少。 “什么事?!” “陛下,秦王被抓回来了,可是……齐王殿下出事了!” 司马奕脸上的喜色尚未褪下,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问清楚了事情经过,司马奕赶紧带着宫里的太医,弃了御驾,骑着马出宫,一路往齐王府邸疾驰而去。 齐王府里的气氛压抑,离正屋越近,司马奕愈发心慌,来来往往的奴婢行色匆匆,目光忧虑。 走进正屋里,里面站满了人,床边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家,把着脉搏摇头叹气。 司马奕心里一进,吩咐身后的太医赶紧做事。 浓浓的血腥味从床上发散出来,李元吉的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周围不断有人在司马奕耳边絮絮地说着脉象,而司马奕只是专注的看着李元吉,他是不会相信一直在他身边支持他的四弟会这么快就离他而去的。 “大哥——” 李元吉一睁眼就看见了司马奕就站在他面前,眼睛顿时一亮,虚弱的喊道,无论司马奕如今是什么身份,在李元吉心里,他永远都是他的大哥。 “你放心,太医一定会治好你的” 司马奕坐到他面前,李元吉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他感觉到李元吉的身体愈发的虚弱。 “时也命也,无需强求,大哥也无需内疚,咳咳——” 重伤的李元吉此刻意外的豁达,他的脸上淡淡的笑意,一声声的咳嗽让他的脸色诡异的红润。 “二哥,我,已经抓回来了——” “我知道……” “咳咳——那我就放心了——” 李元吉放心的笑了,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司马奕一脸慌张,用力的推了推李元吉,他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睡过去,他怕——他睡过去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晃动他的身体他都没有任何动静,一边看着有些不对劲的人甚至忍不住上来劝说司马奕要认清现实了。 突然,李元吉睁开了眼睛,脸色异常红润,眼睛似放着光芒,他用力的抓住司马奕的手。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要来找我们,记得————” 司马奕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李元吉的手突然松开,重重的落在柔软的锦被上…… 司马奕愣住了,脸上面无表情,周围的人纷纷跪在地上,呜咽的哭泣声在房间里慢慢传开…… ☆、第30章 番外之李元吉 如果说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选择为一个人付出所有,答案是他也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如果,很多事情从最开始早就已经注定好结局。 厌恶,是他第一个学会的词语。 从母亲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她对他的不喜,所以即便他怎么讨好她,她都会吩咐侍女将他带到门外不肯见他,只有每当节庆的日子,自己才能远远的瞧见坐在高台上的女人,雍容华贵,同一旁的官家夫人言笑嫣然,唯独对他…… 作为府里的嫡子,他的身份却比那些低贱的庶子更为尴尬,有谁回想得到一个不得母亲宠爱的孩子究竟怎么在后宅里苦苦挣扎,连那些下人都能在背地里对他下手,所以他学会了暴力,学会了阴毒,因为这是保护他自己最好的方式,后来,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里都带上了畏惧,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疏远他,母亲更是不愿意再多看自己一眼,看着他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一样,他以为他已经不在乎了,可是唯独那样的目光让他的防备溃不成军,他躲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悄悄流泪。 等到了要入学的年纪,所有人都仿佛忘记了他,即便是父亲,都没能在他百忙之中想起他还有一个嫡子,可是大哥提醒了父亲,把他带出了那个孤零零的院落,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第一次见到大哥那样温柔的人。 同样的出身,地位悬殊,命运更是千差万别,很多人都会以为他不甘心,甚至于认为他对大哥的言听计从不过是深谋远虑下的委曲求全,但是他的内心很坚持的告诉自己,为了大哥他会选择用生命来守护,这样的决绝让他自己都诧异,却接受的理所当然。 那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男人是值得他这样对待的。 有很多人都觉得二哥李世民文武双全,和大哥相比,只是缺少了那么点运道,着实令人可惜,可是在他看来,任何人都是比不上大哥的,若非是大哥不乐意出那个风头,哪里还有二哥什么事,他自小就跟着大哥一起念书最是清楚不过。 大哥是府里的嫡长子,理所应当就应该继承父亲的一切,可是总有一些人没有自知之明,妄想挑战大哥的地位,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他那位不知所谓的二哥了,后来他总认为若非总有人在二哥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或许他们三兄弟就不会走到那一步了。 原本他以为只要大哥的地位稳固,二哥即便有再多心思也只能放在心底,可是自从父亲决定反隋之后,所有的矛盾似乎在瞬间就明晃晃的摆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甚至怀疑,二哥如此积极地劝说父亲起事,是不是早就动了心思,至少从太原派出来的刺客就说明了这一点。他不想要他和大哥活着,所以在大哥的保护之下活下来的他就只能把刀剑转向另一个人了。 战事节节顺利,在他尚未感受到地位变化的时候,大哥和二哥多年的矛盾愈发激烈,甚至连门下的客卿都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两个人都在不断的累积军功,争夺战机。 从大军占领了长安到父亲登基为帝的短短几个月里,李家从一个普通的陇西贵族到今天的万乘之尊,李元吉尚未来得及为自己的尊贵身份感到欣喜,却已经明白了夺位之争已无转圜的余地,他心里也暗暗做了决定。 大哥被留在长安主持政事,那他就选择披上战袍,为大哥征战沙场。不是没有人劝过他和二哥合作,去争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可是这些人都被他毫不留情的砍杀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了,真是痛快极了! 后来,他自己也想过,他真的没有野心吗?不是的,权力谁不想拥有,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谁不想做可是真正有资格的人只有大哥一个,他不会和他争,更不会让别人和他争。他只要喝喝酒,看看美人,杀杀人,潇潇洒洒的做一个逍遥王爷就够了。 父亲年纪越大越是糊涂,等到二哥出征回来竟然给了他开府议事的权利,弄得朝堂上人心浮动,耍的一手的好手段,可是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恋栈权利的老头子不服老罢了,偏偏让一些有心人钻了空子,不过幸好最后没有老糊涂,还知道护着大哥的太子之位,总算没有引起大动乱,甚至在察觉了二哥的心思之后做了不少的事情,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二哥竟然会选择走向了那条极端的路。 他知道权势动人心,却没想到二哥竟然为了争那个位置竟然会犯上作乱,若非是大哥早有察觉,或许真的就被二哥得逞了,幸好这一切没有发生。 那一天,天气晴朗,蓝天白云尤为的澄澈,在臣民的万众期待中,他亲眼看着大哥登上了那个位置,尊贵无匹,就仿佛那本来就该是属于他的位置,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心里是难得的轻松,就仿佛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任务一样。 什么都很好,只除了有一个人费尽心力的从大牢里跑了出来。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愿意再见那个人,人心太过贪婪总是容易得不偿失的,大哥成为皇帝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为什么总要在背后搞风搞雨?但是他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抓他回来,和他好好谈一谈。 他第一次看见那个人潦倒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只觉得落到现在这样的后果他是否曾经后悔过,可是当他看到那双野心勃勃的双眼的时候,就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所以,他一定要把他带回去交给大哥处置。 最后,他终于明白了自以为是的人不仅仅只有那个人,他自己不也一样吗?就在他以为可以将那个人顺利捉拿回去的时候,没想到唯一的一次心软就给别人造成了偷袭的机会,当剧痛传来,他心里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一定,一定要坚持着见大哥最后一面…… ☆、第31章 隐太子李建成 阴暗潮湿的官府大牢里,只有狭窄的小窗透着丝丝的光亮。每间牢房都极其的偏窄,却挤满了犯人,地上稀稀拉拉的稻草堆在角落,几个人蜷缩在一处取暖,除了有几个刚进来还看不清状况的犯人还在大喊大叫,其他的人都显得异常的沉默,眼睛里黯淡无光,如同沉寂的死水一般,只有每到饭点的时候,他们才仿佛活过来一样,这些人进来颇有些年岁了,久到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墙壁上的漆面都有些掉落,围栏的地方积满了陈年的污垢,时不时还能听见老鼠啃咬木板的颤动声,空气里带着难闻的味道,处处透着腐烂的臭味。整个监牢里除了锁链走动的碰撞声,就完全没有人气了,即便是那些看守的狱监,也只会在每日给那些犯人送食物和水的时候才会进来,然后飞快的出去。 李世民盘坐在地上,眼睛紧紧的盯着牢门外的铁锁,整个人一动不动。 他待的地方相比于其他的牢房已经是最干净宽敞的,而且牢房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但是显然他不会感激,因为这位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大家公子已经潦倒如此了。他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天刚被抓进来时候的那件,现在领边已经泛着黑色,下摆上还零落地沾着几点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血迹,,胡子拉渣,眼睛却异常的明亮,他从来都是讲究的人,可是即便他再想保持干净的状态,如今他的身上已经带着点异味了。 门口意外传来些许的响动,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过了不久之后,脚步声由远及近,轻重分明,有些混乱不明。 司马奕走进天牢的下一刻,眼前的光线顿时一暗,他掩住口鼻,皱着眉朝着里面走,侍卫前后跟着,关在牢房里的犯人看着这一行人从他们眼前经过,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李世民抬起头,就看见司马奕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眼神复杂莫测,李世民移开目光,情绪很平静,心里对他的到来却是带着几分了然。 门锁被打开,司马奕弯着腰走了进来,一身的锦袍和这脏乱的天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洁白的鞋履落在潮湿的地板上,下摆擦过墙面,带上了一层印记。 李世民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闭着眼睛,一脸不为所动,即便现在司马奕已经登基为帝,可是他是绝对不会跪在他面前行礼的。 司马奕快步走上前,一把将李世民踢倒在地上,单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李世民惊讶过后迅速反抗,想要将司马奕的脚移开,顺便推开他的桎梏,不过司马奕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李世民咬着牙,只能恨恨地看着司马奕不发一言。 “你想做什么!” “你生气了吗?这样你就生气了吗?那你知不知道朕有多生气呢!” 司马奕不断使力,李世民感觉胸口上仿佛压了一个千金重的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只能用力托着司马奕的脚才能让胸口舒缓一些。 “我不懂你的意思” 李世民咬着牙迎向司马奕的目光。 “不懂吗?” 司马奕轻笑了一声,带着森森的冷意,嘴角上扬滑过一丝叽嘲。他看着李世民一脸痛苦的表情,随机移开放在他心口上的脚,重重地踹向他的腹部。 李世民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身上还沾了不少的草屑,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但是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注意这些了,他皱着眉头,紧要牙关,额头上渗出汗水,弓着腰背,双手捂着肚子,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 “如果你不懂,那我就告诉你,四弟他……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马奕愤怒的揪住李世民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拉到自己的面前,眼睛死死的盯住李世民,可是他除了最开始的怔仲,之后完全看不到一点的愧疚,一脸冷漠。 司马奕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松开手,把人丢在地上,有些人连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竟然是死了吗……还真是……脆弱啊……” 李世民低声嗫嚅,头低下来,目光落在地上,眼睛里带着莫名的感叹,心里面复杂的感情难以言喻。 “谁让你想挡我的路呢……” 其实他不想对他下手的,可是对方带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突围过去,他也是出于无奈,便想利用那份浅薄的兄弟感情逼他就范,设计绑了他做人质逃出去,却没想到他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他的交易,他一时生气,所以……他没想要下重手,但是没想到结局依然没有什么改变,他后悔吗?或许还是有一点的吧……可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 “看到你这么生气,我一点都后悔呢……” 李世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看着司马奕,带着挑衅,他宁愿自伤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你这个疯子——” 司马奕自己也不是个心善的人,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连亲兄弟也能下手,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杀了我吧——” 李世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诡异的引诱,司马奕甚至都快要松口一举赐死这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是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将这种冲动压抑了下来。 “别想着死,因为——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犯下了这么多罪孽,司马奕怎么甘心他就这么痛快的去死,他一定要他活得生不如死,他不是想当皇帝吗,那就让他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坐在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李世民一脸笑意,无所畏惧的看着一脸怒意的司马奕,张扬令人咬牙切齿,可是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他袖子下隐藏的双手早就紧握成拳。 泰和十年,政通人和。 “陛下,大皇子带着五皇子来向您请安了” 司马奕看着手中的奏折,心不在焉地听着,安公公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候着,不敢出言打扰。 一刻钟以后,司马奕才放下手上的奏折,这才注意到房间里似乎有人等了很久,见司马奕终于有了空闲,安公公赶紧上前,将大皇子和五皇子已经在殿外等候许久的话转达给司马奕听。 “不用了,让他们都退下吧” 司马奕想了一下,还是吩咐安公公让他们离开。 孩子大了,心思也就多了,皇家无小事,即便他知道他们只是想来尽一下孝心,可是为了大局考虑,他却只能让他们离开。皇后生的嫡子有些平庸了,所以这些年来他对于立太子一事一直有些犹豫不决,所以造成了一些心思浮动却也是难免的事,嫡子的身份尊贵,按理来说继承皇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他的性情却是过于温吞,底下的弟弟们都在虎视眈眈,若真要传位给嫡子,倒真是令人不放心,所以这些年他从来不过分亲近其他皇子,就是为了避免别人多做揣测,可是随着诸位皇子逐渐长大,形势越来越不像他想象的一样,司马奕仿佛看见了诸皇子夺位的腥风血雨了,所以他也得早做打算为好。 “陪朕去御花园里走走” 手心手背都是肉,事情一向就让他苦恼不已,心烦意乱的阖上奏折,司马奕看着窗外的大好□□,突然萌生了想出去走走的想法。 御花园里花团锦簇,春光明媚,司马奕也感觉到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上了那么一点。 “是谁在那里?” 越靠近凉亭的位置,女子明媚的笑声就愈发清晰,司马奕难得有几分好奇这个清朗的女声究竟是谁发出来的。 安公公很快捕捉到了司马奕眼里的好奇,露出一个男人都明白的笑容,就殷勤的准备找过去,替司马奕解决这个烦恼。 司马奕连忙将人拉住,带着安公公从一旁绕过。 远远的就能瞧见亭子旁边几个相貌精致的豆蔻少女在那里做着游戏,那其中长相最为艳丽的就是司马奕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那样的张扬和青春和这个死寂的宫廷如此的不相符,肆意,热情如火,一点都不像规规矩矩的世家贵女,司马奕甚至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不属于这个年代的张扬自信。 “陛下,这是新一届的秀女” 安公公善意的提醒道,好似再说,他想要哪个都是天经地义的。 司马奕瞪了这个老不修一眼,他是这么没节操的人吗,虽然他可能对那个女孩确实有那么点好感,可是到底这在他的眼里,这都还只是孩子。 司马奕对女色并不是很热衷,所以这么些年后宫里有些脸面的都是那些伺候了他多年并且名下都有子嗣的女人,所以皇后娘娘可是省了大事。 就在司马奕和安公公说话的时候,女孩们玩耍的红绣球就正好落在他们的附近,正好是那个女孩走了过来。 “是谁?” 女孩抱着绣球,一脸戒备的打量着四周,她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司马奕一脸尴尬的带着安公公走了出来,这样的行为还真是有失他身份。 女孩眼前一亮,连忙跪下来行礼,能在宫里自由行走,又是这般年岁,答案简直是呼之欲出。她曾听说过当今圣上性情温和乃当世之明君,她以为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满心不情愿的进宫,没想到一见面才知道他原来可以是这般的儒雅温和,让人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笑容里都带着神秘的魅力,这样想着,一缕绯色爬上了女孩的脸颊。 “你叫什么名字?” 司马奕很快恢复了平静,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 “回禀陛下,奴婢武氏媚娘” 武媚娘羞涩的低下头,艳丽无双。 长安街道的一个小巷子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蹲在酒楼的后厨,双手趴着碗里的剩菜,吃的狼吞虎咽。 他的脸上到处都是疤痕,头发散乱的披下来,眼神混浊不清,吃完了东西,油腻腻的双手往身上一抹,然后一边跑一边高声喊: “我是皇帝,我当上皇帝了,皇帝,哈哈哈,我是皇帝,嘻嘻嘻、、” 没有人在意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因为谁都知道,这个乞丐,是个又丑又脏的疯子。 ☆、第32章 懿文太子朱标 洪武二十四年,八月深秋。 将近黎明时分,太子东宫的内殿里还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声,烛火明亮,锦被上的金丝线流光溢彩,衬得躺在床上的那个人面色惨白。 司马奕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一阵阵的胸闷从心口传来,明黄的丝帕捂住了咳嗽声,司马奕察觉到嘴里的咸腥味,摊开丝帕,殷红的血迹曝露在眼前,司马奕不动声色的将丝帕收在袖子里。 “来人……” 门外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房门被打开,不出意外是自小照料朱标长大的孟公公。 “殿下?” 孟公公目光忧虑,作为朱标最亲近的大太监,一直跟着他这么久,自然清楚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所以一听见司马奕的传唤,就匆忙的进来,直到看见司马奕还鲜活的站在他面前才放下心来。 “把李太医喊过来” 李记是朱标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这个时候也只有让他来才能让司马奕放心,作为一国的储君,就注定他要处处小心,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孟公公紧张的看了司马奕一眼,恭谨的退出来之后,连走带跑的出了皇宫,这个时候,李太医并不在当值的日子,他只能拿着令牌出门去接人。 司马奕掀开锦被,光着脚走在柔软的毛毯上,这个时候,宫中已经烧起了地暖,朱元璋在这一方面,从来都是不吝啬这一点用度的,他走到烛台前,拿出袖子里的黄绢,点燃之后放到火盆里,亲眼看着它被烧尽。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孟公公带着李太医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司马奕的面前,来不及让人歇口气,孟公公就催着他给司马奕看诊。 司马奕一脸平静的坐在床上,时不时一阵咳嗽声,脸上苍白的没有半点的血色,眼窝深陷,透着微微的青色。李记静下心来把脉,随着时间的过去孟公公愈发着急。 “根据殿下的脉象,怕是这些日子不小心受了凉染上了风寒,再加上一路上的奔波调理不当,所以病情才会加重,待微臣给殿下开药,服用数日之后,殿下定能好转” 李记收回手,将病情尽数说给司马奕听,心情微不可查的放松了下来,深夜急召,他还真担心出了什么大事。 司马奕嘴角滑过一丝叽嘲,风寒吗?他不相信,这一路上所有的大夫都说这是风寒之症,他也服用了不少的药物,但是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发的虚弱,若非是体内的青铜钟不断梳理他的经脉,只怕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和他坐着说话了,直觉告诉他,这病情的缘由绝对不是风寒之故。 “如果你只能看出这些,孤看你这个位置也不必坐了” 司马奕深深的看了李记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意蕴深长,想要荣华富贵,就得拿出点让人信服的手段。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李记赶紧跪在地上请罪,神情紧张,目光里透着畏惧,荣华富贵可以不重要,但是他自己这条小命是一定要保住的。 “容臣再细细看看” 司马奕伸出手,李记颤颤巍巍地搭在他的脉搏上,将所有的心力尽数集中起来。 李记到底从医数十年,医术高明,在他再三查看之后,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吓得他冷汗直流,他真的差一点就误诊了,殿下千金之躯,若是因为自己用错药……他就真的万死莫赎了。 “殿下,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李记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他低着头,不敢和司马奕对视。 “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所有的不确定就在李记跪在请罪的瞬间尘埃落定,原来一切都不是他在胡思乱想,这场来势汹汹的病情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他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慎重的看着李记,让他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殿下脉象虚浮,气机混乱,脉寒深热,其症状多与伤寒之症相似,微臣学艺不精,为这些表象所惑,幸得殿下点醒,在微臣深思熟虑,多番验证之下,微臣敢断言,殿下非是风寒,只怕是——中毒了!” “中毒?!!!!” 孟公公高声惊呼,眼睛睁得硕大,殿下的起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即便是最细小的地方他都不曾疏漏,却没想到还是让人钻了空子,让殿下身处险境之中,这是他的重大失误。 “你可确定?!” 司马奕神情凝重,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这被下毒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明目张胆,看来这□□也不普通,不然太医们也不会一直没有诊断出来,是有恃无恐吗? “微臣敢以身家性命担保” 李记深呼一口气,心中在打鼓。 “李太医,可有解药解去殿下的毒?” 孟公公一脸紧张期待的看着利己,既然他能看出来,定然是医术高超,解毒定然也不在话下,要知道宫里的太医都是万里挑一里选出来的,不过这件事尽早解决越好,若是让别人知晓,定然会造成一定的混乱,说不定就会有人想趁虚而入了。 “这殿下恕罪,这种□□微臣从未见过,这解药的配置,微臣需要一定的时间” 李记看了一眼司马奕,然后忐忑的收回了目光,正如他所言,这种药物他前所未见,效果也很神奇,定然非同凡响,短时间内想要配置出解药真的很困难,他很担心殿下一怒之下就会把他拉出去砍了。 “好,那孤就给你时间,要什么东西,孤会派孟公公送过去” 司马奕的心里有些没底,在他的身体彻底变坏之前,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到解药。 “今天的事情,你知道该说些什么,孤认为你应该是个聪明人” 在李记离开前,司马奕还不忘嘱咐到,自己深夜传唤太医的事情明早估计就要传遍整个皇宫,为了避免有些事情外泄,他少不得要给他一些警告。 “微臣明白,明白……” 进宫的时候是孟公公亲自带人去接,等待他离开的时候就只剩他和一个东宫的小太监了,不过,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在意这种区别了。等到李记出了皇宫,一直紧紧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每一次进宫给那些贵人看病,总好像跑了一趟地狱一样,索性他比别人多了几分幸运。 “殿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陛下” 孟公公想着此事若是能让陛下知道,定然会全力彻查这幕后的主谋,殿下也能早一日拿到解药。 “不用,孤决定亲自查!” 司马奕一口否决,凡事依靠别人并不是他的性格,何况多一个人知道就意味着多一份被泄露的危险,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他现在谁也不能相信。 两个人在房间里密谈了数刻钟之后,孟公公就轻手轻脚的出来了,顺便关上了房门。司马奕的病情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所以很容易就会感到疲倦,政事都送到皇帝那里去了,就是为了让司马奕好好修养。 却没想到,这一夜司马奕却突然发起了低烧。 昏迷中的司马奕仿佛来到了一个人间仙境一样的地方,云雾缭绕模糊着他的视线,巨大的树木拔地而起,似要遮挡半片天空,琼楼玉宇,亭台楼阁掩映在重重的云雾里,他置身在几团火红的光团里,随着他们一起玩闹嬉戏,他仿佛可以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亲近和欣喜。 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司马奕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可是梦境里的画面还时不时的闪现,似清楚似模糊,让他感觉这个梦境甚是奇妙,不过他很快没有功夫去想这些问题了。 “殿下,您终于醒了?!” 孟公公目中含泪,好不激动,现在司马奕出任何状况都能让他心惊肉跳个不行。 “殿下,您醒了就好,陛下怕是马上就要到了,那天您昏迷之后,陛下每日下朝都会来看您,今日时间不早了,陛下估计就要到了” 孟公公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司马奕。 “帮孤穿好衣” 司马奕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等到司马奕穿好了衣服,朱元璋正好过了中门,孟公公搀着司马奕站在门外,等着人到来。 朱元璋这几天有些着急上火,每天连饭都少吃了一碗,上朝有时候也会有些心不在焉,心里烦闷地他想杀人,因为他最看重的儿子现在病的很严重。 虽然他总觉得这个儿子有些妇人之仁,总是和他对着干,让他着急上火,但是却一点也不影响他对这个儿子的看重,又是嫡子又是长子,注定了他的身份不一般。 他知道朝里有些大臣是看不起他的出身的,但是他根本不在意,总归他们还是要跪在他面前做一条忠心的狗的,但是这样的尴尬的状况他自己面对无妨,但是不能继续下去,所以他决定标儿作为太子,为的就是收拢人心,让他们看看他老朱家也不是不知礼仪的莽夫。 他从小就亲自教养这个孩子,付出的心血远远超过其他的孩子,在他看来,除了心软这个毛病他不喜欢之外,其他的方面他都还算是比较满意,所以就更不允许他出事了。 这一次派太子巡视陕西,朱元璋暗地里也派出去不少人保护,却不曾想到,人力始终敌不过天命,一路上都平安的回来,偏偏回到了皇宫却生了一场这么大的病。 前几日太子昏迷的消息传过来之后,这几日里他都睡的不甚安稳,每天上完早朝一定要亲眼来看看才能让他放心一些,只希望太子他能早日清醒过来,这几天前朝人心浮动,民间甚至起了太子命不久矣的流言,朱元璋震怒,下令彻查放出此等不实流言的幕后主使,可是这样强硬的背后,朱元璋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这一天下完早朝,朱元璋还是一如既往地前往东宫探视,等到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等他的司马奕,连日来积压在心底的阴云终于散开。 司马奕挣开孟公公的手,刚准备行礼的时候就被朱元璋扶了起来。 “你身子为好,这礼节就免了,快快随朕坐下” 朱元璋看似生气的责备,却暗自为司马奕这一份孝心感到安慰,他一边走,一面打量着司马奕单位面色,见他面色虽是苍白,但是精气神还不错的样子,提着的心顿时松了一半。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也非豆腐捏成的,焉能随便站了一下就碎成渣” 司马奕虽是这般解释,但是却也很听话的坐在朱元璋的边上。 “你这孩子从小便是这般倔强,朕看你现在倒不是豆腐渣,倒是像极了那纸片人,风一吹就飘走了” 朱元璋语气里带着几分薄怒,可是看见司马奕苍白的脸色心又软和了下来。 “太医来过了,怎么说?” 朱元璋转过头问起站在旁侧的孟公公。 孟公公正准备开口,恰好和司马奕的视线相对,想要说的话又尽数咽回去,只剩下干巴巴的话。 “回禀陛下,太医说殿下只是偶感风寒,修养些日子就好” 孟公公一脸愁苦,殿下如今的身体状况如此之差,他实在不想让殿下再多费精力,不过他终究是人微言轻。 朱元璋听不到孟公公内心的纠结,但是听到太子不日将会好转的消息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甚至带上了几分笑意。 “既然是这样,那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修养,知道吗?” 朱元璋嘱咐道,目光里透着慈爱。 “嗯,儿臣知晓了,多谢父皇的关怀” “你也知道朕是你父亲,以后啊,就别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多为你操心,知道吗?” 两人间的默默温情让一旁看着的孟公公感动的泪眼婆娑,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场面啊,多么难得才能看见一次,连他都被感动哭了。 朱元璋见司马奕并无大碍的样子,终于放心的离开了东宫,每天送到书房里的奏折数不胜数,他也能抽空来看人一眼,现在担忧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朱元璋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在李太医的精心调养下,司马奕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东宫里的气氛好了不少,孟公公的脸上也总是带着笑意。 这一天,天气正好,司马奕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躺的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所以趁着春光好的日子,吩咐孟公公跟着他一同往园子里转转。 深秋的天气清早还有些寒意,枝叶上沾着点点的秋霜,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在日光的照耀下化作薄薄的雾气,司马奕已经披着厚厚的毛裘,手上还握着一个精致的暖炉。 “二殿下和三殿下想来向您请安” 孟公公突然加快步子,走到司马奕的面前道。 “让他们过来吧” 司马奕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罢了,总是要见的。 这两个孩子都是身份尊贵的嫡孙,不过自从常氏去了,吕氏扶正以后,这三子的身份就变得有些尴尬了,宫人都竞相捧着吕氏生的二子,难怪那孩子这些年愈发沉默了,司马奕在皇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最是清楚不过。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0节 朱允炆和朱允熥是下了早学一同赶过来的,两人的关系平日里也很一般,毕竟朱允熥身份尴尬,吕氏也曾劝说朱允炆不要过度和他接近,所以两人的关系只能说是熟悉的陌生人。 司马奕病危的时候,是坚决不肯接受探望的,所以一听到司马奕身体转好的消息之后,两人就匆忙赶过来请安,真心与否不提,但是这姿态是一定要有的。 “参见父王” 司马奕就看见两个水灵灵的小少年跪在他面前,继承了父母的好相貌,两个人都是眉清目秀,一个青涩腼腆,另一个沉默内敛。 “起来吧” 司马奕表现的和平常没有什么不一样,继承了记忆的他看着这两个半大的孩子也生出了一点生为长辈的心情,几世的历练加起来,他也算得上是个老妖怪了。 “多谢父王” 尽管司马奕在外面的形象多以温和著称,但是两个孩子看着他的目光既亲近又害怕,一时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朱允炆的性子有些腼腆,心思却是单纯的,相反朱允熥性情内敛,却只是站在一边不发一言,决议贯彻自己当隐形人的做法,也不出风头,却是最聪明不过的活法。 原本的朱标确实更看重和他性情相似的朱允炆,对另一个略显阴沉的朱允熥却是有些不喜,觉得其人心思过于深沉。但是对于现在的司马奕而言,他却更欣赏朱允熥,因为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样才能在这个皇宫里活下去。 “最近在读什么书?” 司马奕当然不能让气氛一直如此尴尬下去,于是选了个所有父亲都会关注的学业问题。 “这几天老师在教授《周礼》” 少年的声音正好在变声的关键时候,带着几分异样,朱允炆回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细嫩的脸蛋上绯红一片。 司马奕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满意与否,说实话,身为皇子,读书不过是为了识字明礼,过犹不及,书里的道理可听可不听,那些书念多了移了性情就不好了,但是即便他心中是这样想,他也不会当面说出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明白才是最重要的。 教导皇子皇孙念书的都是当代有名的大儒。黄子澄是当年进士的头名,现在在翰林院里编书。齐泰是一位对经书学有大成的学者,特别精于礼和兵法。方孝孺早在四十来岁的初年就已经是声名卓著的学者,以文章家和政治思想家闻名,虽未中过举,在他很晚的岁月才开始进入仕宦生涯。但是很得朱元璋的看重,三人在士林里都有很高的名望。不过凡事有好有坏,这三人都是儒门弟子,有些想法难免有些不切合现实状况,他司马奕曾执政多年,和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更是打了不少交道最是清楚不过,现在让他们教导那些皇子皇孙,只怕这些孩子少不了被那些迂腐的思想影响。 “这些人都是当朝最有学识的人,所以一定要用心知道吗?” 司马奕没有多说什么,不妨就将这个当作一次考验,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也该是接触到政事的时候了,到时候个人的性情自然而然就揭晓了。 “儿臣定当努力” “儿臣定当努力” 两个人又跪下了,一脸受教的表情,司马奕想了想也就坦然的接受了,这种说教若是放在现代,孩子能听你讲完已经难得的给面子了,更不用说虚心接受,所以司马奕深深觉得,他还是愿意留在古代教孩子。 “时候也不早了,炆儿,你母亲这几日正念叨你,你去见一见她吧” 朱允炆眼睛一亮,跟着向司马奕跪安,自从他从母亲的寝宫里搬出去之后,平常都是难得见到的。 朱允熥看着朱允炆离去的背影,眼睛里微不可查的滑过一丝黯淡的光芒,很快就掩饰了下去,恢复了从前沉默的样子,不带一丝的违和。 这一缕失落被一直暗暗注意他的司马奕察觉到了,司马奕轻叹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 见朱允炆已经离去,朱允熥紧接着也想和司马奕跪安,父子俩的感情因为中间缺少了润滑和多年的隔阂显得有些疏离,朱允熥的眉眼里透着几分少年的别扭和冷漠。 “陪父王在院子里走走吧” 说完,司马奕就迈开了步子,朱允熥有些意外,但还是听话的选择跟上,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出乎意料的和谐,宫奴们远远的避开,留给这对多年生疏的父子一点难得的交流的空间。 ☆、第33章 懿文太子朱标 皇家园林一年四季是不缺少美景的,每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之前,宫里的奴才就早早的将一路上的落叶清扫干净。大理石铺就的小路两旁栽满了耐寒的植株,枝桠上晶莹的水光折射出七彩的霞光。 司马奕和朱允熥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个人都是静默无言,朱允熥觉得自己是无可奈何才会跟上来的,可是他却没发现自己脚下的步伐下意识的跟着司马奕走,踩着他走过的印记,还有心里面那微妙的喜悦。 “从你母亲去了以后,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吾家有儿初长成,青涩的少年站在他面前,这种微妙的自豪感突然就在司马奕的心里升起了,那已经不在了的原身看到这样的场景,是否心里会有一点遗憾和悔意呢? 朱允熥没有想到自己会听见这样一句话,他有些失神,眼眶微微带着涩意,心中隐藏的怨愤似乎在这一刻就要喷涌出来,他已经压抑了这么久,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中隐藏了如此强烈的情感。他以为自己无论听到什么都应该是不为所动的,因为他早就过了渴望父亲疼爱看重的年纪,可是司马奕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多年以来的防备溃不成军,原来,他还是希望的啊…… 他自出生起身上就带着不祥,他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难产去世了,等他懂事以后,他常常听见宫人们在背后议论,说他克父克母。 四岁以前,他还常能看见父王,因为那时候大哥还在,父王很看重大哥这个嫡长子,所以总是会抽空来大哥的寝殿里,这个时候,他总是被宫人抱走,因为谁都知道,太子不喜欢这个已逝嫡妃生的嫡次子,而他却会悄悄避开那些宫人,远远地看着那个听说是他父亲的男人,看见他对大哥那么慈祥,却不喜欢自己,那时候他就懂得了难过的心情。等到长大了,才知道那个男人不喜欢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四岁之前的他一直和大哥相依为命,那个时候大哥的身份尊贵,又得父王的看重,所以他们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宫人伺候的也精心,但是四岁以后的人生天翻地覆,大哥走了,偌大的宫廷里面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外祖家没落了,母亲不在了,连他最后的亲人大哥也走了,四岁的他独自一个人在宫廷里挣扎求存,人心冷暖,世态炎凉让他早早就明白了生存的法则。他想,克父克母的他是不是也克死了兄长呢…… 后来,父王的姬妾吕氏被扶正,取代了原本属于母亲的位置,他的儿子也取代了原本属于大哥的位置,所有人都在慢慢遗忘那些过去的痕迹,他不是不恨,却什么都做不了。东宫有了新的太子妃,所有的风向瞬间转向新的太子妃,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去献殷勤,浑然遗忘了当年他们是如何讨好大哥的。吕氏从不在用度上苛刻他,阖宫上下都在盛传她的贤明,可是他依旧不喜欢她。一个半大的没有母亲护持的孩子能在后宫里长大也得由于他的不得宠,谁会对他这个克父克母没有半点威胁的皇子下手呢? 随着他的长大,他的身份也愈发的尴尬,一个嫡出的皇子甚至比不得一般的庶子,这样的境遇让他不得不越来越沉默。 “能看见你健健康康长大,孤以后也就放心去见你母妃了,孤知道你心中定然是怨恨的,可是有些事情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司马奕看不见低着头的朱允熥微红的眼眶,只是这孩子的沉默让他难免新生感伤。 “父王,您……” 朱允熥惊讶的抬起头,对司马奕话语中隐含的歉意和深意感到不解。 “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司马奕伸出手轻拍了一下朱允熥的脑袋,这样亲昵的动作让他简直快要落下泪来。 “父王……不怪我害死了母妃吗?” 朱允熥目光暗淡,声音很轻,这么多年他也一直认为母亲是他害死的,所以对于父王的冷淡他心中虽有怨愤却从无恨意,甚至他认为他所遭受的都是理所应当的。 “傻孩子,有些事上天早已经注定了,你母妃是爱你的,所以拼死也要将你生下来,而孤也是爱你的,才会多年有意冷落你,只为了一个让你平安长大的机会,孤每天政务繁忙,总有些地方照看不到的,你的大哥就是因为孤的疏忽才会走的,所以同样的错误孤不会再重现在你身上” 或许原身是责怪的,虽然他得了一个嫡子,却永远失去了和他年少相伴的妻子,甚至牵连了她拼死生下来的幼子,觉得这孩子有克母之相。但是司马奕不信这些,常氏拼死生子,就证明她有多爱这个孩子,这是一个母亲的伟大,孩子是最无辜的,索幸他这样的冷淡终究得了一个好结果。 朱允熥潸然泪下,放在心里多年的心结终于在这一刻打开,原来母亲拼死生下他是因为爱,父王多年的冷落也是为了爱,这一刻没有人能比他更幸福了,原来他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不幸。心中多年的伤痕在这一刻结疤,有些事情即使无法弥补,可是在这一刻,却刻画了最美好的纹路。 “孤原本以为你长大了,这时候却哭的像个孩子” 司马奕善意的调笑道。 “让父王见笑了” 朱允熥反应过来自己的狼狈,慌乱的用袖子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刚哭过的眼睛透着水漾般的光芒,像只受惊的小鹿。 看着眼神闪躲几分羞怯的少年,司马奕不禁感叹这时候的朱允熥才像这个年纪的少年。 一番推心置腹以后,两人相处的气氛多了几分温馨,朱允熥看着司马奕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亲近,他不再是高高在上触手不及的太子殿下,而是真真切切一直关心他的父亲。 孟公公带着一群太监宫女远远的看着,没有听到司马奕的传唤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只能看见两父子说着话,而后三殿下又哭又笑的表情,看的他也是一头雾水。 父子两个寻了一个凉亭坐下,走了这么久,身体尚未康复的司马奕脸色有些苍白,朱允熥更是紧张,他才刚刚和父亲的关系缓和,无论如何都不想父亲出什么意外。 “再过几年你的年纪也大了,有什么打算?” 盘旋在司马奕心里的问题终于问出了口。 朱允熥脸上多了几分为难之色,这个问题他懂事以后也一直在考虑,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想早早出宫就藩,逃出这个禁锢他多年的牢笼。再多的他却是不敢想,他的亲生母妃已经去了,前朝更无支持他的外家,再加上不得父亲的宠爱,连皇爷爷对他的态度对他也是淡淡的,但是二哥就不同,不仅母亲是太子妃,身后更有实力强大的外家,又得父王和皇爷爷的看重,所以即便知道父王将来会成为九五之尊,他也没有想法去争那个位置。 “孩儿只想早点出宫就藩” 即便这是他多年所想,但是如今说出来的时候,心里不知道为何总是有一些遗憾的感觉。 “只有这样?看来多年的磨砺终究还是影响了你,别忘了,你也是嫡子” 父亲的意思是……?朱允熥似乎看到了司马奕眼神中的鼓励,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野心在此刻突然被放大。 “你二哥的性子过于宽厚了,孤总是有些担心” “父王的意思是……?” “孤没有什么意思,孤能给的也只是一次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司马奕的一番话打破了朱允熥内心的平静,而这正是司马奕的目的所在,历史已经告诉他,朱允炆的性情更适合做一个逍遥王爷而非一个动心忍性的帝王,所以,他得考虑另一个更适合的对象了,显然朱允熥是个可造之材,但是最后究竟他能不能成为他心中满意的继承者就要看他的手段了。 司马奕回寝殿之后,朱允熥又在凉亭里面坐了很久,不得不说,司马奕的一番话牵起了他心里压抑最深的,但凡是出身皇家的人,就没有一个人不想做那个位置,只是他一直再告诉自己绝对没有机会,但是今天,他的父亲告诉他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但是他也明白,他得向司马奕证明,他是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的。 这一边,朱允熥的内心火热一片,另一边赶着去看太子妃的朱允炆也是心情激动。 他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母妃了,在他这个年纪,对于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母亲还是多有依恋的,即便他马上就要到成亲生子的年纪。 太监早早就往太子妃的宫殿里传话了,所以等到朱允炆到的时候,吕氏身边的大宫女早早就等在了殿门口。 大宫女元芜从小就是伺候在吕氏身边的侍女,等她入宫的时候就带进来了,即便是到了出宫的年纪也是决定一直陪在吕氏身边帮她打理公务,一直非常受吕氏的信任,朱允炆对她也是很尊重,常常唤她做“元姑姑”。 元芜此刻的心情也显得有些激动,朱允炆也是她一手带大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简直将这位殿下看做了她自己的孩子,所以一听到他要过来请安,就急忙的等在了这里。 “元姑姑!” 朱允炆眼睛一亮,小跑着跑到元芜的身边,白皙的脸上透着红润的光泽。 “慢着点,殿下” 元芜一脸笑意的拿出绢帕替朱允炆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责怪的语气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带着满满的宠溺。 “殿下快来,娘娘在内殿里等着你” 元芜引着朱允炆朝着殿里走去,一路上俩人笑着谈着家常话。 等到到了门口的时候,朱允炆突然停下了脚步。 “殿下,怎么了?” 元芜有些意外朱允炆的动作。 “没事,走吧” 朱允炆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一脚跨进了大门。 吕氏看着两人前后走进来,脸色看不出半点变化,只是吩咐殿里伺候的宫人下去。 朱允炆脸上的笑意下意识的收敛起来,恭敬地朝吕氏行礼,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母妃,比看见父王更让他紧张。 殿内的光照很明亮,却让朱允炆心里积下了阴霾。 “不好好念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吕氏的语气里很明显的带着几分不悦,显然朱允炆的举动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是父王来让我向您请安” 听到是司马奕应允,吕氏的心情才多云转晴。 “既然是你父王应允,那我就不多说什么,对了,你最近的学业如何?” “最近在跟着师傅念《春秋》,前几日还夸奖了我” 朱允炆将学堂上的事细细的说给吕氏听,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会让她心里满意,果然听完了朱允炆的话,吕氏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难得的笑意。 “你能听话念书,母妃也就高兴了,很快你就要上朝听政,到时候也要多听你父王的话,不要让母妃失望知道吗?” “孩儿明白” 朱允炆恭敬地答应道,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心里更是压抑不住的失望。 “娘娘——” 元芜扯了扯吕氏的袖口,低声喊道,她向来知道这对母子的感情有些生疏,话题进行到这里,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僵硬。 注意到了贴身侍女使的眼色,吕氏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生疏了,到底是亲生的母子,吕氏当然也想和她这个大儿子关系更亲近一些,脸色随即软和下来。 “炆儿,母妃也不是想逼你,只是你知道,母妃坐这个位置不容易,母妃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所以你一定要争气一些,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母妃的后半辈子可都指望你了,知道吗?” 吕氏一脸伤感,拿出丝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孩儿定当竭尽全力,不会让母妃失望” 朱允炆语气有些焦急,心里的感伤瞬间蒸发,他最是看不得女人流泪,何况是他最爱的母亲,罢了,母亲这般严厉都是为他好,他不应该不知好歹的。 “那母妃就放心了” 吕氏心里感动,她生的孩子还是孝顺她的,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心软了,不过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或许就是因为这份皇宫里难得的良善,陛下才如此喜爱他的,所以她才让他一直保持下来。 “对了,你刚才去见了你父王,他身体好些了吗?” 自从司马奕生病以后,太子宫里的女眷就很少能见到人了,太子妃亦是如此,所以只能变着法的打听。 “我和三弟去请安的时候,父王的脸色还不错,母妃不用担心” “三弟?他同你一同去的?” “是啊,我离开的时候,他还陪着父王呢!” “这样啊……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朱允炆语出无心,吕氏却是听者有意。 陪着吕氏用了晚膳,朱允炆就回了自己的宫殿,他这般年岁,早就不能歇在太子的后殿里了。 晚上的时候,吕氏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着朱允炆的那番话。 “阿芜,他到底也是嫡子,你说殿下会不会……” 元芜在吕氏身边伺候了很多年,话一出口她就明白吕氏想说什么。 “娘娘,放心吧,那位生下来就是克母克兄的,这么多年都不得宠爱,娘娘您定是多虑了” 元芜耐心劝慰道,不免觉得吕氏有些杞人忧天。 “但愿如此” 听了元芜的劝解,她还是难解心忧。当年她刚刚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最要紧的就是稳当,所以对前太子妃留下的子嗣她从来都是不苛待的,为的就是一个好名声,后来见那孩子并不受殿下看重,也不想多曝露自己,所以才会放任下去,不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么小的孩子竟然在后宫里生存下来,足以见这也是个心思不浅的,再加上他嫡子的身份,殿下未必不会改变心意,可惜那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再想下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这样一想,吕氏心中难免有几分悔意。 这一晚上,司马奕的病情反复,病情来势汹汹,东宫里面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忙到了半夜司马奕的病情才稳定下来,消息很快传到了朱元璋的耳里,这一次,他却起了疑心,暗召司马奕的贴身太医李记入宫。 李记跟在伺候朱元璋身边的大太监的身后,心里暗暗发苦,陛下深夜急招,定然是为了询问殿下病情的事,可是殿下早就吩咐了他不能开口,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夜晚的大明皇宫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锋利的武器在月光下透着幽幽的冷光,李记不禁在想,或许这刀剑,他今晚就会有机会感受到了。 大殿里空荡荡的,只有少数的几个内侍在轮岗,朱元璋深夜暗召太医,就是为了不让消息透露出去,一见到高坐上的人,李记脚步一软,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李记,你知道朕召你来有何事吗?” 朱元璋声音低沉,喜怒不辨,可是李记心里却咯噔一下。 对于当今的残暴,他虽未亲眼见过,听的可不少,只是没想到他如此“有幸”能成为别人嘴里的故事。 “微臣、微臣想,定然是为了太子的病情一事” 李记尝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不要一张嘴就说了胡话。 “看来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和朕说说吧” “殿下的病情,是因为受凉导致的风寒……” 李记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朱元璋脸色一变,一个杯盏砸了过来,可他根本不敢躲,只能弄得一个头破血流,殷红的血液顺着脸颊落到地板上,眼睑上的血迹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可是他根本不敢轻易动作,只能僵硬的跪在地上。 “再敢跟朕胡言乱语,朕就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脸狼狈的样子,朱元璋的心情好了一点,从他当上皇帝以后,就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信口开河了,若非是看在他对太子一片衷心的份上,他早就令人将他拉出去剐了。 李记内心反复挣扎,父子斗法可怜的就只是他这个炮灰,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倘若他说了,陛下和殿下定然都会认为他是个不忠心的人,所以接下来他只好沉默无言,只希望太子能看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保住他的家人。 看见李记陡然间变得果决的目光,朱元璋知道自己再这样怕是问不出什么结果,心里对李记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暗叹太子果真有识人之明,既然是这样,那这人定然不能就这么杀了,到时候等太子醒了也不好交代。 “李记,朕记得你家中亦有三子,定然也是能明白朕这个做父亲的心情,如今太子昏迷不醒,朕这个做父皇的却对太子的病情一无所知,稍有不慎定然会出差池,倘若你真的对太子忠心的话,更应该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朕,朕才会更好的帮太子解决,企不比如今的状况要好的多,太子下令不让你说出去,只怕也是担心有人会乘虚而入,但是朕是他的父亲,难道还会害他吗,你不妨多想一想” 朱元璋的语气顿时缓和下来,语气里充满着对孩子的担忧和一片慈父的心肠,让李记的决心开始有些动摇。 朱元璋心中一喜,又加重了一块砝码。 “朕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的家人也不怕吗?朕若是想杀人,太子也是拦不住的,你可要想清楚,不要糊涂了” 动之以情,再加上威逼利诱,李记心里苦笑不已,陛下手段高超,他还真是领略了一番。 殿下的事情确实不宜再拖,陛下早晚也会知道的,李记早早的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司马奕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朱元璋在他床边悄悄的抹泪,两个人四目相对,都觉得有些尴尬。 “父皇都知道了吗?” 司马奕心中有些好笑,心里却有浓浓的暖意,只怕也只有自己才会让这个意志如钢铁一般的男人轻易落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从他的目光里,司马奕知道自己一直想隐瞒的事情终于还是被人知晓了。 他并不怪李记,在帝王权威的面前,一切的背叛都是无可奈何。 朱元璋也没想到自己的软弱竟然会被当面看到,不过这种尴尬很快就被扔在脑后了,若非是李记亲口笃定的告诉他,他真的没想到太子生病的原因竟然是中了毒,而这种古怪的毒物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解毒的办法,只能让他留在太子的体内,不断侵蚀他的生机。 他已经暗中派人查询幕后主使,倘若让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暗害太子,他定然要诛他十族,朱元璋的眼里戾气翻涌。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朕?” “儿臣想着父皇政务繁忙,这些事情自己处理就好,说了也只能让您为儿臣担忧” “不懂事,什么政务还能比儿子更重要” 朱元璋语气分明透着不悦,可是却不舍得罚司马奕,他暗自责怪自己平常关心太少,若非是自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还不知道到要被瞒多久,如若真是如此,他定是会后悔半辈子的。 “以后啊,你就好好听太医的话,调养好身体,政务就交给父皇处理吧……怎么了?” 朱元璋看着司马奕一脸犹豫的样子,关心问道。 “儿臣身体如此之差,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怕是很难帮到父皇了,不如请父皇重新册立一个太子,儿臣也会好好辅佐他” 司马奕以退为进的试探道。 “胡说,只要你在一日,你就是我大明当之无愧的太子,谁敢多言!” 朱元璋瞪大了眼睛,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就让他分外不悦,太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些给他下毒的人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他是绝对不会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得逞的。 “你安心养着病,这太子之位永远是你的” 司马奕不禁感叹,这几世的父亲待他都是真心真意的,显得自己反倒有些虚假了。 “多谢父皇,不过为了稳定群臣的心,不妨设立太孙之位,您看如何?” “皇太孙吗?” 朱元璋眼里划过一道深思,如今太子身体不适,短时间可以瞒过一些人,但是时间久了,难免会让有心人注意到,所以设立皇太孙,也是为东宫增添砝码的事,也有益于稳定人心,只不过这也意味着下一任的皇权继承者必然出自东宫,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司马奕,朱元璋叹了一口气心中做了决定。 “既然这样,那就册立允炆吧……” 他是最喜欢这个孙子的,性情纯孝,人也聪明伶俐,和太子的性情最为相似,这皇太孙的身份必然要嫡子才行,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允炆最为合适。 “儿臣有不同的看法,允炆固然不错,但是性情过于温和了,只怕辖制不住朝廷上的老人,不妥,不妥……” 朱元璋虽是心中不悦,但是心里却是有些同意这番话的。 “那你到说说,谁人合适?”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册立皇太孙关系到国本,父皇不妨多看一看再做决定” “不错,你说的有理” 朱元璋赞同的点点头,看着司马奕叹了口气,若太子的身体康健就无需如此了。 李记每隔三日就会去东宫问诊。 “你是说这段日子孤体内的毒一直在累积?” 司马奕的脸色有些古怪,带着几分的不可置信。 “回禀殿下,确实如此,所以您的病情才不断反覆” 李记也有些意外,太子对东宫的掌控一向严密,更何况出了投毒之事以后,上下都彻查了一遍,这毒源到底隐藏在何处? “这不可能?!!!” 孟公公很是激动,每天的膳食都是他亲自接手的,贴身伺候的都是最忠心的老人,根本不会给人有下毒的空间,现在他眼皮底下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让他难以接受。 “殿下,不妨先去侧殿住一段日子如何?” 李记如此建议,找不到下毒的人和方式,就意味着太子殿下时时刻刻处在危险的状况之中,只是他心中却有些疑惑,既然那暗中下毒的人能轻易接触到殿下,想要毒死太子殿下就不是难事,为什么还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坚持每次给太子下微量的□□呢? 李记将心中的疑惑告诉司马奕,他只是看病的太医,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好了。 李记退下之后,司马奕吩咐孟公公将殿里所有的衣物和香料都送去销毁,连每天睡的床榻都换了新的,殿里的所有物品都替换走。 站在焕然一新的大殿里,司马奕的心情却丝毫放松,现在的情况是如今敌人步步紧逼,敌暗我明,他时时刻刻处在危险的情况。更何况,他身上的毒不能再拖延了,李记告诉他,这毒的配置异常的复杂,他很难在极短的时间里配出解药,如今他的情况还在不断的恶化,他必须得马上找到下毒的人,拿到解药。 提到下毒的人,司马奕就是一阵头痛,他那几个庶出的弟兄个个心思不浅,在各自的封地里作威作福,他实在想不到究竟谁才是对他下手的人,不过司马奕更倾向手中势力最大的燕王朱棣,更何况这位还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永乐帝,他会出手的可能性最大,而且能悄无声息在东宫安插眼线,他相信也只有这位能做到。 洪武二十五年冬 马上就要到一年的年尾,一个月前,朱元璋就颁下圣旨,召集诸王回京祭祖,自诸王就藩以后,这样的盛事就越来越少了,一来是因为路途遥远,而来未必不是为了防止诸王起野心。朱元璋此次颁旨,出了想念诸王之外,想要借此机会暗查下毒者的心思也只有司马奕才明白了,司马奕暗道,看来朱元璋也对这些儿子们起了疑心,无论结果如何,对他来说都算的上一件好事。 为御侮防患,朱元璋在位期间曾两次分封诸子为藩王。而这些藩王在自己的封地各拥重兵,坐镇一方,其中尤以秦、晋、燕、宁诸王势力最强。司马奕在各地的暗探发来消息,有些藩地的情况已经很糟了,到了只知藩王而不知帝王的地步,不臣之心已经昭然可揭。更有甚者鱼肉百姓,穷兵黩武,搞得封地里一片乌烟瘴气,民愤四起,即便是将来他能收回这些地方,只怕也不好处理了。 明朝新建,许多百姓尚未归心,留恋前朝,所以诸王如此作为,实在是司马奕担心不已,倘若他的身体支持不下去,以后的继承者也很难辖制住这些桀骜不驯的藩王,曾经的历史只怕又会重演。 原身自然也看到了分封诸王的弊端,几次上奏请求朱元璋撤藩,但都被打了回来,圣心已决,原身到最后也是有心无力了,只能任由诸王做大。朱元璋自登位以来,一直致力于加强中央集权,为何到最后偏偏留下一个烂摊子下来。 此番诸王进京,他一定要想办法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以前解决这件事情。 诸王陆陆续续赶到,这几天,天上一直下着小雪,街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新春的喜庆在这一刻弥漫在整个南京城里。 燕王是最后一个到的,比起其他藩王的大队人马,他们一行人却是轻车出行,只带了几十个护卫的侍卫,朱棣此行带着他的嫡妃徐氏和他们的嫡子女们。 司马奕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行宫里住下了,他不得不感叹这其中燕王朱棣果然是个聪明人。入京带着大队人马,可见是对朱元璋的不信任,再加上朱元璋此人最是看重嫡庶,显然这位燕王非常了解他的父亲。 朱元璋这几天很高兴,即使有老臣在朝堂上顶撞他也不生气,每天连饭都多吃了一碗,自从把几个孩子都分出去以后,他就很难再见上人了,所以这次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将他们召回来,再看到他们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只剩下了愉悦了。 年轻的时候,孩子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除了一个嫡长子能够让他稍稍看重以外,他每天忙着打江山,和孩子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是等到他年纪大了,他就愈发喜欢这种儿孙满堂的感觉,可是偏偏他却不能这么做了。 孩子长大了,心思就多了,人心也就复杂了。朱元璋认为前朝之所以覆灭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早早的立下太子,所以他建国以后,就直接立下太子以安人心,将诸子都分封出去拱卫皇室,为的就是避免夺嫡之争。至于那些在封地里作威作福的王爷,朱元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说人心有偏爱,但到底都是亲生的孩子,年少就藩,朱元璋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即便太子多次上表要撤藩,他都没有同意,只要他们没有反心,在他闭眼之前,他就得护着他们,这也是一个作为父亲的帝王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吧。 朱允熥第一次见到朱棣的时候还有些认不出来,这个略略有些发福的男人就是他的四叔吗? 燕王朱棣洪武三年受封燕王,十三年就藩北平,一晃也就这么多年了,他上一次见他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所有的印象开始变得模糊。 “你是?” 正准备去向朱元璋请安的朱棣迎面就撞了一个半大的少年,穿着一身皇子的装束,可是他却没有什么印象,他不记得有个这么大的弟弟,更没有见过这般年纪的侄子。 “拜见四叔,我是朱允熥,前太子妃的嫡次子” 朱允熥淡淡的笑了,眼神里没有半分恼意,气度从容。 “好小子,原来你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不见,四叔的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朱棣瞬间露出熟稔的笑容,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让人很难生出恶感。 不得不说他心里还是很惊讶的,要知道他上一次见他还是很多年以前了,站在角落里畏畏缩缩的,也很瘦弱,看不出一点皇家子弟的样子,没想到真是人长大了,他差点都认不出来。要知道这孩子一直不受太子宠爱,虽然是嫡子,但是出身尴尬,何况东宫一直有一个很受父皇宠爱的孙子,所以他能长成这样的人才相貌还是很让他欣喜的,抛却了其他的东西,他算得上是他的叔父呢! “你这是……” “刚从学堂下课,正准备回寝殿” “既然这样,那不着急,来,陪着四叔说说话” 朱棣瞬间改变了想去请安的心思,比起请安,他反倒是对这个少年有更多的兴趣,他的直觉告诉他,或许从这个少年的嘴里,能知道不少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朱允熥欣然应允,这才不枉他在这里等了许久就为了一次意外的碰面,父王说此人心思深沉,野心勃勃,所以派他来接近这位四叔,他很开心的答应下来,他知道这就是父王给他的机会,而且对于这位在父王嘴里不好对付的王叔,他也很有兴趣呢。 随着诸王的入驻,南京城里瞬间就热闹了起来,皇宫里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新春的喜意开始在各宫出现,而在各式的热闹背后,各种试探和较量也在徐徐展开…… ☆、第34章 懿文太子朱标 吕氏遣走了殿里所有伺候的太监宫女,沉默了良久,元芜静静地守在一边,她知道自家主子现在的心情并不那么美妙。 突然,吕氏抬起手臂,挥手将桌上刚刚沏好的热茶翻倒在地上,地上的水渍蔓延了一地,升起丝丝的雾气,茶壶碎裂的声音不近不远的传到了站在门外守着的太监宫女耳里,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站在殿外,不需要当主子们的出气筒。 虽然说整个东宫上下都在传说这位太子妃娘娘生性和善,宽待下人,但是真正的情况他们这些在吕氏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才知道这位太子妃是不是真如别人所说的那样。 “娘娘,您冷静一些,仔细您的手” 元芜神情紧张,赶紧蹲下身子查看吕氏有没有受伤,等到发现吕氏只是袖口的边缘沾了些水渍才放松下来。 吕氏僵硬着身子随着她折腾,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另一件事情上。 “殿下竟然带了那个孽种去给陛下请安,你让本宫怎么冷静?” 吕氏朝着元芜吼道,她的表情激动,目眦欲裂,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原本柔和的嗓音也因为心情激动而变得有些刺耳。 “娘娘——您小声着点” 元芜急切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害怕,娘娘怎么能称呼三殿下为孽种呢,这若是让别人听见了…… “这可是在宫里,小心隔墙有耳啊!” 元芜压低了声音,无论娘娘怎么生气,都不应该给别人捉住把柄的机会才是,虽然说在殿里伺候的都是心腹,但保不齐别人有什么手段,还有站在门口的那些人她稍后也要去警告一番。 吕氏看了一眼着急的元芜,然后平静的坐了下来,恢复了以往雍容大度的太子妃形象,丝毫看不出刚才歇斯底里市井妇人的模样,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从那双凤眼里透出来的幽幽冷光让元芜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好了,本宫已经没事了,你也出去吧” 吕氏开口吩咐道。 “可是娘娘……” 元芜一脸担心的看着吕氏,她看起来真不像没事的样子。 “出去!” 吕氏秀美的脸上似乎染上了一层薄霜。 元芜低下头,最后听命的离开了大殿里。 整个宫殿里就只剩了吕氏一人,精致奢华的摆设似乎也缓解不了她心里浓浓的寂寥,她从椅子上坐起来,一个人在偌大的宫殿里打转,裙摆随着她的脚步在地上拖曳着…… 吕氏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孽种还有翻盘的机会,殿下竟然带着他去请安,就意味着殿下开始看重那孩子了,这么多年以来,殿下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多余的事情,她差一点都认为他已经快遗忘那个孩子了,为什么现在事情却发展成这样?! 尽管知道无论是殿下还是陛下,更看重她的炆儿,可是她不敢赌,万一殿下糊涂了怎么办?她甚至忍不住猜想这么多年殿下对那孩子的忽视是不是有意而为之,而她的炆儿只是明晃晃的靶子,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吕氏心一寒,巨大的恐慌在心底蔓延,不行,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看到那个孩子,她就想起了死了多年的常氏,不行,她不要再活在她的阴影下面,她不要再想着缠着她,她绝对不会让那个孽种伤害到她的炆儿的。 洪武四年,那是她进宫的那一年,被一顶小小的轿子从侧门送进了东宫里,没有凤冠霞帔,没有亲友的祝福,她成了当今太子的良娣,同她一道进宫的,还有几个大臣的女儿。 太子性情温和识礼,如清风朗月一般的人,更何况还身份尊贵,她一腔的女儿心思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当时她的身份是同一批人里最高的,所以份位也是最高的,她知情识趣,容貌娇好,所以太子殿下很宠爱她,知道后来太子妃的入宫…… 陛下是注重嫡庶的人,所以殿下对常氏也非常看重,甚至在她尚未生下嫡长子之前给后宫送来避子汤,为的就是确保长子是出在太子妃名下的。 那时候她是多么嫉妒那个女人啊,同样出身名门,为什么常氏为正,她却只能为妾,她穿不了娘亲早早为她准备的鲜红嫁衣,更不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连为心爱的男人生孩子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她真的很不甘心…… 后来,皇长孙出世,加恩天下,东宫里一片喜气洋洋,连着几日放了烟火庆祝,而她看着漫天的炫亮,一夜未成眠。有了皇长孙,太子妃常氏的地位稳固了,太子更是高兴,两人的感情愈发好了,可是他来后宫的日子也愈发的少了。 他不来,即使吃着最美味的珍馐,穿着最华丽的裙衫也没有意义了,不过她还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他,因为她知道自己总会有机会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 吕氏走到梳妆镜前,将镜台前的檀香木盒打开了,里面放置的正好就是九尾凤簪,流光溢彩不可方物。 那个机会她等到了,所以今天她才能住在这个尊贵的宫殿里,取代了那个女人的一切,既然当年她可以做到,现在她也可以,没有人可以抢走属于她孩子的一切。 “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心软那么一次的” 吕氏面无异色,只是语气里带着淡淡的遗憾。 “不过现在也不晚,呵呵呵呵………” 低低的笑声在空荡的大殿里响起,守在门外的太监宫女早早就被元芜带离开了。 “陛下,太子来给您请安了?” “快宣!” 朱元璋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笔,眉眼里都带着几分慈爱的笑意。 司马奕带着两个小家伙走了进来,朱元璋也赶紧离开了座位,把正准备要给他行礼的司马奕按在了铺着厚厚垫子的座椅上,但是另外两个小家伙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规规矩矩地行完了礼才站起来,站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听着两人讲话。 “你身体还没好,就不必总是来向朕请安了” “儿臣知道父皇体恤,不过这不过是做儿子的一番孝心,儿臣想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多来看看父皇,不好吗?” “还是你最有孝心了” 朱元璋一脸感慨,不知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脸色也有些难看了。 司马奕聪明的选择不插话,他知道朱元璋定是恼怒前几天在南京城里闹事的几个王爷,天子脚下还不知收敛,强抢民女也敢做的明目张胆,朱元璋知道以后,下令狠狠的教训了几个王爷,不过现在看来这气还没有消。司马奕也不敢多说什么,万一被人误会是挑拨就不好了,所以他只是静静等着朱元璋回过神来。 朱元璋自然也不会和大儿子讨论小儿子们有哪些不好,他很自然的将目光落在边上一直保持沉默状态的两个小皇孙身上。 “你是……小三吧?” 朱元璋的语气有些犹豫,上下打量着朱允熥,适时的露出几份茫然,记忆在脑海里回溯。 其实朱允熥再如何不受宠,但是作为皇孙,每年的家宴上他都会出席,不过那时候朱元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他喜欢的皇子皇孙上,对于他不喜欢的人自然印象就不深了。 “回皇祖父,我是……小三” 朱允熥从司马奕身后站了出来,眼里一闪即逝的失落在抬头的瞬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早就有了猜测,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失落,不过他到底是在后宫独自挣扎求存的孩子,即使他这样的年纪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最基本的隐藏情绪的能力还是有的,少年人眼里透着单纯的濡慕,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不过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位见惯世事浮沉的开国帝王。 “没想到一转眼你也这么大了” 朱元璋发出了对岁月迟暮的感慨,再英明的君主,也和普天之下所有的老人喜欢新生,厌恶死亡。 几句不咸不淡的问答之后,朱元璋就看向了另一边的朱允炆,而这时候,他的眼里才带了真切的喜悦和宠溺。 “皇爷爷好~” 少年人清亮的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这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油然而生,而那声皇爷爷自然也将他和其他的皇孙区别开来。 “好!好!都好!” 朱元璋眉开眼笑,显然看见自己喜欢的皇孙他很高兴,和刚刚同朱允熥谈话时候淡淡的表情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看见朱元璋笑了,朱允炆心里刚刚那点小小的纠结也不在了,从小到大,父王从来都只看重他的,可是这段日子以来他明显感觉到父亲态度的变化,虽然不改从前对他的看重,但是却对从前毫无存在感的三弟也重视起来了,让他产生了一种父亲马上就要被抢走的恐慌感,而且今天也坚决要带三弟一同来请安。 看到皇爷爷最先和三弟说话,他是真的担心最疼他的皇爷爷也会被人抢走,所以才故意对皇爷爷撒娇,不过事情过了以后,他又觉得自己异常惭愧,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自己身为兄长,理应谦让弟弟的,而且三弟从小也过得不好,朱允炆有点心乱了。 “听太傅说你这几日在书房里念书念的不错,做的好!真不愧是老朱家的孩子,真给皇爷爷长脸,说,你要什么,皇爷爷都赏给你!” 朱元璋大手一挥,显得特别的豪放大气,逗得在场的人皆是笑了起来。 “孙儿喜欢念书,所以孙儿不要赏赐,孙儿只想要皇爷爷健康长寿,万寿无疆!” “嗯,皇爷爷一定健健康康的,看着你成亲生子,好不好” 粗砺的掌心落在朱允炆的头上,朱元璋此刻的心情真的很好。 朱允熥站在一边看着这两爷孙亲昵,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异色,似乎并不为此感到失落,司马奕伸手拍了拍朱允熥的手背以示安慰,朱允熥略显惊讶的看向司马奕,眼眶微微的有些润泽。 朱允炆此时正背对着司马奕,所以他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朱元璋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眼神一闪继续和朱允炆说话。 等到朱允炆和朱允熥二人离开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朱元璋父子二人,此时二人间的气氛已经由温馨变得严肃起来。 “你今天带那孩子来见朕是什么意思?” “父皇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面对着朱元璋质问的语气,司马奕显得很镇定,时不时清咳一下刷刷朱元璋的同情度。 “正是因为朕猜到了,才不敢相信” 看见司马奕如今的样子,朱元璋真是有气也撒不出来,只能自己硬憋着,对这个儿子还真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朕以为当初你不肯同意立允炆为太孙,是因为觉得他年龄尚小未定性的原因,可是你今天把那个孩子带过来之后,朕就明白了你的心意,不过朕是不会同意的” 朱元璋的态度很坚决,司马奕也不失望,今天带朱允熥过来不过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也让朱元璋明白他还有这个嫡孙,有了这层考虑,之后朱元璋定然也会对朱允熥多些关注,他相信这个儿子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父皇爱护允炆的心意儿臣懂,不过父皇您自己心里也清楚允炆他不适合做一个帝王,他也不喜欢朝堂上勾心斗角的事,这个位置他承担的起吗?与其如此,不如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爱他的方式” 如今藩王做大,地方不平,如朱允炆一般的性子,只适合做一个太平帝王,这个王朝需要的却是一个能够开疆拓土的帝王,这是历史告诉他的答案,也是他真正看到的。 朱元璋的态度有些动摇,却隐隐的觉得有些不甘心,对于自己最喜欢的孙子,他自然想给他最好的,在他看来,最好的莫过于这个皇位,这无边的权势,可是今天他的太子告诉他,这个位置没有想象中的好,他对那个孩子的期待是错误的,这无疑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既然你这么说,难道你认为那个孩子就适合吗?” 朱元璋逼问道,对那个克母克兄的孩子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1节 “这个答案,不需要儿臣告诉你,他会向您证明的” “好,那朕就拭目以待!” 这对天家父子的对弈由此开始。 “太子殿下,愍王和恭王到了” “哦?他们是一道过来的吗?” “回太子殿下,确实是一同过来的” “好,你带他们去偏厅等孤” 收拾了意外的心情,司马奕先是梳洗了一番才去见客。 一进门,两位王爷就站起来向司马奕行礼,司马奕也很客气的扶着两人坐下。 “听说大哥生了一场重病,我这里有从封地里带来的名贵药材,大哥如有需要,小弟愿意奉送,只希望大哥身体康健” 朱棡语气诚恳,看着司马奕的眼神带着几分忧思。 “不过是小小风寒罢了,不过还是多谢三弟一番心意了” 司马奕眼神一闪,嘴里也客气说道。 “怎么?大哥生病了吗?” 司马奕的考虑突然被朱爽的插话给打乱了。 “二哥你天天都在干什么,大哥生病了你都不知道,你不是就在南京城里吗?” 朱棡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悦,眼神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对不起,大哥” 朱爽被年纪小的弟弟斥责了也不生气,只是红着脸看向司马奕,眼里透着愧疚,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讨巧的话。 “算了,二弟也是身不由己,你也不要太苛责了” 司马奕倒是很喜欢朱爽憨厚的性子,所以也就替他开口求情了,不过这理由也确实如此。 朱元璋以朱爽在封地里过失太多为由召回了京,可见他把封地搞得是一团糟,糟到让朱元璋也无法忍耐了,只好将人捉回来关了紧闭,所以最近的这些大事他不清楚也是正常,不过是趁着最近的这段好日子,才把他好好放出来过个年。 “既然大哥都原谅你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二哥你可千万不要再给大哥找麻烦了” 司马奕笑笑听着并不作声。 朱爽一脸的不以为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给大哥添麻烦了。 “大哥,我在这京里简直要逼疯了,你替我向父皇求求情,让我回封地算了” 朱爽苦着脸哀求道,显然这种痛苦已经超越了自尊,又或者说他在司马奕面前已经毫无下限了。 最气的还是朱棡,他明明刚刚才嘱咐他不要给大哥添麻烦,结果他转身立马就忘记了,还是在他的面前。 “好啊!” 司马奕爽快的答应下来,反正不过是件小事。 “大哥,还是你最好了” 朱爽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大哥,你别太惯着他!” 有人看不过眼了。 “我们是亲兄弟,守望相助是应该的,最近京里面估计会有些事端,你们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不要惹事知道吗?” “是,大哥” 两个人都很爽快答应下来,司马奕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在两人临走的时候,朱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大哥,上次我从封地里带来的砚墨你差不多该用完了吧,我这次又专门带了一些,都很不错,我相信你一定喜欢” “好,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三弟的用心了” 司马奕吩咐孟公公接过恭王带来的礼物,司马奕亲自将人送到了宫门口。 ☆、第35章 懿文太子朱标 出了皇宫,朱爽和朱棡很快就分开了,朱棡的马车在东西街道整整绕了一圈才回到他在京里购置的府邸里。 回府的第一时间他没有去见他的正妃,反而转道去了西侧院。西侧院是除了正院以外最大的院子,里面的植卉花木都是奇珍异品,四季风景不同,一看就花了不少的银两,而这笔银两以王爷的俸禄来计算也不是小数,足已见住在这里的女人有多得宠爱。 “王爷,您回来了?!” 一声惊喜的声音,一个身着湖绿色衣衫的妇人突然就抱住了刚踏进院门的朱棡,而朱棡面无异色,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宠溺,反手也将那妇人抱在了怀里。 好半晌的功夫,这种亲昵的气氛才散去,朝露似乎也发现自己太过热情了,脸上露出淡淡的粉色,娇美动人。 她的相貌虽然精致,却并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为之一亮的大美人,气质柔美,难得是脸上那一对漆黑如墨的眸子,顾盼生辉,纯真中透着魅惑。 这种淡淡地羞涩不禁让朱棡食指大动,眼神里透着异色,可是面前站着的女人不同于一般的姬妾,他还是非常珍惜她的,自然不舍得让她失了颜面。 朝露似有所觉,似笑非笑的看了朱棡一眼,随即退出了他的怀里。 这时候,守在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低下了头,有些事情就应该听不见看不到,这日子才能过得长长久久。 两人牵扯着走进内间,下人们沏好了茶就退出了房门,细心的为两人关上了房门。 “王爷,那东西送过去了吗?” 朝露眼巴巴的看着朱棡,眼神里透着几分异样的期待,突然就让朱棡感觉到有几分古怪。 “本王看你似乎比我自己更关心这件事——” 朱棡的语气淡淡的,朝露却听出了她心里的怀疑。 “王爷,你这是在怀疑妾身吗……” 朝露泫然泣下,语气里透着几分幽怨,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妾身只是担心您的安危,却没想到您竟然不相信妾身!!!” 朝露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里带着质问、激动,还有愤怒的情绪…… 朱棡自知失言,也慌忙站起身,走到朝露的面前,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让她的态度软和下来,不要太激动,但是朝露用力的甩开了伸过来的手,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朱棡正想生气,不经意间看见了她脸上晶莹剔透的泪珠,心里的怒意又不得不偃旗息鼓里,暗叹自己果真栽了。若是一般的姬妾敢如此对他使小性子,他早早就将人打入冷宫了,哪里会有现在的无可奈何,归根究底不过三个字,舍不得。 “好了,不要生气了” 朱棡叹了一口气,堂堂的男儿也只有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才有气短的时候。 “不生气,怎么不生气?!妾身跟着王爷这么多年,殷勤备至,甚至可以为了王爷连命也不要,不说功劳,这点苦劳也是有的吧,却没想到王爷对妾身竟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既然如此,王爷何必还来妾身这里” 说完了这段话,朝露已经泣不成声了,背对着朱棡的身体颤动着,显然已经伤心至极了。 “是本王错了……” 这一回朱棡的话里终于真心实意的带了歉意,朝露的话也勾起了往昔的回忆。 朱棡对朝露分外的看重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年朝露刚入府的时候,朱棡也宠爱了一阵,后来府里的美人越来越多,朝露既不是国色天香,又非奇货可居,所以很快就被他遗忘在脑后了。不过,后来一次意外的刺杀,朝露拼死保护了朱棡,让朱棡躲过了必死之劫,再加上二人一段日子的患难与共,朝露这才在朱棡的后宫里脱颖而出。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开始,王府后院的水即使不比皇宫深,但是各种勾心斗角也是层出不穷,朝露能在这王府后院得到如今连王妃都避忌的地位,可见她这么多年付出的也不少。 朱棡看着朝露的目光更加柔和了,显然他想起了当年,当年这个女人肯为自己付出性命可见她有多爱他,而且她还没有孩子,在王府里除了依靠他也别无他法,又怎么会害自己,朱棡也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了,心里对这个小女人又多了几分愧疚。 听见王爷亲口给她道歉,朝露人愣住了,眼泪也止住了,知道女人有时候矫情也要适可而止,何况她的目的也达到了。有些事情只有时不时的提起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王爷,您别这样——” “妾身只是有点伤心,怎么会真生您的气呢?” 朱棡感到很安慰,任何时候这个女人对他都是包容的。 “本王知道你好,你放心,等本王有朝一日……本王一定把最好的留给你” 朱棡的话点到为止,语气中带着强烈的野心,即使诱惑也是许诺。 朝露一脸欣喜,眼神里异彩闪动。 除夕的那天,宫中准备举办一场宴会,各宫都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到了傍晚的时候,王爷们带着家眷也准备入宫了。 恭王府的马车突然停在了玄武门的门前。 “出什么事了?” 帘幕后面的朱棡开口问道,他今日里和朝露缠绵了许久才出门,这个点已经有些晚了。 “回王爷,是燕王府的马车挡在了前面” 车夫战战兢兢地回话。 “四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棡一把掀起门帘,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火气,这种行为已经相当于在挑衅他了,何况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弟弟。 他嫉妒朱棣比他自己更得父皇的宠爱,父皇把那么好的封地给了四弟,他比不过作为嫡长子的大哥就算了,但是为什么连一个妾室生的庶子也比不过。 “三哥怎么这么大火气?!” 和朱棡有了鲜明的对比,朱棣笑意盈盈的,似乎一点都不为朱棡的无礼而气愤。 “四弟有事?” 朱棡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异,收敛了脸上的怒容,却是有些不咸不淡的,他一点也不想和这个人说话。 这种拒绝没有被朱棣看在眼里,他的目光里甚至还带着明显的亲近,简直让朱棡倒尽了胃口。 “当然,自上次匆匆一别,我也许久没有见过三哥了,既然今日难得碰上了,不如一起聊一聊,三哥,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 “抱歉了,四弟,我还有事,不能陪你闲聊,下次再说……走!” 朱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冷淡的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继续往前走。 他一点也不想和朱棣虚与委蛇,从小他就一直利用自己,当年他自己傻才会上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可是他却不会上当了,因为他根本不会给他机会多说一句话。 “王爷,您看恭王这是什么态度?!” 看着恭王府的马车潇洒离去的背影,站在朱棣一旁的公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他主子善意的邀请,他竟然完全不将主子的话放在眼里,难怪这位王爷不得圣上宠爱,当真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无妨,三哥就是这个性子,我本王清楚,不过本来想提醒他一些事情的,现在看来本王也只能爱莫无助了” 朱棣语气里似乎带着淡淡的遗憾。 除夕节的夜晚,天上飘起了漫天的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在旧年历的最后一天给这个皇朝增添了些微的喜意。 大明皇宫里,偌大的宫殿金壁辉煌,九百九十九盏琉璃彩灯折射出万般的霞辉,地上铺着名贵柔软的地毯,暖炉早早地烧了起来,花瓶里插着的鲜花还带着露水,阖宫上下装扮的焕然一新,一进大殿里,就仿佛看见了四季如春的华丽。 宫人们奏起礼乐,曼妙的舞姿看得人眼花缭乱,三千宫人站在大殿里,为各宫的主子捧茶续酒,每个人都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只觉得这气氛非常的融洽。 朱元璋坐在最高的位置,看着满堂儿孙,由衷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年轻的时候只觉得这万里江山最美,到了他这般年纪,反倒觉得这儿孙满堂最令人动容。 司马奕坐在朱元璋的下手,宴会上的一切都被他默默的看在了眼里,这不是一场寻常的家宴,今日来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宗室,他已经注意到有不少人私下有了接触。 今天他也带了吕氏来,身为嫡子的朱允炆和朱允熥也都来了,相比于周边被众人环绕的朱允炆,另一边的朱允熥却显得有些冷清了,不过这都是他自己要去解决的问题。 因为司马奕身体尚未复原的缘故,杯子里的酒早就被换成了普通的清水,所以每一个来敬酒的人他都是来者不拒的,似乎每个人都在赞叹太子殿下的好风度。 而司马奕已经注意到,朱棣正端着一杯水酒朝他这里的位置走过来。 明明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却无端的让司马奕感觉到了危险。 ☆、第36章 懿文太子朱标 “太子殿下——” 燕王朱棣满脸笑意的走到司马奕面前行礼,恭敬中不含卑微,落落大方,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实在不容人小觑。 “多年不见,四弟的风采真可谓是更胜往昔,孤着实羡慕不已” 司马奕语气里带着赞叹,对于这位曾经历史上著名的永乐帝王,他还是颇有好奇的,今日一见,便也知道见面更胜闻名。 “太子过奖了,小弟的风采怎么比的过身为一国储君的您,殿下这番话可着实令我羞愧了” 朱棣摆摆手,似乎不敢应承司马奕的话。 “四弟这可就太谦虚了,孤即便是在这京里,也曾听闻你在封地建树颇多,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可见四弟手段不凡,手下能人众多,反倒是孤这个做长兄的,这些年都不曾做过什么大事” “太子殿下您坐镇京畿要地,总览天下大事,那是四弟这般小打小闹能够比拟的” 朱棣避重言轻,话里无处不捧着司马奕,脸上也带着恰当的赞叹和敬佩,赤诚却不显谄媚之颜。 司马奕笑笑,这个朱棣说话不露声色,心思深沉,看来自己是不可能在这方面看出他的破绽,不过他也不失望,这点手段都没有,哪能争那个位置。 见司马奕笑了,朱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位太子愈发不好对付了,他那番话是对什么起了疑心吗? “太子,这似乎不是……”酒 司马奕心里一惊,随着朱棣的视线看向摆在他手边的那一小杯清水……然后露出一丝异样的笑意。 这清水和清酒的区别何其细微,如非有心之人,怎会如此轻易辨别出来,何况这殿内的烛光明亮。 “这的确不是酒——不过是清水而已” 朱棣尚未来得及为自己的发现欣喜,抬头见司马奕似笑非笑的脸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没想到四弟竟是如此心细之人,孤这点小秘密也让人发现了” “臣弟只是听闻殿下身体似有不适,所以才多多注意了一些,还希望殿下不要见怪” 朱棣发现自己还是太过于心急了,嘴角露出几丝苦笑。 “无妨,不过是这几日天气寒冷有些受凉了,太医交代不要饮酒,四弟无需紧张” “多谢殿下谅解……” 朱棣也是久经风浪的人,一时的得失影响不了他,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冷静的状态,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坐在离司马奕不远处的朱允熥身上略过,心里隐隐有了定计。 “对了,前几日臣弟在宫里面碰上了三殿下,没想到一转眼他就这么大了,皇嫂若是能看见,肯定是……” 朱棣提到的皇嫂定然不会是如今的太子妃吕氏,看着司马奕陡然阴沉的脸色,朱棣心里大快,想着今日总算扳回了一局。 “看臣弟这话——这喜庆的日子偏偏要提这些,还望殿下见谅,只是那孩子这些年过的有些苦,真是让人心疼,臣弟看着那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难怪殿下如今会看重那孩子” 朱棣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司马奕,脸上表现出来的愧疚越来越浓。 “他和你说了什么?” “不过是略略聊了几句,那孩子好歹也是嫡子,受了这么多年的冷遇,心性依旧很不错,臣弟见了很是喜欢他,希望殿下不要见怪” “允熥,过来——” 司马奕突然开口将朱允熥喊道自己跟前。 脸上还带着些许的迷茫,走近了的朱允熥就发现自己父王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倒是身边站着的四王叔正笑咪咪的看着自己,突然他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参见父王,四王叔” 司马奕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让他起了身,另一边的朱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心情似乎很不错。 “果然是好孩子,有子如此,还真是让臣弟羡慕” “听到了吗?你四王叔看来很喜欢你,还不多谢你四王叔的看重” 司马奕突然转变了语气,带着几分鼓励说道,朱棣却以为他在强忍怒意。 太子与先太子妃多年夫妻情深,却最后难产离世。而这个造成他们夫妻分离的儿子是最不得他宠爱的,更何况当年宫中流传出来的那些流言,更让他对那孩子彻底冷淡了下去。只是如今却突然对这孩子看重了起来,朱棣不得不怀疑其中的缘由,不过他想这父子二人多年沉珂,心中定然有心结,父子感情冷淡,他稍稍花些功夫,拉拢这个半大的孩子应当不是问题。 “以后可以来王叔的封地看看” 朱允熥眼眶红润,似乎很是感动。 之后司马奕就一直和朱棣说话,将朱允熥晾在一边很是冷淡,朱允熥也很听话的默默站在一边,侧脸隐隐透着些许的失落,朱棣不动声色看在了眼里。 趁着中间休息的时间,朱允熥一个人默默出了大殿,退走了随身伺候的太监,静静地站在阶梯的围栏边。 “是谁?” 朱允熥身子一僵,暗暗后悔遣走了伺候的宫人,责怪自己的疏忽大意,要知道这皇宫里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而这个时候,他只能戒备的盯着黑暗处,就是那里传来了陌生的呼吸声。 “是本王” 朱棣从阴影里走出来,眼神里透着惊异,他自小习武,多年行伍,他已经有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却在十步以外的距离就被发现了,这究竟是天生的警觉,还是多年后宫生活……朱棣真正意义上对这个孩子有些另眼相看了。 “王叔?!” 朱允熥戒备的推开几步,让自己走到光亮安全的地方,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站在他的身后。 朱棣神情温和,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朱允熥的戒备,反而耐心十足的给他解释。 “酒喝多了,就出来醒醒酒,真是没想到遇上了你,不过这皇宫里可不太平,以后记得不要独自出行,尤其是向你这般尚未长成的皇孙,可是别人眼中的好猎物” 朱棣语重心长,这个时候他看着就非常想一个宽厚耐心的长辈,让朱允熥身上的尖刺软化了下来。 “多谢王叔提醒” 朱允熥顺势释放了些许的亲近之意。 “不过是作为长辈的提点罢了,皇家的人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朱棣话音一落,气氛顿时凝重下来。 “对了,今晚本王特意向殿下提起了你,希望他能多看重你一些,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不如人意,殿下似乎不喜你我多亲近,今日的事情,怕是本王连累你了” 朱棣眉头紧皱,神情忧虑,看着朱允熥的目光透着深沉的歉意。 “王叔何出此言,您不过是一番好意,是父王……本就不喜欢我” 朱允熥的目光瞬间黯淡,精气神都去了一半。 “别怕,总有一天你父王会看见你的,只要你肯努力” 朱棣走上前拉近了距离,他用力的拍了拍朱允熥稍显单薄的肩膀,似是一种鼓励,也更像一种诱惑…… 新年的喜气尚未散尽,这时候另一件事情让整个皇宫蒙上了阴云。 太子昨夜突然吐血昏迷了…… 吐血再加上昏迷,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可能人撑不住就会没了,可是这个昏迷的人是太子啊,东宫上上下下脸色异常的沉重,也让那些私下打探的人心里有了一个底。 这个消息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很快整个皇宫上下都知道了,前朝知道了,连京城里都起了流言…… 朱元璋知道以后,阴沉着脸,将那些暗中散布流言的人纷纷都砍了头,阴云尚未散去,血色的阴霾又将笼罩在整个皇城上。就连朱元璋每日上朝,平日里敢和他争锋相对的老臣都销声匿迹了,只是这并不能让朱元璋阴沉的脸色好看一点。 群臣们心里都暗自嘀咕,这吐血又昏迷的,该不会是熬不过去了吧,难怪听说这些日子东宫总是召太医,陛下的脸色也那么难看,说不定不离十了,一时间人心纷动。 朝堂上的势力驳杂,每个人支持的人都不同,对于那些私下和各王府有交情的大臣们,自然也知道自己主公的时机到了,比起一辈子在朝堂上苦熬,倒不如博一搏这从龙之功,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却多是出身寒门。 这边人心浮动,恭王府里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这是怎么回事?!” 朱棡压低了声音,逼问朝露,脸上透着戾气和烦躁。 他是真的没想到太子大哥会吐血昏迷,并且危在旦夕,他只是想、只是想……朱棡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妾身也不知晓啊!” 朝露一脸委屈的看向朱棡,他一大早冲进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朝露心中莫名的觉得讽刺。 “这药不是你给我的吗?不是说只会让人身体虚弱吗,为什么现在大哥会这样!!!” 朱棡的语气压抑不住的激动,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人竟然会骗自己。 “这药是别人给妾身的,这药效妾身也不甚清楚” “那解药呢?解药在哪?” “可是……那卖药的人没有给妾身解药” “那卖药的人去哪了?!” “妾身……妾身也寻不见人了,妾身知道您会怪罪,所以一直不敢同您说” 朝露似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话音里面已经带了泣音,听了让人感觉不忍心,只是朱棡已经完全没有心力去注意到了。 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恐怕是被人算计了! 不过谁让他自己动了贪念呢……他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可是他原本只是想让长兄的身体虚弱些,这样父皇和群臣说不定就会觉得大哥的身体状况担待不起这个皇位,转而另选继承人,这样他也有机会了,他并不想让大哥死啊……只是那个位置太有诱惑力了,他也想努力一次,可是这样的结果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朱棡心里反倒引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即便大哥真的出了事,父皇也不一定就会选他做继承人,更让他担忧的事情是,这个背后暗算了他的人究竟是谁?朱棡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人影,可是他没有任何证据,朱棡咬咬牙,恨的咬牙切齿。 朝露躲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朱棡脸色的变化,知道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即便知道他怕是已经对自己有了疑心,可是该做的事情她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无法弥补了,王爷不妨就顺水推舟,顺势而为吧,这不就是您一直想要的吗?” 朝露轻声劝慰道,尽管朱棡没有再说一句话,朝露却知道他已经心动了。 朱棡确实很心动,他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现在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尽管这背后的人可能握着他暗害太子的证据,但是他倘若一直不出现他也无可奈何,反倒不如趁此机会谋划那个位置,到时候他也不必处处受制于人了,只是大哥……朱棡眼里闪过一丝愧疚,随机被一抹狠戾取代。 另一边,关于太子昏迷的流言刚刚在皇宫里被朱元璋狠戾的手段镇压下去,另一则流言又在皇宫里流传开来,这一次又是关于东宫,而且是关于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三殿下。 宫里面谁不知道,如今太子妃出的长子最受太子殿下和当今的宠爱,至于那位三殿下……虽然说也是身份尊贵的嫡子,可是听说当年的太子妃和长孙殿下都是被这位三殿下给克死的啊,一时间,宫人看着东宫的某位殿下时脸上都会不经意间露出几分异色,而这几分异色看在朱允熥的眼里着实有些刺眼了,他恨不得杀了所有用这种目光看他的人,可是父王曾经说过,他必须学会的就是忍耐。 ☆、第37章 懿文太子朱标 朱允熥已经在太子寝宫的殿外跪了一天了,每个人看着都有些不忍心,可是却没有人敢让他进去看司马奕,因为陛下已经下令,不许这位三殿下接近太子。 最近宫里面隐隐流传的流言他们都听说过了,心里也不希望这位殿下过去亲近太子,如今太子生死未卜,任何意外都不能出,若是这位殿下真的像流言所说的那样命理带克,那他们还真不能让这位进去探望。 所以对于这位殿下他们也是劝了又劝,好话都说尽了,他也是倔强地不肯离开,宁愿跪在殿门口,也要求一次探望的机会,也算的上是一片诚心。 跪了太久,朱允熥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了,他单凭着一股毅力在这里撑着,他一天都没吃过东西,既然跪着,就要显得诚心,所以即便是太监宫女们送了膳食过来,他也推却了,他头也有些昏昏沉沉了,现在已经快到日落时分了,这个季节即便没有下雪,天气也依旧寒冷,冷风迎面刮在脸上刺痛刺痛的,他咬着牙双手撑着地面,他一定不能放弃…… 朱棣从清早就收到了消息,可是等到傍晚的时候他才出现在东宫里。 “允熥,你没事吧,赶紧起来别跪了,他们不会让你去见太子的,在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朱棣快步走到朱允熥的面前,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孩子快要支撑不住了,只是单纯凭着毅力在这里强撑。 朱允熥已经被冻得手脚僵硬,面色惨白了,可是看着一脸担忧的朱棣,他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四王叔来了啊……没关系,我还能支持的住” “……” 朱棣也不知道是该赞赏他有毅力还是说他傻了,明明知道这些人不能放他过去,但是还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足已见这孩子本性仁孝,只可惜他们注定不是同路人,朱棣心里刚涌现出来的暖意瞬间冷却,记起了他来这一趟的目的。 “起来吧,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无论你跪多久,父皇不会让你见太子的,不是吗?” 朱棣叹了一口气,一个根本不受重视的皇孙和一个他最为看重的长子,朱元璋的决定取舍可想而知。 “我知道,只是我想试一试,说不定皇祖父就同意了呢?” 冻得发紫的脸上露出期待所谓笑容,无法不让人动容,朱允熥知道皇祖父不会答应让他见父王,但是他心里还是存在一种隐隐的期待,他也是皇祖父的孙子,他看到他的努力是不是会有一点点的动容呢,可是这一点点的期待从日出到日落,消失的无影无踪,果然,他还真是自以为是了…… “四王叔,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害了父王呢?” 朱棣心里其实也有点相信,毕竟发生在这个孩子身上的巧合太多了,如非必要,他也并不想过多接触这个孩子,但是这些话他都不会说出口。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宫里有流言能听吗?很多事情都是巧合,与你是无光的知道吗?” 可惜一直注意他的朱允熥看见了他眼里一闪即逝的犹豫,很好听的话,不过比起第一个同他说这番话的人相比,这位四王叔却显得有些虚伪了,不过他露出非常动容的表情。 “跟本王走,待你养好了身子,本王就亲自去向父皇求情,让你去见太子如何?” 朱棣表情中宠溺里透着无奈,将关爱小辈的长辈表现单位淋漓尽致。 “谢谢四王……”叔 朱允熥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他正要站起来,可是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整个人一崴往外倒去,头落在地上重重一记,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而这时候他话还没有说完。 在外面还在为太子殿下昏迷之事暗潮涌动的时候,太子寝殿真正的场景却是令人大为出乎意料。 司马奕坐在床上,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眼里精光闪烁,精神显然不错,哪里有半分外面传扬的气若游丝,旁边正站着一位半大不大的孩子,身形有些不稳,却是努力的支撑着身子。 司马奕倒是没想到,他重病的消息一放出来,就网到了那么多的鱼鱼虾虾,看来他一直试图表现的温和有礼的太子形象就要画上句号了。不露出一点血腥的手段,只怕所有人以后都会将他当软柿子捏了,有的时候,这些大臣就是这样贱的不要不要的,性情好的皇帝他们喜欢指手画脚,真正碰上那种残暴的,一个个也只能做缩头乌龟了。 不过现在总有一件事情能够让他满意了。 “现在你已经算是取得了他的基本信任,这件事情做得不错,没有辜负孤对你的期待” “多谢父王赞赏” 朱允熥脸色激动,连忙又要跪下,浑然忘了脚上的伤势,脸上乍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一瞬间面部表情扭曲了。 “快坐下,无需多礼了,你的伤势如何,让你做这件事也是委屈你了” “父王严重了,为父王分忧是为人子的本分,孩儿反倒要感谢父王肯给我一次机会” 司马奕露出赞赏的笑容,果然他的眼光不错,比起朱允炆这位更适合那个位置,能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一定更狠。 “以后的事,孤相信你也可以做的很好” “谢谢父王!” 朱允熥大喜,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父王的初步认可,虽然过程中付出了一些代价,可是相比于他得到的,这一切都非常值得。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就等着大鱼上钩的日子。 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恭王府门前悬挂着宫灯,朝露正缠着朱棡要他带她出门,朱棡抱着朝露,脸上带着宠溺温柔的笑意,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总是很好的。 老管家推开门走进来,恭敬的将一封信递给朱棡,然后非常有眼色的退出了房门,这个时候若非真是急事他是不敢去打扰的。 朱棡看见了信封上隐藏的加急暗号,赶紧撕开信封浏览起来,看见朱棡一脸慎重的表情,朝露也不使性子了,乖乖地站在一边,目光落在那份她完全看不明白的暗信上。 “出什么事了吗?” 朝露见朱棡久久不语的样子颇有些焦急,她迫切想知道这信上究竟说了什么。 朱棡面色惨白,目光呆滞,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听不见朝露在讲什么。 送信给他的是当年他意外救下的小太监,正巧在东宫比较重要的位置当差,为了感谢当年一番救命之恩才冒险送来这封信,可是这信上的内容却让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完了,一切都完了……” 朱棡反复念叨这一句话,让一旁朝露的不祥感越来越浓。 “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问他,他什么都不肯说,整个人跟发了臆症一样,让朝露自己的心情也烦躁了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信上告诉他,陛下已经抓住了想要暗害太子的人,朱棡突然想起了他派去的几天之前已经毫无消息传来的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被抓的那个人就是他。他没有信心他手下的人不会供出他,但是他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想到一时的贪念,竟会让他如此被动,他有些后悔这一次来京了,这件事万一被父皇知道,那他的下场———朱棡的眼里不由得充满恐惧。 “走,赶紧走——” 朱棡突然站起来,抓住朝露的手腕,强行拉着她离开。 “王爷,您怎么了,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 朝露用力挣扎却始终挣扎不开朱棡的禁锢,她不能就这么让他离开。 “本王派出去的人已经被抓到了,只怕父皇马上就会派人过来了,所以我们一定要躲得越远越好” 朱棡吩咐管家赶紧打包行礼,趁着这天色昏暗赶紧离开京城。 “不行,不能离开” 朝露惊叫到,赶紧扯着朱棡,她可不想跟着他东奔西跑,流亡天下。 “为什么不离开,再不走就晚了,本王对大哥下手,父皇一定不会轻易饶过我,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朱棡很是坚决的要离开。 “离开你就什么都没有了,知道吗?”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可以同本王共富贵,却不想与本王共危难吗?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滚吧,本王一个人离开” 朱棡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看着朝露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冷淡,他甩开朝露的手就准备离开,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是没想到他一直放在心里宠爱的露珠儿也是这种女子,他深恨自己瞎了眼。 “慢着!” “你还想说什么?” 朝露喊住了朱棡,而朱棡只是背对着他,似乎不想再与她多言,不过当他听见朝露下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大变。 ☆、第38章 懿文太子朱标 “妾身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女人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朱允熥僵硬的转过身子,脸上似惊喜又仿佛不可置信,神情特别的复杂。 她怎么会怀孕?! 震惊过后,涌来的是无边的狂喜,他喜欢的女人竟然怀了他的孩子,或许这个时候这个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但是却一点也不能影响他的心情,因为这是他早已经期盼已久的事情。 当年两个人在避难的路上,朝露不小心坏了身子,很难有身孕,他遍寻名医却始终没有找到治愈的法子,所以这么些年来,朱允熥对朝露超乎寻常好的宠爱,这其中未必没有对这个女人的一点愧疚。 “太医看过了?” 朱允熥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嗯,太医说脉象很稳,只要好好调养就可以,本来妾身是想寻一个好时机再告诉王爷,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并非是有意隐瞒……” 朝露的手落在她的小腹上,尽管月份小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是朱允熥却觉得她比以往更让他倾心。 他开始懊悔刚刚的态度了,只希望孩子不会被影响到才好。 “既然你有了身孕,此地非久留之地,你更应该和本王速速离开才是!” 朱棡皱着眉,一脸不解的看着朝露,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离开。 “王爷,你这一走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性命能否抱住都尤未可知,妾身愿意相随,但是你可有为我们尚未出生的孩子想过,难道也让他同我们一起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甚至要隐姓埋名,甘做乡野匹夫吗?而且这一去,路途定然艰难曲折,但是妾身腹中胎儿怎么能经的起着一路辛苦” 朝露抹着泪,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朱棡的身上。 “妾身也知道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是他是妾身多年来的心愿,也是王爷您的血脉,还望王爷不要轻易放下他” 朱棡顿时觉得心情沉重,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他也不想要放弃,如果一路上真出了什么意外,定然也会让他的爱妾心生隔阂,可是现在局势危急,他再留在这里也有性命之危,几番思量之下,他心中隐隐有了决定。 既然朝露能怀上第一个,说不定也能怀上第二个,即便她再也没有孩子了,他也不会抛弃她的,他也会照顾她,所以他只能对不起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了,即便让他出生了,倘若父母不在,那个孩子也无法继续活在这个世界,免得经历一遭人世间的痛苦。 “露珠儿……” 朱允熥一脸歉疚的目光落在朝露身上,朝露心里一紧,心里猜测到了他想要说的话,暗恨不已,随即出言阻止了朱允熥接下来的话。 “王爷,事情还未成定局,您何必如此轻易下判断,孩子是无辜的,王爷这是想剜妾身的心吗?”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2节 “本王也不想如此,本王……也是为了孩子好,他来的……不是时候” “看来王爷已是下定决心不容妾身质喙了,但是妾身身为母亲是绝对不会放弃他的,王爷您要走就自己走吧” 朝露背过身去,留给朱棡一个决绝的背影,朱棡可以对一个尚未成型的孩子绝情,可是对他的母亲却留了余地。 “露珠儿——” “王爷就决定如此逃避下去,陛下若是知道您暗害太子,只怕也不会轻饶您,与其到那种地步,王爷不妨先发制人” 朝露收敛好情绪,看着朱棡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将心里斟酌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你——” 朱棡深呼了一口气,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怎么敢!!!他实在没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会给他出一个如此大逆不道的主意。 “王爷暗害太子不就是最无可恕了吗,现在无妨多加了一个罪名,只要这次成功了,您就能彻底翻盘了,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来赌这一把?” “不行、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 造反这种事历朝历代以来都是讳莫如深的,他暗害太子或许还能留着一条命,但是他若真敢做那种事,依照父皇的脾气,即便是亲子他也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朱棡连连摇头,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更何况他手中的兵力少,根本控制不住这整个局势,所以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说出这番话的朝露从来都是最了解这个男人的,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王爷手上的兵力或许会有不足,但是如果再加上愍王带来的人呢?只要您能够彻底控制住皇城,到时候成王败寇,是生是死就都看您的决定了” 说道这里,朝露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朱棡真的准备逃命,她还得将消息早早的送出去。 “二哥,他……是不会帮本王的” 他只会傻兮兮的亲近大哥,所以绝对不会帮他做这种事情。不得不说,朝露的话带给了朱棡新的思路,只要他有足够的人马,再加上他早年埋在宫中的暗钉,到时候里应外合,只要控制了父皇,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投鼠忌器了,反正总归是死,事到如今不妨拼一次,朱家人的本性在这一刻充分的显露了出来。 “王爷您不必得到愍王的支持,只要拿到他控制军队的兵符就好了,听说他好美酒,妾身手中正好有几坛从外面收集的佳酿,王爷您不妨请愍王过府小聚” “好,就依你所言” 朱棡当即做了决定,他走近到朝露的身边,手下意识的落在了他的小腹上,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现在这个小家伙有没有福气留下来了。 “你放心,一旦本王事成,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母子俩的” 朱棡语气诚恳,这一刻他的承诺也是真心实意的。 “三弟,今儿个怎么会这么好兴致,竟然舍得将你珍藏的酒拿出来招待,这可真不像你的性子,莫不是有求于我?” 朱爽很是新奇,他这个弟弟平日里就不太好相处,今天倒是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这人是一时兴起。 “二哥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些年不见了,难道找你来续续家常也不行吗?” 朱棡眼神一闪,不露声色的一直给朱爽续杯,而他也真不负爱酒之名,一杯接一杯,神情满足。 “原来是这样,自从母后去世之后,就很少有机会兄弟聚在一起了吧,大哥在东宫里,平日里政事繁忙,再过十几天,我们也要回去封地了,下次见面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朱爽的语气突然低落下来,朱棡的注意力只在朱爽身上,他现在没有心情来陪他感叹人生,心里略略有些焦急,他已经喝了这么多,可是整个人却看上去很清醒。 “这人生的聚散离合本是常事,何况你我出身天家,本身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选择” “难得见三弟有如此豁达的一面” 朱爽惊讶的看了一眼朱棡,朱棡的脸色瞬间扭曲了一下,告诉自己要忍耐。 桌上的菜还未动多少,朱棡已经劝朱爽喝了不少的酒。 “三弟,为何我总觉得你有些奇怪,你不是有意想灌醉我吧?” 朱爽拿着酒杯,里面盛满了美酒,一脸古怪的看着朱棡,今天他似乎有些太过热情了。 朱棡心里一惊,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这个愣头子什么时候感觉这么敏锐了,不过他早就寻好了理由。 “二哥这话是何意?看来你这是在怀疑我别有居心了” 朱棡脸色瞬间一边,面带怒色。 “我这不是……有些奇怪吗……” 朱爽汕汕道,难道他感觉错了,那可真就有点尴尬了。 “你自己也说,再过一些日子,我们就都要回封地了,到时候又是多少年不见,何况你我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剩下的日子有多少,这几天手下的人送来了几坛美酒,知道你好这口,所以才特意请你过府,没想到我这一番心意在你眼里竟然变成了别有用心,真是气煞人也!” 朱棡将手上的杯子重重的落到桌子上,巨大的声响让朱爽吓了一跳,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朱爽脸上不由带了几分苦笑。 “是二哥多心了,甘愿自罚三杯” 见朱爽真心实意道歉,朱棡也就轻拿轻放了,脸色多云转晴,他没忘了今天的目的,今天这件事注定他对不住这个兄弟。 放下了心中的疑问,朱爽就更放的开了,不用朱棡劝酒,自己就喝的自得其乐起来。 “二哥,醒醒———” “二哥,天亮了——” “父皇来了——快醒醒——” “你的王妃来接你了,醒醒,别睡了——” 朱棡用力推了推铺在桌子上睡着的朱爽,见他一个劲的打呼噜,没有一点反应的时候,脸上就显露出几分得逞的喜色。 他将手小心的伸向他的怀里,等到他感知到了那件东西的时候,脸上惊喜万分,就准备将手小心的收回来。 可是,告诉他这突然醒过来盯着他看得人是怎么回事? ☆、第39章 懿文太子朱标 “三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朱爽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露出半截的兵符,神情莫测。 “你想要我的兵符?” 朱爽松开抓着朱棡的手,退开几步,眼神里暗含着戒备。 从一开始,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他的三弟从来都不是好客的人,从小他就更亲近大哥,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弟弟关系反倒有些冷淡,再加上多年未见,两个人的关系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今日却突然热情的邀他过府,席间还一直劝酒,就更让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至于他的解释朱爽也是半信半疑,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甚于他耳朵听见的东西。 “你没醉?!你竟然骗我?!” 朱棡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竟是没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有些憨傻的人也是精明至此,他竟然被自己看到的东西迷惑了,可是既然他已经察觉到,为什么还要假装耍他,朱棡近乎咬牙切齿的看着朱爽,他不想承认自己竟然栽在这个他从来瞧不上的人手里。 朱爽当然没醉,这么点酒还不至于让他醉的不省人事,他只是想知道他这个弟弟究竟想要做什么,没想到结果却很出人意料…… “你要兵符做什么?” 忽视掉朱棡的怒意,朱爽展示了他鲜为人知的精明的一面,兵符是何其重要的东西,重要到他只有随身携带才放心,若是不小心失落了也是重罪,而他这位三弟却想要灌醉他偷走兵符,不用想这里面肯定没有好事。 “把兵符给我,否则……”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朱棡也不想再继续掩饰自己的目的,他紧紧盯着朱爽手里的兵符,眼里一闪而逝的火热。 只要有了这个兵符,说不定他就能……所以他一定要拿到这个东西。 朱爽注意到朱棡一闪而逝的不自然,在天子脚下,他们身份贵重,根本不可能有生命危险,那他为什么想要他手里的兵符,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妙,难道他想…… “你这个白痴,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那种可能,朱爽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神里充满着不可置信,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这个三弟竟然有天大的胆子,倘若事情败露,他又拿着自己的兵符,那这个黑锅他难道不是背定了!!! 朱爽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即便这么多年都不亲近,但是却在背地里对同胞兄弟下死手,这样的弟弟可真让人心寒。 “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做什么,只要你肯把手上的东西给我,以后我定然也不会亏待二哥的,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朱棡知道他这个二哥肯定不会轻易就交出东西,所以适当的威逼利诱都是必须的。 朱爽心中不屑至极,他才不会把东西交出来,现在他对这个三弟凉薄的本性真是深有感触,所以又怎么会再相信这种人,何况他根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即便朱棡手里有他自己的兵马,再加上他的,朱爽也不认为他想做的事情会成功。现在他要思考的问题是他怎么从朱棡的府邸全身而退。 因为是来赴宴,来的又是自家兄弟的府邸,朱爽根本没有带多少人过来,而现在他正在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无比的后悔。 朱爽一门心思的戒备着朱棡,却不想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然后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朝露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兵符,将它送到了朱棡的手里。 “你怎么来了,本王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了吗?” 因为朝露怀有身孕,所以朱棡这几日里对她都是呵护备至的状态,即便是斥责也多带着宠溺的无奈。 “妾身也是担心王爷,不过现在看来,妾身来的正是时机。 女人的脚步声很轻,再加上朱爽吧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朱棡身上,所以到最后反倒是马失前蹄了。 “鬼灵精——” 朱棡点点朝露的鼻头,眼神里露出赞许之意,显然她刚才的举动确实帮了他的大忙。 “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朱棡眼神复杂的看着刚从朱爽手里拿到的兵符,心中燃起从未有过的激动,成王败寇就在此一举了。 朱棡吩咐下人将朱爽看押起来,在事情尚未解决之前,就只能委屈他这位二哥在地牢里蹲着了。 新年的喜意还没有完全散去,这一次奉诏入京的几个藩王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赶往自己的封地了,唯有几个稍受宠一些的藩王还留在京城里,其中就有燕王朱棣,恭王朱棡和愍王朱爽。 黎明尚未到来之前,宫中的哨岗又轮换了一次,这是守夜的士兵最困倦的时候,而这时候,玄武门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动作快点——” 身穿甲胄的士兵就借着夜色悄悄潜入到皇宫里了,这里守卫的侍卫已经全部被控制住了,朱棡被众人护在最中间,他的身上也穿着带兵的甲胄,一夜未眠的他不见半点的萎靡,精神反倒异常的兴奋,眼睛里神采奕奕 朱棡一面派人将内宫里守卫的侍卫都悄悄拿下,另一边在众人的保护下朝着朱元璋的寝宫里快步前进。 他到的时候,守在寝殿门口的侍卫们已经被人解决了。临走到门前,他突然停下脚步,神情里闪过挣扎的无措,看着众人望着自己的眼神,朱棡深呼一口气,将朱元璋寝宫的大门用力的推开。 殿里一片昏暗,朱棡的神经都是绷着的,他看到了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朱元璋,吓了一大跳,瞬间反应过来,忍住了下意识就想要行礼的冲动,他退后了几步,见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终于还是见了一个礼。 “朕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般的胆色” 朱元璋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淡淡的惊讶。 “父皇的眼里除了太子,恐怕就看不到别人了吧” 朱棡也不知道他怎么一冲动就会说出这番话来。 “不错,朕是看重太子,却也不曾亏待过其他的儿子” 朱元璋有些奇怪的看了朱棡一眼,但是他做的一切都是无奈下的选择,天下只需要一个适合他的主人,其他的都必须为他让路,朱元璋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是错的,他是帝王,看到的应该是整个社稷。 亏待?或许是不曾亏待吧,不过也仅仅就是如此了,收起心里淡淡的伤感,朱棡重新恢复了冷静的情绪。 他走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朱元璋,试图营造出几分心里上的威慑,只不过他小看了这个戎马半生的开国帝王,他的一举一动在朱元璋看来都少了几分火候。 “父皇,您的年纪大了,这天下是时候交给年轻人了,儿臣恳请父皇退位” 说完,朱棡从袖子里拿出早就拟好的圣旨送到朱元璋面前。 “哈哈哈……” 朱元璋突然大笑起来,望着朱棡的眼神莫名的复杂。 “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朕说这种话的人,即便你是朕的亲子,朕也不会轻饶过你,你带兵闯进朕的寝殿,言语威胁朕,逼朕签下这禅位的圣旨,这庄庄件件都是大逆不赦的重罪,你还真是朕的好儿子” 朱元璋脸色一变,指着朱棡的鼻子指责到,语气里充满着嘲讽的意味,见朱棡一脸不为所动的表情,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让他脸色大变的话。 “不过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稳操胜券了吧?”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棡的气息有些不稳,以朱元璋的性情,他是不屑说谎的,那就意味着他的计划中还存着很大的漏洞,而他随时可能因为这个漏洞翻盘。 “你不是总不服气朕看重太子吗?那现在朕就告诉你原因,因为和太子相比,你就太蠢了,看看你的身后吧” 朱元璋话音一落的瞬间,整个寝殿都被点亮了,朱棡清楚的看见,刚刚还随他一道杀进宫里的心腹现在都被人捆着压跪在地上,他的周围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侍卫们包围住了。朱元璋也被众侍卫守卫在其中,他半点机会也没有了。 朱棡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己完了…… “真是没想打再次见到三弟,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司马奕从别人的掩护里走出来,看着朱棡的眼神充满着可惜,不过又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大、大哥,你没事……” 朱棡惊讶过后,意外的感到了轻松,总算,总算还有一件好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这一刻,他是坦然的。 “不错,孤没有昏迷,这不过只是为了引人出现而设的一个局,只是孤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三弟你” “不错,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大哥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不过能否请大哥放过我的家人,看在你我逝去的母后的颜面上” 为了保住朝露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朱棡甚至不惜将先皇后的面子也抬了出来,他希望这样能够让司马奕放过她们母子,那他死了也可以放心了。 “如果你知道了另一个真相,还是坚持的话,孤会做主替你将人保下来” 朱棡的欣喜在司马奕看来只觉得可悲,他吩咐侍卫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带了出来。 ☆、第40章 懿文太子朱标 “露珠儿,你没事吧?” 侍卫将朝露压着跪在了朱棡的身边,朱棡一脸焦急的询问,朝露如今是双身子,不同以往,他无法不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而朝露只是眼神淡漠的看了朱棡一眼,然后沉默的低下了头,她的心情很平静,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只是来的有些出乎意料的快。 朱棡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表现出来的态度,难道她是觉得自己连累了她么? “孤竟是没想到,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能将三弟玩弄于鼓掌,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事到如今,你不妨把所有的真相都说给他听,当是回报一下他对你多年的照顾,你看如何?” 司马奕嘴角勾起,但是他的眼里没有一点笑意,英雄难过美人关不外如是。 朱棡脸色一变,立刻看向朝霞,眼里甚至带着几分恐慌,他不敢相信,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竟然是别有用心的留在他身边,甚至他今天落到这个地步,其中也少不了她的谋划。 “不可能,你告诉我大哥说的都不是真的,你没有事情瞒着本王对不对?” 朱棡握紧了朝露纤细的手腕,这样的剧痛也没有让她的脸色有丝毫的变化,她只是静静地,以一种怜悯的姿态。 “是真的,妾身这么多年一直在骗你,妾身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目的,只是多谢王爷对妾身多年的照顾” 朝露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对于朱棡的愤怒她早有所料,他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怪只能怪天命,怪他的身不由己。 “不可能、这不可能……” 朱棡反复呢喃着这句话,整个人失魂落魄,显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朱元璋看着自己的儿子不争气的样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都有本王的孩子了……” 朱棡还是不死心,他安慰自己或许她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即使对他没有感情,但是她肯为他怀孩子,不就证明着他对自己并非是铁石心肠的吗…… “没有孩子” 朝露打断朱棡的话。 “你、你说什么?” 朱棡觉得自己的心口仿佛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妾身没有怀孕,那都是妾身为了让你留下来说的谎言,你不记得了吗,大夫早就确诊了妾身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啊……是妾身骗了你”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瞒着本王?” 在场的人无不从朱棡的话里感到了一阵凉意。 只有朝露柔柔的笑了。 “从一开始,从妾身入府的那天开始,这一切就注定只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她带着使命而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两个人的立场,无论是当年的那场患难与共,抑或是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不过都是为了接近这个男人的一种手段,她或许曾有过不舍,有过不忍,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东西去守护,不是每一个女探子都会爱上她们的人物对象,对于这个相伴多年的男人,她心中除了怜悯和些微的歉疚再无其他,这也是她多年不曾有孕的真正原因。 司马奕在一边听着真是深有感触,果然有句老话说的对,越是美的女人越喜欢骗人。 “呵呵呵……” 朱棡低声突然笑了起来,突然暴起掐住了朝露的脖子,神情狰狞恐怖,侍卫们都不敢上前,害怕错手会伤到人,更何况坐镇在这里的朱元璋也没有发话让他们动手阻止。 朝露抓着朱棡的手,面色涨的通红,喘着气,神情痛苦,可是她没有挣扎,只是平静的看着朱棡,眼底反倒露出释然之意。 往昔的一幕幕不断在朱棡的脑海里闪过,也让他的神情更为痛苦,他从来自命不凡,却不想在女色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即使到现在,他也无法忽视心底不断涌出来的不舍。 朝露一脸的汗水,大口的喘着气,她捂着鼻子坐在冰冷的地上依旧心有余悸,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朱棡,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放过自己,这不像他的性情。 朱棡却再也没有看过朝露一眼,他走到朱元璋的面前重重跪在地上。 “儿臣今日犯下此弥天大罪,愿承担一切罪名,只希望父皇能看在母后的份上,饶此女性命,儿臣感激不尽” 看着跪在不远处的朱棡,朝露从进这个大殿开始到现在,第一次露出名为动容的表情。 有情吗?或许是有的,毕竟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他也宠爱了这么多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将她放在心里,他做的一切皆是源于自身的贪念,她或许做了一些事情,但是若非是自己心里起了心思便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他不恨这个女人,只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所有的美好,在真相揭露的一刻,瞬间变成了丑陋的陷阱。 司马奕走到朝露的面前,放低了声音。 “只要你肯将解药交出来,孤会让父皇放你们一条生路,三弟如此真心待你,孤想这个时候你也可以为他做些什么?至于你背后的人,只要你肯投靠孤,孤定然会保护你的安危,不妨考虑考虑!” 说完,司马奕站了起来,走到朱元璋的身边。 他的病情始终是一个秘密,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 司马奕走到朱元璋身边耳语了一番,朱元璋数刻犹豫之后,终于还是点点头。 “没想到老朱家还出了你这个情种,被一个女子玩弄在鼓掌,真是将朕的颜面都丢尽了,若非看在太子求情,朕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至于你,竟敢大逆逼宫,朕还得好好考虑如何处置你,暂压刑部大牢,听候处置” 朱棡感激地看了一眼司马奕,随后被侍卫压走了,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身份尊贵的恭王爷了。 朝露的眼睛一直紧紧跟着朱棡,只不过他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纠缠了多年的人生在这一刻从此分道扬镳,朝露如此深刻意识到了这点。 等到她也被侍卫带走之后,她还有些失神。 后续的事情处理好以后,司马奕就转道回了东宫,早朝的时间就要开始了。 事实上,宫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宫女太监们都有些人心惶惶,幸好大太监孟公公安抚好了人心,所以司马奕回来的时候,一切就如同平常一样秩序井然,司马奕不吝惜的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乐得孟公公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状。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孟公公殷勤的为司马奕端茶倒水,整个人很兴奋,太子此次护驾有功定然是能在陛下心里加分的,连他这个在太子身边伺候的,也觉得与有荣焉。 司马奕心里也觉得高兴,只是不如孟公公一样表现在脸上,所以孟公公的话听着让他也很高兴。 一开始他并没有怀疑到三弟朱棡的身上,只是太医说他身体一直被□□侵蚀,但是整个寝殿的东西他都已经换过了,身边的饮食一直都是心腹在掌管,所以造成这种原因的是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被他疏忽了。 直到有一天他在批阅奏折的时候隐约的从墨里面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这种香味被石墨掩盖了,所以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但是只可惜司马奕不是一般人,这次意外的发现让他赶紧将李记喊了过来,可是结果却是这墨里根本没有他以为的毒素,这香味或许就是看这墨砚本身自有的。 若非后来李记突然兴起的检查起了他用的笔……真正的□□只有在这两种混合起来才会有特殊的效用,李记告诉他,他手里的这支笔的笔杆是被浸泡了许久的,之后他吩咐孟公公将他平日里用的笔都拿出来让李记检查,果然每一只笔都别有玄机。 这笔墨纸砚是他每天必须要用到的东西,所以这幕后的人也算是花了不小的心思,司马奕冷冷地想到。 这笔的来源很难追查到,但是这墨,绝对是为他准备的,司马奕翻阅了一下东宫多年人情往来的账簿,发现这墨多出自于恭王府,这多少让人有些心惊。 李元吉的死还历历在目,司马奕没想到这次对他下手的会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或许带着许多的猜疑,司马奕派了不少人手监视恭王府的举动,才有了今日的守株待兔,减免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没想到恭王爷竟然会做这样的事,先皇后若是泉下有知,真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孟公公叹了一口气,他算是从小看着这几位殿下长大的,不曾想时过境迁,人是已非,年纪大了愈发喜欢回忆从前,想着当年先皇后还在的日子,那时候几位殿下关系多好啊,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现在想想却是唏嘘不已。 “孤倒觉得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司马奕指尖敲打着木桌,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思。 ☆、第41章 懿文太子朱标 “殿下您的意思是……” 孟公公一脸的惊疑不定,难道说真正下毒的人不是恭王爷?! “这之后还有隐藏的更深的幕后黑手,三弟只怕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 司马奕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从他暗中收集到的消息,三弟的那个女人背后隐藏着一股很庞大的势力,他们通过那个女人影响三弟,才逼得朱棡走到现在的地步,那墨砚正是三年前开始从恭王府里送进东宫,而那个时候,那个女人怕是已经掌握了恭王府,所以这墨砚的背后的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尚未可知。 他放出假消息就是为了引那些暗伏在他身边的人动手,却没想到恭王府却传出了消息,那一刻他不是不失望,他真的没想到真的是朱棡在墨砚里动了手脚,不过今日他从朱棡和那女子的对话里也摸出了一些讯息来,如果他没猜错,这几次送来的墨砚或许是朱棡的手笔,但是过去几年的就未必是了,怕是那个女人假借恭王府的名义送进来的,为的就是让朱棡做这个谋害东宫的替死鬼。 司马奕心中可怜他被一个女人牵绊,却未必觉得他不是自作自受,先皇后当年曾评价这个儿子志大才疏,今日他才明白原来真正只有母亲最了解自己的儿子,现在事情败露,司马奕除了尽力保全他的性命,全了这场血脉亲情,却也做不得别的了,毕竟逼宫可真不是件小事,而那个女人他还得好好留着她,不仅仅是因为他答应了要留着那女子的性命,更重要的是,只要她还在他手里,总会有大鱼会来咬这个鱼饵,真正的解药,他相信只会在那个幕后的主使身上。 现在身边的脏东西都被处理干净,再加上这些日子李记尽心为司马奕调养,他破败的身体暂时没有恶化下去的迹象,只是这解药一日没拿到,这□□就成了他身体里的□□。 “孟公公,你吩咐下去,一定要好好看管那个女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让他们提头来见!” 司马奕平淡的语气中杀意隐现,孟公公心里一凛,连忙应诺。 见孟公公离去,司马奕喝了一杯清茶过后就起身准备去一个地方,解决一些事情,顺便警告一个人。 “娘娘,殿下来了——” 收到消息的元芜一路小跑进吕氏的房间里,神色焦急。 太子殿下原本就不是喜好女色的人,这东宫里有些位分的女人多是前朝的交易,所以平日里也少到后宫里来,能到太子妃的寝宫的时间就更少了,除非要商量什么事情,平日里也是极少留宿的。特别是这些日子太子殿下身体似乎有些不好,这后宫里的女人也很少看见殿下了,唯一让元芜感到欣慰的就是,太子殿下还是非常敬重主子的,更不会让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挑衅太子妃的地位,何况二殿下还深受太子和陛下的宠爱。 吕氏脸上也露出几份喜色,这些日子一直听不到殿下的消息,也不知道殿下如今的身体状况,所以一知道殿下要来吕氏就异常的兴奋。她赶紧让元芜帮她补了一些妆,让她的气色看上去更好了一些,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人老珠黄的年纪,比不上那些水灵灵的小妖精,她已经过了冲动嫉妒的年纪,这么多年她唯一学会的就是忍耐了,终归有一天,能陪着殿下走到最后的人只会是她。 吕氏梳洗妆容换好衣服出来不久,司马奕紧跟着马上就到了。 每次转换身体,最难处理的就是后宫这些女人的问题,他不但要毫无破绽的掩饰自己的变化,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前身的女人,他睡了那就是巨大的压力了,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选些刚入宫的秀女贴身伺候,但是真正有事的时候他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找过来,有时候应付太子妃比应付其他的女人压力会小很多,因为太子妃总归是贤惠得体的贵女才能胜任。 “殿下——” 见司马奕一脸阴沉的走进来,吕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元芜也有些害怕,侍奉好茶水看了一眼吕氏以后就出了房间,把空间留了出来。 “殿下您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吕氏谨慎的开口道,司马奕并不好看的脸色就意味着殿下定然是有事前来,吕氏收敛起心中那微微的失落,她知道这就是她身为太子妃的责任,替她的夫君分担事务。 “你竟然还敢问?!” 司马奕脸色突然一边,重重拍了一下雕花木桌,声音大的连守在门外的元芜都听见了。 元芜脸色凝重,神情有些急切,她只能无奈的在门口踱步,暗暗祈祷太子殿下不要太生气,更不要责骂她家娘娘,总之她的心情忐忑的很。 “还望殿下明言” 吕氏也吓了一跳,但是久经风浪的她也很快冷静下来,这个时候自乱阵脚才是忌讳,她直面这司马奕,神情非常无辜。 司马奕见他突然起意的这一招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心中略略有些失望,不过就更加彰显这吕氏的不简单之处。 “孤昏迷的这些日子,听说有一些不实的流言在宫里面流传开来,孤倒是想问一问,你这个太子妃是怎么管理东宫事物的” “什么流言?这些日子臣妾一直都在担心殿下的身体,茶饭不思,或许在琐事上有些疏忽,还请殿下恕罪” 吕氏心里一紧,赶紧蹲下来向司马奕请罪,那话里满满地深情厚谊,说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还怎么让人忍心责罚。 “看来太子妃对孤还真是用心,不过却不是你让那些流言肆意横行的原因,如果管理宫务你都做不好,那孤就只能另选贤能了,孤想太子妃你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吧?” 司马奕怎么会轻易被这些看似好听的话打动,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吕氏一眼,话里多出了几分不客气,他暂时并不想动她的位置,只要她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你做的那些事不要以为孤不知道,不过是看在允炆的份上,你也不希望他知道有你这种母亲吧,所以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就不必孤多言了吧” “臣妾知道” 吕氏咬着牙答应,将眼底隐现的狠毒都遮掩了下去,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态度想让司马奕放心。 司马奕点点头,为自己此行圆满感到满意,现在他正是紧要关头,不想因为后宫这点纷争分散了注意力。达成了目的,司马奕也不再多留片刻,吕氏一脸恨色,她没想到殿下会发现是她在背后动手脚,更没想到殿下会为了那个孽障亲自跑一趟就为了警告她。 阴暗的大牢里,关押着无数重刑的犯人,无处不听见□□声和叫骂声,这里关押的每一个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守卫森严,没有相应的令牌都是不给予通行的。 而在最左边一间潮湿阴暗的牢房里,单独关押着一个柔弱的女子,蜷缩着靠着墙脚,双眼无神。 周围的动静时刻都能将她惊醒,她一个人被关押在这种地方,对朝露而言,是一种巨大的精神折磨。 等到了晚上,月色透过铁窗落进了这间小房间里,朝露死死的盯着窗外,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睡意。 这个时候牢里的绝大多数人都睡熟了。 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悄悄出现在朝露的牢门前,他低着头,整张脸掩饰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一开口,他的声音带着粗砺的沙哑,一点也不像太监的声音。 “你做的不错,主子很满意,你的弟弟已经被安排在扬州娶妻生子,你可以放心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音一落,这个人就消失在黑暗里,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恍若夜间的幽灵。 朝露看见了放在门前的一个小瓷瓶,她走上前,铁链不断发出声响来,她捡起那个小瓷瓶,紧紧的攥在手里,一点不肯放松。 她想到了那个人刚刚说的那些话,脸上露出虚浮的笑意,他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安稳的生活,就不枉她多年的苦苦挣扎了,也算对得起她死去的爹娘了,朝露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轻松的笑容。 她拔开瓶塞,将里面唯一的一颗药丸倒在手上,闭着眼睛咽了下去,一阵阵的剧痛传来,她紧皱着眉,她仿佛看见那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想要伸手握着他的手,却被他笑着推开了…… 清早的时候,孟公公收到从天牢里传出来的消息,顿时眼前发黑,一脸哭丧的表情,不是昨儿个还好好的活着,怎么今天突然就毒发身亡了,明明殿下早就嘱咐了要好好看着那个女人啊!!! 他一脸犹豫担忧,这件事该怎么和殿下解释呢——— ☆、第42章 懿文太子朱标 “真是一群废物!” 司马奕万万没想到他特意吩咐了要看守好那个女人,竟然还是让别人的得手了,在天牢里重重看押之下,她哪里来的□□能让她自杀,司马奕更多是为那幕后的主使者感到心惊,能够做到这一点,付出的时间和精力绝不会少。 尽管司马奕的怒气不是冲着他本人来,但是孟公公还是苦着脸,面带些许的愧色,因为手下人的疏忽很可能就坏了殿下的大计。 “殿下,现在那个女人死了,以后该怎么办?” 司马奕凉凉的看了孟公公一眼,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再等他们露出马脚了,不过却也让自己这边陷入到被动。 “燕王那边可有动静?!” “燕王爷这些天除了来宫里请安,基本上连府里的大门都很少出过,来往的也是些普通的宗室,并无异动” “继续监视,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孟公公当即接下了这门差事,只是让他觉得不解的是,为什么太子殿下似乎对燕王格外的关注,可是从他探得的消息,这位燕王爷甚是守本分,不像是有什么不臣之心的人。不过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嘱咐了,孟公公更愿意相信这位燕王殿下隐藏甚深,所以他决定要更用心的监视这位的一举一动。 司马奕当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对朱棣这般注意,但是这种缘由他却不能告诉任何人,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位永乐帝王绝对不会像他表现出的那般甘于平凡,而他这样遮掩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历史给司马奕指出了路线,但是真正要找到那条路就只能靠他自己。 “对了,你打听到燕王准备什么时候返回封地了吗?” 司马奕突然想到这京里绝大多数藩王都早早的回了封地,唯有这位燕王殿下还一直留在京城里,似乎并没有启程的打算啊! “据老奴所知,燕王殿下似乎向陛下递了折子,准备多留一月” “看来孤这位四弟已经有了打算,不过既然都已经来了,想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朱棣在北平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手中的兵力不容小觑,若是放他离开无疑是纵虎归山,反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人留下来,也好让他手中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将所有不轨之人悉数拿下。 司马奕想的很好,但是他知道真正想要做到这点可真的不容易,第一关要面对的就是他那位精明的父皇了。 东宫 浓浓的中药香萦绕在整个大殿里,金黄色的锦缎此刻的光彩也瞬间黯淡了下来,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咳嗽,内殿里传来几个人谈话的声音。宫女太监们都避讳地站在了门外。 司马奕面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原本有些恢复的身体迅速的消瘦了下来,两边的颊骨异常的突出,眼本湛亮的眸子也仿佛笼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朱元璋眼神里透着焦虑,他没想到太子的病情突然就变得这么糟糕了,年轻的时候他不信神佛,到了这般知天命的年纪,他却是害怕自己杀孽过多,报应在这些孩子的身上。他尚未从朱棡造反的阴影里走出来,现在他最疼爱的太子的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这接踵而至的事情让朱元璋这段日子以来真是心神疲惫。 李记将手从司马奕的手腕上离开,眼里透着几许沉思。 “殿下的内脏不断地在衰弱,微臣开的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真正要解除殿下身上的毒还得尽早寻到解药,否则等到□□侵入到心脉,那时候即使拿到了解药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朱元璋的嘴唇抖了抖,眼神里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他冲上来一把踢倒李记,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朕不相信,快给朕医治,治不好的话朕就诛你九族——” 朱元璋指着李记下命令,语气里尽是威胁之意。 李记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司马奕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后背顿时一靓,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太子殿下的眼神是在警告他。 “陛下恕罪,没有解药,微臣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记也是一脸愁苦,不断的向朱元璋跪地求饶。 “你这个庸医,来人——” “父皇,且慢——” 见太子殿下终于开口,李记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脸上还残留着心有余悸的表情,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 “父皇,咳咳——李太医已经尽力了,您就不要再难为他了,都怪儿臣大意,让人钻了空子,到如今解药也没有半点的音讯,咳咳——” 几句话下来,神情激动的司马奕喘着气,伴随着几声低咳声。 “好了,好了,你赶紧坐好,朕不为难他就是了” 朱元璋不耐烦地让李记退出去,他深深这个人就是个庸医,他的太子怎么会没救,定然是他不够用心的缘故,若非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他早就让人拉出去砍了。 李记大喜,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忙不迭地退了出来,每次在陛下前面走一遭,就跟去阎王殿门前报道无甚差别,幸好的是他这一次又幸运的逃了出来。 朱元璋坐在司马奕的床边,看着他的脸显得有些失神。 “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忧了,儿臣不畏惧死亡,只是遗憾自此以后不能在父皇身边尽孝,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不要胡说八道,朕是天子,你是朕的儿子,朕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 朱元璋还是相信那李记绝对是个庸医,太子的病情绝对会好的。 “多谢父皇” 司马奕虚弱的笑了,这副模样让朱元璋看得有些心疼。 “父皇,近些日子宫里出了许多大事,再加上儿臣的身体……该是时候立皇太孙了” “你说的不错,确实要早早将人选定下来,也好稳定人心” 朱棡谋乱,再加上太子昏迷的流言着实让前朝人心散乱,朱元璋急需一件喜事来冲淡这些事的影响,也让群臣看看他的心意所在。 “你可有人选?” “一切但由父皇决定” 司马奕的爽快反倒让朱元璋颇感讶意,要知道他以为太子会坚持立那个孩子,毕竟太子都特意带着那孩子让他瞧了,只是他都已经在想要怎么否决他的坚持,却没想到他倒是打在了棉花上。 “难道你不想……” “父皇英明神武,定然知道谁才是适合那个位置的人,无论是允炆还是允熥,儿臣都支持父皇的圣意,不过……” 朱元璋心中一凛,知道司马奕真正想要说的话就在后面。 “不过儿臣有一事想求” “儿臣希望您能够下旨——削藩!” 朱元璋脸色霎时一边,若非看着司马奕虚弱的身体,这个时候他早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而非是像现在强忍怒气,狠狠的盯着司马奕。 “简直是一派胡言!太子,是谁让你在朕面前说这些的!” 朱元璋脸色真的很难看。 “父皇见谅,儿臣要做的都是为了这个大明江山能够顺顺利利传下去” “如今藩王势大,封地皆在在西北边境和长江中部等军事重地,王位世袭,享有巨额年俸和广泛的特权,长此以往定然会让藩王生出异心。父皇您能够制肘这些野心勃勃的藩王们,但是下一任帝王呢?又是否真能控制这些人?儿臣知道您想要允炆成为皇太孙,那么您认为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父皇,您要三思啊,为国家长久之计,削藩势在必行!” 朱元璋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被说服了,早年他分封诸王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外族的侵袭,但是到今天藩王势力过大,已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如今想要削藩并非易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原本若是太子能够顺利登基,朱元璋相信以他的手段定能够制肘这些藩王们,不过现在反倒成了主弱臣强的局势,如果他也不在了,朱元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咳咳咳,父皇,留给儿臣的时间不多了!”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3节 司马奕喘着气,一副羸弱不堪的样子,只是朱元璋却在听见他的那番话之后身子抖了抖。 “容朕考虑一段时间” 朱元璋深深看了司马奕一眼,眼神里透着几许无奈,态度最终还是软和了下来。 朱元璋离开以后,司马奕虚弱的躺在床上,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笑意,今日兵行险招用了一招苦肉计,终于让朱元璋松了口风,他一直在考虑削藩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免除他的后顾之忧,只不过他倒是不确定朱元璋有没有看出他真正的想法。 早朝过后,朱棣神情茫然的出了皇宫,一回到府里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一柱香的时间之后,他突然下令召集心腹在书房议事。 ☆、第43章 番外之朱棡朝露 番外篇之朱棡 比起朝露呆的阴暗肮脏的地牢,身为皇子的朱棡的待遇显然好很多,即使他犯了不可挽回的重罪。这是一处荒置已久的内苑,门外守卫森严,他身边除了一个伺候的太监就没有多余的人了,和从前一呼百应到现在处境凄凉,他或许以后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了,但朱棡表现的一直很平静。 朝露服毒自尽的消息传到朱棡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还是司马奕特意遣人过来的。 他无法形容当时心里的感觉,只是愣愣的在窗边站了很久,这人怎么就没了呢…… 人如果死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就会瞬间淡化下来去,朱棡觉得心里的恼恨似乎也没有那么浓烈了,不管她曾经做了什么,他都想她能好好的活下去,算是全了两人最后的情分。 他已经记不清她最初的模样了,王府里的女人太多,唯一能让他上心一点的也只有正妃和稍稍受宠的侍妾,其他的女人过去了那阵新鲜劲就只能被冷落在后院里。 他第一次认真看着这个女人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么柔软的女人,在身处险境的时候,表现的比很多丈夫更冷静。 连日的追杀让他们和保护的侍卫失散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尽量往小路上躲避,等着手下的人沿途找过来。那时候的狼狈是他出生起就从不曾经历的,他自己尚且感到有些吃不消,却没想到那个女人一直咬牙跟了过来,他原本是想杀了这个会拖慢他行程的女人,但是一路观察下来,倒是让他对这个倔强的女人多了一份另眼相看,索性刺客还没赶过来,姑且就看看这个女人能坚持到什么地步。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女人在他眼里或许就有了区别,一个是他,一种是其他女人。 两个人在逃亡的路上过了一段艰难与共的日子,朱棡后来也在感叹幸好那时候他没有动手,不然也不会有之后的种种。那个时候朱棡就在想,等回了王府就给她抬位分,给她一个自己的孩子,让她能够在府里安身立命,那个时候,朝露在他心里,比普通的女人也只是特别了那么一点点。 真正让他为之动容的是当那柄剑就要刺穿他的心脏的时候,她竟然冲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朱棡没想到这个在他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女人竟然在他最危险的时刻保护了他!对,他被一个女人保护了,这让他觉得有些羞愧,甚至隐隐的感动,如果不是侍卫及时的赶到,他和她都得要曝尸深山了。 不过侍卫们来的还是有些晚了,大夫诊断说这个女人伤到的位置让她今后再无有孕的可能了。朱棡当时是不可置否的,他不缺想要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只是这个事情对这个女人来说可能就是重大的打击了,所以他隐瞒了些微的东西,给了她一些念想。 只是原本朱棡的想法有了变化,既然她不可能有孩子了,那么以后就多宠着一些就好了,毕竟她是为了他才会受伤,以后这个女人能依靠的也就只能是他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宠这个女人这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不过是出于愧疚。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女人,到最后却在他心口重重插了一刀。父皇最后的眼神他看懂了,除了对自己做出谋反举动的失望,更有他多年被女人蒙在鼓里的失望。 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呢?他的父母是普天下最尊贵的夫妻,他的兄长将会成为这个王朝下一个主人,他从小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他是身份尊贵的嫡皇子,可以说他拥有的一切都是多数人可望不可即的,可是现在…… 同样是嫡子,为什么你就不可以? 或许就是最开始就是从那句话开始。 既然身在了皇家,或多或少都是有野心的,无非是敢和不敢的区别。即使他最后失败了,落到现在的处境,他也不曾有多后悔,因为这就像赌博,你除了做好赢的准备,更要有输得倾家荡产的决心。 现在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连他对她的恨意也没有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熬过去呢…… 朱棡抬头仰望着上空飞过的候鸟群,神情落寞。 终此一生,他再未出过这苑门,直至被葬入到皇家墓地。 番外之朝露 “主子,您已经决定好了吗?” “拿来吧” 小画是跟着她一起进府的,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朝露打开锦盒,里面只有一粒褐色的药丸,她沉默了许久,捏起药丸含在了嘴里,苦涩的中药味瞬间弥漫在整个舌腔,但是却盖不过她心里的苦涩。 谁家女儿不怀春? 不过从她选择这条路开始,她就没有了退路,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走下去。而这可绝育药吃下去,她就再也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她本不应该是这个名字的。 她原本也是小户官家的女儿,但是因为父亲入狱之后,家眷都被入籍充作官奴,她和九岁大的弟弟却因为长相清秀被挑选出来准备送到烟花之地,幸好后来碰上了主子。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的人生早就成了定居,但是弟弟的人生还可以有可能,娘亲临死之前还在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弟弟,她也应允了下来,所以最后她选择成了主子手下的探子,甘愿被送到恭王府为他传递信息,但求主子能够好好照顾阿弟,只要他能够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爹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她做的一切也就有了意义。 “今晚王爷歇在了赵氏那里吗?” “是的” 小画小心的看了朝露一眼,见她真的没有不悦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朝露心情很平静,甚至带了点冷漠,她有什么还生气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难道还能撼动他的位置吗? 赵氏是封地下臣送来的小官之女,姿容出众,善于音律,对于这样的女人,王爷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不过也只是如此了,仅仅凭着这些是很难在府里立足的,这些年陆陆续续送进来的女人不少,但是真正能掀起风浪的不少,再也没有人能复制她的故事,而这一切都是主子在背后策划的,她只是用命赌了一把,但显然她的运气不错。 只是看到这些女人未免就想到了她当年,她初初入府的时候也是如此,王爷只幸了几日就把她遗忘在后院里,倘若她心无牵挂,或许这样的生活未必不好,可是倘若她证明不了她的价值,那所有的代价就需要弟弟来承担,所以有些事她不得不去争,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这么多年,她始终谨慎,不肯走错一步,更不能心软,尽管王爷待她很好,可这一切的好都是有代价的,倘若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所有的温情都会变成捅向她的利刃,所以她是不会也不敢相信他的,更无法爱上这个男人。 太医说她很难再有身孕,她不难过是假,可是更多的却是轻松,甚至她不惜再服下一刻绝育药,就是为了杜绝一切的可能。或许有孩子更利于她取得王爷的信任,但是朝露明白,如果她真的有孩子,她会不忍心的。而且没有孩子的她,才会让王爷更愧疚才对,可是朝露心里浓浓的遗憾却是怎么都难以消散。 王府的生活是她过的最平静的日子,可是朝露一直很担心要怎么完成主子交给她的任务,说服王爷和太子相争并不是一件易事。太子殿下和王爷一母同胞,纵然多年分隔,但是相互之间的联系却一直没有断过,她担心若是轻易开口反倒容易引起王爷的怀疑,只是时不时含蓄的提起,但是事情出乎意料的进展顺利,朝露才明白原来王爷也是不甘心的,想想朝露也就明白了,哪个人会对那个位置真的不感兴趣…… 她将主子交给她的□□送到了王爷面前,告诉他这是一种只会让人身体虚弱却不会置人于死地的慢性□□,朝露看着朱棡欣喜的脸色心里滑过一丝嘲讽,她还从来不知道她家王爷还是这么虚伪的人呢,注定要撕破脸现在又何必腥腥做态,哪里来的这种□□,这就是无解的剧毒。 她告诉他让他将这种毒炮制在砚墨里,就如同她这些年一直默默做的事情,她选择跟着朱棡一起去了京城面圣,去接受本该属于她的命运。 阴暗的天牢里,朝露蜷缩在墙角,静静地看着窗外,她这一生对的起爹娘,对得起弟弟,最后却对王爷心怀歉疚,只是她没有机会弥补了,朝露看着手中的瓷瓶,嘴角里滑过一丝苦涩的笑意。 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可以,王爷他怕是再也不愿见她了…… ☆、第44章 懿文太子朱标 朱棣沉着脸,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王印上,半天都不开口。 道衍穿着一身素袍僧衣,手上的佛珠不断的转动,他闭着眼睛,不着急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容貌虽为人不为时下人所喜爱,但是一身气度足以令人推崇。 道衍原名姚广孝,他出家后不仅学佛,而且拜了当地有名的道士为师,学习阴阳术数之学,同时又研习兵法,再加上他本身在儒学上本来也有很深的造诣,所以博学而不迂阔,出世而不厌世,就成为了一位兼通佛、道、儒的高僧。先皇后去世的时候,朱棣在京城遇见了道衍,二人一拍即合,才有了这场缘分。 “今日早朝过后,父皇召见了本王,询问关于立太孙一事……没想到本王筹谋了许久,却没想到竟然为了一个黄口小儿做了嫁衣裳” 朱棣语气顿了一下,才勉强平复心情。 “王爷何必动怒,既然陛下与您相商立皇太孙一事,不就证明了陛下对您的看重和信任吗?何况陛下决定立太孙这件事,王爷您想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朱棣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大师说的有道理,是本王失态了,只是父皇太过偏爱太子,让本王心有不服而已” 朱棣对道衍显得很尊重,要知道自从二人合作以来,朱棣才深知此人足智多谋,确实帮了他不少忙,却也让朱棣内心多了几分忌惮和慎重。 “王爷,陛下如今着急立下皇太孙,只怕这宫中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太子殿下可能身体大不如前了,所以陛下才要早早立下太孙之位,以安朝纲” 朱棣眼神一闪,眼里多了几分喜意。 “不过区区幼狮,怎么敌得过长成的猛虎,王爷您的机会到了” 二人相视一眼,隐隐透着默契,一旦陛下西去,太子身体定然也支撑不住,真正登位的怕就是太孙,那时候这位太孙能不能辖制诸地藩王就不好说了,一旦时局混乱,就是他们的机会了。 “最近听说,太子颇为器重先太子妃的嫡次子?这其中似乎有些玄妙啊,要知道如今的太子妃名下的才是嫡长子,而且深受陛下宠爱,不知道这其中会发生一些什么意外的变化呢?” 道衍停住拨弄佛珠的手指,目光带着几分深意,朱棣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意。 “大师说的极是,若非先太子妃早逝,只怕如今的三殿下才是正正经经的皇长孙,你说如果让他以为当年先太子妃并非死于难产,而是这鸠占了鹊巢,想来那一定会发生非常有趣的事,想来他定然是会感谢本王这个四叔的” 朱棣知道下一步他该做什么了,想要混水摸鱼,这时局就该越乱越好。 “四王叔?” 朱允熥颇感意外,这位平常事物繁忙的燕王四叔怎么会在这里,看起来似乎是特意来寻他的。 这个地方平常是通往他寝宫的一条小路僻静的很,朱允熥吩咐伺候的公公远远的站开,他这位四叔似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讲。 “几日不见,允熥你处事的手段又成熟了不少,四叔看了也为你欣慰,看来太子最近对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教导” 朱允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带着几分少年的羞涩。 “不过——我想这样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允熥你要好好珍惜” 朱棣看了朱允熥一眼,语气甚是可惜的样子。 “四王叔这话是何意——” 朱允熥脸色一变,脸上带着薄怒,神情也不太好看了,对着长辈的语气算是有些冲了。 朱棣不怒反喜,他不怕这孩子生气就怕他毫无反应,这样他话里的效果才能达到。 “……” 朱棣表情是显而易见的犹豫,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无奈,看着朱允熥的眼神透着几分古怪的可惜。 “四王叔有话不妨直说” 朱允熥抿着嘴唇,倔强的看着朱棣,似乎他如果不说就绝对不让他离开。 “本来是不应当说的,只是有些事情你还是早知道为好,昨日里父皇同我说,欲设立皇太孙之位以安国本,至于这人选,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定然是二哥了,二哥身份尊贵,又得父王和皇祖父的宠爱,选他当皇太孙也不奇怪,我应该去恭喜他才对” 朱允熥的呼吸微不可查的窒了一下,然后平静的看着朱棣,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他并没有为这个消息感到动容。 但是衣袖下紧握着的双手已经落在了朱棣的眼里,心里多了几分笃定,所以说怎么可能会不在乎,他不相信这个小侄子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现在看来还真是只小狐狸,比起另外的那只大白兔,倒是难对付的多,如果真要二选一,朱棣还真希望坐上那个位置的是朱允炆而非眼前这位。 “若论起身份尊贵,你何曾输给他?只不过一旦允炆成了太孙,太子为了避嫌,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亲近了,到时候你在东宫的身份也就尴尬了” 朱棣语重心长道,看起来真是一位操心的长辈。 “王叔特意前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朱允熥语气生硬,脸色尴尬,他何曾不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但是让人捅破了就让人不那么舒服了。 他转过身,留给朱棣一个侧脸,显然他现在有些不高兴。 “看来你这是在怪我了?” 朱棣的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冷冽,老朱家的人都不是好性子的人。 “抱歉,四王叔,我只是……” 朱允熥愣了一下,发现他的态度似乎有些过分了,毕竟朱棣是长辈,他转过身低下头,细碎的乌发擦过他的脸颊,单薄的身影显得颇为落寞,语气里也很是低落,毕竟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四王叔怎么会生你气呢,只是以后怕是难为你了……” 朱棣更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有了台阶就顺势下了,何况这可不是他今天找来的目的。 “我今日特意过来,除了要告知你这件事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却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朱棣这般犹豫的态度更加勾起了朱允熥的好奇心。 “原本想要瞒着你的,不过却总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当年你母妃难产的真相” “真相?!” 既然用到这两个字,那这其中定然是有隐情的,朱允熥简直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 “四王叔,你快告诉我,到底这里面有什么真相?!” 朱允熥的神情激动不已,不过这也不难理解,要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将他母妃的过世怪罪到他自己身上,但是现在有人和他说,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而是这背后有阴谋存在。 “据本王的人查到,当年的事情确实另有隐情,先太子妃的难产只怕和如今的太子妃脱不了关系” 朱棣凑到朱允熥的面前小声道。 “果然是那个女人吗?” 朱允熥眼里闪过一道狠色,脸上露出狰狞之色,青涩的感觉瞬间就模糊了。 他从小到大就不喜欢那个女人,果然是她害了自己的母妃吗?朱允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为他母妃报仇。 朱棣很满意,要越恨这后面的事才更有意思。 “所以,若非你母妃早逝,太孙那个位置阖该是你的,也是可惜了……” 朱棣摇摇头,一脸可惜的表情。 “不,不可惜,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所以我应该把它拿回来,对吧,四叔,你会帮我的,这才是你今天真正的目的吧” 朱棣惊讶的看向朱允熥,才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不同,清亮的眼眸里幽幽的冷光,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果然成长的很快,不过少年太过于锋芒毕露总不会是件好事,要知道这宫里意外总是多的很,朱棣淡淡想到,看朱允熥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果然是聪明的孩子啊……” 朱棣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脸上带着感慨的笑容,眼神里意外的透着赞赏。真可惜是太子家的孩子,比起性格过于软和的朱允炆,朱棣更看得上朱允熥,合他的眼缘。 “本王当然会帮你的” 朱棣笑了,这可不就是他来的目的吗? “那四王叔想要什么呢?” 朱允熥可不相信天上会有掉馅饼的好事,只看朱棣这一路下来的用心,就知道他定然是有备而来的,即便他狮子大开口朱允熥也不会觉得惊讶,但看他能不能付的起这个代价。 “本王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朱棣一脸兴味的看着朱允熥,但是朱允熥面色丝毫不改。 “倘若四王叔漫天要价,那做侄子的也只能坐地还价,允熥相信四王叔会有一个很好的答案” “既然这样,那本王就告诉你,本王想要的是……” ☆、第45章 懿文太子朱标 “本王也只想安安稳稳的在封地过日子,不必受到这皇权的辖制,这京城里的风浪太大,这里已经不适合本王的年纪了,本王帮你,未必就不是帮自己” “没想到四王叔的野心也不小,竟然想着让你的封地成为这国中之国” 朱允熥深深的看了一眼朱棣,朱棣笑着回视着他的目光,眼里带着笃定。 “等你有了这天下,那小小的地方又算得了什么,想来你心里已经做好决定了吧?” “……好,就依王叔所言” 朱允熥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剧烈的挣扎过后迅速恢复了平静,的确,和整个天下相比,那区区的封地又算得了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朱允熥就完全相信了朱棣。 “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好、好…” 朱棣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脸上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语气里仿佛很是激动。 朱允熥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合作就在两人之间默契的形 成了。 “既然你我已经说定,今日天色不早,本王不便在宫中久留,改日不妨来四叔府里坐坐,这之后的事还要细细商谈才是” 宫里面人来人往,虽然这里地处偏僻,但保不齐就遇见了什么不该遇见的人,既然今天的目的已然达到,朱棣谨慎的就准备离开,顺带还邀请了朱允熥。 “四王叔,且等等——” 朱允熥突然开口喊住了正要离开的朱棣,眼里意味不明,显然心里有什么事情再犹豫。 “……” 朱棣一脸疑惑的看着朱允熥,既然叫住了他,不说话又是怎么一回事? “四王叔,既然你我要合作,有个消息我就不得不告诉你了” “什么消息?” 朱棣心念一动,心中思量这能让朱允熥犹豫的事情,这个消息看来还真有些不一般,更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前几日,我正准备去给父王请安,却在门口听见了一件事” 朱允熥看了朱棣一眼又继续说道。 “父王似乎是在……请求皇祖父削藩” “那父皇……?!” 朱棣脸色一变,急切的抓住了朱允熥的手臂,语气很是激动的样子,尽管朱允熥觉得手臂有些痛意,但他还是忍耐了下来。 “是的,皇祖父同意了” 朱允熥可惜的看了朱棣一眼,似模似样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父皇同意了!!!” 朱棣脸色僵硬,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维持脸上的笑容了,他知道太子一直鼓动父皇削藩,但是父皇这么多年都没有答应,他还一直庆幸着,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改变了注意。 朱棣脑子里转了一圈瞬间就明白了朱元璋为什么会改变心意了,他不着痕迹地看了朱允熥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杀意,就是为了这些黄口小儿,就要对他赶尽杀绝,这怎么能让他们心服……朱允熥没来由的觉得后背一凉,细细感觉又觉得这只是一场错觉。 “四王叔帮我一次,我当然也不愿意四王叔被蒙在鼓里,此事过后,还希望四王叔早做打算” 朱棣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心里明白朱允熥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他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看中了他手里的实力,这才让朱棣对这场交易有了踏实的感觉。 “这份情意,四叔不会忘记” 朱棣一脸感激,若非他从朱允熥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到时候一切成了定局,他就再难改变了。 朱棣提出要离开,朱允熥也没有多留,既然朱棣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接下来必定又会是一段不平常的日子了,削藩一事事关重大,看来最近燕王府是没有时间接待访客了,他倒是很好奇他这位四王叔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一番举动。 “拿来了?” 司马奕伸手拿过孟公公送过来的奏折,翻开看了几眼。 “嗤——果然是情真意切,不过既然都来了,何必还要急着回去” 司马奕轻笑一声,眼里带着几分嘲弄,现在着急走了,只可惜他却不能轻易放他离开了。 “把这些折子压中留后” 司马奕吩咐孟公公道。 “另外,派人日夜监视燕王府,一有动静立刻通知” 司马奕不觉得朱棣会在府里坐以待毙,所以现在他时刻不能放松。 “宫里有消息了吗?” 道衍摇摇头,比起不停踱步的朱棣,他看起来非常平静淡然,即使听见了削藩的讯息,也只是让他的脸色稍微变化了一些。 道衍也确实没想到朱元璋会做出削藩的决定,要知道朱元璋当年分封诸子,这些年更是肆意残杀旧臣,就是为了巩固王朝的统治,让这天下尽数掌握在朱家人的手里,现在竟然会下如此决定,看了那位太子殿下的手段倒真是不能小觑,只不过如今他们已经陷入到被动的状态,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要怎么从这个局里摆脱出去。 “要不然,本王明天亲自去求见父皇” 朱棣看向道衍,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不行,这样不妥,我猜测那些送进宫里的奏折只怕早就被太子动了手脚,不然不可能一直音讯全无,这个时侯若是去求见陛下,不说陛下是否会同意你离开,反倒容易暴露了自身,到时候才真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道衍一脸不可置否的表情,越是到这个时候越要谨慎行事。 “那该怎么办,现在门外都是监视的探子,难道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朱棣脸色阴沉,他在北平筹谋经营了多年,花费了无数的心血,现在父皇说要削藩就削藩,那他多年的努力瞬间就化作了流水,他所有的报负都没有办法实现了,所以现在他绝对不能再留在这里,否则圣旨一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当然不——” 道衍果断的摇头,这不单单只是朱棣的心血,也是他的,当年他跟着朱棣离开为的就是图一个奇货可居,而一直以来朱棣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只是看来现在有些时运不济,不过,他是从来不信命的。 “今晚就趁着夜色离开吧!” “好!” 朱棣也是心性果决的人,他没有多犹豫就赶紧答应了下来。 “待本王去吩咐下人通知王妃收拾行李” 朱棣行色匆匆就准备动手,天色已经不早了,他得赶紧做好准备才是。 “慢着,不必通知王妃了,今夜王爷只能独自离开” 道衍突然出声喊住了刚准备出门的朱棣,听懂了道衍话里的用意,朱棣脸色霎时间变得很难看。 徐氏是他的结发妻子,多年来待人处事体贴谨慎,性情温婉贤淑,是当之无愧的好妻子,这些年夫妻二人同甘共苦,感情甚笃,但是今天道衍却让他抛妻弃子独自逃命,这让他无法接受,只是因为心中对道衍的敬重才让他将怒气压抑下来。 “不行,本王不会答应的” 气氛一时间冷凝下来,两个人都有种不想开口的感觉。 道衍皱着的眉突然松开,开始发挥了一下他舌璨莲花的本事。 “王爷的心情贫僧也能明白,夫妻情深,殿下心有不忍也是正常,只是现在是多事之秋,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何况这一路上也绝对不会太平,王爷若是执意强求,对王妃也不是一件好事。倒不如就留在这京城里,一来可以是个障眼法,掩饰王爷的行迹,而来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了,只要王爷您活着,王妃和世子们就不会出事” 朱棣原本坚决的心意也有些犹豫,道衍说的对,这一路上定然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万一徐氏因此发生了什么意外,朱棣甚至都不敢想象。只是有一个忧虑…… “本王若是走了,让她们孤儿寡母留在京城里,万一他们成了太子手上的人质……” 朱棣不得不为他离开后徐氏母子的处境而担忧。 “陛下还在,太子定然也不会轻举妄动,到时候再设法营救也不晚,将王妃留在京城里也是无奈之举” 道衍流露出一丝悲天悯人的情绪,朱棣也不由得身受感触。 有的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倘若他哪天能带领军队占领南京城,再接出他们好好补偿即可,倘若不能,或许他们也能借此机会保全性命。 多番思量之下,朱棣还是决定听从道衍的建议,决定独自离开,将徐氏母子留在这里。 见朱棣到底还是听了他的建议,道衍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他并不在意徐氏的生死,他只要朱棣还好好活着就好,这样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努力才有了意义。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么今晚三更时分动身” 道衍话音一落,原本关着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朱棣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_← 还有小桥筒子,人家找不见你tat,来主动加我吧~~~ 今天在群里聊的太嗨,一冲动之下又挖了一个坑,不过男主没更晚之前我不会开新文的,所以对四爷有兴趣的就去收藏一下吧。。。。ㄟ( ̄▽ ̄ㄟ) ☆、第46章 懿文太子朱标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棣的脸色有些难堪,看着徐氏的眼神闪烁不定,道衍也很惊讶,这计划还是他提出来的,现在遇见了正主,让道衍原本平静的心境也有了些微的起伏,不过他性情果决,为了实现目的必要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徐氏手上还端着汤蛊,原本温热的汤水也冷了下来,显然她站在门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书房向来是商谈政务和要事的地方,一般的妃妾没有传召也是不能轻易到这里的,但是作为和朱棣多年患难夫妻感情甚笃的燕王妃,这些禁令也都成了虚无的摆设。 徐氏原本是听说朱棣在书房里处理了一天的政事都没有好好用过膳食,所以特意吩咐了厨房做了一道养胃的参汤,知道这里不能让闲杂人等过来,所以亲自送到了这里,只是万万没想到让她听见了那些话。 “王爷您真的要将妾身和孩子们留在南京吗?” 徐氏的心里还是有些期盼,希望朱棣能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至少带着孩子离开,但是朱棣避开了她的目光,让她的心顿时跌落到谷底。 “不行,这一路上定然风波不断,带着你们走只会让你们受到更多的伤害,你们好好在京城里呆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带着孩子坚持下去,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来救你和孩子的” 徐氏一脸感动的望着朱棣,心里却是无限的嘲讽,等到他来救的时候,只怕她和孩子的墓前已经长满了草了。 他们成亲也有很多年了,对于这个枕边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也算得上知之甚深了,他就是个野心家,这些年朱棣背着朱元璋做了不少的事情,封地被他经营的密不透风,即使他当年亲自来求取她的时候,恐怕那心思也绝非单纯,他越是低调徐氏就越心惊,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身为燕王妃的徐氏只能每天提心吊胆替他遮掩着,只是没想到她帮了他这么多,在最关键的时候他竟然想把她和孩子推出去做挡箭牌,这样的凉薄让徐氏的心理也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恨意,她不怕死,但是孩子…… “王爷,妾身愿意留下,但是孩子们……” 徐氏还是有些不死心的看着朱棣,甚至哀求的目光也落在了道衍的身上,她知道朱棣是很信任他的,只要他肯帮她……但自始至终道衍都不曾开口为她说过一句好话。道衍从来都认为,想要做成一番大事业人生就该有所取舍。 “……” 朱棣也没有说话,只是用歉疚的目光看着她,让徐氏简直有些想杀人。 徐氏擦干了流出来的眼泪,深呼了一口气,整个人慢慢平静下来,重新恢复了往常端庄的样子。 “既然王爷您已经决定了,妾身只能遵从,只希望您一路平安” 徐氏深知朱棣的性情,她再苦苦哀求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倒不如干脆的离开,或许还能让他心里对她们母子多些歉疚,这也是她唯一能够算计的了。 倘若朱棣潜逃的消息被陛下知道,即便不会牵连她们母子,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怕就不好过了,她也得早做打算才是,徐氏总算明白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见徐氏神情终于平静下来,朱棣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件事情对不住妻子,但是他也是无奈之举,只有这样才能为他多争取一些时间,他也明白接下来的日子,徐氏和孩子们会受一点委屈,但是这些他以后都能弥补,他手里的人绝大多数还是留下来保护她和孩子,父皇看在孙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太多为难的,现在朱棣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几天燕王府里没有一点动静吗?” 司马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某些地方出了疏漏,这种毫无缘由的直觉始终让他静不下心来,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五天之前,朱棣就和朱元璋告了病假,他就以为朱棣定然会有所举动,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只能说明要么他根本就猜错了,要么就肯定是那个地方出了问题。 “这几日,那些守在燕王府门口的探子是否真正见到过燕王人吗?” 司马奕看着孟公公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只是看见了燕王妃和世子,这些天万法寺的高僧正在讲经,所以燕王妃这几日倒是多能看见” 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燕王和燕王妃二人夫妻情深相敬如宾,既然燕王妃和世子留在这里,那燕王必然也是在的,孟公公就是这样考虑的,但显然司马奕想的更多。 “只看见燕王妃吗……” 司马奕皱着眉脸色不解,总觉得有些点他捕捉不住。以他对朱棣的了解,但凡他知道了削藩的事情,他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离开这里的,不惜一切代价……司马奕脸色青白交加。 “好一个朱棣,为了那块封地,他现在还真是抛家弃子了” 皇位太能动摇人心,显然朱棣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难道他以为凭他手中的兵力就真的能实现他的狼子野心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朱棣早就逃走了” 惊诧过后就是孟公公苦恼的表情,看来他这趟任务又搞砸了。 “殿下,要不要派人将他们抓回来?!” 孟公公希望能完成一些稍微不用动脑子的事情,显然暴力解决问题他更喜欢。 “好,你派人尽快出发” 司马奕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日程,在加上这几日的耽误,司马奕还真不觉得还能赶上他们的行程,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将人分派出去,能添点麻烦也是不错的。 “来,陪孤一道去给父皇请安” 司马奕突然吩咐道,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都找到了出发点,随意语气也比平日轻快了很多,这次他总算有理由去说服朱元璋真正愿意去推行削藩一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困到不行,码字的时候眼睛都是花的,本来不想更新的,但是觉得对不起大家,所以今天的更新少就将就着点吧。 夏初妹子的火箭炮超级感谢,明天万字更新(=θwθ=)谢谢你辛苦的攒jj币来给我投雷,你的心意是最让我感动的,谢谢你=3= 下一个副本即将开始,大家也来参与讨论吧! ☆、第47章 懿文太子朱标 “父皇,儿臣收到消息,四弟他……他几日前已经出发前往北平了” “什么?!” 朱元璋震惊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怒气,如此着急连辞行都略过,心急火燎的回去封地,这其中说是一点猫腻也无朱元璋怎么会相信,只怕是那四儿子早早就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个孽障!” 朱元璋知道削藩定然也会引起不满,但是这绝对不是妄图叛乱的理由,这天下是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给不给谁自然由他来决定,哪来的别人愿不愿意交出来,原本朱元璋还对削藩之事有些犹豫不决,可是看到朱棣私自潜逃的举止,朱元璋也不得不承认太子的话恐怕是对的。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给他们的自由只怕早已经滋生出不该有的野心。 “太子为什么现在才收到消息?” 朱元璋有些怀疑司马奕的用心,他不相信太子到现在才收到消息。 “这这是儿臣疏忽了,因为四弟将王妃和世子都留下来了” 司马奕仿佛有些尴尬,语气里透着几分犹豫。 “……” 朱元璋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他这个四子果然是做大事的性格,很少有人能够这么狠的下心,他年轻的时候当然很欣赏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上了年纪之后,在看待事情的角度又有所不同了,朱棣的绝情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心寒了。 “儿臣已经派人去追了,希望能将四弟带回来” 朱元璋怒意不减,北平这些年在四子手里政绩不小,难怪他多生了那么多心思。 “把燕王府包围了,不过吩咐下去不要惊扰到府里的家眷” 朱元璋自然是不会去为难这些妇孺,都是儿媳孙子,即便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她们动手,想来四子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 “明日召开朝会,商议削藩一事” 朱元璋知道不能再拖了,朱棣既然能够收到消息,那其他的诸王未必不可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连成一线,只怕会多出许多变故,多生事端,削藩一事刻不容缓。 洪武二十五年,朱元璋以藩王拥兵自重,多行不法为由进行削藩,朝中一时间风浪不平,各地藩王闻讯大惊,异动频频,朱元璋暗中调遣精兵强将,一旦发现藩地有谋反的征兆,立即出动大军平乱。短短数月的时间,代、岷、齐等诸王先后削夺,但是燕王朱棣一直没有动静。 月上中天,皎洁的月色散落在枝叶上,淡淡的银輝闪闪烁烁,晚风拂过,扬起涟漪无数,茂密的丛林深处,篝火在夜色里跳动。朱棣坐在火把边,焰火燃烧在他的瞳孔里,他望着篝火,心里的怒火久久无法平息。 他费尽千辛万苦从京城里逃出来到达北平,可是京都传达的消息更快,削藩圣旨一下,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基本就瓦解了一半,当初依附自己生存的人现在竟然起了异心,无奈之下,朱棣只好带着他仅剩的数万兵马倾巢而出,沉寂下来等待时机。光凭他的几万兵马是对付不了朝廷大军的,所以现在他能想的办法就是联合其他的藩王一同起事,朱棣相信各地藩王都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所以最后他也未必没有机会反败为胜。 “周王那边有什么消息?” “周王说他需要再看看情况如何” “……湘王呢?” “湘王说您不可能成功,他不愿意跟你赌这一把” 接连听到两个坏消息,朱棣的心情顿时间就掉落到谷底,脸色阴沉的难看,回话的那个人额头上慢慢都是汗,神情紧张,坐立不安地看着朱棣。 “一群胆小鬼!” 朱棣恨恨地骂道,都是一群看不清楚情况的混蛋,他们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况,等到将来真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朱棣心里咒骂完之后,又不得不另思对策,他现在手上两万的军队,每日的粮草都是巨大的消耗,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出路,那么他也必将作茧自缚。 半晌过后,朱棣心里做了最后的决定。 他自己也想不到,他还不容易才从京城里逃出来,现在又要重新回到那个地方,还是他主动要回去,果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四王叔?!” 朱允熥惊疑不定,原来送信来说想要见他的人真的是朱棣,朱允熥没想到在风声这样紧的时候,朱棣竟然又偷偷回到了京城,还给自己送来讯息。 “好久不见,允熥侄儿” 尽管朱棣怎样掩饰,朱允熥还是听出来他声音里的疲惫,看来这段日子他过得也不太好。 “四王叔真是好胆色,难道你不担心我将你的行踪告诉父王……” 朱允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玩笑话还是威胁。 “那你会这么做吗?本王可是来帮你的” 朱棣笑了笑,眼神里透着的明显是笃定,显然他很自信朱允熥不会做这种对他自己也不利的事情,要知道,若是被人知道他暗中和藩王有联络,恐怕也落不着好处。 “当然不会,四王叔对我一直都很照顾,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不过允熥还是非常佩服四王叔的胆识的,要知道,这个时候,外面可都是在抓你的人” “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本王的行踪” 朱棣的语气中充满着强大的自信,这个院子是他早年买下的,辗转经过了很多人手,京城说小不小,真的要找到这个地方,也绝不是简单的事,更何况,他早就在地下修筑了暗道,一旦风声不对,他也能赶紧离开,所以,一切的自信都不是没有依据的。 “那四王叔此次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4节 落到正题上,朱允熥的表情也认真起来,朱棣费这么大功夫引他过来,绝对不是和他谈谈感情这么简单。 “自然,本王此次亲自过来,就是为了继续我们上一次合作的事” 朱允熥心下了然。 “我当然是愿意和四王叔合作的,不过以你如今的情况,怕是……” 朱棣见朱允熥面色犹豫,一副想要终止合作的样子,当下顿时有些不快,人情冷暖不外如是,何况身在皇家。 “看来本王还真是被人小看了,但是你不要忘了,本王在北平经营多年,积攒的势力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崩溃瓦解的,现在本王的手上有两万的兵马,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允熥见识浅薄,如有不敬的地方,还望王叔多多包涵,只是不知道王叔想要怎么合作” “本王想一举送你上那个位置” 朱棣眼底一闪即逝的狠戾,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倘若不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朱棣实在不愿出这种下下之策,只是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 “不可能!” 朱允熥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就立刻拒绝了,他觉得提出这种想法的朱棣显然已经有些失心疯了。 朱棣目光平静,显然朱允熥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 “太子身体只怕出了很大的问题吧” 朱棣紧接着又抛出一个惊天的事实,朱允熥看他的目光已经不再是震惊,而是浓浓的戒备了。 “胡说八道!” 朱允熥紧紧的盯着朱棣,目光甚至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隐隐的杀意。他当然不会承认,焉知此人是不是在诈他,要知道太子的病情在整个东宫都是个秘密,若非是父王主动提起,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会知道,但就是这个每个人都讳莫如深的事情,朱棣竟然能一语道出,朱允熥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在背后下手的人就是眼前这位燕王爷,朱允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甚至开始后悔今天没有带多点人马。 “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你心中自然有答案,本王能知道这件事,无非是从多年以前就安插的密探口中得知此事,所以你不必多想” 似是看出了朱允熥眼里的戒备,朱棣给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借口,他当然不会承认,是他在背后暗害太子,否则今日的合作二人就再无可能。 “原来如此” 朱允熥了然的点点头,他相信吗?他当然是不相信的,东宫的管理和其严格,父王身边伺候的都是照顾他多年的亲信,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被安插了密探,父王也活不到今日,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朱允熥暗暗隐下心中的杀念。 “不过这件事我是不会答应你去做的” 朱允熥断然拒绝。 “那你就愿意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尽数让给别人,你现在不争,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以后你就只能跪在仇人之子的脚下唯命是从,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朱棣神情激动,似乎有种感同身受的共鸣,他觉得朱允熥会明白这种感受的。看见朱允熥的脸色不停地变换,朱棣缓和了一下语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要狠的下心” “就像你对四婶那样吗?” 朱允熥立刻发现朱棣脸色瞬间阴沉,看来真的是戳到了痛点,也证明燕王妃在朱棣心里的位置,可即使是这样,关键的时候朱棣依旧能放弃徐氏,可见朱棣心性凉薄之处。 朱棣深呼一口气,被一个小辈当面打脸可是他从未经历的事情,他很想转身离开,但是理智告诉他要忍耐,他从来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但是当这件事情摆出来以后,依旧令朱棣觉得异常难堪,可是话里依旧不能服软。 “不错,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生存的法则” “你要知道,如果你不去争,那个位置永远也不会属于你,你不会不知道父皇心里属意的人选究竟是谁吧?父皇的心意轻易不会改变,如果你想等他改变主意立你为太孙,是绝对不可能的。本王知道你不愿你父王伤心,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你能坐上那个位置,时间长了,你父王总会认可你的,倘若你连争都不敢,那你这辈子只能在允炆的手下委屈求全了,而当现在的太子妃成了太后以后,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本王从不勉强别人,若是你不愿意和本王合作,那就当本王从未来过此处” 朱棣深深看了朱允熥一眼,随机转过了身。 “慢着——” 朱棣走到十几步远的时候,朱允熥喊住了他。 “好,我愿意和四王叔合作” 背过身的朱棣终于松了一口气。 阴雨绵绵的夜晚,朱棣静静地等待着宫里的信号,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所有的人被化整为零潜入到京城里的,现在都已经整装待发。 细雨绵绵,现在正是初春的时节,雨水落在身上还带着几分凉意,淅淅沥沥的落在砖墙上,唰唰的水声不断,可是现在没有人能有心情注意到这些。 朱棣此刻心里意外的感到特别的平静,他不知道今日是不是能成功,甚至于他还有些怀疑朱允熥是不是真心实意想和他合作,还是这只是一场早已经注定好的阴谋,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选择赌一把。 或许还有人劝他不如隐姓埋名,这样还能苟且偷生,但是这对他来说是生不如死的,比死亡更为可怕。他的妻儿还都在等着他,他的臣属也在期待他,所以即便是输,他也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的决心。 夜色笼罩着整个皇城,所有的杂声都被风声和雨声掩盖下去,自从恭王事变之后,这皇宫里的守卫更加森严了,岗哨轮换的更为紧密很难找到缺口。今晚这一夜和那一夜何其的相同 天上没有半点的月色,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握着枪兵的手也是湿漉漉的一片,冰冰凉凉的,在这样的条件下,每个人都是聚精会神地,目光灼灼不敢有一丝的懈怠,这就是战场。朱棣也是一身的甲胄,今天他站在最前面,无疑对士气已经是最大的鼓舞。 三更时分,大门突然被打开了,吱呀的开门声也被风雨声掩蔽了,朱棣眼前顿时一亮。 “杀!!!” 朱棣举起手中的件,霎时间杀气冲天。 门开了,无数的兵马冲了进来,见人就杀,殷红的鲜血混杂在雨水中,一时间地上尽是铺天盖地的鲜红,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身上还留着刀剑,身体冰凉,呼吸已经慢慢停止了,但是身上的血液还在不断外流。雨越下越大,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越到后面,朱棣渐渐发现阻拦他的侍卫越来越少,这隐隐让他有些不对劲,不祥的预感渐渐萦绕在他心头,他带兵多年经验丰富,当即决定要撤退。 “撤退!!!” 朱棣刚喊完,就看见四周的门迅速的开始合上让所有人的心里都蒙上了阴影, 高高地城楼上已经站满了用箭的侍卫,正瞄准着他们这一群人,让他们都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被众人保护在中间的朱棣则把目光落在一处明皇的位置。 这个颜色在一群乌鸦鸦的颜色里何其的显眼,他一身太子常服,站在高台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朱棣他的甲胄上已经沾满了血迹,雨水让他的头发巴在脸上,加上一脸的血迹,形容邋遢,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狼狈,尤其是站在那个人的面前。他的身边还站着以为身量略显单薄的少年,可不正是他的合作伙伴。 “四弟,孤已经在此候你久矣” “原来是你啊,大哥你的命可真硬,这样都死不了,真是白白浪费我的一番谋划” 朱棣的语气里带着讥讽,这个时候他已经不需要再掩饰什么了。 “终于承认了吗?那么解药在哪里?” “大哥这句话就有些意思了,不过既然我想要杀你,又怎么会给你下有解药的毒呢,所以这毒啊……是没有解药的,哈哈哈哈= 朱棣大笑起来,显然他为能赢一把司马奕而感到无比的开心。 即便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司马奕也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反倒是站在他身边的朱允熥有些沉不住气。 “胡说八道,这不可能,快把解药交出来! “原来是允熥侄儿啊,你们父子俩这场戏演得真不错,连我都被你们骗过去了,果真是父子情深,不过乖侄儿,你真相信皇宫里有这种东西吗?你父王可是更看重你二哥呢,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朱棣一脸地担忧,似是好心好意的劝说。 “你不用浪费口舌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和父王的感情了,父王才是真的不会害我的人” 朱允熥一脸濡慕的看着司马奕,朱棣眼里却只有讽刺,笑他太天真。 “四弟,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可还有话说,不如束手就擒陪孤去见父皇请罪如何?” “哈哈哈……成王败寇,我朱棣一生敢做敢当,我不会和你去见父皇的,念在你我终归兄弟一场,不要牵连我的妻儿” 说完朱棣仿佛放下了心里的大事,拿起手上的剑,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刎在众人面前,当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司马奕也没有想到朱棣的性情这么刚烈,竟然选择了这种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他本来或许可以不用死,但是比起一辈子被□□着生活,他宁愿死在自己最辉煌的时候,用这样的方式换取朱元璋的一丝愧疚,来保护好他的家人,这样的决绝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勇气的。 朱允熥更没想到朱棣会死在他的面前,小小年纪的他终于真正懂得皇位争夺的惨烈。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的好时节,这一老一少就在这岸边垂钓,享受着难得的美好光景。 老的气度不凡,眼神精光闪烁,少的温文儒雅,腼腆害羞的样子,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尤其的融洽,显然是相处极好的爷孙。 “每天和我这个老头子出来钓鱼是不是很无聊啊?” “哪有?和爷爷出来做什么允炆都高兴,更何况,钓鱼也是怡情养性的好法子” “爷爷没有把那个位置留给你,有没有怪爷爷?” 朱元璋一脸的慈爱,因为这个原因他心里对朱允炆又多了些愧疚。 “爷爷?我明白您的心意,不过您是对的,我从来都不适合那个位置,现在三弟做的很好,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允炆只想每天陪着您钓鱼,您不要嫌我没出息才好” 朱允炆很感动,那个位置当然好,可是他更看重最爱他的爷爷,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他从来都不喜欢政治,现在各安其处才是最好的,他没有什么遗憾的。 “没出息才好,爷爷就喜欢没出息的孩子” 朱元璋高兴的拍拍朱允炆的手背,就像他说的,那个孩子却是更适合那个位置,心狠也有手段,但是他更心疼这个孩子,幸好结局都是好的。 “陛下,太后那边……” 听说又砸了很多珍贵的瓷器,打骂了很多的下人每天都在大殿里辱骂当今,各种幺蛾子不断,每个人都替陛下感到可惜了。 “不用管了,让她去吧……” 朱允熥淡淡吩咐道,一脸的淡漠,宫人们也就知道陛下的态度了。 每个妃子都想当太后,前提是坐在那个位置的是她的亲儿子,否则太后也就没有想象中的尊贵了,尤其是当现在的皇帝还不怎么喜欢这位太后的时候,那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朱允熥深知这一点,她害了母妃,他怎么会让她轻易就死了,她不是喜欢这个位置吗?那他就一辈子让她坐在那里,活得生不如死。 朱允熥眼底一片阴鸷。 ☆、第48章 现世(二) 司马奕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病床上了,手上还挂着点滴,身上的伤口都包扎的很好,除了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其他的倒没什么大碍。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片白色,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单独一个房间再正常不过,只是没有任何人守在他身边倒是看上去有些凄凉了,不过司马奕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他在意的只是看起来那次车祸并没有给这具身体带来太大的伤害,天知道他在那具病怏怏的身体里呆了那么久,现在能重回健康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那些太医们开出来的苦涩的中药可是确确实实地被他喝下去了。 每次离开太久,他总要花些精力适应一下当前的状态,调整一下记忆,所以说没有人守在旁边才是最好不过的。 他在明朝没有呆太久,因为身体已经负荷不了了。世上哪有无解的□□,所以说朱棣最后那番话他是根本不信的,虽然说最后他也找到了解药,可惜却有些迟了,毒素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只能用名贵的药物吊住了性命,再加上铜钟源源不断为他提供生机,才让他支撑了许久,等到他终于登上皇位点亮第三颗星以后,他才彻底放下心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朱允熥,司马奕相信这个他选中的孩子不会让他失望。 虽然这一次吸收的能量不如以往的多,但是司马奕隐隐的感觉到它的生机在慢慢的复苏,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个神秘的小东西究竟是什么。每一次临近死亡的时候,司马奕脑海里仿佛能回想起很多画面,但是真的等他细细回想的时候,所有的画面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让他看不分明。 司马奕自认为是个聪明人,这一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定然是有原因的,为什么他附身的对象都是历史上有名的太子,甚至都是处境不好的那种,而且每一个人都和他有着相似的面容,这种无法形容的巧合让他隐隐生出了一个令人惊心的猜测,他真的不想怀疑,自己的前身们都过得这么惨。 还有那盏需要他登上皇位才能点亮凹点处的青铜钟又和他有怎样的渊源,现在司马奕想不明白,但是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司马奕给秘书小金发了讯息,然后静静地闭上了眼。 一接到oss的传讯,小金赶紧从女友的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裤子,连闯了三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顺便预约了一下科目一的考试。 早知道oss今天醒,女友再怎么撒娇他也不能走啊! 早知道oss今天醒,工作再忙也可以推啊! 早知道oss今天醒,就应该昨天就睡在病床前,狠刷一把好感度…… 只可惜人生没有早知道,而他现在也只是个小秘书。 “boss,您终于醒了?!” 小金敲门推开了走进来,手里还提着刚从楼下买上来的热腾腾的蔬菜粥,看见司马奕正坐在传遍看着他,眼睛霎时间就亮开了。 司马奕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现在他真的有点饿了,闻着倒是不错,只是这味道……司马奕顿了顿,吃了太久的御膳,都不太习惯普通人的生活了,果然奢侈是罪。不过他真是太饿了,所以还是皱着眉把粥都喝完了。喝完之后,司马奕就在想,估计他昏迷的时候都是在注射葡萄糖和营养液,所以……难怪。 司马奕吃了多久,小金就盯着他看了多久,心里不住的咋舌。我的乖乖,难怪是有钱人,吃饭都这么有气质,看着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小金就奇怪以前他怎么都没发现呢? “孤………估计一下我昏迷了多久?” 司马奕还有些不太习惯自称。 “大概两三个月了” 小金斟酌道,他也很意外,司马奕表面的伤口都不是特别严重,但是就是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也给不了具体的解释,他原本还担心他再也醒不过来,现在的结果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什么?!” 司马奕脸色一变,他刚才也没注意时间,只以为自己不过昏迷了数日,但现在看来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糟,这次的时间跨度实在太大,而且车祸出现的也太突然。 “公司里的事情是谁在处理?” 司马奕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看见小金一脸犹豫的表情,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老爷子他……派了三少爷来处理公司的事物” 说完小金还看了一下司马奕的脸色,虽然表情上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司马奕压抑着的怒气。 “把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都与我说一遍” 经历了这么多事,这点糟心的事还不足以让司马奕心神大乱,只是让人心情着实不爽就是,他一直知道老爷子想要在他手里的生意参一把,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趁着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浑然忘了一个身为父亲的责任,即便司马奕已经对他死心,但不妨碍对他这种行为的恶心。 boss出乎意料的沉住气让小金松了一口气,果然总有种一夜之间长大的感觉,这样稳重的boss,小金对他的敬佩又多了一层,他也不认为那些人会是oss的对手,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罢了。 小金将最近发生的事□□无巨细的说给司马奕听,司马奕除了想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外,也是为了让他迅速适应这个社会。 司马奕想了想,既然公司里已经有人插手,他倒不妨等到身体养好之后再动手,不急于这一时。 事实上,司马奕身上的伤势基本上是皮外伤,在他昏迷的时间里以慢慢结痂了,只是因为昏迷的缘故才留在医院里多观察了几天,所以不到一个星期就出院了。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司马奕就去了公司。 前台们看见数月不见得司马奕都显得很兴奋,虽然总裁很严厉,但是总比大色狼要好,要知道前台都是高颜致的美女们。 “总裁回来了,那个人就该滚蛋了吧?!” “肯定啊,那个流氓早就应该被赶出去了” “真好,总裁又回来了,长得帅人品好,果然还是少,可惜不属于我” 众女一脸幸福的样子,从侧面证明了一点,这位上任不久的三少爷,看来是让前台的美女们厌烦不已啊。 电梯一路直升,停在最高的楼层,司马奕带着小金直直就进了办公室。 司马信还一脸享受的躺坐在椅子上,天知道他想坐这个位置有多久了,幸好那家伙出了意外,否则他还没这个机会,司马康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看那家伙不顺眼很久了,眼睛长在了头上,有能力了不起吗?长得帅了不起吗?现在还不是和一个废人一样躺在病床上,而他的家业尽数落在他的手上,可见老天爷还是眷恋他的。 “是……”谁这么大胆?! 门突然就被踢开,司马信还来不及质问,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熟悉的脸,心下顿时一慌,强作镇静的走到司马奕的面前。 “大哥,你身体好些了吗?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忙,都没来得及去看看你……” 司马信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语气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而司马奕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略过他,指着房间里的摆设。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一并给我扔出去” 小金赶紧就动起手来。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信的强颜欢笑顿时僵在了脸上,他知道司马奕不喜欢他,但是却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他面子,这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可是司马奕连眼色都没有给他一个,只是专心的吩咐小金做事。 司马康脸涨的通红,纯属是被司马奕的目中无人给气着了,一段时间不见,这司马奕更是让人讨厌了,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一幅看他不起的样子,他努力想把他压下去,只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这让司马信在他面前甚至都有了一点自卑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这可是老爷子的吩咐!” 万般无奈之下,司马康还是将司马家的掌门人搬了出来,心里想着这回司马奕不会这么嚣张了吧。 司马奕还真的多喝他说了一个字。 “滚!” 然后司马信就被门下面的保安队客气的送了出去,带着他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司马信站在公司楼下,顿时傻了眼。 他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boss,是老爷子的电话” 小金将手机赶紧递给司马奕,咽了咽口水。 从司马信被赶出去之后,司马奕就等来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电话。 “混帐” “嘀————” 司马奕皱了皱眉,将电话挂断,然后加入了黑名单。 作者有话要说:  夏初,九千更新,就是我对你久久不变的爱~送给你=3= 下一个副本即将展开,撒花~~~~~ 醉了,这章老爸和儿子的名字一样大家竟然都没发现,这么大的bug囧rz ☆、第49章 章怀太子李贤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更新时间统一在21点,每次更新六千,隔日更!注意隔日更! 唐章怀太子李贤(655年1月-684年3月),字明允,唐高宗李治第六子,武则天第二子系高宗时期所立的第三位太子,后遭废杀。 上元二年(675年),太子李弘猝死,李贤继立。为太子期间多次监国。 调露二年(680年),李贤因谋逆罪被废为庶人,流放巴州。 文明元年(684年),武则天废帝主政,遣酷吏丘神勣赴巴州校检李贤居所。 垂拱元年(685年),武则天诏令恢复李贤雍王爵位。 神龙二年(706年),唐中宗追加李贤司徒官爵,迎其灵柩返还长安,以亲王身份陪葬乾陵。 景云二年(711年),唐睿宗追加李贤为皇太子,谥号“章怀”。 ————百度百科 上元二年,宫内敲起了丧钟,整个长安城里都笼罩在阴霾的气氛里。 “潞王殿下,不好了,太子他…太子他薨了!!” 太监一脸焦急的小跑着进来,李贤脑子里简直要炸开似的,瞧他听见了什么,大哥死了?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李贤一脸茫然的表情,愣愣的站在原地,头剧烈的摇晃,他不相信不久前还好好的大哥会突然…… “给本王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贤激动的抓起报信的太监,眼睛里赤红一片。 “说是……说是太子殿下路上突发了疫症,然后……其他的奴才也不清楚啊,求王爷恕罪、求王爷恕罪!!!” 小太监被怒气冲冲地李贤吓得胆战心惊,他不过是一个传讯的,哪里知道什么□□,他只叹自己命苦为什么受苦的总是他。 “疫症?不,这不可能!” 李贤根本不相信,大哥随着父皇母后出行洛阳,一路上最多不过奔波之苦,随行的太医也是医术最好的,再加上侍卫一路保护,怎么可能会突然患上时疫,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定是有人害了大哥。 “是她,一定是她……” 李贤近乎咬牙切齿,眼里透着浓烈的恨意,能有这样的手段和势力的人寥寥无数,但是想要对大哥下手的人一定是他。李贤无法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忍心,剧烈的心痛和心底浓浓的失望让李贤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眼前突然就昏暗了下来,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王爷!王爷!……” 小太监一脸焦急的呼唤人,他没想到璐王会这么突然就倒在他面前了,看着侍卫横放在他脖子前的刀刃,欲哭无泪的小太监只能希望璐王能平安无事的醒过来了。 司马奕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很糟糕,太阳穴突突的疼,胸口闷的发慌。他挥退了团团围在他身边的太监宫女,房间里才彻底清净下来,他的右手落在他的心口,脸上一片茫然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感觉到前身的痛苦和恨意,带着浓烈的不甘心,他在向自己求助,司马奕深呼一口气,开始读取脑海里的回忆。 父亲弱势母亲强势,李弘和李贤二人从小就在武皇后的掌控下生存,这种无处不在的掌控随着两兄弟逐渐长大让他们感到越发的压抑,也让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极好。他们试图脱离这种掌控之下,但是无论在前朝还是后宫,武皇后的势力早就扎根甚深,甚至随着他们长大他们能看见父皇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更不必说单独谈话的机会。 从武皇后开始插手政事之后,政见上的矛盾让身为太子的李弘和武氏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瞬间降到了冰点,这一切被作为外人的李贤看得清清楚楚,更加为太子李弘感到担心,要知道武氏多年为排除异己做下的事情他们再清楚不过,李贤不觉得武皇后会因为母子关系而心软。 这一次李弘猝死的消息传过来,李贤下意识就认为是武皇后动的手脚,并对此深信不疑,要知道李弘虽然身体不够强健,但是却也是健健康康的,出行的路上那么多人随行,为什么患上疫症的偏偏是身份尊贵的太子,这一切都让李贤觉得这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早就注定的阴谋。 司马奕深深感受到了李贤对武氏的愤怒和怨恨,他希望他能找出真相,为李弘报仇,但是司马奕却有些怀疑,真的是武氏动的手吗?舐犊情深,身为母亲的武氏真的能这么狠的下心就为了一场至高无上的皇权…… 出巡回来的那天,长安城里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阴沉地没有一点亮光,整个长安城里寂静的没有一丝的人气,万家缟素,纯白色的纸灯照亮了一路。 司马奕带着众臣站在长安城门前,雨水打湿了衣衫,眼底遮掩了朦胧的水汽,队伍里依稀听见有人压低的哭声,断断续续,充满着悲戚,但是没有一个人去忍心责怪,因为她们是先太子的家眷。 每个人面容上都带着几分悲戚,静静的站在队伍里,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不过一次普通的出巡,竟然就带走了一国储君的性命,这样的猝不及防,李弘的离开,也泯灭了许多人的希望。君王势弱,妇人参政,行牝鸡司晨之举,不少老臣心中都为王朝的命运感到担心,原本他们还希望太子长成,能够从武皇后手里收回权柄,却没想到太子半途夭折,所有的期望都落成了空,那可是他们多年倾尽心力培养的未来储君啊……思及此处,站在队伍里的老臣们眼眶都有些红了,浓浓的悲伤从他们苍老的面容里透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站在最前面的司马奕身上,太子已逝,重新册立太子一事事在当下,而身为嫡次子的李贤自然成了最大可能的人选,毕竟论其能力身份甚至在朝堂上的声名都仅次于先太子。 不管别人的心情是如何的复杂,司马奕的目光静静地望着远处,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直到正午时分,远远地才看见明黄色的旗帜,地下传来微微的震动,依稀马蹄的嘶鸣声在风雨声里几不可闻。每个人的精神都仿佛为之一震,原本的疲态尽去,聚精会神地看着逐渐靠近的车队。 车队越来越近,而气氛也开始越来越凝重,所有人都看见了豪华车驾后面跟着的巨大的棺木,侍卫的手臂上都带绑着黑色的素带,苍凉的白色绸布此刻甚至掩过了亮眼的明黄,一跃进入到所有人的视线里。 “恭迎陛下!恭迎娘娘!” 车驾一停,众臣纷纷跪下行礼,司马奕看见身穿着明黄服饰的男女在侍女的搀扶下从车驾里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英俊儒雅,妇人明丽雍容,正是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哀伤,夫人的眼睛还带着些许的润泽,明显是刚哭过不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即便是在最为尊贵的皇家也是最难以忘怀的痛楚。 “父皇……母后……” 没有一个人会懂得此刻司马奕心里的复杂,上一次他见到李治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腼腆略有些青涩的青年,现在一转身就成了尊贵无比的皇帝,而他还得喊这个当年还是侄子的孩子……父皇。他虽然对李世民没有手下留情,但是对他的家眷还是照顾的,现在这种状况心里难免异样,只是司马奕不知道的是,未来还有更加让他尴尬的状况还在后面。同样让司马奕有些接受不能的还有眼前这位尊贵的皇后娘娘,都是他曾经的故人,虽然这是一份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记忆。 司马奕转世几生,再意外的情况也很难让他变了脸色,所以最初的不自然过后,司马奕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他现在就是李贤。这份不自然来的快去的也快,所以没有人察觉到司马奕一瞬间的失神。 “起来吧,别被雨淋湿了” 李治上前扶起了司马奕,看着和李弘颇为相似的面容,李治一时间悲从中来,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大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以后……别让父皇担心” 失去了看重的长子,对于李治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没了一个儿子,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他向来非常满意的继承人,意外发生的太突然,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这件事对于李治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一路上他的身体又虚弱了不少。 长子的事情已经不能挽回了,李治只能将目光投向次子,幸好这个孩子也是好的,李治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出意外。 “父皇,儿臣想知道……” 司马奕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这时候一直站在一边默默不言的皇后娘娘突然捂着嘴哭了起来,怜香惜玉的李治将他心爱的皇后抱在怀里,细细地劝慰着。 司马奕目光一缩,别有深意的看着正在低泣的女人,他准备询问李弘具体的死因,却被她依然打断了。 “你母后他只是太伤心了,太子去了之后,她就一直是这样……” 李治开口向司马奕解释,语气里说不出的怜惜。 “母后的心情儿臣能理解,不过这天色渐暗,湿气过重,还请父皇母后早些回宫,以免染上风寒” 司马奕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还有时间,世间上是没有永远的秘密的。 李治因为长子的猝然长逝悲痛不已,破例追赠太子李弘为皇帝,谥号“孝敬”,以天子礼仪葬于唐恭陵,死后的衰荣到达了极致,这场丧事办的异常的隆重,但是在司马奕看来,这对于已经一个死去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活着的人自我安慰的一种手段罢了。 太子李弘的丧事不久,长安城里又恢复往日的繁华,这种人走茶凉的现状表现的淋漓尽致。朝堂上又掀开了新一轮的论战,谁来做下一任的太子又重新成了众臣最为关心的大事,其中尤以司马奕的呼声最高。 而这时的司马奕有另外一件事足够他心烦。 “让开,本王要去见父皇” 司马奕一脸的不悦,一个小小的太监总管竟然也敢拦在他面前,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了。 “可是……娘娘吩咐了,陛下在休息,外人不能打扰” 小太监一脸讨好,心里却在苦笑。现在谁不知道这位璐王殿下很可能就是下一任的太子,他一个做奴才的,哪敢去得罪这样的贵人,可是他现在更不敢违逆更上面的那一位,那位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所以他只能硬抗着站在这里。 “本王是父皇的儿子,怎么算得上外人,现在本王有要事要找父皇,若是耽误了,你们担待的起吗?” 司马奕没想到情况已经糟到了这种地步,他身为皇子,竟然连见上皇帝一面的机会都太少,难怪现在朝堂上简直成了武氏的天下。 “这……” 左右对视了几眼,每个人眼里都有几分犹豫,毕竟是皇子,若是真有什么要事耽误了,他们几条命都不够陪的,只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还不赶快让开,母后若是责怪由本王一力承担,不过你们如果再不让开的话,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司马奕心里一喜,知道这些人只怕也不敢太过得罪他,今天说不定他就有机会去见见李治了。 “……殿下请” 心底几番挣扎过后,众人无奈之下也只好退开位置。 司马奕尚来不及为自己达成目的庆幸,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女子略带威严的声音。 “你这是在做什么!!!” 武媚娘的语气里隐隐含着怒气,显然司马奕的这一番举动已经让她感到分外的不悦。 “儿臣…只是想见见父皇” 司马奕暗道倒霉,心想今日只怕见不到人了,只能暂且按捺下来,走过来给武氏行礼。 “你父皇身体不适,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过些时日再来吧” “可是……儿臣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皇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母后会害陛下!” 司马奕明显地感觉到了武媚娘话语里的冷意,连忙解释道。 “儿臣并无此意,不过有些时日不曾见过父皇,有些想念罢了,既然今日父皇身体不适,那儿臣改日再来吧” 说完,司马奕就想着要赶紧离开,既然今天无法见到李治,那么与武氏起冲突也不是他想要的,他现在还不是太子,真惹急了这位,恐怕连太子也当不上了。 听见司马奕语气里的退步,武媚娘眼里多了几分满意,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下来,毕竟她准备让她的次子成为太子,如果再来一个不听话的太子就真的很让她头痛了,虽然这孩子性格倔强,但是她也相信这会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现在也不小了,整天巴着你父皇像什么事,如今你大哥走了,这天下的重任就要落到你的身上了,所以凡事要稳重一些,不要让你父皇失望” 武媚娘语重心长地嘱咐让司马奕心中猛跳,他摸不清楚她这番话是真心实意抑或是一种试探。 “你这孩子该小心的时候粗枝大叶,不该小心的时候又如此谨慎,难道母后还会害你不成?!” 武媚娘似乎看出了司马奕心中的犹豫和忐忑,这样的警觉却是让她满意的,作为一个身份特殊的母亲,她对孩子的期待也是复杂的,既不希望他们逃出自己的掌控之下,又希望他们能变得很优秀,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母后同你父皇已经商量好了,虽然你大哥已经不在了,但是继承人的人选却是应该早早定下来以安国本,无疑你的身份和能力都是最合适不过的,所以我和你父皇决定寻个好日子册封你为太子,所以这以后你行事千万要谨慎一些,像今日的事情母后不希望再发生了,知道吗?” 说到后面,武媚娘的语气已经近乎是一种警告了。 “儿臣明白,定然不会辜负父皇和母后的期望” 司马奕深吸一口气,他的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兴奋,即使他现在内心很平静,但是他知道这是武氏想要看到的,比起一个不露声色心思深沉的太子,他表现出来的符合他性情的紧张和兴奋才是最让她放心的。 司马奕告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因为武氏还在观望自己的行动,她并不放心自己这个儿子会不会和她产生冲突,所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武氏对他放下戒心,等待他坐稳太子的位置。幸好的是武氏也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将朝局尽数掌控在她的手中,所以这场时间与时间的争夺司马奕绝对不能输,而现在最为重要的是他一定要先取得太子的名分,这样才好方便他以后的行事。 ☆、第50章 章怀太子李贤 公元678年 ,长安 阳春三月刚过不久,初夏又紧接着到来,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了正午的阳光,东宫里景色怡然。 司马奕本就是不耐热的体制,即便是一身单薄的太子常服,也让他觉得异常的烦闷,加上近些日子朝中的一些事情,总的来说,他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美好。 “殿下——” 男子故作柔媚的声音从侧边传了过来,司马奕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里的政事上。 赵道生偷偷的看了司马奕一眼,眼底不掩饰他的失落和失望。他轻轻的吐了口气,暗暗为自己打气,至少现在殿下还是愿意让他亲近的。 他放下手上端着的茶盏,脚步轻盈的走到司马奕的身后,纤细的手指落在司马奕的肩膀上,而后认真地给他捏起了肩膀。 司马奕身体一僵,而后慢慢放松下来,任由身后的人施为,不过心里的戒心却没有放下。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过后,这殿里的气氛隐隐有了变化。 原本落在司马奕肩膀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深入到他的怀里,动作愈发暧昧,带着显而易见的勾引。 司马奕眼色一暗,抓住身后人还在不安分的手,伸手一拉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抬起他的下颚。 俊秀的少年柔柔弱弱地躺在他的怀里,眼神里流转的是动人的情意。 “想要了?” 司马奕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赵道生的耳边响起。 听出了司马奕似乎动了情,赵道生心中一喜,脸上的红霞更深了一分,眼波里仿佛能挤的出水来,身体不自觉的更贴近司马奕。 “殿下——” 赵道生的渴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自己去解决” 司马奕表情突然一变,将怀里的人推了出去,面无表情的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襟,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司马奕身份贵重如此,身边自然少不了想要贴上来的男男女女,所以这些男女对他而言都不过如此了。这赵道生也不过是那些人中的一个而已,司马奕见他长相清俊,气质干净,所以难免多宠爱了几分,平常也多有财帛赏赐下去,不过这宠爱多了,这人心也就更贪婪了,竟然想要通过他插手政务,这就是绝对不能让司马奕忍受的了。 赵道生震惊过后就是不断涌来的恐慌,殿下为什么会推开他?难道殿下已经厌倦了他……种种的猜测不断在心底反复琢磨,但是越想越让他恐惧。 他不过是皇宫里一个小小的宫奴,不过时间因为得了太子的青眼才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他所有的荣辱都取决于太子的心意。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太子殿下的冷淡,所以今天他才特意打扮了一番,放下所有的脸面在书房里勾引太子,只是赵道生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推开自己,倘若太子不再宠爱他了,那天需要面临的一切都让他无法想象。 “殿下,为什么……” 赵道生一脸伤心,刚才被司马奕推开的时候腰不小心撞上了桌角,现在还隐隐痛,可是现在他一番心思都在司马奕身上。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司马奕看了赵道生一眼,自作聪明的人永远是最不讨人喜欢的。 难道那件事情被太子殿下知道了! 赵道生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因为知道赵道生是司马奕床边的红人,不少人就暗暗打起了注意,想要通过赵道生这条路子搭上司马奕这条路子,更有甚者想要赵道生吹吹枕头风,影响司马奕的某些决策。而赵道生自恃得宠,一时间鬼迷心窍,以为这些事情能够做的不露声色,不会让司马奕察觉才收了银子答应了下来。 “殿下,您听我解释——” 赵道生苦苦的哀求,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只希望司马奕能够网开一面,他是真的后悔了。 “出去!” 司马奕的脸上隐隐已经透着不耐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他身边发生的太多了,所以他不觉得有听解释的必要,人既然已经废了,司马奕无情的一面也就透了出来。 司马奕自认为待这些人不错,金银财宝上也是从不吝惜,只可信人心不足。 “殿下,天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门外突然传来内监略带尖细的声音,司马奕皱了皱眉,决定先把赵道生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司马奕走了许久之后,赵道生的手还在颤抖着,手上依旧是湿漉漉的一片,眼底一片茫然无措。 他喘着气,房间里安静地还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太子殿下已经发觉了他的所作所为,殿下不会原谅他的,但是他却绝对不能失去殿下的宠爱。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户奴,既无名分又无尊位,倘若连这么一点宠爱都没有了,那么他该怎么在这个皇宫里活下去,更不要说他得宠之后得罪了那么多的人,赵道生想想都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不行,他决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一定要重新获得殿下的宠爱! 赵道生握紧了拳头,眼里闪过狠色,既然当初他可以,现在他也能够令太子另眼相看。 司马奕刚走进内殿,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十分眼熟的男人。 “参见殿下” 男人露出惊讶之色,而后走上前恭敬地对着司马奕行礼道,仪态不凡,司马奕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深思,点了点头,既不显热络也不显冷淡。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5节 明崇俨,洛州偃师人,出身世族,世代在南朝为官,南朝梁国子祭酒明山宾五世孙。父亲明恪,豫州刺史。其人容貌俊秀,风姿神异,却精通巫术、相术和医术。 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武氏的宫殿里?李治这些年头疾不断发作,而明崇俨竟真的看好了李治的病,他也由此深得唐高宗和武则天喜爱,成了影响朝局的重要因素,司马奕无法忽略这个人的影响。 司马奕看着明崇俨离去的背影,压下了心底的千般思量。 “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 武媚娘高高地坐在上面,即便是面对着最亲近的儿子,她的眼底依旧带着淡淡的疏离。 “儿臣刚刚进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似乎是明大人,不知道母后找他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司马奕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哦,不过是请他来占卜一些事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武媚娘皱着眉,似乎并不太想解释这个问题。 “儿臣明白” 司马奕面不改色,他也明白武氏不会告知他,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试探,既然武氏不愿意直言,那就意味着……她吩咐明崇俨去做的定然不是件小事,司马奕暗暗记在了心里。 “贤儿,母后总觉得自你大哥走了以后,你似乎变了许多……” 武媚娘眼神复杂地看着司马奕。 司马奕心里一咯噔,脑子里瞬间的空白,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平息了内心的躁动,他安慰自己,无论如何武氏是不会知道其中的秘密的。 “母后真是心细如尘,从大哥死了以后,儿臣确实成长了许多,只希望不会让父皇和母后失望” 司马奕露出几丝伤感,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脸色突变的武氏,慢慢放下心来。 “是嘛……原来如此,这些年你确实长进了不少” 武媚娘淡淡道,听不出喜怒,即便提到早逝的长子,也只能短短的扰乱她的心境。 “不知道母后这次唤儿臣前来有何事吩咐?” 知道自己又过了一关,司马奕终于将话题转了回来,要知道武氏无事从来不轻易召见自己。 “听说你想让崔义玄接任蒲州刺史?” “不错,儿臣正有此意” “不行,本宫绝不同意!” 武媚娘断然拒绝,一脸的愤慨。 “儿臣决心已定,此事臣已经上陈了父皇,父皇已然同意” 司马奕淡淡道,不管武媚娘已经扭曲的脸,这几年武氏在朝上的势力已经不容忽视,若非他借着储君的身份,拉拢了大批的朝臣,只怕此时朝中已经是武氏的天下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勉强和武氏抗衡,这蒲州刺史的位置很重要,他是绝对不会让武氏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即使这个代价是和武氏撕破脸。 “好!好!好!不愧是本宫的好儿子!” 武媚娘气极反笑,鼓掌站起来,目光深沉的看着司马奕,司马奕毫不胆怯的与她对视,他知道今天这个决定做下,他就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你果然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了,既然陛下已经决定了,那么本宫亦无法反驳,你退下吧” 武媚娘背过身,似乎已经不愿意和司马奕再继续争论下去。 “那儿臣就退下了” 司马奕最后看了一眼武氏,见她毫无反应,便知道这之后的事情怕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少了的更新明天补,抱歉了n__n ☆、第51章 章 怀太子李贤 司马奕正准备回去东宫的路上,正好路过一个花园里,枝繁叶茂,花团锦簇,司马奕吩咐身边的人噤声,自己悄悄地走了过去。 他隐隐约约的听见人的争执声,男女皆有,都很戒备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想来是怕被人发现了,正是因为这份小心翼翼,才难得引起了司马奕的好奇心,要知道这宫里的每一个秘密下面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们选的位置也很巧妙,枝叶遮挡着两个人的脸,看得不甚清楚,司马奕也不敢靠近,只能全神贯注地倾听两个人的对话。 距离有些远,司马奕只知道两个人在争执一些事情,男人的脸色急迫,女人的脸上隐隐带着几分厌烦,不过这都不足以让司马奕惊讶,真正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这对男女他恰好都是熟人,而且还是武氏面前当红的人。 “放手!” 上官婉儿一脸不耐烦地想要挣开明崇俨的手腕,她很不喜欢他咄咄逼人的姿态。 “不行,今天你一定要和我说清楚” 这时候的明崇俨早已经没有他不久前遇见时候的风度了,这时候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毛头小子。 “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娘娘还在等我” 上官婉儿显然不再想和明崇俨纠缠下去,丢下一句冷冷的话就准备离开,但是明崇俨又如何会善罢甘休,他正准备出手将上官婉儿拉回来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却不曾想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殿下!” “殿下!” 两声同样惊讶的语气,不过上官婉儿意外地透着惊喜的味道,但是明崇俨却有些恼怒不已了。 “殿下,您来了!” 上官婉儿面露喜意,趁着明崇俨失神的功夫,躲开了他的纠缠,快步走到了司马奕的身边,眼睛里透着几分亲近之意,这种自然流露出来的亲近被明崇俨看在眼里,心里又陡生了一股怒气。 “殿下,这是我和婉儿姑娘之间的事,还望殿下不要插手” 明崇俨深吸了一口气,纵然他现在心中如何恼怒,但是也不曾失了分寸,仍是很客气的对司马奕请求道。 只可惜当司马奕决定走出来的瞬间,就决定他不会置身事外,看来今天继和武氏撕破脸之后,他和面前这位当朝的大红人以后只怕也杠上了。 “君子原本应当成人之美的,不过今日之事,孤只看见了你想强迫一位姑娘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未免有失风度,不如就此罢手,也省得最后失了颜面” “看来殿下是下定决心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明崇俨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自认为对这位太子殿下已经足够面面俱到了,也不曾得罪过这位储君殿下,但是却没想到不过是一件半大不大的事情,这位竟然也会驳了他的面子。生性多思的明崇俨难免开始有些怀疑上官婉儿和司马奕之间的关系。 “明大人何出此言,只是这宫内人多口杂,况且上官姑娘还在宫中当值,若是传出她与一男子关系不清,只怕这也不是大人想要的结果” “好,既然是这样,微臣先行告退” 听到司马奕的话,明崇俨脸色一变,便知道今日自己是冲动了,他也不想因为此事影响到上官婉儿。 “婉儿,过几日我在来寻你” 明崇俨不是不沮丧,今日有人搅局,又是在皇宫里,确实不是个好时机说一些话题,暂且离开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对于司马奕的横插一手,明崇俨却暗暗记在了心里。 上官婉儿转过头去,不去理会明崇俨希冀的目光,对他自顾自做下的约定也有些不以为然。上官婉儿的冷漠不仅没有打消明崇俨的热情,反倒让他以为这不过是碍于第三人在场,所以上官婉儿才会故作冷漠。 心气不平的明崇俨最后还是离开了,留下来的司马奕和上官婉儿四目相对,顿时气氛尴尬了下来。 “今日之事,多谢殿下相助” 上官婉儿低着头对着司马奕行礼道,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不过是举手之劳” 司马奕并不是很在意的表情。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孤就先行离开了” 说着,司马奕就准备转身离开,脚才刚迈出去一步,回头就发现自己的袖子已经被人扯住了,司马奕身子一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许久不见,殿下与我之间竟然疏离至此吗?” 上官婉儿眼眶微微湿润,语气里透着无法释怀的幽怨,脸上带着几丝轻愁。 “物是人非,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你不再是当年孤苦无依的小宫女,而我也不再是调皮肆意的皇子了,如今你我所在的位置早就注定我们已经身不由己了” 司马奕的语气里说不出的惆怅,但是这份伤感却并不属于他,而是真正的皇子李贤。 麟德元年,上官仪因替高宗起草将废武则天的诏书,被武后所杀,刚刚出生的上官婉儿与母亲郑氏同被配没掖廷。在掖廷为奴期间,在其母的精心培养下,上官婉儿熟读诗书,不仅能吟诗着文,而且明达吏事,聪敏异常。东宫和掖庭宫同属太极宫,当时的太子还是武氏的长子李弘,但是李贤和李弘兄弟的关系极好,经常会去东宫探望,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在太极宫里做着杂物的上官婉儿,并对其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大为惊叹,而上官婉儿也倾心于李贤的学识气度,这对郎才女貌的男女在这个宫里面悄然发展了一段暧昧的情感。 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让这段原本应该非常美好的感情戛然而止。李弘的突然猝死死因不明,而司马奕意外的替代了李贤的人生,前朝后宫都是暗潮涌动,司马奕也在有意的疏远着上官婉儿,他已经取代了李贤的人生,但是他无法取代李贤的情感,只是没想到在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武氏手下最为看重的女官——上官婉儿。 李贤从上官婉儿的身上看到的是美好的初恋,但是司马奕只能是浓浓的戒备,这个历经数朝,能够在武氏手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女人绝对不如同她的长相一般美好,所以有些事情早就注定好了结局。 今天司马奕站出来搅局,甚至不惜和明崇俨交恶,为的也不过是成全李贤心里最后的这丝执念,这份美好的情感是属于李贤和上官婉儿两个人的,所以无论上官婉儿的心情如何哀切,司马奕也明白这份伤痛不是因为自己,终究躲不过有缘无分四个字。 上官婉儿痴痴地看着司马奕离去的背影,眼泪突然落下,声音带着哽咽的语气。 “为什么……” 她明明想要的不是这个,她只是想要更接近他一点,但是为什么事情的发展总是事与愿违,她怎么会陷入到现在无路可退的境地。 上官婉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功夫,等到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吹的她的眼睛涩涩的痛,她的心情才缓解过来,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她现在已经无法后悔,只能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了。 “参见娘娘” “起来吧,怎么来的这么晚?可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婉儿在途中遇见了明大人……还有太子殿下” 上官婉儿心里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以她对娘娘的了解,即便她不说,娘娘也会从其他的地方得知,既然如此,倒不如坦坦荡荡说出来,反倒不会让娘娘有疑心。 “哦……” 武媚娘语气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惊讶,只是看着上官婉儿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满意。真正聪明的人还是让人喜欢的,更何况武媚娘最是不喜欢别人欺骗她,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什么会是她不知道的,上官婉儿这么久不到她早就派人去瞧了,现在看来她倒是没有辜负她的培养了,心里对上官婉儿更是看重了一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为情所困这种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出现的问题,本宫相信婉儿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比起情爱,还有更能让你心动的东西” 武媚娘意味深长,却是难得的字字真心。武媚娘看到上官婉儿就仿佛看见了她的过去,也是如此聪慧,同样痴迷于情情爱爱,却最终落得一身的伤痕累累。她喜欢这个孩子,所以更不愿意让她重复她自己当年的错误。 情爱不过是一时,唯有真正掌握在手里的权势才是永恒。 而此时东宫里的司马奕心里惊起滔天巨浪,他几年前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真相,只不过这个真相握在他的手里是如此的烫人,如此的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心冷心寒…… ☆、第52章 章 怀太子李贤 “娘娘,殿下来了” “知道了,你们全部都退下” 柔媚的女音里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一身绛紫的朝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华贵无双,明明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却看不出半分老态,举手投足中透着别样的风情,司马奕只是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武媚娘也看了一眼司马奕,随即淡淡吩咐道。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过后,大门被轻轻的盒上,房间里的光线瞬间黯淡了几分,两个人的沉默也让整个大殿里显得更为安静,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司马奕心里有些意外,要知道武氏每日都要替李治处理政务,可以说她是非常忙碌的,即便是身为亲子的他除了一些朝政也是不轻易召见他的,何况距离上一次的不欢而散才只有短短数日的时间,司马奕并不认为武媚娘如今想要看到他,只怕是又从出了什么事。 武媚娘峨眉微蹙,显然现在有什么事情让她有些犹豫,这对于想来果决的她而言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她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一番话让司马奕颇感意外。 “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本宫也老了” 武媚娘纤细的指尖抚过她依旧光滑细嫩的脸庞,神情里透着落寞,韶华易逝,芳华不再永远是一个女人最难接受的事,何况是一个爱惜颜色,甚至依靠颜色在后宫生存的女人。若非容颜美丽,她也等不到今日的辉煌,可是再美的女人也抵不过岁月的刻画。 “儿臣过几天送来南海珍珠,定能让母后芳颜永驻” “你的心意本宫明白,不过凡是不能强求,失去了就寻不回来,到最后还是要接受现状的” 武媚娘笑笑,落寞从眼底淡去,感伤过后她还是那个意图执掌天下的女人。 “本宫十四岁入宫,十二年蛰伏,途径跌宕无数,才走到今日,那些曾经肆意践踏过本宫的人都已经成了昨日黄土,只有本宫最后站在了这高高在上的位置,但是其中的艰辛有谁会知道……贤儿可曾明白?” 贞观十一年,武则天年十四岁,先帝听说她仪容举止美,召她入宫,封为五品才人,赐号“武媚”。她带着一分忐忑一分希冀一分渴望来到这重重的宫廷,但是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她始终并未得到唐太宗的宠爱,她做了十二年的才人,地位始终没有得到提高,但是在后宫这样的地方,没有帝王的宠爱,即便是贵人得身份也能低到尘埃里,十二年她从一个天真的少女慢慢懂得心机手段,一切的起因都只因为无可奈何。在先帝病重期间,他她终于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男人——太子李治。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在错的时间她遇见了对的人,世人非议也阻拦不了这段缘分。只是她在为李治心动的时候,也带了自己的算计,她芳华正好,怎么甘心在寺庙里孤独终老,所以她明白这会是她唯一的机会,她用尽手段让李治为她倾心,只为了有朝一日她能风光而回。 贞观二十三年,先帝驾崩,武媚娘依唐后宫之例和部分没有子女的嫔妃们一起入长安感业寺为尼,离开长安的那一天,她坐在远行的马车里,最后看了一眼雄伟的宫殿,带着忐忑和恐惧面对她将要面对的命运。 寺庙清静,却也是藏污纳垢之所,她们这群被赶出宫的先皇嫔妃,也失去了所有的荣耀,遭受的待遇可想而知,度日如年的人生,武媚娘也咬着牙挺了过来,她不怕吃苦,只是担心那个人忘记了对她的承诺,那她才真的是心如死灰,但是命运是如此的眷顾她。 永徽二年,因无子而失宠的王皇后企图以此打击她的情敌萧淑妃而以昭仪的车驾迎她入宫,她明白自己的机会到了。 她一举生下长子,巩固了在后宫里的地位,后宫里风光无限。她知道自己得来的一切都很不容易,她也很珍惜她当时的生活,即便是面对居心叵测的王皇后和咄咄逼人的萧淑妃她也选择忍让避忌,只可惜她的退步只让她们认为自己软弱可欺。 她的女儿才一个月啊!什么都不懂,可是却成了后宫争斗的牺牲品,没有人知道当时她的心痛欲绝。她知道王皇后不是害死她女儿的凶手,可是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所以她也该死。萧淑妃更该死,为了引起她和皇后的争端,萧氏竟然害死了她的女儿嫁祸给皇后,就为了想要从中渔翁得利,只可惜她虽也不会放过,这两个女人通通都该死,所以后来李治才忍耐了她多番的举动,就是为了弥补女儿的事。 从那以后,武媚娘才真的变了,她苦无所谓,但是谁也不能对她的孩子动手,所以为了她的孩子能够健健康康长大,她变得越来越心狠手辣,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到最后,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她和她的孩子了。 对于李治,她从前一直都是爱慕敬仰的,他为了册立她为皇后,甚至在朝野上打压元老大臣,甘愿与群臣对立,即便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也愿意包容她。只是有多么大的期望,在现实的挫折面前失望就有多大了,她心冷心寒甚至她不敢相信这个曾经愿意和她分享皇权的人竟然会偷偷起草废后召书,若非她警醒,她多年的经营努力就真的付之一炬,她的孩子们也会因为她的原因被牵累。那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了所谓的感情皆是虚妄,她要权力,她再也不想依附别人而存在了,皇后又如何,圣旨一下,她所有的尊贵就没有了,所以她已经厌倦了这个身份,只有天子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她才能真正自己掌控命运。 “儿臣明白,这些年您过得非常不容易,以后儿臣自当好好孝敬母后” 听了司马奕这番话,武媚娘低低笑了起来,冷淡的表情瞬间增加了许多的柔意,让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你有这番心意,母后也就感到安慰了,不过这孝敬倒不须等到以后了,现在母后就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忙” 武媚娘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司马奕身上,她说了这么多,真正的目的也只有从这句话才开始。 “哦?母后有吩咐,儿臣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司马奕迎上武媚娘的目光,表情真挚,一片诚信的样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母后只是想让你将……手里的东西交出来,也算是报答一下本宫多年对你的养育” “什么东西?!母后这话严重了,您想要什么儿臣自当奉送,只是儿臣不明白您想要什么?” 司马奕一脸迷惑的表情。 武媚娘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依然变得严厉起来。 “你这是在给母后装糊涂吗!” “那样东西就在你的手里,母后心里一清二楚” “母后说什么儿臣不明白,您要的东西我也没有,儿臣先行告退了” 司马奕脸色也跟着一变,立刻就准备离开的样子。 “站住!” 武媚娘拍着楠木方桌站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定,看起来被司马奕气得不轻。 “这就是你对母后的孝心吗?” “儿臣实在不明白母后想要什么?” 司马奕转过身,一脸的苦恼,似是有些纠结女人的无理取闹,尤其这个女人还是打骂不得的那种。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和母后做对了,那就休怪母后……” “母后也想像对大哥那样对我吗?” 司马奕突然一时冲动的打断了武媚娘的话,语气微讽,眼神里带着嘲弄,深深的看着武媚娘。他顿时明白,那是属于这具身体里根深蒂固的怨恨。 “孽障!”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都有些不敢相信。 武媚娘收起了微微有些发麻的手,竭力保持镇定的样子,司马奕摸着左侧有些红肿的脸,心里突然升起的怒意在看到武媚娘湿润的眼角之后顿时泄了气,这还是他当了太子以后第一次被打,心里还真是有点复杂。 “你难道也想像那个不孝子一样忤逆本宫吗?” 武媚娘收拾了一下心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般激动,甚至对孩子动手,这对一向讲究仪态的她来说已经是失仪了,何况这个孩子也不小了,即便她也伤心,但是更在乎孩子的想法,她还真怕这一巴掌会打在司马奕的心里,故此连忙转移了话题。 司马奕仿佛从武媚娘的语气里听出了难以察觉的委屈,他沉默了片刻。 “难道就是因为大哥忤逆你,所以您就要那样对他吗?” 司马奕眼眶通红,积压已久的怨恨突然在此刻尽数的爆发了出来,继承了所有记忆和情感的司马奕,仿佛能够感同身受到李贤的痛苦,就好比他在知道真相时候的不可置信一样。 武媚娘面色一白,花容失色,震惊的看着司马奕,她竭力想要隐藏的真相为什么会被她的孩子知道,这一刻,即便她依旧高高在上,她的心也开始慌乱无措了。 ☆、第53章 章 怀太子李贤 “你知道了什么……” 武媚娘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但是声线里隐隐地颤抖透露出她紧张的心情,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目光咄咄逼人的看着司马奕。 她以为这会是永远的秘密,却没想到会被如此狼狈地揭露出来,而这个人还是她的儿子,她甚至不敢直视司马奕满是恨意的目光。 “天下何来的不透风的墙,纵然您机关算尽,可是所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儿臣都知道了” “只是儿臣万万没想到,大哥真的是被您害死的!!!” “不,母后没有!” 武媚娘怒视着司马奕,眼神里慢慢都是抗拒,显然她不能接受司马奕对她的指控,她更不愿意承认的是这个……现实。 “您是没有亲手杀死他,但是您敢不敢承认,如果不是因为您的缘故,大哥绝对不会猝死在洛阳途中。 “……” 武媚娘面色惨白,颓然地放下手,无力地坐了下来,无神的望着窗台边,眼泪漱漱的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这位叱咤风云的武皇后真的在司马奕面前哭了。 司马奕也有些失神,愤怒之余他的理智犹存,看着这般伤心的武氏,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外人只道她心狠手辣,擅弄权术,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她心底隐藏着的慈爱此刻尽数展现在司马奕面前,这个时候的她,是真真切切地在伤心后悔。 上元二年四月,李弘随帝后出行洛阳的途中,再一次因为在两位异母姐姐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二人的婚事起了争执,武媚娘一气之下让李弘跪在绮云殿里请罪,但是年轻气盛的李弘怎肯轻易低头,而武媚娘更是因为小公主当年的死迁怒于人,二人争锋相对,步步不让。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李弘的身体一直都很差,但他还是倔强地隐瞒了身体状况,咬着牙跪在大殿里,也不肯松口,当夜便发起了高热,风寒瞬间恶化,猝然离世,年仅二十三岁。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武媚娘和李治赶到的时候,李弘已经病的昏昏沉沉,说着胡话了,太医们连夜会审,却也没有阻挡李弘离去的脚步,清晨的旭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李弘的心跳也停止了,他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嘴角还带着一丝像是解脱的微笑。从他昏迷到离开人世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闭着眼睛,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告别的话。 武媚娘那一夜从未合过眼,关切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躺在床上发热的人,直到太医宣判李弘死亡以后,武媚娘终于抱着李治大哭起来,歇斯底里的样子浑然看不见往日的雍容高贵,让原本心里有些责怪怨愤的李治也叹了一口气,心里积压的感情瞬间转为了怜惜。见武媚娘一脸悲痛的表情,李治也看到了她的后悔莫及,只是事到如今什么也弥补不了了。 李治看着悄无声息躺在床上的长子,头也是一阵发晕,可是他咬着牙挺了过来,这个时候他不能再出任何事了,即便心里如何悲痛,但他还是表现的很镇定,安抚好了武氏,再收敛了李弘的遗体,他才静静地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默默留下了泪,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疑是作为父母最大的悲哀。 虽然李治和武媚娘封锁了消息,但就像司马奕所言的那样,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他几番打听之下还是知道了所有的过程。不得不说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他真的有点担心……可是发生的这一切还是和武氏脱不了关系,事情当初会发展到那一步,未尝不是因为武氏太过绝情。既然知道李弘身体弱,为什么还要选择用那样的手段,还有那些宫女太监们,定然也是因为武氏的态度才会对李弘的照顾上多有疏忽,但凡他们能早一些发现李弘的异状,或许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只是那些宫女太监们早早就被武氏处置了,那么司马奕心里暗藏的所有不满只能尽数朝着武媚娘发泄了。 一条干净的手帕被递到武媚娘的面前,武媚娘撇过身,淡淡道。 “出去!” 她的眼神一直没有落到司马奕的身上,当初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情会突然被司马奕揭发出来,震惊之余的她再想起自己已逝的长子,压抑了已久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终于发泄了出来。不过浓烈的悲伤过后,武媚娘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至于司马奕最后的示好,她的心里也激不起丝毫的涟漪。 司马奕收回锦帕,武媚娘冷淡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那儿臣就现行告退了” 司马奕离开许久之后,武媚娘独自在殿里坐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然后她把上官婉儿唤到了她的身边。 她早就重新整理好妆容,脸上一片清冷,身上带着威严,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除了司马奕,没人能看到她不久前的失态。 “娘娘,东西您到手了吗?” 身为武媚娘心腹的上官婉儿对当年的一些密辛也大概知道一些,不过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殿下手上的东西若是被别人拿到手,也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浪。只是上官婉儿心里也很清楚殿下不会讲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最后甚至会惹怒娘娘,心里就是一阵阵的担忧,只能趁着难得的机会旁敲侧击的问。 “他不肯承认东西在他手上” 武媚娘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神情凝重,那件东西一日不到她的手里,她便一日会坐立不安。 “会不会……真的不在殿下的手上?” 上官婉儿紧了紧手指,故作轻松道,她很担心娘娘会因此迁怒道太子。 “……” 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武媚娘的回答,上官婉儿抬起头,和武媚娘似笑非笑望着她的眼神相撞,心都跳错了一个节拍。 她以为自己做的不露声色,却没想到一直都被人看在眼里。 “不可能,本宫手里的消息不可能有误,那东西一定在贤儿的手里” 武媚娘收回目光,这点儿女心思她自然看得分明,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如何,还要看婉儿自己的造化了。 “只不过,看如今的状况,只怕他是不愿意轻易拿出来了” 想到这里,武媚娘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任谁知道自己的把柄被人握在手里都不会好受。 “娘娘,既然那件东西在殿下手中,而殿下又是您的亲子,想必定然不会让那件东西威胁到您的,您何必如此忧虑?” 上官婉儿劝慰道。 “本宫当然忧虑,本宫走到今日,从来都不是因为想必和可能,若真是如此,本宫早就成了宫里的一抔黄土,更别说今日,所以除了自己本宫谁也不相信。既然当初弘儿能为了那两个贱人不惜顶撞本宫,现在贤儿手里拿着那件东西,未必不会用来辖制本宫,所以本宫实在是不放心,那样东西一定要夺回来” 武媚娘顿了顿,突然看向上官婉儿。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替本宫将那件东西拿回来” 上官婉儿只得答应下来,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的命令。 只是她怎么样才能将那件东西拿到手呢,她实在是感觉到苦恼。 而此刻回到东宫的司马奕摒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转了几处位置,直到确定没有人跟在他的后面,才转身去到了一间空置已久的杂物间,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他翻查起其中一个破旧的箱子,从中拿出一个被锁住的铁盒,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钥匙…… 甘露殿 陈公公刚刚送走来看诊的太医,回到大殿里,一脸担心的看着面色发白的李治却不敢开口。 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这几天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甚至看见了丝丝的血迹,让人看得胆战心惊。这些年都是皇后在默默帮陛下处理政事,否则单凭此刻李治的身体状况都是吃不消的,自从先太子去了以后,陛下的情况也越来越糟了,不过都被陛下暗暗的隐瞒了。不过最近陛下的病情似乎有恶化的征兆,作为李治身边总领大太监的陈公公无疑是最清楚的。 “咳咳……” 帘幕后面,还能听见男人压低声音的清咳声,佝偻着身体,靠坐在榻上。 “陛下,要不要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陈公公试探性问道,帝后二人的感情向来都很好,他觉得说不定此刻陛下是想要见到皇后的,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不用了,过几日找个机会,把太子带来见朕,另外,记住此事切莫让皇后知晓了,明白吗?” 李治虚弱的声音在皇后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老奴明白!” 陈公公心里一跳,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分外严肃了,将李治的话记在了心里。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54章 章怀太子李贤 天阶夜色凉如水,漫天的繁星铺洒在深色的夜幕里,晚风浮动,宫灯随风摇曳。 司马奕此刻正站在甘露殿的殿门口,目光悠远深长,在深夜里接到李治的私下传唤,这其中的隐情足够引起多种猜测。 殿门口的侍卫宫女们都被撤下了,所以除了引着他前来的陈公公,再也没有人会知道这次的私下传唤。 “太子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身影由暗转明,脚步声也逐渐接近,司马奕点了点头,对这个在李治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老太监,他表现了些许的客气。 甘露殿里意外的明亮,照得这个大殿里辉煌明堂,司马奕听见了李治压低的咳嗽声,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太子来了啊……” 司马奕行完礼之后,跟着做到了床边,看着一脸虚弱的李治,眉头皱了起来。 李治的脸色出乎意料的苍白,烛火下这种苍白隐隐有些透明,双眼也少了常人的神采,放在被子外面的双手也是骨瘦如柴指节分明,他就那样静静地靠在床沿上,略带欣喜的目光看着司马奕,精神看起来不错。 “父皇,您的圣体……” “父皇老了,这都是些老毛病了,无须在意了” “宫中太医医术精湛,定能让父皇身体早日痊愈” 对于司马奕的忧思,李治意外的豁达,他自小身体就不好,这些年即便是尽心调养,也是大病小病不断,熬也熬过来了,能活到这半年岁,早就没有什么不甘了,他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不过在这之前,他有些事情总是放不下心…… “听说你和你母后起了争执?” “政事上有些冲突,是儿臣不孝,惹母后生气了” 司马奕心里斟酌了一番,还是将一些事情隐瞒了下来,半真半假的说道。 李治点点头,脸色淡淡的,司马奕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解释。 “你母后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因为朕身体的缘故也是受了不少累,是朕委屈了她” “不过,这个皇朝未来的主人是你,所以在朝政的处理上亦不能人云亦云,有些事情该坚持的一定要坚持” “你母后是个妇道人家,这朝堂上的事也不宜插手太多,以后扛起整个天下的就会是你了” “父皇这些年没有教导你太多,但是这几年看下来,你这个太子做的也不错,所以,以后朕相信你是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烛火下,李治语气里暗含的深意听的司马奕心惊肉跳,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李治冷厉的目光,一反以往温和的形象,心里反倒升起一阵惊喜感。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不过这么多年,母后在前朝……” 司马奕知道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身为人子,有些话点到为止,但是李治心里会明白。 “你母后她,是朕太过纵容了” 李治长叹一声,眼里复杂的情感交织。 抨击武后擅权弄政的奏则一直不断地被送到他的手里,他也知道这么些年他的妻子一直都是野心勃勃,介于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和当年的愧疚,他一直都忍耐了下来,他以为她会适可而止,但是自从长子过世,他突然就醒悟了不能再继续放任武氏专权,否则百年之后他再也无颜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但是之后的情况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才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年的放纵已经造成了多么糟糕的结果。原来武氏专权全然不是大臣们危言耸听的话,这些年他疏于朝政,给了武氏打压老臣,歼除异己,提拔心腹的机会,等到如今,这前朝已经快脱离出他的掌控之外了。 甚至他当初甚至想过不在立武氏之子为太子,但是出于多年夫妻感情和前朝的局势,李治还是册立了嫡次子为太子。册立太子之后,他给了权利让太子尽快建立起自己的班底,平衡两方的势力,只可惜最近这几个月里,他隐隐感觉到他的身体愈发差了,这让他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会有人来帮你的……” 李治语焉不详的话被司马奕记在了心里,然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明亮的大殿里,两个人断断续续的谈话声时高时低,陈公公左耳附在门上听得也不是很清楚,眉头紧皱,表情有些纠结。 李治反反复复和司马奕说了许多的话,司马奕认真耐心的听着,到最后李治紧紧抓住了司马奕的手臂。 李治强撑着身体,指节仿佛要插入他手臂上的肉,李治白皙的掌背露出骇人的青筋,极其的用力,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司马奕,眼里寒光凛冽,似要看透他的内心。 尽管手臂上传来阵阵的刺痛,司马奕目光微敛,迎向了李治的目光,坦然无惧。 “贤儿,记住——” 记忆里,司马奕很少听见李治这样称呼他。 “这天下是李家之天下,绝非武家之天下,你是我李氏嫡子孙,绝非武氏之嫡子孙” “记住,这天下决不能落入外姓之手!” 李治目光里透着决然,他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了司马奕身上,他担心一旦太子掌控不了朝局,天下易主,他有何面目入陵墓宗庙,更担心母子天性,太子是不是足够狠心,一举歼灭武氏在朝堂中的势力,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待这个结果了,李治的决然未必不是害怕担忧。 “儿臣谨遵圣意,定不负父皇期望” 司马奕突然站起身,走到李治的面前行了一个大礼,神情郑重。 “好、好……咳咳咳” 李治眼含欣慰,连忙道好,激动的心情随即引来了一连串的咳嗽声,苍白的脸色瞬间泛起异样的潮红,司马奕赶紧站起来替他顺气,才让李治缓和过来,但是眼神里的光芒却黯淡了几分,似乎带着几分疲惫之色,显然和司马奕的一番谈话,耗了他不少气力,也侧面证实了李治的身体已经差到了一定的程度。 “这样的话,父皇也就能放心把这个位置交给你了” 李治慢慢闭上了眼睛,仿佛放下了心中一件大事,司马奕心里一惊,快步走进,见着李治胸前平缓的起伏才松了口气。若是这个时候,李治的身体出了大事,那么所有的布局都会被打乱。 司马奕走出内殿,看见陈公公尽责的守在门外,难得地笑了笑,这个时候,总算还有点安慰的事情。 “殿下,跟老奴来吧” 陈公公见司马奕走出来,整个人精神也是为之一震,司马奕跟着他没走到几步,突然听见了殿里李治突然大喊起来,声音如泣如诉,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悲怆。 “武代李兴,武代李兴……父皇,儿臣明白了,儿臣错矣啊!武代李兴,哈哈哈……” “殿下——” 司马奕意外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陈公公,他原本想冲进去看看的。 “殿下,走吧……” 语气里也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惆怅,陈公公的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恳求,司马奕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转身离去。 自那日密谈之后,司马奕就再也没能够见到李治了,更加不清楚李治目前的身体状况,只能暗暗焦急。而且最近他政务也很繁忙,皇权的过渡似乎就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 最近一段时日,李治借着各类的缘由,压下了武氏一党的气焰,解除了一部分人在前朝的职务,而身处后宫的武皇后似乎也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一切的形式都仿佛按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婉儿姑娘?” 处理完政事的司马奕正准备回宫,却没想到路上竟然遇见了意想不到的熟人。 上官婉儿的目光紧紧地看着跟在司马奕身后的宫女太监们,这一干人里在上官婉儿的目光下都显出站立不安的样子。 “你们都退下” 司马奕吩咐过后,众人大喜过望,赶紧远远的躲开。 “你怎么了?!” 司马奕觉得今日上官婉儿的行为有些古怪,似乎有些失魂落魄,要知道正常的情况,这个聪慧的姑娘是不会来着自己的。 上官婉儿双眼无神的站在司马奕面前,脸色苍白,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发髻有些散乱了,妆容也散了,向来注重容颜礼仪的上官婉儿就以这样的面貌站在他面前,双手交缠在一起,神情迷茫地望着司马奕良久,却没有说一句话。 “出什么事了?!” 司马奕从来没见过她这般狼狈模样,又见她不发一言,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以她的性情不会惊慌到如此程度,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第一反应就是来找他,想到这背后的缘由,司马奕心中暗叹,心里刚升起的抗拒和避忌也就慢慢淡了。即便知道这不是聪明人的选择,但他有不得不帮的理由。 “殿下,我、我杀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明明梦到已经更新了qaq ☆、第55章 章怀太子李贤 司马奕把上官婉儿带回了东宫。 摒退了伺候的宫人,司马奕亲手给她沏了一杯热茶,递到她的面前,然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薄薄的茶雾氤氲了她的面容,长长地睫毛颤动着,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这杯子上,在司马奕有意无意的安抚中慢慢冷静下来。 她的手腕搭在楠木桌上,司马奕瞥见了她袖口上并不明显的血迹,干涸变成了暗色,他突然有了种真实感。 “那个人是谁……” 上官婉儿的双手一紧,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惊吓,她抬头看着司马奕,咬了咬唇,目光很是犹豫。 “是……明崇俨” 司马奕端着茶杯的手也是一顿,然后不动声色的将杯子放在了桌上,看着上官婉儿的目光复杂变换。 事情出乎意料地让司马奕觉得有些苦恼,要知道现在的上官婉儿远远没有历史上说的那般受到武氏的看重,这些看重是需要时间的积累的,但是明崇俨不一样,武氏对这位身份特殊的明大人可是相当地看重,甚至李治对他的信任也不一般。但是现在这位政坛新秀竟然就这么死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原本不应该有多大的交集,那为什么上官婉儿和明崇俨相识,这其中又隐藏着些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上官婉儿花容失色,目中含着泪光,颇有楚楚动人之姿,可是房间里缺了欣赏的人。 “我只是想和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在纠缠我了,可是他不愿意,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生成现在这样” 上官婉儿也是一时失手,刺死了明崇俨的匕首是她从小就带在身边防身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急转直下。 自从明崇俨在武氏那里见到上官婉儿之后,就有意无意的在纠缠她,上官婉儿那段时间里一直很苦恼,她曾经含蓄地在武氏面前提到,但是武氏反倒要她多去亲近明崇俨,以达到控制此人的目的,甚至为明崇俨创造了多番的机会,让上官婉儿感到不胜其烦,这一次,原本她想做个决断,却没想到最后事情大大出乎她的想象。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6节 而事情发生了以后,上官婉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司马奕,她真的太害怕了,她或许曾经对人用过心机,但是亲手杀死一个人的感觉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恐惧感让她深深感到厌弃,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和他……” 司马奕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场狗血的言情剧,但是现实告诉他这的确就是如此。 “没有!” 上官婉儿紧张地看着司马奕,坚决的否定着他的猜测,眼神里还带着迟疑和忐忑,她很担心司马奕会不相信她的解释。 只是司马奕不是不相信,只是不在意而已。 “殿下,我、我是不是不应该来找您……我只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了,上官婉儿别开了脸,脸上隐隐带着羞愧,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冲动之下就跑到东宫里来了,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躲了,如果真的有办法,她真的不愿意让她心底爱慕的人看到这一幕,对于上官婉儿而言,这已经算的上是一种残忍了。 “这件事,孤会帮你,所以喝完这位茶,好好回去休息” 得到了司马奕的承诺,上官婉儿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并没有事情得到解决的欣喜感,她只知道她离这个男人的距离又远了几分。 而此时的司马奕也不知道他应允下的这件事给他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他现在还在考虑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这个问题。 不到数日,长安城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则消息,正谏大夫明大人被盗贼杀死在城外的消息隐隐成为了话题,李治震怒,派人抓捕盗贼就地正法,并且封其子为郎中,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这位曾经在朝堂上掀起风云,深受帝后宠爱的一代新秀就这么慢慢消失在人的记忆里,很快激不起一定半点的涟漪。而武媚娘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脸色瞬间异常难看,甚至冲动的打破了一套珍贵的御供瓷器。 明崇俨之死很快就成了过去的话题,也没有人愿意再去提起这个人,人走茶凉的现实不外如是。 “殿下——” 司马奕意外地又在同一个地方遇见同一个人,不过这次看来不太糟糕。 上官婉儿看起来比上次要好了太多,精气神都不错的样子,妆容也是细细打理过的,可见她在其中费的心思。比起上次惊魂未定的仓皇,这次她一脸温柔的笑意,眉眼舒展,整个人瞬间沉淀了不少,显然这次的事情对她而言是个不小的教训。 两个人的谈话一如既往是避忌着宫人的,两个人远远的走在最前面,宫女太监们很有眼色地慢慢在其身后晃悠着。 “婉儿这次能渡过危难,多谢殿下鼎力相助” 上官婉儿跪在地上行了大礼,神情郑重的样子也打消了司马奕想要阻止的念头。 “只是婉儿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殿下愿意帮助我?” 上官婉儿猛的抬起头,目光落在司马奕的身上,带着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紧张,但是司马奕看到了她眼里的忐忑。 司马奕也沉默了,他实在不想伤害这个兰心慧质的女子,但是他又不得不去做的理由,有些事终归是有缘无分。 “就当作是一种弥补吧……” “谢殿下直言,婉儿如今明白了……” 司马奕淡漠地话语一出,上官婉儿眼里明亮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她低着头,步摇微微的晃动着,看不清楚神情。 上官婉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原来尘埃落定就是这种感觉,她似乎很心痛,却怎么都哭不出来。这样的结局也在她的预料之内吧,永远不要小瞧女人的直觉。 她的嘴急无意识中勾勒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带着一份苦涩,一份惆怅,一份落寞,还有一份释然。 “不管如何,婉儿都要多谢殿下的搭救之情,何况这一次,娘娘似乎很生气,她似乎认定了是殿下您动的手……” 上官婉儿为此很担心司马奕的处境,毕竟此事因她而起,而司马奕也是因为她的原因才遭了武氏的猜忌,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这样吗……多谢提醒,孤会注意的” 司马奕神色没有太多的波动,债多不压身或许就是他此刻内心的写照,要知道从他答应下来这件事,他就想到了会有这种后果,只是他还是低估了明崇俨在武氏心里的地位,不过关于这件事所有的证据都被他毁了,他相信武氏即便心中肯定,也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那婉儿就先行告退了” 纵然心里还有不舍,但是上官婉儿却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她是时候说再见了。 司马奕望着上官婉儿离去的背影,这段短暂的交集应该告一段落了,他现在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夜晚的长安城里一片寂静,守夜的梆子声走街串巷,万家灯火早早寂灭,徒留一弯清月高悬在夜空里,繁星闪烁。 “哒哒哒………” 道路上一阵阵的马蹄声尤为的清楚,马车在青石板的路上发出一阵阵的碰撞声,绕过了半个城以后朝着西城区的一条小弄里驶去,借着夜色的遮盖快速前进着,然后突然停在了一个普通的宅院门口。 马夫停下马车,安置好以后,走到院门口,轻叩门扉,用一种极为特殊的韵律,门内的人细细聆听,脸上露出喜色,这是早就约定好的暗号。 门被轻轻拉开了,十几个人恭敬地等在门内,迎接这将要到来的人。 司马奕走下马车,看到的都是熟悉的面容,甚至有些还是当朝的老臣,在武氏的打压之下如今留下的也是寥寥无几了,今天倒是都来了,里面不少都是手握实权的官吏,没想到都是李治手下的人,他还一直以为是武氏的,当下就有了结论,内心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看着他们急着行礼的样子,司马奕也赶紧阻止了,这样一来定然要耽误不少功夫,他出宫一趟不容易,还得早早赶回去不让武氏的眼线察觉,所以还是关注最重要的事情比较好。 而另一边,漫漫长夜无心睡眠的武媚娘也是脸色凝重。 大殿里只留了一盏灯,垂挂在窗台上的珠帘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但是这一幕美景却没人有心情欣赏,留在殿内说话的两个人此时脸色都异常严肃。 “这事可属实?” “老奴所言句句属实” 陈公公一脸恭敬地跪在武媚娘面前,忠贞对他而言无非是给的诱惑不够多,他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作者有话要说:  左影的一句呵呵,心中顿时中了一万箭,吐血。。。。。真的做了梦!!!! ☆、第56章 章怀太子李贤 清早,东宫门外聚集了一大堆的人,喧闹地犹如长安东门的集市,浑然失去了皇家的肃穆,一堆人推推桑桑的门外,争执声此起彼伏,司马奕从早朝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面,当时脸色就沉下来。 “出了什么事?” 司马奕远远地看着,谨慎地先去派人打听了一番,再决定自己该怎么做。 小太监下意识地看了司马奕一眼,而后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听说是得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派人搜查东宫” 司马奕脸上的漫不禁心瞬间散去,转而出现的是一脸的凝重,他没想到武氏会在他之前对他发难。他心里暗暗排查平日是否有疏漏之处给人钻了空子,司马奕绝对不认为武氏这般行动会是做无用功,难道东宫里真的藏了什么犯忌的东西…… “你们再不让开,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张维身后跟着数百的侍卫,一大早就到了这里,然后就被这一群叽叽喳喳的太监们拦住了,硬是不让他进去,基于心里莫种畏惧,他也没敢硬闯,但是早朝 的时间也快过了,再不能进去,碰上了太子殿下,这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不行,你们简直放肆!这里可是东宫,可不是你们擅闯的地方” 太监们个个唾沫横飞,指着一干侍卫骂道,,张维一介武夫忍不住爆了粗口。 “叉你□□,都给我滚,兄弟们一起上” 时间紧迫,张维终于失去了耐心,挥手叫人就要冲进去。 太监们见侍卫们真的要发狠,个个吓得脸色发白,手抖脚抖,成了软脚虾,张维欣喜过后脸色顿时一黑,早知道这群阉奴这么没胆气,自己何必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张维脸上的得意很快僵住了,另一边躲在一处的太监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又开始带着得意洋洋的看着张维等人。 纠缠在一起的双方分开了一条路,等着司马奕走进来。 “张将军带了这么多人来东宫,不知有何事请教?” 司马奕见人就要冲进东宫里,只得站出来阻止,一面派人去搜搜这宫里是否真的藏着不能见光的物什。 张维和副将对望了一眼,暗叫不妙,不过他们也是骑虎难下了,拿了天后的命令,即便是得罪了太子,也要拼死完成。 “明大夫为人所害,臣等奉天后懿旨,搜查东宫,如有打扰之处,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作为领头的将军,又得司马奕亲自点名,张维也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胡说八道!” 听着司马奕怒气十足的斥责,张维心猛的一跳。 “这明大夫明明是被盗贼所害,这盗贼也早就伏法,怎的如今听你之言,这其中还另有隐情?你们搜查东宫,难道是笃定了孤暗害朝中官员,简直岂有此理!” “何况这东宫是储君之所,怎可让人随意进出,出了事该由谁来负责?” “这……臣等也只是奉天后口喻”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臣会约束手下,一定小心行事,还请殿下行个方便” “看来张将军也是心意已决了,但是孤如果让你们搜了,颜面何存,所以想要进东宫,有孤在此,绝无可能,张将军还是请回吧,孤稍后自会亲自向母后请罪” 似乎明白这些人怎么都不肯轻易离开,司马奕也只好把话说死了,现在他派去搜查的人还没有消息,但是司马奕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放人进去。 张维一脸苦色,和副将们面面相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司马奕身份尊贵,若真是起了冲突伤到了人,项上人头定然不保,但是懿旨已下,让他们轻易离开更是不可能,气氛一时间凝滞下来,场面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司马奕见人暂时被唬住了,悄悄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没有松太久,事情又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 “将军,上官姑娘到了” 张维阴云密布的脸色瞬间转晴,上官婉儿何许人也,妥妥就是他们这一帮大老爷们的救星啊! “参见殿下!” 上官婉儿手里握着一道明黄地圣旨走到司马奕的面前。 司马奕眼神复杂,没想到今日她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二人第一次以对立的身份来进行这番谈话。 “这是陛下的圣旨,还请殿下让行” 上官婉儿将手里的圣旨送到司马奕的面前,然后默默地等在一边。 司马奕接过,圣旨里面的内容并不出乎他的意料,这圣旨究竟是谁下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圣旨一出,他再也没有理由拦住这帮人了。 “真没想到,今天来的人里会有你” 司马奕收起圣旨,目光落在上官婉儿身上,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殿下,皇命难为,婉儿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上官婉儿目光躲闪,甚至不敢和司马奕的目光相对。 得了圣旨,张维等人在磨叽了很久之后终于带着人进了东宫搜查,不过也像他说的那样,尽量不破坏东宫里的摆设。 司马奕和上官婉儿一前一后在院子里等着,气氛沉默,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一句交谈,司马奕的心思也都跟着侍卫翻查的方向打转。 就在搜查快要完毕,司马奕心快要放下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将军,这里……” 一个侍卫意外发现了一个暗道,司马奕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因为这个暗道的位置他从来不知道,也就意味着…… “将军,这里有好多兵器甲胄!!!” 场面一时间完全凝滞下来,每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司马奕,司马奕面色淡淡的,既看不出恐慌也不见半点的忧虑。 但是在一边关注的宫女太监们可是都变了脸色,要知道这件事往小了说也是私藏兵械,但是往大了说那就是意图谋反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东宫里查出这些东西,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自然也免不了受到牵连,一些人已经是面无血色,站都站不稳了。 司马奕看上去没有多少动容,但是心里却已经是翻江倒海了,浓浓的挫败感在他心里萦绕,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栽在了别人的陷阱里,但是最关键的他连是谁背叛了自己都毫无头绪。 他还没来得及联合大臣向武氏发难,但是武氏先发制人的一击已经直接让他崩盘,毫无回旋的余地,司马奕明白这一次是他输了。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从容布局,李治还能牵制住武氏,但是他真的太小看武氏了,这一次他输的不冤…… “殿下,还请您同我们走一趟” 没人知道张维在看到那数百盔甲之后心里掀起的滔天巨浪,这件事涉及到太子,牵连甚深,他没想到东宫里竟然会有这些东西,难怪天后……张维心里一咯噔,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见司马奕还是一脸冷静的模样,张维心里也不得不赞叹这位殿下从容的胆气,何况事情尚未决断,他只能一如既往的恭敬有加。 “殿下——” 上官婉儿紧张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司马奕,面容满含担忧。 而司马奕只有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不到半日,关于太子谋反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一时间掀起了轩然大波。朝臣们私下走动打探消息,形势突然异常严峻,要知道出事的可是太子。但凡有些头脑的人都看出了不对劲,如今天子身体每况日下,太子只需再等待些时日,便可名正言顺登上那个位置,何须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这其中的猫腻……每个人都把目光落在同一个人身上,有人悲,亦有人喜。 而在甘露殿里,多年来帝后二人第一次发生如此激烈的正面冲突。 李治虚弱地还需别人的搀扶才能坐起来,但是他此刻指着武媚娘的语气意外的中气十足。 “你这个毒妇,你对太子做了什么?!” 李治胸口不断起伏,面色潮红,面带怒色,指着武媚娘的手指尖微微抖动,显然情绪激动到极点。 “陛下何出此言?臣妾能做什么,是太子图谋不轨,臣妾做的不过是大义灭亲罢了!” 武氏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实际上她的眼底透着不易察觉的冷漠。 她也不想把事情做绝的,但是当她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竟然要联合外人一起对付她的时候,所以的母子情深就都成了笑话,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已,那都是她多年的心血,甚至这一路上都是荆棘铺就的血路。所以,即便是亲生的儿子,也没有资格毁了她的一切,所以,要怪就怪这人生就是如此绝情的现实…… 武媚娘低下头,眼里涌出的水雾被她悄然抹去,没有人察觉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57章 章怀太子李贤 “太子生性纯孝,此事定有隐情,朕要下旨将太子放出来!” 李治脸色阴晴不定,心里焦躁不已。 抛却私情不言,太子是他谋划之局的重心,当年他意图废后一事被媚娘察觉,一时的心软造就了如今的局面。现在他有意重提此事,甚至吩咐太子联络诸多朝臣共推此事,眼看着布局马上就要成功,偏偏又生了事端,李治心里怀疑太子之事与武氏脱不了关系。 “陛下,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贤儿随是太子,陛下身为这万民之主,怎可明目张胆徇私枉法?如何让百姓心服口服!东宫一案,证据确凿,太子意图谋逆,胆敢心怀不轨,臣妾也是太子的生身之母,若有转圜的余地,何至于此,难道陛下真的认为媚娘是心狠手辣的毒妇吗?” 武媚娘一脸伤心欲绝的看着李治,立场纹丝不动。 李治脸色难看极了,更是后悔这么些年对这个女人宠爱有加,更让他心里暗恨的是,倘若不是他权柄渐失,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被动的地步,天子之令竟然出不了宫门,这是何等的笑话。 “媚娘,你我夫妻一场,真要走到如今的地步吗?” 李治的语气突然软和了下来,看着武媚娘的目光似乎暗含情意。 “陛下,媚娘已非当日之媚娘,如果不是陛下您步步紧逼,臣妾何至与此……” 武媚娘也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当年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这些年她手上沾满了血腥,就为了今日站在这里能平等的和这个男人对话,看,终究他还是服软了,权力真是太让人心动了…… 李治默默坐了下来,心情沉重,看来他这些日子的谋划都被武氏看在眼里,如今连太子也搭进去了,事情急转直下,形势严峻,他如今身体一直都在勉强支撑,在他所有的儿子里,李治只认为现在的太子还能和武氏有一拼之力,至于其他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培养一个太子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都要将太子先保下来再说。 冷静下来的李治目光冷漠地从武媚娘身边走过,然后吩咐陈公公关上了内间的大门,把武媚娘一个人留在了主殿里。武媚娘静静地看了一会紧闭的房门之后也离开了。 这是帝后二人多年的第一次争吵且不欢而散,武媚娘知道昔日恩爱从今往后就只剩下相敬如冰了,不过她再也不需要如同当年一样委屈求全了,这一次,她是安安稳稳站着从这里离开的。 南苑有一座破败的宫殿,年久失修,房檐上布满了青苔,院子里杂草丛生,仿佛连空气中都隔离出一种岁月腐朽的味道。房间里积着厚厚的一层灰,桌椅板凳倒是完好无损,只是漆面退了色,房间里也是空荡荡的。 别看偌大的皇宫金碧辉煌,但是一些偏僻的院落或许很多年都不会有人涉足。司马奕没想到他还能再一次体会这种废太子的待遇,不过他还是安慰自己,所幸他的身份不会让他和那些江洋大盗关在一处,只是比起从前落魄了许多而已。 他到这里也不知有多少日子了,宫外面重重把守半点消息都流不进来,司马奕只能每日看似平静实则心焦的等着事情的发展。这种度日如年的生活他没过太久就等来了一位访客。 上官婉儿走进来的时候还不忘打量周围的环境,越是观察眼神越是复杂,即便是她在掖庭为奴的时候,这环境也比这里强太多,殿下千金之躯…… “殿下,您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尚可” 司马奕其实很真心实意的回答,但是看到上官婉儿怜惜的表情,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总归别人是不会懂。 对于这位的到来,司马奕很是平静,因为早有预料。 “殿下——” 上官婉儿静静地看了司马奕一会儿才开口。 “这次来,婉儿是来传达娘娘的旨意的” “娘娘说,只要您愿意将东西交出来,您就不必再呆着这里了” “但是孤也不再是太子,只能在她手下苟且偷生了吗?” 司马奕听完,脸上露出冷冷地笑意。 “殿下!!!” 上官婉儿脸色焦急。 “殿下何必自误,娘娘毕竟是您的亲身母亲,即便您以后不是太子了,也会是尊贵的王爷身份,亲身的母子何必争锋相对,有些事娘娘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您应当多体谅才是!” “呵呵……” 司马奕定定地看了一下上官婉儿,突然低声的笑了,似乎发觉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孤为何今日才发现婉儿姑娘原来是这么好的说客,让孤仿佛觉得不能体谅母后倒是一种罪过了,不过孤倒是有些好奇,这东西究竟是你想要,还是母后想要呢?” “殿下这是何意?” 上官婉儿衣袖里的双手瞬间紧握,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若非司马奕早有所得,恐怕也会被欺瞒过去,果真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撒谎。 “婉儿姑娘不愧是母后身边一等一的红人,这玩弄人心的本事当真是丝毫不逊色于母后,不过,既然孤已经明白了过来,这东西孤是不会交给你的” 司马奕的语气里充满着嘲弄的意味,那样东西也是他在探查先太子之死偶然得到的,却没想到引来了武氏的目光,现在竟然还有人盯上了这样东西。 当年王皇后和萧淑妃在与武氏的宫廷斗争中失败,被废为庶人之后,囚禁在后宫的一所密室之中。密室四面高墙,没有门窗,只在一扇小门上开了一个很小的孔,以通食器。门外有武氏派去的人严密看守着。二人困在里面,昼夜不见日月,终日只能以泪洗面,互诉悲苦。 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她们写下历数武氏罪状的血书,费尽千辛万苦将血书送了出去,期望能送到李治面前,但是消息走露,二人没有能等到李治的特赦召见,反而等来了武氏的酷刑。武氏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追查血书的去向,却不料辗转到了司马奕的手上。 司马奕几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最终放弃了将血书公诸人前的决定,不仅是因为母子亲缘,更重要的是他不认为这封血书能够动摇武氏的地位权柄,最多能在史书上多增添一笔心狠手辣的评价而已。王皇后和萧淑妃之事早就成了当年的历史,再揭出来只会引起人心动荡,司马奕想武氏多年未曾放弃查探血书下落只怕就是不想让这件东西落在心怀叵测之人手中,有些事情她既然敢做,就不会畏惧人言。 东宫一事最初的□□就是明崇俨一案,而他自认为将所有的线索都毁的一干二净,司马奕想不通为什么武氏会笃定是自己下的手。又或者是武氏想以此为借口对东宫发难,引出私藏兵胄一事,这其中上官婉儿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殿下竟是如此看待婉儿的吗?既然如此,婉儿便告辞了!” 说完,上官婉儿一脸气愤地转身离开,眼睛里还含着泪花,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而在她背过身去之后,眼睛里瞬间充斥着冷漠的情绪,这种极端的变化很难想象出自一个芳华年纪的女子身上。 “为什么这么着急要离开呢?上官姑娘——” 司马奕的语气突然就变得异常生疏起来。 “殿下还有何事?” 上官婉儿僵硬地转过身子,她隐隐有些后悔来了这里。 “孤很是疑惑,当年上官大人因为起草废后诏书被赐死,连其家眷都不免受到牵连没入掖庭为奴,气节令人敬佩,不过若是知道今日上官后人忘记先人遗恨,甘为仇人所用,不知上官大人在泉下能否瞑目啊?” 司马奕一脸可惜,看着上官婉儿的眼神可悲又可怜。 上官婉儿死死盯着司马奕,脸色青白交错,目光里复杂的情绪交织,显然司马奕的一番话真的戳中了她心里的痛楚。 司马奕心里正当欣喜上官婉儿的变色,却又见她突然笑了起来,不再是从前温婉的笑容,仿佛让人见到了四月的江南,这一次她的笑容充满着恶意和嘲弄。 “殿下,您都快自身难保了,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您自己吧,要知道谋逆可是大罪,现在没有人能够救您了,陛下也不能,你还以为自己还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吗?” 司马奕静静地看着上官婉儿装逼,神情平静,没有达成目的的上官婉儿不高兴了,她不痛快别人休想比她好过。 “对了,殿下您贵人事忙,也不知道您还记得张大人、蒋王殿下还有曹王殿下吗?” “你把他们怎么了?” 司马奕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上官婉儿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不过确实冷笑。 “殿下您太高看我了,婉儿不过是小小的宫女,能对几位大人做什么,动手的当然是我们尊贵的天后娘娘啊!娘娘可是将这些大人们通通流放到不毛之地,半点情面都不给,不过,这都是拜殿下您所赐,所以这些人才会收到牵连,真是太可惜了,呵呵呵……” 上官婉儿捂着嘴笑起来,眼角泛出了泪花,似是高兴至极。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 什么!上官婉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着司马奕的目光也充满着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驾到!!!……qaq ☆、第58章 番外之童年 盛夏的六月到了,处处都能听见蝉鸣鸟叫的声音。树木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绿柳成荫,生机盎然。而在重重枝叶掩映下,坐落着一座古朴的阁楼。 阁楼依山傍水,小山秀气,流水成觞,湖面上盛开着朵朵洁白的莲花,粉白交错,处处透着一份雅趣,正是避暑的好去处。可是这里地处偏僻,却是少有人来,反倒更添了一份幽静。 明文阁里摆放着名家珍品,四书五经,百家典籍,三层阁楼里的书籍摆放地整整齐齐,房间里放着一些沉香木粉,空气里隐隐透着幽香,看来是时常有人来整理的缘故。 “啊!” 小婉儿捂着额头,精致的小脸皱起来,表情痛苦扭曲。 “是谁?!” 她插着腰气势汹汹的喊道,她被人砸痛了,所以她现在特别的生气。 “哇!!!打中了,哈哈哈,百发百中的神射手!!!” 栏杆处突然钻出了一个小男孩,看到小婉儿额头上红了一片,顿时欣喜的拍手叫好,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没看到小婉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是不是你故意用石头砸的我!” 小婉儿放下手里的书,噔噔噔的跑到小贤的面前,指着他质问道,小脸鼓成了青蛙。 “这个……” 小贤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太激动了点,这种应该悄悄做的事情怎么能够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别人面前,现在他被人抓住了怎么办?李贤的大眼睛咕噜噜的打转,满脑子鬼灵精的想法,只是小姑娘更机灵,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逃走。 “你用石子打了我,我也要打回来!” 小婉儿想起她刚刚看到的圣人之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她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李贤听了小丫头的话,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上官婉儿。 “你知道本王是谁吗?你知道我父皇是谁吗?你知道我母后是谁吗?!” 好吧,一个不小心李贤把他的底都掀了个精光。但是他还一脸得意地看着上官婉儿,每一次上课他这么说的时候,太傅们都不敢打他了,所以这个小丫头肯定也会被他吓到,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这个臭丫头眼泪汪汪的样子了。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人嫌狗厌的小男孩会慢慢长成后来温文尔雅,风靡长安的太子殿下,但是却是他一生中最为自由放肆的日子。他的父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他的长兄在他之前肩负起了众人,所以作为嫡次子,他不需要有多优秀,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这一辈子可以做富贵无忧的贤王,所以无论是李治还是武媚娘,处于心中某种隐隐的弥补,对李贤可是说是放养着长大,这宫里面更没有人敢违逆他的想法,在这种众星捧月下长大的李贤,能长成后来的样子真是上辈子做了无数件好事的结果,但是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上官婉儿脸色一变,隐隐透着恐惧,女孩子向来早熟,再加上家中变故,从小便随着母亲在宫里面长大,天真已经不属于她了,所以当她从李贤的嘴里听到父皇母后之后,她看着李贤的目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李贤退后数步,眼神古怪的看着上官婉儿,神情透着戒备,皇宫里生活的孩子对于危险有一种天生敏锐的洞察力。 “你想干什么?!” “你打我,我讨厌你,你赶快走!” 李贤的举动让上官婉儿回过神来,心里升起懊恼的情绪,为她心中不好的想法感到羞愧,她觉得自己太恶毒了,于是接下来的话都有种心虚而强作镇定的味道。 威胁感不在了,调皮的李贤把刚才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因为他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至于这小丫头说让他走的话他更是没放在心上,因为母后说过,这座房子就是为他建的,那这里就是属于他的,要走也该是这个丫头离开。 “哇噢!瞧我发现了什么?” 李贤扯走被小婉儿攥着的衣袖,一个闪神的功夫就跑开了,走到一处指着,眼睛看着上官婉儿。 他指着的那处正是上官婉儿本来藏身的位置,地上都是她从阁架上找来的孤本,整齐地放在一处。 “你一个小宫女,竟敢随意翻阅宫中的珍本,若是让公公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我要去告诉公公,让他罚你!” 李贤兴高采烈,仿佛他发现了多么大的秘密,可是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人来阻止他,他觉得不高兴了!难道那丫头不怕挨板子?李贤想想在课堂上被先生打板子就觉得真个人都疼的死去活来的。 结果回头一看,小姑娘正在那里默默摸泪了! 他走过去,默默的扯了扯小丫头的衣袖。 “别哭了,我不和公公说就是了!” 李贤觉得自己简直太伟大了,太善良了,他为自己如此完美感到深深的叹息。 “哇!!!!” 李贤话音刚落,小婉儿突然大哭起来,这声音听在耳里简直比打手板更让人难过,但是他只能一脸无措的看着,等到上官婉儿自己慢慢止住了哭声。 “你真的…真的…不告状了…” 上官婉儿耸耸鼻子,眼眶里还带着水雾,抽抽噎噎道。 “嗯” 李贤快速点了点头,迅速别开脸去,他觉得小丫头哭玩真是太丑了,但是他又不敢说,到时候又哭就更丑了,所以第一次他学会了忍耐的含义。 “那我…也不怪你…用石头扔…我了” 上官婉儿想了一想,这样就谁也不欠谁了,小小年纪的她就学会了恩怨分明。 李贤也觉得不错。 “拉勾上吊一百年,骗人就是小狗” 两个一般大的孩子小指勾小指,脸上带着郑重的承诺,就在印章结成的瞬间,他们默契的朝着对方笑了。 他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她好像没那么难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短小,然而别怪我。。。。 ☆、第59章 章怀太子李贤 “很生气?是因为被孤说中了心事吗?” 司马奕眉眼一动,惊讶地看着上官婉儿的神情,与平日温婉截然不同的表现,或许是从未有人见到过的另一面的她吧。 “殿下觉得有意思吗?” 上官婉儿冷冷地看着,震怒的心绪很快恢复了平静,心中的杀意淡去,看着司马奕的目光专注而冷漠。且不说她有没有能力杀人,但是总归不是好时机。 “你说的不错,确实挺没有意思的” 司马奕很认真的想了想,而后点头表示认同。 “既然你心怀恨意,那看来你留在母后身边便是别有目的了” “那殿下要去同娘娘告发吗?” 上官婉儿目光平静,这番话并没有让她心神大乱,反倒让司马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孤想母后心中恐怕早有结论了” 司马奕摇摇头,看见上官婉儿意外的神情,心中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武氏既然敢把人留在身边,定然不是无所防备的,上官婉儿也明白武氏的想法,所以也选择了将计就计,不过其中的故事也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殿下是个聪明人,可惜了” 上官婉儿一脸惋惜,东宫一事已成定局,她不认为太子还有翻盘的机会,武氏忌惮太子甚深,更不会放过这个一举将太子打落的机会,所以,即便李贤知道了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来殿下是不愿意将那件东西给我了,既然这样,那婉儿就先行告退了” 临行之前,上官婉儿不是没想过今日会无功而返,不过和司马奕的一番对话却完全打乱了她的心神,那件东西她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是见到武氏紧张的神情,她猜测这件东西一定很重要,她也是势在必得。 司马奕默默地看着上官婉儿的消失,心里也在不断思量破局之法,再等下去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上官婉儿离开之后,脑海里还不断回响着刚刚的对话,脑子里乱成一团。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可是不是每一段青梅竹马的情谊都能得到完美的结局,至少她和他便是如此,身份悬殊,恩怨情仇,早就在最初就注定了结局。 当年,废后一案牵连到上官一族,一夜之间,她从官家小姐没入掖庭,从五指不沾阳春水到卑躬屈膝整日劳作,她曾经问过娘,发生的一切是因为什么,娘亲只告诉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她怎么甘心,怎么能接受她的家破人亡只是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若非李家皇室无用,何来的武后乱政,若非李治无用,何必让上官一族成了替罪羔羊,成为了武后发泄的途径,让上官一族蒙受怨屈,让她和娘亲收了如此多的苦楚。所以她恨武氏,更恨这无能的皇室。 她巧合之下遇见了李贤,但是之后的一切就再也不是巧合了,她利用他改变了在掖庭的境遇,她利用他接触到原本她没有资格接触到的一切,但是她有过真心吗?或许曾是有过的,只是隔阂太深,她永远不会爱上的人就是仇人的儿子。 她知道明崇俨深受帝后的信任,所以她利用李贤给的特权有意接近了他,她利用他挑拨武氏和其子的感情,利用他一举成为武氏身边的女官,她知道他心悦自己,可是那有如何,从她决定走这条路开始,就注定了不死不休。武氏让上官一族家破人亡,那她上官婉儿就要她母子皆反目成仇,武氏爱权势,那她帮她称孤道寡,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明崇俨的纠缠不清让她心烦意乱,她也确实是一时错手便……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让武氏下定决心动手的机会。原本她还担心李贤会不会出手帮她,但是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上官婉儿心中讽刺,男人的愧疚吗?李贤的疏远在她意料之外,她虽然不明白缘由,但是这么多年她利用他许多,心里愧疚也不少,所以这场意外的疏远也让她打心眼里松了一口气,也没想到更让她得到了关键的机会。 她做了什么吗?不,其实她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利用了人心,并将其无限放大了而已。武氏想要权倾天下,首当其冲的便是她的亲子,所以她何须做什么,只需慢慢等待她的自取灭亡就可以了。 上官婉儿想到了现在被关在冷宫的司马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难怪母后欣赏你,原来本质上你们都是同一类人” 这是司马奕最后对她说的话。 一类人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那有如何,她想要的也只是最后的结果而已。 上官婉儿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司马奕所在宫殿的方向,回过神后脸上的迷茫尽散,眼里透着无尽的冷光。 关于太子谋反一案,久久未下定结论,长安城里众说纷纭,李治多番和武氏协商,最后决心派薛元超、高智周和新任宰相裴炎调查此事,期望能得到转圜的余地。 薛裴等人接到圣旨也是大为头痛,帝后二人产生分歧,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是两厢为难,谁也不愿意得罪。何况当今的太子多次监国,无论是为人处世,品行能力他们都是满意的,所以根本不相信这样睿智的储君殿下会做出这般愚不可及的事情,所以这其中的隐情自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武氏专政,李氏孱弱,皇权旁落,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自然伤怀,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如同当年的上官大人的勇气,何况后来的结局也足以用来杀鸡儆猴了,他们自己就可以不畏惧生死,但若是连累的家人和家族,就不得不深思一二了。何况在东宫搜出数百的甲胄兵器,这样的物证摆在众人面前,便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所以几人心下便有了思量。 “殿下——” 司马奕站在大堂里,身为皇子即便如今身上还带着罪名,也是无需下跪的,三位大人此时也很客气,不管结局如何,司马奕皇子的身份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三人面面相觑,斟酌数刻之后,还是薛某先开了口。 ”殿下冒犯了,敢问殿下对东宫搜出来的甲胄有何看法?” “这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于孤,东宫里藏着这些东西,本王也是大为震惊,诸位大人想想,孤已是储君之尊,何必甘愿冒着这天下之大不违的危险做出这种事,于情于理都不会是孤,诸位大人以为然否?” 三人点头,理倒是这个理,只是现在证据摆在面前,绝不是简单解释就能绕过去的。 “那殿下可有怀疑的人?” “……并无,此人心思颇深,行踪隐秘,孤一时半会……” 司马奕很想说武氏,但是只怕这话一出口,这不孝的罪名只怕就立马担在了身上,他完全没有证据证明是武氏下的手。 “殿下是东宫之主,数百的军械也不是小数目,难道殿下就没有丝毫的察觉?” 宰相裴炎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司马奕的身上,眼神开始有了些怀疑。不错,这数百的军备被暗中送到东宫里,太子对东宫掌控严密,怎么会没有丝毫察觉,难道真的是太子…… 司马奕深深看了一眼裴炎,而后淡定解释道。 “说来惭愧,这确实是孤的失误,想来这幕后的主使者定然买通了孤信任的人,这才在孤的眼皮下出了这么大的疏漏,三位大人不妨从孤身边的人开始查起,孤行的端坐的正,三位大人定能还孤一个真相” 三位大人面露为难之色,要知道查案最怕碰上这皇家之人,打不的骂不得,更别说私刑逼供了,何况现在站在面前的还是太子,所以司马奕紧咬口风,他们这些做大臣的也没有办法,一时间形势胶着起来,他们都考虑着是否就先这样禀报帝后,等待那两位的决定。 这时候,宰相裴炎的下人突然走了进来,附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裴炎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的目光突然看向司马奕,司马奕当下心中觉得情况可能有些不妙了。 “殿下,有个人想见你,或许您见到他会改变您的想法也说不定” 裴炎语气里莫名的自信。 “听裴大人这般说,孤到真想见见了” 没有看到司马奕的惊慌失措,裴炎心里原本因为找到人的欣喜淡了一些,不过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吩咐下人将人带了上来。 人一出现在司马奕的面前,司马奕的脸色当即就沉下来了。 还真是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 “殿下——” 人一进来,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到了司马奕的脸上,看到了司马奕脸上压抑的怒气,脸色不由苍白,声音也露出了怯意,但是人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来,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再也不敢直视司马奕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评论区有人说司马奕蠢萌的话,解释如下: 请不要小看古代人的智商,现代人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想到,为什么不造反,肯定是条件不允许,京畿的兵权掌握在谁手上也不会是皇子的手上,造反不是件简单的事,何况这件事发生太突然,司马奕在准备动手之前,武氏已经收到消息先发制人了,所以请考虑这一点。 ☆、第60章 章 怀太子李贤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7节 裴炎对赵道生使了一个眼色,才让他从惊慌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司马奕冷冷一笑,到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武氏真是好手段,一环接一环,让他百口莫辩,这一次他真是大意了,没想到竟然栽在这样的人手里。还有这位新上任的宰相,只怕也是武氏的人,司马奕开始对这场审判不报希望了。 “殿下,堂下所跪之人您应当不陌生吧?” 裴炎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其实他也很欣赏这位太子殿下,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与谋,他既然选择了天后娘娘,那么其他的拦路石他就只能毫不留情的踢走了。 司马奕看了赵道生一眼,赵道生受惊似地将头赶紧低了回去。 “不过是东宫一卑贱的下人罢了” 司马奕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反倒是裴炎笑了起来。 “真是如此?只怕此人的身份并不如殿下所言那般简单吧,听说这位可是殿下跟前最得宠的人啊!” 裴炎的语气里充满着暧昧的语调,惹得另外两名大臣看着赵道生的眼色也慢慢产生了变化,目光在赵道生身上打量。 要说这养男宠也不是件大事,不过被枕边的人反咬一口的滋味可就不太好受了,司马奕在一种怜悯的目光里也显得镇定。 “不过是一只吃里扒外的狗罢了!” 赵道生脸上青白交错,眼底愤怒和羞愧的情绪交织着,但是他不敢反抗,默默的承受下来,从他决定背叛殿下开始,他就注定再也不会从殿下的眼里得到一丝的关注了,只是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难受了。可是他有什么错,他也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倘若……倘若殿下不曾疏远过他,或许他也不会背叛殿下了,所以…… 赵道生挺直了脊背,他好像找到了支撑自己的理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识时务者为俊杰,殿下既然放弃了他,那他为自己寻找出路也是无可厚非的。 裴炎心中深以为然,对于这种背叛旧主的人他也是鄙夷的,不过他却丝毫不曾表露出来。 “赵道生,既然你深受殿下宠爱,那么殿下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人略知一二” 司马奕听言一声嗤笑,满含嘲讽和鄙夷,惹得堂内数人侧目而视,而跪在地上的赵道生白皙的脸上一片霞色,神情羞臊。 不过是一个男宠,说到底还是一个下人,司马奕怎么也不会让他知道太过重要的事,更不会让他接触政务,现在竟然还敢说对他的事略知一二,可见其狼子野心。司马奕眼神微冷,纵然道理如此,但是只怕别人会借题发挥。 “哦?是吗?那你就同诸位大人说说你知道什么,就比如说东宫里搜出来的那些军械,你又知道什么?” 裴炎意有所指的问道,目光隐含深意。 赵道生心里一紧,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来了,他以后如何就看今日的表现了。 “这……” 赵道生怯怯的看了司马奕一眼,神情里透出几分害怕。 “无妨,诸位大人再次,你但说无妨” 赵道生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开始回忆。 “那些军械小人不清楚,只是有天小人起夜的时候,无意见看到殿下他……殿下他指挥着一些侍卫往东宫里送一些东西,但是小人真的不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 赵道生不断摇头,神情痛苦挣扎,说是不清楚又好像明白点什么。话语里含糊不清,描述的场景扑朔迷离,隐约间揭露出来的东西却又令人深思。这下所有人看着司马奕的眼神里都带了几分怀疑,原本笃定的人心里产生了动摇,难道真如此人所言…… 司马奕心中暗叹这背后之人算计人心之准,话说的太清楚明白反倒让人怀疑,如赵道生这般言语含糊,似是而非反倒让人多生揣测。 “对于此人所言,殿下可有何解释?” 裴炎满意的看了一眼赵道生,随即看向司马奕。 “孤只能说此人一派胡言,说不定便是此人借着孤的宠爱联合外人想要陷害孤” 司马奕一脸怒气,吓得赵道生下意识僵住了身子。 “难道诸位大人宁愿相信这微贱之人一面之词,反而来质疑孤的话吗?” 司马奕严厉的质问起主审的三人。 “这……” 三人面露为难之色,其实人证物证已经摆在了眼前,若是换成了一般人,早早就定下罪来,只是虽说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不过是一句口号而已。所以司马奕坚持不肯认罪,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也是毫无办法。 “既然是这样,我们只能将此事禀报给陛下娘娘,恭候二位圣人的裁决,殿下您看如何?” 事已至此,三人又将决定的权利推了回去这般不讨好的事也是难做。 司马奕点点头,他只能期待李治能在中间多给他留些转机。 “三位大人且慢,小人还有话说!” 这时候,原本低头沉默的赵道生突然开口,裴炎脸上一闪即逝的喜色隐去。 司马奕暗道糟糕,只怕此人又要给他出幺蛾子了。 “明崇俨大人之死是殿下下的手,这是小人亲耳听见的!” 当下众人皆惊,司马奕脸色铁青的看着赵道生,杀意隐现。 公元680年,李治无奈下令三司会审太子谋逆案,然太子最终未能洗脱罪名,被废为庶人,在长安拘禁一年多后被流放到偏僻的巴州。 冬月十一,长安城里大雪飞扬,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整个长安城白茫茫的一片,皇城也被覆盖在这漫天雪色里。 甘露殿里烧起了炭火和地暖,整个宫殿里都是暖意融融的,案几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刚刚从梅园里采撷来的白梅,花瓣上还带着可人的露珠儿。 急促却压抑的咳嗽声从厚厚的帷幕里传出来,伺候的宫人脸上都隐隐带着忧色,这个冬天陛下的身体更差了,他们也为自己将来的前途感到担忧。 “咳咳咳……” 中年男人一身明黄,越发衬得脸色不正常的苍白,双眼无神,眼白的部分还带着血丝,袖子里空荡荡的,消瘦的不似常人。李治靠坐在床榻上,手上还拿着今天刚刚送上来的奏折,尽管他现在已经感到很疲倦了,但是他还是强打精神批阅奏折。 太子被废,政务又重新积压到他手里,为了不让武氏再有插手朝政的机会,他只能事必躬亲,整个人消瘦的愈发厉害,便是这样,他也感觉到了朝堂上的力不从心,一日胜似一日糟糕,可是他的身体……李治隐隐感觉到自己恐怕大限将至。 “陛下,娘娘和英王殿下来看您了” 陈公公从门外走进来,走到李治身边道。 “不见,不见,让他们都会去” 李治一脸不耐烦,他知道武氏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显儿继承皇位,只是凭旦儿的性情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位置,但是武氏根本不会让别的妃子的孩子继承这个位置,李治越想越是忧虑,如若贤儿还在便好了。 “诺” 陈公公见李治发怒,也赶紧退了出来。 把人赶走了,只是李治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好,他烦躁的放下了手里的奏折,心里挣扎不断。 半晌过后,他突然掀开被子来到书桌前,挥笔迅速写下了一道圣旨,脸色凝重的盖上了印玺,秘密将人喊到了面前。 “记住,一定要把圣旨送到贤儿手里,不计一切代价” 李治脸上露出决然地表情,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现在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娘娘,陛下他……” 陈公公走出殿门,一脸为难的看着武媚娘。 殿外雪花飞扬,武媚娘和英王李旦静静地等在殿门外,等候着李治的召见。 “那算了,显儿,走吧!” 武媚娘瞬间明白了,知道李治还在为太子一事恼怒她,但是她也有不得已为之的理由,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平静。 “可是……” 李显望着寝殿的大门,眼神里透着焦急和恳求。他还没有见到父皇,他还有好多话想和父皇说,可是父皇为什么不肯见他呢? “母后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不是!” 李显反应过来,连连摆头,看见武媚娘脸上的薄怒,吓得脸色一白。 见李显肯听话,武媚娘露出满意的笑容,比起受她看重的长子,性情似她的次子,对于这个三子她却忽视太多,不过虽然她向来都不喜欢这个太过怯懦的儿子,但在如今看来,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放心,母后一定会让你坐上那个位置的,只好你好好听母后的话,不要惹母后生气” “儿臣明白,儿臣一切听母后的吩咐” 李显怯怯的看了看武媚娘,见她脸上没有不悦之色,当下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前面两个哥哥的下场他可是都看到了,所以他决不能再走上他们的老路。 ☆、第61章 章 怀太子李贤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巴蜀之地,地形险要,与世隔绝,穷山恶水不外如是。祖祖辈辈被困守在此地,少于外人接触,乡人多以打猎为生,民风质朴悍然。 司马奕在□□的庄园里开辟了一小块菜地,每日里浇浇水施施肥,日子过得到还算惬意,比起在长安时,这里监视他的人也少了许多,他也能腾出手,暗暗中招揽了些巴地的勇士。银钱都是他早早准备好的,为的就是担心这一天,倒是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平静的巴蜀这几日热闹了起来,远道而来的贵宾打破了此间的安宁,对于这些从长安城里出来的贵人,当地百姓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异色。 穆泽脸色肃穆,脸上掩饰不住的疲倦之色,身后将近数百人,都是一身的风尘。从长安到巴蜀,快马加鞭也走了一个多月,何况越是接近蜀地,这地形也越是复杂,有时甚至不得不弃马步行赶路。 每到一个驿站,他们只能稍稍停下来歇歇脚,然后就得马不停蹄地赶路,直到进入到蜀中他们才稍稍松了口气。 司马奕今早一起就觉得左眼皮跳动的厉害,等到了中午时分,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急促而有规律。 司马奕意外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手里还拿着李治的印信和圣旨。他心里隐隐激动,只是眼中怀疑之色未曾淡去。这是他期待已久的结果,但是发生在他眼前却让他有些难以相信。 司马奕伸手接过,将书信和圣旨摊了开来,脸色由最初的凝重转为了伤感。笔迹都是李治亲手写下的,略带仓促的笔划无不透露出当时李治心中的焦急。自他被废以后,尽管李治强撑局面,但是已经失去了力挽狂澜的机会,这次李治急召他会长安,只怕也是想压上筹码赌上这最后一局,甚至敢冒大不违重新捧他这个担上谋逆之名的废太子,只怕这前朝后宫已是武氏的天下了,但即便情况如此糟糕,司马奕还是准备争取这最后一把。 “殿下,臣等这一路上已经耗费了许多时间,还请您尽快动身,同我们前去长安” 尽管司马奕如今已不再是太子身份,更被贬为庶人流放巴蜀,但是皇家血液不断绝,他缺少的就只是一个封号而已,所以殿下的称呼未尝不可。 “好,我们立即动身!” 司马奕看了一眼明黄的圣旨,知道越晚到长安越容易出现变故,所以立刻答应了下来,只是吩咐下人好好照料好府里的家眷,另外带着贴身的侍从就赶紧出发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司马奕也咬着牙挺了过来,连日的赶路也让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之色,越接近长安,司马奕的心情也开始慢慢紧张起来,近乡情怯便是如此的心情了,何况这一路上太平的超乎他的想象。 “殿下,这夜色渐深,赶路只怕有些危险,不过这方圆五里之内也找不到客栈驿馆,今晚怕是要委屈您在这林子里歇一晚了” 处于躲避武氏耳目的原因,这一路上为了赶时间都是走的小道,很少出现在平坦的官道上。司马奕点点头,望着夕阳渐落,林间已经带着几分昏暗阴沉的森冷,四面都是看不到边的树木,交错掩映。 见司马奕面无异色,穆泽松了一口气,立刻吩咐人将位置清理出来,燃起了篝火,淡淡的烤肉香弥漫开来。 林子里一片寂静漆黑,火光闪烁,熏染的每个人脸色都带着潮红,眼神里跃动着火光,夜色越是深沉林子里的温度也渐渐低了下来,司马奕的位置最是靠近火堆的地方,他闭着眼,呼吸均匀,神态平和。守夜的侍卫不断添柴加火,其他人靠坐在相近的树干上眯着眼,似睡非醒。 火花噼里啪啦迸溅,穆泽第一个睁开了眼,眼神凝重,很快其他人也迅速醒过来,目光四处打量,眼神里透着戒备。穆泽使了一个眼色,众人纷纷站起来,围在司马奕的周围。响动声也惊醒了浅眠的司马奕,看着众人严阵以待的阵容,司马奕迅速清醒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奕的声音还带着刚醒过来的沙哑。 “有不少人在往我们这边靠近” 司马奕脸色一变,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一声清啸过后,夜色里窜出了不少黑影,朝着他们攻击过来,锋锐的匕首在火光照耀下透着幽幽的白光,一身黑袍很好的隐藏了他们的身影,让人防不胜防,众人的脸色凝重,对方人不少而且还是有备而来。幽幽的冷箭从林子里射出来,密密麻麻让人难以招架,司马奕被众人护在身后,不断后退。 对方步步紧逼着,他们已经难以招架,司马奕看到己方的伤亡越来越多。 “殿下快走,臣等拦住这些贼人” 穆泽脸上还沾着血迹,手臂上的刀伤还在流血,他挡在司马奕的身前,对着身后的同袍吩咐道,每个人的眼眶透着湿润酸涩,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阻止,而是不断护着司马奕退后,看着穆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们眼前。司马奕心里也有些酸涩,但是他能做的只有让穆泽还有这些侍卫的牺牲变得值得。 司马奕借着夜色不断在林子里逃窜躲避,现在守卫着他的侍卫已经寥寥无几了,他手握着匕首,眼神狠戾,杀意无限。慢慢地他放慢了脚步,喘息声平复了下去,似乎已经没有人再跟上来了,司马奕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喜色。 马上天就要亮了,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将要安全不少,这群穿着黑衣人怕是不敢跟他冲到官道上,司马奕决定冒险借官道回长安了。 “还有人吗?” 司马奕问着还紧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们。 “殿下,已经没有了”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意和轻松。 “殿下,喝点水吧……” 听人这么一说,司马奕觉得自己是有些口渴,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就等着从侍卫手里接过水壶。 异变突生,司马奕心中顿时警觉,只是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正插着一柄锋利的匕首,而他自己的匕首还紧紧地握在手里,众人脸色大变。 长安 英王李显焦急地在殿中踱步,神色里透着隐隐的不安和焦躁。 一个小太监突然冲进来,交给他一封急信,然后紧跟着退了出去。 李显手里紧紧捏着这封信,表情挣扎,手心里渗出汗水,拆开信封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他小心的掀开信纸,一字一句地看的极为清楚,表情由最初的狂喜震□□到怅然若失,最后再是迷茫。 他砰的一声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呼吸急促,目光隐隐透着呆滞。 “殿下?” 一个秀丽的身影不知不觉站在了他的身后,语气里满含担忧。 “婉儿,你来了” 李显反应过来,仿佛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二哥、二哥他死了……” 李显语气有着明显的不相信还有害怕,最后是深深的迷茫。 上官婉儿身子一僵,随机恢复了平静。 “是我害死二哥的!” 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上官婉儿皱了皱眉,握紧了李显的手。 “殿下,成大事者必然有所牺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您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上官婉儿温柔的安抚让李显平静了下来。 “你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显呆呆地看着上官婉儿,嘴里反复呢喃,仿佛是在说服着自己,最后他的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意。 “谢谢你,婉儿,多亏你本王才能下定决心,你放心,本王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李贤神情款款的握着上官婉儿的手,将这个美丽的人儿拥在了怀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 上官婉儿一脸顺从,靠在李显怀里的脸上勾起嘲讽的冷笑,眼底尽是疯狂。 另外一边,收到消息的武媚娘大发雷霆。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本宫只是让你们安全带回贤儿,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意外,废物!废物!” 武媚娘凤目含泪,眼底滔天怒火,底下人纷纷噤言,面色惨白。 “母后?!” 门外突然闯进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五官清丽无双,相貌上隐隐和武媚娘十分想象,此刻她一脸紧张的看着武媚娘。 看着少女怯怯的样子,武媚娘眼里的杀意微敛,愤怒的心境稍稍平和下来。 “都给本宫滚!” 众人心中一喜,忙不迭地逃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武媚娘的语气仍带着几分冷意,可是表情却缓和了下来。 “我听见母后很生气,所以很担心过来看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太平目光隐隐透着担忧,一脸紧张的看着武媚娘,让武媚娘冰冷的心境稍稍感觉到了温暖。 “……不是什么大事,太平,到母后这里来” 武媚娘犹豫了数刻,将太子的死讯隐瞒了下来,招手让太平做到她身边,太平很听话的坐了过去,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你啊,要乖乖地,不要向你几个皇兄一样,伤母后的心知道吗?” “好,太平不学皇兄们,一定会好好孝敬母后的,母后不要伤心了” “好……母后的好太平” 武媚娘眼眶湿润,摸着太平的鬓角,语气里透着从未有过的疲倦和伤怀。 数日之后,当司马奕的死讯送到李治面前的时候,李治满目含泪,双手颤抖,吐血昏迷了数日。 公元684年,高宗驾崩,中宗继位不久即被武后废黜改立幼子睿宗,睿宗柔弱形同傀儡,武后自此完全把持皇唐朝政。 ☆、第62章 隋太子杨勇 杨勇,字睍地伐,隋文帝杨坚长子,隋炀帝杨广的同母兄,母文献皇后独孤伽罗。原本是隋文帝的太子,后来被废为庶人。杨广即位后,立即假拟隋文帝诏书,赐死杨勇。死后追封为房陵王。 “太子殿下您先回去吧,娘娘她已经歇下了” 冬日的寒风刮在脸颊上,泛起丝丝的疼意,司马奕在冷风里站了许久,嘴唇微微泛白,手心手背一片冰凉。 他看了红姑一眼,若有所思,随即露出一丝苦笑。 “多谢红姑了,那孤下次再来探望母后好了” 司马奕语气里藏着显而易见的伤感,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很是礼貌的和红姑道别,才带着一干太监宫女离开。 红姑目送着司马奕的寂寥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了宫殿里。 殿外冰天雪地,殿内却烧着地暖,恍如三月的春季,暖香四溢。 “怎么样?” 绣榻上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夫人凤眼微眯的问起正在往里走进的人,眼神淡漠,语气里却隐隐透着担忧。 “殿下已经离开了” 独孤伽罗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个节气稍不注意便容易着凉,何况他还在殿外站了那么久的时间。 “娘娘,既然您担心殿下,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呢?” 红姑一脸疑惑,她实在不懂这对母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明明就很关心对方,但是见面又常常是不欢而散的结局。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但是这对母子仿佛是对方的债主一样,不然如何到现在关系越闹越僵。 独孤伽罗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摇了摇头,神情不悦。 “难道娘娘还是因为太子妃的事情……” 红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 “混帐!!!” 独孤伽罗愤然出口,胸口快速的起伏,不是生气到一种程度她也不会骂出这个字眼,可见太子妃的事情如何让她震怒。 “你说本宫和陛下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儿子!” 独孤伽罗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眼神里尽是无奈。而红姑当然不敢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娘娘息怒,太子殿下还是很有孝心的,可能和太子妃娘娘……缺少了那么点缘分吧” 这人和人之间相处需要缘分,夫妻之间更是如此。 “慧儿有哪点不好,偏偏他就爱宠着那些狐媚子,真是太不象话了!” 红姑心里也是无奈,这位太子妃殿下贤良淑德,稳重得体,哪里都好,只是这都不及男人眼里的“色”字,偏偏殿下却又是最重颜色的人,可惜了那位太子妃娘娘,红姑心里也是感叹。 作为母亲的独孤伽罗,哪里会不清楚自己孩子的性情。不过这古话说的好,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可见这做正室的最看重的就是理家处事的能力,这作为皇家儿媳更是如此。勇儿未来将会是这个国家的帝王,他的皇后要为他管理后宫诸事,自然要稳重贤惠,慧儿也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反倒耽误了这孩子。她知道勇儿不满意这位太子妃,但是她总想着夫妻感情婚后也能够慢慢培养,哪知道太子却犯起了糊涂,冷落太子妃,宠爱起妾室来,着实太不象话,要知道这件婚事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婚事,更是关系到国事,关系到前朝。 “你说他这个样子,本宫和陛下怎么放心把这个天下交到她的手里” 独孤伽罗叹了一口气,神情里透着几分灰心,从对太子妃的问题处理上,就看出了这个孩子处事的不成熟。 “娘娘,太子殿下会懂您这片心意的” 红姑心里一咯噔,隐隐察觉到了皇后心里对太子的不满意,这番话穿了出去定然是一片轩然大波,心里不禁为太子殿下担忧起来,只希望他能早早醒转过来。 “希望吧……” 独孤伽罗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掀起了红姑心里的滔天巨浪,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太子妃的情况到底如何。 司马奕没有乘来时的步撵,一步一步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城楼上的旗帜肆意飘扬,天际残阳艳红如雪。宫女太监们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去打扰司马奕的沉思。 还是从前记忆里的皇宫,但是这个时候李家还在关陇里积蓄实力,而他却成了隋朝的太子殿下,这种命运的交缠实在是很有意思。司马奕的步子很稳,也很坚定,因为他在告诉自己,接下来的路要稳稳当当的走,同样的错误绝不发生第二次,虽然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没有真正的死亡,但是死前那种挣扎和不甘心还隐约在脑海里浮现,他身上肩负着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也是原身的希望,身外太子,坐不上那个位置,除却死亡,也只剩下毫无尊严的活着。 曾经这条路因为走的太过顺畅,所以不察之下竟然栽了个大跟头,无非是心中有所懈怠。身边人的背叛是始料不及的,但却并不意味着不能事先做好准备,他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武氏身上,却不妨从背后射来的冷箭,再一次让司马奕体会到了皇位争夺的无情冷漠。上一次的挫败,让司马奕原本的浮躁的心境彻底平静下来。 去往东宫的路程并不短,等到了东宫的门口,司马奕的心情彻底恢复了冷静的状态。 “太子妃醒了吗?” “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太医说情况慢慢在好转,殿下不要担心” 司马奕也不意外,点了点头,抬脚准备离开。 “殿下不去书房吗?” 掌事太监王公公有些意外,这个方向是…… “先不去了,孤想先去看看太子妃” 司马奕面无异色,神情冷淡,任谁也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王公公亦如是,这天是要变了吗…… 谈起东宫这位太子妃,无人不为其感到可惜。明明出身尊贵,品行无双,却偏偏不得太子殿下的宠爱,至今尚无嫡子,偏偏殿下对那些侍妾还宠爱有加,太子妃日夜以泪洗面,身子骨愈发查了。听说就前几日,太子侍妾的枕头风吹晕了这位太子殿下,太子一怒之下闯进太子妃的寝宫里,狠狠的责骂了一番,当夜太子妃就犯起了旧疾,昏迷到现在都还未醒转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此香消玉殒,每个人心里都起了嘀咕,难怪说这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可怜的太子妃娘娘这胎没有投好。就因为这一点,虽然太子身份要比晋王杨广更为尊贵,但是在宫人里的评价反倒低了不少。 司马奕走进太子妃元慧的寝宫,殿里面的摆设清新雅致,不显奢华却处处透着端庄大气,不难看出住在这里的女子心中颇有丘壑,性情端庄沉稳,当真人如其名。脑海里的记忆渐渐与他看到的景象重合起来,明亮的大殿宽敞干净,司马奕却感受到了其中透出来的清冷,结篱数遭,而这对夫妻却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司马奕吩咐众人都退下,自己站到了床边,眼神里透着几分思量。 床上的女人容颜虽不是绝美,却也透着几分清丽,肤色白皙,乌发散乱的落在枕边,脸色苍白,但是沉睡着的面容也透着平和,只是紧蹙的双眉暗示着即便是在睡梦里她也是不安稳的。 心疾放在现代也是极难成功的手术,但是在没有任何医疗条件的古代,只能细细地调养着,这命数也比不上普通人,但是元氏自嫁入东宫起,便再未展欢颜,每日眉头紧锁,忧思不断,身子骨也越来越差,前几日的争吵更是让她的情绪激动不已,才会最终导致昏厥,之后一睡不醒。到现在,司马奕只能希望,她能最后撑过来了。 元慧脑子里光怪陆离的影像不断闪现,最后重归于空白,紧皱的双眉慢慢松了开来,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睁开眼睛,华贵无双的锦帐悬在她的头上,还是熟悉的背景,元慧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出身高贵,在家里也是极为受宠的,若是一般的女子只怕就被养成了跋扈的性子,鲜卑女子性烈如火,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不能大悲大喜,久而久之反倒养成了江南女子般温婉的性情,她的沉稳大气或许也应该归因于此。少年之时,也曾幻想过将来要嫁的夫君,等到接到圣旨的那天,夫君的形象才在她脑海里圆满起来,原来,她的夫君是如她想象般俊俏的。 那种莫名的羞涩和期待在婚后的日子里慢慢酿成了苦涩,元慧知道太子是不喜欢她的,却不想他厌恶他至此,甚至于……不愿意与她同房。她只能看着原本应该与她携手一生的男子流连在别的女子那里,这种无奈让她渐渐淡了心,或许这边是命该如此。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因为姬妾的一句话就跑上门来兴师问罪,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她的尊严何在,难道太子竟厌恶她如此,冷落她尚不满足,还要将她打落到尘埃里吗?巨大的悲伤和愤怒让她眼前一黑,她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昏迷之前她终于看见了太子变色的面容,终于……还是担心吗? 元慧多希望自己醒不过来,东宫里的日子太冷太寂寞了,她更不喜欢别人怜悯的目光,那种从小到大她早已经习惯的目光,只是没想到她还是醒转了过来,既然这样,那便继续熬着,总有心灰意冷的一天。 “醒了吗?” 元慧一脸惊讶,她这是在做梦吗…… 司马奕端着一杯清水,走到床前,扶着元慧靠在他身上。 元慧的目光紧紧的跟在司马奕身上,她放在被子里的手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整个人才恍然明白这竟然不是梦境。 可是倘若不是梦境……为什么殿下会在这里,如此温柔,这是她从来不从感受到的。 元慧手里端着白玉杯,神情怔怔地望着杯子里的清水,指尖摩梭着杯沿,这杯水她有些舍不得喝下去,或许这会是她一辈子唯一的一次。 “喝吧,还要的话孤再去端一杯过来” 怀里的人瘦弱的仿佛没有一丝分量,司马奕还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小心翼翼。 “不、不用了殿下,已经够了,妾身多谢殿下” 元慧慌张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眸,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她紧张的低下头,心底渗透着甜蜜的喜意。 她端起杯子,慢慢的酌饮,给人一种很是珍惜的感觉,司马奕静静地看着她,两人之间没有了对话交流,但是温馨的氛围久久不散。 “这一次的事情,是孤对不住了让你受了委屈” 司马奕默默叹气,收拾烂摊子真是让人感到无比糟心。 “殿下——” 元慧眼眶一红,她从没想过她还能等到这番话,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 “以后孤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司马奕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发髻线上,顺着滑过,透着隐隐的温柔,元慧苍白的脸上露出几丝羞涩,小脸微红,眼里水光潋滟,但是她没有躲开。 司马奕却是一脸平静,甚至开始思量起来,太子妃元氏有没有死决定了他解决问题的不同方法,所以他才一直很紧张元氏的病情,很让人惊喜的是她最后还是醒转了过来,既然是这样,接下来的行动或许就要有所改变了。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早些歇着吧” 司马奕扶着元慧重新躺下,细心的替她捏好了被子,语气也甚是温和。 元慧顺着他的动作躺了下来,只不过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其实她一点也不累,她想要他留下来陪着她,但是这些话都被她默默留在了心底,看着司马奕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目光里,心里满满都是不舍,或许下一次再看见殿下的时候,他就会像从前一样,望着她的目光,冷漠里带着厌恶,今天她看到的一切就真的是一场如梦似幻的梦境。 书房里,司马奕还在彻夜熟悉着政务,即便有了记忆的加持,但是多熟悉一分错漏便会少一处,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以后,司马奕的性子比起从前更为小心谨慎了。 “殿下~~” 门外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司马奕的专注,门外传来女人柔媚的呼唤声,司马奕皱了皱眉,看来这些守夜的太监们要换上新的一批了,书房重地难道随便什么人都能闯进来吗! 云氏端着汤蛊,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大半夜的脸上还带着妆容,双目含情的忘了过来。 司马奕看了一眼,长得确实不错,可惜了 云氏看似淡定,实则这几天有些慌了神,太子殿下一向宠爱她,这宫里面便是太子妃都要让她几分,宫务也在她的恳求下交给了她来管理,所以说除了那个名分,她才是东宫里的女主人,何况她还为殿下生下了男嗣,这一切都不是那个不受宠爱的太子妃能够比拟的,她也一直隐隐为自己感到骄傲,要知道作为妾室能够到这样的份上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再说就凭太子殿下如此宠爱她,将来若是太子登基,凭着儿子和宠爱,便是那个位置……她也不是没有一郑之地的,这样的野心一直在云氏的心理,但是从未在杨勇面前表现出来过,在他面前,她就是一直依附着他的柔弱善良的女子。 但是这几天,事情突然出现了变化,朝着她预料不及的方向发展出去了。太子几乎每日都会宣召她的,即便不是侍寝,也会来看看她,但是这些日子殿下却从未再来找过她了,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反思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太子殿下生气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殿下不来找她,就意味着最让她恐惧的事情或许就要发生了。后宫佳丽三千,所以皇宫里最不缺女人,更不缺漂亮的女人,她自己也是经历过万般挣扎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是她要失宠了吗……她无法想象未来像呆在冷宫里一样的日子,即便衣食无忧,但是想想都让她恐惧不已。 她找人四处打听,查探太子是不是有了新宠,但是传来的消息一个让她欣喜另一个却是让她感到害怕。喜的是太子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进后宫,更没有宣召任何人。但是害怕的是太子这些日子一直在探望重病的太子妃,隐隐已经有太子和太子妃夫妻重归于好的消息传出来。 这个消息让云氏心神大乱,难道殿下真的对太子妃另眼相对了吗?! 如果说是其他的侍妾得宠,云氏尚还不会那么慌张,她重整旗鼓后定然能将太子殿下的心重新夺回来。何况同样是侍妾,谁也不必谁高尚,她手里握着宫权,更不必对东宫里除了太子妃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低头。但是倘若太子妃得宠了,那么后宫的局势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正室和妾室从来都是不可化解的矛盾,太子妃一旦得宠,那么她们这些曾经受宠的侍妾定然遭到打压,她千辛万苦求来的掌管宫务的权利也要尽数的交出去,她会慢慢的失去所有的倚仗任人宰割,更让她担忧的是……太子妃一旦得宠,就意味着嫡子的出生,那么她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让云氏慌乱不已。 她安慰自己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或许殿下是碍于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脸面才不得不去探望,要知道帝后对太子殿下冷落正妻从来都是诸多责骂的,但是殿下都咬牙抗了下来。她最是清楚太子殿下看重颜色,太子妃姿容普通,殿下定然不会看上太子妃的,可是,可是如果有万一呢…… 所以一直安心不下来的云氏今晚特意吩咐厨房熬好了汤,买通了内侍,特意打扮了一番才过来,为的就是来探听一下太子殿下的心意。这些内侍们若非是看在曾经她极为受宠,也是不敢放她进来的,所以这次的机会难得。云氏心里还是有自信的,凭借她的手段和对太子的了解,今晚之后她定能重获太子殿下的宠爱。 “殿下,这盅白玉汤是妾身亲手熬制的,还请殿下品尝” 云氏走到司马奕的身边,将汤倒在玉碗里,亲自送到司马奕的面前,整个人也跟着靠了过去,司马奕眼神一闪,躲过了云氏的触碰,将人猛的推开。 云氏一时反应不及,手里的玉碗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数瓣,汤水撒了一地,她看着司马奕冷漠的侧脸,雾气顿时弥漫出来。 “殿下这是为何?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吗?” 云氏眼里含着泪,恍若梨花带雨,美人落泪,柔弱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心疼,只可惜司马奕都视而不见,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波动。 “书房重地,以后没有宣召不得随意进来” 司马奕的语气不怒而威,淡淡的语气却更让云氏胆战心惊,她感觉到今日的太子殿下似乎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现在关注的重点是怎么才能让司马奕的怒意平息下来。 “妾身明白,妾身以后绝不再犯” 云氏连忙跪下来请罪,果然司马奕的语气缓和了一切,云氏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接下来的一番话将她彻底打下了云间。 “等到太子妃身体好转,记得将宫务重新交回到太子妃手中,以后东宫事务交由太子妃掌管” 见云氏傻傻地愣住了,司马奕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悦,他向来是没有时间在这些妾室身上浪费单位。 “听到了吗?” 司马奕加重了语气,云氏立刻反应了过来。 “妾身明白,等到太子妃娘娘痊愈,婢妾定然会按照您的吩咐,将宫务交回到娘娘手中” 云氏的语气突然变得极为谦卑,心里苦涩不已,她隐隐的感觉到,今日的太子不再是昔日的太子,这东宫里只怕是要变天了。 ☆、第63章 隋太子杨勇 春风阁是长安最大的销金窟,既有来自各地的绝色佳丽,其中也不乏异域风情的美人。除此之外,赌坊林立,骰子牌九应有尽有,更有充满血腥的斗场,白天里汇聚了来自各地的流浪商人,等到了夜晚,红灯高悬的时候,更是车水马龙,人流不绝。 繁华的夜市,热情的叫卖声,姑娘们挥舞着手里的丝帕,巧笑言兮,晚风里也弥漫着脂粉的香气。花坊里的花船船头挂着精致的灯笼,悠扬婉转的琴声从其中隐隐传了出来,便是在岸边,也能听见花船上暧昧的低笑声,整个冬天也温暖了起来。 能来这里消费的非是达官便是显贵,再不济也会是家财万贯的土地主,所以这春风阁每日可谓是日进斗金,春风阁里春风得意,而这背后的势力更是复杂,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起的,这也更让有些人趋之若鹜了。 春风阁一楼的大堂,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好你付的起银子便能进来。到了第二层便要有些身份了,等到了此三层便是非富即贵的人了,第四层却有些神秘了,通常是不招待客人的,常年封锁着,不许任何人涉足。不是没有人想借着身份想要硬闯进去,但无疑例外都被拦了下来,从此之后缄默不言,愈发让人生畏,长此以往,大家都下意识的忽略了这春风楼还有四层。 而今晚,这神秘的四楼来了两位异常贵重的客人。 “来,给杨大人满上” “微臣多谢王爷” 杨广推开怀中的女子,亲自扶着酒壶给杨素倒了满满一杯,杨素连忙起身捧起了被子,表情诚惶诚恐,但是二人的脸上皆是满满地喜色。 “微臣还没来的及恭喜王爷,只怕王爷的心愿就要达成了” “哎~你你你……哈哈哈” 杨广指着杨素,摇摇头,后来还是没有忍住笑意,满脸的春风得意,显然杨素这番话简直说道了他的心里。 见着杨广开怀大笑,杨素脸上也自然流露出几分笑容,从某个方面,他们的利益是相同的。 杨素饮尽了杯中的清酒,看着杨广的目光带着一丝不能言说的迷离。但凡一个有野心的男人,追求的便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他杨素自然也毫不例外。 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晋王爷开始,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只有奇货可居四个字,杨素明白这或许便是他难得的机会,因为他在这位晋王眼里看到了压抑着的野心。 他不是没想过去投靠那位太子殿下,但是他的依附也只会是锦上添花,便是太子顺利登基他只怕也得不到太子的过分看重,与其这样,他倒不如冒险一次。晋王和太子一母同胞,更重要的是,他比太子更受帝后二人的宠爱,论其能力,隐隐还胜过太子几分,只是输在嫡长的身份。但是纵观各朝,真正能够以太子身份顺利登基的皇子又有多少,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位晋王殿下就不容小觑了。他顺利接近了晋王为他出谋划策,到今日杨素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 “你说本王那大哥是不是有点傻,父皇母后不喜欢他做的他偏要去做,他还真以为他坐的那个位置有多稳吗?” 杨广表情可惜,眼神里却带着兴灾乐祸,可见他是乐见其成的,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有出头的机会。说起这一点,杨广就觉得老天爷对他不公平,凭什么都是嫡子出身,但是为什么只因为他是长子,就剥夺了他一切的希望,无论是出身还是能力,他都不输于大哥,所以他怎么甘心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亲王,他杨广,应该站在被所有人仰望的位置,他的名字应该和这个王朝一起万古流芳。 辛辣的清酒猛的灌进了肚子里,杨广的眼神愈发的清亮,眼神里翻滚着蓬勃的野心。 “所以这就是晋王殿下您的机会不是吗?如今陛下和娘娘已经对太子大为不满,只要殿下再努力一把,那个位置就只能是殿下您的了” 杨素也没有想到太子会如此行事,早些时候他就听说太子妃不受宠,却没有想到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如今太子妃昏迷不醒,帝后震怒,只怕这以后太子的处境就更不好了,杨素隐隐对当初自己的决定感到自豪。 如今陛下依旧精强力壮,而太子已经长大,对政事上的处理愈发的娴熟,人也更为稳重,而这一切只会增加陛下的威胁感,所以这些年陛下对太子的戒备尤甚。这一次太子妃的事情,定然会让皇后对太子彻底失望,所以杨素相信,再过不久,定然能等到他想要的结果。 “这些年多谢杨大人对本王的指点了” 杨广端起酒杯,准备再敬上一杯清酒,神情也很是诚恳。 “王爷严重了,微臣当为王爷分忧,不敢言谢” 杨素心里一惊,连连推却,不敢接受,对于这些天皇贵胄的话,听听也就算了,真要当真死无葬身之地的也就是自己了,杨素一路走来,官运通达,靠的就是这份谦卑和谨小慎微。 杨广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满意,他确实心有感念不假,但是这些做臣子的,鞠躬尽瘁是本分,既然投靠了自己,拿出来点本事也是应当,但若是仗着有几分功劳就自鸣得意就让人不那么愉快了,要知道想为他做事的人不会少,尤其是在太子近些年失宠于圣前之后,一些乖觉的人早早就私底下向他投了诚。所以想为他办事,能力重要,但是知道本分更重要。 杨素这些年为他出谋划策,甚至暗中向他传递了不少消息,直到今日才彻底得到杨广的信任。 杨素自是了解这位晋王的性情,看到杨广眼里满意,他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晋王能够坐上那个位置,那他的好日子也不远了。 宴席过半,杨素知道也是时候了。 “王爷,微臣今日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您” “哦?” 惊讶之色闪过,杨广兴致起来了,他相信杨素的礼物定然不会让他有所失望。 杨素拍了拍掌心,门突然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蒙着脸,一双动人的眼眸顾盼生辉,弯月般的峨眉,发髻乌黑如墨,身姿婉约,气质楚楚动人,便是没看见全貌,也知绝色倾城。 杨广眼前一亮,目光再也难以移开。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8节 杨素见杨广目不转睛的样子,就知道这份礼物送到了他的心坎里,也不枉他花了多番功夫才寻来这般容色的女子,他尚且不曾沾手就要转送给别人让杨素也颇为不舍,但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过来拜见你的新主人吧” 杨素淡淡的吩咐道,眼神里一闪而逝的难舍。 那女子含情脉脉的望着杨广,袅袅婷婷的走到他面前,尚未跪下就被杨广扶了起来,迎面对上杨广爱怜的目光。 “不必多礼了” 杨广心里似乎有火在烧,但是在外人看来却是风度翩然,温和守礼的君子,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手里这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身上,白皙嫩滑,指如削葱,透着几分温凉,和他掌心的火热截然不同。女子一双美目潋滟生辉,透着羞怯,俏生生的模样好似一朵出水的芙蓉。杨广抬手揭开她脸上的面纱,满堂生辉,杨广的眼里满满都是惊艳之色。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杨广一直都以为那是古书里才有的美人,却不想今日那画上的佳人竟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巨大的惊喜充盈在他的脑海里,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几分清醒。 “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名唤烟儿” 杨广不禁感叹,这美人之所以成为美人,当真是无一处不美,连这声音听起来也是撩人心扉。 “多谢杨大人的厚赠,本王铭记于心” 惊艳过后,杨广没有忘记这当记头功的人,这时候他看着杨素的眼神又变得有些不一样,这年头,会做人的不少,会做事的不少,但是既会做人又会做事的就少了。今天杨素做的就让他非常满意了。 “微臣惶恐,只要王爷满意便好” 杨素还是一如既往的谦慎,心中虽有不舍,但是看到杨广眼里的满意,他就知道今天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接下来杨广的这餐饭就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了,即便是说话也是对着新得的美人温言软语,反倒是将杨素冷落到一边,不过杨素脸上毫无异色。 “本王府中还有些事情,下次再与杨大人一起相商如何?” 杨广粗粗的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无妨无妨,王爷慢走” 杨素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容,那种男人都能理解的暧昧的笑容,杨广见了,不免也有些羞赧,知道自己今日或许有些心急了。 杨素将杨广送出去,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里才返回了房间里,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晋王府 门外传来的轻微的响动声惊醒了浅眠的王妃萧氏,她睁开眼睛,迷茫过后迅速恢复了清醒,披着单薄的外衣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她的陪嫁侍女柳鸢扶着一座精致的小灯笼从门外走了进来,这时候刚过了子时,明月高悬,皎洁的月色落在院落里,花木在夜里悄悄地舒展,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 “主子,您怎么醒了?” 柳鸢放下手中的灯盏,点亮了内室里的烛火,房间瞬间明亮了不少,柳鸢一脸关心的走上前,扶着萧氏坐下。 “我听见外面有声音,是王爷回来了吗?” 柳鸢点点头,神色一闪而逝的犹豫,可是萧氏没有注意到,一听到杨广回来了,她脸上的喜色怎么都遮盖不住。 “鸢儿,过来替我梳妆” 萧氏一脸焦急的拉着柳鸢坐到了妆镜面前,准备梳好妆容再去见杨广,任何女人在面对自己爱人面前,无一不想呈现出她最美的姿态。 “等下去吩咐小厨房做一些小食送过来” 萧氏吩咐道,半天没有等到柳鸢的回应,才发现她的贴身侍女眼神似乎有些飘忽。到底是跟着她很多年,对于柳鸢,她比常人多了几分关心。 “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氏关心的问道,柳鸢这才发现她自己有些走神。 “王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听下人说,好像还带回来……一个女子” 柳鸢犹豫之后,还是将她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也好让自家主子心里有个底。 萧氏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来,握住柳鸢还在替她梳妆的手。 “不必了” 淡漠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是伺候她多年的柳鸢还是感觉到了她心里的伤怀。 萧氏解开了刚刚梳好的发髻,望着镜子里依旧美貌的容颜静默了下来。最初的兴奋瞬间冷却了下来,她突然觉得这个房间森森的冷意。 她早就知道她的丈夫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但是每每看到他宠爱别人都会让她感到淡淡的苦涩。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妻,但是她却明白他们之间保留的只有他的敬重了。 “主子,您别担心,不过是一个侍妾罢了,王爷这么看重您,绝对不会让人会动摇您的位置的” 见萧氏愁眉不展,柳鸢心里也暗自着急。 “我明白” 萧氏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叹了一口气,她担心的从来不是这个。她和王爷夫妻多年,他心底隐藏的心思她不说完全明白,却也略知一二。他想要争那个位置,就必然不会惹怒陛下和皇后,所以她的正妻之位无可动摇,所以这些年在外人面前,王爷和她从来都是夫妻情深,但是回到了府里,她就只是他的我王妃了。 但是比起东宫的那位太子妃的处境,想起太子的荒唐,萧氏告诉自己应该知足了。 “……睡吧” 冷静下来之后,萧氏又是贤淑端庄的晋王妃了,明天怕是还有一杯新人茶还等着她喝呢…… 柳鸢见萧氏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的千金重担终于放下,替她安置好以后退出了房间。 主屋的灯光灭了,院子里寂静又安然。 下了一夜的小雪,这天气愈发的寒凉了,司马奕再一次顶着寒风,等待着独孤伽罗的召见。 “母后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看见红姑走出来,司马奕目光里隐隐透着沮丧,红姑见他这副样子心中怜惜不已。 “殿下,娘娘请您进去” 司马奕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的笑意压抑不住。 等到进了内殿里,司马奕身上的寒意才尽数散去,一个宫装的中年美妇坐在主位上,见他来了,表情也是淡淡的。 “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独孤伽罗这才把目光放到司马奕身上,见他似有写消瘦,眉头皱了皱。 一直暗中注意她的司马奕心里一咯噔,他什么都还没说独孤氏的表情就如此差,难道这母子关系竟然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司马奕眼里多了几分凝重。 无人不知独孤氏对杨坚的影响力,所以他才废了多番功夫希望能化解二人之间的矛盾,但是情况比他预计的要糟糕,如果不能得到独孤氏的支持,他的前路只怕又多了几分变数。 “听说慧儿已经醒过来了?” 一开口,独孤氏问的不是他这个儿子,反而是她的儿媳,可见元氏颇得独孤氏的喜爱,司马奕心一松,总算不枉他在元氏身上下的功夫。 “回母后,是的,太医说再好好调养一段日子就会康复了” “是吗……” 独孤伽罗的脸色稍微温和了一些,看着司马奕的目光也少了几许凌厉。 “听说你这几日都又去看慧儿?”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为震惊,甚至是不相信的,要知道她最是清楚太子有多不喜欢太子妃,却不想这是转性了……这也是她今天愿意见他的原因。 “她是儿臣的太子妃,去见见也是应当的” “早知道这些,你当初干什么去了!” 独孤伽罗的声音蓦然就提高了,似是有些怒气,又觉得哭笑不得。这人都是被他气晕过去的,现在他这是在……装好心??别怪独孤伽罗不相信自己就的儿子,实在是这样的转变让人难以相信。 听见独孤伽罗的训斥,司马奕不忧反喜,比起漠视,训斥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关心,司马奕开始明白,这元氏绝对不能出一点问题。 “儿臣已经知道错了,那天看着她昏倒在儿臣面前的时候,儿臣才恍然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这些年她受了不少委屈,是儿臣薄待了她,不过在以后的日子里,儿臣都会一一弥补,还请母后放心” 见司马奕说的情真意切,独孤伽罗虽是似信非信,但是满腔怒火却是渐渐平息下来,看着司马奕湿润的眼眶,心不由软了几分,或许,这个孩子是真的想明白了。 母亲总是愿意轻易原谅孩子的错,独孤伽罗亦是如此。 “既然你明白了,那么以后就要好好对她,莫要再辜负了人家知道吗?” 司马奕心里一喜,明显感觉到了独孤氏对他的态度变化,他连连点头,神情诚恳。 “儿臣明白,儿臣已经吩咐了,等到太子妃身体痊愈,这宫务就会重新交由太子妃掌管,这些年是儿臣糊涂了” 独孤伽罗眼里露出满意之色,这男人有几个妾室不算什么,但是嫡庶不分,妾室压到了正室的头上那就是绝对不允许的,这些年太子冷落正室,偏爱妾室,内帷不修,让她和陛下简直操碎了心,现在终于能够明白过来也不算晚。 气氛缓和下来,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了许多,在保证了会带着太子妃来请安的司马奕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司马奕离开以后,独孤伽罗一脸忧心拉着红姑说话。 “你说太子是真心悔改了吗?” 独孤伽罗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这孩子终于开窍了不成。 “奴婢看殿下表情诚恳,倒不像是在说好话,娘娘,这日子还长着呢,你慢慢看就知道了” 红姑劝慰到,这女人啊到了自己这里就是关心则乱,她真切的感觉到太子殿下确实稳重了不少。 “你说的不错,日子还长,本宫会好好瞧着的,希望他真的能够好好待慧儿吧,这样本宫也能好好和她母亲交待了” 不错,慧儿的母亲出嫁之前和独孤伽罗是多年的闺中密友,所以她看着慧儿如同自己的亲身女儿一般,所以才竭力促成了这庄婚事,不曾想反倒害了那孩子,这么多年了,她都不敢见慧儿的娘亲,无非就是因为心中的愧疚,只希望这次太子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正准备回东宫的司马奕正巧同刚要入宫去和独孤伽罗请安的晋王夫妇撞上了。 “大哥?!!!” 杨广看见司马奕,一脸欣喜的走了过来。 一母同胞又是从小长大,两人之间便是少了许多繁杂的规矩,反倒是王妃萧氏认真的行礼之后退出几步,将空间留给了这两位兄弟谈话。 “大哥莫不是从母后那里来,是不是母后又不肯见你,大哥放心,待会儿我就去向母后求情” 杨广神情激动,义愤填膺,眼神里透着担忧。 司马奕笑了笑,为什么总觉得那话里透着几分幸灾乐祸呢!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刚刚已经见过母后了” 杨广的表情僵了僵,表情有些不自然,而后瞬间恢复了过来,却迎面撞上了司马奕似笑非笑的目光,突然明白他这是被人看了笑话。 ☆、第64章 隋太子杨勇 “儿臣来给母后请安了!” “快起来,跟母后何须如此生份?!” 独孤伽罗见杨广和儿媳萧氏一起来给她请安,顿时眉眼笑开了,看着眼前这金童玉女的一对人儿,眼里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杨广很是知趣,很是顺从地站了起来,还不忘将旁边的萧氏一起扶起来,陪着她一起坐在下首的位置。 “这么久没有来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你王府里的事物繁忙,有这份心就够了,瞧你,这些天都瘦了不少” 独孤伽罗一脸的心疼地看着杨广,萧氏一听这话,心里一紧,连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臣媳没有照顾好王爷,还请母后恕罪” 萧氏脸上掩饰不住的忐忑神色,杨广怜惜的将人扶了起来。 “快起来,这与你何干!再说儿臣哪里瘦了,母后她啊这是关心则乱” “瞧瞧他这疼媳妇的样,这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独孤伽罗故作哀怨,长叹了一口气,可是看着杨广夫妇的眼神却带着欣慰。 “母后这说的是什么话,在儿臣心里,母后才是最重要的” 杨广连连讨饶,一时间殿里笑声不断,气氛和睦融洽,宫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这主子的心情好了他们的处境也就好了,只可惜这位能让皇后娘娘开怀的晋王殿下并不能常常入宫。 “对了,母后,刚刚我进宫的时候正巧碰见大哥了” 杨广状似不经意地提到。 “是吗?” 独孤伽罗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杨广见了心里一喜。 “大哥是来给母后请安吗?您不是……”一直不肯见大哥的吗? “慧儿醒过来了” “那可真是见大喜事,早知道话还能和大哥道个喜” 杨广脸上一脸欣喜,心里却不免有几分遗憾,如果太子妃真的就这么去了,对他来说可真就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就你最懂事,不过啊,母后就希望你能和王妃二人夫妻和睦,多给母后生几个孙子,母后就放心了” 提起太子妃夫妇,独孤伽罗就忍不住想要嘱咐眼前这一对人儿。 “生几个哪里够,至少也要给母后生十几个孙子啊,到时候母后不要嫌烦就好” 杨广最是明白独孤伽罗想听什么样的话,这不,一听到杨广状似认真的“豪情壮志”,又看到王妃萧氏在一旁已经红霞遍布的俏脸,满意到不行,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层喜意。 “好、好……” 心情一好,独孤伽罗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别人总说她偏心,有这么一个让她开怀不已的儿子在,怎么让她不偏心,不过偏心归偏心,但是独孤伽罗心里始终是有分寸的,心中虽有可惜,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晋王夫妇离开以后,独孤伽罗脸上的笑意也一直没有淡去,拉着红姑絮絮叨叨的讲话,十足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妇人。 “那两个孩子真是般配,看着都让人欢喜” “娘娘可真是好福气,一对儿佳儿佳妇” 红姑真心恭维到,独孤伽罗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说本宫那儿媳今天的脸色看起来是不是有些憔悴啊?” 尽管和杨广说着话,独孤伽罗也没有忘记关注一边的萧氏,这一下午,萧氏都是静静地坐在一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仪态大方,只是那眼里微不可查的疲倦却让独孤伽罗多放了几分注意。 “……这,或许是王妃这几日没有歇好吧,王府里的事物繁忙,王妃怕是累到了” 红姑犹豫之下猜测道。 是吗?独孤伽罗觉得似是有几分道理,生性聪慧的她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杨广和萧氏表现出来的夫妻情意也不假,说不定真是这几日累到了,这般想,独孤伽罗也放下了心中的猜测。 “只希望这两个孩子都能好好的吧!” 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情都已经成了前车之鉴,独孤伽罗可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更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在她最看重的儿子身上。 “娘娘放心,王爷和王妃不会让您失望的” 希望吧……独孤伽罗安抚的朝担心的红姑笑道。 东宫 殿下,这些事您放着让下人来做吧” 元慧心惊胆颤的看着司马奕,想要从司马奕手里接过去却又被他躲了过去,被他一看又将手收了回来,神情变得有些不安。 “不过就是给你削个苹果,这件事就是要孤亲手做才显示的出孤的心意” 话音一落,一根长长的果皮就掉落在果盘里,技术十分的漂亮,司马奕也觉得满意。 元慧受宠若惊的从司马奕的手里接过刚削好的苹果,巴巴的捧在手心里,不一会儿眼里又泛起了水光。 “怎么又哭了?” 司马奕叹了一口气,隐隐透着几分无奈和宠溺,指腹擦过她的眼角,带着几分独属于他的温柔绻隽。这个在外人眼里稳重得体的太子妃在司马奕眼里,却带着几分孩子气,其实她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殿下对妾身实在是太好了,妾身觉得这就是一场美好的梦境,只是梦总有醒的那天,妾身担心,这梦一醒,殿下也就不在妾身身边了” 元慧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原本也是稳重的性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男人面前,她觉得自己似乎脆弱了,变得多愁善感了,而这种变化却让她颇为欢喜。 她从小就很羡慕爹娘之间举案齐眉的感情,但即便是如此,她也没有见到爹亲自给娘削过水果,但是今天殿下做了她从来都不敢期待的事,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这样好的夫君真的是属于她的,还是这真的就像一场无限美好的梦境,梦一醒,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他的眼里也永远只看得见别的女人。 “傻丫头!” 司马奕一怔,有些失笑,没有想到这样的举动会让她如此感动,也让人颇为怜惜,看来之前元氏在东宫的处境并不太好,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中在他看来不算什么的举动,却在元慧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滔天巨浪。 “这几日感觉如何?” 司马奕关心的问道,元慧的脸色比起前些日子已经好看了许多,脸上也带了几分血色,不再是虚弱的苍白,做了这么久也不见疲态,看起来却是好了不少单位样子。 “谢谢殿下的担心,昨儿太医来看过了,妾身的身子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至于其他的,都是打娘胎里来的病症,只得好好调养着,无法完全治愈,但这一些元慧都放在了心里,除了不想让司马奕担心之外,未必不是一种自卑和害怕,她这样的身体,怎么有资格留在他太子殿下的身边,所以她选择隐瞒了下来。 司马奕看着笑容温柔的元慧,见她气色确实不错,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事实真是如此,也放下心来。 元慧目不转睛地看着司马奕俊朗的面容,眼底是微不可查的贪婪,这样好的殿下,待她如此温柔的夫君,让她怎么放的下。有些东西倘若从未得到过,那么失去也并非不能接受,但是当你一旦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何让人放下贪婪,轻易割舍的下?她自以为她已经看淡了生死,但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她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这个人世间,因为她有了不想离开的人,即便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好。 “这些日子母后一直很担心你,等到身子骨痊愈了,去向母后请个安吧” 司马奕不动声色的说道,他相信聪慧的元氏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妾身明白,母后看重妾身,是妾身的福气,妾身感激不尽” 元慧一怔,想起平日里待她甚是和气的独孤伽罗,心里感动的情绪酝酿出来。 司马奕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了难得真心的笑意。 司马奕离开以后,元慧的贴身侍女筱月才从侧门快步地走了进来,看见元慧还在痴痴地看着司马奕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心里顿时酸涩不已,原本的喜意换成了犹豫,也不知道这样的转变究竟是好是坏。 “娘娘,您终于苦尽甘来了……” 筱月走到元慧的面前,看着元慧痴情远望的目光,眼睛里也跟着带起了水光。 作为一个从最开始便一直陪着元慧的贴身侍女,这一路走来,她最是明白元慧此刻的心情。从众星捧月到入宫后的冷落深宫,这一路走来娘娘都过得十分不容易,即便她可以隐藏,筱月也发现了元慧眼底隐藏的落寞和忧思,这一切都让筱月气愤不平。她也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和娘娘相依为命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为娘娘感到不甘心而已。当她知道娘娘被太子气晕昏迷之后,天知道她多想和太子同归于尽为娘娘报仇,但是理智让她冷静了下来,她只能每天守在娘娘身边以泪洗面,等着沉睡中的人哪天能够醒来。 她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太子殿下每日都会来探望娘娘,意外的是自从殿下每日来探望之后,她都会发现娘娘的气色好了许多,然后真的有一天娘娘就醒了。从那以后,筱月就发现世界不同了。 尽管太子殿下政务繁忙,但是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探望娘娘,尽管只是稍坐一会儿,也会让娘娘异常开心,这种喜悦是她从来没有在娘娘身上看到过的,然后筱月就明白了娘娘对殿下的心意。爱上自己的夫君是一件美好的事,但是爱上一个未来的帝王却会变得很糟糕了,筱月每天都看到娘娘在其中不断的沉沦,她很担心,倘若殿下重新回到以前的性情,她想……这一次会让娘娘万劫不复吧,若是如此,反倒不如从前,便是娘娘心如止水也是好的。所以每一次看到司马奕来探望元慧,筱月心里都是万分挣扎的…… “筱月,我不想死……” 元慧看着筱月突然开口道,只有在最信任的贴身婢女面前,她才敢把心底的恐慌一一诉说出来。 “我舍不得、舍不得……” “奴婢明白的,娘娘一定会好好的,太医也说过了,只要您心平气和的,好好调养,定然能和殿下白头到老的” 筱月握着元慧略显寒凉的手,耐心劝慰道,她从未见过一向淡然无争的娘娘会有这般挣扎的心境,但是她除了几许安慰之外无能为力。 元慧笑了,整个人慢慢平静了下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 杨坚扫了一眼跪在台下的太子,表情并不热络,听着杨坚略显冷淡的话,司马奕不露声色,站起来之后安安静静地等在了一边。 这让一直关注他的杨坚反倒有些刮目相看了,要知道以前召见太子的时候,都会从太子眼里看到对他的不忿和抗拒,着实让他不喜,这些年他对太子确实多有训斥,不过都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 太子,除了是他的儿子以外,更要肩负起的是这个国家的重担,所以他对他的要求只有更高,当他发现这个儿子达不到他预想的期待之后,他当然会失望会训斥,但并不代表他不爱这个孩子,只是爱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 但是对于其他的孩子,杨坚对他们的期待就少了许多,隐隐的也就更加纵容,但是没想到这竟然会引起长子的不满,甚至暗中争锋相对,这样心胸狭隘的太子着实令杨坚失望不已,再加上太子妃一事,更是让杨坚一度产生了废太子的决定。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召见过太子了,却没想到今天却给了他不错的惊喜,不说整个人感觉沉稳了许多,便是这一份应对从容和不动声色就足以让杨坚暗中赞赏,不过即便是这样,杨坚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这些天你批阅的奏折,朕都一一看过了,处理的不错” 太子大婚以后,杨坚开始有意培养太子,将每日里送上来的奏折选取一部分送到东宫给太子批阅,而后他再复阅一次,看看他在处理政事上的能力。 这一点也是杨坚看不上太子很重要的一点,太子聪慧不必说,只是这心性却不让人满意。行事肆意妄为,张扬放纵,杨坚虽崇尚简朴,但是却并不强求几个孩子也要如他一般,但是奢靡过度却让他不喜了。身为太子,当要为臣民以身作则,所谓上行下效,太子连这一点都没有想明白却是让人失望。更让他失望的是在太子妃的事情处理上。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不关心太子是不是喜欢太子妃,因为这在杨坚眼里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婚姻背后的利益结合,太子肆意妄为却让这场利益上的联盟蒙上了阴影,这样的作为十足让杨坚失望不已,这也是他许多天未曾召见太子的原因。 直到看到这一次送过来的奏折,杨坚突然发现了太子在许多政务上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成熟和稳重,一反往日的书生意气,在许多问题的考量上杨坚似也看到了可借鉴之处,政务娴熟的令人诧异,所以他才特意召见了一次。 “这都是父皇的功劳” 杨坚不予置否,总归是好的变化,杨坚打量的目光开始多了几许的不同,心里也多了几分考量。 “听说这几日你和太子妃相处的不错?” 司马奕有些意外,没想到杨坚也会关心这件事情,脑子里转了几回,有些事情默默记在了心里。 杨坚每□□政繁忙,他自然不会关心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皇家里的家事也是国事。太子和太子妃成婚多年却始终没有诞育嫡子,这对于想来看重嫡庶的帝后二人着实不满,再加上太子偏爱妾室,冷落正室,已经让元家大为不满,不过碍于皇家威严才一直忍耐着。太子在这件事上的不成熟,杨坚尤为失望。 “是的,这些日子儿臣已经和元氏冰释前嫌,这些年是儿臣糊涂了,辜负了父皇母后的期望” 司马奕已经尽量弥补前身在太子妃一事上的错误,看见杨坚明显温和下来的表情心里略松了一口气。 杨坚不是没想到太子会有悔悟的这一天,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失望了过来,今天的意外之喜反倒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看到太子眼里的愧疚和懊悔,杨坚突然也觉得不算太迟。 虽然杨坚无数次的想要废立太子,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很容易造成社稷动荡,在重视嫡庶的杨坚心里,身为嫡长的儿子成为太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这么些年下来太子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太过失望,这才让他把目光放在了其他儿子身上,虽非长子,但亦是弟子的杨广才出现在杨坚的眼里。无可奈何之下才会做无可奈何的选择,杨坚只希望接下来太子不会再让他失望了。 “等元氏身体好一些,儿臣准备带她回元家省亲,父皇觉得如何?” 杨坚看着司马奕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就在司马奕以为不会听到杨坚回答的时候,杨坚开口了。 “你长大了,有些事自己做决定就好” 司马奕分明听到了杨坚语气里的欣慰和赞赏,看来这一次势在必行。 自从那日司马奕提到要去给独孤皇后请安以后,元慧就把这件事情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等到身体稍稍的好转,就梳了妆亲自过来给独孤皇后请安。 “娘娘,太子妃来给您请安了!” “是吗!快让她进来!” 独孤伽罗那可真是惊喜不已,早上她还在念叨着人,下午就出现在她面前,可见是有缘分。 元慧这病若是不犯,看起来与常人无异,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了一些,整个人消瘦了一些,精神看起来却很是不错,一身宫装,身形绰约,便是没有绝色姿容,却胜在气度天生。 “来来,快到母后跟前坐着” 元慧刚要给独孤伽罗行礼,就被人赶紧拉住了,看着独孤伽罗一脸关心的表情,心里也是一暖,她知道皇后喜欢她,但是感受的如此真切还是第一次。 “身体好些了吗?” 独孤伽罗摸了摸元慧的小手,冰冰凉凉的,可见是身子还没有大好,心里愈发怜惜。 独孤伽罗喜欢元慧这个媳妇,除了因为她是她多年手帕交的女儿之外,未必没有心里掩藏的愧疚,要知道,如果不是太子多年冷落,偏爱妾室,嫡庶不分,这个可怜的丫头也不会到现在才有出头之日了,说到底,也是她的儿子对不起她了。 “多谢母后的关心,臣媳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亏了殿下的细心照料” 说完,元慧低下头,掩饰不住的羞涩和欢喜。 “是吗?那都是他应该做的,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说罢,独孤伽罗长叹了一口气。她以为便是太子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婚后总会慢慢好的,她觉得那般好的姑娘她的勇儿也会看到她的好,却没想到到最后却让这个玲珑剔透的孩子受了这麽多的委屈。 “不委屈,能够在殿下身边臣媳就心满意足了” 元慧摇摇头,或许从前她还会觉得委屈,觉得会不甘心,但是现在她觉得曾经经历的一切的痛苦都是为了今天,那么她遭受的一切都无比的值得,她如此真切的告诉自己,如此的真心诚意。 独孤伽罗讶异地看着眼神明亮的元慧,心中感慨万千,当年她自己也是这般心境吧,不过相比之下她的运气好了太多。 “傻姑娘,男人啊,是不能惯的!” ☆、第65章 隋太子杨勇 车驾一路摇摇晃晃从皇宫到了长安街道,元慧和司马奕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第一次有些心不在焉,马车外,热闹的叫卖声不断传进来,元慧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无措感。 “放心,孤会陪着你的” 看见元慧心神恍惚,司马奕握着元慧的手安抚道,元慧回过神来,羞涩的笑了笑。因为是日常的一次省亲,二人商量过后轻车简从的就过来了。 马车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停下。 元慧屏住了呼吸,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她掀起帘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的元氏夫妇和站在他们身后的哥嫂,巴巴地看着他们。 因为早早得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元府阖府上下皆是大喜过望,其中尤以元夫人为最,一大清早,所有的人都等在府门前,等着他们当了太子妃的大小姐省亲归来。 司马奕先下了车,然后扶着元慧从车里出来,体贴备至,让在一旁细心关注的元夫人大为欣慰,早先的忧虑终于消散了一些。 “微臣给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请安” 元孝矩激动过后迅速恢复了冷静,带着一家子赶紧上前请安。 “快快请起,今日孤和太子妃简行出宫,有些礼节就省了吧,论及民间礼法,您还算是孤的岳父,应当孤想您请安才是” “不敢,不敢” 元孝矩连连摇头,推说不敢,司马奕心里也知道这些秉承着儒学理念的老臣在有些方面颇有些迂腐,见元孝矩一脸不安,也没有在继续争论下去,元孝矩也松了一口气,这太子的大礼他一介臣子可不敢受用。 元母一脸激动的看着元慧,不断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元慧见母亲如此,眼眶也是彻底的红了,如非是顾忌着众人皆在,怕是这对母子就要相拥而泣了。 身后的哥嫂虽是激动,却还是控制住了,眼巴巴的看着众人。 一阵寒暄过后,几个人激动的心情都慢慢平复下来,司马奕跟着元孝矩去了书房,而元慧则跟着元母走了。 元母拉着元慧坐在了绣塌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见她面色确实不错,才终于放下心来。这些天传来的消息无不让她心惊胆战,晚上都哭了好几回,一直后悔当年让这个女儿进了皇宫。 女儿能进宫当上太子妃,不仅仅是她,也是整个家族的荣耀。再说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更是一表人才,如今的皇后也是她曾在闺中时的好友,可是这桩曾经在元母心里无处不好的婚事却没想到会发展到之后的地步。 太子不喜太子妃,甚至偏爱妾室的事无人不知,这桩当年荣耀无比的婚事现在却成了长安城里的笑话,想起在后宫里忧思成疾的女儿,元母不知多少次以泪洗面。但是皇家尊贵,他们便是想要为女儿讨回公道都没有可能,只能忍气吞声,让女儿在后宫里苦苦挣扎,这些年一直都没有依靠。 这一次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太子殿下会陪着女儿回家省亲,这个消息让元母兴奋了几日,甚至都不太敢相信,知道今天看着太子亲自扶着女儿下车,元母才终于放下心来。 “慧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太子妃被太子气晕的事,元母知道后也是气愤不已,却完全没有办法为女儿讨回公道,只能将委屈咽下来,暗自道女儿命苦,心里很是担忧,可是没有接到宫里的旨意,她也根本见不到元慧,只能从别人嘴里得到模糊的消息,这次还是元慧病好之后母女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母亲放心,女儿的身体已经好了,连累母亲为女儿担忧了” 元慧一脸感动,自从进了宫,她才明白在闺中的自己有多么幸福,但是已经回不去了,幸好她现在有了殿下,这样一想,元慧难过的心情好了许多。 “那母亲就放心了” 元母拍了拍元慧的手背,叹了一口气,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她如今最担心的也就是她可怜的女儿了。 “慧儿,殿下待你……” 元母欲言又止,生怕惹到女儿伤心,就元母知道的是,太子一向不甚喜欢慧儿,她几次见到太子,看到的都是太子对待慧儿的冷漠,但是今日太子陪着慧儿归宁,眼神里的温柔也不似作假,这都让元母多了几分念想。这件亲事,如今早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慧儿这一辈子只能耗在后宫里了,如果能得到太子的几分垂爱,再加上太子妃的身份,这后半辈子也就不会太难过了。 “母亲,太子他…他对女儿很好,您不用再担心了” 元慧目光闪烁,想起司马奕的体贴温柔,心里止不住的甜意。 见到女儿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元母心里不喜反忧,就像筱月考虑的那样,女儿把一颗心都交出去了,如果太子又重新冷落太子妃,那……元母简直不敢想象,只能希望女儿不要那么命苦,只是爱上皇家的男人,这条路太难走。 元母心中最为佩服的就是她当年的闺中密友,如今身份贵重的皇后娘娘独孤伽罗,她真的得到了全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陛下的专情,后宫无二姓之子,即便别人说她善妒,但她还是挡住了所有的污蔑,和陛下坚持一路走过来,这对于一个可以坐拥天下美人皇帝而言是何等的难得,可见陛下的情深,独孤皇后好福气。但是元母不认为她的女儿会有这等的手段和福气,太子殿下作为一国储君,身边前仆后继的女人定然不少,广纳后宫绵延后嗣更是女儿的责任,但是这样把一腔情思的寄托在太子身上的女儿怎么做的到。 “慧儿啊,你千万不要……”爱上太子 元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母亲,不要什么?” 元慧不解地问道。 “母亲是让你记得千万不要忘记给太子生一个嫡子” 元母话风一转,看见女儿一脸羞涩的面容,她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再给她浇上一盆冷水,这些年女儿定然过得很不好,为什么不能让她开心一段时日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女儿膝下有子,这后半辈子也有了依靠,有了孩子,这女儿的心思也就有了寄托了,这全天下的女人也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元母爱恋地看着元慧,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长远啊! “嗯!” 元慧虽是羞涩却也坚定的点了点头,非是像元母心中所想要下半辈子有个依靠,而是或许爱一个人就想要拥有他的血脉吧,她真的很想很想和殿下有一个他们的孩子。 这一边母女相谈甚欢,另外一边书房里气氛却有些凝滞。 比起一般的翁婿,书房里的这一对翁婿却有些不同,不只是身份地位的悬殊,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婿让他捧在掌心的女儿受了不少的委屈,但他偏偏不能亲自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这种愤怒深深的隐藏在元孝矩的心里,即便是今日司马奕的表现不错,但是也不能轻易抹去他对女儿的伤害。 司马奕也有些尴尬,他倒是看出来了这位元大人心里对他的怨气甚深啊,不过是碍于他的身份颇有忍耐罢了,司马奕也是无奈,这件事也不是他做的,但是他却得一力承担下来,何况这位元大人的心态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就是爱女情深罢了。 “这些年,孤让太子妃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悔之莫及,今日特来向老大人请罪,希望您能原谅孤的过错,但是过去之事已经无法弥补,但是之后孤定然不会再让太子妃受到一点委屈,还请元大人相信” 司马奕放下手里已经微凉的茶盏,神情诚恳。 元孝矩深深的看了司马奕一眼,看见了司马奕眼里的认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殿下言重了,不过慧儿是老臣唯一的嫡女,以后还请殿下看在老臣的面上多多照看” 元孝矩心中并非不怨,不过有些事情再追究下去不仅无益反倒有害,今天太子亲自登门谢罪已是诚恳至极,即便是太子以后如何薄待他的女儿,他也只能忍耐下来,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这个道理。慧儿如今已是太子妃的事实不能改变,他只能希望今后太子能够待女儿好一些,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这些年因为太子妃的事情,元孝矩和这位太子的关系向来冷淡,甚至隐隐有些敌对,今日过后,很多事情上他就不得不向这位殿下靠拢了,姻亲的关系本就是天然的结盟。 “元大人尽管放心,慧儿是孤的太子妃,是孤的结发妻子,也会是孤孩儿的母亲,孤定然会好好待她的” 元孝矩松了口,司马奕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元孝矩是杨坚信任的臣子,其身后代表的鲜卑贵族势力不容小觑,司马奕相信今日之后,这股势力就要向他靠拢了。 晋王府 夜色将将暗下来,主院的门就锁了,因为他们知道今晚王爷也是不会来王妃这里了。 “主子,已经快一个月了,您也不担心吗?” 柳鸢一面帮萧氏洁面,一面和她说着话。 “王爷这般宠爱澜漪院的那位,可不是件好事啊!” 听着柳鸢提到澜漪院,萧氏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黑亮的眼眸里泛着幽幽的冷光,似嘲讽又似不屑。 澜漪院新住进了一个美人,听说长得是国色天香,王爷最近可宠的紧,这不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淡下去也是难得。 “王爷喜欢,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萧氏看着镜子里的面容,面无表情道。外人都说晋王夫妇伉俪情深,其实萧氏最是明白他贪花好色的本性,比起东宫那位,王爷更懂的如何掩饰罢了,她可是知道除了王府里的女人,王爷在王府外面也置办了不少的产业,虽然他想要瞒着自己,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 “那怎么办?!王妃不妨去求求皇后娘娘……” “住口!” 柳鸢脸色一白,跪在地上微微发抖,萧氏脸上的戾气散了一些,看着跪在地上的柳鸢也不开口,足足让她跪了半注香的时间。 一个小丫头不明白什么,虽是为她好,但是也要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尤其是在她的身边,更要懂得谨小慎微。萧氏很明白自己的位置,她知道王爷需要自己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 至于澜漪院的那位,萧氏心中虽有不瑜,但是她也不会在王爷还在兴头上的时候轻易出手,那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何况,即便王爷再如何喜欢那位,在登上那个位置之前他根本不会动摇她的位置,更何况她还有儿女傍身,更重要的是,再想起那件事,萧氏依旧觉得胆寒。 比起当年的那位霞夫人,如今这位反倒不算什么了,那位可真的是得王爷的宠爱,历久不衰,这样的宠爱让身为王妃的她偶尔也看的嫉妒,可是虽也没想到王爷在知道那位夫人偷偷怀孕之后,竟然会赐下堕胎药,没想到因为月份打了造成血崩,连人带着孩子都一起没了。这件事对萧氏的触动不可谓不大,倘若她不是正妃,而是……不免让萧氏有种兔死狐悲之感,而之后没几天,王爷又带回了一个新人,慢慢地再也没人记住这个得宠一时的妾室,唯有萧氏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更明白了王爷心里隐藏甚深的野心。 所以,萧氏不觉得杨广的这个新欢能够造成什么威胁,甚至她心里还有着淡淡的怜悯。 东宫 司马奕摒退了所有的宫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事情已经办妥” “做的不错,你没有令孤失望” 司马奕满意点点头,长久紧着的心终于放松了几分。 许多事情都在按照好的方向在发展,曾经失败的阴影也开始慢慢淡去,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了。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19节 比起上一次,这次老天爷看来更眷顾他。他私下打听好了杨广的性情,知道他好女色,但是也很自律。所以用普通的方式送过去的女人只怕很难得到他的信任。恰好他知道杨素私下已经和杨广有了联络,对于杨素送上去的女子,他定然会亲近。杨素生性谨慎,暗中培养了不少的女子拉拢朝臣,而这些女子多半是从小培养以保证她们的中心,多数都是孤儿。这一次送到晋王府上的这位可谓是最出色的一人。司马奕暗中花费了大量功夫才寻到了这位姑娘仅剩的亲人,并把此人带回了长安城以做筹码,虽然办法不甚光明,但是却是最有效的方式,司马奕成功在晋王府里插下了一枚钉子。但是这人怎么用,司马奕觉得一定要用到刀刃上。 “记住,接下来的事更要小心把握,谨慎行事” “卑职明白!” 处理完了事宜,司马奕见天色还不算太晚,准备去探望一下太子妃元氏。 自从前些日子司马奕陪着元慧一起省亲回来过后,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是亲近了,整个人比起从前,似乎也明朗了许多。 “殿下,您来了……” 又是这种含情脉脉的目光,司马奕只觉得头皮发麻,虽然这都是他有意为之,但是偶尔静下来之后也会觉得有几分不忍心,过后想要弥补,然后不断陷入这种怪圈,可是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权利,元氏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 知道司马奕今晚会过来,元氏早早就梳妆好了,静静地等着他过来,但是真正看到殿下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明白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喜悦,带着几分不能言说的心思,元氏看着司马奕的目光一直都在闪烁不停。 司马奕摇摇头,他一整晚都在忙于政事,用膳都忽略了,身边的那些太监宫女们也不敢轻易打扰他,所以到现在他都是滴水未沾,等到元慧一提,他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饿了。 元慧心里又是喜悦又是心疼,虽然能和殿下一起用晚膳会让她觉得很开心,但是殿下政务繁忙却更让她心疼。元慧吩咐小厨房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这都是早早就准备着的,即便殿下不用,这些都是要备好在那里的。 元慧陪着司马奕一起坐下,一顿饭两个人吃的也颇为温馨,司马奕也难得有这个心情,氛围也很轻松。 等到两个人用完饭桌子撤下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太子妃元氏,司马奕看着羞羞怯怯,时不时望向他的元氏,才觉得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啊! “这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安寝吧!” 司马奕故意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装作不经意道,抬起脚就准备离开这个略显尴尬的气氛。 然后还没有走出几步,司马奕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住了。 “怎么了?” 司马奕故作无知,他以为依照元氏的性子,她怕是不会说出超出她底线的话,但是结果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殿下今晚不留下吗?” 短短的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为了这一晚她放下了所有的矜持。 元氏的声音细的像小猫咪的叫声,柔柔的,细微地很难听见,但是恰巧司马奕的五官都很敏锐,看着由脸颊到耳尖都红的滴血的元氏,司马奕觉得今晚他只怕还是要做一个坏人了。 “你身子尚未完全康复,还是改日吧” 司马奕尽可能用婉转的话表达出他的意思。 听清了司马奕话里隐含的意思,元慧红润的脸颊瞬间苍白,手不自觉的丢开,羞愧到死,殿下这是觉得她不知廉耻了吗?泪水瞬间集聚在她的眼眶里。 司马奕没听到元氏的回复,但是拉着他袖子的手已经松开了,司马奕的眼睛里顿时多了几分轻松之意。 可是他没走出几步又回转了过来,谁让他五官敏锐到能听到泪水滴落在地上发出的滴答的响声呢! 司马奕走到元慧的身边,元慧此刻正低着头自怨自艾着,司马奕掐着她的下颚,拖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让她的视线和自己相对,看着从眼睛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泪水,不厌其烦的擦拭着,动作极其的温柔,元慧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又哭了?!” 明明是不耐烦的语气,却被司马奕说的温柔又宠溺,元慧脸一红,却舍不得移开目光。 “殿下是嫌弃妾身了吗?” 元慧一脸忐忑的看着司马奕。 “这从何说起……” “妾身长得不美,殿下定然是不喜欢的,而且今晚妾身还说了那么不知羞耻的话,殿下定然是不喜欢妾身的……” 说完,元慧似又想起了从前的事,又哭了,梨花带雨,幸好哭的还有些美感。 “孤只是担心你身子骨还没好” “太医说过了,妾身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 元慧迫不及待的说道,说完之后俏脸又是一红,才明白冲动之下说了什么。话说道了这里,元慧反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狠了狠心,把所有的顾虑都放下,闭着眼睛不敢看司马奕。 “而且母后说她想要抱孙子” 司马奕名下有庶子,但是这嫡子女却是没有,所以独孤伽罗此番话中的含义已经非常明显了。 司马奕神情一怔,看着元慧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慎重和深思,几番犹豫过后立刻做了决定,而这一切一直都闭着眼睛的元慧都没有看到,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敢看司马奕了。 她只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被突然抱起来,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瞬间将她包围了。 “殿下……” 似惊喜似羞怯,元慧主动搂着司马奕的脖颈,轻轻地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心里无处不在的喜悦。 “看来我们只能努力满足母后的愿望了” 司马奕望着怀里的女子,亲昵地凑在了她的耳边吹了口热气。 ☆、第66章 隋太子杨勇 上元佳节,民间的灯市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潮如水。皇宫里,也是一派热闹的气氛,精巧的宫灯高高悬挂在雕龙刻凤的石柱上,流光溢彩,分外明亮。趁着节日的喜气,杨坚把几个早就出宫建府的儿子都召进了宫里,晚宴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帝后二人时不时的推盏举杯,场面甚是和睦融洽。 杨广带着元妃萧氏坐在席位上,目光时不时落在坐在他上席的司马奕身上,颇有些心不在焉的味道。今天如此重要的场合,司马奕自然带着元慧出席了,席间司马奕无处不表现着身为丈夫的体贴,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私下也是议论纷纷。早先听说太子和太子妃如今关系大为改善,原本还以为这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流言,今日一见,方知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坚和独孤伽罗的目光也经常落在太子夫妇身上,见着这般场景,也为此感到欣慰不已,一反过去对太子的冷漠,时不时地和太子交谈几句,再加上元慧从中打趣,场面一时间颇为温馨,众人眼里异彩闪烁,今日的这场宴会让他们可谓是收获颇丰。 即便是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李广和萧氏虽然换了新装,但是比起一般的皇亲贵胄,却显得有些简单朴素了,如果是放在平日里,帝后二人见到了,少不得要夸赞一番,但是今天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太子夫妇身上,对待晋王夫妇异常朴素的打扮有些见怪不怪了。杨广低下头,狠狠地灌了自己一杯酒,将心底的嫉妒和不忿都尽数的压制了下去,让坐在一边的萧氏担忧不已,可是看着杨广难看的脸色,萧氏也不敢轻易开口。 宴席进行到一半,场面也火热了起来,杨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不断的给自己灌酒,旁边的宫女也不断的给他倒酒。 “滚开!” 温馨的谈话声里突然出现了杨广暴戾的怒斥声,众人只看见杨广双眼通红,衣衫凌乱的将一个宫女用力推倒在地上。 喝了不少酒的杨广此刻也感觉到自己有些晕乎乎的,他呼吸急促,脸色通红,总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被火炙烤着,心情愈发糟糕,偏偏身边这个笨手笨脚的宫女将酒倒在了他的身上,杨广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开来。 萧氏反应过来,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刚想要拉住暴怒的杨广想让他冷静下来,却没想到反倒被神智已经有些不清的杨广用力的甩开,萧氏仓皇退后了几步被身后的侍女紧张的扶住了。杨广目露红芒冲到已经倒在地上的宫女身上不断的拳打脚踢,画风突变的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司马奕淡淡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聪慧的元慧望了一眼司马奕,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混账!你在做什么?!快来人,还不快把人拉开!” 杨坚反应过来以后,见到台下混乱的场景,顿时震怒,看着杨广的目光里隐隐带着不敢相信,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次子酒醉之后是这般模样。常言道,酒品如人品,他甚至反思自己是否对这个儿子的认识有所欠缺。他不在乎一个宫女的生死,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如此失态,真是他“长脸”了。 独孤伽罗也是一脸震惊,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平日里温厚宽和的好儿子。地上的宫女已经被他打的半死不活,但是杨广还是没有停手,一脸狰狞的模样让人恐惧,宫殿里其他伺候的宫人看着杨广的眼神都有了异色。 今天能参加宴会的都是宗室皇亲,平日里对这位风评不错的晋王还是很有好感的,有些甚至都在暗暗可惜这位能力不凡的晋王殿下不是陛下的长子,但这些都不妨碍他们对李广的看好。但是看过这场血腥的表演以后,不少人的想法多少有了改变。 杨坚的一声历喝似乎让杨广清醒了片刻,他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杨广的目光变得迷茫和呆滞,头脑里一片空白。太监们看见这是个机会,赶紧将人拦住,把那个伤痕累累的宫女抬了下去,地上的血迹很快被清理干净。 看到混乱的场面终于被控制下来,杨坚铁青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可是看着台下议论纷纷的宗室,杨坚的脸又唰的一下拉了下来。 杨广被太监们拉着坐会到位置上,萧氏紧张的跟了过去。杨广只感觉到头昏昏沉沉的,宫殿里的彩灯照的他的眼睛有些刺眼,偏偏身子热的像团火,一群人围在他身边让他喘不过气来,萧氏没想到她刚靠过去,又被杨广用力的推开了。 “王爷!!!” 杨坚听到太监们的惊呼,当下顿觉脑仁一疼,转头一看,脸色顿时一黑。 其他人也紧跟着注意到这一边,看见了杨广的动作之后,顿时一片哗然,宗妇和宫女们眼神纷纷避开,又有些心痒似地偷偷的看过去。 元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眼前一黑,一个宽厚的手掌已经挡在了她的眼前,元慧惊讶过后,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谁也没想到,安静了没几分钟的晋王杨广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底下的有些人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可比什么歌舞好看多了。 可是这脱着脱着,一些细心的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似乎晋王殿下外衣下面的里衣价值可是不菲啊冰蚕雪丝,冬暖夏凉,可是千金难得的贡品啊,可不是一般的金贵。晋王殿下身为皇后嫡子,这些东西再如何金贵他也不是用不起,只是貌似这位王爷一直展现在外的形象可是简朴持家的好孩子啊,看看刚刚被他脱下的外衣也只是普通的货色,原来真正是别有洞天啊!看来喜好奢侈的可不仅仅是当今的太子,原来这位晋王殿下也是不遑多让。只是奢侈也就罢了,但是偏偏要做出勤俭的姿态来搏取帝后的欢心,这背后的目的…… 不少宗室们隐隐看出了其中暗藏的隐情,私底下也跟着交头接耳,这下所有人看着杨广的目光都变得深邃了。宗室们能看出的东西,杨坚和独孤伽罗哪里还能不明白,二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恼怒和难堪,暗恨杨广的不争气,心里非常震惊。 “还不快把这个孽障拉出去!” 杨坚面色难看,指着眼光吩咐道,这一晚上这个孽子真是将他所有的颜面都丢尽了,更让他难堪的是他多年的宠爱现在都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独孤伽罗也是如此,所以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不再如从前一样给杨广求情。 听到了杨坚的吩咐,太监们也是一拥而上,一面替杨广把衣服穿上,一面带着他离开大殿,杨广这时候还是在迷迷糊糊的挣扎,脸色潮红,被人禁锢让他异常的难受,但是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萧氏也阻止不了杨广的动作,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一样的目光,萧氏也感到羞愧不已,跟着杨广退出了殿外,心情沉重。 尽管杨广已经被带下去了,但是殿里原本喜庆的气氛却荡然无存,徒留一室的尴尬。 “让大家见笑了,来,朕亲自敬大家一杯” 杨坚举起酒杯,众人也纷纷举起酒杯,所有人都有意识地忽略掉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融洽的气氛又重新回来了。 宴席完了以后,众人忙不迭地赶回了各自的府里,谁都看出来了今晚帝后二人的心情可不是太美妙,所以越早离开越安全。 晚宴散了以后,在回去东宫的路上,司马奕的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殿下您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元慧心里有了些底,不过她并不害怕,无论殿下想要做什么,她都会帮他的。 “不是不错,而是很好” 司马奕深深的看了一眼元慧,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透露了什么东西,又或者说是……有恃无恐。 司马奕当然不担心元氏会把这些话透露给别人听,不单单只是她的聪慧,更重要的是,二人的利益从来都是一致的。 “无论殿下想要做什么,妾身都会帮您” 元慧一脸坚定的看着司马奕,眼底是一望无前的决心,这种想要为爱人付出一切的心让司马奕怔了怔。 “好” 司马奕笑了笑,似是应允又好似一种敷衍,而元慧只是安静的笑着。 晋王府 杨广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的王妃萧氏正双眼含泪的看着他。 “这里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杨广睁开眼睛,对周遭的一切还有些迷迷糊糊,他捂着额头,头疼的厉害,像是宿醉一夜醒来,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这里是王府啊!王爷您怎么样?” 萧氏连忙扶着杨广坐起来,神情担忧的看着他。 “本王睡了多久?” “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 杨广睁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回忆起他喝了不少的酒,但是向来酒量不错的他怎么也不会醉到这种地步,甚至酒醉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完全没有丁点印象,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本王酒醉之后发生了什么?” 杨广紧张的问道,他没忘记当时他还在宴席上。 “……”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广见萧氏一脸为难犹豫的表情,当下就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不妙。 见杨广已经面有怒色,萧氏只好一五一十的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然后她看到杨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妾身已经唤太医来瞧过了,但是太医说……您没有中毒的迹象” 事情发生以后,萧氏第一反应就是把信任的太医喊了过来,这一切发生的都有些古怪,她和杨广夫妻多年,从来没有看到他醉到如此程度,偏偏还是在这样的场合,这种巧合不免让萧氏的第一反应便是阴谋,但是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杨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切都发生的超乎他的想象,他真的觉得自己这是着了别人的道,但是太医却说没有人在酒里动手脚,杨广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他无法想象当时父皇母后的表情,之后他们又该怎么想他,但是结果已经是这样了,只是后悔也无济于事,而杨广从来也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他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脑子里一团乱麻。 见杨广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萧氏也不敢开口打扰,只好静静的坐在一边。 “娘娘,晋王殿下和晋王妃到了” 红姑走到独孤伽罗面前,看着一脸冷清的人,叹了口气,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让他们走,本宫不想见他们” 听到那两个人的名字,独孤伽罗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里还带着尚未消散的怒意,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信任和宠爱竟然换来的是别人的愚弄,爱之深责之切,独孤伽罗心里曾经有多喜欢杨广,如今心里就有多少怒意。 她确实不喜欢别人过于奢侈,崇尚俭朴,所以才会对长子好奢靡意见很大,但她万万没想到另一个儿子会借由这一点来讨她欢心,做出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这种欺瞒比起奢靡度日更让她生气,相比之下,她那长子倒显得坦率的可爱。至于次子做这些事情背后的目的,独孤伽罗甚至不敢想下去。 “娘娘不妨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红姑劝慰道。 “不必了,让他们离开吧” 独孤伽罗面露感伤,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看着窗台上的花枝有些出神,红姑摇摇头,走出了殿门。 杨广和萧氏在殿门外踱步,表情隐隐有些不安,看见红姑走了出来,二人赶紧迎了上去。 “母后她愿意见我们吗?” “殿下还是改日再来吧!” 杨广希冀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不少,现在父皇不愿意见他,连最疼他的母后也不愿意见他,原本形势大好的局面完全是急转直下。 “王爷您别太担心,母后总会消气的” 萧氏也很失望,她走到杨广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安慰道。 没有见到独孤伽罗,夫妻二人失望地准备打道回府。 “咦,这不是二弟吗?” 正巧过来请安的司马奕突然喊住了准备离开的晋王夫妇。 “见过大哥” 杨广强作笑容,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碰见他完全不想看到的人,不过这个时候,即便如何掩饰,谁都清楚他此刻的处境。 “是不是母后不肯见你们……也是,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难怪母后如此生气,不过你放心,孤作为大哥,定然会帮你的,待孤见过母后,定会去帮你求情的” 司马奕表情忧愁,叹了口气,训斥了杨广一番,临了还不忘给个胡萝卜。 这段意外有些耳熟的对话听在杨广的耳朵里只觉得很是讽刺,不过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他更不能翻脸。 “那就多谢大哥了,此番情谊小弟定会铭记在心” 杨广忍住怒气强笑道,表现出毕恭毕敬的姿态,只是最后的四个字有些意味深长。 司马奕也不恼,他已经尽占上风了,难道还不能允许别人放放狠话吗? 深夜,晋王府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了王府的后门,一个穿着黑袍,全身都被遮盖的男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后门早早就有人等在了那里,毕恭毕敬的将人带到了书房里。 烛火已经燃了一般,焦躁了多时的杨广在见到杨素时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 “王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行过礼后,杨素还来不及喝上一口热茶,就着急的问道,原本大好的形式怎么现在成了一团糟,即便是涵养很是不错的杨素也不禁有些失态。 晋王醉酒失态的事传扬的很快,而且陛下对晋王的态度大变,甚至收回了晋王手下一部分的权利,这种种的变化实在是让杨素心感不安,所以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深夜拜访晋王府商讨大事。他已经把所有的砝码都压在了晋王的身上,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不成功便成仁。 “本王也不知道当日为何如此失态,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本王深夜见你,是想看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杨广心里再如何懊悔,但是也不喜欢手下人质疑自己。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现在您要做的就是如何讨回皇后娘娘的欢心,如果皇后娘娘愿意为您说情,陛下那边就好办了” 杨素在朝中混迹多年,最是清楚独孤皇后对陛下的影响力,二人少年夫妻,同甘共苦,只要皇后说情,无论如何陛下都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给晋王机会的。 只是经过这件事以后,晋王在帝后心中的形象一定会大打折扣,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杨素实在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手段不凡的晋王竟然会出这么大的篓子,所有的优势现在都变成了劣势。另外更让杨素忧心的事,这些日子关于太子和太子妃的消息不断传来,不仅帝后和东宫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缓和,更重要的是元氏背后的力量如今只怕已经尽归太子之手,这对他们而言无疑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就他所知,太子好色,但是太子妃姿容普通,所以才被冷落深宫多年,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二人的关系缓和。这个曾是太子致命弱点的一项如今已经失去了作用,倘若东宫降下嫡子,这对向来看中嫡庶的帝后无疑会给东宫加分,杨素已经看到这天不会太远了。 “你说的不错,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母后她不愿意见本王” 杨广不知道杨素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多出了这么多想法,他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的失意里,杨坚收了他的权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信号,现在大哥后来居上,他反倒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娘娘心软,王爷又是皇后的亲子,只要您努力一番,娘娘总能看到您的诚意的” “希望如此吧……” 只是杨广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信心。 司马奕带着满腔喜悦进了内殿里,准备将一个好消息告诉独孤伽罗,没想到却在这里看见了晋王夫妇,当真是有些惊讶啊!不过司马奕愣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独孤伽罗的脸色似乎很好,拉着晋王妃坐在一边,看着杨广的目光里也没有了最初的恼怒,脸上笑意不断,司马奕倒是很讶异杨广的手段,这么些时日就将这位哄好了? “没想到二弟也在这里啊?” “小弟是来给母后请安的” 洋洋得意的样子让司马奕真心有些不爽。 “勇儿你来了啊,恰好,广儿你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大哥!” 独孤伽罗一脸的兴奋,仿佛完全忘记了前些时日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 “好消息?二弟有什么好消息啊?大哥也很想知道” 司马奕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是这样的,王妃她又有了身孕,所以母后才这么高兴” 杨广似是有些无奈,但是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谁让老天爷都这么帮他呢!这个孩子来的太及时了,果然母后听到这个消息,对他们的态度真的大为不同了。 “哦,那可真是件好消息,真是恭喜二弟了,不过孤今日也有件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呢……” 司马奕叹了一口气,目光里也充满着得意。 ☆、第67章 隋太子杨勇 司马奕现在想到杨广知道元氏怀孕以后铁青的脸色还是会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不过也难怪,现在阖宫上下,甚至是前朝,谁不知道太子妃怀孕的消息,这就意味东宫终于有了嫡子,更意味着东宫的地位已稳。 杨坚和独孤伽罗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脸色的喜色毫不遮掩,各种赏赐源源不断的送到东宫里,一时间,东宫变得炙手可热。如今的太子和帝后关系缓和,东宫又将有嫡出子女,这前朝的风向也暗暗转了起来。 相比于太子妃受到的优待和关注,另一边晋王府里虽然也有赏赐,但那就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地位的差别,更重要的是晋王府的嫡出子女也有不少了,而太子妃怀的可真就是贵重的第一胎,说不定还是下下任的帝王,所以这待遇怎么会一样。比起东宫的客满盈门,晋王府这边也显得有些冷清了,这样的差别让杨广暗恨不已,便是向来自诩大度宽容的萧氏也隐隐有些嫉妒了,同样是为皇室开枝散叶,这差别也尤为明显了。 现在唯一让杨广感到安慰的就是,虽然萧氏怀孕的喜气完全被东宫掩盖,但是这个孩子终于还是换来了母后的怒气渐消,看在即将要出生的孙儿的面上,再加上杨广真诚的认错,独孤伽罗暂时把那些事情放在了一边,这让杨广松了一口气。 长安城外有一座寺庙,名唤凉音寺,寺内香火鼎盛,传闻说求子灵验,这些日子太子妃元氏的妊娠反应很是严重,什么都吃不进,整个人都消瘦了下来,凸起的小腹愈发衬得本人瘦骨嶙峋,脸色也不好看,独孤伽罗很是担忧。 这不仅仅是对太子妃元氏身体的担忧,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怀的还是太子的第一个嫡子,可谓是意义重大。听闻说凉音寺的香火灵验,就准备着要亲自去一趟,任谁也拦不住,只说是亲自去才显得心意诚,所以司马奕也就陪着她出宫了。 独孤伽罗一身贵妇人的装扮,司马奕也是一身常服陪着独孤伽罗一起上山,一路上不断有人在夸司马奕孝顺,听得独孤伽罗也是心情大好,眉眼里透着喜悦,看着司马奕的目光也满满都是慈爱。 独孤伽罗也很是感叹,以前总觉得这孩子心眼直,太过率性,不重大局,这样的性情若是当个闲王也就罢了,但是他可是太子,再加上太子妃一事,独孤伽罗对太子一度失望不已,甚至起过废立的念头。直到最近这些时日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才让她对这个儿子的印象大为好转,如果都是像次子那样的自作聪明,甚至是有意欺瞒,太子某些方面的不拘小节如今看来倒是令人放心。 太子妃有孕,这大大的满足了独孤伽罗长久以来的心愿,再加上太子这些时日里的表现,独孤伽罗终于放弃了曾经的偏见,不管怎样,长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能够顺顺利利接替他父皇的位置才是最好的结果。 求了一支上上签之后,独孤伽罗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司马奕心情也不错,他看得出来独孤伽罗对他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 马车虽然看起来比较普通,但这是司马奕专门制作的,所以即便跑在有些起伏的山路上也走的很平稳。一路上司马奕和独孤伽罗说说元氏孕中的趣事,马车里的笑声不断,氛围尤为轻松。 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马车突然停住,独孤伽罗没有坐稳往车外倒去,吓得司马奕赶紧将人扶住。 “怎么回事?!” 见独孤伽罗平复了下来,司马奕用力掀开车上的帷幕,脸色阴沉,语气压抑着怒意。这一次,因为是在长安城不远的地方,又是低调出行,所以带的侍卫并不算很多,司马奕不想这一路上多出什么意外,如果独孤伽罗真出了什么事,依照杨坚对妻子的看重,他什么希望都不要再有了。 “殿下息怒,前面有马车挡住了路,卑职过不去!” 赶车的侍卫压低了声音,这条路并不宽敞,一辆豪华的车驾突然冲了上来,他一时间也是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让人把路让开” 司马奕淡淡吩咐道,以他的身份还没有给别人让路的时候。 侍卫点点头,正准备去喝斥对面的马车将路让开,却没想到对方更加嚣张。 一个穿着下人服装的马夫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眼睛斜睨了侍卫一眼,表情张狂。 “你们,赶紧把路让开,别耽误了我家主子的事,听见没有!” 他指着众侍卫,唾沫横飞,大喊大叫。 见众侍卫没有一点反应,马夫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他觉得很是没有面子,自从当了晋王府的马夫以后,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完全不同了,从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现在都要来讨好巴结他,所以这些人不听他的吩咐让他感觉自己失了颜面。 “你们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这可是晋王府的马车,车上坐的可是晋王爷最宠爱的侍妾,现在赶紧的把路给我让开,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马夫仰着头,表情得意洋洋,他忍不住想要看到这群人惊慌失措的表情了,以前他也遇见过这样的事,但是只要一听到他是晋王府的,就赶紧把路让开了,恭恭敬敬的让他们过去了,所以他觉得今天也不会是个例外。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的回应,顿时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发现那些人都在看着他,目光冰冷,让他不觉有些畏惧。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晋王府的马车,晋王是谁你们知道吗?!那可是皇帝的儿子,我家主子可是、可是晋王最宠爱的女人,连王妃都要避退的,所以你们、你们不要乱来,否则,王爷、王爷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马夫睁大了眼睛,指着侍卫的时候还在不断颤抖,脸色有些白,狐假虎威的气势一瞬间荡然无存,被十几个目光森冷的壮汉紧紧盯着的感觉可不那么好受。 坐在马车上没有下来的独孤伽罗听的一清二楚,脸色铁青,手上的杯盏被她用力掷在了车板上,幸好车板上早就铺上了厚厚的毯子,所以这只比起普通的杯子贵上了不是一点点的杯子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后躲在了一个小角落里。 刚才的对话让独孤伽罗想起了这些天宫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她万万没想到对自己忠贞了一辈子的丈夫竟然偷偷和一个宫女厮混在一起,还想要瞒着自己,可惜的是纸包不住火,这皇宫里哪有秘密可言。年少夫妻,一起同甘共苦了一辈子,是他亲口对自己承诺二人之间别无他人,即使在他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之后,他一直都履行着对自己的承诺,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善妒也好,还是狠毒,种种不堪的言语她都忍受了下来,只为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谁都说帝后二人情比金坚,她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尽管男人三妻四妾是世情,但是她始终相信那个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不用的,却没想到真相是如此让她恶心,比起如花美眷,那些承诺早就不过如此,成了过往云烟,倒不如从一开始他便不要给她期望,这样她独孤氏也能成为史书上书写的贤后,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临老反倒让她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今天她强烈要求出宫,未必不是想要躲开那个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定位皇宫出来透透气,却没想到会发生眼前这一幕,这个深受次子宠爱的姬妾更是让她感到厌恶不已。她一直以为杨广和萧氏夫妻情深,甚至不止一次认为这是她和杨坚的故事的延续,没想到……呵呵,果然又是一场演给她看的戏。 独孤伽罗脸上止不住的冷笑,一路上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母后喜怒,儿臣让他们赶紧离开” 司马奕对宫里发生的事心知肚明,但是却故作不明白的样子。 “怎么这么久,赶快让他们让路,耽误了本夫人的事情谁也担待不起!” 对面的马车里传来一阵柔媚的声音,便是看不见面容听这声音也知道是难得的美人,但是这位佳人的话里处处透着不耐烦和几分嚣张。 “算了,让他们先过去” 司马奕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正准备吩咐侍卫强行动手,独孤伽罗却突然发话了,表情冷淡,喜怒不明。 司马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让侍卫把马车驾到了一边,把路让了出来。 马夫一脸得意的看了众人一眼,嚣张的扬起马鞭,一时间尘土飞扬。 东宫 回到宫里的司马奕换了衣服之后就去到元慧的寝宫里,彼时她正挺着肚子跟着她的贴身宫女一起学插花,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看着司马奕走进来,连忙站起来想要迎接,司马奕赶紧走上前小心的扶着她坐下。 “这几天好些了吗?” 司马奕目光忧虑,凸起的腹部愈发衬得元氏纤瘦无比,脸色也不似寻常妇人的红润,但唯一欣慰的一点就是元氏的精气神看起来不错。 “殿下放心,妾身这几日已经好了很多了,这孩子真是太调皮了” 吐了这么些日子,元慧现在终于能吃得进一点东西,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里的担忧。她摸着肚子,眼里带着母性的笑容,温暖柔和,和全天下将要做母亲的女人一样,她是如此爱着这个孩子,不是因为他的出生能够巩固她的地位,而是为着这个孩子是她爱着的人的血脉。 司马奕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的手落到她凸起的位置,细细地感受着这个正在孕育的小生命。 事实上他心里有些后悔,他没有想到元氏的身体差到了这种地步,而且她生来便有心疾,原本就不适合孕育子嗣,他也不缺这个嫡子,所以他不应该为了讨好独孤皇后而选择让她怀孕的。 “这个孩子……” 元慧心里一紧,她突然抓住司马奕的手。 “妾身要谢谢殿下愿意给我这个孩子,妾身现在真的很幸福” “不后悔吗?如果你一定要生下他,你可能……即便没有这个孩子,你也会是孤的结发妻子,你的地位不会有任何动摇” 司马奕以为她担心这一点。 “妾身不后悔,即使…即使妾身可能无法陪着他长大,但是妾身相信殿下一定会好好照看我们的孩子的,妾身真的很爱这个孩子,因为他是殿下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孤明白了,你放心,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来的,你也会平平安安的” 司马奕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眼神里却有着动容。 “多谢殿下……” 元慧眼里水光波动,神情有些激动,她突然抱住司马奕,靠在了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司马奕的衣衫。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闯过这关,但是听到了司马奕这番承诺,浓浓的感动浮上她的心间。 她现在真的很幸福…… 晋王府 “贱人,你做了什么!” 杨广怒气冲冲地冲进澜漪院,对着正在梳妆的美人就是一耳光,毫不留情地将人甩在地上。 今天一大早他去向独孤伽罗请安的时候,迎面便是一顿痛斥,毫不留情,让杨广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些事情败露了,才引得独孤伽罗的怒火冲天,却不料听着听着才知道是自己的姬妾给他惹来了祸事,瞧独孤伽罗脸上未消的怒气,这情况竟然比宫宴那一次还要严重。 所以在被独孤伽罗训斥了一柱香然后赶出来以后,杨广就直接冲进了院子里,对着国色天香的美人也下了重手,完全不见平日里的宠爱呵护。 杨广自诩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但这所有的前提是这香玉不会给他带来危害,否则,再美的女人也不过是一件玩物,等他君临天下之后,什么样的美人他得不到,所以知道烟儿给他闯祸以后,他看她的目光已经是冰冷一片了。 “王爷,妾身做错了什么?” 烟儿捂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升起了一层薄雾,泪水染湿了妆容,如同江南的细雨。 杨广片刻不忍之后,眼神又重新恢复了淡漠。 “做错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杨广将独孤伽罗告诉他的事情又一五一十转告给她听,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绝不承认这是自己骄纵下的结果。 “看来本王实在是太宠你了,竟然不分尊卑,嚣张跋扈,还敢让母后给你让路,你哪里来的脸!” 杨广怒极反笑,这张往日让他心动的脸现在看已经完全失去了吸引力,仿佛好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杨广甩手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王爷恕罪,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妾身、妾身也不知道那马车里坐着的是皇后娘娘啊,如果早知道那里面坐着皇后娘娘,妾身怎敢如此,王爷,您原谅妾身好不好!” 烟儿跪在地上,抱住杨广的腿,苦苦的哀求道。 这话虽是这个道理,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杨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烟儿的身上,如果不是她非要去求什么生子的签,就不会碰见太子和母后的马车,然后什么也不会发生,他更不会挨母后的训斥,所有的事情也不会一团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滚开!” 心里烦闷不已的杨广将抱着他双脚的烟儿用力踹开,然后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杨广离开,烟儿的贴身婢女才有胆走进来,将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主子,您没事吧?” “没事” 烟儿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鲜血,又用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神情格外的平静。刚刚她的胸口被杨广猛的一踹,现在疼痛已经慢慢缓了过来,烟儿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不由露出几丝苦笑。 如今这种情况,只怕王爷不会再宠幸她了,虽然以后的日子可能会难过一些,但是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已经厌倦了这些曲意逢迎的日子,她已经帮那人做了不少的事,想来看在她付出了一切的份上,她唯一的妹妹想来不会有事了,这样她也就放心了,虽然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离开王府的一天,但是想到妹妹会在别人的照顾下过上幸福的生活,烟儿脸上露出一个难得轻松的笑容,这样就好了,姐妹总要有一个获得幸福才公平! “出什么事了?” 住在正院里的萧氏也听见了动静,恰好柳鸢满面欣喜的走了进来。 “主子,大好事啊!” 柳鸢喜滋滋地说道,不枉她多番打听,可真是好消息,主子听了一定很高兴。 “说吧,什么事?” “刚刚王爷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澜漪院,没过一会就出来了,听说啊,那女人还挨了打,可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柳鸢自顾自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大快人心的事。 萧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却没有柳鸢想象的开心。 “主子,你不高兴吗?!” 柳鸢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听了这个消息表现的出乎意料的冷淡呢…… 澜漪院的气焰能够被打下来,她少了一个魅惑她夫君的人,萧氏当然高兴,这些事常常发生,这个没了下一个又会出现,想到这一点萧氏也就没觉得有多高兴了。不过作为王府的女主人,萧氏想的更多,要知道澜漪院的那位正是盛宠的时候,她早先也见过,是一个十分聪慧识时务的女人,缘何王爷会生这么大的气,难道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那可就比妾室得宠还要了不得了。 “阿鸢,你去打听一下,看看王爷究竟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着柳鸢跑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约觉得不安。 冲出了澜漪院的杨广就去了书房,摒退了所有的下人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一边猛喝着珍藏了许久的好酒,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 接连出现这样的事,父皇母后那边对他的印象已经大不如前,再加上东宫那一系列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转变,杨广已经明白了,想要杨广和独孤伽罗改立他为太子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让他放弃筹谋已久的计划。 从他懂事开始,他就一直想要那个位置,大哥完全比不上他,就因为他早出生难道自己就完全没有机会吗?杨广不服他偏偏要坐上那个位置给别人看,他努力表现自己,为了讨母后的欢心,他把偌大的王府修葺的如同猪圈一样,他在外面甚至穿的都不能太好,即便是他最喜欢的美人,他也只能悄悄养在外面,不让任何人发现,在看到父皇母后的赞许之后,他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嘲笑大哥愚蠢,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但是他心底是希望大哥一直这样做下去的,不然怎么衬出他的好呢!但是为什么现在,什么都变了,大哥变了,父皇母后的心意变了,那他做的一切牺牲还有什么意义!杨广感觉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 杨广拿起酒坛就往嘴里倒,他现在心里的苦闷只能借酒消愁。 “咳咳咳……” 酒水灌进了鼻孔,杨广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让他脸色通红,但是他的眼神愈发清亮。 不对,他还有机会的! 杨广脑子灵光一闪,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发现如果一番成功,他说不定什么都有了。 ☆、第68章 隋太子杨勇 仁寿宫里气氛肃穆,帝后二人面带怒色,每个人脸上神色凝重,宫女们纷纷低下头,屏住了呼吸,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把人带上来!” 杨坚手重重拍了一下案几,每个人心里都吓了一跳。 几个侍卫携着一个妆容凌乱的女人走了进来,强制的让人跪在地上,然后才默默退走。 见到站在一边的司马奕,云氏死水一般的眼眸突然迸发出光芒,为了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疯了似的冲向司马奕,嘴里念念有词。 “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妾身不想死啊!……” 云氏抱着司马奕的双腿,呜呜的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简直是悲痛欲绝,可是在场没有一个人会为她动容。 独孤伽罗看到这一幕,脸色很不好看,司马奕赶紧将人踢开,恨不能离得远远的。 云氏触及到司马奕冰冷的目光,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目光终于黯淡下来。 “云氏,你竟敢暗中毒害太子妃,真是胆大包天,说,是谁在幕后主使你!” 见到云氏不在闹腾,杨坚才开始问话。 昨儿夜里,东宫突然传出消息来,太子妃中毒昏迷,这可真把杨坚惊着了,要知道太子妃如今正怀有身孕,很可能就是太子嫡子,他的嫡长孙,贵重的很,现在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容不得杨坚不慎重,他甚至怀疑这就是一场争对东宫的阴谋。另一边收到消息的独孤伽罗也赶了过来,心情沉重,太子妃如今都还尚未清醒,这一大一小命在旦夕。 太子妃昏迷之后,司马奕立刻就封锁了东宫,下令搜查,没想到竟然在云昭训的寝宫里搜出来太子妃所中的□□,经过连夜的审讯,终于有人招供看见云昭训的宫里的一个三等宫女和太子妃宫里的人偷偷会面,这一下人证物证俱全,司马奕下令将云氏关了起来。 一直关注整件事的杨坚和独孤伽罗不放心,毕竟当年他们可是亲眼看见过太子有多宠爱这个妾室,甚至不惜下太子妃的颜面,所以要把这件事交给太子处理,帝后二人还真是有点不敢相信司马奕会秉公处理这件事。 “不,奴婢没有,奴婢怎么敢毒害太子妃,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奴婢,陛下娘娘明察啊!” 云氏一脸惊恐,头用力的碰撞地板,神情凄惶。 “殿下,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是被冤枉的!” 云氏又转向司马奕,泪眼婆娑。 云氏的死不认罪让杨坚脸色很不好看,杨广站在一边目光闪烁,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司马奕对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见了默默的退了出去。 司马奕走到云氏的身边,蹲下身抬起她错愕的脸。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0节 “这是从你宫里搜出来的,你怎么和孤解释?!” 司马奕平静的语气下隐藏了滔天的怒火,云氏痛的眉头紧皱,但她还是倔强的望着司马奕。 “这一定是别人想陷害妾身,妾身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云氏咬着牙不松口,她深情地望着司马奕,希望他能看在往昔情意的份上放过她一次。 “是吗?把人带进来” 司马奕松开手,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被推了进来。 云氏看清了女子的脸,脸色瞬间失了血色,神情惊恐。 “是你?!” “娘娘没想到奴婢还活着吧!” 开口的正是云氏的贴身婢女司棋,眼神充满着恨意,她没有想到自己对云氏忠心耿耿,竟然险些被灭口,这对自小就跟在云氏身边的司棋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殿下,这毒是奴婢买通了太子妃宫里的小宫女送进去的,是云主子让奴婢去做的这些事,奴婢愿意认罪” 司棋看着面无血色的云氏冷冷一笑,在云氏恐惧的目光里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倒出来,看到云氏面如死灰的模样,她痛快的笑了,这就是报应!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面对着司马奕的质问,神情惊慌的云氏反倒冷静了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衣着,上身挺直着,目光慢慢坚定起来,从她开始为晋王办事的那天起,就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妾身无话可说!” “贱婢!” 司马奕突然一脚将云氏踹翻在地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想来性情温和的太子竟然会亲自动手,可见他此时愤怒的心情。 云氏从地上爬起来,静静地跪好,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更不像之前的哭喊打闹,这样的沉静反倒让别人高看了一眼。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妾身嫉妒太子妃能得到殿下的宠爱,所以一时糊涂” “呵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司马奕一声冷笑,云氏能够屹立东宫多年,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因为嫉妒心而冲动行事,更何况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有你这样恶毒的母亲,孤想你的儿子只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孤可不敢养虎为患” 杨坚和独孤伽罗的脸色一变,这太子的话……即便他们不喜欢这个云氏,但是她生的孩子还是死皇家的子嗣,不能让人怠慢。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俨儿他们也是您的孩子啊!这些事情都是妾身一个人做的,与他们毫无关系,还望殿下不要牵连到无辜的孩子” 云氏是真的怕了,她自己不怕死,但是她的孩子却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而受到牵累啊!云氏眼巴巴的看着司马奕,殿下一定是在故意吓她的。 “你是不是觉得孤在骗你?” 司马奕目露了然之色。 “你想想若是他们有你这样获罪的母亲,你让别人以后怎么看他们,他们是孤的孩子不假,只是孤会缺子嗣吗?你不会不知道没有了母亲疪佑的孩子是怎么在后宫里长大的吧……” 司马奕凑到云氏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话语里一片凉薄,云氏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天,脸色越来越苍白。 有些事情她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俨儿是殿下的长子,他还有很光明的未来,难道要因为她的错误毁了这些孩子的一辈子吗?云氏握紧了裙下的手,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挣扎,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杨广心也是紧着的,他没有想到这次行动会失败,最开始他想着让云氏进宫,就是为了挑拨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如今情况危急,他才会铤而走险让云氏对太子妃下毒,一旦太子妃出事,元氏一族必然会和太子离心,更重要的是太子妃的死很可能会引起母后的迁怒,他才能有趁势而起的机会。他原本想着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疏漏,现在云氏已经暴露,他只希望自己不会被牵连出来。 司马奕和云氏的对话杨广根本听不太清楚,他只能心焦的等待着结果。 “是选择执迷不悟,还是要将一切真相都说来,孤像你保证,只要你肯说来,那么俨儿他们就只会有一个病逝的母亲,孤也会好好照看他们的” 司马奕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挣扎的云氏。 “所以,告诉孤你的选择——” “是晋王——” 云氏咬了咬唇,没有什么能够比她的孩子更重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杨广,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诧异。 杨广捏着已经湿润的掌心,努力让自己显得不太慌张,尽管他此刻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顶着众人的目光站了出来。 “父皇母后明鉴,此妇简直是血口喷人,一派胡言,本王根本都不认识此人,怎么会指使她去给皇嫂下毒,定然是她想脱罪故意嫁祸给本王” 杨广突然跪在地上,膝盖重重的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了闷闷的声响,杨坚和独孤伽罗眼里都闪过一丝怀疑。要说杨广会对太子妃动手他们不敢相信,但若不是他动手,这云氏的话又不禁让他们有所怀疑。 “云氏,你有何话说?” 杨坚眉心微蹙,不怒自威,看着云氏的目光很是复杂,这样的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杨坚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做对了。 “妾身有证据!” 到了这个地步,云氏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撕开了衣裙的袖口,从夹层里抽出了一封薄薄的信件。为了以防万一,她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没想到今天她还是把它拿了出来。 见着云氏手里的信,杨广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他明明嘱咐她要毁了的,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还留了下来,可想而知她早早的就为自己留下了后手。 杨广眼睛里强烈的怒意让云氏有些害怕,她低下头不敢与之相对,她和晋王来往的信件甚少,但是她还是偷偷避开他放在她身边的耳目藏起了一封,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不让自己成为弃子。 司马奕接过信件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杨广神情紧张地小太监们从司马奕手里接过送到了帝后二人的面前,然后只听见杨坚勃然大怒的一句呵斥。 “孽障!” 杨广满头大汗的跪伏在地上,目光里绝望里透着死寂,他完了。 “快点,去烧点热水进来” 掌事的老宫女吩咐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小宫女,她自己也是满头大汗,一脸慌张。 门里时不时传来女人的痛呼声,司马奕心烦意乱的在门外踱步,久不露面的杨坚和独孤伽罗此刻也守在门外,目光满满都是担忧,早先泡好的热茶早就冷却了,摆在桌子上没有人动过一口,他们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里面那个正在鬼门关徘徊的女人。 一盆一盆的血水从门里端出来,触目惊心,看着这一幕,每个人的心里都异常的沉重。上一次的下毒事件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只是没想到孩子还未足月就忙着要出来,太子妃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谁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母子平安。 房间里的痛呼声越来越虚弱,司马奕的心也越来越紧,他抓住了一个袖子上沾满血迹的老宫女。 “太子妃怎么样?” 老宫女见司马奕阴沉的脸色,双手颤了颤。 “娘娘情况怕是有些不好,产道狭窄,孩子出不来,再加上娘娘身子虚弱,如果再不能把孩子生下来,只怕……” 司马奕脑子瞬间就炸开了,他用力握紧了手,老宫女痛的脸色发白但是却不敢甩开他的手,只能用畏惧的目光看着司马奕。 司马奕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老宫女的手,定定的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抿着唇目光森冷。 “如果……万一真出了意外,记住,给孤保下太子妃” 司马奕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喑哑,他闭上眼睛再也不肯说话。 可是听到这句话的在场所有人脸色不一,尤其是那些宫女太监们,他们在宫里面这么些年,从来只听说过保小不保大,太子妃说起来尊贵,但是也不过就是为了延续皇家血脉而存在的,他们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逐渐转好,却完全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愿意为了保住太子妃而放弃目前为止唯一的嫡子,太监们是震撼,而那些宫女们则是震撼了,看着司马奕的目光都有所转变,情深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杨坚和独孤伽罗却也有些坐不住了,张了张嘴准备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司马奕难看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他们疼爱太子妃不假,可是现在要被放弃的那个是他们的嫡孙了,尤其是独孤伽罗,甚至有些后悔替太子选了这个太子妃,不仅多年无所出,更重要的是连孩子都保不住,这个时候贤良淑德似乎也失去了作用,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也不可能反驳太子的话,否则只怕寒了人心,他们现在只能祈祷,太子妃能够平平安安生产了。 司马奕在门外说的话很快就传到了元慧这边,筱月尚还没来得及为元慧感到欣慰,就看见自己的手被猛地抓住了,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元慧睁开了眼睛,眼里迸发出决然的光芒。 “不行,一定要保住孩子!” 元慧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脸色苍白,汗湿的头发紧紧沾粘在脸上,浓浓的血腥味从身上传来,她紧紧的抓住侍婢的手,斩钉截铁的吩咐道。司马奕的心意她不是不感动,但是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等到斜阳将落的时候,晚霞漫天,紧闭的房门里终于传出来孩子的哭声,紧张的氛围顿时一松。 然后接生的老宫女抱着一个被锦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孩子走出来,脸上满满都是喜意。 “生了,生了,是个皇子!” 话音一落,杨坚和独孤伽罗都围了上来,脸上带着激动的喜悦,逗弄襁褓里的孩子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每个人脸上都是喜笑颜开,彻底松了一口气。 司马奕看着孩子滋味难明,不过这做了父亲的心情总是激动的。 “太子妃现在怎么样!!” 抱着孩子,司马奕还没忘记房间里九死一生的太子妃元氏。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大出血!” 里面传来一声惊呼,谁也没注意到脸色难看的太子就这么冲进去了,杨坚和独孤伽罗也是神色着急,这产房男人怎么能随便进去! “殿下,这产房污秽,您不如在外面等着吧!” 那些老宫女忍不住上前阻止了,可是看着司马奕难看的脸色又都不敢上前。 一进产房,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司马奕不习惯的皱了皱眉,每个人神色悲戚,房间里乱成一片。司马奕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走到太子妃元氏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元氏就这么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厚厚的锦被也遮盖不了从她身上传来的浓厚的血腥气,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异常的苍白,双手也是冰冰凉凉的,若非她胸口还有着微微的起伏,司马奕甚至以为她已经死了。 “殿下——” 元氏艰难的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司马奕就这样看着她目光复杂,她感到下身一阵阵的剧痛,有什么东西不断从下身里流出来,加上她恍恍惚惚听见的那句话,元氏明白自己怕是过不去这关了,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很平静。 “孩子——” 她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想看孩子,司马奕吩咐宫女将孩子抱了过来。 “真好,真像殿下……” 司马奕把元氏扶靠在他身上,宫女把孩子放在她的怀里,元氏抱着孩子小心逗弄,目光里充满着慈爱,语气里说不出的喜悦。司马奕看着襁褓里红通通的,皱皱巴巴的孩子完全看不出有哪点像他,但是他还是肯定的点点头。 “只可惜妾身不能看着他长大了……” 元氏的眼神瞬间黯淡了,看着孩子的目光充满着不舍,眼睛里朦胧起了水雾,司马奕伸手替她擦去,动作温柔。 “不过妾身知道殿下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的,这样妾身也就放心了” 元氏仰着头看着司马奕的目光充满着爱恋和信任,她是如此全心托付着她的一切,这一刻,司马奕突然不想有所隐瞒了,在这个女人弥留之际。 他挥手让众人提出房间。 “其实孤……” 司马奕想说他不是杨勇,他只是轮回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无论杨勇是不是他的前世,但是这是两段不同的人生,他们也是如此不相同的个体,可是他的嘴被元氏的手捂住了。 她的目光充满着温暖,也充满着了然。 元慧是个聪慧的女人,从司马奕让宫人退出去她就知道他想要说一些事情给她听,但是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她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借尸还魂单位事,但是细心敏感的元氏还是发现了殿下的转变,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人,她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但是她喜欢这样的殿下,她希望殿下一直是这样的,所以其他也就不重要了。 “殿下,这些日子以来是妾身最开心的时光,谢谢殿下待妾身如此好,从前的殿下于妾身而言是殿下多过于夫君,而如今的殿下才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这辈子最爱的人,能够为夫君延续血脉,是妾身最幸福的事,所以有些事就让它成为秘密好不好…?” 元氏虚弱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的情绪。 “……好” 司马奕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这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但是他却利用了她。 听到司马奕的承诺,元氏放心的笑了,她疲倦的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一场美好的梦境,嘴角都是笑意。 司马奕就这么抱着她静静地坐了很久…… “你们让开,我要见父皇,赶紧让开!” 杨广打听到今日杨坚会来此地,早早地就等在这里,为的就是相见杨坚陈情,让他看在父子情意上恢复他的王爵,只可惜还未接近,便被侍卫拦了下来。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拦着我不让我见父皇,等我……” 杨广气得发抖,指着这群侍卫骂道,但是他还是保留下了几分理智。 侍卫哪能不知道这位是谁,不过太子殿下已经下令了,任何人都不能接近陛下,比起这位早就被废为庶人的王爷,他们这些混口饭吃的,当然要听太子殿下的吩咐,至于杨广的威胁……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这就是了,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他们可不认为这位还有翻盘的机会,说不定还不如他们呢,所以杨广的威胁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杨广气得双眼通红,这些狗东西!!!! “出什么事了?!” 杨坚见远处好似很热闹的样子,问起身边的司马奕。 “想来是一些闲杂人等,为了您的安全起见,父皇还是早些离开为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儿臣来处理吧” “……这样也好” 杨坚想了一下答应下来,司马奕也笑了,望着那处露出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怎么会再给敌人机会呢…… ☆、第69章 汉太子刘疆 东汉建武二年,其母郭圣通被立为皇后,刘疆为皇太子。建武十七年郭皇后被废,刘疆心中不安,请求光武帝改封他为藩王。光武帝最初不忍心这样做,终于在建武十九年六月封刘疆为东海王,建武二十八年就国。因为刘疆不是因过错而被废,去就有礼,所以光武帝特别加大封地,“兼食鲁郡,合二十九县”。刘疆于汉明帝永平元年(58年)五月病逝,终年三十四岁。 六月盛夏,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文殊阁掩映在重重的林荫里,假山怪石,小桥流水,阁楼里放置着冰盆,四面的帘子也被束起,暑气消散在习习的清风里。 “殿下,今日老臣要讲的是《大学》》” 魏老先生给司马奕磕完头,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自顾自的摇起了脑袋,自我沉醉的很。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司马奕翻开桌几上的书籍,百无聊赖的随手翻了几页,手指在桌子上韵律的敲打着,听着老先生背诵着古文,打了几个哈欠,表情困倦。 魏老先生微眯着眼,余光落在半睡半醒的司马奕身上,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收回了目光,自顾自的背着大学,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司马奕单手撑着脸,仪态全不似宫里的规矩,这副市井的模样偏偏自有一番风流气度,他似睡非醒,目光落在发鬓些白的魏夫子身上,嘴角勾勒起淡淡的微笑。 这位魏夫子身份可不一般,当代的大学士,学识渊博,克己复礼,门下弟子众多,所以才被刘秀任命为太子太傅,负责教导他的学问。可惜的是这位老夫子什么都好,却是前朝的旧臣,无奈之下才选择归顺,刘秀有意收拢前朝老臣的忠心才给了这个虚职,根本不得刘秀的重用。而这样的老臣送过来,在前朝那些狡诈的朝臣眼里就是一个重要的信号。 不知是他有意,抑或是刘秀的授意,这几年这位魏夫子可是一直在教授儒家典籍,春秋什么的可是一无涉猎,看这样子似要将他教成迂腐的书生性情,司马奕做过太子这些年,可从来不知道一国储君是这样培养出来的。他也快到成婚的年纪了,但是刘秀一直都不曾让他接触过政事,这其中的缘由就不得不引起司马奕的戒备了。 整个阁楼里除了魏夫子的念书声就只剩下窗外时断时续的蝉鸣声了,除了伺候的宫人以外,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司马奕和魏夫子,可不就有些冷清。司马奕曾向刘秀要过侍读,只可惜被他以专心学业为名挡了回来,要知道这侍读可并不淡淡只是侍读,也是培养未来的心腹臣子的机会,刘秀这一手,也是司马昭之心了。 只可惜这种种的手段在司马奕身上起不了什么作用,等到差不多时候了,司马奕站起身和魏夫子行了礼之后就离开了文殊阁,每一天都是如此。 魏夫子放下书本,桌上的清茶已经凉透了,他饮了数口,缓解了一身的燥热,每天的例行公事就到此为止了,刘秀曾对他有过暗示,他也只能照章办事,只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有些看不明白这个还只能算个孩子的少年,不过皇家的子嗣总是有些不简单的。 司马奕走在回去东宫的路上,恰好途径了御花园,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吸引了司马奕的注意。他放轻了脚步走上去,看到的一幕让他的眼神闪了闪。 “父皇,快帮我把风筝放上去” “好,父皇来帮你,调皮的丫头” 御花园里,长相精致的女童正拉着一身明黄服饰的中年男人撒着娇,威严的男子抱起了他的小女儿,目光里满满地都是宠溺,不远处站着一身宫装容颜美丽的女子,看着这一幕目光里充满着温暖的笑意,这种只在民间才能看到地温馨场景发生在冰冷的皇宫里,无疑是一种讽刺,司马奕想等到今天这件事传到皇后宫里的时候,估计又有不少人要受到牵连。 司马奕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小太监们也放轻脚步跟在他后面,另一边的温馨的一家人一无所觉。 薄雾浓云,暖玉生香,龙凤铸就的墙面上,双龙吐珠的龙口喷出潺潺的流水流入到白玉砌成的池子里,升起淡淡的薄雾,桌角的铜炉里升起袅袅的轻烟,暗香隐约浮动,玉屏风上刻着八仙过海的图案,恍如置身人间仙境一般。 司马奕靠坐在台阶上,水面刚好没过他的胸口,台阶上的玉石冰冰凉凉的,此时正好是夏季,温凉的触感让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美貌的侍女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他捏着肩膀,只是时不时的给他露个香肩,抛个眉眼,即便是做着勾引的事也带着几分青涩,司马奕也只当是件趣事来看。 郭圣通闯进来的时候,司马奕正好穿上了衣服,刚刚沐浴过后的他异常的水嫩,唇红齿白,仿佛观音坐下的金童,看着这样乖巧的儿子,郭圣通的脸色稍稍柔和了一些,可是看到站在司马奕身后恭恭敬敬的小宫女,郭圣通转好的脸色又拉了下来。 “出去,都给本宫出去!” 郭圣通一顿训斥,宫女太监们都慌张地跑了出去,生怕下一刻就丢了性命。司马奕很是淡定的坐下,这样的事发生的不止一次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郭圣通如此生气,任那个母亲看到一群莺莺燕燕围在自己儿子身边,想要引着他学坏都会不高兴,更何况她的儿子还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能栽在女色身上,真是其心可诛! 郭圣通咬牙切齿的想到。 这已经不是第一批了,自从司马奕到了一定的年纪,送到东宫来的侍女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甚至有些都不必进宫的秀女差,体态不一,性情各有不同,才艺更是不缺,可见是用了一番功夫。把这些女子送进到正好青春萌动的太子身边,时不时的来一次勾引,这其中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想诱惑着他沉迷女色。郭圣通之前已经送走了一批,下一批又源源不断的送进来,能避开掌管宫务的皇后做到这一点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司马奕也只能笑笑,生活就是这样,该消受的还是要好好享受,只是可惜白白浪费了刘秀的一番心意,可见这人心偏到了极点,至少他不曾从阴丽华的儿子刘阳身边看到过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定然又是那个贱人在背后挑拨离间!” 郭圣通双目一横,眼里透着森冷,脸上似笼了一层寒霜。 她把丈夫刘秀做的这一切都归咎于阴丽华,若非是那个女人在背后动作,她的丈夫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定然是丈夫被那个女人的悻悻作态蒙蔽了。 司马奕却有些不以为然,他不认为刘秀这种人会被女人蒙蔽,何况阴丽华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只能说这本来就是刘秀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要找借口废黜他的太子位。可是看着眼前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女人,司马奕明智的选择了把话放在心里。 “疆儿,你还小,女色还是少沾为妙,莫要给人可趁之机” 郭圣通觉得儿子宠幸几个女人关系不大,但是却并不希望刘疆沉迷女色,要知道另一边还有人在虎视眈眈,等着他们母子出错。 “母后放心,儿臣岂是如此没分寸的人,这些女人儿臣都没有动过,儿臣绝对不会让母后失望的” 司马奕安慰郭圣通说道,不说他有没有兴趣,就光是这背后的阴谋诡计也让他倒进了胃口。 “母后很欣慰,别怪母后对你太严厉,因为你就是母后的希望啊!” 郭圣通一脸感慨,刚强的性格只有在她这个儿子面前才透露出些许的脆弱。她从小就是顺风顺水,长大了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坐上了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位置之后,仿佛所有的运气都消耗的一干二净。亲人谋反失败,造成她现在地位尴尬,她失去了丈夫的宠爱,连累的儿子也不得丈夫欢心,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会觉得灰心,不过就是靠着一股不甘心撑了下来。 看着司马奕,郭圣通又觉得所有的勇气都回来了,这辈子她就只能这样了,但是她的儿子应该得到本该就属于他的位置,她决不能让那个贱人和她的孩子好过。 “母后放心” 司马奕到底不是真正的少年人,刘秀的那些手段用在他身上收效甚微,不过事情如果在这么继续下去也不行,他必须得赶紧找到出路。 ☆、第70章 汉太子刘疆 “四弟如此行色匆匆,是要往哪里去?” 刘阳的身子僵了一僵,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的给司马奕行礼了,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皇宫里长大的孩子,这不过是日常的功课,至少在面子上不会给人挑出错处。 事实上,刘阳远远地就看到了司马奕的身影,不过他故作不见得想要绕过他离开,却没想到司马奕会忽然喊住他,要知道,这些年因为上一辈的渊源,他们的关系可说不上太好,能避着的刘阳就不会撞上去。不知道什么缘故,从刘阳懂事开始,他对这位大哥心里颇有畏惧,就连母妃也常常说他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所以他很是忌惮这位太子大哥。 司马奕走到刘阳的身边,露出温和的笑容,眼里也满满都是关心,刘阳心里却是警铃大作。 “太子哥哥好,小弟正准备去向母妃问安” “四弟果真孝顺,一回到宫里就想着去问安,难怪父皇总夸你!” 刘阳听不懂司马奕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他羞涩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看来这些日子四弟在军营里过得很辛苦,黑了也瘦了” 司马奕打量了刘阳一番后说道,眉头微皱。 一个月以前,刘秀将刘阳送到了郊外兵营里,对外说是训练,让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子吃吃苦头,但是实际上却是让刘阳多些和军队将领结交的机会,为他以后铺路,相比之下,司马奕只能困在金笼子里当养尊处优的太子,这其中的深意也只有前朝的几个老臣才能看的分明。 “多谢大哥关心,这军营里的日子虽然过得艰苦,但是小弟也是大有收获” 临去之前,刘秀还特意召见了刘阳叮嘱了好一些事情,更把此行的目的说给了他听,原本刘阳是有些不乐意的,但是刘秀的期待和承诺却让他眼睛一亮,了解了刘秀真正心意的刘阳这时候看着司马奕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可怜。 “这样啊……” 司马奕还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家伙可怜了,倒是刘阳说的那句大有收获被他记在了心里。 “哈楸!” 站在司马奕身后的宫女突然发出了声音,兄弟俩的对话被突然打断,司马奕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奴婢有罪,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刚刚发出响动的宫女脸色一白,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不断给司马奕磕头,一双美丽的杏眼含着盈盈的水光,哭的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爱,司马奕一脸不为所动。 “拉下去!” 司马奕脸色冷淡的吩咐道,这宫里的规矩就是如此严苛,他的话音一落,就看见几个太监走上前,拉着宫女就要离开,宫女不断挣扎,苦苦的哀求,但是还是没有抵过几个人的拉扯。 “大哥?!” 司马奕疑惑的看着突然出声的刘阳,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插手才对。 “小弟想她也不是有意的,不如暂且饶过她一命如何?” 刘阳脸上隐隐有几分心虚,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站在司马奕身后的宫女,直到看到她跪在司马奕面前柔弱低泣的模样,刘阳心里隐隐一动,不禁多看了几眼,看到一个美人就要香消玉殒,刘阳顿时觉得有些不忍心,冲动之下就开了口,可是看着司马奕若有所思的神情,刘阳又觉得有些后悔。 司马奕确实有些讶意,可是看着刘阳躲躲闪闪的目光,再看看跪在地上略显狼狈却隐隐透着风情的宫女,当下心有所悟,不觉有些好笑,看来刘秀这一招美人计间接用到了他最看重的儿子身上,真可谓是因果循环啊。 “既然四弟替你求情了,那孤就暂且饶你一命” “奴婢多谢两位殿下” 宫女喜极而泣,看着刘阳的目光带着感激,刘阳脸一红,别开了目光。 “说起来,四弟一转眼也这么大了,也是时候需要人伺候了,说起来前几日父皇新送进来一批宫女,孤这里也不缺人手,不如送到四弟你那里去” 司马奕一想到如果刘秀知道这个消息后定然脸色大变,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也当作是对他算计自己的回赠。 “可是……” 刘阳心里很心动又很犹豫,要知道父皇送到东宫里去的女人,即便只是宫女也是个个国色天香,但是在他身边伺候的女人不是年纪大就是姿容普通,让他倒进了胃口。但是他曾经和父皇提过,但是父皇勃然大怒,母妃也训斥了他,之后他就再也不敢提,所以他心里对大哥也有说不出的嫉妒。 “这可是为兄的一片心意,四弟你不会拒绝吧!” 司马奕拉长了音线,听的刘阳心里猛跳。 “那就多谢大哥了” 即便感觉有一种被迫接受的感觉,但是刘阳心里还是有种隐隐的喜悦,这次……父皇也不能说什么吧。 回到了东宫,司马奕就看到喜笑颜开的郭圣通,下人们脸上都带着喜意,司马奕猜测着有什么喜事发生了。 “疆儿,疆儿快过来,快来看看这些都是你父皇赏给你的,果然你父皇还是看重你的!” 郭圣通仿佛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眉眼里都透着一股愉悦。 司马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不过就是一些金银财宝,玉器之类,想来这次战役的顺利收获了不少的东西。 郭圣通出生豪强,这些东西虽然名贵,但她也见怪不怪了,她不关心这些物品的价值,重要的是这份赏赐是独一无二的,那个贱人的儿子可都没有,郭圣通眼里透着几分得意。 司马奕笑了,似是认同,眼里却带着冷意。 这刘秀为了那对母子也算是用尽了心力,各种捧杀手段层出不穷。此时才不过是刚刚建国,但是东宫里的吃穿用度无疑是奢华的,但是刘秀向来是崇尚简朴生活的,作为帝王每日里的吃住也只比普通的富贵人家好那么些许。现在民间已经隐隐有关于太子奢靡娇纵的流言,这都是刘秀有意算计而来。司马奕决定既然担下了这个名声,他免不了要让刘秀好好出一把血。 但是这些司马奕都没有告诉郭圣通,她的性子太急,容易冲动,这也是她一直不得刘秀欢心的原因,所以与其让她坏了事,还不如现在,做人糊涂有时候也不尽是坏事。 “你父皇对你总算有心,这样母后也就放心了,你要好好表现,莫让那边出了风头,知道吗?” “母后放心” 过了几日,刘秀突然召见了司马奕,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训斥。 “混帐,听说你给你四弟送了女人!他才多大,你难道想让他沉迷女色,真是居心叵测!” 刘秀狠狠的剜了司马奕一眼,好似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这个时候手心手背的区别就尤为明显了。 “父皇,儿臣知道你喜欢四弟,但是您不能因此就污蔑我!” 司马奕倔强的看着刘秀,表情委屈,心里却在冷笑。 “你说朕污蔑你?!那你说说朕怎么污蔑你了,难道你送女人给你四弟不是事实?” 刘秀指着司马奕怒发冲冠,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乖巧的长子现在竟然敢和他顶嘴,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儿臣送的可不是女人,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想着四弟平日里可能少一个端茶倒水的可心人,所以把身边稳重的丫头派了过去,怎么几天没见,她就成了四弟的女人了吗?” 司马奕了然的笑了笑。 “不过这也是不是什么大事,男欢女爱天经地义,这不是父皇和我说的话吗?不过就是受用了一个女人,父皇何必如此动怒?” 司马奕不解地看向刘秀。 刘秀原本就觉得这是司马奕的诡计,现在一听司马奕竟然用他说过的话来反驳他,更是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再说四弟也不小了,父皇送儿臣女人的时候,儿臣似乎也和四弟差不多年纪吧,父皇送给儿臣的可不止一个啊!既然您说那是关心,那儿臣送给四弟宫女也是关心啊,难道您不是这个意思吗?” 司马奕源源不断的讽刺让暴怒的刘秀彻底冷静下来了,他认真的看了司马奕数眼,果然当年稚嫩的孩子长大了,变得会反咬他一口,刘秀的眼眸暗沉了下来。 这些年他用出的手段似乎都没有奏效,这个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优秀的多,只可惜……刘秀的眼神透着凌厉的冷意,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他的位置传给他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更看重爱人替他生的儿子,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外家,这个天下是刘家的,绝对不能落入到外姓的手里。 司马奕知道今天他这些话说出来,就等于和刘秀彻底撕破了脸皮,但是他已经没有心情和刘秀再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了,他这些年算是看明白了,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让刘秀打消改换太子的决心,而且他这么多年的委屈求全也没有让刘秀放下丝毫的戒心,所以现在司马奕决定了,既然他软的不吃,他就只能来硬的了。 “虽然朕不喜欢你,不过今日你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 刘秀已经彻底平复下心情,他看着司马奕的目光淡漠至极,都说父亲看重长子,但是在这对父子身上根本看不到这点。自始自终,刘秀始终将这个儿子的出生看作是一种威胁,当年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父皇过奖了,儿臣不过也只是为了自保,比不得四弟处处有人疪佑” 倔强中透着伤感,司马奕深谙此道,刘秀的眼神闪了闪,到底是他的孩子,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一些,纵然这种情绪一闪即逝,但是刘秀冰封的内心此刻也出现了细细地缝隙。 “你对朕心有怨愤?!” “儿臣不敢!” “哦,不是没有,而是不敢吗?” “……” 司马奕低下头不回答,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意外的是,刘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看着司马奕的目光多了几许温和。 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太冲动,当着他的面竟敢说出忤逆不孝的话,可见这些话在心里藏了多久,刘秀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公平,但是现实就是如此,说到底,刘秀还是觉得对这个注定被他放弃的孩子有所愧疚。 司马奕目光落在刘秀温和的笑容上有些错愕,看着司马奕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刘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 “你年岁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学着处理朝政了” 司马奕怀疑的看了刘秀一眼,目光隐隐带着深思。 “为什么?!” 司马奕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刘秀眼底闪过几分不悦,但是很快的掩饰了下去。 “原本朕更属意阳儿,不过现在你却让朕刮目相待了,虽然朕更喜欢你四弟,但是你们都是朕的儿子,这个天下有能者居之,朕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或许朕会改变心思也说不定” 走出宫门以后,司马奕的脸色瞬间阴沉,什么给他机会,这种鬼话连篇他根本不信,刘秀肯松口让他参与朝政定然是别有居心,还拿这些话来糊弄他。何况他本来就是太子,这皇位也只能是他的,没有人有资格来和他争,不过这一场虚与委蛇的心理战还是收获了一些,至少刘秀对他的戒备心少了一些,只怕刘秀还以为他要和刘阳杠着,殊不知在司马奕的心里他的对手只有一人。 第二天上朝听政的司马奕竟然看到了刘阳,司马奕看着高高坐在皇位上不怒自威的刘秀,嘴角滑过一丝冷笑,果然如此。 东宫 “太子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和陛下吵起来了!” 司马奕正在书房里写字,太监匆匆忙忙进来说道,司马奕听后脸色一变,放下笔就冲出了房间,等到他到了郭圣通的寝宫外面,就听见她凄厉的一声大喊。 “刘秀,你走出去之后就别再来见我!” 整个皇宫也只有皇后娘娘郭圣通敢这么直呼刘秀的名字,可是这从来都不是美好的爱情故事。 刘秀身子僵了僵,就抱着一个女人冲了出来,头也没回的转身离开,郭圣通倔强的盯着刘秀离去的背影,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突然失去了坚持的勇气,这一刻终于流了下来,在那个男人看不见的地方,郭圣通显露出了她的脆弱和狼狈。 这个时候,宫人们都纷纷避开,生怕这个时候就成了主子的出气筒。 司马奕走进来的时候,整个宫殿里瓷器杯子的碎片到处都是,一片凌乱仿佛经历了世界大战,司马奕为女人一生气就喜欢杂东西这个习惯感叹不已,那可都钱啊。 郭圣通双目无神的坐在踏上,宫女们低着头收拾着地上瓷片,司马奕走进来之后让人都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下母子二人。 “母后,您还好吗?” 郭圣通和刘秀夫妻间的关系虽不融洽,却也从来没有爆发过这么严重的争吵, 郭圣通听见了司马奕的声音,稍稍地回了神,然后真真切切大哭了起来。 “你、你父皇、他不要我了、他为了、为了一个贱人、竟然不要我了……” 郭圣通哽咽反复的对着司马奕说道,司马奕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看来这次的事情确实伤她很深。 司马奕在来的路上已经大致打听出来了,不过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缘由,但是这个缘由却是郭圣通难以接受的。 郭圣通出身尊贵,自小便受尽宠爱,养成了骄纵的性情,这种性情一直保留到了她成婚,只可惜她嫁的人不会像她的家人一样纵容她。郭圣通当年肯嫁给已经娶妻的刘秀,可见其对刘秀的中意,但是刘秀心里的人却一直都是性情温柔的阴丽华,但是为了大业他答应下了和郭家的婚事,也因此对发妻更为愧疚,对新婚的妻子反倒有些不冷不热的样子,郭圣通怀着一腔少女情思嫁给了刘秀,却受到冷落,愤愤不平下和刘秀的关系也是越闹越僵,不过是看在郭圣通背后的势力刘秀才一直忍耐了下去,心里却暗暗记下。 等到江山已定,他大权在握,可是却又不得不因为安抚郭家的势力疼痛让郭圣通成了皇后,他愈发的想要补偿一直无怨无悔的发妻,造成的结果就是郭圣通更加嫉恨阴丽华,她觉得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她的丈夫,所以日日要阴丽华来请安为难她,今天就是因为一件小事郭圣通罚跪了阴丽华,收到消息的刘秀放下了所有的政务赶了过来,由此造成了这场争吵。 郭圣通没想到刘秀真的就那么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了,让她所有的付出成了最狼狈的笑话。她明白或许有些事情她过分了些,但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爱着这个男人,因爱生了妒忌,因为妒忌才犯下了种种的错误,但凡他肯对她好一些,对她宽容一些,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最开始不曾相遇,是不是今天她就不会那么痛苦,只是倘若当初他不是看重她背后的力量来求娶她,她又何必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在刘秀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这一刻,郭圣通终于彻底死了心,这个男人到死都不是属于她的。 “母后,父皇走了,但是儿臣会一直陪着你的” 司马奕揽着郭圣通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候这是他能给的安慰,或许她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她这一辈子活得很真。这一场争吵是多年矛盾的最终爆发,只可惜在这场博弈里,郭圣通输了,不过如果她能看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秀抱着昏迷阴丽华一路冲回了她的寝殿,脸色焦急,他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怀里的这个女人身上,对于郭圣通,他心里除了厌烦的情绪之外就再无其他了,不过当他听到郭圣通最后决然地话语之后,他愣了片刻隐痛的情绪一闪即逝,这么多年纠纠缠缠这样结束未必不好。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刘秀心里怜惜不已,这么些年是他委屈了这个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的女人。 “陛下——” “昏迷”的人幽幽醒转,她看见刘秀,露出似惊似喜的目光。 “您怎么会在这里,姐姐呢?” “不要再叫她姐姐了,她不配!” 刘秀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厌恶,他一直知道郭圣通不喜欢丽华,却没想到她如此恶毒,竟然逼丽华下跪,让她昏迷晕厥,她竟敢这么对他心心念念的人,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因为忌惮郭家而册立她为皇后,到最后他也是竹篮打水。 “陛下不要生气,是臣妾不好,惹姐姐生气了,您不要怪她” 阴丽华露出黯然神伤的神情,刘秀更是怜惜。他的丽华就是太心软了,才引得别人步步相逼,所以这些年他总是想多护着她一份。 “好,朕不怪她,朕怪你,朕不是说了你不必去给她请安吗?” “可是她毕竟是……皇后啊,按理妾身该去请安的” 刘秀的神色黯淡了下来,看着阴丽华的目光充满了愧疚。 “丽华……这一切本该是疏忽你的,可是这么多年你为了朕受委屈了……” 刘秀长叹一声,心里很是后悔。 “陛下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妾身自己愿意的” 阴丽华神情温柔,目光毫无怨愤,刘秀感动不已,他抱住阴丽华,在她耳边道。 “你放心,很快,很快这一切都会好的,朕会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你再等等……” “好,妾身等着这一天……” 阴丽华回抱住刘秀,笑容慢慢失去了温度。 ☆、第71章 汉太子刘疆 “张大人,我家主子有请,请跟我走一趟吧” 张攸刚刚从宴席上撤下来,还没来得及赶回府,他的马车就在半路上被人拦下了。 深夜的街道,除了偶尔想起的梆子声,寂静地恍若另一片天地。 张攸打量着四周毫无人烟,身边跟着的也是毫无武力的老管家和马夫,但是他的马车正被数十个带着刀剑的好手包围着,硬拼的话无疑就等于找死,既然有人想见他,不妨去见上一面。 马车哒哒的声音敲打在张攸的心上,自从真定王刘杨谋反失败以后,已经很少有人再关注他了,今天这一场只怕来者不善,张攸沉下心来,目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马车走了好久,感觉上一直在这附近绕着圈子,张攸一面思量着对策,一面想着这要见他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帷幕被猛的掀开。 “张大人,请下车!” 张攸走下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守在他身边的人也没有阻止,似是根本不在意他的小动作。 夜色太过昏暗,近的尚且能看得清楚,远的就是一片模糊,红灯高高悬挂在门匾上,照耀出三个字。 ——妩媚坊 好家伙,虽然看着有些陌生,这明明白白的就是青楼妓院。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1节 “张大人请——” 张攸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走了进来。 这个坊间修建的很是清雅,半分没有一般红楼里风尘气息,妩媚二字尽说其妖娆,张攸是从另一侧上去的,远远看到的场景让他颇为惊讶,倘若他没看错,那个在众女中嬉戏玩乐的男人不就是当朝的重臣方大人吗?没想到平日里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到这个地方就现了原形,张攸不禁暗自思量,这座花坊只怕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绕过了亭台水榭,张攸的目光落在了最中间的精致的阁楼上。 “张大人请进——” 张攸推开门,小心翼翼的不断向前,目光从摆设上一一滑过去,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想要见他的人,非富即贵。 “张大人,好久不见——” 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影。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张攸即刻回过身来,和一张异常熟悉的脸孔撞上。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张攸心里一惊,连忙给司马奕跪下,心里却思量开来,深夜让人把他带到这个地方,这位太子殿下究竟意欲何为? “起身吧!” 纵然心中有千般想法,司马奕也明白自己不能太过着急,他施施然走到桌子前面坐下,做了一个请的姿态,张攸恭恭敬敬的谢过之后,坐在了司马奕的对面。 “不知今日殿下——” 张攸踌躇片刻开了口,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马宜挡了回来。 “如此良辰美景,张卿还是不好说一些扫兴的话才是……来,试试孤为你专门泡的茶” 司马奕突然站起身准备給张攸倒茶,张攸紧张的站起身来,诚惶诚恐的捧着杯盏。 “微臣惶恐” 沸腾着的热水倒入到精致的白瓷杯里,偏偏蜷缩的茶叶舒展开来,在水面上上下起伏,淡淡的茶香悠然而生,这个瞬间让人心里的杂念彻底消散。 司马奕把完着杯盏,透过升起的白雾看着对面眉头紧锁的男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沸水透过冰凉的瓷盏,张攸握着杯盏感受到的是温温的暖意,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位,明明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但是做起事来比起成年的男子更为沉稳,更是透着些许的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张大人可知这煮茶需要的是沸水,但是煮人的话用温水即可……” 司马奕话音刚落,对面的张攸手一不稳,滚烫的茶水泼到了他的手背上,顿时间红了一大片,他用袖子立刻擦了擦,脸上露出几许窘迫。 “微臣失仪,微臣失仪!!” 张攸连连告罪,脸上苦笑,这冷不丁的“煮人”两个字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渗人了,不明白司马奕这番话的目的所在。 司马奕完全不在意他随口的一句让人产生了多少的联想,整个人坐在位置上品着茶透着从容不迫的心态。 “想当年张大人也是千军万马中拼杀出来的勇士,怎么如今看起来倒像是有些瞻前顾后,看来日子过得□□逸了也不好……” 司马奕的语气里透着难以言语的嘲讽。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张攸脸色一变,随机露出几份苦笑,这些年他确实有些畏首畏尾了,不过他也是为了保全姓名,今天给司马奕这么一说,反倒让他感觉有些难堪。 “殿下就是特意来取笑微臣吗?” “呵呵……在孤说明来意之前,孤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以后你或许就能明白孤此行来找你的目的了” “殿下请说” 张攸心里有些好奇,司马奕别有意味的笑了笑。 “曾经有一只青蛙掉进了厨房里正准备烧开的冷水里,但是丫鬟偷懒没有发现,青蛙在大锅里的水里游的很欢快,丫鬟在灶下不断给水加温,锅里的水温度在慢慢地上升,但是青蛙毫不察觉,仍然感到暖洋洋的自得其乐。一旦水温慢慢高了时,它才意识到有威胁,想跳出来,可是它的腿已经不听使唤,再也跳不起来,最后只得被煮死,之后才被丫鬟发现,如果从最开始这一锅水就烧开了,或许这只青蛙就能逃开了……所以张大人你明白孤想说什么了吗?” 司马奕看着张攸越来越凝重的神色满意的笑了。 “殿下的意思微臣有些明白了,不过微臣还有一事不明……” 张攸的语气很沉重,司马奕眼里也多了几分郑重,他不知道张攸要问什么,但是他给他的回答却很重要,意味着这一场合作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 “张大人请说——” “微臣想问,这青蛙是何物?” 张攸一脸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司马奕握紧了手,深呼了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很重要,他不能冲动。 “张大人觉得这是孤话里的重点吗?” 司马奕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悦,眼神阴沉沉的看着张攸。 “呵呵呵呵……殿下恕罪,微臣明白殿下的意思,微臣明白” 张攸一脸尴尬的笑了,心里却总不是劲,他真的很想知道那青蛙是何物,可是看到司马奕阴沉的脸色,他觉得这点不舒服还是忍住比较好。 见到张攸总算有点眼色,司马奕的脸色慢慢转好,他可不想解释蟾蜍和青蛙的区别,他已经尽力让古人听懂的方式来转述一个寓言故事。 “既然你听懂了孤的故事,那么张大人想必也明白了你目前的处境了吧,作为当年跟着真定王谋反的旧臣,你当真以为父皇会信任你吗?你如今的权势不过是空中楼阁,等到父皇真正掌控好了朝局,只怕张大人就会成为第一只被煮熟的青蛙了……” “微臣当然不愿,不过又有什么办法?” 张攸一脸苦笑,他当然明白刘秀看似信任他实际却一直在提防他,所以这么些年他才一直谨言慎行,唯恐给人抓到把柄。 “你以为你现在做出的低姿态就能让父皇放过你吗?他不过是在麻痹你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将你们一网打尽,这样你还想要坐以待毙吗?” 司马奕不知道刘秀会不会真这样做,但是为了让张攸归顺自己,刘秀就必须得这样做。 “殿下如此相劝,又有什么目的?” 张攸冷冷地看着司马奕,目光里尽是了然。 “当然是为了让你们归顺孤” “不可能!” 张攸当即否决掉,不说他已经不想掺和到夺嫡的浑水里,就凭刘秀对阴丽华的看重,张攸也觉得司马奕这太子位做的可不太稳。 “张大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帮孤,孤事成之后看在当年情谊的份上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安稳,不帮孤,那你就等着父皇的清算吧,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司马奕脸色一变,他可不是来求人的,如非是想要张攸手里的兵权,他可不会特意走这一趟,如果棋子不听话,换一个就是,司马奕的目光透着森森的冷意。 虽然当年真定王刘杨谋反失败,刘秀诛杀了不少人,但是许多当年刘杨麾下的旧将还是留了下来归附了刘秀,不过这些年贬的贬,杀得杀,留到现在的也是难得的聪明人了,这些年刘秀一直没有动郭圣通的皇后位置,就是忌惮这些势力,不过这些年也清算的差不多了,司马奕隐隐感觉到了刘秀的不耐烦,所以司马奕才会决定出手。可是如果有人不知好歹,司马奕也不愿浪费时间,总有人愿意和他合作的。 “张大人好自为之……呵呵” 看着张攸静静不发一言,司马奕冷笑一声,抬脚准备离开。 “殿下且慢行!” ☆、第72章 汉太子刘疆 洛阳东宫 司马奕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处理着政务,这些日子刘秀给了他不少杂七杂八的事情,白白让他做了不少苦力,事实上却没有给他半分地好处,若非他做过好几任帝王对其中的这些沟沟道道再熟悉不过,只怕还会以为刘秀对他多有看重,不过只是不着痕迹的敷衍罢了。但即使是这样,司马奕还得认认真真的做事,他可不相信刘秀把这些棘手又繁杂的工作交到他手里,未必没有想拿他短处的目的。 “殿下,出大事了!” 司马奕手一抖,纸上多出了一个墨点,司马奕搁置了手上的毛笔,闭上了眼睛,揉起了太阳穴,眉头微皱。眼睛因为盯久了奏则而略略干涩,更糟糕的是他现在的心情,总觉得最近这些日子“大事”不断发生,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 “说吧,出什么事了?” 司马奕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的疲倦,来自刘秀的压力一直笼罩在他的心上。 传讯的太监小心的瞧了司马奕一眼,见他脸色平静,心里松了一口气。 “今天早朝上,刺史谢蕴谢大人弹劾您身为储君却生活奢靡,御下不严种种罪状,希望陛下废黜您的太子位” 司马奕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透着幽幽的冷光,太监深吸一口气,低下头不敢和他的目光正对。 司马奕冷笑一声,看来刘秀终于准备动手了。这谢蕴是刘秀的心腹,今日早朝上的这番言语只怕就是出自刘秀的示意,这是给朝臣的一个信号,皇帝已经对这个太子不满意了,那么紧跟着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就不会少了,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人。 刘秀忍耐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决定动手,早朝的事情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雷霆之势还在后面,司马奕的表情凝重下来。 指尖敲打桌面的响动声传到了太监的心上,心跳声仿佛也跟着一起跳动着,太监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不敢打断司马奕的沉思。 “去,把叶文叫过来,孤有事吩咐他去做” “诺!” 击打声突然停滞,太监的耳里听到了司马奕淡漠的声音,他赶紧应下,匆匆的离开了司马奕的视线。 司马奕重新翻开另一本奏折,拿起毛笔,认真的批阅起来,房间里重新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下完早朝以后,刘秀脸色阴沉的回到了寝宫里,门被重重的关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跟在他后面的太监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为难之色,没有人有胆子跟进去。帝王震怒,浮尸百万,他们可不敢就这么撞到枪口上。紧跟着紧闭的房门里传出噼里啪啦瓷器的响声,这下所有人的小心思的灭了,好了,还是老老实实站在门外等陛下消气吧。 房间里面一片狼藉,书桌上的东西被刘秀尽数扫在了地上,他坐在龙椅上,右手握成拳,重重的敲打在桌子上,一声闷闷的响声过后,桌子颤了颤。 刘秀脸色阴沉,眉目紧缩,双眼迸发出凛冽的寒芒,有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说出了他此刻的心境。 “乱—臣—贼—子!” 当初起义之初,他势单力薄,为了拉拢强有力的支持,他委屈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迎娶了真定王刘杨的外甥女,即便是在后来建国以后,他镇压了真定王的谋反,但是为了拉拢人心,他不惜册立郭氏为皇后,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如今他终于大权在握,该是他算账的时候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些年一直都低调非常的刘杨旧属今天在朝堂上异常的活跃,甚至不惜得罪他也要维护太子的地位,他担心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郭氏是真定王刘杨的外甥女,本身也是出身尊贵,当年跟着刘杨一起谋反的旧臣这些年虽然他已经打压下不少,但是剩下来的这些人如今却成了刘疆背后的势力,这对一直想废太子的刘秀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果然当初就不应该对这些余孽手下留情,不过如今后悔也成了无济于事,纵然刘秀心有忌惮,但是他已经不是昔日的刘秀了,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刘秀原本不准备这么早就动手的,但是太子自涉政以后的表现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在没有任何人教导的情况下,太子竟然把他交代的事情办的完美无缺,让他手下的人心服口服,政务处理娴熟非常,手段心计非同一般,这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只能说这孩子天生就应该是帝王之才,这让刘秀甚为忌惮。 对于这个优秀的让他找不出半分错处的太子,刘秀心里很是复杂,这种参杂着欣慰和忌惮的心情很难言语,相比之下他另一个儿子刘阳却稍显逊色,不过即便是如此,刘秀依旧不该原本的心意,对太子,他只能彻底狠下心来。 春和日丽,阳光明媚,刘秀难得的陪着阴丽华在花园里散着步,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宫女太监,也不能影响他此刻的好性情,满园□□,二人的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昏君,拿命来!” 园子里突然窜出十几个黑衣人,手里的剑在阳光的隐射下闪着刺眼的光芒,他们朝着刘秀等人冲了过来。 “来人,护驾!护驾!” 宫女太监们乱成一片,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远处的侍卫听见了呼救声紧张的赶了过来。 刘秀脸色一变,让宫女们护着阴丽华躲开,自己抽出剑戒备地防御着,眼神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马背上冲杀出来的皇帝,怎么会畏惧这点小阵仗。阴丽华躲在一边紧张的观望着,手里的绢帕被她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这群黑衣人意外的很不给力,还没有冲到刘秀的面前就被侍卫们全数擒住了,紧张的气氛顿时间缓和了下来,阴丽华赶紧跑上前上下打量着刘秀,见他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刘秀一脸感动的握住她的手,怒气也消散了几分。 十几个黑衣人被扯下了口罩,捆绑着送到刘秀的面前。 “是谁派你们来行刺朕?” 刘秀目光微沉,总觉得处处不对劲,这青天白日的这群黑衣人是怎么闯进来的,更奇怪的是这群人真的是想来刺杀他吗? “昏君,没有人指使我们,想杀你就来了!” 真是任性的说法,听见的每一个人脑门上都是黑线,但是这样嚣张的人通常活不久,果然…… “杀了!” 刘秀眉心微敛,淡淡吩咐道,他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叫嚣。 侍卫走上前,对着人直接捅了一剑,然后人吐着血倒在了地上,全场寂静下来。 “你们……” 刘秀话还没说完,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立刻开了口。 “我说,我说,是太子,是太子殿下下的命令,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不要杀我们” “对、对,是太子殿下派我们来的” “……” 十几个人一个接一个坦白,仿佛生怕下一个被刺死的人就是自己。 浑然不知道他们的话给人造成了多么大的震撼。 太子刺杀皇帝! 宫人们面面相觑,目光里都是怀疑,怎么可能,怎么看这场愚蠢至极的刺杀行动会是太子策划的,反倒更像是有人想栽赃嫁祸,毕竟在皇宫里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从未见过坦白的这么快的刺客。 阴丽华眼睛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心里却在想着究竟是谁想对太子动手,不过这手段却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刘秀表情淡淡的,即使在刺客们说出幕后主使是太子之后,刘秀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完全不认为以太子的心计会使出如此错漏百出的刺杀行动,他也在猜想是否有人想趁此机会打压太子,这对他来说倒是个不错的借口。 “来人,把东宫给朕围起来!” 刘秀面带薄怒,似是已经认定了太子就是这场刺杀背后的主使,对刘秀而言,如今的情况谁是幕后主使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废太子的理由。 宫人们都有些唏嘘,这是一场如此明显的陷害,连他们都看出来了,但是陛下却认定了是太子动的手,看来后宫的天马上就要变了,陛下最宠爱的果然还是阴贵人。 “陛下您且息怒,说不定这只是一场误会……” 阴丽华细细斟酌之后站出来开口求情,有些姿态还是不能少的。 “这个孽障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丽华,你不必为他求情了” 刘秀缓和了脸色,果然在这个时候还会替太子求情的只有丽华了,只有她从来没有变过,即使她知道这是为了他们的儿子,也依旧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从来不会因权势有所改变。 东宫 一大帮侍卫突然冲进了东宫里,把整个宫殿包围的水泄不通。 “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冲进了书房,表情慌张。 ☆、第73章 汉太子刘疆 仕宦当作执金吾 娶妻当得阴丽华 椒房殿里空垂泪 为他人做嫁衣裳。 一首打油诗一夜之间疯传洛阳城,市井酒肆,巷里巷外把当年刘秀起义的事情全都翻了出来,当然这些百姓最关心的莫过于帝王的风流艳史,这郭阴之争由来已久,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年退居贵人位的阴丽华成了最后的赢家,果然这皇帝最爱的还是那位少年时就爱慕着的人啊。 伴随着这些的自然少不了最近发生的皇帝花园遇刺的事件,没有人会怀疑这位太子殿下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毕竟有些太明显了,百姓们纷纷摇头感叹,这一定是有人蓄谋策划的,不少人觉得就是那位深受帝宠的阴贵人,毕竟太子废了,第一个上位的就是她的儿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合情合理的。更有些人不禁想到,说不定这场刺杀就是皇帝自己自导自演的,所以最后一点伤没受,所有的刺客都指证太子,这矛头也太明显了些,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当今的皇帝竟然为了女人陷害自己的长子,这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但也有人认为这就是太子的阴谋,为的就是赌一个可能,皇帝死了他这个做太子的就能名正言顺地上位了,结果这话一说出来,就立刻遭到了身边人的鄙视,这下毒都比青天白日的刺杀来的有效好吗?! 总而言之,绝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这太子就是被陷害的,为的就是皇位之争,这么些年,民间一直有流言说太子用度奢靡,不体百姓之苦,现在回忆起来,只怕这都是有心人故意流传出来想要抹黑太子了,太子殿下真是太可怜了……百姓们颇有些唏嘘。 民间风波大动,这前朝也是议论纷纷,今天早朝以张攸为代表的老臣们就上奏刘秀彻查被刺一案,把居心叵测的人绳之以法,早日还太子一个清白。这居心叵测所指的人,自然就显而易见了。便是连向来都支持阴丽华的朝臣们也泛起了嘀咕,若真是阴贵人做的,这做法可就有些愚不可及了。整个早朝都在讨论这件事,刘秀脸色也阴沉了一上午。 早朝完以后,刘秀脸色铁青的冲进了书房里,周捷神情忐忑地跟在后面,表情很苦恼。 “真是岂有此理!” 刘秀掌击案桌,心烦意乱,早朝的那些事彻底影响了他今天的心情,看张攸那些人对我架势,简直像在逼着他将太子放出来,嚣张至极,这让刘秀感觉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如果不是怕牵一发动全身,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些人。 “你有什么事要说?” 下了早朝,太监就回报说周捷有要事要见他。 “陛下,近日市井里对太子刺杀陛下一事议论纷纷,百姓们都怀疑说是贵人陷害太子,如果任由这些流言发展下去,只怕对陛下的大事不利啊!” 周捷受命掌管洛阳城务,无论大小事件都要及时和刘秀禀报,从这一点不难看出刘秀对周捷的信任。 “需不需要微臣去查探一下这股流言的源头,找出背后散步消息的人” 周捷一脸恭敬问道。 听到周捷此番话,刘秀怒极反笑,让周捷捉摸不透。 “呵呵呵……不用了,朕已经知道是谁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真是好手段,连朕也算计了进去,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刘秀脸色难看,所有遮挡在他面前的迷雾尽数散尽,心里的那些疑惑也尽数得到了答案。 看来这孩子已经猜到了自己要对他动手,才打算先发制人,演了这场好戏,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要刺杀他,为的就是要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这样自己就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么错漏百出好戏为的就是撇清他的嫌疑,顺便还算计了别人一把,真是好手段,刘秀万万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 周捷目光一闪,当下了然,心里不禁对这位太子有些好奇,不过更多的却是可惜,陛下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陛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 刘秀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无奈,显然这次司马奕的动作真的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陷入到了被动的状态,现在民心站在东宫,他如果一意孤行,只怕最后也落不得什么好,倒不如先暂缓行动,等到风波过了,百姓有了新的话题,他再动手也不迟,这一次司马奕的行动也让刘秀多了几分戒备,之后的动作愈发隐蔽起来。 “诺!” 周捷拱手行礼,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尽快让洛阳城里的那些流言赶紧平息下来。 “让开,本宫要见陛下!” “你这个狗奴才,连本宫都敢拦,还不快给本宫让开!” 门外突然传来女子尖锐的说话声,伴着太监们苦苦的哀求,书房里的谈话戛然而止。 “陛下,微臣先行告退!” 周捷不用想便知道敢在书房重地训斥太监的女人是谁,索性他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他很有眼色的决定退下去。 刘秀望着门外,眉头紧皱,对周捷摆了摆手,被臣子看到这一幕,刘秀脸色很难看。 周捷走出书房的时候,和闯进来的郭圣通恰好碰上了,他还没来得及行礼,就看着她从他身边风风火火的穿过去,眼神都没有施舍他半分,想到太子的事定然让郭后很心急,只是这做法不免有些欠妥了,周捷摇摇头,依着这位的性情,难怪始终不得陛下的喜欢,周捷叹了一口气,大步的离开了。 没了第三者在场,书房里的夫妻俩剑拔弩张,郭圣通眼里透着恼恨,刘秀则是一脸的不耐烦。 “身为皇后,擅闯书房重地,还有没有规矩了!!!” “刘秀,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别跟我提什么规矩,快把疆儿放出来!不然我和你没完!” 郭圣通指着刘秀道,性情一如既往的火爆冲动。她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晕了过去,等到清醒之后她马上找了上来,她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定然是那个贱人使了诡计,而刘秀为了包庇那个贱人,竟然对她的孩子下手,为的就是疆儿的太子位,郭圣通越想越觉得生气,她绝对不会让这对狗男女称心如意。 郭圣通的没规没矩让刘秀脸色一黑,心中恼怒不已,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指着说话了,如非是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他又何须如此忍耐她。 “这件事朕自由决断,皇后无需多言!” 刘秀的语气很是不耐烦,他可不想跟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解释这么多,只想让她早些离开,只可惜郭圣通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呸!刘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吗?你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废了疆儿的太子位,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当上太子对不对?我郭圣通告诉你们,不要妄想了,我拼死都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哪里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刘秀胸口起起伏伏,显然被郭圣通直白的话气得不行,一激动也失了仪态。 “怎么我没有母仪天下的样子,你就要废了我,让那个女人当皇后吗?刘秀,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 郭圣通一脸嘲讽的看着刘秀。 “不知所谓!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 “刘秀,你忘恩负义,你不要忘了,当初你为什么娶我,如果没有我舅舅,你现在不过是个市井厘夫,哪里来的今日,所以现在你想要过河拆桥了吗?你简直就是个小人!!!” 刘秀的冷漠让郭圣通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连门外的太监们都能听到这夫妻俩的争执声。 “反了,简直反了,来人,赶紧把皇后送回去!” 刘秀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寒意,他心里最不想提及的东西就被郭圣通指了出来,让他再难以保持自己的冷静。 他一拍桌子,听到声音的太监们赶紧冲了进来,把挣扎着的郭圣通带离开书房。 “刘秀,你忘恩负义!” “你这个小人!!!” “疆儿是无辜的,我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老远还能听见郭圣通的怒骂声。 刘秀颓然的坐下来,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疲倦。 东宫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回殿下,一切顺利” “那就好……” 房间里传来两个人压低声音的对话声。 “殿下,真的不会有事吗?” 想到东宫门前一排排的侍卫,森严的连只鸟都飞不进来,每天还有人在殿里巡逻,他这颗提着的心就松不下来,但是看着殿下平静的表情,他也不似那么担心了。 “放心吧,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 看起来自信的司马奕心里也有忐忑,他这番冒险行事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他相信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第74章 汉太子刘疆 妩媚坊 “如今殿下百尺竿头,当真可喜可贺,微臣一杯清酒恭喜殿下心想事成!” 张攸表情诚恳,颇为感叹。 前些日子太子谋逆一案,陛下以前朝余孽构陷太子,企图浑水摸鱼,陷社稷于动荡的理由解除了对东宫的封锁,虽然朝臣心有疑惑,但是既然陛下已经颁下了旨意,那么他们也就得学着装糊涂。因为这其中太子受了许多的委屈,陛下这些日子给东宫源源不断送去了许多的赏赐以示安抚,甚至多次在群臣面前夸赞太子,这才将洛阳城里的那些流言暂时压了下去。 “不过千里之行才走了一步,剩下来的路就得更加谨慎了” 司马奕脸色淡淡的,他不觉得有什么得意的,这次不过是打了一个错手不及。反而是刘秀最近的这些举止更让他深为忌惮。 张攸脸上的喜意也淡了一些,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若非是身不由己,他也不想参与到这场夺嫡之争里,毕竟陛下心意已定,殿下这太子的位置可有些烫手了,如果不是殿下颇有手段,只怕也撑不到今日,不过殿下如今的形势依旧严峻,但是今天这样的场合,说这些话就有些不聪明了。 “殿下说的是,不过殿下这次当真是神机妙算,微臣佩服不已” 从这件事,张攸对司马奕真是心服口服了,司马奕只是笑笑,这种事也是可一不可再的。 “孤交给你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他们都愿意听从殿下的吩咐,为殿下死而后已” 背叛与否,不外乎就是看给予的筹码足不足够打动人心,真正会舍生忘死的忠诚何其少,所以绝大多数还是在红尘里打滚的凡夫俗子。既然是凡夫俗子,自然就有抵挡不住的诱惑,权势、金钱和美人自然都是男人都难以抵抗的,而恰恰这些东西司马奕都可以给予他们。 张攸也没有想到处在深宫里,在陛下有意的隔绝下,殿下竟然还能置办下如此多的产业,提给他足够多的金银让他来收买人心,这样的大手笔连他都心动不已更不要说其他的人了。早些年跟着陛下打江山的人有不少都不是出身世家,而殿下给予他们的那些东西,足够让他来收买人心了。 司马奕满意的点点头,如果他能得到他们手里兵权的支持,就意味着他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些财物于他而言,真真切切就是过眼云烟了,如果舍弃这些能让他登上皇位,这天下都是他的,他更不需要去在乎区区这些东西,小小的投资收获的是巨大的利益,这无疑是值得的,也不枉费他花费如此多心血在刘秀的眼底下置办下如此多的产业,不过这也多亏了他辗转于几个世界几下了不少的东西。 “做的不错” 司马奕也不吝惜表达自己的赞赏,张攸矜持地笑了。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谋逆的事情告一段落,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更为复杂了,陛下这么多年一直想改立东海王刘阳为太子,这些年在朝堂上不断替那位殿下铺路,所以这世间越是拖得长,越是对太子殿下不利。从这些年宫里传来的风声,帝后不睦,皇位之争愈发变得争锋相对。 “今日早朝,父皇不是说过要送四弟去前线吗?” 估计兵权一直是刘秀这些年担忧的事情,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刘阳送进去,彻底掌握把军队掌控在他手里,也未必没有想给刘阳即位增添一份底气的原因在。 “殿下的意思是?” 张攸心猛的一跳,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 “这出门在外,难免会出一点意外不是吗,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不要让孤失望” “微臣明白” “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司马奕肩上被清晨的露水沾湿了的肩膀,刘阳突然有种不可思议的猜想,他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吧? “想遇见四弟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司马奕从另一个方面给了刘阳一个答案,不过这并没有让刘阳感到惊喜,反而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戒备,要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关系不好到从来说不上几句话的大哥突然跑过来示好,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大哥是有什么要事找小弟吗?” 刘阳试探性的问道,小事他就帮了,大事……就敷衍过去吧。 司马奕一脸无奈的表情,表情适时露出几分难以言语的伤感。 “难道大哥只能有事才能找你吗?兄弟俩一起喝个小酒就不行?” 刘阳尴尬的笑了,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信,但是从他这位心思深沉的大哥嘴里说出来就有些……父皇和他说过,前些日子的那件事就是太子谋划的,着实让他大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平时看起来低调不已的大哥手段着实不凡,不过,幸好父皇是站在他这边的。 “对了,听说再过几日四弟就要动身了吧?可惜大哥不能亲自去送你了,这一路上可要保重,要知道一路上山匪众多,很不太平呢……” 司马奕压低了声音凑到了刘阳的耳边幽幽道。 刘阳的身子猛的绷紧了,神色突然一缓,脸上带着几分感激。 “多谢大哥的提醒,小弟一定会平安回来,不会让大哥失望的” “那就好、那就好……” 司马奕拍了拍刘阳的肩膀,只是这笑容看着怎么都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刘阳脸色凝重的看着司马奕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幻莫测。 “走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内侍,他没忘记还要去给母妃请安。 走远了以后,司马奕身边的内侍忍不住问道。 “殿下今日何必要去提醒四殿下,这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你以为四弟出去父皇不会派人保护吗?出了事情,孤九十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所以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 司马奕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 内侍心中一惊,若有所悟。 “你是说今天早上你遇见了太子?” “是的,母妃,大哥说的那些话总让儿臣觉得有些不安,该不会……” 如果大哥真的想对他动手,刘阳还真没有信心能够避的过大哥的的算计,所以有些忧心。 阴丽华皱了皱眉,神情也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太子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不过为了以策万全,这次出门你还是多带一些人在身边” 阴丽华开口劝慰道,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他们母子也没有了退路,只能咬着牙往前走,索性刘秀的心还在他们母子身上。 这些年,阴丽华对司马奕一直心有忌惮,明明和阳儿差不多的年纪,却心思深沉的不似一般人,上次的事情,即便刘秀在她面前不谈这些,但是她也隐隐猜测到这背后是谁的手笔,能够把刘秀都算计进去,可见这位太子殿下的手段不凡,如果可以,她不想要阳儿和太子碰上,虽然她的孩子不错,但是比起那位,却还是有些相形见绌了,只希望这次阳儿能够平安回来。 “母妃放心,儿臣定当多加小心!” 虽然刘阳对司马奕颇为忌惮,但是比起阴丽华的凝重,他反倒有些跃跃欲试,毕竟少年人总是骄傲的,让他们服气总是很难的,更何况在刘阳的心理,刘秀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为什么这次去军营里锻炼的是他而不是太子呢?刘秀很早的时候就和他说过,告诉他这太子的位子总有一天是他的,这天下也会让他来继承,所以刘阳总是不担心的。 大军出发了,热闹一时的洛阳城顿时间平静了下来。 清晨,东边的旭日带来了人间的光明,曦微的日光遍撒在每一个角落。 突然,一对士兵将皇后的寝殿重重的包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宁静的早晨在这一刻被瞬间打破。 郭圣通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 她高声呼喊在殿外守着的侍女,可是半天没有等到人的回应。 她披着坎肩走下床榻,这时候一个脸色焦急的侍女突然冲了进来。 “娘娘不好,出大事了!” 还没有等到郭圣通的问罪,那侍女就赶紧跪在了郭圣通的面前,眼神里透着慌张和害怕,让郭圣通的心情也开始慢慢有些不安。 “出什么事了?” 她平静下的语气有些颤抖,但是同样害怕的宫女也没有听出来。 “陛下,陛下他派人将整个宫殿都围起来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郭圣通呼吸一滞,眼前一黑,几乎都有些站不稳,难道、难道她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吗?郭圣通此刻的心情一阵绝望…… ☆、第75章 汉太子刘疆 东宫 “太子殿下,娘娘的寝宫已经被陛下的人包围了,我们的人现在根本进不去,现在还摸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接下来该怎么办?” 来人脚步匆匆,神色中透着几分迫切。 “看来刘阳被劫的消息已经泄露了,父皇他这是在逼孤呢!唉,同样都是儿子,父皇这心偏的……” 司马奕摇着头一脸感叹,自嘲地语气里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感叹,你看这人一出事立刻就将怀疑的苗头对准了自己,这亲疏远近显而易见了,现在郭圣通被控制了,无一不是对自己的警告,不过刘秀只料错了一点,那就是他不是刘疆,郭圣通在他心里的重要程度就远远不及刘秀的预测了。 “殿下,我们要不要提前动手?” 虽然也为皇后的安危担忧,不过他们效忠的是太子殿下,只要太子殿下平安,一切的情况就不算糟糕。 “不……还是太早了,且看看父皇接下来还有什么举动?” 司马奕否决了这个提议,现在还不是最恰当的时机,不过他的话音一落,门外就传来太监的传话声。 “殿下,陛下下旨召见” “孤知晓了” 司马奕了然的笑了,看来刘秀有些沉不住气了。 “父皇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您把母后的寝殿封锁了?” 司马奕怒气冲冲地冲进房间质问道,让刘秀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原本是想先发制人的,却不料被人反将了一军,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书房重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的礼仪呢,见到朕不需要行礼的吗?” 刘秀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桌,一脸阴沉的看着司马奕。 “父皇恕罪,儿臣只是太过忧心母后” 司马奕的语气立刻软和了下来,表情适时露出几份委屈,倒是让刘秀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如果太子继续和他争执,他倒是有借口可以训斥太子不孝忤逆,可是现在太子放低了态度,他如果还揪着不放反倒显得他不慈,刘秀一口气闷在心里无法发泄,只能狠狠的瞪了司马奕一眼。 “昨儿朕得到了消息,行军途上出了意外,阳儿失踪了!” 刘秀的语气里显得有几分无力,他这次派刘阳出去,因为担心他的安危,特意派出了不少心腹在他身边保护,就是怕有人对他暗中下手,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意外。 “什么?!出了意外?!是何人动的手?真是胆大包天!” 司马奕眼睛猛的睁大,一脸不可思议,表情也是惊怒交加,一直注意着司马奕的刘秀也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劲的情况,可司马奕越是表现的如此真挚他就越是怀疑。 从刘秀接到心腹传来的消息,他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太子在其中动的手脚,为的就是想要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刘秀也知道自己有些偏爱丽华的孩子,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孽障竟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总之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刘秀就认定了是太子动的手,当下就决定将郭后的寝宫封起来,威胁太子将人交出来。 更有一点在刘秀的心里不为外人所了解的就是,自从上一次被司马奕算计,再加上这次在他派出去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能被他得逞,这样的手段深深让刘秀忌惮。他不知道下一次太子出手会是什么时候,又会用怎样的手段,所以刘秀才想化被动为主动。 “四弟真是太可怜了,临行之前,儿臣还叮嘱他要多带些人马以策安全,看来这次四弟有些大意了”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2节 仿佛没有看到刘秀难看的脸色,司马奕还在一边自顾自地说道,恨不得在刘秀的心里再多插几把刀子,这些话停在刘秀的耳朵里,无疑就成了嘲笑,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这让刘秀恼恨不已,他认定了这就是太子对他的挑衅。 “父皇,不如多派些人马,早日将四弟找出来,否则迟则生变啊!” 司马奕诚恳的建议道,表情透着深深的担忧,足足表现了一把兄弟情深,但是刘秀看着司马奕的目光始终没有丝毫的温度。 “够了,你无需再在朕面前演戏,是不是你对你四弟动的手,如果是的话,快把你四弟好好送回来,否则……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刘秀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现在手里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太子肯定不会承认,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法逼问太子,但是司马奕更不是省油的灯。 “父皇,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以为是……” 司马奕眼睛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带着几分绝望的看着刘秀,缓缓道。 “儿臣明白了,所以您才会把母后关起来吗?” 司马奕眼神里的光彩瞬间黯淡,面无表情的看着刘秀,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看着这样的司马奕,刘秀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残忍了,或许……但是他很快就安慰自己这又是太子另外导演出来的一场戏,刘秀的目光又重新冷淡下来,看着司马奕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波动,让司马奕完全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做帝王无情。 “不过您这样做也无济于事,因为儿臣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司马奕叹了口气,摇摇头,很是无可奈何。 刘秀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难道郭后不足以牵制住这个孩子,想到这里,刘秀就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他可是你弟弟!难道你真的要逼着朕对你下手!” 刘秀威胁道,不论司马奕说什么,他都只当他是在狡辩,刘秀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既然父皇不相信,儿臣也无话可说,不过您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司马奕怜悯的看了刘秀一眼,眼神很是有些复杂。 “四弟出了事,父皇现在一定很忙,儿臣先行告退” 说完了这些话,还没等刘秀反应过来,司马奕就头也不回单位离开了。 刘秀尚还思考着司马奕说他会后悔的那句话,跟着就只看见司马奕离去的背影了,顿时怒火冲天,什么都不去想了。 这个逆子,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皇了,刘秀深深感到自己身为帝王和身为父亲的权威同时被挑战了,这一次,无论太子有没有对四子下手,刘秀都决心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心腹大患。 公元41年 一份废后召书突然震惊了朝野。 “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阴贵人乡里良家,归自微贱。&039;自我不见,于今三年。&039;宜奉宗庙,为天下母。主者详案旧典,时上尊号。异常之事,非国休福,不得上寿称庆。” 郭后为人虽有些跋扈,但是这召书中所言却也有些言过其实,吕霍更是相差远甚了,众臣纷纷揣测怕是陛下多年积怨,二人不合久矣。不过这些年宫里一直都有关于陛下宠爱阴贵人而冷落郭后的传闻传出来,所以这废后一事反倒不显的突兀,比起既定的事实,更多的人把目光放在了东宫,毕竟有一个被废的母亲,只怕现在太子的位置做的有些不安稳吧,不少人的心思活泛起来,如果太子爷被废了,东海王刘阳也失踪了,那接下来就该轮到…… 司马奕收到消息之后,冷冷地笑了,看来刘秀这次真的是要动真格了,不过以他现在手里的力量,他倒也不惧。 这废后的圣旨是刘秀早几年就准备好了的,足已见废后一事刘秀心里早有决定,直到今天才拿出来,也是形势所逼。这些年太子在朝堂上的表现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即便是刘秀有心挑错也找不出致命的错处,反倒让他积累了不少的底蕴,这也是刘秀无可奈何的事情。刺杀一事不仅没有让刘秀找到废太子的契机,反倒让太子在民间赚取了不少的民心,他多年的算计化成了灰飞,让刘秀在之后的行事上不得不忌惮一二。索性太子也不是不透风的墙,刘秀找不到太子的错处,但是郭后的错处却是显而易见的,刘秀看着多年夫妻的份上,原本不想这样做的,但是刘阳的事情让他有些方寸大乱,刘秀在取舍不之间还是放弃了多年相伴的郭圣通,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现在皇后被废,太子的位置也遭到了质疑,只要他再加一把火这大局就定下来了,多年的心愿如今终于快达成了,刘秀心里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至于这样做会不会惹怒司马奕,刘秀已经下意识的忽略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将郭氏和太子一举打落,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皇权,如果四子真的不能平安回来,刘秀也只当他是命该如此了。 ☆、第76章 汉太子刘疆 东宫 “太子殿下,郓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 司马奕有些意外,虽然他对这人不熟悉,但是这名字略微有些印象,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天却主动来拜见让他有些不解。自刘秀废后召书一下,如今的东宫早就成了是非之地,他倒想看看这人主动求见他的目的。 “微臣给殿下请安” “起来吧” 郓郅站起身,看了司马奕一眼复又低下了头。虽然他输东宫属臣,但是这想着替太子办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在其中也是毫不显眼,这次时局大变,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你来找孤可有什么要事?” “这……却有要事,不过在说之前,微臣还请殿下饶恕臣大不敬之罪” 说完,郓郅跪在了司马奕的面前,这样一来,司马奕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起来吧,孤答应就是” “多谢殿下” 郓郅稍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趟差事可不好办。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来意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和久矣,如今圣旨一下再无转圜的余地,皇后被废,太子殿下您的地位堪忧,不知可有解决的良策?” 郓郅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的语气开口。 司马奕有些意外,竟然有胆在他面前谈这些,难怪之前做了那么多铺垫。不过他只是淡淡瞧了郓郅一眼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位郓大人可没有资格知道这么多事情。 “倘若殿下尚无良策,微臣这里倒有一策” 郓郅显然误会了司马奕的沉默,他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哦?说来听听!” 司马奕很意外,难道这位郓大人是他尚未发现的明珠,他不禁多看了他几眼,感受到了司马奕如有若无的打量,郓郅下意识挺直了背脊。 “陛下向来宠爱阴贵人,也因此看重阴氏之子东海王刘阳,如今皇后娘娘被废,殿下的处境已是堪忧,以微臣所见,与其最后到父子反目,鱼死网破的局面,殿下不如急流勇退,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陛下念在父子情意上,定然会对殿下多有补偿,殿下虽无可能登临高位,但是做个逍遥王爷未尝不是好的选择,微臣无有不敬,句句皆是为殿下考虑,还望殿下三思” “哈哈哈……原来你竟然是来劝孤主动退位的,孤竟不知,原来你已经成了父皇的说客,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待啊!” 司马奕怒极反笑,尖锐的语气让郓郅脸色变得紧张异常。 司马奕没有想到刘秀竟然会派人来说服他,不过这也说明了刘秀废太子之日不远了,他反倒有些松了一口气。 见太子冰冷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郓郅的心里非常不安,昨天夜里,陛下突然召见他,交代他做了一些事情,想着太子如今地位不稳,他总要寻些出路,所以也就欣然应允,只是现在他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的脾气可不像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殿下,微臣是真的担忧您的处境才会说出这些话,殿下不妨多考虑考虑,只要殿下愿意退出,陛下不仅会优待您,更会优待娘娘,殿下不在意自己,难道也不为娘娘考虑吗?” 事已至此,郓郅也放下了心里所有的忧虑,这话也是陛下叮嘱他说的,他相信太子会因为郭后的原因选择让步的,可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 司马奕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他只是冷冰冰的看了郓郅一眼,然后吩咐外边的太监。 “把人给孤赶出去,从今以后,此人不准在出现在孤眼前” “殿下!!!” 郓郅大惊失色,太子这话的意思是但凡他位一日,他郓郅就永无出头之日,虽然早就料到有这个结局,但是郓郅还是想挣扎一下。 “太子殿下,您说过不怪罪微臣的” “还不快把人给拉出去” 司马奕看都没看他一眼,太监们抓住挣扎的郓郅,连拖带拉的把人带了出来。 郓郅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里,现在陛下的任务没有完成,更是得罪了太子殿下,没有能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把人赶了出来” 老太监面上露出几份忐忑之色,语气里不由自主透露出几分小心。 “不愧是朕的太子!” 刘秀面无异色,显然这样的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内,不然他的语气也不会露出赞赏的意味了,只可惜太子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不管是因为当年的刘杨,还是因为现在所谓郭圣通,刘秀都决定要放弃他这个长子了。 他这次派人过去,无非就是想给太子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他愿意放弃现在这个位置,他还是愿意保全他的,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刘秀也不想太过绝情,但是到最后太子还是拒绝了他最后的示好。但是如果太子屈服了,刘秀反倒会有些失望,这种矛盾的心情尤为复杂。 不过刘秀不打算忍耐下去了,废太子一事势在必行,既然太子拒绝了他的示好,就意味着父子父子终于到了反目的时候。刘秀叹了口气,心情也阴沉下来。 洛阳城里,市井的茶楼酒肆里今天的客人意外的多。 “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你想说的就是今天早朝陛下颁布了废太子的圣旨这件事吧!” “你们说,真的是太子谋害了东海王吗?” “有这种可能,毕竟陛下这么宠爱那位,太子冲动行事也不是不可能!” “不对、不对,这皇后刚刚被废,紧接着就说太子谋害了弟弟,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我倒是觉得这说不定又是一场诬陷太子的戏码,要知道陛下想给宫里的那位腾位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唉,谁说不是呢?太子殿下也太可怜了些” ………唏嘘声一片 “民间对这件事的反应如何?” “百姓们……殿下在民间还是颇有民心的” 含蓄单位话点到为止,刘秀已然心知肚明,他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多大的反应,既然他决定的事,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今天早朝的时候,刘秀就以太子谋害东海王为理由废黜了司马奕的太子位,群臣一片哗然,纵然以张攸为首的众多大臣提出了反对,但是刘秀依旧不为所动,一意孤行。 就太子谋害东海王一事,刘秀的手上被没有任何证据来说明是太子动的手,可是这一切对刘秀来说都不重要,他要的仅仅只是一个能够对太子下手的机会,所以无论是谁动的手,刘秀也必须把这个罪名加到太子身上,这样才没有人能明目张胆的反对。 如今尘埃落定,刘秀终于松了一口气,多年的往事积压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他的心魔,如今心愿达成,刘秀高兴之余也难免有些失落。 另外一边,司马奕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不理会别人怜悯的目光,司马奕吩咐下人将行李打包好,宫外已经找好了住处,如今他已经不是太子,再住在东宫就有些不合适了,虽然圣旨上有言说太子谋害东海王,但是拿不出任何证据的刘秀也没有太过为难司马奕,这或许也是刘秀心里仅剩的愧疚吧,也说明了刘秀此刻的心虚。 “殿下,贵人来了” 虽然司马奕已经不是太子了,但是宫人们依旧称呼他为殿下。 “请她到偏厅吧” 司马奕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收到阴丽华的拜贴,不过对她此行的目的司马奕已经心知肚明了。 “打扰你了” “贵人客气了” 阴丽华见到司马奕就主动走上来了,二人寒暄之后场面就尴尬了下来,不过心急如焚的阴丽华还是开口了。 “不知道殿下是否知道阳儿的下落?” 知道刘阳失踪,阴丽华的第一个反应也是觉得这件事是司马奕在背后动的手脚,所以她才会来找他。 “不管贵人您是否相信,孤真的不知晓四弟的下落” 司马奕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 “我相信你,今日冒昧打扰了” 阴丽华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失落黯然,但出乎意外的没有过多纠缠。 司马奕觉得有些好笑,他这话刘秀不相信,反倒是这个女人竟然相信了,真是个有趣的事实。 “四弟会平安回来的” “多谢殿下吉言” 阴丽华强作笑意,脸上的担忧一直没有散去过。 “看来四弟有一个很好的母亲” “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了,妾身总要做一个好母亲的,殿下的母亲不也如妾身一般吗?” 看着悄然到来有飘然而去的丽影,司马奕有些失笑,当着这么他的面这样评价刘秀,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只可惜…… 司马奕收敛好脸上的笑意,对着站在他身边的人淡淡吩咐道: “是时候了……” ☆、第77章 汉太子刘疆 刘阳觉得最近这些日子他也是倒霉透了,行军的路上突然遭遇了一股流匪,他被侍卫护着离开,紧接着就被突袭陷入到绝境里,但是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原本保护他的侍卫都不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在背后偷袭他的人没有杀他,所以能保全下性命刘阳已经感到万分庆幸了。但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刘阳简单乔装了一下,换下了身上的锦衣,穿上了平民的布衣,小心藏好能够证明他身份的印信,经过了短暂的恐慌和无措以后,他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寻找出路。 将近半个月的跋山涉水,刘阳可以说把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苦一起吃完了,脚上起了厚厚的茧子,手掌也不似来时的细嫩了,目光里多了从未有过的坚毅。一路上的奔波让刘阳疲惫异常,衣衫褴褛的样子这时候看起来倒真像是一个流民了。 从深山老林里凭着一股毅力爬了出来,刘阳终于找到了通往城镇的官路,不禁大喜过望。然后费尽一番功夫之后进了城的刘阳凭借着印信找到了官府,然后就被一路护送回了洛阳,不得不说,这段日子将会是刘阳这一辈子最难忘的经历。 原本刘阳并不想立刻赶往洛阳的,毕竟他此次跟着大军出征的目的尚未达成,这般灰溜溜的回去不免有些……不过当太子被废黜的消息传来以后,他立刻改变了心意。 等到快到洛阳城的时候,刘阳下意识放慢了行程,他心里有些犹豫,这一路上他已经将太子被废黜的原因弄清楚了,他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他失踪的缘故,不过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很多他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现在反倒了然于心,他不相信父皇废黜太子仅仅只是因为认为太子对他动了手,他的失踪不过是给了父皇动手的借口,明白了这一点,刘阳有些自嘲,对帝王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逃亡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大哥对他出手,心里原本的怨愤却在不断赶路的过程里慢慢变得平静,不管怎么样,大哥明明有机会对他动手的,却还是留了他一命,就凭这一点,刘阳心里负面的情绪散了去。 现在他马上就要到洛阳了,但是现在所有人似乎都以为他不会平安回来了,刘阳深知当自己踏入洛阳的那一天会造成怎样大的风波,那张废太子的圣旨将会成为最大的笑话,不过他总要回去的,母妃还在等着他,更何况,刘阳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近在咫尺了。 “陛下,东海王殿下回来了” 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殿里的平静,刘秀从奏折堆里缓过神,听到内侍的传话一愣,随即大笑到。 “好、好、好……” 刘秀有些激动,反复呢喃自语,眼角略略湿润,表情是如释重负。虽然这些日子刘秀表现的一直很平静,但是内心随着时间的推延愈发变得焦急如焚,和刘疆不同,这个儿子刘秀在他身上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也有太多的寄托,所以知道刘阳终于平安回来刘秀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高兴,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丽华了,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以泪洗面,在他面前也是强颜欢笑,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他,让心中愧疚的刘秀更是感动不已。 刘秀兴奋地在殿里不停地踱步,突然他停下脚步,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既然阳儿已经回来了,朕决定择日立他为太子,吩咐下去,拟好了圣旨立刻给朕呈过来” “诺” 激动过后,刘秀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不免想到了刘疆。既然刘阳已经平安回来,那么当初废太子的缘由如今就……想到明天早朝以后定然会有不少朝臣上奏,刘秀就觉得头痛不已。 不过即便是如此,圣旨已下,金口玉言,不论出现什么样的状况,都再无转圜的可能,而且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刘秀的心意。所以现在,刘秀决定尽快将太子之位重新定下来,一来可以断绝异心,担心再出什么意外,二来也是为了安稳人心的需要。 等到了册立太子的这一天,清晨时分,晨光初初破晓,禁卫宫廷的宫廷卫队金吾卫威风凛凛地排列在午门外东西两侧,奉天门外放旗猎猎,仪仗森严,拱卫司在丹陛东西、丹埠东西陈列仪仗,文楼、武楼南安放好礼仪车格,典牧官在车格南陈设仗马,在奉天门外依序排列经过严格训练的虎豹。丹陛南摆好奏乐的乐队,由和声郎指挥,鼓乐、仪仗伺俱迎送册宝至东宫, 文、武百官身穿官服,齐集于午门外,神色一片肃穆,寂静无声,这是一个庄严的时刻。刘秀今日身穿庄严、球贵的礼服衰冕缓缓的走过来,刘阳也是一身盛装,冕服侍立于奉天门外。侍仪导引圣驾,一路,踌,前往大殿。 专司宫中礼仪引导的谒者郑重地引刘阳到刘秀的龙椅御座前,北向对御座。司空叶大人宣读了册立太子的策书。 “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皇四子刘庄……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刘阳跪在地上,心里此刻正压抑着激动,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别人在说些什么,厚重的冕服让他稍稍感觉有些不适,但是心里的那种兴奋足以让他忽略这些,今日过后,他就是这个皇朝未来的主人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夙兴夜寐,寤寐思服,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刘秀此刻心里也很激动,这不仅仅意味着他看重的孩子终于能够成为他的继承者,更意味着这是皇权的最终胜利,没有人能够挑衅他身为帝王的尊荣。 比起二人的喜悦,更多的朝臣的目光都落在了站在另一侧神情平静的司马奕身上,司马奕今天也是一身的皇子冕服,站在最前面,在众人同情怜悯又或者不怀好意的目光里一如既往的淡定。 刘阳谨慎的接过了象征着太子身份的印玺,激动的心情在此刻达到了巅峰,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朝臣里面最为显眼的地方,眼里闪过几分得意。 程序进行到这一步,该是刘阳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了,每个人一面行礼的时候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围着司马奕打转。 曾经的太子会不会对如今的太子殿下行李呢……这种好奇里不免带着几分不怀好意,所以,没有人失望…… 在所有人都跪下的那一刻,只有一个身影挺直地站在原地,脸色淡淡的,群臣心里震惊不已,虽然心里也曾想过有这种可能,但是在生死的面前,所有的骄傲都是虚弱的不堪一击,他们以为那位会屈服于现实的,结果场面凝滞了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 “刘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个身影是如此的突出,刘秀也没有想过刘疆会来这一出,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他直呼司马奕的名字已经说明了他此刻有多么的生气。这是一个多么庄重的场合,但是看在心里的那点愧疚上,刘秀决定还是给他一次机会。 “四弟,今天的心情一定很好对不对?” 司马奕没有理会刘秀的警告,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去忌惮他了,轻松的感觉真不错。 “现在感觉确实不错,大哥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吗?” 刘阳不解,为了不让场面僵下去他尝试着说服司马奕。 “不错就好,这样你以后也有值得怀念的东西了,看,孤对你这个弟弟还是很好的……” 说完以后司马奕还自我认同的点点头。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刘阳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表情不解里透着不安。 “你会懂得” 司马奕笑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刘秀脸色难看,锃亮的刀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了起来。 没有人会想到会突然冲出一大队兵马把整个宫殿都包围起来,守卫着刘秀的宫廷卫队竟然会突然的反水,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每个人恐惧的目光都落在了站在高台上浅笑着的司马奕身上,他们似乎太小看这位曾经的太子了,新上任的太子刘阳更是看傻了眼,不过他现在被绑起来根本没有办法动作。 “孽子,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混帐,难道你想逼宫,朕可是你的亲父,你这个不孝子,不怕天下人怎么看待你,篡位拭父,你以为你的皇位还能坐的稳?!” 刘秀阴狠的看着司马奕,怒斥道。 “您也说了,孤是您的亲子,您都不怕天下人耻笑,那孤自然也不怕的,言传身教嘛……” 司马奕拉长了语气,似笑非笑,刘秀瞬间就明白了司马奕话里的意思,脸色阴晴不定。 “至于篡位弑父,孤不会像你这么绝情的,因为天下人只知道这个皇位是您亲手传给孤的……” “你休想!!!!” 刘秀冷笑几声,咆哮道。 “不要着急决定,先看看这些人是谁吧……”司马奕吩咐侍卫将人压过来。 随着不断出现在刘秀面前的人,最后一个被压上来身形狼狈的阴丽华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孽—子” 刘秀看着一脸得意的司马奕,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可以不在乎丽华,但是现在所有的皇嗣都在刘疆的手里,他也不得不妥协。 司马奕到现在为止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恭喜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恭喜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恭喜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刚刚从冷宫里被接出来的郭圣通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突然被告知她已经成了太后,真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跪了一片的太监宫女,郭圣通此刻的心情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第78章 番外之阴丽华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内侍匆匆忙忙走进了大殿里,神色焦急。 “曹太尉正带着一大批的官员聚集在午门之外,希望陛下应允他们见到太上皇……” “不知所谓!” 司马奕冷笑一声,难道他们以为这样做就会让他心有忌惮吗?真是天真…… 以曹真为首的一大批官员都是刘秀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自然也是忠心耿耿,想通过民间的舆论对他施加压力吗?司马奕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可惜的是,他并不吃这一套。早知今日,当时既然在刀剑之下已经选择了屈服,现在这般负隅顽抗又有什么意义? 何况民间的舆论也不仅仅只是针对他的,虽然他逼宫夺位的行为有些诟病的地方,但是也有不少的百姓觉得这也是他被逼无奈的做法。因为谁都明白,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失去的不明不白,没有枉费司马奕多年的布置,这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手里虽有兵权,但若是最后搞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不过再过几年,当百姓习惯了他的统治,还会有谁会记得刘秀这个过气的皇帝,所以现在司马奕缺的只有时间。 司马奕犹记得刘秀被带走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憎恨和不甘,他想刘秀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或许再过几年,谁还会关心他这个被关在深宫里的老头子,他将会以一个十分不光彩的结局记录在史书里,这对一向十分爱惜羽毛的刘秀而言才是最大的残酷。 不可否认,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司马奕才真正的放下了心里的重担,悬在头上的利剑被他移开了,其中的过程,或许不缺乏幸运的契机,但是也是他多年筹谋的结果。 他一手设计了刘阳的失踪,为的就是激怒刘秀颁下废太子的诏书,当刘阳平安归来之日,当初的那份圣旨就成为了司马奕逼宫的理由。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新上任的太子刘阳的身上时,他这个早就过气的太子自然就备受冷落了,他自然也就开始了他最后的计划。 册封太子是一件关系社稷安定的大事,在礼仪和细节方面尤为的慎重,所以在诏书颁布的那一日开始,宫里就早早的开始准备了,司马奕也趁着宫里最繁忙的时候不断的□□人手。司马奕这些年来累积了大量的财富,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财物给了他不少的帮助,替他收买了不少人心,买通了一大部分内侍。他给以张攸的那一部分,更是在短时间里让他得到了大量的兵力,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除了利诱,对于那些无法被打动的人,威逼也是少不了的,人或多或少有弱点。 但这些都是他早早就吩咐别人去做的,司马奕很明白,刘秀一直在关注着他的行动。所以在被废之后很大一段日子里,他都老老实实的在他新置的府里读书写字,很是安稳,这才打消了刘秀一大部分戒心。等到了册封太子的那一天,司马奕送进宫的那批人换上了乐队或者卫队的衣衫,跟着文武百官一起进入到内殿里。而同一时刻,司马奕的另一批人也在内应地照看下悄悄潜伏进了皇宫,控制了整个局面。一旦控制住了刘秀,那守卫在城外的大军也将不再是威胁了。 之所以选在这一天,不仅仅是处于司马奕某种想看好戏的心态,更重要的是喜庆的日子总是容易消除人的戒心,文武百官的到场,给了司马奕一网打尽的机会,才能保证不出意外。更重要的是,刘秀绝对不会想到他最为信任的侍卫头领是当年刘杨给他自己留的后手,不过他没来及启动这个棋子,今天就成了司马奕成功的关键。所以当刘秀看到架在脖子上的利刃的时候,才会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吩咐下去,让侍卫将那些人给朕轰走” “诺” 内侍抬脚就准备离开,却听见司马奕突然叫住了他。 “慢着!如果他们还不肯走,那就杀!” “诺!” 内侍的声音微微颤抖,虽然这股冰冷的杀意并不是针对他而来,但是却也让他的心跳猛的停滞了一刻。 福泰殿 偌大的宫殿里金碧辉煌,大殿的内柱上刻着一条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精致旖旎,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已经成为了刘秀退位之后的居所,便是为了做一些表面的功夫,司马奕也是绝对不会亏待刘秀的,每日送过去的膳食比起刘秀自己做皇帝的那些时日里用的更好,不过司马奕想刘秀只怕不会有心情来体会这些。 “陛下,该喝药了……” 即便如今的刘秀已经不再是皇帝,但是阴丽华还是习惯这样称呼这个男人,她想他是喜欢这样称呼他的,因为除了这个,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他最初的辉煌了。 阴丽华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瓷碗不断走进,细碎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大殿里清晰可闻,原本紧紧躺在床上的刘秀却激动起来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想要坐起来但是根本无能为力,身子因为过度的紧绷而微微战栗。但是阴丽华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优雅地坐在了床边,温柔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大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大殿里一片片昏昏暗暗,堂皇的宫殿里透着森森的冷意。 “陛下您是想坐起来吗?何必呢?不过是白费功夫……” 阴丽华右手捏着勺柄,拨动着碗里的中药,浓郁的中药香气四溢开来,阴丽华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药碗上挪开,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成了恶意的嘲讽。 听到这番话的刘秀眼里充满着怒火,但是他现在已经无法开口,更没有办法动作,只能一脸恨意的看向阴丽华。 没有人知道刘秀怎么就突然中风了,不过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已经不重要了,他存在的意义只剩下了苟延残喘,唯一让刘秀感到庆幸的是他们替他保留下了最后的一点尊严。 “陛下看起来很愤怒,不过不及妾身当年的绝望……” 阴丽华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下来,目光渐渐微凉。 “……” 刘秀愣了一下,他想要质问阴丽华,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开口,而阴丽华此时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双目含愁。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野心,才让我这辈子成了最大的笑话” “什么娶妻当娶阴丽华?!我宁愿你从来没说过这句话!” 阴丽华觉得很悲哀,若非一开始的故事就是那么美好,或许到现在她心里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恨意…… “贬妻为妾,这就是你对我做的,原本我的孩子都应该是堂堂正正的嫡子,可是因为你的自私,他们才会落到如此尴尬的身份,我不恨郭圣通,因为她也不过是个被你利用的可怜的女人,我唯一恨的人只有你,还有你永无止境的野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在阳儿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你是不是想放弃他!像你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 “……” 刘秀眼里的愤怒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阴丽华的目光流露出悲哀之色,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突然觉得好陌生,这是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多年,他一直视作妻子的女人吗?虽然他确实做过许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他爱的人始终是她,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让她拿回该有的一切,但是她现在告诉自己,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怨恨他的吗……刘秀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至于阳儿的事,他也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她应该理解他的啊…… “看来你还是不懂,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年的时间,妾身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看懂了刘秀眼里的不解和不可置信,临近崩溃的阴丽华突然平静下来,她的嘴角突然扬起来,她看起来又如同平日一样温柔可亲了,可是她的目光里更多充斥的是冷漠。白瓷碗里的药汤已经冷却了,在刘秀厌恶和拒绝的目光里,她视若不见地亲手服侍着刘秀喝下,动作极为的温柔。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这么多年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恨意,忍辱负重,小意温柔地服侍着这个男人,不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拿回一切,但是现在都毫无意义了,这个男人没有守住本来应该属于她们母子的一切,不过阴丽华相信以如今的陛下的心胸,他应当不会太过为难她的孩子们,而且她现在被困在深宫里,也无力再做些什么,往后的日子还有那么长,她总归是无法离开这里,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刘秀曾经欠她的也该是还的时候了…… ☆、第79章 现世(三) 天宫无岁月,转瞬已千年。 琼楼玉宇,满天星河,再美好的景色看了几千年的时光,也会让人厌倦。 “大哥、大哥,我们一起去人间转转吧” “对啊,去吧去吧” 一个小火团在另一个小火团身边上上下下飘荡着,紧接着又跟着飞过来一大堆的火团,散发着暖暖的光辉,让人眼花缭乱,唯有被围在最中间的火团一动不动,仿佛在沉思一般。 “不行,不行,母后说过的,我们不可以一起出现在人间,如果这件事被母后知道了,一定会被责罚的” 奶声奶气的童音里透着犹豫和苦恼,虽然没他也很心动,但是他更害怕羲和母后会生气。 “不会的,父皇母后那么忙,才不会注意到我们” 小火团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沮丧和不满。 “所以,我们早去早回,这样就不会被发现啦!每次都是一个人出去,一点都不好玩,我们是一起出生的,什么时候我们都应该在一起才是,难道哥哥们不想这样吗?” “对啊、对啊,不过就是一起出去玩了一下,即便父皇母后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太过责罚我们的,大哥不用担心,要责罚大家一起担着!” “就是、就是” “……” 绝大部分的小火团不断的跃动着,都表现出来很心动,他们还从来没有一起出过天宫,这对于感情极好的金乌兄弟而言是一种难得的诱惑,最中间的小火团身上的光芒明明暗暗,显得很犹豫。 “好吧,那我们要早点回来” 他无奈地在弟弟们的恳求声里妥协了,所有的小火团身上的光芒都一瞬间亮眼了许多。 借着羲和和帝俊送给小金乌防身的法宝,几个小家伙轻轻松松就绕过了守卫天门的天兵天将,溜出到天宫外,逍遥在天际,即便是最稳重的大金乌,此刻也忘记了羲和帝俊的叮嘱,玩的乐不思蜀了。洪荒大地无边无际,充满着最原始的生机,十个小金乌从西海飞到了东海,从海外仙山一路玩耍到人间,沉浸在兴奋里的小金乌里不知道危险在向他们步步逼近。 人间 十个太阳炙烤着大地,田间的植物慢慢枯败,溪水慢慢干涸,地面裂开了巨大的缝隙,所有人都躲在荫庇处,嘴唇干裂,目光绝望的看着天上。 “羿,赶紧停下,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把天上的太阳射下来,不然大家都活不了” 后羿握紧了手里的弓,目露坚毅。 “你疯了吗?他们可是天帝的儿子,你这样做会惹得天帝震怒,降罪于人间的” “但在这之前,希望我们还能等到这一天” 后羿抿了抿唇,话音一落,转身决绝的离开,身后的人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谁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 司马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冷汗湿透了衣衫,目光流露出几分惊魂未定,他的双拳紧握,脑海里一片空白,当利箭射来的那一瞬,那种临死前的绝望和愤怒他仿佛感受的清清楚楚。 6:30p 司马奕看了一眼床头边上的闹钟,起身洗了一个澡,换上了舒适的家居服,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此时外面的天色略略有些昏暗,司马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摊开了右手,闪烁着莹莹光辉的小铜钟出现在他手里,隐约间龙形闪现。这铜钟越来越强大,梦中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但是司马奕却不清楚这些究竟是虚幻的梦境,还是真真实实曾经发生过的,司马奕收起了铜钟,眼里多了几分深思。随着他经历的世界越来越多,他已经感觉到他对小铜钟的掌控力也越来越强了,虽然有时候司马奕忍不住想动用它的力量,但是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还不是时候,无论这其中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等到了八点,秘书小金的电话打来了。 “boss,我们正准备来接您,十五分钟之后到” “知道了” 司马奕放下电话,看着镜子里打着领结一身正装的人,目光格外的平静。 城市的夜晚霓虹闪烁,处处透着鸣笛的喧嚣,灯红酒绿的都市男女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华景酒店,作为c市最为知名的高级酒店,到了晚上更是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名望的富商大腕。到了今天晚上,更是尤为的热闹,陆陆续续停了不少的豪车,不少的名流相继出现在这里。司马康作为c市首屈一指的富商,他的六十岁寿宴自然也办的尤为的隆重,请了不少人到现场,场面异常的热闹。 穿着西装相谈甚欢的男人们,穿着礼服打扮精致的女人们,每个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近不远的距离,谈着最新的时事,分享着不为人知的八卦话题,千篇一律的宴会,但是依旧有不少趋之若鹜地想要成为其中的一员。 司马奕进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作为司马家族的长子,也会是企业未来的掌控者的司马奕总是备受关注的,更何况这位本身就不凡呢,能够不依靠老爷子的势力独自打拼出一番天地的年轻人尤为的难得,在场不少女性的目光都落在了司马奕的身上,无论是想联姻的,抑或只是想攀附一个男人的,司马奕无疑都是很好的选择。 司马奕的目光在全场扫视了一变,朝着一个方向正准备走过去。 “阿大,过来这里” 司马康看见司马奕走进来眼睛顿时一亮,立刻喊住了人。 司马奕顿住了脚步,神情闪过几分犹豫,无奈之下只能朝着司马康这边走来。走进了之后,他看见了老头子对面正站着和他差不多年岁的男人,以及一个……小姑娘。 “老方,这是我大儿子,不错吧” “不错不错,一表人才,你可是有福气了” 方涵打量着司马奕,目光露出满意之色,对于司马康这个大儿子,他可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却是沉稳,如果阿依能跟这孩子在一起,他也能够省心了。 “这是你方叔叔,这位是他的小女儿,lisa,今年刚从国外读书回来,年轻人可以多交流交流” 司马康笑容满面的介绍起来,尤其是介绍到那位漂亮的小姑娘时,对着司马奕使了几个眼色,方家是c市的地产大亨,如果两家能够联合,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方依,又或者说是lisa,看着站在她面前身材高大,英俊沉稳的司马奕目光闪烁,脸颊绯红,不知晓的只以为她性情羞涩,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这是春心大动了,她回国这么久,这还是第一个让她如此心动的男人。 司马奕冷冷一笑,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交流倒是不必了,我想这位lisa小姐怕是没有这个时间了,真是恭喜方叔叔了,您要做外公了” 话音一落,方依面色惨白,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方涵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他,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司马康更是脸色难看,他差点就让一个野种姓了司马,这对十分看重血缘的司马康是绝对不能忍的事情。 没有理会三人的争执,司马奕转身离开了。在场上转了许久,也没有看见自己找的人,司马奕有些不耐烦了。 “大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司马奕眼睛一亮,真是踏遍铁鞋无匿处。 司马瑞端着酒杯朝着站在角落这边的司马奕走过来,上次的事情没有成功,他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不气馁,只要老爷子的心在他这里,他总还能找到机会的。这次再见到司马奕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忍不住想上前撩他一把,这种在背后阴人的感觉着实不错。 可惜的是内心自命不凡的司马瑞猜中了开始,却没有猜中结局…… 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全场顿时静了下来,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司马奕这边,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一向表现的冷淡却彬彬有礼的司马家大少爷吗?看着这血腥又暴戾的场面,众人有些无法相信,这样的场面难得出现一回,何况现在正被单方面被打的似乎还是司马家的小少爷,这种豪门恩怨家庭伦理大战无意是很吸引人的目光的,何况不少人对司马家的那些事心知肚明。 “住手!” 收到消息赶来的司马康一脸震怒,先是吩咐将二人隔开,紧接着把遍体凌伤的小儿子扶了起来。 “爸,大哥简直是疯了!” 司马瑞狠狠地瞪了一眼司马奕,随即委屈的对司马康说道,司马康看着小儿子一身的伤,也是分外的心疼。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今天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司马康斥责道,脸色很不好看,司马瑞捂着肿了的脸,笑的不怀好意。 “记住了,这只是给你的一点点小教训,下次就不是这样了” 司马奕略过老头子,目光阴沉的看向司马瑞,既然敢对他动手,这就当是还的一点小利息了。 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司马奕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见司马奕如此目中无人,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毫无尊重,司马康简直怒气攻心,内心极度不悦,隐隐的他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但是这是他决不允许的事情。 ☆、第80章 宋太子赵徳昭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3节 赵徳昭(951979),字日新,宋□□赵匡胤次子,母孝惠皇后贺氏。太平兴国四年,因受宋太宗训斥,自杀而死,死后追封魏王。 昏暗的大殿里寂静地没有一丝的人气,案桌上的烛火被晚来的清风吹的忽明忽暗,明黄色的帷幕里传来两个人地低声的絮语声。 “官家,二殿下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 里面的人稍稍怔了一下,突然叹了口气,内侍太监低头看着脚面,好似没有察觉,得了赵匡胤的吩咐,立刻行礼出去传话了。 司马奕走进来,大殿里的药香被香料味掩盖了下去,若隐若现的味道微不可查,司马奕垂下眼皮,眼里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司马奕走进来的时候,赵匡胤手里正捧着一本古籍,坐在烛台下,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严,穿着一身常服的他更像一位慈祥的老者,看着走进来的司马奕,目光流露出慈爱之色。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赵匡胤扶起准备行礼的司马奕,让他做到了自己的身边。 “听说爹爹今日宣召了太医,儿子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过来看看” “不过是一些陈年旧疾了,不妨事” 赵匡胤摇摇头,虽是如此说道,但是心里对二子的这份孝心却是极为受用的。 “那爹爹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要听从太医的医嘱” 司马奕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赵匡胤,虽然脸色稍显苍白了一些,但是精气神却不错,并没有给人以日暮西山之感,司马奕提着的心也稍稍松懈了下来。 早些年赵匡胤一直在战场上东奔西战,身上落下的暗伤早就是不计其数了,年轻的时候不算什么,等到了越是年长的时候,这些暗伤往往能成为致命的一击,所以一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司马奕就匆匆忙忙进了宫,就怕有什么万一。如今的开封府在赵光义的掌控之下,他手中又有兵权,一旦赵匡胤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就彻底没有希望了。所以,赵匡胤活的越久就对他越有利。 “听说你最近和有些官员交往过密?” “听说?爹爹是听三王叔说的吗?不过是偶然遇见在一起小聚了片刻而已” 司马奕眼神闪了一下,随即不露声色道,赵匡胤认真看了他几眼,感觉到他话里的委屈不似作假。 “你到底也是皇子,同官员们交往过甚总是不好的” “爹爹说的是,儿子以后定当注意” “那就好,爹爹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安安分分好好活着就好,记住,不要和你三王叔起冲突” 赵匡胤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司马奕不禁一愣,心里瞬间闪过些什么。 前有赵光义手掌重兵,权倾朝野,后有长子不明不白的死因,司马奕不相信赵匡胤不忌惮,但是如今对赵光义的不作为,甚至是纵容又算什么,赵匡胤究竟在忌惮什么?等到司马奕出了皇宫,他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他来得太晚,所以也是造成他如今异常被动的原因。 司马奕走了以后,赵匡胤脸上的温情荡然无存,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紧跟着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官家也是迫不得已,殿下们会理解的” 赵匡胤眼里闪过几许惆怅,不过这样的迷茫对他而言是短暂的,很快他的目光就冰冷了下来。 “有线索了吗?” “回禀官家,我们已经找到了当年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的那位老宫女” “一定要将那件东西拿回来,无论如何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知道吗!” 赵匡胤握紧了双拳,眼里寒光乍现。 “老奴明白” 老太监神情凝重的答道,他心里明白,拿不回那样东西,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殿下,陛下情况如何?” “并无大碍” 张政松了一口气,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喜事,可是见司马奕依旧眉头紧锁的样子,张政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既然陛下已无大碍,殿下为何愁眉不展?” “我有一事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对三王叔如此容忍?朝中一直有传言说,父皇想要立三王叔为皇太弟,而非立太子,张政你说说看,此事有几分是真?” “这……” 张政低下头,脸上多了几分深思,这些传言他自然也有所耳闻,这些年赵光义一直在朝堂上安插自己的人,排除异己,但是陛下始终置若罔闻,对三王爷多有宠幸。反倒是对几个皇子的态度稍显冷淡,殿下出宫建府原本按照规矩也应该分封王爵,但是陛下一直都没有表示,故此朝中才有大臣对这未来储君的人选多有揣测,不过这皇太弟的说法,张政倒更相信是三王那边传出来的风声,不过陛下态度暧昧,始终不曾有任何表示,也足以令人想入非非了。但是自古以来,皇位父子相传,无有后嗣,方有兄终弟及的说法,如今殿下已是独当一面的年纪,张政不相信陛下会把一力打下的江山不传给自己的儿子反倒传给弟弟。 “此事不过是空穴来风,殿下无需自扰” 面对着来自下属的劝慰,司马奕只是笑笑,除了他没有人会知道最后登上皇位的果真就是赵光义。 “不论是不是空穴来风,我们都不能放松戒备,派人盯住三王府的动静,一旦有情况立刻禀报,不过完事要小心一些,莫要让只疯狗缠了过来” “卑职明白” 张政点了点头,对于司马奕偶尔的冲动之言他也能笑笑。 “对了,前些日子吩咐你做的事情进行的如何?” “殿下放心,工匠们在日夜赶工,想来不久后就能得到让殿下满意的成果” “那就好,钱不够的话让人来账上取,务必把事情办得尽善尽美,另外,这件事情千万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万一泄露出去,你准备提头来见吧,听明白了吗?” 虽然赵匡胤没有给皇子们封王,但是平日里的赏赐俸禄绝不吝啬,这对一向崇尚俭朴的赵匡胤而言或许也是另一层含义上的弥补了。 “卑职明白,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 司马奕温和的语气里突然透着森冷的杀意,张政身子一抖,随即竭力冷静的回道。 司马奕满意的笑了笑,心中的担忧少了一些,如今的兵权大致集中在赵光义和赵匡胤手里,这么短的时间内想从这两位手里拿到兵权无疑是天方夜谭,所以司马奕才不得不选择另辟蹊径。 城外的林子里四野无人,郁郁葱葱的树木隐天蔽日,杂草丛生,这里久无人烟荒僻的很。 “快点,别让她逃了,否则被办法交差” 寂静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匆匆的脚步声还有,还有男子压低声音的训斥声,草丛里不断传来动静,栖息在树上的鸟儿被这一阵阵的动静惊扰了,振翅朝着天外飞去。 一个满身狼狈的女人躲在粗壮的树木背后,头发散乱,脸上汗水混杂着泥土,衣服上也是脏乱的痕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透着惊惧慌张,杂草掩映着她的行迹,她下意识的抱紧了手里的包袱,愁眉紧锁,那些人马上就要追过来了,她的生死早已经被她置之度外了,可是娘娘吩咐的事情她还没有办好,她一定要保护好手上的东西。她紧张的四处打量,脚下的石块有些咯脚,她正准备要踢开,突然眼睛被瞬间点亮。 突然,野草摆动了一瞬,些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边,赶紧追!” 领头的人指着刚才的一处动静到,十几个人匆匆忙忙朝着那地方追过去。 这边人刚走,另一边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转身朝着那些人离开的相反的方向迅速离去,一脸惊魂不定,她得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赶紧离开这里。 开封城外 “站住,你是从哪里来的?” 长长的队伍里,一个女人紧紧的抱着手里的包袱四处打量,眼里带着浓浓的戒备,守城的士兵在她即将进城的时候突然拦住了她,女人压抑着内心的紧张,随意报了一处位置,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包裹贴的更紧。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 说完,不顾女人的挣扎,将包裹抢了过来,扯了开来。 “原来不过是几件破衣裳,贱民就是贱民!” 士兵把衣服扔在地上,眼里闪过几分失望,刚刚见那女人一脸紧张的表情,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真是浪费时间。他再看了看一身狼狈的女人,顿时觉得今天出门定然是没洗脸,才会看错了眼,这种流民还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才将这几件破衣服当成了宝,晦气! 士兵离开以后,女人满脸惊慌的将包袱重新收拾好才松了一口气,望着高高的城墙眼里朦朦胧胧间升起了一丝水雾,她终于回到了汴京了。 进了城以后,女人显得平静了许多,她找到了一家普通的客栈梳洗了一番,准备明天继续动身去找人。 ☆、第81章 宋太子赵徳昭 深夜时分,梆子声时不时的响起,皓月初生,一切悄然无声,睡梦里,传来剧烈的敲门声,睡眼惺忪的掌柜披着单衣起身开门,见着门外站在的举着火把的士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官爷们,有什么事需要小的帮忙吗?” 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军队,老掌柜笑的谄媚极了,他这种小门小户可经不起这种折腾。 “见过这个女人吗?” 领头的人拿出了一幅画让老掌柜仔细的瞧,这一看不得了,老掌柜的心啊猛的一跳,心里暗暗叫苦。 “见过没有?!” 看着傻愣愣的老头子,男人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重了些,把老掌柜给吓清醒了。 “见过、见过,她就住在这里” 老掌柜点头哈腰,他可一点不敢隐瞒,这万一要是被人知道了,一家几口的命也不用要了。 “赶紧带我们过去!” 领头的人眼睛一亮,看着老头子哪哪都顺眼了,上面传来话,如果能抓到这个女人,那可就是重重有赏啊!几个人顺着老掌柜所指的位置就冲了过去,紧闭的房门也被用力的踹开,一群人冲了进来,但是房间里没有半个人影,老头子吓得不敢说话,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有心情注意到他。 “大人,被褥还是暖的,想必人还没有走多远” 领头的人看了看半敞开的窗户,脸色沉了下来。 “追!” 整个早朝,赵光义就是一脸阴沉,神色难看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站在他旁边的大臣看着赵光义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害怕。退朝之后,他也是匆匆忙忙地就准备离开皇宫。 “三王叔,请慢走” 司马奕突然开口将人留住,赵光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原来是二侄子啊!” 看着赵光义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愈发好奇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他恼怒至此。 “倘若没什么事,本王就先离开了,府里有些事脱不开身”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昨天听闻三王叔派出了军队搜查整个开封城,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让三王叔如此大费干戈,侄儿有些好奇,王叔能否为我解惑呢?” “不过只是小小的一个逃奴罢了,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赵光义皮笑肉不笑,神色隐隐透着几分不耐烦,但司马奕好似没看见。 “原来是这样啊!三王叔真是治家严谨,小小的一个逃奴,也值得您出动大军,也是让侄子我长了一番见识” “好说好说!王叔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要学的还有的是,既然没什么事,那本王就先行离开了” 赵光义知道司马奕不信,但是他也不在乎他信不信,不过是暂时敷衍过去而已。 “去,打听一下,他们要找的人是谁?” 司马奕看着赵光义匆忙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几分若有所思,看起来这个所谓的“逃奴”一定很重要。 下了早朝,赵普的马车穿过几个繁华的街道,过了几个狭窄的巷子,马上就要到他的居住的府邸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侍卫一脸戒备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陌生女人,立刻将马车团团的围住。 “出什么事了?” 马车突然停住,外面传来的动静让赵普略略皱眉,他掀开帘子,看清楚了不远处的那个女人,眼神顿时充满着震惊。 “赵大人!” 女人一脸激动的看着他,神情带着几分如释重负。 “让她过来” 侍卫松开了防卫,赵普亲自扶着那个女人走上马车。 “赵大人,我终于见到你了” 说完,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些时日里的担惊受怕她真是受够了,见到了赵普,意味着她再也不需要这么辛苦了。 “夏姑姑,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普心里震惊,这位可是当年太后娘娘在世时候身边的贴身宫女,只不过太后去了之后,这位姑姑也跟着消失了,连带着还有那样东西…… “这个是太后娘娘要我交给大人你保管的” 夏姑姑解开随身携带的包袱,将其中一件普通的青衫用力的撕开,露出明皇的一角,让一直看着的赵普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最是清楚不过,这件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年太后娘娘去世之前,吩咐我把这件东西带出宫好好保管,不能让任何人得到,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找到我了,娘娘说过,倘若有朝一日出现这样的状况,娘娘说就让我将此物交给大人保管,切莫让任何人得到这样东西” 夏姑姑将这件东西递到了赵普的手里,赵普小心翼翼的接过,双目含泪。 “太后娘娘如此器重微臣,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让娘娘失望” “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一脸真诚的赵普,夏姑姑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仿佛放下了心中的重担。 “夏姑姑,您这是?” 赵普一脸惊讶的看着准备离开的夏姑姑很是意外。 “现在到处都有人在追捕你,不妨先去我的府邸暂避几日,等到风声过了再行离开如何?” “不可以,不可以让别人注意到你” 夏姑姑摇了摇头,看了看赵普手上的东西叹了口气,赵普心中瞬间明白了,他不可以和这个女人再有接触了。 “我明白了,夏姑姑,保重” “保重” 夏姑姑笑了一下,目光澄澈,带着几分决绝,她放下了帘幕,转身决然离去,这一次再见只怕是后会无期。 赵普遗憾的叹了口气,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目光坚毅。 “走,回府” 马车的车轱辘转动起来,在巷子的最深处失去了踪影。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边,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了一辆马车。 “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司马奕放下了马车窗户上遮挡的帷幕,摊开了刚刚送过来昨夜寻人用的小像,嘴角的笑意深了几许,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不过是想要去向赵普请教一些事情,却不料碰巧撞见这一幕,原本还以为是什么负心汉的戏码,却没想到收获了不错的东西。那个能引动四方势力的女人是谁呢?赵普和她又是什么关系,他们谈了什么?司马奕敲敲脑袋很是苦恼。 “什么?人死了?东西也找不见?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到,朕要你们有何用!” 赵匡胤气息紊乱,脸色阴沉,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吓得瑟瑟发抖。 “滚,赶紧给朕滚,就是把整个开封翻过来也要找到那样东西!” 众人心有余悸的赶紧滚出了大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皇宫,他们只有找到那样东西才足够将功折罪。 “官家息怒,小心别气坏了身子” 老太监捧着一杯参茶送到了赵匡胤的面前。 “现在该怎么办?” 赵匡胤摆了摆手,他现在哪里有心情喝这些,那女人死了,东西也不见了,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望着最糟糕的一面去发展。 “官家稍安勿躁,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老太监劝慰道。 “这东西倘若永远消失了也倒不是件坏事,朕担心的是这件东西如果被光义找到,那……”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知道这件东西到了谁的手里” 赵匡胤的语气低沉了几分。 “老奴明白” 另外一边,三王府里也传来赵光义的怒斥声。 “你说什么?你说人死了!” “那东西呢?东西在哪里?” “没找到?!你们怎么做事的?真是废物废物!” 赵光义将桌子拍的震天响,吓得王府里的人都不敢出声。 “你们真的找遍了,没有找到那件东西?!” “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继续找,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赵光义叮嘱道,心里思量开来,东西虽然找不见,但是并不意味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件东西究竟在谁的手里,既然是这样,那他就让这件东西一定在他的手上。 赵普举着烛火端详着桌上的东西,指尖在丝滑的绸缎上不停地摩挲着,当年的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如今故人不在物事全非,有谁会想到,它是能左右王朝命运的东西呢,陛下和三王爷都在寻这样东西,但是现在它在自己的手里了,他要怎么处理呢?真的让它不见天日吗?赵普很犹豫,他年纪大了,早就没有了当年的热血和壮志在怀,他想要的已经变成了权倾朝野,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所以他想他已经有了决定,他细心的收好,放在了一个隐秘的谁都不会知道的地方。 第二天正好是赵普休沐的日子,等到天边的月亮升起,赵普从后门上了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赵普皱了皱眉,半天没有等到人的回应,他正准备掀开帷幕的时候,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帘幕突然被掀开,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出现在赵普的面前。 “赵大人吗?我家主子有请” 赵普看了周围十几个拿着刀剑的人,很识时务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送上! ☆、第82章 宋太子赵德昭 “赵大人,别来无恙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赵普绑在眼睛上的黑纱布被松开,室内明亮的光线刺激的他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 “原来是殿下,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普不动声色,望了望被粗绳绑着的手和脚。 “还不快给赵大人松绑,赵大人还请见谅,我这些侍卫们太不会办事了” 司马奕笑笑,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殿下言重了,不知殿下深夜将微臣“请”来这里,不知有何见教?” 赵普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手脚,略略打量了周围的环境,他可不觉得这大晚上的司马奕是找他喝酒谈心的,可能是想拉拢他吧,毕竟二皇子殿下如今的处境可不太好,估摸着也是希望自己能投靠他这一边,不过这样拉拢的方式可就有些令人不悦了,更何况以现今的局势,选择这位殿下风险也未免有些太大了,至于其他的,赵普心里最担心的那种可能,他第一时间就否认了,现在夏姑姑死了,知道那东西在他手里的也只有他自己了。赵普心里暗道晦气,照现在的情况看,他今天看来是不能去见王爷了。 “见教倒是没有,不过是有些好奇大人深夜出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微臣见今夜月色不错,出门赏月罢了,反倒是殿下派人守在我府外是为何故?” 赵普面不改色,却不忘反将司马奕一军,这派人守在官员府邸之外,怎么看都有些别有用心啊…… 司马奕似笑非笑的看了赵普一眼,并不因为赵普的质问而显得方寸大乱。 “赵大人误会了,我怎么会派人监视您的府上呢,我也是觉得今晚的月色不错,出来赏月,恰好遇上了赵大人,故此将你请来的,大人可不要介怀啊!” “……” 赵普无奈的看了司马奕一眼,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所谓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他自己胡诹了一个理由,别人也同样可以。 小小的胜利让司马奕的心情好了不少,不过他也没忘记正事。 “不知赵大人可认识此女?” 司马奕从侍从手里接过早就准备好的画像,展露在赵普的眼前,然后仔细观察着他对我表情变化。 “从未见过” 赵普打量了数眼,神色疏淡,语调平稳,似乎这于他而言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唯有他自己明白他此刻剧烈跳动的心脏和后背里的冷汗。 “哦,那真是太奇怪了……” 司马奕收起画卷,脸上也无半分的失落遗憾,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了,只怕也会被赵普毫无破绽的表现给糊弄过去,可惜的是没有如果,赵普越是这般掩饰,也说明此间的内情很重要。他收到消息,赵匡胤和找光义派出了不少人手来找这个女人,赵光义甚至不惜出动大军在整个开封城搜查,说明这个女人身上带着大秘密,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女人死了以后,两方的势力也没有停止动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司马奕就明白了重要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在那个女人身上的东西。既然赵匡胤和赵光义还在寻找,说明现在那东西还在一个未知的地方,司马奕瞬间就想到了赵普,因为他是那个女人临死前接触到的最后一个人。 “既然从未见过,那我怎么看见你们二人在马车上相谈甚欢呢?你说这是我看错了,亦或者是你有意欺瞒,赵大人是否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司马奕脸上温和的笑意渐渐收敛,语气越来越冰冷,赵普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他竟然知道了! 他知道了! 赵普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这句话,他以为永远不会被人知道的秘密原来在最开始就已经暴露在空气中,不过他此刻还抱着一丝侥幸,毕竟这件事算是个禁忌,二皇子未必知道当年的事。 “这个女人是微臣的故交,偶尔遇上了就寒暄了几句而已,您知道她最近犯了事,微臣不想惹麻烦所以隐瞒了下来,望殿下原谅微臣的不实之言” 赵普压下了心中的惊慌,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见赵普还是死鸭子嘴硬,还在这里编着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故事,司马奕怒极反笑。 “赵大人看来真是觉得我好糊弄,呵呵呵……我劝你还是早点把那个女人给你的东西交给我,否则……” “微臣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赵普坚决的否决了,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二皇子怕是知道了一些东西,但是让他轻易交出去别无可能。 “呵呵……看来赵大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听说父皇和三王叔都在找这样东西,赵大人今晚是想要去找三王叔的吧,你说如果这件事让父皇知道了,你说你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呢,我倒是很好奇啊……” 赵普这下就真的是慌了,东西在他手上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被陛下知道他想拿着这样东西去和三王爷投诚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后退无路。这样东西对陛下,或者是对三王爷都尤为的重要,他原本是想借此机会向赵光义靠拢,从龙之功远远比献给陛下拿赏赐更让人心动,这是一场冒险,赵普觉得他一定会赢的赌局,可是现在却成了悬在他头上的利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管以后如何,赵普只知道现在陛下才是能决定他生死的人,他这一次,选错了 “微臣明白了……” 赵普声音带着压抑的喑哑,目光也黯淡下来,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赵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以后还有多多仰仗大人的地方,你想要的东西,以后我未必不能给你” 目的达成,司马奕的表情迅速回暖,打了别人一巴掌,他还不忘记给别人一个甜枣。这次他得到的可不仅仅是那样东西,也意味着有这个把柄在,这位赵普大人就不得不选择站在他这边了,所以司马奕想了想,偶尔出去走走或许能收获不少东西。 “微臣写过殿下” 赵普强颜欢笑,他还能说什么呢,司马奕给他画的大饼他吃不吃的到他不知道,能保全自己已是不错的结果。以这位殿下的手段,说不定真有翻盘的机会,如今赵普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人到了吗?” 赵光义放下手中的茶杯,右手下意识的转动着左手上的坂指。 “回禀王爷,还没有消息” 老管家差人去问了问,只得到这个消息。 “派人去看看” 赵光义的脸色沉了沉,目光中透着几分不悦,但是还是忍耐了下来,他相信没有人有这么大胆子让他空等一场。 半注香的时间过去了,出去打听情况的人也回来了。 “你说没见到赵普的马车?” 赵光义有些意外,虽然说赵府和王府有些距离,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一个来回也够了,赵普既然约定了时间递上了拜贴,定然不会出这等纰漏。 “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老管家细细想了想,也只想到这种可能。 “不无可能” 赵光义目光微闪,怕真是路上出了变故,又或者说有人不想让赵普来见他。 对于赵普的秘密约见,又是在如此深夜时分,定然是有极其隐秘的事要和他相商,对于一位重臣抛来的橄榄枝,他当然是乐于接受的,只是这结果有些出人意料,让他空等了许久。 “你觉得那样东西是不是在赵普那里?” 思来想去,赵光义也觉得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性,要知道当年可是赵普亲手执笔写下的,既然母后能让他参与进来,可见对他也是极为信任的,所以这件东西说不定就在他手里了,他来见自己,也是这个原因吧。 “王爷的意思是?!” 老管家也是一脸吃惊。 “赶紧派人出去,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找到!” 赵光义突然站起来,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想到会有这种可能,他就静不下心来,连忙吩咐管家道。 司马奕让房间里伺候的下人都守在门外,将房间里的烛台通通点亮,摊开了手里的东西,一从赵普口里得到消息,他就连忙把这件东西取了出来。 看完之后司马奕眼里震惊、慌张、不敢置信……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到最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想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赵匡胤如此忌惮赵光义的原因,他费尽心思拿到这样东西果然值得,这也是老天助他,他想他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久久之后,司马奕才从激动的情绪中平缓过来,细心的将东西收好。赵普没有及时去见他,只怕这个时候赵光义怕是已经猜到了什么,至于赵普的口风紧不紧,司马奕还真没有太多信任,那这样东西的去处…… ☆、第83章 宋太子赵徳昭 “都给朕住口!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掌击案桌的闷响声,赵匡胤中气十足的怒哄声,终于让热闹的如同市集一样的早朝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群臣们面面相觑,低着头不发一言,赵匡胤看着座下泾渭分明的两边,大为头痛。 同知枢密院事方大人已经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一旦他退下来,这个位置就成了香饽饽,赵光义早早的就将这个位置视为他的囊中之物,但另一边,司马奕又怎么会让他得偿所愿。皇长子早逝,同样身为嫡子的赵徳昭(司马奕)自然就成了太子的热门人选,虽然现在朝野上下纷纷传扬说陛下有意立皇太弟,但是还是有许多人不相信赵匡胤会略过自己的儿子,册封赵光义为皇储。借着这层身份,司马奕在短时间里也拉拢了不少的朝臣,不比赵光义人多势众,但是因着司马奕身份特殊,谁也不会忽视他的存在。整个早朝下来,两方争执的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步,威严的朝堂瞬间成了街边的市集,整个乱糟糟的一片。 “李照听旨……” 李照一听赵匡胤喊了他的名字,当即一喜,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走出来,恭恭敬敬的跪在赵匡胤面前听候旨意,属于赵光义这边的人更是得意洋洋地对着司马奕这边的人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看到这一幕,除了司马奕依旧目光平静,其他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李照和唐谦的条件相差仿佛,不过李照是赵光义手下的人,而唐谦却是司马奕选中的人,但是陛下却独独选了李照,不少人目露了然之色,果然陛下对三王爷的信任不能以常理度之,陛下竟然连二皇子的颜面都不给,难道传言果真属实?这下,所有人看着司马奕的目光都有些怜悯了,但是司马奕只是略略皱了一下眉,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这让想看好戏的赵光义大为失望。 座下众臣的表情变化丝毫没有逃过赵匡胤的观察,他不动声色的注意了一下站在赵光义一边的人,眸色深沉了几分。 这一场激烈的争夺里赵光义这边大获全胜,下了早朝之后,除了司马奕,其他的人都有些灰心丧气,司马奕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这次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试探,但显然结果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殿下,稍等一下,请您跟我来,官家想要见您” 正准备出宫的司马奕突然被赵匡胤身边的大太监喊住了,他有些诧异,眼神若有所思。 这一幕恰巧被准备出宫的赵光义看见了,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赵光义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眼里多了几分深思,因为得偿所愿的喜悦也淡了几分,他太清楚赵匡胤的退让是因为什么,所以…… “赶紧去查,一定要知道那东西究竟落到谁的手上了” 赵光义附在心腹的耳边吩咐道,语气充满着狠戾。 下了早朝,回到书房里的赵匡胤摒退了伺候的宫人,独自一人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致,表情有些阴郁。 早朝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越是回想赵匡胤的脸色就愈发难看,这些年的受制于人让他心里压抑了无数的恼恨,只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收到消息,那样东西可能落在了三弟赵光义的手里,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所以早朝上的事情他才不得不那样做,只希望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他不是没有想过先发制人,但是长子的死让他警醒了过来,也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是笔笔的血债赵匡胤都记在了心里。纵然心中再有恨意,但是赵匡胤不得不承认他的三弟手段不凡,也心狠手辣,相比之下他的几个儿子就逊色许多了,根本不是三弟的对手,所以这些年他对这些孩子才会多有冷落,这也是一种保护,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养虎为患了。不过这段日子,次子的所作所为被他看在眼里,倒是长进了许多,这让赵匡胤很是欣慰,无论东西在不在赵光义的手里,他都决定不再忍耐下去,动手的时机已经到了。 “官家,二殿下来了” “进来吧” 太监守在门外,房间里传来赵匡胤略显疲惫的声音,司马奕走进去,看见的就是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赵匡胤。 “爹爹,您找孩儿有什么事吗?” 赵匡胤转过身,看着司马奕,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和你三王叔起冲突吗?今天早朝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 听着赵匡胤斥责不悦的语气,司马奕半点不慌张,反倒低低的笑了起来。 “爹爹,猎人已经拿着刀剑闯了进来,难道还要一退再退吗?您对三王叔能够诸多忍让,但是孩儿不想这么做,豺狼虎豹可不会因为人的退让而心生怜悯之意,与其退让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赵匡胤深深看了司马奕一眼,神情平静,让人猜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看来你心意已决了,既然这样,再过不久,你三王叔就要出征了,这一次,你不妨同他一道去,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爹爹,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司马奕目露惊讶,赵匡胤的目光里透着不易察觉的鼓励,司马奕笑了,果然很多事情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 两个人在书房里商讨了很久,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即便司马奕离开很久之后,赵匡胤的心情一直很好,总算老天爷没有太薄待他,带走了一个长子,但是也给了他一个希望。孩子长大了,他也后继有人了,积压在赵匡胤心里多年的担忧今天总算淡去了。 下了早朝回到王府的赵光义有些心烦意乱,脑子里不断回忆起回来时看到的画面,不断揣测着宫里那两父子会说些什么,又或者说在密谋些什么,想到有人在背后算计他,赵光义就很是坐立不安。 即便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是于他而言亦不过是空中楼阁,当年杯酒释兵权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若非他是赵匡胤的弟弟,再加上母后在背后的扶持,恐怕这被释的人里就有他了,他如今拥有的一切,只要赵匡胤一句话就能尽数收回去,他多年的心血也就付之一炬了,这显然是赵光义接受不了的,更何况他想要的还有更多。只要他能拿到当初的那份圣旨,他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到时候……赵光义的眼里多了几分狠绝。 “究竟在哪里?” 赵光义心烦意乱的放下手上的茶盏,这些日子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但是始终没有他想要的结果。 “王爷,候大人已经到了” 下人匆匆忙忙前来禀报,赵光义眼睛一亮。 “快请!” 赵光义的语调急促,他站起来复又坐下,喝了一口茶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参见王爷!” 侯世简走进来,恭恭敬敬行完礼才站起来说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 赵光义看了侯世简一眼,纵然心里有些着急,但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赵普终于肯开口了” 侯世简匆匆忙忙赶来禀报,就是明白三王爷对此事有多重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刷脸的机会。 “哦?东西在哪?” 这下,赵光义无法保持平静了,脸上显而易见的欣喜,找了多年的东西,付出了诸多的心血,如今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赵光义看着侯世简的目光大为满意。 “在二皇子的手上” 侯世简看了赵光义一眼回答道。 “竟然是在他手里” 显然这个答案有些出乎赵光义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东西兜兜转转竟然会在他那里,这让赵光义不禁有了些联想,这些日子司马奕的所作所为都让赵光义感到了深深的忌惮,再加上他手里还有那样东西,这让赵光义心里产生了无限的杀意。 “看来我这个侄子手段不凡啊……” 赵光义语气意味深长,这些日子他可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赵光义看在眼里,更是记在了心里。 “王爷,二皇子会不会已经把东西交给了官家?” 侯世简一脸担忧,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糟糕了,听到这话的赵光义心里也是一咯噔,细细想过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应该还在他手上” 既然早朝上赵匡胤依旧对他多番忍让,那就肯定他还没有拿到那件东西,至于赵徳昭为什么没有把东西交给赵匡胤,这其中的缘由赵光义就不得而知了,总归而言,这对赵光义的计划是件好事,赵光义松了一口气,语气里也多了一分轻松。只要东西不在赵匡胤的手里,那就还有拿回来的机会。 “解决他,把东西拿回来”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4节 赵光义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含杀意,凑在侯世简的耳边道,侯世简一愣,当下狠下了心,当年皇长子被杀的一幕尚且历历在目,现在竟然就要到皇次子了吗?不过他的职责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卑职明白” 赵光义满意的笑了,不要怪他这个做叔叔的狠心,要怪就怪自己为什么挡了他的路!想到那样东西就要到手,赵光义仿佛已经看见自己成为九五之尊的那一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的几天对大家表示非常抱歉,这几天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事情过去了,欠的更新全部会补,大家放心 ☆、第84章 宋太子赵德昭 深夜,夜黑风高,万籁俱寂。 躺在床上的司马奕突然睁开了眼睛,惺忪的目光瞬间恢复了清明,神情戒备,透着丝丝紧张的情绪。 有人来了! 司马奕听见了混乱的脚步声慢慢在向他所在的位置逼近,纵然他们故意放轻了脚步,但是依着过人的感知,司马奕还是听见了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声,还有隐隐不散的杀意。 糟糕! 领头的杀手接着夜色的掩蔽躲在屋顶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司马奕住的那间房间,其他的人也慢慢向那间房间不断靠近,谨慎小心。安静的夜空里突然传来了风铃碰撞时清脆的声音,略略有些急促,但是迎面而来的晚风依旧轻柔如故,当下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是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和隐隐的火光正向他们逼近,如果他们此时选择撤退,尚有一线生机,但是领头的那人做了一个手势,众人目光凝重,开始全速朝着目标定位位置逼近,趁着侍卫还没有来,速战速决。 司马奕走下床,拿起放在书架上的剑,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他做了多少任太子他已记不明了,但是应对这样突然单位状况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不喜欢人在身边伺候,而且这些人多半是手无缚鸡之力单位太监宫女,侍卫赶过来要些时间,幸好他上过几次战场,不说有万夫不当之勇,仅仅拖延些时间还是能做到的。 门被踢开了,进来十几个身材不一的黑衣人,一进来就直接冲到床铺上,但是空荡的大床让他们彻底紧戒起来。司马奕接着刀刃光洁的镜面和月色反射,看清楚了他们的动静。房间说大不大,很快他们就能找到司马奕躲藏的位置,司马奕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 “解决他!” 黑衣人捂着受伤的肩膀,看着司马奕单位目光满含杀意,他差一点就……司马奕已经没时间赶到可惜了,所以人都在向他逼近,司马奕皱着眉,全神贯注地应对四方的压力…… 司马奕坐在床上,烛光照得整个房间里一片明亮。侍女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处理司马奕手臂上的伤口,这位人人多势众,他不免受了些轻伤,幸好府里的侍卫终于赶了过来,才让司马奕彻底放松下来。血肉淋漓的伤口让包扎的侍女看得面色有些发白,但是司马奕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放空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情况怎么样?” “回殿下,两个逃了,其他的都死了,服毒自尽” 司马奕眉头一皱,竟然是死士,看来这位背后的人是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他的性命啊,可惜缺少了那么点运道。不说他提前堪破了这些人的踪迹,只怕他们也没想到他也会武吧。不过死了这么多人,对方的损失可不小,要知道培养一个死士花费的代价可不一般。 “知道了,下去吧” 司马奕脸色淡淡的,隐隐有种可惜,既然人已经死了,他就问不出东西了,不过至于是谁在背后对他下手,司马奕心里隐隐有种猜测,赵普这个老狐狸…… 收到了司马奕在府里遇刺的消息,赵匡胤眸色深沉,顾不得天亮,匆匆忙忙就出了皇宫,带着最好的太医和药材,急速地朝着司马奕的府邸过来。经过了一场混乱,府里灯火通明,侍卫脸色肃穆,神情紧张,气氛有些压抑,赵匡胤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虽然说司马奕如今的身份是皇子,但是一直都没有封王,所以这府里担职的侍卫是有限的,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赵匡胤才明白自己差点害了孩子,再加上最近的情况隐隐有些变化,赵匡胤觉得是时候给他们应有的一切了。 “有没有事?” 赵匡胤一进到房间里,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见到司马奕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时,让他的心里猛地一惊。 “爹爹怎么来了?!” 司马奕睁开眼睛,他一向浅眠,包扎了伤口之后他感觉有些倦意就躺下休息了一下,不过没想到赵匡胤竟然深夜从皇宫里赶来看他,他准备下床行礼的时候,被赵匡胤按住了,扶着坐好在一边。 赵匡胤脸色阴沉的看了一下司马奕手臂上的伤口,见司马奕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精神不错,脸色才稍稍转好一些。他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什么伤没受过,他眼睛也不眨一下,但是今天看到自己的儿子受伤了,赵匡胤真切地感到了愤怒的情绪。 “怎么会发生的这样的事?刺客呢?幕后主使是谁?” 天子脚下,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更无法想象的是这背后的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刺杀皇子,赵匡胤感觉到皇帝的尊严被挑衅了。 “刺客已经服毒自尽了,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司马奕无奈的摇摇头,赵匡胤眉头紧皱,这能够养的起死士的人就不一般了,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当年的事。 “不过即便是我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但是我已经猜到了这背后单位人是谁……爹爹,除了三王叔,再无他人” 司马奕语气慎重,眼神中透着笃定。 赵匡胤目光复杂,虽然他心里也隐隐有如此的猜测,但是猜测只是猜测,纵然司马奕如此笃定也无济于事。 “想必爹爹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吧,因为三王叔想要的……东西,如今正在我的手里” 说完也不理会赵匡胤的脸色变换,他吩咐所有的人都退下去,紧接着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一处位置,打开了密室,把小心藏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赵匡胤压抑着心里的激动,静静地看着司马奕的动作。从司马奕亲口说出三弟想要的东西,他当即就反应过来是那样东西,只是万万没想到的事,他找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竟然落在了自己儿子单位手里,这么多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赵匡胤还有些不敢相信。 司马奕将东西送到了赵匡胤的手里,赵匡胤接过,摊开了圣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封圣旨原本应该随着母后的故去不见天日的,但是没想到母后临死前竟然吩咐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将这样东西带出了皇宫,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几番查探都没有任何消息。知道后来发现三弟也在暗暗派人搜寻,这才明了了他的狼子野心。 “爹爹,我想现在您应该明白为什么三王叔想置我于死地了吧” 司马奕表情淡淡的,似有些不以为意。 “不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这封圣旨?” 这圣旨保存至今也有些年头了,司马奕不解当年依旧风华鼎盛的赵匡胤为什么会写下立皇太弟的诏书。 “唉……这可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放下了多年的心事,赵匡胤脸上多了几分轻松。 “当年你们几个还小,恰巧遇上要出征,你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保不齐就出了什么意外,一旦我出了意外,你们几个孩子是保不住这片基业的,所以无奈之下,只好去和母后商量,立下了这封诏书,以免发生意外” “原本这封诏书应该在出征回来就销毁的,可是你祖母担心我会对你三王叔下手,就偷偷的把这样东西留了下来,为的就是牵制我,让我不敢对你三王叔动手” 说道这里,赵匡胤脸上多了几丝苦笑,当年太后如此不信任他这个儿子真真让赵匡胤感到寒心,不过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先人早已故去,他本不想再提的。 “但是不知道此事如何会被你三王叔知晓,滋生了野心,才会有后来诸多的事情,也是造化弄人” 赵匡胤无奈摇摇头,当年和他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如今死的死,离的离,连最亲近的兄弟现在也成了貌合神离,这江山坐着坐着也就成了孤家寡人,但是他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不仅如此,他还要让自己的儿子孙子一代代坐下去。 “……原来如此” 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到了现在却衍生了诸多的阴谋,只能说皇位太动人心,司马奕若有所思。 “幸好这样东西到了你手里,否则事情就糟糕了” 东西是怎样落到司马奕手里的他不在乎,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秘密,何况孩子如此有手段作为父亲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些年他因为这份圣旨对赵光义一直多有忌惮,所以才会一再容忍,但是现在这件东西终于物归原主,也是时候清算了。不过,这些年因为他有意无意的放纵,赵光义的手里有了不少的权势,所以即便要动手也不能操之过急。 “之后爹爹打算怎么做?” 司马奕试探性的问道。 “你大哥的仇是时候报了,还有这次你受伤……” “一切都属值得的” “……你说的不错” 赵匡胤沉默了片刻,看着司马奕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第85章 宋太子赵徳昭 “过来!” “你别过来!” 看着不远处神色惊慌躲闪的绝代佳人,赵光义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人带过来,又怎么会让她轻易躲开。 花蕊夫人看着空旷的大殿,目露绝望之色,她不知道为何一睁眼自己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房间被反锁住了,无论她怎么求救都没有人回应她,她只能不断躲避着这个男人的接近。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过来……别让本王生气!” 赵光义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这个房间也就这么大,他未必就真的捉不到这个女人,刚才的追追躲躲在他看来不过就是情趣而已,他喜欢这种凡事尽在掌握的感觉。 “你疯了吗?妾身可是陛下的女人!” 花蕊夫人戒备的看着赵光义,一脸的不可置信,眼里带着压抑的愤怒,眼前这个男人她再熟悉不过,就是这个男人和宋朝的皇帝带着千军万马践踏了她的家国,奴役着她的亲人,她到死都会记得国破家亡的那一天。 每一次她和官家在一起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看着她眼里压抑着的火热,让她感觉到不自在和厌恶,但是他掩饰的很好,官家没有察觉,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下来,她以为他是不敢对她下手的,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她可以为了保全亲人的性命抛弃名节委身仇人,但是她不会让别人践踏她仅剩的自尊。 “……那又怎样!” 赵光义邪邪地笑了,眼里毫无畏惧。她不说这句话尚好,但是听到花蕊夫人自称是赵匡胤的女人之后,赵光义看着花蕊夫人的目光更加火热了。皇帝的女人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的躺在他的身下,更何况,明明最开始看上这个女人的就是他,是赵匡胤硬生生的抢去了,所以他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赵光义恨恨的想到。 “你不怕……” 花蕊夫人脸色惨白,花容失色,嘴唇微微颤动,无助地让人心生怜惜,但是这其中不包括熏心的赵光义。 “怕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亡国的贱人,你真以为皇兄把你放在心上了,这后宫的女人多的是,真当自己倾国倾城了,更何况,你忘了,本王可是陛下的亲弟弟,要一个女人算得上什么,但你就不一样了,若是本王告诉皇兄是你勾引的本王,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赵光义嗤笑一声,语气里尽是鄙夷,说出来的话更是毫不客气,看着花蕊夫人惨白的脸色更是有种扭曲的快感。 “你说的不错,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花蕊夫人苦笑一声,知道赵光义说的就是事情,明白自己今日可能难逃被折辱的命运,她狠狠的剜了赵光义一眼,目光闪过决绝的光彩,拔下头上的金钗就往白皙的脖颈用力地刺去毫不犹豫,这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命运,没想到到最后也难以躲过。 赵光义心里一惊,脸色阴沉,没想到她竟然宁死都不肯屈服他,这让赵光义有种浓浓的挫败感,不过他怎么会让她如愿!赵光义快步上前,将花蕊夫人手上的金簪一把夺过来,幸好他反应迅速,否则一代佳人今日只怕就要香消玉殒了。不顾她用力的挣扎,赵光义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松了一口气,锋锐的尖峰只□□了表面的肌肤,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秀颈滑过,带着一丝别样的诱惑,赵光义的呼吸愈发沉重起来。 察觉到赵光义下身的变化,花蕊夫人羞怒不已,用力的挣扎起来,但是这样的力度在一个常年习武的男人面前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只能更加激起这个男人的。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本王不怜香惜玉了,哈哈哈” 赵光义一举抱起惊慌挣扎的花蕊夫人,得意的笑了,朝着内间的床榻走去…… 床榻边男女的衣饰散乱的铺在地上,雕花大床上白皙和古铜色交织着,女人不断在挣扎,男人不断在镇压,到最后归于无力,起起伏伏,伴随着还有床脚摩擦地板的响动声。 “畜、生!” 花蕊夫人红着眼眶,无力的承受着身上的冲击,眼底死寂一片,看着赵光义的眼神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恨意。 “对……那你看清楚了畜、生在对你做什么吗?” 赵光义凑在花蕊夫人的耳边,笑的一脸的得意,身下猛地用力,花蕊夫人咬着唇,闷哼一声,泪水顺着眼角落下,赵光义浑不在意,看着在他身下绽放着的美人,光洁的身体上到处布满着青紫,他心里说不出的成就,再刚烈又如何,不还是躺在了他的身下。 花蕊夫人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声音,看着这个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心底一片绝望,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吗? 看着躺在身下的女人绝望又屈辱的目光,赵光义享受极了,百般手段用在花蕊夫人身上,身下的动作愈发猛烈,花蕊夫人被动的承受着,身体有多火热,脑子就有多清明。 微微晃动的大床,男人低沉的闷哼声,破碎的呻、吟喘、息声,最后成了花蕊夫人心里永远的梦魇。 许久之后,房间里的情、事终于平静下来,这场折磨终于到了尽头。 花蕊夫人一动不动的看着赵光义从她身上离开,身上的痛楚一遍遍在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赵光义穿好衣袍,坐到床沿边,食指滑过她清丽的脸颊,目光透着几分暧昧。 “曲径通幽处……不愧是尤、物……难怪皇兄这么宠爱你,本王也喜欢你这诱、人的身子……” 花蕊夫人望着一处,目光空洞,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赵光义的话,男人下半身满足了,上半身就多了几分宽容,所以没有被搭理的赵光义一点也不生气。 “等下会有人送你回去的,本王就先走一步了” 千辛万苦把人掳来,终于得偿所愿,赵光义现在的心情尤其的好,他看了看床上如同破碎娃娃一般的花蕊夫人,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这女人啊,得到了也不过如此。 房间里一片寂静,花蕊夫人含着泪,撑着僵硬的身体坐起来,只觉得身上到处都是洗不干净的污秽,房间里残留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她的胸口不断起伏,心里翻江倒海的恨意层层的向她涌来。 “赵光义!” 沙哑的嗓音里带着近乎咬牙切齿的恨意。 “殿下,宫里有消息传过来” 司马奕接过信笺,看完之后脸色有些古怪。 “真是色胆包天” 司马奕早就注意到这赵光义看着花蕊夫人的目光不一般,所以他在这方面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宫里传来花蕊夫人失踪一下午的消息,司马奕立刻就想到了赵光义,要知道他这位三王叔,在女色上可是毫不忌讳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把注意打在后妃的身上,果然是肆无忌惮了吗? 虽然可惜赵匡胤带了绿帽子,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把柄,只怕赵光义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人发现吧,司马奕笑了笑,他或许应该找个机会拜访一下这位花蕊夫人了。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一匹快马在开封街道疾驰,官道上的百姓们纷纷避让,看着策马离去的背影,每个人的心里都多了几分沉重,通常这都是来自边疆的战报,这也意味着马上就要有战争了…… 边境再起烽火,局势一触即发,赵匡胤召集群臣议事,整个早朝气氛都尤为沉重。 幽云十六州为险要之地,易守难攻,更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公元936年,五代后晋的开国皇帝石敬瑭反唐自立,曾向契丹求援,以割让幽云十六州为条件,自此辽国的疆域扩展到了长城沿线。而对中原来说,失去了幽云十六州这个北部屏障,就意味着中原□□裸的暴露在北方少数民族的铁蹄之下,更意味着辽国随时可能会入侵中原腹地。卧寝之榻岂容他人酣睡,赵匡胤一直以来就想收复幽云十六州,这次辽国又来挑衅,对于休养生息多年的北宋也是一次机会。 下了早朝以后,赵匡胤将司马奕喊道了书房里。 “这次,你就跟着你三王叔一起北征吧,德昭,这是一次机会知道吗?” 赵匡胤脸色凝重的看着司马奕,边境危机四伏,他原本是不想让司马奕冒这个险的,但是大军掌握在赵光义的手里着实让他无法安心。 “孩儿不会让爹爹失望的” “好,爹爹相信你” 赵匡胤看着司马奕一脸欣慰,战事带来的忧虑稍稍淡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戏写的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86章 宋太子赵徳昭 烽火连三月,边境再燃战火,不过才一个月的功夫,死伤已经过万,战场上,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无关乎身份地位。在两山的夹缝之间,有一块平坦的山地,借着茂密的丛林,是一处很隐蔽的地方,军队的营地就选在了这里。 营地的四周围好了栅栏,来来往往不断有拿着枪兵穿着甲胄的士兵在紧张的巡逻,一炷香的功夫换一次岗,为的就是防备敌军的偷袭。营地里大大小小的营帐,最中间的营帐是最大也是最好的,不仅仅是因为那是主帅的营帐,更因为那是每天议事的地方。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下来” 坐在首位的赵光义给营帐里的诸位将军安排好了明天行动的任务分工,这次出征的主帅自然当仁不让的就是他了。 “德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光义一脸和蔼的问道,做足了长辈的样子。 “一切听从王叔的吩咐” 司马奕不在意地笑笑,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再问这些不就是多此一举吗,果然是挑衅吗……谁也察觉不到司马奕眼底的愠怒。 听到司马奕乖巧懂事的答话,赵光义满意的笑了,再有手段又如何,到了他的地盘,是老虎也得老老实实趴着,不经意间赵光义目光里流露出几分自得,而在场的诸位将领听着司马奕示弱的答话,心直口快的人看着司马奕的目光不免有些不屑,果然金尊玉贵的皇子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皇城里,偏偏要不自量力的上战场,简直就是在给军人抹黑。 每个人的神色变化司马奕都不露声色的收入眼底,他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看着别人讨论的热火朝天。虽然赵匡胤给他安排的官职并不高,但是因着他特殊的身份,这官职也就算不上什么了,只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位皇子殿下和领兵的王爷似乎有些不和睦,但是比起位高权重的三王爷,这位皇子殿下倒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所以这风向立刻就往赵光义这边转了,这一个下来,司马奕在军营里的位置愈发尴尬了,这也是赵光义想要看到的。司马奕自然也察觉到了,不过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议完了事情,司马奕正准备回到自己的营帐里,一个普通的士兵悄悄的靠了过来。 “殿下,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 司马奕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眼睛里幽光闪现。 深夜,寂静的营地里,篝火明亮,时不时传来马蹄的嘶鸣声,还有士兵沉重的脚步声,每个营帐里都传来男人打呼噜的声音,每个人都睡得很沉。 “敌袭!” 一声尖锐的鸣笛声,每个人都迅速的清醒了过来,穿好甲胄拿好武器,迅速地加入到混战的局面来,刀兵相接的砍杀声,愤怒的号角声,马匹受惊的嘶鸣声,整个一片混杂。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横七竖八的尸体真真切切展示出了战争的血腥。 经过了一夜的血战,辽兵终于退走了,天也亮了。 大帐里的气氛一片凝重,经过了一夜的血战,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伤,神情疲倦,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有心情去休息,不仅仅是因为死伤了许多的同袍,更重要的原因是主帅赵光义失踪了! 司马奕代替了赵光义坐在了首位,这个时候他的身份是最合适的,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整个营地陷入到混乱的局面,但是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却是不容易的。 “是你、是你让王爷陷入到险境的!” 凝重的氛围终于被打破,终于有人忍不住气站了出来,指着司马奕语气异常的愤怒,听着这番指责,其他人看着司马奕的目光大为不同。 “简直放肆!你想要以下犯上吗!” 司马奕拍桌而起,脸色很难看,众人方才反应过来他皇子的身份,刚想对着司马奕怒骂的人也反应过来,脸色煞地惨白,看着司马奕的目光透着畏惧,双膝不由自主跪下,司马奕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念在你心忧王叔的份上,就饶你一次,再有下次,你的小命就不用要了” 那人当下松了口气,退下去再不敢多言,他确实想对王爷忠心耿耿,但是却不想用命来换。 看着座下各人不断变换的脸色,司马奕知道这招敲山震虎还是有些效果的,他现在只能用身份压着这些人的念头,事情如此顺利,真是出乎意料,司马奕希望最好一劳永逸。赵光义想要借着辽人借刀杀人,他不过用了招祸水东引罢了,所以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如今主帅失踪,还请殿下派兵搜寻王爷的行踪” 有了前一个教训,后面的人就多了几分慎重,但是司马奕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不行!” 众人侧目,惊讶司马奕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虽然说这二人之间有些恩怨,但是不论是出于大局考虑,还是出于二人之间的关系,司马奕这句话说出来显得有些绝情。 “殿下!” 这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司马奕竟然一点余地都不留。 “哎!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不过现实的情况是,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现在能抽出的兵力实在有限,有用的兵力应该用在战场上,如今的局势瞬息万变,说不定什么时候辽兵就打过来了,另外一点,王叔失踪的消息如今只有我们知晓,你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搜寻,若是让辽兵的探子知道了,岂不是将王叔至于险境?” 众人一听,顿觉有些道理,可是难道就让王爷流亡在外吗…… “当然三王叔我们还是要找的,不如就派这位去吧,依着他对王叔的一片忠心,定然能够将王叔带回来的” 司马奕指着刚刚说话的将领,一脸的情真意切。 “不要带太多人,一小队人马足够了,你可以做到的” “卑职明白!” 看着一脸虚情假意的司马奕,这人咬牙切齿的答应了下来,他一定会将王爷安全带回来的,到时候看这位殿下还能有什么诡计。 司马奕淡笑地看着他,希望他带回来的不是一具尸体才好。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这王爷平安回来的机会不大了,即便是回来了,只怕局势已经大不相同了。 “既然王爷不在,那军营里的事物应该暂由殿下处理才是” 一个站在角落里往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年轻将领突然站了出来,此话一出,营帐里的气氛凝滞了片刻之后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不错、不错,殿下身份尊贵,这位置就该由殿下来做才是” “有道理、有道理” …… 不少人纷纷响应,语气里难掩恭维,只有一些人看着此时的气氛面露愤慨之色,尽数被司马奕收入眼底,露出一丝凉薄的笑意。 不要说军营里的汉子就一定耿直,外粗里细的人比比皆是,司马奕今天看的尤为深刻。 当赵光义突然看到原本应该出现在司马奕营帐上的标志突然出现在他的营帐上的时候,他眼前就是一黑,一边咒骂这司马奕,一边召集人手,但是看着不断向这边杀来的辽人,赵光义就知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一边抵挡一边咬着牙后退。为了减少死伤,他早早地就将大军调走了,甚至不惜花费重金买通辽人的高官,为的就是毫无破绽的将赵徳昭永远留下来,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反倒成了他自己的催命符,好一招祸水东引!他对这个侄子倒真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了,不过看着不断朝他们杀来的辽兵,赵光义的心头只剩下苦笑了。 “王爷,怎么办?” 这辽兵太多了,根本就是冲着他们这边来,他们如今只能拼死抵挡一阵了,但是这样下去,谁也活不了。 “退,朝着林子里退” 赵光义看了看茂密的树林,咬着牙道。他太清楚这一退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他但凡活着就有机会。 借着夜色和丛林的掩护,赵光义一行人一边抵挡一边后退,窜入到苍茫的山间,迷失了方向,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不断的躲开追过来的辽兵,不知不觉离着营地越来越远。 天蒙蒙亮的时候,赵光义一行人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奔波了一夜,又累又困就是他们此刻的感受,但是谁也不敢放松下来。 “还有人追上来吗?” “好像没有了” 听了听动静,顿时露出喜色,所有人的脸色都精神了不少,躲过了生死危机,紧接着倦意就慢慢袭来,留下了几个人守夜,其他的人都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唯有赵光义,望着东边熹微的晨光,没有丝毫的倦意,他还没有从昨天的失败中彻底走出来,昨天还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现在却成了丧家之犬,这种落差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赵光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王爷,您放心,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见赵光义面色阴沉如水,心腹只当是赵光义担忧处境,出言安慰道。 赵光义点点头,只是心里却觉得所谓的援军怕是不会有了,他现在流落在外,赵徳昭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收揽权柄,军队里的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绝对会对赵徳昭投诚的,只怕等到他回去的那一天,只怕他这个主帅也只是名义上的,但是赵光义还希望能有这一天。 “不好!辽兵追上来了!” 每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掩埋了痕迹,赵光义撑着疲倦的身体,咬着牙继续赶路,他花了钱雇人,最后却连累了自己,这对赵光义而言简直是最大的讽刺。 经过了长达数月的时间,宋辽之间的战争终于告一段落,其间有胜有败,但前几日辽军已然全线后退,据传来的消息,辽人的王庭最近有些不太平了。司马奕有心乘胜追击,夺回幽云十六州,但是他却明白,现在不是全面宣战的时机,不说内患未除,南方尚存有吴越、南唐诸多割据势力,但是司马奕告诉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夺回幽云十六州,实现中原一统。 “东西都已经清点好了吗?” “回禀殿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司马奕满意的点点头,这些日子,他暂代赵光义的位置统揽大局,指挥若定,终于将一些不好的声音压了下去,如今准备拔营回京,这次他对赵匡胤总算也有个很好的交代了。 “如今宋辽之间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我们也时候启程回京了,这次回京,我定然会将此次战役中诸位立下的功劳向父皇传达的” “多谢殿下,臣等定将为殿下马首是瞻” “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 听到司马奕的允诺,众将喜形于色,他们在战场上奋力杀敌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加官进爵,封妻荫子,所以司马奕的话无疑给在场的诸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些日子以来,司马奕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对这位年轻却能力不凡的皇子有了更多的认识,如今三王爷失去了音讯,那么就意味着未来能继承皇位的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一位了,明白了这一点,投诚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谁不想在未来的皇帝面前刷刷存在感呢! 看着面前争先恐后想他表达忠心的人,司马奕满意的点点头,这才不枉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现在赵光义这一边的势力死的死,散的散,有的被打压了下去,整个军队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了,这都是司马奕这些日子的成果,没了那些刺儿头,果真心情都好了不少,司马奕真希望赵光义还能看到这一幕。 所以老天爷看在司马奕这段日子辛苦的份上,成全了他的念想,一个小兵匆匆的跑了进来,附在司马奕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恭敬的退在了一变,司马奕的脸色变换了数次,随即归于平静,看着在场诸将疑惑的目光,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三王叔回来了” 话音一落,果不其然,众人脸色突变。 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司马奕等人,赵光义眼底阴鸷之色一闪即逝,目光恢复了平和,谁也看不出来此时他内心翻涌的情绪。这段日子以来,辽兵一直穷追不舍,他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一个为了保护他身死,但是他甚至来不及为他们收尸,好不容易躲过了追杀,偏偏又在山野间迷了方向,九死一生,终于还是命大的逃过一劫,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个好侄子造成的,既然他活着回来了,那之后的结果就只能是不死不休! “王叔这些日子定然吃了不少苦头吧” 打量了赵光义一番,司马奕叹了一口气故作关心道,虽然赵光义进营地之前特意梳洗了一番,但是也只是让他看上去不那么狼狈,穿着平民的布衣蓝衫,带着满身的风尘仆仆,赵光义脸色一变,神情恼怒,尴尬不已,脸色几番变化,赵光义决定将话题扯开。 “是吃了一些苦头,不过看到我没死,你应该很失望吧” 赵光义靠近司马奕,压低了声音,平缓的语调里带着浓浓的阴寒,司马奕眼神一闪,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失望,还真是有一点点呢,这样都不死,果然是命大呢…… “王叔说的哪里话,您能够平安回来,德昭当然高兴,所以特意带着诸将前来迎接您,替您接风洗尘……” 司马奕一脸委屈道。 赵光义的目光落在站在司马奕身后的诸将身上,将他们眼中躲闪的神色尽收眼底,许多原本应该在的人现在都换成了陌生的面孔,赵光义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这下手的果然快呢……不用想,赵光义就知道他当初担心的一切还是发生了,赵光义压下心中嗜血的冲动,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不过您回来的真凑巧,战事告一段落,后日我们就将启程回京了,王叔若是晚来几日,恐怕就要独自回京了,幸好您平安回来了,否则到时候我和父皇也没有办法交代” 赵光义心里呲笑一声,只怕这两父子巴不得他死在战场,偏偏又最是虚伪。不过司马奕的话还是让他吓了一跳,他这些日子兼程赶路,根本不知道这日月的变化,一路上行程匆匆,一心想要早些回来,何况山野之间讯息滞后,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变化,只是没想到战事这么快就结束了吗?赵光义心里有些沉重,他满怀壮志出征,现在就要灰溜溜的回去吗…… 但是这已经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无论赵光义如今有多不甘心,失去了主动权的他只能忍辱负重的留下来,如今的军营已经被司马奕完全掌控,即便赵光义还是名义上的主帅,但是已经很难掀起风浪了,回京的路上,赵光义几次三番想给司马奕找些麻烦,不过实力大损的赵光义已经不能让司马奕感到头痛了。这让赵光义感到了浓浓的屈辱,他告诉自己咬咬牙,只待回京重整旗鼓。 开封皇宫 花蕊夫人手里握着杯盏已经很久了,热茶慢慢冷却,但是她的眉头依旧不曾松开,目光里盛满着悲伤的情绪,这些日子,她很少开口说过几句话,闷闷不乐,让整个宫殿里的气氛都充满着压抑。 “夫人,不好了,今早有战报传来,北境战事已平,大军正在回程的路上,不日将抵达开封” 橘生匆匆忙忙从外面赶了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的花蕊夫人心中一惊,手上的茶盏突然掉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成了几瓣,眼神空洞,无力的坐了下来,两行清泪瞬间落下。 北征结束了,就意味着那个人也要回来了,梦魇又要缠上她了吗? 橘生迅速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否则她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让夫人伤到自己,看着默默流泪的花蕊夫人,橘生对赵光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橘生是跟着花蕊夫人从蜀国一起过来的,是花蕊夫人最为信任的婢女,她替花蕊夫人沐浴的时候,亲眼看见了夫人身上的伤痕,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主仆两个抱在一起痛苦了一场,现在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又要回来了,橘生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夫人,眼里充满了怜惜,夫人那么美,可是为什么命却这么苦。 花蕊夫人擦干了脸上的泪,整个人慢慢平静了下来,经历了国破家亡,她早就不是当年柔弱如蒲苇一般的女子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拿着我的信物,你去见袁大人,告诉他那件事情我应下了,只希望他能守好承诺” “夫人,真的要这样做吗?到时候您只怕……” 橘生一脸惊慌,满心的不愿,她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去死吗? “有什么好怕的呢?其实我早就应该这样做的,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落得满身的污秽,死对我来说未必不是解脱” 花蕊夫人淡淡地笑了,做了这个决定,她所有的心事仿佛都放下了,内心尤为的平静,或许她早就应该这样做了,只要她办好了那件事,那人答应会照顾好她的亲人,所以她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更何况,她真的很想亲手把那个男人送进地狱,浓浓的怨恨如同寂灭的火山,无时无刻不在压抑。 “乖,不要怕,什么都会过去的” 花蕊夫人不舍的摸了摸橘生的小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这之前,她要把橘生从这个肮脏的皇宫里带出去,她和自己不同,橘生还可以重新开始她的人生,但是她自己的人生已经走上了绝路。 “……夫人” 橘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看不懂夫人眼里的复杂,但是她感受到了她身上浓浓的悲伤和绝望,夫人在笑着,而她莫名的想哭,为什么这么好的人总是没有好的结局呢…… 自古红颜多薄命 不许人间见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多换成了六千,完成约定了哦,谢谢大家的体谅,么么哒! 另外最后两句诗我得说明一下,不是同一首诗哦~ ☆、第87章 宋太子赵徳昭 “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哼,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了!” 赵光义眼中寒光一闪,语气森然。 自从上次刺杀一事失败,赵光义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如今只怕当年的那份圣旨早就落在了皇兄的手里,否则这父子二人又怎么会处处和他过不去。这一次回京,朝中的局势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此次出征因为他的失误不仅没有捞到半分的功劳,更加给了司马奕趁虚而入的机会,另一边,赵匡胤还在朝堂上打压他的势力,他这么多年的努力毁之一旦,这父子二人对他步步相逼,但即便是这样,赵光义也不会轻易放手。 早在他知道圣旨在司马奕手上的时候,赵光义就预料到或许会有今日,因而提前做好了准备,故而他才会买通辽兵暗杀司马奕,解决心腹之患,顺势掌握那数十万军队,直逼皇城。可惜的是一子错满盘皆输,在他身陷险境之时,不仅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对京中局势的掌控,这才导致他如今元气大伤,不过赵光义庆幸自己早早就留了后手。 原本他也是可以做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弟弟,好王爷的,如果他不知偶然得知有那份圣旨的存在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他赵匡胤能做皇帝,凭什么他就不能,想当年起事的时候,他也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赵光义努力压下心中的怨恨,那些年若非是母后里里外外的维护,他怕是早就和当年那些兄弟一样,只能留在家里养养花了。明白了权势的重要性的赵光义更加不能放弃他本应该有的一切,取代赵匡胤的位置,这皇位他也有资格来坐。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赵光义的目光看向皇宫所在的方向,露出冰冷的笑容,站在他身后的人呼吸一滞,心突然沉重了起来,王爷真的会成功吗? “赵光义,你又想干什么?!” 花蕊夫人一脸嫌恶,怨恨的看着赵光义,她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这人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皇宫里截住她,还把她带到了这里,这若是被人看见了……花蕊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 “你生气的样子更是美极了” 赵光义眼里一闪即逝的痴迷,走上前,不顾花蕊夫人奋力的挣扎,紧紧地将人抱住,花蕊夫人小脸气的通红,不管她怎么挣扎都脱离不开,目光渐渐变的绝望,最后冷冷地盯着赵广义。 粗粝的指尖划过花蕊夫人的脸颊,带着几分轻佻,赵光义凑过来,舔了一下花蕊夫人的耳垂、脸颊、脖子……花蕊夫人整个人突然僵住了,目光渐渐染上了恨意。 “放开!” 花蕊夫人语气里蕴含的决绝和冰冷让赵光义的眉头一皱,动作也紧跟着停了下来,嘴角微哂,心里暗骂这女人矫情,都是他的人了,还在这里装贞洁烈妇,岂不可笑!但是想到他今日来的目的,赵光义暗自压下了心中的不耐。 看到赵光义终于放开了自己,花蕊夫人僵硬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但是看着赵光义的目光依旧满含冷意。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些日子本王可是一直念着你啊,所以就想来看看你,当然,也希望夫人您能帮本王一个小忙” 对于花蕊夫人的冷淡,赵光义视而不见。 “帮?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花蕊夫人露出讥讽的笑容,不知该笑这男人太天真,还是太自大,在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竟然还如此恬不知耻的出现在她面前。 “数月不见,没想到夫人的性情还是如此的直率啊” 赵光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着花蕊夫人的目光已经是毫不掩饰的不耐。 “不过看了这样东西,夫人或许会改变注意也说不定” 赵光义似笑非笑的从怀里拿出一样的东西,摊开手,让花蕊夫人看得清清楚楚,花蕊夫人脸色一变,正是她那日之后就遗失的贴身玉玦,原来真的落在了赵光义的手上,今日就成了要挟她的把柄,花蕊夫人的眼底瞬间凝结成冰。 “本王想,若是皇兄知道你已于本王,你说他会怎么处置你……” 见花蕊夫人脸上毫无动容,赵光义话锋一转。 “又或者说你不怕死,但是心心念念的那些人也要陪着你一起去死呢” “卑鄙!” 花蕊夫人脸色难看,半天吐出这两个字,咬牙切齿,赵光义不怒反喜,知道这事要成了。 “你想我替你做什么?” “很简单,把这个让皇兄服下去” 赵光义得意一笑,从袖中掏出一物,扔到了花蕊夫人的手上。 “你、你竟然想要……” 看着手里的小瓶子,花蕊夫人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这个赵光义,毒害圣上可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他难道想要…… “是又如何?你放心,只要你办好这件事,将来本王定然不会亏待于你,但你若是敢将此事泄露出去,本王自有脱身的法子,但是你和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怕是只能在黄泉相会了,本王相信夫人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以皇兄对花蕊夫人的信任,赵光义相信她一定能办好此事,如今的局势一触即发,他不得不兵行险着,一旦皇宫出事,当即他便能里应外合,控制住整个开封城,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只要他能坐上那个位置,还有谁能对他指摘半点。即便到最后花蕊夫人背叛了约定,但以她亡国奴婢的身份,又有谁不会相信她不会是居心叵测呢? 就在赵光义以为他将要得逞的时候,却不料花蕊夫人突然笑了,恍若羞花闭月,赵光义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王爷您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你什么……”意思? 赵光义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后被重重一击,他眼前一黑,昏迷之前最后记得的就是花蕊夫人看着他淡淡的目光,无端让他心慌不已。 赵光义最后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醒来之后他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痛,但他尚未来得及发怒,扫了一下周围,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手软脚软。 房间里寥寥数人,赵匡胤早就将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看着房间里衣衫不整的二人,脸色一场难看,他真是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带了绿帽子。 “好、好、你们真是给了朕一个好大的惊喜!” 赵匡胤笑了起来,但任谁都听出了他话里压抑着的愤怒,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意。 “官家饶命、官家饶命,是王爷,是王爷他强迫妾身的” 花蕊夫人一身狼狈,跪在赵匡胤面前嘤嘤的哭泣,面容哀戚,但是眼底却是不掀风浪的平静。 “贱人!” 赵光义跪在赵匡胤面前,脸色难看地骂了一句,知道他自己怕是着了这女人的道,就是不知道是这女人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赵光义不动声色的看了赵匡胤一眼,把心里的怀疑暂且压了下去,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皇兄你不要听她的,是这个贱人污蔑我,一定是她对当年蜀国的事情依旧心怀恨意,所以想要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皇兄你千万不能相信这女人的胡言乱语啊!” 赵匡义面露恐慌,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疏忽大意着了这女人的道,因为是偷偷入宫,所以他身边根本没有带太多的人,如今陷入到这般险境,赵光义心底颇有些绝望,这件事的真假不重要,但是赵匡胤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既然你说她污蔑于你,那你告诉朕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会在皇宫里?!” “这……” 赵光义猛地一震,方才记起她是偷偷入宫的,终于明白了他最大的错漏在什么地方,半晌无言,脑子里一片空白。 “朕只知你平日在女色上有些放纵,却不想你竟然敢染指后妃,当真是胆大包天,丝毫不将朕放在眼里”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5节 赵匡胤满脸失望,摇了摇头,竟不愿再和赵光义多说半句话。 “来人,将赵光义压下去,革除一切封号,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看着一脸失魂落魄被带下去的赵光义,终于等到这一天的赵匡胤脸上也没有多少喜色,淡淡的让人看不清楚表情,孤家寡人,他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至于你,赐毒酒一杯” 赵匡胤看了一眼花蕊夫人,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怜爱,语气冷漠,话音一落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谢陛下圣恩” 对着赵匡胤离去的背影,花蕊夫人俯身一拜,目光平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谁人不畏惧死亡呢?但对于有些人而言,死或许才是解脱,一如花蕊夫人。 “殿下,成了,三王爷已经被革去封号,打入天牢了,至于花蕊夫人,她也服毒自尽了” 那人说罢,颇有种淡淡的可惜,名花倾国,可惜的是,花期不长,人间从来风雨飘摇。 “知道了” 司马奕脸上也没有多少自得,阴谋诡计不免失了些磊落。 “将花蕊夫人的那些亲人好好安置着” “卑职明白” 司马奕觉得,或许这是他能为那个可怜的女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光义和司马奕总是打错,大家看看有没有错的 补更在继续,今天三更!!! ☆、第88章 宋太子赵徳昭 “你是说,他从守卫森严的天牢里逃了出来?” 司马奕看着战战兢兢的下属语气里充满了讽刺的味道,他真是想不到到了这个地步,赵光义竟然还能够逃出去,所以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吗?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回殿下,昨天夜里” 司马奕目光凝重,过了这么久,只怕人早就跑远了,这茫茫人海,想找一个有心躲藏起来的人是极其困难的。不过,若赵光义真就这么消失了也就算了,怕的是他躲在暗处留有后手,以司马奕对赵光义的了解,这未必不可能发生。 “王府那边可有动静?” “一切平静” “好好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因赵光义还没有被定罪,所以赵匡胤只是将王府围了起了,赵光义的家眷如今还被困在王府里,现在看来或许能够借此将赵光义引出来。 下属得了指令就离开了,司马奕走到窗边,看着一地的落花,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不过出乎司马奕意料的是,这一天来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是时候了!” 赵光义走出营帐,看着夜空皓月当空,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赵光义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中了那女人的计,如果不是他手里还有一些人,可能就真的如了别人的意愿了。唯一让赵光义觉得可惜的是那女人竟然死的这么简单,若是落在他手里,定让她求生不能,方可消他心头之恨。想到那暗无天日的地牢,赵光义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这一次赵光义已经打算孤注一掷了,如今他的名声身份皆无,再加上家眷都被困在皇城里,幸好他手里还有些兵力,开封是他经营多年的地方,势力盘根错杂,即便赵匡胤有心想要解决,但也非一日之功就能完成的,所以趁着这一段混乱的时间,他只能选择赌这最后一把,成王败寇! 深夜,开封城里万籁俱寂,隐隐间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稀稀落落的灯笼被清风吹得摇摇晃晃,街道上空无一人。赵光义带着数千的兵卒守在城外,借着夜色的昏暗遮掩着行迹,等到城门慢慢被打开,这才一拥而上,每个人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凝重。 赵光义一边带着大批的人马直接冲向皇宫,另一边还不忘派人将各个王府包围住,准备将几个皇子尽数拿下,也好威胁赵匡胤写下退位的诏书。路上碰上的巡逻的士兵都被他们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从城门杀到中门,一路血色蔓延。不乏有听见动静的平民百姓,但是每个人都吓得躲在自己的家里,掩着鼻息,根本不敢出声,更不必说呼救了,于是这几千人很快就杀到了皇城的外围,局势一触即发。 “殿下,快走,出大事了” 司马奕刚刚穿好衣服,就看见王府的总管太监神色焦急的闯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 外面传来一阵阵的砍杀声,血腥味也越来越浓,司马奕知道怕是出了大事。 “一群人把王府围了起来,想要闯进来,现在人暂时都被拦在了门外,但是他们人多势众,殿下,此地危险,还须赶紧离开这里” 这深更半夜的,竟敢有人想潜入王府行凶,当真是胆大包天,可惜的是对方人多势众,王爷身份尊贵是万万不能半点差错的,所以太监想要劝司马奕赶紧离开,否则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司马奕想的却是更多,这堂堂天子脚下,谁会有这样的胆子和手段,司马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已经消失了的赵光义,只有他才有能力调动如此多的人手悄无声息地攻入皇城,他和赵匡胤都小瞧了他的手段。司马奕原本以为这赵光义逃出去以后会老实一阵子,却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急躁地铤而走险,不过现在不是他为赵光义担忧的时候。 “把皇子妃和孩子安排好,其他的人跟我走” 这府里修建的时候就留出了避难的通道,为的就是以防不测,没想到当初的担忧竟然一语言中,司马奕一面吩咐太监保护好府里的家眷,另一面就想带着人冲出去。如果真是赵光义的阴谋,那么除了这里,皇宫里的情况怕是也要糟糕,所以他现在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一旦赵光义成功夺位,他想要翻身就太难了。 “殿下三思、殿下三思啊,外面可是人多势众,您可千万不能冲动” 太监面露惊慌,赶紧拦住想要离开的司马奕,这可不是寻常的打闹,真正的人命厮杀,殿下千金之躯何必躺这趟浑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可是不论老太监怎么劝说,司马奕都下定了决心,这对司马奕而言是一次巨大的冒险。 “无妨,我自有办法” 司马奕觉得自己花费了许多精力的东西,今天终于能够用上了,只要有这样东西在手,不管对方有多少兵力,他都不惧了。 凭借着多年对宫中的渗透和数千的兵力,赵光义一路上势如破竹,一路杀到赵匡胤的寝殿这才停下,重重地将寝殿包围住,现在皇宫里绝大多数的侍卫都集中在了赵匡胤的寝殿前,将寝殿保护起来,双方兵力对峙,气氛异常的凝重,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势,但是没有人有心情去处理这些,恶狠狠的对视,不死不休的局面。 “真是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母后若是看见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赵匡胤的语气很惆怅,赵匡胤从宫殿里走出来,在侍卫的保护之下走上前来,和赵光义遥遥相对,目光透着不为人知的复杂。想当初他们一路起义,他辅佐他登上皇位,没想到今天造反的人竟然也是他,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弟弟,这是一种多么难以言喻的讽刺。 看到赵匡胤走出来,双方的士兵不知不觉收敛了几分,即便是赵光义手下的人亦是如此,毕竟他们造反的对象是当今的皇帝,他们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只能握紧了手里的剑戟,舔了舔唇,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 “没办法,谁让你不给我活路,那我就只能自己去争去抢了” 再看到赵匡胤,赵光义心里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有谁会想到当年并肩作战的亲兄弟今天会刀兵相向,果然是权力迷惑了人心对吧,可惜的是他只能望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了。 “光义,收手吧,看在母后和多年兄弟的情分上,朕不会杀你” “是吗?” 赵光义低低的笑了,觉得这话听起来可笑极了,看着赵匡胤的神情的目光充满着讽刺和嘲弄。 “没想到你已经糊涂到看不清楚局势了吗?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以为这么些人,能够抵挡的住?所以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只要你肯写下禅位诏书,看着母后和多年情分上,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够让你做个安安稳稳的太上皇” 赵匡胤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场上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尖锐起来,每个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你在威胁朕?!痴心妄想!” “我是在威胁你,不过是不是在痴心妄想你待会就知道了” 赵光义也不生气,只是脸色沉了下来,等到他拿下了这些人,再将他的那些好侄子带到他这位皇兄面前,看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嘴硬。话不投机,赵光义已经不想再和赵匡胤浪费时间了,当下决定动手,赵匡胤脸色也是一变,在侍卫的护卫下往后面退去,场上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轰!” “轰!” “轰!” 几声轰鸣之后,到处是尘土飞扬,地面顿时间变得坑坑洼洼,赵光义这边的人突然就死伤过半了,地上的尸体也是血肉淋漓,只有站的远些的人才幸免于难,但是活着的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里带着惊惧。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赵光义被人护着只受了点轻伤,不过耳朵里仿佛一直回响着些奇怪的声音,头也是昏昏沉沉的,见到突然之间手下就多了如此的多的伤亡,暴怒不已,更是心疼,现在死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更何况这么些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 赵匡胤也是好久才回过神来,他第一个关心的甚至不是赵光义这边死了多少人,他很奇怪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茫然加害怕,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三王叔,好久不见,可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烟尘散去,司马奕带着数百人匆匆赶来,因着前边造成的震撼,竟然无一人敢将他们拦截下来,司马奕趁此时机走到了赵匡胤这边,见着自己最为看重的儿子平安无事出现在自己面前,赵匡胤舒了一口气之后心情又突然沉重起来,如今的局势是敌强我弱,难道他们父子二人今日就要交待在这里吗? “又是你?!” 赵光义脸色难看,总觉得每次遇见司马奕都没有什么好事,那些派去围剿他的人呢,都是些废物! “你做了什么?!” 如果刚刚的事情是因为这小子的缘故,只怕今天就没有他想象中的顺利了,赵光义忌惮的看着司马奕。 “得了件有趣的东西,想和王叔分享一下” 说完,司马奕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轰!” 尽管赵光义那些人再如何闪躲,但是由于人数过多,分散的速度稍慢,还是有不少人受了重伤,看到这一幕,赵光义此刻的脸色真是难看加恐惧了,只怕他一辈子都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德昭,这是何物?” 醒过神来的赵匡胤看着司马奕手里的东西,眼里闪过几丝火热,他太明白这东西的价值了,一旦用到战争上,这东西将是无往而不胜的利器,每一个看到这番场景的人都会如此的想。 “爹爹,这是地火雷,特来呈给您,助您扫清一切障碍” 在最开始的时候,司马奕就明白想要从赵匡胤还是赵光义手里拿到兵权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蚕食他们的势力,所以他才想了这个取巧的方式,在冷武器的时代,热武器的使用无疑是震撼这个时代的,所以司马奕一直暗中调集能工巧匠来制造出他想要的东西。 “好、好” 赵匡胤很是激动,看着司马奕的目光也很是欣慰,这已经远远不是雪中送炭了…… 只有赵光义看着这两父子,眼里透着绝望和阴毒,经过这几下,他的人已经死伤过半了,但是……赵光义看着司马奕手上那物什,眼里透着恐惧和忌惮。 “王叔,你还要执迷不悟吗?束手就擒吧!” 司马奕看着赵光义,眼里透着怜悯。 “休想!” 赵光义冷冷的看着司马奕,一身的狼狈也遮掩不了他身上的孤傲,他宁愿战死也绝不向敌人摇尾乞怜,他悄悄握紧了手里的剑,即便是死,他也要杀个过瘾。司马奕皱了皱眉,看懂了赵光义眼里的决绝。 “王叔不怕死,但是婶婶也不怕吗?我那些堂弟们也不怕吗?还是说王叔想要他们一起陪葬?” 虽然说这样有些卑鄙,但是能减少一些伤亡总是些好事,如果赵光义真的拼命,即使他手里有这些东西在,只怕也要有不少的伤亡,司马奕不希望看到这一点。 果然听到司马奕的话,赵光义脸色一僵,眼里闪过无数的挣扎,最后只化作一声绝望的长叹,说不出的心灰意冷…… 随着赵光义丢下了手里的武器,其他的人面面相觑之后,皆是面色灰败的扔了手里的刀剑,一场夺宫之战终于走到了结束,司马奕看着这一幕,欣喜过后也有些怅然,幸好这一次他又赢了…… 东边的晨光愈发的明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承诺没有兑现,对不起大家,么么哒! 最近有些卡文哒,呜~~~~~~ 今天是补榜的日子,如果看到我发了重复章,不要慌,我会替换的,只有多不会少,大家放心啊!悄悄地,大家帮忙保密啊! 下一个太子…… ☆、第89章 唐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619年―645年1月5日),字高明,唐太宗李世民长子,母长孙皇后。唐太宗即位,立为太子,时年八岁,聪明可爱。但是年长后,由于有腿疾,稍微不良于行,对父亲阳奉阴违、对师长劝勉不耐,甚至曾派遣杀手刺杀自己的老师。同母弟弟李泰素有夺长之念,兄弟交恶。 贞观十六年(642年),李承乾却因为忌惮同样深得父亲宠爱且怀有谋嫡之心的胞弟李泰,在试图暗杀失败后,遂与汉王李元昌、城阳公主的驸马都尉杜荷、侯君集等人勾结,打算先下手为强起兵逼宫,结事情败露。 在唐太宗保全下,他本人被判充军到黔州,参与政变的赵节、杜荷、侯君集皆处死。 贞观十九年(645年)郁郁而终(墓志为贞观十七年十月一日(643年11月17日薨),唐太宗为此罢朝,葬以国公礼。 夜晚的深宫透着森冷的幽静,除了值班的侍卫换岗时细微的脚步声,整个宫殿尤为的寂静。晚风吹进窗柩,床边的帷幔轻轻地浮动起来,隐约间仿佛能看见那从锦被里悄悄探出的手,在月光下流动着光辉,肤质若玉,皓腕霜雪。 司马奕睁开眼睛,眼底的迷茫瞬间消失,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司马奕开始整理起脑海里残留的那些记忆。半晌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又重新回到了唐宫吗?说起来这也是他第三次成为唐太子了,不过这东宫他倒是还是第一次住,真是奇怪的缘分,抛却了心里杂七杂八的念头,经历了多次这样场面的司马奕很快恢复了冷静,但是很快,这份冷静被打破了。 他几乎忘了这张床除了他还睡了另一个人,而这个本应熟睡的人如今正睁着眼睛,如墨的眼眸专注的看着他,仿佛那已经是整个世界一般,而司马奕只觉得内心沉重,下意识的反应就卡住了这人的脖颈,眼里流露出杀意,他……看到了多少。 基本上任何一次转换身份的时候司马奕都是在独自一个人的深夜,所以在整理了那些记忆之后,再加上他特殊的身份,根本不会有人来怀疑他的存在,所以司马奕一直很放心。但是这一次,竟然有人目睹了这个全过程,而在这个过程里,他表现出来的破绽可能是最多的,更让司马奕觉得担心的是,以他现在的灵觉,这样一个人躺在他身边,竟然被他忽略了过去,可见此人是收敛气息的好手,即便这人不会怀疑他的异状,但是司马奕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放过一个,更何况这不过就是一个男宠……即便他长得有多好看。 司马奕渐渐收拢手指,力气逐渐增加,身下的人白皙的脸慢慢变红,眉头皱起来,因为窒息看上去有些难过,但是他没有挣扎,目光还是落在司马奕身上,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眼里没有濒死的绝望和恨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澄澈的目光,司马奕松开了手,目光有些复杂。 暂时先不杀了,总归不过是一个男宠,任他说什么也没有人相信的。 想通了这一点,司马奕烦躁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看了那人一眼之后,躺下来闭上了眼睛,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称心摸了摸自己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脖子,偏过头来看着司马奕的侧脸,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意,自己还活着真好,这样就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守夜的太监就叫醒了,若是没有多年的实践,司马奕还真是不能习惯皇家的生活作息。宫女们伺候着他洗漱,司马奕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站在一边静静等待的称心身上,这男人未免有些过于好看了些,脑海里隐约的印象顿时和眼前的人重合起来。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身材略显单薄了些,十五六岁的年纪,有种雌雄莫辨的美丽,乌黑柔细的青丝更加衬的他肤色如玉,明明是这么柔弱的孩子,但是在生死面前却又是坚韧的,不错的苗子。 司马奕站起身时,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看到脸色变幻的司马奕,吓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请罪,脸色惨白,这样的事情在东宫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因为随着太子的脚疾愈发严重,太子的心情也更加的善变易怒,这让在东宫伺候的宫人们每天都活的小心翼翼。 但是司马奕哪里有心情注意到这些,没有理会那些跪在地上请罪的宫人,司马奕别扭的走了几步,脸色愈发的阴沉。他现在是个瘸子吗?!即便司马奕如今只是稍稍有些跛足,但是在他看来也就是瘸了,五十步和百步的距离,这让他感到很不习惯,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从某一方面来说,李承乾和司马奕的性子都是完美主义的性格,而不良于行这一点无疑成了他们眼里无法接受的一件事,司马奕还明白这不过是他旅途的一站,但是对于李承乾而言,这才是真正的感到绝望。 李承乾自一出生以来就是天之骄子,嫡长子的身份让他毫无压力的就成了当朝的太子,又得父母的宠爱,聪明灵慧,朝野上下无不称赞,可以说前十几年他都是顺风顺水的,但是随着脚疾的发作,他发现原本完美的人生好似出现了一个缺口,敏感的李承乾认为每个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着怜悯和审视,这让心高气傲的他无法接受。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一直认为那个位置是他的囊中之物,但是后来李承乾不自信了,即便李世民如何的安慰他,但是他还是不相信李世民会让一个不良于行的太子继承这个位置,他甚至恶意的想李世民早就已经在预谋着要废他的太子位,李承乾怎么甘心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拱手让人…… 重重复杂的念头在司马奕的脑子里浮现,复又沉寂了下来,到底李承乾还是太过年轻了,才会有之后的种种,而司马奕则不然,所以他稍稍别扭了一阵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称心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司马奕身上,带着不为人知的专注,李承乾性情大变以后,几乎每个人对着他心里不免都有些畏惧,只有称心态度一如既往,耐心的陪伴在左右,所以在司马奕的记忆里,这个男宠倒有些不凡,也难怪前身对他多了几分特殊。 “摆膳吧” 司马奕一身吩咐,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都争先恐后退出了房间,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欣喜,不管怎么样,总是躲过了一劫。 似是生怕司马奕发难,这摆膳的速度有为的迅速,都是宫中御厨精心烹制的,色香味皆是无可挑剔,司马奕坐在桌前,目光却落在了称心的身上,语气淡淡道。 “坐吧” “多谢殿下” 称心似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反倒是站在一边伺候用膳的宫女们眼里多了几分好奇,怎么过了一晚,这太子殿下对称心郎君似是冷淡不少,不过向来君心难测,于是她们看着称心的目光多了几分可惜。面对突然转变态度的司马奕,称心表现的很平静,颇有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物外,两个人静静的用膳,桌上没有丝毫的声响。 用过了早膳,司马奕按照惯例准备前往崇文馆进学,这是从前的李承乾,也是现在的司马奕每日里避不开的一件事。随着太子年岁的增加,压在他身上的课业也越来越重,每日里不仅要熟读经史子集百家文学,更要学着处理政事,更是由于这些年前身做的一些事情,引起了李世民的不满,所以李世民广纳贤才,搜访贤德,以辅储宫,先后挑选了十余位老臣、名臣出任东宫辅臣,想到这一点,司马奕就大为头痛,但是司马奕不知道,更让他头痛的还在后面。 司马奕到的时候,于志宁早早地就等在那里了,恭敬的朝司马奕见礼之后,司马奕坐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正当摊开书的时候,于志宁突然站起身跪在了他面前,让司马奕有些惊讶。 “殿下,微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于志宁突然跪在司马奕面前,挺直着脊背,明明是恳求的语气听起来却像是一种逼迫,司马奕手一顿,目光落在于志宁身上,多了几分犀利。 “既然你知道不该讲,那就不要讲了” 司马奕语气冷淡,于志宁一愣,完全没想到太子会这样回话,皱了皱眉,有种吃了苍蝇的局促感,好久才反应过来,但是他没有忘记他的目的。 “话虽是如此,但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令我等辅佐太子殿下,那么纵然对殿下有所冒犯,吾等也九死不悔,还望殿下恕罪!” 于志宁语气沉重,一副不言誓不摆休的模样让司马奕有些不快,但是面上却丝毫不露。 “于大人如此忠心,孤又怎么会不给机会,你想说什么孤听着就是……” 司马奕合拢书本,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真是没想到他来的第一日就有人上门找茬,可见以往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 “多谢殿下,清殿下恕微臣直言,敢问昨夜殿下宿在何处?” 于志宁绷着一张脸,话里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让司马奕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来这群老家伙是准备借着此事向他发难了。 “此乃孤的私事,卿等不必多言” 司马奕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谈,但显然宁志宇不是这样认为的,司马奕的避而不谈成了宁某人眼里的逃避,所以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殿下此言差矣,在皇家,家事即国事,殿下作为一国的储君,当为万民之表率,如何能与一男子厮混在内帷,颠倒了阴阳?!” 于志宇眼含不屑,语气越说越激动,就差指着司马奕的鼻子骂他不知轻重了。 “殿下,据微臣所知,您已多日不曾涉足后宫,长此以外,定然不利子嗣,还望殿下听则改之” “听你这么一说,孤倒还真是罪大恶极了,不过于大人不觉得自己的手伸的太长,莫非连孤宠幸谁都要过问!若是孤一意孤行你又当如何?!” “微臣纵有僭越,也是拳拳一片忠心,殿下身为一国储君,肩负着社稷重任,又怎么能够如此肆意妄为?倘若殿下真当如此,那微臣只能长跪不起,还请殿下早些醒悟,三思而后行” 看着跪在他面前一脸倔强的于志宇,司马奕的脸色晦暗不明,但于志宇丝毫不为动容,目光毫不畏惧的顶上了司马奕,好似再说倘若司马奕不改变主意,他就绝对不会站起来。 “要跪你就滚出去跪!” 司马奕怒极反笑,他怎么会屈服于臣子的威胁,否则君威何在?这些臣子都是早些年跟着李世民一路走过来的,在朝堂上颇有影响力,只可惜人固执了一些,在某些事情上执拗了一些,他们对于储君的重视不假,可惜的是没有人喜欢被人控制着生活,从前的李承乾或许会忍耐,但最后他变态了,到了司马奕这里,他是绝对不会纵容这些臣子妄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左右他的想法,可以说此风不可长。 “微臣听旨” 于志宇倒并非真想跪这么久,这位太子殿下从来都是温和的性子,纵然心有不满但是对他们几个师傅还是颇为敬重的,通常以往这么一说,殿下往往会改变心意,但是今天……莫非殿下真的生了怒气,于志宇心里不禁有些忐忑,跪着不是大事,但是真正让这位未来的皇帝有所不满才是大事,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或许语气应该温和一些,可是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司马奕看着于志宇脸色平静的站起身,走出了门外,衣衫一撩,复又重新跪在了地上,脸上说不出的矜傲,司马奕的心里更是堵气,偏开头眼不见为净 司马奕早知道这件事会传到李世民的耳里,果然傍晚的时候,宫里传来旨意,李世民要召见他。 “参见……” “孽障!” 走进书房,司马奕尚未来得及行礼,立刻一个一个巴掌大的玉雕朝他扔了过来,好巧不巧的正好打在了他的额头上,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看上去有些恐怖。这下司马奕什么也不必说了,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手捂着额头上还在出血的伤口,表现的很是沉默。 李世民自己更是愣住了,他只是太过生气,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打中了人,看着狼狈的司马奕,李世民心里的怒火立刻就降下去了一半,但是心潮还是有些起伏不平。 “你说说你今天干了什么事?!简直令朕太失望了!” 李世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司马奕,隐隐带着几分感伤。当他知道太子让于志宇跪在崇文馆门前的时候,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当初那个孝顺知礼的好儿子吗? 想到这一点,李世民莫名的突然觉得有点感伤,自从梓潼走了以后,这孩子就开始变了,再加上……这么一想,李世民心里好过了一些,定然是因为这些原因,才造成这孩子性情大变,但是李世民相信,这孩子的本质还是好的。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最为看重的嫡长子,李世民在他身上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即便是现在太子有些不争气,李世民也没有想过要放弃这孩子,只是梓潼若是知道现在承乾成了如今这般性子,定然也会伤心吧,幸而她看不见了。 “父皇,此事是儿臣确有不对,儿臣愿亲自去于大人府上请罪,不过,儿臣之所以这般做,也是因为他太过咄咄逼人,根本不将儿臣放在眼里,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严厉训斥儿臣,意图逼迫儿臣,儿臣颜面何在?” 司马奕目光平静,语气也是不疾不徐,这些状况他早早就预想到了。十年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昔日的手下败将今日成了坐上之人,他反倒要依附着他生存,因果之事果然奇妙。 李世民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些老臣们的惯用的手段他最是清楚不过,每次起争执的时候他已经领略过许多次了,他自己对这些手段也是厌烦不已,不过对着太子,他当然选择了另一种态度。 “即便是如此,难道你就能如此不尊重那些教导你的太傅,莫忘记,你身为一国储君,肩负的是整个国家的重任,最应当虚怀纳谏,不过这于志宇的性子确实急躁了些,作为弟子,你也应该多多宽容一些才是” 李世民语重心长道,看着司马奕意味不明的神色,他顿了一下,稍稍转了些口风。 “儿臣明白” 司马奕低下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反倒让李世民不知如何开口了。 “听说,你最近对一个乐人异常宠爱,甚至因此冷落了太子妃?” 太子和于志远争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乐人,李世民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有娈宠,他对男风这种事是不太介意的,不过若是因此误了子嗣那就不是小事了,所以免不得李世民想要敲打司马奕一番。 “不过是一个逗趣的乐子,不值一提” 司马奕一怔,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漠,这样的态度反倒让李世民放下了心,只要不上心,就不是什么大事,定然又是别人在搬弄是非。 “你下去吧,别忘了让太医悄悄伤口” 看着司马奕额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有些话就咽了回去,眼里多了些担忧,嘱咐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训斥也训斥过了,李世民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看着脸色稍显苍白的司马奕,李世民心里的愧疚顿时占了上风,心里对于志宇也多了几分不满,他让他好好教导太子,却不希望这些臣子蹬鼻子上脸,平白多生了这些事情。 “查,给孤狠狠的查!” 出了书房门,走在回东宫的路上,司马奕看着一手殷红的血迹,眼里多了几分狠戾。 “常福,陪着朕去御花园里走走吧……” 司马奕离开以后,李世民批阅了一下奏折,复又放下了手上的毛笔,长叹了一口气,眼底说不出的倦色。 司马奕捂着伤口走进了东宫,吓得所有人都是面色一白。所幸太医来的及时,在听到说司马奕额头上的伤口只是皮肉伤时,每个人的脸色都好了些,只有称心还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司马奕,眼里充满着关心。 因着称心的身份特殊,后宫他是住不了的,但是安排一个小院子也是可以的,但是称心始终不肯离开,宁愿无名无分的跟在太子身边,端茶送水,做一些宫女太监们的活,但是因着太子非同一般的宠爱,倒是没有人敢小瞧他的存在。 宫女太监们都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司马奕和称心两个人,和往常的安静不同,今天的称心显得尤为的主动。 “殿下,您没事吧?” 称心一脸担心,想要触碰司马奕额头上的伤口,但是被司马奕眼底的冷漠挡了回来,神情里不免带了些失落的情绪。 “小事,无妨” 不知道为什么,司马奕心中略略闪过一丝不忍,淡淡的恢复到,但即使是这样,称心也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看着这样的情况,司马奕打量称心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的问道,带着几分的不解。别人或许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情况,但是有着李承乾记忆的司马奕却是再清楚不过,什么宠侍,不过就是一个幌子,李承乾根本就不曾碰过称心,他没有这方面的嗜好,那些宠爱都不过是他故意示于人前的东西,事实上每天晚上他们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至于为什么做这些,无非就是为了向李世民表达出他的不满,他只能用这种方法表现出他的反抗,在司马奕眼里,就是李承乾晚来的叛逆期到了。 虽然说称心原本是太常寺的乐人,但是偶尔他表现出来的渊博的学识和不同一般的气质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而这样的人为什么愿意入宫,又为什么愿意担负着这样的名声只为陪在他的身边,眼里流露出的感情也不是作假,这是曾经的李承乾,也是现在的司马奕怀疑的地方。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司马奕眉心微蹙,他的记忆里称心不曾向他求过任何东西,即便背后有人对他使绊子也不见他有半分着恼,性子温和大度,再加上人也长得精致,这整个东宫也很少有人不喜欢他,即便是从前的李承乾对他无男女之情,但是对他也是颇为欣赏,有种知己相交的感觉,但正是因为他的八面玲珑,反倒让司马奕更为不放心了。他不怕别人有所企图,反倒是这种看似无欲无求的人才更让他放心不下,更何况这还是他身边的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 司马奕突然抓住了称心的手逼问道。 “回殿下的话,我不过就是殿下带回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乐人罢了” 称心抬起头,坦然的与司马奕犀利的目光相对,目光澄净,让人不自觉的想要相信他的话,脸上还带着温暖的笑意,不惊讶不惶恐,自有一番气度。 “不管你是谁,孤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司马奕不悦的松开了手,心里的怀疑更深了几分,在他的逼问下还能面不改色的人,怎么可能是寻常的人,不过既然他不肯说,暂且司马奕也没有他的把柄在手,司马奕就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等着称心露出马脚的那一天。 称心眼里的笑意更深了,看着司马奕的目光多了些不为人知的怀念,这就是他的殿下啊…… 司马奕起身躲开了称心的注视,略略显得有些不自在,走到了书桌前,现在每日里他都要处理李世民送过来的一部分折子,这也是一份不小的工作量,即便他受了伤也没有休息的时候,太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称心也跟着他走到了内间,看着已经静下心来处理政事的司马奕,便挽起了衣袖在一边磨墨,司马奕略略扫了一眼,便也放任他去做了,以前李承乾在时,二人之间的相处便是如此,司马奕也无意改变这个局面。 此时的场景虽非是红袖添香,但二人之间隐隐流动着一种难言的默契,称心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司马奕身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这样就很好了啊…… “老爷、老爷,刚刚有封信送到了府里,指明要亲手交到您的手上” 老管家捧着一封信找到了于志远,脚步匆忙,出了一额头的汗,看到了人才喘了口气,刚刚送信过来的人可是吓了他一跳,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是什么一般人。 “哦?知道是谁送来的吗?” 于志远一手接过,脸上带着几分狐疑之色,不过这既是天子脚下,达官显贵的人不要太多,既然能送到他的手里,定然不是寻常的人等。 “不认识,不过我瞧着倒像是宫里的人” 老管家摇摇头,不过以他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猜的也不离十了,那样的穿着和气度,绝对不是一般的出身。 听完了老管家的话,于志远心中一凛,赶紧将信拆了开来,这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去,把三少爷给我喊过来!” 看着一脸怒不可遏的宁志宇,老管家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找人了,心想这下事情可糟了。 宁浩是宁家嫡出三子,比起他那人人称赞的大哥,他这个做弟弟的可就真的是很不成器了,文不成武不就不说,偏偏还有不少花花肠子,但是小儿子总是最得宠爱的,宁夫人可不就把这孩子给宠坏了,经常把宁致远气的七窍升天,但是他每天也是政务繁忙,久而久之,对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也就不太上心了,却没想这小子在他背后捅破了天。 捏着皱巴巴的信纸,宁致远脚步虚浮的走进了书房里,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缓和了一下心里的不安。 这信上的笔迹他是再熟悉不过,正是那位宫里面最最尊贵的太子殿下,信上的内容也不多,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些三子的事情,看着像是普普通通的寒暄,但是想到他那孽子的性情,当下宁致远就明白了这信上隐含的深意,尤其是最后那几句话,修身齐家治国,太子殿下这是在警告他啊…… 前几日,听说陛下召见了太子,之后便听到太子受了伤,宁志宇便知道此事怕不能善了,不过这几日殿下的表现并无异常,所以今日司马奕的敲打却也在他意料之外。虽说他受命于陛下教导太子,他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即便是太子不满他也能不放在心上,但是他毕竟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家族,所以他不能让太子迁怒于别人。 宁志宇长叹一口气,虽说太子殿下身患足疾,原本已没有资格竞逐皇位,只是陛下似乎无意另立太子,不仅如此,更是召集重臣教导太子,可见陛下的重视程度,所以即便有些小心思的也歇了心。其实原本他们对这位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也是满意的,不过这几年太子殿下的性情有些变化,故此他们对太子的要求才更为严厉了一些,却不想物极必反,看来这样的方式已经让殿下有些不满了。想明白这一点,宁志宇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慎重。 作者有话要说:  拖延症重症患者。。。。。 八千了啊,买了的人不会吃亏的啊! 感谢大家谅解,么么哒! ☆、第90章 唐太子李承乾 当司马奕走进甘露殿的时候,殿内原本欢快的气氛顿时间有了瞬间的凝滞。 “你怎么过来了?” 这脱口而出的话让李世民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这话听起来好似不欢迎司马奕的到来,但是李世民却没有这个意思。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司马奕,见司马奕面无异色,心里多了几许的欣慰。 “你的伤势还未好,就好好待在东宫里歇着” 李世民看了一眼司马奕额头上的伤势,撇开了眼睛,他再生气也没有想伤害长子的想法,可是没想到那么巧偏偏…… “不过是些小伤,休养几日就好了,父皇不必担心,况且来给父皇请安也是儿臣应尽的孝道” 李世民颇为尖锐的语气,若是让从前的李承乾听见了,恐怕又是一场风波,但是今日换做司马奕,自然能够隐隐感觉到李世民话里隐隐透露出来的关心爱护。 站在一边正准备看戏的魏王李泰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总觉得往日里阴阴沉沉的大哥今天看上去有些不同了。自从知道太子被李世民狠狠教训一顿之后,李泰可是幸灾乐祸了好一阵,要知道,这挨打的可是堂堂的太子,这可是不多见的事情,李泰甚至希望李世民就此厌弃了太子,可惜他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纵然这几年太子有诸多不好,但是李世民始终没有放弃过他,这让李泰感到十分的嫉妒。 “大哥!” “四弟!” 司马奕的目光看向李泰,李泰笑了笑,对着司马奕行礼,二人将兄友弟恭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纵然私下再有间隙,但面上,尤其是在李世民面前两个人还是有着默契。 “先前在殿外似乎听见有笑声,莫非有什么好事?” 司马奕还未进殿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父子二人的谈笑声,心中哂笑,恐怕也只有李泰的到来才能让李世民如此高兴吧。李世民对这个儿子的优容,已经让朝野上下为之侧目了,也难怪当初的李承乾对这个弟弟忌惮的很。 “巧的很,还真是有好事!你不说朕险些就忘记了,青雀,快拿出来让你大哥看看” 司马奕的一番话提醒了李世民,李世民轻拍了一下额头,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对着一边的李泰,脸上难掩自豪的喜色。 “是,父皇” 李泰亲手将一本厚厚的书籍送到了司马奕面前,还不忘嘱咐道。 “还请大哥指正一番” 司马奕接过来,看了李泰一眼,纵然他百般掩饰,但司马奕分明看清了他眼里的得意。 “这难道就是那本地记……已经完成了吗?” 司马奕看了李泰一眼,眼里充满着激赏,很是赞许的样子,这份心意很真挚,抛却敌对的关系不谈,他这个弟弟绝对是才华横溢的人,修撰一本地志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反倒让正等着一番冷嘲热讽的李泰感到些许的尴尬,又觉得有些羞涩,多年的心血能被自己的对手认可终归也是一件自豪的事情。 前几年,李世民特意为李泰府置文学馆,任其引召学士,其中萧德言、顾胤、蒋亚卿、谢偃等人便是在此时招纳的,都是难得一见的有才华的人,为的就是支持李泰主编的这一本《括地志》,以贞观十道排比358州,再以州为单位,博采经传地志,旁求故志旧闻,详载各政区建置沿革及山川、物产、古迹,风俗、人物、掌故等以遗后人。为了完成这本书,不仅仅需要多番查证史料,更重要的是需要亲自去实地勘探,所以历时数年之久,耗费甚巨,但若是成功了,也是留名千古,遗泽后人的好事。 明白了这一点,司马奕终于明白李世民的喜悦、李泰的得意从何而来了。 “不过是初稿,特意送来让父皇审阅一番” 即便是如此,也说明成功不远了,更说明李泰办事的稳重,或许也是想讨李世民的欢心吧,司马奕若有所思的想到。 “对了!父皇,儿臣今日特来还有一事相求,父皇您可一定要帮帮儿臣” 李泰走到李世民身边,不带谄媚的讨好道,透着明显的亲近之意。 “说罢” 李世民状似无奈,可是看着李泰的目光却充满着为人父母的慈爱。 “多谢父皇,那儿臣就不客气了”李泰松了一口气,而后苦笑道:“您也知道,这编撰修书耗费甚大,现在又正是关键的时候,如今文学馆的开销已是入不敷出,户部的那些老臣可不买儿臣的帐,所以今日才想让父皇您做主” 李世民皱了皱眉,这几年在这件事上确实花费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前些日子江南水患传来的驿报,也难怪户部不肯拨银两了,只是这修书一事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难道要就此耽搁,无论是出于帝王的身份,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李世民都不想让李泰失望…… “既然如此,父皇,不如削减一部分的东宫用度吧” 司马奕走上前,在二人讶异的目光中说出这番话。有的时候吃亏反倒是一种福气,司马奕觉得用这种方式刷好感很值得,所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有道理的。 “那岂不是委屈你了” “父皇严重了,不过就是日子过的简朴些,何谈委屈二字?更何况四弟修书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当是儿臣尽的一点心力吧” “好、好,看到你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朕心甚慰,承乾、青雀你们都是朕的好儿子” 李世民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神情有些激动,看着两个儿子的目光很是欣慰,这是比起修书更让他高兴的事情。 身为嫡长子的李承乾自小就被封为了太子,聪明毓秀,颇有储君之风,但唯有心胸这一点让李世民尤为不满意。除了最被他看中的长子,和最受他宠爱的幼子,李世民对嫡次子也是宠爱有加的,不仅仅是因为嫡子的缘故,更重要的是李泰从小就表现出来的聪慧,及至长大之后的才华横溢都是李世民尤为欣赏的,所以李世民才对这个儿子多有宠爱,又或者说是一种隐隐的弥补。 虽然说李世民承认对魏王宠爱的有些过,但是太子的表现却让李世民失望了,都是同母所出,长兄如父,但是显然李承乾没有做到这一点,不然就不会有后来两兄弟之间的针锋相对。除了有心人的挑拨离间,李世民更觉得身为一个太子,李承乾的气度心胸过于狭隘了,连同胞的兄弟都容忍不了,更何况异母兄弟了,这让李世民怎么放心把权柄交到太子手里,他不仅仅是太子的父亲啊! 所以今天司马奕的一番让步着实让李世民有种刮目相看的意思,但凡他能做到这一点,李世民就放心很多了,毕竟这江山还是要交到太子手里的。只有李泰此刻的心情最糟糕,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彰显一下他在李世民心里的重要地位,却不曾想给了太子一个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偏偏他还只能感恩戴德的接受,偷鸡不成蚀把米,李泰此刻的心情真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大哥,且等一等” 司马奕刚出了甘露殿,李泰跟在后面小跑了过来,短短的一段路就让这位身材稍稍有些圆润的魏王殿下气喘吁吁,脸上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潮,大汗淋漓。 “四弟,可还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来向大哥道谢,毕竟……父皇因为我的缘故削减了东宫的用度,让大哥受苦了” 李泰白净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羞涩和腼腆,语气里充满着歉意,但司马奕分明听见了他话里的不怀好意。 “父皇总是这样,我也不好拒绝,不过这都是为了完成那本地志,大哥您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若是成功了,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不是吗?” 司马奕笑的豁达,李泰的这点小心思他可不放在眼里,今时不同往日,这点手段在司马奕眼里还是不够看的。 功劳?!李泰眼里升起了一丝戒备,暗自懊恼不该在司马奕面前提起这件事,他辛辛苦苦办成的事可不愿意让司马奕捡了便宜。 “那是!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出宫了,不过大哥你可得好好保重啊!” 李泰瞄了瞄司马奕额头上的伤势,又低头看了看司马奕的脚,意有所指,阴阳怪气的说道,但是看见司马奕脸上笑容不变,好似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李泰这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不得劲的很,忿忿的看了司马奕一眼转身离开了。 知道看到李泰走远,原本笑着的司马奕脸色陡然沉下来,他不在意是一件事,但是当着面被指出来就是另一件事了。 “殿下,坐撵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太子有足疾,所以考虑到这一点的李世民亲自下旨令太子出行皆有仪仗步舆,但是这种特殊待遇却也令人感到难堪。小太监谄媚的走到司马奕面前想要讨个好,却被司马奕眼里乍现的寒芒吓得脸色苍白,忙不迭的退出了他的视线。 司马奕看着脚下,眼神变幻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有人在找我? 嘎嘎嘎嘎!!!!! ☆、第91章 唐太子李承乾 马车哒哒的跑在官道上,穿梭在林荫之间,扬起厚厚的尘土,林间的鸟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惊得振翅而飞。 因着仙逝的长孙皇后的忌日又要到了,司马奕特意向李世民请旨入寺庙祈福一段时日,引得李世民连连夸赞他有孝心,相较于平常的严厉,目光温和了许多,所以很是爽快地就应了下来,不过为着太子的安危考虑,这一次出行也少有人知。 马车出了长安,一路朝着京郊外的禅音寺的方向而去,寺庙不仅仅香火鼎盛,更重要的是听说寺内的住持迦叶大师正好远游归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拜访一番。 这马车外面瞧着不打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不仅仅是富贵雅致,更重要的是无论这路面是如何的起伏,这车厢内倒是平稳的很,司马奕最是满意这一点。这一次出门,司马奕没有带上什么人,除了随行的数十位侍卫,也只有称心跟着出来服侍他的起居。 司马奕和称心都不是多话的人,更何况身份有别,马车里二人各自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气氛到也还算是不错,燃起的熏香让二人奔波一路的疲惫也松缓开来。 即便是官道,也不是处处太平的,尤其是这些丛林密布的地方,流匪出没打劫来往的客商也是常有的事。 “保护主子!” 马车外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司马奕眉头一皱,心里暗道怕是要出事! “殿下小心” 称心匆忙放下手里的物件,当即就挡在了司马奕的面前,戒备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让司马奕多看了他几眼,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出什么事了?” “回主子,怕是遇见流匪了,不过臣……我们一定会全力保护您的安全” 司马奕突然的问话吓了马车外领头的侍卫头领一跳,连忙信誓旦旦的表着忠心,看着不断冲上来的匪徒,眼里充满着杀意,不管怎样,即便牺牲了性命也不能让太子殿下出事,否则家人都会受到牵累。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6节 听到这番话,马车里的司马奕点点头,面无异色,只可惜马车外的人看不见,司马奕早知道这趟出来绝对不会太平,他也想趁此机会将身边的那些蛇虫蚁兽都给引出来。 “小心!” 司马奕刚想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看外面的动静,却不料突然被称心扑倒在一边,一只冷箭正从窗□□进来,钉在了车门上,箭身泛着幽幽的冷光,司马奕悚然一惊,这次差点因为一时疏忽就送了命。称心看到司马奕安然无事,也是松了一口气。 心里有了防备,凭借着过人的五感,司马奕避过了不少射进来的流矢,称心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底却透着异乎寻常的冷静,跟在司马奕身边也是安然无恙,司马奕也只当他灵觉异常的敏锐。 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劫难,司马奕尚未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听见了马匹凄厉的嘶鸣声,顿时感觉情况不妙,马车突然加速在山野间奔跑起来,侍卫们却被流匪们团团地围困住了,赶不及救援,只能一脸焦急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消失在他们眼前,回过神来对着这些流匪更是下了狠手,只希望能早点解决这些人,然后赶去救援殿下。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马车在山间颠簸,迎面吹来的山风打散了称心梳的整整齐齐发束,墨发肆意飞扬,刮擦在脸上,只留得一对黑玉眼眸,清清淡淡,司马奕心想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真是没有半分的恐惧。 称心扶着车门,谨防被马车甩出门去,这马车横冲直撞的在山路上奔袭,引路的骏马的马尾的附近正插着一只箭矢,入肉三寸,还在不停地向外渗着殷红的马血,难怪这马生了狂性。 “怕吗?” 司马奕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突然走上前一把揽过称心的腰,将人扣在自己的怀里,掀起了车帘。 “不怕!” 称心受宠若惊道,突然被抱住的他有些心慌意乱,惊讶过后他瞬间反应过来司马奕要做什么了,看着司马奕的目光充满信任,身子不由自己的贴近司马奕。其实无论司马奕想做什么,他都是愿意这样陪着他的吧。 “那就……跳!” 司马奕满意的笑了笑,目光却慢慢慎重起来,他早早地就瞧见了远处平坦的草地,等到了位置,他带着怀里的人纵身一跃,借着冲力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身上已是沾满了草屑,浑身都是痛楚,但是好歹避过了险境。受惊的马车还在不停的朝着山路奔窜,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殿下,您没事吧?” 称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司马奕,他神色焦急的打量司马奕有没有受伤。 “……走” 司马奕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咬着牙坐在地上,原本走路就有些问题的右脚传来阵阵的剧痛,似乎刚刚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恰好扭到了,司马奕庆幸自己至少保住了原本就正常的左脚,他借着称心的搀扶站了起来,他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后面只怕会有人追上来。 称心也是心急则乱,这下反应过来,扶着司马奕朝着林子里走去…… 两个人就这样搀扶着走了好几个时辰,这山路不好走,纵然是一个男子,这一路搀扶下来,称心也是汗流浃背,两个人都是一身的狼狈。不过幸好的是,这一路下来都没有遇见是什么追兵,所以两个人也能暂时松口气。 “……运气还真是不错” 司马奕看着出现自己视野里百米之外的草屋,这一路下来总算有件喜闻乐见的事情发生。 马上就要天黑了,到了晚上这林子里可就是危机四伏,他身上还带着上,另一个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况且两个人走了将近一天都感到疲乏了,所以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无疑是最明智的做法。 称心看着不远处的草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殿下走了这么久肯定累了,更何况脚上还带着伤,称心一直都没有忘记过这件事。 篱笆外长满了杂草,草屋也很是破败,怕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却正好合了司马奕和称心的心意,这样至少没有人会来打扰了。这扣着房门的锁也已经是锈迹斑斑了,司马奕稍一用力,这门就被推了开来。房间里的床椅虽有些破旧,且堆了一层厚厚的灰,总算还有些齐全,这让一直担心着的两个人终于安心下来。 “殿下,您先坐着,我去打点水给您梳洗一下” 其实赶了一天的路两个人都很疲倦了,称心更是如此,但是松懈下来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司马奕,且无关乎身份地位。他扶着司马奕找到一个干净些的位置坐下,看到司马奕一身的风尘有些心疼的道。 司马奕看着称心离开的背影,目光里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复杂。 这林子茂密的很,更何况夕阳西下的时候,林子里的光线更是暗淡了许多,这树木长得又相差仿佛,若是不熟路的人很容易走着走着就迷了路途。但是称心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一个人走在寂静的林子里不仅仅没有半分的惧色,反倒透着一股别样的闲适。 称心走了许久,终于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山间的流水带着凉意,称心撕开衣服的下摆,浸在冰冷的溪水里,用力的拧干,将从草屋里带出来的破碗洗干净,盛了一碗清水才往回走。路上看到可以食用的山果,也不忘摘一些塞到怀里,他没有忘记,两个人的晚膳还没有下落,只能暂且就这样将就着。 山路盘旋,称心的步履有些焦急,因为还有人在草屋里正等着他,但即使是这样,他碗里的水也没有泼出来过,稳稳当当的一路走下来。 刚走到篱笆外,称心就听到了草屋里传来几声异响,他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是不是有人已经追上来了,那殿下…… “殿下……” 称心猛地推开门,脸上带着明显的心慌,看到房间里的情景,脸色瞬间苍白,手里的碗掉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过后,水花溅在了他的裤脚上,他看着司马奕的目光里分明充满了震惊。 “……为什么” 称心即不解又心疼的看着司马奕,为什么他要亲手把自己的脚打断…… “你回来了啊……” 司马奕淡淡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称心,顺手就丢开了手里的木棍,头上冒着冷汗,嘴唇泛白,分明已经痛到不行,但是他的目光冷的让人发憷。 ☆、第92章 唐太子李承乾 甘露殿 今天一早,李世民就将所有年长的皇子喊到了甘露殿,什么也不说,目光一遍一遍从他们身上扫过。 众位皇子皆是低着头,一副躬聆圣训的姿态,任谁也挑不出半分的错处。消息灵敏一点的早就知晓了太子失踪的消息,再不济的看这殿中的气氛,也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少说少错。 李世民的心情极为的糟糕,从最开始收到太子失踪的消息到最后消息突然走漏,他的心情简直就是急转直下,现在唯一能让他稍感安慰的就是太子一直都没有消息,至少这不是最坏的结果,他已经派人去搜寻太子的下落,只希望太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因为念着太子对皇后的一片孝心,李世民想到了早逝的长孙皇后,一时激动就同意了让司马奕离宫的请求,但是现在李世民极为后悔不该让太子离宫,否则也不会有之后这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但事已至此,李世民在找人的同时,还不忘找出刺杀太子的幕后主使。 对于太子此次出行,这宫里面知道的人尤其的少,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后把目光对准了在身边伺候他的贴身宫人,想到这一点,李世民的脸色沉了下来。 是谁收买了他身边的人? 李世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些已经长成的皇子,谁让这个位置这么诱人,刺杀太子的主谋一定也在其中,李世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诸皇子,心中愈发沉重,无论是谁,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父皇,太子哥哥真的出事了吗?” 小李治突然跑到了李世民的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小脸上满满都是担忧。 “放心,你大哥会没事的” 李世民低下头,僵硬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安慰李治道,也只有在面对先皇后所出的子嗣,李世民的态度才有味的宽容,底下诸人看到这一幕,心思各异。 小李治懂事的点点头,只是表情里还是带着几分沮丧。 “父皇,不如让儿臣带一些人去找大哥” 魏王李泰斟酌了一番,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不必了,朕已经派人去找了,何况刺客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朕怎么放心让你出城” 李世民眼里暗芒一闪,安抚李泰道,现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轻举妄动,李泰有些不情愿,但看着李世民脸色不太好,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段日子,你们都给朕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知道吗!” “儿臣领命” 底下诸人心思各异,脸上却是同样的恭敬,十足的听话。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不说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保不齐那些对太子动手的人也会对其他的皇子动手,更重要的是,李世民怀疑对太子下手的人就在其中,所以他的说的那些话未必不是一种警告。 现在太子还没有找到,李世民也没有太多心思再多说些什么,叮嘱了一番话之后,就放他们离开了。 走出大殿,李愔看了看左右,将李恪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六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恪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三哥,现在太子出事了,我们的机会到了!” 李愔眼里异芒闪现,李世民今天这一出,简直是对太子偏心到了极点,他多希望那个压得他们喘不气来的人永远都不要回来。 “住口!” 李恪绷紧了脸,厉声斥责道,看了看左右没有人注意,脸色才缓和一些,不过看着李愔的目光透着不满。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说话要过过脑子!” 李恪语气里充满着无奈,李愔的性子也太冲动了,在宫里有些话是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宣之于外的,这若是让别人听见了,不免又是一场风波,但谁让这是他亲弟弟,所以他必须得告诫他要谨言慎行。这李愔的心思他不是不懂,如果能换一种身份,他也难保不会心动,只可惜…… “……别忘了母妃过去的身份,父皇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 李恪的语气充满着自嘲和黯然,听到这话的李愔眼里的光芒也瞬间黯淡。 “真不甘心……” 李愔握紧了双拳,话里带着几分的讥嘲。 “……这就是命该如此吧” 看着沮丧不已的李愔,心情有些低落的李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母妃自小就是这样教导他们的,不说过去的身份,但就他们只是庶子,这位置也很难轮到他们,只是在诱惑面前,他们还是不能免俗地动摇了而已。 “一二三……” 称心的双足浸在沁凉的溪水里,双袖卷到了手臂上,数着竹篓里刚刚打捞起来的鱼虾,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今天的收获足够做一桌丰盛的饭菜了,心满意足的趟过溪水走到岸边,看着渐沉的斜阳,走在回程的路上。 这时间一晃也就过了大半个月,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呆上这么些时日。原本的破屋稍稍休整了几番,院子里的杂草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墙外的篱笆重新扎上了,山间多了几丝人气。 夕阳渐落的时分,灶间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司马奕靠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脚上的伤势被夹板固定住了,经过半月的调养已经好了许多。亲手将自己的右脚打断是需要勇气的,司马奕曾多次召集太医询问治疗足疾的办法,但是就如同曾经的李承乾得到的答案一样,已经长歪的右脚没有办法恢复到正常的程度,这是经年累月下来的伤残,再加上年岁越大,这骨骼就越成熟,到最后谁也没有办法扭转回来。 司马奕的这次举动并不是冲动行事,当他从马车上跳下来正好扭到右脚的时候他瞬间就有了这个想法,如果是普通的人这样做,那或许被打断的骨头很可能无法连接起来,但是司马奕不一样,他最大的底气就是隐藏在他身体内的古铜钟,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古钟的力量正在不断滋养着他脚上的伤势,或许很快他就能向普通人一般行走了。 “殿下,吃饭了” 称心端着饭菜进了内间,体贴周到的服侍司马奕用膳,这些日子他一直就是如此细心的照顾着司马奕,这里里外外的杂事都是他一力承担下来的,司马奕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怀疑。 “这汤不错……” 这山间的野味不比宫中膳食的精细,但味道却是极为鲜美的,司马奕看着面前这碗鱼汤,忍不住赞赏道,称心听着司马奕简单的一句夸奖,眼里光辉乍现,喜悦溢于言表,看着面前略带羞涩的男人,司马奕心思复杂难辨。 君子远包厨,即便是在乡野,这男人也不会轻易进厨房的,但是他面前的这个男子偏偏精于厨艺,这些日子称心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即便是处在这样的环境,活的也是悠然自在,能干已经不足以来形容这个人,越是如此,司马奕对称心真正的身份就愈发的好奇。 “手艺很不错,真是难得” “……让殿下见笑了” 称心对视着司马奕,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他原本就无意隐瞒什么,所以对司马奕话里的意有所指他也并不感到有什么惊慌。 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场景,司马奕收回了目光,专注地吃起饭来,称心适时地也保持了沉默。 这时间一晃大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司马奕知道这场将计就计的戏码也就要到此为止了,出一次意外倒是让他看出了不少的人心,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这底下的人心思可不少,他即便是在这里养伤,但是这宫里的消息也没有断过,只是唯唯有一点让司马奕不甚满意。 他原本就怀疑称心的来历,保不齐就是那位安插在他身边的探子,所以他给了这次独处的机会,也是一次试探,无论他想做什么,这都是最好的机会,但是他偏偏一如往常,精心照料,没有半分的异动,这倒是让司马奕怀疑是否他真的看错人了,但是因着这段时日以来的细心照顾,司马奕对称心的防备还是少了很多。 只是如今他脚上的伤势也快要好了,未免到最后弄巧成拙,也是时候回去了,想到那些异彩纷呈的脸色,司马奕就觉得有趣,若是让他们见着自己的脚伤痊愈,怕是又是一场风浪。 “收拾收拾,明日我们启程回宫” 司马奕放下碗筷,淡淡的吩咐道。 “……是,殿下” 称心握着竹筷的手指紧了紧,而后若无其事的回道,等出了房间,脸上多了一丝苦笑。 他多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这样停留,但是他更明白这是一种奢求,不过能够陪在殿下的身边,这样已经足够了…… ☆、第93章 唐太子李承乾 魏王府 “可是宫里有了什么消息?” “殿下,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刚刚收到的消息,现在房大人,长孙大人等诸位大臣正在等着陛下的召见” 小乐子屁颠屁颠地跟在李泰的身后,既讨好又谄媚。 李泰眼睛一亮,纵然他百般压抑自己的激动,但依然难以掩饰他眼中的雀跃。 “看来小的要提前恭祝王爷心想事成了” 如今城内流言纷纷,现在朝中的几位重臣都去了,定然是为着太子失踪一事,作为魏王的贴身太监,自家主子心里想的事情他哪里会不清楚,这个时候定然是要寻着好话来说的。 “休得胡言!” 虽是斥责的话,却没有斥责的语气,看懂了李泰眼里的赞赏,小乐子笑着应是。 小乐子的话可谓是说到了李泰的心里,只是不知道他能否一尝多年的心愿,如今太子失踪,人心不稳,是他最好的机会,千万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去派人盯着,一旦有消息,马上来禀报” “是,王爷” 小乐子小跑着离开,李泰对着皇宫的方向握紧了袖子里的双手。 甘露殿 “陛下,不知是否有了太子殿下的消息?” 明亮的大殿似乎有了瞬间的黯淡,殿内原本融洽的气氛也有了瞬间的凝滞,李世民看着几位朝臣,脸色晦暗不明。 见李世民摇头不语,众人心里多了些揣测,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房玄龄和几位大臣对视数眼之后站了出来。 “陛下,太子遇刺一事,臣等亦是焦急不已,不过这些日子依旧没有太子的踪迹,如今京中流言纷纷,还望陛下早作打算” “房大人所言正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殿下迟迟不见踪迹,只怕……” “好大的胆子!” 李世民一脸怒色,阴晴不定,书桌上的奏折都被他甩在了刚刚说话的那位大臣身上,吓得所有人都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也只有几个深受李世民信任的重臣还能保持平静。李世民没有想到此人竟敢当着他的面诅咒太子,可谓是胆大包天,无所顾忌了,李世民的心里涌现层层的杀意。 自从长子失踪以后,这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前朝暗潮涌动,小动作不断,这他都是心里清楚的。但是随着太子的了无音讯,前日里竟然还有人上奏要重立太子,这无疑踩到了李世民心里的底线,太子生死未卜,而这些人不思如何找回太子,反而一心争权夺利,就连那些曾经他以为很听话的儿子皆是如此,这简直让李世民大为痛心,这才明白他其实对长子多有亏欠。 经此一事,李世民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但是只要一日不见到长子的踪迹,那么谁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微臣无状,还请陛下恕罪” 看着向自己砸来的一堆奏折,他面无表情的跪下请罪,心里却慌成了一片,不过他也是听命行事,幸好陛下不是噬杀之人,无奈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李世民冷冷的看着,还是让人站了起来,当着这么些老臣的面,即便是身为皇帝,总不能因为臣子的谏言而滥用刑罚,目光一闪,总之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辅机,你有何看法?” 李世民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长孙无忌,无论是作为妻弟还是最信任的臣子,无疑长孙无忌在此事上的表态是很重要的。 长孙无忌沉着一张脸,在场诸人的心理就属他最复杂。太子失踪恐怕除了李世民之外便是他最为担忧了,虽然这些年甥舅二人的感情因着先皇后的故去而有些生疏了,介于君臣的身份长孙无忌也不敢过于的亲近,想到妹妹去之前还不忘拜托自己照顾她的孩子,长孙无忌唏嘘不已,心中很是歉疚。 太子遇刺一事绝不简单,但是最为关键的是太子能够平安无事回来,否则做再多都是无济于事的,这些年长孙无忌在李承乾身上做的投资不少,若非长孙无忌的支持,只怕仅仅因为李承乾身上的小瑕疵只怕这太子之位就坐不安稳。纵然这些年对李承乾的某些作为颇有微言,但是既然身为嫡长子,这储位也是不可随意更改。 除了担心李承乾能否平安归来,长孙无忌最忧心的反倒是另一件事。前几天,魏王亲来拜访,从他的言谈举止里长孙无忌感觉到了无尽的野心,同样是妹妹的孩子,他即便是厚此也不能薄彼,他婉转的拒绝了魏王的示好,只是长孙无忌心中清楚魏王不会罢手,难道他要眼睁睁的看着玄武门的历史重演吗? “流言总当是流言,微臣认为,应当加派人手,继续寻找太子下落,一日不见太子的尸体,微臣便相信殿下一定平安无事” 听完长孙无忌的一番话,李世民颇有触动,果然只有他才能懂他的心情,至于其他人,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那点小心思。 “陛下,天大的喜讯,太子、太子殿下他回来了……” 太监总管张公公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脸的喜色溢于言表。 “好!好!好!” 李世民一脸激动,完全忘记了这殿里还在议事,连忙起身就准备亲去东宫看看,所有的事情都比不上这件事更重要。 留下的众位大臣面面相觑,其中几人不动声色的相视数眼,心中失落不已,太子平安归来,他们的算盘也落了空,长孙无忌摸了摸下颚的短须,眼角渐起了纹路。 太子平安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这背后的人愤怒有之,失望有之,欢喜有之,自然更少不得失落。魏王府里李泰震怒的打翻了案几上的花瓶,兼着推翻了几张桌几,目光明灭不定,小乐子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看着一室的狼藉,怯怯的样子像一只鹌鹑。 “他竟然回来了,真是好命!” 李泰脸上的讥讽慢慢变成了苦笑,他知道他只怕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他这个哥哥真是命好,不需要他去争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他的,无论是父皇的看中还是太子的位置,明明都已经失踪了偏偏还能平安回来,让他空欢喜了一场,所有的绸缪转眼成空,李泰觉得这一切都是对他的讽刺。 他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明明小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崇敬着大哥,他们也曾有过兄弟相互扶持的时候,但这都是母后还在世的时候,后来大哥变得多疑了,在别人意有所指的话里他慢慢变得不甘心了,和大哥针锋相对,只可惜不论父皇如何宠爱他,也绝不会让他动摇大哥的位置,他以为大哥没了他就有机会了,但是最后终归是天不尝人愿。 东宫 司马奕此刻躺在床上,太医刚刚问完诊,床边就围满了人,时不时传来几声低泣声。 “殿下,您平安回来了,妾身真是太高兴了” 太子妃苏氏捏着绯色的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语气中隐隐透着激动,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象儿还是个孩子,倘若太子殿下真出了什么事,那他们这些孤儿寡母的要怎么过下去。 侍妾们在一边眼巴巴的瞅着,也不敢打断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谈话,不过太子殿下能平平安安回来,东宫上下都大大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云这才散去。 “辛苦你了” 司马奕安抚道,目光却不动声色地落在了站在一旁安静到毫无存在感的称心身上,回到了皇宫里,称心仿佛又和从前一样,低眉顺眼,乖巧懂事,又极其的安分,只是司马奕已经不能再用从前的眼光去看待身边的这个人。 “打扰殿下这么久,您定然也累了,妾身带着妹妹们就先行告退了” 敏感的苏氏察觉到司马奕眼底的心不在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边俊秀的少年,心念一动,很是知趣的准备离开,便是有那些没有眼色的侍妾想要留下来,也在她凌厉的目光下警醒了过来。 司马奕点点头,对于这个聪慧识趣的妻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称心郎君,殿下就麻烦你照顾了” 苏氏走到称心面前,不同于其他侍妾眼里的忌恨,她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语气也极为的客气,对于这个一直在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她早就有所耳闻,不过那又怎样,一个男人再如何受宠也孕育不了子嗣,也就威胁不到象儿的地位,所以语气让殿下宠爱后宫那些女人,倒不如让这个少年占了上风,对于已经做了母亲的苏氏而言,年少的风花雪月成了过去,她如今最为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谨遵娘娘吩咐” 称心跪下行礼,不卑微也不谄媚,透着如兰的清雅,苏氏暗自点头,这般长相和气质,这位少年如此合殿下的心意也不奇怪了…… 随着众女的离去,房间里仿佛一瞬间静了下来,司马奕看着称心,目光一暗。 “过来!” ☆、第94章 唐太子李承乾 “殿下——” 称心先是一愣,而后乖巧的坐在了床侧,秋水般的泓眸看着司马奕,透着隐隐的不解。 司马奕定定的看着称心,眼神变化莫测,称心不自在的撇开脸,心慢慢提了上来。 “可是称心脸上……” “你入宫多久了?” 司马奕开口打断了称心的话,移开了目光,语气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回殿下,约有……三年了” 摸不清司马奕的心意,称心斟酌了一番,目光隐隐有些复杂,从前不知晓岁月流光,今日恍惚明白时光短暂。 “孤想……是时候送你出宫了,找个地方好好的过日子,宫里的一切都尽数忘了吧” 这是司马奕想了很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不管称心真实的身份如何,亦或是他背后的势力,司马奕都将不再深究,也算全了这段日子以来他照顾他的情谊,但是司马奕也不可能让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跟在自己的身边,往昔的教训司马奕还历历在目,这已经是他的退让了。 “……为什么?” 称心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司马奕,嘴唇微微的颤抖着,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质问什么,他也知道殿下从来不都不信任他,但是经过这段日子,他以为他至少会给自己一个陪着他的机会,没想到殿下他竟是要把他送出宫去,他费尽心力进了宫,决不能就这样离开。 “你……不愿意?” 司马奕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悦,他自认自己做的已经够仁至义尽了,难道比起宫外衣食无忧的生活,不比顶着宠侍这种不光彩的身份在宫廷里步步惊心要好,依着这些日子以来司马奕对称心的观察,他的未来不应该埋葬在深宫里,所以看着一脸委屈的称心,司马奕很是不解。 “称心……不想出宫,只想陪在殿下身边” 称心坚定的摇摇头,身子紧绷着,见司马奕一脸漠然,急切的想要做些什么,从而让他可以留下来,而后他突然俯下了身子,猝不及防地贴近了司马奕的脸,双唇微微触碰,如蜻蜓点水一般,而后迅速的坐直了身体,看着司马奕的目光充满着忐忑,袖子下紧握的双拳透露出他紧张的情绪。他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但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让他留在殿下的身边。 “……是这样吗?” 司马奕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有些惊讶,又觉得有趣,虽说称心是顶着娈宠的身份在他身边伺候,但是却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关系,何况以司马奕对称心的了解,他也不应该是奉承迎合之流,所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司马奕觉得有些棘手。 称心目光闪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对于自己冲动的举止感到有些懊恼,却并不后悔,原本只是想陪在殿下身边的想法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些变化,他好像变得贪心了。称心痴痴的看着司马奕,目光里带着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期待,司马奕话到嘴边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伸手用力拉着称心的手腕,身体一翻,将人压在了下面,强势地禁锢着。称心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慌张,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迎着司马奕的目光透着专注和痴缠。 “如果要留下来,那孤就不会给你任何背叛孤的机会” “称心生生世世绝不会背叛殿下” 称心神色凛然,目光对上司马奕,语气里带着九死不悔的坚定,让司马奕的脸色多了几分柔和,手下的动作带了几分缠绵的味道。 司马奕低下头,唇与唇之间不断的摩擦,像是一种试探,更像是一种宠溺,称心紧张地攥紧了司马奕的衣袖,眼神里透着不知□□的迷茫,心剧烈的跳动着,面色含春,犹如三月的桃花。 他的舌尖扫过司马奕的上唇,他也不知道自己渴求着什么,带着纯真的挑逗诱惑,让原本只是想逗逗他的司马奕眸色突然暗了下来,虽然是一次冲动的决定但现在看起来并不太差,整个人压了下来,强势的破开了称心的牙关,肆意在唇齿间扫荡,称心仰着头迎合着,双颊绯红,眼睛里透着水光,表情沉溺中带着欢愉。 淡淡的兰香混合在浓浓的□□里,让这场意外的□□愈发的放纵。 唇瓣擦过称心的脸颊、耳尖,洁白的秀颈,腰上的束带不知什么被扯散了,激烈的纠缠让他身上的衣饰尽数的散开,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衬着一脸的艳色,霎时间活色生香,司马奕的指尖拂过他一寸寸的肌肤,手掌顺着他的脊背不断往股间深入…… 余韵过后,称心专注的看着身边双眼紧闭安睡的司马奕,带着不为人知的满足。 早朝的议事大殿因为太子的缺席氛围凝重,李世民严厉的目光扫过台下站着的文武大臣们,脸色有些阴沉。 “太子呢?” 李世民质问道,情况刚刚有些好转,他可不希望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故态复萌。 话音刚落,司马奕在有些人幸灾乐祸的目光里姗姗来迟,走到李世民的跟前俯首行礼,一些提着心的人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身为一国储君,你……” 见司马奕表情恭敬,李世民心里的怒火消去了一半,不过他仍旧板着脸,毫不留情的训斥起来,话说到一半,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什么,一脸震惊的站起身来。 “承乾,你的脚……” 李世民的语气里充满着忐忑,这些年他为长子寻医求药,几乎都已经放弃了希望,没想到有生之年里还能有机会看着这孩子足疾恢复的这一天。 “是的,父皇,儿臣因祸得福,如今已全好了” 司马奕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心思各异,但脸上的惊讶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太子足疾痊愈可不是件小事啊,长孙无忌神色也不平静,往日里精明的眼睛里泛着激动的光芒。 “好、好——” 李世民激动的话不能言,眼睛里隐隐含着水光,这是情到深处不能自抑,刚才的怒火不知道忘在哪里去了,看着司马奕的目光满满都是欣慰。 自从长子不良于行以后,群臣已经多次上表要重立太子,但是这都被他力排众议的压了下来,强势地保留了下来,即便是后来太子的行为颇有出格,李世民依旧包容了下来,他明白自己的长子有多优秀,他只是心里太苦了而已,妻子长逝以前叮嘱他照顾好他们的孩子,这些年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看到长子如今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李世民觉得曾经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恭喜陛下,恭喜太子殿下,这真是社稷之福啊……” “殿下守的云开,真是洪福齐天……” …… 不少心思灵泛的大臣立刻上前讨好起李世民和司马奕,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恭维,他们太清楚太子痊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太子唯一的短板再也没有了,只要太子殿下在他的位置上老老实实坐着,这未来天子的人选就是铁板钉钉了。 面对着身边源源不断的讨好,司马奕依旧保持着谦虚的态度,笑容温和,落在李世民的眼里愈发让人满意,他最优秀的长子终于还是回来了。 下了朝之后,司马奕犹如众星捧月,被众人拥簇着离开。 “三哥,大哥他可真让人嫉妒” 李愔和李恪远远的瞧着,语气不阴不阳,充满着嫉妒,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怎么会不让人嫉妒,可是纵然有再多的不甘心又能怎样。 李恪淡淡的看了李愔一眼,没有回答,虽然同为皇子,但是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太子是嫡长子,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拥有这天下,即便是后来的不良于行也丝毫没有动摇他的地位,更深得父皇的看中,更不必说现在太子脚疾痊愈,就更没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了,但他们是什么,母妃身份尴尬,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可能去争那个位置,反而要远远的避嫌着,所以争不争都只是一个笑话。 比起李愔,李恪显然看透的更多。 “以后,尽量少参和东宫的事” 李恪的语气里掺杂着淡淡的警告,他可是知道上次太子遇袭一事就有李愔的手笔,如果追查了过来,谁也吃不了好果子,如今东宫正是花团锦簇的时候,牵一发必然动全身。 李愔脸色有些难看,对于兄长的训斥他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谁能想到太子会如此好命的躲过一劫,不过即便是他不出手,也总有人会出手的,要知道有人比他更着急,否则太子出行的消息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见李愔漫不经心的样子,李恪无奈叹了口气,总归他做到了兄长的责任,其他的他也无能无力了。 ☆、第95章 唐太子李承乾 “四哥!” 李治看见了正准备离宫的李泰,眼睛一亮,小跑着走了过来,略显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衬得面容愈发的俊俏。 对着嫡亲的弟弟,李泰眼神温和,心里也是高兴的,毕竟自从他搬出了皇宫,二人见面的机会也少了,李治既是幼弟,身上又带着弱症,李泰心里也是怜惜的。 “你这是要去哪?身体不好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调养着” 因着是嫡亲的兄弟,李泰的语气里就少了几分顾忌,斥责的语气里隐含着关心,李治挠了挠头,带着几分少年的腼腆,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的不满一闪即逝,他最是不喜欢有人拿他的身体说事。 见李治乖巧听话的样子,李泰很是欣慰,暗暗后悔自己的语气是否太过严厉,不过身为兄长就有教导弟弟的责任,当年大哥对他可是一点没客气。 “四哥,我正准备去寻大哥,你要不要一起?” “不必了,王府里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改日我专程去东宫问候就是了” 李泰神色略略有些不自然,心中暗道太子脚疾痊愈的消息这时候怕是谁都知道了,自然少不了想锦上添花的人,但是他都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了。 “四哥,你是不是……” 李治压低了声音,目光闪烁不停,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看着李泰。 “你想说什么?” 李泰语意深长地问道。 “四哥,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大哥是嫡长子,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大哥的,更何况大哥自小便很出色,深得父皇的喜爱看重,即便之后这些年大哥身体不良于行,父皇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所以四哥可千万不能有那个心思,只要我们不和大哥作对,做个富贵贤王绝对没问题的,四哥你可千万不能糊涂” 李治一脸的急切,情真意切的劝说起李泰道。 什么叫本来就是他的!李泰看着一脸真挚的李治眯起了眼睛,目光里带着几分若有所思,如果他不是早知道大哥出宫的消息就是眼前这位有意散布出去的话,他或许还听不出这番话里隐含着的挑拨之意,所以说宫里长大的孩子无论年岁大小都不能小瞧,看来如今小弟的心思果然不简单,身为皇子谁还能没点野心呢! 不过即便是这样,李泰也没有过多在意,不说李治尚未出宫建府,再加上年龄上的弱势,除了在背后做些小动作,也造不成太大的麻烦,相比之下,如今声势正隆的司马奕才是他的心腹之患。 “小九你何出此言,我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大哥是太子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是不是有人在你身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李泰惊讶过后,面上渐渐染了怒色,看是来很是愤怒。 “……没有,看来是我误会了,四哥莫怪” 李治讪讪道,总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憋闷感,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 “这时候也不早了,四哥也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见李治略显尴尬的笑容,李泰也失了兴致,到底是嫡亲兄弟,到最后都因为那个位置手足相残,想到这里顿觉意兴阑珊。 “四哥慢走” 李治站在原地,目送着李泰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失望地咬了咬唇,目光也黯淡下来。 他虽然也是嫡皇子,但是在他前面还有着两个嫡亲的兄长,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可能简直是微乎其微,这些年因为大哥的脚疾愈发严重导致他性情大变,他几乎以为他快要等到机会了,但是如今大哥身体痊愈,地位愈发稳固,他还能有机会吗? 李治双眉紧蹙,犹豫是否应该将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就此打住…… 六月,细雨纷纷,朦胧的水雾若隐若现,四周静寂空明。 青石板的小路上隐隐约约走来一个人影,撑着一柄纸伞,清风拂过的衣诀在空中翻飞,月白色的足履踏在泥地里不染纤尘,纸伞下清俊的脸上带着丝丝的愁绪,陷落在这场梅雨时节。 走过泥泞的小径,来到一处偏僻的位置,称心走在了檐廊下收起伞,墨发微湿略显狼狈也难掩其风华无双。 “殿下……” 空旷无人的长廊里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了他的身后,敏感地察觉到身边异样的气息,称心神色一凛,退避行了大礼。 “……看来你过得不错” 一身黑袍从上遮到下,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明明是朗朗晴天,但一眼望去却仿佛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中去,粗粝沙哑的声线让人很是不舒服,称心恍若不觉,目光透着恭敬。 话里隐隐透着几分讶异和欣慰,之后的一声长叹无端让人心情有些沉重。 “数万年的修行换这短短的一世相伴,可值得……” “为了他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称心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中熠熠生辉,对他来说,千年万年的修行都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有机会常伴他的身侧。 “……痴儿” 一声长叹过后,带着几分释怀和放心,飘然远去,留下余音袅袅,称心定定的伫足了片刻,重新撑起纸伞,走入到重重的雨雾里,身形渐行渐远。 他是生长在洪荒的第一株兰花,是那天空上洒下的第一缕晨辉唤醒了它的灵智,但是他是帝子,而他却只是普普通通的花妖,天上人间,他仰望着他东升西落,守着他的来来去去,即便他从不知晓他的存在,直到天地剧变他再寻不到他的身影,可他从未放弃过寻找的足迹…… 直到有一天,王者归来。 这门里一点动静也无,让守在门外的下人们都提着一颗心,生怕里面的人出半点意外。 “王爷还是不肯用膳吗?” 派去送膳的小太监原封不动的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老太监陈松压低了声音,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前院的小太监喘着气跑到陈松的面前,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陈松皱了皱眉,走到房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 “王爷,张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 半晌过后,房间里终于传来了回话声。 …… 张亮推开房门走进来,房间里昏昏暗暗让人无端觉得压抑,窗门紧闭,浓烈的酒气迎面而来,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王爷?” 看着衣衫不整,形容狼狈的李泰,张亮的语气里不免带了几分惊怒,他从来没有见过主子这般颓废的样子。 “你来了啊……” 李泰淡漠地看了张亮一眼,毫不在意的收回了视线,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朦胧带了几分醉意,似醉非醒,与往日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大为不同,只是现在他已经毫不在意了。 “王爷,出了什么事?!” 张亮紧张地问道,虽然这些日子的形势有些不妙,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已经将所有抱负都寄托在魏王身上的臣属而言,不到最后关头他们是不会放弃任何希望的,所以看到现在李泰自弃的样子,张亮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李泰如今可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人心里的念头,想到无意间他听来的消息,李泰的心里满满都是苦涩。 “本王离开长安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毫无转圜的余地了吗?” 张亮睁大了眼睛,语气急迫的问道,若是魏王就藩那么他们这些人只能跟着他一同离开,虽然前途不差,但是和天子之臣却是不能比的,付出了这么多心血但是一无所获这怎么让他们甘心,张亮想着陛下向来宠爱魏王,说不定其中还有回头的余地,若是真的离开了长安,就真的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李泰苦笑着摇头,只怕父皇早就是心意已决了,要为大哥铺平所有的障碍,早些离开才是聪明的做法,李泰不禁认命的想到。 张亮目光瞬间黯淡下来,脸色难看,心里空落落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结果他早就有所预料,只是心里难免有些不该有的念想。 “不过在离开之前,本王总要送大哥一个难以言喻的惊喜才甘心离开啊……” 李泰不怀好意的勾起了嘴角,他相信在他就藩这件事上大哥定然费了不少“功夫”,所以他怎么这么乖乖离开呢,倘若能看到他伤心欲绝的脸,才真是大快人心呢…… 张亮一脸担忧的看着李泰,欲言又止,既然都已经决心离开又何必冒着风险惹怒太子,不过看着李泰扫过来冷冷的目光,张亮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甘露殿 “儿臣给父皇请安”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7节 “起身吧” 李世民放下御笔,看着站在面前皎如玉树的长子,点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咳咳咳……” 李世民脊背弯下,握拳抵着唇边,脸色突然变得潮红,司马奕一脸紧张的走上前,从内侍手中接过茶盏服侍着李世民饮下,顺手在背后轻轻拍了几下。 “父皇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不过是有些咳嗽,无需担忧,不要大惊小怪” “父皇您要好好保重身体,若真是有事,一定要让太医瞧瞧” 见李世民一脸坚决,司马奕只好熄了那份心,毕竟若是李世民的身体状况传了出去,定然要出不小的风浪,看着李世民强作精神的样子,司马奕心中隐有所觉。 李世民拍了拍司马奕的手背,嘴角多了几丝笑容,心里更是宽慰,到了这般年岁,心里的野心不必从前,更看重天伦之乐了,但是所谓孤家寡人真真就是那个理,为了避嫌他谁也不能太过亲近,所以面对的长子难得的亲近和体贴,李世民颇有些感慨。 “象儿也到了入学的年龄,你和太子妃也该要个孩子了,东宫的子嗣还是太少了,尤其是嫡子女” 李世民脸色好了一些,看了司马奕一眼,把召见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努力的,不过这孩子的事还是要看缘分” 司马奕微怔,随即恍若不觉的笑了笑,似是承诺,又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的笑容。 李世民目光微凝,只当司马奕是敷衍,想到他听到的消息,心中担忧更甚,这若是其他的皇子,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但是太子不行,娈宠不算什么,但若是因此耽误了子嗣繁衍就不能忽视。 “朕听说你这段日子一直在宠幸一个乐人,甚至因此冷落了后宫?” 李世民语气淡淡的,喜怒不明,偏偏司马奕听出了其中的警告之意,顿时心头一凛。 “就像父皇说的,不过就是一个玩物而已,儿臣心中有数” 司马奕不动声色的答道,只希望李世民不会再深究下去,这些日子他有些忘乎所以了,但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李世民并不是好敷衍的主。 “既然你也说是个玩物,那接下来该做什么你也应该知道了,不要忘了,你可是一国储君,后宫容不得一个男人颠倒阴阳,这取舍之道你应当知晓,不要让朕失望” 李世民看着司马奕,目光深沉如渊,有期许也有警告之意,既然事情已经摆在他面前了,他只能做到万无一失,决不能留下任何动摇国本的可能。 “儿臣明白” 司马奕迎着李世民的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拳攥紧,语气里带了一份坚决的狠意,而看到这一幕,李世民满意地笑了,帝王绝不允许有儿女情长的一天。 等到司马奕离开大殿,李世民难言疲惫之色,脸上多了几分苍白,掩唇压抑着低咳声。 “咳咳……你说朕是不是对太子太严苛了?” 李世民偏过头,对着站在一边的贴身太监问道,幽幽的语气透着隐隐的歉疚。 “殿下会明白陛下您的心意的” 老太监劝慰着说道,李世民无奈地笑了笑,他的身体愈发差了,所以他如今想的只有如何让长子顺利接替他的位置,至于其他的,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称心低头看着司马奕吩咐送来的小药瓶,眼里震惊过后就是凄绝,苦涩在心间蔓延,他如何会想到走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殿下的意思,称心明白了” 称心看着背对着站着的司马奕,露出了一分释然的笑意,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也不觉得后悔,只是可惜不能再继续陪着那个人了,这才是真正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原因。 “会后悔留下来吗?” 司马奕转过身看着称心,目光多了些复杂的情绪,这是他想到的最体面最不痛苦的方式了,算是最后一份恩典了,司马奕自诩不是个好人,甚至有些不择手段,但是面对着被他牵连到如斯境地却依然目光澄澈毫无怨恨的称心时,司马奕难得的多了几分难言的愧疚。 称心恋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司马奕身上,坚决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能留在殿下身边伺候,称心已是心满意足,只是这样的日子太短暂了些” “殿下会记得称心吗?” 称心目露期盼,神情里多了几分忐忑。 “……会” 司马奕也不能笃定,时间太过玄妙,毕竟他有的不只是一辈子,再深的记忆也会慢慢淡化,终有一日被时光常埋,但是看着称心眼里的期盼,司马奕难得的想做一个温柔的人,或许他真的不会忘记呢…… “谢谢殿下” 称心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绝美凄楚,他轻轻拧开木塞,看着司马奕一饮而尽,目光充满着爱恋和不悔。 他仰望了数万年的殿下,能够有幸陪他走过这短短的路程,便是修为尽散重入轮回,他从来都不曾后悔…… 司马奕僵着身子走出大殿,面色阴沉,让守在门外的宫女太监都不敢上前,只能低着头,不近不远的跟在他的后面,不敢生出丝毫的异响。 走着一路回到寝宫,司马奕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倒在了床榻上,睁着眼睛不发一言,但是再也不会有人体贴的守在他身边,担忧的望着他了,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得了这样的结果,司马奕心里翻到空落落的。 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故意宠着称心将他推到了风头浪尖,司马奕从来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便称心和他经历了许多,如今怀疑的人终于不在他身边,称心的死定然也能加重他在李世民心中的砝码,他应当松口气才是,可是他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漂泊了这些年,他也终于感到寂寞了,即便还不算是爱,他也是欢喜他的陪伴吧。 往昔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司马奕怔愣了许久不能言语。 贞观二十二年的冬天,前朝后宫笼罩在一层阴云里,随着诸皇子相继就藩,公主出嫁,这宫里的气氛愈发的冷清了,李世民的身体也愈发不好了,连续几日都召了太医,这前朝的政事慢慢移交到司马奕的手上,政权的更迭悄然进行着。 李治和司马奕守在帷帐外,大殿里漂浮着中药苦涩的味道,太医在里面会诊,而他们只能守在门外,静静的等候着传召。 李治面露紧张,时不时的望着帷帐,偶尔也撇过站在一边的司马奕,心思有些复杂,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放弃那些天真的想法了,他现在只希望父皇能够身体健康,能看到他出宫建府的那一天。 司马奕的心里更是平静,他对李世民可没有什么孺慕之情,到现在为止,百里之行已经走了九十九,只等到最后的那一步,所以他何必着急,越是到这个时候姿态就更是要做足。 “两位殿下请回吧,陛下已经歇着了” 帷幔突然被掀起,老太监走到两人面前,低声劝道。 李治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司马奕走出了大殿里,然后目送着司马奕离开,对于长兄的冷淡,他有些惶惶然。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贞观二十三年五月,李世民驾崩,司马奕登位,改年号启元。 启元二年,又是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长安城里涌来了一大批的士林举子,一时间热闹非凡,到了放榜的那一天,更是风起云涌,长安城里笼罩在喜悦的氛围里。 东城的长安客栈里,一个小书童从街上一路跑回来,一鼓作气冲到房间里看着他家的公子爷,乐得脸上开起了花,激动的不能自己。 “公子、公子,您中了、您高中了!” “那就好……” 白衣布衫的书生眼里盛满了喜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绕过小书童,走到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斯文俊秀的面容此刻流露出几分喜悦和满足。 虽然知道他很可能上榜,但真正等到结果他才放下心来,他终于回来了,回到了长安,回到了他在的地方…… ☆、第96章 戾太子刘据 刘据(前128年—前91年),汉武帝刘彻嫡长子,因生母为卫皇后,故称卫太子。 元狩元年(前122年)立为太子。武帝为其修博望苑以通贤。征和二年(前91年),汉武帝在巫蛊之乱中被江充、苏文等佞臣蒙蔽,刘据起兵反抗后兵败逃亡,而后因拒绝被捕受辱而自尽。刘据之孙刘询继位后,为刘据追谥曰“戾”以表其冤屈,故又称为“戾太子”。 精致的鎏金铜炉里升起袅袅的青烟,窗柩上的薄纱随着清风轻轻飘动,日光投射进来,满室澄澈的阳光,案几上墨玉制成的棋子隐隐流动这幽幽的冷光。 “可是想好了?” 指尖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声,面前步步紧逼的棋局,卫青看了一眼坐在他面前的青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想不想好,所有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司马奕纤长白皙的指尖摩挲着微凉的白子,微微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嘲讽。 “舅舅没什么可帮你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卫青皱了皱眉,垂下来的眼眸遮掩了他眼神里的复杂,心里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我明白” 司马奕全神贯注在棋局上,脸上云淡风轻,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感到失望,毕竟他这位舅舅的身份太过敏感了。 卫青笑了笑,不知是心酸还是欣慰,比起从前总算长进了些,他也能稍稍放心些。 身掌兵权,又与皇家结亲,阿妹又成了一国皇后,外甥还是当朝储君,就意味着卫青注定是被帝王信任同时也是猜忌的,他是太子的天然拥护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反倒不能和太子有太多的亲近,反而应该处处避嫌,这才是长长久久的保证,而这一点,司马奕和卫青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这点的心有灵犀也要被打破了,司马奕能够感觉到卫青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一旦卫青故去,他的兵权将会重新回到刘彻的手里,这意味着平衡将要被打破,他将失去牵制刘彻的一柄利器,这也是未来刘彻决意废太子的重要原因,但是这一切卫青都不知晓,他还认为他的外甥的位置做的很稳。 也是,有谁会想到会有那一天,身为武帝的嫡长子,深受宠爱,这太子的位置一做就是这么些年,谁都认为只要太子勤勤恳恳的,总有一天能够顺利登基,但是人生总是有变故的,而这样的变故司马奕经历的太多,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让司马奕感动庆幸的是,这些年的太子不是白当的,即便卫青手上的兵力不能为他所用,但他在背后也收揽了不少将领,这也多亏他有个好舅舅的缘故,这也是司马奕的底气所在。 “谨慎些,莫让别人拿了你的把柄” 卫青沉吟数刻,低声嘱咐道,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寿命几何,但是这些年南征北战早就将他的底子掏空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这也是他有意放纵司马奕的原因。 卫青很清楚自己存在的价值,他更明白一旦失去了自己这根支柱,他的妹妹和外甥将要面对什么,他确实没有预料到太子被废的结局,但是他能想到他的死对东宫产生的巨大的压力,所以面对着司马奕的选择,他还是妥协了,比起毫无血缘的妹夫,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并不太难,只是一旦事情败露,牵连的人就太多了,卫青迎着司马奕平静的面容,突然就明白了他的坚定。 “舅舅放心” 司马奕露出淡淡的笑容,颇有几分胸有成竹的笃定,筹谋了这么久,他不觉得自己会输,不过对于善意的关心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卫青心有歉疚,面对着即将到来的父子之争,他却只能坐上壁观,但心里却暗下决心要适时地帮司马奕一把。 介于许多不能言说的原因,司马奕没有在卫青的府上呆上太久的时间,陪着卫青下了几盘棋之后也就打道回府了,临了的时候,才看到他那位公主姑姑姗姗来迟的身影。 回到东宫里,司马奕就听到内侍回禀说公孙敬已经等了很久,略一踌躇之后,司马奕就吩咐宫人将人引到了书房里。 等到公孙敬过来,恭敬的行完礼之后,二人之间很快进入到正题里。 “查的怎么样?” “回禀殿下,臣彻查了整个东宫上下,并未发现可疑之物” 公孙敬恭敬的回答道。 司马奕眉目微敛,眼眸低垂落在一处,指尖时不时的敲打着桌面,神情里带着似有似无的不解,公孙敬低着头,站在一侧不发一言,丝毫不敢去打断司马奕的思考,房间里一时间悄无声息。 “继续查,如有可疑的情况,立刻向孤回禀” “诺” 司马奕指尖一顿,眉间的愁绪瞬间隐去,淡淡的吩咐道,带着不怒自威的内敛,让公孙敬无法忽视他身上传来的巨大的压力,神情愈发谦卑起来。 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司马奕并不感到很失望,毕竟这东宫这么大,想找一样被别人藏起来的东西短时间里并不容易,更何况司马奕并不清楚那样东西是不是已经被送了进来,只是他现在做的仅仅是预防于未然。 “晚上派人去探一探椒房殿” 椒房殿是卫皇后的寝宫,倘若东宫里没有那样东西,司马奕只能把目光放在椒房殿上,只有这两处地方才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任何的可能性他都不能轻易放过。 “诺” 公孙敬不问缘由,他的职责只在于听命与太子殿下,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司马奕如此重用他的原因。 这件事暂时解决不了司马奕就只能放在一边,而另一件事才是他目前最关注的事。 “孤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按殿下的嘱咐,已经找了合适的人选” 司马奕满意地点点头,这人若是选对了能省去他不少的功夫,所以他在这件事上很关注。 “过几天安排孤与他见一面” …… 椒房殿里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满室华贵,富贵旖旎,却由衷透露出一股冷清,情浓转淡,繁华过后徒留一地感伤。 卫皇后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伺候,所以愈发显得整个宫殿里都是冷冷清清的,皇帝不是沉迷于炼丹修仙,便是更乐意宠幸那些新进的妃子,如是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便是卫皇后,也不能轻易见到皇帝,曾经的万般宠爱也成了过去的美好回忆,司马奕每次进宫,看到的都是卫子夫寂寥的身影。 “给阿母请安” “快起来吧” 卫皇后目露慈爱,笑的有些无奈,她几次三番同司马奕说过母子之间无需如此客气,但偏偏每次这孩子来见她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反倒失了母子间相处的那种感觉,让卫皇后既无奈有辛酸,没了帝王的宠爱,她只能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这个儿子身上。 “这些日子,你父皇是不是又……” 卫皇后欲言又止,一脸担心的望着司马奕,如今前朝人心浮动暗潮汹涌,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因为宫中一直流传着刘彻对太子非常不满,偏爱幼子的流言层出不穷,而这一切从来不是流言,她能感觉到陛下对太子如今愈发的忌惮。 “阿母何出此言,阿父如今专注求仙问道,哪里有心思来为难我,您不必多虑” 司马奕半真半假道,不说专注长生的刘彻很少召见他们这些成年的皇子,就凭卫青尚在人世,刘彻就不会明目张胆的打压他,只不过面对着刘彻对他越来越多的训斥,司马奕深刻的感觉到了来自刘彻身上的不善。 “都怪母后不得你阿父的宠爱,才连累了你” 卫皇后眼眶一红,眼泪就要落下来,她还记得当年她宠冠六宫之时皇帝对这个孩子的看中,甚至母以子贵封了太子之位,却不料时光易逝红颜苍老,帝王恩情不在,而她的儿子也受了连累不得他的宠爱,卫皇后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但司马奕很明白其中的万千纠葛,看着面前风韵犹存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司马奕大为头痛。 “阿母多虑了,爱之深责之切,阿父对我严厉也是对我期望甚深,阿母您切勿多虑” 卫皇后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司马奕,擦干了眼里的泪水,脸上多了点笑容,司马奕的一句话多少解了她一点心结,心里也期待着或许事情就是儿子说的那样,这般安慰自己之后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如果是这样,那娘也就放心了,你已经是太子了,只要再忍忍,什么都会好的,不要去惹怒陛下知道吗?” 卫皇后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嘱咐道。 “孩儿明白” 司马奕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一个妄想长生的帝王,为的就是不让手中的权柄遗失,所以这样的人注定不会甘心让出他们的位置,所以与其等着别人的恩赐,他更愿意亲手将他要的东西夺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不会很长,走了这么多世界,我觉得如果还要用心计去抢皇位,太low了 ☆、第97章 戾太子刘据 “殿下,贫道有礼了” 即便站在他面前的是尊贵的皇室贵胄,清远依旧是不卑不亢,一身青色的长袍衬得整个人仙风道骨。 司马奕眼里多了一分满意,从卖相来上来说还是令人满意的,何况眼前这位道人听说在民间还颇有威望,信众也是不少,备受尊崇,这样的人如果能为他所用一定能给他带来不少的益处。 “孤的来意,想必已经有人与你说过了” “殿下的来意贫道已经知晓,不过恐怕贫道要让殿下失望了,我乃化外之人,早已不沾这红尘俗世” 清远道人摇摇头,很是坚决的拒绝了司马奕的邀请,司马奕的表情当即有了变化。 皇帝信道,这民间便掀起了一股崇道之风,尤其像清远道人这般在民间颇有名望的道人在百姓中间还是非常有影响力的,所以即使司马奕身为太子,对待这些人的态度也不能太过强硬。 清远道人平静的面容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早前听说这位殿下对这些修真炼丹之术很是厌恶,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他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毕竟若是下一任帝王对道门心有不善,那他们恐怕就得早做打算了,不过虽然太子对道门并无偏见,清远道人也不准备参与到皇家的明争暗斗里去,这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这化外之人也不能餐风饮露,还得像凡夫俗子一般食五谷杂粮不是吗?” 司马奕淡淡道,没有所谓王者霸气的他只能一步步来。 “殿下说的极是,即是因为贫道修行远远不足,如今更应该专心修道,不理会这红尘杂物,故此殿下的心意贫道只能辜负了” 清远道人不慌不忙,能够被百姓争相推崇的人自然有他的坚韧和笃定,绝不是些许的恐吓和诱惑能够改变他的心意,这一点司马奕看得很清楚。 “一人之道和万千大道孰轻孰重?难道清远真人宁愿固守着方寸之地,也不愿将你们道门一脉发扬光大?” 清远道人定定的看向司马奕,这才真正意识到他身份的贵重所在,心头顿时一热。 这求仙问道的路飘渺无期,延年益寿不难,但谁也不曾真正地得道成仙长生不老,所以追根究底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凡人。既然是凡人,就逃不开红尘羁绊,躲不开七情六欲,心有私欲在所难免,这世上真正能淡泊名利的只是少数,即便是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清远真人也有他的野心勃勃。 比起在穷乡僻壤里做个普通的道人,他如何不想受万人香火,执掌道门一脉,所以所有的不为所动只是因为给出的筹码不够。 “将道门一脉发扬光大是贫道毕生所愿,殿下是个极好的说客,贫道修行不够还是被殿下您说服了,殿下若有需要,贫道愿尽绵薄之力” 清远道人长叹一口气,态度终于软了下来,纵然前路不明,但是司马奕的身份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要你我精力合作,孤相信道门一脉在真人的引领下定会兴盛起来” 无需动用武力威胁,能够让这些人归于名下,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司马奕得偿所愿,眼里添了一份喜意。 “不知殿下需要贫道做些什么?” “不急,孤会安排人将你送到你该去的位置,到时候你自会明白你需要做些什么” …… 甘泉宫 “臣等参见殿下” 江充、苏文停下脚步,退到路边两侧,向迎面走来的司马奕恭敬行礼,司马奕微微点了点头,就要越过他们而去。 “殿下可是要去求见陛下?” 江充突然开口,司马奕离去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看着江充的目光意味不明。 “是又如何?” “殿下恐怕见不到陛下了,陛下如今正在闭关修行,是不会见任何人的,只怕殿下此次是白跑了一趟” 江充语气里充满了可惜,可是眼底深处却闪着丝丝异样的光芒,戏谑的目光在司马奕身上打转,司马奕目光一寒,随即收敛了起来。 世有君子,固有小人。有人稳扎稳打,以才能上位,也有人谄媚主上,一步登天。刘彻这些年愈发糊涂,对江充等人尤为重用和信任,而这些人借着皇帝的宠爱在朝堂上大肆排除异己,在司马奕到来之前,东宫和这一干人等就已经撕破了脸皮,等到司马奕完全接手下来,司马奕也没有那个心思屈尊去修复关系,在他看来,这些人不过就是狐假虎威罢了。 “多谢江大人的提醒,不过孤既身为人子,无论父皇愿不愿意见我,孤都应该去请安问好才是” 司马奕笑笑,半分都不为江充有意的挑衅而生怒意,显得尤为的得体。 “殿下的心意陛下定然会感受到的” 司马奕点点头似乎认可了江充的话,抬脚就离开了,这次再也没有人喊住他。 江充和苏文望着司马奕离去的背影,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思诡异的一致,这位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同了…… 司马奕在殿门外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伺候在刘彻身边的内侍太监姗姗来迟的声音。 “殿下请回吧,陛下如今正在闭关中,不见任何人” 内侍温和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客气,很多时候皇帝的态度很能影响在他身边伺候的宫人,一个不得皇帝宠爱的太子,内侍宫人的态度就显得不太亲近了。 “既然如此,那孤就不打搅父皇的修行了” 司马奕面色如常,虽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但那份平静下隐藏的是无言的嘲讽,有时间见臣子,却没有时间见亲子,这其中的沟沟道道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看着强颜欢笑开的司马奕,内侍目光闪了闪没有说什么,转身朝着门里走去。 明亮的大殿里放着三清的铜像,香火缭绕,刘彻穿着一身道袍,面容平静,盘腿坐在蒲团上,隐在层层的烟雾里,恍若不在人间。 即便内侍放轻了脚步,刘彻仍是听见了匆匆走来的脚步声,紧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 “他走了?” 刘彻语气里不喜不怒,带着几分冷漠。 对于长子刘彻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的子嗣不丰,而立之年才有了长子,对这个孩子他曾经是期待万分的,但是随着长子慢慢长大,而他渐渐老去,皇权继承的矛盾一触即发,他的长子很优秀,可正是因为这种优秀才让他心里有了忌惮。 太子年长慢慢侵蚀着他至高无上的权威,而刘彻却不甘心自己的大权旁落,他不死这个王朝唯一的主人就只能是他,所以他要长生不老,他要权势的时候,这个长子就成了他的绊脚石,所以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没有人能觊觎他手里的东西。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 刘彻满意的点点头,而后闭上眼睛重新静下心来,长生或许不太可能,但是他会得到延绵益寿的法门。 内侍静静地站在一处,时时刻刻关注着刘彻的动静,殿中寂静无声,在皇帝静坐的时候,谁也不会不长眼的过来打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色渐渐升上了夜空。 “陛下,您来了” 早早地收到信息,钩弋夫人赵氏牵着小儿弗陵在宫门口等着刘彻的御驾到来,车轱辘打转的声音越来越近,赵氏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弗陵给阿父请安” 小小的孩童精致地恍如座下的仙童,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眸,澄澈如水,学着行礼的模样看着让人心就软了下来。 刘彻下了车架,看见站在门口迎接他的娇妻幼子,眼里顿时多了几分暖意。 刘彻走过来,牵起刘弗陵的小手,揽过赵氏走进了门里。 赵氏去吩咐摆膳了,刘彻就陪着小弗陵说着话,孩子的世界总是格外单纯和天真的,听着小儿子的童言稚语,刘彻的目光愈发温和了。 除却当年的长子,刘彻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一种单纯的父子之情了,这种感情曾经随着长子的长大慢慢流失,变成了深深的忌惮,但现在看着可爱的幼子,刘彻感觉到这种感动又重新回来了,而他即便再如何宠爱这个孩子,也不会给他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胁,想通了这一点,刘彻看着小弗陵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了。 “过来” 小弗陵歪着头,懵懵懂懂的看着刘彻,很听话的走到了刘彻的身边。 小弗陵仰着头看着刘彻,不哭不闹,很是乖巧,黑亮的眼眸在灯火的微光里熠熠生辉,无处不透着灵气,足以证明这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刘彻的手掌落在小弗陵的头上,目光在小儿的身上打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告诉阿父,弗陵想做太子吗?” …… ☆、第98章 戾太子刘据 “两位大人请回,陛下现有要事,恐怕今天是不会见二位大人了” 传话的内侍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江充和苏文转身就回了大殿,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苏文压低了声音,眉头紧皱,他们已经是第三次被陛下拒之门外了,这与以往陛下的态度可谓是大有不同,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叉子。 “我怎么知道?!” 面对着来自苏文的质问,江充也是极为恼怒,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心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太清楚他们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都来自于帝王的宠爱,倘若一旦失去帝王的信任重用,他们就将一无所有,更不要说他们这些年仗着皇帝的宠幸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所以一旦他们失势,那他们……两人相视一眼,分明看清了对方眼里的害怕。 “是不是新来的那位道人在背后捣鬼?” 苏文左右看了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江充听了之后心中一惊,眼里多了几丝沉吟,心里莫名有些笃定,似乎陛下态度的转变似乎就是这位清远真人入宫之后的事。 传闻襄阳一带出了以为活神仙,道法高明,有起死回生之能,在民间深受推崇,这名声传到长安之后,自然就传到了一心求长生的陛下耳里,特意下旨征召入宫。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尤其是在陛下崇道之后,这样的事情时不时发生,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这位清远真人当真是非同凡响,甫一入宫就被陛下看重,风头一时无两,连之前入宫的几位仙师都被压了下去,江充派人查了一下他的底细,却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如今陛下突然对他们二人避而不见,这让两人心里顿时有了不妙的推测。 “不管怎么样,去查一查他的底细” 深思熟虑之后,江充对这位清远真人起了疑心,宁杀错一百不放过一个,如果那位真人真是有意针对,这背后的人当真是心思歹毒,江充不禁咬牙切齿。 苏文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凝重,倘若这位清远真人真是别人的人,如今又得陛下的看重,那情况可真是有些不妙了。 “钩弋宫那边似乎有示好的意思,看来那位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江充和苏文忍不住笑了,脸上带着明显的得意,这都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更是他们百般筹谋的结果。 天子年岁已高,他们也不相信真有所谓的长生不老,所以下一任天子的人选是谁决定了他们能不能继续做人上之人,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已经狠狠的得罪了太子殿下,所以为了太子上位以后不被清算,他们绝对不能让现在的太子登上皇位,他们更希望年岁小容易被掌握的皇子坐上那个位置,这样他们才能更进一步,所以钩弋夫人之子刘弗陵成了两人心里最好的人选。 小皇子年龄尚小,等到他真正掌权的时候他们肯定早就备好了退路,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小皇子的生母是陛下如今最宠爱的嫔妾,所谓母以子贵,这让刘弗陵取代如今的太子增加了不少的可能性,这才是真正让江苏二人压下重注的原因。 “看来是时候有所动作了” 早在和东宫撕破脸皮的时候,江充就做好了一系列布置,为的就是这一天。现在陛下心意有变,他们必须要尽快开始行动。 东宫 “情况如何?” “回禀殿下,如今证据确凿,公孙大人已经被下到了刑狱,等候陛下发落” 司马奕面色一寒,房间里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今日早朝之事,竟有御史上奏,言明太仆公孙敬骄奢横溢,擅自动用北军军费且数额巨大,引得朝堂上下一片哗然,且不论这事情的真假与否,司马奕认为这根本就是针对他的阴谋。 谁都知晓公孙敬是他的心腹,如今公孙敬被卷入到贪墨军饷的大案里,而他也难以独善其身,往小了说,即便他毫不知情,也必须担下御下不严的名声,他必须弃卒保车,也意味着他必须失掉部分人心,往大了说,就是君臣勾结贪墨军饷,那即便他身为太子,也绝对地位不保,所以要么他自断臂助,要么他等着这一大盆污水泼上来。 “盯着刑狱那边,小心被人动手脚”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要对公孙大人下手?” 有人抽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讶。 “以策万一” 司马奕脸色凝重,他不知道这背后的人会不会走这一步,但若是他设了这个局,必然不会给人有翻身的机会,一旦公孙敬死在牢狱里,那之后的局面就是死无对证,所以司马奕如何肯给人机会将罪名坐实。 “另外,尽快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 “诺!” 这么一大笔的银钱不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公孙敬府里找到的只是一小部分,所以那笔被贪墨的军用真正的去处就值得商榷了…… 司马奕双眉微蹙,这件事情现在看起来有些棘手,但是既然公孙敬在他手下做事,那么他绝对不能轻易放弃他,否则会让许多跟随的人感到寒心,这一点司马奕谨记在心。 就在司马奕还在为公孙敬一事烦忧的时候,更大的浪潮正向他涌来…… 深夜,皇宫掩埋的墨色里,一片寂静。 “滚、给朕滚、杀!杀!杀!” 睡梦中的刘彻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惊魂未定,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冷汗透湿了寝衣,沾粘在肌肤上。 “陛下出什么事了吗?” 守在外间的内侍听见了动静,立刻警醒了过来,着急忙慌的点亮了屋子,冲到榻前一脸紧张的看着刘彻。 梦里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刘彻一脸惊魂未定,梦里有许多人想要杀他,这是否是在预示些什么,刘彻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 “去,把巫师召来……还有,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刘彻几番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将巫师召来卜一卜吉凶,这样也好安下心来,只是这事情却不好太过张扬,所以刘彻还特意叮嘱了一番才让人离开。 内侍提着一盏宫灯,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而宫外江充的后门,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管家急匆匆地将江充从侍妾的房中喊了出来,恭敬地将袖子里的私信递到了他的手里,原本还有些困倦的江充看着这份深夜送过来的急信,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江充努力平复下心里的激动,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情如果操纵得当,那他就可能得偿所愿,这对他而言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刘彻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跳着巫舞念着祷词的老巫师,带着神鬼的面具,目光幽深不见底。 随着仪式慢慢进行到最后,刘彻走上前,望着眼前神秘莫测的纹路,目光转向了老巫师。 “究竟是怎么回事?” “巫蛊!” 老巫师凝视着龟壳上烧出的纹路,幽幽的目光似乎透着刘彻看向什么,嘴唇微微颤动,说出了这两个字。 “竟是如此!” 刘彻脸色铁青,身上压抑着怒火,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竟然有人在宫中行巫蛊之事,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刘彻的预料,不过既然他现在知道了,定要把这背后的人找出来重责不饶。 “可知是谁下了蛊?” 老巫师深深地看了刘彻一眼,摇了摇头,却开口道:"虽说不知道下蛊之人所在,不过这蛊气的源头就在这宫中" 刘彻听完当下脸色就变了。 “来人,马上召江充入宫!”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刘彻对江充有些不满,但是对于他办事的能力还是满意的,现在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刘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交由他来处理,毕竟刘彻对他还是信任有加的。 自从受到了从宫里传来的信件江充就一直没有睡着过了,他端着一杯浓茶稳稳地坐在书房间,时刻关注着从宫里传出来的信息,当他真正接到来自皇宫地传召时,脸上不免露出一丝喜意来。 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接到陛下的传召,江充被没有信心这份差事一定会落到他身上,即便是这样他也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不过事实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倘若陛下真的让他督办这件事,那可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江充的心里多了几分火热,能将一国储君拉下神坛,是挑战更是莫大的成就。 江充坐在前往皇宫的马车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此时天边方露出点点熹微的晨光。 ☆、第99章 戾太子刘据 “放肆!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太子的寝宫!” “我们可是手持陛下的手谕搜查东宫,所以还请行个方便,莫要耽误我们执行公务!” “不行,你们这么多人闯进来,定会打扰到殿下的休息,待我请示过殿下你们才能进来!” “我们现在就要进去,除非你想抗旨!” “不可!” “冲进去!” …… 东宫里一片嘈杂,禁卫军将整个东宫包围的水泄不通,东宫的内卫抵挡在宫门口,与人争吵的面红耳赤,另一边摄于东宫尊崇的地位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两边顿时陷入到了僵持之中。 “怎么回事?” 江充皱着眉头从军队里走出来,他远远地站着瞧着这边的动静,却不料这些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僵持了这么久也没有进去,未免事情有变,江充只好亲自行动。 “大人,他们挡在门口不准我们进去,我们也不敢做的太过” 看到江充一脸不悦,马上就有人上前来告罪解释,江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蠢货身上,他走到队伍前面,与挡在殿门外满脸戒备的内卫目光相对。 “你们这是做什么?! 难道是想要造反吗!本官手持圣喻,若是耽误了陛下的事,你们谁也担待不起,还不赶紧让开!” 东宫这边有了小小的骚动,不少人脸上有了挣扎之色,但是想到太子殿下的严令,他们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去。 江充见这些人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正欲招呼禁卫军冲进门去,而司马奕正好姗姗来迟。 “江大人好大的官威——” 司马奕从人群里走出来,语气里说不出的嘲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殿下恕罪,微臣也是为了执行陛下的旨意,些许得罪之处还请殿下见谅,望殿下能行个方便!” 想到自己将要成功的谋划,面对着司马奕不善的目光,江充心里隐隐的慌张之意又淡了下去,只等他冲进东宫一切就能尘埃落定。 “江大人竟然求到了父皇的圣旨,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即是如此,那便请吧!” 司马奕挥退了众人,脸色晦暗不明。 怀揣着一份隐秘的激动,江充带着人冲进了东宫里,那样东西他早就吩咐人小心的藏起来,只等他带着人翻找出来,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就永无翻身之地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去畏惧他。 司马奕目光深沉的看着这一群人在东宫里上蹿下跳,事情来得有些突然,他没有预料到公孙敬的事情尚未解决,更大的风浪已然向他袭来。从他接到消息开始,他已经吩咐下来要彻查整个东宫,但是找不到下手的人,东宫如此之大,短短时间里想找到刻意被隐藏的东西实在是有些难度。 既然江充求了圣旨过来,无可奈何之下司马奕也只能让人散开,只希望他的布置最后能够有用。 江充带着一群人仔细的在东宫各个角落里翻找起来,趁着一片混乱之际,对着身边的心腹使了一个眼色。 良久之后,整个东宫已经搜查了大半的地方,正当有人想松口气的时候,突然一个偏僻的角落有了动静。 “这里!大人!” “过去!” 江充眼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带着人立刻围了上去,司马奕目光闪烁不定,也跟着紧随其后。 这是西院的一个小角落,平日里少有人来,冷清的很,今日里如此多的人聚集在这个院落,围着一个被挖出的新坑脸色各异,这从泥土里挖出来的木盒摊开在众人的面前时让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8节 司马奕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刻着生辰八字的木偶人上插满了金针,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芒,诡异的场景却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巫蛊之术——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司马奕,联想起这几日宫里面的动静,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东宫只怕要出大事了! 江充走上前,面色凝重的拿起木盒里的木偶人,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这是陛下的生辰八字,太子谋逆犯上,竟然敢咒杀陛下,来人!将太子殿下拿下” 江充一脸气愤的指着司马奕,呵斥众人道,当下就有人将司马奕围了起来,东宫里的侍卫也紧跟着反应过来,把司马奕保护在中间,一脸戒备的盯着想要冲上来的人。 “大胆,这可是太子殿下!你们竟敢以下犯上!” 没等司马奕开口,就有人上前想要喝止众人,出了这等事,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所以更不能给机会让有心人伤害到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如今物证俱在,还不赶紧让你的人让开束手就擒,等待陛下决断” 江充一脸得意的看着司马奕,这个时候他已不需要去掩饰什么,若是这位太子殿下肯认命和他离开,或许事情不需要做绝,但若是他反抗了,江充也乐见其成。 司马奕幽深的目光泛着寒意,站在众人中央,他是怎么都不会跟着江充离开的,一旦失了主动权,那他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什么物证?!孤从来都不知道这东西,这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孤,孤会亲自和父皇解释,不敢劳烦大人” “殿下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这东西明明白白就是从东宫里搜出来的,这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何来诬陷之说!殿下若想面见陛下,还请先束手就擒!” “你——!” “这是怎么回事?” 僵持的过程中,一个稍显虚弱的人在众人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见到的人纷纷退开,跪下来行礼问安,司马奕也收敛起怒气重新冷静了下来,唯有江充皱起了眉,显得有些不安。 自从那日噩梦开始,刘彻就发起了高热,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移居到甘泉宫里休养身体,朝中的事情也由臣子代理,这也是江充能够肆无忌惮的原因,原本江充想趁着这个时机一举将罪名定下来,即便到时候刘彻清醒过来,这事情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但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陛下引了过来。 “陛下,经过微臣仔细的搜查,竟然在东宫里发现了刻着您生辰八字的木偶人,太子他这是居心叵测啊——” 事到如今,总不能半途而废,江充收敛起心头的杂念,走到刘彻身边,将搜查上来的物品送到刘彻的手里,语气里说不出的愤怒。 因为担心事情会到不可转圜的余地,收到消息的刘彻才会不顾身体的虚弱从甘泉宫匆匆赶了过来,等到看到手里插着金针的人偶,刘彻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复杂,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从小教育长大寄予众望的太子不可能如此愚蠢狠毒,但是他又忍不住想或许太子就是这么做了,他觊觎他坐下至高无上的位置。 刘彻面色阴沉如水,看着手里扎着金针的人偶一言不发,所有人的心都紧跟着提了上来。 “太子,你怎么解释?” 刘彻犀利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司马懿的脸上,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 司马奕坦然的迎上刘彻质疑的目光,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他的清白,他只能去赌刘彻所剩无几的信任,他只需要争取一点点的时间。 “不管真相如何,这样东西是在你的宫里搜出来的,你也脱不了干系,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暂时就不要随便行动了……” 刘彻淡淡的看了司马奕一眼,语气里多了些冷漠,三言两语就将司马奕禁足在东宫里。他随手丢开手上的人偶,这件事的真实与否他暂且放到一边,身为帝王的刘彻立刻意识到这是他重新洗牌的好时机。 见刘彻准备离开,江充很乖觉的紧随其后,虽然太子被禁足不是最让他满意的结果,但是从今往后这东宫将大不如前,这样一想他又不禁得意起来,这就是得罪他江某人的后果。 原本嘈杂的东宫随着众人纷纷离开重新恢复了平静,面对着一院的狼藉,司马奕脸上的冷漠,东宫诸人的心思更是沉重…… 这东宫今后只怕非昔日之东宫了。 这些日子,因着巫蛊一事整个长安城里都是风声鹤唳,生怕牵扯到这桩大案里,要知道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只是谁也没想到竟会是在太子东宫里搜查出来那些刻着符篆的木偶出来,顿时间一片哗然之声。 要知道太子名声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民间都非常好,谁也不相信太子会犯下这样的大案,所以一时间上奏陈情的人数不胜数,但这些都被刘彻压了下来,面对着太子这般的声望,刘彻的心思愈发深沉了起来。 而另一边,司马奕还被困在东宫里,富丽堂皇的宫殿愈发衬得冷清了起来。 “殿下,侯府递来了消息” 司马奕指尖一顿,眸色深沉了起来。 ☆、第100章 戾太子刘据 “说吧……” 司马奕的声色犹如寒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侯府的暗线送来消息,大将军病重,陛下已令人封锁消息” 伴随着一声珠落玉盘的轻响声,司马奕手里的白玉棋子掉落在玉质的棋盘上,一声的叹息声似有似无。 “下去吧……” 鎏金铜炉里的香木燃烧过半,司马奕靠坐在暗榻上,难得露出几丝疲惫之色,空荡的房间里异常的寂静,随着东宫的失势整个宫殿都显得萧条了起来。 轮回百年,纵然见惯了生离死别,司马奕对着身边亲近之人的离去感到怅然不已,更何况,卫青的故去意味着他将失去掣肘刘彻的一大势力,东宫之所以如今还风平浪静的原因绝大多数都来自于诸人对卫青的忌惮。司马奕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早先去拜访卫青之时,虽然也是重疴缠身,面上的气色却是不错的,而现在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只怕也是因着他的缘故。 司马奕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来回打转,眉头紧紧地皱着,脸上带着苦恼之色,过了不久,他颓然的顿下脚步,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他想着去见卫青最后一面,但是他也深刻明白越是到这个时候,刘彻更加不可能让他有见到卫青的机会,而现在他能做的唯有暂且忍耐。 长平侯府门外车水马龙,来往吊唁的人不计其数,香火的气息云遮雾绕,铺天盖地的墨色庄重而压抑,隐约间传来未亡人低低的泣音淹没在重重地礼乐声里,每个人的脸上都端着相似的沉痛,整个葬礼办的恢宏盛大,无法否认这是一场死后的衰荣。 有谁会想到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会突然离世,联想到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众人更是唏嘘不已。 司马奕走进来的时候引起了小小的波动,对这位被禁足处境危险的太子殿下,众人的目光由诧异到了然,看来陛下是允了太子来送大将军最后一程,这了然的背后也免不了有幸灾乐祸的人,皇后早已失宠于陛下,如今卫大将军又故去了,这位风光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形形□□的目光落在司马奕身上,他也恍若不觉,走到灵牌面前,安安静静地上了一炷香,对着卫青的灵柩沉默了许久,灵堂里因为他的到来陷入到了短暂的寂静,司马奕看了一眼不远处面色哀戚眼神茫然的新寡公主,转身就准备离开。 他这次出来极其的不容易,跟着他出宫的那些侍卫是保护也是监视,所以司马奕处处小心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上完了香他就准备立刻离开,耽搁久了只怕多生事端。 司马奕脚步有些匆忙,却不料一个端着茶水的普通侍女迎面撞了上来,司马奕手臂微微一热,这茶水尽数泼到了他身上,场面顿时一静。 司马奕抖了抖衣裳,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端茶的侍女睁大了眼睛,流露出恐惧的目光,立刻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地上,身子微微的发抖。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殿下……” 侍女一边用力的磕头,一边嘴里反复地说着这一句话,哀求的望着司马奕,声音里都带了颤音。 “来人,快把这贱婢拖出去杖刑!” 侯府里理事的老管家吓得脸色也是一变,连忙冲过来安抚司马奕的情绪,拿着绢帕擦了一下身上的水迹。 “殿下,需不需要换件衣裳,顺便宣太医来瞧瞧” 老管家担忧地看了一眼司马奕手臂上的红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司马奕脸色的变化,见他始终淡淡的表情,心里总算舒了口气。 “算了” 司马奕甩了甩袖子,最后忍耐了下来,转身离开了侯府回了东宫。 寂静的深夜里,东宫里唯有书房还点着灯,司马奕专注的看着案几上的虎符,想着白日里那一场明修栈道的好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到最后,卫青还是选择了帮他一把,恐怕是他也看到了刘彻的决心了吧,这样一来,他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卫青大将军的突然离世,东宫陷入在巫蛊之案的阴云里,整个都城的气氛都显得分外的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着东宫,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东宫,巫蛊之案将要落下帷幕,朝堂上风云迭起,太子势力不断遭受打压,废太子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而东宫里的司马奕也越来越平静。 甘泉宫的三清大殿里,终年烟雾缭绕,即使政务繁忙,刘彻也会抽出相当的时间来这里待一阵子,内侍们服侍好他用完丹药就退了出来,这清远真人进献的丹药效果极佳,刘彻很是满意,平日里就更为重用,赏赐更是不断。 就是这种空灵的感觉,刘彻感觉他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极大的刺激仿佛让他陷入到一场如梦似幻的镜像中,清醒过来以后仿佛还是余韵悠长…… 静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待到刘彻终于平静下来,他终于满足的睁开了眼睛,等到他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人时,目光一凝,脸色顿时僵硬了起来。 从刘彻服食丹药之后,司马奕就从暗室里走了出来,坐在了刘彻的对面,而这个时候陷入到幻境里的刘彻一脸享受的表情,不曾意识到身边的危险,毫无防备地展现在司马奕面前,而司马奕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位曾经也是精明图治的帝王一步一步变得可悲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震惊过后,刘彻突然觉得这样的问话有些可笑,竟敢擅离东宫,只怕他这个太子…… “孽子,你好大胆子!” 刘彻脸色阴沉,目光闪烁不定,对着司马奕呵斥道,心里却并不是那么有底气,如此的肆无忌惮之下,定然是有所依仗。 “来人!” 刘彻下令道,但空荡的大殿里唯有丝丝的回响声,却没有半个人回应他,刘彻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门外的侍卫早已经被调走了,这里只剩下你我父子二人” 面对着刘彻的怒火,司马奕自始至终都是异常的平静,而在这样平静的注视下,刘彻也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起对策。 雏鹰早就能独自飞翔,而老鹰却还觉得这一切仍在他的掌控之下,面对着现在已经不受他掌控的情况,刘彻真正意识到他真的老了。 “朕不曾想你还有如此手段,真是小瞧你了” 刘彻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赞赏,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戒备和愤怒,皇家无父子,但没想到长子竟然真的会犯上谋逆。 “儿臣会有今日,不也是父皇逼的吗?” 司马奕微微哂笑,嘴角上扬,面上带了几分讽刺,刘彻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皮低垂下来,显得有几分冷漠。 “你想要如何?” “父皇您年事已高,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既然您这么爱修道,不妨跟着清远真人好好修行,儿臣身为人子,总会好好奉养您的,悠闲自在地当一个太上皇,您看如何?” “妄想!你这般作为满朝文武会服你吗!还不迷途知返!” “父皇真是太小看儿臣了,好歹儿臣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手上还是有些能用的人的,若是有人不服,那儿臣只能让他去死了,所以这满朝文武,真有这般有气节的只怕是少数吧,更何况,儿臣手里可还有舅舅交给儿臣的兵力……” 刘彻手一紧,没想到他信任的大臣真的背叛了他,亏他对这卫家还心怀歉疚,果然是乱臣贼子。 “哼,不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将皇位禅让给你这个逆子的” 刘彻咬牙切齿的看着司马奕,他唯我独尊了一辈子,他不相信自己会输,只要他活着一天,这皇位就只能是他来坐。 “呵呵呵……” 司马奕低声的笑了出来,怜悯的看着刘彻,刘彻皱着眉,不解地看着司马奕,他说的话难道很好笑? “你笑什么?” “笑父皇您太过自以为是,儿臣来这里只是告知你,可不是来求您下旨” 刘彻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司马奕,想不到他如此地肆无忌惮,顿时大怒。 “孽子,滚——” 司马奕带人封住了整个长安城,控制了甘泉宫,另一边,卫皇后也令人将皇宫封锁起来,不让任何消息流传下去,收到消息的高门大户统统都是闭门不出,整个都城里顿时间风声鹤唳,又想要浑水摸鱼的人都被司马奕血腥镇压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已经被幽禁的太子殿下竟然会谋反。 江府的大门紧紧的封住了,江充脸色难看的在府里踱步,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对外面的局势焦急不已,如果这次真让太子殿下得手了,那他可真是要抄家灭族了,江充很后悔,不是后悔得罪太子太狠,而是后悔他做的还不够狠。 同样有所忧虑的不仅仅是江府,那些对太子曾经落进下石的,现在可都是惴惴不安的很,而他们的预感很灵验,不过半下午的功夫,许多官员的府邸相继有人破门而入。 卫皇后心里很复杂,慌张又安稳,从奴婢到一国之母,多少辉煌都成了过往,但是她可以不当这个皇后,但是她的儿子却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所以在狠心的丈夫和值得依靠的儿子之间,她很痛快的选择了后者,借着多年在宫中积攒的人手,把整个皇宫控制在手上,纵然再不受皇帝宠爱,她也还是皇后的身份,她把所有的皇子皇女都带在了身边,辖制着那些想要轻举妄动的人。 当了这些年的太子,他手上的力量不容小觑,再加上手上的兵权和卫皇后的协助,整个局势很快就被控制下来,至于那些冥顽不灵的人,司马奕更不会和他们废话,他有天子在手,虽说上位不太光明,但是他也管不了这许多,想要刘彻心甘情愿把皇位给他,司马奕觉得很是有些难度。 宣政殿 众位大臣看着高高坐在皇位上的人面面相觑,皆是敢怒不敢言,真的敢言的都成了黄泉下的阴魂。 司马奕不说话,整个大殿也没有人敢先开口,场面冷清又尴尬。 “敢问太子殿下,陛下现在何处?” 不怕死的来了!识时务的人赶紧躲在了一边,眼神茫然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看来这一定是爱卿们都想知道的,朕很乐意告诉你们,父皇他如今正在跟着清远真人闭关修行,恐怕众卿家短时间里很难见到父皇了,为了专心修道,父皇才将皇位禅让给了朕,所以众卿家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哼!你谋逆犯上,这一定不是陛下所愿,定然是你将陛下拘禁起来了,臣不服!” “看来李卿是得了疯症,这样的话就不要出来吓人了,来人啊,将李大人给朕拖出去” 司马奕微笑的看着这位耿直的忠臣就这么被拖出去,殿上留下的人都吓得面色发白。 “将江充等人给朕带上来” 到了这个时候,司马奕记起了该要收拾的人,看着这几个狼狈入殿的人,司马奕被困东宫的怒火终于消散了一些。 江充等人跪在殿上,眼神恐惧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身子吓得瑟瑟发抖,而即便这样也丝毫激起不了司马奕的怜悯之心。 “尔等以巫蛊之术咒害帝王,陷害东宫,罪无可恕,认罪吗?” “陛下可有证据——” 江充等人不甘心,声嘶竭力的对着司马奕喊道,但司马奕的肆无忌惮却让他们最后的打算落了空。 “证据?朕说的话就是证据!” 司马奕一脸不屑,金口玉言,颠倒黑白又如何?这就是皇权的至高无上。 江充等人一脸绝望,颓然地倒在了大殿之上,他们忘了,所谓君臣,便是一言定生死。 看着这一幕,旁观的大臣们看着这位新上任的陛下,若有所悟,这完全就是肆无忌惮的主啊,什么礼仪道德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又身份尊贵,谁也拘束不了他,这样的皇帝谁敢得罪?众位大臣心灰意冷的想到,不过他们现在也唯有认下了,谁说当年的太子殿下温文谦恭,这完全就是披着兔子皮的狼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吧,痛快点! ☆、第101章 秦太子扶苏 扶苏(前241—前210),秦始皇长子,嬴姓,赵氏,名扶苏。是秦朝统治者中具有政治远见的人物。他认为天下未定,百姓未安,反对实行“焚书坑儒”、“重法绳之臣”等政策,因而被秦始皇贬到上郡监蒙恬军。秦始皇死后,赵高等人害怕扶苏即位执政,便伪造诏书,指责扶苏在边疆和蒙恬屯兵期间,“为人不孝”、“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上书直言诽谤”,逼其自杀。 公元前212年,咸阳秦宫 “公子,君上请您进去” 司马奕走进殿里,恭敬地对着上位的男人行礼,嬴政放下手里的竹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若是想为那些术士进言,就不必多言了,寡人已经下令择日处死” 嬴政一脸愤色,看着司马奕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他这个长子哪里都好,就是心思太仁厚了,却是少了一分帝王的狠辣。 “您误会了,这些人胆敢在咸阳城里妖言惑众,自当罪无可恕” 司马奕摇摇头,这些儒生借着在百姓中的影响力,指责秦帝生性残暴,滥用刑罚,任用酷吏,使得人心浮动,莫说是在刑法严酷的秦国,即便是在他所在的相对开明的时代,这些也都是当权者不能容忍的,至于死了千八百个人,司马奕认为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而相比之下,司马奕在另一件事上却用心颇多,原本应该下令被焚烧的书简司马奕都保存了一份下来,悄悄地隐藏下来,希望千百年世事变幻之后还能一代一代流传下去,文化的价值是难以衡量的。 被焚烧的这些书简中最主要的一本是《尚书》,记载上古圣王的治世理念,而嬴政自以为"功高三皇,德迈五帝",所以要用自己的治世观念代替上古圣王的治世思想,欲厚今乃焚古。其次是《诗经》,因为诗经中多赞颂历代君王,嬴政不愿有六国遗党颂六国先王,所以尽数销毁,唯有《秦纪》通行全国。 秦国虽然一统,但其中掩埋的隐患却不少,六国遗留下来的贵族也是蠢蠢欲动,六国遗民怀念故国之人更是不少,所以这样的手段纵然粗暴了些,却也是十分有效。还有一点更重要的,秦国以法治国,重用酷吏,严苛刑罚,而如今的秦国丞相更是出自法家,自然不愿意有诸子百家中的任何一家动摇他们在秦国的地位,所以这次的“焚书令”便是出自丞相李斯之手,司马奕暂时不想与这个朝中重臣对上。 嬴政意外的看了一眼司马奕,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过嬴政还是满意的笑了,即便是最重视的长子,他也不愿意有人挑衅他身为帝王的权威。 “不过如今天下初定,六国遗民的问题尚未解决,人心纷乱,突然坑杀这么多人,只怕会给人以可乘之机,另者,当年孔子周游列国,被列国诸王奉为上宾,结下的渊源可不少,到现在为止,儒门的势力不容小觑,所以还请您慎之又慎!” “六国?!六国又如何!朕打的下一次,就打的下第二次,不过就是一群蛇虫鼠蚁,哪里需要花这些心思,更何况寡人手上还有百万雄师,有什么可惧?哼!不值一提!” 嬴政眉目泠然,眼底流露出明显的不屑,语气更是不可一世。 “是孩儿多虑了” 倘若不是后来者,又有谁会知道这样强大的帝国,竟然会在短短数年的时间分崩离析,万世的期许也堪堪只到了第二世,无疑是一种讽刺,司马奕无法将这一切说出来,更不会有人去相信。 “你看你哪有一点秦地男儿的血气” 嬴政皱着眉看着司马奕,最后下定了决心。 “北面边防未定,你去和蒙恬蒙毅两位将军呆上几年,别让朕看到你回来还是这个样子” “诺” 司马奕眼睛一亮,很快答应了下来,见司马奕应的爽快,嬴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给我密切监视楚地的状况,任何动静都要立即汇报” “诺!”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箴言到最后都被验证了,亡秦大业虽成于天下民众,但在大泽乡振臂一呼,天下响应的陈胜是楚人,他建立的政权称为"张楚",率江东子弟渡江,成为抗秦主力的项羽也是楚人,他建立的政权称为"西楚"。总领群雄,收拾河山,建立一个空前统一的大汉王朝的刘邦也是楚人。刘邦的众臣之中也有不少楚人。其次,亡秦的决定性战役就是在三户水一带展开,司马奕不得不对楚地格外关注着。 再过几日,司马奕就要启程赶往北境主持边防军务,嬴政的这个决定让他看到了希望,比起在原地被动的等待,司马奕更喜欢让事情尽数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嬴政的身体尚可,丞相李斯更是深受嬴政的信赖,他纵使忌惮也不敢轻易动手,赵高胡亥的亲近他也是冷眼的瞧着,只是暗暗吩咐人盯住了他们,杀人很容易,但他不能随便动手,否则事情就多了变数。 更重要的一点是春秋之后礼乐崩坏,但是嫡长继承仍是主流,虽说他尚未被立为太子,但是他是皇位最有利的继承者,蒙家手掌重兵,这一次他就是希望能得到蒙家兄弟的支持,乱世之争,唯有兵权在手才是底气。 司马奕离开的那天,天色尤其的好,嬴政带着文武百官亲自给他饯别,让他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将这些日子他失宠于皇帝的流言狠狠压了下去,所以司马奕走的更痛快了,而这一走却不想会过去这么多年…… 公元前209年,北方边境下起了漫天的大雪,边防的军事也完全停了下来,兵将们穿着厚厚的棉袄在营地周围巡逻,即使冻得瑟瑟发抖背也挺的笔直。 “拖下去吧——” 司马奕阴沉着脸色,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呼吸停止的男子,淡淡的开口吩咐道。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自来到军营里刺杀他的第几个刺客了,看来那些人还真恨不得他死,可惜这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 蒙恬走进营帐的时候,地方已经收拾好了,不过见惯沙场的蒙恬还是能问道这里面淡淡的血腥气。 “公子您没事吧?” “习惯了” 司马奕笑笑,云淡风轻的样子让蒙恬眉头皱了起来,不禁有些心疼。即便他再怎么严密盘查,也总有几个极有本事的还是能冲到公子的面前,更有几次是在沙场上,刀剑无眼的,最是容易中暗箭,但幸好公子如今依旧毫发无损。 “坐吧” 司马奕不喜欢纠结这些,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引着蒙恬坐下,脸上带着几分亲近,这么些年下来,除了君臣之义,两个人也多了朋友之谊,相处之间更是多了几分默契,也不枉他一番心思,真心换真心,谁也不傻,何况这位还是忠勇有加的将军呢。 “战事暂时告一段落,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也不知道咸阳的情形现在如何了……” 纵然远在千里之外,咸阳这边的消息也一直没有断过,司马奕这几年下的功夫可不少,不过他那个弟弟混的也是风生水起啊,难怪说百姓爱幺儿呢,嬴政现在可不就是宠着他那个小儿子,连带着赵高这几年也跟着鸡犬升天,连带着不动声色的丞相大人,还真是有二世的几分影子。 司马奕能收到来自咸阳的情报,蒙恬自然也能,看着脸上有几分黯然的司马奕,他忍不住开口道, “公子您是长子,君上最看重的肯定还是您” “是吗?” 司马奕笑的讽刺,让蒙恬看了有些不舒服。 “是的,不管怎样,蒙家永远站在公子这边” 蒙恬的语气很平静,却透着坚定的决心,通过这几年在边境的相处,他相信公子一定会成为最英明的帝王。 司马奕到此为止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多谢”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巡行天下,行至沙丘时病重。 嬴政坐在案桌前,脸色有些苍白,执笔的手略有些颤抖,他努力稳住右手,一笔一划都仿佛极为慎重,等到他终于将传位诏书拟好,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了一般,但是神情却轻松了不少。 他以前总不愿意面对终有一天他会垂垂老矣的现实,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寻仙问道,渴求长生不老之术,但是真正到了他面对死亡的时候,却是格外的平静,甚至松了一口气,其实嬴政的心里很明白,人间哪里有仙,不过就是凡人的自欺欺人罢了。 嬴政将伺候的宫人摒退在门外,房间里除了他便只有他最为看重的大秦丞相李斯,还有近些年最得他欢心的大臣赵高,嬴政脸色郑重,即便是在病中也是挺直了脊背。 “立即将此诏书送往北境,亲手交到我儿扶苏手里,不得耽误” “诺!” “以后秦国就要交到我儿手里,就拜托两位爱卿尽心辅佐了” “陛下眼中,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公子,兴我秦国” 面对着嬴政的这一番托孤,赵李二人皆是眼眶湿润,神情哀戚,面露不舍。 嬴政很是感动,他相信他的儿子会在这些老臣的辅助下,将秦国发展的越来越好,直至千秋外代…… 出了行宫,向来生疏的赵高突然邀请李斯到雅舍里小聚一番,李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反常态的答应下来,赵高嘴角多了几分莫测的笑意。 美酒佳肴上了桌,歌舞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赵高突然令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热闹的场面顿时冷静下来。 “下臣敬大人一杯” “你有什么目的?” 李斯开门见山道,赵高脸上的笑意渐深。 “公子扶苏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蒙恬大将军说不定也要跟着公子一起回来,到时候两虎相争,未来的国君会帮谁呢?” “既然你找了我来,看来是想出对策了” “对策确实有,就是不知道大人肯不肯赌一把,学做一回当年的吕相——吕不韦,做一场奇货可居的买卖”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李斯心头一热,看着赵高的目光暗芒闪烁不定。 当夜,交待好一切事物的嬴政沉沉地睡了过去,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找到了吗?” 赵高脸色阴沉如水,嬴政已死,但是临死前写下的那份遗诏却是不翼而飞,他翻遍了整个行宫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踪迹。 李斯摇摇头,目光也非常凝重,若是想成事,这份遗诏就一定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来不及了,我们只能伪造诏书让胡亥公子登位,先发制人!” 嬴政死后,他们秘不发丧,在众军面前依旧伪装成陛下仍旧重病的样子,幸亏这是在冬日,尸体保存的比较好,但是这种手段维持不了多久,他们一定要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胡亥公子是嬴政最小的儿子,很是亲近赵高,更重要的是性情软弱,最是容易控制,所以只要让胡亥公子当了皇帝,这将还是他们的天下。 “只能这样了,另外,绝对不能让公子扶苏活着回来!” 李斯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扶苏公子是君上的长子,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黔首里都有极大的威望,现在又有蒙恬相助,若是让他从边境活着回咸阳,到最后真正的帝位归属就说不清会是谁了。 赵高眼里光芒乍现,重重的点头附和。 正在李斯和赵高为胡亥的皇位奔波之时,千里之外的司马奕也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终于到手了啊……” 司马奕摊开手里的竹简,一字一句反复念着,目光里充满了复杂,嬴政死了,他没见到他最后一面,若非是他早有布置,只怕这封诏书也早就被销毁了,但现在这封诏书在他手里,主动权也就到了他的手上。 他将这封遗诏递到蒙恬的面前,蒙恬恭敬的接过,真正亲眼见到君上属意长子扶苏继承帝位的时候他真的松了一口气,虽说他会帮助公子夺得帝位,但是他更希望这帝位本就是公子的,这样他便算不上背叛了一直对他非常信任的先帝。 等到看完了遗诏,蒙恬看着司马奕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恭敬,从此以后,这将是他为止效命的主上。 “君上,赵高李斯竟敢伪造遗旨,篡权夺位,让臣亲率手下兵将,杀回咸阳,为君上夺回帝位!” 蒙恬跪在司马奕面前请命道,语气里充满着愤慨。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 司马奕笑了笑,目光落向远方,这一次,他要趁此机会,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网打尽,让所有人都明白,嬴政死后,还有扶苏! 而在司马奕壮志勃勃的时候,另一边李斯和赵高真是焦头烂额,他们一心想隐瞒的嬴政的死讯竟然走漏了消息,让他们的处境顿时陷入了被动…… 随着嬴政的死讯走漏,丞相李斯刻意掩盖死讯的行为,所以即便他最后即便他拿出了赵高伪造好的遗旨,也让许多人生了疑心,比起寸功未立资质普通的公子胡亥,在边境戍军多年有仁义之名的公子扶苏就显得更加优秀了,他们不相信嬴政会选择这样一个人成为下一任的君主,而相信了的自然也有,毕竟公子扶苏一去多年,而陛下从来没有召他回来的意思,可见是失了宠爱,公子胡亥深受嬴政的喜爱,所以君上将皇位交给胡亥公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两边僵持不下,即便李斯强硬的凭着遗诏让胡亥登上了皇位,但是底下人心却是暗潮涌动。 秦宫里的是是非非算不上什么,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中…… 楚地 “大人,我楚国复兴的机会到了!” 来人兴高采烈,对着项梁言语情难自已的激动。 “如今秦帝已死,秦国公子苏和公子亥为了争夺王位内斗不断,我们应当趁乱而起,重立社稷!” “你说的有理,秦国如今局势混乱,正是大好时机,我们忍气吞声这些年终于等到了今天,我们要为楚国先君报仇雪恨,诛灭暴秦,兴我楚国”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项梁也是难掩激动。 “诛灭暴秦,兴我楚国!” “诛灭暴秦,兴我楚国!” “诛灭暴秦,兴我楚国!” 在场的楚人激动不已,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而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燕赵韩等国,嬴政已死的消息已经在六国贵族悄然传开,国仇家恨在这一刻统统爆发…… 公元前211年,各地农民起义不断,六国残余势力卷土重来,秦国顿时陷入到连绵的战火之中,北方匈奴侵扰边境,一时间内忧外患。 而即使是在这样的当头,李斯仍旧不忘遣人去北境颁布新帝旨意,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司马奕无奈的笑了笑,反倒是蒙恬等大将愤怒不已,司马奕将人拿下,诏书看过之后当即就焚毁了事,半分没放在心上,他的目光都集中在这片战火绵延的土地上。 等到六国势力尽显,居心叵测的人浮出水面,就是他出兵之际…… 公元前213年,司马奕手持先帝遗诏,下令出兵平叛,军队军纪严明,善待百姓,一时间归附者无数,仁义之名远扬。秦国里被赵高李斯打压的名臣贵族纷纷投奔,声势浩大。 五年的征战之后,司马奕终于平定了内乱,幽禁了秦二世胡亥,将赵高李斯等乱臣尽数下狱,六国叛乱自此元气大伤,隐匿于民间,再不复起,而司马奕在赫赫的战功中登基加冕,是为三世帝王,秦国江山在他手里继续了下去。 修法度,减刑责,兴学术,轻傜赋,内圣外王,不疾不徐恢复民生,而这又将开启下一个盛世。 华夏不灭,国魂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  胡亥派使者将遗诏送到上郡给扶苏,扶苏看到遗诏内容,就哭泣着走入内宅,准备自杀。蒙恬阻止扶苏说:“陛下如今在外,还未立太子,派我率领三十万大军把守边疆,让公子你来监督,这是关系天下安危的重大任务!如今只因一个使臣到来,你就想自杀,你哪里知道这不是奸诈的诡计呢?我请求你重新去请示一下,等请示之后再死也不迟!”使者在旁边一再逼迫催促,扶苏为人仁弱,对蒙恬说:“如果父亲命令儿子自杀,那还要再请示些什么呢?”说完便自杀而死。 不要怪我只有这么点,本来我都不想写了,公子扶苏你似不似有点傻,手里都有30万大军了,让你死你就去死,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第102章 番外之现世 “花开了啊!” 司马奕看着窗台上吐露着芬芳的玉兰花,花瓣洁白,花蕊幼嫩,枝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让他想起了那个兰花一般优雅的人,可是他还是负了那个人,司马奕长叹了一声。 这兰花虽美,终究失了灵性,而那个人是永远回不来了。 “傻——” 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那一世,司马奕已经找回了大半的记忆,但他却没料到称心死后变回了一颗花籽,而司马奕也终于明了了他们之间的渊源。 放弃了万年的修为,只为了陪他在人间轮回一程,即便心冷硬如司马奕,心头也为之一颤。 他待他,并不如何好,但是他一直都是这么满足,怎么让司马奕不为之歉疚。 他将这颗花籽带了回来,种在他的窗前,用他的力量滋养他,或许有一日还能看见那个兰花一般的男子吧。 “boss?” 小金走进门,看见司马奕对着窗台上的一株兰花笑的很是温柔,让他瞬间懵逼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司马奕收敛好情绪,重新恢复了平静,。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股份也收购的差不多了,一切准备就绪” 司马奕满意的点了点头,随着记忆的封印不断被解开,他身上的力量也渐渐在恢复,他想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要把这一段俗世尘缘尽数斩断。 他曾经遭受的是因,而他们将要承受的就是果,司马奕不准备让他们死,而是要他们生不如死。 “把搜集到的东西送去各家报社,无论如何让他们刊登出来” 这些“弟弟”办事不干净,总要留些东西,也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毕竟他等这天也很久了。 司马奕对这些人曾经或许痛恨,但是转世了这么多年,再多的仇恨都被时间磨去了,而今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冷漠,他只是要他们还他们当初欠下的。 司马奕筹谋了多年,到今天成果初现,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司马家已经是风雨飘摇,铺天盖地的丑闻,司马家的人锒铛入狱者有,狼狈出国者有,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一落千丈,伴随着司马家族企业爆出有毒食品一事,股票更是一路暴跌,甚至公司账目相继出现问题,内部人人自危,明眼人都知道,这曾经风光无限的司马家成了过往云烟了。 谁都知道这是有人在针对司马家,但是比起雪中送炭,想要落井下石单位人才是真的数不胜数,谁都想咬一口美味单位蛋糕。 而早就独立出来的司马奕受到的影响是最小的,所以很快就有人打上了他的注意,可惜的是,当他们来到司马奕的公司时,那里早就变成了空壳,司马奕将一切都交由别人打理,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司马奕看着手里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皱了皱眉,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 然后电话那端一声声的叱骂怒喝不断传来,让司马奕的眉头越来越深。 “孽子!是不是你!不、一定是你动的手脚,还有你弟弟的事,是不是都是你下的手,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真是狼心狗肺,早知道一生下来就应该掐死你的!不知廉耻、不懂感恩……” 没等到那边讲话说完,司马奕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关了机。 声音虽然苍老,但是中气显然十足,看来即便没了那些权势富贵,他所谓的父亲看来也是健康的很,司马奕心中哂笑。 到现在为止,司马家应该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吧,他这些年的忍辱负重终于有了最好的结果,虽然现在的司马奕没有了当初的那些痛恨,但是听到了这些消息,心里还是很痛快的,母亲的仇他报了。 从云端掉落下来,他相信今后他这位父亲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这就够了,看到他这般难过,他也就放心了,这一切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司马奕执念尽消,灵台顿时清明了起来。 院子里,司马奕望着窗台的兰花,守着岁月静好。 闭着眼睛养神的司马奕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透着隐隐的戒备。 “出来吧——” 隔着司马奕三五米的地方渐渐显现出了一个黑影,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黑斗篷,将整个人从上到下的遮掩着,笼罩在层层的黑雾里,即便是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也照不见那人的脸,更加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是你!” 司马奕惊呼一声,到现在为止,已经很少有事情能够在他的心里激起波澜了,但是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真真正正的让他感到了震惊,这不就是当初将东皇钟交到他手里的人嘛?至今想起来司马奕都有些记忆犹新。 “你是谁?” 司马奕眼神复杂,东皇钟乃至宝,而这个神秘出现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价值,又为什么会特意送到他的手里,更重要的是,这东皇钟乃是当年父皇的伴生法宝,怎么会落到这个人的手里,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司马奕不得不怀疑,当初天道算计了妖族,难道他几次转世又是一场阴谋不成。 听到了司马奕的问话,那黑影终于动了,将遮挡在头上的斗篷放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容,俊朗如旭日,眼里却带着沧桑,而这人一开口,足以让司马奕心头大震。 “大哥——” “小十?” 司马奕有些不敢相信,却又十分的相信,那张脸,像极了他的父皇,而那打心底里的亲近告诉他,这就是他最后唯一活下来的十弟。 “是我,大哥,我终于将你找回来了!” 青年眼眶红润润的,声音多了几分压抑的沙哑。 当年天道算计妖族,他们十兄弟最后只有他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父皇千辛万苦也只能寻到了大哥的一点元灵,为了让大哥重获生机,只能将大哥放入轮回,在一次一次轮回里将灵魂补全。但大哥命格尊贵,但不容于天道,所以才会有轮回路上的一次次死于非命不得善终。 巫妖之战中,十二祖巫联手算计了父皇,导致父皇重伤不愈,但是父皇临死之前都放不下大哥,所以将东皇钟亲自交到他的手里,让他护着大哥这一路修行,直到现在功德圆满,他才出现在大哥的面前。 东皇钟乃妖族至宝,却在那场巫妖之战中受了重创,他将东皇钟交到大哥手里,一是因为这是父皇的嘱托,另一点也是想借此机会让东皇钟在不断的轮回里收集气运和皇气,一举恢复到最鼎盛的状态,数万年的等候,他躲避着天道的监视守护在大哥身边,如今他终于不负所托。 “是的,我回来了” 司马奕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二人相视间泪满盈眶,朝暮之间,恍然间千万年的时光转瞬逝去,而今再相见,更是莫大的恩泽。 灵光一闪,两人突兀的消失在原地,连带着窗台上的兰花,再不归来! ☆、第103章 番外之洪荒纪 番外之洪荒纪 混沌初开之时,生灵万物俱无,而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最后身化洪荒,左眼为日,右眼为月。清气化成了三清,而十二浊气化成了祖巫,十二祖巫,乃盘古精血惹天地戾气而化,为肉身最强存在,每人皆有准圣境界,合炼一阵名为十二天都煞神大阵,乃是洪荒第一凶阵,无人敢挡其锋!盘古左目所化太阳星中,帝俊裹先天灵宝河图洛书出世,东皇太一执先天至宝混沌钟而生。 他们于三十三天外建立妖皇宫,帝俊自号妖皇、太一自号东皇,拜同在紫宵宫中听道的妖族大神鲲鹏为妖师,统领天下妖族,一时风头无两,妖族有着和巫族十二天都煞神大阵相媲美的周天星斗大阵。 天帝迎娶女神常曦,生下了十二金乌,为人间遍洒光辉,深受天帝的喜爱。巫妖两族是天生家,互斗几百万年,死伤无数,在三清和女蜗圣人的调解下,两族开始了短暂的和平期。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综]皇太子的逆袭 作者:欢颜晨曲 第29节 天宫里,常年云雾缭绕,精致的楼台玉歌掩映其中,繁花四季不败,留住了匆匆的时光。 “大哥,醒醒!” “大哥好奇怪,为什么要闭着眼睛,他这是在做什么?” …… 司马奕感觉到四周围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他睁开眼就看见了几个小火团在他身边盘旋,而他自己也变成了一段小火团,又或者说是一只小金乌。 巨大的惊喜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他回来了!果然不愧是至宝,他终于通过轮回路回溯了时光。 司马奕目光温柔的从小火团上面一一扫过,在看到小十的时候顿了一下,见他眼神清澈,一脸纯真的回望过来,司马奕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他走一条那样辛苦的路,最小的孩子应当受尽万般宠爱才是。 沉浸在大梦初醒中的司马奕没有感觉到,一只小爪子正好对准了他的屁股,然后用力一踢,司马奕一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现在是一只会飞的动物,僵着身子从扶桑树上倒栽葱似的掉了下来,一朵祥云飘了过来,接住了他,等司马奕醒过神来的时候,小金乌们对着司马奕吃吃地笑,司马奕眼神一狠,将最调皮的小四抓了出来,狠狠的踹了一脚,他可是大哥,即便没有了东皇钟的力量,他本身的法力也是最高的。 “大哥,一起去人间玩吧,你答应过的” “去人间” “去人间” …… 小金乌们一脸的兴高采烈,期盼的看着司马奕,人间的东升西落,对他们来说就是去人间玩了一圈而已,他们从生下来便是这般,日复一日,虽然天帝曾经严厉的叮嘱,但他们的心性却只是善忘的孩子,他们天真懵懂,不知道一同出现在人间的后果,只是单纯的调皮,但是天道却利用了这样的单纯,算计了妖族。 “不行!” 司马奕狠狠的拒绝了,丝毫不留余地,他不会让噩梦有重演的机会,但是小金乌们不懂,他们很生气,明明大哥已经答应了下来,但是他后悔了,他们的希望落空了,所以他们很生气。 “哼,坏大哥,不理你了,你不带我们去,我们就自己去” “对,自己去” “自己去” …… 小金乌们一脸的兴高采烈就准备飞出天宫,司马奕心里一急,立刻设下了禁制,淡淡的光幕笼罩在他们身上,禁锢着他们的行动,小金乌们睁大了眼睛,气愤的看着司马奕,大哥简直太坏了! 司马奕松了一口气,但是却并没有放下心,这些孩子听不进道理,但是禁锢他们这种手段用过一次也就就不管用了,他得找能管住他们的人,天道太厉害,而现在失去东皇钟的司马奕在这个洪荒年代少了一点自保力,所以他要去找他的父皇。 他不放心,复又加强了一丝禁锢,见他们一时半会挣脱不开,然后放心的飞往天帝所在的宫殿。 而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起,禁锢的封印突然开始慢慢消散了…… “父皇——” 司马奕仰着头,看着面前俊美而强大的男人,突然就落了泪,油然而生濡慕之意,即便轮回百年,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仿佛还是一个孩子。 “怎么了?” 天帝有些奇怪的看着司马奕,从他进来开始,他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弟弟们吵着要去人间,父皇您快去阻止他们” 司马奕立刻回过神来,焦急的看向天帝。 听到这个消息,天帝脸色一变,当即掐指一算,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房间里的气压顿时沉重地让司马奕喘不过气来。 “天道,你竟敢算计我的孩儿,找死!” 遮掩的天机被天帝打破,司马奕眼前一闪,眼前的人影就不见了,司马奕心里也是一慌,赶紧回了小金乌们住的宫殿,而等到他进殿的时候,大殿里已经是人物楼空,司马奕顿时感到全身发凉,他只能希望父皇能够救下他们。 小金乌们出了宫殿,一路朝西海飞去,九只金乌从东海齐齐飞出,一路历经山川无数,过境之后寸草不生,而正当他们嬉戏玩闹的时候,人间巫族的勇士后羿正拿起了祖传的弓箭,对准了天上的太阳。 “收——” 天空上出现了一声浑厚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一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里,天空顿时一暗,九只金乌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从地上射来的灵箭,只差一瞬间就要射中天上的金乌鸟。 带着滔天的怒火,天帝带着九只小金乌转身回了天宫,然后锁在了一处,不准任何人出来,这次若非是他及时赶到,他恐怕就失去了他难得才有的孩子。 天道欺人太甚! 为了挑起巫妖两族的战火,竟然敢如此算计他的孩儿,但不得不说他成功了,他寻不到天道的行迹,那他就只能将怒火转嫁到巫族身上,他们竟然敢射杀他的太子们,简直是罪无可恕。 而司马奕见到了九只小金乌平安归来,激动的无法抑制,预定的历史终于走了一个拐角,无论他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都值得了。 九只金乌涂炭生灵,人间死伤无数,妖族和巫族再燃战火,巫妖两族誓不戴天,而在两族不断相争的同时,一个弱小的生灵迅速地发展了起来,强大的学习能力和繁衍能力慢慢让没落中的巫妖两族重视起来,他们就是人族。 随着三清和女娲圣人在人间传道,洪荒的气运一日一日正向着人族转移,巫妖两族愈发衰败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巫族选择了和人族通婚,两族的血脉迅速的交融,而另一边不屑人族的妖族慢慢地和人族成了死敌,在发现妖族的内丹甚至皮毛骨头都能成为很好的材料时,所有的事情便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驶去,人妖之间绝不共存,二族之间的仇恨甚至超越了巫族,不共戴天。 等到司马奕从百年的闭关中醒过来的时候,妖族已经是元气大伤。 从龙凤之争到如今的巫妖之战,妖族的气运正在不断流失,人族取代了巫妖二族,成了这个纪元当之无愧的幸运儿,司马奕曾为人族,太清楚千万年之后妖族落魄之至,人间再无巫妖,而今他身为妖族的太子,绝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司马奕将他所经历的一切尽数告诉了天帝,天帝震惊过后看着司马奕的目光充满了慈爱,更充满了庆幸。 “孩子,你已经决定了吗?” 天帝目光复杂的看着司马奕,他明白了那一丝的不自然缘由,也因此更为心疼,他很明白若是要这样做,司马奕会付出什么代价,也明白若是成功了,对妖族来说是多么重要的生机,所以他两相为难,但是他身为妖族的皇者,自当为妖族考虑,在他心里为了妖族牺牲任何牺牲都是值得,但他更希望这个牺牲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他可怜的孩子。 “父皇,我决定好了” 司马奕慎重的点点头,他轮回百年,去的那几个平行世界让他截留下来巨大的世界力量,封印在他的灵魂里,跟着他来到了洪荒大地,而现在,他决心解封这些力量,在天帝的帮助下破开一个世界,以东皇钟镇压气运,成为适合妖族居住的世界。 自此名为——妖界 洪荒不在,巫妖难存,人族兴盛之际,他要用他所用的力量,为妖族夺得一线生机,因为他是妖族尊贵无双的——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告一段落,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或许还有番外,但是会放在我的另一篇综文里更新,免费哒~ 坏消息就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新! 感谢大家一路支持,对所有打赏的读者和留言的读者致以万分的感激,文有许多差强人意之处,但是我会慢慢改进,希望我们新文还能再见~~~~~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