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人生》 正文 第1节 异界人生 作者:南宫二月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异界人生 作者:南宫二月 “不好其色,敬其神。我喜欢这句。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这份不属于我的记忆和这方红纱是谁的。不过,我感谢她。请问,落霞,你愿意让我为你盖上这块红纱,在我身边,做一个幸福的自由飞翔的生命吗?” “愿意。” 对面的男子这样淡然却坚定的回答道。 ——吾爱,我最美的新娘,愿你幸福 还有,赐予我这份珍贵的地球记忆的,哭泣着放飞了这块红纱的女孩,也请你在另一个世界幸福。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异世大陆 搜索关键字:主角:萨木,雁落霞,小莲,阿宝 ┃ 配角:花问,琉枢,未琉,凤影,皇名 ┃ 其它:双生花 ☆、楔子 ?  一处甚为静谧的山洞中,光线甚是暗淡,只能靠着些微的不知是何品种的菌类微微散发的萤火虫般的淡绿色荧光看清这是个不足十平米的空间。 因为没有外面的光线照射的关系,是以不知道外面的光景如何,只知道这一室的安静在隔了不知多久后,终于在一种奇特的声音中被打破了—— “咔嚓,咔嚓——” 微光中,隐约看见靠西边角落的一个黑乎乎的瘦直的物体直立起来,它左右晃了晃,然后出声了:“咦,这里是?唔,我想想看,似乎,”它看了看自己,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下四周,半晌,它兴奋地窜起身朝正前方两处较四周发出的光稍微强上一些的地方跑去。 “我记起来了。这是异界!唔,看来是灵魂还不太稳定的关系,记忆总会丢掉一些些。哈哈。”那细长的物体,就这样略兴奋的对着那没任何变化的两处微光说着。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里的两处微光不同于其他的绿色荧光,而是一红一黑的光芒。这一红一黑的光芒,也和其他的那种似有若无的随时会消散的莹绿微光们不同,虽然看上去也很微弱,但,如果看久了,会发现,那是一种虽弱却十分稳定的光源。 “啊,小莲,还有阿宝,你们修行得怎么样了啊,还是不能说话吗?唔,这可难办了。我又想出去了怎么办?” 那物体这样念叨着,又等了一会,见那两处光芒依旧没有动静后,它反而开心的叫起来,“这样吧!小莲,阿宝!我知道你们其实也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对不对!这样,我先出去,然后等我回来,我就把我看到的景色告诉你们!”说完,那物体兴奋地朝左前方的墙壁冲去。 在它通过墙壁时,隐约像是触到了什么结界,不过,那物体却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般,很快的穿了过去。它兴奋地在山洞外朝里面叫道:“我出来啦!小莲,阿宝!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 而山洞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那一红一黑的光源,似乎猛地有一刹那光芒变得更大了些。然而下一秒再看去时,却似乎仍是原来的模样。一切照旧。? ☆、初遇 ?  “天真蓝,嘿,和那座山上的真是像啊。不过,似乎,没有——”后面的声音因为太小,所以没能听清是什么。这出了山洞的小身影在自语完这句话之后,就在下一秒朝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的湖面冲去。 「这一定是修真世界吧,虽然已经不记得我来这边有多久了,可是貌似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肚子饿的感觉了,所以,是的吧,修真世界,我一定已经修炼到可以辟谷的阶段了。那么——那我应该有很厉害的技能吧,比如轻功什么的。哟西,来吧!踏水江上!哇,成功了!真棒!这就是身轻如燕的感觉吗?真不可思议,要是以前的身体的话,说不定早就沉到水下面了,毕竟——我不会游泳啊。咦,等下,刚才似乎…」 ——我不会游泳??! 思绪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听得扑通的一声,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嘻。”待水面上那具瘦小的物事从水底浮上来之后,这片空旷静谧的空间,响起了一个好听的男音。 那是一名存在感极强的青年外貌的男子,及肩的长发利落的束在身后,一身青灰色衣装,衣料是虽算不上华丽却也能称得上低调奢华的纹理。许是因那太过强大的存在感的关系,这男子隐隐给人一种贵气和高不可攀的感觉。 男子站在原地饶有兴致的盯着水面上那安静随波逐流的物事看了半晌,眼见着那物事马上就要飘向连接在一起的更远的一处溪流,男子不再迟疑,下一秒闪身到水面上,那瘦小物事的正上方。一把捞起那物事后,男子又闪回原地。 不知是否是男子的错觉,在他的手掌将那物事握在手心的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来,恰逢天边的天色猛然阴沉下来,顿时狂风大作。 本来轻松笑着的男子面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他凝眸看向天边,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倒是有趣。”男子收回视线,望向手中的物事,“虽然现在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你倒是成功提起我的兴趣了。可别太早让我厌倦啊,小玩具。” 男子手中的物事静默无言,似乎亘古以来它就只是一方死物般,死寂而静默。 狂风依然不止,吹得男子的衣衫呼呼作响,下一秒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然而它们却在落到男子头顶上方一寸的空间便像遇到一堵看不见的墙壁般,再也不能下落分毫,只得乖乖的绕道。而男子则在盯着那物事半晌后,干脆的闭上了眼。 半分钟后,男子张开眼,“原来如此,是万年的雪莲木。虽说是遭受过雷击,导致生机几乎灭绝,但毕竟是天地灵宝,这异世之魂能附在这上面倒也可以解释。不过…”男子似乎又想起了先前见到的景象,“这异世之魂本座这亿万年来也看过不少,这般奇特的倒真实在少见。而且和这小东西在一起的那东西,唔,是另外的灵宝吧,而且级别还不低的样子,虽然于我而言没什么用处……罢,本就是个消遣,本座就当凑个份子好了。” 话落之后,原地已不见男子身影。 *** 还是那处狭小的山洞。在那奇怪的瘦小物事出去之后,大约1个时辰的时间: “你说,那根傻木这次会多久回来?”先开口的是红色的微光。 “这个嘛,就要看见到捡的家伙有没有那个闲情送它回来了。上上次不就是嘛,它在外面躺了将近3个月,在身上那点灵气快要消散完的时候,才被一个闲的没事干的无聊修者抱着也许那家伙的老窝可能有什么好玩的材料的念头才送它回到这里。”黑色微光回答道,随着他的话语,他的黑色光芒一明一弱的交替变化着。 “有道理,”红色微光的光线也跟着跳了跳,“修为太低的到不了我们这片区域,就算九死一生的到了,也是奔着更好的天材地宝去的,没空搭理那根快腐朽的傻木。要修为差不多的,又没什么野心的,还有点孩子般童心的才有可能打着探险的借口把那家伙送回来。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被那个家伙撞到绝世大能级别的修者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不说,那根傻木身上的那个定时清零的毛病,再说它根本无法修炼,连清醒的时间都不多,它身上的那点灵气还是我们有意引导它沾染上的,这样的它撞上绝世大能的几率也太——” “快停下,屏息。”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红色光芒的一声提醒过后,黑光来不及开口问及缘故,便已经在一股可怕的威压下,被动的进入了收敛气息。让自身的光芒淡化,淡化,直至几乎看不见。 “出来。”一手持着那奇怪物事,另一只手伸手燃起一个光明术之后,男子冷声道。 一秒,两秒,山洞中只有那些无知无觉的莹绿光芒缓缓地流动着。 “我再说一句,出来。趁我现在兴致正好。”不知想到什么,男子语气微微缓了缓,“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虽然有些惊讶传说中的灵宝还存于世,但我阎君还真不至于做出强抢有灵识的灵宝之事。我只是想问你们一些关于,”男子摇摇手中的物事,“这个东西的事情。” 一秒,两秒,先现形出来的是红色光芒,再来是黑色微光。 “余连多谢阎君不强求之恩。”黑光道谢道。 “家宝多谢阎君。”红光跟上。 “原来是天阳水和地阴火。不过,余连、家宝?”男子唇角微勾,“这是什么名字?这小东西这么叫你们的?” 红色微光家宝不好意思的跳了跳,“那个,这个名字是刻在我们的灵识里的,从我们有意识的时候起就叫做这个了。我们也不知是何缘故。至于那根傻木,它本来是短暂的清醒一次,在此期间的所有记忆在经过沉睡之后,再次清醒之时,会完全清零的。不过,许是因为它与我们在这个空间里呆的久了的关系,它慢慢的能记住一点我和余连的事情。不过,它总是叫错我们的名字。它称呼我小莲,而称呼余连为阿宝。不管我给它纠正多少次,它就是改不了。” “呵。倒着实有趣,不过,它这个记忆不能持续的毛病,倒真是需要解决一下,不然它努力维持那点生命力就够呛了,哪有那么多余外的精力来制造乐趣给本座看呢。”男子饶有兴致的摆弄着手中之物。 红光家宝和黑光余连,却没有再接话。男子无疑是之前两光玩笑时提到的绝世大能的级别的修者,相传越是修炼到后期的修者,越是性情古怪,喜怒不定。是以两光现在都在心里秉着少说少错的念头,提着心等待着什么。 且不说山洞中清醒着的一人两光是何心思,只男子手中那一截一米长左右,成人手腕粗细的颜色暗黄几近土色的枯木上的坑坑洼洼,在光明术的强大的照明作用下,变得刺眼无比。? ☆、木头娃娃变身记 ?  “这下,就可以了。”看着躺在干净椭圆形石块上那截不复之前的凄惨模样看上去有了几分生机的木块,男子愉悦的道。 而一红一黑的两光诡异对视一眼,然后又沉默的分开来去。 这时石头上被摆弄了大半天的木块有了动静,许是回到熟悉的地方,又或是得了那自称阎君的男子的施法操作的关系,那木头轻轻哼了声,俨然一副要醒来的模样。 慢慢的那木块身上长出了东西——先是头部钻出了一条绿色的根茎,那根茎长到约半寸便停止生长,然后那半寸的根茎里又慢慢长出一小块圆形的叶片,那叶片鼓鼓的,一点点变大,最后化作一张面饼大的丰满叶片。接下来是中部,先是从左右两侧分别拉伸出了两只像手臂的枝条,还分出了像人的五根手指的小嫩芽,中部的心脏位置,则长出了许许多多细小的绿色叶片,就像鱼儿的鳞片般,很快木块中部那坑洼的身体就穿上了一件绿色的绒衣。再来底部,底部从脚心的位置,分别长出了两条像人的腿步的枝条。 这番变化虽然繁琐,但那男子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目光闪亮而惊奇。 直到那木块幻出全身大致的部件后,那双由那枝条叶片组成的‘手’,又从身上扯下些许的叶片编织出了一条漂亮的像古希腊的花冠样的发箍戴在头上,接着又如法炮制了一双可爱的绿色叶片鞋子穿在脚上之后,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本座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玩的事情了。来,快醒过来吧,木头娃娃。” “唔,”轻哼了声,石床上的木头人缓缓张开了眼,它拿‘手’揉了揉‘叶片’眼,有些迷蒙的张开眼,朝一人两光望了过来。 一秒,两秒,五秒之后,木头人略过男子,直直的看向黑色光源,“是小‘余连’啊,太好了,你没事。”说完话,木头再次闭上了‘叶片’眼。 一秒两秒,从石床上传来了木头人均与的呼吸声,显示着该物已陷入睡眠状态。 而面对这一突发状况的一红一黑的两光,对视一眼,不自觉的悄悄靠近了些,又一起远离了男子所在的位置。 “那个,阎君,傻木的这个样子,我们也是第一次见。或许是因为阎君为它施过法的关系,它脑子还不大清醒。”红光家宝讷讷的道。 “哦,是吗?”男子古井无波得说了一句,隔了一会他收回在木头人身上的视线,转头对两光道:“本座本来的打算是只带着它走的,毕竟从先前的情况看来,它与你们不过是一介诱饵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它与你们,似乎渊源颇深。所以,”男子微微拖长声音,“本座决定,带着你们一起离开此处。” 红黑光源,在男子话落后,一瞬间光芒大作,红光家宝急忙道,“阎君,请三思,我们自是相信阎君的人品——可阎君也说了,我等是传说中的灵宝,加上这么多年来,怕被高等修者发现之故,修炼未敢太过,在这处偏僻之地凭借这里的灵气和结界遮掩,我们尚能自保。可一旦出去外界,恐怕——” “哼,”男子轻甩衣袖,“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你们放心,本座的紫府内有一处偶然得来的秘境,那秘境似是亘古之前的相关物事,除非是比本座还高上一个级别的修者,不然是发现不了的,你们的本体可以在本作那出秘境安然修行,而你们唯一要做的——只需在本作的帮助下幻出灵体和这个木头娃娃一起作伴便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两光看了看石床上的安眠的木头人,又对视一眼,交换了下意见,最后两光齐声道: “家宝,多谢阎君。” “余连,多谢阎君。”? ☆、真理的碰撞 ?  “奇怪,本座能做的都做了,为何它还不醒?” 时是清晨,人间小镇一处熙熙攘攘的闹市的客栈二楼的窗户靠阳的房间内,青衣男子这样问了一句。 而房间内另外的一黑色劲装男子与一红色绮罗裙的女子,对看一眼,然后又一同看向睡在客栈软软白色棉被上的一个大约18岁左右的绿衣少年。 这二人正是被阎君半利诱半胁迫而来的红光家宝与黑光余连二人。 此刻面对阎君的问话,两人又再度看了看床上那看上去面色红润无比的绿衣少年—— 「这个霸道的阎君,也不想想他所说的‘能做了的都做了’都包含些什么!对傻木的身体只是简单的修复,却花足了功夫在它身上刻了一道又一道高级的化形符咒,弄的连我们二光现在都不能看清傻木的本体!这样也就罢了!还根本不让我们靠近!这种情形下,它能醒来就怪了好吗!」 “那个,阎君——”又等了片刻后,实在不想这样墨迹的傻傻的等下去的家宝终于出声道,“我想傻木之所以没醒,是不是与没有接受我与余连的灵气传输的关系。毕竟,它自身不能修炼,产生不了灵气。而此次它在被阎君送回来之后,就完全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男子打断了她,然后冷凝的靠近了床边。 他自然是猜到了这种可能,然而猜到了,他却不愿意承认。因为这代表了,这个木头娃娃不是完全属于他的事实:一个需要借助别人的灵气才能保持清醒的物事,这实在是挑战了他阎君的主人的权利——不能完全听从他的东西,还不如毁了! “呵。”本来看到男子难看着脸向着床上的少年而去,家宝余连还以为男子会恼羞成怒的做出什么时,男子却突然笑了。 家宝余连再次无声的对视一眼:老天爷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会遇上这么一个变态的存在啊,既不能反抗又不能逃跑,还得时时忍受这非人的折磨,实在是太惨绝人寰了。 这样才有趣不是吗?本座最喜欢的就是挑战,木头娃娃你成功惹到我了,也罢,本座就先退一步,反正,来日方才,不是吗?男子这样想着,回过头,对着家宝余连命令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快些给它输送灵气,本座迫不及待地要看它活蹦乱跳的样子了。” 活蹦乱跳,你当它是猴子吗?家宝有些愤愤不平的在心里吐槽一句,面上却是带着微笑,扯着余连一起快速的走到床边。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余连。”家宝这样说道。 余连点了点头,很快在家宝的数声落下后,两人一起动手,只见从他二人的指尖,一红一黑的两条细细的光线慢慢的融合到了一起,组合成一个阴阳太极的符号,然后进入到床上的少年的眉心。 “太极两仪?古术法?你们一直都是这样传输的吗?若单独输灵气呢?”旁观了这一幕的男子问。 家宝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恩,我们也试过单独输,或是先后一起输,不过都失败了。这种方式,还是有一次我和余连在修炼时灵气恰好合在一起才成功的。我们也就记住了。” 观家宝不似撒谎。男子沉吟了下,不再多问。 “这是人间?哇,真不错!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我已经很久没有逛过集市了!小莲!阿宝!怎么样我们去逛逛吧!说不定晚上还能看到烟火呢!”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阎君先是看了看空荡荡的床铺,然后再次看向站在窗边打开了窗子将头伸出窗外的笑得灿烂的少年,虽然在他眼中,那是一个细小的木头娃娃的身影,但是—— “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男子慢慢的逼近床边,低沉的问道。 绿衣少年自然地将头缩回室内,他抬起头看着男子,对他展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在我溺水的时候救了我的高人!我叫做萨木!请问你如何称呼?” 男子沉默的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枝条手半晌,然后学着对方的样子回握了下,“我是阎罗侠。” “噢!雁落霞!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好名字!正巧王勃是淹死的!而你是在水里救得我!落霞!我们真是有缘啊!” “是吗?”男子平静得道。 绿衣少年眉眼爽朗,意气风发,“那是自然!万物随心!一切随缘!看来我和落霞缘分不浅,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 “喂,家宝,我想我知道它为啥叫不对我们的名字了!”房间的角落,围观了那根傻木和阎君的初次交锋的两光中的黑光这样说道。 “我也知道了!明明我们叫的是‘傻木’,它自动理解成‘萨木’,阎君给自己起的凡间化名是‘阎罗侠’,它听成了‘雁落霞’。还有那个王勃的什么的大概是它原来的世界里的人物吧。这样看来,它只是把我们的名字记倒了,还算是客气了。好好地霸气的‘阎罗’之名直接被换成了‘霞’那么女气的名字。你看阎君的现在的面色,啧啧!这个木头人有够胆肥的。” “不,家宝,我想那个大概不是胆肥。” “噢?那你说是什么?” “我想那是真正的缺根筋,或者是天然黑吧?” “天然黑?听起来还像还不错!反正我们已经有一个腹黑的大魔头‘主人’,再加一个天然黑的木头娃娃也不错啊。” “喂,家宝,小点声。你这样明目张胆的称呼那位大魔头,也很僭越了好吗?” ‘砰’地一声,回答余连的是一记重拳。 “还僭越呢!你还真当自己的奴仆了啊!我们好歹也是传说中的灵宝!你有点骨气行不!” “好痛!好了!我知道了!家宝!你别再敲了!” *** “噗,”绿衣少年轻笑出声,“小莲和阿宝的感情真好啊!” “你很羡慕?”男子问。 “恩!这样很好!有一个重要的像手足一样的羁绊的存在!难道落霞你不觉得吗?” “不。羁绊什么的,对我而言只是一种关系。既然是关系,那就可以斩断和利用!强者,为一人足矣。不需要那种脆弱的东西。” “这样啊,看来落霞你的追寻的道路和真理,和我是不一样的呢!怎么办呢?我是那种会一直追寻自己的真理到自己能接受为止的人!看来,以后我们的冲突,会有不少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少年再次伸过手去。 而阎君这次则毫不迟疑的熟练地握了上去: ——有趣有趣!实在太有趣了!不过一截行将就木的腐木,却敢向我的道发出挑战!那么,我就拭目以待: ——看看你的道,在这个不属于你的异界,会走到什么地步!? ☆、萨木的暴发户品味 ?  「小岩,你说,为什么人们总是会互相误解呢?」 “啊?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才不是奇怪的东西。小岩你真不愧是块石头,一点都不懂得体贴别人得心。那些会误会别人真实心意的人,一定都是跟小岩一样的大笨蛋!」 “什么跟什么,你胡乱从我的生死簿里面乱改这些人的命数的事我还没找你理论!你倒会倒打一耙,把错处扣我身上。还有,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的阎是阎罗殿的阎,不是山岩的岩,你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好了,好了啦,我知道错了。可是,小岩你不觉得那些人很可怜吗?虽然导致悲剧的是他们自己,可是,人孰能无过,我们既然有能力,为什么就不能多给他们一次机会?就算不能让他们活着的时候在一起,也可以让他们死后重聚嘛。反正人间和阴间的时间比例又不一样,等一下下又有什么关系?」 “你,简直不可理喻。要不是,看在阿古的面子上,我——” *** “痛。”在一种深刻的刺痛中清醒过来的阎君发出了一声痛呼。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你在旁边了,落霞。”没等阎君想明白那痛来自何方,便听到耳边一个道歉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竟然迟钝到连身边有人都发现不了了——这样想着,男子下一秒便从床上闪至离床一米多远的地方。 待他整理好心情,再向床内看去时,便是一副让人思绪停止的景象: 古色古香的床上,水蓝色的床帐隐约浮动,再加上充作床梁的上好黄梨木上一些精美的雕饰,本该十分唯美的画面,然而这份唯美却硬生生的被床里边的某个生物给破坏的淋漓尽致。 “那些,还有那些,都是些什么鬼?!”阎君忍无可忍的道。 “啊,你指哪个?落霞。”木头人萨木无辜的举着手中的针线盒,又看了看四周零落的摆放着的粉的、嫩黄明黄、宝蓝浅蓝、深紫浅紫、深绿浅绿,等等各色的锦布,还有一些诡异的明黄的或或华丽或朴素的装饰品,还有一些看不出是鸡毛还是鸭毛的羽毛——这些细碎的东西,几乎铺满了大半张床铺。 而方才引发阎君鼻梁刺痛的罪魁祸首——萨木注意到阎君那盯着他手上的银针的不善的眼神,他不好意思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这个,落霞,我刚才不是已经道过歉了,男子汉要大度点知道吗!再说,我只是刚开始,这不是还不熟悉嘛。等过两天,”意识到阎君还盯着他,萨木立马转口,“不,不用两天,我下半夜就会把这个针线活练起来。你别看我平时有些迟钝,其实我学习能力是很好的。” 阎君深吸口气,有些无奈的在桌边坐下,倒了杯水后慢慢饮了起来: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吗?毕竟最初是他自己提议为了节约房间和盘缠而和这个木头娃娃一个房间的。可他那样提议的初衷也是为了进一步近距离的好好观察这个小玩具,而不是为了半夜受惊吓!再说了,哪个正常的凡人,会半夜不好好休息,而是点着烛火,在床上玩刺绣的!还是说,这个家伙原来的世界的人都是这样一副德行? 大半杯凉水喝进肚子后,阎君理好思绪,重新开口道:“好,你扎到我的事情就先算了。那么你来解释下,你半夜不好好睡觉,瞎忙活些什么?” “真的?我就知道落霞最好了!那个我现在,就是那个啊,不是落霞你说的吗?全身绿油油的,就像只大粽子。我想也是,全身上下都是绿色,的确不是太好,太过单调了。所以,我就买了这些,特地去找了白天路过的那个书生的摊位,让他给我在白色的锦布上画了这些花色。” “先停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全身绿油油的,太单调不好看’的话了?”阎君在萨木开了话头不久就打断道。 “就是那个时候啊,我们看那个舞狮队伍舞狮的时候,落霞你不是说,那个打鼓的师傅全身上下都是绿色的,连手上的打鼓的鼓槌都是绿色,很难看吗?”萨木停下手上的动作,奇怪的反问。 阎君闻言有点噎住,他想起来,他那个时候的确,似乎说了这么一句。 “所以啊,我听到落下你这么一说,再看看我自己,还真是绿油油的,再一想这可不行,毕竟活着嘛,就是要百花争艳,多姿多彩才行啊。对了,落霞,你说,我这个花冠上是用红色的花装饰还是用这个淡紫的?还有这个手链这里,是用明黄叶片的,还是用琉璃透明水滴形状的?还有,这里的衣角的花纹——” “停!”阎君忍无可忍的再次叫停。 “啊?” “萨——木!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寥寥几笔’?!”阎君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 床上的木头人闻言停住了所有动作,烛光投射在他身上,在床畔落下一抹剪影。房间内,一时间静谧无声。 一秒两秒,就在阎君以为那木头人听懂他的劝诫,会乖乖的收拾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躺下休息时,萨木富有活力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啊,那个,我想我懂你的意思啦。你是说,有些东西,不是涂满了整张画纸就是好的,要疏密、错落有致,像我这样全身上下都添上杂七杂八的颜色,就会变得像圣诞树一样,超级暴发户,一点都不高雅对不对?” 阎君没有回话。 “可是啊,落霞,你不知道,在我们的那个世界啊,除了高雅的艺术之外,还有一种属于平常人的多多益善的理念,不管是什么,例如衣服,有了儿童版的,也要马上出少年和成年版,最后还要有全家福版的。装饰品也是,有了王冠,马上得有耳环,手链项链脚链之类的。总之呢,什么都是成套的,而且还有专门的全套收集癖的人们存在呢。我们那的人啊,对圆满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呢。嘿,所以,暴发户这个词,我真的不讨厌的说!不过,”木头娃娃,边说着,边将最后一个针线球,放进床最里面的一个箱子,“我真的错了,因为控制不住想要快些做好一件漂亮的新衣服,让落霞还有阿宝小莲看看的心情,吵醒了落霞不说,还弄伤了落霞的鼻子,真的是——” “我的鼻子已经好了,不许再拿这个说事。”绝对不允许这么丢人的事情让第三个人知道,阎君危险的看着萨木的眼神透露出这样的意思。 “咦,真的哎,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也对噢,落霞是修真者,是真正可以御剑飞行的高人!真好!和我这个半桶水不一样啊!好了!”萨木将箱子推到最里面后,拍拍手,“那么,我就先休息了。太久没有熬过夜了,真的有些扛不住了的说。晚安了,还有,明天见,落霞。” 半分钟后,床上的木头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而阎君则在沉默的看着床上那即使贴着一个小箱子,却也只占了不到床的三分之一不到的小木头身影半晌后,默然的跟着躺了上去,然后朝着桌上的红烛一伸指: ——满室立即黑了下来。 夜明星稀,异界的夜,同样美好的不像话。? ☆、家宝的预见和阎君的警告 ?  叽叽啾啾,清晨的阳光悄悄投射进来。 “唔,天亮了!”萨木伸手摘掉遮在眼睛上一块锦布,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后,他便将那方锦布好好地收在枕头下方。 “那是什么?” “啊,落霞你也醒了啊。”萨木闻言抬起头来看他,见阎君手指着的方向是他的枕头下的手,他便将那方锦布再次拿在手上挥了挥,“你说这个啊,这个叫做‘眼罩’。我的眼睛原先就有畏光的毛病,没想到到了这边,我这个畏光的毛病也带来了。所以,我昨天弄那些衣料饰品之前就先做了一个眼罩,你看,这样拉开这根皮筋,然后像这样把脑袋伸进去,让这两片布固定在眼睛上方的位置。嘿嘿,”萨木把眼罩重新拉到额头位置,笑着看着阎君,“落霞也要想一个吗?想要的话,我可以——” “我不用!”毫不迟疑的拒绝。 “噢,这样。那好吧!我先去打洗面水。落霞你慢慢穿衣服。”说完,木头人迅捷的跳下床铺,三两下蹬上鞋子后,打开门朝楼下跑去。 隔了不到五分钟,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刚刚看了下,小莲阿宝房里也有动静了,所以我拜托小二也提了一桶温水到他们房里。落霞你快过来梳洗吧,你洗完了,我再洗。然后我们去找阿宝他们一起下楼吃早点。我稍微喵了下,厨房的早点看上去好漂亮的样子,一定很好吃。” 阎君一派气定神闲的看着那木头人单手吃力的提着一桶水,用另一只手隔着门对他一口气说完上面那通话后,走到面盆架前双手将水桶的水倒了大半到面盆里,拿着它的枝条手伸手触了触面盆的壁身,然后转过身笑着道:“温度正好,落霞你过来洗吧。” 阎君盯着他的笑脸看了一会,然后沉默的走至面盆前,慢慢梳洗起来。 “你以前是做丫鬟的吗?”待得阎君洗完后,萨木将他用过的水倒至一旁的一个大木盆中,正要重新将木桶里剩余的水倒进面盆开始洗面时,阎君问了这样一句。 “啊?”萨木拿着面巾,傻傻的的看着阎君。 “不是有小二吗?站在二楼吩咐一声便是,为什么要亲自做这些事?”阎君重新问了一句。 “噢,原来你指的是这个?嘿嘿!吓我一跳!不过,你还真别说,我告诉你,我那个时代的人啊,要想问他最想要的是啥,男性多半会说想要十个八个像古代那样的忠心耿耿的一心为主的丫鬟,而女性的话,大概会想要个翩翩佳公子加骑士的王子综合体吧。” 虽然经过这短暂的相处他有家充分认识到了这木头娃娃答非所问的能力,可是,他明明问的是他以前做的事什么吧,什么男性女性的需求什么的,转移话题也不要扯得太远! “阿呐,落霞你刚刚问的是什么来着。噢,对了,你是想说我做了本来该小二做的事,所以是劳碌的丫鬟命是吧?”萨木将洁过面的面巾重新拧干放到架子上,将大木盆和面盆里的水都倒进水桶里面后,这才继续道,“这么一说的话,大概真是这样吧。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扫地,而且不是那种现代的漂亮的铺了瓷砖的地板,而是古色古香的寺庙的那种泥土地面,”说着萨木兴奋地蹦了两蹦,“不过,这个世界真好啊,这种古老的木质地板我也很喜欢!那种扫帚贴着这种地面的触感实在是太好了!啊,我忘了,我和阿宝小莲说好,一刻钟后在楼下靠窗的位置上集合吃早点了。我这就去把水桶还回去,落霞你整理好就下来啊。”风风火火的说完,萨木提着木桶跑了出去。 *** “喂,家宝,我们这样不阻止真的好吗?”客栈一楼大厅靠窗位置的长桌上坐着的余连突然出声道。 “你指什么?”家宝专注的看着窗外热闹的大街,漫不经心的回道。 “就是那个啊,傻木的事情。不管是前几天一起去逛街时的焰火表演靠的很近,还是他今早去打热水梳洗——可是,他真的就是根木头啊,这样不是很危险吗?万一烧着了,或者湿气加速了他身体的腐败怎么办?”余连不死心的继续解释。 家宝闻言收回视线看着他,“你这种说法是代表,你担心它?难道是化成人形的力量如此之大,不过短短几日时光的相处,你就像人类一样已经对它有了感情?” “我…我才没有,我,我只是,我…”余连被她如此一呛声,立时支吾起来,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家宝却已经不耐烦的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好了。我知道你是因为看到那个笨蛋像个正常人一样认真努力活着的样子,而有些感动。可是,我想你也明白一点,那就是:只要有那位阎君在,不管是为它担心还是想要阻止什么的,都还轮不到你和我来做——你别看这几日阎君总是一副亦步亦随的姿态,就觉得这场角力中傻木有几分的主动权了。等着看吧,如果傻木过一段时间还是现在这副一厢情愿的傻呵呵的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或者讲些什么他的那个世界的习俗观点,光是让人看到他的那种不自量力的不知无畏的话,那位可是很快会厌倦的。一旦阎君对他的那点另一个世界的新鲜事不再有兴趣和耐心,那么只要出现一点别的契机,哪怕只是有点苗头,他都立马会输的干净彻底。” 待家宝分析完这一大段后,余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是小余连啊,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是这样的吗?傻木他真的只是一个光有热情和勇气的笨蛋吗?那个阎君真的是那么的冷酷的存在吗?我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家宝的理智和聪慧,我们遇到过的大大小小的危机,都是因为有家宝的出谋划策的关系,我们才的一挺过来。可是,傻木,他的结局,真的只能像家宝说的那样,被抛弃,然后孤零凄惨的等待着死去吗? “嘿!阿宝!在想什么呢!你的可爱的脸都快皱成包子了!”正当余连的心理阴影黑的快要具象化的时刻,一声活力十足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他愣愣的看着视线中少年那张放大的笑脸,“啊,是,是傻,不,是萨木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头上的是?” “啊,你说这个,”萨木得意的指了指发髻偏后放的那朵粉色花饰,“这个是我昨晚赶制出来的装饰!那个给我绘画的书生说,这个是‘月见’噢!好看吗?” 余连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萨木见状笑颜越加灿烂。 “那个,我能不能问萨木一个问题?”余连问。 “当然!问吧!” “为什么你一定要叫我阿宝呢?”余连说完后用一种连自己都知道的期冀的眼神看着萨木。 “啊?阿宝不叫阿宝吗?可是,那个时候不是说阿宝和小莲就是你和小莲的名字吗?” “不,我的意思是说,明明就有两个名字可以选择,为什么你就一口认定,我叫阿宝,而不是小莲呢?” “啊,这个嘛,”萨木拖长了尾音,直到一直竖着耳朵默默听着的家宝都忍不住得看了过来,他才开心的大声回答道: “当然是因为,阿宝是男孩子啊!” “什么意思?”家宝呆滞的问。 “就是说,阿宝是个长得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所以,一定是叫阿宝的啦!事实证明,我没有叫错不是吗?好了啦!来,阿宝,跟我一起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落霞也快下来了!我们可以帮忙把早点上上桌。那么,小莲,我和阿宝就去了。你在这等着落霞,我们马上回来。”说完,绿衣少年兴奋地扯着余连的袖子朝厨房方向跑去。 “呵。有趣。”当家宝微愣的注视着萨木和余连跑远的背影看得出神时,耳边响起了阎君的声音。 “阎…阎君,您,您都听到了吗?”家宝不安的问道。 男子轻瞥了她一眼,“怎么,方才那些话难道不是你故意让本座听到的吗?” “家宝不敢。”家宝忙低下头,告罪道。 “哼,”男子轻声了声,“好了,你在想些什么,本座大概知道。你一方面想要保全那个黑光手足,让你们全身而退,另一方面于情于理又不想那个木头娃娃的下场太过悲惨,所以,就想通过把你遇见的最坏的结局说出来,来尽力把局势推向你觉得更能接受的一面。这些,本座都能明白,可是,本座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本座最讨厌的事情里面,有一件就是被人干涉。所以,仅此一次。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是。” 果然如此吗? 家宝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一声: 不管怎样,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了。以后的发展到底如何,真的就不是我和你能插手的了,余连。? ☆、新的人物vs新的砝码? ?  “喂,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外面的时候,不许把帷帽取下来。” 时是巳时,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所以客栈这时人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的拥挤了。是以,这一声清呵声响起的时候,着实有些突兀。 放眼看去,声源的来处是客栈西边的一处靠窗的视野较好的窗边。那一桌上坐着分散在三个方位的三名客人:一名道人打扮的黑发青年,一名银发的美貌青年,最后是一名正准备将手边的黑色帷帽重新戴在头上的黑发的青年。而从桌上的三人的情状看来,出声呵斥的应是那名银发的青年,而他呵斥的对象则是那名拿着帷帽的黑发青年了。 “凤影,你等等,”道人打扮的男子伸手轻拦,阻止了黑发男子带上帷帽的动作,然后他严肃的看向银发青年,“花问,你也不要太过分了。凤影他毕竟是你的兄弟,就算你不喜欢他和你的容貌一样,你也不能总是要求凤影在有你的场合就必须不能以原貌示人。凤影他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不是你的影子!” “噢?”银发男子邪魅的笑笑,“凤影,这个道人说你是个完整独立的人呢?怎样?是不是很感动?来,你亲自来对这个多事的外来道人说说,你的本性,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比较了解?还是就像他说的那样呢,恩?” 一秒,两秒,黑发男子沉默两秒后,他略微歉意的看了道人一眼,然后慢慢将帷帽继续往头上伸去,就当帷帽马上要戴好时,却不想一只突兀的手阻止了黑发青年的动作—— “诶诶,真的耶!小莲阿宝,你们快看!这个黑发的人真的和银发的那个美人是长的一模一样啊!真神奇!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呐!” 阻止青年戴帷帽动作的人正是听到动静而跑过来围观的萨木。他似是没有感受到银发青年那蜇人的目光般,继续大咧咧的盯着银发青年和黑发青年来回的打量,“真的很神奇哎!银发的美人邪肆霸道还有点妩媚的感觉,黑发的哥哥则是有些沉默内敛朴实无华的感觉,算不上纤细的两人,同一张脸,却完全不会给人相似的感觉,真的是太赞了!” 在萨木兴奋地抓着黑发青年凤影念叨着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察觉银发青年花问的眼神变得极度的危险起来,终于,银发青年怒喝出声:“臭虫!还不放开你的脏手!” 而几乎同时的,两道沉稳的男声响了起来: “花问,住手!他只是个普通人!” “木头娃娃!闪开!” 一切只发生在2,3秒内,待得萨木回过神,他已经被阎君推离的离桌边远了一丈多远,而阎君则站在他原来的地方和那名银发的青年对峙着。 萨木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时那名和阎君一起出声的道人有走过来朝萨木问道:“你没事吧?” 萨木无辜的眨眨眼,道人继续问,“就是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异状,特别是头部,有没有什么刺痛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道人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萨木还是在仔细的感受了下之后,认真的答道:“没有。我的头部没有异状,也没有刺痛的感觉。” “那就好!”道人舒了口气后,才发现对面的绿衣少年直盯盯的瞅着他,道人这才发现他还没有自我介绍,道人于是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抱歉,忘记说了,我叫做——” 谁知,他刚开了口,萨木便打断了他,“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皇名!是一名散修!志向是游遍大江南北,吃遍天下美食!” 道人,也就是皇名,闻言疑惑得看着他,“呃,是,我以前的确那样想过。不过,小兄弟,你是如何得知?” 萨木闻言得意地笑了两声,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虔诚的说道:“感谢耕种这些蔬菜稻米的叔叔阿姨们,谢谢你们!阿门!”祷告完后,他笑的开怀的看着皇名:“想起了我吗,皇名?” 皇名的脑海中蓦地想起许久前一次在山中迷失了方向,在一处小树林里见到一截会说话的木头的记忆,回忆完毕后他再次细细的打量了萨木,“我记起来了!原来是你啊。萨木!你是萨木!那个和我来自一个世界的异世之魂!对了,因为你吸收灵气的功法实在太过奇特,所以在你完全失去意识之后,我只能按照记忆中你描述的路线把你送回了那个你原来的山洞!因为那个山洞的结界我进不去,所以将你送进去之后不久,我就离开了。你现在一切都还好吗?” 萨木见他记起来了,于是嘿嘿笑了起来,“恩!我现在很好!小莲阿宝也一起出来了!我们目前是在和落霞一起四人游行江湖!那你呢?皇名这是找到自己的伙伴了吗?”萨木指了指那名坐在原处的不知何时已经带上帷帽的黑发青年的位置。 皇名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自然也看到了青年的帷帽,他有些隐晦的垂了垂眸,然后重新笑着看向萨木,“是啊,找到了。虽然还有些问题,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萨木闻言眼中像是起了一点朗星般地闪亮起来,“恩!好样的!这样才是我所知道的皇名呢!” 萨木那边上演的是旧友重逢,好不温馨。而另一边的阎君这边的几人得情形,就大不一样了。 “哼。算那小子走运。”银发青年花问收回盯着萨木的视线,讽刺了一句,然后他看向眼前的阎君,“你到底是谁?以往我的这种功法一出,不管是多厉害的修行者都会中招,就算逃走,也多半会走火入魔、性情大变不可;可是你看起来竟然一点事都没有,难道,”银发青年面色陡然变了下,“难道你不是人,而是——” 然而花问最后的猜测并没有说完,因为有人打断了他。 “哥哥,好了!不管他是不是人,从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加害我们的意思,我们就此收手吧。”打断花问的人竟是一直沉默无言的凤影。 “你住口!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还有,你有空来管我的闲事,不如去看看你的那位好道长!你看看他,上一刻还在悉心维护你,这会子一看到那个比你年轻活泼的绿衣少年就立马抛下你去了那边!我早就说过,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那套‘爱一个人就默默关心他,爱他就守护『他爱的一切』’的方式是愚不可及的!” “哥哥,我,皇名他,我和他,不是——” “够了!你不用跟我解释!你的事,本来就与我无关!要不是看在你跟我相似的那张脸的关系上,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而意料的完全被遗忘在一边的阎君,则在深深的看了全身心陷入争吵的那对双生兄弟一眼,道了一句‘有趣’之后,在手边的桌边选了个位置自在的坐了下去,自斟自饮起来。 *** 而萨木阎君原先的位置上: “呜哇,你,你听到了吗!家宝!阎君刚才说的那句‘有趣’!可是,萨木他,他为什么还完全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和那个什么道士在嘀咕什么啊!完了完了!怎么办?” “好了!我听到了!你可以不可以安静些!你这样吵,我都没办法想事情了!”家宝忍无可忍的道。 “噢!”余连吸吸鼻子,可怜兮兮的回道。 家宝撇撇嘴,拿起一块绿茶味的点心塞进他嘴里,“放心吧。我前几天说的那个不过是最坏的僵局。可是,现在那个‘契机和新的有趣的对象’一起出现了。那么这个僵局说不定有了打破的希望!现在是阎君遇到了‘双生花的兄弟’两个砝码,而傻木则是遇到了当初送他回山洞的闲散道人兼前世的旧友。不能说谁输谁赢,姑且算是旗鼓相当吧。总之,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我们慢慢看就可以了。” 余连边将那块点心努力的慢慢消化,边慢慢看了看阎君和萨木的两边的身影: 「明明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啊,在争吵,在笑着,可是,为什么经家宝一说,就变成了棋盘上身不由己的棋子了呢?如果这个棋盘真的存在,那么我和家宝呢?我们又在棋盘上的哪里?充当什么角色?会不会,终有一天,我们也会—— 等下,那个,那个词是什么来着? 噢,对,是刀戎相向!」 ——应该不会的吧!余连吞下口中的点心,笑着接过家宝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绝对不会的!我和家宝,才不会有刀戎相向的一天呢,因为! 「阿内,因为什么来着?我记得,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说过,说过什么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 “你在做什么?” 「啊,是小岩啊!你不是说过你是由阿古创造出来的吗?」 “这和你现在做的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啊!我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创造啊!」 少年凝着脸看了那两堆不知道是混在一起的黑的灰的黄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眼,“你就是这样学习阿古的?还有为什么你分了两堆?” 「这个嘛!当然是好事要成双啊!一个的话,不觉得太孤独单了吗?同时制造两个独一无二的生命,这样他们才会有彼此是对方的唯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这样的感觉啊!」 “无聊,”少年抛下这句后,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小岩!」 “你又要做什么?” 「就是那个,嘿嘿!你可不可以帮忙给他们输一口气?那个,你不要瞪我嘛!我也知道你的气里面蕴含着阿古的混沌之源,可是,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我想让他们拥有生命!拜托啦!小岩!」 “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耶!我就知道!小岩你最好了!」 “闭嘴,不许叫我小岩!” 「好,好!我知道了!小岩!」? ☆、魔头阎君的精神分裂正在进行时 ?  夜风习习,明月高挂,这是个十分美好的夜晚。 客栈凉亭内,木头人萨木和魔头阎君正在赏月。 “萨木。”许久许久除了蛐蛐和风声之外没有人声的空间内,响起了阎君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月色太美的关系,这一声呼唤显得较往日的霸道多了几分柔和。 “嗯?怎么了,落霞?”萨木收回看月亮的视线看向阎君。 “我明天白日应该就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所以,先告诉你一声。”阎君淡淡的说道。 “啊?为什么?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落霞?”萨木有些吃惊的问。 一贯被余连家宝在心里吐槽为魔头的男子在一瞬间深深地看了面前的木头人一眼,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的不再是那张瘦弱的绿色叶片的脸,而是一张清秀的少年的柔和的侧脸,“白天你和那名银发青年对峙的时候,也许你没有擦觉,但其实那青年是一名精通精神攻击的修者。” 萨木有些迟钝的重复道:“精神攻击?” 魔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是啊,所以,我那个时候不是那你推开了吗。还有,其实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我很久以前在一次修炼中曾经走火入魔,虽然算是进阶成功了,却也留下了隐患。本来我这次和你们一起游历也是想顺便找到解决这个隐患的方法。可是,现在我还没找到解决的方法,却是中了那银发青年的‘精神攻击’。” 魔头说完,眼神愈加柔和的看着萨木。 萨木看着阎君眼中自己的倒影,隔了两秒后不负众望的回道:“所以呢?” 噗呲—— 在离凉亭遥远的一处石凳上,似乎有人忍不住嬉笑了声。随后,立刻隐去了。 阎君朝哪个方向隐晦看了看,他深吸口气,努力忍住额头的青筋跳动,然后继续露出一抹笑容,“所以,目前情况就是,我的灵魂以前的那处暗伤,导致我的灵魂隐隐有了分裂的迹象——” “原来是精神分裂症啊?落霞,这个放在我们那个时代,也几乎是难以痊愈的难症啊,那么,落霞你打算怎么办?”萨木担忧的看着阎君。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异界人生 作者:南宫二月 第2节 “那个,当然是保住性命当先。我估计我明日就会性情大变,说不定还会听命于那个银发的男子,所以——” “我明白了,落霞。” “你,你明白了?” “恩,”萨木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阎君的肩膀,“你放心吧,落霞,我自会跟小莲阿宝解释的。你就安心的追随花问吧。反正我听皇名说,他们接下来的行程跟我们差不多,以游历为主。我们还是会有机会见面的!那么,落霞,你既然身体不适,那就早些休息吧。我也困了,就先回房了。明天见!”说完,萨木挥挥手,回房了。 而在萨木走后隔了1分钟后: “出来。”阎君口气不善的唤道。 “咳咳,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意来早的。只是,你没和我说具体时间,而收到你消息的时候我又刚好在这附近散步,所以,呃,咳——”月亮下,从灌木间走出的身影正是萨木方才提到过的皇名。他原本带着笑意的声音,最后却变成了带着痛苦的咳嗽声。 “哼。”阎君这才满意将适才发出攻击术法的手收回身后,“不让你付出点代价,岂不让人以为:本座的笑话是谁能看得了的了!” 皇名等了一会后,才觉得胸口好了些,他边放下方才揉胸口的手,边苦笑的想着:哎,失算了,看他和小木头相处的不错的样子,还以为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啊,没想到——这样看来,小木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触到这人的逆鳞,不得不说是件十分幸运的事吗? 阎君却不管皇名的心思如何,只冷凝着说道:“长话短说,的确是本座邀的你。而你来到这里,是说明你接受本座的交易了吗?” 胸口的疼痛还隐隐残留着一些,所以皇名不得不打起精神谨慎的思考了下,这才答道:“阎君你的消息我虽然看到了,可是,我却仍有些疑惑。不知阎君能否帮在下解答一下?” “哪里有疑惑?” “这个,”皇名最后回想了下那张字条的内容,然后开口道:“在我理解的意思看来,阎君是打算借着‘走火入魔’的借口离开小木头该去追随花问一段时日的这一举动,来测试小木头对阎君你的真实心意。如果是为了知道小木头的真实心意的话,只要阎君去到花问身边即可。我疑惑的便是:为何阎君在这同时又要我利用我的离魂之法幻化一个新的‘阎君’出来,跟在小木头身边呢?这样不是只会让几人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纠缠不清吗?要是出了别的什么变数的话,再想测出小木头的真实心意就难了啊。” “原来如此。”在皇名一番长话说完后,阎君静默了一会,就在皇名以为阎君会放弃那通在他看来奇怪的交易的时候,阎君却笑了,“你不愧是和那个家伙一样,来自于那个世界的异世之魂,都一样的心慈手软,把一切都想的那般美好。” “什么?” “哼,可笑之至,你倒是说说,本座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本座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测试那个木头娃娃的真实心意了。愚蠢也要有个限度。本座再说一遍,不要自作聪明的把你们那些什么美好的情感乱加在本座的身上。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不想那位双生子里面的黑发青年受伤的话,就照本座说的去做!”说完,阎君甩袖离开。? ☆、所以是异世之魂大杂烩吗 ?  “喔…喔…喔喔——” 晨光未起,快天亮时的第一声公鸡叫鸣响起的声音惊醒了点着红烛在桌前思索着的皇名。 “这样吗,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他叹了口气,然后躺到了床上,隔了一小会,他再次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走了两步远的距离后,他回过头,对着床右侧的方向鞠了一躬,“那么,我的身体就拜托你了,丽子,请你尽量不要让凤影他察觉到我的异常。” 模糊中,床右侧的原本空荡的地方,显出了一抹穿着和服的粉色身影,那抹身影隐约笑了笑,回了一个90度的礼,然后朝床上的那具皇名的身体躺了下去。 皇名再次看了眼床上的安眠的自己后,在第二声鸡鸣中朝萨木所在的房间走去。 途径凤影的房间时,他的脚步顿了顿,但是想起现在自己的灵体的状态,于是他咬了咬牙,命令自己继续朝萨木的房间走去。 *** “这,这是什么情况?”余连张大着嘴,吃惊的拿手指着西边方向的桌子上,和银发青年黑发青年双生子还有皇名和乐融融坐在一起的笑的异常温和的阎君,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家宝白了他一眼。 “那个,”萨木单手举了举手,“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昨天落霞跟我说过了。” 家宝和余连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萨木,“说清楚!” 萨木笑着拿起面前的豆沙包啃了一口后,慢慢将昨晚阎君的告诉他的事情说给了两光听。 家宝余连听完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了萨姆一眼:卧槽!这明摆着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脚踏两只船之计好吗?还柔情,那个魔头什么时候对我们柔情过了!白天还是那副嘴脸!晚上就变身了!伪装的不要太明显好吗!最不可思议的是!傻木这货居然还真傻呼呼的相信了! “不过,”萨木先是含笑的对着身边的某处空荡处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着两光说道:“我原本以为落霞只是像现代那样精神分裂呢,谁知,”他拿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那抹含笑看着他的虚影,“虽然我也有想过落霞会不会有些舍不得我们,却没想过落霞竟然会因为实在舍不得我们而分裂出了自己一半的灵魂。唉!这样不就跟伏地魔一样了吗?而且也不知道这种分裂久了的话,会对落霞以后造成什么影响。这可真是难办了啊!” 他在说什么鬼?余连你懂了吗?家宝以眼神示意。 余连无辜的摇了摇头:好可怜,好可怜!家宝怎么办啊啊啊!萨木这难道是被阎君那个大魔头折磨的也精神分裂了吗! *** 而被余连在心底偷偷诅咒的大魔头阎君那边呢? “喂!那边那个,笑的恶心至极的!”银发毒舌青年花问开口道。 “噢?”阎君收回方才碰巧和伪装自己的皇名的灵体对上的视线,含笑的看向花问,“不知花问觉得吾的笑,有何不妥?” “呕,”花问往后仰了仰,“拜托,你别再笑了行吗?真是有够变态的!我不管你到底打的什么歪主意,总之,不要把我和凤影牵扯进去!” “这样吗?”阎君似笑非笑的看了沉默的给凤影夹菜的‘皇名’一眼,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敛去了笑容,阴沉下来。 花问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一句‘变色龙’,却是没有再明着撩拨阎君。一顿饭就这样在沉默中吃完了。 在回房间的路上,凤影少见的叫住了皇名。 “有事吗?”皇名转过身来看着黑发青年。 “啊,没,没事。就是,就是——”凤影说着说着低下了头,隔了两秒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直直望进皇名的眼里,“如果出了什么事,请一定要来和我商量!还有!如果,如果是和我有关的话,更请你不要一个人做下决定!” “噗——”回答黑发青年这么正儿八经的话语的是皇名的笑声。 “啊,那个,对,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才惹你发笑呢?”黑发青年有些困窘的道。 “没有的事。”皇名,上前一步将青年因为方才的紧张而垂下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然后退回原地,“我只是突然想到,虽然小木头一直强调我和他是一个世界来的。但是,我总感觉,说不定,和我原来世界接受的习俗文化最相似的人是凤影才对!” “啊,是,是吗?” “恩!不管是习惯性道歉也好,还是90度的鞠躬礼节也好,这些都很相似。异世之魂,说不定在这边的这个世界是出乎意料的多呢。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吧。这两天天气气温降得厉害,走廊也实在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凤影就先回房吧!我们改日再谈!”说完,道士打扮的青年不由分说的将黑发青年带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那么,明天见!凤影。” “明天见,皇名!”? ☆、黄粱之梦 ?  “小木头。” 微风习习的天,客栈的后院一颗大树下,端坐在树根上的皇名突然对背靠着树桩的萨木喊道。 因为专注的盯着头顶的蓝天太久而有些犯困的萨木勉力打起精神看向他,“怎么了,皇名?” 皇名定定的注视着他半晌,好一会才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你说,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萨木费力的思考半晌才听懂了他的意思,没办法,他平常就较别人迟钝半拍,现在一犯困脑子就转得更慢了,“噢,你说这个啊,当然有的啊,我们已经就在这里了不是吗?” “可你怎么就这么确信,这一切不是你我的一场梦呢?”皇名抬头看了看天,“你有没有注意过,萨木,这里的世界和我们那边有着太多的相似,文字、名称,四季的叫法,可是,自打我从这里有了意识之后,我便没有见过天上有过白云,这不是很奇怪吗?有四季,有月亮,有蓝天,却没有白云!”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萨木望了望湛蓝湛蓝的天空,“我就说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啊。这可不行啊,我最最憧憬的生活,可是一定要在蓝天白云下才能实现的啊!对,不能这样!” 皇名听着听着有些狐疑起来,“小木头,你是不是…是不是喝酒了?” 萨木迟钝的愣了两秒,这才伸手拿起脚边的一个白瓷瓶,“酒?怎么会?小莲明明说这个是蜂蜜水啊。” 皇名好笑的打趣道,“小木头你还真是迷糊。我隔这么远都可以闻到一股好大的桂花酒的味道。”说完皇名站起身,打算送这个明显已经是醉鬼的人回房休息。 然而—— 方才还醉醺醺的人却是慢慢放下手中的酒瓶,理了理微乱的衣领,端坐好后,朝他望了过来。因为那眼神太过清亮,还带着些让人搞不清楚的博爱感觉的关系,所以,皇名不由得愣住了。 “你方才会忽然问起前世今生的问题,是因为忘不了前天见到我和阿古的关系吗?” 皇名闻言蹭的后退了两步,“你是谁,你不是萨木?!还有,阿古是谁?” ‘萨木’闻言轻笑了声,“你也说了,或许一切就是一场梦,而现在你就是在你的梦里面。至于,阿古是谁,阿古就是你自己啊。” “怎,怎么会?”皇名看了看四周,忍不住捂住额头:这真是梦?前天?不是昨天吗?我想想,我想想—— 我的确是昨天天未亮就拜托丽子伪装我之后,我就去了萨木的房间,然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是在走廊送凤影回房之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的。 ——不对!如果那个时候我用的是自己的身体的话,吃饭的时候阎君看到的萨木身边的虚影是谁? 我到达萨木的房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想起来,想起来,快想起来。 这样想着,皇名的心神一阵恍惚,刹那间,他似乎感觉到一个影子从他身上出来,和对面的‘萨木’站到了一起,而那个虚影的脸,正是他自己的样貌。 时间分界线 前天清晨晓,鸡鸣响起后。 萨木的房间内。 皇名看着床榻上睡得没心没肺的萨木,想起自己的一夜未眠,就算是一惯温润的他,在刹那间也起了一点淡淡的捉弄的心思。 这样想着,下一刻他便用阴阳术操纵起萨木枕边的一根细小羽毛在萨木的鼻尖摩擦起来。 很快,床上的少年有了动作,眉间慢慢皱起,手指下意识的揉起了鼻子,可因为羽毛如影随形的关系,少年不堪其扰,终是掀了掀眼帘,有了清醒的预兆。 皇名见状小心的控制羽毛回到枕边,然后将自己的灵体幻化成阎君的模样,他正思索着待会该用怎样的措辞和表情才能取信萨木,然而下一秒他却愣住了——原因无他,只因他的对面,萨木的床前,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两个穿着仿古希腊白色服饰的身影,最让他吃惊的是,那两个人竟然和他和萨木长着一样的脸。 “你,你们是?” 和萨木相似的那位没有回答皇名,而是打趣的揶揄了身旁的伙伴一句,“嘿,阿古,这个未来的你,看上去可是比你可爱一点啊,有没有。不知道小岩要是先遇到的是这个你,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总是对你念念不忘?” ‘阿古’含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只是有意无意的往床上的睡着的萨木看了一眼。 “好了啦,我不说你就是了。真是的。你果然还是很讨厌。”和萨木相似的那名少年嘟嚷了一句,然后他重新看向皇名,“我想想看啊,要怎么跟你解释比较好。有了,”少年俏皮的拿手指点了点鼻尖,“你前世既然是出自和风之国的阴阳世家,想必是很熟悉动漫的吧。你可以理解成,我和阿古,就是《犬夜叉》里面战国时代的桔梗,而你和萨木是现世的阿离。” “桔梗?阿离?怎么会?那你们还活着吗?”皇名情不自禁的担心道。 见皇名是这么一个反应,那少年再次学不乖的拿手肘推了推阿古,“看到没有,这就是好孩子的代表啊,跟《东京巴比伦》里面的昴流一样,善良的让人心疼。哪像你,啧啧,全知全能的神祗不愿做,一定要像那个库洛里多一样,把灵魂一分为二,让月和小可那么伤心才算完。” 阿古依旧是淡淡的一笑,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这次的笑容,总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哀伤。 少年见状反而不好意思继续打击他了,“咳,好了,这个就不说了。反正,那个皇名,这次的事情我们已经通过阿古在你身上的记忆球知道了。所以,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什么意思?是说你们有办法打消阎君的念头吗?” “咳,咳咳,”这次是少年在阿古的打趣的眼神中不好意思的咳了起来,“那个,也不是啦。我们没办法跟现在的小岩见面,总之就是这样啦。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你就乖乖回到你原来的身体去吧。” “可是,我——”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皇名,却被那名不知何时走到身前的叫阿古的男子用两指抵住了眉心,“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人,当然还是要待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才行。所以,回去吧,回到凤影身边。” 那名叫阿古的异常温暖的笑容就是皇名那时最后的记忆。 时间回到梦境分界线 “我记起来了,你说过,你们是我和萨木的前世。”皇名终是忆起了前天的记忆。 “记起来了就好。这里是你的梦境。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所以,你遇到我们的那天已经是前天了。”‘萨木’说完跳上了大树,坐在其中一根树枝上,开心的摆着双腿,有一句没一句哼起了一首动漫里的歌谣。 皇名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半晌没有说话。 “你现在是不是很着急出去梦境,很担心他们?”树上的少年突然问。 “不,我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和萨木真的是很像。” 少年闻言瞬间灿笑若花,“嘿嘿!你说的是得寸进尺那部分吧。嘛,这一部分,萨木确实是遗传于我。不过,我们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少年下一秒翻身下树,落到皇名面前,朝皇名伸出手,“皇名你好,自我介绍下,我叫做霞月。” “霞月?”基于之前他们提到的动漫的关系,皇名下一秒直接问道:“这个名字难道和《x战记》里的哪吒有什么关系?” 少年闻言瞬间眼睛里像点起了繁星般闪亮起来,“哇!同道中人哇!不愧是和风之国出来的!” 少年拉着皇名的手握了半晌后,兴奋劲才下去不少,然后他走到先前坐着的树桩前坐了下去,拿起一旁的桂花酒喝了一口,“我啊,本来是地球上的一个普通的动漫宅。有一天查找生命起源的资料然后yy盘古神话传说过了头,不小心就和那时候正准备身化万物的阿古的精神连接了,然后就被吸了过去。阿古说我竟然能同时穿过两个世界的法则到达他那里,那就是与他和小岩有缘。所以,就留下了他身下的莲台交给了小岩,让他用那个莲台给我造一个身体。本来呢,阿古想给我取的名字是哪吒来着,不过我不大喜欢,又一想啊,《x战记》里的无性人哪吒,也就是原来的女童霞月,他把火炼当妈妈,那是他最重要的人,把封真当爸爸,那是他最喜欢的人。他的愿望是‘保护最重要的人,并死在最喜欢的人手上’,最后封真也确实的实现了他的愿望。我的身体来自阿古的莲台,创造我的人是小岩,他们也算是我的爸爸妈妈了。所以,我就干脆把哪吒改成‘霞月’了。皇名,你知道吗?我和萨木最大的区别就是,我虽然活着,有着健全强大的身体,却始终有着‘求死’的倾向。不像萨木,虽然他看上去什么都不健全,可是他却是由衷的‘向生’的啊。” 少年放下酒瓶,拍了拍身后几乎没有的灰尘,“好了,这次难得的清醒还是多亏了你呢。如果不是小岩那个笨蛋做出逼迫你离开凤影的事,惊醒了你身体内的阿古,我想,单靠我自己,估计是很难出现的。现在,梦境外,正发生着难得的美景噢。很漂亮的,皇名快去看吧。” 说完,少年挥挥手,皇名的意识便重新模糊起来: 黄粱一梦,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霞月,阿古吗?我有些记起那种当年看天龙和地龙的感觉了,天命和人命,绝对的两极对立和矛盾。我们的那个名为地球的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矛盾和让人悲伤。可是,至少,我还有凤影,那个世界它产生了凤影这样的我不想忘记也不想放手的人啊。所以,从这点看来,地球也是个好地方呢。?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垆,来吃火锅吧! ?  “美景吗?会是怎样的呢?” 人有时候一旦对某个字眼有了认知的话,就会相应的在心里升起一种名为期待的心情。此时的皇名就是这般,他站在房间内对着面前的房间门深吸口气,然后伸出手—— 奇怪,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啊,只是今天的客栈的光线有点,这样想着的他,下一秒便听到了凤影着急的提醒声,“皇名,快躲开。” 皇名条件反射的刚一侧身,他身侧的半开的房间门便被一个不知名的飞过来的黑色物体给击中,发出吱呀一声的声音,然后是一个物体落地的声音。 皇名借着有些昏暗的光线看去,发现那是一个小巧的枕头。 “不好意思,皇名。这是哥哥扔的,不过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凤影这时走过来拾起了那个枕头。 皇名微笑了下,表示他并不介意,不过,皇名看着左前方一打一逃窜的几乎拦住了整个通道的两人一眼,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霞月说的‘惊喜’是指这个的话,那么他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见那两人似乎一时间不会停的样子,皇名干脆拉过凤影的袖子,朝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皇名?”凤影疑惑道。 “没事的,从那个男人只是在一味地躲避没有出招的意思看来,你哥哥不会有事的。也不知道你哥哥的怒气什么时候才会完,我们留在这用处不大,先下楼去看看吧。”皇名慢慢解释道,见凤影不再挣扎,他转而问题另一个问题,“对了,今天客栈怎么这般安静,凤影知道为什么吗?” 凤影摇摇头表示不知,“我也才起来不久,不过,”他思索两秒后,微微皱了下眉,“不过的确很奇怪,我平素从不会睡这么沉的。可今天要不是从隔壁房里突然传来哥哥的呵斥声,我到现在也不会醒来。” “这样吗?”皇名沉吟两秒,然后安抚道:“没事,我方才似乎听到楼下有萨木的声音,我们去问问他好了。”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楼下之后,才看了一眼,皇名不由得愣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呢——跟萨木与余连家宝当初所在的山洞有些相似,又有些不一样。所有的桌椅矮凳围绕成一圈,而在这些桌椅上则一层层地摆满了透明的瓶子。现在那些瓶子里装着的像极了萤火虫的莹绿光点,在整个客栈里一闪一闪。而被这些光点围在中间的是点着一个小篝火在炉子上煮着什么的萨木和阎君两人。从他们坐着的方向朝外望去,客栈的门并未关上,是以能看到外面的黑茫茫的天幕。那是绝对的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任何的光源。这样的黑,更衬得,客栈里的那些莹绿的光点和那一明一灭的红色篝火格外的温暖和有活力。 “好美。”凤影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是皇名和凤影啊,你们醒了啊。真好!昨天我醒来后,发现阿宝小莲还有大家都还在睡,就只有落霞一个人和我一样是醒着的,我闲得无聊,于是就把客栈的所有房间门口的这个灯都集中在这里!你们快过来,快过来!”萨木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他俩,兴奋的招呼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垆。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有木有!我们现在的这个样子,有木有这首古诗的感觉!” 待皇名跟凤影落座后,凤影好奇的拿过一个瓶子打量起来,“还真是平日里挂在房间门口的那盏灯,“可是,我记得白天每日经过的时候,没觉得它们有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现在却?” “那是一种叫做隐生的虫,它只有像今天这样发生日全食的日子才会发光。这种虫生长在一种蜡树的表面,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层即将要脱落的树皮一样,而它们一旦脱离树身,便会变得像灰尘一样细小,随风飘散。所以,当地的居民只要看到蜡树就会用刀子小心的剥下一些隐生虫装进瓶子里安置好。万一遇到了日全食,便可以拿出来照明。”开口解释的是阎君,很难得他竟然会主动出口帮人解释。 “好浪漫噢!我们那个世界听说在古老的时候日全食是可以持续半小时的,可是到了我所生活的时代已经不能超过75分钟了,据说再过几亿年说不定就看不到日全食了!落霞落霞,你见过几次日全食啊!这个世界的日食是不是每次都可以像这次一样持续超过两天这么长的时间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阎君平静的说。 “啊?第一次?”萨木眨眨眼,然后他突然笑起来,“我知道了!山中无甲子,修行无岁月嘛。一定是落霞修炼太认真了,所以错过了日全食发生的时间对不对?” 阎君却是冷淡的看他一眼,没有接话,突地他站起身朝二楼方向走去,“花问似乎要下楼了,我去看看。” 萨木开心的回道,“去吧去吧,既然人多了,我也要多弄点菜才行。”说着他从一旁的菜篮中,捞起一些洗干净的蔬菜蔬果和肉添进锅里。 皇名看了下那菜篮还有萨木脚边的装好的酒罐,疑惑得问了句,“小木头,这些东西是你弄的吗?” 萨木头也不抬的回道:“不啊,我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些和一些酒摆在这里。” 听到这话皇名心里猛然打了个突,他莫名的又指了指周围那围成一圈的桌椅,“这些呢?难道不是你为了摆那些瓶子故意摆成这样的吗?” 萨木摇摇头,“不是。我和落霞昨天起来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的了。” 不对,这不对——这么说,那个日全食可能真是像阎君说的那样,那是他第一次见:那些围成一圈的桌椅,还有火炉,是前天夜晚觉得天气凉了的店员伙计们围在一起在中间择菜洗菜,处理肉和酒的时候,觉得冷而特地围在一起的,因为冷,他们还点上了火炉。想着桌椅他们可以第二天一早再起来收拾,所以他们在准备好了食材后就回房休息了,却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现在——因为日全食的到来让措手不及的他们全部陷入了沉睡。 这个世界的人们说不定在很早前就已经遗忘了什么是日全食,也忘记了那个‘隐生’虫灯真正的用法了也不一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遗忘的日全食重现,还有那两个人突然出现的事情也是,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想到这个可能,皇名又问了萨木一个问题,“萨木,你做梦了吗?” “啊?做梦?” “对,前天晚上你睡着后,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这个啊,”萨木漫不经心的拿菜夹敲了敲菜篮边框,“我似乎梦到了蓝天。” 蓝天?想到自己的那个梦的开头的情形,皇名心里一紧,“然后呢?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人啊,倒是没有。不过,”萨木美好的笑了笑,“倒是梦见到很多棉花糖。” “棉花糖?” “嗯。因为看来看去总觉得那片蓝天太过单调了,所以我就想着白色的东西,白色的东西,结果就出来了好多一朵朵胖胖的棉花糖。” “你确定那是棉花糖,而不是白云?”皇名狐疑的问。 “我确定。”萨木舔了舔唇,“因为刚好肚子饿的关系,我试着抓来几朵吃了。” “噗。”凤影听到这忍不住笑出声,“好吃吗?” “好吃!甜甜的!” “是吗?那还真不错。像糖果一样的白云啊,我也想尝尝看了!” “有机会的!下次我一定给你留一朵!”萨木煞有其事的拍拍胸脯。 凤影笑着点头谢过。 皇名初时还为萨木不靠谱的梦境觉得泄气,不过现在看到凤影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这念头一起他弯腰朝萨木身边的菜篮伸出手: “凤影,喜欢吃土豆片还是豆干?算了,我还是都给你煮点吧。”? ☆、就算跨越那一万年前到两千年前的时间,也还是最初模样 ?  “请问,有什么事吗?”轩辕瑾玄在身前的绿衣少年定定的在他面前站了快两分钟后,终是出声问道。 萨木见他开口,立刻眉开眼笑的将身后的物事递了过去,“请你吃。” 轩辕瑾玄看了少年递到眼前的那个看得出花了烤者不少心思却依旧烤黑了大半的玉米棒一眼,沉默的接了过来,道了声谢。 萨木在他接过后,便背着手慢慢的和他并列站在一起。 “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轩辕瑾玄等了等,实在无法忽略身边的少年,于是再度问道。 萨木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我叫萨木,你呢。” 轩辕瑾玄闻言先是看了在篝火边坐着的花问一眼,见那人依旧是一副背着准备他沉默到底的姿态后,垂眸答道:“轩辕瑾玄。” “好名字!既霸气又正气!”萨木果断赞叹道。 “多谢!”轩辕瑾玄淡然道谢。 “瑾玄,你的瑾是美玉的那个吗?”萨木锲而不舍的搭讪道。 “恩,确实是。” “玄,是玄妙不可测的那个吗?” “不错。” “那瑾玄就是花问心里面在意的那个人吗?” “……”轩辕瑾玄平静得看了萨木一眼之后才答道,“我与花问的确是旧识不错。”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这时早就在轩辕瑾玄的平静目光下败退了,可萨木却很大条的继续得寸进尺的问道,“那现在花问完全不理你,是你做错什么事了吗?” 一秒,两秒,这次轩辕瑾玄沉默得更久,就在竖着耳朵偷听的众人以为他会发飙的时候,他却回答了,“我背叛过他两次。” 就在他话落之后,篝火那边传来了椅子倒地的声音,接着是凤影的惊呼声: “哥哥,你要去哪里?!现在外面的日食还未退,我们不确定还对人体有什么影响,你不可以出去!” “不关你的事,给我闪开。”花问灵活的越过凤影就要窜至客栈外面去,不想已有一人比他更快的到了客栈的大门口。 玄衣男子一进入花问的视线中,花问眼里的仇恨的焰火便一点点的点燃,“到底是为什么!以前的那些我都早已经忘记!为什么你要让我重新记起来!为什么我已经到了这个世界却还是逃不开你!为什么!!” 轩辕瑾玄没有作声,只是沉默的拦在那里。 “我再说一遍,给我闪开!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银发男子恶狠狠地说完,朝对面的玄衣男子缓缓伸起了手。 “看你的样子,你是初到这个世界,就算你在原来的世界有着可以媲美救世主的力量又如何,在这边的规则里,那些根本无法动用吧。现在的你,根本连最下等的修者都不如,这样的你凭什么拦我?”花问说完对着对面的玄衣男子就是重重一击,趁男子因为剧痛弯下身子时,他便要冲到外面去。 可他冲到一半便停住了,只因男子在他错身的瞬间,说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对他而言重要程度仅次于男子的名字,所以他停住了。 “你说什么?琉枢也来了?”花问瞪大一双紫眸,吃惊的看着他,“不,这不可能。谁都可能来这里,可是琉枢不可能,因为,因为——” “未琉没有死,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既然知道未琉还活着,那么琉枢自然要跟过来。”轩辕瑾玄忍住喉间的腥甜,费力的说完。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花问依旧震惊得站在原地,无法置信的重复说不着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既然你我都能出现在这边,为什么不能再有一个琉枢和未琉。别忘了,琉枢和你才是真正的兄弟,是为了感知爱人心愿而生,不在乎死后入天堂还是地狱的永不言悔的双生子:「跨越那一万年前到两千年前的时间,我都如此的爱着你,八千年的岁月流逝,让我更加——」” 最后似某种誓约亦或是歌谣的句子男子没能念完,而是终结在了响亮的巴掌中。 *** “好响,一定很疼吧。”萨木喃喃地道。 余连闻言赶紧把他拖到一边,“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在大家吃喝的时候突然跑过去搭讪那个轩辕什么的,花问会变成这样吗!对了,你是怎么看出他们是那种关系的?我之前一出房门就看到那男的脸上挂彩,而花问一副把他往死里揍的样子,还以为他们有血海深仇呢。” “因为轩辕身上有花问的味道啊。”萨木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算什么答案,他们之前纠缠着你来我往的打了那么久,互相沾染上一些气息很正常吧。” “不是那个,是那种在一个人心里住了很久的那种味道。”萨木纠正道。 “这不一样嘛,都是说花问心里有那个轩辕瑾玄的意思!你直接说你有第六感不就好了!不过,怎么说呢,我倒是知道了一点:花问心里现在很开心!虽然他依旧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不过比起之前那种一副想毁了谁的生气而言,现在的怒气只能算得上是可爱了。” “啊?花问不是一直都很美好吗?我很喜欢他啊。” “什么鬼,你忘了他最初差点杀了你了的事了吗?而且他还抢走了你的阎君的注意,你就算不恨他,也该讨厌他啊,你怎么可以喜欢他!” “好了,你们俩个别贫了,快看花问那边,花问似乎准备回房休息了。”家宝受不了两人的吵闹,于是在两人头顶一人敲了一下。 两人安静了一秒,然后: “哇,要回房了!花问肯定不会让那个轩辕进房!有好戏看了!” “哇!”萨木也跟着哇了一声,然后才疑惑得问道:“他们不是昨晚就睡在一起吗?” 这下子不但余连,连家宝都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萨木抓了抓头,“落霞也知道啊。昨天我和落霞一直坐在篝火那里,根本没见过有人从客栈外面进来。然后昨天半夜日全食完全开始的时候,我感觉到花问的房里多了一个人的气息,因为怕花问有危险,我本来想去楼上看看。不过落霞说,那个人应该是花问的十分亲密的人,不用担心的。所以我最后就没去。” “噢,”家宝拖长尾音,“意思就是说昨天到现在你一直单独和阎君在一起?而且花问的房里多了一个人的时候,阎君不但没有任何生气和不悦的样子,还在你要去查看的时候,主动给你说起那人是花问亲密的人?” 萨木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一秒两秒,“咳,那个,咳,阎君那边好像没有酒了,萨木你快过去看看。” 待萨木走远之后,余连不解的道:“家宝你为什么故意把萨木支到阎君那边?” “嘘,小声点。”家宝一下子上前捂住余连的嘴巴,把他带到离篝火远点的地方,她才放开。 “家宝,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余连捂着下巴小声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咳,我也没什么阴谋啦,”家宝拨了拨一缕头发,“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在是傻木和阎君单独相处的最好时机。” “最好的?什么意思?”余连不解的看着她。 “好了,那个大魔头的事,你还是不要多想了。我们还是去看看花问那边吧。那一对的热闹围观起来比较没有危险性。快跟上。” “噢。”余连应了声,乖乖跟上去。 *** “我要回房休息了,你不用再拦在我面前了。还有,我不管你今早是怎么通过我设的结界潜入我房间的,请记住那是我的房间。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进我的房间。哼。”说完,花问推了推面前的男子,准备上楼。 谁知推了半晌,轩辕瑾玄却纹丝不动,花问没好气的道: “喂,我叫你让开,你没听见吗?” “我受伤了。” “关我什么事,自己找人疗伤去。” “可是我没有这个世界的银两。” “那也不关我的事,你爱找谁要钱找谁去。” “可是我跟他们都不熟。” “我跟你也没多熟好吗?” *** “怎么了凤影?为什么擦眼睛?是眼睛不舒服吗?”皇名担忧的问。 “不,我没事,只是眼稍微有些酸酸的。”凤影放下袖子,露出一双有些红肿的眼,“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哥哥这么有精神了。所以,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原来是这样。”皇名点点头,他看着似乎渐入佳境的争吵中的两人,突然想起了目前理当处于‘走火入魔灵魂分裂’状态的阎君——既然现在花问有了自己的归宿,那么势必花问以后的注意力多半会放在轩辕瑾玄的身上,那么花问便不再符合‘有趣的玩具’这一设定: ——这样一来,阎君他接下来会如何做呢?? ☆、能看到真实的眼睛 ?  萨木给阎君添上一杯之后就抱着那个温热的酒瓶专注的去看那边的花问的动向。 见状沉默多时的阎君开口了,“你很看好他们两个?” 萨木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 阎君则在喝了一口酒后继续问道,“本座记得你说过,你是个会追求自己的真理一直到能接受的人。” 因为阎君的语气低沉的厉害,萨木有些奇怪的回过头看他,“我是这样说过,有什么问题吗,落霞?” “哼,好一个‘追求到自己能接受的程度’啊。你是亲眼看到了的吧,那个叫轩辕的男子在花问的心里制造出的可怕伤口。在看到了那样的惨状后,就为了你们那个世界的或许类似于‘真正的爱情必定是一份包容而圆满的爱情’这种可笑的理念,你就可以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观赏眼前这幕滑稽的闹剧。木头娃娃,这就是你所追求的‘能接受的真理’?你追求的道就只是这种程度是吗?”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呢,木头娃娃?如果你的道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么本座就只好—— “原来落霞你是指这个啊。”萨木听完阎君的话,静静地低下头将还留有余热的酒瓶抱得更紧些,“我啊,在原来的世界有几句著名的名言警句:‘迷茫的时候,回到原点’,‘日日自省’还有一句是‘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真实有时候确实是令人感到痛苦的,加上人喜欢新鲜乐趣的本性,所以,人心就会潜移默化的变化,学会遗忘悲伤,学会找乐子。我啊在我那个时代,只是个很平凡的普通人,所以上面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那些我也不会例外——因为人要经历的事件时间真的太过繁琐细碎还有漫长,所以即使我时常回头看看过去的自己,像古人那样定时反思过去的人和事,不可避免的我还是会时不时地迷失自我、遗忘了真实。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得重新把过去的那些人事物拉出来,一一去再见面,一一去亲生感受,这样一来物是人非的异样和失落让我重新认识到血淋琳的现实后,我就可以继续头脑清醒的的沿着真实的道往前走。”萨木说到这,转过头对着花问和轩辕瑾玄两人的方向露出一个非常之温暖的笑容,“我的确在昨晚,那名男子的气息出现之前,不可思议的近距离的看见了花问身体里面的情形:一颗暗红的心脏咕咕的向下方流着什么:那心脏看上去很是干瘪,像是被什么人狠狠重击过一拳般,右下方的部位的某处破了个细缝,从那里正不断流出粘稠的暗褐色的血液,那些血液流到心脏下方,汇成了一个暗红的的池子,而瑾玄就站在那个池子里,一动不动——的确是让人非常看了非常悲伤的画面,那么努力去爱的花问却受到了这样的伤害。”萨木正眼看向阎君,“可是我有听到噢,花问真正的心声——那颗心脏受了那样的伤,时时刻刻都留着腐败的血液,可是它还活着,还在跳动。即使受了那样的伤害,花问他也没有要放弃。特别是现在,花问的那颗心脏跳得是那样的快,就像是在高兴地唱着歌谣一般——” 『跨越那一万年前到两千年前的时间,我都如此的爱着你,八千年的岁月流逝,这份心情愈加深切。就算我们是在一亿年前相遇也无所谓,因为从知道你的那天开始,我的地狱就传来那永停不下的旋律』。 半晌阎君没有说话,就在对面的人以为过关的时候,阎君‘咚’的一声放下酒杯,冷凝的道,“说得十分有条理,乍听上去还真的很像是木头娃娃会说的话。” 一秒两秒,对面的人的笑容垮了下来,不过随即他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肆意放松了许多,“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真的这么快厌倦木头了呢,原来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啊。”霞月说完,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大口喝了一杯后,他继续道,“真是的,你也太精明了。因为知道你有读取别人梦境的能力,我还特地把小余连和小家宝的昨晚做梦的记忆给取了出来制作成了记忆球藏了起来,就为了把我和阿古的存在多隐瞒久一点,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阎君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本座的木头娃娃说话没有这般有条理。” 霞月闻言突然跳了起来,“你不是吧!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你简直不可——” “好了,霞月。”名叫阿古的男子这时出现在霞月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不是小岩,你不要拿过去和小岩相处的经验来和他相提并论。”说完,阿古朝阎君露出一个笑容。 阎君盯着阿古的脸看了一眼,“你们两个和木头娃娃还有那个道士皇名是什么关系?” “哇,阿古你快放开我,我要教训这个狂傲的冷面小子一顿。他简直比你还要讨厌!”在阿古的安抚下好容易坐好的霞月作势又要重新跳起来。 “你们说的小岩是否和本座紫府里面那处养着天阳水和地阴火本体的秘境有关?”阎君丝毫不受霞月炸毛的影响,转而问起这个问题。 阎君的话一落,霞月瞬间安静了下来,他和阿古对视一眼,两人目中皆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早说了,让你不要太小看这位,阎罗殿的六道轮回的掌管者,也即是这个世界现在的真正的规则掌控者,阎君。”看着霞月那带着些不服气又带着些懊恼的神情,阿古好笑的道。 “哼,我就是不喜欢他。我走了,接下来你和他谈吧。”霞月丢下这句后,不等阿古反应便离开了萨木的身体。而萨木这时还未清醒,所以霞月一离开,他便软软的朝地上倒去,那一直站在他身旁安静的虚影见状突然伸手,想要接住萨木。 “哼。”谁知就在虚影要接到萨木的瞬间,阎君却在这时拂了拂袖子,一阵风拂过,萨木便被送到了一旁的一张长椅上。 那虚影微愣,下一秒重新出现在萨木的身边。 “看来,你还是很在乎这个孩子的。”阿古笑着道。 阎君看了长椅那边,没有回话,而是转而问起了虚影的事情,“刚才那个不是皇名,他是谁?” 阿古也跟着看了长椅边的虚影一眼,他也没有询问阎君是怎么看出那不是皇名的灵体的,而是用带着些怀念的声音道:“那个,是你这个身体的影子。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注意到过,你很少直接让自己暴露在阳光底下。” 阎君闻言,他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影子看了一眼:的确,这个他很早就意识到了。他的影子,每次只要看着,就会给他一种像是什么多余的东西的感觉。所以,他总是习惯性的待在阴影里。 “你真的让我很意外。你可以告诉我为何你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你就是小岩的可能性吗?” 阎君却是冷冷的回道,“本座之所以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是你们说的那个小岩,那自是因为——你们的出现没有引发本座心底一丝一毫在意的情感。”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啊,即使没有足够的记忆,却依旧可以凭本能来判断真实和虚假。 阿古突然朝那个虚影招了招手,那虚影便在下一秒被收进了阿古手中一个散发古朴气息的灰色的球体里面,做完这个动作笑着对阎君解释道:“事急从权,皇名他毕竟和我有斩不断的联系,所以在他体内沉睡中的我被他那份即将离开凤影的焦虑不安惊醒后,这才想出用小岩的影子假扮代替的方法。”阿古顿了顿,“老实说,我有些好奇,因为影子上有我和霞月亲手下的两层幻咒术法,理应不容易被拆穿的。不知阎君能否为我解下惑呢?” 阎君却是沉默了一会,隔了一会他才看向萨木的方向道:“因为本座相信木头娃娃的眼睛。” “萨木吗?” “不错,虽然本座的确要求皇名灵魂出窍去假扮本座,可是,本座一开始就没认为这能成功过。” “噢?”阿古疑惑笑笑,“这又是为何?” “因为,木头娃娃他有一双能看到真实的眼睛。”阎君掷地有声的道。? ☆、蓝天白云,终老一生 ?  时是深夜,万籁俱静。早先热闹的大厅现在独留篝火边的阎君还有在长椅上疑似做着什么奇怪梦境的萨木。 花问是最早离开的,大约2个时辰前抛下一句‘要跟着回房可以,只能在房间角落里呆着’别别扭扭的话语之后带着个叫名为轩辕的尾巴回房了。而凤影也在那之后不久,被皇名以他身体困乏为由劝退,一起上楼去了。 本来还剩下家宝余连二人的,因为余连实在不放心萨木和阎君,所以虽然家宝提议先上楼,余连却坚持留了下来。 然而先前人多还好,有热闹可以围观,可以闹闹笑笑,互相打趣,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丝毫不觉得累。可现在唯一可以围观的对象是摆着一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哲学式喝酒’架势在篝火边坐着的阎君:这样静默的‘热闹’不说有什么乐趣可言,仅是看着,也实在是倍感熬煎。 于是,半个多时辰过去后: “呜——怎么办家宝,萨木怎么还不醒,我有些困了。”余连可怜兮兮的道。 家宝无奈看着他,“你啊,说要等的是你,现在说要离开的也是你。”嘴上是这样说着的她却在下一秒做出了相反的动作:果决的走到离篝火一米远的地方告罪道:“阎君,时辰不早了,请问是否需要我们带着萨木回房去。” 一秒两秒,就在家宝忍不住想退回去时,阎君说话了,“他本座待会自会带回去。你们不用多管。” 家宝微愣,“阎君的意思是?” “自今日起本座会恢复以前的作息,与他同住一间。” 好嘛!这是和好如初的意思吗?不过也不对,傻木和阎君本就没起过争吵的说!嘛,算了,不管了!看情形是好苗头就行!努力忍住喜悦的心情家宝向阎君告辞道:“既如此,那我带着余连先上楼了。阎君也请早些歇息。” 阎君这时意外的侧身对着家宝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而这时正要直接回身去找余连的家宝看见那一点头后,不由得愣了一瞬。错觉吧,她这样想着,带着想要问什么的余连快速上了楼。 在家宝余连走后不久—— “嗷,这个是水蜜桃味的!好吃!嘿嘿!这个也好吃!再多一些白云吧!” 萨木的这一句梦呓,霎时让将手伸过来准备将他扶起的阎君愣住了。 “你这木头娃娃对那种叫棉花糖的东西,还真是欢喜非常啊。”阎君盯着萨木甜蜜的笑脸看了会,喃喃道。 “噗——” 在阎君思考什么时,静谧空间突然响起一个笑声。 “谁?出来!”阎君下意识的将萨木挡在身后。 很快一个人影在阎君一丈多远的地方显出。 “是你!”看着对方那张和身后的萨木一模一样的脸,阎君眸色加深了些。 来人正是先前负气而走的霞月,只见他朝篝火的那对桌椅一招手,一张椅子便飞到他身前,他坐下后,又如法炮制,招了一盏隐生灯捧在怀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后这才笑嘻嘻的看着阎君道:“是我。” 本以为阎君至少会问一句他去而复返的原因,谁知阎君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要抱着萨木离去。 霞月赶忙坐起身,制止道:“哎,你等等。” “你还有事?” “没事就不能叫住你了吗?” 阎君的回答是转身就走。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异界人生 作者:南宫二月 第3节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来告诉你有关外面那个‘日全食’的事情,你竟然——” 继续走。 见阎君一副铁了心继续走得模样,霞月跺了跺脚,“好了好了,我有事,有很重要的事,而且是和你背上的那个木头人有关的!” 阎君闻言微愣,顿了顿后抱着萨木重新坐在那长椅上,然后拿着一副‘我还有事,你赶快说’的神情看着霞月。 “哼,果然还是个讨厌鬼,一点没有小岩可爱!” 霞月这样嘀咕着的一句之后,这才在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神威慑下开始讲述起来:“首先就是外面的那个了,你身为这个世界的掌控者,我想你不会感觉到规则的异样,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做——” “不必了。你直接说你知道的木头娃娃的事吧。” 霞月本来正要把他和阿古商量过后的关于解决日食问题的办法讲出来,却被阎君这样打断,他不由得愣了下,回过身后他带着些真怒的道,“喂,我承认我之前脾气是不太好。可是,你也要讲点道理吧,我之前也不是故意——” “你没有懂本座的意思,本座说不必,是因为真的没有必要。” “什,什么?难不成,”霞月吃惊看着他,“难不成你已经找到解决‘日全食’的办法了?这怎么可能呢?在我和阿古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一直是我和小岩加上暗中的阿古一起共同承担着规则,谁知后来出了意外,我和阿古去了一趟地球,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规则已经完全不承认我们了。联络不到小岩,又不敢随便打破现在的规则进世界,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我们想出了制造出两个暂时寄居我们神格的容器的办法。万幸的是,我们最后成功了,虽然代价是我和阿古一直沉睡到如今。” “萨木就是那两个容器其中之一?他是你的灵魂的一部分?”阎君沉声问。 霞月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和阿古都是那种没什么安全感又很霸道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做出分裂灵魂的事情?萨木他和皇名只是带着我和阿古的一部分地球上的记忆的一缕神识。阿古那时刚好还带着从地球带回来的阴阳世家的式神纸人,于是将神识附在了纸人身上。而我则是用的是一截以前放在空间里的万年雪莲木。做好准备好,我和阿古便控制着各自的容器分别进了规则。进入规则后,我们便陷入了沉睡。阿古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所以他的情况要比我好些,那个纸人只是经历了少量的雷击便通过了。而我这边在通过的时候,初始还挺顺利的,可没想到小余连和家宝会被规则吸引,从我的空间里跑出去,那个时候我虽然已经陷入了沉睡,却还是有些知觉的,然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雷击向着没有知觉的小余连家宝袭去。”说到这霞月看了眼他怀中睡得安稳的少年,“说实在的,我真的是很感谢他:小余连和家宝身上有我和小岩的一口本源之气,他们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是他,一截在那时只是一丝神识的雪莲木,替我保护了我重要的孩子们。” 见霞月停下来后,阎君问,“你要说的有关木头娃娃的事,就是这些吗?” “恩。大概就是这些了。”霞月答道。 “那么,本座便离开了。” “等等,刚才说的有关‘日全食’的,你已经找到解决办法的事?” “本座说有办法,那自是真的有办法。”阎君说完抱起萨木便要离开。 “等等!阎君!这次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一秒两秒,阎君终是停住脚步回过了头。 霞月笑笑走过去将手里的隐生塞进萨木的双手中,然后抬起头看着他最在意的人的那张脸,“算是今晚送给你的福利好了,我告诉你他为什么连做梦都一直对白云念念不忘的原因——那是因为很早很早之前,在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遇到阿古小岩之前,在地球看了一本有关很温暖的:那里面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徒弟,他有个喜欢穿蓝衣的师父,所以他固执的选择喜欢上了穿白衣。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他的师父是个对任何事都没有执念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飞到天上做蓝天的人,所以,那个徒弟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若他师父真的有朝一日做了蓝天,他便要做一朵白云,天天跟在他师父身下——他师父无论去哪,都有他跟随着。这便是所谓的‘蓝天白云,终老一生’。怎么样,很浪漫吧?” 一秒两秒,有那么一瞬间霞月以为对面的人会说一句‘无聊’,但阎君只是沉默着说了句,“多谢。”便抱着萨木转过了身走了。 这次霞月没有再出声阻拦,是以阎君抱着萨木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楼梯间。? ☆、过渡章 ?  “早。” “噢,早啊,落霞。咦,”萨木停住伸懒腰的动作,看向身旁,“落霞,怎么会是你?那个落霞呢?” “已经好了。” “啊?那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什么的吗?” “没有。”阎君摇摇头,然后从身后拿过一个锦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他。 “咦?是给我的吗?嘿嘿!谢谢你落霞!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过礼物了!”萨木笑嘻嘻的接了过来,打开来一看,“哇,白白的!好大的棉花糖!我来吃吃看是什么口味!嗷——” “唔,好痛,用力过猛咬到牙齿了!”萨木喊了句痛之后,这才看向那一溜烟躲到阎君身后的‘棉花糖’。 “咦,它会跑!它是活的啊!落霞!” 阎君无声的点点头,将那小东西抓到手上,重新递过去。 萨木不好意思的重新接过,“不好意思啊,我做了一晚上的‘棉花糖’的梦,所以不小心把它也当成食物了。不过,不是食物也没关系,落霞送我的我都喜欢!以后就叫它‘彩云娘’!落霞,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啊?”萨木兴奋地举着手中新得到的宠物云问起阎君。 阎君无视那白云一副快被晃晕的模样,淡淡的答道,“这名字不错,很有创意。” “嗯嗯!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对了,落霞,我可以拿着它去给凤影看看吗?这个世界没有白云,我答应过他,如果下次见到要給他看看的!”虽然本来约定的是,要留一朵来吃的,不过现在这样近距离看看白云也不错!想必凤影看到,也会很开心的!萨木想着在心里重重点下头。 “随你。” “嗷!那我去了!落霞!” “等等。” “恩?”萨木跑了两步,听到声音又回过头。 “没事。就是提醒你,记得待会吃早餐的时间。”阎君很是平常的说。 “唔。好。”萨木点点头,转身继续跑远了。 阎君看着他蹬蹬跑远的身影,在原地呆了会后,抬脚朝窗边走去。却听到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呼。落霞,我回来了。”萨木活力的声音响起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阎君奇怪的问。 萨木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我在半道上见到皇名,听到他说他正要去找凤影,所以就顺便把彩云娘交给他了。” 阎君点点头,然后牵起他的袖子走到了桌边的桌子旁坐下。 “你渴吗?” 萨木摇了摇头。阎君于是倒了杯凉水,自己握在手心里。 “落霞。身为修真者,可以感觉到水的冷暖吗?”萨木突然问。 阎君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端起凉水喝了一口后才答道,“感觉不到。是凉是暖,对我而言没有区别。” “果然是这样啊。和我那个世界的修真,描述的差不多。”萨木一手托腮看着外面的街道,“有时候,我真的是觉得人类好聪明,可以凭想象,就可以构建出神奇无比的世界。人们总是说,要更快更高更强。需要鲜花,需要掌声,需要有人被歌颂。需要不断进步,不断超越,不断拓展有限,试探出无限的可能性和未来。” “这样不好吗?没有进步,你们怎么抵御天灾人祸,怎么对抗寒冷侵袭?” 这时外边有一只家燕飞过,萨木看着它怀念的笑了,“好与不好,我也说不上。只是,我从来都觉得人是大自然里所有生物中最善忘的,我在想他们在那条只顾着不断超越,不断进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他们是人类。修真世界相关的里,有一个为了成仙‘杀妻证道’的故事。而一本被很多人追捧的叫《教父》的书里,也有一个因为和女孩的哥哥有仇,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在那个女孩诞下孩子的当夜,就把她杀死,孩子扔进火炉的杀手。还有那本书的主角,他奉行的人性就是,家人要守护好为前提,然后为了保护好他们,让自己无比的强大,这样一来可以肆无忌惮的杀害他的敌人们。而看了这本书的人,包括一些女孩子,也同意了这种强者为尊,计谋无敌的观念。因为,早就有人得出‘要像是个好人,首先你必须是个英雄’结论,而在我那个时代是后英雄时代的关系,所以,好人也就没有了。在那个时代的人,要清白的无愧于心的存活太难太难了。所以,我几乎一度放弃了‘生而为人’的资格。让自己就活得像一只没有思想的动物一样。我到现在都觉得奇怪,即使是那样的活着,我却也没有想要死去。那个时候我没有答案,现在想想,那一定是因为,我的命运没有完成的缘故。” “命运?” 萨木点点头,“是啊,命运。人有了存在在前,而自主的选择自己的本质在后。我那个时候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本质,而只剩下等待自己的天命,不管那是悲惨的还是幸运的,我等着遵从它。” “那你最后完成了吗?”阎君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个嘛,我不记得了。大概是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灵魂缺失了吧。我有许多的事都不记得了。”萨木说到这,嘿嘿的笑了两声,“那个,落霞,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件事?” 阎君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嘿,落霞你真好!可能你要说我自作多情,不过,我还是要说,就是那个啊,落霞,我不知道你会陪我还有小莲阿宝一起旅行多长时间。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到了我这副身体自然死掉的时间,落霞还在我们身边的话,落霞你不要动用修真的法术救我。” 一秒两秒,“为什么?我以为你会想和我们在一起久一点。”阎君淡淡道。 “这个啊,”萨木可爱的笑笑,“大概是害怕吧。” “害怕什么?” “唔,就是,我总是觉得通过修真来长寿,是属于逆天而行的一种。既然逆天,那么必然是打破了某种平衡的,而为了填补这种平衡,势必需要有其他的人来付出自己的寿命来补上这种差距。我,我在以前的时代,已经不算无辜了。不希望在这个世界,继续做夺取别人东西的事情。” “说得好!小兄弟!有前途!我看好你!”萨木话落之后,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清澈的少年音。? ☆、贤者琉枢 ?  “家宝,你知道那少年是谁吗?阎君那张脸都快成冰块了,他居然还是明目张胆的和萨木黏在一起,胆子跟萨木有的一拼。”余连啧啧称奇的道。 家宝没好气敲了他一记,“你哪只眼睛看见是那个少年黏着傻木了,分明是萨木跟在那少年身边跑前跑后好吗?” “呃,好像还真是。那,我们怎么办?” “凉拌。这个时候凑上去是自讨没趣。” 而被他们评论的萨木那边的真实情况是: “凤影花问,你来看看,看看!这个人,他是琉枢!他说他是花问的前世的哥哥!可是你看他长得好可爱,比我还矮!不过跟花问一样,是银色的头发就是了!咦?花问呢?” 萨木兴奋的抓着琉枢的手说了半天,却发现,真正的当事人居然不在。 凤影抱起彩云娘慢慢站起身,“我之前跟着皇名一起下楼的时候,有敲过哥哥的门。可是,哥哥似乎不在。” 银发娇小的少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凤影,“你叫做凤影?唔,不错不错,是个美人,就是,”银发少年趁着萨木被阎君唤走的时候,走到凤影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句什么。 “可以吃早餐了。”这时端着一个大托盘的皇名回来了。 银发少年对着皇名笑笑,走到另一边的桌子前坐了下来。小二则很有眼力劲的跑上前,询问其他的点单事宜。 “凤影,刚才那名少年在你耳边说什么?”皇名为凤影添了碗粥后,问道。 “唔,他说‘这不是你真正的发色和瞳孔颜色吧’。”凤影疑惑得眨了眨眼,“可是我又没用术法改变过发色,出生起就是这样了啊。” 皇名闻言,顿了顿,他侧身朝那少年看了眼,然后回过头安抚道:“没事的。也许,他只是觉得你和花问长得相似,记混了。” 凤影点点头,抚了抚彩云娘的头。安心地吃起早点来。 *** “老板,给,这是今天的费用。”家宝走到柜台前,对着算账的掌柜说道。 “噢,不用了。已经有人帮各位结了。还有,那边的两位也是。”掌柜抬起头答道,顺便对着后面的皇名和凤影道。 “结了?”皇名奇怪的反问。 “是啊,是贤者先生结的。奇怪,琉枢先生说你们马上会去他的庄子上去做客,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掌柜疑惑得道。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倒是萨木十分高兴,“琉枢是贤者!真的吗?他是不是很厉害!做了很多的好事,你们才这么称呼他!” 掌柜闻言,停下手中拨珠子的动作,看着萨木笑着道:“看来几位是外乡人。这琉枢先生在我们镇可是有名得很啊。他所在的那个村落‘白云村’本是一个偏僻非常的小地方,可自从琉枢先生到了那里安居之后,帮助农户们,制造工具,引水挖渠,制造暖炕,教年幼的孩子们习书认字,教外出打工的人基本的运算,现在白云村的所有人都把琉枢先生称呼为‘贤者先生’,连我们这里的县老爷都慕名亲自去过那里,回来后特送去了一个牌匾呢。” “那,琉枢他的庄子就在那个白云村里面吗?” “不,据说是先生他好清静。所以搬去了白云村后面那座山上,并把那座山改名为‘白云山’。” “嗷!白云山!我喜欢!落霞,我们去吧!明天就去好吗?” 阎君看着萨木兴奋地眼都亮起来,不由得嘴角也有了隐约的笑意,“好!” “家,家宝,我怎么感觉好像看见了一点粉色的什么东西从那两个人身上冒出来了。”余连不可思议的道。 “的确有!你这回没有看错!”家宝赞同的点点头。 抱着彩云娘的凤影看着萨木开心的笑脸也笑了起来。 唯独皇名有些魂不守舍的想着什么。 “皇名,怎么了?你是不是在担心哥哥见到那名叫琉枢的少年会起冲突?”凤影回过头,发现了皇名的异常,他腾出一只手拉过皇名的袖子,宽慰道,“没事的。不管哥哥和那名少年的关系是好是坏,不是还有我们在吗?哥哥不会有事的。” 皇名笑着点点头,可眉峰依旧没有展开。 *** 等花问和轩辕瑾玄从外面走进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众人已经又吃过午餐了。 “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吃过饭了吗?我给你们留了些,还热着。我这就去端出来。”凤影着急的就要起身。 “不用了,我在外面用过了。”花问按住他。 而在坐下喝了一杯茶后。 “你的意思是说,早上琉枢来过了,还留下了邀请我们去白云山的口讯?”花问确认道。 凤影点点头,“萨木他们已经决定要去了。哥哥,我们?” 花问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去!当然要去!越快越好!”说完,他便要转身上楼。却被一堵肉墙拦住。 “轩辕瑾玄,你给我滚开。别以为经过之前的事,我就会原谅你。哼。我看你还是应该想想,怎么抱住你的尊贵的‘轩辕’的称号比较好。毕竟,这可是你从琉枢和未琉手里赌命抢过来的。”说完,他推开轩辕瑾玄便气呼呼的上楼了。 “我跟上去看看。”凤影丢下这句,也抱着彩云娘上去了。 徒留皇名和轩辕瑾玄无声对立。? ☆、悲剧不可更改,不是宿命或注定,而是必要 ?  时是深夜,窗外明月悬挂,皇名此时正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他已经一动不动的站在这三个时辰了。 突然伴随着一声轻柔的叹息,一件长衫披在他的肩上。 皇名愣了愣,然后转过身,月光下,穿着粉色和服的丽子立在他身旁的空中,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别担心丽子。”我心底的动摇到了连丽子都看出来的地步吗?皇名在心里暗自摇摇头,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对,不可以了。 *** 皇名休息之后他的房间内,显出两个身影。 “双生天使的花问和琉枢,身为龙王的火龙凤影,被誉为人族的最后希望的‘神之子’未琉,最后是中二病晚期的轩辕瑾玄,既然这些人都到齐了,你现在可以给我好好解释下了吗?阿古。”霞月盯着丽子给皇名拉被子的动作看了会后,突然问。 阿古无奈的叹口气,“一定要说吗?” 霞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阿古完美的脸一下子染上了一点愁绪,更显得他美好得不像话。 哼,斯文败类,就知道装美好装可怜!霞月看了他一眼后,恶狠狠地咒骂了句,然后撇过眼不去看他。 “你还记得,我们那次意外去了和风之国后,经过一家商店,你在橱窗前盯着看了许久的那本轻吗?” “记得。我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进去里面,买了下来,然后回去之后看了许久。” 阿古怀念的笑笑,“是啊,你总是喜欢在夕阳时分躺在的长椅上,盖着薄毯,背靠着身后的椅背,慢慢的翻阅那本书,可是你永远只看到大约三分之二的部分,就不再看。并且,每次你看了之后,总是盯着远处田野上的炊烟看,不知道想些什么。那时候,你正在和我冷战,我想,就算我去问你,你也应该不会回答我才对。我猜的对吗?霞月?” 霞月没有回答,但是那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却摆在那,于是阿古摇摇头,继续讲道,“所以,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把那本书大致翻了一遍,特别是后面的三分之一。可是,看完了,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让你不去看剩下三分之一的理由是什么。于是,我做了个决定。” “什么决定?” “我亲自进去那本书里面的世界,切切实实的在里面生活了一段时间。一直到书里面三分之二的进展的时候,我才从里面出来。” “原来如此。因为我俩当时身在和风之国,你还冒充了一阵子的阴阳师。所以这就是皇名之所以会产生的原因吧——我们穿过现在世界的新规则之后,你和我陷入沉睡。而附在那个式神纸人身上那缕神识,就错把那段在和风之国的记忆还有那本轻的前三分之二的书里你经历过的记忆当做了他的亲身经历。” 阿古笑着看了看窗边照顾皇名的丽子一眼,“是啊。那段时间在和风之国的记忆很杂,连每个孤单成长的男孩,必定会有个叫‘马里奥’的朋友和一个守护自己的叫作‘丽子’的人妻的这样的生活的趣事梗,都被皇名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一遍遍的加深,然后在我们这个世界,将他们重现出来,并赋予了生命。在某个意义上来说,皇名和萨木真的是超越我们的存在啊。” 霞月一时间没有说话,良久,“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因为你只亲身经历了三分之二的部分,所以皇名他潜意识里,只把除了那个人之外的所有人创造了出来。现在花问凤影马上要和未琉他们重聚,他们几人对峙之后,一定会引出那个人的事情,到时候凤影会出现怎样的状况,谁都不能预测。” 阿古点点头,“我想这也是皇名潜意识里忧心的原因所在,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是凤影最重要的另一半的那个人在原来的剧本里到底怎么样了。再加上因为我当初很大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了让身体活生生被撕碎,以他龙王身体成为世界分割基石完成献祭的凤影身上的缘故,造成了皇名他对凤影有着某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感。这样的情形下,我也猜不到皇名他会如何选择。” “很多事情,就算我们知道开头,也不可能预测到结局。静观其变吧。”霞月说完,便率先消失了。 阿古则望着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叹了口气,那次他即使看完了整本书也没有得到的答案,在亲身进到书里面之后终于有了进展: 霞月,他一定是觉得后面的三分之一的那个人的结局太过于悲惨让人神伤所以不敢看。他一定很想改变那个人和凤影的结局,可是,他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不能。 『——就如同安徒生笔下的悲伤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和《海的女儿》那般,悲剧之所以是悲剧,是因为它的结局只能是眼睁睁看着‘美被毁灭’的大痛。也唯有这样的大痛才能唤醒人善于遗忘的沉睡心灵。有这样的痛彻心扉的疼在心里掩藏,我们才会为‘快乐王子和他的小燕子’神伤,才会在学习《包身工》时,看到那个骨瘦如材被人死后一卷破席裹尸的女孩,想起《卖火彩的小女孩》的故事,才会更加的悲伤于那幼小生命的消逝,才会在以后的生活中更加珍惜温暖的窗明几净的生活——说不定,还会在遇到乞丐时,尽自己微小的力量存上些钱买块面包给他。』 美得消逝,是作者故意设定的注定的结局,为了让人知道珍惜和情感的可贵。所以,悲剧的不可更改,不是因为宿命或注定,而是因为必要。 ——那么,你到底会如何选择呢?皇名。和萨木一眼,有着未知可能性的你,是会选择放手成全还是紧紧握住自己的那一份幸福呢?? ☆、遵从命运 ?  「木头,方便出来一下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当萨木蹲着给小木盆里的彩云娘洗澡时,他的耳边传来皇名的声音。 他愣了愣,下一秒立马高兴起来,“真棒!这就是传说中风精灵传达的讯息!嘿嘿!”说完,他站起身,对坐在床边拿着块木头雕刻着什么的阎君道,“落霞,剩下的可以麻烦你吗。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阎君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在澡盆里委屈着发抖的彩云娘之后,点了点头。 “恩!那我就去了!因为不知道多久回来!落霞可以早点休息!不用等我!”说完萨木朝外跑去。 *** “不好意思,小木头,这么晚了,还打搅你!”皇名看着停在身前几步远,平息呼吸的萨木道。 萨木缓过来之后摆摆手,笑着道,“没事,我恰好没睡,正在给彩云娘洗澡。” “噢。”皇名心不在焉的答道,也没意识到给一朵白云洗澡正不正常。 见皇名在思索什么,萨木也不尴尬,只径自在他对面坐下,弯身瞧着亭子外,空中的明月。 “月亮有那么好看吗?似乎你很喜欢看?”皇名忽而奇怪的问。 “这个啊,大概是远古基因里留下的印记吧。”萨木头也不回的道。 “基因?”皇名接过口,“这个我似乎隐约有点印象。是人体本源之类的东西。” 萨木笑着看向他,“是啊。就是生命本质。皇名和我上辈子或多或少某个时刻一定想过,我下辈子要做一条自由自在的鱼,一只随风飞翔的鸟,可是本能的,我们却依旧在这辈子以人的姿态存在了不是吗。这就是基因和文化,习惯,自我认同的作用。就像是我爱吃的大米一样,这是我的自我认同的一种,米,从很久很久之前,人们不断地实验删选后,选择了这一种实用耐饿的吃食。哪怕你某一段时期遇到更美味更好吃更新鲜的食物,可是你的基因储存的信息记忆会提醒你,你最离不开的食物还是那一样。明月也是,我们的地球只有那一个是吧,全天下唯一的独一无二的月亮,就像我们同样喜欢阳光一样,只要太阳这一字眼一出现,寒冷过去了,可以晒谷子了,能去看鲜花蝴蝶了,这些所有的幸福的记忆都会争先恐后的蹦出来。太阳尚且如此,明月就更不用说了,它虽然没有太阳的温暖和明亮,却更加的让人向往。因为太阳太过刺眼,人们根本无法长时间直视,可是月亮不一样,我们可以就这样看着,一直看着,什么都不想的看着。看到我们睡着,她就像母亲一样,在我们睡着之后,再悄无声息的隐去。” “噗。” 皇名的笑声突然惊醒了滔滔不绝的萨木,他不好意思的眨眨眼,“那个,不好意思。因为我前世很宅,很难得能遇到安静倾听说话的人,所以,一旦遇到可以畅所欲言的对象,我就会忍不住说很多。” “没事。托你的福,我现在心情静了好多。”皇名笑着道,然后在下一秒他又提出一个问题,“这么说的话,小木头你是宿命论者吗,跟那个有名的4人组的漫画家一样?那要是天命跟人命有了冲突怎么办?比方,你本来心里只想喜欢一个人,可是后来宿命偏偏安排你喜欢上另一个人,那到底选哪个?又或者,你想要某个物事,可是宿命安排那物事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又该如何?” 萨木安静听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皇名,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那个世界,什么都会是对立,相生相克,矛盾统一的吗?” 皇名皱眉思考一会,终是摇摇头。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很久。我这个人因为比较笨,所以想不通的问题,就会放在心里一直想一直想。什么结婚的对象是爱你的还是你爱的,媳妇和母亲掉水里你救谁,生恩与养恩哪个大,面包爱情哪个重要,开心的死和痛苦的活哪个更悲惨之类……为了弄清这些问题,我看心理学,看哲学,看看文学,看历史,也曾经把自己弄的很狼狈,很疲累,不过,”萨木说的很慢,眼神却一如既往的清澈,“最终我有了一个答案。也许不是最好的答案,却是我能对自己的真理有所交代的唯一答卷,那个答案就是——尊重。” “尊重?”皇名重复道。 萨木肯定的点点头,“是啊,尊重。我发现所有的问题,只要你愿意尊重,那么一切都可以解决。而我们的世界之所以会有对立,也是为了让人们有了诸如‘这样才可以认清自己的立场,这样我们才能知道自己是谁,这样才能知道我们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方,这样才能知道我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之类的借口。一切都是人类可以的为了区分自己和他人的可以造成的:媳妇和母亲掉水里,为什么一定要让救助的选择把自己逼到绝境?这个出题者把媳妇和母亲的立场置于何地?母亲心疼儿子被逼两难,心痛儿媳年纪轻经就要丧命,自己自救或者等待他人救助,或者自己自愿把生存机会让给儿媳不可以吗?儿媳自己会游泳,说不定还可以顺便把婆婆救起来不可以吗?或许你要说,由于历史遗留问题,或天生的体质关系,女性是弱者,可难道是弱者,就没有自己的选择权话语权了吗?皇名之前说的例子也是,你喜欢的人和那个想得到的物事,她们都不是玩具,她不能自己选择待在你身边或离开吗?这是否是自我中心,自大,独裁的弊病?” 可能是忆起当年思考这个问题受过的苦痛,所以,萨木的声音又快又急,完全不复平日迟钝迷糊的样子,让皇名一时看呆了。 “以上。所以,我觉得皇名你之前举得两个例子不对,完全套不上宿命的范围。至于真正的宿命的话,”萨木不由得蹙了蹙眉,忽而又松开了,“怎么说呢,我这个人是个浪漫主义者。就像我一直相信不管是地球还是这个世界,是有自己的意志的一样。我一直认定命运是位女神,她必定是慈悲的。就算我们的命运让我们经历了生离死别、痛苦,我依旧愿意相信,那不是她的本意。其实仔细想想,没有了生离死别,梁祝罗密欧朱丽叶的感情还怎么哀婉动人痛彻心扉,苏轼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感悟怎么出来。没有了阴晴圆缺,月亮的存在还有谁在乎。因为有离别有失去,我们才会珍惜。一朵玫瑰花,没有经过你的汗水,精力呵护,它和一个大庄园里所有的玫瑰花,有什么分别。所以啊,离别求不得,固然让我们痛苦和憎恶,可这一切真能怪到宿命和命运女神头上吗?相反,是她们承担了一切原罪,让我们得以享受到失而复得得偿所愿努力之后的收获的等待所有美好的喜悦的情感。所以,我早就决定好了的,我看清自己的本质,然后等待、遵从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命运。” 萨木说完之后,很长的时间,皇名都久久无法言语。? ☆、若是有缘,终会再现 ?  “这,就是‘白云庄’?”出声的是余连,他有些傻眼的望着身前10米远的地方,一根弯曲的极有特色的深深打入地基的最上方贴着个方向标的写着‘白云桩’的地桩,喃喃说道。 在他身后的其余众人,也是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忽地一声开心的笑声从上坡那边传来,“嘿嘿,这就是原始的山的感觉啊,空气好好!对了,落霞——”萨木遥遥的从山坡上跑下,一股脑儿冲到阎君面前,兴奋地道:“落霞,今晚我们就先不去琉枢那里,在这里野营好不好!抓几只山鸡点上篝火烤来吃!我以前看江湖类,每次看到描写啥‘那鸡背部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漂亮的金黄,油一滴滴滴下,溅起一朵一朵的火花’,我就特别特别羡慕!还有,不知道这附近有湖没有!我们去抓些龙虾,鱼好不好!还有,落霞,我们在那边,那边我刚才看到有两颗好大好漂亮的树,我们做个秋千好不好!还有,晚上,落霞你能带着我到最大的那棵树的树颠上看看月亮吗?” 阎君看了看他灿若繁星的眼睛,终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嘿嘿!我现在就去找找看,附近有什么材料。”说完,萨木一溜烟跑远了。 阎君则在目送他远去后找了个大树桩,闭目养起神来。 *** “天啊,这才几天啊。为啥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就已经到了这种别人插不进去的地步了。简直闪瞎狗眼!” “就是。没想到那个大魔王这么容易搞定。” “所以,果然最无敌的是天然黑吗?” “唉。”家宝和余连对视一眼后无力地叹口气,“别看了,再看那个魔王也不会起来乖乖做事的,指望着他来,还不如我们主动点,把该做的都做了。这样,我去抓鸡顺便捡些野菜菌菇啥的,你的话,下水抓鱼虾。” 余连跟着点点头,“也好,反正,我其实也很喜欢水。” 而在家宝余连分工明确走远之后—— “哥哥,”凤影看向花问,“萨木他们今晚要留在这,那我们?” 花问给出的反应很奇怪:他本来是正皱着眉看着那个写着‘白云桩’的地桩想些什么,脚尖无意识的踢着泥土,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突然被凤影的声音惊醒后,他恼怒的就要张口发脾气,可是,下一秒不知想到什么,闭了口。 无法开口说话,找不到想说的话,莫名的烦躁,这就是花问目前的心境。 打破花问的焦躁不安的是一路走来都安静无声的轩辕瑾玄,他抛下一句,“我们今晚也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再上山。”便扯着花问朝一个方向的小树林头也不回的走了。 “放心吧,轩辕应该是最了解你哥哥的人,交给他好了。”皇名对担忧的看着两人远走背影的凤影安慰道。 凤影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也好。那我去那边拾些干柴回来。” “我和你一起。”皇名接口道。 很快,原地只剩下阎君的身影。 “咦,落霞,怎么只有你在,他们人呢?”萨木这时抱着彩云娘和另外一只白白的东西走来。 阎君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怀里的那白色物事。 “落霞,这是我捡的!它似乎在‘冬眠’,一直没有醒。”萨木开心的举着手里的白蛇道。 明明现在是盛夏,何来冬眠之说?不过因为知道萨木这人的逻辑和常识从来都是混杂不堪的,是以阎君没在冬眠的事情上多做纠缠,“你要养着它?” 萨木开心的点了点头,“彩云娘总是一个人不是很孤单吗,我就想给它找个伴。” “随你。”说完这句,阎君再次闭上眼。 萨木则抱着彩云娘和那条‘冬眠’的白蛇,静静地坐在了一旁。 *** “你醒了?”阎君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萨木这才恍然清醒,“落,落霞?糟了,因为遇到小白的关系,我抓到的山鸡还放在那个陷阱里面没拿回来,我——” “别动,”阎君阻止他道,“你好好看看我们现在的地方,已经是半夜了。那些猎物,家宝打猎时顺手带下山了,现在他们早就吃了休息好了。” 萨木呆滞的眨了眨眼,一秒两秒,他忽然笑起来,“啊,这样啊。这样也不错。”说完,他紧了紧手里抱着的白蛇和彩云娘,坦然的靠在阎君身上,看起了明月。 不知隔了多久,萨木的眼又慢慢有了闭合的趋势,他猛地咬了咬牙齿,吃痛之下,他清醒了不少。摆摆头,他继续看着月亮。 “想睡就睡,为什么强迫自己?”阎君低低的问。 “我只是想再看下明月,哪怕只是一眼。这个,落霞不是早就知道的吗。”萨木的轻轻地答。 阎君呼吸猛地一顿,然后隔了一会后,“你果然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面对阎君少有的问话,萨木轻轻笑了笑,“说又如何,说了,就可以改变现状吗。好了,落霞,”萨木将手按在阎君脸颊两端,微微向上提了提,“落霞果然也是个美人啊,笑起来真好看。女孩子是一笑,让人感觉漫天的春花开了,落霞则像是在白雪不小心掉落了一点之后露出的,那粉的美得惊人的寒梅。” 这样的动作维持了约1分钟后,萨木轻轻放手,他正要将手收回来,却被阎君阻止,“我前些时日用木雕为你可以刻了一副新的身体,只要你同意的话——” 萨木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慢的抽回手,将怀中的那条白蛇慢慢的举到阎君面前,“小白,它还没有死,它之所以昏沉是因为被主人抛弃,所以勇敢的自我封闭了五感。现在这样是无法唤醒它的,所以,落霞,拿为我准备的那具新身体给小白——让它继承我的人生,好好地体验阿宝小莲的、花问凤影的、皇名轩辕的、琉枢的,还有落霞的爱,好不好。” “有件事,你也许不记得了,本座也是经过证实之后,才确定的。本座本是那两个不负责的神祗硬闯这个世界时,意识还很混乱的世界规则劈向你的天雷中的其中一道。因为被你的求生的意志影响,而有了自己的意识。然后在那之后,本座就被世界规则硬塞进了现在的这副身体,继承了神格。”阎君说的很慢,似是想拖延些什么,“因为事情过去太久太久,所以本座都快忘记还有这回事了。再次清醒时,接管六道轮回和冥府,时不时来到这凡间逛逛,偶尔善后下因为那个脾气不怎么温和的世界规则乱从地球抓来灵魂的举动而产生的烂篓子。” “这样啊,真好,果然这个星球有自己的意志,真的是太好了。这样的话,不管是皇名还是凤影,都会幸福的吧。”萨木的声音此时虚弱许多,却依旧带笑。 阎君莫名有些恼怒起来,恨恨道,“你只想着那些人幸福,可曾想过本座半分。” 萨木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你的心意我确确实实的收到了。不过,没关系的,因为『若是有缘,终会再现』啊——所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一定。那么,就拜托了,不管是小白和彩云娘,还是凤影皇名他们。” 话落之后,阎君眼中,萨木的木头身体,一寸寸的开始碎裂,化为一点黑灰色尘埃,在一阵风拂过之后,原处已什么也不剩,只有彩云娘托住昏睡白蛇的身影在上空盘旋。 注释那空荡位置半晌,忽地阎君握了握拳,他握的很用力,是以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然而这却无法平息他心底的热度,他觉得现下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烧,却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情绪—— 不甘吗?他贵为这个世界的神祗,却无法留住一块木头的性命? 懊悔吗?早知如此,是不是该在当初为那个木头娃娃治疗时,用最好的治愈术‘木生’,而不是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的‘逆生’。 可是他又怎么会预料到最后他的心上会不由自主的有了那个木头娃娃的一点影子: 他不过就是想寻个乐子,想看看,当那个木头娃娃最后得知,「自己之所以会忽然活蹦乱跳,不过是因为提前耗尽生命时」的表情是怎样的罢了。 “这就是你常说的‘不尊重生命’的惩罚吗?” 没人能回答阎君的问题。 ——这场异世之魂与阎君的道的博弈,结局谁输谁赢似乎早已无人在意。 一缕微风拂过,吹得一缕发丝遮住了阎君的眼睛。而阎君只沉默的立在那里,久久不曾动弹。 半晌之后,“哼,若是有缘终会再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座就先姑且帮你照顾你这些云啊蛇的!”话落之后,阎君和那安静盘旋的一云一蛇一齐没了影踪。 万籁俱寂,皎洁明月的月光慈爱的洒下,那光秃的大树树颠,一盏‘隐生’灯,忽的闪了闪,莹绿色光芒一瞬即逝,然后隐去。 (上卷完)? ☆、楔子 ?  “叽叽啾啾。” 清晨的森林里,鸟儿们欢快地声音不绝于耳。 “好了,小白,快别睡了,晨曦鸟鸣,这可是难得的美景,你快起来了!小白!”余连不厌其烦的推着一名懒懒的卧倒在树下的枯叶上的白衣少年道。 白衣少年咕哝一声坐起身,习惯性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没甚语气的道,“只会说我,你怎么不说说那边那两个。”白衣少年指了指另外一颗大树前的一个大帐篷。 这时家宝走过来,“那是琉枢和未琉的帐篷。未琉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需要多休息。琉枢要照顾他,自然要寸步不离。总之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快梳洗好过来。”对着白衣少年说完,家宝扯着余连走远了。 “别在我们走之后,又继续蒙头睡,知道了吗,小白!”余连边走边不忘回头叫道。 白衣少年切了一声,无奈的只好起身,拍拍衣衫,向河边走去。 少年路过皇名身边时,皇名特地递给他一个红色的水果,“小白,给。” 少年下意识接过,道了声谢后,走远了。 “你们明知他不是萨木,即使他有着和萨木一样的脸,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好?”一个声音在皇名身后响起。 皇名愣了愣,然后慢慢转过身。 那是一个耀眼的像火一般的男子,媲美朝阳的橙红色短发,琥珀色的美丽瞳孔,极有西方玄幻色彩的骑士服装。 “凤影,早上好。”皇名笑着打招呼。 红发男子沉默的点点头,只无声的抚了抚他肩上的一只全身燃着火红色焰火的和彩云娘差不多大小的小龙。 皇名见他不回话,也便不再做声,只再次拿出一个红色的果子,朝那小龙的头上方扔去。 “咔咔”两下,小龙在迅捷的叼住果子后,几下就吞进肚子。吃完它嗷的对皇名叫了声,也不知是在说好吃,还是让皇名再给它一个。 “噗。”皇名忍不住再度拿出两个。小龙这下子眼亮了,直接飞到了皇名肩上。 “路修,你有点古代精灵的样子可以吗?”看到自己的契约精灵小龙那嘴馋且毫无威严的模样,曾经的龙王有些受不了的道。 皇名笑笑,无声的将肩上的水果袋子取下放到块比较干净的地上,“路修,你先在这边吃水果,我和凤影去那边谈下话,好吗。” 小龙看看自家主人,又看看那一袋鲜艳非常的红色果子,果断的抛弃主人奔水果而去。 “可以吗,凤影?”皇名期待的问。 凤影沉默半晌,终是选了个方向,朝前走去。? ☆、回到原点 ?  波光粼粼,风光正好。干净清澈的小湖边,阵阵莲花清香随风而来。 哪怕是生为前冬眠白蛇现伪人类的名唤小白的少年,见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呆愣半晌。 正当少年沉浸在美景中时,一个略显活泼,活泼的有点二的身影,打破了这一宁静。 那物事白白的,小小个,背上还驮着个比它大上许多的白色长条物体,而这样的重负于它而言似乎完全造不成障碍,是以它得以飞快的在湖面驰骋,掀起一条条白练般的浪花。 那物事在见到少年后,似是兴奋非常,毫无章法的朝这边冲过来,可它冲得太快,以致到了少年近前来不及刹车,于是——只听一声清脆的‘砰’地一声—— 原是那物事背上的白色物体在惯性作用下急速的掉进湖里,溅起了好大的一片水花。 等那白色物事着急的跟着跳进湖里把那长条白色物体重新捞起背上背时,再抬眼,它便看到白衣少年不善的盯着他的眼神。 少年的眼神太过锐利,是以本来想要冲上前讨拥抱的白色物事,莫名的感觉不对,它下意识的护住背后的长条物体。 少年小白盯着那朵愚蠢的头大胆也大的白云看了半晌,然后狠狠地道,“你个死白胖子,谁让你把我藏在山洞里的身体偷出来的!” ——可是,白白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阳光,也没有洗过澡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你个死胖子!还不快把我的身体还来!”少年说完便要上前夺回自己的白蛇身体。 ——哼,才不要。木头说过,爱干净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彩云娘闷闷的丢下这句,赶紧跑远了。 “死胖子,你给我站住!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少年怒不可遏的叫声一时间响彻云霄。 *** “噗,哈哈哈,家宝家宝,你听到了吗?哎哟,笑死我了,也只有傻木调教出来的彩云娘有本事把小白给气成这样。”余连捧着杯青菜清汤,笑嘻嘻的道。 家宝停下手中往篝火里添干柴的动作,点点头,“肯定是彩云娘又把小白的白蛇身体给偷出来了。小白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他辛辛苦苦选那么一个风水好又隐蔽的山洞不就是为了好好把自己的身体藏起来吗。彩云娘那么做,他自然要生气。更何况,他俩一开始就不对盘。” “恩!这点真的很奇怪!小白虽然懒懒的,说话没啥力气的样子,可是对我们都还算礼貌,唯独对彩云娘,像天生有仇似得!咦,琉枢,还有未琉,你们醒了啊。快过来,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从帐篷里出来的两人,未琉静静地点点头以示回应。琉枢则是弯腰替轮椅上坐着的未琉拉了拉他身上盖着的薄毯之后,这才笑着道,“好的,谢谢了。” 见状家宝关心的问了句,“未琉的身体还是那样吗?” 因为未琉素来不爱多说话,于是琉枢便代替着答道,“恩,还是那样,上暖下冰。不过,来到这里之后,已经好了很多了。相信随着凤影的进展,会越来越好的。” 见琉枢提到那个现在让人难以亲近的人,家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凤影,他以前真的是火龙吗?” 见家宝那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的样子,琉枢了然的接口,“家宝是觉得火龙,印象中,应该是像太阳,火焰那样热情,光明的温暖的龙才对是吧?”见家宝点点头,琉枢神秘地笑笑,然后突地对从远处走到近前的花问两人道,“这个问题,我想由花问来回答比较好。毕竟,我的双胞胎弟弟,最开始可不是现在这幅妖娆艳丽又阴冷的性子。” “哼。无聊。”花问本来就不是真心想吃东西,是被轩辕瑾玄半强迫半忽悠着来的,谁知还没走到篝火前,就被琉枢莫名挤兑了这么一句。瞬间,他的心情低至最低,于是道了句无聊之后,直接推开身后的轩辕瑾玄便走远了。 轩辕瑾玄也不赶忙去追,只是礼貌的朝众人点点头,弯身拿了半个鸡腿,两个玉米之后,顺便接过家宝递过来的一碗清汤,这才追了上去。 等两人的身影跑的看不见之后。 琉枢这才继续之前的讲道,“轩辕瑾玄的变化其实也很大,以前他可不是这副忠犬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呆在花问的心里的这些年遭遇了什么。让原来那么不可一世,以救世主自居的一个人,变成这样,”说到这琉枢摇了摇头,“就是因为那两个人的经历我从开头看到了现在,所以,凤影的变化我倒觉得一点也不意外。都说环境的改变是会影响人的性情的,我觉得有点道理。毕竟人生太漫长嘛,别人、周围的环境如果都在改变,只有你搞什么矢志不移的话,是很难坚持的长久的。说不定,经历了啥背叛啊,情变失恋之类的——” “砰。”又是一声巨大的碰撞声。 这次的声音制造者却不是彩云娘了,而是—— 琉枢在那道风魔法袭击过来之前,便提前将自己和未琉瞬移到了一丈远的身后的土地上。等他检查完未琉,发现他没事之后,这才看了地上被炸出的可怕大洞,“呼。我的天。我就知道花问一定没走远。可是,这也太暴力了吧。以前他可是个清爽阳光,有礼貌,又贴心的好青年啊。哎,情字毁人啊。” “好了,琉枢。”未琉淡淡的道,“你再说花问又要生气了。明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你还偏要揭他伤疤。” 琉枢不服气的辩解道,“是伤疤到了好的时机就更该挖出来让它痊愈啊。你看看,从他和我们重新见面,然后又进到这个秘境空间里面都过了多久了。我不知说了多少遍,以前发生的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不在乎。我们只希望,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帮助凤影找回那个人,让未琉你痊愈就好了。可是,你看看他嘛,什么都不说,只让心里的伤口继续腐烂,而那个轩辕也一改以前霸道的做法,一味地由着他,真是!不温不火的让人看了恼火!” 家宝这时递过来两碗清汤,“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先吃早餐吧。” 未琉礼貌接过,然后递给琉枢一碗,在他接过后,揉了揉他的头顶。 琉枢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羞涩至极的笑: 是的。情字一字,是会改变人的。可它不一定只会像坏的那一面变,它有时也会让人开始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如此美好。 就像我一样,我虽然生为双生天使之一,有着长久的生命——可是,如果不曾遇到你,未琉,我定然会变成杀戮天使。 而你,曾经身为人类最后希望的神之子的你,若不是由于轩辕瑾玄的步步紧逼,花问的从中作梗,我想你可能永远只会把我当做你的一个崇拜者、一个信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们靠的这般的近——我和花问也曾经千万年的待在一颗天使胚胎里面,互相取暖。可是那样的亲近,都比不上,现在这般的,只是你轻轻一个抚头的动作,便让我像是全身都流过暖流一般的温暖。 所以,花问,我的弟弟啊,快点发现吧。想起来—— 「那个令到即使背叛我这个双生哥哥也在所不惜的,你爱着他的那个原点。」?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异界人生 作者:南宫二月 第4节 ☆、无上的信赖和爱意——不需要语言,仅仅是同在,就是一切 ?  “你想说什么?”跟着皇名走了一段路之后,凤影率先停下步子问。 皇名闻言也不得不跟着停下,他慢慢转过身,青年橙红色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越加耀眼夺目,于是他不禁笑了笑。 “你要有事,就快说。”橙发青年莫名有些不耐烦。 皇名顿了顿,正要开口解释什么,却不想被互相躲避追逃的彩云娘和小白的身影打断。 待那旋风似的两人过去之后,好一会,没人说话。 “咳,刚才凤影不是问了吗,为什么大家要对小白那么好?”皇名忍住咳嗽的欲望,带着笑意说道。 凤影不耐的点点头。 “其实,在我看来,大家对小白好,这是很正常自然的事情。如果非要个解释的话,凤影可以回答我,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应该对他不好吗?” 凤影听完皱了皱眉,似是没想到皇名会把问题推给他。 皇名见他为难的模样,倒也没有继续询问,只是继续解释道,“我想凤影你是想说,我们凭什么根据阎君的说辞就无条件的接受小白吧:我们的同伴是萨木,现在萨木不知道去了哪里,而阎君只说「小白是萨木捡到的一只受伤的白蛇,所以希望大家能帮助他走出心伤」,而我们又没亲眼见过小白之前发生过什么,不知道它是善是恶,何况他现在还顶着萨木的脸等等。可是,凤影,就算没有阎君的委托,我们就不能无条件的相信和接受一个现在看起来十分单纯的孩子吗?这点凤影应该能理解的吧,毕竟你是曾经身为博爱的比任何人都要爱你的那个世界的龙王啊。” 凤影初始听着还好,听到最后,他却有些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明明曾经博爱无私的爱过那么多人的我,现在却提出这种问题,是说我名不副实吗?” 面对青年突如其来的怒火,皇名却没有做任何解释。 一秒两秒,时间慢慢过去,终于青年的怒火慢慢的退却了。 “你早知道了?我的灵魂不稳的事?”凤影沉默的开口。 皇名轻轻点点头,“是啊,虽然说是有着突然记起了以前的记忆,和身体内的古代火精灵苏醒的关系,可是,以前那么温和的凤影会突然拒绝任何人接近,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我想你是发觉了什么,不想让大家因为你受伤,才刻意拉开的距离才是。” 见凤影不做声,皇名笑笑走过去牵起他的袖子朝一处阳光光线十足的空地走去。 待找了块干净点的石块让凤影坐下后,皇名坐到了他旁边的树桩上,“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我想起阿鲁的那天。” 「阿鲁,眼睛是苍穹色彩的黑龙,火龙凤影的世上唯一的友人,龙王之位的唯一竞争者,在世界大灾难到来之后,因为世界被龙王凤影割裂成阴阳两界的时候,为了守护凤影最重要的人——人界女王迪亚,而自愿订立契约留在了阳界,自此与成为阴界生物的凤影分隔两地。」 “阿鲁,”不过呼吸之间,皇名已经想起了上面的信息,他不由得愣了愣,然后蹙了蹙眉。 “怎么,你想说什么,不用担心我的状况,我想听听别人眼中阿鲁的样子。” 皇名见青年异常紧张的样子,心里想到果然那位阿鲁对凤影的影响果然很大,整整心神,他慢慢开口,“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起,我印象中的阿鲁的话,是一位超级高傲的存在,而且也似乎非常憎恶人类的样子,所以,老实说,他能答应签下那种契约,『自愿束缚住自己,承诺不会因自己的任何情绪干扰到女王』的事情,我很惊讶。” 凤影闻言果然面容缓和了些,“那是因为阿鲁,很在乎我啊。我们可是对方独一无二的友人。” “愚蠢,真亏你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突然出现打断凤影说话的是,花问。 他身旁站着的是,有些尴尬的轩辕瑾玄。 轩辕瑾玄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不是故意的。我和花问在你们来之前,就在这边吃早餐。”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有说服力,他还特地指了指地上的汤碗。 谁知花问根本不领他的情,他方才被琉枢好一通挤兑,现在正窝火:凤影那一番话简直就是正撞他枪口上。花问冷笑着一把推开轩辕瑾玄,“给我闪开,你这个负心汉,比他好上多少。都是些自以为是的混蛋。” “负,负心汉?可是,阿鲁和我并不是那种关系啊。”凤影无辜的指了指自己。 凤影这下是真的很晕乎的,因为帅气非常,再加上龙族繁衍不易的关系,是以龙族上下就没有啥节操的观念,母龙们想要孩子,而他身为龙王有让龙族传承下去的义务,是以只要有母龙想要孩子,无论发情期与否,他都一概来者不拒。 到了人间,他拉着不情愿的阿鲁去各个城市国家游历的时候更不用说了,他和阿鲁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引发一阵骚动。人族和龙族更是不可能有孩子,没有后顾之忧之下,和他有关系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 ——『虽然容易被人看成是轻浮的花花公子,是对什么人都可以甜言蜜语的没节操的家伙,但龙是不会说谎的生物。如果他没有那份感情,就不会说出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有各式的爱,而他是将爱情毫不吝啬地分散给周围人的王。没错,他对这个世界的生物爱到了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的地步。就算只是一时间的爱,因为他毫不吝啬地投入爱,所以对方也不会感觉不安。没有恶意,只是爱。因为他爱的东西过多,所以只要认可他是无法独占的存在,快乐地交往下去的话,那么就算有众多对象也不会发生争执。』 “噢,”花问突然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没有对你的阿鲁说过爱,你对世界上其他任何人都说过,为什么唯独对他没有?” “那还用说,那当然是因为我对阿鲁的感情是用语言无法表达的啊。”橙发青年毫不犹豫的说道。 橙发青年的话落之后,他突然发现周围的空间一片死寂。 “你们怎么了,为什都不说话?”他奇怪地问。 “哼,我真的是很好奇你们龙族的人是不是像你这样连‘对任何人都可以说’和‘对一个人无法言语的’两种感情,哪种才是真的爱都分不清得笨蛋。”说完这句,花问恨恨的瞪了轩辕瑾玄一眼之后,转身走了。 轩辕瑾玄朝皇名点点头,拿起汤碗追了上去。 “哎,他们为什么走了,皇名?”橙发青年问了半天结果人都跑了,只得转头问起皇名。 谁知,他一转头,发现身边的皇名不知何时不见了。 “可恶,竟然给我偷跑。”橙发青年大喊了声,然后仔细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他果断朝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梦幻秘境 ?  皇名跑得其实并不远,不过是到了一处离原处十多米远的溪水边。 这时晨曦的晕红还没退却,照在皇名的身上。 凤影气呼呼的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一般的景象,美好而安静。 这时候他莫名想到了迪亚,那个最初遇见时不过10岁的少女,『她紧抱住为了保护自己而失去性命的乳母的亡骸,是那么的瘦小那么的孱弱,但即使如此,却还是勇敢地瞪着那些暗杀者们。』 随即他又想到了他生命中的最后的痛苦的10年—— 『因为毁灭世界的大灾难突然降临,为了让龙族和人类和他所爱的世界保存,于是,他选择牺牲自己——他的身体,在发动将世界分割为二的大魔法的时候,成为了分割世界的基点,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凄惨到了还能一息尚存都是不可思议的程度,那时不要说是再度飞上天空,就连站立也无法做到。』 可是,因为他是龙王,是爱人们和族人心中无比伟大可信的龙王,龙王是不可以怯弱的——所以,他以算得上奇迹般的意志让自己那悲惨的身体坚持了10年——那时候,他第一次深深感激迪亚是一名人类,生命短暂无比的人类: 『幸好迪亚的寿命短暂,而且迪亚是女性。如果有十年时间的话,应该可以获得伴侣和孩子,环绕着她的家人的爱,和不能失去将要降生的新生命的意志会应该会拯救迪亚的心灵,支撑住伤心的她,承受龙的死亡吧?』 想到这里他才要笑笑,却不想脑中不受控制的传来一些画面: 先是先前花问的讽刺: “噢,那你为什么不对你的阿鲁说爱!你为什么唯独不对他说!” “你和我身边这个负心汉有什么分别!一心只想自己充作英雄、救世主,还想要别人对你造成的伤害感恩戴德!你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然后花问的脸慢慢变形,化成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却一时想不起的女子的脸: 「你扪心自问,你在分割世界的前一夜,最放心不下是谁!你临终前的最后十年里,日日夜夜思念,在心底呼唤的人是谁!就这样,你还敢说你和阿鲁哥哥不过是友人!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白痴!龙王法迪·凤影!你最好祈祷,你永远都不要想起来!永远不要想起阿鲁哥哥是怎么死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女子愤恨的脸逐渐模糊不清,慢慢散去。 “不,贝莱!贝莱!不别走!你做了什么!我不是下令让你们全都不要告诉阿鲁我的死讯的吗!你做了什么!阿鲁到底怎么了!贝莱!” *** “凤影!你清醒点!你怎么了?”皇名从那晨曦的美景的回神的时候,听到声音转身看到的便是一脸惊恐喊着什么的橙发青年。 “阿鲁。”橙发青年恍惚中把皇名当做了他记忆里的黑龙,“太好了,你没事。我就知道贝莱是故意吓我的!你明明答应了我要照顾迪亚的,怎么可能会——” 皇名见状面上不由得浮起一抹哀伤,他张张嘴,最后开口说出的是,“是,我是阿鲁,你只是刚才梦魇了,没事了,凤影。” 然而面对皇名的安慰,橙发青年最后却是推开了他,“不对,你不是阿鲁,阿鲁从来只会唤我‘法迪’,你是谁?” 皇名愣住,然后沉默下来。 “好了,笨蛋法迪,你清醒点。这样对皇名,是很不好的!你龙王的气度去哪了?” “好痛,路修!雪拉在哪,她也不管管你!”橙发青年喊痛道。 “知道痛就好!至于雪拉,雪拉是阿鲁的契约精灵,自然是跟着阿鲁,这个问题,我想还是问问皇名比较好。” 阻止龙王法迪继续说出伤人言辞的是他的契约精灵路修。 路修话落之后,龙王法迪再次看向皇名: “你知道阿鲁在哪?真的吗!刚才的事我道歉!你快带我去找阿鲁!” 面对橙发青年的催促,皇名眼沉了沉,却依旧没说话。 法迪见状眼看着又要生气,路修见状赶忙先开口,“皇名,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也该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要相信这个家伙,他毕竟是我们龙族历年来最优秀的龙王!” 一秒两秒,在龙王法迪眼中,对面的黑发黑眸的温润青年终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谢谢你!快带我们去吧!”橙发青年雀跃道。 皇名再次点点头,沉默的转身带路。 *** “哎呀呀,皇名被欺负的好惨!不知你这个本尊是何想法啊?”霞月看着身边的某人幸灾乐祸的道。 阿古的回答是笑着摇摇头,不说话。 见他不生气,霞月也就道了声‘无趣’之后,继续盯着皇名一行的画面去了。 然而阿古好脾气不说话,却不代表在场的第三人没有意义: “哼。你们两个可别忘了,本座之所以会好好地呆在这里,陪你们看这个绿疙瘩,是因为你们说,知道萨木在哪里的关系。” “哎哟哟,这是有人见不得我和阿古成双成对,吃干醋了吗。” 虽本身不大理会俗世,可‘吃干醋’的意思阎君还是知道的,霞月的话刚落,阎君的脸便黑了一层。 阿古见状不妙,赶紧扯住还要继续说什么的霞月,解释道,“那个,阎君,我想你应该明白,萨木现在的确不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阳间,还是你掌管的阴间。所以,我们说知道萨木在哪,也的确不是无的放矢。请相信我们,我们现在做的绝对不是毫无意义。所以,还请阎君再耐心等等。” 阎君听完后一时沉默下来,隔了一会后,“你们是不是瞒着本座什么?” 阿古和霞月闻言,对视一眼。 “怎么可能呢。不是你说,我和阿古没有激起你心中半点情绪的嘛!那就代表你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而你又是现在的世界代言人,我们两个半残的前任世界代言人,怎么可能有办法瞒得了你呢。”霞月笑嘻嘻的道。 “那你们为何阻止本座跟着他们一起进去那个绿疙瘩。”阎君指着那比彩云娘还要小上一些的像碧玉,可是比玉要来的透明些的绿色怪石问。 “拜托,什么绿疙瘩,真难听,那好歹是从你身体里面取出来的好吗!不要因为它长的丑,就无视他的尊严!它有名字的!‘梦幻秘境’就是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在场几人的错觉,在霞月那句‘它长得丑’话落之后,那绿色晶石诡异的抽搐了下,导致它画面中的皇名几人的影像,也随之模糊了一下。画面再度清晰时,已然没有了皇名几人的身影。 因为那场面实在太过诡异,是以霞月和阎君面面相觑。 “咳,那个,你看吧,这就是为什么不让你跟进去的原因了。人家秘境毕竟只是一个秘境啊,你是这个世界的神祗,我也是担心你进去,造成秘境崩坏啊不好用啥的。”霞月脑子转得快,赶忙抢先开口以掩饰自己的‘罪行’。 谁知阎君看也不看他,背过身,闭目养神去了。 阿古忍了忍没忍住,跑到一旁笑去了。? ☆、交叉的时空点 ?  “糟了。”皇名感受到空间那刹那的扭曲,不由得皱眉道。 “什么糟了?”橙发青年奇怪的问。 皇名闻言一惊,他仔细看了看他肩上的火精灵,却发现那小龙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难道说,只有我—— 想着这,皇名摇摇头,解释了句,说忘了叫上花问家宝他们。那一龙一精灵理解的点点头,不再多问。 随着两人一龙的前进,慢慢的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突然他们的头顶突然被一片巨大的阴影覆盖,随之伴随而来的是呼啸的风声。良久之后—— “哇,好久没看到这么大的龙。似乎是成年的雷龙,是吧,路修?”橙发青年问着自己的契约精灵。 路修点了点头,不过它的表情却有点怪异。 “怎么了?路修?有什么不对劲吗?”龙王法迪问。 路修正色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那条龙按道理应该飞的没有那么高,可是在我们眼中看起来却好像高的可怕。而且,你刚才心里有没有一种,‘我大概永远都不会飞得那么高的一天’的念头?” 龙王法迪闻言,仔细想了想,然后赞同点点头,“似乎,还真是,因为很久没看到同族了,所以一时激动没注意。现在回过味来,我总觉得这四周的视野怪怪的,似乎——” 「对不起,雪拉。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失去在空中自由飞翔的能力。」 就在橙发青年疑惑得自言自语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炸到了他的耳边。 “是阿鲁,没错的,这是阿鲁的声音。阿鲁,你在哪?我是法迪——” “你等等,法迪,你仔细看,这附近并没有人,而且,这声音太近了,近的就像是在我们耳边的,这不合理。”路修制止了橙发青年的激动的动作,然后它凝重的看向皇名,“皇名,你从刚才一直没出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皇名点了点头,就地盘腿坐了下来,“你们也找个放松的姿势坐下吧。我想,现在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比较好。” “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橙发青年口气不善的道。 就在这时,眼前的风景慢慢动了起来。是的,两人一龙没有任何动作,可是风景却自动的动了起来。 皇名叹口气,“这不是我做的,只是我们之前跨入这片森林之前,我感到时空有一瞬间的扭曲,可是你们似乎没什么感觉,所以我就没说。至于现在,你们难道不觉得,我们现在是共同呆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共享了他的感官吗?至于那个人是谁,我想你们也知道。” “是阿鲁,我们现在在阿鲁的身体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要去看看阿鲁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让我亲自见他。是谁把我们关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在这里,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行,我——” “啪——”地一声,出手打了橙发青年的人是皇名,他看着对面已眼睛微红的青年,冷静的道,“冷静下来,凤影。你是不是忘了,隐藏自己重要的事情没说的除了你之外,还有阿鲁。你向阿鲁隐藏的,是你会因为身体作为世界基石而提前会死的这样重大的事情,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阿鲁隐藏的到底是什么吗?” 法迪虽然很生气,可是皇名的话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接着便是,无止境的等待了。 因着无聊,是以两人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风景上面,可是看着看着,两人都慢慢的转开了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阿鲁又没有奔跑,为什么他的视线里的景色会变换的那么快,这样的高速,还有广度,阿鲁怎么会受得了。” “你错了,法迪。这种程度阿鲁是可以承受的,或者说他不得不承受。”路修沉声道。 “什么意思,路修?” “你别忘了,我和雪拉的本体是什么。”远古时就已存在的火山古代精灵淡声道。 闻言,橙发青年蓦然记起当初掉入火山之后,与路修订立契约的痛苦来,“难道?” 路修点点头,“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虽然同样是出于喜爱你们的发色和瞳孔的颜色,而选择出手救助你们。可是,你别忘了,你和我订立时,你已经是个小毛孩了,而且还是个非常健康,优秀的火龙。可阿鲁不一样,它是条先天魔力生命力不足,刚出生不久就被母亲扔进了丛林的幼崽,它在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和雪拉订立了契约,那必定是幼小的他一面倒的倾向雪拉那边,那已经不是契约,而是完全的共生了,而且是极不平衡的共生。既然是共生,那必然他就要承担雪拉的比普通的风精灵要强上百倍的感官体验。” 『黑龙阿鲁并不是喜欢一时兴起,才对眼前的事物不会抱有持续性的关心,而是不能。雪拉的力量超越了普通精灵的十倍,所以一瞬间就可以查知彼方的变化。风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而是不断移动。那也就是风灵的特性。因为阿鲁和她共享感觉,所以也能看到不局限于肉体视野的东西。阿鲁的意识,经常会为了认识到那些而扩散。所以他无法集中在某一个东西上。如果过于执着,不能坦率接受事物,风灵的感觉和自己的感情就会分裂为二,乃至于让他疯狂。』 “等等,这说不通,因为,因为阿鲁和我在一起时,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异样啊。” “噢。我想这是因为雪拉和我的关系还不错,加上她也不是很讨厌你的关系,所以,才会允许阿鲁经常和你在一起吧。”路修想了想这样回答道。 这之后的空间再一次恢复沉寂,只是,这次皇名和橙发青年更加的沉默起来。 橙发青年突地莫名想起了分割世界的前一晚时,他和阿鲁的对话: 「那就是所谓的哀伤的离别吧?能够好像童话故事的女主角一样面对这种大场面,她想必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吧?毕竟就算再怎么希望,普通的人类女性还是不可能过上那种人生的。」 “你这种说法太过分了吧?就算是本大爷也会生气哦。既然今后要在人类世界生活下去,那么拜托你至少学会稳便一点的说话方式。不要因为讨厌人类就把冷酷贯彻到底,偶尔也像刚才那么笑笑嘛。” 「这个我做不到。我的感情受到雪拉的抑制。风灵的力量会根据我的感情暴走——假如知道这个的话,人类也不会说什么希望我露出笑容了吧?」 “在我面前不都很普通吗?那样就好。所以你平时也这样就行了——”“阿鲁……你可不要说什么……我是例外哦……?” 「就是例外。因为雪拉也很喜欢你。——我是因为和雪拉共生才活了下来。虽然拥有龙的肉体,但是在本质上无限接近风灵。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能作为龙而存在。法迪——」 *** 回忆到此暂停。橙发的龙王蓦地以手遮脸: “怎么会这样…阿鲁,…我,我明明只是想要你获得幸福——我要让你觉得活着很幸福!庆幸自己还活着!不管是共生,还是自主,你都还活着!还在呼吸,心脏也还在跳动,只要伸手过去的话就可以切实碰到。我只是这样希望——阿鲁……!我讨厌你总是孤零零在那里,眺望着远方的样子!寂寞、哀伤、痛苦,这让我想要哭泣……!” 哭泣的龙王的声音慢慢哽咽了,恍惚间他感觉到了某种让他安心的气息,他抬眼看去,那是一张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脸,“阿鲁?”他喃喃叫道。 回应他的是黑龙熟悉的笑容,“好了,我就在这里,法迪,我哪也不会去。所以,累了的话,就在我怀里好好休息下吧,就像我们最初遇到的那天那样。” “最初的?好。我这就睡。阿鲁,你说的,我睡醒了,你也不可以离开。”缓缓地橙发的青年像幼时那般在黑发青年怀中沉沉睡去。 就在橙发青年睡去不久,抱着他的黑发青年,全身上下,包括眉毛眼睫的发色都变成了银白。 “就到这里吧。你们不可以再往前走了。”银发青年沉声道。 一直旁观的皇名道,“你说的,我明白。可是,凤影他——” 银发青年笑着摇摇头,“我阻止你们,并不是说我不想和法迪在一起。而是,前面是已经既成结果的事实,已经发生的事,你们是改变不了的。” 皇名闻言眼一亮,“你的意思是说?” “恩,”银发青年点点头,“回到你们原来来的那个岔口上去,阻止法迪牺牲自己分割世界,那样一来,我就不会死。”? ☆、每个人触发开关的契机 ?  银发青年话刚落,皇名欣喜地正要点头—— “没用的。皇名,你不要被眼前这个幻影所说的话迷惑。”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皇名怔怔的看着穿着像极了他记忆之中的和风之国的高中校服的天蓝色套装的扎着马尾的长发女孩。 “霞月?你是女孩子?”皇名傻眼的开口。 “呃,咳,那个,”马尾女孩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下,“恩,这是我以前在我那个世界的装束。因为我本身比较喜欢作男子打扮,所以,咳,不好意思了。” “那萨木他——” “不不,只是我而已。萨木的性别是他自己选择的,与我无关。”霞月一听就知道他想歪了,赶忙解释道——开玩笑,谁知道那个大魔王到底是喜欢萨木还是身为男孩子的萨木,万一他天生就是个同性恋,而又因此误会了萨木的性别——天,还是不要继续想象了。 “嗯,”皇名这时看了看在霞月出现后的空间,橙色发色的青年抱着原本在他肩上的火精灵睡得正香,而那名银发青年已不见踪影,他注视橙发青年的睡脸好一会,这才重新看向霞月,“你方才说的,我其实知道。因为那个幻影是我故意制造出来的。” “果然啊,”霞月叹息了声,“阿古之前对我说,皇名你有可能记起来了那本书的全部,说不定连自己怎么出现的也知道了。我原本还吐槽他一顿,因为皇名你天天就在我们面前啊,如果你恢复了全部的记忆,我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毕竟是攸关自己存在的大事,一般人都会接收不了,而显出异常的吧。” 皇名听完她有些急切的解释,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顶,“没关系的。这并不是霞月和阿古的错。相反,我很感激你们让我遇到了凤影。只是,没办法让凤影在乎的人也复活这件事,真的是——” 霞月听到这沉默下来,想起了自己和阿古在和风之国最后的那段时光—— *** 「在想什么?」 面对阿古突如其来的询问,霞月有瞬间的错愕,随即想起来他俩还在冷战中,于是她只是沉默的看着远方的田野,没有回话。 「你似乎很喜欢大自然?比起人类,更加喜欢的那种喜欢?这样看来,霞月和那个阿鲁还真是像呢。」 霞月闻言蹙了蹙眉,依旧没有说话。 「自从你逃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总是孤独一个人独处,就这么静静看着那片秋色萧条的荒野看,难道你已经喜欢寂灭到了不需要我这个命定的恋人的程度了吗。」 阿古的话刚落,霞月便冷笑了声,“别再提什么‘命定的恋人’!” 霞月猛地挥开身上的薄毯,“明明知道我心底早就发过有生之年只爱一个人的誓言,却不择手段的诱使我喜欢上两个人的你,没资格说那个。再说了,那个什么狗屁‘命定恋人’充斥了阿鲁的那本书。就因为它,阿鲁在听闻那个红色头发的猪头为拯救世界和他爱的人大义牺牲,而一时间情绪失控引得雪拉暴走导致自己死亡之后,还得为了和那头蠢龙的那什么破誓约,把意识生生的禁锢在亡骇里,继续守护那个什么鬼女王的伟大的世界梦,直到辅佐了她和她的儿子两代王朝才能够碎成粉末消失得以安息。可惜啊,一个蛇精病的女王的所谓伟大梦想,不过是给予她那十年像恶鬼一样生出的无数的子孙,产生更多堕落的子孙,不过短短千年,一头龙的寿命之间,他们就已经完全遗忘了龙族的存在,把那一个用那么多鲜血和牺牲换来的一个国度分成了几百个国家,然后千年之内再次为了野心不断统一,再分割,继续那永无止境的野心贪婪和堕落——那些什么为了荣光,荣耀,要当救世主,当王,死活要把别人的国家拉进什么鬼统一战争,把别人踩在脚底当子民,自己高高在上的人,都是些野心家,神经病好吗。「王的真正」的意义——是让全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完满的内心和本质,做自己的英雄、自己的王好吗!” 「噗。」打断激动中的霞月的是阿古的闷笑声。 霞月霎时间感觉一盘凉水泼下来,她愤愤瞪了阿古一眼后,重新坐回躺椅上。 阿古赶忙上前搂住她,“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其实在为自己那个名为地球的母星上的底层人类感到不值。阿鲁的那本书,可以算得上是西方魔幻类型吧,我觉得世界观还挺不错的,有时候魔幻科幻其实更容易反应实质——” 『科幻作品的魅力就在于此:通过某些现实中并不存在的例子揭示普遍存在的真理,并将其反映到现实社会中去。从这一点上看,只要是遵循严谨的假设和逻辑,不管是科幻还是奇幻,本质上都和现实主义的虚构文学相类似,反而由于角度的不同而能体现更多也更深刻的道理。』 “哼。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了。”霞月傲娇的道。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哪也不去,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等着你说原谅我的那天。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我们自己的世界去了呢。”阿古贴近她的耳边道。 “凑,臭不要脸。到这边才多少天啊,你说话变得有够恶心。”霞月受不了的瞬移到了一丈开外,想到现在所处的国度,再想到和风之国某种算得上特色的限制级文化,她大声道,“回,现在就回。” 回忆完毕分割线 “霞月?”皇名拿手在霞月眼前挥了挥,有些担心的道,“你的脸很红啊,是不是不舒服?” “啊?噢噢,那个,咳,不是,就是,”霞月眨眨眼,然后连忙摆了摆手,到最后她干脆一跺脚,“反正就是要复活阿鲁并不是完全没可能。” “真的吗?”皇名的惊喜道。 霞月见他果然不再提自己脸红的事,不禁舒口气,她转过身,清清嗓子,继续道:“我想皇名得出不可能的结论,是被自己限制的关系。” 皇名重复道,“自我限制?” “不错,就好像我原来的世界的一个著名的实验,人们把一只大鱼和一只小小的鱼放在一个池子——” *** 『曾有人做过实验,将一只最凶猛的鲨鱼和一群热带鱼放在同一个池子,然后用强化玻璃隔开,最初,鲨鱼每天不断冲撞那块看不到的玻璃,耐何这只是徒劳,它始终不能过到对面去,而实验人员每天都有放一些鲫鱼在池子里,所以鲨鱼也没缺少猎物,只是它仍想到对面去,想尝试那美丽的滋味,每天仍是不断的冲撞那块玻璃,它试了每个角落,每次都是用尽全力,但每次也总是弄的伤痕累累,有好几次都浑身破裂出血,持续了好一些日子,每当玻璃一出现裂痕,实验人员马上加上一块更厚的玻璃 后来,鲨鱼不再冲撞那块玻璃了,对那些斑斓的热带鱼也不再在意,好像他们只是墙上会动的壁画,它开始等着每天固定会出现的鲫鱼,然后用他敏捷的本能进行狩猎,好像回到海中不可一世的凶狠霸气,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假像罢了,实验到了最后的阶段,实验人员将玻璃取走,但鲨鱼却没有反应,每天仍是在固定的区域游着它不但对那些热带鱼视若无睹,甚至于当那些鲫鱼逃到那边去,他就立刻放弃追逐,说什么也不愿再过去。』 *** “你看啊,就像这个故事里反映出的一种‘思维定势’一样,皇名你可能——” “好可怜。” “啊?”霞月讲完故事后,正要好好给皇名鼓劲,让他不要有什么‘命运不可更改’的负担,可是,不想才说了开头,便被皇名一句‘可怜’打断了。 “什么可怜,皇名?你是说大条大鲨鱼吗?可是,那个他是要吃掉那些很弱小的鱼啊,所以——” “不,我的意思是说,以实验为名,不管是为了测试所谓的‘思维定式’的存在与否,还是只是为了满足那些实验者的好奇的欲望,这样一副以自己为神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一次次在那玻璃有了裂缝的前夕就坏成更厚的玻璃板这一行为,怎么想都太无耻了:他们是鱼吗,问过大鱼小鱼任何一方的感受吗?大鱼不断撞击看不见的阻隔的所遭受的痛,小鱼日日夜夜遭受担心受怕的恐惧,这些都是非自然的,是人为、强加的。大自然就算会给人考验,也从不曾这般残酷。这完全就是泯灭人性。” “呃,算是吧。”霞月看着冷不丁激动起来的皇名,莫名有些明白阿古时不时要面对激动非常的自己的感受了:这下要怎么办呢,本来是眼看着皇名他们想要找回阿鲁的路途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才想说借着小绿画面失控这点时间,来给皇名讲个有关‘自我局限’的故事,说不定会对他们一行有所帮助,但是现在—— “那个,我那个时代的人类做实验,残酷不残酷,就先别讨论了。皇名,这个空间是被我暂停了下时间才会这样,橙色头发的笨蛋和他那只火龙精灵很快都会清醒了,再加上你方才为了不让那个笨蛋太过伤心制造出了你记忆最后的阿鲁的幻影的关系——「短暂见到,可是醒来却又消失不见」,我想那个白痴待会在我解开时间后,又要发疯了。你还是先想想待会怎么面对他比较好。” 在皇名听进去霞月的建议,径自走到一旁思考去了之后—— 霞月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人,大概身体内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个开关吧,会莫名让平素非常冷静或普通的人激动非常的开关。能让那个开关触动的事情,一定是非常宝贵的,有关自己的需要拼死捍卫的重要物事的东西。? ☆、混乱 ?  “那我走了噢,小名加油!” 皇名拜托霞月解开时间术法之后,霞月笑着说完句便消失了,对于她‘没有询问他是否想出办法’的这点体贴皇名很是感激。 正想着,橙红发色的青年那边有了动静,“这是,这是我?” 皇名若有所感的朝视野前方看去,便看到面前向上的视野中,一个火红的小身影急速从空中掉落下来。 “哇嘎嘎!”伴随着那红色影子的是一声声像青蛙般的稚嫩叫声。红色的龙的幼生落入瀑布,因为这个冲击而高高溅起的水花—— 而在此时的皇名的感触中,就是漫天的遮蔽视线的水花打了过来。幸好他还记得,此时所在的地方,是以没有做出躲避的动作。 「“掉恰。” 漂浮到水面上的小龙的脑袋,好像大吃一惊一样睁大了琥珀色的眼睛,用还不灵活的舌头叫喊了出来。」 ——已经是落下后,所以正确来说是“掉下了”吧? 霎时间,在这处空间的两人一龙均听到了这句放大的应该是阿鲁心底的话。 “哎呀呀,真是久远的回忆啊。与火精灵结契约的法迪和与风精灵共生的阿鲁,最初认识确是因为一群脾气不好的水精灵。话说,小时候的法迪还真是可爱啊。”站在橙发青年肩上的路修赞叹道。 “笨蛋路修,这个用不着特地——”橙发青年的声音下一秒嘎然而止。 『……法迪……我也……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啊……』 “刚刚那个是什么?我记忆中可从没听过阿鲁说这句话!到底什么时候?” 没人回答他。两人一龙的面前的视野已经停止下来。似乎,刚刚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传达那最后一句话。 “法迪——”火精灵看了看极度崩溃的青年,然后它果断蹦到了皇名的肩上,“皇名,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皇名却是摇了摇头。 就当火精灵失望的要跳回橙发青年的肩上时,它听到皇名再次说,“虽然没想出办法,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大概有办法的人。” “谁?”橙发青年猛地抬头问。 “未琉。”皇名答。 “他?”龙王法迪的声音充满了怀疑,“凭什么是他?就因为他是什么人类最后的希望的神之子?” 对青年的驳斥,皇名没有生气,只是静静解释,“未琉是你爱的人界女王的最后的一个子孙。就凭他是最了解你和女王,还有阿鲁的事情的人这点,我们就该去听听他的意见。” “好了啦,法迪,既然我们没有办法,就先试试皇名说的嘛。那皇名,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皇名朝它点点头,说道,“请你们站到我身边来,我要试着找到之前我感受到的时空扭曲的那个点,让我们回去。”说完他就闭上眼,仔细感受起来。 *** “哇,出来了!皇名他们的身影重新出来了!太好了!谢谢你小绿!我不该说你丑的!你是最好看的——” “绿疙瘩。”阎君没甚感情的道,“再好看也是块绿疙瘩。” “哼,吐槽狂。失去心爱之人的男人真可怕,心理阴暗到简直看不到世间的美好了!”霞月白了阎君一眼,然后回身继续观看起屏幕来。 *** “啊,皇名,还有凤影,你们总算回来了!花问还说你们不回来吃呢!”余连眼间,首先看到回来的两人一龙,“锅上还给你们留了点汤,这里还有几个土豆,你们看下够不够!” 皇名笑着点点头,“够了。谢谢你,余连。” 而橙发青年则是径自走到坐在轮椅上的未琉面前,他皱着眉盯着看了半晌,突然道,“你果然是迪亚的后代。可是,为什么你身上完全没有了契约的痕迹,还有你身上的死气是怎么回事?你的龙呢?我不是下过令,每一任龙王都要去人间保护他的契约者吗?” “桀桀——下过令,好了不起的龙王啊。不愧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毁灭了整个幻兽族的伟大龙王啊。”未琉没有回答,然而他一旁的轩辕瑾玄那里却是传来了这么一句阴森的声音。 “你是塞格?白银龙?什么毁灭幻兽族,你胡说什么?”龙王法迪便走进,边疑惑的看着轩辕瑾玄身后像幻影一样的白龙,“你怎么会——” “别靠近他,法迪!他已经不是龙族了,那是亡灵!”路修阻止了法迪的脚步。 “桀桀——你不是问他身上的死气是怎么一回事吗?被亡灵杀死的人,身上自然会带着永远摆不脱的死气啊,桀桀。”亡灵塞格继续说出让人震惊的话。 “原来是你。我就说,轩辕瑾玄本事再怎么大,怎么可能突破我的守护杀掉未琉,原来是你!”从刚开始,一直沉默的琉枢突然爆发道,“轩辕瑾玄,看在花问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一次,可是,你现在身上还带着这个死神一样的东西,是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胆敢再次伤害未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这次就算花问再一次挡在你面前,求我,我也不会罢手。” “咔——”在眼看着场面就要陷入一片混乱,家宝果断喊了声暂停。 “大家先不要激动,你们仔细看,那个亡灵现在只是个普通的灵了,没有任何杀伤力的。”余连也跟着拍了拍手,指着那个亡灵塞格道。 “哼。让你那个背后灵一样的东西,嘴巴收敛点。万一哥哥再生起气来,要把它灭个干净,我可不管。”方才一直很紧张的花问,偷偷松口气后,大声对轩辕瑾玄道。 “恩,我会管好他的!花问!”轩辕瑾玄笑的和煦。 “真是,乱七八糟的!我就先推未琉回帐篷了!”琉枢心情不好的说完,就要推着未琉回去。 “等等,琉枢。我想皇名他们还有事找我。” “可是——” “没关系,今天我的腿已经好了很多了。”未琉握了握琉枢的手,认真道。 最后琉枢妥协了,不过他坚持要陪着未琉一起和皇名他们面谈。? ☆、神之子未琉 ?  “刚刚那个银龙说的,幻兽灭亡了,是真的吗?” 等了许久,龙王法迪终是开口问道。 “是真的。”回答的是琉枢,他看了未琉一眼,“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未琉。毕竟我是幻兽里最后的天使一族,幻兽族的历史我最清楚。” 未琉在一旁点点头。 “最后的天使一族,什么意思?”龙王法迪不安的问。 “意思就是我和花问那颗天使胚胎已经是最后幻兽中天使族最后的一颗了。我和花问出生在灾难还没开始的时候,因为孕育我们的那颗天使胚胎天生虚弱的原因,一直未能孵化,所以,当时的天使族的族长去恳求了当时的长老,长老们又去找了龙族商量,最后他们想出的办法是将我们的胚胎被放置到了人间界,他们期望或许换个环境也许可以帮助我们孵化。可惜,没等到我们孵化出来,幻兽族的灾难就开始了。最先灭亡的是幻兽族顶点的龙族,然后是其他战斗力强大的幻兽族,最后连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独角兽,天使族也开始消亡。”琉枢说完有些低沉的低下头,似是想起了那些只是在记忆力传承却没有亲眼见过一眼的同族。 而对于琉枢的说辞,龙王法迪怎么也无法接受——他现在的心里的震动丝毫不亚于之前听到方才在那处秘境里阿鲁的留下的那一句话时的心情: “为什么,怎么可能。我不是已经成功阻止了种族灭绝的大灾难了吗。不是成功分割了世界了吗。为什么?到底——” “或许你该问的是,为什么到了我的时代,所有的幻兽都灭绝了,却只有人类活的好好的,而且越来越壮大吧,伟大的龙王陛下?” 面对即将失控的龙王,冷静的开口的是未琉。 “你什么意思?”橙发的龙王看着对面面容清瘦,肤色惨白,眼睛下面有着一圈明显黑眼圈的青年,眯了眯眼。 “你知道我被称之为神之子,是代表最后的希望的人类的意思吧?”未琉露出一个有些莫名的笑。 龙王法迪看着他的笑容,一时没有说话。 “不明白吗?”未琉的笑依旧淡淡的,他的右手食指微微弯曲,一下一下的抵在上唇,“我以为你应该能明白的啊。被誉为将世界一分为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龙王,在别人看来跟救世主和神祗差不多的你,应该能明白的吧,我这个被人类拉出来当做最后的王牌,最后的救赎,最后的光芒,最后的正义的人的真正想法——” 『这不是正义感,解决疑难案件是兴趣,按照现今的法律来衡量善恶的话,我也是个犯上了累累恶行的人,就跟大家在推理的解谜,或者电视游戏里想尽早通关的心情一样,是一种变相的游戏兴趣而已。所以我只插手自己感兴趣的案件,并不是出于正义,并且是个为了通关会不择手段、不服输且狡猾的——疑心很重,经常会追求真理直到自己能够接受为止,并运用一切的能利用的,不择手段的人。』 大概是对面的青年明明是一脸和煦的微笑,从能说出如此让人心寒的话语的惊讶吧,龙王法迪一时有些怔愣。 “你看,人类所谓的最后的正义的神之子,不过就是这样的人。我常想啊,亏得没有任何理论和科学可以证明神是存在的。这样一来那些绝望和脆弱的人还能留些念想。要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神的话,我想他现在大概也像龙族一样,被随便奴役、欺骗还有利用,被当做填补人类战争大量丧失的阳气的工具了吧。更可笑的是,明明是人类犯下的错,导致世界的气不断失衡,导致不断有弱小的善良的幻兽掉落到人间,然后被人类当做猎物一样狩猎到最后发狂,这时,身为你后代的龙王们还得遵循你这个先祖的血液誓约,去亲手猎杀那些或许是昔日挚友的可怜幻兽。你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问,为什么!难道你就一直没有意识到,你之所以会被选作发动世界一分为二的魔法的世界基石,痛苦的牺牲,完全是你自己做的孽吗:你随意的带领本领强大龙族,介入人类上万年来已经成为平衡的某种‘分分合合’的循环,妄想帮助那个野心家的女王统一世界——可怜幻兽一族,原本可以像妖精族一样,强行破开一个时空通道,去往别的世界,却硬生生的被你这个所谓的最伟大的龙王拖累,成为了人类的阴谋的牺牲者。” *** “哇,太帅了!未琉!未琉!男神!我的男神!早知道你会被皇名复活!我绝对——” 霞月剩下的话语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一旁的阿古忍无可忍的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你做什么,快放开我!霞月用眼神这样说道。 “咳,那个,阎君,你先盯着些屏幕可以吗。我和霞月去去就来。” “可以。”阎君面上无甚表情,可是从那微微上翘的嘴角看来,他的心情是非常不错的。 就这样,在阎君魔头的默许下,霞月被阿古拖走教化去了。? ☆、龙王法迪的落幕章——生当同衾,死亦同穴 ?  “那,是不是只要我,我不遇上迪亚,或者只是暗中救了她之后把她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内心受到极大打击的橙发龙王不加思考的道。 “那是不可能的。”琉枢冷笑一声道。 “为什么不可能?”龙王不甘得问。 “这还用问吗。没有你这个伟大龙王被一个10岁的亡国公主的野心感动,拿整个幻兽族的命运来赌她的‘梦想’的未来,她的王国怎么在那之后真的实现,又怎么延续了近千年才被另一条亡灵龙给彻底摧毁。最重要的是,你不助她成为女王,她怎么得以子息繁盛——虽然后来在亡国之后,有女王血脉的人遭到了多方的追杀,导致王族大量消亡;可是到底留下了未琉啊。没有未琉的存在,那又怎么会有我的存在——毕竟我是为了感应未琉而生的天使啊。” “你是说?”龙王法迪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即是说,事实不可更改。既然我和未琉现在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那就说明,你与那个狡猾的女王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不可更改。既然这条路行不通,而你反正只是想救那个阿鲁对吧,那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那就是,”琉枢说到这露出一个邪恶至极的笑容,“你不要遇到你的阿鲁不就可以了吗。你看,他反正就很讨厌和别人接触,永远只喜欢一个人和他的共生风精灵一起在丛林里旅行。那样由衷享受孤独的一个人,就算生命里没有你的出现,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丝毫的嘛。相反,我觉得他之所以会死,说不定就是因为认识了你之后,让他违背了自己风的不安定的属性,硬生生的让自己为你而停留,才会造成他的——” “好了,到此为止,琉枢。再说下去就过分了。” 打断琉枢的是未琉,也只有他才可以让琉枢心甘情愿为他停下自己在做的任何事。 “哼。我也是为了他好才这样说的好吗。我也没说那是最好的办法啊,只是先给他提个醒而已。万一实在找不到办法,试试这最后的办法也未尝不可啊。”琉枢笑嘻嘻吐了吐舌头。 “等等。你刚刚说,已成事实的无法改变。事实不可改变,不可改变——”龙王法迪冷不丁的直起身看着自己的手掌,“不对,这不对。这不是我的身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龙王的异常,琉枢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是乐的笑弯了眉眼,“哟。不容易啊,总算是发现了,所以我才说重症要用猛药嘛。皇名那个蠢小子,明明心底担心凤影担心的要死,却因为诸多顾忌,只好慢慢陪你墨迹。这样正好,喂,红头发的无良祖先,既然发现了,那就赶快从我弟弟的弟弟凤影的身体里滚出来。真是,凤影傻那小子,因为自己是最后的幻兽龙族的最后一代龙王,再加上会凭依魔法的关系,因为感受到你还有心愿未了,所以在现代的时候就经常让你凭依,为了想让你完成心愿,他连被你害的亲手猎杀了他最心爱的伙伴独角兽的帐都没有来得及的和你算。谁知道你丫的这一破心愿一直折腾到现在我们来了这边的世界还没完成。” “他说的是真的吗?我和路修都已经死了,就像之前那条银龙一样?”龙王法迪径自走到皇名面前,淡淡的问。 皇名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是真的,龙王。”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一直唤我凤影。原来真的不是叫错。”龙王长长的叹口气,“那么幻兽族消亡的事?” “那倒不是真的,或者说,只是那条银龙和琉枢特意让你误解的。幻兽族虽然千年来消亡很大,可是还不至于灭族。加上龙王传至凤影这一代的时候,身为废材的凤影,却有着罕见的凭依魔法的天赋,他甚至召唤了远古时代的一位龙族先祖,那位先祖用已经‘遗失的秘法’,将世界彻底分成了两个,所以,幻兽族不能说是消亡了,应该说彻底从人类世界消失了才对。”皇名暖声解释。 “那那条银龙的亡灵?” “啊,那位的话,它是凤影龙王之位的竞争者,他不服龙族竟然要选一个废材为王,在被凤影打败之后就逃到了阳间,那个时候不是龙王的阴间的龙族,到了气完全相反的阳间,也就只能成为亡灵了吧。”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异界人生 作者:南宫二月 第5节 龙王沉默的听到最后,朝皇名点点头,然后他看向肩上一直沉默的火精灵。 “法迪。”火精灵的面容带着些哀伤。 “路修,你早就知道?” 小小的火龙点了点头。 “是吗。抱歉啊。我竟然把自己真正的心愿给忘记了。在千年后被凤影召唤出来的时候,我以为是身为我后代的他遇到了需要我这个祖先出手的苦难,谁知道,真正需要帮助的是我自己。抱歉了啊,明明你也失去了雪拉,我却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你的心意。”橙发的龙王,现在似乎重新回到了最初被全族和挚友信赖的那副模样,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骄艳似火。 “那么,拜托了,请将我和路修送到我们重要的人身边吧。”龙王说着对着对面一如初见时温润的黑发黑眼的男子鞠了一躬。他肩上的小火龙也做了个类似的动作。 皇名也跟着行了一个90度的礼节。 “那么,请两位闭上眼。” *** “这样就结束了啊。”霞月靠着一张不知哪来的躺椅倦倦的说。 “是啊。”躺椅边站着的阿古笑着为她把薄毯往上拉了拉,“虽然阿鲁的死亡不可能改变,可是,将龙王法迪的灵魂送到他的身边,还是可以办到的。这样一来,一直让你耿耿于怀的,阿鲁的意识寄居在亡骇,只能靠着风精灵操纵着他的亡骇活动的那近百年的时光,你也终于可以放下了吧。” “百年啊,两代王朝。虽然对龙族千年的时光来说很短,可是,对那两个人来说,足够了吧。” ——生当同衾,死亦同穴。? ☆、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未琉 ?  这是哪里?我怎么睁不开眼,奇怪,做梦吗,不对,究竟—— 心里这样想着的琉枢,下一秒便听到弟弟花问的声音。 “哥哥到现在都没醒,看来在那个秘境里是累的狠了。” 然后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这个是那个叫凤影的美人龙王吧,花问在现代和自己分别之后,认识的新弟弟,碰巧和弟弟长相一模一样的那个。 不,或许,琉枢想起之前才打发走的红发龙王,既然凤影的容貌是遗传自他的红发祖先,那这么说的话,说不定是花问在天使胚胎接受记忆影像的时候,看多了那个白痴龙王的‘英姿’潜意识里受了影响才对。真是,天使族那群长老搞什么,干嘛要在新生儿天使的记忆传承里面塞那么多那个红发白痴的影像,培养对幻兽龙王的衷心也不是这么培养的! 想到这,琉枢不禁一阵恶寒,还好,还好,我的样子是自然选择的。不然,现在估计也只剩下毁容一途了吧。也不知道他要是毁容了,未琉还认不认自己。 就在琉枢东想西想时,那边的花问和凤影讨论起了琉枢的名字。 “呐,哥哥,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吧,反正白云山一时半会还到不了,随便问。”大概从那个秘境里出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吧,花问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原来我们已经从那里出来了,那未琉呢,未琉的腿怎么样了?可恶,眼睛没办法睁开。 不过,换个角度想,花问既然这么开心,那么未琉应该是痊愈了吧。毕竟,我们之所以答应进秘境,就是为了要治好未琉的腿啊。 想到这,琉枢的心下稍安,专心听起那边的两人的聊天来。 “就是,哥哥你既然是叫花问,那为什么哥哥你的兄长却是叫琉枢呢?” “耶,看得出来吗?”花问的声音里带着些吃惊。颇有种,‘不是吧,你这也知道’的意味。 “不,也不是。怎么说呢。我出生之后不久,就被测出凭依魔法的资质,长老们认定了我会当上龙王,成年后必定会去到人间,维持两界的气的平衡。所以,为了我将来顺利进入人间界,所以,他们让我学习了许多的人间的知识。其中神话‘九歌’和医术宝典‘黄帝内经’自然是有所涉及,然后其中一位长老尤为喜欢古代诗歌。受其影响,所以,那个‘云想衣裳花想容’我自然也是知晓的。” “噗,这也行。也太巧了。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好了。反正琉枢现在睡着了。其实呢,我和哥哥的天使胚胎成功孵化的时候,是在一处无人岛的密林里,恰好那时一个有名的医生受他的土豪主顾之请,去到小岛采摘一种药材,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见到刚刚从胚胎里出生的我和哥哥。因为他分不清哪个孩子才是哥哥,所以就把先睁开眼的那个定为了哥哥。那个老头一直照顾到我们成年,所以,就算为了感激他也好。我们请他为我们取了名字。我的花问之名取的是‘花想容’和黄帝内经的‘素问’。” “这么说的话,果然琉枢应该像我想的那样,是叫‘云枢’的吧?” “不错,就是云枢。其实,我们天使族的真名在胚胎里的时候,就由长老们取好了的,所以人间的化名怎样都无所谓。不过,哥哥他啊,在遇到未琉之后,就私下决定把名字换了。” “原来如此。原来琉枢的‘琉’字,是为了未琉才改的。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想让自己的全部意义都像从大海里流出的涓涓细流一样——” “我说!你们两个,我不说话,你们就真的把我当死人了啊!我警告你们!刚才的话!不许告诉未琉,一个字都不准!呼呼!” 突然爆发的是一直努力试着张开眼的琉枢,他恶狠狠地盯着花问和凤影,警告道。 “可是,哥哥,”花问指了指他的手指下方,“未琉已经听见了,怎么办?” 琉枢慢半拍的低下头,这才发现,原来众人一直是在移动中的,他也不例外。只是背着他的那个人太过平稳,没有让他感到一丝的颠簸,所以,他这才没有察觉。而背着他的那个人—— 虽然身体已经痊愈可是肤色依旧是惨白的,眼睛下方有着一圈标志性黑眼圈的青年,正好回过头,见琉枢望过来,于是道:“你醒了啊,太好了。你身体好点了吗,需不需要下来走走,活动下。” “啊,那个。” “哪个?” “我觉得腿还有点酸——” “明白了。那你在我背上再休息会吧。到了,我叫你。”黑眼圈的青年沉声道。 “好。” 就这样,不去管那边花问他们的某种看好戏的奇怪笑声,琉枢再次安心的闭上眼。 从未琉中流下,即‘本身来自未琉’的意思。 『本身属于未琉,从未琉的身上流出。 未琉即是我的光,我的心独属于未琉。』 ——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未琉。? ☆、你注定要被送到过去——因为这是你的命运 ?  依旧是斜躺在躺椅上的霞月,还有在她身旁照顾她的阿古。 而他们面前的空中,有着一方巨大的天幕—— 画面定格在琉枢安心的睡颜上。 “太好了,未琉真的康复了。没想到最后是那个银龙亡灵主动帮助的未琉解除死气。阿古,你说那个银龙离开秘境之后会去哪里?”霞月开心的道。 “这个嘛,不是回到幻兽族的世界让他的灵魂安息;就是回到那本书里面世界,找到下一个像轩辕瑾玄那样自以为是‘救世主和正义的伙伴’的中二病的青少年,忽悠那家伙继续利用他的亡灵魔法杀死罪犯,建立新世界吧。嘛,这也算是一种独特的寻找存在感的方式了。”阿古想了想答道。 “这样吗,那还真是没办法。毕竟邪恶从来都不是无中生有的,一切皆是心造——”霞月喃喃地道。 『人心制造上帝,也摧毁上帝。人心可以残酷,也可以非常仁慈。人心能做出最奇特离奇的事——它制造幻象,制造飞机,制造美丽桥梁,铺设绵长火车轨道,发明超乎奇迹的计算机;它还制造美丽的梦想,漂亮的男人女人、偶像:你因为对偶像的喜爱而有了信心,这个偶像就会反过来带给人心力量。人用心智创造了美丽的幻象,然后又从自己的创造中要回力量。这就是人心不停在做的一件事,制造形象,然后从中取回力量、快乐与利益。也正因为如此,人心永远是空虚的、贫乏的。』 “你怎么了,霞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了,马上就到了送走那个大魔王的时间了,我想再等等。” “好吧。这么说萨木的隐生灯也早就放进去了吧?”看着霞月苦苦支撑的眼皮,阿古不禁放缓了语调。 “是啊,隐生灯,说起隐生,阿古,你还记得隐生虫是怎么诞生的吗?我一时想不起来。”霞月有些迷糊的问。 “这个啊,它是为你而诞生的啊。” “为我?什么时候?” “就是小绿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个夜晚啊。” “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睡吧。” “不,小绿刚才告诉我,它已经按我说的把大魔王禁锢住了,”霞月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红一黑的两块石头,“既然大魔头短时间内不会回来,那小余连和家宝的本体就拜托你幻化成他的样子还给他俩吧。” 阿古接过石块,“我知道了,安心睡吧,我守着你。” 霞月最后努力看了看面前和皇名有着同一张脸,看似相同的温润气质,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的男子,“如果可以,真的是不想爱上你啊。这种像杀神一样的本质,简直毁了我心目中淡然若仙的美人师父的形象。” “那还真是抱歉,因为,你已经爱上了啊。”阿古看着慢慢闭上眼的陷入沉睡的爱人,缓缓地笑着道。 *** 在阿古和霞月离去之后,久久未回的时候,阎君莫名的感到了某种危机。 他立马站起身,就要冲去外面,却不想被某种看不见的物质挡了下来。 “结界?”阎君疑惑的自问,随即想到不可能。 “难道是,规则?”阎君来回踱了几步之后,想到这个可能。再一联想到离开的两个人的身份,阎君的面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原来如此,是这个绿疙瘩做的吧。本座自打接管这个世界以来,唯有身体内那处秘境连探测都不能。上次说把天阳水,地阴火的本体放进去,不过是因着那两个传说灵宝会太极古术法的关系,而试验了一番。谁知还真的误打误撞的让本座碰对了。可是在那之后,那秘境又恢复了死水一般的沉寂。这次,那两个神祗说要帮助皇名那几个,就必须借助这处秘境,最后又以知道木头娃娃的下落为由,将本座唤来这里。想来是一早就准备好的陷阱。 “哼,”想到这里,阎君冷哼一声,倒也不急着闯出去了。 “既然你们千方百计的设计本座,那本座就如你们一回愿又如何。等本座找到木头娃娃再来跟你们慢慢清算。” “你这个大坏人,心肠真是恶毒。”密闭的空间内,突然响起一个童稚的娃娃音。 “噢,你仗着自己有些本事,便随随便便将本座禁锢在此地,就很善良了吗?”阎君看也不看那绿疙瘩一眼,没好气的回道。 “这个,这个,”一时找不到好的解释,那绿疙瘩着急的一闪一闪起来。 “哼,你不用跟本座做解释。本座也不想听你们所谓的苦衷。” “不是苦衷,是命运!”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可怜的绿疙瘩娃娃终于想起这个霞月教得用来让它不太受阎君这个大魔王折磨的终极词汇。 “命运?”阎君危险的看着绿疙瘩娃娃。 “对,就是命运!你注定要被送到过去——因为你就是霞月小岩!”绿娃娃丝毫不被阎君的气势所扰,激动地挺了挺小胸膛,强调道。 “你开什么玩笑,本座怎么可能——” “哼,我知道你这个人非常固执,不会相信。反正时间也到了,我们来用事实说话好了。”话落绿疙瘩娃娃朝霞月那边传递了信息之后,果断的投进了阎君的心脏深处。 一时间,从阎君的心脏位置开始,绿色光芒大作。下一秒,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霞月vs阎君 ?  “就知道你在这里。你就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吗?早上看晨曦,傍晚看夕阳,晚上一定要看月亮和星星。” 来人的声音很平,没有什么起伏。 霞月回过头,便见到面摊着脸的少年,古井无波的望着她。 “啊,是小岩啊。我还以为——”她笑着道。 “以为什么,这方圆百里没有人烟,想也只能是我了吧。” “也不是这么说。唔,算了,跟你也说不清。”霞月苦恼的想了想该怎么与少年解释,后来索性甩开不管,转而问题另一个问题,“小岩,你说,创造了你的那个神灵,他既然能创造出这么像我的那个星球的太阳星星月亮,为什么只创造了你一个人类呢?还有你也是,为什么只创造了我一个呢?” “你什么意思,就这么不喜欢和我一起吗?”少年的眉头瞬间挤在一块。 “啊,不是的。我是指,”霞月苦恼的甩了甩马尾,“就是,我虽然比较喜欢安静多一点,可是,这么大的星球,看不到别的同类,怎么说呢,终归是有点寂寞。” 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是会寂寞吗?少年在心里默默问了一句,然后面色不显得继续冷声回答: “没有创造新的人类,那自然是因为不能随随便便创造,因为阿古和我都不是神,也只是被选中的普通人——” “骗人,普通人怎么有可能创造一个世界——”霞月再度抬头看到的便是少年一副面色不虞马上要转身走的模样,心下叫了一声不好,立刻起身扯住少年的袖子,“啊,小岩,你别走嘛,你继续说,我再不打断你了。你才说了一半,为什么你和阿古就不能随便创造新的人类呢。” 少年见她这般赖皮,无奈只得忍下脾气继续解释,“你觉得成为一个人最本质的东西是什么?” “噢,这个嘛,记忆?”霞月想了想,试探的答。 少年摇摇头。 “感情?” 少年再次摇头。 “还不是噢,”霞月揉揉鼻子继续道,“那,知识?智慧?大脑?”霞月一个个列举过去,却见少年均摇头否定。 “那语言?识字能力?理解能力?思维能力??哼,我不说了,你直接给答案吧。”霞月生气的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少年老实的回答。 “你耍我啊!”霞月狠狠地瞪眼过去。 少年再次诚恳的摆摆头,“虽然我不知道准备答案,但是我想最为重要的是一颗敏感的心吧。” “心?” “嗯。一颗,会哭会笑,会为别人而哭,为自己感伤,为花儿凋零悲伤,为音乐动容,对天地间一切生灵有感的敏感清澈的心。” “突然感觉,好难的样子。”霞月略微思索了下,恍然道: “在我的星球,人在童年少年时,可能还能保持心灵清澈。可是多半在30而立的年纪之后,笑还是会笑,只是笑中多了沧桑。至于哭,多半是哭不出来了的。” “是啊,的确是很难。所以你明白了吧,造出人的躯体容易,万物皆可为材料,可是唯有那颗心难造,所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这个星球,靠自己的意志孕育出新的生命。”少年总结道。 “那需要多久?”霞月忍不住追问。 “大概要很久很久吧,也许需要亿万年那么久。”少年想了想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好久。怎么办,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有些没办法忍受。太冷清了,亿万年的时光,就算有太阳星星月亮晨曦夕阳每天陪着,我还是会寂寞的。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要来到这里呢。为什么是我呢?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 少年沉默的看着重新转过头去对着落日喃喃自问的少女半晌,突地握紧了手心: “要不你沉眠吧,由我来看着就好。等我发现新的生命我就叫醒你,一直到其他人类出现为止。” 少年的话语非常低沉,仔细听还带着些歉疚,完全不复平日那冷淡的样子,是以霞月眨了眨眼之后,才反应过来少年说的什么。 “啊,那个,不用了啦。”霞月侧转过身,对着少年摆摆手,“没事,真的。小岩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是也说了吗,这是阿古创造这个世界必须的前提嘛,一个从来没有见过世界是怎样的人,怎么能构建一个世界呢,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做他的引导者,让那个人帮助他在脑中完成他的世界蓝本——而我恰好因为闲得无聊,老是想着什么生命本源,盘古开天辟地的问题,所以好死不死的被选上啦。所以,真的不关小岩的事,我只是,只是,从没有经历过这么漫长的时光,所以有些不太适应。很快啦,我很快就会习惯的,不习惯不行啊。再说了,就算再怎么寂寞也不能把小岩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自己沉睡的啊。” 见少年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样子,霞月干脆站起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好了啦,我都不在意了,你消沉个什么鬼噢。好了,我们来找找能做的事情做吧。你看啊,这一带都没有水,我们弄点来,来做成湖泊好不好?还有,这里,坐着一点都不舒服,我们明天把它削平一点,做成躺椅的形式那就太棒了,还有哇——” “哼。这就是你让这个绿疙瘩娃娃把本座忽悠来这里的目的——就为了回忆你这漫长的裹脚布一样的幼稚过去?” 一,二,三…… “啊啊啊啊,怎么会是你这个大魔头?你怎么出来的?小绿呢?”霞月条件反射的退后五步远,然后傻眼的看着黑着张脸的阎君。 阎君也不多话,单手一挥,被五花大绑的小绿就显现出来,它边挣扎,边哭着向霞月求救,“月月,救我。” 那副凄惨的惨状再配上声声泣血的娃娃的声音,一般人看了多半会心生怜悯,但这一般人显然并不包括阎君在内,他无动于衷的将绑着小绿的绳子使劲扯了扯,然后将它重新关了起来。 “喂,你别太过分。”霞月气呼呼的道。 “你无端端指示这个爱哭鬼禁锢住本座,然后又教唆它对着本座什么‘命运啊’之类的一通忽悠,最后还擅自把本座塞进这个梦境里边,你说到底是谁过分?”阎君冷凝着脸看着她。 霞月一时被他说得噎住,又见阎君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看了看那美好依旧的夕阳,“真是的。你好歹现在用的是小岩的身体哎,就算是为了救助萨木,忍辱负重一下又怎样。我可是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小岩了,让他再陪我多看看落日也好啊。” ——是啊,再多一刻也好啊。 “哼,本座既然继承了这副身体和他体内的神格,那这就是本座的。什么小岩不小岩的,本就与本座无干,本座也不想与你们有任何牵扯。”阎君说到这顿了顿,思考了一会才道,“至于,这次设计陷害本座的事,只要你将本座的木头娃娃还来,本座就既往不咎。” 如果你在全神贯注的观赏某种风景时,你的身后有一个‘一口一个本座的’声声志在威胁你的人——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继续欣赏眼前的美景了吧。 霞月无奈摇摇头,重新转过身面对阎君,“我知道了,我这就将萨木还给你。不过,这需要你将小绿先还给我,阎君。”? ☆、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  “落霞,你最近喜欢上木雕了吗?真帅,让我想起步惊云和孔慈了。不过,貌似小李飞刀里面,李寻欢也始终珍藏着林诗音的木雕来着。哎——” 闷着声雕着木屑的阎君,继续垂眼干活,看也不看那边自言自语的人,因为他知道:萨木的一个特色是,他就算一个人不会无聊——因为自说自话他也能玩得很开心。 这不—— “唔,反正没事,落霞,我给你讲讲我的世界的事情吧。”说罢不等阎君反应,他便旁若无人的讲了下去。 *** 『几个月前,发生了件奇怪的事。我在书架中随意翻看些东西,看见一本书,是我一次生日的时候,我哥哥送的,是本短篇集。我开始重读其中一篇,讲的是一个人,某天早上醒来,就没法自己起床了。他出于自我防卫心理闭上了眼,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生活,陷入了坐立不安的境地。他收拾好行李,抛却了一切束缚。他已经无法在熟人圈中继续生活了——他们抛弃了他。他很富有,于是去了罗马,他希望像根系一样深深埋在地下,但即便在罗马,他也避不开那些认识的人,于是他决定回到那个从小长大的城市去,但是也很难称之为‘家’。搬家毫无作用。他觉得除非是落叶归根,否则没资格回去。他能做什么呢?他渴求能彻底解决这个难题。他所渴望的无非是一个新世界,新方式。 ——但是一切都如过去一样。 出于他们的冷漠,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他决心再一次离开家乡,去搭车。一个男人让他上了车,他们驶入了夜色中。‘嘭’地一声,车撞到了墙上,司机死了,而我们的主角因骨折住院了。几个月后,他的伤好了。现在他渴望生活,他有自信了,对无须解释的事也有信心了,这些东西就像毛孔一般,触手可及。他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医院,远离这些病患。‘我跟你说,站起来走走,你并没有骨折。’ ——故事结束。 我重读这些文字的时候,‘站起来走走,你并没有骨折’,我感到了莫大的悲哀。你知道这个故事的开篇是什么吗:‘人到了30岁时,大家就会一直叫他年轻人。’——30岁。这本书是我30岁地生日礼物,巴赫曼的《三十而立》。我有所耳闻的,还有大家告诫我的,我早就知道,虽然我不见的理解——真正的真相并不惊人。那我还要做什么呢?我尽力维持。我忠诚的维持下去。至少外人看来,我和伊丽莎白是幸福的一对,但实际上,我并未珍惜我的妻子,也没有珍惜我的朋友,甚至我的小孩。我只是,尽力维持。我是个成功人士,我成功地闯出一条路,但是我每一步都战战兢兢,采取守势。而现在,今晚,我必须要说,我的骨头已被折断。折断了,全部。』 *** 等那边的萨木停下来,灌了一口水的空档,阎君随口问了句,“这段话应该是什么话本或传记里面的吧,它的完整故事是什么?” 萨木见阎君搭话,开心的大力点点头,“就是一个电影里的,唔,电影的话,和你说的话本差不度,不过有人画了图画,还配了声音。那个电影的剧本来自一个自杀的艺术家的晚年最后一本。” 说到这萨木没继续讲那个故事,而是问起阎君一个问题,“呐,落霞,你说人类是不是很贪心呢?” “恩,很贪心。”阎君敷衍的道。 “是吧,嘿嘿。”萨木露出一副你果然很懂的神情,“就是因为有着贪心,所以人类很多很多时候自己为自己制造了很多偏离命运的悲剧。上面那段话的主人公也是,他的少年青年时代过去之后,陷入了沉重繁琐的经济和工作应酬当中,对孩子妻子很忽视。可他觉得自己辛苦赚钱养着他们已经是尽了本分了,所以忽视变得更加理所当然。不幸在那之后很快到来,妻子孩子一天下午出去购物的时候出了意外当场死亡。那个主人公于是大受刺激,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开创事业,终于,他40多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比较成功的企业家。50多岁的时候,他已经富可敌国。可是,临近60岁的这一天,他突然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他先是想逃避他所认识的人,再来,他发现他无处可逃之后,他开始忏悔,忏悔当年对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儿子的忽视,他不禁想,说不定妻子儿子的离去正是神给他的惩罚。他开始觉得自己在不受控的向地狱陷落。” “然后呢,这个中途心肠变硬了,末了又突然心软的人是不是死得很悲惨?”阎君无甚感情的总结。 “噗。落霞你也真是。虽然在我那个时代,一个人选择做了坏人的话,那么于他自己而言,最好是在他选择了自己的道之后,(哪怕明知那是一条黑的不见光明的路),也要他直到临死的那一刻都不曾后悔比较好。因为那样的话,他在生前临终闭眼那刻都不必妥协和后悔,那他就会比较幸福而不痛苦,虽然和正常人的家庭幸福的那种幸福不太一样啦,但不可否认,那的的确确是一种幸福。不过这样的人毕竟是少之又少的,往往中途突然心软的人要更多,因为我的那个世界就是坚信‘邪不胜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说。” “所以你们那的好人才不长命。”阎君凉凉道。 “咳,那个,我继续讲噢,讲到哪来着。对了,那个主人公的结局,也算不上悲惨啦。他利用他的权势,找到了一个叫做‘睡美人’的专为上级阶层服务的俱乐部——那个俱乐部专门为这些年老的觉得青春逝去外表风光内心痛苦的人们,安排夜晚的睡美人——‘吃下安眠药完美的女孩子们’,经由抱着女孩子们青春年轻的身体,来让那些老人的痛苦稍稍缓解。你别这么看着我,落霞。只是单纯抱着而已,就像我和你每晚那样。” “喔。”阎君淡淡的应道,低头继续雕木雕。 “那个主人公就是在这种权利支配下为所欲为的快感中缓解他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断了的恐慌焦虑。最后,终于有一天,他连这种生活也不再能忍受,吞下一罐子安眠药之后,在当晚的‘睡美人’的陪伴中含笑逝去。” 萨说到这突然叹了口气,站起身面对着外边的窗外,“有时候我真的是觉得我们那个社会很残酷。它早早的被定性为只能够让贪婪和野心存在,所以那些年少的美好的温情和心情注定要被打磨消灭,而且它只崇尚强者为尊,所有的教育不被允许教导任何让人发现自己本质和命运天职的事情。而又因为,它是把所有人都包进的集体意志的结果和人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谁也无法逃脱。久而久之,谁也不会想要逃脱。人们在恐惧不安中长大,又在惊慌不甘中老去。所以贪婪就此伴随人的一生,让人们到了本该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年纪,还妄想着‘英雄当年勇’,‘美人艳倾城’——在这样的野心怎样都无法实现之后,便借助权势「从年轻的男孩女孩的青春中」强行夺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连身为人类最后的尊严和从容都失去了,实在是丑陋不堪。” “所以呢,你今天突然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你的原来的世界有多恶心肮脏,底层有多身不由己吗?”阎君将手中的的木雕半成品收起来,然后径自走到萨木的对面,逼近他。 “唔,也不是,”看着阎君放大的容颜,萨木迷惑的眨了眨眼: “落霞,你可不可以别靠我这么近?这么近的话,我没办法好好思考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阎君闻言瞬间黑了脸。在深吸口气之后,他转身坐到了萨木先前坐的位置上,拿起桌上那杯喝了一半的茶水便猛灌了进去。 “唔,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讲这个,只是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告诉我有必要。呐,落霞,我是说,万一哪天有个人给你讲一个‘双重人格里的里人格帮助主人格保护了一份完整的爱情’的故事的话,你一定替我给那个人讲讲上面的那个主人公的故事,你记得告诉她——” 「不要被那个里人格的故事给束缚住,那样的情况下,守护住的完美爱情,并不是人类爱情的全部。命运不会把人们圈禁在‘只能爱一个人’的规则中,每个人的命运其实是不同的。而且,命运是会随着人的不同选择而改变的。总之,只要你还活着,那么命运就没有成为注定和唯一。」 *** “喂,黑着脸做什么,”霞月抱着被救回来的小绿,看着对面阴晴不定的盯着手上的一盏精致非常的隐生灯的阎君道,“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刚才讲的那个「双重人格之里人格」的故事吗?” “为什么?”阎君阴沉着脸问。 “啊?”霞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讲这个‘里人格’的故事?它和唤醒萨木有什么必要联系吗?”阎君用略微压抑的声音道。 “这个嘛,”霞月抱着小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干脆答道,“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关系。只是,我现在大约知道萨木和我的联系在哪。而他现在灵魂没有知觉的样子,估计也与我心里的困惑有关。” 霞月说到这,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突然,莫名她感到一种危险,她猛然抬头,便看到盛怒的阎君,“喂,你干嘛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怎么想你都应该感激我吧,要不是我,萨木根本不会存在好吗?” 霞月愤愤不平的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小心的看着阎君,更加抱紧了怀里的小绿。 “要怎么斩断你和他的联系?”阎君沉声问。 “哼,白眼狼。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在日全食的夜晚将那盏我自制的隐生灯塞进了萨木的怀中,而且在那之后他因为喜欢而天天挂在腰间的话,隐生灯也不可能及时在他消失的那晚留住他的魂魄——说不定按他的真正的心愿,他早就安心回地球投胎了好吗?虽然现在寄居在隐生灯里,多少有些不方便,可只要你操控着世界规则让日全食出现,那样他不就可以出来陪你了吗,这样总比你每隔一百年去地球当一回人贩子,再辛辛苦苦给偷回来的婴儿萨木把屎把尿照顾他成年来得强吧。” 霞月抱怨完之后,半晌,发现无人应声。于是她不安的去看阎君。却发现他还在,只是轻轻拿手摩挲着萨木的隐生灯,不知想着什么。 “喂,那个,你怎么了?” 阎君闻言抬头,对面的抱着块绿疙瘩扎着马尾的唇色有些惨白的少女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己。 这大概就是霞月和萨木的又一不同吧,如果换做是萨木,他身边的人沉默不言,他不会觉得不安,他要么安静的呆着,要么会自己说些有趣的事。而不会像霞月这般,别人凶她时,她就凶回去,别人一旦安静下来,她又觉得过意不去,跟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一样。 女人真是麻烦。这样想着的阎君突然无比庆幸: ——幸好本座的木头娃娃不是这么麻烦的性别。? ☆、我已经死了? ?  “你刚刚哼的曲子就是昨天最后你说的那个花和尚和公主的爱情故事里面的曲子吗?” 阎君找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坐在寒风包围的山岩边对着落日哼着某种哀怨断肠曲调的少女莫名凄楚的背影,于是他很没神经的问出了上面的话。 而这样污蔑、冒犯万千少女心中的情痴男神的语言,下一秒迅速招致了霞月的怒视: “你这个没情调的家伙!辩机才不是花和尚,当然能写出‘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则负卿’的仓央嘉措也不是!花心这个词要用也该用在那个红头发的笨蛋龙王身上才对!” “噢,”阎君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在你们这些女人心里面,留下首千古情诗的和尚就是情痴,写下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只道当时是寻常’的纳兰容若就是你们一辈子的梦中情人典范,这几乎就成了你们一辈子的择偶标准。那你现在经历了你的小岩的相识和消失,也算是识过情爱有了些阅历了,那么我来问你,你就从来不觉得你们这些女人的思想哪里有问题吗?” “哪,哪里有问题了?”霞月不甘的瞪着他。 “你们先入为主,受那些寻死觅活,腻歪来腻歪去的情诗所影响,一开始就认定爱情是一生最大也是唯一的事,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你们一生的目的,找个像仓央嘉措或纳兰容若那样的痴情种就是最大的幸福,这难道还不是问题?” “一个女子期盼一个有情的郎君,相亲相爱度过一生,哪里有问题了?!难道像你们这些臭男人一样,整天追逐名利,打打杀杀,争强好斗就好了吗?” “噢,那你说说,你们都为你们的有情人都做了些什么?除了整日幻想自己有天总会遇到一个仓央嘉措或纳兰容若以外,你们还做了什么?” “可是,可是缘分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不到只是时候未到,等待又有什么错?” “噢,那就算你对好了。那我再问个问题,你们既然这般向往谦谦君子一样的人物,那君子一般又都是有大品德的人,因为他们美好啊,所以他们必定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君子有成人之美’的人,那么悖论就出来了,君子既然这般的善良,那万一你真遇到了,还一下子遇到了两个,而两位君子都秉持着割让之心,一心要成全对方,到最后,你猜是你能双收呢,还是一个都没得选呢?” “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这种好男人遇到一个就是天上掉馅饼了,怎么可能同时碰上?”霞月不禁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可能?凤影和皇名不都是这种类型的嘛。不巧的是,这样美好的两个男子是互相喜欢的。而你如果真喜欢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届时他们又都不忍心你受苦,都要把对方推给你,你会怎么选?是不择手段的拆散他们那对有情人,还是自己也做一回君子,成全他们?” “我,我——”霞月被阎君的问话逼迫的退后一步,“我不,不知道。” “你看,这就是‘君子’,能化解人间‘求不得’之痛苦的真正德行。你们所谓的毕生心愿就是追求这样一个美好的人,不过是因为你们自己不够美好。其实人非圣贤,怎么可能有人一出生就美好的像画里走出来的,样貌或许会随出身父母或生活品质打磨而有所优劣,可品德绝对不是天生的。那些大德行的人,都是一一经历过人世间最美好,也最痛苦的情景之后才修炼出来的。你们推崇的那个情圣和尚,和翩翩贵公子也许真的较同时代的其他男子要来的美好干净些,却绝对算不上神圣和美好之最,那些不过是你们这些女人将自己的臆想强加上去,一层层的美化,一代代的流传下来的而已。” 真的是这样的吗?女子的爱情向往都是幻象?那我的蓝天白云下的美人师父也是如此? 如是再三的想下去,霞月的内心动摇的越来越厉害,她一方面不愿相信阎君的判断,另一方面却又不断想起现代的女性们的心碎总结: 『“没空当”,是相比之下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时间”,是你不肯赶、不肯忙,甚至不肯少睡一阵子。如果愿意,再辛苦,也能飞到千里之外,见对方一面。有一句古老的俗谚:“墙高万丈,挡的只是不来的人。”要来,千军万马也挡不住的。 ——李碧华《挡的只是不来的人》』 「我发现出了国的女生没有一个不会抽烟的。有时我也感到庆幸,在足够年轻的时候,我的确以为凡事垂手可得,却从未说过:“不要死。”或:“不要离开我。”或:“我一生一世都爱你。”我清清楚楚地知道那都是不可能的。没有期待,便没有失望。我终于心如止水地活了下来:这便是我们的一生,不断被人拒绝和抛弃的一生,因为不得不一次次独自熬过他(她)留下的痛,最后连悲哀都变了质,本就残破不堪的真相全然揭开,带起纷飞的血肉露出疲惫跳动的心脏;这个世界快要被女人的泪水淹没了,我不要听这末世的哀歌,即使生命如骗局。」 源源不断的声音朝她的脑子侵袭而来,她控制不住的丢下手中抱着的小绿,捂住耳朵大喊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把自己推向弱者、受害者、可怜虫,这种种令人同情的角色,我的求生欲之所以,是和萨木的‘向生’相反的‘求死’,绝对不是因为我对世间男子已经失望透顶才产生的。爱情那种软弱不堪的东西,我才不需要。我需要的是绝对的自由,绝度的超越自己,如果我所在的时代不能满足我的超越的需求的话,我宁愿选择毁灭——” *** 文摘材料分割线 超越的需要: 『创造或毁灭:人都是身不由己的被人抛入这个世界,又身不由己的被抛出这个世界,与一般生物一样。只是人能意识到这一点,不甘心安于生物的被动状态。这就是人作为一种生物又要超越生物的被动状态的需要。这种需求驱使人去创造;当创造的愿望得不到实现时可能转而采取毁灭的方式。 ——人类的全部活动都取决于两种心理需要,一种是人与同类交往以逃避孤独,一种是人对自由的需求以排除其“个性化”发展和“内在成长潜能”的障碍。如果人与同类的交往、对自由的需求同时满足,人就能使自己与自然界、他人有机和谐地结合在一起,这是积极意义上的自由,因而是人们所追求的自由——追求自由。 资本主义社会结构对人的心理产生了双重影响,从而形成了自由的双重意义。这个社会中的自由又意味着不自由,从积极意义上的自由到消极意义上的自由,从追求自由到逃避自由,客观上就接触了人的异化现象的某些本质特征。由于垄断资本的高度集中,经济体制的某些方面限制了个人创造的成功,摧毁了许多人经济上的独立,增加了人们的惶恐不安感和无能为力感。垄断资本产生的大批白领工人,成了庞大经济机器上时大时小的齿轮、成千上万个螺丝钉。他们各操一项高度专业化的技艺,与大量地位相似的同类残酷竞争。这部机器飞快运转,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无法控制自己,一旦落后就受尽种种磨难。这种景况不仅大量表现在经济生活中,而且政治文化领域也概莫能外。』 《变形记——作者卡夫卡》: 『格里高尔作为人时有内在品质要求和外在责任的矛盾,当他变成虫之后,没有了外在责任的牵绊,他能够清楚的了解到他的本质要求和自我价值。然而这时没有一个人理解他了,他的所作所为只会遭人厌弃,他认识到了自己的现状,于是“他消灭自己的决心比妹妹还强烈”,自己把自己消灭掉了。 异化现象是资本主义社会中普遍存在的现象,环境创造了人,人必须在环境中生存,人与环境是不可分割的。和谐共处的整体,这个整体中的任何一方出现了问题,就势必会导致和谐的崩溃,更何况双方都出现了问题,这就使得格里高尔的异化成为了一种必然,而非偶然。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所创造的物,例如金钱、机器、生产方式等,是作为异己的、统治人的力量同人相对立的,它们操纵着人,把人变成了物质的奴隶,并最终把人变成了“非人”。格里高尔的死亡是必然的,借助死亡,他割断了自己与异化社会的最后一丝联系,保持了作为一个人最本质的特征。 卡夫卡通过描写格里高尔由人变成虫之后的经历,反映了异化现象丛生的现实社会的残忍与悲哀,表现出了无论主人公怎么努力抗争都摆脱不了外来的强大力量的控制,最终只能归于灭亡的观念。这也是卡夫卡孤立而绝望的人性论和对一切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宿命论的体现。以痛苦走向世界,以绝望拥抱爱人,以惊恐触摸真实,以毁灭为自己加冕,我们通过卡夫卡的描绘,可以更清晰的了解这个时代的真像。这个时代真正的贫穷不是没有钱,而是急剧的两极分化;这个时代人们流离失所不是没有房屋,而是没有充满爱的家;这个时代人们痛苦不是经济不发达,而是生命的尊严得不到尊重;这个时代人们迷茫不是没有事情可做,而是信仰的缺失让人觉得做什么都依旧空虚。拒绝变形,我们要谨守本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成为一个有自我的人。』 *** 〖卡夫卡对家庭生活将毁掉他的写作所赖以存在的孤独的恐惧。在他所钟情的写作面前,常人视为理所当然的婚姻其实毫无位置可言: 他说:“为了我的写作我需要孤独,不是‘像一个隐居者’,仅仅这样是不够的,而是像一个死人。写作在这个意义上是一种更酣的睡眠,即死亡,正如人们不会也不能够把死人从坟墓中拉出来一样,也不可能在夜里把我从写字台边拉开。” 我要不顾一切地得到孤寂,我要不顾一切地同所有事情、所有人断绝关系。 ——引自卡夫卡的日记,他做到了。〗 *** “我记起来了,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因为什么思考生命起源而被阿古的精神吸引过来做他的创建世界的蓝本的引导者。而阿古和小岩也之间也从来不存在什么双重人格,小岩更不是什么为了保护我的‘有生之年只爱一人’的誓言而选择了消失的里人格。对,我想起来了,真正有里人格的人是我才对。现在我才是真正的我,被遗忘的我,我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地球的我已经死了。就像卡夫卡那样——『我要不顾一切地得到孤寂,我要不顾一切地同所有事情、所有人断绝关系。』”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霞月愣愣的眨了眨眼,一种些微酸涩的感觉从眼睛直达心脏,原来是她不知何时淌下了眼泪的关系:我哭了?什么时候,为什么? “为什么哭?”阎君淡淡的问。 “是啊,我为什么哭呢?我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的命运,那为什么我还要哭呢?”霞月喃喃的自问。 “总是有原因的,你仔细想想,是为了自己没办法再爱,还是为了自己的心已经死了而悲伤?”阎君继续诱导道。 “不,我的心还在,它还在跳动,怎么可以说——”下面的话,随着她手掌贴上心脏位置的举动而戛然而止——因为她的掌心下的那颗心脏,没有丝毫的起伏和跳动。? ☆、霞月……我也……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啊 ?  不是错觉,心脏真的没有跳动,没有心跳的我是如何站立在这里的呢? 等等,好像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情节—— 封神演义里面有过这样一个片段: 比干被设计,被迫让纣王挖了心。可在那之后他却还活着,于是他心急的想要赶回家见见妻子孩子,问问他们‘一个人如果没有心,能不能活着’。他就这样一直朝家里骑马疾驰,不想在中途撞见了妲己幻化的卖农家菜的大婶,他忍不住问了大婶那个‘能不能活着’的问题,妲己自是告诉他不能。于是,比干立刻落马吐血而亡。 这和现在的我不是很相似吗?在从未注意自己的心脏是否跳动的情况这一前提下,我从自被小岩创造出来起好好生活到现在。 那么现在呢,我已经发现了我的心脏无法跳动这一事实,那么,我还能继续若无其事的生活下去吗? 在这种极其违背我思维定式中的‘没有心跳即非活人’的理念下,活下去,我可以吗? “你在想什么?”阎君直视霞月道。 “在想,在明知自己没有心跳的情况下能不能活下去?”霞月下意识的答。 “为什么没有心跳的人就无法活下去?” “不为什么,这是生命本质的存在规律啊。”霞月喃喃道。 “难道到了现在,你依旧相信这里还是你原来的那个世界吗?” “什么意思?”霞月不可置信的抬头,“这里是另一个星球没错,可是,它也是参照我记忆里的地球上面的一切慢慢演化而来的,太阳月亮星星,24节气,无氧到有氧,生老病死,六道轮回,可以说这是另一个地球也不为过。” “地球啊,”阎君默念了一句这个在萨木的口中出现最多的名词,然后猛地朝左前方一挥袖,先前因霞月失控而飞到半空中的小绿,立刻被他抓到手中,“你仔细看看这个绿疙瘩,你之前的回忆里,不是说人心无法创造吗?那你看看,你这个小东西它有没有心?”说罢,阎君将小绿扔了过去。 “小,小绿?”霞月错愕的接过,然后想起之前的事情,她抱歉道,“不好意思,小绿,吓着你了吧。”霞月内疚的摸了摸小绿的身子。 “没,没事哒。小绿知道月月不是故意的。”小绿眨了眨它的绿豆眼,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小绿没有被吓到,因为小绿见过月月更恐怖的样子。而且小绿本来就是为了安慰月月才诞生的,所以没有关系的。” “为了我,怎,怎么会?”霞月先是猛地摇摇头,然后蓦然想起进入梦境前,阿古对她说的,‘隐生虫是为了她才出现的’,这两者难道有什么关系?想到这,她忙问: “小绿,阿古之前说隐生虫是为我才出现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小绿奶声奶气的答道,“那是在这个世界没有日全食,只有十五月圆的一个月夜,霞月无意间撞见了在月光下都有着自己影子的小岩和阿古,知道了他俩原来不是同一个人的真相,所以情绪失控,导致了日全食的产生。那个时候,整个星球的人一下子陷入了沉睡,一丝光线都不见得黑暗中,只有霞月一个人痛苦在呼喊。我,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慢慢有了意识,我不希望霞月那么悲伤,所以我希望我能发出声音或者做点别的事情,然后慢慢的黑暗中有了第一粒绿色的光点,然后是第二粒,第三粒,绿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在绿光最为密集的中枢,我出生了。” 小绿说到这突然内疚的低下头,“不过,我出生的还是太晚了。等到我赶到月月的所在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叫阿古的人已经强行破开霞月你的结界,将昏迷的你带了回去。而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了。真的很对不起,月月。”小绿哇的一声嚎了起来。 “没事,没事。”霞月紧紧抱住它,“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看了那么多鲁迅先生和王小波的关于‘父母把孩子当做所有物’和‘人们年少做媳妇时在婆婆的冷漠、欺压中度过,那时的自己多么清醒和清澈,可等到自己晚年熬成婆之后,却变得一样的麻木残酷,再将这死循环的邪恶传承下去’的杂文和思想,我以为我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却没想到不自禁的我还是做了和那些人一样的事情。对不起,”霞月说着慢慢有了哭音,“对不起,明明错的都是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明明该我们保护你们,来为你们一点点改善一个更好的世界,到头来,却是你们这些无辜的孩子牺牲自己来拯救我们。对不起,还有,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霞月笑着承诺。 “不纠结了?”阎君适时得问。 “恩。”霞月面上泪痕未干,却已经能笑着对阎君道,“管他什么生死的常规呢,事实是我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遇到了小岩,遇到阿古,亲手创造了小余连和家宝,啊,对,还有主动因感知我心意而诞生的小绿。当然还有萨木的出现,和你这个大魔头的存在。这些这些,我都不会忘记。有你们这些活生生的存在,我又怎么会不是活着的呢!” 对面抱着一块奇异绿疙瘩的少女,唇色依旧是惨淡惨淡的,可这丝毫不能影响少女唇边挂着的灿烂的笑颜。 阎君盯着那笑颜看了一会,突地冷哼了一声,作出了一个扔过什么东西的动作: “哼。既然你那劳什子心结解开了,那这个你就拿着吧。” “咦?这个?”霞月疑惑的看了眼阎君抛过来的物事,因为知道阎君不会无故做这番动作,是以她奇怪的望回去。 “这就是联系你和本座的木头娃娃的东西。本座已经受够了自己的所有物天天受你们这两个不负责的神祗的影响了。今次之后,不准你再接近本座的木头娃娃,否则,哼!”阎君丢下之句之后,便一个挥袖消失不见。 “什么嘛,不是能随意突破小绿的禁锢吗?难道说,那个大魔王是有心帮我解开心结?”想到这霞月猛然摇摇头,“那个魔头才不会这么好心。他的目的,就只是斩断我和萨木的牵绊吧。哼,真是个小心眼又霸道的男人!差评!” 她愤愤不平的说完,又抱着小绿和那个灰色混沌的球体物事转过身子,面对着夕阳坐了下去。 “说什么斩断联系啊,”她不禁叹口气,“我自己都知道萨木和我有什么具体关系好不好。有的话,也只是地球上的那些以前的记忆吧,当然因为之前里人格被隐藏的关系,肯定很多的记忆都被模糊了,更不用说,我在地球最后怎么死亡的事情了。那这么说,”她低头看看那个球状物事,“这个倒是和我从小余连家宝那里取出来制作的记忆球很相似啊,只不过颜色比较混沌不清就是了,唔,和阿古手上的那个,留存着小岩唯一剩下的身体影子的那个球也挺像的。难不成,是阎君那家伙气不过萨木的记忆是我给的,所以把我给萨木的记忆全给弄出来还给我?凑,这简直了。他也不想想,萨木没有了地球的相关记忆,也就不会认为自己是异世之魂了,那萨木还怎么识别自己的身份噢。不行,我要阻止他,把这个记忆球还回去。” 想到就做,执行力不是一般的强的霞月同学,下一秒立刻站起身,抱起小绿和那个球体就要去追赶早已消失多时的阎君。 “你啊,霞月,你现在真赶过去把这个还回去,只怕会哭的是你噢。”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然后霞月下一秒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哼,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在袒护那个魔头?”霞月不甘的问。 阿古点点她的鼻子,从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一个同样大小的球体,“你仔细感受下,这两个物事有没有什么联系?”说罢,他取过霞月怀中的小绿,将那个球体换到霞月手中。 “打什么哑谜?直说不就好了。”霞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然后拿着相差不大的两个球体看起来。 初看着没如何,可是,慢慢的,霞月眼中,那两个球体在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怎么会?” 霞月吃惊的喊出声,然而那两个球体却丝毫不受其扰的坚定地慢慢移动,最后重合到了一起。 就在两球重新合成一个之际,一股带着混沌之气的熟悉气息袭面而来—— “是阿古你的本源之气,怎么会?你在这,那这个,难道是——”霞月不可置信的捧着手中的已然带着一种古朴的亘古气息的球体。 “就是你想的那样,小岩回来了。”阿古笑着抚了抚她的头。 “可是,为什么?”霞月忍不住的询问。 “傻。”阿古毫不留情的评价了句,然后在霞月不满的眼神中解释道:“之前阎君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所熟知的地球,你不能以常规来判断事情。你仔细想想,你发现小岩消失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我们那次吵架之后我逃到地球,你追了过去,而小岩单独留了下来,再来是我们回来时,规则不肯承认我们。联系不到小岩,又进不去这个世界里来,我们以为是小岩生气我们抛下他,所以用了那个导致萨木和皇名产生的方法,打算清醒之后再跟小岩好好解释。可是等我们清醒之后,就发现小岩的身体已经成为那个魔头的,连神格都被他继承,小岩的灵魂已经完成的消失了。”霞月说到最后,心情不由得低沉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阿古恳切的将错误承担过来,霞月才要感动,却又被阿古接下来的话弄的感动全无。 “你那晚对阎君说得对,我和你都是那种霸道且没安全感的人。就是因为我没有什么乖乖受死的奉献精神,所以我才在得知自己被不知哪里来的鬼命运选上,要做个马上‘身化万物,合成天道’的创世神之后,不满的偷偷创造出了一个替代品,也就是小岩。后来,我果然凭自己的意志躲在那个替代品的影子里逃过一劫,只等着世界稳定下来之后,霸占那个身体,却不想那个替代品因为和你的亿万年相处已经产生了自己的意志。我不甘心自己做的一切,是为别人做的嫁衣,所以当时一心只想把你抢过来,却没想到——”阿古说到这顿了顿,没往下说,只是将头靠在霞月的头顶,“抱歉,我不知道我的这样的行为,让你产生了那么多痛苦。” 霞月伸长一只手,轻轻敲打了下身后之人的肩膀,“哼,说得自己跟个情圣似得,可是,就算给你一次选择,你一样会这么选的吧。” “是啊。”身后的看似温暖的男子坦然点点头,用带着些煞气的声音坚定道,“就算明知会令你痛苦万分,我依然会如此做。因为,我一点都不想一个人消失在没有你的世界。我可不是我制造的那个怯弱的替代品。” “小岩才不是什么替代品。他更不怯懦。胆小的是我们俩才对,因为我们俩的自私,才害的小岩吃了那么多苦。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小岩就此远离我们两人,去往像幻兽世界那样的‘常世之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感受到我想要见他的愿望,再度回到了现世。”霞月温柔的抚了抚怀中安宁非常的球体,有些伤感地说。 “这个啊,”阿古皱着眉仔细思考了下,才慢慢说道,“因为感受到你不愿毁掉‘有生之年只爱一人’的誓言的心愿,所以他选择了自我毁灭。而这次他能够回来,我想,除了有阎君还来的你那时候无意识中抛弃的躲藏在萨木心里的‘你对小岩的爱’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他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吧。就像龙王法迪的阿鲁临终前在暴雨中对着天空凄厉呼唤的那般——” ——『……霞月……我也……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啊……』? ☆、没有天道自觉的少女 ?  心来客栈,阎君从山洞中绑走萨木,胁迫余连家宝到达的人间最初的那处地方。 还是那间房间,窗外依旧是熙熙攘攘的集市的声音。 只床上躺着的再不是那最初的坑坑洼洼的木头娃娃,而是一盏精致非常的隐生灯。 阎君就那样静静地站立在床前看着那一如最初那般,无知无觉的物事。 “哼。想要正常回到轮回,也要问本座答不答应。”阎君说完这句,突然弯身上榻,盘膝闭眼,坐到了‘隐生灯’的对面。 缓缓地,一股柔和至极的比当初在山洞里用来照明的光明术还要来的明烈的光芒从阎君的眉间散发出来。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异界人生 作者:南宫二月 第6节 那光芒盛放到顶点之后,又慢慢的往回收拢,形成了一颗有着极其鲜明分层的白色光珠。 阎君这时张开眼,最后看了眼那光珠之后,他沉着的将之迫向隐生灯的上方。 那光珠初识似是十分排斥阎君的动作,然后许是感受到了阎君的心意已决,它无奈的放弃抵抗,一寸寸的朝隐生灯的方向移去。就当那光珠到达隐生灯的正上方,下一秒便要沉入隐生灯身体之时,一种几乎让人产生天地都将毁灭的气势突然充斥了整个房间。 阎君背脊猛然一僵,恍然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之间之前还好端端的晴朗天空,此时已然阴沉,狂风大作,似有狂风骤雨之象。 这样异常的气象情形阎君瞬间让忆起了他初初点水江上,拾起萨木的木头身的那一瞬间,天边也是同样的雷声大作,乌云密布。 “是你?你要阻止我,世界规则?”阎君率先开口问道。 空荡荡的房间内本该无人应答,然而—— “难道我不该阻止吗?” 那是一个十分冷清的,极度缺少感情甚至有些无机质的少年的声音。 “你们生为世界的代言人,不好好以身作则,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分裂神格的事情,我身为世界规则不该阻止吗?” 阎君自那声音出现起,便陷入一种古怪的静默中。直到那声音第二次发问的时候,他才反问道:“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以维护规则为己任,那么你为什么创造出本座?那个时候因为霞月的出逃,阴阳平衡出现了失衡,再加上那个这个身体原来的神祗自毁,更加导致了你的混乱,可是,”阎君加重语气道,“没有意识的却带有神格的身体不是更利于你所说的规则化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将那道带有一丝世界规则意识的天雷塞进这副身体?难道不是因为你也想有个属于自己的人生吗?” 那个声音一时无言以对。 然后—— “喂喂,小阎子你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小阳子生气了?他这次可是连交接都没做直接就换了我出来哎?” 无机质的少年音变成了聒噪的少女的声音。 “闭嘴。”阎君忍无可忍的道,“不许叫本座那个没品的名字!” “哼,不叫就不叫。小气鬼。”少女音的主人可以说果然不愧是代表世界规则的阴质的那面吗,竟然随便就发出了和霞月一样的言辞。 世界规则化身的少女在房间四周左瞄瞄右瞄瞄,终于视线定格在了床上的萨木身上,“噢,原来如此,是因为你要分裂神格给你的心上人制作身体啊,难怪小阳要生气了,他一定是想起上次霞月和阿古的事情了。先是阿古不愿意化身万物,害的我和小阳差点没法出生。然后是因为那个替身小岩和阿古的缘故一齐造成了霞月的爆发,造成了日全食的产生和白云的消失。好不容易,现在一切走上正轨,又碰上你出事,这一轮接一轮的,小阳心情不好,也是可以体谅的啦。” “哼。他心情好与不好,与本座无关。本座现在就要继续将神格分裂下去,你也要阻止本座吗?”阎君恶狠狠地道。 “不不不,”少女连忙摆摆手,“不过,那个,我倒是有点事想拜托你?” “又来?这次你又从哪里抓来什么奇怪的异世之魂了?那个小阳就不管管你吗?你知道每年因为你的胡闹,冥界多出了多少烂摊子吗?”阎君生气的道。 “停,停,”少女忍不住双手举过头顶喊停道,“这次没有,这次真的和那个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就是想——” “想什么?” “那什么,你不是要分裂神格吗、可不可以分一点点给我?”少女抱拳乞求道。 “你作为一个规则,连人都不是,要什么神格?”阎君没好气的道。 “咳,那个,我不需要,可是,霞月的小岩需要啊。反正这个神格原本就是他的,你分一点点,就一点点,让他有个自己的身体可以呆在霞月身边好不好?” “哼,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出来这么久准没好事。原来你再打这个主意。霞月的那个替身不用你管了,跟我回去。”少女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名身高与她相仿的少年,少年的声音与之前出现的无机质少年音相似,却不再那么冷冰的没有感情起伏。 “啊,不用了。为什么啊?”少女抱怨道。 “因为阿古已经用自己的那一半神格,用那个球体影子为他做了一副躯体了。”少年淡淡的道。 “啊啊?那岂不是,岂不是阿古和小岩都没有了神格,是普通人了吗?”少女着急道。 “普通人又怎么样?生死轮回就让你那么讨厌?再说了,你当那些闲得没事干的道人们总结的修真功法,还有因为皇名制造出的那几个里的人物导致乱入的西方魔法,都是吃干饭的吗?想要长生不会自己修炼吗?他们本身身上带有混沌之气,修炼起来,只会事半功倍吧。” “可是,可是,萨木不是说,修真是违背天道,逆天而为夺取普通人的寿命的吗?” “干扰生死簿的事情,你做的还少了吗?还有,什么叫违背天道?你自己身为天道,有过哪怕一点点身为天道的自觉吗?”少年凉凉的吐槽完,再不想听任何废话,一把扯住少女的手臂,下一秒便从房间消失不见。? ☆、谢谢你,让我再一次光明正大的回到她的身旁 ?  “嗷嗷嗷,白云出来了!彩云娘快看,看天上,好多你的同类啊!”萨木开心的对着怀中的彩云娘道。 可是,对于萨木兴奋的发言,身为白云的彩云娘的态度是? ——笨木头,那些才不是我的同类。彩云娘是独一无二的。 “哎呀,漫天的棉花糖啊。真的是好怀念。我想起现代那些各种各样的美味吃食了。哇,说到吃,肚子真的饿了的说。彩云娘,你也一定饿了对吧!哟西,就这样直奔小吃街吧。” ——木头笨,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讲话!我是白云哎!白云!怎么可以吃东西!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一定饿坏了。走吧!” *** “小白,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萨木和彩云娘不说话?是哪里不舒服吗?”家宝看着一直呆立在队伍后面的小白,贴心的上前问道。 “唔,不是,那个,那个萨木和白胖子之间一直就是这样,这样的——”小白化为人形还不久,所以很多词汇有时一时间想不起来。 “鸡同鸭讲对不对?”家宝笑盈盈的接上他的话尾,“他们俩啊,一开始就是那样了。我想彩云娘之所以比起一般的宠物要来的有灵性,就是因为萨木对待他的方式,跟人差不多吧。” “怎么说?” “这个,”家宝沉吟两秒,“你看,彩云娘最初只会任人抱着,多数时间没有自己的行为。可是,自从萨木坚持每天给他洗澡之后,它就灵活了许多,咳,虽然我想最初他只是因为想逃脱萨木的魔鬼洗澡。还有萨木现在做的也是,虽然白云的确不需要进食,可是,这样天天对着他说,彩云娘我们一起去吃吧。那彩云娘,是不是有天也会好奇食物的味道到底哪里吸引我们,进而他有天会自己想要尝尝看也不一定。” “你是说,进化?”小白歪了歪头,疑惑得总结。 “不错,就是这样!小白,真是聪明得紧!好了!小白,快追不上大部队了,我们跟上去吧!” 说完家宝自然的牵起小白的手掌,向前跑去。 *** “果然不愧是吉祥物萨木啊,自从他回到这个队伍里面,大家的精神面貌都积极了好多。”远远隐身在暗处的霞月这样说道。 “这样好吗?” 出声询问的是刚恢复不久的小岩。 “什么?”霞月回头看着他。 “就是家宝和余连的记忆球,不还给他们好吗?” “没关系的啊。那些记忆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记不记起来对小余连和家宝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那些毕竟是你和他们的回忆啊。这样,他们岂不是永远想不起来你是他们的制造者?” “你也说只是个制造者啊,在我那个年代连亲生父母都不认的人多了去了。何况,那些记忆并没有多少让他们快乐的回忆,不要也罢。” “可是——”小岩还在说什么。 “哎呀,好了,小岩。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是,”她举了举怀中的小绿,“你看,我不是还有小绿和你们在身边吗。所以啊,不用担心我。要是我真的想小余连和家宝了,我还可以学学轩辕瑾玄或者琉枢,来个半夜造访什么的制造偶遇,再重新认识一次又何妨。” “可是你的脸——” “唔,说的也是,小白因为用的是阎君为萨木刻得木雕身体的关系,所以和萨木是一样的脸,再加上我的话,岂不是,三个萨木!” “好了,别纠结了。反正,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来就是。”最后制止霞月和小岩这场无意义循环对话的是一直旁观的阿古。 “切。肉麻!”霞月白他一眼道。 “而且,你似乎忘了最重要的问题。”阿古说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什么问题?” “你忘了,阎君把那个混沌球还给你时,说的话了吗?” 「今次之后,不准你再接近本座的木头娃娃,否则——哼」 “啊啊,我记起来了。可恶,那个魔头!简直太小心眼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小余连和家宝!我看他能把我怎样!” 说完,她一个闪身不见了。 “不阻止她好吗?”小岩不安的问。 “没关系。再说了,以你我现在修真入门都不算的菜鸟实力,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 “对不起,害得你也失去了神格。”少年小岩道歉道。 “我说,”阿古不耐烦的回头,“你这次回来之后就越来越婆妈了。凭你了解的我的为人,我会是那种做赔本生意的事情的人吗?” “可是你现在——” “寿命什么的,就算我们总会死去,进入轮回,可是你以为现在的霞月还会放我们不管吗?” “你的意思是说——” “你现在还有在她身上感受到那种恨不得与天地同化,排斥一切外来事物的违和感了吗?” 少年仔细想了想之后摇摇头,“似乎是没有了。现在就算呆在霞月身边,不管多久,她都不会忘了我在身边,偶尔她会找我说说话,不像以前一样,像个活在自己的世界的活死人了。这难道是——” “好了,就说到这吧。现在那边应该热闹起来了。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赶得上高潮部分。走吧。” 说完,外表和皇名极其相似的温润男子率先朝前方声源最响亮的那处走去。 而少年小岩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谢谢你。阿古。 不管你舍弃神格救助我的原因,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般,是为了真正让霞月将我们放进她的心里。 但是,真的谢谢。谢谢你,让我也有机会再一次光明正大的回到她的身旁。? ☆、完结章 ?  “你刚刚说什么?你给本座再说一次看看!” “暧,”萨木奇怪的眨眨眼,“不是落霞说的吗,你要和我在一起啊。” “是,本座的确说了。”阎君恨恨的咬了咬牙龈,“可是,本座记得只是说要和你在一起而已。” “耶?”萨木眼里疑惑更深,“难道落霞说的和我在一起,和我想象的不是同一个,只是天天一起吃饭,旅行的伙伴的意思吗?” “不是。”阎君眼中的恼意加深,“那个在一起,的确是你想的那个。”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落霞你会生那么大气?” “虽然是那样,可是就算本座是那个意思,那为什么你一口认定新娘是本座?新娘不该是接受的那方吗?” “噢,原来落霞介意的是这个,”萨木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这个,因为在我的时代,已经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鱼传尺素的告白法了,而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的剽悍追求法了,所以,我一时间把自己代入进现代男子的思维里了。唔,原来落霞不愿意做的新娘啊,那我——” “愿意,本座愿意。” “耶!大魔头中招了!萨木,刚刚那招欲擒故纵干得漂亮!” “啊,什么?”萨木迟钝的看着突然从背景的树林后走出的霞月和众人。 “就是刚才啊,你不是以退为进,设计那个魔头答应做你的新娘了吗?”霞月撞了撞萨木的肩。 “啊,那个,可是,我只是想说,如果落霞不愿意做新娘的话,我来做就好了啊。”萨木老实的答。 “哎哟,笑死我了,阿古,小岩,你们,你们听到没有。这么简单,那个魔头居然就中招了。果然是心急则乱啊。”霞月闻言愣了一秒,然后爆笑出声。 “你们一个两个,都以为本座的笑话是你们想看的就可以看的吗。”阎君看着突然冒出来打乱了他的告白计划的众人面色不愉的说着,然后快速动手结了一个瞬移法术。 而在法术还在启动之时,在大众消失之际,胆肥的霞月还抓准时间恶劣的丢下一句,“唉,恼羞成怒啊,赤果果的!” 阎君铁青着脸加速一挥手,世界瞬间清净了。 “那个,落霞,我之前说的是真的,我不介意做新——”萨木看着阎君阴沉的能滴水的表情忐忑道。 “无妨,做新娘就做新娘,本座顶天立地堂堂男子,自是言出必行。”阎君坦然道,说罢他挥了挥手,“本座并没有生气,只是嫌那些人这种时候也要冒出来,实在太过恼人。” 萨木闻言绽出一个笑颜,“霞月他们应该只是担心我吃亏而已,我代他们向落霞你道歉。” “本座说了,这与你无关,你无需道歉。”阎君打断他。 “唔,”萨木左右看了看,“落霞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阎君没好气,“本座一时间只想远离那处所在,怎么可能还会有时间选地方,只是随便传送到这处而已。” “唔,这样。我记起来了,落霞,”萨木突然朝阎君唤道,“这里离我和阿宝小莲的那处山洞不远,既然都来了,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阎君沉默的点点头。 萨木以为他还在为之前的事情不开心,所以想了想说起看到一个现代男女恋爱法则来,“落霞,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个时代,其实是有很多精于研究各种各样事物,从中得出总结的人。” “比如?” “唔,比如,我有次看到的一篇关于男女投射的文章——” *** 『而且,不单是女性在投射,男人也在不断地投射对方,并以此来调适两者的关系。两性关系,本身就是相互的主观意识投射的结果。 不单是女性在投射,男人也在不断地投射对方,并以此来调适两者的关系。两性关系,本身就是相互的主观意识投射的结果。男人与女人在一起,每个人都想要改造对方,每个人都想要把对方塑造成自己所要的样子,每个人都想要将自己的主观意识投射在那个人身上。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战争。在这场战争里,大多数时候只有一个赢家。要么你投射对方,要么对方投射你,能够并驾齐驱的少之又少。 古往今来,多少被人交口称赞的爱情经典背后,都藏着某一方对另一方的成功投射: 钱钟书与杨绛这对够熟悉了吧,除了《我们仨》和《堂吉诃德》外,谁还知道她会写剧本,年轻时跟章太炎谈笑风生;昂山素季够伟大吧,你知道她的英国丈夫整整等了她十年吗,就连身患癌症的末期都在为妻子争取自由努力,但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 不长不短的一篇报道,萨木讲完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山洞的外围。 “到了。”阎君淡淡的提醒。 “嗯。”萨木点点头,站定于山洞入口,就要穿过那道结界之时—— “方才你讲的那个,是为了告诉本座,你心里很不安吗?害怕不能和本座并驾齐驱,被本座‘投射’成功?” “啊?那个,”萨木只来得及回头看了眼阎君,还未说一句话,他便穿过结界,进入了山洞。 静默,十分的静谧。 熟悉的窄小空间,熟悉的绿色光点。 “原来你们就是隐生虫啊。一直以来多谢你们的陪伴了。”萨木郑重的朝山洞里面那些曾经不知陪伴了他和家宝余连多少岁月的隐生虫们道谢道。 “落霞,还没进来吗?”萨木疑惑得想了下,随即甩甩头,借着隐生虫微弱的光线朝他记忆中的一处角落走去。 “我记得,是在这里。啊,有了。”萨木弯身在地上翻找了一会,终于直起身开心的道。 “那是什么?你进来就是为了这个?”这时阎君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啊,这个啊,这个的来处我有些不记得了。不过,我想现在,我们应该用得到。这里太暗了,落霞,我们出去再说吧。” 阎君也不多话,直接抓住他得手,下一秒便传送至山洞外边。 萨木出去之后就一心一意的解着自己手上的物事去了,一层两层,最外围的几层粗布解开后—— “红纱?”阎君疑惑得问。 萨木点点头,“就是红纱。可以做纱巾也可以做新娘的红盖头。” 他的话落之后,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那个,我其实也不记得这个是谁得了。不过,我记忆中对红纱最深刻的,要数董洁版的英台和山伯两人在去书院的船上的‘红纱定情’的一段对话了——” 「英台:这红纱? 山伯:这是一位姑娘的。她被迫出嫁,但她却逃了出来。已经很少见这么机灵、潇洒,特立独行的女子了。 英台:你喜欢上人家了? 山伯:是!我喜欢她!我喜欢她的认真!喜欢她的洒脱!喜欢她勇于对抗不平的勇气!我不知道她的容貌,但那一定是个完整的生命!让人不禁想祝福她!希望她一生都好!一生都幸福! 英台:原来你不是好其色,而是敬其神!那这红纱你会一直留在身边吗? 山伯:不。我希望这样一个生命,能够自在地飞翔!得到她该有的幸福!不管他是男的女的!富得贫得!贵的或贱的!都该自由地飞翔!你要幸福啊!你一定要幸福啊!」 “不好其色,敬其神。我喜欢这句。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这份不属于我的记忆和这方红纱是谁的。不过,我感谢她。请问,落霞,你愿意让我为你盖上这块红纱,在我身边,做一个幸福的自由飞翔的生命吗?” “愿意。” 对面的男子这样淡然却坚定的回答道。 萨木闻言露出一个绝美的笑颜,“那么,请落霞闭上眼睛。” 在看到阎君闭上眼后,萨木踮起脚尖,轻轻地将那块红纱覆了上去。 ——吾爱,我最美的新娘,愿你幸福。 还有,赐予我这份珍贵的地球记忆的,哭泣着放飞了这块红纱的女孩,也请你在另一个世界幸福。 (全文完)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