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的甜言蜜语》 正文 第1节 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文案 都说他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都敬他宅心仁厚,心怀天下; 他处心积虑,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野心; 权利,金钱,名誉,还有美人,一个都不能少; 冷血无情的小师弟,竟也被这伪大侠的笑容迷惑了心, 在他的甜言蜜语下节节退败; 小师弟实在想不通,这人说起话来习惯性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就算前一刻做了羞耻之事,下一刻也能神态自若的谈笑风生,自己怎么会被他吸引,甚至对他…… 但这红尘爱恨,又岂是言语可以解释? 魔教冷面少主主攻, 正教假仁假义腹黑主受,年下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无争,龙焰 ┃ 配角:聂远,江叹,徐梵音 ┃ 其它:冷面攻,狠毒腹黑受,强强,年下 ================== ☆、谦谦君子 深秋之际,寒风萧瑟,黄叶翩跹。 白鹿山的后山竹林,一位墨衣少年手持长剑,在夜影中身形如魅,一套剑法使的行云流水。 这是龙焰来白鹿山庄拜师学艺的第三个年头,他自幼武学天赋极高,深得庄主江叹赏识,但却因其为人却冷心无情,与山庄众弟子从不亲近,江叹虽有爱才之心,却始终不肯将上乘剑法传授与他。 一套剑法结束,风起,四周翠竹分分化为化为磷粉,细如轻尘薄雾融入夜色,少年衣袂翩翩,踏着月影缓缓而行。 “师哥,这么好的玉佩,你为什么要送给我啊?”一个软糯的少年声音飘入耳际,龙焰听力极好,此处在山庄极为偏僻,白日里还很少有人到此,更别提这深更半夜了。 “你当真不知道吗?”一个温柔而低沉的男声,在这夜色中极富魅惑,龙焰就算平日不与山庄众弟子交流,也一下子就听出这是慕容无争的声音。 慕容无争是江叹最为重视的弟子,平日里常常夸赞他性格温润亲和,心思澄净与世无争,是众弟子学习的榜样,慕容无争所学武功更是江叹亲自授予,他有意将庄主之位传给慕容无争已是人人皆知,因此山庄众弟子多多少少有心与之交好。 “我……不知道……”少年语气含羞。 慕容无争低声一笑,手指挑起少年下巴,俯身印上一吻,“现在,可知道了?” “我,我,师哥……”少年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语无伦次。 慕容无争又缓缓说道,“若是你不愿意,我也绝不勉强,从今以后,你依旧是我最疼爱的小师弟。” “我,我愿意。”少年的声音低不可闻。 接下来就是一阵潮湿暧昧的声响。 龙焰冷笑一声,什么正人君子,背地里竟然干出如此龌龊之事。 “什么人!”慕容无争眉头微皱,树叶为镖,朝声音之地射了过去。 龙焰侧身避过,从暗处走了出来。 “原来是小师弟,”慕容无争理好衣物微微一笑,“小师弟这么晚不睡来这里散步真是好雅兴。” “若说雅兴,还是慕容公子更胜一筹。”他从不师哥师弟的与山庄弟子相称,此刻便直呼慕容公子。 “我,我先走了。”少年万没想到事情会被发现,当即吓的六神无主,以袖掩面快速的跑开了。 待少年走远后,慕容无争脸露出不愉之色,“非礼勿听,今夜之事,还希望小师弟能三缄其口。” 龙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只说道,“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慕容无争回到房间,心中有些懊恼,没想到今晚约会美人不成还给人留下把柄,断袖之癖向来为人所不耻,山庄众人虽然表面上对他恭敬有礼,但背地里多少人对他心怀嫉恨,盼不得抓到他的把柄,这龙焰性格冷硬乖僻,万一将此事宣扬出去难免不被有心人利用,那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岂不毁于一旦?慕容山庄的声誉也势必会受到影响……如今之计,只有收买人心,这龙焰毕竟年少,应该不会太难对付,实在不行……慕容无争眼中闪出一丝阴暗,只有斩草除根。 昨日与慕容无争半夜幽会的乃是山庄新来不久的小师弟,年纪不过十六,是扬州镖局的小公子徐梵音,长的眉目如画,乖巧可爱,正是慕容无争喜欢的类型,这徐梵音对成熟稳重温柔谦和又武功高强的师哥很有好感,动不动就粘着慕容无争学习剑法,经过昨夜一事,他吓的不轻,第二天见了慕容无争就躲躲闪闪再也不肯靠近了。 慕容无争表面上不动声色,对人依旧谦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晚上,龙焰在后山竹林练习剑法,再简单的剑法他练习的次数也不下千遍,其速度快如闪电,就算是熟悉这套剑法的高手也很难看清他的招式,慕容无争第一次看到龙焰的剑法,心下暗暗吃惊,天下剑法,唯快是第一不破,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可是真正能做到如此之快的微乎其微,不说自己,就连师父恐怕也只能达到这个境界。 龙焰早就察觉到有人在附近,他把剑法完成一遍,便开始静心吐纳呼吸,似乎并不打算理睬那人。 慕容无争只好双手鼓掌走了出来,“想不到小师弟的剑法已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 龙焰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问道,“你来做什么。” 慕容无争从腰间拔出宝剑,“自然是想向小师弟讨教一下,不知小师弟可否赏脸?” 龙焰闻言转身看了他一眼,月色之下,慕容无争一袭素净白衣,长发如墨,面容温和,微微含笑,实在像一个禁欲又谦和仁义的正人君子,难怪会得白鹿庄主厚爱,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龙焰素来很少情绪波动,这一刻却很想撕开他那伪君子的面孔,更想见识一下众人口中所谓的高强武功。 龙焰起身,冷冷说道,“如此,得罪了。” 说话间二人接以剑相向,虽然速度方面相比,慕容无争有所不足,但他用剑之巧妙,加上对各派剑法的熟悉,已深知每个招式的弱点和破解之道,几个回合下来,龙焰竟半点上风也没占。 龙焰似乎被激起了斗志,招式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认真的投入到这场打斗,步步紧逼,慕容无争明显感到那人身上散发出野兽般嗜血的疯狂,但是今日比武是万万不能输的,眼看就要被逼入绝境,情急之下使出了江流剑法,几招之下便已翻转局势,长剑指在了龙焰眉间。 江流剑法是天下间最上乘剑法,相传只在历代白鹿庄主之间流传,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慕容无争早就料到龙焰不简单,却没想到他已到了逼自己使出江流剑法的境地。 “这是什么招式?”龙焰从未见过如此凌厉而狠绝的招式,雷霆万钧如江河奔涌,招招致命,根本无法破解,他眼中流不禁露出几分狂热。 慕容无争早已后悔今日比武之事,此番更不能让龙焰知道这就是江流剑法,长剑入鞘,温和一笑,“承让了。” 龙焰继续追问,“我在问你,这是什么剑法?为何我从未见过?” “这是我慕容世家流传下来的一套剑法,被我稍加改变,今日胜了纯属侥幸。” 龙焰自然不信,但那人不肯说他也不再逼问,告辞之后便开始在脑海中回放慕容无争使出的那几招剑法,越想越是觉得妙不可言深不可测。 第二日早课之后山庄弟子按例两人一组互相切磋,或者单独练习,慕容无争走到徐梵音跟前,笑问道,“小师弟,上次教你的那套剑法练习的如何了?” 徐梵音脸上一红,“还,还没学会呢。” “是吗?那……”话未说完一柄长剑便直接横亘在两人面前,龙焰道,“我和你比。” “我,我先去自己练习了。”徐梵音看到龙焰就心虚的不得了,赶紧从两人面前走开。 慕容无争心中气恼,却又不好发作,只能面含笑意致歉道,“刚刚想起师父还有事找我,不如改日再行切磋?” 接下来几日,龙焰想找慕容无争比剑,但都被慕容无争以各种理由避了过去,再后来慕容无争干脆奉庄主之命,下山办事去了。 两个月后,江叹向江湖广发请帖,邀请来白鹿山庄观看下任庄主选拔比赛,成为下任庄主不但要得人心,更加要武功卓绝,按照惯例,山庄众弟子每人一票,投给自己心中的适合庄主人选,得票最多的八位弟子将进行比武,最后胜出者将选为下一任庄主。 慕容无争自然回到山庄,而且毫无疑问的得票最多,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龙焰竟然也在八人之内。 比武时,两两一组进行打斗,第一轮淘汰四人,剩下四人依旧两两对阵,优胜劣汰,直到剩下最后两人比武,胜者将选为下一任庄主。 白鹿庄主江叹成竹在胸,慕容无争最后成为庄主乃是既定的事实,没想到慕容无争突然上前,当着众人的面说要退出比赛,让第九位得票最多的师弟补上。 江叹一听,当即怒不可遏,甚至火上心头直接说道,“这庄主之位非你莫属!”慕容无争当下有些难堪,但依旧谦逊说道,“无争实在愧对师傅错爱以及众位师弟抬举,这庄主之位确实是无心于此,又何苦参加比武大赛。” “此事由不得你!”江叹以掌击案,怒目圆瞪。 慕容无争确实不想与龙焰当众比武,但此时见推脱不掉,只好应下来等会随机应变,希望不要有和龙焰对阵的机会,没想到第一轮比赛龙焰就指着慕容无争道,“请指教。” 慕容无争恨不得在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狠狠刺上几剑以解心头只恨,温润一笑,低声嘲讽道,“没想到你如此执着,竟然有本事进入前八位,也真是难为你了。” 龙焰并不理睬他的言辞,直接拔出宝剑,这一次是直接刀剑相向,众人只看见电光火石两个身影动作之快其踪难辨,招式相对众人还未入眼便已消失,简直恐怖。 慕容无争没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龙焰的剑法就有了如此进步,应付起来颇为吃力,此时他骑虎难下,只想寻个机会能够输的体面一些,龙焰招招直逼要害,语气却平平稳稳丝毫不乱,“为何还不使出你那套剑法?” 众人看不清招式,只觉两人旗鼓相当不分上下,纷纷赞叹,这白鹿山庄果然是奇才辈出。但江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不出十招,慕容无争必败。 果然,下一刻慕容无争便败在了龙焰剑下,他身上已被剑气所伤,内部受损,却宛若无事般站立,双手抱剑,不失风度的谦逊一笑,“师弟剑法果然厉害,无争甘拜下风。” 龙焰冷冷的看着他,“为何不使出那套剑法?” 慕容无争装作没听见,直接含着笑意走出比赛场地。 观战众人议论纷纷,“刚刚的打斗实在是精彩无比,可惜这招式委实过快,在下惭愧并未读懂,听说这慕容家的大公子剑法精妙无比,不知是怎么败在了那位少年手里?” “素来听闻这慕容公子待人温和谦逊,不喜功名利禄,莫不是为了摆脱这庄主之位,故意败在那位少年手里?” “此言有理。” “哎,如今这江湖,如慕容公子这般看淡浮尘利禄的实在是太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藏,留言 ☆、师兄之谊 下一场比赛两两一组,所有人都没想到慕容无争会在第一轮败下,如今见内定人选已经构不成威胁,剩下几人斗志大增,庄主之位势在必得。 “我退出,这一轮算你赢了。”龙焰看也不看这一轮的对手,向江叹方向行了个礼,退出了比赛。 江叹见识了龙焰的功夫,唯恐这庄主之位落在了他的手里,此番见他退出比赛,正是求之不得。 晚间,白鹿山庄设下盛宴,款待江湖人士,众人纷纷举杯向新选出的下一任庄主聂远贺喜,慕容无争也含笑举着酒杯上前,正看到徐梵音面带羞涩的给聂远敬酒,“聂师哥你好厉害啊,改日可否抽空指点一下我呢?”声音甜糯,实在可人。 聂远爽朗一笑,“小师弟太过客气,不用你说,这是师哥分内之事。” 慕容无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亏得他定力之深,依然面不改色的上前恭贺道,“聂师弟,恭喜了。” “哪里哪里,”聂远笑道,“师哥太过客气了,要不是你在第一轮就败给了龙焰小师弟,这庄主之位可就要换人了。” 慕容无争面部肌肉抽动了几下,笑道,“聂师弟过谦了。” 龙焰在远处看着一边漫不经心的饮酒一边看着慕容无争的一举一动,若不是深知这人虚伪无比善于隐藏,说不定还真的会相信他就是一个仁义大度的谦谦君子。 饮尽最后一口酒,龙焰头也不回的离开宴席,去了后山竹林。 一套剑法刚刚结束,就看见慕容无争阴沉着脸从不远处缓缓走来,这人平日里温和惯了,龙焰第一次看见他这浑身充满戾气的样子,“你不是一直想看我使出那套剑法吗?今日,我就成全你!” 不等龙焰反应过来,便举剑扑了上来,第一招使的便是江流剑法。 电光火石之间,风云变色,江流剑法之奥妙如江海之深,再加上慕容无争此刻杀气腾腾,下手毫不留情,龙焰这才发觉自己上次所见识的只不过九牛一毛,只恨自己不能再接上几招,就可以再见识几招这套剑法。 最后慕容无争一剑穿透龙焰肩膀却依旧势不可挡,直到剑柄贴着龙焰肩部方才停下,他轻笑几声,道,“你真该死。”呼吸之中是浓浓的酒香。 龙焰虽然肩部受伤,心里却颇为痛快,“你终于肯使出这套剑法了。” 他这不经意流露的笑意却让慕容无争有些呆了,竟突然恢复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右手握着剑柄,左手却抚上了龙焰脸颊,语气甚至有些轻佻,“这几日为何要躲着我,嗯?” 龙焰看他实在醉的厉害,后退数步让长剑从肩部拔出,点了穴道止血,冷冷道,“今日之战你顾虑太多不肯倾尽全力,输了也是活该,怨不得别人。” “站住,”慕容无争上前挡住他不让离开,口气转冷,“就因为我没能取得庄主之位,你就对那姓聂的投怀送抱了?” 龙焰皱眉,“胡言乱语,让开。” “哈哈,让开?小师弟,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慕容无争双手抓住龙焰的肩膀,恶狠狠道,“贱人!当初你勾引我时是什么模样,少跟我玩欲拒还迎的把戏,师哥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对着龙焰的嘴巴就强吻了下去。 龙焰顿时又羞又怒,刚要一脚把他踢开,就听到了从竹林外面似乎有动静,他只好先点了慕容无争身上几处穴道。 来人则是聂远,身边跟着一名弟子李平,聂远一改平日里的豪爽,整个人阴气沉沉,低声道,“你确定他是往这边来了?” 李平道,“我当时确实看见慕容无争朝这个方向走的。” 聂远哼了一声,“该不会他察觉出酒有问题,躲起来了吧。” “绝对不会!”李平肯定道,“这药是我家祖传下来的,无色无味,任你是大罗神仙也绝查不出任何异样,只要喝了一口,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呈现出埋藏在内心最阴暗的一面,圣人君子也会变成奸邪淫贼。” “如此甚好,算算时辰也该发作了,你快把他找出来送到宴席,我一定要看他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原形毕露!”聂远冷笑几声,“师父他老人家一向最偏心他,这次虽然我凭着实力赢了大赛,但师父还是不拿正眼瞧我,哼,我就让他亲眼看看他眼中的好徒弟是个什么模样。” “是,我这就去找,”接着,李平又凑近几分,轻声道,“庄主。” 什么正道人士,全都是一帮虚伪奸诈假仁假义的伪君子,龙焰在心底冷笑一声,这正道果然没什么好人。 回到原处,龙焰看了一眼被点了穴的慕容无争,此刻双目浑浊,面容扭曲,哪还有一丝风度可言? 龙焰将慕容无争带到山庄另一头的断崖峰下,解开他的穴道,试图用内力将他体内的迷药驱出来。 内力在体内流动一遍之后,慕容无争脸色好了很多,神智也回归了,他晃了晃疼痛不已的脑袋,转身看到身后竟然坐着龙焰,大吃一惊,“师弟,我怎么在这?我记得……今晚明明……” “你被下药了。”龙焰简短的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完全忽略掉当中他的疯言疯行。 慕容无争不可思议道,“那你这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 龙焰完全不以为意。 慕容无争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沉痛,兀自说道,“高处不胜寒,我本就无心这庄主之位,这么多年对山庄之事尽心尽力,自问无愧于众人,对聂师弟更是照顾有加,如今他已得到这庄主之位,为何还如此恩将仇报咄咄相逼呢?” 龙焰于此事懒的多言,见他已无大碍,便起身准备离开。 慕容无争理了理衣物也跟着起身,却朝着宴席的方向走去。 这边宴席已接近尾声,聂远见李平现在还没将慕容无争找回来,心下十分恼怒,正要无意间向众人问起为何不见慕容师哥?就见慕容无争脸色不是很好的走了过来。 聂远赶紧笑着上前,“师哥,宴会都要结束了怎么一直不见您的踪影呢?该罚三杯。”慕容无争笑道,“实在抱歉,刚刚身体突然有些不适,无争不愿扫了大家的兴,便离开一会,这罚酒我确实是要喝的。”接着爽快的连饮三杯。 江叹见他脸色有些惨白,便道,“身子不适便少喝些酒,宴会也快要结束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师父关心,如今已经没事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慕容无争待人接物谦谦有礼十分得体,毫无逾矩之处,聂远看了李平一眼,那人也是一脸匪夷所思,这药效若是不借助外力是没办法逼出体外的,除非慕容无争就是一个堂堂真君子,否则是不会不出错的。 宴会结束后,慕容无争回到房间,忆起今日种种,皆是入骨之恨,难以入睡。 “龙焰,聂远……”他冷笑几声,紧握拳头,指骨发白,过了一会,干脆起身,从床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白小瓶。 龙焰房间里灯火已熄,慕容无争犹豫了一会,还是敲了敲他的门,“师弟,你睡了吗?” 龙焰确实已经睡下,但当慕容无争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他平日里都是和衣而眠,此刻便直接起身点了灯,推开门,也不请慕容无争进去,直接问道,“什么事?” 慕容无争道:“既然你还没睡,可以请师哥进去吗?” 龙焰只好侧了侧身让他进去。 慕容无争道,“今晚你身上的伤我一直惦记着,奈何宴席上事务繁多脱不开身,这才刚刚安顿好客人,就来看看你……” “一点小伤不碍事,我已经处理好了。”龙焰似乎并不领情,“若没什么其它的事你请回吧。” 慕容无争从怀中拿出瓷白小瓶,诚恳道,“毕竟是我错手伤了你,若是不管不问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是上好的伤药,师弟若是肯原谅我,就务必让我亲手为你上药,这样我才能心安。” 龙焰不想与他再纠缠下去,索性解开上衣,将肩上缠的乱七八糟的绷带扯下来,坐在桌边,道,“有劳了。” 慕容无争这才看清他的伤口之深,直接穿透肩膀,万分怜惜道,“师弟太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这般严重的伤,若是不好好处理,日后这条胳膊恐怕都要废了。” 龙焰端正的坐着,闭上眼睛不发一言,任他处理。 虽是少年没有虎背熊腰,甚至平日里看起来还有些单薄,但龙焰身姿挺拔,如今脱了衣服,这少年身子看起来颇为结实,隐隐爆发着力量。 “疼的话就忍一忍,”慕容无争俯下身子,小心的在他伤口上涂抹伤药,呼吸有意无意的喷吐在龙焰耳侧,语气温柔至极,“接下来几日你都不要再去练剑了,好好养伤,知道吗?” 本来火热的伤口,碰上微微冰凉的药膏,舒服了不少,龙焰耳根有些发红,转过头看向另一侧,道,“我自有分寸。” 慕容无争又拿出一块干净的绷带给他绑好,待要亲自为他穿上衣服时,龙焰已起身,胡乱的拉好衣服,语气有些僵硬,“今日比武大赛中,你为何不使出那套剑法,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此剑法杀气太重,必定不为江湖正道所喜,我若拿他取胜也胜之不武,说不定还会因此给白鹿山庄带来麻烦。” 龙焰不以为然,“剑法就是剑法,没有善恶之分,杀气的轻重有无只在你的内心。” 慕容无争一时无言,惭愧道,“师弟所言甚是,倒是师哥太过守旧了,但无论如何,这套剑法我也不想被太多人知道,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请师弟务必为我保密。” 龙焰毫不客气道,“我来白鹿山庄就是为了见识上乘剑法,像你这般遮遮掩掩真是让人不耻。” 慕容无争无奈一笑,“师弟你还年幼,很多事情都不能理解,师哥确实有难言苦衷,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再来为你上药。” 第二日,龙焰依面容冷峻的习武练剑,丝毫看不出哪里受了伤,慕容无争拿了药去了后山竹林,神情略微有些责备,“师弟,你太胡来了。” 龙焰收了剑,“你昨日的药很有效,伤已好的差不多了。” “你呀,”慕容无争无奈的摇摇头,用宛若兄长般宠溺的语气说道,“来,给我看看。”说着就要去解龙焰的衣服,龙焰后退几步,不言不语,却是明显的拒绝态度。 慕容无争只好将手收回,从怀中拿出药递给他,笑道,“既然你不肯让我帮你上药,那就收下这药吧,回去千万记得上。” 龙焰接过药,点了点头。 慕容无争笑了一笑,转身便欲离开,没走几步又停下,说道,“师弟对我如此疏远,想必是有所误会,我虽……但对庄中弟子都是师兄之谊。” 看着他渐渐远去,有些单薄的背影竟有点寂寥的意味,龙焰嘴角不禁微微有些上扬。 接下来的几日,慕容无争再也没来找过龙焰,下个月初,聂远将正式接手庄中所有事物,成为名副其实的白鹿山庄新一任庄主,这段时间自是十分忙碌。 这日晚间,龙焰依旧在后山练剑,往日无比平静的山庄突然噪声四起,只听到不少弟子大叫,“抓刺客!” 虽然龙焰平日不管闲事,但毕竟是白鹿山庄的弟子,此时,只好收了剑前去查看。 穿过竹林,往前不远是一个堆放杂物的破旧小院落,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跳入了院落的矮墙。 龙焰放缓呼吸,隐入黑暗中,并不打算立刻将此黑衣人抓住。 那黑衣人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进了一间破旧屋子,便开始脱下自己的夜行衣和面纱,从某个角落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套素净白衣,此人受了伤,外面抓刺客的声音越来越响,他手指有些发抖的处理伤口,丝毫没留意身后站了一个人。 龙焰倚在门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竟如此愚蠢。” 慕容无争猛一回头,两枚毒针随即从袖间飞出,直逼龙焰眉心,龙焰早就料到般同时伸出两指,接过毒针,上前点了慕容无争的穴道,低声道,“若是你今日被抓,可真就身败名裂了。” 慕容无争一时受制,脸上露出痛苦神色,凄惨一笑,“我自问待你不薄,没想到今日竟毁在你手上。” 喧闹声越来越近,龙焰眉头微皱,道,“毁你的人不是我。”接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你做什么?”慕容无争一脸即将受辱的羞愤。 龙焰并不理他,捡起地上慕容无争脱下的夜行衣迅速套在自己身上,又蒙上面纱,接着解开慕容无争的穴道,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白小瓶扔给慕容无争,“你把这里处理一下,我去把他们引开。” 慕容无争接过小瓶,正是上次自己送他的伤药,一脸不解的问,“你……为何帮我?” 龙焰脚尖轻点越过围墙,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刺客在这里!快过来追!” “在这里!抓住此刻!”“千万别让他跑了!” …… ☆、害人害己 第二日,白鹿山庄的气氛十分紧张,新选出的庄主聂远昨夜被刺客偷袭,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山庄所有人都被召集在一起,江叹面容低沉,目如鹰隼,将众人扫视一遍,缓缓开口,“能趁我大醉之际前来行刺,又对山庄地形极为熟悉,可见此人很可能是山庄的某一个。” 一时之间低下议论纷纷,开始推测可疑人选。 江叹又道,“聂远昨夜中了刺客的毒针,为师连夜替他运功才把毒逼出体外,现在还在修养,据聂远所说,该刺客左肩也挨了一剑,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人,现在大家都把上衣脱了。” “啊?”徐梵音嘟着小嘴一脸不情愿,“师父,我武功这么差,聂师哥对我又这么好,我肯定不会去行刺他的,可不可以不脱啊?” 下面一阵轻声低笑,“真是娘们。”“就是。”……众人接二连三的便开始脱衣服。 江叹猛拍桌子,“谁也不能例外!” 龙焰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慕容无争,只见那人神色镇定一派从容,也开始去解自己的腰带,拉开衣领,露出光滑圆润的左肩,别说剑伤,连个疤痕也没有。 江叹将众人一一审视,末了摆摆手,“都各干各的去吧,从今天起,山庄要加强防守,无争,你跟我来。” “是,师父。”慕容无争穿好衣服,跟随江叹而去。 江叹和慕容无争一走远,底下的弟子纷纷开始逗弄徐梵音,“你不是不脱吗?怎么又脱了?” “你看人家这小胸膛单薄的,皮肤嫩的,真是楚楚可怜啊,哈哈。” “你要是女子,我就十八抬大轿去扬州提亲了,哈哈。”…… 徐梵音红着小脸从人群中跑开了,龙焰理好衣服,径直的穿过人群,他听力极好,私下别人的低声议论也听的清清楚楚。 “哎,你瞧见没有,这徐师弟小屁孩一个,嫩的像豆腐也就算了,咱们大师兄那肩膀怎么也嫩的像个娘们啊?” “嘘,小声点,瞎说什么呢,当心被人听见。” “我就说说,你紧张什么啊,我还听说那徐小师弟和咱们大师兄是那个关系。” “什么关系?” “就是……诶诶诶?!!”话未说完就被人从背后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龙焰浑身上下冷似寒潭,“再在背后乱嚼舌根就捏断你的脖子!” “龙师弟,你,你干什么啊?都是师兄弟的,快松手啊。”另一人赶紧上前劝阻,刚刚解散的众人也纷纷聚拢过来。 龙焰随手把他扔出去几丈之远,杀气腾腾的目光看的众人不寒而栗,纷纷给他让道。 静音阁,江叹站在窗边,负手而立。 已是深冬,空气干燥而寒冷,窗外皆是光秃秃的树干,十分萧条。 慕容无争见他迟迟不言不语,便开口道,“师父,不知是有何事交代无争?” 江叹叹了一口气,道,“你聂师弟昨夜中了噬骨香。” “噬骨香?”慕容无争大惊,“据说此毒十分险恶,中毒之人每日都要承受钻心噬骨之痛,并且骨头会一天天松软,三个月后便,便会因全身骨骼化为粉末,窒息而死……就算解了毒,那人也成了废人,终生都无法习武……究竟会是何人,竟然对师弟下此狠手?” 江叹眼角微润,“看到聂儿如此痛苦,为师,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慕容无争道,“师父,为今之计是要赶紧寻找解药啊。” “这正是我要你过来的原因,”江叹缓缓吐了几口气,稳定情绪,继续说道,“普天之下,除了那下毒之人,恐怕就只有一人有办法去解这噬骨香的毒了。” “师父是要我去找那人?” 江叹点点头,“药王谷的姬婆婆。”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去药王谷。” “此事若这么容易也就好了,”江叹摇摇头,“且不说那姬婆婆性格刁钻古怪,她与我更是有一段恩怨,对我怕是恨之入骨,断不会轻易救人……但纵使只有一丝可能,为师也不愿放弃,如今聂儿中毒的消息不宜被太多人知道以免引起混乱,值的为师放心托付的也只有你了。” “请师父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替师弟寻来解药。” 江叹点点头,“你且去药王谷,我留在山庄继续追查下毒之人,希望能尽快帮聂儿脱离苦海。” “是,无争现在就下去准备,明早动身去药王谷。”慕容无争躬身行礼,准备退下时又道,“师父,此番前行为防有什么意外,无争想带位师弟一同前行。” 江叹摆摆手,“你自己安排就是,切记,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晚上,慕容无争回到房间,关好门就看到龙焰正坐在自己床上,一副等他已久的模样。 慕容无争径直的走到桌前,一边往茶杯里倒水一边问道, “师弟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后山竹林习剑吗?” “比起习剑,现在有一件事更让我感兴趣。”龙焰起身,走到慕容无争跟前,围着他慢慢转了一圈,将人上下打量,这人耐力果真不错,如此冷的天气,耳后头发皆被汗水浸湿仍然一派镇定面不改色,不由轻笑一声。 慕容无争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道,“你笑什么?” 龙焰收了笑意,“我突然发现,你挺有趣的。” “胡说八道,”慕容无争面上一红,“你到底来我这干什么。” “本来是想看看你伤势如何,现在看你忍的如此辛苦,我就不打扰你上药了,告辞。” “等一下,”慕容无争唤住他,“你陪我去一趟药王谷,明日一早起程。” 龙焰走后,慕容无争才忍痛解开衣服,慢慢撕下肩部贴着的浸了药物的人皮,此法虽然让人看不出破绽,但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不过短短一天,伤口处便已化脓溃烂,痛可入骨,他拿着纱布慢慢把脓液蘸去,接着拿出小刀在火上烤热,把腐肉一点一点切掉,等撒上药包扎好后整个后背都已被冷汗浸湿。 第二日一大早,慕容无争和龙焰便动身下山,前往药王谷。 冷风呼啸,天上飘起了细小的雪花,空无一人的林间小道,慕容无争一心策马而行,丝毫不为严寒所动。 直到中午两人才在一条小溪边下马,慕容无争拿着包袱走到一棵大树边坐下,把整个人都裹在厚厚的狐裘里面,嘴唇发紫,脸色十分苍白。 此时雪已经停了,溪水结了薄薄的冰,龙焰拨开薄冰,用水壶打了水,走到慕容无争跟前坐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爱护师弟心切,迫不及待的前去药王谷求解药呢。” 慕容无争看了一眼四周空茫茫大地,眼神也跟着有些茫然。 龙焰把干粮和水递给他,又去喂马儿喝水,慕容无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出发吧,抓紧时间,天黑之前还能赶到永安镇。” 他这半天都没怎么说话,颇为反常,龙焰也不主动开口,二人继续上路。 天黑之前,果真到了永安镇。 到了一个小客栈,龙焰对小二道,“一间上房,弄点清淡的吃的喝的送过来。” 小二领着二人到了楼上一间上房,里面空间颇为宽敞,两边分别一张床位,隔着一张屏风,中间则是桌椅,收拾的干净清爽,小二把灯点上,道,“客官您稍等,饭菜马上就送过来。” 比起中午,此时慕容无争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走到床边坐下,呼吸有些紊乱。 龙焰走到跟前,手刚伸到慕容无争胸前就被他皱着眉头打开,“做什么。” “看看你的伤。”龙焰不顾对方反对强硬的解开他的衣裳,伤口处白色的纱布红红黄黄的,他小心的揭开,发现伤口足有一只手掌那么大,边缘都已化脓,最中间的部位已经露出白骨,再血腥的画面龙焰也都见过,此时不知怎地,竟感到一股揪心的疼痛,“不过是剑伤,怎么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慕容无争冷汗直流,仍勉强一笑,道,“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以为当日我怎么在众人面前将伤口瞒住的?” 龙焰真想骂他一声咎由自取,但此刻也只没好气的问,“这伤你可有办法弄好?不行的话我现在出去找大夫。” 慕容无争道,“包袱里有药,有劳师弟了。” 龙焰从包袱里找出一个黑色的小瓶,打开后里面一股难闻的气味,“是这个吗?这是什么?你上次给我用的伤药挺好用的,为什么没带?” 慕容无争摇摇头,示意他快点上药,此刻真痛的不想说话。 “真这么痛?”龙焰第一次给别人上药,看慕容无争双目紧闭一声不吭,却浑身微微战栗,双手握紧床单,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不过是皮肉之伤,能有多痛?”话虽这么说,但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缓。 “小师弟,”慕容无争咬牙道,“我拜托你……” 龙焰停下手中动作,看着他,“什么事?” “能不能,快一点……”慕容无争怀疑他这是在故意折磨自己。 龙焰一时无语,只好加快手中的动作,刚要上完,慕容无争便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龙焰看着他这脸色苍白,紧抿的薄唇上还有带血的牙印,真是有点……楚楚可怜。 慕容无争醒来时便闻到了一股饭菜香味,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已经换掉,此时穿着白色亵衣,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小二刚退下,龙焰关好门窗不让寒风进来,转身看着慕容无争正欲起身,便道,“在床上吃吧。” 盛了碗热粥端给他,慕容无争接过,“多谢。” 临睡前,龙焰又要查看伤势,慕容无争道,“我这肩伤之所以越来越重,是因为上面涂过化血散,化血散一沾皮肉便会迅速腐蚀,只有刚刚用的那黑色的腐虫膏才能克制,只是这腐虫膏气味太浓,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我才迟迟未用。” 龙焰这才走到另一边的床上躺下,“真不懂你做这些害人害己的事情有何意义。” 慕容无争叹了一口气,“师弟你洒脱惯了,可我却有着自己不得不追求的东西。” 龙焰不以为然,“不过区区一个庄主之位。” 慕容无争无意与他争辩,幽暗的眸子看着上方浓浓的夜色,如同沉入海底的黑曜石,“天色已晚,睡吧。” 四周一片沉寂。 ☆、仁义大侠 当晚夜里又飘起了小雪,第二天早上雪势变大,开窗望去,正好可以看到永安镇的一条大街,不少店铺都派伙计在门前扫雪,可不消片刻,地上又铺了白白一层。 此处离药王谷大约还有五六天的行程,龙焰吩咐小二照顾好马儿,让人把早饭送到房间,对慕容无争道,“这雪一时半会不会停的,先等等再赶路吧。” 那腐虫膏效果果然很好,早饭后龙焰再看慕容无争的伤口时腐烂已经停止,伤口也结痂了,见他拉好衣服,又将狐裘仔细披在身上,便皱眉问道,“你要出去?” 慕容无争推开房门,“我出去随便看看,师弟你要一起吗?” 雪势未减,街上有些冷清,龙焰走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一时间只听到脚踩在雪里发出的咯吱声。 末了,慕容无争在一家成衣店门口停住,回头看了龙焰一眼,便笑着走了进去。 店铺掌柜一看慕容无争气度俨然,身上穿着更是价值不菲,便料到此人非富即贵,赶紧上前给他掸去身上的落雪,一面吩咐伙计去泡热茶。 慕容无争在店铺里逛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一件狐裘上,掌柜的赶紧取下,双手递给慕容无争,“公子好眼力,这是请锦绣阁的姑娘亲手缝制,料子是上等的狐白裘,昨日才刚刚送来,千金难得啊。” 慕容无争用手轻摸,毛皮柔软光滑,洁白如雪,全无一丝杂色,确实是上等的好货,“不知掌柜打算卖个什么价钱?” 掌柜伸了五个手指,“五百两,一个子都不能少。” 慕容无争温和一笑,“狐裘确实不错,但却不是上等的狐白裘,值不了五百两,况且在永安镇这个小地方,恐怕不会有人花五百两买下吧。” 那掌柜一脸决绝,“别的好说,但这狐裘是说什么也不能贱卖啊。” “我给你三百五十两,如何?” 掌柜毫不犹豫的摇头,“公子若真有意,那就四百五十两,不能再少啦。” 慕容无争笑了笑,放下狐裘,转身便走。 掌柜的在后面大叫,“公子,四百两你要不要?若不行那我就真的不留你了。” 龙焰有点看不下去,“你若喜欢便买了,不过四百两而已。” 慕容无争笑着摇头,“师弟,你心思纯良,不知市井之人多为狡诈,三百五十两他一定会卖,我又何苦出四百两?”谈笑之间,他那嘴角弧度在领口洁白柔软的狐毛里若隐若现,目似星辰眉飞入鬓,一头乌黑长发上落了几片雪花,堪堪高贵气质不似凡人。 “公子,公子留步。”果然,没走多远,那店铺伙计便追了上来,“我们掌柜看您是真心喜欢便决定忍痛割爱,三百五十两就三百五十两吧,您请随我回去吧。” 慕容无争看了一眼龙焰,神情之中颇有几分得意之色,龙焰心中一动,似一片雪花落入心尖,瞬间融化成了春水。 慕容无争三百五十两买了狐裘,还未出成衣店便将之披在了龙焰身上,“天气实在寒冷,小师弟衣着太过单薄,虽然内力深厚但也要多加保暖啊。” 龙焰没想到这狐裘是买来给自己的,脸上一热,伸手便要解了狐裘,“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慕容无争握住他的手,制止道,“师弟何必如此见外,莫要辜负了师哥的一片心意啊。” 那掌柜的也跟着说,“这位公子,你师哥待你如此情深意重,你怎忍心拂了他的一片好意,日后好好相互扶持便是了。” 龙焰摸了摸衣领处柔软的狐毛,不再说什么。 夜深人静,龙焰狐疑的睁开了眼睛。 从小养成的警戒性,稍微有一点不寻常的声响都能让他醒来,起初听那边强制压抑的急促呼吸声,他以为慕容无争伤势又严重了,刚要起身便就意会到了那人在干什么,几分羞愤又几分尴尬,只好继续闭上眼睛。 稀里糊涂的,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龙焰看着慕容无争一双笑吟吟的眉眼,口气生硬的问,“你这么喜欢的狐裘,送给我做什么。” 慕容无争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侧脸,十指冰凉如玉,“你当真,不知道吗?” 龙焰打开他的手,侧过脸,“我不知道。” 慕容无争低声一笑,双手捧住他的脸,嘴唇慢慢靠近,呼出的气息直接萦绕在龙焰鼻尖,“现在,可知道了?” “你干什么!”龙焰大怒,一脚就要把慕容无争踢开,谁知竟踢了个空,人也醒了过来。 “师弟,你怎么了?”慕容无争起身下床,走到他床边,关心的问,“可是做恶梦了。” 真是恶梦,龙焰呼吸粗重,“没事,你继续睡去吧。”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第2节 天已蒙蒙亮,慕容无争回到自己床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我看雪已经停了,不如我们早点吃饭就出发吧。” 龙焰心里莫名烦躁,此时更是忍不住出言讽刺,“是你亲手下的毒,如今又假惺惺的赶去求解药,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可笑吗。” 慕容无争丝毫也不生气,坦言道,“我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如今他已成不了我的威胁,那我就还是他的师哥,为他去药王谷求药救命也是理所应当,你看不惯可以不帮我,但也不要阻碍我。” 龙焰道,“我不会帮你,也不会阻碍你,我只做我想做的。” 刚刚因狐裘之事而关系拉近的两人,又突然泾渭分明的拉开了距离,二人一前一后的牵马走在永安镇的大街上,谁也不率先打破沉默。 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一片喧闹,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头正跪着拉着一个胖老爷的衣角苦苦哀求,“大爷,大爷,您不能这样啊,我家姑娘才十四岁啊。” 那胖老爷一脚将人踢翻,怀里抱了一个小哭哭啼啼的姑娘,身后的家奴个个凶神恶煞,“就是因为才十四岁我家老爷才愿意花五两银子买回去,你若再给我没完没了,那可就一个子也别想落了。” 路过的行人都绕的远远的,谁也不敢上前。 慕容无争眉头紧皱,上前扶起地上的老头,轻声问了句,“老人家,您没事吧?” 那老头一看此人衣着不凡,不敢触碰,只好跪下磕头,“大侠救命啊,我和闺女是外地来寻亲的,不想发生变故,只好在这酒馆唱小曲赚回乡路费,没想到这位大爷非要花五两银子买了我闺女,老汉我纵使饿死也万不能把闺女卖了啊……” 胖老爷神色不悦,看向慕容无争,道,“我看你也不像是本地的,不要多管闲事。” “天下事本就该天下人管,”慕容无争正气凌然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欺负老弱,强抢民女,真是天理难容,我劝你还是快点放了这孩子,给老人家赔罪。” 那胖老爷哈哈大笑,身后的几个家奴上来就要动手,只是还未靠近慕容无争便被一阵强劲掌风掀翻在地,龙焰速度快如闪电,寒冰般的长剑出鞘半寸,搭在胖员外的脖颈处,剑气吹毛断发,胖员外衣领处的头发无声落地,只听身后那人冷冷道,“放人,赔罪。” “放,放,放人……”胖员外当即吓的屁滚尿流,乖乖听话。 龙焰一脚将人踢出数丈之远,“滚。” 胖员外连同家奴慌忙狼狈逃窜。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小女孩和老头感激的磕头谢恩。 慕容无争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此地不宜久留,你拿着这些钱尽快回乡吧,日后若还有什么麻烦,可去白鹿山庄找慕容无争。”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大侠!老朽何德何能……”那父女二人激动万分,把头磕的咚咚作响。 出了永安镇,慕容无争跨上马,“时辰不早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回头却看见龙焰似笑非笑要笑不笑的看着自己,“你笑什么,有话就直说。” 龙焰跟着跨上马,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走到慕容无争跟前时又听到他说,“你不是说不帮我?” 龙焰看了他一眼,“我说过,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 五日之后,二人到达药王谷。 药王谷入口处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石碑,一半被荒芜的枯草掩映,上面厚厚一层积雪,不知历经多少年的风吹日晒,石碑上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药王谷已经饱含沧桑,旁边题了两行小字,但已辨认不清。 此处离姬婆婆的药庐还有很长一段路,但为表敬意,两人皆牵马而行,积雪小路干干净净,一个脚印都没有,放眼望去,皆是银装素裹,不时一些积雪从树干上簌簌落下,静的出奇。 慕容无争低声道,“江湖传言这姬婆婆素来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尤其精通迷惑人心的幻术,你小心一点。” 龙焰不以为意,“你身上还有伤,管好自己吧。” 再往里走了没多久,两人便齐齐停了下来,四周尤为寒冷,但眼前却是桃红柳绿繁花似锦,一派生机盎然,甚至还可以听到远处的溪水潺潺。 眼前走来一位妙龄女子,身着淡紫色拖地长裙,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身姿袅娜,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泻在身后,双眸似水,肤如凝脂,唇间隐隐含笑,说不出的风流魅惑。 那女子盈盈一拜,声音空灵如玉,“小女子林双音见过二位少侠。” 慕容无争上前回礼,说道,“在下慕容无争,这位是我师弟龙焰,我们此番前来是有要事求见药王谷姬婆婆,还请姑娘能通传一声。” 林双音道,“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仁义大侠慕容公子,今日能够一睹尊容真是三生有幸,姬婆婆见到二位定然也很开心,请随我来吧。” 穿过一条长长的绿林小道,入目可见一个非常大的古宅,整个石头垒成的低矮围墙,泛着幽幽的绿色水光,一些不知名的藤蔓植物附在上面,围墙边种着稀稀疏疏的竹子,透过柱子可以看到里面有不少的房屋。 林双音站在斑驳的石门前,轻舞水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料,慕容无争和龙焰刚一进入,那女子就突然凭空消失,石门骤然关闭,低矮的石墙如有生命般迅速上升,直到如青峰般望不到顶端,两人登时如同身陷万丈深渊,天旋地转间,宽旷的古宅慢慢收拢,像是要把两人紧紧包在里面。 一个尖锐而凄厉的老女人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着一遍遍的回音,“哈哈哈,慕容无争,老婆子虽然早就不问世事,但对你这大侠的事迹还算略有耳闻,我敬佩你的为人,原本也不想与你为敌,错就错在你不该是那江老贼最得意的徒弟,更不该来我药王谷,如今死在我这幻境里也算死得其所。” ☆、情之所以 慕容无争神色镇定的将四周看了一遍,不慌不乱的拍了拍龙焰的肩膀,“师弟不必紧张,这幻境虽然厉害,但肯定有破解之法。” 龙焰低头看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不由一笑,“有仁义无双的慕容大侠在此,我自然不会紧张。” 慕容无争心思全都在这幻境上,自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点了点头,道,“幻境之所以能将人迷惑,多数是因为人无法做到心思澄净,无欲无求,我们不妨在此打坐,试着放下心中杂念,看能不能解除幻境。” 两人开始静心打坐,龙焰心念静心诀,这是他学习无心剑派的剑法时辅助修炼的心诀,只要摈除杂念,便可做到身如磐石心如清月,外界一切制幻不攻自破。 片刻后,龙焰睁开眼睛,正看到慕容无争近在咫尺的眉眼,火热而缠绵,充满邪念,不等龙焰反应过来,一个疯狂而充满侵略的吻便席卷而来。 慕容无争将人扑倒在地,顺势压在龙焰身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下身也起了明显的变化,一吻结束后,火热的眼睛直视着身下那人。 龙焰面无表情,“你疯了,这是幻境,再这么下去会走火入魔。” 慕容无争笑了笑,眼里的yu火越来越盛,“小师弟,其实你一点都不比徐梵音差,你来白鹿山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 一丝怒色在龙焰脸上一闪而过,他闭上眼睛,继续默念静心诀,这一切都是幻境所致,自己必须在慕容无争彻底沦陷之前走出来。 慕容无争的声音还在耳边,“小师弟,虽然我现在还没坐上这武林盟主之位,但它迟早都是我的,只要你肯跟我,我保证日后不会亏待了你……” “你怎么不说话,害羞了?” “别怕,师哥不会弄疼你的……” …… 最后一刻,龙焰睁开眼睛,抓住了慕容无争的手,寒风呼啸,四周是皑皑白雪,看来是已经走出幻境了。 慕容无争双目赤红,一副快要走火入魔的样子,龙焰一边稳住他身上几处紊乱的穴位,为他平稳心脉,一边咬牙切齿道,“慕容无争,我真瞧不起你。” 正在幻境之中沉沦的慕容公子,突然被卷进一股浪潮般的强劲内力中,天旋地转,什么心思也顾不着了。 睁开眼睛,便看见身后脸色苍白衣衫不整的师弟。 “师弟,你怎么样?”慕容无争看了一眼四周,知道算是走出幻境了,而幻境之中的所作所为却是真真切切的印在了脑海,当时真是身不由己,那些话那些事完全不经脑子就做了出来,此刻清醒过来,尴尬万分,羞愧无比,好在他涉世之深,又没有对龙焰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不消片刻便轻咳两声神色如常了。 龙焰犹在打坐,平复刚刚为慕容无争耗费的真气,慕容无争替他穿好衣物,无意碰到那人脖颈上的一处红印,指尖微微发颤,索性将龙焰的衣领又拉高了一些。 龙焰平复好真气,睁开眼睛便直直看着慕容无争,面无表情,唯独一双眸子深似寒潭,像是要把人溺死到里面,让受压迫之人胸口发闷。 慕容无争自然知道他这般看自己所为何事,面上的表情既惭愧又万分恳切,微微叹了一口气,“师弟,其实师哥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又怎么控制得了……我还清楚记得,三年前你初来白鹿山庄,那时才不过十四岁,我……” “你那时就对我有这种念头?”龙焰目光阴鸷,逼视着慕容无争,“那后来又讨好徐梵音?” 慕容无争尴尬道,“只因小师弟你太难接近,师哥每次都被你拒之千里,心中十分难过,至于后来的徐师弟,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这才心生亲近之情……” “我和那个白痴哪里相像了!”龙焰脸色更加难看,一股无名怒火在心中升腾,直烧的牙根发麻,指节发痒,恨不得狠狠揍那人一顿,却只单手抓住慕容无争的衣领,“你耍我?” 慕容无争也不好过,想想他一代仁义大侠,江湖之人无不对他尊敬有加,偏偏到了龙焰这里,所有伪装都被撕破,如同浑身赤o的被人审视,这般狼狈何曾有过,思及至此神色也冷了下来,硬生生道,“你从未接受过我的好意,更不与我亲近,耍你之说从何谈起?身陷幻境所作所为,皆是我身不由己,若你觉得自己受辱……唔……” 龙焰恶狠狠的咬上了那振振有词的薄唇,双臂随即把人紧紧拥入怀中,那力道,能把人揉碎了般。 “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待这惩罚性的吻结束后,慕容无争皱眉质问。 龙焰继续收紧双臂,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对着慕容无争往后躲避的脸,粗声说道,“你不是喜欢我吗,我就如你所愿又如何,只是从今往后,你不可三心二意,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最后几个字说的低且缓,但那里面包含的却是不可撼动的坚决,如同咒语,让人浑身一颤。未等慕容无争开口,便又吻上了他的嘴唇,这一次则是,轻轻柔柔,缠缠绵绵。 慕容无争愣了几愣,幽邃的眸中闪过千般算计,最后化为弯弯笑意,自然至极的开始回应,仿佛是对待相处已久的恋人,双手环住龙焰腰部,接着慢慢往下,最后停在那人臀部,抚摸揉捏,方式之下流不堪入目,龙焰浑身一僵,推开慕容无争,神色有些尴尬。 慕容无争笑了笑,恢复一惯的冷静自持,开始打量起四周,“幻境虽然厉害,但这地上的脚印却是没办法改变的。” 地上的脚印只有慕容无争和龙焰两人的,从来的方向一直延伸到这,但马儿的蹄印却一直延伸到倚靠山势的一个方向,看不到尽头。 看来这姬婆婆对自己的幻术颇为自信,认定了慕容无争和龙焰必定走不出来,那接下来只要不触动什么机关陷阱以免引起姬婆婆的注意, 二人便可顺利到达药庐。 龙焰从小到大的追求一直都是武功剑法,自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此番和慕容无争的亲近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心里多少有点别扭,明明想的是让慕容无争知道自己会保护他,传到嘴里却是生硬的一句,“你跟在我后面。” “师弟,不可。”慕容无争拉住他,“这姬婆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年纪尚轻,我江湖阅历毕竟比你丰富一些,还是由我在前面探路比较合适。” 龙焰回头看他,问,“你多大?” 慕容无争不解,“什么?” “我是问你的年纪。” “虚岁二十八,师弟为何问起这个?”这人说起话来习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就算前一刻做了羞耻之事,下一刻也能神态自若的谈笑风生,龙焰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被他吸引,甚至对他…… 山脚之下,正是姬婆婆的药庐,用土堆成的矮墙围成一个四方的院落,墙上痕迹斑驳,一道道雨水留下的痕迹,木质大门更是历尽沧桑,呈现腐朽之色,几处虫蛀的痕迹点缀其上,和之前在幻境中所见的古宅相差甚远。 马儿的蹄印在门口消失,龙焰使了个眼色,示意先翻墙过去查看一番,慕容无争摇摇头,“如此太过失礼。”正了正衣衫,打理妥当后又回头审视了龙焰一番,不等龙焰开口,便靠近几步,将龙焰的衣领收拾收拾。 龙焰不明所以,但也没说什么。 慕容无争自觉没什么纰漏,便前去敲门,朗声道,“晚辈慕容无争,今有要事,不得已前来叨扰药王谷,人命关天,还请姬婆婆见谅。” 话刚说完,那破旧木门便无风自开,吱吱呀呀的声音如同不堪重负的老人,颤颤巍巍。 “好你个慕容无争,竟然有本事走出我的幻境,真不愧是那江老贼的好徒弟,既然你已经寻到这儿,便进来吧。”这是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沙哑的如同寒冬脱落的树皮,摩擦在人的耳尖,让人浑身汗毛直竖。 “晚辈谢过姬婆婆。”慕容无争恭恭敬敬的朝着大门内部行了个礼,然后才迈步走进院子。 院子里面的积雪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条笔直小路,两边种满了各种奇异花草,毫不畏惧这数九寒冬,路的尽头是一间普通的青瓦屋,屋门大开,里面却是黑洞洞的,看不到任何东西,。 慕容无争一路目不斜视,来到这青瓦屋前,撩起衣裳下摆,走了进去,龙焰自然也跟着。 外面的光线一点也进不来,屋内黑如漆夜,寒气森森,伸手不见五指,两人站在一边,只能凭借对方的轻微的呼吸声确定彼此的存在。 慕容无争道,“姬婆婆,晚辈师弟聂远,为人正气凛然嫉恶如仇,实乃正道楷模,不想却遭人暗算,身中噬骨香之毒,如今时时都在承受煎熬,危在旦夕,素闻姬婆婆医术天下无双,晚辈不得已前来求药,还望姬婆婆能施以援手,救我师弟一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那姬婆婆在暗中轻轻发笑,如泣如诉,“已经多少年没人敢来我这药王谷了,想一想,老婆子每日黑暗为伴,虽有无数奇花异草,却不敢在白日欣赏,只能在夜里偷嗅……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江老贼,他不但毁了我的倾城美貌,更夺走了我的眼睛,让我活的,这般,人不人,鬼不鬼……” “晚辈不知前辈与家师有如此深的恩怨,想必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晚辈愿代家师赔罪,但我师弟实在无辜,还请前辈能救他一命。” “你代他赔罪?我救他一命?”姬婆婆哈哈大笑,声音陡然尖利,如同指甲刮在铁皮之上,“若你真有诚意,就留下一双眼睛,我自会考虑给你制作噬骨香的解药。” 龙焰早就心生不耐,见这姬婆婆提出如此要求,怒火顿起,宝剑轻颤,意欲出鞘。 慕容无争按住他握在剑柄上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晚辈一双眼睛能够化解前辈和家师的恩怨,晚辈定然毫不犹豫。” 姬婆婆俨然已进入疯癫之态,“我和江老贼的恩怨,今生今世,都不会化解,这滔天的恨,我要你们,通通,都来陪葬!” 轰轰之声从脚下传来,大地似乎在颤抖,姬婆婆凄厉的笑声忽近忽远,如同鬼魅。 “小心!”龙焰伸手就要去拉慕容无争,谁知一把抓了个空,只听到脚下传来一声急剧下降的“师弟”。 龙焰想也不想的跟着跳了下去。 ☆、血魂双罗 依旧是不着边际的黑暗,足有十几丈之深,龙焰刚跳进去便听到头顶轰隆巨响,应该是洞口被合上了,但此时他顾不及多想,脚一沾地便去寻找慕容无争的下落。 四周静的出奇,一点声音都没有,黑暗如同凝固的潮水,给人以浓浓的压迫感,世界死了一般,没有生气,若是定力稍微弱一点的,便会怀疑自己失了明,聋了耳,时间久了无疑能把人逼疯或折磨致死。 龙焰练习剑法时为了能够克服一切恐惧,三岁起便以黑布蒙住眼睛,在完全的黑暗中感知所有动静,所以他的听力和直觉异常敏锐,鸿毛落地的声音都能辨认清楚,更不用说身边如果还有一个大活人了。 慕容无争不在这里!而这陷阱又不是幻境,龙焰稍一思量便醒悟过来,慕容无争掉入陷阱才是假象,自己竟然中了计! 这般不镇静,真的是自己吗,原来不知不觉间,慕容无争对自己的影响已如此之深……龙焰有些懊恼的握紧了腰间宝剑。 脚下并非平地,但也不是坑坑洼洼,龙焰原地摸索了一会便果断的选择了一个方向,半个时辰后,他摸到了一块石壁,手指沿墙壁往下摸索至一处异常光滑的地方,便用力按了下去。 身边石壁发出沉闷的声响,面前石门慢慢打开,从里面散发出幽幽暗暗的青光,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点光线足以让龙焰看清里面的一切,狭小的空间,布置的像女儿家的闺房,右手边一袭暗红色薄纱床幔曳地长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床边梳妆台上放着一面破碎的铜镜,旁边随意摆了几件朱钗首饰,仿佛首饰的主人刚离开不久马上就会回来,梳妆台后面挂着一副刺绣丝帛,美则美矣只是有些破旧。 左手边一架破旧屏风,颜色已褪。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脚踩的地面像是一块巨大的天然翡翠,那青光从这翡翠里泛出,诡异万分。 龙焰径直走到床边,一手揭开床幔,待看清情况后忍不住神色一变。 床上躺着一具男尸,看样子应该不到二十岁,他一身白衣,身子有些单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似乎刚在睡梦中死去,但双目均被剜去,被两颗硕大的黑色珠子取代,那香味应该就是从这黑色珠子中散发出来的。 龙焰刚要伸手去拿珠子查看究竟,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住手!” 龙焰回头,只见屏风后面模糊一个人影,人影颤抖的厉害,“别碰他!” “姬婆婆,”龙焰双手环胸,冷然笑道,“既然不想我碰他,当时何必引我下来,慕容无争呢?” 原来当时姬婆婆使用幻术本想引二人落入这陷阱,谁知只有龙焰一人中计,慕容无争早在姬婆婆癫狂之际便已冲到屋外,姬婆婆自知这地下陷阱重重,又有分支无数,若没人带路绝对会被困死,于是便不再理会龙焰,继续对付外面的慕容无争。 谁知,就在她和慕容无争纠缠之际,突然感到石门竟被打开,心下大骇,顾不得慕容无争,慌忙的赶了过来。 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龙焰怎么可能找得到这里。 龙焰淡淡道,“我不知道这地道是多么的危险重重,天衣无缝,我只知道有姬婆婆带领,我是不会迷路的。” “什,什么,”姬婆婆斥道,“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给我老婆子卖什么关子,我不相信,你能找到这。” 龙焰不知这房子之中到底有什么玄机,看姬婆婆紧张成这个样子,想必不会简单,如实说道,“除非姬婆婆会飞,不在地上留下一点点痕迹,否则晚辈能找到这儿,也并不稀奇。” 这地道内机关重重,姬婆婆双目失明,必然不会乱走一步,那经常被姬婆婆脚踩的路和未踩过的路,虽然只是一点点的肉眼难辨的差别,又是在黑暗中,但龙焰却准确无误的找了过来。 姬婆婆一片骇然之色,天下间竟有如此敏锐之人! 龙焰道,“这床上之人,想必就是传说中医术冠绝天下的风流鬼医王药儿吧,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 “不要碰他!我杀了你!”姬婆婆情绪失控,声音尖利如针,直直扎入皮肉,但人依然躲在屏风后面不肯出来。 龙焰一步步靠近,“我对他没兴趣,也不想与你为难,只要你肯将噬骨香解药相赠,我和慕容无争便会自动离开药王谷。” “不要过来!”姬婆婆受了惊吓般,在屏风后面缩成一团。 “师弟!”慕容无争于此时打开石门,一把螺旋飞刀闪电般射入屏风,随即一朵血花浓墨重彩的渲染在了失色了的屏风之上,妖娆如火,姬婆婆喉间咕噜几下,便没了气息。 慕容无争直接走到床边,将床上那人眼中两颗黑色珍珠取出,放入怀中,不想刚一取出,那男尸便迅速衰老枯萎,十分恐怖。 回头看见龙焰正朝屏风走去,便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别过去看了,给她最后一点尊严。这姬婆婆曾经倾城倾国,我们在幻境中看到的林姑娘,大概就是她年轻时的样子,后来容颜被毁,其丑无比,宁死也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的相貌,所以就杀死了她的夫君王药儿,并剜去其双目,以求长相厮守,真是可悲又可怜。” 龙焰甩掉他的手,像第一次认识他般看着慕容无争,幽幽青光映在他冰冷的脸上,像地狱修罗般可怖,“你早就跟着姬婆婆过来,守在石门之外,等的就是姬婆婆失控的这一刻吧,来药王谷,杀姬婆婆,甚至,利用我,究竟什么目的?” 慕容无争急道,“师弟,你误会我了,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 一阵沉闷的声响从石门之外传来,脚下的碧绿翡翠慢慢龟裂,头顶石粒哗哗直往下落。 “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慕容无争抓着龙焰胳膊往外拽,“姬婆婆肯定料到会有这一天,准备和我们同归于尽。” “你走吧。”龙焰再次将他的胳膊甩开,“我不会和你一起的。” “师弟,你在和我闹什么别扭,”慕容无争颇为恼怒,又急切万分,“现在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吗。” 龙焰冰冷的脸上顿时烧起了怒火,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但他这次什么也没说,干脆脸转到一边,看也不看慕容无争。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落下的石块越来越大,慕容无争真是心急火燎,索性从后面抱住龙焰,放软口气,“小师弟,师哥有什么做错的,给你赔不是,你别耍性子啦,快随我出去吧,不然可真就来不及了。” “你到底还对我隐瞒了什么,”龙焰回头看着他,几乎有些受伤的表情,“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当然不是,”慕容无争一听这话似乎更加受伤,索性松开了龙焰,神色黯淡,万念俱灰般,“我对你的心意,你当真一点都感觉不到?若是如此,那我无话可说,不走便不走吧,今日我就陪你一起死在这里。” 一颗石块落下,砸在慕容无争头上,他不闪不躲,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接着又落下了第二颗,第三颗……慕容无争索性往地上盘腿一坐,闭上了眼睛。 龙焰终于动容,挥袖给他挡住了头上的石块,“够了,我相信你,走吧。” 石门已经关闭,两人合力将石门破开,外面不再是完全的黑暗,隐隐有一点光线,龙焰抓住慕容无争的胳膊,不断用内力挥退飞来的巨石,根据来时的记忆,一步不差的往回走,幸好姬婆婆下来的仓促,并未关闭顶上的石板。 出了地下密道,刚从青瓦小屋内走出,那屋子便坍塌陷落了。 外面花颜依旧,远处积雪明的刺眼。 慕容无争摸了摸胸口,神色一变,“师弟,你……” 龙焰神情自若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两枚黑色珠子,这珠子在白日的光线中泛着淡紫的光辉,里面似乎隐隐有液体流动,笑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周章,无非就是为了这两颗珠子吧。” “师弟,别胡闹,快给我。”慕容无争紧张万分,顾不得许多风度,便去龙焰手中抢夺珠子,龙焰并不让他得逞,一手揽住他的腰肢,把人紧紧抱住,“我虽不知这珠子有什么奇特之处,但你心术不正,得到它怕也不会干什么好事,就由我先代为收藏吧,这也是对你隐瞒我利用我的惩罚。” “你……师弟!”慕容无争脸上现出怒色,“你再胡闹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龙焰挑衅的看着他, “看你这么在乎它,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要毁了它。” “你!”慕容无争既怒且恨,瞪了龙焰一会儿,狠狠一摔长袖,转身而去。 “喂,”龙焰追上他,没话找话,“你头上受伤了,我看看。” 慕容无争铁了心的不打算理他。 龙焰抓住他的肩膀,“你为了我连性命都可不顾,如今真的要为这两颗珠子和我绝交?” 慕容无争叹了一口气,回头轻轻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师弟,不是师哥生气,但你这般与我做对,太让我伤心了。”他微阖的眼眸似流动着的潺潺春水,浓淡适宜的剑眉微微拧着,似有无数心事缠绕,一时间让人恨不得抛弃一切,只为舒展他心中哀愁。 “你也知道伤心?”龙焰单手摸着他侧脸上的血迹,语气竟温柔的不像话,“当我知道你对我隐瞒了这么多,对我的一切都可能只是利用时,你想到我是什么心情吗?” “师哥这么喜欢你,连做梦也都想得到你,又怎么会骗你?许多事情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说什么利用呢。”慕容无争长长叹息,拥他入怀,轻柔的,无比珍惜的,一下一下吻着他的嘴唇。 “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龙焰被他这直白的言语说的脸红,有些别扭的将珠子还给他,“我说过,若是你今后三心二意或者背叛于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是,”慕容无争宠溺的捏了捏他的鼻子,“我此生心里眼里肯定只容得下你一人。” 慕容无争为表真心,主动告诉他珠子的来历,这两颗珠子名叫血魂双罗,一为阴性,一为阳性,若是两者分开便为废物,只有放在一起才可发挥作用。 血魂双罗据说是千年前就流传下来的奇物,曾经还作为一国的振国之宝,此物可吸收天地灵气,浴血效果更好,每日修炼内功时有此物相助便可事半功倍,使内力迅速增长,长期下来,甚至还能青春永驻。 曾经江湖上为争夺血魂双罗而掀起过不少腥风血雨,后来百年此物销声匿迹,慕容无争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血魂双罗就在药王谷姬婆婆手里。 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龙焰对着空旷雪地吹起口哨,不时,两匹骏马四蹄翻腾的从院落后面奔跑过来。 慕容无争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安排道,“师弟,血魂双罗在我这的消息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我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以后,我们一同用它修炼内功,称霸武林指日可待。” 龙焰并不心动,翻身上马,“我不需要,不过此物邪门的很,你也还是不要用了,如今姬婆婆已死,药庐也毁了,你怎么回去跟师父交代?” 慕容无争早已胸有成竹,“那姬婆婆是被螺旋飞刀杀死,而螺旋飞刀是魔教右护法司空玉的独门暗器,到时只管算在他的身上。” “所以,你是要我为你作证了?”这人果真是无一处不在利用自己,龙焰当真恨的牙痒,想起司空玉那时时都充满算计的桃花眼,比起这人的城府之深,当真显的有些单纯了。 雪越下越大,呼呼的风声如同怨鬼低声哀鸣,二人策马在雪中奔腾,留下的一切痕迹,皆被白雪掩埋。 ☆、两面三刀 几日之后的傍晚,两人再次路过永安镇,不过是隔了十几日的时光,但二人的心境却有了难以言表的变化。 同一间客栈,还是那个小二,不过换了间上房,吃过晚饭,慕容无争低声吩咐了小二几句,龙焰在一边整理包裹,听的一清二楚。 不一会,一个大木桶便抬进了房中,注入热水,慕容无争左手拂袖,右手去试水温。 只听的小二拿了赏钱高兴的退下,慕容无争关好门窗,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自己走来。 龙焰把包裹解开继续整理,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小师弟,”慕容无争笑如春风微醺人醉,一双手从背后缓缓抱住龙焰腰部,修长的十指灵活的去解他的腰带,半含调笑的说道,“师哥伺候你沐浴更衣?” 龙焰浑身一紧,随即转身搂住慕容无争,对着那微微上扬的薄唇亲了下去。 他这般心急,这般激动,慕容无争倒有些难以应付,安抚的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背,此法果真有效,龙焰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开始温柔的□□那人的嘴唇。 “水快凉了,”慕容无争好心提醒。 衣衫尽褪。 二人坐在巨大的木桶中,四目相对。 慕容无争笑吟吟的欺身靠近,眼波似春阳下漾着微波的幽幽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披散的长发,如同一匹锦缎,肆无忌惮的铺在无暇美玉之上。 慕容无争撩起一撮龙焰的长发和自己的系在一起,笑道,“都说结发为夫妻,小师弟,从今往后你我便做一世恩恩爱爱的夫妻吧。” 龙焰强有力的双手抓住慕容无争的肩膀,把他贴到自己胸口,感受自己急剧变化的心跳。 慕容无争手指往下,轻轻握住某一处,娴熟的伺候起来,龙焰果然生涩至极,不消片刻便弃械投降了。 慕容无争在他耳侧低声调笑一句,龙焰的脸顿时烧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根,表情又羞又怒。 “别害羞啊,”慕容无争亲了亲他的耳朵,“师弟这般生涩,师哥更喜欢你了。”手指绕到背后,往下,对着某处按了进去。 “!!” 龙焰中电般猛地挣开他的手,随即如猛虎一般压在那人身上,无比坚决的说,“我要在上面。”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 “师弟,师弟,不可,不可,啊……” “师弟,你,你慢一点,你,唔……” …… 第二天天亮,慕容无争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肢,脸色略微有些阴沉。 龙焰看他气色不佳,便说,“你若受不住那就明天再赶路吧。” 慕容无争摆摆手,“不必,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回山庄吧。” 白鹿山庄,静音阁。 寒风呼啸,江叹依旧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只是原本光秃秃的树干上铺了白雪,再也看不清本来面目,他喃喃道,“他真的……已经死了……” “弟子无能,有愧于师父和师弟,”慕容无争眼中满含痛苦之色,“待我和龙焰师弟赶到时,姬婆婆已死了许久,至于她身旁守候的无目干枯男尸,应该就是退隐江湖多年的鬼医王药儿。” “此时怪不得你,”江叹无奈摇头,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又无力问道,“可看的出是何人杀害的姬婆婆?” 慕容无争沉思道,“那姬婆婆是被一枚螺旋飞刀从后背射入,直接贯穿胸膛,心肺皆被绞烂,如此狠毒的武器,除了魔教的右护法司空玉,无争实在想不出第二人,只是这魔教早已淡出江湖多年,司空玉也一直很少露面,此番杀害姬婆婆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江叹握紧拳头,“只能说明,杀害姬婆婆之人,便是对聂儿下毒之人。” “师父是说,司空玉对聂师弟下的噬骨香,又怕我们去药王谷寻得解药,便狠心杀了姬婆婆?”慕容无争皱紧眉头,“如此大费周章,那司空玉究竟什么目的?”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江叹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阴鸷气息,目光如地狱烈火,恨不得燃尽这寒冬雪地,“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五日之后,聂远因再也受不了噬骨香的折磨,举剑自刎。 白鹿山庄向外界宣告,新庄主聂远惨死魔教司空玉之手,并对其发出江湖追杀令。 白鹿山庄重立教规,以铲除魔教为第一重任。 临近年关,江叹病倒,慕容无争责无旁贷的担起临时庄主之职。 江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所有期待都落在慕容无争身上,他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残雪,神情黯然,“无争,师父知道你淡泊名利,红尘俗物均不放在眼里,但这白鹿山庄我只能交予你了,江流剑法,为师毕生只传给你一人,希望你能将白鹿山庄发扬光大,日后遇到合适人选便好好培养……” 慕容无争眼含热泪,声音有些哽咽,“无争定然不会辜负师父所托。” “还有……”江叹浑身轻颤,“你聂师弟的仇,不得不报。” “无争一定向魔教讨个公道!” 江叹笑了笑,便再无牵挂。 微风轻轻推开房门,一片明媚的光线铺洒下来,只见一位白衣少年,身姿轻盈,长发如缎,逆着光线缓缓走了过来,那人肤白如玉眉眼如画,调皮笑道,“江大侠,我来看你啦,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不好,”江叹顿时老泪纵横,既怨且悔,“当年你气我把名利看的太重,便赌气说要娶江湖第一美女,我几乎走火入魔,毁了那女人容貌,剜了她的双眼,原以为你会回心转意,没想到,你却为此恨我入骨,和那女人归隐江湖,再也不问世事……我这些年,无一日不活在痛苦之中,原本抱着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可是……万万没想到,你早在三十多年前就狠心走啦。” 少年委屈道,“我这些年过的也不好呀,每天都在黑暗里听不见看不见,心里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一直想着你,想的快疯了,我想见你可又见不着,你更狠心,一次也不去看我。” 江叹哽咽道,“我没脸见你啊。” 少年摸了摸江叹发白的头发,叹息道,“你这大侠啊,一生之中,追求的东西太多反而忘了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做的可真是坏事多好事少呢。” 江叹抓紧他的手,“我早就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我最深爱的人是你,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你,如今知道你早已不在人世,我再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啦。” …… “师父,师父,什么药儿?您是要无争煎药吗?师父?”慕容无争轻声唤了几句,只见一滴浑浊的眼泪从江叹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浸入白鹿刺绣的枕间,无声无息。 慕容无争亲手主持庄主江叹葬礼,对前来吊唁的江湖人士无不以礼相待,不卑不亢,谈吐之间气度非凡,让人折服。 江湖上下人人皆知,白鹿山庄新任庄主乃是赫赫有名的仁义大侠慕容无争。 屋外残冬薄雪,屋内温暖如春。 “你终于得偿所愿了。”烛影摇曳,红泪低垂,龙焰注视着身下那人脸颊泛红双眼迷蒙,说不出的无辜,道不尽的风流,当真是,又爱又恨。 慕容无争微微一笑,伸手揽住龙焰肩膀,“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不过小师弟你要相信师哥,统一江湖指日可待,到那一天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谁稀罕。”龙焰狠狠咬上那人肩膀,“我宁愿你一无所有,只能看到我。” 若真到了那一天,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慕容无争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年幼时的那段屈辱历史,每一笔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心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处处遭人唾弃受尽白眼,每日都活的如同过街老鼠,那时他就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定会成为人上之人,受人敬仰爱戴,权利,金钱,名誉,美人,一样也都不能少! “你在想什么?”龙焰明显感到他的心不在焉,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慕容无争的视线回到眼前的少年脸上身上,静静的审视打量,如同在观摩一件奇珍,末了才得意一笑,“美人。” 龙焰看不惯他这轻佻的样子,下身狠狠往前一挺,“不许这么叫我。”惩罚性的攻城略地。 慕容无争如同被卷进一股狂风猛浪中的树叶,淹没在浩瀚潮水中不知今夕何夕。 正式成为庄主后,慕容无争在环境清幽的云鹤涧又新建了一处别院,此处背山面水,用树篱围成一个小院子,门楣上题着云鹤别居四字,低调沉稳而又不失体度,正是主人喜欢静修养性写照,沿墙种了几排翠竹,里面小小的三间房舍都被掩映在翠竹影中,一条石子小路直通屋内,里面陈设简朴,倒也整洁雅致。 选在此处,一方面是为了避免用血魂双罗练功时被打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有更多机会可以和龙焰私下独处,除此之外,更可树立一个清心寡欲生活简朴的庄主形象,慕容庄主可谓考虑的无一处不周全。 过年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白鹿山庄上下都开始打点起来,前段时间的沉痛压抑气氛也得到缓解,不少弟子告假回家过年,至于那些无依无靠从小在白鹿山庄长大的,则留在山庄和庄主一起过年。 扬州镖局来了一大群护卫,接小公子徐梵音回家过年,临走之际,徐梵音支开护卫,独自跑到了云鹤别居。 屋内,慕容无争正在潜心作画,徐梵音看着他那洒了柔和光线的侧脸,英眉岸宇,鼻梁挺直,薄唇含笑,一身素净衣袍,洁白如雪,华发铺了满肩,堪堪高雅尊贵之姿。 他真是瞎了眼了,当时才会觉得聂远更加英俊。 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句,“师哥。” 慕容无争转身,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即放下手中笔墨,温和一笑,“小师弟,你怎么来了?怎么这幅表情,可是谁欺负你了?” 徐梵音听他这温柔口气,竟对自己还是如此关心,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嘟着小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师……庄主。” “快点进来,看你鼻子都冻红了。”慕容无争拉着他走进屋内,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师哥就算当了庄主,但依然是你的师哥,小师弟如此见外做什么?” 徐梵音一副不敢看他的表情,犹豫了一会才从怀里拿出一块色泽晶莹的满月形玉佩,此玉碧绿通透,摸起来温润有感,反面刻着“月半明时”四字,正面雕有繁复又精细的黻纹缀麟图,一看就知此玉佩极为珍贵。徐梵音低着头把玉佩递给慕容无争,“这个,还是还给你吧。” 慕容无争眉头微蹙,并不接过那玉佩,只说道,“此玉既已送给小师弟,就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若是你不喜欢或是想以此与我撇开情谊,那便将这玉扔了吧。” ☆、妖里妖气 “不是这样的,”徐梵音一着急,语气里都带了哭腔,“是师哥都不想理我了。” “此话怎讲?”慕容无争一脸不解,“我从未这么想过,小师弟莫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徐梵音头埋的低低的,看着自己脚尖,只见他肌肤细致如瓷,睫毛扑扇嘴唇粉嫩,显的无辜又可爱,这人十分爱美,又有讲究的条件,身上衣着在山庄所有人中一直都最为华贵显眼,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少爷。此时几根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衣袖,神情娇羞的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说出的话也软绵绵的,让人浑身骨头都酥了,“那,师哥你以前……亲我做什么。” 慕容无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的摇摇头,戏谑的说道,“小师弟,你怎么如此可爱?”他抚摸着徐梵音的下巴将其慢慢抬起,眼里却是款款深情,又含了三春的微风,拂在脸上痒痒的,暖暖的,“你说师哥为什么亲你,自然是因为……喜欢你呀。”最后四个字说的极轻极轻,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徐梵音脸上,让其为之浑身发颤。 “师,师哥,现在还是大白天呢。”徐梵音轻轻推开他就要吻上来的薄唇,小脸通红,轻声埋怨一句,“我家里派人来接我回去,现在还在那边等着呢。” 慕容无争只好松开了他,替他理了理衣服,“路上小心。” 徐梵音心情大好,把玉佩收起来,“师哥,那我走啦,一过完年我就回来。” “去吧。”慕容无争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直到少年愉快的走出别居,慕容无争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散去,随即被一片冰寒笼罩,若你成功,谁还在意你用的什么手段,讨好之人趋之若鹜,若是……一无所有,管你是大侠还是君子,众人皆会对你不屑一顾,唾之弃之,世人皆是爱慕虚荣,无一例外。 转身继续对付手下的画作,只是笔势游走,更加果断坚决。 龙焰抱剑走了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他来这做什么。” 慕容无争头也不抬,左手捋袖,右手握笔,在宣纸上肆意泼墨,“他要回家过年,来给我这庄主告别。” “真巧,”龙焰夺过他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留下一道磨痕,慕容无争一上午的心血便毁于一旦,“我也是来给你告别的。” 慕容无争这才转身打量起他,“你也要回家过年?从没听小师弟你提起过家里的事。” 龙焰放下毛笔,看着他,“我也不过只知道你是慕容家的大公子,对你家里的事却是一无所知。” 慕容无争将那毁掉的画作卷起,毫不可惜的随手扔进纸篓,薄唇微弋,“师弟若感兴趣,我自然毫无保留的说给你听。” 他这般表情,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微笑,总让龙焰觉得十分生疏,不悦的靠近,搂住他的腰肢,明明脸上的表情很凶狠,说出的话却带着情人间撒娇的味道,“别再叫我师弟。” “嗯?”慕容无争手指在他后背游走,挑了下眉,故意逗他。 龙焰呼吸瞬间粗重起来,“你对好多弟子都叫师弟。”他年轻气盛,对面又是心上之人,总是很容易就有了反应,对着慕容无争的鼻子嘴巴一阵猛亲。 “师,师弟,现在可是大白天,”慕容无争被他勒的喘不过气,“别胡闹。” “叫我名字。”龙焰用内力将房门合上,随即将慕容无争仰面压在桌上,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龙……”慕容无争老脸一红,竟然会觉得有点叫不出口。 龙焰也不逼他,继续剥那人衣物,慕容无争起身搂紧他的脖子,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好了,别脱了有点冷,就这样来吧。” …… 龙焰一边耸动腰部进攻,一边问道,“你还在用那血魂双罗练功?” 慕容无争双眼雾气蒙蒙,情动之时有点泫然欲泣的味道,十分可怜,“我,费尽,心机,得到,为什,么,啊,不用,唔。” 龙焰皱眉,“还是别用了,觉得你最近妖里妖气的。”忍不住掐了一下他胸前的红珠。 慕容无争嗯嗯啊啊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了。 龙焰当晚就离开了白鹿山庄,也不告诉慕容无争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慕容无争诸事繁多便也随他去了。他虽是新任掌门,但十几年前就在江湖走动,一直行侠仗义广施恩惠,早就名声在外,和各派关系更是融洽,比起他师父江大侠,慕容无争无疑更得人心。 年后,应付了一大堆的江湖各派前来送礼的弟子,又仔仔细细交代了送往各派的礼品,慕容无争难得有了一个下午的空闲,刚准备去云鹤别居清净一会,便听弟子前来禀告,说是庄外有一女子非要求见慕容大侠,待听了弟子对那女子的描述后,慕容无争眉头微皱,吩咐人把那女子带进偏厅。 李诗英并不知道慕容无争已经成了白鹿山庄庄主,她埋了爹爹之后便一心想着来找慕容大侠,做梦一般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个月才找到白鹿山庄。 慕容无争走进偏厅时,正看见李诗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呆在那儿,十分局促不安,她瘦瘦小小的,一身衣服破旧不堪,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大包裹,干枯的发丝里夹杂着不少头屑,唯一还算白净的脸上也生了冻疮,从领口露出的一截脖颈灰不溜秋的。 看到慕容无争进来,她如同受了惊吓的猫儿,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慕容无争那白衣胜雪长发如缎,笑如春风,无一处不让她自惭形秽,脑子里还是一团糟,身体已情不自禁做出了反应。 李诗英丢下包裹,扑通一声跪在慕容无争面前,“慕……慕容大侠……” 慕容无争完全不顾她的脏乱,上前便俯下身来双手扶住她的胳膊,“姑娘快快请起。” 慕容无争吩咐下人上茶,让那女子坐下,待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才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今日前来山庄可是有要事?”不等女子开口,便又道,“姑娘尽管放心说来,只要我能帮上忙,必定不遗余力。” 那女子吞吞吐吐说道,“我……我叫李诗英,我是……大侠可能忘了,在永安镇,您曾救了我和爹爹,还……还说以后,若有难处,便可来白鹿山庄……” 慕容无争瞬间想起,那日去药王谷,途经永安镇时确实救过一对父女,只是当时没有怎么留意,便问道,“是有此事,不知令尊现在情况如何?” 李诗英从椅子上起身,再次跪在慕容无争面前,哭泣道,“我们回去不久爹爹就病死了,我一个亲人也没有,爹爹临走之际,让我来白鹿山庄,求慕容大侠收留,我……我好不容易,今天终于见到您了……慕……” “师哥!我回来啦!”一个俏皮又欢快的声音传入耳际,随即一个俊美无匹的锦衣少年出现在偏厅门口。 “小师弟,”慕容无争没想到徐梵音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脸欣喜的上前,“怎么来的这么早?” 徐梵音有些害羞,声音小小的,“我……我来的早你不高兴吗?” “说什么傻话,”慕容无争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是师哥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刚回山庄,想必十分劳累,就先回房休息吧,晚会我再去看你。” 徐梵音这才注意到跪在慕容无争身后局促不安的李诗英,他素来干净惯了,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肮脏丑陋之人,像个鬼一样,不禁皱紧眉头,狐疑的看了慕容无争一眼,师哥怎么会接触这种人?还为了她把这么多天未见的自己冷落到一边,他鄙夷又厌恶的瞪了地上的李诗英一眼,有些悻悻的说道,“那我在房间等你,师哥可要快一点哦,我还有好东西要送给你呢。” 送走徐梵音后,慕容无争看到李诗英还跪在地上,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李姑娘先起来再说。” 李诗英低声哀求,“慕容大侠,诗英真的没地方可去了,求你收留我吧,洗衣做饭劈柴挑水我都会,我愿意在山庄做最脏最累的活……”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第3节 慕容无争沉思片刻,便让负责山庄膳食的李婶带她去清洗一番,然后好好安顿。 处理好此事,慕容无争便直接回了云鹤别居,细心的研好磨,铺开宣纸后,握笔的手迟迟不肯落下,视线落在墙上山水图的某处,似乎在思考该画些什么。 徐梵音回到自己房间左等右等都没等来慕容无争,以为他还在和那丑陋的脏女人在一起,气的火冒三丈,也不肯放下性子主动去找他,干脆晚饭也不吃就蒙头大睡了。 入夜之后,慕容无争照旧取出血魂双罗修炼内力,在昏暗的灯光下,黑色的珠子里隐隐现出紫色,又像是有东西在缓缓蠕动,伴随着的,股股巨大的力量从四周慢慢聚拢,通过丹田,传遍全身。 一个周期下来,浑身力如泉涌,大汗淋漓。 沐浴之后,刚要穿衣,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对,短短几个月时间,他除了内力上的巨大增进,自己身体似乎也起了很多变化,比起最开始,他身上的皮肤变的又白又滑,且十分柔软,简直不像男子,身下有些发黑的那处颜色也淡了不少。 突然想起龙焰之前说的一句“你最近妖里妖气的”,当时以为他说的是玩笑话,没怎么放在心上,再加上诸事繁多,也没空多加留意,如今刹然发现所谓的妖里妖气,不禁有些惊慌,又仔细审视了一番珠子,心中疑惑丛生,在未弄明白原因之前,只好将珠子先收起来,暂时停止用其修炼。 慕容无争心事重重,这一觉翻来覆去睡的极其不安稳,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却又梦到自己变成了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浑身赤o的被人玩弄,他看不见身上那人长相,只知他孔武有力十分强壮,如同一头蛮牛,将自己的气息顶撞的支离破碎。 “滚开!”慕容无争大叫,睁眼就看到身边果真躺了一个人,此时正无比亲密的搂着自己亲吻,下身结合在一起,他能感到那一跳一跳的青筋,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醒了?”龙焰继续亲吻着他濡湿的耳根和脖颈,声音含含糊糊的,“你的警觉性怎么变的这么差,我都进去了你还不醒……” 因为那梦境的原因,慕容无争对此刻自己身体内的异物感到十分恶心,因为愤怒而浑身微颤,一掌击开龙焰,他阴沉的脸色隐在黑暗之中,口气从未有过的狠毒,“滚!” 龙焰猝不及防的被他打开,很是不可思议,脸色也变的尤为难看,“你叫谁滚,看清楚,是我。” ☆、一颗真心 慕容无争深深吸了几口气,情绪才缓缓平复下来,此时没什么心情去哄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颞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也不事前给我说一声。” 龙焰对他这态度十分不满,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满心的热情和相思,本以为那人也会一样,没想到他不但无动于衷,还摆出这幅不耐烦的表情。 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龙焰拿起床上衣物胡乱套在身上,转身就走。 慕容无争更不好受,伸手摸了摸后面,粘腻腻的,伴随着微微的刺痛瘙痒,心里越来越烦躁,一股洪流般的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他青筋暴起目眦欲裂,恨不得一掌将世界毁灭。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慕容无争只能用微存的一点理智咬紧牙齿运功,试图静下心来。 接下来几日,慕容无争都一反常态,每天呆在天玑阁翻阅书籍,徐梵音几次来找他均被拒之门外,面也见不着一个,气的小脸都青了。 据说白鹿山庄的天玑阁网络天下奇书,天文地理鬼怪杂谈无一不全,但是,却唯独没有关于血魂双罗的记载。 这并不奇怪,早在五百多年前召开的一次武林大会中,各帮派达成协议,从此不得借用血魂双罗修炼邪功,并彻底销毁关于它的所有记载,且以后不得记录关于血魂双罗的任何信息,若有违者,人人得而诛之。 之后的几百年,血魂双罗便在人间销声匿迹,为了避免惹来杀身之祸,人们都对其闭口不谈,年复一年,它慢慢成了鲜为人知的传说。 如今,这血魂双罗终于到了自己手里,慕容无争又怎么甘心将其束之高阁。 他这一生从来都没有甘心过,从来也没有真正屈服过。 六岁那年,小他一岁的弟弟慕容谦和生日,山庄设下大宴,来了不少贵客,热闹非凡。 青云堡堡主派人送来一把宝剑当做生日贺礼,慕容无争因与慕容谦和都十分喜爱,争着要玩,却不想被慕容庄主赫白看见,二话不说就狠狠甩了慕容无争一巴掌。 慕容无争双手捂住脸颊,忍着眼泪,倔强的瞪着威武高大的慕容赫白,换来的又是狠狠一脚踹在腹部,慕容赫白拉起慕容谦和的小手,头也不回的去了宴席。 他如此好强,事事都要与慕容谦和争,尽管每次换来的结果都是被打的头破血流,他也要争,虽然才六岁,母亲也在刚生下自己没多久就死了,但他是嫡长子,慕容谦和的娘亲再漂亮,也只是一个妾,有什么资格和自己相比,他不甘心。 这一日,慕容谦和衣衫华丽,众星拢月般被所有人围着,言笑晏晏。他却挨了打,忧伤又愤怒的躲在花园的某个角落里流眼泪。 他无处可去,也不想看到慕容谦和得意的嘴脸,阴差阳错的钻进了一个洞口,完全不知是进了慕容山庄的禁地——浮楼,在浮楼的地下密室,看到了一个被铁链捆锁在水牢里面的长发老怪物,慕容无争素来胆大,便和那老怪物说起话来,那老怪物说他不吃不喝已经活了几百年了,曾经他有着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最多的财富和无上的权利,身边的美人不计其数,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慕容无争自然不信,问他这么厉害为何会被关在这里,那怪物哈哈一笑,说再强大的人都有他的致命弱点,而他的致命弱点则是太过孝顺,没想到自己的母亲早已处心积虑的要杀掉自己,这让他痛不欲生也无心反抗,眼睁睁看着du药在自己身上发作,看着长剑刺入自己的心脏…… “那你不是已经死了?”慕容无争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你是鬼?” 老怪物哈哈大笑,“我本来确实不想活了,我得到全天下为的是什么?不就为了让她开心,让她和我一起长生不老享尽荣华富贵?可是她却一心只想我死……哈哈,我便如她所愿,谁知,谁知那女人又说怕我孤单要陪我一起死……多么可笑,我突然就不想死了。” 于是老怪物开始凝聚真气,谁知敌人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此后百年,他都被囚禁在这里。 老怪物问他可想知道自己当年能称霸天下的原因,慕容无争听故事入了迷,也顾不得真假,连忙点头,老怪物便给他说了血魂双罗的奇异功能。 “血魂双罗?”慕容无争满脸不解,“真的这么厉害?” 老怪物不愿多说下去,告诫他要想称霸天下,第一要做到的,就是无心,无情。 慕容无争一脸决然,“我娘已经死了,这世上没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动心动情,若有一天我能像你当年那么厉害,就绝不会像你今天这么悲惨。” 老怪物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能说出如此豪言壮语,顿时哈哈大笑,道若是慕容无争明日半夜过来,他便会告诉他如何能找到血魂双罗,以及用其修炼的方法,定能助他成为天下第一人。 却没想到,慕容无争刚出禁地便触动机关,被侍卫抓了起来。 慕容庄主按照规矩要将他打死,慕容无争被鞭子抽的满地滚爬甚至大声哭喊求饶,可是身边除了慕容庄主的愤怒气息,便是众人的嘻哈取笑,慕容谦和被一大堆丫鬟仆人围着伺候,奶声奶气的大叫,“爹爹,抽他屁股,抽他屁股嘛!叫他屁股开花!” 他被打的浑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不能动弹,若不是正值慕容谦和生日不宜杀生,他绝活不过当晚。 之后半年,睡柴房,干粗活,没饭吃,没衣服穿,被下人欺负,天天挨打…… 再后来,江叹来慕容山庄做客,无意间发现这慕容家大公子的遭遇,心生不忍,便要收他为徒,带他去了白鹿山庄…… …… 转眼,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可是他心中的怨和恨,一点也不曾减少。 慕容庄主已死多年,慕容谦和理所当然的当上了慕容山庄的庄主,而他这个名义上的嫡长子,在山庄始终无一席之地。 慕容无争放下手中书籍,只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推开门,不知这小雨下了多久,还带着早春的寒意,与这沉沉夜影融为一体。慕容无争也不打伞,随手拿起门口的油脂灯笼,漫无目的的走出天玑阁。 他心情不好,在这无人的黑夜里也不用伪装,任凭冷雨将浑身打个湿透,走走停停,竟来到了后山竹林。 细雨之中,剑声凌冽,衣袂翻飞,身形如电,除了他,还能有谁。 慕容无争知道龙焰一直在和自己怄气,但他不准备去主动和好,看了一眼转身便欲离开。 剑气从耳边划过,身边一片竹子应声哗哗倒下,炸开的雨滴碎成烟雾。 慕容无争转身看他,那人静止立在远处,硬如磐石的身影突然让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便笑了一笑,“都这么晚了,还在练剑,春雨寒凉小心身体,快回去休息吧。” 龙焰声音比寒雨更冷,“不用你管。”说完则继续练剑,这回的招式瞬息千变,气势汹汹如同猛虎怒吼。 手中灯笼里的光线渐渐弱了下来,慕容无争在哄与不哄之间纠结了片刻,最后无奈的摇摇头,笑着朝龙焰走去。 “不是叫你别理我,你过来干什么。”龙焰狠狠抓住他的衣领,雨水顺着指缝流出,不管两人是何心情,它都温温柔柔的往下流。 雨越下越急,慕容无争摸了摸龙焰水湿的衣服,又用手摸了摸他的胸口,温柔问道,“还在生师哥的气?那日都怪我睡糊涂了,这里还疼吗?” 龙焰甩开他的手掌,不耐烦的说,“疼与不疼都和你没关系。” 灯笼终于灭了,世界陷入一片模糊不清的黑暗中,只听见雨水沙沙的声响,慕容无争叹了一口气,“你说没有关系便没有关系吧。” 龙焰唇角动了几下,最后终于把想说的话忍了下来,尽管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却还是转头看向别处。 慕容无争道,“我前几天练功不顺,几乎走火入魔,睡的也不安稳,这几日不得不静心修养,就先回去休息了。” “什么走火入魔?”龙焰抓住他的肩膀,“是不是因为那邪门的珠子?” “不是,”慕容无争摩挲着肩上那人的手,“年关庄中事务繁多,我练功时总不能专心……小师弟,你就体贴一下,别再和我生气啦。” 龙焰不甘的哼了一声,“我怎么和你生气了,是你叫我滚的,我这些天可没有去找你。” 慕容无争知道算是把人哄好了,便轻轻环住了那人的腰部,“是,是,都是师哥的错,小师弟这些天不理我,师哥更加不能专心练功了。” “以后不许你给我说滚这个字。”龙焰恨恨的说。 “再也不说了,你若滚了,最伤心的还是师哥。”慕容无争亲了亲他的嘴巴,“你听话一点,不要老生师哥的气,好不好。” 龙焰疯狂的吮住他的嘴巴,混着雨水分享彼此气息,最后把人压倒在积水的地面,伸手去解慕容无争的腰带。 此处地处沙地,没有淤泥且十分柔软,四周漆黑一片,铺天而来的雨幕直接淋在二人身上,慕容无争透过身上那人湿透的衣服抚摸着他的腰臀。 慕容无争手指慢慢伸入龙焰的亵裤内,温柔的问,“师弟,你听话一点,这一次,让师哥伺候你好不好?” 龙焰顿时皱眉,“你在下面不是好好的。”确实,慕容无争每次都一副享受的不得了的样子。 “师哥也是男人,又这么喜欢你,怎么会不想在上面?”慕容无争趁他发愣的时间,手指慢慢在禁地徘徊,嘴上又说,“好师弟,成全师哥吧?” 龙焰犹犹豫豫,最后低声道,“就这一次,以后还是我来。” 慕容无争唇角微扬,拉下他的亵裤,早已蓄谋多时的手指顺利进入,还不忘亲吻安抚身上别扭的那人。 “乖,好师弟,坐下来一点。”慕容无争一边诱哄,一边在他身上胡乱亲吻摸索。 …… “……”龙焰咬牙皱眉,却始终一声不吭。 …… 雨渐渐停了。 慕容无争体贴的亲吻着师弟的脖颈,“累不累?师哥有没有弄疼你?” “闭嘴。”龙焰将水湿的衣服拧干,开始往身上套。 “怎么了?又不开心?”慕容无争拉住了他的手,“我们之间都亲密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龙焰穿好衣服后,将慕容无争的衣服也拧干,递给他,“快点穿上回去,免的生病。” 不过上你一次就这么别扭,早晚叫你习惯且离不开,慕容无争在心里冷笑一声,跟着穿好衣服。 两人回到云鹤别居,各自换了干净的衣服,慕容无争将自己的头发擦干后,便去给龙焰擦头发,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乌黑的发间穿梭,带着无数情谊般,令人浑身舒畅。 正是美好安静的气氛,龙焰有些突兀的开口,“既然这么累有些事情让其他人去办不行吗。” “嗯?” 龙焰不耐烦的说,“你当的是庄主,又不是奴才,有些事物不该交给其他人做吗。” 慕容无争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想必是之前雨中自己信口那么一说,多么明显的苦肉计,他竟然如此放在心上…… “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吗。”慕容无争停下手中动作,失神的看着桌上烛火, “为什么?” 龙焰胡乱的将头发擦了擦,皱着眉头,“什么为什么,是你先喜欢我的。” 慕容无争呵声一笑,“我先喜欢你,你就喜欢我吗?” 龙焰走近几步,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慕容无争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我教你江流剑法吧。” 据说是只存在传说中的天下间最上乘剑法?但龙焰并没表现出什么热情,反问道,“就是你曾经两次将我打败的那套剑法?” 慕容无争点点头,“这套剑法是白鹿山庄的至高机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且每代庄主一生都只能传给一人,那一人便是下一代白鹿山庄庄主,我当时对你隐瞒实在是情非得已。” “那你现在还要将它教给我,我对当什么庄主一点兴趣都没有。” “师哥最信任的除了你便没有第二人,除了你我还能传给谁呢?”慕容无争神色寂寥,温和的用手背抚摸着龙焰侧脸,“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能活的自在一点。” “我不会跟你学习江流剑法,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龙焰狠狠的将人拥入怀中,吻着他的头发,“我不需要你刻意讨好我,我只要你的一颗真心。” 真心?慕容无争失声一笑,怕是给你看了真心,便不会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 ☆、正中下怀 半年之后,五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将在华山举行,适时也会选出下一届的武林盟主。江湖所有正派掌门,均可参加武林盟主选拔大赛。 这江湖武林,能人异士何其之多,其中更不乏德高望重之辈,慕容无争虽有名气,但毕竟太过年轻,若是不能在武功上脱颖而出,这武林盟主之位怕是就要与自己无缘了。 若是使出江流剑法,或许还能搏上一搏,但他素来不做无把握之事,又不愿在武林大会上使出江流剑法,那剩下的办法,只能是借助血魂双罗,快速提升自己的功力。 慕容无争考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重新拿出血魂双罗,修炼武功。 源源不断的力量由珠子慢慢渗入自己的身体,那力量极其醇厚,慕容无争凝聚心神,试图将体内真气真正的据为己用。 龙焰进来看到慕容无争面容发紫七窍流血的画面,大吃一惊,赶紧为他平稳心脉,将其体内洪流般的强大内力缓缓引出。 慕容无争神智恢复,不甘心的握紧血魂双罗,“怎么会这样……”接收的真气深厚而强大,但却一直憋在体内横冲直撞无法驾驭,真正能吸收的微乎其微,而且还会慢慢引起那恼人的身体变化。 龙焰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去,皱眉说道,“以后不许你再用这东西修炼。” 慕容无争推开他的手,心中思来想去,第一次用的时候确实提高了不少内力,可是之后便与日剧减,到现在则几乎不能吸收,难道是自己的修炼方法有误…… 当年的老怪物也只是简单和自己说了几句,是真是假无从证明,当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那老怪物,逼他说出其中诀窍。 曾经他暗中几次回过慕容山庄,可是浮楼已被封死,地下水牢空空如也,那老怪物早已不在里面,若不是死了,就是被慕容赫白转移别处,慕容山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想找到一个被暗中囚禁之人,绝非易事。 半个月后,正好是慕容赫白的祭日,慕容无争决定用此机会,找出老怪物的囚禁之处。 第二日便打点妥当,以祭拜父亲为名,动身去慕容山庄。龙焰怕他再用血魂双罗修炼,只好跟同前往。 不似白鹿山庄的清幽简朴,慕容山庄入目便是恢弘大气,群楼崛起扶摇直上,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庄中假山叠水巧夺天工,处处奇花异草鸟鸣啾啾,清凉河直接穿过整个山庄。 慕容谦和接到慕容无争要回来的消息,亲自出来迎接。 他肤色白皙,若柳长眉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面波光流转,像是揉碎了漫天的繁星,见到慕容无争便唇角含笑,亲亲切切的上前拉着他的衣袖,“哥哥,可算盼到你了。” 身后一大堆丫鬟侍卫纷纷行礼。 与慕容无争的温文尔雅想比,慕容谦和身材高挑秀雅,衣服是出自江南的上好丝绸,绣着精致而繁复花纹的滚边,袍内隐隐露出银色镂空蝉羽镶边,白玉腰带上嵌了颗颗圆润珍珠,和那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堪堪一副艳丽贵公子模样。 慕容无争无奈叹道,“我那边事务繁多,一直抽不开身啊。”又指了指跟在身后的龙焰,“此番来祭拜父亲,不想太过声张,便只有师弟龙焰一人陪同。” 慕容谦和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龙焰,笑了笑,“哥哥的师弟真是一表人才啊。” 龙焰示意性的抬手行了个礼。 慕容谦和将两人住处安排在逸轩阁,这里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皆隐于山坳树影之间。白石为栏,环抱为沿,沿阶而上,则是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真不愧是慕容山庄接待贵客的住处。 慕容无争笑了笑,道了句有心了,便毫不推辞的入住下来。 慕容谦和还要再派丫鬟过来,听慕容无争说自己在白鹿山庄清静惯了,不习惯被人伺候,只好作罢。 走出逸轩阁,慕容谦和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去,换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他身边的心腹丫鬟白明心平日里最为机灵,一眼便看出了慕容谦和的心事,开口道,“大公子多少年没回来过了,这次回来怕不是单纯的为了祭拜慕容老庄主吧。” “这正是我的担忧之处,”慕容谦和走到一座白玉石桥之上,低头看着下面的清澈水流,神情颇为忧伤,“虽说他从小便不受宠,但毕竟是慕容家的嫡长子,如今又成了白鹿山庄庄主,不但武功高强,在外面名声又好,而我……哎,爹娘都已不在,若是他有心争夺这慕容山庄,我只有拱手相让的份了。” “那庄主就更不能坐以待毙了,”白明心虽是十七八岁的女子,但心思颇为深沉,“虽说他是您的哥哥,但毕竟不是一母所生,若是他得了慕容山庄,天下之大,可再没有您的容身之地了。” “那你说怎么办,”慕容谦和眉头紧皱,喃喃道,“总不能把他杀了。” 白明心神色森然,“为什么不能?” “大胆!”慕容谦和一脸惊骇,没想到这小小丫头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可知你说了什么!” “奴婢该死,”白明心跪下,但仍是一脸决然,沉声道,“可是,奴婢一心都是为庄主着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庄主三思。” “此事不要再说,”慕容谦和狠狠甩了袖子,转身离开,“我不会这么做的。” 白明心看着慕容谦和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懊恼,气咻咻的低声埋怨,“庄主怎么如此优柔寡断。” 第二日傍晚,慕容谦和在逸轩阁后面的花园摆下酒席,给慕容无争接风洗尘。 宴席旁边是一处假山,一泓清泉从上面缓缓流下,落入石子铺就的池子里,池中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假山之后树木青葱,不远远处则是一片花圃,排排灯盏挂在花圃间的柱子之上,犹如繁星。 慕容兄弟二人和龙焰依次入座。 慕容谦和举起手中翠青龙凤酒杯,笑如春花, “哥哥,龙少侠,一路辛苦了,我敬你们一杯。” “咱们兄弟二人多年未见,确实该好好喝上一杯,只是……”慕容无争拿起酒杯在手中把玩,脸上波澜不兴,似笑非笑,“你上来就要请我喝这毒酒,未免太过心急了?” 慕容谦和一脸不解,“哥哥,你在说笑吗?什么毒酒?”话刚说完,白明心就突然从假山之后扑了上来,簇了剧毒的匕首直指慕容无争喉部,只是还未靠近便被龙焰捏住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腕骨断裂,匕首落地。 “这……”慕容谦和一脸吃惊的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白明心,“这……怎么回事?” 白明心忍着剧痛,开口说道,“这是我的主意,和庄主无关,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慕容无争依旧神色如常的坐在桌边,瞧也不瞧慕容谦和一眼,淡淡说道,“慕容谦和,你心胸狭隘,怕我与你争夺这慕容山庄,便趁我前来祭拜父亲,下毒加害,我作为兄长,不能看你如此胡作非为,罚你在浮楼思过半年,你可服气?” “浮楼?”慕容无争吓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下毒……这事,这事一定有误会!” “慕容无争!”白明心这时已经知道自己行事太过鲁莽,正好给了慕容无争一个除掉慕容谦和的机会,悔不当初,“浮楼是处置十恶不赦的罪人的地方,老庄主去世之前便下令死死封锁,永不再开,你怎么能把庄主关在那个地方!这件事和庄主无关,是我要杀你,你尽管杀了我吧!不要为难庄主。” 慕容谦和有点吓傻了,一脸茫然的叫了声,“哥哥……” 第二日早晨,慕容无争以慕容大公子的身份召集山庄众人,将昨夜之事以及自己的处置办法当众宣告,最后说道,“家门不幸,谦和意图弑兄,实在愧对慕容山庄先辈,如今家父仙去,长兄为父,便罚他思过半年,期间由我代为掌管慕容山庄,半年之后,若他已然悔改,我便让出这庄主之位,众人可有异议?” 自从慕容赫白去世,慕容山庄在江湖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慕容谦和武功平平,身子娇贵又贪图享受,整日的不思进取,除了身边那几个丫鬟,山庄其他人多少对他有点意见,但又敢怒不敢言,如今有这颇具威望又武功高强的慕容大公子回来掌管山庄,众人自然在心里叫好。更有甚者,直接开口说道,“大公子您是嫡长子,这慕容山庄庄主之位本来就是您的,说什么代管呢?属下一定誓死效忠!” 应和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浮楼水牢,阴气森森,寒气逼人。 这就是当年关押老怪物的地方。 传说这里死过无数罪大恶极之人,经常在深更半夜或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刻闹鬼。 慕容无争在及膝的冷水中瑟瑟发抖,又冷又怕,至今还不敢相信,他的哥哥,眨眼之间就把自己由高高在上的庄主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水中含有迷药,可以慢慢渗入身体,让人变的虚弱,据说不少犯人都因身体无力而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最后活活被水淹死。 慕容谦和几乎要哭了出来,“哥哥,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要冷死了,快来人啊~~~ ☆、连夜出逃 在这暗无天日死气沉沉的水牢里,若不是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通过墙上小洞送来饭菜,慕容谦和真怀疑时间是不是凝滞了。 膝盖以下均被泡的肿胀,没了知觉,几次倒在水里呛了几口,又麻木的爬了起来,意志一点点的被瓦解,摧毁。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辰,浮楼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低沉的脚步声朝着水牢的方向传来,不疾不徐,且越来越清晰,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鬼。 慕容谦和瑟缩了一下,身体慢慢往后移动,最后贴上冰冷潮湿的墙壁,带起哗哗的水声。 脚步声在水牢入口处止住,随即牢门打开,一身白衣的慕容无争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哥……”慕容谦和看到救星般的,踉跄着上前抓住慕容无争的衣袖,“快救救我吧,那天的事真的不是我安排的,我从未想过要加害你,你快让我出去吧,这个鬼地方我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二弟,你不要怪为兄,”慕容无争扶着他走出水牢,沉声说道,“若不是将你关在这水牢禁地,你这一生怕是都要毁了。” 见他一脸不信的表情,慕容无争解释道,“在你的山庄之上,又是你亲设的酒席,酒里却下了剧毒,你的贴身丫鬟又明目张胆的行刺,你怎么脱的了关系?哥哥当然信你,但旁人呢?你总归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按照慕容山庄规矩,你最轻也要被终生幽禁。” “终身幽禁……”慕容谦和脸色惨白,“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哥哥怎么忍心将你终身幽禁,浮楼半年是我想到的最能让众人接受的处置办法了,”慕容无争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有半年,你且忍一忍吧。” 慕容谦和摇了摇头,凄惨一笑,“别说半年,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这个鬼地方,我会疯的,你杀了我吧。” “各派都有门规,若是为一己私心打破规矩,那在江湖就没了威信,永远都要被人诟病,就算我同意,慕容、白鹿两庄也绝不会同意。”慕容无争眉头紧皱,沉思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若你真的宁死也不愿呆在这水牢,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慕容谦和听后,大惊,“逃?” 慕容无争点了点头,“你暂且远离这些是非之地,若被发现,我就简单在慕容山庄搜查一下,等这事过了风头,我再想办法看能不能接你回来。” 慕容谦和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狼狈逃走,还是从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里,但他这些天实在是被这水牢折磨怕了,此时什么也不想要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可他的腿损伤严重,走不了路,身上又没有力气,别说逃了,当真是举步维艰,好在慕容无争体贴至极,偷偷给他找了马车,又塞给他一大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嘱咐了几句,便让车夫趁着夜色带他离开了。 第二日一大早,水牢送饭的下人急急忙忙的前去禀告慕容无争,二公子逃走了。 慕容无争分析道,这慕容谦和在浮楼内吸入不少迷药,身子虚弱,走不了多远,应该还隐藏在慕容山庄的某处,于是吩咐众人在慕容山庄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发现可疑的人或物,及时前来禀告。 这次,他一定要找到当年的老怪物,解开血魂双罗的秘密。 慕容谦和乘坐马车连夜奔波,心里又怕又迷茫,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云里雾里的,似乎还没搞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就从云端摔入烂泥里,养尊处优了二十多年,事事都有人为其考虑周全,如今突然间变成了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他有点接受不了…… 车夫吁了一声,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慕容谦和猝不及防头部撞了一下,思绪也回归了,掀开帘子,临近天亮,外面是雾气蒙蒙的一个林子,便问道,“到哪了?怎么停下来了?” “到家了。”那马夫冷然一笑,随即从马车之下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二公子,得罪了。” “你……”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慕容谦和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之上翻滚下来,“你为何……这么做,我哥……不会放过你的,还是……是他叫你……不,不可能……” 那马夫不屑的轻笑一声,这二公子还真是蠢的无可救药,但他也不是能帮他拨开迷雾的菩萨,抡起大刀就朝慕容谦和脖间挥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当的一声,金属相碰,溅起火花四射,马夫大刀被一枚螺旋飞刀打落在地,身子也向后震退数步。 一个慵懒而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睡个觉这么难呢,躲到哪里都有人打扰。”随即又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抬头看去,只见边上一棵葱郁大树的枝干上正躺着一个男子,那人身穿一袭红色衣袍,露出里面大片的白色中衣,在这雾蒙蒙的林子里很是突兀,更显眼的是他那一头银灰色的长发,瀑布一般的直直从树干上垂下,这衣着打扮和出现的方式,诡异的简直如同妖怪,猛一看去,着实能吓人一跳。 马夫的表情,却比见了妖怪更为恐怖惊骇,“司,司,你是魔教司空玉!” “怎么?”那人侧了个身,半躺着,单手撑住额头,似笑非笑,“你这蠢货也想杀了我去拿赏钱?” 马夫一边看着司空玉,一边向后退,退了数步之后拔腿就跑。 司空玉懒得管他,翻过身继续睡觉。 慕容谦和死里逃生,本该高兴,可这魔教右护法司空玉他略有耳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如今他寸步难移,落到魔教手中,还是难逃一死。 慕容谦和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但过了许久,都不见树上那人再有动静,他心思一动,缓缓朝马车爬去。 最后终于驾上马车,他使劲全力的扬鞭一挥,马儿甩开四蹄,奔跑起来。 天越来越亮,慕容谦和也越来越虚弱,最后马车跑到一处小河边,马儿没了路便停了下来,啃食嫩嫩的青草。 慕容谦和一阵天旋地转的头晕,从马车上摔下来的瞬间,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映入眸中,那人银发红衣,笑眯眯的说道,“马车上果真是比在树上睡起来舒服一些,辛苦你啦。” 整整三日,慕容无争让人将山庄翻了一遍,他也亲自查看了每一处密室,连慕容赫白生前的书房卧室都没放过,却是一无所获。 大失所望。 龙焰看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区区一个慕容谦和,你既不想杀他,跑了便跑了,又成不了什么气候,何苦一定将人寻回。 他越来越看不懂慕容无争,或者自己从来都没看懂过他,气他处处对自己隐瞒,又气他总该把自己当成不懂事的小师弟,说起话来一副无奈将就又宠溺的大师兄口气。 龙焰冷着脸走进逸轩阁,一把长剑扔向心事重重的慕容无争,“陪我出去练剑!” 正在一心思考的慕容无争伸手接过剑,转而放在身边的桌子上,自言自语,“难道是早就死了……” “出去陪我练剑!”龙焰上前将人拉起就朝门外走去。 慕容无争心不在焉的和他过了不到十招,剑就被打落,败了下来。 龙焰挑起地上长剑,再次扔给慕容无争,“用你的江流剑法,再来。” 慕容无争这才回过神来,正对上龙焰铁青的脸色,“师弟,你……” “少废话!”龙焰当即挥剑刺了过来,慕容无争狼狈的躲闪了一下,后退几步,但马上就化解被动,开始应战。 风起,树动,剑气如波涛般,在四周激荡。 龙焰手中之剑以肉眼不辨的速度,幻成千道白光,每一道都威力无比,直指慕容无争,慕容无争躲闪不及,当即使出江流剑法七式——怒江之吼,翻腾剑气如同饕餮般吞噬而来的所有攻击,霎时间天昏地暗。 龙焰后退几步,脚尖一点身后石阶,翻身向屋顶跃去,万千剑气同时回归凝聚,一招长虹如练破空而来。 剑气越来越盛,化成滚滚惊雷,相撞之时银花炸裂,两人如同生死宿敌般竭力攻击,毫不退让。 最后双双剑断,不分上下。 慕容无争缓缓平稳呼吸,看着痕迹斑驳的断剑,毫不在意的一笑,“江流剑法原来也有遇到对手的一天。” “我只是想告诉你,与其费尽心思的算计别人,走那些歪门邪道,不如一心一意脚踏实地的练习武功。”龙焰随手将断剑扔在一旁,走到慕容无争跟前,沉声道,“我娘曾说,要想成为真正的强者,第一不能要的就是走捷径。” “是吗,”慕容无争挑眉看他,似笑非笑,“我出生没多久便没了娘,不像小师弟你,什么也不缺,心无杂念,可以专心一志的投入武学,而我……” 龙焰直接吻住了那薄凉的嘴唇,缠绵一番才开口说道,“我不会说话,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让你简单一点,不要整日的愁眉不展。” 慕容无争这才眉宇舒展,轻声调笑道,“小师弟怎么不会说话?你的这些话让师哥听了心里很舒坦呢。” 龙焰脸上微热,皱眉道,“你别总拿我开心。” 慕容无争摸了摸他的头发和耳朵,语气十分温柔,“师哥这些天忙着那些琐事,把你冷落了,今晚……” 乌云掩月,微风习习。 青色纱帘静静低垂,檀香袅袅,弥漫一室色。 慕容无争气息不稳的,抚摸着身上那人沁出薄汗的身躯,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调戏之语,换来的是更加凶狠的侵犯,当真是,自作自受。 ☆、阶下之囚 午后阳光从破旧的木格小窗透过来,零碎的洒落在稍显昏暗的小屋里,屋中陈设简陋,除了身下硬硬的床铺,便只有中间的一张四方小桌子。 慕容谦和愣愣的看着四周,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朦朦胧胧间似乎还听见屋外有鸭子嘎嘎的叫声。 他疑惑不解的想要下床查看,可刚掀开身上的破旧薄被,就脸上一红,自己下半身竟然什么都没穿,两条腿光溜溜的…… 他只记得马车走到一条小河边就没路了,然后好像看到一双十分迷人的桃花眼,接着就什么也没有了。 慕容谦和坐起来打量着自己的双腿,小腿上抹了绿绿的东西,肿胀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用力掐了一下还有知觉,看来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慕容谦和一阵感激,过了二十多年顺风顺水的日子,回想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真是惊心动魄,好在自己命不该绝大难不死…… 只是此时床上除了一条破旧被子什么都没有,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色亵衣,屁股都遮不住,但既然已经醒了,且除了小腿不灵活也没什么毛病,就不能继续躺在床上发呆,索性把被子绕着腰部裹了裹,一瘸一拐的下床了。 推开屋门,是一个农家小院子,地面有些泥泞,到处都是鸡爪印子,应该刚下过雨没多久,边上垒了几个鸡窝,墙角还堆了不少柴禾。 就在慕容谦和不明所以的东张西望时,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伯肩上扛着一捆柴,手里掂着一只野兔子,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见到慕容谦和便笑着招呼了一句,“年轻人,你醒啦。”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老伯身体十分健朗,把柴禾堆放好,便去处理兔子,说要给慕容谦和炖了吃,看到慕容谦和别别扭扭的裹了个被子,随手就把在屋檐下的竹竿上挂着的一条青灰色破旧裤子递给他。 慕容谦和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穿上了。 老伯随后告诉他,这里十分偏僻,住的人家也少,都靠打渔捕猎为生,自己是这里的土大夫,今天中午一位十分俊美的红衣男子把昏迷的慕容谦和送过来医治,说起那红衣男子,老伯便滔滔不绝,“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稀罕的人,那衣服可真红,穿在身上当真的漂亮……只可惜啊,这么年轻头发却白了……” 慕容谦和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大半,那红衣银发的,除了魔教司空玉还能有谁? “那,那红衣男子现在去了哪里?” 老伯一边剥着兔皮一边说道,“那男子把你送来后,就说有事要出去一趟,拜托我好好看着你,兴许等会就回来了。” 若他回来那还得了?慕容谦和一听这话便顾不得许多,冲着院门就要逃跑,谁知腿脚不便,没跑几步就摔了一跤,趴在了泥泞的地面上。 老伯丢下手中兔子,过去把他扶了起来,诶呀一声,“我就那一条换洗裤子,刚刚给你穿了,现在可没其它衣服,要不……你先去床上躺着,我把衣服给你洗洗,等晒干了你再起来穿上?” 慕容谦和听到这话当即两眼一瞪,晕了过去。 原来那司空玉竟如此狡诈,怕慕容谦和逃跑,就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扒走了。 慕容谦和心中满是怨念的,光溜溜的躲在破旧被子里,欲哭无泪。 晚上裹着被子在床上端着一大碗兔肉啃着吃,虽然他吃惯了山珍海味,这兔肉也实在做的粗糙,但毕竟饿了一天,吃的倒也欢快。 司空玉奔波了一天,回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顿时来了食欲,老伯看他回来,就把锅里剩下的连汤带肉全给他盛了。 慕容谦和看到司空玉回来,吓的两股战战,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司空玉没看见他似的,一边吃肉,一边和老伯谈天说地。 等终于吃完,老伯去了另外一个房间睡觉,司空玉才饶有兴趣的看了慕容谦和一眼,啧啧两声,“你这小姑娘的胃口,就吃那么一点啊,真是浪费。” 这人有着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光泽流动,不自言的风流,俊挺的鼻梁和微微上挑的薄唇,一身妖娆红衣,玄纹云袖,一头银色长发,直达腰际,美艳绝决,说是天下无双也不为过。 任人见了都会心动,谁会相信,这般美好的一个人,竟然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慕容谦和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把头扭到一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司空玉说话间欺身上前,一把拉开慕容谦和的被子,将慕容谦和上下打量了几眼,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看你年纪也不小了,长的倒是细皮嫩肉的。” “你做什么,”慕容谦和力气敌不过他,只能任他羞辱,“你杀了我吧。” “我才不杀你,”司空玉松开他,撇了撇嘴,“你的好哥哥,害得我好苦,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杀,我留着你还要和他好好谈条件呢。” 慕容谦和一听这话,顿时心灰意冷,“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不会救我的。” “那可未必,”司空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弯腰捏了捏慕容谦和的下巴,“你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乱跑给我惹麻烦,否则,我会把你腿上的肉一刀刀割下来,炖了吃。” 他这话玩笑成分居多,没想到慕容谦和当即吓的魂飞魄散,差点晕了过去。 他好笑的看着床上裹成粽子的慕容谦和,“你怕什么,我说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慕容山庄,逸轩阁。 慕容无争久久看着手中书信,目眦欲裂。 信是下午弟子送过来的,来信之人正是魔教护法司空玉,上面说慕容家的二公子现在就在自己手上,让慕容无争立刻停止对自己的江湖悬赏追杀,并且在半年后的武林大会上,当着各派人士向自己道歉,还自己一个清白。在这期间,司空玉会好好款待慕容家的罪人二公子。如若不然,他会立刻将慕容谦和凤冠霞帔的送给戚门老三当老婆,洞房之夜再向江湖各派广发请帖。 戚门是江湖中人口中的另一邪门帮派,所练武功极其阴险毒辣,又和魔教素来交好,十分不好对付,现由戚门老三当家,人人都知这戚老三武功绝顶,但人却是个断袖,不喜女子,至今年过四十还没娶妻。 就算把慕容谦和碎尸万段,慕容无争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那毕竟是慕容家的二公子,若被送给邪教帮主当老婆,对慕容山庄可真是奇耻大辱,无论什么原因,都会成为慕容家的一个笑话,他慕容无争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了。 慕容无争没想到这司空玉竟然如此卑鄙,这么下流的招式都能想出来。 越想越是怒不可遏,手中书信顷刻间化为灰烬。 第二日早晨,司空玉扔给床上的慕容谦和一套粗布衣裳,“为了掩人耳目,以后我便叫你小谦。” 慕容谦和接过衣裳,对这粗俗不堪毫无品味的衣服很是不满,可也敢怒不敢言,慢吞吞的穿着,随口说道,“那我叫你小玉。” “你找死呐?”司空玉拧住他的耳朵,“你要叫我……”司空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听的,最后恶狠狠的说道,“只有我叫你的份,没事你话也不需要多说一句,听见没有。” 虎落平阳,阶下之囚,他又能说什么,慕容谦和闷闷说了句听见了,穿好衣服下了床。 司空玉马上又拿他取笑,“真是人靠衣装,瞧你现在多像一个土包子,也就脸蛋还能看了。” 见他木头一样傻站着也不说话,司空玉又道,“看你这窝囊的样子,和你哥哥真是差得远了,虽然我更讨厌你哥哥。” 慕容谦和依旧没脾气的站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失了光彩,忧郁的看着地面。 司空玉瞧他这受气包的模样,也没了兴趣继续捉弄,看了看他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道,“现在,你跟我一起去戚门,路上不要给我打什么歪主意,我们魔教可不像你们正道,做什么事情可全凭自己的心情。” 接着便把自己身上的红衣脱掉,仔细的叠好放进包裹里,十分嫌弃的拿出另一套粗布衣裳,不太情愿的穿在身上,最后在头上套了个黑色假发,以手指为梳慢慢整理起来,回头看见慕容谦和一脸错愕的表情,就没好气的说,“要不是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我才不会乔装打扮成这幅样子呢,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司空玉昨晚回来时就准备好了两匹快马,给老伯留下一锭银子,两人便朝着戚门出发了。 换掉那一身狂傲不羁的红衣和邪气逼人的银发,慕容谦和对他的畏惧减轻了不少,这么看去,那个所谓魔头不过是一个身材纤细的俊美公子罢了。 人就是这样,胆子稍微一大,话就多了起来。 中午时分,二人在一家饭馆吃饭,司空玉点了不少,什么千层蒸糕,枣泥糕,糖炒花生,糖拌三丝,清一色都是甜的。 慕容谦和皱了一下眉头,“这么甜腻的东西,怎么能当饭吃?” 司空玉一边吃一边瞅了他一眼,“这么美味的东西你也挑剔,真是娇气,再说了还是我打钱,你就别给我找事了。” 慕容谦和勉勉强强吃了几口,实在难以下咽,“我记得之前自己身上有不少银票。” 司空玉听他这么一说,便放下手中碗筷,笑着将人打量起来,“那你可记得,你的命都在我手上呢大少爷。” 慕容谦和情绪顿时低落下来,有些悲伤的看着面前的碗筷,他本来相貌十分俊美,又活泼有灵气,眼睛光彩流转,这段时间遭遇的变故之多,令人清瘦了不少,明眸也跟着失了色。 司空玉有点不想欺负他了,用筷子敲敲桌子让他回神,道,“快点吃,吃完赶路,到了戚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把你当祖宗伺候也说不定。” 话一说完才发现说漏了嘴,好在慕容谦和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动动小手收藏一下吧?或者留个言,给我一点动力…… ☆、洞房突变 老怪物的下落依然没有找到,仿佛他的存在只是慕容无争幼年时做的一个梦,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梦里的内容。 慕容无争怎会善罢甘休,但是眼前,慕容谦和落在司空玉手里这件事显然更为棘手。 早在接到司空玉的来信之时,慕容无争便在通往戚门的各个路上都布了眼线,但至今迟迟没有一点信息。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第4节 他有点沉不住气了。 而这边,司空玉带着慕容谦和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以游山玩水的心态,不紧不慢的在路上东看看,西转转。 晃悠了大半个月,两人才终于进入戚门势力范围。 司空玉脱掉身上的粗布衣服,重新穿上他那鲜艳妖媚的红衣,披散下一头华丽的银发,放松的舒展筋骨,笑眯眯的问慕容谦和,“小谦,这戚门比起你的慕容山庄如何?”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城寨,背倚陡峰地势险要,绝对的易守难攻,这也是戚门难以对付的原因之一。 慕容谦和对这些则一窍不通,单纯的觉得楼门不够大气,建筑不够宏伟,和自己的慕容山庄根本无法相比,简直就是土匪山贼的住处,但他岂敢这么说,诺诺的道,“慕容山庄人为雕琢的痕迹居多,比不上这里的风景秀丽。” “算你有眼光,”司空玉拉起他的手就朝里面走,“以后你就放心的在这里住下吧,只要你乖乖听话,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虽然江湖上都说戚门老三为人阴狠毒辣,面目丑陋,但今日一见,慕容谦和才发觉这江湖是多么的仁慈,戚老三岂是一个丑字能形容的。 他身材不怎么高大却结实如牛,头发卷曲,满脸的络腮胡子,说起话来震耳欲聋,穿着也颇为粗犷,露出满是黑毛的胸膛。 见到司空玉他的眼都瞪圆了,哈哈大笑,上前拍着司空玉的肩膀,“小老弟,你怎么舍得来看哥哥了?” “这事说来话长,”司空玉随他在中堂入座,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慕容谦和,吩咐下人带他下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慕容谦和被带下去后,司空玉才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戚老三满脸吃惊,“给我当老,老婆?怎,怎么如此突然?你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诶呀,刚刚光顾着和你说话了,也没仔细瞅清楚,那小子真是慕容家的二公子?” “我骗你做什么,”司空玉扫了他一眼,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那白鹿山庄欺人太甚,一口咬定是我杀了他们的掌门和药王谷的姬婆婆,害我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我定要给他们新掌门一点颜色瞧瞧。” 戚老三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个你放心,只要那小子合我心意,管它慕容山庄还是白鹿山庄,我定会护你周全。” 司空玉不在意的说道,“这慕容谦和看着一副聪明机灵的样子,其实也就是个二愣子,胆小如鼠,又娇贵的不得了,和他哥哥没法比,你吓唬吓唬他也就从了,实在不行也别硬来,毕竟时间长着呢。” 戚老三大笑,“老弟,你别看我粗鲁,心思可细着呢。” 司空玉嗯了一声,继续喝茶。 戚老三自从听说司空玉给自己送来个老婆后,整个人都特别激动,屁股上像扎了钉似的坐不住,两眼直瞅着门口方向,“老弟,那今晚就把人送我房里?” 正说话间,慕容谦和就被两个下人带着送过来了。 果真是人靠衣装,慕容谦和身子本就秀雅欣长,此刻穿着一身月牙色丝绸锦服,白玉腰带束的很是体贴,乌黑长发,加上俊美的五官,堪堪一个尊贵高雅的贵公子。 戚老三眼睛都看直了,转也不转的定在了他的身上。 司空玉咳了一声,心情莫名的很不爽。 慕容谦和战战兢兢。 戚老三起身走到慕容谦和跟前,拉住他的手不轻不重的婆娑着,笑道,“慕容二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比你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慕容谦和不明所以,尴尬的回了句门主过奖了。 戚老三大笑几声,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的在我戚门住下吧,保证让你过的比在慕容山庄舒坦。” 戚老三设下晚宴,替二位接风洗尘。 戚老三不停的劝慕容谦和喝酒,慕容谦和哪敢拒绝,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往嘴巴里灌,戚老三那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空玉却一改往日作风,话也不说一句的闷头吃饭。 最后,慕容谦和终于被灌醉,戚老三高兴的命人先把他送到了自己的房间。 司空玉扒拉着面前的饭菜,一脸心不在焉,“灌醉他做什么。” 戚老三饮尽一杯酒,哈哈大笑,“男人毕竟和女人不同,第一次不是怕他太闹腾嘛。” 司空玉也跟着笑了一笑,慢条斯理的问,“明天他酒醒了想不开,你怎么办?” 戚老三不在意的说,“睡都睡了人也是我的了,他想不开还能怎么样,最多玩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我有的是法子应付,等过段时间他没脾气了也就习惯了。” 两人又喝了几杯,戚老三便大笑着起身回房,司空玉对着满桌杯盘狼藉,独自发呆。 那个二愣子根本就斗不过慕容无争,若不是他出手相救,那人早就投胎转世了,如今有了戚门做靠山,虽说给男人当老婆很丢脸,但好歹还能衣食无忧的继续过他大少爷的日子……司空玉将自己柔顺的头发揉的一团糟,忍不住低声咒骂,慕容谦和这个蠢货!却起身朝着戚老三房间的方向走去。 戚老三喝完酒,晕晕乎乎的,走到墙角撩起衣裳下摆撒了泡尿,又吩咐门口把守的下人通通退下,不准过来打扰,接着便心情大爽的推开了房门。 慕容谦和毫无防备的倒在铺着锦被的雕花大床上,脸颊酡红,胸口缓缓起伏。 戚老三搓了搓手,激动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猴急的扑了上去。 刚把人衣服脱光亲了几口,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戚老三颇为恼怒的抬起头,“谁……” 话音未落,三枚银针便势如破竹的穿破窗子直直射了过来,戚老三全无防备,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前来偷袭,此时两手空空避无可避,抬手将慕容谦和挡在自己身前。 银针直直射入慕容谦和胸口。 司空玉老远就听到了打斗声,施展轻功走近,才看到衣衫不整的戚老三正在和一个黑衣蒙面人纠缠在一起,两人不相上下,打的难分难解。 司空玉看一时半会那黑衣人脱不了身,便先进房间查看慕容谦和的情况,只见床上那人胸口一片乌紫,脸色发黑,明显是中了剧毒。 司空玉心跳一阵急促,手指微微颤抖的替他把了下脉,最后脸色苍白的喃喃道:“死了……” 他想也不想的就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放进慕容谦和嘴里,喂他吞下,起身走到屋外,浑身煞气,两枚螺旋飞刀先后从袖间飞出。又对戚老三道,“捉活的,速战速决!” 螺旋飞刀,从不虚发,这才是魔教右护法司空玉最让人恐怖之处。 黑衣人用剑一挡,本以避过,没想到那飞刀遇到阻碍,便沿着刀刃白蛇一般侧身绕过,黑衣人又要再躲,可戚老三的攻击和第二枚螺旋飞刀已在眼前。 黑衣人只好避重就轻,最后两枚螺旋飞刀双双穿透黑衣人右臂,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任他是大罗神仙,这条胳膊也必定要废了。 “留他活口,拿解药,快!”见胜负已定,黑衣人插翅难飞,司空玉转身进屋,开始为慕容谦和运功。 黑衣人右臂被废,长剑落地,被逼入死角。 “敢来戚门坏我好事,简直找死!”戚老三满脸阴鸷之气,“我先断了你的胳膊,砍了你的双腿,给你长点记性!” 话音刚落,身后树叶无风自动。 “谁!”戚老三怒吼一声转身就要攻击,只是还没来得及眨一下眼睛,胸口就猛然一凉,他不能置信的低头看着刺透自己胸口的寒剑,想转身看看究竟是什么鬼魅,才能有如此快的速度,已是不能够了。 龙焰抽回长剑,插入剑鞘,看着那狼狈的黑衣人,脸色铁青,“谁让你单独冒险。” 慕容无争左手捂住右臂伤处,低声吩咐道,“把里面的两人杀了。” 龙焰全不理他,施展轻功带他跃上屋顶,两人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司空玉耗了不少内力,依旧没等到戚老三拿来解药,出门一看,戚老三早已气绝倒地。 心下大骇,威名赫赫的戚老三,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一剑毙命。 慕容谦和身体越来越凉,气若游丝,若不是之前自己的绝命回魂丹和内力相助,怕是早就死透了。 绝命回魂丹出自几十年前的鬼医王药儿,据说有活死人不化尸的功效,当年王药儿一共制作了一百零六颗,流传出去的也就几十颗,司空玉手中本有两颗,其中一颗是在三年前刚到手时喂给了一只刚死的兔子,不是他心地善良,而是想试验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料那兔子后来真的慢慢睁开了眼睛,活了过来。 于是,剩下这一颗便被司空玉好好的收藏了起来,放在身上以防万一。 没想到那黑衣人的毒针竟如此霸道,绝命回魂丹也只能起到暂时缓解的作用,要想活命,只有赶紧找到解药。 ☆、大侠之名 逃离戚门,两人于一处溪水边停下。 月如笼纱,草木茂密,夏虫低唱,好一个静谧之夜,尽管它的前一刻还是血腥弥漫,杀机重重。 慕容无争颓然坐在地上,一边单手去处理右臂上的伤,一边似笑非笑的看向站在跟前的师弟,“你跟着我多久了,出现的这么及时,让师哥好生感动。” 龙焰面无表情的反问,“你为何只身一人来戚门,为何不和我说一声,你到底拿我当成了什么?” 只要他开口,不管什么事情,不管有多么的危险,龙焰都不会置身不管,更不会允许他受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可他就是不说,尽管两人已经亲密到那种地步,但也仅仅只是那个方面的亲密而已。 “所以,你就亲眼看着我被逼入绝境,就算被废掉一条胳膊,也要选择袖手旁观?”慕容无争草草的把伤口包扎了一下,起身与龙焰直视,嘴角还挂着未尽的笑意,“小师弟真是用心良苦。” “你胡说什么,”龙焰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沉声道,“我没这么做。” 慕容无争与他对视片刻,最后终于妥协一般,换成了满脸温和,轻轻叹一口气,“是我糊涂了,小师弟不要生气。” 原本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他这突然的转变,换成了清风明月,佳人在怀。 他深情的亲吻着龙焰的鼻尖嘴唇,缠绵悱恻。 “你的伤……”龙焰皱眉。 慕容无争松开他,看也不看那无力下垂的胳膊,淡淡道,“戚门门主已死,现在群龙无首,正是攻打的最好时机,我们现在赶紧返回白鹿山庄,趁消息还没扩散,集合慕容山庄的势力,一举攻入戚门,将其彻底剿灭。” 他 年纪轻轻,就为江湖除一大害,必定声名大振,那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也势必对他刮目相看,那距他成为武林盟主,无疑更近了一步。 龙焰在他面前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这就是你甘愿冒这么大的险,前来戚门的目的?” 慕容无争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小师弟你就不要多问了,等灭了戚门我再和你好好解释。” 戚门只有戚老三一个男子,剩下三个女儿,个个生的丑陋,资质愚钝,无法担当大任,戚老三一死,戚门顿时一片大乱,群龙无首。 司空玉稍一冷静便想到了那黑衣人是谁,他没有想到慕容无争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他到了戚门的当夜来行刺戚老三,或者,他的目的是连同慕容谦和也一并除去,果真是好狠的心,好硬的手腕。 眼下戚门如同一盘散沙,戚老三手下几名大将,都想坐上门主宝座,互不相让,司空玉坦言,门主被杀的消息一旦被江湖知道,各派势必会趁机攻打过来,到时戚门必亡,当务之急是团结起来一起渡过难关,之后再商讨门主之位也为时不晚。 众人皆不以为意,决意通过一较高下选出新任门主,再商讨复仇之事。 司空玉在心里暗骂一群蠢货愚不可及,既然这样,此地便不宜久留,乔装一番之后,便带着中毒昏迷的慕容谦和悄悄离开了戚门。 白鹿山庄。 素有鬼医在世之称的李回春,将慕容无争右臂的伤势仔细查看一番后,直皱眉头,“筋脉全断,骨骼破碎,实在严重,老朽勉强能接好,只是……以后庄主怕是……” “李神医不必为难,”慕容无争如若无事般温和一笑,“你只管放心医治,剩下的就看我慕容无争的造化了。” 李回春连连点头。 三日之后,慕容无争果真率领众弟子攻入戚门,将其一举歼灭。 慕容无争此行撼动江湖,大侠之名,当之无愧。 断筋碎骨之痛算得了什么,废了一条胳膊又算得了什么,慕容无争左手握紧血魂双罗,他想得到的,谁也不能阻止。 “师哥……”徐梵音轻轻地敲了敲门。 慕容无争将血魂双罗暂且放在枕下,脸上戾气尽褪,还是平日里温和淡泊的模样。 徐梵音从怀里拿出一个色泽莹润的白玉瓶子,递给慕容无争,“师哥,这是我爹爹以前给我的伤药,很有效果的,你用一下试试吧。” “多谢小师弟关心,”慕容无争接过,让他进屋坐下,道,“师哥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徐梵音点点头,又问,“那师哥还能参加半年后的武林大会吗?别人都说,这武林之中,只有师哥这般的人物才能肩负得起武林盟主的大任。” “你听谁胡说的,”慕容无争不为所动的单手倒茶,“这武林之中能人济济,我终究太过年轻。” “年轻又怎么啦,我爹爹说……”徐梵音起身就要反驳,却被慕容无争一根手指堵住了嘴巴,“此事多说无益,小师弟还是不要再争论了。”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徐梵音,笑道,“尝一下,这是慕容山庄的上好龙井。” 徐梵音小小的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一脸犹犹豫豫的。 慕容无争看着好笑,问道,“小师弟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徐梵音脸颊微微发热,最后才小声问了一句,“师哥,晚上你来赏月亭吗?” 慕容无争有些不解,“去赏月亭做什么?” 徐梵音满脸委屈的看着他。 慕容无争顿时想起,自己第一次约他出来,不就是在赏月亭?于是笑道,“师哥逗你呢。” 徐梵音开开心心的走出云鹤别居,出门就撞到了龙焰身上,他有点惊讶的,“师,师哥,你也是来找庄主的吗?” 龙焰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关上房门,他将慕容无争狠狠按在墙上痛吻一番,“我说过不许你招惹别人。” 慕容无争用左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吻了吻他的耳朵和头发,声音低沉而魅惑,如同幽谷中吹来的微风,让人醉在其中而不自知,“小师弟,师哥真正招惹的可就只有你一人啊。” 龙焰自以为自制力惊人,但每次面对慕容无争这个样子的时候,就怎么也忍不住心中的一团邪火,若不对他做点什么自己真的会疯掉的。 “师,师弟,”慕容无争有点招架不住他的热情,“我们,还是晚上再说,现在……” 龙焰直接将人横着抱起放到了床上。 慕容无争对他这个抱女人般的举动很是厌恶,最后也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晚上,龙焰依旧去后山练剑。慕容无争亲眼看着,那人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进步,到现在,就算不是自己的一条胳膊被废,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看着自己无力垂下的胳膊,慕容无争对龙焰,说是恨也不为过。 想到那人亲眼看着自己受伤无动于衷的画面,他心中的怒,无法平息。 但一个人知道自己这么多秘密,还能让他安然无恙的和自己同床共枕,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他深知,龙焰武功胜过自己,又握着自己这么多把柄,不过是因为刚懂□□便被自己带入歧途罢了,有朝一日,他厌倦了那些甜言蜜语,对慕容无争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威胁。他不能坐以待毙,任由那一天发生,也绝不会给那人一次背叛的机会。 慕容无争拿出当日的那个白瓷瓶子,自嘲般的笑着,从一开始,他就没给那人一次背叛的机会。 那时那夜,多么温馨…… “今晚你身上的伤我一直惦记着,奈何宴席上事务繁多脱不开身,这才刚刚安顿好客人,就来看看你……” “一点小伤不碍事,我已经处理好了,若没什么其它的事你请回吧。” “毕竟是我错手伤了你,若是不管不问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是上好的伤药,师弟若是肯原谅我,就务必让我亲手为你上药,这样我才能心安。” …… 赏月亭里,徐梵音早早就等在那里了,依着美人靠,神情忧郁。 慕容无争对着他的额头轻轻伸指一弹,“在想什么?” 徐梵音马上一脸欣喜,“师哥!” 司空玉潜入云鹤别居,开始在房子里天翻地覆的搜寻,因各类机关暗格深熟于心,他毫不费力的发现了两颗黑色的珠子和一个白瓷瓶子,但这两者,都不像是解药。 司空玉不死心的继续搜索。 “你找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司空玉吃了一惊,待看清是谁后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少主,你怎么一点动静没发出就出现了,吓死我了。” 事实上,龙焰算不能说是什么魔教少主,他的母亲曾经是白鹿山庄的弟子,阴错阳差的爱上了当年的魔教教主龙云天,两人爱的死去活来,生了龙焰没多久便选择归隐,做一对平凡的小夫妻。 新选出的魔教教主是当年教中的左护法,叫龙焰少主叫习惯了,改不了口,下面的弟子也跟着这么叫了。 司空玉从小和龙焰一起长大,因为年龄比他大了几岁,所以没少捉弄龙焰,只是,这位少主越长大就越是不好玩,虽然小时候就爱绷着脸,但好歹还能捏捏他玩一玩,现在自己打不过他,也不好逗他捏他什么的,和他在一起真是一点乐趣也没有啦。 司空玉如实的把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遍,最后故作老成的叹一口气,“你们正道人口中的慕容大侠真是让人得罪不起啊。” “我可以帮你拿到解药,”龙焰将血魂双罗从他手中拿回来,放入自己怀中,“只是以后你不要去惹他,更不要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 司空玉心里当然气不过,是谁先惹谁的啊?但如今,为了那个二愣子,他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嗯嗯两声算是答应了。 ☆、同床异梦 司空玉离开后,龙焰将翻乱的床铺整理了一下,又等了半个时辰,才见慕容无争回来。 两人照旧一番亲热。 事后,龙焰从慕容无争身上侧到一边,将人搂在怀里,面对着面,问了一句,“你身上的毒针可有解药?” 慕容无争慵懒的挑眉看他,“小师弟问这个做什么?” 龙焰亲了亲他的嘴唇,“只是想问问。” “你该不会是怕我有朝一日也对你下毒吧,”慕容无争轻声一笑,左手绕过龙焰侧腰,缓慢的上下抚摸,又低头在他胸口上轻轻咬了一口,“解药在我腰间的玉佩里,不如就当做定情信物,送给小师弟?” 龙焰看着昏暗的光线下那人温润的面容,迅速又起了反应。 丑时,万籁俱寂,耳侧只有慕容无争平缓的呼吸声。 龙焰起身,将床边落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捡起来,找到了慕容无争腰间的玉佩,看了一眼因过度疲惫而昏睡的慕容无争,穿好衣服便轻轻出了门。 早晨,慕容无争和往常一样,用了早饭,便去处理山庄事物,对玉佩之事提也不提。 中午,李回春又替他看了一下右臂的伤势,右手手指尚不能发力握紧,便提议慕容无争从此用左手习剑,慕容无争视线落在自己麻木的右臂上,心下一片黯然。 门口的徐梵音听到李回春这么说心里顿时一惊,进来紧张的抓住李回春的胳膊,一连串的问题,“师哥的手臂要废了?怎么可能?不是一点小伤吗?你不是号称鬼医在世的吗?怎么连一条胳膊都治不好?” 李回春面色有点尴尬,慕容无争皱眉低斥,“师弟,不得无礼。”又对李回春含笑致歉。 李回春收拾好药箱,走前又恭敬的说道,“庄主毕竟身体底子好,若是好好修养,未必没有完全康复的那天。” 徐梵音气鼓鼓的瞪着李回春的背影,直到那人走出屋子,才转头对慕容无争说,“师哥,我看肯定是这李回春空有其名,并没什么真本事,我们还是……” 慕容无争不等他说完便摆手示意他停下来,淡淡道,“凡事不可勉强,顺其自然就好。” 徐梵音不无担忧,“那师哥你还能去参加武林盟主大赛吗?” 慕容无争并没有正面回复他,温和笑道,“小师弟只管专心好好练剑,此事师哥自有打算。” 左手使剑,慕容无争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威力最多只能发挥出右手的六成,终究不能得心应手。 狠狠的将长剑掼在地上,他心中的苦和痛,竟无处宣泄。 废了右臂,和被折断翅膀的鸟儿有何区别?他只能故作镇定的站在今天的位子上,还要对枕边之人的背叛故作不知,强颜欢笑默默忍受…… 他受够了这种无法掌控一切的局面。 但是,有什么办法,外人眼中,他只能继续做那个温文尔雅淡泊名利的谦谦君子,仁义无双的慕容大侠。 龙焰隐隐发觉他最近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出具体。 每日夜里,慕容无争都微阖着眼睛,一副享受在其中的样子,任由龙焰折腾。 他自己都没发现,以前□□中那些缠绵的话语,或是刻意的挑弄,如今越来越少直至没有了。 “你不开心?”龙焰终于开口,虽然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但是心却越来越远。 慕容无争不解的抬眼看他,笑容一如当初,“小师弟何出此言?” “不要瞒我。”龙焰皱眉,“是不是因为武林大会,因为你这条胳膊。” “不是,”慕容无争疲惫的想蜷起腿,但被龙焰压着没法动弹,翻身更不能够,只好无奈的用左手顺了顺他的头发,“很晚了,早些睡吧。” 龙焰并不准备善罢甘休,“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那武林盟主之位有什么好。” 慕容无争不知怎么给他说得清,只好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野心,师弟你还年轻……” “不许说我年轻,”龙焰不悦的打断他的话,接着细细的将那人的鼻尖嘴唇亲吻一番,低声开口,“当年我爹和我娘走到一起后,便抛弃了一切归隐江湖,再也不问世事,如果我要你也和我一起归隐江湖,你可愿意。” 慕容无争浑身一僵,仔细的看着龙焰,一脸认真又别扭的样子,绝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像随意的商量或试探,那人是经过了仔细考虑才下定的决心,此番说出来,只是让慕容无争知道并接受。 心里一阵冰凉,就因为你年少无知的一时情动,就要我慕容无争抛弃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心血,抛弃自己的勃勃野心,去做一个无名的乡野村夫,等几年之后,那人腻了,直接甩掉自己重出江湖,而他慕容无争却是翻身无望…… 这未免太过荒唐。 可眼下,绝不是翻脸的时机,一旦那人固执起来,自己根本无从驾驭,他也真是粗心,在身边留了这么一个威胁,还任由这个错误发展到今天的局面。 慕容无争脸部肌肉抖动几下,最后温温柔柔的笑了,“师弟有此番想法,我心中甚是感动。” 龙焰看着他的眼睛,“你答应了。” 世界一片静寂,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和视线。 “罢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慕容无争一脸看倦红尘,有感而发,“我慕容无争何德何能,此生能与自己喜欢之人长相厮守,也该知足了。” 到底是年少,龙焰听了这话忍不住面露喜色,激动的将那人亲吻一番,“你不要骗我。” “都这个时候了,师哥骗你做什么,”慕容无争宠溺的抚摸着身上那人结实的后背,“等我将山庄的事情处理好,选出合适的下任庄主,便和你一起退出江湖。” “那要等多久。” “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总要等到那之后,”见龙焰又要皱眉,便解释道,“既然我答应和你一起归隐,自然就断了武林盟主的念头,只是师父刚去世没多久,下面又没合适的庄主人选,慕容山庄也只能由我出面,我总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你放心,我会尽快将一切都安排好的,武林大会一结束,我们便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少年再次进入那销魂蚀骨之地,用最本能的律动宣泄自己的满怀深情。 夜影虚晃中,慕容无争的眸子如同万年寒潭,越深越冷。 其实,不用等半年的,当日以自己的血为引而种下的毒,再过两个月便是发作之日了,原以为只是多此一举,没想到却成了化解今日自己被动局面的关键。 到最后,两人各怀心事,同床异梦。 第二日,慕容无争以去处理事物为由,去了慕容山庄,让龙焰不必跟着,留在白鹿山庄指导新入门的弟子剑法。 因那人昨夜才答应与自己退出江湖,龙焰不想忤了他的意思,便满脸严肃的在校场指导弟子剑法。 “师哥,”徐梵音一脸苦恼的皱着眉头,走到龙焰跟前,“为什么我的独妙三式总是不能像其他师哥一样发挥出威力,反而露出那么多破绽啊?” 龙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唤了另一位新入门的弟子过来,道,“你们将独妙三式演习一遍给我看。” 徐梵音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一脸认真的握紧长剑。 独妙三式是白鹿剑系里最基本的三招,先半跪姿刺喉,等对方格挡时起身摆中段,再刺,对方回劈时格挡上段,取半跪姿攻胴体。 徐梵音为攻击一方,另一名弟子则采取防守。 龙焰冷冷看着徐梵音那软绵绵的剑法,如同女子绣花,毫无一丝阳刚之气。 “师哥……”三招之后,徐梵音委委屈屈的撇了下嘴。 “你告诉我,何为剑法,你又为何学习剑法,”龙焰从他身边径直走过,淡淡说道,“若是连这个都不清楚,那这剑法,不学也罢。” 与他对阵的弟子看到徐梵音水汪汪的眼睛,便好心开口说,“你练剑时不要单纯的依靠手腕发力,不然很容易受伤,也发挥不出剑的威力,要借助胳膊的力量去控制剑的走向和力道,这是最基本的,还有,你出招时要心无杂念,不要瞻前顾后……” 徐梵音不悦的瞪他一眼,“你才来多久,谁要你教。” 慕容无争不死心的将慕容山庄的可疑地点又查看一遍,仍旧没任何发现。 接着就去书阁,将上千本书籍一一翻阅。 三日之后,意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果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慕容无争从一个书形的匣子里,找出了一张地图,浮楼的地图,看了地图之后,大吃一惊。 原本以为浮楼地下就只有一层,便是水牢,没想到,地图上画的明明是两层水牢,这两层一模一样,但从浮楼大门只能进入地下一层,第二层的入口则设在浮楼外部的边上。 当年他阴错阳差的通过一个狗洞进入了二层,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出来的,只记得一出来便被在浮楼外面的护卫发现,抓了起来,接下来的那一阵毒打,则是刻骨铭心。 怎么也没想到,浮楼本身就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玄机。 慕容无争握紧手中地图,冷冷一笑,果然是,天也助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三天了,终于看到又涨了一个收藏,激动之下,就没忍住把发表时间从晚上九点改成中午十一点~~ 谢谢各位支持的读者~~~ ☆、逼上贼船 慕容谦和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醒来的第一知觉便是浑身的疼痛,胸口发闷,脑袋发胀,四肢无力,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床边站着的那个妖娆艳丽,却又一脸凶神恶煞的魔头司空玉。 一看到慕容谦和睁开眼睛,司空玉便狠狠地拧住他的耳朵,“你这个呆子,怎么又蠢又笨,真是浪费了这一身的好皮囊。” 慕容谦和哭丧着脸,“我又怎么啦?” 又怎么了?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司空玉气哼一声,“总之,你的这条小命又被我捡回来一次。” 慕容谦和打量了四周一眼,破旧简陋,勉强能避风雨,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戚门。 正在他纳闷不已之时,司空玉突然俯下身,要解他身上的衣服。 “??干什么??”慕容谦和看着他趴在自己胸前仔细打量的样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空玉本来只是想看看他的毒祛的怎么样了,却又想起当日在戚老三房间,这么一个大男人,被脱的光溜溜的,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食用的模样,真是可怜又可笑,忍不住坏心的捏住他胸口的红珠,狠狠一拧。 “啊!你干什么!”慕容谦和吃痛惨叫,“士可杀不可辱!” 司空玉一听这话,更为可笑,一边转动着手腕用力去拧他的ru头,一边笑眯眯的用威胁的口气说道,“你的命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想杀就杀,想辱便辱。” 直到慕容谦和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才善罢甘休的起身,“真是娇气。” 这魔教中人果然是不可理喻,欺负人的手段都如此下流,慕容谦和一手虚虚的捂住自己疼的火辣辣的胸部,想到再也回不去以前那种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心里真的伤心极了。 因为慕容谦和的毒还没祛干净,外面还有一大堆的所谓正道在追杀司空玉,两人只能暂且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休息调养。 司空玉欺负人上瘾了似的,不但常常出言逗弄,动不动就捏他拧他,还专挑嫩的地方下手,慕容谦和防不胜防苦不堪言。 这日,司空玉隔着衣服又狠狠的拧住了慕容谦和的ru头,要笑不笑的说,“你这大少爷的脾气,真是让我很上火啊。” “啊,又,又怎么了,疼,别再拧那里了,要坏掉啦,”慕容谦和双手握住他的手,“快松开。” 这一次,司空玉很有理,想想他一个人抓了鱼,打了野鸡,亲自煮了香喷喷的两锅,结果这个大少爷很不赏脸,不过是从锅里发现几片没刮干净的鱼鳞,就再也不吃那锅鱼肉了。 他恶狠狠的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从今晚开始,你来做饭!” 慕容谦和疼的满头大汗,“我做就我做嘛,你快松手,好疼啊。” 司空玉这才收回了手,慕容谦和赶紧拉开衣领,低头心疼的看着自己红肿不堪的那处,可怜兮兮的自言自语,“肿成这样,都有些破皮了。” 他的胸膛白皙,单薄,少年似的。 司空玉哼了一声,这么娇气的一个人,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他,他去给男人当老婆还差不多。 但是,一想到他去给男人当老婆的画面,心里顿时一阵烦闷,十分不爽,他干脆直接伸手拧住了慕容谦和侧腰上的一块嫩肉,下了狠劲,“你怎么这么娇气!” 慕容谦和痛的大声嚎叫,眼泪直流。 他怎么这么命苦…… 慕容谦和越想越伤心,觉得自己这般窝囊的活着,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了,饭没吃完便起身,躺到床上,用被子紧紧把自己包起来。 “喂,”司空玉看着微微有点颤抖的被子,感觉自己这次下手确实有点重了,跟着起身几步走到床边,拉了拉背角,“谁允许你睡的,起来吃饭。” 包的像个蚕茧一样的那人,一动不动。 “起来。”司空玉猛一用力把被子拉了出来,慕容谦和被他拉的在床上滚了一圈,撞在了里面的墙壁上。 “你杀了我吧。”慕容谦和面部贴墙,闷闷说道。 司空玉把他翻个身,仰面对着自己,“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慕容谦和质问,“你和我哥哥有仇,为何不找他去报,我从没得罪过你,你怎能如此折磨我,难道你们魔教是这般欺软怕硬吗。” 司空玉嘁了一声,“我要是为了报仇,才不会拼死拼活的救你呢。” 这人蛮不讲理胡搅蛮缠,慕容谦和实在不想和他说话,干脆闭上了那双湿润的丹凤眼。 沉默了片刻之后。 司空玉喂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不就是捏了你几下吗,又没把你怎么样,来,我给你吹吹好了,咱们娇气的大少爷就不要再耍脾气啦。”就去解慕容谦和的衣服。 慕容谦和一动不动,任他处置。 司空玉解开他的衣服,啧啧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胸口就不必多说了,侧腰上好像确实有一点下手过重,紫红的肿了一块,都有淤血了。 他故作心疼实则好笑的,轻轻摸了摸那人滑软的侧腰,调笑道,“哎,真是个小可怜,没爹疼没娘爱的,来,好哥哥给你吹一吹。” 俯下身子,嘴唇贴近慕容谦和的侧腰,轻轻吹出一口热气。 慕容谦和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又一动不动的继续装死。 司空玉坏心眼顿时又起来了,想也不想的伸出灵巧湿润的舌头,对着那块红肿,轻轻地tian了一口。 “啊……”慕容谦和发出异样的惊呼,一下子起身,看着笑的捂住肚子的司空玉,气的浑身打颤,“你到底想要怎样,欺负我很好玩吗。” “诶呀,你太可爱了!”司空玉捧住他的脑袋,对着他的嘴巴大大的亲了一口,“你真是我的开心果。” “你……”慕容谦和直气的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静的,不被打扰的昏迷时光,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司空玉,那人眉眼风流如画,银发似瀑,红衣妖娆,对着慕容谦和微微一笑,“喂,你干脆做我老婆吧,那样我就再也不欺负你啦。” 慕容谦和一听这话,直接又晕了过去。 司空玉不无生气的皱眉,自己相貌如此俊美不俗,世间也是少有,武功又不弱,给他当相公算是他几辈子的福气,没想到这人如此有眼无珠! 慕容谦和对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躲躲闪闪,“算我求求你啦,不要再捉弄我了。” “谁捉弄你了,我是认真的。”司空玉用力拉开他的手,非要蹭过去和他亲嘴,没想到几次都被他躲开,有点气急败坏的说,“你躲什么,转过来,给我亲一口。” “我可是男人!”慕容谦和继续拼命躲闪,“你们这魔教中的人真的是太邪恶下流了。” “你们正道都是正人君子都是圣人好了吧,”司空玉亲不到他,干脆一把握住慕容谦和下身那一团肉呼呼的东西,放在手里捏了几下,“那你们这些大圣人,怎么还长出这个专门做邪恶下流之事的东西来?”趁慕容谦和浑身僵硬的瞬间,终于亲到了那人的嘴唇。 司空玉得意一笑,一边不轻不重的玩弄,一边在慕容谦和耳根继续胡言乱语,“据我目测,你那仁义无双的大侠哥哥,这里的玩意,尺寸可是很壮观呢,你说,他一个淡泊寡欲的谦谦君子,长这么大干嘛呀?” 慕容谦和嘶嘶直抽气,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像对待自己侧腰或胸部那样,狠狠拧上一把,那自己肯定要废了,战战兢兢哆哆嗦嗦,“我,怎么,唔,知道……他连,自己的,弟弟都,要害,才不是,什么,好人。” 司空玉亲了亲他湿润的眼眶,“我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绝不会欺负你,而且我身上那个下流的东西也不小,做我老婆保证你快活。” 慕容谦和此刻恨不得以头撞墙,他到底得罪了哪位大仙,为何如此流年不利。 这魔教护法自己实在得罪不起,又不能真的去死,只好施展缓兵之计,道,“你给我点时间,容我想一想吧。” “嗯,这才乖,”司空玉摸了摸他的头发,心满意足的起身,“你好好想吧,晚饭就不用你做了,毕竟我们今晚就要入洞房啦。” “什,什么??!!”慕容谦和看着那人一脸无耻的样子,不敢置信,“什么洞,洞房?” 晚饭之后,无论慕容谦和多么的苦苦挣扎,宁死不屈,誓死捍卫,士可杀不可辱……最后……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被大魔头扒光了压倒在了床上…… 良辰美景,洞房花烛,夫复何求? …… “这个力道,可以吗?”司空玉在耳边轻轻地问他, 这人怎么这么坏,怎么这么坏,慕容谦和紧紧咬住嘴唇,不回答他。 ……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娶妻?”司空玉一边弄他,一边继续问,气息有点不稳,“这个,问题,不能跳过,必须回答,快说。”威胁的轻轻捏住胸口那处红肿的地方。 “唔……哥哥,尚未,娶妻,我做弟弟的……啊,快停一下,不行,唔……” …… 慕容谦和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弄的这样狼狈,在一重又一重的滔天大浪中,完全迷失了。 后半夜,世界终于稍微安静下来了。 司空玉好笑的捏了捏慕容谦和的鼻子,声音里有着自己听了也觉得肉麻的温柔,“真是个二愣子。” ☆、浮楼水牢 慕容山庄,浮楼,地下二层。 时隔二十多年,慕容无争再次见到老怪物。 老怪物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浑身关节均被铁链穿透锁死在墙上,头发长长的,遮住脸孔,向下直接飘在水中。水深不过膝。 当年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成熟高大,气度非凡的谦谦君子。 老怪物咧唇一笑,“你还活着。”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第5节 “我为什么会死,”慕容无争心情没有想象中的激动,甚至是无比冷静的,淡淡说道,“我已经找到了当年你所说的血魂双罗,现在该你告诉我,如何用它称霸天下。”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谁吗,也不问问为什么我会困在这里一直死不了?”老怪物稍微一动,铁链就哗哗作响,“你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也会和我落的一个下场?” “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血魂双罗的秘密,”慕容无争看着手中两颗黑色的珠子,神情无比果决,“我说过,若有一天我能像你当年那么厉害,就绝不会像你今天这么悲惨。” 老怪物哈哈大笑,“不愧是我慕容家的后人!” “什么,你……”慕容无争惊愕,但随即便反应过来,除非如此,慕容山庄怎么会煞费苦心的修建这么一座浮楼禁地…… “过往种种,不提也罢,只是……”老怪物声音带了点幸灾乐祸,“你这种人,看似有情,实则狠绝,说你无情,也不尽然,但你可知,情对血魂双罗来说是一大忌。你若真能利用血魂双罗的力量成就野心,就势必会有众叛亲离的一天,到时候,若你不能无心无情,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今天的下场就是日后你的下场。” 慕容无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众叛亲离,那可未必,我是要成为武林霸主,而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况且,就算真的被众人离弃,我也不会给他们背叛我的机会。” 老怪物看他如此执着坚定,也不再多说什么,神情渐渐严肃冷静下来,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道,“说说看吧,你现在用血魂双罗做到什么程度了。” 慕容无争将自己的使用方法和时间,以及出现的症状通通给他说了一遍,对自己身体出现的那种妖里妖气的变化,也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这般胡来,竟然没有走火入魔,也算是你命大。”老怪物冷哼一声,“血魂双罗沉寂几百年,真正的威力早就尘封起来了,现在你所见识的只是冰山一角。” 不等慕容无争开口发问,他又继续说道,“而且,血魂双罗,一阴一阳,两者相协方为正道,但你心中太过阴暗,阳气不足,长此以往,势必阴阳两极盛衰极度分化,到时,就算你练成天下神功,也只能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断子绝孙。” 慕容无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等他他继续说下去。 老怪物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血魂双罗嗜血吸魂,为一大煞,若要重新唤醒,则需要一男一女两名不足月的婴孩之血,分别滋润,婴孩无善恶之分,最为纯粹,唤醒的血魂双罗也无善恶之说,可以为你所用,但日后,慢慢被你心中恶念感染,它的戾气也会越来越严重,作用到你身上,更会让你变本加厉的嗜血残暴,到时候,你满手鲜血六亲不认,如何不众叛亲离?” 昏暗模糊的狭窄地牢里,慕容无争拳头紧握,指骨咯咯作响。 但这还没完,老怪物继续咄咄逼人般说道,“但如今血魂双罗已经阴盛阳衰,唤醒了也不能贸然使用,否则只会走火入魔,你需要一名修炼纯阳武功且内力深厚的男子,将其内力全部引入血魂双罗之中,或许可以平衡一下,切记,只能一名,且内力深厚,不然非但不能起到作用,还会让你心智分裂……” “修炼之时更要讲究时间,方法,以及心态……” …… 慕容无争脸色冰冷,缓缓走出地下水牢。 老怪物的笑声慢慢散去,只是隐藏在头发下的嘴角,还微微上扬着,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何种程度,只有我一个人下入地狱,未免也太寂寞了。 慕容无争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徐梵音每日都来找龙焰求教剑法,似乎完全不在意龙焰冰冷的表情。 他这几日也颇为用功,剑法比起之前确实长进了不少。 这人有着一张极其单纯又不谙世事的脸,眼睛清澈明亮,说起话来和撒娇般甜软腻人,几乎没有人会真正的讨厌他,众弟子虽然都爱拿他开玩笑,但从心里还是很愿意和他接近的。 除了龙焰。 徐梵音想不明白,他对自己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另眼相待,完全和对别的弟子别无二致,冷若寒潭。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忍不住想要和他靠近。 午后,龙焰在房中运行内功。 徐梵音掂了一个食盒,有些忐忑的敲了敲门。 “什么事。”龙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也不请他进去。 徐梵音双手举起食盒,低声说道,“我家里刚刚从扬州送过来的好多糕点,都是我最喜欢吃的,我想和师哥一起吃。” “不必了,”龙焰直截了当的拒绝,又道,“你若没其它事就回去吧。” “师哥……”徐梵音有些委屈,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 龙焰皱眉,刚要开口,便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庄主回来了。”他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径直的从徐梵音跟前走过。 徐梵音听到慕容无争回来了,也顾不得生气,想也不想的就把手中的食盒放到龙焰屋中,欢快的跑出去迎接庄主了。 慕容无争眉间稍稍有些倦色,将山庄最近的情况询问一番之后,便回了云鹤别居。 刚在床上休息一会,龙焰便推门而入,他走到床边坐下,一手撩起慕容无争的头发,放在手中抚摸,声音低沉,“很累?” 慕容无争抬眼看他,又把左手放在了他的上面,笑容温和,“是有一点。” “很快你就要和我归隐江湖,那些烦人的事情让别人去做吧,”龙焰俯身亲了亲他的嘴唇,然后与他距离极近的四目相对,呼吸相交,“你就别再什么都自己处理了。” 慕容无争抬手按了下他的脑袋,与他唇齿缠绵一番,然后才低声倾诉般的,缓缓说道,“小师弟不要心急,师哥已经有了打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放心好了。” “随你怎么做吧,反正武林大会一结束你就要和我离开,到时候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也必须和我一起离开,我不会往后推迟的。”龙焰口气强硬的强调一遍,接着低下头,沿着慕容无争的脖颈往下亲吻,一手在他身上摸索着就要把衣服解开。 慕容无争闭着眼睛忍受了一会,最后还是将他推开,揉了揉自己脑袋,神色更加疲惫,他带着商量般的甚至有点讨好的语气,“好了别咬了,师哥现在真的很累,让我休息一会吧,晚上我再去找你?” 龙焰有点悻悻的从他身上起来,下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对他道,“那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龙焰走出房间,关好房门,慕容无争才深深的叹一口气,自从右臂受伤,他在这个师弟面前总是特别容易感到心累,也是那天起,他才意识到这个师弟看似单纯,其实只是不屑多管别人,看似对自己痴情一片,实则心硬如石,任何人都撼动不了。 他只能用温情把人安抚,却不能让他改变决心,真正的为自己所用…… 慕容无争自嘲的笑了一笑,天下美人何其之多,当初和他在一起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虽然几年前第一次见面,自己对他确实有了不纯的心思,那段时间的许多个深夜,都是想着龙焰的身体而自渎,但之后的多次刻意接近都被他冷眼相对后,也就干脆放弃了,由此可见,自己绝不是非他不可。 从云鹤别居出来,龙焰就直接去了后山竹林练剑,他现在内火过旺,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日暮西陲,龙焰赤着上身,在断崖峰下的瀑布中,任凭冷水冲了半个小时,他的胸膛结实健朗,脸部轮廓深刻,三年多的时间,已经慢慢的将他身上的少年稚气带走了。 晚间,龙焰推开房门,只见到烛光之下,慕容无争一袭白衣,有些慵懒的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块糕点,放在唇边咬了一口。 看到龙焰进来,便笑着起身,“扬州一品居的雪融酥,师弟也爱吃吗?” 龙焰顾及到他的身体,今晚本不准备去找他的,没想到那人却自己过来了,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慕容无争,慢慢关好身后的房门,眸色深沉的走到那人跟前,伸手用力揽住他的腰部,把慕容无争的身体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看也不看的夺过他手中的什么雪融酥,随意扔在一边,轻轻嗅着那人耳边的头发,声音有些喑哑,“你来了。” 慕容无争来前已沐浴一番,身上带着清爽的水汽,头发还微微有些湿润,一身的白衣让他看起来尊贵高洁无比,宛若谪仙一般。下一刻却又笑如春风化雨,眉目轻佻,风liu入骨。 慕容无争唇边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意,“之前不是答应,今晚过来找你?怎么,师弟不欢迎?” 龙焰呼吸粗重的,低头狠狠吻住那人的嘴唇,如同饥饿至极的猛兽,一刻也等不及的把人抱起,几步迈到床边,扑倒在他的身上,胡乱的拉扯着彼此的衣服。 慕容无争被他的热情弄的有点喘不过气,一手温柔的抚摸着在自己胸口贪婪的啃咬的那人头部,低声调笑了一句,“小师弟,饿坏了吗,怎么办,师哥可没奶给你吃。” 龙焰抬头,有些脸红的咽了一口口水,接着重新吻住了慕容无争的嘴巴,疯狂索取…… 慕容无争主动的展开身体接纳那人,还未开始就已气息紊乱,脸色绯红,“许多天,未做了,师弟你,轻一点……” 红烛燃尽,夜已深沉。 慕容无争在狂风暴雨般的冲撞里继续凌乱着,目光不经意间转向了桌子上那些糕点的位置,虽然此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心却如明镜一般。 ☆、身心煎熬 接下来几日,龙焰依旧在校场指导新弟子剑法。 比起前段时间的心不在焉,话都不愿多说一句,现在明显认真了不少。 “你,膝部松活自然,不要僵挺。” “上体维持中正,别前俯后仰左右歪斜。” …… “师哥,”徐梵音又拿着剑走过来,“练习白鹿呦鸣这一招式时,为什么我的剑气总是断断续续,不能连贯呢?” 白鹿呦鸣挥出剑气如同绵延鹿鸣,层层缠绕,将对手困住,可攻可守,是白鹿山庄剑法里比较精妙的一招。使用时需身姿轻盈,如女子挥舞水袖彩带,看着倒也赏心悦目,但也因此招有些阴柔女气,山庄中的一些弟子不大愿意练习。 龙焰看了徐梵音一眼,“你将此剑法的心诀念一遍。” 徐梵音思索了一下,随即道,“手心空,使剑活;足心空,行步捷;顶心空,心眼一。对吗师哥?” 龙焰道,“白鹿呦鸣以剑气制敌,剑为有形,气则无形,招式虚晃只是为剑气凝绕聚集,气随剑走,你为何单单执着于招式的完美流畅。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返虚,练虚合道,你练第一步炼精化气都还没做到。” 徐梵音一听,便沮丧的啊了一声,“这么复杂……” 边上几人窃窃私语,“诶,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龙师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话多了不少,脸色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冷的吓人了。” 其中一人更加一脸神秘的低声说道,“有一件事说出来更不可思议,刚刚休息的时候,我看他单独倚在树边一动不动,仔细一瞅你猜我发现他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众人纷纷好奇,围了过来。 那人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说道,“他,他竟然在笑!” “真的假的,不会吧,你傻了吧,他会笑?” “骗人的吧,从来没见过啊。” “可能是有什么喜事吧。” …… 龙焰将那些闲言碎语听的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去管那些人,心中沉思,自己真的有像他们说的,一个人在傻笑? 徐梵音还在旁边一脸苦恼,“这一招是以前慕容师哥教我学的,他说我用这一招很好看,没想到这么难,我还是再去和师哥学个简单一点的好了。” 龙焰眉头微皱,“没有什么剑法是简单的,你若真心想学,就静下心来好好练习参悟。” 徐梵音拉着龙焰的衣袖,用经常对其他师哥撒娇的方式问,“那师哥你多指点一下我好不好呀?” 说话之间,慕容无争朝着这边走来,众弟子纷纷向他行礼。 徐梵音松开龙焰,也跑了过去,“师……庄主。” 慕容无争笑如春风,“小师弟剑法练习的怎么样了?” 徐梵音拧着眉头,苦恼的说,“我太笨啦,龙师哥那么用心的教我,可我还是学不会。” “是吗,”慕容无争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拍了拍他的肩膀,“习剑之道在乎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师弟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求学之心,日后必能有一番成就。”接着又看了不远处正指导弟子的龙焰一眼,对徐梵音道,“你龙师哥剑法精妙无双,你有何不懂的向他请教便是。” 徐梵音这才高兴的嗯了一声,继续练剑去了。 慕容无争走到龙焰跟前,道,“看到这些新来弟子剑法进步如此之快,我心中很是欣慰,辛苦你了龙师弟。” 虽然知道是当着众弟子才说的一些客套之话,听在龙焰耳朵里也不舒服,面无表情的对慕容无争行了礼。 武林大会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江湖之中对于有望成为下一届武林盟主的人选众说纷纭,其中不少门派对白鹿山庄的新庄主慕容无争很是看好,一些小帮派为了找个靠山,明里暗里来白鹿山庄拜访送礼的络绎不绝,慕容无争为避谣言,向外宣告闭关两个月,期间若非急事一律不见客。 慕容谦和身上的毒祛净之后,司空玉便要带着他一起回魔教,自从那一夜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慕容谦和真的是怕了这个大魔头,虽然他从小就听说魔教的人如何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但一直都觉得那些都离自己很遥远,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要不是他那么的懦弱又怕疼,应该早就不堪受辱的自尽了…… 他默默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去了魔教不知道还会受到什么酷刑呢。 两人共骑一匹马,不紧不慢的走在一条小路上,司空玉搂着怀里战战兢兢的慕容谦和,有些好笑的在他耳边问道,“我把你抱的这么紧,你还冷吗” 一路上,因为那人嘴巴里说出来的都是一些下流不堪的浑话,慕容谦和十有九句是不肯回答的,听他这句还算正常,刚要回答,就听到司空玉又极其暧昧的说,“不如我们下去做些有趣的事情,暖和暖和?” 正值中午,小道弯弯曲曲,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两边各是一片杂木林子,里面乱草丛生,时不时还传来几声诡异的鸟叫,方圆百里恐怕都不会有一个人,慕容谦和看了一眼,果然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地方,身上颤抖的更厉害了,“我,我不冷,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司空玉偏不如他所愿,勒停了马翻身下来,接着就伸手把慕容谦和也从马上拉了下来,笑道,“急什么,此处景色不错,还是先暖和一下比较好。” 司空玉把马拴好,把一个包裹扔给慕容谦和背着,便要拉着他的手朝林子深处走去。 慕容谦和被吓坏了,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你杀了我吧。”这五个字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司空玉也听腻了,干脆松了他的手,半含威胁的笑道,“是不是最近都没收拾你,皮又痒了?” 慕容谦和被他欺负的也没了脾气,有点可怜兮兮的哀求道,“你总这么欺负我也该够了吧,求求你放过我吧,那件事要是传出去我就没脸见人了,我把慕容山庄的脸都丢尽了。” 司空玉有些不耐烦的上前拧住他的脸颊,“现在我要立一条家规,以后你要是再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视线在慕容谦和全身上下游走一圈,最后看着慕容谦和被拧的变形的脸颊,笑道,“狠狠的,打你屁股,或者捏你这里!”手指在慕容谦和胸口点了点,“你自己选吧。” 慕容谦和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肯说了,神情颇为忧伤。 司空玉叹了一口气,揉了揉他被捏红的脸颊,无奈的说,“我不知道老婆要怎么管,也不想打你,但不打你你就不乖乖听话,我也没办法呀。” 慕容谦和听了他这话,那人如此戏弄自己,真是忍无可忍,脸憋的通红,最后也只憋出两个字,“无耻。” 他现在真的好怀念在慕容山庄的日子,就算自己不做庄主,让给慕容无争去当好了,只要能让他继续过那种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就什么也不计较了。 仔细想想,慕容无争就算再怎么样,也终究是自己的亲哥哥,他从小就不受父亲宠爱,还被送出了慕容山庄,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被安排在了招待客人的逸轩阁……在宴席上的酒有毒,自己的心腹丫鬟去行刺……哪一桩不是自己理亏?哥哥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可是……毕竟血浓于水,如果他回去好好认个错,哥哥说不定会原谅他,知道这魔教之人如此欺负自己,也肯定会心疼吧,到时候一心只想着给自己报仇,兄弟之间的矛盾应该就不存在了…… 慕容谦和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他哥哥是自己的唯一希望了,他要赶紧想办法逃离这个魔头的控制…… 司空玉看他一会眉头紧皱,一会又面露喜色,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不耐烦的踢了踢他的小腿,“你坐在我怀里蹭了我半天,我有点想法也很正常吧,早点解决好上路嘛,反正你是赖不掉的。” 慕容谦和抬眼看他,那人相貌俊美无匹,但却一脸无赖,实在可恶。自己武功不济,硬来的话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再怎么窝囊也不能像个女人一样给他玩弄吧? “光天化日,怎么能做出那种禽兽之事,至少,至少要等到晚上。”慕容谦和气闷极了,本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心态,妥协的讨价还价。 “你的事怎么这么多,又不是未经人事的花黄大姑娘,”司空玉看着他那张苦瓜脸,故意用凶狠的语气说道,“你是我老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有乖乖听话我才会疼你,知道吗。” 慕容谦和被他拉拉扯扯的进了林子,越是深入光线越暗,只有零碎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洒了下来。 司空玉把慕容谦和按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笑着说,“别害怕,咱们先亲一亲。” 慕容谦和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感受着那人对待美食一样玩弄自己的嘴巴舌头,心里又恶心又屈辱,自己恐怕是天下最可怜的人了。 亲的差不多的时候,慕容谦和的衣服也被扒的差不多了,他麻木的被司空玉转了个身,听话的抱住面前的树。 司空玉掀开他的衣摆,拍了拍他的屁股,“再抬高一点。” 慕容谦和在一波一波的冲撞中,默默忍受着,心里如此屈辱难过,下面竟然也会跟着流出了眼泪。 司空玉好笑的摸了几把,“还委屈呢,这下爽了吧。” 一点都不爽,慕容谦和真想死了算了。 当日晚上,路过一个小镇,二人在一间客栈住宿,慕容无争睡前又被狠狠的折腾了一番,到了半夜,就浑身发烫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 司空玉这般没日没夜没轻没重的弄他,不生病才怪。 他身上热的像个火炉,司空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是烫得要死,便赶紧穿好衣服下床,出门去找大夫。 ☆、六月失心 医馆里正在美梦之中的孙大夫,突然被人粗鲁的拉醒,睁开眼就看跟前站着个一身红衣一头银发的不知是人是鬼是男是女的司空玉,苍白的月光从窗子里洒进来,正照在他的身上,那人脸上笼着厚重的阴影,看起来如同厉鬼一般阴森恐怖。 孙大夫双目圆瞪就要晕过去,却被司空玉狠狠的拉了起来,“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老实一点。” “你,你,你,是人是鬼,”孙大夫抱着医箱,被司空玉揪着衣领施展轻功跳上跳下,真要了半条老命。 司空玉扭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 “要是你能把人治好,我自然是人,如果你治不好,我会让见到这世上什么是比鬼更加恐怖的。” 到了客栈,孙大夫小心翼翼的替慕容谦和诊治一番,他也算见过世面,多少知道点富贵人家的一些房中之事,也替一些老爷房中的刚刚长成的十来岁的男孩看过病。 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虽然俊美,但早已过了男女不辨的年纪,怎么看也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公子,没想到…… 身后那红衣男子一头银发,还穿着红衣,邪里邪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道人士,不知道用了怎样的手段,才把床上这位公子折腾成这般模样呢。 孙大夫斟酌了一番用词,也不敢去看司空玉,只低头小心的说道,“这位公子因心中郁结不开,积火成疾,又,又加上房劳过度,导致耗伤肾精,湿热下注,脉络不通,元气受损……” “那你就快点治,”司空玉脸色阴冷,不耐烦的说道,“别罗嗦了,快开药。” 孙大夫抹了一把冷汗,一边开药一边又道,“光靠喝药并不是最好的方法,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要让这位公子尽快好起来,就要让他保持心情愉快,还,还要在,在房事方面稍加克制。” 司空玉如若未闻,伸手拿过药方,上下看了一遍,“现在回去抓药?” 孙大夫还未点头,便被抓着衣领从窗口飞了出去,司空玉银发飞舞,红衣似火,在月色朦胧的宁静小镇上,带着孙大夫乘风飞奔。 抓好药,司空玉走前扔给孙大夫一锭银子,又眯着一双醉人的桃花眼笑着威胁,“已经很晚了,快回去接着睡吧,要想不让今晚做的这场梦变成噩梦,就给我赶紧忘了,明白吗?” 孙大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连点头。 司空玉熬好药,端着走到慕容谦和床边,把人扶起,在他身后垫了枕头让他靠着,轻声道,“喂,起来喝药。” 慕容谦和精神萎靡浑身无力,抬眼也是费劲。 司空玉盛了一勺药,吹了吹,送到他嘴边,“来,张嘴,喝药。” 慕容谦和也不知听到没有,闻到药味便皱紧了眉头,无力的把头转向了一边。 真是娇气,司空玉干脆等药凉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捏住慕容谦和的鼻子,把药碗卡在他的唇齿间,慢慢的往里面灌。 “唔……唔……”慕容谦和被强迫着咕噜咕噜的把药喝光,咳嗽了几下,人依旧昏迷不醒。 司空玉让他在床上躺平,又盖好被子,看着慕容谦和脸颊绯红,眉头微微皱着,眼角因为刚刚的灌药而有些湿润,当真有些可怜。 “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司空玉无奈的叹一口气,钻进被子把人搂在怀里,亲了亲那人的额头,喃喃说道,“我觉得自己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可就是忍不住想欺负你,没想到你这么娇贵,一碰就坏……” 经此一病,更加坚定了慕容谦和要回去找哥哥的信念,不然可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司空玉殷勤的给他端茶递水,各种补品不断,还亲自哄他喝药,自认为做的已经很好了,可是这位大少爷一点面子都不给,只会满脸哀愁的一声不吭。 “你到底怎么回事嘛。”司空玉想到大夫交代的,要让这位病人保持心情愉快,就努力地想让他笑一笑,可是,慕容谦和只会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某一处,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打不得,骂不得,司空玉真的没招了,想他一世风流洒脱,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冤家。 又过几日,慕容谦和休养的差不多了,脸色也红润一些,司空玉亲了亲他的额头,讨好的说,“你给我看了这么久的脸色,也该消气了吧。” 慕容谦和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叠在一起的手指,他肤色白皙且嫩,眉毛是少有的秀气,原本狭长的丹凤眼很是灵动漂亮,现在却是浓浓的抹不开的愁色,明明是个性子活泼的人,却做出这般消沉模样,真让人于心不忍。 司空玉使出浑身解数,最后也没能博得美人一笑,怎么能不生气。 他冷笑几声,俯身捏住慕容谦和的下巴,“不笑就不笑吧,不说话我也不逼你,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今天我也来试一试到底是不是真的。” 嗤嗤几下拉开慕容谦和胸口的衣服,人也压了上去,慕容谦和推了几下没推开,眼看那人要来真的了,只好屈辱的开口求饶。 “你就是软的不吃非要吃硬的,”司空玉捏了捏他的鼻子,气呼呼的,“笑一个我就放过你。” 慕容谦和咧了咧嘴。 “比哭的还难看,”司空玉嫌弃的松开他,“真搞不懂你怎么这么怕这事,明明那么舒服又有趣。” 慕容谦和懒得给他讲什么礼义廉耻,他现在只想找个机会逃跑,他看着头顶,轻声说道,“我还想吃烤乳鸡。” 他生病的这几日,司空玉到处搜罗美食给他吃,其中的烤乳鸡,是万里飘香酒楼的招牌菜。 难得他主动开口,司空玉自然愿意满足他,他笑眯眯的捏了捏慕容谦和的脸颊,“等着吧。” 司空玉一走,慕容谦和便赶紧下床,他的心跳的好厉害,咚咚咚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裂开。 他武功虽差,但从窗子上往下跳的本事还是有的,窗子正对着的是一条大街,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他翻身跳了下来,有些狼狈的站稳脚,开始了逃亡计划。 白鹿山庄。 龙焰眼前模糊了一下,随即一阵天旋地转。 他把剑插在地上,单手揉了一下额头。 “师哥!” “师哥,你怎么了!” 众弟子纷纷围过来。 龙焰试图清醒,可是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直至一片黑暗。 前一夜。 灯火缱绻中,慕容无争一边气息不稳的吻着龙焰脖颈,一边轻声调笑道,“师弟,觉得我,当庄主,太累,可,每晚被你,这样,折腾,也,好累啊。” 龙焰继续缓缓顶弄,“是你要再来一次的。” 慕容无争无奈的叹息,“小师弟会顶嘴了,以后,师哥都,不敢,开玩笑了。” 龙焰有些迷恋的抚摸着他光滑的胸腹,沉声许下诺言,“等退出江湖,我什么都听你的。” …… 慕容无争让弟子均退下,只留李回春一人。 李回春坐到床边,替昏迷不醒的龙焰把脉,这脉一把便是许久,只见他一脸严肃,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慕容无争也不催促,站在一边静静等着。 “这……”许久之后,李回春起身,无奈的摇摇头。 慕容无争这才开口,“李神医有话不妨直言。” “老朽……实在惭愧,无法确定龙少侠病因,只是……有些怀疑他是中了一种叫六月失心的慢性毒。” 慕容无争不解,“六月失心?” “这也只是猜测,”李回春慢慢的踱着步子,沉思道,“我曾经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但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或听说过,六月失心一种□□,无色无味,就算和水混在一起也不会被察觉,只有在燃烧沉香木的气味中,才会现出淡淡的紫色,中毒者在半年之内不会有任何察觉,只有半年之后才会突然发作,一旦发作就药石无灵回天乏力了。” 慕容无争紧皱眉头,“神医的意思是……这毒无药可解?” “若是六月失心的话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是……看龙少侠脉象沉稳,似乎和六月失心又有些不同,”李回春突然一拍脑门,有些惊讶的想到,“除非……下毒者在六月失心中又加了一味,若以自己的血为引而下的毒,六月失心则还有救。” “如何能解?” 李回春道,“我或许可以试着制出解药,只是,此法太过冒险,稍有不慎……” 慕容无争便将解药之事托付给李回春,“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李回春便马上回去配置解药。 慕容无争坐在床边,左手温柔的抚摸着龙焰的侧脸,低声道,“师弟,你不要怪师哥,只要你乖乖的,等我成了武林盟主,依旧不会亏待你的。” 他拿出血魂双罗,一脸坚决。 两日之后,李回春制得解药,一脸不自信的交给慕容无争。 慕容无争心情沉痛,挥退众人,独自拿着解药进了房间,关上门。 他将龙焰从床上扶起,却从怀中取出另一颗药丸,喂龙焰服下。 半个时辰之后,龙焰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慕容无争这才唤来李回春。 李回春仔细把脉,面露喜色,“这解药大概是对了!” 下午,龙焰就睁开了眼睛,慕容无争端着补品就要喂他,却被龙焰一把推开了,他面无表情的,甚至带着一点冷意,淡淡陈述道,“我中毒了。” 慕容无争刚要开口,又听龙焰继续说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对我下毒。” 慕容无争把碗放到一边,左手伸过去抚摸龙焰的头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师弟你现在需要好好修养,其它事情等以后再说。” 龙焰看着慕容无争,眼神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冷的刺骨。 慕容无争完全不以为意,依旧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是一贯的温和,“你不是一直气我什么都瞒着你吗,那我现在我就告诉你,师哥是挺喜欢你的,这一点没有骗你,但在我眼中,你也只是一个能在床上满足我的美人,美人就该有美人的样子,我不需要你多么的厉害,多么的无敌,你只需要卖力的讨好我,把我伺候舒坦就行了。可你,为何那么不知足,一次一次挑战我的极限不够,还要试图来控制我?” 他如往日一般温柔的亲吻着龙焰的耳朵,声音轻的如同甜言蜜语。 龙焰慢慢把他的头从自己耳边推开,冷冷的笑了一下,“慕容无争,你真让我恶心。” ☆、暴雨一战 慕容无争身体僵硬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短暂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心平气和的起身,淡淡道,“你好好修养。” 龙焰看着他推门而去的背影,心里竟然无比平静。 没了内力,身体一下子变的沉重,他毫不在意的坐起,默想心诀,开始重新修炼内力。 一连几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练功,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还是刚来白鹿山庄的那个样子,对所有人都冷若寒潭,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眼中只有剑。 他不会甘心就这样成为一个废人。 慕容无争自然也不去找他,一门心思都放在血魂双罗之上,为了那一天他付出了太多心血,他决不允许自己失败。 右手握剑无力,但只用左右,他照样可以睥睨天下。 慕容谦和好不容易摆脱了司空玉,不敢回慕容山庄,最后狼狈的逃到了白鹿山庄,也没被人认出慕容二公子的身份。 把守山庄的弟子看着乞丐一样的那人,满脸的不耐烦,“庄主闭关,恕不见客,你还是请回吧。” 慕容谦和急的要死,但也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只能好声好气的说,“我有急事求见,拜托你通传一声吧,我真的有要事求见慕容庄主。” 他这幅样子,就算有什么急事,对白鹿山庄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自然没人愿意理他。 但他既然好不容易来到了白鹿山庄,怎么能这样走,就算走,又能走去哪里?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慕容谦和只能继续死缠烂打,最后那看守的弟子实在拿他没办法了,没好气的说,“我去通传一声,若是庄主不见,那你就立刻滚,听见没。” 慕容谦和感激的点点头。 慕容无争本不欲接见,待听了手下对那人的描述后,心里冒出一丝怀疑,便吩咐道,“你且把人送到偏殿。” 偏殿之内,待慕容无争屏退下人,慕容谦和才声音哽咽的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叫了声哥哥。 慕容无争惊讶至极,“二弟?你怎么……” “哥哥,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慕容谦和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闷闷的说道,“我知道哥哥心里也气我恨我,但是,除了你,我实在是……” “说什么胡话呢?”慕容无争拉他坐下,又安抚的顺了顺他的后背,“无论你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始终是我慕容无争的亲弟弟,我又怎么会真的恨你?只是当日我给了你许多盘缠,你怎么落的如此下场?” 一说这话,慕容谦和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那日在林子里,马夫明晃晃的大刀,但看着慕容无争一脸关切的样子,实在不像那买凶之人,再说若是哥哥真的要杀掉自己,完全没必要拐那么大个弯啊。 慕容谦和吞吞吐吐的把树林里的事说了一遍。 “竟然有这种事!”慕容无争大吃一惊,皱紧眉头,“为掩人耳目,马夫是我在外面找的……多半是贪图你的钱财,起了杀心,是我大意了,二弟,那你后来是怎么逃脱的?” 慕容谦和算是彻底相信了,原来哥哥并没有要杀掉自己,他有些心酸又有些委屈的把之后的经过给慕容无争讲了一遍,说自己落在司空玉手里受尽折磨,后来在回魔教的路上好不容易找个机会逃跑了。至于司空玉对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则闭口不谈。 “这魔教简直欺人太甚!”慕容无争脸色低沉的起身,“你放心,哥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慕容谦和恨不得抱着哥哥大哭一场,但他毕竟不是小孩子,哥哥也只比自己大一岁,两人二十多年里几乎没什么联系,虽然血浓于水,但到底谈不上亲密,有些苦还是默默藏在心里好了。 慕容无争沉思一番后说道,“当日你是带罪逃出慕容山庄,如今我若明目张胆的告诉众人你在这儿,众人势必会要求将你按照庄规处置,到时只怕……” 慕容谦和哀求道,“哥哥,别把我关在水牢或幽禁起来,我什么也不要了,就让他们放过我吧。” 慕容无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白鹿山庄里的弟子,都没见过你的长相,为今之计,只有暂且不揭破你的身份,你先在白鹿山庄住下来,若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多年前的一个朋友,我先暂且叫你穆谦,你看怎样?” 慕容谦和的娘亲姓穆,此时暂且化名穆谦倒也没什么,慕容谦和点点头。 慕容无争将他安排在一处略微偏僻的住处,并再三嘱咐没事不要在山庄随意走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将慕容谦和的事安顿好之后,慕容无争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思考着如何处置这人。 负责监视龙焰的一名弟子匆匆前来禀告,说龙师哥手里拿了行李,可能要下山。 慕容无争神色一凛,这么多天,他刻意不去想关于龙焰的事,没想到还是逃不掉。 强风四起,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天空乌云密布,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慕容无争挡在龙焰面前,大风把他的头发吹的凌乱,一身白衣也紧紧贴在身上,风中乱舞,他神色不变,淡淡的笑着问道,“师弟这是要下山?” “与你无关。”龙焰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要直接从他身边绕过。 慕容无争一手把人搂住,冷冷道,“我没说过你可以走。” 龙焰挣开他的束缚,回头看他一眼,不带任何表情的,“你要和我打一场吗。” 慕容无争笑了笑,“可惜师弟你没了内力,不是我的对手。” 龙焰握紧了长剑,有些挑衅的看着他。 “不要惹我生气,小师弟,”慕容无争上前抚住他握剑的手,“留下来,我说过不会亏待你的。” 龙焰推开他的手,“你可以选择杀了我。” 慕容无争露出些微不悦的神色,但还是款语温言的劝道,“我不让你走,你是绝对走不掉的,师弟何苦要吃那杯罚酒?” 见龙焰不说话,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再过不久,这武林盟主之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我再也不用当这个窝囊无用的白鹿庄主,到时无论荣华富贵还是绝色美人,只要你开口,师哥……” 话未说完,龙焰已长剑出鞘,直指慕容无争眉间,“动手吧。” 风越来越大,吹的他衣袂猎猎作响,但说出的话却字字清晰。 慕容无争脸部抽搐几下,阴冷的,甚至有些狠绝的说道,“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风过,再次卷起漫天的尘沙。 天色越来越暗,一场暴雨避无可避。 他静静的望着龙焰,龙焰也静静的望着他,狂风呼啸也掩埋不了这死一般的沉寂,两人对立着,面无丝毫表情,如同神祗一般,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龙焰纵身跃起,铁剑化做一道白光,将森寒的西风刺碎。 他虽失了内力,但人与剑已合二为一。 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树叶都飘飘落下,在风中打着旋儿。 慕容无争脚步虚踩,腾身掠过惊鸿剑气,他右手无力下垂,左手却握着千军万马弑神杀佛之力。 龙焰凌空倒翻,一剑长虹化作万千光影,向慕容无争再次袭来。 虽有形,力却不足,比起在慕容山庄那一次,差的太远。 慕容无争不必用剑,左手凝聚的真气,如长蛇一般,不退反进,与龙焰剑锋正面相迎。 只是一成不到的内力,便将对方剑气化为乌有,接踵而来的真气如山崩海啸,龙焰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慕容无争身形如同闪电,眨眼间便来到了龙焰跟前,一把抓住他握剑的手臂,轻轻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肩膀已然脱臼,长剑落地。 轰隆隆的雷声终于响起,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啪嗒啪嗒,豆大的雨滴狠狠的砸落在地上,崩裂四溅。 “这点痛,比起当日戚门你的冷眼旁观,我断筋碎骨,算得了什么,”慕容无争唇角上扬,眼中却无一丝笑意,“我可以忍住这痛楚,对你笑语相迎,夜夜与你缠绵,你为什么不行。” 大雨倾盆,雷声轰轰,狂风肆虐。 龙焰闭上眼睛,冷冷道,“我和你已无话可说。” “那就不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淌,慕容无争面目扭曲,“你只需要像往日一般好好服侍我就够了。”说到这里他又冷声笑了,“我记得,师弟你在床上,确实不怎么爱说话的。” 他轻轻抚摸着龙焰的下巴,上面的血迹早已被雨水冲洗干净,那人唇色苍白,紧紧闭着。 慕容无争倾身就要亲吻,不等龙焰抵抗便伸手点了他的穴道,自顾自的继续亲吻着,抚摸着,混着雨水,在那人身上温柔的索取。 龙焰冲破穴道,一把把慕容无争推开,涌出一口鲜血。 慕容无争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逆,上前点了他的昏睡穴,语气里满是关怀,“你现在受伤严重,就不要逞强了。” 命下人打了热水,慕容无争将龙焰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给他沐浴。 窗外天昏地暗,雨水如瀑。 屋内一片祥和,白气缭绕。 慕容无争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人结实的胸膛,多少个夜晚,自己都是依偎在这里沉沉入睡。 他神色不定的笑了笑,在龙焰胸口落下一吻,“如今我已有了梦寐以求的力量,为什么你却偏偏不肯让我如意。”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快来收藏,留评,我要虐攻啦! 慕容无争一脸阴鸷:不许! 龙焰将人揽入怀中,落下一吻:别理她,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虐到我。 作者:此人当然就是我啦! ☆、丧心病狂 慕容无争封了他身上几处穴道,将他安置在静音阁,并派人在外面把守。 手下一脸不解,“不知龙焰犯了何罪,庄主要把人软禁在这?” 慕容无争一改往日的温和,神色一片冰冷,“你只管听命在外看着,不要做多余的事。” 徐梵音一连几日要去找龙焰,都无功而返,庄主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静音阁。 “师哥,”徐梵音跑到云鹤别居,气喘吁吁的问,“师哥你把龙师哥关起来了” 慕容无争刚刚运功结束,周身萦绕着一股低沉的气息,“你只管练习自己的剑法,管他做什么。”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第6节 “可是……”徐梵音满脸疑惑,“为什么呀?” “你很关心他?”慕容无争冷冷一笑,指骨握的咯咯作响,看着徐梵音的脸色阴森又恐怖。 徐梵音吓了一跳,“师,师哥……你怎么了?” 慕容无争一股内力咚的一声将门合上,顷刻间身体已经站在徐梵音跟前,左手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慢慢把头抬起来,“你这么缠着他是喜欢上他了?” 徐梵音的下巴被捏的快要碎掉了,疼的眼泪直流,“师,师哥……疼……” 慕容无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抓起他的衣领,直直的将人扔在了十步之外的床上。 徐梵音被摔的七荤八素,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温文尔雅的师哥怎么如此粗暴,他揉着被摔疼的身体,话里带着哭腔,“师哥你怎么了啊?” 慕容无争慢慢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唇角却是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难为师弟你也勾引了我这么久,师哥今日便来疼疼你如何?” “不,不要,师哥,我怕。”徐梵音从来没见过慕容无争这幅样子,吓坏了,抓住自己的衣领往床角躲去。 这幅懦弱的样子着实惹人生厌! 可是……却总有人吃这一套…… 那人…… 慕容无争眼睛微阖,握紧的手指慢慢松开。 周身的戾气慢慢散去,慕容无争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徐梵音的肩膀,“小师弟,怕什么,你不是要见你龙师哥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如何?” “我,我不见了,”徐梵音慢慢转头看他,怯懦的说,“我要回家。” 慕容无争轻声一笑,不温不火的说道,“留在这里,或者去见你龙师哥,小师弟选一个吧。” 静音阁。 龙焰竭力冲破被封锁的穴道,他用一分力,便会遭到十分的反噬,最后心肺俱损,口中溢出猩红的鲜血。 徐梵音跟在慕容无争身边,进门之后,看到脸色苍白口中吐血的龙焰,吓了一跳,小跑过去抓住龙焰的胳膊,关心的问,“龙师哥,你怎么啦?” 龙焰甩开他的手,不在意的将唇边血迹擦去,看也不看跟前的两人,闭目继续运功。 慕容无争走到床边,含着笑意问道,“你梵音师弟对你如此关心,师弟舍得不看他一眼?” 徐梵音有些糊涂了,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人既没有出手打对方,也没有出口骂对方,怎么会有一种比打斗还恐怖的气息在四周萦绕呢。 慕容无争淡淡说道,“你龙师哥向来内敛,你去亲一亲他吧。” “师,师哥,你在说什么呀?”徐梵音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好端端的,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慕容无争轻轻捏住他纤细的脖子,口气不容拒绝,“叫你过去亲一亲他,怎么,你不愿意?” “我,我,呜……咳,师,师哥,”徐梵音双手巴拉着扼住自己咽喉的那只手,呜呜咽咽,小脸憋的通红。 慕容无争松开了他。 徐梵音抽泣着慢慢爬到龙焰跟前,倾身靠近就要去亲他,龙焰一把将人推开,转身看着一旁的慕容无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慕容无争毫不动容,一身的云淡风轻,看着一旁的徐梵音,道,“现在没有雪融酥,那小师弟你就把衣服脱了,给你龙师哥看看你雪白的身子,让你龙师哥消遣消遣。” “我,我不,”徐梵音听了这般羞耻的话,脸都红透了,从床上爬下来,就要往门口跑,“你不是我的师哥,你变了,我要回家。” 慕容无争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在他口中放入一颗药丸,逼他吞下,“师弟听话,今晚留下好好伺候你龙师哥,否则,不只是你,扬州镖局也会跟着遭殃。” 慕容无争转身走出静音阁。 他如此收买那人,不惜亲自将令他动心的人送到他的床上,日后他若喜欢,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拿来给他,那人也该体谅自己的一片苦心,他慕容无争何时曾做到这般过? 殊不知,这样只能让那人更恨自己。 徐梵音用力的推门,可是无济于事,他身子发烫,一股股奇异的热流在体内乱窜,弄得他心乱如麻,全身酥软无力。 龙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坐下来,试着运功。” “我,我不行的,”徐梵音脸颊绯红,眼睛水汪汪的,嘴唇红的滴血,“好难受。” “我内力被封,没办法帮你,你若不努力运功压制,很快就会暴毙而亡,你自己选吧。”说完这话,龙焰继续闭目运功,对徐梵音不闻不问。 徐梵音一听会暴毙而亡吓的半死,只能勉强依着门板坐好,尝试着运功。 “还,还是,不行,啊,呜呜,”徐梵音意志越来越薄弱,最后迷迷糊糊的,只剩下本能,本能的把身上的衣服拉扯开,哼哼唧唧的,胡乱的摸着自己,安慰着自己。 子时。 龙焰终于冲破一处穴道,他看了一眼赤o的蜷缩在地上,麻木的安抚自己的徐梵音,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经了几波便吃不消了,再这么下去,只能精尽人亡。 他下床将徐梵音从地上抱起,徐梵音在他怀里,闻到那男人身上的冷冽的气息,更加的心慌意乱,抓住龙焰的衣服,把头埋入那人胸口,撒娇的哭泣着,“抱抱我,抱抱我。” 龙焰将人放到床上,徐梵音却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松手,身子扭来扭去,含糊不清的继续说着要别人抱他。 龙焰将身上十分薄弱的内力通过冲破的那处穴位,慢慢注入徐梵音体内,一点一点引导他身体内部混乱的真气,等徐梵音慢慢平静下来时,自己也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床上。 天微微亮,泛出白光。 慕容无争身上带着露水的湿意,不急不缓的走进了静音阁。 虽然早有预料,心还是莫名刺痛了一下。 衣服扔了一地。 龙焰早醒,在床边静心打坐,床的另一边,是一个还在被子里沉睡的少年。 “师弟昨晚可还尽兴?”慕容无争浅浅一笑,不达眼底,“梵音小师弟可有把你伺候周到?” 龙焰睁开眼,看了看他,随即下床,走到慕容无争跟前,冷笑一声,“区区一个柔弱少年,怎比得上慕容大侠你,风骚入骨。” 慕容无争身体僵硬了一下,手指微微颤抖,“是你一直和师哥生气,若不然,我们大可还和以前一样。” 龙焰走到窗边,背对着慕容无争,他有千言万语,但是一句也不想和那人说,他懒得说,也没必要说,他到现在才发现,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自己竟然还会疯狂的喜欢上他……真是……可笑…… 慕容无争以为他已经软化,叹了一口气,从背后揽住轻轻龙焰腰部,“师弟,昨夜之事我可以忘记,以后师哥也会一如既往的宠着你,你就好好留在我身边,不要惹我生气了。” 龙焰轻蔑一笑,拿掉他的手,推开门,“你滚吧。” 滚…… 当日因为自己口中的一个滚字,就让那人心怀怨恨的几日不理自己,可见这一字对他来说是多么的绝情,如今…… 慕容无争笑了笑,脸上却冰冷至极,“小师弟,我给你机会,想与你共享这到手的一切,但绝不是非你不可,你不要再任性了,师哥没那么多耐心。” 床上的徐梵音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前面对峙着的两个高大身影,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种种,“师,师哥……”刚要开口,就被慕容无争冷冷的目光逼了回去,“你昨晚那么卖力的讨好你龙师哥,想必也找到经验了,以后你就留在静音阁随时满足你龙师哥的需求吧。” “你可以不那么无耻。”龙焰狠狠抓住他的衣领,“看看你现在这幅让人恶心的样子。” 慕容无争与他对视,似笑非笑的缓缓开口,“你龙少侠又是什么君子,昨晚不一样趁人之危,你这么生气,不就是怨我取走你的内力吗,我可以还给你。” 龙焰松开他,眼中情绪尽失,“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说他慕容无争什么都不懂,简直荒谬!他经历世态炎凉,见过人情冷暖,他活了快三十年,有什么是他不懂的,正因为他懂,才会精心筹谋了这么多年,每日带着面具虚与委蛇,一心想做人上之人,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而那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好好呆在自己身边,就可以分享自己的一切,别人一辈子求不来的东西,只要他开口,便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慕容无争一身煞气的走出静音阁。 众叛亲离……那又怎样,谁有本事能和自己作对。 一个一个,废物一样……还不是要受自己的控制。 他慕容无争已经不需要再去讨好任何人,他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无争:哎,小师弟越来越难哄了,如何是好? 众人:自作孽。 徐梵音:嘤嘤嘤,人家这瓶小酱油好无辜的说~~ ☆、得偿所愿 “师哥变了……好可怕……”傻掉的徐梵音过了好久,才喃喃道出这么一句话。 龙焰看了他一眼,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扔到床上,接着便又盘腿坐下开始运功。 徐梵音拿起衣服,别别扭扭的叫了声龙师哥,但龙焰动也不动,他才放心的掀开被子,把衣服一件一件的仔细穿上。 门没有锁,外面是一个院子,种了几棵树和许多竹子,边上一口水井,环境清幽,是文人雅士喜静的居所,所以江叹取名为静音阁。 守在院外的手下看到徐梵音推开门,便举剑挡在了他面前,“庄主吩咐,未得他允许,一律不准踏出静音阁半步。” 徐梵音与他解释了半天,最后沮丧的回到了屋内,揉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的说,“好饿呀……师哥该不会想把我们饿死在这里吧……” 龙焰自然不会和他说话,他只能一个人自言自语呜呼哀哉。 慕容无争并没有准备把人饿死,过了一会,平日里过来送饭的女婢便准时的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那女子小心翼翼的把饭菜拿出来放到桌上,像往日一般,从始至终低着头,话也不肯多说一句,摆好饭菜后,便退下了。 徐梵音一边吃饭一边埋怨道,“再过两个月就是武林大会了,师哥不会准备一直把我们关在这里吧,他当初还答应带我一起去武林大会呢。” 龙焰眉头拧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副千年不化的寒冰模样,匆匆扒了几口饭,便放下碗筷继续运功了。 徐梵音实在无聊,吃完饭便去院子里练剑去了。 送饭的婢女过来收拾碗筷,这回她看了一眼床上专心运功的龙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收拾好碗筷便要出去。 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往龙焰跟前走了几步,跪下道,“龙少侠。” 龙焰睁开眼睛看了看她。 这女子就是当日在永安镇被慕容无争和龙焰救下的女子李诗英,年纪不过十四五岁,收拾的干干净净,长的十分俊俏。 虽然对龙焰来说这女子只是一个路人,但他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是想起了,同时也想起了那日的白雪,那人的白裘…… 龙焰看着窗外,已是一朝春夏改,隔夜鸟花迁,他淡淡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李诗英简单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番,最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当日若非您和庄主救了我和爹爹,诗英肯定活不到现在了,我一直对您和庄主感恩戴德……” 龙焰闭上了眼睛,继续运功,没有什么情绪,“你要说什么。” “我,我……”李诗英赶紧又磕了几个头,紧张的语无伦次,“我看这一段时间您和庄主一直闹矛盾,您不开心,庄主也不开心,庄主嘴上不说,但私下一直交代奴婢要好好照顾您,每日都送您最喜欢吃的……诗英是什么都不懂,但,但还是希望你们能和好,像当初那样一起惩恶扬善不好吗,庄主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就算做了什么让您不开心的事,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龙少侠就体谅一下庄主吧。” “你起来吧,我和他就算有什么的矛盾,也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况且,其实现在已经没什么矛盾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见他这般冷若冰霜,说什么都无动于衷,李诗英也不好再劝些什么了,只能诺诺的退下。 龙焰自嘲的笑了一下。 信你的人,爱你的人如此之多,但你这一生,可曾真正信过什么人,更何曾爱过什么人,你信的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罢了。 别人都因他是仁义大侠才爱他敬他,而自己明明清楚的知道他不过是个笑里藏刀的伪君子,为什么还会被那虚假的笑容迷惑,泥足深陷…… 两月之后,武林大会依期在华山举行。 慕容无争毫无悬念的,在武林大会上力挫群雄,登上了武林盟主之位,在万人敬仰中,连任三届的老盟主亲自将盟主令交予他,一脸欣慰的赞叹不绝。 慕容无争成了江湖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武林盟主,手握号召群雄的盟主令,随口一言便有千军万马之力。 除却各派按规矩纷纷送上大礼前去恭贺,朝廷方面更特派大将护送着四公主陌柔前来白鹿山庄,送上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以表贺喜,同时也是有意将四公主赐婚给他。 江湖势力与日扩增,不容小觑,朝廷此举一方面是为表示拉拢,另一方面也能以此试图插手江湖势力,最好能令其为朝廷效力。 至于四公主陌柔,年龄已经二十四岁,迟迟未嫁,也不肯同意父皇为她许的婚事。因她心中早有意中人。 七年前,上元节,花市灯如昼。 私自出宫游玩的陌柔,一片迷茫又新奇的穿梭在熙熙攘攘人群之中。 她虽是公主,但心里却和其她普通女子一般,对爱情有着神圣的向往,不愿像姐姐那样,被父皇扬手一指,定了终身。 身边侍女指着远处银河一般飘满花灯的水面,开心的叫道,“小姐,我们也去河边放花灯吧!” 她蹲在河边,像其她女子一样,虔诚的许下心愿,小心的把花灯放入水中,慢慢飘远。 不想起身时脚下一滑,人便落入了水中。 “救命啊!我家小姐落入水中啦!”侍女小夕急的大叫。 她连着呛了几口水,拼命在水中挣扎,接着就看到一位白衣男子,纵身越过人群,脚步轻点水面,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他带出水面。 白衣胜雪,风华绝代,恍若嫡仙。 陌柔痴痴的看着他俊美的侧脸。 只是一眼,便终生难忘。 她魂不守舍的回了皇宫,自此茶饭不思,辗转反侧,睁眼闭眼全是那人皎如玉树的身影。 后来大病一场,形容憔悴,直到侍女费尽心机打听出当日那男子乃是慕容山庄的大公子,白鹿山庄的弟子,慕容无争,她眼中才有一丝光彩。 之后几年,屡屡以死相逼,不肯答应父皇赐婚之事,若不能嫁给慕容公子,她宁愿长守清宫,孤独终老。 上天怜悯,令她相思七年,终得一见。 白鹿山脚下,陌柔轻轻拨开轿帘,望着远处的一片青青苍苍,目如秋水波光盈盈。 “公主好有眼光,这慕容公子果真是人中龙凤,”侍女小夕笑道,“恭喜公主,得偿所愿,也不枉苦苦等了七年。” 白鹿山庄设下七日盛宴,天下豪客,江湖名流,纷纷开怀畅饮。 当朝四公主亲自携着重礼远道而来,更是锦上添花。 徐梵音被关在静音阁几个月,简直要憋坏了,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欢闹声,更是心急的不得了,“龙师哥,你陪我说说话嘛。” 龙焰心无杂念的修炼了这么久,虽然不能恢复内力,但确实进步飞快,参悟了许多从前不曾发现的武功奥秘。 龙焰看着窗外惨白的月色,淡淡一笑,“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自从那一日,慕容无争再也没踏足静音阁半步。 徐梵音嘟着嘴,无聊的剪着灯花,“这么久了,难道我爹爹都没派人来看我吧,师哥到底怎么把人打发走的啊。” 静音阁只有一张床,徐梵音躺在上面睡,龙焰在边上打坐。 虽然每晚都有下人专门打来热水给二人沐浴,但龙焰却依旧从水井里面打出冰凉冷水,一桶一桶的浇在自己身上,热水就由徐梵音一个人独享。 深夜。 静音阁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龙焰睁开眼,月色影影绰绰,烛火扑扇了几下。 一袭白衣的慕容无争,带着浓浓的酒气,推开了房门。 “小师弟。”他笑了几声,脚步不稳的走到龙焰跟前,伸手去摸龙焰下巴。 “你醉了。”龙焰打开他的手。 “师哥清醒的很,”慕容无争俯身搂住他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交到那人身上,亲吻着他的头发,声音轻轻的,带着情人间缠绵的语气,“你不要动,给师哥抱一抱。” 给一个醉了的人是没什么好说的,龙焰刚要推开他,就听到旁边徐梵音发出含糊的一声呓语,接着便揉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这幅景象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师,师……庄,庄,庄主!!!” 慕容无争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徐梵音完全懵了。 “你先出去,”慕容无争抓住他,一把扔到了床下,一本正经的说,“我和你龙师哥有要事商量,小孩子看了会尿床的。” “你胡说什么,”龙焰看他脸颊绯红,浑身酒气浓的能把人熏醉,抓住他的衣领冷冷说道,“该出去的人是你。” 徐梵音才不管这么多,顾不得穿上鞋子就跑出了屋外,这回他也干了一件聪明的事,把门顺带关上了,惊魂未定的倚在门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慕容无争这才把目光转向龙焰,像是醉了,又不像是醉了,抚摸着龙焰的侧脸,深情款款,“师弟还在生我的气?” 龙焰冷冷看着他,目光如同一把利剑,能刺破他这张虚伪面孔般的,“你耍什么酒疯。” 慕容无争笑了几声,摇摇头,“师弟啊师弟,你怎么如此不识好歹,你看看外面,多少人唯我马首是瞻,对我巴结奉承,就连当朝公主,都一心想着爬上我慕容无争的床,皇帝更要对我礼让三分,而我呢,放着那么多人不要,却偏偏来讨好你,你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他这幅样子,龙焰实在无话可说,他素来寡言,不像这人巧舌如簧,但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绝不回头。 他推开慕容无争,淡淡道,“我活到现在,只有三件事是我想做的,剑法天下第一,和你一世相守,最后一件便是要毁了你慕容无争。” “好个一世相守,”慕容无争不屑的笑了笑,“这就是你所谓的一世相守?还要毁了我,你以为你有那个本事吗?” 他重新搂住龙焰,狠声道,“师哥今晚不是找你谈心的。”接着便开始胡乱而疯狂的亲吻。 两人在床上毫无章法的扭打在一起,最后龙焰狠狠的把人压在身下,呼吸粗重的,凶狠的一把撕开慕容无争的衣服,“慕容无争,你就这么的贱。” 他粗暴的,野兽一般的蹂l着身下之人,没有一丝温柔可言,把腿分开到最大程度,狠狠的贯穿,顶弄,带出丝丝猩红的鲜血。 慕容无争左手抓住他的肩膀,吃不消的痛呼,“师弟,轻点,唔……” 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滴入身下那人的眼角,龙焰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慕容无争,纵然你是十恶不赦之人,哪怕你众叛亲离,我也会誓死护你,可你,不该骗我。” 慕容无争一边脸迅速肿了起来,他更加晕晕乎乎的,在龙焰身下难受的扭动着,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龙焰偏偏不如他所愿,固定着一个姿势,持续凶猛的攻击,直把人往死里干的力道。 慕容无争眼角全是不自觉留下的泪,师弟师弟叫唤个不停,最后竟然也颤巍巍的泄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掩面悲叹:一世英名尽毁啊! 龙焰皱眉:还不是你咎由自取。 徐梵音无辜的摆着双手: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呜呜,求放过…… 作者:求评~~ ☆、不男不女 徐梵音倚在门口,把里面剧烈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他眼睛瞪的铜铃一般,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 !!! 慕容师哥和龙师哥竟然……竟然……竟然…… 慕容师哥,他的慕容师哥,竟然……竟然会发出那样的声音……竟然……竟然还被龙师哥弄哭了……龙师哥……龙师哥不但,不但骂慕容师哥贱,还,还打了慕容师哥一巴掌,好响的一巴掌,听的他都浑身一震,也不知道打在哪里了…… 他的心脏简直比那啪啪啪的撞击声还要剧烈好几倍,马上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慕容师哥叫的这么可怜,他简直要怀疑慕容师哥马上就要被龙师哥给弄死了,他,他该怎么办才好??? 未经人事的徐梵音小师弟,他曾经仰慕的对象,他那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慕容师哥,真的……真的……好、淫、荡…… 他摸了摸自己下面,竟然也可耻的肿了起来…… 欲哭无泪……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好久好久,也确实是好久好久,久的徐梵音解决了自己几次,也听的已经麻木了,疲惫的倚在门边睡了过去。 屋内的动静渐渐弱了下来,最后没有一点动静。 龙焰推开房门,徐梵音唔的一声倒了下去,人也醒了,哈欠打了一半突然停住,嘴巴张的老大,“龙,龙师哥,你,你们不,不弄啦!” 龙焰衣衫已穿戴整齐,手里拿了一个包裹,面无表情的看了地上的徐梵音一眼,“你照顾好他,我走了。” “啊,什,什么,”徐梵音惊讶的起身,“龙师哥你要去哪里啊?外面有人把守,出不去的。” 龙焰纵身跃到屋顶,眨眼间,身影便已消失在蒙蒙月色之中。 徐梵音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愣愣的,龙师哥走了…… 他小心的趴在门口往里面瞅了一眼,还好,他的慕容师哥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被子盖的好好的,没什么不该看的露在外面。 但,打死他他也不敢进屋去睡觉了。 而且,他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晨光微曦,风稍凉。 慕容无争带着浑身的疼痛酸楚睁开了眼睛。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他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着。 浑身上下,真的无一处不在泛着疼痛,散了架一般,左脸更是火辣辣的疼着,下半身……稍一动作,便有一股失禁的羞耻感觉,让他尴尬万分。 慕容无争脸色铁青的掀开被子,自己一丝未挂,皮肤上布满青紫痕迹,下身更是一片狼藉。 他恨的一掌将床击烂,起身,放任那些浓稠白液顺着大腿往下流。 “师,师哥,”徐梵音听到声响便醒了过来,想也不想的就推开房门,一推开他就后悔了。 他的慕容师哥,正静静的站在那儿,赤o裸的展示着,他那雪白的,高大的,肉体…… 慕容无争闭上了眼睛,缓缓吸了几口气,竭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他人呢。” “啊,啊。”徐梵音注意力全被那赤o的,雪白的,高大的肉体吸引了,他心里想着,慕容师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怎么会比自己还白,但也不是女子那种软软的嫩嫩的白,他说不出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鼻子热热的,痒痒的,血流个不停,一时间什么也没反应过来。 慕容无争转头看他,肿起的那侧眼角微微抽搐。 他一掌将人击飞,狠狠摔在后面的桌子上。 “呜呜……”徐梵音终于回神,咽了咽口水,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全是血,吓一大跳,师哥怎么下这么重的手,赶紧跪下来求饶,“师,师……庄主……” 慕容无争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声音阴冷的让人听了身上都起寒霜,“他人呢。” “什,什……哦,龙师哥,他,他,昨晚你们弄完他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徐梵音害怕极了,眼前是两条笔直修长又结实的小腿,他不敢仔细看,刚一抬头,就看到他师哥那羞耻的东西,虽然只是静静的沉睡者,但和自己的比起来,尺寸真是惊人的大,他脸红的,心虚的,恨不得把脸贴在地上,小声的说,“我昨晚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 久久没听到一点动静。 徐梵音狐疑的抬起头,屋内空空如也,哪还有他慕容师哥的影子? 回到云鹤别居,慕容无争脱掉身上满是酒臭的衣服,抬腿迈进浴桶,运功将脸上的红肿消去后,便在氤氲的热气中疲惫的闭上了眼,“走就走吧……” “庄主,庄主,”门口下人敲了敲门,“四公主邀您在观荷水榭一起喝茶。”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慕容无争睁开眼睛,水已经凉了,他从水中起身,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心里一惊。 什么时候…… 比起之前,现在的皮肤看起来更加雪白娇嫩,摸起来香软舒滑,简直胜过世间所有女子,连下边原本有些发黑的的那处,现在也变的粉雕玉砌般…… “怎么会这样……”慕容无争颤抖的摸着自己的身体,不过短短几天,变化就这么明显……龙焰的内力似乎已经丧失作用了。 “血魂双罗,一阴一阳,两者相协方为正道,但你心中太过阴暗,阳气不足,长此以往,势必阴阳两极盛衰极度分化,到时,就算你练成天下神功,也只能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断子绝孙……” 不男不女……断子绝孙…… 慕容无争的脸色越来越阴森恐怖。 观荷水榭中,陌柔公主一双纤手皓肤如玉,优雅而娴熟的将热水倾注茶壶中,浸润了其中的香茗,她黛眉轻扫,红唇微微含笑,一袭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衬得她美艳倾城又不失端庄尊贵。 水榭位于湖上,四周荷花灼灼,亭亭出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只有一条架在水上的栈道通往地面。 婢女小夕瞅了瞅栈道方向,没看到一个人影,便放心的小声在陌柔耳边调笑说,“这慕容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和公主您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陌柔公主淡淡一笑,“我认定他是命中注定的人,我甘愿抛弃一切,只求今生能与他长相厮守。” 正说话间,荷叶田田外,一袭白衣,挺拔俊秀的男子已朝这边走了过来。 陌柔公主起身,温婉一笑,“慕容公子。” 慕容无争致歉道,“让公主久等了。” 水榭之中,两人纷纷入座。 陌柔看他虚拳清喉后,以碗盖推出茶汤,端至唇边,吹扬热烟,浅浅地品一口,归放原位,必是经年浸润,才能养出的骨子里的文雅风流。 侍女看她家公主一副入痴痴呆呆,盯着对方入了迷的模样,仍不住轻轻咳了几声。 湖边绿柳如烟,白鸟飞歌,不识儿女情长。 一月之后,皇帝昭告天下,将当朝四公主许配于新任武林盟主,慕容家的大公子,慕容无争。 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慕容谦和自从来到白鹿山庄,就一直住在偏僻的落梅院,他哥哥连院子都不让他出,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奴才刘八在跟前伺候着,每日除了有下人过来送饭送水打扫什么的,其他时间,除了刘八,他连个鬼影都瞧不见。 刘八都比他自由,想出去就可以直接出去了,而自己……慕容谦和真怀疑,这和幽禁有什么区别,或者他的哥哥已经把他遗忘了。 他悲愤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花花草草早被蹂l的不成样子,身边没什么东西可供消遣,他简直要急疯了。 今早刘八一脸喜色的就要出去,慕容谦和问了几遍他才吞吞吐吐的说,今日是盟主和公主大婚的日子。 大婚迎娶公主……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哥哥竟然要娶公主……慕容谦和真的觉得自己的哥哥太有本事了。 可是,就算自己犯了错,哥哥大婚也不能一声都不告诉自己吧,就连小奴才都能去吃酒席,自己却一点影子都不知道,那个人,真的有拿自己当弟弟吗? 晚上,下人照旧送来和往日一样的饭菜,慕容谦和没什么食欲,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垂头丧气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想他这一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窝囊透了。 新房之内,绣鳳鸾的大红被祳堆满床前,夏帐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帐簾,箱笼框桌都贴上了大喜剪纸,红烛静静燃着。 陌柔公主凤冠霞帔,端坐在床边,红盖头下露出些微尖尖的下巴,一袭华丽的大红衣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酥胸。 慕容无争关好门,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人一眼,许久之后才走过去挑开了盖头。 面似芙蓉,眉如柳,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陌柔脸颊绯红,不敢与之对视,也就没看到对方没有一点温度的眼睛。 慕容无争笑了笑,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对着那片娇嫩欲滴的红唇轻轻落下一吻。 一件一件慢慢将她发饰出去,散下一头秀丽长发。 慕容无争在床边坐下,解开了陌柔身上衣物后,双手扶住她的香肩,将她按倒在床上亲吻抚摸。 女人身上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床幔中,香滑柔软的肉体,还有她隐隐压抑的娇喘,都让慕容无争忍无可忍…… 下身毫无动静,他竟然无法做到…… “相,相公……”陌柔看那人在趴在自己身上半天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迟疑的唤了一声。 慕容无争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推门而去。 “相公!”陌柔在床上赤着身子不知所措。 静音阁内,正在熟睡的徐梵音突然被一股猛力拉扯着醒来。 黑暗之中,自己正被人压在身下又咬又肯,衣服也被撕扯开了。 他来不及惊叫一声,下身就被人握住,粗鲁的玩弄着,“呜……干,干什么……啊……” “闭嘴!”慕容无争阴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那人的手指便又转到了另一处羞耻的地方,粗暴的就要进去。 “师,师哥,呜呜,你,要干什么呀。”徐梵音吓的大哭。 慕容无争拔出手指,伸手去握自己的下ti,弄了半天,还是软绵绵的一团软肉,没有一点起色。 他长啸一声,一掌将床击烂,踉踉跄跄的走出了静音阁。 徐梵音莫名其妙的挨了这一遭,吓的魂飞魄散,小脸都青了。 ☆、深闺怨女 陌柔公主怎么也没想到,她苦苦盼来的婚姻竟然是这个样子,洞房之夜慕容无争无故丢下她一人也就罢了,接下来一个多月,也都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每日对着窗外望眼欲穿,说是以泪洗面也不为过。 她想不通,慕容无争放着奢华舒适的白鹿居不住,偏偏喜欢住在云鹤别居那个简陋的院子里,白日里那人事物繁多她不能去打扰,到了晚上,她几次去云鹤涧想找他,也都被下人拦住,说盟主交代任何人不许打扰,她想找个说法都不能够,心里怎不伤心哀怨。 夕阳快要西斜,她看着庭前花娇叶嫩,却无人欣赏,寂寞如斯,忍不住又伤心的落了泪。 婢女小夕实在看不下去了,气呼呼的说道,“公主,这盟主如此冷落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咱们不能就这样一日日的干等着。” “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对他真是一点都不了解。”陌柔垂下满是幽怨的眼睑,“他就这样把我丢在这不闻不问,未免太过无情了。” “公主,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小夕笑了笑,凑到陌柔耳边私语。 陌柔皱眉,最后还是犹豫的点了点头。 小夕便小跑着过去求见盟主,焦急的对护卫说公主生了急病,让盟主快去看看。 下人到底不敢拿公主的性命开玩笑,赶紧进去向盟主禀告。 “你且去请李神医。”慕容无争毫无担忧之色,不急不缓的朝着白鹿居走去。 正在倒茶的婢女看到慕容无争推门进来,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要行礼。 慕容无争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待那婢女退下,将门关好,他才掀开璎珞串成的帘子,走到陌柔床边。 陌柔看他进来,便想起身,慕容无争上前扶住她,声音温和如同春雨,“下人说你生病了,就好好躺着吧,我已经派人去请李神医了。” “何必要请神医,”陌柔淡淡的苦笑一下,“我得的什么病你还不知道吗。” 慕容无争在床边坐下,一手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这段时间我事物繁多,每日都疲惫不堪,实在是抽不开身,让你受委屈了。” “我又岂是那不懂事的人,”陌柔将头扭向一边,“可你新婚之夜……”说到这里她眼角一红,也说不下去了,梦了七年的一夜,她幻想过无数次那人的温柔,没想到却是凄凄凉凉的就过去了。 那一夜是她的痛,同样也是慕容无争的恨,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老怪物所说的那样,不能人道,断子绝孙…… “今晚你还是不肯过来吗。”陌柔见他许久不回答,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终于咬牙丢掉女儿家该有的矜持,主动说出这般主动的话来。 慕容无争回过神来,笑了一笑,主动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已有夫妻之命,自然要行夫妻之实,今晚等我。” 回到云鹤别居,慕容无争继续用血魂双罗运功,他直觉自己内力已十分深厚,深厚到自己都无法估计它的威力,莫说当今世上,恐怕从古至今都不会有人能超过自己,不需要再修炼,他早就没有对手了。 至于陌柔,那个名义上的妻子,她的存在,只能是告诉全天下慕容无争是个不能人道的废人罢了…… 尽管他不稀罕什么子孙…… 落梅院。 慕容谦和坐在浴桶内,百无聊赖,刘八一下一下的给他搓着背。 洗完澡,刘八给他擦干又穿好亵衣后,他便直接躺在了床上。 刘八命门口候着的下人将水桶抬走,也跟着就要退下,回头便看到了阴气沉沉的站在身后的盟主。 “盟,盟主。”刘八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行礼。 “都下去吧。”慕容无争直接走过,推开房门进去。 刘八将门关好,带着几人纷纷退下。 “哥,”慕容谦和看到来人后便吃惊的从床上起来,“你怎么来了?” 慕容无争一脸温和的笑了二十多年,早已厌倦了,此时冷冷的,甚至带点嘲讽的,说道,“笑话,白鹿山庄是我的,我去哪里需要解释吗。” 慕容谦和想起,这人如今已是武林盟主,江湖第一,又娶了当朝公主,早已站在众人仰视而不可及的高度,有自己这样一个窝囊废的弟弟,恐怕都觉得丢脸呢。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慕容无争一手捏起他的下巴,将人上下审视着。 慕容谦和比他矮了一些,瘦了一些,身子没他结实,相貌也偏于阴柔。 慕容谦和因和魔教司空玉有过一段不耻的过往,对于男子之间的亲密颇为抵触,当然,下人伺候他沐浴穿衣是他懂事起便养成的习惯,所以又是另一回事。 对方是慕容无争,他不敢抵抗,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哥,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第7节 慕容无争松开了他,面无表情的,如同在交代一件极其普通的小事,“今晚,你去陌柔公主房间,让她舒服舒服。” “什么?”慕容谦和一时没反应过来,“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可以去公主……哥你疯了?!”慕容谦和吓了一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慕容无争冷冷道,“你激动什么,不过让你去睡个女人。” “什么睡个女人,那可是公主!还是哥哥你的妻子!”慕容谦和觉得他哥真是疯了,说出这么混账乱伦的话来,当真是众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仁义大侠翩翩君子吗? “徒有公主身份,不过是个耐不住寂寞的老女人罢了,”慕容无争不屑道,“你只管去满足她,她要多少次便给她多少次。” 慕容谦和不敢置信的摇摇头,后退几步,看着慕容无争,“你真是疯了。” 慕容无争挑眉看他,“你不愿意?还是要违背我的命令?” 慕容谦和恨声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去做那禽兽不如的乱伦之事,爹娘泉下有知,肯定气的死不瞑目。” 慕容无争颇为可惜的笑了笑,走到慕容谦和跟前,一手抓住他的□□,在手中不轻不重的把玩,“如果慕容家断子绝孙,你说他们会不会瞑目?”狠狠的捏了一下。 “啊!”慕容谦和躬下身子,痛苦的叫了一声,“就算公主再老再丑,也是你娶进门的夫人,你怎么能让自己的亲弟弟去……去……这太荒唐了!”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慕容无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不会给你太多机会的。” “停,别,啊,我,我答应你就是了,快停,”慕容谦和满头冷汗,生不如死,“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入夜,陌柔由婢女伺候着精心洗漱一番,换上红色薄纱亵衣,曼妙身材一览无余。 小夕忍不住一笑,“公主您还穿什么啊,直接脱光了躺在床上不是更方便一些?” 陌柔脸上一红,坐到床上,拥着被子,嗔道,“你们都出去吧,把蜡烛都熄灭。” 婢女都下去后不久,房门便被轻轻推开。 陌柔坐在床边忐忑万分,幸好今夜月色昏暗,掩盖了她的局促。 对方一袭白衣慢慢走到自己跟前,坐在旁边。 陌柔等了一会,不见那人有动静,便主动把手伸过去,放在了对方的腿上。 慕容谦和吓一大跳。 忍了几忍,终究……还是不能做出这乱伦之事,他叹一口气,起身。 “你还是不肯碰我?为什么?”陌柔跟着起身,从后面搂住他,委屈万分,“你怎么可以……” “你,你先放开,我,我不是慕容无争,”慕容谦和慌乱的拉开她的手,不等对方惊叫出声便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嘘,你听我说。” 慕容谦和便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通,然后松开了她,“我也是逼不得已。” “畜生!”陌柔当即狠狠摔了他一巴掌,“我可是当朝四公主!不是你慕容两兄弟的玩物!” 慕容谦和揉了揉自己被打的脸颊,苦笑一声,“你虽是公主,但如今的处境和我也差不了多少,都是被他软禁起来的木偶罢了。” “慕,容,无,争,”陌柔字字泣血,心里的恨意铺天而来,直把她活活淹没,“我陌柔,真的是看错你了!” “今晚我没按他说的去做,想必也是活不成了,你多多保重吧。”慕容谦和万念俱灰的转身,就要推门离开。 “站住,”陌柔眼神幽暗,“我可以救你一命。” “不必了,”慕容谦和摇摇头,“我虽然贪生怕死,但到底还是做不出那禽兽之事,你救不了我的。” ☆、前路茫茫 月升,凉风习习,树影婆娑。 司空玉黑衣黑发,悄悄潜入白鹿山庄。 那个呆子……他心里暗骂,果然是蠢到家了,自己找了他那么久,没想到他竟真的自投罗网的跑回了慕容无争身边…… “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司空玉恨声道,“否则……” 半个时辰前。 司空玉还不抱任何希望的在白鹿山庄搜索,掀开其中一处屋顶的瓦片时,看到一位女子正在浴桶洗澡,他嘁了一声,刚要转移到下一个房间,就听到那沐浴女子轻声说道,“你真以为我会就此罢休,慕容无争,慕容谦和,我定要让你们兄弟二人付出代价。” 替她沐浴的婢女也是一脸不平,将那兄弟二人狠狠骂了一通,接着又问,“那公主打算怎么办呢?” “我为他受了这么多苦,等了他这么多年,他却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罔顾伦理之事,我……势必以牙还牙叫他好看!”陌柔狠狠抓住浴桶边缘,指甲都欲断裂。 “哦,你打算怎么要他们好看?”而后突然响起一个魅惑的男声,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耳侧,带着好笑的口气。 陌柔吓一大跳,回头就看见婢女早就晕倒在地,一个面容俊美的年轻男子正趴在身后浴桶边缘,一双桃花眼十分醉人。 “大胆!你是谁!”陌柔双手护胸,惊恐羞愤道,“还不滚出去!我叫人了!” 司空玉懒懒的起身,双手环抱,倚在旁边的屏风上,“刚刚听你说慕容谦和,他真的在这山庄?” 陌柔放开了捂住胸口的双手,回头看他,脸色惨白,“是慕容无争叫你来的?” “关那个伪君子什么事,我是来找人的,”司空玉毫不避讳眼前的景色,一脸坦荡的表情,“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如实说了,我就让你以后还有洗澡的机会。” 陌柔思考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般冷冷一笑,接着便轻轻起身,跨出浴桶,浑身湿漉漉的一步一步走向司空玉,“那你是刺客?” 司空玉啧啧几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丰腴饱满的肉体,“真可惜,要是采花贼在这就好了。” “你恨慕容无争?” 司空玉看她一点都不害臊的光着身子慢慢走进自己,不禁有点莫名其妙,按理说女子不应该这么开放,还是说自己真的魅力太大?他挑了挑眉,“我是挺讨厌他的。” “那你要了我,”陌柔上前搂住司空玉脖子,怨恨的说,“既然你也恨慕容无争,那你就让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保证日后能让他得到慕容无争的一切……” 司空玉愣了几愣,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发自肺腑的认为这个女人不仅不可理喻,而且还贱到家了,他一把将人推开,无奈又嫌弃的摇摇头,“我是讨厌慕容无争,可却一点都不稀罕他的东西,更不会上你这号货色,你要真是寂寞难耐还是找其他人发泄吧,何必拿着复仇的幌子作践自己?” 陌柔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还说出如此羞辱的话,脸上顿时烧了起来,扬手一巴掌就要招呼在司空玉脸上。 司空玉闪身避开,隔空点上她的穴道,似笑非笑的说,“慕容无争娶了你这么个贱人,也算罪有应得了,你好好晾着吧,一个时辰□□道便会解开。” 司空玉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房间。 陌柔脸色发青,眼中泪水滚滚。 落梅院内,慕容谦和颓废的坐在梅树下的石桌前,一杯一杯的独自饮酒。 “落魄到人间,神仙也无奈……”慕容谦和一口将杯中之酒饮尽,傻笑了几声,又接着信口胡诌一些满怀惆怅的诗句。 他晃了晃酒壶,又空了,烦躁的拿着银质酒壶在石桌上砸着,含糊不清的拖着嗓音,“刘八,拿酒来啊!” 都大半夜了,刘八早就睡的不省人事,哪里会给他拿酒。 “酒……酒……”慕容谦和闹腾了一会,便昏昏沉沉的趴在了石桌上面。 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人给他说话,也不算是说话吧,那个人凶的要死,对他又掐又拧的,他几乎要疼的哭起来了。 后来,天旋地转。 他竟然梦到了魔教司空玉!!! 那人凶狠的扯掉自己的衣服,又亲又咬。 他迷迷糊糊的虽然知道是梦,但还是吓的不轻,想要挣扎,但是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冷,别,唔……”他光溜溜的想要缩成一团。 司空玉偏不如他所愿,把他双手压在头顶,让他整个身体都大开,又气又好笑的问道,“冷吗?我抱抱你就暖和了。” 下身一阵钝痛,慕容谦和来不及惨叫一声,嘴巴就被堵住了。 “唔唔……” 第二天早上,刘八照旧来伺候慕容谦和起床穿衣洗漱,推开门后整个人都愣掉了! 房间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地上的衣服扔的东一件西一件,床幔扯掉了,床上的被子掉在了地上,走到床边就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这,这,这……”刘八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便扯着嗓子叫了一声,“穆少爷不见啦!!!” 慕容谦和怎么也没想到,一觉醒来会是这个样子!!! 头晕脑涨和浑身的酸疼还是其次,自己怎么会,怎么会和那个魔头司空玉亲密无间的睡在一起??!! “醒了?”司空玉脸上带着一点倦色,把慕容谦和往胸前揽了揽,接着又自然的把修长的大腿搭在慕容谦和的腰上。 慕容谦和不敢置信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果然……不是梦! “你!”慕容谦和一把推开司空玉,从床上跳了起来,刚要对他质问,下面就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他痛苦的皱紧了眉头。 司空玉懒懒的起身,伸手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看叶不堪慕容谦和,口气里不带任何威胁,“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慕容谦和快要疯了。 司空玉穿好衣物,踱步走到慕容无争跟前,看那人一丝未挂的畏畏缩缩不断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的被逼到墙角,整个脸上都写满了恐惧愤怒和羞耻,当真是,有趣极了。 司空玉伸手去摸他的下巴,被他一下子打开,倒也不怎么生气,反倒有些好笑的问,“你躲什么?我就这么恐怖?” “这么久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慕容谦和愤怒又悲伤的看向一边,“你们都这么折磨我有意思吗。” “我还没收拾你呢,你倒给我脸色看了,”司空玉和他离的极近,伸手揽住他的腰肢,在他发间嗅了嗅,“跟着我就这么不情愿?” 慕容谦和推了他几下没推开,急道,“我们都是男人!” “我管你是男是女,谁让你招惹我的,”司空玉亲了亲他的脸颊,“我们做起来不是很舒服的吗?”说话间,放在那人腰间的手慢慢下移,明显的图谋不轨。 和这魔头什么道理都是讲不通的,慕容谦和有点身心俱疲,挣扎了几下便自暴自弃随他便了。 看他这般消沉,司空玉反而住手了,从床上拿出一套普通的衣服给他,“穿上,我们现在还很不安全,要快点离开白鹿山庄的势力范围。” 提起哥哥慕容无争,慕容谦和心中更是苦涩翻涌,他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人了,对陌柔公主更是歉疚的要死,堂堂一位公主,被自己的丈夫这么羞辱,不但忍气吞声的装作不知道,还帮着那人的弟弟圆谎,内心肯定承受了很大的煎熬…… 自己真是没用…… 慕容谦和心里默默叹气,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他的去处? 虽不知这魔教司空玉不知道要怎么处置自己,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结果,要他相信那人是真心喜欢自己而不是故意玩弄,打死他也不会这么认为。 穿好衣服,看了一眼正津津有味的注视着自己的司空玉,那人头发依旧黑色,换了普通的青衫,身姿欣长,面容绝美,桃花眼含着笑意,看起来温和无害,慕容谦和低下头,低声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以后可别对我那样了,大不了……大不了我给你做下人伺候你。” 司空玉哪里管他,看他穿好衣服,便直接带着他出了房间。 到小客栈后院牵了马,二人策马飞奔上路。 两人共乘一匹,慕容谦和坐在那人怀里,羞愤难当。 司空玉想起他在客栈说的话,这才邪里邪气的笑道,“我不需要什么下人,我只要你乖乖的做我的□□之臣,知道吗。” ☆、盟主之名 一月之后,慕容无争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向江湖各派下达号令,让各派做好准备,两个月后,于赤霞山下集合,一起前去攻打魔教。 “哼!”青云堡堡主李维义看完书信便将其狠狠的摔在桌上,“如此重大事情,这慕容无争竟然也不请各派先去商议,就擅自下了决定,真是太胡闹了!” 青云堡堡主夫人更是眉头紧皱,“这慕容无争到底太过年轻,做起事来不分轻重,这魔教岂是说攻打就能攻打的?” “还不是为了报自己的私仇,”李维义不屑道,“白鹿山庄前任庄主聂远,接手帮主之位不久便遭了魔教暗算,命丧黄泉,这个仇怎能不报。” 堡主夫人道,“夫君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了,到时书信一封只管说自己身体抱恙。” “这如何使得,”青云堡在江湖上地位颇高,要是在此事上临阵退缩,势必会被各派嘲笑,李维义连连摇头。 二人正在说话间,下人前来禀告,说扬州镖局的当家徐雷云前来求见。 徐雷云年近四十,人看起来却十分年轻,脸上无须,面容俊美,一袭素净青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书卷气。 此番前来求见青云堡堡主确实是有急事,待入座之后,他也不多做客套,直接禀明缘由。 李维义听后皱眉,“徐当家是说……怀疑令公子被白鹿山庄囚禁起来,至今生死未卜?” 徐雷云道他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往每月徐梵音都会来信,但如今都已经五个月了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每次派去探望徐梵音的下人都被白鹿山庄打发了回来,说为了弟子专心修炼,一律不准探望,后来徐雷云几次忍不住亲自前往,也都不得见上一面。 “这慕容庄主自从登上盟主之位后,性情似乎变了许多,”李维义缓缓起身踱着步子,“但总不至于做出杀人灭口之事,令公子之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正好我有事要去白鹿山庄找盟主商议,不妨你随我一道,到时由我在场,白鹿山庄不敢藏着人不放。” 武林当中,反对慕容无争攻打魔教之举的岂止青云堡一个? 接到攻打魔教的通知后,各派对慕容无争都颇有微词,此人如此心浮气躁,绝非盟主首选,只是无人出头,谁也不愿做第一人罢了。 白鹿山庄,阴气沉沉。 正厅之内,李维义和徐雷云皆是一脸不愉之色。 这慕容无争好大的架子!他二人在此已经等候快一个时辰,期间除了下人来换了次热茶,到现在慕容无争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那人虽是盟主,但到底是个晚辈,岂能如此傲慢! 李维义起身,脸色铁青的走出正厅,对门口下人道,“盟主现在在何处,既然他这么难移步,那我亲自去找他!” 门口下人将人拦住,好声道,“李堡主徐当家还是静下心来再等一会吧,盟主稍后便到。” “放屁!”李维义怒不可遏,“我青云堡堡主此生从未被这般怠慢过,就连前任盟主也要给几分薄面,慕容无争年纪轻轻就如此不懂规矩,若他不见,那我也不勉强,就此告辞!” 徐雷云一看李维义摔袖就要离去,赶紧上前劝阻,好话说尽,这才让李维义稍稍冷静下来,“好,我就当卖你徐当家一个面子,再等他一盏茶的时间,若那慕容无争还是不来,哼,那大家都好自为之吧。” 二人又纷纷入座,下人奉上新茶。 “盟主!”门口下人躬身行礼。 慕容无争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入正厅,他虽然依旧身着一袭白衣,但一眼就可看出那不是曾经的普通布料,乃是出自江南的上好锦缎,袖口纹着精致无比的浅色滚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冷的贵气。 李维义和徐雷云看他进来,一时间也忘了言辞,皆有些惊讶的看着慕容无争出了神。 五官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但那皮肤却白皙细腻如瓷,和记忆之中出入甚远,眼神阴冷,薄唇微抿,身材挺拔却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不过隔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慕容无争从内到外给人的感觉都变了。 “两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慕容无争唇角微扬,脸上却不带一丝温度,径直于主座坐下,“不知是有何要事?” 李维义和徐雷云这才回过神来,李维义勉强压住心中不快,道,“盟主不久前下令攻打魔教一事,我认为有诸多不妥,今日特来劝盟主三思。” 慕容无争笑了笑,“此事我主意已定,无需三思,各派若有贪生怕死的,我也绝不勉强,哪怕最后只有我慕容无争一人,也势必将这魔教铲除。”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维义不悦的起身,大声道,“我是劝你凡事考虑周到,避免过多的无谓伤亡,又岂是你口中的贪生怕死之辈!” “不过区区一个魔教,何足为惧,”慕容无争看了李维义一眼,淡淡道,“我此番通知各派,只是不愿抢了头功,愿意去否各派大可自己决定。” “好一个不愿抢头功!”李维义哈哈大笑,“且不说戚门一事,你慕容无争抢的头功还少吗!” 慕容无争笑了笑,看不出息怒,“李堡主,我再怎么说也是武林公认的盟主,你虽是长辈,但慕容无争四个字已经不是你可以叫的了。” 李维义被他这般不轻不重的言语,激的火冒三丈,一时间也顾不上言辞是否妥当,直接讽刺道,“我看你这盟主当的也是邪门,以前还觉得你一身正气相貌堂堂,但如今,你让别人看看,你哪里还有当日的风范,莫不是一时想不开走了自宫练剑这条路……” 话未说完,就受了慕容无争隔空一掌,李维义及时出手接掌,但还是连人带桌椅被一同掀翻在地,颇为狼狈。 徐雷云在边上一直接不上话,本已十分着急,此番更是吓了一跳,江湖传闻慕容无争是一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君子,他也一直深以为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出手如此狠绝。 李维义单手撑地,一手捂胸,咳出几口血渣子,抬头看着慕容无争,“你什么意思!” 慕容无争起身一步步走近,“我敬你是长辈,没想到你却如此为老不尊,出言不逊,身为盟主,我可有资格惩罚。” 李维义脸部抽动了几下,接着起身,笑了几声,又咳了几声,连着说了几个好字,“好一个慕容盟主,咱们走着瞧!”转身离开。 徐雷云若非亲眼看了这一幕,绝对不敢相信会有人对青云堡堡主如此不留情面,心中几分敬畏,又有几分担忧,上前十分恳切有礼的说道,“盟主,小儿梵音在白鹿山庄学习武艺已快有两年,在下十分感激盟主,若是有需要,攻打魔教时我愿尽一切力量相助,只因家母今日身体状况不好,日日思念孙儿,此番前来希望能先将梵音带回家一段时间,也好慰藉家母思念之情。” 慕容无争宛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神色淡定的坐下,道,“徐当家太过客气了,徐小师弟回家探望老太太本是人之常情,只是……”他脸上露出些微为难之色,但还是继续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徐小师弟早已不在我白鹿山庄。” “什,什么?”徐雷云明显不信。 “同时不在的,可不止徐小师弟一人。白鹿山庄的另一名弟子龙焰,素来和徐小师弟交好,二人常常深夜还在后山竹林练剑,我本也觉得这是好事,没想到……”慕容无争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有一次,我无意间却发现他二人有了逾矩之举,做出短袖苟且之事……” “这……”徐雷云眼睛圆瞪,“怎么可能……” “我又岂会拿这种事情胡说,”慕容无争有些不悦的起身,冷冷道,“我顾及白鹿山庄和扬州镖局的名声,没将此事说出来,将其二人分开关在两处,面壁思过,没想到……他二人竟然逃走了,我虽然一直派人在暗中追查,但至今仍无线索。”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徐雷云比谁都清楚,但,他一直都以为是徐梵音从小和府里的婢女玩多了,缺乏男子气概,送他来白鹿山庄,也是为了去掉他的一身娘气,让他见识一个好男儿该有的样子,谁想到…… 李维义和徐雷云各怀心事,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先后走出白鹿山庄。 慕容无争抿了一口冷掉的茶,听着探查消息的手下回来禀告,穆谦公子确实是被魔教司空玉劫持。 慕容无争放下茶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左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右臂,新仇旧恨一涌而来…… 屏退手下,他难得有了一丝困意,靠着椅子微微阖上了眼睛。 已经整整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他都没有睡着过,疲倦,烦躁,漫天的压抑,甚至还有……他不肯承认的孤独…… 孤独?真是可笑,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自己忍辱负重虚情假意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众人皆抬头仰视他,讨好他,畏惧他…… 慕容赫白,若是你还活着,看到今天的慕容无争,不知会作何感想……慕容无争唯一的遗憾,就是慕容赫白死的太早了…… “盟主!盟主!”下人兴高采烈,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老远就叫着盟主。 不料刚一推开门,就被一阵强烈的掌风击出去数丈之远,口吐鲜血。 随后而来的几个婢女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盟主息怒。” 慕容无争也不睁开眼,依旧维持着那个毫无防备的姿势。 “恭喜盟主,”一个婢女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开口道,“今早夫人身体不适,李神医过来把了一下脉,说,说是喜脉,已经快两个月了,还是个小公子呢,恭喜盟主。” 喜脉…… 慕容谦和也算有点用处。 慕容无争起身,只吩咐了一句,“你们好好照顾夫人,不要出什么差错。” “是,是。”婢女微微抬了一点头,看慕容无争所走的方向不是去白鹿居的,又小声问道,“盟主……不去看望夫人吗?” 慕容无争却已经走远了。 ☆、兵临城下 两月之后,赤霞峰下。 天已入秋,四野染了萧条之色,风也带着寒意。 慕容无争回头缓缓扫视众人,那目光,比风更让人浑身发冷。 应他号令前来的,果然一个帮派都没有。 半个月前,各派就如同约定好了一般,纷纷来信,以各种理由推脱这场正邪大战,还有一些帮派,干脆说也不说,直接缺席。 青云堡堡主在白鹿山庄受了羞辱,怎么会善罢甘休,回去后便和各派走动亲密,所为何事不言而喻,各派在这个方面如此团结,倒也是令人欣慰。 手下孙晋上前道,“盟主,如今各派都未前来,确实不是攻打魔教的最好时机,我们不如回去从长再议?” 慕容无争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我说过,就算只有我慕容无争一人,今日,也必要灭了这魔教。” 话音刚落,便从头顶传来一阵响亮悠长的笑声,“武林盟主,真是好大的口气!” 随即,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宛若从峰顶飞落一般,缓缓落在地面。 看样子不过二十多岁,身姿欣长,五官颇为阴柔俊美,他晃着手中合着的折扇,笑道,“是我失礼了,令弟与我教右护法一见钟情,几个月前在教中办了婚事,我未能送上喜帖,今日慕容庄主亲自率众弟子前来,莫不是来讨这杯喜酒喝的?” “胡言乱语!你这魔头少血口喷人!”白鹿山庄弟子纷纷开骂。 慕容无争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什么人。” 魔教已十多年没在江湖走动,教主孟青山的面容如今也没几人见到过,只知道他几十年前还是魔教护法的时候,就有本事搅的整个江湖血雨腥风不得安宁。 眼前这人年纪轻轻,看起来温和无害,但慕容无争从他一出来,就感到了此人深不可测,绝不简单。 那人微微一笑, “孟青山。” 身后弟子均是一脸吃惊,低声议论开来,孟青山少说也有四十岁了,怎么会如此年轻! 慕容无争左手拔剑,指向孟青山,“那我就先亲手杀了你这教主,再踏平魔教。” “真是大言不惭,你在江湖出尽风头,我虽无心多问世事,但也绝不会容忍你三番两次的挑衅,今日就给你一点教训!”孟青山收起表情,眸若冷电,腾空一跃,玄色衣袂四下扬起,强大的内力如烈烈西风般迎面袭来。 白鹿山庄弟子被逼的纷纷后退,内力不济的直接被震翻几丈之远。 慕容无争同时发出内力注入长剑,与他毫不相让的正面交锋。 二人内力山崩海啸一般强大深厚,又如万箭向四周齐发,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肺腑受损,七窍流血,自顾不暇。 孟青山脚点身后崖壁,左手两指捏住慕容无争剑柄,轻轻一转,剑随即断成两截,一直合着的折扇同时打开,万千细如牛毛菲雨的毒针纷纷射了出来,混着内力势不可挡,避无可避。 慕容无争不相信,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会碰到对手! 江流剑法七式勉强只能与毒针抗衡,却逼退不了分毫。 “不自量力!”孟青山冷冷一笑,“看你这样子,肯定是用了血魂双罗修炼吧,还真以为没有对手了吗。”他折扇一挥,又一波注了内力的毒针发射出来。 慕容无争竭尽全力,还是有一枚毒针射入右肩,身后弟子也都纷纷中招一片哀号。 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体内的真气再也发不出来,慕容无争心中大骇,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缓缓走来的那人。 “你以为,江湖之人为何不敢来我赤霞峰?”孟青山一脸鄙夷之色,又带着几分笑意,“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你也用过血魂双罗?”慕容无争眼中情绪捉摸不定,试图将体内的毒针逼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毒针入体即化,早已浸入你的五脏六腑,”孟青山走到慕容无争跟前,将人上下打量一番,似笑非笑道,“看在你弟弟嫁入我魔教的份上,今日我饶你一命,以后切不要如此猖狂。” 看着眼前这人一脸羞怒隐忍,孟青山当真觉得有趣极了。 慕容无争还未回到白鹿山庄,在赤霞峰下惨败一事就已传遍了江湖,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坏事接二连三,回到白鹿山庄,又有下人前来禀告,静音阁内囚禁的徐梵音被人救走了。 慕容无争此刻哪有心情管这些,一心只想对抗身上的毒针,但任他如何努力,最后都成枉然。 李回春替他查看一番,也是一筹莫展。 “劳烦李神医了,”慕容无争将人送到门口,嘱咐道,“此事不要宣扬出去。” 李回春点头,“盟主放心。” 慕容无争拿出血魂双罗,试图运功,珠子对他却成了废物般,没有一点作用。 “怎么可能……”慕容无争将东西狠狠扔在地上。 四个月后。 江湖一片传言,血魂双罗现世了! 更有传言,慕容无争之所以能在武林大会上战败众人,全是因为走了邪门歪道,不惜夺走婴孩性命唤醒血魂双罗,用其修炼。 一时之间,慕容无争从一介仁义大侠,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十恶不赦之徒。 “盟主!盟主!青云堡堡主带着其它各派已经在山下了!” “盟主!各派就要攻上来了,弟子们都快挡不住了!” 成王败寇,他无话可说,“我功力被封,无法破解,今日必亡,你们都各自逃命去吧。” “盟主!盟主!”几个婢女慌慌张张的也跑过来大叫,“夫人,夫人要生了!” 慕容无争一片死寂的脸上这才稍稍有了一点颜色,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孩子! 如今山庄大乱,哪里找得到稳婆,只能由侍女硬着头皮接生。 慕容无争在门外一动不动,今日若天不亡他,他定要让这些所谓正道魔道付出代价! 响亮的哭声在房内响起,慕容无争愣了一愣,意识到孩子生了,推门而入。 侍女正哭喊着唤公主。 陌柔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慕容无争拿出一颗药丸,喂陌柔吞下,对侍女道,“他们不敢伤害公主,朝廷的人也很快便会到了,你好好照顾她。” 他抱起床边的孩子,眼睛鼻子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哭的厉害,“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孩子,我便将他带走了。” “搜!都仔细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定不能放过慕容无争!”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 慕容无争躲在地下密室,听着顶上的所有动静。 怀里睡着的孩子嘴巴动了几下,眼看马上就要放声大哭,慕容无争当即伸手捂住他的口鼻,若是只能活一个,他当然……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婴儿的脸憋的越来越红,生死一线。 罢了,就赌一把! “哇……” 婴儿的哭声突然清晰的从脚下传来,各派弟子一愣,随即开始反应过来,“底下有人!” 慕容无争连着几个月来,恢复的内力也不到半成,他走出密室,将孩子放在身后,左手间飞出数十枚暗器,击退迎面而来的几人,随即抱起孩子,冲了出去。 “在这里!” 众人听到动静都纷纷赶了过来。 四面重重包围。 李维义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哈哈大笑几声,“慕容无争,你也有今天,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慕容无争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哭的凄惨可怜,从出生到现在一口水还没喝过,怎么眼泪会这么多。 “怎么?没话说了?”李维义手中真气汇集,继续咄咄逼人,“那老夫就当给江老庄主一个面子,给你个痛快吧。” 不想此时,突然平地惊风,四周沙尘弥漫,睁不开眼。 只见一个黑色身影自天而降,一把抓住慕容无争,将人带出重重包围。 “什么人!”身手如此之快,李维义大惊! 待沙尘散去,众人方才看清,那人一袭黑色玄纹袍,身材伟岸,面冷如冰,阴鸷幽暗的目光直看的众人不由自主的发颤。 “若不想与魔教决一死战,我劝你们就此罢休。”他不打算与各派多做纠缠,说完这话,便又抓起慕容无争,脚尖一点,纵身跃上屋顶。 魔教之人……李维义稍作犹豫,还是挥手下令,追! “追!” “别让人跑了!” …… 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再次见面,竟是这幅模样。 慕容无争看了那人一眼,物是人非,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觉得世事太过可笑。 从小路出了白鹿山庄,龙焰吹了口哨,两匹骏马奔跑过来。 龙焰纵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慕容无争跟着上马。 天上飘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合着冷风,落在身上彻骨的寒凉。 怀里的孩子哭声越来越弱,慕容无争只当他是累了,把他往怀里紧了紧,挡住迎面的风雨。 当日龙焰离开白鹿山庄后,并没有回到父母隐居的忘尘谷,而是在自己从小习武练功的冥洞,不问世事,闭关修炼整整一年。 出关之后,就听闻了正道就要联合起来攻打魔教之事。 当他赶到魔教之时,正邪大战早被孟青山轻松化解,而孟青山早年习武过火留下的心痛病症也因此发作,正在闭关修养。 魔教此时由右护法司空玉暂为掌管。 表面看来,正道惨败,但若非孟青山亲自迎战,以慕容无争的功力,魔教在劫难逃。 魔教也少有人知道,孟青山一旦运功,心痛之症便会发作,不但折磨的人生不如死,而且此症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所以双方,其实都没讨得什么好处。 大战结束,江湖……应该会安静一段时间了吧…… 司空玉笑道,“你要回忘尘谷?不先去看看你那好师哥?” 龙焰看向远处,往日誓言,如同诅咒。 从今往后,你不可三心二意背叛于我,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他离开那日,就已经想好了,尽管慕容无争把自己当成玩物,他对那人恨之入骨,但到底无法狠下心让他生不如死,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做纠缠,从今往后,两不相干,相忘于江湖吧。 ☆、两不相欠 雨越下越大,视线一片模糊。 路过一处破庙时,龙焰勒停了马,道,“进去避一下。” 慕容无争浑身衣物早就湿透,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他进了破庙,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心中一惊! 脸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紧闭着,不哭不闹,动也不动,宛若……死了一般。 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伸到婴儿鼻尖,探到的气息微不可闻,顿时心凉了半截,想也不想的开口叫道,“师弟……” 龙焰背对着他,看着外的面雨幕,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慕容无争转身看他,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今日被他从困境救出,但现在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困境。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他手指不由自主的紧紧抓住婴儿潮湿的襁褓,看着地面一处积水,屋顶漏雨一滴滴的落入里面,和他的声音一般无力,“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救他…… 龙焰也想不明白,他明明早就决定放弃这个人了,不再爱他也不会去恨他。 可是,得知正道集合起来要攻打白鹿山庄之时,他来不及多想,人便已经动身了。 此刻却冷冷说道,“我在白鹿山庄呆了四年,母亲曾经也是白鹿山庄的弟子,今日救了白鹿庄主,全是顾及师门之情,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小师弟,你也学会说谎了。”慕容无争轻笑几声,“看到我如今的下场,你心里想必很高兴吧。” “随你怎么想,”龙焰终于回头看着他,“反正也只有这一次,你好自为之。” 转身就要走出破庙,慕容无争拦住他,“既然是最后一次,你就好人做到底,我现在功力被封,如同废人,还有这个孩子……” 龙焰低头看着他怀中的孩子,许久之后方才说道,“离这最近的永安镇还有大半天的路程,他撑不了的。” 慕容无争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绝命回魂丹,白鹿山庄仅有的两颗,其中一颗给了陌柔。 “撑不了……便是他的命。”慕容无争将药丸放入口中含化,低头轻轻对上了婴儿的嘴巴。 龙焰转过脸去,外面哗哗大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破庙里一片潮湿,生不起火,慕容无争没有内力护体,单手抱着孩子微微颤抖,“无论如何,师哥还是要谢谢你。” 回答他的,只有漫天的雨声。 慕容无争身心俱疲,形容狼狈,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难堪,厚着脸皮主动示好,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便也不再自讨没趣,两人静静的等待雨停。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第8节 也许是绝命回魂丹起了作用,孩子的脸慢慢有了血色,又开始放声哭了起来。 慕容无争摸了摸他的小脸。 龙焰充耳不闻,长袖下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雨渐渐小了,二人继续上路,两匹马均是上等的名驹,很快就到了永安镇。 这是两人第三次来到这间小客栈。 客栈的老板娘刚生下一个儿子,连着三天晚上的酒水都一律免费。 龙焰出去后,慕容无争便抱着孩子去找客栈老板,先是恭喜客套一番,接着便解下腰间玉佩,十分恳切的说,“这个孩子刚一出生就没了娘,到现在滴水未进,不知可否……” 老板年近五十,人十分的豪爽,不等慕容无争把话说完,便推开他的玉佩,从他怀里抱起孩子,说自己一直无子,便向菩萨许愿,若能求得一子就每年做一百件善事,这点小忙不在话下。 慕容无争再三感激,由着老板把孩子抱向后院老板娘的住处喂奶。 龙焰回来后,带了几套干爽的衣物扔给慕容无争,又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做完这些便冷冷道,“我走了。” 慕容无争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师弟保重。” 龙焰点点头,径直推门而去。 慕容无争哆嗦着换下湿透的衣服,把头发擦干,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眼睛有些雾蒙蒙的。 老板把喂饱的孩子送了回来,孩子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眯着眼睛,只有嘴巴时不时的动一动。 他温柔的摸着孩子的睡颜,心里想的却是血腥和杀戮,慕容无争不会就这么完了…… 因有魔教插手,正道雷声大雨点小,到底不敢对慕容无争继续追杀下去,重心全转移到新的武林盟主选拔之事上了。 慕容无争也不敢大意,在永安镇呆了两天,便悄悄离开了。 赤霞峰,魔教。 慕容谦和又一次生病了,人消瘦了许多,裹在被子里鼻涕眼泪止不住。 司空玉也是个没耐心的人,好心哄着他喝药他不理,只能强硬的采取老一套,灌。 就算是石头也该软化了吧,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么软弱可欺的一个人,却倔的像头牛一样。 以前还可以拿打他来威胁他就范,那人还时不时的回两句嘴,十分可爱。但是,自从两人在教中穿着大红的喜服拜天地,又在众人的闹腾中入了洞房后,慕容谦和整个人都变的行尸走肉一般,无论司空玉怎么哄他弄他,或者打他骂他,那人都是不言不语不哭不闹,甚至能动也不动的看着地面发一天的呆。 司空玉一点辙都没有了,不就是让他穿了女子的嫁衣吗,好歹也是凤冠霞帔给足了他面子,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司空玉摸了摸他的脸颊,无奈的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我以前喜欢的样子吗。” 又干脆在他旁边躺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侧身对着慕容谦和的耳朵,故意恶狠狠的说道,“我现在越来越不喜欢你了。” 被子下的手指摸着那人光滑的胸口,一路向下,说出的话嫌弃无比,“你看你现在瘦的,一点肉都没了,好像我们魔教多亏待你似的。” 摸着摸着又来了兴致,司空玉也不可怜他吃不吃得消,翻身压到慕容谦和身上,“现在求饶认错,就放了你。” 慕容谦和双目浑浊无光,傻子一般。 司空玉极其气恼,解开自己的衣服就要弄他,门外手下禀告,少主回来了。 司空玉扫兴的起身,整理好衣物,俯身亲了亲慕容谦和的嘴巴,又拍了拍他的脸颊,轻声道,“你给我好好想清楚。” 待听了龙焰所为何事后,司空玉可笑又可气,“他的内力是被教主封的,要不然他还不反了天啊?” 龙焰口气有些僵硬,“他也得到教训了,把解药给他吧。” 司空玉啧啧几声,摇摇头,笑着说道,“少主,你该不会对他有什么心思吧?” 龙焰看着他,目光冷如寒剑。 司空玉不敢再开玩笑,收起笑意,“这事我无能为力,教主现在心病复发九死一生,至少要闭关一年,就算真有什么解药也不会给他,而且,据我所知,教主的毒针是没有解药的,要等十年之后,药性才会自己消失。” 看龙焰眉头皱了起来,司空玉笑道,“祸害遗千年,他这种人用的着你操心?” 难得龙焰又回魔教一趟,司空玉怎会轻易的让他离开,摆下酒席,邀他痛饮。 菜肴美酒慢慢摆上,司空玉又对身边下人道,“你去看看小谦好点没有,让他过来喝一杯。” 过了一会,慕容谦和便被下人领着扶着走了进来。 司空玉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捏了捏他的鼻子,“好点没有?看看眼前这位,他可是你哥哥的小师弟,认得不?” 慕容谦和眼皮千斤重一般,好不容易抬了抬,看到对面的龙焰,浑身一僵,脸色十分难堪,随即起身就要离开。 司空玉也跟着起身拉住他,“好好的,你又耍什么脾气?” “放开!”慕容谦和狠狠挣扎,脸憋的通红。 司空玉难得听到他舍得开口说话,顿时来了兴趣,一把把人紧紧搂进怀里,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口,“害羞了?” “你!无耻!”慕容谦和继续挣扎,又踢又打,眼睛都红了。 “你这么不听话,还说我无耻?”司空玉也有点不耐烦了,“我还有更无耻的,要不要当众表演给大家看啊?”说着就去扯慕容谦和的腰带。 “他明明不愿意,你这么欺负他做什么。”龙焰看不下去,上前将两人分开,不悦的看着司空玉,“士可杀不可辱。” ☆、守得云开 司空玉将一头银发拨到身后,看着慕容谦和,气呼呼的说道,“这个大少爷,一天到晚的和我闹脾气,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这么给我脸色看呢。” 慕容谦和脸转向一边,头部微微低着,也不说话,只见一大滴泪水落下,直直砸在地上。 这给司空玉看到了更是不得了,“你还敢哭?谁让你哭的!”说着就要过去揍人的架势。 龙焰挡在他面前,声音低沉而不耐烦,“你闹够了没有。” “我!”司空玉眼睛一红,里面顿时也泪水滚滚,只要稍稍眨一下眼睛,便会流下两个硕大的珍珠,突如其来的尴尬让他也说不出话来,索性甩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满席佳肴,无人享用。 龙焰看着慕容谦和,“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 慕容谦和用手抹了一把脸,抽了抽鼻子,嘴巴刚要动,眼睛又被泪水模糊起来了。 龙焰转身在席前坐下,自斟自饮,任由他哭个痛快,“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就想好了说出来。” 慕容谦和长时间的压抑和屈辱,突然遇到故人,突然就毫无防备的爆发了,流了一会眼泪,心里慢慢好受了一些,也就冷静了下来,他狐疑的看着龙焰,“你不是白鹿山庄的弟子吗,怎么会在魔教,还……”还和魔教护法一起喝酒……他一脸不敢置信,“你是魔教中人?!” 龙焰面无表情的倒了一杯酒,“我不属于什么魔教或正道,我只做自己想做的。” “我哥……怎么样了……”慕容谦和有些不自在的在对面坐下,“上次他来攻打魔教……”想必是来救自己的,可是,魔教阴险狡诈,哥哥不是对手,他虽然不想见到那人,但毕竟血浓于水,也不想看到他受伤…… 慕容无争…… 龙焰眼眸暗了暗,一口将酒饮尽。 他已经对自己发誓,不要再受他影响,可是……为何每次提起,心里还是隐隐刺痛。 龙焰冷冷笑了一声,起身说道,“酒已喝完,告辞。”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道,“若你想离开魔教,我可以帮你。” 离开魔教……慕容谦和自嘲的笑了笑,“我堂堂慕容家的二公子,却被当成女人一样玩弄,哪还有脸面见世人,就算死了也没有脸面见祖宗……” 龙焰转身看他,“若他是真心喜欢你,你也这么想?” 慕容谦和恨声道,“我是个男人,要另外一个男人的真心做什么?就算再怎么喜欢,我也不会不顾廉耻的甘心雌伏于一个男人的身下。” 龙焰不再说话,推门而去,和下人说了一声,便直接离开了魔教。 司空玉离开酒席就回了自己房间,倒也没怎么伤心难过,眼泪却莫名其妙的往下掉,“真是奇怪。”他好笑的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流过眼泪,这一下还是当着比自己小许多岁的少主的面,真是丢人。 魔教左护法姬三娘进门看到司空玉这幅模样,当即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的诶哟一声,“怎么了这是?” 司空玉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你不是出去给教主找火灵芝了吗,找到了?” 姬三娘虽年过三十,但身姿曼妙,风流灵动很是动人,她带着三分笑意走到司空玉跟前,捋了捋那人的银发,“若没猜错,又是和你家娘子生气呢?” “你最好别给我提他,”司空玉推开她的手,翻身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满不在乎的说,“我才懒得和他生气。” 姬三娘故意长长的叹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上下打量着司空玉,啧啧赞道,“看你生的面如冠玉色如春花,莫说女子自叹不如,就连男子恐怕也都会心动不已吧,这慕容公子可怎就看不上呢?” 司空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哼了一声,“他就是个呆子。” 姬三娘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正道人士就是规矩多,死要面子,你不如……”姬三娘凑近,低声对他耳语一番。 司空玉听后觉得太荒唐了,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让他做相公?做梦吧,哼,我才不干。” “两个人要想在一起,就要有个人懂事一些,主意我已经出了,愿不愿意啊你自己决定,”姬三娘起身,懒懒的伸了个腰,“我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司空玉哼了一声,“他不懂事,我才不惯他!我不会惯他的!” 晚间,慕容谦和自己一个人吃了饭,沐浴后便躺到了床上。 下人把蜡烛吹灭几支,光线暗了下来,正宜睡眠。 慕容谦和刚要闭上眼睛,就看到红衣银发的司空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翻了个身,朝里面躺着。 那 人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传入耳际,慕容谦和手指紧紧抓住被子,咬紧牙齿。 “喂,”司空玉把自己脱光,爬到床上,把慕容谦和翻个身仰面看着自己,“你看看我。” 慕容谦和看他一眼,很快又阖上眼睑,把头扭向一边。 “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司空玉摸摸他的脸,慢慢俯下身隔着被子趴在他身上,“我虽然是男的,但天下有长的比我好看的女人吗?你这么挑剔。” 慕容谦和胸口微微起伏,已是气的厉害了,“那你看看,天下有几个男的,愿意被另外一个男的当成女人那样……” “你就是死心眼,”司空玉轻轻捏着他的脸颊,“自己喜欢就好了,管别人做什么?” 慕容谦和想阻止他继续捏自己脸部,手刚伸出来就被司空玉趁机握住,他气闷的回道,“谁说我喜欢。” 司空玉笑了笑,“你今天怎么了?又会顶嘴了?”说着便不顾慕容谦和的反对,把两人之间的被子拉了出来,光着身子毫不害羞的趴在慕容谦和怀里,“以后让你做相公我做老婆成了吧?” “胡说什么,”慕容谦和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脸上一红,要把人推开。 司空玉抱着人翻了个身,躺在慕容谦和身下,有点脸红,但还是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才不和你一样,娘们唧唧的,快点来,先亲亲我,我怎么弄你的你也怎么弄我。” “我不弄。”慕容谦和脸更红了,挣扎着就要起身。 司空玉哪里肯放过他,不耐烦的几下把人的衣服脱掉,看到他下面已经翘起来的那处,好笑的说,“真爱说谎,我这么好看,你不想弄才怪。”主动打开腿,双手搂住慕容谦和的肩膀,抬头亲了亲他,“相公,快来。” “你……”慕容谦和浑身一紧,说出的话已经底气不足,“放开……” “真是没用,”司空玉有点不耐烦,干脆又翻了个身,骑在那人身上,摸了摸自己后面,因为事前已经准备很充分,所以湿软娇嫩,他扶着慕容谦和的东西慢慢往下坐,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别动……” 门外偷听的姬三娘差点没有吐血,她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来逗一下司空玉,没想到……没想到……她摸了一把汗,干脆再把耳朵凑近一点,继续偷听。 “别……”慕容谦和抓住司空玉的手臂,气喘吁吁,“别这样……” 司空玉的银发,水草一般,一下一下飘落在慕容谦和的胸上,刺的人浑身发麻,又yu火升腾,他轻轻拍了一下那人的脸,桃花眼迷离如醉,“你也动一下,我快不行了……” 两人位置又换了一下,司空玉紧紧搂住慕容谦和的脖子,声音含糊不清,“快一点……” 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门外的姬三娘咽了一口口水,正想着要不要扣个洞看看什么情况,就听到身后有人咳了一声,“人家夫妻正在欢爱,你在这里做什么?莫非也想加入?” 姬三娘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魔教医师安田君,她嘘了一声,贼兮兮的指了指里面。 安田君看她鬼鬼祟祟的,十分不屑,“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又不是没做过。” 姬三娘神秘一笑,“那你可知,他们水上水下?” “自然是……”安田君眉头一皱,不敢置信,“莫非是……”赶紧凑上去细听。 “啊,好,好舒服,你慢一点,呜呜,快一点……”屋里,司空玉叫的十分欢快。 “这,这,这,成何体统!”安田君咽了咽口水,尴尬的甩袖而去,“这个司空玉真不像话!真给我们魔教丢脸!” “安田君,等一下……”姬三娘赶紧追上去。 云雨之后。 两人疲惫的搂在一起,司空玉动了动腿,亲亲慕容谦和的嘴巴,“这回你高兴了吧,他们都知道你是相公了。” 慕容谦和脸颊发烫,不是是热的还是害羞害的。 司空玉不放过他,咬了咬他的耳朵,又问,“刚刚舒服吗?” 慕容谦和过了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无论他怎么不肯承认,怎么隐瞒,还是骗不过自己,第一眼就对这个妖异的男人动心了。但是,他是男人,慕容山庄的二公子,哥哥是武林盟主,这个人又是人人口中的大魔头,对自己肯定只是玩弄羞辱,怎么会有真心? 他只想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他。 但世事弄人,他终究还是逃不出那人的魔掌。 魔教婚礼那夜,逼自己穿上女子嫁衣,更是奇耻大辱,那人如此戏弄自己,心里也一定十分瞧不起自己吧,他万念俱灰,又无力反抗,只能逆来顺受的任凭对方折磨自己。 但若是单纯戏弄,今日又怎会…… 慕容谦和想不通,自己窝囊无用,一事无成,那人,怎么就…… “想什么?”司空玉不满的拧了一下他的ru头,下手却轻轻的,“再来一次要不要?” ☆、多事之夜 天越来越冷,入夜时又落起了细细的冰雹,混着雨水,打在屋顶上,啪嗒作响。 李诗英喂了孩子一点羊乳,换好尿布,正逗孩子玩的开心,慕容无争推门走了进来。 “公子……”李诗英起身,恭敬的行礼。 当日,正道攻打白鹿山庄,她被抓了起来,关在一处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本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掉时,却被人从牢中救了出来,那人给她说了一个地点后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她无处可去,便按照那人所说,找到了这个荒凉偏僻的小渔村,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心心念念的慕容公子。 慕容无争在床边坐下,看着孩子入了神。 这个孩子十分安静,吃饱了就睡,或者就吮自己的手指,不哭不闹,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孩子便咧开嘴对着慕容无争笑。 李诗英也笑着上前,轻声道,“公子,小少爷快四个月了,到现在还没起名字呢。” 名字…… 慕容无争顿了顿,随口说道,“叫他慕容非凡吧。” “非,凡……”李诗英眼睛一眨,了然道,“真好听,小少爷眼睛黑亮有神,将来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慕容无争不置可否,缓缓起身。 李诗英看他衣裳单薄,便赶紧从衣架上拿来狐裘,给他披上,“公子早些休息吧。” 慕容无争点点头,左手紧了紧衣领,推开门时刻意压抑呼吸,但还是经不住突然而来的寒意,低声咳了几下。 自从武功被封,他的失眠症反而好了一些,虽然不能安然的一夜好梦,但也不再彻夜彻夜的无法入睡,熄灯之后,他躺进冰凉的被子里,看着黑夜出神。 朦胧之中刚有一点睡意,就听到李诗英急促的敲门声,“公子,不好了,小少爷不好了。” 慕容无争起身,随手披了件衣服,过去开门,“怎么了?” “他,他,小少爷,他,睡的好好的,突然,突然……”李诗英语无伦次的,“浑身抽搐,脸色青紫,撞了邪一般……” 慕 容无争皱眉,推开她,顾不得连续的咳嗽,径直朝着慕容非凡的住处走去。 孩子的状果然很不乐观,慕容无争一阵气闷,“快去请大夫。” 说的轻巧,但这深更半夜,又是偏僻的一处小渔村,哪里有什么大夫? 慕容无争随即也认识到这一点,他手指微微发抖,“你去看看,屋中有什么可以用的药……” 是药三分毒,现在还不知小少爷是得了什么怪症,怎么能乱吃,李诗英心中愁苦,但此刻也不好多说,只能听命的去找一些安神补身的药草。 他们来这里之时,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不少可给孩子食用的珍贵药草,如今倒也派上了用场。 慕容非凡很快就停止了抽搐,小嘴动了动,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睡着了一般。 慕容无争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定他真的只是睡着,这才稍稍安心。 他身体刚一放松,剧烈的咳意便汹涌而来,他捂住嘴巴,几步离开床边,倚窗压抑着剧烈的咳起来。 李诗英煎好药过来,便看到慕容无争这般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药碗,过去扶他,“公子,你怎么了?” 慕容无争摆摆手,示意她过去喂小少爷喝药,不用管自己。 李诗英看他咳得这般厉害,似乎心肺都要咳出来一般,又狠狠的压抑着,当即心痛难忍,转身端来药碗,急道,“药熬的有点多,公子快也喝一口缓缓吧。” 慕容无争推开药碗,摇摇头,兴许是怕呆在屋里久了对孩子不好,便用衣袖捂着嘴巴推门而去了。 李诗英心里没个主意,忐忑万分,也不知道这一大一小到底得了什么病症,小心翼翼的喂非凡喝了药,又换了尿布,听着隔壁房间中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许久,她终于起身,拿出了一直贴身放着的一块锦帛。 当日那人交给自己的时候曾说,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便将此锦帛点燃,他会很快过来。 外面冰雹变的更大了,夹杂着雪花,院子里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色。 李诗英站在屋檐下,小心的将锦帛点燃,本以为会有什么烟雾或者异味,还担心惊扰了公子,没想到锦帛点燃之后只发出淡淡的紫光,一点味道也没有,心里不禁有些失望,那人怕是不会过来了。 慕容无争半夜起来吸了冷风,咳嗽的再也停不下来,壶里的茶水已经冷掉,他往炉子里添了些炭火,重新加热。 咳嗽慢慢停了下来,他胸口疼痛,浑身疲惫,坐在床边看着炉火发愣,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体变的如此不堪……不知还能不能等到翻身的那天…… 龙焰一身墨色衣袍,凛凛身躯,肩上落了几片将化未化的雪花,只手推开了房门。 “师弟……”慕容无争有些惊愕的抬头,“你怎么……”话未说完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龙焰将房门关好,看着慕容无争,开口道,“你怎么样了。” “这两天染了风寒,不碍事的,”慕容无争淡淡笑了一下,“倒是师弟……你怎么来了?” 龙焰走到他跟前,还未开口,慕容无争因感到了他身上带来的寒气,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衣袖上都沾了血。 龙焰从炉子上的水壶里倒了热水,递给他。 慕容无争抿了一口,咳嗽的依然厉害。 龙焰扶着他在床上盘腿坐好,慢慢运功,将体内的真气过度给他。 “师弟……你……”慕容无争想要阻止,想了想这小师弟的脾气,最后还是罢休了。 一阵一阵的暖流真气在体内游走,胸口顺畅了不少,咳嗽也停了下来。 龙焰却并不收手,继续往他体内运输灌输真气。 慕容无争心中一动,却也并不说话。 之后,慕容无争看着静心打坐平复真气的龙焰,百感交集,却只淡淡一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看我如此落魄,特来施舍的吗。” 龙焰并不直接回答,反而说道,“现在江湖上到处都是血魂双罗的谣言,你若真想就此安稳下来,何不丢了那个东西。” 慕容无争笑意更浓了些,左手抚上龙焰肩膀,雪早已融化,微微有些潮湿,“师弟不是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吗?” 龙焰起身,对于慕容无争,他总是一片茫然,既不想再靠近他,又忍不住不管他,心里明明恨着他,却又偏偏总是担心他。 心中思绪万千,拳头也一点一点的慢慢收紧。 慕容无争看在眼里,“小师弟莫不是,对师哥余情未了?” 龙焰转身冷冷看着他,并不否认,“很可笑?” “确实很可笑,”慕容无争收起了笑意,眸子里透着几分凉意,“当初,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切,你为何却要离开,如今我落魄至此,你反而回来怜悯,你以为,我慕容无争就当真没有一点脾气吗?” 这人三言两语,总是能轻易的将人的情绪撩拨起来,明明是他强词夺理,却又一副问心无愧的振振有词,让人无从反驳。 但他今晚过来,也不是为了反驳什么,他们之间,说再多话也都没有任何意义,“正道对你一直虎视眈眈,不会善罢甘休,新任武林盟主是青云堡的李维义,对你似乎恨之入骨。” 慕容无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也没了谈话的心情,坐在床上,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此处简陋,只有两间卧房,其中一处住的是下人和孩子,师弟要是不嫌弃,今晚就和师哥挤一挤?” “不必了,”龙焰走到门边,“明日一早会有大夫过来,你休息吧。” 屋外,风雪依旧。 “师弟,”慕容无争也跟着出门,手里拿着一件狐裘,走了过来,就要给龙焰披上,只是单靠左手似乎有些吃力,虽有龙焰的内力护体,但他一时心急,灌了冷风,又有些咳嗽。 龙焰挡开他的手,接过狐裘,反而披在慕容无争身上。 一时无言,只见茫茫天地,雪花无声飘落。 慕容无争叹了一口气,“师弟心里既然放不下我,为何还要勉强自己,我对师弟亦是……” “够了,”龙焰打断他的话,“事到如今,你还要对我花言巧语吗。” 慕容无争闻言,颇为失望的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当真,这么想。” 僵持之中,屋里的孩子突然放声哭了起来,李诗英跟着惊呼一声。 慕容无争顾不得龙焰,赶紧走了进去,“怎么了。” 这一夜,注定不能安生度过。 慕容无争看着孩子的小脸通红,哭的凄惨,伸手一摸,额头烫的吓人。 李诗英快要哭出来了,“是不是那药量太重了……” ☆、黄雀在后 天还未亮,李回春便赶到了。 李诗英迎他进屋,给他解下蓑衣斗笠,又沏了一壶热茶。 李回春哪有功夫喝,缓缓气便直接去查看小少爷的情况,见慕容非凡烧的如此厉害,心里一惊,赶紧先为他去热。 忙活一番后,他脸色有些不好,皱眉道,“小少爷天生体虚,又从母胎里带有轻微的阴寒症,若是好好调养,注意避寒,兴许也无大碍,只是……看现在这状况,似乎有些棘手啊……” 龙焰道,“棘手,并不是没有办法,李神医有何为难?” “倒也不是为难,”李回春忖思道,“此症并非急病,所以只能慢慢医治,小少爷太过年幼,不可乱吃药,最重要的还在平时保养。” 李回春留下一些可以服用的药丸,临走又再三交代,不可受风见凉好生保暖之类。 李诗英一一应下,回头看见慕容无争对着窗子发呆,知他心中难受,便也不去打扰。 雪已停,风势却不减,地上积雪快有一尺之厚,马车辇在上面咯吱作响。 龙焰亲自送李回春出了小渔村,开口询问了慕容无争的情况。 李回春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替他把脉,但那人的状况如何却是一目了然,慕容公子心中忧思太多,心结难开,睡眠又严重缺乏,长期积累,身体状况自然一日不如一日。 远处雪林连着山脉,一片茫茫,几只麻雀簌簌飞起,抖落了树枝上的几片积雪。 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生起。 龙焰看着马车内的李回春,那人双手抱着暖炉,闭目养神,一片安然。 龙焰道,“今日有劳李神医,晚辈暂且送到这里,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众多高手将院子重重包围,为首的正是青云堡门下最得意的弟子高怀新,他面容阴冷而得意,一袭黑色大氅看上去很是威风,伸出右手一指,对着屋内开口道,“慕容无争,你作恶多端,天怒人怨,我青云堡替天行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还不乖乖出来束手就擒,躲在里面难不成想当缩头乌龟吗。” “真是欺人太甚!”李诗英忍不住恨声怒骂,看着慕容无争兀自背对着自己坐在桌边,甚至还一派悠闲镇定的倒茶,心里更是着急,“公子……我们……” 偏偏孩子也跟着凑热闹,哇哇哭了起来,慕容无争放下茶壶,淡淡道,“兴许饿了,你喂他吃点东西吧。” 院外高怀新慷慨陈词一番后,不见慕容无争出来,反而听到里面有女子轻声细语和婴儿的哭闹声,不悦的皱紧了眉头,刚要下命令攻进去,就听到身后一片诧异声,回头一看,远远正走来一位一袭黑袍身材伟岸的男子,森寒的杀气扑面而来。 “什么人!”高怀新拔出长剑,指向龙焰。 李诗英正喂孩子喝一点温热的羊乳,听到外面兵器相碰和哀嚎之声,又惊又喜道,“公子,外面打起来了,是不是龙少侠回来了。” 一名杀手撞进屋内,扬起大刀就朝慕容无争挥去,慕容无争侧身避过,一边与杀手周旋,一边对李诗英道,“你照顾好孩子。” 李诗英吓的大叫一声,还是乖乖的抱紧孩子,后退几步躲到床边。 龙焰一掌击退高怀新,越过众人,挡在院门前,冷冷道,“上前一步者,死。” “你……”高怀新手捂胸口,“究竟是何人!” “公子!”屋内突然响起李诗英的一声尖叫,龙焰脸色一变,腾身跃进院子,冲进屋内。 一名手下扶住高怀新,看了一眼院门,“冲进去?” 高怀新捂住胸口,咳了几声,“此人武功不弱,我们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冲进去能讨的了什么便宜,既然已经知道慕容无争的下落,也不必急于一时,撤吧。” 刚要撤离,高怀新却顿了顿,若有所思的问道,“刚刚里面可是有孩子的哭声?” 不等手下回答,便阴冷一笑,心中有了主意,挥手示意道,“攻进去!抓住里面的孩子做人质!” 龙焰只是一招,便结束了杀手性命,见慕容无争右臂一片猩红,心里有些不舒服,沉声问道,“你怎么样?” 慕容无争摇了摇头,“无碍。”转头看向外面,院门被一脚踢开,众人杀了进来。 龙焰提剑挡在屋外,速度之快,迎面而来的数十人只感到喉间一凉,血溅五尺。 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已经尸体横陈,血腥弥漫。 高怀新眼见手下如此不中用,计谋根本无法得逞,心中暗恼,扔出两颗霹雳弹,霎时黑烟四起,敌我不分,他大叫一声,“撤!” 龙焰并不收手,一把明光的宝剑刺破黑烟,直直朝着高怀新眉间刺去,那人躲闪不及,半边脸已被削去,露出森森白骨,倒在地上打滚哀嚎,龙焰剑柄一转,刚要送他上路,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此次行动,李维义瞒着江湖各派,暗地里筹谋已久,好不容易寻得慕容无争下落,没想到手下竟是如此不堪。 剑锋擦着高怀新脖颈,刻下一道蜿蜒的红线,融入地上未化的白雪之中。 龙焰缓缓转身,只见李维义怀里抱着一个婴孩,面如罗刹。 屋内慕容无争和李诗英均被点了穴道,情况不明。 “师父救我!”高怀新捂着血肉模糊的侧脸哭叫。 李维义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双目鹰隼一般直视着龙焰,“我知道你厉害,也不想与你为敌,况且,今日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拿慕容无争怎样,我只要血魂双罗,要是你肯交出来,我保证,今日不但会放了众人,从今往后也绝不为难。” 龙焰冷冷道,“凭你?” 李维义笑了笑,无比怜爱的抓住慕容非凡的小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知道你对慕容无争忠心耿耿,断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怀里孩子安稳无比,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多么糟糕,两只白嫩的小手,抓着李维义的胡须玩弄。 龙焰眉头一皱,握紧手中长剑,地上的高怀新也跟着放声惨叫。 李维义如若未闻,面不改色道,“慕容无争现在已经中了我青云堡的特制□□,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后,送河桥,你拿血魂双罗来换解药,过期不候。”又瞧了地上的高怀新一眼,无所谓道,“至于这群废物,就随你发落吧,告辞。”腾空跃上屋顶,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龙焰并不去追,一剑结束高怀新性命。 走到屋内,解开慕容无争和李诗英的穴道,再要查看他的伤势时,那人却转过身,不动声色的避开,衣袖之下,拳头紧握。 龙焰上前扳过他的身子,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子,道,“我给你上药。” 慕容无争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自己肩上那人的手,“一点皮肉伤,不劳烦师弟了。” 龙焰不再勉强,把药放在桌上,“孩子和解药的事你都不必担心。” 慕容无争闷闷咳了几声,神色疲惫,却带着不尽的恨意,“若不是魔教孟青山,我何至于今天这般狼狈。” 一边的李诗英惊魂未定,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这才惊恐道,“小少爷……” 李维义没走多远,便被人拦住去路。 那人面容俊美无匹,如瀑的银发,不扎不束,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一身红衣在这幕天白雪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挑着一双风流灵动的桃花眼,嘴角噙着几分笑意,一步步走近李维义,“李盟主此次亲自动身,必然不会空手而回,恭喜了。” “司,司,你是司空玉!”李维义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魔教中人会在此出现,此时此刻只能强作镇定的看着那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和李盟主你一样,”司空玉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知道血魂双罗现在肯定在你手里,李盟主可否拿出来给在下瞧一瞧?” 李维义后退几步,皱眉道,“我确实是为了血魂双罗,但它却不在我手上,慕容无争身边有个高手,我今日无功而返。” 司空玉自然不信,他上下打量了李维义一眼,这才注意到那人怀里抱的孩子,挑眉问道,“这是?” 魔教中人素来阴险狡诈,这司空玉更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诡计多端,李维义心知瞒不过他,怀中还有这个孩子,若与此人多做纠缠必定讨不了什么便宜,便干脆老老实实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通。 司空玉几根修长的手指捏着下巴,状似思考,对他的话更是将信将疑。 李维义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愠怒道,“要是阁下没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此别过。” “哎,”司空玉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他,笑道,“都说正邪不两立,今日你我狭路相逢,不好好打一场怎么说的过去?” “欺人太甚!”李维义忍无可忍,右掌凝聚真气,气势汹汹的朝司空玉攻去。 冷风呼呼,孩子哭的甚是凄惨。 司空玉下手毫不留情,几次险些打到孩子身上,李维义自顾不暇,只得后退数丈之外,将孩子放在地上。 不料还未转身,两枚螺旋飞刀就从司空玉火蛇一般的长袖中飞出,双双从背后穿过心肺。 李维义当即毙命。 司空玉拍拍沾在衣摆上的白雪,越过李维义,抱起地上的孩子,见他小脸微微青紫,哭的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好笑的捏捏他的鼻子,“慕容无争的孩子竟然这么丑。” ☆、真真假假 离赤霞峰不远有一处幽谷,魔教安田君多年前一时心血来潮,曾在这里种植奇花异草,并修建房舍,不想后来教主身体状况极其不稳定,需要他寸步不离的看顾,这幽谷便弃置了。 经年未有人住,房内却洁雅如新,不染一尘。龙焰将陷入昏迷的慕容无争放在床榻上,掖好被角,看着那人就算没有知觉也依旧微微皱着的眉头。 李诗英端着药碗进来,低声叹道,“自从和魔教一战回来,公子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龙焰只手接过药碗,微微水气间,慕容无争的五官显得柔和而温润,对身后的李诗英道,“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李诗英应了一声,人却没有动,龙焰回头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还有事?” “龙少侠……”李诗英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公子和魔教势不两立,对魔教更是恨之入骨,可是……龙少侠却把小少爷交给那个魔教的护法,若是公子知道了,定然……” 龙焰摆手示意她不必继续说下去,道,“那孩子太过幼小,稍不留意就可能出现差错,留在魔教则有人细心照顾,你不必担心,至于他……我自会解释。” 如此,李诗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退下。 待她小心掩上房门,龙焰拿着药碗正要给慕容无争喂药,才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眼神空蒙望着某一处,不带一丝表情。 龙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慕容无争一手轻轻推开放到唇边的汤匙,冷笑道,“我慕容无争今日已是这般无用,就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拱手让给魔教,认贼作父吗?” 龙焰道,“之前赶路匆忙,你身体虚弱,又有正教虎视眈眈,那孩子的病情你也知道,交给司空玉只是权宜之计。”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慕容无争转头看着他,笑意越淡却也越冷,“一切都由龙少侠决定吧。” 龙焰知他面上看似还算平静,心里肯定已是怒火升腾,换做平日自己或许会再加解释,但刚刚那声龙少侠,让人心里颇不是滋味,一时便由他去吧。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第9节 姬三娘一手托腮,细叶柳眉微微拧着,围着紫檀木雕琢的婴儿床踱步转了一圈又一圈,“真是奇怪……” 安田君进来,正听到她那一声嘀咕,好笑道,“听属下说你近日一直闭门不出,我还在想出了什么事呢,却原来是在教中养起了孩子。” 姬三娘这才回神,眉目间即刻风情万种,嗔道,“安田君又拿我说笑了,不过,你能亲自来看我,真是让人好生感动。” 安田君绕过她挥来的衣袖,负手走近婴儿床,正见那孩子眼如琉璃熠熠生辉,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小脸如同玉琢出来的一般,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看到安田君俯下身体时还咧嘴笑了。 定是姬三娘照顾的用心,这孩子比起第一次见到时,漂亮了许多。 姬三娘问道,“安田君可有察觉这孩子有什么奇怪之处?” “哦?”安田君正一根手指逗着孩子,不经意反问,“不就是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奇怪之处?” 姬三娘笑道,“既然安田君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那就应该是我多虑了。” 魔教中谁人不知,姬三娘为人阴险狠毒,精于计算,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喜欢孩子,不管看到谁家的孩子都忍不住要抱一抱,亲一亲。正因于此,当日司空玉抱着这个孩子回到魔教,转手就交给姬三娘照料。 安田君逗了孩子一会,便起身,说起了正事,“之前正道武林盟主李维义遇害,江湖乱成一片,血魂双罗的传说更是闹的沸沸扬扬,这本是好事,但今日得到消息,各派已达成共识,要先得到血魂双罗,再来覆灭魔教,如此,你怎么看?” 姬三娘不屑道,“覆灭魔教?真是大言不惭,不过是一盘散沙,能成什么气候。” “话不可这么说,”安田君皱眉道,“虽有火灵芝相助,但教主情况尚不乐观,我脱不开身,司空玉又不见踪影,若正道真的联手……” 姬三娘嗤的一声笑了起来,衣袖轻轻遮了遮嘴巴,“司空玉终日贪图淫乐,身子恐怕早就玩虚了,你还指望他?” 姬三娘俯身抱起了孩子,一脸柔情,边哄孩子边惨兮兮说道,“我知道你定是要我先出手得到血魂双罗,若是平日也就罢了,但现在……你也看到了,三娘也实在是脱不了身啊……”不等安田君开口,又一脸义正词严,“虽然我脱不开身,但可以向你保证,正道绝对得不到血魂双罗。” 寒冬随冰雪慢慢消融,天气日渐转暖,慕容无争的气色慢慢好了起来,言语之间带着温润的笑意,仿佛依旧是当年那个名动天下的谦谦君子。 不用照顾孩子,李诗英闲来无事,就整日在院子里忙活,圈出四四方方一块土地,松土,施肥,撒种。 这日傍晚,又从外面带来几株不知名的树苗,在院子里栽种,慕容无争从书房出来,随口问道,“海棠?” 李诗英吃了一惊,有些胆怯的答道,“这,这是海棠,我……一时糊涂,就擅自带回来栽种,要是公子不喜欢,我立刻就……” 慕容无争摆手,温和笑道,“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这海棠,我很喜欢。你不必太过拘束,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好了。” “真的吗?”李诗英虽然身世坎坷心智早熟,但到底还是个小女孩,立刻就开心的笑了,“为了完好无损的把这些树苗弄回来,我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龙焰练剑回来,这相谈正欢的二人心照不宣的同时终止了话题,李诗英小心的叫了声“龙少侠”,便不再说话,低头继续摆弄那些树苗。 慕容无争倒是笑意不减,唤了一声师弟,便拿着手中的书籍回房去了。 看着那人的身影直至消失,龙焰才收回目光,不经意间已经开口,“你们在聊什么。” “啊?”李诗英吓了一跳,转身正对上龙焰森冷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角,诺诺道,“没,没什么,看我在种花,公子过来问了两句……” 再抬头,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浓浓的夜色里,细雨霏霏。 窗内一点灯光如豆。 龙焰如往日一般为慕容无争灌输真气,内力在体内转动一周后,刚要起身下床,慕容无争伸出左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有劳师弟了,如今我已无大碍,以后便……” 龙焰只看着他,不言不语,神情冷峻。 过了许久,慕容无争才垂下手臂,无奈叹息,“师弟啊,师哥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龙焰反问道,“我又何时看懂过你。” “过去种种,是师哥错了,”长袖之下,慕容无争左手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脸上带着温润笑意,“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是假,师弟当真看不懂?” 过去种种…… 龙焰看着慕容无争,那人眼眸深如幽潭,唇角的笑意竟有几分悲切,看的人胸口发闷。 “之前在白鹿山庄,我真心想好好待你,你仍不领情,”慕容无争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自嘲道,“如今我武功尽失,身败名裂,什么也给不了你,你更不愿跟着我也是应该的。” 龙焰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心里霎时冷如冰窟,又热如烈火灼烧,在这人眼中,自己竟是那种贪慕名利权势之徒,他伸手捏住慕容无争的下巴,逼那人睁开眼睛,恶狠狠道,“什么天下第一,荣华富贵,我都不稀罕,你眼中还有别的吗。” “师弟,你……”话未说完,便被龙焰狠狠的咬住嘴唇,野兽般的气息汹涌而来,慕容无争稍作挣扎,便妥协的任由那人压在身下,左手轻轻的抚上在自己脖颈胸口间胡乱亲吻的那人的头发,气息不稳的说道,“师弟……够了……” 龙焰抬头看他,昏暗的灯光下,慕容无争眼睛微阖,眉宇之间,竟有几分朦胧的不真实,龙焰眼睛发红,不等慕容无争开口,便重新吻住了他的嘴唇,扯着两人身上衣物。 最后一丝微弱的灯光也暗了下去,慕容无争左手紧紧搂住身上那人的脖颈,濒死一般的吞吐出破碎的呼吸,无意识的呼喊着“师弟……师弟……” 一番疯狂的驰骋掠夺还未结束,慕容无争便体力不支的陷入昏迷。 龙焰停下了动作,剧烈起伏的胸口溢出细细的一层汗水,维持着这种亲密的姿势,轻轻抚摸着身下那人的脸庞,这个人,慕容无争,让人恨之入骨又爱入骨髓,他的名字早如烙印一般刻在了自己的心尖上。多少次下定决心要放手,最终……还是轻易的输给了他的一声叹息,抵不过他的一个微笑。 真真假假,这个人,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可笑的是,哪怕没有一分是真,自己的目光,自己的心,始终还是在他一人身上,慕容无争…… “师弟……”昏迷的那人发出轻微的一声呓语,下身相连的姿势让他有些难受,左手伸过去碰触到那硬挺的灼热,更是皱起了眉头。 龙焰慢慢退出,下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胡乱穿上自己的衣物,走出房门。 细雨沙沙,又密又急。 长剑划破夜色,增添了几分冷冽。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忖思:师哥一变好,定然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生死有命 初春的早晨,带着几分寒意,下了一夜的细雨,使的空气干净而湿润。 慕容无争忍着身体的诸多不适,和往日一般准时起床,推开房门。 李诗英看他已经起床,便把准备好的早饭送去房里,摆好。 慕容无争在桌边坐下,发现桌上摆了两份碗筷,有些不解,刚要开口,便听李诗英道,“龙少侠今早说,以后他都和公子一起吃饭。” 说话间,龙焰走了进来。 李诗英便退下。 慕容无争抬头笑着看他,“师弟为何突然决定和我一起吃饭?” 龙焰在桌子对面坐下,两人四目相接,“你赢了。” “我赢了?”慕容无争不解,“此话怎讲?” 龙焰脸色冰冷,声音也不带一丝温度,却道,“我确实对你余情未了,也放不下你。” 饶是他巧舌如簧,面对这么直白坦诚的言语,也一时答不上话来,慕容无争难得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目光转向桌面一角,苦笑道,“师哥何德何能,竟得师弟你……” 赤霞峰,石门崖。 安田君提着食盒,推开石门,径自走了进去。 石门崖内,是教主孟青山闭关之所,里面陈设颇为简单,正中央有一处温泉,水气袅袅,有疗伤袪毒的功效,边上不远处则是一个白玉石床,在上面修炼内功,可以防止走火入魔。 此刻,教主正衣裳单薄的盘腿闭目坐在石床上,他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脸色有些惨白。 安田君将食盒放在地上,走到他身后,调动自己体内的真气缓缓注入那人体内,引导他体内的乱流慢慢归位。 一轮结束后,安田君收回手掌,平复真气,问道,“看这样子,怎么还不如昨日?” 孟青山从石床上下来,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单手解开身上衣物,直直的扔在了安田君头上,跳入温泉之中。 安田君拿开头顶衣物,放在石床上,好笑又无奈,提起地上的食盒,走到那人身边蹲下,酸溜溜的调笑道,“对别人,你都是好言好语,再不济也会露个笑脸,怎么唯独对我,冷若冰霜。” 氤氲水气间,孟青山一头墨发长长的散落下来,如同一块锦缎,他身子看起来很单薄,肤色也是一种不健康的白,此时依靠着石阶,双手搭在两边,闭目养神,对安田君的话置若罔闻。 安田君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打开食盒,端出一碗药,递给他,妥协道,“好吧,你不想看见我就算啦,把这个喝了,我就走。” 孟青山依旧动也不动。 这人怎么说也是四十多岁的一个大男人,怎么闹起脾气来还是这么让人头疼,孟青山压着脾气,好声好气的劝道,“就算我有什么错,但这药总是无辜的,你就发发慈悲喝了它吧教主大人。” 孟青山转过头,扫他一眼。 这人有着一副年轻而又阴柔的面孔,平日里被众人高呼教主还算威风,但现在这幅病怏怏却又倔强的样子,倒显得有几分……惹人怜爱……安田君对上他的目光,竟有些不自在了,轻咳两声,把药碗递给他,“快喝了吧。” 孟青山接过药碗,转手放在旁边石台上,开口问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这人难得开口,安田君赶紧答道,“前不久司空玉给杀了武林新任盟主李维义,江湖一片混乱,不过近日有消息说正道准备联手,先得到血魂双罗,再来攻打魔教。” 孟青山微微皱眉,有些不悦,“我早说过,不再插手武林之事,司空玉任性妄为,你也由着他胡闹?” 这人不开口也就罢了,一开口对安田君就是一顿斥责,好在这里并无他人,安田君便好脾气的一一应下,也不顶嘴,殊料这样更惹怒了教主,那人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一掌下去,水花四溅,安田君直被溅的满头满脸,颇为狼狈。 安田君抹了抹脸上的水,却仍是一点笑意不减,“教主大人,这么下去,你这病症何时能好?” “生死有命,”孟青山毫不在,语气却减淡,缓缓的继续说道,“我死之后,魔教就交给你和司空玉姬三娘三人,江湖之事我们不再插手,各地的商铺只管好好经营,不要惹是生非……” “你哭什么?”孟青山回头,见那人颓然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中一泓清泉涌动,不禁皱眉道,“我还没死。” 安田君眼睛一动,两行泪水流下,他哼笑一声,“这些话你和司空玉姬三娘说就好了,你死了,我就跟着去伺候你吧。” “你……”孟青山又惊又怒,甚至……还有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羞恼,“胡说什么!谁要你伺候!” 安田君哦哦两声,无所谓的反问,“那这么多年,某人的衣食起居都是别人负责的咯?” “你!”孟青山怒火顿生,想也不想的将一股温泉之水劈头击在安田君身上,“还狡辩!” 安田君闭着眼睛,水流顺着发丝往下淌,一时间,四周出奇的静。 “药凉了。”不知过了多久,安田君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边上的药碗,转而又对孟青山温和一笑,“快喝吧。” 孟青山拿起药碗一饮而尽,看着那人,冷冷道,“明日起,你不用过来了。” “是,”安田君起身,“属下告退。” 第二日,孟青山没想到安田君真的敢不过来送药,他冷冷的看着那个妖娆的又风sao的姬三娘,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把药从食盒里端出来就不管不问了,坐在一边只顾着逗弄那孩子,“谁让你来的,安田君呢。” “呦,”姬三娘嗔声一笑,“教主这么久没见三娘,难道不想人家?” 孟青山走下玉石床,喝了药,扫了边上姬三娘一眼,注意到她怀里的孩子,冷笑道,“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姬三娘眼波流转,风情万千的看着教主大人,“什么可惜了?” 孟青山难得俯身捏了捏孩子的小脸,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么漂亮的孩子,却天生带着绝症,依我看,他最多活不过十二岁。” “什么!”姬三娘顿时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孩子,“怎么可能!” 孟青山自顾自的解开衣服扔在地上,进入温泉闭目养神,淡淡道,“这一点,以安田君的本事,应该比我清楚。” 安田君…… 姬三娘脸部有些扭曲的抽动了几下,最后轻声笑了几下,“多谢教主提醒,那三娘暂且退下了。” 阳光明媚,微风拂过,空气里是淡淡的花香。 慕容无争手持一卷书籍,坐在摇椅里,静静的享受着满园□□。 晃神间,龙焰已将一件披风搭在他身上,并搬来一个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慕容无争转头看他,书籍放在腿上,左手轻轻搭在他的右手上,“师弟。” 龙焰也看着他。 慕容无争轻轻婆娑着他的手背,低声笑道,“你为何整日都板着脸,小丫头见到你都害怕,你没事也该多笑一笑。” 龙焰反手握住慕容无争的手掌,“我不想笑,没什么好笑的。” “开心时也不想笑吗?”慕容无争凑近几分,像是认真的,又像是开玩笑的口气,“师哥现在别无所求,只想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 龙焰依旧那副表情,却道,“我很开心。” “嗯?” 龙焰道,“你只要这样,和我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公子,龙少侠,尝一尝刚蒸好的桃花糕吧。”李诗英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过来。 龙焰松开慕容无争的手。 李诗英将糕点放在边上的石桌上,便退下了。 慕容无争拿起一块糕点,却不是自己品尝,反而送到了龙焰唇边,“尝一尝。” 龙焰要伸手接过来,慕容无争却推开他的手,笑道,“师哥喂你。” 这人一脸坦然,温和无害,眉目间是吟吟的笑意,似一泓清流春水,不缓不急的从心尖流过。 龙焰突然起身,将他从摇椅上抱起,紧紧的搂在怀里,不知不觉间,自己对这个人喜欢的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了,他甚至无法想出自己到底有多么喜欢怀里这个人。 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微微颤抖着,恨不得把这个人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血肉。 慕容无争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风有些凉了,我们进屋吧。” 龙焰抚着他的脸庞唇齿缠绵一番,问道,“为什么叹气?” “我……”慕容无争神色有些黯淡,苦笑道,“不知非凡现在怎么样了。” ☆、物归原主 魔教姬三娘爱孩成痴,慕容非凡在那儿自然不会有事,不过,想要从她哪把孩子要回来,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龙焰道,“你现在身体已经无碍,明日我便把他接回来。” 安田君看着粉面带煞怒目圆瞪的姬三娘,只好无奈的如实说道,“我确实早就看出他身上带有绝症,这病也确实无药可治,但他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我又何苦说出来让你徒增烦恼?” “你一定又在玩什么花招,可不要算计到我的头上,”姬三娘冷笑几声,审视着气定神闲兀自饮茶的那人,“究竟什么绝症,那孩子会注定早夭,我不信以安田君你的本事,会真的没有办法。” “我能玩什么花招,三娘果真还是太不了解我了,”安田君放下手中茶盏,幽幽叹了一口气, “若你真的喜爱这个孩子,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物归原主便可。” “物归原主?”姬三娘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安田君忖思道,“这孩子在胎中便已带上绝症,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实在是个奇迹,据我推断,定然是孩子的母亲服用了一种慢性剧毒,且每日进行药浴,再来哺育孩子,此法对此绝症有奇效,能治愈也未可知。” 安田君三言两语,姬三娘信以为真,最后竟双手把孩子交给他,痛心道,“司空玉不知跑哪里鬼混了,麻烦安田君帮我把这孩子还回去,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待姬三娘走远后,龙焰从暗间走出来,接过孩子,“多谢。” 安田君摇摇头,“少主不必谢我,虽然我对三娘说了谎言,但这孩子身上的绝症却是真的。” 龙焰看着怀里的孩子,脸色红润,此时正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安安静静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生病的样子都没有,“之前这孩子的状况确实有些奇怪,但现在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究竟是什么绝症?” 回头却见安田君望着桌上的茶壶出神。 从茶壶溢出的一缕水气,慢慢的上升,消逝,无声无息。 “这种绝症在民间没人见过,但在皇帝的后宫,却是常见的很,”他的笑带着几分沉重的意味,“几十年前,宫中一位精通医术的太医,为了帮助一位妃子争宠,便结合宫中的邪术,把刚刚怀孕的女子体内的胎儿取出,移位到这个妃子的体内,最后这位妃子终于生下了一位皇子,这种方法也在后宫暗地里流传起来。” “但此种方法除了被取出胎儿的女子性命不保外,移位的胎儿也同样九死一生,往往一出生就会夭折,有幸存活下来的,也像是被诅咒般,身上必定会带有此种绝症,从小便体弱多病,最多活不过十二岁。” “后来,这种方法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雷霆大怒,除了将那些参与此事的太医诛灭九族外,所有生下早夭孩子的妃子也一并处死,那些身体羸弱的皇子们自然也不能幸免一难。” 这是皇宫最不为人所知的一件丑事。 安田君的眸子慢慢暗了下来,除了那个人,幸免一难逃离皇宫,费尽心机的活了四十多岁,修了一身绝世武功,可又怎样,每日都要承受病痛的煎熬,对别人隐瞒自己的实际情况,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如此,倒还不如死了痛快…… 他苦心研究医术这么多年,只得出这么一个结果,看着那人日日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如何能不沮丧…… 自己当年信誓旦旦的保证,给了他希望,却又一次次让他失望,那人怨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龙焰并没有注意到安田君神情的变化,他心中另有所想,“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是慕容无争的?” “陌柔公主来自皇宫,知道这个方法也不奇怪,只是……”安田君抿了一口冷掉的茶水,调笑道,“她正当婚育年纪,应该很容易怀上孩子才对,却偏偏用了这个歹毒的方法,难道……是慕容无争这方面不行?” 自龙焰早晨离开,慕容无争便时不时的往院子门口方向张望,稍微听到一点动静都要出去看一看。 在院子里摆弄花草的李诗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公子,你还是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今天风大,小心着凉。” 慕容无争正要开口解释,虽然自己武功暂时失去,但还没那么虚弱。 就看到龙焰怀里抱着孩子回来了,慕容无争赶紧迎上去,“师弟。” 龙焰本来还有些心事重重,看到慕容无争过来,眉头更是紧皱,“今日风大,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一边的李诗英也忍不住接话,“可不是。” 慕容无争左手接过孩子,看来是思念极了,什么也顾不上的亲吻着孩子的额头,语无伦次的喃喃道,“非凡,非凡,你长大了。” 龙焰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他的肩上,拥他进屋。 直到晚上睡觉,慕容无争还沉浸在孩子回来的喜悦中,在孩子的摇床边不肯离身。 龙焰关好房门,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慕容无争,以前的他,开心或者伤心,都多多少少包含虚假的成分,让人猜不透,看不懂。 但现在的这个人,他眼中似乎没了那些算计,也没了那些阴谋,单纯的像个孩子。 “师弟,你看,非凡是不是长大了?”慕容无争看到龙焰过来,便抬头笑着看他,“还一直对我笑个不停。” 龙焰在他旁边蹲下,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鼻子,接着便抱起慕容无争,声音低沉,“该休息了。” 两人拉拉扯扯的倒在了床上,慕容无争看了一眼孩子的方向,“非凡还没睡,我们……轻点声……” 龙焰俯身在他唇上辗转着,一吻结束后,他注视着慕容无争,那人双目微阖,脸颊泛红,显然已经情动。 “师弟?”迟迟不见龙焰下一步动作,慕容无争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在想什么?” 龙焰的声音却是冷的,“你之前与我和好,这些时间更是处处讨好我,不惜强颜欢笑,是不是因为这个孩子。” 慕容无争身体僵了一下,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他脸部抽动了几下,最后却淡淡的笑了几声,脸上的红润一点点褪去,变的有几分苍白,“你为何这么想?” “我不知道。” 慕容无争看了他一会,点点头,推开那人就要下床。 龙焰抓住他,带着质问的口气,“你敢说你不是。” “放手!”慕容无争狠狠挣扎了几下,却无法挣脱,有些气急败坏,“你说是便是!” 龙焰抱紧他,他有些激动,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我不想和你争吵,但一想到你这段时间的好只是为了这个孩子我就……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偶尔从窗外传来几声春虫的鸣叫,低不可闻。 “师弟,你啊……”慕容无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妥协一般闭上眼睛,“我是牵挂这个孩子,但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孩子主动雌伏于一个男人的身下,我对你的心,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龙焰慢慢平静下来,他埋在那人颈间的长发里,沉声道,“我糊涂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慕容无争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师哥不怪你。” 眼前一片漆黑如墨。 龙焰躺在床上,听着身边慕容无争轻微平缓的呼吸声,心乱如麻。 他想让这个人知道自己足够的冷静成熟,可却每每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慕容无争都温和而包容的原谅了他……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 孩子的事情,他更不知道怎么和慕容无争解释,这人看起来潇洒大度,但对有些事情却是非常的记仇,现在好不容易收了那些野心,和自己一起好好生活,远离那些恩怨纷争,若是知道真相,就算不去追究,恐怕心里也会一辈子不痛快。 离开之时,安田君让孩子服下一颗药丸,说可保孩子十年无虞,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十年之后,各种症状便会出现,希望在那之前,他能找到根治此种绝症的方法。 慕容无争不知何时醒了,他握了握龙焰的手掌,“睡不着吗?” 龙焰亲了亲他的额头,又往下去亲他的鼻子嘴唇,“你睡吧,不用管我。” 慕容无争以为他还是打不开孩子之事的心结,便道,“如今你和非凡都在我身边,我已别无所求,只想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师弟愿意放下过去那些吗?” “我只要你。”龙焰紧紧抱住那人,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暗潮涌动 江湖,始终都是那个江湖,无一日不是腥风血雨。 白鹿山庄,有了新的庄主,武林又有了新的盟主。 攻打魔教的呼声始终不曾减淡,但赤霞峰依旧岿然而立。 花开花谢,云卷云舒。 山中不知岁月长,五年光阴,弹指一瞬。 “捡起来。”慕容无争看着蹲在地上的孩子,口气冰冷,不容拒绝。 那孩子生的眉目精致如描如画,脸颊粉嫩,有着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真真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他的手掌很小,却由于长时间握剑,磨出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慕容非凡有些不情愿的捡起地上的木剑,可怜兮兮的望着慕容无争。 慕容无争丝毫不为之动容,淡淡道,“过几日龙叔叔回来还要教你一套新的剑法,在此之前,你必须将这套剑法习会。” 李诗英端着一盒糕点从厨房走过来,“小公子都练了一个早晨了,想必也该累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慕容非凡看到李诗英端来食物,一下子来了精神,丢了木剑,就要跑过去接,不想却被慕容无争拦住去路,那人皱眉道,“若是这套剑法习不会,中饭也不必吃了。” “可是爹爹我好饿啊,”慕容非凡抓住慕容无争的衣袖,可怜巴巴道,“龙叔叔也说要吃饱了才有力气练剑,求求你了爹爹让我吃一口吧,我一定好好练剑。” 慕容无争捡起木剑递给他,“若还有力气求我,不如抓紧时间去练剑。”转头又对李诗英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吃任何东西。” “是,”李诗英无奈又心疼的将食盒端回厨房,心里默默叹气,自从一个月前,龙少侠因事离开幽谷后,慕容无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小公子要求异常严苛不说,还动不动就惩罚小公子,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慕容非凡接过木剑,咬紧牙齿,继续在院子里挥舞起来。 中饭后,慕容无争有些疲惫,便回房午睡。 慕容非凡自觉的去了书房练字,虽然小小年纪,但他已习得一手堪称精妙的书法,笔走龙蛇,完全不似出自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之手。 李诗英趁此机会,端了那盒糕点,偷偷送去了书房,推开门,神神秘秘的说道,“小公子,猜猜我带什么过来了?” 慕容非法看到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英姐姐!” 李诗英在美食方面颇有造诣,总能想出各种新奇的食物做法,同一种糕点也能折腾出上百种花样,慕容非凡每每都回味无穷,可爹爹又不让多吃。 李诗英宠溺的摸摸他的头发,“慢点吃,小心噎着。” “英姐姐你对我真好,”慕容非凡停下了手里和嘴里的动作,神情略有几分忧伤,“可是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小公子为什么会这么想?”李诗英认真道,“在这个世上,公子才是最疼爱你的人啊。” “可是……”慕容非凡放下手里的糕点,“爹爹和我在一起,从来都不笑,只有龙叔叔在的时候才会笑。” 李诗英不知该怎么和小公子解释,因为她也看不懂公子到底在想什么,这个世上似乎没有人能真的走进那个男人的世界,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和公子毕竟是亲父子,血浓于水,他对你这么严苛是想让你将来有一天能出人头地,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公子都是为了你好啊。” 慕容非凡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这些道理你都和我说过,可我还是感到不开心,”一手指了指胸口的位置,“这里总是闷闷的。” 慕容无争本打算中午小憩一会,再去监督慕容非凡功课,谁料一觉醒来已是日暮西斜,残阳树影。 推开屋门,慕容非凡和往日一样,在院子里练剑,比起中午,剑法确实增进了一些。 “十年磨一剑,”慕容无争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自言自语般喃喃道,“终有一日,你会成为天下间最锋利的一把宝剑。” 日落,月升。 烛火静静燃着,天地间寂静无声。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 慕容非凡盘腿坐在床上,脑中回荡着内功心诀,试图聚集起体内的真气。 尽管他已经非常认真投入的按照心诀做了,可却始终无法感受不到身体的变化。 慕容无争眉头微皱,“放下心中所有杂念,再来一次。” 慕容非凡已经非常疲惫,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此刻只想好好睡觉,就算知道恳求没用,还是忍不住开口,“爹爹……” 这时房门推开,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练习剑法需要循序渐进,内功修为更不能急于求成。” “龙叔叔,你回来啦!”慕容非凡一看是他,知道今晚算是解脱了,开心的从床上跳下来,就要扑到那人的怀里。 龙焰直接把人抱起,捏了捏他的鼻子,“天色已晚,我先送你回房睡觉?” 慕容无争看着二人离开房间,倒也没说什么,待龙焰将非凡安置好回来,他才笑道,“非凡被你惯坏了。” 龙焰将那人拥在怀里,轻轻嗅着他衣物发间略显清冷的气息。 慕容无争转头吻了吻他的侧脸,“不过才一个月,师弟怎么消瘦了许多?” 半年前,本已没落的慕容山庄突然在江湖崛起,新任庄主自称是慕容家族后人,名为慕容连山,此人极其神秘,武功造诣到了鬼神莫测的境界,在武林大会上轻轻松松就击败了所有对手,最后却将盟主之位拱手让人,一时之间,江湖各派唏嘘不止。 慕容无争虽然已经退出江湖,但到底还是无法对慕容山庄坐视不理。 龙焰此次离开幽谷,一方面是因为慕容非凡身上的绝症,另一方面则是应慕容无争的请求,出去调查慕容连山的来历。 “我和慕容连山交了一次手,他始终带着面具,看不出模样,”龙焰沉思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竭尽全力才勉强和他打成平手。” 龙焰虽然年纪轻轻,但如今这江湖上,论武功剑法,在江湖恐怕没人能及,这一点,慕容无争再清楚不过,因此他没想到,师弟对这个以前从未听闻的慕容连山,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 慕容无争实在想不通,“这个人究竟什么目的……” “先别管他,”龙焰气息突然灼热起来,“想你了。” 这一个月不见,慕容无争倒是胖了些,手感颇佳,龙焰隔着衣物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他的腰臀,眼里的欲望毫不掩饰。 慕容无争低声道,“师弟你刚回来,不累吗?” “不累。”龙焰直接将人抱到床上,炽热而缠绵的吻铺天卷地袭来。 慕容无争十分配合的拉开自己的衣物,抓过龙焰的手放在自己腿间那处,眼睛雾气迷蒙,忍耐的唤了声“师弟”。 烛火慢慢减弱,甜蜜的声响依旧在沉沉黑夜里持续着。 赤霞峰。 孟青山一把折扇轻轻挑起安田君肩上一缕长发,笑道,“安田君,你老了。” 安田君侧头一看,满头青丝里不知何时已增了许多的白发,窗外明媚的阳光照进来,显得格外刺眼,他点头道,“教主大人明明比我还年长十多岁,看起来却是年轻的紧。” 他所言的确属实,孟青山年近五十,看起来却依旧二十多岁的模样,肤色白皙,五官略显阴柔,若不发火,简直可以堪称一个柔弱美男子。 五年前的那次生死大关,孟青山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想到最后竟还是被安田君救了回来,那人红着一双眼睛,跪在他床边低声恳求道,“不要死,再等一等,我一定有办法治好你。” 对任何事从来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安田君,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本该无所牵挂的闲云野鹤之人,却在他面前流露出这幅孩子一般脆弱的样子。 孟青山心更痛了一下,伸手抚摸了他的脸颊,两人四目相接,他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想要给那人一个安抚的吻,没想到安田君愣了愣,接着一下子往后跌坐在地上,“教主,你还好吧?!” “滚……”孟青山咬牙切齿的收回手,无力倒在床上。 这事本来就应该不了了之,没想到三天后,正在煎药的安田君突然被烫了一下,接着就不管不顾的丢下一切,行色匆匆的赶到教主住处,一把推开门,皱眉道,“教主,你那日难道是要亲我?” 一眨眼,五年的光阴就那么过去了。 好在孟青山虽然还会常常心痛,但情况还算稳定,可以控制。 安田君将桌上的千年血参仔细收好,放入暗匣,“这次多亏少主,才得到这株十分罕见的千年血参,这几日我便用它制药,希望能有效。” 孟青山毫不在乎的嘁了一声,“有那闲功夫,你还不如多陪陪我。” 安田君只是笑笑,眼神有些黯淡。 孟青山仰面倒在床上,“过来,胸口又疼了,给我揉揉。” 安田君走过去,坐在床边,皱眉道,“两个时辰前才疼过一次,按理说不该……” “废什么话,”孟青山不耐烦的拉开胸口衣物,“叫你揉就揉!” 安田君自然认认真真的帮他揉了起来,心里反复思索这发病作规律。 孟青山冷冷看着他,自己胸口的那颗红珠都硬硬的立起来了,那人还不为之所动,眼睛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我想要,”孟青山打开他的手,“把衣服脱了,上来。” “这……”安田君皱眉,“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要?你这状况,别胡闹了。” “来不来,不来就滚。”孟青山浑身顿时一股阴冷气息,脸色很不好看,“滚。” 这五年里,安田君性情变了不少,主要还是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那人变的更多,喜怒无常的厉害,说翻脸就翻脸,毫无征兆,安田君常常招架不住,或许因为心累,年纪轻轻,白发就蹭蹭的冒了出来。 安田君无奈的笑了笑,宠溺的拉好他的衣物,“你好好休息,我去药房看一下。” 孟青山看着他起身就要离开的背影,冷声道,“你敢走出这个房间,从今以后就别想再看到我。” 安田君叹了口气,只好折返回来,看着那人铁青的脸色,妥协道,“我陪你睡一会,但你不许胡闹。” 待他脱掉衣物,上了床,把床幔拉下,孟青山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起身搂住那人,“我说要就要,你少废话,莫不是真的老了,身下那东西也不中用了。” 安田君就知道这人,若不能顺了他的意,谁也别想好过,他又怎会不想和这人好好享受鱼水之欢,只是他费劲心血,好不容易让他病情稳定,又怎么敢冒险? 孟青山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道,“过一日,我就要快活一日,你也别整日心事重重愁眉苦脸了,看得我都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 ☆、慕容连山 慕容连山的事在江湖传的沸沸扬扬,姬三娘出去打探消息,意识到一场真正的江湖浩劫怕是近在眼前了。 “哦?”安田君为她倒了一杯热茶,“这个人物真有这般厉害?” “简直如同鬼神,”姬三娘回忆那幅画面,依旧心有余悸,“我还未察觉,他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毫无反击之力。” 安田君笑意慢慢散去,姬三娘的速度在江湖上数一数二,警觉性更是连教主都自叹不如,在这人跟前,竟然如此狼狈。 “那他可是要与我们魔教为敌?” 姬三娘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那人十分狂傲,并不杀我,说让我回来传递消息,三个月后,他要踏平魔教。” 安田君沉默着,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许久才开口问道,“此次外出,可有见到司空玉?” 提起司空玉,姬三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别提了,我看他现在已经彻底废了,就算回来也帮不了什么忙。” 平成最繁华的长乐街,十余里间,珠翠罗绮满目皆是,车马穿梭,人来人往,饮食百物无一不全,十分热闹。 长乐街最有名的福林酒楼,更是汇集天下豪客名人之地。 无论是朝廷贵族,还是江湖侠客,都爱来此痛饮,在二楼厢房,可观看远处平湖,水天一色,不失文雅,是闹中取静的佳作。 司空玉衣衫不整无精打采的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哼哼道,“牙疼,屁股疼……” 几年的时间,司空玉的脾性一点没改,慕容谦和倒是越来越有几分他哥哥的样子了,比起当年的艳丽贵公子气派,如今却显得成熟稳重不少,波光流转的狭长凤眼收敛了一些光华,更像一块韵味深厚的宝石。 他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坐下,对司空玉道,“以后少吃一些甜食吧。” 司空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那我屁股疼和甜食有什么关系?”看到慕容谦和脸颊泛红他又来了兴致,“你倒说说看。” “喝药吧,”慕容谦和虽说与他鬼混了几年,但毕竟从小在慕容山庄就被教导礼义廉耻,更何况光天化日之下,有些话实在难以开口。 “真是呆子,”司空玉接过药碗,喝了几口,“苦死了。” 慕容谦和递来清水,“漱漱口。” 待一切结束之后,那人又哼哼道,“牙是不那么疼了,可屁股怎么就没人管呢。” 慕容谦和也知道这人屁股疼是假,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但还是不忍心不去管他,只能陪他装傻。 他坐在床边,掀开司空玉衣物,小心的分开那人圆润挺翘的双丘,心脏阵阵抽紧,有些颤抖的用手指蘸了药膏往里面抹去。 那里面明明连红肿都算不上,司空玉还是双手抓进枕头,难受道,“轻点,疼。” 慕容谦和抬头看了他一眼,咽了口口水,也不吭声,慢慢的将药抹开。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师哥的甜言蜜语 作者:四更雪 第10节 “好了,”抹完药,慕容谦和的汗都要出来了,他帮司空玉拉好衣服,刚要起身,那人却一下子翻身起来搂住了他的脖子,醉人的桃花眼微微眯着,质问道,“说,你是不是在那药膏里加什么坏东西了。” 他发丝如瀑,更显得脸颊绯红,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吐在自己鼻尖,慕容谦和一下子硬的发疼, “加什么坏东西,你胡说什么。” “什么坏东西?”司空玉哼笑几声,毫不留恋的松开他,“你自己心里清楚,亏我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和你哥哥慕容无争一样,都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温香软玉在怀,慕容谦和本来还晕晕乎乎的,又被这一下子突然激到,陡然清醒了过来,他着实不解,“我又怎么了,药膏和往日的一样啊。” 司空玉有些装不下去,笑了起来,“抹上药膏,痛是不痛了,却又痒起来了。” “你……”慕容谦和脸部霎时烧了起来,大白日的,这种事情没少做过,他现在也确实想要的很,看着司空玉那美的不似凡人的脸,还有薄薄亵衣下若隐若现的白皙胸口,他咽了一口口水,双手伸了过去。 司空玉从来不压抑自己的欲望,更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在慕容谦和身下能扭成一条蛇,把慕容谦和的头部按在自己胸口,“用力点,吸这里,唔……” 隔壁房间猛拍桌子,传来一声怒吼。 “呸!光天化日,真是好不要脸!” 下一刻,房门就被撞开,几个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满脸煞气的站在门口。 这上等客房,隔音自然一等,若不是用内力仔细去听,根本无法察觉隔壁房间的动静。 “什么人!”慕容谦和转身,要去拿剑,却被司空玉拉住了。 司空玉推开慕容谦和,不紧不慢的捡起衣物一件一件穿上,“春宵一刻值千金,各位既然敢推开这扇门,想必一定做好付出这代价的觉悟了?” “我呸!”一个男子不屑的耻笑道,“亏你一个大老爷们,都能骚上天了,我看春满楼最下贱的ji女也没有你浪,要不要爷爷也来给你吸两口啊,哈……” 这一声大笑尚未发出,就见电光火石间,一枚螺旋飞刀从空中擦过,司空玉冷冷笑道,“我看你还是先滚回娘胎吸屎去吧。” 那男子瞪大眼睛,刚一开口,脑袋便在肩上摇摇晃晃,汩汩鲜血从嘴巴鼻子喷了出来。 剩下几人皆是一愣,反应过来就要一起上。 啪、啪、啪。 隔壁房间传来几声响亮的击掌声。 “好一个螺旋飞刀,看来如今这江湖还不尽是废物的天下。”声音苍老而又浑厚有力,威力透过墙壁仍让人浑身战栗,“你们这帮蠢货,只顾撑一时口舌之快,连命都不要了?还不滚回来。” 那几人面面相觑,虽心有不甘,还是一刻不肯迟缓的退了出去。 慕容谦和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做什么装神弄鬼。” 司空玉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前辈既然来了,想必不是为了听墙角的雅兴,何不现身一聚?” 一阵浑厚的笑声漫天铺地而来,让人犹如置身在翻滚浪潮之中,晃神刹那,一个黑影已然出现在面前,这人身材中等,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场,只见他一身黑衣,黑色面纱斗篷,缓缓开口,“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夫就用这一千金换你二人的性命,如何?” “好大的口气,”司空玉冷笑一声就要出手,却见那黑影一闪,下一刻自己已被扼住咽喉,浑身无法动弹。 “放开他!”慕容谦和拔出剑,指向黑衣人,那人两指捏住剑身,轻轻一折,断成两截,“没用的东西,你也配姓慕容。” 司空玉道,“你就是……现在江湖上人人皆知的慕容连山,今日莫不是来认亲的。” 那黑衣人看了慕容谦和一眼,又审视着司空玉,“一个男人,妖里妖气,真是祸水。” 下一刻他便松开司空玉,“这一千金我已付了,现在我要问一个问题,希望你们想好了再回答。” 慕容谦和扶起司空玉,“你怎么样?” 司空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咳了两声,道,“我打不过你,你想问什么问题就问好了。” “算你识趣,不愧是我慕容家的媳妇,”黑衣人笑了几声,“我问你,慕容无争现在人在哪里。” 慕容谦和起身道,“我从来没见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找我哥做什么!” 黑衣人手指微动,下一刻,慕容谦和被一股内力击翻在地,那人口气已有几分不悦,“现在是我在问你们问题。” 司空玉螺旋飞刀同时发出,谁知还未到黑衣人跟前,就威力尽失,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打着旋儿落在了地上。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 司空玉好笑道,“我和慕容无争素来不和,江湖上人尽皆知,他又怎么会让我知道自己的下落。” “是吗,”黑衣人掌风一震,将慕容谦和吸了过来,捏住他的脖子,五指慢慢收紧。 “喂,你别碰他,”司空玉急道,“我只知道慕容无争隐居在永安镇。” “希望你没有撒谎,”黑衣人松开慕容谦和,“说谎的代价可是非常惨痛的。” 下一刻,黑影便凭空消失,不见踪迹。 司空玉拳头慢慢收紧,一股不详的预感。 “你好好想想,你们慕容家真的没有这么一个人物?”司空玉扶起慕容谦和,“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般深厚的功力,普天之下恐怕都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 尽管不想承认,但在他跟前,司空玉确实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和渺小,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看他年纪应该和我父亲差不多,但我从来没见过他,从未听人提过慕容连山这个名字。”慕容谦和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他要找我哥哥做什么,哥哥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司空玉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你哥哥能有什么事,要倒霉的,恐怕该是我们魔教。” ☆、正邪之分 慕容非凡闭目握剑,立在庭院中间,纹丝不动。 剑气围绕着剑身环绕凝聚,如漩涡般慢慢扩散。 龙焰看了一眼慕容无争,“你的江流剑法?” 慕容无争依旧看着窗外,点头道,“这是第一式,沧海一粟。” 龙焰道,“他根骨不错,五岁能有此番觉悟,实属难得。” “我功力始终不能恢复,纵然有心好好教他,也不能尽如人意,”慕容无争苦笑道,“日后他要踏入江湖,我希望他能有不受欺负的本事。” 龙焰道,“我自会好好教他,但这江湖险恶,就算有绝世武功,也无法保证就能全身而退。” 一只白色信鸽扑闪着翅膀,落在了窗边,咕咕叫了几声。 龙焰看了信的内容,神色有些凝重。 慕容无争接过纸条,“慕容连山要攻打魔教?” 魔教弟子分散江湖各地,大都安于现状的成了家,做起了各种生意,也厌倦了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这几年更是如此,如今的赤霞峰,说是一个空壳子也不为过。 “以安田君的本性,这场浩劫肯定是能避则避,”龙焰手中纸条化为灰烬,沉思道,“他已有了打算,此番告诉我们,是想让我们也早做准备。” “如今他四处打探我的下落,想必是为了血魂双罗而来吧,”不等龙焰开口,又道,“我想见见他,弄清楚他和我们慕容家到底什么关系。” 龙焰看着他那神情,知道他已下定决心,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司空玉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信口胡说的一句话,就给永安镇招了这么大的灾难,一夜之间,永安镇变成了一座死城。 “禀告庄主,全部已经搜遍了,没有慕容无争的踪迹。”属下抱拳跪下,等待下一步指示。 慕容连山眼睛里全无一丝情绪,只是有些可笑,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太老了的缘故,这么轻易的就被司空玉骗了,或者说,那个人还不知道对自己撒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罢了,比起慕容无争,眼下我更想去做另外一件事。” 慕容无争和龙焰赶到永安镇时,入目一片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生气,只有一些口鼻围着白色纱巾的官兵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把白色贴条草草的贴在各家各户的门口。 慕容无争还未走近,便被一位官兵粗暴的拦住去路,永安镇一夜之间被一种奇怪的瘟疫感染,全镇无一幸免,在未查明之前,永安镇将被封锁,任何人不得入内。 慕容无争脸色有些苍白,痛声道,“慕容连山竟然如此心肠歹毒,若我早些出面或许就不会……” 龙焰握了他的手,眸色又深又沉,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或者坏人,不会刻意的去做什么好事或者坏事,一直以来,他只遵从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江湖之大,他知道有很多人被所谓的好与坏约束着,如同正教和魔教,正道维护正义,铲奸除恶,而魔教则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但是,今日这般,动辄就要了全镇人的性命之事,怕是魔教也不会做的。 这里……还留着他和慕容无争一段堪称美好的回忆…… 他看向慕容无争,还未开口,便听那人沉声道,“师弟,这一趟恐怕吉凶难测,你还是不要陪我一起犯险了。” 龙焰只当没听见般,一把将人拉到马上,扬鞭而去。 慕容无争的主动现身,无形中也为司空玉和慕容谦和避免了一场灾难。 纵然是在慕容山庄,慕容连山依旧不以真面目示人,他一袭黑色阔袖锦袍,脸上也带着黑色面具,瞧不清神色。 但是只一眼,慕容无争便认出了此人,是他?水牢之中的老怪物……他眼中闪出一丝惊恐和诧异,随即又恢复平静,“前辈煞费工夫的要找我慕容无争,不知所为何事。” 慕容连山笑了几声,看了看边上的龙焰,道,“早知你和无争有这交情,当日交手时我就该向你打听,也免得白白浪费了许多功夫。” 他这一声无争叫的颇为亲昵,仿佛两人早已熟识已久,龙焰心中有些不悦,还未开口却被慕容无争拉住,道,“这是我的师弟,还请前辈不要为难。” “既然是你师弟,我自然不会为难,”慕容连山道,“我找你何事,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 慕容无争淡淡道,“血魂双罗对我已经如同废物,原本给你也没什么,但是你不该灭了永安镇,做出如此十恶不赦人神共愤之事。” “好一个慕容无争!”慕容连山好笑的摇摇头,“你的事迹我早有耳闻,不想你真是这般,可怜又可笑,但你以为,站在我面前,你还有资格说不吗?” 又看向龙焰,道,“你武功虽然不错,但在我面前,那点功力也只够自己逃命。” 龙焰冷冷的看他一眼。 “你太狂妄了。”慕容连山毫无征兆的突然出手,杀气瞬间袭来。 龙焰也同时拔剑,毫不慌乱的招招化解。 慕容无争后退几步,看着这抗衡的二人,目光深似寒潭,幽不可测。 原本以为,慕容连山只是假借慕容家的名义,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坐享慕容山庄的一切,那么,纵然慕容家再无他人可以做主,慕容无争也坚决不会允许别人鸠占鹊巢,今日前来,是要借龙焰之手,除掉此人。 可是…… 没有想到,这位慕容连山,竟然真的是慕容山庄的人…… “不过是两颗珠子罢了,给你又何妨,”慕容无争看也不看打斗中的两人,从怀里拿出血魂双罗。 慕容连山识趣的收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身材高大挺拔,面容冷峻,看起来冷心冷情的模样,的确是练武奇才,但也不过区区二十来岁,怎么会有如此修为…… 离上次交手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眼前这人的功夫就有如此增长,就算是当年自己借助血魂双罗也没有这么快的进步…… 龙焰则皱眉看着慕容无争,可那人兀自说道,“血魂双罗可以给你,我只有一个条件。” 慕容连山不置可否。 慕容无争将珠子扔过去,道,“永远,不要忘了你姓慕容。” 慕容连山接过珠子,哈哈一笑,“要留下来吗?”这一句是问两人的,他看向龙焰,道,“虽然你不姓慕容,但是留下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龙焰宛若未闻,却道,“三个月后,你我赤霞峰再战。” 长剑唰声入鞘,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离开慕容山庄后,两人便再无多余之话,慕容无争也知自己所作所为是荒唐的,明明之前还为永安镇一事痛恨慕容连山,最后却助纣为虐,主动把血魂双罗奉上…… 这师弟要是开口质问也还好,自己总有对策应付,可龙焰却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赶路。 傍晚时分,二人于一家客栈落脚,吃过饭后,龙焰径直走到床边盘腿坐下,闭目修炼内功。 如此,慕容无争也没了开口的契机,在他边上坐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便被子也不盖的直接躺下睡了。 恍惚之间,察觉到身边的动静,慕容无争睁开眼,与龙焰的目光碰个正着,二人离的极近,呼吸相接。 “师弟……”慕容无争伸手要去抚摸那人脸颊,没想到却摸了个空。 龙焰将被子给他盖好,便在边上躺下,背对着慕容无争,“睡吧。” 慕容无争主动靠近,将被子分给龙焰一些,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师弟可是在怪我把血魂双罗交给慕容连山?” 慕容无争见他没有回应,便轻声笑了笑,翻身仰面躺着,“如今整个江湖都没有我慕容无争的容身之地,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吗?只不过趁我落魄之际落井下石罢了,我更不能让慕容山庄毁在我的手里……” 慕容无争说了许多,依然不见那人回应,最后也没了哄好他的心思,便叹了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睛。 龙焰却开口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关心,更不在乎什么血魂双罗,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对我敞开心扉。” “师弟何出此言?”慕容无争不解,刚要辩驳,龙焰却翻身将他拥入怀里,沉声道,“我从不在乎什么正邪之分,但是,三个月后,我会杀了慕容连山。” ☆、天下第一 第二日,用过早饭,二人正要离开,客栈小二却好心提醒道,“客官不是本城人吧?您可知今日是张府小少爷生辰,全城的吃喝都被张府包了,您可以在这最好的酒楼免费大吃一顿,之后还有一串钱拿呢,这等天大的好事可千万不能错过啊……” “生辰……”慕容无争笑了笑,他一生从未过过生辰,他的儿子更是如此。 回到家,慕容非凡就开心的扑了过来,“爹爹,龙叔叔,你们回来啦。” 龙焰抱起他,捏了捏他的鼻子,“在家可有好好练剑?” “有的。”慕容非凡忙不迭的点头。 接下来几日,龙焰刻苦练剑,晚上更是修炼内功到深夜。 慕容无争几次想和他亲热,都被无视,心中多少有些恼火。 “呀,衣袖变短了,小少爷又长高了!”李诗英开心的笑道,“看来又要做新衣服啦!” 慕容非凡看着身上的衣服,皱眉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都没舍得穿呢,真可惜,英姐姐可以帮我改大一些吗?” 李诗英道,“这件衣服是用极其珍贵的雪蚕丝面料做成的,针脚细腻简直天衣无缝,我可不敢乱改啊。” 慕容非凡很苦恼,“不想长高了。” 慕容无争在门口听了一会,心里有些不舒服,天下间有什么衣服是他慕容无争的儿子穿不了的,什么时候竟然如此寒酸的为一件衣服苦恼,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李诗英又问,“小少爷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一件啊,其实其它的衣服也都很好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很幸福,很开心,有时候又会很难过,很伤心,但是,每次难过伤心,我看到这件衣服就会好起来,变的开心。”慕容非凡声音轻轻的,“因为……这一件是爹爹送我的。” 慕容无争推开门,将屋内的二人吓了一跳,李诗英赶忙解释道,“我看天气暖和了,给小少爷换件薄一点的衣服再去读书……” 慕容无争示意李诗英下去,径直在书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宣纸,上面笔走龙蛇,乍眼看去颇有几分狂野霸气,但慕容无争一眼就看出落笔软绵无力,只是空有其形罢了。 “爹爹……”慕容非凡乖乖跟了过去。 慕容无争放下手中宣纸,看着眼前的孩子,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你可知我当初为什么给你取名字叫慕容非凡?” 慕容非凡道,“爹爹是希望我将来能够有一番成就,不要平平凡凡的。” “那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我……”慕容非凡垂下头,道,“我不知道……” 慕容无争并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只是起身,淡淡道,“现在开始,什么都不用做,站在这里好好想,想清楚之前不许离开房间半步。” “爹爹,”慕容非凡拉住他的衣袖,“你生气了?我,我其实是知道的,但是,我怕,我怕说出来你会生气,你别生气。” 慕容无争低头看着他,“说吧。” “刀和剑都是会使人受伤的,我不愿意让别人受伤,我只想和爹爹龙叔叔还有英姐姐一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不想做不平凡的人,更不喜欢武功……” 慕容无争甩开他的手,“刀和剑也许会使别人受伤,但没有刀和剑你就会死,你记住,只有强者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三月之期,一日□□近。 五年的安逸生活不是假的,他确实沉溺过,也想和眼前这个人相守到老,但绝不是以一个弱者的身份,躲藏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山谷里…… 若是……慕容连山就这么死了…… 天还未亮,龙焰便已照旧起床。 他动作极轻,往日慕容无争是不会醒的。 “师弟,”今日慕容无争却叫住他,似醒非醒,“这么早?” 龙焰本已走到门口,听到这话便又转身回来,俯身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你睡吧,我出去练剑。” 慕容无争趁机抓住他的衣袖,“今日就别去了,陪师哥睡一会。” 龙焰有些错愕的看着他,那人温润的眸子似一潭清澈的湖水,唇角一抹笑意,动人心魄,不是在说什么睡梦中的迷糊话。 带着几分慵懒的,慕容无争坐起身,却不松掉手里的衣袖,春末的身体总是无端感到疲乏,他白色的亵衣滑开一些,露出半个肩膀,白生生的映入龙焰的眼中,半调笑道,“师哥多久没和你亲热了,过来让我好好亲一亲。” 鬼使神差的,龙焰在床边坐下,抱着慕容无争,开始唇舌纠缠。 这一日,龙焰早起练剑的惯例自然是被打破了。 李诗英往日一般端来早饭,还未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龙少侠的声音,“早饭不必送来,你下去吧。” 个中缘由,不言而喻。 虽然早已知道这二人的关系,还是有些脸红,诺诺的退下了。 “师弟……”慕容无争□□的面对面的坐在龙焰腿上,浑身痉挛般的,满脸酡红,气息不稳,“不行了……” 龙焰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放倒在床上,双手分开那人的大腿,一下一下的加快撞击。 慕容无争手指紧紧的抓住边上的床单,失神的看着身上那人,心中不无感伤,师弟,慕容无争终究还是不能如你所愿…… 慕容连山的话鬼魅一般在耳边响起,“我的寿命早已到达极限,就算有血魂双罗也撑不了多久了,若你下定决心,我可以帮你恢复武功,也能帮你重新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坐享天下的一切……” 慕容无争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他是你的阻碍,我早就告诉过你,要想称霸天下,必须无心无情,否则注定失败,而我,不会去帮助一个注定失败的人,所以……让我看看你的心,配不配的上这天下第一的称号……” 龙焰直视着他的眼睛,“在想什么?” “师弟,”慕容无争抬起左手,抓住那人的胳膊,缓缓开口,“师哥,真的……很喜欢你……” 龙焰身下的动作停了一下,看着慕容无争有些吃力的起身,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气息紊乱的吞吐呼吸,“当年,第一眼,在白鹿山庄,师哥,就很喜欢你……” 龙焰浑身微微战栗,快速抽动了几下便泄了出来,他双手抓住慕容无争的肩膀,目光如火般看着那人,最后却道,“我始终猜不透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慕容无争温顺的倒在龙焰怀里,听着从他胸膛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缓缓闭上疲倦的眼睛,明日,就是三月之期了…… 第二日,慕容无争从未有过的心神不宁。 “爹爹,”慕容非凡跑过来,“江流剑法我已经学了前三式,爹爹不是说今天要教我第四式的吗?” 慕容无争怔怔的看着一旁的海棠花,凋零不堪,“你想成为天下第一吗?” 慕容非凡摇了摇头,道,“龙叔叔说过,没有谁能永远的天下第一。” “龙叔叔……”慕容无争轻笑一声,低头看着慕容非凡,“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龙叔叔还说……”慕容非凡皱着眉头,很是迷惑,“好像说,只要心中存有执念,就无法达到武功的最高境界,相反,要是真的达到了那个境界,就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天下第一了……” “龙叔叔说,他曾经也想过成为天下第一,后来才发现,这天下第一还远远比不上一个人的一个微笑……” 他总是这般自以为是…… 散魂香,中此毒者,只要运功到一定程度,便会走火入魔,丧失心智…… “我不会杀了他,但他必须丧失那些所谓的感情,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慕容连山阴冷的笑声一遍遍在耳边回响,“若你喜欢,晚上送你房里便是了……” 慕容非凡自言自语般说了好多,迟迟不见爹爹回应,一抬头才发现那人已经走远,“爹爹,你要出去吗?” 慕容无争头也不回,“你好好练剑,我很快便会回来。” 赤霞峰下,一片死寂。 生死之战,胜负之分,不过一瞬。 慕容连山面具早已破碎,露出一张狰狞而苍老的面容,他不甘的抹去嘴角的暗褐色血液,冷笑道,“好一个慕容无争,你果然是一个成不了气候的废物……” 龙焰举剑,直指那人眉心,“今日一战,不是为了正道或者魔教,只为一人,如今看来,也是没有必要了。” 慕容连山,他给了那人希望,唤醒了那人的野心,让他躁动,不安分。 今日一战,不过是个赌局,用他的性命,赌慕容无争,那些甜言蜜语,可有一句是真。 慕容无争一袭白衣素净无尘,缓缓走近。 慕容连山看着他,“人心多为叵测,你果真想好了?为这一人放弃天下?” “我已经想清楚了,”慕容无争面容俊美,声音温润如玉,“这一人,便是我的天下。” 慕容连山哈哈大笑,竟有几分悲凉,“看来我慕容山庄真的气数已尽,从此江湖再也没有慕容山庄……” 慕容山庄众属下看到慕容连山颓倒在地,一片慌乱。 慕容无争扫视众人,开口道,“五年前,正道各派趁我攻占魔教元气大伤之际,落井下石,出口污蔑,并联合攻打慕容山庄,如今,我重回慕容山庄,重振其江湖地位,诸位可有异议?” ☆、尾声 “拜见庄主!”众人齐刷刷跪下。 “将这位前辈好生安葬了吧。”慕容无争又交代了一些事物,才回头看了站在远处迟迟不曾开口的师弟。 慕容无争走过去,“原谅师哥……” “你不必多说,”龙焰看着他,道,“若你的心不变,到哪里都一样。” 十日之后,慕容无争重回慕容山庄,对外宣称,从此慕容山庄只钻研武学,不再插手江湖之事,但若有挑衅者,必当不会容忍。 赤霞峰。 孟青山把玩着手中的两颗珠子,叹息道,“真是可惜了……” 安田君小心翼翼的为他梳着头发,“血魂双罗精魄已空,不过是两颗废物罢了,你又何苦再为之叹息?” 孟青山回头瞪他,“还不是想用它让你年轻一些,不要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呈现老态。” 安田君苦笑,“自从你心痛病好了之后我白发已经少了许多,哪有呈现什么老态?” 孟青山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接过梳子,随便扔在一边,眯着眼睛,“可你每每早泄,总是不能让我尽兴。” “我……”安田君大囧,心中却是明白,若不是这位祖宗在房事中花样百出,自己哪会每次都把持不住早早的泄了…… “不过也真是便宜了慕容无争,白白捡了个天下无双的好儿子。”孟青山不无沮丧,“果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啊。” 安田君失笑,血魂双罗精魄在适当的时机会被有缘人吸收,原本以为只是传说,毕竟千年来也没有人做到过,没想到,竟然发生在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身上,不得不说慕容非凡,果真是非同凡响…… 慕容山庄 校场传来一阵惊呼。 众人皆不敢相信,小小年纪的慕容非凡竟然打败了高大威猛的几位属下。 若非英雄出少年,就是别人有意相让,看着那几位败者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就知是前者。 慕容无争嘴上不说,心里却颇为欣慰,看到龙焰便道,“师弟,我记得你还有一套剑法……” 龙焰道,“剑法不在多,更重要的是领悟,一招便可延伸出千万招。” “话虽如此,”慕容无争当然不会罢休,道,“但我总想让他多见识一些。” “你不必开口,我自会全部教给他,”龙焰亲了亲他的额头,“非凡根骨和常人不太一样,确实是练武奇才。” 本是如实而说,慕容无争却很是开心,以至于大白天的就起了亲热的心思,一双眸子春水般荡人心扉,含着笑意看着龙焰,直把人看的浑身燥热。 龙焰自是不必客气,关上门窗便从了他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拖拖拉拉这么久,终于完结啦~~撒花~~ 接下来会有番外,但是短期内先不写的~· 因为开了新坑,可以先收藏,养肥了看,ua~~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