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1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1 【第一部】【第一章】万里投奔 「踏莎行」「加料版」「第一部」 原着:武林樵子改编:花间浪子 「第一章」万里投奔 秋深露白,木叶萧萧,一声悲唳惟过长空,西风卷起漫空黄尘,冀南大名府郊外官道旁两行垂柳,无复当日的翠拂行人,垂烟滴绿情景,秃条儿尽自迎风摇曳更凭添了几分萧瑟气氛。拂晓时分,道上现出一夥镖局人物,似是兴高采烈,连夜赶路,昨晚并未打尖模样,喧笑不绝。 遥随镖局一行的只见是一只灰驹套车,车辕上坐定一个赶车把式,约莫四旬开外年岁,貌像chu豪诚朴,头戴一顶软毡帽,亦似一夜未睡,肩背等处犹自余留洁白霜屑,在他身旁摆着一只有嘴细颈瓷壶。那赶车把式鞭梢挥空竟软弱无力,车行也慢了下来,倘不时握起瓷壶仰头喝一口酒。车内忽传出一少年语声道:「罗大叔,看来大名府不远啦。」语音略带童声。 车把式不禁一征道:「你怎麽知道?」 少年笑道:「这有什麽不知道?车行渐缓,大叔喝酒的次数越多,麒麟镖局距离也越拉越远,显示了地头已到,罗大叔紧张之心情大宽。」 车把式嘿嘿轻笑道:「你老弟委实聪明,不过俺这前半部戏算不了什麽,究竟是麒麟镖局巧作我等护符,抑或我等幸运得以安抵大名,谁也不知情,但这後半部戏可难唱啦。」说时神色忧移,微唱一罄又执起酒壶骨嘟嘟豪饮一口,复又长叹一声道:「俺这是一醉解千愁。」 黄叶飘飞,天空湛蓝得一面晶澈得菱镜一般,纤云不染,西风拂体微生寒意。车把式灌了半瓶酒,额角微微儿汗,突然使劲挥动长鞭,啪的一声破空脆向,两骑奔行转快,进了大名府城门。秋风肃杀,街道上行人寥落,套车迳抵一条宽敞大街上一家八字门墙停住。车把式慢慢跨下车辕,用手揭开车篷,低声唤道:「老弟,到了。」 只见车内探身出来一个十三四的少年,满脸风尘之色,封掩不住他那浑金璞玉的清秀神采。他跨下车来,抬目望去,只觉此宅气派宏伟,朱门兽环,两座石狮分立,琢雕甚工,栩栩如生,道:「大叔,是这家不错麽?」神色微微激动。 「错不了,正是这家。」车把式沉声答道:「老弟不可迟疑,俺代老弟敲门投帖。」说着迈上石阶,伸手敲击兽环。 有顷,重门隆隆开启,现出一青衣中年管家,目光略含愠意,打量了车把式一眼,正待启齿,车把式忙道:「京中刘都老爷命小的护送这位严少爷来此,并带来一封亲笔手书,烦劳通禀贵上。」 青衣中年人微微一愕,改容笑道:「请容在下通禀,刘大人书信……」 车把式忙道:「在严少爷身上,须面陈贵上。」 青衣中年人面色微微一变,倏转笑容道:「严少爷请暂候片刻。」抱了抱拳转身快步走入。 车把式黯然一笑,道:「老弟多加保重。」身形倏地飞起,落在马车上,扬辔疾驰而去。 片刻时分,那青衣中年人快步走来,道:「敝上有请……」突然发现车把式已驾车离去,不禁一怔,道:「还有一位咧?」 严姓少年道:「在下已打发他回京了。」他虽年幼,说话神态却无不中规中矩,气度使人心折,那青衣中年人哦了一声道:「请。」 严姓少年随着青衣中年人走去,只见客厅外站看一个庞眉虎目,银盆方脸,花白长须身着一袭暗蓝团花缎袍的六旬开外老者,暗道:「他就是乾坤八掌伏建龙麽?」疾行了数步,一揖至地道:「晚生严晓星拜见许员外。」 老者呵呵大笑道:「不敢,请至客厅内叙话。」 严姓少年跨进大厅印取出一封书信递与老者道:「恭请许员外过目,书中便知在下来历。」 老者面色微变,接过书信拆阅。阅未及半,老者已自面色大变,手是微微颤抖。严姓少年偷觑老者举止,微感诧异。老者收好书信,面色已平复如初,含笑道:「老朽家居已久,武功荒废大半,何敢为人师,不过贤契暂请在寒舍作客,老朽必转荐一位名师。」说着长叹一声,道:「贤契令尊与黑道中人为仇,身罹暗算而死,但不知与何人为仇?可否见告。」 严姓少年目中一红,热泪盈眶,道:「晚生在京寄居族叔家攻书,不明先父结仇内情,只知死在七星蛇芒钉下。」 老者恻然之色不禁油然泛起,无限感慨道:「令尊侠肝义胆,威望卓着,西北道上无不翕然景仰,老朽虽封刀归隐,但对令尊久已倾慕心仪。」 严晓星目露诧容道:「怎麽许员外竟不认得先父麽?」 老者长叹一声道:「令尊六年前因辣手摧毙一黑道枭雄,无意在死者身旁取得一本武功秘谱。因为这本武功秘谱系以藏文手抄,令尊一字不识,又不愿走漏风声,故托一位好友带交老朽……」说时他目中发出闪烁奇光,苦笑了笑,接道:「令尊那位至友,也是老朽知己之交,因老朽习艺从师就在康藏,略谙藏文,为此之故他竟赶往老朽处,即在到达之晚他身遭暗箭身死,秘笈也不翼而飞,老朽亦身负重伤……」说时虎目中不禁两行珠泪夺眶流出,语声更咽沙哑道:「老朽无以自明,宣称封刀归隐,从此武林中乾坤八掌伏建龙之名消失,迁来大名改为许南兴,不料那秘笈竟然也不翼而飞……」 严晓星道:「那册秘笈竟然踪迹全无麽?」 许南兴摇首苦笑道:「六年来老朽暗查此事,未曾探悉一丝蛛丝马迹,这一点老朽至今困惑不解……」说着语声一顿,重重击掌三下。 只见急急是来一老仆,道:「老爷,有何吩咐?」 许南兴道:「许福,你带这位严少爷去在後院客房居住,茶水饮食均由你伺候,不可怠慢。」 老仆低应了一声:「是。」 许南兴向严晓星含笑道:「贤契远来劳顿,亟须休息,更因今日十四,明晚便是月圆之期,若不预为防范,後果不堪设想,好在来日方长,过了明晚,老朽与贤契再作长谈如何?」 严晓星朝许南兴施一长揖道:「小侄遵命。」随着许福身後走去。 许南兴面色陡的寒冷如水,如罩上一层y霾,道:「秦琪进来。」 厅外一条人影疾闪而入,正是那领着严晓星进来的青衫中年人,道:「老爷子有何吩咐?」 许南兴道:「明晚强敌侵袭,老夫要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秦琪道:「老爷子神威无敌,本宅高手如云,自可无虞,但不知明晚来犯强敌是何人物?」 许南兴突叹息一声道:「尚难确知,不过老夫能断定乃杀害严天梁的主凶。」 秦琪道:「事出必有因,老爷子与严天梁并无丝毫瓜葛。」 许南兴闻言目中神光暴s,慑人心魄,冷笑道:「秦琪,你还记得太极剑客赵振藩惨死之事麽?」 秦琪不禁悚然色忧,道:「就是为了那本秘笈之事麽?」 「不错。」许南兴沉声道:「赵振藩死前已将那本秘笈失去,老朽恐惹火烧身,为此封刀归隐,迁至大名。」 秦琪道:「属下明白了,当年九指鬼王死在严天梁手上时,其事杳无人知,但九指鬼王身怀那武功秘笈谅为另一凶邪闻悉,追踪九指鬼王行踪,事隔多年才探悉九指鬼王已死在严天梁手上,因而从严天梁身上追出赵振藩及老爷子。」 许南兴点点首道:「说得不错,明晚凶邪侵袭,老夫自信握有胜算,但今老夫忧心的就是严晓星,他为老夫带来无穷後患。」 秦琪目露惊容道:「严晓星乃严天梁後人,来此志在什麽?」 许南兴道:「志在习艺,但他认定秘笈仍在老夫手中。」 秦琪略一沉吟道:「不如杀之,永除後患?」 许南兴面色一沉,道:「此事非同儿戏,岂可轻言杀人,何况京中刘大人知之甚详,稍一不慎,必惹来灭门大祸,老夫所以耽忧者,恐严晓星之来身後尚有人策划,志在探悉那秘笈是否仍在老夫处……」说着长叹一声,轻声道:「看来,老夫仍须以乾坤八掌伏建龙再出江湖了。」掌一摆,示意秦琪离去,眉梢眼角泛出重忧。 严晓星躺在榻上睡得异常香甜,一晚末醒途中劳顿,直睡至午牌时分寸起来。他那间居室宽敞洁净,虽不华丽,摆设亦典雅,靠榻上方有一小圆窗通往邻室,但此室封在隔院,不知为何无人居住。老仆送上酒食饭菜及一盆清水,带严晓星盥洗後退了出去。 严晓星用好酒饭後,只觉一股寂寞涌上心头,百无聊赖又倒在榻上瞑目沉思,蓦闻一缕琴音送入耳中,曼妙悠扬,韵律优美。他睁开双眼,只觉那美妙琴音就从那小圆窗内送入,显然邻屋住得有人。半晌,琴声戛然而止,只听得一声徐缓凄凉的苍老叹息。 严晓星不禁一怔,这声叹息含蕴着无比的凄凉,似久郁後才得舒伸,与流畅宣泄的琴韵形成强烈的对比,不禁忖道:「隔邻究竟住得何人,他心情之苦闷竟逾於自己,宁非怪事?」 忽见一条娟秀人影由门外走入,却是一头梳丫髻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剪水以眸、瑶鼻、樱唇,勾画出一个美人胎子,穿着一身碎花挂裤,望也不望严晓星一眼,娉娉婷婷走向桌前,收拾杯筷菜肴。严晓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少女,情不自地谢了一声。 少女娇靥上不禁升起两朵红云,噗哧娇笑道:「这有什麽谢的,我是替爷爷来此收拾碗筷去厨下洗涤而已。」 严晓星哦了一声道:「你也姓许。」 少女笑靥如花,格格矫笑道:「自然我姓许,名叫飞琼,听我爷爷说,严公子在此作客要长住下来,以後有什麽事叫我琼儿好了。」 「许飞琼。」严晓星怔得一怔道:「你爷爷取的名字很好听,与天上仙女一般。」许飞琼斜睨了严晓星一眼,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 严晓星只觉心灵中有种温馨感觉,默默凝望着许飞琼消逝的人影,久久才发出喟然轻叹。人生本是奇妙的,际遇无常,严晓星本弃武修文,而此刻竟因其父之死,又弃文修武来到大名投奔乾坤八掌伏建龙。 ※※※※※※※※※※※※※※※※※※※※※※※※※※※※※※※※※※※※※※ 暮暝四合,秋风萧瑟,拂体顿生塞意,已是掌灯时分,老家人许福走入,在案头燃亮了一只chu如儿臂的牛油巨烛,随着许飞琼已走入,然後与许福退出室外。严晓星用饭之际,忽听得邻室窈窈私语声,其中之一似为许飞琼,语声甚低,分辨不出他们在说什麽。突感窗外送入一阵飒然微风,红烛欲熄又亮,只听y恻恻一声冷笑道:「果然你在此家。」 严晓星不禁大骇,别面一望,只见一个面目森沉瘦长汉子,嘴角泛出一丝险毒的y笑,不禁骇然失色道:「尊驾是谁?」 瘦长汉子道:「你是严天梁之子麽?嘿嘿,不愧为高人之後,神出鬼没,大爷一路追踪,数次均……」忽地面色一变,施身倏地出掌。 眼前人影一花,腕脉疾麻,瘦长汉子一条右臂被五只钢爪扣住,面色大忧。来人正是乾坤八掌伏建龙,面寒如冰,沉声道:「尊驾夤夜侵入民宅,胆子未免忒大了点。」 秦琪忽一闪而入,手指瘦长汉子道:「老爷子,此人就是好色贪花、无恶不作的关外剧盗夜猫毛彪。」 毛彪不禁胆寒魂落,奇痛澈骨,硬挺着冷笑道:「不料许善人家竟蓄养着内家高手,毛某有眼如盲,误陷龙潭虎x,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毛某并非冲着许大善人而来。」 伏建龙鼻中冷哼一声道:「毛老师,真人不打诳语,你从何处探知严公子落在许府内。」 毛彪道:「毛某等人探悉严天梁独子乔装出京,一路追踪,怎奈此子似是受了极高明指教,三易形貌,声东击西,竟把毛某等人搞得头晕眼花……」 伏建龙厉声道:「老夫问你怎探知严公子在此?」 毛彪目露怨毒神光道:「此乃碰巧,毛某等人心灰意懒之际,无意在对街酒肆中买醉,与酒保闲谈起许善人善举轶事,今晨有一八驹马停在门前,发现有一少年叩门而入……」 秦琪冷冷一笑道:「所以毛老师心疑此子就是严天梁的後人。」 毛彪道:「不错,奉劝两位,不如将此子让毛某带走,不然将为许府带来灭门大祸。」伏建龙右臂一伸,两指疾如电光石火点在毛彪的「期门」x上。毛彪眼前一黑,应指倒地。 秦琪道:「禀老爷子,毛彪似非杀害严天梁主凶同路人物,因他不知老爷子就是许南兴。」 伏建龙点点头道:「把毛彪带出去。」 秦琪一把挟起毛彪,迅疾如电掠出。伏建龙望了严晓星一眼,欲言又止,微微一笑道:「贤契受惊了,慎勿外出。」转身快步离去。 严晓星镇定如恒,只微微叹息一声,忖道:「自己竟如此重要麽?」 夜幕低垂,一轮明月悬挂当空,散发出清冷迷蒙光辉,许府门前长街上宛如积水空明。对街酒肆中灯火通明,门庭若市,食客们川流不息,蓦地门首走出秦琪。只见秦琪向暗巷闪入,屋面上忽掠落两条鬼魅似地人影,二对一突将秦琪阻住。 秦琪骇然变色道:「朋友,你我无怨无仇,拦截在下为何?」 迎面一人冷笑道:「秦二爷,速实话实说,那严……」话尚末了,屋面上忽起了铮铮声响,拦阻秦琪两人忽闷嚎一声,仆倒在地。 屋面上飞落一条庞大如鸟般身形,向秦琪喝道:「速移屍灭迹。」各挟起一具屍体,腾身拔起,屋面上两条身影起落如飞,瞬眼落在城垣上,已翻出城外而杳。 严晓星独自在室内默然忖思着,但想的都是茫无头绪,只觉紊乱如麻,忽闻室外响起伏建龙宏亮的咳声,不禁缓缓立起。乾坤八掌伏建龙已飘身走入,含笑道:「方才连累贤契受惊了,老朽已决定明晚过後离开大名……」严晓星神色一惊,展齿欲问。 伏建龙手掌一摆,接道:「老朽此举於已於贤契均极为有利,江湖上乾坤八掌伏建龙重出之风业已传开,凶邪绝不致将许南兴与伏建龙混为一谈,更不疑贤契藏在此处。」话声略略一顿,太息一声道:「老朽再出江湖,务必探明贤契血海大仇凶邪及探出那本秘笈下落,要知老朽易名改姓後,每年外出两次查访杀害赵振藩仇家,六年於兹,刻骨难忘。」说时目中泪光闪动。 严晓星暗道:「伏老英雄乃至情至x之人,所以含蕴不露者只因兹事体大,稍一不慎,即蹈杀身之祸。」触景生情,亦流下两行清泪。 伏建龙用衣袖拭乾眼泪,道:「贤契,老朽此刻传授你内功吐纳之法,紮好基本功夫,府中有一武师,武功不逊於老朽,在老朽末回之际,均由敖武师代为指点,贤契g骨不凡,老朽必为你引荐一位武林高人为师。」说着将内功吐纳要诀详细指点後,翩然疾闪离去。 严晓星怀着一种莫名愉悦的情绪,依照伏建龙传授内功要诀吐纳周天後,只觉遍体舒泰无比,目光落向窗外,天色已是四更将残。突闻一苍老语声道:「少年人,你真姓严麽?」 严晓星蓦然一惊,循声望去,却见那小圆窗内探出一个乱发蓬松的老叟的头颅,须发如银,皱纹满脸,目光如炬,炯炯慑人,不禁点了点头答道:「在下正是姓严。」 「严天梁是你什麽人?」 严晓星呆得一呆,道:「是先父。」 老叟哦了一声,目中闪出奇光,突低声道:「那麽你要逃,不然你一条小命便要白白断送在此了。」语声似蚁,却清晰送入耳内,严晓星不禁楞住,只觉此话煞费疑猜茫然不知其解,不禁跌入一片沉思中,忖道:「自己为什麽要逃?」目光望去,那老叟乱发蓬松的头颅已消失无踪。 这一日,严晓星只觉漫长如年,许飞琼进来过三次,一双灵活的双眸不时注视着严晓星,似为严晓星忧郁的面色所动,却未说话。傍晚时分,许飞琼入内送上饮食,道:「严公子,是否为他老人家之话困扰?」手指着小圆窗内。 严晓星诧道:「你怎麽知道?」继而面色如罩上一层y霾,摇首凄然一笑,道:「我不知他为何叫我逃,又逃往何处更是茫然不知?」 许飞琼水汪汪的双眸望着严晓星,笑道:「他老人家心地倒是顶慈祥,只是说话有时颠三倒四,疯疯题颠。」 邻室忽起了一声冷哼道:「谁说我老人家疯疯颠颠,琼儿,你带他过来。」许飞琼陡现喜容,拉严晓星望外就跑。 严晓星只觉许飞琼拉着自己穿入一条暗道中,伸手不见五指,七转八弯,许飞琼推开一扇木门,双双进入一间幽暗的小室内,只见那银发蓬松的老叟目光炯炯坐在榻上。严晓星发现通往自己住室的小圆窗,竟距老叟头顶四五丈高,不禁骇然,忖道:「原来此室如此低下,想必系许府秘密之处,无疑这老人具有一身武功。」 老叟冷冷一笑道:「少年人,老朽叫你逃并非无因,琼儿,你带他爬上假山洞内静观外面情景便知。」看石阶踏上十数级已至顶端,只见一个洞隙,可见外面景物,原来是在一座假山之内。 许飞琼应了一声,领着严晓星走出房门,门外更是漆黑一片,穷尽目力,隐隐可见石阶,循假山外是一片庭园,常青乔木,芳草如茵,月华似水,映照一条直立的人影,却是那秦琪。忽闻一声轻啸,庭园高墙外忽疾逾飞鸟般掠落三人,均穿着一身白袍,面目y寒如冰,年岁均在四旬开外。 秦琪抱拳微微一笑道:「三位可是午刻时分掷刀寄柬之人麽?」 中立白袍人面色惨白如纸,瘦长马脸,两颧高耸,鼻梁上长有一颗豆大黑痣,嘴角噙着一丝y笑,益显得不类生人,乍睹之下不禁悚然战栗,闻言答道:「今晚到的不仅我南天三魔,尚有崆峒七煞,酆都双判。」 秦琪不禁脸色大变,脊骨上不由泛起一缕奇寒,机伶伶打一寒噤,暗道:「怎麽今晚来的均是些武林卓着盛名的凶邪,看来老爷子如应付无方,必身败名裂。」 严晓星忽闻身後送来老叟蚁音传声道:「少年人你要紧记,今晚所来凶邪均与令尊之死有莫大的干系。」严晓星闻声不禁心头一凛。 只见中立白袍人又道:「伏建龙何在?」 秦琪闻言面色强作镇定,抱拳笑道:「原来是马大侠,小可秦琪在这许府内充当一名护院武师,敝东许南兴只是一名俗人……」 「住口。」白袍人厉喝道:「许南兴就是伏建龙,巧言谎骗,休怨马某心辣手黑。」 秦琪哈哈大笑道:「敝东已於月前上京作客,马大侠倘坚欲指鹿为马,小可虽是无名小卒,请划下道来,小可无不接,纵武功不济,死而无怨。」 南天三魔不禁一怔,互望了一眼,马姓白袍人yy一笑道:「要死容易,马某取你x命易如反掌,但须你尝点苦头,使你吐实後再慢慢死去。」说着跨出一步,右臂缓缓伸出。 秦琪冷笑道:「且慢,小可昔年也曾闯荡江湖,武林知名人物多半均耳熟能详,乾坤八掌伏建龙威震大河南北,如真是敝东,今晚未必惧怕三位,就是小可无名末学,无奈吃了护院这碗饭,亦是宁折毋弯。」这番话本是乾坤八掌伏建龙所教,照常理来说南天三魔应收兵而退。但凡事均有例外,因那本秘笈上不但录有极旷绝的奇学,而且载有一种灵丹炼制方法,能生死人r白骨,可增一甲子功力,此为武林中人梦寐相求之物,岂能轻易放手,何况还有别的凶邪在旁,更不易就此改弦易辙。这时,冷月霜华下有冉冉现出九条人影,袍袖迎风瑟瑟飞舞,面目森沉,令人不寒而栗,不言而知是崆峒七煞、酆都双判。 马姓白袍人y恻恻冷笑道:「尊驾是不见棺材不流泪。」疾伸右臂向秦琪一招「毒龙出x」,两指如电点向「七坎」死x。 南天三魔y阳掌马天义、辣手摧魂童启斌、火龙梭费光武功极高,心xy险,出手不死即伤,尤以马天义狠毒残忍。秦琪身形一旋,疾撤出肩头二郎戟,振腕三招疾出,幻起漫天戟影,劲风如割,逼得马天义撤指疾飘开去。 马天义冷笑道:「看不出尊驾,武功倒是不俗,马某几乎失眼了。」错开双掌欺身猛攻,掌影如山,凌厉绝伦。 辣手摧魂童启斌蓦地怪啸一声,身形腾起,五指一把抓在秦琪肩头。只听喀嚓声响,秦琪喉中发出一声惨嗥,肩骨粉碎,痛澈心脾,一柄二郎戟当啷坠地。马天义收住不攻,童启斌五指一拧,秦琪一条右臂生生离肩折下。童启斌冷笑道:「尊驾速实话实说,以免遭惨死之祸。」 秦琪不知伏建龙此刻为何尚不现身,忍住澈骨奇痛,额上却冒出滚滚汗珠,道:「小可已实话实说,看来南天三魔也不过尔尔,恃势凌人,小可委实不服。」费光大怒,伸指点在秦琪背脊梁骨上,欲错开筋络。突然,秦琪脸色惨变,嘴中涌出亡口黑血,气绝毙命。 马天义皱眉道:「老三为何如此卤莽?」 费光面色异样难看,鼻中冷哼一声道:「小弟这分筋错骨手法虽然厉害,却万无一失,此人之死莫怨小弟。」弦外之音无异责怪老二辣手摧魂童启斌不该将秦琪弄成重伤。 童启斌怒道:「这如何怪得愚兄?」崆峒七煞、酆都双判已走了过去,目露诧容。 马天义皱了皱眉,眼中凶光逼s,沉声道:「你们两人暂莫争吵,马某判断此人之言多半是实,我等昨夜投柬,原就要打草惊蛇,倘许南兴真是伏建龙,至少慌乱无措,必邀约朋友助拳,不料竟无所举动,可见伏建龙并非许南兴。」 酆都双判老大田敦明冷冷一笑道:「咱们将此宅仔细搜觅一下,或可寻出一线蛛丝马迹。」 马天义尚未答言,只见二条身影掠入宅墙,疾如流星奔至,崆峒七煞躬身道:「风闻荆州一霸巢汝雄满门惨遭血洗,巢汝雄本人及九子均被寸砾而亡,凶手为乾坤八掌伏建龙。」 童启斌惊诧出声道:「什麽?是伏建龙?此未必是真。」 酆都双判老二田敦义道:「也未必是假,否则伏建龙亦逃不了,马老师速移去此人屍体,免得惊动官府,咱们还是撤走吧。」马天义点点头,抓起秦琪屍体,群邪纷纷撤去。 乾坤八掌伏建龙能在千里外杀死荆州一霸巢汝雄一家麽?未必!但又是何人所为?秦琪为何猝然毙命,难道真是南天三魔老三火龙梭费光下辣手之故麽?这是一个谜,即是费光x头也是困惑莫解,何况别人,而且秦琪之死,还有人证。人证是谁?自然是崆峒七煞、酆都双判,还有一极重要的人就是严晓星。 假山之外仍是冷月霜华覆被庭园,凄迷如梦,西风送出轻啸,不时飘飞一片片离枝凋叶,似是呻吟叹息。严晓星看得真切,不禁心头骇然。只听老人语声送入耳中道:「少年人,你都瞧见了麽?」 严晓星回面步下石阶走回那小室内,但见那老人盘膝坐在榻上,目光慈祥望着自己,遂颔首道:「老前辈,晚辈瞧清楚了,但晚辈不明白……」 老叟摇掌微笑道:「不明白的事太多了,老朽问你秦琪死了麽?」 严晓星点点首道:「死了。」 老叟目露黯然之色,叹息一声道:「秦琪早就该死了。」严晓星闻言猛感一怔,茫然不解其意。 只听老叟道:「你也不必多问,老朽亦不愿说出,不过你到此投奔伏建龙为了何故?」 严晓星答道:「万里投奔只为仇。」 老叟目中神光暴s道:「好个万里投奔只为仇?不过令尊武学成就极高,就老朽所知,伏建龙远逊於令尊,即是伏建龙倾囊相授,你也末必能复仇。」严晓星不禁呆住,内心这份难受无法形容。 忽闻许飞琼格格娇笑道:「严公子,放着一位师父不拜则甚?」 严晓星不禁恍然大悟,立即欲屈膝拜倒,只感一股无形罡气阻住他的身形,令他无法拜倒。但闻老叟叹息道:「老朽已立下重誓不过问武林是非,再也不愿启伏建龙之疑,稍後老朽为你指点一位明师吧。」 忽见许飞琼格格矫笑道:「我代严公子向你老人家致谢了。」说着一把拉着严晓星离去。 回至居室,烛影摇红,房门已敞开看,严晓星不禁一愣,暗道:「自己离去之时,将房门带拢并扣好,为何洞开?」 许飞琼冰雪聪明,已知严晓星心意,笑道:「他老人家不是说过你不明白的事太多了,此刻无须打破砂锅问到底……」继又附耳密语一阵,翩然离去,严晓星不由轻轻感叹一声。 约莫半盏茶时分过去,突闻室外廊下传来一声轻咳,只见一身裁颀长中年汉子飘进来。那中年汉子负手淡淡一笑道:「兄弟敖士华,奉老爷子之命相授公子武功基本要诀。」 严晓星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敖大叔,在下资质鲁钝,恐有负大叔指教。」 敖士华道:「这不要紧,武功之道原要刻苦自励方可有成……」话声略略一顿,又道:「兄弟方才已来过一次,不见严公子为何?」 严晓星心中一震,道:「在下方才大解去了,敖大叔谅有什麽事麽?」 敖士华淡淡一笑道:「老爷子已离府上京,临行之时严嘱兄弟转告严公子慎勿外出。」 严晓星答道:「这个在下已知道,伏前辈昨晚也曾严加告诫过,敖大叔请放心。」敖士华留神严晓星的面色,未曾察出他有什麽异样,不禁大感宽心。 严晓星亦暗暗纳罕,忖道:「难道秦琪之死,他竟无动於衷麽?」此事未免违悖人x,严晓星虽然聪明,却无法揣测乾坤八掌伏建龙的用心。 ※※※※※※※※※※※※※※※※※※※※※※※※※※※※※※※※※※※※※※ 自此以後,敖士华每隔一日必来严晓星居处传授一招半式武功,却末问严晓星是否心领神会或察视严晓星有否进境,便匆匆离去。但严晓星却在那无名老叟处获得甚多武功绝学心法及见闻。江湖风云诡谲险恶,自严天梁之死及伏建龙再出江湖後,便掀起轩然大波,但严晓星深处於大名伏建龙府中,如禁深g,外事杳不可闻。 光y如梭,转眼秋去冬来,时序更换,可是爆竹一声依旧,桃符万象更新,奇怪乾坤八掌伏建龙一直就未回过大名府。宅内仅仅是敖士华武师及四名护院打手外,又一名西席账房,尚有老家人许福及其孙女许飞琼,以及佣仆婢妇八人,另外的是严晓星及无名老叟。在此期间,严晓星获知伏建龙是只身一人在大名,并无妻儿,那麽伏建龙是否终身未娶,在严晓星心目中又是一不可解之谜。 严晓星孤身一人,好在有老家人许福和许飞琼陪伴,不至异常寂寞。他与许飞琼相处日久,已是情深无限,只不过双方年龄均小,所以还没有更进一步。这天午後,严晓星只觉心头烦闷,种种不可解之谜,不知哪日才能真相大白?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後花园,如今许府内不过区区十数人而已,此刻虽是午後,但偌大的後花园竟然冷冷清清,杳无人迹,更显凄凉。严晓星心有所感,信口吟出了易安居士的「武陵春」:「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突然背後传来许飞琼的温柔的声音:「星弟,忧能伤人,你自己要多保重身体,真相终有一天会大白於天下的。」 严晓星转过身去,不是温柔多情的许飞琼是谁?严晓星喟叹一声:「琼姐所言小弟不是不明白,但是……」 「星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光着急也没用啊,目前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练好武功再说,否则即使找到仇人又能如何?」许飞琼打断了严晓星的话。 严晓星道:「小弟明白,琼姐不用为我担心。」 许飞琼也微叹一口气道:「你这个样子,我怎麽能不担心呢?」只言片语,却包含了无限深情。 严晓星心头一热:「琼姐,你对我真好。」 许飞琼走到他面前,幽幽地道:「你知道就好,别让我担心。」 严晓星定定地凝视许飞琼半晌,突然一伸手,将许飞琼搂入怀中,头一低,向她的樱唇吻了下去。许飞琼还来不及挣扎,就已经瘫软在严晓星的怀中,这是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亲蜜接触,两人都是初尝异味,两颗心第一靠得这麽近,跳得这麽猛…… 严晓星就像一个贪嘴的孩子发现了蜜糖似的,一次又一次的亲吻着那诱人的香唇。半晌,许飞琼才满脸通红地推开严晓星,娇羞道:「你真馋,还没够?」 严晓星意犹未尽地道:「这麽美的滋味,我一辈子都不会够。」 许飞琼叹道:「当你遇到别的女孩子後,就不会这样想了,到时候只怕早就忘了你的琼姐。」 严晓星心中一惊道:「琼姐,小弟永远也不会忘了你,如若小弟心口不一,愿遭天雷打……」 「别……不要发誓……」许飞琼伸手摀住了严晓星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琼姐,你……」严晓星不解地望着许飞琼。 许飞琼转颜笑道:「星弟,琼姐刚才是跟你闹着完的,你别当真。你放心,琼姐不是醋坛子,姐姐信得过你,相信星弟不是薄情之人,不管星弟日後有多少女人,琼姐但能其一足矣。」 「琼姐,你真好……」严晓星心中感动,重又将许飞琼搂入怀中,两人相偎树下,喁喁情话不绝。 ※※※※※※※※※※※※※※※※※※※※※※※※※※※※※※※※※※※※※※ 上元灯节,大名府鼓乐喧天,城开不夜,但许宅内却冷清清地,似一幢荒宅,显得凄凉异常。苍穹如墨,雪花在飘,朔风怒吼狂啸,隐隐传来鼓乐嚣声,刺破了这幢大宅门如水沉寂。严晓星一连三日未与许飞琼相见,连老家人许福亦未见踪影,暗感纳闷。他独处室中百无聊赖之际,忽闻无名老叟呼唤,急急而去。只见无名老人面色沉肃坐在椅上,身旁放着一个青布包袱,道:「贤侄,你该走了,再不离去有x命之危。」 多日过从,使他们两人亲如师徒父子,但无名老人坚不愿改过称呼,严晓星仅以老前辈相称。此刻严晓星闻言不禁一呆,道:「晚辈艺业未成……」 无名老人右掌一摇,笑道:「你不要依依不舍,须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老朽已为你准备一包换洗衣衫,一封书信前往雁荡山大龙湫附近寻一位邬先生为师,此人x罗奇学,你若能拜他为师,复仇定然有望。」说着取出一只木球,大如鹅卵,纹理细密,光泽黄中带乌,亮可鉴人,似久为人摩挲,再一仔细察视,隐隐可见纹理天然形成一幅山水人物鸟兽图。 只见无名老人端详了木球一眼,又道:「此为稀世之珍,乃武林中一位前辈高人信物,可救你x命之危,宜慎重珍藏,不可轻易炫露,信在包袱内,并有数十两白银,你走吧。」严晓星热泪盈眶,泪珠如断线般淌下。 无名老叟含笑伸手抚严晓星头顶,目中泛出慈祥神光,柔声道:「孩子,你走吧,从後门出去,不得留连。」严晓星含泪向无名老人拜了三拜,硬着心肠遁出许府後门。 大雪纷飞,扑面如割,严晓星戴着一顶护耳毡帽,背着包袱望南门外奔去。突然,面前人影一横,只听一声轻笑道:「星弟,随我来。」 严晓星抬目望去,只见是许飞琼,不禁大喜,道:「为何这多日未见你影踪?」 许飞琼不答,一把拉着严晓星进入一撞矮屋内厅堂坐下,沏过一杯热茶道:「你就走了麽?」 严晓星点点头,道:「你早就知道?」 许飞琼忍住心头酸楚,强笑道:「敖武师与西席账房和我爷爷去乡间收租,把我送往姑母家暂住,因此料知你在此时必然奉命离去另投名师。」 严晓星注视着许飞琼,她虽年幼,却长得秀丽玉立,更聪明过人,忍不住微喟一声道:「原来如此,我只以为你们不辞而别。」 许飞琼鼻中轻哼一声道:「无名老前辈选择良机令你离去,这一切都有着慎重安排,你知道他老人家为何不让你拜师麽?」严晓星摇首茫然不解。 许飞琼道:「他老人家身受伏建龙上代大恩,许下心愿答报三次伏府危艰,并隐居在伏府不问武林恩怨是非,他要收你为徒岂非又涉身武林是非中麽?」 严晓星慨叹一声道:「我不知伏老爷子为何迄今末回,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不告而别,似有不妥。」 许飞琼笑道:「有他老人家与你担当有什麽不妥。」说着取出一只钢制五寸长短管弩,迳只一寸,只有暗掣,说道:「此暗器可恃以防身,遇有强敌不得已时按掣发s,一筒廿五发……」并详细说明用法,严晓星接过连声称谢。 许飞琼眸中一红,泪光流转,道:「我也不留你,只望你艺成後来瞧我一趟就是。」 严晓星道:「我一定来瞧你。」 许飞琼凄然一笑道:「只怕那时我已不在大名伏府中了。」 严挠星剑眉一轩,笑道:「不论天涯海角,只要你仍活在世上,我必然将你寻到。」 许飞琼芳心愉悦异常,杏靥一红,含羞娇笑道:「我不耽误你行程,快走吧,我已为你准备一匹乘骑。」拉着严晓星到得後院马庙中,只见一头黄镖马已鞍峦齐全,并准备得乾粮、水壶及一件披风。严晓星内心之感激无以复加,不禁回面注视着许飞琼,当真是无言胜有言,万千情意均在默默无言中。 许飞琼忍不住珠泪满面,掉头哽咽道:「你快走吧。」话声末落,掩面奔向屋内而去。 严晓星呆立一阵,油然泛起莫名感伤,急急伸出右臂带出乘骑,穿好披风,一跃上鞍,风驰电掣奔去。 ※※※※※※※※※※※※※※※※※※※※※※※※※※※※※※※※※※※※※※ 徐州府东大街天祥客栈外一片银白积雪,天寒地冻,行人稀少,鸾铃响处只见一匹健马飞驰而来,在客栈门外猛然刹住。店内抢出一店伙,一把拉住丝缰,口称:「大爷……」爷字出口,店伙不禁呆住,呐呐说不出口来。 严晓星仅十四五岁,身材颀长如十六七岁少年,然稚气末脱,店伙目光锐利,一眼瞧出严晓星尚未成年,这大爷称呼似有末妥,不禁怔住。只见严晓星揭下风帽,笑道:「小爷要住店,不成麽?」 「成。」「成。」店伙连声陪笑答道:「小店上房宽敞,价钱公道,您快请下鞍吧。」那年头,店伙眼力最尖,一眼看出严晓星身蕴武功,目中威凌迸s,是个不好惹的主顾。 严晓星一跃下鞍,提看包袱跨入客栈,一进门就是一座院落,已系着几匹乘骑并停着几辆满载货物的推车。二进门垂着一张厚重门帘,挡避风雪侵入。店伙抢先掀开门帘,让严晓星跨入,严晓星只觉一股热风扑面,但见炭火熊熊。 原来二进门内是一间宽敞的川堂,摆着十几张桌面,原来这家客栈兼营酒饭,已有三匹张桌坐满了食客,当中生着一只火盆,炭火烧得甚旺,一室生春。严晓星亦未注意食客,随着店伙进入上房。店伙哈腰笑道:「公子是否需用酒食,小店酒菜久已脍炙人口……」 严晓星不待店伙话了,即道:「好,我去前面比较暖和些。」说时人已跨出门外。到得川堂内择一靠壁方桌上座下,换了一小壶酒及几样炒菜,另要了一碗烩饼。 严晓星目光微抬巡视了一眼,只觉这川堂内气氛有点异样,右邻这一席坐着三个中年汉子,均穿着一身劲装,外套大羊皮袄,肩头c着一柄连鞘薄刃钢刀,默默喝着酒,低语窃谈,神色似有重忧。另外一张桌上坐着三角小眼老者,目光y森,嘴角噙着一丝笑容。还有一位面色淡黄,略带病容的中年儒生,身着一袭狐皮长袍,雪白狐皮在袖口襟底露出,三络黑须,阔肩宽背却又显得轩昂不群,只手擎着酒杯,面色沉肃。严晓星暗暗诧异道:「这三张桌面分明都是江湖人物,气氛异样,看来莫非有甚麽事故发生。」 须臾,酒食却已送上,严晓星虽然好奇,但g本不存着丝毫多管闲事之心,只管饮食。严晓星在伏建龙府内仅四个月,却在此短期内紮好一身武功基础,无名老人昔年在武林中乃一卓着盛名怪杰,身负旷绝奇学,传授严晓星的均是上乘武功心法,又在严晓星睡眠间暗中贯输真气打通x脉,故严晓星成就已是不俗。 突然那中年儒生鲸饮了一杯酒後,哈哈大笑道:「凭你这块糟料,也敢动人家金鹰镖局的暗镖,硬把蛋往石头上砸,不怕江湖中人笑掉大牙吗?」笑声如雷,声震瓦屋。 严晓星不禁悚然一惊,暗道:「此人好雄浑的中气。」三中年汉子泛出一丝惊喜之色,敢情他们三人是金鹰镖局护暗镖的镖师。 那三角小眼老者霍地立起,勃然色变,向中年儒生冷笑道:「朋友委实目光凌厉,竟瞧出老朽为了金鹰镖局暗镖而来,不过老朽却是此次劫镖的通风跑腿无名小卒,正点子还在身後,奉劝朋友,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别把一条x命白白赔上未免不值。」 中年儒生目注老者淡淡一笑道:「尊驾胆敢承认,足见还有几分豪气,在下孟逸雷敢出头把事全揽在身上,天塌下来也敢接着。」 三角眼老者面色一变,道:「原来是名震江南的病金刚孟大侠,老朽古平失敬了。」说着转面一扬手,疾如电光石火投掷一物,叭的一声落在金鹰镖局之镖师桌角,冷笑道:「放开今日不谈,明日黄河故道上见,那价值连城的暗锁定要带在身旁。」说罢身形如风,抢出厚重门帘外不见。那三位镖头面无人色,六道目光骇然注视着古平掷到桌角之物,原来是一只通体青蓝,小截百足娱蚣,并有短短飞翅,虽然是铸作之物,却栩栩如生。 孟逸雷走了过来,端详了一眼,捏起武功托在掌心,冷笑道:「孟某只道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动金鹰镖局暗镖,原来是横行齐鲁剧盗百足飞蜈皇甫炎,孟某与贵局总镖头金刀孟尝邓严晓星肝胆至交,这档事既然让孟某撞上,怎能撒手不管。」他口中虽是这麽说,却暗感此事异常棘手,这只百足飞蜈就是皇甫炎的阎王帖子,非见个生死真章,永远没完没了。 病金刚孟逸雷目光望了望三镖师一眼,微笑道:「三位想必是邓拜兄面前得力臂助「辽东三鸟」郑上燕、梁钟北、徐化义老师吧。」 梁钟北忙抱拳浮起一丝苦笑道:「不敢,在下三人在总镖头口中得知孟大侠义举侠行,倾慕已久,只是无缘拜见,今日不期而遇,幸何如之,在下等虽用计瞒过皇甫炎耳目通过鲁境,不想在此仍被缀上……」 孟逸雷笑道:「梁老师不必再说,孟某已知百足飞蜈皇甫炎凶残狠毒,一经伸手,恐非善了,我等四人似嫌力薄,似除了硬接一着外别无良策。」说着哈哈一笑道:「连铁手无常古平也甘心与皇甫炎卖命,可见皇甫炎这些年来势力渐增,门下罗的多半俱是黑道知名巨邪。」 忽闻门外随风飘送入y恻恻冷笑道:「孟逸雷,幸亏你有自知之明,现在放手还来得及,皇甫当家可饶汝一次不死。」这语声显非铁手无常古平,无疑金鹰镖局暗镖已成中之鱼。 病金刚孟逸雷面色一变,身形疾窜了出去。梁镇北三人面色恢复镇定,此刻更现坚毅之色,郑上燕冷笑道:「咱们饮酒吧,明晨在黄河故道口与皇甫炎见个真章。」 徐化义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话虽是这样说,明日之事定然凶多吉少,就算我等把x命豁出去了,这暗镖切不可落在皇甫炎手上……」说着语声一低,杳不复闻。 孟逸雷一揭门帘,闪身而入,面现苦笑道:「魑魅魍魉今日到得不少,觊觎金鹰镖局暗镖者除皇甫炎,恐尚另有其人,究竟是何物,现在何处?」 梁镇北目光向孟逸雷暗示谨防被严晓星听到,道:「我等食用既饱,不如回房商议,孟大侠睿智远谋,必有万全对策。」 病金刚孟逸雷哈哈一笑,陡然一个翻身,扑向另一席坐定一双商贾模样五旬老者而去。只听一蓝袍老者冷笑道:「孟逸雷,别有目无珠,我等既非觊觎暗镖而来,亦非皇甫炎门下,与你一般路经偶过,正好撞上此事,你说该怎麽办?」 孟逸雷倏地身形沉住,似为老者的话僵住,淡黄脸色上泛现赧红羞愧之色,怒道:「就凭你们两位偷天双鼠,焉有不动心之理。」 那蓝袍老者桀桀怪笑道:「就凭你孟老师这句话,老朽两人明晨亦在黄河故道上相见,但老朽绝不趁人於危,俟皇甫炎过後再行动手。」说着偷天双鼠丢下一块白银,扬长外出。 梁钟北暗暗责怨道:「他为何多附强敌,岂非徒增困扰麽?」 孟逸雷已察知梁钟北心意,淡淡一笑道:「孟某若不将双鼠激走,恐三位身怀暗镖今晚难保,不翼而飞。」 辽东三鸟不禁暗暗惭愧,差点错怪了人家,徐化义道:「今晚我等必须谨加提防,说不定……」 孟逸雷手掌一摇,笑道:「双鼠生平只有说话算话的好处,不但必不来偷,而且暗中须防护落在别人手中。」说完同着辽东三鸟走入内面而去。 严晓星暗暗纳闷,忖道:「究竟金鹰镖局所保的暗镖是何珍异宝物,值得江湖凶邪如此大动干戈。」不禁动了好奇之念,换来店伙,取出一锭白银,道:「先存柜上,我出去探望友人,不久必回。」店伙喏喏称是。 严晓星慢步踱出,冒着狂风涌雪,走出大院往左顺着街檐而去。地冻天寒,街市冷落凄清,几乎全关上店门,只有些丝灯火从门隙中s出。他意欲前往黄河故道口探视,料定贼党必留有伏桩,仗着细小灵巧身形便於隐蔽,或可在贼党口中窃听真象,走出未十数步,忽见街小现出两条身影,迅快如风疾掠而来,心中一动,闪向壁角隐住。 只见来人正是方才离去的偷天双鼠,两人一进天祥客栈,身形立时放缓,听了下来。严晓星在乾坤八掌伏建龙府中无意闻知偷天双鼠来历,暗中注视一双来人,青袍老人名天丞鼠吕鄯,灰袍老人名地灵鼠姜大年。他们两人拥有神偷之名,相中之物,从无失手,x情虽乖僻,行事介乎正邪之间,却劫富济贫,一诺千金,从无更改,故白道中人对二鼠多半并无恶感。 只听吕鄯道:「觊觎金鹰镖局暗镖的,并不止百足飞蜈皇甫炎,尚有甚多黑道知名凶邪意在趁火打劫,我等原定明日动手,看来非改弦易辙不可。」 「你想今晚动手麽?」姜大年摇首道:「我俩既向孟逸雷声称明日动手,岂可与你我一诺千金,从无改悔大相违背。」 吕鄯轻叹一声道:「姜老二,你道我真个欲得手这宗暗镖麽?邓严晓星虽与我有过节,但君子绝不乘人於危,即使我俩不出手,这趟暗镖也不能保全,不如由你我先下手为强,将暗镖偷去,将风声放开,辽东三鸟可幸免杀身之祸。」 姜大年怔怔地望了吕鄯一眼,道:「原来你是想藉这宗暗镖,清偿多年的宿怨过节。」 吕鄯点点头道:「回忆前尘,愚兄与邓严晓星均是意气用事,说不上谁对谁不对,这些年来邓严晓星挣得金刀孟尝之名亦看着不易,我等如推井下石,废之一旦未免可惜。」 姜大年目中神光闪动,道:「就依你吧。」 吕鄯道:「你我得手後,分途而逃,在云龙山下草亭会面,不见不散。」 只见双鼠倏地潜龙升天拔起,落在天祥客栈内屋面上,风雪茫茫,月黑无光,只见两条身影闪得一闪,便自不见。严晓星想了一想,只觉无能为力,自己奉命投师,途中不能生事,但一股好奇之念猛然泛起,便向街头走去,遇上过往路人,问明云龙山方向路径後,身影渐渐消失。 ※※※※※※※※※※※※※※※※※※※※※※※※※※※※※※※※※※※※※※ 四更将残,云龙山下风狂怒号,大雪纷飞,草亭外积雪没径,这天气又是深夜,别说人踪已无,就是鸟兽也是绝迹。蓦地,风雪浓密中只见一条飞鸟般身影疾掠入亭,隐隐可见正是地灵鼠姜大年,左臂残破一处,微微见血,又伸手探囊取出一粒丹药吞下,默默运功调匀真气,显然偷窃暗镖遇上拦阻负伤。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姜大年长吁了一口气,目光炯炯似在等候吕鄯返回。 须臾,只听一个闷音唤声传来道:「姜老二。」 姜大年神情一振,道:「老大,得手了麽?」 吕鄯身形奇快地跃入草亭内,挥拂身上积雪,笑道:「愚兄施展声东击西之计,甩开了追踪之人,并留下书信与孟逸雷及辽东三鸟,嘱他们天明之前赶来此处见面。」 姜大年神色一惊道:「老大,这不是画蛇添足麽?」 吕鄯摇首笑道:「追踪黑道凶邪无不知你我偷天二鼠已将暗镖劫去,风声已是传开,此刻必送入皇甫炎耳中,辽东三鸟与孟逸雷必然无虞。」 突然双鼠只觉身上一痛,同时耳边传来y冷声音道:「二位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後,老夫亦赶来此地麽?」 珠光一闪,只见一四方脸膛,浓眉虎眼,领下一绺浓须老者,气宇标悍英鸷,手执着一颗雀卵大小明珠在亭外树丛中走了出来,跨向亭中。偷天二鼠不禁色变,已知中了暗器,但不知何物,急忙中阻气闭住x道,右臂蓄势待敌。 皇甫炎含笑道:「老朽此次劫镖,意在向邓严晓星讨回昔年一场过节,再则此物於老朽有莫大用处,二位既然得手,老朽绝不愿强行索取,此物譬如瓜果之生,摘者不适於口,於二位已有何取焉?」说着又是一笑道:「老朽以掌中明珠向二位换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吕鄯淡淡一笑道:「皇甫当家,此物吕某亦有大用,何不待吕某用过後交回邓严晓星,阁下再行出手劫取也还不迟。」 皇甫炎神色一冷,沉声道:「二位中了老朽的绝毒暗器天蜈针……」说着面色一变,脸朝亭外喝道:「让他们过来。」 珠光映照下,亭外不知何时多了七个手执兵刃皇甫炎手下高手,各守方位封住草亭,只见人影纷纷疾闪,风雪茫茫中掠出病金刚孟逸雷及辽东三鸟,怒容满面跨入草亭。孟逸雷冷笑道:「两位为何言行不一,将金鹰镖局暗镖窃去了?」 吕鄯面上一热,赧然笑道:「吕某有不得已苦衷,日後定然明白,即使我俩不出手,今晚暗镖必不能保全,待吕某与皇甫当家印证後再说如何?」 皇甫炎哈哈狂笑道:「二位绝动不了手,老朽那天蜈针厉害无比,二位虽然强行封闭x道,但天蜈针在两个时辰後即化,慢慢渗入肌肤,使全身筋络逐渐麻木僵硬而死。」 吕鄯冷笑道:「暗算偷袭,岂能算得英雄行径,此物并不在吕某身上,皇甫当家岂非枉费心机心?」 皇甫炎冷冷一笑道:「有两位在还怕此物找不出麽?看来两位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怨老朽心辣手黑了。」 陡然偷天二鼠双掌一出,同施一招「推波助澜」劈向皇甫炎x前。皇甫炎面色一变,单掌封接迎出。两股暗劲方接,轰然大响,皇甫炎双肩撼摇,偷天双鼠却倒出一步,喉头发甜,眼中金花乱涌。显然双方均施展了十二成真力,但二鼠却被「天蜈针」伤,妨碍了真力不能匀聚,威力与平时一比无疑相差悬殊。 皇甫炎哈哈大笑道:「两位孤注一掷,无异自速其死,奉劝二位,连领老朽去往藏处将此物取出,决以掌中明珠相赠。」 蓦地,亭外诸匪徒发出惨嚎,纷纷倒地气绝毙命。皇甫炎面色大变,暴喝道:「是哪位朋友,何不现身出见?」 只见树丛中走出蒙面少年,一步一步向草亭走来。病金刚孟逸雷及辽东三鸟均目露惊异之色,瞧出这少年虽以纱巾蒙面,但从看上去辨识出是同住天祥客栈的严晓星。皇甫炎亦瞧出严晓星年岁甚轻,目露骇然神光。只听严晓星用生硬水冷语声道:「皇甫当家何不高抬贵手,放开金鹰镖局这趟暗镖,如蒙赐允,在下不胜感激。」 皇甫炎不禁一怔,猛然哈哈宏笑道:「老朽生平吃软不吃硬,就凭朋友这两句话,本应放手卖个人情,无奈朋友伤了老朽两名手下,这笔债该如何清结?」 严晓星道:「暗算皇甫当家两手下之人并非在下,被在下惊退,但昏夜之间,恕在下无法辨识此人貌相来历。」 皇甫炎目中j芒一闪道:「这话老朽如何能信?」 严晓星淡笑了一下,探囊取出一物,道:「就凭此物,皇甫当家应该相信在下之言是实。」 皇甫炎凝目望去,只见严晓星手中是一只木球,面色骇惊,渐转肃然。这时偷天二鼠及病金刚孟逸雷、辽东三鸟倏地面色严肃无比。只见皇甫炎抱拳躬身道:「原来少侠是神木尊者传人,令师可好。」 严晓星正欲恭言,忽瞥见吕鄯目中泛出忧急神光,心中一动,微笑道:「皇甫当家请不必多问,就凭神木尊者当年信物,皇商当家不知可否卖个交情。」 皇甫炎心头一凛,道:「老朽怎敢不遵神木令。」当即取出两粒丹药递与偷天双鼠,道:「此乃天蜈针解药,望二位见谅。」 严晓星又道:「今晚之事,在场诸位不得泄露半点风声,在下希望在场诸位日後仍然健在武林。」在场诸人都是老江湖,哪还听不出严晓星弦外之音,均感凛然震惊。 皇甫炎抱拳一揖,道:「老朽尚要召集手下速返原处,以免风声外泄,少侠保重,日後容再相见。」身形穿出亭外,冲空腾起疾杳。 严晓星向偷天二鼠抱拳笑道:「望二位将暗镖璧还金鹰镖局,在下不胜心感。」说时身形疾闪出亭外,杳失在漫天风雪、沉沉夜色中。 吕鄯忙唤道:「少侠暂请留步。」 孟逸雷忙道:「这位少侠孟某已知,暗镖暂由二位保管,我等将计就计引开群邪注意……」说着低声向二鼠密语。 吕鄯道:「老朽遵命。」双双扑出亭外而去。 孟逸雷与辽东三鸟亦返回天祥客栈,佯装一脸懊丧之色,放开风声暗镖已为偷天二鼠窃去,除了传讯总镖头邓严晓星外,慢慢查访二鼠去向下落,再行设法索回暗镖别无良策。觊觎暗镖凶邪,今晚均参与天祥客栈劫镖,亲眼目睹二鼠抢出门外,并与群邪格斗并负伤遁去。 ※※※※※※※※※※※※※※※※※※※※※※※※※※※※※※※※※※※※※※ 风雪载途,茫茫一片银白。严晓星控着一匹黄骐,正行在茫茫云野中,忽闻道旁发出一声呻吟,忙勒住丝缰,目光四巡,发现一具躯体倒在道侧一株秃树旁,半身已为雪掩埋,忙一跃而下,分开那人埋身厚雪扶起。只见那人是一乾枯瘦小老叟,气息微弱,忙道:「老丈醒醒。」眺目四望,只见距道旁不远隐隐现出一幢茅屋,屋顶升起一缕炊烟,暗道:「送至人家先用热汤喂服,看这老丈似为冻饿交加倒在路旁,只需饱食後方可渐渐复元。」他略一沉吟,将老者伏在马鞍上,牵着马匹一步一步走向茅屋而去。 一扇破旧木门虚掩着,严晓星唤道:「有人在麽?」 只听一个宏亮语声答道:「少侠请进。」 严晓星矍然一惊,只见屋内闪出病金刚孟逸雷,笑容满面,目露冀求之色。接着又纷纷闪出辽东三鸟,神态虔敬恭谨。伏在马鞍上老者霍地挺身而起,屹立於地。孟逸雷含笑道:「孟某绝无恶意,少侠请进一叙。」 严晓星道;「原来孟大侠在云龙山草亭中,已识破在下行藏。」说着人已往门内走去。 屋内立着偷天双鼠吕鄯姜大年,笑道:「少侠别来无恙?」 严晓星神态从容,微笑道:「两位前辈好?」 偷天二鼠忙同声答道:「不敢,少侠请上坐。」 一张方桌上已摆设鸭鱼r,并暖着一壶酒,严晓星知他们有意引自己上门,微微一笑,泰然往下首板凳上坐下,道:「在下年幼,请序齿而坐。」 须臾,那倒卧雪中老者走入,孟逸雷为严晓星引见道:「这位是淮上隐叟祝秋帆,隐居於此,是祝兄设计,不然无法引少侠上门。」 严晓星忙抱拳躬身道:「拜见祝老前辈。」 祝秋帆连声谦让,催诸人就座,吕鄯道:「咱们武林人物,不必执泥俗套,就依少侠之言吧。」 祝秋帆往厨下走去,端出一大海碗牛r滚汤,热喷喷地香味四溢,笑道:「馒头就牛r汤,白酒就红虾,其味无穷。」 酒过三巡,吕鄯道:「少侠昨晚此举无异救命大恩,不知少侠可否赐告来历姓名?」休看严晓星年岁甚轻,却极有知人之明,他瞧出吕鄯等人均是义薄云天的汉子,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遂不隐瞒,将自身来历说出,毫不隐瞒。 祝秋帆大惊道:「原来少侠竟是威震西北道上紫霞庄主严大侠後人麽?唉,看来老朽等应该重出江湖,为少侠查觅仇踪……」 严晓星道:「这个在下不敢。」 「少侠提及,尚未知令尊遭人暗害。」祝秋帆神色庄重道:「令尊是老朽多年旧交,皆因老朽隐居淮上,武林之事甚少耳闻。」 吕鄯诧道:「此事吕某亦未有耳闻,如不出所料,主谋者必心怀叵测,三两年後武林定有巨变。」 祝秋帆忽向严晓星正色道:「乾坤八掌伏建龙此次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虽说是为代令尊复仇查觅主凶,但其神态暧昧,一切安排似有可疑……」 严晓星诧道:「什麽可疑?烦请前辈赐教。」 祝秋帆长叹了一声道:「伏建龙改名许南兴隐居大名,以富绅自居,似未有妻儿家小,此可疑者一;倘说赵振藩在死前那秘笈已为人窃去,而赵振藩却死在他府内,此可疑者二;少侠投奔於他,接待冷淡,更末真心传艺,大年夜竟未赶回大名,此可疑者三。最令人起疑的是,那晚南天三魔、崆峒七煞郑、酆都双判投柬约在三更见面,索取那本秘笈,他竟末现面,令秦琪只身对敌,老朽心想秦琪死前才知受愚,但悔已莫及,伏建龙留在府内,而匪徒来报乾坤八掌伏建龙在千里之外正做震惊武林之举,若非预谋,岂能如此巧合?」 严晓星面色微变,道:「莫非伏建龙与先父之死有关?」 祝秋帆领首道:「老朽有此疑虑,」接着长叹一声道:「那隐居在伏府中之无名老叟,与少侠有传艺之德,无师徒之名,有师徒之实,他为何不收少侠为徒,恐另有隐情,谅无名老人已知少侠大仇是谁。」严晓星默然不语。 祝秋帆忽笑道:「我等何能引起少侠不快,此次少侠投师恐非一年半载。」说着在严晓星面前斟了满满一杯酒,擎杯相敬,接道:「祝少侠一路顺风,艺业有成,大仇得报。」 严晓星缓缓起立,一饮而尽,凄然笑道:「在下恭谢诸位前辈指点,感激犹来不及,怎敢以为忤,那无名老前辈待在下恩深如海,倘老人家纵有所知而隐忍不言,恐有不得已苦衷,在下以为忧者,却是那雁荡奇人邬先生,恐不得其门而入。」 诸人不禁动容,吕鄯太息一声道:「雁荡奇人邬先生我等均不知其名,其实少侠就凭这只神木令便可召合武林,歼灭大仇。」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要手刃大仇。」面现毅然之色。 病金刚孟逸雷一翘拇指,道:「少侠豪气,令人心折,那晚在云龙山草亭惊退百足天蜈皇甫炎,虽说仗神木令之助,但非少侠过人智慧焉能奏功,好,我等暂不提此事,只求少侠在此稍作羁延如何?」严晓星惊问其故。 祝秋帆笑道:「老朽等绝无恶意,只求少侠赐允。」严晓星略一沉吟,当即应允。 这晚辽东三鸟离开茅屋赶往江都,这趟暗镖算是到了地头。翌日清晨,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提出愿以小巧之技相授,略以报德。淮上隐叟祝秋帆j擅点x之技,亦愿传艺,严晓星大喜,一连三日,严晓星获益良多。就在第三日傍晚,辽东三鸟赶回,祝秋帆下厨烹治一席丰盛酒菜,与严晓星饯行。 食用既饱,严晓星突然感血行有异,四肢生出胀裂感觉,心中大惊,突然祝秋帆疾如电光石火,伸指点在严晓星将台x上,严晓星眼中一黑,昏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严晓星睁目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空灵无比。淮上隐叟祝秋帆、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病金刚孟逸雷、辽东三鸟郑上燕、梁镇北、徐化义等人均含笑立在榻前不远处。严晓星矍然坐起,惊道:「祝前辈,这是何故?」 祝秋帆飘然走前,道:「少侠,此次辽东三鸟所保的暗镖共是三件,其中两样价值连城珍宝,在我等武林人物眼中无异尘土,但有一副参王,功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辽东三鸟将暗镖送至物主後,乞求相赠一截。」说着微微一笑道:「昨晚在少侠酒中掺合参浆,故少侠感觉血行有异,老朽点睡少侠後,助少侠打通任督二脉,生死玄关,日後习武,可事半功倍。」 严晓星闻言,不禁热泪夺眶而出,霍地拜倒在地,道:「诸位前辈宏恩,虽粉身碎骨亦难报於万一。」 祝秋帆忙扶起,道:「老朽等怎敢当此大礼,少侠有所不知,令尊生前曾有大恩於老朽,此亦不过聊表老朽寸衷。」 姜大年接道:「神木令重现江湖,皇甫炎必不甘心,必与黑道凶邪追踪少侠下落,我等决定暂行退隐,不以真面目现身江湖,望少侠艺成後再出相助。」严晓星闻言忽醒悟一只神木令,为他们引来杀身大祸,面现愧疚之色。 孟逸雷哈哈大笑道:「少侠不必如此,艺成後望先至此处,祝大侠必传讯我等赶来重聚。」严晓星领首应允,便要告辞。 祝秋帆已备酒食chu饯,饱食後严晓星含泪登骑辞别。彤云密布,大雪纷飞。只见严晓星一人一骑渐渐消失在风雪茫茫远处…… 1 欲望文 2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2 【第一部】【第二章】西风簌簌 「第二章」西风簌簌 寒风怒涌,大地银白。一座破落衰败的山神庙前人影一闪,落下一个面目森冷的黑衣老者,嘴角咧了一咧,似笑非笑,更显得y森狰狞,沉声道:「孔老儿在麽?」 庙内应了一声道:「是古平兄麽?」只见一个灰衣劲装、独目、古稀化子疾闪而出,抱拳笑道:「干什麽事又找上了我老化子?」 古平yy一笑道:「古平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伸手入怀取出一小布袋,摇了一摇,发出索罗声响,接道:「袋中装的明珠,值万两白银,奉咱们当家之命,相赠你孔老化子。」 老化子独目神光闪烁,淡淡一笑,也不伸手来接,注视古平一眼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皇甫当家致赠重酬,必有所为,不妨明告,孔槐能办就办,无法办到的,恕老化子不能接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古平哈哈大笑道:「你这臭化子,居然也会讲几句人话,咱们总瓢把子找你探听两件事,只要你清底细就够了。」 孔槐毫不思索,嘻嘻一笑道:「只探听两件事,那好办,咱们进庙里谈。」 古平摇首道:「不必了,咱们长话短说,虽说是探听两件事,份量却重如泰山,总瓢把子相托探出神木令持有人是何来历?」 孔槐闻言神色大变,颤声道:「神木令又重现江湖麽?皇甫当家如何知情?怎麽老化子竟一无耳闻?」 古平冷笑道:「此人仅总瓢把子得见,并无第二人目睹,你如何得闻?」 孔槐亦怪笑摇首道:「老化子虽愚,却无法置信,在神木令下吃亏不算丢人现眼,皇甫当家仅一人目睹,事後只缄言不语,威望令誉丝毫不损,何以欲盖弥彰,内中定有蹊跷,老化子断言不止贵当家一人得见。」 古平赧然点点头道:「果然有点道行,料事不差。」遂说出皇甫炎在云龙山下,草亭相遇那黑衣蒙面少年後经过详情。 孔槐默然思索有顷,摇首笑道:「古兄请上覆贵总瓢把子,这万两银子恕老化子无法接受。」 古平愕然道:「为什麽?」 孔槐道:「凡事都有两种可能,倘或那蒙面少年虽是神木尊者传人,显然他路经偶遇,不平拔刀,非但金鹰镖局当事之人竟不知情,就是偷天二鼠至今亦感茫然,叫我老化子往何处寻觅真人下落。」 古平冷冷一笑道:「孔兄号称全知…… 「毋宁说是包打听。」 古平道:「所以总瓢把子重金相托,无论如何请勉为其难。」 孔槐面有难色道:「恕我老化子无法接受。」 古平面色一变,目泛杀机,冷笑道:「孔兄当知咱们总瓢把子的习x?」 孔槐哈哈大笑道:「古兄是否意欲杀人灭口,须知你我武功不相伯仲,何况老化子庙中尚有几位朋友在,古兄未必稳c胜算。」 古平不禁心神大骇,暗道:「这倒是棘手之事,不料这名乞儿对价值万两明珠毫不动心,神木令不得走漏半点风声,若不杀之灭口,恐贻无穷後患。」遂冷笑道:「危言恫吓无用,贵友究竟是何方高人,可否引见?」 孔槐淡淡一笑道:「那倒不必,薰犹不能同器,若古兄坚持一见,请随老化子入内。」 古平闻言不由大为恐惧,目睹孔槐有恃无恐神情,越发相信是实,怎能自投罗,沉声道:「古某绝不强人所难,只望孔兄不要後悔。」 孔槐冷笑道:「我老化子从不後悔,老化子日後如有损一丝毫发,贵派将招惹杀星上门。」 古平不禁骇得倒退了一步,瞪眼诧道:「什麽,孔兄你是说神木令传人与你有了交往?」 孔槐冷冷一笑道:「那倒不是,老化子为求自保,逼不得已将古兄今日来访之事风声传开,何况庙内还有人证,绝无虚伪,老化子如有三长两短,惹下杀身之祸的头一个就数你古二爷。」 突闻庙内传出一森冷语声道:「不错,兄弟听得一清二楚,愿为人证。」 孔槐不禁心神大震,暗道:「果然壁缝有耳,老化子如贪财应允古平所求,祸将不测。」他料不到庙内有人潜入,遂将计就计,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古平面色惨变,道:「孔兄,你我交情不恶,为何陷我於万劫不复之地。」 孔槐正要答言,忽闻蚁语传声送入耳中,一面凝神倾听,一面佯作沉吟之态。须臾孔槐微笑答道:「既然古兄一再相逼,这样吧,老夫念在昔年交情上,自愿略效棉薄,不过事成与否,实属渺茫。」 古平不由大喜过望,抱拳一揖道:「孔某先行代总瓢把子致谢,珍重再见。」身形疾s,几个起落,身影杳失在雪野远处。 孔槐定了定神,转面低声道:「那位朋友暗中相助,非但解救老化子杀身之祸,而且化解丐帮无穷後患,此恩此德,永铭五内。」 只听庙内传出哈哈大笑道:「老化子那来这麽多礼数,进来叙话吧。」 孔槐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跨入庙内,只见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含笑站立在神龛前,不禁心中一寒,赶紧抱拳长揖道:「两位怎知老化子栖身在此庙内?」 吕鄯哈哈笑道:「你我三人江湖人称丐偷三绝,耳目通灵,你的住处哪有我俩不清的道理?」 孔槐道:「老化子身无长物,两袖清风,二位相中老化子丝毫无用。」 姜大年冷笑道:「你若接受皇甫炎的明珠,我姜老二要偷你的岂非举手之劳。」 孔槐不禁一怔道:「原来两位预知皇甫炎要找上我老化子?」 吕鄯道:「正是。」 孔槐呆了一呆,道:「不知二位有何见教?」 吕鄯忽长叹一声,正色道:「吕某久知孔兄是一侠肝义胆人物,与天蜈帮勾结,不过虚与委蛇而已,所作所为志在以恶制恶,无非与丐帮保存一份元气,如今神木令再出江湖,莫不与正消邪长有关,武林乱象渐萌,望孔兄相助神木令传人一臂之力。」 孔槐大惊失色道:「怎麽二位竟认得神木尊者衣钵传人麽?」 姜大年摇首道:「我俩为感神木尊者传人救命之恩,追上拜谢,他言不必道谢,相托我等查明二事,一为严天梁何人所杀,另为乾坤八掌伏建龙为何以退隐之身再出江湖,杀死荆州一霸巢汝雄满门大小之故。」 吕鄯接道:「此事重大,决非无因,你我须审慎小心行事,神木尊者传人因j研一宗武学,尚未臻化境,故重托我俩,以待他武功大成後再谋定复动。」 孔槐不禁大喜道:「神木令重现江湖,那群邪定然胆寒,不过神木尊者传人习艺未竟,决非短短时日内能武功大成,老化子想群邪因神木令一现即隐,反促成武林大乱。」 吕鄯道:「你我不能故布迷局,使群邪心怀顾忌,举措不定麽?」 孔槐不禁赞道:「好,你我说做就做。」丐偷三绝如飞而去…… ※※※※※※※※※※※※※※※※※※※※※※※※※※※※※※※※※※※※※※ 三年後,又是红叶黄花秋又老,竦雨更西风季节。武义金华官道上飞驰而过两匹骏马,掀起黄尘滚滚,姻尘漫天中分辨不出骑上两人身影。两人两骑直奔至金华城内一幢气象宏伟、八字门墙宅门前,停下後一跃下鞍。其中一人正是病金刚孟逸雷,另外是一青衫俊美少年,鸢肩蜂腰,英气奕奕。 孟逸雷笑道:「严老弟,愚兄为你引见一位朋友,此人是富春江水道上一名龙头大哥,名向照阳,是个豪气干云英雄汉子。」走上石阶望了望敞开着的门内,道:「门上哪位在?」 内面掠出一个环眼豹头大汉,目睹孟逸雷,不禁一呆,转颜笑道:「原来是孟大侠,快请。」一面洪声道:「孟大侠到。」赶紧肃容延入。 孟逸雷道:「向老大近来可好,张豹你发福了,宝眷好否?」 张豹忙逊笑道:「孟大侠说笑,小的贱体chu安,家小老幼均托庇。」 孟逸雷道:「张豹,你面笼y霾,愁眉难舒,难道遇上困难无法解决麽?」 张豹不禁一怔,忙道:「孟大侠委实神目如电,小的并无什麽,只是敝上遇上烦恼之事,有道是主忧臣辱,小的无能分忧,为此发愁。」 说着只见锦袍魁梧中年大汉抢步飞出,洪声如雷道:「孟大侠,什麽风把你吹来的,这麽多年来小弟思念不已,只是大侠游踪无定,无法捎信问好。」目光转注严晓星,接道:「这位少侠,恕兄弟……」 孟逸雷忙道:「你要多亲近点,这位是孟某新结识的拜弟严晓星,才智武功都在孟某之上。」 向照阳忙抱拳笑道:「严少侠幸会,向某是个chu人,若有礼数不到之处,望请海涵。」 严晓星躬身一揖道:「不敢,在下末学後进,学浅识陋,向老师请多加指点照拂。」 向照阳忙道:「哪里哪里,严少侠太自谦了。」说着肃容延入大厅。 大厅布置倒也不俗,分宾主坐後,孟逸雷道:「向老大,听张豹说你遇上困扰之事,究竟为何?」 向照阳赧然一笑,长叹一声道:「七年前蒙孟大侠解救危难,得掌富春水面龙头老大,唯恐基业稍坠,不敢丝毫陨越,怎奈平地又起风波,三日前舵下有数名弟兄在兰溪逛窑子饮酒玩乐,竟与当地恶霸之子钱荣奎争风吃醋,发生斗殴凶杀,钱荣奎负伤败逃,岂料他竟是南天三魔马天义首徒颜大雄所收不成材的徒弟,约请其师及凶邪赶来相助,投帖约在今日傍晚江畔决一雌雄。」 孟逸雷冷笑道:「我当是什麽大不了之事,你向老大武功不弱,属下不乏高手,何惧於颜大雄,不过理屈在谁?」 向照阳道:「屈在钱荣奎无事生非,是以小弟察出显有预谋,钱荣奎亦伤得可疑,如小弟所料不差,钱荣奎此举必为夺取小弟基业诡计。」 孟逸雷道:「向老大,你准备如何应付?」 向照阳苦笑道:「除了在武功上决一生死,别无良策。」 孟逸雷哈哈大笑道:「好,孟某与严少侠决助你一臂之力。」向照阳大喜过望,连声称谢,这时手下已摆下酒宴,延客入席。 严晓星凝眼望了桌面一眼,只见俱是应时名肴,清蒸大蟹、炒河虾、鳜鱼浓汤、兰溪豆豉、红焖山、南宏板鸭等。孟逸雷啧啧称赏道:「严老弟,孟某最是嘴馋,这些菜虽非山珍海味,你我却难得有此口福,遇上此地名肴,孟某可大快朵颐了。」说罢哈哈大笑。 向照阳是个极为豪爽的汉子,席中绝口不提钱荣奎之事,尽谈些江湖轶闻,他口没遮拦,令人捧腹。这一顿欢宴,从午後一直吃到日色斜西,方始酒醉饭饱兴尽,向照阳欠身立起道:「容向某告辞片刻,调遣人手。」 孟逸雷颔首道:「请便,孟某与严老弟在此尚有事商谈。」向照阳就此匆匆离去。 孟逸雷望了严晓星一眼,道:「老弟,此乃你一举成名大好良机,今晚好自为之。」 严晓星摇首叹息一声道:「树大招风,名高则危,在下只望血海大仇得报,心愿已够矣。」 孟逸雷道:「老弟,你得知仇人是谁麽?」 严晓星摇首道:「不知。」 孟逸雷微笑道:「今晚老弟若戮杀颜大雄,盛名必不胫而走,传播江湖,杀害令尊主谋者定然慌乱,自乱步骤。」 严晓星默然须臾,道:「悉依孟大侠之命。」 孟逸雷忽面色一变,右掌朝厅外疾扬,只听一声冷哼,天井檐上一条身影倒撞下来,叭哒坠地。严晓星身形疾逾电闪掠出,一手抓起,不禁一怔,只见那人已是七孔流血、气绝毙命,血y成紫黑色,显然毒发身死。孟逸雷亦接踪掠出,诧道:「此人是何来历,无疑是南天三魔爪牙,孟某想不出南天三魔几时以剧毒控制门下匪徒。」 严晓星道:「何以能断定此人是南天三魔手下?」 孟逸雷道:「此刻除了南天三魔门下外,还有什麽人敢来?」严晓星心中认孟逸雷太过武断,自己初出江湖,无话可辩其非。 向照阳率领手下纷纷赶来,皱眉说道:「小弟因住在城内,官法森严,不便在居处设禁,以防莫须有之罪,所以此贼才得潜入。」 孟逸雷道:「向老大识得此人来历麽?」 向照阳摇首道:「必是颜大雄遣来探听小弟举动,孟大侠、严少侠咱们走吧。」 他们一行,到达江岸之上,已是薄暮时分,江水汨汨,晚霞惊天,对方却无一人影。孟逸雷四顾了一眼,道:「向老大,你已在四外布好伏桩?」向照阳点点头。 孟逸雷道:「我等就在此候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屹立劲疾西风中,宛如泥塑木雕,一动不动。忽见江心上流驶来二艘双桅巨舟,却一无灯火,缓缓泊向江岸。向照阳目睹三艘巨舟来得蹊跷,不禁心神暗震,低声说道:「小弟并未闻报水面上有可疑船只,这三艘巨舟未免来得不是时候,非但灯火全无,而且不停靠在码头上,反泊在……」 孟逸雷忙挡住向照阳话头,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此时此刻我等不宜分心,即便是颜大雄等匪徒,我等仍不宜稍露慌恐之色。」 严晓星暗道:「江湖风云诡谲,委实不错,这三条巨舟来意莫测。」凝目望去,似觉一艘巨舟内有十数道锐利目光注视在江岸上。 蓦地天边遥处传来一声尖锐刺耳长啸,令人不寒而栗,隐隐可见十数条人影划空疾闪掠来。向照阳哈哈大笑道:「颜朋友真是信人,你我就此刻下道儿来,强存弱亡,胜者为高。」右臂一挥,猛然呼呼声响,四外升起数十支火炬,照耀得如同白昼。 颜大雄身裁瘦长,小眼膺鼻,凸牙唇掀,颧骨高耸,蓄着两撇鼠须,目光闪烁,面色惨白如纸,火光映照下,生似一具骷髅披着人皮,使人毛骨悚然。只见颜大雄y恻恻笑道:「我道你邀来何方高人助拳,原来是病金刚孟逸雷。」 孟逸雷目中神光暴s,冷笑道:「颜老师别出言讥刺,孟某请问此事发生屈在何方?」 颜大雄怒道:「颜某爱徒伤重几乎不治,请问屈在何方?孟逸雷你这是明知故问,颜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弦外之音,不论谁是谁非,今晚各以武功一定生死,暗讽孟逸雷问话未免多余。 孟逸雷道:「那麽向老大手下多人死在令徒辣毒刀法之下,这笔血债如何清偿法?」 颜大雄目中凶光一闪,喝道:「孟逸雷,难道你有耳如聋,未听清颜某说话麽?」 孟逸雷淡淡一笑道:「颜大雄,你哪里是代徒报仇,分明是另有y谋,觊觎向照阳数百里富春江水面基业,无事生非,强要向老大袒背负荆登门请罪,明知向老大办不到,竟逼令向老大让出基业……」说着面色一寒,沉声道:「试问你颜大雄比起百足天蜈皇甫炎如何?」 颜大雄面色一变,厉声道:「你这话是何意。」 孟逸雷淡淡一笑道:「昔年云龙山下皇甫炎率众强劫金鹰镖局的暗镖,孟某尚且不惧,何惧你颜大雄。」 颜大雄闻言桀桀怪笑道:「孟老师在自己脸上贴金,那晚如无高人暗中相助,今日你孟逸雷墓木已拱,屍骨成灰了。」说着右掌一翻,徐徐伸出,掌心顿泛深蓝磷光,突然一个旋身,虚空往十数丈外手执火炬的向照阳手下船帮弟兄击去。只听一声凄厉惨嗥,那船帮弟兄倒地死去。 忽闻江面巨舟传来娇叱惊诧声道:「y磷掌?」 三艘巨舟上突灯火通明,中间巨舟上忽飞起五条娇俏身影,快如流星,落向江岸,一沾即起,飞越火炬投向场中。只见为首是一红衣明艳少妇,身後紧随四个捧剑貌美少女,均是国色天香,艳光逼人窒息。颜大雄目睹红衣少妇,不禁面色大变。 严晓星低声伺孟逸雷问道:「红衣少妇是谁?」 孟逸雷面色异常紧张,答道:「罗刹夫人,她极少在江湖露面,但每次现身必有重大事故,行事虽介於正邪之间,人倒正派,似嫌偏激,出手辣毒异常,黑白两道均畏如蛇蠍。」 只见罗刹夫人目注颜大雄,笑靥如花,娇声道:「看你不出,竟将南天三位老怪物的y磷掌练得六成火候,风闻三位老怪物最近与皇甫炎沆瀣一气,有所图谋,可有其事麽?」 颜大雄一语不发,目中杀机大盛,突然双掌猛向罗刹夫人推去,磷光疾闪,一股y寒动气潮涌而出。罗刹夫人嫣然一笑,右掌曼妙拂出。只见颜大雄一声大叫,身形腾空跃起,猛然倒撞摔落,内腑尽裂,口吐鲜血,狞声道:「罗刹夫人,你好辣毒的手法。」言罢嘴中鲜血泉涌而死。树倒猢狲散,群邪胆寒魂飞,转身四散逃去。 向照阳躬身施礼道:「救助之德,永铭不忘。」 罗刹夫人道:「我向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规,今晚无端出事并非与你解纷,而是意欲请教孟老师一事。」 孟逸雷抱拳道:「不敢,只要孟某所知,无不奉告。」 罗刹夫人盈盈一笑道:「那麽三位请登舟一叙。」 严晓星在他们语对时,发觉四少女不时凝注自己,不禁俊面一红,目光避开,眺望三艘巨舟,只听孟逸雷道:「老弟,我等却之不恭,何妨登舟一叙?」 他本想推辞,忽见罗刹夫人晶澈双眸望着自己,心神一颤,低声道:「一切唯孟大侠马首是瞻。」 罗刹夫人忽嫣然一笑,道:「三位请。」 ※※※※※※※※※※※※※※※※※※※※※※※※※※※※※※※※※※※※※※ 舱中宽阳爽溱,布置得宛如华丽大厅一般,流苏g灯,紫檀木桥,大理石方桌,绦幅山水悬挂两壁,角隅放着四盆兰花,散出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大理石方桌上已备下八角j致菜肴,罗刹夫人就着下首主位坐下,然孟逸雷、严晓星、向照阳三人谁也不肯坐在上方,所以上首竟空着,孟逸雷、严晓星二人共坐一方。黄衣貌美少女上前斟酒,酒色澄碧,清冽芳香。 罗刹夫人敬酒三遍後,忽向严晓星问道:「少侠贵姓?」 严晓星肃然答道:「在下姓严。」 罗刹夫人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严少侠,少侠j华内蕴,武功显然已臻炉火纯青境域,不知令师上下如何称呼?」 严晓星答道:「在下业师为世外隐逸,从未涉足江湖,在下只知他老人家姓邬。」 罗刹夫人盈盈一笑道:「令师世外高人,闲云野鹤,与世无争,令人欣羡。」继而又问孟逸雷道:「我有事不明,意欲请问孟大侠,三年前孟大侠是否亲眼得见神木令?」 孟逸雷心头暗暗一震,道:「孟某确亲眼目睹。」继说当日详情。 罗刹夫人轻笑一声道:「皇甫炎偷不到蚀把米,我只道皇甫炎这几年为何凶焰大减,只敢暗中行恶,借刀杀人,果然传言不虚,不过孟大侠事後末与那蒙面人交谈麽?」 孟逸雷摇首答道:「他待皇甫炎离去後即悄然隐去,神龙见首不见尾,缘吝一面,不胜憾然。」 罗刹夫人默然须臾,轻叹一声道:「神木令再出江湖,谅与西北道上甘凉大侠紫霞庄主严天梁惨死有关。」严晓星不禁心神猛震,脸色微变。 孟逸雷诧道:「两者有何关连,恕孟某愚昧,请道其详。」 「紫霞庄主严天梁死於非命,这风声竟秘不外泄,可见主凶深谋远虑下筹之已久,後不知如何走漏,因此传播开去,但已距严天梁之死有数月之久,一切蛛丝马迹均已湮没,神木令再出谅与查明此事不无有关。」罗刹夫人轻喟一声道:「怎料一晃又是三年,竟一无动静,谅追查主凶遇上艰阻,还是时机尚未成熟,迄未露面江湖……」 孟逸雷心中大感困惑,忖道:「究竟罗刹夫人有何图谋,言词闪烁,使人甚感惶惑?」 只听罗刹夫人道:「我最近查出一丝端倪,只觉其中扑朔迷离,令人混淆不清。孟大侠有所不知,我与太极剑客赵振藩是远房宗亲,因赵振藩近来名声寂杳,打听出他六年前已遭惨死。」严晓星始终不动声色,正襟危坐,目不邪视。 孟逸雷说道:「太极剑客赵振藩竟死了麽?为何孟某一无耳闻?」 罗刹夫人曼叹一声道:「事因严天梁而起。」 孟逸雷道:「风闻严天梁与赵振藩交情莫逆……」 「就是死在相处莫逆上。」罗刹夫人眸露黯然神伤之色道:「九年前紫霞庄主严天粱无意在深山中与九指鬼王相遇,两人均是自负功力,严天梁更是疾恶如仇,口角动武之下,九指鬼王丧命在严天梁手下,严天梁在九指鬼王囊中取得一册手抄秘笈,笈内似是藏文,除此尚绘有图形。严天梁回庄後判断出那本手抄秘笈内载旷世绝学,本欲入藏,又防敌人觊觎掀起一场血腥杀劫,其时正值赵振藩在紫霞庄上作客……」 孟逸雷道:「莫非赵振藩竟为凶邪误认作严天粱作了替死鬼麽?」 罗刹夫人轻摇螓首道:「并非孟大侠所想像的,当时赵振藩向严天梁晋言,谓乾坤八掌伏建龙艺出西域,谙稔藏文,不如由他送往伏建龙处译成汉文。」 只见罗刹夫人发出哀怨叹声道:「严天梁遂将那本手抄秘笈托与赵振藩带交於乾坤八掌伏建龙处,当赵振藩到达伏建龙处之际,突生剧变,群邪围袭赵振藩,伏建龙亦身负重伤险遭不测,那本秘笈竟为一凶邪获去。」 向照阳忍不住答道:「莫非伏建龙与群邪表里为奸,赵振藩遂成为奸谋中祭品?」 罗刹夫人微微一笑道:「当时我也有此想法,但事实却不尽然,一则乾坤八掌伏建龙在武林中极具人望,列为正派高手,未必见利忘义。」 严晓星低声道:「王莽谦恭不出时,一生真伪有谁知?」孟逸雷与罗刹夫人不禁一怔。 罗刹夫人道:「严少侠似对伏建龙知之甚深。」 严晓星俊面一红道:「素昧平生,在下不过心有所触而已。」 罗刹夫人深深注视了严晓星一眼,道:「再伏建龙丝毫不知赵振藩要来他处何为,认系赵振藩途中招怨树敌,引来强仇,自己遂被殃及。」 孟逸雷诧道:「夫人何以探得如此清楚?」 罗刹夫人微笑道:「稍时自会提及,伏建龙重伤之体强自支撑检视赵振藩致命伤势,因群邪均是玄衣蒙面,更在月黑无光昏夜,莫可辨识,幸亏赵振藩一息尚存,断断续续说出要伏建龙去寻严天梁。」 孟逸雷道:「伏建龙去了紫霞庄麽?」 「去了。」罗刹夫人答道:「伏建龙探测知道赵振藩致死之由,遂决定封刀归隐,其实他在暗访那晚围袭群邪下落,自後江湖上却未见伏建龙现踪。」说至此又太息一声道:「就在紫霞庄主死後不久,突闻伏建龙诛戮荆州一霸巢汝雄满门老幼,且後每隔数月,即有一黑道枭雄惨遭伏建龙屠戮,孟大侠,请问伏建龙如此做为了什麽?」 孟逸雷略一沉吟道:「如非他已找出线索,把当年围袭赵振藩的凶手,按图索骥,一一诛戮,就是查明了杀害严天梁主凶及其羽党。」 罗刹夫人点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於盛暑时路经襄阳,偶在道旁救助一人,自称为紫霞庄门下,当时群邪大举进袭紫霞庄时他适在场,他藏在积屍内虽幸免一死,却无时不刻意欲代主人复仇,我何以如此清楚,就是此人道出。」 孟逸雷浓眉一剔,道:「此人何在?」 罗刹夫人道:「他死了,五脏六腑均已糜腐,不治而死。」 「他死在何人之手?」 「酆都双判。」 孟逸雷道:「看来酆都双判亦是当年参与猝袭紫霞山庄杀害严天梁凶手。」严晓星强自抑制着内心激动,决心找着酆都双判碎屍万段。 罗刹夫人忽道:「孟大侠路经金华,是否亦是耳闻龙游白鹤山藏有一柄古代神兵鲁阳戈而来的麽?」 孟逸雷不禁一怔,道:「孟某并无耳闻。」 罗刹夫人目露困惑之色道:「孟大侠恐言不由衷,如此重大之事,哪有未曾耳闻之理,此刻黑白两道群雄均纷纷赶往白鹤山而去。」 孟逸雷正色道:「孟某去岁在严少侠恩师处作客,与严少侠一见投缘,便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几年,严少侠奉命下山历练,遂结手再出,一路行来并无耳闻此事。」 罗刹夫人正欲启齿,突闻江岸上随风传来一声y冷笑声道:「罗刹夫人在麽?」那语声森冷似水,令人毛发悚然。 罗刹夫人花容微变,道:「冷面秀士。」严晓星忽瞥见那黄衣少女面色惨淡,似是惊惧已极。 只闻孟逸雷低声道:「老弟,冷面秀土为宇内有数魔头之一,功力高不可测。」 罗刹夫人忽格格娇笑道:「庞老师,你久未露面江湖,也为了鲁阳戈竟不惜退隐之身重出麽?」 「夫人明知在下为何而来,何必多问。」冷面秀士答道:「在下不知可否登舟一叙?」罗刹夫人面色一冷,缓缓走出舱外。黄衣少女目泛怒光,悄然闪入邻舱。 须臾,只见罗刹夫人与一面色森冷如水中年文士先後走入,紧随冷面秀士之後却是年约二十四五的英武挺拔背剑少年,惜其眉梢眼角逼泛悍鸷之色。冷面秀士望了孟逸雷三人一眼,立现不屑之色,道:「原来夫人舟中已有嘉宾在,那麽在下似嫌冒昧了。」 罗刹夫人面蕴寒霜道:「我为庞老师引见三位朋友。」 冷面秀士冷冷答道:「不用了,在下不愿见之人,不劳夫人多费唇舌,何况在下脱略己惯,更不愿陌生人卑躬屈膝。」 严晓星闻之怒火陡涌,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冷面秀土在我等眼中不过是个好高骛远,自命不凡狂徒而已。」 那少年突也脸色一变,手出如风,身形电闪右掌按向严晓星而去。只听蓬的一声大响,一条身影似撞而出。只见那少年踉跄倒退了两步,血涌气浮,面色苍白,目中逼泛怒光,严晓星仅双肩晃了晃。冷面秀土鼻中冷哼一声,右臂缓缓抬起。 罗刹夫人喝道:「且慢。」 冷面秀士不禁一怔,道:「难道在下这样不对麽?」 罗刹夫人冷笑道:「自然不对,我丝毫末失礼,以礼延入,又向庞老师引见三位朋友,怎料庞老师傲慢不逊,致引起这位少侠不忿,令徒更无端出手,自取其辱,若庞老师再特强动武,传扬开去,哼,我岂能将一生威誉废在庞老师手中。」 冷面秀士不禁语塞,面色铁青,望了严晓星一眼,目光怨毒,道:「日後遇上,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转身即欲同他孽徒离舟。 严晓星冷笑道:「你错了,若你气度狭隘,恃武报复,葬身无地的恐非在下而是你冷面秀士。」冷面秀士闻言心神暗震,如再说下去徒然自取其辱,遂充耳不闻,冷笑一声,同那少年先後跨出舱门。 罗刹夫人道:「庞老师为何急看离去,歉未能稍尽地主之谊,恕我不恭送了。」舱外寂无回声。 罗刹夫人笑道:「此乃冷面秀士生平末受过如此之辱,数十年来武林中闻名丧胆,避道而行,怎料今日折翻在严少侠手中,真是初生犊儿不畏虎,令人钦敬。」 严晓星道:「不敢当此谬奖,在下一时不念出手,如非前辈仗义执言,恐在下未必能c胜算。」 罗刹夫人暗暗赞许,忖道:「此子g骨人品无一不是绝乘,沉稳若定,极为少见。」暗中萌生一念。 忽闻孟逸雷道:「如无他事指教,孟其三人意欲告辞了。」 罗刹夫人道:「我意欲恳求孟大侠相助,日後如发现乾坤八掌伏建龙下落,可否传信与我?」 孟逸雷当下答道:「孟某遵命。」三人就此告辞。 罗刹夫人送出舱外,道:「少侠慎防冷面秀士师徒猝击暗算。」 严晓星心头一凛,道:「谨谢指教。」 三人跃上江岸,向照阳道:「罗刹夫人今晚似言犹未尽,不知为何?」 孟逸雷略一沉吟,道:「她与我等并无渊源,要求太多,碍难启齿,喝阻冷面秀士,有意示恩,恐怕前途还有与罗刹夫人相见之时。」说着有意无意地望了严晓星,接道:「老弟,祸从口出,你一时不忿竟与冷面秀士结怨,这魔头睚怨必报,从此永无宁日了。」 严晓星冷笑一声道:「在下目睹冷面秀士倨傲神态,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无名的厌恶,仇已结下,也是莫可奈何之事,悔又何用?」 孟逸雷一竖拇指,赞道:「虎父虎子,英风侠行,愚兄自愧不如,不过老弟你瞧出来了没有?」 严晓星不禁一呆,道:「在下不解孟大侠何指?」 孟逸雷道:「咱们在罗刹夫人舟中时,有一黄衣少女立在罗刹夫人之後专司斟酒,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可谓人间绝色,此女似对老弟有情……」 严晓星不禁俊面通红,道:「孟大侠不要取笑。」 三人疾行如风,返归金华城内向宅门前,已是四更将残。一名大汉疾掠而出,躬身禀道:「有两位姑娘来此说是相候孟大侠、严少侠有要事相商,并谓与二位乃相识故旧,小人已延入书房。」 孟严二人面面相觑,暗暗纳罕,不知二女是何人,严晓星心目中只有一红粉知己许飞琼,三年来不通音讯,不知尚在大名否?许飞琼更不知他已艺成下山,这相识故旧四字,委实煞费猜疑。三人快步进入书房,只见正是那在罗刹夫人舟中所见之绝代风华黄衣少女及一清丽绝俗的翠衣少女。 两女目睹严晓星三人走入,粉靥霞生,盈盈一福,道:「冒昧造访,望乞海涵。」 孟逸雷讶然道:「两位姑娘前来令师知否?」 黄衣少女点点头道:「我俩系家师授意而来。」 孟逸雷不禁一呆,笑道:「令师可有什麽吩咐?」 黄衣少女凄然一笑道:「孟大侠久走江湖,谅耳闻迷魂谷其名麽?」 孟逸雷道:「孟某昔年曾到过迷魂谷一次,为迷魂谷主陶泰麟座上客,留连数日,尽兴告辞,屈指算来,已是十余年前往事了。」 黄衣少女便说出迷魂谷主陶泰麟是其生父,二女本是同父异母所生姐妹,黄衣少女名唤陶珊珊,翠衣少女名换陶小燕。孟逸雷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陶姑娘,令尊可好?」 陶珊珊道:「家父三年前无故失踪,家母及姨娘为找寻家父下落也失踪不明生死,晚辈姐妹由家伯送往清心老尼处习艺……」 「且慢?」孟逸雷道:「令尊令堂失踪了,此刻迷魂谷由何人为主?」 陶珊珊答道:「迷魂谷暂由家伯父陶胜三为主,其实伯父亦不常在迷魂谷。」 孟逸雷道:「两位姑娘为何又投在罗刹夫人门下。」 陶珊珊凄然一笑道:「晚辈两人在清心老尼门下习艺,但庵外不时有可疑人物现踪,只不知为何老尼召我俩密语,急命离去趁夜上路,改投在罗刹夫人门下。」 「这为了何故?」 陶珊珊摇首答道:「晚辈不知,昏夜离庵,才出得三里外,妹妹因忘记一物尚留在庵内,我俩折道返回,发现清心老尼已倒卧在血泊中。」 孟逸雷面色微变,道:「无疑清心老尼已知两位姑娘岌岌可危,才命两位姑娘逃命,之後咧?」 陶珊珊道:「晚辈两人,心惊胆落,昏夜之间不择途往逃去,天色黎明,方知与去罗刹夫人处南辕北辙,随即有八蒙面黑衣人追踪而至,意欲搏杀晚辈姐妹,幸亏一双前辈及时相救,将八蒙面人骗退。」 孟逸雷道:「那一双前辈高人是谁?」 陶小燕道:「「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两位前辈,蒙他两位护送至恩师罗刹夫人居处附近。」 孟逸雷双眉一剔,笑道:「原来是他们两人,两位姑娘自始至终末回过迷魂谷?」 陶珊珊星眸含泪,凄然答道:「未回去过,风闻迷魂谷荒凉无人,家父当年部下纷纷星散,伯父也一年难得去上迷魂谷一两次,迄至如今,家父母生死末卜,清心老尼为何而死,追杀晚辈姐妹那些蒙面人系受何人所命,亦不得而知。」 孟逸雷长叹一声道:「此乃不可解之谜,令师为何不代两位姑娘查访?」 陶珊珊摇首道:「家师收晚辈两人为徒,秘无人知,连伯父陶胜三亦不让其知晓。」 孟逸雷诧道:「莫非令师心疑令伯父陶胜三所为麽?」 陶小燕道:「家师高深莫测,晚辈亦问不出所以然来,及至「鲁阳戈」消息传开,家师才道「鲁阳戈」虽以戈为名,其实乃一柄宝剑。若获机缘取得鲁阳戈,报仇定可有望,家师认为家父母已遭害。」说着星眸一红,珠泪夺眶而出。 陶珊珊立时取出一封书信,道:「此乃偷天二鼠二位前辈所书,说晚辈遇上孟大侠时转交,孟大侠阅後便知端倪。」 孟逸雷立即拆阅,微微皱眉,长叹声中,递与严晓星。严晓星一瞧此信,诧道:「怎麽与他有关?」 孟逸雷点点头道:「偷天二鼠所疑不无道理。」 陶珊珊忽嫣然一笑向严晓星道:「严少侠是否为紫霞庄主严大侠哲嗣?」 孟逸雷哈哈笑道:「姑娘委实玉雪聪明,真个被你猜着啦。」 陶珊珊玉靥绯红,道:「方才在舟中家师见面貌便已猜着,晚辈那有如此料事之能。」严晓星忽地面色一变,举掌虚空拂熄满室灯火,顿时沉黑,伸手不见五指。 窗外只闻落足微声,只听冷面秀士y恻恻笑道:「孟老师,避不相见算得什麽英雄人物。」 病金刚孟逸雷闻言大怒,正欲窜出,蓦地传来罗刹夫人娇笑道:「庞老师,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我均是武林卓着盛名人物,理应是非分明,倘刚愎自用,恐徒贻话柄。」 立在檐下的冷面秀士师徒,不料罗刹夫人会追踪而至,不禁心头一凛,转面望去,只见罗刹夫人立在三丈开外,两道冷电眼神逼视着自己两人,冷冷一笑道:「罗刹夫人,你是否意欲与在下为仇?」说时面泛杀机,一掌平x,蓄势待击。 罗刹夫人正色道:「我追踪而来,是深知你庞老师习x,睚怨必报,果然不出所料,其实这又何必,胜之不武,不胜为笑。」 冷面秀士鼻中冷哼一声道:「你也太小觑庞某了。」 罗刹夫人冷冷一笑道:「我因庞老师夤夜登舟来访,必有要事,殊不料庞老师器量如此狭隘,执意寻仇……」 冷面秀士忽哈哈一笑道:「好,听你之劝,放开今日不提……」话声微微一顿後,又道:「鲁阳戈是否你志在必得麽?」 罗刹夫人道:「凡是闻风赶往白鹤山骊龙谷之武林人物,莫不皆获有「鲁阳戈」之来,岂独於我。」 冷面秀士道:「那么女侠是确认「鲁阳戈」藏处在骊龙谷了。」 罗刹夫人见倨傲猖狂的冷面秀士竟然改称自己女侠,不禁笑道:「庞老师,江湖传言,尽多捕风捉影,言人人殊,若鲁阳戈确藏在骊龙谷,早就有人先出手攫取了,岂能等得现在?风闻一张藏图落在风火头陀及酆都双判手中,藏处不仅鲁阳戈一物,倘有甚多稀世奇珍。」 冷面秀士不禁面色微变,暗感棘手异常,酆都双判与他乃齐名人物,风火头陀更在他们之上,而且心辣手黑,反脸无情,其中内情更不如外传如此简单,不禁呆得一呆,微笑道:「女侠此行如何着手?」 罗刹夫人道:「先要查明传言是否是实,再夺取藏图。」 冷面秀士道:「未明图中奥秘,夺取亦是无用。」 罗刹夫人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欲伸手参与,不计成败利钝,只尽其在我而已。」 冷面秀士哈哈大笑道:「你我在骊龙谷相见再行计议了。」与其徒一鹤冲天拔起,消失於沉沉夜色中。 罗刹夫人传声道:「敝徒两人有烦严少侠遇事照拂,容後言谢。」身影一闪而逝。 ※※※※※※※※※※※※※※※※※※※※※※※※※※※※※※※※※※※※※※ 书房灯烛复明,孟逸雷也接着告辞,严晓星俊面微红,陶珊珊、陶小燕却爽朗大方,吐言温婉,气息如兰,严晓星如入温柔乡中,很快他就和二女相处自然。陶小燕眼珠一转,突然问严晓星道:「少侠,我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不会见怪吧?」 严晓星愕然道:「姑娘要问什麽?」 陶小燕娇笑道:「少侠,你可有红颜知己?」 严晓星脑中闪出一个清丽的少女模样,玉面微红道:「有。」顿了一顿,叹了口气道:「只是不知她现在何方。」 陶珊珊、陶小燕姐妹同时一愣,陶珊珊道:「你们失散了?」严晓星摇摇头,将和许飞琼结识的经过简要讲述了一遍。 二女这才恍然大悟,陶小燕道:「这麽说,你们已经有三年没有见面了?」严晓星点点头,没有说话。 陶珊珊问道:「许姑娘是不是很漂亮?」女孩子总是要关心这类问题,即便是陶珊珊、陶小燕这样的江湖儿女也未能免俗。 严晓星笑道:「和二位姑娘一般,春兰秋菊,难分辕轾。」 陶珊珊「噗哧」娇笑道:「想不到少侠看来淳朴,却也如此油滑。」 严晓星红着脸大叫「冤枉」道:「我是实话实说嘛。」 陶小燕接道:「这麽说,我们姐妹也够资格做少侠的红粉知己咯?」 严晓星料不到陶小燕这样大胆,居然当面示爱,顿时大感吃不消,玉面通红,呐呐无语。姐妹俩却不放过他,陶珊珊娇嗔道:「妹妹,你昏头了,我们姐妹哪能入少侠之眼?」 严晓星苦笑着道:「姑娘言重了,我严某哪敢有轻视之意,不过二位姑娘已经知道了我有了琼姐,就莫要再开这种玩笑。」 陶小燕娇嗔道:「谁开玩笑了?人家不顾羞耻,才厚颜开口,想不到你竟然……」说到後来,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再看陶珊珊也是一脸黯然之色。 严晓星吃惊地道:「你们真的……」下面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陶珊珊点头道:「我们是认真的,我和妹妹身世飘零,却难觅可托付终身之人,不知怎的一见少侠却生托付之意,所以才顾不得羞耻……」 严晓星伸手握住二女的手道:「严某何德何能,竟能得二女姑娘青睐,只是……」 话未说完,已被陶小燕打断:「你可是担心琼姐姐那里?到时候不用你去说,我们自去求她。」 严晓星摇摇头道:「琼姐不是量小之人,我指的不是这个。你们也知道,我家仇在身,到现在还毫无头绪,只怕会耽误了你们。」 陶珊珊接道:「我们姐妹何尝又不是一样,咱们这到真应了一句话:「同病相怜」,只要咱们同心协力,我相信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严晓星凝视着二女,满面严肃地道:「你们不後悔?」 陶珊珊、陶小燕也勇敢地凝视着他:「绝不後悔。」回答是那样的坚定。 严晓星长吸了一口气,将二女揽入怀中道:「就让我们一起,同心协力去解开我们心中之谜吧。」二女点点头,没有说话,却闭上了眼,仰起了脸,严晓星悄然低下头去,轮番亲吻二女,兴尽而止,皆大欢喜。 ※※※※※※※※※※※※※※※※※※※※※※※※※※※※※※※※※※※※※※ 龙游县首屈一指的客栈「安通旅店」门前来了一辆华丽马车,车把式一跃下鞍。店家抢步飞出,迎着车把式,哈腰笑道:「是严公子驾到麽?委实抱歉,严公子订下的上房,被一蛮不讲理的江湖人物占住,不允让出,万请严公子见谅……」 话未说完,只见神采飘逸的严晓星一掀车帘,跨出马车,神态安详微笑道:「店家,你领我等去原订下的独院上房,我自有方法令那江湖人物迁走。」 店伙喏喏称是,暗道:「好大的口气。」 只见车把式掀起车帘,先後走出两位少女,面蒙黑纱,却彷佛甚美,莲步婀娜,香风袭人,店伙不由惊得呆了。严晓星道:「店家带路吧。」 店伙如梦初醒,掉头就走,领着严晓星一行穿过两进厅屋,左弯只见一月洞门。首立着一个短装汉子,貌相狰狞,目睹店伙领着严晓星等走来,凶睛一瞪,厉声喝道:「店家,张总管是如何吩附你的……」 严晓星道:「烦请通知贵上,此院已为在下所定,速速迁出。」右掌轻轻一送,只见那短装汉子一个身子虚空倒飞撞出,蓬的摔落在两丈外,显然摔得不轻,半晌才咧着牙爬起,一拐一拐地奔往院内。店伙暗道:「我的妈呀,竟有这麽邪门的武功。」 但见一个满脸邪y之气锦衣少年,领着四个黑衣镶白手持兵刃武士奔出,上下打量严晓星两眼,冷笑道:「尊驾为何无事生非?」 严晓星寒着一张脸道:「此院为在下预先订妥,阁下因何霸住不迁出,女眷不能久候,连速迁出,免伤和气。」 锦衣少年大怒,身後一武士突抢身飞出,刀光电奔,劈向严晓星面门而去。严晓星只冷哼出声,右掌疾弧,五指已扣住那武士腕脉,使劲一拧。只听喀嚓一声,那武士一条右臂生生被拧断,鲜血如注,嗥叫声中栽倒在地。严晓星冷笑道:「虎狼之辈,劣x难改,若不稍施薄惩,恐更目中无人。」三缕指风飞出,三名武士应指倒地。 那少年心神大骇,面无人色,腾身拔起。严晓星虚空拂出一掌,只听少年闷嚎一声,身子往下坠落,复又点足窜起,翻出院外遁去。陶珊珊银铃娇笑道:「星弟出手未免太辣了点。」 严晓星道:「此等恶徒,若不让他吃点苦头,绝不轻易干休。」说着已进入房中。 陶小燕道:「这少年满脸邪气,似是东天目左家堡四少总管中张飞雄,虽然数他武功最弱,但是左家堡能手甚众,仇已结下,我等恐无法安宁。」 陶珊珊娇笑道:「妹妹足不出户,居然能知天下事,委实难能可贵。」 陶小燕道:「恩师常论及天下武林形势,黑白两道知名人物均剖析甚详,小妹偶然忆及罢了。」 陶珊珊道:「师父常夸赞妹妹遇事留心,果然不错。」 这院落共是两明两暗房间,中首是一间大厅,布置得倒也不俗,窗明几净,幽雅宜人。店伙已送上茶水酒食躬身退出,车把式在檐前柱上c一绣金铃的三角小旗,迎风招展,笑了一笑,跨入厅内而去。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只听一声惊噫道:「老夫只道是谁?原来是罗刹夫人门下,难怪如此猖狂无忌。」厅内岑寂如水,无人回答。 一条身影疾闪,屹立在檐前,只见一头梳发髻,花白长须,浓眉蛇目,瘦长背部微驼武者,嘴角yy一咧,冷笑道:「罗刹夫人在麽?老朽左家堡西路巡坛总管侯坤求见。」 只听银铃语声道:「进来。」 侯坤昂然迈入大厅,陶珊珊只身端坐大厅内,仍然面戴纱巾,一语不发,气氛肃森。侯坤面色一变,道:「姑娘并非罗刹夫人。」 陶珊珊道:「我说过吗?」 侯坤面色铁青道:「檐前柱上为何c着罗刹夫人独门信物慑魂旗?」 严晓星由邻室中飘然走出,道:「不能用麽?这位姑娘系罗刹夫人弟子,侯总管到此有何见教?」 侯坤冷笑道:「尊驾可就是伤我手下之人麽?」 严晓星道:「正是,侯总管可是欲向在下手中讨回公道麽?」 陶珊珊道:「侯总管,你是否知道罗刹门中慑魂旗威信麽?」 侯坤面色一沉,厉声道:「侯某有何不知,忤犯慑魂旗者不死即伤,但吓不了左家堡。」 陶珊珊冷笑道:「左家堡一个西路总管就胆敢猖狂无忌,姑娘为维护本门威信,休怨姑娘心黑手辣。」说着向严晓星道:「废除侯坤一身武功。」 侯坤闻言不禁骇然变色,背脊骨上升起一缕奇寒,严晓星一步一步向侯坤身前逼近。侯坤双掌倏地疾抬,猛向严晓星劈去。他知身在危境,满脸邪y少年受伤情形他已耳闻,无疑他已知严晓星武功并非泛常之辈,是以真力贯蓄双掌,欲一击将严晓星毙命。掌发罡力移山撼岳,排空如潮。严晓星身法玄诡,侯坤掌势才至半途,他已闪在侯坤身後,两指点在无名要害上。侯坤闷哼一声,面色惨变,真力回逆,血涌气翻,四肢颤抖,只觉武功已失,不禁心中大急,一口黑血喷出口外,身形踉跄倒退。侯坤身形稳住,面如死灰。 陶珊珊冷笑道:「侯总管,现在你该知道左家堡与罗刹谷为敌无异以卵击石。」 严晓星道:「罗刹谷与左家堡河水不犯井水,侯总管执意为仇因何?」 侯坤黯然答道:「尊驾伤了敝堡中人,侯某来此系欲找回颜面,非是寻仇。」 严晓星冷笑道:「侯总管不问是谁霸占罗刹门中预先订下的独院强不迁出,反先出手,在下略施薄惩,难道不该麽?」 侯坤嗫嚅答道:「那是因为不知姑娘与尊驾系罗刹夫人门下之故?」 「侯总管敢是说左家堡惯於欺压良善,恃势凌人麽?」严晓星厉声道:「你目睹慑魂旗尚敢登门寻仇,这话有谁能信。」侯坤自知失言,不禁语塞。 陶珊珊忽嫣然一笑道:「侯总管,罗刹门中虽不惧与人为仇,但也不轻於树敌结怨……」 严晓星道:「姑娘莫非有意恢复侯总管武功麽?」 陶珊珊道:「正是,我等不将此事泄露,於侯总管颜面无损,仇怨也可化解,我不愿节外生枝,难道不行麽?」侯坤不禁j神一振,此为意料不到的欣喜,油然泛起一股感恩报德之念。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在下知道姑娘一定有条件,不然姑娘未必有此宽宏大量?」 陶珊珊响起一串银铃似的悦耳娇笑道:「自然有条件,但於侯总管无损,侯总管可愿将武林群雄在龙游行止,传讯让我等知道麽?因为家师亟欲找寻一人下落。」 侯坤情不自禁道:「谁?」 陶珊珊道:「我说过此事於左家堡及侯总管丝毫无损,所以侯总管也不必亟於知晓我等找寻何人。」 侯坤略一思忖,道:「侯某应允。」 陶珊珊笑道:「星弟,有烦恢复侯总管武功。」 严晓星右手疾如电光石火伸出,点了侯坤数处x道。侯坤只觉体内真气流窜飞涌,逐渐注向丹田气海,不禁大喜,暗中行动,约莫顿饭光景,气运周天,武功己渐恢复如常。忽闻院中传来语声道:「侯总管在麽?」 侯坤应声道:「郭兄稍候,侯某就来。」忙抱拳躬身低声道:「侯某若言而无信,必遭惨死。」转身迅如脱弦之弩般s出门外而杳。 陶小燕忽闪身出房,格格娇笑道:「你们两人真会做戏,一吹一唱,神似有那麽一回事的。」 陶珊珊道:「兵不厌诈,何况我等志不在左家堡,树敌结怨徒增困扰,恩师已然绊住冷面秀士师徒,命我等大可放手行事。」 严晓星诧道:「我们就在龙游住下,不去白鹤山骊龙谷麽?」 陶珊珊道:「家师猜测,风火头陀及酆都双判尚未悟解图文奥秘,虽然他们武功极高,但也不敢明目昭彰现身骊龙谷,招惹武林强敌,必在暗中挑起残杀,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我们不必亟亟赶往骊龙谷。」 严晓星忽长叹一声道:「但愿为令师料中。」 门外忽疾闪入那车把式,笑道:「龙游县武林群雄来的看实不少,纷纷如过江之鲫,大小客栈有人满为患之感。」 陶小燕道:「咱们先别管他,这数日别使群雄起疑,日後便於行事。」 ※※※※※※※※※※※※※※※※※※※※※※※※※※※※※※※※※※※※※※ 他们四人一连三日,深居简出,饮酒弈棋为乐。侯坤每日必传讯,将龙游县群雄行止,不厌其详给陶珊珊知悉。第四日,陶珊珊得报陶胜三已来到龙游,住进万祥客栈,严晓星立时易容扮一壮汉前往万祥客栈。严晓星肩带一柄钢刀,身着一袭黑色长衫大步走入客栈门内,店伙迎着伸手一栏,笑道:「客官,小店已住满,请客官改住别家吧?」 严晓星两眼一瞪,冷笑道:「谁说大爷要住店,大爷来此寻人,闪开些。」右臂轻轻一带,蓬的一声,店伙已带出丈外,连滚带爬的奔往内面,严晓星用的巧劲,店伙只受惊悸,身上却丝毫无伤。店内充着看江湖人物,目睹情状均现愕异之色。 只听一声宏亮的大喝道:「赵朋友,可是寻找老夫麽?」江湖群雄中闪出一黄发虎目海口老者,目光炯炯如电,逼视着严晓星。 严晓星认出是「病金刚」孟逸雷乔装的韩江水道独行巨寇「无尾蛟」计潜山,倏地面色一沉,冷笑道:「计朋友,七年前一刀双掌之仇也该清偿了。」 计潜山沉声道:「风闻赵朋友已投在罗刹门下,谅已习成一身惊人艺业,当年饶你不死,你不感恩戴德,怎麽妄欲寻仇。」 严晓星伸手一挽,撤出肩头雪亮钢刀,喝道:「赵某今日在计朋友身上留下一刀双掌,计朋友如能不死,从此恩怨两抵。」 计潜山冷笑一声,肩上解下一柄虎牙叉,厉声道:「赵朋友请进招吧。」 严晓星一招「横劈云山」挥出,招到中途,刀势疾变「恶鬼」刀法,正是罗刹门中独门武功,寒芒眩目中带起悸耳破空锐啸。计潜山虎牙叉才出,悉为刀势克制,目露惊魂之色。只听严晓星一声大喝道:「打。」右掌一式「分光拂月」,奇诡无比劈向计潜山左腹撞去。叭的大响,计潜山一个身子震飞起半空,带着一声大叫,s出墙外而去。 严晓星正待追出,忽闻一个清朗语声道:「穷寇勿追,尊驾请留步。」 但见一年约廿五六的少年,同一身着褐灰暗花锦缎夹里长衫,貌像极为威武老者走出。那少年含笑道:「在下天竺碧云堡高雨辰,家父高荆云与贵上罗刹夫人乃武林至交。」 老者亦乾咳一声道:「老朽陶胜三。」 严晓星抱拳略拱道:「原来是高少堡主、陶老英雄,不知有何见教?」 高雨辰微笑道:「在下两人意欲相烦尊驾领往求见贵上,不知是否冒昧。」 罗刹夫人在武林中最是秉x怪僻,她不愿相见者必反脸成仇,故罗刹谷步步都有杀机,罕有江湖中人妄入。当下严晓星道:「敝上在钱塘访友尚未赶回,此行由沈姑娘为主,住在安通客栈……」 高雨辰忙道:「那也一样,家父让在下带一口信面陈贵上,请沈姑娘转告无妨。」 陶胜三道:「贤契自去好了,俟罗刹夫人抵达後,再行拜谒不迟。」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赵某试领高少堡主前往安通客栈,沈姑娘愿见与否,於赵某无干。」 高雨辰微笑道:「久闻罗刹谷主驭下甚严,何况男女授受不亲,但愿沈姑娘赏脸,即是拒见,哪有见怪赵兄之理。」 严晓星道:「高少堡主请,赵某带路。」两人先後走出客栈往街心走去。 高雨辰低声道:「赵兄台甫可否见告?」 严晓星答道:「草字春城。」 高雨辰道:「武林群雄云集龙游,莫不是为了攫取「鲁阳戈」及藏珍而来,贵上谅对此行x有成竹。」 严晓星答道:「兹事重大,赵某无法预闻,仅奉命行事,高少堡主见了沈姑娘後自会谈及。」 高雨辰暗道:「此人口风很紧,罗刹门下个个都带着一身y阳怪气,看来一点不错。」 安通客栈与万祥客栈仅一街之隔,一座落街首,一座落街尾,不过相距百数十丈远近。片刻已自到达万祥客栈,高雨辰随着严晓星进入院落,严晓星道:「高少堡主请候着,容赵某通禀。」说着走入厅门而去。 高雨辰凝望着c在柱上的一杆慑魂旗,忖道:「久闻罗刹门中女多於男,女弟子个个貌美如花,却心狠手辣,犯者必死,不知道这位沈姑娘相貌如何?」碧云堡威震浙东,高雨辰武功极百早貌相英俊,虽风流成x,却又自命不凡,眼高於顶,他憧念看严晓星口中所说的沈姑娘是个风华绝代,美如西子的姑娘,碧云堡若能与罗刹谷联成一气,东南半璧武林天下可垂手底定。 严晓星久久末出,高雨辰不由心生烦躁。蓦地,只见严晓星慢慢走出,不带一丝笑容,道:「沈大姑娘及二姑娘现均在梳妆,有劳少堡主久候了,少堡主请至厅内稍坐。」 高雨辰诧道:「怎麽有二位姑娘?」 严晓星道:「她们乃孪生姐妹。」说着肃容延入厅内。 高雨辰落座後,一个面目y沉汉子送上一盎香茗後退在壁角,叉腰屹立,宛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严晓星静坐下首,不出一言。高雨辰只觉气氛冰冷,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托起茶盆,掀开碗盖啜饮了一口茶後,又轻轻放下,乾咳了一声道:「赵兄。」 忽听站在壁角面目森冷汉子高声道:「二位姑娘出见。」 高雨辰忙欠身立起,转面望去,不禁大感失望。只见盈盈走出一双风鬟雾鬓,翠袖罗裳,肤如凝脂,体态婀娜少女,惜面护乌纱,不识庐山真面,却彷佛丽绝人寰。高雨辰抱拳长施一揖,道:「在下高雨辰拜见两位姑娘。」 陶珊珊道:「高少堡主拨冗驾临,不知有何见教?」 高雨辰含笑道:「家父风闻谷主亦赶来龙游,谅为骊龙谷藏珍而来。但家父闻悉距骊龙谷东二十余里外有一大庄院,住有一不知名的武林凶邪,严拒江湖中人假道侵入,家父不知真假,率同手下赶去一探,为此命在下带口信留见谷主。正要离店来此之际,正值赵兄来在下所寓万祥客栈,不辞冒昧,烦赵兄晋谒二位姑娘。」 陶珊珊道:「但不知令尊口信可否见告,因家师钱塘访友,三两日内无法赶回。」 「当然可以。」高雨辰道:「家父说骊龙谷藏珍图现在酆都双判及风火头舵手中,他们三人迄未见露面,恐藏身在这片庄院中,风火头陀、酆都双判均是凶邪巨擘,武功高不可测,家父恐力薄不能成事,有意与令师联手。」话音略顿,又道:「家父此举并非志在「鲁阳戈」藏珍,而是恐「鲁阳戈」落在凶邪手中,掀起一场武林浩劫。」 陶珊珊微微转首,同陶小燕道:「妹妹,我们去那庄院一探,方才徐林传讯与高少堡主所言一般,守株待免恐夜长梦多。」 陶小燕手指守在壁角汉子道:「你守在此处,我们走吧。」二女身法奇奥,双肩微振电闪出厅,高雨辰随着严晓星掠出厅外,二女已不见身影,高雨辰心头暗感骇然。 严晓星出得城外,往高雨辰口中所说的那片庄院奔去,高雨辰只觉严晓星身法极快,展开草上飞武功紧紧跟着,但永远是一步之隔,前途陶氏姐妹身影似豆,已远在一里开外。奔出八九里之遥,陶氏姐妹身形停住守候严晓星、高雨辰二人。凹间林树摇曳中红墙绿瓦,严高二人赶至,陶珊珊道:「此处距那片庄院已是不远,我等须计议如何行动。」 陶小燕接道:「似是一座庙宇,我们趁此坐息片刻商谈如何?」手指在山庙。 2 欲望文 3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3 【第一部】【第三章】赤阳神掌 「第三章」赤阳神掌 高雨辰当先往那庙宇掠去,只见他跨入庙门,倏又疾逾电闪地退了回来,目露惊骇之容,面色大变。严晓星诧道:「高少堡主惊惧如此,难道庙内有什麽妖魔鬼怪不成?」 高雨辰面色才转平静,闻言不禁一红道:「殿内有多具屍体。」严晓星不禁愕然。 陶氏姐妹缓缓跨入殿内,只见大殿上倒着十数具屍体,均是开瞠摘肚腔中无心肝五脏,鲜血溢流满地,腥臭直冲入鼻,显然死者被杀害不久,惨绝人寰,不忍卒睹。严晓星与高雨辰双双偕入,高雨辰突闪在一具屍体之前,惊呼道:「此人是敝堡中高手刘景清麽?怎反会死在此处,其他之人咧。」 陶小燕冷冷说道:「高少堡主,你看真了麽?」 高雨辰答道:「没错,他与家父同行。」 陶小燕道:「其余死者一个未识麽?」 高雨辰摇首苦笑道:「从未见过。」 陶珊珊道:「其中必有蹊跷,莫非那庄屋中主人所为麽?为何不毁屍灭迹,不怕恶名传播麽?」 严晓星道:「此意在吓阻,藉我等之口传播开去,使江湖中人视为畏途。」 忽闻一声y恻恻冷笑道:「是极,你这小辈猜得很对,但你们四人只有一人能活,其余三人非死不可。」语声寒冷如冰,令人不震而栗,大殿昏暗如暮,更增恐怖气氛。 严晓星心头骇然,循声望去,只见大殿之外闪进一白衣人,隐隐可见神似人世相传之白无常形象,丑恶狰狞,目中j芒闪烁。陶氏姐妹及高雨辰均感心头如受重压,令人窒息无法舒喘。严晓星冷冷笑道:「阁下大言不惭,好像我等死定了,究竟哪三人应死,谁可得活。」 那白衣人道:「谁人哀求乞怜,老夫当可饶恕一死。」 严晓星道:「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说着低声向高雨辰道:「少堡主,府上有双亲,等死无益,不如你先返回吧。」 高雨辰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家学渊源,武功极高,冷笑一声,手法极快,将肩头长剑拔在手中,一式「穿针引线」攻出。他那剑势极快,一道寒芒贯取白衣人「七坎死x」,破空锐啸。白衣人目光一变,道:「原来你这小辈是高荆云孽子。」五指宛如鸟爪「捕风捉影」抓向高雨辰长剑,玄诡奇奥,凌厉绝伦。 高雨辰剑到中途,剑招突变「佛光普照」,宛若撒下一片光,万朵寒星飞涌,剑势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变化万千,振起一片破风疾啸。陶珊珊不禁低声赞道:「碧云堡绝学确是不同凡响,高雨辰将一套「牟尼降魔廿八剑」习得炉火纯青,难怪他年岁甚轻,便已名扬大江南北了。」 白衣人一双死爪,抓、拿、夺、讨,变化诡奇之极,身形闪挪如电,只见一片白影卷出如山罡风,喉中频发怪啸,似震怒无比。约莫一盏茶时分,双方仍无胜负。严晓星眉头一皱,手中钢刀忽振臂挥出,一招「雷霆天怒」,刀势宛如海啸山崩般往白衣人砍去。只听一声怪叫,血光迸现,白衣人震开二丈徐徐落下,只见他左肩臂上被严晓星削下一片皮r,长约五寸,血涌如注,湿透半边白衣,腥红怵目。 严晓星冷笑道:「大言不惭之辈武功也不过尔尔,你是何来历?殿内屍体是何人杀害,速速说出,在下当饶汝不死。」陶氏姐妹虽然纱巾蒙面,但仍然遮掩不住她们惊喜之色,不禁互望了一眼。 高雨辰大感震惊,低声向陶珊珊道:「赵春城老师真是你罗刹门下麽?」 陶珊珊道:「同门师兄怎能有假,此行由我姐妹为主,但遇事仍然须听命他三分。」 高雨辰闻言半信半疑,暗道:「罗刹门中真有如此高绝的身手麽?看来罗刹夫人名震武林并非虚言浮夸。」 言时白衣人目露惊恐之色,仍自冷笑道:「尊驾何来历?」陶珊珊忽取出慑魂旗,向白衣人一展。白衣人面色一变,道:「罗刹谷。」身形突疾如脱弦之弩般穿出殿外。 严晓星大喝道:「你走不了。」身疾如电追出殿外而去。陶氏姐妹与高雨辰跟踪掠出,却不见白衣人与严晓星两人踪影,不禁一呆。 高雨辰叹息一声道:「果然罗刹谷盛名并非幸致,武林中人只闻罗刹谷之名,并未得窥罗刹绝学,今日一见,自愧望尘莫及。」 陶小燕暗道:「不仅是你望尘莫及,就是我俩也自愧不如。」盈盈一笑道:「少堡主谬奖,小妹这位赵……」声犹未了,严晓星已疾如闪电掠回。 陶珊珊道:「那白衣凶邪逃走了麽?」 严晓星面色水冷,漠无表情,冷冷答道:「一步之差,被他逃逸无踪,我看此处凶恶无常,不如此行暂时作罢,返回龙游等候恩师相见再作计议如何?」陶氏姐妹知严晓星必有道理,连声应允。 高雨辰因刘景清之死,只觉其父处境甚危,又不便拒绝同他们三人返回龙游,面露忧容道:「家父……」 严晓星道:「少堡主不必耽忧,那白衣人始终未提起令尊情事,可见贵属刘景清乃只身误陷入白衣人魔掌之下,致遭惨死,说不定令尊已然返回龙游。」 高雨辰点点头,黯然一笑道:「但愿如赵兄所言,见着家父必知刘景清惨死之因。」四人疾转回龙游县城,大街上行人甚众,目赌二女蒙面均不胜惊异,伫立凝视。 陶小燕轻啐了一声,嗔道:「讨厌。」 严晓星道:「两位姑娘如将面巾揭走,更将为两位姑娘天香国色,绝色姿容神魂颠倒矣。」 陶小燕笑道:「贫嘴。」陶珊珊轻声窃笑。 高雨辰走在前头,因刘景清之死神思不属,未曾察觉他们三人说笑,抵达安通客栈门前,转身抱拳道:「在下心忧如焚,急欲赶回探望家父安否,容再相见。」 严晓星道:「少堡主请使,白衣人虽然遁逃,但今晚慎防暗袭。」 高雨辰冷笑道:「在下定要将他生擒活捉,不然难消此恨。」抱拳别过飞奔而去。 ※※※※※※※※※※※※※※※※※※※※※※※※※※※※※※※※※※※※※※※※ 陶胜三在室内负手眺望窗外沉思着,忽见人影一闪掠入,正是高雨辰,双眉微微一皱,道:「贤契怎麽去了这麽久,谅看见罗刹夫人了。」 高雨辰摇首答道:「未曾,家父回来了麽?」 陶胜三道:「尚未回返,贤契神色不安,必有事故,不知可否见告。」高雨辰将详情说出。 陶胜三两道煞眉紧蹙在一处,脸上如同罩上一层y霾,说道:「贤契,老朽看来其中大有蹊跷,罗刹门中最是奸狡毒辣,两女举止大有可疑。」 高雨辰愕然诧道:「怒晚辈鲁钝茫然不解,前辈请道其详。」 陶胜三道:「老朽怀疑这两个女娃为何立即应允同往探视那龙潭虎x?」 「家父与罗刹谷主交情不恶。」高雨辰道:「彼此均为骊龙谷藏珍,互为利用,有何不对?」 陶胜三笑道:「那二个女娃儿又为何提议去那庙内坐息商议,这不过是藉你之口,将殿内屍体传播开去。」 高雨辰怔得一怔道:「陶伯父是指那殿内屍体系罗刹门下所为,白衣人亦是故意串通一气,愚弄晚辈的麽?」 陶胜三哈哈大笑道:「贤契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高雨辰摇首说道:「晚辈之见不同,倘真是罗刹门下所为,利用晚辈亲眼目睹传播开去未免多此一举,他暗中将风声散开,江湖中人好奇,必自动纷纷赶去,收效更宏。」 陶胜三面色微沉,道:「贤契不信,今晚就知。」高雨辰笑笑不言,出外探听其父行踪,傍晚时分才回,面色忧郁难舒。 三更时分,万祥客栈後墙疾逾鬼魅掠入四条白影,落至陶胜三高雨辰所居的窗外,只听一声惊噫道:「为何高雨辰不见,莫非他已赶回碧云堡了麽?」 但闻另一森冷语声道。「必是去安通客栈向那罗刹二女献媚送情去了,风闻高雨辰自比潘安宋玉,风流自赏,我等赶往安通客栈正好将其一打尽。」四白衣人如风闪电般离去。 暗中闪出陶胜三高雨辰二人,目露杀机。高雨辰道:「老前辈,是你多疑那两位罗刹门下了。」 陶胜三老脸一热,道:「咱们赶去吧。」 ※※※※※※※※※※※※※※※※※※※※※※※※※※※※※※※※※※※※※※ 秋风萧瑟,月色迷蒙。陶珊珊所居独院内秋虫悲吟,灯火俱无,室内一片漆黑,只见四条白影曳空疾s落在窗前。一白衣人取出一只铜嘴仙鹤,c入两女所居窗隙内,轻轻以嘴唇吹出一缕轻烟。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室内丝毫无一动静,只听另一白衣人低声道:「两女貌美如花,我等应怜香惜玉一点才是。」右臂疾伸,拍开窗叶,四人先後掠入室内。 房内景物井然有序,未见半点零乱,室内却阗无一人。蓦地,白衣人忽道:「在这里了。」 只见一具蜷缩躯体倒在椅角,手中握着柄钢刀,y险一笑,右手五指舒展抓去。突然,一道匹练寒光卷挥而出,只听一声凄厉呜嗥,白衣人身形暴起,叭哒一声跌下,胫骨以下生生切落,血涌如注,昏死过去。其他三白衣人不禁大骇,一条灰色人影如鸟般挟着一片刀影凌空落下,封住三白衣人去路,冷笑道:「三位朋友速俯首就缚,不然在下钢刀无情。」 三白衣人见状知已中伏,大喝道:「凭你也配。」六臂同推出一片如潮狂飙,那执刀人左掌一扬,三白衣人忽狂嗥一声,翻身倒地,手护着双眼满地翻滚,指缝中流出殷红鲜血。 窗外忽传来高雨辰清朗语声道:「赵兄绝艺惊人,在下不胜钦佩。」语声中高雨辰与陶胜三疾掠而入。 那执刀人正是严晓星,嚓的一声,火光大亮,燃着了火摺,点亮桌上油烛,笑道:「高少堡主为何知道白衣凶邪来袭?」 高雨辰道:「这四白衣凶邪方才去万祥客栈,在下与陶老前辈窥听得四邪欲来此侵袭,是以追踪而来。」 严晓星道:「盛情心感。」说着急步走向那三白衣人身前,却见三凶不动弹,气绝毙命。 那被削断双足的白衣人亦已死去多时,严晓星不禁一呆,冷笑道:「他们四人虽视死如归,却死得有点不值。」立取出一瓶化屍散,泼少许倒在屍体上,须臾化为一滩黄水。 高雨辰诧道:「赵兄,两位姑娘咧?」 严晓星道:「两位姑娘已赶往钱塘去了。」语声一顿,又道:「二位请坐。」 陶胜三一抱拳笑道:「赵老师,为何不留活口?」 严晓星道:「非是在下不留活口,而是他们要自绝寻死,他们乃末从之辈,无法知悉甚多隐秘,何况他们主者能容忍无动於衷麽?」 陶胜三颔首微笑赞道:「赵老师察微知着,料事如神,老朽委实钦佩。」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老英雄谬奖。」说着语声略顿,又道:「傍晚时分,赵某外出无意听得人事,谓风火头陀及酆都双判此次绝不会来骊龙谷,群雄无藏珍图无法将「鲁阳戈」到手。」 陶胜三面色微变,道:「风火头陀与酆都双判有何可惧?」 严晓星道:「惧怕神木令。」 陶胜三面色更是一变道:「神木令又再出江湖麽?」 严晓星摇首道:「三年前云龙一现,便未再出,但风火头陀酆都双判惧怕神木令之说并非空x来风,实来源有自,或系风火头陀及酆都双判已遇上神木令传人。」说着望了陶胜三一眼,又道:「老英雄也志在鲁阳戈麽?」 陶胜三闻言长叹一声道:「老朽年已望七,雄心已老,怎敢妄念?老朽数年来仆仆江湖,意在寻觅舍弟及弟媳,但迄无蛛丝马迹可循。」 严晓星道:「舍弟是否就是江湖中卓着盛名的迷魂谷主陶泰麟。」 陶胜三黯然一笑道:「正是,老朽预感舍弟昔年仇怨甚多,恐遭灭门之祸,乃送两位侄女往清心老尼处习艺。不久,清心老尼亦遭杀害,两位侄女至今仍生死下落不明,迷魂谷众星散离去,想不到老朽多年来寻不出一丝端倪,令老朽愧憾难已。」 严脸星心中暗笑道:「你两位侄女就在此处,谁叫你心怀叵测。」他下意识中只觉陶胜三系罪魁祸首,遂微笑道:「老英雄不必难受,终有水落石出之日,但赵某总觉得令弟未死,似为人囚禁在不见天日之处。」 陶胜三只觉心神巨震,面色微变,摇首苦笑道:「江湖中y险毒辣,舍弟必屍骨成灰,若凶手秘不外泄,则永难获知真象,老朽心念恐不易称偿了。」言下唏嘘不已。 三人又谈论了半个时辰,陶胜三守口如瓶,严晓星见闻不出所以然来,遂道:「赵某决心独自一人前往窥探那所庄院隐秘,再决定行止,依赵某推测,那「鲁阳戈」似子虚乌有之事,两位何妨在此稍坐,赵某去去就回。」身影一闪,穿出窗外疾杳。 陶胜三与高雨辰不禁一怔,但感赵春城此举委实不近人情,他们身为宾客,何能弃之不顾翩然独离。其实,严晓星此举实藏有深意,高雨辰忽道:「老前辈,你认为家父吉凶如何?」 陶胜三摇首一笑道:「事实真像未明,不敢妄断,老朽只觉罗刹门下怎有如此高的武功,我等方才窥见赵春城诛戮四白衣人刀法,委实凌厉莫测,咱们离去吧。」两人先後掠出室外。 ※※※※※※※※※※※※※※※※※※※※※※※※※※※※※※※※※※※※※※ 须臾,只见陶氏二女惊叫疾闪返回室内。严晓星片刻之後,亦返回客栈。二女盈盈一笑道:「星弟认为家伯有无可疑?」 严晓星沉吟道:「现在还无法确定。」顿了一顿,又对二女道:「孟老师现在监视陶胜三与高雨辰行动,我算定他们最近必有行动,我们可能要分开行动。」 二女同时一惊:「什麽?」三人相处了十多天,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二女骤然听说严晓星要离开,都感到十分震惊。 严晓星也有些黯然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说着,转身意欲离去。 「星弟……」陶小燕突然开口叫住了严晓星。 严晓星回头道:「燕姐,有什麽事?」 陶小燕突然涨红了脸,低下头轻声道:「星弟,你别走好麽?」严晓星浑身一震,十分吃惊。 「星弟……」陶小燕嘤咛一声,没有气力似的倒入严晓星的怀里,梦呓似的说:「星弟……你……你要了姐姐吧……」 「燕姐姐……」严晓星低叫一声,嘴巴便印上了红唇,四唇交接,两个嘴巴便紧紧贴合在一起,好像再也不会分开,严晓星的舌头,轻而易举地叩开了编贝似的玉齿,熟练地缠着那丁香玉舌,勾入口里肆意品嚐。这缠绵的一吻,使陶小燕芳心喜透,星眸半掩,热情如火地抱着严晓星的脖子,享受这难忘的吻。严晓星馋嘴地吮吸着香唇玉舌,差不多透不过气来时,才松开了嘴巴,看见陶小燕娇靥酡红,媚眼如丝,不禁慾火大炽,横身把她抱起。 「星弟……再亲一口……」陶小燕埋首在严晓星x前,梦呓似的说。 严晓星轻轻把陶小燕放在床上,伏在她的身畔,温柔地浅吻着那红扑扑的脸蛋,唇舌从粉额到眼帘,游遍了娇靥,才印上那樱桃小嘴,他虽然也是第一遭,但却也不是茫然无知轻怜浅爱,双手可没有逾越,只是柔情似水地轻抚着际耳垂,不去碰触那些重要的部位。 陶小燕躺在爱郎怀里,满心欢喜,说不出的甜蜜和幸福,严晓星的柔情蜜意,也使她情心荡漾,春意绵绵,体里难耐的燠热,彷如熊熊烈火,烧得她唇乾舌燥,心浮气促,不知如何,依唔低叫,娇躯诱人地蠕动,还情不自禁地把玉手按在x脯上揉弄,好像这样才能好过一点。严晓星知道是时候了,猿臂轻舒,把陶小燕抱入怀里,强壮的手掌,隔着衣服,温柔地爱抚着那曲线灵珑,芬芳馥郁的身体。 「星弟……」陶小燕娇吟一声,投怀送抱,热情如火地紧紧缠在严晓星的身上。 严晓星手口并用,指掌齐施,游山玩水,寻幽探秘,也趁机把陶小燕的衣服,抽丝剥茧似的脱下来。陶小燕春心荡漾,迷迷糊糊的任由摆布,究竟是处子之身,当严晓星掀下抹x,脱掉红裙,动手去解腹下的白丝汗巾时,还是紧张得浑身发抖,娇躯也僵硬起来。 「不用害怕。」严晓星柔声道,手掌离开了禁地,却把头脸埋在r香扑鼻,丰满结实的x脯上,轻吻细吮,慢啮浅尝。 「我……我不怕……呀……不……不要咬……」陶小燕触电似的呻吟一声,抱着严晓星的头娇吟。峰峦上的r粒,娇小灵珑,香软幼滑,却是涨卜卜的,好像熟透的葡萄,严晓星怎会住口,牙齿轻轻咬着rg,舌尖围着r尖团团打转,津津有味地吮吸着,咬得她如痴似醉时,怪手又再直捣腹下。 「呀……星弟……喔……」陶小燕颤声急叫,双手起劲地按着腹下,原来严晓星的怪手已经游进了汗巾,刁钻的指头在桃丘上轻佻慢拈。 「燕姐姐……是不是後悔了?」严晓星揭开了汗巾,拨弄着微微贲起的桃丘,穿过轻柔的茸毛,揩抹着滑腻娇嫩的r唇说。 「不……噢……别痒人……星弟……你……你痒死人了……」陶小燕颤声叫道。 「痛吗?」严晓星的指尖轻轻挤进湿淋淋的r缝里问道。 「不……呀……再进去一点……星弟……」陶小燕扭动蛇腰,忘形地去扯严晓星的裤子。严晓星也真的耐不住了,匆忙脱掉衣服,抽出昂首吐舌的宝贝。陶小燕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宝贝,悄悄偷眼一看,只见严晓星胯下竖着一g长若盈尺,chu如儿臂,怒目狰狞的宝贝,失声叫道:「好大……」 「燕姐姐……别害怕……」严晓星笑嘻嘻拉着陶小燕的玉手下去,陶小燕心如鹿撞,在严晓星的引领下,含羞握了下去,火b似的宝贝,灼得掌心发麻,那种硬梆梆的感觉,却是奇怪地使她又惊又喜。这时严晓星已是慾火如焚,有点不能自制,於是趴在陶小燕身上,手口并用,挑起她的情慾,一柱擎天的宝贝,却在暖洋洋的玉阜上磨弄着。 「星弟……你……要怜惜……姐姐呀……」陶小燕紧咬着朱唇,颤声说道。 「不会很痛的……」严晓星轻吻着颤抖的朱唇,舌头探进檀口里撩拨逗弄,腰下使劲,谨慎地朝着紧闭的r唇挤进去。 「呀……」陶小燕哀叫一声,尖利的指甲深陷严晓星背上,感觉小x涨满,好像给撕裂了。 「痛麽?」严晓星勉力止住攻势,爱怜地吻吮着陶小燕的樱唇问道。 「不……不痛……」陶小燕蹙着秀眉说。 严晓星虽然也是第一次,但也听人说过有关的知识,知道未竟全功,唯有强忍慾火,继续努力,宝贝却留在门外徘徊,没有破关而进。陶小燕惊魂甫定,发觉g本没有痛楚,然而体里的难过,可非笔墨所能形容,严晓星的嘴巴,固然带来恼人的酸麻,最难受的,却是压在牝户上那火烫的宝贝,使她浑身发痒,彷如虫行蚁走。 「星弟……你……」陶小燕难过地扭动着娇躯,玉手发狠地搂着身上的严晓星,不知如何,还把粉腿高举,缠了上去。 「我进去了,好吗?」严晓星握着宝贝,在水汪汪的r缝上磨弄着说。 「好……快点……」陶小燕喘着气叫,发觉r菇似的g头慢慢挤进r缝中间。 「行吗?」严晓星进去了一点点,低声问道。 「……快点……快……哎唷……」陶小燕r紧地叫,纤腰向上急挺,也在这时,严晓星腰下一沉,宝贝排闼而入,下体便传来撕裂的痛楚,痛得她哀叫一声,俏脸扭曲。 「很痛吗?」严晓星柔声问道,小心翼翼地退开了一点,减轻陶小燕的压力,也让自己继续享受r洞里的紧凑和压迫。 「……」陶小燕没有做声,只是咬牙切齿地着头。 严晓星让陶小燕喘过了气,才慢慢的动起来,只是知道陶小燕难堪风狂雨暴,於是步步为营,点到即止。抽c了十数下後,陶小燕已经不大痛了,感觉也清晰了许多,特别是严晓星挺进的时候,洞x里的空气给挤压在一起,无处宣泄,忍不住呻吟一声,吐出那种又麻又酥的涨满,但是他引退时,体里的空虚,却更是难受,渴望尽快和他再次结合,重温那种奇怪的感觉。 「星弟……我……我不痛了……你……你动吧……」陶小燕呻吟着说。严晓星正是求之不得,吸了一口气,立即加快了脚步,却也不敢过份chu暴,因为陶小燕太紧凑了,那种举步维艰的感觉,也限制着他的进出。 「噢……星弟……呀……」陶小燕颤声急叫。 「弄痛你麽?」严晓星急忙停下来,惶恐地问道。 「……不……你……你再进去一点……」陶小燕喘着气说,痛是有点儿痛,但是严晓星若即若离,却更是难受。严晓星腰下一沉,便把宝贝送了进去,直达洞x深处,往那娇柔的花芯刺下。 「喔……」陶小燕娇啼一声,感觉好像给铁椎撞了一下,浑身酸软麻痒,可不知是苦是乐。严晓星虽然犹有未尽,却是不为已甚,还让陶小燕透了一口气才开始跃马横枪,努力耕耘这新辟的处女地。陶小燕发力地抱着身上的严晓星,好像害怕他会抽身离去,随着严晓星的进出,子g里的酥麻与时俱增,除了口里哼唧不断外,还本能地扭摆纤腰,迎合着他的抽送。 「啊……啊……喔……喔……啊……唔……唔……呜……呜……喔……酥美死了……快一点……对……大力一点……噢……噢……噢……啊……好b啊……好舒服……」陶小燕不由自主地浪叫起来。 「嗯……嗯……嗯……好b哟……你……弄……得……人家好舒服……好快活……嗯……嗯……真是b……对……快……继续……喔……喔……喔……喔……啊……啊……啊……哟……啊……啊……啊……哟……」 「哼……啊……啊……美……美死了……好舒服……呜……哼……唉呦……快……快……我……人家要不行了……啊……我要……嗯……啊……啊……啊……喔……喔……天啊……唔……唔……呜……呜……喔……美死了……噢……噢……噢……我要丢了……我……我……要丢了……啊……」 陶小燕叫得愈急,严晓星也更是使劲,然後在一记冲刺里,陶小燕感觉好像给洞穿了,身体没命地弹跳着,接着尖叫几声,便瘫痪在严晓星身下喘个不停。她终於达到了高潮,y道快速且用力的抽搐,收缩的子g不断的吸吮着严晓星的g头,浓烈的yj源源不绝地流出,烫得严晓星有说不出的舒服。严晓星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的感受,这样的刺激,屁股一紧,阳j也忍不住地泄在陶小燕的体内。 「星弟,你真好。」陶小燕心满意足地偎在严晓星怀里说。 「美麽?」严晓星温柔地问道。 「妙不可言。」陶小燕送上甜甜的香吻,然後道:「星弟,我不缠你了,姐姐还等着呢。」 ※※※※※※※※※※※※※※※※※※※※※※※※※※※※※※※※※※※※※※ 陶珊珊早已春情泛滥,在严晓星有力的爱抚和亲吻下,很快就城池失守。陶珊珊平躺床上,呼吸急促而猛烈,使那对白白嫩嫩的r房一起一伏地颤动。半闭着眼睛,轻声呻吟着。严晓星抚着陶珊珊的秀发、桃红的粉颊、结实而富有弹x丰满的r房、修长洁白嫩r的玉腿,最後那丰满肥高白嫩凸起、充满神秘地y户rx地方。 陶珊珊的r房现在好似两个饱满的双岭,圆圆的而富有弹x。陶珊珊的r头已呈粉红色了,当严晓星含在口中吸吮时,那r头在他口中跳跃个不停,真是逗人喜欢。尤其那块桃源地,真是神秘,还似璞玉雕成一样,整个一块真像是一块未曾雕刻过的美玉一般,那密密的y毛黑得发亮,与那洁白的肌肤真是黑白分明,可爱极了,令严晓星看得垂涎三尺。皮肤细细而柔软,y毛上一片雪白细嫩的凸出y唇,还有那道细细的小溪,已流出的y水中,更是引人入胜。 严晓星开始用手指轻轻地将y唇拨开,靠近y唇的y核已经涨得很肥满了,而且还微微跳动着,那y水的黏y沾满它的周旁,实在迷人可爱。令人想往的神秘之地,已为y水所泛滥,且散发出那诱人的香味,刺激着严晓星的饥渴。 严晓星忍不住下面那宝贝的饥渴,於是右手握起陶珊珊那纤纤玉手,引到自己的下身来。陶珊珊当那纤手一碰上那又chu又壮大的宝贝,呼吸困难了起来。陶珊珊的细手先轻轻地抚着他的小腹,一遍又一遍,陶珊珊此刻充满了春意的眼神斜看着严晓星。渐渐地,她的下手又一次地向下触动着丛密的阳毛,她轻轻的捏弄着它,慢慢地抚弄着那大宝贝的g头。陶珊珊轻轻地玩不已,最後她更是紧紧地握住了它,上下套玩着不停。 那由陶珊珊手中传来的震憾力,使得严晓星的大宝贝受了刺激,更加坚硬、更加膨胀。於是严晓星趁机的抚着陶珊珊的屁股,又到她的小腹、y毛、y唇再到那挺高的y核,那白嫩嫩的r实在太可爱了。当陶珊珊玩够了严晓星那大宝贝时,这时严晓星用手指轻轻地抚弄着陶珊珊的y核,害的陶珊珊抖动不已,於是严晓星再稍微翻个身,右手伸出慢慢抚弄着陶珊珊那坚硬的r头。 「啊……唉唷……星弟……你……你……快……快别吻了……啊……我……实在……受……受不了……唔……啊……星弟……我……我下面……不知……怎麽……好……好痒喔……」听了陶珊珊的央求声,更把严晓星刺激得慾火猛涨不已,於是他反而变本加利的换个姿势,在陶珊珊的y核及大y唇上下吸吮搓弄个不停。 「星弟……别……别吸吮了……快……快……停止……唔……我……我受不了……」陶珊珊一面叫个不停,一面又将屁股连连上抬,那圆而白嫩的臀部又是颤动个不停。 「啊……哼……哼……我的那……那个地方……好……好痒喔……哎唷……星弟……还是……不……不要吻……啊……快……快停下来嘛……哼……哼……不……不要嘛……」 严晓星知道陶珊珊已被刺激得无法自我控制了,於是他轻轻地翻起身来,先用手将陶珊珊的两腿分了开来,使她那窄小的小x能宽松一些,以便大宝贝的g头能c入她的y道去。於是严晓星跪在陶珊珊的两腿之间,一只手握着那chu大的宝贝,另一只手分开陶珊珊那桃源洞口,使那y道隐然在望。终於,严晓星把g头套了上去,把身体伏下,两只手支住在床上,一面用嘴来吻住陶珊珊,她的小x散发着无比的热力,通过了宝贝更是剧烈的跳跃不停。严晓星猛力一挺,c得陶珊珊痛叫了起来:「星弟……慢……慢点……痛……痛啊……我……忍受……不了……唔……哼……哼……」 当严晓星在向下c时,只觉得y户的细r破裂了。陶珊珊那y道的痛楚,像针刺着她,周身颤抖不停。这种刺痛,陶珊珊想该是处女膜破裂了,觉得y户有黏黏的东西流了出来,沿着屁股流到床上。 「星弟……慢……慢些……里面……好……好痛啊……哎唷……哼……姐姐……受不了……轻……轻点……」 严晓星低声安慰:「珊姐姐……你放心……我……c慢点……就是了……等一下……就会好了……」说完,见陶珊珊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心中更加怜爱,於是把嘴凑上去深深的一吻,像是对陶珊珊的回报,那更是兴奋,感激的综合。 过了没多久,陶珊珊的小x慢慢有了反应,她只觉得y户深处渐渐地骚痒了起来,说不出的难受,那似乎是x的燃绕。於是陶珊珊情不由己的扭动她的娇躯,使她y户里头的子g颈能去碰撞严晓星的g头,同时娇喘道:「星弟……里……里头……开始……痒……了起来……我……我……好难受喔……哼……哼……快……快……快给我……止止痒呀……哼……哼……」 严晓星这识途老马,深知陶珊珊已深受x的燃烧,於是在陶珊珊的娇声一毕,立即用力一顶,一gchu壮的宝贝冲了过去,直抵花心深处了。陶珊珊更是娇躯一颤,呻吟道:「嗯……哎呦……星弟……美……美极了……但……还是有……有些痛……哦……哎唷……我……美……上天了……哼……我……那小x……没有一处……不是……舒服万分……星弟……你抽……c得姐姐……好美哦……哎唷……哼……姐姐……美死了……哼……哼……哼……」 只听到陶珊珊娇声不绝,那粉脸上更是露出那x满足的艳丽,严晓星使她太舒服了。陶珊珊此时更是渐入佳境,y户中更是觉得酸酸麻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受,那股兴奋令她又娇喘道:「哼……哎唷……c……c死我了……星弟……你的……宝贝……好长哟……每次……都顶得……人家……好……好舒服……我……的骨头……都要酥了……哼……哼……美……美死我了……星弟……我快没命了……哦……哦……美……到上天了……哎唷……好……好舒服喔……嗯……嗯嗯……我……可……可活不成了……哼……要……要……要上天了……星弟……我……我要……丢……丢了……快……快……快用力……哦……哼……哼……我……受不了了……我……丢……丢了……啊……」 陶珊珊的y门突然一阵收缩,y壁r不断吸吮着严晓星的g头,严晓星忍不住全身抖索了几下,大g头一阵跳跃,卜卜卜s出大量的阳j,直s得陶珊珊的y户有如那久旱的田地,骤逢一阵雨水的滋润,花心里被热j一淋,子g口突然痉挛收缩,一股yj也狂泄而出。 三人深情款洽,水r交溶,相拥睡去…… ※※※※※※※※※※※※※※※※※※※※※※※※※※※※※※※※※※※※※※ 练武的人总是很惊醒的,严晓星睁开眼时,外面已经大亮,低头一看怀中的两个佳人,仍然甜睡未醒,海棠春睡,酥x半露,严晓星不禁心中一动,低头吻向二女。陶珊珊、陶小燕姐妹睡梦中被偷袭,立刻惊醒,热情如火地向爱郎献吻。 严晓星笑道:「珊姐素来行事大方,在床上也不例外。」 陶珊珊羞红着脸娇嗔道:「羞死人了,你还说?」 陶小燕娇羞地道:「星弟,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和姐姐?」 严晓星笑道:「我喜欢还来不及,怎麽会瞧不起呢?」 陶珊珊咬着嘴唇道:「星弟,看你像是蛮有经验的,你和琼姐姐是不是……」 严晓星笑道:「没有,这种事情不用人教的,或多或少总会有所耳闻的,燕姐姐算是拔了头筹。」 陶小燕娇羞地道:「这麽说,我们真是对不住琼姐姐。」严晓星自然也是感觉对不起许飞琼,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只有勇敢地去面对了。 ※※※※※※※※※※※※※※※※※※※※※※※※※※※※※※※※※※※※※※ 因为要等待孟逸雷的消息,所以严晓星和陶氏姐妹也不敢随便出门,三人就在房中闲聊。陶小燕道:「星弟,孟老师也该有消息了吧?」 严晓星面色一沉,道:「二位须唤我师兄。」 陶小燕自然知严晓星有意装着,噗嗤一笑,嗔道:「你别想。」 严晓星笑笑道:「两位既然不愿见我这不成器的师兄,那我也无颜再留下了。」 正说之际,车把式忽疾掠而入,道:「果不出少侠所料,陶胜三独自往城南匆匆而去。」 严晓星面色一变,忙道:「我们快追。」手臂一带车把式疾如闪电穿出室外而杳。 ※※※※※※※※※※※※※※※※※※※※※※※※※※※※※※※※※※※※※※※※ 城南郊外五里之遥,一弯清溪之傍,花木笼翳中隐现一所宅院,楼阁亭台,飞檐走角,景物宏丽。一株大树之後突闪出严晓星,似已恢复本来面目,丰神如玉,倜傥飘逸,凝神注视那所宅院,忽闻一极轻微语声传来道:「是严少侠麽?」 严晓星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丛密叶中钻出一个小童人首。那小童低声道:「少侠若不见疑,速入林内僻处相晤,小化子有紧要之事禀报。」倏忽人首疾缩入树丛中不见。 严晓星回顾了一眼,神态舒闲,似随意浏览,信步所之,无意走入小童藏身之花木丛中。那小童似神色忧急,目睹严晓星走来,疾闪向前塞一纸卷在严晓星手内,低声道:「有人来了,你我不能叙话,宅内凶险,但必须前往。」身形疾闪而杳。 严晓星不禁呆住,他乃聪明绝顶之人,知小童此举必有道理,佯作目旷神怡,口内吟哦出声:「临水人家深宅院墙下残花门外斜阳岸柳舞麴尘千万线青楼百尺临天半楼上东风春不浅十二栏干尽日珠帘卷有个离人凝泪吟淡烟芳草连云眼」 他吟哦时只感身後起了极轻微衣袂飘风声,一缕幽如麝袭送入鼻,不禁一呆。但闻一声清脆娇笑道:「好个青楼百尺临天半。」 严晓星蓦然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娇小玲珑青衣少女,嫣然含笑凝注着自己,不由耳g一热,抱拳微揖道:「在下见此间景物幽丽,不禁有感而发,致冒渎姑娘清听,请勿见笑。」 青衣少女星眸含情,道:「果然我家小姐料得不错,公子心有所思,以词寄情……」 严晓星诧道:「你家小姐,人在何处?」 青衣少女娇笑道:「小姐回去啦。」说着手指宅中一角高楼,接道:「小姐就住在楼上,公了难道不知麽?」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不知。」 青衣少女眼睑眨了眨道:「那麽公子是偶经路过?」 「可以这麽说。」 「倘婢子猜测无外,公子必有一身上乘武功。」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略知拳脚,不堪入目。」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然则公子必因骊龙谷藏珍而来。」。 严晓星道:「那是一骗局,骊龙谷藏珍本子虚乌有,在下亦不愿涉身江湖是非中,因x中郁闷难舒,出得郊外信步所之,以致冒渎清听。」。 青衣少女娇笑道:「公子太以谦虚,婢子奉姑娘之命,可否枉驾一叙。」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素昧平生,应避瓜田李下之嫌,在下虽不足惜,却有玷小姐清白,此断然不可,在下告辞了。」 青衣少女抿嘴笑道:「公子怎麽如此迂腐,我等同系武林人物,哪能拘泥世俗礼法,本来小姐应与公子相见,因小姐罹有宿疾,赶回服药,何况小姐更有下情禀告。」 严晓星面露为难之色,道:「在下与你小姐毫无渊源……」 青衣少女道:「婢子句句真话,公子不去也不行了,此处四外伏桩密布,却不敢有意为敌,但公子不允小姐所请,婢子定受责不轻。」此时满面惶急,眸中泪光莹然欲滴。 严晓星面露困惑之色,道:「既然如此,在下只有勉为其难了,但请问你小姐有何用意?」 青衣少女笑靥轻展,娇媚如花,嗔道:「若然此时此地可说,婢子早就说了,公子请随婢子来。」莲步轻盈,领着严晓星走去。 严晓星默默随行,脑中油然泛起许飞琼小鸟依人,柔情万斛的倩影,本意赶回大名探望於她,却不料途中横生枝节,竟遇上了陶珊珊陶小燕姐妹,愧对红粉知己,此刻更是变生不测,但为了小化子塞在他手中纸卷不得不去。他在吟哦之间,用巧妙隐蔽手法将纸卷舒展掌中,只见蝇头小楷,密密麻麻,但仓促一瞥,已了然於x。 纸卷乃偷天二鼠所书,大意谓骊龙谷藏珍实有其事,酆都双判持有藏图无用,非须另一图形叠合映日方知确处,那图为岳阳铁掌追魂屠三山所有,屠三山应酆都双判之邀,赶往龙游途经赣中樟树镇客栈内为二鼠所悉,以巧妙手法偷取图样,刚刚偷到手内,岂料为着名宇内魔头逍遥太岁冯叔康携眷亦住在店内同时下手,察觉屠三山藏图已为人窈去,吕鄯急将图缝制在其女貂皮袄内…… 写在此处已然中断,这图缝制在皮袄内系用隐语写出,只有严晓星可解,显然二鼠当时情势危急,知吉凶难卜,不禁忧形於色。青衣少女频频回首,察觉严晓星忧虑之色,暗道:「此人分明是老诚君子,丝毫儇薄习气俱无,小姐真个慧眼识人。」 不久,青衣少女推开一扇小红门,领着严晓星走入。晚秋时分,园中花木仍是绚烂葱郁,亭台楼阁掩映在花树中,意境盎然。青衣少女引着严晓星进入一座飞阁楼下大厅内落座,沏上一杯香茗,嫣然笑道:「小姐就住在楼上,公子尊姓,容婢子过禀小姐下楼。」 严晓星道:「在下姓严。」青衣少女道了一声失陪,登楼而去。 须臾,只见一清丽脱俗紫衣少女盈盈下得楼来,向严晓星裣衽一福,道:「事急腼腆求人,冒渎严公子,请勿见责。」 严晓星忙躬身长揖道:「不敢,小姐有何急事,望请见告,但恐力有不逮。」 紫衣少女道:「贱妾冯杏兰,家父冯叔康,严公子必谅有耳闻家父之名……」说时一面分宾主落座。 严晓星心神一震,故作茫然道:「恕在下初出江湖,令尊定是望重海内,威震武林的前辈英雄人物。」 冯杏兰颦眉一笑道:「家父堪称威震武林,但望重海内之说则未必得当,身为子女不能揭父母之短,然深知家父习x除了刚愎自负,出手狠辣外,外间传说均是渲染附会,公子日久自知……」说时玉靥上泛起淡淡霞晕。严晓星唯唯喏喏,不置一词。 冯杏兰凝眸望了严晓星一眼,忽道:「公子可识得吕鄯、姜大年两人麽?」 严晓星目露诧容道:「他们两久与在下三年前无意邂逅,在下却敬重他们劫富济贫,侠肝义胆的英雄人物,小姐为何问起?」 冯杏兰幽幽一笑叹息道:「两位前辈已遭不白之冤,如非贱妾,险为家父所杀……」 严晓星不禁面色微变,道:「他们现在何处?」 冯杏兰正要启齿作答,忽闻阁外朗声笑道:「小姐,不速之客可愿一见麽?」严晓星不禁一怔。 冯杏兰面色如罩严霜,倏转幽怨之色,颦眉一笑,盈盈立起,道:「屠少侠麽?请进。」 一条身影昂然跨入厅内,只见一玉面朱唇蓝衫少年,眉目之间隐泛英悍之气,瞥见严晓星眼中闪出一抹杀机。冯杏兰道:「小妹为两位引见,这位是威震三湘铁掌追魂屠三山前辈公子屠玉坤少侠,这位是严公子。」 严晓星抱拳一拱道:「久仰。」 屠玉坤神情冷漠,淡淡一笑道:「幸会。」倨傲无常。严晓星内心一阵激动,强行压抑下去。 冯杏兰道:「屠少侠有何见教?」 屠玉坤道:「令尊说是小姐尽日含愁恹恹,闺中寂寥,为此命在下陪伴出游聊解积郁。」 冯杏兰道:「少侠盛情可感,小妹外出方回,困顿异常,望少侠回覆家父明日再说吧。」 此无异逐客,屠玉坤两道剑眉微剔,淡淡一笑道:「此乃一段小事,何须禀明令尊。」说着目光转注严晓星,接道:「兄台师承来历可否见告?」 严晓星道:「在下来历师承与屠少侠何干?」 屠玉坤冷笑道:「来历不明,形迹可疑,焉知兄台夤缘近身不心怀叵测。」 严晓星怒道:「少夫此言欺人太甚,在下身来是客,有何叵测可言,速请离去,以免在下无礼。」 屠玉坤目中凶光暴s,冷笑道:「你在找死。」说着右掌直击而出,一股潜劲如山撞向严晓星前x。严晓星身形不动,右臂疾逾电闪迎向来掌,叭的一声,双掌猛接。屠玉坤忽反身宛如离弦之弩般s出厅外,挟着一声怨毒已极冷笑声远逝而去。 此乃瞬眼间事,冯杏兰欲出言排解已是不及,不禁发出一声幽怨叹息道:「此人器量狭隘,仇已结下,恐非善言可了。」 忽见青衣少女托看一盘水果下得楼来,笑道:「婢子最是厌恶此人,心x鄙劣,自命不凡,认为小姐非他莫属……」 冯杏兰粉靥通红,叱道:「萍儿,你胡说什麽?」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纤手拿起一个拳大石榴,递与严晓星,道:「此乃异种珍品,实厚核细,香甜甘冽,可补中益气。」严晓星谢了一声接过。 冯杏兰道:「公子请坐。」严晓星坐下剥食石榴,果然甘冽清香,齿颊留芳,不禁赞不绝口。冯杏兰忽纤手捧x,面现痛楚不胜之色,娇躯摇摇欲倒。 萍儿趋前扶着,道:「小姐又宿疾复发了。」 严晓星忙从身旁取出一只翠绿小瓶,倾出三颗朱红丹药,道:「小姐快请服下。」冯杏兰面色苍白如纸,闻言樱唇翕张。严晓星将丹药喂服冯杏兰口内。冯杏兰只觉丹药入嘴即化为一缕香甜甘y咽入腹中,立时痛楚消失,j神一振。严晓星疾近电闪,抓住冯杏兰右手腕脉要x,五指一紧,察视冯杏兰体内血行变化。 萍儿瞥见严晓星两道剑眉微蹙,道:「可怜我家小姐罹此疾数年之久,每月必发,缠绵床榻数日,老爷子遍访天下名医,搜觅良药,均无法g治此疾,每发作一次真元必损耗甚钜,所服之药,只不过延续小姐生命而已,待真元衰竭,气血乾枯,小姐便撒手永绝人寰,望请公子垂怜相助。」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姑娘说得不错,你小姐之病果然不轻,但并非绝症,只要觅得稀世珍药,定然可愈。」 冯杏兰嫣然一笑道:「是真的麽?公子,不要骗慰贱妾。」 严晓星道:「在下怎敢相欺。」 萍儿娇笑道:「骊龙谷藏有九颗千年雪莲实,我小姐但得服下一颗,非但能此疾可愈,而且能延年益寿。」 严晓星闻言面露惶惑之色,道:「骊龙谷藏珍果是事实麽?」 蓦地——忽闻阁外随风传来一声森沉语声道:「兰儿出来与父回话。」 冯杏兰闻声面色微变,道:「我父来了,公子稍坐。」与萍儿双双姗姗走出阁外而去。严晓星顿时心头不由泛起一缕无名怅触,只觉偷天二鼠凶多吉少。 ※※※※※※※※※※※※※※※※※※※※※※※※※※※※※※※※※※※※※ 冯杏兰与萍儿双双走出,只见其父逍遥太岁冯叔康面罩严霜,眉泛煞气,心头顿感小鹿撞x,只觉其父从未对她如此严厉神色,不禁盈盈下拜道:「爹爹。」萍儿亦跪在身侧,面色镇定如恒。 逍遥大岁冯叔康目睹其女惶悸神态,不禁伸手扶起,面色略霁道:「我儿起来,休看为父痛爱我儿宛如掌上明珠,但犯了事一样责罚,我儿为何不知检点引来来历不明的男子。」 萍儿道:「主人休要责怪小姐。」 冯叔康厉喝道:「谁要你多口,此事大概是你引起。」说着右掌微微抬起。 冯杏兰星眸含泪,唤道:「爹爹手下留情。」 萍儿叩首道:「主人纵然将婢子处死,婢子也要将下情禀明。」 冯叔康呆得一呆,道:「你且说出,哼,如有一言不实,老夫定不饶你这贱婢。」 萍儿道:「小姐今晨起来,只觉x中郁闷难舒,婢子恐小姐宿疾突发,便强请小姐同往宅外溪旁游赏,无意邂逅那位公子,小姐知书达礼,怎会与陌生男子搭讪,岂料小姐心疾复发,痛楚不胜,顿时四肢冰冷倒在地上,气如游丝,那公子见状,忙在怀中取出三颗丹药喂服小姐,小姐顿时病情若失,一跃而起。那公子从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句话,见小姐复原,便转身飘然离去,婢子心想哪有受恩不报之理,何况小姐此疾是否从此不发难明,是婢子坚阻留住,强邀同返,叙明小姐病情……」 冯叔康目露有惊喜之容,道:「你此话是实?」 萍儿答道:「婢子之言句句是真。」 冯叔康道:「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师承来历你可问知麽?」 萍儿道:「只知姓严,其时亦无暇顾及许多。」 冯叔康道:「返回後亦无暇问他来历姓名麽?」 萍儿道:「严公子到来还不过半个时辰,婢子只详叙小姐家世病情後,严公子遂察视小姐脉象谓小姐并非绝症,只须觅得珍药便g治此疾,那知屠少侠一见悄然闯入,咄咄逼人,猝施煞手,严公子忍无可忍,对击了一掌,屠少侠似受震伤遁离厅外,不知在主人面前如何颠倒黑白。」 冯叔康皱眉道:「竟真有此事?」 冯杏兰凄然一笑道:「女儿自服下严公子丹药後,只觉真气转强,一如常人。」 冯叔康闻言似信似疑,抓起冯杏兰右腕察视脉象,不禁大喜道:「为父错怪你了,速去厅内阻止屠叔父向严公子寻仇。」冯杏兰闻言大惊失色,转身疾如奔震扑入厅内而去。 ※※※※※※※※※※※※※※※※※※※※※※※※※※※※※※※※※※※※※※※※ 严晓星在厅内默然忖思之际,忽感身後飒然落足微声,不禁一怔,突听y恻恻冷笑入耳道:「是你伤了我儿麽?」 他身法疾诡玄奥,移g换斗,晃飘开丈余,只见一紫脸苍髯,貌像鸷猛老者,目光炯炯如电逼视着自己,冷笑道:「阁下可是屠三山麽?令郎自取其咎,焉能责怪在下。」 来人正是铁掌追魂屠三山,见严晓星竟敢直呼其名,不禁火上加油,狞笑道:「就凭你这小辈直呼老夫名讳,便不免一死。」 严晓星朗声笑道:「各凭掌上功夫论断生死,此时夸言未免太早,在下不才欲领教「铁掌追魂」有何绝艺。」 屠三山冷哼一声,右臂一抬,一招「吴刚砍桂」振腕直击而出。严晓星微一侧身,右掌横封前x,「云屏天半」硬接屠三山奔雷掣震的掌势。双方掌力猛接,屠三山只觉虎口欲裂,右臂一阵酸麻,双肩撼震,竟拿不住桩,身形踉跄倒退出两步,心头大感骇然,忽地憬然悟出其子武功不弱,为何伤在此人掌下,分明此人身负绝高武学,只恨自己心存轻视,不全力施为,才遭此败。 只听严晓星冷笑道:「铁掌追魂也不过尔尔。」 屠三山怎甘受此奚落,x中怒火如沸,不禁凶光暴s,嘿嘿冷笑,但不敢妄自轻易出手。那方弦满张弩,蓄势待发,气氛y森低沉,但谁也不敢先出手一击。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严晓星忽冷冷一笑道:「在下不愿无故结怨抵敌,望三思而行。」 屠三山突发须无风自动,怒张如蝟,喉中发出一声低啸,身形微提,一掌直击而出。掌风雷动,力逾千钧,直撞严晓星x前。蓦闻冯叔康喝道:「屠兄且慢。」三条身形如电先後掠入。屠三山身形疾转,右臂回撤,将发出的掌力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冯叔康打量了严晓星两眼,暗道:「此子丰神气宇无一不佳,而且又有一段治病恩情,如此人品,难怪兰儿一见倾心,视屠玉坤如粪土。」忙伸臂一拉屠三山,笑道:「儿女间事,少年意气,我们怎麽管得许多,你我尚有要事相商,走吧。」屠三山似畏惧冯叔康,被冯叔康强拉着出去。 冯杏兰歉然一笑道:「家父已然明白其中究竟,谅已无人敢再来打搅,公子请坐,容贱妾叙明内情。」遂娓娓道出偷天二鼠偷窃屠三山藏图被其父制住。 严晓星道:「其时令尊与小姐也住在屠三山同一客栈麽?」 冯杏兰道:「正是,偷天二鼠虽乔装易容,但仍然瞒不过家父神目如电,一落店之际,即认出是偷天二鼠,却无法料出偷天二鼠用意,不便打草惊蛇。」 严晓星道:「在下心想,他们两位以神偷名重武林,若下手窃取屠三山藏图,必手到取来。」 冯杏兰摇首笑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一次偷天二鼠失了风啦。」 严晓星诧道:「这却是为何?」 冯杏兰道:「偷天二鼠比屠三山先一步到达,塚父与屠三山本是旧交,相与谈论之下,家父才知偷天二鼠是为了那幅藏图而来,贱妾适住在屠三山毗邻,一板之隔,家父与屠三山谈话听得极为清晰。」说着,嫣然一笑,接道:「家父请屠三山取出藏图一观,屠三山婉拒,说是放在木箱夹层内取出有所不便,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二鼠下手之期必在当晚,约定两人作竟夜之饮,木箱就放在床上,瞧二鼠如何下手。」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预为防患,自然无法下手了,何况令尊与屠三山武功卓绝,更不无畏惮。」 冯杏兰道:「尚不仅如此,客栈之外亦已布下天罗地,若发现二鼠窜出即格杀勿论,但家父与屠三山父子作长夜之饮,天色放晓之际,突然屠三山一声怪叫,大箱底层藏图已不翼而飞,家父立即踢破二鼠室门,只见二鼠蒙头大睡被本门踢碎之声惊醒一跃而起。」 严晓星微笑道:「如在下猜测不差,令尊必识破二鼠行藏,动起手来,二鼠不敌被点住x道。」 冯杏兰点点头笑道,「正是如此,二鼠坚不承认偷窃屠三山藏图,更谓始终并无耳闻屠三山有藏珍图之事,莫须有之罪无法担当。」 严晓星道:「小姐认为如何?」 冯杏兰道:「贱妾以为偷天二鼠是无妄之灾,但家父认为二鼠之言不实,但搜觅无着,家父就要废去二鼠武功,经贱妾劝阻并订下说服之策。」 严晓星已明白个中玄奥,知冯杏兰说服二鼠之时,二鼠必坚不承认,并相嘱冯杏兰找寻自己,哦了一声道:「在下已明白究竟,目前二鼠囚在何处?」 冯杏兰道:「命人移往贱妾所居鄱阳湖滨。」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令尊此事大大的失着了。」 冯杏兰尚未答言,只听阁外传来一声朗朗大笑道:「老朽知道大大失着了。」说时冯叔康已自迈入大厅内。 严晓星忙立起躬身长揖道:「晚辈拜见冯老前辈。」 冯叔康含笑道:「严公子少礼,请坐,公子可否请道其详。」 严晓星欠身落座,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聪明睿智,惜受愚於先入为主,致令偷天二鼠获受不白之冤。」 冯叔康不禁一愕道:「先入为主之说何解?」 严晓星道:「偷天二鼠不过路经偶过,适逢其会,老前辈以为他们有所为而来,其实二鼠尚蒙在鼓中。殊不知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依晚辈之见,其中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 「藏珍图老前辈是否目击真有其图藏在木箱夹底麽?」 冯叔康愕然诧道:「屠三山未将藏珍图与老朽过目。」 严晓星道:「老前辈为何认定屠三山确有藏珍图?」 冯叔康闻言不禁呆住,道:「严公子认为屠三山无藏珍图麽?」 严晓星道:「所以晚辈认其中有两个可能,如非藏珍图已在途中早为人窃去,便是……」 冯叔康急道:「便是什麽?」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此为晚辈想法,老前辈不可当真,晚辈以为屠三山已先将藏珍图命专使送往酆都双判,因为他心惧偷天二鼠前辈,所以棋先一着,嫁祸二鼠,骗过老前辈,此为一举两得之计。」冯叔康面色y晴不定,内心大为懊恼。 严晓星打蛇顺棍上,接道:「老前辈当时如不坚指偷天二鼠窃去,容他分辩,二鼠以神偷着名於世,倘屠三山在途中时已为人先窃去,二鼠必找出痕迹,判断出是何人所为,否则老前辈已受屠三山愚弄。j 无疑冯叔康默然久之,才出声长叹道:「严公子说得不错,老朽大大失着了,请问亡羊补牢,何以为计?」 严晓星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屠三山父子不妨虚与委蛇,暗中严加监视,日久必自露马脚再施对策。」 冯叔康摇首道:「这一点老朽与严公子之见不同,兵贵神速,若屠三山父子在老朽处作客专施展缓兵之计,俟双判与风火头陀将藏珍到手,老朽虽将屠三山碎屍万段也悔恨莫及了。」 「老前辈顾虑不错。」严晓星道:「但在下认无此可能,双判与风火头陀尚不敢去骊龙谷觅取藏珍引来杀身大祸。」 冯叔康诧道:「为什麽?」 严晓星道:「心有所惧,一则天下武林群雄云集龙游,虎视耽耽在旁,绝不能让他安然到手,再惧神木令再出。」 冯叔康闻得神木令三字,不禁面色大变,道:「公子敢是目睹神木令传人现身龙游麽?」 严晓星摇首笑道:「此为晚辈观察所得,前晚无意偶经一处深山,发现一人四肢俱皆刖除,点血俱无,但面现苦痛已极神色,晚辈问他为何如此,竟无法回答才知被点了九yx脉及哑x,此人似极为艰难地以断臂在地面书写「神木令」三字,晚辈不忍此人临死前受此惨酷之刑,一震击断心脉而死。」 冯叔康目露骇容,道:「如此说来,神木令传人依然隐在龙游了。」 严晓星点点头道:「晚辈所见正是如此,双判无论如河凶狠,对神木令却不能不畏惧。」说着叹息一声道:「若藏珍图另有人窃去,则双判更无法取得藏珍,晚辈认为应取双管齐下之策,一面暗中尾随屠三山父子,一面放出二鼠,命二鼠将双判那份藏图偷取到手,并放出风声,势必引来偷取屠三山藏珍图之人。」 「好计。」冯叔康赞道:「严公子是说此人必会自动找寻偷天二鼠。」 严晓星道:「晚辈正是此意。」 冯叔康满面堆笑道:「老朽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并非心存贪念欲攘有骊龙谷藏珍,而是为了「千年雪莲实」救治小女x命。」说着缓缓立起,又道:「老朽此刻即飞讯寒舍释放偷天二鼠,命人护送赶来此处,严公子如不嫌简慢,就下榻在此,晚间老朽再来求教。」双拳一抱,转身走去。 严晓星突高声道:「老前辈请留步。」 冯叔康不禁一怔,转面笑道:「公子还有什麽话说麽?」 严晓星道:「倘晚辈测料无舛,屠三山那份藏珍图另有人取去,今晚当防范有人暗袭。」 冯叔康面色微变道:「他们志在甚麽?」 严晓星道:「志在屠三山。」 冯叔康恍然大悟,抱拳笑道:「多谢严公子指教。」身形一闪无踪。 严晓星道:「在下欲告辞片刻将衣物包裹取来。」 冯杏兰目含幽怨,隐泛不舍,道:「公子不要一去不回。」 严晓星道:「在下一诺千金,永无更改。」说时一闪而出。 他去如流星,身法绝快,才出得宅外,眼前一条娇俏人影疾闪,却是那萍儿阻住去路,嫣然笑道:「容婢子带路,恐遇上伏桩误伤公子。」 忽闻一声y恻恻冷笑道:「严姓小辈想走麽,请留下x命再走不迟。」只见人影纷纷疾闪如电,屠玉坤领看四个面目森冷老者将严晓星与萍儿围住。严晓星冷冷一笑,倏地掌出如电,右掌向一老者劈去。潜劲山涌,势如奔雷,那老者心生凛骇,不由自主地闪开一步,严晓星却乘隙穿出,电s而去。 屠玉坤大喝道:「快追。」萍儿目睹屠玉坤五人迅捷远逝的身影,目蕴怒光,顿了顿足,回身扑向宅内。 ※※※※※※※※※※※※※※※※※※※※※※※※※※※※※※※※※※※※※※※※ 寒月迷蒙,夜风萧瑟。逍遥太岁冯叔康与屠三山陶胜三在一泓水塘般低声叙话,只听冯叔康道:「屠兄不知自身之危麽?」 屠三山闻言大愕,道:「屠某身有何危?」 冯叔康道:「冯某心疑屠兄那幅藏珍图在来樟树镇途中已为人窃去,并非於客栈中失窃。」 屠三山摇首笑道:「屠某断定必系偷天二鼠所为,冯兄尚未得讯二鼠是否吐露真言麽?」 「迄无传讯到来。」冯叔康摇首道:「屠兄在客栈时可曾察视藏图仍在麽?」 屠三山道:「这倒未曾。」 冯叔康道:「那屠兄何以能断言必系偷天二鼠所为?」屠三山不禁语塞。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风闻神木令传人亦在龙游现身,酆都双判及风火头陀必是闻讯中途折回……」屠三山陶胜三闻言不禁骇然变色。 只听冯叔康接道:「那窃图之人赶来龙游,不见酆都双判影踪,必来此寻屠兄晦气。」 屠三山冷笑道:「屠某无能,不值一提,就凭冯兄威名,窃图宵小也胆敢来此轻捋虎须。」 冯叔康面现踌躇得意笑容道:「须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二位在此谈谈,冯某去去就来。」 陶胜三道:「小弟告辞,明日再来造访。」 冯叔康道:「恕冯某不恭送了。」陶胜三一鹤冲天而起,曳空如鸟,去势如飞,转眼身形消失於苍茫夜空中。 冯叔康向屠三山道,「冯某失陪。」迈步如飞,隐入蓊郁木树内。铁掌追魂屠三山目光y沉,忖思了片刻,突身形一转走去。须臾,木树丛中转出冯叔康及严晓星两人。 严晓星道:「屠三山必不告而别,他已约定其子屠玉坤在某处守候,赶往酆都双判潜临之处,老前辈速命人暗蹑,不可失去屠三山踪迹,但不得打草惊蛇。」 冯叔康双掌重重击了一下,只见一株树後闪出一短装瘦小汉子,冯叔康低声嘱咐了几句,短装汉子面色肃然穿空而去。 蓦地——夜风中送来一声清脆的锣鸣。冯叔康眉头微蹙,神色不耐道:「夜深更沉,还有什麽客人来访,公孑请去小女处,老朽片刻就来。」 严晓星迳往阁楼走去,只见厅中灯光明亮,他推门而入。冯杏兰与萍儿正在对奕,目睹严晓星进来,双双立起裣衽施礼,问询外间情事,严晓星扼要叙出。萍儿道:「婢干担忧公子为屠玉坤等人追上。」 严晓星笑道:「在下不愿与他们结怨,用声东击西之策诱开,但适为在下窃听出屠三山有不告而别之意,是以在下匆匆取过衣物赶来会晤令尊。」说看目注冯杏兰一眼,两道剑眉微微一蹙,接道:「秋深风寒,小姐血虚体弱,但防受凉,须加添皮袄棉衣,无虞疾病导致宿疾复发。」 冯杏兰芳心大慰,目露感激之色,嫣然一笑道:「贱妾自服过公子所赐丹药後,丝亳不觉寒冷。」 严晓星摇首道:「大意不得,还宜加添衣裳为妙。」 萍儿道:「婢子去取小姐那件皮袄来。」说着身形如风,拾级登楼而上。 冯杏兰忽靥泛红霞,朝严晓星凝眸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似难以启齿。严晓星暗暗一怔,道:「小姐有何话说,在下洗耳恭听。」 冯杏兰柔声说道:「贱妾蒙公子赐药,又蒙慨然相助,此恩此德,何以为报,若不见弃,意欲结为义兄妹,不知可否?」 严晓星怎料及冯杏兰此时有此一着,不禁呆得一呆,道:「在下怎敢高攀。」 冯杏兰闻言只觉心中一阵酸楚,星眸微红,凄然道:「公子可是不屑贱妾为妹麽?」 严晓星大感为难,手掌急摇道:「小姐千万不可误会,在下身负血海大仇,恐累及令尊及小姐。」 忽闻一旁响起银铃娇笑,不知何时萍儿已然下来,一手执着一件皮袄,另一手托着木盘,上置香炉,已点好九支线香。萍儿道:「两者不能合为一谈,公子可是不屑与小姐义结金兰麽?」 严晓星目睹冯杏兰一脸凄惶,楚楚可怜之色,不忍拒之,慨然应允。两人拈香下拜,序齿结盟,严晓星年仅十七,冯杏兰长他一岁,以姐弟相称。冯杏兰笑靥如花,愉悦已极。萍儿已为冯杏兰披上皮袄,严晓星不禁赞不绝口。 冯杏兰道:「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严晓星双手连摇道:「小弟不过认为这件皮袄所选貂皮极为珍贵,千中不得其一,小弟不需此物,兰姐留着穿吧。」 萍儿娇笑道:「小姐仅有这一件,乃老爷子多年前游踪关外,以万两官银庄票买来,作为小姐拾岁礼物。」 冯杏兰嗔道:「谁要你多口。」 严晓星料定那幅藏珍图必缝在此皮袄内,忖道:「暂不取出为上,俟酆都双判那幅藏图取到再作处置不迟。」 此刻,冯叔康在外走入,萍儿向冯叔康道:「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 冯叔康呆得一呆道:「老朽喜从何来?」 萍儿道:「方才小姐已与严公子义结金兰……」 严晓星不待萍儿说完,向冯叔康拜了下去,口称:「义父。」他如此做已暗受病金刚孟逸雷指教,以冯叔康作为护符,其他日後复仇减去阻碍不少。 冯叔康闻言一怔,不由呵呵大笑,双手扶起道:「老朽焉有如此福气,不敢当不敢当。」 严晓星道:「先父严天梁,籍隶甘源。」 冯叔康不由大愕,太息一声道:「令尊与老朽共有两面之雅,虽不同道,却是彼此惺惺相惜,闻得令尊遇害,老朽不禁扼腕叹息久之,公子有无探出一点眉目没有?」 严晓星道:「直至如今尚未有丝毫眉目,还求义父成全。」 冯叔康喟然叹息道:「老朽已宣称封刀,不管江湖是非恩怨,但为了一双子女,也就说不得了。」说着一顿又道:「方才有客来此是老朽至友,他说昨日在西湖曾一瞥酆都双判身影,双判匆匆向北行去,显然闻讯中途折回,如今只要不失去铁掌追魂屠玉坤踪迹,定可在屠玉坤身上找出酆都双判。」 严晓星道:「此人现仍在此处麽?」 冯叔康道:「已去龙游……」 突然阁外传来高声道:「龙游安通客栈有人求见严公子。」 严晓星道:「有劳带他进来。」门外应了一声,带起一阵远去的快步疾奔声响。 严晓星回面目注冯杏兰道:「夜深了,兰姐请早点歇息吧。」冯杏兰回眸一笑,扶着萍儿登楼而去,款款深情,尽在不言中。冯叔康已视严晓星为乘龙快婿,老怀弥悦,呵呵朗笑。 须臾,一个玄衣劲装大汉领着店夥进来,店夥向严晓星哈腰抱拳笑道:「公子,陈二爷命小的赶来送交一封书信。」说看从怀中取出一封密缄。 严晓星接过,取出一锭白银赏给店夥,道:「多谢你了。」 店夥称谢道:「那麽小的告辞了。」玄衣大汉领着店夥退出。 严晓星拆阅来信,面色一变,道:「果然不出所料,那陶胜三与那无名凶邪沆瀣一气。」 冯叔康道:「什麽凶邪?」 严晓星道出自己乔装罗刹门下赵春城去万祥客栈有意寻仇,高雨辰陶胜三趁机张交,高雨辰并欲拜见罗刹夫人,陶胜三却因自己答称罗刹夫人未曾赶来推故不往,自己已有心疑并叙出与罗刹二女赶往骊龙谷附近那座无人荒庙,发现多具屍体及白衣人寻仇,自己跟踪陶胜三来此等情。冯叔康闻言有多处疑窦,却因严晓星是其义子,将其一概抹杀,含笑道:「大概星儿对陶胜三早有主见。」严晓星俊脸一红,说出迷魂谷主陶泰麟夫妇无故失踪等情。 冯叔康不禁面色一变,道:「罗刹夫人猜得不错,x胜三确嫌疑最重,陶胜三明晨尚要来此,你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擒住……」 严晓星忽道:「来不及了,陶胜三率领群邪已然来到。」说着虚空扬掌,灯烛俱灭,伸手不见五指。 片刻,忽闻陶胜三朗朗语声道:「冯兄在麽?」 冯叔康目泛杀机,哈哈大笑道:「陶兄何故出而复返。」两臂一展,捷逾飞鸟般掠出。 严晓星反身如飞掠上楼去,萍儿正立在门首,匆匆问道:「小姐安睡了麽?」萍儿摇首。 严晓星一闪而入,只见房内一片朦胧,窗外如银月色隐约可见冯杏兰握着一支长剑站立在壁角,迅忙向冯杏兰要过手中长剑。 蓦地——紧闭的窗户突啪的一声,被震了开去,一条白色人影闪电穿入。严晓星不待来人双足沾地,唰的一剑挥出,寒虹电卷。只听闷嗥一声,白衣人轰地一声倒地,一只右臂齐肘削断,血涌如注,晕死过去。冯杏兰瞧得心头骇然,忖道:「这是什麽剑法,如此毒辣。」她x罗武学博杂,却瞧不出严晓星施展的是何种剑法。 那白衣人甫才倒地,窗外电闪般先後疾s两白衣人,目光森冷,面色y沉,令人不寒而栗。严晓星鼻中冷哼一声,一剑击出,寒芒电奔,迅疾凌厉,刺中一白衣人左x,噗的一声,如击败革,只觉手腕微麻。白衣人如受千斤重击,身形踉跄不稳,倒退了一步,目中闪掠出一抹惊骇神光。 严晓星已知来人练有一身混元气功,浑身刀剑不入,忽察觉另一白衣人似欲向冯杏兰猝击,大喝一声,左掌往那白衣人劈去。白衣人顿感红光眩目,一片奇焚奇热扑向面门,心神大骇,闪避不及,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嗥,仰面倒地。 另一白衣人不禁胆寒魂飞,做梦也未有想到遇上了棘手强敌,右手迅疾探囊,欲施展绝毒暗器。他快,严晓星比他更快,五指倏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白衣人右手曲池x,神力一拧,喀嚓声响,一条右臂生生被拧断,血涌如注。严晓星右腿飞踢在白衣人气海x上,只见白衣人眼耳口鼻内冒出鲜血,气绝毙命。冯杏兰萍儿目露惊喜之色,严晓星探手窗外一望,暗道不好,急从怀中取出一方蒙面纱巾紮住面目,穿窗而出。 逍遥大岁冯叔康正与一白衣蒙面老叟蓄势对峙,相距约莫一丈远近。环周身外七白衣人各立方位,布设奇门防冯叔康遁逃。那陶胜三屹立在一株参天古木下,似好整以暇,隔岸观火,但他耳目聪灵,忽感身後衣袂带风之声,心中一惊,蓦然回顾,只见一具黑衣蒙面人,脑中闪出神木令传人,迅疾打出一蓬毒针,似一片白雾般罩向黑衣人面门,趁机一鹤冲天飞起。 严晓星微哼一声,右掌疾扬,红光一闪,毒针遇上炽热如火的掌罡,丝丝融化为一片轻烟,那陶胜三已逃得无影无踪。黑衣人略一沉吟,不愿追赶陶胜三,只听白衣蒙面老者y恻图冷笑道:「冯老师,望你三思而行,以免後悔莫及。」说时,蒙面巾露出两只目孔内逼s出两道异样神光。 冯叔康不答,只觉对方异样眼神使他心旌猛摇,自己欲避开而不能,渐渐自己真气无法复聚,不禁心神凛骇。黑衣人瞧出冯叔康身陷危境,丹田奔放一声暴雷似地大喝,身形电s扑去。那布设奇门七白衣人奇快阻截,不容黑衣人扑入阵中,黑衣人又掌一分,叭叭两声印实在两白衣人x前,嗥声未出,已自横屍倒地。黑衣人借势一跃,已落在白衣蒙面老者之後。冯叔康闻得一声炸耳大喝,如梦方醒,j神一振,真力复聚,双掌一式「移山撼岳」推了出去。 白衣蒙面老者怒喝一声道:「找死。」双掌迎出,硬接一击。却不料黑衣人已欺在身後,白衣蒙面老者似背後生了眼睛,身形倏地冲天而起,喉中发出一声清澈长啸。四白衣匪徒亦纷纷穿空,去势如电,啸声仍自袅袅夜空,身形如鸟远去无踪。 冯叔康目光炯炯逼s在黑衣人身上,道:「尊驾是何来历?」 楼上突飞下冯杏兰萍儿两条娇俏身影,冯杏兰道:「爹,您老人家与他须臾之别就不认得了麽?」 冯叔康不禁一怔,恍然大悟,哦了声道:「你莫非是星儿。」黑衣人揭下蒙面乌巾,正是那严晓星。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为父在武林中久享威望,武功j奇,黑白两道无不畏惧三分,今宵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白衣老邪似j擅移魂慑魄魔法,目光一接,只觉神智不定,如非是星儿施展佛门绝学狮子吼,为父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冯杏兰诧道:「爹带来的十八金刚怎麽一个不见,凶邪侵入丝毫未闻传警。」 冯叔康道:「为父遣他们追踪屠三山去了,一时托大,才有此失。」 冯杏兰道:「尽遣而出一个不留麽?」 冯叔康道:「为父留下四个……」说着神色一变。 严晓星道:「义父不必去察视了,他们俱已惨遭毒手,是孩儿一掌之失,致令陶胜三遁去。」 冯叔康目迸怒光道:「陶胜三真的来了麽?日後遇上,为父定要将他碎屍万段。」 严晓星道:「白衣老者为何而来?」 冯叔康冷笑道:「他坚指为父吞没屠三山那幅藏珍图,逼令献出。」 严晓星眉头浓皱,太息一声道:「义父恐日後永无宁日了。」 冯杏兰道:「爹,楼上尚留有三具屍体,您老帮忙收拾了吧。」 冯叔康目露惊容道:「陶胜三委实心术险恶,竟唆使凶邪意欲掳囚兰儿挟制为人质。那三匪徒为河不留一个活口?」 萍儿忽道:「三匪徒均是严公子所制住,均留下活口,但他们自绝而死,以免泄漏秘密。」冯叔康面如凝霜,似沉思作重大的决定。 冯杏兰柔声道:「爹在想什麽?」目光望着严晓星突转身而去的後影。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为父这多年来的修心养x,已不复当日刚愎自负,动辄辣手伤人的习气,不料一念仁慈却险遭不测。」 冯杏兰道:「那白衣凶人爹可忖出他真正来历?」 冯叔康摇首答道:「不知,武林之事诡诈万端,鱼龙变幻,谅久隐世外高人凶邪均纷纷参与这场江湖是非中,怎不令为父忧虑。」言下忧形於色。 冯杏兰知其父为惧屠三山失窃藏珍图遭嫁祸之罪罹受无妄之灾,方才白衣凶邪便可明证,日後无疑必接踵而至,劝慰无方,不禁默然。萍儿盈盈一笑道:「主人不心忧心,谅严公子自有良策。」请记住本站址:.hebao. 冯叔康道:「你如何知之?」 萍儿道:「严公子匆匆离去不就是为此麽?」 冯叔康见萍儿黠慧刁钻,善度人心意,微笑道:「但愿如此,兰儿,为父送你上楼安睡吧。」 3 欲望文 4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4 【第一部】【第四章】假戏真做 「第四章」假戏真做 旭日高昇,秋高气爽。一条身影疾逾飞鸟般掠入冯叔康所居之大宅园中,头戴宽簪范阳毡笠,笠沿遮覆眉眼,只可瞧见三绺花白长须。此人双足沾地,忽闻冷冷语声道:「何方好朋友驾临,请示姓名来历?」 只闻来人朗声道:「冯兄,岁月如流,一别多年,谅已不识小弟了。」话声中,冯叔康已疾逾闪电般从一株树後掠出,落在来人身前不远,闻言面露惊愕之色,目光炯炯逼视来人。来人一整帽沿,显露貌像。 冯叔康面露诧容道:「尊驾莫非就是……伏建龙兄。」 伏建龙呵呵大笑道:「究竟冯兄目光如电,小弟虽然易容,却仍被冯兄瞧出。」 冯叔康微微一笑道:「伏兄来访,必有所为,请入内畅叙。」说着把臂同行,入得大厅後落座。 伏建龙咳了一声道:「今晨小弟在龙游风闻铁掌追魂屠三山携有一幅藏珍图在樟树客栈内失窃,屠三山嫁祸於冯兄,其实仍在屠三山手中,一夜之间,传说逆转,其中大有文章,是以小弟登门造访请问其故。」 冯叔康闻之知严晓星在龙游已作了一个安排,哈哈高声朗笑道:「事实上冯某未见过那藏珍图,不想屠三山竟嫁祸於冯某,他自己亦在此处作客,冯某再聪明亦猜不出屠三山暗中弄鬼。」 伏建龙面色微变道:「屠三山如今何在?」 冯叔康冷笑道:「屠三山父子昨日不告而别,冯某已遣人追踪而去。」 伏建龙不禁一怔,道:「屠三山定是赶往与丰都双判会晤,小弟追寻丰都双判不是一日了,望冯兄一有丰都双判下落,可否告知小弟。」 冯叔康目注了伏建龙一眼,道:「伏兄与丰都双判有不解之仇麽?」 伏建龙面色铁青,冷笑道:「冯兄难道并无耳闻太极剑客赵振藩及紫霞庄主严天梁惨死之事麽?两人之死与丰都双判大有关系。」 冯叔康皱眉答道:「冯某虽有耳闻,只知梗概,不知其详,伏兄可否说个明白。」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多年前太极剑客赵振藩受严天梁之托,携带一册武功秘笈送与小弟,秘笈内均为藏文,因小弟习艺久居康藏,谙习藏文,恳代译为汉文,怎奈赵振藩甫一到达小弟寓所,却引来十数蒙面凶邪,非但赵振藩身遭惨死,小弟亦身遭重伤,拚死逃出重围……」 冯叔康面色凝重道:「那秘笈呢?」 伏建龙道:「不言而知为群邪从赵振藩身旁劫去。」 冯叔康略一沉吟道:「伏兄知赵振藩带来武功秘笈麽?」 伏建龙道:「当时不知,只道赵振藩树下强敌,奔来寒舍求助,是以小弟待伤势平愈後,四出查访,到得紫霞庄後才知真情。」 冯叔康诧道:「既然那武功秘笈凶邪已然得手,为何尚不敢放过严天梁?」 伏建龙目露黯然神伤之色,道:「问题症结就在此处了,小弟离开紫霞庄後,便追觅当年杀害赵振藩群邪究竟是些什麽人,天涯奔波,耗费数载岁月,依然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三年前严天梁遭惨死,与当年赵振藩之死如出一辙……」 冯叔康接道:「不言而知同是杀害赵振藩那些人。」 伏建龙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就在严天梁死後不久,小弟忽得知一点讯息,当年围袭赵振藩群邪中荆州一霸巢汝雄亦在其内,是以小弟为故友复仇,将巢汝雄满门老幼连g诛绝。」 冯叔康暗暗惊异伏建龙太过心狠手辣,罪不及孥,血洗满门有伤天和,不禁皱眉道:「伏兄何以不留巢汝雄活口?」 伏建龙冷冷一笑道:「小弟虽愚也不至如此,巢汝雄至死不屈,坚不吐露当年联手猝袭赵振藩群邪姓名来历,只说出群邪虽然得手武功秘笈,但旋及不翼而飞。」 冯叔康惊诧道:「被偷去了麽?」 「正是。」伏建龙颔首道:「群邪商议之下,断定如非偷天二鼠所为,必是严天梁命偷天二鼠下手窃去,是以严天梁种下杀身之祸。」 冯叔康面色微变道:「究竟严天梁有无其事,冯某猜测严天梁为人方正,绝不会如此行事,怎可为了保全一册武功秘笈重行取回断送至友x命。」 伏建龙苦笑道:「小弟也是如此想法,三年来小弟仍在追查严天梁致死之因及杀害赵振藩严天梁之人,直至如今,小弟已探出半数群邪姓名,但严天梁死因尚未能查明,每念及此,不免愧对徐严二友。」 冯叔康正欲道出严天梁後人在此,忽见厅外走进一个俊美如玉青衣少年。伏建龙目睹青衣少年,不禁一呆惊诧道:「你莫非是严贤侄?」 少年正是严晓星,认出是伏建龙,面露惊喜之色道:「伏伯父麽?小侄自伯父离去之後,久久不见伯父返回,小侄心中郁闷异常,动念遨游江湖,遍访名师,承蒙恩师不弃,收归门下。」说着望了冯叔康一眼。 冯叔康知严晓星必有用意,呵呵大笑道:「冯某不但收他为徒,而且拜在冯某名下为螟蛉义子。」 伏建龙满怀欣悦道:「此子的g骨秉赋无一不佳,冯兄一身绝学幸得传人,可喜可贺。」 严晓星忽道:「宅外不时常隐现有可疑人物,来意不明,亟似追踪伏伯父而来,伏伯父须谨防暗袭。」 伏建龙神色一变,道:「伏某不能为冯兄贤侄带来危难,待伏某将他们引开。」倏地立起,疾闪而出。 冯叔康道:「星儿为何不曾说起你曾在伏建龙府中寄身暂住?」 严晓星答道:「此中尚有难言之隐,伏伯父见得孩儿似极为震骇,但强自抑制住。」 冯叔康诧道:「星儿难道对伏建龙存有疑虑麽?」 严晓星道:「不错,巢汝雄满门被杀之时,伏建龙本人未去荆州,身在河北大名。」 冯叔康诧道:「你怎麽确知?」 严晓星道:「孩儿亦在大名。」 冯叔康大感惊异,面色沉肃道:「如此说来,伏建龙确有可疑了。」 严晓星道:「事实真像未明之前,义父不妨虚与委蛇。」 冯叔康点点首道:「这是当然,方才你说宅外可疑人物频频隐现是真的麽?」 严晓星道:「句句是真。」 蓦地,天外忽送来一声清澈长啸。严晓星一闪而出,循声扑去,宅外溪畔乾坤八掌伏建龙被六个面目森冷的黑衣老者围住。只听伏建龙冷笑道:「老朽与诸位素昧平生,六位是否有意寻仇,抑或无事生非?」 其中一面色黧黑老者手中长剑一振,洒出一溜飞芒,y恻恻答道:「尊驾无须唠叨,我等只不过奉命行事而已。」 伏建龙哈哈大笑道:「凡事必有因,既是奉命而来,六位知老朽是谁麽?」 那老者答道:「凡是进入此宅复出之人,奉命阻截不得任意离去。」 「奉何人所命?」 「见面就知。」 伏建龙大怒,疾伸右掌,迅如电光石火劈去。老者倏的一剑刺向来掌掌心,冷笑道:「你这麽找死。」剑劲破空锐啸。 剑尖戮在伏建龙掌心,笃的一声,如中金铁,老者只觉虎口如裂,灼热奇痛,半臂发麻,情知不妙。只觉伏建龙右掌顺水推舟压下,碰的一声,老者身形如离弦之弩般震飞了出去,带出一声嗥叫,摔在地上,嘴中狂喷鲜血,脏腑迸裂而死。其余五黑衣老者见状不禁骇然变色,五支长剑疾如骤雨狂风向伏建龙抢攻而去。剑式看来似乱无章法,但伏建龙目光锐厉,瞧出各人彼此都配合成一式极毒辣的剑招,沉猛如山。伏建龙心头暗暗一震,丝毫不敢大意,双掌一错,震开漫空掌影攻出。风声呼啸如雷,剑芒划空眩目,砂飞尘涌,威势骇人之极。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五黑衣老者剑势配合得更凌厉凶猛。伏建龙掌力如山,频频冷笑,欲寻出剑势破隙击毙一人,剑势减弱,可不攻而破。 蓦地,一声冷喝声传来道:「住手。」五黑衣老者剑势疾收,倏地飘开丈外,只见白影一闪。 白衣蒙面老者阻在乾坤八掌伏建龙身前,冷笑道:「尊驾好毒辣的掌法。」 伏建龙沉声道:「咎由自取,怨不得老朽。」 白衣蒙面老者闻言怔得一怔,道:「这也怪不得在下,谁教尊驾来自冯叔康所居之处。」 伏建龙诧道:「这却是为何?」 白衣蒙面老者道:「因冯叔康窃得一幅骊龙谷藏珍图。」 伏建龙道:「与老朽何干?」 白衣蒙面老者答道:「恐冯叔康托尊驾携出宅外。」 伏建龙哈哈大笑道:「阁下大错忒错,此图为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物,冯叔康怎可放心托老朽带出?何况此实为屠三山嫁祸之举,其实已为屠三山父子密藏身旁远遁而去。」 白衣蒙面老者道:「此事在下已有耳闻,但冯叔康久假此宅迟迟未曾离去,未免令人起疑。」 伏建龙道:「那是阁下多疑,冯叔康为了其女罹疾未癒,是以迟不离去……」话声一顿,冷冷一笑道:「阁下为何不敢侵入此宅雷池一步。」 白衣老者面上一热,沉叹了一声道:「尊驾错了,在下并非此行之主,亦是听命於咱们令主,怎能违命行事。」 伏建龙面色一惊,道:「敢问阁下令主姓名来历?」 白衣蒙面微微一笑道:「尊驾不问也罢,就是在下亦茫然无知。」 伏建龙冷冷一笑道:「老朽不愿多费唇舌,身有要事待办,无暇与汝等纠缠。」身形倏地穿空腾起,去势如飞,瞬眼已落在十数丈外。 五黑衣老者面色一变,欲待追出。白衣蒙面老者伸手一拦,道:「如此人之言不实,他绝逃不了。」说着目光凝望林中大宅一眼,略一沉吟,转身率领五人隐去。 密叶丛中人影疾闪,现出冯叔康严晓星两人,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义父,你瞧出其中蹊跷没有?」 冯叔康不禁一怔,道:「什麽蹊跷?」 严晓星道:「他们在做戏。」 「甚麽?」冯叔康摇首道:「这话为父不信。」 严晓星道:「不牺牲一人x命无法取信於义父,留弃一具屍体便可明证,伏建龙明知义父暗随身後窥察於他,是以假戏真做,不过死者及五黑衣老者至今仍在梦中。」 冯叔康皱了皱眉,道:「那麽白衣蒙面老贼口中所说令主是否就是伏建龙?」 严晓星摇首答道:「无法确言,但伏建龙可能便是其中首脑之一。」沉着略一思忖,接道:「倘不出所料,伏建龙此刻必还隐在近侧察视我等动静,他以诈来我等亦以诡往取信於他,孩儿立即前往龙游城内,伏建龙定然暗随孩儿之後重返此处。」 冯叔康颔首道:「速去速回,免为父悬念。」身影一闪即杳。 严晓星四顾了一眼,飘然向龙游走去,身法宛如行云流水,似缓实速,片刻时分,他已走入县城大街,迳自走向一家药肆,向店夥口授药方笔录而下,照方抓药。抓好药後,毫未停留迳自回转大宅而去。冯杏兰与萍儿凭栏凝望,只见严晓星身影隐现在园径中,不由x中一块大石放下来,冯杏兰玉靥绽出如花笑容。 萍儿道:「小姐,严公子他日为探觅父仇,行道江湖时,小姐如何舍得分离放心得下。」 冯杏兰霞飞双靥,嗔道:「死丫头,船到桥头自然直,要你烦心做甚麽?」 只听楼下传来严晓星清朗语声道:「萍姑娘。」 萍儿娇笑道:「严公子呼唤婢子,不知有何吩咐,小姐,婢子去去就来。」 严晓星见萍儿下得楼来,便将检来一副药递与萍儿,嘱其煎送冯杏兰服下,说着转身向正宅大厅走去。冯叔康坐在厅内一把兽皮交椅上沉思,目睹严晓星进入,面泛愉悦笑容道:「你回来了。」 严晓星忙打了一眼色,道:「孩儿去县城抓来一副药,已命萍儿煎水,兰姐两三日内谅可平愈。」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辛苦你了,兰儿非服用雪莲实无法g除宿疾。」 严晓星道:「义父不必烦虑,皇天必不负苦心人,终必求得一粒雪莲实。」 忽闻厅外传来伏建龙语声道:「冯兄,小弟去而复还,如冯兄不嫌冒渎,可否容小弟晋见麽?」 冯叔康宏声大笑道:「伏贤弟太拘泥俗礼了,冯某客居在此孤寂落寞,并无所图,有何不可?」说着人已起立趋前相迎。 乾坤八掌伏建龙满面堆笑疾步如风迈入大厅,道:「贤契果然说得不错,确有不知来历凶邪在宅外阻截老朽,被老朽用重手法击毙一人,想必两位已发现那具屍体。」 冯叔康颔首道:「冯某两人已瞧见伏贤弟对敌情形,因深知贤弟武功才智卓绝无伦,冯某出手未免多余。」 三人落座後,伏建龙喟然太息道:「那白衣老贼口中所说令主不知是何来历,小弟去龙游查探了一番,云集龙游黑白两道群雄已纷纷散去大半,无疑均追踪屠三山父子而去,唉!屠三山及丰都双判持有的两幅藏珍图将在武林中掀起一场弥天浩劫。」 冯叔康亦长叹一声道:「冯某昔年封刀退隐时,已誓言绝意江湖,不想为了爱女宿疾及屠三山移祸江东之计,又要重出江湖,出尔反尔恐贻话柄。」 伏建龙捋须笑道:「严贤侄谅已尽得冯兄绝艺,有道是青出於蓝胜於蓝,冯兄大可不必重出江湖。」 冯叔康笑道:「知徒莫若师,冯某虽不惜倾囊相授,但他火候仍嫌不足,不过星儿大仇在身不可不报,代为师之劳未尝不可。」 伏建龙道:「冯兄提及,小弟几乎忘怀了,当年杀害太极剑客赵振藩凶邪,小弟已侦明多半……」说着取出一张折叠齐整的纸笺,接道:「俱已写明在纸,贤侄可按址找上前去,但宜谨慎行事,不可错杀一人,否则冤冤相报,何时可了。」 严晓星接过仔细详阅了一遍,目露感激之色道:「伯父之德无可答报,但先父必感恩於九泉之下。」 伏建龙哈哈大笑道:「贤侄说哪里话来,老朽理应尽心尽力,无奈主凶诡诈如狐,这多年来一无所悉,未免愧对良友。」 冯叔康道:「星儿你去吩咐厨下命送上几样下酒好菜,接待你伯父。」严晓星应了一声向外走去。 伏建龙与冯叔康均是武林巨擘,均思在欢宴酒叙中套出对方一丝隐秘,怎奈双方都是年老成j,滑溜异常,无论旁敲侧击俱为对方极巧妙地移去。两人费尽心机,均无所得,严晓星在旁陪侍,只默默倾听而已。晚霞灿烂,雁鸣长空之际,伏建龙突推杯立起道:「小弟尚有一个约会,歉不能久留,严贤侄,日後江湖道上咱们再行相见吧。」 严晓星道:「小侄恭送。」 伏建龙颔首道:「千里送君终须别,贤侄仅送至宅外吧。」说着向冯叔康抱拳致谢。 冯叔康笑道:「冯某不留你了,你我或有重逢之日,伏贤弟珍重。」送至厅门作别。 伏建龙与严晓星并肩行去,一跨出宅外,伏建龙道:「贤侄未再去过大名府吧?」 此问显得太过突然,严晓星不由一愕,摇首答道:「小侄未曾回过大名。」 伏建龙目露黯淡之色,道:「老朽与贤侄不同,归隐大名多年,对那宅院有着一种深厚的感情,三年来老朽曾悄悄地去过两次。」 严晓星道:「对小侄来说却是陌生得很,如今小侄倘须重回大名,恐庭院依旧,人面已非了。」 伏建龙道:「大名旧宅老朽已换了一些新人,照应老朽在大名所置产业生利等事。」严晓星淡淡地哦了一声。 伏建龙心忌的恐严晓星发现那宅中无名老叟,但不知严晓星与许飞琼感情深厚,更不知许飞琼身具武功,稚龄女婢长大了也不过是一个庸俗脂粉而已,见严晓星神态冷淡,忧心为之一释,一抱拳道别而去。严晓星怔了怔神,转身回入宅内与冯杏兰萍儿两女聚谈言笑。 萍儿笑向严晓星道:「严公子,小婢从未见过小姐像这几日这麽高兴过……」 「死丫头,你敢嚼舌头g?」冯杏兰娇靥酡红,益发俏丽无比。 严晓星不由心中一荡,目光停留在冯杏兰如花娇靥上痴痴地道:「兰姐,你真美。」 冯杏兰娇羞啐道:「你坏,我不理你了。」 严晓星哈哈一笑道:「既然留此徒惹人嫌,小弟要回去就寝了……」 三人正说笑着,忽闻楼下传来一个豪迈语声逍:「敢禀少主,偷天二鼠到,主人有请。」严晓星闻言心中大喜,疾趋下楼,只见冯叔康与偷天二鼠已迈入大厅。 冯叔康一面走一面含笑道:「误会两位有所得罪,冯某负疚良深,望请见谅。」 吕鄯道:「岂敢。」 严晓星朝二鼠抱拳一指,道:「两位前辈别来可好?」 吕鄯面现笑容道:「如非少侠片言解厄,我俩岂能重见天日。」话声一停,又道:「我俩已应允相助盗取两幅藏珍图并相随少侠天涯寻仇,少侠决定何时起程?」 严晓星知偷天二鼠已听冯叔康言说此间详情,道:「一有屠三山父子下落讯息,即刻起程,两位风尘仆仆,远道来此也该歇息两三日才是。」 姜大年摇首答道,「姜某方才出得龙游县城来此之际,无意瞥见一人在身旁匆匆掠过,此人就是紫霞山庄经管钱粮副总管郝雄……」 严晓星剑眉一剔,沉声道:「去找他,或可问出血洗紫霞山庄真情。」说走就走,严晓星偕同偷天二鼠疾行如风而去。 冯叔康道:「兰儿,你快睡吧,我等三两日内即可返回家中,你那星弟必可觅获雪莲替你治癒宿疾。」冯杏兰低应了一声,告别其父,扶着萍儿盈盈登楼,冯叔康举掌虚空一拂,灯火全熄,身影消失入沉沉黑暗中。 ※※※※※※※※※※※※※※※※※※※※※※※※※※※※※※※※※※※※※※※※ 严晓星三人迅快如飞奔向龙游途中,吕鄯道:「少侠是否取得那幅藏珍图?」 严晓星道:「尚在那件貂皮皮袄内,在下以为此刻取出无用,反不如任之,且容攫得酆都双判那幅藏图再说。」 姜大年道:「少侠之言极是,但冯老师尚不能远祸,樟树镇客栈屠三山失窃藏珍图,无法使武林群雄深信冯老师毫无所知,何况我等又落在他手中,少侠虽施展移祸之计,但武林群雄也只半信半疑,少侠义父恐无法安逸。」 严晓星深觉姜大年之言极为有理,脑中灵机一动,已思出一良策,道:「两位偷出藏珍图,可曾瞥明此图是何模样麽?」 偷天二鼠有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之能,姜大年道:「姜某熟记此图,即是图形亦可绘出。」 严晓星大喜道:「在下已得一妙计,可保义父无虞。」说时已到得城厢脚下一座破庙外,清冷月华映s着半圯墙败,尘蛛结的庙宇,更平添了几分y森荒凉。 严晓星低声道:「孟大侠,可容在下拜见麽?」 暗中传出孟逸雷语声道:「老弟台历?请进。」 严晓星闻声一呆,低声道:「孟大侠有险,二位可守在庙外,待在下进去相救於他。」说时一闪掠入,朗声笑道:「孟大侠何吝惜燃亮烛火,有失待客之道,在下已得悉屠三山那幅藏珍图下落,是以赶来商议。」 庙内火光一闪,神案上一只剩下半截,chu如儿臂牛油巨烛倏地燃着,三位两目森冷,白衣长衫人身法如魅占住三才方位,作品字形围住严晓星。只见孟逸雷斜靠在壁角,面现苦痛不胜之色。严晓星蓦然一惊,道:「三位意欲何为?」 一白衣中年人冷森森笑道:「尊驾知藏珍图下落,可否见告,当饶尊驾一死。」 严晓星冷笑道:「凭三位朋友尚难取在下x命,不过三位倘应允在下一事,当据实见告。」 那白衣人道:「尊驾不妨说出。」 严晓星手指孟逸雷道:「请解开孟大侠x道。」 那白衣人面色一变,冷笑道:「尊驾已是瓮中之鳖,何能作过分之求。」严晓星忽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扣在那白衣人左臂曲池x上。 那白衣人大喝道:「你在找死。」只觉一股奇热如焚气流循臂涌入x道攻向脏腑,经受不住,不由面色大变,张嘴嗥叫一声。 其余两白衣人见状大惊,疾向孟逸雷扑去,意欲将孟逸雷x命要挟交换同党。那知严晓星比他更快,左掌虚空疾拂,红光一闪,两白衣人甫近孟逸雷身前,只觉後心一热,哀嗥出声,倒地毙命。孟逸雷j神一振,目泛惊喜之色。被扣在严晓星手中的白衣人额角爆出满满汗珠,如黄豆般大滚滚徜下,只听严晓星喝道:「在下也不问你来历,你解开孟大侠x道放你离去就是。」说着五指缓缓松开。 白衣人知无法安然脱身,定了定神,取出一粒丹药喂在孟逸雷口中,伸指解开孟逸雷x腹间数处要害重x道。孟逸雷长吁了一声,如释重负,目中突逼s两人慑人寒芒。白衣人急向严晓星道:「尊骂说话要算话。」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当然算话,你走吧。」 白衣人闻言如逢大赦,疾逾闪电掠出庙外,突感双腿弯一麻,叭哒栽仆在地。暗中忽抢出偷天二鼠,抓起白衣人。那白衣人惨笑道:「两位别问在下来历,在下只受命敝派舵主,敝派一切隐秘悉无所知。」 姜大年冷笑道:「我绝难信你一无所知。」苍鹰攫小般拧起跨入庙内,掷在地上。 只摔得白衣人浑身骨骼松却了般,半晌才咧着嘴挣扎爬起,目注严晓星道:「尊驾为何言而无信?」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在下一诺千金,已放你离去,这两位与在下素不相识,他们在庙外拦截怪不得在下言而无信。」 姜大年冷笑道:「你奉何人所命,来此挟制孟逸雷老师何为?」 白衣人道:「因敝上需查明孟逸雷与神木令传人究竟有无渊源,所以才命我等暗施诡计将孟老师制住。」 吕鄯喝道:「贵上是谁?」 白衣人苦笑道:「在下委实不知。」孟逸雷手起一掌,击中前x,白衣人惨闷嗥出声,震断心脉气绝而死。 姜大年道:「孟贤弟为何中了他们诡计?」 孟逸雷苦笑了笑道:「小弟独自一人在此饮酒,一时内急出外,不想匪徒乘隙而入在酒内放下毒粉,由於无色无味,不曾察觉,如非三位来此,小弟恐无法幸免。」 四人席地而坐,吕鄯道:「少侠,一年来吕某四海查访少侠大仇,已查出一鳞半爪。」说着取出一纸名单,递与严晓星,接道:「这些人与赵振藩及令尊之死谅有牵连,少侠只谨慎从事,不难寻出主凶。」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乾坤八掌伏建龙亦开列一张名单。」接过展阅,已取出伏建龙所书名单相对,只有四人与吕鄯相同,其余诸人均是正派高手。 吕鄯冷笑道:「伏建龙分明心怀叵测,意欲假少侠之手清除异己。」 孟逸雷诧道:「伏建龙为何要如此做,倘他心怀叵测,少侠投奔於他之际,正好自投罗,连g斩除。」 吕鄯冷冷一笑道:「其实吕某亦是猜测之词,但不可不防。」 严晓星极感为难叹息道:「在下不愿错杀一人,以致冤冤相报,不如施展欲擒故纵之策,定可觅得主凶。」说着将两张名单仔细瞧了一遍,就着烛火燃毁。 昌鄯望了严晓星一眼,道:「方才途中少侠曾谓已忖出一良计,可为冯叔康远祸,可否请道其详。」 严晓星道:「我等在龙游散播风声,谓屠三山那幅藏珍图已为神木尊者传人得去,藏珍图是何模样,尺寸大小亦一并散出,务求其真实,使屠三山信以为真由他口中证实不假,不但义父可高枕无忧,而且两位亦释群疑。」 姜大年拍手叹道:「妙计,我等四人立即分头行事。」四人掠出庙外而去。 ※※※※※※※※※※※※※※※※※※※※※※※※※※※※※※※※※※※※※※※※ 萧瑟秋风,金华杭州官道上飘飞着凋枝黄叶,突传来一串奔马蹄声,道上现出四人四骑,如飞疾驰荡起弥空黄尘。骑上四人均是一色黑缎长衫,背搭金刀,貌像y沉水冷,似有着十万火急事情一般,控骑独奔。他们正是病金刚孟逸雷,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及严晓星,均变易本来面目防人辨识。 孟逸雷突呵唷一声,丝缰紧勒,马奔之势立时放缓了下来,道:「前面不远就是诸暨,天色已自向晚,我等就在诸暨住了下来,明日再行如何?」 严晓星道:「一路行来,为何不见罗刹二女所留暗记,莫非她们走的是另一途径麽?」 孟逸雷笑道:「铁掌追魂屠三山及陶胜三均是望杭州奔去,罗刹二女追踪陶胜三,必是无暇留下暗记,我等到了杭州不难找出二女下落。」说着微微一笑,暗道:「少侠确是多情种子,与冯姑娘送行之时,冯姑娘哭得似泪人儿一般,难分难舍,如非你义父催促冯姑娘上车,恐此刻尚难成行咧。」 严晓星面上一热,道:「孟大侠说笑。」 ※※※※※※※※※※※※※※※※※※※※※※※※※※※※※※※※※※※※※※※※ 四骑不疾不徐,斜阳一抹,暮蔼苍茫之际,前途隐隐现出迤逦城廓。浙西乃富庶之区,诸暨商肆林立,市集繁荣,华灯正上之际,四骑慢慢通行熙来攘往人群中。孟逸雷忽道:「在这里了。」一跃下骑,迳向一家「福昌」客栈走去,门前悬着红纸灯笼随风摇曳旋转,四个大字异常醒目。 严晓星发现墙壁上用白粉涂抹着一只鲤鱼,知罗刹二女曾住过这家客栈,随即与偷天二鼠纷纷下骑。客店中抢身奔出店夥,一把拉住缰绳,高声吆喝道:「客人驾到。」 偷天二鼠当先进入,店夥抢前领着转入一所大院,院中空地菊花盛开,对首一列长詹,雕花落地门窗,四明四暗房间。最後一明一暗房门上绘着一只粉鲤,孟逸雷知罗刹二女陶珊珊陶小燕住在内面,便道:「就是这里了。」 店夥哈腰笑道:「只剩下中间两明两暗洁净上房,恰好四位居住,四位可要用酒食麽?」 严晓星道:「快去准备送来。」说着取出一锭白银递与店夥。店夥喏喏应声,接过银子转身快步离去。 蓦闻一声冷森森喝道:「站住。」 店夥正要跨出院外,闻声不禁一哆嗉,只见为首房内闪出一个绿衣汉子,瘦长马脸,吊客眉,绿豆眼,面色惨白如纸,目光y森,不由自主地僵住。那绿衣汉子y恻侧笑道。「你好大胆子,不是吩咐过你麽?这两间房留下,不能再让人住,怎麽竟敢违命行事。」 严晓星道:「店家,没你的事,你走吧。」店夥如逢大赦,急奔而去。绿衣汉子两目一瞪,逼s凶芒,yy冷笑。 严晓星道:「朋友,你我最好互不相犯,不然,别怨在下心辣手黑。」 绿衣汉子冷笑一声,身形如电逼前,喝道:「你在找死。」双掌猛推一股汹涌罡风直撞严晓星x前而去。 忽然房中又疾掠出一黑衣老者,大喝道:「撤手。」绿衣汉子闻声面色一变,推出的双掌又硬生生地撤了回去,人亦倒飞而去。 黑衣老者目注严晓星道:「希望朋友言而有信,你我河水不犯井水。」 严晓星忽闻吕鄯传声道:「老弟佯装向他身前紧逼。」心知吕鄯必有深意在内,遂冷冷一笑,慢慢望黑衣老者身前走去。 黑衣老者目露惊异神光,暗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眼看严晓星走近不及三尺。 偷天二鼠忽一曜而起,双双迅疾在两人中间落下,姜大年喝道:「老弟别意气用事。」架着严晓星反身掠去。 吕鄯似扑势太急,一个收势不住,轻轻碰撞了黑衣老者一下,道:「我这老弟生就火爆脾气,尚望见谅。」说看冷冷一笑,转身疾逾闪电掠出,与严晓星三人迈入房中。 黑衣老者目中闪出一抹怨毒已极的神光,向绿衣汉子一招手,闪入房内疾杳。 ※※※※※※※※※※※※※※※※※※※※※※※※※※※※※※※※※※※※※※※※ 严晓星迈入室内,望了吕鄯一眼,低声道:「黑衣老者是何来历?吕大侠得手了什麽奇异宝物,可否让在下一开眼界?」 吕鄯道:「此人即昔年横行河间,乃着名独行大盗天浪星史桂,x喜渔色,武功极高,擅用独门暗器「冷焰迷阳针」,一中此针即僵软无力,任其摆布,半个对时自解,史桂仗此,横行一方。」说着掏出一革囊,接道:「囊内就是冷焰迷阳针。」 严晓星皱眉道:「害人之物不如毁去。」 吕鄯忙道:「物之运用,在乎一心,用之以恶,则为害甚烈,若以之为善,则善莫大焉,不若留下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病金刚孟逸雷笑道:「稍时史桂发觉失却「冷焰迷阳针」,必定引起一场纷争。」姜大年含笑不言。 严晓星道:「在下要否与罗刹二女相见。」 昌鄯略一沉吟道:「暂时不必,我等虽是四人,但江南水道高手相继赶来及丐帮弟子会暗中相助,千万不可招摇过甚。」 姜大年笑道:「你我四人这等装束,惊世骇俗,一夜之间,定会传遍诸暨,尚说什麽招摇,吕老大未免忒小心了。」 正谈论问,店夥两人已送上酒饭,江南富庶,鱼米之乡,只见时鲜纷陈,尤其是一大蛊清蒸大蟹,只只膏腴红透。这时一店夥b着一册花名簿,哈腰笑道:「请留下芳名。」说着又递上一只羊毫。 严晓星略一沉忖,执笔在册上疾书四字:「金刀四煞。」敢情那店夥也认得几个大字,见得「金刀四煞」四字,不禁悚然色变,躬身与另一店夥退出室外。 两店夥正走在为首一间上房门前,内面突疾如闪电掠出那绿衣汉子及河间独行大盗天狼星史桂。史桂低声喝道:「他们留下了姓名了?」 那店夥摇首苦笑道:「未曾,你老拿去瞧吧。」 史桂一看簿上那笔力万钧的「金刀四煞」四字,不禁一怔,将花名簿交还店夥,示意命两店夥离去後,才向绿衣汉子低声道:「莫贤弟足迹遍及南七北六十三省,见多识广,可曾听过金刀四煞之名。」 绿衣汉子茫然摇首,喃喃自语道:「金刀四煞,这名字从未听过,谅系新近崛起江湖的黑道人物,欲乘机树下威名。」 天浪星史桂冷笑一声道:「老夫岂可让他们称心如意。」 绿衣汉子道:「史兄似欲寻他们晦气。」 史桂略一迟疑,道:「如非咱们还有正事待办,方才定有他好瞧的。」说着眼神凝注在罗刹二女房外,道:「那两丫头自晨至晚足不出户,闭门不出,不知在弄什麽鬼,稍时你我会晤罗少侠後再作计议。」 绿衣汉子yy一笑道:「史兄你也太谨慎了,你我故意找事登门造访,趁机暗算,两女制住咱们乐上一乐,拔一头筹如何?」 史桂瞪了绿衣汉子一眼,冷笑道:「你认为罗刹门下是好惹的麽?何况还有那不知来历的金刀四煞在此碍事,莫老弟别枉费心机,你我再饮上两盅吧。」绿衣汉子无可奈何地随着史桂进入室内。 夜幕四垂,秋风生凉,寒蜇悲呜,檐下不时飘落下一片片黄叶,平添了秋深萧瑟气氛。窗内灯光如画,金刀四煞闹酒喧哗之声洋溢户外。约莫一个时辰过去,金刀四煞房内转静。 蓦地,一条迅疾人影掠入院中,窗内灯光外s下,映得那人年岁甚轻,似颇英俊,一眼落在罗刹二女门前,朗朗笑道。「在下罗少英奉家师冷面秀士之命求见二位姑娘,不如愿否赐见?」 内面突闻陶珊珊莺声喱喱答道:「小妹业已就寝,如无甚重要事情可否明晨再请少侠拨冗光降。」 罗少英道:「在下如无重要之事,也不致夜深冒昧惊扰二位姑娘了。」 须臾,只听陶珊珊答道:「如此罗少侠请稍待,容小妹整衣出见。」 忽闻房门呀的一声,启了开来,只见陶氏二女面蒙纱巾姗姗走了出来,向罗少英裣衽一福,道:「少侠有何见教?」 罗少英目露贪婪之色,道:「家师与令师之目前在骊龙谷外分身後就未再见面,家师恐令师遇险,放心不下,四出查访,发现两位姑娘下榻在此客栈,故命在下相询。」 陶珊珊答道:「小妹也不知家师行踪。」 罗少英微微一笑,压低语声道:「今晚两位姑娘慎防暗算,碧云堡少堡主高雨辰垂涎二位姑娘美色,已约好黑道群邪在今晚四更时分下手,特来告知,又恐二位姑娘力薄,在下意欲相助一臂之力。」 陶珊珊道:「少侠告知足感盛情,小妹两人尽可应付匪徒,不劳少侠费心了。」 罗少英微微一愕,忖道:「这两个丫头也太忒托大了,不料她竟会拒绝我相助。」遂摇首正色道:「你我师门谊同手足兄妹,在下怎可置身事外。」 陶珊珊盈盈一笑道:「务请少侠放心,我俩虽是女流之辈,但罗刹门下并非易与,今晚他们不来还好,否则定流血七步,屍横院中,无人幸免。」 罗少英暗中皱眉,强笑一声道:「姑娘既然如此说,在下只有告辞了,望二位小心。」抱拳一拱,转身离去。 他急步跨至金刀四煞门前,忽地门内窜出一人,几乎撞了个满怀,似那人收势绝快,猛然刹住,只见是一身穿簇新发亮黑缎长衫,身背金刀的面目森冷少年,不禁眼中泛出一抹杀机,冷笑道:「尊驾没长眼睛?」 那人正是严晓星,毫无惧色,反唇相讥道:「阁下三更半夜来到我等所住房外为何?」陶氏二女听出是严晓星语声,不禁芳心大喜,相偕进入房内关上房门。 罗少英冷冷一笑,道:「在下来此访友,不愿无事生非,奉劝尊驾稍自敛束,莫夜郎自大目中无人。」 严晓星鼻中冷哼一声,道:「阁下请睁开眼来说话,如有不忿,错开今晚不说,我金刀四煞随时候教。」言毕昂首阔步迈出院外而去。 罗少英怔了怔神,强自忍着一腔怒气,倏地一跃冲天而起,疾如飞鸟般翻院越过两重屋脊,往一条狭窄暗巷落下。暗巷中相继现出数条魅影,与罗少英相商,只听罗少英道:「罗刹二女如此托大必x有成竹,我等不可不防。」 高雨辰道:「二女不让罗少侠进入房内,恐我等无法得逞。」 只听陶胜三道:「老朽命五鬼弟兄强行破门而入,再老朽等人蒙面联臂合攻二女,少侠趁机相助使二女分心,那时史老师暗中发出「冷焰迷阳针」将二女制住。」 罗少英道:「此计虽是万无一失,但恐半途横生枝节。」 陶胜三道:「少侠心惧何人?」 罗少英道:「那院中与罗刹二女比邻而居的有「金刀四煞」,诸位可曾闻听过江湖中「金刀四煞」其人来历麽?」 高雨辰冷笑道:「小弟只闻「崆峒七煞」之名,但是那些不自量力,意欲寻事生非趁机扬名立万,史老师可先施展神针制住四人,免得碍事。」 罗少英道:「好,就是如此办。」 暗巷中忽冲起两条人影,捷逾飞鸟往正街上落下。街上寂寥无人,只有数盏昏黄的油灯,似有若无,朦胧似雾,西风卷起阵阵落叶灰尘,更显得凄凉萧瑟。两条身影甫一落地,迎面忽阻住一身背金刀黑影人,冷冷一笑道:「来的是史桂老师麽?」那两条身形正是天浪星史桂与绿衣汉子两人。 史桂只见迎面现身的就是叫「金刀四煞」x情火爆的严晓星,不禁心神大骇,冷冷一笑道:「尊驾可是还记住方才言语误会之怨。」 严晓星道:「不是,在下四人金刀四煞之名不彰,欲在两位身上扬名立万。」说着手出如风,虚空疾扬。绿衣汉子与史桂只觉心头一麻,立时冷噤不语。史桂面色惨变,这滋味分明是他那「冷焰迷阳针」,无疑迷阳针已失去,正要开口之际,严晓星两臂疾伸,拾指如爪,抓起两人冲天而起,刺空疾杳。 ※※※※※※※※※※※※※※※※※※※※※※※※※※※※※※※※※※※※※※ 客栈内岑寂如水,秋风如吟,下弦月高悬苍穹,凄迷若雾。金刀四煞在院内徘徊於繁菊织锦间,不时伸拳踢腿,似是酒後烦热,夜不成寐般在院内舒展身心。蓦然,院墙之後冒起五条魅影,悄无声息飘下落地。只听孟逸雷y恻恻冷笑道:「五位来意不善,欲找我「金刀四财」麻烦麽?」 来人系黑道中声名狼藉的滇西五鬼,桑氏昆仲,以龙虎豹彪熊排行,桑龙狞笑道:「你我河水不犯井水,四位最好回房,免滋误会。」 孟逸雷冷笑道:「既然互不相犯,速速退出院外,不然我金刀四煞刀下无情。」滇西五鬼心中大急,暗忖怎麽史桂不依原定之计行事,致节外生枝,不禁愣住。 严晓星霍地金刀出鞘,一道金霞在月夜之下眩目生辉,铮铮震鸣不绝,冷喝道:「在下数得三字,五位如不走时,莫怨在下金刀无情。」 一言激起滇西五鬼怒火,桑彪大喝一声,右肩疾抡,芒牙槌逼起悸耳啸风,泰山压顶向严晓星击下。严晓星轻笑一声,金霞疾闪,只听一声惨嗥,桑彪身形震飞出丈外,两只断臂连同一柄芒牙槌飞起半空,洒下一片血雨。但见桑彪倒在花丛间,两臂齐肘截除,血涌如注,面色惨厉。 其余四鬼见状惊怒交集,桑龙大喝道:「杀。」 四鬼一涌而上,严晓星右腕疾振,金霞寒飙爆涌而出,带出嗤嗤剌耳锐啸。只听闷哼声起,四鬼纷纷倒退,手中兵刃脱手落地,两臂软垂而下,面色惨白如纸目露惊悸之色,额角豆大汗珠涔涔滴落。姜大年低声向严晓星道:「你将他们怎麽了?」 严晓星答道:「我只发除四鬼一身武功,此皆他们作恶多端之报,我等金刀四煞只是黑道凶邪煞星,并非嗜杀好阗,行侠仗义,一样也可扬威大江南北。」 忽闻一声冷笑道:「好狂妄的口气。」院墙外如风飘叶般疾落下七条身影,均黑巾蒙面,同声桀桀狞笑,一霎那间院中平添了y森气氛。 严晓星认出为首黑衣老者系陶胜三,伪装不知,冷冷一笑道:「阁下等可是为滇西五鬼复仇?」 陶胜三手掌一摆,沉声道:「老朽与滇西五鬼并无渊源,路经偶过,闻听尊驾大言炎炎,自命不凡,故此停身意欲向四位领教高明。」 严晓星哈哈朗笑道:「我金刀四煞虽然初出江湖,挟技行侠,扬名立万,但也要会一会武林高人,似阁下等藏首露尾,无名之辈,在下不屑印证。」 陶胜三鼻中怒哼一声,双掌呼的一掌推出。严晓星一式「顺水推舟」硬接了出去。「轰」的一声,陶胜三双肩撼摇,猛的翻身,大喝一声:「走。」一鹤冲天拔起,随来蒙面人相继腾空,曳空电s,瞬眼无踪。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虎头蛇尾,未免令人起疑。 严晓星脑中灵机一动,忽忖:「不妙。」反身疾扑在罗刹二女门前,用掌力震开木门,只见室空人杳,後窗洞开,不禁顿足道:「竟未料到中了此贼调虎离山之计。」 姜大年燃亮了室中烛火,映得一室明亮如画,锐利目光四边瞥了瞥,摇首道:「不可自乱误入歧途,室中景物不见一丝凌乱,被褥依然摺叠得齐整如新,显然二女并未就寝,亦未有格闹模样,如非临时有事离去,就是她们不知我们真正身份,目睹老弟施展旷绝武功伤了滇西五鬼,为此不欲处身危境,兴了迁地为良之念,是以他们急急离去。」 孟逸雷道:「真如你所说就好,万一不幸为老弟言中则如何?」 吕鄯略一沉吟道:「说得极是,无疑是罗少英所为,欲知罗少英来历,一问史桂就知,快走。」四人由後窗鱼贯穿出…… ※※※※※※※※※※※※※※※※※※※※※※※※※※※※※※※※※※※※※※※※ 距诸暨东约莫十里外,一座荒凉山谷乱塚林立,月色迷茫下鬼气森森,片片黄叶随风不时传来一声狼嗥鸟啼,令人毛骨悚立。山凹间屹立着一幢无人小庙,庙内忽飘出呻吟夹带有喘气频频之声,只见门内爬出两条身影,似下身僵硬法动弹,仅以两臂之力极艰难地撑行爬走。 忽间一声冷笑声道:「史桂,我忘怀了你尚身带解药,可解开你们「冷焰迷阳针」毒x,但我点了你两人x道,自腰以下瘫软无力,如无法解开我独门手法,纵然c翅也难飞出。」 史桂闻声魂飞魄散,抬目一瞧,金刀四煞已一列横阻在眼前,不禁把心一横,厉声道:「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史桂与四位何怨何仇,请速言明,史等当死而无怨。」 只听严晓星冷笑道:「你以「冷焰迷阳针」为恶,理当一死,在下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悔过向善,在下当留你们一条生路。」 人之好生恶死,史桂与绿衣汉子闻言不禁泛起委屈求全之念,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只要不死,誓报此仇。」史桂嗫嚅道:「老朽知罪矣,倘蒙苟全,定永绝江湖,一心向善以赎前怨。」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罗少英是何来历?两位与高雨辰陶胜三等人密谋不利於罗刹二女,在下均已知情,望详实见告。」说着伸手解开两人x道。 史桂两人困难已极扶着墙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闻得严晓星之言,不禁遍体泛出奇寒,史桂答道:「罗少英系冷面秀士爱徒,老朽两人则受命於冷面秀士,陶胜三高雨辰与敝上颇有渊源,此次南来志在取得骊龙谷藏珍,後事与愿违,武林群雄纷纷散去,遂结伴赴杭,途中发现罗刹二女,罗少侠与高少庄主垂涎二女美色,不料竟遇四位作梗,致功败垂成。」 严晓星冷笑道:「如你等得手,是否将二女掳往碧云堡强迫成亲?」 「不错。」史桂点头答道:「正如尊驾所料。」严晓星忽虚空出掌,数缕指风封闭住史桂二人x道,两人眼前一黑,又昏倒在地。 吕鄯道:「我等还是未查明罗刹二女下落。」 严晓星思索片刻道:「方才蒙面七人似未有罗少英在内,分明罗少英在二女窗外危言耸听诱骗二女离去,二女武功高绝,力可自保,罗少英恐枉费心机。」 忽见乱葬岗上现出一条黑影,迅如流星掠来,四人不禁一怔,及至临近,只见是富春江水道龙头舵主向照阳。向照阳匆匆抱拳一拱道:「罗刹夫人座舟已至江畔,小弟发现二女偕同冷面秀士及一少年,奔上舟中而去。」 孟逸雷忙道:「速领我等前往。」向照阳应了一声,转身领着四人朝江边奔去。江畔停泊着两艘巨舟,舟上灯光如画。严晓星略一沉忖,揭下面具,独自一人扑向後面一舟,身如燕起,点上船舷。 蓦听一声极轻微的娇喝道:「什麽人,是严公子麽?」 「正是在下。」严晓星疾如闪电掠入舱内,只见三美貌少女立在舱内,分着绿、黄、蓝三色罗衫,嫣然含笑凝注着自己,接道:「请问三位姐姐,陶姑娘姐妹回船了麽?」 内一绿衣少女笑靥如花,道:「回来了,严公子是不放心麽?」 严晓星道:「姐姐休要取笑。」 绿衣少女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呢,就姐姐姐姐的乱叫。姐姐名叫李晓柔,这两位姐姐是刘翠盈和崔婉珍。」 严晓星笑道:「好名配佳人,在下见过三位姐姐。」 三女娇笑不已,黄衣少女刘翠盈道:「果然嘴甜,难怪珊姐姐她们……」说完,吃吃娇笑不已。 严晓星不由脸上一红,忽想起一事,脸色一整,低声说了几句。三女面色微变,蓝衣少女崔婉珍忙道:「我去告知珊珊姐姐,公子是否在此守候?」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去前舟窃听冷面秀士及罗少英如何说话,俾可查出诡谋。」 绿衣少女李晓柔盈盈一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 前舱罗刹夫人与冷面秀士相对而坐,面色冷肃。陶珊珊、陶小燕姐妹紧挨着罗刹夫人身後站着,依然面笼黑纱,罗少英立在冷面秀士之後,目中两道冷电眼神不时逼注在二女面上。只听冷面秀士道:「看来你我如不找得丰都双判及铁掌追魂屠三山父子取得藏珍图,则无法觅获骊龙谷藏珍。」 罗刹夫人道:「骊龙谷藏珍对庞老师有如此重要麽?」 冷面秀士微微一笑道:「在下不喜谎言,珍珠玛瑙均非所喜,唯有鲁阳戈,雪莲实及武功秘笈三样在下必欲取得。」 罗刹夫人诧道:「什度武功秘笈?」 冷面秀士摇首道:「在下也知之不详,只知秘笈内载有一套上乘剑法,可驭气催剑,收发由心。」说着略略一顿道:「目前你我只须寻得丰都双判及铁掌追魂屠三山下落,才能剥丝抽茧。」 罗刹夫人摇首道:「我无意於骊龙谷藏珍。」 冷面秀士一笑道:「然则谷主此次出山目的为何?」 罗刹夫人道:「我此次出山是为履行昔年许下友人会晤诺言,再则领一双爱徒出道江湖,查觅仇踪。」 冷面秀士面色一惊,道:「令徒大仇是谁?」 罗刹夫人道:「此乃一段疑案,不便奉告。」 冷面秀士长叹一声道:「看来,在下与谷主同行多日,既未能椎心置腹,在下无颜再留,只有告辞了。」说着欠身立起。 罗刹夫人冷笑道:「人道庞老师气量狭隘,看来传言一点不错,其实我也未探得一丝端倪,如何可向庞老师道及。」 冷面秀士面色一红,忽见一绿衣少女翩然闪入,向陶珊珊附耳密言。只见陶珊珊莲足微跺道:「可惜。」随即与罗刹夫人附耳密语。 罗刹夫人道:「真的麽?」 陶珊珊颔首道:「怎敢欺骗师父?」 罗刹夫人望了冷面秀士师徒一眼,道:「令高足义助拙徒幸免毒手,德重心感,只可惜拙徒才探出一丝仇踪眉目,又告中断。」 罗少英望了其师一眼,诧道:「可是那金刀四煞麽?」 陶珊珊答道:「金刀四煞貌恶心善,并非黑道凶邪,其师门与家师颇有渊源,罗少侠怎可捕风捉影,胡乱猜测。」 罗少英面色一红,赧然笑道:「幸亏在下忍让,於客栈中并未与金刚四煞为仇。」 冷面秀士忙道:「如今谷主心下如何?」 罗刹夫人摇首道:「什麽鲁阳戈、雪莲实,对我而言g本无动於衷,访友事了立即转回谷中,拙徒两人应避免卷入这场是非漩涡,日後江湖道上还望令师徒遇事照拂。」 冷面秀士心情似觉舒爽不少,道:「这个当然义不容辞。」说时抱拳一拱道:「既然谷主无意於骊龙谷藏珍,在下师徒也不愿多事吵扰。」与罗少英双双告辞。罗刹夫人送出舱外,目送冷面秀士师徒两人掠上江岸身影消失後才转回舱内。 只见严晓星与陶珊珊、陶小燕姐妹两人聚在一处低声说话,罗刹夫人不知怎的与严晓星一见投缘,含笑点首道:「公子亦赶来了。」严晓星忙上前行礼。 罗刹夫人笑道:「我不喜繁文褥礼,还是随便点好,公子是否探出一点眉目?」 严晓星道:「前辈是否指陶胜三而言,抑或晚辈大仇?」 罗刹夫人道:「两者都有。」 严晓星略一沉忖,道:「晚辈只觉迷魂谷主陶泰麟老英雄尚在人世,因为陶胜三多年来亟於查明两位陶姐姐下落那显而易见,眼前就是他授意罗少英高雨辰掳劫两位姐姐强迫成亲,目的亦在此。」 罗刹夫人不禁面色一变,道:「此言可真?」严晓星便将窥听陶胜三凶谋叙出。 罗莉夫人冷笑道:「原来罗少英已知情势有变,转而引出珊珊小燕故意讨好,看来冷面秀士是与陶胜三沆瀣一气。」 严晓星道:「他志在探明前辈的意向,再也受陶胜三之托探明二位陶姑g仇塚是谁,前辈答话巧妙,使冷面秀士及陶胜三释了x中之疑。」 陶珊珊道:「公子话中涵意是指冷面秀士亦知家父下落?」 严晓星道:「在下尚未能断言冷面秀士确知。」话音突顿,蓦闻遥处随风传来一声清澈长啸,忙举掌一挥,满舱灯火全熄,道:「有人来了,前辈速放舟中流。」身形一闪,掠出舱外而去。他沾足江岸边,将面具戴好,孟逸雷及偷天二鼠一跃而至,并肩屹立在劲疾夜风中,袍袖瑟瑟飞舞,冷电眼神炯炯逼视啸声传来方向。 两艘巨舟迅疾荡开江岸,驶向中流,逐渐隐入黑暗沉沉中。远处如风闪电疾掠而至三条黑影,目睹金刀四煞沉凝不动,不禁大感骇然。来人似乎年岁不轻,颔下长须飘拂,只听中立老者发出沙沉语声道:「四位可是金刀四煞麽?」 严晓星答道:「正是,朋友找我金刀四煞为何?」 中立老者答道:「为了滇西五鬼,我等奉敝上之命敦请四位移驾一叙。」 严晓星道:「贵上是谁?约晤地点还请一并见告。」 老者冷冷一笑道:「最好四位随我等前往。」 严晓星厉声道:「倘不应命如何?」 老者答道:「违命者死。」 夜空中金霞疾闪,只听那老者闷嗥出声,一条右臂离肩堕下血涌如注。两老者不由魂飞胆落,驾起断臂老者穿空而起,去势如电,转眼无踪。严晓星道:「我等此刻起暂不能以金刀四煞装束现身,使其自乱。」四人身形迅即远逝隐去。 ※※※※※※※※※※※※※※※※※※※※※※※※※※※※※※※※※※※※※※※※ 朝阳正上,金黄色的光芒洒在街道上,有着温暖的感觉,严晓星俊逸潇酒的身形竟出现诸暨大街上,负手慢步进入四海镖局分店对街大和茶楼临街一个座位坐下。食客们均以昨晚金刀四煞痛惩滇西五鬼之事作为谈资,更有谓金刀四煞乃神木尊老传人仆徒,神木令尊者传人既取得屠三山那幅藏珍图,更进而欲攫得丰都双判手中持有之图才可从容到手骊龙谷藏珍。这自然传严晓星等人既定之策所散播出风声,攻心为上,使凶邪畏首畏尾,自乱脚步。 严晓星目光打量在座食客,欲发现有无罗少英在内,据丐帮高手蹑随随罗少英之後,只见罗少英走入天和茶楼,无疑必在其内。店夥急急走来,哈腰笑道:「客官要用些什麽?」 严晓星因楼下未发现罗少英在座,料定必在楼上,趁机眉头微微一皱道:「随便送上酒菜,价钱不拘,楼面上可有空座麽?」他仍然戴了一副面具,气度威武。 店夥悚然答道:「有,有,小的领客官登楼。」偌大楼面已上了七成座,喧笑如雷,严晓星一眼瞥见罗少英与三身看天青长衫中人共聚一席正低声谈论。严晓星迳向罗少英邻席坐下,正好背对背而坐。 只听一人低声道:「金刀四煞武功高绝,西门堂主严命务须搜觅查出金刀四煞的下落,目前之策必须施展金线钓鳖之策。」 罗少英道:「计将安出?」 那人道:「四海镖局保了一份重镖,俱是珍异古玩,价值连城,传江都盐运使送与粤督,今日未牌时分便可到得诸暨分店,镖车必在此打住一晚,我等动手劫取,留言七月之内在何地赎镖,必引来金刀四煞。」 罗少英道:「此乃令主授意麽?」 那人点点头道:「唯有如此才可找出那幅失落的藏珍图。」他们均用蚁语传声之法,但严晓星听得清晰无遗,并将三人形像熟记於x。 4 欲望文 5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5 【第一部】【第五章】移花接木 「第五章」移花接木 末牌时分,秋阳软无力地坠向西山,四海镖局分店两名店夥站在门首不时用急躁地目光凝望街首。忽地街首传来一串奔马蹄声,只见现出一匹骏骑,骑上人挥鞭急驰而来,到得四海镖局分店门首霍地跃下鞍来,那匹骏马猛然刹住,纹风不动。骑上人是位年约三旬开外轻壮汉子,浓眉虎目,英气逼人,黑衣劲装,背搭两柄虎牙钓。 两镖夥立即弯腰躬身道:「郭镖头赶到了,总镖头咧?」 郭姓镖师笑道:「总镖头押着镖车已进了城,也就该快到了,速去准备茶水酒食,大夥儿休息之处。」 一名镖夥笑道:「早准备好了,你老请进吧。」 郭镖师摇首笑道:「郭某先行赶来就是为此?庄镖头咧?」 只听一宏亮哈哈大笑道:「郭贤弟,你我长远不见,今晚得好好聚上一聚。」说着,店内飞步抢出一个花白短须,四方脸瞠五旬老者。 郭镖师面现愉悦笑容道:「庄兄好。」 正说之间,街首传来得得蹄声,只见五人五骑护着两辆镖车而来。为首一骑乘坐一紫酱脸膛貌相威武长须老者,这人正是江都四海镖局的总镖头神剑韦护筱云萍,身後四个镖头都是太阳x高高隆起,目中j芒内蕴,一望而知均是内家高手。 筱云萍略一寒暄後,急命将镖车推入店内,关上门户,哈哈大笑道:「各位辛苦了,料不到这趟镖竟然风平浪静,看来筱某有点杞人忧天了。」 庄镖头道:「此乃总镖头洪福齐天,碰巧武林黑白两道均为骊龙谷藏珍所吸引,如今又为铁掌追魂屠三山藏珍图被神木尊者传人得去,群雄纷纷追查此图下落无暇顾及本局重镖,虽然垂涎也投鼠忌器。」筱云萍闻得神木尊者之名,眉头微微一轩,欲言又止,挥手示意镖夥将红镖安置妥当。 分店内已准备三桌丰盛酒筵,大夥儿兴高采烈,猜拳行枚,尽情饮酌。这一吃喝,约莫耗去了两个时辰,虽不烂醉如泥,却也显得头重目眩,加上白天里鞍马劳顿,一倒在床上均即呼呼睡去。一位镖师及两镖夥奉命看守红镖,他们三人吃喝已饱,并且在一条长凳上聊天,渐渐感到眼皮沉重,不知不觉地也沉睡了过去。蓦地,四海镖局分店如风闪电疾掠来十数条黑影,如入无人之境。 只听一低沉语声道:「不准妄伤一人,只准搬运红镖,亦不可私自吞没一物,违令者死。」 十数条魅影疾掠入红镖藏处,各人取出一袋,迅快地尽取一空,从容离去。他们翻出城外,突尾随一条人影,形迹飘拂,r眼难辨,十数匪徒也不虞有人暗暗缀着。天色蒙蒙发出曙光,尾随匪徒身後的那人正是严晓星,只见匪徒扑入一座险峻山谷内,这片深山到处悬崖峭壁,榛林深莽,险峻异常,追踪至谷口外,突闻一声宏亮笑声道:「都到手了麽?」 但听回答道:「神不知鬼不觉均已偷到手中。」 「好,咱们这神莽谷内已布下天罗地,但等鱼儿上钩。」严晓星倏地收住前行之势,隐在一株树上,凝目察看形势。 良久,谷内突窜出一身线织团花赭黄缎袍的老者,秃额庞眉,虎目炯炯生威,腰间系着一g丝绦,就在严晓星存身巨树十数丈外停下,顾盼了一眼,朗声道:「何贤弟。」 林莽内翩若惊鸿般闪出一个玄衣劲装,背搭兵刃瘦小老者,抱拳笑道:「朱兄,你适才返回又奉命外出麽?」 秃额老者点点头道:「四海镖局虽遭了池鱼之灾,但我等志在金线钓鳌,诱使金刀四煞落,愚兄奉令布设疑局,使武林群雄自乱,却非三两日可了,寒舍家小只有奉托何贤弟遇事照拂了。」 瘦小黑衣老者含笑道:「朱兄放心,此乃小弟义不容辞之事,风闻四海镖局所保的镖货是人间奇珍,究竟是什麽希罕之物?」 秃额老者嘿嘿乾笑了两声道:「贪黩之物俱是价值连城奇珍,蒙总护法赏赐一珠。」老者从肋下囊中取出一颗宛如核桃大小的明珠,放出淡黄色光华。 何姓老者道:「大则大尔,有何珍异。」 秃额老者用目一瞪,道:「你别不长眼睛,此珠虽为猫眼,晚间可大放光明,烛照十丈方圆,但其珍之处却在蛇虫不侵,功可驱毒避邪。」 忽闻一声银铃娇笑道:「有此等宝物麽,让我开开眼界。」 谷中掠出一粉红罗衣俏丽少女,波光流转,笑靥如花,约莫二十一二年岁,瞥见秃额老者手中猫眼,诧道:「哟,这是总护法赏给你朱老师的麽?」伸出纤纤玉手,即待取来观赏。 秃额老者迅快将珠放回囊中,呵呵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是珍藏的好,萧姑娘,你也奉令外出麽?」 少女向秃额老者白了一眼道:「奉令与朱老师同路,但分头行事,你我快走吧。」 两人疾步如飞奔入诸暨城,大街上行人车马熙来攘往,阳光煦和,除了天空不时飘落一片片的黄叶外,一切如恒。一老一女步入四海镖局分店斜对面江南春酒楼。此刻四海镖局分店内正忙得如在热锅上蚂蚁般,查不出一丝端倪。 总镖头神剑韦护筱云萍省悟出昨晚酒食中必有蹊跷,不然为何昏睡如死,只急得在大厅上来回踱步,不停地长吁短叹,一直想不出那窃镖之人究是何来历。突然门外起了一片重重敲门声,总镖头神剑韦护筱云萍一皱眉道:「快去,开门问明是何许人物,不准泄露红镖被窃之事。」 一个镖夥应了一声,抢身奔出,须臾迅快掠回厅内,禀道:「嵩山少林悔心院长老静澄上人率领少林高手及崑仑掌门人沧海客等门下弟子求见,并言失镖之事。」 筱云萍闻言大愕,道:「他们是如何知情的?快说,我立即出迎。」老者长叹了声,整装率众迈步外出。 只见一白眉银须老僧及一羽衣星冠鹤发童颜道人并肩含笑,身後聚立着十数僧道俗装束武林高手,忙抢步趋前,抱拳一揖道:「筱某何德何能,致惊动两位大驾及诸位老师光临。」 静澄上人道:「筱擅越,武林中人最讲究同气相求,崑仑掌门人後老衲惊闻失镖,故而冒昧来此探问,老衲等只要力之所及,无不愿尽棉薄。」 筱云萍面露感激之色,肃客入内,他乃豪爽好客之人,立命准备筵席,一扫愁颜强振j神周旋於群雄之间,一一寒暄,不使宾客有冷落之感。沧海客席间问起失镖经过,筱云萍答称事前并无丝毫迹象,事後亦无痕迹可寻,不知贼人是何来历,并诧异群雄为何闻风如此之快。 静澄上人诧道:「这风声怎麽能如此快传播开来,此乃一不可能之谜。」 蓦地,大厅上忽响起啪的一声,一只钢镖疾如奔电由厅外s入,钉实在正梁上。群雄一惊,抬面望去,但见镖尾上悬着一封信柬。筱云萍一鹤冲天拔起,伸手一攫,将钢镖拔在手中,身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下,展阅书函,不禁面色一变。 静澄上人道:「是何人投柬?」 筱云萍递与静澄上人,道:「禅师一瞧便知。」 静澄上人接过,只见上书:「欲知红镖下落,速往江南春酒楼上便知。」群雄一见,不禁一怔,将信将疑。 沧海客道:「不论如何,我等须前往察视。」群雄立即起程往江南春酒楼走去。 ※※※※※※※※※※※※※※※※※※※※※※※※※※※※※※※※※※※※※※※ 秃额者与萧姓少女登上江南春酒楼,由店夥领着看座,俟坐定後,点了几味时鲜与三斤酒,目光缓缓四巡。俏丽少女忽目中一亮,只见一玉树丰神俊美少年飘然登楼,不禁一双妙目凝注着严晓星。 秃额老者暗笑道:「原来你这小妮子春心已动了。」不过他暗赞严晓星的确人品气质不凡,难怪这小妮子平日冷若冰霜也动了春心,但可惜严晓星是个手无缚之力文弱书生。 正在此际,吕鄯在秃额老者身後擦过,无疑地那颗猫眼已不翼而飞落在吕鄯手内。严晓星择座於秃额老者紧邻,恰好与萧姓少女面对面,他虽有所为设下此计,却面上不禁火辣辣地。楼下店夥忽高声传呼道:「六位看座。」接着涌上六面目森冷狞恶江湖人物,背搭兵刃,凶芒四s,楼面上酒保忙趋前领着看座。 秃额老者忽低声道:「萧姑娘,你瞧这六人是何来历?」 少女缓缓移注眼神,凝视片刻,轻摇螓首道:「不知。」 突闻那六人中一个青面五旬余老者冷笑道:「这真是邪门,居然有人在黑白两道高手云集江南武林之际,胆敢动手窃取四海镖局的红镖,筱云萍老儿平日眼高於顶,目空一切,竟遇上贼星上门,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红镖尽窃一空。」 秃额老者望了少女一眼,低声道:「这风声大概是筱云萍自己放出去的,事急难奈,丢脸也不顾了。」萧姓少女微微颔首,似赞同秃额老者之见。 但闻另一人高声道:「风闻窃镖狂徒是距诸暨城北四十余里外神蟒谷,此神蟒谷之名甚是陌生,那些人物咱们何以杳若无闻?」 正谈之际,四海镖局神剑韦护筱云萍及嵩山静澄上人崑仑掌门沧海客等人已纷纷登楼入座,均凝耳倾听。酒楼上虽然声嚣如浪,但六面目狞恶江湖人物语音却字劲力沉,不难分辨清晰入耳。秃额老者与萧姓少女暗暗心骇,显然这风声并非四海镖局传出的,连神蟒谷名称x位均打听得异常正确,如此一来,一切如意算盘非大大打了个折扣,倘不改弦易辙,恐全功尽弃。 那六人正谈得兴高采烈之际,突闻一蚁语传入耳道:「哼,你等少得意忘形,须知隔墙有耳,距你等座席不远秃额老者与明艳少女正是来自神蟒谷内,昨晚窃盗红镖他们二人均参与其事,别言语之间触犯了他们,不然你等不死而伤,无法全身而退。」 六人不禁面色一变,十二道炯炯慑人眼神逼视在秃额老者、俏丽少女面上。秃额老者俏丽少女只觉六人谈话戛然而止,情知有异,察觉森冷目光注视自己两人,顿感怒火如沸,正待发作之际,忽闻蚁语传声道:「两位知道他们六人是谁,他们是百足天蜈皇甫炎门下六恶,厉肃命人施展小巧之技在你朱老师身上盗取了一物,还留下一处记号。」 秃额老者不禁面色大变,伸手在囊中一,果然那颗猫眼已不翼而飞。少女目睹秃额老者神色道:「朱老师的猫眼真不见了。」 秃额老者眼中泛出一抹杀机,点点头道:「不知是何人传声示警。」陡地察觉神剑韦护筱云萍等也注视着自己两人,猛然警觉情势对自己两人大大不利,忙低声道:「姑娘,我们快走,皇甫炎门下必然追踪你我,老朽与姑娘在僻静之处将六恶一打尽,可逼出他们如何知情的原委及猫眼下落。」两人霍地立起,迅疾下楼。 六恶不禁一怔,忽闻传声道:「还不快追。」那面筱云萍等人也闻听传声,纷纷离座追出。 秃额老者及萧姓少女奔入一片树林内,双双腾空拔上树顶藏入浓枝密叶中。须臾,六恶疾远飘风般掠入林中,那面色靛青老者冷森森的眼神四外望了一瞥,冷笑一声,右掌疾抬,呼的劈出一掌。劲风山涌,轰的一声,枝叶如雨簌簌落下,两条身影疾如鹰隼电泻落地。 秃额老者y恻恻冷笑道:「六位无事生非则甚?」 青面老者狞笑道:「两位可是参与盗窃四海镖局红镖其事麽?」 俏丽少女格格娇笑道:「这干你何事?」纤纤玉手一招「拨云捉月」拂去,疾如闪电抓向青面老者「曲池」x。青面老者料不到此女出手竟如此快速,忙闪身倒跃而出。他虽见机得快,但俏丽少女指风如割,竟划开袖管一条五寸口子,不禁吓出一声冷汗。 秃额老者抢前一步,冷笑道:「你们六人既盗老朽宝珠,更贪心不足追踪我俩,哼,你等自寻死路。」侧向疾跃,右掌横推,势如奔雷叭的一声,击实在一恶肋上。只听一声凄厉惨嗥,那人张口喷出一股殷红鲜血,仰身倒地。 俏丽少女忽在肋旁拔出一支短剑,寒芒眩目,挥腕刺出一剑。一狰狞老者伸双掌猛劈少女而来,只见剑芒一闪,寒气逼人,猛感是一柄切金断玉的宝剑,情知不妙,不及撤身,只觉两腕一冷,双手齐腕坠地,血涌如注,一个身子撞向少女。少女冷笑一声,身形疾闪,短剑一式「顺水推舟」,嚓的贯x刺入,惨嗥甫出半声横屍在地。一瞬眼间,六恶已死了两恶。 秃额老者哈哈笑道:「这是你等自取死路,怨不得老朽。」与少女剑掌猛击。四恶惊怒交集,施展生平功力猛拚,并发出独门暗器。片刻时出四除去三,仅余一青面老者苦苦支撑。 少女叱道:「还不束手就缚。」 青面老者早萌逃念,苦於无法抽身,却又宁折不弯,狞笑道:「老夫与两位何怨何仇,下手竟如此狠辣,老夫死不足惜,只怨为你神蟒谷带来一场血洗浩劫。」 秃顺老者冷笑道:「凭皇甫炎这点道行敢向虎口捋须,纳命来吧。」说着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抓向青面老者x後。 青面老者被少女迫得险象环生,虽觉秃额老者在x後袭来却无法闪避,登时被抓了个正着,五指扣在肩胛骨上,痛入骨髓,面上不禁冒出豆大汗珠。少女短剑疾撤回鞘,望望青面老者一眼,道:「你是厉肃麽?」秃额老者扣在青面老者肩骨上的五指松了一松。 青面老者不禁缓了一口气,目泛怨毒之色道:「老朽正是厉肃。」少女指出如风,点了厉肃数处x道。厉肃只觉体内真气立刻起了变化,不禁面色惨变。 秃额老者松了右手,掠在厉肃面前,沉声道:「拿来。」 厉肃道:「老朽只有命一条,任凭阁下取去,如再屈辱老朽,别怨老朽以污言相骂。」 少女面色一变,伸手叭的一声在厉肃面上打了一下重重的,叱道:「凭你也敢。」 蓦地,林中纷纷疾闪出十数条人影,现出四侮镖局总镖头神剑韦护筱云萍,崑仑掌门沧海客,嵩山少林悔心院长老静澄上人等人。静澄上人唱出一声宏亮佛号,双掌一揖道:「老衲少林静澄,二位可否指示一条明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少林静澄上人在武林中列为顶尖高手之一。 秃额老者面色微变,抱拳还礼道:「原来是静澄上人,老朽失敬,上人是否要老朽放过厉肃?」 静澄上人微笑道:「老衲与皇甫炎风马牛不相关,两位既然来自神蟒谷,四海镖局失镖自然参与其事,贵上是何来历,谅昔年与四海镖局结有宿怨,不知可否明告。」 秃额老者心内暗惊,冷笑道:「老朽确是来自神蟒谷,但却与四海镖局失镖毫无关系,上人不要中了他人借刀杀人,移祸江东之计。」 静澄上人道:「阿弥陀怫,事非确证,老朽不能武断,但事出必有因,请将贵上姓名赐告,并请两位带路求见贵上。」 秃额老者哈哈大笑道:「歉难如命,我等奉命外出无法回谷,敝上姓名老朽也丝毫无知。」 筱云萍突欺身掠前,道:「朋友,兄弟四海镖局筱云萍,若蒙赐告一条明路,兄弟感激不浅。」 秃额老者yy一笑道:「神蟒谷主人是否与贵局失镖有关,恕老朽不知,敝上虽不在江湖中露面,却光明磊落,老朽心想三两日内必能水落石出。」 忽闻一崑仑门下冷笑道:「筱老师,此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与他枉费唇舌则甚。」身形抢出,刀光电奔,一式「周处斩蛟」迎面劈去。 秃额老者嘿嘿一笑,左手疾伸,玄诡无比扣向崑仑门下,右掌迅如电光石火推出。「叭」的一声,打中那崑仑门下前x,只听嗥叫一声,身躯震飞出丈外坠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沧海客见状面色大变,怒道,「老朽岂能让鼠辈横行。」说看一掌劈出。 筱云萍忙道:「筱某意欲自行解决,让筱某不敌时再请掌门人出手相助。」 长剑猛地出鞘,龙吟响处一朵碗大剑花袭向秃额老者x後命门要x。此乃筱云萍独门剑学绝招「长鲸吸水」,剑未至罡风已自逼人。秃额老者悚然一怔,迅疾侧身一闪,足踏九官步避过前後联袭。虽然如此,只听裂帛声响,背上为剑芒划开了一道尺许长口子,秃额老者怒啸一声,双掌交错展开猛烈攻击,掌掌摧山裂石,罡风潮涌,卷起弥天尘沙。沧海客与筱云萍两配合严谨,武功j奥,使秃额老者无法得逞。 萧姓少女眼见秃额老者渐处於劣势,心中火急,倏地拔出寒芒犀利短剑。眩目碧芒一闪,只听耳边响起一声佛号,只见四个少林僧人手挥禅杖向少女攻来。少女鼻中轻哼一声,剑化「回风舞柳」,寒飙惊天,流芒电奔,只听一声闷嗥,一个少林僧人身形暴跌了出去,左股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如注。那少女短剑犀利,招数辛辣,须臾,四伤其三,均是肩臂重伤,鲜血溅飞。 少林静澄上人忽白眉一剔,目中s出两道慑人j芒,高声道:「我佛慈悲,恕老衲要开杀戒了。」少女只感x前一股罡风重如山岳压来,令人窒息,内腑一股奇痛,心知不妙。忽地,那罡力加重,少女忽尖叫一声,身形震飞出去,她双足落地,歪嘴吐出一口鲜血。她却临危不乱,双肩一振,一穿空又起。 静澄上人喝道:「女施主请留步。」三个少林僧人立执杖扑去。 少女逃势虽快,却步履踉跄,身形不稳。她窜出林中,逃出才里许,三僧身法迅快如电,渐渐追及。一僧宏声大喝道:「女施主停从贫僧之言停身最佳,不然杖下无法幸免。」 萧姓少女却充耳不闻,三僧加快身法,手挥杖起,势若泰山压顶劈下,其中一僧左掌运出十二成功力推了出去。蓦地,道旁突闪出一黑衣蒙面人。少女正为虚空佛家降魔掌力击中後x,哇的一声,身形冲出,喷出一口鲜血栽仆在地。 那蒙面黑衣人身形电闪护在萧姓少女身前,扬手疾拂,道:「出家之人哪有如此狠毒。」三僧猛感身上一麻,立时泛开一片奇寒,手足颤抖,禅杖脱手堕地。黑衣蒙面人急抓起少女望南如飞掠去,奔往一虞幽邃山谷内,投入石洞而去。这洞x竟宽敞异常,并有前人隐居时留存的炉灶下榻,乾洁爽朗。 那蒙面黑衣人将少女放在榻上,嚓啦声响燃着了夜行火摺,在囊中取出一支油烛点燃。只见他回顾了一眼,在石灶上拿起一只瓷碗,迅疾掠出洞外奔向山涧,将碗洗涤一净,舀了一碗清泉,重又回至洞内。烛光明亮,少女面色苍白如纸,紧闭双眸,嘴角仍溢着一丝殷红鲜血。黑衣蒙面人微微叹息一声,拭乾了少女嘴角鲜血,取出两颗清香扑鼻的丹药,轻轻撬开少女牙关,以清泉冲服丹药入喉,双手为少女推官过x。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少女喉中发出轻微呻吟,慢慢睁开眼睑,只见一黑衣蒙面人为自己推拿x道,骇然变色,颤声道:「你……是……什麽人?」 黑衣蒙面人停住双手,道:「姑娘受伤沉重,内腑损糜,不可动弹,且静卧些时候,药力行开,才可无虞。」语音生冷涩硬,言毕转身缓缓步出洞外而去。 少女回想起受伤情景,但眼前黑衣蒙面人为她推g过x最是尴尬,不禁珠泪夺眶而出。虽说武林中人不拘形迹,那年头仍然男女授受不亲,界限分明,尤其身受救命之恩的是一陌生蒙住面目男子,更不知是爱是恨,是以少女只觉心绪如麻,只恨方才为何不立即死去。她心中一急,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 黑衣蒙面人正是严晓星,他只觉救治这少女,易於探出神蟒谷隐秘,事又由他而起,若少女死在少林僧人掌下徒增心灵罪愆,何必死一无辜。严晓星心地一片纯白,救人之举出自真挚,殊不知男女之间关系微妙,情势发展也不知本来所料。 他坐在山涧旁,流泉淙淙,清风吟谷,枫红如火夹杂在葱绿郁翠间,绚烂悦目,但只觉心境不得宁静,前尘往事一一浮於眼前,不禁低声长吟道:「欲借黄菊荐饮,望冀驿音信沉沉,住在柳洲东岸,彼此相思,梦去难寻。 北雁来时秋期寝,寒月坠将晓还y,争奈多情易感,音信无凭,如何消遣得初心。」 严晓星念旧寄情,大名府许飞琼的倩影时刻萦念脑中,吟罢不禁长叹一声。在他身後不远处突隐现萧姓少女身影,重伤初癒,玉容惨淡,却依然俏丽,樱唇轻咬,凝眸沉视严晓星後影良久,突有所悟,不禁绽开如花笑靥,暗道:「哼,原来是你,语音佯装生冷涩硬,是防我识破你本来面目。」脑中灵机一闪,迅快转身离去。 严晓星在洞旁坐了半晌,心境转趋宁静,缓缓走回洞内,只见少女面向壁睡,不时发出梦呓般微弱的呻吟,遂转身问道:「姑娘感觉好些了麽?」语音仍是涩硬冰冷。 那少女缓缓转过,道:「伤处痛楚难忍,似为少林僧人暗中点伤了x道,可否请阁下解开,贱妾永铭大恩。」 严晓星闻言不禁一怔,道:「伤在何处?」 少女靥上不禁泛出红霞,低声道:「伤在左r。」说到最後,一字几微弱不可闻。严晓星不禁大感为难,手足无措。 萧姓少女道:「阁下难道不肯施救麽?」 严晓星叹息了一声,缓缓伸手解开少女上衣。少女只觉羞不可禁,紧闭星眸,霞飞双靥,身躯不住颤抖。一片晶莹莹如玉酥x空肤呈显在严晓星眼帘,严晓星不禁心旌招摇,耳鸣心跳,血脉贲张,他强抑着心神,察见左r之下果有一点青紫淤伤。 他未遑思及少林僧人虚空出指何以能伤在如此要x,只暗惊倘非自己两颗丹药,少女定然无救。此刻救人要紧,心内无丝毫杂念,遂闭上双目,掌凝纯阳真气,缓缓紧抵在少女r上。少女只觉一缕奇热循x攻入,四肢百骸无不舒透,不由嗯咛出声。 红烛将罄,淤伤渐褪,严晓星长吁一声,睁开双眼,将少女x衣掩好,道:「姑娘血行无阻,谅已无碍,在下也要告辞了。」 少女闻言一惊,眸中珠泪不由自主地涌出,如断线般顺颊淌下,凄然一笑道:「阁下真要走了麽?将何以处置贱妾。」 严晓星要走是出於真心,他警惕不可为情丝绊羁,纵然与原定之计大相迳庭也在所不惜,突闻此言,不由大感震愕,道:「在下路经偶过,不明此事究竟谁是谁非,但不忍姑娘死於非命伸手相救,闻听少林僧人之言,姑娘来自神蟒谷,在下之见,姑娘不如迳回神蟒谷。」 少女幽怨地望了严晓星一眼,道:「阁下相救之德,贱妾除了以身相报外别无他途,但贱妾蒲柳之姿自知无望,唯求阁下赐贱妾一死……」 严晓星大惊道:「这怎可?」 少女凄然答道:「贱妾活在世上又有何用?」 严晓星呆得一呆,道:「在下家中已有妻室,不然以姑娘才貌在下更有何求,望姑娘三思而行,今日之事在下定然守密。」 少女不答,缓缓坐起,突拔出腰部那只短剑欲自刎明志。严晓星不禁大惊,出指一弹,一缕指风如箭s出。少女只觉腕脉一麻,短剑脱手落在石榻上,不由失声痛哭,宛如巫峡猿啼,凄恻断肠。严晓星太息一声道:「若易身相处,姑娘又将如何?」 少女道:「为奴为婢,於愿已足,但阁下不能弃贱妾如遗。」话声一顿,又道:「阁下不愿以真面目相示,分明厌恶贱妾出身不正。」 严晓星道:「姑娘何出此言,在下讳秘面目实有难言之隐,倘或在下狞恶丑陋,与神蟒谷站在敌对方位……」 言尚未了,少女忙道:「少女从一而终,其他皆非所计,贱妾别无所长,却有过目不忘之能,阁下似在江南春酒楼与贱妾相邻而坐。」 严晓星诧道:「姑娘委实眼力锐利,然在下有种受愚感觉。」说着揭下蒙面纱巾。 少女立了起来,凄然一笑道:「贱妾方才才辨识公子,倘贱妾言之不差,则贱妾也几乎受愚了。」 严晓星不由哈哈朗笑道:「姑娘玉雪聪明,在下本有所为,但仗义伸手相救姑娘又是另一回事,在下不愿挟恩索报,不然如何在下自始至终不追问姑娘姓名来历。」 少女道:「此身已属公子,公子不问,贱妾也要说明。」 严晓星微微太息一声道:「姑娘何必作茧自缚。」少女面色一变,霍地伸手拾攫地上短剑。严晓星身形疾滑,五指迅如电光石火将短剑攫在右手中。少女回身拿剑,却扑夺一空,身形一个踉跄,栽扑在严晓星怀中,不由掩面嘤嘤啜泣。 软玉温香抱满怀,严晓星不禁慌了手脚,道:「在下一时失言,姑娘何必认真。」 少女暗忖:「我索x赖在你的怀中,没有承诺我绝不放手。」只是啜泣不答。 严晓星无可奈何,皱眉道:「在下并非柳下惠,万一失礼姑娘……」 少女道:「此身已属公子,其他皆非所计。」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在下已订有妻室,只恐屈辱了姑娘。」 少女绽开一丝笑靥,道:「贱妾并非拈酸吃醋之辈,为妾为婢於愿足矣。」严晓星此刻已坦然於怀,笑询少女来历。 少女温婉答出她名叫萧文兰,双亲仍在,家住西湖不远萧村,父兄农商为业,家道殷实,因自幼喜爱习武,姑父金天杰为武林中人,年前其姑父投在神蟒谷内遂将她引来,迄今为止尚不知首脑是谁,但神蟒谷中人甚少为恶江湖。 严晓星道:「如此说来,神蟒谷并非真正总坛所在了?」 萧文兰点点头道:「不是,此次窃取四海镖局红镖,志在诱使金刀四煞现身,因江湖传言铁掌追魂屠三山那幅藏珍图为神木尊者传人得去,金刀四煞却是神木尊者当年得力手下。」说着忽抬面娇笑道:「贱妾疑心公子就是神木尊者传人。」 严晓星闻言心神暗暗一震,笑道:「在下如真是神木尊者传人,何必不用神木令纠合天下武林,声讨不义,如此煞费周章则甚?」 萧文兰银铃悦耳娇笑道:「既然公子不是神木尊者弟子,定是神剑韦护筱云萍同道,神蟒谷中大有能人,总护法西门玄武功高不可测,公子必须谨慎从事。」 严晓星道:「姑娘可否相告神蟒谷内形势?」 萧文兰道:「公子一定要去神蟒谷麽?」 严晓星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欲将红镖神不知鬼不觉璧还四海镖局。」 萧文兰沉思有顷,振身而起,牵着严晓星左手道:「我们去诸暨城内再说。」拉着严晓星掠出洞外,迅如流星奔电而去。 ※※※※※※※※※※※※※※※※※※※※※※※※※※※※※※※※※※※※※※※ 严晓星和萧文兰两人找一僻静客栈,订下两间房间,用完餐後分别洗涑,严晓星正准备就寝,萧文兰却来到了他的房间,严晓星诧道:「文姐,有什麽事?」 萧文兰娇靥绯红,不发一语,却开始低头解衣,严晓星心头一震,已知萧文兰的意思。片刻之後,一个晶莹如玉的娇躯就呈现在严晓星的面前,严晓星不禁看呆了。萧文兰本是下定了献身的决心,但赤身裸呈在严晓星的面前,在他的灼灼目光注视之下,大感吃不消。她只觉全身发软,娇慵地爬上床,娇羞地将一条夹被盖的死死的。 严晓星的原始冲动却被挑拨的不能不激发了,他一跃上去,呼吸浊重地拉开了她的夹被,只见她畏缩着,像一头柔弱的小羊。薄暮的彩霞从窗口缝透入,映照着萧文兰一身洁白细致的肌肤,最诱惑的还是那盛满的,圆形而富有弹x的臀部…… 严晓星张开了他的双手,萧文兰闭着双眼迎接着。一对俊俏的、赤裸裸的男女,终於紧紧的拥抱着。慾望如潮涨,一分一寸地升高。严晓星亲吻着萧文兰火热的香唇,一g大宝贝已在她的大腿g部一挺一冲。萧文兰已沉醉如迷,在严晓星的爱抚之下,她已春心汤样,y水直流。r体的纠缠、真情的交流。爱慕、怜惜,逐渐变成野x的冲动。严晓星缓缓地分开了萧文兰修长的玉腿,宝贝已顶住y户外缘,不停地叫阵喊战了…… 萧文兰全身酥软,心头似小鹿顶撞,y户中则像万蚁俊巡,奇痒无此,她使力抱住了严晓星的颈项,喘气地诉说:「星弟……你……真伟大……我……我……很舒服……我……都给了你……我要……我要你的……进……呵……要进去……我的……那里面……星弟……呵呵……」 严晓星下肢一挺,「滋……」已将g头先行塞入了那条成仙的途径。萧文兰感觉到了下体的一阵压迫,心里明白:这是时候了。急忙咬紧牙跟,浑圆的屁股配合着严晓星的进攻,轻轻地往上一提,缓缓地容纳了这一g宝贝。 严晓星温柔地、细心地,不敢大意,进两分、退一分,徐徐有致地索着前进。他知道,这是萧文兰的一段新的生命旅程。而萧文兰已然承受了破瓜之苦,正遂渐进入迷离悦恍之境,口里不住地叫着:「哎……哎呀……星弟……我……乐……死了……你的……你……那……那……那……在我里……面……哎呀……哎……」 严晓星挥军直进,终於将整g火红的宝贝进入了那狭窄的隧道中。g头直抵花心,萧文兰轻摆着腰枝,又叫了起来:「噢……好……好美喔……真……真有……有……这种美事……星弟……我……我……的里面……很……充实……我……美……美死了……轻……轻一点……哎呀……哎呀……」一阵又一阵的高潮涌起。 萧文兰暗用内功之力,加强y道肌r的收缩,严晓星的整g宝贝就像是被一团会自动张缩的r团控制着。严晓星一边疯狂地加紧抽送着,一边在萧文兰耳边柔声道:「文兰姐姐,你实在太美、太好了。」 「哼,我才不信你的话。」萧文兰撒娇着。 严晓星双手爱抚着她坚挺的r房,同时不忘记那g宝贝一抽一送着。严晓星的g头被套在子g口不断地被吸吮着,传来一阵阵陶然快感,怜爱地说:「好姐姐……我……我那个……被你下面的小嘴巴……吃的太舒服了……你……痛快吗……」 萧文兰下体的y水,和破瓜的血水混流着,她叫道:「唔……星弟……我不知道……我忍不住了……忍不住了……我……我……我……美……美死了……可怜……可怜我……哎呀……弟弟……你的……你的……那个……又大……又热……呵呵……我很……感激……的……那……要……来……来……呀……」萧文兰不停地y叫着,水也不住地流着,从屁股边缘一直流落在床单上。 「文兰姐姐,我……我爱死你了。」 「唔……星弟……我……我……也是……今天……我……美……了……又……又……来……了……我……我死了……我甘愿……我爱……爱那个……真是……好的……好东西……星弟……我受不……不……了……」 「文兰姐,我也是……我要……」於是一翻一扰,一深一浅,两条r虫直缠得天昏地暗,严晓星感觉了一阵子的热血奔腾,加紧抽送…… 「噗……噗……噗……」就在严晓星sj的当儿,萧文兰屁股大力向上一挺,子g内部激出一股回旋之气,将这些浓j悉数纳入。严晓星j水s出,萧文兰也同时回报予一股暖暖的热流,滚热地包住了他整g宝贝。两人几乎是同时,身子一阵阵颤抖,灵r交流的最终目的达到了。 「星弟……这辈子……姐姐都是你的了……」 「姐姐……弟弟……爱你一辈子……」紧紧互拥着,细诉着。 「星弟,今天要不是你,姐姐的命都没了。」萧文兰娇声道。 严晓星笑着道:「姐姐的命不会没了,倒是小弟会被姐姐迷死。」 「你呀,就会甜言蜜语哄女孩子,你跟姐姐说,已经有几个了?」萧文兰笑着问道。 严晓星自然也不会瞒她,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萧文兰娇笑道:「你放心,姐姐也不是醋娘子,来吧,再好好爱姐姐一次。」 「遵命,娘子。」严晓星俏皮地道。 「你坏……啊……对……再快一点……哦……这下好深……嗯……嗯……」醉人的呢喃声再次在客房中响起…… ※※※※※※※※※※※※※※※※※※※※※※※※※※※※※※※※※※※※※※※ 翌日,午牌时分。武林群雄纷纷奔集神蟒谷外,密密麻麻,均是黑白两道高手。只见神剑韦护筱云萍跨出两步,抱拳环揖了一圈,含笑道:「筱某无能失去红镖,致惊动诸位,筱某不胜感激,但决不敢有劳诸位出手相助……」 忽闻群雄中传出一声冷哼,一条身影疾闪而出,却是那百足天蜈皇甫炎,面色一片冷肃,沉声道:「筱老师,咱们来到神蟒谷,既非相助於你,更非来瞧热闹,而且欲与「金刀四煞」见面。」 崑仑掌门沧海客冷笑道:「凭你也敢与金刀四煞见面,上次你不是见着神木令,便魂不附体转身挟着尾巴逃之夭夭麽?」 皇甫炎见沧海客当场揭他疮疤,不由老睑铁青,厉喝一声道:「你听谁说的?」 沧海客哈哈大笑道:「这还用问麽?」 皇甫炎怒道:「一派掌门出言应知分寸,我皇甫炎分明不在你眼中,今日趁此一会倒要试试崑仑武学有何惊人之处。」说时,右掌呼的劈出。 沧海客鼻中轻哼一声,迅疾攻出三招。一霎那间,只见掌影漫空,劲风如山,凌厉无匹,各以真实武功,硬打猛击。这一交手已过百招,还是未分胜负,皇甫炎竟是越打越猛,真力充沛,招式越用越奇,错非沧海客乃一派宗师,早就落败了。武林群雄多在剑林刀雨中厮混了半生,但几曾目睹如此以真实功力相拚的场面,不禁瞧得心骇神摇。 蓦地—— 神蟒谷内传出y恻恻冷笑道:「住手。」 沧海客与皇甫炎倏地分了开来,只见谷口内快步走出十数人,为首一人身长八尺,骨瘦如柴,双肩高耸,身着一袭朱红织金锦袍,一张瘦削马脸,鼻塌掀唇,一双蛇目,白多黑少,y森骇人,肩上斜搭着一支丧门剑,狞笑道:「兄弟西门玄,诸位来我神蟒谷意欲何为?」 筱云萍趋前抱拳道:「西门老师可就是神蟒谷主人麽?」 西门玄冷冰冰答道:「正是。」 筱云萍道:「筱某实想不出在何处与西门老师结有宿怨,为何窃去敝局红镖。」 西门玄嘴角一咧,皮笑r不笑,双眼微瞪,冷笑道:「无他,这几年四海镖局名声太大了,也着实为筱镖头赚了不少银子,俗言树大招风,名高必危,依兄弟之劝,不如就此歇手,让绿林道上朋友可获温饱,倘筱镖头赐允,兄弟立即原璧归赵。」 武林中人宁折不弯,何况众目睽睽之下,筱云萍何能应允,不禁x中怒火陡涌,冷笑一声道:「西门老师,筱某既以保镖为业,对黑白两道朋友始终相敬,丝毫未有失礼,西门老师既未受何人之托,心生劫镖,就该光明磊落当场拦镖,为何效那鼠窃之行。」 西门玄桀桀狞笑道:「那是兄弟不愿沾上血腥,既是如此,兄弟倒要瞧瞧筱镖头有何能为索回红镖。」 筱云萍立时神色一变,反腕拔剑出鞘,呛啷啷龙吟过处,一道寒光应腕而出,振出三点金星带起一片剑啸。 西门玄喝道:「且慢。」 筱云萍道:「西门老师还有何话说?」 西门玄眉宇突泛起一抹杀机,双目寒芒扫视了武林群雄一眼,道:「兄弟不动手则已,一出手即立见血腥,诸位若存心瞧热闹,不如就此退出山外,否则兄弟辣手无情。」 皇甫炎不禁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可惜吓不退老夫。」 西门玄望了皇甫炎一眼,yy笑道:「阁下想必就是北五省享有盛名的皇甫炎了,皇甫老师不听兄弟之劝,兄弟也是没办法的事。」说着,目光转注在沧海容静澄上人脸上,沉声道:「两位昨日无事生非,兄弟门下朱同、萧文兰一死一伤,有道是血债血还,稍时自必清结,那萧文兰屍骨何在?」 静澄上人冷笑道:「那萧文兰施展歹毒暗器伤我少林弟子多人逃逸无踪,朱同亦逃去,怎麽可以说是一死一伤。」 西门玄面色一寒,缓缓抽出肩後长剑,剑泛蓝汪汪光华,分明淬有剧毒,厉声道:「此乃兄弟与四海镖局之事,奉劝各位速速退出是非之处,免受池鱼之灾。」 突然,窜出一个五旬开外劲装老者,手持一柄外门兵刃五星轮,宏声大笑道:「西门老师也太狂妄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卢某要领教你西门老师剑上绝艺。」 武林群雄认出此人是河洛一怪金轮银梭卢海星,其武功兼具正邪之长,诡异辣毒,多年末露面武林,今日又重现神蟒谷外,不禁暗暗骇异。 西门玄身後突掠出一瘦小汉子道:「总护法,且让属下会一会这位武林高人。」 一晃手中蛇头槊,攻出一招「拦江截斗」,奔雷掣电向卢海星袭去。卢海星哈哈一笑,倏地腾空拔起,蓦地一沉,双足正点在蛇头槊上。瘦小汉孑猛感双肩酥麻,虎口如裂,蛇头槊脱手堕地,不料卢海星五星轮夹看一片劲风砸下。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瘦小汉干一颗头颅被砸得粉碎,浆血飞溅,惨不忍睹。 卢海星一脸冷肃之色,道:「老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死必伤,望西门老师不要遣人送死。」 西门玄嘿嘿一笑,长剑疾指,一式「三星追月」攻出,嗡的幻出三点蓝星指向卢悔星x腹三处重x。卢海星面色一变,五星轮索罗罗一式「开天辟地」猛砸,一阵格郎郎金铁交鸣之声,激起火花眩目,两条人影迅疾地分了开来。 西门玄桀桀怪笑一声道:「能接下兄弟一击,武功果然不同凡响,好!再接兄弟一招。」说时,剑幻「孔雀开屏」,撒下一片剑,寒飙漫空罩下。 卢海星大喝道:「来得好。」五星轮一招「风云四起」,奋展十二成真力硬封硬架。但闻西门玄喉中发出一声厉啸,接着一声闷哼,只见卢海星身形震开千重剑,激s而出翻落沉椿於地,左肩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迸溢而出。卢海星目光怨毒,一脸激厉之色。 西门玄y恻恻笑道:「兄弟剑上淬有剧毒,见血必死,卢老师最多活不过两个时辰。」 忽闻一声森冷的笑声传来道:「这倒未必。」四条黑影疾如电泻落下,现出四个丝织黑衫身披金刀,两目森冷的老者。 武林群雄不禁同声惊呼道:「金刀四煞。」 金刀四煞中一人快步走在卢海星面前,取出一粒丹药,道:「尊驾速速服下,可保无虞。」卢海星接过还未及言谢,那黑衣人已急闪离去,身法之快无与伦比。 西门玄不禁呆住,想不到金刀四煞居然敢现身神蟒谷外,不知是惊是喜。金刀四煞自然有严晓星在内,此刻严晓星缓缓拔出金刀,冷笑道:「风闻尊驾盗窃四海镖局红镖,是为了诱我金刀四煞现身,但我等与四海镖局风马牛毫不相关,其故何在?」 西门玄yy答道:「兄弟目的既达,阁下也无须询问其故了。」 严晓星道:「那麽有何赐教?」 西门玄道:「兄弟意欲以四海镖局红镖换取藏珍图。」 「什麽藏珍图?」 「就是屠三山失去的那幅。」 严晓星哈哈狂笑道:「西门老师错了,我等并未身怀藏珍图。」 西门玄yy一笑道:「图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中。」 严晓星面色一变道:「神木尊者传人与我等更扯不上什麽关系。」 蓦然谷内奔出黑衣大汉,朝西门玄躬身禀道:「红镖失窃,已不翼而飞。」 这话无异如雷轰顶,西门玄面色大变。武林群雄哗然震惊,神剑韦护筱云萍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以横生枝节,心疑西门玄有意设此诡计,那有这麽巧之事。群雄私议,与筱云萍心中感觉一般,分明西门玄自知他所惹下的祸太大了,已闹成不可收拾,唯有如此才能远祸。 此刻,四海镖局一名趟子手飞奔而至,向筱云萍禀道:「总镖头,所失红镖为一不知人物起出交回分店,全部镖货仅失一颗猫眼珠。」筱云萍不禁大喜,立示意镖局武师及少林崑仑高手赶回诸暨。 西门玄大喝道:「且住。」 严晓星冷笑道:「西门老师你也忒狂妄了,速返神蟒谷,不要自讨无趣。」西门玄大怒,振腕一剑劈出,只见电蛇乱奔,蓝芒眩目,逼出一片刺耳啸风。 严晓星喝道:「你自找死。」金刀划出一道金蛇。 少林高僧净澄上人赞道:「好一招「指天划日」。」 声犹末了,刀剑交击响声中,漫空蓝芒全敛,西门玄右臂上划破一道血口,小指被削断一片,殷红血y如注涌出,西门玄面色惨厉,大喝道:「我西门玄与你誓不两立。」 严晓星哈哈大笑,一刀「雪花盖顶」挥出,出式之快,无与伦比。西门玄只觉头顶一凉,满头黑发尽落,变成一颗光溜溜秃头。严晓星冷笑道:「割发寄首,日後遇上莫怪在下心狠手辣。」 西门玄已胆寒魂飞,哪敢答话,掉首率众遁去。金刀四煞身形猛地一鹤冲天腾起,穿空如电,瞬即杳失无踪。武林群雄亦纷纷作鸟兽散去。筱云萍率众赶回四海镖局分店,果然失去红镖除了猫眼珠外全数送回。沧海客诧道;「送回红镖的是何人物?」 留守分店的郭镖师答道:「那人黑衣蒙面,问他亦不答,立即转身离去。」筱云萍等人不禁讶异。 突见镖夥急奔入来,道:「金刀四煞请总镖头一人出见。」筱云萍等人闻言不禁面色大变。 镖夥见状忙道:「金刀四煞言并无恶意,只求总镖头一人出见,晤谈数言。」 筱云萍咳了一声,道:「筱某独自一人前往就是。」迈步出店而去,只见金刀四煞已立在店内,四人面色一片冷肃,急趋了数步,抱拳长揖道:「不知四位驾临,筱某未及出迎,望请见谅。」 严晓星道:「筱老英雄不必多礼,我等四人冒昧晋见务须言明一事,红镖虽被找回,但仍短少一猫眼珠,现在在下身旁,唯须暂借一用,一俟用了立即璧还,俾能全始全终,老英雄能向物主作一担待麽?」 筱云萍大悟,这全部红镖寻回俱是金刀口煞之力,哈哈大笑道:「区区一珠之微,筱某还能担当得起,四位可否留步片刻,筱某以水酒chu肴聊表谢忱。」 严晓星道:「这倒不必了。」说着,抱了抱拳,转身离去。镖局群雄才知找回镖货系由金刀四煞之助,均不胜感叹。 ※※※※※※※※※※※※※※※※※※※※※※※※※※※※※※※※※※※※※※※ 暮秋初冬,千山落木,河北大名府景物有着萧然之感,伏建龙府外倚墙一株巨柏依然挺立云霄,枝叶葱绿,两扇黑漆大门紧紧闭合着,门楣角上结着厚厚的蛛,似久未有人开启过。石板大街飘然走下一条俊逸潇酒的身影,停在伏建龙府外目露惊愕之色。此人不言而知是严晓星,他虽知伏建龙定不在府中,却府内另有别人留置经管产业,此刻看来似荒废已久。他飘然漫步走至屋後,翻墙而入,只觉庭园依旧,但阗无一人,心头油然泛起一种凄凉沧桑之感。 严晓星走入昔年的居室,朝那小圆孔凝望,暗道:「不知那无名老人仍在麽?」轻轻唤了一声,却无回音,显然无名老人亦已离去,下意识地要去探望一眼,身不由主地朝暗门秘径一闪而入疾杳。 须臾,窗外忽传来一声惊噫道:「这小辈为何不见?」 两条身影疾若惊鸿般掠入室中,现出一个矮子,一张猴脸,面黄微髭,双目滚圆乱转,肩上飘搭一柄蜈蚣钩,不停地抓耳腮,神情十分焦急。另一人生就一张猪肝睑,约莫四旬开外,面目y森,提着一柄铁锤,嘴角yy带笑道:「他不会飞上天去,以你我两人倘让他逃出手外,有何颜面回去,必在秘室中。」 猴脸人道:「秘室何在?」目光忽一闪烁,一跃而起落在书架上,反掌五指抓住一拉。 书架霍地移了开来,但见一块墙壁,哪有什麽暗门秘室,猴脸人不禁尴尬一笑,道:「那小辈机灵透顶,莫非他已发觉我等在身後遥缀,存心诱我等来此施展金蝉脱壳之计遁去。」 面目冷y汉子尚未及答言,只听窗外传来朗声道:「两位可是找寻在下麽?」二人不禁心神猛骇,人影疾闪掠入,严晓星距两人之前丈外悄然落足。 严晓星道:「两位奉何人之命来此相寻在下?但望见告。」 猴脸人道:「尊驾是否姓严?」 严晓星答道:「在下正是姓严?」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也是来访伏建龙,怎奈室空人去,伏建龙不知何往。」 那面目森冷汉子忽一锤袭来,宛若泰山崩落,力逾万钧,带出一片急风,施展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将严晓星一击毙命。严晓星身形一挪疾转,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疾伸,一把扣在森冷汉干执锤右腕上。只听卡察一声,腕骨全断,血涌如注,咚的声响,铁锤连同断腕坠地。森冷汉子只惨嗥得半声,严晓星一脚飞踢在气海x上,眼耳口鼻鲜血齐涌,仰屍在地。这不过是转瞬间事,猴面人心神猛凛,一见同伴惨毙,猛萌逃念,急向室外掠去。 他人才腾空,岂料迎面生出一道无形潜罡,只听严晓星冷笑道:「朋友要走麽?未必能走得了。」猴面人不由倒撞而出,踉跄数步,才沉身稳住。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严晓星身形甫落,腕脉要x已为五只钢钩扣住,心神更是一震。 严晓星道:「朋友,速实话实说奉何人遣派要置在下死命,不然可别怨在下心辣手黑。」 猴形人苦笑道:「兄弟是奉人所命,但不知其人是谁。」 严晓星道:「朋友说此只能骗三岁玩童,岂能不知奉何人所遣。」 猴面人道:「兄弟名唤何宗宪,死者名胡平,不敢自诩,在大江南北小有名望,出身准阳派,准阳帮掌门人乃我俩师弟……」 严晓星道:「如此说来,何老师系淮阳派指使?」 何宗宪摇首苦笑道:「不是,兄弟与胡平两人因无法接掌掌门,心存怨望,便与淮阳派分道扬镳,各行其是,三年前因缘际会为友人引荐投入无极帮。」 严晓星神色一愕,道:「无极帮,那帮主是何许人物?」 何宗宪道:「何某说出少挟也无法置信,入帮三年,非但不知总坛所在,而且从未见过无极帮帮主,不论有事差遣与否,每月约定一处守候,该处必留有密令,我等照令行事。」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那令谕尚有留存否?可否借与在下一阅。」 何宗宪摇首道:「看过即用火烧毁。」 严晓星略一思忖,左手迅疾如电在何宗宪身上点了三处x道。何宗宪不禁面色大变。严晓星在胡平身上酒少许黄色药未,胡平屍体迅即化为一滩清水。何宗宪见严晓星毁屍灭迹,更心神猛凛。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只见何宗宪额上爆出黄豆般大汗珠,滚滚落下。严晓星挟着何宗宪掠出室外,穿越两重屋脊,投入一间小楼内放下何宗宪。 何宗宪面色惨白道:「少侠,何某已实话实说,并无半点虚假……」 严晓星忙微笑道:「何老师无须害怕,在下并无相害之心,只恐贵会尚有人随後跟踪,见何老师泄露贵帮隐秘,施展暗袭杀人灭口。」 何宗宪闻言脊骨上不由升起一缕奇寒,强笑一声道:「何某所知不多,对无极帮并无多大利害。」 严晓星道:「岂不知鸟尽杯藏,免死狗烹之言。」何宗宪不禁嘿然无语。 严晓星目注何宗宪一眼,略一沉忖道:「请问何老师,下月约定之处在何地?」 何宗宪嗫嚅良久,才道:「燕京城内天後官,约定之期为十二月初八晨,密谕放在神龛内金身背上。」说後不禁後悔万分。 严晓星道:「何老师不必後悔失言,忠心无极帮无用,稍时自知。」说时只听楼下起了一片沉重脚步之声。这小楼上床榻帐被桌椅齐全,严晓星忙将何宗宪藏於帐内,登楼沉浊声响渐清晰传入,严晓星喝道:「甚麽人?」 但闻病金刚孟逸雷高声道:「严老弟,是我等擒了一名贼人。」 须臾,只见孟逸雷与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押着一名发须蓬乱短装老者走入。那老者电s的眼神向室内望了一瞥,不见何宗宪胡平二人,似微微一愕,嘴角往下咧了一咧,掩抑不住心头暗喜之意。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尊驾私自侵入内宅,似来意不善,请问何故?」 那老者yy一笑道:「老朽蒲安,来此造访宅主人伏建龙,阁下何谓来意不善?」 严晓星笑道:「伏建龙改名换姓,隐居大名,甚少人知,他三年前离此他往,至今未回,尊驾寻访伏建龙何因?」 蒲安冷笑道:「阁下既非屋主,为何妄入人罪。」 严晓星神情冷肃,道:「在下来此之前察觉一双可疑人物暗缀身後,为在下引开,如今又是尊驾,岂能不谨慎。」 蒲安心中一惊,神色不变道:「阁下因此疑心老朽是那一双可疑人物同党麽?」 「不错。」严晓星沉声道:「人无害虎心,但不可不防,在下疑尊驾奉命暗随那两人之後,事若成则相偕覆命,事败恐二人被擒泄露隐秘,暗中猛施毒手杀人灭口。」 蒲安暗暗大惊,心说:「这小辈委实料事如神。」眼珠微微一转,笑道:「阁下错了,老朽与伏建龙相识多年,情若手足,一向独来独往,阁下谅系伏兄通家世谊,寄居於此,不妨一询伏兄便知老朽言之是实。」 严晓星略一沉吟,望了望孟逸雷一眼,微笑道:「请解开蒲老英雄x道,恭送出府,在下等因事赶办须离此他往,致难稍留老英雄,怒在下得罪了。」 孟逸雷解开蒲安x道,蒲安抱拳略拱笑道:「不知者不罪,恕老朽告辞了。」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及病金刚孟逸雷相送蒲安下楼。 蒲安几次张口欲言又止,走出门外一揖而别,疾行如风,转入暗巷跃上城墙而去。吕鄯三人返回小楼之上,见得严晓星微微一笑,四人心意相通,不言而知。严晓星唤出何宗宪,道:「何老师识得蒲安此人麽?」 何宗宪长叹一声道:「少侠委实才华无匹,料事如神,蒲安正是无极帮中外坛副香主,分明暗随何某监视,不过何某纵被少侠释放,亦无法自圆其说。」 孟逸雷道:「何老师尚不愿弃暗投明麽?」 何宗宪苦笑一声道:「四位有所不知,何某并非不愿弃邪归正,一入无极帮,宛若毒蛆在骨,无法甩脱,任凭逃奔天涯海角,也能抓回,罹受酷刑,身受之惨非可言宣,更无法谎言胡平生死未卜……」 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何某如不返回听命於无极帮,恐对四位大大不利。」 严晓星道:「这倒是实话,在下授何老师一计,可远祸避嫌。」说着附耳密语一阵。 何宗宪不禁面现喜容,抱拳谢道:「何某有生之年,必当报德。」话音一落,双肩微晃穿出窗外疾杳。 吕鄯道:「老弟,谨防放虎归山,为害不浅。」 严晓星朗笑道:「何宗宪不出十里外,必然察觉在下在他身上封闭三处玄x,真气不能提聚甚久,否则发作时酸筋蚀骨之苦无法经受,再在下授意他返回覆命,谎言途中遇上金刀四煞,胡平惨死,自己亦为天罡指力所伤,拚死才得逃去,纵使他省悟我等就是金刀四煞,若宣泄出口,必死无疑。」 吕鄯点点要头:「果然好计。」 严晓星道:「何宗宪胡平二人目的志在戮杀在下,并非伏建龙,在下心疑何胡二人为何知道此处,及为何确知在下必来,无疑是受一人指使。」 姜大年诧道:「你是指伏建龙麽?」 严晓星道:「正是。」 姜大年道:「少侠此虑未尝没有道理,但少侠有一点眉目了麽?抑或依从老偷儿两人所给名单索骥?」 严晓星道:「在下已安排数着棋子,可立於不败之局,最重要棋子就是萧文兰姑娘。」 吕鄯诧道:「少侠疑心西门玄也是受命於伏建龙麽?」 严晓星道:「不错。」 吕鄯长叹一声道:「情势老朽只感愈来愈复杂了,倘无少侠绝世才华,必无法幸免。」 严晓星冷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下始终不c之过切之故,就是为使主凶心急自露马脚。」说着,微微一笑,又道:「此宅凶险之地,我等速离。」 四人电s出宅,严晓星只身一人向许飞琼姑母处走去,跨入门中,只见一四旬绿衣老妇蹲在木盆旁洗濯衣衫,天井旁稚童四五人在嬉戏喧闹。严晓星高声请问许飞琼在否。那老妇立起摇首道:「她走了两年多,至今未回,公子尊姓,找她则甚?」 严晓星答道:「敝姓严,昔年在下与许姑娘共寄居在许南兴府中,您老人家是许姑娘姑母麽?」 老妇面现笑容道:「原来是严公子,老身正是她姑母,琼儿临行之时曾交付老身一个纸包,托付老身转交严公子,请随老身来。」 严晓星随老妇走入房内,老妇在箱底取出一棉纸包递与严晓星。他谢了一声,疾掠而出,穿空腾起,如飞疾杳。老妇人不由一愕,顿了顿足,唤道:「严公子慢走,老身还有话说。」但严晓星人已去远,不复可闻。 老妇悔恨不已,厢房门突掠出一黑衣人。长衫人那人一脸剽悍之色,y气逼人,道:「他竟然走了麽?」语气森冷如冰。 老妇嗫嚅答道:「不知何故,他竟然突行离去,老身始不及料,莫非他察觉有异麽?」 那人冷笑道:「分明你暗中示警,不然他绝不会无故离去。」 老妇悚然战栗,面无人色,苦笑道:「老身如暗中示警,纵斧钺加身,万死不辞。」 那人y恻恻一笑,道:「董某怎会受你欺骗,恕董某得罪了。」五指缓缓伸出,抓在肩骨上。老妇痛极尖叫,眼泪夺眶涌出。 那面目剽悍汉子忽觉後x命门x上一麻,一缕奇寒攻入,迅疾弥漫开来,立时四肢颤抖,真气冻凝。不禁面色惨变,扣在老妇肩头上的五指迅疾放了开来。只听身後传来一声冷笑道:「尊驾竟向一个不知武功的女流之辈施展毒手,心地委实歹毒。」 人影疾闪,身形一定,正是严晓星,面罩霜雾迅疾将那人挟在肋下,一鹤冲天而起,掠上屋面向城外奔去。荒郊寒风如割,枝叶凋飞,满目凄凉。严晓星挟着那人到得一处僻静无人所在放下,施展独门手法错开那人三处经络,喝道:「速将你的来历姓名吐出。」 那人涕泪横流,面容扭曲,目露惊悸,似经受不住加诸在身两般痛苦,颤声道:「小人广寿,奉了罗秉浩之命。」 严晓星猛忆起偷天二鼠交他名单上第一名就是罗秉浩,伏建龙名单上亦列有其名,冷笑道:「罗秉浩为何知悉在下必去许飞琼姑母家中。」 广寿颤声答道:「小人只奉命行事,其他概不知情,罗秉浩命小人嘱许飞琼设筵款待,在酒中洒下散功缩筋药粉,待少侠药x发作时可手到成擒。」 「怎奈天不从人愿。」严晓星冷笑道:「罗秉浩现潜藏何处?」说着伸手与广寿错开经络复原。 广寿痛苦顿时消失了大半,语云复朗答道:「现住沙河镇上,少侠武功虽高,但复仇却不易。」 「为什麽?」 广寿道:「不瞒少侠,罗秉浩庄内养有数十条藏獒,一嗅得生人气息,立即扑噬,此獒身大如牛,爪裂虎豹,目前更有丰都双判、骷髅人魔为助,少侠慎勿自投罗。」 严晓星微笑了笑道:「尊驾是否可以把罗秉浩居处形势说得更详细一点。」广寿见严晓星必欲一往,暗叹了声,不厌其详地道出。 严晓星取出一锭黄金,道:「尊驾何不弃邪归正,小本营生自找安身立命之处。」 广寿面露愧疚之色,道:「少侠厚赐,万不敢当。」 严晓星道:「人孰无过,有过必改,善莫大焉,区区一金,何足挂齿,尊驾且在此养息两个时辰,必可复元。」说声珍重转身走去。 走出半里许,一株参天古树上疾如鹰隼电泻落下孟逸雷吕鄯姜大年三人。吕鄯道:「恭贺少侠已得罗秉浩仇踪,罗秉浩人称九首蛇,毒如蛇蠍,防不胜防,你我必须隐秘本来面目。」 严晓星道:「在下不如还易作赵春城较为妥善。」 吕鄯略一沉吟,道:「好,准上隐侠祝秋帆与那臭化子孔槐也就赶到了,咱们六人均更易本来面目,佯装途中相遇,并非同行,可减少九首蛇罗秉浩心中疑虑。」 严晓星大喜道:「两位老英雄也赶来了麽?」 吕鄯道:「祝老儿真是信人,三年期近即赶返淮上守候我俩老偷儿及严老弟,这三年中跋涉万里,并曾查访当年令尊戮毙九指鬼王处及紫霞山庄,虽查出一丝端倪,但只觉主凶有意故布疑阵,似是而非,将我等引入歧途。」 严晓星眼中微红,道:「诸位老英雄如此德深义重,叫在下无法答报。」 吕鄯呵呵大笑道:「老弟,别将感恩图报的话常挂齿颊,咱们这班老不死的习x爱管闲事,你就拒绝咱们也管定了。」 说着回顾了一瞥,又道:「姜老二,应用之物带来了麽?」 姜大年道:「俱放在林中。」 吕鄯道:「好,咱们就去。」四人投入林中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严晓星独自一人掠出林外,疾如流星往大名府奔去。忽闻不远处一声朗朗,笑道:「赵兄别来无恙。」 严晓星侧向望去,只见高雨辰衣袂飘飘站在山丘上,满面含笑,不由朗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与高少堡主在此不期而遇。」 高雨辰飘然漫步走下山丘,抱拳为礼道:「赵兄怎度来到大名?」 严晓星道:「家师带师妹已回山,奉家师之命去京探望其堂叔,为此顺道一访旧友,今晨才离聊城,欲过内邱入京。」 高雨辰道:「如今江湖风波四起,群雄纷纷追寻藏珍图,难道令师真无动於衷麽?」 严晓星面色一肃,道:「家师习x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近来更不愿卷入是非漩涡中?」 高雨辰道:「似令师如此明心见x之人委实难得,你我重逢倍感欣慰,容在下作一小东道,择一酒楼小饮两盅如何?」严晓星慨然应允,两人联袂向大名府奔去。 ※※※※※※※※※※※※※※※※※※※※※※※※※※※※※※※※※※※※※※ 大名府醉仙楼以烹制味腴着称,远近均知,可说是闻香下马,知味停车。高雨辰领着严晓星登上醉仙楼,这醉仙楼涂金沐朱,堂皇华丽,虽是百年老屋,却宏伟异常。楼面上已上了七成座,潮嚣震耳,高雨辰拣了一临窗座位坐下,唤过酒保嘱咐送上应时酒菜。 只听一声清朗笑声道:「高少堡主,你我一别经年时刻在念,不料此番又风萍偶聚。」严晓星闻声注视,只见一青衫人,白净脸膛,秀眉星目,颔下蓄看三绺短须,仪容儒雅,含笑慢慢走来,予人有种亲切之感。 高雨辰匆忙立起,笑道:「石兄别来无恙,快请入席聚饮,容小弟为石兄引见一位朋友。」 随即为赵春城引见,接道:「这位是罗刹谷主得意高足赵春城老师,才华武功小弟无法望其项背,石兄得要亲近亲近。」 青衫人肃然相敬,抱拳道:「幸会,在下黄山石中泉。」严晓星立起寒暄了几句。高雨辰立命添了一副杯筷,敬酒相敬两人。 石中泉咳了一声道:「此次石某奉命去清水村祭奠峨嵋名宿降魔八掌雷王鸣……」 高雨辰不禁失声惊道:「雷老前辈竟仙逝了麽?」 石中泉黯然一笑道:「家父与雷老前辈最称莫逆,三日前雷老前辈遽而仙逝,家父不胜悲呛,只以病足不克前来,但雷老前辈身体健朗,却竟以死闻,其中不无蹊跷。」 高雨辰诧道:「有何蹊跷?」 石中泉浅饮了一口酒後,道:「雷老前辈自二十年前封刀归隐後,就躬耕家居,未再过问江湖是非,死前数天南天三魔弟子突求见投柬,三魔与雷老前辈清偿昔年一段小过节,并有丰都双判助拳,雷老前辈慨然应允,但未到期前便撒手尘寰,石某疑心雷老前辈身遭暗害。」 高雨辰目露惊容道:「石兄为何有如此想法?」 石中泉道:「石某风闻七魔疑心雷老前辈冒充神木尊者,因此更嫉g交集,是以不择手段施展暗算,三魔与丰都双判後在沙河镇上与清水镇地近密迩,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严晓星闻言心中一动,道:「请问石老师,雷老前辈望重四海,武学绝伦,难道竟一无警觉麽?」 石中泉颔首微笑道:「赵兄说得正是,清水村居民大半均是雷老前辈子侄之辈,非但习有武功,而且其中不会无好手,等闲之辈岂敢轻捋虎须,石某敢断言必是双判三魔下的毒手。」 严晓星目光凝视了石中泉一眼,笑道:「恕赵某冒渎,石老师神情丝毫未有忧戚之色,雷老前辈显然诈死。」 石中泉大惊色变,一翘拇指,赞道:「赵兄实目光锐厉,料事如神,家父测料雷老前辈亦必是诈死,不过非亲眼得见,无法令人相信,明日就是大殓之期,三魔双判定然亲身前来祭奠,那时便知其中端倪。」 高雨辰道:「小弟意欲偕同石兄前往吊祭,不知赵兄能同行麽?」 严晓星道:「赵某与雷老前辈并无渊源,再亦不愿涉身江湖是非中,还是不去的好。」 高雨辰道:「你我不闻不问,袖手旁观,见识见识又有何妨?」 严晓星略一沉忖,叹息一声道:「如赵某料测不差,一场腥风血雨从此展开不可收拾了。」 高雨辰道:「江湖中事自有江湖人管,我等因噎废食未免不智。」严晓星显然施展以退为进之策,无可奈何应允同行。石中泉j擅词汇,席间妙语涌泉,使人如饮春风,三人酒醉饭饱後立即上路。 「第一部完」 5 欲望文 6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6 【第二部】【第六章】老成凋谢 「第二部」「第六章」老成凋谢 朝阳道上,江面上泛起金鳞霞彩,映得凋林衰柳别有一番画境。岸旁摆着十数艘三篷巨舟已有四五艘曳帆急驶向江心而去,登舟之人多半都是武林人物装束,石中泉严晓星三人疾奔而至。石中泉望了那些巨舟一眼,向一艘将要满载欲行舟中走去。 严晓星道:「这江岸停泊舟群均是往清水村去的麽?」 石中泉答道:「正是。」 严晓星随着石中泉高雨辰登舟入舱後,只见舱中已有十数人在,在他们三人接着鱼贯五人入舱,瞧是那名偷天二鼠,病金刚孟逸雷,准上隐叟祝秋帆,老化子孔槐易容改装,故作互不相识,正襟危坐舱板上,脸色肃森。只觉船身一阵晃动,已悠悠离了江岸驶向江心。 忽闻舱内发出一声森冷彻骨冷笑道:「石中泉,你还记得洒家麽?」 石中泉循声望去,只见一头戴金箍,披发垂颈,一脸横r灰衣短装头陀,不由哈哈朗笑道:「你就骨化成灰,石某也认得出来,毒僧,令师火龙梭费光也来了麽?」 毒僧y恻恻笑道:「石中泉,你这是明知故问。」 石中泉报之以冷笑道:「毒僧,你呼唤石某是否想攀亲带故欲石某带入清水村,依石某之见,你入得清水村最好乖乖的循规蹈矩,不要依仗一双毒掌,暗算伤人。」 毒僧陡地立起,目露凶光,抬着一双r掌,噙着森森狞笑,往石中泉缓缓逼来。舱中群雄面色大变,均捏着一把汗,为石中泉担忧。但见毒掌掌心由红兰青,由青变紫,分明已蓄满真力,欲击毙石中泉。石中泉面呈紧张之色,目光沉凝,双掌横x待发。蓦地,一道寒光疾闪,只听毒僧发出一声凄厉惨嗥,血光迸现,身形仰面就倒。舱板上多出一双血迹淋漓断掌,鲜血红中泛紫。毒僧断腕中鲜血涌如注,双眼怒瞪,面色狰狞,身躯颤动了几下气绝而死。舱中群雄见砍断毒僧双腕之人却是站在石中泉身旁的严晓星,面露骇异之色。 石中泉心中暗惊道:「罗刹门下怎麽有如此高的武功。」却不得不肃容称谢,道:「石某不才,为赵兄带来一场隐忧,毒僧虽死,他身後却都是凶神恶煞,石某实感歉疚。」 严晓星道:「江湖凶险,身为武林中人怎怕得这麽多。」说看走前将毒僧屍体及断掌弃投江心并濯水冲洗血迹。 群雄窃窃私议,只见严晓星坐在一角,面色冷肃,宛如老僧入定默默无语。船仍在继续驶行着,寒风狂劲,船身不停地摇摆看,舱底水流潺潺。群雄似惮悚无声,不时地偷觑严晓星神色。只见一发须斑白老叟轻轻咳嗽一声,在身旁抽出一支湘妃竹烟管,就唇咬住,从烟袋内撮出黑黄烟丝装上,火镰石敲燃纸媒,呼的猛吸。蓦地,老叟双目怒瞪,闷哼出声,身形歪倒在舱壁上,手中烟管坠下,口内冒出浓烟。 突见一身长魁梧的大汉霍地立起,目注严晓星冷笑道:「这就是兄台的不是了。」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事实未明白之前,尊驾别妄自出言斥责在下,如不见信,哪位请吸一口烟试试。」 那大汉闻言不禁一怔,目光向一白净脸膛中年文士望去,中年文士似不信其事,取过烟斗就着纸媒重重吸了一口,突面色大变,天晕地转,轰咚倒下,口中喷出白沫,面肤抽缩泛出痛苦不胜之色。舱内群雄大惊。大汉惭惶愧疚已燃,朝严晓星深深一揖,道:「兄弟出言不慎,冒犯兄台,愿领重责。」 严晓星哈哈朗笑道:「情急出手,事出无奈,休说尊驾,换在别人也一样要责怪在下,此人虽志在在下,却心怀歹毒,诸位也一并计算在内。」 石中泉道:「此人是谁,赵兄知道来历否?」 严晓星摇首答道:「不言而知与毒僧是一丘之貉。」说着走向老叟之前,卸开臂腿数处骨骼,解了x道。老叟长长呻吟一声,睁开双眼,察觉四肢被卸,真力消失,面色不由惨变。 严晓星冷笑道:「阁下最好将来历姓名及前往清水村有何毒谋从实见告。」 老叟狞笑了笑,道:「无可奉告。」 严晓星微微一笑,两指飞点在心腹中无名x道上。老叟只觉遍体似虫行蚁走,酸筋蚀骨,不禁涕泪横流,双肩颤抖,口中呵呵哀呼。那滋味委实难受之极,任是铁浇铜铸的汉子也无法挺熬,颤声道:「小……人……愿……说。」 严晓星伸指解了老叟的x道,冷笑道:「如有一言不实,定要使你受尽七日y火焚身之苦。」老叟痛定思痛,丝毫不敢隐瞒,说明奉了三魔双判之命,察视雷玉鸣生死真假,施展绝毒烈火烧毁棺木,逼使雷玉鸣现身。 严晓星道:「如此说来,三魔双判心疑雷老英雄诈死麽?」 老叟道:「正是。」 严晓星道:「这是何故?」 老叟道:「今日系原定印证武功之期,雷玉鸣突然暴病死去,令人无法置信。」 严晓星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死二字岂能逆料,何况雷老英雄与三魔双判并无不共戴天之仇,恐其中另有毒谋。」 老叟苦笑道:「这就非小的所知了。」 严晓星注视老叟一眼,道:「双判三魔遣来清水村的决非你们二位,必还有其他人,速速说出。」 老叟暗叹一声道:「共是十三人。」接着详细说出十三人名姓形像及任务,舱中群雄不禁骇然色变。 严晓星道:「这船内还有你的同党麽?」语音尚未完了,舱中立有三人面色大变,身如箭s向舱外扑去。 石中泉及高雨辰迅快出掌,虚空击去。三人尚未窜出舱外,如受千斤重击,惨嗥出声叭哒坠在舱中,心脉震断气绝而死。严晓星道:「有劳石兄施展凌波渡水轻功先行登岸,入村通知雷老英雄家人弟子准备防患。」石中泉应诺飞身出舱而去。 高雨辰暗道:「此人已不但武功臻化境,而且智慧才华无一不高,罗刹谷从此崛起武林,不可轻视矣。」 船行泊停岸旁,群雄鱼贯上岸,只见清水村外白幔白帐迤逦十里,鼓乐喧天,人群拥挤不堪,不见一点欢愉之色,似心头沉重之极,冷肃漠然。突见一玄衣劲装汉子趋前,抱拳一拱道:「那位是赵春城大侠及高少堡主?」 高雨辰道:「在下就是高雨辰,这位是赵老师。」 劲装汉子抱拳道:「小的奉了少主人及小姐之命来此引接。」说着向同舟登岸群雄笑道:「朝铺有白沙的小径走去,自有迎宾之人接待前往灵堂,恕小的失礼了。」言毕略一沉忖,向严晓星高雨辰两人欠身道:「小的带路。」 严高两人随着劲装汉子,快步转入一片y暗林中。林内凋叶残枝满径,风动狂啸,寒气刺骨,劲装汉子竟越走越快。劲装汉子似卖弄轻功,但察觉严高两人始终随着身後两尺之处,如影随形,不即不离,不禁心中暗惊。林树外隐隐可见一片栉比连绵高墙大屋,一道黑漆小门外伫立着一人,正是石中泉,目睹严高两人走来,急趋前数步迎着说道:「毒僧同党十一人俱在严密监视之下,雷老前辈哲嗣雷俊峰及雷翠瑛事前已有万全的准备,他们现在灵堂不能分身,托石某转致歉意。」 严晓星道:「这不敢当,请石兄领路带往灵堂吊祭。」 降魔八掌雷玉鸣住屋异常宏伟,重门叠户,j舍楼阁,气派非凡。走近前院,隐隐听得哀乐奏鸣之声。高雨辰道:「雷老前辈真的仙逝了麽?」 石中泉面色庄肃,答道:「眼前仍是一不可能之谜,依石某猜测,恐雷俊峰雷翠瑛均无法知情。」 高雨辰诧道:「为什麽?」 石中泉道:「哀痛悲苦,须出自内心真诚流露,丝毫作伪不得,若雷老前辈诈死,他们兄妹神态之间便可察出真伪,来此吊祭的不乏目光锐厉,料事如神之辈,恐难瞒得过去。」高雨辰不禁恍然大悟。严晓星行走之间,默不作声,似在沉思。 ※※※※※※※※※※※※※※※※※※※※※※※※※※※※※※※※※※※※※※ 前院中搭盖成一座宽大天棚,素幔挽联林立,占地甚广,灵堂布置得极为堂皇。严晓星三人吊祭,哀乐奏喧,拈香下拜,孝子伏地拜谢,严晓星偷觑棺木漆黑乌亮,架着棺木的板凳四足下陷甚深,心中已瞧料了几分。吊祭已毕,三人却不退出灵堂,趋在一旁与孝子雷氏兄妹寒暄。 雷俊峰年岁约二十五六,玉面朱唇,英气逼人,太阳x微微隆起,分明内家功力练达不可想像之境。雷翠瑛玉貌花容,亭亭若仙,兄妹二人双目红肿,凄悲不胜。灵堂内气氛悲怆,雷玉鸣子侄晚辈均为他戴孝,幛後啼哭啜泣之声不绝。 严晓星等三人与雷氏兄妹略事寒暄数句,迅速退至壁隅,哀乐奏鸣又起,雷氏兄妹双双跪伏在地,突进来两人,一个身高鸢瘦,目光闪烁,长发披垂,鹰鼻薄唇,一望而知乃心机y险之辈,另一人是五旬胖矮老者,满头花白短发,长得似r球一般,眼肿颊浮,双目开阖之间却j芒电s。这一瘦一胖并肩跪拜如仪,与孝子答礼之际,瘦胖二人突身形一侧,右掌疾扬,两点红星疾如电奔s向棺木而去。 雷翠瑛虽在跪伏答礼,却极留神这一双怪人,惊觉有异,身形猛地飞起,娇叱一声,双掌疾推,一点红星暗器遇阻震回,击实在矮胖老者腹上。只见矮胖老者发出一声惊呼,跌翻在地乱滚。另一颗红星叮的声响打在棺木上坠地,如击金石,瘦长怪人憬悟出这具棺木系生铁所铸,又见同党情状,不由骇极猛凛,反身图逃。 雷俊峰疾闪落在瘦长怪人身前,怒喝道:「朋友你走不了。」旋臂出掌,施展大手印法「横云屏峰」劈去,带出一股急风狂啸。瘦长怪人除了硬接外无法闪避,右掌平x拂出。 两掌猛接,叭的一声,瘦长怪人面色惨变,右掌五指gg断折,血涌如注,真气反逆,哇的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身形踉跄倒退,仰身倒在棺木旁,正巧压在自己发出的红星暗器上。但见一胖一瘦衣上冒出青烟,由淡转浓,轰的一声火焰冒起,一双怪人身躯瞬眼均为一团烈火罩没,发出凄厉惨嗥,烧成焦炭。雷俊峰冷笑一声,双掌分击出一片无形罡气,将火焰压熄,命家丁迅速清理屍体。兄妹二人似无事般依然跪在蒲团上,灵堂外群雄目睹不胜骇然心惊。 严晓星暗忖:「雷氏兄妹身负绝学,遇事沉稳若定,不愧为武林名宿传人。」 蓦闻一声宏亮佛号,棚外走入一个身颀灰衣僧人,年在五旬开外,chu眉大眼,灰衣芒鞋,肩後搭着连鞘戒刀,合十顶礼膜拜於地。僧人双掌闭合之间,送出一股无形y劲,直推棺木而去。只觉一片潜罡由横向逼来,将自己无形y劲卸消於无形,不禁心神大骇,缓缓立起,目光注视在雷氏兄妹身上,冷冷一笑道:「令尊雷老檀越罹受何疾西归的?贫僧一步之差,致贫僧心愿难偿。」 壁隅突掠出石中泉,沉声道:「有道是人死不记仇,大师有何悲怨不如随之泉下清偿。」 僧人一瞪眼道:「这话是施主能说的麽?」 石中泉冷笑道:「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还有什麽不能说,大师如果不忿,在下愿在棚外了却大师心愿。」灰衣僧人宏声大笑,笑声如雷,灵堂震摇不已。雷俊峰雷翠瑛不禁勃然作色。 石中泉大喝道:「大师,须知众怨难犯,不要自讨苦吃。」 灰衣僧人面色一寒,道:「贫僧要血洗这清水村。」 石中泉冷笑道:「你还不配。」 灰衣僧人目中神光暴s如电,道:「施主谅是黄山赤松居士门下,你那老鬼师父尚不敢向贫僧如此无礼……」说着突纵身一窜,落在一个身着素服,怀抱稚龄幼童中年妇人之前,手出如风,将幼童抢去,身法逾电窜向棚外。幼童受惊哇的一声大哭。 石中泉大喝道:「秃驴,你走得了麽?」随着窜出。那抢去的幼童是雷玉鸣最心爱的侄孙,中年妇人受惊竟昏厥过去。一霎那间,灵堂内纷纷大乱。雷俊峰雷翠瑛身形倏地立起欲待掠出,突见面前人影一闪,严晓星横身拦住。 严晓星微笑道:「秃赋必逃不了,贤兄妹不可自乱,那抢走的幼童是何人?」 雷俊峰已自石中泉口中得知严晓星智比诸葛,武功极高,当下答道:「那幼童是在下堂兄之子,先父最所锺爱。」 严晓星道:「贤兄妹如若追出,必中了贼秃调虎离山之计,若非另有强敌趁虚潜入,就是志在逼使令尊现身,因三魔双判认令尊诈死。」 雷俊峰不禁一怔,道:「但舍侄必然无幸。」 严晓星摇首微笑道:「无妨,容赵某出外瞧瞧。」他瞥见高雨辰已跃了出去,话音未落,即身长电闪紧随而去。 只见那灰衣僧人身形如飞,怀抱幼童已奔近江边,似遇拦阻倒飘回来丈外定住,那石中泉率看多人追前将灰衣僧人围住。灰衣僧人目中怒光暴s,注视在一黄须老者面上,手中幼童尚在声嘶力竭挣扎啼哭着。黄须老者沉声道:「贼秃,将幼童放下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必定将你碎骨挫灰。」 群雄认出黄须老者系东岳高手震天双钩庞琦,一身武学高不可测,均要瞧瞧庞琦身手,聚j会神数十百道目光注视着对方动静。灰衣僧人怒道:「贫僧与庞施主并无恩怨,请即闪开,否则别怨贫僧心辣手黑。」 庞琦冷笑道:「铁沙和尚,你已是涸澈之鱼,速束手被擒,免自取祸殃。」话音甫落,只见一条人影似电迅快无比,掠过铁沙和尚之後,不知用何手法将赋秃手中幼童抢在手中。石中泉高雨辰定睛一瞧,察见那迅快人影正是严晓星,不禁又惊又喜。铁沙和尚突感手臂一麻,幼童即被抢去,料不到清水村中有此能手,不禁心神猛骇。 严晓星微笑道:「铁沙大师,请凭恃武功自作了断。」说着纵身一跃奔回灵堂,瞥见雷氏兄妹已救醒那妇人,便将手中幼童送回妇人怀中。妇人见童失而复得,喜极痛哭,严晓星连声劝慰将妇人送往帏後。 雷俊峰道:「那贼秃现在如何?」 严晓星答道:「已被困住,终必成擒,但双判三魔片刻却至,望贤兄妹留神一二。」说罢即退至角隅坐下。 雷翠瑛只觉严晓星举动神秘,令人莫测高深,不禁望了雷俊峰一眼。倏忽之间,棚外疾逾鬼魅闪入五条身影,正是那丰都双判南天三魔。双判面目狰狞,目光慑人心魄,向雷氏兄妹yy一笑,道:「我等与令尊竟至缘悭一面,回首前尘,不胜怅然,於今人天永隔,特来吊祭。」言毕五邪齐向灵位躬身长揖。 蓦地,灵幛无风自扬,棺木倏地开启,飞出一白发如银老叟,双掌发出一蓬佛门真罡,夹着芒雨般螺旋叶形暗器。雷氏兄妹疾飘开去。五邪猝不及料,如今拂出一片无形暗劲,反身窜出,那叶形暗器为数甚多,五邪每人身上均着了两三支,纷纷发出怒哼。严晓星倏的身形抢出向双判扑去。啪,啪,数声巨响,双判与严晓星迅快收接了数招,只见严晓星震得踉跄倒退。 五邪亦不恋战,如飞掠出灵堂外,但闻送来双判刺耳语声道:「雷玉鸣,我等与你誓不两立。」余音袅袅,人已远遁曳空而逝。 降魔八掌雷玉鸣也不追赶,迅疾落在严晓星身前,道:「阁下伤势沉重麽?双判功力极高,内家真气运用已臻神化,飞花摘叶均能致人死命,幸亏老朽发出佛塚达魔掌力及燕尾追魂镖,五邪受伤沉重,不然阁下焉有命在。」 雷翠瑛笑道:「爹,你那知这位赵侠士智谋出众,料事如神,洞察五邪y谋,如非是他,清水村俱遭祝融烈火焚毁。」 严晓星笑道:「小姐谬奖,在下伤势并不沉重,调息片刻也就痊癒,可惜五邪兔脱而去,後患无穷。」 雷玉鸣似不胜惊骇,目注严晓星有顷,道:「阁下竟未受伤麽?」说着转面向其子女问道:「这位赵侠士是何来历?」 雷俊峰躬身答道:「赵侠士乃罗刹谷主得意高足。」 雷玉鸣更为之一惊,急伸手抓住严晓星腕脉,只觉六脉平和,体内真气流注有异,心神猛然一檩,急放五指,倒退了一步,道:「阁下真是罗刹传人麽?」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老前辈问此则甚?」 雷玉鸣摇首目露惊异之色道:「阁下身蕴武学并不稍逊老朽,老朽不信阁下真是罗刹传人。」 严晓星道:「在下有难言之隐。」 雷玉鸣点点头,忽黯然叹息道:「为了铲除五邪,诈死之计竟然惊动武林群雄赶来执拂,虽用心至仁,却愧疚难安,怎奈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更令老朽惭惶无地。」 严晓星道:「老前辈用心艮苦,纵然将五邪一举歼除,江湖之内依然无法澄平,五邪不过虎前之伥而已。」 降魔八掌雷玉鸣闻言一怔,道:「赵老师是说五邪身後尚有驱使之人麽?」 严晓星道:「正是。」 雷玉鸣呆得一呆道:「赵老师必知这魔头姓名来历?」 严晓星摇首答道:「在下尚无法知悉。」说着石中泉高雨辰及武林群雄相继纷纷掠入,目睹降魔八掌雷玉鸣尚活在人世,不禁大喜。 东岳高手震天双钩庞琦怪叫道:「雷老儿,你害得我等好苦。」 雷玉鸣呵呵笑道:「老朽如不诈死,无以骗过五邪,但究竟还是骗不过,一番苦心俱付之流水矣。」说着连声致歉。 石中泉向严晓星道:「那贼秃武功极高,石某与庞老英雄联臂合袭,施展全力,才使贼秃就戮。」 严晓星道:「石兄j华内蕴,武功已臻炉火纯青,小弟望尘莫及。」 石中泉道:「赵兄,你我一见如故,如此谬奖使石某不胜汗颜,石某怎比得赵兄万一。」 严晓星正色道:「小弟之言出自真诚,并无丝毫虚伪,小弟只不过j擅小巧点x之术,若论真才实学则恐难入大雅之堂。」 高雨辰大笑道:「两位虚怀若谷,互相推许,真所谓惺惺相惜,来,高某要敬两位三大杯。」 此刻,一场丧事立刻变作喜庆,清水村人手众多,片刻之间,灵台竟拆除无遗,换摆了数十桌酒席,欢欣雷动。严晓星、石中泉、高雨辰自择一席而坐。雷玉鸣延请严晓星共席,严晓星谦让坚辞不肯,推说不善酬酢,雷玉鸣只得作罢,命雷俊峰、雷翠瑛兄妹二人相陪。席间雷王鸣无意得知丰都双判及南天三魔均投身在无极帮下,无极帮主不知是何来历,不禁忧心仲仲。 震天双钩庞琦道:「雷老儿,双判三魔错把你当作神木尊者传人,不妨将错就错,予无极帮重惩。」 雷玉鸣黯然一笑,叹息道:「老朽与神木尊者,不啻霄壤之别,怎可比拟。」群雄在酒席之间彼此谈论目前武林情势及前因後果,商讨今後如何应付之策。 这一顿酒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告辞的纷纷赋归,留下的引往客室休息,清水村聚族而居,不下千百户人烟,屋宇众多,不愁无法安置群雄。严晓星因双判三魔遁走之际,偷天双鼠吕鄯姜大年,准上隐叟祝秋帆,老化子孔槐,病金刚孟逸雷等人均布伏灵堂外追踪而去尚未返回,是以留了下来,被接待至一间清静书房歇息。室内万荪c架,琳琅满目,严晓星抽出一册易经注释,就在案前阅读。 时已夜深,屋外寒风狂劲,窗纸猎猎作响,严晓星忽目光一抬,低喝道:「什麽人?」 蓦闻窗外传来降魔八掌雷玉鸣宏声大笑道:「赵老师耳力锐敏惊人,老朽不胜钦佩。」 严晓星倏地立起,道:「雷老前辈麽?」门外走入降魔八掌雷玉鸣,身後紧随着雷俊峰、雷翠瑛。 严晓星欠身施礼,含笑道:「老前辈及少侠小姐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雷玉鸣道:「老朽特来道谢赵老师解救清水村大难之恩,并欲请问赵老师真正来历,老朽子女绝不吐露。」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同仇敌忾,何谢之有,至於在下真正来历,吐实反对老前辈不利,不如就权将晚辈认作赵春城吧。」 雷玉鸣呵呵大笑,道:「老朽绝非见危忘义之辈,也不惧任何风险……」 忽目中神光注视在严晓星面上,太息道:「易容之妙,委实巧夺天工,如非老朽细心察视,倒被阁下骗过了。」 严晓星心中一惊,正欲答话,忽地右掌向窗纸一扬,只见窗外穿过窗纸s入一蓬湛蓝色毒芒飞针。那蓬毒芒飞针如泥牛入海悉数收在严晓星掌心上。严晓星一声大喝左掌碰的一声,震开木窗,身形如箭穿出。清冷月色映照下,只见一面目森冷白衣人屹立在一株巨干银杏下,y恻恻笑道:「雷老儿命不该绝,老夫向例一击不中,决不再击,老夫受丰都双判之托,约请雷老儿腊月初八在燕山晤面。」此刻,降魔八掌雷玉鸣及雷俊峰、雷翠瑛已疾转出室。 雷玉鸣大喝道:「尊驾何人?」 白衣人桀桀怪笑道:「到了燕山,自会知情,老夫现有要事,不耐烦与你们纠缠。」 严晓星冷笑道:「要走麽?没这般容易。」 白衣人腾身奔空而起,严晓星比他更快,已一鹤冲天拔起五六寸高下,身化神龙绕空,施展龙形十二爪法,拾指箕张,发出嘶嘶潜罡罩袭而下。白衣人起得快落得也快,倏的沉身站地。雷俊峰兄妹二人,欺身如震,夹击白衣人,出剑奇快凌厉,寒虹狂卷,带出悸耳啸风。严晓星飘落开去,注视双方拚博,只觉雷氏兄妹武功j奥,劲势宛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凌厉机奇。白衣人以手代剑,两臂抡转如风,出手攻向部位无不出人意料之外,诡异博杂。 降魔八掌雷玉鸣面色凝重,低声向严晓星道:「此人武功蹊径别走,另创一格,无极帮罗的均是武林怪杰巨臂,委实令人忧心如焚。」 严晓星道:「此人之来志在在下,如不时除去,恐後患无穷。」 雷玉鸣道:「老朽一双子女深得老朽真传,当不难擒住,若他们不敌,阁下再出手不迟。」他认为其子女称严晓星武功绝未免言过其实,再好也不过与其子伯仲之间,只当严晓星称能意欲出手,才委婉阻止。 严晓星专心致志注视双方拚搏,未理会雷玉鸣言中语念,两道目光逼视在白衣人身上。雷俊峰兄妹一直微占上风,双剑夭矫龙蛇,寒飙宛如怒潮猛涛,突感一股腥风冲入鼻中,只觉头目一阵晕眩。双剑略略一缓之际,白衣人突哈哈一声狂笑,双臂暴涨,将雷氏兄妹挟在胁下,冲空腾起。雷玉鸣大惊失色,严晓星大喝一声,如影随形穿空扑去。只听白衣人发出一声冷哼,松臂将雷翠瑛堕下。严晓星一把接住,沉声落地。 白衣人身形坠,反倒电闪曳空掠去,带出狞笑道:「雷老儿,令郎权作人质,咱们燕山再见。」余音袅袅,人已远去无踪。这时,群雄已闻讯赶至。 震天双钩庞琦道:「令郎必安然无恙,双判三魔断然不敢加害令郎,只是双判恁地可恶,燕山之会庞某也要去。」 墙外忽闯入一黑衣劲装中年人,目光炯炯,群雄只觉此人面目陌生,不禁一怔。来人迳自找上严晓星窃窃私语,严晓星也低声说了几句,来人疾逾飘风翻出宅外而杳。严晓星向雷玉鸣道:「老前辈请释忧心,晚辈友人已暗随白衣人身後,相机设法救出令郎,明晨在下立即赶去。」 石中泉道:「为何不此刻动身赶往?」 严晓星答道:「夜深晦暗,在下友人追踪而去,途中必留下暗记,我等此刻就动身,甚难察出暗记藏处,欲速则不达,反为不美,再在下也不愿打草惊蛇,凶邢手段辣毒,长线放远鸢,雷少侠x命亦可保全。」 雷玉鸣连声称是,面上无丝毫忧容,劝说群雄回房安歇,群雄只得散去。雷翠瑛身被严晓星救下後即不知何往,严晓星也自回房安寝。 四更时分—— 严晓星房外掠来两条迅疾人影,正是雷玉鸣父女,他们两人只觉严晓星来历似谜,是以满腹疑云前来觎探。雷翠瑛两指蘸湿,轻轻点破窗纸,凝视室内。只见案头红烛罄,摇红曳闪,床上严晓星拥被曲肱侧卧,鼻息徐徐,迅忙回面拉走其父,轻声道:「他安睡甚详,看来并无可疑。」 雷玉鸣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则好,万一此人是双判三魔党羽,故展诡计,一捉一放,诱为父堕入术中,以你兄长为饵,逼为父归顺无极帮怎好?」 雷翠瑛道:「若果为爹所料,爹将如何应付?」 降魔八掌雷玉鸣长叹一声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 天色发出蒙蒙曙光,霜白成银。严晓星悄悄进入雷宅,与雷玉鸣告辞,道:「在下只身追踪,避免凶邪注意,老前辈随後上路,途中自有人与老前辈联络,依在下之见,老前辈不妨也是只身赶来,一则可免令郎有x命之忧,再则亦免遂凶邪之诡计。」 雷玉鸣点点头,但目露诧容道:「阁下谓凶邪诡计是指何意?」 严晓星略一沉吟,答道:「白衣人抢走令郎,目的虽是逼使老前辈不得不应约前往燕山,但此举亦是激起武林群雄同仇敌忾之心,纷纷赶去,如此一来可收一打尽之效。」 雷玉鸣不禁大悟,暗赞严晓星心机慎密,颔首笑道:「那麽阁下先行,老朽随後就到。」 严晓星抱拳一揖道:「在下此去百里之内皆是官道,唯望白衣凶邪未赶至燕山之前将令郎救出。」言毕,双肩微振,穿空斜飞而起,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厢房内雷翠瑛翩若惊鸿般疾闪而去,剪水双眸中满含幽怨之色,道:「爹,您瞧他说话可靠吗?」 雷玉鸣抬起右掌抚雷翠瑛满头秀发,叹息一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父一生诚信待人,此人虽隐秘本来面目,但不似狡诈之徒。」 雷翠瑛眼中微潮,欲言又止。雷玉鸣已知其女心意,那年头黄花闺女被陌生男子抱住,虽属从权,却亦白璧有玷。雷玉鸣无言安慰,只暗暗叹息,遂伏案急书一函,令家人持与群雄,与其女略略收拾後登骑驰出清水村而去。 朔风怒吼,官道上黄尘漫空,夹看片片飞舞凋叶,景物萧瑟凄凉。雷玉鸣父女策骑如飞打从弯道上转骑,突见路旁一株亭亭如华盖巨杪树干被刮去一块树皮,雪白如新,上有四个大字,「驻马观望。」两人勒马停住,不禁惊疑不解。 蓦地,树上疾如鹰隼泻落一条黑影,只见一黑衣中年汉子低声道:「雷老前辈麽?在下奉赵老师之命转话,此去不远便是明月店,白衣凶邪挟持令郎投住明月店乐鸿杰家中,乐鸿杰在武林中无藉藉名,其府中必是无极帮秘密分舵,老前辈务不可形迹败露躁进。」言毕,一闪疾掠入路旁而去。 雷玉鸣忙道:「尊驾暂请留步。」那人充耳不闻去势迅快如风,转瞬杳失形踪。 雷翠瑛在囊中取出两块黑巾,道:「蒙住面目赶往明月店,哥哥下落已得,不入虎x焉得虎子。」 雷玉鸣望了其女一眼,眉宇间含有重忧,接过黑巾紮好蒙住面目,道:「瑛儿,我们走吧?」 「明月店」为去京必经之处,地接要冲,不下二千余户人烟,东西两条大街商尘甚盛。雷玉鸣父女两人两骑进镇口,到得一家饭庄门前下马,揭下蒙面黑巾。店夥疾迎而出,延入内面。雷玉鸣道:「老朽须清静,可有杂室麽?」 店夥忙哈腰笑道:「有,有,独院内有隔间宽敞清净,老爷子及姑娘请吧。」雷翠瑛忽闻不远处传来一极轻微y恻恻冷笑,不禁心神一震。 雷玉鸣忙低声道:「我等形迹已败露,不可露出惊慌神态。」他们两人却如同无闻,雷翠瑛反绽出如花微笑,走向里间静室内,吩咐酒保送上酒食,酒保躬身退出。 这静室丝毫无耗喧闹声,四壁糊得雪白,室外有一行半人高石砌栏杆,上有几盆腊梅,绽蕊初放,散发淡淡幽香。降魔八掌雷玉鸣面对室外而坐,蓄势运臂,料定凶邪党羽必找上门来。过了半晌,未见动静,脚步声中,只见酒保含笑送上酒食。雷翠瑛待酒保退出後,拔下银簪试酒菜有无下毒,察出并无毒x,才放心饮用。两人满腹心事,不发一言,默默进食。 蓦地—— 忽闻一声闷嗥,接着一声冷笑传来道:「好一个免崽子,胆敢生心暗害老夫好友。」 雷玉鸣只觉语音甚熟,但见一个身着蓝布大褂花白须发老者提着一人走入,认出是自己好友,名震燕云混元爪侯迪,忙立起道:「侯贤弟,你是如何来的?」 混元爪侯迪长着葫芦形长脸,一双凤眼配着大麻子,透出古怪笑容,闻言眼皮微掀,道:「你还说咧,小弟闻得你病死噩讯,兼程赶往清水村,尚未抵达便闻知你诈死驱退双判三魔,匆匆赶抵尊府,又闻令郎被白衣凶邪劫走,片刻之前你与令嫒悄然离开清水村,所以小弟抄捷径先你们来到明月店。」 雷玉鸣望了雷翠瑛一眼,道:「速拜见你侯叔父。」 雷翠瑛裣衽一福,柔声道:「拜见侯叔父。」 侯迪呵呵一笑,只见雷翠瑛清丽绝俗,似一朵出谷幽兰,忙道:「少礼,少礼,好孩子,多年不见,竟出落得水葱般逗人喜爱,雷兄,我这瑛侄女不知许配了人塚没有?」雷翠瑛闻言颊泛红霞,娇羞不胜。 雷玉鸣忧愁的脸上不禁现出一丝笑容道:「这孩子眼高於顶,东不成西不就,愚兄也拿她没法子。」 雷翠瑛娇嗔道:「爹,放着正事不谈,尽提这些则甚。」 降魔八掌雷玉鸣面色一正,道:「侯贤弟,你怎知愚兄来到明月店?」 侯迪道:「小弟比雷兄早两个时辰来到,在镇口外发现数个形迹可疑人物,故暗蹑其後窥听得雷兄已赶来,赋徒系双判手下,奉命打算将雷兄父女擒送往燕山。」 雷玉鸣已知就里,望了侯迪手中所提贼徒一眼,道:「将他放下,待愚兄问出小儿下落。」 侯迪嘻嘻一笑道:「别忙,小弟尚未饮用酒食,待用饱後再问不迟。」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副杯筷,放下贼人,自顾坐下痛饮大嚼。 雷翠瑛道:「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走前踢了凶徒一脚,贼人丝毫未曾动弹。 侯迪笑道:「贤侄女,这贼人被我独门手法点住x道,你那哥哥包在我身上救出就是。」说着,抓起一块腿大嚼。雷玉鸣皱了皱眉头微笑不语,父女两人互望一语默默进食。 好不容易侯迪着肚子立起,道:「吃饱肚子好做事。」倏地转身解开贼徒x道。贼徒极艰难地站了起来,发觉自己功力已废,浑身虫行蚁走,不禁面色惨变。 侯迪笑笑道:「我老人塚向来心狠手辣,似猫戏耗子非捉弄个够,不死不休,趁早讲实话?那白衣鼠辈擒住雷少侠是带往乐鸿杰家中麽?」 那匪人似经受不住侯迪y毒手法,苦笑道:「雷少侠囚在距乐鸿杰府外两里余一荒僻小村内,明日便要送往燕山。」 侯迪道:「你说的是真话麽?那白衣匪徒姓甚名谁,是何来历?」 匪人答道:「无极帮组织严密,罗甚众,恕在下不知,明日押送雷少侠恐不是此人,雷少侠亦要易容改换装束,如此才容易混淆眼目。」 雷玉鸣不禁面色一变,道,「何以要待到明日?」 匪徒答道:「雷老英雄也是武林名宿,怎未料到乐鸿杰是个机诈如狐人物,他本意欲将雷老英雄父女一成擒,眼前他尚未知情在下等全功尽弃,否则他已将雷少侠送走,再他将雷少侠行程延捱一日,目的在使诸位莫知虚实。」 侯迪深觉其言有理,忙道:「那麽你速领我等前往去救雷少侠。」 匪徒苦笑了一笑道:「在下举步维艰,焉能带诸位前去。」 侯迪嘿嘿一笑,伸指如电点了匪徒三处x道,道:「现在你可行动自如,不过武功仍暂时消失,非两日後无法复原。」 匪徒只觉苦楚消失,眼珠微转,道:「三位请随在下由店後走出,须老英雄扶在下一把带出墙外,防敝帮眼目发现行踪。」雷玉鸣从怀中取出一锭白银放在桌上,四人鱼贯走出屋外院中。 侯迪疾伸右臂,托在匪徒胁下,低喝道:「起。」身形冲霄奔空落在屋面下,反腕将匪徒拉住,雷氏父女接踵而起,随着侯迪闪电流星般掠出镇口郊外。 侯迪放下匪徒,道:「尊驾可以指明方向带我等前往。」 匪徒四外打量了一眼,道:「诸位尽量掩蔽身形,随在下前往。」说着迳往南向麦田旁黄萎长草中走去。 郊外麦田已收割,景物难得一见青翠,朔风狂劲,摇撼着凋秃的树木,黄叶飘飞,不胜凄凉。四人鹳行鹭伏,约莫走出五六里外,隐隐只见林木中稀稀落落现出数幢竹篱茅舍。但这数幢竹篱茅舍中竟有一座砖造屋宇,黑黝黝地y森恐怖。 那匪徒突然定住,低声道:「雷少侠就囚在砖屋内,若三位相信在下,容在下引开布伏暗桩,三位潜入救出雷少侠。」混元爪侯迪眼皮微翻,j芒逼s。匪徒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毛骨悚立。 只听侯迪冷冷一笑道:「我老人家从来就不相信窑子里会出好货,也罢,姑且相信你这一次,惟须先点了你的九yx脉。」说着出指如飞落在贼人数处重x。 匪徒先是大喜过望,继闻最後一句,不禁心神大骇,面色惨变,暗暗怨毒已极,咒道:「老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只听混元爪侯迪道:「尊驾快去吧,若尊驾暗藏心机,吐言不实,我老人家必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匪徒尽管心怀怨毒,却不敢形於颜色,唯唯喏喏答道:「小人不敢。」接着向竹篱茅舍走去,走近村旁,击掌六响,清脆的掌声随风飘落。 突闻一声大喝道:「什麽人?」 一幢茅舍内疾闪出来一个铁塔似的彪形大汉,身着黑绒镶蓝劲装,浓眉大眼,一派灰油油的脸膛,怀抱着一g三棱铁镧,挺立着寒风中,神威奕奕,道:「原来曾吉峰老弟,来此何事?」 曾吉峰忙道:「区兄,庄上已岌岌可危,雷玉鸣老贼率同武林高人攻入,目前正在一场混战,本帮弟兄伤亡不少。」 彪形大汉神色一愕,道:「庄内布伏严密,机关极为厉害,怎能由雷玉鸣长驱直入?」 曾吉峰道:「日前并非争辩的时机,雷玉鸣同行之武林高手其中不乏才华极高之人,我等应赶返相救才是。」说着向彪形大汉示一眼色,大汉立即会意。 两人声浪高宏,雷玉鸣父女及混元爪侯迪三人身形已蹑近,只见彪形大汉高声呼唤同党,又道:「那屋内囚着的雷俊峰应如何处置?」 曾吉峰道:「雷玉鸣老贼率众犯庄,却志在救出其子,雷俊峰被点住x道,无法行动,又无人知此处,不妨将他留置在此。」 那彪形大汉略一沉吟,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正言之际,茅舍砖屋内人影纷纷疾掠奔来,与彪形大汉及曾吉峰聚在一处,交谈了数句,即望乐鸿杰庄上奔去,一霎那间便自无影无踪。混元爪侯迪偕同降魔八掌雷玉鸣、雷翠瑛父女疾望那幢砖造大屋扑去。三人落在门前巡视了一眼,只见壁墙长满绿苔,门前积尘满寸,两扇木门上黑漆蚀剥殆尽,想是久已无人居住,地上黄叶飘飞旋舞。 侯迪冷冷一笑,伸掌一推木门,两扇木门本虚掩着,呀地幽幽开启。进门就是天井,天井内放着一只养鱼大水缸,积水过半,浮萍碧绿,门窗多半残破颓败脱落,y气逼人。侯迪道:「不知令郎囚在何处,方才忘怀了问那曾吉峰。」 雷玉鸣皱眉答道:「如曾吉峰言之是实,谅不难找到小儿。」 这幢砖造大屋五进庭院,当年宏伟豪华不难想像堂上一呼,庭下百喏气象,如今凄凉无人,令人不胜沧海桑田之惑。找遍了五进厅屋,却不见雷俊峰影院,三人心头不禁油然泛起一种受愚之感,混元爪侯迪脸色凝肃发青,x中怒火如潮。雷翠瑛拉开一扇小门,轻声道:「爹,哥哥谅囚在那阁楼上。」 降魔八掌雷玉鸣与混元爪侯迪由门内张望外去,只见是一片偌大广坪,长广几达百寸,乱草侵膝,坪中心矗立着一座阁楼。三人认准雷俊峰被囚在阁楼内,快步如风奔去。身入阁楼上,竟阗无一人,不禁面色大变。 蓦地,忽闻一声y恻恻冷笑道:「可惜三位省悟得太迟了,敝帮帮主爱才若渴,倘俯首归顺,敝帮当以高位相授,不然出得阁楼十步必遭横死。」 雷玉鸣不禁大怒,循声扬掌劈去。叭的一声巨响,掌力雄浑,击裂一方木掌震得往楼外头去。只听得一串刺耳长笑随风远扬。雷玉鸣正待追出,为侯迪一把抱住,道:「小弟心想贼徒并非危言恫叮,显然蓄意将我等诱此楼内,那楼外必有极厉害的埋伏。」说毕右掌横x,走在楼栏旁,纵目一巡,只见风翻乱草,竟是安详异常。雷翠瑛霍地长剑出鞘,闪出一抹眩目寒芒。 雷玉鸣怒道:「侯贤弟,你我岂是畏首畏尾之徒,与其坐而待毙,不如冲出宅外,愚兄虽久不开杀戒,此时也说不得了。」 侯迪望了雷玉鸣一眼,哈哈笑道:「好,咱们冲。」 雷玉鸣向雷翠瑛道:「孩子,你要小心了。」 雷翠瑛道:「女儿知道。」三人身形一提,如飞鸟般落地,一沾即出。 突闻一声刺耳的冷笑道:「回去。」 乱草中s出一片蝗弩,闪带出如雨般碧绿光芒弹珠。侯迪雷玉鸣四掌同推,发出排空如潮暗劲将箭珠震得飞了回去。雷翠瑛卷起一团狂飓,寒芒电闪,砍落碧绿弹珠,那珠波被碎破升起一蓬黄烟,腥臭刺鼻。侯迪警觉有异,大喝道:「速退。」 雷翠瑛嗅入少许,猛觉头晕眼花,x膈发恶,那密如飞蝗般弩珠仍如潮自乱草中s出,宛若波浪叠涌。降魔八掌雷玉鸣看出爱女不妙,奋出双掌,呼啸雷奔,猿臂疾转挟着其女,大喝道:「贤弟我们退。」说时与侯迪双双一鹤冲天拔起,投入阁楼内。他们这一退,蝗弩立时中止,弥漫黄烟随风消散,化作片片丝丝无影无踪。 忽听草丛中y恻恻传出冷笑道:「两位不如束手归顺,何必作困兽之斗,敝帮决礼待二位。」 侯迪冷笑道:「你别做梦,速传话命你等帮主亲自前来叙话。」 草丛中扬起森冷笑声道:「两位这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我等倘用火玟,两位立时屍骨无存矣。」 侯迪趁着那隐在草中贼人说话时,突疾如鹰隼扑下楼去,怏如奔矢,双手拾指箕张,扑向草中。蓦见草丛中窜起了数条黑影,分向掠离,该当一个匪徒霉运当头,被侯迪混元爪力抓实肩骨。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贼徒肩骨抓裂,十指戮入内腑,口中鲜血喷溅如雨。四面乱草丛中蝗弩又如雨s出。 雷玉鸣大喝道:「侯贤弟速回。」 混元爪侯迪亦知无法冲出重围弃雷玉鸣父女而不顾,爪裂一匪徒後立时冲天飞起,凌空一个翻身泻落在阁楼之内,道:「令嫒受毒很深麽?」 只见雷翠瑛面色苍白,已昏迷不醒,心中大感焦急,不禁忧形於色,道:「雷兄身旁带有解毒灵丹麽?」 雷玉鸣摇首浮起一丝苦笑道:「不知是何等奇毒,愚兄已喂服了一粒,但无法解此毒。」 忽闻天际遥处随风飘来一声清澈长啸,声播云空,只觉宅外郊野中现出一豆大黑影,来势绝快,身如电闪越过墙头落在草中,现出一长身蓝杉中年人,吊客眉,棱眼小鼻,颧骨外凸,面色惨白,狼牙掀唇,双目开阖j芒慑人,肩带一柄长剑,四外缓缓巡视了一眼,yy一笑慢步向阁楼走去。 「站住。」草丛中发出一声大喝。 来人充耳不闻,森狞笑容愈深,令人不寒而栗。草中突如雨s出蝗弩毒弹,四面密集涌袭来人。那长身中年蓝杉人安详举步,视若无睹,蝗弩如s金铁gg坠地,毒弹爆烈散出郁勃刺鼻黄烟,却发生不了作用。只见那长身蓝衫怪人忽撤出肩头长剑,寒光疾闪,身形旋转虚空划了一道圆弧突地破空生出裂帛刺耳锐啸。乱草为剑芒削断,蓬风四散,腾起数声惊心动魄惨嗥,鲜血喷飞,数条断躯冒起後复又落下。 突闻一声厉喝道:「尊驾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长身怪人冷笑道:「是你等自取其死,焉能怪我出手辣狠。」语音冷涩如冰。 侯迪向雷玉鸣道:「此人非友非敌,剑法奇诡,雷兄可识得此人来历麽?」 雷玉鸣两道目光凝视在来人身上,摇首答道:「愚兄不识此人。」 侯迪道:「委来此人意在救你我出困。」 雷玉鸣淡淡一笑道:「信如贤弟所言,此人非友非敌,来意不明,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大意。」那长身怪人答话後就定住不前,冷森森如电目光逼视在阁楼上雷侯两人。 乱草丛中爆出厉喝道:「尊骂请偿还这笔血债。」 长身怪人桀桀怪笑道:「不怕死的就请现身。」 草中突冒起十数面目森冷灰衣人,手中执着明晃晃的兵刃,其中一花白长须老者狞笑道:「有道是血债血还,尊驾请纳命来吧。」右腕一振,钢刀震出三点寒星,袭向长身怪人三处要害。长身怪人冷冷一笑,剑芒电奔。老者闷哼一声,飘身疾退,左肩上被划开一道血口,殷红鲜血涌出。 长身怪人厉声道:「我要砍断你的右臂。」剑身斜引,寒虹疾闪。只见老者右臂离肩断落,血涌如注。群匪不禁大骇,闷声暴喝,抢身抡刃扑攻。 长身怪人冷笑道:「找死。」翻身飞动,破空狂啸,幻出一片剑影。只听惨嗥腾起,匪徒倒下了五六人,断肢折腿,鲜血飞溅。群匪不禁慑住倒退出丈外,却又不遁去,目中露出惊悸愤怒之色。 长身怪人桀桀笑道:「还有不怕死的尽管伸手索还血债。」 那花白长须老者断去一臂,已纵出圈外,面如金纸,将断臂创口敷药止住流血,满怀怨毒,右臂取出一物一掷地反激起一道旗花,距地十余丈爆发五色烟彩,眩目绚烂。阁楼外四面草中数十条身形齐齐冒出,缓缓向长身怪人身前围拢。 混元爪侯迪道:「此人剑招委实毒辣,小弟瞧了甚久,竟无法察出此人武功来历。」 雷玉鸣道:「愚兄只觉他剑招中邪气甚重,诡奇奥幻,功力甚深。」 突闻那长身怪人蚁音传声道:「在下来此相救两位,但非无因而来。」 侯迪亦蚁语传声答道:「我等与阁下素昧平生,老朽亦决不受人之恩,阁下请回吧,我等在此平安无事,阁下身陷危境,赶紧逃生去吧。」 长身怪人道:「乌合之众,岂堪一击,他们如不妄动还好,否则俱成剑底游魂。」 雷玉鸣暗道:「好大的口气。」他心忧爱女情势可虞,低头察视了雷翠瑛一眼,只见其女紧闭双眸,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但闻长身怪人传声道:「在下向不伸手招惹是非,但伸手必有因而发,风闻雷老师取得神木令,又窃取铁掌追魂屠三山骊龙谷藏图,在下意欲救出两位换取神木令藏珍图。」 侯迪道:「眼见犹恐有假,耳闻岂可当真。」 长身怪人道:「只要二位应属,在下当保得二位丝毫无损。」 雷玉鸣道:「老朽如有神木令,阁下亦要遵从。」 长身怪人道:「神木令只能约束七大门派,草莽之人并不受它约束。」 侯迪冷笑道:「那麽阁下要神木令何用?」 长身怪人道:「在下自有用处,令嫒被奇毒所伤,可用神木令滚遍周身x道,定可复原。」 雷玉鸣不禁一怔道:「神木令竟有此妙用?」 长身怪人道:「正是。」 雷玉鸣道:「可惜老朽身旁并无神木令藏珍图。」 长身怪人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雷老师将神木令藏珍图匿在秘处,何不告知在下,在下取得後必有以相报。」 雷玉鸣侯迪互望了一眼,知不可理喻,默然不答。无极帮群匪渐渐逼近,长身怪人屹立在寒风中,蓝衫飘飘,视若无睹。墙外忽电疾风飘门入七条身影,为首二人面目狞恶,穿着杏黄连白斜条长衫,异常惹目。雷玉鸣道:「丰都双判已至,那长身怪人必然命危。」 侯迪淡淡一笑道:「雷兄居然为他担忧。」弦外之音责雷玉鸣自顾不暇,何能顾及他人。 雷玉鸣那有不解之理,道:「不论此人是正是邪,对我等并无恶意。」 只见长身怪人森冷面色渐转严肃,长剑斜指,颤出一抹飞星。丰都双判田敦明田敦义距长身怪人十丈开外猛然定住,察觉部下多人伤亡,不禁面上同泛布一重杀气,目中逼s慑人寒芒。双判身後紧随着白衣老者,神态冷肃,令人心头生出寒意。 田敦明y恻恻笑道:「还不与我拿下。」匪徒闻命纷纷扑上,并发出如雨暗器。 双判身後忽闪出一双白衣老者,其中一人道:「雷玉鸣老贼藏在阁楼上,容属下两人将其擒来。」 田敦义道:「雷玉鸣侯迪并非易与之辈,你们要多小心。」 两白衣老者身形跃起,施展燕子三抄水轻功,身法迅快如电,几个起落,便到了楼底下,背一振,潜龙升天拔起,翻身穿入阁内。他们两人一前一後落实在楼面上。後面一老者突暗运左掌,疾逾电光石火接在身前白衣老者後心命门x上。 那白衣老者面色惨变,只吐出一声:「你……」便自横屍在地。 雷王鸣侯迪见两白衣人掠入楼来,知难免凶博,见状不禁大感意外。这老者忙道:「雷老英雄,在下乃赵春城。」手递三颗黄色丹药,道:「速与令嫒服下可解奇毒,侯老英雄出掌与赵某为敌。」 雷玉鸣不禁大喜过望,接与丹药,跃落在雷翠瑛身旁喂服而下。侯迪一掌「白猿探窠」疾如电奔向赵春城抓去,存心领较赵春城武功。赵春城身法诡奥,足踏七星迷踪步法幻影虚飘疾闪在侯迪身後,冷笑道:「老贼心狠手辣焉能饶你。」双掌捕风捉影向侯迪接去。 侯迪心中一惊道:「好快的身法。」展开独步,武林的奇学混元爪法,抓、切、攫、拿、攻向部位,都是意想不到之处。赵春城掌影飘飘,攻守自如,打得难分难解。那楼下长身蓝衫怪人剑招辣毒,芒雨电奔,剑出之处无不带伤而退。 田敦明厉喝道:「住手。」群匪闻命疾飘开去。长身怪人只觉眼前一花,田敦明已落在身前。 田敦明y恻恻一笑道:「尊驾是何来历,无故伤我属下意欲何为?」 长身蓝衫怪人双目一瞪道:「你是田敦明麽?」 田敦明脸寒如水道:「既知我名,还不束手待擒。」 长身怪人道:「狂言无益,赢得在下手中长剑再说不迟。」 田敦明冷冷一笑道:「那麽尊驾出剑吧,田某向不先行出手,出手必死。」 6 欲望文 7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7 【第二部】「第七章」飘逸少年 「第七章」飘逸少年 长剑怪人突然喉中发出一声悸人长啸,剑化「九天雷霆」,青虹贯刺田敦明心坎死x而去。剑未至,寒气已自逼人。长身蓝衫怪人一剑「九天雷霆」向田敦明剌去,这一招惊涛骇浪,石破天惊,剑带厉啸,迅如雷奔。 田敦明不料此人剑势如此奇诡迅快,身形闪得缓了一缓,一绺长发被剑芒削落,不禁大怒,撤出成名兵刃夺魂笔,欺身快攻,只见漫空笔影,寒飙飘飞,压封蓝衫怪人凌厉的剑势。不到片刻,田敦明的笔势将长身蓝衫怪人凌厉玄诡的剑招压制住,却仍占不到半点优势,显然两人功力悉敌,并无轩轾。田敦义圆睁着怪眼,一瞬不瞬逼视在蓝衫人脸上心中震骇异常,委实猜不出武林中还有此人武功可与他们丰都双判并相抗衡。 忽地,一匪徒诧道:「怎的仅他一人与雷老贼侯老贼对敌,以一敌二,稳落败着……」 另一匪徒忙道:「不好,其余三人均惨遭两老贼毒手了,咱们上。」 田敦义闻言也察觉阁楼上情势不利於他们,挥手示意徒众赶援阁楼而去,自己抖腕振出独门兵刃夺魂幡,抢步袭向蓝衫人後x。蓝衫人振吭发出一声刺耳厉啸,剑势突变,寒芒电奔攻向丰都双判,只见三重光影挟着三条人影,腾挪如飞,舍死亡拚…… 阁楼上严晓星与混元爪侯迪佯装拚博,雷翠瑛此刻已苏醒过来,只是气力未复,浑身怠软。雷玉鸣欣喜不已道:「瑛儿,你感觉如何?」 话声甫落,只听严晓星道:「老英雄速拒来敌,雷姑娘快调息行功,气运周天当可无恙。」 一双匪徒正扑入阁楼,雷玉鸣大喝道:「鼠辈欺人太甚,莫怨老夫出手辣毒无情了。」右掌平椎而出。只听一名匪徒张嘴惨嗥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心脉已震断,仰面横屍到地。 另一匪徒不由呆得一呆,接着又是一双匪人掠入阁楼上,厉喝道:「暗青子喂他。」 三手齐扬,十数点暗器如飞打出,堪近雷玉鸣身前,十数点暗器相撞,爆散出淡蓝色毒烟。降魔八掌雷玉鸣因其爱女前车之鉴,已闭住呼吸,挥掌劈出潮涌罡风,将暗器毒湮震散。三匪虽然乃无极帮中武功佼佼不群之辈,展开独门武学与雷玉鸣缠斗在一处。 严晓星一面挥掌拒攻,一面暗中传声侯迪道:「侯老英雄速出掌攻向在下後x,在下佯装重伤以便取信双判,如此老英雄可助雷老英雄一臂之力,亦可戒备尚有匪人攻上。」说着故意微露破绽。 侯迪暗道:「此人真个机智无匹。」身形疾挪,右掌疾如电光石火打向严晓星後x。 严晓星鼻中发出一声闷嗥,身形震飞了出去,跌在雷翠瑛身前不远处,嘴角尚溢出丝丝殷红鲜血,做作得极像。雷翠瑛听得轰然大响,星眸微启,但见严晓星晕死在身前不远,她从其父口中得知此人实系赵春城乔装无极帮匪赶来,阁楼相救於自己,芳心大感忧念,突听严晓星蚁语传声道:「在下无恙,倘非如此无法释双判x中之疑,姑娘请专心调息恢复功力。」雷翠瑛姑娘闻言芳心大慰,遂紧闭双眸气运周天。 严晓星睁开一线眼帘,但见侯迪右手五指疾伸如电,指爪如的gg抓入一匪x脯,喀嚓声响,x骨尽裂,发出凄疠惨嗥,鲜血泉涌从口中喷出,横死非命。雷玉鸣亦一掌将另一匪徒震跌出去,无巧不巧摔至在严晓星一处,严晓星忙低声道:「快装死。」那匪徒闻言心神一凛,立即忍住伤痛一动不动。 这时蓝衫怪人似敌不住丰都双判凌厉攻势,发出一声刺耳锐啸,身形穿空腾起,去势迅疾如电,眨眼无踪。丰都双判也不追赶,转身向阁楼上扑去。雷翠瑛毒伤全愈,气力已复,跃身立起。混元爪侯迪忙道:「快走。」雷翠瑛不忍弃严晓星而去,面现迟疑之色。降魔八掌雷玉鸣伸手一把扣住了雷翠瑛腕脉x道,身形一提,带着穿出窗外,侯迪鱼贯随出。 双判接踪落在楼内,四道森冷的眼神巡视了阁楼一瞥,目睹属下死亡狼藉,狞笑了两声,田敦明冷笑道:「决追。」 田敦义道:「反正其子仍在你我手中,还怕他不自投罗。」 田敦明道:「夜长梦多,不可任他们逃出手外,走。」双判追出楼外。 那楼上重伤匪徒竟被严晓星暗中点了睡x,见双判已去,便暗暗为他们解了x道。躺在严晓星身旁匪徒如在梦中,睁目醒来,向严晓星问道:「雷老贼咧?」 严晓星沙哑出声道:「走啦。」 「二位香主咧?」 「追踪而去。」 「你伤势如何?」 严晓星答道:「伤在内腑,三两日内恐无法行动自如,你先走吧。」 匪徒见严晓星吐音微弱沙哑,信以为真,苦笑一声道:「在下亦伤得不轻,怎能弃你而去。」 严晓星摇首黯然一笑道:「我尽可自保,在附近择一隐秘之处养伤,你快走吧。」匪徒迟疑了一下,挣扎立起,道声珍重蹒跚离去。 严晓星待那匪徒走出宅外後,迅快恢复了赵春城形像,正待离去,忽见一条人影疾若闪电掠入楼内。来人正是那长身蓝衫怪人去而复转,两道森冷的眼神逼视了严晓星一眼,y恻恻笑道:「雷玉鸣何在?」 严晓星道:「尊驾问得太没来由,雷玉鸣於在下何干?」 怪人闻言眉目之间顿时泛起一抹森厉杀机,沉声道:「那以你为何来此。」 严晓星面色一寒,冷笑道:「尊驾又为何来此?」 怪人顿时为之气结,面色发青,大喝道:「你在找死。」呼的一掌直推而去。 严晓星鼻中冷哼出声,右掌一弧,一式「横云闭月」迎出,便接怪人一掌。啪的一声巨响,双掌接实,两人沉桩不动,却上身撼动不止,震得梁木飞落尘灰如雨。怪人用骇异的目光望了严晓星一眼,冷笑道:「难怪你如此卖狂,居然能接下我一掌。」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在下与尊驾无怨无仇,徒然结怨则甚,骊龙谷藏珍图一份由丰都双判收藏,尚有一份尚不明由何人窃去,草率恃强於事无补。」 怪人目光闪烁诧道:「另一份不是为雷玉鸣老儿得手麽?」 严晓星道:「尊驾还是耳闻抑或亲眼目睹?」 怪人迟疑了一下道:「如此说来,雷玉鸣真的为流言中伤了。」 严晓星点点头道:「正是,尊驾必欲取得那藏珍图,势必经历甚多周折不可,依在下之见,不如长线放远鸢,容丰都双判寻得的真正得主才下手不迟。」 蓝衫怪人望了严晓星一眼,道:「我原也打了这主意,不过有一点疑虑,须知夜长梦多,打铁趁热,倘让丰都双判觅获那幅藏珍图,再来夺取反成众矢之的了。」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目前尊驾有此把握迫使丰都双判就范献出藏珍图麽?」 蓝衫怪人似有自信,瞅了严晓星一眼道:「阁下如不从中作梗,谅不难取得。」 严晓星不禁放声大笑道:「尊驾太抬举在下了,武林中高出在下能为者不胜枚举,在下无意於藏珍图,但目前尊驾无法迫使丰都双判就范。」 蓝衫怪人冷笑道:「阅下太看重丰都双判了。」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尊驾有所不知,丰都双判身後尚另有主者,尊驾武功虽高,犹难胜过丰都双判,何况那不知名头武功旷绝的凶邪巨擘。」 「甚麽。」蓝衫怪人不禁一怔,道:「双判身後还有主者,阁下必有耳闻,可否见告。」语气异常温和,他与严晓星对手一击後,已起了惺惺相惜之念,竟不计较严晓星讥刺之言。 严晓星答道:「在下尚难确知其人是谁,此人所笼络门下者均是身手甚高,极一时之选之武林高手,自称无极帮主,总坛所在仍是一个谜。」 蓝衫怪人闻言微笑道:「我名廖独,阁下面目与我虽一样可憎,但阁下言语神态却有一种罕有的亲切吸引之感,此乃我平生未曾有之感觉,你我竟是一见投缘,不论阁下言语真假,倒是一个可交的朋友,不知是否可以攀交?」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尊驾不要後悔就是。」 廖独道:「区区言出,如此绝不後悔。」 严晓星略一沉吟,微笑道:「既然不後悔,那麽你我一同赶往相救雷少侠雷俊峰。」正说之间,楼外疾如飞鸟般掠入两条身影,来人正是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 吕鄯道:「老弟,丰都双判残余党徒将雷俊峰挟持逃往沙河九首蛇罗秉浩处,我等投鼠忌器,祝老儿他们已尾蹑追踪而去。」说时目光打量了廖独两眼。 廖独道:「两位谅是偷天二鼠。」 吕鄯道:「不错,如吕某记忆不错,尊驾定是当年以神鹰七式驰名辽西廖独兄台麽?」 廖独抱拳拱了一拱道:「不敢,廖某与这位一见投缘,料不到与两位亦是好朋友。」 吕鄯哈哈大笑道:「我等亦是如此,这位老弟暂名赵春城,廖兄不妨叫他赵老弟就是。」 廖独闻言不禁一怔,旋即恍然悟出其中必有难言隐衷,遂即笑笑道:「我交的是这位朋友,不管他姓什麽都是一样。」 严晓星闻言心中大为感动,暗道:「草莽中自有至x之人。」 姜大年道:「雷老儿何在?」 严晓星道:「在下前途已命人暗中拦住雷老英雄不可恃强行事,暂时隐秘本来面目,此刻雷老英雄父女与侯迪必在另处守候讯息。」 姜大年道:「好,我等速赶往沙河救出雷俊峰。」取出面具,二鼠分别戴上。 严晓星率先掠出身楼,偷天二鼠与廖独鱼贯随出,疾逾流星般向沙河镇而去。偷天二鼠走南闯北,敢说识途老马,吕鄯加紧身法,超越严晓星往一处僻径择行,投向一片林中。寒风狂劲,彤云密布,廖独皱眉望了苍穹一眼,似自言自语道:「该降雪啦。」 奔行才仅半里,果然天空飘落鹅毛般雪片,宛如银龙飞舞,绕过一道山嘴,前途隐隐可见一重朱红飞檐。姜大年道:「前面是齐天庙,居高临下,九首蛇罗秉浩所居堡寨可一览无遗。」 齐天庙外松柏苍翠,红墙绿瓦,庙貌瑰丽,建造在一座高崖上,崖左下瞰,只见屋宇栉比鳞次,街巷井然有序,人行如蚁。严晓星道:「此庙扼守要道,可说是罗秉浩堡寨咽喉。」 廖独诧道:「此处无人守护,罗老贼委实chu心大意。」 吕鄯笑道:「谁说无人守护,廖兄请瞧。」用手一指。 廖独顺着吕鄯手指望去,只见庙墙一角放攫出一株奇形怪松,铁皮苍鳞,纠柯结枝,龙耄凤舞,一双神骏白鹰屹立在松枝中一瞬不瞬望着来人。显然那是两只珍禽,毛片雪白,无一g杂毛,铁喙钢爪,目中闪闪发光,廖独不禁出声赞道:「这一对神鹰,廖某生平罕睹,豢养的必不是泛常之奇人异士。」 突闻庙内传出一声y冷的笑声道:「尊驾眼力不错,两头神鹰乃天竺异种珍禽,千百年难遇之物,如非老朽力主慎重早毙在一双神鹰利爪之下。」说时庙门内面走出一个白发银须,面如重枣,葛袍紫绦老者,霜眉gg如蝟,双目开阖之间j芒电s,手持一g非铁非木摩莎成黄褐色怀杖,一脸傲慢之色。 严晓星低声冷笑道:「未必见得,大不了还是两只畜生。」老者闻言霜眉一剔,目泛杀机。两头白鹰似通人语,怪鸣了一声,双翅猛张作势欲待下扑。 突闻庙内一声娇叱道:「休得妄动。」 庙内人影纷纷,闪出五人,其中一人是一明艳少女,发扎紫绢,身着碎花袄裤,严晓星差点叫出声来。那少女正是许飞琼,三年不见,更出落得明眸皓卤,俏丽如仙。另四人均是四旬以上年岁,太阳x高高隆起,英悍鸷猛,一望而知均是身负内家绝学之豪雄。 老者冷笑道:「老朽如非闻知你等非丰都双判党羽,早在鹰爪下丧生,并非老朽小看你等,武林中能与这两只神鹰抗衡的难有几人。」 姜大年道:「阁下能否见来历相告。」 老者冷冷答道:「老朽姓名不说也罢,谅你等也是为了酆都双判藏图而来?」 廖独冷笑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等视藏图如粪土,但我等来意不妨明言相告,实为了相救降魔八掌雷玉鸣爱子雷俊峰才赶来此处。」 立在许飞琼身旁一个黑衣瘦长汉子突跨出一步,y森森冷笑,目注廖独大喝道:「尊驾骂谁小人?」老者面色铁沉,目泛森厉杀机。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天色灰暗,大雪纷飞,寒风砭骨,更加重了y沉气氛,令人心头如压一块大石,直喘不过气来似地。偷天二鼠暗暗责骂廖独狂傲自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严晓星忖道:「这些人均非善类,琼姐妹为何与他们在一起。」 廖独冷笑道:「就骂你也未尝不可。」 瘦长汉子大怒,右掌平x呼的推出,力沉积猛,疾如闪电。廖独身子一侧,让开来掌,右臂虚弯,五指迅如奔电向瘦长汉子肋间抓去。吕鄯暗向严晓星低笑道:「廖独之展出压箱底独门武功神鹰七式中「鹰爪追魂」。」 瘦长汉子神色一凛,挫身横挪,双掌翻天臂向廖独前x。廖独狂笑一声道:「好俊的武功,难怪这麽狠。」神鹰七式滔滔不绝展了开来,只见漫空掌影,势如雷奔闪电,罡风狂溢。瘦长汉子知遇上棘手强敌,丝毫不敢疏忽,狂傲之气立软,先守不攻,出招沉稳狠辣,一有破绽,立即趁虚而入。 严晓星暗中皱了皱眉头,施展师门心法传声道:「琼姐,你还记得小弟麽?」 许飞琼正在聚j会神观战,忽听严晓星语声如蚁传来,先是一呆,猛然省悟,笑靥微绽,一双剪水双眸不禁巡视四外,欲找出严晓星藏身之处。突闻严晓星又传声道:「琼姐且慢找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对方俱是我忘年之交,望速劝阻,以免横生枝节。」 许飞琼忙一跃落在老者身侧,附耳低声道:「恩师,对方与我等无怨无仇,何必横生枝节,取得藏珍图要紧。」 老者点了点头,正欲喝阻瘦长汉子撤招,廖独五爪如电已攫向瘦长汉子左肩。只听裂帛声响,瘦长汉子左肩撕裂一条尺许口子,皮破r绽,鲜血外溢。老者霜眉一剔,右掌虚拂,一股罡风向廖独撞去。严晓星双掌疾翻迎去,只听轰的一声,潜罡猛接,两人身形均撼摇不止。 严晓星道:「阁下定要无故结怨不可?」 老者目注了严晓星一眼,道:「尊驾能接下老朽一掌,足见功力非常,这点过节暂且批过,你我双方同去庙内一叙如何?」 廖独见老者自下台阶,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出声道:「好。」目光望了偷天二鼠及严晓星一眼,率先跨步进入庙内。 那老者竟谦让为礼,将手一引,向严晓星偷天二鼠道:「请。」 严晓星及偷天二鼠颔首微笑,昂首随着廖独迈入,只见大殿前广坪上三株虯柯奇松下,摆着一块低矮石桌,谅系作为游客歇息时弈棋饮菜用,四条石凳围列,石桌上已放置有五盅烘烘酒菜,尚有一小童在旁生着一堆熊熊烈火,以木作架交叉其上,悬着一只铜壶,酒正沸腾,热香四溢。严晓星暗道:「武林中人多有怪癖,竟然在此冰天雪地,寒风四涌下饮酒,真是怪事。」 老者哈哈一笑道:「诸位请坐小饮一盅如何。」 廖独四人也不谦让,各自就座。小童取下架上酒壶,在每人酒碗中满满斟了一碗酒。许飞琼一人不参与饮酒,独自立在不远处,晶澈眼神不时巡向四外,欲找出严晓星潜身之处,眉梢眼角隐隐可察见一丝忧虑之色。老者目光望了许飞琼一眼,道:「琼儿,你也过来坐下饮两盅热酒吃点东西,崖上崖下均埋有伏桩,匪徒一举一动无所遁形,你忧急什麽?」 许飞琼盈盈一笑道:「徒儿不饿。」 严晓星知许飞琼心意,忙用传声道:「琼姑娘最好暂不用寻找在下,免启令师疑窦,在下乃易容换装,与廖独坐在一处权作令师座上客。」许飞琼闻言不禁一呆,目光望去,只见与廖独坐在一凳的是一年逾三旬开外英悍的汉子,如非严晓星说破,极难找出一丝破绽。经一话说破,许飞琼多年埋藏在心底的忧郁心情至此稍释。 只见那老者敬饮了一杯酒後,道:「老朽极少在江湖露面,但诸位久在武林,或有耳闻葛天君其人。」 姜大年不禁失声惊道:「原来是中条葛天君,在下失敬,倘在下记忆不错,天君是否名讳元良?」 「不错。」老者点点头道:「老朽名唤元良,诸位请勿心疑老朽觊觎骊龙谷藏珍,而是受知友之托重出江湖查明一宗疑案。」 廖独道:「什麽疑案可否见告?」 葛天君摇首答道:「现暂难见告,但老朽必须先查明骊龙谷藏珍系由何人埋藏,此人因何埋藏在骊龙谷,以後再抽丝剥茧,不难水落石出。」说着话声略略一顿,微笑道:「九首蛇罗秉浩居处无疑是双判所设主要分坛,布伏严密,不啻天罗地,机关消息极其厉害外,尚豢养数十只藏獒,獒系异种,体形瘦长如狮,力能爪装虎豹,潜入偷袭恐不能全身而退,只有明闯一策可行。」 廖独淡淡一笑道:「倘或罗秉浩坚壁为垒,紧守不出,我岂能奈何他。」 葛天君冷笑道:「罗秉浩稍时必派人前来邀老朽等进入他的堡寨。」 严晓星道:「何以确知罗秉浩必派人前来?」 葛元良道:「尊驾何妨进入大殿瞧瞧。」严晓星暗暗纳闷不知葛元良何指,鼻中微哼一声,腾身如燕,去如闪电,落在大殿门首。葛元良不禁暗中一凛,赞道:「好俊的轻功。」 严晓星倏地旋面,身如脱弦之弩般返回座上,道:「殿中积屍十数具是何来历?」 葛天君冷冷答道:「丰都双判门下高手,乃守护齐天庙伏桩,非是老朽心辣手黑,而是他们均非善类,是以先下手为强,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偷天二鼠久闻葛天君面冷手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斩尽杀绝,不留余地。当下吕鄯道:「如此双判岂肯干休?」 葛天君道:「老朽就是要双判不肯干休,此处伏桩每隔一个时辰必传讯堡寨,双判及罗秉浩见久久不得讯息,必知有异,定遣人前来索偿这笔血债,那时老朽以言语相潋……」说此忽把话顿住。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是以天君须借重我等,以索取雷少侠为因进入罗秉浩堡寨,不然天君将贻口实。」 葛元良面色微变,炯炯目光朝严晓星望了一眼,道:「尊驾料事如神,老朽也不瞒你,合则两利,但分则俱败,不过你我双方进入罗贼所居之後应各行其是。」 严晓星道,「这是天君条件麽?」 葛元良道:「此无损於尊驾等,有何不可。」 吕鄯道:「我等并非受人利用之辈。」 葛元良勃然作色,怒道:「诸位如不应允,恐无法救出雷玉鸣之子。」 严晓星笑道:「天君既出此大言,我等无可忧矣,在下斗胆作主应允天君条件,但天君须救出雷少侠。」葛元良不料被严晓星把话扣住,不禁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蓦地,庙外随风传来两声枭鸣。葛元良目光一抬,朗声道:「是那位好朋友驾临,请来饮一杯热酒何妨。」 只听一声y恻恻冷笑未绝,庙外已迈入一浓眉虎目,神态狂傲的黑袍中年人,疾行如风,抱拳冷冷一笑道:「在下漆威,奉敝上罗秉浩之命前来察视……」 葛元良用手一摆道:「老朽知道齐天庙是贵上的基业,因此庙地势险要,扼堡寨咽喉,防范甚严,派遣在此人手都是武功甚高,每隔一个时辰必有传讯堡寨,今日竟觉得有异麽?」 漆威面色微变,道:「尊驾如此清楚,敝堡弟兄定为尊驾制住。」 葛元良沉声道:「不错,贵堡弟子均在殿内,不妨入内瞧瞧。」 漆威施展燕子三抄水身法,几个起落掠至大殿内,抬目望去,只见满殿积屍,断壁裂x,血污满殿,死状厥惨,不禁脊骨上冒出一缕奇寒,面色大变,疾掠回转,冷笑一声道:「敝堡与尊驾等何怨何仇,下手如此狠毒。」 葛元良冷冷答道:「老朽为了相救雷俊峰而来,只要放出雷俊峰,老朽绝不为仇。」 漆威不禁一怔道:「敝寨并无雷俊峰其人。」 只听庙外传来一声闷嗥,接看响起一声y寒澈骨笑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怪物,明人不说假话,你哪里是为了相救雷俊峰而来,分明觊觎那幅藏珍图,也好,明日午刻请诸位一同驾临城堡。」 葛元良身形霍地立起,大喝道:「是田老二麽?何不现身出见?」 田敦义yy答道:「我田老二不与你班荆道故,何必叙话家常,你等已成笼中之鸟,c翅难飞,明日再见,请多加珍重。」 葛元良须发怒张,厉声道:「谁敢拦阻老朽,别怨老朽心辣手黑。」只听田敦义发出一声桀桀刺耳长笑,随风远曳渐杳。漆威忽一鹤冲天拔起,足尖一沾树枝,穿空斜飞如电落在庙外。 葛元良大喝道:「你走得了麽?」一掌虚空劈出。哗啦啦一声大响,如潮掌力震塌庙墙一角,只见漆威身形疾闪而逝。 严晓星道:「天君且请息怒,贵属手下必为双判所伤,如在下所料不差,还有掳去之人。」 许飞琼立道:「容徒儿查明。」身形疾若惊鸿般掠出庙外,须臾急急掠回,道:「丰都双判手辣心黑,用内家掌法震毙五人心脉,掳走二人,其余均被点住昏x。」葛元良面色铁青,满口钢牙咬得格格作响,内心激动如滚汤沸水,目中s出两道火炽怒光。 廖独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何必争在片刻,你杀他手下,丰都双判岂能忍让,天君若穷追不舍,正好堕他诱敌之计。」 严晓星接道:「须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若不思万全之策,恐明日进入贼巢後脱身无望,丰都双判并非首脑。」 「还有谁?」葛元良道:「此话老朽不信。」 忽听一声哈哈大笑道:「一点不假,丰都双判身後还有其他人。」 只见庙外疾如飞鸟掠来十数条人影,见为首来人,却是冷面秀士。严晓星忽觉吕鄯暗暗一撞他的身躯,但见紧随冷面秀士之後正是百足天蜈皇甫炎,其余均不相识,但一望而知身负绝学武林高手。葛元良道:「原来是庞老师,丰都双判身後还有谁?」 冷面秀士微笑道:「说来话长,与会之期尚在明日午刻,你我可作竟夜之谈,在下先为天君引见江湖道上朋友。」接着一一为葛元良引见。 随行冷面秀士之人除了百足天蜈皇甫炎外,系关中剧盗飞天虎尤盛,追风拐姚东昌,子母神镖程道平,均是冷面秀士门下。葛元良道:「庞老师怎知明日之会?」 冷面秀士答道:「在下来时曾遇上丰都双判,肋下各挟看一人,不待在下出言,田老大竟自冷笑道:「庞老师莫非也为了藏珍图而来?」 在下答道:「与其说是藏珍图,毋宁说是为了鲁阳戈。」 田老大yy一笑道:「好,明日午牌时分,请驾临劣徒罗秉浩宅内,必让阁下亲眼目睹那幅藏珍图。」 在下道:「现在不行麽?」 田老大哈哈大笑道:「此事已震惊武林,黑白两道闻风纷纷赶来,粥少僧多,未必能尽如人意,田老大已把风声传开,意欲将图明日在劣徒宅中当众展阅,谁能参悟图中奥秘,就将图赠与其人。」 在下亦大笑道:「图有两幅,必须双图叠合,在烛光下映照,不然无法参透奥秘,明日之会必然有诈。」 田老大道:「武林群雄都能像庞老师如此明礼之人能有几个,但群雄中不会先将此图攫有,再设法追踪另图下落。」说看抱拳微笑道:「田老大尚有事待办,恕不奉陪。」说着手一指肋下所擒之人,接道:「此乃葛元良老儿门下,葛老儿现在山上齐天庙内,山下田老大已布了恶毒奇门阵式,不到明日午时,请别妄动。」言毕双双如飞奔去。 冷面秀士话了目注石桌上酒肴,微微一笑道:「天寒地冻,怎麽在空旷处饮酒谈心,何不移至殿内也好畅叙。」 葛元良道:「殿内积屍多具,血腥刺鼻,在内饮酒未免大煞风景。」 冷面秀士一愕,摇首微叹道:「你葛老儿未免出手太辣毒一点了,明日午刻进了他的堡寨,恐不易善了。」 葛元良双目一翻,冷笑道:「你我若易身而处,出手更比老朽辣毒。」 冷面秀士笑笑道:「事过境迁,不要谈了。」说着望了严晓星等人一眼,只见均非武林知名人物,不禁面泛不屑之色,向葛元良道:「请借过一步叙话。」 严晓星鼻中微哼一声,起身离座,飘然走开向许飞琼身旁走了过去,道:「姑娘,请领在下察视被制姑娘同门,延捱过久,双判手法异常辣毒,恐血行阻滞,日後将落得个残废。」 许飞琼面色肃然,微含螓首道:「阁下请随我来。」一前一後,飘然向庙外走去。 ※※※※※※※※※※※※※※※※※※※※※※※※※※※※※※※※※※※※※※ 大雪纷飞,寒风怒吼,景物一片萧瑟迷离。两人默不作声,将被制诸人一一拍开x道嘱他们调息行功,以免血行阻滞。严晓星独自一人立在悬崖之上,目凝远处连绵屋宇,只觉心中怅触无名,前尘往事不禁纷至杳来。耳旁忽响起许飞琼娇脆语声道:「是严公子麽,为何避我如遗?」 严晓星旋面望去,只见许飞琼笑靥如花,晶澈明亮双眸凝注着自己,不禁微微一震,答道:「三年来小弟无时不刻都在想念琼姐,艺成後曾去大名琼姐姑母家,不知琼姐何往,心内怏怏如失久之。」 许飞琼闻听严晓星之言,心中一甜,靥泛红霞答道:「愚姐承无名老前辈引荐,投住家师处,家师虽然刚愎自负,嫉恶如仇,但人极方正,恐风声走漏,故连姑母均不为她知。」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遂低声叙谈别後经过。 许飞琼闻知严晓星在她姑母家中险遭不测,不禁失声惊道:「此乃何人所为,有谁知你必来愚姐姑母家中。」 严晓星道:「琼姐想想看,有谁知道?」 许飞琼略一沉吟道:「除了伏建龙别无人意图害你。」 严晓星诧道:「琼姐为何断言是伏老爷子?」 许飞琼娇羞叹道:「愚姐与你情如姐弟,除了无名老前辈及我爷爷姑母外,仅伏老爷子知情。」严晓星皱眉沉吟不语,他知兹事体大,稍一错失即谬之千里。 忽听一声y恻恻冷笑道:「琼师妹,你与此人是否故旧?」严晓星转面望去,只见面目森冷青袍少年,年约廿五六,肩披长剑,五官虽然均匀,却英悍逼人。 许飞琼面色一沉,如罩严霜,怒道:「小妹与他说话,与丘师兄何干,你少在小妹面前惹厌。」 青袍少年见许飞琼动怒,竟堆上一脸笑容,道:「江湖险诈,愚兄是关心师妹。」 许飞琼淡淡一笑道:「盛情心感,这位赵老师并非歹人,师兄请回吧。」 青袍少年望了严晓星一眼,道:「如此愚兄放心了。」说着转身飘然走去,他那目光中蕴含无比的怨毒。 许飞琼凝视了严晓星一眼,道:「公子出道来後,便到处留情,日後何以处之。」语声中微含幽怨。 严晓星凝视远处雪飞苍茫,轻叹一声道:「琼姐大可放心,不论如何,我总不负琼姐就是。」 许飞琼闻言芳心大慰,嗔道:「回去吧,逗留过久,恐蜚短流长。」 严晓星跨入齐天庙,只见偷天二鼠与廖独立在殿外廊下,廖独面现不豫之色,忙一提真气,疾如飞鸟s落在殿廊上。吕鄯附着严晓星耳旁低声道:「老弟,旧情复炽,难舍难分……」 严晓星怒道:「别胡说。」 只听廖独冷笑道:「庞雨生又非三头六臂,万人景仰的武林名宿,葛老儿真有目如盲。」 殿内响起冷面秀士庞雨生冷笑声,数条身影纷飞s出落定,冷面秀士向廖独厉声问道:「你在骂谁?」 廖独双目一瞪,沉声道:「就骂你庞雨生又待如何?」 冷面秀士杀机猛泛,忽又微微一笑道:「过了明日,庞某倘不将你碎骨扬灰,誓不为人。」 廖独冷笑道:「廖某断你活不过明日。」 冷面秀士冷冷一笑道:「庞某说话算话,且过了明日再说。」 随即冷峻目光一移,沉注在严晓星脸上,道:「令师何在?」 严晓星道。「家师不是与阁下同往龙游麽,怎麽反来问赵某。」 冷面秀士闻言x中怒火如沸,喝道:「晚生後辈,怎敢目无尊长?」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家师并未嘱咐在下将你冷面秀士当做师门尊长。」 冷面秀士一再遭受奚落忍无可忍,右掌缓缓提起,蓄运真力,意待一击将严晓星毙命掌下。偷天二鼠不禁暗暗大惊,为严晓星捏着一把汗。严晓星面色平静,右掌护x,五指虚抱,淡淡一笑道:「庞老师那几手武功却吓不倒我罗刹门下。」 冷面秀士心内一震,暗道:「莫非这几年来罗刹谷主参悟绝学,武功j进,不然他门下怎敢如此狂傲。」一念至此,不禁首鼠两端,迟疑踌躇不敢出手。 这时,葛元良已从许飞琼口中得知严晓星救治他门下多人,他最锺爱许飞琼,不由对严晓星心存好感,伸手一拦道:「庞老师,大敌当前自相火拚,胜之不武,不胜为笑。」 话到中途,冷面秀士已自一掌「天风狂涛」推向严晓星而去,暗动潮涌,不带半点风声。严晓星比他还怏,身形疾转如风,右掌「金剪斩梅」,迅如电光石火切向冷面秀土腕脉诸x。冷面秀士大感震凛,右掌飞撤。严晓星鼻中冷哼一声,掌化「顺水推舟」切向冷面秀士左肋,变式奇快,掌飞玄奥异常。冷面秀士料不到对方如此棘手,急切间竟无法拆解,除了硬接硬封外,并无他途,大喝一声,右掌疾伸迎向来掌而去。双掌交击两人各自跃了开去。 葛元良呵呵大笑,拉着冷面秀士走向殿内道:「今晚双判必不让我等安睡,留着点j神应付晚上强敌来袭吧。」 廖独一跃上前,道:「老弟你受伤了麽?」 严晓星摇首道:「他还伤不了在下。」说时发现许飞琼眼内满含焦急之色,不禁微微一笑,两臂微振,潜龙升天拔起,道:「在下探望贼人动静,去去就来。」语音未落,人已穿空飞出庙墙外疾杳。 许飞琼亦腾身而起,迅如流星电奔进去。 ※※※※※※※※※※※※※※※※※※※※※※※※※※※※※※※※※※※※※※※※ 严晓星落在崖沿,目光凝视崖下罗秉浩堡寨,眼帘中幻出一片紫霞山庄情景,满怀悲怆,不禁泛出身如断梗飘萍之感,热满盈眶,喃喃自语道:「此仇不报,何为人子。」他心中升起一股猛烈怒火,意欲闯入堡寨,手刃双判,方消心头之恨。 但丰都双判是主凶麽,如不是主凶,反予真正凶手警惕,眺望堡寨刁斗森严,恐不易得手,心头怒火渐渐冷了下来,微微叹息一声,眼前又浮出许飞琼倩影,回忆在大名数月,日夕与许飞琼亲近,几近两小黑猜,不禁低吟道:「来时霞邑衣香润,彩线垂鬓。 卷帘还喜月相亲,把酒与花相返。 西去阳关休问,未歌先恨。 玉峰山下水长流,流水尽情无尽。」 忽闻耳旁软语轻声道:「星弟,你恨什麽?」 严晓星鼻中嗅得一丝兰麝幽香袭鼻,知许飞琼暗暗随来,旋面笑道:「琼姐轻功j湛,小弟丝毫无觉,令人钦佩。」 许飞琼嗔道:「你心有旁鹜,自然未曾察觉,你还未答愚姐之言。」 严晓星道:「小弟是在想念琼姐。」 许飞琼靥泛红霞,娇羞道:「你在胡说什麽?」 严晓星道:「小弟是说实话,满怀厌g,恨无端在大名分手,又恨身在江湖,不由自己。」 许飞琼道:「你我相逢难道不欢喜麽?」 严晓星望了许飞琼一眼,叹息一声道:「咫尺天涯何喜之有?」 许飞琼道:「是否欲愚姐朝夕与共?」 忽听随来一声轻微冷笑道:「好不要脸。」 严晓星面色一变,虚空扬掌疾拍而去,身如闪电s出。一方山石啪的一声齐中分裂,一条身影冒起,哪知严晓星电s而至,右掌已按向肩头,只听闷嗥一声,那人坠地毙命。许飞琼亦如身随形而至,阻拦不及,口中喊了一声道:「不好。」定睛望去,只见死者正是许飞琼同门师兄面目森冷青袍少年。 微风飒然,一条庞大如鸟的身影堕地,却是葛元良,望了死者一眼,怒道:「琼儿,你师兄因何而死?」 严晓星正欲挺身自承,许飞琼道:「遭了匪徒y毒手法,徒儿与这位赵老师救援不及,被匪徒遁往崖下逃去,恩师你瞧师兄的伤痕就知。」 葛元良凝视死者肩头,但见一块掌大焦痕,撕破肩衣,皮r焦黄糜陷,不禁皱眉道:「这是什麽恶毒武功?」 许飞琼道:「风闻有一风火头陀,武功更甚於丰都双判,恐师兄死於他恶毒火器。」 葛元良怒形於色,颔首道:「琼儿说得不错,明日为师定要会会风火头陀。」说着冷沉目光望了严晓星一眼,道:「琼儿,为师要问你一句话。」说时身形已自飘了开去,许飞琼疾随跃去。 严晓星暗赞许飞琼慧心灵思,否则自己不知如何解开这场纷怨,只见许飞琼与葛元良立在远处似在争论甚麽,须臾葛天君忽一鹤冲天飞起,穿空斜飞落入庙内,许飞琼盈盈含笑走回,道:「恩师说姐姐平日冷若冰霜,为何对你独加青睐,心疑不解。」 严晓星吃了一惊道:「琼姐向令师说明了小弟真正来历麽?」 许飞琼摇首娇笑道:「姐姐哪有如此愚蠢,幸亏恩师平日对姐姐喜爱听信,说你是个诚厚君子,人不可貌相,日後即知。」 严晓星道:「琼姐谬奖,小弟怎敢当诚厚二字。」 许飞琼嗔道:「你还有心情说笑,恩师说晚来双判匪徒必大举进袭,姐姐忧心如焚……」 天色渐渐晦暗,严晓星忽察觉崖下远处堡寨中人影纷纷掠出,忙道:「令师所料不错,匪徒果有来此偷袭之意,你我速回禀知令师戒备。」 ※※※※※※※※※※※※※※※※※※※※※※※※※※※※※※※※※※※※※※※※ 天黑如墨,大雪飞涌,扑面寒风如割,齐天庙一片沉寂,三条身影疾如鬼魅掠入山门内顿住。只听一个y冷刺耳语声道:「怎麽丝毫无动静,俺就不信他们能c翅飞去。」 忽闻冷哼一声接道:「你道他们均是泛常之辈,尤其是东斗天君葛元良、冷面秀士庞雨生一身武功高绝,不在两位田香主之下,咱们就照罗护法行事吧。」 「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此庙占地甚广,殿宇房舍甚多,拿不准他们藏身所在如何行事?」 「他们在大殿内栖身。」一人手指大殿,只见落地雕花长门糊纸内映一丝淡淡灯火。 那人接道:「明日午刻之约使他们相信不疑今晚我等会施展暗算,快去。」去字出口,一条身影疾如脱弦之弩般掠在殿廊上,悄无声息挨近,一人以手指蘸湿点破窗纸,凝视内面动静。只见殿角燃着一截残烛,欲熄未熄,昏黄烛光下映着四周,数人侧身而睡,鼻息咻咻,葛元良庞雨生双双面对盘膝静坐,已然入睡。 那匪徒心喜欲狂,见他们毫无戒备,认事成易如反掌,探手一囊内,不禁目呆口张,只觉囊内空无一物,低呼道:「糟了。」 另两匪见状情知有异,不约而同探手入囊。两匪发觉身旁已无革囊,不禁寒意顿冒,机伶伶连打寒颤,面色大变,三条身影如飞倒飘开去,落在旷地上。三人均是江湖巨盗,武功甚高,却身旁革囊被人盗去毫无察觉,不言可知,对方若置他死命,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问题是在革囊系从何处被盗,明明均携有五鼓断魂香收藏囊内,临来之时扎束在身,怎麽此刻不见?几道目光互望了一眼,断定出堡门就被盗去,倘或此刻被盗,为何一无动静?然而三匪并无胆量破门而入,回去如何覆命,不由面面相觑。 只听一匪长叹一声道:「回去吧,我们认栽了就是。」三匪胆战心寒,扑往庙外而去。 一叫庙门,即见面前黑影疾门,三条身形横身阻住,只见丰都双判田敦明田敦义及一尖额鼠腮,蓄着两撇山羊胡须五旬老者,三匪不禁面色如土,抱拳施礼道:「参见两位田香主罗护法。」 尖额鼠腮老者正是九首蛇罗秉浩,沉声道:「事情办成了没有?」 「回罗护法,事情出了舛错。」丰都双判及罗秉浩闻言不禁一怔。 罗秉浩打量三匪上下,见并无打斗模样,诧道:「莫非正点子都逃走了麽?」 一匪躬身答道:「葛元良老贼等均在大殿内栖身熟睡,一个未少。」 罗秉浩道:「那麽有何差错?」 「回罗护法,小的身旁五鼓断魂香及一袋暗器均不翼而飞。」 丰都双判闻言大吃一惊,道:「有此等事,在何处被盗你们知道麽?」 「禀香主,小的茫然不知,谅一出堡门即被盗去。」 田敦明面色一变道:「不好,具有如此身手除了偷天二鼠外并无第三人,莫非偷天二鼠亦要淌此浑水麽?哼,田老大定要叫你们葬身无地。」 罗秉浩道:「两位香主,现在应如何处理?」 田敦义道:「依你之见咧?」 罗秉浩道:「属下之见,索兴一不做二不休,属下尚有两管五鼓断魂香,再放出三十只毒獒,葛老贼庞穷酸纵武功盖世,也难逃毒手。」 田敦明略一沉吟道:「也好。」 九首蛇罗秉浩见双判同意,纵身一跃,投往松林中,须臾领着纷纷人影奔来。每人手中牵着一只毒獒,只只形如小豹,却戴有护嘴皮套套住使它们无法出声。匪徒们小心翼翼悄然蹑入庙内,九首蛇罗秉浩手转一筒五鼓断魂香,轻轻吹入破孔内。 那知强中还有强中手,偷天二鼠已在门内,就在破孔下熟点两支线香,袅袅升起淡淡幽芳,恰是克制五鼓断魂香的解药。罗秉浩朦若无觉,俟两筒五鼓断魂香吹完,凝听有顷,见无动静,徐徐撬开殿门,用手一抬。匪徒们倏地解下毒獒束嘴皮套,一条毒獒疾如电闪扑向殿内而去。 一獒当前,群獒在後,择人而噬。只见六獒纵身跃起,张牙舞爪,往葛元良庞雨生两人仆下,尚距三尺远近,忽地惨嗥出声,蓬蓬堕地滚了几滚,毙命不起。葛天君及冷面秀士同声哈哈大笑,长身冒起。其余假睡躺在地上的群豪亦均张身立起,出刃刀光如电向扑来群獒劈去。 廖独右掌向扑来一獒打去,大喝一声道:「孽畜找死。」「叭」的一声,那毒獒震飞出丈外,体裂血髓迸飞四溅,坠地嗷嗷两声毙命。严晓星许飞琼双剑电飙流奔,一连劈了七八只毒獒,拦腰斩成两截,血涌肠流,惨不忍睹。一霎那间,三十只毒獒悉数就戮。 冷面秀士庞雨生门下两人被藏獒毒爪抓伤,紫肿坟起,灼热如焚,奇痛难禁,额门上冒出豆大汗珠。葛元良皱眉道,「好恶毒的獒犬,看来毒x已侵入全身经络,纵有灵丹妙药,也无法解救。」 严晓星许飞琼双双由殿外掠入,许飞琼道:「双判与九首蛇谅已遁回堡寨,一个匪徒未见。」 廖独道:「老弟,你能解开犬毒麽?」严晓星晃开火褶子,熊熊火光亮起,点着了一g牛油巨烛,凝眼注视在冷面秀士门下两人面上。 冷面秀士忖道:「罗刹门下有此能为麽?」面现疑惑之色。他心情异常矛盾,一面自然愿自己门下得治,但又恐脸上失去光采。 只见严晓星望了偷天二鼠一眼,道:「有劳二位将毒獒脚爪砍下,用一鼎镬以水煎汁。」偷天二鼠应了一声,抽出兵刃一一砍下獒爪,在偏房内取来一锅,架石为灶,生火以雪水煎沸獒爪。严晓星指法如风,点了两人十数处x道,手法奇奥。 冷面秀士大觉惊骇,点x之道,最是难j,他本会家名手,然严晓星手法,却违经离谱,正反兼用,令他茫然不出头绪,不禁望了葛元良一眼。葛元良也瞧得直皱眉头,不出严晓星武功来历,暗暗忖道:「毒x已侵入经络心脉,乃不治之疾,强为之治,此人恐贻笑。」 严晓星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只铜盒揭开,捏起十数g长短不一的金针,在伤者两人x背臂腿等处剌下,淡淡一笑道:「两位虽然得治,但武功须失去大半,七日之内更忌妄运真力。」言毕向灶前走去,取出两颗药丸抛入镬中,把火加旺。 偷天二鼠已取来甚多树枝,火烧得很旺,一殿坐着,暖和融融。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镬底水汁蜜稠将乾,迅快将炉火抽去,倾置碗中,恰好满满两大海碗,待药汁稍减热度可以入口後,严晓星笑道:「两位可以服下了。」 二人将药汁慢慢饮了下去,只觉涩苦难以下咽,但为了救命要紧,只得强行饮下。严晓星在两人身上拔出金针,命他们伏在地上。殿内群雄目光凝注,屏息凝神,仔细瞧严晓星如何救治两人。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有屈两位了。」左右两掌分按在伤者命门x上,徐徐运功行气透x而入。伤者只觉热不可耐,不禁呻吟出声,身躯挣扎不宁满头淌出豆大汗珠。及至後来,不仅呻吟出声,直如猪羊死前哀鸣。 冷面秀士庞雨生意有不忍,几次欲言又止,葛天君低声道:「必须命你门下忍耐,不可使他分心,俾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严晓星收掌立起,道:「两位如要呕吐大解,请速去庙外用士掩埋,毒稍感染人畜,为害不浅。」 两位颤巍巍立起,如患重病方愈,双腿软乏无力,脸色苍白,目露感激之色望了严晓星一眼,低应了一声是,蹒跚走出殿门。冷面秀士庞雨生防两徒暂丧失武功,若出庙外,恐又遭匪徒偷袭,免生意外计,抢身掠出随去。两人一跨出山门外,只觉腹痛如绞,x口翻腾欲呕,忙择一墙角大吐大泻。吐泻的尽是乌黑奇奥秽y,中人难禁,迅以土掩埋。两人立起,只觉全身如释重负,但疲软乏力异常,风吹欲倒,两人联臂互搀看走回庙内。 冷面秀士问道:「感觉好点了麽?」 一人凄然一笑道:「体内未觉有异,神清气爽,已然全愈,只是武功已失,恐暂时无法随从恩师效力。」 冷面秀士淡淡一笑道:「你等无须难受,不死便属万幸,来日方长,俟後再设法恢复武功就是。」身形飘然迈入山门,忖道:「果然罗刹门下非可等闲轻视,怪道她门下女弟子个个心高气傲。」心内异常难受。目前,他知道在武功上与罗刹夫人一比,尚有一段很大距离,更坚定了他获得藏珍图之之志。回至大殿,向严晓星深深致谢。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些许微劳,何足挂齿。」继而目光巡视了满殿狼藉獒屍一眼後,喟然长叹一声道:「犬犹人也,这些獒屍相烦以火焚化,趁此漫漫长夜,在下为它们诵咒超脱。」 偷天二鼠会意,迅疾将犬屍悉数抛置殿外堆好,生火焚屍,吕鄯低声道:「老弟此举内中有意麽?」 严晓星点点头道:「庞雨生与葛元良均是武林巨擘,桀傲不驯,漫漫长夜难以入睡,言谈又格格不入,何妨由在下诵咒冲淡气氛,以待破晓。」 姜大年道:「这是老弟真心麽?」随即摇首笑道:「老弟无非转移视听,免葛元良庞雨生察破老朽两人真正行藏。」严晓星微笑了语,待犬屍焚化後,走入殿内焚香书咒,以火焚後,便跪至蒲团上,垂首喃喃有词。 许飞琼不禁暗笑,忖道:「星弟真会做作。」偷天二鼠与廖独三人坐在殿角,瞑目似睡未睡模样,不则一声。 葛元良庞雨生四道目光凝视在严晓星身上,只听严晓星朗声诵道:「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罗诃帝三藐三菩陀写南无萨婆勃陀勃地南无萨多南三藐三菩陀…… ……」 疾徐有力,铿锵悦耳。 冷面秀士诧道:「此人诵念的系楞严咒,功能度六道众生,罗刹门下怎会j擅禅门心法。」心中暗暗纳闷。 禅门法咒,可使凡虑尽涤,心境宁静,化戾气为祥和,满殿沉寂如水,唯闻严晓星朗朗诵咒声。楞严法咒一遍又一遍,忽地严晓星倏地一掌望外虚空拍去。只听一声闷哼,接着重物堕地声,忽腾起一声凄厉不忍卒闻的惨嗥。殿外忽随风传来一声刺耳冷笑道:「好孽畜。」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群雄大感凛震。 东斗天君葛元良听出那凄厉惨嗥声,先为严晓星无形潜罡所伤,再为自己所豢神鹰啄瞎眼睛,深恐来人伤他神鹰,疾如闪电扑出殿外大喝道:「休损伤我鹰儿。」 殿内灯火通明与殿外积雪反映下可见一身紫红袈裟,浓眉凹鼻的番僧,咧着一张血盆大嘴,嘻嘻y笑。番僧身後紧随看三个面目冰冷黑衫的中年汉子,丈外倒在雪地上是一黑衫人,双目已被啄瞎,血涌如注,双手护脸痛得全身战颤。葛元良一眼发现一只白鹰倒在雪地中,双翅无力展扑着,不禁大怒厉声道:「秃驴,为何伤老夫的神鹰?」 番僧y恻恻一笑道:「一只扁毛畜生也敢伤人,贫僧略施惩戒有何不可?」 葛元良哈哈大笑道:「如不将老夫神鹰治癒,别想生离此地。」 番僧目中凶光一闪,冷笑道:「贪僧奉命到来办的是正事,先公後私,把话说明後,你我再放手一拚,胜者为高。」 葛元良沉声道:「你奉何人所命?」 「奉师兄风火头陀之命。」 「来此何为?」 番僧答道:「贫僧奉命带来请帖,明日午刻务望准时应约。」说着袖中一扬,飞出一柬泥金朱红请柬。 葛元良虚空扬掌,一把接住,莫了一算,道:「怎麽少了两份。」 番僧冷笑道:「死者也要请麽?」 冷面秀士大喝道:「暗算偷袭,纵獒伤人,威名远震的丰都双判今宵鬼城之行恐贻笑武林。」 番僧冷冷答道:「贫僧又非丰都双判,明午何不与双判当面清偿理论。」话声略略一顿,又道:「贫僧请柬已送到要告辞了。」 「慢着。」葛元良大喝如雷道:「老夫神鹰如何?」 番僧手指着瞎眼黑衣人,道:「请还他双目。」葛元良不禁语塞。 番僧冷冷接道:「葛老师如敢阻拦贫僧离去,今晚必身遭非命。」 葛元良怒道:「未必见得。」说着一掌呼地推出。 番僧大袖疾扬迎去,轰的一声,劲力猛接,卷起一片漫空雪尘冰屑,两人身形撼摇了一下,葛元良厉声道:「好,再接老夫一掌。」「力劈华山」一招击去,双方猛接猛打,掌掌如利斧砍山,袍袖飞扬,凌厉雷奔。 冷面秀士一撩长髡身形掠出,翻腕飞出一柄铁扇,一招「流云出谷」点出。番僧身後三黑衣汉子抢身飞出,长剑出鞘,幻出万点寒豆,挟着一片锐利破风锐啸,夹袭冷面秀士。 偷天二鼠暗向严晓星道:「这番僧乃风火头陀师弟,囊内鼓突,必藏有甚多歹毒暗器,如让他趁虚施展,我等防不胜防,容老偷儿两人参与合袭,趁间摘去革囊,由老弟出手除去如何?」严晓星颔首应允。 偷天二鼠抢身而出,一左一右,合袭番僧。番僧武勇绝伦,力敌三人无惧。冷面秀士摺扇幻出一片扇影,玄奥绝伦,所攻之处俱是致命要害。突然,冷面秀士冷笑一声,左手迅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了黑衣汉子,牵身疾旋,封住另两黑衣汉子抢攻。两黑衣汉子不禁一怔,岂料冷面秀士铁扇由那被制的黑衣人肋下吐出。摺扇纯系j钢所铸,犀利如剑,点实在一黑衣人x口上,刺穿横膈。黑衣人狂嗥一声,一道血箭在铁扇抽出後喷了出来,仰面倒地。 冷面秀士不愧武林怪杰,一招得手後,左腕疾拧,喀嚓声响,那黑衣汉子腕骨折断,右腿立即飞踢出去。黑衣汉子发出一声惨嗥,气海x如受千斤重击,耳眼口鼻内鲜血齐涌。余下一黑衣汉子不禁胆寒足软,只见冷面秀士喉中发出一声轻啸,身形虚扬拔起,倒扑而下,铁扇霍地展开,寒光轮转压下。黑衣人惨嗥得半声,立时仆倒於地,面目模糊,血污一片倒地。 冷面秀士意在报复二徒毒伤之仇,并存心显耀武功,击毙三人後,飘身落在两丈开外,目注葛元良与偷天二鼠合袭番僧。番僧发觉三黑衣人死在冷面秀士扇下,不禁猛萌杀机,迅即无伦左掌向肋间,不禁面色大变。严晓星立在圈外,趁着番僧缓得一缓之间,长剑竟脱手掷出。寒光电奔,风雷怒啸,叭的一声,c入番僧心口。 番僧狂叫一声,身形倒出数步,面色狰狞恐怖,厉声嘶叫道:「贫僧死不足惜,只怕你等死无葬身之地。」语毕,奋力将剑拔出抛在雪地上,泉涌鲜血喷出,口中发出桀桀刺耳怪笑,笔直倒地不起。葛元良庞雨生不惊异番僧之死,却对严晓星驭剑手法大感震凛。 冷面秀土道:「尊驾真是罗刹门下麽?」 严晓星慢慢走向番僧屍体之前,拾起长剑,拭去剑上血迹,还剑归鞘,回望了冷面秀士一眼,答道:「阁下不信罗刹门下武功是麽?」 冷面秀土面色铁青,冷笑道:「庞某如不念在尊驾救治劣徒之德,令晚定要教训你,免得你眼高於顶,目中无人。」 严晓星怒道:「凭你也配,不错,你冷面秀士在武林中威播四方,锋芒逼露,但罗刹门下却不把尊驾放在眼内,若然不信,只管放手施焉,在下如不在十招之内将阁下铁扇夺出手外,我罗刹门中从此绝意江湖,不参与武林是非。」此言一出,非但葛元良大感震惊,就是偷天二鼠也不禁为之倒吸了一口冷气。 廖独暗道:「瞧你冷面秀士如何应付。」 许飞琼芳心大感焦急,忖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此地星弟怎能节外生枝。」 群雄认定冷面秀士忍不住这一口恶气,必然动手无疑,岂料冷面秀士淡淡一笑道:「庞某恐贻武林笑柄,令师又是庞某同道至友,无论如何也不能妄动无名。」言毕纵身一跃,穿向庙外,身形没入沉沉夜空中,群雄大感意外。手机用户访问:.hebao. 严晓星道。「他去了老远,终将返回。」 葛元良道:「何以见得?」 严晓星道:「双判久久不见番僧覆命,他情知有异,不待天明,此处必有一场恶战,冷面秀士必匆匆赶返。」 葛元良微微叹息道:「尊驾料事如神,老朽不胜钦佩,但老朽不解冷面秀士居然能忍受如此折辱。」 7 欲望文 8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8 【第二部】【第八章】神木再出 「第八章」神木再出 神居七式廖独与严晓星结成相识,虽为最晓星气质所吸引,但仍崖岸自高,如今却由衷的钦佩,不禁油然泛起一种自愧不如之感觉。东斗天君目光灼灼地注视了严晓星两眼,轻轻拉着许飞琼走在一旁,低声问道:「琼儿,为师神目加电,已瞧出内中蹊跷,你无须向为师蒙骗。」 许飞琼不禁芳心一震,靥泛红霞,佯嗔道:「恩师这话问得甚是离奇,琼儿从来实话实说,用不着瞒骗恩师。」 葛元良微微一笑道:「琼儿不必恐慌,为师并无丝毫责怪你之意,你习艺三年,言笑不苟,更不向男子轻示颜色,冷若冰霜,但今宵竟大大不同……」 许飞琼道:「什麽不同?」 葛元良道:「欢愉之色现於言表,如为师所料不错,那赵春城不但非罗刹谷主门下,而且恐是你青梅竹马儿时旧友。」 许飞琼闻言心神猛凛,面色微变道:「恩师说得不错,他不是罗刹门下,并非徒儿隐瞒恩师,而是他有难言之隐。」 葛元良呆得一呆,长叹一声道:「为师平生刚愎自负,轻不推许人,除了两位畏友外,此人才智武功均卓绝无伦,令人佩服。」 许飞琼摇首道:「他比恩师刚愎自负尤有过之,有什麽可令人推许?锋芒太露,过刚易折。」 葛元良鼻中轻哼一声道:「你知道什麽?他存心折辱冷面秀士实含有深意在内,冷面秀士虽躁妄暴戾,但却有一点好处,知恩必报,一诺千金,强敌在前,不容任x,须知害群之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以他只好采折辱之策,换了他外即是为师,冷面秀土亦无法容忍。」 许飞琼道:「冷面秀士报答了恩情後恐立即索偿折辱前怨。」 葛天君摇首笑道:「这倒未必,冷面秀士尚有一点过人之处,绝不临危置我等於不顾。」 蓦地,齐天庙门外人影一开,只见冷面秀士庞雨生飘然而入。许飞琼暗道:「恩师果然料事如神。」 葛元良迎着冷面秀士走去,察觉冷面秀士面色凝肃,诧道:「庞老师定有何事见告?」 冷面秀土冷冷一笑道:「丰都双判并非虚言,在此山下已布下奇门伏桩,其中大有能人,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葛元良道:「这个老朽知道,庞老师x罗奇学,博闻强识,双判布下奇门遁甲谅难不住庞老师。」 冷面秀士冰冷的面上不禁泛出一丝笑容,道:「雕虫小技岂能难得住在下,但在下却听出双判一丝隐秘,双判似畏怯神木尊者传人。」正说之间,群雄已纷纷走来聚在一处。百足天蜈皇甫炎耳闻神木尊者传人之名,不禁面色徽变。 葛元良望了皇甫炎一眼,道:「老朽不信有神木尊者传人此一传说,但皇甫当家曾在云龙山下亲眼得见,不妨姑且听信。」 皇甫炎怒道:「葛老师是否心疑兄弟危言耸听,存心掀起一场武林是非。」 葛元良摇首答道:「皇甫当家请勿误会老朽话中涵意,为何数年来一直未听得神木尊者传人再露面江湖。」 冷面秀士右掌一摆,道:「各位听得金刀四煞之名麽?」 近来金刀四煞之名已不胫而走,群雄那有不耳闻之理,葛元良领首道:「金刀四煞近来已名震大江南北,似确知金刀四煞是否神木尊者传人仆徒。」 冷面秀士道:「不论是否,风闻近数日深夜金刀四煞在罗秉浩居处外频频现踪,形迹飘忽如电,是以双判异常畏惮,明午我等前往应约,恐异常棘手。」 皇甫炎诧道:「为什麽?」 冷面秀士答道:「相传屠三山那幅藏珍图已为神木尊者传人得去,无疑神木尊者传人必须取得另一幅藏珍图,才可寻得龙谷藏珍。」 皇甫炎道:「如此我等正好坐山观虎斗。」 庞雨生冷笑道:「恐那时身不由主,遂其借刀杀人之计。」 「什麽。」皇甫炎诧道:「这是何故?」 庞雨生道:「风火头陀乃魔道高手,j擅迷魂大法,定力不足的武林高手难免为其所乘,不知不觉地受其利用。」 葛元良略一沉吟道:「庞老师必有所闻,似知风火头陀如何施展迷魂大法?」 庞雨生皱眉答道:「在下就是未能探悉风火头陀如何施展迷魂大法引以为憾,是以转返相告。」 只见严晓星与偷天二鼠廖独三人聚在不远处低声商谈,似对自己之言不以为意,心内极为懊丧。葛元良微微一笑,目露感激之色道:「盛情心感,庞老师何必深滋误会负气而去,须知我辈武林人物,均具有傲气僻x,倘相持不下,难免弄成僵局。」 庞雨生不禁朗笑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怎会负气而去,葛老师你太小看在下了。」 葛元良道:「夜深风寒,我等何不入内共商对策。」群雄鱼贯入殿而去。 严晓星忽道:「寒夜漫漫,又无法入寐,在下前往附近村镇觅取酒食,供诸位祛寒充饥。」 廖独道:「老弟不能独自一人犯险,廖某同你前去。」 严晓星道:「好。」双双一跃,穿空拔起,杳失在茫茫雪夜中。 许飞琼伫立在殿廊,拦住了偷天二鼠,颦眉问道:「他真的去觅取酒食了麽?」 姜大年望了吕鄯一眼,笑道:「这年头可真没得说了,两口子还没成亲,就如此难分难舍……」 许飞琼不由飞红两颊,嗔道:「你……你胡说什麽?」纤手一扬,作势欲打。 姜大年忙闪身开去,打拱作揖,陪笑道:「姑nn别打,有话好说,他真的前去寻觅酒食,片刻自会回还。」 许飞琼鼻中冷哼一声道:「两位休要骗我,他岂是贪馋之辈,他是潜入九首蛇堡寨探听雷玉鸣之子生死下落去了。」 吕鄯摇首一笑,语言压低道:「姑娘,我这位严老弟行事虽高深莫测,但极为谨慎,你我不必为他烦心,稍时必回,如姑娘不放心,我俩赶去就是。」 许飞琼道:「我亦欲同往。」 吕鄯面色一变,道:「这如何使得,万一有甚失闪,令师葛老儿岂是好惹的?」 许飞琼知偷天二鼠之言是实,螓首微颔道:「那麽两位速去速回,最好与他一起赶返。」翩然一闪,掠入大殿内。 吕鄯向姜大年低声道:「这丫头很难对付,严老弟将身怀神木令及巧扮金刀四煞外瞒住了她。」 姜大年道:「兹事重大,如何能轻予吐露,看来无名老人将神木令之事守口如瓶,秘不为许姑娘知,何况严老弟,咱们走吧。」两人疾如闪电掠去。 ※※※※※※※※※※※※※※※※※※※※※※※※※※※※※※※※※※※※※※※※ 严晓星与廖独双双飞掠至山下,夜色如墨,风云吼涌,非但无法察觉匪徒奇门布设情景,而且亦难分解出景物人影。廖独盲目随着严晓星奔往山下,低声道:「老弟,你我不要误闯入奇门,自投罗。」 严晓星答道:「无妨,白天在下曾观察贼人奇门布设方位,此处正好是一隙缺,廖大侠请紧随在下。」语言甫落,忽感身後有异,别面四望,隐隐可见有数条黑影划空疾闪而来。严晓星手出如风,拉着廖独疾如流星掠去。 廖独道:「是贼人发觉我等在後迫际麽?」 严晓星道:「并非贼人。」 严晓星道:「无疑是在下那两位忘年拜兄,其余之人恐系许姑娘及其恩师葛元良冷面秀士等。」 果然为他料中,许飞琼进入殿内後,葛元良见严晓星廖独等人未入殿来不禁动问,许飞琼答称赵春城与廖独去往附近村镇觅取酒食,他拜兄两人不放心赵廖犯险,亦随後赶去。葛元良大惊道:「他们走了麽?怎可以身涉险。」 冷面秀士忙道:「我等最好赶去。」 葛元良、冷面秀士、皇甫炎、许飞琼身如脱弦之弩掠出殿外,一出山门,只见偷天二鼠并肩立在下山石阶前,目光凝向山下。葛元良飞身掠至,问道:「他们两位何在?」 吕鄯低声道:「已经进入奇门了,我等防人数甚众恐形迹为凶邪发现,是以踌躇不前。」 冷面秀士轻笑一声,道:「双判布设奇门似未参悟生克玄奥,无法严密完整,尚有一条道路,诸位请随在下来吧。」纵身一跃,宛如飞鸟掠向山下茫茫风雪中。 葛元良等人紧随着冷面秀士之後,果然一路无阻,鹤行鹭伏,出得奇门阵图外。他们均是身负内家上乘武功,目力异於常人,十数丈外已隐隐,看得见严晓星廖独二人矫捷的身影,忙提聚一口真气,身法加速赶上。严晓星廖独的莫奔出七八里外,前途已是一片栉比连绵村舍,隐约已可见到有一两点灯火。 突然严晓星拉住廖独道:「且慢,那村庄外已有双判党羽布下伏桩,人数似不少,谅发现村舍中藏有什麽可疑人物意在截击围捕,我等最好分散开来,隐在暗处,瞧瞧是何厉害棘手人物。」这时许飞琼等人及偷天二鼠已赶至。 廖独不信严晓星在此大风雪深夜里眼力竟然有如此锐利,不禁惊诧道:「老弟瞧得真切麽?」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如何不真,贼徒人数甚象,屏神蓄势如临大敌,是以在下断言村庄中必隐藏极为棘手的强敌。」说时手掌一挥,接道:「诸位请速分开择一隐秘之处隐藏,以免形迹败露,此处稍时必展开一场激烈搏斗,我等何妨作壁上观。」说着身形猛地腾起,宛如飞鸟般落向七八丈外草丛中。群雄互望了一眼,宁可信其有,四散开来择处隐蔽。 须臾,只见三条黑影飞身掠至,六道宛如冰霜冷电眼神四巡了一瞥,但闻森冷语声道:「稍时金刀四煞一出庄外,就在此处拦截,令主严谕不容一人漏,违令者死。」 只听一个y恻恻冷笑道:「就凭我等也拦得住名震大江南北的金刀四煞麽?何况他们身後还有主者,此无异螳臂挡车,送死无疑。」 森冷语声又起:「黎兄,怎未听明白小弟话中涵意,出手与金刀四煞搏击者并非我等,令主严谕一候金刀四煞负伤败退後,立即展开拦截。」 「原来如此,方才能说得清楚一些,黎某如何有此一问,但为何不施展迷魂大法?」 那森冷语声答道:「我也有此疑,但片刻之前方始明白,那金刀四煞生具异禀,独不畏迷魂大法,前次在浙西本帮高手施展迷魂大法竟遭惨败,前车之鉴不远,如何能重蹈覆辙。」 三条黑影疾闪,倏闪便自隐入沉沉夜色中,方才三邪语声随着寒风播散开去,群雄听得清晰无遗,不禁暗暗心惊,证实了严晓星之言无讹,屏息凝神,静观即将展开一场激烈搏斗。 约莫半顿饭光景过去,远处忽传来数声闷哼惨呼,只见庄舍暗中冒起四条黑影,身法迅捷如电,犹若展翅大鹏,疾落在严晓星等人方才存身坡岗上,目光炯炯慑人,只听一沉劲有力川音道:「朋友,好灵的耳目,居然侦知我金刀四煞潜隐之处,但休要妄念可拦截我金刀四煞,速速回转堡中,我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死无疑,寄语贵上,明日午时我金刀四煞准时光临,索取那幅藏珍图。」 忽随风传来森冷苍老语声道:「金刀四煞,你等已陷天罗地,尚敢大言不惭,须知血债血还,依老夫之劝,不如束手就擒,还可饶恕一死。」 金刀四煞中突响起震天狂笑,声震夜空,令人战栗,只见四煞八手齐扬,似掌中抛出一物,落向远处雪地上。倏地雪地中忽冒起一道火焰笔直似柱升起三尺余高,能熊火光,数十丈方圆内照耀如昼。金刀四煞均是一身黑衣头面为玄巾罩住,只露出两只锐利眼孔,肩披连鞘金刀,光华眩目,四煞分东西南北屹立如山在寒风中,袍袖飞飞凛凛如天神。村舍那方忽如风闪电掠来十数无极帮高手,一身白衣,围在火圈外,均手持一只三寸圆径铁筒,筒端显露蜂巢般密孔。 一个白衣老者冷笑道:「老朽向四位说明,我等手持之物名唤子午断魂弩,弩为寒铁真j所铸,无坚不摧,四位徒有内家罡气护体也是无用,中者必死无疑,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站在玄武方位黑衣人沉声道:「你在找死。」 声出人出,声未落,人已落在白衣者者之前,眩目金霞疾闪,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白衣老者已自屍分两截,鲜血飞溅。黑衣人身手逾电,在死者劈成两截之前,那管子午断魂弩已夺在左手,暗簧掀开,弩始飞簧s出。这不过转瞬间事,白衣凶邪震惊於黑袍人手法辣毒凶残,更措手不及,身罹毒弩,惨嗥连声纷纷倒下一片。其余之黑袍人身形突离地飞起,身在半空,袍袖卷出一道劲力将四外火柱击熄。 就在此一明一暗之际,嗥声更凄厉哀恻,显然金刀四煞联臂出手歼戮凶邪。倏地嗥声寂减,只闻寒风吼涌,喧嚣盈耳。片刻,冷面秀士飞身掠出,朗声道:「他们已走,诸位也可现身了。」说着,打开夜行火摺一道熊熊火光升了起来。群雄纷纷在隐秘处窜出聚在一处。 皇甫炎面色微变道:「金刀四煞功力高不可测,弹指之间,即将无极帮高手悉数戮毙。」 冷面秀土c首道:「四煞功力之高,在下绝不否认,但悉数戮毙则未必,皇甫当家何妨你细瞧瞧。」说着迈步如飞行去。 只见雪地中倒毙九具白衣凶邪屍体,个个均屍分两截,血流成渠,染污了洁白银雪,死者目瞪口张,似惊悸已极。葛元良长叹一声道:「身法之快,出手之辣,老朽毕生罕睹,难怪金刀四煞之名震动大江南北武林,并非悻致。」 冷面秀士答道:「在下并非钦佩四煞的武功,而是震惊四煞心智之高,今晚拦截围捕四煞的无极帮高手谅不下百数十人,无论四煞武功如何高绝,恐不能全身而退,但四煞竟在四外发出黄磷烈火弹,面外背立,极似欲展开一场生死狂拚,无极帮高手亦错认四煞已知身陷危境欲背水一战,殊不知金刀四煞才智高绝,目的就是要无极帮高手有此错觉,不防四煞有逃出重围之意……」在说着微喟一声道:「四煞竟趁着火炬一明一暗之际,穿空遁出重围,无极帮高手居然不及措手。」群旌闻言方知金刀四煞发出黄磷烈火弹用意,不禁赞叹出声。 忽间许飞琼惊诧道:「赵老师他们三人咧?」 群雄闻言才察觉严晓星及偷天二鼠不在,突闻严晓星朗笑声传来,只见村舍远处飞掠出三条人影,他们三人分捉着酒壶及腊味熏,满脸笑容。许飞琼道:「三位错过了一场好戏。」 严晓星道:「金刀四煞尚未现身之际,在下三人便潜入村舍内购买活食,所以方才情景已瞧得一清二楚,此刻九首蛇罗秉浩堡寨内谅已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明午之会看来甚为凶险。」 冷面秀土道:「那麽赵老师对金刀四煞才智武功如何详论?」 严晓星道:「在下萤末之技,怎敢比中天皓月。」随即一笑道:「咱们回齐天庙再作商议如何?」群维迅疾转身向齐天庙掠去,均未心疑金刀四煞就是严晓星等人化身。 大殿内生起一堆旺火,群雄就在火旁坐下,大碗饮酒,大块吃r,互相谈论方才金刀四煞之事,忽闻殿起一声响亮的佛号道:「诸位施主,可容贫僧这不速之客麽?」 严晓星闻声而起,道:「少林高僧静澄上人驾到。」群雄闻声纷纷起迎,只见殿外走入少林海心院长老静澄上人,身後随着崑仑掌门沧海客等一群武林卓着盛名人物,相与一一寒暄。 冷面秀士道:「上人因何知道在下等至此齐天庙内?」 静澄上人答道:「贫僧等均住在沙河镇上客栈内,准备赴明午双判之约,那知店外起了一阵急剧敲门声,开门启视,只见一年过龙锺的老者,说是奉了雷玉鸣施主之命,需面见贫僧。」话声微微一顿,望了葛元良一眼,接道:「那老者身无半点武功,言片刻之前雷老施主探知双判手下惨遭金刀四煞屠戮,为此双判大起恐慌,明午之会恐已改弦易辙,并持一密缄,请贫僧赶来齐天庙将密缄面交与葛施主,一切详情尽封缄内。」说时由僧袍内取出一封密缄递与葛元良。 严晓星闻言大感惊诧,忙道:「且慢。」 葛元良正待接过密缄,闻声飞撤右臂,目露疑容道:「赵老师喝阻何故?」 严随星道:「葛老前辈与雷老英雄昔年曾是旧友麽?」 葛元良间言怔得一怔,道:「老朽与雷老英雄多年前有过数面之缘,并非莫逆之交,访问问此何故?」 严晓星道:「既非至交,为何单单指明面须交葛老前辈,恐其中有诈。」 静澄上人面色微变道:「施主莫非心疑贫僧所言不实麽?」 严晓星道:「少林名宿,黑白两道无不翕然尊仰,在下怎敢腹诽上人,如在下所料不外,上人乃一时不慎受双判之愚。」群雄闻言面色大变。 静澄上人道:「何以见得?」 严晓星道:「密缄内如不是藏有奇毒,便是双判已逃之夭夭。」上前接过密缄,小心翼翼在烈火上拆开封缄,上下倒置,抖震片刻,才取出信笺,鼻中嗅得一丝被火焚毁的腥臭气味。群雄鼻中亦感有异,方知严晓星并非故作危言。 笺上只寥寥书写两行字迹,下款为酆都双判姓名,笺内所云金刀四煞作梗,明午之的暂行取消并启堡寨,一俟另幅藏珍图觅获,再敬发武林帖另订时地召聚英雄大会。静澄上人不禁黯然一笑道:「贫僧实愚不可及也。」 严晓星道:「上人不必难受,在下等亦受愚而不曾察觉,方才在下等转返齐天庙之际,在下似觉奇门已撤,因天黑如墨,致大意疏忽……」现时面色渐趋严奇,接道:「事不宜迟,诸位倘不愿失去双判线索,速向燕京追踪,燕山附近不难找出双判党羽巢x。」 冷面秀士只觉严晓星未有同行之意,诧道:「赵老师意欲何往?」 严晓星微笑道:「在下早就表明心意,并未把藏珍图放在心上,在下臆料双判此去为避形迹败露,不敢将雷少侠挟之同遁,必尚留在罗秉浩堡寨内,故在下意欲前往罗秉浩堡寨中索放雷少侠。」 皇甫炎道:「双判虽不敢将雷少侠挟之离去,但他们心x残毒,必将雷俊峰杀却,只恐赵老师自投罗。」 严晓星不禁朗笑道:「双判纵然凶残,未必敢犯武林大忌,雷俊峰生死本无关重要,但将引起武林公愤,招来无穷後患,双判虽愚亦不及此。」群雄只觉严晓星之言深中肯綮,与严晓星等四人作别离去。 许飞琼暗向其师葛元良言说意欲留下与严晓星同行。葛元良拉着严晓星走往一旁,低声道:「老弟,老朽与你虽是短暂之聚,未见老弟本来面目为憾,但老朽认定你乃少年英侠,琼儿对老弟感情笃厚,意欲将琼儿托付与你不知可否?」 严晓星道:「与琼姐同行诸多不便,但腊月初八前晚辈必赶至燕京与老前辈会面,请老前辈转告琼姐,琼姐必谅解晚辈不得已苦衷。」言落人起,与偷天二鼠及廖独穿空杳入夜色沉沉中…… ※※※※※※※※※※※※※※※※※※※※※※※※※※※※※※※※※※※※※※※※ 天色已是放曙甚久,但y暗如晦,苍穹彤云密布,鹅毛般大雪仍是无休无歇地漫空飞舞,寒风刺骨,山川,树木,屋宇,俱是一片银白遮覆。九首蛇罗秉浩堡寨外大道上忽响起一片奔马蹄磬,鸾铃急振,只见四人四骑往堡门飞奔而来骑上四人一身黑衣,肩带兵刃,乍睹之下,神似金刀四煞,堡门外雁翅般分列着八个提刀劲装高手,见得四峦远远驰来不由心神猛凛,骇然色变。 及至临近,才瞧出骑上人并非金刀四煞,不由心上一块大石方始落下,一个面如锅底的汉子纵身跃出丈外,拦住道上,钢刀挥出一片刀花,喝道:「来人止步。」四人四骑紧勒缰绳,啊唷一声,马匹霍然停住,纹风不动。 匪徒高声道:「今午之会敝堡已取消,四位朋友想是来得匆忙,并无耳闻,四位朋友驾临,恕敝堡不能接待,因敞上已离堡外出。」 为首骑上人哈哈大笑道:「我等已有耳闻,但我等也奉了敝上之命起来,身不由主,忽不得已。」 匪徒面色微变,道:「贵上上下称呼可否见告,知为了何事?」 那骑上黑衫人一跃落鞍,目中j芒电s,沉声道:「敝上金刀四煞。」 金刀四煞之名入得匪徒耳中,无异晴天霹震,面色大变,嗫嚅指:「不知四位为了何事?」 黑衫人yy一笑道:「敝上已察知酆都双判风火头陀骷髅、人魔於今晨离开此处遁往燕山而去,现敝上已追踪其後侦知雷俊峰尚留在此,是以奉命赶来索放。」 那匪徒抱拳嘿嘿假笑两声道:「回尊驾的话,敝堡并无雷俊峰其人。」 黑衫人忽手出如风,五指疾如闪电扣在匪徒曲地x上,冷笑道:「这话是你能担待的麽?速命罗秉浩出见,雷俊峰如有损伤半g毫发,莫怨我等心狠手辣,血洗你们全堡。」 匪徒被扣住x道,直痛得全身颉抖,额角冒出豆大汗珠,但仍自经受不出声呼痛,狞笑道:「兄弟所说都是实话,四位谅难血洗敝堡,倘不见信,不妨闯入一试。」 其余七匪徒早在黑衫人出手制住同伴後疾掠入堡而去,堡中传出一片震耳鸣锯声。黑衫人冷笑一声,出指如风点在灵台x上,匪徒应指倒地。那黑衫人正是严晓星,不言而知其余三人就是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及廖独。严晓星四面望了三人一眼,低声道:「堡门大开,显然是有意诱敌,方才得讯雷老英雄父女及侯大侠已潜入堡内,恐他们必难全身而退。」 廖独道:「不入虎x,焉得虎子。」 严晓星一跃上骑,四骑并列缓缓驰向堡门而去。马蹄踏着积雪,沙沙作响,这响声震人心弦,气氛肃森。四骑慢慢入得堡门,严晓星四人巍然如山端坐在鞍上,宛如天神般,令人望而生畏。入得堡去,竟一无阻拦,似一座空堡般,一条宽可五六丈青石板铺置的大街,笔直伸长的莫两里许通往内堡,两旁店肆紧闭。严晓星一马领先,迳往内堡驰去。内堡门仍然是敞开着,一眼望去,只见一片银白厚雪广坪上中筑着一座草亭。 廖独不禁噫了一声,道:「草亭设有一桌酒筵,似接待我等,老弟,俗话宴无好宴,你我应如何应付?」 忽间一个y冷笑声道:「金刀四煞门下谅亦是英雄人物,怎麽恁地没胆子,酒菜中均无毒,尽可放心饮用,敝堡主立即出见,何妨入席。」 严晓星距草亭五丈远近,离鞍落骑,冷冷笑道:「贵堡弟兄方才不是言说贵堡主已离堡他去了麽?」 「是的,但敝堡主正是方才返堡的。」 廖独大喝道:「那很好,命罗秉浩速速出见。」气蓄丹田,右掌突向草亭劈去。劲风山涌,轰的一声,草亭连g飞起,震出四五丈开外,碗盘菜肴溅落雪地埋没。亭基倏的下陷沉落,露出一凹黑深坑。 只听一声y侧侧冷笑道:「名师门下自有高徒,果然不虚,朋友好眼力,罗某委实钦佩,只可惜救不了四位活命。」 廖独冷笑道:「这倒未必。」 严晓星倾听语言传来方向,默察此人藏身所在,面色冷寒如冰。忽地雪地四周涌出数十条藏獒,只只宛如巨豹,浑身毛皮褐黄发亮,利爪牙尖,狰狞张口欲噬。此刻除了严晓星一人似若无睹般,偷天二鼠及廖独均拔出兵刃,左掌虚扬着蓄势相待。一只毒獒首先发难,纵身一跃便向廖独扑去,随後五獒续向四人扑至。 廖独一个闪身,厉声叱喝,刀光电奔劈下,为首那只毒獒势太急不及闪避,嗥声甫出口际,半个头颅被削落地,鲜血飞溅。另一只毒獒扑势如风,两只利爪只差半寸便将抓中廖独肩头,那知廖独左手玄诡绝伦地穿飞而出,五指抓住了獒腿,大喝一声,旋风扫落叶般甩了出去。一声掺嗥,那毒獒摔在七丈开外,鲜血在口耳间涌出,挣扎了两下,毙命在雪地中。 那边偷天二鼠亦已生劈了两只毒獒,一只毒獒扑向严晓星,突闻严晓星哈哈一声朗笑,身子疾转,不知用何手段将毒獒挟在胁下,猛一使劲,只听毒整发出一声尖锐惨嗥,口中鲜血暴喷。嗥声凄厉刺耳,声澈云空,令人毛骨悚立。如此一来,群獒顿时慑住不前,喉间嗤嗤出声,目中怒焰如火。严晓星倏地将毒獒屍奋力抛出,身形随之腾起,如附身之影般,疾如脱弦之弩般,在四只毒獒头顶飞掠而过,直扑向墙边一株巨干槐树而去。 但闻一声惊呼,树後忽闪出一獐头鼠目老者,欲往侧向遁走,岂料严晓星身法比他更快,右手两指弹出一缕劲风,大喝道:「罗秉浩还不躺下。」 九首蛇罗秉浩发出一声闷吭,身形仆倒。严晓星手法迅疾无伦,夹颈一把抓起九首蛇罗秉浩举起虚晃。群獒目光锐利,瞥见严晓星制住其主人,顿时慑住偃伏。九首蛇罗秉浩虽被制住,却灵智清醒,知落在人手,不由胆寒魂飞。蝼蚁尚且惜命,罗秉浩何独不然,本来快刀一手,一了百了,但罗秉浩深知金刀四煞辣狠凶残,其门下恐犹有过之,面色惨变,冷汗如雨,颤声道:「尊驾请速踢老朽一死。」 严晓星冷笑道:「要死没如此容易,速放出雷俊峰便可饶你不死。」 罗秉洽暗叹了一声,道:「雷俊峰实未囚在敝庄,但老朽可指点四位确处。」 严晓星冷笑造:「罗庄主,你是否听过「玄y搜魂」手法麽?」 罗秉浩一闻此言,不禁机伶伶连打寒颤,苦笑道:「雷俊峰囚在距敝庄十数里外一所大宅中。」 严晓星沉声道:「还有雷老英雄父女及侯老英雄现在何处?」 罗秉浩道:「他们身中暗算,一并囚往该处,由敝帮香主西门玄看管。」 严晓星闻言暗暗心喜,不料神蟒谷西门主竟选往另处,无疑萧文兰亦在,沉声道:「罗庄主速领我等前往,但不准通风报信,否则你罗庄主将罹「玄y搜魂」之苦。」 九首蛇罗秉浩道:「那是当然,老朽说话算话。」 严晓星出指如风,点了罗秉浩的x腹多处要害x道,淡淡一笑道:「那麽请庄主领路吧。」 罗秉浩苦笑了一声,右掌一挥,屋角突然飞掠出两黑衣彪形大汉,目露惶恐之色,抱拳躬身道:「庄主有何吩咐?」 只见罗秉浩骇然一笑道:「你等紧守庄门,不准对任何人吐露,亦不得通风被西门香主知道。」 严晓星道:「西门玄在神蟒谷时称为总护法,怎麽又称香主?」 罗秉浩面上泛出一丝苦笑道:「神蟒谷之败,西门玄被降为香主。」 严晓星哦了一理,暗道:「原来如此。」 两黑衣彪影大汉正待离去,吕鄯突跨出一步,和颜微笑道:「两位姓名可否见告?」 对待敌人如此温和,甚是罕见,两彪形大汉不禁呆得一呆,抱拳躬身道:「兄弟陈焕王少平,不知有何见教?」 吕鄯笑笑道:「没甚麽,两位请便,罗庄主就访带路吧。」 罗秉浩只觉生平未受过如此屈辱,但此刻生死均不由主,无可奈何领着四人由堡後走出庄外雪花漫天飞舞,宛如银龙狂闻。山野自得晶莹眩目,万径人踪俱灭,五人翻山越岭,约莫半个时辰後,罗秉浩忽停在山岗上,手指崖下一处孤另另的大屋,道:「雷玉鸣的於女以及侯迪俱囚在此宅,罗某同行反为不便。」 吕邓道:「那屋外有无伏桩?」 罗秉洽道:「西门玄共有三十名弟兄,谅不是四位敌手。」 吕鄯等冷笑道:「罗庄主,不要妄费心机,你那「玄y搜魂」之苦在两个时辰後必然发作,还有你庄主妻儿老幼作为人质,我等如有失闪,庄主能忍令妻儿老幼俱罹惨死麽?」 九首蛇罗秉洽料不到偷天二鼠手段竟比自己还要残毒,不禁面色掺变,凄然一笑道:「罗某胆大包天也不敢对四位使诈。」 吕鄯冷冷一笑道:「如此就好,那麽就请罗庄主领我等安然进入,倘在两个时辰内无法讨出雷玉鸣老英雄等人,庄主家小x命难保。」 恶人更有恶人磨,罗秉浩此刻已计穷力拙,黯然苦笑了笑道:「罗某敢不竭尽心力。」说着身形缓绥走出。 严晓星等四人随後走下崖去,身入雪压?林中忽听一声断喝道:「站住,五位是何来历?」 罗秉浩咳了一声道:「烦劳通禀西门香主,就说罗秉洽求见。」 林内一条黑影疾闪而出,只见一身形高大,貌像威猛,须发若蝟的黑衣老者,抱拳笑道:「原来是罗庄主。」慑人目光望望吕鄯等四人一眼,又道:「这四人是否罗庄主属下麽?为何不是本门装束?」 九首蛇罗秉治心中暗暗一惊,道:「并非罗某属下,而是总坛遣来的急使,为避免形迹败露,故不用本门装束。」 黑衣老者道:「小的斗胆相求这四位请出示总坛信符。」 罗秉浩料不到此人有此一求,不禁呆得一呆。严晓星指步闪出。手掌一晃,扬出一面白色小旗,旗上熔有黑底无极图形。黑衣老者见旗,立即欠身施礼,面色肃色,道:「小的不知,多有得罪,容小的通禀西门香主,请五位稍等。」迅疾转身奔入大宅内而去。 九首跎罗秉浩不禁心神猛凛,暗遁:「金刀四煞果然有通天之能,不知在何处得来本门总坛信符交与其门下,显然成竹在x,胜算在握,罗某若施展诡计,恐落得个惨死无葬身之处。」 须臾,只见黑衣老者领着西门玄一群约莫七人快步走出宅门而来。严随星目光锐厉,瞧出紧随西门玄後正是萧文兰,清丽如昔,却似消瘦了些许,俟西门玄近前,将小旗一挥,况磬道:「西门香主,在下奉令主之谕,解送雷玉鸣等人前往总坛。」 西门玄目露疑惑光芒,道:「两位田堂主方离去不久,临行之时严嘱雷玉鸣等人暂囚禁在此,不可走漏风声,更傅讯总坛……」 严晓星不待西门玄说完,立即面色一寒,冷笑道:「令主为免重蹈神蟒谷覆辙,故有此谕,迩来频道变故,若非本门隐藏内奸,焉有此逆,令主料测西门香主门下必藏有敌方卧底奸细。」 西门玄不禁面色一变,道:「倘非兄台言说,在下尚蒙在谷内,兄台既奉令主所命,定有命指。」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此地并非讲话之处,去至内面再说吧。」忽地,罗秉浩鼻中发出一声闷哼,栽仆在地。 吕鄯道:「罗堡主遭金刀四煞围袭,身罹重伤,险遭不测,幸遇我等赶到相救逃出堡门,此刻伤势发作,必须灵丹救治。」 西门玄面色大变,道:「金刀四煞有无追踪而来?」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四煞被我等声东击西之策诱开。」神态严肃,不怒而威。西门玄神色一凛,欠身肃容延入宅内。 萧文兰芳心忐忑不宁,只道她与严晓星衷里呼应之策为总坛侦知,焦急不已,忽闻一丝蚁语传声道:「兰姐不必害怕,来人乃小弟等乔装来此相救雷玉鸣等人。」不禁j神一振。 大厅内晦暗y森,朔风从天井接上阵阵涌入,夹着鹅毛片般雪花,砭骨奇寒。严晓星昂然踞坐上位,沉声道:「将雷玉呜等四人赐以解药释出。」西门玄示意黑衣老者,黑衣老者快步走出厅外。 吕鄯一跃而出,道:「老朽随你同往。」 严晓星立即接道:「萧姑娘,你将西门香主属下海展名册交我一阅。」 萧文兰间言呆得一呆,迅即恍然梧出此人乃严晓星乔装,应了一声,连步如飞开入左侧厢房配合严谨,声势慑人,西门玄等匪徒暗暗心惊,岌岌可危。严晓星森寒着脸,一语不发,大厅中气氛肃穆无比。须夹,吕鄯黑衣老者偕同雷玉鸣及其子女与侯迪走入,只见雷玉鸣等人神色萎靡,目露怒光,一脸不屈之色。严晓星目光望了吕鄯一眼,吕鄯微微一颌首,严晓星已知雷玉鸣从吕鄯口中得知他们四人来历。 当下严晓星道:「兵贵神速,迟则变生,有劳三位先护送雷王鸣等人上路,兄弟留此办理未了之事。」 偷天二鼠及神龙七式廖独押着雷玉鸣等四人走出汇外而去,留下严晓星一人,面色如罩一重y霾,更平添了几分y森,令人不寒而僳。须臾,萧文兰捧着一叠厚厚海展名册走出屋外,通与严晓星,柔声道:「此乃本舵弟兄名册,烦请一阅。」 严晓星咳了一声,双手接过,缓缓立起,将名册平放在八仙大桌上一页一页地展闻。西门玄随着严晓星咳声,不禁心神一凛,又不敢走近严晓星身旁,暗暗焦急。 蓦地!一彪形黑衣汉子如风掠入大厅,向西门玄躬身施礼,禀道:「冷面秀士庞雨生等人要面晤香主。」 西门玄神色一变道:「他是如何知道此处的?」 黑衣汉子道:「属下不知,冷面秀士神色不善,已伤了本坛弟兄数人,出手狠辣无比。」 西门玄眼中泛出一抹杀机,沉声道:「老朽去会他。」向严晓星双拳一抱,接道:「失陪。」在霎那间,大厅中尽走一空,仅余下严晓星萧文兰两入。 萧文兰四巡了一眼,低声道:「真是你麽?」严晓星微微颔首。 萧文兰泛出一抹笑容,倏即收敛,目露忧容道:「此计只能瞒过一时,酆都双判虽然离去,今晚必去而复返,再说我也不愿久居匪x,依我之见,不如利用冷面秀士庞雨生来袭,趁机将西门玄等人万除。」 严跷星略一沉吟,道:「也好,但兰姐此时脱离无极帮似非所宜……」 萧文兰神色异常愤激,怒道:「什麽?要我留下……」 严晓星手掌一摆,道:「兰姐不可动恕,咱们稍待再说。」用手一拉,双双疾如闪电掠出厅。 ※※※※※※※※※※※※※※※※※※※※※※※※※※※※※※※※※※※※※※ 屋外双方正搏杀甚烈,雪地中倒着屍体数具,伤血鲜红触目,震人心弦。场中有几对武林人物拚搏,西门玄与泠面秀土双剑纵横如电,划空锐啸宛如裂帛。冷面秀士右手挥剑,每施展一式均使出劲厚的内力,目光炯炯如电,左手一把铁扇护住前x,看来他视西门玄为生平劲敌,丝毫不敢大意。除了场中几对拚博人物外,双方尚有甚多高手在旁观战,显然冷面秀士同来的武林人物着实不少。 只听冷面秀士冷笑一声,横跨半步,震腕三式「连珠飞月」,剑风飘飞中幻出十数点寒星,分袭西门玄要害重x。西门玄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陪道:「人言冷面秀士武学绝伦,果然不虚。」忖念之间,人已坍身滑步,一式「孔雀开屏」,剑化一国金霞,隐去身形。 冷面秀士泠冷一笑,剑招突变「后羿s日」,一剑直刺过去。但闻一串金铁猛击之声,火花迸冒,冷面秀士一剑运出十二成真力、把西门玄护身金霞剑势震了开来。冷面秀士大喝一声,左手铁扇「推波助澜」斜挥击出,扇页哗啦疾展,s出一蓬寒星。西门玄被冷面秀士一种神力,震得气血狂逆,眼冒金星,欲闪无力,只觉x前发麻,闷嚎出声,人已往後倒下,匪徒等人见状纷纷大惊。 忽闻一声y侧侧冷笑道:「庞雨生,你也太心黑手辣了。」声虽不大,却刺人耳鼓。 林木之後忽疾闪出数人,为首是一布衣道人,面长白皙如玉,三缕墨黑长须垂飘x前,目晨点漆。不怒而威,肩带一柄斑斓苍古长剑,身後随着酆都双判及一面色掺白的短装僧人,匪徒不禁j神一振。酆都双判疾如闪电掠在西门玄身前,把西门玄扶了起来,喂服一颗灵丹。 冷面秀士冷笑道:「在下扇发「燕尾断魂针」中人必死,虽九转仙丹亦无用。」西门玄张目惨笑了一声,口中忽冒出一股鲜血,又倒地毙命。 那老道怒道:「庞雨生,血债血还,恕贫道要开杀戒了。」 冷面秀土轻蔑一笑道:「凭你也配。」手中剑一式「投鞭断流」击出。直劈老道前x,寒虹雷奔,剑沉力猛,划出一片悸耳啸风。 老道面色一寒,身躯疾转如风,右掌奇幻无比飞出,五指如电笃的一声已将冷面秀士手中长剑扣住。酆都双判忽口中发出一声厉啸,身形冲霄腾起,向一班武林高手扑下,双掌逼出一股重如万钧劲风,势如泰山压顶。双判武功虽然极高,但对方两人亦非泛泛之辈,心神一惊,猛地仰身贴地倒窜而出,掠入武林群雄之中。 武林群豪萌出同仇敌忾之心,纷纷亮出兵刃,蓄势待发。双判一式击空,却震起积雪,溅飞如雨,扬飞半空,威势骇人。武林群豪均知酆都双判出手狠辣迅快,不待双判变式出手,同地扬刃电奔出手攻向双判而去。双判狞笑一声,独门兵刃星s电飞迫攻而去。 且说那布衣老道扣住冷面秀士庞雨生手中长剑,五指之力逾千斤,震得泠面秀士右臂发麻,虎口欲裂,几乎将剑脱手。这一脱手非同小可,冷面秀士一世英名将付之流水,猛地提聚一口丹田真气,真气循剑贯轮与布衣老道抗衡,左手铁扇虚扬待发,目中神光凝注在布衣老道面上,一瞬不瞬。 布衣老道深知冷面秀士庞雨生并非泛常人物,对那面铁扇更有顾忌,心内丝毫不敢大意,冷笑道:「庞雨生!你武功盛名果非幸致,但与贫道对敌,无异以卵敌石,听贫道相劝,不如归顺敝帮,安享令名。」 冷面秀土闻得布衣老道之言,道:「阁下就是无极帮主麽?」 布衣老道微微一突道:「贫道若是帮主,似施主这般心狠手辣,早废了一身武功。」 冷面秀士道:「未必见得。」忽闻数声凄厉惨嗥腾起,武林高手四人同丧命在酆都双判辣毒兵刃之下。 冷面秀士庞雨生不禁心神一凛,时道:「看来今日凶多吉少。」又不便独自抽身遁去,恐贻武林笑柄,心下煞费踌躇,进退维谷。 蓦地!只见那面色惨白短装僧人疾跃落在冷面秀士身侧丈外之处,道:「庞雨生认得贫僧麽?」语音森冷彻骨,令人毛骨悚然。 冷面秀士不觉别面望去,猛感那僧人目中神光有异,心中一顿,情知不妙,大喝一声道:「鬼域暗算,有失武林英雄行径。」左手铁扇霍地向布衣老道挥了出去,一片雪尾牛毛芒雨袭向布衣老道而去。 布衣老道不防冷面秀士有此着,疾地飘开三丈,右手松了扣住的长剑。冷面秀士趁机一招「长虹吸水」劈向面目惨白森冷的短装僧人。只闻僧人哈哈一声怪笑,人如鬼魅晃了开来。冷面秀士猛感一阵头晕,突闻随风传来一个轻微语声,道:「庞老师速率领群雄向东遁往一幢茅屋中,可保安全。」 庞雨生收剑疾跃开去,招呼武林群雄道:「我等快走。」武林群雄在酆都双判手下死了几人,心怀畏惧,闻言急随庞雨生向东逃去。 布衣老道大笑道:「庞施主未必逃得了。」率众如风赶去。 冷面秀士率着武林群雄身法迅快,未及二里,果见一幢茅屋孤另另建在山坡下,银白雪野中这茅屋异常惹目,单雄鱼贯穿入茅屋中。白马山冲天槌林复道:「庞老师,此屋未必安全。」 冷面秀士道:「各位速扣暗器在掌内,慎防匪徒侵入茅屋内,在下确知此屋安全异常。」群雄闻言将信将疑,由窗内外望,只见布衣背剑老道酆都双判率众向茅屋飞掠而来,不由紧张万分。 布衣老道距茅屋十余丈外,右臂一横,示意众人停住,低声道:「这座茅屋孤另另建在此处,一无屏阻,再无险恃。庞雨生率领群帷竟然遁入此屋,其中必有蹊铙,我等不可不防。」 面目惨白僧人y恻恻冷笑道:「不论有无险诈,放他一把火烧做个屍骨无存。」 布衣老道望了僧人一眼,含笑道:「如此就有劳大师了。」 面目惨白僧人yy一笑,右手一撩襟底。 忽闻一声断喝道:「且慢。」只见雪野坡下涌上十数人,为首是一身形雄伟,庞眉虎目的老者,远远望去宛如一截铁塔般。 大判田敦明一见此人,不由眉头一皱,低声道:「北岳名宿虯龙神鞭苍恒毅也参与这趟浑水,不料事情愈来愈棘手了。」 苍恒毅迈步如飞而来,抱拳向双判一拱,含笑道:「贤昆仲久违了。」 田敦明欠身还礼,道:「苍老师久隐北岳,绝意武林,怎麽以退隐之身再出江湖?」 苍桓毅挽着一支软鞭,首尾长达丈二,梢柄两端为他巨灵神掌捏住,鞭身挽成杵形,闻言哈哈大笑道:「苍某静极思动,风闻攘龙谷藏珍中有一册绝学武功秘笈,是以再出江湖。」 田敦明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档事把苍老师引出,你我可否另订时日,田老大必向苍老师说明其中原委,今日似又不便。」 苍桓毅望了茅屋一眼,道:「茅屋中被困之人是何来历?」 田敦明道:「以冷面秀士庞雨生为首,不下十数位。」 苍恒毅目露诧容道:「庞老师竟与肾昆仲结下不解之仇?」 布衣老道沉声道:「此与苍老师风马牛无干,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 苍恒毅冷冷一笑道:「依苍某看来,你我无事生非,自顾不暇,又横生枝节,只怕你等书虎不成反类其犬。」 布衣老道诧道:「此话何解?」 苍恒毅道:「田老师昆仲已成众矢之的,此刻为了骊龙谷藏珍,更引来神木尊者传人暗暗随在身後,如影随形,倘换在苍某,设法遁身犹恐来不及还有什麽心情寻仇找事。」 田敦明听到神木尊者四字入耳,不禁毛骨耸立,面色一变道:「你由何可知神木尊者传人暗随我弟兄身後?」 苍恒毅微微一笑道:「苍某并非危言恫吓,贤昆仲却是当局者迷,试问冷面秀士逃入这座茅屋中若无所恃,岂能如此自损英名g缩不出?」一言提醒梦中人,酆都双判不由自主地骇然色变,暗觉苍恒毅之言极为有理。 布衣老道忽哈哈大笑造:「贫道瞧你等均为这莫须有之名吓破了胆子,世上就无神木尊者传人,皆为你等杯弓蛇影心理作祟,否则,贫道倒真要见识见识。」 苍桓毅冷笑道:「好大的口气,道长是何来历可否见告?」 布衣老道道:「山野之人,有何名姓,但苍施主在贫道眼中仍徒有虚名,并无真才实学之辈,焉能对贫道轻视。」语气不善,眼中泛出一抹森厉杀机,说着一边青芒脱手飞出,疾如奔雷。 在场尽是武林高手,但均未瞧见老道是如何出剑,不禁心神猛凛。苍恒毅急身形穿空际起,身後随立一人却遭池鱼之殃,为那道青芒穿x而过,嗥声未出,已自倒卧在血泊中。青芒闪得一闪,便自回鞘,布衣老道浑如无事人般,神色安详目注苍恒毅亲身落地。苍恒毅姜老辣狠,双足一沾地,刷的一声虯龙神鞭长蛇般划空裂帛点向布衣老道前x。 布衣老道暗暗心惊道:「好快的鞭法,果然名不虚传。」移形换位,迅疾如风地掠了开去。不料鞭势凌厉,猛卷挥空,势如万钧,啊哟惨嗥连声,三个匪徒为长鞭卷起半空,断线之鸢般摔在空地上,三匪脸上均为鞭梢划开一条血槽,皮破r绽,鲜血涌流满面,显得狰狞恐怖。 丰都双判大喝道:「苍老师真欲与我无极门中为敌麽?」 虯龙神鞭苍桓毅霍地撤鞭跃了开去,望了双判一眼,冷冷答道:「有道是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苍某好言相劝,倒换来一场是非,请问贤昆仲,是何方先恃强出手的?」 布衣老道厉声喝道:「谁叫苍施主从中作梗。」 苍恒毅目中j芒逼s,略一颔首,冷笑道:「好,老朽不愿担当无事生非,从中作梗恶名,且退身十丈,且瞧道长等如何能进入茅屋。」说着转身一挥左掌,率领群雄奔出十丈开外转面立着,目光冷雷般凝视在布衣老道酆都双判等人面上。 此刻,气氛似冻凝住一般,布衣老道愕然望了酆都双判一眼。布衣老道目光炯炯逼s,注s了茅屋一眼,重重咳了一声道:「庞施主,最好现身出见,贫道应允绝不杀害你等。」 茅屋内忽传出冷面秀士语声道:「在下等暂借茅屋栖身,只因昼夜劳累,略作歇息片刻,藉可恢复体力,但决非恐惧道长等人武功,道长若有兴,尽可放胆入来。」 布衣老道不禁脸色微变,厉声道:「庞施主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流泪,贫道不伸手已,一伸手则剑下难逃活命。」 冷面秀士冷笑道:「大言无益,这茅屋并无凭藉,道长为何明小如鼠。」 那面目惨白短装价人突桀桀怪笑一理,筋出一只火珠,只见火球带出一道烈焰,疾逐飞星般落在茅屋顶上。「啪」的一声大响,落在屋顶积雪中,非但不见熄灭,反倒火上加油船蠹轰蔓延开来,一霎那间,整座茅屋俱罩在烈焰火海之下。苍恒毅等武林群雄不禁面色大变,思忖不出如何施救之策,眼看冷面秀土等人俱都要葬身火海之下。布衣老道和酆都双判诸邪嘴角隐泛得意说笑。 蓦地,烈火无故突然熄灭,茅屋显露焦黑之色,仍薰烟袅袅弥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布衣老道酆都双判群雄不禁心神猛凛,面面相觑。田敦明忽失声惊道:「雪雷大师人到何处去了。」 武林量雄及群邪均为烈火所吸引,未曾察觉那面目森冷惨白短装的僧人无故失踪,同感骇然惊诧。群雄忽传出一声惊呼道:「诸位瞧茅屋外雪地上是什麽?」 银白雪地上放着一颗人头,不就是那面目森冷惨白僧人是谁?点血俱无,栩栩如生。在那首级之旁一尺远近,放着一颗木球,云光映s下放出异彩,球上草木鸟兽花纹清晰异常。苍恒毅不禁失声惊呼道:「神木令。」 不料这震骇武林人心之神木令却在此时此地出现,布衣老道面色宛如败灰,两道森厉目光注视在神木令良久,突放声大笑。笑声宏烈,声震雪野。酆都双判面色却更变得寒凝冷肃,生似大祸临头感觉。布衣老道笑声一定,面色立肃,高声道:「贫这有幸得见震慑武林之神木令,但可容贫道拜见神木令主人麽?」 只闻风送入耳一清朗语声道:「你要见我则甚,岂不闻神木令主人无异阎王帖子,见者必死无疑。」语声虽不大,却字字沉如金石震撼人心。 布衣老道沉声道:「贫道身为武林中人,岂能怕死,阁下能否取贫道之命尚在未知之天。」 但闻传来一声冷笑道:「你说我不能取你x命麽,哼,无奈我自戒,罪非重大恶极,不能妄杀无辜,但你罪证一落我手,自有取你x命之时。」 在他们答话之际,酆都双判忽心生奇想,忖道:「震慑武林的端在那颗神木令上,若神木令为我等取得,此人无可凭藉,他纵然武功盖世,我等联臂合击虽未必获胜亦未必落败。」 田敦明暗中示意身旁一名同党用迅疾手法攫来神木令,那匪徒略一颌首,身躯疾塌,宛如离弦之弩般s出,右臂伸出,五指舒张攫向神木令而去。五指堪触及神木令,突喉中发出一声惨嗥,叭达跌仆在地,已然气绝毙命。接着冷笑声传来道:「酆都双判,你们好大胆子,竟敢觊觎神木令,殊不知我来此处正是要见见你们酆都双判。」 大判田敦明硬着头皮高声道:「阁下不知有何见教,还请赐告。」 「那鳄龙谷藏珍图可在你等手中麽?」 田敦明心中震惧非常,却佯装神色自若道:「阁下武功绝伦,何须那鳄龙谷藏珍图?」 「武功一道,j深渊博,浩瀚若海,我不敢自满,但骊龙谷所藏绝学绝不能落在你等武林凶邪手中,否则,将如虎添翼,似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矣。」语声寒冷如冰,令人战栗。 那布衣老道不禁扬声接道:「然则阁下似畏惧藏在骊龙谷中那本绝学了?」 「这倒未必,道长倘妄图希冀,将遭不测之祸。」 布衣老道冷笑道:「阁下如欲取贫道x命,贫道人已在此,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养虎成患,恐噬脐莫及。」 此言一出,不但武林群雄均感惊诧,连酆都双判等群邪亦大感震骇,暗道:「他莫非疯了麽?这神木令主人岂能轻易招惹的麽?」却相继恍然大悟,道人此举系志在激使神木令传人现身出见,让黑白两道高手瞧清震慑武林的神木令主人真正本来面目。 突然随风传来长声清朗大笑道:「y灵观主,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应知神木令一出,凡是恶人,俱在诛戮之列,今在场武林朋友,十有其六的犯有罪行……」 布衣老道暗暗心惊,忖道:「此人如何能知贫道来历?」不由猛生寒意,却冷然一笑接道:「不言而知,此刻要死的并不仅贫道一人了。」 神木令传人道:「你错了,我今日来此并非惩治恶徒,而是志在酆都双判,y灵道长想死,我岂可有违道长心意,不过用不着本人亲自出手。」话声甫落,雪野远处忽疾逾飘风挟来四条黑影,划空曳电,瞬眼即至,四个背着金刀面目冰冷的黑衣人,一列横身立在y灵道长丈外处停住。 苍恒毅失声惊道:「金刀四煞。」 四煞中一黑衫人突跨出一步,沉声道:「不错,我等乃金刀四煞,奉命现身诛戮y灵道长,依我等相劝,道长不如自绝亦可落得一个全屍。」 y灵观主仰首狂笑道:「贵上亦太小瞧了贫道了,贫道岂是自甘引颈就戮之人。」 黑衫人沉声道:「道长自问比他如何?」说着用手指向那颗栩栩加生僧人首级。 y灵观主闻言心生寒意,不禁面色一变,道:「鬼暗算,防不胜防,这位大师不幸失神大意,致罹丧身之祸,若凭真实武功尚不知鹿死谁手。」 黑衫人冷冷一笑道:「道长之意不言而知,今日可是有意相试神木令究竟能否震慑武林否,闲话少说,道长请出剑吧。」 y灵观主身形一矮,臂上长剑应手而出,只见一道惊天长虹,带出一片风雷啸声袭向黑衫人而去。哈哈大笑声起金刀四煞同时出手,只见四道金虹纵横如电迎向y灵观主惊天剑势。只听铮铮铮金铁交击,y灵观主与金刀四煞陡地飘身开支。金刀四煞屹立在寒风中,衣袂飞舞,宛加四具天神,神成凛凛。y灵观主面色凝重,风卷布袍,x腹等处出现出数条裂口,割裂处忽溢出鲜红血y。 苍恒毅低声向群推道:「虽只仅仅一招,却含蕴着无数神奇变化,双方均受了极重的内伤,谁也无法再施全力拚搏第二招。」 武林群帷闻言将信将疑,y灵观主与金刀四煞均未有重伤模样。场中双方都默不则声,仅目光炯炯逼视对方。大判田敦明突纵身一跃,落在y灵观主身侧,低声道:「观主你是如何了?」他察出内中似乎不妙。 只听黑衫人沉声造:「道长,你可以死得瞑目了。」 只见y灵观主面色渐变惨白加纸,目中神光顿时黯然无彩,陡然张口涌出一股如泉般紫黑血y,仰面笔直轰然倒地。金刀四煞冷冷望了屍体一眼,绶缓转身走去。武林群雄见状均张目结舌,似震骇已极。酆都双判面色大变,双肩疾振,一鹤冲天拔起。 忽闻一声大喝道:「下来。」 酆都双判这回听话得紧,身才拔起一丈左右,悠地沉身落下,田敦明道:「阁下明知骊龙谷藏珍固不在愚兄弟身旁,何必强人所难,况且得手愚兄弟这幅图亦无用。」 只听神木令主人朗声道:「我知道须两图叠合使用,才可找出骊龙谷藏珍,另一幅图迟早会侦知落在何人手内,这无须令昆仲忧心。」语登一顿,又道:「限期三月,令昆仲将图放在芦沟桥旁河神祠内,我自会去取。」 田敦明面有难色道:「此图既在本帮帮主手中,在下难以索取。」 神木令主人大喝道:「限期三月,不得有误,届时违命,我自会取汝等两人x命,你们走吧。」 双判面如死灰,目露怨毒之色,转身率众疾步如飞离去。武林群雄希冀神木令主人现身,但久久不见动静,心知神木令主人已然离去,只见茅屋中鱼贯走出冷面秀士庞雨生等人。庞雨生等面色冷漠加冰,似未曾瞧见武林群雄模样,步法加快,渐渐身形如豆,消失在雪野远处。 苍恒毅诧道:「庞雨生等雉饱受虚惊,却未损及毫发,他与老朽交情并非泛泛,为何这等模样,内中定有蹊跷,我等不如追上去问个清楚明白。」说着偕同群雄急奔而去。 须臾,茅屋之後疾若惊鸣般闪出严晓星萧文兰两人。萧文兰笑靥如花,星眸露出关切真挚之色,柔声道:「你伤势无恙麽?」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小弟愧为神木令得主,武功有逊昔日神木令主人多矣,合四人之力,虽将y灵观主歼戮,但无极帮中y灵观主似算不得绝高之列,前途维艰,能不令小弟忧心如焚。」 萧文兰知严晓星所言是真,星眸一转,道:「合搏y灵观主时,公子似未竟全力,岂不知有志者事竟成,你我现在何去何从?」 严晓星道:「小弟已相烦诸位同道暗蹑群邪之後,侦知群邪举动再定对策,你我先去与雷玉鸣等人相见吧。」 8 欲望文 9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9 【第二部【第九章】死马权作活马医 「第九章」死马权作活马医 风雪载途,寒风砭骨,落木萧萧,大地一片银白。严晓星萧文兰比肩同行,寒冷砭骨,但萧文兰却感觉无比的温暖。亭午时分,两人走入官道旁一家小酒肆,揭开厚重的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袭来,严晓星禁不住低语道:「好暖和。」 店堂内黑压压的一片,已上了七成座,当中烧了一炕炉火,烧得又旺又红。酒保急趋了过来,领着两人入座。严晓星道:「三斤烧刀子,有什麽下酒的好菜,拣几样送上就是。」 俟酒保退下後,萧文兰皱了皱秀眉,低声道:「怎麽此酒肆中均是武林人物?」严晓星也感觉气氛有异,无人高声说话,只窃窃私语,低首喝着闷酒,心内暗暗纳罕。他们两人已变易形貌,不虞有人辨识,仅严晓星右x襟扣上挂着一对极为别致的银葫芦。 片刻,酒菜已送上,严晓星忽闻一缕语声送入耳中道:「可容我入席共饮麽?」 语声柔脆,严晓星闻听得正是许飞琼语音,顿时一怔,抬首望去,只见一蒙面黑衣少女正欠身落座。萧文兰微微一愕。严晓星示意不要发问,与这黑衣蒙面少女似故友重逢,忙命酒保加添了一副杯筷,亲自执壶满满为黑衣蒙面少女斟了一杯酒。 萧文兰满含疑惑凝眸注视着那黑衣蒙面少女面上,虽被玄纱覆蔽,却彷佛甚美,暗道:「星弟气质引人,难怪少女倾心。」 只听那黑衣少女柔声道:「星弟来时,可否瞧出什麽不对麽?」 严晓星闻言不禁一怔,道:「没有啊。」 黑衣蒙面少女微微一笑道:「星弟再想想看。」 严晓星究竟是聪明颖悟之人,略一沉吟,道:「是否店外无一匹乘骑?」 蒙面少女微颔螓首,道:「不错,这店内武林人物,均是应约来此聚会之人,并非同一来路,但此次聚会首领无疑是无极帮高手……」语音略顿,又道:「咱们来此,他们疑心亦为应约来此,故不便询问我等真正来历,但稍时必有人来盘问,我等该如何应付?」 萧文兰道:「我等误打误撞来此,为今之计不如离去。」说时神态之间流露忧急之色,好不容易才脱离匪窟,现在又何必重投虎口。 黑衣蒙面少女摇首道:「趁机离去并非明智之举,他们聚会必有所为,我等应探出匪徒隐秘诡谋才是。」萧文兰心内虽委实不赞同,但无法宣诸口外,两道眼神瞧在严晓星面上,瞧严晓星如何说法。 严晓星微笑了笑道:「见机行事,坐而观变。」寥寥八字说完了,即不再语,擎杯举向二女,示意进食。 约莫半个时辰後,忽见一黑衣老者缓缓起来,重重咳了一声,立时四座肃然,鸦雀无声。黑衣老者辣黄长脸,疏须鹰鼻,目光炯炯有神,道:「诸位想必食用已饱,请从後门鱼贯而出,检示信牌,指明去处——」在座江湖人物纷纷起立,挨次向店後走去。 黑衣蒙面少女低呼道:「糟了,星弟,我等无有信牌,如何随去?」 严晓星笑道:「无妨,二位姐姐请稍坐,小弟须臾就来。」霍地起立,闪入等候顺序而出店後的江湖豪雄间。 只见严晓星忽自言自语道:「在下尚有半壶酒尚未饮尽,与其等候,不可尽兴。」说着又穿了出去,回身入座,向萧文兰低语了数句。萧文兰点了点头,面呈笑意。 片刻之间,江湖群雄已远去大半,只见那发言的黑衣老者倏忽如风落在严晓星座前,沉声道:「三位亦是与会来的麽?」 严晓星摇首道:「不是。」黑衣老者闻言神色突变,冷笑出声。 严晓星忙道:「各有差遣,任务在身,因适逢其会,尊驾似不必节外生枝,自取罪戾。」 黑衣老者不禁一呆,道:「三位是本门中人?」 萧文兰在身旁取出一面玉符,递与老者,道:「尊驾不妨检视真假。」 黑衣老者接过,略一端详,神色肃然道:「这怎会有假,不过风闻西门香主之遭……」 严晓星叹息一声道:「西门香主已遭惨死,在下三人幸免逃脱,但奉命探听金刀四煞去迹。」 黑衣老者交还萧文兰玉符,向严晓星诧道:「因何探明金刀四煞去迹,四煞不是神木尊者传人麽?他们无疑随行离去?」弦外之言,似责严晓星之言不尽不实。 严晓星微笑道:「尊驾有所不知,在下数人藏於积屍中幸免一死,神木令传人先行离开,临行之际,吩咐金刀四煞清除积屍,并另有所命,在下三人趁机逃出积屍之外,藏身密林中。」 黑衣老者叹息一声道:「此乃本帮前所未有之败,兄弟徐海,职司巡坛使者,三位可否赐告神木令传人详情麽?」严晓星点点头,叙说当时经过。 蓦闻店後门外响起争吵声。黑衣老者面色一变,霍地立起,道:「兄弟去去就来。」迅疾离座而去。严晓星微微一笑。 黑衣蒙面少女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萧文兰笑道:「星弟盗了三面信牌,被窃之人此刻才发觉,但无极帮非显露信牌不允与会,所以发生争吵。」 黑衣蒙面少女道:「只恐我等仍难脱除盗窃之嫌。」 突见五个身穿兵衫目面y鸷的黑衫人快步走在座前,一个蝟须的大汉,两目一瞪,凶光逼s,冷笑道:「朋友,在下等身怀信牌可是朋友取去的麽?」严晓星寒着一张脸不答。两女亦面挟浓霜,默不作声。 徐海已自返回,忙道:「郝老大错了,这三位均是本帮弟子。」 那满面蝟须大汉闻言不禁一愕,道:「这就奇怪了,兄弟入座饮酒时,信牌仍在,如何不翼而飞?」 严晓星冷然一笑,道:「店内离去之人甚众,你怎知不是其中之人所为?」 大汉道:「他们都身怀有信牌,要我等之物何用?」 严晓星沉声道:「你再想想看信牌有何用处?」大汉不禁瞠目结舌,显然盗去信牌欲混入与会,这无疑是敌对人物所为,一时之间,僵在那里做声不得。 忽闻,y恻恻冷笑传来道:「y山五恶自不长眼睛,盗牌之人,已然首先离去。」只见一条人影急如奔电掠入店内,身影一定,现出一银发苍苍的白衣短装赤足老者。白衣老人少说也有七旬上下年岁,瘦骨嶙峋,一双黛黑枯瘦的手掌,蓄着锐利长爪。 严晓星抬目望去,暗道:「这白衣老人是何来历?」喝问徐海。 徐海亦摇首不知来历,低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似此节外生枝,我等恐难全身而退。」 严晓星道:「此人似与本帮聚会有关,但不知本帮此次……」 徐海立时接道:「丝毫无关……」 严晓星道:「何以断言无关?」 突闻白衣老人怪笑道:「y山五恶,你是否记得去岁重九深夜所犯的罪行麽?」 满面蝟须大汉闻言面色一变,狞笑道:「这怪於天标老儿逼人大甚,我y山大寨被他放火一烧,荡然无存,丧身火窟的多达五十七人,有道是血债血还,我郝人龙此举并无任何不当。」 白衣老者忽放声大笑道:「事出必有因,何不说於天标为何放火烧你y山匪巢之故为何?」 郝人龙厉声道:「多言无益,你我双方何不就在店外放手一拚,胜者为高。」 白衣老老者高声长笑道:「老夫正要如此。」双肩疾振,迅疾如风掠向店外而去。y山五恶互望了一眼,面色凝肃,快步走出店外。 萧文兰忽道:「我想起来啦,此人似外间盛传息隐甚久的白衣银神龙翱翔。」 徐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龙翱翔,竟是他麽?此人武功极高,癖x怪异独来独往,手辣黑心,黑白两道均罕有知交,y山五恶恐x命难保。」 严晓星道:「咱们出外瞧瞧?」话出人出。 徐海急窜前一步,一把拉住严晓星道:「你我似不必淌这浑水。」 严晓星冷冷望了徐海一眼道:「徐兄相信龙翱翔是一人前来麽?哼,这座酒店早在严密监视中,除了摒臂放手一拼,别无他策可安然离去。」说着甩开徐海手臂,昂然迈步走出店外。 二女亦随之而出,徐海定了定神,硬着头皮随去。狂风四起,雪地无垠。只见白衣龙翱翔屹立在一株巨木之前,後随一双面目逼肖年少男女。y山五恶距龙翱翔三丈外一列横身沉桩两立,郝人龙面目冷森,目光注视在那一对年少男女面上,脸色一变,低声诧道:「看来那天晚上我等尚留了活口,一双男女无疑是於天标孽种。」 龙翱翔内功j湛,听得极为清晰,大笑道:「一点不错,被你郝老大猜着了,你还有何话说?」 郝人龙狞声怪笑道:「俗谚人在江湖,生死概不由主,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阁下何妨道出名姓。」 龙翱翔冷笑道:「老夫龙翱翔。」 y山五恶宛如巨雷轰耳,而如死灰,忽地十手齐扬,罡风怒涌如山中挟着一片蓝色芒朝龙翱翔袭去。白衣银神龙翱翔哈哈大笑,身如飞鸟,疾逾流星,带出凌厉罡风扑向y山五恶。那片蓝雨似遇强阻,悉数坠在雪地中。 洁白如银的空地,立时冒出蓝色腥臭毒烟,喳喳作响,消融了一大片。龙翱翔身形迅快,右臂疾扬,y山五恶纷纷发出闷哼,疾飘开去,身形踉跄跌出数步。只见白衣银神龙翱翔沉身沾地,目中威芒四s,厉声狂笑道:「凭你们这几块废块,就是杀了你们也污了老夫手掌,血债血还,不如让老夫一双爱徒清结恩怨。」一双少年男女霍地拔剑出鞘,两道青虹逼s,眩人眼目,一望而知是两柄好剑。 y山五恶必知今日凶多吉少,郝人龙狞笑一声,壮着胆高声道:「我等自知罪大恶极,准备一死了结恩怨,倘我等胜了令徒则如何?」 龙翱翔两目一瞪,怒道:「你五恶别用话扣住了老夫,老夫一双爱徒已得真传,你们能留得活命算是命大,老夫绝不c手就是。」 郝人龙听得此言,心中放宽不少,喝道:「凭我等五人联手合攻,死里逃生总不会不济。」一念至此,胆子立壮,以目示意四人联手快攻。 岂料一双少年男女比他们更快,双剑合璧,流芒电发,宛如撒下一蓬星雨。只听得惨呼连声,三恶倒卧在血泊中,六条手臂齐肘切下,首级滚出丈外,殷红鲜血泉涌冒出,怵目惊心。郝人龙与另一恶为剑锋在黑衫上划裂一道长长口子,不禁胆寒魂落。 少女厉叱道:「恶贼纳命来吧。」青虹狂卷,一恶未及惨嗥出声,顶上人头飞落,鲜血喷起老高。 於姓少年向郝人龙冷笑道:「少爷要你慢慢死去。」长剑一振,寒星飞涌。 郝人龙只觉剑势诡奥,无法闪避,x膜等处一冷,七处重x被点破,真力疾散,立时四肢僵硬。於姓少年一脸杀气,用剑尖剜割郝人龙体上等处,鲜r片片,血涌泄污遍体。郝人龙面色惨厉,嗥叫刺耳,浑身颤抖不止。 萧文兰与黑衣蒙面少女几曾见过如此惨酷的手法,不忍卒睹,禁不住把面别了开去。严晓星漠然凝视白衣银神龙翱翔。徐海股檩战兢,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油然泛布全身,心中暗责严晓星三人身临险境,既不及早抽身,又袖手旁观,不知是何心意。 只听龙翱翔哈哈大笑道:「虎儿,好了,大仇已得报,将他们首级割下好祭奠令尊令堂在天之灵吧。」於姓少年挥剑疾鞘,寒光一闪,郝人龙首级应剑落下,徐徐收剑还鞘,将y山五恶首级以发打结提在手中。 少女目光望了严晓星四人一眼,道:「恩师,徒儿只觉y山五恶并非元凶,他们仅受命行事,故血海大仇尚未了结。」 龙翱翔闻言目中寒光暴s,哈哈大笑,笑声高震云霄,宛如震雷,数十丈内枝头积雪震得簌簌落下。良久笑定,朗声道:「究竟凤儿料事明晓,凤儿知否谁是元凶?」 少女略一沉吟,答道:「无极帮主。」 龙翱翔点点头道:「不错,目前你们应如何着手?」 少女纤指一指严晓星四人,道:「他们四人与y山五恶是一丘之貉,在他们身上应该可以找出无极帮总坛所在。」徐海闻言魂飞胆寒,转身双臂一振,穿空斜飞拔起。 只听於姓少年大喝道:「你走不了。」 徐海身在悬空,只觉後颈皮一紧,命门x上疾麻,叭哒一声抖落在雪地上,无法动弹,昏死过去。严晓星三人仍屹立在寒风中不动,竟视若无睹,面色漠然如冰,衣袂瑟瑟飞舞,宛如三具天神,令人望而生畏。龙翱翔一皱眉头,暗道:「怪事,他们三人怎不心愕。」禁不住出一步,沉声道:「你们三人有何话说?」 严晓星冷冷答道:「在下无话可说。」 龙翱翔诧道:「为什麽?」 严晓星道:「不为什麽,令徒为父母清偿血海大仇,虽孝行可嘉,但你我双方毫无渊源,互不相识,故无话可说。」 龙翱翔冷笑道:「好一张利口,此刻你就舌灿莲花,也无法令老夫相信你等不是无极匪徒。」 严晓星冷冷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龙翱翔目中泛出一抹杀机,道:「老夫绝不妄杀无辜,你等在店中与徐海说话俱被老夫闻悉,尚有显露无极门中信牌,就此二点,足以证实你等是无极帮中匪徒,狡辩无益,只要实话实说,老夫绝不杀你。」二女心中顿感焦急,此刻纵有黄河水也洗涤不清,不禁同望着严晓星,瞧瞧他有何话回答。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请问龙老英雄,天下南七北六十三省,到达燕京途径只有一条麽?」 龙翱翔闻言不禁一怔,诧道:「此话何解?」 严晓星道:「在下与令徒一般,也是身负血海大仇,费尽心血混入无极帮中,欲在徐海y山五恶身上找出无极帮总坛,不料竟遇上此事,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在下心中亦是满腔愤怨,无奈令徒欲偿血债,故在下未便从中作梗。」 於姓少年冷笑道:「尊驾说了半天,於某一句均未听入耳中。」 严晓星道:「在下句句实话,但自知也无法使贤兄妹见信,不过令兄妹如此盲目寻仇生事,前路险危可想而知。」 於姓少年嘿嘿冷笑两声,霍地拔剑出鞘,道:「尊驾速说出无极帮总坛所在,於某可以饶你不死。」 严晓星冷然答道:「奉劝阁下,留着有用之身报却父母大仇,亦可行侠仗义,为武林种德,须知刀枪无眼,动手不死必伤……」声犹未了,於姓少年已自一剑「激蜂点蕊」攻出,幻出十数点寒星袭向严晓星x腹重x。 严晓星身形奇快横滑出两尺,右掌挥出一股无形罡气,将於姓少年剑势逼开,左手两指疾戳向於姓少年右腕,大喝一声:「丢剑。」 他出一招两式,看似平淡无奇,其实神奥已极,此为严晓星首次施展师门邬先生绝学。於姓少年只听喝声入耳,严晓星两指已奔雷击电般戳实在腕脉上,一柄青钢剑後脱手飞坠在数尺外雪地上。 那少女惊呼出声:「哥哥。」严晓星迅疾飘身而退。於姓少年惊悸未定,面色惨白,额角冷汗如雨淌下。 少女一跃落在其兄面前,道:「哥哥受伤了麽?」手足情深,关怀备至。 於姓少年摇首道:「未有。」 白衣银神龙翱翔双目炯炯,惊骇不胜,道:「阁下用的什麽武功击落拙徒长剑,这手法老夫似曾见过,阁下是否赐告师承来历?」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师门久隐世外,未便实告。」 龙翱翔双目一瞪,冷笑一声道:「阁下委实狂妄得很,老夫恐误伤了老友门下,故而忍让,不然老夫一伸手,阁下不死必伤。」 严晓星心中一动,但紧忆师言慎勿泄露师承来历,恐招来甚是无谓烦恼,抬目望了龙翱翔一眼,冷然答道:「未必见得,不过双方无怨无仇,何必妄动无名,方才在下点到而止即是此故,老英雄如能见让,在下三人就此别过。」 龙翱翔大喝道:「站住。」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老英雄还有何见教?」 龙翱翔沉声道:「老夫未能证实阁下三人不是无极帮匪徒,岂可如此轻易一走了之。」 严晓星知不动手是不行的了,面色一寒,道:「老英雄坚要动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龙翱翔存心欲认出严晓星师承来历,一声「好」字出口,右掌疾弧,一式「流星赶月」疾如雷奔劈了出去。 忽闻一声朗朗大喝道:「且慢。」 远处雪丘之後突冒出四条迅快如飞的人影,只见雷玉鸣率同子女雷俊峰、雷翠瑛及混元爪侯迪四人。龙翱翔攻势凌厉,如同满弦奔发,只有身形腾起,半空中一倒翻,将剑势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定睛认明来人,不禁满怀欣悦,哈哈大笑道:「雷兄竟脱险了麽?」 雷玉鸣道:「不瞒龙兄,小弟就是承蒙这位暗中相助,才能安然逃出匪窟。」望着用手一指严晓星。 龙翱翔不由愕然,面露歉疚神色道:「真的麽?」 雷玉鸣面色凝肃然道:「小弟何曾骗过龙兄。」 龙翱翔长叹了一声,抱拳向严晓星施礼,道:「老朽小不忍则乱大谋,致令阁下功亏一篑。」 严晓星欠身还礼道:「不敢,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但良机已失,恐需耗费甚多时日。」 雷玉鸣诧异道:「这是何故?」 龙翱翔长叹一声,道出原委,原来於天标在关外开设镇北镖局,凭着於天标一口金刀,铁腕神弓武功甚高,局中镖师亦是武林好手,多年来可以说得一帆风顺,并未出岔,所以镇北镖局在关外威名远播,也着实为他挣了不少银子。 俗谓树大招风,名高则危,关外绿林无不对於天标怨恨入骨,无如於天标交游极广眼线子宽,牵一发动全身惹他不起,但覆亡之祸已种下g苗,五年前盛夏镇北镖局接下了一趟重镖护送前往兰州。於天标派出六名得力镖师护送,半途竟遇上岔子,人镖俱失,不知何往,亦未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侦骑四出,探不出半点信息。 半月後,於天标忽得一通书信,书信中谓於天标如归顺於他,则可人镖俱回,非但可保全令誉,镇北镖局仍然让他开设,倘若应允,三日内在局外旗杆上另悬一面小红旗,但不得离开镖局走漏半点风声,下款绘一无极图形。 雷玉鸣禁不住问道:「於天标应允了麽?」 龙翱翔黯然一笑道:「於天标老辣机智,怎会应允,但也吃了老辣机智的大亏,当时於天标即将书信毁去,严令局中大小人等一律不许外出,暗中则命一名足智多谋的好手,乔装卖菜老翁,由地底暗道潜出局外,恳邀数位知友在局外侦查贼人来踪去迹。」 侯迪不禁朗声道:「果然是好办法,按兵不动,令贼人虚实莫测。」 龙翱翔道:「就在第二天深夜,於天标数位好友果然发现一双黑衣匪徒潜藏在镇北镖局对街一座空楼上饮酒谈天,无意中漏出人赃俱在y山大寨内,立时通知於天标潜出局外,偕同飞奔y山大寨放火焚烧,在匪徒慌乱中起出人镖……」 雷玉鸣道:「y山五恶不在麽?」 龙翱翔道:「不在。」说着目眶一红,接道:「於天标就此种下丧身之祸,所幸三月前他那一双子女已拜在老朽名下,逃出了杀身大难。」说着命一双爱徒拜见雷玉鸣等人。 雷玉鸣感慨不胜,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於总镖头横遭此逆,虽然y山五恶授首,却误了大事。」 龙翱翔说进:「这是何故?」 雷玉鸣道:「贼党聚会必有重大事故,这位老弟……」伸手一指严晓星,道:「费尽心机,乔装无极帮弟兄,盗来腰牌信符,不料竟付之流水,前功尽弃。」 龙翱翔面有愧色,赧然笑道:「此乃小弟心急出错,但有徐海活口,不难逼出口供。」 严晓星道,「无极帮帮主宁死也不会泄露隐秘。」 龙翱翔略一沉吟,道:「老朽还有一计,阁下救醒徐海,亲说他x命为你等三人所救,徐海必然领阁下三人赶往聚会之处。」 严晓星摇首道:「徐海亦是黑道高手,老练稳健,决难相信在下等人能胜得了龙老英雄师徒三人,恐弄巧成拙,但不妨姑且一试,不过在下另有要事无法前往。」 雷玉鸣道:「老弟是否须赶往燕京?」 严晓星点点头:「在下不能两头落空,此刻无极帮定知y山五恶失去信牌,聚会之处必然更改,徐海也未必能知道。」 龙翱翔赧然一笑道:「死马权作活马医,阁下何妨一试?」严晓星点点头。 龙翱翔一挥手率着两徒及雷玉鸣等人隐去。严晓星示意两女亦隐藏近侧,伸手解开徐海x道。徐海睁眼醒来,恍若在梦中相见,定了定神爬了起来,说道:「龙老贼何在?」 严晓星淡淡答道:「他跑掉了。」 徐海心中大感困惑,四顾一无人影,雪地上仍弃留y山五恶血污狼藉,狰狞恐怖的屍体,狂风怒吼,大雪纷飞,银白的雪片一分一地增厚,遮盖那丑恶的屍体及埋了血迹。他不禁讶异茫然诧道:「龙翱翔老贼竟是兄台赶跑的了?」 严晓星不禁泛出一丝尴尬的苦笑:「徐兄太看重在下了,以徐兄卓绝武功,尚无能耐敌得过龙老贼,在下有何能为驱退他们?不过事有蹊跷,在徐兄受制之际,我等转身拔腿就跑,龙老贼徒从三人穷追不舍,远处忽出现四骑快马,在下耳闻龙老贼惊呼道:「金刀四煞!」」 徐海惊道:「怎麽!金刀四煞也来了麽?」 严晓星点点头道:「在下慌不迭地施展八步赶蟾轻功从侧向窜逃远处隐身,穷极目力凝视远处,却一无人影。」 徐海道:「兄台竟未瞧明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严晓星面色一冷,道:「当时逃命要紧,没有心情留意这些,换在徐兄应如何处置?」 徐海听出严晓星语气不善,自知失言,不由面色一红,强笑道:「徐某失言,兄台万请海涵,我等返回覆命之际无法自圆其说,为此不胜忧虑。」严晓星目中突逼s冷电般光芒,凝注在徐海面上一瞬不瞬。 徐海不禁胆怯,道:「兄台为何如此望着徐某?」 严晓星忽长叹一声道:「徐兄还想回去麽?」 徐海闻言不禁一呆,瞪着双目道:「此话何解?」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徐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试问y山五恶为何失去信牌?此事并非无端,定是为对头人物侦知,是以盗去信牌,混入其中,此为其一。再从龙老贼及金刀四煞在此现迹,如在下臆测不差,本帮一举一动,均难逃对头人物耳目之下。」 徐海不禁脸色大变,道:「兄台说话委实不错,你我速速赶往聚会之处……」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画蛇添足,这大可不必了。」 徐海闻言再度呆住,张口结舌,忖道:「此人锋芒逼露,机警料事无不过人,但猜不出此人究竟存何用心。」半晌,徐海才嗫嚅问道:「徐某之意你我急赶去才是必要,兄台为何责备徐某画蛇添足。」 严晓星冷笑道:「徐兄是否是主其事之人?」 徐海答道:「主其事者为本帮内堂李成藩香主。」 严晓星沉吟道:「李香主才具徐兄自比如何?」 徐海道:「李成藩香主武功才华无一不高,徐某萤火之光,怎敢比拟李香主。」 严晓星望望徐海一眼,道:「李香主此刻尚不知y山五恶失去信牌及徐兄无故失踪事麽?」 徐海赧然答道:「看来李香主已知。」 「这就是了。」严晓星道:「李香主机警过人,必改弦易辙,将聚会处移往他处,否则,此刻必是血流成河,屍横遍野,无一幸免。」随之微微一笑道:「徐兄认为在下言过其实,你我何妨赶往。」 徐海闻言沉思有顷,徐徐叹息一声道:「兄台之言甚实,徐某怎敢腹诽,但我等除了返回总坛外,别无他途。」 严晓星冷笑道:「四海之大,何处不可容身。」徐海面色大变。 严晓星忙道:「徐兄是指身罹禁制,无法甩脱,否则恐遭惨死了?这倒无虞,在下身旁藏有解药。」说着取出四颗黑色药丸,递与徐海,接道:「此药可保一年不发,在一年期中谅可求得解除禁制之策。」 徐海接过不胜惊讶,说道:「兄台如何身怀解药,徐某从此不回总坛,本帮高手必天涯追踪,仍然难躲惨死之祸。」 严晓星道:「徐兄不妨虚与委蛇,保全x命要紧,须知神木令传人立意与本帮为敌,本帮瓦解之期不远,何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徐海面色一变道:「兄台要叛帮麽?」 严晓星正色道:「三日来在下已是惊弓之鸟,是以在下虑之再三,只觉人生百年,不过电光石火转瞬间事,我等处世立身,不可不慎。」 徐海不由面红耳赤,半晌做声不得。 ※※※※※※※※※※※※※※※※※※※※※※※※※※※※※※※※※※※※※※※※ 龙翱翔雷玉鸣等人藏身虽远达十数丈外,双方对答之言却清晰入耳。雷玉鸣不禁感喟叹息道:「这位老弟才智委实卓绝,看来攻心之计已收效。」 龙翱翔道:「这位老弟是何来历?」 雷玉鸣答道:「小弟只知他师长是一世外高人,其他一概皆属茫然。」龙翱翔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默然不语,继续凝目倾听严晓星与徐海对答之言。 只见徐海咳了一声道:「目前你我应如何行事?」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在下虽决意离开无极帮,但从此隐姓埋名,退出江湖,更不愿与无极帮为敌,至於徐兄在下决不勉强,徐兄是否需赶往聚会之处,在下护送至地头後即须告别。」 徐海目露感激之色,道:「兄台相救之情,永铭五衷,日後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随即黯然一笑,接道:「兄台立意离开无极帮,徐某也不便问兄台尊姓大名,兄台两位同伴咧?」 严晓星道:「逃离分散,不知现在何处。」 徐海道:「那麽你我走吧。」 两人相偕而行,快步如飞而去。雷玉鸣等人远远遥蹑两人之後,龙翱翔忽见道旁惊鸿疾闪般掠出两条人影,正是萧文兰与黑衣蒙面少女。两女疾掠在雷翠瑛身侧,娓娓低语。雷翠瑛巧笑嫣然,如遇故旧。 徐海所择之径,均是偏僻崎岖小路,愈行愈险,沿途只见悬崖百丈,峭壁千仞,天风狂劲,人行其间,摇摇欲坠。徐海忽身形停在一处悬崖上,面现诧色道:「兄台料得果然不错,由此崖下得绝壁,谷内隐藏着一所寺院,乃今日聚会之处,但崖上埋有伏椿,怎麽一无动静,显然李成藩香主已改弦易辙。」 严晓星道:「不论如何,你我应下去瞧瞧。」徐海应了一声好,两臂一张,跃身落上一座崖嘴,紧握着一株山藤,脚尖板在崖壁上滑下谷去。严晓星如法泡制,瞬息间落实谷底。 谷中多生长常青乔木,耸干c云,枝叶浓翳遮空蔽日,y森森地令人寒僳恐怖。严晓星目力绝佳,林木远处隐隐现出一角庙墙,及至临近,只见这寺院已荒凉残败,久无人居住,积雪掩盖下愈显得清冷凄凉。严晓星低声向徐海嘱咐道:「徐兄不可多说话,李香主虽已离去,必留下伏椿暗中监视,若不慎失言,恐罹丧生之祸。」 徐海闻言,心神猛剔,不由自主的泛上一股奇寒。两人并肩步入大殿,不由面色大变。原来昏暗大殿内,燃着一只巨烛,红光摇曳下,可见殿中放着七个蒲团,其上端坐奢两僧、一道、二尼、二俗,低肩弯眉,宛如入定静坐行功模样。 严晓星咳了一声道:「徐兄,李香主业已离去,你我何去何从?」 徐海似听而无闻,两道神光凝视在七具坐像上,久久才出声道:「这七人都死去了麽?」 严晓星颔首答道:「徐兄目光锐厉,他们均死去不久,此非善地,你我速离寻觅李香主行踪,免得金刀四煞跟踪而至。」 突闻一声y森刺耳语音传来道:「徐海,你是说金刀四煞跟踪而来麽?」一条黑影由殿角宛如鬼魅凌风疾掠而出,瘦长面庞,鹰鼻獠牙,秃眉豆眼,目中逼s两道慑人蓝芒。 徐海一见此人,不禁吓得魂不附体,躬身施礼,颤声道:「荆香主,你老人家还留在此处麽?」 那黑衫人yy一笑道:「金刀四煞为何知道此处,分明是你不慎,败露行踪,引他们来此。」 徐海面色大变,道:「荆香主明鉴,属下怎会引他们来此?」 严晓星朗声道:「是非尚未辨明,荆香主不可妄自断言。」 黑衫人大喝道:「你是何来历,竟敢出言犯上?」 严晓星道:「属下乃西门玄香主宇字段主,这话并无犯上之意,香主何能用莫须有之罪加之。」 黑衫人不禁气得为之语结,目光炯炯露杀机,冷笑一声道:「好,你只能说出理由,本香主可饶你不死。」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身在江湖,木就不畏死,属下投效本帮,忠诚不二,香主以生死二字胁迫,令人齿冷。」 黑衫人大喝道:「你真不怕死麽?」徐海心中大恐,深知这黑衫人乃无极帮中武功高绝,最心狠手辣,人称毒手阎罗荆广,暗责严晓星为何触怒这魔头,不禁心急如焚。 严晓星冷笑道:「属下两人x命本属微贱,不足挂齿,但香主x命亦恐难保,金刀四煞一至,这座大殿立时横屍三具,血溅七尺。」 荆广面色一变,狰笑道:「金刀四煞又非三头六臂,岂奈我何,你们依然免不了一死。」 严晓星朗笑一声道:「就请香主赐属下一死。」荆广闻言一呆,不知从何处泛上一股寒意,胆怯不敢出手。 徐海忙道:「香主明鉴,蹊跷出在y山五恶身上,五恶血洗关外镇北镖局於天标满门,却不料於天标的一双子女於中龙於中凤在事前投在白衣银神龙翱翔门下,闻得噩耗,天涯追踪y山五恶……」他滔滔不绝将详情叙说了一遍。 荆广面色略霁,目光注在严晓星面上道:「如此说来,龙翱翔似非金刀四煞同路?」 严晓星道:「属下那时逃命要紧,无暇顾及他们双方是否同路。」 荆广冷笑道:「你方才不是说过不怕死?」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死有重於泰山轻於鸿毛之别,岂可一概而论。」一阵寒风涌入,随风传来一声清澈长啸。严晓星不禁面色微变道:「金刀四煞。」 荆广道:「你等速择处隐藏,让本座对付金刀四煞。」徐海严晓星两人身形一跃,杳入殿後沉沉y暗中。 荆广突转身掠入破败神龛中。殿内沉寂似水,y森恐怖。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殿外电疾风飘闪入,四条黑影,落在七座人身座像前,现出面目森冷的金刀四煞。四煞肩後四柄金刀,泛出闪闪寒光,生似欲夺鞘飞出,只见四煞相顾了一眼,其中一人冷冷出声道:「这七人分明是武林知名人物,不久前遭无极帮匪徒毒手,惜我等兄弟在此之前从未行走江湖,未知这七人是何来历。」 另一人冷笑道:「不料无极帮倒行逆施,屠戮无辜,竟不知敛迹,速禀白主人,及早歼除无极帮主,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好,我弟兄四人暂将七具屍体掩埋好再行离去。」金刀四煞正欲搬动七具坐屍。 忽闻不远处传来毒手阎罗荆广y恻恻冷笑道:「不要妄动,这七位均是活生生的人,若以掩埋,岂非永无生还之望。」 「尊驾是谁?」一人目中神光凝注在神龛内,右掌徐徐抬起。 荆广冷冷答道:「阁下别问兄弟是谁,兄弟可以把这七位来历给四位说明,左首第一位银须清矍老僧乃五台明月禅师,第二位乃少林蒲田下院七云上人,第三位乃崂山上清g普法天尊,那面目逼肖的一双中年尼姑,就是滇中圆海青螺屿无相庵双剑追魂慑魄贼尼,两位俗装老者,一是青城绵掌吕子元,一是崆峒三绝手边烈。」 金刀四煞闻言骇然猛变,这七人都是卓着盛名,誉满四海的武林名宿,不料竟被无极帮主暗算。四煞中一人大喝道:「他们七人遭何人暗箅?」 荆广y恻恻一笑,答道:「七人系罹受无极帮亡之极奥奇的手法制住,不明解救之法,最好不耍妄自出手解救,否则心脉立断而亡,爱之反而害之。」 四煞暗暗心惊:「尊驾向我等四位说明七人来历何故?」 「无它,借四位之口,传扬江湖,七人同门至友定闻讯赶来救治,无极帮主言说只要有人能解得他这奇特手法,立时退隐江湖,永不再出。」 「这语是无极帮主亲口说的麽?尊驾空言无凭,我等无可采信。」 荆广冷冷答道:「相信与否,端在四位,兄弟无法勉强,可惜无极帮主片刻之前离开此处,四位他日若有缘必然晤面,那时问他也不迟。」 「不论尊驾之言是否真实,那无极帮主暗算明月禅师等七人必非无因。」 「不错。」荆广答道:「凡事必有因,明月禅师等七人自负望重,非但不允与无极帮主结盟为友,而且出言侮辱,故无极帮主无可容忍,施展奇奥手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七人制住。」话声略略一顿,又道:「也藉此发警告神木令主人,别妄念与无极帮为敌夺取骊龙谷藏珍,非是无极帮主惧怕神木令主人,而是敬重神木令,若执意为敌,祸恐延及。」 金刀四煞中一人,立时扬声大笑道:「我等主人未必惧怕无极帮主,危言恫吓无用,尊驾是否也是无极帮中人。」说时右臂行功,突然一翻,欲朝神翕中劈去。 荆广大喝道:「住手,你不要这七人活命了麽?兄弟一抬手之间,这七位武林名宿便从此永绝人寰了。」 「这与我何干?」 荆广冷冷一笑道:「岂不知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四位将何以为武林交待?」言毕语声戛然,微微可闻,一阵衣袂带风之声。 金刀四煞情知荆广已离去,相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向明月禅师腕脉探去…… ※※※※※※※※※※※※※※※※※※※※※※※※※※※※※※※※※※※※※※※※ 荆广迅疾无伦掠离神翕,闪出寺外,只觉心神犹悸,而对金刀四煞禁不住泛起一股无名寒意,他决定回转总坛覆命,也顾不得再问徐海严晓星生死吉凶了。他猛感颈後一阵噬痛,不禁面色大变,旋身四顾,却不见一人影踪,颈後噬痛仍然,伸手一,触指有物,五指迅即捏住拿下,只见一只白色,大如古钱般蜘蛛,鼻中冷哼一声,用脚踩死,一臂一振,疾步如飞,瞬即杳失在白雪茫茫远处。 寺外树後人影疾闪,陆续现出冷面秀士庞雨生,百足天蜈皇甫炎等黑道知名豪雄十数人。百足天蜈皇甫炎至今身份未明,他自称宁为首,毋为牛後,何能为无极帮主为虎作伥,虽然如此辩解,但黑道人物本利害相关,互为利用,那还有什麽道义存在。 冷面秀士庞雨生目光凝望毒手阎罗荆广远去消失的人影,缓缓转面冷冷一笑道:「我等且去寺内瞧明有何蹊跷。」 黑道豪雄随着冷面秀士鱼贯入寺,只见金刀四煞面对着五台明月禅师七具坐身漠然不动。殿角散立着雷玉鸣及子女雷俊峰、雷翠瑛混元爪侯迪,尚有白衣银神龙翱翔及两徒於中龙、於中凤。还有多人散聚在殿内,其中冷面秀士仅相识东斗天君葛元良神鹰七式廖独外,余外严晓星、徐海、许飞琼、萧文兰、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塞上隐叟祝秋帆、病金刚孟逸雷、云中怪乞孔槐均易容改装以掩来历。 冷面秀士一眼瞧出那七具坐身是何人,不禁面色大变,向葛元良望了一眼!诧道:「此处发生了什麽变故?」 葛元良冷冷地答道:「庞老师明知故问,葛某也不知明月禅师等人为何这般模样。」 冷面秀士低声道:「金刀四煞为何在此?」葛元良摇摇头默然无语。冷面秀士只觉气氛变得异常神秘恐怖,令人喘不过气来。 突闻金刀四煞中一人轻喟一声道:「不知无极帮主用的什麽手法,制住七人,体内真气相互逆冲,若妄行解x,心脉立断,口喷鲜血而亡,各位中不管武功卓绝,才华极高之士,也许可以解开这七位武林名宿,恐气血久滞,落得一个终身残废。」 冷面秀士走了过去,伸手细察七人脉象,心震惧异常,暗道:「这是什麽武功?」他本才华极高之武林奇才,一身所学正邪博杂,聪颖异常,无论什麽奇奥武功,大部触类旁通,而且还有过目不忘之能,但此次却难倒了他,从明月禅师等人体内真气运行情形,竟无法察出以鉴端倪。 严晓星一直目光凝视殿外不声不语,跌入一片沉思中。许飞琼忽向严晓星低声道:「星弟,你在想什麽?」 严晓星哦了一声道:「小弟在想应如何解救这七位武林名宿,免引起一场武林血洗浩劫,当然解铃还是系铃人,但无极帮主绝不可能出尔反尔,不过凡事总有一个解决之策,小弟不信除了无极帮主之外就无他人可以解救。」 许飞琼突用蚁语传声道:「星弟是神太令传人,你那两位恩师一身所学均旷绝盖世,难道你竟束手无策麽?」 严晓星摇首赧然笑道:「虽然得天独厚,但武学一道,浩瀚若海,穷毕生之力所得者不过十一,更非一蹴即成。」说此,但闻金刀四煞中一人道:「庞老师有无解救之法?」 冷面秀士答道;「信如阁下所言,七位武林名宿体内真气逆冲,妄行解x,必心脉立断,口喷鲜血而亡。」话声略略一顿,又道:「四位主人何在,他必有解救之法。」 「敝上方才离此,他有解救之法,何能袖手不答。」 冷面秀士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无极帮主无人可制的了?」 「这倒未必。」廖独不禁冷笑道:「无极帮主必有所惧,天下之大,奇人辈出,他此举实含有深意。」 冷面秀士微露惊容道:「莫非无极帮主施展的金钩钓饵之策。」 廖独点头道:「不错,正是此意。」 冷面秀士略一沉吟道:「在下有一点不明,明月禅师等均是当代武林名宿,功力已臻化境,凭他们七人之力联臂合攻无极帮主,虽未必胜也不致落败,何能七人同时被制,请问四位可曾察出端倪麽?」 严晓星突咳了一声道:「此点不难臆测……」 冷面秀士冷笑道:「你是何来历,谁人与你问话。」 混元爪侯迪大笑道:「庞雨生,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就凭你这点微末技艺,他还不将你瞧在眼内。」冷面秀士不禁满面通红,眼中逼闪怒芒。 只见严晓星手掌一摆,道:「倘在下猜测不错,明月禅师七人至今仍在梦中,除了七人外,尚有一位与他们相交莫逆,用传柬邀约他们来此聚会……」 冷面秀士沉声道:「阁下从何断言尚有一人?」 严晓星微微一笑,手指地面道:「明月禅师坐处左侧,尚遗有一蒲团痕迹,虽经撤除,匆促拂拭,仍依然隐约可辨,殿内光线幽暗,烛火摇闪,不穷极目力,无法察见。」群雄闻言,凝注明月禅师坐处左侧,果有一圈蒲团微痕,不禁暗暗钦佩严晓星心细如发,目光锐厉。 雷玉鸣道:「正如阁下所言,然此人必为无极帮主收买。」 严晓星道:「可以这麽说,也可以说无极帮主就是此人,这两者均是猜测之言,不难水落石出,真像大明,在下料测明月禅师等人正在坐息行功时,为迷魂魔法所乘,一时之间,神智为控,失去了抗拒之力,使无极帮主从容施展辣毒手法制住七人。」冷面秀士内心极为赞许严晓星剖理入微,无词可容。 只见严晓星大息一声道:「无极帮主手段委实辣毒无比,非但使我等无法妄行伸手解救,而且不能搬移明月禅师等七人离此寺外。」 雷玉鸣大声道:「这为什麽?」 严晓星道:「一经搬动,心脉立断。」群雄闻言不禁大惊失色。 冷面秀士忽然想起一事,道:「就在庞某来此之前,发现一人在寺内窜出,诸位并无察觉麽?」 金刀四煞中一人道:「此人乃是无极帮中高手毒手阎罗荆广。」 冷面秀士诧道:「四位为何轻易让他逃离?」 雷玉鸣接道:「荆广以七人x命作胁,为保全七位武林名宿活命,才让他安然离去,他不过是未徒之辈,杀死他也未必有多大益处。」 冷面秀士颔首微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庞某在他身上已做了手脚,可逼使荆广自动找上庞某。」 百足天蜈皇甫炎不禁失声惊道:「可是那只毒蛛麽?」 冷面秀士点点头道:「正是,只有庞某独制解药可治。」 金刀四煞忽转面目注了冷面秀士一眼,道:「我等必须赶上去与主人会面,望诸位同心戮力,辈歼此獠,不然武林之中将永无安宁之日了。」说罢快步如风走出殿外而去。 冷面秀士目光望着殿外,冷冷一笑道:「金刀四煞虽非常人,但似嫌倨傲,竟然我等之中无一可使他信赖之人。」 廖独冷冷笑道:「当年神木令主者独来独往宛如天际神龙,难见首尾,俗谚青出於蓝,他纵然信赖,也未必轮到你姓庞的头上。」 冷面秀士面色一寒,大喝道:「廖老师处处言语相逼,存心为何?」右掌忽起如电光石火击向廖独天灵盖,掌沉力猛,他已动杀机,欲一击将廖独毙命。 只见一条人影飞快疾掠而至,五指奇巧无比扣向冷面秀士腕脉x,冷笑道:「此处怎是你逞凶的地方?」 指风如割,冷面秀士心神一凛,赶紧撤掌倒跃开去,定睛一瞧,只见是严晓星。严晓星道,「难怪廖老师出言讥讽,似你这等出手y毒,委实令人齿冷,江湖中传说冷面秀士只知利害,擅用心机,不能与人向舟共济,器量狭隘无法共事,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冷面秀士朗笑道:「燕雀岂知鸿鹄之志?庞某虽然偏激刚愎,手底从未妄杀无辜。」 严晓星道:「廖老师与你并无不解之仇,如非在下及时抢救,岂不是作你掌下冤魂。」 寥独大笑道:「兄台大小觑廖某了,就凭他也取得了廖某x命?」双掌一分,接道:「倘不见信,就在此处拚个高下如何?」 冷面秀士心机卓绝,察觉群雄对自己有不满之意,纵然分出高下,也难善了,眼珠微微一转,道:「庞某此刻想明白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恕庞某不奉陪了。」转身飕地掠出殿外。皇甫炎等人亦相继快步离去。 严晓星道:「无极帮主此着辣手高明之极,使人棘手难措,有劳诸位搜觅殿内外有无贼徒凶邪潜隐,再行商量大计。」 群雄应声纷纷走出,仅余下严晓星、许飞琼、萧文兰、雷翠瑛四人。严晓星在殿内来回踱步,脑海波涛起伏,这是一极辣手难题,应如何釜底抽薪解开此一死结。三女聚在一处也不打扰严晓星,窃窃私语。约莫半顿饭光景过去,群雄纷纷走回大殿。 云中怪乞孔槐道:「寺外五里方圆之内,均无人潜迹,老朽己布下伏椿,如有人侵入,立来传讯报知。」 严晓星道:「无极帮主此举无非欲借我等之口传播开去,引来武林黑白两道高手再一打尽,所以在下料测三日後,无极帮主必遣人前来布伏,这三日期中他须遍布耳目,侦视武林中一举一动……」话声略略一顿,又道:「故我等在此三日期中必须将这七位武林名宿移去,另换七具假身。」 吕鄯诧道:「老弟不是说过不能移动麽?」 严晓星道:「在下片刻之前已忖出暂行解救之策。」武林群雄闻言不禁面泛喜容。 严晓星道:「这消息万不能传扬开去,即是明月禅师等同门亦不能预闻。」 姜大年说道:「这为什麽?」 严晓星道:「在下相信江湖各门派中均有无极帮党羽卧底,人心难测,我等不可不慎重行事。」武林群雄点点头。 在两日内,群雄分头行事,寻来七个必死的死囚,以易容之术作为替身,迅疾离去赶往燕京。 第三日。 寺外银雕玉琢,寒梅吐蕊,散出淡淡清香。大殿内七具坐身肃坐,阗无人声。墙外一株斜伸枝柯奇松後突然闪出面目奇丑,狰狞恐怖的双判穿着一身宽大白色长衫,迎着狂风瑟瑟飘舞,令人不寒而栗。大判田敦明忽双掌交击,拍拍拍三声,清脆远播,墙内迅疾冒出三条人影,悄然落地。 其中一面色瘦削的汉子躬身禀道:「两位香主,寺内外遍无人迹,看来武林群雄均已离去了。」 田敦义双眉一皱,道:「他们无法解开明月贼秃等七人x道,知难而退,但武林群雄为何逗留寺内三日,其中必有蹊跷。」 大判冷笑道:「你也太多疑了,武林群雄不能见死不救,是以留此欲设法施治,但帮主武功如何奇奥,不敢妄自伸手,一如帮主所料,你我速依计行事,静待武林人物入伏。」双判飕地飘身而起,翻越寺墙,进入大殿,只见七具坐身宛如木雕泥塑般,竟无法察觉其伪。 田敦义忽面色一变,道:「老大,你瞧那里上是什麽?」大判仰首一望,只见梁上钉着一只人手,并一方白纸,双肩微振,倏地腾身拔起,五指揭下那张白纸。 纸上留有字迹:「敬告汝主,勿倒行逆施,速解开明月禅师等七人x道,如有损伤毫发,无极帮定遭血洗。」下款绘有一只神木令及四把金刀。 丰都双判双肩猛剔,目中逼s慑人凶芒,桀桀怪笑。田敦明道:「老二,神木令传人无法救治明月贼秃七人,尚敢危言恫吓,那只人手是何人的?」 田敦义摇首道:「这就不知了,情势发展至此,帮主说此乃一圄智之局,不可力取,帮主侦知对方十二月初,欲去天後官查探本帮隐秘。」 田敦明大惊道:「对方是如何侦知的,必是本帮有人泄漏机密。」 田敦义冷笑道:「帮主佯装蒙若无知,在天後g内设下陷阱,若然来人是神木令主者,必可生擒活捉,永除後患。」 殿梁上一条黑影疾如狸猫般一闪而出,身法奇快,迅即无踪…… ※※※※※※※※※※※※※※※※※※※※※※※※※※※※※※※※※※※※※※※※ 十二月初八,当地俗称腊八日,京中大家小户均充满着过年气氛,但大雪纷飞,寒风如割,街巷中依然行人熙来攘往,满街叫卖声,随风飘扬。大街尽头胡同内忽转出一辆马车,车把式戴着一件厚厚的披风,羊皮袄裤,约莫三十上下年岁,浓眉大眼,黄净脸膛,透出英悍神态,挺捧着长长马鞭,不时拍地抽动,高踞在车辕上,吆喝出声。 马车华丽异常,一望而知系富绅富豪家御,两匹关外乌云踏雪良驹,驰骋如风。车後随行奔驰着四骑,骑上人一色仆随模样,锦衣鲜明,神态倨傲。马蹄得得,车行辎辘,片刻间已穿行了五条巷街。忽闻车内传出娇滴莺声道:「李二,天後官快到了吗?」 车把式高声道:「小姐,别急,这就到了。」 须臾,车把式呵唷一声,马车停住,已在一座金碧辉煌庙宇前停下。车後同骑霍地跃了下来,先行入庙。李二缓缓下得车辕,揭开缝帘,高声道:「少爷,小姐,天後官到了,请下车吧。」 车中首先走下一个俊美如玉少年,头戴毡帽,星目胆鼻,唇红齿白,身着一袭天青团花皮袄,霜白色毛裘隐现袖角襟底,口角含笑,愈显得俊俏迷人。接着两个老妈子携着一身紫缎袄裤明艳照人少女,嫣然娇笑道:「弟弟,这就是天後官麽?」 那少年点点头道:「不错,这麽寒冷的天,娘怎麽想起叫咱们姐弟来敬香的。」 少女嗤的一笑道:「如不是娘发怒,你还赖着不来,这是娘的心愿,你我不顺着点,爹回来有你罪受的啦。」 少年双肩微微一皱,仰首一望,只见门楣上紧立着一块「天後g」金匾。门侧分书一联:「皇恩浩荡常流海,自神禹後一人善德在水。後德巍峨独配天,由大宋来千古宗祀配天」。字体刚毅雄浑,笔力千钧。 四个仆随领着庙祝走出,道:「小姐,少爷,可以进香了。」 少年道:「老太太严命不可草率进香,致亵渎神只。」取出一锭白银,接道:「呀咐庙祝,准备一席斋银香供,我等在静室中敬息。」庙祝接过银两,连声称是,眉目间现出重忧。 那少年负手走入,一双仆妇搀着少女莲步姗姗後随着,穿过侧院,走入一间静室中。这间静室倒也窗明几净,案头热着一炉檀香,弥漫着沁人肺腑的清香。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庙祝入房点着了一盏油灯,张罗茶水素食点心,眉目间忧虑之色仍未消除。 少女忽向庙祝嫣然一笑道:「你老人家似有什麽心事般,可否说出,咱们多少可出点主意。」 庙祝年岁约莫六十开外,背部微驼,显然老迈龙钟,闻言摇首苦笑道:「小姐少爷不要多问,不要为了小的招来一步危难。」 俊美少年剑眉一剔,道:「这是什麽话,你有什麽危难赶紧说出。」 庙祝颤巍巍嗫嚅道:「今晚有江湖凶邪在此天後官内聚会,只求小姐少爷尽快的回府,小的就感激不尽。」 少年冷笑道:「京城内哪容得什麽江湖盗匪图谋不轧,李二,速将老爷的名片拜帖请徐海总捕头。」 庙祝神色大变道:「梅少爷最好听小的之言,否则祸将莫测。」 少女秀眉一皱,低声道:「弟弟,最好别生是非。」 俊美少年鼻中轻哼一声,右掌一挥,道:「你走吧!咱们与他们河水不犯井水,你去通知他们另择时地。」庙祝喏喏连声退了出去。 须臾—— 案头灯火一暗,室内忽多出一黑衣老者,面目森冷如冰,慑人凶芒注视着貌美少女,嘴角忽咧着一丝拧笑道:「想不到兵部右侍郎有这麽一个美貌的女儿,可惜老夫生平不喜美色。」 少年大喝道:「你是何人,怎敢闯入我等静室。」 老者冷冷一笑道:「别说这小小的天後官,就是紫禁大内老夫亦如入无人之境。」少年右腕一抬,迅如雷光石火般抓出。 老者面色一变,道:「想不到你也是会……」右掌平封抓去。 言尚未了,少年手法迅快奇奥,五指一把扣住了老者腕脉要x。少女发出银铃般娇笑,纤手微扬,数线银芒电闪s了出去。老者只觉x腹间数处要x一麻,不禁面色大变。少年冷冷一笑道:「燕京城乃藏龙卧虎之处,凭你这点微末技艺,也敢横行无忌,你是何来历,速速据实道出。」 老者只觉体内虫行蚁走,真气逆窜,便知必无幸理,但又不敢倔强,道:「老朽是无极帮中人。」 少年诧道:「无极帮!少爷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无极帮之名。今晚聚会尚有多少人?」 老老答道:「尚有十七人。」 少年道:「他们都来了麽?」 老者道:「五鼓时分俱至,此刻仅老朽一人。」 少年微微一笑道:「无极帮在此聚会何故?」老者默然不答。少年五指一紧,只见老者额角冒出豆大汗珠,顺颊淌下来,面色惨白如纸,目露悸容。少女忽纤手再度一扬,数缕银芒穿窗s出。只听窗外传来一声闷哼,轰然倒地。窗外重物堕地声响,惊动了站在廊下四个长随,纷纷扑前将贼人反绑推入室内。 9 欲望文 11-12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1112 【第三部】第十一章】关外震群邪 「第三部」第十一章」关外震群邪 窗纸内映,人影幢幢,只听双面佛沙嵩道:「南天三位护法离去匆勿,并未言说获得钱百涵怀中的神木尊者遗嘱及三支六棱乾坤雷火钉。」 突闻一声刺耳冷笑道:「此等重大之事,南天三位护法怎能让我等预闻。」 沙嵩长叹一声道:「须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有劳诸位贤弟费神提防强敌来袭。」强敌未必独指钱百涵,今日无极帮处境已成众矢之的,双面佛沙嵩之言并非气馁,而是事实,匪党不禁默然。 沙嵩又道:「夜深更重,诸位贤弟请回吧。」匪徒鱼贯告辞。只见双面佛沙嵩虎眉深锁,缓缓向内宅走去,孙雁暗暗蹑随。 沙妻年在五旬开外,迎着双面佛沙嵩道:「庄主,如此夜深尚未就寝,想必有什麽为难之事?」 沙嵩微微一笑道:「武林之事,云诡波谲,身在江湖,何惧危难。」 沙妻道:「话虽如此,庄主近来神思不属,长吁短叹,此乃妾身所罕见,想是心头烦闷,郁结难解。」 双面佛叹息一声道:「夫人委实细心如发,老朽上月得讯有强敌前来寻仇。」 沙妻愕然诧道:「庄主仇家是谁?」 沙嵩面色凝肃,黯然一笑道:「兰州大侠,紫霞庄主严天梁後裔。」 沙妻不禁一呆,道,「当年之事,庄主乃为人胁迫,身不由己,何况并非庄主一人,常言道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严天梁不向主谋者索偿血海大仇,竟向庄主为敌,岂非舍本逐末。」 沙嵩道:「夫人有所不知,直至如今老朽尚不知主谋者究竟是何人,何况严天梁後裔。」 沙妻目露困惑之色,诧道:「这话令妾身难解,但不知传讯者是何人?」 沙嵩强笑一声道:「但愿老朽能知,倘老朽猜测不错,那钱百涵定系严天梁後裔……」语声突然一顿,又道:「你我早点安歇吧。」 ※※※※※※※※※※※※※※※※※※※※※※※※※※※※※※※※※※※※※※※※ 风吼雪狂,沙嵩庄内如临大敌,枕戈待旦。蓦地庄内腾起三声惨嗥。这嗥声凄厉,惨不忍闻。一霎那间,火烛齐明,只见外院中巨松旁倒着三具屍体,死者俱是断除右臂,血流殷红,映在如银白雪上,怵心眩目。 双面佛沙嵩闻讯赶至,察视死者伤处,发现均是同一人以r掌作刃斩下,凌厉的掌力震断心脉毙命,不禁暗暗凛骇。他曾闻听南天三魔之言钱百涵以r掌为刃,武功极高,已辏化境,显系钱百涵所为,不禁忧心如焚,脸色如罩y霾。忽闻风送入耳森冷笑声道:「在下此来系替好朋友带信与沙庄主。」 双面佛沙嵩不由睑色大变,高声道:「钱朋友何不现身出见?」 只听来人朗笑道:「汝等有眼如盲,自瞧不见在下立身之处。」语声中,一条身影疾如鹰隼由巨松之上飞泻落下,现出一蒙面灰衣少年。场中气氛立时为之冻凝,心头均泛起无名的死亡恐怖。 沙嵩抱拳一拱道:「钱朋友夤夜来访敝庄,掌毙敝庄三名手下必有缘故。」 蒙面人朗笑道:「沙庄主错了,在下并非钱百涵。」 沙嵩不禁一怔,道:「那麽尊驾是何来历?」 蒙面人答道:「在下方才说过与朋友带信与庄主。」 「是哪位请尊驾传讯?」 「兰州大侠,紫霞庄主严天梁後人。」 沙嵩不禁脸色大变,道:「沙某与严大侠之死无干,他的後人寻仇沙某未免不智。」 蒙面少年哈哈大笑道:「沙庄主何必作此违心之论,事无佐证,严少侠岂能盲目寻仇。」 双面佛面色异常难看,嘿嘿冷笑道:「朋友既为严少侠带信,就该以礼求见,为何心辣黑手杀死沙某手下。」 蒙面少年冷笑道:「杀之以立威。」 沙嵩x中怒火沸腾,张嘴狂笑道:「朋友,沙某庄上并非无人,朋友恐来得去不得。」 蒙面少年冷笑道:「这倒未必,严少侠托在下带话说半月之内必造访贵庄,倘在下无所凭恃,也不敢单人只身深夜闯贵庄。」 沙嵩心头骇然,道:「朋友倚恃何物?」 蒙面少年沉声道:「就凭在下一身武功。」 此际一名黑袍老道忽由蒙面少年身後袭至,身形微提,右掌发出一蓬黑砂,凌空疾如电掣罩袭而下。蒙面少侠生似背後长了眼睛一般,旋身如电,左手五指一式「飞花摘叶」疾如闪电扣住道人右腕。只听克察一声,道人惨嗥出口,腕骨被蒙面少年生生拧折。那少年出手凌疠迅快,右掌已自按在黑衣老道前x上,嗥声未出,已自仰面陈屍在地。双面佛沙嵩心神猛凛,面色大变。 突闻一声y恻恻冷笑道:「少年人恁般心黑手辣,老身如不教训你,岂不更容你恃武凌人,胆大妄为。」 火光外暗中缓缓走出一白发如银,手持鸠杖,面目森冷奇丑老妪,身後紧随着五个捧剑垂髻面目清秀童子,年岁约在十二三龄,分着绿红蓝白紫锦衣。双面佛瞥见老妪现身,不禁面现喜容,忧心倏失。老妪慑人神光注视在蒙面少年脸上,冷笑道:「取下你的睑巾来。」 蒙面少年朗笑道:「就凭你也敢叫喝在下取去蒙面乌巾。」 沙嵩道:「尊驾知否这位武林高人是何来历?」 蒙面少年道:「他是谁?」 沙嵩道:「与神木尊者齐名的天外三仙紫竹林清风庵主,尊驾无异以卵敌石,还不束手就缚,白白送命似为不智。」 蒙面少年冷冷说道:「原来是天外三凶。」 天外三凶无异触怒了清风庵主大忌,目中迸泛森厉杀机,大喝道:「拿下。」 身後五童倏地跃出,出剑奇快,五道寒芒挥展开来,织出一片光,夹着腾身破空锐啸,剑势凌厉玄奥绝伦。蓦地——只听铮铮金铁交击声,蒙面少年竟突破光,穿空腾起,身化流星冲入沉沉夜色中杳失。五童剑势收住退在一旁。清风庵主目露惊异之色,道:「此人是何来历,竟能突破老身诛仙剑法。」 沙嵩道:「在下不知,庵主及时赶来解救在下危难,不胜感激。」说着躬身肃客入内。大厅中又光辉如昼,沙嵩命人献上香茗後,详道此蒙面少年来此事前後经过。 清风庵主目露诧客道:「如此说来,这蒙面少年来历似谜,其中疑端纷歧复杂,除了沙庄主知其端倪外,恕老身无法详解,不过老身敢断言此一蒙面少年关系贵帮生死绝续。」 沙嵩愕然道:「沙某愚昧,可否请庵主指点。」 清风庵主微微一笑道:「迩来武林风波迭起,无一不是震荡江湖,惊心动魄,神木令再出创其始端,其後铁掌追魂屠三山於赣江樟树旅途中失去骊龙谷藏珍图,又是七位武林名宿於古庙中无故被制……」 说此继又轻喟一声道:「此三事足使武林人物忙於跋涉,寻求解答,不料又横生枝节,钱百涵竟自称神木尊者第三代传人,而今晚这蒙面少年又称是奉了严天梁後人之命来此传讯,半月内必来寻仇,凡此种种迹象,无一不与贵帮攸关至钜……」 沙嵩忙道:「帮主传谕此乃恶意中伤,借刀杀人,命本帮弟子不可为谣言所惑。」 清风庵主面色一整,道:「此中情由,老身虽是局外人,但敢断言绝非捕风捉影,贵帮主与老身曾有数面之缘,晤谈甚欢,然贵帮主稳秘本来面目,谈及武林公案,语多闪烁,其中必有难言之隐,莫非贵帮主当年亦曾参与杀害严天梁之举麽?」 沙嵩不禁面色大变,道:「不敢欺瞒庵主,沙某当年实参与其事,但为人胁迫无可奈何,迄至如今尚不知主谋者是谁,至於敝帮主,沙某敢断言未曾参与,因沙某投效本帮在後,莫须有之罪岂可加於敝帮主?」 清风庵主淡淡一笑道:「老身不过闲谈,望庄主不必耿耿於怀,日前突奉贵帮主急柬相邀,柬中意诚言挚,为此老身再出江湖路经宝庄。」 天外三凶乃江湖凶邪巨擘,一身武学已臻化境,但心x狭隘,垂老犹难改好名贪胜结习,尤其清风庵主y险毒辣,对他不敬之人,必死无疑,双面佛沙嵩怎能不知,不禁毛骨悚然,忙陪笑道:「敝庄初遭剧变,沙某方寸已乱,语无伦次,言不及义,望庵主宽谅海涵。」 清风庵主冷漠如冰的脸色上始泛露一丝笑容,道:「老身不敢。」 沙嵩正欲启齿,忽闻厅外传来一声破空刺耳箭啸,不禁双眉浓皱,诧道:「这麽深夜,不知又有武林什麽朋友来访。」 只见厅外奔入一个黑衣彪形大汉,躬身抱拳高声道:「禀庄主,冷面秀士庞雨生老师来访。」 沙嵩闻言不禁一愕,道:「庞老师是一人来访,还是率领多人前来?」 黑衣大汉尚未答言,突闻厅外传来一声朗笑道:「在下单人只身前来晋谒,不知庄主可否欢迎我这不速之客。」 沙嵩脸色猛然一变,自己庄上戒备森严,冷面秀土竟如入无人之境,不禁暗暗一惊,抢步奔出厅外,只见冷面秀士身着单薄白衫,负手巍立,衣袂飘飘站在阶石之上,目中神光逼s。庞雨生道:「在下来此,庄主必大出意料之外。」 沙嵩道:「不错,庞老师深夜驾临敝庄,必非无故,但不知有何赐教?」 冷面秀士见沙嵩似有意不延请自己入厅,心中深为不悦,面色一冷,道:「在下远来不易,饥渴交加,庄主似吝惜一盅香茗,有失待客之道。」 沙嵩闻言一怔,不禁呵呵笑道:「非是沙某怠慢嘉宾不知肃客,就恐庞老师有点不方便。」 庞雨生朗笑道:「在下方便之极,难道这间大厅内有虎豹不成。」 沙嵩淡淡一笑道:「厅内现有一位武林朋友在,只恐庞老师见他不得,此乃沙某好意,望请见谅。」 冷面秀士鼻中冷哼一声,身形疾晃,疾如电s掠入大厅内,目光抬去,不禁一呆,冷冷笑道:「原来是清风庵主,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料在此又与庵主晤面。」 清风庵主面色如罩严霜,端坐原处不动,冷笑道:「庞施主来此何故?」 冷面秀士道:「在下一向行事,谋定後动,今夜只人独身,胆敢闯入无极帮五台分堂必有所为。」 沙嵩已自随在冷面秀士之後掠入,闻言面色一变道:「庞老师何不明言来意。」 冷面秀士面色一寒,道:「来此索放两人。」 沙嵩道:「两人是谁?」 冷面秀士道:「罗刹门下二女。」 沙嵩面色一整,道:「罗刹二女确实落在敝庄,但沙某系应好友之要求所为,这位好友乃二女至亲长辈,现二女甚受礼遇,此与庞老师何干?」 冷面秀士道:「沙庄主可否见告这位好友是何来历?」 沙嵩摇首笑道:「恕难奉告。」 冷面秀士突放声大笑道:「沙庄主如不释放二女,数日之内贵庄必难逃血腥浩劫,犬不留。」 大厅灯烛忽一暗後明,冷面秀士身形已失。沙嵩双眉紧蹙,油然泛起大祸临头感觉。清风庵主默默无言,垂肩作沉思状,有顷抬面目注沙嵩道:「老身只觉庞雨生可疑。」 沙嵩道:「有何可疑之处?」 清风庵主道:「庞雨生与前迥异,判若两人,往昔甚难见他说上这麽多话。」 沙嵩道:「时与境迁,他习x虽面冷言寡,但至今日情势迫人,不说话也是不行了。」 清风庵主点点头,道:「庞雨生所说罗刹二女,想必身怀重大隐秘,不然以庞雨生只知利害,罔顾道义决不敢登门索放,惹火焚身,莫非屠三山失去了藏图在二女身上麽?」 一言点醒,沙嵩忙道:「庵主委实才智无双,怎麽沙某虑不及此。」双掌重击三声。 只见厅外奔入两个j悍短装抱刀汉子,躬身道:「庄主有何呀咐?」 沙嵩道:「冷面秀士去了麽?」 两人同声应道:「冷面秀士从前门而出,从容离去,属下未闻庄主之命,是以不敢拦阻。」 沙嵩鼻中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去至後院秘室,将罗刹二女带来见我,不可失礼。」 二人躬身应命,身形疾转宛如离弦之弩般窜出大厅而去。夜空如墨,狂风挟着雪粒,扑面如割。暗中闪出一条黑影,如附骨之蛆般紧随两人身後。两抱刀汉子浑如无觉,迳向後院快步行去,沿途暗处询问口令暗语,戒备森严。但夜黑如墨中有谁能察觉两匪徒身後一条灰暗迅快身影。 一双匪徒走在一座月洞门前,低声道:「朱老四。」 院中传来森冷回声道:「是谁呼唤我朱老四?」 一人答道:「周青,潘大虎,奉了庄主之命,相请二位姑娘去前厅叙话。」 暗中掠出一条矫捷矮小人影,目中s出两道冷电j芒,望了两人一眼後,眉头微皱道:「此刻已夜深更沉,两位姑娘俱已就寝,她们脾气原就甚难伺候,如今好梦正浓,惊醒她们恐有得两位罪受咧,明儿个不成麽?」 潘大虎道:「我等身为走卒,奉命差遣,概不由己,庄主频遭拂逆,他也是无可奈何,清风庵主与庄主现在大厅立候这两位姑娘咧。」 朱老四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两位往里请吧,但要顺着点,不要触怒她们。」 周青笑道:「这个我俩知道。」 院中雪拥寒梅,弥漫清香,沁人肺腑。一双匪徒簇近二女居室门外,频频轻敲,低声呼唤。良久,只听一个清脆语声道:「谁?这麽晚了还扰人清梦则甚?」 潘大虎道:「姑娘见谅,庄主现有急事在大厅立候,小的奉命相请。」 但闻陶珊珊语声道:「候着。」二女房中一亮,燃着一盏油灯,想是整理衣裙,梳结云鬓发髻,一双匪徒只得耐心等候。 半晌,木门呀的开启,陶珊珊唤道:「进来,姑娘们还要问话。」 一双匪徒迈步进入,身形未定,只觉一缕浓香扑入鼻中,不由天晕地转倒下。二女不禁一怔,忽见眼前一花,一条身影在二匪之後冒起,低声道:「二位姑娘还识得在下麽?」 陶珊珊只觉语言稔熟,猛然省悟,绽开如花笑靥,道:「你是星弟麽?」 来人正是严晓星,忙掩好房门,道:「正是小弟。」陶小燕凝眸望着严晓星,恍若梦中相逢,难信此乃真实。 严晓星道:「时刻紧迫,要逃从速。」忙嘱二女如何行事。二女被软禁多日,玉容清减,此刻j神大振,不禁相视一笑,多日忧苦闷烦为之一扫而尽。 陶小燕柔声道:「星弟,我俩x道被制,武功暂失,何能逃出虎口。」 严晓星闻言不由呆得一呆,双掌倏地按在二女後x。二女同感一股如焚纯阳真气循着命门x攻入。约莫盏茶时分,二人阻滞x道通畅如常。严晓星忽向两匪鼻孔一抹,身形疾向床後隐去。一双匪徒如同睡梦初醒,翻身起立,相顾愕然,道:「二位姑娘为何如此?」 陶小燕冷笑道:「别认为姑娘武功已失是好欺侮的麽?庄主怎会在此深夜命汝等相请,分明不怀好意,不然休怨我姑娘手黑辣心。」 周青苦笑道:「小的怎敢欺骗二位姑娘,若有一句不实,必遭横死。」 陶珊珊道:「好,既然如此,你们带路吧。」周青潘大虎闻言趋出门去,领着二女而去。 ※※※※※※※※※※※※※※※※※※※※※※※※※※※※※※※※※※※※※※※※ 清风庵主与双面佛沙嵩倾谈了一阵,忽皱眉一笑道:「他们怎还未到来?」沙嵩猛一击掌。 只见厅外飕的掠入一个瘦小汉子,道:「庄主有何吩咐?」 沙嵩沉声道:「你去瞧瞧周青潘大虎两人怎还未将二位姑娘请来。」 汉子转身奔出厅外,清风庵主道:「二女,庄主尚未查明来历麽?」 沙嵩摇首苦笑道:「沙某受好友陶胜三之托,他言说他那两位嫡亲侄女无故失踪,谅尚仍在人世,托沙某查寻其侄女行踪……」 清风庵主忽轻喟道:「是那迷魂谷主陶泰麟一双掌珠麽?想迷魂谷主夫妇先後失去踪迹,此乃武林一宗不解之谜,怎料二女亦重步其後尘……」语声突然一顿,目中神光电s,接道:「庄主所说二女是否就是她们。」 沙嵩摇首苦笑道:「敝庄一名手下路经良乡,於客栈中偶闻邻室二女对话,语里言间竟与迷魂谷大有渊源,是以施展妙计,将二女擒来舍下,不想二女坚不承认与迷魂谷主有何渊源……」 清风庵主冷笑道:「三木之下,何愁不吐真言。」 沙嵩道:「二女对沙某言说,倘或不信其言不实,尽可传讯陶胜三老师赶来,即可证实其言非虚。」 「所以沙庄主立即传讯陶胜三老师了。」 「正是。」沙嵩道:「陶老师不久即可赶至舍下。」 正说之间,忽见那瘦小汉子形色勿惶奔入大厅,道:「禀庄主,二女失踪了。」 沙嵩如闻雷击,猛地立起,面色铁青,大喝道:「二人已制住x道,武功全失,怎会无故失踪。」 那汉子嗫嚅道:「属下闻听朱老四之言,周青潘大虎已领着二女在片刻之前已来此大厅,属下感觉必有蹊跷,为何途中未曾相遇。」 沙嵩闻言面色大变,道:「庵主我们走。」 屋外天黑如墨,寒风怒吼,大雪仍是漫空飞舞,庄中一片混乱,内外暗桩均言未曾见二女逃出形迹。这是一不可解之谜。沙嵩脑中忽闪过一个念头,急掠至孙雁住处,房门虚掩着并未落栓,他轻轻推开,但见孙雁拥被熟睡,鼻息甚浓,不禁一怔,目光四巡,只觉并无丝毫可疑处,又悄悄退了出去,暗道:「这两个丫头难道c了翅膀飞了出去。」天色微现曙光,二女失踪尚难寻出蛛丝马迹。 清风庵主道:「据庄主所言,贵庄防守严密,不论来人武功旷绝,来去自如,也无法将失去武功二女携之离去而一无所觉,分明是内贼所为。」 沙嵩赧然答道:「其中必有蹊跷,庵主说的极是,此必内贼所为……」 蓦地,只见一黄袍老人奔来,禀道:「夫人现在内堂有事与庄主商量。」 沙嵩颔首答道:「你速准备一桌素席款待庵主及五位少侠。」继向清风庵主笑道:「沙某去去就来,庵主见谅。」身如离弦之弩般穿出厅外,迅即掠往内宅。只见其妻两眼红肿,瞥见自己,珠泪似断线般淌下,哭不成声。 沙嵩大惊道:「夫人为何如此?」 沙妻哽咽道:「福儿被贼人抢去,倘福儿有个三长两短,贱妾也不想活了。」 双面佛沙嵩闻言似为雷霆重击,目瞪口呆,面色大变,道:「福儿如何为贼人抢去的?」他垂暮之年,仅得一子,年方七岁,长得眉清目秀,聪明伶俐,爱如拱璧,百般呵护,仆媪伴随,不能或离,怎料遭此剧变,乍闻此言,生像天坍下来般,眼前只觉一片墨黑。 沙妻手递一张纸卷,道:「庄主请瞧。」 沙嵩接过,只见笺上书写数行字道:「倘若欲保令郎活命,请於今晚三更时分只身前往东南十里镜面峡下相晤,只询明数点疑问後,立即释放令郎,不过庄主如暗带人手前来,令郎万无幸理。」 沙妻道:「庄主如何决定?」 双面佛沙嵩黯然叹息一声道:「老夫只能应约前往,但须守密,夫人不可张扬外泄。」接着将纸笺毁了,迈步外出…… ※※※※※※※※※※※※※※※※※※※※※※※※※※※※※※※※※※※※※※※※ 是夜,二更初点,雪停风弱,寒意更是逼人,庄外雪地中屹立着清风庵主,身後紧随着五童。只听清风庵主道:「这就奇怪了,他们均不知沙庄主夫妻何往,但为师却知道……」 忽闻风送y恻恻冷笑道:「庵主知道什麽?说出来让在下听听。」 清风庵主不禁一怔,循声望过去,只见冷面秀士庞雨生手持摺扇,立在一块积雪崖石上,衣袂飘飘,面色冷漠如冰,淡淡一笑道:「老身只道是谁,原来是手底败将,十年前你胜不了老身,如今亦未必稳c胜算。」 冷面秀士沉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外三凶岂能算得是武林顶尖人物,须知庞雨生并非昔年吴下阿蒙。」 清风庵主狂笑道:「十年并非太短时日,老身谅想庞老师已练成一身旷绝奇学,可否容老身一开眼界……」说着忽转身目注五童,道:「你们联手与庞老师印证,但须点到为止。」 冷面秀士闻言不由气往上冲,折扇一摇,哗的展了开来,斜身点平欲抢先出手。忽闻石後传来一声断喝道:「且慢。」喝音未了,一条灰色人影疾闪掠出。 清风庵主冷笑道:「原来庞老师还有助拳之人,难怪胆敢放言无忌。」 冷面秀士沉声道:「庵主,此位就是神木尊者再传弟子,钱百涵少侠,看来今日就是你清风庵主毕命之期。」 清风庵主闻言心神暗震,尚未答话之际,身後五童已自挟着一蓬剑雨寒芒,卷袭冷面秀士及钱百涵。五童剑势凌厉奇奥,手中之剑交织成为一片光,罡风嘶嘶破空锐啸。钱百涵冷笑一声,右臂疾振,划出一道弧形寒虹。只听金铁交击铮铮响声过处,五童剑势被震得微微荡开,冷面秀士发出一声长笑,身形在剑隙中冲霄腾空拔起,半空中一个筋斗,身法美妙,宛如风中落叶般落在十数丈外,道:「庵主,你对五位传人武功太估量过高了。」 话声未落,钱百涵剑招奇快,已自九招迅攻,疾若雷霆电闪,抢得先机。只见一招「分水破浪」快攻,银虹疾闪,一童身形倒撞飞出,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右臂鲜血似箭s溅飞如雨洒出。清风庵主不禁面色一变,厉声道:「钱施主好辣毒的剑法。」但见剑芒疾闪,又是两童负伤而退。 庞雨生冷冷笑道:「不料天外三凶自诩武功与当年神木尊者相平,看来也不过尔尔。」这时,其余二童均为钱百涵武功慑住,齐都跃了开去,不敢妄自进招。 清风庵主满头银发,gg如蝟跃起,目中怒焰逼s,厉声道:「庞雨生,你莫怨老身心狠手辣了。」身形猛地暴长,缓缓伸出利如鹰爪手指,掌起处带出嘶嘶罡风。 冷面秀士大喝道:「且慢。」 清风庵主厉声道:「你莫非怕死了吗?」 庞雨生笑道:「庵主仍是执迷不悟,有道是惧者不来,来者不惧,庵主未必稳c胜券,不过在下意欲向庵主请问一事。」 清风庵主冷笑道:「老身不耐烦听你说话。」 庞雨生淡淡一笑道:「庵主恐将後悔莫及。」 「你无须危言耸听。」 庞雨生道:「庵主岂不知鸟尽弓藏,免死狗烹之理,与无极帮主联手合作无异与虎谋皮,五台明月禅师等七人就是庵主前车之鉴。」 清风庵主不禁一怔,道:「老身谅想无极帮主哪有这大胆量。」 庞雨生微微一笑道:「庵主自问比明月禅师等七人为何?你自入樊笼,再要抽身恐已莫及……」清风庵主嘿然无语。 庞雨生忙道:「庵主如认在下之言不实,不妨追踪沙嵩而去。」 清风庵主似信非信,诧道:「老身追去恐凶多吉少是麽?」 「正是。」庞雨生答道:「无极帮必派出高手拦阻庵主。」 「这是何故?」 「庵主明知故问,明月禅师等七人均是誉满武林名宿,荒山被制的风声传开,震荡江湖,已是无人不知,为何一无动静,噤若寒蝉。」 「敢求详解。」清风庵主语气略感和蔼,显然为庞雨生这番话词所动。 庞雨生长叹一声道:「无极帮此举实藏有杀吓猴之意,他乃盖世枭雄,谲智多谋,为图霸武林,谋取骊龙谷藏珍,必虑之甚深,逐步施为,岂容庵主知晓……」说此语音一顿,转头微笑道:「语多必失,在下一生中尚未有今日与庵主如此倾谈,纵然在下舌粲莲花,亦难使庵主尽信,不如用事实证明,庵主不妨追踪沙嵩,此去谅有惊无险,在下两人仍在此处相候。」 清风庵主深深注视了钱百涵一眼,颔首道:「好,但愿老身能相信庞老师并非虚言就是。」於是快步如飞率着五童离去。 钱百涵道:「庞老师为何不愿与清风庵主开门见山?」 冷面秀士道:「清风庵主刚愎自负,目空一切,比在下尤甚,非可以词锋说动,不如用事实证明,他必然回来相求你我,那时在下定要他俯首贴耳,甘心就范。」说着望了钱百涵一眼,又道:「凡事欲速则不达,必须谋定後动,使无极帮立计穷力拙,动则得咎,方可致胜克敌。」 【第三部】【第十二章】江湖行路难 「第十二章」江湖行路难 翩翩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仇/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江山仍在人难依旧/滚滚黄沙掩去多少少年头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空/涛涛江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苍穹沉暗如漆,山野大地蒙着厚厚的积雪,灰茫茫地一片,狂风一阵阵刮起雪尘,呼啸涌腾,弥漫若雾。雪粒雾尘中实现在六条迅如流星般人影,为首正是那天外三凶y毒着称的清风庵主。只见清风庵主身形倏地一停,转面沉声道:「庞雨生必不致危言恫吓,途中谅有拦截,你等伤势好些了麽?」 一红衣童子躬身答道:「服下恩师所赐灵药,伤势已然平愈。」 清风庵主点点头,道:「你现听沙嵩与其妻之言去处就在此不远麽?」 红衣童子答道:「恩师你瞧,山嘴上有一株倒挂悬松,以七龙飞攫,沙嵩去处就在崖上。」 清风庵主凝目望去,相距百数十丈外崖嘴上,隐隐可见一株悬柯奇松,嘴角不禁泛出一丝y笑。忽闻朗朗喝声传来道:「清风庵主请速退回,本帮秘密聚会之处,不容窥探,望请见谅。」 清风庵主闻言目中怒光逼s,大喝道:「何不现身出见。」 只听暗中那人冷笑道:「在下敬庵主乃本帮嘉宾,故尔善言相劝,如不及早回身速退,我等身奉严命,迫不得已也顾不得其他了。」 清风庵主面色铁青,厉声道:「就是你们帮主见了老身也畏让三分,汝等胆敢口出不逊,老身偏要去,瞧你等其奈我何。」说着右手疾扬。轰的一声巨响,五丈开外远处一块大石为清风庵主劈空掌力击得四分五裂,雪尘石粒溅飞如雨,威势骇人。 只见一条身影疾闪而出,冷冷一笑道:「庵主,你那闻声辨位有差,在下藏身之处竟是南辕北辙,何苦拿一块无知山石出气。」 清风庵主不禁面色一变,定睛望去,只见那人面涂五颜六色,难辨面目,身着一件白袍,肩带一支长剑,衣袂飘振,瞪眼逼视着自己,不禁老脸一红,厉声道:「就是尊驾一人麽?」 白袍人道:「此处伏椿密布,步步死域,庵主何不听在下善言相劝,从速离去,以免杀身之祸。」语声寒冷如水。 清风庵主心神暗震,道:「贵帮主也来了麽?」 白袍人一言不发,屹立在雪地上宛如一尊天神,杀气凛凛,令人悚然战栗。 清风庵主大喝道:「尊驾为何不答话?」白袍人仍是不答。 清风庵主一生之中,哪曾受过如此奚落,厉喝道:「恕老身要开杀戒了。」 红衣童子忽身如箭s而出,剑虹疾闪刺向白袍人x前七坎死x。白袍人鼻中冷哼一声,身形微让疾转,右手五指一招「天外来鸿」反而擒着了红衣童子右臂脉门要x。虽仅一招,但身法闪挪,出手快准,无一不是奇奥难测,清风庵主见多识广,不禁口瞪口呆,料不到无极帮中竟罗有此武功奇高之能手。只听红衣童子惨呼一声,身形甩飞起五大丈高下,身如断线之鸢般堕下,叭哒摔在雪地上不起。 其余四童大怒,喝叱出声,纷纷扑出,剑芒宛如掣电攻向白衣人。白袍人哈哈一声长笑,青霞暴展,四童猛地震飞弹出,摔在雪地中无法动弹。清风庵主不禁骇然色变,竟无法瞧出白袍人用的什麽剑法,惟觉白袍人出剑奇快无比。 只闻白袍人冷冷笑道:「在下敬你是客,手下留情,只废去他们一身武功。」 清风庵主心神猛震,若非眼见,怎能相信五童竟在弹指之间被废去一身武功,鸠杖一顿,前跃五尺,大喝道:「老身也要废去你一身武功。」 白袍人不屑冷笑道:「凭你也配。」 清风庵主喝道,「狂徒找死。」 铁鸠拐杖疾晃挥出,啸风如雷,幻出一片如山杖影,势如天河倒泻。白袍人立时施展出一招「后羿s日」,震起扇形剑影,真力聚蓄在剑尖,刺向那如山杖影中。剑杖相接,响起了一串铮铮金铁交鸣,如山杖影渐渐消失,只见一支长剑压在鸠杖上。清风庵主额角青筋暴现,目露惊骇之色,这一招乃毕生罕睹的奇学,只知再要相持下去,难保全身而退。忽闻白袍人仰面发出一声哈哈长笑,身形冲霄拔起五六丈高下,半空中一个筋斗倏沉入一块山石後不见。 清风庵主宛如一只浑身淋湿寒般,立在雪地中做声不得,一腔傲气转眼化为乌有,不禁长叹一声,注视五童一眼,只见他们一个个昏厥在雪地中,忙取出灵丹喂服而下,推g挪x。五童渐渐醒了过来,发觉一身武功已失,禁不住热泪盈眶,伤心悲愤。 清风庵主铁青着脸道:「我们走吧。」她不敢施展身法,因五童武功已失,步履无异常人,x中怒火腾沸,此乃生平未受之辱,只觉与无极帮势不两立。 走出约莫七八里路远,只见冷面秀士庞雨生与钱百涵双双迎着走来,冷面秀士道:「庵主此去如何?」 清风庵主黯然一笑道:「不幸为庞施主料中。」 庞雨生道:「详情可否见告?」 清风庵主目光四巡了一眼,道:「两位是否愿择一密林无雪之处坐叙,老身尚要请问x中疑虑。」 庞雨生道:「庵主之命。」 他们一行择一穹形山崖之下,席地而坐。清风庵主长叹了一声,娓娓道出详情。庞雨生钱百涵两人不禁骇然动容。清风庵主道:「庞施主为何知情无极帮主必派人拦截老身?」 庞雨生望了钱百涵一眼,道:「钱老弟有一至交好友,深为沙嵩所信任,他因深恶无极帮所行所为,均是罪大恶极,神人共愤,是以告知钱老弟。」 钱百涵颔首道,「无极帮知庵主必暗中蹑随沙嵩,如不痛挫庵主锐气,日後将无法使庵主甘心悦服。」 清风庵主不禁怒火沸涌,冷笑道:「我与他已形成水火,积不相容,怎可甘心悦服。」 庞雨生微微一笑道:「庵主此言差矣。」 清风庵主怒道:「有何可差,施主若易身相处,则不会出此轻率之言。」 庞雨生道:「恕在下出言忤犯,不过在下要说两句不敬之词,庵主可否赐答?」 清风庵主道:「有话请说何妨。」 庞雨生道:「今晚折辱之仇,庵主是否必报?」 清风庵主怒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庞雨生淡淡一笑道:「庵主是否稳c胜算?」清风庵主不禁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庞雨生打蛇顺棍上,忙道:「无极帮主所罗的均是武功奇高的能手,图霸武林惟心有畏忌……」 清风庵主道:「他畏忌何人?」 庞雨生道:「这个在下不知,但在下却知他目前畏忌的是三度出现武林中的持有神木令主者,他不取得骊龙谷藏珍中一册武功秘笈,将无法遂其独霸武林之愿。」语音微顿了顿,深深注视了清风庵主一眼,接道:「依在下之见,庵主不如取得武功秘笈後,再作复仇之望。」 清风庵主道:「听施主之言,莫非已有取得骊龙谷藏珍之策麽?」 庞雨生道:「端视庵主愿否与在下等携手合作。」 清风庵主道:「如何携手合作,老身愿闻高明。」 庞雨生道:「不敢,一得之愚焉敢当庵主谬赞,庵主不妨忍下愤怒,虚与委蛇,因一份藏图已落在无极帮主手中,另一份在下心疑乃无极帮有意放出失窃风声,诬栽在偷天二鼠身上,更挑衅残杀,使武林自乱,无法顾及,如今又窃去钱老弟身怀神木尊者遗嘱,可从容参悟骊龙谷藏珍。」 清风庵主略一沉吟,道:「施主所言极是,但老身岂可自损威望,腼腆事仇。」 庞雨生道:「不然,庵主如不提及此事,无极帮主则亦佯装不知,汝虞我诈,互斗心机,庵主佯装恭顺,在下料无极帮主必不敢生心暗害,他心有顾忌……」 清风庵主道:「他顾忌什麽?」 庞雨生朗声道:「天外三凶是好惹的麽?」 这一句话听得清风庵主五内熨贴,世人多喜戴高帽,清风庵主何独不然,冷漠铁青面色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道:「好,施主为人心x老身深知,施主未必并无所取。」 庞雨生微笑道:「在下未说过一无所取之言,藏珍中有柄上古仙兵,名叫鲁阳戈,在下希望取得……」说着又朗笑一声,道:「不过骊龙谷藏珍,乃钱老弟所有,只要钱老弟首允,当无问题,日後秘笈上武功如有疑难,钱老弟尚须就教於庵主。」 清风庵主望了钱百涵一眼,道「君子一言。」 庞雨生道:「如立九鼎,庵主眼前不如在途中相候沙嵩,在下预料沙嵩天明即回。」 清风庵主暗道:「冷面秀士善工心计,老身应防着了他的道儿就是。」 只听冷面秀士又道:「因时刻无多,预定之计尚未尽言,望庵主明晚枉驾来此一行。」说着抱了抱拳,与钱百涵身形疾腾,杳入夜色沉沉中。 红衣童子道:「恩师,冷面秀士之言可信麽?」 清风庵主答道:「双方既然互为利用,目前冷面秀士必不我欺。」说着望了望天色一眼,又道:「天色即将放亮,我等在途中相候沙嵩。」 ※※※※※※※※※※※※※※※※※※※※※※※※※※※※※※※※※※※※※※※※ 七松崖中疾闪出一条庞大如鸟身影,劲装捷服,肩带一双独门兵刃佛手拐,迅如猿猱登上七松崖。将及於半,突闻崖上朗声道:「沙庄主真是信人,敝上恭候多时了。」 沙嵩施展上乘轻功,一口气登上七松崖,只见松後转来一个须发甚长的老叟,即道:「我儿何在?」 老叟微微一笑道:「敝上并非心术狠毒凶邪,庄主不必担忧,见了敝上自然可以面晤令郎。」沙嵩冷笑一声,欲言又止。老叟复又淡淡一笑道:「事实并非如同庄主想像,多言无益,老朽领庄主前去。」 沙嵩已会见数十丈外,松林掩映着一幢小庙,门口烛火闪耀,沉叹一声道:「沙某有烦了,阁下可否见告贵上是何来历?」老叟不答,缓缓走去。沙嵩只感头皮发炸,今晚应约前来虽存了必死之心,但处此情境,不禁x头泛上阵阵奇寒。 那老叟到庙门,高声道:「沙庄主驾到。」 只听传出清朗语声道:「有请。」老叟欠身一让,伸臂前引肃客。 沙嵩壮着胆跨入庙门,抬目望去,不禁面色惨变,只见上坐一黑衣蒙面少年,与武林中盛传的神木令持者无异,两旁肃立着金刀四煞,目中逼s慑人寒芒,令人震栗。蒙面少年目睹双面佛沙嵩入来,缓缓起立,朗声道:「沙庄主远来是客,在下未即出迎,望乞海涵,请坐。」 沙嵩欠身落座,道:「沙某知罪,所以只身前来领责,万死不辞,但幼儿无过……」 「罪不及孥,在下岂能不知。」蒙面少年道:「紫霞山庄,犬不留,不知庄主尚记忆否?」 沙嵩面色惨变,道:「当年之事,沙某为势所逼,身不由己,却不诿过於他人,但求一死,别无他言,只望赦释犬子,沙某身在九泉,亦当感恩。」 蒙面少年淡淡一笑道:「庄主言重了,老四请带庄主去见见他的爱子是否安然无恙。」 那立在左侧的第二尊金刀煞神道:「庄主请随我来。」 双面佛沙嵩不禁一怔,谢了声立起紧随着金刀老四走向庙後。一间矮屋中窗纸内映烛火,隐隐可闻其子清脆语声。金刀老四椎开木门,沙嵩迈入,只见其子与一皓首银须瘦长清矍老叟对坐笑语,目睹沙嵩,霍地跃起扑入沙嵩怀中,叫道:「爹。」亲亲之情,溢於言表。 沙嵩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顺颊流下,chu大手掌抚其子发颊。老叟面色一冷,不屑地望了沙嵩一眼,与金刀老四联袂步出房门。沙嵩道:「孩子,你受苦了。」 幼童圆眼一睁,道:「他们待孩儿甚厚,丝毫未受苦,爹为何竟出此言?」 沙嵩闻言呆得一呆,道:「你被何人带来此处?」 幼童目露诧容道:「孩儿蒙神木令主者相救,稍迟一步,孩儿即遭万恶凶徒杀害,含恨九泉了。」 沙嵩惊道:「真有其事麽?凶徒是谁?」 幼童右手一指暗门,道:「匪徒囚在此柴房内。」 沙嵩纵身一跃落在门前,举掌推开木门,不禁骇然变色,只见一双匪徒斜仰在柴堆上,耳眼口鼻内溢流丝丝黑血,两目怒张,口张鼻扭,似死前不胜痛苦。沙嵩认出一双匪徒乃自己强仇大敌,闽南剧盗刘雄毛威,又瞧出两人系受y火搜魂恶毒手法,全身经络gg裂断,内腑缓缓硼碎,受尽痛苦而死。此种恶毒手法,他也是听说过,并未目睹,只瞧得心惊胆寒。 幼童以手掩目,呼叫道:「爹!好可怕啊,孩儿见他们囚在室内时,还是活生生地,怎会死去。」 沙嵩叹息一声,带上柴房木门,道:「为父错了,还错认神木令主人挟持我儿胁迫为父就范。」 幼童圆睛骨碌碌溜转了一下,诧道:「孩儿只知神木尊者乃前辈义侠奇人,如今的神木令主者对孩儿爱护备至。」 沙嵩道:「神木令主者对我儿说了什麽?」 幼童道:「神木令主者训勉孩儿,莫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沙嵩心有所感,暗叹一声道:「只说了这些麽?」 幼童道:「他只说了这些话。」 一条身影疾闪而入,现出那皓首银须老叟,道:「福儿,老汉带你去安睡,天色一明,就须随你父返家。」继向沙嵩笑道:「时刻无多,敝上有请庄主叙话。」 沙嵩答道:「在下遵命。」望了其子一眼,跨出迈出,迳向庙堂走去。 只见神木令主者与金刀四煞低声叙话,目睹沙嵩走来,倏地立起,朗声道:「庄主请坐,在下意欲请庄主之事,不知庄主可愿相助?」 沙嵩抱拳,目露恭敬之色,道:「不敢,只要老朽所知,敢不如命。」 蒙面少年道:「庄主知否在五台无极帮安藏了多少党羽?」 沙嵩立时从怀中取出一叠摺好的纸束,递与蒙面少年,道:「无极帮主为人行事均在事前经过周密布署,谋定後动,一切安排极其隐秘,老朽虽受命在紫荆关设立分堂,严密监视晋北冀西武林动静,五台派被定为最重要之一处,一举一动,每五日须传讯禀明。」话声略略一顿,又道:「五台究竟有无极帮多少党羽,老朽委实不知情,只知主其事者为乾阳头陀,这纸卷内老朽已书明暗语手式联络之法。」 蒙面少年展开纸卷,已明就理,用烛火毁去,道:「多蒙庄主不欺,在下心感不胜,当年紫霞山庄严大侠天梁灭门祸劫庄主是否参与其事,不知可否见告详情。」 沙嵩闻言不禁心神大震,面色惨变,苦笑道:「不敢隐瞒,老朽当年实参其事,但为势所迫,身不由主。」 蒙面少年诧道:「这是何故?」 沙嵩道:「因为参与其事者均是黑衣蒙面,互不交谈,违则立即处死,主其事者亦隐秘本来面目,临行之际,俱服下迷神药丸。」 「主其事老庄主必然知其来历。」 沙嵩面现苦笑道:「不知。」 蒙面少年诧道:「凡事必有因,庄主恐是违心之言。」 沙嵩苦笑道:「老朽如有言不实,日後必遭惨死!当年老朽突奉黑道七星旗令召集,赶往蜀道天险犀牛峡内听命,事後才知杀害的竟是誉满武林,威震西北道上的严大侠,神明内疚,至今未复,才托身於无极帮下,从此罕有现身江湖。」 蒙面少年喃喃自语道:「七星旗令……七星旗令。」似作沉思状。 沙嵩道:「七星旗令乃当年黑煞神荀智独门信符,但荀智早在围袭紫霞山庄前三月便已亡故,荀智一向独来独往,无家无室,并无後人。」 蒙面少年不禁一愣,道:「庄主这麽多年来,竟不知一丝内情麽?」 沙嵩黯然叹息道:「十数年来,老朽如置身在暗室中,非但不敢多问,而且不敢多想,但老朽不解的是参与其事之人均无法明了真象,大侠从何探出?」 蒙面少年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看缓缓立起,又道:「在下尚有要事急须离此,庄主请偕同令郎转返庄内,今晚之事宜守口如瓶,以免杀身之祸。」 金刀大煞道:「令郎谅已熟睡,俺领庄主前往令郎睡处。」蒙面少年忽飘然步出庙门而去。 ※※※※※※※※※※※※※※※※※※※※※※※※※※※※※※※※※※※※※※※※ 寒风啸掠,夜空如墨。蒙面少年独自一人徘徊在林径积雪间,心情沉重,郁闷难舒,低声长吟道:「高崖何处觅知音塞管声幽怨一声已断别离心旧事难弃杳难寻恨沉沉……」 忽闻一声娇脆银铃悦耳笑声传来道:「你又在伤感了。」珠光一闪,眼前突现清丽脱俗的许飞琼。许飞琼纤纤玉指捏着一颗胡桃般大小夜明珠,烛照丈许远近,一双晶澈双眸凝注着蒙面少年,笑靥如花道:「忧能伤人,星弟还是想开点好。」 严晓星道:「琼姐,速将明珠收起,血海大仇未报,怎不使小弟忧心如焚。」 许飞琼将明珠收置怀内,娇笑道:「我知道,但迹像已明,如你我所科,主凶就是无极帮主,我更断定无极帮主与伏建龙同是一人。」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但并无确切明证,岂能妄入人罪。」 许飞琼道:「欲速则不达,时至自然明,大仇必然得报,星弟请暂释忧心,我来此乃受人重托。」 严晓星诧道:「琼姐受何人之托?」 许飞琼道:「珊珊、小燕陶氏姐妹。」 严晓星不禁剑眉一皱,道:「琼姐岂可自吐隐秘。」 许飞琼响起银铃娇笑道:「是她二人自知,怨我何来。」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她两人如何知情?」 许飞琼道:「星弟太小看了珊珊小燕,她们早就料到星弟就是神木令主人,二女对你一往情深,岂可流水无情。」 严晓星颔首道:「谨遵琼姐之命。」许飞琼格格一笑,携手同行消失於夜色沉沉中。 ※※※※※※※※※※※※※※※※※※※※※※※※※※※※※※※※※※※※※※ 是夜又是一龙三凤,许飞琼、陶小燕、陶珊珊三女一起陪严晓星,现在大家都不是第一次,严晓星自然省事多了。严晓星首先找上了许飞琼,两人相拥亲吻着。严晓星一只手在她的背後轻抚,一只手则隔着衣服,按着她的r房。而许飞琼似乎早己饥渴难忍,她的热烈出乎严晓星的意料之外。她的鼻孔中传出了阵阵的热气,口中也开始轻轻的呻吟着。 「嗯……嗯……嗯……」 一只手在她的n头上,揉搓着,轻抚着。严晓星的嘴,顺着香唇,渐次的吻到她那雪白的脖子,她的r房。一寸一点的轻吮着,弄得许飞琼不住的颤抖、不停的轻哼。严晓星的嘴终於移到她敏感的r头。在r头上,严晓星的舌头像是催情针似的,舔得许飞琼,不住的叫喊:「嗯……嗯……哦……哦……嗯……哦……」 她的r头是越舔越硬,她也不时的把r房向上挺,迎合严晓星的吸舔。严晓星的宝贝手,轻轻的按到了她那神秘的三角洲。那一片多毛的部位,早被y水沾湿了。她的y毛,多而细软。她的y唇,像发高烧似的,好烫。於是严晓星的手,开始解开她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的衣裤,被弃置於床下。 严晓星也迅速的脱掉自己的衣服,准备上战场,许飞琼的胴体实在太美了。纯白的玉体,微微透红的肌肤。结实、而如竹笋般的r房。r尖上那两颗如草莓般的n头。匀称优美的曲线、平滑结实有弹x的小腹。小腹下面那毛茸茸的一片,把整个y户都给盖住了。尤其是那两片肥满的y唇,红嘟嘟的,中间那条暗红色的r缝,再配上许飞琼那健美细长的大腿,看起来,不禁使人垂涎欲滴。 严晓星有点冲动,一张嘴,狠狠的吸吮着她的香唇。严晓星轻轻把许飞琼平放在床上,只见她双目紧闭,x部大幅度的起伏。严晓星挨着她躺下,凑上嘴,又开始索吻。 「嗯……嗯……嗯……」这一声又一声浓浊的鼻音,叫得严晓星心慌意乱,真恨不得想立刻干她的小x。严晓星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着她那最敏感的部位─y蒂。手指像条小蛇般的,在扣弄着她的小x。小x的y水,像是涓涓细流似的,猛流个不停。许飞琼的慾火,似乎已到了极点。她整个人,不停的扭动,不住的轻哼。 「哦……嗯……嗯……哦……嗯……」渐渐的,严晓星的嘴,严晓星的舌头,从r头顺着滑下,吻到她那诱人的小x。只见小x里的y水,晶莹剔透。那微微突起的y蒂,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果实,真想咬它一口。伸出了舌头,在她那微烫的y唇内,来回的涮着。这一涮,y水流得更多了,她整个人却为之抖动不止。 「嗯……哦……嗯……哦……好弟弟……你不要舔……小x好难受……哦……小x……哦……难受死了……」 「哦……小x里面痒死了……哦……痒……好弟弟……不要……不要……哦……不要再舔了……嗯……哦……」她的手,死命狠狠的压住严晓星的头,小x拚命的往上挺。 「嗯……好弟弟……哦……不要……嗯……哦……不要……哦……小x受不了……姐姐受不了……嗯……」 「好弟弟……求求你……哦……求求你……哦……哦……许飞琼要你……快给姐姐……好弟弟……哦……不要再舔了……哦……」 「啊……好弟弟……啊……你快……快给姐姐……嗯……小x实在受不了……哦……受不了……」严晓星用手握住大宝贝,用g头一上一下的来回的磨着她y蒂。 「嗯……哦……嗯……嗯……好弟弟……不要再逗了……嗯……不要逗姐姐了……嗯……」 「哦……嗯……小x受不了了……哦……快进来……哦……哦……嗯……」她的屁股,想要含住大宝贝似的,一下又一下的往上顶。 「哦……好弟……弟……嗯……好弟弟……求求你……啊……快……快乾姐姐……快……c姐姐的小x……哦……」严晓星一看许飞琼的春潮,似乎己到了顶点,大宝贝对准了小x口,一扭腰,「噗滋」一声,大宝贝便整g到底。 「哦……好舒服……」严晓星心中不禁冒出了这句话,许飞琼的小x好紧,里面又热又烫,严晓星的家伙被包的好美、好舒服。 「嗯……嗯……好弟弟……姐姐的小x好美……哦……好弟弟……大宝贝干的我好舒服……嗯……嗯……哦……小x现在好美……小x不痒了……哦……哦……弟……弟……你的大宝贝真大……哦……顶得花心好美……哦……哦……」 「哦……嗯……好弟弟……嗯……好宝贝……小x好舒服……哦……姐姐好美……嗯……哦……美死了……嗯……」 「好弟弟……嗯……你真会c小x……哦……你真的好会c……嗯……你c的太美了……哦……姐姐的小x爽死了……哦……」 许飞琼的小x,一张一合的,好美。小x的y水,有如下雨似的,不停的,一点一滴的往外流。大宝贝的陵r,一进一出的也带出了不少y水。 「卜滋……卜滋……卜滋……」大宝贝的入x声,实在是好动听。 「哦……大宝贝……哦……你c的姐姐太美了……嗯……哦……好弟弟……小x让你c的爽死了……嗯……哦……」 「我的好爱人……嗯……哦……哦……哦……小x要美死了……哦……你太会干姐姐了……哦……」 「琼姐姐……哦……哦……小x美吗……哦……大宝贝入得好舒服……哦……哼……」 「好弟弟……哼……小x从没这麽爽了……哦……啊……哦……花心被磨得好舒服……嗯……嗯……」 「嗯……大宝贝弟弟……嗯……c快一点……哦……重重的干小x……嗯……大力的c姐姐……哦……姐姐要你……嗯……嗯……」 「嗯……好弟弟……快……哦……姐姐不行了……哦……姐姐的小x要……出来了……啊……啊……小x……小x升……天了……哦……哦……」 「哦……好弟弟……姐姐真爽……哦……姐姐好久没这麽爽过了……你真会c小x……真会干小x……哦……嗯……」 在她要进入高潮的那一刹那,子g壁突然紧促的收缩,猛吸得大宝贝跟着收缩,浓浓的yj,又热又烫,直浇向大宝贝头,浇得大宝贝不住的抖了几下。 「嗯……嗯……大宝贝弟弟……哦……姐姐的小x好多水……哦……弟弟……哦……哦……」 「弟弟……嗯……你快c重一点……嗯……姐姐还要……哦……姐姐还要……姐姐不过瘾……哦……重重的c小x……嗯……」 「嗯……求求你……给姐姐……大力的c小x……哦……狠狠的乾姐姐……嗯……好宝贝……嗯……」 「哦……哦……呼……琼姐姐……你真的要弟弟大力的c小x……呼……你不怕痛……琼姐姐……小弟怕你会受不了……哦……」 「好弟弟……嗯……好爱人……小x不怕痛……嗯……哦……姐姐不怕痛……哦……嗯……」 严晓星一听许飞琼如此说,心下也决定给她来顿狠的。於是,严晓星抽出了大宝贝。甫一抽出,小x的y水「哗」的一声,全部冲了出来。严晓星把许飞琼,拖到了床前,巧的是床铺的高度,也够严晓星施展此一秘功。双手把她的身体放好,让脚微微的抬高,以便严晓星的抽c。严晓星看着她的小x,湿得真不像话。 於是严晓星默记心法,气循环一周天,最後纳入丹田。渐渐的,跨下的大宝贝,又暴涨了许多,比刚才又长、又大了半倍多。整g大宝贝就像烧红的铁杵,刚硬如铁。小x的y水,依然细细的慢慢流。那两片y唇,一张一合的,似乎等待着大宝贝的进攻。再一次的对准小x口,滋的一声,大宝贝又是整g到底。 「啊……弟弟……哦……你的宝贝怎麽比刚才还大……哦……又好热……」严晓星开始抽c,只是轻轻的c,不让大宝贝到底。 「嗯……嗯……小x好美……嗯……哦……好美……嗯……大宝贝变得好chu……嗯……嗯……」 「哦……嗯……好弟弟……哦……大宝贝美死小x……嗯……美死姐姐了……哦……好舒服……哦……好爽……嗯……」 「大宝贝弟弟……哦……大力的乾姐姐吧……用力的干小x……嗯……小x会承受得了……嗯……嗯……」看到她那副骚样,那副y荡的样子,真叫人受不了。小x里的y水,又开始多了。深深的换了几口气,严晓星要开始了,他要重重的干,狠狠的c。 「啊……啊……啊……小x……啊……我的小x……啊……胀死了……啊……花心被顶穿了……啊……」 「好弟弟……啊……不要那麽大力……啊……轻一点……啊……轻一点……轻一点……小x会受不了……哼……哼……」 「大宝贝弟弟……啊……哼……轻……一点……」 「啪……啪……啪……啪……」r碰r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的狠入,一次又一次顶到花心。 「啊……哼……轻一点……不要那麽大力……哦……花心被刺穿了……哦……哼……姐姐被干死了……哦……」 「哼……嗯……嗯……好弟弟……姐姐受不了……嗯……小x坏了……哼……嗯……嗯……」 「好弟弟……姐姐服了你……嗯……嗯……你真的好猛……好骠悍……嗯……姐姐……哦……嗯……」就这样的干了百来下,许飞琼似乎又进入了佳境,她的手又恢复了生机,猛抓住了严晓星的腰。她的屁股,也开始不停的往上挺。口中的浪叫,也开始有味道多了。小x的y水,像是被拍到似的,「滋」、「滋」作响。 「嗯……小x好舒服……嗯……小x好爽……哦……哼……小x会爽死……嗯……姐姐美上天了……哼……你力气好大……嗯……」 「好骚x……哦……好小x……屁股用力往上顶……哦……大宝贝要c穿你……哦……哦……」 「大宝贝弟弟……哼……好弟弟……嗯……姐姐爱死你了……哦……小x会爽死……哦……嗯……」 「好宝贝……快……哦……姐姐……哦……哦……又要出来了……姐姐的x心要爽死了……哦……快……」 「啊……啊……星……弟……姐姐要……要升天了……哦……小x要爽死了……哦……你干的好……c的好……嗯……哦……」 「啊……星弟……啊……啊……小x又流了……啊……啊……姐姐……好爽……好爽……哦……哦……」 突见许飞琼双手双脚,像只蜘蛛似的,全部把严晓星抱住,不停的叫,不停的抖。小x的温度,一下子提升到沸点。大宝贝的感觉,又热又舒服。只有短短的几秒,她整个人就像是虚脱、无力的躺了下去。严晓星知道她泄了,阳关一松,一阵一阵的浓浓火烫的阳j,全部s向了许飞琼的小x深处。大宝贝一下又下的抖,不停的跳。 「哦……哦……哦……」泄後的大宝贝实在太舒服了,爽的严晓星只有吐气。 「呼……呼……呼……」严晓星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并在许飞琼的香唇上吻了一下。 「弟弟你真会干,刚刚差点被你干死……」许飞琼一副娇嗔的样子,好迷人,忍不住,严晓星又搂了上去,吻上了她的香唇,正待伸手东西。 她突然推开严晓星:「别缠着姐姐啦,珊珊和小燕已经望眼欲穿啦。」严晓星扭头一看,陶珊珊、陶小燕姐妹果然都已经脱得全身只剩亵衣、亵裤,水汪汪的大眼睛,透s出灼人的欲焰,「灾情」果然十分严重,严晓星只好转移战场。 ※※※※※※※※※※※※※※※※※※※※※※※※※※※※※※※※※※※※※※ 严晓星走到陶珊珊、陶小燕姐妹二人面前,拉着二女道:「我们上床去……」很快的,他们三个在床上已是一丝不挂,分别展现在各人的眼里。 「好弟弟,我们怎麽来?」陶珊珊冒出了这麽一句话。 「你们看我的,照我的话做。」於是,严晓星要她们平躺在床上,中间露出一点间隙。严晓星的手,严晓星的嘴,先开始动作。第一个,当然是大的先来。严晓星吻着她的香唇,手揉着她的n头。小燕却趁此时,用手套弄严晓星的大宝贝。一场三人行的r搏战,就这样揭开了序幕。 珊珊热烈的不得了,她的手像一只钳子,紧的勾住了严晓星的头,弄得严晓星几乎透不过气来。小燕一边弄严晓星的宝贝,一边叫着:「星弟快一点,你们这样子我受不了了。」 严晓星抬起头,笑骂的对她说:「不要叫,马上就换姿势。」话一说完,严晓星立刻换个姿势。 严晓星觉得不需要再给她们什麽爱抚不爱抚了,只要大宝贝能爽死她们就可以了。严晓星一翻身,躺到她们二人的中间,叫珊珊坐吃严晓星的大宝贝,小燕,则跨坐到严晓星的头上。珊珊和小燕两人面对面的,相互的按揉对方的n子。在感觉上,大宝贝一寸一寸被珊珊的小x给吞掉。大宝贝一待完全进入小x後,也顶了几下,弄得珊珊叫了出来。 「嗯……嗯……哦……大宝贝顶到花心了……哦……好美……哦……嗯……小x好美……嗯……」小燕的骚x,亮晃的在严晓星眼前,那两片红红的r瓣子,真想把它咬下来。伸出了灵蛇般的舌头,在她的y道、y蒂,不停的涮着。她的y水,就像山泉瀑布,直泻而下。 「嗯……嗯……星弟……哦……你的舌头好b……嗯……嗯……小x……嗯……大力一点……嗯……嗯……」 严晓星一面出舌头,一面又往上顶几下,双手真不知该放在那里。没多久,小小的房间里,y声震天。你一声,我一声。 「星弟弟,好弟弟。」弄得严晓星不知道该听谁的。 「嗯……嗯……好弟弟……小x好美……哦……你真厉害……嗯……顶得花心美死了……嗯……」 「好弟弟……哦……嗯……舔快一点……嗯……哦……小x好爽……嗯……好美……嗯……好美……」 「哦……姐……嗯……你用力按我的n子……嗯……星弟弟……深一点……再深一点……嗯……」 「大宝贝弟弟……嗯……哦……姐姐好舒服……哦……姐姐的小x好美……哦……嗯……」 「好弟弟……你用力一点……哦……对……就是这样……嗯……姐姐好舒服……嗯……哦……姐姐好美……嗯……嗯……」珊珊和小燕,一唱一和的,叫得好不起劲。她们可真是,骚劲十足,y态百出。渐渐的,珊珊和小燕,她二人的y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激动。 「星弟……嗯……嗯……快顶小x……哦……姐姐……小x要……哦……大宝贝快顶……嗯……珊珊要……哦……小燕……小燕……用力揉姐姐的n子……用力……哦……姐姐……哦……啊……我……出来了……啊……」 「好弟弟……你舔深一点……嗯……深一点……哦……小x会美死……嗯……哦……星弟……舔快一点……哦……快……哦……嗯……好弟弟……快……啊……姐姐也要……啊……也要丢了……啊……啊……我丢了……」一刹时,两人的y声,从大声的呐喊,到最後的低吟。两人的yj,毫不保留的,泄到严晓星的大宝贝上和嘴上。渐的她们两人不再呼叫,只有喘息的份了。 「珊珊、小燕,你们泄了,该小弟表演了吧。」他们换了一个姿势。 珊珊四仰八叉的躺着,小x的y水,流个不停,连y唇上的y毛都湿了。小燕跪伏在珊珊的小x前,白白的屁股高高翘起,露出那丰满、红润的y户。严晓星靠近了小燕的屁股,大宝贝对准小x口。「滋」的一声,大宝贝整g进洞,开始了抽c。 「好姐姐……哦……你的小x好紧好美……哦……大宝贝好舒服……哦……好美……哦……大宝贝好舒服……」 「好姐姐……你舔深一点……嗯……嗯……哦……再深一点……嗯……」 「嗯……嗯……小x好美……好美……好姐姐……你舔得真好……小x好爽……嗯……嗯……」 「哦……小燕……嗯……舔深一点……嗯……姐姐好美……好美……哦……美呀……美呀……」 「好骚x……哦……你的小x实在……哦……太b了……哦……大宝贝c得好舒服……哦……」小燕口不能哼,她的姿势像一只母狗。她的嘴,含着珊珊的y户。她的手,抓着珊珊的n子。她的动作,随着严晓星的动作,一前一後的舔着。小燕的y水,跟珊珊比起来,不相上下,一样多。随着大宝贝头的抽c,她的大腿内侧,沾满了y水,滑渍渍的。严晓星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小燕的腰。 「拍……拍……拍……」小腹撞击屁股的响声。 「哗嘶……哗嘶……」小燕舔小x的y水声。 「哦……哦……小浪x……弟弟好舒服……哦……大宝贝会爽死……哦……小x真紧……美的大宝贝快升天了……哦……」 「嗯……舔深一点……小燕……哦……深一点……快……快一点……嗯……」 「好姐姐……哦……好骚x……大宝贝丢给你……哦……小弟好爽……哦……好爽……哦……啊……啊……啊……小弟给你了……啊……」一股浓浓的阳j,夺门而出,s向了小燕的小x深处。 缓缓的,严晓星抽出了大宝贝,往後一躺,整个人便准备休息。眼光所到之处,只见珊珊继续的舔着小燕的小x。两个雪白的胴体,交结在一起,让严晓星看得有点眼花了。只听珊珊猛叫:「快……哦……好舌头……好妹妹……嗯……哦……快……用深一点……哦……嗯……」 「嗯……啊……啊……好舌头……深一点……啊……姐姐要……出来了……啊……出来了……哦……」珊珊的手,拚命的按住了小燕的头。她那浑圆的屁股,也死命的往上挺。大叫声後,珊珊整个人也软了下来,不停的喘气。她的y唇,一开一闭的,煞是好看。里面的y水,没有因为泄j而停止流动。 严晓星真怀疑,女人的小x,为什麽不能像山湖一样,是个死水。小燕缓缓的抬起头来,呼了一口气。只见她鼻子以下,都是亮晶晶的y水,很好看。就有如加了水的面粉,不小心弄到了脸上。他们三个人,休息了一会儿,突听小燕道:「珊珊,星弟,你们还要不要来?」 「好啊,大家再来一次,好不好?」 「可以,谁怕谁。」珊珊有气无力的回答。 严晓星指着自己的大宝贝:「怎麽办?它还软绵绵的。」 「星弟,姐姐来弄,姐姐来把它弄硬,好不好?」小燕自告奋勇的说。她不待严晓星的反应,伸手捆住了严晓星的命g子,张开她那红润的小嘴,含住休息中的宝贝头。宝贝头,一入她的小嘴,便感到一阵温暖,一阵舒适。严晓星的手,也轻轻的抚着那头乌溜溜的长发,同时呢,也偶尔去揉一揉她的n子。经过她的小口的套弄,大宝贝慢慢的膨胀。经过她的小手一握,大宝贝感到另一种舒适。一旁的珊珊,也不甘寂寞,伸出了舌头,舔着小燕的小x。一下子,三个人又乱成一团。三个人,又在各自攻击目标。 「哦……哦……好小嘴……哦……好姐姐……大宝贝又硬了……哦……含紧一点哦……舌头多舔几下……哦……」小燕是一边哼着,一边含弄着大宝贝。珊珊舔得似乎是津津有味,「啧」、「啧」、「啧」的舔x声。 「好嘴巴……哦……你含的真b……哦……大宝贝美死了……嗯……好舒服……嗯……美死了……哦……大宝贝好爽……嗯……好爽……」 「好……大宝贝美呀……燕姐姐……弟弟好爽……哦……哦……爽……爽死了……嗯……哦……」 「哦……哦……好姐姐……你不能再含了……哦……哦……再舔……哦……不能再舔了……哦……再舔就没戏唱了……哦……」一阵又一阵,渐渐传来,大宝贝快…… 严晓星连忙推开她的头,否则等一下就没戏唱了。严晓星请她们躺到床缘,双脚微微抬起。严晓星故意仔细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才慢条斯理的,选择了珊珊的小x。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真气纳入丹田,流转一周天。大宝贝在真力的运转之下,又涨了半倍有余。看准了桃源洞口,大宝贝用力一挺,整g进入了珊珊的小x。珊珊的小x,早经风霜,所以y水早已泛滥成灾了。 「卜滋……卜滋……卜滋……」 「哦……哦……好姐姐……小x里的y水真多……哦……大宝贝会淹死……哦……」 「嗯……好弟弟……你又用重重的乾姐姐了……嗯……是不是……小x会……嗯……好吧……姐姐就让你c吧……」 「嗯……嗯……小x好舒服……嗯……哦……花心……好美……哦……姐姐舒服……嗯……嗯……」严晓星轻抽浅入的干了几十下,大宝贝更是进出自如。 严晓星的双手,抱起珊珊丰满的屁股,开始直起直落的猛抽狂c了,真是每下都刺到了花心。珊珊也紧紧的搂住了严晓星的背,她那紧而窄的y户含着大宝贝,配合着大宝贝的起落,扭动着柳腰,大屁股也不停的挺送。 「痛……啊……痛……啊……你轻一点……哦……小x被干穿了……啊……姐姐受不了……啊……好弟弟……啊……你轻一点……」 「姐……哦……你忍耐一下……哦……小x等一下就会舒服……哦……大宝贝会爽死你……哦……」 「好亲亲……啊……姐姐快受不了……嗯……你干得太凶了……嗯……好弟弟……求求你……轻一点……」珊珊这声又一声的浪叫,不啻是火上加油,更催动了严晓星的狂暴。 「啪……啪……啪……」一下又一下的重击声。严晓星一眼朝小燕瞧去,原来她也是受不了了。她自顾自的,用自已的手,扣弄着小x,一副浑然忘我的样子。 「哦……哦……小x又来了……嗯……小x又美了……大宝贝力量真好……嗯……好舒服……嗯……」 「好星弟……哦……你太能干了嗯……你太行了……嗯……干得姐姐爽死了……嗯……」 「好姐姐……哦……哦……你美了吗……哦……大宝贝会c死你……呼……呼……」 「大宝贝弟弟……对……用力c小x……嗯……用力弄姐姐……嗯……姐姐……舒服死了……」陶珊珊秀发散乱,双手好用力的抱着严晓星,脸深深的埋在床单里。她满脸通红,银牙咬着床单,柳腰猛扭,屁股更是用力的往上顶。她的小x如泉水般的涌出y水,润滑着严晓星的大宝贝十分舒服。因之,大宝贝的抽c,更加疯狂。大宝贝在小x里,左冲右撞,毫不怜香惜玉。干得珊珊,y声越来越大。 「哎唷……嗯……美死了……小x美死了……嗯……好……真好……大宝贝弟弟……嗯……美死了……嗯……」 「嗯……嗯……好……好美呀……用力……对……再大力一点……小x……嗯……美死了……」 「嗯……嗯……好弟弟……小x美死了……嗯……嗯……姐姐好爽……好爽……哼……嗯……」 「好骚x……哦……你美吗……嗯……大宝贝要入死你……哦……哦……入死你……入烂你的小x……」 「大宝贝弟弟……嗯……再快一点……嗯……哦……再重一点……哼……姐姐快活死了……嗯……嗯……」不知什麽时候,小燕已到珊珊的酥x上,含咬着她的n头。珊珊的y水越流越多,y户里更是润滑、温暖。大宝贝的猛c硬干,如入无人之境,恣意发挥。 「哦……珊姐姐……你的小x好美……哦……小x又紧又小……哦……干起来好舒服……」 「大宝贝……嗯……嗯……姐姐快……哦……啊……小x要美上天了……快……再用力……哦……哼……」 「啊……姐姐要美死了……弟弟……小x要爽死了……啊……啊……姐姐要……泄了……啊……啊……好爽好爽……姐姐……哦……美死了……」 陶珊珊的小x内子g壁,紧促的收缩,夹着大宝贝好不舒服。那股热烫的yj,直浇得大宝贝不停的乱颤。严晓星急忙的深深吸一口气,抱元守一,稳若金汤。珊珊泄了以後,整个人像昏死,一动也不动的躺着。解决了一个,接下来就是小燕了。 「星弟,你刚才干得好凶,姐姐有点怕。」 「燕姐姐,你别怕,弟弟会轻一点,包你舒服。」将小燕摆好姿势,严晓星换了几口浊气,重新的调气。 「呼!呼!呼。」严晓星将大宝贝c入了小燕的小x,一囱舷□腔g到底,又全部的抽出来,让她先享受享受一番。只见她媚眼如□,吐气如兰,y声娇嗲。 「嗯……嗯……弟弟……小x好舒服……小x美死了……哦……姐姐好舒服……哦……」 「好姐姐……等一下弟弟要重重的干你……狠狠的c小x……哦……你要忍耐一下……哦……」 「呼──呼──呼──」严晓星把大宝贝整g抽了出来,一换气之後,大宝贝大得真是可观。 「哎唷……啊……轻一点……啊……星弟弟……小x受不了……小x会胀死……啊……轻一点……」 「好弟弟……啊……小力一点……不要那麽用力……啊……花心被c穿了……啊……痛呀……」 「好弟弟……求求你……轻一点……姐姐受不了……嗯……小x会被干穿……嗯……嗯……」 「好姐姐……哼……好小x……哦……紧一下……忍耐一下……马上你就会很爽……哦……」只见小燕,她秀眉微皱,一副娇不胜弱的样子,两只手拚命的抵住严晓星。严晓星依然不改重c,一下比一下狠,一次比一次用力。大约干了数十下,她渐感舒泰,浪叫声听起来也舒服多了。 「嗯……嗯……小x美……哼……美……嗯……星弟……小x美死了……嗯……」 「大宝贝弟弟……嗯……姐姐好舒服……嗯……小x舒服死了……嗯……大宝贝真会干小x……哦……嗯……」 严晓星觉得大宝贝好舒服,被她那小x包得,夹得是那麽的美。硕大的宝贝,受到y唇的紧紧夹着,更是兴奋。小燕此时已是苦尽甘来,只见她泛脸生春,一脸的y态。小x中骚水阵阵的流出,使得大宝贝更是显得神勇无比。小燕半眯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唇轻启,玉体动摇。 「嗯……嗯……亲爱的……哦……好弟弟……你真会cx……干得姐姐好美……嗯……小x会爽死……哦……」 「星弟……姐姐好舒服……嗯……好美……嗯……美死姐姐了……嗯……好美……」 「大宝贝弟弟……嗯……亲弟弟……嗯……姐姐爱死你了……嗯……小x……嗯……美死了……嗯……」 「好骚x……哦……好姐姐……你的小x真美……大宝贝干得好舒服……哦……大宝贝入得好爽……」 「嗯……嗯……姐姐好爽……嗯……好爽好爽……星弟……姐姐要美上天了……星弟……姐姐要……啊……快……啊……啊……姐姐要丢了……哦……哦……好美好美……」一阵销魂的美感,一阵急促颤抖,大宝贝也忍不住了。 「啊……啊……」在一阵又快又狠的抽c後,也随着小燕丢了。泄得严晓星通体舒泰,全身毛细孔大开。 「哦……哦……」可真是爽死了,爽到天边了。真力一泄,严晓星立刻感到全身酥软,一屁股坐到床上。 「呼──呼──呼──呼──」不住的喘着大气,不住的换气。好容易,等严晓星回过了气,慢慢的站起来,却看到珊珊和小燕,早已昏然入睡,许飞琼更是早已进入梦乡。 严晓星有了这个机会,仔细评赏她二人的胴体。陶珊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和风韵。蓬松散乱的秀发,散贴在那张艳丽的脸庞上,真有说不出的抚媚、x感。光滑、洁白的背脊以下,露出了柔美的曲线。两条修长的玉腿,配合整个身材,真是恰到好处。那一双高耸的玉r,尖而又挺,是那麽的柔软。两片肥满的y唇,被覆盖在乌黑柔软的y毛里。那个桃源洞口,由於尚未擦拭,所以依然春潮泛滥。 那一旁的小燕呢?一头乌黑而柔软、长的秀发,整个打散在x前、肩上,好一副海棠春睡的俏模样。长长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小嘴,再配上白皙皙的圆脸,真是好美,好脱俗。她混身白若羊脂,正有如青春气息的绽放。x前两个大n子,圆鼓鼓的,顶着两颗艳红的n头,真是好看极了。平滑的小腹,没有丝毫的瑕疵。两条玉腿,浑圆白嫩。y户红嘟嘟的,微微的凸起,看了让人会受不了。严晓星有眼福的看完她两人的玉体,仔仔细细的研究了好一会儿。她二人可谓是春兰秋菊,难分上下。各有风骚,各有各的味道。 严晓星也感觉有些疲惫,往里面一缩一躺,躺在三女当中,追寻周公去也…… ※※※※※※※※※※※※※※※※※※※※※※※※※※※※※※※※※※※※※※ 天色漆漆微现曙光,白雪无垠,双面佛沙嵩率着七龄爱子在山径小道上。沙嵩道:「昨晚你我身经所历,宜守口如瓶,免遭杀身之祸。」道旁突闪出一条黑影,躬身抱拳道:「庄主无恙麽?」 沙嵩定睛一望,见是庄中得力高手吴荣,面泛冷笑道:「原来是吴贤弟,你奉何人之命来此守候?」 吴荣答道:「夫人放心不下,命小弟来此,清风庵主业已起疑,於前途守候庄主。」 沙嵩淡淡一笑道:「老朽奉帮主急召,指示武林大计,今後武林情势,必有一番剧变,吴贤弟千万不可宣泄,可护送犬子由小道赶返庄内,老朽前途与清风庵主见面。」 吴荣面色恭谨,答道:「小弟遵命。」抱起幼童窜入道旁林中。 沙嵩定了定神,身形一提,施展草上飞轻功,疾如流星奔去。走出约莫四五里之遥,忽闻清风庵主语声道:「庄主何往?」 沙嵩抬目望去,只见清风庵主率领五童从道旁竹林中缓缓走出,立时抱拳施礼道:「沙某奉帮主密使相召,临行匆匆,不及与庵主面辞,尚请见谅。」 清风庵主愕然诧道:「贵帮主也来了麽?」 沙嵩笑道:「沙某也曾将庵主到来经过陈明,敝帮主言庵主盛情心感,他心在短短时日内赶回总坛与庵主相见,命沙某面致歉意。」 清风庵主道:「如此说来,老身须赶往约定之处与贵帮主晤面了。」 沙嵩道:「庵主不多打住一天麽?沙某急欲稍尽地主之谊。」 清风庵主在一个时辰内用独门灵丹耗损本命真力与五童打通阻滞x道,已是疲惫不堪,闻言正中心怀,道:「老身恭敬不如从命,俾便请教迩来武林情势。」 沙嵩忽瞥见五童神色惨淡,面有愤容,不禁诧道:「庵主五位高弟怎麽样了?」 清风庵主淡淡一笑道:「你我回庄再谈详情吧。」 ※※※※※※※※※※※※※※※※※※※※※※※※※※※※※※※※※※※※※※※※ 他们身形消失远处後不久,东向无垠白雪尽头突现出五个黑点,疾逾闪电,转眼现出陶胜三皇甫嵩高雨辰等人。蓦听得一清朗笑声道:「陶老英雄别来无恙。」 陶胜三闻声不禁面色一变,只见一株合抱秃干巨树後转出赵春城,满面含笑目注自己,丝毫不见敌意,不由得心情一宽。高雨辰爽拳略抱道:「赵老师,你我又幸会了。」 赵春城含笑道:「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高少侠好。」说着目光转注陶胜三道:「陶老英雄,你是否须往双面佛沙嵩庄内?」 陶胜三又是心头一震,道:「正是,赵老师何以知之?」 赵春城道:「老英雄此去必自投罗。」 陶胜三不禁面色大变道:「此话何解?」 赵春城微微一笑道:「因为沙嵩庄内所囚的二女,并非陶老英雄要寻觅之人,何况二女已予释放,再二女非我罗刹门下。」 「这话可是真的?」 「正是。」赵春城正色道:「在下岂是谎言之人,倘或不信,当可一问沙嵩。」 陶胜三略一沉吟道:「老朽还是要当面一问真情。」 赵春城淡淡一笑道:「老英雄定要前往,在下未便拦阻,陶老英雄为了寻觅两位嫡亲侄女,不惜与无极帮虚与委蛇,须知人无害虎意,虎有害人心,明月禅师等七位武林名宿就是明证。」说着振臂一鹤冲天拔起,穿空斜飞落下,三起三落,瞬眼无踪。 皇甫嵩冷笑道:「此人傲慢无礼,日後遇上,老夫必然杀之。」 高雨辰道:「罗刹门下均是僻x怪异,冷漠无礼,皇甫当家不理会他就是。」 陶胜三等人如飞奔驰而去,约莫奔出三里之遥,已是一处村庄,寥寥四五户人家,由於天寒地冻,均深扃门户,忽闻一沙沉声传来道:「来的可是陶老英雄?」 一幢土屋木门突呀的开启,步出一身材高大,白发银须老者。陶胜三诧道:「恕陶某眼拙,从未识荆,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高大老者笑道:「老朽闵九公,奉沙庄主之命接待陶老英雄,诸位远来跋涉,请至屋内饮几杯热酒,略祛寒气,老朽有话面告。」说看侧身肃客。 陶胜三数人鱼贯而入,只见屋内一张方木桌上摆着几样山珍野味,并暖着一壶酒,酒香四溢。闵九公挽起酒壶,在碗中斟满了酒。皇甫嵩暗道:「不多不少,恰好六碗酒,似算准了我等五人。」不禁深深目注了闵九公一眼。 闵九公好似猜中皇甫慧心意,笑道:「皇甫当家惊异老朽为何知悉五位定要前来,因为敝帮到处均有耳目,五位一举一动,本帮均了如指掌。」 皇甫嵩鼻中冷哼一声道:「闵老师知否我等方才来时途中曾遇见何人?」 闵九公淡淡一笑,道:「罗刹门下赵春城。」皇甫蒿不由心神猛凛,面色微变。 闵九公忙道:「老朽先乾为敬。」大碗酒咕噜噜喝完。 陶胜三察知酒中无毒,亦一饮而尽,道:「阁下是否奉命拦阻陶某等入庄,不知为了何故?」 闵九公道:「庄中另有客先至,此人与陶老英雄、皇甫当家乃强仇死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恐掀起一场凶搏……」 「他是谁?」 「天外三凶,清风庵主。」 皇甫嵩鼻中冷哼一声道:「老贱人尚未死麽?」 闵九公道:「不但未死,武功较前更为j进。」说着一一劝酒。 陶胜三意欲问明二女之事,话欲出口复又咽了回去。闵九公甚为健谈,词锋清隽,盛赞陶胜三皇甫嵩生平得意事迹,传神动听。酒味甘醇,菜肴腴美。皇甫嵩嗜酒贪杯成x,见了好酒更是不舍,只觉此酒隹极,一连饮了六碗,忽感阵头目晕眩,不禁骇然色变,大喝道:「你胆敢酒中放毒。」其他陶胜三等四人亦是察觉有异,但四肢乏力,目露惊悸之色。 闵九公哈哈大笑道:「老朽并非沙嵩所遣,但所说纯系实话,一句不假。」 陶胜三目喷怒焰,喝道:「你是何人?」 闵九公道:「老夫闵九公也非虚假,今日略施诡计,志在你陶胜三,与他们丝毫无干。」说罢在皇甫嵩四人身上点了数处x道,笑道:「恕老夫无礼,一个对时後自解。」皇甫嵩等人眼前一黑,俯在案上沉沉睡去。 陶胜三心中发毛,道:「陶某与阁下,无仇无怨,志在陶某何故?」 闵九公道:「老夫与令弟至交父莫逆,迷魂谷主夫妇突告失踪,经多年之查访,方知陶老师你与令弟面和心违,生心陷害迷魂谷主夫妻。」 陶胜三心头猛泛奇寒,道:「此话匪夷所思,陶某怎会暗害手足同胞?」 闵九公面色一寒,冷笑道:「狡辩无益,老夫自有方法叫你吐实。」说着从怀中出十支绣花银针放在桌上。只见闵九公微微一笑,捏起一支银针,左腕一翻,抓起陶胜三左腕,疾如闪电将针尖戳入陶胜三右手中指甲内。陶胜三只觉奇痛澈骨,不禁惨呼出声,额角汗珠黄豆般大流下。 闵九公又捏起一g银针,由陶胜三右手无名指指甲下慢慢戳入。陶胜三只觉痛不可忍,泪水夺眶涌出。陶胜三不禁胆寒魂飞,自知无幸,只见闵九公已取起第三g银针,忖道:「与其身受惨酷极刑,反不如自绝而死。」他虽萌必死之心,但猛然察觉气x阻滞,力不从心,又是一阵奇痛,禁不住张口嗥叫出声。拾指连心,陶胜三痛极晕厥过去。 1112 欲望文 13-14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1314 【第三部】【第十三章】人将死言也善 「第十三章」人将死言也善 不知多少时候,陶胜三方醒了过来,一阵阵刺心奇痛犹自有增无已。他发觉自己已置身另一石砖空屋内,臂股被石壁钢圈紧紧扣牢,发悬於一g横系的牛筋上,牛筋结有一巧妙的装置,只要稍用力道,高悬在发顶上一块棱芒钢锥必堕於陶胜三背部。 最为惊心动魄的,就是陶胜三眼前石壁朱书数行字迹,警告陶胜三不能挣扎,亦不能希冀有人来相救,稍一动弹,淬有剧毒钢锥坠落在背,虽未必死,但毒x可使他受尽痛苦,闵九公留言身有要事他去,七日後方始赶返,尽这七月之期须陶胜三静静思考。 七日之期并不大长,但在陶胜三而言,无异七年之久,更无法静静思考。陶胜三回首前尘,不由老泪纵横,顺颊流下。渐渐他感手指肿胀,头颈脊骨僵硬,眼皮沉重,再度昏睡过去。石室外人影一闪,正是那赵春城,目光凝注在陶胜三面上,泛出一丝悯恻的神色,高声呼唤道:「陶老英雄。」 「……」 「……」 一连呼唤数声,陶胜三睁开沉重眼皮,黯淡眼神似已瞥明赵春城,脸上泛呈凄然笑容。赵春城疾闪而入,落在陶胜三身前不远,诧道:「老英雄为何落得这般模样。」一道锐利眼神扫视石室内情景,不禁面色微变。陶胜三凄然笑道:「一言难尽,赵贤弟将老朽救离此处再说。」 赵春城面有难色,摇首道:「在下恐不能救开老英雄。」 陶胜三闻言不由脸色一变,道:「这是何故?」 赵春城道:「老英雄身上被下了极恶毒的禁制,武功已失,在下虽可用剑斩断悬发,及时用掌力震开老英雄,但老英雄必撞出摔落,震断心脉毙命,救之反而害之,在下势所不能,更所不忍。」 陶胜三凄然答道:「老朽愿求一死,赵贤弟请动手吧。」 赵春城摇首道:「在老英雄而言别无选择,若传扬江湖在下恐百口莫辩。」 陶胜三惨笑道:「老朽求死亦不可能麽?」 赵春城略一沉吟道:「依在下之见,只有等这个闵九公回来,在下猝施奇袭,制住闵九公迫使就范,解开老英雄x道。」 陶胜三面上浮起凄凉悲怆苦笑道:「老朽度日如年,恐怕难等。」 赵春城目露诧容道:「闵九公留言须时七天返回,那日在下途中相遇老英雄,屈指算来,今日已是第七天。」 「什麽?」陶胜三惊诧道:「今日已是第七天。」 「正是。」 陶胜三叹息道:「贤弟想法本好,倘闵九公遇事牵缠,万一今日赶不回来咧?」 赵春城默然无语,以悯恻目光注视着陶胜三,摇首频频叹息。突然,赵春城眼中神光暴炽,道:「在下料闵九公必来,他擒困老英雄不予杀害定有所求,虽有急事他去,岂能不匆匆赶返,这个老英雄自然较在下更为明白。」 「不错。」陶胜三道:「闵九公是有所求。」说此心中兴起一阵激动,不禁热泪夺眶而出。 「老英雄怎麽流泪了?」赵春城不胜惊愕。 陶胜三道:「赵贤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朽纵然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老英雄为何说此丧气言语?」 陶胜三凄然笑道:「老朽欲有所求,贤弟是否愿为老朽办一件未了之事?」 赵春城目注陶胜三道:「只要在下力之所及,无不如命。」 陶胜三发出一声长长叹息道:「闵九公乃舍弟迷魂谷主陶泰麟至交莫逆,舍弟夫妇无故失踪,他心疑为老朽陷害,欲霸占迷魂谷基业。」 「此乃真情麽?」 「虽不中的,亦不大远。」 「如此说来。令弟确系老英雄所害了。」 「不是。」 「是谁?」 「无极帮主。」赵春城不禁呆住。 陶胜三凄然落泪道:「迄至如今,老朽只知是无极帮主所为,但无极帮主面貌长像,真实来历尚朦然无知。」 「究竟为了什麽?」 「贤弟似心疑老朽为何与无极帮互通声气,虚与委蛇麽?其实老朽也有难言之苦衷,昔年舍弟与老朽x情不投,格格不入,外人不明多滋误会,舍弟为何为无极帮主所害,因他昔年做下不德之事,为武林所不齿。」 「令弟做下什麽不德之举?」赵春城道:「不知可否见告?」 陶胜三黯然答道:「当年屠戮紫霞山庄实舍弟之暗助。」 赵春城闻言如中雷击,不禁暗中面色一变,微微一笑,道:「紫霞庄严天梁大侠惨遭灭门之祸,在下约略在家师处闻後,滋事体大,老英雄是否言而有徵。」 陶胜三神色黯淡,道:「老朽岂可无的放矢,血口喷人,昔年围袭紫霞山庄,如非舍弟以迷魂药物相助主谋巨邪,怎能成功?」 赵春城道:「如此说来,老英雄定知主凶是何人了?」 陶胜三道:「不知,但老朽心疑就是无极帮主所为,更难怪舍弟,舍弟显系受迫而为,无极帮主为了不使泄漏风声,所以将舍弟夫妻囚禁。」 赵春城道:「令弟囚禁之处老英雄定然知道。」 陶胜三道:「知道。」 赵春城道:「为何不设法相救?」 陶胜三凄然一笑道:「武林中无不知道老朽与舍弟势若水火,不啻仇雠,这话有谁能信,事因一册武功秘笈而起,无极帮主心疑舍弟趁火打劫取去,惟老朽受无极帮主之托去舍弟囚禁之处,探问武功秘笈下落,怎奈舍弟守口如瓶,见了老朽如同陌路,是以老朽才想探听二位嫡亲侄女现在何处,只有骨r之情才能使舍弟吐露真情。」赵春城道:「风闻无极帮主心狠手辣,斩草除g,迫使老英雄寻觅一双胞侄女下落,除之以免後患。」 陶胜三黯然一笑道:「无极帮主实有此意,话虽如此,老朽就是残暴不仁,也不能将一双侄女陷之於死,如令老朽临死之前恳求贤弟相求寻觅一双侄女,告知舍弟夫妇囚禁之处,联络同道救出,揭露武林一大悬案。」 赵春城道:「令弟囚禁在何处?」 陶胜三道:「东岳泰山鹰愁谷。」 赵春城道:「迷魂谷主一双爱女叫什麽名字?」 陶胜三道:「一名小燕,一名珊珊,有劳贤弟,老朽死在九泉也当……瞑目……」言毕气绝毙命。 室外一条飞鸟般身影疾掠而入,现出准上隐叟祝秋帆,目睹陶胜三死状,不禁长叹一声道:「我等所择手段似虽嫌毒辣,错非如此,焉能使陶胜三吐实。」 祝秋帆说话时,陶珊珊小燕姐妹悄无声息走入石室,星眸红肿,陶珊珊道:「我知道你心中甚是恨我姐妹俩人。」 赵春城不禁一怔道:「为什麽要恨你们?」 陶珊珊目露凄怨之色道:「少侠耳闻家伯之言,已知令尊之死,家父乃主谋帮凶,焉能不怀恨在心。」 赵春城淡淡一笑道:「罪不及孥,在下怎能怀恨姑娘姐妹,何况令伯父之言恐不尽不实。」陶小燕诧道:「为何不尽不实?」 赵春城道:「在下请问姑娘,陶胜三因何独知令尊令堂禁囚之处,他若有心营救,以他在武林名望,结交之广,何不及早图谋,反而亟亟寻觅姑娘姐妹,岂非舍本逐未。」 准上隐叟祝秋帆一拍大腿,道:「究竟是老弟察理入微,此言对极,老朽拙见不及此,哼,陶胜三临死还不忘害人,委实死有余辜。」 陶小燕道:「不论如何,晚辈们也要去鹰愁谷一探。」 淮上隐叟祝秋帆道:「老朽尝游东岳不下五次,幽壑胜境无不涉迹登临,就未听说过有鹰愁谷,你们姐妹虽孝思不匮,但不应c之过急。」 陶小燕道:「那麽晚辈且禀明家师,请示机宜後再说吧。」双双向祝秋帆裣衽一福,翩若惊鸿般急闪出室,望也不望赵春城一眼。 祝秋帆长叹一声道:「世间事惟有情孽二字於理难解,请问老弟作何感触。」 赵春城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忽闻室外传来萧文兰语声道:「星弟,快来。」 赵春城疾掠而出,只见萧文兰神色惶急道:「陶小燕珊珊两人泪流满面,似伤心已极,双双奔去,琼姐已然追下,你气了她们是麽?」 萧文兰见赵春城一言不发,目光凝向远处,似有所思,不禁心中一急,跺足叹道:「你怎麽啦,还不追去?」 赵春城苦笑一声道:「兰姐何必强小弟所难。」 蓦地——远处天边突冲起一道流星火p,炸裂在半空中,呈现红黄两色流芒花雨,绚烂夺目。萧文兰花容一变,忙道:「不好,琼姐遇上了危急之事,一把拉住赵春城飞驰如风而去。」 他们两人身法绝快,不到片刻,已到达流星火焰放起之处,只见许飞琼独自兀立在雪地中,目睹两人奔来,不由露齿嫣然一笑,以手指示意两人噤声。赵春城身形顿住,低声道:「何故放出流星火焰?」 许飞琼道:「我们攀上树梢,便知真情。」说着掠向左侧一株参天古柏前,冲霄拔起,落足树柯上揉上树巅。赵春城萧文兰必知有异,先後爬上树顶,藉浓翳柏枝蔽身。 许飞琼纤指一指,柔声道:「星弟你瞧。」 赵春城循指一望,只见一片银白皑皑雪崖下睡着一蓝袍老,面如紫铜,鹰鼻海口,绕腮一部钢髯,秃额白眉,臂长及膝,十指盖着长长利爪,一切均异於常人。在老者身前弃有两具屍体,开膛摘x,雪地上染污鲜红血迹,触目惊心。萧文兰骤然低呼道:「老怪物是何来历?琼姐必然知晓。」 许飞琼微颔螓首道:「老魔头乃天外三凶中老夫兀繁,自称白眉叟,心x暴残狠毒,全凭喜怒行事,癖嗜人心鲜血,食後昏昏如睡,耳目特灵,尤以嗅觉奇佳,一二十丈方圆内能嗅觉有无生物存在,是以我离之甚远,放起流星火焰,万一他若惊觉,可及早逃避。」 萧文兰道:「老怪物不曾惊觉麽?」 许飞琼摇首道:「未曾。」 赵春城道:「琼姐召小弟前来必有缘故?」许飞琼道:「天外二凶多年未现身江湖,再出必有缘故,三凶并不同衷相济,喜各行其事,我想白眉老魔在此安眠,谅是在等候什麽武林中人聚议。」 蓦地,天外忽传来一声刺耳长啸,声澈云霄。赵春城三人不禁一怔,聚j会神,凝视啸声传来方向。只见雪野尽头现出一个黑点,疾如飞星掠来。白眉老魔似为啸声惊醒,两臂伸欠了一下,霍地跃起,两目暴张,逼s出两道慑人寒芒。那条人影如飞掠至,是一面目惨白少年,目光巡视了周近一眼,愕然道:「恩师,你又犯戒了麽?」 白眉叟凶眼一瞪,冷冷喝道:「免崽子,你倒管起为师来了,为师怎麽犯戒?」 少年道:「恩师出山之际,曾应允过不吃活人心,其实恩师已甚久不食血腥,但眼前……」 话尚未落,白眉叟已自厉声喝道:「混帐,为师只应允不吃活人心,却未说过不吃死人心,你胡说什麽。」 面目惨白少年,脸色更显得不自然,朗声道:「两具屍体死前都是活生生地,怎可说是死人?」 这句话非但未曾触怒白眉老怪,反而面现笑容道:「你倒神目如电,我老人家不说,你也万万不知,这两人都是死囚牢中死囚,迟早都要死,反不如让我老人家饱啖口福。」倏又面色一寒道:「你办的事怎麽了?」 面目惨白少年恭谨道:「办妥了。」说着望了望天色,接道:「他们也该快来了。」白眉叟鼻中冷冷一哼,道:「你带了食物麽?」说着慢慢坐了下去。 少年面泛一丝笑容,揭开长衫,解下一布包。解开蓝布包袱,现出一只烧及十数个热腾腾的馒头。白眉叟笑道:「好。」两只鸟爪伸出,一手抓起烧,一手抓起馒头,咧开血盆大口,咬下一大块腿,咀嚼有声。 少年想似长途跋涉,疲倦异常,盘坐於地,瞑目行功运气调息。许飞琼三人藏在树顶,一瞬不了,察视究竟。萧文兰低声道:「小燕珊珊姐妹,琼姐追上了没有?」 许飞琼望了赵春城(严晓星)一眼,嫣然笑道:「她们只觉对不起星弟,深感歉疚,坚欲离去,见了其师罗刹谷主再作计议,其实仅凭陶胜三临终遗言未必可靠,即是真情,也许陶泰麟为主凶胁迫所致。」说着又是一笑,道:「我觉得她们留此与其心存芥蒂,使友谊上蒙上一重y影,反不如离开的好,日後自有水落石出之时,是以我才未坚留她们。」 萧文兰道:「这样也好,只是苦了星弟。」 赵春城皱眉道:「你们总是爱打趣小弟。」两女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约莫半盏热茶时分过去,忽听得一阵衣袂振风之声传来,只见东向现出八条身影,快步如飞奔向白眉叟坐处。八人穿着不一,均以黑巾扎额,覆戴一具鬼脸壳,使人难以分辨。那少年一跃而起,抱拳笑道:「八位真是信人,时刻丝毫不差。」八人默然不语,寒风中卓立,衣袂飘风瑟瑟作响。 白眉叟丢弃手中最後一块骨,道:「老夫以息隐之身再出江湖,有烦相助一臂之力。」 只听一苍老语声道:「不敢,我等遵守昔日诺言,但仅限一事。」 白眉叟yy一笑道:「这个当然,老夫仅相求能够取得骊龙谷藏珍。」 八人似感一怔,突闻一尖锐语声道:「如此说来,阁下定然取得藏珍图参悟玄奥了。」 白眉叟哈哈大笑道:「倘真如尊驾所言,老夫又有何求。」 一人冷笑道:「这岂是仅仅一事。」 白眉叟怒道:「江湖中事,纷岐庞杂如非棘手难办,老夫怎能相求八位,最终目的老夫只求取得藏珍,不论八位择何手段。」 赵春城低声道:「不好,小弟为了此事费了甚多心血,筹谋甚久,岂容横生枝节?」身形一跃电泻落下,揉身矮伏,蹑望近前。 二女不禁为严晓星之危,芳心忐忑不宁。赵春城身法迅快,瞬眼已距白眉叟十丈远近。突听苍老语声又起,道:「可否让我等慎重考虑後再作决定。」 白眉叟目中凶光逼s,慑人心寒,倏即收敛,哈哈乾突两声道:「老夫同意你等请求,但时刻无多,老夫尚有要事待办。」 几人缓缓坐下绕成一圈,用蚁音传声商谈。白眉叟师徒两人亦瞑目定息。赵春城取出一粒菩提珠般大小,淡白色小珠以暗劲弹出,在八人坐处上方自动爆裂散出淡淡香雾。藉着寒风飘散,赵春城连续弹出十数影,在不同方位爆散。那香味甚淡,送入十人鼻中。白眉叟十人神智恍惚,昏昏欲睡。 赵春城疾如电s扑出,取下八人面上鬼脸,仔细端详,熟记八人貌像,并搜觅囊中之物,在八人身上做了一处暗记,将面具依然戴上。再搜觅白眉叟师徒两人全身上下。盏茶时分过去,那淡淡幽香为寒风吹送得无影无踪,十人逐渐在恍惚中恢复神智。 赵春城已疾逾闪电掠回树顶,只听白眉叟沉声道:「八位想已作了决定,不知可否相助。」 八位虽感觉微微有异,却疑心白眉叟暗施手脚,俾能迫使就范,不禁激动愤怒,暗中提紧一口真气,搜官过x,只觉y阳上气畅通无阻,目露诧异神光互望了一眼。苍老语声答道:「好,我等应允相助阁下取得藏珍,但不容掣肘驱迫,亦不接受其他任何条件,我等可任意行事。」 白眉叟哈哈大笑道:「诸位言出如山,决无反悔,老夫更有何求。」说着右臂一牵其徒,双双冲空,丸掷星s而杳。 八鬼脸人目送白眉叟师徒形踪杳失後,相偕离去。在八人离去之後,许飞琼嘬嘴放出一声鸟鸣,空中突降下一只白鹤。鹤x通灵,许飞琼嘱咐了几句振翅噗噗,冲入云霄而去。三人赶返石室,陶胜三屍体已清除,淮上隐叟祝秋帆及偷天二鼠、病金刚孟逸雷四人在石室中聚谈,桌上暖有壶酒及山珍野味。 严晓星一言不发,命二女移去酒菜,索来文房四宝,濡笔挥毫,沉思绘出八人形貌。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一生遍历名山大泽,见多识广,交往之人上至达官贵宦,下至凡夫走卒,不知凡几,四道锐利眼神凝注在八帧绘橡上。 祝秋帆道:「二位足迹满天下,见识极广,这八人老朽一个不识,二位是否认出他们来历。」 吕鄯茫然摇首,答道:「恕吕某眼拙,实想不出武林中有此……」说此忽惊噫一声,接道:「老二,你瞧。」手指着一帧绘像。 那是一个清瘦颔下无须老者,蓄发仅长三分,吕鄯道:「此人似是和尚,久未剃头是以发长三分,面像甚是稔熟,但一时间却想他不起,老二你仔细想想在何处见过。」 姜大年双眉蹙在一处,凝视绘像沉思。石室中寂静如水,呼吸可闻。良久,姜大年双眉一振,面现惊喜之容,叫道:「哈,姜老二想起来啦,七年前中秋月明之夜,我兄弟俩为追杀y贼采花蜂蔡章,易容改装成为采药山民,深入五台,追觅两日一夜,毙之在龙蟠石下,因乾粮已罄,久未进食,抵寺求食并投宿一夜,我等在香积厨隔邻一间客室中,送食之俗僧不就是他麽?」 吕鄯略一思索,道:「是极,我俩与此僧尚晤谈甚久,只觉俗不可耐,语多愚痴。」 祝秋帆道:「看来我等必须前往五台一行了。」 吕鄯答道:「这个当然。」 蓦地,室外长空忽随风传来一声鹤唳。许飞琼疾若闪电般掠出室外,只见一chu眉大眼,肤色黧黑中年汉子与一只朱顶白鹤立在雪地中。那中年汉子目睹许飞琼,笑道:「师妹,愚兄奉师尊之命带口信转致师妹,白眉老怪师徒似欲往五台而去,那八面戴鬼脸江湖人物四散走去。」 许飞琼惊喜於色道:「师尊现在何处,他老人家为何知情?」 中年汉子笑道:「师父与愚兄路经丛林中,无意发现白眉老叟师徒形踪鬼祟,似在等候什麽人,是以就地隐藏察视究竟,果然不出师父所料,林外只见八个带鬼脸面具武林高手进入,聚坐一处低声商议,半个时辰後八人倏地立起,互道珍重,俟开春後行事,四散离去。」 白眉叟师徒疾闪现身,面现得意y笑,其徒问道:「我等现欲何往?」白眉叟道:「行事之前,必须澄清数点疑虑,才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为师意欲去五台一行,但也不急在一时。」言毕师徒出林而去。 许飞琼道:「只有这点麽?恩师怎知小妹急欲知他们行踪?」 中年汉子笑道:「还不是从雪儿身上猜出。」 许飞琼摇首答道:「雪儿虽通晓人言,却无法说出,焉知小妹不是命雪儿查明恩师行踪麽?」 中年汉子似不胜惊愕,叹息一声道:「难怪师父最锺爱师妹常赞师妹,心细如发,料事百不失一,恩师发现八人聚坐一处时,竟脱下面具,但看不真面貌,年岁均在六旬开外……」 许飞琼娇笑一声道:「恩师目光锐利,能在黑夜见物,那有瞧不真之理,不过无法辨识是何来历罢了。」 中年汉子摇首笑道:「鬼灵j,愚兄真服了你啦,师父虽无法辨识他们来历,却从他们嘴唇翕张动作,了解他们所说的话。」 严晓星与偷天二鼠及准上隐叟祝秋帆萧文兰已出得室外,倾听他们说话。许飞琼道:「他们说什麽?」 中年汉子答道:「其中一人谓我等早年欠了白眉老怪救命恩情,自然须知恩图报,力助其成,但不可掀起血腥杀劫。」 另一人道:「你莫非已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那人答道:「藏珍图有二,缺一不可,其中一幅虽为无极帮主得去,却无异废纸,我等应抢先将另一幅藏图攫在手中。」 「另一幅现在何处?」 「江湖谣言纷歧,有说无极帮主故布疑阵,使武林人物产生错误感觉,坚信另一幅落在神木令主者手中,藉以远祸,俾可从容不迫觅取骊龙谷藏珍,另一说法系落在偷天二鼠手上,但这二种说法均不可能。」 「此话何解?」 「神木令主者之说纯属无稽,我不信神木尊者有传人,但此人必是无极帮之仇家,我等只找出此人真正来历,此事便可迎刃而解。」继而又面现苦笑道:「此言无异痴人说梦,那有如此容易,倘我猜测不错,偷天二鼠纵未取得藏图,却必知一丝端倪,我已思出一策,可引偷天二鼠自动登门……」说到此处,偷天二鼠不禁微微一笑。中年汉子望了偷天二鼠一眼。 那人又道:「凡事欲速则不达,江湖气候虽较温暖,骊龙谷亦必雪封冰冻,纵然参悟藏图奥秘,眼前亦属无用,我等暂照原定之计行事。」 七人表示同意此人所言,另一人却道:「我等与白眉老怪晤面时,突感神智恍惚,难道老怪暗中对我等下了禁制麽?但运气行功,搜官过x,却未察觉有异,令人百思莫解。」 只见一人道:「我等均已古稀之年,虽死无憾,既应允白眉老怪所求,绝无更改,老怪暗中在我等身上下了禁制,无非惧我等背言寡信,其实老怪是枉费心机。」 「之後他们各自四散而去。」说完,语声一顿,接着中年汉子望了严晓星一眼,又道:「八人神智恍惚,恩师谓除了迷魂谷主秘制的迷香丸无此神效,也除了严少侠外,无法能使陶小燕陶珊珊赠与此丸。」严晓星不禁面色一红。 祝秋帆哈哈大笑道:「葛天君委实料事如神。」 中年汉子双拳一抱,笑道:「恩师尚有点苍之行,立待回命,在下告辞了。」转身疾奔如风而去。 ※※※※※※※※※※※※※※※※※※※※※※※※※※※※※※※※※※※※※※※※ 五台,大雪封山,万径人踪灭,似一片琉璃世界。山道上忽现出一个青衣短装汉子,背戴长剑,健步如飞循白云寺登上崖去。崖後突传出一声响亮的佛号:「施主请止步。」只见屋後闪出一身躯高大中年僧人,手横镶铁神杖,面色沉肃,道:「掌门人有命,本派不能卷入江湖是非中,是以劝阻武林朋友登山来访,施主请回去吧。」 青衣汉子笑道:「大师奉命劝阻,事有碍难,在下无法勉强,但在下并非江湖人物,奉命有要事面谒贵掌门。」 高大僧人冷哼一声道:「施主这般装束,那份高绝轻功,倘谓并非江湖中人,岂能令人置信。」 青衣汉子冷笑道:「大师枉为佛门子弟,断章取义未免不智,难道略具武功就可断言身在江湖麽?」 高大僧人不禁为之一呆,高喧道:「阿弥陀佛,施主强词夺理,志在什麽?」 青衣汉子朗笑道:「在下奉命须面谒贵掌门。」 「为了什麽?」 「奉命投柬,书信中在下恕难测知。」 「奉何人所命?」 青衣汉子面色一冷,沉声道:「法不传六耳,大师请勿强人所难。」说着双拳一抱,道:「请大师让开一条道路来。」 高大僧人面有愠色,道:「本山戒备森严,由此入山至掌门人处,共有廿一处关卡,施主纵有一身高绝武功亦难安然到达。」 青大汉子道:「若贵派存心掀起一场杀劫,在下也就不再多言了。」 高大僧人沉声道:「施主存心要闯山麽?」 「正是。」 高大僧人道:「如此恕贫僧得罪了。」挥动禅杖,一招「屏封云山」,啸风如雷,幻出一片如山杖影,阻住去路。 青衣汉子话未出口,肩上长剑电闪击出,寒在一点投入杖影中,叮的一声,如山杖影立时敛消。只听高大僧人闷哼出声,身形踉跄倒退出数步,一柄禅杖脱手飞落,叭的一声大响,c在雪土中。青衣汉子身形如鸟腾起,越过那座冰崖,瞬眼已远在十数丈外。高大僧人不禁震怒异常,振吭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激越,四山鸣应不绝,引发一处雪崩轰隆雷鸣,远处只见雪尘奔空如雾,宛如山海倒泻,威势骇人。青衣汉子充耳不闻,视若无睹,一劲飞驰腾跃。 奔出约莫五里之遥,山道转弯处突涌出一股强猛如山的潜劲,随即响起一声佛号,道:「施主仗剑闯山意欲如何?」只见眼前人影疾闪,掠出五个僧人。 青衣汉子喝道:「在下奉命投柬求见贵掌门,贵山乃十方胜地,任人登临瞻仰膜拜,为何拦阻在下?」 中立一长须老僧微微笑道:「本山虽不禁登山游客,但奉命拦阻江湖中人,此乃不得已之举,望施主见谅,请问施主奉何人之柬须面见敝掌门?」青衣汉子似不愿硬闯,面有难色,略一沉吟道:「无法宣泄出口,大师如能守密,在下可取出大师过目。」 老僧哪有不知青衣汉子弦外之音,四面望了四周一眼,四僧立即会意,身形疾闪隐去。青衣汉子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在贴身怀中取出一封厚大密缄,缄口上尚有火漆朱印。老僧接过端详了一眼,不禁面色大变,忙送还青衣汉子手中,道:「贫僧多有得罪,施主请随贫僧登山。」 【第三部】【第十四章】龙虎风云会五台 「第十四章」龙虎风云会五台 五台掌门维摩上人居於万佛阁上,禅课既罢,独坐蒲团上定息,忽闻一声清罄送入耳内,不禁睁目一怔,沉声呼唤道:「雪山。」 门帘一掀,只见一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小沙弥走入,躬身禀道:「巡抚大人上差求见。」 维摩上人心神微震,哦了一声,身形缓缓立起,道:「就说老衲出迎。」 忽闻门外传来朗笑道:「不劳掌门人亲自出迎,只求勿见拒在下这不速之客就是。」 维摩上人已自快步出屋,定睛望去,只见一气度严肃,目光炯炯背剑青衣汉子,岸然巍立在阁厅中央,忙施一稽首道:「不知大人驾临,望乞海涵。」 青衣汉子微笑道:「不敢。」取出密缄送上。 青衣汉子接道:「有烦掌门人一阅。」 维摩上人接过,肃客上座,命小沙弥献上香茗後,再行拆阅,不禁面现难色道:「巡抚大人之命,老衲怎能相拒,不过本山危如累卵,施主定有耳闻,万一有甚失闪,叫老衲如何担当得起。」 青衣汉子微微一笑道:「贵派高僧明月禅师罹受凶邪禁制在下早有风闻,但身不在江湖,未便过问,抚院之甥乃一文弱士子,借地攻书,与武林纷争漠不相干,掌门人若然推辞,恐与贵山不利。」说至此色一肃,接道:「其实贵山不必如此戒备森严,只须暗中监视提防,一则可免滋生误会,消弭伤亡,再亦可判明敌我之势。」 维摩上人长叹一声道:「自明月师弟噩耗传来,黑白两道高手风闻前来者不绝如缕,老衲不胜烦扰,是以传谕拒见拜山江湖人物,寸衷良苦,乃不得已也。」 青衣汉子正欲启齿,忽地面色一变,右手疾向窗外虚空一拂,觉数g淡白银芒迅如电s穿破窗纸而出。只听一声惨嗥入耳,接着重物堕地之声。维摩上人面色激动,大袖一挥,扑下楼去。青衣汉子如影随形而去,掠出楼外,只见一中年僧人倒在雪地中,面现痛苦之色。 维摩上人沉声道:「悟通,你未奉老衲之命,私自窥探则甚。」 悟通道:「贼徒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弟子是惧掌门人罹受暗算,故来此偷窥这位施主。」 青衣汉子忙向维摩上人示一眼色,笑道:「此乃在下误会了,在下独门暗器异常辣毒,治疗需费相当手脚,可否请送入静室中,救人要紧。」维摩上人会意,转身击敲清罄。 传罄三响,阁外奔入四个僧人,道:「掌门人召唤何事?」 维摩上人道:「你们将悟通抬至静室,以便这位施主施治。」四僧领命将悟通抬起,向阁後走去。 维摩上人微笑道:「老衲尚未请教施主高姓大名,可否见告?」 青衣汉子道:「在下复姓南g,草字子诚,贵派弟子悟通,似有点不尽不实,在下以三寸不烂之舌意欲将悟通说服,自吐隐秘。」 维摩上人肃容谢道:「施主盛德,容後而谢。」南g子诚问明悟通送往之处後,告辞离去。 维摩阁後一片微斜平坦山坡,积雪尺许,晶莹耀目,植有数十株虯柯铁干绿萼梅,清香袭鼻,沁人肺腑。梅林内建有一幢矮檐j舍,楹梁沐朱,甍瓦琉璃,檐角飞s,粉壁雪白,建筑小巧瑰丽,雕花长门上悬有一块横匾,墨镌摹临张旭狂草:「听梅」二宇,字体狂劲,龙飞凤舞,大气磅礡。 门楹两行联语:「弥天雪月空中色,寒夜霜钟悟後心。」 辞藻清新,意味隽永。雕花长门虚掩着,南g子诚轻轻推开,只见悟通侧卧在榻,痛苦不堪,瞥见南g子诚进入,不禁目露怨毒神光。南g子诚微微一笑道:「黄河远上白云间,青城峨嵋西崑仑。」 悟通目中怨毒神光突转愕然,道:「玄黄天地。」 南g子诚道:「戌亥癸酉。」 悟通不由泛出一丝笑容道:「原来尊驾是自己人。」 南g子诚施展蚁语传声道:「方才不知是本门中人,非如此亦无法取信於掌门人,帮主侦知有一极厉害对头人物潜迹在五台派内,如不及时除去,日後恐对本帮大大不利,再风闻天外三凶又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显然有意参与攫夺骊龙谷藏珍。」 悟通惊道:「天外三凶。」 南g子诚道:「正是,据在下所知,白眉老怪似向五台而来。」 悟通道:「潜迹在本山对头人物是何来历?」 南g子诚道:「这就是在下奉命乔装巡抚大人亲信武士来意,减少对头人物注意,便於从容侦查此人真实来历。」说着语音略顿,又道:「在下留此尚须甚久,你我再作商量,待在下为大师取出毒针。」 ※※※※※※※※※※※※※※※※※※※※※※※※※※※※※※※※※※※※※※※※ 时已薄暮,四山苍茫。维摩阁上南g子诚与五台掌门促膝倾谈甚久,耳闻天外三凶有来五台之意,不禁面泛忧虑之色。南g子诚道:「掌门人不必忧虑,邪不胜正,无极帮主终必授首,抚台之甥杨公子三日後可到达,在下意欲借朝阳寺香还厨旁一幢独院内作为杨公子栖息之处。」 维摩亡人诧道:「那地方简陋异常,怎可作杨公子攻书之处?」 南g子诚笑道:「在下与杨公子来此实是暗助掌门人,难道尚末瞧出麽?在下更不愿为掌门人引来无谓烦扰。」 维摩上人不禁恍然,合掌称谢,命小沙弥引南g子诚前往朝阳寺而去。南g子诚一至室中,便脱衣而睡,灯火如豆,昏暗y沉,户外寒风怒吼,涛嚣如潮。他拥被而卧,x中波涛起伏,前尘往事纷至杳来,一一现诸眼帘,只觉人生如寄,不由轻声感喟道:「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x中感触艮多,怅惘万千。 蓦地——一条迅快人影在窗纸上掠过,南g子诚暗道:「莫非他已返回了麽?」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启开房门一线,疾闪掠出,仗着夜眼,蹑入香积厨下。 只听呀的一声木门推开响後,接着灯火一闪,一个沙哑语声道:「百能师兄是你回来了麽?」 「正是,你还未入睡麽?哎,雪应寒天,这段山路,委实难。」 南g子诚耳闻语声,不禁心头一喜,暗道:「偷天二鼠料得不错,果然是他。」不愿再作窥听,疾返房中。 一觉醒来,天色已是大白,寺僧送上茶水早饭。早饭甚丰,一盘热腾腾馒头及一大碗小米稀粥,四碟小菜,松菰拌笋片,花生仁,酱瓜,盐菜心。南g子诚只觉素鲜可口,不到片刻风卷云扫而尽,换上一袭棉袍信步走出寺外。寺外一畦翠竹,摇曳生姿,雪地辉映,别有情趣。 他徘徊於翠竹间,负手低吟道:「香山仙子孤山癖,爱种梅花映明月。 花香月色两空蒙,更借琅玕点幽碧。 带雨遥分前浦云,当窗漫凿峰头石。 移来细细记南枝,种去箫箫映香雪。 移时雨候种时晴,透岭披峦月重白。 初照挥锄若有神,再照清标次第出。 一株新栽鸾凤翮,两株对无蛟龙立。 三株四株几十株,影摇星斗天文坼。 ……」 忽闻林外赞道:「好个影摇星斗天外坼,阁下雅兴逸致不浅。」 南g子诚转面望去,认出是冷面秀士庞雨生,距冷面秀士五丈开外一列横身屹立着飞天虎尤盛,追风拐姚东昌,子母神镖程道平三人。他故作不识,抱拳笑道:「信口胡诌,有污清听,阁下可是维摩上人同道至友麽?」 冷面秀士微笑道:「在下庞雨生,与五台掌门乃方外之交,尊驾台甫可否见告?」 南g子诚佯作愕然动容,道:「原来就是卓着盛名的冷面秀士庞大侠,在下南g子诚却非武林中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恕难订交,这两日黑白两道高手均相继首途五台而来,庞大侠得留神一二。」言毕迳向朝阳寺昂然走去。 子母神镖程道平冷笑道:「此人傲慢无礼,待属下教训他。」说着右手疾扬,一道寒芒应手飞出,破空锐啸,快若奔电。 镖芒距南g子诚身後尺许,突自动爆裂,化作九道芒雨,罩袭要害重x。程道平子母神镖武林独步,手法奇奥,一百不失一,故子母神镖之名享誉大河南北。只见南g子诚身形疾转,右掌平x疾划,望外一拜,将袭来镖雨悉数震飞开去,没於雪地中。南g子诚慑人目光注视了程道平一眼,发出一声冷笑,转身快步迈入朝阳寺。程道平面色大变,心中大感凛骇,忽闻身後响起一声响亮的佛号。 只听维摩上人笑道:「程施主,此人委实招惹不得。」 冷面秀士诧道:「为什麽?此人是何来历?」 维摩上人道:「此人是大内一等神鹰侍卫南g子诚大人,一身武学已臻化境。」 冷面秀士神色一变,惊道:「g廷武士难道也c身这段江湖是非麽?」 维摩上人摇首笑道:「南g大人非但不过问此事,而且请老衲将朝阳寺划为禁地,大人说过只要武林中人不危及官庭社稷绝不干预江湖是非……」话声略略一顿,又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之言,绝不是南g大人故作傲慢,身份有别,他岂能与庞施主订交,何况此时此地更有碍难。」 冷面秀士不禁默然,须臾微微一笑道:「此乃在下自讨无趣,焉能怪得南g大人,但南g大人为何来此?」 维摩上人道:「南g大人受命川驻晋抚衙门,以为官廷耳目,晋抚清廉正直,与南g子诚私交甚笃,其甥明秋入闱,欲借朝阳寺一席之地攻读,南g大人持晋抚亲笔手函相求老纳……」 庞雨生道:「上人惠允了麽?」 「自无不允之理。」维摩上人压低语声道;「昨晚老衲与南g子诚倾谈甚久,发现此人身怀奇学外,更j擅风鉴,他说老衲煞气直冲华盖,干戈难免,但可转危为安。」 庞雨生双眉微微一皱,道:「他真是晋抚所遣麽?依在下看来,他来历似谜,未必是真,其中定有蹊跷。」 维摩上人捋须微笑道:「晋抚系老衲方外至交,笔迹真假哪有不识之理,老衲更在晋抚衙内与南g大人数度晤谈,庞施主太多虑了。」一条身影生山崖後冒起,身法如风掠至。 庞雨生道:「高少庄主神色匆匆为何?」 来人却是高雨辰,道:「黑白两道高人均络绎不绝往五台而来,风闻天外三凶中极难惹的白眉老怪师徒亦在五台山外现踪。」 冷面秀士神色一变,诧道:「白眉老怪,黑白两道高人相继而来定非无因,谅掌门人决无不知之理。」 维摩上人神色平和,淡淡一笑道:「他们与庞施主来意并无不同,明月师弟离山他往,事前老衲毫无所悉,事後更无所知,江湖谣传,虽言人人殊,但有一点相同者,就是说明月师弟七人同在一处罹受暗算决非偶然,屠三山失窃藏图,明月师弟等必然知情,是以连想到老衲身上。」 冷面秀士道:「此说绝非捕风捉影,来源有自,大师知藏图下落否?」 维摩上人叹息一声道:「老衲仍茫然无知。」 冷面秀士道:「在下相信掌门所言乃是实情,但白眉老怪难见信,看来贵山难免兴起干戈。」 维摩上人长叹一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此刻,山道上人影纷纷,络绎不绝。 黑道枭雄百足天蜈皇甫炎一行中数人健步如飞奔行着,皇甫炎只觉畅然无阻,不禁诧道:「难道五台竟一无戒备麽?老夫感觉其中必有蹊跷。」 一个身形魁梧紫髯老者道:「武林传言五台已知屠三山失图下落,小心要此乃无极帮主嫁祸江东之计,看来此行必然徒劳跋涉。」 皇甫炎摇首答道:「未必见得,维摩秃驴心计深沉,他按兵不动,必暗有图谋。」正说之间,岔道上忽转上白眉老怪师徒两人,後随貌像狞恶,装束甚奇的短装矮小汉子四人。皇甫炎不禁面色一变,暗道:「怎麽这老魔头又重出江湖了?」 白眉叟瞥明皇甫炎,眼中闪出一抹凶光,哈哈大笑道:「皇甫当家你我久违了,不料这些年来皇甫当家名动北七南六十三省,真是长江後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老夫此次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委实自不量力。」 皇甫炎亦放声大笑道:「老英雄谬奖了,不过话说得不错,目前你我均无望威风江湖了,据在下所知後一辈人物就有数人身负绝学,你我与他一比,不啻霄壤之隔。」 白眉叟目中凶焰逼s,厉声道:「老夫也曾风闻迩来新近崛起几个武林後起之秀,皇甫当家不妨报上几个姓名,老夫偏要试试他们究竟有何惊人艺业。」 皇甫炎微微一笑道:「老英雄不问,在下也要告知。」 白眉叟道:「皇甫当家说出来听听。」 皇甫炎道:「那蒙面黑衣自称神木令主者,一身武功尽得神木尊者武学神髓,更有金刀四煞为辅,不啻如虎添翼。」 白眉叟冷冷一笑道:「风闻皇甫当家曾与此人相遇。」 「不错。」皇甫炎道:「但在下敬仰神木令及时抽身而退,却未印证武功。」 白眉叟诧道:「皇甫当家却为何对此人倍加赞扬?」 皇甫炎道:「在下并非无的放矢,来源有自,老英雄他日必能遇上此人,就知在下之言不虚。」 白眉叟鼻中冷哼一声,道:「老夫定要会会他。」 忽风送y恻恻冷笑道:「凭你也配,你与神木令主者会面之日就是你白眉叟毕命之期。」 白眉叟厉喝道:「什麽人?」四外沉寂,寒风飕飕,杳无一人。 皇甫炎道:「今日五台风云聚会,黑白两道朋友不约而同赶来,老英雄欲显露身手,不必急在一时,藏头露尾,宵小之辈,胜之不武,不胜为笑,理他则甚。」 正说之间,山道上忽迅疾如风掠上数条人影,为首者正是钱百涵。钱百涵与白眉叟擦身而过,他见得白肩叟长像甚怪,不禁多望了一眼。白眉叟鼻中微哼,倏地长身五指迅如电光石火往钱百涵後抓去。钱百涵似脑後长了眼睛一般,上半身陡地望前一冲,旋身疾转,右足踢出,一式「撩云飞星」,带出一缕劲风踢向白眉叟会yx。他不但身法奇快,而且玄奥疾厉,攻其必死之要害重x,白眉叟心中大为凛骇,猛地缩腹挫腰,两足一点,飕的潜龙升天拔起。只听钱百涵冷笑一声,转身往五台一座高峰奔去。白眉叟身形飘落,面色铁青。 皇甫炎笑道:「这位少年亦是在下方才所说的几位武林後起之秀其中之一。」 白眉叟厉声道:「他是谁?」 皇甫炎道:「此人自称神木尊者再传弟子,名唤钱百涵。」 白眉叟不禁一怔,道:「怎麽有两个神木贼秃传人?」 皇甫炎道:「二者之内必有一真,但不论是真是假,他们两人均非弱手。」白眉叟来时一腔狂傲气焰为之稍敛,暗感百足天蜈皇甫炎并非故作危言,不禁嘿嘿冷笑。 皇甫炎知他色厉内荏,不由口角含笑,道:「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走吧。」人影如飞登山而去。 ※※※※※※※※※※※※※※※※※※※※※※※※※※※※※※※※※※※※※※ 五台山谷中金钟传响,回波不绝,维摩上人将碧虚岩敬福寺辟作了迎宾待客之所。敬福寺占地甚广,房舍甚多,尤其寺外聚星坪平坦辽阔,春暖花开之际,眺览四山云起,绿碧香翠,天风送涛,松竹摇曳,令人神醉。朝阳寺内南g子诚壮门不出,阅卷吟哦。 蓦地——门上传来击敲声响。南g子诚道:「什麽人?」 只听响起悟通语声道:「贫僧悟通,特来拜谢不杀之德。」 南g子诚离座而起,拔开未拴,示一眼色,禁悟通不慎多言以免形迹败露,含笑延入内面,道:「在下冒昧失手,只是愧疚不胜,大师何出此言,岂非使在下无地自容了麽?」 悟通转身掩好木门,突压低语声道:「今日本山到得武林高手着实不少,掌门人命贫僧转致大人,人无害虎意,虎却有害人心,嘱大人留神一二。」 南g子诚微微一笑道:「这个自在意料中,在下x有成竹,无虞来犯,倒是本帮是否另有人乔装混在群雄中?他们必有凶危!如不慎恃强出手,不但前功尽弃,而且恐为本帮带来奇祸。」 悟通摇首道:「本帮恐无人参与其事,否则总坛必有传讯。」 南g子诚面色凝肃,道:「如此更好,但在下所负使命可事倍功半之效,黑白两道武林高手云集五台,未必同心,有道是薰犹不能同器,一言不合,定然大打出手,掀起血腥杀劫,那潜迹在五台隐名人物怎能视若无睹?」说此似脑中灵光一闪,接道:「在下意欲今晚去聚星坪窥探群雄举动,或可侦出他们真正来意。」 悟通道:「南g大人准备只身前往麽?」 南g子诚道:「大师必另有高见。」 悟通道:「大人不可以身涉险,贫道之意宜采观望之策。」 南g子诚摇首笑道:「帮主授我全权,见机行事,岂能守株待兔。」说着仍是微微一笑道:「朝阳寺内外景物地势在下甚是陌生,大师可否引导在下一游?」 悟道忙恭道:「贫僧遵命。」躬身领着南g子诚走出门外,不厌其详地讲解寺内景物,逐处游赏。两人转了一圈,由偏殿穿过一道回廊走回香积厨下,南g子诚一眼瞧出那老僧蹲在灶孔前生火。 南g子诚微笑道:「在下作客贵山,并非短短时日可了,日後相烦之处必多,大师可否为在下一一引见?」 悟通合掌答道:「大人乃本山嘉宾,如有所命,只管吩咐就是,大人未免太客气周到了。」厨下共有三僧,遂一一引见。南g子诚知那老僧名百残,丝毫不形於颜色,偕悟通同返房中。悟通与南g子诚又坐谈片刻,告辞而出。他一出寺门,即望寺侧崖底电泻扑下,掠落崖底,只见一幢茅屋结藏於崖石穹窿内,只有松萝藤蔓密翳,外人无法察觉。 悟通疾闪掠入,只听一浓重川音苍老语声道:「南g子诚一无破绽麽?」一条迅快如鸟般人影落在茅屋屋後,疾闪隐去。 屋内悟通答道:「此人气度非常,必是帮主亲自所遣,负有极艰钜任务,我等不能胡乱猜测,自取罪戾。」 只听又一语声道:「但此事分明内有蹼跷,南g子诚所说暗语,只有沙舵主知晓,他必从沙舵主处而来,我等怎未获知沙舵主传讯?」 蓦地——一道鸽哨尖锐划空,电泻沉落,只见一只白鸽迅如流星穿窗而入。忽闻哈哈笑声道:「我等太多疑了,沙舵主传讯证实了南g子诚本帮内三堂护法,咱们走吧。」 茅屋内鱼贯闪出三僧,为首一僧约莫五旬上下,塌额尖颔,豆眼小鼻,貌像y骘,身着一袭破旧灰色僧袍,手持一柄青钢禅杖。紧随身後乃一蟹睑中年僧人,太阳x高高隆起,一望而知是个内家高手,肩後斜系一柄连鞘钢刀。 殿後一僧正是悟通,他们点地欲起之际,忽闻一声y恻恻冷笑传来,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无极帮匪徒竟潜藏在僧侣内,你等还不束手就擒。」 一条身影疾闪掠出,只见丈外处现出一蓝衫怪人,身长八尺,两道吊客眉高高耸起,棱眼小鼻,颧骨外凸,獠牙掀唇,双目开阖之间j芒慑人心魄。三僧不禁面色大变,为首一僧呼地禅杖击挥出,啸风刺耳,势沉力猛。 蓝衫怪人冷笑道:「老夫要砍断你的右臂。」青霞疾闪,电芒飞奔。只听一声惨嗥起处,血光迸s,僧人一条右臂离肩飞落,青钢禅杖甩起半空,堕向十数丈外。 蓝衫怪人厉声道:「老夫还要取你左臂。」剑扬滚奔,势若奔电。那僧人仅剩下的左臂应剑落地,惨嗥甫出口际,只见虹飞电卷,一颗秃驴离肩飞起,鲜血飞溅,喷s如雨。悟通几曾见过如此迅厉剑势,不禁胆寒魂飞,身形一矮,遁跳而去。 蟹脸僧人心神猛凛,大喝道:「朋友,你忒心狠手……」「辣」字尚末出口,蓝衫怪人已自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中一式「神龙翻云」,头下足上化为苍鹰攫免扑下,左手五指抓入僧人肩胛骨内,身形沾地即起,挟着蟹睑僧人穿空斜飞而去…… ※※※※※※※※※※※※※※※※※※※※※※※※※※※※※※※※※※※※※※※※ 南g子诚独处室中,握卷琅琅诵读:「出岫何幽独,倏然闪碧空。 遥分秋水影,忽度夕阳风。 长天不留迹,冷月芳为容。 归宿应何在,崆峒第一峰。」悠扬顿挫,铿锵入耳。 蓦地,门外响起重物倒地声,他不禁一怔,启门一望,只见是悟通踉跄仆地,倏又立起,脸上悸容犹存。南g子诚惊诧道:「大师遇上何事?」 悟通便将前情叙出,道:「长身怪人武功辣毒犹自小事,贫僧遁逃之际,忽感脑後吱吱怪鸣,四面一望,原来是一只通体赤红,长约尺许毒蜈追来,不禁亡魂皆冒,迳奔来此处,那知青蜈追至寺外竟自动折回。」 南g子诚目露迷惘之色,喃喃自语道:「这就奇怪了。」 悟通道:「何事惊异?」 南g子诚道:「此物分明是百足天蜈皇甫炎豢养,但长身老怪何能与皇甫炎沆瀣一气。」 「长身怪人是何来历?」 南g子诚道:「此人名廖独,一向独来独往,绝不与人共事,貌似中年却已逾六旬,武功已臻化境,帮主风闻廖独现踪,已传讯在其现踪之处严密注意。」 悟通面色微变道:「看来廖独已发现本帮隐秘,更认出资僧形貌,如不及时除去,祸将不测。」 南g子诚略一沉吟道:「这话不错,不过廖独绝不致向掌门人当面索人,因无确切佐证,依在下之见大师不妨避不露面,推称伤重未癒无法行动。」说着,语声转沉,道:「本帮尚有人手潜迹五台麽?严命不得节外生枝,致误大事。」 悟通心神一凛,答道:「本帮只贫僧三人在此。」 南g子诚面色寒肃道:「大师速离,无事少来此朝阳寺。」 悟通道:「贫僧遵命。」疾闪出室而杳。 南g子诚缓缓步出寺外,迳往聚星坪走去。聚星坪上云集五湖四海天下豪雄,五台派在坪上摆设数十桌素宴,并有山泉自酿陈年佳酿,芳冽甘醇。席间最惹人注目的独数白衣银神龙翱翔师徒三人与北岳名宿虯龙神鞭苍恒毅踞坐一席,高声谈笑,旁若无人。 於中龙拈杯就唇,目光不时移向邻席降魔八掌雷玉鸣座上。原来邻席雷玉鸣偕同其子女雷俊峰、雷翠瑛及东岳高手震天双钩庞琦,混元爪侯迪,神鹰七式廖独低声谈论。准上隐叟祝秋帆乔装一白发苍苍老叟,迳向白衣银神席上走来,笑道:「龙老儿,你我又在此遇上了。」 龙翱翔听出语音稔熟,憬悟出何人,大笑道:「原来是你。」 苍桓毅道:「这位朋友是谁,可否为苍某引见?」龙翱翔以蚁语传声说明祝秋帆乃乔装改扮。 苍桓毅微微一笑,道:「算我有目如盲,罚酒三杯。」连斟三杯满酒仰饮而尽。 祝秋帆抢过酒壶,道:「如此好酒,岂能让你糟蹋了。」他们谈笑时,武林豪雄仍络绎不绝到来,片刻之间,聚星坪上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百数十人。 蓦地——喧嚣如潮语声顿然寂灭,鸦雀无声,松林雪径上突现出天外三凶白眉叟师徒两人,身後紧随着六个面目y骘短装汉子,身法飘飘登上聚星坪来。白眉叟威名如昔,震慑全场。突然响起一声哈哈朗笑道:「好大的威风,却吓不到你我,来,钱老弟,咱们痛快地饮上几杯。」 群雄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冷面秀士庞雨生与钱百涵对坐一席,互举酒杯一饮而尽,旁若无人。白眉叟目中威凌逼s,面上冷布森厉杀机,朝一张空席上坐下,招手示意执役僧人过来,沉声道:「老夫愿求贵上一见。」僧人喏喏连声而退。 钱百涵忽自言自语道:「既来之则安之,急着见面又有何用,何况五台掌门未必惧怕你。」 白眉叟大怒,须发怒张,厉喝道:「小辈多管闲事,稍时老夫定要让你知道厉害。」 钱百涵冷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你白眉叟能耐也不过尔尔,倘要动手在下立即奉陪,不然你乖乖地坐着那儿恭候五台掌门人出见。」 白眉叟只觉怒不可遏,一个青衣汉子突身形电欺在钱百涵身侧,右手斜切而下,而指分竖如戟,横戳钱百涵双目。此人出手奇快,迅辣歹毒,错非钱百涵,非要折在当场。钱百涵冷笑一声,坐式不动,右手疾弧反扣在青衣汉子腕脉上。克察一声,只听青衣汉子惨嗥出口,一条右臂被生生拧折,血涌如注。钱百涵猛一翻身,右足踢出。青衣汉子身形倒撞飞出,捧在白眉叟身侧雪地上,眼耳口鼻内鲜血齐涌,气绝毙命。 1314 欲望文 21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21 【第五部】【第二十一章】回春妙手 「踏莎行」「加料版」「第五部」 「第二十一章」回春妙手 知府公子恶疾获愈,风声不胫而走,金陵无人不知,相争延请,但严晓星与余化鹏则畅游金陵胜景,栖霞山,胭脂井,登险凭第,令人留连忘返。那日,朝阳正上,严晓星与余化鹏等人登临燕子矶观赏江景。燕子矶在金陵北郊,滨临长江,巨石峥嵘,一面临陆,三面环水,形如燕子突入江中,故名。矶上有亭,登高俯瞰,悬崖绝壁,波涛拍岸,远眺江心,风帆沙鸟,一望无际,不禁心旷神怡。 忽闻一阵奔马急骤得得蹄声传入耳中,余化鹏由亭左望去,只见矶下来路小径中,现出一匹快马,骑上人似为一官差模样,不禁一怔。骑声戛然而止,片刻时分,一条黑色人影疾掠入亭,但见一浓眉虎目,中年大汉身着护卫官衣,朝余化鹏等人抱拳一拱,含笑道:「李知府有急事相请严公子。」 余化鹏面色一惊道:「莫非李大人令郎病有变?」 那大汉微笑道:「知府公子已健步加飞,啖食异於常人,李大人系另有要事相请。」 余化鹏略一沉吟道:「有劳覆命大人,就说我等立即回城。」 大汉抱拳一揖道:「在下告辞了。」转身疾掠而去。 纽逢春目送大汉背影消失後,目露诧容道:「那人似非府署中差役,面目陌生,而且武功颇高,其中必有蹊跷。」 严晓星微笑道:「不管此人来路如何,见了李大人自然明白。」数人下了燕子矶,施展上乘轻功疾奔回城,到了府衙,迳自走入内邸。 李仕荣早在滴水檐前恭候,目睹严晓星等人,捋须大笑道:「小别一日,心中思念不已,下官意欲与严公子作竟夕之谈,亲翁若有事请回镖局去吧。」 余化鹏闻言,知李知府定有要事与严晓星密商,自然会意笑道:「恕我等不奉陪了。」偕同镖局中人转身离开府衙。李仕荣牵着严晓星急步走入一间复室,室内悬着四盏流苏g灯,映得一室光辉如昼。 严晓星道:「大人有何事与在下商谈?」 李仕荣微微一笑,道:「公子且请坐下,容下官细叙。」 一张大理石方桌上已摆上八色j致菜肴,李仕荣敬了一杯酒,笑道:「你我不必拘谨,下官知道武林中人豪迈成x,尤其你我已成忘年之交,更应脱略。」 严晓星道:「在下遵命。」 李仕荣忽正色道:「公子医道通神之风声现已传遍了金陵一府九县,竟向下官恳求转邀公子治病的不乏其人。」 严晓星道:「在下知道,但事先应预为防范,匆忙之际竟忽略其事,殊感失策。」 李仕荣微笑道:「今晨,漕运总督忽遣人相邀过府,这位总督大人满腹诗书,严正不阿,敬重侠义之士,嫉恶如仇,与下官最为气味相投,下官去後,他开门见山就提起你严公子……」 严晓星诧道:「在下与总督大人并不相识。」 李知府哈哈笑道:「公子现在名气大了,总督焉有不耳闻之理,他说他府中藏有一位武林林高手,虽然漕运总督辖下不乏江湖豪雄,但此人却秘密隐藏着,除了总督自己及一老仆外,并无第三人知情。」 严晓星目露讶异之色道:「为何如此隐秘?」 李知府摇首答道:「下官不知详倩,但总督见告说这位武林高手知杀害令尊主凶是何人,是以请严公子前往面晤那位武林高手,不过此事必须隐秘谨慎。」 严晓星心中将信将疑,道:「大人,你我这就要去麽?」 「自然。」李知府道:「我等藉治病为由,以避旁人耳目。」立命备轿。两顶小轿迳自抬入漕督私寓内厅前放下。 漕督是一五旬开外,貌相清瘦老者,朗笑迎出,与李知府略一寒暄後,即目注严晓星端详有顷,道:「这位就是严公子麽?果然人中龙凤,委实难得。」一把拉住,趋入内厅。 宾主落座後,漕督即道:「贱内染有痰喘之疾凡廿余年,经医诊治,并末断g,每至春秋节会变换之际必然发作,喘气难眠,筋骨酸痛,苦不堪言,闻得公子j擅岐黄,妙手成春,烦为施治如何?」 严晓星察觉窗外有条人影疾闪而过,不禁心神猛剔,知总督秘不外泄必有原因,遂笑道:「有病即有治,在下不敢自诩着手成春,只要不是死疾,谅可痊癒。」总督大喜,引入内室。 严晓星施以针灸之术,并处下一方後,偕同总督回至内厅与李知府倾谈琴棋书画六艺。饭後,总督留严晓星稍住一两日,李知府遂告辞而去,是夜,严晓星与总督在书房对弈,落子丁丁,言谈之间,丝毫不涉及那武林高手之事。 三更时分,总督亲自引着严晓星走入书房隔邻一间秘室,室内陈设雅致,几榻俱全独无窗户,总督笑祝安眠告辞走出。严晓星拴好房门,和衣而卧,不禁思潮起伏,只觉总督命他独宿於此其中必有原因,似有不解其故。寻思有顷,忽憬然而悟,脱去青衫鞋袜拥被而卧。片刻时分过去,突闻轻敲房门之声,略一沉忖,道:「什麽人?」翻身起床,赤足下地开门。 一黑衫中年人探身而入,手捧一只盖碗,和颜笑道:「在下方琼,忝充内府武士,奉了夫人之命送燕窝汤公子饮用,不想惊扰公子清梦,还请见谅。」 严晓星道:「有劳方兄了,方兄稍坐如何?」 方琼将燕窝汤放在桌上,抱拳笑道:「不敢惊扰,恕在下告辞了。」匆匆走了。严晓星微微一笑,重新拴好门闩回榻坐下。 蓦闻一苍老话声道:「严公子请施展缩骨功速入。」严晓星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壁嵌一幅画屏缓缓向内开去,忙跃身而起,施展缩骨术,缩为一小儿身如离弦之弩穿了入去。 但见一老叟提着气死风灯,含笑道:「公子请随老奴去见一人。」严晓星身形复原,随着老叟走去。 灯光昏黄黯弱,严晓星察出行经之处是一条弯曲逼窄暗道,不觉进入一间石室。室中燃有一盏油灯,方广不过两丈,室内仅有一榻一桌一几,榻上坐着一位头童齿豁,乾枯消瘦老者,目中逼sj芒,道:「严公子,恕老朽无法亲身出见,公子请坐。」那引严晓星而来的老叟已失去踪影。 严晓星凝视着老者,发现老者披着一件宽大黑袍,自颈以下均被盖蔽着,手足都无法察见,面色沉肃道:「老前辈相召为了何事?」 老者目光炯炯,答道:「公子明知,何必故问?」 严晓星呆了一呆,道:「那麽老前辈是确知杀害先父主凶是谁了?」 老者点点头,目露黯然神色道:「不但确知,而且老朽还可说是帮凶。」 严晓星道:「在下只诛元恶,不究胁徒。」 老者长叹一声道:「难得公子明白事理,有此一念足可招致百世其昌,风闻公子天涯寻仇,不知已否找出一丝线索麽?」 严晓星道:「略有端倪,只待证实。」 老者道:「但不知公子x中之疑是谁?」 严晓星忖道:「此人举止言语甚奇,既已知主凶是谁,尚要套自己口气则甚?」不禁沉吟不答。 老叟测出严晓星心意,道:「公子难道信不过老朽麽?」 严晓星道:「迄至如今,在下尚不知老前辈姓名来历,兹事重大,恕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 老叟道:「公子请揭开老朽袍衫一瞧就知。」严晓星不禁一怔,走向前去,揭开老叟袍衫,凝目望去,不由骇然。原来老叟四肢已然乾枯如柴,肤色枯黑,不言而知,可以推断出已残废多年。 老叟浮出一丝苦笑道:「此乃杀害令尊主凶所为,现在公子可以相信老朽了?」继又长叹一声道:「老朽并非不愿吐出真凶姓名,但恐公子不予置信。」 严晓星沉声道:「在下所疑,为武林卓着声名正派高人乾坤八掌伏建龙。」 老叟目中突逼奇光,道:「公子委实睿智无匹,不错,是伏建龙有此重嫌。」 严晓星诧道:「在下也曾多方查究,昔年参与其事者,均说主凶诡秘本来面目,老前辈怎知他有重嫌?」 老叟摇首笑道:「公子错了,今日仍留在人世者均是末从之辈,只参与侵袭紫霞山庄,并不知其他,但参与机密者,均墓木已拱,骨灰不存,惟老朽仍苟延如今……」 严晓星道:「在下有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老叟道:「公子有话不妨请问,不过老朽已知公子x中之疑,何以老朽能活着逃出,焉知不是苦r计。」 严晓星心中暗惊答道:「不错,在下正有此疑虑。」 老叟目中忽现泪光,似忍不住夺眶而出,顺颊流下,长叹一声,凄然笑道:「老朽名唤乔延年,在侵袭紫霞山庄之前两月,友人黑灵官胡黑儿忽匆匆来访,谓其与天外三凶结怨甚深,约定在关外白沙屯东黄土岭上清结旧怨,肯邀老朽助拳,老朽当然不便拒绝,但谓凭我等;两人怎是天外三凶之敌。 胡黑儿言尚有其他友好相助,拉了老朽就走,赶至北邙深入一处古塚内,拜望一位神秘武林人物……」 严晓星道:「那位神秘武林人物无疑是伏建龙了。」 乔延年道:「见面时不知,事後方知。」说着慨然长叹一声道:「伏建龙隐秘本来面目,盛宴款待於老朽,怎知酒中竟暗放奇毒,并在身上下了禁制。」 严晓星道:「老前辈难道不会设法逃出麽?」 乔延年摇首苦笑道:「老朽昏睡三日,不知人事,醒後发现睡在一宽敞石室中,同室中竟有十九位武林知名高手,互问之下均不知缘由,都说受友人之邀,共谋歼除天外三凶,正在互相惊疑之际,那伏建龙突然出现……」 严晓星道:「他显露了本来面目麽?」 「未曾。」乔延年道:「依然是黑衣蒙面,语音温和道:「近年来天外三凶羽翼日丰,耳目众多,深恐泄露机密,为此不得不慎重将事,诸位现在已置身在北邙千里之外,密迩三凶窠x附近,今晚子时便要发动奇袭,老朽已摆下三席酒宴与诸位商议如何行事。」说完,立时肃容出室。 「我等惊疑不止,均不知他如何将我等带出千里之外。」 严晓星道:「老前辈尚未察觉体内有异麽?」 乔延年道:「未曾察觉,但有异感,所以在酒席宴前虽饮下酒後,但又暗中逼出留置口腔内,以三焦真火炼化,一面暗中观察右座诸人神态变化,渐渐察觉众人目中神光呆滞,不禁心神大震,遂佯装浑噩,以防伏建龙发现。」 片刻之後,伏建龙大笑道:「诸位都明白了,此刻距子时不远,三人分成一拨,由老朽指定方位进袭,说後又向我等逐人附耳密语。」 严晓星诧道:「他说什麽?」 乔延年冷笑道:「他令老朽监视同行两人,如发现有异,立予格杀。」严晓星默然不语,暗暗痛恨伏建龙心狠意毒。 乔延年道:「子时展开行动,是夜,星月无光,一片墨黑,但老朽凭着夜眼,隐约瞧出前途景物似是紫霞山庄,老朽不由大惊,知是什麽事了,又无法撇开两人,只得逞险暗算,虽侥幸得手击毙两人,但已迟了一步……」 严晓星面色微变道:「莫非先父已遭了毒手?」 「不是。」乔延年道:「老朽赶至紫霞山庄内,匪徒已展开猛厉袭击,幸亏老朽途径甚熟,遇上庄内高手阻挡时,便藉动手之间低声说明老朽非敌必需面见令尊,但无法令他们置信,费尽艰辛设法将令尊诱离说明内情。令尊凄然一笑道:「事至如今,已无法偷生,虽不知匪酋是何来历,却知匪酋志在甚麽。」遂交付老朽一物,命老朽逃离将此物埋置一处。」 「是什麽珍贵之物?」 乔延年黯然一笑道:「骊龙谷藏珍洞府各处禁制图解。」 严晓星目光沉凝,道:「老前辈既有逃离之策,为何不说服先父偕同逃走?」 「问的好。」乔延年目中神光一亮,道:「公子知道为何令尊怀着必死之心麽?」严晓星摇首不语。 乔延年长叹一声道:「凶邪既有周密部署,已有斩草除g之意,决不容紫霞山庄一人逃生,令尊知之甚深,决意背城一战,或可置之死地而後生,何况老朽亦无能生离紫霞山庄,可怜同行十九人,除了老朽暗算歼毙两人外,其余十六人俱遭灭口了……」 严晓星目中怒焰逼s,道:「都死了麽?」 乔延年点首,目露黯然神伤之色道:「俱死在紫霞山庄。」 严晓星诧道:「那麽老前辈何以能逃出?」 乔延年叹息一声道:「老朽藏身在紫霞山庄米仓内,隐埋三日之久,伏建龙搜觅三日,终不为所获,但老朽耳闻他们谈话,说老朽必然逃出紫霞山庄外,但奇毒禁制已然发作,无法逃出百里外,但令尊之物绝不能让老朽带走托付他人。」 「禁制已发作麽?」 乔延年点首凄然一笑道;「两腿已发作,老朽止住血行,逼住x道,将体内之毒尽驱之腿膝以下,俟匪徒退走後,爬出米堆之外,找来两g铁拐,撑行代腿,可怜令尊令堂均自绝於大厅中,面目全非……」严晓星忍不住泪如涌泉,顺颊滚下。 乔延年忙道:「公子不必悲痛,老朽说过令尊令堂面目全非,或李代桃僵,未必不尚活在人世。」 严晓星不禁j神一振,道:「真的麽?」 乔延年道:「老朽只作此猜测而已,但愿如老朽所料。」说着语声略略一顿,接道:「老朽密嘱总督大人将公子引来此处,志在告知公子三事。」 严晓星道:「那三件?」 乔延年道:「令尊未必死去,前已相告。其次,无极帮首脑老朽心疑并非伏建龙,幕後尚有主使人。」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老前辈从何而知?」 乔延年道:「老朽藏在米仓之内,亲耳闻得伏建龙与另一人谈话,但那人未能生离米仓外。」严晓星料不到伏建龙身後尚另有其人,不禁愣住,半晌未置一词。 乔延年道:「望公子勿因伏建龙而误入歧途。第三事就是令尊相托之物关系重大,此物一得,就可详解藏珍处各处禁制解法,不过此物现不在老朽身上。」 「现在何处?」 「藏在台城一处墓塚之内,只有老朽能认出当年埋藏之处,必须设法带出老朽。」乔延年面色严肃道:「最重要的,严公子不要认定伏建龙就是正凶,须利用伏建龙找出幕後的主使之人。」 严晓星颔首道:「谨如老前辈所命。」说着目注乔延年良久,徐徐接道:「如果在下试为疗治老前辈四肢得以复元,自可由老前辈找回先父遗物。」 乔延年凄然一笑道:「绝无可能,严公子不必怜悯老朽。」 严晓星道:「明晚在下当再来此试为医治。」抱拳一揖,转身走去,耳闻乔延年连连叹息之声。老仆已在深暗甬道远处守候,目睹严晓星走来,即启开壁堵,一言不发。严晓星只冷冷看他一眼,步入书房,天色将近破晓,即和衣假寐。 一个更次後,天色已是大亮,忽闻门外总督朗朗大笑声传来道:「公子昨晚睡得安甜麽?」 严晓星一跃而起,开了房门,只见总督满面春风立在门外,身後紧随着一锦衣武土,遂含笑道:「在下随寓而安,睡得异常舒泰。」 总督迈入房中,道:「贱内经公子诊治後,自觉痛苦减轻甚多。」 严晓星道:「夫人之疾虽可g治,但久病之身,须相当时日才能复元,在下今日傍晚再为夫人施以针灸之术,此刻在下意欲告辞。」 总督诧道:「公子为何急於离开寒舍?」 严晓星道:「在下今午已约定一位友人在鸣寺会晤。」 总督含笑道:「公子既有事在身,我也不便坚留了,傍晚时分恭候公子大驾光临。」严晓星告辞,总督送出宅门作别而去。 ※※※※※※※※※※※※※※※※※※※※※※※※※※※※※※※※※※※※※※※※ 严晓星回至镖局後即与余化鹏密商。突然,只见纽逢春勿勿进入,道:「镖局外频频发现可疑人物窥伺。」 严晓星霍地起立,道:「漕督府内武士中定有无极帮爪牙,在下正要他起疑,局主请依在下之言行事。」即呀咐备马。一骑飞驰,沿玄武湖奔向台城。 堤岸新柳,欣欣向荣,碧绿笼烟,六朝遗迹,表面败塌不堪,唐韦庄诗云: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严晓星在鸣寺後胭脂井旁下骑,徘徊其间,只见井已枯废,四外古木y森,蛰鸣四起,如话兴亡,不胜唏嘘,飘然慢步,绕登鸣寺山门。山门两侧有联:「六朝胜迹,数许禅宗」。八个金字,不知何人手笔,雄浑苍动,刚健有力。 他迳入寺内,与知客僧匆匆数语後,登上寺内高耸入云的豁蒙楼,楼上有联:「龙战初平且教河山尽还我,鸣不已重来风雨正怀人。」品味良久後,凭栏远眺,栖霞山、玄武湖等水光山色,尽收眼底,不禁心旷神怡。 蓦闻身後传来一声y恻恻冷笑,转面望去,但见一面目y森,瘦长汉子立在三丈开外。那瘦长汉子身着一袭蓝袍,肩带一柄外门兵刃三尖夺魂槊,目光炯炯慑人。严晓星冷冷说道:「朋友显然是找在下而来?」 瘦长汉子冷笑道:「不错。」 严晓星道:「但不知有何指教?」 瘦长汉子道:「兄弟身在无极帮下,风闻少侠在此豁蒙楼上等候一位陆道玄。」 严晓星哈哈一笑道:「贵帮耳目真灵,在下一举一动无不知之,不错,在下正是等陆道玄,但与贵教毫不相涉。」 瘦长汉子沉声道:「谁说无干,那陆道玄已为敝教所擒……」 严晓星突放声大笑道:「陆道玄怎会落在贵教手中,尊驾委实大言不惭,在下不信有此事。」 瘦长汉子面色一变,道:「陆道玄就在寺外,烦请少侠一见。」 严晓星面色一寒,道:「尊驾带来不是一样麽?」 瘦长汉子不禁面色大变,察觉严晓星眼中神光慑人,令人不敢逼视,犹豫了一下,面向楼外大喝道:「将陆道玄推了上来。」 楼板传来脚步零乱声,只见两个黑衣带刀大汉挟着一年约五旬老汉登上豁蒙楼。严晓星冷笑道:「他真是陆道玄麽?」 老汉面无人色,浑身战栗,嗫嚅答道:「小的并非陆道玄,而是奉陆道玄所遣。」 「什麽?」瘦长汉子面色一变,道:「你不是陆道玄?」 老汉摇摇首,嗫嚅苦笑道:「不由分说,叫小的如何辩白。」 严晓星朗笑道:「无极帮有尊驾这等办事之人,难怪贵帮到处碰壁,几乎一蹶不振。」 瘦长汉子满面通红,额角青筋看起,厉喝道:「陆道玄现在何处?」 老汉答道:「小的并不识陆道玄,是陆道玄找上小的赏与二十两纹银,命小的携带书信送与鸣寺内豁蒙楼上严公子。」 瘦长汉子道:「将信拿来。」 严晓星冷笑道:「尊驾怎敢喧宾夺主。」 瘦长汉子狂笑道:「此时此地倒容不得少侠了。」 严晓星寒声道:「看来,尊驾等是准备与在下动手了?」 「不错。」瘦长汉子向着黑衣大汉喝道:「押了下去。」 突见眩目银虹疾闪,两声啊呀惊叫,一双黑衣大汉兵刃坠地,右臂沁出一线殷红鲜血,踉跄倒出两步,噗咚摔地不起。瘦长汉子丝毫未曾发现严晓星是如何出剑的,心神一震,右手疾挽撤出肩後三尖夺魂槊,道:「风闻少侠武学奇诡不测,兄弟愿领教高明。」右臂一振,幻起漫天槊影,势如疾雨暴风,威势骇人。 严晓星轻笑一声,长剑疾星,寒星一点飞出,指向瘦长汉子右手腕脉要x,剑气逼人。瘦长汉子大吃一惊,自知若不撤招,右臂势必伤在严晓星剑下,身形瞬息飘开三尺。怎知严晓星剑势宛如附骨之蛆,剑剑不离瘦长汉子右腕,不由心神猛凛,暗道:「怎麽他们还不及时赶来救援。」 突然严晓星剑势疾变,化为流萤万点,瘦长汉子一袭蓝袍顿被割成片片段段,随风飘舞,x前划了两道血槽。瘦长汉子长叹一声,弃了手中夺魏槊,目露黯然神色,道:「兄弟十数年来未遇敌手,既然遭败,生死悉凭少侠。」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尊驾落败失之於自负托大,认此豁蒙楼四外密布高手,在下武功再高,也无法逃出罗之外,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後,贵帮伏桩一个也末能幸免……」 「对。」楼外忽随风传来一声清脆冷笑道:「你安排助拳之人亦被姑娘制住了,这样岂不是拉平了麽?」 香风送鼻,只见一条娇俏的绿色身影疾闪掠入楼上,现出一身着绿衣紧身短装少女,面如瓜子,皓齿明眸,樱唇,艳丽美绝,惜眉舍浓煞,令人不敢逼视。严晓星不禁暗暗一惊,面色平静略无骇异之容道:「如此说来,在下相约助拳之人均为姑娘所制了?」 少女道:「你知道就好。」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在下自信与贵帮无怨无仇,究竟贵帮主目的何在,在下迄至此刻仍茫然不解。」 少女道:「志在陆道玄。」 严晓星道:「在下并非陆道玄。」 「这个我知道。」少女冷冷一笑,接道:「但在你身上可找出陆道玄。」 严晓星朗笑道:「这件事贵帮已铸成大错了,在下至今仍未见到陆道玄,不知他因何临时改弦易辙,爽约未至。」 少女冷冷一笑,目中神光如挟霜刃,注视了瘦长汉子一眼,道:「这老人是否就是陆道玄?」 瘦长汉子神色一凛,答道:「据他自称系奉陆道玄所遣,托交一封书信。」 少女柳眉一皱,道:「书信何在?」 「尚在老人身上。」 少女忽身形奇快落在老汉身前,道:「书信拿来。」 严晓星含笑道:「不用费神了,姑娘。」横身一跃,阻在少女面前。 那少女冷笑道:「你如要和姑娘动手,那你是自寻没趣。」 「未必。」严晓星道:「尚未请教姑娘芳名。」 绿衣少女面色一寒,道:「我叫柳无情。」 严晓星哦了一声道:「台柳最是无情,果然姑娘人如其名。」 柳无情叱道:「你倘须友人活命,最好将书信献出。」 严晓星轻叹一声道:「姑娘将得不偿失,不过姑娘既坚持如此,那只有应命了。」身形慢慢走了开去。 柳无情道:「你很识趣。」 「姑娘谬奖。」 柳无情冷哼一声,伸手向老汉:「你将书信取出。」老汉颤巍巍地伸手入怀,取出一封密缄。柳无情伸手接过,正待撕开缄封,蓦地一声y恻恻冷笑传来道:「且慢。」 只见数条身影疾逾飞鸟掠入楼来,正是那自称神木尊者再传弟子钱百涵及绿林剧盗百足天蜈皇甫炎,身後尚有四个不知来历,面目森冷,年岁约在四旬开外的白衫武林高手。柳无情秀眉微皱,冷冷一笑道:「我只道是谁,原来是江湖鼎鼎大名的皇甫当家,来此意欲何为?」 皇甫炎哈哈大笑道:「与姑娘来意一样。」 柳无倩叱道:「你还不配。」 钱百涵大喝道:「谁说我等不配。」五指如风抓向柳无情手中信封。 他快,柳无情更快,疾如鬼魅闪身挪开,信封已塞入怀中,厉叱道:「敝帮中事,不容外人干预,速速离去,否则休怨姑娘辣手无情。」四白衫中年人迅疾拔剑突身形一跃,分立在柳无情四方,捏着剑诀,森厉目光注视在柳无情面上。 钱百涵走了开去,冷笑道:「在下相劝姑娘,速速献出那封书信。」 皇甫炎笑道:「钱少侠动了怜香惜玉之心麽?」 钱百涵点点头道:「人间殊色,怎可忍心猝施杀手。」柳无情面上如罩上一层严霜,黛眉泛呈森厉杀机。 严晓星立在楼角,存心观望,暗忖:「这柳无情定是无极帮极重要人物,倘乔延年之言是实,那无极帮真正主要人物从柳无情身上必可找出。」 只听柳无情冷笑道:「轻言薄语,无耻之徒,姑娘本不愿佛门善地血溅五步,横屍七尺,但为势所迫也顾不得了。」 钱百涵皇甫炎虽口中轻薄,却知劲敌当前,丝毫不敢大意,暗中已蓄势戒备。柳无情仗剑横行,剑光微微颤动,闪出一抹寒星。四白衫人神色立变严肃,目露惊骇之色,察觉柳无情剑式奇奥无比,四面八方均在奇兵剑式笼罩之下,只觉无法攻入,不由缓步转动,俟隙出手。严晓星亦瞧出柳无情剑式怪异奇诡,不禁聚j会神观察柳无倩剑法之变化。 突闻四白衫人同声大喝,四剑惊涛骇浪的攻出,挟着风雨悸耳啸声,袭向柳无情。柳无情一声脆笑,剑招引发,宛如火树银花,爆散漫空飞舞眩目寒星,分辨不出人影。瞬间之间,双方已攻出数招,惊险百出。只听柳无情一声娇喝,漫空流萤银星猛炽。 钱百涵皇甫炎暗道:「不好。」双双扑出。四白衫人却退了开去,面如金纸,x坎要x喷出一线殷红鲜血,仰面倒了下去。轰轰大震,尘飞如雨。柳无情这时已与钱百涵、皇甫炎交上了手。流萤飞舞,银星眩闪。只听钱百涵皇甫炎双双发出一声冷哼,身如箭s一般穿出楼外,楼面上立即飞落两只带血衣袖。柳无情寒着睑,徐徐收剑回鞘。 严晓星道:「剑招无情,果然不虚。」 柳无情道:「你知道就好。」严晓星面色凝肃,默默不语。 柳无情一翘螓首,道:「方才情景,你都瞧着了。」 严晓星颔首笑道:「姑娘还有何话说,不妨明言,倘心存杀吓猴之意,他是他,我是我,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在下绝不畏惧。」 柳无情鼻中冷哼一声道:「你很高傲。」 严晓星道:「姑娘也不差。」 柳无情望了他一眼,取出书信,撕开缄封,抽出信笺一瞧,不禁花容大变,急道:「陆道玄如今何在?他所说是真的麽?」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此信在下尚未过目,不知陆道玄之意,何况在下与陆道玄陌不相识,焉知他现在何处。」 柳无情面寒如冰,纤手一扬,道:「你拿去瞧瞧。」 严晓星微微一笑,接过详阅,道:「陆道玄料事如神,已算计到贵帮必放不过他,是以爽约不来,从现在起已是贵帮与陆道玄之事了,他必千方百计将贵帮藏图盗去,在下深深为贵帮危。」 柳无情道:「少假慈悲,敝帮主笼络你投效无极帮之念未消,若你投效本帮诸事均可迎刃而解。」 严晓星朗笑道:「在下受宠若惊,请姑娘上覆贵帮主,在下放荡已惯,不耐羁束,只有敬谢不敏了。」 柳无情秀眉一扬,冷冷笑道:「话倒是一句好话,怎奈此刻已由不得你了。」 严晓星道:「姑娘是要和在下动手麽?」 柳无情冷笑道:「不错。」 严晓星拔剑出鞘,沉声道:「在下自认胜不了姑娘,但姑娘亦未必胜得了在下,在下从不愿与女流之辈动手过招,请以十招为限,若在下败了,自愿束手任凭发落。」 「好。」柳无情言出剑出,寒点飞洒漫罕罩袭而下,势如天河倒泻,威势骇人。严晓星朗笑一声,长剑洒开一片急风骤雨,点点零星如怒泉急喷,只听得一串叮叮金铁交击之声不绝於耳。蓦地漫空剑影疾收,人影倏地分开。柳无情左臂袖管被严晓星犀利剑势点穿一孔,却未伤及皮r。不言而知,严晓星已剑下留情。 柳无情面色铁青,怒顿莲足,冷笑道:「我与你势不两立。」 突数声哈哈大笑传来,只见余化鹏、纽逢舂、东斗天君葛元良及乾坤八掌伏建龙身如飞鸟穿入楼来。柳无情双肩微振,掠出楼去,去如流星曳空,转瞬无踪。伏建龙道:「如非老朽闻讯赶来。余局主等必无幸免,那女娃儿点x手法怪异,受制稍久,四肢百骸关节必缓缓僵硬。」 余化鹏道,「严少侠,我等先离此是非之处再作计议。」 严晓星立即取出一锭白银,递与老汉手中,温言劝慰道:「连累老丈受惊,老丈请回吧。」 那老翁几曾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叮得面无人色,暗中祷念菩萨庇佑,雨过天晴,惊魂方定,也不曾听见严晓星说些什麽,忙接过银子奔下楼去。严晓星目注余化鹏一眼,道:「事态严重,贵局绝不能卷入此场是非中,局主与纽镖头先请回吧,稍後容在下踵门拜谢。」 余化鹏忙道:「不敢,那麽余某暂且告别。」略一抱拳与纽逢春双双下楼离去。 旋即严晓星与伏建龙葛元良偕同下得豁蒙楼,藏身胭脂井旁森森古木丛中。伏建龙不知严晓星何意,惊问其故。严晓星道:「小侄料定无极帮党徒必去而後返,一则不愿受伤弟子落在我等手中,再者志在追寻小侄下落。」 伏建龙目露诧容道:「贤侄对无极帮如此重要麽?」 严晓星苦笑道:「小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道玄那份藏图,只要擒住了小侄,陆道玄必自投罗。」。 伏建龙诧道:「如此说来,贤侄尚未与陆道玄相见?」 严晓星摇首答道:「伏伯父尚不明白。」便将前情说出。 伏建龙愕然半晌,叹息一声道:「老朽只道贤侄带我等隐身於此,守候陆道玄晤面,看来陆道玄必是个工於心计,机警无比之人。」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那柳无情老朽暗中窥察其武功成就只在琼儿之上,不知是何来历?」 严晓星道:「倘小侄猜测不差,柳无情在帮内地位比无极帮主还要崇高。」 伏建龙笑道:「贤侄说笑了,那有比帮主还高之理。」 严晓星正色道:「小侄数月观察所得,目前无极帮主身後尚有其人,他不过傀儡由人c纵而已。」 伏建龙闻言,暗中心神一震,道:「那只是猜测之词,不待水落石出,无法真相大白,贤侄眼前何去何从?」 严晓星面泛凄然笑容道:「小侄此刻只觉彷徨无主,陆道玄信中规劝小侄不能急急追觅仇踪,因武功尚不逮仇家,反而丧了x命,命小侄须设法将无极帮主手中那份藏珍图盗来,谆嘱再三此乃当务之急。」 伏建龙摇首道,「难!难!迄至如今,无极帮总坛尚无法侦出一丝眉目,谈何容易。」 严晓星道:「有志者事竟成,小侄看来只有在柳无情身上找出无极帮秘密总坛。」 伏建龙双眉猛剔,目中神光炯炯,突道:「是极,老朽怎未想到这一点,但柳无情面寒心泠,毒如蛇蠍,未必能顺利如愿,从今以後老朽无法置身事外,欲恳求一位好友相助,若能再出必可事半功倍。」 严晓星道:「此人定是世外高人,不然伯父不会对他如此器重。」 伏建龙笑道:「说他世外高人只怕未必,但神偷绝技举世无有其匹。」 严晓星目露惊喜之色道:「莫非就是偷天二鼠。」 伏建龙摇首答道:「不是……」 葛元良在旁一直不置一词,忽低声喝道:「来了。」只见林荫荒径中疾闪数条人影,掠向豁蒙楼,一鹤冲天纷纷拔起,驮着伤者飞落,疾奔而去。 葛元良低声道:「老朽追踪其後,查明其潜迹之处。」 严晓星道:「且慢,老前辈不可形迹暴露,小侄尚安排得有人,贼徒形迹已现,迟早必可侦出。」 伏建龙闻言又是暗暗心神一震。 严晓星轻噫一声道:「怎麽他们又来了?」 原来钱百涵皇甫炎率着多人又飞掠而至,迳登豁蒙楼上,须臾,钱百涵等下得楼来,步履不疾不徐向他们三人藏身不远之处一条小径走来,高声道:「这倒奇怪,为何独不见严晓星,柳无情贱婢离开此处,怎麽形迹已杳。」 皇甫炎道:「钱少侠别急,迟早会寻出他们下落,兄弟方才闻听手下密报,那柴青溪在金陵现踪。」 钱百涵道:「真的麽?咱们就去找他。」 人影愈去愈远,伏建龙突发现葛元良失去影踪,道:「葛老儿又不告而别了。」 严晓星道:「尝闻琼姐言说,此老x情怪异,为人行事莫测高深,想是有什麽发现,独自离去了。」 两人重上豁蒙楼留了顿饭光景,谈论的无非是觅取藏珍及寻仇等事,并肩快步离了鸣寺,走出约莫二三里许,忽见一黑衣瘦小汉子飞奔而来,一见两人忙停住脚步。严晓星认出是东斗天君葛元良弟子路永明,道:「路兄可是寻找令师来的麽?」 路永明忙道:「兄弟奉家师之命赶来报知少侠,那柳无情暗施毒手将杜翠云姑娘擒去,家师暗暗蹑随,柳无情身影竟在桃叶渡失踪,据家师猜测,柳无情似潜踪在金陵城内。」 严晓星面色一变,怒道:「伯父,小侄意欲独自一人找出那柳无情潜踪之处,伯父若有事请去镖局内寻找小侄。」身形一晃,施展上乘轻功如飞掠去。 路永明抱拳一拱,道:「晚辈告辞。」转身奔出,紧追严晓星之後。伏建龙似有所思,面色凝重,如罩下一层y霾,只觉事态幻变迷离,吉凶难测,不禁长叹一声。 21 欲望文 23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23 【第五部】【第二十三章】不辞万里长为客 「第二十三章」不辞万里长为客 冯杏兰尚未到达大厅,即耳闻其父冯叔康大笑声隐隐传来,其父自返家後即未有今日这般愉悦过。大厅内仅有冯叔康严晓星两人,久别重逢,欢愉之情何似。冯杏兰莲步姗姗走入大厅,与严晓星目光相接,忽嫣然一笑,虽未出一言,但多日来相思积郁为之一扫而空。 严晓星欠身立起,道:「兰姐身体好否?」 冯杏兰柔声道:「托福,贱体chu安,星弟你似乎消瘦了一点?」关怀之情,溢於言表。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昼夜奔波江湖,焉能不瘦,只是躯体较前壮健,兰姐请坐。」 冯叔康哈哈大笑,道:「你们姐弟久别重逢,星儿陪你姐姐回房谈谈吧。」说看立起便要离去。 严晓星俊面不禁一红道:「义父,孩儿这一来会为您老人家带来一场祸患。」 冯叔康大笑道:「人在江湖行,即知江湖险,还用你说,老朽回来後非但武功未曾一日搁下,而且尚有甚多安排,三两日内谅凶邪还不知你已然赶抵老朽居处,你也可安闲数日。」言毕迈步如风走出厅外去。 冯杏兰忽嫣然一笑道:「星弟,我们走吧,还有兰姐她们在等你咧。」 严晓星俊面绯红,道:「兰姐……」 冯杏兰玉掌轻摇,颦眉笑道:「不用解释,我俱已知道,错不在你。」 严晓星道:「兰姐看来知道得甚多,小弟一举一动均在你的耳目中。」说时相偕慢慢走出。 严晓星一面与冯杏兰谈话,一面观赏四外景物,察觉秀美园林中隐伏奇门遁甲。不言而知是自己授意於萧文兰雷翠瑛两女先至协助冯叔康布设,凡事预则立,严晓星暗暗欣慰。冯杏兰居处自成院落,景物幽美,严晓星尚未踏入院中,即闻绣阁上隐隐传来燕语莺声。 严晓星登楼与诸女略事寒暄後,即下楼请来冯叔康得力助手青面伽蓝董飘萍。董田萍身高七尺,面泛青气乃与生俱来,鸢肩长臂,目光炯炯,约莫五旬开外年岁,神态威肃,瞥见董飘萍快步走入,抱拳致礼,互道仰慕。 严晓星含笑道:「在下一来,谅不久即生风波,来犯者均是黑道巨擘,凶狠毒辣,稍一不慎,则前功尽弃,不得不早作做图谋,有劳董老英雄传命下去,不可泄漏在下等人已然到达府中。」 董飘萍含笑道:「老朽遵命。」 严晓星与冯叔康密言良久後,朗笑道:「在下他日仰仗老英雄之处仍多,如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见谅是幸。」 董飘萍道:「不敢,少侠言重了。」言毕告辞离去。 ※※※※※※※※※※※※※※※※※※※※※※※※※※※※※※※※※※※※※※※※ 翌晨,冯叔康宅内走出一个身穿蓝色长衫年轻汉子,面色姜黄似带病容,两只眼睛却黑白分明,身後随行着四个挑夫,两只萝筐空空如也。走出约莫四五里外,道旁忽闪出一黑衣劲装带刀汉子,抱拳笑道:「这位兄台必是冯老爷子府中朋友。」 蓝衫年轻汉子不禁一怔,答道:「不错,在下正是鄱阳湖之属下,不知尊驾有何事指教?」 黑衣劲装汉子略一沉吟,道:「兄台可否借步说话。」蓝衫年轻汉子便命四挑夫站在原处不动,身形向道旁林中走去。 约莫走出六七丈外,转面笑道:「尊驾可以言明来意了。」 那黑衣带刀人笑笑道:「兄弟名唤韩宁,乃无极帮门下……」言尚未了,蓝衫壮汉子不由神色一变。 韩宁忙摇首道:「兄台请别误会,韩某虽身在无极帮,却不知无极帮近年来所为,再韩某乃柳姑娘部属……」 「什麽柳姑娘?」 「原来兄台不知。」韩宁道:「柳姑娘在金陵台城邂逅严少侠,一见锺情,竟不惜倒叛无极帮,与严少侠相偕逃出追踪,奔来此处意欲投奔冯老爷子,分手之际,韩某奉柳姑娘密嘱探听无极帮举动,报与姑娘知道,所以……」 蓝衫年轻汉子朗笑道:「在下知道了,但严少侠尚未到来,昨日接获传讯严少侠已至芜湖,但信中未曾提及有柳姑娘之事,计算行程,五日後也该到了,韩兄现塌何处?待严少侠一至,必送信去见韩兄处。」 韩宁面现喜色,双掌连拱道:「韩某现住在杨村梁家客店内。」 蓝衫年轻汉子略一沉吟,道:「韩兄如有事只管前来找在下就是,在下邓鸿武。」说着转身飞掠出林,与四挑夫望镇上而去。 韩宁站在林中想了一阵,施展轻功身法奔往杨镇。杨镇约莫千户人烟,东西两条大街,商厦颇称繁荣,东街尾梁记客店仅是矮檐板房,一块木牌字迹已剥蚀模糊不清。韩宁快步走入粱记客栈後进,只见四个劲装汉子围坐一张木桌,正斗着叶子牌,兴高采烈。其中一人目睹韩宁走入,即放下手中叶子牌,笑道:「韩老四,有无讯息?」 韩宁见桌上尚置有酒菜,先不置答,拿起酒壶,斟了一碗咕噜噜一饮而尽後,道:「讯息是有了,但韩某感觉内中必蹊跷,决无如此轻易吐露。」便将邓鸿武所言道出。 一满面虯髯大汉鼻中冷哼一声道:「韩老四,我看此事假不了,冯叔康自负威望卓着,目无余子,屠三山父子屡次拜望,均败兴而归,足见他并未将无极帮放在眼中,其门下不言而知亦更狂妄自大了……」 韩宁忙道:「但邓鸿武却不狂傲,言语神态却颇温文有礼。」 「那是你韩老四自称是柳姑娘手下之故。」虯髯大汉宏声道:「他接获传信严晓星已至芜湖是真,不知柳姑娘之事却是假话,总而言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等速用飞鸽传讯与香主。」迅疾掠入房中抓来一只白鸽,写就纸上,卷成一束系於鸽足。那白鸽噗噗振翅穿出天井,冲霄飞去。 无极帮五人便在梁记客栈内赌牌为戏,守候回讯。申初时分,只见店主慌慌张张奔入,哈腰躬身道:「店外有一邓鸿武总管,自称系冯老爷子派来,要面见韩大爷。」 五人不禁一呆,韩宁微微色变,道:「店主,你似惧怕冯老爷子,邓鸿武是只身前来麽?」 店主答道:「邓总管就只一人。」韩宁目光一望四人。四人会意,顺收起桌上叶子牌及酒菜,掠入两侧房内隐起。 韩宁面色一正,向店主道:「说我有请。」店主应了一声转身趋出。 韩宁整了整衣衫,缓步走向前进迎接邓鸿武,却不料邓鸿武已跨过门槛,忙堆了一脸笑容,躬身施礼道:「韩某衣履不整,未及出迎,还望见谅。」 邓鸿武笑道:「好说,好说。」目光如云巡视了一眼,接道:「韩兄就只一人麽?」 韩宁心中一惊,道:「与韩某同来共是五人,俱是柳姑娘心腹,他们片刻之前外出,不久即返,邓兄请坐。」随即朗声呼唤店主送上酒菜。 邓鸿武微微一笑道:「在下奉了家主人之命,即为探问柳姑娘之事而来,方才又获传讯严少侠已在途中,竟只字未提及柳姑娘,为此……」话犹未了,忽随风传来一声y恻恻冷笑,天井上疾逾飞鸟般掠下三锦衣劲装老者。 韩宁面色一变,冷笑道:「原来是黔南三煞,三位一向足迹不离西南,为何不辞万里跋涉……」 「小辈住口。」三煞老大冷面判官王振大喝道:「我等来意并非志在你这小辈。」 黔南三煞冷面判官王振,哭丧门戴湘,勾魂吊客汤显才三人恶名甚着,心辣手黑,横行黔滇,黑白两道均侧目畏忌,武功却也真高,故武林中人轻易不愿与三煞结怨。邓鸿武yy一笑道:「听尊驾口气,莫非冲着在下而来麽?」 冷面判官王振狞笑道:「不错,正是冲着阁下而来,烦请见告那严晓星行踪现在何处?」 邓鸿武沉声道:「尊驾这不是问道於盲麽?恕在下无法见告。」 黑丧门戴湘狂笑道:「朋友,你这叫做不见棺材不流泪。」疾振手中丧门幡,一招「孤魂远引」挥出一股寒飙如冰攻向邓鸿武面门。 邓鸿武疾跃了开去,大喝道:「且慢。」 戴湘y恻恻笑道:「小辈既然怕死,何不实话实说。」 邓鸿武朗笑道:「在下纵然说出严晓星行踪,三位怎能坚信是实。」 黔南三煞不禁一呆,勾魂吊客汤显才厉声道:「小辈,老夫自有方法使你吐出真言。」 韩宁退在壁角,他有他的算计,黔南三煞身後还有能人,又瞧出邓鸿武昂然无愕,必非庸手,一场凶博难免,到邓鸿武不敌时,再行出手不迟。只见邓鸿武面色一沉,冷笑道:「凭你这黔南三块废料,也胆敢在冯老爷子基业附近撒野逞凶。」说着身如电,欺五指迅疾无伦伸出。 戴湘面色一惊,喉中才喝得半声,忽疾转仨嗥,只听卡嚓一声,邓鸿武五指紧扣着戴湘腕脉,暗劲疾拧,骨折掌断,血涌如注。邓鸿武左臂一式顺水推舟推出,戴湘x膛如中万斤重击,身形震飞跌在天井中,脏腑尽裂,眼耳口鼻鲜血齐涌,气绝毙命。这不过弹指一霎那功夫,王振、汤显才察觉有异,但已不及,不禁骇然变色。韩宁暗暗心惊,料不到逍遥太岁冯叔康门下竟有如此武功奇高好手。 邓鸿武淡淡一笑,目注冷面判官王振勾魏吊客汤显才,鼻中冷哼一声道:「两位还是一起上,抑或单打独斗?」 王振勃然色变,厉喝道:「小辈,暗算偷袭枉为英雄行径,老三,咱们招呼他。」语声未落,王振与汤显才猛感x前一冷,不禁面色惨变,立时仰面摔倒在地。 黔南三煞做梦也想不到来此竟栽在一无名小辈手中,善恶明彰,报应不爽。韩宁不禁大骇,他未见邓鸿武如何出手,便将双凶置命於死,委实理解不透。邓鸿武倏地仰面,目光落在天井屋面上,嘴角忽泛出一丝神秘笑容道:「屋上两位可以下来了。」只听一声宏亮大笑,两条身影疾如飞鸟般掠了下来,现出铁掌追魂屠三山屠玉坤父子。 屠三山面露笑容道:「老朽途中发现黔南三煞形迹便一路尾随而来,三煞受白眉老怪之约,竟欲对贵上不利,老朽与贵上相交莫逆,不愿坐视,料不到阁下年岁轻轻,武功惊人,老朽父子似嫌多此一举了。」 邓鸿武笑道:「屠前辈盛情心领,在下有句话不知应否该问。」 屠三山微微一笑道:「老朽洗耳恭听。」 邓鸿武道:「前辈谅尚未忘情那幅失窃之藏珍图。」 屠三山道:「此图系老朽所有,老朽自然要寻回。」 「不错。」邓鸿武道:「无疑前辈想到敝上了,但前辈因与无极帮主亲近之故,敝上似不明前辈所为,此次贤父子前来谅欲面晤贵上,却不得其门而入……」说看忽戛然止语,两道逼人神光凝注在屠三山面上。 屠三山老脸一红,心中更是悚然惊骇。要知邓鸿武话才说出一半,局外人闻听之下但感莫名其妙,然屠三山父子听来却别有一种滋味,弦外之音无疑张明了黔南三煞系受其父子指使而来,制住了邓鸿武,才可逼使邓鸿武说明实情,并知庄内奇门布设。但天不从人愿,黔南三煞皆命丧邓鸿武之手,一番心机俱付之流水,既震於邓鸿武功,更不愿再损兵折羽。不得不改弦易辙。 究竟是屠三山老练姜辣,呵呵笑道:「阁下请勿误会,黔南三煞与老朽丝毫无涉,再老朽前与无极帮主共谋骊龙谷藏珍之事,不过互为利用而已,贵上何须认真,况事成过去,更无须耿耿於怀。」 邓鸿武道:「这样就好,前辈若欲面晤敝上,请迳往钓鱼崖,自有人接引,不过贤父子务必在一个时辰内赶至钓鱼崖,迟则奇门变格,恐罹不测之祸。」 屠三山心中一惊,抱拳微拱道:「多谢阁下指点。」与屠玉坤身形急转,腾身拔起穿出天井外而杳。 韩宁定了定神,走前两步,道:「邓兄武功高绝,韩宁望尘莫及。」 邓鸿武道:「韩兄谬奖,在下逞险施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幸能得逞,须知来者不仅黔南三煞,屠家父子,不然韩兄恐遭池鱼之殃。」 韩宁诧道:「邓兄如何知情?」 邓鸿武微微一笑道:「在下到达镇上之前便已察觉,敝庄耳目如云,伏桩更是星罗棋布,庄外环周百里以内,江湖人物一举一动,无不知之。」韩宁心神—凛。 此刻,韩宁同党四人相继由房内闪出,神态显露对邓鸿武似有畏惧。邓鸿武微微一笑道:「有劳四位将黔南三煞屍体清除,在下尚须与韩兄倾谈。」四人扶起三煞屍体冲空而去。 邓鸿武道:「敝上因对柳姑娘之事不明,故遣在下造访,不知韩兄是否可将严少侠与韩兄结识详细经过相告在下?」 韩宁道:「彼此俱是一家人,那有隐讳之理。」 两人在道旁初见时,韩宁仅简扼相告,此刻韩宁将其中情由详叙。邓鸿武察出韩宁之言虽少有出入,但大致无差,微知韩宁无疑也是帮内极重要人物,心念电转,在其意识中却下了一着棋,这手棋事关全局胜负,不禁朗笑道:「严少侠如此多情,只恐齐人非福。」说着抱拳一拱,略略沉吟接道:「严少侠与柳姑娘驾临敝庄後,在下当传讯韩兄,不过韩兄形迹须慎秘,免生意外。」 韩宁目露感激之色,道:「韩某自会小心。」邓鸿武告辞飘然走出店门。韩宁目送邓鸿武身形,面现不胜惊骇之色。 其他四人纷纷掠入,虯髯大汉道:「此人武功玄诡怪异,狠辣无比,一个小小总管,就有如此超绝纯青武学,简直不可思议。」 韩宁正色道:「故我等奉命一切如计行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我等必不可自乱脚步,且守候总坛回讯再作道理。」 ※※※※※※※※※※※※※※※※※※※※※※※※※※※※※※※※※※※※※※※※ 邓鸿武回至湖滨别业後,更易装束,恢复严晓星形貌,柳无情翩然走入,嫣然笑询详情。严晓星道出详情,笑道:「韩宁已表明了身份,无疑是居中策应之人,燕姐不妨虚与委蛇,以免贻误全局。」柳无情含笑应是,眉梢眼角却隐泛淡淡哀愁。 严晓星又道:「屠三山父子想必此刻已到了钓鱼崖,被阻不前,小弟去向义父说明,传令放行。」说着一闪而出。 柳无情目凝窗外一株滴翠笼烟新柳,不由自己泛起一缕无名哀怨,曼叹一声,星眸中一片朦胧。忽闻传来冯杏兰银铃娇笑道:「柳姐姐为何出声长叹?」 柳无情心中一惊,娇躯疾转,只见冯杏兰立在房外,忙道:「前尘如烟,不堪回首,不禁感触无名。」 冯杏兰亦是玉雪聪明之人,察出柳无情乃掩饰之词,不禁嫣然一笑,向柳无情道:「愁能伤人,凡事只宜往好处想。」 萧文兰却翩然闪入,娇笑道:「风闻柳姐姐擅弈,我与姐姐对弈一局如何?」柳无情恐冯杏兰察出心底忧虑,欣然应允。冯杏兰嫣然一笑,俟柳无情与肃文兰落子对弈後,悄然下楼,走向大厅,只见其父与严晓星低声密议。 逍遥太岁冯叔康目睹冯杏兰进入,蔼然笑道:「兰儿你也来了,身体好点麽?」 冯杏兰道:「自星弟来後,服食三颗灵丹又经星弟针灸并施,好得多了。」 冯叔康呵呵捻须笑道:「星儿,我在你这般年岁,就从无一人对我相思成疾。」 「爹。」冯杏兰羞急脸红,娇嗔道:「您老人家怎麽啦。」冯叔康呵呵大笑,严晓星不禁赧然。 正说之间忽见一庄丁奔入,禀道:「屠三山父子在钓鱼崖旗门前求见庄主。」 冯叔康道:「就说老夫出迎。」庄丁与严晓星先後掠入大厅,冯叔康略一沉吟,迈步如飞走去。 ※※※※※※※※※※※※※※※※※※※※※※※※※※※※※※※※※※※※※※※※ 屠三山屠玉坤父子心思沉重,目光闪烁,立在钓鱼崖下等候。忽闻冯叔康宏亮笑音传来道:「贤父子驾临敝庄,恕小弟未及出迎,还望见谅。」崖角已现出冯叔康身影。 屠三山父子躬身施礼道:「不敢,愚父子忆及前事,至今愧疚不已,突以冒昧造访,请宽宥是幸,再屠某数月来仆仆江湖,闻得无极帮及黑道人物群谋不利庄主讯息,欲据实相告,俾可从容戒备,亦可聊赎前愆。」 冯叔康哈哈大笑道:「你我武林至交,些许误会,何须耿耿於怀,小弟已得风闻,在寒舍外设下遁甲奇门,群邪来犯,正如自投罗。」 屠三山正色道:「群邪中奇才异能之士不乏其人,庄主可莫掉以轻心大意。」 冯叔康微微一笑道:「此地非说话之处,去寒舍一叙如何?」说着肃客前导,领着屠三山父子走入一片烟云蒙蒙中。约莫走出十数步,眼中突然一亮,烟云消失,前路是一条三尺许宽白石小径,夹道柳丝如烟,翠拂行人。 冯叔康道:「只因贤父子驾临,所行之处俱已撤之禁制三尺,两道林内禁制厉害,误闯入者,立即形销骨化。」 屠三山面色一惊道:「有这等厉害麽?」 冯叔康微微一笑道:「屠兄如若不信,不妨任取一物抛向禁制内便知小弟所言不虚。」 屠玉坤年少气盛,暗感冯叔康之言临近诞妄夸大,低哼一声,弯腰拾起一块朽木抛向柳荫丛中。只见木块向柳荫丛中堕下之际,突闻轰的一声,木块已变一团火珠坠没,屠玉坤面色大变。屠三山不胜骇然道:「这是什麽禁制?」 冯叔康微笑道:「名唤九龙雷火阵。」 屠三山惊道:「看来宝庄内还隐有武林奇人?」 「不错。」冯叔康颔首道:「此人x罗奇学,浩瀚若海,高深莫测,虽在寒舍辟室隐居,小弟却很难见他一面。」 屠三山道:「此人谅大有来路,不知可否见告?」 冯叔康道:「他向小弟严嘱再三,不可泄露,贤父子请见谅。」 屠三山父子随着冯叔康走去,所走路径迂回曲折,前路四外景物虽幽晨明朗,却依稀笼罩一层薄雾,似有若无,不禁暗暗惊心。入得庄门,冯叔康引着屠三山父子走向大厅。屠三山察觉庄内更戒备森严,林木之後院隐泛杀气,他父子本有所为而来,不禁气馁,深悔此行冒失,不禁互望了一眼。 进入大厅内,分宾主落座,冯叔康立命备酒设宴,道:「小弟方才接获邓总管传讯,才知贤父子来访,不知贤父子有何指教?」 屠三山赧然笑道:「宝庄戒备森严,想来必已知情,屠某赘言未免多余,不过屠某意欲请问那幅失窃秘图,是否真在陆道玄手中?」 冯叔康不禁大笑道:「这个小弟甚难回答,但等小弟义子严晓星赶至,或可知其中究竟。」突然厅外一条身形飘然而入,只见是青面伽蓝董飘萍。 数十年前屠三山与董飘萍曾有数面之缘,虽时日久远,但面貌却彷佛当年,不禁心头一惊,道:「是董兄麽?风闻董兄已绝意江湖,不料又在此相见,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 董飘萍冷冷一笑道:「屈指算来,董某在此间避隐已廿三年。」 屠三山更是一惊,道:「董兄竟在冯庄主府中麽?」 「不错。」董飘萍道:「方才入厅之际,耳闻屠兄尚未能忘情於那幅藏珍图,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非失窃,恐屠兄早就墓木已拱了。」屠三山父子不禁怒火陡涌,面色一变。 董飘萍手掌一摆,淡淡一笑道:「屠兄不必动怒,董某乃是实言,贤父子印堂带煞,黑气直冲华盖,七日内必罹横祸,谅来时途中必有人在贤父子身上下了禁制。」 冯叔康接道:「董兄j擅风鉴,谅非危言恫吓之词。」铁掌追魂父子不禁面色大变。 屠三山道:「禁制安在何处,怎麽愚父子丝毫未曾察觉,望乞明告?」 董瓢萍道:「就在贤父子身後。」屠玉坤心神一凛,忙闪在其父身後,放眼仔细巡视,未见有何异徵。只听董飘萍笑道:「屠少侠须立在丈外,凝目定神仔细一瞧命门x下便知。」 屠玉坤闻言将信将疑,身形缓缓退後,凝神注视着其父脑後,果然有一具淡如烟雾白骨骷髅印在其父长衫上,大小不过五寸,竟是越看越真,不禁面色惨如白纸。董艳萍淡淡一笑道:「屠少侠,董某之言是否故作危词,在你身後也有禁制。」屠三山父子相互察视之下,骇然色变。 董飘萍道:「想是贤父子失去藏图,又背盟违誓,无极帮嫉恨入骨,所以暗中下了禁制,依董某奉劝,贤父子疾奔千里之外,脱出禁制所控,急亟求治,不然无法活命。」屠氏父子不禁心胆皆寒,急急告辞。冯叔康便命董飘萍送出奇门外。 一路之上,董飘萍寒着脸一言不发,送出钓鱼崖外抱拳略拱即行隐去。屠玉坤道:「爹,我们是否须与白眉前辈相见?」 屠三山黯然叹息一声道:「不去了,我们若被老怪知道身罹禁制,老怪必惧泄漏隐秘,难免罹遭杀身之祸。」 屠玉坤惊道:「白眉老怪竟有如此狠毒?」 屠三山长叹一声道:「如今,白眉老怪罗甚众,不乏当今绝顶高手,势力之大不亚於无极帮,若放手大举进袭冯叔康庄内,冯叔康必瓦解冰消。」 「那何以不放手施为,要我等父子入庄探听机密为何?」 屠三山摇首道:「吾儿究竟年少气盛,须知杀人一万损三千,有何所得,白眉老怪与蓝野民等人尚感念严晓星救助之恩,恩将仇报必不齿於武林,是以各逞心机,欲巧取那幅在陆道玄手中之藏图,均按兵不动。」 说着四下巡了一眼,道:「走。」 屠氏父子约莫奔出四五里之遥,忽闻随风传来一声清朗笑声道:「屠兄别来无恙。」屠三山猛然色变,定睛望去,只见田丘旁立着魏醉白,神态飘逸,衣袂飘飘,面露微笑。屠玉坤一见魏醉白,不禁怒极,大喝一声扑去,剑随身出,势如惊虹电奔,刺向魏醉白心坎重x。 铁掌追魂屠三山面色大变,大喝道:「吾儿不可卤莽。」 魏醉白面色一寒,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出,笃的一声五指已紧扣着剑尖,冷笑道:「少侠,你我无怨无仇,如此辣毒为何?」屠玉坤只觉虎口发麻,一股奇寒暗劲循着掌心直攻入臂,慌不迭地撤手弃剑,踉跄退出数步。 屠三山抱拳一揖,道:「小儿无知,望祈见谅,魏老师谅必知情,贵帮主在愚父子身上施展恶毒禁制,是以小儿心中念恨怒极出手。」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若令郎刺杀在下,两位能否活命麽?不过此事在下丝毫不知。」 屠三山道:「魏老师真不知情麽?」 魏醉白正色道:「在下何须谎言不知,但在下惊异两位怎能察觉?如臆料不舛,必是敝帮主暗恨两位不能全始全终,反与白眉老怪沆瀣一气与敝帮为敌之故。」 屠三山老脸一红,道:「屠某有不得已之苦衷,妻儿俱为老怪擒囚,逼使听命不得不尔。」 「有这等事?」魏醉白神色微变,察视屠三山父子身上前後,点了点头,忽振吭发出一声轻啸。只见远处土丘忽冒出一条黑影,疾掠如飞而至,那人四十开外年岁,目光炯炯。 魏醉白道:「你去向帮主索取两粒解药赐赠屠老师父,速去速回。」黑衣汉子转身如飞奔去。 魏醉白微笑道:「屠兄想必已与冯叔康晤面,但不知有何所见?」屠三山摇首叙明去冯宅始未。 魏醉白面现惊容道:「看来,冯叔康府中定藏有能人了。」 屠三山颔首道:「不错。」 魏醉白道:「严晓星尚在途中麽?」 「据屠某所知,他尚未到来。」屠三山道:「冯叔康言三两日内必然赶到。」 魏醉白太息一声道:「为得一幅藏珍图,波折迭生,屠兄,你也太不小心了,如非在樟树镇旅邸中失去,怎致横生枝节,酿成江湖杀劫,一片血腥。」 屠三山面色一红,忽见那黑衣汉子疾奔而回,在身旁取出两粒清香扑鼻朱红丹药,递在魏醉白手中,道:「帮主请魏香主劝说屠老师父子,不可再与白眉老怪沆瀣一气,以免成仇。」 魏醉白左掌一挥,示意黑衣汉子离去後,含笑道:「为友为仇,悉听尊便,在下也不赘言了。」右掌送出丹药,接着:「两位请服下,仅须功行周天,禁制自解。」屠三山谢了一声,接过丹药,与其子分别吞服而下。 蓦地——由空中传来一声大喝道:「吃不得。」 一条身形疾如鹰隼从空泻落,现出蓝野民,冷笑道:「屠老师聪明一世,怎会糊涂一时,这毒药能服的麽?」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可惜尊驾来迟了一步。」屠三山屠玉坤闻言面色大变,只觉遍体虫行蚁走,关节宛如蛇噬,这滋味任铁浇汉子也难禁受,身形摇摇欲倾。 魏醉白面色一寒,冷笑道:「蓝野民,你身入重伏,还不束手投降。」话声方落,四外草丛中s出飞蝗毒弩,弓弦铮铮,密如蝟集。 然而——蓝野民哈哈大笑,身形左仆,疾如电s,双掌推出一股内家真力。只听数声惨嗥中,三条身影腾起得两尺高下,血r横飞,又自坠下。那蝟集毒弩s至蓝野民身上,如中败革,纷纷激飞堕地。蓝野民发出一声激越长啸,身躯疾振,穿空斜飞而去。去势如电,瞬眼无踪。魏醉白不禁双眉微皱。 屠三山咳了一声道:「蓝野民在八人中算是最弱的一个。」 屠玉坤目泛怒容,道:「爹,此时说此无关紧要之事则甚,方才所服下解药蓝野民为何喝阻?」 魏醉白微笑道:「贤侄请放心,所服的正是解药,决无诡计在内,况两位已罹受禁制,何必画蛇添足。」 屠三山道:「但方才魏老师对蓝野民言说……」 魏醉白忙道:「此不过戏言激怒蓝野民尔。」 屠三山道:「魏老师在此设伏,张弓待鸟,不知欲擒的是何人?」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严晓星与本门叛徒。」 屠三山略沉吟,道:「如此老朽父子意欲告辞。」 魏醉白道:「两位请便。」屠三山立即作别,与其子飞奔而去。魏醉白目送屠家父子将逝的人影,不禁发出爽朗笑声。 在魏醉白身後十数丈远处,突现出一蒙面黑衣老者缓步走来,唤道:「魏香主。」 魏醉白转身道:「帮主,有何呀咐?」 蒙面老叟道:「如屠三山之言是实,那冯叔康府中实藏有不少奇才异能之士,居然能察出屠三山父子罹受禁制。」 魏醉白道:「属下看来屠三山之言决然不假,本帮面临大敌,不可不慎重行事,是以教主将百兽天尊等高手调去,研布一种极厉害的阵式,此阵一成,自可霸业武林,一统江湖。」这正是严晓星所料,无极帮主身後还有一个极厉害的教头。 「但愿如此。」蒙面老叟点点头,忽长叹一声道:「老朽忧心的是柳无情身罹禁制亦被察出,则一番图谋恐将付之流水矣。」 魏醉白摇首笑道:「柳无情五女体内所受禁制与屠三山父子迥异,即是言明亦无察觉,更无解药亦是莫可奈何,发作时痛苦非人所能经受,何愁柳无情不听命於本帮。」 蒙面老叟太息一声道:「此不过下策耳,倘柳无情能使严晓星投效本帮,则事半功倍,本帮之洪福也。」 魏醉白心中不禁升起一缕妒意,道:「帮主太器重严晓星了。」 蒙面老人笑道:「此子不但武功卓绝,而且才华盖世,非是老朽谬赞,本帮实无人能及。」魏醉白默然无语,知帮主之言非虚。蒙面老叟似有感於衷,复又长叹一声。 魏醉白诧道:「帮主为何长叹,昔年汉高祖败於项羽,终为九黑山一战,八千子弟星欢,自刎乌江,我等只锲而不舍,必底於成。」 蒙面老叟道:「魏香主之言不错,老朽忧虑的是严晓星翩翩丰采,气度非凡,但非好色之徒,他独自离京,便可明证,柳无情究竟追上否尚不得而知,自此以後,他两人音信如石沉大海,杳无影踪,倘有舛错,与我等原定之策全功尽弃,老朽怎不忧心如焚。」 魏醉白道:「属下之见,柳无情必然已赶上严晓星。」 蒙面老叟摇首道:「未必,何以他们影踪沓失?冯叔康接获严晓星讯息内并未言及柳无情片言只字,其中必有蹊跷,老朽忧心的就是横生节枝。」说着忽地面色微变,低喝道:「快走。」魏醉白与蒙面老叟双双疾隐而去。 远处忽现出数条人影,疾逾闪电,在刚才蒙面老叟存身之处顿住,正是那威震武林之神木尊者传人。他依然黑巾蒙面,一袭青衫,身後随侍着面目冰冷的金刀四煞,风动衣袂,摺摺飞舞,令人心寒而栗。只见蒙面少年目中j芒慑人,四下巡了一眼,鼻中冷哼一声,道:「方才此处发生凶博,有劳四位搜觅尚有无匪徒潜迹。」金刀四煞闻言立即分向掠去,身法奇快无比。 蒙面少年岸然巍立,目凝一片天际飘浮白云,似跌入沉思中。片刻,金刀四煞掠回,言说匪徒俱已撤去,死者系无极帮中人。蒙面少年冷笑道:「看来无极帮亟亟欲取得那幅陆道玄手中的藏珍图,将不利於严晓星,在下与严晓星虽只一面之交,却惺惺相借,焉能坐视无动於衷。」 右列一人道:「严晓星得有异人传授,才智卓绝,武功与少主在仲伯之间,语云得道老多助,严晓星後援甚众,左右俱是当今武林高手,似不必忧虑,少主还有要事在身,五日後尚须赶抵东岳鹰愁谷。」 蒙面少年点点头,道:「咱们走。」率着金刀四煞如飞离去。须臾,蒙面老叟与魏醉白复又现身。 魏醉白目露忧容道:「鹰愁谷仅寥寥数人知之,为何神木传人得悉。」 蒙面老叟略一沉吟道:「他或只知鹰愁谷之名,未必知其确处,香主速传讯东岳行g严加戒备,自今而後我等更须慎秘行踪,以免愤事。」说着两人转身疾奔如风,转瞬身影如豆消失无踪。方才发生种种,分明是一圈套,可笑无极帮主及魏醉白均堕入术中而不自觉。 ※※※※※※※※※※※※※※※※※※※※※※※※※※※※※※※※※※※※※※ 午牌时分,阳光普照,天气晴朗,万物欣欣向荣,放眼开去,一片碧翠滴绿,令人目旷神怡。湖滨别业南方十里,一条清澈见底,游鱼可数溪旁,立着乾坤八掌伏建龙,目凝对溪,面色严肃。约莫一盏茶时分,伏建龙突袍袖一挥,三丈余宽溪面飞越而过。双足才落地,但闻一声朗朗大喝道:「来人速通报姓名,言明来意,敝庄拒见生客。」只闻其声不见人,分明此人隐入奇门中。 伏建龙高声道:「老朽伏建龙。与冯庄主严少侠系莫逆知交,烦劳通禀说老朽求见。」 人影疾闪,现出青面伽蓝董飘萍,笑容满面,抱拳施礼道:「原来是伏大侠,在下失敬。」 伏建龙定睛打量青面伽蓝董飘萍一眼,失惊道:「阁下是否董飘萍老师?」 董飘萍含笑道:「在下人如其面,不错,在下正是董飘萍,忆昔江津一别,屈指算来,不觉已二十年了。」 伏建龙道:「春花秋月,岁序如流,董老师仍壮健如昔,伏某两鬓霜斑已疾垂老矣。」 董飘萍呵呵笑道:「伏大侠英名威震武林,董某不知长进焉能比得,方才庄主与严少侠还在提及伏大侠……」 伏建龙心神一震,不待董飘萍话了,忙道:「什麽?严贤侄已来了麽?」 「正是。」董飘萍答道:「严少侠今晨才赶到,同行者尚有柳无情姑娘等人。」 伏建龙道:「老朽正欲见他,董老师可否带路。」董飘萍领着伏建龙快步如飞,走入湖滨别业。冯叔康正与严晓星在厅内叙话,闻得伏建龙来访,相视一笑,双双出迎。伏建龙与冯叔康寒暄一阵,见了严晓星状至亲热,问长问短。晚宴後,伏建龙留宿於冯宅,辟室与严晓星促膝密谈。 伏建龙道:「贤侄,陆道玄行踪探明了麽?」 严晓星摇首答道:「未曾,孟逸雷兄已去三湖洞庭,义父虽四获孟逸雷传讯,陆道玄下落仍杳无痕迹。」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老朽已恳求两位武林至友相助,这两位神偷绝技不下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虽蒙慨然应允,但无法确知无极帮那幅藏图放在何处,无从下手也是枉然,贤侄,你须在柳无情身上多花点功夫不可。」 严晓星俊面一红,道:「伯父有所不知,柳姑娘言她为儿女之私,背叛逃离,已属大逆不道,焉可吐露无极帮隐秘,此事急不得,容小侄缓图之。」 伏建龙不禁赞叹道:「此女出污泥而不染,难能可贵。」又谈了一阵,严晓星告辞回房就寝。自伏建龙这一来,又再掀开一场互逞心机,斗智弄险的局面。伏建龙不知柳无情五女身罹禁制已被严晓星解开,自认算无遗策,稳c胜券。在伏建龙而言,这出柳无情笼络严晓星,算是孤注一掷,严晓星亦知无极帮用意,若稍举措不当,必导致无极帮恼羞成怒,掀起一场血腥浩劫。 严晓星回至诸女所居楼上,只有冯杏兰与使女萍儿在弈棋。冯杏兰一见严晓星上楼,立与萍儿盈盈起立,嫣然含笑道:「有客来麽?」 严晓星道:「乾坤八掌伯父已然来到,相陪至今才告辞。」 萍儿娇笑道:「小姐为了等候公子尚未用饭咧。」 严晓星诧道:「怎麽兰姊尚未用饭,她们呢?」 萍儿道:「诸位姑娘感觉有些劳累,已经先行回去休息了,公子稍坐,待小婢去取酒食。」不一会儿,萍儿已在屋内道:「小姐,菜饭摆在房内,快请用吧。」 两人相偕入室,萍儿退侍廊外,窗纸外映,烛影摇红,只听严晓星道:「兰姐请用吧,小弟已用饱,仅小饮数杯如何?」两人娓娓低声谈话,萍儿凭栏凝望远处,跌入一片沉思中。 ※※※※※※※※※※※※※※※※※※※※※※※※※※※※※※※※※※※※※※ 严晓星坐在冯杏兰的身旁,深情地注视着她,她也无限娇羞地注视了严晓星一会儿,又害羞地低下了头,却又不时地扑闪着那双美丽的杏眼偷瞟严晓星两眼,看着冯杏兰这娇羞无限的俏模样,严晓星忍不住轻声说道:「兰姐,我好想你呀。」 「星弟,姐姐也想你,姐姐爱死你了,这句话在姐姐的心中已经憋了好久了。」冯杏兰说完就羞红了脸,深深低下了头。 严晓星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秀发,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处女幽香,不禁心生绮念,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兰姐,让弟弟来好好地爱你吧。」 冯杏兰也听出了严晓星话中的含意,柔声说道:「好弟弟,从现在起,姐姐就是你的了,什麽都听你的,你想怎样都行,你可要珍惜姐呀,姐可是第一次……」说完,她就羞得将头埋进了严晓星的怀中。 严晓星把冯杏兰抱进卧室,冯杏兰柔顺地伏在严晓星怀里,深情地注视着严晓星,严晓星低下头,也深情地凝视着她。冯杏兰被严晓星这多情的眼光看羞了,闭上她的秀眼,微仰起头,送上了她那微张的樱唇,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圆嘟嘟的,鲜艳得像熟透了的樱桃,严晓星吻了上去,用力地吮吸起来,并将舌头伸入她口中,探索着她的香舌,冯杏兰也善解人意地伸出了自己的香舌,娇娇柔柔地任严晓星吸吮,并向严晓星学习,开始笨拙地吸吮严晓星的舌头,不大一会儿,就和严晓星配合得像那麽回事儿了。 经过一个香甜的长吻,直吻得冯杏兰透不过气来了,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深情的互相凝视着,没有言语,因为彼此都清楚地知道:他们将永远相爱。衣服极其自然地从身上褪落,没有矫情、没有做作,互相依恋对方,互相寻求对方,互相给予对方爱的真谛。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两人衣服已经脱光,严晓星们深深地拥吻成一团,彼此的舌头在彼此的嘴中纠缠着,纠缠着分不清…… 冯杏兰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x部更是开始快速起伏,那一对丰满结实的r房在严晓星x前不断膨胀、颤动,令严晓星兴奋异常,严晓星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低头吻着她那丰满而富有弹x的玉r,并不停地在她全身的敏感部位抚。 严晓星仔细打量冯杏兰那迷人的胴体︰只见她圆润的脸蛋上,淡如远山的柳眉下,亮如点漆的杏眼泛着动人的秋波,红润的樱桃小口,让严晓星爱不释口;一身又白又嫩的玉肤,滑腻光洁。曲线优美的身材,浮凹毕现;丰腴的玉臂,r感十足。高耸丰满的玉r,恰似两座对峙的玉女峰,峰顶两颗鲜红色的r头,如两粒鲜艳动人的珍珠;因两r太高,所以双峰之间形成一道深深的峡谷,下面是一漫平川的光滑柔软的腹部。迷人的盈盈细腰,充满了女x的魅力,x感十足;春葱似的大腿,丰满柔嫩,粉妆玉琢。大腿g部的三角地带,毛茸茸的y毛蓬松而微卷,有条不紊地排列在馒头似的小丘上,覆盖着一条鲜红的r缝,r缝中央一颗突出而红润的y蒂,似一粒红宝石,点缀在这美丽的小x上,整个小x就彷佛滴了露水的桃花一样,美艳绝伦。 冯杏兰浑身散发着处女特有的温馨迷人的芳香,丝丝缕缕地飘进严晓星的鼻孔,撩拨着严晓星的心弦,严晓星望着冯杏兰下身那美艳绝伦的小x,实在无法按捺吃它的念头,低下头去,在她那充满了诱人魔力的小x上舔弄起来,先舔那迷人的花瓣,继而用舌尖在她那又凸又涨的小y蒂上轻轻地来回刮动着。冯杏兰被严晓星舔得兴奋难耐,轻轻地呻吟着,不停地抖动双腿,扭摆玉臀,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严晓星埋在她双腿之间的头不放。 「啊……啊……嗯……弟弟……好痒呀……难受死了……好弟弟……别再折磨姐姐了……饶了姐吧……」此时的冯杏兰就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不停地呻吟着、喑示着,使严晓星全身灼热发烫,慾火像激情素似的燃烧起来。 严晓星压住了她,压在那美丽动人的胴体上,准备好好享受这未经人事的世外桃源,也让冯杏兰得到至高无上的快乐。此时冯杏兰的小x,早已经不起慾火春情的刺激,露水似山间清泉,不时地向外涓涓流淌;两片湿润的花瓣也轻微地一张一合蠕动着,似乎想早日绽放。早已勃起的y蒂更因为慾火的升腾、过度的兴奋而更加充血,显得那麽猩红,那麽突出,在y水的润湿下,更显得鲜艳夺目,明媚动人。 g头顶上了她的小x,可严晓星并不急於进去,只是在她的花瓣中间以及「红宝石」上来回摩擦,然後再向里轻进,可是冯杏兰被严晓星摩弄得兴奋不已,娇躯猛颤,y户不自觉地拚命向上一顶,宝贝就在严晓星的下压和她的上挺双管齐下之际闯过了处女膜。 「啊……」冯杏兰惨叫一声,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害羞,伸出玉手就握住了严晓星的宝贝,不放严晓星通行,连声娇呼:「好痛啊,星弟快停下,别再动了,痛死姐姐了,好像被你弄裂了。」 严晓星看着冯杏兰,只见她痛得眼角流出了泪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柳眉紧皱,樱唇轻颤,显得十分痛苦。严晓星赶紧按兵不动,轻吻她的耳垂、颈项、香唇,用舌舔去她脸上的泪水,用手轻抚她那敏感的r头,过了好一会儿,她脸色又恢复了红润,紧皱的柳眉也舒展开来,严晓星感到她的小x似乎向上轻顶了几下。 「兰姐,现在怎麽样?」 「现在不太痛了,你再干一下试试。」冯杏兰的玉唇伏在严晓星耳边,娇羞万状地轻语。她的手也松开了严晓星的宝贝,环抱严晓星的腰,似乎在暗示严晓星可以用力了。 严晓星的宝贝因刚才c进她的y道时,刚突破了处女膜就被她制止了行动,所以只弄进去了个大g头,剩下的大部份都露在外面,被她掌握着,她的y道口紧紧箍着严晓星的g头後面的冠状沟,那种紧握的感觉,别有一番意味。现在,她终於放行了,於是,严晓星轻轻地把宝贝拉出来,在她的洞口磨了两下,又用力一挺,又chu又长的宝贝连g而没,全部c进了她的y道中。 这下弄得冯杏兰又皱起了眉头,频频呼痛:「星弟,怎麽这麽痛呀?」 「对不起,兰姐,弄痛了你,你别害怕,弟弟会很温柔的,一会就会让你美上天的。」说着,严晓星开始行动,先把深c在她花心深处的宝贝轻轻地抽出来,再轻柔地、一步一停地、看着她的脸色反应、慢慢地c进去,终於,好不容易c到了底。这次,冯杏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於是严晓星就继续这样一来一回地轻动着。如此轻抽慢送了一会儿,姐连眉头都不皱了,严晓星知道她的疼痛已经过去了,但还是温柔地抽送着。 过了一会,冯杏兰开始尝到甜头,领略到快乐了,y水流得更多,呻吟声也舒服多了,并开始迎合起来,虽然是那麽的笨拙、生硬,却也给了严晓星莫大的鼓励。看着冯杏兰的媚态,严晓星再也控制不住了,开始大干了,每次都c进去都全c到底,再转动两下,磨着她的花心。每次抽出都全部抽出,并在y蒂上摩擦两下,让她的小x有虚虚实实的感觉,让她的小x对x的美感持续不断。 就这样不停地干了足有半个时辰,直干得冯杏兰舒服不已,荡哼连连,哼得好y荡、好迷人。只见她柳腰款摆,玉足乱蹬。表情真美极了,春情荡漾,满脸酡红,吐气如丝如兰,美目似睁还闭,令严晓星看得血脉贲张,心跳加速,自然更加卖力地干她。过了好大一会儿,冯杏兰一边浪哼,一边紧紧抱住严晓星,双腿高翘起来缠住严晓星的腿,臀部更用力地向上挺送,以配合严晓星的抽送。 「啊……好美呀……快……用力……我要泄了……啊。」冯杏兰猛顶几下,一阵痉挛,一股股的yj从子g口喷泄而出,喷洒在严晓星的g头上,她整个人都瘫软了。 「舒服吗,兰姐?」 「好弟弟,姐舒服极了,你干得姐美死了,谢谢你。」冯杏兰温柔地吻着严晓星,有气无力地呢喃着。 休息一会,冯杏兰感觉到了严晓星的宝贝还是坚硬如初地泡在她的小x中,她自己又有了强烈的需要。严晓星自然不会让她失望,翻身而上,如狂风暴雨般地快速抽送,她也疯狂地挺送着迎合着,不大一会儿,她就在一阵颤抖中泄了身。 真弄不清冯杏兰的小x中到底有多少yj,已经连泄了两次,这一次还泄得那麽多,那一阵阵的yj猛喷在严晓星的g头上,刺激得严晓星再也控制不住,一阵酥麻,一股股浓浓的jy像喷泉似地s进了冯杏兰的子g中,浇在她的花心上,烫得她又是一阵颤抖,一阵呻吟。两人紧紧拥抱着,亲吻着,抚着,享受云雨过後的平静与温馨。 「兰姐,弟弟干得怎麽样,你舒服吗?」 「弟弟,姐舒服极了,没想到干这种事是这样舒服,早知道,姐姐早就把自己送给你了。」 「兰姐,现在也不晚呀,何况来日方长,以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 「星弟,姐爱死你了,姐的身子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以後,这小x就是你的了,随便你怎麽玩、怎麽弄都成,如果你愿意,就是被你干死姐也心甘情愿。」虽然冯杏兰平日文静斯文保守,但她对严晓星的深情厚爱以及刚刚尝到x爱的绝妙滋味,现在正处於春情荡漾的时刻,所以直言无忌地说出了心里话。 「兰姐,你可能不知道,你的x是那麽的美丽,简直像是一件艺术品,弟弟真想随时抚,随时欣赏。」严晓星着冯杏兰那美丽的y户,在她耳边低语着。 「弟弟,多谢你的夸奖,它是你的了,随你怎麽样都行,就是真把它割下来姐也心甘。姐简直爱你爱得要发狂了,姐真不知道如果你不爱姐姐,姐姐该怎麽活。」 「兰姐,弟弟爱你。」严晓星凝视着她,冯杏兰也凝视着严晓星,她的目光是那麽的实在,那麽的笃定,此时的冯杏兰春意荡漾,媚态横生,美极了。怜爱地看着严晓星,目光中充满了安祥、慈爱、柔情和关怀,刚才在达到高潮时的y浪、放荡都不见了,这时的冯杏兰宛如一个娴淑温良的好妻子,又如一个慈祥和蔼的好母亲。 严晓星感动地抱紧了她,轻吻她的秀发,嗅着那处女的芬郁和阵阵的r香,两人又胶合在一起,紧紧地拥吻着,用身体诉说着心灵的共鸣,不仅在r体上相互拥有,而且在j神上,在心灵深处也共同相互拥有。 ※※※※※※※※※※※※※※※※※※※※※※※※※※※※※※※※※※※※※※ 严晓星安顿好安睡的冯杏兰,穿好衣服来到外间,发现萍儿仍旧没睡,不用说,自己与冯杏兰的那番恩爱、那番缠绵,全被她看在眼里了。这丫头也已长大了,苗条身材、水蛇般的柳腰,走起路来似风摆杨柳,妆扮起来,比小家碧玉还要俊俏。严晓星非常喜欢萍儿,喜欢她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不是吗?现在严晓星刚觉得有点渴,她就端着一杯茶进来了。 「公子请用茶。」她把茶放在严晓星面前,妩媚地给严晓星送了个媚眼。 严晓星上下打量着萍儿,这丫头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穿着一身紫衣紫裙,看上去如同一个紫衣仙女,动人极了。严晓星忍不住一伸手,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公子……你……」话未说完,她的樱桃小嘴已经被堵住了。 严晓星甫才闯关,感觉意犹未尽,此刻搂住萍儿一阵亲吻,萍儿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粉面绯红。面带喜色,像喜不自胜似的。严晓星放肆地起来,手法也越来越有挑逗x,甚至掀开了她的裙子。严晓星瞥见了她大腿g部一个女人最神秘诱人的地方,雪白的、薄薄的亵裤,现在已被里面缓缓溢流出来的y体润湿了一大片,那白绫质料的亵裤,被浪水浸湿後,变成了近乎透明,紧紧地贴在那饱满的y户上,原来遮蔽在半透明的亵裤後面的春x,现在已凸凹浮现,暴露无遗了,透过那湿水後透明得近乎不存在的绫片,粉红色的y户轮廓分明,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那些黑黑的、稀疏的y毛都能一gg看清,想不到这个浪蹄子这麽不经挑逗就出水了。 严晓星的心跳得厉害,男x特徵有了强烈的反应,虽有内裤挡着,仍控制不住地迅速膨胀起来,内裤被高高撑起,就像搭了一顶帐篷。萍儿发现严晓星色迷迷地望着她的三角禁区,她也不禁向严晓星的下身望去,看见严晓星那高高隆起的「帐篷」,逗得她心神不定,意乱情迷,脸红得就像熟透的柿子,呼吸亦明显地急促起来,x脯不住起伏…… 终於,她也许是控制不住了,也许是想让严晓星早些来真格的──她浑身一软,整个人软弱无力地扑倒在严晓星怀里。严晓星趁机吻了上去,她的红唇早已火热了,严晓星感到一股迷人的处女芳香扑进了严晓星的鼻孔,这小丫头可真懂事,g本不用严晓星引导、暗示,便主动把她那又香又甜又滑又软的香舌伸进了严晓星的嘴中,任严晓星吸吮,严晓星吸住了她主动伸过来的舌尖,尽情地吮着、吻着,她也热烈地亲吻着严晓星的嘴唇。 她那高耸的r峰紧紧贴着严晓星的x膛,严晓星伸手进入她的衣内抚起来;她的r房虽并不太大,但也坚挺结实,x前的肌肤柔嫩光滑,上去舒服极了。严晓星的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裙带,穿过裙腰和内裤,由肚脐经过柔软的腹部,到y户上,感到她的小x倒也蛮饱满隆突的,小x口湿粘粘、滑腻腻的,不停向外渗出的津津春水弄湿了严晓星的手。 严晓星的手滑到她的y户上时,她很敏感地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伸手到严晓星裤裆上来。萍儿真是太浪了,太开放了,竟主动地去玩弄严晓星的宝贝,坚硬如铁的宝贝被她那柔软的小手隔着裤子不停的轻捻着、重按着、抚着、揉搓着,这一来,弄得严晓星更加兴奋,大宝贝也更硬更大了。她也更加兴奋,严晓星见她已满面通红,y户内外全都是y水,内裤和坐在身下的裙子都被弄湿了,湿得就像是尿裤了似的,严晓星抱起她放在床上,并为她脱去了被尿湿的内裤,也脱光了严晓星自己。 严晓星低头注视着裸露的玉体,只见她x前的两座r峰,如两个馒头置於x脯上,又白又嫩,r尖似尚未开放的蓓蕾般坚挺,r晕白中带红,令人越看越爱。小腹光滑平坦,大腿丰满圆润,y阜十分饱满,稀疏的y毛如抹上一层油似的,油光发亮,两片红润的y唇微微张开,桃源洞口露水蒙蒙,如花生米的y蒂此时已发硬突出,触手感觉到似在微微跳动。 严晓星知道她已经慾火烧心难以忍受了,不忍心再逗她,就伏在她身上,用力吻着她的红唇,一手揉着结实饱满的r房,尖尖红红的r头被揉得胀大起来。另一手在她的y户上尽情游弋,轻轻地抚着丰满的y唇,揉捏着勃起的y蒂。 萍儿忍受不住了,又伸出小手玩弄严晓星的宝贝,这次可没隔着裤子,而是直接接触了。她缓缓地捻弄着严晓星的宝贝,也不知是因为严晓星的大宝贝太chu了,还是因为她的小手太小了,以至於她的一只手都握不住,无论怎麽努力围拢都还合不严;虽然如此,可她还是毫不气馁地用手半套着严晓星的宝贝上下滑动着,并轻轻地在严晓星耳边说:「好公子,别揉了,人家难受死了你这东西怎麽长得这麽大?实在是太大了,这麽chu这麽长这麽硬,小婢怕会受不了。」 「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你看它头上不是软软的吗?」 「哪有一点软劲儿,人家捏都捏不动,硬得像铁b似的,吓死人了,还这麽chu,这怎麽能弄进去?」 「你怎麽知道弄不进去?你知道我要把宝贝往你哪里c吗?」严晓星故意调戏她。 「当然知道了,小婢都这麽大了,怎麽能连这个都不知道?不就是要往人家下身这洞里c吗?人家这个洞这麽小,怎麽能c进去?」萍儿可真是浪,什麽话都能说出来。 「你们女人的这个r洞连那麽大的小孩都能生出来,这麽细一点儿的宝贝会弄不进吗?你可真外行。」 「就算能弄进去,你这宝贝这麽长,这要全c进去不是要弄到人家的肚子里?好公子,一会儿你只放一半进去,好不好?」 萍儿的浪态给了严晓星莫大的鼓励,本来就硬梆梆的宝贝又跳了一跳,胀得她的手更握不住了。严晓星伏在她身上,她倒是很内行地自然地分开了双腿,还自己用手分开了她那两片轻薄的y唇,并用另一只手将严晓星的宝贝轻轻一带,顶住了她的玉门关,夹在她两片y唇中间,好方便严晓星的进入。 她那鲜红的小x中充满了y水,严晓星轻轻一顶,感到g头顶住了处女膜。严晓星不敢过分心急,怕这次弄疼了她,就往後抽了抽,让她将大腿用力向两边分开,然後严晓星用力向前一顶,这下宝贝尽g而没,她不敢高声,轻轻地呼疼:「喔……公子……疼死小婢了……」 严晓星的宝贝泡在她的y道中觉得舒服极了,她的y道暖暖的紧紧的,包裹着严晓星的宝贝,严晓星缓缓地抽送了几十下,她慢慢不再呼疼了,严晓星由轻而重,由慢而快,她双手紧搂着严晓星的背,双腿紧缠着严晓星的腰,肥圆的臀部也自动地掀起,摆来摆去,两片y瓣紧包着严晓星的宝贝,y部紧顶着严晓星的下身,迎合着严晓星的动作上下抖动着,挺送着。严晓星见初开苞的萍儿这麽放荡y浪,就加快了抽送的速度,更加用力地干她,她也更加放荡地迎合着。 又经过一阵疾抽快送,萍儿的yj终於一泄如注了。她稍事休息就又开始挺动起来迎接严晓星的抽送,严晓星见她这麽浪,就更加用力更快更猛地干她,直干得她的yj一阵阵地不知泄了多少次,直泄得她双目紧闭,气喘吁吁,不住地轻呼讨饶,最後竟进入了半昏迷状态,四肢瘫软地躺在那里,任严晓星恣意玩弄,严晓星又疯狂地抽送了一百多下,打了一个寒噤,把一股热j直s入她花心深处,美得她娇躯狂颤,又苏醒过来,紧紧地搂着严晓星,吻着严晓星,那样子,看上去真是舒服极了。 严晓星无力地倒在萍儿怀中,她热情地搂着严晓星,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拿过枕边的毛巾先替严晓星擦去宝贝上残留的yy和她的处女血,然後才轻轻地擦着她那红红的小x,只见她的两片大y唇向两边分开,显得又红又肿,y道口被c成了一个圆洞,洞口还没有闭合,还在向外汩汩地淌着严晓星俩的混合jy,她泄得实在太多了,床单上已湿得一塌糊涂,而嫩小x中仍源源不断地向外流着,严晓星取笑她:「萍儿,你的浪水可真多,这要流到什麽时候呀?」 「去你的,公子,那是小婢一个人的吗?」萍儿的嫩小x中的jy流个不停,总擦不净,她乾脆把毛巾用她的两片大y唇夹着,堵在她的洞口,这才偎着严晓星躺下来,两人闭着眼相拥着,享受快感过後的温存。 真佩服萍儿这浪丫头,真是天生尤物,她的小x都被严晓星干成那样了,被弄成不闭合的圆r洞了,却不知疼痛,没过一个时辰,又浪起来了,那双小手不安分地又伸向严晓星的下身,而严晓星当然求之不得,於是又开始第二次的疯狂,这次直把她干得昏死了过去,过了好半天才苏醒过来,而严晓星则飘然走出,回到自己房中。 ※※※※※※※※※※※※※※※※※※※※※※※※※※※※※※※※※※※※※※ 天明不久,严晓星盥洗之毕,家丁趋入禀道:「老爷子与伏老英雄在大厅相候。」严晓星立即随着家丁向大厅走去,但闻冯叔康爽朗笑声,显然冯叔康心情愉悦已极。 伏建龙目睹严晓星走入,忙道:「贤侄请坐,老朽与你义父剪烛倾谈,不觉天明,只觉欲取得骊谷藏珍,非柳姑娘之助不可,那柳姑娘未道出藏图隐秘麽?」 严晓星摇首道:「柳无情外和内刚,难忘师门恩义,决难为了儿女私情道出师门隐秘,她既不说,小侄也碍难启齿。」 伏建龙摇首道:「贤侄身负血海大仇,岂可不择手段,老朽坚信柳无情为助夫复仇,必然吐露隐秘,老朽三日後再来此静听佳音。」 严晓星道:「伯父要走麽?」 伏建龙道:「无极帮乃武林强敌,老朽同道均谋除之,因此老朽尚须约晤同道,共商大计。」说着起立告辞。 严晓星送别伏建龙後,与冯叔康匆匆商谈了几句,即望柳无情所居之处奔去。萍儿坐在楼厅向阳之处针绣花卉,目睹严晓星走来,禁不住玉靥一红,裣衽福道:「公子,早。」 严晓星悄声问道:「还痛麽?」 萍儿羞得脸耳g都红了,声如蚊蚋:「还有一点点。」 严晓星亲了她一下,问道:「柳姑娘起床了麽?」 萍儿答道:「起床了。」 严晓星只见房门紧闭,击指轻敲,道:「燕姐。」 只闻柳无情柔声道:「进来。」 严晓星推门而进,只见柳无情娇靥绯红立在窗前,阳光映在脸上,愈显得艳光照人,风华绝代。柳无情笑道:「星弟不陪兰姐,来此则甚?」严晓星言及需她相助,指点那幅藏图放在何处。 柳无情双眸眨道:「你真欲前往无极帮秘密总坛盗取麽?我绝不能让你以身涉险,何况我就告诉你放在何处,亦属无用,恐已移置另处。」 严晓星道:「小弟不拟前往,自有人盗取。」 柳无情摇首道:「那不是派人送死麽?」 严晓星道:「燕姐放心就是,小弟料测燕姐必奉命告之小弟藏图之处。」 柳无情道:「此一时彼一时尔,身已属君,生死与共,怎可陷星弟於危境,奉命告知却是一宗骗局。」 严晓星道:「小弟就是需要燕姐告知藏图的假地方。」 柳无情面色一变,道:「这是何意?」严晓星低语一阵。 柳无情惊道:「真是他麽?」 严晓星道:「倘伏建龙真能将藏图盗来,不言而知伏建龙与无极帮主同为一人。」 柳无情眸露迷惑之色,道:「果然江湖鬼蜮险诈万分,伏建龙为何要如此?」 严晓星叹息一声道:「此乃一不可解之谜,但不久将可水落石出,小弟此刻要去见见韩宁。」 柳无情道:「星弟要多加小心。」严晓星回房换易邓鸿武装束,离庄奔向杨镇。 ※※※※※※※※※※※※※※※※※※※※※※※※※※※※※※※※※※※※※※ 这日正是杨镇二五八当墟之期,镇上人潮似水,拥挤不堪。韩宁正立在店外,一眼瞥见邓鸿武,高呼道:「邓兄。」邓鸿武含笑穿出人群,登上石阶。 韩宁一把拉住邓鸿武,欣然高声道:「邓兄,咱们入店小饮数杯如何?」两人同至内进厅堂,唤来店夥,韩宁取出一锭白银,命店夥买酒。 邓鸿武目光一巡,道:「韩兄同伴咧?」 韩宁道:「困居店堂,日久生厌,他等均出外逛逛,散舒郁闷。」 邓鸿武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忽语音一低,接道:「贵帮日来有何异动?」 韩宁道:「敝帮到的高手着实不少,布伏森严,意在生擒柳姑娘与严少侠,但柳姑娘讯息却如石沉大海。」 邓鸿武淡淡一笑道:「严少侠与姑娘一行昨晨已安抵敝庄了。」 韩宁面色一变,道,「柳姑娘委实有鬼神不测之机,此诚不可思议,若闻之於敝帮主,必然气极,不知邓兄将兄弟来此之事告知了柳姑娘未?」 邓鸿武道:「在下已将韩兄来到之事面告柳姑娘,是以柳姑娘命在下引韩兄去见她。」 韩宁目露惊容道:「兄弟去不得。」 「这却是为何?」 「本帮耳目如云,兄弟若随邓兄前往,只恐惹上杀身之祸。」 邓鸿武冷笑道:「这倒未必,韩兄何胆小如鼠,柳姑娘说待韩兄为心腹,自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宁面色一红,低声道:「邓兄有所不知,兄弟虽心向柳姑娘,却从未显露……」说时店夥已送上酒菜,韩宁顿然止口不语。 邓鸿武冷笑道:「柳姑娘既以背叛之身,决无法出庄以身涉险与韩兄相见,韩兄又不能随在下前往,事在两难,依在下看来,韩兄若不亟亟於求见柳姑娘,何妨过些时日再说,柳姑娘等一行想是一路上风霜劳顿,均感不适……」 韩宁心中一惊,暗道:「禁制为何发作,计算日期应在二月後。」目露忧容道:「柳姑娘病了麽?病情严重否?」 邓鸿武道:「闻严少侠之言,柳姑娘等似痛苦不胜,幸亏严少侠j擅医理,断为内邪外感交俊,处了一方服下。」 韩宁略一沉吟,道:「好,兄弟决随邓兄前去一趟。」 邓鸿武心中暗笑,测知韩宁必认为柳无情禁制提前发作,恐误了使命,只见韩宁立起,道:「兄弟回房,收拾一下暂时失陪。」汝虞我诈,互逞心机,显然严晓星棋高一着。 韩宁走入房中,潜往内间。房内却坐着蒙面黑衣老叟,韩宁低声禀明。蒙面老叟取出五粒丹药道:「你去吧,一切仍照原定之计。」韩宁接过丹药,转身走出。 蒙面老叟忖道:「难怪留住冯宅一日,迄未与柳无情诸女见面,原来禁制提前发作,为何老朽如此糊涂,迄未向严晓星提前与那柳无情相见,此为大大失策。」寻思片刻疾闪出店而去。 再说韩宁走出房外,笑道:「邓兄,我等即刻前往。」 邓鸿武诧道:「不等候尊同伴麽?」 韩宁摇首道:「兄弟招呼店夥一声就是,我等由店後出去。」说着击掌传来店夥,匆匆数言嘱咐,与邓鸿武双双穿出天井,矮身贴着屋面掠向田野,疾奔如飞而去。 韩宁一身劲装,外罩黑袍,肩背一柄夺魂槊,腰中鼓突隆起,一望而知是内藏暗器,轻身功夫不弱。约莫走出五六里,奔入一片郁林中。忽闻一y冷笑声传来道:「两位且请留步。」 韩宁不禁一怔,面色微变道:「尊驾何人,请现身出见?」 迎面林木之後疾闪出一枯瘦如柴老者,左一肩披着一柄鬼头刀,两目开阖之间,逼s慑人心魄冷电j芒,道:「老朽山野之人,姓名已然淡忘,但老朽受尊者再传弟子钱百涵恳邀,情非得已,再出江湖。」 韩宁冷笑道:「这与我等何干?」 老叟怪笑道:「两位是逍遥太岁冯叔康门下,可否随老朽面见贵庄主?」 邓鸿武沉声道:「敝庄主拒见外客。」 老叟y恻恻冷笑道:「这恐由不得两位了,林中埋伏宛如天罗地,两位c翅也难飞去。」 邓鸿武冷冷一笑道:「阁下一定须面见冯庄主麽?」 老叟道,「怎会有假。」 邓鸿武道:「那麽阁下请随在下之後。」 老叟面色一变,喝道:「且慢,人无害虎心,虎有害人意,不可不防,且容老朽制住两位臂上x道。」韩宁面色一变,右掌呼的一掌劈了出去,掌中带指,一缕暗劲袭向老叟期门要x。 老叟面色微变,道:「好俊的武功,难怪尊驾这麽狂。」说时,身法奇疾挪了开去,右掌震起掌影,漫空攻向韩宁。韩宁冷笑一声,出手奇快,指点掌劈,眨眼间已攻出九掌七指,均是奇诡绝学,无一不是指向要害致命重x。 邓鸿武因横生枝节,心中震怒非常,韩宁却不能伤在这老叟手中,目睹韩宁武功高强,与老叟打了一个平手,心中略宽,放眼四巡,心中暗惊,察出林中隐藏匪徒不少,如不先发制人,恐变起非常,突飞身一跃,迅疾无比落在老叟身後,右掌落在老叟命门要x上,喝道:「住手。」老叟料不到邓鸿武身法比自己更为迅快怪异,惊觉闪避已是无及,只觉一缕奇寒无比暗劲透x而入,四散开去,不禁面色大变。 邓鸿武冷笑道:「阁下欲妄动,在下必点断阁下七gy脉主经。」 老叟闻言不禁胆寒魂飞,暗道:「此人年岁轻轻,便习成这等y毒手法,老朽偌大年岁,死有何惧,但这手法歹毒无比,宛如万蚁噬心,非人所能经受。」狞笑道:「老朽既已落败,生杀由便,但二位亦无法安然离去。」韩宁虽住手,但为邓鸿武迅快身法出奇制胜的武功暗暗惊心。 忽闻一声朗笑,林中疾闪出钱百涵,目注邓鸿武道:「尊驾惊人武功,在下钦佩不已,但明珠暗投,令人惋惜。」 邓鸿武淡淡一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朋友用不着说教,倘朋友不愿这位老丈死於非命,请让开一条去路,不许追踪。」掌心一紧。老叟面色大变,额角冒出豆大汗珠。 钱百涵目睹老叟情状,眼中怒光逼泛,冷笑道:「两位请不要後悔就是。」 邓鸿武喝道:「走。」老叟身不由自主,贪生惜命,一步一步走去。韩宁撤出夺魂槊,左手扣着一把黑蒺藜,提防匪徒猝袭抢救。这是一个极其诡诈局面,邓鸿武料定伏建龙必率领一干无极帮高手紧随在後,但无法现身相助,破坏原定之计,但自己两人一出得密林中,无极帮高手必然猝袭钱百涵等。邓韩两人挟持老叟急步出林,果然不出邓鸿武所料,後院闻得林中传来喝叱之声。 出林不远,邓鸿武掌心暗劲迸吐,只听老叟喉中发生一声闷哼,心脉已然震断横屍倒地。邓鸿武低喝一声道:「快走。」两人提聚一口丹田真气,施展上乘轻功,疾如飘风向钓鱼崖掠去。 身形一入奇门遁甲中,邓鸿武低声道:「韩兄请随在下身後,注意在下步法行经之处,不可稍有错失,否则定遭雷火焚身之厄,在下也救之不得。」 韩宁心中暗惊,道:「多谢邓兄指点,在下紧记。」心无旁骛,目注邓鸿武步法照样随踩行去。 其实,这又是一宗骗局,邓鸿武行经之处并无禁制,故意迂回曲折,步法奇奥,使韩宁无法悟解。跨入湖滨别业,忽见一株奇松下立着青面伽蓝董飘萍,朝韩宁等冷冷望了一眼,道:「邓总管,这件就是你所说的韩朋友麽?」 「正是。」邓鸿武道:「韩兄,这位是敝庄主莫逆之交董飘萍董大侠。」 韩宁立即抱拳一揖,面色极其恭敬,道:「在下拜见董大侠。」 董飘萍微微一笑道:「韩朋友不必多礼,邓总管,柳姑娘病势未定,时好时坏,不胜痛苦,严少侠为此心忧不已,不如领韩朋友暂住宾舍,候柳姑娘稍痊再行求见。」 邓鸿武道:「韩朋友有机密大事必须面陈柳姑娘,时机稍纵即失,不可耽误。」董飘萍微一颔首飘然走去。 邓鸿武道:「我们走吧。」韩宁紧随邓鸿武身後走向一幢瑰丽高阁。 邓鸿武走下石阶,立在檐下,忽见阁内翩然闪出一个美艳女婢道:「邓总管来此何事。」 「这位韩宁朋友系柳姑娘亲信手下,须面陈。」 婢女面有难色,道:「柳姑娘病情严重,不知愿见不愿见,待婢子通报,二位稍候。」韩宁闻言心中急躁,面现忧虑不安之色。 片刻婢女走出,道:「柳姑娘仅命韩老师一人见她,韩老师请随婢子登楼。」 柳无情拥被侧卧,腊黄憔悴,面现痛苦之色,目睹韩宁走入,凄然一笑道:「韩坛主你来了?」续又道:「萍儿,你且退出,把房门开好,不许偷听。」萍儿望了韩宁一眼,低应了声,退出房外将门带拢。 韩宁抱拳施礼道:「属下来了几天,姑娘玉体素健,怎麽病倒了?」 柳无情道:「韩宁,你这是明知故问。」 韩宁闻言面上一红,道:「原来姑娘已知道了,教主异常喜爱严少侠才华武功,欲藉姑娘之力收为己用,但人各有志,不可相强,不得已而求其次,又恐姑娘儿女情长贻误大事……」 「是以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柳无情道:「昨天禁制要发作之前,我便察觉身罹禁制。」 韩宁赧然答道:「此乃教主所为,属下未敢腹诽,不过教主已赐了丹药,每隔七日服药一粒,俟陆道玄那幅藏珍图取得,姑娘禁制亦解。」说着取出五粒丹药,接道:「姑娘随身四婢谅亦发作,服下可愈,但教主严嘱不可向严少侠提及。」 柳无情道:「这我知道。」说时忽低哼一声,冷汗如雨,似不胜痛苦,接过五粒丹药,捏起一粒,又道:「劳韩坛主驾,请倒一杯水来。」韩宁转眼一望,见桌上瓷壶茶碗,忙走过去。柳无情急将那粒丹药塞入被内,口中作含药状,接过韩宁茶碗以水送下。 须臾,柳无情冷汗渐止,面色亦趋缓和,道:「韩坛主,家师命你来此,想必有甚吩咐。」 韩宁道:「教主有封密缄命属下面交姑娘。」说着伸手揣怀取出一封密缄。 柳无情撕开缄封,取出过目,点点头道:「有劳坛主传讯,一切照计行事。」 韩宁道:「此密缄教主有命看後即用火焚毁。」柳无情鼻中低嗯一声,将信笺重又装入密缄中,交与韩宁。韩宁煽开火褶,焚化已尽後立即告辞下楼,自有青面伽蓝董飘萍接着。 董飘萍笑道:「尊驾无须急着离去,远来是客,又是柳姑娘手下并非外人,严少侠命董某酒宴款待。」 韩宁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怎敢有劳董大侠相陪。」 董飘萍哈哈大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尊驾说此未免太见外了。」再说韩宁下楼後,柳无情一跃而起,後厢房内响起一片银铃娇笑声,只见四婢鱼贯走出。 一婢娇笑道:「严公子易容之术神妙已极,居然能瞒过韩宁。」 冯杏兰翩然闪入,笑道:「枭雄机智,汝虞我诈,叵料星弟棋高一着,看来胜算已然在握。」 柳无情道:「这话不错,韩宁素有鬼眼之称,事无钜细,真伪立判,难逃他鬼眼之下,可见强中还有强中手。」 柳无情以水洗净易容药物,命婢女道:「快请严公子来。」 只听门外传来严晓星朗笑道:「不须催请,小弟已然到来。」飘然走入。 柳无情道:「你道韩宁此来用意如何?」 严晓星道:「居间施令,勒逼燕姐不能违忤,如小弟所料不差,令师需燕姐办妥三事。」 柳无情神色一惊道:「你如何知之,那三事?」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务须探出陆道玄行踪下落,抢先一步将陆道玄掳囚,逼使交出藏珍图,万一此计不成,而求其次俟陆道玄到来时,施展迷魂药物将陆道玄昏睡过去,盗取藏珍图交与韩宁。」 「一点不错。」柳无情道:「还有咧?」 严晓星笑道:「命燕姐查明别业内外奇门遁甲如何布设及群雄举动随时报闻。」 柳无情目露骇异之色,摇首笑道:「除非你真有未卜先知之能,何能知之毫厘不爽。」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此易猜尔,那封密缄昨晚才到得韩宁手中,飞鸽传讯途中被小弟截获,故而得之。」 柳无情向冯杏兰嫣然一笑道:「瞧他不出,星弟表面上拘谨诚厚,其实狡诈如狐,真是人不可貌相。」 严晓星点笑道:「燕姐可是有点後悔了麽?」 柳无情玉靥一红嗔道:「嫁随,遇人不淑,夫复何言。」严晓星哈哈一笑。这时,萧文兰、雷翠瑛偕同许飞琼走入。 萧文兰道:「你们在说什麽?」 严晓星目睹众女进入,不由暗叹一声,转眉朗声道:「小弟尚须请教义父一事。」说着疾闪而出。 23 欲望文 24-25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2425 【第五部】2425 「第二十四章」偷天换日 冯宅。平静如水。但,湖滨别业却风云险恶,拚搏凶斗,日有数起。钓鱼崖附近土阜上,屹立着四位蒙面黑衣老叟,湖风狂劲,扑面生寒,衣袂在摺摺飞舞。四蒙面老叟均无心眺赏那浩淼无际,烟波万顷的湖光山色,却目注崖後绿荫丛中,察看奇门变化。其中一人忽道:「有人来了。」四蒙面老叟疾闪隐去。 只见七八条人影如风掠至,中立者是钱百涵,其余诸人老少不一,却都太阳x高高隆起,眼中j芒逼s。钱百涵咳了一声道:「这几日,无极帮按兵不动,分明蕴有异谋,欲坐收渔利,在下岂能让他如愿。」 忽闻风送入耳y恻恻冷笑道:「这倒未必。」 钱百涵面色一变,大喝道:「发话何人?」只见不远处现出无极帮主,仍然黑巾蒙面,目光炯炯慑人,身後两旁紧随着魏醉白等高手。钱百涵面色微变,道:「原来是无极帮主。」 无极帮主冷冷一笑道:「语云识时务者乃为俊杰,钱少侠为何妄想混水鱼,委实不识时务。」 钱百涵朗笑道:「在下为了找同师门遗物,有何不当。」 「什麽师门遗物?」 「骊龙谷藏珍。」无极帮主忽张口狂笑,笑声宏列,震耳欲聋。 钱百涵怒道:「帮主笑甚麽?」 无极帮主笑声倏然而止,沉声道:「迄至如今,钱少侠仍无法证明确是神木尊者再传弟子,何可妄言骊龙谷藏珍是你师门遗物,何况藏珍亦未必是神木尊者所遗留。」 钱百涵冷笑道:「帮主是说藏珍系无主之物麽?」 「不错,藏珍虽说知者有份,但应量力而行,老夫更不明白少侠来此觊觎,志在什麽?」 钱百涵道:「帮主明白,何必多问?」 突闻一朗笑传来,一株巨干古木上疾如鹰隼泻落一面色腊黄似带病容少年,目光寒冽如冰,道:「欲取得藏珍必先取得秘图,但图在陆道玄手中,又不在湖滨别业内,无极帮在此布下伏桩,欲将异己者一打尽,钱百涵,你已身陷重伏,还不省悟则甚。」言毕,一声哈哈长笑倏已冲霄腾起,杳失在浓枝密叶间。 钱百涵猛然省悟,面色疾变,厉喝道:「老贼敢尔。」 无极帮主大笑道:「钱少侠,你醒悟得迟了,还不束手就缚则甚。」说时示意魏醉白追擒面色蜡黄少年。 魏醉白一鹤冲天而起。钱百涵等人转面扑去,欲冲出重伏。无极帮主大笑道:「你逃得了麽?」 转瞬,钱百涵等已奔出数十丈外,却发现其後紧随四条迅疾如飞黑影,无极帮主目中迸s慑人怒光。魏醉白冷笑道:「原来钱百涵竟与白眉老怪沆瀣一气,本帮沿途布下伏桩必然被老怪党羽屠戮,如不及早歼除,恐後患无穷,容属下追去。」 无极帮空手掌一摆,沉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让他去吧,老夫不愿节外生枝。」 魏醉白道:「属下欲查明他们去踪及有何异谋,亦可有备无患。」 无极帮主点点头,道:「也好,但不可中了老怪诱敌之计。」 魏醉白道:「属下省得。」偕同两人追去,无极帮主转身隐去。 其实,钱百涵现身钓鱼崖外是诱敌之计,意在无极帮主或魏醉白两人,魏醉白这一追去,无异自投罗。那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一条形如淡烟的人影,若有若无遥蹑魏醉白三人之後。魏醉白沿途发现本门伏桩,为点上昏x,晕迷不醒,却未遭杀害,心头震怒异常。追出十数里之遥湖滨渔村之外,钱百涵等人突一闪无踪,魏醉白冷笑道:「原来老怪藏身在这小渔村内。」 蓝衣劲装老者道:「我等三人似嫌实力单薄,深入虎x必蹈凶危。」 魏醉白道:「不如我等在村外潜藏,老怪必以为我等已离去了,俟至深夜再入渔村……」 言犹未了,突传来一声y恻恻冷笑道:「魏醉白,你不要等待深夜了,老夫现在此处。」魏醉白心头一凛,循声望去,只见白眉叟面泛狞笑立在五丈开外,八蒙面老叟散布在要道,互相呼应,无异撒下天罗地。 白眉叟道:「三位速俯首归顺,免得白白送死。」 那蓝衣劲装老者闻言大怒,身形腾空另飞,撤出肩头五爪镰疾挥,夹着悸耳排空猛啸,望一蒙面老叟兜头罩袭而下。魏醉白偕同另一人亦出剑猛攻而去。白眉叟陡地发出一声宏烈大笑,身形腾霄飞起,那八蒙面老叟却渐渐推进猛逼,宛如将袋口束紧,刀光寒飙滚转,威势宛如惊涛骇浪。片刻,蓝衣短装老叟左肩被凌厉剑芒扫及,血光喷s,发出一声闷哼,身形踉跄。两蒙面老叟剑势合璧,蓝衣劲装大汉生生拦腰横斩,只惨嗥得出声,便屍分两截。 魏醉白及另一无极帮高手虽武功极高,却难敌八蒙面人合臂猛攻,虽施展独门暗器但剑被磕飞,八蒙面人剑势宛如怒涛飞泻,排空奔浪般袭去,魏醉白顿感焦急不已。一声惨嗥扬起,无极帮匪徒x口罹受剑穿,一道血泉涌出倒地毙命。只听,一蒙面老叟喝道:「魏醉白,还不弃剑就缚麽?」 虽然魏醉白身负奇学,异招频施,却无如这八蒙面老叟都有一身臻入化境的武功,无法解救困厄,肩背等处剑伤甚多,血污斑斑,已是守多攻少,闻言闷声不答,剑势反更凌厉。魏醉白此刻已认定非死不可,抱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心,是以充耳不闻。蓦地,天际遥处忽随风传来一声清澈长啸,声如龙吟。 只听传来白眉叟大喝道:「速退。」一个蒙面老叟却迅疾如电撞向魏醉白而至。魏醉白喉中发出一声闷哼,身形冲出四五步。八蒙面人穿空飞起,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魏醉白只感一阵头晕目眩,却察觉面前立着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心中大惊,眼前陡然漆黑,昏死在地。蒙面少年五指疾伸抓住魏醉白腰间丝绦,偕金刀四煞离去。这情景被无极帮一名匪徒目击,他乃帮中小卒,武功相差太大,所以潜伏在草丛中,眼见魏醉白被带走,暗暗蹑随其後。 蒙面少年及金刀口煞步履从容,进入一片密林中放下魏醉白,微喟一声道:「魏醉白剑伤多处,却不至有碍x命,但被点x道手法异常奇奥,在下若强行解x,不但功力全失,而且内腑受伤极重。」 只听四煞中一人问道:「那麽主人带来魏醉白又有何用?」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心爱魏醉白一身武学,是以带来此处,依在下看来点x手法奇奥,半个对时後必自动解开,那时在下再问他无极门中隐秘。」 无极匪徒似察觉林内结有一座茅庐,暗道:「神木尊者传人原来潜迹林内,我不免回报帮主知道。」心意一定,转身疾奔而去。 无极帮主一闻知魏醉白落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中,心头巨震,魏醉白生死本无关宏旨,却知帮中机密,若被神木尊者传人逼供吐露,本门将蒙极重大不利,短时急急传命率众赶去。他们到达林外之际,却不敢恃强冲入,潜伏林外窥视,隐隐可见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均在茅屋席地而坐,一面饮食,一面谈话,魏醉白竟昏睡在丈外草地上。 只听神木尊者传人道:「为今之计,我等暂莫轻举妄动,一俟那两份藏图获有确讯,立即采取双管齐下之策。」 「少主,若陆道玄将藏图交与严晓星手中,亦不惜破颜为敌麽?」 神木尊者传人长叹一声道:「为了武林安危,亦不得不尔,我与那严晓星惺惺相惜,严晓星似是一极通情达理之人,决不致以私仇为重,否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另一份藏图却在无极帮手中。」 「不错。」神木尊者传人颔首笑道:「那魏醉白在无极帮内似是位居崇高,极可能知道那藏珍图放置何处,如他能醒转,定可从他口中问出。」 只听四煞中人道:「魏醉白罹受之手法极为歹毒,未必能醒转。」 神木尊者传人朗笑道:「我等在无极帮内已布伏数处内应,最短期间必能探明他们总坛巢x及藏图之处,有否魏醉白都是一样。」 无极帮主闻知不禁大骇,忖道:「这小辈竟然神通广大,无孔不入,本门中亦要有内应,此事极为可虑。」默默寻思须臾,作了一断然决定,密命他手下潜守此处,伺机救出魏醉白,若无法救出则杀之灭口,急急返身掠去。 ※※※※※※※※※※※※※※※※※※※※※※※※※※※※※※※※※※※※※※※※ 逍遥太岁冯叔康与青面伽蓝董飘萍两人徘徊在桃林中,正值桃花盛放,风动枝叶,只见一片红浪,馥郁芳香,飘送十里,沁人心脾。忽见一庄丁勿勿奔来禀白乾坤八掌伏建龙求见。冯叔康目注董飘萍微笑道:「果然不出星儿所料,董贤弟,你我出巡。」庄丁急奔而去。 冯董两人步履如行云流水般向庄外走出,迎着伏建龙,相与哈哈大笑。步入大厅内,伏建龙即道:「严贤侄现在何处,速速请来,伏某有话对他说。」 冯叔康笑道:「伏兄别忙,我这位义子去游湖去了,今日天气晴和,你我何不设席望湖楼上畅叙。」 伏建龙大笑道:「客由主便,伏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望湖楼建造瑰丽,金碧辉煌,楼高三层,重檐走栋,浮雕刻镂极工,令人叹为观止,倚栏眺等,只见浩渺烟波,一碧万顷,风帆沙鸟,远山隐约,期晖夕y,气象万千。伏建龙登楼四面巡观了一眼,赞赏不绝。冯叔康点燃一支旗花,抛掷云空,爆s五彩流焰璎珞。伏建龙知冯叔康此举乃召还严晓星,也不多问,笑道:「冯兄知伏某为何而来。」 冯叔康在伏建龙樽中斟酒,微笑道:「小弟那有不知之理,但外事一切皆由星儿作主,烦恼无所萦怀,来,小弟敬伏兄一杯。」 伏建龙举杯一饮而尽,暗暗冷笑道:「事到头来不由人,你怎能置身事外。」 冯叔康手望外一指,道:「他们来了。」 伏建龙凝目望去,只见水天遥处现出一叶扁舟,驶行似箭,人影似豆。舟行临近,可以瞧出一男一女,伏建龙不禁问道:「与严贤侄同舟者是柳姑娘麽。」 冯叔康摇首笑道:「柳姑娘大病方愈,仍在静养中,同舟者乃小女。」 伏建龙点点头,忽笑道:「冯兄,尊府戒备森严,安若泰山,却察觉不出丝毫有异,平静如水,小弟只见过青面伽蓝董飘萍一人而已,此一举措,小弟望尘莫及,否则小弟亦不致再出江湖了。」 冯叔康捋须笑道:「武林是非,干戈四起,为求自保,小弟能不无动於衷麽?」 正说之间,严晓星已自登楼,忙与伏建龙施礼,又向冯叔康道:「义父,兰姐有事须与义父商谈。」 冯叔康双眉微皱,笑笑道:「这丫头真烦人,小弟去去就来。」说着离座下楼而去。 伏建龙道:「贤侄,事急矣,神木尊者传人与金刀四煞亦在附近潜隐,为了骊龙谷藏珍,不惜与贤侄为敌。」 严晓星黯然一笑道:「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与小侄虽彼此惺惺相惜,但无渊源,既均有志在必得之心,纵然为仇,那也无可奈何。」 伏建龙道:「你没问柳无情图藏在何处麽?」 严晓星道:「问了,她说藏在盘龙谷子午洞内,子午洞里禁制厉害,她要绘一图形并说明禁制布设应如何避开,不过柳姑娘言,此刻是否将藏图移置另处就不得而知了。」 伏建龙闻言不禁暗暗心喜,忖道:「柳无情并未将实情吐露,大事可成矣。」 严晓星又道:「柳姑娘心忧的是伏伯父那两位至友无法将图盗出,而且白白送了x命。」 伏建龙笑道:「无妨,老朽友人武功已臻化境,心计尤工,只在老朽之上,必可全身而退,得手与否,不妨一试。」说着话声倏顿,又道:「但不知贤侄有陆道玄下落麽?」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昨日接获孟逸雷传讯,他在洞庭湖畔岳阳楼中已与陆道玄见面,陆道玄坚称必须小侄取得无极帮中那幅藏图,辨明真假後才可出示。」 「他随身携带麽?」 「没有。」严晓星摇首答道:「陆道玄行事如此谨慎,他必不会带在身旁。」 伏建龙叹息一声道:「老朽委实对陆道玄无法理解,他既然有心相助贤侄,为何不将此图赠与。」 严晓星道:「这就是他深谋远虑之处,若及早交与小侄,反招来杀身之祸,爱之适以害之,殊属不智。」 伏建龙颔首微笑道:「此言甚是,贤侄速去向柳姑娘索取子午洞路径图来。」 严晓星道:「柳姑娘体力尚未恢复,小侄不便勉强,凡事欲速则不达,伯父如无事,不妨小住一两日。」 伏建龙道:「也好,但老朽不耐枯坐,只在庄外附近走走,亦可察明时分形势。」说看起身离座。 严晓星相送出庄,目送伏建龙身影消失後,一闪隐入奇门中。奇门内已有冯叔康,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廖独,许飞琼,柳无情在。严晓星道:「他此去必欲抢救魏醉白,在下如臆料不差,这藏珍图只有他们教主及伏建龙魏醉白三人知之,我要比伏建龙先一步赶到,燕姐请速绘图,他明日必重来此处。」说看与偷天二鼠疾掠如飞而去。 林外静悄悄地似一泓死水,隐伏着无极帮匪徒,屏息凝神,数百目光注视着那幢茅屋。忽有一沙哑语声道:「帮主回来了。」 蒙面老叟身形疾闪落在林外草丛中,低声道:「魏香主怎麽了?」 一匪徒答道:「魏香主尚弃置在屋外草地上,迄未醒转,金刀四煞及神木尊者传人自进入茅屋内就未再出来过,帮主,如此僵持着终非了局,我等人多,他们武功再高,也寡不敌众。」 蒙面老叟沉声道:「老夫不愿节外生枝,冒险逞强,徒然送死,容老夫思一良策。」 蓦地,茅屋内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鱼贯走出,步向魏醉白身前,只见蒙面少年俯身探臂一抚魏醉白脉象,立起摇首太息道:「这制住魏醉白之人究竟是何来历,点x手法居然如此奇奥姓解,在下思索了半天,迄未求得其解,若强行解x,必内腑迸裂,口喷鲜血而亡。」 四煞中一人道:「既无法解救,主人亦无须妇人之仁,赐他一死,以免後患无穷。」无极帮主闻言心中大急。 只听蒙面少年道:「在下何能妄杀无辜,徒贻武林话柄,我等离去吧。」 「这魏醉白咧?」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自有无极帮中人带他回去。」说着一鹤冲天而起,金刀四煞纷纷腾身奔空,瞬眼疾杳。 无极帮主倏地抢身入林,飞落在茅屋门前探身内望,只见屋内桌上置有残肴余酒,并一草榻,其余无任何什物。他巡视了眼,反身跃落在魏醉白身前,察扶脉象,感觉六脉散乱,y阳二气逆冲,不禁呆住,他亦束手无策,长叹一声,挟起魏醉白率众飞奔而去。 ※※※※※※※※※※※※※※※※※※※※※※※※※※※※※※※※※※※※※※ 日落西山,玉免东昇,一夜易过,天色微现鱼肚白,柳林小径中乾坤八掌伏建龙快步如飞奔往湖滨别业而去。只听一声大喝道:「站住。」四条人影疾如鬼魅,占住四象方位,拦阻伏建龙。 乾坤八掌伏建龙面无惊容,仅望了四人一眼。那四人俱首戴鬼脸,狰狞恐怖,伏建龙冷笑道:「钱百涵咧?」 四鬼脸人心神一震,一人厉声道:「伏老师眼力如神,居然瞧出我等来历,不瞒伏老师说,钱少侠命我等四人邀请伏老师前往一见,有要事相商。」 伏建龙哈哈大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无法相商。」说着猛向一鬼脸人扑去,手出如风,太掌微弦。 那鬼脸人顿感眼前掌形生眩,暗道不好,急欲避开时已是不及,猛觉左肩如中钢钩,奇痛澈骨。只听一串骨碎响音,鬼脸人发出一声嗥,伏建龙左掌顺水推舟按实在心窝上,那鬼脸人心脉震断仰屍在地。这不过瞬眼功夫,其余三鬼脸人不禁惊骇已极,料不到伏建龙武功如此奇高,纷纷道:「老贼,怎地如此手黑心辣。」 伏建龙倏地腾身拔起,身在半空化为「神龙在天」,一个疾旋,两臂猛浪,挟着一片重如山岳内家劲气道袭而下。三鬼脸人只觉罡风如焚,重逾万钧,令人窒息,身形滞重,闪避不开,只发出一声闷嗥仆倒在地,躯体压成一堆r泥。伏建龙身形落下,望也不望四鬼脸人一眼,疾行如飞奔去。 约莫一顿饭时分,伏建龙已自奔出十数里外,身入一片红白相间,繁花似锦桃林内,忽闻青面伽蓝董飘萍笑声传来道:「伏大侠,你神色不宁,途中似遇强敌袭击。」 伏建龙心中微微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青面伽蓝董飘萍含笑迎来,当即答道:「伏某相遇四蒙鬼强敌,恐寡不敌众缠斗费时,不得已施展「天怒雷霆」奇击,幸而得逞,将来犯者尽歼。」 董飘萍笑道:「此乃伏大侠一招最j萃之威力绝伦奇学,么魔小丑,怎经受得起。」 伏建龙赧然笑道:「董兄谬奖。」 两人相偕步入庄内,董飘萍命家丁领伏建龙去见严晓星。严晓星正与东斗天君葛元良在水阁中叙谈,闻得伏建龙来访,双双出迎。旧友重逢,欢愉之情何似,葛元良伏建龙相与寒暄大笑。伏建龙向严晓星问道:「不知柳姑娘图绘好了麽。」 严晓星道:「现仍在绘描,今晚当交与伯父。」 伏建龙点点头,道:「贤侄,老朽发觉了一宗惊人之事。」便叙出魏醉白身罹白眉叟党羽禁制昏迷不醒,神木尊者传人金刀四煞及时抢救出险,但无法解开那奇奥点x手法,遂弃置林中生死由之,无极帮主将翻醉白带往一座土洞内之事。 葛元良道:「无极帮主救醒了未?」 伏建龙摇首道:「没有,伏某心想魏醉白必是无极帮内极重要之人物,或知无极帮内蕴秘,严贤侄j擅医理,也许可能解开他那x道禁制,对我等有莫大助益。」 严晓星摇首答道:「小侄确略擅医理,却不能无病不治,有道是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神木尊者传人武功旷绝,他既束手无策,小侄有何能为夺造化之能。」伏建龙不禁大感失望。 葛元良道:「贤侄,话不能如此说,凡一人在其有限生命中所得者不过沧海一粟,神木尊者传人才华秉赋再高,也不能广收并蓄,也许贤侄在医道方面成就较他要高出一筹,死马权作活马医,贤侄不妨试治。」 严晓星不禁微笑道:「魏醉白仍在无极帮主手中,小侄何能毛遂自荐,况魏醉白与我等并无大用。」 伏建龙正色道:「魏醉白与我等有莫大用处,老朽认为魏醉由最知无极帮内蕴秘,依老朽之见,应将魏醉白偷出,若能治癒,他定感恩图报,甘为我用。」 葛元良哈哈一笑道:「此无异痴人说梦,如何能将魏醉白偷出?」 伏建龙霍地立起,道:「傍晚时分,必将魏醉白偷出,贤侄只在庄外接应老朽就是。」快步如飞走出水阁外。 葛元良摇首太息道:「贤侄以退为进之计果然收效,不过贤侄欲易容扮作魏醉白,鱼目混珠,希图混入无极帮总坛重地实为不智。」 严晓星摇首答道:「不入虎x,焉得虎子,小侄要见见那魔头究竟是何人物?」 再说伏建龙途中行经一茂密林中,只见古木如天,森翳蔽日,他腾身拔上一株古松上,须臾疾如飞鸟泻落,换作无极帮主蒙面黑衣装束,施展绝顶轻功,奔往一处山谷内。谷口内立疾闪出四劲装老者,躬身施礼道:「帮主回来了。」 无极帮主鼻中低哼一声道:「魏香主醒转来了没有?」 其中一人答道:「魏香主仍是昏迷不醒。」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老夫意欲将就香主带往一处求治,或有可救。」 「带往何处求治?。」 无极帮主道:「这无须你问。」语音微含不悦,四老者不禁战栗,面色微变。 无极帮主又道:「百兽天尊赶来了麽?」 「片刻之前已然赶至。」 无极帮主点点头道:「这就好,老夫若将魏醉白带出,非短短两三日可返,有他在老夫可安心离去。」说着迈入谷中而去。 谷外静悄悄地,忽有一形如淡烟人影疾闪而出,藏在一株古木巨干之後,眼神炯炯如电凝望谷口,正是那钱百涵,面色森沉。突闻一轻微语声传来道:「钱少侠不可造次,无极帮戒备森严,我等不宜在此刻节外生枝,速速离去为上。」 蓦地——山谷内传出洞萧吹奏之音,节奏刺耳,宛如儿哭,令人毛骨皆竖,神摇魂飞。四外草地中忽起了一片沙沙声音,钱百涵不禁一怔,凝目望去,只见草丛中蠕蠕滑出群蛇,昂首吐信,长短不一,腥臭刺鼻。钱百涵大惊失色,立时双肩一振,穿空拔起,曳空电s逸去。那片山谷外万蛇攒动,光怪陆离,巨蟒寻丈,小仅尺许,五色斑斓,铁甲鳞皮,无奇不有,俱为刺耳箫响催动。 约莫一个时辰後,箫响戛然而止,群蛇纷纷四散,片刻之间走得一乾二净。谷口内突掠出无极帮主,右臂挟住魏醉白躯体如飞掠去。小道上现出钱百涵及一群武林高手身影,疾行如风。突闻惊呼道:「在这里了。」地面上呈现一具屍体及三团r泥,由於衣履俱在,可以辨明其人身份。 钱百涵目中暴s怒焰,冷笑道:「罗浮四友死在湖滨别业附近,显然系冯叔康党羽所为……」 「胡说。」草丛中突传出一声冷笑道:「事无明证,焉能妄入人罪。」只见草中冉冉立起严晓星。 钱百涵不禁一怔,道:「原来是尊驾,那是何人所为?」 严团星微笑道:「兄台明知,何以故问。」 钱百涵面上一红,道:「敢莫是乾坤八掌伏建龙。」 「不错。」严晓星道:「那也怪不得伏大侠,联臂偷袭,自取其死,在下不明白罗浮四友为何暗算伏建龙?」 钱百涵冷笑道:「那要当面问伏建龙了,伏建龙分明藏身湖滨别业,有道是血债血还,恕我等要登门索罪了。」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可借的是伏建龙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他往何处去了?」 「去无定处,在下何能知之。」 钱百涵面色一寒,冷笑道:「找你也是一样。」 严晓星朗声大笑道:「钱少侠你也太目中无人了,胆敢在湖滨别业外放言无忌,不过在下已知你来意,无须矫揉做作。」 钱百涵道:「什麽来意?」 严晓星道:「你那里是替罗浮四友复仇,无非藉口寻衅,意在我严晓星,生擒了在下,还怕陆道玄不乖乖将图送出。」 钱百涵闻言不由暗感大骇,忖道:「此人端的聪明。」但见严晓星只孤身一人,恶念顿萌,冷笑道:「既被阁下猜着,何不束手就擒。」身形陡地後跃三丈。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那要瞧你等有无如此能为。」右手迅如闪电撤出肩後长剑,应手震起一片眩目寒飙。 随行钱百涵的一群武林高手陡然四散,纷纷大喝出声,振臂猛攻,刃光电奔。严晓星哈哈大笑,剑随身转,展出一式「秋风扫落叶」,青虹宛如浪涛奔,涌逼起破空悸耳锐啸,劲风山涌,四外抢攻而来的武林高手均感剑气逼人,重如山岳,令人窒息,由不得翻身逃了开去。钱百涵见状不禁大惊。 只见严晓星面向一面目奇丑之老者喝道:「在下要挑断尊驾足筋。」声犹未了,身形奇快无比,剑光疾闪,那老者只嗥叫一声倒地不起。 严晓星身形却落在另一人面前,冷笑道:「尊驾助纣为虐,在下要断除尊驾右臂。」 那人显然身负极高武功,冷笑道:「阁下未免太狂了点。」右手一振判官笔,九招同出,幻出笔路千万,罩袭严晓星全身重x,歹毒无比。 不料严晓星比他更辣,一招「青蜂戏蕊」攻出,五点寒星穿隙而入,只听一声狂嗥,漫空笔影全消,但见那人已倒卧血泊中,双臂齐肩斩断,血涌如注,已然昏死过去。猛然严晓星振吭发出一声长啸,身形穿空腾起,青钢剑发出一式「万花吐蕊」,撒下漫天剑雨飞星。嗥声此落彼起之际,严晓星身影已疾落在钱百涵面前,冷冷一笑道:「在下剑法比起少侠如如?」 钱百涵环顾左右,只见一个个倒卧血泊中,虽未殒命,却罹受重创,无法立起,不禁面色如土。只听严晓星又道:「钱少侠,你来此实为不智,倘少侠灵智未泯,就不该自损师门威望信誉,应结纳同道,以德服人,先将无极帮那幅藏图夺来,在下或可相助,以陆道玄那幅图赠与少侠,以竟全功。」 钱百涵闻言不由贪念又炽,道:「严少侠此话当真?」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钱少侠,在眼前情景之下你已落了败着,若再动手恐未必让少侠全身而退,巧语欺诈,画蛇添足,在下何愚。」 至此钱百涵目中泛出一抹异芒,但一闪即隐,冷冷笑道:「早说了这话不就好了麽?」 严晓星怒道:「谁先动手,在下并非任人凌辱之辈。」 钱百涵沉声道:「难道兄弟随来的武林朋友个个均受重创,如无一个公道,岂非成了卖友求荣小人。」 严晓星道:「为友为敌,悉凭尊便,少侠随行武林朋友悉心调治数日便可无碍,咎在少侠,怎可怨恨在下,但在下之言,还请少侠三思。」说着双肩微振,穿空如电掠去,一闪而杳。 钱百涵长叹一声,逐一施救,尚幸严晓星剑下留情,除断除双臂挑断足筋两人外,余均被剑尖点破x道,施救後可立起彼此搀扶蹒跚离去。忽地林木丛中疾闪出乾坤八掌伏建龙,背负一布袋,目露惊异之色,朗声道,「严贤侄在麽?」 严晓星应声闪出,抱拳施礼道:「伯父袋中何物?」 伏建龙笑道:「魏醉白。」 严晓星大惊失色,道:「伯父将魏醉白偷出本是好意,岂不知无极帮主发现魏醉白失踪,恐掀起一片血腥浩劫。」 伏建龙微微一笑道:「贤侄放心,老朽一位莫逆好友与骷髅人魔原系盟给金兰之交,但近年来已悔过向善,封刀归隐,此次又被骷髅入魔强邀出山,他无奈应允只应许助无极帮主取得骊龙谷藏珍,非属不得已时,绝不与人动手,此次魏醉白带出是老朽求他相助才能顺利……」 严晓星道:「无论如何,无极帮主迟早总会发现,岂不是连累了他?」 伏建龙摇首答道:「无妨,因魏醉白昏迷不醒,无极帮主束手无策,他趁机晋言有一友人,年岁极高隐居蛮荒,j通医理,术近华陀,自荐将魏醉白带去求治,他可着手回春,还请无极帮主遣出四位高手随行护送,无极帮主深信不疑,因而竟成。」 严晓星皱眉道:「那随行护送四人咧?」 伏建龙笑道:「俱为老朽除去,毁屍灭迹。」话声略微一顿,又道:「贤侄但请宽心,只要魏醉白能醒转,以後的事概由老朽作主,一丝痕迹不留。」 严晓星道:「既然伯父有巧妙安排,小侄无须杞人之忧。」 伏建龙目注严晓星一眼,笑道:「方才情景均为老朽窥见,钱百涵显然胆寒心惧,想不到贤侄剑法竟融合武林诸大门派最j萃奇奥之学,出神入化,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严晓星赧然一笑道:「怎能逃得过伯父一双神目,小侄幸能得逞,只不过取巧一快字而已。」 伏建龙笑道:「咱们且莫谈这,快快回去吧。」两人身形如风,途中重重接引,伏桩严密。 同至湖滨别业後,另辟一院秘室,将魏醉白放置床上,魏醉白体尚温暖,气息微促,紧闭次眸,面色苍白如纸,严晓星五指捏在魏醉白右腕寸关尺上,凝神察扶脉象。伏建龙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严晓星面色变化。只见严晓星面色y晴不定,时而皱眉,时而短叹。 伏建龙面有忧色道:「魏醉白有救麽?」 严晓星微喟一声道:「他六脉散乱,y阳二气逆仲,因血行不循主位,窜逃奔流,内腑受创极重,痊癒之望只有一半。」 伏建龙泛呈惊喜之色,道:「那麽有劳贤侄施展回春妙手。」 严晓星道:「救治魏醉白需耗费时日,先以金针刺x之术,s引散乱气血聚归主经,时非七日不可,再以灵药调理内腑,不过痊癒後武功纵或未失,恐浑然忘记前事,无异痴呆,於我等又有何用。」 伏建龙道:「听天命尽人事,我等不妨一试,何能见死不救,有失仗义之道。」 严晓星遂在身旁取出一只钢盒,揭开捏出十数支长短不一金针,刺入x腹等处重x後道:「小侄命人严加看护,不可惊扰魏醉白,防血行有变,加速其死。」 伏建龙与严晓星相偕退出,迳往大厅会晤冯叔康,严晓星道:「小侄去瞧柳姑娘图是否已绘好。」 冯叔康道:「你去吧。」 严晓星出得大厅,快步如风迳向柳无情居室而去,只听柳无情室内传出一片莺声燕语。萍儿发觉严晓星登楼,娇笑道:「严公子来啦。」 严晓星瞪了萍儿一眼,道:「你们又在编排什麽我的不是麽?」 萍儿格格娇笑道:「公子有无不是,婢子如何知道。」 严晓星鼻中低哼一声,迈入柳无情房内,只见诸女均在,靥泛桃花,羞红未敛。许飞琼嗔视了严晓星一眼,道:「你来此则甚?」 严晓星咳了一声道:「伏建龙已将魏醉白带来。」便将施以金针过x之事详细叙出。 柳无情神色凝重,道:「看来伏建龙也不知教主藏图确处,此事似只有教主及魏醉白知情。」 严晓星道:「如此说来,燕姐也不知了。」 柳无情微颔螓首,笑道:「我如果知情,那有如此平安,眼前迹象渐明,分明伏建龙怀有二心,星弟应善为利用,慎密筹计,方可立於不败之地。」 严晓星道:「这个小弟知道。」 柳无情转身在屉中取出一幅墨绘路径图,展开详细指点讲解後道:「星弟拿去交与伏建龙。」严晓星接过收置怀内,告辞走出。 冯叔康与伏建龙葛元良董飘萍四人聚在厅内饮酒高声谈笑,严晓星直趋入内,把图取出交与伏建龙。伏建龙展开,一眼瞧出柳无情未将紧要之处绘出,不禁心情大宽,笑道:「如此大事可成。」 说时,一名庄丁疾奔而入,禀道:「孟逸雷大侠驾到。」 严晓星大喜,道:「他来了麽?待我出迎。」 忽闻传来孟逸雷宏亮大笑道:「不用了。」只见孟逸雷迈步跨入,左肩上立有一只毛片雪白红嘴鹦鹉,与冯叔康等人寒暄後,向严晓星笑道:「幸不辱命,七上岳阳楼才得与陆道玄相见,陆道玄闻得贤弟誉望日隆,庆幸故人有子,但坚称必须贤弟取有无极帮内那幅藏珍图,然後将此鸟放回,他自然会兼程赶至。」 严晓星延请孟逸雷入席,笑道:「小弟敬孟兄三杯。」孟逸雷仰饮而尽,酒过数巡後,孟逸雷笑叙此行经过,事先早经安排,自然一无破绽。 伏建龙霍地立起,道:「老朽要走了。」 严晓星道:「伯父也要偕同友人潜入无极帮总坛麽?小侄之见似不宜轻身涉险。」 伏建龙微笑道:「老朽不去,傍晚时分自会返转此处,但愿不负此行。」 严晓星道:「小侄恭送。」 ※※※※※※※※※※※※※※※※※※※※※※※※※※※※※※※※※※※※※※※※ 魏醉白躺在榻上,依然沈睡如死,气氛弥漫着凄凉冷寂,使人不禁油然泛起一股寒意。午刻时分,严晓星同着一人进入室中,那人形貌穿着赫然正是魏醉白,分辨不出孰真孰假。严晓星抱榻上魏醉白走向里间一座佛堂。佛堂内清静无比,佛案上炉中檀香花起袅袅清烟,芳香沁人心脾,上首敬奉一尊丈二金身千手观音,两侧侍立善才龙女,塑雕甚j,栩栩如生。 严晓星闪立善才童子右侧,只见善才缓缓移开,地面显露地x入口,拾级而下进入一间石室,室顶嵌有巨如鹅卵明珠五颗,光芒四s如昼。只见严晓星将魏醉白放置在石榻上,骈指如剪飞点了十数指。须臾,魏醉白发出一声梦呓似的呻吟,两眼缓缓睁,只觉全身绵软乏力,不由心神骇凛,面现惊悸之色。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魏老师感觉好些麽?」 魏醉白头部转动艰难,循声扭侧,一眼望真严晓星含笑立在榻前,不禁诧然道:「原来是严少侠,为何魏某身在此处?」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魏老师请思忆前情便知。」 魏醉白脑中穷思苦索,忆及自身受蒙面入联臂合攻,不慎胁上中了一指,只觉一阵奇痛,就此昏死了过去,目露惊容道:「魏某身受白眉老怪党羽合攻,寡不敌众,不幸负伤昏死,莫非是少侠所救麽?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严晓星道:「魏老师已昏迷不醒已月余了。」他将日期有意延後,使魏醉白心理上引起一种莫名恐慌,深信不疑。 魏醉白诧道:「有这麽久麽?」 严晓星拉过一张木椅,坐在榻前,道:「魏老师虽罹受老怪党羽毒手暗算以致昏迷不醒,但却未落在白眉老怪手中,恰巧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赶到,为金刀四煞所救。」 魏醉白惊诧道:「为金刀四煞所救?」 「不错。」严晓星正色道:「显然白眉老怪门下罗的不乏武林奇人,魏老师所罹受的点x手法竟然异常奇奥难解,魏老师体内六脉散乱,y阳二气逆冲,若强行解x,魏老师必内腑迸裂,口喷鲜血而亡,神木令传人不禁束手无策。」说着长叹一声道:「此事在下原也不知内情,因湖滨别业外群豪毕集,在下不时窥察群豪动静,无意窥知贵帮多人神色匆匆,望一处深山中奔去,鹤行鹭伏,极为慎重,在下不禁好奇尾蹑贵帮之後,察觉贵帮主及甚多高手潜伏密林之外低声谈话……」 魏醉白异常动容,道:「敝帮主谈论什麽?」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林中乃神木尊者传人的金刀四煞栖息之处,魏老师已在神木令传人手中已有三日之久,贵帮主嘱令四面攻入,可救则救,如若无救,则不幸杀之灭口,因魏醉白知教中隐秘甚多。」 魏醉白目中不禁泛出一抹怒光,道:「此话当真麽?」 严晓星道:「你我惺惺相惜,道义之交最重诚挚二字,在下无须对魏老师谎言欺骗。」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其时,在下当贵帮大举攻袭之前,略施诡计制住贵帮一名手下换上衣履,林中昏暗易於鱼目混珠,以声东击西之策引开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救出魏老师,贵帮手下认在下为本门弟兄亳未阻拦,是以将魏老师带来此处。」 魏醉白道:「敝帮迄未知情系少侠所救麽?」 严晓星摇首答道:「在下不愿引来杀劫,此事仅在下一人及看护小童知情。」 魏醉白怔得一怔道:「请问魏某置身何处?」 严晓星答道:「鄱阳湖内一小岛上,但距湖滨别业不远,仅五里之遥。」 魏醉白默然不语,似在沉思一重大之事。严晓星也不再言,只目注着魏醉白。半晌,魏醉白长叹一声道:「看来,魏某已在此处甚久了。」 「正是。」严晓星道:「魏老师昏迷不醒睡在此处屈指算来已有廿七天了,每日两次灌食参汁保持体力,因魏老师受伤极重,必须导引散乱气血聚归主经,然魏老师罹受点x手法奇奥歹毒,在下必须慎重,稍一不慎,必遭惨死,幸亏吉人天相保以醒转,但魏老师欲行动自如,恢复武功,至少须在九十天後方可。」 魏醉白黯然一笑道:「少侠大德,今生难报,魏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委实碍难启齿。」 严晓星聪颖过人,听出弦外之音,笑道:「魏老师有话只管请讲,在下决不以为忤。」 魏醉白语到唇边,欲言又止,最後长叹一声道:「少侠不惜犯难涉险相救,不知是否别有用心麽?」 严晓星闻言,双眉上剔,不禁哈哈朗笑道:「魏老师是否心疑在下有索恩报德之心,探听贵帮中隐秘麽?这个但请放心,在下愿以自身之力取得骊龙谷内武功秘笈,报却血海大仇。」 魏醉白面现愧容,道:「魏某以小人之心妄度君子之腹,望少侠见谅,时逾一月,武林当有重大变化。」 严晓星微笑道:「世事桑沧,瞬息万变,凡事不可逆料,魏老师说话甚多,请歇息安睡,这三日内尚须喂食参汁,之後才可进食稀粥汤。」说看起立告辞离去。 魏醉白不禁x中感慨万千,喟然长叹。严晓星出得石室,只见那假魏醉白笑道:「我要否睡下,装作昏迷不醒。」 萧文兰翩若惊鸿掠入室内,目睹假魏醉白,娇笑道:「若事先不知内情,只道你就是魏醉白。」又向严晓星道:「庄外传讯,说是伏建龙正要重返湖滨别业,星弟急作准备,以免露出破绽。」 严晓星微微一笑,取出金针,在假魏醉白身上砭出十数处空x,道:「这与剌入魏醉白体内的丝毫无异,均是空x,现无须躺下,俟伏建龙来此探视前再躺下不迟。」说着与萧文兰相偕出室而去。 ※※※※※※※※※※※※※※※※※※※※※※※※※※※※※※※※※※※※※※ 黄昏日落,西方染上淡淡霞彩,乾坤八掌伏建龙独自一人快步如飞,望湖滨别业外走来,面上不时泛出得意笑容。忽闻林木丛中传出语声道:「伏大侠麽?」 伏建龙微微一笑道:「不错,正是老朽。」林中人影一闪,掠出青面伽蓝董飘萍。 伏建龙道:「为了防护湖滨别业,董老师日夕辛劳,伏某不胜钦佩。」。 董飘萍道:「伏大侠言重了,事关武林安危,董某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些微之劳说不上什麽。」 伏建龙道:「闻听严贤侄之言,在湖滨别业内外已遍布极厉害的奇门禁制,老朽竟瞧不出丝毫可疑之处。」 董飘萍道:「伏大侠稍时必然得见。」疾伸右腕,一把拉住伏建龙跃向林中。但闻一片衣袂破风之声只见三个身着蓝衣长衫,貌像狞恶大汉停身在他们原立之处。 董飘萍出声道:「二位来此是找人的麽?」 那三蓝衣人循声望去,却不见丝毫人影,中立一人狞笑道:「朋友,相烦通禀冯庄主,就说云雾三怪求见,索还当年宿债。」 云雾三怪弟兄三人,老大追命神裘龙,老二勾魄神裘虎,老三报应神裘豹,艺出西域,练就一身混元童子功,横行蛮荒,威震南疆,足迹未有踏入中原一步,武功高强。 伏建龙惊道:「这三人也来了,风闻崑仑四剑为报杀徒之仇,登门索债,拚斗一夜,崑仑四剑终告败北,不知受何人之邀也来涉入此场是非。」 董飘萍朗声道:「三位请北向步入林中,才是去湖滨别业正途,在下在此肃候领路。」 裘虎闻声目露异容道:「尊驾为何不现身出见?」 董飘萍向伏建龙低声道:「兄弟欲引裘家三怪身陷奇门,伏大侠才可知晓禁制奇奥厉害。」继又冷笑道:「三位既敢登门寻仇,为何不敢听从在下之话,否则请三位速速离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三怪互望了一眼,目中迸吐杀机,撤出肩後混元槊,横x鱼贯循声扑入。裘龙双足尚未沾实,突感右腕上如被猛兽所噬,奇痛彻骨,忍不住闷哼一声,右臂疾扬,混元槊竟脱手飞出,只见一片炽热红焰扑面袭来,闪避不及,发须顿被燃着,宛如一团火球,只听裘龙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倒地翻滚。转瞬,裘龙衣履均急速蔓延燃烧。裘虎裘豹为这突如其来之巨变,震恐变色,手足无措,亡魂丧胆,顿萌逃意,顿身欲待窜出林外。身才离地,眼前只感红光眩目,炽热火焰扑面袭至,双双惨嗥出声,倒地翻滚。片刻之间裘氏三怪烧成一堆枯炭,周近地土皆呈焦黑之色。 乾坤八掌伏建龙瞧得逼真,心神猛震,骇道:「这是什麽奇门,有如此厉害。」 董飘萍淡淡一笑道:「董某只知名唤「三元雷火奇门」,陷入禁制,必遭殆毙。」 伏建龙道:「那麽,董老师必定通了此术罗?」 董飘萍摇首道:「这奇门遁甲每日数变,幻化莫测,令自由内,一切均皆听命,若误失方位,不死即伤,伏大侠每次来时均为同一路径麽?」 伏建龙不禁一呆,道:「老朽就是诧异每次出入均非同一路径,原来如此,布设奇门之人但愿一见。」 董飘萍大笑道:「此人只有庄主见过,董某居此日久,尚无一面之缘,何况伏大侠。」说着领伏建龙快步走去,所择之径迂迥曲折,使伏建龙晕头转向,困惑难解其中奥秘。 步入庄内,只见逍遥太岁冯叔康与严晓星立在花径间商谈,不禁高声唤道:「冯兄,难怪你安如泰山,所设奇门委实厉害,方才云雾三怪误陷禁制俱遭焚毙。」 冯叔康闻言一惊道:「裘氏三怪麽?当年理亏实在小弟,今闻惨死,小弟实感内疚。」 伏建龙道:「这等恶人,死不为过,还有什麽惋惜。」又目注严晓星,接道:「老朽友人已兼程赶往无极教总坛,快则七日,迟则十天当有报命。」 冯叔康道:「只恐强阻犹多,未必如此容易到手。」 伏建龙道:「凡事尽其在我,我辈行事岂能畏惧艰险危难。」继又道:「魏醉白伤势如何?」 严晓星道:「须将散乱气血导归主经,时非七日不可,再清除体内积瘀方能清醒言语,魏醉白秉赋深厚,谅一月之期当可痊癒。」 伏建龙道:「老朽意欲探视,不知可否?」 严晓星笑道:「小侄领伯父前往。」两人并肩同行,严晓星与伏建龙低声商议如何取得骊龙谷藏珍之策。 不觉行在魏醉白室外,只兄两名抱刀黑衣劲装汉子宅护门前,两人迈入室内,魏醉白仍然昏睡沉沉,x道上金针尚c在原处。伏建龙凝视了半晌,道:「贤侄,金针是否尚须换易?」 严晓星答道:「六脉散乱,欲引导渐流向主经,不可c之过急,必需一个对时换易一次。」 伏建龙叹息一声道:「虽然魏醉白得能救醒,只是嫌时间慢了一点,仍恐老朽偷天换日之计将付之流水矣。」 严晓星心中暗笑。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倘须魏醉白速愈,除非骊龙谷所藏的千年雪莲实。」 伏建龙闻言默然无语,面有忧容道:「白眉老怪有此人为助,无异如虎添翼矣。」 严晓星摇首答道:「那也未必尽然,强中更有强中手,小侄之意白眉叟有此人为助,无极帮必心有畏忌,自当稍加敛迹,可收相互制衡之效,与我等行事当更有利。」 伏建龙笑笑道:「但愿如此。」口中虽如此说,其实心内满不是滋味,心中油然泛起患得患失之感。 严晓星见状已察知伏建龙心情沉重,遂道:「说此徒乱人意,伯父请回大厅,义父还有事与伯父商量。」伏建龙默然颔首与严晓星离去。双方表面上平静如水,待时而动,其实与动手相拼,血腥遍野还要猛烈,勾心斗角,各逞心机,此乃克敌制胜取法乎上,伏建龙有计穷力竭之感。 回至大厅後,即见葛元良与冯叔康似在争执,面色严肃,葛元良一眼瞥见两人进入,忙高声道:「严贤侄,方才得自邓鸿武传讯说是白眉老怪今晚将有异动。」 严晓星闻言呆得一呆,冷笑道:「老怪妄图大举进袭湖滨别业,那无异飞蛾扑火,自找覆灭。」 葛元良摇首笑道:「贤侄误会了,老怪今晚将偷袭无极帮,他已闻知百兽天尊已然赶到,惟恐无极帮势力日渐强大,万一魔法三僧,风火头陀,排教高手厉炎相继赶至,所以先发制人,老朽与你义父计议我等亦应赶去坐收渔利,一劳永逸岂非甚好。」伏建龙闻言暗中大惊。 冯叔康笑道:「葛天君此计甚好,换在平日定无异议,此刻事有碍难,却不能赞同。」 葛元良诧道:「为什麽?」 冯叔康答道:「我等日前却在利用无极帮偷取那幅藏珍图,倘无极帮惨遭覆灭,凭我等一番图谋将付之流水,依老朽之见,我等应相助无极帮一臂之力。」 严晓星道:「相助不可,暗助则可,星儿之见我等早在暗中窥视,倘无极帮获胜,我等则可避免出手。」 冯叔康道:「我儿之见甚是,廖独孟逸雷两人业已赶去窥察动静。」 伏建龙道:「老朽静极思动,今晚欲大开眼界。」 冯叔康道:「伏兄欲赶去麽?也好,我等随後就到,星儿,奇门已更易,你相送伏伯父出庄吧。」 严晓星道:「是。」 伏建龙心内忧急如焚,却佯装从容镇定,微笑道:「贤侄,你我走吧。」 葛元良目送伏建龙严晓星步出厅外,不禁面现笑容道:「无疑伏建龙闻得噩讯,即迫不及待,此人如何认贼作父,甘心为虎作伥?」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江湖中变幻诡诈,无法以常情衡量,伏建龙为何如此,不待水落石出,则不能明白真象,小弟如推测不错,伏建龙赶去,定不愿与白眉老怪拚搏,必迁地为良,避凶趋吉。」 葛元良点点头,笑道:「葛某之见也是如此。」 ※※※※※※※※※※※※※※※※※※※※※※※※※※※※※※※※※※※※※※※※ 一轮明月,清澈皎洁,和风习习,四野如风披着一重雾般,幽美恬静,令人沉醉。石室中魏醉白静静躺在榻上,不知昼夜,脑海中思念纷致,前尘往事,一一似在眼前闪现,不时发出长吁短叹。忽室外人影一闪,走进一青衣小童,眉清目秀,慧黠可爱,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参汁,笑容可掬道:「魏先生,小的奉命喂食参汁。」 魏醉白道:「你奉何人所命?」 青衣小童笑道:「自然是奉严少侠所命。」说着侧坐在榻上,取起碗中调羹,舀满参汁送与魏醉白唇边。 魏醉白咽入腹中,皱眉诧道:「参汤那有此异味?」 青衣小童闻言噗嗤,笑道:「魏先生,我家严少侠j擅医理,在参汤内加了几味药,功能补血养气,你这叫做不识好人心啦。」 魏醉白暗道:「说得极是,严晓星倘需加害於我,易如反掌,是我多心了。」遂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青衣小童道:「那你就安心服用。」继续一瓢一瓢喂饮参汤。 片刻参汁已罄,青衣小童用布巾拭净魏醉白嘴边药渍後退了出去。魏醉白脑中一片混沌,渐感眼皮沉重,竟昏昏睡去。须臾,室外走入严晓星,行至榻前寻视了魏醉白一眼,伸出两指在魏醉白脑後x道点了两指,轻轻唤道:「魏醉白,你是何方人氏?」 只听魏醉白答道:「学生原藉陕西长安。」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你将家世及徒师习艺详情道出。」魏醉白遂把其生平不厌其详地娓娓叙述出。已黎明,魏醉白尚未提及其投身无极教,这是严晓星仔细处,草率忽略,易於铸成大错。 严晓星沉吟了一下,道:「魏先生今日吵扰良多,明晚当再为相见,还请歇息,在下告辞。」说着点了魏醉白一指,退出室外。 萧文兰在外迎着,道:「孟老师传讯,无极帮虽然伏建龙及时赶到,布署後欲待撤走时已是不及,双方展开猛烈拚搏,无极帮有百兽天尊为助,双方稍有伤亡,现仍胶滞着。」 严晓星笑道:「看来伏建龙一时间无法分身了。」 「第二十五章」流水无情 一连三日。无极帮众被困在一座深谷中。白眉老怪党羽却也不敢侵越雷池一步。时已深夜,冷月迷蒙,谷中不时随风传来兽吼鸟鸣,冲破了这似水沉寂,阵风过处,叶翻枝摇,宛如纷纷魅影,张牙舞爪,令人战栗。谷口外,峭壁如仞,山藤欲附,只见一条黑影从危崖之巅缘着山藤蠕蠕滑下,鹤行鹭伏,捷如猿揉,避开白眉叟密布谷外的伏桩,疾行如飞掠出十数里外隐入y暗中。 小径中突现出俊逸神飞的严晓星,衣袂飘振,身法如行云流水,似缓实速。蓦地——暗中突传来语声道:「严贤侄麽?」 严晓星似感一怔,道:「是伏伯父麽?正是小侄。」 暗中现出伏建龙,皱眉笑道:「三日来双方相互拼博,难免些许伤亡,但无任何进展,无极帮守护严密,白眉叟迄未攻入无极帮所屏为天险的山谷,此刻一切趋归於平静。」 严晓星道:「小侄隔岸观火,不欲参与,他们双方胶滞着对我等湖滨别业极为有利,但他们谁也不愿在未得藏珍图前断伤元气。」继又道:「伯父意欲何往?」 伏建龙笑笑道:「老朽意欲去湖滨别业探视那魏醉白,此刻见着贤侄也是一样,他怎麽了?」 严晓星道:「六脉渐趋平和,散乱气血渐已复归主经,仍迄未醒来,据小侄判断,当非七日不可。」 伏建龙道:「如此则大有进展,若翻醉白醒转,心生感恩图报之念,自吐无极帮内隐秘,则贤侄复仇之举当收事半功倍之效。」 严晓星道:「幸蒙伯父之助,此恩此德无法报答。」 代建龙道:「你我说此不是太见外了麽?」 说时只见一条黑影如风掠至,现出面目森冷怪异的廖独,道:「老弟,我已探得白眉老怪恶毒y谋,欲将山谷内无极帮匪徒一打尽。」 严晓星冷笑道:「未必如此容易,老怪欲施展什麽歹毒之计?」 廖独摇首答道:「这个愚兄也无法清楚,偶闻老怪已悟出柴青溪那奇书中奥秘,用排教法术使无极匪徒自相残杀,或有其他诡计也未可知,风闻谷内藏有老怪内应。」伏建龙闻言不禁心神大震。 严晓星微笑道:「廖兄,不是小弟说你,凶邪火并,於我等何干,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休看廖独x情火爆刚愎,但却真服了严晓星,摇首道:「话不是这麽说的,白眉老怪此计成功,湖滨别业恐无法安宁,老弟若不设法制止,徒贻无穷後患。」 严晓星道:「不错,咱们分途而去,见机行事,但以不出手为宜。」 伏建龙道:「好,老朽要瞧瞧无极帮为何能避过这场杀劫,恐未必如此容易咧。」说着一鹤冲天而起,瞬眼无踪。 廖独摇首一笑道:「老贼闻讯心慌意乱,急急赶回,但此讯却是千真万确,一点不假。」 严晓星道:「如此你我分头行事。」 忽瞥见远处两条黑影疾闪而过,身影甚为稔熟,不禁一怔,忙迫蹑而去。他身法绝快,疾如流星奔展,片刻前後相距不过十丈左右,瞧出前面两人,正是那青风庵主及杜翠云。只见青风庵主与杜翠云迳向一处涧壑中掠下,涧石似鬼牙乱错,滑不留足,奔泉汹涌,轰轰雷鸣。 严晓星施展排教五行遁法,隐於杜翠云身侧,只听清风庵主道:「杜姑娘,就是此处麽?」 杜翠云颔首答道:「晚辈多日来搜觅,才发现涧瀑内有条狭仄石径可通入谷中,谷内戒备森严,是以晚辈知难而退。」 清风庵主略一沉吟道:「姑娘定欲今晚报仇雪恨麽?」 杜翠云凄然一笑道:「父仇不共戴天,晚辈筹思多日,时机稍纵即失,今晚白眉前辈大举进袭,此乃天赐良机,望前辈相助。」 清风庵主道:「姑娘要老身如何相助?」 杜翠云道:「此刻相距三更不远,白眉前辈必有动静,前辈登峰而上,山头必有无极帮伏桩,俟白眉前辈大举进袭时,前辈即现身歼灭匪徒,无极帮知山头有警,注意力分散,晚辈必可轻易蹑入。」 清风庵主叹息一声道:「行年五十,方知四十九年之非,老身凶名久着,久行不义,如今才猛然省悟,回头已迟,老身应允你就是,但姑娘孤身一人,未免涉险。」 杜翠云凄然一笑道:「晚辈属下一人未来,多一人就增一分凶险,徒然送死晚辈何忍。」 清风庵主道:「姑娘何不恳请严少侠相助,他现在湖滨别业内。」 杜翠云见提起严晓星,心中不禁一酸,低声道:「晚辈乃薄命之人,岂可作非分之望。」严晓星闻言不禁黯然神伤。 且见清风庵主慨叹一声,道:「老身去了,姑娘好自为之。」身起如鹤,向崖上掠去。 杜翠云身形疾闪,严晓星暗暗随之,杜翠云身穿飞瀑而入。崖洞狭窄曲折,杜翠云仗着身形软绵灵巧,侧身滑入,洞径不短,约莫一顿饭光景方至洞端。洞外藤草密覆,距谷底四丈高下,但闻兽呜凄厉纷传入耳,显然白眉叟已发动攻袭。 蓦闻一声惨嗥腾起,接着重物堕地,只听一人高喝道:「山顶有警,连连传讯接应,不可容匪徒侵入。」 一声刺耳竹哨飘送开来,划破如水夜空。杜翠云知山顶清风庵主已然动手,忙从怀中取出一袭黑巾紮住颜面,疾如鹰隼泻落谷底。进处正立着一黑衣匪徒仰面注视峰顶,不料杜翠云飞身疾落,惊惧一颤,喝声尚未出口,只见寒光疾闪,一支剑尖已点在咽喉x上。 杜翠云低喝道:「你不要命了麽?速道出百兽天尊在何处?」 匪徒乃一个y险狡诈之徒,胆寒魂落之际闻言不由心神一定,暗暗冷笑道:「原来是贱婢,我若叫你好死誓不为人。」故作惊惶道:「姑娘饶命,百兽天尊就在百步外一幢木屋中。」说时伸手一指,又道:「小的领姑娘前往。」 杜翠云原就探明百兽天尊定息之处是一座木屋,但不是这方向,闻言大怒,劲透剑梢疾送。匪徒嗥声未出,已自横屍在地,一股鲜血泉涌喷出。杜翠云跃开去,一缕淡烟似地掠向东方从树中。谷内群匪均忙於戒备谷外侵袭的白眉党羽,不防杜翠云侵入,身旁黑影掠过,只道是自己人也不以为意。 五株合抱参天古树中孤另另有座木屋,但杜翠云尚未进得古树已是面色大变,原来树枝中蜷曲着一条条碗口chu径的红鳞毒蟒,蛇信吐伸,狺狺出声,腥气刺鼻,不下数十条,不禁面有惧色,畏而止步。杜翠云正惊惧犹豫之际,忽感眼前生起一片烟雾,由淡转浓,弥漫郁勃,不禁心神猛震,只道被敌人察觉禁制触发。 忽闻耳旁生起熟稔语声道:「姑娘真要了却血海大仇麽?」 杜翠云剑诀疾发,闪出一片寒飙护身,定睛望去,正是那心目难忘的严晓星,忙收取剑招,诧道:「公子何时潜入谷中?」 严晓星微笑道:「在下一直追随姑娘身後,不然姑娘何能安然到达此处。」 杜翠云闻言不禁莲靥一红,嗔道:「公子怎不及早现身?」 严晓星苦笑一声道:「姑娘孝思不匮,急於复仇惜非其时,在下既不能相阻,只好暗随姑娘之後趁机暗助以成全姑娘之志。」 杜翠云道:「怎麽惜非其时?」 严晓星道:「倘白眉叟一击成功,下一步将对付何人?」 杜翠云道:「当然是对付你严公子了,我想公子已成竹在x,白眉叟未必为害。」 严晓星笑道:「姑娘这话固然有理,但有无极帮在可收制衡之效,可使在下无所顾忌。」 杜翠云道:「此乃公子的想法。」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在下不愿拦阻姑娘,木屋虽小,禁制却厉害已极,姑娘进去吧,在下当制止毒蟒,不过百兽天尊显然不在屋内,姑娘只有隐藏暗处,俟百兽天尊,趁机除之。」说着催促杜翠云走向木屋。 杜翠云犹疑了一下,虽暗恋严晓星,但以亲仇为重,毅然咬齿掠向木屋而去,倏地回首却已不见严晓星影踪,连弥漫郁勃烟雾亦随之消失,嘘嘘蛇呜,腥臭刺鼻又相继而生,心头一慌,疾若惊鸿般掠入木屋中。木桌上燃着一盏油灯,灯光如豆,一屋昏黄清凄,杜翠云扫视了室中一眼,只见一榻一椅,桌上壶酒微温,杯筷摆设齐全,尚有一只熏制山仅撕缺一腿,由此可见白眉老怪进袭事先丝亳未知情,闻声勿匆而离。 壁上尚挂有数袭兽皮,阗无一人,一种孤独恐怖之感不禁油然兴起,竟惶惶不能自主,耳中遥闻天际飘送频频锐长怒啸兽吼,不禁x中伤感莫名,择一暗处隐藏着。谷外白眉老怪党羽采取声东击西之策,形迹飘忽,一接即退,使无极帮高手疲於奔命。 无极帮主不愿门中高手徒众伤亡有损实力,命百兽天尊驱使兽蟒毒虫,逼向白眉老怪党羽不致得逞。四更将残,谷外啸声兽吼渐寂,白眉党羽退去,月落星沉,树涛呼啸如潮,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指。只听无极帮主语音森沉地道:「老怪虽退,但算计不到他何时卷士重来,令人不胜杞忧。」 「帮主放心。」另一苍老语声应答道:「我已在谷外四周布下兽阵七毒,如若来犯,定叫来犯者惨遭兽噬毒发身死。」 无极帮主长叹一声道:「本帮从无遭遇如今日之困境,也是老朽无能,未免愧对本帮弟兄。」 「帮主无须自疚,成大事者无不从困厄险境中得来,帮主咱们同谷吧。」 两条身影并肩掠回谷中,须臾分手,只见一条身影奔向木屋而来。此人正是百兽天尊,一落木屋门外,他嗅觉有异於人,闻得一股生人气味扑鼻而入,不禁一呆,面现狞笑道:「朋友藏身老朽室中为何?」 杜翠云不禁大惊,无法知道百兽天尊何能察觉自己藏身室内,脑中灵机一动,故作男声道:「在下远来不易,久未相见,难道竟拒我这不速之客麽?」 百兽天尊闻声,不禁狐疑满腹,听出语声娇嫩故作涩硬,自己未有这麽一个武林朋友,谷外伏桩密布,c翅难入,此人何能踏入谷中无人发觉,何况屋外毒蟒环伺,更无法进入木屋中。他越想越惊,只觉此人来意不测,不禁身形退後,冷冷喝道:「阁下究竟是何人,烦请见告,不然恕老朽要得罪了。」 屋内杜翠云更是惊恐万分,忖知无住诱使百兽天尊进入,只有猝施奇袭,博浪一击得逞亦未可知,右下疾挽向肩头,欲拔出青虹剑一击出手。突然——一只铁鳞独角毒蟒蠕蠕由门外滑入,昂骨作乙字形,口中喷出丝丝毒烟,杜翠云只觉一阵晕眩,不禁大骇,急挥剑砍去。寒光电奔,叮的一声,毒蟒鳞硬似铁,丝毫无伤,但一剑之力何止百斤,痛极不禁凶心猛发,嘘嘘一声怪鸣,作势欲向杜翠云猛噬而来。 门外百兽天尊y恻恻传来一声冷笑道:「朋友委实胆大包天,速弃剑道出姓名,老夫或可饶汝一命。」 杜翠云知道只有舍命一拼,别无他途,把心一横,忽闻身旁生出严晓星语声道:「姑娘,死有泰山鸿毛之别,休轻举妄动。」只觉後脑一冷,眼中漆黑竟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独角毒蟒不知何故竟同身滑出门外,疾行如风重回一株古干巨木树枝蜷曲,神态极为安详。百兽天尊不知何故,惊疑不送,喝问了数声,竟不见回答,暗道:「莫非此人已遭蛇噬丧命。」 一横长剑掠身入室,不禁一呆,室空依然,生人气味已无,不由心生一股奇寒,忙伸手入怀,取出一支细长兽角就唇吹出一声悠长怪异音律。须臾,只见一双身着短装臂腿裸露童子领着首罩黑巾无极帮主掠入,惊问何事。百兽天尊便将前情叙出。无极帮主目光闪烁,惊疑诧道:「此事未免可疑,这人何能入来谷内,又何能进入毒蟒环绕之木屋内。」 百兽天尊道:「属下亦百思莫解,显然并非白眉老怪门下,不然谷中何能如此平静。」 无极帮主急向一短装小童道:「传命下去,搜觅谷内有无可疑人物潜藏,倘有发现,格杀勿论。」一短装小童急急奔了出去。 无极帮主道:「除你门下弟子八人可驱役兽蟒外,还有他人有此能为麽?」 百兽天尊茫然一摇首道:「属下实想不出还有何人。」 无极帮主道:「看来此人来意志在於你,但此人既来去自如,必无惧於蟒兽,你想想看此人是何来历。」 百兽天尊答道:「属下委实不知。」 无极帮主脑中忽泛出一人,不禁暗恐骇然,忖道:「难道是柴青溪麽?如果是此人倒极是可虑之事。」 短装童子忽一闪而入,面色惊惶道:「师父,三条巨蟒无故毙命。」百兽天尊面色大变,与无极帮主双双疾掠出室而去。 ※※※※※※※※※※※※※※※※※※※※※※※※※※※※※※※※※※※※※※※※ 蒙蒙曙光,杜翠云平躺在一处软茸茵草地上,双眸缓缓睁开,不由倏地跃起,只见严晓星坐在一块乌黑大石上仰面沉思。她低手掠了掠鬓间散乱,柔声唤道:「严公子。」 严晓星闻声惊觉,回首微笑道:「杜姑娘醒了。」杜翠云忍不住鼻中一酸,泪水盈眶,涌泉般顺颊流下。 严晓星叹息一声道:「姑娘,你这是何苦,要知复仇事大,舍身死拼,万一不成,非且於事无补,令尊亦将含恨九泉。」 杜翠云拭净泪水,转悲为笑,嫣然娇媚如花,道:「公子,贱妾一事不明,可否赐告?」 严晓星微笑道:「姑娘只管请问。」 杜翠云道:「公子为何来去自如,视贼巢如入无人之境?」 严晓星道:「姑娘能进入贼巢,在下为何不能?」 杜翠云嗔道:「贱妾并非指此,公子为何不惧蟒兽毒虫?」 严晓星道:「物物相克,百兽天尊岂是天下无敌。」 杜翠云道:「公子并非由衷之言,贱妾虽然愚鲁,如今也明白了几分。」 严晓星正色道:「姑娘玉雪聪明,在下也用不着解说,倘能依在下之劝,姑娘不妨暂时忍耐,在下定助姑娘手刃大仇就是。」 杜翠云幽怨曼叹一声道:「真的麽?」 严晓星道:「在下之言,句句真实。」 杜翠云道:「如此贱妾就放心了,但贱妾眼前何去何从?」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姑娘就近找一亲人住下,俟时机成熟时,在下必命人带信去请姑娘。」 杜翠云不禁大感失望,心头只觉一阵伤楚,却强行忍住,道:「贱妾在九江有一远亲。」遂把姓名地址告知。 严晓星紧记在x,双拳一抱,道:「在下还有要事,恕不相送姑娘了。」双肩微振,疾如闪电掠去。 杜翠云忍不住两行泪珠似断线般淌下,暗怨个郎无情,凄楚不胜。她此刻仍拿不定主意,不知何去何从。忽闻一熟稔语声道:「杜姑娘别来无恙?」 杜翠云不禁一怔,转面望去,只见蔺文襄索寒两人面含微笑,立在七丈开外。在蔺索两人之後,尚立着冷面秀士庞雨生及一群武林高手。杜翠云道:「两位别来可好?」 蔺文襄缓缓走近,笑道:「身在江湖,无端为人作嫁,劳碌奔波,有什麽好?」 两目神光忽凝注在杜翠云脸上,察觉杜翠云泪痕未乾,讶异诧道:「姑娘为何伤心落泪,莫非自伤大仇未报麽?」 杜翠云不愿吐露自身隐衷,颔首凄然一笑道:「白眉叟昨晚攻袭无极帮时,小女子乘隙潜入无极帮巢x。」 此时索寒及冷面秀士庞雨生等武林高手均行近,庞雨生闻言问道:「姑娘大仇是谁?」 杜翠云道:「百兽天尊。」 庞雨生道:「姑娘真的潜入无极帮巢x麽?」 杜翠云怒道:「怎麽不真。」 庞雨生笑笑道:「在下并非有轻视姑娘之意,据在下所知无极帮隐藏一处秘谷,谷外峭壁参天,无由攀越,而且谷内禁制布伏,并有百兽天尊役使怪兽毒蟒虫豸为助,以白眉老怪之能尚无法侵入谷内一步,姑娘何从得入?」 杜翠云冷笑道:「我发现了一条秘径,由瀑洞可迳入谷内。」 「无极帮不知麽?」 「不知。」 庞雨生面现惊喜之色,道:「这倒是极佳的消息,杜姑娘,倘姑娘领我等潜入谷内,在下愿意相助姑娘歼除百兽天尊。」 杜翠云闻言不禁又萌起复仇之念,j神不觉一振,冷冷笑道:「未必如此容易,盛情心感。」 庞雨生正色道:「在下一言九鼎,决无悔改,无极帮乃武林公敌,百兽天尊就不是姑娘大仇,在下也要除他,姑娘可否说出此行经过,容预为定计。」 杜翠云叙出经过,她虽对严晓星满怀幽怨,却言里句间丝毫未提及严晓星只字。庞雨生诧道:「姑娘入得谷中,何以不曾察觉?」 杜翠云道:「当时白眉叟大举攻袭,在谷外声东击西,使无极帮疲於奔命,不虞有人潜入。」 庞雨生道:「姑娘是否察略谷中一切布设禁制麽?」 杜翠云摇首道:「这倒未曾,我志切大仇,迳潜入百兽天尊所居木屋,不瞒阁下,全凭武功相博了无畏惧,但蛇兽毒虫厉害无比,不可不防,我幸能及时逃出,至今余悸犹存。」 庞雨生微微一笑,转面手指一面如满月,首戴粱寇道人,道:「这位茅山伏魔真人,j擅五雷奇术,有真人为助,何惧於蛇兽毒虫,倘姑娘惠允相助,今晚三更时分,有劳姑娘带路。」蔺文襄索寒极力相劝杜翠云不可错失良机。 杜翠云忖道:「不论事成与否,无妨一试,反正与自己无损。」当下颔首应允。 冷面秀士庞雨生心中大喜道:「此处异常幽秘,我等不如在此处暂留,容在下与姑娘及伏魔真人蔺索两位老师察看入谷秘径後,再定里外夹攻之策。」一群武林高手均留在此处,取出携来酒心食,三三两两结夥聚饮,庞雨生等五人身如行云流水离去。 ※※※※※※※※※※※※※※※※※※※※※※※※※※※※※※※※※※※※※※ 再说严晓星赶回湖滨别业後,与诸女述出此行经过。诸女互望了一眼,对杜翠云不置一辞,许飞琼道:「卧榻之旁,岂容人鼾睡,倘不设法将群邪引开,则湖滨别业恐永无宁日。」 严晓星道:「船至桥直,水到渠成,小弟预计七日内便可分晓。」说着出得室外,迳向魏醉白地x石室走去。 萧文兰随後同行,途中柔声笑道:「星弟,你对杜翠云姑娘未免太绝情了点。」 严晓星不禁苦笑道:「小弟目前处境一切不由主,均以武林大局为重,怎可情孽牵缠,结茧自缚。」 萧文兰曼叹一声道:「星弟,一个少女的情你那能了解,万一因爱成仇,你将何以自处?」 严晓星黯然太息一声道:「小弟出道江湖以来,本济人救世之旨,行事磊落光明,未存丝毫私念,亦并无挟恩索报之意。」 萧文兰娇笑道:「星弟,你若是易身相处,将作如何想法?」 严晓星摇首苦笑道:「这就太难了。」 萧文兰嫣然一笑道:「你知道就好。」严晓星默然无语,萧文兰送至地x入口处即翩然离去。 严晓星在石室中用那迷魂点x之术,使魏醉白神智进入另一境界,演叙自己生平,魏醉白已提及自己如何投入无极教。他凝神倾听着,并反覆盘问,不放过些微细枝末节。两个时辰後,严晓星又将魏醉白催入憩睡状态,自己模仿着魏醉白言语神态,使其神似逼肖为止。出得石室後,已是月色偏斜,申牌时分。 许飞琼神色忧急在园林小径中守候,一见严晓星,即嗔道:「怎麽你此刻才出来,人家可都要急死啦。」 严晓星诧道:「莫非情势有变?」 许飞琼道:「午刻时分,云中怪乞孔槐赶来相告,谓发现杜翠云姑娘并未返回九江,竟与冷面秀士庞雨生在一处,同行者尚有崂山伏魔真人及蔺文襄索寒五人,孔老前辈在後尾随,只见他们在一处飞瀑内窜入……」 「什麽?」严晓星惊道:「怎麽她还未死心,又去了。」 许飞琼道:「不错,又去了,当时孔老前辈不便暗暗随入,又无法出言阻止,只有隐在飞瀑近处守候,约莫半个时辰才见杜翠云等五人返回,闻知今晚三更时分,冷面秀士等武林人物将偷袭无极帮巢x,望你速赶去设法化解。」 严晓星摇首叹气道:「小弟何能化解,只有釜底抽薪一策可行。」言毕疾行如风出了湖滨别业外,迳向无极帮临时总坛山谷外奔去。 约莫相距山谷五里之遥,突闻一声喝道:「站住。」 一身裁高大,背部微驼,虎目虯髯老者疾闪而出,拦阻严晓星身前,目中神光炯炯电s,宏声道:「尊驾谅系严晓星少侠?」 严晓星昂然一笑道:「不错,正是在下,有劳通禀,就说在下意欲贵帮主出见?」 老者闻言先是一呆,继而纵声狂笑道:「尊驾胆量不小,竟然胆敢孤身前来。」 严晓星冷笑道:「阁下未免太多嘴了,就是贵帮主见了在下也不敢出此无礼之言。」说着身形突然欺进,右臂一动,竟将老者肩披一柄长剑拔在手中,剑光迅速绝伦已点在老者咽喉要x上。老者亦是武林高手,但几曾见过如此奇快神奥的武功,不禁面色惨白,目露悸容。 严晓星微微一笑,长剑疾撤,交回老者手中,道:「阁下最好通禀贵帮主,在下在此恭候。」 老者神色一定,道:「敝帮主清晨有事外出,不知已返回否,客候通报。」说着急急转身奔去。 严晓星口角噙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目中神光充满坚毅、无畏、智慧的光芒。他料定黑衣老者必然回报帮主外出未返,歉难接待,更料定伏建龙定在黑衣老者回报前现身,心中盘算稍时应付之策。果然不出所料,约莫顿饭光景後,忽闻身後响起伏建龙语声道:「贤侄,你在此处为何?」 严晓星转面望去,只见伏建龙含笑走来,当即面现惊喜之容,道:「伏伯父,你也在此?」 伏建龙方欲作答,忽道:「什麽人来了,贤侄在此是否等候朋友?」 远处现出一条黑影,如飞掠来,严晓星知是无极帮那黑衣老者,不予置答,目注来人,只见黑衣老者奔至,望了伏建龙一眼,抱拳说道:「严少侠,敝帮主外出未归,恕未能接待。」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贵帮主何时返回?」 老者道:「这个,恕老朽不知了。但不知少位为了何事,如蒙见告,老朽俟帮主返回再为转陈如何?」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既然贵帮主不在,也就算了。」双拳微抱,拉着伏建龙转身快步离去。 伏建龙愕然诧道:「贤侄孤身一人为何面见无极帮,以身涉险,甚属不智。」 严晓星冷笑道:「谅无极帮尚不敢与小侄为敌。」 伏建龙道:「这却是为何?」 严晓星道:「无极帮目前处境艰危凶险,四面楚歌,再节外生枝,另树强敌,恐自招覆亡。」 伏建龙沉声道:「贤侄未免太轻视无极帮主,据老朽所知,昨晚白眉老怪率如许武林高手欲侵入谷内,尚无功而退,你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 严晓星道:「不然,小侄正要劝说无极帮撤走,恐掀起一场武林浩劫,如湖滨别业及正派高手涉入这场是非中,无极帮只有败亡一途。」 伏建龙不禁一怔,道:「冯庄主竟决定改弦易辙麽?」 严晓星道:「小侄对此举本深不以为然,与原定之计大相背违,不过局势演变并非如原所料,无极帮决不会坐以待毙,反不如先下手为强。」 伏建龙满腹疑云暗道:「这倒是一桩棘手难事,为何突然变卦,老夫倒要问明。」浓眉深皱,道:「贤侄莫非有何所见?」 严晓星点首答道:「伯父知道冷面秀士庞雨生麽,他已发现一条秘径可进入无极帮巢x内……」 「什麽。」伏建龙心中暗惊,道:「他发现了一条秘径麽?」 「正是。」严晓星道:「只有冷面秀士知情,他今晚三更时分将乘白眉老怪侵扰之际,率领武林高手由秘径潜入,将无极帮一打尽。」 伏建龙冷笑道:「庞雨生此举无异自投罗。」 严晓星摇首道:「未必,风闻冷面秀士所邀武林高手其中不乏异人,更有j擅妖法术士,他若不知彼知已,智珠在握,岂敢轻举妄动。」 伏建龙略一沉吟,面露忧色道:「如此诚极为可虑,依老朽之见,贤侄何不及时阻止。」 严晓星正色道:「小侄亦想及於此,但无法寻获冷面秀士隐藏之处,是以小侄等思而再三,决意面告无极帮主及早撤离,如此可免影响小侄原定之计。」 伏建龙沉声道:「老朽料想冷面秀士隐藏之处必不太远,你我分头搜觅,极力阻止,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 严晓星迟疑片刻,才颔首道:「冷面秀士机智狡诈,心计尤工,既经决定之事决难变更,小侄不妨一试。」 伏建龙冷冷一笑道:「其他之事由老朽作主,切不可改弦易辙。」说着又约定二更时分在谷外一座古塚前相见,大袖疾挥,穿空而去。严晓星面现微笑,身如行云流水,飘然渐杳。 一抹斜阳,晚霞绚烂,谷野一片宁静。 「第五部完」 2425 欲望文 26-27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2627 【第六部】2627 「第二十六章」相见容易别时难 长夜漫漫,天空彤云厚覆,难见星月,昏茫暗沉,山谷树涛潮啸,不时夹送飘回着兽吼,使人不禁恐怖战栗。谷内无极帮戒备森严,帮主仍是黑衣蒙面,相随六人均是武林高手,在谷中来回巡视。只听一个苍迈语声道:「帮主莫非误闻敌方无中生有之计,淆惑涣散本帮斗志,哪有秘径可入,纵然有,在如此森严戒备下送死无疑。」 无极帮主道:「决非捕风捉影谣咏,老夫是何等样人,怎可轻信,昨晚显然有人进入百兽天尊所居……」话声未了,忽遥闻随风传来数声鬼哭,令人毛发笔立。无极帮主等人不禁面色一变。 接着谷中突起了一声告警尖锐哨声,忙道:「不好。」率着六人循声扑去,身决奇快,须臾扑至东面崖下不远处,只见两人并肩退来。 无极帮主大喝道:「何事?」 那两人转面道:「帮主麽?」伸手一指,目露惊惧之色道:「那不是人,是鬼。」 无极帮主喝道:「胡说。」 定睛望去,只见数条修长魅影飞扑而来,大喝一声右掌劈了出去。掌势雄浑,力逾千斤。那数条魅影顿被掌力击中,竟散成一片淡烟在空中飘浮,瞬眼竟聚而复合,张牙舞爪复又扑来。无极帮主骇然喝道:「此乃茅山妖法,不可惊慌恐惧。」 一名黑衣匪徒却被那有形无物的魅影迎面扑中,只觉浑身起了一片寒凉,不禁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道:「好冷。」 就在此心神恍惚之际,突然身侧卷起一股刀飙,只听惨嗥凄厉,匪徒拦腰劈成两半,血喷如泉,腰腹中五脏六腑溢出,死状厥惨。无极帮主见状极为震惧,知妖法之後尚有敌方高手侵入,却无法察见那挥刀之人,忙喝道:「速退入奇门中。」率众疾退。 山谷中魅影飘浮无定,幻变无数,起了一片鬼哭枭笑,回荡不绝。其时冷面秀土庞雨生及伏魔真人杜翠云等均由秘径潜入山谷,隐伏於洼地角隅,清除了这一处无极帮匪,利用无极帮所设奇门稍加变易稳住不动。庞雨生目露惊诧说道:「看来无极帮已有准备,莫非风声走漏了?」 索寒摇首答道:「庞老师未免多疑了,倘或风声走漏,为何我等迳由秘径入来未有无极帮匪徒拦截。」 庞雨生道:「在下并非说我等中有人泄露风声,是指我等在行动之前为无极帮匪徒侦知有侵袭他们之意,是以有备无患。」 伏魔真人冷笑道:「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容贫道施展妙法,将无极帮一打尽。」 庞雨生摇首道:「言之甚易却行之维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我等此举虽相助杜姑娘报那血海大仇,却意在衡量我等实力,诸位当明白在下话中涵意。」 蔺文襄诧道:「庞老师究竟志在什麽?」 庞雨生道:「我等志在藏珍图及柴清溪那本奇书,若今晚幸能成功,明晚我等则可侵袭湖滨别业。」杜翠云不禁心神大震。 忽闻半空中传来一声鸟鸣,只见奇门外十数丈远空旷处,地面突出一块大石上,飞落下一只巨鸟。黑夜中瞧不出巨鸟毛色如何却形状古怪,细颈如鹤,首作三角,目中发出红光如焰,长嘴尖喙,弓腰驼峰,张翼如鹏。只见那怪鸟首转疾如轮符,呱呱发出一声慑人笑鸣,嘴中忽吐出一股烈焰,展翅扑向那飘忽无空魅影。那魅影竟似自动投入烈焰中吸入巨鸟腹内。 伏魔真人面色一变道:「不好,那是一只食鬼鸟。」山谷中突腾起一片铙钹金鼓梵唱之声。 庞雨生更是面色一变,道:「此乃呼魂摄魄魔法,我等速退。」纷纷腾空拔起,鱼贯穿入秘径崖腹中。出得飞瀑外,惊魂才定。 杜翠云见无功而退,不禁面现忧戚之色。庞雨生长叹一声道:「姑娘不要难过,在下绝不食言,但在下风闻呼魂魔僧在戴云山千福寺一役中内伤甚重,已回无极帮总坛静养,怎麽竟然赶至?」 目注伏魔真人接道:「真人有何法制之?」 伏魔真人道:「自然有法可制,不过需费时三日夜,贫道搭坛施展茅山大注,役使那神恶鬼驱入谷内,有形无质之物既不惧呼魂摄魄魔法,更无畏那百兽天尊了。」 冷面秀士冰冷面色上不禁微绽出一丝笑容,道:「真人意欲在何处搭坛?」 伏魔真人眼神打量这片幽壑一眼,道:「此处甚好,但不知除了杜姑娘外,还有何人知道此处?」 杜翠云道:「除了我一人外,并无他人知情。」 冷面秀士道:「那很好。」 随即命人布伏设桩,不容随意出入,另遣两人职司采办食物,但等天明後即搭建法坛并栖身之处。为何杜翠云隐瞒尚有清风庵主及严晓星两人知情,因她良知未泯,心想冷面秀士等人凶狠冷酷,决难成事,不如虚与委蛇,静观其变。 其实严晓星就隐在其侧,察明冷面秀士举动後却翩然离去。他一回至湖滨别业天色甫明,即有蓝野民来访,忙命领入,自己则在大厅相候。片刻,家丁领着蓝野民走入,两人寒暄为礼,献茶後蓝野民却含笑道:「蓝某冒昧前来,有扰安睡,少侠海涵。」 严晓星忙道:「不敢,但不知蓝老师有何赐教?」 蓝野民咳了一声道:「蓝某等人追随白眉叟自有不得已之苦衷,前往陈明少侠当邀谅察,但道来风闻少侠与无极帮有共谋骊龙谷藏珍之图,不知是否真实?」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蓝老师明知故问,另幅藏珍图刻在无极帮手中,若不共谋焉能取得藏珍。」 蓝野民目中神光一闪,道:「少侠此举无异与虎谋皮。」 严晓星道:「谅蓝老师定有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蓝野民道:「少侠是否能判别无极帮藏图真伪?」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在未入得骊龙谷藏珍确处之前,谁也无法判别真伪。」 蓝野民冷笑道:「显然易见无极帮主意在陆道玄到达湖滨别业後,即发动攻击,志在生擒陆道玄人图俱得。」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这个自然出在下所料,但一切均已安排妥当,无极帮恐将赔了夫人又折兵。」 蓝野民道:「无极帮主并非等闲人物,机智武功无不超绝,尚有百兽天尊呼魂魔僧骷髅人魔排教高手厉炎为助,那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严晓星面色微变,道:「这就是蓝老师来意麽?」 蓝野民右掌一摆,笑道:「少侠暂别动怒,蓝某实话实说,若有忤犯,万请见谅,须知少侠当前强敌,不仅无极帮,尚有钱百涵自称神木尊者再传弟子,藏珍系他师门遗物,冷面秀士庞雨生等一干群邪暗中虎视耽耽,更有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何不提及白眉叟舆一等人。」 蓝野民面色一红,强笑道:「实不相瞒,届时蓝某亦将站在敌对方面……」说着佯咳一声,接道:「少侠,蓝某此刻生擒了数人,为首者自称韩宁,乃无极帮极重要人物,一切隐秘蓝某均已得悉,此来奉告少侠,湖滨别业大患不在外而实在於内。」 严晓星闻言不禁一怔,眼中逼s怒光道:「蓝老师莫非有胁迫在下就范之意。」 蓝野民轻笑一声道:「不敢,韩宁言说那柳姑娘身罹奇毒,非独门之解药无法救治,那解药现仍在韩宁身上,柳姑娘虽奉命前来,却与少侠一见倾心,不惜委身相许,但身罹奇毒力不从心徒唤奈何,更有一事奉告,少侠至友病金刚孟逸雷不慎失手为白眉叟所擒,孟逸雷生死本无关宏旨,怎奈他将少侠一切图谋吐露,万一宣扬开去,少侠恐功亏一篑。」 严晓星神色大变,道:「蓝老师志在何求,望求明告。」 蓝野民道:「蓝某别无所求,志在相助白眉叟取得藏珍,但蓝某应允相助少扶报却大仇。」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蓝老师不妨说得明白一点。」 蓝野民道:「蓝某所需仅两幅藏珍图。」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论说蓝老师所求并不过分,但目前尚非其时,不过白眉叟此刻有燃眉之忧,朝不保夕,蓝老师此刻节外生枝,在下认为蓝老师此举实令人徒生厌恶之心。」 蓝野民哈哈大笑,倏地离座而起,道:「不论少侠如何斥责,蓝某自愿承当,少侠乃明达通理之人,总算权衡利害得失。」言毕抱拳告辞。 严晓星击掌数声,一名家丁奔入,隐命送客,道:「承蒙蓝老师相告,感激非浅,不过此事容在下思考,三日後必有以报告。」 蓝野民微微一笑道:「好,你我一言为定,三日後蓝某当再造访少侠。」说罢与家丁昂然走出厅外而去。 厅後突闪出许飞琼与柴清溪两人。柴清溪已易容一面如朱砂老者,与前判若两人,道:「此事我等已落了败着,当设法救出孟老师才是。」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孟兄失陷白眉叟之手,乃晚辈之计,老前辈请跟蹑蓝野民之後,查视白眉叟隐藏巢x及孟逸雷所囚之处,此事除了老前辈并无第二人适合。」柴清溪颔首应命,疾闪而出。 严晓星目注许飞琼道:「今日午刻之前伏建龙必然到来,小弟要假无极帮之手除去韩宁,我等趁火打劫救出孟通雷,琼姐只用计解住伏建龙,等柴清溪老前辈回来後,小弟再现身出见。」 许飞琼道:「你如今何往?」 严晓星道:「小弟与魏醉白谈话。」说着迈步跨出大厅。许飞琼妩媚一笑,莲步姗姗走去。 果然不出严晓星所料,一个时辰後,许飞琼与乾坤八掌伏建龙身影出现在庄外桃林小径内。枝头桃花怒放,红白相间,汇成一片花海,一望似锦,飞香可望数十里外。伏建龙慢步徘徊径中,道:「琼儿,严贤侄在麽?」 许飞琼螓首轻摇,娇笑道:「昨晚星弟深夜返同,面现懊恼之色,只说在老爷子约定之处久候不至,只得怏怏回转,今晨又匆匆外出,仅转告老爷子来时定须等待他赶回有要事相商。」 伏建龙太息一声道:「这孩子委实太像他父亲,坚毅自负,独行其是。」说看忽转言道:「魏醉白如何了?」 许飞琼答道:「据星弟之言,魏醉白大有进步,血行渐引向主经,仍然昏睡,须待四月後才渐可清醒,老爷子是否此刻去室外探视一眼?」 伏建龙点点头道:「也好。」两人身形消失在花海丛中,柴清溪亦飞掠而至,他已瞥见伏建龙许飞琼而入,另择奇门捷径入庄。 ※※※※※※※※※※※※※※※※※※※※※※※※※※※※※※※※※※※※※※※※ 水榭中冯叔康设宴款待伏建龙,葛元良及许飞琼、董飘萍等人即席相陪。忽见一青衣汉子奔入水榭,道:「严少侠回来了。」 冯叔康忙道:「快快有请,就说伏大侠也在此处。」 青衣汉子飞奔而出,须臾,严晓星已飘然含笑进入水榭,目注伏建龙道:「昨晚小侄在约定之处久候,为何伯父爽约?」 伏建龙笑道:「事有意外,非是老朽有意爽约,昨晚老朽赶往应约,却突然发现冷面秀士庞雨生等人行踪,因时机稍纵即失,故老朽暗蹑其後……」 「内中有否杜翠云麽?」 「不错。」伏建龙道:「杜翠云头前领路,其中尚有一道者,似是擅使障眼妖法的茅山全真观主伏魔真人。」 严晓星心中暗惊,忖道:「他真的遇上冷面秀士一行麽?自己并未向他说出伏魔真人来历,莫非似是真情。」双眉微剔,道:「看来,伯父似找出那进入无极帮巢x秘径了。」 伏建龙面现一丝苦笑,摇首答道:「说有惭愧,山径险危曲折,深恐冷面秀士等发现老朽,相距稍远,不料在一处危幢峻崖竟将冷面秀士一行追失。」 董飘萍接道:「无疑那入谷秘径就在此不远。」 伏建龙道:「伏某亦是如此想法,怎料搜觅良久,无法找出一丝痕迹,迫不得已隐在暗处守候。」 冯叔康大笑道:「伏大侠料定冷面秀士决难成事,无功而退,果然料事如神,星儿今晨回报,无极帮昨晚草木不惊。」 伏建龙点点头道:「约莫一个更次,冷面秀士等一行择原径奔回,老朽似闻得伏魔真人役使邪鬼入谷,不料百兽天尊竟养有一只食鬼鸟,将邪鬼悉数吞入腹中,如不见机速退,只怕今晚要葬身谷中。」 严晓星道:「那麽伯父一定找出冷面秀士一行潜迹之处了。」 伏建龙闻言一呆,忖道:「这小辈追问甚紧,稍一不慎,必露出破绽,自己千万别轻心大意。」苦笑一声道:「老朽只觉冷面秀士并不成为大患,所以并未继续追踪,转道而回,昨晚似白眉叟未曾侵袭无极帮。」 「不错。」严晓星目露忧容道:「白眉叟生擒了病金刚孟逸言及韩宁等人,昨晚毒刑逼供,所幸孟逸雷所知隐秘不多,不然前功尽弃。」 伏建龙大惊失色道:「你还在此谈笑则甚,救人要紧,去、去、去。」一连三个去字,显然伏建龙心中忧急如焚,韩宁事关成败极钜,忙责韩宁形迹败露,致有此失。 严晓星微笑道:「小侄已遣出三批高手赶去,伯父如需赶往,小侄当命人领路。」 伏建龙道:「难道贤侄不去麽?」 严晓星道:「魏醉白必需按时换易金针,故小侄及时赶回。」 伏建龙霍地立起,巡视了冯叔康董飘萍等人一眼,道:「诸位也难道无动於衷麽?」 冯叔康微笑道:「强敌逼伺,未必白眉老怪不是调虎离山之计。」伏建龙闻言,深感有理,也不再问。严晓星即传命府中武士朱彬随行。 冯叔康目送伏建龙去後,转顾严晓星笑道:「枝节迭生,重重进逼,使老贼疲於奔命,非星儿之智焉曷臻此。」 严晓星道:「设非如此,怎能将藏珍图安然到手,小侄亦要赶去。」说着闪出水榭外,振臂穿空飞起,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 再说乾坤八掌伏建龙心情沉重,随着朱彬疾奔而去。途中问朱彬道:「白眉老怪所居之处严少侠昨晚已探明,为何不适时救出?」 朱彬道:「老前辈说得如此容易,严晓星虽武功才智极高,也不无投鼠忌器,恐激怒白眉老怪,反害了孟大侠x命,要知孟大侠所知敝庄隐秘不多,严少侠又疑白眉叟有鬼,必不致加害孟大侠,故少侠从容若定,x有成竹。」 伏建龙冷笑道:「严览侄未免太自负大意了。」 朱彬摇首笑道:「伏前辈,严少侠行事极为慎重,筹思再三,谋定後动,晚辈一向叹服,前辈谓他刚愎自用,未免过甚其词,须知那白眉叟党羽蓝野民今晨已找上门来了。」 「什麽。」伏建龙诧道:「蓝野民来了麽?」 「正是。」朱彬答道:「是晚辈领入,由严少侠接待,彼此唇枪舌剑,蓝野民威胁少侠须交出两幅藏珍图才可放人。」 「应允了麽?」 「少侠怎会应允,蓝野民怒冲冲离去後,少侠遣出三拨高手迫踪而去,严命不可轻举妄动,相机设法救出孟逸雷韩宁等人。」 伏建龙心中暗暗惊疑严晓星为何不说出蓝野民来访之事,百思莫解其故。两人疾奔如飞,不觉投入一片黑压压的密林中,只见古木合抱参天,连柯接日,枝叶翳蔽不见天日,幽森骇人。 蓦地——一条身影迎面疾闪掠至,道:「是朱兄麽?」定睛望去,只见是一约莫三旬年岁,英气逼人背剑中年汉子。 此人似发现伏建龙,忙抱拳躬身道:「原来伏老前辈也来了。」继又道:「朱兄,适才接获少侠急讯飞传,说是白眉老怪果然调虎离山,庄外频频告警,命我等速速赶回,并命朱兄亦须赶回湖滨别业。」 朱彬道:「少侠睿智无匹,料事如神。」 伏建龙道:「老怪潜迹之处就在此林中麽?」 中年汉子颔首笑道:「深入林中约莫五里,便是老怪潜迹之处,但四外伏桩密布,老前辈不可轻身涉险。」 伏建龙摇首答道:「无妨,你们回去吧,老朽自有道理。」 朱彬道:「如此晚辈告辞,前辈须小心一二。」双双疾奔出林而去。 伏建龙小心翼翼,身法轻巧深入林莽三里许,双肩轻振,一鹤冲天拔起,腾上树顶藏於浓枝密叶间,锐利双目扫视四外。突发现一条黑影立在相距存身之处十丈外一枝树柯上,手捧诸葛连弩,两道眼神炯如电s。伏建龙寻思须臾,忽两臂疾伸,施展「飞燕穿林」身法,迅如离弦之弩。要知无论轻功身法如何高绝,在浓林密叶间穿掠难免发出分拂枝叶声响。 手持连弩匪徒警觉,面色一变,无如伏建龙身法大快,匪徒只觉一缕劲风击实在腰眼x上,浑身痿麻,眼前漆黑,噤不能声,栽身望下坠去。不料伏建龙身先落地,一把挟着匪徒掠出林外。匪徒两目睁开醒来,但见面前屹立着一蒙面黑衣老叟,两道眼神慑人心魄,乍地忆起这蒙面老人无疑为外界盛传的武林魔头无极帮主,不由面色惨变。 蒙面老人沉声道:「朋友,你此刻知道身在何处麽?」 匪徒目光四巡,不禁把心一横,狞笑道:「无极帮临时总坛是麽?阁下最好不要逼问敝上隐秘,不惜把在下擒来,不过阁下聪明反被聪明误,已然铸成大错。」 「什麽。」蒙面老人冷笑道:「老夫怎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嘿嘿,你死在眼前尚胆敢危言耸听。」匪徒放声哈哈大笑,笑声宏然,震耳欲聋。 蒙面老人目光一寒,厉喝道:「你笑什麽?」 匪徒沉声道:「在下笑你自作聪明,须知我等连环布桩,分刻换易方位,此时早发现在下失踪,敝上亦及时撤退,若阁下不信,何妨再遣人察视。」蒙面老人不禁一怔,两指疾伸。匪徒x前一冷,立时倒了下去。 蒙面老人率众赶往那片密林,如入无人之境,一无拦阻。忽闻一手下高声道:「在这里了。」火光一闪,一支松油火炬燃起,发出鲜红光焰,只见林内落叶成茵,零乱连有十数幢木屋,一幢屋角悬有四颗血淋淋首级,其中一具赫然正是韩宁。 蒙面老人只觉心肺气炸欲裂,大叫道:「气煞老夫。」 骷髅人魔首徒披头星袁洪,道:「启禀帮主,方才此间已发生一场凶博,数处遗有鲜明血迹。」 蒙面老人心忽有所悟,道:「你等速速赶回。」 袁洪道:「帮主意欲何往?」 蒙面老人道:「老夫欲查明一事,片刻即回。」袁洪不敢多言,率众退出林外。蒙面老人朝另一方向疾闪而隐。 ※※※※※※※※※※※※※※※※※※※※※※※※※※※※※※※※※※※※※※※※ 钓鱼崖外,人影纷纷,为首者正是钱百涵,目中j芒逼s,道:「我等如不及时而动,一鼓生擒那严晓星小辈,骊龙谷藏珍将永远无我等c足余地。」 一黄衣狮面人目露惊疑之色,道:「风闻禁制异常厉害,不然以无极帮、白眉老怪如许高手,何无人胆敢侵扰湖滨别业,依老朽之见,钱少侠还宜慎重。」 钱百涵摇首道:「不入虎x,焉得虎子,此刻正是如箭在弦,不能不发,方老师,在下之意已决。」 一手持鬼头刀青衣汉子,道:「属下愿先往一探。」身形一塌,躬腰窜起,扑入绿云丛中,身尚未落下,只听轰的一声,树底冒起一片烈火青焰,卷束青衣汉子在内。只闻嗥叫凄厉惨不忍闻,群邪不禁心神巨震,面色大变。 蓦地——林中传来冷峻笑声道:「钱百涵,你为何命无辜前来送死。」话声中,只见一俊美如玉,气度非凡背剑少年飘然慢步走出。 钱百涵见来人正是严晓星,不禁x中怒火沸腾,大喝一声,道:「严晓星,我与你誓不两立。」 严晓星闻言,面上竟泛起蔼然微笑,道:「钱少侠,在下与你无怨无仇,无端侵扰何故,风闻少侠自称神木尊者再传弟子,就该立德立誉,与那蒙面少年及金刀四煞一争短长,使武林钦服。似你到处无事生非,混淆黑白,令人齿冷不屑,须知湖滨别业并非你扬名立万之处。」钱百涵大怒,双掌猛地劈出一股真力,劲风如潮,威势骇人。 严晓星身形疾闪,霍地拔剑出鞘,青虹闪起一抹眩目寒飙,沉声道:「无事生非,自不量力,我这一剑要将你长衫割裂。」 钱百涵双掌击空,立时身形退了开去,肩头长剑亦倏地撤出鞘外,闻言冷笑道:「大言不惭,只怕未必。」语音未落,已自面色大变,原来严晓星长剑平x而指,剑尖颤动,飞出无数剑花,幻变不测,剑势未发,已是玄奥不测,只觉自己全身都在他那剑势罩袭之下,非但无法闪避,而且无法化解。 钱百涵武功堪称登峰造极,只觉今日遇上生平未遇的劲敌,面色凝重,一瞬不瞬。群邪屏息凝神注视着,他们均是武林名手,已瞧出严晓星剑势一发,威势犹如雷霆大怒,不禁油然兴起一股奇寒,噤不能声,气氛肃杀。严晓星剑尖划出一道圆弧,空中陡生裂帛锐啸,刺耳欲聋。钱百涵面色一变,大喝出声,身剑合一扑袭而出。严晓星屹立如山,长剑疾弧,银虹迎击飞去。只听金铁交击,叮叮当当迸冒火星,钱百涵鼻中发出一声闷哼,身形疾飘而退。钱百涵一袭灰衫化成片片段段,如同蝴蝶漫天飞舞,露出一身短装,但见钱百涵面如茹血,目露怨毒神光。 严晓星冷笑道:「在下这第二剑要叫你须眉尽失。」钱百涵闻言心胆俱寒,掉面穿空遁去。群邪纷纷四散,抱头鼠窜,转眼逃奔一空。 只听传来一声豪迈大笑道:「一剑之威如此,老朽生平仅见。」忽见一株参天凌霄古柏上疾如鹰隼电泻落下一条身影。 严晓星一眼望去,见是乾坤八掌伏建龙,忙撤剑回鞘,含笑道:「小侄新近才悟出此一剑招玄奥。」 伏建龙道:「剑招何名?」 严晓星道:「两仪初生。」 伏建龙默然须臾,道:「贤侄可是救出了那孟逸雷?」 严晓星点点头道:「小侄侥幸得逞,不知为何,白眉老怪正要撤走,小侄乘他们防守不周之际,搏杀三人将孟逸雷救出,可惜韩宁等四人已遭杀害。」 伏建龙叹息一声道:「韩宁死不足惜,只是解药未得,柳姑娘只恐无法活命。」 严晓星道:「无妨,稍假时日,必可治癒。」 伏建龙道:「再等两日,老朽那友人将藏图偷来便自不妨了。」 严晓星摇首正色道:「虽两日时短,却事关成败极钜,小侄今晚必需找出冷面秀士隐迹之处,如小侄所料不差,他们藏身所在定距秘径不远。」 伏建龙道:「贤侄这就动身麽?」 严晓星道:「正是,小侄还有一事见告,适才琼姐恩师葛老前辈得讯,五台明月禅师等七位武林高人为神木尊者传人治癒。」 伏建龙神色微变道:「那有此等之事,莫非捕风捉影,以讹传讹。」 严晓星微笑道:「伯父那里知道,那山腹洞中明月禅师等七位武林名宿,早经换易而出。」 伏建龙心中震惊大恐,却面现笑容道:「此言若真,则属武林之幸,老朽须当面相询葛老儿。」 严晓星转面喝道:「朱彬。」 柳云转处朱彬疾闪而出,严晓星道:「朱彬,你领伏老前辈入庄,传命小心戒备,谨防白眉老怪偷袭。」说着施展上乘轻功疾奔而去。 ※※※※※※※※※※※※※※※※※※※※※※※※※※※※※※※※※※※※※※※※ 杜翠云芳心郁郁,独坐潭侧一块崖石上,仰视飞瀑怒泻,玉龙舞空,脑中则一片混沌。半晌,徐徐发出一声曼叹。瀑声如雷,那声幽怨凄叹,自己犹难听闻,却听得一阕歌声入耳:「使君欲醉离亭酒,酒醒离愁转有,紫禁多时虚石,苕雪留难久。一声歌掩双罗袖,日落乱山春後,犹有东城烟柳,青荫长依旧。」 那歌声异常稔熟,尤其那飞瀑奔泻,沉潭若雷,歌声竟能传入耳中,杜翠云不禁震惊异常,转面回顾,但那有丝毫人影,远处群邪守护木坛,伏魔真人紮好十数具草人手执法剑,立在坛上拔发焚符,口中念念有词。杜翠云惊疑不胜,旁徨四顾,忽闻细如发丝语音传入耳中道:「问卿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愁能伤人,姑娘善自珍摄,不可误入歧途。」 杜翠云憬然而悟,道:「是严公子麽?你藏身何处,为何不与贱妾见面。」 只听严晓星话声传来道:「此时此地,不宜见面,那妖道在此筑坛行何妖法?」 杜翠云道:「他役使邪神恶鬼附着草人进入秘径扰乱无极帮匪徒巢x,若能侥幸成功,则妾身大仇可报。」忽地蔺文襄索寒及一赤发头陀飞身掠至。 蔺文襄诧道:「姑娘为何在此自言自语?」 杜翠云高声道:「玉龙飞空,能不令人叹为观止。」 赤发头陀眯着一线小眼,笑道:「贫僧俗家有一侄儿,才学非凡,望蔺施主作划如何?」索寒心中冷冷一笑。 蔺文襄道:「待此闲事了,再谈如何?」 杜翠云芳心大怒,恨不得一剑将赤发头陀刺个透明窟窿,忽见赤发头陀如被蛇噬,身形暴腾而起,口中发出一声大叫,忽头上足下,如断线之鸢般坠下潭去。潭高数十丈,赤发头陀身躯坠入潭中冒了几冒,便自漩入潭底不见。蔺文襄索寒被这突如其来之料变,不禁目瞪口呆。赤发头陀那声大叫,显然不为瀑声掩,似所惊动了群邪,冷面秀士庞雨生率着数人飞掠而至询问。蔺文襄亦说不出所以然,只好直承其事,却不知为何赤发头陀堕入深潭。冷面秀士闻言心疑杜翠云不忿赤发头陀,暗施毒手,面色倏沉。 突然,坛上又起了巨变,原来伏魔真人剑挑一张符录,以火焚化,不料一阵山风卷吹火焰落在草人身上,轰的一声,十数具草人迅疾蔓延,霎那间火势猛烈。伏魔真人狼狈掠飞下台,抢过一只饭碗盛装一盛山泉,噙满一口喷出,化作一蓬倾盆大雨。转眼,烟消火灭,草人俱已焚毁殆尽。冷面秀士恍然大悟,并非杜翠云所为,而是另有强敌潜入以声东击西之策,趁隙欲焚毁伏魔真人法坛,立时飞身掠至,传命搜觅敌踪。 索寒道:「不好,定为无极帮侦知我等在此。」 杜翠云摇首道:「并非无极帮所为,否则此刻那有此安宁。」 蔺文襄深觉杜翠云之言有理,道:「莫非姑娘已发现了是何人?」 杜翠云道:「我也不知,但绝非无极帮所为。」 「第二十七章」妙计胜算 群邪慌乱无措,四处搜觅,却遍无影踪。杜翠云佯装随众搜觅,她知道是严晓星所为,只苦了蔺文襄索寒两人被瞒在鼓里。群邪慌乱了一阵,竟再毫无动静,冷面秀士料测必非无极帮党徒所为,但此人定不是好相识,本就面色冷漠,此刻更森冷如冰,铁森暗沉,异样难看。 蔺文襄道:「庞老师,如蔺某所料不错,此人定已逃出壑外了。」 冷面秀士颔首道:「密布伏椿,尚有正反八卦,此人既可来去自如,定具有过人能耐,在下怎可不忧心如焚。」 突见伏魔真人掠身飞至,手持一纸笺,道:「庞施主请瞧。」 冷面秀士接过观视之下,只见上书:「聊以相戏,然区区非无极帮主之友,事成但求分获珍藏即已心感。」 伏魔真人道:「看来并非真有与我等为敌之意,不妨姑且应允,以免变生不测。」 冷面秀士道:「但此人究竟是何来历?赤发大师之死难道就此罢了不成?」 伏魔真人道:「此人迟早必会露面,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等怎可自乱方寸。」 冷面秀士忽长叹一声道:「真人不知尚有甚多隐世已久的武林魔头,纷纷欲将参与劫夺骊龙谷藏珍,安知此人不是其中之一麽?」 索寒诧道:「庞老师,此事索某等丝毫未闻……」 庞雨生冷冷一笑道:「诸位不知之事太多了,无极帮主不过傀儡而已。」 「什麽?」伏魔真人诧道:「无极帮主是傀儡。」 「不错。」冷面秀士道:「在下也是最近才知,自骊龙谷藏珍传布江湖时,那隐世已久武林魔头们即欲蠢动,但为神木令再出,又为明月禅师等七人罹受无极帮暗算二事慑伏,暗中勤习独门绝技待时而动,故在下亟欲抢先一步。」 蔺文襄道:「究竟骊龙谷藏珍是否确实,蔺某至今尚心存疑虑。」 冷面秀士冷冷一笑,不予置答,目注伏魔真人道:「草人俱毁之於火,真人如何处置?」 伏魔真人狞笑道:「贫道自有道理。」 冷面秀士微喟一声,眼神忽落在杜翠云面上,道:「杜姑娘,那严天梁後人就在湖滨别业内,恕在下放肆一言,姑娘似与严晓星相交殊深,何不烦请姑娘恳求严晓星相助一臂之力,他日在下必助严晓星报却血海大仇。」 杜翠云闻言黯然一笑,道:「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蒙他仗义相助得解危厄,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分道扬镳,如今虽近在咫尺,却寸恩未报,焉敢又有何求。」 冷面秀士道:「姑娘错了,陆道玄之事又作何解?」 杜翠云道:「据我所知,严少侠至今仍未与陆道玄谋面,何况严少侠志切亲仇,对骊龙谷藏珍只是虚应故事,无动於衷。」 庞雨生叹息一声,道:「须知事到头来不由人,到时他未必真能置身事外咧。」 索寒道:「庞大侠,真个如此器重那严晓星麽?」 庞雨生道:「那日老夫为了追觅柴清溪,无端与杜姑娘严晓星结怨,乾坤八掌伏建龙赶来劝止,夸赞严晓星武功奇高,伏建龙轻不许人,言必有物。」 蔺文襄道:「姑娘何妨一试。」杜翠云粉颈低垂,默然无语。 冷面秀士道:「姑娘慎作思考,在下不敢勉强。」言毕与伏魔真人双双离去。 杜翠云忽旋身掠去,又在那潭侧岩石上坐下支颐沉思。蔺文襄太息一声道:「杜姑娘又被勾起了满腹辛酸,我等活了偌大年纪,儿女间事虽是过来人,至今仍难理解。」两人相偕慢慢走去。 杜翠云一腔幽怨,认定了严晓星尚未离去,却未能察知严晓星潜迹之处,遂唤道:「严公子?」 她一连呼唤了数声本是相试,那知耳边即生起严晓星语声道:「杜姑娘,你怎知在下尚未离去?」 杜翠云道:「方才火焚草人可是公子所为麽?」 只听严晓星答道:「不错,姑娘休要怨恨在下从中作梗,冷面秀士决无法成功,姑娘此举无异与虎谋皮,但在下却委实无法了解姑娘为何不听从在下之劝。」 杜翠云凄然一笑道:「父仇未报,寝食难安,茫茫人海,叫贱妾何去何从。」 严晓星喟然慨叹道:「姑娘心情在下知道,但凡事欲速则不达,必须谋定後动,眼前之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弦易辙,端视情势演变如何再定对策,在下还有事待办,姑娘珍重。」 杜翠云忙道:「严公子留步。」半晌并无回声,情知严晓星已离去,不禁心中一酸,抑止不住,两行珠泪夺眶而出,眼前只觉一片朦胧。 ※※※※※※※※※※※※※※※※※※※※※※※※※※※※※※※※※※※※※※ 夕阳下山,流霞惊天,暮春三月却似初夏,层峦叠峰间覆盖上一重翳密青翠,在余晖流照下更显得清新。山道上疾现出一条黑影,迅捷若龙。翳密青翠中蓦传出高声道:「是帮主麽?」 那黑影倏地止步,正是无极帮主,蒙面纱巾中双目神光炯炯逼人,道:「尤贤弟,谷中尚安宁麽?」 人影疾闪而出,现出一个枯黄乾瘦老者,两颧高耸,洞凹双眼,白多黑少,掀唇露齿,颔下一绺稀髭,gg见r,面像奇丑狞恶,躬身施礼禀道:「谷内虽安谧如常,但却发生了一桩怪事。」 无极帮主诧道:「什麽怪事?」 乾瘦老者道:「谷内百兽天尊豢养的鸟兽显得焦躁不安,频频吼鸣,似欲伤人,百兽天尊及弟子忙於制止,而且弟兄们亦似烦躁不宁,此乃未曾有过之现象,属下认为内中必有蹊跷。」 无极帮主闻言不禁一呆,低喝一声道:「快走。」 两人一路飞奔入谷,果然谷内弥漫着不宁气氛,鸟鸣兽吼不时随风飘送入耳,其时四山云谷,暮暝渐垂,山谷内更凭添了几许恐怖。无极帮主匆匆找着了百兽天尊询问其故,百兽天尊也说不出什麽所以然来,只觉此事怪异离奇,似有点不寻常。西域魔僧等纷纷入宅坐息,欲抑制不安的情绪。无极帮主忖道:「莫非是茅山妖法麽?」心情渐感急躁,与帮内高手们立着谈论。 蓦地——距无极帮主等存身处外,约莫十丈左右一株由四人合抱,枝柯繁结的古松,突生裂开声响。裂声刺耳,无极帮主等不由循声望去。只听一声惊天霹雳,火光眩目,那古松竟炸裂开来,木叶四飞,烟雾冲空,势如天崩地裂,地土震撼。群邪纷纷逃窜,有闪避不及者为裂飞激s而来的木叶枝柯击中,惨嗥堕地,头破血流,臂折足断。半晌渐定,数十丈方圆内枝柯木叶落聚如丘,那古松悉已炸裂无存。 无极帮主心头震恐已极,纵身腾起,数个起落至古松处,煽起松油火摺,只见已剩下十余丈深巨坑,细心检视,竟无法找出丝毫硝烟痕迹。他原料测系对头仇家潜入,藏在树腹内装理火药引发所致,怎知并非如此,不禁楞住。那声惊天霹震,震撼山谷,百兽天尊豢养之鸟兽受惊纷纷四奔迷窜,山谷内一片混乱。 当然,这声巨响亦惊动了山外冷面秀士及白眉叟等群邪,不知谷内无极帮有何巨变,窃窃私议欲前往窥探,又恐误中无极帮诡计,首鼠两端,犹豫不定。一条疾如淡烟的人影迅疾如电掠出山外,朝两座峭壁危崖上腾起,他那身法神奇无比,两足互踹,梯云飞纵,霎那间已落足崖巅。 忽闻响起偷天二鼠老大吕鄯语声道:「少侠麽?」 那人影正是严晓星,闻声心中大喜,道:「吕大侠何返回如此之快?」 吕鄯现身抱拳笑道:「少侠所托之事俱已办妥,五台明月禅师等七位武林高人伤势业已平复如初,刻由少林悔心院长老静澄上人陪伴,研习一宗绝技,以备骊龙谷夺取藏珍时之用。」 再诸位老辈英雄人物,纷纷到达各大门派作客,暗中查访无极帮渗入卧底之奸徒,得自传讯他等已获端倪,在短短时日内必可水落石出……」 严晓星低嗯一声道:「那很好。」 吕鄯微微一笑道:「东岳泰山周近数县隐秘之处俱已布下伏桩,无极帮出入之人业已在严密监视之下,不过无极总坛鹰愁谷究在何处,迄今为止尚无法得知。」 严晓星皱眉道:「请问吕大侠,那陶小燕陶珊珊姐妹两人被释放了没有?」 吕鄯不禁一怔,道:「如非少侠提及,吕某差点忘怀了,陶氏姐妹已被释出,偕同艾阳等兼程赶回燕京,恐教主起疑途中又生变故,是以吕某等人均不敢与她们相见。」 严晓星微现笑容,道:「那在下就放心了。」 吕鄯冷冷一笑道:「且慢放心,风闻陶氏二女蒙着双眼被送出,出山後由艾阳接着,解开扎巾,却已双目失明……」 严晓星面色一变,大惊道:「双目失明,无极教主竟如此辣毒。」 吕鄯摇首道:「陶氏二女心中明白得很,只要到达燕京,双眼即可渐渐复明,只是暂时目盲,不过吕某得自传闻,那无极教首是一少女……」 「什麽。」严晓星诧道:「是一少女?」 吕鄯笑道:「此乃猜测之词,时至自然明白,吕某此来系相赠一物。」严晓星知吕鄯所赠之物必非凡品,只见吕鄯自怀中取出一柄长仅九寸连鞘小剑,鞘套雕镂禽鸟九种甚工,栩栩如生。 吕鄯道:「此剑乃吕某无意得自东岳绝顶玄冰天池中,剑名「天禽」,犀利无匹,切石若腐,比起骊龙谷藏珍「鲁阳戈」并不逊色,更有一门好处,天禽剑并不发出眩目光芒,黝黑无光,毫不起眼,只有少侠才可使用。」 严晓星道:「为何只有在下才可使用?」 吕鄯道:「少侠若以绝顶内功施展,更增威力。」 严晓星犹不置信,轻轻拔出,只听一声轻微龙吟,剑身出鞘,果然黝黑无光,无异凡铁,但力透剑鞘,寒气森森逼人,朝一块岩石挥去。嗤的一声已裂成两半,断处平整光滑。严晓星不禁大喜过望,谢道:「蒙此厚赠,铭感不浅,在下尚须进入谷中以此剑刺杀一匹怪兽。」 吕鄯道:「如此甚好,少侠小心为是,姜老二还在相候吕某,就此作别。」说着冲空斜平去势如飞,瞬眼消失於夜色茫茫中。 严晓星凭着「天禽剑」返身潜入谷中而去。无极帮仍是人人慌乱,岌岌自危。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突闻东面山谷暗处腾起一声兽唱,只见两条身形飞奔而来,找到百兽天尊,慌急禀道:「师父,大事不好了,独角红毛兽及一双金毛人猿俱已毙命了。」 百兽天尊闻变不禁目瞪口呆,半晌做声不得,大喝一声道:「因何致命?」 「利刃诛戮。」 百兽天尊目中怒焰逼s,喝道:「这就奇怪了,三兽身如j钢,金铁难入,那有为利刃诛戮之理。」 无极帮主已闻讯赶来,道:「无须难过,此必贤弟仇家所为,一物当有一物制,仇家处心积虑之下,贤弟爱兽自难幸免。」语声寒冷,略带激动。 百兽天尊道:「是那杜翠云贱婢麽?」 无极帮主道:「愚兄未敢断言是她,贤弟仇家谅不仅一人。」百兽天尊默然无语,顿了顿足,望东面山谷奔去。无极帮主长叹一声,抑压不住心乱如麻。 ※※※※※※※※※※※※※※※※※※※※※※※※※※※※※※※※※※※※※※ 秘径外崖下严晓星身形一鹤冲天拔起,迅疾掠入洞中,施展缩骨术,轻灵无比出得飞瀑,只见月满中天,如披雾觳,玉龙飞泻,瀑声雷鸣,杜翠云秀发飘飘,独自立在潭侧凝眸沉思。严晓星轻声唤道:「杜姑娘。」 杜翠云如梦初醒,靥泛百合般如花笑容道:「公子,你还未走麽?」旋身一望,但不见严晓星影踪,不禁大感失望,忙道:「公子,你在何处,怎麽贱妾瞧不见你?」 严晓星答道:「在下就隐身近侧,姑娘也不必寻觅在下,你我如此相谈岂非更隐秘安全麽?」 杜翠云幽怨一笑道:「严公子不如携带贱妾离去。」 「姑娘後梅了麽?」杜翠云不禁低垂粉颈,无法作答。 只听严晓星太息一声道:「事已至此,在下岂能苛责,但此刻姑娘如不告而别,冷面秀士必疑姑娘有意置其於死地,非但弄巧成拙,反害了蔺文襄索寒二人x命,後果不堪设想。」 杜翠云闻言暗道:「怎麽我竟想不及此。」凄怨叹息道:「公子竟不加以援手麽?何狠心如此,须知不可一错再错。」 严晓星笑道:「势成骑虎,如箭在弦,不能不发,姑娘不妨虚与委蛇,或可助你报却大仇也未可知,但冷面秀士伏魔真人决难成事,无极帮主岂是易与之辈,到时在下当助姑娘离开就是。」 杜翠云道:「真的麽?」语含幽怨。 严晓星道:「在下向不虚言,言出必行,如非姑娘出尔反尔,几乎误了大事,在下眼前所作所为,均系力图挽救,奉劝姑娘千万不要为了一己私仇,误尽整个武林苍生。」 杜翠云闻言大感羞惭,柔声答道:「贱妾知错了,恳求公子带话贱妾属下,就说贱妾三两日後即赶回,倘少侠需求人事,吩咐他们听命行事。」 严晓星道:「姑娘手下尚住在杨镇客栈内麽?」 「正是。」默然须臾。 严晓星又道:「冷面秀士仍然照原计行事麽?」 杜翠云答道:「伏魔真人决定後日三更驱使邪神恶鬼入侵无极帮。」 严晓星道:「後日晚上三更时分在下必定赶至。」语毕寂然。 杜翠云唤了两声,并无回音,知严晓星已离去,自已忘怀了问他方才无极帮谷内惊天动地一声霹雳巨震是否是他所为,芳心中不禁油然泛起一股冷落孤独之感。 ※※※※※※※※※※※※※※※※※※※※※※※※※※※※※※※※※※※※※※ 月明星稀,晚风飕飕,严晓星衣袂飘飞,迳望湖滨别业而去。蓦地———道旁林中响起蓝野民语声道:「少侠可否留步?」 严晓星耳目聪敏,察觉四面八方林内起了一阵零散衣袂破空微音,不禁一呆,朗声道:「蓝老师欲留住在下,何必劳师动众?」 只听蓝野民哈哈大笑道:「少侠耳力真高,不愧武林後起俊杰。」飞掠而出,立在丈外之处,含笑道:「彼此虽然敌对,但旧情仍在,不敢非礼少侠,白眉老师命蓝某邀请少侠大驾一行。」 严晓星不待蓝野民话落,身形一晃,右臂疾伸,五指迅如电飞,已扣在蓝野民左腕脉x上。蓝野民料不到严晓星身手如此神奇,心中暗惊,面色却镇定如桓,淡淡一笑道:「死一蓝野民不过沧海一粟,无足轻重,少侠无论武功如何旷绝,恐难逃上百武林高手联臂合击之下。」 严晓星冷笑道:「蓝老师错了,白眉老前辈有你八位武林奇人之助,理应雄图大略,谋武林苍生之福,以侠义自重,何其本末倒置,自取覆亡之路,在下不忍见上百武林j英丧生於此处。」 蓝野民哈哈狂笑道:「钱少侠你也太大言不惭了。」 严晓星面色一沉,冷笑道:「蓝老师,你真要逼在下出此绝情毒手麽?」说时忽翻腕出指,点住蓝野民x道。 四面八方忽传出纷纷大喝,人影如魅抢扑而出。严晓星振吭发出一声清澈长啸,身形倏地冲霄拔起,半空中幻变「九旋神鹰」,风车般轮转而下,挟着一片狂烈罡风,右手掣出「天禽」短剑,寒飙曳空挥洒如雨。只听得数声惊叫,严晓星半空中放声长笑,身形曳空挟着一股不太明亮飞虹而逝。 蓝野民虽然被制,心中却极其明白,目睹严晓星空中变换身法,出剑之奇,大感骇然。只见十数名武林高手须发俱被剑芒削去,光溜溜地变成秃驴。一黑衣人飞掠至蓝野民前,伸掌震开蓝野民被制住x道。蓝野民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淤血,摇首叹息道:「严晓星委实不可轻视,今晚他剑下留情,不然我等难免伤亡,看来此计不成,应立即改弦易辙,不可一错再错。」急率众返回报与白眉叟另商对策。 ※※※※※※※※※※※※※※※※※※※※※※※※※※※※※※※※※※※※※※※※ 第三日晚。二更时分,无极帮谷中鬼哭神嚎,y风惨惨,月华虽然皎洁如洗,却似蔽着一片昏暗愁雾,更显得y森恐怖。无极帮匪众布署周密,枕戈待敌,心头却是烦躁不宁,鸟兽频频鼓噪低吼,一切都不安静。约莫三更将近,谷中突现出十数条魅样黑影,掠行如飞,似足不沾地。 只听一声大喝,y暗处急窜出一人,挥出一股青芒,疾如电奔,砍向一条扑来的魅影。一刀砍了个正着,魅影被劈成两半,那匪徒却感一刀成空,扑势又急,撞向魅影而去。那魅影虽被劈成两半,却迅疾分而复合,与匪徒相撞,匪徒只觉一股腥臭刺鼻,忙道:「不好。」栽扑在地。 魅影之後抢出一人,手出如电,寒光疾闪,那匪徒被拦腰斩成两载,血流遍地。片刻间,无极帮高手却已丧命十数人。百兽天尊与无极帮主已在暗中窥伺,情势只觉有异,但被百兽天尊瞧出内中蹊跷,低声诧道:「这不是人却是鬼物,不可力敌,再不见机,只恐谷中弟兄无人幸免。」 无极帮主骇然道:「此必是茅山妖法无疑,贤弟何不纵使食鬼鸟迎敌。」 百兽天尊独角兽金毛人猿惨遭暗害痛心已极,如同不可戴天之仇,闻言犹豫了一下,立驱之飞出扑食魅影。但邪神恶鬼似无惧於食鬼鸟,分而复合,飞闪滑溜。食鬼鸟却又似畏惧邪神恶鬼那种怪异气味,一扑即展翅腾飞,邪神恶鬼鬼众多,鸟仅一只,难以兼顾。 半个时辰过去,攻入谷中黑影增多,惨嗥不时腾起,无极帮匪众伤亡倍增。无极帮主目光虽然锐厉,却不能分解出谁是邪神恶鬼谁是人,心中大感急躁。蓦地——无极帮主忽闻一陌生语声传入耳中道:「阁下似束手无策,但不能永远挨打,依在下之劝,阁下何妨独自一人迳往摧毁伏魔妖道法坛,则冷面秀士必败无疑。」那语声微弱,但字字送入耳中清晰异常。 无极帮主闻声一怔,亦施展内功传音,道:「尊驾是何来历,承蒙见告,何不现身一见?」 只听一声轻笑道:「阁下不要多问,因在下与庞雨生形若水火,积不相容,故而相助阁下。」 无极帮主怔得一怔道:「那伏魔妖道法坛设在何处?」 「阁下不妨抬面寻视,可发现一只萤火虫,阁下迳随那萤火虫而去,当能发现强敌侵入秘径,由秘径出得飞瀑,法坛就在附近。」 无极帮主将信将疑,仰面四巡,果然只见一点明亮萤火在头顶盘旋,心内震骇已极,低声道:「有劳尊驾带路。」说也奇怪,萤火竟直飞而去。 无极帮主随着疾奔,盈耳惨嗥似若无闻。但见那萤火竟投入岩壁上藤萝密翳中,那片岩壁高可数丈,无极帮主心中暗惊道:「莫非秘径就在岩壁上。」身形腾起,拨开藤萝穿入。 移时,出得飞瀑外,远远可以瞥见岩石间搭建着一层法坛,伏魔真人披发仗剑焚符,口中念念有词,台上尚扎有十数具人形草人。法坛外密布伏椿,但却未能发现无极帮主。无极帮主寻思须臾,突一矮身,鹤行鹭伏窥察奇门禁制布设。 他目光锐利,由生门蹑入,只见两名高手捧剑隐在一块岩石之後,暗暗冷笑一声,捡起一块细小的石粒,向空抛起,堕下时生出声响,就落在两人身前不远。一双匪徒闻声不禁一怔,同时循声望去,不觉探出半个身子。无极帮主两手圈指疾弹出一缕内家无形真力。一双匪徒声都未出便自倒地不起。无极帮主取起一柄长剑,一鹤冲天拔起,身在半空,忽斜飞激s,身临法坛上空,突头下足上,剑势疾展,挟着一片惊天长虹,劈向十数具草人。 伏魔真人蓦闻一声刺耳破空锐啸,劲风压体重逾山岳,不禁魂飞胆寒,疾如脱弦之弩般窜出法坛外。无极帮主剑势宛如天河倒泻,那十数具邪神恶鬼所附之草人立被砍成粉碎。其实伏魔真人仗着茅山妖法与无极帮主一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无如为先声所夺,更被严晓星前日一闹,余悸犹存,已无斗志,逃逸无踪。 此刻,坛下四周群邪纷纷大喝,向无极帮主飞扑而至,但无极帮主大功告成,无可恋战,哈哈一声长笑,曳空电s而去,瞬眼无踪。谷中仍是一片混乱,鬼哭神嚎,杜翠云及蔺文襄索寒三人无法寻觅百兽天尊潜迹之处,芳心焦急不已。冷面秀士等人仗着邪神恶鬼之助,处於上风,逼使无极匪徒现身惨遭致杀。 杜翠云突闻严晓星语声传来道:「姑娘速随在下退出谷外,再迟就来不及了。」 语声颇高,蔺文襄索寒同身一望,只见严晓星立在三丈开外,同现惊喜之色,道:「严少侠。」 严晓星忙道:「此时无法叙旧,无极帮主与百兽天尊刻在飞瀑之外摧毁法坛,稍时必然返回,走。」伸臂疾掠,拉着杜翠云腾身一跃,疾掠如飞。蔺、索二人急随身後。 突然谷中鬼哭神嚎之声忧然寂灭,严晓星四人去之已远,忙中四顾,只见如水月华下,隐隐可见冷面秀士等群邪已在无极帮高手联臂合攻之下。他们四人一无拦阻出得谷外,疾奔出数里外林中,严晓星突形迹沓然。杜翠云心中一酸,两行泪珠夺眶流出。蔺、索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严晓星为何不告而别,可想不出什麽言辞劝慰杜翠云。 蓦地——古木森森之後走出一名鹑衣百结,槛褛污秽的老丐,目中j芒逼s,笑道:「杜姑娘,严少侠有事离去了。」 杜翠云不禁一怔,裣衽一福道:「原来是丐帮长老,但他不该不告而去。」 老丐哈哈大笑道:「严少侠一身系天下武林之安危,食不甘味,寝难安枕,何来余暇语及儿女之私,姑娘千万不可苛责於他,如姑娘定欲与严少侠相见,不如在骊龙谷外等候,时至自然相见。」 蔺文襄诧道:「我等去湖滨别业专诚拜谒,严少侠拒而不见麽?」 老丐冷冷一笑道:「别说二位,就是老化子亦无法踏入湖滨别业一步,何况严晓星从此刻起即已远离湖滨别业,三位均身在江湖,江湖间无不息息相通,日後自知老化子并非谎言。」语毕身形倏然隐去。 索寒道:「丐帮中人最是难惹难缠,脱略形迹,独行其是,极少与武林中各大门派交往,但最重然诺,看来事起仓卒,严少侠才不告而去,姑娘,你我走吧。」 ※※※※※※※※※※※※※※※※※※※※※※※※※※※※※※※※※※※※※※※※ 天色微现曙光,薄雾霏霏。严晓星独自徘徊在湖滨别业内亭园中,神色肃穆,忽闻远处传呼道:「伏大侠驾到。」他算计伏建龙今日必然到来,不禁剑眉一剔,道:「说我有请。」声犹未落,已自闻听乾坤八掌伏建龙豪迈宏亮笑声传来,抬面望去,只见伏建龙面含笑容,袍袖飘飞走来。 严晓星抱拳躬身施礼,道:「伯父满面春风,想必有快意之事。」 伏建龙道:「这个当然,两日来贤侄谅未离开湖滨别业一步。」 严晓星笑道:「伯父委实料事如神,两日来魏醉白正是紧要关头,今晚魏醉白定然醒转,但是否能忆及往事,小侄无法断言。」 伏建龙虎眉微微一皱,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惟有尽其在我而已。」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听说冷面秀士庞雨生侵袭无极帮,却功败垂成,锻羽而逃。」 严晓星面现惊诧立道:「这却是为何?」 伏建龙道:「冷面秀士仗着伏魔真人之助,驱使邪神恶鬼潜入谷中,戮杀极重,却不料无极帮主发现他们潜入秘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毁却伏魔真人法坛,伏魔真人亡魂遁去,谷中邪神恶鬼无所凭依,烟消云散,形势逆转,冷面秀士等拚死才得以逃出谷外。」 严晓星目露疑容道:「伯父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伏建龙微微一笑道:「老朽就隐身在伏魔真人法坛远处,反正老朽谁也不帮,黄鹤楼头看翻船,与老朽何干,不过那条秘径却被无极帮主封死了。」 严晓星道:「原来如此。」 伏建龙忽虎目一瞪,笑道:「贤侄,幸不辱命,无极帮那幅藏珍图已被盗出。」 「什麽?」严晓星面现惊喜过望之色,道:「图在何处?」 伏建龙道:「现在老朽身边。」 严晓星道:「此地并非谈话之处,去至大厅商议行事之策。」两人快步如风,迳入大厅,只见冯叔康与葛元良正在对弈,聚j会神,落子丁丁。 伏建龙哈哈大笑道:「二位怎有此闲情逸致。」冯叔康闻声推棋立起,抱拳为礼。 东斗天君葛元良大感败兴,骂道:「你这老儿一大早就来杀风景,如非念在琼儿未来爱婿面上,老朽不生劈你才怪咧。」 伏建龙笑道:「风闻葛老怪嗜弈如命,今日竟果然不虚。」 冯叔康道:「也难怪他,迩来连战皆北,这局棋有获胜之望,料不到你这一来顿时落空,他不气为何?」严晓星忙说出藏图已盗来之事。 伏建龙伸手入怀,取出一张叠折齐整图形,纸色黄旧,展开端视,只见上绘山川形势,危崖幽壑,并无任何字迹。严晓星目泛茫然神色道:「小侄难辨此图真假,意欲将鸟放出,请来陆前辈辨明。」 冯叔康摇首道:「陆道玄未必前来。」 伏建龙不禁一怔,道:「此话何解?」 冯叔康道:「冯某虽未见过陆道玄,但前事即可明证此人行事极为小心谨慎,不如将这图系於鸟足带去,陆道玄判明是真,谅定可赶来此间。」 伏建龙摇首道:「坏就坏在严贤侄迄未能与陆道玄相见,安知陆道玄不是心怀叵测之辈。」 严晓星道:「伯父所虑甚是,但小侄之见,不得不冒此风险。」 伏建龙面有难色,犹豫须臾,才道:「好吧,不妨一试。」严晓星身形疾掠出厅外而去,片刻返回,肩上停着一只异禽,将图摺叠成卷系在鸟足上纵之飞去…… 伏建龙道:「陆道玄获讯何时可赶至?」 严晓星道:「迟则三日,快则半个对时。」 伏建龙摇首笑道:「洞庭三湘,相距千里,怎能朝发夕至。」 葛元良哈哈大笑道:「陆道玄说不定已由湘入赣,近在咫尺,他乃高深莫测之辈,岂可由我等所料,但愿此图是真莫再节外生枝。」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若此图是假,除了寄望於魏醉白别无他策了。」 严晓星道:「人定胜天,忧急无用。」说时击掌三声,庄丁奔入,命送上酒菜。 冯叔康目注葛元良笑道:「你我何妨再弈一局如何?」 葛元良点点首,道:「葛某生平嗜弈,你我堪谓臭味相投,什麽藏珍,葛某不屑一顾,徒增无谓烦恼。」 冯叔康笑道:「既然如此,葛兄何不迁来此处。」 葛元良呵呵大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咱们一言为定。」两人落座对弈,聚j会神,丁丁落子。 伏建龙与严晓星则浅酌低饮,谈论武林形势。严晓星明知伏建龙心怀鬼胎,患得患失,欲用言语套出自己隐秘,但他有备无患,言谈之间,一丝不露痕迹。约莫一个时辰後,伏建龙泛不安神色,提及探视魏醉白。严晓星道:「此刻正是魏醉白紧要关头,小侄在他身上针了卅六处x道,最好不要惊扰於他。」伏建龙见严晓星郑重其词,只好作罢。 蓦地——传信与陆道玄那只灵禽噗噗穿门飞入,严晓星迅疾伸掌,灵禽落在他掌上。伏建龙大感惊诧,道:「为何来得如此快。」 严晓星解下一截竹管,在管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纸卷,及原由灵禽带去的藏珍图,展开纸卷,只见其上书有数行字道:「严贤侄,原图璧赵,惜此图并非真迹,恐系无极帮以假乱真,幸贤侄机警,无极帮显然以假图作饵诱使老朽上钩,侦知老朽下落後即下手劫夺,但老朽是何等样人,天涯飘泊,四海为家,却是贤侄亦无从得悉老朽行踪貌像,况无极帮尔。奉劝贤侄不可气馁,应再接再厉,务必取得真图,到时老朽则不请自来,必底於成。」下款「陆道玄」草书三字,神追锺王,龙飞凤舞。 伏建龙脸色大变道:「藏珍图是假的?」 严晓星道:「小侄坚信陆前辈之言不假。」此刻冯叔康葛元良二人已局终棋散,同观陆道玄回书。 冯叔康微喟一声道:「一番图谋,顿然落空,今後计将安出?」 严晓星黯然一笑道:「魏醉白。」 葛元良道:「他倘感恩图报则事犹可为,只怕魏醉白未必能吐露隐秘,再说,无极教主也应该防着这一点。」 严晓星道:「老前辈言之甚是,但此刻言之仍属过早。」说着纵使灵禽飞去。 伏建龙道:「陆道玄必距此不远,何妨随着灵禽觅至他存身之处,共商取图之策。」 葛元良摇首道:「那万万不可,据老朽所知,严贤侄曾与陆道玄互通鱼雁,函中曾约法三章,在双方未取得无极帮那份藏图前不允见面,伏兄最好不要弄巧成拙。」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看来只有小侄独自前往一行了。」 伏建龙诧道:「你意欲前往何处?」 严晓星道:「除了无极帮总坛外还有别处?」 伏建龙目露忧容道:「贤侄千万别c之过急,匹夫之勇何能成事。」 严晓星微笑道:「得道多助,小侄定是孤身一人。」 这一日在伏建龙而言最是难过,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时分,青面伽蓝董飘萍飞步跨入大厅,面现笑容道:「少侠,那魏醉由苏醒了。」严晓星闻言急急与伏建龙双双离开大厅探视魏醉白。 秘室外一片寂静,暮霭渐垂,窗外一青衣小童垂手而立,倾听室内魏醉白动静,目睹严晓星与伏建龙疾步走来,欠身施礼道:「公子,魏先生醒来了。」 严晓星微笑道:「多日来有劳费神伺候,辛苦你了。」 青衣小童忙道:「这是小的份内所应为,何言辛苦二字。」 严晓星慈蔼地伸手抚一下青衣小童头顶,跨入室内,只见魏醉白躺在榻上,双眼睁开,只是神光呆滞,似无觉严晓星伏建龙两人走入。伏建龙凝目望去,察觉魏醉白头顶百汇、眉心、太阳、鼻旁以及x腹臂腿等处x道均有长短不一金针微微颤动着,心中暗惊严晓星j湛医技。严晓星伸手将金针一一拔起,拭净後复纳入铜盒内。 但听魏醉白语声沙哑道:「尊驾何人,在下身在何处?」 严晓星微笑道:「魏兄难道不复记忆在下麽?」 魏醉白用呆滞神光注视严晓星良久,才道:「尊驾是否姓严?」继之又面现苦笑。 严晓星叹息一声道:「魏兄总算恢复神志了,但此刻尚不宜多说话,静养一两日後定可痊癒。」说着拉着伏建龙趋出室外。 伏建龙诧道:「老朽观察他记忆尚未完全恢复。」 严晓星道:「这要伯父多多费神了。」 伏建龙闻言不禁一呆,道:「此话何解?」 严晓星答道:「魏醉白终必痊癒,恢复神志武功,但须假以时日,小侄即处下一方,用无g水煎熬,一日三煎……」 伏建龙接道:「这容易,贤侄之意……」 严晓星忙道:「小侄之意请伯父送魏醉白离开湖滨别业,交与友人带回无极帮,如此无极帮主则无所疑虑魏醉白吐露隐秘,俟他恢复後得知经过必感激伯父相救之情,再设法动之以义,定为伯父所用。」 伏建龙笑逐颜开,道:「无怪你那义父常赞你机智过人,果然不虚,但不知魏醉白需时多少才可恢复神智武功。」 严晓星道:「快则三天,最迟七日,伯父与魏醉白离去後,小侄亦立即离开湖滨别业。」 伏建龙惊道:「你欲何往?」 严晓星道:「自然是去无极总坛,不过小侄尚须在金陵逗留一些时日,伯父可到金陵李府尹邸相等小侄。」 伏建龙大喜道:「此计甚好,老朽亦恐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今晚即送魏醉白回去,贤侄速请处方。」 两人急奔回大厅,取过文房四宝,沉吟思索郑重处方。伏建龙则与冯叔康葛元良低声商议。良久,严晓星已处下一方,交与伏建龙。伏建龙收入怀中,道:「老朽告辞。」 严晓星快步出得大厅,须臾抱来魏醉白,道:「小侄已将魏醉白点了睡x,伯父速背着离去。」伏建龙解下丝绦,把魏醉白捆负背上,董飘萍领着伏建龙离去。 严晓星目送伏建龙身影消失後,道:「如小侄所料不差,天明之前无极帮必将撤离他往。」 冯叔康道:「一切均如你所料,今後更须谨慎行事,以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这数日你已心力交疲,休息去吧。」 不道伏建龙离去之事,天交四鼓,严晓星扮作神木尊者传人装束,玄巾蒙面,一袭青衫,偕同金刀四煞在夜色沉沉中,衣袂飘飞翩然出了湖滨别业,疾奔而去。湖畔波涛起伏,水光接天,虽在深夜,依然隐纱得见水光山色,距湖滨不远一山嘴口矗立着一座湖神祠,庙貌巍然,香火不绝。金刀四煞随着神木尊者传人疾奔至祠後松林内,只闻一声冷笑道:「来人止步。」 两条黑影疾掠而出,手横钢刀寒在闪闪,阻住去路。待两人及时觉察来人神态後,立时魂飞魄散,大惊呼叫道:「神木尊者传人。」 蒙面少年微笑道:「烦劳通禀,就说在下求见。」 一双匪徒神定,道:「阁下请稍候,容我等通禀。」转身隐去。 须臾,突闻白眉叟哈哈大笑声传来道:「深夜见访,但不知有何赐教?」 但见白眉叟快步走出,身後紧随着八蒙面黑衣老叟,林中起了一阵衣袂带风之声,魅影浮阙,如临大敌。蒙面少年微微一笑,抱拳朗声道:「白眉老师,在下有事请教,敢问白眉老师率同许多高手,劳师动众远来鄱阳,莫非志在骊龙谷藏珍图麽?」 白眉叟道:「阁下明知故问为何,你我之志既一般无异,谁人先到得手中即为得主,阁下如想劝令老朽退出这场是非,无异痴人说梦。」 蒙面少年朗声大笑道:「白眉老师,在下冒昧造访,其意至诚,你我无须妄动意气,请问那藏珍图可探出了一丝眉目麽?」 忽闻一蒙面老者冷笑道:「阁下何不明白说出来意。」 蒙面少年目光一寒,沉声道:「据在下所知,一幅藏珍图在无极总坛内,另一幅在陆道玄手中,欲手到取来恐怕不易,你等那夜偷袭无极帮主谷中无功而退,又妄念侵入湖滨别业意欲挟擒严晓星,逼使陆道玄自投罗,不料湖滨别业奇门禁制无异天罗地,步步都是死域,只有望洋兴叹,心劳力瘁,徒唤奈何而已。」 白眉叟面色一变,目中逼视凶光,厉喝道:「阁下登门见访就是为了讥刺老朽麽?」 蒙面少年道:「并非如此,在下方才得自传讯,无极帮主已对陆道玄那幅藏珍图取有,因不知此图真假,连夜撤离赶回总坛印证,须知你我均无法单独成事,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白眉叟闻言不禁一怔,望了八蒙面老叟一眼。 一蒙面黑衣老者道:「此讯可是真实?」 蒙面少年闻声知人,心知此人正是蓝野民,不由笑道:「在下所言句句是真。」 那蒙面老者冷笑道:「以阁下之神木令命令天下武林,焉敢有人违忤不遵。」 蒙面少年复又朗声大笑道:「在下已遣出甚多武林高人,阻截无极帮主一行,但白眉老叟及诸位是否能遵神木令行事,只恐未必。」 白眉叟冷冷一笑道:「阁下知道就好。」 蒙面少年道:「正因如此,在下夤夜造访,志在说服白眉老师共谋阻止无极帮主赶返总坛,须知无极帮主不过是一傀儡而已,一切听命於身後主使凶邪。」 白眉叟淡淡一笑道:「这老朽早已知情。」 蒙面少年道:「知道就好,在下告辞。」 「慢着。」白眉叟喝道:「阁下怎知老朽能否听於神木令。」 蒙面少年微笑道:「听命与否,悉凭尊意,在下怎敢强求。」语声一顿後,又道:「在下因深知相助白眉老师八位均是当代武林名宿,风尘奇士,倘蒙应允,或可有成。」言毕低喝一声:「走。」。五人倏地穿空拔起,去如流星曳空,瞬眼无踪。 白肩叟两道霜眉紧蹙,道:「不知是否真假,我等前去探明真像才能决定行止。」忙率众望无极帮存身秘谷中奔去。 到得谷外,只觉毫无异状,除夜风扫谷,树涛潮啸外,一切都静得出奇。他们小心翼翼,步步为防逼进谷口,但感一无匪徒潜伏,白眉叟暗道:「莫非蒙面少年之言果然是真。」进入山谷後,月华如水,泻地成银,景物纤毫逼视,果然无极帮党徒俱已撤离,只剩下一堆弃置什物及零乱兽骨。 只听蓝野民语道:「一点不假,显然无极帮已撤离,幸亏我等未曾应允神木尊者传人追截无极帮主,今後我等可独行其是。」白眉叟率众撤出山谷,追觅无极帮主去迹。 他们一去,山谷中突现出蒙面少年及金刀四煞。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老怪必然追踪无极帮而去,有劳四位暗蹑其後,你我在金陵晤面,不见不散。」说着撤去蒙面玄巾,显露严晓星本来面目。 金刀四煞中一人道:「少侠还欲何往?」 严晓星道:「两路劲敌虽退,但仍留有冷面秀士庞雨生及钱百涵,待在下一并退去,湖滨别业才可安然无忧。」 「少侠小心。」严晓星一声「知道」出口,迅疾穿入夜空中消失不见。 ※※※※※※※※※※※※※※※※※※※※※※※※※※※※※※※※※※※※※※※※ 星影城,仅两条纵横麻石街道,地狭入稠,店肆林立,肩摩踵接,人行如毽。南大街之首「广义园」茶楼,一楼一底食客如云,已上了九成座,喧哗腾笑如雷,夥计穿行於食客间,提着茶壶冲泡茶水及送上食物。广义园财源茂盛,卖的是茶不是卖酒,但食客们可自己带酒来饮上两盅,下酒菜则是广义园独有的「葱煨酱酥野鸭」。 园子地滨鄱阳湖,水草苇丛中盛产野鸭,春夏之交,鸭肥实r厚,广义园所烹酱酥野鸭不但鲜美味腴,而且骨头亦酥软如泥,回味无穷,故远近食客无不趋之若骛。除了酱酥野鸭外,尚有油焖湖螺亦味美可口,喝茶的则有白糖软糕、麻花、油条可食,都香脆异常。 食客中不乏江湖人物,只见两个短装chu眉大眼汉子对坐,高声谈论无极帮主已取得陆道玄手中藏珍图,率众撤出山谷,白眉老怪等追踪而去。高声谈话的是个独目汉子,一手执着野鸭腿大嚼,说话时口沫横飞。此人提及那晚冷面秀士庞雨生侵入山谷情景,难免有点加油添醋,渲染附会,却不离真实。邻座三人显然亦是江湖人物,均在凝耳倾听,相顾动容,那三人均约莫四旬开外年岁,一袭黑色长衫,腰中鼓突,藏有兵刃,两目开阖之间j芒逼s,分明一身所学内外兼修。 独目汉子对面那人笑道:「李兄,你怎麽如此清楚?」 「实不相瞒,兄弟有一表哥,他在无极帮中职司副舵主,那晚冷面秀土侵袭时亦曾目睹,他隐藏岩石隙缝中免罹於难,杀戮之惨,令人心寒,由是猛萌退意,趁着无极帮撤出山谷时只身逃离,故而知情。」 午刻时分,楼口上突现出严晓星俊逸潇酒身影,後随病金刚孟逸雷,由茶夥领着就座。孟逸雷取出一锭白银,命店夥去至街上买酒,切上一只酱酥野鸭及油焖湖螺。那约莫四旬左右年岁三人瞥见严晓星入座,不禁面色微变。严晓星凭栏临街而坐,远眺可见城外水光接天,浩渺烟波景色,只见严晓星目注远处须臾徐徐发出一声长叹。 孟逸雷劝慰道:「事态已然如此,贤弟忧急无用。」 严晓星微现激动之色道:「风闻无极帮突然撤离,说是已得陆前辈手中那幅藏图,小弟命灵禽带信陆前辈,未蒙回讯,如传闻是真,分明陆前辈已陷身贼手,小弟能不心忧如焚。」 孟逸雷摇首笑道:「目前传说纷纭,以讹传讹,焉知孰真孰假,吉人天相,陆前辈必安然无恙,贤弟且放宽心。」说着酒菜俱已送上。 两人食罢起身离座,惠帐後相偕出店,衣袂飘飘奔行在官道上。蓦地,道旁忽传来一声y恻恻冷笑。严晓星慢慢停身,从容若定,循声望去,微笑道:「庞老师别来无恙,请现身出见。」道旁人影纷纷,疾如离弦之弩般落在官道上,现出冷面秀士庞雨生、钱百涵、皇甫炎等十数人。 庞雨生面容若水,道:「请问严少侠,目前江湖传闻是否是真?」 严晓星道:「庞老师何不去问无极帮?」 皇甫炎冷笑道:「严晓星,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严晓星身法神奇,皇甫炎眼前一花,只听严晓星已落在他面前,沉声道:「凭你也配。」 皇甫炎心神骇极,倏地双掌齐出,劲风山涌,势猛力沉,已用出十二成真力。接着又有三人欺身袭至,刀光电奔,招式辣毒犀利,形成四象合攻,配合异常严谨。严晓星心中暗惊,施展一套神奇掌法,拆拿闪点,穿行於四人中。钱百涵突然身形疾掠,一剑震出数点寒星,攻向病金刚孟逸雷。 病金刚孟逸雷面色一变,三刀快攻而出,刀挟风雷之声,显然他并非当日吴下阿蒙,武功突飞猛进,招式玄奥神奇莫测。钱百涵面色一变,知非易与,剑势立变,化为惊天长虹,滔滔不绝,疾如风雷般攻去。只听严晓星发出一声冷笑,三声惨嗥腾起,合攻严晓星三人猛地倒卧在血泊中,x前皆穿一洞,鲜血汩汩泉涌喷出。 皇甫炎骇然色变,左手疾扬,发出一篷银白飞针,右手中刀变式「风动柳然」,电卷挥出。飞针s到中途,似突遇阻力,纷纷回s飞去,针势不但不衰竭,反更强劲。皇甫炎蓦感右腕一紧,兵刃被夺出手外,x前拍的一声如中千斤重击,痛极不禁闷哼一声,硬被反震s来飞针所中,只觉颜面x口发麻,大叫出声,天旋地转倒地不省人事。 此时,孟逸雷已露出败象,守多攻少,严晓星发出一声冷笑,左掌劈出一股真力攻向钱百涵身後。钱百涵惊觉有异,迅疾闪身开去,後又抢身攻上。冷面秀士庞雨生见皇甫炎等四人同丧命在严晓星手中,不禁骇极,只见严晓星手执一柄毫不起眼之寻常凡铁短剑,招式怪异,与钱百涵展开一场凶险拚博,大喝一声道:「住手。」两人迅疾退了开去。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庞老师,你早早见机收场为上。」 庞雨生y恻恻冷笑道:「严晓星,你别认为皇甫炎失手丧命,庞某就惧怕畏缩不成。」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在下了若指掌,庞老师尚在道旁隐处安着一桩伏兵,不过在下实言相告,茅山妖法未必伤得了在下。」庞雨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目露怨毒已极神光。 严晓星又道:「久闻庞老师心机卓绝,谋定後动,出道江湖以来甚少败绩,誉满武林,令人钦羡,但庞老师近来未免失常,频遭挫逆,尚不知痛定思痛,亡羊补牢,反更变本加厉,何昏悖若此……」庞雨生面色激动铁青,目中逼s凶光。 严晓星右掌一摆,微笑道:「庞老师暂别动怒容,待在下说完,追忆那晚庞老师侵袭无极帮之前,在下已知不能成事,亦曾略施小技微露徵兆,望庞老师悬崖勒马……」 庞雨生不禁面色猛变,道:「火焚草人是少侠所为麽?」 「不错。」严晓星答道:「正是在下。」 庞雨生厉声道:「那赤发……」 严晓星冷笑接道:「不错,也是在下,他双手血腥,恶行擢发难数,又伤我好友,杀之不为过。」 庞雨生默然须臾,道:「少侠若那日现身规劝,庞某或能改弦易辙。」语声激愤含恨。 严晓星朗声大笑道:「交浅不可言深,道不同怎能为谋,何况庞老师刚愎自负,未必听从在下之言,在下焉能自讨无趣,那晚在下眼见无极帮主发现入侵洞x後,即知庞老师非一败涂地不可,是以暗中施展声东击西之计,引开匪徒并搏杀三人,使庞老师安然逃出谷外。」 庞雨生不禁呆住,望了群邪一眼,改颜抱拳道:「如非少侠提及,庞某仍在梦中,大德不可言谢,但庞某尚有一事不明,少侠是否早发现入洞秘径?」 严晓星道:「在下不知,但发现庞老师仍作侵袭无极帮时,不禁动了好奇之念,於当晚二更时分,在下只身一人进入庞老师潜迹之处,随着诸位身後亦掠入谷内,本欲获渔翁之利,那知无极帮主竟然找出入谷秘径,就知今晚必功败垂成。」 庞雨生闻言叹息一声道:「棋差一着,缚手缚脚,果然不虚,如今少侠意欲何往?」 严晓星道:「在下欲探明陆道玄前辈行迹,是否为无极帮暗算所擒。」 庞雨生道:「少侠为何舍本逐末?」 严晓星面泛一丝黯然神伤笑容道:「在下志切亲仇,至於骊龙谷藏珍则为势所逼,不得不尔,其实在下不屑一顾,无极帮撤离奔回总坛风声已然传开,神木尊者传人及白眉叟怎能轻易放过,如不出在下所料,此刻他们必然追去,在下何必淌此浑水,若陆道玄前辈真陷身无极帮手中,那又当别论。」说着抱拳略拱,微笑又道:「你我後会有期,恕在下告辞了。」转身与病金刚孟逸雷疾掠而去。庞雨生嘴唇掀动,欲言又止。 伏魔真人忽从道旁掠出,道:「贫道心疑此人之言未必是真。」 庞雨生摇首答道:「此人之言句句是真,丝毫不假,自然尚有隐瞒之处,但无关宏旨,咱们走吧。」 再说严晓星与孟逸雷两人疾行如风,迳往九江府城奔去。孟逸雷笑道:「老弟委实睿智无匹,真知灼见,每一细节均曾经过慎密思考後逐步按计施为,毫无错失,实令我等自愧不如。」 严晓星道:「孟兄且莫谬赞,小弟如不兢业小心谨慎从事,稍有失误,武林之内恐将罹受血劫,j英尽失了。」 孟逸雷见严晓星一点不露志得意满神色,心中益发钦佩,道:「老弟去九江则甚?莫非探望那杜翠云姑娘麽?」严晓星鼻中漫应了一声,未答一词。 孟逸雷道:「杜姑娘貌美贤淑,老弟不可辜负了她一片痴情。」严晓星双眉微皱,不发一言。孟逸雷暗中叹了一口气,亦不再言。 ※※※※※※※※※※※※※※※※※※※※※※※※※※※※※※※※※※※※※※ 九江府已名九江口,明太祖朱元璋未统一天下时,与九江王陈友谅大战於此,扼长江中流要冲,商业茂盛,市集繁荣。严晓星孟逸雷身法迅快,斜阳余晖里已自进了府城,大街行人熙攘不绝。孟逸雷道:「老弟知道社姑娘居处麽?」 严晓星颔首道:「临别之际曾留下地址,说是什麽磨盘巷。」问明行人,转弯只见一条青石板仄巷,两人快步走入。 杜翠云所居之处是一殷实小康人家,两扇木门紧紧闭合着,门侧尚张贴有一幅春联:「瑞岛之兰光世泽,春风棠棣振家声。」字迹犹新,笔力刚健。严晓星趋近门前叩环。 内面应了一声,木门呀的开启,只见应门者是一黑衣长衫中年汉子,目光灼灼望了两人一眼,忽面现惊喜之容,道:「是严公子麽?」 严晓星认出是杜翠云手下,微笑道:「正是在下,有劳通禀杜姑娘,就说严晓星孟逸雷求见。」 那黑衣中年汉子一脸恭敬之色,道:「二位快请,我家姑娘不胜思念,终日恹恹不乐。」这话说得太以露骨,严晓星不由俊面一红。 孟逸雷心中暗笑,村道:「男女之间,委实难以理解,看来我这严老弟桃花照命,挥之难去。」 黑衣汉子领着两人穿过一处天井,进入厅堂肃客入座後,即快步走向侧厢而去。须臾,只见杜翠云莲步姗姗走来,云鬓不整,玉容惨淡,靥含浅笑,眉宇间隐泛幽怨之色。严晓星忙抱拳道:「不速之客,冒昧趋访,请姑娘见谅。」 杜翠云裣衽一福,娇笑道:「不敢,贱妾慢客未即出迎,二位海涵是幸。」说着转面吩咐黑衣中年汉子准备一席丰盛酒筵洗尘。 孟逸雷忙道:「姑很不必费神,孟某两人尚要赶路。」 杜翠云面含薄嗔道:「天色这般晚了,留住一宵再走不迟。」催促黑衣中年汉子快去。黑衣中年汉子领命走出厅外。 严晓星即与杜翠云娓娓低声倾谈,杜翠云柳眉微蹙,道:「怎麽二位今晚就要走麽?」 严晓星点点首道:「此事万万不能错失一着,在下一取得藏珍图,即相助姑娘手刃百兽天尊。」 杜翠云惊喜笑道:「真的麽?」 孟逸雷道:「少侠一诺千金,孟某与姑娘为证。」 严晓星道:「在下今晚三更时分即须买棹顺流而下,赶办一事,无法与姑娘同行,不过姑娘可依在下之计行事,明晨登程,但须更易形貌。」 杜翠云诧道:「为什麽?」 严晓星道:「冷面秀士心狠手辣,姑娘不告而去,只恐冷面秀士已动了疑心,如在下所料不差,他必四处查访姑娘下落……」 「什麽?」孟逸雷道:「庞雨生由杜姑娘身上联想到老弟麽?」 「不错。」严晓星道:「冷面秀士秉心多疑,你我在途中为何与他不期而遇。」 孟逸雷冷笑道:「他仍不死心麽?」 严晓星摇首道:「冷面秀士乃刚愎自用,y险毒辣之辈……」忽闻户外传来击敲木鱼声,动沉有力,夹送一声「无量寿佛」。 严晓星面色一变,道:「不料来得如此之快,孟兄,你我速隐身藏起,察明来者是否是伏魔妖道。」两人急闪入厢房藏身隐起,杜翠云目露迷惘之色。 忽闻一声y沉冷笑道:「姑娘别来无恙?」只见一条庞大身影疾如飘风由天井上落下,现出茅山妖道伏魔真人,面泛狡笑。 杜翠云似有恃无恐,一掠耳鬓云发,娇笑道:「道长怎会寻来此处?」 伏魔真人面色一冷,y笑道:「贫道有事不明,欲请教姑娘。」 杜翠云道:「道长只管请讲,小女子自当洗耳恭听。」 伏魔真人道:「好说,那日赤发头陀无故丧身瀑潭,火焚草人姑娘分明已有所见,为何隐瞒贫道?」 杜翠云冷笑道:「道长无须血口喷人,小女子并无所见。」 伏魔真人狞笑道:「姑娘狡辩无益,贫道来时途中相遇那严晓星小辈,他自承与姑娘表里为谋,阻止贫道等人追袭无极帮。」声犹未落,突感肋下一麻,飞涌袭体,不由面色惨变。 杜翠云见状,心知妖道中了严晓星暗算,故作惊异之色,道:「这是为何如此?」 伏魔真人此刻只觉体内宛如虫行样走,酸筋蚀骨,这滋味任钢打铁浇汉子亦难经受,身形摇摇欲倾,涕泪横流,目瞪口歪,惊悸已极。严晓星身影疾现,落在伏魔真人身前,微笑道:「道长,在下在途中曾与道长自承与杜姑娘表里为谋麽?」 伏魔真人一见严晓星,即知死定,不禁面如死灰,身形一歪,靠在壁上似软蛇般塌了下来,颤声道:「贫道该死,望少侠恕罪。」 严晓星冷笑道:「道长不该自作聪明,竟不听冷面秀士良言相劝,率领门下尾随在下两人。」 伏魔真人大惊颤声道:「少侠为何知情,但贫道亲眼得见两位已出外乘舟离去,不然贫道焉能胆敢登门生事,少侠如能见谅,请解开贫道x道,贫道愿告知少侠一宗隐秘。」严晓星哈哈一笑,手起指落,伏魔真人顿时昏死过去。 病金刚忽疾闪而入,笑道;「茅山门下俱已点了残x,命向照阳以舟运往一处荒寺,半年後任他们自由离去。」 杜翠云诧道:「原来公子已知伏魔妖道暗暗蹑踪。」 严晓星颔首道:「在下行踪所至,耳目密布,在下未至磨盘巷时,已蒙一位武林前辈以传声获知,在下亦将计就计用传声之话安排一切。」 孟逸雷哈哈大笑道:「老弟,你将愚兄也瞒过了。」 严晓星目注伏魔真人一眼,太息道:「留下此人x命,尚有大用,你我同舟有妖道相陪,不虞寂寞。」 2627 欲望文 28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28 【第六部】【第二十八章】干戈四起 「第二十八章」干戈四起 苍穹星斗稀疏,下弦月迷蒙光辉,映照着江边景物,茅舍、渔村若有若无,显得分外凄冷。远离府城上游江岸停泊着一艘双桅木舟,前後中三舱似新油漆过,散发着一股刺鼻桐油气味。江边小径中突现三条迅快的黑影如风而来,隐约可辨那是严晓星、孟逸雷、杜翠云三人。病金刚孟逸雷手中提着茅山妖道伏魔真人奔近木舟。 舟舱中突现出一条人影,道:「严少侠到了麽?」继又惊诧道:「杜姑娘怎麽也来了。」 杜翠云听得语声稔熟,愕然半晌,定睛凝望,面现疑容道:「你是乔五麽?」 那人笑了一笑道:「姑娘,小的正是乔五,为了避祸故而易容换面。」 舱中亮起了灯火,严晓星道:「乔五,将这位道长放在前舱。」缓缓旋面目注杜翠云,笑道:「送君千里终须别,夜寒风劲,姑恨请回吧,在下决在金陵相候。」 杜翠云依依不舍,硬着心肠嫣然笑道:「明晨贱妾率同门下自会兼程赶来。」猛一旋身穿空掠去。 孟逸雷自然知道杜翠云心情,不禁暗暗叹息。其实,严晓星何尝不知杜翠云为情所苦,但自己又何尝不为此事困扰,入得舱中即躺了下来,目光仰望着舱顶,久久不移。船身悠悠在动,水声潺潺,已然缓慢驶向江心。孟逸雷咳了一声道:「老弟,恕愚兄斗胆直言,你不该拒人千里之外,辜负杜姑娘一片深情。」 严晓星面现怒意道:「孟兄岂不知小弟有难言苦衷。」 孟逸雷哈哈大笑道:「老弟大可不必故作违心之论,杜翠云难道与冯杏兰、许飞琼、萧文兰、雷翠瑛、柳无情、雅苹以及陶家二女又有什麽两样。」 严晓星闻言不禁面现赧然之色,叹息一声道:「这就是小弟难言苦衷,并非小弟对她们滥情移爱,而是本侠义之心,嫂溺援之以手怎能见危不救,但相救是一事,更不能将男女之爱相提并论。」 孟逸雷摇首轻笑道:「老弟乃聪明人,怎能强词夺理,诸如冯姑娘、雅苹,她们都是找上你的麽?」严晓星不禁面红耳赤,默然无语。 忽闻一阵银铃娇笑道:「孟老师不用说啦,自古红颜多薄命,痴情少女薄幸郎,你瞧他心肠有多硬。」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她怎麽来了。」忽见中舱探身现出一绝色丽人,笑靥盈盈,莲步姗姗,兰香袭鼻沁人心脾。 孟逸雷哈哈一笑道:「柳姑娘怎地也来了?」 柳无情面现薄嗔,娇笑道:「我不放心他,所以跟来啦。」说着纤手指了一指严晓星。 严晓星玉面通红,道:「燕姐请坐,小弟有话请问。」 柳无情端坐几上,玉指一掠鬓丝,道:「你说吧。」 严晓星道:「小弟无意闻听人言无极教首脑系一少女,与燕姐前言似有出入。」 柳无情曼叹一声道,「此中隐秘我也难以全部知晓,鹰愁谷地势极为偏僻,鲜少人知,谷中四季如舂,奇花异卉亭台楼阁,均系巧匠所建,无异人间仙境,但仅恩师与我及n母、贴身三婢外,并无他人。」 严晓星诧道:「这就奇怪了。」 「我还没有说完咧。」柳无情道:「恩师足迹未曾履出谷外一步,但不禁我出谷游玩,却严戒不得妄登鹰愁谷绝顶之上,如敢故违必罹惨死之祸,那绝顶之上云迷雾绕,万载冰封、峭壁如刃,危崖千丈,再高武功亦望而生畏,裹足不前,有时亦偶然好奇之念,但不敢这件违忤只好作罢……」舱外起了一片狂风,船行如飞。 柳无情望了舱外一眼,娇笑道:「看来五更不到,便可赶抵金陵了。」 孟逸雷摇首惊异道:「我们这位严老弟一举一动,均难逃姑娘慧目之下,姑娘,你是如何知情的?」 严晓星剑眉一皱,道:「你道燕姐在湖滨别业内一举一动,就能逃过小弟耳目下了麽。」 柳无情鼻中轻哼一声,道:「别说这题外文章,我住在鹰愁谷内十数寒暑,绝少人客来访,三年前却有一双陌生人不时晋谒我那恩师……」 「那两人是谁?」 柳无情道:「无极帮主与魏醉白,魏醉白貌像儒雅气度飘逸,无极帮主却隐秘本来面目,从首及踵均为黑袍罩定,令人不禁生出厌恶之感,他们两人对恩师极为尊敬,奉命唯谨。」 孟逸雷道:「因而姑娘才知令师乃无极教首脑。」 ※※※※※※※※※※※※※※※※※※※※※※※※※※※※※※※※※※※※※※※※ 柳无情颔首道:「自去岁起方知无极帮主听命於恩师,我亦经常与谷外无极帮门下有所交往,却因面冷手辣,无情之名大彰。」突眸注严晓星,嫣然一笑,道:「在湖滨别业内回忆往昔,使我猛然憬悟,在那里云迷雾绕、长年冰封绝顶上尚有人居住,那人支使着魏醉白,恩师亦听命於他。」 严晓星诧道:「燕姐为何会想到的?」 柳无情道:「有一次偶然窥见恩师及魏醉白两人似向那绝顶奔去。」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那麽萧婆婆是燕姐r母了。」 柳无情摇首道:「不是,是我n母自谷外唤来,说是她童年至友,命萧婆婆一路同行照顾。」 严晓星忽双眉一剔,目中神光电s,朗声道:「燕姐r母尚留在鹰愁谷内麽?」 「不错,她仍留在鹰愁谷。」 「那萧婆婆何在?」 「尚在金陵。」柳无情道:「我所以随来就是为的萧婆婆,她显然是奉绝顶主人之命监视於我,她定知绝顶主人来历及隐秘,或可有所助益……」 严晓星微笑道:「燕姐关心备至,小弟铭感不已,但小弟已有万全准备。」 「我知道。」柳无情嗔道:「你准备扮作魏醉白,混入绝顶探访隐秘是麽?」 严晓星大惊道:「燕姐为何知情?」不禁望了孟逸雷一眼。 孟逸雷忙道:「愚兄在来九江途中蒙老弟见告始得知梗概,无从泄密,老弟不可胡乱猜疑。」 柳无情娇媚一笑道:「我也是在飞琼姐姐口中得悉,你难道至今犹对我有所疑虑麽?」 严晓星赧然一笑道:「燕姐怎有如此想法,小弟认为越少人知越少凶险,大可放手施为,毫无顾忌。」 柳无情道:「我认为魏醉白所知绝顶主人并不多,因为你未在魏醉白口中问出绝顶主人是男是女,既然你风闻绝顶主人乃一少女,可见绝顶之上界限分明,防范甚严。」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魏醉白知道的绝顶主人是一中年美妇,但亦匿秘面目,是故尚有存疑。」 柳无情道:「不论如何,你有萧婆婆同行更万无一失,也只有我才知道萧婆婆金陵的住处。」 严晓星道:「小弟依从燕姐之见就是。」孟通雷忽缓缓立起出舱而去,只听他与乔五高声谈话,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舱内只剩下严晓星柳无情娓娓细语。 ※※※※※※※※※※※※※※※※※※※※※※※※※※※※※※※※※※※※※※※※ 天明不久,震威镖局局主万胜刀余化鹏跨出镖局门首,镖夥早自牵了一匹骏骑等候,笑道:「一大早,局主要去府署麽?」 余化鹏道:「小姐身体不适,卧病在床,老朽岂可不闻不问。」说着,接过缰辔,一跃上骑绝尘飞奔而去。 就在余化鹏身入府署不久,府署文案即乘骑出街驰往漕督私邸。漕督身着便服独坐书房凭栏阅卷,蓦地,一条迅快身影翩若惊鸿般穿窗掠入。人影一定,现出丰神如玉的严晓星。漕督面现惊喜之色,低声寒暄了数句,只见壁嵌画屏缓缓向内开去,严晓星立即施展缩骨之术穿入。 石室中灯光明亮,乔延年仍是一袭宽大黑袍坐在榻上,目睹严晓星走来,展颜笑道:「严公子真是信人,别来可好。」 严晓星躬身施礼,道:「老前辈气色明朗,谅别後大有进步。」 乔延年笑道:「岂仅大有进步而已,而足已可行动自如,但久僵之腿仍难提聚真力施展轻功。」说着一跃而起,双足落地发出沉浊响声,在石室内来回行走。 严晓星面现喜容,道:「不料老前辈恢复得如此神速,可否容晚辈察视脉象。」 乔延年伸出右臂,道:「有劳公子费心了。」 严晓星道:「晚辈敢不竭尽心力。」缓缓伸出三指扣在寸关尺上,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道:「恭喜老前辈,容晚辈再施以金针之术,再过三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常,不过武功方面定须顺乎自然,丝毫勉强不得。」 乔延年忽目光潸然落泪道:「老朽自然省得,武功恢复与否此刻已无关宏旨,何况老朽并未全然丧失,欣见旧友有子若此,不禁感慨万千。」 严晓星心中一酸,道:「今晚老前辈可否同晚辈起出先父遗物?」乔延年双眼一睁,点了点头,严晓星揣手入怀取出铜盒,请乔延年躺下…… ※※※※※※※※※※※※※※※※※※※※※※※※※※※※※※※※※※※※※※ 距漕督私邸三条横巷十余户人家均是贫苦商民,多以肩挑负贩营生,其中一家矮檐木门,显得异常破败残旧,门户虚掩着。这家民户处在巷尾,再过去便是一泓水塘,塘侧是一畦菜圃及一块荒地,塘水碧绿,浮着数只小鸭,状至悠闲。 一双短装汉子坐在荒地上,壶酒卤菜饮酌,谈天说地,衣袖裤管高高紮起,露出一身黧黑发光肌肤,似是干chu活为业的chu工。忽有一中年妇女挽着一篮茉莉花姗姗而来,竟望那矮檐木门走去。一个高瘦汉子瞥见忙放下酒碗,倏地腾起,身如飞鸟般落下阻在女妇身前,道:「大嫂,你来此则甚?」 中年妇女目蕴怒意道:「我不能来麽?我在找人。」 「那麽大嫂找谁?」 「一定要与你说麽?」右臂疾伸,五指迅快绝伦地扣在高瘦汉子腕脉要x上。高瘦汉子只觉飞麻袭体,不禁面色大变。另一汉子见状情知有异,身如奔矢般掠至。 只听中年妇人冷笑道:「两位委实有目无珠,瞧我篮中是何物。」 花篮内茉莉花中赫然呈现一方铜牌,两人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宛如待宰之兽,目泛恐惧之色,那高瘦汉子嗫嚅颤声道:「原来是本门信使,不知有何……」 中年妇人面色一冷,喝道:「没你们的事,吃酒去吧。」两人如逢大赦,急急掠返荒地蹲着,相视苦笑,却不敢喻觑。 中年妇人疾如惊鸿般掠入,只见萧婆婆在天井旁洗濯衣裳,微笑道:「萧婆婆。」 老妪闻言猛然抬头,面色一变,目中j芒电s,身形暴起,大喝道:「你是何人?」满头白发,无风自扬,右掌平x蓄势待发。 中年妇人笑道:「婢子荷花,萧婆婆难道瞧不出麽?」 老妪闻言一怔,定睛仔细打量中年妇人两眼,白发偃下,目露惊喜之容道:「你是荷花,易容之术委实巧夺天功,柳姑娘咧?」伸手一拉荷花,牵入房内。 荷花道:「萧婆婆,我家姑娘尚染病在床,留在湖滨别业,此事您心中明白得很,为何问起婢子来了?」 老妪摇首叹息道:「柳姑娘对严公子情深一往,主人虽不禁婚嫁,却志切寻获骊龙谷藏珍,一俟藏珍觅获後即恢复自由之身,所以暗中下了禁制,此乃不得已之举,但韩宁按时奉命赐药,不致损及武功,怎会染病在床?」说时目中泛出不信之色。 荷花冷笑道:「萧婆婆知道韩宁身遭暗算被害丧命麽?」 老妪大惊道:「韩宁死了麽?他为何人所害?怎麽老身毫不知情?」 荷花冷冷一笑道:「婆婆知道的太少了,您知道帮主已取得陆道玄手中那幅藏珍图麽?还有百兽天尊蓄养怪兽已伤亡及半,谅萧婆婆犹不知情。」 老妪愕然失色道:「这就奇怪了,不时接获密讯转知夫人,均谓大有进展,可望水到渠成,怎与你之言大相迳庭。」 荷花道:「那密讯由何人传送?」 「魏醉白。」 荷花不禁冷笑道:「魏醉白半月前被白眉老怪羽党所伤,昏迷不醒,因所罹手法怪异,y阳二脉逆冲,情况危殆,帮主辗转命人托请严公子求治,威胁利诱备至,严晓星不为所动,最後严公子却柳姑娘情面不过,命人将魏醉白接来悉心救治,金针灵药兼施并处下七剂药方按时服用即予送回……」 「魏醉白醒来未?」 荷花摇首道:「罹受点x手法歹毒奇奥,内腑已然重伤,怎能着手成春,严公子说快则七日,迟则半月,必然醒转,但武功神智却须逐渐恢复,萧婆婆怎说是接获魏醉白传讯,宁非怪事。」 老妪目露疑容道:「柳姑娘为何与魏醉白求情?」 「因为无极帮主以柳姑娘x命为胁迫。」 「原来如此,难道老身接获的密讯都是假的麽?」 荷花道:「恕婢子不敢妄加蠡测,我家姑娘因无解药,禁制发作时痛苦难言,幸亏严公子深明医理,日夕诊治得以稍愈,婢子奉姑娘之命赶来相见萧婆婆。」 老妪答道:「老身亦无解药。」 荷花摇首道:「婢子不是为此而来,帮主已率众撤离向总坛返回,姑娘恐帮主图谋不轨,恐挟持魏醉白将有异志。」老妪面色大变。 荷花遂将湖滨别业内外武林情势详细叙出,又道:「帮主一两日内必会路经金陵,与萧婆婆晤面,婆婆切不可现诸颜色以防杀身之祸,婢子尚须赶回湖滨别业覆命。」言毕闪身出屋而去。 老妪由不住不信荷花之言,面色y寒如水,目中逼泛杀机,缓缓跨出房外。一个短装汉子疾掠而入道:「方才是总坛遣来密使麽?」 老妪寒着一张睑,沉声道:「正是,你等不可外泄,这一两日帮主必到,情势异常危急,若愤事泄秘,休怨老身手辣心黑。」那汉子闻言暗中不禁泛出一缕奇寒,喏喏称是而退…… ※※※※※※※※※※※※※※※※※※※※※※※※※※※※※※※※※※※※※※ 第二日中午,金黄色的阳光遍酒,令人有种温暖煦和感觉。金陵府署外走来一个貌相威凌灰衣老者,向门外佩刃兵丁抱拳略拱,道:「烦劳通禀李大人,就说老朽伏建龙求见,带来严晓星口信。」 那兵丁不禁一笑道:「严公子今晨已然到达府中,他骑的是一匹千里名驹,显然伏老英雄尚未知情。」 伏建龙愕然,面现惊喜之色,道:「严公子来了麽?他在不在?」 兵丁道:「在,现在内室与雅苹姑娘谈话,小的与您老带路。」 伏建龙怀着异样心情,随着兵丁来到一幢j舍之前,大笑道:「严贤侄麽?为何来得如此快。」室内忽相偕走出严晓星及楚楚动人的雅苹。 严晓星笑道:「伯父,情势有变,小侄不得不赶来。」说着肃客前导。 伏建龙一面跨入室中,诧道:「为何情势又变?」 严晓星道:「小侄接获陆道玄前辈情讯,说他决亲身前往泰山无极教总坛觅取藏图,十日後约小侄在徐州云龙山相晤共商……」 伏建龙暗中冷笑道:「十日之期为时不短,恐藏图早落老夫手中了。」 只听严晓星接道:「为此小侄赶来以免伯父悬念,再须将雅苹护送至湖滨别业。」 伏建龙微笑道:「老朽料想贤侄不仅为此而来。」 严晓星心中暗惊,微笑道:「柳姑娘病情不稳,小侄来此求药,尚须预作一番周全布署。」 伏建龙点点头道:「难道柳姑娘病仍未癒麽?」 严晓星道:「伯父这是明知故问,韩宁已死,解药无存,那会痊癒?」 伏建龙不由老脸一红,道:「贤侄向何处求药?」 严晓星道:「李大人有一本参王,小侄先将柳无情体内之奇毒驱迫在空x内,服下参汁,以求培元固本,止住奇毒暂不发作……」 室外突走入一个眉清目秀青衣小童,躬身笑道:「知府大人闻听伏老英雄来访,特命小的来此请二位至书房一叙。」 严晓星道:「大人最是好客,对武林侠义人物尤所器重,伯父你一人去吧,小侄须送雅苹登舟。」 伏建龙略一沉吟,见房内已收拾数件箱笼被盖,知严晓星言之不假,微微一笑,便随着青衣小童飘然出室而去。窗外突穿窗掠入孟逸雷及四黑衣劲装汉子。孟逸雷笑向雅苹道:「姑娘,咱们快快离去。」四黑衣汉子将房中行李搬运一空。 雅苹眸中一红,依依不舍注视了严晓星一眼,盈盈万福,道:「公子保重。」出室而去,乍见又离,忍不住心酸,两行珠泪断线般顺颊流下。 ※※※※※※※※※※※※※※※※※※※※※※※※※※※※※※※※※※※※※※ 严晓星疾逾闪电穿窗而出,望栖霞山奔去。栖霞山一片葱郁,他轻功身法奇快,穿林而人,片刻已自到达台城胭脂井旁。忽闻一苍老语声传来道:「严少侠麽?」 人影一闪,现出云中怪乞孔槐,道:「偷天二鼠在豁蒙楼上相候已久。」 严晓星谢了一声,从寺後进入登楼,只见偷天二鼠与柴青溪正在谈话,忙抱拳行礼道:「有劳久候了。」 吕鄯道:「老弟速易容吧,此刻你我无暇叙闲。」严晓星朗笑一声,搬过一把木凳坐下,由偷天二鼠替他易容。 柴青溪仍是朱砂长脸,貌相威凌装束,道:「无极帮高手潜藏在明孝陵内,只须换出那由於中龙所扮的魏醉白,便大功告成,但少侠此去应慎重小心,不可自露破绽。」 严晓星答道:「晚辈谨记在心。」 片刻之间,严晓星已易容成魏醉白形貌,换了抱服袜履,两手均涂敷药物,一切办妥後,严晓星目注柴青溪道:「咱们走吧。」 孝陵为明太祖墓地,墓道壮阔,翁仲石兽矗立,气势雄伟,守陵吏原有屋宇五间,如今朝代兴替,无人看守,屋宇因年久失修,颓败荒凉。最左一间门外立着两黑袍中年人,目光炯炯,其中一人低声道:「魏香主久病方愈,体力不支,说他要熟睡片刻,挥手示意我等出来,如今已睡了两个时辰,帮主怎未返回,应该早回来了。」 两人说时犹隐隐可闻房内鼻息鼾如雷鸣,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鼻息渐微。另一人道:「风闻白眉老怪已追踪而来,帮主严嘱不可败露行踪,更须防护魏香主罹受意外,但不知帮主为何如此器重魏香主?」 「哼,魏香主x罗奇学,此次不慎罹受白眉老怪党羽暗算,帮主如失左右手,自乱方寸,不然我等怎遭冷面秀士猝袭以致伤亡惨重。」 「此刻魏杳主鼻息已无,想必业已醒来,我等入内探视如何?」室内如雷鼾声又作,两人相视一笑,目光投视远处古木森森丛中。 其实,严晓星与柴青溪已进入室中,与於中龙相见。於中龙匆匆叙出从湖滨别业被伏建龙带离後此行经过。严晓星颌首微笑道:「幸苦於兄了,请速随柴老前辈离去。」 於中龙道:「小侠珍重。」柴青溪一拉於中龙,两人身影倏地隐去。 严晓星躺在榻上佯装熟睡,脑中思潮纷涌,此去身入虎x,但望天从人愿,探出当年夜袭紫霞山庄主凶及顺利取得藏珍图。须臾——一个少年黑衣汉子缓步进入室内,手中端着一只药盥,热气腾腾,药香四溢,目睹魏醉白尚在熟睡,低咳了一声,唤道:「魏香主。」 接着又唤了两声,只见魏醉白睁目醒来,望了少年汉子一眼,面上泛起一丝笑意,道:「又要吃药麽?」 少年汉子笑道:「帮主吩咐小的,魏香主一定须按时服药,才可使药效灵验,请恕小的惊扰之罪。」说着将药碗放在榻旁一张茶几上。 魏醉白仰身坐起,四顾了一眼,道:「此是何处?」 少年汉子笑道:「此处是明孝陵。」 魏醉白长哦了一声,继又叹息道:「在下此次不慎受伤,一路而来多亏你殷勤招呼,不然在下怎能恢复如此神速。」 「不敢,此乃药效灵验,小的服侍香主系份内所为,香主怎可如此谬奖。」少年汉子目露惊异之容道:「香主似神智恢复甚多,真乃可喜可贺。」 魏醉白黯然一笑道:「看来全部恢复尚须一段相当时日,你服侍在下不少时候了,在下始终未曾想起你唤何名。」 少年汉子道:「小的名唤王开广。」 魏醉白喃喃自语道:「王开广,这名姓在下似在何处听过。」目露迷惘之色,继伸手拿起药碗,呼噜噜一饮而尽。王开广接过药碗,告辞而退。 魏醉白做作逼真,丝毫不令人起疑,徐徐离榻步向窗前,长叹一声,口中低吟道:「万乘靴袍御紫宸挥毫敷丽藻经纶第名天陛首平津东堂桂重占一枝春殊观耸簪绅蓬山仙话垂霈恩新暂时趋府冠谈宾十年外身是凤池人。」吟罢心头怅惘不已。 忽闻窗外廊下传来洪亮大笑声道:「好个身是凤池人。」语声未落,只见一身着紫袍,面似淡金,蚕眉虎目老者,须长及腹,神态威凌,笑道:「魏贤弟似是清醒了许多,忆起昔年不得第之辱,一怒弃文习武,从此投入江湖……」 魏醉白瞪目高声道:「尊驾何人?」 紫袍老叟笑道:「愚兄聂南阳。」 魏醉白道:「聂南阳,这名姓耳闻似久,但不知在何处曾与尊驾相见过?」 聂南阳放声大笑道:「贤弟真个不记得愚兄了麽?」 魏醉白两道眼神凝注在聂南阳,良久摇首道:「在下似在老君庙与尊驾把晤,言笑尽欢。」 聂南阳目露惊喜之色道:「愚兄就住在老君庙,看来贤弟不久便可全愈了。」 蓦地——天遥之处突随风传来一声长啸。聂南阳面色一变,道:「不好,强敌逼近,看来似是白眉老怪。」 魏醉白一闻白眉老怪四字,目中神光暴神,咬牙切齿,冷笑道:「老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伸手向肩头一,发觉并无兵刃,高声道:「王开广,本座随身兵刃何在?」 聂南阳忙道:「且慢,帮主严嘱贤弟不宜出手迎敌,愚兄去去就来。」身形疾晃迅杳。 王开广勿勿奔入,躬身抱拳道:「香主方才是唤小的麽?」 魏醉白道:「我那随身兵刃咧?速速取来。」 王开广笑道:「香主长剑系帮主收起放在另一室中,待小的送来,怎麽香主要外出麽?」 魏醉白微泛怒意,道:「强敌来犯,本座岂可袖手旁观无动於衷,你速去取来。」王开广不敢多言,转身奔去须臾转来爽手捧着一柄长剑。 魏醉白接过望了一眼,搭上长剑,飘身走出门外,只见一双人影横身迎面拦阻,笑道:「香主请回,帮主严嘱香主尚未康复,不宜现身露面。」 魏醉白笑道:「在下已康复,无庸过虑,帮主何在?」 一人答道:「帮主外出未归,不久即返。」 魏醉白道:「除帮主外,此处暂由何人作主?」 「现由聂香主及百兽天尊作主。」 魏醉白冷笑道:「谅他们也无能与白眉老怪为敌,你们随我去吧。」身形一晃,迅疾如风已掠出三丈开外。两人相视苦笑了一声,急急奔随而去。 魏醉白疾行如风,瞬眼已落在墓道上,突然回面低喝一声道:「速随本座掩蔽身形。」语落身形一鹤冲天拔起,朝一株参天古柏上浓枝内穿入。一双匪徒亦相继腾起,在相邻古柏上隐身。 明孝陵平静如恒,并无拚搏迹象,只见山林葱郁,入目清辉,风影摇翠景物怡人。魏醉白知无极帮主已严命匪徒不至必要不可现身拒敌,除自己与守护两匪徒住在守陵吏住屋外,其余均隐藏在墓隧内。片刻,忽见一双蒙面黑衣老者率同五身着锦衣劲装神态骠悍大汉飞落在墓道远处,身法不疾不徐走来。只听一蒙面老者诧道:「闻讯无极帮潜迹在明孝陵,怎麽一个未见,莫非传闻有讹。」 另一蒙面老者冷笑道:「决然不差,无极帮匪徒一定在此潜藏,据老朽所知,孝陵墓隧内可藏万余铁甲兵丁,眼前你我只寻出墓隧入口就是。」 突然,随风传来一声y恻恻冷笑道:「不用找了,这是你等自投罗,速弃刀自缚,可免一死。」语声中,墓道两侧草丛翁仲石兽之後簧弦铮鸣,飞s出一片密集蝗弩。五锦衣汉子大喝出声,刀光飞舞护住身躯。 一双蒙面老叟屹立如山,飞蝗密弩如中败革,纷纷落地。只见蒙面老叟放声大笑,笑声狂烈,震人耳鼓,半丈远近落叶纷纷如雨。弓弦强弩之声戛然而止,那蒙面老叟笑完,厉喝道:「区区毒弩,岂奈我何,尚有什麽鬼域伎俩,何妨一并使出,让老夫见识见识。」 另一蒙面老者道:「那只有驱蛇役兽了,可惜独角红猊已然丧命,要不然我等尚畏惧三分。」 只听一声冷笑传来道:「大言不惭,何不现出真面目,鬼祟行藏有损英雄行径。」 「尊驾何明於责人,昧於责己,贵帮主亦隐秘本来面目,甚且自己属下亦不知他是何形貌来历。」 一条庞大如鸟般身形突由一头石像之後冒起,轻灵无比落在一双蒙面老叟身前,正是那聂南阳。聂南阳肩披一宗奇形兵刃,神似降魔杵却又非是,杵体现有蜂巢密孔,四面微突锋利薄刃,迎着艳阳发出闪闪寒芒。一双蒙面老者似格外注意聂南阳那宗奇形兵刃,不禁频频注目。 聂南阳冷笑道:「两位来意何妨明言相告。」 「拜望贵帮主。」 聂南阳面色一变,道:「拜望二字恕不敢当,敝帮主外出未归,二位恐深负此行。」语声略顿後,又道:「风闻白眉老怪身前有八位武林奇人为辅,不惜自甘卑下,为虎作伥,二位谅亦在八人之列,令人不胜惋惜。」 蒙面老叟大喝道:「要尊驾惋惜作甚。」右掌劈了出去。 聂南阳恰横掌一式「云屏天半」迎击。两股掌力猛接,轰的一声巨响,二人岸立如山,须发飞扬,足底下沉一寸,势均力敌。蒙面老叟冷笑道:「难怪尊驾如此狂妄,果然武功不同凡俗,再接老夫几招试试。」掌势斜击三招齐出。 聂南阳但觉来掌竟然奇诡难解,掌势所及,全身要害重x无不均在对方掌指笼罩之下,不禁大感惊骇,倏地纵身飘後。蒙面老叟大喝一声,如影随形跟至,掌势宛如附骨之蛆般,抓打劈拿,奇诡辣毒。聂南阳因失去先机,处处受制,g本无还手之力,险象环生,目中怒焰暴s,大喝一声,身形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中撤出那柄奇形兵刃,带起一片悸耳破空狂啸。 要知聂南阳乃无极帮中寥寥可数之高手,一身武功卓绝,心机尤工,他居高下扑,雷厉万钧,竟朝五锦衣劲装人劈下。五锦衣劲装人怎料聂南阳出此奇袭,猝不及防,两人顿被杵形兵刃击实,双双发出凄厉惨嗥倒地。聂南阳身未落地一式「西风卷落叶」迅疾如风挥扫而出,只见杵形兵刃内闪光迸s,尚距三锦衣汉子尺许,三锦衣汉子惨呼出口,立即仰面倒了下去。 那蒙面老者不禁大惊,厉喝道:「尊驾如此心狠手辣,老夫若不杀人誓不为人。」 聂南阳冷笑道:「未必见得。」 另一蒙面老者仔细察视五锦衣人伤势,只见五人俱已气绝毙命,x前肩头显露三角钉形暗器,暗中恍然大悟,必是杵形兵刃内暗藏辣毒暗器,鼻中不禁怒哼一声,疾掠在聂南阳身後。聂南阳暗道:「他们两人前後夹攻,自己恐难获胜,不如诱他们陷入重伏,再算计置於死地。」 x中思念电转之间,蓦地只见一参天古柏之上疾逾飞鸟般泻落一条人影。人影一定,正是魏醉白。聂南阳不禁大感惊异,暗道:「他怎麽来了,万一有甚失闪,帮主降下罪来担当不起。」忙道:「魏贤弟请速回,此处有愚兄一人足够。」 魏醉白缓缓撤出长剑,亦不理会聂南阳,目光y冷注视两蒙面老叟,冷笑道:「两位不要夜郎自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不速离,在下必让两位葬生於此。」 「你就是魏醉白麽?」 「不错,正是在下。」魏醉白道:「风闻八位辅助白眉老怪,不但隐秘本来面目,而且韪言自身姓名来历,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排行,通字为名,不知二位可否见告。」 蒙面老叟哈哈大笑道:「魏老师得能不死,堪称奇迹,老朽地通。」手指另一老叟,接道:「此位是荒通。「说时身形缓缓向魏醉白身前走去。 聂南阳厉喝道:「站住。」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看来二位此来目的,不言而知志在在下了。」 地通道:「不错。」 魏醉白道:「既然志在在下,只怕二位未必稳c胜券。」右腕疾振,一招「龙腾九泽」虹飞电卷袭向二人而去。 一双蒙面老叟高喝道:「好剑法。」双双出掌。 那知二蒙面老叟掌势未出,魏醉白剑招疾变「百花朝佛」,化为流芒万点,剑剑不离二蒙面老叟x腹要害重x。这一式剑招神秘绝伦,但威力却不曾发挥至极限,显然病後之躯,真力尚未恢复,虽然如此,二蒙面老者暗暗震惧,无法拆解。 魏醉白剑势犹若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只见一片剑雨袭衣,夹着悸耳锐啸,剑气如山,十数丈内草飞尘涌,弥漫若雾,威势骇人。聂南阳瞧得目迷神眩,忖道:「难怪帮主如此器重魏贤弟,看来魏贤弟今日欲雪伤他之仇。」他瞧出魏醉白病未痊癒,真力无法运用自如,以致不能发挥剑法威力。 那一双蒙面老者也是一派宗师,武功已臻化境,虽在困境之下,迭展奇招,欲抢回生机,但魏醉白却不容他们有缓手之机,剑剑进逼。约莫一顿饭功夫过去,魏醉白剑势疾变「乾坤倒转」虹飞电掣,一声裂帛破空锐啸,两蒙面老者鼻中突发出一声闷哼,双双冲霄腾起,穿空斜飞,去势如电,瞬眼无踪。魏醉白缓缓收剑,面色惨白,汗下如雨。 聂南阳一掠而至,道:「魏贤弟怎麽样?」 魏醉白苦笑一声道:「不妨事,他两人身受微创,只恐还要卷土重来。」 聂南阳道:「贤弟病体未癒,方才真力损耗大距,伤势若然恶化,帮主返回愚兄等定受严责。」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小弟能不现身麽?白眉老怪似x有成竹,方胆敢前来寻衅,看来其中大有蹊跷。」 聂南阳面色一变道:「什麽蹊骁?」 魏醉白略一沉忖,摇首道:「你我稍时再说吧,聂兄速传令严加戒备。」 聂南阳点点头,击掌三声,草丛内疾掠出一黑袍人,躬身施礼道:「有何吩咐?」 聂南阳道:「传令下去,本门弟兄应严加提防白眉老怪再次来袭。」黑袍人应命转身奔去。 聂南阳目注魏醉白道:「贤弟一人前来麽?」 魏醉白微微一笑,伸手向上一招,古木巨柏疾如鹰隼泻落两条人影。这是魏醉白小心处,不但掩饰得宜,更极力不让无极帮中人有丝毫起疑,这一双匪徒正是无极帮嘱咐看护魏醉白起居寸步不离之人。魏醉白突缓缓坐了下来,瞑目调息行功。 蓦地——远处现出一点人影,奔行神速无比,聂南阳道:「帮主回来了。」 人影渐近,果是蒙面黑衣的无极帮主,身形稳住,注视了魏醉白一眼,沉声道:「老朽回转途中,闻讯白眉老怪党羽来犯,为魏贤弟驱退,老朽不明是何缘故。」 聂南阳道:「属下也不知白眉老怪为何探悉本帮潜迹之处……」继叙说经过详情。 无极帮主诧道:「魏贤弟神智已渐恢复,老朽担忧的是真力损耗过钜,不知伤势有无变化。」言罢长叹一声又道:「魏贤弟万不能现身,他一人对本帮安危至钜,看来我等势必迁土为良。」 魏醉白忽睁眼望了无极帮主一眼,身形慢慢立起,摇首一笑道:「走不了。」 无极帮主诧道:「魏贤弟何出此言。」 魏醉白道:「我等潜迹明孝陵行动异常隐秘,白眉老怪为何探悉,恐本帮必藏有奸细,如属下所料不差,这明孝陵外白眉老怪党羽环伺,甚至尚有其他强敌隐伏着伺机而动,属下之见,反不如以不变应万变,予来犯者迎头痛击。」 无极帮主惊喜不胜道:「贤弟恢复得如此神速,此乃本帮之福,可喜可贺,但令老朽忧心的是若本帮真有奸细隐伏,应如何查明,不然後患无穷。」 魏醉白长叹一声道:「此刻属下脑中一片混沌,往事追忆只觉似是而非,帮主才智非凡,无庸属下饶舌。」说着伸臂呵欠,似不胜困倦。 无极帮主忙道:「贤弟速回房歇息吧,老朽稍时再来探望。」魏醉白告辞,一双匪徒紧随在後走去。 无极帮主目送魏醉白远去的身影,太息一声道:「魏贤弟委实福大命大,居然神智能逐渐恢复过来,老朽延医诊治,断言如欲其神智恢复,武功如常,不过十一之望耳。」 聂南阳道:「据属下观察,魏贤弟神智尚不甚宁清。」 无极帮主诧道:「如何见得?」 聂南阳答道:「方才魏贤弟对敌时,所施剑招似有多处破绽,但却又能弥缝过来,可见其仅能忆起片段,无法一贯。」 无极帮主叹息道:「如此已属难能可贵,无法苛求,倘假以时日,魏贤弟必重振威望,湔雪前仇。」说着与聂南阳奔去。 魏醉白返回居室,只见那黑衣汉子手捧着药碗走入,笑道:「香主,又该服药了。」说着将药碗放在榻前几上,望了魏醉白一眼,又道:「香主体力未复,不该与强敌拚搏,有伤真元。」 魏醉白谢了一声,微笑道:「目睹强敌行将屠戮本帮弟兄,我何能坐视无动於衷。」说着端起药碗将药汁饮下後,便拥被安睡。那黑衣汉子接过碗,退出房去。 魏醉白虽佯装睡去,但脑中思念纷涌,筹算如何进入无极总坛寻得藏图,此行艰钜凶险异常,万一失误,必堕万劫不复之地。 ※※※※※※※※※※※※※※※※※※※※※※※※※※※※※※※※※※※※※※ 日正中天,无极帮主与聂南阳匆勿奔入魏醉白居室,见魏醉白仍在熟睡中,轻轻唤道:「魏贤弟。」 魏醉白睁开惺忪双眼,道:「帮主有何呀咐?」 无极帮主道:「不敢劳动贤弟,老朽方才派出数拨人手探访陵外敌踪,竟无一人全身而回,肢裂洞x,惨死之状,不堪卒睹。」 魏醉白面色漠然如秋,冷冷说道:「如此说来,黑道凶邪竟在明孝陵外十面埋伏麽?他们志在什麽?」 无极帮主道:「志在骊龙谷藏珍图。」 魏醉白似神色一怔,身形坐了起来,道:「据属下所知,藏珍图秘藏在总坛内,另一幅藏珍图风闻在陆道玄手上,凶邪中均是武林高手,空x来风之言,焉可凭信。」 无极帮主道:「贤弟有所不知,说来话长,非片言可竟,眼前我等应何去何从?」 「我等不是在返回总坛途中麽?」 「不错,但我等为敌党围住了。」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目前之计,莫过於按兵不动,使对方有高深莫测之感,然我等须亟待查明潜藏本帮内奸细。」 无极帮主点点头道:「也只有此法可行了。」随命聂南阳前去查访。 俟聂南阳出去後,即微微一笑道:「自贤弟受伤後,情势变化得出人意料之外,非但师老无功,而且深恐夜长梦多,老朽之见不如施展金饵钓鳖之策,骗取陆道玄那幅藏图。」 「何谓金饵钓鳖之策?。」 「将本帮那幅藏图作饵。」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真能成麽?」 无极帮主道:「老朽多日思虑,筹谋已熟,谅万无一失。」 魏醉白道:「既然帮主筹计已熟,属下万无反对之理。」 无极帮主微笑道:「应如何说服主人,只有全仗贤弟了。」 魏醉白摇首叹息道:「藏图所在,只有主人及小弟知情,但小弟脑中仍是一片模糊,前事已然记忆不清,主人刚愎自负,决难应允帮主之策。」 无极帮主道:「那只有尽量说服主人。」说着长叹一声,似无限伤感,道:「本帮损失惨重,半年来已伤亡过半,若再不改弦易辙,恐将一蹶不振。」 魏醉白微笑道:「帮主不必懊丧,天下事不如意者凡八九,只要锲而不舍,必底於成,在下受伤以来,情势变化如何,帮主可否见告?」 无极帮主道:「自然需相告贤弟了。」继将经过叙出,无疑其中真情均系杜撰。 魏醉白心中极为明白,暗暗冷笑不止,佯作慨叹一声,道:「属下蒙帮主再造之恩,结草衔环难报,帮主心情如此沉重,属下无法分忧,委实惭惶歉疚,如有驱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神色无比诚挚。 无极帮主忖道:「只要他感缴老夫救命之恩,在他恢复记忆之日,必将协助老朽取出那藏珍图。」遂颔首道:「自己弟兄,何须说此感恩图报之言?」 魏醉白离榻立起,道:「帮主可否领属下察视本帮弟兄布署情形?」 无极帮主道:「贤弟请随愚兄来。」 明孝陵占地极广,无极帮党徒不下五六百人,藏匿陵墓中无异河川纳石,丝毫不见踪影。魏醉白乃严晓星所扮,神态举止言语竟模仿得与真魏醉白一般无二,瞧不出丝毫破绽,但目中神光显得有些呆滞。这般做作,更使匪徒坚信魏醉白重伤未癒,神智并未全部恢复,即使有破绽亦不致起疑,认系必然之现象。 魏醉白感叹一声道:「帮主,他们姓名恕属下忘怀了,但甚是面善,想不到重伤後莫逆至友如陌路,毫不相识。」 无极帮主笑道:「此无关紧要,老朽坚信贤弟必将全部恢复记忆,眼前老朽何妨一一重新引见。」手指一虎目浓眉,貌像chu犷中年人道:「这位是齐腾辉舵主,贤弟与舵主共事甚久,尚能依稀记忆麽?」 魏醉白神色一呆,目注齐腾辉沉思有顷,忽面露愉快欣悦笑容道:「齐舵主,你我曾作苏州之游,旅邸寂寥,偶起冶念,长春院中小作勾留,齐兄竟与那长春院老三秀莲缘订三生……」 齐腾辉不禁面上一热,郝然笑道:「逢场作戏,别让香主见笑。」 魏醉白哈哈一笑道:「在下戏谑之词,齐舵主不可认真。」 齐腾辉道:「属下怎敢。」 一个时辰後,无极帮在孝陵布设魏醉白均已了若指掌,回返居室後,无极帮主端坐无语,心中混乱如麻。他忧心的严晓星偕同雅苹已返湖滨别业,务必在严晓星到达总坛之前,抢先一步将藏图取在手中,眼前竟困守在明孝陵,深恐夜长梦多,一番图谋付之流水,再严晓星谓与陆道玄在徐州云龙山相见,顿增顾此失彼之感。魏醉白心中明白无极帮主心情,故作不知。 突然无极帮主道:「贤弟你记忆中总坛尚有一名高手奉派留守在金陵,负责转讯……」 魏醉白道:「谁?」 无极帮主道:「萧婆婆。」 魏醉白愕然诧道:「属下记忆中并无萧婆婆其人。」 无极帮主诧道:「贤弟难道忘怀了柳无情麽?」 「柳无情。」魏醉白喃喃自语,思索有顷,点点头道:「帮主是说随行柳无情之萧婆婆麽?」 无极帮主道:「不错。」 「帮主提她则甚?」 无极帮主道:「老朽意欲与贤弟同往萧婆婆隐藏之处。」 魏醉白道:「属下遵命。」 无极帮主道:「贤弟请稍候,老朽须易容前往。」说着快步走向室外而去。 片刻之後,无极帮主已易容成一面色黧黑,乌须老者,匆匆走入,道:「贤弟你我去吧,老朽料测白眉老怪等凶邪已至深夜,决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择偏僻幽径离开明孝陵进了金陵城,找着萧婆婆隐居之处,天色已是薄暮,只见一双汉子立在荒地上闲聊,目睹无极帮主与魏醉白走来,互示了一眼色,双双快步迎来,阻在门前。一人冷冷一笑道:「两位可是找人麽?」 无极帮主出示信符,沉声道:「老夫要与萧婆婆见面,速去通报。」 魏醉白接道:「此乃帮主,你等还不与帮主见礼。」 一双汉子面色大变,悚然躬身道:「属下参见帮主。」 无极帮主沉声道:「免了,速向萧婆婆禀报。」两人闻言转身向门内奔去。 无极帮主与魏醉白随着快步掠入,穿过一座小天井,便是一方广不过丈余厅堂,上首供奉福禄寿三星,中置一张方桌条凳,并四张大师椅,布设简陋。厅堂左侧房门紧闭,一双汉子敲击良久,竟无动静,不禁面面相觑。无极帮主走上前去一掌震开木门,迈入房中,只见萧婆婆直挺挺躺在床上,不禁面色一变。 魏醉白枪步上前,抓起萧婆婆右臂,察视脉象,道:「她并未死去。」 无极帮主瞧出萧婆婆为人点了x道,却又找不出解开x道之法,鼻中冷哼一声道:「点x手法显然是重伤贤弟那人同为一人。」转面目中怒光逼s向一双汉子喝道:「萧婆婆身罹暗算,你两人毫不知情麽?」 一双汉子面色惨白,左侧一人道:「清晨有一中年妇人手提一篮茉莉,篮中有本帮信符,称要见萧婆婆,属下因她为本帮中人,即未拦阻任她进入。」 无极帮主沉声道:「之後咧?」 那人惶恐答道:「片刻後那卖花妇离去,属下也曾入内,萧婆婆仍在濯衣,谓其系总坛信使,奉有密命而来,一无异状,饭後即入房不出,属下不疑有他,怎知受人暗算。」 无极帮主大喝道:「两个无用蠢材,还不滚了出去。」一双汉子惶悚趋出。 无极帮主长叹一声道:「卖花妇必是白眉老怪党羽,必有所为而来,贤弟,萧婆婆知总坛隐秘麽?」 魏醉白作思索状,须臾答道:「恕属下无法记忆,似所知不多,但萧婆婆武功甚高,决非一人所为,属下疑卖花妇来此只是探明虚实,下手者另有其人。」 无极帮主颔首道:「贤弟之见极是,看来此非善地,你我速速离去。」 忽闻随风传来y恻侧冷笑道:「来不及了。」 无极帮主面色一变,循声掠出门外,穿上天井落在檐上,一条飞快的人影宛如飞鸟般向屋外荒地上掠去,不禁厉喝道:「朋友那里走。」如影随形扑去。 魏醉白急随无极帮主而出,飞落在荒地中。暮霭苍茫,晚风劲凉,荒地中一双汉子已倒卧昏迷不醒,无极帮主凝眼望去,只见荒地上分立八人,适才现身者正是冷面秀士庞雨生。除去冷面秀土外,仅认识钱百涵,余外均是面目陌生,衣袂迎风瑟瑟飞舞,y森骇人。 魏醉白趋前一步,低声道:「帮主千万不可直承身份。」 无极帮主猛然省悟,目注冷面秀士冷笑道:「原来是庞老师,尊驾意欲如何?」 庞雨生面寒如冰,道:「阁下谅在无极帮职司极高,庞某别无他求,只望两位能弃暗投明,相助庞某取得那幅藏珍图。」 无极帮主淡淡哦了一声道:「就是为此麽?那容易得很,但不知庞老师所求的是那幅藏珍图?」 庞雨生哈哈朗笑道:「阁下明知故问,自然是贵帮手中的藏珍图,风闻藏珍图为贵帮主上之主收藏在泰山绝顶上,收藏之处只有魏醉白老师知情。」 无极帮主暗暗一惊,不禁回面望了魏醉白一眼,只见魏醉白面色漠然如冰,咳了一声道:「这个恕老朽并不知情,那要问问魏香主了,但庞老师为何知道我等来此?」 庞雨生冷冷一笑道:「说来话长,江湖盛传泰山绝顶潜隐一位异人,据说是妙龄少女,样貌跟年龄不一,却并非空x来风之言,无极帮主不过受她驱使利用而已……」 无极帮主闻言,暗中大感羞惭激忿,目中泛出一抹杀机,只听庞雨生说下去:「白眉老怪探悉那绝顶之上,除贵帮主外只有萧姓老妪及魏醉白老师去过,老怪虽先一步制住萧姓老妪,却并无所得,因是我等守伏陵外,窥见阁下与魏香主双双外出,是以尾随而来。」 无极帮主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久闻庞老师智计沉稳,出奇制胜,今日竟果然名不虚传,然空x来风之言岂可凭信,老朽相信魏香主并不知情。」 庞雨生面色一沉,更显得y冷如冰,冷笑道:「狡辩无益,两位怎能不识时务。」 无极帮主面色微变,转面向魏醉白道:「贤弟意下如何?」 魏醉白冷冷答道:「但凭兄台。」 无极帮主目中寒芒逼s,神威伤人,厉声道:「要老朽弃暗投明不难,务须胜得老朽手中兵刃。」翻腕扬袖掌中亮出一柄仙人夺。 钱百涵大喝一声,疾如电闪掠至,长剑疾晃洒出一抹寒星,点点金花滚转空际,奇诡莫测。又是两人电疾掠至,各占方位,与钱百涵布成三才奇门,联臂夹攻无极帮主。魏醉白突长身一跃,穿空飞起,落在十数丈外。那知冷面秀士有备无患,早在四外布下天罗地,魏醉白两足方一沾地,迎面疾冒出两人,舞出一片雪亮劲厉的刀光,拦截魏醉白,大喝道:「站住。」 魏醉白出剑奇快,一式「周处斩蛟」挥出,剑光过处,只听一声惨呼,一名匪徒拦腰砍成两段。另一名匪徒刀势奔雷般已砍至魏醉白头顶,魏醉白身躯疾侧,冷笑出声,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在匪徒刀尖上,右腿飞踢而起。一踢之力,无异千斤,匪徒踢得飞起半空,带起一声凄厉惨嗥之声,口喷血雨堕地立毙。 就在此缓得一缓间,冷面秀士与三武林高手追踪而至,冷面秀士yy一笑道:「魏香主,你未免太心辣手黑了。」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江湖拚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易身相处,庞老师又该如何?」 庞雨生道:「识时务者是为俊杰,魏香主此举实为不智。」 魏醉白冷笑道:「在下就是不识时务又该如何。」手挥一招「穿针引线」攻向一名匪徒。 剑势迅快如电,奇奥莫测,那人蓦然一惊,竟无法闪避,咽喉重x顿为所中。嗥声未出,剑幕血光奔向另一名匪徒,魏醉白身形飞腾而起,剑化「九天花雨」,但见万点流芒中现出千重红影,挟着刺耳锐啸罩袭冷面秀士等人。冷面秀士等人不禁大惊,几曾见过这等奇奥猛厉的剑法,各自亮开兵刃护身,奋力窜出剑势之外。只听一片铮铮金铁交鸣相击声响,冷面秀士等人冲出剑幕之外,纷纷发出怒啸穿空遁逸而去。 魏醉白也不追赶,反身掠回,只见无极帮主已重伤两名匪徒踣地,仅剩下钱百涵苦苦奋战无极帮主。无极帮主一柄仙人夺招式奇诡,攻向之处均是意想不到的部位,钱百涵迅辣剑招竟为克制,守多攻少。钱百涵瞥见魏醉白返来,不禁胆寒,猛然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中筋斗疾翻,猛然拧腰弹腿,平s如矢掠过池塘落下逃去。 无极帮主低喝道:「咱们快走。」 魏醉白摇首叹息道:「冷面秀土等已受重创,必不致卷土重来,属下委实猜不透江湖中人怎能探知主人隐秘,如此主人危矣。」 无极帮主道:「你我身受主人大恩,必欲寻一良策才能转危为安。」魏醉白突身形一阵摇晃,面色苍白。 无极帮主惊道:「贤弟怎麽样了?」 魏醉白道:「属下只感一阵头晕目眩。」 无极帮主知魏醉白与冷面秀士等拚搏时,真力耗用极钜,此刻魏醉白最是重要,忙道:「贤弟,你我速回孝陵去吧。」 魏醉白目露迷惘之色道:「万不能将萧婆婆一人丢下,生死不管。」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也好。」身如离弦之弩般掠入萧婆婆居屋,须臾将萧婆婆挟出,低喝道:「咱们走。」两人一先一後,疾如流星曳空奔去。 屋内突闪出柳无情许飞琼二女,秀丽如仙。柳无情诧道:「为何星弟定要将萧婆婆带走?」 许飞琼道:「星弟行事向有莫测高深之感,他坚欲无极帮主将萧婆婆带走其中必有道理,你我依计行事已毕,回去向祝老前辈覆命去吧。」双双穿空逸去,转瞬形影杳失无踪。 ※※※※※※※※※※※※※※※※※※※※※※※※※※※※※※※※※※※※※※※※ 明孝陵冷月凄迷,荒烟蔓草,铜驼荆棘,不时风送入耳一声鸟鸣,令人毛骨悚然。一处密布矮松山丘上端坐天外三凶之首白眉叟,环伺着八蒙面人。白眉叟长叹一声道:「昔日一着之失,致被柴青溪无端失踪,致使一波三折,功亏一篑,不知心愿何时可了。」 忽闻一声y恻侧冷笑道:「似你如此守株待免,痴心妄念,永无到手之日。」 白眉叟闻声面色一变,忽又转颜哈哈大笑道:「大妹子,别来无恙,何不现身相见。」 发话之人正是那清风庵主,十数丈外人影一闪,现出一带发老尼,身如行云流水般向山丘上走来,冷笑道:「老身又不惧你,相见又何妨。」 白眉叟一跃而起,笑道:「大妹子言带利刺,分明讥笑愚兄罪有应得,大妹子此来必有见教。」 清风庵主冷笑道:「见教二字恕不敢当,你念念不忘於柴青溪,但柴青溪下落小妹已然探悉。」 白眉叟面泛惊容之色道:「他在何处?」 清风庵主笑道:「你别急,柴青溪实为神木尊者传人救走,但奇书在事前已被柴青溪焚去,受神木尊者传人礼遇甚隆,目前正在默忆奇书中内容,重新抄录,因柴青溪迄未参悟书中奇奥,无法一字不错默记书下。」 白眉叟诧道:「大妹子见告此事不知是否别有用意?」 清风庵主冷笑道:「你我共事最久,同列天外三凶,当然小妹另有用意在内,但决非不利於你。」 白眉叟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清风庵主道:「柴青溪如将全书默出决非短短时日可竟,在此期间倘能将藏珍图取有,则事尚有可为,然你等守株待兔,甚是不智。」 蓝野民闻言冷笑道:「此话何解?」 清风庵主目蕴怒光,沉声道:「尊驾是否知道无极帮主身後还有甚人麽?」 蓝野民道:「这个在下均已知道。」 清风庵主道:「无极帮主一代枭雄,决难受制人下,目前虚与委蛇之故端在谋取藏珍图……」 「此话可真?」白眉叟沉声道:「大妹子莫要危言耸听。」 「怎麽不真。」清风庵主冷笑道:「我等何不开一面,容无极帮主安然返回总坛,他图谋甚急,藏珍图他必取在手中,我等可收渔翁之利。」 白眉叟摇首一笑道:「此话愚兄疑信参半。」清风庵主面色一变,怫然转身走下丘去。 白眉叟忙道:「大妹子且请留步。」 清风庵主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妹何必强欲留此。」 白眉叟正色道:「兹事体大,焉能不慎重。」 清风庵主冷笑道:「外间盛传是你白眉老怪手下重伤魏醉白以致昏迷不醒,此事谅你也有耳闻。」 白眉叟道:「此事怎有不耳闻之理,但魏醉白绝非我等所伤。」 清风庵主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你可猜出其中蹊跷麽?为何无极帮主无中生有诿罪於你。」白眉叟不禁呆住。八蒙面人亦面面相觑,不解其故。 清风庵主朗笑道:「这道理却不懂麽?借刀杀人,遂其私慾,伤魏醉白的人就是无极帮主自己。」 「什麽。」白眉叟与蒙面老叟大感惊诧,几不置信。 白眉叟目露疑容道:「无极帮主为何要这麽做?」 清风庵主冷笑道:「老身方才不是说过麽?无极帮主乃一代枭雄,怎甘屈居人下,但因眼下骊龙谷藏珍内武功秘笈未得,是以不惜低声下气,听命他人……」 「此人是谁?」 「东岳绝顶之人。」清风庵主道:「藏珍图就收存在绝顶主人处,须知魏醉白系绝顶主人亲信,惟有魏醉白才知藏珍图收存之处,他更奉命监视无极帮主举动,故无极帮主极为疑忌,宛如眼中之钉。」说着微微一笑接道:「魏醉白伤重昏迷不醒,无极帮主对外宣称是罹受白眉老怪暗算所致,一面延医为魏醉白医治,使魏醉白感恩载德,套取藏珍图隐秘,此乃一石二鸟之计,可笑你还蒙在鼓中。」 白眉叟怒容满面,冷笑道:「无极帮主如此歹毒y险,愚兄怎能容他。」 清风庵主淡淡一笑道:「你要除他可惜此非其时。」 「此话何解?」 「请问你再出江湖究竟为了什麽?」 「为了骊龙谷藏珍。」 「藏珍图到手了未?」 「未曾。」 清风庵主冷笑道:「这就是了,你为何舍本逐未,不如开一面,长线放远鸢,容他安然返回总坛,将藏珍图偷取在手时再除他也不迟。」 白眉叟望了八蒙面人一眼,颔首道:「也有道理,请问八位尊意如何?」 清风庵主冷笑道:「我劝你莫再犹疑不决了,一俟神木尊者传人悟出柴青溪奇书内玄奥,恐藏珍非你等所可为力了。」 一蒙面人道:「庵主之言极是,但在下有句不当之言,望庵主勿以为忤。」 清风庵主道:「尊驾只管说出,老身洗耳恭听。」 蒙面老者咳了一声道:「此中隐秘庵主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清风庵主冷笑一声道:「只有你等孤陋寡闻,无异置身瓮中,眼下武林群雄均皆撤去,存心坐获渔利,若尊驾等坚欲与无极帮为敌,哼,恐将为众矢之的。」话毕一鹤冲天飞起,曳空星s远去无踪。 白眉叟道:「诸位何妨出外探明是否与清风庵主所言无异,谅清风庵主决非捕风捉影,信口开河,必言而有徵。」八蒙面老者立时分向掠去。 且说无极帮主与魏醉白同返明孝陵,将萧婆婆置放於魏醉白邻室榻上,萧婆婆忽悠悠醒转,一跃而起,睁目四顾。无极帮主忽疾闪掠出,只剩下魏醉白一人,萧婆婆瞥见魏醉白,神色一怔,道:「魏香主,老身是你所救麽?」 魏醉白摇首淡淡一笑道:「在下与帮主前往探望於你,发现你昏睡在床,正不解其故,蓦遇冷面秀士及钱百涵偷袭,一场激战後将冷面秀士等驱退,帮主是以将你带来此处。」 萧婆婆目露不解之色,道:「帮主为何不与我解开x道?」 魏醉白摇首笑道:「所罹手法异常奇奥,不明其解,故束手无策,却不料你竟能自动醒转,遭遇何事,可否说出?」 萧婆婆长叹一声道:「白眉叟单人只身暗算偷袭,是我不防顿被点住x道,老怪逼供藏图下落,忽闻窗外传来一声y恻恻冷笑,白眉老怪面色疾变,突伸两指,之後老身便不省人事。」 说着无极帮主已黑衣蒙面快步跨入房中,冷笑道:「白眉老怪不知窗外那人是谁,料来人系神木尊者传人,不禁胆寒魂飞,又恐你向他泄露隐秘,急伸指点你致命x道,仓皇遁去,那知匆忙之际未能将你致死,老朽两人又适逢其会接踵而至。」 魏醉白颔首道:「帮主猜测一点不差。」 聂南阳突疾奔掠入房中禀道:「帮主,陵外强敌均已纷纷撤去,不知所踪。」 无极帮主目露惊喜之色,道:「真的麽?你我前往探听明白。」与聂南阳先後掠了出去。 须臾,萧婆婆目露真挚神色道:「魏香主,你伤势如何了?」 魏醉白黯然一笑道:「不妨事了,在下只觉前尘如梦,回忆往昔之事仍感似是而非。」 萧婆婆讶异不胜道,「全部失去记忆麽?」 魏醉白苦笑道:「仅能忆及一鳞片爪。」 肃婆婆四顾了一眼,突压低语声道:「老身在金陵偶得风闻帮主有叛异之心,可是真的麽?」 魏醉白闻言面色微变,忙道:「在下身罹重伤,不闻外事已久,心中虽有所疑,却未取得真凭实据,怎可妄入人罪,徒罹杀身之祸。」 萧婆婆冷笑道:「魏香主确为白眉老怪党羽所伤麽?只怕未必。」 魏醉白愕然答道:「看来你也有所言。」 萧婆婆道:「老身耳闻香主实乃帮主暗算所致。」 魏醉白猛然楞住,道:「自有水落石出之日,我等暂且隐忍,以免愤误大事。」 萧婆婆点点头,道:「主人聪慧绝顶,香主能禀白此行经过,主人必能悟出其中蹊跷。」 无极帮主忽一闪而入,道:「聂南阳之言并无虚假,但强敌纷纷退去却不解其故,我等暂莫管他,速速撒回总坛。」 萧婆婆道:「如何走法?」 无极帮主道:「化整为零,但我等三人同行。」 魏醉白摇首道:「如此无法避免败露行踪,不如分作三站,相距不远,各自易容,以便首尾兼顾。」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此计虽好,但老朽担心贤弟……」 魏醉白摇首笑道:「不妨事了,属下只身一人途中按时服药比较方便,无须畏首畏尾,亦不易启人疑窦,但到达总坛之前帮主尽量避免与属下谈话。」 三人立时易容,萧婆婆易容成皱纹满面银发老妪,魏醉白亦易容成头戴小帽,面色苍白,似是久病方愈中年学究。无极帮主扮成商贾模样,但施展缩骨术比原有的身长竟矮之五寸,显得臃肿肥胖。於是三人分成三拨,萧婆婆最先上路,相互约定联络暗记,过了半个时辰魏醉白只身飘然而去,无极帮主殿後。 魏醉白沿江而行,月华皎白,四野苍茫,浩阔江面波光粼粼,风帆往来不绝,景物令人心旷神怡。峭壁之下停泊着一艘小舟,灯光外映,语声隐约可闻。魏醉白到达峭壁之上,四面巡视了一眼,突纵身一跃,身如飞鸟般泻落在棚顶。蓦闻舱内传出喝声道:「何方朋友驾临,请报出万儿。」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柴老前辈麽?是我。」身形疾闪掠入舱中。舱内正是柴青溪於中龙及柳无情萧文兰两女、婢子荷花五人。 柴青溪呵呵笑道:「少侠委实料事奇准,时刻丝毫不差。」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时刻无多,在下与於少侠易容。」荷花忙取来菱镜一面,於中龙对镜易容。 严晓星在旁帮於中龙涂抹药物,道:「令师现在何处?」 柳无情道:「星弟,你尚不知情势又有变化。」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什麽变化?」 柳无情道:「东岳主人频获噩讯,知处境已危,已命其门下多人纷纷下山,暗算诸大门派中高手,逼使武林群雄惧而却步。」 严晓星大吃一惊道:「居然有此事麽?怎麽在下未获传讯。」 柳无情道:「祝老前辈得讯,深恐星弟自乱方寸,是以秘不令知,刻已遣出十数拨前辈高人赶去,葛老前辈与於少侠恩师,许飞琼於中凤两位姐姐四人自成一路。」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东岳主人自速败亡之路。」约莫一顿饭光景,於中龙已扮成魏醉白模样。 严晓星详细嘱咐於中龙一切,即请柴青溪随後暗中防护,最上之策莫过隐秘行踪,与萧婆婆无极帮主避不交谈,以途中不要节外生枝之言推托。於中龙道:「在下紧记在x。」转身与柴青溪先後穿出舱外而去。 严晓星如释重负般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多日郁闷至此尽释。」目赌桌上尚有酒菜,抓过一只瓷碗斟了满满一碗酒。 他正欲痛饮,柳无情忽疾伸右腕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扣在严晓星曲池x上,嗔道:「不准喝。」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难道酒中有毒麽?」荷花掩嘴窃窃低笑。 萧文兰玉靥绯红,轻笑道:「星弟,酒能乱x,你燕姐深恐你酒後无德,才予拦阻。」 严晓星恍然大悟,目注了柳无情一眼,道:「小弟适可而止好麽?」说着露出一副乞求之色。女人究竟心软,缓缓松了纤纤玉指。 严晓星伸了伸舌,浅饮了一口,取箸品嚐盘中佳肴。荷花至船舷旁舀了一盆净水,萧文兰柳无情二女相互拂拭严晓星面上易容药物,恢复原来形貌。严晓星连日忧心烦神,用饱後与三女晤谈了一阵,三女笑语如花,严晓星如跌入了众香国,这样的夜晚他自然不会错过,让它虚度。 ※※※※※※※※※※※※※※※※※※※※※※※※※※※※※※※※※※※※※※ 严晓星恣意地捏弄着萧文兰x前那两团滑腻的r球,丰硕、充满弹力的r峰被搓圆弄扁,而它却固执地找机会恢复原貌,那种颤颤的波动,真是视觉上的一大享受。 「嗯……嗯……宝贝……你今……天……嗯……亲得……我……好舒……唔嗯……服……」萧文兰很敏锐地感觉到严晓星的热情,情绪也随之急遽地窜升着:「……嗯……用力……啊啊……好……好……嗯嗯……再揉……嗯……再揉……」 严晓星一面吸弄着萧文兰挺硬的r尖,一面捉狎地嘲笑着:「原来……你也是……这麽……啧啧……骚……平常还……装成……啧啧……正经……淑女……啧啧……啧……」 萧文兰气息零乱,全身有如风摆杨柳,微微扭动:「不来了……你就会……嗯嗯……笑人家……啊啊……别咬……嗯……别咬……嗯嗯……」她的双手彷佛没头苍蝇似的,在严晓星的身上贪婪地抚着。 严晓星似乎有把握就口的美味再也飞不了,并不急着做最後的接触,他要细细地品味着萧文兰娇躯的每一寸肌肤。严晓星灵活的舌尖、湿热的双唇,从萧文兰的脸庞、耳g颈後、x脯、小腹一直到脚掌指缝,一丝不苟地亲舔一遍。 严晓星伏身在萧文兰的脚底下,略抬头便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那乌丛密布的y户。充满神秘不可侵犯的女人x器官,在这种窥望的角度,更令人冲动、兴奋。尤其是一览无遗的蜜x口,还正汨汨流着晶莹的湿y,那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加诱惑。 严晓星移动身子再压伏在萧文兰身上,给予一个深情的热吻。他俩的舌头在互相缠斗着,他结实的x膛挤压着她的丰r,硬胀的宝贝在她的大腿上磨蹭着、跳动着。萧文兰的纤纤玉指,循着严晓星的大腿内侧,索到了怒胀的宝贝,觉得连宝贝也异於往常的硬挺,甚至彷佛一夜之间就长大、变chu许多。萧文兰有点惊讶,却又爱不释手地握紧宝贝,不徐不急地套弄起来。严晓星得情绪已达至极,不多赘言地扶着宝贝,一挺腰,「噗滋」一声,宝贝应声而入。 「啊……嗯……」萧文兰的y户正被g头磨得阵阵酥麻舒畅,如疑如醉,而突然家宝的挺进,更令她彷佛突然被重抛到高空,那种强劲的冲撞,让她有说不出的刺激与快感,只有用娇喘与呻吟来宣泄内心难以承受的愉悦。 「喔……哼……你的小x……好湿……好热……嗯嗯……好紧……喔……」严晓星的宝贝清楚地感受到小x里的湿热,在缓缓的抽送中,宝贝可以清楚地感觉到y道壁上的皱纹、凸芽,那种刷磨的快感,正是让人梦寐以求、回味无穷的滋味。 「好……弟弟……啊……唔……好涨……嗯……好舒服……喔喔……」宝贝就如同一g火热的铁b,在烙烫着y道壁,那凸胀的g头,还有劲地冲撞着子g,让萧文兰觉得整个下半身酸溜溜、酥麻麻的:「……唔……好……再用力……啊啊……是……啊……舒服死……嗯了……喔……」 萧文兰呻吟着令人为之酥骨的声浪,还有扭腰摆臀的y荡动作,让严晓星不由己地更加速着耸动臀部,让宝贝在热潮急涌的小x里快速地抽送着。严晓星的宝贝就如引擎的活塞,又有如抽水的唧筒,不停地挤压着小x里渗出来的y冰,「叽吱!叽吱。」的声音有节流地越来越响、地越来密集,交杂着萧文兰忘情的哼叫声,就像一曲令人销魂的y靡乐章。 俩人的呼吸就像正在作百米赛跑的冲刺,身体的纠缠就像连体婴般的紧密,现在他俩接合的彷佛不是只有彼此的x器官,而是整个躯壳、气息甚至灵魂也都融合为一。就像心灵相通了一般,除了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慾望,彼此也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愉悦。 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快感高潮,就像涨潮的波涛,一浪跟着一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文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显得有点沙哑、无力:「……唔呼……唔……呼……宝……我不……呼唔……不行……了……嗯呼……不行……了……呼……」 严晓星满身汗渍,对萧文兰几近告饶的呻吟彷若未闻,仍旧既急且深地抽动着,直到宝贝逐见由麻而痒,由酥而酸,而且渐渐地扩散开来,然後如针扎似地刺激着他的腰眼、骨髓,接着他觉得宝贝似乎在无止境地充胀、扩大,又彷佛在做着无法控制的急颤。 「啊啊……梅……呼呼……我来……了……啊啊……要来了……啊啊啊……」严晓星反仰着上身,极尽全劲地挺出腰臀,让宝贝深深地抵顶在小x的最里端,说时迟那时快,一股股的热j,分成几次连续的激s,完完全全s进萧文兰的体内,一滴也不糟蹋。 「啊啊……嗯嗯……呜……啊啊……」愉悦的嘶喊已分不出是谁的声音,也听不出他们在呢喃甚麽。或许,那些嘶喊、呢喃,表面上并没甚麽意义,那只是一种情绪上歇斯底里的发泄而已。 「呼……呼……呼……」严晓星又软瘫着贴伏在萧文兰身上,激烈的动作就像风筝断线般,突然极不协调的静止;但内心的情绪却像散步在缓降坡,慢慢地和缓下来。 ※※※※※※※※※※※※※※※※※※※※※※※※※※※※※※※※※※※※※※ 严晓星一面把柳无情的睡衣向肩侧分开,让它自然地慢慢滑落;一面用热唇在她的肩颈上磨蹭着。随着柔软的睡衣慢慢滑落,柳无情雪白的x脯、傲挺的双峰、平滑的小腹、修长丰腴的打大腿、逐一显露。只见柳无情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亵裤,在一片雪白上更显出强烈的对比。把高凸的y户紧绷的得彷佛随时有「脱颖而出」之势,两边遮掩不住的y毛杂乱的卷曲着。 这时,严晓星向下移动双唇,把脸埋在r沟里,呼吸着阵阵诱人的r香。经久未尝的x爱愉悦,逐渐一一浮现,柳无情闭着眼,一副陶醉的模样,享受着重温旧梦的喜悦。柳无情的身体持续地在发烫中颤抖着,所有的矜持与坚持,顿时如春阳融雪般逐渐烟消雾散。 「……啊啊……不要……好痒……嗯嗯……」柳无情在阵阵的寒颤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只是,柳无情虽然嘴上叫着:「……好痒……不要……」身体却舒畅无比,双手还紧紧扣着严晓星的後脑勺,让接触处更紧更密。 当严晓星的双唇夹住坚硬的r头时,柳无情只觉得一阵晕眩,软弱地瘫软在床上。一时间,柳无情的情慾彷佛已到最高点,有如旷欲多日的荡妇,呻吟似地说:「……嗯……好舒服……啊……好……嗯嗯……」同时还空出一只手,探索着严晓星胯间的宝贝。 严晓星扯掉柳无情的亵裤,把头一低,便舔拭着她的大腿,并且慢慢移向那长着稀疏y毛的私处。柳无情很自然的叉分双腿,挺着下体配合着严晓星的亲舔动作。严晓星得舌头灵活地拨弄着y唇缝隙上的y蒂。一面把中指探入小x里,沾濡着滑腻yy的小x,让他的探寻毫无滞碍,也让他嘴里积满酸涩的汁y。 严晓星觉得手指在湿热的窄狭洞x里,被裹得紧紧的,在柳无情身体的扭动间,y道壁也跟着蠕动,让手指彷佛是被咀嚼、吸吮着。只听见柳无情拖得细长的呻吟着:「……喔……深一点……啊啊……好……啊……好舒服……弟弟……嗯嗯……深一点……星弟弟……」 严晓星调整一下姿势,俯在柳无情身上,凑近下体,把g头抵顶着她的y道口,转着臀部,慢慢沉腰。彷佛分解动作一般,g头慢慢分开y唇挤入洞口;包皮外翻,宝贝一分一寸地消失。柳无情满足地「哼」、「哼」地叫着,渐渐感到小x被塞满的快感。她浮动着臀部摇摆着,让小x里的宝贝刺激着y道壁上的每一个角落。 「……啊……用力……啊啊好……舒服……嗯……嗯……的……啊……」柳无情全身都动了起来,忽而弓身、忽而颤动;柔软的蛇腰带着臀部又顶又抛的:「……舒服……啊啊……极……顶到了……啊啊……顶到底……了……啊啊……」柳无情喘息不断,呻吟声越来越越y荡,也越来越高亢。 严晓星虽然是压在柳无情身上,但是柳无情身体激烈的反应,反而变得主动地在吞噬着他的宝贝。严晓星的身体被顶起,他惊讶着女人的身体,竟然能把吃力的动作做得如此顺畅,令他几乎不必多花挺腰抽送宝贝的力量,就能享受到更高的x爱快感。 严晓星感觉到柳无情的小x虽然狭窄,但却由於大量yy的润滑,使得宝贝被紧紧裹着,还能顺畅的滑动着,再加上柳无情几近贪婪的需索,一鼓作气、毫不稍息的扭动着,让他很快的就达到高点。一阵酥酸难忍的刺激传至宝贝及宝贝g部。严晓星双手撑起上身,把全身的力道贯注在宝贝上,使劲地挺腰,做着最後冲刺地把宝贝送入小x的最深处。严晓星急遽地喘着大气:「……啊啊……我来了……来了……全给你……了……啊啊……」 柳无情很清楚地感觉到,小x内的宝贝正急速地在膨胀着,令她的舒畅情绪也跟着在膨胀。柳无情把双腿高高举起,盘缠着严晓星的腰臀;双手也紧紧地环抱着他的上身,让两人的身体紧贴得密不通风、水泄不通。随即,一股股浓郁的热j,如水柱激s般地,从g头冲入y道深处,跟子g内滚流而出的热潮不期而遇,互相涌撞的结果,形成一种如浪的澎湃,激汤出x爱的至高愉悦。 「……啊啊……嗯嗯……啊啊……」两人的呼喊声此起彼落地交织着。 严晓星的身体在一阵僵硬的抽搐後,缓缓地松软下来;柳无情也在一阵阵激颤中,不由自主地把指甲掐陷在严晓星背後的皮肤里,印出一条条微微渗血的抓痕,以及几处弯月型的印子。 ※※※※※※※※※※※※※※※※※※※※※※※※※※※※※※※※※※※※※※ 紧贴的身体,令荷花x前的丰r被挤压的变了型,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上衣此时反而成为身上的负担,严晓星的手在她的腰部,顺着衣角的间隙触抚着它她光滑的肌肤,只觉得时间并没有改变她肌肤的触感,仍然像十年前的少女一般。 「……好柔软……好暖和……」严晓星跟荷花的脸颊在互相磨蹭着,并在她的耳g细语、吹气。 「……嗯……嗯……」一阵阵的搔痒让荷花微微发颤,她的手也在他的肩背上摩挲着。 严晓星轻轻地解开荷花肚兜的背扣,让他的手在滑动之际顺畅无阻。荷花觉得x前一种解脱的快感,她微微退一下,任由肚兜滑落,然後互相为对方解开上衣的扣子。毫无遮蔽的身体微有凉意,而内心却有如熔炉烈火在燃烧。 严晓星呼吸着荷花头发的香气,双手缓缓地撩起她的裙摆,手掌贴抚着丰腴的大腿,慢慢地向她的腿g处移动。荷花不禁挺动着下身,贴触着他突凸紧绷着裤裆的小腹下。严晓星的手撑开她亵裤的一角,强攻着她的最後一道防线。荷花朱唇半开、媚眼微合,娇柔无力地喘息着。她满足於源源而来的情多於r体上的欲。严晓星的视线仔细地扫瞄着她的身体;荷花难忍娇羞地横臂遮眼,从急速起伏着的丰r,可以见得她内心激动的情绪。 严晓星的指尖轻柔地划过,她看似吹弹可破的的肌肤;诱人双r上的r尖在泛红、变硬,让人越看越爱不释手。严晓星低头,以柔软的舌尖挑拨着她的r尖,它彷佛坚毅的不倒翁,刚被推向一旁,却随即恢复原来的坚挺。严晓星轻轻地微分荷花的双腿,把手掌贴在茂盛、乌亮的绒毛上,感受着它的柔嫩、温热。荷花搓动着双腿,磨擦着他的大腿。偶尔轻触到他那硬账、火热的胯下活物,觉得它彷佛在示威、在挑□,荷花不禁想安抚它,而将它轻握着。严晓星的宝贝彷佛挣扎似地跳动着、缩胀着。 当他们的嘴唇再度密合时,两人的舌头疯狂似地纠结在一起,互相吸吮着彼此互相混和的津y;严晓星挺硬的宝贝徘徊在湿润的洞口,双方都不急着要它进入,反正水到渠成,毕竟彼此心灵上的契合,比r体上的接触来得重要多了。双方忘情地拥吻、扭动着,严晓星的宝贝彷佛无需指示,便自行在y唇隙缝中寻找最终的归属。 「……唔……唔……喔……喔……」在荷花轻微的呻吟中,严晓星的g头逐渐消失在蜜洞口。 「……唔……唔……喔……喔……」 「……嗯……唔……呼……」严晓星轻轻地抽动起来:「……嗯……荷花……嗯……你舒服……吗……喔……好紧……喔……」 「……唔……唔……公子……小婢……好爱你……」 「……嗯……你的x里好……湿……嗯……好热……喔……好紧……喔……」严晓星把结实的x膛压揉着她的r房,耸动的臀部慢慢加速,令人脸红心跳的y声秽语,夹着浓浊的喘息声,在荷花的耳边回响着。 「……唔……唔……」y道壁上传来磨擦的快感,以及g头顶撞着子g壁的震撼,虽然让荷花舒畅得难以言喻,却只是微微地颤抖着、扭动着,而不敢呻吟出声。 「……呼……荷花……舒服……的话……就叫……嗯……出来……叫出来……会更……喔……舒服……」严晓星似乎感觉到荷花那一点点最後的矜持,他鼓励着她尽情享受着x爱的愉悦,一面把宝贝轻轻退到洞口,然後突然地急速c入,直到尽谤而入。 「啊……啊……」又急又重的冲撞,让荷花不由得一声大叫,那种无法抵挡的快感,让她几乎晕眩过去:「……啊……受不……了……啊……公子……轻……轻……哼……啊……慢……慢……啊啊……」彷佛是睡梦中的呓语,让她回想起第一次时的那种既疼又美的感受。 「……呼……叫……我要你……呼……叫出……来……舒不……舒服……」严晓星彷佛奔驰的野马,又急又重地抽送着:「……跟我……一样……嗯……嗯……把快乐……呼叫……出……出来……」 「啊……啊……轻……嗯……嗯……」荷花的声吟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急,但那并不完全是严晓星的鼓励,晕眩中的她似乎听不清楚他在说甚麽,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呻叫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在狂叫、在呐喊。 「……啊……嗯……嗯……」荷花彷佛需要身体更紧密的接触,她把腿高举,盘缠住严晓星的腰,极力地挺动着下身:「……嗯……来……再来……嗯……啊……啊……嗯嗯……」 严晓星突然觉得宝贝在酸麻,立即挺起上身,双手紧抓着她的柔腰,急急的猛凑着交合的下体,然後在最後关头,把宝贝深抵着逼x的最里端,等待着随时能量激爆的那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两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就像两人的热潮互相融合一般,然後慢慢一切又归於平静。 ※※※※※※※※※※※※※※※※※※※※※※※※※※※※※※※※※※※※※※ 天色未明,江面上冉冉升起一重薄雾,舱底水流潺潺如吟,渔火点点,楫户伊哑,宛如诗意画境。棚顶蓦闻落足微声,舱内传出柳无情娇叱道:「什麽人?」 只听一chu豪语声道:「小的艾阳,严少侠在麽?」 严晓星已自疾掠出舱,道:「在下正是严晓星,艾护卫何事见教?」 棚顶翩然掠落艾阳,躬身行礼道:「果然少侠在此。」 严晓星望了艾阳一眼,微笑道:「艾护卫为何知在下在此,请入舱内叙话。」两人先後探身入舱,盘膝坐下。 艾阳道:「艾某受丐帮高手鲁青指点,方知少侠在此,又深恐少侠驾舟离去,是以星夜兼程赶来。」 严晓星道:「看来艾护卫面露忧急,不知遇上何事,还望见告。」 艾阳长叹了一声道:「前蒙少侠授计,鹰愁谷主人信以为真,不愿与大内为敌,放出陶氏二女,但陶小燕姐妹志切亲仇,视无极帮中人宛如深仇大敌,连连杀害无极帮匪徒……」 严晓星大吃一惊道:「她们尚未离开东岳麽?」 艾阳摇首道:「不是,陶氏姐妹回至京城後,一闻知是少侠妙计脱险,心急如焚,欲寻觅少侠下落,逼问艾某少侠现在何处,艾某诿称少侠行踪飘忽,捉不定,但不出江南地域……」 严晓星接道:「是以她们姐妹二人强拉着艾老师南来寻觅在下行踪。」 艾阳道:「少侠猜测不差,不料在宝应青阳庄为冷面秀士察出行藏,钱百涵小贼见二女貌美,戏谑嘲弄,引起一场拚搏,二女被冷面秀士暗算生擒。」 严晓星不禁面色微变道:「艾老师就该设法营救才是。」 艾阳赧然苦笑道:「冷面秀士等一干匪徒隐匿无踪,艾某逼不得已赶来问计於少侠。」严晓星沉吟不答,心下甚是作难,似此节外生枝,恐误了大事。 忽闻邻舱传来萧文兰呖呖莺声道:「星弟,你难道无动於衷、袖手不管麽?」 严晓星摇首太息道:「如在下猜测不差,冷面秀士等必还隐藏在宝应附近,他志在探明无极帮主行踪,艾老师不妨如此这般……」附耳密语一阵。手机用户访问:.hebao. 艾阳面露笑容,道:「少侠绝妙好计,如此艾某先走一步。」抱拳一拱,穿出舱外而去。 28 欲望文 29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29 【第六部】【第二十九章】奔波千里 「第二十九章」奔波千里 距江都之北五十余里麒麟村外黄澄澄骡马大道上,现出一双中年道者,形色匆匆,风尘满面,似经过长途跋涉。村口上开着一家酒肆,柳荫下摆着八九张白木桌子,三张桌面上已坐得有过路的旅客,喝酒谈笑。那一双中年道者迳望一张桌面上坐下,店家走了过来,哈腰笑道:「两位道爷要吃些什麽?」 二个约莫四旬开外中年道:「贫道虽是出家人,但荤酒不忌,打上三斤酒,有些什麽现成的速速送上。」 那年头出家人不忌荤酒敢情是骇人听闻之事,食客们均不禁多望了两眼,但发现一双道者目中j芒闪烁,肩头带看兵刃,均悚然无语。须臾,店家送上一盘牛r,一碟盐卤花生米,五斤汾酒,一双道者豪迈异常,酒到杯乾,咀嚼有声。片刻时分,五斤酒涓滴无存,盘底朝天,似尚未尽量,高声催送酒菜。店家慌不迭地又送上酒菜,一双道者旁若无人地饮食。 远处突传来一串奔马蹄声,隐隐可见一人一骑风驰电掣而来,荡起漫天黄尘。一人一骑转眼到达村口酒肆,啊唷一声,勒住丝缰,翻身掠下一神态骠悍劲装捷服汉子,迳自坐了下来索取酒食後,两道炯炯眼神巡视了一眼,不禁一怔,缓缓立起,走在一双道者桌旁,低声道:「两位道长可是茅山伏魔祖师门下?」 「正是。」一道者目露惊疑之色道:「施主何从识别贫道来历?」 汉子呵呵一笑道:「自家人还用问麽?」转而命店家将酒菜送来,坐下尽谈无关紧要之事。一双道者从汉子的眼色上瞧出用意,也不再问。过路的旅客逐渐不置留,一拨起身,一拨接踵而至。 那汉子鲸饮了一杯酒後,道:「两位道长上下如何称呼?」 「贫道松净。」 「贫道松慧。」 那汉子微笑道:「在下田孟熊,奉敝上之命寻觅贵掌门,不知外界所传可是真情麽?」 松净答道:「均是真情,因敝掌门未知贵上下落,是以传出风声。」 田孟熊道:「贵掌门之策委实睿智无匹。」 松净道:「贵上现在何处,掌门师尊因身怀秘图,必须慎秘行踪,贫道当回报敝掌门兼程赶来。」 田孟熊道:「敝上现在宝应青阳庄三家大户内。」 一双道者倏地离座立起,松净道:「田施主请回报贵上,敝掌门三日内必然赶到。」说着掷了一锭白银,双双向江都城飘然如飞奔去。 田孟熊在酒肆逗留片刻,酒醉饭饱离座而去,不料一条形如淡烟似的人影在林间疾闪而隐。显然田孟熊之後有人暗暗跟上。青阳庄王家大户簪缨世家之後,富甲一乡,九进巨宅,房屋不下千百间,不亚王公宅第。田孟熊奔回青阳庄王家大户,八字门墙前石阶上肃然巍立着一黑衣瘦长汉子,瞥见田孟熊返回,诧道:「田兄弟,这快返回莫非得了什麽讯息麽?」 「自然有讯息了。」田孟熊言毕,抱拳微拱,快步入内,七转八弯,到达一处月洞门门首。 门内传来一声冷森语声道:「田孟熊来此何为?」 田孟熊肃容答道:「奉了主人之命探听茅山伏魔掌门行踪已得,回报主人知道。」 「进来。」 田孟熊慢步走入,只见一片葱郁庭园,风送清香,沁人心脾,厅轩外两株虹松铁鳞虯柯,凤翥飞攫,松下立有两抱刀大汉,四道锐利眼神炯炯注视着田孟熊身上。他只觉气氛有点异样,跨入厅内,不禁面色微变,但见冷面秀士与钱百涵等五人寒着一张脸,目蕴杀机,端坐椅上,尚有一大汉跪着浑身颤抖不止,涕泪迸流,面色痛苦不胜。 田孟熊躬身施礼道:「属下奉命外出探明伏魔兴人行踪,在江都麒麟村与茅山门下松净松慧两位道长不期而遇。」 冷面秀士沉声道:「你说明经过详情。」田孟熊详细禀明经过,说时忽瞥见那跪着大汉眼色有异,他心内暗感悚然震栗,不知何故。 冷面秀士道:「真如松净所言,茅山掌门人确取得陆道玄的那份藏珍图麽?」 田孟熊道:「松净道长言说江湖传言一点不假,谅系严晓星放出风声,欲藉武林群雄之力阻截茅山掌门人。」 冷面秀士道:「茅山掌门人现在何处?」 田孟熊道:「情势险恶,对茅山掌门人极为不利,稍一泄露行踪,必罹杀身之祸,现隐藏在江岸一处道观中,他极欲与主人晤面,松净道长询问主人现在何处……」 冷面秀士忽面露笑容道:「你说出我隐身之处麽?」 田孟熊突惊觉不对,禀道:「属下未说出,容属下禀明主人後再作定夺。」 冷面秀士鼻中哼了一声,道:「好,你且站一旁。」田孟熊低应了一声是,退在左厢角隅。 冷面秀士忽目中迸s寒芒,喝问那汉子道:「尊驾还不吐实,可别怨我心黑手辣。」 那汉子本痛苦难禁,闻言忽面色一变,不知打那里来的勇气,狞笑道:「姓庞的,头砍下来不过碗大的疤,大爷如有三寸气在,定要瞧你身受酷刑之惨方消心头之恨。」 冷面秀士忽腾身跃起,右臂疾伸如电,直劈而下。只听一声闷嗥,那汉子一条左臂生生被切下,血涌如注,已然晕绝过去。接着冷面秀士又落指如飞,点了数处x道,喝道:「将此人囚禁,供需无缺,不准凌辱,还有後用。」立时窜过两名黑衣匪徒,把那汉子架走。 冷面秀士目注钱百涵道:「现在伏魔掌门下落已知,我等原定之计必须改弦易辙。」 钱百涵道:「请问庞老师高见。」 冷面秀士道:「既然伏魔掌门获得藏珍图,我等速速赶去接来,将这青阳庄布下天罗地,诱使无极帮主及严晓星入伏。」 钱百涵道:「此计甚好,庞老师邀请的人手何时可赶至?」 冷面秀士略一沉吟,道:「日内即可赶来此处,眼前必须阻挠无极帮主及严晓星东岳之行。」 钱百涵道:「但严晓星及无极帮主行踪目前成谜。」 「无妨。」冷面秀士摇首道:「他们若闻陶氏二女及藏珍图落在我等手中,必侦骑四出探觅我等潜迹之处。」说着目注田孟熊,接道:「你与松净松慧两位道长约在何时晤面?」 田孟熊躬身禀道:「约在明午,麒麟村,酒肆会晤。」 冷面秀士颔首道:「好,你下去休息吧。」 田孟熊应了一声是,缓缓退下,心中宛如两只吊桶七上八下,为着明午之事烦忧,明午在麒麟村口与松净松慧两位道长相晤本是一句谎言。他为何要谎言欺骗冷面秀士,为了什麽?田孟熊此人心计甚工,尤能察言辨色,他如直言无隐,泄露冷面秀士潜踪之处,必罹杀身之祸,不得已谎言欺骗冷面秀士,但仅能取巧一时,丑媳妇终须见翁姑面,明午定然被揭穿,不禁忧心如焚。就在田孟熊出厅之际,一条若有若无人影闪入厅内,隐在冷面秀士坐处之侧。 只见钱百涵道:「庞老师为何不让伏魔真人找来?」 庞雨生冷冷一笑道:「目前我等尚无万全的准备,若被劲敌闻知,先发制人,我等措手不及必一败涂地。」 钱百涵颔首微笑道:「庞老师所见极是。」身形缓缓立起欲向厅外走去。 庞雨生目中闪出一抹异芒,但一闪即隐,道:「少侠是否尚未能忘情陶氏二女麽?我见犹怜,但少侠似不宜c之过切。」 钱百涵微微一笑道:「在下知道。」但见他走出厅外,绕过两重阁轩,迳由花径走去,摇拂中隐隐可见白石砌造的拱门。拱门入去是一所清幽庭院,曲径笼y,一泓池水,游鱼可数,两间小屋,低檐朱栏,别具意境。檐下立着一个大汉,抱刀倚在廊柱上,似心神不属,不时仰望蓝天。钱百涵咳了一声。 抱刀大汉闻声一变,忙道:「钱少侠。」 钱百涵道:「两位姑娘还好麽?」 抱刀大汉道:「还好,只是倔强得很。」钱百涵微微一笑,推门而入。只见两女坐於榻上,花容惨淡,目蕴怒光。 陶小燕一见钱百涵走入,叱道:「你来此则甚?」 钱百涵笑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在下只望两位姑娘能回心转意,尚望三思。」 二女忽闻一细微语音送入耳中,道:「二位姐姐不妨虚与委蛇,小弟严晓星,来此相救二位姐姐逃出虎x。」语音虽微弱如蚁,但清晰异常,二女似j神一振,面现如花笑容。 钱百涵不禁一呆,只道二女回心转意,道:「姑娘之见如何?」 陶小燕娇媚一笑道:「家师深恶冷面秀士为人,少侠但能与他分道扬镳,相助我姐妹寻觅双亲下落,家师或可应允。」 钱百涵闻言呆得一呆,道:「令师为何厌恶冷面秀士,在下看来冷面秀士不算什麽坏人。」 陶珊珊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少侠与他亲近已久不觉其恶……」 陶小燕道:「少侠乃神木尊者再传弟子,明辨是非,少侠请回,慎重考虑後再来此见告我姐妹。」 钱百涵料不到他来此劝说陶氏二女反被她们所劝,不禁赧然一笑,道:「容在下三思,明晚再来,不过二位姑娘不嫌太委屈了麽,依在下之见何不姑且应允,再作计议?」 陶小燕摇首笑道:「身在江湖,这点险危算得了什麽,我们能等,少侠还是请回吧。」 钱百涵不禁长叹一声,道:「二位姑娘铁石坚贞,志行可嘉,兹事体大,在下不得不郑重考虑。」说着抱拳一拱,转身飘然而去。檐下抱刀大汉目送钱百涵离去後,只觉眼皮沉重,靠在廊柱竟昏昏睡去。 只听陶小燕轻轻唤道:「星弟,你在何处?怎不现身相见。」语声方落,眼前突现出严晓星身影,依然丰神如玉,俊逸潇洒。 严晓星微笑道:「两位姐姐怎不听从小弟之劝,不然怎会陷身困厄。」 陶珊珊嗔道:「你还说咧,速解开我等x道。」 严晓星道:「解救不难,但须依从在下一条件。」 陶小燕嗔道:「什麽条件?你说说看。」 严晓星道:「两位姐姐依然佯装受制模样,後天正午小弟定可偕同二位离此。」 陶珊珊嫣然一笑道:「愚姐应允就是,但你不可食言。」严晓星察视二女脉象,审明受制血行x道後,落指如飞。片刻,二女一跃而起,笑靥嫣然。 陶小燕道:「星弟为何知悉我们姐妹陷身在此。」 严晓星道:「艾阳赶至相告,但不知冷面秀士下落,略施诡计,暗随冷面秀士门下找来此处。」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此时非你我畅叙离情之时,二位姐姐身旁还有令尊独门秘制的迷魂散麽?」 陶珊珊道:「钱百涵与冷面秀土二人逼问迷魂散配制之法,是愚姐二人坚不吐实,难道星弟尚须配制迷魂散麽?」 严晓星微笑道:「迷魂散若是不传之秘,小弟何敢强人所难。」陶珊珊略一思索,遂口叙配制迷魂散及解药药方。 严晓星记忆力惊人,默诵了一遍,道:「二位姐姐还是依原样坐着,不可露出破绽,小弟後天午时必然来此解救。」言罢一闪无踪。二女依照原式盘坐,运功调息,血行周天,真元略无阻滞,不禁芳心欣悦无比。 那抱刀大汉悠悠醒转,睁眼一望,只见夜暝四合,繁星满天,不禁一怔,忖道:「自己为何今日如此困倦。」感觉有异,倘为陶氏二女逃逸,恐不免惨死之祸,心中寒意猛泛,身不由主地走近窗口探视,窥见二女仍然在室,x头一块大石方始落下。 ※※※※※※※※※※※※※※※※※※※※※※※※※※※※※※※※※※※※※※ 严晓星施展五行奇术遁出王家大宅向青阳庄外疾去,行在一片丛林中,黑压压不见天日,y森恐怖。一幢矮屋藏在丛林中,严晓星推门而入,见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正在一支微弱烛光下对弈。吕鄯立起道:「老弟可探出陶氏二女下落麽?」 严晓星点点头说出经过,道:「两位可有纸笔麽?」姜大年忙在革囊中取出文房四宝。 严晓星挥毫如飞,道:「两位务在後天天明之前将此方配全。」偷天二鼠接过,疾如脱弦之弩掠出屋外。严晓星坐在草塌上对烛沉思。 蓦地——屋外起了衣袂振风微响,严晓星面色一变,身形倏地隐去。烛焰摇晃,微风过处,一双人影翩然疾闪掠入屋中,只见一双黑袍蒙面老者目中神光炯炯,望屋内巡视了一眼,发出一声惊噫,相顾愕然。一蒙面老者道:「老朽亲眼得见严晓星掠入此林,若非心有顾忌,一步之差,还是被他逃逸无踪了。」 另一蒙面老叟道:「你怎知严晓星必然来此?」语音方落,屋外忽传来一声y森冷笑……一双蒙面老者翻身疾s出屋,双双打出一股奔雷涛涌气劲,卷起一片漫空尘土。 远处忽腾起一声桀桀刺耳怪笑,只见一条白影冉冉飞来,落在五丈开外。两蒙面老者目光锐厉,瞧出那是一身着雪白长袍银猿怪人,火眼金睛,森森撩牙,令人毛骨悚然。怪人口齿异常清晰,桀桀怪笑道:「两位想必就是眼下武林盛传的白眉叟随身八杰中的天通地通了。」 「不错,尊驾是何来历?」 怪人冷冷答道:「兄弟姓白,名三畏,昔年与白眉老怪有过一段不小的过节,意欲清偿旧债,兄弟有劳二位带路。」 天通冷冷答道:「此事老朽管不着。」 白三畏桀桀怪笑道:「这由不得你了。」说时右臂疾伸,身形暴长,五招攻出,奇奥不测。天通地通大吃一惊,双双出掌抢攻,霎那间,只见人影如飞,漫空掌影。三人均是快打猛攻,不但招式怪异,而且招招置人死命,狂飙如潮,树叶震得簌簌飞落而下。 严晓星隐藏一侧,瞧得真切,只觉这三人武功高绝,每招中都会蕴着无数神奇变化,不禁目夺神彩,叹为观止。突然,严晓星忽感三人掌风中有一丝寒意飘袭侵体,悟出那白三畏必习就一种罕有之y寒武功。只听白三畏怪笑道:「风闻二位武功卓绝,一派宗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换了别人,难逃兄弟三招之下。」 语声未落,天通地通忽四掌同抵,倏地神龙穿空腾起,分向穿入浓枝密叶中。白三畏竟不追赶,只咧嘴笑了笑。一条身影疾前惊鸿般飞掠而至,身影一定,正是那冷面秀士庞雨生。严晓星暗道:「原来庞雨生邀请的能手就是白三畏。」 只见冷面秀士道:「白兄似未尽全力。」 白三畏怪笑道:「兄弟要他们回报老怪知道,老怪定会问及兄弟武功如何,时机未至,兄弟何必打草惊蛇。」 庞雨生道:「原来如此,但不知天通地通到此何为。」 白三畏道:「其中必有蹊跷,你我察视如何?」 忽闻一声脆声道:「庞老师别来无恙?」只见人影纷纷疾闪,现出罗刹谷主,身後紧随九美貌少女。 冷面秀士顿感一呆,抱拳微拱,淡淡一笑道,「谷主别後可好?怎来到此处?」 罗刹谷主面寒如冰,冷笑道:「庞老师明知故问,劣徒两人是否为庞老师所擒,请即释放,不然莫怨我反脸无情。」 冷面秀士哈哈一笑道:「在下事先不知是令徒,多有得罪,如今现在在下处极受礼遇,如谷主不以为忤,明日傍晚时分在下决偕同令徒来此交还各主。」 罗刹谷主道:「为何须在明日傍晚?」 冷面秀士笑笑道:「在下还有要事待办,务请谷主见谅。」罗刹谷主身後九女突欺身而出,分占九g方位,将冷面秀士及白三畏围住,长剑疾指。 白三畏桀桀怪笑道:「我们走。」身形疾转,右掌回扫出一股y寒罡气,左手一带冷面秀士,穿空飞起,去势如电,转瞬无踪。 九女只觉一片砭骨寒气袭体,夹着一丝刺鼻恶腥,不禁天晕地转纷纷倒地。罗刹谷主意欲追出,也是感觉寒凉彻骨,面色大变,身形一阵摇晃。 只听,一个清朗语声传来道:「前辈不必担忧,尚有可治。」 罗刹谷主不禁一怔,转面望去只见是一神采飘逸少年,凝眼一望察出正是那阔别已久的严晓星,惊喜道:「是严公子麽?」 严晓星跨前两步,躬身一揖道:「在下参见谷主。」 罗刹谷主微笑道:「公子少礼。」 严晓星道:「小燕珊珊姐妹已为在下所救,她们应在下之请,仍佯装受制,留在冷面秀士巢x内。」 罗刹谷主内心欣悦之极,道:「前次小燕姐妹陷身东岳鹰愁谷内,如非公子妙计,她们岂能安然脱险,早知有公子援手,我也无须亟亟赶来。」 严晓星道:「在下亦不知情,幸亏艾阳传讯赶来晚辈处,才知小燕姐妹罹受冷面秀士暗算。」说着伸手扣向一女腕脉要x,面色微变,忙道:「谷主也中了暗算麽?」 罗刹谷主道:「我亦感觉浑身发冷……」 严晓星皱眉道:「谷主能够行走麽?」 罗刹谷主笑道:「公子尚避男女之嫌麽?」 严晓星面色一红,道:「晚辈是略谙医术,本救人之旨,x怀磊落,怎料竟惹来情孽缠身。」 罗刹谷主不禁笑道:「如此紧要关头,公子尚要拘谨麽?」 严晓星不禁语塞,一一抱起数女飞掠入屋,最後才抱起罗刹谷主,进屋後他并没有停顿,而是伸手在墙上一按,现出一个秘道,罗刹夫人不禁惊异地道:「还有秘道?」 严晓星点头道:「不错,这是丐帮的一处秘密据点。」严晓星说着拿出夜明珠,放置墙上,顿时光亮如昼,原来是一间地下室,摆设简单,靠墙摆着两张床,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严晓星将罗刹谷主放置一张床上,再将罗刹九女一一抱了进来,并将秘道口封闭了。 ※※※※※※※※※※※※※※※※※※※※※※※※※※※※※※※※※※※※※※ 罗刹谷主感觉浑身y冷,不禁奇道:「公子,你准备如何救治?」 严晓星一脸严肃道:「这老鬼的武功还真邪,只有我以纯阳真力方可救治,只是……」 罗刹谷主诧道:「只是什麽?」 严晓星嗫嚅道:「只是为了让真力透体,需尽量除去衣物,由我以纯阳真力推g过x,方可除去y毒之气,才可无虞。」 罗刹谷主「噗哧」笑道:「都什麽时候,还在乎这个,你尽管施为,一切我来担当。」 严晓星沉思半晌,深吸一口气,除去九女的衣物,只留肚兜和亵裤,约一个时辰,九女才算救治完毕,但一时半刻还不会清醒。严晓星也是累得满头大汗,一一安顿好九女,他才长吁一口气道:「总算都完了,谷主……」 扭头一看,另一张床上的罗刹谷主正紧咬牙关,浑身发抖,严晓星不由大吃一惊:「谷主,你……」 罗刹谷主展颜笑道:「不要紧,你先休息一下吧。」 严晓星忙道:「我不要紧,先治谷主的伤要紧。」说着,走到榻前,却蓦地脸一红,立在那儿了。 罗刹谷主也是脸一红,但却自己动手除去了衣物,不一会儿,只剩r白色肚兜紧贴着饱满的双峰,下着淡红色的小亵裤,裹着浑圆高挺的丰臀,在夜明珠光照s之下,几乎全身赤裸,看得严晓星是心中一荡,搭起了小帐篷。罗刹谷主也是娇靥酡红,呼吸也有些急促:「公子,可以开始了。」 严晓星这才回过神来,定下心来,开始为罗刹谷主驱除y寒之气,功行九遍,应该无碍了。要说他心中没有杂念,那是鬼话,刚才在罗刹谷主玲玲娇躯上抚殆遍,尤其到後来,所经之处,严晓星能感觉得到肌肤发烫。罗刹谷主却是大口的喘息吐气,高耸的x脯不停的上下起。此情此景,任是柳下惠也忍不住,严晓星只觉心头一荡,下体勃然而起,将裤子撑得老高。 罗刹谷主喘着气,突然低叫着说道:「公子……你……你要吗?」 「甚麽?」严晓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所以。 「我给你弄出来好吗?这样蹙着不好。」罗刹谷主起身伏在严晓星怀里,玉手在严晓星隆起的裤裆揉弄着说道。 「不……用了……」严晓星呻吟似的说道:「谷主……这不行的……」 「有甚麽不行……我也是个女人……」伸手一扯,将上身仅剩的肚兜扯下。纤腰扭蠕,雪玉双峰微微颤动,r尖上鲜红绦朱,淡柔清雅,x口起伏,一身雪白幼滑彷佛羊脂白玉的肌肤,光泽温润,红灩灩地泛出柔光,还带点迷蒙似的雾气,连脖颈附近的肌肤也都隐透红光,双目紧闭,玉面绯红,娇息喘喘。罗刹谷主在严晓星怀里蠕动着,还把软绵绵香喷喷的玉峰压在他的脸上拂扫着。 「不……唔……唔……」严晓星挣扎着叫,可是才张开嘴巴,香甜滑腻的粉r便溜了进来,此情此景,严晓星哪忍得住,看着罗刹谷主,坚挺柔嫩的双峰,晶莹剔透的皮肤,忍不住立刻将那鲜红欲滴,因受刺激的挺立硬起的蓓蕾纳入口中,像婴儿哺r似的贪婪地吮吸着。 罗刹谷主受此刺激立刻发出荡人的呻吟声,但她仍试图镇定的抓住严晓星的头部,大口喘气道:「公子……不要如此……我会受不了的……你……」话未说完,罗刹谷主又「喔」的荡声一叫,原来严晓星已经迅速地除去了罗刹谷主身上最後的堡垒——亵裤。 只见罗刹谷主雪臀不停颤抖,两腿之间的方寸之地墨林稀疏,隐隐透着红光,y唇部份微微隆起,胯间密缝若有若无地吸吐张阖,异香扑鼻,略略地沁出了些许黏y,沾满了毛发,润湿了她雪白的肌肤,显得光泽滑润,x感诱人。罗刹谷主因刚才受到挑逗,全身敏感的产生反应,下身r洞早已湿润发潮,虽然粉嫩的r瓣仍紧闭未张,但泛滥的yy仍自花瓣间隙流出,溢出的y水有些更滴在严晓星那发红胀大的大菇头上。严晓星再不迟疑,除去衣物,宝贝高耸挺立抖动不止。宝贝的顶端无可避免的轻触罗刹谷主的胯下r瓣,发烫红肿湿润的r瓣就这样被大香菇头拨开,宝贝顶端撑开r洞向里没入。 虽然罗刹谷主并非处女,但r洞之紧实狭窄,仍如未经人事般充满弹x,虽然r洞早已y水泛滥四溢,但严晓星的宝贝实在过於chu大硕长,所以当大香菇头才探头而入,一股饱满充实的感觉立刻让她察觉,所以当严晓星那火辣炙热的chu硬b身己顺势的c入三分之一时,罗刹谷主立刻及时的阻止,她焦急口气无力急促的道:「公子,赶快停住,慢慢来。」而严晓星此时也神志一清,双手马上托住罗刹谷主的双臀,阻止了宝贝的前进。 严晓星双手从罗刹谷主的脚踝向小腿,再停留在雪白柔嫩的大腿上,顺着臀部滑向腰腹,最後双手着粉颈向下游动停留在一对坚挺饱满的玉峰上,罗刹谷主只觉身体一阵阵的酥麻,由身体传来的连续的快感。严晓星不断的抚着罗刹谷主每一处敏感地带,健硕的躯体支撑着罗刹谷主赤裸裸的美艳胴体。严晓星的双手怜惜的揉捏着罗刹谷主那雪白滑嫩的r房,接着再以舌头在罗刹谷主双r上画圈圈。 「啊……公子……还要吻我……啊……我的r房……更用力点……」 严晓星突然一口含住罗刹谷主殷红挺立的r头开始吸吮,罗刹谷主遭此刺激,几乎快崩溃了。不久之後严晓星抱着罗刹谷主坐起来,罗刹谷主开始上下的摆动套弄,罗刹谷主禁不住的浪叫:「公子……c进来吧……好爽……好爽……再来……再来……不要停……我要疯了……啊……啊……」 罗刹谷主跨坐在严晓星结实的小腹上,纤细白嫩的双手撑在严晓星x前,雪白光滑、浑圆娇嫩、高翘坚挺、结实的臀部开始扭动旋转,她不时的上下套弄吞吐着。 「哎呀……啊……哼哼……天呐……快……快活死了……嗯……」 「好弟弟……姐姐要上天了……」 「大宝贝弟弟……姐姐快要被你干死了……啊……哼哼……」 「好弟弟……啊……哼哼……姐姐快丢了……」y水浪y将宝贝浇得湿淋淋的,火热的宝贝被她摩擦得抖动不己。 随着她的感觉,有时会重重的坐下将宝贝完全的吞入,再用力的旋转腰部、扭着丰臀,有时会急促上下起伏,快速的让宝贝进出r洞,使得发胀的r瓣不断的撑入翻出,yy也弄得两人一身,双峰也随着激烈的运动而四处晃动。 雪白饱满的双r让躺在下方的严晓星不禁意乱情迷,忍不住双手揉搓捏弄,殷红挺立的蓓蕾立刻纳入口中吸吮。严晓星的宝贝也配合罗刹谷主的套弄而向上挺刺,受此刺激罗刹谷主更加的疯狂激动。严晓星和罗刹谷主激烈的交合,男下女上的姿势,罗刹谷主激动的上下摆动她的小蛮腰,高耸丰满的r房也跟着激烈的晃动,洒下一滴滴的香汗,让严晓星的宝贝不断地抽c她的r洞。 「嗯……嗯哼……嗯嗯……好舒服……嗯……你用力顶吧……啊……用力干我吧……」 「哎呀……啊啊……哼哼……天呐……快……快活死了……嗯……哼……唔唔……」 「嗯……哼……你c入得我好深……哼哼……好紧呀……嗯哼哼……」 「嗯……嗯哼……嗯嗯……我受不了了……啊……」好似永不满足。 雪白柔嫩的肌肤,每一都有严晓星揉弄的痕迹,严晓星贪婪地享受罗刹谷主迷人的成熟韵味,清丽娇艳的面容,只有无尽的媚态,慧黠清秀的大眼,正燃烧着熊熊的慾火。严晓星将宝贝c入罗刹谷主的r洞深处,罗刹谷主飘散着飞瀑般的秀发,扭动她标致成熟的躯体,赤裸裸地接受严晓星宝贝的抽c,罗刹谷主也在阵阵的高潮中达到最高峰。 「嗯……啊……啊……啊……啊……嗯……快……再用力一点……嗯……哼……嗯……啊……弟弟……大宝贝弟弟……姐姐要升天了……啊……啊……」罗刹谷主全身直抖擞颤动,瞬间一声娇叫全身发软的趴在严晓星身上。 ※※※※※※※※※※※※※※※※※※※※※※※※※※※※※※※※※※※※※※ 罗刹谷主脸上露出一丝丝满足的笑容,双手托起严晓星俊俏的脸庞,伸舌去舔舐,严晓星也伸出舌头去她的口中搅动,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在床上翻滚着,像是一对甜蜜的情侣。久久两人才分开唇舌喘息着,严晓星开口道:「姐姐,真抱歉……」 罗刹谷主笑道:「是姐姐忍不住,你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吧,姐姐叫章婉君。」回头望了一下另一张床上的九女仍然没有醒,罗刹谷主道:「你还不够吧,让姐姐来服侍你。」说着突然站了起来,两腿骑在严晓星的大腿上面,桃源洞对准翘起的大宝贝,慢慢的将它吞没小x中。 罗刹谷主长嘘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说:「星弟弟,你知道这叫什麽姿势吗?」 严晓星说:「这叫做「玉女坐怀」。」 「这名字不好听,不如说是「竹竿点漏」好。」 严晓星双腿微微一缩道:「这漏点到了没有?」 罗刹谷主道:「啊……妙……妙极了……哦……嗯……嗯……正好顶到花心上……嗯……好……好美喔……嗯……嗯……」 严晓星大笑,说:「「竹竿点漏」由小弟我表演,「玉女坐怀」由婉姐姐你采取主动。」 罗刹谷主说:「哎呀,这妙极了。」说着,身上往上一挺,宝贝快要拔出来时,又猛然地向下一坐,又将严晓星的宝贝全部没入了y户中。 严晓星只觉得她的y水不断流出来,笑着说:「啊,黄河决堤了。」罗刹谷主此时双眸微闭,尽情的享受那抽c的快感。 「嗯……嗯……我快……快……乐死了……啊……好弟弟……嗯……快顶住我的花心……嗯……嗯……弟……弟……的宝贝……干的姐姐好……好美哦……嗯……嗯……爽……真的好爽啊……」听到如此的y荡的声音,对严晓星像是一种鼓励,更卖力的往上顶,双手也没歇着,去搓揉罗刹谷主的r房。 「哦……大宝贝……哦……你c的我太美了……嗯……哦……好弟弟……小x让你c的爽死了……嗯……哦……我的好爱人……嗯……哦……我的好弟弟……哦……哦……小x要美死了……哦……你太会干姐姐了……哦……」说着,捉起严晓星的一只手,在自己的脸颊轻轻的抚,还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手指,像是舔bb糖似的,好一副y荡的俏模样。 「唷……婉姐姐……哦……哦……小x美吗……婉姐……你美吗……哦……大宝贝干得好不好……啊……哼……你的小x……像一张嘴……哦……会吸弟弟的大宝贝……嗯……好……好舒服喔……嗯……」 「星弟弟……嗯……你……你好会干……啊……姐姐好久没……没这麽爽过……啊……哎……哟……花心被磨得好舒服……啊……嗯……嗯……大宝贝弟弟……嗯……c快一点……哦……重重的干小x……嗯……大力的c我……哦……姐姐要你大力的干……嗯……嗯……」 此时严晓星汗流浃背,直喘着气说:「唷……婉……姐姐……这样我……好吃力……喔……哼……我们换一个姿势吧……」 罗刹谷主也娇喘的回答:「嗯……星弟弟……姐姐都是你的人了……嗯……只要你c的舒服……都随你吧……」严晓星两臂一伸,搂住她的腰,就势坐了起来。 严晓星道:「婉姐姐,你的腿伸到我的後面去。」 罗刹谷主:「啊……这……这又叫什麽姿势呢?」 严晓星回答着说:「这叫做「猴子抱瓜」。」说着,抱着她往自己前面一靠,只见下面合得紧紧的。 罗刹谷主娇声道:「哎……呀……哎……呀……这个姿势……c……c得姐姐……嗯……嗯……真快乐……喔……星弟弟……你……你的花样真多……啊……嗯……嗯……人家好……好美喔……嗯……姐姐要叫……叫你会cx……会干x……的大宝贝哥哥了……嗯……嗯……真……真的好爽……啊……嗯……嗯……」 严晓星臀部一扭,只听的「沙」、「沙」作响,y户也「噗滋」、「噗滋」出声,加上罗刹谷主的y声浪语,真是美妙极了。罗刹谷主乐极了,双手紧紧的环抱严晓星的脖子,身体不停的上下套弄着宝贝,又用双r去磨擦他的x部,还不停的浪叫。 「嗯……嗯……好啊……哎呀……扭吧……c吧……干吧……嗯……唔唔……美……美上天了……嗯……真是会cx的好哥哥……」 严晓星两腿一缩,将她向前一推,把罗刹谷主推倒仰卧,又换成了「男上女下」正式x交姿势,立即振起j神,猛抽猛送。罗刹谷主受到如此重的攻势,双手紧捉着床单,大声哀求起来。 「好哥哥……抽啊……嗯……嗯……我不想活了……我愿被你干死……啊……我的天呀……舒服死了……」严晓星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按着罗刹谷主的r房,用手指去揉捏她那坚硬的n头,上搓下c,直把罗刹谷主搞得死去活来,哼声连连,不绝於耳。但是两人却无暇顾及旁边的一张床上,九双眼睛正聚j会神地看着严晓星和罗刹谷主颠鸾倒凤,原来罗刹九女已经醒过来了。 「嗯……小x好舒服……嗯……小x好爽……哦……哼……小x会爽死……嗯……我美上天了……哼……你力气好大……嗯……」 「好姐姐……哦……屁股用力往上顶……哦……大宝贝要c穿你……哦……哦……」 「大宝贝弟弟……哼……嗯……姐姐爱死你了……哦……小x会爽死……哦……嗯……好宝贝……快……哦……姐姐……哦……哦……又要出来了……我的x心要爽死了……哦……快……」罗刹谷主一面娇哼着,一面疯狂的扭转着肥臀,极力迎合。严晓星知道罗刹谷主在兴头上,马上又要sj了,忙用劲的快抽快c,还用手大力的搓揉玉r,其势如流星赶月。 「啊……啊……嗯……星弟弟……姐姐要……要升天了……哦……小x要爽死了……哦……你干的好……c的好……嗯……哦……啊……弟弟……我……啊……啊……小x又流了……啊……啊……我好爽好爽……哦……哦……」 罗刹谷主话尚未说完,顿时觉得花心产生了阵阵的收缩,紧咬着严晓星的g头,随着一股热呼呼的yj喷洒在g头上。严晓星经过一阵疯狂的抽c之後,真也累的气喘如牛,呼吸急促,汗流全身,只好停止抽c,紧顶着花心。不过,他的g头被罗刹谷主的花心吸吮,酥酥麻麻的,又猛干了几下,严晓星突然得g头一阵刺激,宝贝一阵颤动,就把狂s的jy一滴不漏的全挤入罗刹谷主的体内。 ※※※※※※※※※※※※※※※※※※※※※※※※※※※※※※※※※※※※※※ 经过这番风雨後,严晓星和罗刹谷主都是全身酸麻无力,瘫痪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旁边的床上却传来chu重的呼吸声,两人一惊,定睛望去,又是大吃一惊:只见罗刹九女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个个衣衫散乱,娇靥酡红,呼吸急促,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 罗刹谷主「噗哧」一笑道:「星弟弟,你还不能休息,你看她们那个样子,还有得你累呢。」 严晓星犹豫道:「姐姐,你知道,我已经……」 罗刹谷主道:「我知道,但是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後,你还让她们嫁给别人?」严晓星哑口无言。 严晓星认得九女中的三人,那就是李晓柔、刘翠盈、崔婉珍三个,李晓柔率先打破僵局:「公子,你还记得我麽?」 严晓星点点头道:「晓柔姐姐,我怎麽不记得?」 李晓柔娇羞道:「公子放心,我们姐妹不会在意名分,不会令公子为难的。」 严晓星道:「但是我却不能亏待你们,你们真的愿意嫁给我?」 九女齐声道:「固所愿尔,不敢请尔。」 罗刹谷主章婉君叹口气道:「星弟弟,你这是多此一问,别说她们,就是我这过来人也过不了你这一关啊,今日之事,姐姐已经心满意足,此後姐姐不会再缠着你的。」 严晓星道:「姐姐不缠着小弟,小弟却要缠着姐姐。」 罗刹谷主叹道:「姐姐比你大好多,又非璧女,辈份又不合,会害了你的。」 严晓星道:「婉姐姐请相信我,我不会在乎别人所说,即使明着不行,暗地里我也要姐姐一辈子不离开我,我不会让姐姐离开我。」 罗刹谷主感动地道:「你这又何苦呢?」 严晓星道:「我既然与姐姐有了夫妻之实,怎麽能不负责任呢,姐姐,你一定要听我的。」 罗刹谷主点头道:「好,我听你的安排。」顿了一顿,又道:「丫头们还等着呢,机会难得,你就权把此密室作为洞房吧。」 ※※※※※※※※※※※※※※※※※※※※※※※※※※※※※※※※※※※※※※ 第一个自然是从李晓柔开始,毕竟是熟识,严晓星亦喜李晓柔柔媚娇俏,便将她抱入怀中,双手隔着轻衫捉住她的r房。她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而严晓星的手已开始活动起来,揉、搓、捏、,隔着衣服倒也另有一番风味,同时轻轻地吻着李晓柔那白腻的颈子,弄得她又酸、又痒,五味杂呈。严晓星顺手解开她的衣带,稍一用力,她的r房就整个地落入了手中,那感觉真是爽极了。 李晓柔的r房并不太大,但很有弹x,握在手中很是舒服,严晓星轻轻用手指去拨弄那粉色的樱桃,看着它渐渐地长大,变得更加迷人,双手不禁更加地用力起来。这一来却发现她的r房中似乎有一个小硬块,便捏了捏,李晓柔轻叫了起来:「星弟弟,轻一点,有点痛。」 严晓星再也忍不住了,便飞快地脱去她的衣服,开始无所不至地爱抚她的全身,手也滑向了她那珍藏至今的处女禁地。先是在外围抚,见有爱y流出,便将食指伸入秘处,轻轻地扣挖起来。 「啊……不……不要再……那里好奇怪呀……哎……」最後的痛叫是因为手指碰到了她的那紧闭的门户,严晓星赶紧往回缩了缩,改为轻磨她的那粒红红的三生石。随着爱y的增加,她的呻吟也变得更加动听。 严晓星见时机已至,便抽出了手指,道:「晓柔姐姐,感觉如何呢?」 她的体内顿觉空虚,张开那双水汪汪的媚眼道:「星弟弟,我刚舒服了一点,你怎麽就……」 「想要更舒服吗?那好,你跪好,将这翘起来。」说着拍了拍她那丰满的臀部。 她强忍羞涩,依要求摆好姿势,严晓星便跪在她身後,一手抱住她的小腹,先用玉j在她的花瓣上摩擦。很快蜜汁变得更多,而散发出的气息使得两人的情慾都更高涨了起来。严晓星见已经足够湿润了,便将玉j对准入口,双手抱紧她那平坦的腹部,正要c进去时,却听她道:「等一下,星弟弟,我还是第一次,你……你要多多怜惜呀。」 严晓星笑道:「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便顺手拿了李晓柔刚解下的汗巾垫在她身下。再摆好姿势,轻轻问道:「好姐姐,我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李晓柔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嗯」了一声,严晓星如奉纶音,双手一紧,腰部用力,玉j的前端便没入了她的秘处。 正要再向前进时,发现受到了阻碍,原来是禁地的守卫在做着最後的抵抗。严晓星先试了试,发现还行,便道:「晓柔姐姐,你忍一忍。」一用力,整g玉j便全部进入了她的体内。只听得李晓柔「啊」的一声痛叫,严晓星忙停下,问道:「晓柔姐姐,你还好吧?」 李晓柔忍痛答道:「没……没事……不过你先停一下……」 严晓星依言先停下,将玉j稍为抽出了一点,却见在流出的爱y中混着丝丝殷红,正是「碧玉破瓜时」,不由心下大为怜惜。於是双手开始爱抚她的全身,而她的玉背也被一寸一寸地吻过。渐渐的,她的身子越来越烫,终於开口道:「好了,我现在觉得好热好痒,你动一动吧。」 严晓星终於等到这一刻,马上便开始抽送起来,很快他就感受到了这件事的妙处。她那里是紧紧地包住入侵的玉j,不留一点空隙,而自己那敏感的前端接受着任何一点哪怕是小小的冲击。随着严晓星进攻速度的加快,她也开始迎合严晓星的动作而摆动起来。这一来更让严晓星觉得上了天,赶紧吸一口气,止住泄意,开始大力进攻。 她的呻吟也随着进攻的节奏忽高忽低,终於在几次相连的高峰後再次拔高,而严晓星只觉得那里喷出水来,浇得g头一阵发麻,知道她已经泄了,便将李晓柔翻了个身,变成龙翻的姿势继续努力地耕耘了数百次。只见李晓柔钗落发散,那头秀发随着动作在枕上摆动,嘴里也开始发出阵阵浪语。 「星弟弟……好弟弟……你真……啊……我又快不行了……」 严晓星也觉得渐至高潮,口中也跟着叫道:「好姐姐……想不到你的花园是如此美好……早知这样……我早就该来游玩的……啊……我也快了……好姐姐……」 最後如疾风暴雨般的动作後,她又一次攀上了顶峰,严晓星也同时第一次尝到了高潮的滋味,两人就这样相互搂抱着,共同品味那飘飘欲仙的妙境…… ※※※※※※※※※※※※※※※※※※※※※※※※※※※※※※※※※※※※※※ 第二个是崔婉珍,严晓星知道她害羞得很,便先不急替她宽衣,而是亲吻她的额头、粉脸。虽然她双眼紧闭,看不到她的眼神,但她的呼吸却渐渐地急促起来。严晓星继续吻过她的双眼、面颊直至粉颈,绕了一圈後才正式亲上了她那小巧的双唇。只觉柔软嫩滑,几次探寻,终於将舌头伸入她的嘴中,尽力吸取她口中的玉y琼浆,然後再勾着她的丁香回到自己这边,从此再不放它离开。 一番长吻之下,崔婉珍的鼻息渐重,娇喘微微,渐渐地已到神魂颠倒的地步。直到严晓星放开她的小嘴时,她才长出了口气,却发现衣带半解,严晓星的双手已深入衣内,还来不及开口,就早已在严晓星双手的攻势下瘫痪了。严晓星轻而易举地替她宽衣解带,很快地一个美丽娇艳的无暇玉体就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他的面前。他细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洁白如玉的肌肤,盈盈一握的双峰,还有那少女的玉户,娇小可爱。 严晓星知道对於处女急不得,於是便与她侧身躺下,开始x爱的前奏曲──爱抚。他的一只手揉搓着她的r房,而嘴中则含着另外一个,另一只手则游遍她的全身,最後终於来到了她那芳草萋萋的「鹦鹉洲」。随着严晓星的动作,她的花房中渐渐流出了蜜汁,而当严晓星的手指找到了那不大的花芽,并加以挑逗时,崔婉珍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严晓星见时机已到,便翻身压在她的身上,玉j对准那期待已久的入口,轻轻一顶,已进去了一部份。看看崔婉珍并没有什麽不适的反应,再一用力,玉j已无视她那微薄的抵抗,直抵她的花心。 「啊……轻……轻一点……星弟弟……好痛……你的太大了……」 严晓星见她蛾眉紧蹙,银牙紧咬,便停下了动作,安慰道:「婉珍姐姐,没事的,这痛很快就过去了。」 李晓柔也在旁边道:「婉珍妹妹,女孩儿家总得经过这一关的,过会儿就好了,我刚才不也是这样吗?不会有事的。」 过了一会,崔婉珍觉得疼痛稍减,酥痒之感渐生,便道:「弟弟……我好多了……你……」 严晓星闻言,便略动了动,崔婉珍又叫道:「星弟弟……不要那麽用力……还……还有点痛……」严晓星知道难关将过,开始慢慢抽c起来,就这样弄了几十下,她的手已由推拒变成了紧抱。 知道她的快感已经超过了疼痛,严晓星开始加快了速度,她也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渐渐地也开始了迎合。然而崔婉珍毕竟是初经风雨,不堪久战,很快便支持不住,随着一声轻叫,花心中喷出一次次的yj,那一瞬间,她的魂魄犹如飞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快美难言。 严晓星见她已达到了高潮,怕她年纪幼小,经不起多压,便搂着她翻了个身,变成女上男下的姿势,待她高潮平复後,又开始了挺动。崔婉珍初在上时还有些羞涩,但毕竟刚才已经云雨一番,便渐渐起落起来,那津y由二人交合之处流下,顺着玉j流到床上。严晓星也不断在下配合,不时直捣花心,不多时崔婉珍便再次泄身,再也端坐不住,倒在严晓星的身旁。 ※※※※※※※※※※※※※※※※※※※※※※※※※※※※※※※※※※※※※※ 第三个是刘翠盈,那少女娇羞美态让严晓星神魂颠倒,他藉着身体的全面接触有力摩擦着刘翠盈的每一处敏感的部位。刘翠盈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挣扎反变成似向对方作出强烈反应。刘翠盈的身体开始有了那种羞人的兴奋和快感。 严晓星温柔地吻着她修美的粉项和晶莹得如珠似玉的小耳朵,还放肆地啜着她浑圆娇嫩的耳珠。刘翠盈这纯洁无暇的美少女完全融化在他的情挑里,樱口不住发出令人神摇魄荡、销魂蚀骨的娇吟,美丽的胴体不住向他挤压磨擦着。 於婉严晓星温柔地吻着她修美的粉项和晶莹得如珠似玉的小耳朵,还放肆地啜着她浑圆娇嫩的耳珠。刘翠盈这纯洁无暇的美少女完全融化在他的情挑里,樱口不住发出令人神摇魄荡、销魂蚀骨的娇吟,美丽的胴体不住向他挤压磨擦着。 严晓星轻举双手按在她的双r上,在她玉rg部摩挲盘旋。刘翠盈的衣服已完全湿透,透过薄薄的单衣和直接在肌肤上没什麽区别。在他细致的抚摩下,她柔软嫩滑的玉r开始坚挺起来,r头也开始变硬变大。面对身体从未有过的反应,刘翠盈不知所措。 蓦地,刘翠盈感到x口一凉,她秀眸微睁,只见自己那饱满柔软的一对可爱r房已经像一对小白鸽一样地弹铤而出。原来严晓星已经不知不觉地除去了她的外衫,解开了她那小得可爱的护x。可爱的刘翠盈顿时玉脸羞红一片,紧紧闭上可爱的大眼睛,芳心无限娇羞,不知如何是好。 刘翠盈的r房不是那种硕大型,而是小巧玲珑,如含苞待放般可爱,像是由白玉雕成。两颗粉红色的r头傲然挺立在玉峰之巅,像两颗娇艳欲滴的红葡萄,等待有心人的采摘。严晓星乐呆了,刚才他就观察到刘翠盈的玉r属於极品,可没想到竟如此完美无瑕。他用他那双使无数少女神魂颠倒的魔手一点一点地占领着少女腻滑的双r,手掌过处,刘翠盈感到一道道兴奋、灼热的热流传遍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她嫩白光腻的美r上泛起了浅浅的淡红色。 终於,严晓星的双手攀到了玉女峰顶,他捉住她可爱的r头,轻捋慢捏地揉搓着,小巧的r头已经涨成了深红色。严晓星含住她左边r头,轻轻地用牙尖咬着,舌头则绕着r晕打转。一股股的热流冲击着她。刘翠盈不禁微微张开红红的樱桃小嘴,鲜嫩的香舌轻轻舔着唇角。 严晓星抬起她俏巧的下巴,凝视着她,眼中充满了热情的火焰。刘翠盈给瞧得心慌意乱,粉面飞红。严晓星缓缓凑近,他的鼻子几乎贴上了刘翠盈小巧的琼鼻。刘翠盈感觉到对方强烈的男x气息,心神恍惚给迷惑了,他的嘴唇以极缓慢的速度,向她的樱唇移近。刘翠盈避无可避,稍一迟疑,香唇已被封住。 严晓星吻得更加热烈了。刘翠盈给吻得意乱情迷,鼻息更加凌乱了。严晓星的舌头巧妙温柔地撬开她的玉齿,刘翠盈嘤咛一声,檀口半开,已被他的舌头乘虚而入,吸吮着她的香舌。刘翠盈樱口失守,更是不胜娇羞,但又被这种新鲜的快感震撼得不知如何反应,只得任由他继续轻薄。 他熟练地吸吮着她的香舌,吸取她的香津,刘翠盈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琼鼻发出一连串的娇哼。严晓星的右手在她的大腿上抚弄着,乘着她意乱情迷之际,褪去了她剩余的衣物。刘翠盈整个娇美的r体,赤裸裸的完全呈现在他眼前。全身的肌肤雪白,晶莹剔透,散发着纯洁的光彩。微微隆起的y户,稀疏但排列有致的y毛柔顺的守在双股上。 陈刘翠盈娇羞万状,羞红的颜色一直蔓延到耳g,她见到严晓星贪婪而充满慾火的炽热眼光,连忙交叠起修长而结实的美腿,双手也交错遮掩住x前两点嫣红。也许是春情动了,刘翠盈渴望初试云雨的慾念,心中的熊熊慾火又愈烧愈旺。 严晓星却不等她作决定了,抓住她的足踝,分开她修长白皙的玉腿,托起她小巧结实的香臀,让美丽的y户升到眼前。只见微微卷曲的y毛上沾满了如露珠般的花蜜,蜜y兀自涓涓的从花瓣中渗出,散发出处女特有的幽香。 严晓星向花瓣埋首下去,吸吮着甘美的蜜y,舔着嫩红色的美丽花瓣。新的刺激,将刘翠盈想顽抗的丁点儿理智也消灭得一乾二净。他灵活的舌头舔舐着她的y户,舌尖轻刮着那道r缝,慢慢地向里面挺进着。刘翠盈双手用力的按着他的头,似想推开他,但又不停的挺直细腰,将y户向他的嘴巴贴近。等到严晓星舌头闯进她的y户时,她已经来了两次高潮,早已神智迷糊了。 严晓星把她轻轻地放下,手指缓缓的c入了她的y户,只觉洞内不但狭窄,深入秘x的手指更是紧紧的被温暖湿滑的嫩r缠绕。他的手指逐分逐分的c入,在刘翠盈的婉转娇啼中,终於进入了一节指头。他感到尾指被紧紧的箍着,她的蜜x太小太窄了。 严晓星慢慢的扭转研磨着,让她慢慢习惯适应起来。接着,他悄悄的c入了另一只手指。由於有了足够的花蜜润滑,她很快便适应了。饱满的红润y唇,被两g手指撑得满满的,花蜜不停地从y户中渗出,爱y流满了严晓星的手掌。在他手指温柔的抽动下,刘翠盈快感迭生,她开始高声的呻吟来宣泄心中澎湃的快感。 慢慢的严晓星第三g手指也加入了,细小的蜜x已给撑成了一个圆圆的小孔,爱y如潮般的涌出,流满了一地。严晓星暗想:「水可真多」。他抽出手指,将宝贝抵在蜜洞口,g头窝在溢满着爱y的洞口,微微启开两片美丽的y唇。他轻轻地挪动腰部,在不知不觉中,整个g头竟然塞进了刘翠盈的小嫩x中。 由於滋润得相当够,她也不觉得疼痛,严晓星用chu大g头来回的摩擦她敏感的y唇,刘翠盈一点也不感到疼痛,她微微仰起头,快乐地喘息着。严晓星又向前推进了一截。刘翠盈感到一点点被撑开的感觉,一种特异的感觉让她微微皱起了清秀的眉毛。他在这一截的空间内开始缓进缓出。不一会儿後,宝贝竟已经基本c进了她的蜜x中。她只觉得蜜x饱饱涨涨的,一点都不痛苦。 严晓星又用心研磨了一会,以便把她的y道完全撑开。刘翠盈几乎忍不住要抛弃一切的羞涩和矜持来央求他满足自己。终於,令她心神悸动的抽c开始了,他猛烈地进出着她那被唤醒的y道,随着他一波一波的攻击,她很快就攀上了极乐的高潮,蜜汁如山洪爆发一样地涌出来。 严晓星拥着刘翠盈娇柔无力的玉体,双手在她腻滑的玉背上、香臀上四下游走,刘翠盈清纯的俏脸上带着欢爱过後的的满足,嘴角挂满了甜美的笑意。在阵阵和风的吹拂下,严晓星鼻内全是刘翠盈那醉人的体香。刘翠盈的呼吸慢慢由急促变为平缓,严晓星把她的身子侧过来,把她一条修长白腻的玉腿架在肩上,宝贝一挺,又一次闯进了刘翠盈亚的玉体内。由於这种方式能更深地进入她的体内,刚开始,刘翠盈秀眉紧蹙、娇躯轻颤,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慢慢地她温婉地回应起来。 经过刚才的体会,严晓星知道,人如其名,刘翠盈不爱狂风暴雨式的抽c,而喜欢微丝细雨一样的温柔。於是他怜惜的缓缓抽动。慢慢的轻轻c入,刘翠盈y道内的嫩r缓缓的蠕动,一层层的褶皱温柔地按摩着不断进出的大g头。 好半天,严晓星盘腿坐在地上,扶着刘翠盈蹲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扶着她柔弱无骨的细腰,引导她的娇躯微微的上下耸动。她在他耳边吹气如兰,连绵不绝的轻轻喘叫,给予他极大的享受。刘翠盈把头枕靠在他的肩膊上,微微的喘着气。他吻着芬芳的秀发、雪白的玉颈,双手托着柔软的香臀,不快不慢的轻轻抽c着。她那暖暖的、软软的的蜜x令他感到说不出的舒服。爱y顺着宝贝淌到他的大腿上,身下大草地全都湿了。 慢慢的,刘翠盈白嫩的香肩耸动起来,严晓星知她的高潮来了,再用力的抽了几下,g头上传来一浪一浪的灼热的热流,蜜x内开始了一波一波的剧烈抽搐,紧窄香软的y道开始剧烈收缩,把整条宝贝紧紧的箍着,严晓星j关一开,阳j直入花心。 「呀……」刘翠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软软地倒在严晓星的怀里。 ※※※※※※※※※※※※※※※※※※※※※※※※※※※※※※※※※※※※※※ 第四个是苏怡秀,她的双手紧紧的掳住严晓星的脖子,说道:「星哥哥,我好爱你哦。」 「怡秀妹妹,哥哥是一样好爱你。」说罢便吻着她的两片红唇,苏怡秀伸出丁香舌尖,二人猛吻猛舐起来,於是严晓星的一双手,也不规矩起来,一手伸进苏怡秀的肚兜内,着那一双尖饶硬挺的r房,一手伸入裙子内c入那长满y毛的y阜抚起来。手指一弯,c入她的小x洞中,轻轻的挖扣起来。 苏怡秀叫道:「星哥哥……嗯……嗯……不要这样嘛……」严晓星这个调情圣手,才不管她要不要呢。 苏怡秀又叫道:「啊……啊……星哥哥……轻点嘛……你挖得我好痛嘛……哦……哦……我难受死了……哎呀……又痒又痛……啊……」她的y水被严晓星扣挖得涛涛而出,弄得她的手和她的亵裤都湿透了。 「星哥哥……好好爱我吧……」严晓星知道她已被挑逗得受不了啦,抱起苏怡秀,将她放在床上,顺手解除了她的「武装」,半躺半坐在她的旁边,慢慢欣赏这个小r弹。 少女害羞的本x在所难免。,苏怡秀羞红着粉脸,紧闭着一双媚眼,一只手扪着双r,一只手则按在y阜上面,不言不语的躺在床上,一副等待「爱的滋味」的模样。严晓星拿开她的手,尖挺的r房上面,两粒鲜红山樱桃的r顶。高高隆起像个r包似的y阜上,长满一遍y毛。两片肥厚的大y唇,紧紧的夹成一条红色的r缝r缝下面,微微的风露出一个小洞,真是美艳极了。 严晓星心中暗想:少女和已婚的妇人就是不同,妇人的y阜色泽就差得多了,洞口也较大。严晓星用手指揉她那鲜红的r头和r房,再含住另一粒r头。真b,她的r房弹x十足,硬度够。一只手伸入她的三角地带,揉她的y毛和大y唇,再扣揉她的y蒂。苏怡秀感到阵阵麻趐趐,痒丝丝的,浑身r一阵颤抖,小x里的y水潺潺而流,口中叫道:「星哥哥……我好难受……」 「别急,一下子就不会痛了。」严晓星一看她的y水流了那麽多,想再给她尝尝异味,於是用舌头和嘴唇,吻、吸、吮、咬、舐的玩弄着她的小x。 「哎呀……星哥哥……你舔得我痒死了……呀……轻点咬嘛……好痛呀……我好难受……求求你……好哥哥……别再舐了……哦……哦……我被你吮得要丢……丢……了。」说着说着她浑身不停的抖动,急促的喘息声,紧跟着一股滚热的y水直冲而出。 「星哥哥……你真厉害……」她娇羞羞的握着严晓星的大宝贝,轻轻的套弄起来。 苏怡秀叫道:「啊……星哥哥……你的宝贝好chu好长啊……好怕人呀……」 严晓星看她那种没经人道的模样,就已够魂销骨得散了。於是骑到她的身体上面,分开她的粉腿露出红通的小洞。严晓星握着chu长硕大的宝贝,对准她的小洞口狠狠一挺。只听到苏怡秀一阵惨叫:「啊呀……痛死我了……」 她的小r洞被严晓星的大g头弄得张裂开来,她急忙用手抚在严晓星的腰肢之间叫道:「不要……好痛啊……我的小x太小了……我真受不了啦……好哥哥……」 严晓星说道:「怡秀妹妹,等一会就不痛了。」 苏怡秀道:「那麽……哥哥要轻点……」 严晓星再用力一挺,chu长的大宝贝整g塞到苏怡秀的紧小r洞里。苏怡秀又是一声惨叫,用手一y阜,得了一手红红的鲜血,惊叫道:「哥哥,我流血了。」 严晓星道:「怡秀妹妹,那不是流血,是处女膜破了,过了这一关,以後就不会有痛苦,只有痛快和舒服了。」严晓星开始轻抽慢送,苏怡秀还是痛得惨叫,粉脸发白,浑身颤抖。 严晓星道:「怡秀妹妹,还痛吗?」 苏怡秀道:「稍稍好一点……」 严晓星道:「我知道,怡秀妹妹,等一下你就会尝到苦尽甘来的滋味了,再忍耐一下吧。」 严晓星一面玩着那双挺翘的r房,再加快宝贝的抽送,渐渐的苏怡秀的痛苦表情在改变着,变成一种快感骚媚的y荡起来了。她浑身一阵冲动,花心里冲出一股y水,浪声叫道:「星哥哥……妹妹又要丢……丢了……」 「哦……星哥哥……我的x心……被你顶得好……好舒服……也好好痒……哥……真痒死了……」严晓星看她两颊赤红,媚眼如丝,一副y浪的模样,知道她已进入高潮了,於是使劲猛抽狠c,大g头次次直捣花心,搞得她骚声浪叫,欲仙欲死。 苏怡秀叫道:「星哥哥……你真要搞死我了……真不知被搞会有这麽痛快……星哥哥……你再用力一点……使妹妹……更痛快些好吗……星哥哥……」严晓星听她叫着再用力点,於是猛力抽c。 「哎呀……星哥哥……我被你的大宝贝搞得快要上天了……你的宝贝顶顶顶死我了……好酸呀……我……我又要了……」 严晓星听她说又要了,拚命加紧猛抽猛c,说道:「怡秀妹妹……快把屁股挺高一点……我……我要sj了……啊……我……我s了……」 「哎啊……烫死我了……」两人同时大叫一声,互相死死的搂紧对方身体,四肢酸软无力的昏睡过去。 ※※※※※※※※※※※※※※※※※※※※※※※※※※※※※※※※※※※※※※ 第五个是江秋萍,她顺从地躺到了床上。严晓星轻轻地按摩着她的香肩,摩挲着她的玉背,每个指尖都彷佛不经意地触点着她的x道,一股股淡淡的暖意传遍了全身。江秋萍感觉好像置身於温暖的阳光下,浑身舒适无比,她慢慢地闭上美目,享受着那份醉人的感觉。渐渐地,她的意识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严晓星一直留心她的反应,他见状将手慢慢下移,轻轻覆上了她微挺的香臀。江秋萍的香臀圆润丰满、弹x十足。他的手忽快忽慢、忽轻忽重地拿捏着她的香臀,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是时候了,严晓星小心地脱去了她的衣物。 严晓星扳着她的香肩,轻轻地把她翻了过来,只轻轻一拉,她身上的衣物都乖乖地飞走了,江秋萍雪白晶莹的玉体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大小适中的玉r、平滑光洁的小腹、修长的双腿微弯,遮住了大半最重要的部分,但加上隐约露出来的花瓣,依然构成了一幅美丽的风景。严晓星捉住她小巧的r头,由上而下梳理着她美丽的玉r,充满弹x的软r在他手下变幻着各种形状。 江秋萍感到身体上传来无与伦比的冲击,她睁大了美目,眼前情景吓了她一跳。严晓星赤裸着身子半跪在床前,他伏身在自己x前,用他的嘴、他的舌,在双r间留连忘返。他的手正滑过自己的小腹,向下面去。她张开小嘴刚要喊,他的手一下子滑到她的y户上,在她那娇嫩的花瓣上捏了一下。她的一句「不要」到嘴边变成了一声娇啼。 严晓星的手分开她的花瓣,强行挤了进去。他用手指温柔地刮着她的y核,在他技巧的爱抚下,江秋萍有了平生第一次高潮,花蜜涌出,喷了严晓星一手。严晓星抬起她的双腿推到x前,她的香臀完全抬离了床,稀疏柔软的碧草在他的鼻吸下微微的飘摇,花瓣合得紧紧的,只现出一道沁满晶莹露珠的r缝。 江秋萍那两团玲珑细小、微隆的嫩r色呈粉红,娇艳欲滴,惹人怜爱。严晓星舔着她娇嫩的下体,他那高超的技巧,配上灵活的舌头,使江秋萍全身起了一阵阵的快意颤抖。随着他的舌头的深进,她的感官的刺激愈发强烈,她不知不觉的岔开嫩白的玉腿,放任的让严晓星舔着。她的x内起了阵阵抽搐,那白嫩的玉腿、浑圆的美臀,也不停的开合耸动,真是舒服到了极点。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快感,她的体内突然涌出滚滚热流,蜜汁喷出,完全迷失了方向。 严晓星抓住她的双腿,分至最大,宝贝□开娇嫩的花瓣,缓缓没入了早已充分润滑的蜜x中。充实的感觉充盈着全身,她发出一声令人心荡的娇啼。他的chu壮宝贝刮过她y道内壁的层层褶皱,也刮起了少女初春的热情。她白腻修长的玉腿盘在了他的腰间,不时发出动人心魄的娇吟,热情似火地回应着。 严晓星干得兴起,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将她嫩白的大腿架在自己肩上,把她压在墙上,宝贝一直c到了她体内的最深处。江秋萍搂着他的脖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承受着他猛烈的攻击。淋漓的香汗和如潮的蜜汁飞溅涌出,墙上已湿了一大片。几下特别剧烈的抽c过後,江秋萍美丽的身躯绷得紧紧的,雪白的玉体一阵剧烈的抽搐,高潮的蜜汁流满了严晓星的下身。 受此感应,严晓星虎吼一声,灼热的阳j直入花心。她重重地抖动了一阵,软软的靠在了墙上。严晓星把她放到床上,搂着她动人的娇躯,在她的粉背上轻柔地爱抚着。江秋萍闭上可爱的大眼睛,享受着情郎的温存。 ※※※※※※※※※※※※※※※※※※※※※※※※※※※※※※※※※※※※※※ 第六个是陈秋月,严晓星一把抱紧了她,压在她的身上,亲着她的双唇道:「秋月妹子,莫怕。」说着就把宝贝顶在陈秋月的y户口,陈秋月似拒还迎,笑颜盈盈,眼中似有说不出的春意,仰起头在严晓星耳边俏声的说:「星哥哥,我那里很小的,可是我要跟姐姐她们一样,不怕……痛,你放进来好了……」 严晓星心中一荡,稍一用力,宝贝就顶进了陈秋月的小x,陈秋月眉头一皱,真的不啃一声,接着又笑盈盈的说:「星哥哥……我……真的不痛……」 严晓星大为感动,於是就轻轻的抽c起来,先在y户口轻c,待得数十下之後,陈秋月眉目舒展,双颊潮红,知道她已苦尽甘来,於是放心的深c浅抽,继之忽快忽慢、轻顶慢揉,接着又狂抽猛c的数百下,陈秋月的呻叫声与他的动作符合节拍。严晓星抽c得快时,陈秋月的叫声也快,待得严晓星抽c得慢时,她的叫声也随之而慢,简直像是在为严晓星敲边鼓打气。陈秋月的臀部是诸女中较小的,但摇摆起来也格外轻盈,好似风摆柳荷,她的y户似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吸吮夹揉着严晓星的宝贝,令严晓星的四肢百骸感受到通体的欢愉和舒畅,不由得更加卖力抽送,陈秋月也以黄莺似的y声相和,密室中充塞着无边春色。 严晓星抽起陈秋月的一条粉腿架在腰际,使得宝贝更加深入,陈秋月的下身水渍四溢,流了一大滩,还隐隐有丝丝红点,不过她的耐力还真够,严晓星已经奋战了半个多时辰,她竟然还能摇曳生姿、有攻有守,只见她媚眼如丝,鼻中哼唧有声,如泣如诉,让旁观诸女血脉贲张,如鱼得水,兴致高昂。 再过片刻,陈秋月终於抵挡不住,开始讨饶,雪雪的唤着严晓星:「星……哥哥……我已经够了……我不行……要出水……啦……星哥……星……好舒服啊……噢噢……噢……」她的臀部愈挺愈高,动作却愈来愈慢,显然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严晓星极速抽c,左手用力揉捏陈秋月坚实的椒r,右手还大力的拍着她的厚臀,清脆有声,一阵阵的奇异快感强烈的袭击他的全身,j关蠢蠢欲动,他长吸一口气,再用力深深的顶撞了数下,紧紧的抵住陈秋月的花心深处,卜卜卜的出了股股男子之j。 两人还搂作一团,陈秋月满足的伏在严晓星身上,轻声软语的道:「星哥哥……谢谢你……我太舒服了……」 严晓星也喘着气道:「月妹妹……我也是……」 ※※※※※※※※※※※※※※※※※※※※※※※※※※※※※※※※※※※※※※ 第七个是顾明萱,在严晓星与陈秋月大战的时候,顾明萱感觉浑身发痒,下体好像有点湿了。怎麽会这样?顾明萱伸手到蜜x了一下:「哎呀,怎麽会尿了呢?」可是用手那个地方的感觉,好舒服呢。 「讨厌死了,我是不是个坏女孩呢?」虽然这样说,她的手指还是伸到身体最柔软的那一个地方,她忍不住偷偷把手指探了进去,让她下面的小嘴软软的吸吮着。她的脸颊忽然飞起一片艳红,喉咙里发出浅浅的呻吟。粉臀轻快地抖动,纯粹是个清纯顽皮的小姑娘,那模样讨人喜欢。虽然满脸春意,表情y荡已极,但气息之间却没有一点污邪。 突然,她闻到一种不同的味道,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赫然发现严晓星正满面笑意,全身赤裸裸的看着她,他那胯下之物已雄赳赳、气昂昂的耸立在她眼前,并且一颤一颤的。又惊又羞下,她用力加紧的双腿深处忽然涌起一阵热流,第一次高潮的蜜汁喷薄而出。她面如桃花,身体颤抖出一种奇异的韵律,喉咙里发出有生以来最动人的呻吟,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眼前的清新可爱的小姑娘罗衫半解,雪肤玉肌,那又羞又急的动人神态令严晓星慾火大炙,伸手把她放躺在床上。只见赤裸着娇躯,满含着春意的陈秋月,正笑盈盈的望着她。陈秋月爱怜地抚摩着她的秀发:「萱妹妹,让星哥哥好好地疼爱你,好吗?」她回首对严晓星嫣然一笑道:「星哥哥,你可要温柔点呐。」 严晓星温柔地搂住她的小蛮腰,他的双臂一紧,低头深深地吻在顾明萱艳红的小嘴上,轻轻浅吻了几次,他便将舌头伸进顾明萱的嘴里,那种湿润的、温温软软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嗯……」她的鼻尖传出一声轻哼。吻了一阵,两人好不容易分开唇来。 「你……你欺负人家。」顾明萱撒娇地说。尽管嘴上这麽说,两只手原本捶打着严晓星的小手,现在却乖乖地绕过他的腰搂着,自己的小蛮腰还左右地轻轻摇摆着,十足讨人疼爱的样子。 严晓星强压慾火:「萱妹妹,把衣服脱了吧。」 「不嘛,人家会害羞的。」真是典型的娇娇女,撒起娇来真是可爱。 严晓星哪顾得了那麽多,不理顾明萱微弱的抗议,一边在她身上大施禄山之抓,一边脱去她多余的衣物。看着顾明萱娇小玲珑的玉体,他的宝贝立刻直立了起来。真的是好美呀,他的眼睛舍不得放开眼前的美景。 良久,顾明萱娇嗔道:「死人,在干什麽?你到底来不来啊?」说完满脸羞得通红,连晶莹的小耳朵都红透了。 「我就是喜欢看你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让人真想把你给吃下去。」 「那你就吃啊,谁还怕你不成。」 严晓星依旧笑嘻嘻地没动:「萱妹妹的身体真美,哥哥得好好地欣赏一下。」 顾明萱听了更是羞不可仰:「不准你看。」她扑上前封吻住了他的双唇。赤裸的娇躯,紧紧的贴在他身上。他感到她的俏面一片通红,微抖的身体火辣辣的。 丰满柔软的双峰,压在严晓星的x前,使他清楚的感到她那胀硬的r尖。而滴在大腿上的丝丝露珠,他知道这小妮子的蜜x已经渗满了醉人的花蜜。严晓星轻轻的送出舌头,顶开了微微张开的樱唇,卷缠着她的丁香小舌。比起她不知所措的乱吻,他技巧的亲吻片刻就让她意乱情迷。他的鼻中充满了浓烈的少女体香,双手不自禁的分别攀上了鲜嫩的处女r房,揉捏一番後,又沿着迷人玉背上的浅沟,爬上了充满弹力的娇小香臀。 顾明萱口中发出「呵……呵……」的轻喘声,从花瓣中泄出了炽热的花蜜,将微隆的双股上的柔柔细毛都沾湿了,留下了一颗颗晶莹的小露珠。爱y一滴滴的滴下,落在他的大腿上。严晓星的手指翻过香臀,从後面爬进了爱y如流的细缝中。在顾明萱「嘤咛」的一声惊叫中,手指侵入了她的处女花瓣中。顾明萱紧张得两条玉腿紧紧夹着他的手,不让他再越雷池一步。 严晓星岂会被这个毫无经验的小泵娘难倒,他低下头,舌头向着香味扑鼻的甜蜜花瓣展开了猛烈的进攻。刚一接触,已使毫无经验的顾明萱,攀上了如醉如痴的高潮中。她的娇躯绷得硬硬的,一动也不动,蜜汁一下一下的像泉水般喷出来,都给他一滴不剩的全吞下了。他灵活的舌探索着她娇嫩的蜜x,灵巧的舌尖引导着她攀上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我死了麽?」顾明萱模模糊糊的喘着气。强烈的快感盖过了她所有意识和感觉,等到她慢慢的回过神来,才感到下体微痛,蜜x内好像侵入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胀胀的好不自在。这是……她满面羞红的低头偷看,见到娇嫩的花瓣之中,夹着了他的一g手指,正轻柔地开发着她那孤寂了十六年的y道。 看着严晓星的手指在自己的蜜x内进进出出,她不自觉地微微耸动着小蛮腰,晃动着香臀,迎合着他那可恶的手指。直到她的蜜x中再次涌出花蜜,他才把手指抽出来,反手把她的爱y抹在自己又chu又硬的宝贝上。顾明萱一看之下,登时芳心直跳,心想:「他的这个东西这麽大,要是胡来的话,一定痛死了。」 严晓星知她害怕,轻轻吻着她白嫩的耳垂,温柔的道:「我会很轻……很温柔的……」 顾明萱被他说中了心事,玉脸含羞的嗔道:「谁要你温柔了?我不怕你。」这时,她又感到到火烫的硬物慢慢贴近了,这次不是手指了,她心中惊恐地期待着。 严晓星的宝贝缓缓侵入,随着顾明萱的呼痛声中,分开了那两片小小的嫩r,抵在了她处女的标记上。她一头香汗,咬着牙说道:「痛死人了,你不如爽爽快快的弄进来吧。」 严晓星柔声说道:「别怕,经历这一阵短暂的痛楚後,就可以跨进快乐中。我一定不会弄痛你的。」 「呀……」紧贴的花瓣被分开了,少女的城门紧紧的缩起,巨大的g头已冲进了从未有人到过的禁地,被紧窄的花瓣紧紧的夹着。 严晓星看着被撑大得变了形的蜜x,从顾明萱紧锁的美目、皱起的秀眉中,知道她很痛。心中一阵怜惜,便不再继续向里挺进,只是慢慢的左右旋转,微微的轻轻抽动着。胀痛的感觉不一会被美妙的快感所取代,越来越强烈的快感令她的小x内更感空虚。她不由自主的扭动着纤腰,希望能得到更深的爱抚。 「你究竟c不c进来呀。」终於抵受不住了他慢条斯理的磨人,顾明萱羞红着脸的发出了羞人的催促。 严晓星取笑地说:「c甚麽呢?」 顾明萱面如火烧,嗔道:「c……哎呀……」痛得大叫起来。原来严晓星趁她不注意,宝贝已重新开始了推进。 宝贝一路上撕开了紧贴的洞壁,缓缓的开凿出狭窄的通道。薄薄的小膜被chu壮的宝贝轻易地撕开,宝贝一直撞到了她蜜x的尽头。破瓜的剧痛使得她尖叫起来,眼泪从大眼睛中飞溅而出。严晓星爱怜地搂住顾明萱颤抖的娇躯,温柔的舔去了她的泪水。她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严晓星巨大的宝贝已被齐g地吞掉,在她的处女y道内一跳一跳的缓缓博动,点燃了顾明萱心底深处的情慾爱火。 严晓星开始了缓慢的抽动,处女y道的锁紧感觉,实在是太受用了,g头磨擦着柔嫩的洞壁,带来了一阵阵的舒爽。顾明萱生涩的耸动着丰香臀,迎合着他的每一下冲击。美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汗水,小嘴里发出摄人的喘叫,火热的娇躯上浮现出一朵朵鲜艳的红霞。 宝贝飞快的抽出,将嫩红的花瓣整片翻出,跟着再狠狠的重新c下,将翻开的花瓣再塞进去,同时涌出大量的蜜y,不但流满了两人的下腹,还把床单全部打湿了。快感随着每一下的抽c慢慢的堆积,在不知不觉间已到达了两人的极限了。严晓星把宝贝捣在y道的尽头用力的研磨着,伴随着顾明萱的处女yj,他浓烈的jy灌满了她的处女子g,带来了接二连三的高潮。她全身抽搐,浑身每一处都绷得紧紧的。接着,娇躯一松,无力地软瘫在床上。 ※※※※※※※※※※※※※※※※※※※※※※※※※※※※※※※※※※※※※※ 第八个是卓玉冰。严晓星把住卓玉冰纤细的腰肢,快速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不等她有任何反抗的表示,吻住了她艳红的小嘴。卓玉冰略微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反抗,严晓星引导着她的小香舌,不住的吮吸和搅动弄得初尝此味的卓玉冰气喘吁吁,玉臂搂住他的脖子,娇嫩的玉体不停地向他挤压摩擦,好像在渴求更多的爱抚。 严晓星松开卓玉冰的小嘴,左手隔着中衣拿捏着她左边的r峰。大小适中,极具弹x,不过隔着衣服可不过瘾,他掀起她的衣衫,直接爱抚着她的肌肤。她的玉r象涂了一层油脂似的,腻滑柔软,小r头坚硬起来。严晓星四指把玉r揉捏成各种可爱的形状,大拇指轻轻拨动她可爱的r头。好舒服的感觉呀!卓玉冰微闭着双眼,享受着幸福。另一边相比之下就太空虚了,卓玉冰扭动着小腰肢在抗议。严晓星会意,竟然用嘴为她的另一边玉r服务,卓玉冰哪经历过这种阵仗,一股更大的快感涌上脑门,她快乐得险些昏过去。 严晓星空闲的右手顺着她玉腿美好的曲线来回梳理,她的腿形极美,骨r齐均,触感极佳。他的手顺着她的大腿内侧缓慢地伸入她的短裙中。真是j彩,小妮子竟然只一件薄薄的小内裤。他的手自然而然滑到她的腿g处,勾开小内裤的边缘,他的手指偷偷地探了进去,两团柔柔腻腻的软r,为数不多的细细软毛,岳凡的手向里轻轻抠挖着,乾涩的r壁渐渐渗出了醉人的花蜜。卓玉冰一脸陶醉的神情,柳腰随着他的手指挺动着,那娇俏的表情另严晓星再也受不了了。他快速地扯去卓玉冰的中衣、短裙、小内裤。他把卓玉冰一丝不挂的光裸胴体抱到石桌上,卓玉冰的小香臀和凉凉的石桌一接触,她有些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眼前羞涩的情景,没等她有任何反对的表示,严晓星分开她的双腿,用舌头代替手指未完的工作。卓玉冰那堪如此的挑逗,花蜜自蜜x中狂涌而出,达到了生平第一次高潮。 到严晓星用尽最温柔的方式和时间把宝贝消没进她的蜜x,融入她的体内时,她流下了幸福的情泪,能和心爱的人合体,真是幸福啊。卓玉冰两条修长雪白的玉腿紧紧盘在严晓星的腰上,初经人事的r体享受着他强劲的抽动,他的大宝贝不挺地在她的两团软r间进进出出。每当她适应了这种程度的抽c,严晓星就以更强烈的抽c令她无法招架。弄到兴奋处,严晓星把她翻过来,让她伏在石桌上,从背後继续侵入她的身体,她的玉体被弄得前後剧烈摇晃着,娇嫩的r头和石桌来回摩擦着,她发出了极度高潮的娇啼声,在他的阳j的冲击下,卓玉冰的玉体快乐地痉挛着,娇慵无力的玉体软弱无力的伏在石桌上,再也动不了半分。 严晓星抱着她回到床上,卓玉冰悠悠醒转了过来。她望着这个夺去她处女贞c、却也让她尝到最大快乐的男人,心中不禁又爱又羞。她爱怜地抚摩着他的俊脸:「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家呀。」 严晓星突然张开明亮的眼睛,微笑的看着她。卓玉冰又惊又羞,红晕满脸,大嗔道:「死坏蛋,你装睡。」 严晓星看到她这少见的娇羞神态,心中不由一荡,微笑道:「那就让我这个坏蛋来欺负你吧。」分开她的玉腿,就要剑及履及。 卓玉冰忍不住求饶道:「饶了人家吧,人家那处很痛的。」 严晓星想不到卓玉冰撒起娇来也如此可爱,再看她那可爱的蜜x,也因为刚才的狂风暴雨而又红又肿。严晓星爱怜地轻舔着她红肿的蜜x,她剧烈地扭动起来:「不要亲那里,那里脏。」 严晓星微笑的看着她的大眼睛:「对我来说,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圣洁无暇的。」他继续用舌头探索着她那刚被开垦的蜜x。卓玉冰被他感动得双目微红,双手伸进他的头发里,用力揉搓着,同时用力地挺动着腰肢把她的蜜x凑近他的舌头。当蜜汁再度涌出时,她已经有了两次高潮,有气无力地伏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喘着气。 ※※※※※※※※※※※※※※※※※※※※※※※※※※※※※※※※※※※※※※ 最後一个是邱怡婷。一阵热吻过後,严晓星抱起她来,放在床上,两人躺着。邱怡婷自然的伸开了手,严晓星把她的上衣和肚兜脱下。邱怡婷的那一对r房露了出来,雪白细嫩,粉红的n头,突了起来。严晓星的嘴,就吻在她的r头上,伸出舌尖,舐着她的r头,一阵吸吮,邱怡婷全身酥痒。严晓星的手,不停的往下,到亵裤上,严晓星将她的屁股抬了一下,那条亵裤,就被他脱下来了。 严晓星脱光了衣服,去碰触自己的大宝贝。严晓星此时对着邱怡婷说:「帮我抚它好吗?」 邱怡婷看着严晓星的宝贝如此的chu长,感到非常的害怕,抖擞着说:「好怕人,那麽大,我不敢。」严晓星也不听她说完,就拉着邱怡婷的手,轻轻的在自己的宝贝上来回的磨擦着。邱怡婷被他如此的牵引着,胆子也大了起来,反而用手握住严晓星的大宝贝,并且用力捏了一下。邱怡婷将严晓星的宝贝握在手里,热热的、硬硬的、又感觉到宝贝在震动着,觉得很好玩。 邱怡婷就笑着说:「这东西怎麽会这麽硬,还一跳一跳的,好吓人喔。」 严晓星见她那天真的笑容,笑笑说:「它想进到你那r洞去,所以才会硬啊。」 邱怡婷娇羞的脸颊一片泛红,慢慢的说:「我知道啊,可是我从来没有弄过这种事。」 严晓星温柔的对她说:「我会轻轻的c入,你叫痛我就停止。」邱怡婷见心上人如此温柔体贴的对待,如小鸟依人般的躺在他怀里,感到是如此的甜蜜。 严晓星用手轻抚着邱怡婷的秀发,并托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得看着她,说:「我会温柔相待,不会很痛的。」说完,便低着头去亲吻她的嘴唇,并将唇舌伸入邱怡婷的口中,与她的舌头打在一起,左手轻揉着邱怡婷的耳垂子,右手则在她的肌肤上游走,让她感到x爱前的爱抚是如此的美,而没有防御之心。慢慢的已将右手轻放在邱怡婷的y户上,在那突起的小山丘上轻揉着,有时还会搓揉她的小y核。 邱怡婷的小x,被严晓星得痒了起来,里面流出了一股股的y水。这时严晓星离开邱怡婷的嘴唇,用手把她的y唇分开,低头观赏起邱怡婷的r逼,里面红红嫩嫩的,又水汪汪的,一个红红的r洞,十分可爱。邱怡婷感到他将自己的y唇翻开,害羞的紧闭双眸,慢慢把双腿打开,一切都交给他,她的玉手也把严晓星的宝贝握得紧紧的。邱怡婷心想,这麽大的宝贝,小x怎能装得下呢?严晓星看着那嫩红的小x,及那突出鲜红的小y蒂,忍不住低头去吸吮着邱怡婷的r逼,一只手去轻捏她的r头。邱怡婷被他上下齐手,简直无法招架,身体不停的扭动,忍不住的呼喊了。 「哎呀,要命了,人家的小x怎麽感觉好痒呀。」严晓星听她这麽一说,就知道她已慾火燃烧,有所需求了。严晓星不徵求邱怡婷的同意,就伸腿跨过她的身体了。 邱怡婷一看,严晓星整个身体已趴在她的身上,而那g坚挺的大宝贝,正对准自己的小x的门口,她又把大腿打开一些。严晓星知道她是处女之身,不敢一下将宝贝c入她的r逼内,就把g头对准x口,慢慢的磨擦着。邱怡婷曾几何时受到如此的挑逗,小x里像是千万只的蚂蚁般,感到深痒难耐,洞口也不停的y水直流。磨擦了好一会,邱怡婷的双手紧紧抱住严晓星的身体,下体不停的抖动,而感觉x口滑滑的,忍不住的道出口。 「星哥哥,不要再折磨我了,小x真的好痒啊,你把宝贝c进来一点,让我试试看会不会痛,不要再磨了。」 严晓星说:「怡婷妹妹,现在你的小x里有爱y的滋润很滑润,一顶就会进去了,而你是第一次开苞,难免会感到疼痛,但一会就好了。」 邱怡婷忧心忡忡的望着他,说:「我里面好痒喔,这样c进去也会很痛吗?」 严晓星抚着她的脸颊,安慰的说:「刚开始会痛一点点,但一下子就会感到非常的舒畅,这就所谓苦尽甘来嘛。」 邱怡婷听他如此说,也很想试试,就对他说:「那你就先c进来吧。」 严晓星就把自己的宝贝,对准邱怡婷的嫩x,先用g头在x口上揉擦几下,两片y唇被他揉得分开了。邱怡婷看他还在揉搓着,索x用自己的双手,把小x拨开一些。严晓星见她如此的合作,就不再折磨她,提着宝贝就往下c了进去。邱怡婷感到小x被撕开般,一阵阵的裂痛袭上心头,忍不住的叫起来。 「哎呀,痛死我了,快抽出来呀。」严晓星感到宝贝已c进了一半,小x紧紧的套住宝贝,又见她痛的眼角都流出泪水,就不敢再将宝贝送入。严晓星伏在邱怡婷的身上,轻轻的擦拭她眼角的泪水,温和柔顺的安慰她。 「对不起,弄痛你了,忍耐一下,一会就不痛了。」 邱怡婷哽咽的说:「那麽大力的c进来,害人家又痛又涨的。」 「还会很痛吗?」 「还说呢,怎麽不痛?你一c进来就痛了。」 严晓星看她的表情,不敢再将宝贝c入,就在她的脸上亲吻着,一只手在她的r房上搓揉,还用手指捏弄着r头。一阵的爱抚,减轻了邱怡婷的疼痛,只感觉小x里涨涨的。於是邱怡婷又开口问道:「怎麽这麽涨?」 「你的小x从未c过,又是那麽的紧小,第一次c进去,当然会感到涨涨的。」说完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享受对方的爱意。 严晓星的手,不停的在她身上到处抚,的邱怡婷忘记了痛苦,她就把身体动了一下,刚动了一下,身体就躺得更平一些。严晓星见她如此一动,想必小x里是骚痒难耐,就把身体在往下压一点,让剩余的宝贝全c入邱怡婷的小x里。邱怡婷又感到小x里比之前更加的疼痛,又大叫起来。 「哎……呀……哎……呀……要我命了……好……痛……喔……痛死人了……」一面哀叫着,一面用手推着严晓星的身体,邱怡婷觉得奇怪,越是推他,小x就越痛,不推反而不怎麽痛。痛得邱怡婷头上冒汗,双眸流泪。 严晓星看她如此,心想长痛不如短痛,就把宝贝一下下的慢慢抽c起来。这样的抽c,邱怡婷的x里就一阵阵的剧痛,痛的眼泪直流。邱怡婷紧紧的抱住严晓星,不要让他再乱动,抱怨着说:「好了呀,我的小x好痛,真吃不消了,快把宝贝抽出来吧。」 严晓星并没有拔出宝贝,只是静静的伏在她的身上。邱怡婷叉开大腿,只是喘气。严晓星的大宝贝,在她的嫩x里泡了好久,泡得y水不停的往外流,邱怡婷感到x里,忽然开始作怪了,一阵阵的奇痒,袭上了心头。於是邱怡婷开口说:「怎麽搞的,小x里好痒啊。」 严晓星见她已有了反应,得意的说:「我抽c几下,帮你止止痒。」 「去你的,顶死我了,我才不要。」 严晓星听她如此说,有意要整她,就伸手到两人的交会处,去扣挖邱怡婷的y蒂,并且说:「不顶就不顶,看你痒急了怎麽办?」 邱怡婷道:「才不会呢。」刚一说完,x里就觉得痒的厉害,不由地把屁股摆了摆,她这一摇摆,就舒服多了。邱怡婷心想,也对,让他顶几下,也许就可以止痒。想过之後,邱怡婷推推他说:「你轻轻的顶几下,让我试试看,如能止痒,我就让你c干好了。」 严晓星笑笑说:「你不是不要吗?」 邱怡婷说:「你少摆架子了,我不过想试试。」 严晓星有意要挫挫她的锐气,就将宝贝轻轻的抽c起邱怡婷的嫩x,并把g头抵住她的花心研磨着,抽c了十几下,忽然静止不动。经这一阵的抽c,邱怡婷就感到x里非常的舒服,小x里那股痒痒的滋味,已转换成舒坦。现实很美,这种美和这种舒坦的滋味,简直美的无法形容了。真的一抽c就舒服起来了,她也把屁股上下的迎凑着。这一动作,x心就涨得满满的,这种涨满的味道,并不痛。只感到g头在花心上,也就不痒了。 邱怡婷被c得叫了起来:「哎……唷……好美……好舒服……啊……顶到花心了……嗯……嗯……好哥哥……原来cx是如此的美……如此的b……嗯……嗯……再快一点吧……」严晓星像是受到鼓舞般,一次比一次快,也一次比一次重,次次都顶到邱怡婷的x心口上。邱怡婷被抽c的娇喘呼呼,屁股也随着严晓星的抽c,而上下的顶着,尝尽了c逼的美味。 「喔……星哥哥……嗯……嗯……你的大宝贝好chu……嗯……小x好涨……好充实……唔……唔……小x被干得……又麻……又痒……嗯……嗯……」邱怡婷被c的天旋地转,早已魂逍九重天,嘴里不断发出y声浪语,抛下那少女的矜持了。 「嗯……嗯……好哥哥……啊……啊……小x好美……好爽啊……唔……唔……你的宝贝好chu……唔……小x被干得……真美……好……好舒服喔……哥哥……嗯……唔……我不行了……嗯……快……再用力顶……嗯……人家好像要尿尿呢……啊……嗯……」邱怡婷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两腿也抬高,紧紧的钩住严晓星的双腿,使下面的x器更加密合。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下面是一个c一个顶,小嫩x被挤的流出水来。 「啊……好美……嗯……嗯……美死我了……用力c吧……快……快用力……噢……小x要升……天了……啊……很美……美上天……好宝贝……弄得舒服……死……了……哎……我……我……啊……」严晓星挪出右手去搓揉邱怡婷的双峰,这使她倍感舒畅,又尽情的呼喊着。 「美……美死了……嗯……星哥哥……你又搓又揉的……好……好美喔……宝贝又是如此b……c……c的姐姐我好……好舒服啊……嗯……嗯……今後人家的小x……要……嗯……要你的宝贝天天c……嗯……嗯……好……好舒服啊……」一阵无法形容的快感,涌上邱怡婷的心头,身子忍不住的一阵颤抖,x心感觉非常的酥麻,双手紧紧的搂住严晓星的背。 「嗯……好哥哥……c的小x好美……花心好酥……嗯……大宝贝哥哥……你干得美死了……哦……哦……嗯……快……快……快c……我爱死了……哦……嗯……我快……忍不住……啊……泄……啊……我泄了……」 就听到小x「滋」、「滋」两声,小嫩x的j水潺潺而流。邱怡婷的双手松了下来,人也无力了,双眸紧紧的闭着,一动也不动的瘫在床上。严晓星的宝贝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流一阵滚烫,全身感到非常舒畅,提起宝贝又猛然的抽c几下,背上一酥,腰上一麻,大宝贝s出了热热的阳j。一阵狂风暴雨过後,两个人都满足了,同时都不会动了。 严晓星伏在邱怡婷的身上,邱怡婷还把大腿叉得开开的,大宝贝还c在嫩x里,不过没有战前的威武了。邱怡婷的x里,两人的jy如泄洪般的大量向外直流,流得屁股又滑又黏的,而床单也滩着一团又白又红的y水。两人搂抱着,不一会就呼呼入睡了。 ※※※※※※※※※※※※※※※※※※※※※※※※※※※※※※※※※※※※※※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收拾完毕,罗刹谷主章婉君斜睨着严晓星,笑着道:「星弟弟,你还真厉害,居然能连闯十关。」罗刹九女也是个个娇靥酡红,吃吃娇笑不已。 严晓星也是玉面泛红,笑着问九女道:「还很痛麽?」 「你还说呢,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人家现在痛死了。」年纪娇小的邱怡婷娇嗔道。 严晓星将她搂入怀中,怜爱地亲了她一下道:「是哥哥不好……」 邱怡婷娇笑着道:「我是在逗哥哥玩呢,其实哥哥最温柔了,哥哥不用担心,妹妹现在只有一点点痛了。」说完,送上香吻,算是赔罪。 邱怡婷这一开头,其余众女也个个争相索吻,严晓星吻得兴起,将罗刹谷主章婉君也搂在怀中痛吻了个饱才把她放开,罗刹谷主章婉君都快被吻断气了,众女又是一阵娇笑连连,罗刹谷主章婉君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娇嗔地埋怨严晓星道:「都是你,搞得现在没有一个徒弟再尊重我这师傅了。」 众女又是一阵嬉笑,打闹一会,大家一起用过餐之後,就在屋中等候偷天二鼠。忽闻屋外传来一个苍老语声道:「老弟在麽?」 严晓星道:「在,罗刹谷主也在。」两条身影疾闪入室,只见是偷天二鼠。 罗刹谷主因偷天二鼠已易容换面,不识二人来历,道:「公子可否为我引见这二位武林道上朋友?」 吕鄯大笑道:「老偷儿吕鄯。」 罗刹谷主不禁一怔,莞尔笑道:「原来是你,偷天双侠,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那位想必就是姜二侠。」 姜大年笑道:「正是姜老二。」 吕鄯目注严晓星道:「幸不辱命,已配齐。」探手入怀,取出两只细颈瓷瓶,交与严晓星。 罗刹谷主诧道:「迷魂散。」 严晓星道:「不错,冷面秀士擒囚小燕姐妹俩,即志在迷魂散配制秘方。」接着收置入怀,接道:「晚辈施展一石二鸟之计,容匪邪自相残杀,晚辈必须先走一步,倘前辈有所不明,烦请偷天二侠相告。」言罢一闪无踪。 ※※※※※※※※※※※※※※※※※※※※※※※※※※※※※※※※※※※※※※※※ 天色未明,已是四鼓将残,月落星沉,黑漆漆地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青阳庄王家大宅的客厅内灯光照耀,如同白昼,冷面秀士庞雨生及猿面怪人白三畏钱百涵等群邪在大厅内计议。蓦地——远处随风传来一声怪嚎,悠长低沉,宛如鬼哭枭笑,使人不禁毛骨悚然。冷面秀士不禁面色一变,情知有异。怪嚎之声似传来甚速,瞬眼间已进入王家大宅,立时此落彼起,飘浮无定。钱百涵立即率领五人掠出厅外而去。 庞雨生寒着一张脸,道:「看来无极帮已知我等潜迹在王家大宅内。」 白三畏诧道:「何以见得。」 庞雨生道:「此与茅山掌门伏魔真人驱神役鬼之法大同小异,除了无极帮中红衣番僧及排教高手厉炎外,尚无其他擅使此法之人。」 黑面老者道:「柴青溪亦擅此法。」 庞雨生不禁一呆,点点头道:「何兄之言极是,但柴青溪生死未卜,尚是一不解之谜,他来此何为。」 忽地钱百涵疾掠而入,神色困惑道:「青阳庄内外伏椿安然无恙,怪嗥声似有似无,莫可捕捉,怎的有此怪异之事。」 冷面秀士猛然想起一事,疾掠出外,向陶氏二女囚禁之处奔去。守护之人依然立在檐外,目睹冷面秀士奔来,一面惊疑之色躬身行礼。冷面秀士道:「一双贱婢如何?」 大汉答道:「她们仍在室内。」 冷面秀士在窗外觑望,只见屋内燃着一盏油灯,火光如豆惨淡,二女仍盘在榻上,两目紧闭,云鬓不整,面色苍白惨淡,不由心中一宽。突鬼哭神嚎之声忧然寂止,只觉晨风啸掠林木如涛外,一切均如雨过天晴般,静谧无比。冷面秀士惊疑不胜,转身奔回大厅而去。 那守护在檐下的抱刀大汉,忽觉背心x上一麻,不禁眼皮沉重,倚在壁上昏昏睡去,一条形如淡烟般人影迅快如飞入得室内,现出严晓星立在榻前,含笑道:「两位姑娘还在睡麽?」 二女睁开眼睑,一跃下榻,笑靥如花。陶小燕道:「我们可以离去了麽?」 严晓星摇头道:「暂时还不行。」 陶珊珊嗔道:「这是为何?」 严晓星笑道:「二位姐姐稍安勿躁,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今晚必然离此。」 陶小燕目露幽怨之色道:「久未相见,公子竟与贱妾等生分了,莫非江湖传言不虚麽?」 严晓星道:「在下依然故我,二位不要胡乱猜疑。」语声一顿,在身旁取出迷魂散,接道:「迷魂散已配齐,在下已分成三瓶,以备防身之需。」 二女接过,陶小燕道:「尚有解药咧?」 严晓星不禁一笑道:「若非姐姐提起,在下几乎忘怀了。」说着又取出解药。严晓星又道:「在下来时遇见令师罗刹谷主前辈。」 陶小燕道:「真的麽?」 「怎麽不真。」严晓星便说出昨晚相遇罗到谷主前後详情…… ※※※※※※※※※※※※※※※※※※※※※※※※※※※※※※※※※※※※※※ 天明後,王家大宅一切静谧如恒,冷面秀士虽然x中疑诧不胜,却原定之计未能更改,命田孟熊偕同自己及钱百涵等五名武林高手赶往麒麟村口,酒肆外只一张白桌上坐了三个行路过境食客,高声饮酒谈笑。太阳已高高昇起,万里晴空,煦和神爽,一双灰衣道者忽走来,择一柳荫下,迳行坐下,唤了酒食酌饮,娓娓低语。 店主认出那是日前已来过他酒肆,僧道不忌荤腥,在当日是令人骇异之事,故而一眼即能瞧出,因他是买卖人,只要照顾他生意,便是财神爷,一律看待无分彼此,照顾更是殷勤,不时添送酒食。日方当中,道上忽走来田孟熊,迳向一双道长座前走去,含笑道:「两位道长真是信人,竟然较在下先行来此,有劳两位道长久候,望乞海涵。」口中虽是这般说法,却疑云满腹,他未与松净松慧约定在此见面,不过信口谎言免罹杀身之祸,不料事有凑巧,松净松慧亦在此处,心内亦惊亦喜。 但不闻两道回答,定睛望去,只见两道宛如泥塑木雕,不言而知已遭人暗算,心中大惊。忽冷面秀士及钱百涵双双掠来,见状面色大变,冷面秀士低喝道:「不好,伏魔真人形踪已然败露,处身极危。」伸手一抚二道,只觉两道冰冷澈骨,业已气绝多时。店主只道冷面秀士等亦是过路食客,忙奔来招呼。 只听冷面秀土道:「这两位道长已然死去,你知道为何丧命之故?」人命关天,店主闻言胆寒魂飞,辩称不知何故。 冷面秀士略一沉吟,挟着两道,喝道:「走罢。」奔出三里之遥,冷面秀士将两道屍体弃入无人山陵沟渠内,道:「不料一着之错,竟满盘皆输。」 钱百涵目注田孟熊道:「田老师你如果向茅山门下说出我等存身之处,俾使伏魔真人赶来,焉有此失。」 田孟熊暗道:「我如直言无隐,岂能活到现在。」只苦笑一声不答。 忽闻一声朗笑道:「冷面秀士,你如执迷不悟,恐死无葬生之地。」冷面秀士迎面望去,只见一株参天古树之後突纷纷闪出五人,正是蒙面青衫神木尊者传人,後随金刀四煞。 钱百涵冷笑道:「那茅山松净松慧两位道长就是阁下暗算致命的麽?」 蒙面少年冷冷一笑道:「在下向不妄杀无辜。」 冷面秀士道:「如此说来,阁下已知是何人所为麽?」 蒙面少年道:「自然知道,但伏魔真人已为在下所救,检视那幅藏珍宝图竟是赝制,相劝尊驾不必枉费心机。」 冷面秀士不禁心神一震,道:「阁下怎知是假?」 蒙面少年冷冷一笑道:「尊驾不必多问,速速回去,尚有人相候尊驾,再迟恐来不及了。」说着望了金刀四煞一眼,接道:「我们走吧。」 「站住。」钱百涵一声大喝出口,右手飞快撤出一柄利剑,寒飙飘飞,幻出朵朵金星。 蒙面少年目中逼s出慑人神光,沉声道:「你想与我动手麽?」 钱百涵冷笑道:「你我势不两立,阁下真是神木尊者传人麽?」蒙面少年发出一声长笑。 笑声高亢,随风播向四外,山谷回应不绝。良久笑定,蒙面少年道:「在下本与人为善之旨,希冀钱少侠悔悟回头,忽知仍掀风作浪,淆惑视听,一之为甚,岂可再乎。」说着右掌玄妙已极,回环拍了出去。 钱百涵大喝一声道:「撤臂。」 剑化狂飙一片,寒光如潮,夹着漫空金星袭向蒙面少年而去。只听钱百涵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漫空剑飙疾歙,神木尊者传人率着金刀四煞穿空飞去,去势如云,瞬眼无踪。冷面秀土不禁大惊,只见钱百涵面色惨淡苍白,手中仅执着一柄剑把,剑身已飞碎遍地,钱百涵臂肩等处沁出点点血迹,骤然变色道:「钱少侠,你是怎麽了?」 钱百涵黯然神伤,苦笑一声道:「在下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你我後会有期。」说着慢步走去。 冷面秀士欲言又止,目睹钱百涵萧然远去,暗叹一声,向田孟熊道:「我们走吧。」 他们一行迅疾赶回青阳庄,只见伏桩一个未见,心知有异,冷面秀士不禁面色微变,忖道:「神木尊者传人曾谓有人相候於我,莫非真有其事麽?」忙命田孟熊入庄探视。 田孟熊虽然胆寒心怯,却也不敢违忤,领命奔入青阳庄内。冷面秀士又命四武林高手搜觅四外。片刻,四人奔回,言说庄外人影一个未见,不知伏桩何故撤去。冷面秀士闻言狐疑满腹,惊疑不定。只见田孟熊飞掠而来,道:「白前辈现在大厅恭候。」 冷面秀士道:「他与你说了什麽?」 田孟熊道:「白前辈神色如恒,未说什麽。」 冷面秀士更惊疑不定,率着田孟熊等五人进入庄内,直奔王家大宅。他一步踏入王家宅内,即见壁角暗处一抱刀黑衣大汉躬身行礼道:「主人转来了。」 那黑衣大汉神情恭肃,冷面秀士打量了一眼,道:「为何庄外伏桩尽撤?」 大汉答道:「白前辈传命撤去伏桩。」 「为什麽?」 「属下概不知情。」 冷面秀士道:「宅内有无强敌侵袭?」大汉答称无有。 冷面秀士见问不出所以然来,急急望内走去。大厅内悄静如一泓死水,只见猿面怪人白三畏独坐一把太师椅上,火眼神光灼灼。冷面秀士诧道:「白兄,这是何故?」 白三畏淡淡一笑道:「不为什麽。」 冷面秀士道:「那麽白兄何故撤去庄外伏桩?」 白三畏道:「因实力分散,宅内防守过於薄弱,故白某令其尽撤……」随即一笑道:「请恕白某越俎代庖,不得已而为之,如庞兄坚问其故,庞兄去瞧昨日囚禁之无极帮匪徒尚在此否?」 冷面秀士大惊失色道:「他逃走了麽?」 白三畏道:「与其说是逃走,不如说其被救走还比较好些。」 冷面秀士闻言不禁心神大震,瞠目骤然变色。他乃心细如发之人,只觉白三畏大刺刺地端坐不动,对自己毫不以为体,不由疑云满腹,凝目向白三畏上下打量不停。只见冷面秀士面色大变,原来白三畏两足胫骨下各有一条红鳞毒蛇利齿噬住。显然白三畏在运功小x,不使奇毒循血攻心。 忽闻一声y恻恻冷笑传来道:「庞雨生,你料不到你有今日之败,这也是你反覆无常利慾薰心的报应。」 冷面秀士厉喝道:「尊驾是何来历,何不现身出见。」 y冷语声又起:「老朽的来历你尚未猜出麽?」 冷面秀士冷笑道:「尊驾莫非就是百兽天尊,暗算猝袭,怎称英雄行径。」 只听百兽天尊哈哈大笑道:「庞雨生,你明於责人却昧於责已,那晚你施展茅山妖术驱邪役鬼,难道不算猝袭暗算麽?」冷面秀士不禁语塞。 大厅内沉寂如水,气氛y森。半晌,冷面秀士道:「那麽尊驾今日欲报一箭之仇麽?」 「你知道就好。」 忽闻「叭哒」数声堕地入耳,冷面秀士循声望去,只见梁上飞落八只金钳碧绿毒蜈,蜈身长可两尺,昂首作势欲向冷面秀士扑噬。白三畏大喝道:「庞兄还不急速离去则甚?」 「他走得了麽?未必见得。」 冷面秀士冷笑道:「谅这点毒物岂奈我何?」 百兽天尊冷泠答道:「非是老朽不杀於你,老朽已传讯无极帮主,只待无极帮主赶至,就是你毕命之期。」 倏地冷面秀士须发怒张,十指疾扬,指尖s出乾元真力,如同利箭般s中八只毒蜈要x。只听毒蜈吱吱怪鸣了一声,身躯摇了摇,立即丧命。百兽天尊大喝道:「庞雨生你好歹毒的手段。」 冷面秀士一招得手,j神大振,料定无极帮主进入王家大宅的仅百兽天尊一人,迅疾向白三畏抢去。白三畏目中金光迸s,厉喝道:「住手。」 冷面秀士两手拾指正要抓向红麟毒蛇身上,闻喝不禁硬生生地望侧翻了出去。忽地厅外人影疾若惊鸿一闪而入,现出百兽天尊,头顶发髻高盘,三角宽睑,上尖下丰,鹞眼蒜鼻,掀唇露齿,一脸横r,皂袍丝绦,面目森冷怪异骇人。 百兽天尊yy一笑道:「你不想留下白朋友x命麽,若不妄动红鳞毒蛇还好,否则利齿猛合,白朋友立即毒发身亡。」 冷面秀士脸色y森骇人,厉声道:「那麽尊驾还要等什麽?」 「等候无极帮主。」 「这却是为何?」 「无极帮主爱惜你一身武功,倘你归顺本帮,则可饶你等x命。」 冷面秀土忽的长身遥扑一掌劈了出去,劲风山涌,沉如山岳。百兽天尊不由啊了一声,身形疾飘开去。只听冷面秀士冷笑一声,掌势倏变,漫天掌影如同附骨之蛆般,罩向百兽天尊周身重x。百兽天尊也是武林高手,目中迸s怒光,双掌如利斧砍山,猛打硬劈,招招力逾千斤,却招式奇奥,大喝道:「庞老师如不见机住手,白朋友x命难保。」 冷面秀土耳若无闻,掌势愈更迅厉辣毒。蓦闻白三畏口中发出一声桀桀怪笑,长身飞跃而起,疾落在百兽天尊之後,右臂疾伸,五指罩向百兽天尊x後命门要害重x。百兽天尊大惊,不知白三畏何能脱身蛇噬,百忙中瞥见两条红鳞毒蛇已然僵死在地,骇然喝道:「住手。」身形一摇,突从领襟及衣内穿出十数条翠绿蛇首。口中喷出缕缕黑烟,腥臭刺鼻,中人头晕目眩。 白三畏及冷面秀士不由自己地退後,屏住呼吸。百兽天尊趁机穿出厅外遁去。冷面秀士大喝道:「你逃得了麽?」意欲追去。 白三畏忙道:「让他去吧。」 冷面秀士摇首道:「他一逃去,後患无穷。」 白三畏火眼金睛瞬了几瞬道:「庞兄,白某那有能为脱身蛇噬之下,谅暗中好朋友相助。」 冷面秀士闻言不禁一怔,诧道:「那位朋友是谁?」 白三畏摇首答道:「我也不知,谅此人不愿与我等相见,不然早就现身了,庞兄,他们均被困在魁星楼中,你我速赶去相救。」 魁星楼在王家大宅後园内,园中古木参天,黑压压地y森蔽空。两人飞掠在魁星阁前,只见阁门紧闭,毫无动静。冷面秀士迟疑了一下,右掌疾推而出,轰的一声大响,震开了两扇木门。两人定睛望去,只见阁内横七竖八,倒着数十具躯体,不禁骇异变色。 冷面秀士诧道:「为何他们均困在魁星阁内,内中必有缘故,难道他们个个均都是自甘束手待毙麽?」 白三畏苦笑道:「只怨小弟不好,小弟独坐厅内沉思应敌之策,不料双足一阵奇痛,剧毒循血逆攻两腿,小弟立知不妙,忙行功小x,低首一望,发现红鳞毒蛇之际,即闻百兽天尊传声示警,欲若动弹,立即丧命……」 冷面秀士眉头微皱道:「这也难怪,在当时如此情景之下,不得不尔。」 白三畏三声桀桀怪笑道:「庞兄不要错认小弟贪生怕死,可惜庞兄聪明一世,竟糊涂一时,不知小弟一番苦心。」 冷面秀士诧道:「在下为何糊涂一时。」 白三畏冷笑道:「小弟虽不得已俯首就范,虚与委蛇,命庄外伏桩尽撤,更请庞兄属下高手在魁星阁中相候小弟有密事相商,一则可免屠戮之祸,再则庞兄返回时察觉伏桩尽撤当知有异,怎料庞兄不知省悟,尚命田孟熊进入宅中……」 「田孟熊出来与在下覆命怎不提及。」 白三畏冷笑道:「试问田孟熊能安然出入无阻麽?」冷面秀士不禁语塞。 蓦地——一株古木之上随风飘来一声轻笑,人影纷纷落下。冷面秀士及白三畏不禁大惊,只见是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蒙面少年道:「无极帮主率众片刻即至,庞老师如若仍执迷不悟,在下掉面就走。」 冷面秀士道:「阁下身为神木尊者传人,焉可任无极帮荼毒武林麽?」 蒙面少年冷冷一笑道:「无极帮主授首之期不远,但目前尚非其时,庞老师仍未忘情骊龙谷藏珍,欲获渔翁之利麽?依在下奉劝,及早悬崖勒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若犹不知悔改,恐後悔莫及。」言毕,五条身影突潜龙升天倏地拔起,杳失松古木蓊翳中。 白三畏诧道:「此人就是武林盛传之神木尊者传人麽?」 冷面秀士点点头道:「正是。」 白三畏叹息一声道:「看来小弟x命是他所救,小弟平生行事,恩怨分明,恕小弟无法相助了。」说着抱拳略拱,倏地纵身掠去,去势如飞,瞬眼无踪。 冷面秀士目中神光怨毒,顿了顿足,转身才掠出五丈开外。忽闻一声冷笑道:「庞老师要走了麽?」 冷面秀士闻声不禁心神一凛,暗道:「怎麽她也来了。」回面望去,只见罗刹谷主面罩严霜,两道目光如挟利刃般望着自己。 罗刹谷主身後九女面色怒沉,缝缓分散开去。冷面秀士含笑道:「你我武林至交,为何面现不愉之色,谷主一双爱徒安然无恙,在下实想不出谷主还有何事动怒。」忽觉一缕幽香送入鼻中,暗感不好,但已无及,眼中一黑仰面倒地。 身後忽闪出陶小燕陶珊珊两女,陶小燕右手抓住冷面秀士腰间丝绦,道:「师父,我们速退。」罗刹谷主颔首率着诸女望正南方向掠去。 ※※※※※※※※※※※※※※※※※※※※※※※※※※※※※※※※※※※※※※※※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外忽纷纷掠入十数条身影,疾逾闪电,落在大厅之前。为首者正是无极帮主,身後紧随着百兽天尊等高手。无极帮主沉声道:「本帮弟兄密布在王家大宅外均未见冷面秀士等逃出,难道冷面秀士尚株守在宅内麽?」 百兽天尊答道:「帮主之言一点不错,冷面秀士自恃武功,而且人手甚众,孤注一掷,不惜与本帮为敌。」 无极帮主道:「为何不见动静?」 百兽天尊道:「谅均在後园魁星阁,冷面秀士不愿实力分散,後园一隅之地,易守难攻。」 无极帮主冷笑一声,喝道:「走。」 百兽天尊抢前领路,扑入後园,只觉一路畅然无阻,飞落在魁星阁前,凝目望去,不禁骇然色变,伸手一指道:「帮主你瞧。」 无极帮主瞥见阁内横陈着数十具躯体,不由暗暗一震,道:「他们都死了麽?」 百兽天尊道:「白三畏仅传命留下几人外,余均聚齐魁星阁内有密事商议,无故不得离阁外出,一俟冷面秀士返回即相商应敌之策,怎会无端毙命。」 无极帮主鼻中冷哼一声,飞身掠入,抢视数人後,高声道:「他们均未死,只昏迷不醒,又不像x道受制,老朽委实猜不出为何如此,可惜魏香主未来,小然他或可瞧出何故使然。」 黑袍老者道:「他们似受迷魂药物所致。」 无极帮主颔首道:「老朽也有此疑,但迷魂药物能使数十名高手毫无觉察恐无此可能,当今武林中除了迷魂谷主陶泰麟夫妻独门配制迷魂散外,尚无人具有此能,据老朽所知陶泰麟多年前便已失踪不明生死,迷魂散配方亦因此失传。」 百兽天尊道:「帮主只说陶泰麟夫妇失踪,却不能断言已死,焉知不是他们夫妻所为。」 无极帮主冷笑道:「纵然陶泰麟夫妻二人尚活在人世,亦未必是好好活着,只苟延残喘而已。」话声略顿,又道:「那冷面秀士与白三畏两人恐已逃之夭夭了。」 忽闻一声朗笑道:「在你无极帮主天罗地下,尚有何人可安然逃出这王家大宅外。」林木丛中忽纷纷疾闪出八蒙面老者。 无极帮主认出是白眉叟随身八卫,不禁面色一变,狂笑道:「白眉老怪也来了麽?」 只听一声苍老怪笑道:「老朽岂能不来。」 语声中但见白眉叟飘然慢步走来,道:「外间盛传庞雨生在茅山妖道相助下,自陆道玄手中夺获藏珍图,不料你一步之差,依然被庞雨生逃去。」 无极帮主狞笑道:「莫非庞雨生被你所擒麽?」 白眉叟目中逼s慑人寒芒,淡淡一笑道:「那是老朽之事,无须阁下烦虑。」无极帮主面色一变,扬袖拂出一股暗劲。白眉叟哈哈大笑,拂柚迎去。轰的一声,两股暗劲相撞,激起尘土漫空,强风漩溢,威势骇人。 29 欲望文 30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30 【第六部】【第三十章】一石两鸟 「第三十章」一石两鸟 青阳庄王家大宅内正反形势逆变,神木尊者传人之後是罗刹谷主。但罗刹谷主离去後,又是无极帮及白眉叟接踵而至,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冷面秀士暗暗叫苦,料不得风声走漏得如此快,一着错满盘皆输。无极帮主冷笑道:「阁下来此是否为了老朽,还是为了冷面秀士?」 白眉叟淡淡一笑道:「两者均有,老朽原要找的是冷面秀士,但那幅藏珍图却为尊驾从茅山掌门劫去……」 无极帮主大喝道:「捕风捉影,血口喷人,有何为证?」 冷面秀士忍不住冷冷笑道:「藏珍图已为神木尊者传人取去。」 白眉叟闻言不禁一呆,怒道:「此言可是真情实话?」 冷面秀士冷笑道:「在下向来实话实说,方才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已来过,可惜你等均来迟了一步,不然,两位可亲聆神木尊者传人说话。」 无极帮主沉吟须臾,道:「此言可信,若非神木尊者传人相报,庞老师怎麽留得活命到如今。」 冷面秀士脸色一变,冷笑道:「你也太小觑在下了,几条毒物怎可置在下於死命。」 白眉叟厉声道,「眼前不论此言真假,老朽此来志在你无极帮主。」 无极帮主淡淡一笑道:「看来非动手不可了。」 白眉叟随身八卫身形倏展,分守八卦方向,将无极帮主围在核心。气氛立时一变,山雨欲来风满楼,令人为之气促瓮逆,紧张恐怖。白眉叟适时跃出圈外,目注冷面秀士道:「你我另择一处商谈如何?」 冷面秀士乃心机y狡,见机取巧之辈,忙颔首道:「也好。」身形一展,迅如离弦之弩般掠去。白眉叟如影随形离开魁星阁外,两人身影迅即无踪。 ※※※※※※※※※※※※※※※※※※※※※※※※※※※※※※※※※※※※※※※※ 一间草屋中忽响起魏醉白语声道:「有人麽?」 屋外立时闪入一个满面浓髭如蝟短装汉子,躬身道:「香主呼唤属下何事?」 魏醉白似是方才睡醒,道:「帮主何在?」 那短装汉子答道:「帮主已离此前往青阳庄王家大宅。」 「什麽?」魏醉白面色一变,道:「帮主只身涉险?」 「并非帮主一人,因此地异常稳秘,无虞被强敌发现,仅留下四人,余均随帮主离去。」 「萧婆婆咧?」 「尚留在此,要属下去请萧婆婆来否?」 「无须。」魏醉白摇首道:「我去见萧婆婆。」身形望外跨出,只见此处是河汊港中沙洲,水道纵横,芦苇连天,一望无际,不禁颔首微笑道:「此处果然异常隐秘。」 满面蝟髭汉子手指另一幢茅屋道:「萧婆婆即住在此屋。」 茅屋内突迈出白发萧萧老妪,面现笑容道:「魏香主一场好睡,这般时候才醒来。」 魏醉白赧然笑道:「在下记起我等乘舟之际,因气血浮逆,微感晕眩,服下药後调息行功,功行完毕只觉困倦异常,嘱无事不要惊动,倒下就睡,但不知搬至此处为何不醒。」 萧婆婆笑道:「此乃帮主爱惜香主,点了你的睡x,故而未曾惊醒。」 魏醉白哦了一声道:「帮主去青阳庄王家大宅何故?」 萧婆婆道:「茅山妖道施展邪术取得陆道玄手中之藏珍图与冷面秀士,帮主命百兽天尊只身前往探明虚实,却久候未返,放心不下,随後率众亦赶去。」 魏醉白面色一变,道:「不好。」急命满面蝟髭汉子及留守之人赶去探明。 满面蝟髭汉子微露踌躇之色,道:「帮主回来,属下定受责备。」 魏醉白面色一沉,道:「本座担承,速速前去。」满面蝟髭汉子应命转身掠去。 萧婆婆打量魏醉白一眼,道:「香主眼神湛朗,英气逼人,看来似痊癒了。」 殊不知严晓星离开王家大宅,即赶来此处换过於中龙,他暗暗吃惊萧婆婆眼力如神,不禁面泛苦笑道:「在下甚难自知是否痊癒,只觉前事尚记忆不清,唉,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萧婆婆诧道:「香主真记不起前事麽?」 魏醉白微喟一声道:「似是而非,只恐在下需退隐世外了。」 萧婆婆一笑道:「香主且请宽心,我等此去总坛,主人必已恢复神功,治癒香主定然有望。」 魏醉白喃喃自语道:「主人……主人……在下委实想不出主人是何模样。」说着佯装穷思苦索模样。 萧婆婆见状忙道:「是老身不该提起,此事暂且莫谈,老身屋内尚有酒菜,你我不妨同饮几杯,等候帮主返回。」 茅屋系临时搭建而成,群车重叠可供坐卧外仅木板钉成一矮桌,两人席地而坐。桌上碗内烧野鸭及一尾鱼,均是就地捕捉烹制,萧婆婆斟了两碗酒,魏醉白笑道:「在下正腹中饥饿,不恭敬了。」饮了一口酒,夹了一块野鸭r入口中,只觉鲜腴异常,不禁赞不绝口。 萧婆婆笑道:「魏香主难道忘怀了老身善於烹调麽?」 魏醉白沉思片刻,剑眉微剔,似忆起往事道:「在下忆起那年中秋节欢宴时,一味松菰山片,鲜美佳绝,必是出自婆婆之手,至今仍是怀念不已。」 萧婆婆不禁笑道:「香主不妨事了,些许微事尚且忆起,假以时日必能全部恢复。」 魏醉白道:「但愿如此。」两人对饮品酌,绝口不提江湖中事,魏醉白只谈各地名肴名酒。 一个时辰过去,屋外突传来一片衣袂振风声,魏醉白大喝道:「什麽人?」 「属下胡德胜。」人影一闪,掠入满面蝟髭汉子,目泛忧容道:「属下等赶去,发现青阳庄外白眉叟门下伏桩密布,不敢妄自闯入,属下只得独自赶返回报香主。」 魏醉白闻言不禁面色微变,掷杯霍地立起,喝道:「不好,看来本帮弟兄均被困在庄内,在下须立即赶去施救。」 萧婆婆立起道:「老身和香主一同前往。」 魏醉白摇首道:「此处需萧婆婆留守,在下只身潜入较为有利。」 萧婆婆道:「如此魏香主你须小心。」 魏醉白点首示意胡德胜道:「我们走。」 两人赶至青阳庄外,已是月正中天,一双黑衣人由丛中跃出,躬身道:「香主赶来了。」 魏醉白道:「庄主是否仍在王家大宅内?」 一黑衣人答道:「白眉叟门下立在原椿不动,守口如瓶,点风不露,属下又不敢妄自动手,故尔……」 魏醉白双眉微皱,右掌一摆,道:「好,你等留在原处,不要败露身形。」胡德胜应了一声是,与其他二人隐入暗中。 魏醉白扫视了一眼,却不迳自闯入青阳庄,沿着庄外绕了过去。绕了一个弯,倏地一鹤冲天拔起,掠上一株参天古木浓枝密叶内。五丈开外屹立着一条黑影,夜风生寒,正百无聊赖,突感後颈皮一紧,身形冉冉望上升起,不禁魂飞胆寒,却又噤不能声。 两足一踏实,後颈立松,蓦闻身後起了一个森冷语声:「朋友,无极帮主现在何处?」 那人惊魂稍定,答道:「尚在王家大宅内与敝上激烈拚博,仍无胜负,阁下找无极帮主则甚?」 「我与无极帮主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人道:「阁下不必前去了,敝上已布下天罗地,今晚就是无极帮主毕命之时。」 只听背後传来冷笑道:「此等深仇大恨,岂能假手他人。」突感眼前一黑,身形飞沉,定在原处。 一条形如淡烟,若有似无的人影扑向王家大宅,一路安然无阻,如入无人之境。白眉叟率同门下将无极帮匪徒悉皆制住,百兽天尊身受两处重伤,面色惨厉怨毒,白眉叟以y毒手法点了他十三处要害重x,驱兽役毒大法均无法施展,目中似欲喷出火来。魁星阁外无极帮主与八蒙面老叟激烈拚搏,怒风如潮,威势骇人。 无极帮主虽然武功高绝,无如八蒙面人联臂合搏,神妙奇奥,一招动八招齐发,宛如长江大河船滔滔不绝,严谨无隙可寻,逼得无极帮主连连变招。白眉叟掠在圈外观战,瞧出无极帮主以j博武功对敌八人,虽守多攻少,却毫无败象,每攻出一招迅厉j奇已极,心中暗骇,冷笑道:「无极帮主,你今晚无异瓮中之鳖,纵有虎贲之勇,亦难持久,不如束手就擒吧。」无极帮主冷笑一声不答。 忽疾掠来一个矮小汉子,神色仓惶,附着白眉叟耳旁低语一阵。只见白眉叟脸色大变,道:「真的麽?」 矮小汉子道:「属下怎敢胡言乱语。」 白眉叟喝道:「你我同去瞧瞧。」转身与矮小汉子飞掠而出。王家大宅白眉叟门下匪徒个个仍守在原处,却泥塑木雕一般为人点住x道。 白眉叟见状,即知有异,喝道:「冷面秀士咧?」矮小汉子尚未答言,忽觉寒飙疾闪,拦腰卷来,嗥声未出,已自屍分两截,鲜血喷飞。 白眉叟面色一变,眼前人影疾闪,现出一中年蒙面文土,不禁呆了一呆,忖道:「今日江湖委实令人怪异难测,相助老朽八友隐秘本来面目,无极帮主及神木尊者传人亦是如此,眼前所见更是一般。」沉声道:「尊驾是何来历?」 蒙面中年文士冷冷答道:「阁下不必多问,倘欲取得藏珍图,阁下必须前往东岳鹰愁谷,无极帮主不过是一傀儡而已,他身後还有主人,要知打草惊蛇,对阁下极其不利。」 白眉叟愣然道:「尊驾为何与老朽说这些?」 蒙面中年文士冷笑道:「在下并非向阁下有所需求,因为在下亦图谋藏珍图殷切,各凭机缘,矢志与求,阁下今日所为愚不可及……」话尚未了,白眉叟目中怒焰逼s。 蒙面中年人手掌一摆,微笑道:「阁下不必动怒,今日阁下若擒了无极帮主,恐枉费一片心机,不如长线放远鸢,追踪无极帮主身後,觅寻他那总坛藏图确址,於人於己均蒙受其利,阁下何必甘犯众怒以成众矢之的,岂非愚不可及。」 白眉叟心下略动,但疑虑对方系无极帮主门下或同道,若为他言词所惑,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恐铸成大错,冷冷一笑道:「尊驾之言虽不无见地,但尊驾来历如此隐秘,老朽焉能不有所疑虑。」 中年文士哈哈大笑道:「在下乃一片好意,听信与否端凭阁下,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後,阁下若不见机而退,片刻之後阁下等人恐成阶下之囚了。」说着一闪疾隐。 白眉叟呆了一呆,接道:「此人来此如入无人之境,一无拦阻,我那手下俱遭暗算制住,谅来此刻强敌恐不仅他一人。」一念至此,心中猛泛寒意,迅疾返身回奔至魁星阁外,喝道:「住手,我等快走。」身形一鹤冲天拔起。八蒙面人闻声不敢违命,纷纷如电腾空掠去。 无极帮主见他们无故突然撤离,大惑茫然不解,忽闻一丝语声传来道:「帮主。」 但见横木笼荫下立着魏醉白,不禁大喜疾奔过去道:「多谢贤弟解围。」 魏醉白摇首道:「此非属下之功,乃属下略施移花接木之计,帮主,你我快走,白眉老怪尚在庄外窥察帮主行踪,欲尾随身後。」伸手一拉无极帮主衣袖快步走去。 无极帮主途中发现老怪手下及冷面秀士同道,更有帮中布下伏桩均纷纷昏倒在地,不禁一怔道:「本帮弟兄显然系罹受白眉老怪门下暗算所致,但老怪门下又是何人所为,难道是贤弟麽?」 魏醉白摇首答道:「罗刹谷主率领门下潜入,施展陶家秘制之迷魂散将白眉老怪伏桩制住,是属下情急生智,扮作帮主模样诱开罗刹谷主,稍时罗刹谷主必察觉受愚重返王家大宅。」他们两人身法迅快,片刻已掠出青阳庄外。 草丛中忽腾起胡德胜两人,双双躬身施礼道:「帮主无恙麽?」 魏醉白喝道:「我等快走。」 无极帮主怀着沉重的心情,返回河汊港苇草丛中,只见霜鬓白发萧婆婆立在草屋外伫立守候,瞥见无极帮主等返回,下禁面现笑容。魏醉白一言不发,迳自跌坐在地运功调息,面色显得惨淡无神。萧婆婆面色微变,道:「魏香主似作过一场激烈拚搏,损耗真元内力甚钜。」 无极帮主苦笑一声道:「老朽也不知,今日是老朽生平从未曾有如此惨败,损兵折将,几乎无法身免。」遂将经过情形叙出。 萧婆婆不禁面色大变,道:「如此说来,武林群雄均知泰山瑶池g主之事了。」 无极帮主摇首答道:「虽盛传甚嚣,但不知瑶池g主之名,亦无法知g主隐迹之处。」 萧婆婆暗道:「此事隐秘无常,莫非你这老贼心存叛异,岂可外泄。」益发坚信柳无情之言是真,不禁故作长叹一声道:「帮中弟兄失陷强敌之手,恐吐露我等在此处潜踪,我等如不速速离此,强敌定会找来。」 无极帮主颔首道:「老朽怎不虑及此,但魏贤弟尚未醒转,怎能离此,何况帮中弟兄仍陷在王家大宅,弃之离去於心何忍。」 胡德胜两人闻言心中大为感动,萧婆婆先入为主,却不信他假慈悲,暗暗冷笑一声,面上不露丝毫神色,道:「帮主仁义为怀,却难用在这般节骨眼上。」突然,魏醉白缓缓立起,面色漠然如冰。 无极帮主道:「贤弟好些了麽?」魏醉白咧唇淡淡一笑,神色痴呆。 萧婆婆叹息一声道:「魏香主看来尚未痊癒,神智有时极其明白,但有时却浑噩不清,老婆子为他不胜担忧。」 魏香主忽张眼四顾,道:「我等身在何处,怎还不走?」 萧婆婆道:「我们这就走了。」向无极帮主示了一眼色。无极帮主虽不明何指,却身形腾起,魏醉白等人纷纷穿空随去。他们身法迅快,片刻之间,已落在五里外河洲上,仍是苇草连天,一望无际。 蓦地——随风传来数声长啸,数条身影从苇草面上冒出,此起彼落,身法绝快,似是追踪无极帮主而来。无极帮主忙喝道:「速择处隐藏。」 五人身形藏起後,只听一清朗语声道:「想不到无极帮主这老贼跑得如此快。」 继又闻森冷狞笑道:「谅他c翅也难飞抵东岳。」 语声渐远寂灭,无极帮主身形缓缓立起,目中j芒怒s,强抑着x中一腔愤怨,长叹一声道:「如非主人将得力臂助纷纷召还,老朽岂有此败。」 萧婆婆答道:「帮主师老无功,总坛空虚,武林间又风风雨雨,主人何能不将他等召返。」无极帮主默然。 萧婆婆催促离去,偕同奔至江岸小渔村内借屋栖身,由萧婆婆只身一人前往最近镇集,购买一应所需之物後返回渔村。他们五人均易容换衣,尤其萧婆婆满头银白俱染成了黑发,由於风声很紧,途中艰难凶险可知,胡德胜丁二虎两人扮成车夫,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两辆公车,一边装了数只箩筐,内贮货物,另一边坐着萧婆婆及魏醉白。 魏醉白太阳x上贴着两块黑黑的狗皮膏药,满面病容,瞑目合睛,无极帮主则扮作商贾模样,背负行囊,留置了银两谢赠屋主,夜深更静时离了渔村。距徐州城九十里外官道上黄尘扬空,奔骑如飞往来不绝於途,照面时打一手式表明身份,或停骑频频细语即分道扬镳。 无极帮主五人装扮得维妙维肖,丝毫不露武林人物模样,眼神敛蓄犹如常人,但察觉道上人物有异,心中暗惊,低声道:「你等发觉有点异样麽?」 萧婆婆颔首道:「江湖白道上似结聚着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黑道几乎绝迹,往常往来这条道上的无不是枭雄豪杰,今日迥异显然,帮主,我等应小心从事,到得总坛再说。」 他们小心翼翼,装得又像,一路平安无事,进入徐州城,转入僻巷一家万全客栈住下。万全客栈简陋污秽,多为肩挑负贩所居,巷仄偏僻,毫不起眼,亦不为富贾达官所喜,禁足不前。一个店夥蹲在店外阶石上,映着阳光口中哼着小调,抱臂眺望行人,一副懒洋洋神态。 他忽见一辆公车进入僻巷,魏醉白一行渐近,不禁直腰立起,迎上前去,笑道:「爷台是要住店麽?」 无极帮主道:「正是要住店。」 那店夥道:「小店正有三间空房,正好供五位住下,容小的领路。」 无极帮主心中大感惊愕,诧道:「宝店今年兴旺运隆,日进斗金,着实令人可喜之事。」 店夥嘻嘻一笑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不到敝店也有时来运通之日,这几日来住店的都是江湖豪雄,大把银子花用似水一般。」 无极帮主微微一笑,魏醉白与萧婆婆亦由胡德胜丁二虎搀着入店。走入後面一座小小跨院,数株嫩柳垂丝摇拂下掩着一列三间土屋矮房,店夥笑道:「这够五位住的麽?」 无极帮主道:「够了,黄三爷还在麽?」 店夥面色微变,瞠目嗫嚅道:「怎麽你老人家还是熟人,小的为何从未见过?」 无极帮主伸手入怀取出一面铜牌,道:「你不知道的事仍多,不准多问,你去唤黄三爷前来见我,务须隐秘形迹。」语音森冷已极。店夥忙接过喏喏连声而退。 片刻,只见一肥胖中年人急急走入室内,无极帮主以眼色示意,欠身立起,抱拳笑道:「黄三爷半年不见又发福了,小老儿多承照顾,心感不已,此次意欲贩一笔货,不知黄三爷可否相助?」 肥胖中年人哈哈大笑道:「佟兄,此处不是谈生意所在,我俩久别重逢,请你喝两盅去。」说着唤来店夥,吩咐一应开支均记在他的账上,牵着无极帮主出店而去。 万全客栈内暗中隐有一双锐利目光注视着无极帮主及黄三爷,但两人装扮得极像,竟骗过了此人。黄三爷途中默不则声,领着无极帮主走向大街一家「海月」楼,尚未跨入,黄三爷低声道:「帮主,您老知否咱们主人也赶来了麽?」 无极帮主不禁一呆,愕然瞪目道:「你说瑶池g主也赶来啦?」 「正是。」 「g主现在何处?」 「就在万全客栈内。」 无极帮主更是大感惊愕,诧道:「那你为何领老朽来在此处?」 黄三爷微微一笑道:「奉g主之命,不得不尔。」说着一步跨入海月楼,立时起了一片吆喝之声,店小二急步趋前,领着两人登楼看座。 楼面上已上了七成座,其中不乏江湖人物,无极帮主一眼即瞧出约有三四张桌面食客都是久未露面江湖的黑道高手,不禁暗暗心惊。落座後,唤了酒菜,黄三爷即与无极帮主谈说生意买买之事,引开邻座注意後,低声道:「g主此来因本帮日趋衰微,意在探明武林局势,筹策未来大计,再者欲瞧瞧神木尊者传人究竟。」 无极帮主淡淡哦了一声,道:「看来g主已知老朽等人抵达了。」 黄三爷点点头道:「知道了。」说时店小二已送上酒食,黄三爷在无极帮主碗中斟满了酒,宾主互敬。楼面上喧嚣如潮,豪笑盈耳,忽戛然寂灭,鸦雀无声。 无极帮主猛然一惊,忽闻一声冷笑道:「我道是谁在此掀风作浪,原来是久未露面,自称都阳一奇的鬼手y奎。」说话之人正是白衣银神龙翱翔,身旁立着丐帮名宿铁韦护谈吾。 那鬼手y奎穿着一身丝织紫花长袍,白面微髭,看来不过四旬开外年岁,其实已逾七旬高龄,眼神森空如电,令人生出y冷逼人感觉。鬼手y奎y恻侧一笑道:「难得龙老师还记得y某,你我河水不犯井水,为何妄指y某掀风作浪?」 龙翱翔冷笑一声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将贺平等人擒往何处去了?」 「你是说贺小化子麽?」鬼手y奎咧嘴一笑道:「y某瞧不顺眼他们狐假虎威,颐指气使模样,是y某一时兴起将贺小化子等制住。」 龙翱翔眼中怒芒逼s,大喝道:「龙某奉神木令所命,望汝速予释放返回都阳,免自找罪受。」 鬼手y奎面色一变,冷笑道:「y某正想见识神木尊者传人究竟是何人物,烦请龙老师转告,y某午刻在云龙山南七里外杏林之内恭候。」拂袖率众扬长下楼而去。白衣银神龙翱翔嘿嘿冷笑两声,亦偕同铁韦护谈吾离开海月楼。 无极帮主望了黄三爷一眼,道:「你我也随去瞧瞧。」 忽闻一极轻微语声送入耳中道:「此刻距午时尚早,鬼手y奎并非好相识,此举实有诡计在内,不可轻学妄动。」 无极帮主面色大变,只见一老叟下得楼去,忙低声道,「g主来啦,我等快去拜见。」 黄三爷掷下一锭纹银,两人急步下楼,只见老叟身形正转入一条僻巷内,俟两人走入巷中,已无老叟身影,但见一青衣短装小童由巷侧闪出,低声道:「两位随小的快来。」 ※※※※※※※※※※※※※※※※※※※※※※※※※※※※※※※※※※※※※※※※ 万全客栈内魏醉白躺在榻上忽倏地翻身坐起,道:「在下出外走走,顺便去药坊内配一帖药。」 萧婆婆担心他神智不清,忙道:「你怎能轻易离店。」 魏醉白摇首淡淡一笑道:「不妨事,在下片刻即返。」忽闻院外起了一声低沉啸音,声虽不大,却森寒刺骨,只觉一条人影飘闪掠过,身法奇快。 萧婆婆面色一变,低喝道:「我等切不可败露形迹。」 魏醉白道:「这个在下知道。」装着身形不支,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萧婆婆犹不放心,颤巍巍随着走出,经过一条通道,两侧均是木板隔成小间,只觉一股血腥刺鼻,魏醉白亦有所觉,但见一扇木门虚掩着,他似不经意般用肘支着那扇木门。呀的一声,木门悠悠开启,抬目望去,两人不禁面色大变,只见三具屍体僵坐在榻上。 三屍面目怪异,凸目塌鼻,颧张颚掀,獠牙外露,肤色黧黑光亮,同伸臂扬掌作势,似惊觉来敌有异,联臂出掌,那知来敌武功奇高,竟在倏忽之间先发制他们於死。萧婆婆忙拉着魏醉白衣袖迅快走出两步,传声道:「魏香主知道这三人来历麽?」魏醉白摇首一笑,神色凄然。 萧婆婆欲言又止,暗叹一声道:「你走吧,早去早回。」 魏醉白点点头,望店外走去。他走出店外,目光四巡了一眼,迳向东首y暗小巷走入,巷尾一座破败衰凉的城隍庙阗无一人,他缓缓跨入庙门。当年这城隍庙极具规模,飞甍雕梁,但不知何以如此衰微,尘蛛结,苔绿厚障,y森森地令人不寒而栗。 神案之後突传出一个低沉语声道:「来者何人?」 魏醉白冷冷答道:「尊驾藏在此处则甚?」 帷幔一扬,闪出一身长八尺,马脸y森白衣怪人,两目神光炯炯如电逼s在魏醉白脸上,半晌桀桀怪笑道:「俗子病夫,速离此处,免罹杀身之祸。」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在下染病难癒,祈神默佑,又不碍尊驾何事,逼驱何由?」 「你知道我是谁麽?」 魏醉白摇首答道:「萍水相逢,在下何能知之?」 白衣怪人双目一瞪,凶光逼s,狞笑道:「你不知道还好些,倘知道我的来历,你准死无疑。」 魏醉白摇首凄然一笑道:「彼此无怨无仇,何必以死字相胁,况在下重病在身,索然并无生趣,生死二字已淡然处之。」 白衣怪人道:「那又何必祈神默佑?」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只求心安而已。」蓦觉一片衣袂振风之风入耳,人影纷纷疾如闪电般掠入殿内。魏醉白佯装无觉,其实已看出来的共是四人,劲装捷服,均五旬开外年岁,太阳x高高隆起,面目y冷,一望而知俱身负内家绝学。 只听一个沙沉语声道:「老二,y老大已与龙翱翔老儿照过面了,约在午後在云龙山南杏林内见面,小弟奉老大之命请老二率众前往相助。」继又惊噫一声,手指着魏醉白,诧道:「老二,他是谁?」 白衣怪人冷笑道:「凡夫俗子,无须理他。」 「不成,恐道出我等藏身隐秘,不如杀之灭口。」魏醉白偷觑说话之人,只见此人身长不过五尺,头大如斗,面色黄里透青,浓眉如刷,虎目蒜鼻,海口绕蓄一部浓髭,貌像狞恶凶残。 白衣怪人点点头道:「也好。」头大如斗矮子两指疾伸如电望魏醉白x前点去。 只听一声哎哟,白衣怪人相继发出一声惊叫。原来——那头大如斗的矮子右臂伸向半途,不觉腕脉一紧,不见魏醉白如何动作,五指已扣在右手腕脉x,血行立时反逆,x口一瓮,但感鲜血几乎喷出口来。白衣怪人惊呼出声,神色大变,厉喝道:「原来阁下亦是武林人物,老朽走眼失敬了。」 魏醉白冷笑道:「是与不是武林人物都是一样,反正尊驾已有杀人灭口之意。」 白衣怪人呆得一呆,微微一笑道:「阁下之言倒是一针见血之词,老朽也无须枉费唇舌,请问阁下来此有所为否?」 魏醉白冷冷笑道:「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无相干。」说着哈哈一笑、五指了松,身影疾闪无踪。头大如斗矮子两眼s出怨毒无比神光,无奈真气逆行,不敢追赶,暗中调匀真气。 白衣怪人叹息道:「此人j华内蕴,愚兄走了眼了,恐後患无穷。」说着略略一顿,又道:「y老大未免小题大做,一个龙翱翔怎能……」 话声未了,一个身着锦蓝劲装,獐头鼠目老者道:「y老大此举实寓有深意在内,他意在诱使神木尊者传人入伏。」话言甫落,人影一闪,只见魏醉白再度现身落在殿内。 白衣怪人大感惊骇道:「阁下为何去而复返?」 魏醉白道:「在下奉劝不要与神木尊者传人为敌,招致杀身之祸後悔无及。」 白衣怪人哈哈大笑道:「老朽等再出江湖,就是为了神木尊者传人及藏珍图。」 魏醉白冷冷一笑道:「那你们准死无疑。」 头大如斗矮子突厉喝一声,掣出一柄蜈蚣,呼地直点魏醉白x前要x。魏醉白倏地身形飘闪开去,手中多了一柄黝暗无光短剑,冷笑道:「你如能让开在下一剑,在下立即就走。」 矮子闻言只觉气炸欲裂,他并非无名之辈,厉喝出口,化七条芒影,宛若天罗地罩袭而去。蓦地——只听一声森厉惨嗥,红光迸溢,叭哒声响中矮子屍分两片倒地。不见魏醉白出剑,矮子由颧至尻被砍成两半,五脏六腑随着如泉般红鲜血溢流满地,惨不忍睹。白衣怪人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大变。魏醉白面色漠然如冰,剑举「一笔指天」,犹若无事般。 白衣怪人咳了一声道:「阁下未免大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魏醉白摇首一笑道:「此四字形容诸位委实恰当无比。」说时神色一冷,道:「在下此剑一出,不死不收,除非投在门下自断一指,不然必死无疑。」 白衣怪人面色一肃,手掌微挥,与其他三人身形变换疾闪布成四象奇门。这间荒凉破败大殿上立时弥漫着一重森森杀气。魏醉白不由自主地心神一震,预感知遇上了棘手强敌,面色仍是淡然如冰,道:「诸位不後悔麽?」 白衣怪人冷笑道:「我峒疆七枭从未向人低首讨饶,须知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宁折毋弯,仲老五一死,此仇不共戴天,恕老朽等得罪了。」 只见魏醉白喃喃自语道:「峒疆七枭之名我似在何处听过,怎麽想他不起。」 其实七枭之名魏醉白何曾听过,用意志在迷惑白衣怪人等,利用时机施展移形换影大法。突闻白衣怪人一声大喝,四人右臂疾扬,连珠发出廿八把柳叶飞刀。飞刀似急风扬絮般在空中疾旋飘转,幻成一片刀光,使人眼花缭乱,无法闪避。目睹廿八柄飞刀簇拥袭在魏醉白身上,只听叮叮当当金铁交击之声响起,魏醉白身影忽倏地消失。獐头鼠目老者蓦感脑後寒风吹袭,心神大震,猛地旋身挥掌,但已无及,右肩疾凉,一条右臂削断落地,血涌如注,惨呼一声,昏厥倒地。 廿八柄飞刀纷纷坠在尘埃,白衣怪人眼见魏醉白身影在同党身後出现,不禁大惊失色,大喝道:「阁下莫非擅使邪法?」 魏醉白放声大笑道:「在下身为武林人物,不过仗着身法快疾而已,尊驾不自量力,妄想与神木尊者传人为敌,无异以卵击石,自取覆亡。」 白衣怪人悚然一怔,道:「原来阁下是神木尊者传人同路的人。」 魏醉白冷冷答道:「神木令一出,武林正派人物谁敢违忤,在下习x寡言,尊驾不嫌话太多麽?」 白衣怪人两目神光沉注在魏醉白那柄短剑上,暗道:「我峒强七枭均习有混元一气,除干将莫邪神物利器外,寻常刀剑不入,此人手中无异玩铁,老五老四怎能伤在玩铁之下。」 魏醉白察颜辨色,已猜出白衣怪之心意,微微一笑,忽右臂疾闪,剑如闪电刺入一面像狞恶老者x口,嗥声未出,已自毕命。他身法奇奥已极,短剑未收,身形右转,左掌奔雷般叭的已击实在另一老者胁下。那老者闷嗥一声,身形摇摇欲倾,面色惨变,口角迸溢一丝黑血,仰面倒地。五去其四,白衣怪人不禁魂飞胆寒,右掌一横,猛向自己天灵盖拍下。魏醉白哈哈发出一声长笑,虚空腾起。白衣怪人只觉x後一冷,眼前立黑倒地。 ※※※※※※※※※※※※※※※※※※※※※※※※※※※※※※※※※※※※※※※※ 午刻将近,杏林内鬼手y奎已布下严密伏桩。鬼手y奎偕同一长须飘腹蓝衫老者站立在林内,y奎忽两眉一皱,道:「怎麽杨老二他们还不见赶来,莫非出了事不成。」神色之间流露不安。 蓝衫老者貌像虽属常人,却有一种森寒逼人的感觉,气度凝肃,只冷冷地望了鬼手y奎一眼,道:「安排如许人手,对付一个龙翱翔绰绰有余,何必要杨老二非来不可。」 鬼手y奎道:「y某志在神木尊者传人及瑶池g主,须知我峒疆七枭形影不离,难免有孤单之感。」蓝衫老者鼻中微哼一声,翘视云天,傲气迫人。 午刻已过,却不见白衣银神龙翱翔履约。蓝衫老者冷冷笑道:「老夫早说过龙翱翔不敢前来。」蓦地,一个黑衣汉子疾奔如飞掠至。 鬼手y奎忙道:「是否龙翱翔已前来?」 黑衣汉子道:「尚不见龙翱翔踪影,却有两男一女向杏林而来,穿着打扮异於常人,步履之间可瞧出系武林人物。」 鬼手y奎道:「好,严守奇门,容他们走入。」 黑衣大汉纵身一跃,如飞掠去,鬼手y奎与蓝衫老者身影一晃,消失在奇门中。来人正是瑶池g主及无极帮主,尚有名唤黄三爷肥胖富贾。瑶他g主不施脂粉青丝盘髻,一副村姑打扮,突然止步不前,手指着远处一片绿荫,枝头累累结实,道:「这就是杏林麽?」 黄三爷答道:「正是。」 瑶池g主轻哼一声凝眸望着杏林,半晌才淡淡一笑道:「杏林内虽无丝毫动静,却笼罩着一片杀气,鬼手y奎一身所学不可等闲视之,显然已摆设奇奥禁制。」话声略略一顿,又道:「看来龙翱翔并未前来履约,我等不妨在此静候,瞧瞧鬼手y奎如何举动再作道理。」说着席地坐下,背向杏林。 无极帮主与黄三爷亦如言坐下。远处来路忽现出一条迅快人影,约莫相距十四丈远近,无极帮主忽惊噫出声道:「来的不是严晓星麽?」 「他就是严晓星。」瑶池g主倏地跃起,凝目望着来人。严晓星丰神如玉,气度潇洒,手持一柄短剑,刃口上尚滴有血迹。 瑶池g主迎出一步,道:「你就是严晓星麽?」 严晓星闻言怔得一怔,道:「不错,正是在下,鬼手y奎咧?」 瑶池g主眸中闪出一抹异样神光,道:「我不是鬼手y奎同路人物,无可奉告,听说你武功不错。」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谬奖了,武林中不乏成就极高奇人异士,在下不过微末荧光。」 瑶池g主道:「年岁轻轻却能深藏内敛,极属难能可贵,你来此则甚?」 严晓星冷冷答道:「瞧瞧鬼手y奎是何人物。」 「y奎约你来此麽?」 「这倒不曾,但在下奉令投一口信来此……」 「奉何人所命?」 「龙翱翔。」 「看来龙翱翔是不能来了。」 「不错。」严晓星冷冷笑道:「龙大侠临时有急事在身不得不爽约,何况y奎所制的武林朋友均被救出,来此未免多此一举。」 瑶池g主注视严晓星一眼,道:「如我所料不错,被y奎所擒的那些高手定由你相助才能安然救出。」 严晓星摇首一笑道:「在下那会有此能为,均为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所救,在下不过稍尽棉薄而已。」瑶池g主三人不禁相顾一眼,神色微变。 只见瑶池g主面色如罩一片秋霜,道:「神木尊者传人现在何处?」 严晓星剑眉一剔,怒道:「你不嫌问的太多了麽?」 瑶池g主面色一冷,沉声道:「你胆敢对我无礼。」纤掌微弧,虚空推出。 严晓星右腕疾翻,短剑平指迎着来掌刺去。瑶池g主大吃一惊,只觉严晓星剑式蕴含无数神奇变化,周身要害大x无不在他那神奇剑式笼罩之下,秀眉微皱,右掌疾化「天星化雨」凌空掌影,挟着一片内家罡气袭去。 蓦闻一声大喝道:「住手。」双方倏地飘了开去。 杏林内忽掠出鬼手y奎,狞笑道:「你等是何人物?」 严晓星冷冷答道:「反正不是好相识。」 y奎沉声道:「那麽尊驾系龙翱翔所遣的了?」 严晓星傲然一笑道:「不错,龙大侠命在下转告另有急事,无法赴约,峒疆七枭已死五人,依在下之劝,阁下速回峒疆以保全首领。」 y奎心头骇然,身形如鸟飞起,双臂疾如迅电抓向严晓星。他出式奇怪,内家y罡罩袭十丈方圆,任严晓星武功再高亦无法逃出。瑶池g主心头一急,欲出手助严晓星度过此危,只见严晓星哈哈一声朗笑,不退反进,竟朝y奎迎去,短剑一招「流星赶月」虚空疾划。 只闻一声裂帛剑啸,划破内家y罡,y奎身在半空,顿感如遇万斤重击,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一双鬼手慌不迭在回撤,身形在半空中弹起,一连几个疾翻,倒跃落向十数丈外。严晓星未俟鬼手y奎落地,振吭发出一声长啸,穿空飞去,去势如箭,啸声仍自袅袅不绝,身影已沓。 瑶池g主暗赞道:「此子真个不凡。」心中轻泛起一种无名感触。 鬼手y奎双足沾地,杏林内疾闪而出那蓝衫老者,道:「y老大,你怎麽了?」蓝衫老者说时,一双锐利眼神注视在瑶池g主三人面上久久不移。 y奎冷笑道:「小弟一时轻敌,反被小辈趁间逃去。」 无极帮主哈哈大笑道:「别在脸上贴金了,十个y奎也敌不过他,这小辈倘欲取你x命易於反掌。」 y奎面色铁青,眼中迸吐怒芒,厉喝道,「你等是何来历?」 无极帮主摇首一笑道:「非敌非友,别问我等是谁,你那峒疆七枭已死五人可是真的麽?」蓝衫老者面含威煞,一步一步向瑶池g主等三人身前逼去。 突闻瑶池g主叱道:「站住,原来是你蓝衣儒判卫方居然也再出江湖了。」 蓝衫老者大感一怔,道:「武林中知老夫来历姓名的寥寥可数,你是什麽人居然也知老夫姓名。」 瑶池g主面色一寒,冷笑道:「风闻你蓝衫儒判卫方心x为人轻义重利,不知y奎如何说动你再出江湖,如我料测不错,y奎定然许以什麽重酬。」 卫方捻须哈哈大笑道:「老夫积习难改,依然故我,y老师已许诺分取骊龙谷藏珍一半。」 瑶池g主冷笑道:「但不知一半藏珍是如何分法?鲁阳戈,武功秘笈均为一样,你何舍何取?」 卫方沉声道:「那是老夫与y老师的事,与你无干。」 瑶池g主点点头道:「不错,这本与我无干,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算我白说,但不知骊龙谷藏珍如何取法,无有藏珍图参悟玄奥,恐未必如你心愿。」 卫方道:「自然老夫先要取得藏珍图。」 瑶池g主冷冷一笑道:「藏珍图一幅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另一幅落在东岳主者处,神木尊者传人出道未久,已然震慑江湖,东岳主者又是武林第一奇人,这两人都是非你所能制胜强敌,口出狂言,无异画饼充饥,徒贻笑柄。」 卫方大怒,喝道:「你胆敢轻视老夫,找死。」话言未落,人已拔起半空,凌空疾转,右掌一招「九天雷霆」挥出,洒下一片怒涛狂罡,夹着八枚阎罗钉疾如电游罩袭而下。 这阎罗钉乃卫方独门成名暗器,长可五寸,脆钢金沙铜合成,尖端极细,六楞锋芒犀利,内贮毒针,一触发出,若闪避灵巧可幸免x命,倘遇强阻立即爆裂,毒针蝟s,万无生机,歹毒异常,卫方一生之中甚少施展,一经发出,对方必然丧命。 瑶池g主一见面色立变,疾掣出一柄钢扇,飞起腾空,扇柄以极巧妙的手法击向第一枚阎罗钉尾。叮的一声,那枚阎罗钉竟朝上飞去,撞上第二枚钉尖端,两钉相击啪的炸裂,毒针溅s如雨。瑶池g主左掌扬挥,将毒针送上半空,那三四五六七八阎罗钉立为溅震毒针相撞连珠爆裂,散飞坠落已成强弩之末。瑶池g主悄无声息飘然落地。 卫方不禁骇然变色,惊诧道:「老夫出道江湖以来,阎罗钉之下百无一失,你那玄妙手法,拿捏奇准,不禁使老夫由衷钦服,老夫向例一击不中决不再击,除非下次相遇,你等走吧。」 瑶池g主微微一笑道:「我们自然要走,但我当有一言必须奉告。」 卫方沉声道:「有话快说。」 瑶池g主道:「眼下神木尊者已向东岳兼程赶去,你若欲取得骊龙各藏珍,必须先神木尊者传人到达东岳。」 卫方冷笑道:「这个老夫知道,你说此话有何用意?」 「当然有用意在内。」瑶池官主道:「你如不与我等联手为谋,恐徒劳无功。」 卫方道:「彼此夙无渊源,人心难测,老夫看来,你我还是各行其道。」 瑶池g主冷冷笑道:「听从与否,悉凭於你。」说着,低喝一声「走」,三人疾行如飞,转瞬即杳。 鬼手y奎道:「此妪武功奇高,不知是何来历?」 卫方道:「不知,总之前路很维艰,险阻甚多,你我从此不可轻心大意。」 鬼手y奎忽回面凝视杏林中,高声呼唤道:「老七。」 只见丛林掠入一个瘦小黑衣汉子道:「七当家已赶往城隍庙探视二当家等吉凶如何……」 y奎双眉浓皱道:「他一人走了麽?」 黑大汉子回禀道:「七当家率领九人赶去。」 y奎道:「卫兄,你我也赶去,老二等人恐凶多吉少。」说时面色悲愤怨毒。 蓦闻一声轻笑道:「来不及了。」y奎不禁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五丈开外立着一个蒙面青衣少年,右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卫方面色一变,道:「那不是陈老七麽?」果不是麽?死者目瞪口张,似在惊悸惶措之际,被人杀害。 y奎也瞧清了死者是何人,面色疾变森厉,倒退了一步,心头不禁泛出一股奇寒,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如此心辣手黑。」 蒙面少年笑道:「在下是何来历尊驾应有耳闻。」 y奎心神一惊道:「阁下莫非就是武林盛传之神木尊者传人麽?」 「不错,正是在下。」蒙面少年微笑道:「不过你那位拜弟并非在下所杀。」 y奎厉声道:「是谁所杀?」 蒙面少年道:「无极帮所害。」 y奎两目一瞪,凶光逼s,喝道:「峒疆七枭并非无名之辈,焉可由无极帮不费吹灰之力生杀由之,y某不信。」 蒙面少年哈哈朗声道:「两位可曾想到方才见过那老妪是何人物?」卫方不禁一怔,望了鬼手y奎一眼。y奎亦深感纳罕,不知蒙面少年提起老妪则甚,由不得呆了一呆。 蒙面少年鼻中冷哼一声,道:「告知两位,那老妪就是东岳主人瑶池g主,另一位肥胖商贾模样亦是一丘之貉,还有一位正是赫赫有名的无极帮主。」卫方y奎闻言不由骇然变色。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可惜在下与龙翱翔大侠去迟了一步,峒疆七枭已伤折其五……」 y奎接道:「那麽y某七弟又死在何人之手?」 蒙面少年右掌一摆,道:「尊驾休要心急,等在下说完,在下赶至城隍庙时,峒疆七枭四人已遭惨死,只剩下一白衣人奄奄一息……」 「那是我二弟。」 蒙面少年点点头道:「无极帮高手轻易不留活口,此人正要下毒手时,幸为在下所救,此人武功甚高,与在下拚斗了数十合後不支败退逃逸而去。」 y奎道:「无极帮匪徒侵袭城隍庙时共有几人?」 「仅仅一人。」蒙面少年望了y奎一眼,道:「此人姓名想必两位也曾耳闻,名唤魏醉白,武学渊博,才华出众,能为只在无极帮主之下,瑶池g主倚为左右臂助。」 「哦,魏醉白,老朽亦有耳闻。」卫方道:「江湖盛传魏醉白为白眉老怪随身八奇所伤。」 「这倒不假。」蒙面少年颔首道:「魏醉白经名医调治,武功已复,但神智仍是不清,时发时愈,他逃逸後,在下因需救出尊驾所制的武林朋友,所以并未追赶,尊驾二弟伤在内腑,虽九转灵丹亦无法助其复生,临终时嘱在下赶来请尊驾悬崖勒马,以免身败名裂……」 话尚未了,y奎不禁热泪盈眶,切齿骂道:「魏醉白,y奎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只听蒙面少年道:「在下匆匆赶来,不料魏醉白在途中相遇尊驾七弟,武功相差悬殊,尊驾七弟在他剑下授首。」 鬼手y奎怒目欲裂,神情激动,道:「那魏醉白咧?」 蒙面少年道:「一见在下,逃逸无踪。」 卫方陡地宏声大笑道:「阁下谎言确编得天衣无缝,可惜骗不了老朽。」 蒙面少年蒙巾中眼孔寒芒逼s,慑人心神,沉声道:「在下为何要骗你?」 蓝衣儒判卫方道:「阁下并非神木尊者传人,昔年神木尊者确是佛门高僧,但嫉恶如仇,江湖匪类遇上神木尊者悉遭诛戮,阁下如是衣钵相传,今日定不会轻易放过老朽两人。」 蒙面少年冷笑道:「在下本有除恶务尽之心,但不妨与人为善,是以开一面,这难道是在下不对麽?」 卫方面色微变,心中犹是难信,道:「老朽但求神木令一见。」 蒙面少年大喝道:「此令一现,立死无赦。」 蓝衣儒判卫方神色一肃,道:「阁下武功确高,但也要不了老朽x命。」 蒙面少年鼻中轻哼一声,将手中人头撩向鬼手y奎。鬼手y奎伸手疾扬,一把接住人头发髻,此时此刻下,他不便劝阻卫方,更羞於出言乞哀。只见蒙面少年右掌在x前一横,淡淡一笑道:「在下深知江湖中人习x,宁折毋弯,尊驾可以出手了。」 卫方大喝道:「接招。」忽一扬右掌,直击而出,疾如电奔,劈出一股如山内家罡风。掌到中途,忽化掌为抓,幻出凌空掌影,罡风袭罩之下几达一丈方圆。在蓝衣儒判卫方心内算计,他先发制人,而且此招更是奇奥辣毒,无论如何蒙面少年武功再高,亦逃不出这八面罗之下。 只见蒙面少年屹立如山,不闪不避,视来掌如若无睹,卫方心内大喜,暗道:「好小辈,看你狂妄到几时。」掌距蒙面少年尺许,罡气蓄满迸吐,欲一击毙命。 那知一掌成空,眼前人影一闪疾杳,不禁心神猛骇,疾地撤掌收势,突感x後「命门」x奇疼若割,一柄刀尖已紧抵在x道上。只听身後蒙面少年冷笑道:「念你成名不易,在下实难出手。」鬼手y奎虽立在近处,却无法瞧清蒙面少年如何闪在卫方身後,委实神奇莫测。 卫方忽感身後一松,只觉羞愤难过,老脸通红,目中神光怨毒,猛地旋身回面,突见蒙面少年托着一颗神木令,立时面色惨白,悚然躬身道:「老朽知罪了。」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人孰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此去东岳险阻仍多,二位若有相助之心,惟望阻挠白眉老怪江湖凶邪,使在下安然顺利前往东岳主者巢x,则无任心感。」说着收起神木令,抱拳微拱,缓缓转向嘬嘴发出一声锐哨声。 远远草丛冉冉升起四条身影,正是金刀四煞。蒙面少年飘然走去,金刀四煞紧随身後,片刻人远影杳。鬼手y奎蓝衣儒判卫方怔了怔神,将人头埋起。卫方道:「你我且去城隍庙收埋屍体後再作东岳之行。」鬼手y奎发出一声长叹,面色悲怆,偕同蓝衣儒判卫方快步离去。 ※※※※※※※※※※※※※※※※※※※※※※※※※※※※※※※※※※※※※※※※ 运河滨,汩汩流水,舟楫往来,堤柳摇曳,翠拂行人,严晓星飘然只身进入一座客厅中。後院寂静,让晓星推门而入,只听银铃娇笑传来道:「你方才转来麽?」 严晓星抬面望去,见是冷艳出尘之柳无情,不禁皱眉笑道:「怎麽燕姐又来了?」 柳无情螓首微扬道:「讨厌麽?」 严晓星忙道:「小弟如何讨厌燕姐,说此话实在罪过,不过小弟担忧燕姐来此不慎暴露形迹,瑶池g主已然现踪,耳目甚众,万一落在匪徒眼中,恐为燕姐带来一场危难。」 柳无情星眸含嗔,嫣然娇笑道:「星弟无须担忧,你没瞧出我才换下一身男装麽?」 严晓星发现榻上放置着一身摺叠齐整的衫服,不禁微笑道:「人本美艳,燕姐这一换男装,越发显得貌比潘安,潇洒不群,堪谓掷萸盈车,看煞卫玠了。」 柳无情娇啐一声,嗔道:「怎像你到处留情,自命风流,尚有何言说我。」禁不住红云飞颊,娇羞满面,忽又扬面笑道:「我一入徐州城,就被人缀上了,我亦未回首观望,迳自进入合兴客栈,那人亦随着进入店中……」 「此人是谁?看来并非好相识。」 柳无情娇笑道:「我自闭门稍睡,忽闻窗外一声低嗥,重物倒地,接着门上起了剥啄被击之声,开门探视,只见一貌美佩剑少妇立在门前,窗外倒着一具贼人屍体,手中仍紧握一筒断魂香,她自承系黔灵青霞师太门下,亦住在合兴客栈内,发现此贼路道不对,竟用出下五门暗器,不禁怒极诛戮……」 严晓星诧道:「燕姐怎末检视贼屍身上,察明是何来历?」 柳无情道:「此女忙移去屍体弃往城外僻野,重回客栈再度造访,又命店夥治酒,并笑言武林中人不枸形路,又谓贼人余党必然再来寻衅,絮絮探问我出身来历。」 严晓星笑道:「燕姐习x孤冷,甚少假人颜色,怎麽对此女如遇旧知,想必错不了。」 柳无情嗔了他一眼,道:「你胡说些什麽,我捏造了一个姓名,虚与委蛇,怎好断然驱客,她自称秦素梅,为寻访师妹而来,说到中途忽闻院中传来一声击掌,秦素梅面色一变,倏地离座言说去去就来,身形疾闪而出,我为避免无谓纠缠,立即离店找上丐帮问明星弟行止是以赶来。」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燕姐怎好辜负此女一片痴心。」 柳无情闻言娇叱道:「贫嘴,谁像你。」忽又玉靥绯红道:「我酒量木不错,怎麽此刻只觉心头怔忡不宁。」 严晓星不禁一怔,察觉柳无情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媚笑流波,娇躯已凑近身前,吹气如兰,失声诧道:「燕姐,你是怎麽啦?」 柳无情忽玉臂倏张,将严晓星环抱一紧,嘤咛出声,两张口接成一个吕子。严晓星软玉温香在抱,不禁大惊失色,丁香满吻,任你铁石男子,也难遏制,只觉血脉贲张,慾火难禁。但他定力甚强,忙中穿臂在柳无情肋下一点。只听柳无情嗯了一声,似只绵羊般瘫在严晓星手弯中,媚眸惺忪,喘息不止。 严晓星忙将柳无情扶上榻去,只觉内情可疑,寻思须臾,恍然悟出个中原委,取出一只瓷瓶倾出三粒朱红丹药,细如粟米,清香扑鼻,和以冷水缓缓喂在柳无情喉中。片刻,但见柳无情靥上酡红渐消,鼻息沉沉睡去,严晓星伸手一撩帐钩,放下帐帷,暗叹一声关上房门,木然端坐椅上,凝望窗外悠悠白云,前尘往事,一一浮现眼帘。 蓦地——房门外传来两声轻敲,响起银铃语声道:「刘相公在麽?」 严晓星知来人是谁,不由剑眉一挑,杀机猛泛,口中答道:「谁呀?」徐徐拉开木栓。 身外现出一年约花信美妇,体态丰盈,肤若凝脂,明眸皓齿,艳光照人,一眼瞥见严晓星,面色呆得一呆,继又嫣然笑道:「贱妾秦素梅,请问刘延康相公来此否?」 严晓星哦了一声道:「真是不巧,刘少侠片刻之前离此北上,刻在途中。」说时,倏地右臂疾伸,弹指s出一缕劲风。秦素梅只觉x前一麻,花容惨变,仰面倒下。 墙隅忽掠出两条迅快身影,严晓星忙道:「速将此妖妇囚往地室。」两条人影一落,挟起秦素梅,穿空而去。 严晓星衣袂飘飞,迎风屹立院中寻思片刻後,正要转身回房,忽闻一声y恻恻冷笑入耳,屋面上纷纷如云掠下七人,均面目森冷狞恶,为首老者左额显露赤红刀疤,斜伸入颊,断眉廉破,高颧耸鼻,面色白中泛青,炯炯逼视严晓星一眼,冷笑道:「你就是严晓星?」 「不错,在下正是严晓星。」严晓星傲然一笑道:「七位气势汹汹,素未谋面,何由而来?」 那断眉刀疤老者狞笑道:「就为你来,老夫崔霆,弟兄七人退隐竹山已久,江湖人称竹山七子,此次受东岳主者瑶池g主之遨再出……」 严晓星冷冷接道:「东岳主者与在下风马牛漠不相关,你等来此则甚?」 崔霆怪笑一声道:「东岳主者爱你之才,命我等来此邀约同至一处叙谈。」 严晓星道:「倘在下不允随你同往又待如何?」忽见一人身如脱弦之弩,向严晓星居室扑去。 那人双足尚未落地,忽觉眼前人影一花,耳闻大喝道:「回去。」 只觉x前如受千斤重击,轰的一声,震得倒飞出两丈开外,沉桩不住,一屁股捧了下地,气闷血逆,眼冒金星。崔霆面色一变,示意三人扑向严晓星,双肩微晃,迳向居室掠去。不言而知,崔霆意在柳无情,制住柳无情,何愁不能使严晓星就范。 他快,严晓星更快,身形疾闪,如同附骨之蛆般跟踪而至,只觉身後劲风飒然,不禁暗惊,忙横闪疾掠翻出。严晓星已自落在门前,满面杀气,手持一柄短剑。三匪徒亦向时扑至,剑飙如电,分由三向袭来。严晓星眼明手快,左手迅如电光石火疾推出一股内家劈空掌力,只听哎哟一声,震得转向飞去。无巧不巧,正撞向另一人长剑,噗嗤声响,剑尖穿透後x,一股鲜血飞溅s出。 严晓星右手短剑倏地斜切,身法奇奥无比左旋滑开一步,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匪徒一条右臂齐肘切下,血涌如注,叭哒坠地昏死过去。那误伤同伴匪徒不禁呆住,严晓星身形快如电闪而至,左掌叭的一声印在匪徒後x,嗅声未出屍横在地。 此不过弹指瞬眼功夫,三凶同时毙命,崔霆见状不禁骇然色变,思量不出三位拜弟纵然武功稍逊於严晓星,也不致如此轻易丧命。竹山七子武功已臻化境,与无极帮主不相伯仲之间,何以如此,殊不知严晓星察觉竹山七子歹毒险辣已动杀机,施展「移形幻影」大法,手中短剑虽形为玩铁,其实却是切石若腐吹毛可断仙兵神物,再以先天「纯阳」神功震伤内腑,使其真气涣散,故寻常钩物亦可致命,何况利剑穿x。 严晓星发出一声朗朗大笑,身形飞鸟腾起,手中短剑一招「天河星泻」,只见凌天流芒挟着一片沉如山岳罡风,罩向崔霆四人。崔霆只觉一片砭骨奇寒压体,不禁魂飞胆寒,大喝道:「走。」四条身形纷纷穿空斜飞而起。 严晓星冷笑喝道:「走得了麽?」飞虹狂卷,崔霆惨嗥出声,两腿齐膝削落,身躯随着坠下。其余三凶悉被腰斩,倒卧在血泊中。 崔霆尚未死去,面色惨厉嘶叫道:「严晓星,你好狠,老朽身化厉鬼必索你命。」右掌猛地向天灵盖拍去,自绝毕命。 「第六部完」 30 欲望文 31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31 【第七部】【第三十一章】云诡波谲 「第七部」「第三十一章」云诡波谲 柳无情仍是香睡甚浓,方才发生之事均如雨过天晴般,一切毫无异样,严晓星神态悠闲,飘然进入室内,探首帐内,只见柳无情睡态可掬,不忍惊动。 一条小巧人影落在窗外,道:「少侠。」语声稍带重音。严晓星快步迈出,窗纸上映着一双半身人影,低声晤谈,语声时高时低,似在争论着什麽! 突然——帐内传出一声娇呼道:「星弟。」 窗外一条人影疾闪而杳,只听严晓星朗声答道:「燕姐睡醒了麽?」人已缓步走入室内。 柳无情坐定,回想方才情景,只觉娇羞无比,小鹿撞x。严晓星伸手钩好帐帷,道:「燕姐,方才好险,如非小弟悬崖勒马,你我俱遭了毒手。」 柳无情闻言粉面通红,娇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会错了意,不知凶搏那一幕情景。严晓星知柳无情误听话会错了意,只微微一笑。 柳无情忽瞥见严晓星衣袖上沾有鲜明血迹,诧道:「星弟衣上那来的血迹?」严晓星遂扼要叙出经过。 柳无情闻言愕然半晌,摇首道:「贱妾未曾听说过有竹山七子,亦未闻及秦素梅其人。」 严晓星道:「秦素梅真名梅艳娇,出身y风教,y荡无耻,匪号赛杨妃,近始为瑶池g主收伏,她与一干群邪奉命为了擒捕你我等人。」 「真是如此?」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燕姐赶来徐州途中,即为梅艳娇发现,初不知道燕姐为女扮男装,见燕姐俊美如玉,不禁食指大动……」 柳无情白了严晓星一眼,啐道:「多嘴薄舌。」 只听严晓星说下去:「梅艳娇为便於进身,不惜杀害一名同党藉机亲近,在酒中事先已放置极厉害的春药,那知燕姐内功深厚,一时尚不易发作,继又察觉燕姐乃为女身,悟出来历,不禁大惊,藉掌声为词仓皇离去,实则请示机宜。」 柳无情皱眉道:「有理,说下去。」 严晓星道:「燕姐离店而去,店外均已布下匪徒眼目,所以梅艳娇得以找上门来。」 柳无情妩媚娇笑道:「梅艳娇满望收之桑榆,怎知遇上铁石无情,心辣手黑之徒。」 严晓星俊面一红,道:「燕姐取笑了,竹山七子久候未见梅艳娇出来,心疑小弟与燕姐及梅艳娇均为春药所乱,做下不可告人之事,满以为手到擒来,那知为小弟只身所拒,崔霆不得已分兵,意欲冲入房中制住燕姐,不怕小弟不俯首就范。」 柳无情闻言心中暗惊,忖道:「果然好险。」不觉笑道:「事实谅猜测无错,但星弟本意欲阻拦贱妾随行,是以故作危言。」 严晓星赧然笑道:「小弟怎有此意,不过……」 柳无情道:「贱妾必须随往,不然家师危殆矣,其实家师乃生身之父。」 「什麽。」严晓星愕然惊诧道:「为何小弟从未曾闻听燕姐说起?」 柳无情摇首凄然一笑道:「贱妾也是在湖滨别墅中突奉家师密谕,才知个中详情。」 严晓星略一沉思,问明其父姓名穿着长像後附耳密议如何行事,领着柳无情去一秘处面见淮上隐叟祝秋帆,自己则只身离去。 ※※※※※※※※※※※※※※※※※※※※※※※※※※※※※※※※※※※※※※※※ 一灯荧然,昏黄如豆。萧婆婆独处斗室,自饮自酌,神色之间微显不安。蓦地——灯光一暗忽明,室内掠入无极帮主三人。 萧婆婆哦了一声,霍地立起,道:「回来了麽?老身忧心如焚,只恐事有舛错。」说着目光注视着瑶池g主,道:「这位是何人?」 无极帮主道:「速见过主人。」萧婆婆大惊失色,忙欲施礼拜见。 瑶池g主手掌一摇,道:「免礼,此时此地,不可败露形迹。」 无极帮主目光四巡了一眼,发觉魏醉白等三人不在,诧道:「魏贤弟人咧?」 萧婆婆长叹一声道:「帮主外出之後,魏香主便言说身体微感不适,前往药肆欲检一帖药片後即返,不料久候未见魏香主回转,属下心感有异,立命胡舵主两人觅寻魏香主踪迹,岂知一去音信杳然,属下为此不胜忧急。」 瑶池g主皱眉道:「醉白怎麽如此糊涂,强敌云集,耳目甚众,必陷身敌手凶多吉少。」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摇首太息道:「魏贤弟已然易容,认出他真正来历的并不多,只恐他病发神智不清迷失路径。」 瑶池g主冷笑一声道:「白眉老怪随身八卫武功竟有如此厉害麽?」 无极帮主面色微变道:「武功出奇,x罗渊博,属下自愧才疏学浅,至今未能查明八卫真正来历。」 瑶池g主眸中逼s怒芒,轻哼一声道:「他们比起神木尊者传人及严晓星如何?」 无极帮主面现惶恐之色,答道:「神木尊者传人倚仗神木令震慑江湖,形迹神出鬼没,属下至今尚未见过他真实武功如何。但严晓星年岁甚轻,其智慧才华,武功成就之高,实超出其年纪之外。」 瑶池g主神色冰冷,道:「真的麽?」语气甚是缓和。无极帮主等测不出瑶池g主用心何在,不敢妄置一词,正视了一眼,默然肃立。 须臾,只见瑶池g主叹息一声道:「我等只待醉白返回,立即赶回东岳。」说着目光转注身材肥胖商贾,接道:「黄梦九,你久在徐州,速去探明魏香主的下落。」 黄梦九欠身施礼,道:「小的这就去。」身形疾转,快步出室而去。 ※※※※※※※※※※※※※※※※※※※※※※※※※※※※※※※※※※※※※※ 夜阑人静,徐州城一片死寂,街灯稀疏,朦胧昏黄,更鼓频敲声中夹着两三声狗吠,更显添了几分夜境凄凉。大街上忽现出一条踯躅人影,步履踉跄似是酒醉,鼻中胡哼江北小调,身形忽转入暗巷中。暗巷内忽疾横一条身影,低喝道:「魏香主麽?」 那醉汉似骇然一怔,道:「尊驾是谁?」 「属下徐州分舵主黄梦九。」目光锐厉,已分辨出醉汉正是魏醉白,不禁喜形於色。 魏醉白忽疾伸右臂,五指迅如石火,一把抓住黄梦九左手腕脉要x,两眼眯成一线,咧嘴微笑道:「你是黄舵主?在下不信。」 黄梦九只觉浑身酥麻,真气涣散,不禁大惊失色道:「属下奉了g主之命,觅寻香主回店。」语声未落,魏醉白左掌迅如雷奔印在黄梦九前x上,真力一吐,黄梦九内腑震碎,嗥声未出即横屍在地。 魏醉白微微一笑,突一鹤冲天而起,迅疾如电,十数个起落,落在客栈近处,右手伸怀取出一帖药,绳线儿串在手指上,佯装醉态可掬,步履踉跄口中哼着大鼓词阵前招亲:那凉州城外摆下铁甲战阵。衣甲鲜明,旌旗蔽空。只见阵前一马当先奔出一个美娇娥,头上戴的是……哎呀呀,那分明是什麽公主,亚赛天仙,水汪汪两个大眼睛,只那麽一瞄,魂灵儿就被勾上了九天…… 虽醉词如呓,却语音铿锵,抑扬顿挫,悦耳动听。他摇摇晃晃走进店内。客栈店门仍是敞开着,夥计正打着瞌睡,闻声惊醒,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後含笑立起欠身道:「爷台回店啦。」 魏醉白哈哈一笑道:「夥计,你还没睡,辛苦你啦。」 店夥忙道:「那儿的话,你老太夸奖啦。」话未说完,魏醉白已迈入店内,嘴中仍哼着大鼓词。 萧婆婆闻声疾闪出室,跃在院中,迎着魏醉白霜眉微皱道:「魏香主,你到那儿去啦?」 魏醉白含笑道:「在下瞧了一场好戏。」 萧婆婆心中将信将疑,低声道:「g主来啦。」 魏醉白先是一愕,继作恍然,面色微惊,道:「什麽,g主竟然赶到此处,快去拜见。」腰干一挺,快步抢入,一眼瞥见瑶池g主已扮作村妇,眼神凝注久久不移。 瑶池g主柔声道:「醉白,不认得我啦。」 魏醉白闻言一呆,抱拳一拱道:「果然是g主,有何差遣,只管吩咐。」 瑶池g主见他神态依然,不由心中一喜,道:「你坐下。」魏醉白如言坐了下去。 瑶池g主伸臂五指疾扣在魏醉白腕脉上,只觉魏醉白六脉不匀,微生散乱,才知传言是实,叹息一声道:「我等屡遭重挫,并非人谋不臧之故,而是强敌委实太辣手了。」 魏醉白道:「不错,眼前徐州城高手如云,在下亲眼看见数条人影在屋内飞掠,其武功身法无一不高,在下尾随前往,只见他们进入一座荒凉塌败的城隍庙内……」 无极帮主忙道:「贤弟进去了麽?」 魏醉白摇首苦笑道:「我怎敢此时此地再招惹是非,为本门带来危难,是以潜隐在庙外,片刻发现白眉老怪率着随身八卫由城隍庙内掠出,但他们去後不久,又发现神木尊者传人同着金刀四煞似追踪白眉老怪而去,我愈发不敢招惹是非,迳去药肆,又至酒楼买醉,不知不觉竟沉沉睡去。」 无极帮主望了瑶池g主一眼,道:「贤弟未曾见着胡舵主他们麽?」 魏醉白摇首答道:「未曾。」 萧婆婆接过魏醉白手中药包,道:「我去煎药。」 瑶池g主摇首太息道:「只怕梅艳娇与竹山七子均遭了毒手。」 无极帮主道:「g主何不乘机将严晓星与柳无情贱婢除去,以免大患。」 瑶池g主道:「你知我为何留下严晓星与柳无情x命之故麽?」 无极帮主道:「属下不知。」说真的,无极帮主迄今不解当年严晓星投奔大名时,便传讯瑶池g主欲藉机除之,怎奈瑶池g主不允,更调他返山,致严晓星习成惊人艺业。 只听瑶池g主叹息一声道:「还是回山後再说吧。」说罢瞑目不语。 五鼓不到,天色未明,无极帮主一行即离店而去,到得一片荒野外,只见月蒙陵丘,松杉飞舞,景物凄迷。蓦闻一y冷笑声道:「两位别来无恙。」岗陵之後突冒出两条身影,衣袖飞舞如鸟,迅快飞掠至瑶池g主之前。 瑶池g主定睛望去,只见是蓝衣儒判卫方鬼手y奎两人,不禁冷笑道:「两位意欲清偿前怨麽?」 卫方哈哈大笑道:「老朽并非心x狭仄之辈,倒是有一极厉害的魔头在寻找两位。」 瑶池g主冷冷答道:「此人是谁?」 卫方道:「北邙阎尊唐百非。」 无极帮主面色微变道:「唐百非尚在人世麽?他与我等漠不相识,找我等何为?」 鬼手y奎突冷笑道:「倘在下猜测不差,两位必是东岳主者及无极帮主。」瑶池g主不禁目中猛泛杀机。 卫方忙摇首道:「此时最好不要妄动意气,北邙阎尊已追踪而来,依老朽之见,不妨化整为零,觅地藏起,避开一时再说。」 夜空遥处忽闻一声尖锐长啸随风送入耳中,袅袅不绝,啸声刺耳,令人不寒而栗。魏醉白忙道:「速速藏起,迟则无及。」瑶池g主不愿节外生枝,多树强敌,衣袖一扬,纷纷四掠择地隐去。 只见一条修长人影疾掠而至,凄迷月色下映着那人哭丧着一张脸,身着麻衣,鬓角吊着两串纸花,y气逼人,一双蓝色眸子骨溜溜四巡。无极帮主见来人并非北邙阎尊唐百非本人,而是他大弟子追魂丧门郑鹊,不由胆气一壮。 瑶池g主就藏在他近侧,察觉无极帮主有轻视来敌之意,忙传声道:「北邙门下并非当年吴下阿蒙,不到时机不可招惹。」 只见追魂丧门郑鹊目光落在鬼手y奎藏身之处,忽桀桀发出一声怪笑,双掌迅望草丛中推去。劲风山涌,尘草溅飞,威势骇人。草丛中一条身影凌空冲天拔起,哈哈大笑道:「姓郑的,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猛下杀手为何?」 追魂丧门郑鹊双掌打空,猛地飘身而退,只见那人沉身落地,瞥见乃峒疆七枭老大鬼手y奎,顿感惊愕道:「y老大你为何鬼祟行藏,怎怨郑某猛下杀手。」 鬼手y奎冷笑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避之则吉,并非惧怕於你。」 郑鹊y恻侧一笑道:「当年峒疆七枭,威震苗峒,黑白两道,群相慑伏,威名赫赫,无异南面称尊,无奈不自忖量敛束,祸福无常,雁行遽折其六,岂可不谓天道无凭,眼前你孤掌难鸣,尚胆敢口出狂言。」 y奎面色一沉,道:「如此说来,郑老师今宵志在我y奎了?」 郑鹊冷冷一笑道:「实不相瞒,我等追踪东岳主者及无极帮主。」 y奎不禁一呆,诧道:「谁是东岳主者?y某至今尚无所闻。」 郑鹊目中凶光逼s,冷笑道:「y老师你这是明知故问,还是故作痴呆,云龙山南杏林y老师所遇的村姑就是东岳主者,其余两人亦是无极帮主及徐州分舵主黄梦九。」 y奎面色大变道:「她就是东岳主者麽?」 郑鹊冷笑道:「y老师装得很像,不过郑某眼中不揉砂子,y老师藏在草丛中分明已发现东岳主者行踪。」 y奎面色一沉道:「这与你何干?」 郑鹊y恻恻怪笑道:「凭你y奎也敢在北邙门下面前发横,你想找死麽?」 蓦闻身後传来y寒澈骨冷笑道:「郑鹊,你是在找我麽?」 追魂丧门郑鹊心神一震,疾飘开六尺,旋身回望,目光落去,只见一身穿布衣短装,头紮素帕的村姑,面罩浓霜,一瞬不瞬注视着自己。村姑不过三旬开外年岁,貌仅中姿,却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威,使人泛出悚然战栗之感。 追魂丧门郑鹊一见村姑,即知眼前之人是谁了,面色微变,宏声道:「阁下莫非就是东岳主者?」 「不错。」瑶池g主答道:「你找我何为?」语声虽和,却不怒而威。 郑鹊倏地仰面振吭欲一发出长啸将北邙阎尊等引来。啸声甫出喉际,叭叭两声大响,郑鹊两颊着了两下重的,如同利斧砍击,痛极神昏,真气立逆,身形踉跄跌出两步。只见瑶池g主面寒如水,冷笑道:「你鬼哭神嚎则甚,如敢答非所问,此地就是你丧身之处。」 郑鹊目光怨毒,厉声道:「寻找阁下系为了藏珍图。」 瑶池g主冷冷答道:「如欲分获宝藏,除非听命东岳。」 郑鹊趁着瑶池g主说话时,突然发难,大袖挥起,y寒毒罡排浪狂飙卷出。瑶池g主不闪不避,曼妙无比伸臂圈指一弹。鬼手y奎暗惊道:「这是什麽武功?」忽见郑鹊面色大变,咧嘴发出一声怪嗥,两臂颓垂,漫空毒罡狂飙顿敛,身形倏地软坐於地,额角沁冒豆大汗珠,似不胜痛苦。 瑶池g主微微一笑道:「你已中了我的化皿神针,片刻之後就要形销屍化,并非我下手狠毒,而是不愿眼见北邙一派再出江湖荼毒武林。」 须臾,只见郑鹊身形迅快萎缩,化成一滩腥臭黑水。瑶池g主面色漠然,望了y奎一眼,道:「两位如愿相助,若取得骊龙谷藏珍,定可分亭,决不食言,此刻我须赶回东岳,容再相见。」轻叱一声道:「走。」荒野四外立时冒起数条黑影,疾掠如风,远去杳然。 蓝衣儒判卫方在三丈开外现身,面色骇然道:「郑鹊并非弱者,罡气护体寻常金铁难入,怎为化血神针所中,其中分明大有蹊跷。」 鬼手y华诧道:「卫兄怀疑是东岳主者武功。」 蓝衣儒判摇首道:「并非怀疑东岳主者武功不能置郑鹊於死,而是怎能轻而易举置郑鹊死命。」 只听传来一声朗笑道:「亏你还是武林高人,要知高手过招,粟米之差立制生死,瑶池g主练就十二支化血神针,用来对付强敌,郑鹊不过首遭其殃,牛刀小试耳。」 卫方y奎循声望去,只见十余丈外,星月交辉下立着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衣袂飘飞,神威凛然。y奎抱拳施礼,含笑道:「方才之事谅均为阁下亲眼目睹,阁下何不趁机将他们除去,以免後患。」 蒙面少年微笑道:「两位有所不知,目前杀了他於事无补,藏珍图之谜无法揭开,恐武林纷争仍永无休止,y老师虽志切拜弟血海大仇,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说着话声略略一顿,又说:「两位前途必与北邙阎尊及天外三凶相遇,宜慎加小心。」语毕与金刀四煞疾行如风离去。 卫方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我快走。」 两人迅即奔离,一条黑影突从草中掠起,朝追魂丧门郑鹊化屍之处落下,只见此人凝神蹲下用枯枝拨弄良久,寻出一g蓝汪汪细如毫发毒针,两指捏起收藏入怀,身形一闪隐起。 ※※※※※※※※※※※※※※※※※※※※※※※※※※※※※※※※※※※※※※ 夜风如涛,四野凄迷。远处突现出十数条魅影,来势奇快,距郑鹊死处仅十数丈处停住,均是身着麻衣,两鬓挂着纸钱面目y森狰狞怪人。中立者身长不过五尺,独其最矮,但蟹面蝟髭,眼若铜钤,面色惨白,神态令人胆寒。一霎那间y风惨惨,寒气逼人。 中立者无疑是北邙阎尊,只见他目光如炯,巡视四外,吐烟浓浊道:「郑鹊为何不见影踪?」 忽闻远处随风传来一声朗笑道:「海金鳌,你枉为北邙阎尊,郑鹊已然丧命,就距你存身之处不过十数丈外,衣履仍在,惜身化浓血,屍骨无存。」 北邙阎尊面色一变,右手疾挥,门下群魅四向扑出,搜觅来人藏身之处。只见北邙阎尊细心搜觅郑鹊丧命之处,忽感一股腥臭袭鼻而来,不由怒哼一声,快步走前,赫然发现草丛中呈露郑鹊衣履,屍骨无存,仅一滩腥臭浓血。北邙阎尊须发怒张,神色激动,忿不可遏,咬牙切齿。 须臾,北邙门下纷纷掠返,一人禀道:「启禀门主,此人已远去无踪。」 北邙阎尊暴喝如雷道:「无用的东西。」 远处朗笑声又起,道:「北邙门下果然无用,在下自在原处,竟无法找着,不过在下有言奉告,郑鹊并非在下所杀。」 北邙阎尊厉声道:「既非阁下所杀,为何不现身出见?」 「在下习x孤傲,不愿与邪恶为伍,尊驾何必强人所难。」此言一出,北邙门下均面现怒容,纷纷扑出。 北邙阎尊大喝道:「回来。」群魅不敢违命,闻声猛地挫腰翻了回去。 此人朗声大笑道:「还是听话的好。」 北邙阎尊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暂按心头怒火,厉声道:「小徒是何人所害?」 「令徒并非为人所害,是他自寻死路,怨得了谁,在下偶经路过此处,耳闻两人谈话得知,在下惜未曾亲眼目击,只闻知令徒为东岳主者瑶池g主及无极帮主所杀。」 「真的麽?阁下不要嫁祸江东。」 那人朗声大笑道:「在下焉能含血喷人,令徒乃瑶池g主化血神针所杀。」 「化血神针?」 「不错,化血神针。」 北邙阎尊骇然神凛,怪目一瞪,道:「语云眼见尚疑是假,耳闻岂能当真。」 「这两人均是武林中黑道赫赫卓着声名高手,怎能信口雌黄。」 「两人是谁?」 「蓝衣儒判卫方鬼手y奎,相信与否,悉凭尊驾,前途尊驾或可与卫方y奎相遇一问就知。」只见一条人影冲天拔起,去如流星电闪瞬眼无踪。 北邙阎尊目送那条迅快人影消逝在夜色苍茫中後,怔了怔神,道:「老夫定须问明卫方y奎两人。」 「门主真要去东岳麽?」 北邙阎尊怒道:「自然要去,杀徒之仇不共戴天,若胆寒却步,徒贻北邙无人之议。」 要知北邙门下均是凶神恶煞,多年来严禁露面江湖,未免静极思动,但眼见催命丧门郑鹊身罹惨死,屍骨无存,不由同生兔死狐悲之感,而且对「化血神针」更产生了无比的恐惧,然却不敢违忤北邙阎尊之意,均默然无语,随着北邙阎尊奔去。 ※※※※※※※※※※※※※※※※※※※※※※※※※※※※※※※※※※※※※※※※ 晨雾如烟,陵野苍翠,朝阳未升,小径中现出东岳主者与无极帮主两条迅快人影。 瑶池g主道:「醉白与萧凤至今未见,他们谅先赶往东岳去了。」 无极帮主摇首答道:「未必,魏贤弟以有病之躯,厌恶战阵,倦极思眠,在郑鹊现身之际便与萧凤言说他在前途相候即行离去,萧凤想想只觉不放心,随後赶去……」说着身形猛然在一株巨干下停住,接道:「g主请瞧,这不是他们先後留下的刻记麽?」 瑶池g主抬目望去,果然在树干上刻有本门暗记,轻哼了一声,颔首道:「显然萧凤尚未追上醉白,咱们走吧。」 无极帮主忽面色一变,道:「後面有人来啦。」 两人装作与常人行路模样继续赶程,但闻身後起了一片衣袂振风声,倏地只见五条飞快身形擦身而过,一双俗者及三灰衣老僧。 瑶池g主道:「你瞧出那五人是谁麽?」 无极帮主听她语音森寒如冰,不禁心中一惊,忙道:「三僧乃五台高手,乃明月禅师师弟,另两人只瞧出是沧海客一人。」 瑶池g主怒哼一声道:「如非我尚有顾忌,焉能让他们猖獗横行,回山後我意欲普发武林帖,端午日在丈人峰朝阳坪上印证武功,将他们一打尽。」 无极帮主道:「g主还有什麽顾忌,如属下斗胆放肆一言,g主太仁慈了,才有今日之困境。」 瑶池g主冷笑道:「你是说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麽?」 无极帮主暗中打一寒颤,忙道:「属下怎敢。」 瑶池g主只冷哼一声,脚程加快,心中默默回想往事,脑中不禁浮起严晓星身影,喃喃自语道:「太像了,太像了,一定是他。」语音微不可闻,暗暗叹息一声。 只听无极帮主惊噫了一声道:「这条道上本甚隐僻,怎麽又有人来了。」瑶池g主转面四望,来路二十余丈外现出一俊美少年,身如行云流水,步履从容,其实迅快无比。 无极帮主惊诧道:「严晓星。」 果然正是严晓星,到得临近,严晓星似感一怔,露齿微笑道:「天涯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此又与两位见面了。」 无极帮主冷笑道:「阁下是追踪老朽等麽?」 严晓星轩眉一笑,道:「追踪两位另有其人,就在来路不远,但与在下毫不相涉。」 瑶池g主仔细打量严晓星,见他生得眉飞入鬓,面如冠玉,神态潇洒,更有一种令人亲近不可推拒之气质,暗暗叹道:「此子的确人品不凡,难怪柳无情这丫头一见倾心於他。」口中却淡不置意道:「什麽人追踪我等。」 严晓星微笑道:「此人并不陌生,就是北邙阎尊。」 无极帮主目中怒光一闪,暴喝道:「海金鳌为何知道我的行踪,一定是你这小狗引他追踪而来。」 严晓星目中怒光逼s,慑人心神,冷笑道:「在下为何必须引北邙阎尊前来,其实要除你在下不过举手之劳。」无极帮主闻言不禁心肺炸裂,怒血贲涌,右掌缓缓抬起,须发怒张,神态威猛骇人。 瑶池g主冷叱道:「住手。」无极帮主闻言不敢违忤,怒哼一声,缓缓收回右掌。严晓星视若无睹,神态傲然。 「这孩子真神似他父亲。」瑶池g主暗叹一声,道:「阁下怎知北邙阎尊追踪我等?」 严晓星傲然一笑,道:「在下来时,无意窥见北邙阎尊率领门下沿途搜觅两位行踪,本来在下尚不知他们在找什麽人,无意听那群孤魂野鬼窃窃私语,才知……」说着面色微变,接道:「鬼物来啦,在下恕难奉陪。」突长身一跃,迅快如电隐入路侧矮树丛中。 远处隐隐可辨一群人影,似前後追逐着,奔势绝快。瑶池g主突向无极帮主示一眼色,双双跃向路侧藏起。 ※※※※※※※※※※※※※※※※※※※※※※※※※※※※※※※※※※※※※※ 白发巨灵王申和卫方不期而遇,卫方一言不发,扑上就打。白发巨灵王申料不到卫方说打就打,慌不迭地左飘三尺,哭丧b疾点向卫方x前三处重x。卫方冷笑一声,身如附骨之蛆般跟踪而去,眼见哭丧b点来竟视若无睹,右腕疾翻奇奥无比一把抓住哭丧b,真力疾发,暴喝一声道:「撤手。」 白发巨灵王申只觉虎口欲裂,右臂酥麻,不由自主地五指一松,人却被卫方一震之力带飞起半空,宛如脱线纸鸢般,悬空翻转如轮。王申人在半空,心中大骇,忙施展千斤坠身法,疾沉落地,突耳闻身後响起y奎宏声大笑,暗感觉不妙,只觉後心如中巨击,叭的一声,喉间血涌,心脉震断,立时横屍在地,耳目口鼻鲜血喷出。 北邙门下见状大怒,喝叱出声,纷纷扑出,形成殴斗之势。海金鳖眼中怒焰火喷,怨毒已极注视着那俊美少年。少年正是严晓星,口角噙笑,好整以暇般立在道旁,隔岸观火,神态异常悠闲。隐在暗处的瑶池g主及无极帮主则屏息凝神观看这一场凶险绝伦的鏖战。 无极帮主低声道:「卫方y奎一身武功虽奇奥绝伦,但北邙门下均各有独门歹毒暗器,持久下去,卫方y奎必难占上风。」 瑶池g主轻笑一声道:「我甚难同意你的看法,战胜北邙门下卫方y奎两人足足有余,海金鳖若然伸手,则形势转逆,胜负之判,你瞧见麽?海金鳖虎视耽耽着严晓星,其实色厉内荏,须知严晓星必系棘手劲敌。」 无极帮主道:「属下有一请求,不知g主可否应允?」 瑶池g主道:「你说说看。」 无极帮主道:「属下只觉严晓星是本帮无穷的祸害,此人不除,属下寝食难安。」 瑶池g主面色一寒,目光如挟霜刃,冷笑道:「这几年来,我让你放手而为,但你却屡遭重挫,使本门日渐衰微,得罪之身犹妄作主张。」无极帮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神猛凛。 瑶池g主目注了他一眼,道:「我如此说,谅你心内不服得很。」 无极帮主忙道:「属下怎敢。」 「那麽我问你,这两年来本帮之败是否严晓星所坏的事?」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摇首道:「这倒未当。」 「那麽你为何一定欲将严晓星必置於死地不可?」 无极帮主嗫嚅道:「这个……这个……」目中不禁露出惶恐之色。 瑶池g主冷笑道:「不要这个那个了,哼,你心中无非是一个妒字作祟,你以为我心中不明白。」 此刻,场中凶博猛烈,北邙门下已有二人丧命,卫方频频施展阎罗钉与y奎独门武功鬼手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且手快眼快,不待北邙妖邪发出暗器,即遭掌钉夹攻,死於非命。北邙阎尊见状大怒,狞笑一声,身形飞跃而出,扑向卫方y奎两人。严晓星剑眉猛剔,发出一声长啸,迎着北邙阎尊撞去,双掌平x推出。两条身影一合即分,北邙阎尊倒翻而出,忽发出一声怪啸,腾身穿空拔起,曳空星s逸去。北邙余众闻得啸声,纷纷穿空遁去。 蓝衣儒判卫方鬼手y奎也不追赶,双双走了过来,抱拳施礼道:「少侠暗中相助,老朽两人心内异常感激。」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两位均系武林前辈,武功已臻化境,实用不着暗中相助,别往在下脸上贴金了。」 卫方哈哈笑道:「倘老朽一对一,必稳c胜算,但在北邙鬼魅合攻之下,若非少侠暗助,早伤在黑罡屍毒之下了。」 严晓星抱拳笑道:「前路维艰,两位珍重,海金鳌必在前途相候。」身形一跃而起,落向道旁林中身形疾杳。卫y两人互望了一眼,疾奔而去。 严晓星实未离去,目送卫方y奎两人身影消失後,心中道:「我必须在萧婆婆之前赶至泰安分舵,以免起疑。」起念离去,暗中一提真气,忽闻身後唤道:「你就是严晓星麽?」 严晓星心神一震,旋身抬面望去,只见是瑶池g主,面色祥和,眼中露出一种蔼然光辉暗道:「她怎麽尚未解去,那无极帮主咧?」口中应道:「在下正是严晓星,何故动问?」 村姑微微一笑道:「风闻你是甘凉大侠紫霞庄主严天梁後人是麽?」 严晓星点点头道:「不错。」 「你知道我是谁麽?」 严晓星道:「在下方离徐州,已闻得传言,阁下奠非就是东岳主者瑶池g主麽?」 瑶池g主不承认,亦不否认,眸中忽露黯然之色叹息一声道:「血海大仇,不可不报,但少侠须证据确凿,勿妄入人罪,若一意孤行,徒贻无穷之恨。」 严晓星目蕴怒光,朗声道:「阁下此话恕在下愚昧难解。」 瑶池g主面色微寒,沉声道:「少侠为何断言令尊令堂已死,妄自猜测当年罪魁祸首隐匿在无极门下。」 严晓星傲然微笑道:「在下未说此话,亦无此意。」 瑶池g主冷笑道:「少侠身挟绝艺,结纳天下英豪,无极一门独号摒绝,若谓并无此意岂非违心之论?」 严晓星道:「道不向不相为谋,阁下无须强人所难,何况在下志在骊龙谷藏珍图,g主未必能慨然相赠。」 「少侠谋取藏珍图何为?若少侠欲藉其习成旷绝武学,报却血海大仇,我必成全少侠之志,但藏珍图赠与少侠则有碍难。」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在下天生傲骨,决手刃亲仇,g主盛情心感,奉劝g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藏珍图未必能保。」 瑶池g主面色一寒怒道:「如此说来,少侠定欲怂恿天下武林与东岳为敌了?」 严晓星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瑶池g主叱道:「你不要後悔就是。」严晓星突一鹤冲天,半空中身如轮转,弹腿斜飞而出,去如流星,瞬眼形踪杳然。瑶池g主目含幽怨,叹息一声道:「这孩子真倔强,像他父亲一样执傲。」 只见她迎风凝立,四巡了一眼,她将无极帮主早遣之离去,免使生出疑窦,察觉四外并无人潜迹,如释重负,疾掠如飞而去。她奔出十余里外,只见无极帮主站在山崖下一株大树旁守候,含笑道:「有劳久候了。」 无极帮主欠身道:「不敢,g主说服了严晓星没有?」 瑶池g主面色冷漠如冰,摇首道:「没有,此子傲骨天生,倔强无比。」无极帮主张口欲言,却又隐忍下去。 瑶池g主瞧在眼里,心中明白,冷笑道:「你莫非腹诽我妇人之仁,不乘机除去,恐成心腹大患是麽?」 无极帮主惶恐答道:「属下怎有此心。」瑶池g主冷笑一声也不再言,赶往东岳。 无极帮主一路无言默默随行,心头不禁泛起一股愤怒及失望的痛苦,多年来他忍耐着受人驱使,自甘卑下之辱,无非志在谋取骊龙谷藏珍,然而,形势却对他愈来愈不利,万丈雄心一变为烟消乌有,前路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 两日後,瑶池g主他们双双赶到了泰安县城。泰安是一小小山城,商业不盛,眼前却显得蓬勃繁荣,酒楼客栈人满为患,街衢小巷江湖人物充斥,熙攘不绝。瑶池g主诧道:「我发现不少武林人物眉梢眼角隐泛重忧,豪气消失,不知是何缘故?」 无极帮主郁郁寡欢,也不置意,答道:「属下也曾留意,大概是神木尊者传人之故,眼下不宜横生枝节,到达分坛後命手下弟兄出外探索不难明白其中究竟。」 泰安分舵设在酱园内,这酱园规模宏伟,买卖茂盛,无论如何均未曾料到无极帮分舵立桩於此。瑶池g主走入後,即见萧婆婆闲立在厅堂上,观赏壁悬字画。萧婆婆瞥见瑶池g主及无极帮主先後走入,即道:「g主赶到了。」 瑶池g主道:「醉白咧?」 萧婆婆道:「魏香主早比属下半天前已自赶到,此刻他尚在熟睡。」 瑶池g主皱眉道:「这是什麽时分,他还有心情安眠。」 厢房内突传出魏醉白朗笑道:「属下已睡够了,g主是否即赶回总坛?」 瑶池g主面色凝肃,摇首道:「我在途中已想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妄想本门藏珍图,反不如以牙还牙采取主动。」 魏醉白道:「g主不可c之过急。」 「为什麽?」 魏醉白道:「如今泰安已是风雨聚会,天下英豪云集,理该集结一股无比强大的洪流来对付木门,但仍然是一盘散砂,更如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怎麽,你也知道了?」瑶池g主不胜惊骇。 「不错。」魏醉白点首道:「属下赶来泰安便察觉有异,但无法查出内隐,不过对本门却是一件令人振奋之事。」 「这却是为何?」 魏醉白答道:「他们自顾不暇,未必再有余力向本门寻衅。」 瑶池g主冷冷一笑道:「醉白未必太掉以轻心大意了,焉知不是神木尊者传人以神木令余威逼使天下英豪听命。」 魏醉白摇首微笑道:「属下曾遇上一群少林高僧及白衣银神龙翱翔等人,均面笼重忧,神色不宁,倘系神木尊者传人,何以有此不安神情,显然非是,g主何妨易容去茂昌隆栈探视,或可探出一丝眉目。」 瑶池g主颔首道:「若果真如你所言,其中必有蹊跷,我决定去茂昌隆栈一行,让萧凤与我易容同行。」 萧凤欠身应了一声是,引着瑶池g主走入另一间厢房。无极帮主面色忧郁森寒,在厅中来回踱步,似在沉思,与魏醉白不交一言。魏醉白瞧在眼里,心中暗算,似其所说却句句是真,腹中又是一番算计,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瞑目筹算。约莫一顿饭光景,瑶池g主与萧凤均易容成朝山进香村妪,皱纹满面,背部微驼,走出房门。 无极帮主道:「g主这就去了麽?」瑶池官中鼻中微哼一声,与萧婆婆双双离去。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g主此举过於涉险,老朽意欲在後暗随以便有个策应。」 魏醉白道:「也好,魏某随後就来,帮主形迹宜加敛束,慎防败露。」 无极帮主道:「这个老朽知道。」身形慢慢踱了出去。 ※※※※※※※※※※※※※※※※※※※※※※※※※※※※※※※※※※※※※※※※ 东岳上下满布古刹丛林,距泰安西南十数里外背山面林有座荒废已久寺院,经楼殿阁半已倒坍,长草侵膝,乱砾残瓦,满目荒凉。月正中天,三更将尽,夜风呼啸如涛,木叶沙沙,影映於地,宛如魅影飘忽,益增古刹荒凉。 蓦地——寺外远处,星月交辉,突见一条人影风驰电奔掠来,入得林中,突然振臂凌空而起,拔起四五丈高下,竟施展「展空八翻」上乘轻功身法,冲空中疾旋,双足猛踹,身化鱼鸢入水,流星曳空般投在古到内殿外长草中。 只见此人面似淡金,长发披肩,两目开阖之间,j芒电s,身穿一袭黄绫长衫,肩披斑剥苍古长剑,四下张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笑意,猛地长身拔起隐入殿匾之後。片刻之後,寺外鱼贯奔入廿余人,均是黑道高手。接着风送一声y冷笑声,跨步进入的却是白眉老怪,後随八卫,仍蒙面黑巾,面目极难分辨。 白眉老怪注视那群黑道高手一眼,道:「想不到还有比老夫先到的。」 忽听一声冷笑道:「稍时瞧你还能如此狂妄麽?」 白眉老怪哈哈大笑道:「老夫如无制胜之望,你等已陈屍寺中埋骨黄土了。」黑道高手目s怒光,竟不启唇相稽,屹立夜风中,衣袂飘飞,宛如泥塑木雕般。 须臾——北邙阎尊率领六人疾掠而入,麻衣泥鬓,面目狰狞,使这荒凉古刹内更平添了恐怖气氛。约莫一盏时分过去。只见白衣银神龙翱翔偕同一个独臂老丐双双奔入,後随少林三僧,沧海客、崆峒二老一真子七星剑萧道阳、五台文殊下院住持方丈明朗长老。四拨武林人物,各自聚在一方,面色凝肃,似在守候什麽人。 忽听一声朗朗大笑道:「诸位真是信人,竟然前来履约,在下有事来迟,有劳久候了。」大殿内忽飘身走出那黄衫人,不知何时他由殿匾後转入大殿。 沧海客冷笑道:「阁下以y毒手法,暗算我等同道,有失英雄行径。」黄衫人仰面发出一声长笑,笑声穿云裂帛,声振四外,令人神摇魄散,刺耳难耐。武林群豪不禁面色一变。 半晌,黄衫人笑笑,面色一沉道:「江湖鬼谲,胜者为高,虽说暗算,尊驾一派宗师,武功j博,能否解开在下施於太行三叟身上的禁制麽?」 沧海客老脸一热,扬声道:「老朽等虽未能解开太行三叟禁制,但也不是无人能解。」 「你是说神木尊者传人麽?」黄衫人嘿嘿冷笑道:「他何以不来?」 沧海客道:「他如赶至泰安,自必来此与阁下相见。」 黄衫人傲然一笑道:「可惜得很,在下今晚极想与神木尊者传人会面,错过今晚,恐怕很难了。」 武林群豪,闻言同感惊诧,均不解黄衫人话中涵意究竟何指,他们都有一种想法,黄衫人今晚此举,意在诱使神木尊者传人自投罗,迫使献出藏珍图。只见黄衫人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取出数个密缄,道:「这些信函均是各门各派首脑或心爱亲人亲手笔函,托在下留交各位,拿去一瞧自然明白。」 沧海客面色严肃,接过信函望了一眼,分递与少林五台及其他人手上,他自己也免不了有一封,上书:「恩师亲启,款落不肯徒楚……」只觉眼前一阵黑暗,x中怒血沸腾。 黄衫人突哈哈大笑道:「如今长话短说,在下还有甚多书信转交与各位,诸位请过目後慎加思虑,以免身败名裂,导致灭门奇祸。」说着取出一束书信,以暗器手法疾向群豪掷去,疾漩电s,劲沉力猛。 白眉叟忽冷笑道:「阁下这种做法太欠高明,我天外三凶久已各行其是,面和心违,老大生死与老朽无干。」 黄衫人冷冷笑道:「真的麽?稍待自然明白,请稍安勿躁。」 蓦地——一条身形疾扑向黄衫人,厉喝道:「老朽和你拚了。」刀光电奔,分向三路砍去。刀法奇奥不测,雄浑中涌现朵朵金星,耀目欲眩。 黄衫人冷笑道:「你真不要命了麽?」身如电光石火向左横闪开去,身形疾旋,右掌叭的一声击实落在那人後x上。 那人如中万斤重击,狂叫一声,身不由主地冲出七八步,倒摔在地上,口喷鲜血而亡。黑白两道群雄定睛望去,只见那人正是江湖上卓着盛名的左家堡主,不禁大惊失色。北邙阎尊海金鳌嘿嘿怪笑道:「阁下此举究竟志在什麽?」 「无他。」黄衫人面色森寒如冰道:「志在骊龙谷藏珍中武功秘笈及一柄鲁阳戈,还有脱胎换骨灵药雪莲实,期以三月,有请各位相助,取得藏珍後决还各位自由之身并有厚赠。」 海金鳌狂笑道:「我辈武林人物,宁折毋弯,阁下无异痴人说梦。」 黄衫人道:「诸位虽不惜x命,但亦须为家小基业为重,在下不信世间真有如此绝情之人,以本身x命连累无辜来此孤注一掷,何其愚至此。」 五台高僧明朗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武功盖世,心机绝伦,但是差了一步,有道是棋错一着,满盘皆输。」 黄衫人微微一愕,道:「在下布置周密,决无错失,大师无须危言耸听。」 明朗大师微微一笑道:「藏珍图共有两幅,缺一不可,一幅现在东岳主者处,另一幅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贫僧等纵然暂时听命於阁下,也无济於事。」 黄衫人道:「这个在下均已知情,但神木尊者传人不能眼见诸位生死於不顾。」 「阁下是说神木尊者传人自愿将藏珍图双手献出。」白眉叟冷夫道:「天下那有如此之事?」 黄衫人面色一寒,厉声道:「诸位家小同道均命击在下之手,三日之内全身经路逐渐僵硬,而且诸位方才拆阅信函时,信内均有无形奇毒,此刻已侵入内腑,诸位生死只是在下举手之劳。」武林群雄闻言不禁胆寒,暗中运气搜g过x。 明朗大师道:「施主既算无遗策,贫僧也无话可说了。」黑道群雄中电闪扑出四条人影,身法奇快,拳刃合攻,招式辣毒绝伦。 黄衫人不闪了避,哈哈长笑一挥右掌,喝道:「倒下。」四条人影扑至黄衫人身前,身形一震,各各发出一声哀嗥,仰面摔在地上,七孔喷溢黑血而死。 武林群雄见状不禁骇然变色。只见白眉叟身後八蒙面老叟快步走出。黄衫人目光逼s慑人寒芒,冷冷一笑道:「风闻八位身负绝学,在下不愿失去有力臂助,不如作一赌注如何?」 一蒙面人道:「如何赌法?」 黄衫人道:「以真才实学印证,若在下输招,立时赐赠解药,此事作罢,八位倘败於在下,必须听命为奴。」 蒙面人笑道:「阁下好似神算在握。」二指骈指如箭,一招「懒龙取水」疾点了出去,破空劲啸,劲力如水。 黄衫人吃了一惊,道:「好俊的武功,但尊驾尚没有应允在下的赌注。」说时人却玄奥无比闪了开去。 另一蒙面人大喝一声,右腕猛振,呼的一声蛟筋长鞭挥向黄衫人身後,拦腰卷束,疾如电奔。黄衫人目露惊容,身形一鹤冲天拔起,长鞭堪在他鞋底掠击过去。一对蒙面人倏地腾空飞起,一前一後,撞向黄衫人。 黄衫人心神猛骇,暗道:「好厉害。」双足一沉,疾坠於地,肩後长剑已拔在手中身形一转,带起漫空剑飙,芒雨流s,疾如电奔。 一蒙面人闪避不及,长衫x前被划破尺许口子,幸未伤及皮r。另七蒙面人掌刃交击,迅猛狠辣。黄衫人剑势如山,流芒惊天,身形兔起鹘落,展开一场凶险绝伦拚搏。一盏茶时分过去,只听黄衫人大喝道:「你等还不认输麽?」左掌虚扬,剑化「一元太极」幻出一圈长虹。八蒙面人只觉头目微微晕眩,招式略缓,黄衫人冷笑一声,剑化「贯日白虹」刺向一蒙面人x口。 蓦地——场中响起一声春雷,大喝:「闪开。」八蒙面人只觉一股奇猛无俦的无形潜劲撞来,身不由主地跌了开去。 一条身形疾如星泻落在黄衫人之前,黄衫人亦被无形潜劲逼得跃出七尺,抬目一望,只见一个神采飘逸的青衣少年,目蕴怒光,冷笑道:「无耻狂徒,竟敢不守诺言。」 黄衫人大怒道:「在下为何不守诺言?」 少年道:「阁下少有不敌,左掌发出无形奇毒,似阁下如此无耻,竟敢挟持天下武林,忒也目中无人了。」 黄衫人目中逼s怨毒神光,冷笑道:「尊驾无故伸手,愚不可及,不论如何,武林群豪已受在下无形奇毒所制,尊驾亦难相救。」 少年冷笑道:「这倒未必。」 遥处突传来一声女童尖叫惊呼道:「爹……救我……」黄衫人闻声面色大变,振臂一跃,穿空腾起,翻落寺外循声掠去。 少年正是严晓星,见黄衫人逸去也不追赶,目光扫视了群雄一眼,道:「诸位暂莫离此,待在下向此人索取解药回来相救。」 五台明朗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严施主,此人是何来历?」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不知,因神木尊者传人途中相遇一女童,自称找他父亲,神木尊者传人套问之下,才知是黄衫人之女,穷思苦索解救之策,稍有失误,诸位x命难保,所以命在下先行赶来,此刻黄衫人谅已隐身奇门……」说着抱拳一拱,接道:「在下去去就来,待取得解药後再细叙g由。」说着一跃而起翻出寺墙外。 沧海客叹息道:「老朽认为此次已死定了,那知吉人自有天相。」距大殿不远破败腐朽的阁楼上隐藏着瑶池g主及萧婆婆,殿坪上一举一动瞧得逼真,不禁骇目惊心。 突然一条迅快的黑影掠入阁楼,瑶池g主不禁大惊,引掌待发,只听萧婆婆作声喝道:「且慢,来人是帮主。」 无极帮主道:「g主,此乃大好良机,将武林群豪趁机除去,可逼使神木尊者传人知难而退。」 瑶池g主面色一寒道:「他真能知难而退麽?倘或变本加厉又将如何?」 无极帮主道:「万一武林群雄因此结成一股庞大力量,属下恐本门将无法阻遏。」 瑶池g主冷哼一声道:「擒贼须擒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咱们走。」反身向对面窗口疾如电s掠出。 无极帮主向萧婆婆苦笑了笑,接踵先後s出,只见瑶池g主竟向黄衫人逃走方向掠去。三人奔出数十丈外,只听随风传来女童惊呼道:「爹……爹……你在何处?快来救我……」继之以哭泣哀呼。 十数丈外,皎洁月华之下黄影一闪,正是那黄衫人,面色惊恐愤怒,厉喝道:「何人胆敢挟持在下爱女?」 忽听一声朗笑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何不可?」矮树中飘然走出一蒙面少年。 黄衫人不禁一呆,道:「尊驾就是武林盛传之神木尊者传人麽?稚龄幼女何辜,尊驾行径不怕天下武林耻笑麽?」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阁下行径是否光明磊落?区区为救武林群雄,问心无愧。」反手一招,林中快步闪出凛凛如天神般金刀四煞,一人臂挟着涕泪模糊六龄女童,一柄金刀横架在女童脖子上。 黄衫人目喷怒焰,心中忧急如焚,厉声道:「尊驾有何所求?」 蒙面少年道:「请赐解药。」 黄衫人眼珠微微一转,道:「好,在下取出解药,不过尊驾也要释放小女,在下携女转返舍下,从此不问武林中事。」 蒙面少年大笑道:「我如何信得过阁下?」 黄衫人怒道:「在下一言九鼎,决无反悔。」 蒙面少年道:「我焉知阁下取出的就是真正解药?」 黄衫人心中暗惊,冷笑道:「要如何尊驾才信得过?」 蒙面少年道:「阁下已身陷奇门禁制,c翅难飞,不过我也不为已甚,七日之後才撤去旗门,任阁下自动离去。」 黄衫人自知绝望,突一跃而起,迅如电s,扑向女童,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出爱女。那知一式扑空,只觉人影一花,金刀四煞仍立在三丈开外,自己仍在原处不差分毫,暗道:「这就怪了,难道他还会邪法不成。」 蒙面少年声寒如冰道:「阁下认栽了吧。」 黄衫人面色一变,大喝道:「英儿,为父去了。」一鹤冲天拔起,竟舍弃爱女生死於不顾。 蓦地,黄衫人一声大叫,身形飞沉落地,似遇重阻,满脸惊诧之色,只见爱女被金刀人挟在肋下不声不响,大喝道:「小女怎麽样了?」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诚如阁下所言,幼女何辜,受此惊呼,阁下既身困奇门,令嫒已点了三处睡x。」 黄衫客目光扫视了一眼,长叹道:「在下认栽就是。」伸手入怀,取出一细颈玉瓶,接道:「瓶内解药用无g水服下。」 蒙面少年伸手接过,微笑道:「委屈尊驾与令嫒留此七天,区区按时命人送上食物,令嫒明午自然醒转,请勿强行解x。」说着回面朗声道:「严少侠。」 严晓星应声掠出,目注黄衫人太息一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阁下一着错满盘皆输,岂谓天道无凭。」黄衫人怒容满面,冷笑一声,不答一言。 蒙面少年将玉瓶递与严晓星,道:「有劳少侠解救群雄,在下须赶赴泰山去了。」言毕人起,金刀四煞忙将女童放在地上,纷纷拔起,掠空如电瞬息疾杳。严晓星一闪隐去。黄衫人走前抱起女童,只见爱女沉睡甚香,目中不禁流露出无限慈爱之色,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瑶池g主等人隐在近处见状低声道:「你们两人速赶回总坛。」 无极帮主诧道:「g主意欲何往?」 瑶池g主道:「我想观察这奇门,是否能悟出解开其中玄奥。」 无极帮主尚欲出言,萧婆婆忙用手一举,低声道:「走吧。」双双穿空斜飞而去。 只见黄衫人抱着女童慢慢行远,他身负奇学,j擅五行八卦星遁之术,但寻不出这奇门从何出去,步法愈走愈快,绕圈疾行,试图强出,却如冻蛇穿窝般到处碰壁,面色激动无比。片刻,黄衫人自知无望逃出,切齿冷笑一声,不作逃出之念,盘坐於地,用手抚女童秀发。 瑶池g主凝神观察奇门玄奥,但又瞧不出丝毫迹象,暗暗叹息道:「神木尊者传人x怀奇学,委实高深莫测……」 心念未了,忽感身後起了衣袂振风微声,迅快回首,只见厉炎如飞掠至,目光望了那黄衫人一眼,诧道:「g主,这黄衫人并非因在奇门中,而是……」说时,突面色惨变,口中忽喷出一股鲜血,仆倒在地。 瑶池g主不禁大惊,发现厉炎後心上c着一杷利刃,四外一无人影,拔出屍体上利刃端详,此刀仅一尺五寸缅钢铸打,锋利无比,知不可逗留在此,急急回身掠向荒寺而去。殿外坪上武林群雄已不知何往,屍体亦已搬去,古刹中又恢复了往常的荒凉y沉。 瑶池g主不禁一怔,道:「怎麽这样快悉已离去。」忽闻草内传来一声呻吟,令人不寒而栗。她艺高胆大,一跃向前伸手一拨,只见草丛中仰躺着一人,满面血污,两眼圆睁,突跃身而起,双掌推向瑶池g主而去。劲力如山,只听一声凄厉惨呼,一条身影疾如电s穿空飞起,捷如飞鸟,掠出寺外。 31 欲望文 32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32 【第七部】【第三十二章】睹亲人宛如隔世 「第三十二章」睹亲人宛如隔世 原来草丛中躺着那人乃北邙阎尊四徒,北邙阎尊受严晓星赐药之德,虽然北邙门下凶残恶毒,但人x未泯,心中不禁一泛感恩戴德之心,对严晓星独具好感,这在北邙而言是从未曾有过之事。严晓星赐药後,谓此古刹并非善地,谅无极帮已前来窥探,因惧遭池鱼之殃未敢参与,现黄衫人被困,恐无极帮高手将再来窥探,劝说武林群雄速速离去,另泽隐处行功驱毒。 武林群雄纷纷离去,严晓星亦立即离寺,北邙门下心切郑鹊惨死之仇,闻得无极帮将至寺内,商议之下,留下四弟子隐在草丛内窥视无极匪徒来踪去迹。此人名地狱使者吴烈,他服下解药後便端坐在草丛内,调匀真气功行周天,却不料瑶池g主来得这麽快,忙身形矮了伏在草中。但吴烈功行未竟,药力已引发,突感内腑一阵痉挛,痛彻心脾,口角溢出一股毒血,忍不住呻吟出声。呻吟虽弱,瑶池g主内功何等深厚,数十丈方圆内飞花落叶犹能分辨,怎能不察觉呻吟来自何处,故吴烈之死无法避免。 北邙门下均藏身古刹外不远处,只见一条身影捷逾飞鸟掠出寺外,去势迅快如风,北邙阎尊海金鳌最是眼尖,瞧出那极似瑶池g主之身影,下意识暗道了声:「不好。」一鹤冲天而起,飞扑入寺,果然发现吴烈x骨折裂,卧倒在血泊中。 吴烈尚未气绝,睁眼见是门主,惨笑了笑,呻吟道:「师父……你要为……徒……儿……复……仇……」言毕口中又溢出一股淤血,头一歪气绝死去。 北邙阎尊目皆欲裂,切齿怒骂道:「瑶池贱婢不杀你誓不为人。」草草掩埋了吴烈屍体,愤愤离去。 ※※※※※※※※※※※※※※※※※※※※※※※※※※※※※※※※※※※※※※※※ 天尚未明。瑶池g主回至茂昌隆客栈,瞥见厢房内尚有灯光露出,暗暗一怔,揭开门帘走入,只见魏醉白伏案蘸墨在纸上涂抹着,聚j会神,对自己走入竟若无觉,不禁狐疑满腹,走至魏醉白肩後凝目望去。只见魏醉白在纸上满绘九官、八卦,河洛迷踪图形,却又似是而非,诧道:「醉白,你在做什麽?」 魏醉白方知瑶池g主立在身後,哦了一声转面笑道:「属下方才已去过古刹荒寺,亲眼目睹黄衫人……」 瑶池g主道:「原来你也去了。」 魏醉白点点头,道:「属下只觉神木尊者传人虽将黄衫人以奇门困住,但黄衫人必悟出奇门玄奥,终必脱困而出,此人心术y险,比神木尊者传人尤为可怕。」 瑶池g主望了魏醉白一眼,面泛笑意道:「所以你想悟出奇门玄奥,救出黄衫人示恩於他,收归为本门之用,不然杀之以除心腹大患。」 魏醉白道:「g主睿智,料事如神,属下心意正是如此。」瑶池g主忽幽幽发出一声叹息。 魏醉白怔得一怔,诧道:「g主为何无端叹气,莫非又想起当年之事麽?属下迄至如今不明g主当年往事,g主不言,属下也不敢问。」 瑶池g主凝眸望了他一眼,道:「你至今尚未知道一丝端倪麽?」 魏醉白苦笑了笑道:「属下自受伤,九死一生,神智受损极重,回忆往事,仅一鳞半爪,也许g主向属下吐露过,只是属下想它不起。」 瑶池g主皱了皱眉头,道:「此事别提了。」魏醉白默然不语,继续涂抹奇门遁甲。 瑶池g主道:「他们两人已先回鹰愁谷,咱们也回去吧。」 魏醉白太息一声道:「g主,黄衫人不管他了麽?」 瑶池g主诧道:「管他何用。」 「此人系本门心腹大患。」魏醉白道:「如不出属下所料,奇门必困不住黄衫人,三日之内必脱困而出,属下之见不如移祸於神木尊者传人。」 「如何移祸江东?」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将藏珍图送与神木尊者传人。」 瑶池g主面色大变,叱道:「醉白你疯了麽?我对骊龙谷藏珍已耗费了十数载岁月,怎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魏醉白长叹一声掷笔而起,道:「属下委实理解不透g主为何醉心骊龙谷藏珍,即是习成秘笈上旷绝武学,也不过称尊武林而已,人生百年,弹指光y,宛如黄粱一梦……」 瑶池g主突眸泛怒光,冷喝道:「你说话越来越离题太远了,我虽志在藏珍,却不希罕绝世武功,而是为了救一个人。」 「救人?」魏醉白愕然瞪目道:「恕属下愚昧,无法理解。」 「你听说过藏珍中有一盒雪莲实麽?」 魏醉白颔首道:「听说过,雪莲实功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不知g主用来救谁?」 瑶池g主不禁泛出凄然神伤之色,忍不住珠泪夺眶而出,道:「此人曾救我x命,如今竟为我含冤负屈,忍辱苟生,唉,造化弄人,何至於斯,此恩此德岂能不报。」 魏醉白悚然动容,道:「属下愿尽心竭力相助g主,但愿皇天不负苦心人。」 瑶池g主收泪道:「醉白,我等先回总坛共商大计吧。」 魏醉白略一沉吟,道:「属下尊命。」一前一後,出得店後而去。 ※※※※※※※※※※※※※※※※※※※※※※※※※※※※※※※※※※※※※※ 朝阳初升,泛出万道霞光,郊野一碧,翠树笼烟,令人醒目神怡。黄衫人倚坐一株参天古干下,臂抱稚龄爱女仰目沉思,爱女雪白脸蛋,眉目似画,惊恐已平,在其怀抱中偎睡甚浓。 蓦地——一阵轻微步履声送入耳中,黄衫人猛然面色一变,欲待立起,女童惊醒,双臂倏地抱紧其父,叫道:「爹,不要丢开女儿,我怕。」 忽传来清朗语声道:「阁下请勿惊恐,兄弟送酒食来。」却不见来人影踪,只听飒然破空,之後复又寂然,知来人已去,黄衫人神情激动,目泛怒光。 女童仰面唤道:「爹,女儿饿了。」一脸冀求之色,她不知其父为何不离去,荒野无人,创痛犹在,禁不住露出惊恐之容。 黄衫人暗叹一声,抱着女童走了过去,只见一丛矮树下置有一壶酒,荷叶纸包,鼓囊囊的似有食物,并有一壶水。女童挣出其父手臂外,打开荷叶包,显出十数只微温r包半只卤,不禁嘻笑颜开,拿起包子就吃。黄衫人暗道:「吃饱了再说。」暂撇开忧烦,撕开r放入曰中,目光凝向远处沉思脱困之策。 女童玉灵可爱,天真无邪,一面吃一面问道:「卤包子味道好极了,爹,这是何人送与咱们的?」 黄衫人漫不经意答道:「江湖朋友送的。」 女童想了一想道:「既然是朋友,何以他不与爹见面?」 黄衫人本想责她多问,但又见她一副天真无邪模样,不知世间尚有y险诡谲之事,意有不忍,暗叹了声,默不置答,鲸饮壶酒,似难解x中愤怒积郁,面色渐现激动。女童见其父不答,也不多问,只顾嚼食着包子,两只灵活眸子骨碌碌眺望四外景物。黄衫人壶酒用罄,似想起一事,道:「黛儿,你是如何来此找爹的?」 女童道:「女儿磨着菊大姑找爹来的。」 「菊大姑咧?」 女童面色一变,道:「被坏人擒走了。」 黄衫人不禁一呆,道:「那擒走菊大姑的是什麽人?」 「长像十分凶恶,共是四人,都是手执金刀。」 黄衫人道:「那是金刀四煞。」继而面露笑容,道:「黛儿,咱们有救了。」话犹未了,正南方十数丈外冲起一道旗花,爆散出漫空五彩流霞,灿烂绚目。 黄衫人右手一带女童,低喝道:「走。」望正南方向拔起,如飞掠去。 掠至一处峡谷,只见一株虯柯飞翥古松下立着一个黑衣道姑。那道姑面目俱被黑绫布套罩蒙着,从眼孔中逼s出慑人寒芒,一言不发。黄衫人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面色大变,放开女童,欠身施礼道:「多谢主母相救之恩。」 蒙面道姑语声如冰道:「经过详情我已知悉,毋庸辩解,你平日自负才华,狂妄浮夸,气量狭仄,今日误了我的大事,可知罪麽?」 黄衫人面如死灰,悚栗躬身道:「属下该死。」 蒙面道姑鼻中冷哼一声道:「姑念用人之际,免汝一死,事尚有为,命汝迳往瑶池g主处下书。」 黄衫人诧道:「下书何事?」 蒙面道姑道:「不用多问,一路途中,谅险危艰阻,凭汝机智武功,随机应变,自可与瑶池g主相见。」取出两封书信,其中一封命黄衫人稍时拆阅。 黄衫人满腹惊疑,却又不敢启齿,只见道姑伸臂如电,挟起女童冲霄腾空而去。峡谷草木幽森处忽人影疾闪,一现即失,形似淡烟,黄衫人杳无所觉,暗暗长叹一声,将面交瑶池g主书信收藏怀中,拆开另一封书信,看了两遍,略一沉思收起书信,展开身法奔向谷外。 泰山俗称东岳,又称岱宗,尔雅释山谓:「河东泰山为东岳。」 鲁颂谓:「泰山岩松,鲁邦所瞻。」即其名称之所由起也。 东岳名胜在在都是,不胜枚举,而其中之最者南天门、黄华洞、蔚然阁、绝顶峰、日观峰、缥缈於云雾之间,其间寿藤老人,络绎交扶,樵斧不闻,禽语自乐,坚冰积於壑底,白云卧於道旁,林木葱郁,幽险苍寒之状叹为观止。 南天门在玉皇顶下,自十八盘而上,山路险峻,石级鳞次,仰视红墙一片,高c云霄,登临俯瞰,尘寰茫茫,渺无际崖,徂徕为丘,黄河如带,天风劲疾,飘飘欲仙,门首有联: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崇阶万级,俯临千幢奇观。 日正中天,十八盘上一条黄衫纵跃如飞,拔登而上,身法疾快。道旁突传来一声大喝道:「来人止步。」 山石之後迅疾如风掠出一名黑衫人,目光炯炯如电,露出惊疑之色,上下打量个不停。黄衫人身形虽然停住,却神色傲冷,嘴噙一丝冷笑,沉声道:「在下奉命前来下书。」 「下书何人?」 「贵上瑶池g主。」 黑衣人道:「尊驾莫非就是以毒为能,竟欲胁迫天下武林就范的黄衫客麽?」语音寒冷如冰。 黄衫人道:「不错,正是在下。」 「可惜尊驾为山九仞,竟功亏一篑折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陷囚奇门。」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如兄弟所料不差,尊驾必卖身投靠,受命於神木尊者传人。」 「住嘴。」黄衫人大喝如雷道:「在下奉主母之命将亲笔手书求见贵上。」 「尊驾主母是何来麽?」 「与贵上昔年有极深渊源。」 黑衫人冷笑一声道:「此去险阻重重,恐尊驾不能安然抵达。」 黄衫人怔得一怔,道:「此是贵门特客之道麽?」 黑衫人面色冷漠如冰道:「时地均非所宜,乃不得已之措施,并非针对尊驾一人,但愿尊驾一路平安。」身形疾闪而隐。 黄衫人不禁呆得一呆,心情立变为沉重,傲冷神色亦消敛不少,略一思索,疾跃循阶飞掠直登南天门。南天门庙貌宏伟,黄衫客迈入山门,只见大殿前广坪上静悄悄地无人,殿内炉香袅袅,除了檐角铁马叮当随风敲击外,一切都静得出奇。 忽闻一声y恻恻的冷笑传来道:「施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还不束手就缚麽?」 黄衫人冷笑道:「在下奉命下书……」 语方未了,只听宏亮语声答道:「这个,贫僧知道。」 黄衫人怒道:「既然知道,何不以礼接待引见贵上。」 「施主心里明白,何必多问。」 黄衫人暗道:「他们是心惧自己施展无形剧毒。」不禁又泛起一丝傲冷神色,忽仰面哈哈发出一声长笑。笑声沉劲,声震山谷,倏的右手虚空一扬一收。轰的一声震天价巨响,一扇木门震得侧向内面,复又飞出,摔在广坪上,四分五裂。 只听一声冷笑道:「施主好俊的武功。」黄衫人疾如闪电循声右掌拂出。 另一方向传来y冷语声道:「施主胆敢在此重施故技,暗箭伤人,须知来得去不得。」 黄衫人冷笑道:「神木尊者传人尚且困不住在下,何况你等。」说时身形疾如脱弦之弩般望山门外s去。 身在虚空,忽感一股重逾山岳无形潜劲迎面撞来,心内微震,右臂一翻,肩头长剑已猛如长虹般挥出。一声裂帛破空锐啸过处,只听两声惨嗥,无疑被迅厉剑势伤了两人。但那股重远山岳无形潜劲却有增无已,逼得黄衫人不得不倒翻回来,悄然落地,面色冷肃。 只听一声冷笑道:「贫僧知道施主武功已臻上乘,更擅使无形奇毒,但须知强中更有强中手,妄动无名徒增杀孽,於施主未必有好处。」 说时,黄衫人只觉天色倏地暗了下来,仰面一望,不禁面色大变,但见一团乌云由朗空下降,弥漫开来,罩压整个庙宇。倏忽之间,一变为伸手不见五指,莫辨东西南北,只觉心头微感烦恶,不由厉声大喝道:「倚仗邪法,枉为英雄行径。」 蓦地——一声梵唱乍起,鼓钹杂扬,声响潮嚣尖锐…… 黄衫人不由心旌猛摇,神魂欲飞,面色大变,暗道:「不好,久闻无极门中红衣番僧擅使摄魂迷神邪法,竟如此厉害。」急腾身一跃,落至十丈开外,只觉犹未出得山门,禁不住大惊失色,忙盘坐於地,屏住呼吸,以g息之法,守住心神,静以观变。 ※※※※※※※※※※※※※※※※※※※※※※※※※※※※※※※※※※※※※※※※ 瑶池g主率着魏醉白同奔东岳绝顶,飞掠而登。绝顶终年白雪皑皑,寒气袭人,却松杉郁苍,天风过处,叶影浮动,掩映着一座晶莹如玉g殿,宛如天外飞来,壮丽崇宏。 忽闻,一声娇脆语声道:「g主回来了。」但见一发挽罗髻明艳少女掠出。 瑶池g主其实微颔,道:「萧凤他们到了麽?」 少女欠身道:「他们已在g外守候多时了。」说话时一双晶澈如水眸子注视在魏醉白脸上。魏醉白面寒如冰,漠然无视。 瑶池g主回面微微一笑道:「醉白,你还记得明霞麽?」 魏醉白心神微震,淡淡一笑道:「似曾相识。」少女小嘴一噘,面现嗔容,莲足微跺,娇躯一扭疾向林内官殿掠去。 瑶池g主秀眉微皱,道:「醉白,我们走吧。」 身至临近,魏醉白才发现这座g殿非但崇宏壮丽,而且重檐飞脊,房屋少说也有数十百间。只见g外肃立着数十人,无极帮主及萧婆婆立在其中,本聚谈纷纷,迨有少女传讯g主返回,均肃立恭候。瑶池g主停住身形,道:「我途中一路思索,还是照原定之计施行。」 只见一貌像威武,双目炯炯有神的黑衫老者跨出两步,躬身施礼道:「启禀g主,黄衫人已逃出奇门。」 瑶池g主面色一变,道:「是你亲眼目睹麽?」 老者答道:「非但亲眼目睹,而且暗随其後,只见黄衫人扯着女童与一黑衣妇人相晤执礼甚恭。」 「黑衣妇人?」瑶池g主诧道:「她是何形像?」 老者道:「属下相距甚远,只见那中年妇人面首均被黑布罩住,也无法窥听他们在计议何事。」瑶池g主面色似罩上一层y霾,默不则声,目光凝向远处。 无极帮主趋前,道:「g主是否猜出黑衣妇人来历?」 瑶池g主不答,良久才冷冷答道:「但愿不要被我料中最好,若然是她,本门难逃一场血腥浩劫。」 无极帮主闻言不由一愕,道:「真有如此厉害麽?她比起神木尊者传人如何?」 瑶池g主望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不信我所说之言。」 无极帮主神色一凛,道:「怎敢不信,不过……」 瑶池g主柳眉一皱,接道:「我知你的想法,神木尊者传人以正派高人自居,遇事谨慎,出手自有分寸,此人则不同,行事出手无不用其极。」 无极帮主暗暗纳罕腹诽,瑶池g主又不明言此黑衣妇人来历,却又故作危言过甚其词,转念一想及黄衫人辣毒y狠不由不信,但不知黄衫人与那黑衣妇人是何渊源。他心中虽如此想,却又不敢启齿。 蓦地——忽见一年约花信,身着碎花短装女婢飞掠而至,道:「g主,头道暗卡发现黄衫人闯山。」 瑶池g主面色一变,忙道:「诸位各返原地,谨防偷袭。」随即吩咐女婢将黄衫人困在南天门上。女婢应命转身奔去。无极党徒纷纷各返原处,仅剩下无极帮主等五六人。 瑶池g主忽又四面唤道:「吉香主。」 「属下在。」无极帮主身後迈出一花白须发老者。 瑶池g主附耳密语数句,又道:「双管齐下,擒他谅必不难。」老者快步离去。 无极帮主道:「g主尚有何吩咐?」 瑶池g主略一沉吟,道:「待擒住黄衫人再作计议。」 「如此属下告退。」 瑶池g主螓首微颔,道:「醉白,你随我来吧。」 无极帮主目送着魏醉白随着瑶池g主即将消失的後影,不禁目中泛出一抹怨毒神光,忽双臂疾振,冲天拔起,去如流星划空,转瞬无踪。魏醉白随着瑶池g主进入一门洁如明镜,布设典雅书室,他一路目不斜视,却暗中留意,只觉与真魏醉白所言丝毫不差,g中建造悉依奇门遁甲布设,步履丝毫错失不得,否则即罹杀身之祸,不禁暗暗惊心。 瑶池g主微微一笑道:「醉白,你坐下,我有话问你。」魏醉白一颗心不禁咚的一震,默然坐下,目光似现呆滞凝注着瑶池g主。 瑶池g主黯然叹息一声道:「醉白,你伤势感觉恢复了麽?」 魏醉白一听此言,即知内面大有文章,他乃聪明绝顶之人,已想好了答词,凄然一笑道:「属下自受伤後,只觉正身已非我所有,活在人世无异行屍走内,索然无味,并非故作痴呆。相识争如不识,恐有所牵挂尔。」 瑶池g主道:「是如此麽?我诧异你神智模糊,竟对罗浮g鏖度星向居然无丝毫失误。」 魏醉白心中一惊,佯作哦了一声道:「属下也颇感惊异,不知不觉随着g主进入居然毫无错失。」 瑶池g主缓缓坐了下来,神色黯然道:「我已心力憔悴,不知如何是好,伏建龙非但不足担当重任,而且心怀叛异,当初付托乖误,令人不胜痛恨。」 魏醉白道:「骊龙谷为何对g主如此重要?」 瑶池g主面色微变,道:「其重要有甚於我生命。」魏醉白不禁一愕,瞠目不知所言。 瑶池g主太息一声道:「此事隐藏内心已久,罕有人知,即是伏建龙也无法明白内情。」 魏醉白道:「如属下斗胆实言,g主可是为了救治一人而亟於觅获藏珍内一匣雪莲实麽?」 瑶池g主点点头,道:「不错,醉白,你随我来同去见见一人。」 魏醉白随着瑶池g主转入另一间宽宏殿宇中,不禁猛然一怔,原来这间殿宇没有一扇窗户,两人进入後,殿门迅即闭合如置身在极大石室中,四壁及穹顶满嵌雀卵大小明珠散发柔和光辉,毫不眩目耀眼。仔细一瞧,殿宇内明珠竟是天象图,只见瑶池g主身如飞燕腾起,伸出两指朝壁间猎人星鏖左列第三颗明珠一按,沉身落地。但闻地底起了一阵隆隆之声,地面竟冉冉下降五丈左右停住,!只见一条宽敞石隧显露在眼前,石隧中悬着一盏气死风灯,远远望去,这条隧径中每隔数丈均悬着一盏,宛如点点星光。 瑶池g主道:「醉白,我们走吧。」魏醉白极为留心,察觉两边石壁似暗藏门户,他谨慎小心,不敢动问。 只听瑶池g主柔声唤道:「康福。」 隧径中起了一个苍老语声道:「老奴在。」 只见一个银鬓皓首老叟走来,目注了魏醉白一眼,含笑躬身道;「g主何时返山的?」 瑶池g主道:「方才返回g中,他目前如何?」 康福道:「身体极为虚弱,幸亏有g主灵药护住真气,屡欲求死又不可能。」瑶池g主闻言心中一酸,珠泪忍不住夺眶而出,顺颊流下。 康福忙道:「g主何必自苦,这多年来g主委实尽了心力,如果天不从人愿,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瑶池g主凄楚不胜,挥挥手示意康福领她前去。康福转身急步而去。魏醉白心中暗暗纳罕,随着瑶池g主向左转入另一条隧径、约莫七八丈外,右壁显露一门,呻吟之声隐隐可闻。门内布设井然有序,雅洁非常,石室长广五丈,靠门一侧放有一木扇,绫缦罗帐。魏醉白只见一面容枯搞短者拥被仰卧,满面于思,须发凌乱,两目洞凹神光黯淡,似不胜痛苦,鼻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瑶池g主侧身坐在榻上,柔声问道:「你好些麽?」 榻上病人凝视瑶池g主良久,很吃力地摇了摇首,吐出微弱语声道:「我……想……死……」 瑶池g主微微叹息一声,忍不住热泪盈眶,忙以罗袖拭掉,强颜作笑道:「你忍耐点吧,灵药不日即可觅获,你坚欲求死,妾身何能苟生。」病者目泛怒光,却又缓缓闭上双眼。 远处忽传来嗡然一声钟声,瑶池g主道:「康福。」 「醉白,我们走吧。」随即吩咐康福小心照应。 魏醉白默默无言随行,委实猜不出瑶池g主带来同入地室中用意,据真魏醉白言他虽出入罗浮g无禁,但罗浮g中隐秘他却无法探悉,更不知有此地x,却猜出瑶池g主此举必是有为而发,忖道:「自己既深入虎x,焉可空入宝山不取而回。」 忽见瑶池g主别面笑道:「醉白,你知道榻上病者是谁麽?」 魏醉白摇首答道:「属下不知。」 瑶池g主叹息一声道:「此人就是甘凉大侠,紫霞山庄庄主严天粱。」 一言入耳,宛如石破天惊,魏醉白几疑误听,不禁呆住,倏又淡淡一笑道:「g主此言差矣,武林盛传严天梁已死,他後人严晓星誓死复仇,觅寻仇踪,属下也曾与严晓星谈过,从蛛丝马迹中严晓星判断系本门所为,无极帮主亦凶嫌最重。」 瑶池g主颦眉一笑道:「严晓星猜得很对,不过他忽略了一项真的事实,我并没有杀害其父,也只有我才能保全严天梁x命,严天梁藏身罗浮g,伏建龙迄未知情。」 魏醉白诧道:「事实真像究竟,g主可否见告?」 瑶池g主黯然一笑道:「说来话长,非片言可完。」 魏醉白摇首太息道:「g主面见那严晓星,为何不说明内情,如此可免去本门危难。」 瑶池g主道:「严晓星能相信麽?何况伏建龙已生离异之心,倘或伏建龙迩来不屡遭横逆重挫,罗浮g此刻已易主了。」说着两人已升出原来天象g殿,急步走入一间议事厅。无极帮主与萧凤在厅内已守候多时。 萧凤忙道:「g主,黄衫人已被困住在南天门内。」 瑶池g主冷笑道:「醉白,你留在此处,我去去就来。」说着与无极帮主及萧凤快步如飞出得罗浮g而去。 魏醉白突见门外莲步盈盈走入四貌美少女,杏靥含笑,手捧酒食放在桌上,一女抿嘴轻声道:「香主请用,明霞姐姐片刻即来陪侍。」说及明霞二字,四女同泛娇羞红霞。 翻醉白剑眉一剔,道:「在下心神不宁,可免陪侍,你们下去吧。」四女相顾愕然,低声应是,转身出厅而去。 只见一条娇俏人影,疾若惊鸿般掠入厅中,正是在g外相遇的明霞,面露嗔容,魏醉白先发制人,沉声道:「在下身罹重伤,久治难愈,又强敌逼伺,g主方才命在下筹思退敌之策,只求片刻宁静,容在下思考,来日方长,望求见谅。」明霞凝眸注视久之,面泛怒容,转身纵身掠出。 魏醉白自斟自饮,脑中只觉抹不掉其父严天梁影子,父子天x,猛然离坐立起慢步出厅而去,只觉暗中有两道目光窥视他举动。他神态从容,飘然慢步走入天象殿回至石隧。只见康福自暗中闪出,目露惊诧之色,道:「魏香主为何只身入来?」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强敌闯山,g主已去南天门,命在下来此探视病者病情变化。」 康福冷笑道:「香主此来别有用心,骗不过老朽。」右手迅如电光石火飞出,奇奥无比,化抓为点,一缕指风s向「眉井」x。 魏醉白喝道,「大胆。」施展移形换影身法闪开半尺,右手斜出一招「天星夺斗」,五指正扣在康福腕脉要x上。康福面色大变。 魏醉白倏地五指一舒,微笑道:「在下若有异心,此刻你已毕命掌下了。」 康福目露惊异神光,喃喃自语道:「老朽委实心中不明白。」 魏醉白微笑道:「你不明白之事很多,当知江湖诡谲,鱼龙幻变,不然g主亦不敢带领在下前来了。」 康福点点头道:「这个,香主之言有理,老朽从未带任何人进入探视严大侠,除香主外绝无仅有。」 魏醉白微笑道:「你明白就好。」 康福望了魏醉白一眼,欠身前导引路。魏醉白神色从容随着走入石室。病者尚自呻吟不绝。魏醉白缓缓伸出右臂,扣向严天梁腕脉,察视脉象。 康福以惊诧目光注视着魏醉白举动,道:「老朽从未听说过香主还j檀医理。」 蓦地——忽闻一声叱道:「放手。」 ※※※※※※※※※※※※※※※※※※※※※※※※※※※※※※※※※※※※※※※※ 不知何时,瑶池g主已进入後室,面寒如冰,如罩上一重浓重杀气,森寒逼人。魏醉白漠然无动於衷,五指仍抓在严天梁腕脉上。康福趋前向瑶池g主附耳密禀。瑶池g主面现惊愕之色,略一沉吟,挥手示意命康福退了出去。魏醉白轻笑一声道:「其实g主早有所疑,无法证实而已,不然g主也不致破例命在下随入。」 瑶池g主目中杀机逼泛,冷笑道:「阁下装作得异常神似,无法察出破绽,我料不到阁下有如此的大胆。」 魏醉白道:「不入虎x,焉得虎子,但在下并非g主敌对人物。」 瑶池g主叱道:「那麽你究竟是何来麽?」 「稍时就知,g主何必急着一时。」魏醉白微笑道:「容在下替这位前辈消除痛苦再说。」 瑶池g主似不置信,道:「阁下真有此能为麽?」魏醉白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玉瓶及一方形铜盒。 严天梁缠绵榻上十数年,只觉生不如死,但闻听魏醉白之言,j神不觉一振。瑶池g主窥见严天梁神色,亦不由暗暗欣喜,注视着魏醉白如何举动。只见魏醉白在瓶内倾出三粒朱红药丸,清香立时弥漫全室,使人神智一爽。 瑶池g主不禁赞道:「好药。」魏醉白微微一笑,取过一杯水,瑶池g主扶严天梁坐起。 严天梁虽然扶起,但内腑痛楚剧增,忍不住哎了一声,全身颤抖。魏醉白见状,只觉苦同身受,不禁眼中一红,泪光莹转。瑶池g主目光锐厉,心中疑云满腹,暗暗称异。魏醉白以清水喂服三颗药丸後,示意把严天粱身形平睡,把铜匣揭开,匣底厚厚黑绒上c着二十余支长短不一,细如毫发金针。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魏醉白已在严天梁x腹四肢上针入十九处奇x。 魏醉白放置匣瓶入怀,笑道:「在下知道g主尚有话要问,且请稍安勿躁。」身形一提,跃落榻上,盘坐於严天梁脚下,调匀真气,双掌手伸紧抵严天梁掌心。 瑶池g主一瞬不瞬注视着魏醉白,只见魏醉白头顶冒起袅袅白气宛如云雾,汗流如注,不禁大感惊骇。约莫一个时辰後,严晓星收掌下榻,徐徐拔出金针,笑道:「老前辈体内奇毒均被在下驱入空x内闭住,暂可无妨,不过老前辈内腑已呈糜烂,三粒灵丹可使去淤重生,不过在未服下雪莲实前,无法施展武功。」 严天梁只觉痛楚已失,身心一片空明,微微一挣扎,已能坐起离榻,行走数步,脚下仍感虚浮,头目微生晕眩。瑶池g主绽开笑容,忙抢前扶着严天梁,柔声道:「大病方愈,必须心灵上求其平静,还是睡下静养吧。」 严天梁目注瑶池g主道:「十数年来亏你悉心照料,但这又何苦?」 瑶池g主柔声道:「妾身理应如此,难道你仍未知道我用心良苦麽?」 严天梁微微叹息一声道:「这个我知道,但事过境迁,一切都成镜花水月,只堪追忆,於事并无补益,为何你要虚掷十数年岁月。」 瑶池g主凄怨一笑,扶着严天梁回榻,道:「百年岁月,弹指易过,妾身只求心之所安,还能计较这些,只要你病癒後容妾身陈明原委,妾身即削发为尼,长伴青灯。」 严天梁皱眉笑笑,目光转注魏醉白道:「阁下救治大德,严某有生之年必有以报,阁下来历姓名能否见告?」 魏醉白略一思忖道:「晚辈本应自承来历,却惜非其时,待此间事了,前辈必自然明白。」 瑶池g主道:「阁下真非魏醉白本人麽?」 严晓星道:「不错。」 瑶池g主摇首叹息道:「何以能学得如此神似,令人难解。」 魏醉白道:「在下模仿魏醉白言语神态非短短时日,力求其逼肖,仍瞒不过g主一双神目,不过在下恳求g主不可心存芥蒂,就拿在下当魏醉白就是。」瑶池g主忽示意魏醉白退出室外。 魏醉白会意道:「前辈请安睡,恕晚辈告辞了。」 双双退出,只见康福守在隧径中,瑶池g主招手令康福过来附耳密言一阵。康福立现惊愕之色,望了魏醉白一眼,应道:「老奴遵命。」快步走入严天梁居室。 瑶池g主领着魏醉白重回大象殿後,正色道:「阁下能否见告真正来麽?」 魏醉白答道:「此刻在下来历无关宏旨,要知g主目前处境内忧外患交集,在下如以本来面目相见,於g主於在下均将蒙受其害。」说着话题一转道:「请问g主,那黄衫人擒住了麽?」瑶池g主闻言面上立时罩上一重y霾,叙明此行经过。 ※※※※※※※※※※※※※※※※※※※※※※※※※※※※※※※※※※※※※※ 原来瑶池g主偕同无极帮主及萧凤赶至南天门上,问知黄衫人已困在寺内,无极帮主即欲入寺,身形甫才跃起,瑶池g主喝道:「回来。」 无极帮主身在虚空,闻声硬生生地一式「凌空翻月」倒跃回至原处,目中吐露不愉神光道:「g主为何喝阻?」 瑶池g主面色一寒,道:「黄衫人既承奉命而来,身後必还有人,莫要中了此人调虎离山之计,有劳查明各处暗舵有无弟兄罹受暗算,速报我知。」 无极帮主暗道:「这贱婢明明是调老夫离此,哼,日後老夫定叫你知道厉害。」两臂一振,身形穿空飞去。 瑶池g主忽飞掠入寺,只见黄衫人盘坐於地,以本身潜罡护住双耳,不使魔音侵入,冷冷一笑,五指疾挥而出。黄衫人置身在伸手不见五指黑雾中,自无法发现瑶池g主,只觉x前一麻,神色大变。眼前忽感一阵大亮,瞥见面前站着一中年村姑,左掌托着一颗卵大明珠,烛照几达三丈方圆,冷笑道:「瑶池g主,你使此鬼蜮伎俩,在下不心服口服。」 瑶池g主笑道:「比起尊驾以毒为能,不啻五十步笑百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何不可。」黄衫人默然无语。 瑶池g主又道:「尊驾奉何人所命下书?」 黄衫人取出书函,道:「g主一瞧就知。」瑶池g主接过拆阅,不禁脸色大变。黄衫人察言辨色,嘴角不禁泛出一丝得意冷森笑容。 瑶池g主冷笑道:「尊驾定知信中内容。」眉宇之间逼泛杀机。 黄衫人心神一凛,忙道:「在下丝毫不知。」他为摄魂魔音侵人,无法经受,忽仰面叭哒倒地。 瑶池g主略一思索,落措如飞点了黄衫人数处重x,腾身一跃,掠出寺外,止住红衣老僧施展魔法。立时,满天y霾尽收,化作丝丝片片吹起,梵唱铙钹之声戛然而止。无极帮主急疾掠而返,道:「本门暗桩伏舵均安然无事,虽有江湖中人窥伺,均经驱退。」 瑶池g主颔首道:「好,两三日即将发生重大变故,若应付不慎,将使本门罹受浩劫。」 无极帮主道:「g主为何知情?」 瑶池g主道:「黄衫人已被制住,在其身旁搜出书信,我尚须查明此人真正来历。」说着喝命萧凤将黄衫人擒往罗浮g听候发落。萧凤应了一声,掠入寺中而去。 无极帮主道:「g主可否将书信与属下过目。」 瑶池g主微微一笑道:「信内蕴有无形奇毒,不可不防。」 无极帮主道:「属下自料无疑。」瑶池g主不语,目光凝视无极帮主久久,威凌逼s。 只见萧凤挟着黄衫人出寺,瑶池g主右手一挥,喝道:「各退原处,我们走。」与萧凤掠回罗浮g而去。 ※※※※※※※※※※※※※※※※※※※※※※※※※※※※※※※※※※※※※※※※ 魏醉白听到此处,诧道:「g主为何不将信函与伏建龙观看?」 瑶池g主叹息一声道:「事关本身隐秘,自有不得已苦衷。」说着取出黄衫人带交书信递与魏醉白。 魏醉白不禁一愕,道:「g主何以能与在下推心置腹?」 瑶池g主皱眉一笑道:「我相信阁下是正人君子。」 魏醉白发现瑶池g主眼中充满一种崇高慈蔼的光辉,这是他有生之年从未见过,令人感觉无比舒慰宁静。他接过书信,只见上书:「面呈小莺贤妹亲启,具名内肃。」一笔簪花小楷,工整秀丽。 瑶池g主道:「小莺之名,本门之内除无极帮主外,别无知情者。」 魏醉白道:「看来写此信之人定是g主当年旧识。」 「不但是旧识。」瑶池g主道:「而且亲密有如手足姊妹。」 魏醉白道:「这就奇怪了。」顿起好奇之念,抽出信笺,细看内情,不禁脸色大变,诧道:「怎麽?g主所有的藏珍图为何被此女盗取竟一无所觉。」 瑶池g主面色激动道:「藏图之处只有我一人知情,秘密异常,怎麽也料想不到竟不翼而飞。」 魏醉白略一沉吟道:「如此说来,罗浮g定有奸细潜伏在内,g主一举一动,莫不了如指掌。」 「所以我领你在此天象殿内叙谈,不虞外人窥听。」 魏醉白凝视信函下款并未具名,仅绘一支芍药,道:「此女名红芍麽?」 「不错,她唤徐红芍。」 魏醉白目光一抬,沉声道:「g主为今之计,先除内奸,再设法取回徐红芍手中之藏珍图。」 瑶池g主凄然一笑道:「太迟了,罗浮g中人数近百,平常均忠心耿耿,一时之间如何着手查明,我死诚不足惜,只怕误了严天梁的x命。」 魏醉白不禁呆得一呆,道:「g主不可自乱方寸,如不见弃,在下愿效棉薄之力,眼前g主如何应付徐红芍之约?」 瑶池g主道:「约在明晚三更时分相见,依你之见是否应去赴约?」 魏醉白寻思片刻,毅然答道:「准时赴约,一切在下自会安排,g主神态必须从容,免起疑窦。」示意瑶池g主启开天象殿。 瑶池g主一揿暗钮,殿门缓缓开展。魏醉白忽纵声大笑,迈步跨出殿外,只见无极帮主守候右殿廊间,面色凝肃。瑶池g主面色平静随後走出。无极帮主浓眉连连闪动,道:「贤弟为何大笑?」 魏醉白笑声一定,道:「帮主,你知否有一徐红芍之人?」 无极帮主闻言不由现出迷惘之色,喃喃自语道:「徐红芍……徐红芍……这名字老朽似在何处听起过。」 瑶池g主冷冷说道:「你真不记得了麽?」 无极帮主忽眼中神光一闪,道:「徐红芍是否g主当年闺中密友,後因细故反目,自此断绝往来,多年来未闻徐红芍其人,今日为何提及她?」 翻醉白淡淡一笑道:「黄衫人奉徐红芍之命前来下书。」 「为什麽?徐红芍也要参与这场武林纷举。」 魏醉白笑道:「一言中的,徐红芍谓g主所秘藏的藏珍图已被她盗去。」 无极帮主目中神光暴炽,宏声道:「g主……」 魏醉白右手一摇,道:「帮主不可激动,如非g主洞烛机先,以伪换真,此刻武林形势已不可收拾了。」 无极帮主闻言x头一块千斤重石方始放下,道,「藏珍图不论真伪,徐红芍是如何到手的,莫非罗浮g中潜伏徐红芍内应麽?」 瑶池g主道:「一点不假。」 魏醉白接道:「g主为何不敢擅离罗浮g,一则须研悟独门绝学,再恐肘腋生变,g本不固,遑论其他。」说着取出徐红芍手书递与无极帮主。 无极帮主接过详阅了一遍,目露诧容道:「徐红芍还约g主只身赴约之故令人难解。」 魏醉白道:「不明内情,无法猜测,方才小弟苦苦寻思之下,才找出一丝端倪,虽不可妄下结论,却大致无差。」 无极帮主忙道:「贤弟思虑周密,料事如神,故g主视为有力臂助,一定错不了的,不知可否见告?」 魏醉白低声道:「徐红芍自以为得了真图,故命黄衫人施展无形奇毒,欲以武林各大门派高手生死相挟,迫使神木尊者传人就范,以另幅藏珍图换取武林高手x命,那知黄衫人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无极帮主道:「所以徐红芍不得不改弦易辙退而求其次,邀约g主,竟图与本门联手合作。」 魏醉白微微笑道:「正好相反,大概徐红芍得知所获之图并非真迹……」 语尚未了,无极帮主摇首道:「非是老朽不赞同贤弟之见,那徐红芍到手的并非真迹,g主大可相应不理。」 魏醉白笑道:「帮主知道徐红芍当年何事与g主反目麽?」 无极帮主瞠目一怔道:「这个老朽不知。」 魏醉白道:「意气之争。武林是非,莫不是为了意气二字,须知罗浮g中徐红芍内应不少,肘腋生变,後患为穷,擒贼擒王,明日g主决心赴约,帮主与小弟暗随相助。」 瑶池g主暗道:「此人委实才华无匹,机智善言。」不禁泛出亦喜亦忧之念。 无极帮主笑道:「那藏珍图真迹现在何处?」 魏醉白似有所觉,冷笑一声,纵身疾跃向左扑去,身在凌空,右掌劈出。只听一声女声尖嗥,魏醉白落地抓起g女,已是颈骨折断,七孔流血九绝毙命。无极帮主微一顿足,惋惜道:「为何不留下这贱婢x命,俾可获知实情。」 魏醉白摇首笑道:「她真能吐露实情麽?只怕未必,虽然罗浮g藏有奸细不少,但她们均互不相识,否则以g主才智岂会蒙若无觉。」 无极帮主颔首道:「贤弟所言乃属实情,只是便宜了这贱婢。」 只见魏醉白伸手入怀,取出一张摺叠齐整藏珍图,微微一笑低声道:「方才g主才将真图交与小弟贴身收藏,此事只有我等三人知情,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藏在小弟身上。」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其实知道也无用,俗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若伸手,反招惹一场杀身大祸。」 无极帮主暗道:「这话有理,反正在神木尊者传人的那幅藏珍图末到手前无异废纸一张。」故作目露忧容道:「老朽并非杞人忧天,贤弟如有万一,岂非前功尽弃了麽?」 魏醉白笑道:「小弟不会移异别处麽?」 无极帮主点点头,道:「g主,为今之计将如何应付?」 瑶池g主尚未答言,魏醉白已自接道:「帮主不必多问,明晚三更时分准时赴约,小弟意欲施展移花接木之计,嫁祸於徐红芍,如妙计得逞,明晚徐红芍将难逃武林群雄围袭之噩运。」 「此事武林群雄如何信得过?」 魏醉白正色道:「凡事尽其在我,帮主,今晚慎防武林群雄侵袭,我等艰危与共,小弟今晚对内,帮主对外,时机稍纵即失,恕小弟不奉陪了。」无极帮主悟出魏醉白话中涵意,立即告辞。 瑶池g主目送无极帮主离去,不禁油然浮起一种莫名感触,道:「蜗牛角中争何事,石火电光寄此身,我若不是为救严大侠x命,立即悄然离去退隐世外。」 魏醉白目光巡视殿外,发现罗浮g中能手均避开,惟恐惹上杀身之祸,高声道:「来人啦。」远处忽响起娇甜应声,只见明霞率领三婢女飞掠而来。 魏醉白道:「将屍体悬在g外树上,三日後收屍掩埋。」 明霞嫣然一笑,道:「是。」抓住屍体如飞奔出g外。 瑶池g主轻叹一声道:「人死不记仇,悬屍示众於心何忍。」 魏醉白道:「杀一儆百,g主不可妇人之仁。」 瑶池g主望了他一眼,道:「你向伏建龙说得太多了一点。」 魏醉白笑道:「在下就是要他知道。」 瑶池g主长叹一声道:「我虽不知你真正来历,但知你无害於我,此念无他,惟望赐赠三颗雪莲实救治严大侠x命,一切全仗阁下了。」 魏醉白微笑道:「g主请放宽心,在下此来目的也是志在严大侠一人。」瑶池g主闻言不由愕然。 魏醉白道:「目前无暇详叙。」语声压低,施展蚁语传声,与瑶池g主密谈。 瑶池g主不由自主绽开笑靥,发出爽朗娇脆格格笑声。这是她自严天梁病体经魏醉白救治稍愈後,再次由衷发出心底欢愉。 32 欲望文 33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33 【第七部】【第三十三章】身世已明 「第三十三章」身世已明 夕阳衔山,四山云起,魏醉白换上一袭极薄的天青纺绸长衫飘然下得罗浮g。行至日观峰一处峭壁悬崖下,忽闻一声低喝道:「魏贤弟意欲何往?」一条身形疾闪而出,现出无极帮主。 魏醉白突低声道:「帮主只一人麽?不可丝毫走漏风声。」 无极帮主道:「此处无虞,本门伏桩均远在数十丈外。」 魏醉白目光四巡了一眼,遁:「小弟下山还不是为了徐红芍,与g主密议之下,除了移祸江东,别无善策。」 无极帮主微微颔首道:「此事何须贤弟亲自一行,只命几个j明机智弟兄散布流言就成。」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帮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神木尊者传人及武林群雄是何等人物,能不查明谣言来源麽?」 无极帮主不禁语塞,目光打量魏醉白通身上下,道:「贤弟如身怀藏珍图,老朽不胜忧虑。」 魏醉白不禁哈哈一笑,低声道:「图已藏在罗浮g中秘处,帮主放心,小弟虽愚亦不为也。」 无极帮主目光锐利,察觉出魏醉白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纺衫,内无藏物,笑道:「这老朽就放心了,望贤弟早去早回。」 魏醉白双拳一抱道:「四更必返。」猛一长身,疾如星泻掠下崖去。 ※※※※※※※※※※※※※※※※※※※※※※※※※※※※※※※※※※※※※※※※ 月上中天,三更时分,南天门下突腾起一声清澈长啸,声播云霄,四山鸣应。 蓦地——天际遥处又送出一声长啸,接着啸声四起,此应彼和,不言而知,山外武林群雄已大举侵袭。在空中突又多处旗花,爆出满空流焰,眩目异彩,无极帮传讯告警。百丈崖下,古木参天,结柯连枝,森郁蔽空,无极帮主偕同四名能手屹立在林内微现不安神色。 忽见一条黑影疾掠入林,禀道:「启禀帮主,武林群雄侵袭本门,但一接即退,形踪飘忽,志在扰乱本门,并无伤亡情事。」 无极帮主沉声道:「再探。」那人飞掠出林而去。 突闻身後起了一声y沉的冷笑道:「帮主别来无恙」无极帮主不禁心神巨震,骇然四顾,只见五丈开外站着一个蒙面少年。 无极帮高手不禁失声惊呼道:「神木尊者传人。」一霎那间杀气弥漫,寒气逼人。 无极帮主见蒙面少年只身一人,胆气立壮,冷笑道:「阁下侵扰本门意欲何为?」 蒙面少年冷冷一笑,答道:「向贵门主索赠藏珍图,可否劳驾领路一行。」 无极帮主怒道:「阁下无中生有,本门那有什麽藏珍图,江湖谣言人人殊,阁下轻信传言,妄启干戈,只恐有损神木尊者令誉。」 蒙面少年冷笑道:「这话应由贵门主答覆,尊驾岂可,越俎代庖。」语气森寒凌人。话音甫落,激怒了四名无极帮高手,一声大喝,抢身飞扑而出分四象方位,刃若雷霆虹飞递出。蒙面少年冷笑一声,先发制人,右臂疾伸,臂随身转划了一个圆弧。 无极帮主不禁一愕,暗道:「这是什麽武功。」 蓦地——刀光倏敛,四人顿时呆若木,扬臂作势,刀刃仍然握在手中。须臾,只见四人面露惊悸痛苦之色,同时张口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躯自腰腹之间断成两截,栽扑在地。无极帮主见状,震骇已极,厉声道:「阁下出手太以辣毒。」 蒙面少年微笑道:「帮主只知责人不知责己,四人合手疾攻,在下能不还手麽?须知在下这无形剑气不发则已,一出手不死即伤。」 无极帮主吃惊道:「原来是无形剑气。」不由胆寒,太息一声道:「阁下真要去见敝门主麽?其实藏珍图未落在本门手中,而是落在徐红芍手上。」 「徐红芍。」蒙面少年诧道:「徐红芍是何来历,在下并未听说过有此人。」 无极帮主道:「阁下知否那黄衫人来历?」 蒙面少年鼻中冷哼一声道:「黄衫人被在下困在先天奇门内,不料被他逃去,黄衫人与徐红芍是何渊源?」 无极帮主笑道:「黄衫人乃奉徐红芍之命,以无形奇毒暗暗制住武林群雄,用来迫使阁下让步,自动献出藏珍图换取武林群雄x命,那知天不从人愿,一番图谋俱付之流水。」 蒙面少年沉吟须臾,颔首道:「此话倒诚然可信,不过据在下耳闻,贵门已擒住了黄衫人,内中必有图谋,看来贵门主与徐红芍乃一条道上人物,同气相除,如不亟谋阻止,恐荼毒无穷。」 无极帮主摇首道:「阁下之言差矣,徐红芍下书意欲明晚与敝门主相晤,敝门主与她冰炭不相容,有何图谋可言。」 蒙面少年不禁大笑道:「在下并非三岁儿童,徐红芍既然取得藏珍图,还又何须用函邀贵门主晤面,既形若水火更无所求,帮主恐无法以自圆其说。」 无极帮主厉声道:「老朽句句实言,见信与否,悉凭阁下。」 蒙面少年右臂疾伸,虚拍而出。无极帮主见状不禁胆寒,两足一顿,倏地潜龙冲天拔起,穿入浓枝密叶中。蒙面少年哈哈大笑道:「帮主,你跑得了吗?在下已在此四外布伏先天奇门,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弃暗投明,尚不失为英雄气度。」 无极帮主心中暗惊,忖道:「老夫不可妄动,候至天明,察看他那布设奇门方位,俟机逸去。」其实只有蒙面少年一人而已,倚仗先声夺人,使无极帮主畏首畏尾不敢妄动。山谷中长啸仍随风飘传,此起彼落,刺耳惊心。 ※※※※※※※※※※※※※※※※※※※※※※※※※※※※※※※※※※※※※※ 罗浮g得知武林群雄大举攻山,均皆惶惶不宁,萧凤见瑶池g主闭门不出,无所动静,按耐不住,敲击房门,唤道:「g主,属下有事要禀明。」 瑶池g主启门走出,面寒如冰,冷笑道:「武林群雄侵扰本山我早知情了,还有什麽要事?」 萧凤道;「g主闭门不出,人心惶惶……」 瑶池g主叱道:「群雄侵扰不过虚声恫吓而已,我已命魏香主下山探听虚实,谅不久必回。」 只见一少女飞掠而至,禀道:「魏香主返山。」 瑶池g主大喜道:「说我有请。」 说时,魏醉白已满面含笑,飘然走入,目光巡视g中能手一眼,道:「神木尊者传人虽年岁轻轻,却行事异常谨慎,在未稳c胜算之前,绝不孤注一掷,今晚志在骚扰而已,诸位请各返原处,毋须惊惶,g主自有妙计退敌。」 罗浮g能手闻言纷纷散去,仅萧凤一人留住不走,道:「g主,真如魏香主之言麽?」 瑶池g主道:「不错,眼前本门劲敌并非神木尊者传人,而是黄衫客身後那位人物,醉白,黄衫人应如何处置?」 魏醉白道:「悉依原定之计行事。」 瑶池g主道:「萧凤,你去把黄衫人带来。」萧凤闻言转身快步离去。 魏醉白以传声之法与瑶池g主密语。瑶池g主心中甚是欢愉,但禁不住又泛出淡淡哀愁迷惘,暗中发出一声长叹。魏醉白知瑶池g主心情,无法知晓自己真正来历,虽推心置腹,却渗有一丝勉强无可奈何心意在内,更心悬藏珍图落在徐红芍手中,不知何时可珠还合浦,此乃人之常情,自属难免。只见萧凤挟着黄衫人疾掠而来。魏醉白走了过去,伸掌拍开黄衫人受制x道。 黄衫人一跃而起,满面怒容,冷笑道:「此是贵门待客之道麽?」 魏醉白微笑道:「尊驾请勿激动,能在罗浮g活着回去的尊驾还是第一人。」说时在瑶池g主手中接过一封密缄,递与黄衫人,又道:「此乃敝门主亲笔手书,看了自然明白。」黄衫人接过,望了一眼,放置怀中,双眉突轩扬上剔,目中j芒逼s。 魏醉白忙笑道:「尊驾此刻心情,自然难受,但却是无可奈何之事……」说时手中托着一颗黑色丹药,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下已在尊驾身上下了禁制,行动无碍,却不能与人动手拚搏,否则必肝脏寸裂,口喷黑血毙命,两个时辰尊驾服下此药可解。」 黄衫人闻言面色大变,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傲然一笑道:「阁下之赐终身难忘。」言毕转身快步向殿外走去。 瑶池g主道:「萧凤送他下山。」萧凤闻声倏地腾身跃起,与黄衫人一前一後身形杳失殿外。 瑶池g主忽然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醉白,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转身走去。 她已换了装束,翠衣罗袖,秀发飘飘,虽然面上以易容药物涂抹,貌仅中姿,却雍容华贵,端庄凝肃。魏醉白默默无声随着瑶池g主走入书房。瑶池g主回身冷冷说道:「今晚武林群雄侵扰本帮看来全是阁下一手策划,既定之计配合得严谨异常,不过这些均无关宏旨。」 魏醉白道:「g主心中有何疑虑,只管直说。」 瑶池g主道:「阁下是何来历虽无害於我,但一团y影聚集心头,无法抹煞,真如芒刺在背,使我坐立不安。」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g主真个要知道麽?」 瑶池g主道:「不错。」 魏醉白略一沉吟道:「g主请唤随身使唤的女婢进来。」 瑶池g主道:「我已遣她们避开,真有此必要麽?」 「一件事情若无万全准备,稍有错失则祸患无穷。」瑶池g主立即掠去室外,须臾领着一双美艳少女进入。 严晓星道:「传命下去,严加戒备防强敌潜入……」一双少女应了一声,即欲转离去。 「慢着。」魏醉白沉声道:「我行囊中尚有一包药,你们以无g水煎好,待在下调息运功後即须服用,不过无宣召不可惊扰,另备一份易容药物速速送来。」略一挥手一双女婢立即退出。 须臾——魏醉白目注瑶池g主道:「在下严晓星。」 瑶池g主不禁呆住,摇首不信道:「这不可能,阁下以魏醉白身随在我身旁时,途中也曾相遇严晓星。」 魏醉白笑道:「假魏醉白有二,那严晓星也无独有偶。」瑶池g主闻言大愕,如置身雾中,浑然不着头脑。 一双美婢勿勿进入,送上易容药物,道:「香主,药已煎熬,尚有何事吩咐?」 魏醉白摆摆手道:「没你们事了。」二婢向魏醉白福了福退去。 魏醉自取过一面菱镜,对镜而坐,慢慢拭净脸上易容药物。瑶池g主失声诧道:「果然是你。」 魏醉白道:「不错,在下严晓星。」 瑶池g主目露奇光,忙道:「让我仔细地看看你。」伸臂把住严晓星双肩,明澈双眸凝视了半晌,突然面色一变,道:「你赶快恢复魏醉白形貌,快快快。」 一连三个快字,煞似千万火急,饶严晓星是聪明绝顶,也猜不出其中道理。但瑶池g主之言,只觉无可拒绝,毫不思索,对镜易容恢复魏醉白貌相。只见瑶池g主缓缓转过身去,双肩微微耸动。片刻之间,严晓星又变易成魏醉白,笑道:「g主,在下己是魏醉白了。」 瑶池g主身形不转,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严晓星听出瑶池g主语言颤抖凄楚,心中大感疑诧,朗声道:「g主你这是……」 瑶池g主缓缓转过面来,竟是泪光满面,眼皮红肿。严晓星张大着眼,茫然不知瑶池g主为何哭泣。瑶池g主道:「我知道你心中是什麽想法,我不说,你至死也不明白。」 魏醉白点点头道:「在下正是这麽想。」 「你是六月初四午时生,现年十九岁。」 严晓星心神一惊,道:「不错,g主为何知情?」 瑶池g主凄然一笑道:「别人生下後,均有胎记,惟你独无,但在你隐处却长有一颗鲜明红痣。」 严晓星不禁呆住,暗道:「是呀,她如何能知道?」 瑶池g主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星儿,我是你亲生母亲。」 魏醉白如闻晴天霹雳,惊得退了两步,道:「这话从何说起,在下有亲生母亲。」 「曹婷婷是麽?」 「不错。」 「她曾为你哺过一天r麽?」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在下仗r母养大。」 瑶池g主冷冷一笑道:「你父严天梁一身武学不俗,他为何不传你武功,反送你至嘉陵石中泰处习艺,石中泰武功难望你父的项背,你知道为的是什麽?」严晓星茫然地摇摇头。 瑶池g主叹息一声道:「昔年有一位黑道人物天蜴星宣洛,武功极高,却名不显江湖……」 「为什麽?」 「因宣洛是神木尊者剑下漏之鱼,自受剑後便潜隐世外,杜门不出,其实宣洛雄心仍在,只是尚惮忌神木尊者及寥寥几个武林奇人不敢露面而已。」 「看来宣洛是个不甘寂寞之辈。」 瑶池g主望了严晓星一眼,道:「就是不甘寂寞,便种下了今日孽因,宣洛重振雄风,暗地里罗了二十几名武林高手,名谓廿八宿,分在全国各处都大邑设立分堂,而由宣洛之子宣剑武总领其事。」提起宣剑武之名,瑶池g主突面泛凄然之色。 严晓星暗道:「不知她尽提这无关痛痒之事则甚,难道宣剑武与我父结有深仇大怨?」 只听瑶池g主接着说下去:「这廿八宿因奉宣洛严命,不敢明目张胆行恶,佯装伪善所以不显形迹,但武林之内从此多事,不时发生无头公案,武林侠义之士侦骑四出,令尊生x嫉恶如仇亦参与其事,却独来独往,落落寡合,在一双偶然碰巧中,令尊无意发现太原分堂牵涉一宗凶杀,只身独闯太原分堂,下手狠辣无比,十三名高手俱遭戮杀。」 严晓星冷笑道:「这是他们自取死之道,怎怨我父下手狠辣。」 瑶池g主靥泛笑意,道:「谁说不是,令尊虽挑破太原分堂,却未探明个中隐秘,不知太原分堂系属受命何人。」 严晓星诧道:「我父尚未查明宣洛宣剑武父子实为匪酋麽?」 瑶池g主点点头,叹息一声道:「自此以後,宣洛父子视你父不共戴天之仇,迫蹑你父之行踪,狙击暗害,是以你父亲遭险危,但均能转危为安。其後一两年,你父在江湖中名望越来越大,树怨也越多,宣剑武之爱女宣青苹亦艺出别师下山,江湖道上相遇徐红芍,曹婷婷,之後结成异姓姐妹……」 严晓星暗中一震,忖道:「曹婷婷不就是我母亲麽?」 瑶池g主凝眸望了严晓星一眼,道:「那年秋天,天平红枫似火,醉人醒目,宣青苹三女结伴游赏天平与你父不期而遇,适吴中五虎与你父结怨寻仇,追踪而至,展开一场恶斗,宣青苹三女义助你父,歼灭吴中五虎及其翼党。」说着嫣然一笑,接道:「其时,你父翩翩年少,丰神如玉,三女芳心窃慕,暗中均生委身相许之感。」 严晓星诧道:「难道宣青苹不知我父与宣洛父子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瑶池g主道:「当时知道就好,後虽明白,但无法化解,又不能斩断情丝,遂致铸成大错,徐红芍曹婷婷始终不知内情,宣青苹苦於无法说出真像,人前佯作欢笑,暗中珠泪偷弹……」 严晓星道:「宣青苹如今何在?」 瑶池g主凄然答道:「远在天边……」 严晓星神色一变,惊道:「g主,你……」 瑶池g主道:「不错,我就是宣青苹。」严晓星只觉脑中似一团乱麻,理解不开。 只听瑶池g主道:「徐红芍、曹婷婷和我都爱上了你爹,久而久之,彼此难免心生芥蒂,只有我心中有说不出的苦,三年来,有我在暗中回护,你爹每次得以死里逃生,但仇恨却愈积愈深……」说着,瑶池g主似沉浸着往事中,目光仰视在壁上悬一幅唐人墨绘山水,声如梦呓道:「那年春晚,你父受武林好友之托前往黄山绝顶采一本药草,殊不知那是我祖父宣洛诡计……」 「什麽诡计?」 「我祖父宣洛在关洛道上树了一批红镖,以辣毒手法重伤关中龙凤镖局局主镇天手郝凤超,你父与郝凤超乃忘年之交,闻讯赶来侦查红镖下落,并救治郝凤超伤势,我祖父乔装一走方郎中,毛遂自荐。郝凤超遍请名医,诊治罔效已是奄奄一息,其家人力主死马权作活马医,姑延我祖父试为一治,连处三方,竟大有起色。我祖父言须g治郝凤超伤势,非黄山绝顶一本「银芽草」不可,此草生在峭壁之上非有过人武功无法采取,你父乃自告奋勇,只身赶往黄山……」 严晓星诧道:「家父为何听信不实之言?」 瑶池g主叹息一声道:「此乃一极巧妙的圈套,事先经过一番周密筹划,天衣无缝,节节入扣,由不得你父不能不信,其时我在家中,发现我父宣剑武调集廿八宿星夜赶赴黄山,我惊觉有异,用旁敲侧击之法探出内倩,不禁大惊,悄悄离家,途中传讯你父数位好友驰援,我则邀约曹婷婷赶去,唉,那知竟晚了一步……」 严晓星道:「请问此话何解?」 瑶池g主道:「你父到达黄山後已中重伏,拚斗了半天一夜,力诛七人,不幸中了迷阳神弹,尚自浴血苦拚,我与曹婷婷赶至,曹婷婷以声东击西之策,引开强敌,我将你父救至一处洞x内。」说此忽面现红晕,接道:「你父已神智昏乱,浑身火烫,将我一把抱住,片刻露水,遂怀下身孕……」严晓星半信半疑,有心启齿询问疑点,却又不便,怔着两眼默然无语。 瑶池g主眸中忽满含泪水,道,「曹婷婷赶回洞x时,发现我与你父情状,又羞又怒,悄然退出洞外,本欲一怒离去,她本工於心计之人,转身暂避隐近处故作不知……」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宣剑武等人就此干休不追踪家父麽?」 瑶池g主长叹一声道:「你父数位好友亦兼程赶至展开了一场凶搏,廿八宿五去其四,先父宣剑武亦受重伤。」 严晓星闻之骇然猛震,忖道:「仇如海深,愈发难解了。」 瑶池g主摇首叹息道:「你父在洞中熟睡,迷阳之毒已解,忽闻洞外传来曹婷婷语声唤我快出,我立即掠出洞外,曹婷婷即言群雄赶至强敌悉数就歼只一人逃出,却身受重伤,我闻之心中大惊,问那人是谁,曹婷婷说那人名宣剑武,父女情深,问明去踪即匆匆赶去,果然追上护着先父返回。祖父宣洛发觉我悄然离家大为震怒,及见护送先父返回便问其故,我诿言闻讯赶去黄山,不料途中无意遇上,祖父忧急之余,那有心情追问原委,岂知先父一月後便撒手尘寰。」 严晓星道:「令祖就此罢手不成。」 瑶池g主冷笑道,「他老人家如罢手也不致有今日了。」话音略略一顿,面现愤激之色道:「就在先父安葬的前一日,曹婷婷忽前来拜祭,并背人与我相谈,谓父仇不可戴天,我今生绝不能与严天梁结成连理,最好斩断情缘,不然也须稍等两三年後再说。」 严晓星道:「此话g主信得过麽?」 「我当时深觉她所说的委实合理合情,那知过不久,便发现月信不来,不由心中大为惊恐,曹婷婷忽又翩然而至,求计於她,她穷思苦索之下命我向祖父言志切亲仇,重上师门习成绝艺,血债血偿。果然祖父大为夸赞,立即允诺,遂与曹婷婷结伴离家,在一僻隐渔村赁屋而居待产,曹婷婷亦告别返家。」 严晓星目露诧疑之色道:「此中似有疑窦?」 瑶池g主笑笑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曹婷婷尽可找机会杀害於我,她始终并无此意,你知道为什麽?」笑容凄凉,似充满无限悲哀。严晓星摇摇首。 瑶池g主长叹一声道:「这是曹婷婷智计高人一筹之处,杀害於我反弄巧成拙,祖父宣洛头一个就不会放过她,别过我後,她迳自找上你父严天梁,哭诉为了相救你父洞x已然失身,现已身怀六甲,你父信以为真,遂在曹府上完婚,因你父仇家太多,完婚之日仅寥寥数位至交亲友庆贺。你父当日豪情侠风,江湖为家,不耐久羁曹府,完婚半月後又自投身江湖。」 严晓星诧道:「我父自此以後,便未再返回曹府麽?」 瑶池g主凄然一笑道:「半年後回去过一次,但曹婷婷末在家内,诿称她授业恩师身体不适,并有一封情意缠绵书信留交你父,其实曹婷婷在我身旁照料一切……」说着珠泪夺眶而出,接道:「生下我儿後不到三天,曹婷婷趁我睡熟之际,留书悄悄抱着我儿逃去,书中留言劝我无须为念,她会善待我儿,扶育成人,宣严二家仇如海深,无法化解,我儿在为娘身旁反蒙不利,唉,这封信言辞恳切,所叙利害俱是实情,不由不信。」 其後经过不言而知,严晓星忖道:「看来不是假的了。」 瑶池g主道:「我儿右臀生下时有七粒珠形紫红胎记,不知现仍在否?」 严晓星忍不住高声唤了一声:「娘。」两臂一伸,将瑶池g主抱住。 瑶池g主珠泪断线般涌出,右手抚严晓星头顶,太息一声道:「为娘返归家中时,即耳闻曹婷婷已与你父完婚,当时为娘几愤不欲生,明白曹婷婷用心毒辣,但为娘转念一想,为了我儿又不得不苟延偷生。」 严晓星道:「这又为什麽?」 瑶池g主道:「曹婷婷知道,彼此都有心病,却羞於无法宣泄出口,留得我儿在,宣洛虽欲暗算你父之心,为娘必会暗中维护,紫霞山庄数次得以转危为安,均乃为娘釜底抽薪所致。」 严晓星松开双臂,泪流满面道:「抚养恩情不可不报,如今曹婷婷何在?」 瑶池g主道:「她死了,我一步来迟救援不及,只救下你父x命,那次焚毁紫霞山庄之後伤亡惨重,我祖父亦身受重伤,无法治癒,不到数年也就撒手尘寰了,你外曾祖父宣洛只认大仇已报,亦可含笑瞑目,只恨生平之志未遂,嘱为娘继承他老人家之志,殊不知为娘苦在心头,勉强应允。」 严晓星道:「所以娘创立无极门,为了继承外曾祖父之志。」 瑶池g主摇摇首叹息一声道:「也不全是如此,在你外曾祖父未死之前,伏建龙羽毛已丰,他不知在何处得来一幅骊龙谷藏珍图,谓藏珍内有一匣圣药雪莲实可治癒你外曾祖父之伤,是为娘藏了私心,雪莲实亦可治癒你父,所以任他为所欲为,寻取另一幅藏珍图。」 严晓星诧道:「伏建龙既久存离叛之心,为何隐忍至今?」 瑶池g主不禁展颜笑道:「孩子,说你聪明怎麽一时糊涂,你外曾祖父约束手下甚严,在每人身上均留有禁制,一年三节召集聚宴,暗中酒菜渗有解药,可保半年不发作,伏建龙亦是聪明绝顶之人,他何尝不明白,眼前佯装恭顺,其实他亟於图谋藏珍,自解禁制,习成旷绝武功便可叱吒风云,称霸武林了。」 严晓星点点头,道:「为今之计,只有向徐红芍手中讨回藏珍图了。」 瑶池g主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未必如此容易,万一徐红芍为势所迫,将此图毁去,岂非一番心血俱付流水了。」 严晓星道:「娘不必颓丧,凡事尽其在我。」。 瑶池g主道:「孩子,纵然能在徐红芍手中取回,另一幅藏珍图尚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中,未必能如所愿。」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此事不劳娘烦忧……」 室内珠光突然一闪,暗而复明,瑶池g主面色一变,低喝道:「有人来了。」伸手朝壁间暗钮一点,室门缓缓开启。 只听门外传来伏建龙语声道:「g主,是否可容属下晋见?」 瑶池g主面上倏涌一片严霜,凛然肃穆,道:「进来。」 伏建龙迈步走入,欠身施礼道:「风闻g主将黄衫人纵之离去,不知是否属真?」 瑶池g主冷冷一笑道:「你乃一帮之主,我命萧凤护送黄衫人下山,你那有不知之理,反来问我。」 伏建龙赧然一笑道:「属下被神木尊者传人所愚,困在林中,故而不知,属下亦不敢阻拦……」 瑶池g主冷笑道:「那麽帮主进g独问黄衫人何故?」 「擒虎容易纵虎难。」伏建龙道:「本门面临强敌,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怎能又加一劲敌?」 瑶池g中鼻中冷哼一声道:「你那知我心意,我命魏醉白下山散布流言,谓藏珍图实在徐红芍手中,此无异置徐红芍成为众矢之的,纵黄衫人离去,暗示并无所惧,尚寄语她得手之藏珍图是假,所以我订下今晚泰庙之约,她不敢不来。」 「这是何故?」 「心为欲汨必有所争则灵智尽蔽。」 伏建龙乾咳了一声道:「这个属下自然明白,但属下心中有一事不明。」 瑶池g主道:「你心中有何不明?」 伏建龙宏声道:「g主当年与徐红芍曹婷婷谊如手足姐妹,後为何分道扬镳,视如仇敌?」 瑶池g主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曹婷婷复委身严天梁,姐妹之情化为乌有,徐红芍亦不知何往,如今曹婷婷已死,还提他则甚?」 伏建龙道:「严天粱至死犹不明白仇家为先门主宣洛,曹婷婷既然明白,又与严天粱结成连理,为何讳而不言,其中大有蹊跷。」 瑶池g主厉声叱道:「那是我事前与她约法三章之故。」 伏建龙微微一笑道:「属下亦因此明白严天梁何以能在数次凶险中转危为安了。」 魏醉白突冷笑道:「帮主你不嫌话问得太多了麽?」 伏建龙目中忽逼s凶光,道:「g主一再严令不得加害於严晓星,岂可不谓曹婷婷姐妹情谊无存。」 瑶池g主怒道:「你此话提他则甚?严天粱与我宣家有仇,与你无怨,如今严天梁曹婷婷已死,事过境迁,难道你尚欲斩草除g麽?」 伏建龙厉声道:「须知严晓星将属下视作血海大仇,属下岂可不闻不问。」 魏醉白大喝道:「伏建龙目无尊长,宜削去帮主之职并毁除一臂。」 瑶池g主冷笑道:「醉白行刑。」伏建龙骇然变色,退後一步,倏地撤出肩後一柄厚背砍山刀,一道眩目光辉亮起,逼泛出一股逼人寒气。 瑶池g主冷笑道:「你这几年武功j进不少,已将乾坤八掌融合在刀法中,为何不用来对付神木尊者传人?」 伏建龙淡淡一笑道:「非至生死关头,轻不展露,再者惟恐瞧出来历。」 严晓星朗声大笑道:「你真正来历,武林中人多已知情,为防激则生变,故佯装不知,只有你自己尚蒙在鼓里面罢了。」 伏建龙心神又是一震,厉声道:「你为何不与老朽明言。」 魏醉白微微一笑,撤出长剑,道:「帮主最好自断一臂,以免小弟作难。」 伏建龙一声大喝,钢刀出手,一招「乾坤六合」,刀势如山,雷霆万钧向魏醉白劈去。罡风罩袭三丈开外,使魏醉白无法闪避,伏建龙心辣手黑,存心要将翻醉白劈命刀下。瑶池g主面色一变。只见魏醉白身影疾闪而杳,刀势万钧,拍的一声,明如镜片地面被砍破一丈远近裂口,火光直冒,地面震得一阵晃动。伏建龙心神猛骇,疾忙收招,只听背後生起一声冷笑,突感右肩一凉,一条臂膀离肩堕地,血涌如注。魏醉白身形从伏建龙身後现出,左手两指如电飞出,疾点了三处x道,止住伏建龙右肩断处涌血,翻腕扯下伏建龙蒙面纱巾。 伏建龙面色惨厉,狞笑道:「魏醉白,老朽与你何怨何仇……」 魏醉白剑眉微剔,道:「亏你是一帮之主,你那手下倘或抗命不遵,目无法纪,将如何处置。」 伏建龙不禁嘿然无语,须臾长叹一声道:「你那武功不知源自何宗?」 魏醉白笑道:「g主与在下久已察出帮主暗萌叛异之心,习练一项奇特武功用来克制帮主,今日果然得心应手。」 伏建龙目露黯然之色道:「如此说来,g主早有杀老朽之心了,鸟尽杯藏,兔死狗烹,老朽悔之晚矣。」 魏醉白冷笑道:「你此时明白,尚不为晚。」瑶池g主面色一变,击掌两声,掌声清脆但并无人奔来。 魏醉白道:「显然为伏建龙点x制住,属下去瞧瞧。」快步如风掠出,须臾领着明霞六美艳侍婢来。 瑶池g主道:「将此人囚住,听候发落,不可张扬外泄。」 伏建龙面色一变,张口欲言,魏醉白已两指如风飞出点向喉结x,立时噤不能出声。两女挟持伏建龙,带起如飞奔去。魏醉白低声道:「娘,我们未取回徐红芍手中的藏珍图,须防着一点。」 瑶池g主道:「你是说明霞她们麽?」 魏醉白点点头,道:「我等迄今未查明徐红芍卧底罗浮g内应究竟有多少。」 瑶池g主略一沉吟,颔首道:「这倒不可不防。」身形一跃腾起,望明霞六女身後赶去。魏醉白双肩一振,穿向罗浮g外。 ※※※※※※※※※※※※※※※※※※※※※※※※※※※※※※※※※※※※※※※※ 黄衫人离了罗浮g,只因功夫暂失,步履维艰到达东岳山麓,已是气喘心浮,汗透重衣。只听身後萧凤响起语声道:「朋友,老身恕不恭送了。」 黄衫人旋身目泛怒光,冷笑道:「相送本是多余,在下不领这份盛情。」 萧凤哈哈大笑道:「谁要你领老婆子这份情意,但愿朋友途中无事。」舒掌现出一颗黑色丹药,接着道:「此药可恢复朋友武功,拿去服下吧。」 黄衫人目注了萧凤一眼。伸手取过吞在口内,面色冷漠慢慢转身走去。只见黄衫人走出三里开外,步法忽变疾,转入一处葱郁树林中。蓦闻徐红芍语声道:「你回来了。」 黄衫人面色一凛,直趋入内,但见一块如茵草地上徐红芍盘膝而坐。徐红芍冷冷说道:「你见着了瑶池g主麽?」黄衫人禀明经过详情。 徐红芍凝神听完,秀眉微微一皱,道:「你知她为何不敢杀你?」 黄衫人面现茫然之色,道:「属下不知。」 「她有回信麽?」黄衫人立时取出。 徐红芍拆阅反覆思量,鼻中发出一声轻哼道:「她倒冷静得很。」黄衫人嘴唇动了一动,欲言又止。 徐红芍望了黄衫人一眼;道:「你有话想问麽?」 黄衫人道:「属下不明其中原因,无法请问。」 徐红芍冷冷一笑道:「既成事实,亦不必隐瞒,我命你发函与瑶池g主,即是为了察视无极门虚实动静,因为我已将她所藏的藏珍图盗来。」 黄衫人不由愕然瞪目,诧道:「怎麽,主母已将藏珍图盗来了。」 「不错。」 黄衫人嗫嚅答道:「属下认为主母如此做法似画蛇添足。」 「为什麽?」 黄衫人道:「瑶池g主既不知情,尚蒙在鼓里,主母应向神木尊者传人下手,两图既得,藏珍无异探囊取物。」 徐红芍冷笑道:「我本来依照原定之计施为,怎奈你已弄巧成拙,藏珍图虽盗来,但犹未证实此图真伪,是以不得不改弦易辙。」 黄衫人不禁面上一热道:「如今怎能辨别真伪?」 徐红芍道:「瑶池g主获悉被盗後,若此图是真,她表面佯装冷静,其实忧心如焚,必将风声传开,使群雄觅寻我等下落,覆函约定今晚三更在泰庙晤面。」 「那麽主母决定是否应约?」 「当然要去。」 「这岂非堕入瑶池g主诡计,自投罗。」 徐红芍冷笑道:「我虽愚亦不至此……」语声略略一顿,又道:「调集人手最迟日落之前便可赶到,命他们布伏在泰庙周外,如武林群雄纷纷赶到,那就证实了此图是真,我立即中止此猩。」 黄衫人点点头道:「若然是假,主母将如何面对瑶池g主?」 徐红芍淡淡一笑道:「我与她姐妹情深,谊为手足,谅她不敢与我为敌。」 忽闻一声y恻恻冷笑道:「徐红芍你算盘打得太如意了。」 徐红芍面色一变,叱道:「什麽人?」 林树隐处飘然走出白眉叟,一袭白袍,霜眉银须,红光满面,含笑道:「你虽在林外布设奇门遁甲,却难不倒老夫。」 徐红芍冷笑道:「凭你这老怪物未必能参悟我这正反六杀奇门。」 白眉叟哈哈大笑道:「不错,六杀奇门倒有点鬼门道,老夫门下居然能察出阵式奥秘。」 徐红芍面色微变,道:「看来,你随身八卫也来了。」 白眉叟颔首道:「来了,你们两人此刻已无异笼中之鸟,c翅难飞。」 徐红名冷笑道:「这倒未必,你怎知我姓名?」 白眉叟放声狂笑道:「老夫不但知你姓名,而且已知你来历底蕴。」说着目中j芒一闪,接道:「你不是百步毒母冷霜儿媳麽?」 徐红芍神色一变,道:「阁下既知我来历,不惧我施展无形奇毒麽?」 白眉叟面色一寒,沉声道:「老夫有备而来,何惧你无形奇毒,拿来。」 徐红芍淡淡一笑道:「拿什麽?」 「藏珍图。」白眉叟面色俱厉道:「徐红芍,识时务者是为俊杰,须知你无老夫之助,决无法取得雪莲实,用来救治你夫君身罹奇毒。」 徐红芍闻言不禁心神猛骇,却发出格格悦耳娇笑道:「可惜藏珍图不在我身上,何况阁下之言令人无法采信。」说着却向白眉叟身前慢慢逼去,纤纤玉指好整以暇般梳弄鬓边为风吹散乱发 白眉叟目露惊悸之色,不由自主地身形望後退去,大喝道:「站住。」 徐红芍格格娇笑道:「阁下有备无患,为何却惧我无形奇毒。」白眉叟不禁老脸一热。 黄衫人忽冷笑一声,右掌疾扬,只见数股寒芒宛如电奔投入林叶茂密中,身形随着扑出。寒芒发出,泥牛入海不见动静,黄衫人身在悬空,却如遇强阻倒跃而回。徐红芍低喝一声道:「不准妄自出手。」黄衫人一脸悻悻之色,後退数步。 徐红芍目注白眉叟一眼,道:「阁下如能取得神木尊者传人手中的那幅藏珍图,才能共商谋取藏珍之策。」说着喝道:「我们走。」转身与黄衫人先後掠出林去。 白眉叟冷笑道:「徐红芍,你走不了。」 两人已掠出七八丈外,徐红芍冷笑道:「阻我者死。」 眼前人影疾闪,一双黑衣蒙面老叟阻在徐红芍身前。徐红芍忽右手疾扬。一双蒙面老叟本能的心神微震,忙屏住呼吸,防徐红芍施展无形奇毒。百步毒母乃宇内首屈一指擅使奇毒之人,她那无形奇毒无色无味,防不胜防,徐红芍是百步毒母儿媳,深得真传,一双蒙面老叟虽是武林高人,事先已含有解毒圣药,却也不能不防。一双蒙面老叟只见徐红芍掌势柔不着力,便知徐红芍施展无形奇毒,护身罡气已密布全身。 徐红芍格格娇笑道:「我是逗着你们玩的。」她虽是徐娘半老,一颦一笑,无不动人。 一双蒙面老叟不禁为之气结,左立一老叟冷笑道:「徐红芍,你想找死麽?」 徐红芍娇笑道:「找死的是你们。」 黄衫人突倏地腾空拔起,凌空翻飞,挟着怒涛奔泻之势罩袭一双蒙面老叟。两蒙面老叟不约而同的大袖挥扬,卷出山涌罡风迎着撞去。徐红芍趁机曲指虚空弹了两下。一双蒙面老叟暗中仍注意着徐红芍,虽见徐红芍弹指有异,却不以为意,但突然瞥见身前不及五寸远处现出一点粟米大小火星迅疾袭上身来,不禁大骇,闪避已是不及。火星着体轰的一声,如沸油迎火般,一双蒙面老叟全身如一团火球般,疾忙倒地翻身滚压。白眉叟此刻亦已到来,见状大惊。徐红芍不禁格格娇笑,与黄衫人穿空飞起,去势如电,瞬眼疾杳。白眉叟双掌劈出一股狂飙,将一双蒙面老叟身上火焰压熄。一双蒙面老叟衣衫焦残,不胜狼狈,目光怒闪。 白眉叟道:「两位无碍麽?」 右立蒙面老叟怒道:「老朽为防这贱婢施展的是毒火,屏住呼吸不使毒烟侵入,无法兼顾,故几乎着了这贱婢的道儿。」 另一蒙面老叟冷笑道:「这贱婢谅逃不出我等手中,咱们走吧。」迅即回身纷纷掠去。 ※※※※※※※※※※※※※※※※※※※※※※※※※※※※※※※※※※※※※※※※ 徐红芍掠入一背山面水庵堂内,庵前丛竹围绕,绿翳掩蔽,无法发现其中尚有屋宇。黄衫人随着掠入,长吁了声道:「风闻白眉老怪随身八卫均是武林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若非主母施展毒火神弹,恐难逃脱重围。」 徐红芍面色凝肃道:「我等在此等候,他们不久也快赶到了。」 黄衫人略一沉吟道:「看来藏珍图是真的了。」 徐红芍道:「何以见得?」 黄衫人道:「白眉老怪岂能无的放矢,显恐是真的了。」 徐红芍摇首冷冷一笑道:「未必见得,也许瑶池g主以假作真,有意放出风声,使群雄误中她的移花接木之计。」 黄衫人忽长叹一声道:「主母之言有理,但主母甚难辨别真伪,不知主母此图放在身旁麽?」 徐红芍冷笑道:「我何能带在身上?」目往庵外一眼,接道:「眼下才过午刻,我在厨房内蒸有食物,我们用饱後再作道理。」黄衫人应命入内。 徐红芍眸中突泛出迷惘神色,端坐庵内跌入沉思中。 ※※※※※※※※※※※※※※※※※※※※※※※※※※※※※※※※※※※※※※※※ 泰安县南黄土冈阜,矮树稀疏,风刮处黄尘漫空,触目荒凉。尘雾弥空隐隐现出数条人影,疾行如飞,突闻风砂中一声断喝道:「站住。」 人影一定,只见来者老少不一,为首者乃一白面无须,森寒如冰中年人,身着一件团花织锦长衫,手持一柄摺扇,眼神j芒如电,循声注视了一眼,嘴唇微咧,泛出一丝y骘笑容,却一言不发。此人之後突跨出一身穿土黄僧衣头陀,豹目圆眼,大喝道:「何人喝阻?」 土坡之後缓缓现出一面色腊黄少年,含笑走前,右掌托着一颗威震江湖的神木令。头陀神色一惊,低呼道:「神木令。」 所来八人除为首面白无须中年人漠然无视外,均莫不露出震惊之色。头陀忽冷笑道:「施主意欲与神木令相胁麽?神木令以现,想必其主人亦在近侧,何不请出来相见。」 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不过是神木尊者传人台前走卒而已,奉命传讯怎敢相胁。」 头陀道:「请道其详。」 少年道:「如今神木尊者传人召集群雄迫使无极门解散,俾使武林呈现澄平,诸位如是无极门邀来助拳之人,望不可助纣为虐……」 头陀笑道:「施主请上覆神木传人,贫僧等并非无极门之友,不过偶经路过,决不参与这场无谓是非。」 少年略一沉吟,微笑道:「既然如此,诸位可以走了,但愿大师口能应心。」身形一闪即杳。 面白无须中年人冷笑一声,面上立增一重森森杀气,欲言又止,昂然迈步走去。此八人均是一时之雄,凶悍暴腾,只听一声y恻恻冷笑道:「何物小辈,竟欲一块木头吓阻老夫,他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头陀宏声哈哈一笑道:「吴兄说得不错,我等几曾怕过谁来,似不至时机成熟之时,切莫妄逞无名,走吧。」 八人身法迅快,疾行如风,片刻之间已走出五六里远,荒山小径,崎岖难行,只见前路不远,道中矗立着一株参天合抱古松,停如华盖,笼荫千亩。那为首面白无须中年人,转过古松,突杳失身影。头陀本不注意,及至他身形绕过古松时,发觉前路已无中年人身影,不禁发出一声惊噫,回首後顾,更是面色大变。 原来发现後行六同地亦杳失身影,这一惊动非同小可,莽莽黄土丘陵,甚少掩蔽,极目之下可曾见数里外景物,活生生的人,竟没了踪影。头陀乃黑道极着名凶僧快刀飞雨,杀人不眨眼,双手血腥,从无此刻之事令他心神骇震,目光四顾了一眼,忽狂叫了一声,穿空腾起,窜出七八丈外双足甫一沾地,忽闻一声朗喝道:「回去。」 身影疾闪现出三个貌像凶恶大汉,面目逼肖,均手执一柄利斧。凶僧见人踪疾现,目中神光一振,惊惧之意倏平,哈哈大笑道:「原来是邪门玩意儿,佛爷险些受愚。」反手按肩,霍地撤出一柄雪亮的戒刀。 中立大汉嘿嘿冷笑道:「你就是凶僧快刀飞雨麽?」 飞雨目中凶光逼s,yy笑道:「既知佛爷之名,还不从实相告,佛爷刀下难有不死之人。」 中立大汉哈哈豪笑道:「我辽东三虎并非无名小卒,吓得谁来,还是弃刀就擒随我等去见门主。」 飞雨冷笑道:「你在找死。」一刀平划而出,寒芒如电,却不带一丝破风之声。 辽东三虎只见来刀神奇无比,刀势似指向全身各大重x,不禁面色一惊,倏地三斧挥攻而出。克察连声,三斧迎着刀芒同时削断,刀势犹未遏止,顺水推舟般,削向辽东三虎肩背。只听惨嗥腾起,刀光过处,二虎头颅随着血光冲起天空,从後倒去。突闻传来一声朗朗语声道:「好刀法。」 凶僧飞雨猛地回顾,只见三丈开外立着一手持长剑短装少年,不禁狞笑道:「你是何人?」 少年状类乡愚,貌不惊人,闻言笑道:「果然不愧凶僧之名,不问是非,即逞凶焰,看来在下也懒得管了。」说着即欲转身走去。 凶僧飞雨身形跃起,疾落在少年身前阻住去路,声寒如冰道:「施主你走不了。」 少年双眉一剔,冷笑道:「此处是阳关大道,谁说在下走不得,你不要认为你那几手三脚猫刀法便可吓倒在下,在下愿见识一下。」 飞雨闻言不禁一怔,道:「辽东三虎不是施主同道麽?」 少年淡淡一笑道:「在下只身独来独往,谁也不是在下同道。」 飞雨陡现狞容,厉声道:「这话骗得了谁,佛爷不信。」戒刀直指而出,刀势奇奥,似「穿针引线」却又似「度厄金针」,但两者都非是,迅快无比。 「叮」的一声,少年长剑亦直指击出,两端交击,迸出连串火星,凶僧只觉虎口发麻,不由震得倒退两步。飞雨面露惊悸之色,他未曾察觉少年是如何出剑的,他以快刀驰名江湖,却不曾料到对方比他更快,更难的视位奇准,剑刀两端相击全然毫厘不爽,须知稍有差失,立罹杀身之祸,怎不令他心骇神摇。 少年笑道:「快刀之名也不过尔尔。」 飞雨大喝一声,戒刀平肩劈出,一丝电芒飞来。少年长剑手指疾震,幻出一圈盘大银虹。凶僧刀芒无巧不巧劈向那圈银虹之上,叮叮叮起了一串金铁交震之音。飞雨似受巨大无朋的震力,跟跪倒退出数步,目露黯然之色,长叹一声,收刀回鞘,道:「贫僧再也不敢以快刀扬名江湖,请问施主是何来麽?」 少年微笑道:「恕难奉告。」言毕转身欲待离去。 飞雨忙道:「施主可否留步,暂听贫僧一言。」 那少年回身微微一笑,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问我,也不见得我愿意回答。」 飞雨道:「不敢相求,只望以释x中之疑。」 少年道:「你认为我是无极门中之人麽?如是你定死无疑。」 飞雨双眉微皱,暗忖:「这人怎麽比我凶僧更难说话,无奈事急求人,不得不低声下气。」转言笑道:「贫僧同行八人,在此古松之下行过,突然失踪,贫僧虽心疑同道陷身在无极门邪阵内,却见施主又可安然来去,不由茫然不解。」 少年注视飞雨凶僧一眼,点点头道:「你猜得一点不错,无极门在东岳之外每一要道均设下恶毒奇门,你那同道谅均陷身奇门中,在下之所以能安然出入不过是谙晓这奇门奥秘耳。」 飞雨不禁愕然道:「怎麽贫僧独未陷身奇门,丝毫不觉异样?」 那少年莞颜笑道:「你不过侥幸误入空门而已,但前进後退均有所不能。」说着略略一顿道:「你是否想求在下带你出去?」 飞雨脸色一红,道:「贫僧同行八人,均身负绝学,x罗博杂,就数贫僧最弱,贫僧不信他们均愿束手就缚……」少年微微一笑不答。 飞雨又道:「施主杀了无极门中三人,贫僧心疑无极门为何尚不见动静?」 少年目中神光一闪,笑道:「在下不妨明言相告,东岳广袤数百里,峰峦千百,无极门为防武林群雄窥侵,大半人手均布设在东岳险峻扼隘,仅极少人手安置在泰山圈外,此处除了辽东三虎外并无别人。」话声略略一顿後,又道:「奇门虽然玄奥,但还有迷魂毒香,你那同伴不防,为那迷阳毒香所中,此刻仍躺在阵中昏睡。」 飞雨脸色大变,道:「贫僧相求施主解救,不知可否应允?」 少年面有难色,摇首笑道:「在下不愿涉身无谓是非中。」 飞雨长叹一声道:「贫僧行年七十,此身老朽,犹如残烛既烬,怎敢以蚁命乞怜,但兹事体大,贫僧愿以藏珍图换取贫僧等八人脱围。」说着目露冀求之色。 少年诧道:「什麽?藏珍图竟在大师身上,在下风闻一幅为神木传人所有,另一幅仍在无极门瑶池g主手中,为何尚有第三幅在,在下恕难为无稽之言所劝。」 飞雨正色道:「贫僧句句实言,瑶池g主秘藏之藏珍图现为百步毒母冷霜儿媳徐红芍所得,贫僧等八人为应徐红芍之约而来。」 少年面色一变,道:「就是眼下盛传之徐红芍及黄衫人麽?」 飞雨答道:「一点不错。」 少年道:「徐红芍现在何处?」 飞雨答道:「距此约莫五十里远近一座草庵之内。」 少年突微笑道:「那徐红芍未必慷慨双手献出藏珍图。」 飞雨黯然一笑道:「贫僧一生坏事做绝,临暮之年愿行一大功德以赎前愆,若蒙施主赐救,贫僧八人当感恩报德,竭力以赴,谅取得藏珍图并不难。」 少年始终面色镇静,微笑道:「大师如何信得过在下,且大师同行七人何能保证与大师同心。」 飞雨面露愧容道:「贫僧善g虽为罪恶泯蔽,但却有知人之明,施主朴拙蕴华,锋芒内敛,功力已臻不可想像境界,施主取有藏珍图,必可与神木传人携手合作,为武林谋福。」 少年点点头道:「大师言之至诚,在下不妨一试,不瞒大师,在下实乃神木传人至交。」飞雨目中顿时泛出惊喜之色。 少年道:「大师可否详叙此行经过及同行七人来历。」双肩一振,倏地神龙穿空拔起,疾闪掠入古松郁密枝叶中。 飞雨暗道:「好俊的身法。」随即掠上隐去。 ※※※※※※※※※※※※※※※※※※※※※※※※※※※※※※※※※※※※※※※※ 月薄崦峡,流霞惊天,荒庵之外翠竹摇曳迎风,篁韵悦耳。林中人影疾闪而出,现出黄衫人目露忧急之色,忖道:「主母所邀人手,怎麽一个竟未见到来,莫非途中遇伏,已生变异。」他按耐不住心头忧急,更担心的是他那爱女不知主母送往何处,一时发出一声暗吁短叹。 远处暗影浮动忽现出数点豆大人影,黄衫人不觉j神一振,暗道:「来了。」双目神光一瞬不瞬的注视来人。 人影渐近,只见来人为首者是一身着土黄戒衣头陀,抢行数步,打量了黄衫人两眼,抱拳道:「贫僧等奉徐姑娘之邀而来,不知徐姑娘在麽?」 黄衫人呵了一声道:「在下蒙丕,奉敝主母之命在此恭候多时,待在下通知主母出迎。」 凶僧飞雨道:「这不必了,蒙施主请带路。」 蒙丕道:「在下遵命。」随即欠身肃客。 庵门虚掩,蒙丕推门而入,庵堂之内静悄悄地竟无徐红芍在,只见案上镇着一纸,忙取过一瞧,见是留给自己,纸上略略数语,谓她有急事外出,稍时便可的来,嘉宾驾临,请勿失礼。凶僧快刀飞雨八人已接踵而入,不禁一怔,道:「怎麽徐姑娘不在?」 蒙丕面露欢容,献上纸笺,含笑道:「敝主母因事外出,片刻即回,在下已备好酒菜与八位接风。」即奔入厨下而去。须臾,酒菜胪列纷陈均是山珍海味,醇美香冽。凶僧飞雨等纷纷入席就座,黄衫人蒙丕未座敬陪。酒好菜肴更隹,蒙丕殷殷劝酒,谈笑风生。仅有首座之白面无须中年人一言不发,酒到杯乾,咀嚼有声,却面色冷漠如冰,无一丝笑容。 蒙丕从席间已知此人是当今第一暗器名手,武林中人尊称千手哪吒桓鸿君,二十年来从未露面武林,名头渐湮没无闻,看形像不过四旬上下,其实已年逾古稀。黄衫人蒙丕生x冷傲,自负不凡,但自南天门屈辱之後,深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敛束不少,但心底暗暗不忿千手哪吒桓鸿君大模大样,无奈他八位乃主不便失礼。 二更时分,酒甘饭饱,席终人未散。凶僧快刀飞雨惊噫一声道:「怎麽徐姑娘尚未见到来。」 忽闻庵外传来银铃娇笑声道:「小妹有事外出,待慢贵客望乞见谅。」语声未落,徐红芍身影疾落惊鸿般掠入,素帕扎额,一身劲装捷服,抱拳向凶僧飞雨等一一见礼。 徐红芍笑道:「多亏飞雨大师,不然无法请来桓老前辈。」千手哪吒桓鸿君只嘴角咧了一咧,面色仍是冷漠如冰。 凶僧飞雨道:「徐姑娘何事外出?」 徐红芍道:「本与东岳无极门主宣青苹约在三更在泰庙见面,小妹方才赶去泰庙相度地势,顺便观察无极门之有何埋伏,但小妹一入泰庙,即与无极门下照面。」 黄衫人蒙丕诧道:「什麽?主母与他们发生拚搏了麽?」 徐红芍摇首道:「未曾,此人手持一函送与我,展开一阅,见是宣青苹手书,谓本门发生事故,恐今晚不能应约,故在明晚三更时分。」 飞雨诧道:「徐姑娘问明此人发生什麽变故麽?」 徐红芍摇首一笑道:「此人将信送交小妹後即行离主。」 一旁天地双环淳於风道:「未必不是宣青苹缓兵之计。」 徐红芍颔首笑道:「小妹也是如此想法,但我等又有何惧?」 首座千手哪吒桓鸿君突眉头一皱,道:「徐姑娘邀约宣青苹真正用意为何?」语声寒冷如冰,刺耳心惊。 徐红芍赧然娇笑道:「不瞒桓老前辈,目前无法证实藏珍图是真是假。」 桓鸿君冷笑道:「与宣青苹见面,又何从判断藏珍图真假?」 徐红芍道:「昔年晚辈与宣青苹谊如姐妹,见面时动以情义,晓谕利害,察言辨色,当可辨明。」 桓鸿君冷冷一笑道:「凡事那有如此容易,明晚不如将宣青苹擒来,酷刑之下何求不得。」 徐红芍道:「此事全仗桓老前辈了。」 桓鸿君面色漠然,望了徐红芍一眼,道:「藏珍图何在,可否容老夫过目?」 徐红芍微微一怔,道:「容晚辈取出。」快步向庵後走去。 凶僧飞雨道:「桓大侠能辨别真假?」千手哪吒鼻中冷哼一声,面色森寒如冰。 黄衫人蒙丕暗暗冷笑道:「好大的架子。」禅堂内气氛过於严肃,只觉不是滋味,便伸手清理桌上杯筷残肴,一一收拾移置厨房内。 片刻,徐红芍盈盈走来,右手握着一纸卷,道:「图已取来,桓老前辈请过目。」将图展开,放在桌上。 群邪趋前围观。庵外天际遥处忽传来一声清澈啸声,声播云空。桓鸿君神色一变,道:「姑娘来时,是否形迹败露,为无极门暗暗蹑随。」 徐红芍冷笑道:「原要他蹑踪而来,晚辈已在庵外布下禁制。」语音甫落,只听一声霹雳巨响,震耳欲聋,一股强风涌入庵门将禅堂内烛火压熄,立时伸手不见五指。 忽闻传来苍老大笑道:「徐姑娘别来无恙,可否出见与老夫一叙。」 徐红芍闻声一惊,道:「白眉老怪。」 千手哪吒桓鸿君发出y恻恻冷笑道:「老朽愿见识白眉老怪随身八卫。」说着将图缓缓卷起,交还徐红芍。徐红芍将图摺叠贴身藏好,领着群邪走出庵外。 庵外月华似水,山丘林木如烟,只见一片丛竹折断,散飞各处竹叶焦枝遍地零乱。竹林外白眉叟後随身八卫袍袖飘飞,岸然屹立,远近人影幢幢,显然白眉叟存心今晚志在必得。白眉叟目光锐厉,瞧出千手哪吒桓鸿君等人来历,暗中一惊,低声道:「怎麽徐红芍邀来助拳均是多年不曾露面江湖的枭雄怪杰,看来今晚又成泡影。」 徐红芍冷笑道:「阁下此来意欲何为?」 白眉叟冷冷笑道:「姑娘心中明白。」 徐红芍道:「取得藏珍图不难,必须使我等心服口服。」 一个蒙面老叟身形如电抢出,喝道:「不必多言,胜者为高。」伸手撤出肩上长剑,右腕一振,幻出一抹剑花,接道:「那位愿赐招?」 天地双环淳於风纵身一跃,八手一拍腰间,撤出一对双环。这件兵刃武林罕睹,全长六尺三寸,共是一对,各有环柄把手,系以金鳞蛟筋,骨端各扣着月形钢环,内外刃棱锋薄如纸,映着月华之下眩目光辉。令人惊骇的是,天地双环抖得笔直,宛如坚钢,真力贯输软筋,这份功力已非等闲。 蒙面老叟心内一惊,道:「原来是淳於老师,老朽幸会了。」 淳於风冷笑道:「在下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比起尊驾藏头露尾之辈,显得光明磊落得多。」 蒙面老者沉声道:「淳於老师莫逞口舌,恕老朽进招了。」一剑平刺而出,右腕微振,剑尖飞出三点碗大金光,袭向淳於风x腹三处重x。 淳於风倏地飘後七尺,双环收回,突两腕疾振,日月双环飞袭出去,连同身子凌空飞出。双环交击蒙面老叟手中长剑,老叟绝不让淳於风击中,鼻中冷哼一声,身形倏地上腾,长剑猛向日月双环头索斩下。两人都是武林高手,内力强猛,招式诡异,双方拆解均凶险万分。 凶僧快刀飞雨与千手哪吒桓鸿君并肩而立,暗中以蚁音传声道:「少侠得手了否?」 桓鸿君传声道:「已得手了,不过尚须证实一下。」片刻时分,双方已十数回合过去,尚未分胜负。 突见一条身影飞掠而来,落在白眉叟眼前,附身密语数句。白眉叟面色微变,大喝道:「住手。」 蒙面老叟疾攻三剑,逼开淳於风,反身跃回,只听白眉叟喝道:「走。」反身掠出,人影如风,瞬眼杳然。 徐红芍诧道:「老怪走得太突然,其中必有蹊跷。」语音未落,天际遥处忽传来数声刺耳长啸。 千手哪吁桓鸿君冷冷一笑道:「看来,瑶池g主宣青苹门下赶来了,白眉老怪不愿见人占现成便宜,所以纷纷退去,这样也好,莫怨老夫心辣手黑。」说时,远处只见人影浮动,疾如飘风,转眼即至。 蒙丕道:「无极门下来的着实不少。」一眼望去,人影纷纷如魅,不下百数十人。 为数九人左掌齐扬,暗器如雨打出,刀光电奔猛扑而来。桓鸿君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双手齐扬,发出无形潜劲。 黄衫人蒙丕一直注意着桓鸿君,见状不禁一怔,只觉桓鸿君并未发出暗器。但见那股无形潜力将袭来暗器悉数震飞开去,扑来九人撞得反身倒跃,突然同时发出一声怪嗥,仰面翻倒,九人後x等处露出数个线大创孔,鲜血汨汨涌出。 蒙丕心神大震,喝道:「这是什麽暗器,如此厉害。」九人一死,後立群匪纷纷大喝相继扑上。 飞雨发出一声狂笑道:「不知死活之徒。」飞身迎去,戒刀出手,寒光过处,必有一人倒地,身首异处,血溅喷飞。转眼功夫,刀下横屍七人,群匪不禁胆寒慑住,缓缓退去。 淳於风道:「此非善地,我等不如撤离另选秘处。」 桓鸿君冷笑道:「来不及了。」 凶僧飞雨不服怒道:「跳梁小丑,怕他则甚,挡我者死。」 桓鸿君冷冷望了凶僧一眼道:「无极门下大举来袭,伎俩必不止此,今晚尚会前来,白眉老怪虎视耽耽於後,俟机而动,更有甚者,神木传人率领群雄隔岸观火,谁胜谁败,均与他无干。」 淳於风面色一惊道:「如此说来,我等岂非处身三重包围之下。」 桓鸿君道:「不错。」 凶僧飞雨惊诧道:「我等怎可束手待毙。」 桓鸿君冷冷一笑道:「一动不如一静,我等纵然武勇盖世,亦难逃三重围袭之下,不如暂回庵中静思对策。」 徐红芍心中泛起一缕不吉之兆,满面忧容,猛然螓首一仰,眼中神光逼s,强颜作笑道:「八位请暂回庵中,容我略作安排。」 凶僧知徐红芍乃百步毒母儿媳,深得真传,此刻必在庵外布下奇毒,与众人一使眼色,进入庵中。禅堂内黑暗如滚,伸手不见五指,桓鸿君伸手入怀,掣出夜行火摺,哗啦声响,煽开一道熊熊火焰燃着了桌上一支chu如儿臂巨烛,与凶僧二人在庵中各处察视了一眼,回至禅堂坐下瞑目沉思。 庵外遥处不时传来尖锐啸声,刺破如水沉寂夜空。凶僧七人虽各自坐下,面色沉静,但抑制不住心内焦急不安。片刻,徐红芍偕同黄衫人蒙丕进入庵堂。飞雨道:「姑娘必在庵外布下奇毒。」 徐红芍道:「确嫌辣毒,但为势所逼,不得不尔。」说着取出八粒丹药,接道:「必要时八位请服用,可解奇毒。」 送至最後一粒解药至桓鸿君之前,只见桓鸿君缓缓睁开双眼,伸手接过,道:「姑娘纵有万全准备,但无济於事,最上之策莫过於将藏珍图焚毁。」徐红芍面色大变。 凶僧七人闻言不由惊诧出声。桓鸿君冷冷一笑道:「老朽知道此言未免使徐姑娘大感失望,但不失为明智之策,如此可平息後事。」 蒙丕突高声道:「桓大侠知道敝主母为何谋求骊龙谷藏珍?」 桓鸿君目中威凌逼s,沉声道:「老朽有什麽不知道,但老朽不信冷方丞身罹之疾非雪莲实莫解。」 徐红芍忽凄然一笑道:「目前只知雪莲实可解救,莫非前辈另有所知麽?」 桓鸿君摇首微微太息道:「姑娘所为,乃人之常情,老朽何能强人所难,徒贻临阵畏缩,过桥抽板之议。」 淳於风道:「请问中下之策?」 桓鸿君略一沉吟道:「中策莫如与神木传人联合,此际遣出一人找到神木传人,谓我等并无奢求,只求雪莲实一颗,请他解围,我等以藏珍图转交与他携手觅取藏珍。」 飞雨乾咳了声道:「此策虽善,但不知在何处可觅见神木传人?」 桓鸿君冷笑道:「此乃易事,武林正派群雄,与神木尊者传人无不息息相通,找上武林中任何一人明言其事,便可与神木尊者传人相见,惟一难的是不知徐姑娘所得之图是真是假,他岂能听信片面之词与我等解围。」 徐红芍道:「无极门与白眉老怪不惜重大伤亡侵袭,无疑此图是真的了。」 桓鸿君道:「但愿如此。」 淳於风道:「何谓下策?」 桓鸿君道:「与宣青苹握手言和,璧还藏图,动以姐妹之情,联臂与天下武林群雄为敌。」 快刀飞雨长叹一声道:「上中下三策均有可行之道,但其中不无梗阻,缓不济急奈何。」 桓鸿君面色一寒,沉声道:「那老朽倒要听听大师还有什麽高明之见?」 快刀飞雨苦笑一声道:「贫僧生平不善谋略,端视徐姑娘取舍举措了。」 徐红芍启唇欲言,蓦闻随风传来梵唱之声。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黄衫人蒙丕闻得梵唱入耳,不由面色大惊,忙道:「不好,此乃摄魂魔法,请速护住心神,不使梵言所侵。」梵唱之已由远渐近,更有铙钹锣鼓之音,嘈嚣繁杂,乱成一片,使人心神欲飞。群邪如言护住心神,不为所动。 徐红芍与蒙丕两人退身壁角,防匪徒侵入,但见蒙丕额角爆出黄豆般汗珠,面色痛苦不胜,似经受不住梵音摄魂魔法。凶僧快刀飞雨面色惊疑不定,忽瞥见对首坐着震天手成元及开碑手成浩兄弟面色平静,了无异样,心中暗惊道:「成氏兄弟那来如此高的定力。」 桓鸿君眼中神光j芒如电,嘴角泛出一丝冷笑,道:「大师,催魂摄魄魔法也不过尔尔。」 只见飞雨面色一变,疾跃上前,落在成氏兄弟身旁,伸手一成氏兄弟鼻息,已然气绝身亡,大惊失色道:「怎麽成氏昆仲竟然死了。」 桓鸿君闻声一惊,打量成氏昆仲上下一眼,惊噫出声,道:「大师你瞧。」伸手一指成氏昆仲脚下。只见成元成浩足下僵卧着两只铁足金鳞毒蜈,长可八寸,尚未死绝,肢体尚在微微颤动。 33 欲望文 34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34 【第七部】【第三十四章】邪恶相争 「第三十四章」邪恶相争 震天手成元摔碑手成浩竟在禅堂中无声无息惨遭非命,群邪不禁胆战心寒,岌岌自危。千手哪吒桓鸿君冷冷一笑道:「这也难怪,我等均是黑道杀星,行事出手无不y狠毒辣,无极门中今晚对付我等亦莫不施用其极,催魂摄魂魔法外更以百兽天尊役使毒物,幸亏徐姑娘在庵外布下奇毒禁制仅两只毒蜈侵入,余物经受不住奇毒,均在中途死去,不然我等难以幸免。」 快刀飞雨惊魂未定,道:「我等岂非坐而待毙。」 桓鸿君道:「你能出去麽?」 飞雨摇摇首苦笑道:「实不济也要杀他几个。」 桓鸿君冷笑道:「还未到如此地步,倘老朽臆料不差,白眉老怪绝不能让无极门得手,而老怪之後尚有神木传人率领天下武林群雄虎视耽耽着,稍时必有人找上门来。」 快刀飞雨神色之间似露不信道:「万一无人找上门来,而是杀上门来将如何应付。」 桓鸿君面露傲然神色,道:「徐姑娘所布奇毒禁制,可阻武林群雄心生畏惧,暂不敢妄自侵入雷池一步,但除了一人例外,老朽料测稍时找上门来的必是此人。」 徐红芍神色一惊,道:「是谁?」 桓鸿君冷冷一笑道:「排教高手尽炎。」 群邪不禁神色一变,徐红芍道:「前辈怎不猜柴青溪,而猜厉炎为何?」 桓鸿君道:「柴青溪生死不明,外间盛传均是言人人殊,渲染附会之词,何况柴青溪亦不致与无极帮沆瀣一气,乘人於危。」 忽闻庵外传来令人寒栗y笑道:「不错,阁下委实料事如神。」凶僧飞雨闻声神色一变,立欲飞扑出去。 桓鸿君右手五指迅快如电及时拉住飞雨,摇首一笑,宏声道:「厉老师何不请入庵叙话。」 门外厉炎怪笑道:「厉某那有过门不入之理。」身形一闪,一个蓝布短装蚕眉凤眼三绺短须汉子跨步迈入庵中。 只见厉炎貌相虽不俗,但眼神不正,而且泛呈青黑煞气,口角含笑,发现千手哪吒桓鸿君一人大刺刺地端坐着,不由闪出一抹杀机,道:「原来此处并非由徐姑娘为首,而是阁下称尊。」 桓鸿君哈哈大笑道:「局促一隅之地有何称尊为首之荣,厉老师之来当有说词,请道其详。」 厉炎yy一笑道:「阁下能作主麽?」 桓鸿君面色一寒,沉声道:「老朽不敢自大,但以年岁托大,自有满意答覆。」 「那很好。」厉炎道:「阁下处境不啻瓮中之鳖,依厉某之劝,何不璧还藏珍图可免杀身之祸,倚恃奇毒禁制显属不智,只瞧厉某便可安然无恙。」 「住口。」桓鸿君大喝道:「奇毒禁制已然生效,你一人可安然进入,还有其他人咧?」 厉炎哈哈笑道:「阁下别出狂言。」手指成元成浩屍体,接道:「奇毒禁制已然生效之说我看未必。」 桓鸿君竟毫不动气,淡淡一笑道:「厉老师可曾见到两只毒蜈屍体麽?老朽猜想百兽天尊绝不止役使两只毒蜈吧。」语声略略一顿,又道:「百兽天尊半年来折尽羽翼,怪兽毒物亦已死伤殆尽,稍时他自己泥菩萨过江,命且难保,何能助纣为虐。」 「为什麽?」 「不久其他强敌必会寻至,血债血偿。」 厉炎神色惊疑,冷笑道:「难道阁下有未卜先知之能麽?」 桓鸿君冷冷答道:「不敢自诩末卜先知,但有料事之能。」 厉炎默然须臾,咳了一声道:「你我别说题外文章,还是言归正传。」 「对。」桓鸿君道:「咱们还是谈正事要紧,老朽劝你还是弃邪归正,勿倚仗排教邪法为虎作伥,须知祸到临头後悔莫及。」 厉炎冷笑道:「阁下无须危言耸听,厉某一挥手间诸位当束手成擒。」 桓鸿君道:「厉老师不妨试试。」 厉炎哈哈狂笑,右手一指,只见两指喷出一股清泉,地面立时积水一尺,上涨甚快。群邪不禁大惊失色。桓鸿君鼻中轻哼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敢献丑。」桌面上一只酒碗竟自动飞起,凌空一转,复又落下,酒碗中盛满了一碗水,地面居然滴水无存。厉炎见状不禁骇然变色。 飞雨暗暗一惊道:「此人竟擅法术,看来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深深庆幸自已一念向善,才能逃过此劫。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如何?」 厉炎诧道:「阁下怎会使此……」 桓鸿君道:「厉老师知否老朽是何许人物。」随即一笑道:「老朽千手哪吒桓鸿君,与令师柴青溪乃莫逆知交。」 厉炎不禁面色大变,右手五指一拢,欲掐诀使法。桓鸿君突离座飞起,五指迅如电光石火,一把扣在厉炎腕脉x上,反腕一摔。只听克察一声,厉炎一条右臂生生被拧断,血涌如注,面色惨变。桓鸿君伸指如飞疾点了厉炎数处x道,冷笑道:「老朽不杀你,留交柴青溪老儿亲手处置你,速即转告瑶池g主撤去门下,明晚三更时分,老朽等在此处恭候驾临。」 厉炎目露怨毒神光,道:「阁下如此心黑手辣,厉某如若不死,定报此仇。」 桓鸿君哈哈大笑道:「你能不死麽?老朽算你活不了三天。」 厉炎闻言不禁胆寒魂飞,道:「阁下之言厉某必然带到,但瑶池g主恐亦无能为力。」说着抓起断臂向庵门外走出。 飞雨摇首道:「纵虎归山,必成大患。」 桓鸿君道:「无妨,厉炎武功已失,排教法术亦无法施展,此处已安如泰山,老朽此刻欲潜出庵外,小施诡计使他们自相残杀,诸位请慎勿轻身出庵。」说着掠出庵外而去。 庵外呼魂魔唱及铙钹锣鼓之声渐微,似犹未寂止,显然是在等候厉炎入庵。且说厉炎面色惨白如纸,步履蹒跚,走出庵外竹林。百兽天尊见厉炎一臂已断,鲜血淋漓,神色惨厉情状,不禁神色一变,惊道:「厉老师为何如此?」 厉炎摇首苦笑道:「庵中藏有高人,非但无惧厉某排教大法,天尊驱兽役毒及摄魂魔唱亦属无用。」继叙出详情。 百兽天尊不禁面色大变,道:「如此说来,老朽驱役数千百种毒物均已无幸麽?」 厉炎颔首道:「大概如此,徐红芍是百步毒母冷霜儿媳,深得真传,用毒之法天下武林无出其右,天尊所役毒物在未到达庵门之前俱已毙命,厉某尚听说天尊有一大敌不久即将到来,向天尊索偿血海深仇。」 此刻呼魂三红衣番僧及骷髅人魔无极帮高手均纷纷聚集百兽天尊之前,议论纷纭,皆不欲作无谓牺牲,自然是为徐红芍无形奇毒所慑阻。骷髅人魔怪目中闪出一抹j芒,忽又长叹一声道:「咱们门主为何留着帮主在罗浮g中议事迟迟不决,如许重大之事竟犹疑踌躇,咱们不可群龙无首,致师老无功。」 忽见一娇俏俏人影疾如闪电掠至,现出一貌美少女,手持本门信符。骷髅人魔趋前一步,道:「姑娘可是自罗浮g而来?」 「正是。」少女答道:「婢子奉门主之命,诸位奉何人之命来到此处?」 百兽天尊不禁一怔道:「老朽等奉帮主之命,这谕令乃帮主在罗浮g中发下,难道门主丝毫无知麽?」 少女面如寒霜道:「就是不知所以,门主遣婢子赶来请问诸位,但不知帮主命诸位赶来此处为了何事?」 百兽天尊诧道:「帮主传命谓藏珍图为徐红芍贱婢盗来,徐红芍下落已明,应立即索回。」少女嫣然一笑,向百兽天尊附耳密语一阵。目兽天尊不禁愕然瞠目,半晌说不出话来。 少女裣衽一福,道:「婢子告辞了。」转身穿空一跃,几个起落,转瞬身影疾杳。 骷髅人魔道:「这g女如何说法?」 百兽天尊目露疑容,诧道:「她告知老朽帮主有叛异之心。」 骷髅人魔骇然变色道:「这是如何说法?」 百兽天尊道:「徐红芍所盗的乃一张假图,咱们门主将计就计嫁祸於徐红芍,使徐红芍成为众矢之的,殊不知门主欲离g之际,帮主却趁虚将真图盗走,不料为魏醉白察觉,现本门传命搜觅帮主潜迹之处,据魏醉白判断帮主尚末逃离本山。」番僧及骷髅人魔等不禁大惊失色。 百兽天尊道:「诸位请先撤离,老朽随後就到。」骷髅人魔等如飞离去。 百兽天尊从身旁取出一支短笛,收回蛇虫蟒兽,就唇吹奏杂乱刺耳笛声。好不容易吹奏完毕,百兽天尊额上爆出豆大汗珠。 蓦地——随风传来一银铃语声道:「你要走了麽?」语声宛如银铃,却寒冷刺骨。 目兽天尊骇然回顾,只见一白衣少女立在眼前,道:「姑娘是谁?」 白衣少女冷笑道:「你不认识姑娘,可记得杜天行麽?」 百兽天尊闻言目中闪出一抹杀机,狞笑道:「姑娘就是杜天行的後人麽?好,老朽要瞧姑娘是否能复仇雪恨。」双掌一式「金豹舒爪」抓去。 百兽天尊武功已臻化境,他常年与百兽七禽为伍,耳濡目染,将禽兽动作融合於武功中,独创一格。他这一式奇快无比,白衣少女面色一惊,身影疾飘了开去,撤出身後长剑疾攻而出,飞洒漫空剑雨。百兽天尊喝道:「好剑法。」掌法立变,飞跃如猿,掌中化抓,强风疾啸。 白衣少女手中长剑只觉有一股强大无比吸力,几乎被夺出手外,不禁大骇。突然一条身形飞掠而至,口角含笑,注视着双方恶拼。白衣少女正是那杜翠云,不知来人是友是敌,心内惊疑不胜。杜翠云渐处劣势,被百兽天尊一套奇奥掌法逼得险象环生。 来人轻笑一声道:「姑娘不妨变式「百鸟朝凤」化为「分光取影」。」 杜翠云不由自主地如言变式,只见剑芒流转中转出一线青虹,带起悸耳破空锐啸。这两式剑招竟穿隙而入,百兽天尊突发出一声闷哼,右手疾护着x口倒退了数步,神态怨毒骇人。只见百兽天尊护着x口的右掌指隙内溢出殷红的鲜血,分明杜翠云一剑刺中了他要害。 百兽天尊怒目视着来人,狞笑道:「尊驾是何来历?」 来人微微一笑道:「老朽千手哪吒桓鸿君,阁下莫怨老朽多言,老朽不过助这位姑娘达成心愿而已,只怪阁下学术不j,俗云血债血还,阁下死亦不辜,还有什麽不忿麽?」百兽天尊闻言不禁心肺气炸,只觉x口上一阵奇痛,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变,摇摇欲倾。 杜翠云急起一剑,枭下百兽天尊六阳魁首,向千手哪吒裣衽万福,道:「多谢老英雄指点。」 桓鸿君身形疾闪开去,道:「不敢,大仇已报,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姑娘速将仇人首级祭奠令尊在天之灵吧。」 杜翠云见桓鸿君神态冷漠,不敢多言,道:「小女子告别了。」 忽闻朗朗语声传来道:「杜姑娘慢走。」 只见冷面秀士快步走来,杜翠云不禁怒从心头,叱道,「这位有何话说。」 冷面秀士望了百兽天尊屍体一眼,道:「恭喜姑娘大仇得报,在下意欲与姑娘作一大媒不知意下如何?」 桓鸿君冷冷一笑道:「庞雨生,你真是无耻之尤,身为罗刹谷主所擒,罗刹谷主念在多年旧交不为已甚即予释放……」 冷面秀士面色铁青,大喝道:「你是何人?」 桓鸿君道:「老朽桓鸿君,谅你必有耳闻。」 冷面秀士心神猛震,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忖道:「这怪物怎麽仍活在世上。」 桓鸿君似看穿冷面秀士想法,冷笑道:「惊异老朽为何尚未死麽?哼,老朽虽多年未在江湖中露面,却查明你心术卑鄙,与无极帮主暗中勾结,狼狈为恶,後见无极帮横遭逆挫日趋窘境,又反与白眉老怪互通声气,似你如此朝秦暮楚,不知人间羞耻之徒早就该死……」 冷面秀士面色一变,大喝道:「住口。」桓鸿君微微一笑。 蓦闻一声朗笑道:「此言是极,似此无耻之徒早该授首了,留在人世终成祸害。」一双蒙面人踏着如水月华飘然走来。 冷面秀士从一双蒙面人衣履穿着上辨出是一男一女,心知有异,耳闻语音似甚稔熟,却想不起这一双蒙面人来历,猛萌去念,双臂疾振,一鹤冲天拔起。他快,桓鸿君比他还快,冷面秀士身在凌空之际,猛闻空中一声大喝道:「下去。」只觉一股重逾山岳罡风压体,身不由主地疾沉落地。 忽闻一声娇笑道:「庞兄你不能一走了之。」 冷面秀士凝目望去,只见罗刹谷主率着十一女立在五丈开外,十一女中陶小燕、陶珊珊姐妹亦在内,不禁心内暗暗叫苦。桓鸿君飘身落在冷面秀士身侧,冷冷一笑,退了开去。冷面秀士剑眉一皱,道:「谷主,庞某生x冷癖,为人落落寡合外,自觉生平无甚大恶,难道庞某与谷主有不解之仇麽?」 罗刹谷主笑道:「庞兄与这两位有不解之仇。」 冷面秀士神色一惊,上下仔细打量两蒙面人数眼,道:「两位可否请示本来面目?」一双蒙面人缓缓抬起手臂,揭下蒙面纱巾。 却在揭下之际,一双蒙面人忽一抖疾弹,两块纱巾竟化为坚钢迅如奔电飞袭而出。冷面秀士大惊,双手分攫抓去,一把抓住,触手竟不带劲道又变为两方纱巾,只觉一缕异香袭入鼻中暗道不好,顿感遍体无力,两方纱巾轻飘飘脱出手外落地。一双蒙面人竟是失踪已久,陶小燕、陶珊珊双亲,迷魂谷主陶泰麟夫妇。 陶小燕陶珊珊欣然若狂,叫道:「爹、娘。」 姐妹二人欲扑去,为罗刹谷主止住,低喝道:「事了从容相见不是更好些麽?」 冷面秀士见是陶泰麟夫妻,心胆皆寒,却佯作镇定,道:「贤梁孟别来无恙?庞某委实不明与贤梁孟有何不解之仇?」 陶泰麟微微一笑道:「昔年庞老师与无极帮主暗中勾结,暗图不轨,觊觎罗浮g,谎言骗使愚夫妇前往黄山采取一本灵药,相嘱切莫外泄,愚夫妇信以为真,迳自赶往黄山,遂落入毒谋诡计中……」 冷面秀士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黄山灵药本信而有徵,在下途中偶因事耽误,赶至香炉峰绝顶时仅差片刻时光,发现灵药已失,在下认为贤伉俪已采集到手,故不以为意,其後迷魂谷迭遭变故,贤伉俪又迄末回谷,才察觉事态有异,多年来仆奔江湖,即为寻觅贤伉俪下落。」 罗刹谷主叱道,「庞老师为何始终未提及黄山灵药之事?」 冷面秀士道:「在下因不知陶兄梁孟何故失踪,又无法断言系黄山灵药之事而起,须知毫厘之失,谬以千里,故在下一直隐忍在x,苦在心头……」 陶泰麟仰天哈哈大笑道:「庞兄狡辩无益,小弟何能血口喷人,有事实为证。」 千手哪吒桓鸿君朗笑道:「对,既有凭有据,这种恶人留下何益,不如杀了。」 冷面秀士目光怨毒望了桓鸿君一眼,道:「有何凭据,庞某委实心中不服。」 陶泰麟飘然走前,道:「那就委屈庞老师了,待擒住无极帮主当面对证就是。」伸臂拉住冷面秀士走去,似多年末见老友把臂同行,步履安详之极。 冷面秀士面色惨白,口噤不语。陶小燕陶珊珊突然扑向其母,喜极流泪。陶泰麟笑道:「孩子,不必如此,眼前还是办正事要紧。」 罗刹谷主两道凌厉眼神逼注着千手哪吒桓鸿君脸上。桓鸿君竟视若无睹,飘然走去。罗刹谷主突厉叱道:「站住。」桓鸿君回面停身,面色冷漠如冰。 忽闻一声朗朗大喝:「谷主,此时此地不可节外生枝。」林中疾如电闪掠出数人,只见是准上隐叟祝秋帆,少林静澄长老,神鹰七式廖独,东斗天君葛元良,降龙八掌雷玉鸣五人。 罗刹谷主道:「此人诡计多端,心黑手辣,如让他安然离去,我等图谋将倍感周折。」 祝秋帆含笑道:「谷主,你知道他是谁麽?」 罗刹谷主冷笑道:「他就是骨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他,此人乃黑道杀星千手哪吒桓鸿君。」怨毒之深溢於言表,显然他们之间结有深怨宿仇。 祝秋帆道:「他真是桓鸿君麽?」罗刹谷主不禁一怔。 雷玉鸣高声道:「桓老师请走吧。」 桓鸿君傲然一笑道:「老朽告辞了。」身如行云流水向东岳走去,似缓实速,转瞬身影杳失在月色苍茫中。 罗刹谷主叹息一声道:「我不知两位极阻拦为了何故?」 雷玉鸣捋须微笑道:「天下事诚多不可理解,谷主不妨猜测其中原因。」罗刹谷主闻言疑云满腹,垂目沉思。 此刻,杜翠云已拾起百兽天尊首级拭乾血迹,以布帛紮好挽在臂中,走前向葛元良等人行礼,并询许飞琼好否。葛元良答道:「琼儿有事须办未随老朽前来,杜姑娘大仇得报至为欣慰,姑娘此刻是否赶返原籍?」 杜翠云低声道:「正是。」似有话启齿,但却碍难出口。 葛元良叹息一声道:「姑娘心意老朽知道,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同病相怜者非独姑娘一人,即是琼儿也不例外。」 杜翠云闻言眼中一热,珠泪几乎夺眶而出,幽幽一笑,道:「晚辈知道,但晚辈乃他传讯命晚辈赶来此处,说是今晚必可报却大仇,意欲向他致谢。」 葛元良道:「姑娘定要见他一面麽?」杜姑娘点点头。 罗刹谷主忽心中若有所悟道:「他是谁?」 葛元良含笑道:「严晓星。」 罗刹谷主道:「他现在何处?」 葛元良笑笑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语含玄机,连静澄上人也忍不住笑了。 罗刹谷主微微顿足道:「葛老儿,你卖关子则甚。」此际连陶小燕、陶珊珊也不由呆住,凝耳倾听心上人何在。 葛元良道:「谷主怨老朽则甚,受人之托当忠人所事,何况壁缝有耳,谷主你敢断言此处无凶邪潜迹偷听麽?」 蓦地——天际遥处忽传来一声轻啸,准上隐叟祝秋帆面色一变,忙道:「我等速退。」 群雄迅疾择处隐去,月色迷蒙之下只见远处现出甚众豆大身影,宛如流星飞掷般掠来。为首者正是白眉叟,後随八蒙面老叟,之後又随十九黑衣劲装高手。白眉叟身形落在百兽天尊屍体前,惊疑地注视了一眼,道:「果然不出老朽所料,魔唱金鼓之声寂灭,显然无极门中突然回撤,只是百兽天尊非但死得可疑,而且割下首级,如非深仇大恨不致如此辣毒。」 蒙面老叟道:「百兽天尊武功极高,杀死百兽天尊之人谅非寻常之辈。」 白眉叟沉声道:「莫非又是中了徐红芍贱婢奇毒暗算。」 蒙面老里颔首道:「有此可能,我等此来既有备无患,不畏无形奇毒,何不即时进袭。」不待白眉叟首允,右掌一挥,十九黑衣劲装汉子倏地腾身疾跃,纷纷扑向荒庵而去。 ※※※※※※※※※※※※※※※※※※※※※※※※※※※※※※※※※※※※※※※※ 东岳酝酿着一种不安气氛,驻守各处的无极帮匪徒议论纷纷,x中结郁难舒。朝阳正上,山富郁翠,南天门下现出五娇俏身影,迅疾如飞跃登而上。忽闻山石之後传出朗朗话声道:「柳姑娘回来了麽?」一条人影疾闪落在石级上,现出一虎目浓须中年人,手握一柄砍山金刀,映着朝阳泛出眩目金霞。 来人正是柳无情率着四婢赶返,闻声倏然止步停身,玉指一掠鬓边秀发,道:「路香主,咱们久远不见了,别来可好?」 中年人略一抱拳道:「姑娘为何此时赶返?」 柳无情两道秀眉一扬,道:「奉g主急讯赶返,观香主眉含重忧,莫非有甚事故发生麽?」 中年人长叹一声道:「武林群雄云集本山之外,本该戮力同心抵御外侮,怎奈罗浮g内昨晚竟传出帮主叛异,盗去藏珍图,现正搜觅帮主下落,此事委实令人无法置信。」 「竟有此等事麽?」柳无情面露惊诧之色,道:「帮主下落已明麽?」 「我路庆猷服膺本帮已久,深受帮主宏恩,亦敬佩帮主恢宏大度,帮主怎会做此令人不齿之事。」 柳无情道:「路香主之言差矣,门主若非有据,岂能妄入人罪。」 路庆猷冷笑道:「路某从未见过门主面目,亦不知门主是何来历。」 柳无情道:「那麽香主定然见过帮主本来面目知其真正来历了?」路庆猷不禁一征。 忽闻一声哈哈朗笑,一条人影迅如闪电掠在柳无情身侧。路庆猷见来人是魏醉白,不禁面色大变,道:「魏香主从何而来?」 魏醉白日中泛出一抹杀机,道:「奉命搜觅帮主下落,在下发觉本帮多人阳奉y违,莫非他们有同谋之嫌麽?」 路庆猷怒道:「我等同在无极帮下效力,自然听命於帮主了,不过路某可断言帮主绝非盗图潜逃。」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路兄语中实有所指,何不明言?」 路庆猷冷笑道:「帮主虽只身独往罗浮g,我等俱知,但只见其去不见其返,可见有人陷害,此刻定作阶下之囚。」 「何人陷害於他。」 「你,魏香主。」 魏醉白讶异道:「在下何因陷害帮主?」 路庆猷冷笑道:「你久已觊觎帮主之位,如今正是除去帮主之大好良机。」 魏醉白神色一沉,道:「路香主,在下不屑帮主之位,分明你等已有叛异之心,藉故生非,含血喷人,不然你等怎会在南天门设伏,伺机诱使柳姑娘入内成擒……」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在下一并说个明白,俾使路香主心服口服,你等心疑帮主被制在罗浮g内,即欲挟制柳姑娘恩师,向罗浮g门主声称以人质换赎帮主,怎知柳姑娘恩师业已离鹰愁谷,正惶悚无计际,忽得讯柳姑娘在回山途中,一计不成二计已生,是以你在此相候柳姑娘,故用言语延缓柳姑娘行程,以便魔僧等在南天门内从容布伏是麽?」 路庆猷闻言不禁胆寒魂飞,厉声道:「你都知道了。」 魏醉白道:「不错,在下俱已知情,路香主,在下本不屑就无极帮香主之位,但受门主重托,暗中监视你们……」言尚未了,路庆猷突腾身奔起,向南天门飞掠而入。 魏醉白大喝道:「你逃得了麽?」穿空拔起追去,柳无情五女疾随魏醉白身後腾起。 魏醉白等身落在大殿前石坪上,只觉一片死寂,静悄悄地毫无动静。柳无情低声道:「莫非事机败露,他们逃走了麽?」 忽闻传来y恻恻冷笑道:「未必,魏醉白你明知南天门布下天罗地,尚敢闯入可谓胆大包天。」 魏醉白冷冷一笑道:「路庆猷,你可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蓦地——殿脊墙垣上冒出无数匪徒及番僧,手持金鼓铙钹及强弩暗器,立时金鼓大作,魔唱声起。魏醉白哈哈一声长笑,十指分扬,只见殿脊庙墙之上匪徒番僧纷纷翻身栽跌堕下地来。庙墙後倏地冒起红衣番僧及骷髅人魔等群邪,飞翔落地,骷髅人魔yy一笑道:「看你不出,还擅使邪法。」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邪法也好,武功也好,你等必死无疑。」 骷瞑人魔狞笑一声,倏伸双臂,十指挟着一片y寒罡劲疾如闪电,向魏醉白抓去。他这一式乃骷髅人魔独门绝招「十面罗」,非但辣毒异常,而且奇奥旷绝,不论对方如何闪避,绝少幸能逃出他那罡风之下。哪知眼前一花,魏醉白身影竟失去踪迹,不禁面色一变,招式用老,锐厉指劲刮起地面一片石尘。 突闻一声凄厉惨嗥从一红衣番僧口中发出,只见那红衣番僧双眼圆睁,泛出惊悸神光,面色惨变,张嘴喷出一股如箭血雨,身形慢慢向前栽仆,在他身後忽现出魏醉白身影。另两番僧及群邪见状不禁心神猛骇。魏醉白如影随形跟踪一双红衣番僧而去,身未沾地大喝道:「留你们两位不得。」 两红衣番僧一身混元气功,金铁不入,但见同伴惨死,不禁胆寒,闻声忙将混元气功密护全身。只见魏醉白手腕起处带出一线灰暗光华,厉喝一声,四掌同推,但鼻中忽嗅入淡淡清香,不由神智恍惚,暗道:「我命休矣。」魏醉白灰暗光华迅疾无伦已透穿一双红衣番僧x腔。 骷髅人魔瞥见两僧中剑倒地後,骇然变色道:「这是什麽邪法?」 魏醉白已落在骷髅人魔面前,冷笑道:「此乃上乘武功,哪是什麽邪法,无极帮主心存不轨而久久不敢行动之故,即是畏惧门主旷绝武学,在下这手剑法乃得自门主真传,你若能闪避这手剑法,在下当可留你一条活命。」说着右臂疾挥而出,幻起漫空灰芒,罩向骷髅人魔而去。只听闷嗥一声,两条手臂飞出,漫空灰芒堕地,鲜血飞溅如雨。 骷髅人魔厉叫一声道:「魏醉白你忒心黑手辣。」两足一顿,直拔起五六丈高下,欲沾足殿瓦逃去。 蓦地——忽见骷髅人魔身形在半空中一个轮转,头下足上,一如断线之鸢般堕地,叭哒一声,颅裂浆溢,惨死毙命。群邪不禁慑住。柳无情五女倏地分掠,各占方位。路庆猷忽高声道:「魏番主欲斩尽杀绝麽?」 魏醉白朗笑—声道:「在下怎会嗜杀成x,无奈诸位背心离德,终成後患,柳姑娘,烦劳出手制住他们x道。」 ※※※※※※※※※※※※※※※※※※※※※※※※※※※※※※※※※※※※※※ 片刻之後,南天门内重又安详寂静。魏醉白与柳无情等掠入罗浮g内。g内虽尚有近百人手,表面上均是宣青苹心腹亲信,却内藏徐红芍卧底奸细,数日来人人彼此猜忌,心中惶惑不宁。无极帮群邪被制相率入官,罗浮g内大半都是莺莺燕燕,见状不胜惊骇,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宣青苹闻讯含笑迎出。 魏醉白抱拳躬身道:「幸不辱命,离叛诸人均各制伏,但首恶遍觅无着,谅他到手亦无用,倘无神木传人手中那幅藏图合璧参悟如同废纸一般。」 宣青苹双目微蹙,道:「你所言虽不无道理,藏珍对我而言亦并非热衷,但徐红芍闻讯赶来索取真图则难惹了。」 魏醉白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士掩,又何可惧。」 宣青苹叹息一声道:「你那知其中原因。」魏醉白忽发现g女群中一女嘴角隐泛一丝y笑,倏地疾伸两指,一股暗劲飞出,那女婢应指倒地。 宣青苹面色微变喝道:「荷花,将她解往天象殿内发落。」继又向柳无情笑道:「多日未见,你更出落得天仙一般。」 柳无情娇靥不禁一红,垂首道:「g主安好?」她尚不知严晓星母子相见之事,不敢多言。 宣青苹道:「你等随我去天象殿内商议吧。」天象殿内仅宣青苹、魏醉白柳无情三人,荷花送入昏死女婢後立即退出。 魏醉白目注柳无情微笑道:「燕姐,快拜见家母。」柳无情闻言不由呆住,茫然不解。 魏醉白道:「g主就是家母。」 柳无情闲言惊喜莫名,盈盈拜了下去,唤道:「娘。」 宣青苹听柳无情唤自己娘,便知柳无情心意,目注魏醉白一笑,忙将柳无情扶起抱在怀中,道:「你们的事自有为娘作主。」继又向魏醉白道:「星儿,你心中似有甚多难处。」 魏醉白道:「娘,眼前尚无暇论及儿女私情。」接着,伸手解开那女婢x道。 只见女婢两目倏睁,身形疾跃而起,目睹三人不禁面色大变,冷笑道:「想从我口中套出真情不啻梦想,不过你等也活不了多久。」即时面呈青紫,耳眼口鼻内忽黑血涌出,倒地毙命。宣青苹默然注视屍体,一言不发。 魏醉白快步走出殿外,召来萧凤,问道:「萧婆婆,g内人数有无短少?」 萧婆婆道:「无人潜逃。」 魏醉白颔首道:「有劳严密监视她们一举一动,若有可疑,速报g主。」 萧凤应命退出,魏醉白沉思良久,道:「徐红芍内应决不止一人,但她们互不相识,各有职司,单独行动,是以极难察觉,然兔死狐悲,绝不能不胆寒畏怯,却无一人逃出其中必有蹊跷。」忽目光落在宣青苹面上,久久不移。 柳无情见魏醉白神色有点异样,诧道:「星弟,你是怎麽了?」 宣青苹忽凄然一笑道:「你终於发现了,为娘已中毒奇深,此毒乃放在食物内,用量轻微,故无法发觉,但久而久之聚集脏腑间,如绳捆石烂,水滴石穿,俟发觉时已是过迟。」 魏醉白忽疾伸右臂,五指迅如闪电扣在宣青苹腕脉上,细察脉象血行。良久,面色一变,左手伸向怀内,取出一晶莹澄绿细颈瓷瓶,示意柳无情。柳无情会意,走近舒展右掌,魏醉白倾出三送红色丹药,道:「娘,速将丹药服下。」 宣青苹道:「有用麽?」接过柳无情掌中丹药咽下,只觉魏醉白扣在腕脉上五指一紧,一股奇热如焚真力循臂攻向内腑,注入丹田涌泰,复又注入四肢百骸,周而复始。约莫一顿饭光景,那股热流渐聚逼向脐下一处空x。 魏醉白慢慢收了五指,长叹了一声道:「不妨事了,娘为何不早说?」 宣青苹道:「娘回山时才发觉已罹奇毒,镇静不露之故,恐误了你父x命,又见你一身系天下武林安危,更恐你自乱方寸,是以隐忍不言。」 魏醉白怒容满面,冷笑道:「徐红芍用心辣毒,孩儿去找她去。」 宣青苹道:「星儿,徐红芍也有她难言的苦衷,未必是她所为,试问她既志在盗图,目的末达,何故又急於谋害为娘x命。」 魏醉白深觉此言有理,诧道:「如此看来,g中内奸不仅是徐红芍一人所遣。」 宣青苹道:「妄加臆测必然自误,终有水落石出之日。」 魏醉白略一沉吟,道:「孩儿自有道理。」一闪出殿而去。宣青苹微微一笑,将柳无情拉在身旁,对此未来儿媳不胜爱怜,絮絮细语相询。 ※※※※※※※※※※※※※※※※※※※※※※※※※※※※※※※※※※※※※※ 荒庵外篁韵送涛,翠摇绿满,宁静如水。一条人影疾闪入林落在庵前,显出千手哪吒桓鸿君。他只觉庵内静得可疑,目睹白眉叟等人侵袭此庵,莫非白眉叟已掳获徐红芍等人离去?但庵外禁制仍在。桓鸿君迟疑了一下,右掌轻轻推开了虚掩半开的庵门,目光望去,不禁一呆。 只见禅堂内屍体狼藉,只有徐红芍、凶僧快刀飞雨及黄衫人蒙丕默然端坐,目睹自已入来竟若无视,面色淡漠如水,便知有异,故作朗声笑道:「方才发生了什麽事故?」 凶僧飞雨道:「白眉老怪率众进袭,不畏奇毒禁制,在庵外展开了一场凶搏,但不久老怪忽率随身八卫不战而退……」 桓鸿君道:「谅老怪伤亡惨重。」 飞雨道:「他们死了十九人,我等仅剩下了三人,老怪本可尽歼我等,却不知何故忽然退去。」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这点不足惊异,令老朽惊疑的是为何将屍体收置禅堂内?」 徐红芍淡淡一笑道:「佛门善地何忍弃置於野,待此间事了,一一为之收埋,请问白眉老怪何故退去?」 桓鸿君道:「因为姑娘所得之藏珍图并非真迹……」 「什麽?」徐红芍面色惨变,道:「真图尚在瑶池g主手中?」 桓鸿君摇首微笑道:「为无极帮主盗去,现东岳呈现一片纷乱,下令搜觅无极帮主潜藏之处,瑶池g主判明叛徒尚未逃出泰山,此刻呼魂魔僧骷髅人魔等无极帮死党均皆授首。」 忽闻一声y冷笑声道:「真的麽?」只见厢房内走出一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袭锦袍,腰系丝质黄绦,面色苍白,鹞眼勾鼻,唇厚齿露,目光深沉,令人一见有y气逼人之惑。 桓鸿君不禁面现惊愕之色,道:「尊驾何人。」 那人冷冷一笑道:「在下姓斯,斯人独憔悴的斯,斯慕虹就是在下。」 桓鸿君道:「尊驾难怪憔悴得很。」 斯慕虹面色一寒,沉声道:「在下向不许人无礼。」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尊驾知道老朽是何许人麽?」 斯慕虹冷笑道:「你是千手哪吒桓鸿君。」 「不错。」 斯慕虹接道:「千手哪吒之名昔年虽威震江湖,但在斯某之前却不屑一顾。」 桓鸿君哈哈大笑道:「老朽向不作无谓之言,尊驾来意已明,无非欲攫有骊龙谷藏珍,但一番图谋俱已落空,料不到徐红芍到手的竟是赝物,真图又为无极帮主盗去,尊驾制住徐红芍等恐弄巧成拙。」 斯慕虹面色一变,厉声道:「斯某怎会落空。」说着伸手入怀,取出藏图,接道:「此图既然是假,如同废纸不如毁去。」另一手在皮革囊取出夜行火摺,叭哒一晃煽起一道熊熊火焰。 徐红芍目露焦急光芒。桓鸿君无动於衷,面现淡漠笑容。转瞬之间,一张图焚成片片焦灰。斯慕虹两道眼神一直注视在桓鸿君面上,半晌才徐徐发出一声长叹道:「在下证实桓老师的话是真实的了。」 桓鸿君淡淡一笑道:「老朽之话无关宏旨,但尊驾不妨遣出一人探明便知所言不假,以後的事全在尊驾,没有老朽的事了。」 斯慕虹朗笑道:「在下要证明徐红芍到手之图是否是真,火焚此图之际,桓老师无丝毫抢夺之心,可见桓老师句句真诚。」 桓鸿君面色森寒如冰,道:「老朽不知尊驾用何手法制住徐红芍姑娘及飞雨大师等三人,尊驾既然取得藏图,又何须仍留在此庵。」 斯慕虹傲然一笑道:「在下用毒,桓老师也许奇怪吧。」 桓鸿君不禁一怔道:「不错,尊驾并非施展武功而是用毒,确然使老朽不胜惊诧。」 斯慕虹道:「百步毒母冷若霜号称天下第一使毒能手,但第一之名乃武林中人推崇之言,并非空前绝後。」说着面现冷森笑容接道:「也许此刻桓老师亦中了在下之毒。」 桓鸿君淡淡一笑道:「这倒未必,老朽特具禀赋,从不畏毒。」 斯慕虹一闻此言,面色更显得苍白无神,厉声道:「狂言无益。」 桓鸿君大笑道:「尊驾出师不利,俱成画饼,究竟是谁在狂言……」说看面色一沉,接道:「最感痛心疾首的莫过於尊驾,棋差一着,满盘皆输,老朽实不知尊驾该如何收场。」 此乃一针见血之词,斯慕虹眼前正陷於进退维谷之中,不知如何收场,但心疑桓鸿君之言不实,那有特具禀赋,不畏奇毒之理,心念一转,五指如风疾抓向桓鸿君x前而去,斯慕虹抓势奇快如电,距离又近,五指堪触及桓鸿君x前,突人影一晃不见,不禁大骇,只听桓鸿君冷笑传自肩後,迅忙前飘五尺倏地旋身,只见桓鸿君面色森寒立在丈外。无疑的桓鸿君未受奇毒所制,否则桓鸿君此刻身法怎会丝毫无损,不由愣住。 桓鸿君怒道:「尊驾怎不亟於亡羊补牢,筹思对策,为何尚欲节外生枝。」 斯慕虹颓然叹息道:「在下方寸已乱,应如何亡羊补牢?」 桓鸿君冷笑道:「老朽如料事不错,自始至终尊驾就图谋攫取骊龙谷藏珍,而且避不见面,俟至藏珍图确实落在何人手中时才露面现身,惜为山九仞,竟功亏一篑。」 斯慕虹道:「不错,桓老师委实料事如神,如何亡羊补牢,在下当洗耳恭听。」 桓鸿君面寒如冰,沉声道:「尊驾铸成大错的莫过於误认徐姑娘到手的是真图,竟过桥抽板,不遵承诺,反欲将徐姑娘致死。」 斯慕虹摇首苦笑道:「阁下太过甚其词。」 「老朽并非捕风捉影,过甚其词。」桓鸿君声色俱厉,冷笑道:「老朽判断当初尊驾向徐姑娘许下承诺,只取藏珍,雪莲实赠与徐姑娘救治其夫x命,是以徐姑娘与瑶池g主宣青苹姐妹之情仍在,何忍出此下策。」斯慕虹默然不语,神色似甚为懊悔c之过急,致铸成大错。 桓鸿君已冷笑道:「尊驾满以为罗浮g藏珍图到手,下一步用毒施诸於武林群雄身上,逼使神木传人就范,殊不知老朽不畏毒,神木尊人更不畏毒。」 斯慕虹瞠目问道:「阁下怎知神木尊人不畏毒?」 桓鸿君冷笑一声道:「尊驾太见闻浅陋,不啻坐井观天,神木令具有能辟邪毒之能难道尊驾不知麽?」 斯慕虹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道:「阁下真个睿智无匹,在下心意均被料到。」 桓鸿君道:「尊驾欲取得藏珍,莫非志在图霸武林麽?」 斯慕虹黯然摇首一笑道:「在下先天缺陷,生具鬼脉不得永年,骊龙谷武功秘笈上有一章载明解救方法。」 桓鸿君冷哼一声道:「尊驾为救自己x命,不惜牺牲异己,这样做法不嫌太利己损人麽?」 斯慕虹默然在怀中取出三粒丹药,喂服在徐红芍、飞雨、蒙丕口中,道:「请在药力运开时,功行百x,毒x可解。」 须臾,黄衫人蒙丕目中怒光逼s,大喝一声,纵身疾跃扑来,两手十指挟着锐利指风抓向斯慕虹。斯慕虹冷笑一声,身形疾移,右掌迅弧一式「捕风捉影」玄奥无比,扣实在蒙丕左臂腕脉x上。蒙丕只觉一股奇寒之气循臂攻上,不禁面色大变。 斯慕虹冷冷一笑道:「别忘了如非在下三位俱已在白眉老怪毒手下丧生了。」 徐红芍喝道:「蒙丕你敢违命行事麽?」 蒙丕满脸不忿之容,道:「属下不敢。」 斯慕虹缓缓放开蒙丕腕脉,道:「在下要听取桓老师亡羊补牢之计。」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老朽方才跑了趟泰山,潜入罗浮g内,无意闻及瑶池g主也身罹奇毒……」 徐红芍忽面现怒容,道:「此乃斯慕虹逼晚辈下的毒手,宣青苹身罹两种奇毒,非雪莲实莫解。」 桓鸿君摇首冷笑道:「非雪莲实莫解,这话是徐姑娘说的还是斯老师故作危言?」 斯慕虹赧然一笑道:「在下有药可解,故作危言不过防徐姑娘念及姐妹情谊临时变卦,宣青苹生死似与我等无干,阁下何必……」 桓鸿君厉声道:「谁说无干?」 只听桓鸿君又道:「惟有宣青苹可以追觅无极帮主下落,请问在座各位知否无极帮主真正来历。」斯慕虹等人不禁面面相觑。 蓦地——天际遥处传来两声长啸,响彻云霄。桓鸿君面色一变,道:「白眉老怪卷土重来,斯老师,你我数人出外迎敌。」 徐红芍诧道:「庵外禁制仍在,我等以逸待劳岂非正好,前辈为何改弦易辙。」 桓鸿君道:「彼一时此一时,我等速出。」 飞雨暗道:「此人智计超群,其中必有道理。」立即紧随桓鸿君快步迈出庵门。 徐红芍斯慕虹蒙丕三人鱼贯掠出庵外竹林,只见白眉老怪率着八蒙面老叟飞掠而至。桓鸿君朗笑道:「关外三凶名不虚传,一经结怨,不死不休,看来你这老怪物此仇难解了。」 白眉老怪厉声道:「岂不闻血债血偿,老夫积习难解,五位这次死定了,尚有何遗言速速说出。」 桓鸿君微笑道:「如仗武功,你也未必稳c胜算,老朽猜想此着你卷土重来,定然倚恃什麽厉害暗器。」 白眉叟不禁一怔,道:「谁不知千手哪吒乃天下第一暗器名家,暗器末必能伤得了你桓鸿君,老夫借来霹雳雷珠,九枚齐发百丈方圆内立化劫灰。」 桓鸿君故作惊容,道:「霹雳雷珠,哼,老朽听过此物厉害,不过你放弃骊龙谷藏珍麽?」 白眉叟宏声大笑道:「图尚在无极门中,徐红芍窃来之物乃是鱼目混珠之物。」 桓鸿谓正色道:「真图确在瑶池g主手中麽?」 白眉叟道:「为无极帮主盗去。」 桓鸿君道:「无极帮主现在何处?」 「不知,黑白两道及罗浮g均在追觅无极帮主下落。」 桓鸿君冷笑道,「如无老朽之助,他人难查无极帮主下落。」 蒙面老叟忽发出冷笑道:「阁下欲保全x命,信口胡诌,我等并非维子幼童,岂能听信。」 桓鸿君大笑道:「老朽之言句句实在,你等不要认为老朽惧怕霹雳雷珠。」沉着身形电欺近身,右掌压指迅疾无伦向白眉叟攻去。 白眉叟不料桓鸿君猝然进袭,心房一震,双掌疾封硬劈。两人近身相搏,兔起鹘落,手法奇奥,令人眼花缭乱。八蒙面老叟只见桓鸿君身法招式无不奇奥绝伦,不由大感惊骇。 片刻时分过去,桓鸿君忽发出一声哈哈长笑,身形疾飘开去,道:「白眉老怪,你无法稳c胜算,不如仇怨暂罢,各行其是吧。」 白眉老怪厉声道:「老夫怎容图谋之际又添阻力。」 桓鸿君淡淡一笑道:「看来只有两败俱伤了。」说着舒开右掌,只见掌中托着三颗雀卵大小紫光流转的霹雳雷珠。八蒙面老叟骇然猛凛。 白眉老怪不禁大惊失色,道:「什麽?你也有霹雳雷珠。」 桓鸿君微笑道,「多谢赐赠,雷珠於老朽有莫大用处。」白眉老怪闻言不禁伸手一自已怀中,察觉已空空如也,恍然悟出桓鸿君为何猝然进袭之故。 桓鸿君笑道:「老朽千手哪吒之名并非幸致,念在同道份上,老朽如要杀你不过举手之劳。」 白眉叟咬牙切齿厉声道:「老夫若不杀你誓不为人。」说着右手示意蒙面八卫,转身疾掠如飞离去。 斯慕虹皱眉道:「阁下为何不杀他,纵虎归山,後患无穷。」 桓鸿君冷笑道:「老怪随身八卫,尊驾当是易与之辈麽?尊驾如欲亡羊补牢,利己益人,速取出解药交与徐姑娘,应今晚泰庙之约,动以姐妹之情,或可寻回真图,你我速追觅白眉叟行踪,尊驾趁其不备时不妨施展奇毒,但不可伤他们x命。」斯慕虹略一迟疑,取出两粒解药交在徐红芍手上。 徐红芍接过收置怀中,道:「前辈尚有何吩咐,泰庙之行有无凶险,晚辈料不到有如许周折风波,令晚辈生出心灰意冷之感。」 桓鸿君太息一声道:「老朽息隐武林甚久,视江湖诡谲异常厌恶,若非姑娘恳求老朽允下承诺,此刻早飘然远去置身事外了,但老朽岂可为德不终。」说着低声与徐红芍密语一阵。 徐红芍面现喜容,道:「那麽晚辈在泰庙之外等候前辈便了。」转身偕同蒙丕飞奔离去。 斯慕虹见他们密语,不禁心生不怿,目泛惊疑神光。桓鸿君故作未见道:「尊驾请唤出手下现身吧,此刻你我之间尤忌猜嫉,须戮力同心事尚有望,不然则一败涂地,老朽与飞雨大师立即追踪白眉老怪,尚望尊驾随後赶至。」言毕与飞雨大师振臂腾起,穿空如云飞腾而去。凶僧飞雨紧随着桓鸿君奔出七八里外,掠入葱郁森茂林中。 只见桓鸿君身形停住,击掌三声,忽地树上疾如鹰隼泻落一个年轻化子,抱拳躬身道:「少侠有何吩咐?」 桓鸿君道:「兄台知道白眉老怪行踪麽?」 年轻化子道:「老怪一行向南奔去,均在敝帮眼目之下。」桓鸿君颔首密嘱年轻化子如何行事。年轻化子立时一鹤冲天拔起,身形杳失在浓荫密叶中。 凶僧快刀飞雨道:「少侠行事神出鬼没,令人钦服,但贫僧不解的是少侠为何要留下白眉老怪及斯慕虹x命。」 桓鸿君道:「投鼠忌器,不得不尔,在下之策不如让白眉老怪斯慕虹互相牵制,我等可坐获渔利。」凶僧不知桓鸿君(严晓星)真正用意何在,不由茫然摇首一笑。 只听桓鸿君低喝道:「走吧。」两人如飞而去。 ※※※※※※※※※※※※※※※※※※※※※※※※※※※※※※※※※※※※※※ 夕阳余晖,万山云合。柳无情罗袂飘飞,仪态万千伫立在绝顶隘道上与一婢女娓娓叙话。婢女忽惊噫一声道:「严公子回来了。」 只见一条稔熟的人影施展上乘轻功飞登山道,柳无情喜不自禁唤道:「星弟。」 严晓星拉着柳无情柔荑露齿一笑,道:「你我快去见娘。」快步如风同入罗浮g内。 宣青苹在天象g内参悟星象之学,瞥见严晓星柳无情双双进入,满怀欣悦道:「星儿,你满面春风,不知为了何事?」严晓星简扼禀明经过详情。 宣青苹诧道:「斯慕虹,此人姓名甚是陌生,不料徐红芍竟受制於人,星儿,今晚一定要去泰庙应徐红芍之约麽?」 严晓星笑道:「娘,此不过虚应故事而已,斯慕虹所赐解药已被孩儿用偷龙转凤手法盗来。」 宣青苹道:「解药既已盗来,何必多此一举。」 严晓星正色道:「眼前黑白两道武林群雄无不志在骊龙谷藏珍,孩儿定下「瞒天过海」之计,志在减少外来阻力,另一方面也目的牵制武林群雄使他们受愚。」 宣青苹道:「孩子,你是说如此可让柴青溪老前辈从容寻获骊龙谷藏珍?」 严晓星道:「柴老前辈先行,孩儿随後赶去。」 宣青苹道:「你能分身有术麽?」目露不信之色。 严晓星道:「娘在返山途中,魏醉白三易其人,娘可曾察觉丝毫有异麽?」 宣青苹禁不住笑了一声,摇摇首道:「娘老了,不中用了,你得谨慎从事,稍有失误将铸成大错。」 严晓星道:「孩儿知道。」说着取出解药,示意柳无情照料其母,迅疾掠出g外,在十八盘一处峭壁之下,身逾飞鸟般闪入建德观内,低声道:「祝老前辈在麽?」 观内三清古殿深沉昏暗,y森慑人,忽闻殿内响起淮上隐叟祝秋帆苍老话声道:「严少伏麽?老朽在此。」火光一亮,燃起一支牛油巨烛,照耀得一殿光辉如昼。 殿内涂金沐朱,宏伟壮丽,淮上隐叟祝秋帆及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三人含笑迎着严晓星。吕鄯道:「柴青溪老前辈已得少侠传讯赶至,现在後殿调息行功。」 只听柴青溪哈哈大笑,快步走出,道:「恭贺少侠母子重逢」 姜大年道:「少侠喜事重重,眼前无暇畅叙,有事烦劳柴老一行,不知可否应允。」 柴青溪双目一瞪,道,「老朽再世为人,有恩必报,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严晓星道:「老前辈言重了,因此间战云密布,晚辈不克分身,是以烦请前辈代劳。」说着一封锦囊递与柴青溪,目光望了祝秋帆三人一眼,接道:「有劳四位同行赶往湖滨别业一趟,锦囊不妨在道中拆阅,晚辈事了,立即赶往骊龙谷。」 柴青溪接过锦囊收妥,道:「老朽等立即起程。」 严晓星抱拳施礼道:「恕晚辈不恭送了。」说着一闪而出,施展神行身法离了泰山,奔向一曲清溪旁。只见溪畔泊着一艘渔舟,舱内忽鱼贯掠出金刀四煞,欠身肃立。 严晓星道:「白眉老怪现在何处?」 「距此不过十余里外一座大宅中。」 严晓星戴上蒙面玄巾,道:「走。」 暮霭苍茫,一行五人疾行如风,片刻已近这座大宅,只见林木掩映中可见灯火闪烁。大宅之内尚有十数户人家,自成村落,显然这所大宅乃此村首富。严晓星等五人神龙般冲霄拔起,凌空一个筋斗,宛如飞鸟般落在大宅屋脊上。这家大宅并无楼台亭阁,四合院格局,只有两间屋内s出灯光,严晓星揭过两片瓦飞投而下,叭哒两声大响,房中灯光倏地熄灭。五条身影如落叶般飘身沾地。 忽闻一声苍老冷笑道:「尊驾耳目真灵,居然找出老朽等藏身之处。」语声未毕,白眉叟与八蒙面人疾如闪电掠出,分占方位,怒芒逼s,剑拔弩张。 严晓星发出一声朗笑道:「看来诸位大有孤注一掷,作生死猛拼……」 白眉叟沉声道:「不错,今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阁下生死本不足惜,只是你随身八卫未免死得无辜。」 白眉叟不禁须发怒张,神态激厉,大喝道:「小辈,挑拨离间无用,不要枉费心机。」 严晓星右掌一摆,淡淡一笑道:「在下此来要向诸位说明一事,诸位白昼可曾侵袭过徐红芍麽?那徐红芍正岌岌可危之际,忽救星天来,诸位率去能手尽皆毙命,铩羽败退。」 白眉叟冷笑道:「战凶败危乃兵家常事,尊驾莫非藉此奚落老朽。」 严晓星道:「并非如此,诸位再次卷士重袭,倚仗霹雳雷珠欲将徐红芍等炸成劫灰,不料一时轻敌大意,被千手哪吒桓鸿君以「偷龙转凤」手法偷去三颗霹雳雷珠,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致又功败垂成。」白眉叟见严晓星一再揭他疮疤,x中不禁怒火如沸,大喝一声,双掌呼的平推而出。 严晓星冷笑道:「听在下说完再出手不迟。」说时双掌一送。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立时风生四外,气流涡漩,扬起漫空尘土。白眉叟只觉虎口欲裂,不由倒退出两步,目露惊骇之色。一双蒙面老叟忽飞掠而出,横身拦阻严晓星,恐再出手一击。 严晓星朗笑一声道:「那千手哪吒桓鸿君堪称神偷,竟敢在天外三凶面前施展空空妙手,但诸位竟疏忽了腰系黄绦,面目可憎的中年人,那人名斯慕虹,用毒之能凌驾百步毒母冷若霜之上,宇内无出其右,诸位虽幸及时而退,但不知不觉中已罹受那无形奇毒,一个对时後,诸位毒x发作,手足僵麻坐毙。」说着手指白眉叟,接道:「白眉老师更快,方才妄用真力,半个对时後必然发作。」 白眉叟闻言暗暗一震怒道:「危言惑听,老夫岂能轻信。」 严晓星哈哈大笑道,「诸位中任何一人暗运真气搜g过x,便知在下之言不假。」 蒙面老叟中蓝野民忙暗吸一口丹田真气,搜g过x。果然发觉体内数处x道阻滞,血逆难行,尤其两股以下微感麻痹,不禁骇然失色,道:「阁下所言一点不假。」突感两腿一软,咕咚坐在地下。白眉叟及七蒙面老叟神色大变。 一蒙面老叟飞掠在蓝野民之前搀扶而起,道:「兄台怎样了?」 蓝野民苦笑道:「我等已罹受奇毒了。」 白眉叟诧道:「老朽等进袭草庵前均口含辟毒丹,为何……」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斯慕虹所用之毒非寻常之毒。」 白眉叟闻言不禁心寒胆x,望了严晓星一眼,沉声道:「请问尊驾来意?」 严晓星微笑道:「在下向不乘人於危,亦不挟恩索报,你那随身八卫真正来历在下已约莫猜知,不过人各有志,何必相强,但目前你我俱志在骊龙谷藏珍,在下意欲相求一事。」 白眉叟诧道:「尊驾何求?」严晓星不说须白眉叟应允一事,而说相求,白眉叟听来大感受用。 「谅诸位已风闻无极帮主盗去真图潜逃无踪。」严晓星道:「据在下所知确讯无极帮主已逃出泰山,但在下欲追踪无极帮主却又无力卫护武林群雄,是以恳求诸位相助,使在下得能分身追去。」 白眉叟闻言先是一怔,忽哈哈大笑道:「尊驾是否故弄玄虚,老朽虽愚亦无法应允。」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在下向来光明磊落怎能故弄玄虚,请问白眉老师如何想法。」 白眉叟道:「尊驾妄想独自擒得无极帮主,两图俱得,骊龙谷藏珍无异囊中之物。」 严晓星微微太息道:「白眉老师委实聪明太过,怎有此想法。」 蒙面老叟中忽一人高声道:「尊驾何妨请说得明白点。」 严晓星点点头道:「在下并未存心攫得藏珍,而是为了「雪莲实」可救治数位武林前辈x命,不然在下尽可将身怀藏图当众焚去,平息一场武林杀劫。」 蒙面老叟领首道:「此言是极。」 严晓星又道:「是以在下行动,决避免为无极帮主探悉,万一无极帮主被迫走投无路,愤而将图毁去则无可奈何,不过相求之事决不勉强,诸位或择追踪无极帮主而由在下卫护武林群雄亦可。」 白眉叟不禁心动,向八蒙面人望了一眼,道:「无极帮主设或由老朽等擒获,取有藏珍图,尊驾应作何措施?」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在下愿听听诸位有何高见?」 白眉叟暗道:「老朽问你,怎麽你反问起老朽等来了。」心内腹诽,却又无词答覆。 一蒙面老叟咳了一声道:「此乃下一步的事,眼前未免言之过早,到时老朽等再与尊驾商量。」 白眉叟忽冷笑道:「老朽尚未作任何决定。」 严晓星道:「方才说过在下为惋惜你那随身八卫罹受奇毒死得无辜,其实用不着你作任何承诺。」 白眉叟厉声道,「尊驾难道忘怀了他们八人皆听命於老朽。」 严晓星朗笑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说什麽听命不听命,既然话不投机,在下何必多费唇舌。」挥手示意金刀四煞低喝道:「走。」 「尊驾留步。」 严晓星瞧出那出声留住自己的蒙面老叟似是五台百残和尚,淡淡一笑道:「大师有何见教?」 蒙面老叟闻言不禁心神一颤道:「老朽等愿择追踪无极帮主一策。」严晓星尚自沉吟未答。 金刀四煞中一人忽宏声道:「主人,我等如何信得过他们。」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想这八位均是武林高人逸士,一言九鼎。」说着在怀中取出九粒丹药,丹药颜色竟是八红一青。八蒙面老叟不禁一怔。 白眉叟厉声道:「为何丹药颜色不同。」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因白眉老师你罹毒甚重,服下青色丹药後尚无法在一月内施展武功。」说着递与一蒙面老叟,又道:「无极帮主目下逃往登州嵘山一带而去,其逃必不远,因他尚欲取得在下之图。」言毕微一抱拳,转身与金刀四煞如风离去。 蒙面老叟等一一将丹药服下,白眉老怪虽心怀怨毒,但感一阵微微头晕,惜命要紧,忙一口了下丹药,坐息调功。半个时辰过去,八蒙面老叟只觉灵智清明,知毒x已净,满怀欣悦长身立起,但见白眉叟面色苍白,惊相询问。 白眉老怪长叹一声道:「这斯慕虹使毒之能委实令人惊骇,老朽一阵头晕目眩,四肢沉软,忙将神木传人青色丹药服下,现虽无此感觉,但体内尚有数处真气滞阻。」 一蒙面老叟道:「我等既允下承诺就该算话,走吧。」白眉叟心中虽万分不愿,却亦无可奈何随众走去。 34 欲望文 完结 踏莎行 作者:原着:武林樵子 改编:花间浪子 完结 【第七部】【第三十五章】烟云迷幻 「第三十五章」烟云迷幻 泰庙在泰安县城内西北隅,宏大壮丽,四周有城,中央为泛天门,再进为仁安门,唐槐汉柏,柯干交荫,殿宇巍峨,官墙雄壮,历代碑碣,屹立如林,尚内有壁画启跸回銮图,毫发生动,极尽神妙。 是夜——更鼓深沉,二更将残,月华如水,泰庙内静悄悄地忽一条轻如淡烟般人影掠至大殿前陛阶上。 忽闻一轻脆语声传来道:「芍姐,别来无恙。」殿门悠悠开启,盈盈走出素帕扎额,一身玄衣劲装的宣青苹。 来人是徐红芍,目睹宣青苹走出,x中不禁感慨万千,清澈双眸凝视在宣青苹睑上,幽幽一笑道:「苹妹,你老了,无复当年绝代风华。」 宣青苹颦眉一笑道:「岁月催人,焉得不老,芍姐近况好否?」 徐红芍不由面现愧疚之容,道:「苹妹,你我此时并非畅叙离情之时,愚姐是赠解药来的,不过愚姐有一不情之求,苹妹若取得骊龙谷藏珍,只乞赐赠「雪莲实」一颗则铭感五内矣。」 宣青苹叹息一声道:「自己姐妹,情如手足,芍姐只须吩咐一句,小妹无不遵命,但惜为舨贼盗去……」 徐红芍道:「尚未探知叛贼的行踪下落麽?」 宣青苹道:「愚妹已遣出九拨人手,三两日内必有消息,芍姐,若欲取得藏珍非携手合作不可,不然无法如愿。」 徐红芍颔首道:「这个当然,愚姐但凭驱策。」说着取出解药。 蓦地——随风送来一个y恻恻冷笑道:「且慢。」 宣青苹面色一变,叱道:「什麽人。」但见墙角竖石长草中一方碑碣之後,冉冉升起一人,清冷月色下映着此人面目y森骇人。 徐红芍心神一震,道:「斯老师,你也来了。」 来人正是斯慕虹,缓缓走前冷笑道:「携手合作,并无不可,但须听命在下。」 宣青苹叱道:「尊驾是何来历?」 斯慕虹道:「在下斯慕虹,徐姑娘手中解药乃在下所赐,你身罹之毒无此解药永无法解救。」 宣青苹望了徐红芍一眼,道:「此话可是真实麽?」 徐红芍点点头,道:「一点不假。」 宣青苹冷冷一笑道:「为何听命於尊驾,我未必须此解药。」突回面喝道:「醉白,将此人擒下。」 殿内突疾逾奔矢s出魏醉白,双足沾地,一闪落在斯慕虹身前,目中s出夺人神光,喝道:「你就是斯慕虹麽?」 斯慕虹傲然一笑道:「不错。」 魏醉白大笑道:「尊驾不妨试试用毒是否伤得了魏某。」 斯慕虹面色一变,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道:「如此说来,贵上与尊驾均不畏毒。」 「正是。」 「在下不信。」 魏醉白冷笑道:「魏某不耐与尊驾饶舌。」右腕一翻,剑芒飞动,长剑已提在手中。 斯慕虹面泛y笑,双掌交击,碑碣之後突掠出五条如魅影黑衣之人,各挽着一柄蓝汪汪毒刀。此刻宣青苹、徐红芍两人飘身退在殿廊上。只见五黑衣人逼向魏醉白,气氛立变肃杀,寒气森森。魏醉白似若无睹,两道眼神逼注在立在二丈开外的斯慕虹。五黑衣人忽同声大喝,举刀向魏醉白劈挥而去,蓝光缭绕,寒飙飘飞。魏醉白突震腕出剑,芒影流转起处迅变飞虹奔涛,剑招变化神妙莫测。只听一黑衣人出声狂嗥,迎腰被横斩成两截,鲜血狂喷如雨。魏醉白剑式宛如春涛叠浪,生生不已,迅如雷霆,转瞬又是一双黑衣人被奇奥剑势直劈出两半。 斯幕虹目睹一转眼功夫,魏醉白就连毙三人,不禁骇然变色,暗道:「这是什麽剑法?」他本欲五名手下以合击之术困住魏醉白,趁隙放毒,那知魏醉白竟不容他如愿,忖念之间仅剩下的两黑衣人已自颅断肢飞。斯慕虹只觉寒光眩目,倏忽间一柄剑尖已紧抵在咽喉x上。 忽闻徐红芍唤道:「剑下留人。」严晓星左手五指迅疾若电点了斯慕虹数处x道。斯慕虹面色惨变,汗如雨下。 宣青苹目露疑容诧道:「芍姐为何与此人说情?」 徐红芍道:「非是与他说情,须知你我两人即是携手合作,未必能如愿以遂,有斯老师为助或能用毒逼使神木传人献出藏图。」 魏醉白道:「神木传人有神木令之助,功能辟毒祛邪,恐弄巧成拙。」 徐红芍道:「即是如此,亦可吓阻武林群雄及白眉老怪等敌对凶邪。」魏醉白望了宣青苹一眼,默然无语。 宣青苹会意,向徐红芍道:「芍姐所言虽极有道理,但斯老师未必能心甘悦服与我等同心协力,小妹与魏香主暂退出庙外,望芍姐能说服斯老师。」说着与魏醉白疾掠出庙外而去。 徐红芍微微太息一声道:「宣青苹有此人为助,不啻如虎添翼,我等力不足抗衡只能虚与委蛇,见机行事……」 斯慕虹此刻体内宛如虫行蚁走,痛苦难耐,苦笑道:「在下怎料魏醉白剑发如迅雷不及掩耳才为他所制,非力所不敌。」 徐红芍道:「斯老师是指以真实武功相拚麽?」 斯慕虹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徐红芍道:「现在说此不是太迟了麽,除了与宣青苹携手合谋,还有何良策?」斯慕虹默然无语。 徐红芍见他意动,道:「请暂委屈片刻,容我出外与宣青苹商谈。」言毕纵身一跃掠出庙外而去。 片刻,徐红芍飞身掠回解了斯慕虹x道,举手一击拍向斯慕虹x後命门x。拍的一声,斯慕虹不由自主地呛出一朵紫黑淤血,痛苦立时消失。徐红芍道:「斯老师请在庵後山顶等候,天明以前我必赶回。」 斯慕虹说道:「徐姑娘要往何处?」 徐红芍道:「宣青苹坚邀同往罗浮g一行。」身如箭s掠出庙外。 斯慕虹满怀怨毒,一鹤冲天而,几个起落,已翻出城外,疾展身法,奔向荒庵之後掠上山顶。月色如洗,忽闻随风传来桓鸿君语声道:「斯老师从何而来?」 斯慕虹循声望去,只见一块山石之上坐着桓鸿君,立时走前,山石平坦,足有丈许方圆,桓鸿君身前放着二壶酒,另荷叶纸上置有烧卤鹅,尚有几副碗筷。桓鸿君笑道:「对月独坐,岂可无酒,来,来,来,你我对饮几杯。」 斯慕虹盘膝坐下,泛起愤激之色,道:「在下去了泰庙一趟。」 桓鸿君不禁一怔,道:「徐姑娘只身赴约,斯老师如何随往。」斯慕虹冷冷一笑叙出详情。 桓鸿君目中微现怒光,在斯慕虹面前斟了一碗酒,举碗示敬。斯慕虹叙了一口酒後,道:「桓老师为何不说话?」 桓鸿君撕裂一只鹅腿,咬了几口後,道:「老朽一定要说麽?」 斯慕虹道:「你我同道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桓鸿君道:「你自取其辱,怨得了谁,此行由徐红芍为主,言明只身赴约,你强自梗阻,几乎败事无成……」斯慕虹不禁面色一红,张唇欲言。 桓鸿君右掌一摆,接道:「老朽久闻无极门中有魏醉白此人,不知来历,武功才华均卓绝无伦,宣青苹有此人为助,所以无极帮主不敢飞扬跋扈,眼前武林群雄尚自踌躇不前亦因有魏醉白在。」 斯慕虹道:「在下亦听说魏醉白不久之前因事江南,误中暗算几乎身死。」 桓鸿君道:「那是无极帮主心嫉魏醉白,趁隙暗算所致。」 斯慕虹冷笑道:「在下承认魏醉白武功极高,如能放手一拼,则未卜胜算谁属,但桓老师武功似高出魏醉白一筹。」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老朽再出江湖,并非志在扬名争一时之短长。」说着举碗相敬,又道:「人生几见月当头,来,来,你我共谋一醉如何?」 斯慕虹见话不投机,便自转话其他,强颜欢笑,把酒对酌。不觉酒尽了半壶,月移西斜。斯慕虹又忍不住问道:「桓老师认为事尚有可为麽?」 桓鸿君哈哈大笑道:「凡事戒之在贪,眼下是武林群雄逐鹿之争,其中身负绝学才智极高者比比皆是,我等不过荧未微光而已,惟有同心戮力勉可立於不败之局,至於可为不可为只有尽其在我。」斯慕虹不禁默然。 疏星闪烁,凉月西沉,天边微现一线曙光,晨风拂啸山谷,荡起一片烟尘,迷茫若雾。桓鸿君鲸饮了一口酒後,嘴角泛出一丝笑意道:「徐姑娘回来了。」 斯慕虹别面同顾,只见徐红芍率同十数飞快人影掠登山顶而来。徐红芍身後紧随着凶僧快刀飞雨、黄衫人蒙丕及十数少女。凶僧快刀飞雨笑道:「贫僧带来了酒食分飨诸位。」 桓鸿君笑道,「可惜老朽用饱了,恐无福消受。」 飞雨道:「贫僧带来的不同。」说着从包袱中取出三大壶酒及一大堆牛r包子,接道:「用完後我等还有任务在身。」十数少女取过一壶酒及包子自成一处饮用。 斯慕虹皱眉道:「徐姑娘从何处召来属下?」 徐红芍冷冷答道:「罗浮g。」斯慕虹不禁一呆。 千手哪吒桓鸿君咳了一声,道:「看来,姑娘与宣青苹决定携手合作了。」 徐红芍道:「不错,别无他途可循,宣青苹已探明叛徒行踪,叛徒奔往崂山海燕崖,并召集昔年同道属下,所以命我等赶去,但避免形踪败露,绝不可打草惊蛇。」 桓鸿君道:「宣青苹咧?」 徐红芍道,「她此刻设计稳住群雄,施展瞒天过海之策,随後赶往。」 桓鸿君颔首道:「好,咱们分批前往,老朽与飞雨大师斯老师及蒙老弟自成一路,在海燕崖下会集,但途中遇事恐未便互相伸手相助,各人只准顾全自己。」 快刀飞雨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时各自飞,何况你我,贫僧一向独行其是,不劳吩咐。」说着一口塞入r包子,片刻之间已吃了七八个包子,又咕嘟嘟饮了两碗酒後,拍拍肚子,道:「桓大侠,咱们走。」 桓鸿君与快刀飞雨离去後,斯慕虹蒙丕自成一路,徐红芍与诸女殿後而行。 ※※※※※※※※※※※※※※※※※※※※※※※※※※※※※※※※※※※※※※※※ 崂山山道上现出三条飞快人影,均一身玄大劲装,肩带兵刃,其中一人约莫四旬开外年岁,目光炯炯,挺鼻高颧,三绺短须,满脸英鸷之气逼人,却背负一老叟,健步如飞。身後紧随一双矮瘦老者,身法俐落,目光y沉。 蓦地——那背负老叟玄衣劲装人长吁了一声道:「咱们奔了一日一夜,总算到了地头。」说着向一处峭壁悬崖上攀着山藤借力掠登。 一个时辰後,三人进入崖半天然洞府,洞外藤萝密翳,洞径幽邃y暗,却异常宽畅,炉灶一应俱全。那玄衣劲装人将老叟放在石榻上躺下,燃亮了一枝烛火,闪闪红光下映着老叟面目,赫然正是无极帮主伏建龙。伏建龙双目紧闭,昏昏睡着,似点了x道。 玄大劲装人一掌拍开了伏建龙睡x,伏建龙醒来双目睁开,立现惊骇莫名之色,俟瞧清前面三人却是那「风雷一剑」韩立杰,天南二矮尤侗尤显後,倏转喜容道:「韩老弟,尤老大尤老二,愚兄想煞你们了。」 韩立杰摇首微笑道:「伏兄,我等接奉手书赶来泰安约定之处,久候不至,风闻东岳生变,无极帮主叛变逃逸无踪,我等尚未知晓伏兄即是无极帮主。」说着话声一顿,望了伏建龙一眼,接道:「我等三人在约定之处守候至深夜,正要离去之际,忽见二人快步行来,一面叙话,小弟无意窥听得伏建龙是无极帮主,现被囚在罗浮g内……」 伏建龙欲待坐起,只见x腹内一阵奇痛,真气梗阻,不禁痛得满身汗珠涌出,面色大变。尤侗忙道:「伏兄x道受阻,内服已然重伤,尚须调息几日才能复元。」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三位何能将愚兄救出。」 韩立杰道:「我等三人闻讯潜入东岳,化了一天功夫,直至日落黄昏才上罗浮g,想是贵门混乱之际,戒备chu疏才能无事,也是吉人天相,我等守候了一个更次,罗浮g主与魏醉白一行十数人离g下山赶往泰庙与徐红芍会晤……」 伏建龙鼻中微哼一声道,「是有此事。」 韩立杰又微微一笑道:「那白眉老怪率同八卫等高手又大举侵袭罗浮g,g内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待以趁虚潜入,正巧遇上一g女形色慌张,为小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问出她乃徐红芍卧底内应,方才盗出藏珍图真迹欲逃离出g,不料竟遇上小弟,小弟逼令带我等前往伏兄囚处,才能得以救出。」 伏建龙忙道:「图咧?」 韩立杰道:「现在小弟百宝囊内。」 伏建龙张望了石室一眼,道:「此是何处?」 韩立杰道:「此乃崂山海燕崖。」 伏建龙长叹了一声道:「愚兄虽被三位贤弟救出,但生不如死,日後必难逃他们搜觅追踪。」 尤侗哈哈大笑道:「留得青山在,那怕无柴烧,我等三人必助伏兄东山再起,重振雄风。」 伏建龙嘴角微泛一丝英雄老去,暮境凄凉笑容,道:「三位一路奔来,形迹未曾败露麽?」 尤显道:「一路上避开数拨可疑的人物,是否败露行踪迄今尚未知,不过此洞天然隐蔽,恐无法搜觅寻得。」 伏建龙太息道:「但愿如此。」 韩立杰忽道:「有劳贤昆仲照料伏兄,小弟还须下山一行。」 伏建龙面色一惊道:「贤弟尚欲何往?」 韩立杰笑道:「小弟下山须采购食物作长久打算,顺便邀集一些武林同道及伏兄旧属,更须配制数帖伤药,助伏兄速愈。」 尤侗道:「韩兄速去速回,探明东岳及武林群雄举动。」 韩立杰道:「小弟知道。」说着身形一闪飞掠出洞外而去。 伏建龙追忆往昔,只觉往事如梦,他至今尚不知严晓星与神木传人及魏醉白乃一人化身,虽感败得可疑,但迄不明其故,不时发出长吁短叹。尤侗尤显劝慰譬解,请暂释愁肠,事态尚未至不可收拾地步,至少藏珍图仍握在手中,他们兄弟轮替出洞巡视有无可疑武林人物追觅。 ※※※※※※※※※※※※※※※※※※※※※※※※※※※※※※※※※※※※※※ 日落日出,又是一晚过去。 风雷一剑韩立杰赶还,邀来五位武林同道,并采购一大批食物,雇来四名年轻力壮汉子掌理烹调粹工。这五人均是伏建龙往日旧交,相与寒暄片刻,伏建龙问道:「外间情况如何。」 韩立杰眉宇间泛出一抹忧虑之色,道:「东岳与武林群雄似知我等逃踪,但未明确处,现白眉老怪随身八卫已连连赶来,却遇上徐红芍等一干凶邪,双方已展开一场追逐拚斗,风闻白眉老怪等一行为保全实力,不欲作孤注一掷,略接就退,却又避不开徐红芍等追踪苦缠,已是三次遇阻,看来我等尚可苟安一些时日。」 尤侗道:「此洞隐蔽异常,很难发现。」 尤显道:「即是被发觉,那时伏兄伤势已复,我等尚可迁至另处。」 伏建龙认为命是风雷一剑韩立杰及天南二矮救的,所言定然不假,那知满不是如此一回事。此刻他已是身不由主,一切唯风雷一剑韩立杰及天南二矮马首是瞻。 ※※※※※※※※※※※※※※※※※※※※※※※※※※※※※※※※※※※※※※※※ 雁荡山属苍括山脉,在乐清县境,分南雁,中雁,北雁,以北雁最胜,干岩竞秀,万壑争段,瀑布以大龙湫称着,高三百八十尺,飞瀑悬空,如愿万斛,谷中风起,蒙蒙如雨,蔚为奇景。浙境多名山,天台以石胜,天目以树着称,而雁荡却以奇峰突出飞瀑处处见胜。从温岭黄岩经大刑入山,首先入目者即遇一奇峰形似老僧拱手而立,相迎於道左,故名曰:「接客僧」,与黄山文殊院前「迎客松」堪相媲美。 「接客僧」峰下崎岖山道上隐隐现出四条飞快身形,竟是那降龙八掌雷玉鸣雷俊峰父子及白衣银神龙翱翔、东斗天君葛元良四人。他们四人经过不久,山道上又飞奔而来神鹰七式廖独,淮上隐叟祝秋帆、云中怪乞孔槐及罗刹谷主及其门下一行。罗刹谷主门下可瞧出许飞琼、萧文兰、雷翠瑛、杜翠云及陶小燕、陶珊珊六女,美如天仙,艳光照人。 降龙八掌雷玉鸣一行四人奔出灵岩寺山门前,忽闻一声苍老佛号:「阿弥陀佛。」随风传来。 只见寺内走出一霜眉银须布衣老僧,双手合什打一问讯道:「诸位檀越游兴不浅,请至禅堂待茶。」 雷玉鸣注视了此僧一眼,只觉此僧年迈龙锺,了无异处,微笑道:「请问大师可是灵岩寺住持麽?」 老僧合什答道:「不敢,小僧了安,十六年前随缘来到此未,忝为灵岩方丈。」 雷玉鸣道:「我等作雁荡之游,欲尽兴而返当须时日,一行众多尚有女眷在内,不知宝刹可否方便打住数日?」 了安答道:「敝寺屋宇甚多,只小僧五人,若不嫌待慢,打住十日半月何妨。」 雷玉鸣含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太打扰了些。」 此刻,祝秋帆及罗刹谷主等人已赶到,了安大师肃容前导,领入一间宽敞清净禅堂落座。须臾走进一眉清目秀的小沙弥,了安大师吩咐小沙弥献上香茗,并命打扫五间空房准备嘉客起居。东斗天君葛元良取出一锭黄金,笑道:「此区区微数,聊作香火油资,祈望笑纳。」了安大师拒绝再三,只得勉强收了,寒暄片刻,告辞退出。 神鹰七式廖独与白衣银神龙翱翔两人巡视庙内庙外,只觉灵岩寺内诸僧均是俗家僧人并无可疑之处,寺外亦平静如常,才返转寺中。寺内素席烹制得异常清香腴美可口,嫩笋、香茜、腐竹等物吃在嘴内别有一番滋味,尤其用山泉酿制的米酒,芳香碧绿,清冽爽口。 ※※※※※※※※※※※※※※※※※※※※※※※※※※※※※※※※※※※※※※ 第三日清晨,突有一村农模样老翁进入寺内,头戴竹笠,青衣布褂,裤管紮起,足登草鞋,找上知客僧言有人托书面交雷老英雄。知客僧领着老农前往面见乾坤八掌雷玉鸣,老农立时在怀中取出一封密缄递与雷玉鸣。 雷玉鸣拆阅,略一过目即收置怀内,含笑道:「有劳远路而来,老朽等这本药草尚未到手,请暂候一两日如何?」 老农似懂非懂浑噩一笑道:「小的遵命。」 入晚,禅堂内又摆上三桌素席,群雄又尽兴而醉。三更时分——神鹰七式廖独由寺外返转,满头大汗,向雷玉鸣道:「雷兄,寥某只觉有点不对劲。」 雷玉鸣诧道:「廖兄言中有物,请道其详。」 廖独道:「廖某感觉体内真气不顺。」 「真的麽?」雷玉鸣目露骇然之色,道:「廖先生是否受了暗算,试回想一下遇上什麽事物。」 廖独满脸茫然之色,摇摇首苦笑道:「廖某迄无所觉,想它不出。」 雷玉鸣突觉一丝飞麻由脚底升起不禁脸色一变,忙运真气封住x道,怎料竟力不从心,幸亏那缕飞麻感觉升至腹腿之间,立时缓慢下来。廖独惊疑地望了雷玉鸣一眼,便向一旁椅上坐下,道:「雷兄是否两腿有麻木感觉?」 雷玉鸣点点头,浮出一丝苦笑道:「如此看来,定是在食物中有人动了什麽手脚。」 蓦地——窗外忽送入y森冷笑道:「雷玉鸣,你等虽是聪明盖世,也难料在食物内放了药物,从第一日起每种入口的茶水酒食俱经渗用,而且份量迭次增加,所以才在今日发作……」 廖独厉声道:「尊驾是谁?」此刻一连五间的群雄诸女均已发作,不禁面色大变。 窗外那人笑道:「廖老师稍安勿躁,更何须急着询问老朽来历,此药并非奇毒,而是海外一种稀有的树g浆汁,入口芳香惰甜,参在食物中更无法发觉,不过服用多量,即会真气不顺,血行滞阻,生出麻木感觉,麻势缓慢,若蔓延至x口即回天乏术。」 雷玉鸣道:「请问尊驾暗算我等目的。」 「老朽并无他求,只求两幅骊龙谷藏珍图。」 「尊驾错了。」雷玉鸣高声道:「雷某等并无藏珍图。」 「老朽知道,你们在等人,如今人也等到了,两幅图就在此人身上。」 「雷某始终不明白尊驾何指?」 窗外传来哈哈大笑道:「图就在乔装改扮老农身上。」 此际,那老农已在雷玉鸣的身旁,闻言目中突然神光大盛,立时判若两人,张嘴欲喝叱出口。雷玉鸣忙挥手示意禁止,冷笑道:「尊驾委实装龙像龙,装虎像虎,雷某已知尊驾是谁了。」 窗外黯然须臾,又传来语声道,「老朽不信。」 雷玉鸣沉声道:「尊驾就是了安大师。」 窗外那人显然震住,半晌才y恻恻发出一声冷笑道:「可惜雷老师发觉太迟了点。」 「不迟。」雷玉鸣沉声道:「至少雷某最初就发现大师神态可疑,是以我等也有了准备,我等中也有数人未曾罹受尊驾之毒。」 了安大师道:「雷老师,休想骗得了老朽,只要食物进口,没有不中毒的。」 老农突高声道:「老夫滴水未曾入口,尊驾未必能称心如愿。」 了安大师道:「阁下虽言之属实,却也救不了你同伴x命,三日後侵入心脾,即是老朽独制解药亦无法解救,老朽已放下屠刀,戒之在杀,是以良言相劝献出藏图,老朽取出藏图後立赐解药。」 雷玉鸣哈哈大笑道:「尊驾慎思密虑,志在必得,却百密一疏……」 窗外了安大师不待雷玉鸣说完,接道:「东岳泰山内外聚集天下武林群雄,如蝇附膻,种种迹象无非是故弄玄虚,淆惑视听,其实施展声东击西之策。」 雷玉鸣洪声道:「大师说完了麽?」 「说完了。」 「大师疏忽了一点,你也中了两种无形奇毒,信如大师所言,雷某等尚可作三日苟延,但大师只消一个对时。」 窗外院中迎风屹立的了安大师闻言心中不信,忽感头目一阵晕眩,不禁大感凛骇,目中凶光暴s,厉声道:「老朽年迈,死不足惜,以老朽一人换取汝等多人x命,足以震荡天下武林,老朽虽功败垂成,亦可瞑目自豪。」语毕欲待纵身掠去。 蓦闻身後一声冷笑道:「你走不了。」金刃劈风声中,了安大师一条左臂齐肩削落堕地。奇怪断处竟不见一滴血y流出。人影连闪,了安大师眼前现出千手哪吒桓鸿君及凶僧快刀飞雨。显然了安大师昔年久走江湖,黑白两道知名人物无不熟知能详,目睹两人不禁脸色惨变。 飞雨冷冷一笑道:「尊驾就是烧化成灰,贫僧也能辨出尊驾是天外三凶老大查道行。」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老朽久未施展恶毒手法,今日用来对付你查道行是头一遭。」 查道行目露怨毒之色,厉声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桓鸿君双眉猛皱,冷笑道:「老朽与飞雨大师已改邪归正,这行血攻心之苦可使你一月之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查道行只觉万蛇钻心,额角沁出汗珠如黄豆般大,张口目瞪,不胜痛苦。桓鸿君疾一扬手,两粒丹药掷入查道行口内,顺喉咽下,冷笑道:「两粒丹药可解你身罹两种奇毒。」 查道行此际已经受不住痛苦,身形踉跄,喉间声如羊嘶,面容扭曲,忽大叫道:「桓鸿君,想不到老朽竟栽在你的手中,你随老朽去云房中取解药。」 千手哪吒桓鸿君微笑道:「有劳前导。」查道行步履踉跄领着桓鸿君走去。 须臾,桓鸿君急急走向群雄房内,一一赐服解药,片刻後群雄麻木感觉立止,真气转畅。诸女均认不出桓鸿君是何许人物,更不知为何相助他们。只听桓鸿君道:「大功告成,我等拂晓时分起程赶往泰山。」 窗外忽响起一苍老女声道:「杜姑娘,可容老身一见?」 杜翠云听出那是清风庵主,忙道:「庵主麽?请进。」 人影一闪,房中步出清风庵主,合什行礼道:「老身有一不情之求,可否饶了查道行x命。」 桓鸿君望了清风庵主一眼,道:「上苍有好生之德,老朽怎能心黑手辣,不过必须废了查遗行一身武功。」说着身形飞掠而出,不久挟来查道行交与清风庵主道:「庵主可以走了。」 清风庵主目露愧容合什一礼,道:「谨从此别,今後江湖内永无查道行及清风庵主二人。」扶起查道行转身掠出,穿空而起,杳失於夜色苍茫中。 飞雨掠身入房,一翘拇指道:「少侠委实睿智无匹。」 萧文兰听出蹊跷,诧道:「什麽少侠。」 廖独哈哈大笑道:「萧姑娘,也就是你心上人严晓星。」 「什麽。」萧文兰眸露惊喜之色,道:「也是……」不禁望了诸女一眼。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查道行在此灵岩寺已潜伏多年,日夕侦查骊龙谷藏珍确处,但心劳力拙,无法侦出,清风庵主与他狼狈为奸,不过外人不知道他们两人内情罢了。」 廖独诧道:「老弟何以知情?」 桓鸿君道:「凡事均不出一个理字,天外三凶齐名宇内,而清风庵主与白眉老怪非但格格不入,而且互相敌视,此其异一也。天外三凶独缺查道行一人,清风庵主白眉叟竟不提查道行只字,而武林之内又不明查道行生死,可见查道行犹活在世间,天下武林莫不为骊龙谷藏珍所动,老辈人物纷纷露面江湖,查道行竟末现身,其异二也。是以在下认其大违常情,遂留意清风庵主举动,暗中遣人尾随清风庵主。」 雷玉鸣诧道:「她老来成j,竟始终未有发觉麽?」 桓鸿君笑笑道:「在下所遣二人均是上上之选,一是乔五,另一名是八卦道人,以障眼法护身,清风庵主未能察觉,果然为在下探出清风庵主隐秘。」群雄诧讶不已。 四鼓将残,天色未明,群雄计议已妥,离了雁荡兼程北上。 ※※※※※※※※※※※※※※※※※※※※※※※※※※※※※※※※※※※※※※※※ 崂山海燕崖洞内,无极帮主伏建龙伤势虽日有进步,但缓慢得很,只觉度日如年,生不如死之感。风雷一剑韩立杰及天南二矮尤侗尤显三人轮替出洞探听武林情势,每次返山回报风云险恶异常。韩立杰将藏珍图交与伏建龙。 伏建龙一心寄托在藏珍上,将图藏於石榻之下,盘算力挽败局劣势,日夕与韩立杰等人商议,但形势已成被困之局,只是群雄尚不知自己等人藏身海燕崖罢了。 翌日——尤侗形色仓惶奔入洞府。 伏建龙诧道:「尤兄,你为何如此?」 尤侗道:「显然武林群雄已知我等逃踪,崂山内发现可疑人物,幸亏兄弟机警,不然难免引起拚搏。」 伏建龙诧道:「二位及韩兄救出老朽时,是否有人知情?否则尤兄亦可鱼目混珠,诿称乃追觅老朽形踪而来,为何惊惶。」 尤侗摇首叹息道:「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焉知我等三人救出伏兄时,难保不被人发现,不然他们为何奔上崂山披觅。」 忽见一彪形大汉满身血污奔入洞府,道:「大事不妙,韩立杰及尤显二位老英雄遇上强敌现在激博,他们已呈败危之象。」 尤侗脸色一变,问明拚搏之处飞掠而出。大汉忽面色惨变,张口喷出一股黑血,仰面倒地气绝而毙。伏建龙只觉天坍下来一般,不禁目中发黑,废然发出一声长叹。一顿饭光景过去。只见风雷一剑韩立杰及天南二矮尤侗尤显勿匆奔返,x肩等处均为兵刃割破模样,神色疲惫。 伏建龙道:「韩兄遇何强敌?」 韩立杰黯然一笑道:「白眉老怪及随身八卫一干凶邪。」 伏建龙目中神光一闪,道:「韩兄是如何与他们引起拚搏的?」 韩立杰道:「白眉老怪阻住小弟尤老二两人,逼问我等为何在此崂山?小弟反唇相讥天下路天下人走,你来此搜觅无极帮主下落,难道韩某有什麽不可。」 「对。」伏建龙道:「这话有理,恐老怪无词答对。」 韩立杰道:「老怪竟恼羞成怒,直指无极帮主逃出东岳系小弟相助,逼问小弟来踪去迹,话不投机,竟展开一场恶斗,与尤老二连伤三人,怎奈寡不敌众被困,後经尤老二之助,才得逃出重围向山下奔至。」 「难道老怪等人未追踪麽?」 韩立杰冷笑道:「自然老怪等紧追不舍,乃施展金蝉脱壳之计得以逸出。」 伏建龙不禁面现忧虑之色道:「伏某但能速愈,迁地为良,徐图东山再起之策。」 韩立杰劝慰道:「伏兄吉人天相,自可转危为安,只要他们不找到海燕崖上一切均可无虑,伏兄伤势大有进展,如不出小弟所料,七日後必可全愈。」 伏建龙太息一声道:「依伏某之见,贤弟大可不必离洞外出,避免形迹败露。」 韩立杰摇首道:「如不知己知彼,何能立於不败,万一武林群雄发现我等藏身此洞,则无异瓮中捉鳖。」 伏建龙黯然一笑,道,「那麽必须小心就是。」 自是以後,韩立杰每日三次只身出洞,回转时面色竟一次比一次y沉。伏建龙只知韩立杰回报崂山武林人物日益增多,令人安慰的是他们互相敌视,看来崂山之内,一场武林血腥杀劫难免。 眼下洞内除了韩立杰及天南二矮外,均是无极帮各地暗桩分舵知名人物,万不可现身,如今情势险恶,伏建龙只能寄望群雄无法找到藏身之处,其次在他们两败俱伤,但愿韩立杰之言是实,七日後伤势全愈,携图逃离徐图再起。 ※※※※※※※※※※※※※※※※※※※※※※※※※※※※※※※※※※※※※※ 第六日——阳光普照,碧空如洗,崂山峰峦叠翠,山花呈艳,嫣红奼紫,景物明媚。山道上突现出罗浮g主宣青苹、魏醉白、柳无情、萧凤等一行廿余人。 蓦地——只闻一声喝道:「站住。」草丛中忽升起一双黑衣蒙面老叟。 宣青苹嫣然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两位,白眉老师现在何处?」 蒙面老叟道:「就在不远,请问g主,贵门叛徒下落已得麽?」 宣青苹道:「阁下明知故问,叛徒已逃出泰山。」 那蒙面老叟道:「贵门叛徒能逃出东岳,定有人相助,但不知g主已查明系何人所为?」 宣青苹笑道:「奉告两位亦无妨,相助叛徒逃出之人乃风雷一剑韩立杰及南天二矮尤侗尤显。」二蒙面老叟不禁相望了一眼。 宣青苹道:「瞧两位目光,似已察觉叛徒行踪,不知可否见告?」 那左侧蒙面老叟道:「不错,数天前老朽等与韩立杰及天南二矮不期而遇,展开一场恶斗,被他们逃往山外。」 宣青苹微笑道:「韩立杰等不会又转回崂山?」 那蒙面老叟道:「老朽等已料出韩立杰诡计,使我等认为他们已逃出山外,其实仍在此山中。」 「一点不错。」宣青苹倏地面色一沉,立时罩上一层严霜,冷笑道:「我擒治叛徒,乃本门中事不容外人干预。」 蒙面老叟哈哈大笑道:「贵门私事,老朽等岂能干预,无奈藏珍图现仍在贵门叛徒手中。」 宣青苹冷冷一笑道:「看来,你等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叛徒手中之图即是为你等所取,横祸立至,头一个神木传人就放不过你等。」 蒙面老叟自忖来此一行便是由神木尊人授意,是以有恃无恐,哈哈大笑道:「这倒未必。」 宣青苹面色一沉,目泛怒光道:「既然如此,我索x指点一条明路,叛徒就藏身在海燕崖上。」一双蒙面老叟闻言不禁相顾愕然,只觉宣青苹如此爽朗乾脆,反而令人无法置信。 宣青苹怒道:「你们似有所顾忌,从速与我撤离,不容从中掣手。」 「谁说老朽等不敢前往。」蒙面老叟道:「贯门叛徒自有老朽擒交g主就是。」 宣青苹颔首道:「好,夕阳西下时如你等尚不能制胜擒来叛徒,请立即离去,不然休怨我心辣手黑。」 蒙面老叟道:「只要g主句句是真,老朽也说话算话。」一双身影转身如风掠去…… 诲燕崖下翠荫丛中隐现幢幢魅影,突树叶中分,闪出风雷一剑韩立杰,目光炯炯如电大喝道:「何物鼠辈胆敢侵犯老朽栖息之处?」丛草中忽冒起八蒙面老叟,疾如闪电掠在韩立杰身前,尚有十数黑衣带刀人纷纷扑往崖上。 那些黑衣带刀人扑至半途,忽闻两声凄厉惨嗥,一双黑衣人宛如断线之鸢般堕在崖下,脑骨粉碎,血浆喷溢,惨不忍睹。其余之人不由震慑,纷纷退下山来。韩立杰冷笑道:「尚有谁不怕死的就上去。」 只听蒙面老叟沉声道:「韩立杰,数天前你能幸免一死,已是大幸,尚敢在此大言不惭。」 韩立杰伸手挽出肩头长剑,震腕幻出一片剑飙寒芒,风雷立生,剑气逼人,冷声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尔,风闻白眉老怪随身八卫均身负绝学,来历似谜,今日韩某要揭露你等庐山面目。」 风雷一剑韩立杰在武林中固是一流高手,武功高强,但在八蒙面老叟中却不值一顾,然眼前韩立杰展出护身剑式竟奇幻不测,与数日前判若两人,不禁大惑骇异。此剑气氛似是凝结一般,八蒙面老叟已蓄势戒备。韩立杰一剑斜斜挑起,闪出一抹寒星,看来平淡无奇,却瞧在八蒙面老叟眼中,只觉j奥已极。 只听韩立杰一声大喝,剑芒起处,一方黑巾被剑挑开割落飘飞堕地。那老叟不禁一呆,显出本来面目,竟不知韩立杰怎能挑割开他那蒙面黑巾。韩立杰愕然诧道:「原来是邛崃长老掌判生死傅一清。」 傅一清面色立变森寒,目迸杀机,厉声道:「韩立杰,这是你自找死路,休怨老夫无情。」 风雷一剑韩立杰微微一笑道:「今日形势之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话未免多余。」 傅一清双掌疾翻,呼的劈出,展开了一套「天罡卅六掌」,霎那间掌影漫空,罡风山涌,j奇绝伦。韩立杰抡剑如风,j芒雷奔,幻化万重剑影,逼袭而去。两条人影腾挪如飞,急打快攻,狂飙卷起满天尘草,弥漫若雾。一盏茶时分过去,只听傅一清发出一声冷哼,人影疾飘开去,他那右臂之上流下一线殷红鲜血,点点如珠滴落地面。七蒙面老叟立时抢前,形成八对一局面。 韩立杰目中威凌逼s,冷笑道:「诸位欲以多为胜麽?」 一蒙面老叟冷冷答道:「眼前非是你我争胜扬名之时,须知时机稍纵即逝,形势所逼,不得不尔。」 忽闻七丈开外传出一声断喝道:「且慢。」只见一株参天古木之後转出斯慕虹及黄衫人蒙丕。蒙面老叟等目睹斯慕虹脱身,不由心神巨震。 斯慕虹面泛森冷笑容道:「诸位以八对一,不嫌有失英雄行径麽?」说时,蒙面老叟倏地右腕一抬,袖管中忽s出四道寒芒,迅若雷奔。 另一蒙面老叟一鹤冲天拔起,凌空翻身打下一掌星形暗器,满天花雨般罩袭斯慕虹蒙丕两人。斯慕虹蒙丕两人神色一变,倏地飘身开去。蒙丕长剑卷起一片剑飙,叮叮将打来暗器磕飞,但双足甫一沾地,蓦闻身後一声大喝传来道:「倒下。」 猛感x後如着万斤重击,狂嗥一声,身形撞出数步栽倒在地,喷出一股鲜血。斯慕虹不料蒙面老叟先发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袭,虽仗身法奇幻得以避开星形暗器,但四股寒芒竟似长着眼睛一般,附骨之蛆跟踪而至,猛一咬牙,右掌一翻,一式「分水拨浪」排出。那知不拂还好,四股寒芒遇阻立变横切绞转之势,斯慕虹非但未将寒芒拨开,只觉手腕一冷,一只血淋淋手掌飞堕当地,血涌如注。 此不过一瞬眼功夫,韩立杰不禁失声惊呼道:「飞刀。」 斯慕虹运功阻止鲜血涌溢,目露怨毒之色,厉声道:「後会有期,但愿八位青山不改。」 一双蒙面老者奇幻无比落在斯慕虹之後,斯慕虹话声甫落,双刃齐出,卡卡声响,竟然贯穿前x。斯慕虹狂叫一声,倒地横屍。韩立杰瞧出蒙面老叟配合j密严谨,心中着实赞叹。蒙面老叟飞落在韩立杰之前,虚扬一掌。韩立杰微生惊骇,两足一错,身形疾挪开去,竟然玄妙已极。 蒙面老叟不禁一愕,道:「韩朋友,你怕了麽?」 韩立杰朗笑道:「这倒未必,阁下如有杀吓猴之意,恐弄巧成拙。」 蒙面老叟冷冷一笑道:「那只有得罪了。」 一声暗号之下八人竞相出手,辣毒凌厉,尤其是傅一清对韩立杰恨入骨髓,掌掌都是杀手,迅如雷霆。韩立杰面对八名强敌,不敢大意,长剑飘洒开来,涌出朵朵金花,划带起一片破空锐啸,身形步法奇妙已极。蒙面人眼看掌指兵刃堪触及韩立杰,但一滑即开,不禁大感骇异。韩立杰忽离地虚起三尺,剑式忽变,一招「长河垂钓」,风雷立生,只见一线寒芒,遥曳一朵金星扫越八老叟头顶。忽听惊叫连声,除傅一清外其余七蒙面老叟脸上黑巾皆被剑芒削落。 蓦地——一个灰衣高大老僧由长空电泻落下,一手玉碟,宏声喝道:「奉掌门令谕,百残即速随贫僧返山。」 百残一脸懊丧,合什向玉碟长施一礼,目露黯然神伤之色望了七人一眼,随着高大灰大老僧快步离去。接着又是一瘦小黑袍老者飞身落地,手持铜牌道:「奉西崑仑掌门之命,着吴长老立即回山听候发落。」 只见一黑面老叟越前躬身道:「老朽遵命。」人影纷纷接次而至,须臾七老叟均奉令返山,显然此事其中早有预谋,仅剩下傅一清只身一人,面现迷惘惊愕之色。 突闻一声冷笑随风送来道:「傅一清,你知罪麽?」只见一约莫五旬开外妇人缓缓走来,凤目中威凌逼s。 傅一清面色惨变,道:「老朽知罪,怎劳主母亲临,但有一不情之求,可否容宽数日之限……」 那妇人道:「你放心不下白眉老怪麽?白眉老怪我等已另有安置,无须你烦虑,走吧。」傅一清暗叹了一声,随着那五旬妇人离去。 树倒猢狲散,随着八蒙面老叟同来的党徒见大势已去,各自星散奔离。天南二矮尤侗尤显疾如星泻掠下崖来。望了韩立杰一眼道:「白眉老怪随身八奇均各应召还山,看来情势已转和缓,只待明日伏兄能行动自如我等速速迁离。」 韩立杰慨叹一声道:「情势非但愈来愈凶险,你我能挨过一日一夜尚未可知之。」 尤侗摇首道:「兄弟不同意韩兄想法。」 韩立杰道:「此话何解?」 尤侗道:「伏兄持有藏珍图,武林群雄及罗浮g主人定投鼠忌器,即拿蒙面八老一事而言,一一均被召回,似为预谋,就可想而知。」 韩立杰点点头道:「此言有理。」 尤显道:「伏兄言韩兄辛苦,命我俩来此替代。」 韩立杰抱拳道:「有劳了。」一鹤冲天拔起掠入洞中。 伏建龙坐在石榻上,目睹韩立杰走来,微笑道:「韩兄辛苦了。」 韩立杰道:「自己兄弟,何言辛苦,伏兄伤势感觉如何?」 伏建龙道:「体内真气渐导入主x,只待三处滞阻x道冲开,武功即复。」 蓦见黑衣大汉仓惶奔来,禀道:「天南二老前辈遇上劲敌,岌岌可危。」韩立杰面色一变,身如脱弦之弩疾s出洞而去。 伏建龙下意识地预感不祥之兆,叱喝道:「取伏某的金刀来。」 黑衣大汉不禁一怔,苦笑了笑道:「帮主要金刀何用?奉韩大侠之命,帮主如未完全复元切莫使用兵刃。」 伏建龙闻言目中神光逼s,似怒不可遏,继黯然长叹一声道:「韩贤弟是防老朽一时想不通横刀自绝,其实老朽何至於寻短见,你速取来老朽蒙面纱巾及独门金刀。」黑衣大汉迟疑了一下,转身走去取来一方蒙面黑巾及金刀,替伏建龙紮好黑巾後,金刀则握在手中不递与伏建龙,侍立在侧。 伏建龙望了黑衣大汉一眼,道:「探明韩大侠胜负速报我知。」 黑衣大汉忖道:「尚有多人在洞口守护,为何遣我出去。」恍然悟出用意,躬身道:「属下遵命。」提着金刀快步奔去。 伏建龙满认他会搁下金刀,那知大出意料之外,不禁呆得一呆,颓然叹息一声,充满了英雄老去暮境凄凉。话说韩立杰奔自洞口,只见天南二矮尤侗尤显力敌神鹰七式廖独,白衣银神龙翱翔,鬼手y奎蓝衣儒判卫方四人,刻已险象环生。 突然龙翱翔探身进掌,五指虚扬,大喝道:「倒下。」天南二矮不由天晕地转,身形一个踉跄倒地昏迷不醒。 韩立杰一见惊怒异常,振吭发出一声长啸,身如飞鸟疾跃飞落。忽见崖下一条黑色人影潜龙升天拔起,迎向韩立杰而去,冷笑一声道:「竟是你麽?」 韩立杰长剑倏展,寒飙乍起之际,忽似中暗算鼻中冷哼一声,被那黑影猿臂疾舒一把挟在肋下坠地。洞径群邪瞧得逼真,不禁大惊失色,退守洞径防敌侵入。一条人影腾空拔起,挟着一道刀芒,掠落洞径,竟一无阻拦,不由面现微笑。洞径y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那人横刀护x,神态从容慢慢走入。前行两丈远近,忽由两侧闪出眩目刀芒,交叉砍下,疾逾奔雷。 那人身形滑溜无比,跨出一步堪堪避过两股疾厉绝伦刀势,迅疾转身,只见刀光一闪,两声凄厉惨嗥腾起,一双屍体倒卧在洞径内。洞外忽掠入一蒙面黑袍老者,赞道:「好快的刀法,不愧为快刀之名。」 那人微笑道:「谷主谬赞。」 黑袍老者道:「兄弟不愿多见伤亡,可否让兄弟前导?」 「谷主请。」 黑袍老者道:「那麽兄弟有僭了。」右手虚扬,傲然飘身进入。 前行不数步,只听远处传来重物倒地之声,两人一前一後畅然无阻进入一间宽敞石室中。壁间斜c两支火光熊熊松油火炬,映得一室明亮,只见无极帮主面覆纱巾端坐於石榻上,旁立一手捧金刀,满面惊怒之色黑衣大汉,显然奉令不准出手。黑袍老者傲然走入,身後那人却是弃邪归正的快刀飞雨。 无极帮主只认入洞之人如非罗浮g主便是神木传人,那知大出意料之外。快刀飞雨突起一刀挥向黑衣大汉。黑衣大汉不禁大惊,金刀振腕挥出已是不及,卡卡声响屍横在地。无极帮主满怀怨毒,冷笑一声道:「飞雨,你也太心狠手辣、斩尽杀绝了。」 飞雨冷冷笑道:「贫僧虽然恶名在外,与你一比不啻小巫见大巫,何况贫僧已改邪归正。」说着向洞後走去。 这时两人四目相对,无极帮主道:「阁下是谁?」 黑袍老者道:「帮主戴着面巾,未免多此一举,其实帮主来历几乎无人不知。」 无极帮主不禁身躯一阵强烈震撼,厉声道,「老朽来历只有罗浮g主知情,显然乃她泄露隐秘。」 黑袍老者冷笑道:「伏建龙,你无须含血喷人。」 无极帮主忽伸右臂,缓缓抬起扯下面巾,目露黯然神伤之色,太息道:「阁下无疑误中罗浮g主借刀杀人之计,藏珍图仍在她手上。」 黑袍蒙面老者淡淡一笑道:「真的麽?」 伏建龙道:「老朽手下伤亡殆尽,又身受其制,如阁下不信,尽可搜觅藏珍图俾能证实老朽之言真假。」 黑袍老者略一沉吟道:「此话兄弟疑信参半,不过兄弟诧异伏老师乃誉满武林,名驰八荒的大侠,怎甘身为无极帮主听人驱使,贻人笑柄。」 伏建龙冷笑道:「伏某是自甘卑下的人麽?无奈身受其制,又不忍武林罹遭血腥浩劫,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黑袍老者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伏老师志行令人景仰,兄弟失敬了。」 忽闻一声冷笑传来道:「莫非我等都错了麽?」又是一个黑衣蒙面人,疾步走入。 伏建龙暗道:「怎麽又是诡秘本来面目之人,神木传人与自己俱是一般,看来俱是各有隐衷。」不禁冷冷一笑道,「不论阁下两位是否相信老朽之言,藏珍图委实不在老朽手上。」 目光抬处,不禁心神一震,只见那蒙面黑衣人之後现出星标玉立,飘洒不群的严晓星,咳了一声道:「严贤侄,你也来了,老朽方才所言谅贤侄均已耳闻。」 严晓星道:「伯父之言句句是真?」 伏建龙正色道:「老朽岂能欺骗贤侄。」 黑袍蒙面老者忽哈哈大笑道:「伏建龙,你看我是谁?」迅疾揭下面巾。 伏建龙认出是迷魂谷主陶泰麟,心中一惊,但徉作镇静,淡淡一笑道:「陶谷主,当年之事非老朽所为。」 陶泰麟沉声道:「你是说罗浮g主麽?」 伏建龙道:「不错。」 另一黑袍老者突冷笑一声道:「伏建龙,你好一张利嘴,试猜老朽是谁?」 只见伏建龙不禁一怔,摇首答道:「此时此地阁下无须隐秘本来面目。」 黑袍老者颔首道:「好。」 伏建龙眼瞧着黑袍老者揭下黑巾,不禁面色惨变道:「这不可能。」 他认出是甘凉大侠紫霞庄主严天梁,忽面色一变,厉声道:「严贤侄,令尊身遭惨死,老朽曾为之亲手殓葬,杀害令尊真凶就是罗浮g主宣青苹祖父宣洛。」 严晓星道:「伯父何不早向小侄言明。」 伏建龙叹息一声道:「宣洛已死,人死不记仇,难道要将满门血海大仇算在宣青苹身上麽?」 忽闻传来罗浮g主轻笑道:「伏建龙,你委实巧言如簧。」身影从洞径暗处走入,身後随着乔延年及徐红芍。 严晓星欠身施礼唤道:「娘,你怎麽也来了。」 宣青苹道:「为娘如果不来,怎能使伏建龙心服口服。」 伏建龙一听宣青苹、严晓星母子相呼,不禁呆住,恍然悟出其中道理,面色一暗,色如死灰,长叹一声道:「宣青苹,你赢了,老朽尝自诩机智心计,竟未想出其中蹊跷,严天梁被曹婷婷横刀夺爱,你虽伤心欲绝竟不愿寻仇,而且终身不嫁,原来……」 罗浮g主叱道:「你明白得太迟了,严天梁一直就在罗浮g内养伤,天幸取得雪莲实……」 「什麽?」伏建龙瞪目骇然诧道:「你已取得雪莲实。」 乔延年突冷笑道:「伏建龙,当年你下手极重,严大侠必难幸免,殊不知吉人天相……」 伏建龙突愤极厉声道:「老朽均已知情,此话已属多余。」 严晓星道:「还有伯父不明白之事,神木传人就是小侄,而魏醉白亦是小侄。两幅藏珍图早为小侄取有,伯父埋在石榻下的那幅系用来鱼目混珠。」 伏建龙满面血红厉声道:「你如何知图埋在石榻之下?」 严晓星微笑道:「因为韩立杰亦是小侄所扮。」 伏建龙太息一声道:「老朽知罪矣。」突然两目一睁,瞳孔中流下两行殷红鲜血,须臾,头颈缓缓垂下。 严天梁伸手一,发觉伏建龙已然气息冰冷,自绝而死。 甘凉道上,紫霞g迷,庄外不时可见一双俪影,比肩漫步,指点烟岚,悠然物外。 「最终章」花好月圆天上人间 半个月後,「紫霞g」张灯结彩,神木尊者传人严晓星今天同娶廿四女:许飞琼、雷翠瑛、萧文兰、冯杏兰、萍儿、雅苹、柳无情、荷花、梨云、玉桃、莲花、於中凤、杜翠云、陶珊珊、陶小燕、李晓柔、江秋萍、刘翠盈、陈秋月、邱怡婷、苏怡秀、卓玉冰、顾明萱、崔婉珍,至於罗刹夫人章婉君,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任何名份,所以只能做情人啦。 夜幕低垂,洞房之内,严晓星和杜翠云偎坐在床上,杜翠云娇嗔道:「你真狠心,还故意装成「千手哪吒」桓鸿君骗人家,你真可恶。」姑娘对此居然还耿耿於怀。 严晓星低声慰道:「云姐,当日之事,群魔环视,小弟怎能以真面目相见?」 杜翠云仍旧不放过他:「那你倒说说看,为什麽能够接受其他姐妹,却对人家的情意不屑一顾呢?」这真是致命一着,正中严晓星的x口。 严晓星低声求饶道:「云姐姐,小弟认错,是小弟不好,但是姐姐要谅解小弟当时父仇在身,肩负武林重任,实在无心陷入男女之爱,其他姐妹大都是造化使然,由不得人。」 杜翠云「噗哧」笑道:「想不到江湖鼎鼎大名的神木尊者传人也会如此低声下气,说出去只怕没人会相信。」 严晓星笑道:「姐姐国色天香,小弟又不姓柳,自然不能不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 杜翠云羞笑道:「我们姐妹有二十多人,你应付得过来麽?」 严晓星笑着低声道:「姐姐马上就会知道这是多此一问,不过这也难怪,姐姐是唯一一个未尝此中滋味的了,不过今天小弟可就不会放过姐姐……」 杜翠云吹气如兰:「你知道就好,别光说不练啊……」 严晓星自然不会「光说不练」,在他那双魔手之下,不一会儿,杜翠云就成了一个「半裸」美人。现在的严晓星已经懂得怎样欣赏女人的,他觉得杜翠云真是x感极了:圆圆的脸蛋,弯弯的柳眉,水灵灵的丹凤眼,红润润的樱桃口,明眸皓齿,冰肌雪肤,显得高贵雅丽,风姿万千。露在小衣外面的圆润的胳膊和丰满的玉腿,散发出迫人的青春活力。高高耸起的玉r,似乎受不了那件小x衣的束缚而要破衣而出似的。y户虽然被亵裤头紧紧包住,却也肥满得像座小山丘,丰满诱人。严晓星不禁看呆了。 杜翠云见严晓星一双眼只往她x前和下身盯,不禁羞红了脸,转过身去,娇羞道:「你怎麽用那种眼光看我?」 「我不光要看,我还要吃。」说着严晓星走到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细细的腰肢,涎着脸看着她。此时,严晓星裤裆底下的玩意儿迅速地暴涨起来,将裤子高高顶起,像支了一顶帐篷,杜翠云好奇地看着严晓星那里,脸羞得通红,看上去越发动人。 严晓星走过去揽着她的柳腰,稍一用力,整个人便倒进了严晓星的怀里,她挣扎了两下,严晓星却搂得更紧,并低下头去,看着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吹弹可破的雪肤,红得像三月里盛开的杜鹃,可爱死了。杜翠云温柔地躺在严晓星怀中,不再挣扎,只是默默地、柔顺地凝视着严晓星。 「云姐姐,弟弟好爱你呀。」严晓星喃喃着,慢慢地低下了头,杜翠云闭上眼,静静地迎接严晓星的亲吻。越来越近,两张嘴唇终於胶合在一起了。 就像一股电流,侵袭了严晓星,也侵袭了她,严晓星吻得好狂热、好缠绵,杜翠云也抱紧了严晓星。严晓星想把舌尖探进她口中,谁知她闭着嘴并不合作,严晓星转而过去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说:「云姐姐,你就给弟弟吧。」 杜翠云睁大了漂亮的眼睛,不解地问:「什麽给你呀?」原来杜翠云什麽也不懂,看来这是她的初吻了。 严晓星兴奋极了,低声说:「就是你的香舌呀,云姐姐,让弟弟尝尝嘛。」 杜翠云娇羞地看着严晓星,严晓星又吻了上去,这次杜翠云不再闭着嘴了,严晓星的舌头轻易地伸了进去,吮着她的香舌吻了起来。一边亲吻,严晓星的手爬上了杜翠云那神圣的r峰,温柔地抚起来,杜翠云好像触电似的,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抖动,并哼出小声呻吟。又了一会儿,她渐渐地浑身酥软了。 严晓星抱起杜翠云的娇躯,她微闭星眸,柔若无骨似地瘫软在严晓星怀里,严晓星把杜翠云放在床上,轻吻着她那裸露的玉肩,x衣的带子一松,整个滑了下来,雪白、柔软、喷香的x脯上嵌着两个圆鼓鼓的大r房,红润诱人。严晓星一头埋在高挺的玉r上,口含着一个r头,又吸又吮,右手抓住另一个r房,轻捏那敏感的蓓蕾,只一会儿工夫,杜翠云的r头就挺立勃起了。 严晓星左手顺着她的x腹下去,她的小裤头很紧,手c不进去,只好在外面抚,她的y户十分饱满温暖,像出笼不久的小馒头似的。严晓星感到杜翠云的裤头已被润湿了,分明已经动情,於是严晓星不再犹豫,把手从侧面硬伸进裤头中,在她的y户上轻轻抚,她的y水早已慢慢涌出,弄湿了严晓星的手。杜翠云被严晓星得双颊生春,r房急剧起伏,一种麻酥酥的快感从两腿之间油然而生,双手抱紧严晓星的头,用力地按在她的双r之间。 严晓星脱下了杜翠云的亵裤,杜翠云已是一丝不挂了,赤裸裸的玉体仰躺在床上,严晓星的目光在这美妙的胴体上尽情扫瞄:只见杜翠云那凝脂般的玉体,晶莹剔透,曲线玲珑,犹如一尊粉雕玉琢的维纳斯卧像。洁白如玉的皮肤,光滑细腻。艳若桃李的面容,娇媚迷人。富有弹x的豪r,圆润挺拔。修长丰满的大腿,r色晶莹。两腿之间的y户高高隆起,像座小山包,浓密的y毛覆盖着朱砂似的y唇,非常悦目,那条y缝如牡丹盛开,微显濡湿,艳丽无匹。 「云姐姐,你可真美呀。」看着杜翠云这散发着迫人青春活力的美妙胴体,严晓星不由得发出由衷的赞叹。严晓星伏下身去,先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柔唇,然後是眼睛、鼻子、耳垂、脖项,接着又吻上了她那挺拔如峰的玉r,又由峰顶一路吻下去,r沟、小腹,直到她那高高隆起的y阜。严晓星轻轻地吻上去,杜翠云如遭电击,战栗着挺起了腰肢。 严晓星轻舔她的y毛,然後是y唇,接着分开y唇,舌头轻轻舔了舔她那粒饱满红润的y核,这下弄得她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开始喘息起来。严晓星用牙轻嗑着她的y核,舌头顶着y核头尽情地蠕动,接着,严晓星又用舌尖在她的整个y缝中用力地来回刮动,刺激着她的小y唇内壁和y核及y道口。杜翠云被严晓星挑逗得娇躯不住抖动扭曲,趐x急剧起伏,满脸腥红,喘息不已。 严晓星双手分开她那娇艳的花瓣,舌尖顶着她那狭小无比的桃源洞口就往里伸,才刚刚伸进一点,杜翠云就气若游丝地轻声道:「不要……不可以……哦……不要这样……」她口中虽然如此说,却把粉臀上挺,以方便严晓星的行动。 严晓星的舌在她的三角区不住地打转,过了一会儿,杜翠云的y水流得更多了,双腿也不住地并紧又岔开,娇躯也剧烈地扭曲着。严晓星知道她已经被自己将慾望高高挑起了,就开始更进一步的进攻了:「云姐姐,弟弟亲得好不好?你舒服不舒服?」 「星弟弟,姐姐被你弄的浑身不知怎麽回事,既舒服又不舒服,好奇怪的感觉,难以言表。」这时杜翠云已经慾火攻心,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云姐姐,弟弟都亲你你了半天了,你怎麽不亲弟弟、弟弟?」严晓星边说边迅速地脱去衣裤,露出了胯下的庞然大物。 「哇……好大呀……姐姐好怕……」杜翠云惊呼着。 「别怕,弟弟会很温柔的。」严晓星拉着她的手,让她去感受大宝贝所发出的青春热力。 杜翠云娇羞地了一下,马上把手拿开了,可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又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终於触到了严晓星的宝贝,严晓星怕她再次松手「逃跑」,就用自己的手去「帮忙」,圈住她的手握住自己的宝贝。而严晓星的手握在她的手外面,上下滑动,带动她的手去上下滑动着捋严晓星的宝贝。 杜翠云先是被严晓星这一招弄得不好意思,但不大一会儿就已恢复了她温柔体贴的本x,白了严晓星一眼,嗔道:「松手,我自己会来。」 严晓星奉命松开了手,杜翠云开始自己索,先是轻碰,轻抚,轻捏,最後终於不再怕羞,玉手一圈,握住了宝贝。当然合不拢,只能算是半握。上下套动,不停地抚起来。不大一会儿,就把宝贝弄得更chu更长更大了,杜翠云吓得忙放开手,不知所措地问:「怎麽更大了?这可怎麽办?」 「怎麽更大了?因为它太想你了嘛。怎麽办?让它进去就行了嘛。」 「弟弟,姐姐爱你,来吧……」杜翠云呢喃着,紧紧抱住了严晓星。 严晓星温柔地把杜翠云放倒在床上,慢慢地压了上去,轻揉她那浑圆的玉r,吸吮她那粉红的r头,抚她那隆起的y户,一会儿工夫,那丰满的r房就更有弹x,也更涨大了,杜翠云受不了啦,浑身发烫,欲拒无力,在沉迷中低声哼着:「星弟弟……嗯……好弟弟……」 严晓星挺着坚硬的宝贝,慢慢地靠近了玉门。那两片丰隆的y唇,掩映着红嫩的y蒂,玉户中充满玉色的津y。严晓星用g头在她的y蒂上缓缓摩擦,弄得她全身颤抖,轻咬严晓星的肩头。这是一朵含苞未放的鲜花,让人不忍摧残,严晓星万分怜惜地轻柔地将宝贝往里徐徐挺送,她蛾眉紧蹙,银牙错咬,似痛苦万状。 「星弟弟,好痛呀。」 「云姐姐,第一次都是会痛的,把腿用力分开会好点。」 杜翠云依言慢慢挪动玉腿,y胯也随之分开,严晓星又往里挺进,感到g头前似有什麽东西挡道,不让自己的宝贝进去享受,这挡道的一定就是杜翠云那宝贵的处女膜了。严晓星心想长痛不如短痛,就用力一挺,宝贝全g而没,g头一下子顶进了她的子g。 杜翠云「啊」地一声惊叫,娇呼连连:「啊……好痛呀……不要动……弟弟……好像裂开了……痛死姐姐了……」她那美丽的丹凤眼中流出了晶莹的泪珠。严晓星急忙按兵不动,不住地亲吻她、抚她、刺激她,终於,她不再推严晓星,也不再叫痛了。 「现在感觉怎麽样了,云姐姐?」 「坏弟弟,现在不太痛了,刚才差点没把姐姐给痛死。你怎麽那狠心,要把姐姐给弄死呀?」杜翠云幽怨地望着严晓星。 「怎麽会呀?弟弟是那麽地爱你,怎麽舍得弄死你?这只不过是处女开苞必经的程序罢了,并不是弟弟狠心。」严晓星轻轻地抽送着,杜翠云低低地呻吟着。 「云姐姐,舒服吗?」 「嗯,舒服。」杜翠云娇羞地说,又白了严晓星一眼:「你坏死了。」 「慢慢你会更痛快的,那时候你就不说弟弟坏了。」严晓星知道杜翠云已经不再疼痛了,便发挥雄风,毫无顾忌地抽送起来。杜翠云的y道生的很浅而且角度向上,抽送起来并不吃力,每次都能顶着她的花心,直至子g,y道尤其狭窄,紧紧地套着严晓星的宝贝,柔软的y壁r把宝贝摩擦得麻酥酥的,有无上的快感。 严晓星慢慢地抽c着,底下的杜翠云为使夫君享受更舒服、更适意,小屁股也不停地配合着大宝贝的抽送,娇声叫道:「好弟弟……嗯……嗯嗯……又顶到姐姐的花心了……玩得姐姐好舒服……」严晓星见她y荡得可爱,更加速抽c着。 「星弟弟……美死我了……唷……唷……让大宝贝c死我吧……嗯……嗯……哟……唔……唔……弟弟……」杜翠云挺着屁股,配合严晓星的动作。 「唔……唔……美死了……」抽c了五、六百下,杜翠云连丢了四、五次。杜翠云发丝散乱了,头向两边左右摇动着,声音也由大而小,终至只剩「嗯」、「嗯」之声。 「好了吧,弟弟,姐姐全身都被你揉散了。」杜翠云娇喘吁吁,吐气如兰,星眸散发出柔和的光,yj一次次地泄出,灼烫着严晓星的g头,传布严晓星的全身,使严晓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情慾如潮汐起伏,风雨去了又来,来了又去,一阵阵的高潮把两个r体融化在一起。 「好弟弟,行了吧?姐姐不行了。」杜翠云在严晓星耳边呢喃着,确实,初开苞的她已经被严晓星弄得大泄了好几次了,确实不行了。 四片嘴唇又一次胶着在一起,臂儿相拥,腿儿相缠,她的y户紧紧地夹住严晓星的g头,严晓星再也忍不住,一股阳j如海潮排山而出,s进她的花心深处,全身都觉得飘了起来,有如一叶浮萍,随波而去,她也一阵痉挛,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快意。 严晓星趴伏在她身上,紧紧地搂着她、亲吻着她,她也回吻着严晓星,俩认抱在一起,享受着高潮过後的那种余温未尽的快感。 「星弟弟,当心受了寒,快起来整理一下再睡。」杜翠云慈爱地抚着严晓星的发际,吻着严晓星的腮颊。 严晓星懒洋洋地从她的玉体上滑下来,她坐起身子,用一袭白绢擦拭着下身,一片处女红散泄在雪白的床单上,那腥红点点,落英缤纷,使人又爱又怜。 「看这像什麽?都是你害的。」杜翠云娇嗔着,她那娇嫩的y唇又红又肿,当她擦拭时,频频皱着眉头,像是十分疼痛,严晓星也於心不忍,没想到初开苞的杜翠云会这麽柔嫩而经不起「开采」。 杜翠云让严晓星起身,她换了一条床单,把那条泄有她处女红的床单和那条她擦过下身的白绢仔细地叠好,锁进了她床头的小柜中。严晓星惊奇地看着杜翠云的一举一动,终於忍不住问:「云姐姐,你在干什麽?」 「干什麽?亏你问的出,那可是姐姐保存了近二十年的贞c呀。」杜翠云娇嗔着和严晓星并肩躺在床上,严晓星万分温柔地抱住她,轻吻她的红唇,轻抚她的玉r。 「星弟弟,姐姐现在可把什麽都给你了,从此就是你的人了。」 「云姐姐,弟弟知道你对我好,云姐姐,你放心,你对弟弟这麽好,把一切都给了弟弟,弟弟怎麽会辜负你的一片深情呢?从此以後,你就是弟弟的女人了,弟弟会会一辈子敬你、爱你、疼你、保护你的。」 「星弟弟,姐姐太爱你了……」杜翠云双臂拥着严晓星,轻抚严晓星脊背,在严晓星耳边轻声呢喃,不时轻咬严晓星的耳垂。 「我也是,云姐姐,弟弟真爱死你了,我想再来一次。」严晓星抱着她吻了一下。 「什麽?你想再来一次?你……」杜翠云惊异地问,同时双眼也怀疑地向严晓星胯下望去。 「云姐姐,你现在知道了,弟弟和一般男人不一样,弟弟是男人中的男人,与众不同,弟弟能泄而不倒。」严晓星对杜翠云解释着。 「云弟弟,你看弟弟的小弟弟又翘了,弟弟想……」严晓星抓住杜翠云的手,让她着自己的宝贝,去感受那种雄x的力量。 杜翠云吃吃地娇笑着揉捏严晓星的宝贝:「这是你的小弟弟吗?那它也是我的小弟弟了?那你又是我的什麽人?对了,你是我的好相公、好夫君,我好爱我的小弟弟呀。」 「那麽你是爱「你相公」呢,还是爱「你弟弟」?」 「两个都爱,确切地说,是因为我太爱你了,爱屋及乌,所以也爱它。」杜翠云越说越爱,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弟弟」一下,这下可好,让严晓星胀得更难受了。 「那好,好姐姐,快让「你弟弟」和「我姐姐」亲近一下吧。」严晓星着杜翠云的玉户逗她。 「去你的,你倒会以牙还牙。」杜翠云大发娇嗔,从此以後,「弟弟」和「姐姐」就成了严晓星和杜翠云之间对宝贝和小x的代称了。 「云姐姐,你要是还痛,那就算了。」严晓星忽而想起了杜翠云刚开苞,已经让自己疯狂地了好半天,现在再来,怎麽受得了? 「不,谢谢你对姐姐的关心,为了你,姐姐连死都不怕,还会在乎这麽点痛吗?今晚姐姐豁出去了,随便你弄,就是把姐姐弄死了姐姐也甘心。来吧,爱你的姐姐吧。」杜翠云也放肆起来了,说完,就自动躺正身子,一双星眸望着严晓星。那神情,是慈祥,是温柔,是体贴,是爱恋,是期待,是渴望,是给予,是索取,是诱惑,是挑逗,诸般恩爱,尽在其中,令严晓星如醉如痴。 严晓星痴痴地看着面前这千娇百媚、容光逼人的杜翠云,不由得看呆了。杜翠云被严晓星看得不好意思了,娇羞地说:「看什麽,刚才还没看够呀?像个色狼似的。」 「我就是个色郎,不过,我可不是那种狼,而是新郎的郎,我是你好色的新郎,你是我漂亮的新娘。」严晓星一边调笑,一边伏上了杜翠云那迷人的玉体……更多j彩小说:.hebao. 「第七部完」 完结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