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小明星》 正文 第1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备注: 文案 瑾玉传媒总裁兼大明星盛怀瑾偶遇一只小鲜肉,这少年长的肤白貌美腰细腿长,哪怕是见惯了美人的盛少爷,也觉得怦然心动。他有心栽培,奈何这少年有点傻,实在没办法在妖孽横生的娱乐圈站稳脚,捧也只能捧到十八线,倒不如把他骗上床,做他盛公子的一人专属的小明星。 1豪门明星渣攻x美貌娘气傻受 2不是那种小明星通过努力变成大咖的励志类,娱乐圈有,但主要剧情在两人的攻受的感情上 3攻就是个渣,就是个渣,是个渣,个渣,渣←_←,受傻白甜弱娘,所以前面纠结后面虐渣最后he,不要说我烂俗老套反正作者就是喜欢这个调调不管(`∧′) 内容标签: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怀瑾,许惜 ┃ 配角:林珺童 ┃ 其它: ================== ☆、第1章 天已经完全黑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宽敞的大马路上除了整齐排列的路灯、闪烁的霓虹,就是明晃晃的刹车尾灯。绵延数公里,不管是几万的还是几百万的,各种价位型号的汽车全被堵得严严实实。 盛怀瑾的gc商务之星也在这几千堵车大军当中,从六点到现在,一个小时只挪动了两公里。这会儿盛怀瑾还在睡着,他凤眼紧闭,但能想象睁开时会有多漂亮,那张脸好看得不像话,着就像是鬼怪传说中勾人的妖精。 车流有些缓缓的松动,他的车也跟了上去,却又突然一个急停,车身一震猛地把盛怀瑾给摇醒了过来。 “操!”盛怀瑾立马就骂了一声脏话。 前边开车的何岳心虚地回头道歉:“盛总,实在不好意思,吵醒你啦?” 盛怀瑾白了他一眼,又朝车窗外左右张望了一会,气道:“怎么还在这儿啊!” 何岳道:“前边出事故了,占了三条车道,不知道还要堵多久啊……” 盛怀瑾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尤其地烦躁。虽然今晚上是没什么安排,但他实在太想回家休息了,拍摄一整天,累的浑身都不舒服。 “这么宽的路都能撞上?都怪尹隋那个神经病!要不是他把我弄到那破地方去拍那个鬼东西,这会儿早他妈玩去了。妈的,一脑袋鸟粪味。”盛怀瑾嫌弃地抹了一把头发,满脸不痛快。 何岳稳着方向盘,吐了下舌头不敢回话。 盛怀瑾嘴里那个尹隋就是那个获奖无数,头衔无数、身份无数的尹隋。 他是画家,摄影师,摇滚歌手……但令他在娱乐圈声名鹊起的身份,是影视广告导演。他第一条影视广告是盛怀瑾做的模特,这条广告不管是客户的满意度还是市场反响都得到了空前的成功。这么多年过去,尹隋作品不多,却依然牢牢占据这国内影视广告导演的头把交椅。 十年前,港台文化正如燎原之势进军内地时,十八岁的盛怀瑾可是唯一一个能和港台一线明星抗衡的内地偶像。可也就两三年,他就腻了,淡出专心做生意。后来,韩国明星大举瓜分内地市场和本土选秀明星崛起,没有作品、没有话题的盛怀瑾,在更新换代极其迅速和残酷的娱乐圈里,很快就成为了往事。 不过到现在盛怀瑾仍旧在某些人的青春记忆里占据着重要部分,有着死忠粉,也一度在网络上被推崇为神。 其实当年盛怀瑾能红的那么快,除了本身条件好,机遇好,还有不少功劳是他妈付晚棠的。他妈年轻时可是娱乐圈数得着的美人,艳冠北京城,压着新人都无法上位。她是在事业最红火的时候隐退结婚的,当时可谓是一条重磅新闻。 不过付晚棠这婚可结得不冤枉,她这样的身份能嫁到盛家,可以说是天大的运气。付晚棠当年能成功小三上位,也是母凭子贵,拖了他儿子的福。像盛怀瑾父亲盛振这种太子党,自然是心花的没边儿了,盛振和付晚棠好上的时候,原来的女朋友刘颖也怀着孕,检查出来是个闺女,所以盛振也一直拖着没和她领证儿。后来付晚棠怀孕,拿着b超单逼宫,盛振本来还在犹豫,结果盛老夫人当机立断,马上就把付晚棠给安顿着好吃好喝地照顾。 三代单传的宝贝疙瘩,盛老妇人怎么能让他做了私生子,当时就跟刘颖摊牌了。 这差点没把盛老将军给气死过去,他从来就忙,家里对盛振又娇惯,等他知道的时候,两个女人都闹翻了天。盛老将军更喜欢的是刘颖,刘颖比起抛头露脸的付晚棠来说,至少也是大家闺秀。可盛振又更喜欢漂亮的付晚棠,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多方协调以后,最终的决意是,盛振付晚棠领证儿结婚,但和刘颖仍旧没断。付晚棠的儿子和刘颖的闺女都留在盛家,儿子取名怀瑾,女儿取名怀玉。然后两个女人各自安排了宅子,谁都没能进门。 盛怀瑾小时候没怎么和他妈待一块,待一块也老吵架。他妈为了挤兑刘颖争宠也没少利用他,他大了以后,越来越受不了他妈一天到晚的怨妇样子。但那毕竟是他亲妈,他俩怎么闹都可以,他却不允许别人欺负她妈。后来盛怀瑾执意当明星,多少是受了他爸的影响,他爸喜欢她妈漂亮性感,却又瞧不起她妈是个戏子。盛怀瑾从小就和他爸对着干,就为了图个痛快,比如最让他爸看不上的身份——戏子,他还偏偏就要去做。 盛怀瑾决定进入娱乐圈时,曾经的大明星付晚棠利用她的人脉和资源给了盛怀瑾很大的帮助。可如今,盛怀瑾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淡出以后盛怀瑾将心思放在了经营事业上,那家小小的工作室如今已经发展北京城里排得上号的传媒公司了。当然,如今的盛怀瑾手伸得更长,可房地产投资和影视投资一直是主力,做的相当不错。这里面自然有他身份的便利,但更多的则是本身的实力。 在他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儿圈子里,盛怀瑾已经算是相当优秀的了。他从小就是当做盛家的当家在培养,才满二十八,就能有这样的成绩,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到如今盛怀瑾这个程度,能请得动盛怀瑾拍广告的,也就尹隋了。 今天尹隋把盛怀瑾给请到西郊一个导航都找不着的小地方拍个高端饮品的广告片。尹隋对美的要求从来是一丝不苟,模特儿必需是最好看的,景必须毫无瑕疵,胶片也是用起来就不心疼。 当然这些坚持并不是没有意义,尹隋拍出来的片,那叫一个效果好意境高。合作多年的好哥们儿,盛怀瑾自然知道尹隋的脾气,他要求来这儿拍,盛怀瑾也没多拒绝就来了。 当时盛怀瑾还嘲笑他这地方鸟不拉屎,结果一来就瞧见满地的鸟屎。尹隋弄了两大笼子的鸟,要拍出一种鬼魅的风骨来。于是一整天他盛少爷就忍受着这熏人的鸟屎味,还有无数“咕咕”乱叫的禽类在他脑袋上盘旋。 盛怀瑾要疯了,现在还觉得自己脑袋臭。 “哎,你闻闻看还臭吗?我觉得头上好像有鸽子屎。”盛怀瑾拿着小镜子费力地瞧自己的头顶。 何岳无奈道:“盛总,刚才我们都仔细检查过了,您脑袋上真的什么都没有。而且……那是斑鸠,鸽子一般是灰白色的。” 盛怀瑾脸一僵,拿着小镜子就往他身上丢:“就你懂得多!” 何岳“嘿嘿”笑,不啃声了。盛怀瑾从后边看着他圆溜溜的脑瓜子,越看越来气儿。除了这死小子,家里的小辈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的,要不是看在他妈的份上,他早让何岳滚蛋了。 盛振越是瞧不上他妈那边儿的人,他越是要对他们好。 盛怀瑾也不想再说这小子,于是就把脸别到一边儿去看车窗外朦胧的雨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盛怀瑾只觉得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那种臊臭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浓烈,快把他给熏吐了,他实在受不了,便开了车窗透气,带着雨水湿润的新鲜空气从鼻腔灌进肺里面,盛怀瑾才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虽说已经开了春,可气温依然很低,又下着雨,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少,只能瞧见零零散散的各色雨伞在街面上移动。沿街的店铺基本上已经早早地关了门,只剩下一两家小铺子还开着,不过也是冷清地没有生意。 盛怀瑾的目光沿着街道扫了一圈,然后瞧见了一家还亮着灯的理发店,看着还算气派,盛怀瑾立刻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只觉得嫌弃万分,一秒钟都等不了地要去收拾干净。 “开车门,我要下去了。”盛怀瑾戳了下何岳的肩膀。 何岳一惊,回头急道:“盛总,你下去干嘛啊,一会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盛怀瑾才不管他,已经从旁边的衣架子上取了件深灰色的大衣裹上,而后带上黑框眼镜,对着手机屏幕左右瞧了眼自己,就准备下车。 “盛总,您可别啊,万一您……哎呀,哥。”何岳苦着脸哀求。 盛怀瑾不耐烦道:“就去那理发店洗个头发,至于吗?人都没几个,怕什么被认出来。而且我早过气了,谁还记着我啊。” 何岳快哭了,盛怀瑾现在出门是不太可能会引起骚乱的,但就怕万一有疯狂粉丝,还是挺麻烦的,于是只好继续哀求道:“您想洗头的话再忍忍,一会我从那边绕到公司去,让造型师给您弄吧,要不我送您回公寓去?” 盛怀瑾烦躁地瞪他:“你没瞧见那边也堵成一串了?等你开过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还想让我把这鸟粪味带回公寓是吧?别废话,快开门。” 何岳犹豫了一会儿,开了车门,但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哥,你就知道折腾我……” 盛怀瑾根本没搭理他,直接开了车门,小跑着消失在了雨雾之中。 ☆、第2章 那家理发店就在正对面,装潢很别致,店面也挺大的,虽然算不上豪华,但至少是中高档。不过盛怀瑾这会儿了也不想挑,只想赶紧洗干净了回家。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店里边儿没什么人了,已经在拖地做卫生,似乎是准备下班。 盛怀瑾还是推开门,对着正在打扫卫生的小姑娘道:“你好,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洗头。” 正在拖地的小女孩儿回头瞧了盛怀瑾一眼,当时就呆住了。 这一下弄得盛怀瑾有些紧张,以为被认出来了,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假装咳嗽。 那女孩回了神,脸“刷”一下就红透了,支支吾吾道:“不、不好意思,老师们已经下班了……” 盛怀瑾皱着眉,一副为难的表情:“真的很抱歉,可是我头发上弄到了脏东西,回家不太方便,能麻烦一下吗?我只想洗个头发,吹干就可以,不用做造型。” 他的声音轻柔地要命,又英俊高大,完美地把他原本张扬、傲慢、不可一世的个性藏了起来。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盛怀瑾已经习惯了在人前保持儒雅温柔的形象,可真的与他打起交道来,很快就能发现,他只是在对你笑,可骨子里的桀骜和痞气,根本不会改变,他的眼里可能瞧都瞧不见你。 那小女孩儿又抬头瞧着盛怀瑾的脸,扭扭捏捏地半天不说话。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纪更大些的男人,也是看着盛怀瑾愣了下,才道:“那让许惜洗吧,洗了吹干的话许惜一个人也行。”男人看上去挺和气的,他招呼着那小女孩儿靠边站着,又对盛怀瑾说:“先生里边请吧。” 盛怀瑾点点头。没被认出来就好,他取了黑框眼镜、脱下大衣就往里面洗头间去了。 里面有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少年背对着盛怀瑾,他正弯腰在收拾东西,从盛怀瑾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瞧见他又长又直的腿,还有紧俏的屁股,漂亮的腰线,以及挽起来袖子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胳膊。 盛怀瑾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些小理发店也能有这么优秀的资源。 外边的男人喊了一声:“许惜,有客人。” 盛怀瑾半眯着眼,有些期待等着那少年转身。 那少年忙应了一声“好”,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 盛怀瑾瞧见一双清澈地像湖水似的眼睛,闪闪地特别动人,那下面半张脸被一张白色的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 盛怀瑾觉得快要被溺毙在那湖水之中了。 于此同时,许惜也呆愣在了原地。 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好看了,精致的眉眼满是风情,直挺的鼻梁棱角分明,嘴角带着些若有若无的薄情笑意,却能让人无奈地沦陷其中。他还有着让人羡慕的伟岸的肩膀,紧窄的腰,即使穿着衬衣也能让人感觉到肌肉蓬勃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他浑身散发的从容自信、意气风发的气势,深深地把许惜给镇住了。 两人就这么傻傻互相对望着。倒是盛怀瑾先反应了过来,有些失望地问:“你怎么戴着口罩啊?” 许惜愣愣地说:“这是店里规定的,为了卫生。” 声音听着脆生生的,特别嫩。 盛怀瑾还想说“你又不是厨子”,不过话还没出口,刚才那男人就进来了,吩咐那少年:“许惜,你一会儿给这位客人洗了头吹干就行了,不用做造型。完了把地给拖了门锁好就回吧,我们俩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叫做许惜的少年答道:“好的,陈哥。” 那男人又跟盛怀瑾道了歉,说是今天天气不好就提前下班了什么的,然后就走了,屋里便只剩下盛怀瑾和许惜两人。 许惜拿了两条干净的毛巾出来,对盛怀瑾道:“先生请这边。” 声音软软的有点娘气,不过盛怀瑾还挺喜欢的,于是对这这个叫做许惜的少年就很有好感,满意地坐在了洗头床上。许惜拿着毛巾,认真而轻柔地垫在盛怀瑾的领口,然后扶着他慢慢地躺下,又拿了另一条毛巾搭在他的心口上。 “先生,这力道合适吗?”许惜用指腹给盛怀瑾按摩放松头皮,不轻不重尤其地舒服。 “可以。” 许惜按了一会,打开热水淋了一点儿到盛怀瑾的头上,又问道:“先生,温度合适吗?” 盛怀瑾舒服地眯起眼睛:“嗯,合适。” 许惜又问:“先生,用什么洗发水呢?” 盛怀瑾答道:“用你们这儿最好的。洗干净些,我觉得头上有脏东西,另外,再请给我按摩下颈椎。” “好的,先生。”许惜答了话以后就开始给盛怀瑾洗头了。 他的手指格外地灵巧,不疾不徐,又细致温柔,从太阳穴一路到颈椎都照顾地非常好,那力道刚好让人有些麻麻的,不会痛,却又恰到好处地缓解了疲劳。 盛怀瑾即使是出道前,也大多是光顾知名的造型工作室,很少在这样的理发店来。出道以后的这么些年都是那几个熟悉的造型师给弄得,他不知道现在这些理发店的服务都这么好了,伺候得他想叫唤,舒服地要命,他简直忍不住想说“我脱光了你给我洗个澡吧。” 盛怀瑾享受了一会儿,又睁开眼往上瞧许惜。他前面的刘海有些长,垂下来看着特别乖顺,洗头的样子极其认真专注,好像他捧着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越看越觉得让人觉得顺眼,盛怀瑾有些好奇那口罩下面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于是便问道:“为什么要规定戴口罩呢?” 许惜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疑惑:“不都是这样吗?不戴的话,对客人不尊重……” “明白了,我很久没在外面洗过头,不太清楚。”盛怀瑾也没在意许惜的口罩,虽然瞧着这少年可能姿色不错,但他可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啊,这样小理发店里的发型助理还能比得上他公司里那些个小妖精吗?没准儿口罩摘下来是口臭加龅牙呢。 许惜又道:“要是您觉得看着不舒服的话,我一会儿给您吹头发的时候摘下来。” 盛怀瑾笑笑,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他已经很久没能这么享受过了,甚至在高档会所消费都没能让他这么浑身舒畅。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在太阳下的猫,懒洋洋地直想打瞌睡,然后在许惜小心的伺候下,盛怀瑾的意识越飘越远,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许惜没发现他已经睡了,倒是还在认真地给他洗头。那头发硬邦邦的有些扎手,又黑又亮。许惜老实地找着有没有什么脏东西,可看了半天,除了发蜡以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先生……”许惜叫了一声,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睡着了。 许惜立刻闭了嘴,偷偷看他。 他太完美了,五官像是精雕细琢的塑像一样,那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刺得许惜自行惭秽。 如果……如果自己能成为这样的人就好了啊……许惜痴痴地看着盛怀瑾,好像入定了一样,不自觉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嗯。”盛怀瑾在睡梦中发出不满的哼声,许惜吓了一跳,马上埋头工作。 盛怀瑾长叹一口气,又不再有动静。 许惜如释重负,可忍了一会儿,眼睛还是止不住地往盛怀瑾身上瞟。 能看出他很疲倦,就这么一小会儿都能睡过去。 许惜慢慢把手伸到盛怀瑾的脖颈、肩部开始按摩游走,那肌肉结实的触感让许惜觉得有些陌生,他能感受到盛怀瑾身体的热量,心里也不住地紧张。他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盛怀瑾。 许惜没见过这样的人,看着很温柔,可又十分有气势。许惜有点怕他,又有点佩服他。所以即使他在睡梦中感觉不到,许惜仍然在认真地有些虔诚地努力取悦他,希望自己能尽量地减轻一些他的疲劳。 过又了许久,许惜双手酸得没劲发痛,盛怀瑾都还没醒。 许惜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满脸忧虑。 再拖的话,就来不及去那边,会迟到的。 许惜犹豫了一下,小声叫了一句:“先生。” 盛怀瑾没醒,还在沉睡着。 许惜摘下口罩,走到盛怀瑾的身边,轻轻拍他的胳膊:“先生……” 盛怀瑾只觉得浑身都舒坦地不想动,然后他在迷迷蒙蒙之中,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先生……” 这声音一点儿也没让盛怀瑾觉得叨扰,倒是温柔地没有一点侵略性,让人不住想靠近,接着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瞧见的是一张他从来没见过的,漂亮地让人窒息的脸。 莹白的皮肤,湖水似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两把小扇子,还有水嫩的嘴唇和精巧的下巴。 他简直像自带圣光的天仙。 有一瞬间盛怀瑾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做梦。 “先生。”许惜又喊了一声。 盛怀瑾立马浑身都醒了过来,除了他的脑子,还有他下面那根东西。 ☆、第3章 他想起来那双眼睛了,那是属于那个叫做许惜的少年的。 盛怀瑾“腾”地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瞧着许惜。 但许惜却没怎么注意他的眼神,还是一丝不苟地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拿着毛巾仔细地给盛怀瑾把头发上的水擦干净,然后便引导他走到镜子面前坐下。 盛怀瑾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许惜,那眼神简直太赤裸了,要稍微懂点儿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他盛少爷心里已经把这人给扒光按床上好好地折腾了个遍。 不行啊,这少年太好看了,好看地有点不真实,要不把他给收了,盛怀瑾下边的兄弟都不得答应。 不过许惜好像有点木,对盛怀瑾这样的眼神根本视而不见,任然在老实地工作,打开吹风机一边拨弄着盛怀瑾的头发,一边认真地吹着。 盛怀瑾轻轻地笑,像是妖精要害人前露出魅惑的笑:“你是叫许惜是吗?” 许惜也回了他一个笑容,就不敢看他:“嗯,我叫许惜。” “我姓盛,茂盛的盛。” “盛先生。” 盛怀瑾从镜子里盯着他的脸,由衷地说:“你长得可真好看啊。” 许惜手顿了一下,对于陌生人的夸赞感到有些局促,于是微微红了小声说:“谢谢。” 这样的反应让盛怀瑾尤其地感兴趣。这是个木头美人啊,纯得要命,和圈子里号称清纯的女明星不一样,盛怀瑾能感觉到他这是真的年纪小,单纯地有些无知,纯情地有些傻。这简直太对他胃口了,玩了多少放得开的了,这会儿又想试试这保守的。 “你多大了?”盛怀瑾在心里估计,这模样可能最多可能十六七岁吧。 许惜答道:“十九了。” “还挺显嫩的,我以为你没成年呢。”盛怀瑾继续瞧着许惜漂亮的脸,眼中笑意更深。 许惜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就一直微笑不说话。 盛怀瑾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想跟他说话:“你做这行多久了啊,按摩的手法很舒服。” “五年了。” “那么小就出来挣钱了?不读书吗?”盛怀瑾有点儿没想到了,这年头,皇城根儿脚下居然还有失学少年。 许惜马上紧张了,说话都有些磕巴:“跟、跟不上……就不读了。” 盛怀瑾目光慢慢地扫视了一边许惜,从他细软的头发,修长的脖颈,一直到手指头尖儿都看了一遍。那双手原本应该是很漂亮的,手指修长莹白,指节又小又秀气。可惜的是,这双手和那张嫩的掐得出水的脸根本就不搭调,非常的粗糙,有许多细小的伤口。一看就是过着苦日子的人。 “听你的口音,你是本地人吧?” “我妈妈是四川的,我爸爸是北京人,我小时候就在北京了。” “嗯……四川我去过,那可是个好地方,可养人了,遍地都是美人儿。” 许惜轻轻点了下头,像是又不知道怎么回话了,也就再次安静了。 盛怀瑾就想跟许惜聊,怎么说呢,盛怀瑾身边围着他的人,就算不是八面玲珑,至少也是活泼有趣的。他就没见过像许惜这样的人,样子长得这么灵秀,可说起话来就让人觉得,呆得像个胆小的孩子。盛怀瑾在心里自己总结了下,可能是跟家庭原因有关,大概是穷惯了,所以才这么老实又怯懦。 “唉,你妈妈肯定特别漂亮吧,不然怎么能生出你这么好看的儿子。” 许惜的眼睛立刻暗淡一下。 盛怀瑾被吓了一跳,就觉得这少年可能要哭,他有点懵了,这要真哭了可怎么收场?可许惜没哭,只是小声说:“记不太清了。” 盛怀瑾立刻柔声安慰:“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许惜摇摇头:“没关系的。” 许惜可怜的嗓音一传到盛怀瑾的耳朵里,他就觉得心都揪了起来。那委屈的小模样简直太招人疼了,加上他提到了人家的伤心事,自觉愧怍,好一会儿都不好意思再说话,只是在心里构思着许惜的身世,年幼丧母,家境贫寒,少年辍学打工这样的故事就在盛怀瑾的脑子里生长了出来。唏嘘可怜了这不幸的少年几秒,一会儿,盛怀瑾又立刻有些激动了起来,想来老天安排两人今天见面,可不就是派自己来拯救这个漂亮的小少年的吗?只要他跟自己好了,这苦日子也就到头了,那得到东西他可洗一辈子头都比不上。 想到这里盛怀瑾立刻觉得自己简直动机高尚:“以后都会好的。” 许惜点头:“谢谢,已经很好了。” 吹风机“嗡嗡”地吵,许惜的声音又跟蚊子似的,盛怀瑾觉得和他说话简直费力,但他还就特别想跟许惜说话,于是嘴里没停:“不知道怎么的,我看着你就觉得亲切,下回我来再找你吧。” “我的工号是27号。” “嗯,我记住啦。许惜你可真小啊,跟我表弟差不多大,可他没你这么听话懂事儿,烦人地要命。我就想要是我能有你这么乖巧个弟弟就好了。” “也不是、不是那么好的……” “不,就挺好的,我看着你就投缘,要不你叫我声哥吧。” 许惜只觉得这人年纪是比自己大,于是也就老实地喊:“哥。” 盛怀瑾乐死了,这小嗓子甜得哟。他简直对许惜满意到了极点了,怎么会有这么老实的人啊,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会特别认真地回答你,要是他公司里那些个妖精都能有这么好控制,得少多少麻烦啊。 其实他这些搭讪的手段一点儿都不高明,不过许惜傻乎乎的,都听不出来不太出来。而且盛怀瑾能感觉到,许惜一点也不反感他,甚至瞧着他的眼神还有些敬佩的。他一点也不意外,自己相貌出众,衣着讲究,谈吐斯文有礼,即使是不知道他是个明星,也能一眼看出他是个社会精英人士,与许惜这样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小少年有着云泥之别。许惜敬佩他喜欢他,那都是应该的。他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上,那些倾慕的,崇拜的眼神他见的多了,可好像从前那些加起来,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少年害羞的笑。 盛怀瑾逗他逗得正开心呢,许惜就关了吹风机:“盛先生,已经好了。” “怎么这么快啊。”盛怀瑾在镜子里瞧了下自己的脸,没有任何不满意,因为盛少爷向来对自己的长相十分自信,今天头发只是按照生长纹路吹干了,随意地垂搭着,比往常梳那些正儿八经的造型看上去要年轻些。 可许惜不觉得快,平时吹个男士短发一会儿就好了,今天却吹了老半天。因为盛怀瑾老和他说话,他就有些无法集中精力,一说话手里动作就停一下,吹头发这么一会儿许惜头上都冒起了汗珠。 盛怀瑾站起来,皱眉露出有些迷惑人心的笑:“真是谢谢,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许惜看着他笑就觉得心里乱七八糟的,赶紧就把脑袋低下来:“不会的。” 盛怀瑾瞧着他额头鼻尖上细细的汗珠子,心里像是被羽毛挠这似得痒。 “许惜,跟你聊了这么多,不会觉得我烦吧。” 许惜赶紧摇头:“怎么会呢,盛先生你说话很有意思。”这句话许惜是真心的,他从来就很胆小和自卑,看到气势强大的人就怕。眼前这个人看上去那么地高不可攀,却愿意温和地同自己说这么多话,许惜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那就好。”盛怀瑾伸手拍了下许惜的肩膀,凑近了些,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让人心猿意马,盛怀瑾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许惜,你这么好看……有兴趣当明星吗?” “什么?”许惜有些没反应过来。 盛怀瑾稍微拔高了音调:“知道瑾玉传媒吗?” 许惜老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康颖诗和周齐吧,都是我们公司的。” 许惜皱起眉毛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依然摇头。 当时盛怀瑾的笑脸就有些挂不住,只觉得略有些尬尴。但许惜好像不这么觉得,任然歪着头,等待盛怀瑾的的回答。 看着他的表情,盛怀瑾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虽然盛怀瑾能想象许惜应该是属于家里条件差,人也比较土的那种,但他实在没想到许惜能这么土,红成这样的两人他都不知道,哪里像现在的小年轻啊。 这里离他公司那么近,自己怎么没早些发现这个宝贝。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盛怀瑾从上衣兜里拿出张名片递给许惜:“我们公司一直都在寻找有潜力的新人,我觉得你的长相很符合现在的流行,有兴趣的话联系我。” 其实瑾玉传媒里底下人得力,基本上不用他多操心。除非是真的特别有才华,指定能挣钱的,他才会专门注意,砸钱去捧。算起来盛怀瑾已经很久没有花心思去栽培谁了,今天他瞧见了许惜这张脸,又有些蠢蠢欲动。这么好看的人,按照流行的说法,就是小鲜肉,让这小鲜肉屈就在这小小的理发店,实在可惜了。 ☆、第4章 哪怕是盛怀瑾这样,在娱乐圈见惯了各色美人,在瞧见许惜的那一刻,仍惊为天人。有这样好看的脸,哪怕没有其他才艺也没关系,后期可以通过密集的训练来补充,如果老天爷赏饭吃,兴许还能成瑾玉的又一棵摇钱树。虽然……他的确是有点呆,不过只需要好好包装,这也许能成为一个卖点。 如果能成,盛怀瑾倒是愿意捧下许惜。 不过眼下,盛怀瑾最想的是把这美人弄上自己的床再说。 许惜伸出双手,有些无措地把名片收下,好像那小小的一张有千斤重一样,拿都拿不稳。 盛怀瑾又仔细地瞧了几眼许惜卷翘的睫毛和发红的脸蛋,只觉得心里的邪火蹭蹭地窜,他压抑着立刻把许惜这块小鲜肉吃下去的冲动,露出极其标准的正人君子的笑容。 许惜呆呆地看着他。 “你好好想想吧,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盛怀瑾没有再多说。如果过几天许惜能自己给他打电话最好,当然也有可能那他当成个骗子,转眼就把名片给丢了。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对于合胃口的美人,盛怀瑾愿意再花点时间和心思。 “那么,结账吧。” “哦,好……”许惜似乎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半天没反应过来,钻进收银台里把账单给拿了出来。 他们这家店是这一溜最好最贵的,就简单洗个头价格也不便宜,更别说用最好的洗发水,平时根本就很少有人用。 不过盛怀瑾倒是没在意,在他看来这店的档次相当低,豪爽地给了钱,而后礼貌地笑笑,快速出了门。 虽然还是有些不舍……但来日方长,总不可能现在就直接把人给打包带走吧? 盛怀瑾回头瞧了一眼,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嘴唇。 许惜目送着盛怀瑾的背影走远到看不见,才终于不那么紧张。他把名片拿出起来,一字一顿地念:“瑾玉传媒,董事长,盛怀瑾……” 许惜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这个瑾玉传媒是干什么的,只是看着董事长是三个字就觉得很厉害,于是心里对盛怀瑾肃然起敬。 看着明明很年轻,就这么厉害了…… 许惜可从来没想象过当明星的事情,对于能上电视当明星的人,许惜总是很敬佩,觉得很厉害。就像他妈,想了半辈子,也没成功,而自己太笨了,更加不可能。 可这张名片应该怎么处理……许惜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背包里面收好,虽然他永远都不可能给盛怀瑾打电话,但上面印着别人的名字,随便乱丢也不太好。 拉上拉链以后许惜放心地拍了拍背包,然后才拿起拖把,开始专注地打扫卫生。依然是一丝不苟的样子。 那么好看又认真的人,无论谁看着都无法想象,许惜的脑子有点问题。 他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人人都夸他聪明可爱,后来是在七岁的时候出的事情,发烧没能及时处理,后来就把脑子给烧坏了。医生当时说的是智力受损,以后也无法百分之百发育成为正常成年人的智商。后来也检查过,总之许惜也不能说是智障,只是智力刚好在正常范围的最低点。 他知道自己跟平常人有点不一样,他能感觉到。他太笨了,又胆小,还扭扭捏捏地像个小姑娘。 即使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有着各种异类的地方,许惜也依然突出。 一排排低矮破旧的民房,凌乱成网的电线,以及蔓延着的,那种让人痛苦和绝望的贫穷,那就是许惜全部的童年记忆。繁华似锦的北京城边缘,所有落魄的、弱小的、卑微的人聚集在一起艰难地生存。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表现地更为明显,痛苦的他们将气撒在更为落魄、弱小、卑微的人身上,这样似乎才能找回一丁点自尊。 许惜就是那个食物链底端的倒霉蛋,同龄的孩子们永远在背后拿小石子丢他,嘲讽他,他从来没有一个朋友,他默默忍受着一切不敢告诉任何人,生怕一点动静就能摧毁了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家。他只是慢慢地把自己包裹起来,让那些自卑和怯懦从小就跟着他,深深印在了骨子里,直到现在。 他努力而笨拙地活着。因为不聪明,所以他做事尤其地细致和认真,特别舍得下笨功夫,对于简单而且重复机械的动作,他总能做得非常好。就比如洗头按摩这种事情,他做过几间店,就没遇到过能比他还洗的好的,每一个动作和细节,只要印在了许惜的脑子里,就永远不会出错。 可他基本也就只能这样了,一辈子连个发型师都做不了。稍微需要用点脑子的事情,许惜就转不过弯儿,比如发型师这样需要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工作,许惜永远都不可能做。要是别的谁,从十三岁开始做学徒,五六年的时间早就能做到发型师了,可许惜呢,还在兢兢业业地洗头。 可对他来说,这样的日子已经太好了,他离开了那个破地方,也可以工作,可以靠自己养活一家人,只要把债还清,他就可以不用这么拼命。 未来充满了希望。 许惜小心地把整个店里都收拾地干干净净,地上找不到一丝碎头发,毛巾全部整整齐齐,镜子干净地发亮。 刚刚收拾好关门,兜里就响了起来,许惜从他兜里掏出个黑色的老年机,来电显示是禧堂会所总台。 许惜赶紧接了,里面传来一个有此严厉的女声:“许惜,你到哪儿了,许先生来了,在等你。” 许惜答:“媛姐,马上,已经关门了。” 那边又催了两句让他快些,许惜应了,伞都没撑飞快地往对街跑过去。 除了在这理发店里上班,许惜还打着一份工,就在对面的一个洗浴中心里做按摩师,这两个店都是同一个老板。知道许惜条件差,也就格外照顾了他一些,要不谁肯让他这么打着两份工啊。每天这边下班了,那边正好上班,忙起来的时候就是一天一夜。有人酸他,说他要钱不要命,不过许惜不在乎,成为家里人依靠,才不至于让许惜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今天天气不好,那边儿店里生意也应该不怎么好,不过幸好林珺童来了。林珺童很少直接来店里的,很多时候都是打电话让许惜去他公寓里。 许惜跑到店里的时候,就听着大厅里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林珺童带着两个他一样年轻漂亮的男女,前台的几个接待小姑娘从来没见过这么几个的亮眼的帅哥美女在一起,激动地不停小声嘀咕。 “惜惜,你可来了,等死我啦!”林珺童笑意盈盈地冲着许惜笑。他有些颓然的醉态,给那张本来就好看的脸增加了些许媚意。 “对不起,珺童哥。” 林珺童上来挽住许惜的胳膊,特别骄傲地对那那歪在沙发上躺着的男女道:“瞧见了没,我弟弟,我就说了吧和我一样好看。要他出道的话,你们俩都得上街要饭去了。” 那两人嘻嘻哈哈地笑,眼睛在许惜身上不断扫视。 林珺童又指着那两个人说:“这是我大老婆,你叫他小鹏哥,这是我二老婆,你叫她小瑜姐。” 店里的人都被逗的直笑,许惜脑子还在想着“怎么两个老婆”,但看着别人笑,他也跟着笑,然后乖乖地叫人:“小鹏哥,小瑜姐。” 这两人也跟林珺童认识好些年了,以前林珺童没签公司的时候就和他俩合租,然后跟了个公子哥一段时间,散了的时候那人送了他一套房子,林珺童就从小出租屋里搬了出来,后来进了瑾玉传媒,虽然只是死跑龙套的,但日子已经好过地多了。 娱乐圈水浑得很,真心真意交朋友的不多。除了一线们斗得厉害,这些小咖之间也是刀光剑影的。但小瑜小鹏就是两小野模,和林珺童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到现在三人都还是挺好的。 小瑜瞪着大眼睛道:“你这弟弟纯啊,你看看你那妖精样。” “不错,真嫩啊,成年了没?”小鹏对着许惜做了个飞吻。 许惜轻轻拉了下林珺童的袖子,有些窘迫,林珺童笑道:“哎呀,不逗你了。”然后又挥手招呼那两人,“行啦,你们别闹了,人家还要不要做生意啦!咱们去包厢吧。” 赵瑗热情地迎了上来,把这俩半醉的帅哥美女们分别送进了男女更衣室,林珺童抛了个媚眼给许惜,拿着浴袍就晃晃悠悠地走了。 三人在更衣室换洗的时候,赵媛让许惜换上工作服,又招呼了两个女技师,和许惜一块在去包厢准备,泡茶,点好香薰。 又过了一会儿,三人洗好澡,穿着宽敞的按摩衣就出来了,尤其是小瑜那衣裳都遮不住她饱满的身材。三人笑嘻嘻地各自找着位子,林珺童直接走到许惜面前按摩椅下躺着,眯着眼道:“惜惜,今天给我好好按一下我这小腰,最近可折腾的,要断了。” 许惜扶着他躺下,小声问:“珺童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还带着朋友。” ☆、第5章 “今天我们聚会呢,喝了点儿酒,你知道我容易胖,不能吃宵夜,唱歌也没意思,就带着他们来这啦,好好放松一下,还可以照顾你生意。” “谢谢珺童哥。” “谢什么呢。你把我伺候地那么舒服,我下半辈子可都指着你活了。” 许惜低着头浅笑,林珺童也不开口了,眯着眼像是要睡着了,他旁边躺着的小瑜“嗯”的叫了一声,悠悠道:“妈呀,太舒服了,童童你可真会享受,这环境也好。” “那可不。”林珺童斜她一眼,“我马上就要红了,现在要多多珍惜这些普通人的生活。” “哦。”小瑜窃笑一声,转过脸小声地和小鹏说悄悄话。林珺童才懒理她,笑眯眯地对许惜说:“惜惜,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要红了。” 许惜马上点点头。林珺童跟自己说过他是个演员,虽然只是些小角色,但凭着他出众的才貌,他一定会红的。许惜觉得自己特别见识短,林珺童说的什么他都听不太懂,但他对林珺童说的一切都深信不疑。 “你还做着大红大紫的梦啊。”小瑜叹气道:“我早就放弃了,没有当超模的命,还不如好好做我的网红,卖衣服赚点小钱,等找到合适的小开就把自己给嫁了……” 还没说完小鹏就无情地打断她的话:“哪个小开找到你怕是瞎了,哈哈。” “呸呸呸,滚蛋吧你。” 林珺童哼气道:“你们别不信,我是真的马上要红了。” “这话说了一万次了。” “你们是明星啊?好厉害。”旁边一个年纪挺小的女技师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鹏笑道:“我们不是明星,喏,那个妖精是大明星。” 女技师恍然大悟:“是啊,我好像……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是演的那个……那个什么……” “尸体,哈哈哈。”小鹏赶紧毒舌。 几人狂笑起来,林珺童翻了个白眼,对许惜道:“惜惜,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嫉妒我,你好好做,等我红了我聘你给我做专职的按摩师啊。” 许惜配合地点头:“好。” 林珺童伸手掐了一把许惜的脸颊,小声道:“你这小模样,我怎么就看不够呢,要我是个1我就把你给收了。” 许惜眨眨眼:“什么意思啊?” “惜惜真是个小朋友啊,哈哈,就是……就是夸你呢。嗯嗯,对,就是哪儿,使劲儿。今天你童哥哥赢了钱,一会儿多给你点小费,拿去买糖吃。” “谢谢。” “哎,不对,你工资这么高,还有小费拿,你肯定比我有钱,算了,还是你包养我好了。” 许惜知道他老拿自己开玩笑,都习惯了,他开玩笑许惜就配合说“好”。 虽然两人认识了一年多了,但毕竟生活环境和交际圈子差的太远,两人一直是雇佣关系,说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但要说两人不是朋友吧,他俩又相处地特别和谐。林珺童有些话不能给小瑜小鹏说,却什么都敢跟许惜说,一是因为他不是圈子里的人,二是因为他老实不会乱嚼舌根。 “美得你,哥哥我可贵着呢。”林珺童白他一眼。 许惜听着他说话,不时露出笑容,不过手里的动作仍然认认真真的。 几个人聊的正起劲个的时候,林珺童突然“啊”地尖叫了一声。 许惜马上收回手,以为弄痛他了,正要说“对不起”,林珺童就跳了起来站在按摩椅上,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家立刻就安静了。而后林珺童接通了电话,声音简直能用千娇百媚来形容:“喂,南姐姐。嗯……好的,我马上去。” 小瑜和小鹏互相试使眼色,然后暧昧地低笑起来。 林珺童挂了电话,脸上满是笑意。 小瑜尖着嗓子道:“哟,有、工、作。” 小鹏也说:“童童小美人,要抛弃我们啦。” 林珺童忙爬起来,酒都醒得差不多了:“今天对不住两位老婆了,这摊算我的。” “真羡慕你啊。”小瑜爬起来撅嘴看着林珺童。 林珺童走过去,在她耳朵边上小声说:“我就是去卖屁股呢,有什么羡慕的。” 小瑜幽怨地看着道:“我倒是想,还没地儿卖呢。” 林珺童又哈哈大笑两声,转过身对许惜道:“惜惜,把我的包递过来。” “珺童哥,你要走了?还没完呢……” 林珺童一把将许惜拉过来,偷偷跟他说:“哥哥我去挣大款的钱,然后好回来包你这个小白脸啊。” 言罢拍拍许惜的脸,招呼他去拿包。 许惜应了,拿着包小声嘀咕:“可是还没完呢……还有四十分钟。” 林珺童不理他,拿出钱包抽了两张一百块给许惜:“惜惜,这是给你的,今天的帐从我会员卡里划,应该还有吧。” “还有。” “哦,行。这钱你拿着,便宜你了,下次可要多伺候我一会儿。” “有点多吧?而且还有四十分钟……”许惜皱眉,拿着钱手足无措。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2节 “你别碎碎念了跟大妈一样。这钱不多啊,也是我拿不出来,哎。等我红了养你啊,这点钱算什么。” 许惜乖乖点头,默默地在心里记下还欠四十分钟,然后出门送走了林珺童。 洗了一个小时的头发,出来时交通已经顺畅了。 盛怀瑾本来打算回公寓,但总觉得身上燥热,冷风呼呼地往脖子里灌,也还是热,于是他招手叫来了出租车,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去订个房,等着我。” 盛怀瑾一进房间就看见床上躺着个赤条条的人,一见他来立刻坐起来,那带着些妖媚的笑脸,正是属于林珺童的。 “盛总,已经洗干净了。” “懂事儿。” 盛怀瑾一把扯开领带。 盛怀瑾像打了鸡血似的,把林珺童折腾得不住叫唤,大半夜了才消停下来。 而后林珺童洗了个澡,穿好衣裳就准备走了,盛怀瑾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样子。林珺童走过去坐在床沿上问:“盛总,今天好像不满意的样子。” 盛怀瑾盯了他一眼,就把手往他衣服里伸:“怎么啦,还没喂饱你是吧?” 林珺童一边儿笑一遍躲开:“放过我吧盛总,您雄风大振可要弄死我了。” 盛怀瑾把手收回来枕在头下,半眯起眼睛说:“我今天逮着个天仙儿。” 林珺童酸溜溜地问:“我不相信,能有多仙?比我还好看吗?” 盛怀瑾没回答他,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纯,跟纯牛奶似的。” 林珺童被这个比喻给恶心了一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但面儿上仍旧是笑:“那可就恭喜盛总啦。” 盛怀瑾没说话,却摸着自己的头发勾了下嘴角。 太反常了,他可能要疯。林珺童不想多待,站起来笑意盈盈道别:“盛总可能以后瞧不上我了,我得回家哭一宿。” “回吧。”盛怀瑾简单回了他一句,就又不说话了。他最满意林珺童的就是他特别懂事儿,每次跟盛怀瑾睡了以后,不管多晚,他从来都不会留下过夜。 接着林珺童走了,套房里除了盛怀瑾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 热。 还是感觉热,哪怕身体上的灼热已经褪去,盛怀瑾的心里的缺漏还是没能填上,仍然无法满足,好像那股邪火要把整个房间都给烧了。 盛怀瑾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调整情绪,让自己冷静。 许久以后,他轻轻地笑了出来。 “许惜。” 等了两天许惜还是没给盛怀瑾打电话,盛怀瑾心里对这块小鲜肉的想念却是只增不减。要不是最近真的太忙,他非得每天去洗个头。有次从那理发店的时候,盛怀瑾差点没忍住又开了车门下去找他了。 那几天陈导在给新片选角,晚上饭局的时候遇到了,盛怀瑾当时就表示:“我这儿有个不错的人可以给陈导推荐。” 陈导知道盛怀瑾的身份,他可是个识时务的人,虽然自己已经是电影圈里相当大的腕儿了,可每次在盛怀瑾面前都自动矮半截。他和尹隋刚好相反,尹隋是个真正的艺术家,而他则更像个商人。 这也是盛怀瑾想把许惜安插进陈导戏里的原因,商人的天性是趋利,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好谈。 盛怀瑾那么一说,陈导急忙堆上笑:“盛总推荐的人,肯定都是最好的,男的女的啊?女的还好,女主角没定,可男主角是早就定了的,只能委屈盛总的人屈居男二了。不过后面可以修修剧本,加点儿戏。” 盛怀瑾最瞧不上的就是他这幅奴颜卑膝的样,觉得这人简直俗地没边儿了,可又不得不承认,陈导能混到这个位子,的确是有点本事。啥类型的片儿他都能拍,不管这些片怎么被影评人骂俗不可耐,但他从来不让投资方亏本儿,就冲这个,也得承认他有能耐。 ☆、第6章 “陈导太客气了。那人我还没签下来,我只是瞧着外型条件特别好,又是新面孔,所以想让陈导给瞧瞧,他有没有那个命,成的话,陈导给个小配角就行。不成的话,陈导也别不好意思跟我说,我可不能毁了陈导辛苦筹备的戏。” “行啊,那回头盛总把资料给我瞧瞧,我这儿给安排试镜。” 盛怀瑾道了声谢,就把话题给错开了。 他也那么着急就想让许惜演上主要角色,尤其是在陈导这样谁演谁火的戏里。许惜这么好的条件,却没有根基,要是突然大火又昙花一现地没落,实在是太可惜了。给他个小角色试试水,后面要是真心要培养出来,必须做好定位,交给公司的专业团队打造。如果他有能耐能给公司带来利益当然很好,但如果实在资质平平也就算了,反正盛怀瑾也不指着这个赚钱。许惜跟他一段时间,他也不会亏了他。 喝完酒差不多快十二点了,盛怀瑾简直喝的彻底,脑子里全是浆糊,他也是硬撑着上了车,趁自己还稍微清醒,赶忙就把许惜的事情交代给宋南。 “唉,宋南。” 何岳在开车,宋南坐在副驾,听他一喊宋南就转过来,回头是一张特别明艳的脸,但表情极其肃然,跟参加葬礼似的。 “怎么,盛总。” “刚才我给陈导说的,你听见了?” 宋南冷着一张脸:“听见了。” “嗯,你去办吧。那个……街角那家理发店的,叫许惜,你去把他签下来,完了安排去陈导那边试镜。” “理发店?”宋南跟何岳面面相觑,不确定盛怀瑾是不是醉了。 “嗯,你进去,看着最好看的那个就是。” 盛怀瑾说话都有些迷糊了,最后这几句舌头都在打结,说完以后,他歪着脑袋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盛总?”宋南轻轻地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何岳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对宋南道:“南姐,哥睡了啊?” 宋南“嗯”了一声就转过来。 何岳又问:“南姐,哥这是在说胡话呢?” “没有。刚才给陈导说那事的时候还没喝多。” “哦,嘿嘿。”何岳压低了声音,“哥又瞧上什么人了啊。” 宋南没吭声,何岳又说:“南姐,这样您都不吃醋啊。” “我为什么要吃醋?” “南姐,您这气量,正宫娘娘范儿十足啊。” “我只是在工作。” “南姐,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也就差个证儿,多少年了,你俩青梅竹马,真是一段佳话啊。” 宋南的父亲是盛老将军的老部下,所以两人穿开裆裤那会儿就认识了,说是青梅竹马也没错,但听着总觉得有些不是味儿,宋南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何岳显然没注意到宋南的反应,还在没眼力见地说着:“我记得当初盛爷爷让您去看着哥,哥还不乐意,哈哈,现在知道您好了,学历高能力强,又漂亮,简直是新时代女性。不过哥也真是不知道心疼人,您要打理公司的事儿,还要管着哥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情儿……” 宋南侧头瞟了何岳一眼,没说话。除了工作上的事情,盛怀瑾私生活上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在处理,俩人太熟悉了,基本上就是哥们。 何岳越说越是得意忘形:“怀玉姐也是,一年到头都不回国两趟,这公司挂着他们俩人的名,倒是您操心最多。” “何岳你破嘴!”盛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但意识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何岳说不出什么好话,含含糊糊地吼他,“说我什么坏话……” 宋南转过去道:“盛总,快到您公寓了。” “哦……许惜……” “我知道的,明天立刻去办。” “要办好。”这是盛怀瑾完全坠入黑暗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宋南就开始着手许惜这件事情,等盛怀瑾又忙了几天,突然想起来宋南那边儿还没回话。 盛怀瑾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房地产投资公司那边,偶尔才会去瑾玉传媒,不过每周例会盛怀瑾基本上都是要出席的。例会完了之后,盛怀瑾把宋南留下来,“许惜那边怎么回事儿啊。” 宋南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盛怀瑾会这么关心这件事情的进度,不过她马上又回过神,道:“我去找许先生谈过两次了,他好像特别抵触。而且李律师也在,把合约逐条逐款给他分析了一次,给他说明了他可能得到的利益和应该履行的义务,以及我们公司对新人的培养计划。另外,我也找了两个经纪人商量过,因为许先生的外形的确出众,lily和玉荣都愿意带他,所以我又找了他第二次,可许先生还是拒绝了。” “这样,你还是和李律师一起,最后找他一次,就跟他说,如果是有什么特别的条件可以提出来商量,你看着办吧,他不愿意也就算了。” 虽然盛怀瑾有些想捧他,但仔细想一下许惜那娘了吧唧又唯唯诺诺的模样是有些上不了台面。北京城里多的是想上位的小美人,条件好脑子灵训练有素,而不是像许惜这样一张白纸,得花心思去调教。不签也没关系,反正他盛少爷要睡了许惜,不签给自己也跑不了。 宋南心里有些惊讶。提条件商量,这至少是二线以上才能有的待遇啊。 是这样的,经纪公司基本上随时都会发掘新人签下来,这些小咖对公司来说,就是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情,这属于全面撒网,万一有人资质好运气好,红了,就可以提拔他捧他了,这属于重点培养。但是为了防止有人红了以后翻脸不认人,甚至跑到对家公司去恶心原来的老板,前期签下的合同一般来说会有些苛刻,时限也会比较长,并且新人是没有资格提条件的。不过会算的老板也不会真的刻薄给他赚钱的艺人,比如盛怀瑾,在艺人心里,他可是个相当大方的老板,从来小咖变大牌以后,待遇地位该升的升,合同条款该改的改。说白了只要各方利益保证,艺人和公司就能长久地合作下去,互利互惠。 而许惜连娱乐圈儿的边都没沾着,就要享受一、二线的殊荣了,这得让多少苦苦挣扎在底层的小咖们眼红啊。 虽说的确相当惊讶,但宋南还是马上答了好,她也知道,盛怀瑾这么做,也不是真的一定要捧许惜,他虽然长得好,但不够机灵。盛怀瑾不过只是看上他了而已。 “对了,他的资料做完了吗?” “基本资料都做好了,不过照片是理发店给的工作照,穿着理发店的工作服。” “那也成,先拿过来我瞧瞧。还有你再简单查查他。” “好的,盛总,我这里弄完了会尽快给您回话。另外,尹导那边儿说,还要补拍两个镜头,请您抽空。小于说您这几天日程满,只有定在周三的下午了,您看,还要和尹导商量下吗?” “他还没完了我操!”盛怀瑾立马憋不住骂了脏话。最近他手里刚好有个项目,那地方地段好,投资很大,他比较重视,策划那边儿他亲自在跟进,都毙了好几个方案了,还得再开会商量,这时候尹隋还来折腾他,简直烦死人。周三下午有空,他可都是想好了要去约许惜的啊,“就一破广告,他至于吗?别理他。” “好的,盛总。”说完宋南就准备出门了,正在往外走的时候,盛怀瑾又叫住了她:“等下。” 宋南回头。 “哎,算了算了你跟他说就周三,下午六点之前必需弄完,不行拉倒。然后让小于给我订个餐厅,私密性好一些的。” 宋南应了一声就去准备许惜的资料,盛怀瑾也回了办公室处理文件。 宋南刚好把资料找出来,准备让人给盛怀瑾送过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就开了一个小缝,林珺童从外边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地喊她:“南姐姐,我能进来吗?” “不能。”宋南头也没抬。 “哦,好,那我进来了。” 林珺童笑嘻嘻地进了门,反手把门给关上了:“南姐姐,在忙什么呢。” 宋南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撂,面无表情道:“有事?” 要换了别人被宋南这么一瞪眼肯定都吓怕了,但林珺童可不是别人,他十来岁就在外边混,最会察言观色,跟人精似的。他早就看出来了,宋南这人就是对工作严肃认真,她板着脸不是看不惯谁,当然她也没那闲功夫去针对谁,只要你工作上不出错,基本上宋南是很好说话的。 林珺童自问训练认真,工作积极,不轻易和同公司的人撕逼找麻烦,所以他不怕宋南,只是很崇拜她。 林珺童从背后拿出一个褐色的纸袋,献宝一般送到宋南办公桌上:“南姐姐,刚才顺路从公园那儿过,看见卖糖炒栗子的,知道你喜欢,就给你带了。” 宋南瞧了眼袋子里冒着热气的栗子,继续面无表情:“谢谢。还有什么事情?” “dy姐今天找我,说是有个戏让我去试镜,我就来了。” “嗯,那你去。” “时间还早。人家就来看看你……另外……想问下您……” “什么?” “我是不是要失宠啦?”林珺童苦着一张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第7章 宋南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语。 林珺童退了一步,叹气道:“我就知道,我这得意了几天啊……” “不能急躁,先把主持课程和表演课学好。” 林珺童马上变脸,笑嘻嘻道:“我不急啊,我就是来打听八卦的。” “哪里有八卦?” “我听dy姐说,最近好像要签个新人。” “签新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dy姐说,是您亲自去办的,具体情况她都不清楚。” “你们好烦,真签了能瞒着你们吗?” “我只是好奇嘛,前两天听盛总说是个天仙儿。是什么人啊?电影学院的?”林珺童又凑上去,眼睛往那张资料上瞟,“我就看看……啊!” 林珺童一声大叫,把宋南都吓了一跳:“你见鬼了?” “南姐姐,你们说的新人就是他啊?”林珺童瞪大了眼睛。 “怎么啦?” “盛总怎么会找上他呢?怎么可能……”林珺童倒退了几步,心里震惊无比。 许惜这个傻子,怎么会和盛怀瑾认识的? “你真见鬼了?” “不是的。”林珺童直摇头:“南姐姐,这个人不可能的。”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 “我认识他,他真的不成。” “你认识他?”宋南有些惊讶。 “我真认识他!哎,他叫许惜,今年十九岁,是个洗头小工,一说话就脸红,是不是?” 宋南这才信了,考虑了半天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行?” “他小时候生病把脑子给烧了,虽然看着挺正常的,但其实有点傻。南姐姐你跟他说过话了吧?应该能有些感觉,他那真的不是淳朴,就是傻。” 宋南皱起眉毛:“是真的?” “南姐姐,骗谁我也不敢骗你啊。” 宋南没吭声,林珺童犹犹豫豫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南姐姐,盛总是看上他了吧?你能不能跟盛总说说,他挺单纯的,盛总要是……” 宋南睨他一眼:“这话要说你自己去说。” 林珺童立刻闭嘴了。 宋南缓缓开口:“你一直都聪明,以后也最好别犯傻。” 林珺童心里有点儿难受。他看着许惜,就像看着十来岁的自己,那个简单纯粹的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死去。 他不想许惜走上和他一样的路,这并不轻松。 盛怀瑾是什么人林珺童太清楚了,对于许惜来说,跟着盛怀瑾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可……宋南说得对,这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 “对不起,南姐姐。” “对不起我没关系,别对不起你自己就行。你条件很好,在同期当中算是最有潜质的了。你吃了不少苦,现在怕是再也不想过那些苦日子了吧?” 林珺童咬着嘴唇不说话。 “盛总看上的人,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跑不掉了。但你说错做错,惹得盛总不开心了,对你来说意味这什么,你很清楚。” 这是宋南第一次对林珺童说这么多工作以外的话,林珺童知道,自己要再不识趣就得招人嫌了。他站在原地,低着头半天没有开口。 “你和我说的,我会先去调查清楚。这份许惜的资料是盛总要的,既然许惜和你认识,你给盛总送过去,把你知道的告诉盛总,说不定还能讨个好。至于你有什么要跟盛总说的,就趁现在盛总心情不错,掂量好了再说。”宋南把那份资料举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珺童。 照片上的许惜穿着黑色的工作服,双眼漂亮地像宝石一样,笑的温和无害。 林珺童对上宋南的冰冷的眼睛。 他想要的,不就是像这样的生活吗?不择手段地爬上金字塔的顶尖,冷眼看着下面的人苦苦挣扎。他下定了决心,也抛弃了许多,早已无法回头了。 “谢谢南姐姐。”林珺童接过宋南手里的资料。 盛怀瑾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几步便走了过去,林珺童轻轻敲门,等待回应的时候,他从玻璃墙的反光里瞧见了自己有些泛白的脸。 “进来。” “盛总,南姐姐让我来给您送资料。” 盛怀瑾正在看着电脑,听到是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于是停下手里的动作,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这笑容非常能蛊惑人心,让人轻而易举地沦陷其中。但林珺童却没有,他知道这伪装在温良外表下的人,是多么地薄情寡性。 林珺童慢慢走了过去,把资料轻轻放在盛怀瑾的桌上:“盛总,这是许惜的资料。” 盛怀瑾侧头瞧了一眼,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盛总。”林珺童露出他艳丽的笑容:“您之前说的天仙儿,就是这人吗?” “怎么了?” “您说巧不巧,我认识他。” “真的?这么巧?怎么认识的?”盛怀瑾一下来了兴趣,坐直了听他说。 林珺童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在了盛怀瑾的大腿上,道:“我要是告诉盛总了,盛总还能看我一眼吗?” 盛怀瑾轻轻捏了一把林珺童的腰:“你猜猜。” “哎,盛总明知道我什么都会说,还逗我。” 盛怀瑾半眯起眼看他,没有说话。 “那我可说了,盛总,我要是多嘴了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 林珺童站起来走远了些,尽量轻松地说:“惜惜是我弟弟,我们可好了,他叫我哥呢。我俩认识有一年多了,是之前一个朋友带我去洗浴中心……” “你还去洗浴中心?”盛怀瑾上下打量他,一脸不可思议。 “盛总,那可是正规的,我就是去按摩。”盛怀瑾用下巴往窗外指:“那边那条街,不远,叫禧堂会所,盛总可能不知道,对您来说档次太低了,不过那店的口碑还不错。” 盛怀瑾毫不犹豫地答道:“不知道。” “惜惜就在那家店里上班,按摩师,正规的。”林珺童特别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啊?”盛怀瑾皱眉:“他不是在理发店上班吗?” “也是的,惜惜一个人打两份工,理发店是白天,洗浴中心是晚上。” “他不用睡觉啊?” “也不是啦,洗浴中心是十二点下班,留人值班到两点。他不值班的时候十二点就回了,但是如果有客人点,不管多晚给惜惜打电话,他都会起来的,他就住在隔壁小区里,几分钟的路程。” “你继续说。”盛怀瑾没有过多地表露情绪,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们认识有一年多了吧,刚开始看到他的时候也觉得心惊,真的非常漂亮,这张脸简直就是娱乐圈的通行证。可后来了解了以后才知道,惜惜永远没办法进娱乐圈。” “为什么?” 林珺童指着自己的脑袋:“他这里……有点问题。” 盛怀瑾一愣,道:“他有神经病?” 林珺童摇头:“不是的,他脑子……不聪明,有点傻。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傻,他小时候得病,把脑子给烧糊了。” “不可能啊,看着不像啊。”盛怀瑾大吃一惊。 “是真的。我是他们店里,听他老板娘亲口说的,说他脑子有点问题,但是手艺是很好的,要是说了什么傻话,做的傻事让我多担待。那人以前认识许惜他妈,知道一些他的事情。”林珺童思考着放慢了语调,“可是……也不能说是智障……我感觉……嗯……可能是介于正常和不正常之间吧,具体的,还得去医院查查。” 盛怀瑾拧起眉毛盯着林珺童,像是在揣测他的话。 许惜秀丽的模样慢慢在眼前浮现,怎么都让人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漂亮的少年,会不正常。 “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可以去查。他根本不成,能让他做什么呢,唱歌?他连话都抖不溜。演戏?只能演个漂亮的雕塑。” “我会考虑。你还知道什么,都跟我说。” “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就这些了吧,只是觉得他家应该挺缺钱的,要不怎么一人打两份工。还有就是,他是真傻,刚开始还觉得他可爱,后面就觉得太傻了没法儿交流啊。” 盛怀瑾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珺童小心翼翼观察了下他的表情,继续说:“而且他还很幼稚,像个小孩儿。” 盛怀瑾还是没说话,仍旧闭着眼思考着什么。 林珺童咬牙,堆上笑道:“盛总不会喜欢这种傻瓜吧?万一他……” “谁说的?”盛怀瑾睁开眼睛盯着他,显然是对林珺童擅自揣测自己的心思不满。 林珺童心里一惊,又赶忙撒娇道:“人家不是怕失宠吗?盛总当着我的面儿说喜欢别人,我多难受啊。” 盛怀瑾看了他一会儿,轻佻地笑了一下:“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立了功,我会记得你的。” 林珺童有些急了,他多希望盛怀瑾能因为这些而放弃许惜,不管是看在他傻、还是他苦的份上,放他一马。但没想到……盛怀瑾以为自己是来给邀功,给许惜拉皮条的。 林珺童面目扭曲,半天说不出话来。 盛怀瑾看着他,慢慢露出些深不可测的笑容来:“他跟了我也不会吃亏的,你不是很清楚吗?” 林珺童也扯出一个笑,低声说道:“我知道的。盛总。” 盛怀瑾的眼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而是拿着许惜的照片,目光深沉地看着。 两人沉默了一会,林珺童站在原地满脸都是尴尬,他无话可说,只是呆呆地看着盛怀瑾。 “你可以出去了。” “哦。” “去吧。”盛怀瑾一眼没瞧他。 林珺童沮丧地往外走,到门口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盛怀瑾。 这个俊朗得完美的男人,是多么地可怕,林珺童太清楚了。 可许惜并不清楚,他只是个小孩儿,只需要给他一颗糖,就能把他给骗走了。盛怀瑾浑身都散发着魅惑力,甚至不需要怎么出手,就能把许惜给玩儿得渣都不剩。 林珺童想,也许……也许盛怀瑾很快就会对许惜失去兴趣,到那时候,许惜至少能得到一笔不错的报酬。 他已经尽力了,总不能让他为了许惜自毁前程吧?许惜以后能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 林珺童使劲摇摇头,推开门往外走。 ☆、第8章 许惜觉得这几天过的尤其尴尬,原因是宋南来找他三次了。 她眼神凌厉,身后老跟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她一进店门里面就要静五秒。 她说:“请问哪位是许惜先生?” 接着许惜就被店长给拎了出去。 许惜真没想到,她也是瑾玉传媒的人,也没想到,盛怀瑾不是逗他玩儿的。 他有些惶恐,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人,居然值得别人跑三次,还认认真真地跟他说了好多,许惜听的很仔细,除了理解他们是让自己去演戏以外,还是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到后来,许惜拒绝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是第三次,还是在哪家咖啡厅,装潢高档,格调优雅,许惜坐在宽大的布艺沙发上,整个人都快陷进去了。 “宋小姐,李律师,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是真的做不来的。”许惜低着头,一副认罪伏法的模样。 “许先生是已经考虑清楚了吗?”宋南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一点波澜。 许惜小声道:“对不起。” “没什么的,倒是三番两次地打扰许先生的工作,非常不好意思。” 许惜摇摇头,对于自己不断浪费宋南的时间感到很抱歉,都不太敢看宋南的眼睛。 宋南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又对他说:“另外,我还有一些事想和许先生说。” 许惜还没说话,李律师倒是识趣,立刻说道:“宋总,我先去把车开过来。许先生抱歉,少陪了。” 许惜站起来,给李律师道了别。相比起笑容可掬的李律师,许惜觉得和宋南相处起来更让他压抑。李律师一走,他又有些紧张得等着宋南说话。 宋南又开口了:“许先生,不知道您周三下午有空吗?盛总说,他想约您吃个晚饭。” 许惜张张嘴,看着宋南那张冰冷的脸,无论如何都憋不出一个“不”字。 “好、好的。” “那么就六点,可以吗?” “嗯……” “谢谢许先生。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的,许先生看,是在店里方便,还是在您家门口?” “我可以自己……”许惜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就小了,缓了一会儿,才说了他小出租屋的地址。 “打扰了。”宋南站起来,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她,视线完全与许惜平齐,但在气势上,却是完全地压制许惜。 许惜慌忙也站了起来。 “那么,下次再见了。”宋南对许惜伸出手。 “再见。”许惜也伸出手,和宋南轻轻握了一下。 然后宋南就走了,留下一脸呆的许惜。 一直回到店门口许惜都还没回神,玻璃门横在他眼前,他都好像没看到。 “喂!许惜!”刚好站在门口的小姑娘一把拉开了门,避免了许惜撞上去。 许惜回神:“啊……谢谢你,真真。” “谢什么呢,进来。”真真一下把许惜拉进店里,接着一屋子的人就围了上来,带着一脸八卦的笑。 “唉,许惜,那个美女什么人啊?她好漂亮啊!” “你真的要当明星了?” “许惜,以后你红了可别忘了我啊……” 一群人又笑又闹,许惜一句话都答不出来。店长坐在收银台里边儿,大声吼了一句:“干嘛呢全堵在门口?还上不上班了?” 几个人笑笑又散开了,许惜小声地对店长说了句“对不起”,真真就拉着他往收银台背后的小休息室去。这会儿休息室里没人,真真挨着许惜坐下,特别好奇地问道:“许惜,你答应了吗?” “没有。”许惜摇摇头。 真真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非常遗憾:“你为什么不答应啊!真是可惜了!” 她是刚来店里的,对许惜的情况并不清楚,只是觉得他长得好又温和,因此特别喜欢黏着许惜。第一次宋南来找许惜,她就向许惜刨根问底,许惜拗不过老实告诉了她以后,转眼她就给全店的人说,许惜遇上星探了。其实她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觉得好玩,但店里的其他人倒是都知道许惜有点傻,所以说些什么“你要当明星”的话,都是在揶揄许惜。 许惜也认真地跟真真解释:“我是真的……做不好的,我想都没想过。” “真是可惜了啊……”真真仰着头又叹了一会儿气,“哎,我当时也是眼瞎了,没看出来,那是盛怀瑾啊!我跟他们说,他们还不信,哼,我不会认错的,我小时候看过他拍的电影,他那会儿也就我们现在这么大吧,哟,那帅的哟,我表姐可迷死他了!我真傻!没一眼看出来……” “他是明星啊?”许惜诧异地问道。 “你开玩笑的吧?你不知道盛怀瑾?”真真也诧异了。 许惜摇头。 真真“啧啧啧”了几声,又顿悟道:“哦,也是,他红的时候咱才八九岁,还在玩泥巴呢。我那会儿也是跟着表姐玩儿才知道他的。他好多年没拍戏了,现在都不红了……偶尔才能看到个广告。嗯……所以转行做星探了?” 是董事长。 许惜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说。 真真也没管许惜,自顾自地说:“不过这么多年,他怎么还没变啊……不对,变更有男人味儿了。他不演戏了太可惜啦,好希望他能再和康颖诗演情侣啊。” 许惜不吭声,满脑子都是盛怀瑾那魅惑的笑……只有他那样的耀眼人,才能做万众瞩目的明星啊。 “你说,他还会来咱们店吗?” 许惜想起他说过下次会来,可却再也没有出现了。许惜有些失望地说:“他应该……不会来了吧。我想他可能……比较忙。” “啊,好可惜。”真真侧过头去看许惜,这张脸真是好看地让人嫉妒,“许惜,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看我就去参加选秀,也能见大明星了。” 许惜低着头,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很多人都说过他长得好,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脑子太笨,爸妈都不要他了。 “你啊,能硬气点么,老这样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他们才老欺负你呢,抢你的客。”真真在背后拍了一把许惜的腰。 许惜有些楞:“他们欺负我了吗?” “噗!”真真一下笑了出来:“哈哈!你个活宝,我再跟你多聊,我准得要被你传染了!我出去啦,你自己玩儿吧。” 说完真真就大笑着走了出去,留下许惜一个人在这小休息室里。 我姓盛,茂盛的盛。 你叫我声哥。 …… 许惜想起他肩上肌肉紧实的触感,又感觉到有些慌乱。他是许惜见过贵气、潇洒、高不可攀的人了,即使他在对你笑,也能让人感觉到那笑容之下的疏离和傲慢,他与自己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许惜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愿意接近自己。 许惜正想着,突然外边有人喊:“27号,有人点单!” “马上!”许惜应了,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抛在脑后,又专注在工作里。 自从知道周三晚上要和盛怀瑾吃饭以后,许惜的心就开始不踏实了。他是很期待和盛怀瑾见面,但他怕盛怀瑾再跟他说那些“当明星”之类的话,他也怕自己看着盛怀瑾,就吓得答应了。 度过了心神不宁的两天以后,周三下午的六点还是来了。 刚好这天许惜在理发店是上的早班,不然他还得请假。理发店的早班是早上九点开始上班,到下午六点就下班了,晚班是上午十一点,到晚上八点。而洗浴中心那边,许惜只负责晚班,也就是晚上八点开始上班。所以理发店早班的时候,许惜能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许惜平时没什么休闲活动,除了林珺童根本没有任何朋友,基本上不上班的时候,就在他小出租屋里收拾东西,洗衣服,或者休息。 今天许惜特别跟店长说了有事,店长也通情达理,提前半小时就放许惜回家。 许惜所在的小区,在二环以内地段绝佳的位置,是一所相当高档的小区,许惜在这儿租了个房子,准确地来说,是小隔间。那是一套一百多平米的住宅,被分隔成了二十六个不足五平米的小间。这里面仅够放一张单人床,一方小桌子和一个简易衣柜。厕所都是公用的,非常不方便。 这里面大多数的小隔间都没有窗户,也不透气,像一个个小蜂巢,逼仄的空间让人十分压抑。 其实店里有给配宿舍,比这里宽敞些,不过是八人间。为了节省空间,两张上下车合在一起做通铺,左右排开,中间留空道。 许惜怕和人肌肤相贴地睡在一块儿,他会吓得整夜整夜没法儿合眼,要旁边人出点动静,他能出一被子冷汗。他跟人交流啊,或者工作的时候,与人接触虽说也经常感到紧张,可不会想这么严重。可要有人贴着他那么近距离吧,他就会惶恐到极点,好像那人是吃人的怪物。 但他也不能每天回家去,他家在五环外了。于是他姑姑给他租了这个小隔间,让他出来单独住。这小隔间再怎么简陋,至少门关起来,是他一个人的空间。 许惜回去了以后,对着空荡荡的衣柜发愁。里面除了四套工作服,就只有几件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但却旧得要命。平常许惜不会那么在意这些,可想起光鲜的盛怀瑾,许惜就希望自己能稍微不那么简陋,站在他身边也不会那么突兀。 可就这样几件旧衣服,怎么找也不会变出花来。许惜有些沮丧,最后挑出了一件白衬衣和牛仔裤,然后套上黑色和的羽绒服,到楼下等着。 他一直有些紧张地抓着衣角,看着每一辆车经过都在想,盛怀瑾会不会在里面。 ☆、第9章 接着一辆辉腾转过街角就放慢了速度,停在了小区门口,隔着许惜十来米的距离。 作为大众旗下最为高端的车型,辉腾有着低调的外观、奢华的内饰和尖端的科技,以及令人咂舌的价格,尤其是盛怀瑾这辆特别限量版。它混在车流中丝毫不显山露水,却非常能够满足主车主对于品质的追求。 许是诺不懂车,只觉得那辆银灰色的车看上去比他小区里停着的要干净亮堂的多。 车窗摇了下里,驾驶座伸出一个染着红毛的脑袋,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看着了许惜。 “许惜?” 许惜愣了一下,答了声“是我。” “我哥……不,盛总让我来接你。”何岳趴在车窗上睁大眼睛看着许惜。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3节 许惜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慢腾腾地往他那边走过去。 “难怪啊。”何岳上下打量了许惜一圈,才笑着说:“我叫何岳,我是盛总的司机。你上车吧,盛总还在工作,让我先来接你去餐厅。” 许惜走到后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何岳车开得很快,绕过一条条街道以后,在一家极其豪华气派的中式风格餐厅门口停了下来,门口两座威武的石狮子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许惜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会到这样高档的餐厅里吃饭,立刻就被吓着了。 何岳转过身来,看着呆呆的许惜笑:“下去吧。” 接着穿着大红旗袍的迎宾小姐就殷勤地上前把许惜请下了车。许惜被这么恭敬地对待还是第一次,他有些慌乱地看着何岳,何岳只对他摇摇手,一下就把车给溜了出去。 “许先生这边请。” 许惜轻咬着嘴唇,老实地跟了上去。 餐厅里非常宁静典雅,走廊宽阔灯光幽暗,脚下厚实的地毯踩上去尤其舒适。迎宾带着许惜穿过几条走廊,最后到了个包间,这包间很宽大,但只在最中间摆了一张奶白色的餐桌,装饰着中国红的桌旗,精致的餐具闪闪发亮。四周用各种植物和中国结装饰,豪华气派又不失雅致。 里面高大的男侍者对许惜轻轻鞠躬,拉开了座椅。 许惜走上去坐好,羞赧地道谢。 侍者问道:“许先生要等着盛先生吗?是否需要先用一些点心?” 许惜摇头:“不……还是等着他好了。” 侍者又道:“那茶水需要吗?” “白水就可以了。” 侍者拿出对讲机小声地说了几句话,一会儿就来了另外一个女服务员,端上一杯白水。 许惜喝了一口,水的温度刚刚好,不凉不烫。服务员都认识他,轻柔地叫他“许先生”。这样周到细致的服务让许惜很是不自在,他很少在外面吃饭,这么高级的餐厅,他更是想都不敢想。在这些人殷切的服务下许惜并不觉得舒服,而是如坐针毡,感觉自己和这里是如此地格格不入,服务员的制服看上去都比他一身的行头高档地多,许惜坐着都不敢动了,生怕碰坏了什么。 盛先生怎么还不来?时间太慢了…… 许惜快要受不了和侍者互相对望的紧张,也就十来分钟吧,他觉得好像过了几个小时。等着他快心慌死了,终于听见了外面敲门声:“许先生,盛先生到了。” 许惜一下站起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门口。 先迈进来的是一条笔直的长腿,接着,穿着一身灰蓝色西装的盛怀瑾就出现在了门口。他一出现,仿佛四周的一切都染上了金色,变得更加昂贵。 “许惜,好久不见。” 许惜终于松了口气,他不用独自面对这种难堪的局面,于是看着盛怀瑾越发觉得像个救星一样,情不自禁地便笑了:“盛先生。” 那一刻盛怀瑾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万箭穿心。 “盛先生来了。”许惜高兴地迎上去,跑到盛怀瑾旁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感觉盛怀瑾格外亲切。比起这些殷勤得过分的侍者来说,至少盛怀瑾是他认识的人。 盛怀瑾简直心花怒放,对许惜突然的热情十分兴奋,忍不伸出手摸了下许惜的脑袋:“抱歉让你等这么久,工作时间超出了预期。” 许惜摇头浅笑。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衣,干净乖巧,那模样就像条小奶狗。 盛怀瑾自然地拉着他的手,到餐桌前坐下了。 “想吃什么?这里的川菜和粤菜都不错。”盛怀瑾一边翻着菜单,一边微笑询问许惜的意见。 许惜指尖翻着菜单,眉头无法舒展。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一扎芒果汁就要五百多块。 “怎么了?” 许惜抬头问服务员:“请问,你们这上面标的单价,是人民币吗?” 服务员的嘴角轻微动了一下,不过到底还是训练有素,迅速挂上笑:“是的,先生。” 许惜低头看着菜单,又皱起眉来。 盛怀瑾看着他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于是问道:“点川菜吧,你不是说你妈妈是四川的,你应该喜欢吃川菜吧?能吃辣吗?” 许惜小声说:“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太贵了,我没见过这么贵的东西。” “不贵。” 许惜犹豫了一下,问道:“盛先生,你有很多钱吗?” 盛怀瑾差点没忍住大笑了出来,但是他看着许惜真诚的脸,觉得实在太有趣了,于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许惜对数字的理解比较模糊,他是知道有钱和没钱的区别,比如他知道自己属于没钱的,盛怀瑾和林珺童是属于有钱的。但有钱和没钱之间的差距究竟能到达什么程度,他并不了解。许惜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觉得盛怀瑾应该比林珺童有钱,因为盛怀瑾有司机。 可就算盛怀瑾有钱,自己什么都没做,还白白地浪费了他们许多时间,怎么还能让他请自己吃怎么贵的东西呢? 许惜有些惊慌,自顾自地小声呢喃:“就算是……为什么要请我呢……” 盛怀瑾一面欣赏着他的表情,一面快速地点了几个菜。 “点的川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许惜还沉浸在心里纷乱情绪中,不敢抬头看盛怀瑾了,嘴里胡乱地答道:“嗯,好的。” 他心里开始有些后悔答应赴约了,他又感觉到盛怀瑾身上那种刺眼的自信和光芒,盛怀瑾越是优秀,就衬得他越是无地自容。 盛怀瑾感觉到许惜的情绪突然又变得不怎么好了,于是柔声道:“许惜,你不喜欢和我呆在一块吗?” “不是的。”许惜抬起头看着解释道:“我觉得……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请我呢……” 盛怀瑾自然地答道:“因为你太可爱了。” 许惜呆愣地看着盛怀瑾,刷一下脸又红透了。 这小傻子真好玩啊,高兴难过都是一阵一阵的。 外面敲门声响起来,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齐了之后服务员们全都退了下去,留下两人和一桌子精致华丽的菜肴。盛怀瑾一边体贴地帮许惜夹菜,一边和许惜说话。他的声音沉稳,眉眼温柔,不论许惜说什么,他都表现出一幅非常感兴趣的模样,许惜不知不觉就放开了些,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对了,我认识林珺童。” 许惜大吃一惊:“盛先生你也认识珺童哥?” “嗯,他是我们公司的艺人。那天我和他说起想把你签到我们公司,他就说他认识你,挺巧的,世界真是小啊。” 许惜一听他又聊到这里了赶忙摇头:“盛先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真的做不了那些事情的。” “别紧张。”盛怀瑾对他笑:“其实林珺童跟我说了一点你的事情,我知道你现在在打两份工,也很辛苦,所以后面才会让我们公司的人多次来找你谈,一是我不希望一个成功的可能,第二,也是希望,你能通过这份工作来改善一下现在的生活条件。可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能逼迫你,今天当然更加不是来说服你的。只想单纯地想请你吃个饭罢了,你就当成朋友间的聚会就好。” 许惜听着听着,就感觉浑身都被刺得发痛。 珺童哥认识他!还跟他讲了自己的事情……说了什么呢?会不会已经告诉他,自己有问题? 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和那些人一样……看不起他…… 许惜抬头看着盛怀瑾微笑的脸,又慌忙错开目光。 “你怎么了?”盛怀瑾关切地问道。 许惜憋的脸通红,像是只小虾子,半天才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珺童哥……还、还说了什么?” 许惜的小心思几乎是立刻被盛怀瑾看穿了,他又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了,就说你是个单纯的好孩子,让我别欺负你。” 许惜紧绷的神经立刻又放松了下来,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害羞地笑:“珺童哥就喜欢开玩笑的。盛先生是好人,怎么会欺负人。” 怎么办?他还就想欺负人。盛怀瑾差点就笑出了声,许惜真的太好玩了,像个小孩似的,跟他说话,就是哄孩子。他身边多得是会阿谀奉承的人,却唯独少这样一个直来直去、心思单纯的许惜。 “是吗?你觉得我很好吗?” 许惜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那我也只对你好。” 许惜一下呆住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为什么啊?” “因为……”盛怀瑾目光落在许惜领口间若隐若现的锁骨上,喉结轻轻滑动,“我喜欢你。” ☆、第10章 许惜立刻浑身紧绷。 林珺童都经常说喜欢他,最开始他还会有些慌,但次数多了也就知道,别人都是觉得他好玩,逗他的。 他不是早就应该知道这些就是玩笑?可听到盛怀瑾这么说,却还是无端地慌乱紧张,支支吾吾地说了句:“谢谢。” 盛怀瑾期待地等了一会儿,没想到只得了这么一句道谢的话,这未免也太让人沮丧了吧? “许惜。”盛怀瑾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许惜瞪着无辜的眼睛:“盛先生……” “许惜。”盛怀瑾决定单刀直入。许惜这么木,遮遮掩掩等着他明白过来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他微微颦眉,眼里的柔情荡漾起来,嘴唇一张一合,那些魅惑人心的话就轻飘飘地流淌了出来:“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你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太干净纯粹了,我想要保护你,想拥有你,你能明白吗?” 许惜的脑子里只觉得“轰”一下就炸开了。盛怀瑾此刻说的话,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明白盛怀瑾说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他有些害怕,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盛先生,我、我不知道……”许惜紧张地抓住衣角,望了一眼盛怀瑾,又慌忙低头不敢再看。 盛怀瑾抬起手,隔着隔着餐桌揉了下许惜有些凌乱的头发,柔声道:“不要觉得害怕,我并不想吓到你。原本我想……多与你接触之后再告诉你我的想法,可我一见到你,就反悔了,我忍不住想立刻让你明白我心思,想让你喜欢我、接受我。如果我太急躁了,也请你理解,而不是害怕我。” “可是……”许惜感觉他宽厚手掌传来的热量,心乱如麻,“男的……” “那又怎么样?” 许惜惊诧地抬起头,看着盛怀瑾。 他只是一副悠然自得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全世界的责难都与他无关,他天生就是这样率性骄傲、高高在上的人。 这一刻,许惜看着盛怀瑾,对他充满了崇拜和羡慕。 他多希望自己能成为这样的人啊。 盛怀瑾目不转睛地盯着许惜,他眼里的闪烁的惊慌,以及深深的崇拜逃不过盛怀瑾的眼睛。 “许惜,我想成为你身边唯一的人。” 他说的太认真,太专注,太深情,如果不是眼底戏谑的笑意和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几乎连他自己都要相信,他是真的爱上许惜了。 “我、我不知道……”许惜脸红的要滴血,整个人都乱成了一团,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只是无端地感到紧张,也无法说出其他的话,只是不断地重复,“我不知道……” 盛怀瑾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惜局促的表情。 “许惜,我不需要你现在给我答案,只是,别让我等太久了。”盛怀瑾目光盈盈地看着许惜。这些动人的话,不管是在演戏里还是生活里,对久战情场的盛怀瑾来说,根本就是信手拈来,对付许惜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处男简直就是拿大炮在打蚊子。 许惜低着头都不敢跟他对视,盛怀瑾瞧着他通红的耳朵尖儿,觉得这块小鲜肉,差不多该熟了。 这真他妈是自己演得最精彩的一场戏了。 “我想,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就是怕你讨厌我。”盛怀瑾对许惜眨了眨眼睛。 许惜赶忙摆手:“怎么会!我怎么会……我才担心……担心盛先生会……” “那好。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可以吗。” “当、当然。” “那么……我想和你亲近些,从称呼开始。我能叫你小惜吗?” 许惜的脸都快埋到桌子下边去了:“好、好的。” 盛怀瑾暗笑:“那以后你别叫我&039;盛先生&039;了,太见外了。” “那叫什么呢?”许惜抬头,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细想了一会儿,又说,“那叫哥……” 盛怀瑾差点儿就点头了,可一想到,这样可不就和林珺童一个级别了,凭什么啊。 盛怀瑾眼睛一转,“你就叫我怀瑾吧。” “那、那怎么好……” “没关系的。我想和你亲近些。” 许惜看着盛怀瑾迷人的笑,迷迷糊糊就喊了一声:“怀瑾。” 这声音怎么这么顺眼,这么动听呢。 “嗯。”盛怀瑾自然地给许惜夹了块鱼,像是多年相识的亲密好友,“尝尝这个,主厨推荐的,我特别喜欢。” 许惜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让盛怀瑾感觉到这颗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以后会慢慢生根发芽。于是他开始泰然自若地跟许惜说话,他温柔儒雅、见多识广、风趣幽默,时不时把许惜逗得忍不住笑,又满脸通红红。 许惜是真的感觉开心的。 盛怀瑾对自己太好了,都不知道如何感激他。 这顿饭吃的两人都十分愉快,不知不觉时间都过了八点。要不是电话响起来,许惜都忘了自己还上班。 手机一拿出来许惜就吓了一跳,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自己居然一点没有感觉,他赶紧给盛怀瑾说了一句抱歉,而后侧身接起了电话:“媛姐……” 电话那边听起来十分着急:“许惜,你今天怎么还不来!你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怎么了?” “对不起,媛姐,我今天……”许惜瞧了一眼盛怀瑾,“我不小心、不小心忘了时间。” “哦,没事就好。但是许惜,可要跟你说清楚哦,你今天迟到了,也没请假,要扣奖金的。” “是,媛姐。” “那没事儿就早点回来上班,店里好几个技师请假回家了,忙都忙不过来,你别也出岔子。挣钱也不容易,扣一点儿就得少一点。” “嗯,谢谢媛姐,我马上回来。” 盛怀瑾听着这句话,立刻便拧起了眉毛。 许惜挂了电话,一脸歉疚地对盛怀瑾道:“怀瑾,对不起,我得回去上班了。” “这么快?可我们才刚刚聊了一会儿啊。” “快九点了,我今天已经迟到了。” 盛怀瑾一脸失落:“小惜,能不走吗?” 许惜为难道:“可……再不回去的话,要扣奖金。” 盛怀瑾目瞪口呆,简直差点掀桌子骂人了,那破奖金能有多少?难不成他连这点钱都值不了?他忍着怒气,尽量好言好语:“小惜,扣多少奖金,我会补偿给你的,多陪陪我好吗。” 许惜惊诧莫名:“这怎么可以?我又没做什么,怎么能收你的钱。” “我们是朋友啊。”盛怀瑾含笑,“小惜,你也太辛苦了,我本来想,一会儿带你去逛逛,好好地休息一下。” “我今天已经休息地很好了,怀瑾,真的非常感谢你,我真的……”许惜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很开心。” 盛怀瑾有些不耐烦,他对谁这么细心耐心过啊,要是个稍微识时务的,早该自觉了,这种当面给他打脸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白瞎了这么好看一张脸,倒是真的傻,他可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上道,还得自己再多费心思。 “怀瑾,你别生我的气……”许惜有些急,胆怯地看着盛怀瑾的表情,紧张地说话都结巴了。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赵媛为难,那是把他从那个贫穷与绝望的小地方里带出来的人,她教会了他很多,让他不至于做一个废物,赵媛是他恩人,赵媛说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要听。 “对不起,我真的要去……我也不能给媛姐添麻烦,她很照顾我的。我下次、下次再给你道歉,一起吃饭,我请你。” 盛怀瑾别别扭扭地说:“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有点失望罢了。” 许惜不知道什么办,只好一个劲儿地道歉,不断说着“对不起”。 盛怀瑾摇头:“那我送你回去吧,别耽误你事儿了。” 话是这么说,但盛怀瑾依旧面色不愉,不太想说话,许惜跟在他背后,满脸都是心虚和抱歉,两人都这么无言地沉默着。 两人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侍者已经把那辆低调又豪华的辉腾给开了过来,何岳走了,盛怀瑾自己开车,送许惜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一直到车开到洗浴中心楼下,许惜终于开口说话了:“对不起。”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有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只是盛怀瑾脸色不好,许惜就有些怕他,忍不住就要道歉。 盛怀瑾侧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觉得简直是气都消了一半。 “小惜。”盛怀瑾叹气,“我今天工作太累了,想多看看你,跟你在一块儿我就觉得很放松,所以我才想要把你留下来,可我也有些自私了,没考虑你的感受,你不用跟到道歉的。” 这话说得是亲真意切,两人间的暧昧气氛一下就浓烈了起来。 许惜虽然不理解是为了什么,但心里却还是“咚咚”直跳,盛怀瑾俊朗的模样印在他的眼里,好像就出不去了,他无法动弹,只是怔楞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心里一动,被许惜那双干净无瑕的眼睛的眼睛注视着,心里又麻又痒。车厢外暖黄的路灯光透过车窗撒进来,照在两人都微微发烫的脸上,美的就像是画一样。 这气氛太好了,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盛怀瑾反握住许惜的手,顺势将他拉近了些,轻轻地碰上了他的嘴唇。 ☆、第11章 这是一个轻到了极点的吻,像是雨水温柔地落在了荷叶上。盛怀瑾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他不曾谈过恋爱,只是玩着名为恋爱的游戏。但这一刻,他却恍惚间有一种感觉,或许少年第一次的恋爱,就是这样的心情,纯洁、虔诚、却又充满了诱惑力。 可这种一闪而过的心悸却瞬间淹没在了盛怀瑾的得意之中,他睁开眼,清明地看着许惜迷蒙的模样。 鱼儿咬了钩,比自己相信中更加容易。 许惜甚至不甚明了这是为了什么,他就沦陷在这个吻之中了。他心里那片一直寂寞着的湖,被盛怀瑾丢下了一颗小石头,就开始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再也无法平静。 盛怀瑾嘴角勾起笑,放开了许惜。 “是这样的喜欢,你明白了吗?” 许惜惊恐地点点头。 “那么,你能接受我吗?” 许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无法做出回答。他应该怎么说呢?他才第二次与盛怀瑾见面,他关于盛怀瑾的事情都还不知道……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晚上,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切是不是都太突然了? 可是……盛怀瑾就是许惜最为向往和崇拜的那种人,好像是个梦一样,可他却变成了现实,而且他对如此卑微的自己,那么温柔耐心,那么珍视。 许惜心里乱成了一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满眼的纠结与挣扎都被盛怀瑾明锐地抓住了,盛怀瑾舔了下嘴唇,想,这样也好,今晚也不算白费。 “去吧。我会等着你的。”盛怀瑾打开了车锁,看着许惜轻笑。 许惜像是脑子转不过弯了,傻傻地看着盛怀瑾。 “你再不走,我就又要亲你了。”盛怀瑾故意拖长了尾音,听上去性感的要命。 许惜的脸一下更红的可怕,拉开车门溜了出去,跑了几米远,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盛怀瑾。 盛怀瑾已经从车上下来了,靠着车门对许惜招手:“记得你说的,下次再给我道歉。” 许惜飞快点了头,转身跑回了店里。 这一整个晚上许惜的心里都不得安生,恍恍惚惚中似乎总是觉得盛怀瑾的笑脸在眼前。 今晚洗浴中心生意挺好的,许惜回了店里以后,有两个点单,忙完回小出租屋都快三点了。 这个点租客们正睡的香,许惜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屋子,拿了换洗衣裳就去厕所洗澡。这是他每天最高兴的时候,结束了工作,可以洗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回到自己的小窝里,好好地休息,没有任何人打扰。 许惜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刚刚拉开门,就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完全堵住了许惜的路。 “许惜。” 许惜浑身一僵,立刻把换下来的衣服抱在胸口挡住自己,哑着嗓子喊他:“刘、刘先生。” 刘勇上下打量许惜,那眼中毫不掩饰的轻佻简直让人浑身都难受。 “许惜,今天又这么晚啊。” “嗯、嗯。”许惜低着头想要从他边绕过,可刘勇伸出一只手臂横在许惜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许惜惶恐地抬头看着他。 “许惜,你怎么老是不想和我说话呢,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聊聊而已。” “我、我要睡了……” 许惜心里怕得要命。这样的害怕和对盛怀瑾的害怕完全不一样。他怕盛怀瑾,是带着崇拜和羡慕的怕,可对眼前这个满脸下流的刘勇,却像是害怕恶心的虫子一样,一靠近就觉得心里发毛。 “许惜,你那么辛苦地工作是为了什么啊?你明明可以很轻松的……”刘勇慢慢向前靠近,逼得许惜无处可退。 “刘先生,麻烦你……请……让开。” “如果我说不呢?” 许惜屏住呼吸,转头不去看他。可刘勇身上熏人的酒味不不断往许惜鼻子里转,难受得胃里翻江倒海。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他还不明白刘勇为什么总是要这么跟着他,为难他。今晚和盛怀瑾的哪一个吻,却让他彻底明白了,刘勇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刘勇怎么能和盛怀瑾相提并论呢……盛怀瑾那么好,那么温柔。可刘勇要欺负自己,他全身上下都让许惜极度地恶心,许惜不想接近他,闭上眼全身都抖了起来。 这个时候,许惜多希望盛怀瑾能出现来帮帮他,给他解围……他想起盛怀瑾让人安心的温柔嗓音。 如果他在就好了…… 许惜缩着肩膀,快哭出来了。 “许惜,你别这么怕我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吱嘎”一声,一扇门打开了,从小隔间里走出一个穿着睡衣打着哈欠的中年男人。 刘勇微微皱眉,转身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喂,你洗完了吗?我要上厕所。”那男人睡眼稀松地看着许惜。 许惜紧绷的心立刻落地,后背全是冷汗,他吸了下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小声说:“对不起。”接着马上小跑回自己的房间,颤抖着手立刻将门锁住。 太恶心了…… 如果不是恰好有人出来,许惜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躲开刘勇。 许惜将自己摔在床上,拿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他本来就不聪明,记不住那么多事情,不好的、难过的都不要放在心里才能轻松些,他使劲拍了下脸颊,将刘勇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和模样全给赶出脑海。 很快,他的脑子里又盈满了盛怀瑾迷人的笑脸。不知不觉满脸脸又开始发烧,在被子里闷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只有当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终于能静下来想想今天的所有事。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盛怀瑾太遥远,怎么……怎么第二次见面,就成了这样的局面了?许惜摸着自己的嘴唇,好像盛怀瑾的温度还残留在上面。 他说喜欢自己,他说可以等着自己,是真的吗?可以相信的吗?可……万一跟他说了自己的问题,他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他有些怕了。虽然才是第二次见面……可是他真的有些被盛怀瑾迷住了。他心里满是疑问和纠结,可又忍不住期待和向往。 他会介意自己不正常吗…… 告诉他吧,他总会知道的,如果到时候,他还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就好了。 许惜在睡着之前,迷迷糊糊地想着。 第二天盛怀瑾起了个大早,想起昨天晚上许惜面色潮红的模样,心里特别舒坦。 他决定再接再厉,趁着今晚上不忙,又去约许惜。 不过令盛怀瑾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早早把工作结束热情洋溢地给许惜打电话,却被告知没空。 许惜可怜又抱歉的从电话筒里传出来:“怀瑾,对不起,我今天没时间。” 盛怀瑾翻了个白眼,不明白怎么许惜比他还忙:“小惜,你昨天不是说了陪我吃饭吗?我一个人吃东西,都没味儿了。” “是,可不是今天。最近店里很忙,过几天我就有假了,到时候……” “还要过几天?餐厅我都定了。”许惜的回答让他尤其烦躁。人家那么干脆利落地拒绝,显得一直期待的他跟个傻_逼似的。他还想了半天带许惜去哪儿玩呢,最后确定了一家法式日料,他想着许惜一定没吃过,肯定会特别开心的。 “对不起……” “那你出来,扣多少钱我给你补上。” “不行的,我什么都没做,就不能拿你的钱。” “你不是陪了我吗?那怎么能算什么都没做啊。” “陪你……不能拿你的钱。” “哎你真是……”盛怀瑾不用看都能想象许惜在电话那头的倒霉样,想着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许惜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又开始唯唯诺诺地道歉:“怀瑾,真的对不起……定好了的,能退吗?” “你和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039;。” 许惜被吓得立刻不敢开口了,两人隔着电话互相安静着。 最终还是盛怀瑾妥协了,他咬咬牙,在心里劝自己:跟个傻子怄气,那自己成什么样了? “没关系的,小惜。”盛怀瑾放软了声调,异常温柔,不管多腻腻歪歪的话他说起来都不会脸红,“我说了,我总是等着你的。” “对不……”许惜说到这里立刻又收了声,顿了一下才说:“怀瑾,我下次一定会当面给你道歉的,下次,我请你吃饭,就几天时间。” “没关系。那就这样吧,下次见。”盛怀瑾说完立刻不耐烦地挂了,甩手就那无辜的手机给丢在办公桌上泄愤。 “妈的,算了。” 盛怀瑾也没有想到许惜这样一个小傻子这么难搞,他原本以为手到擒来,却没有想到他还这么难约。 独自气了半天,盛怀瑾又给自己宽心:是越是这样艰难,等最终得到的时候不是会越刺激吗? 盛怀瑾闭着眼想了半天,又拿起电话。 “喂,宋南,我上次让你查到许惜的资料呢?” 宋南清冷的声音响起来:“盛总,我不是已经发你邮箱了吗?没收到吗?要不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盛怀瑾想了一下是想起来这么回事儿,不过前几天有点忙,就给忘了,于是他打开邮箱,里面果然有那个资料。 “哦,我看到了,你不用给我送了,就这样吧。” ☆、第12章 盛怀瑾挂了电话立马就把邮箱里的资料打开来看。因为他是要求简单地查一下许惜的家庭背景和家庭成员,所以这也没有深挖,连许惜是为什么生病,什么时候生的病也不知道。不过还算做的认真,从最简单的年龄、学历、职业开始,然后简单地描述了许惜的家庭。 盛怀瑾一手腮一手滑动着鼠标,满脸兴趣就跟看似的看了起来:“许惜,男,年龄十九……唉唉唉,这我都知道了啊。” 盛怀瑾继续往下翻阅,那精致的容颜上的笑脸,却慢慢地凝固住了。他的手指突然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而后他坐正了,目光肃然地看着电脑屏幕,直到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盛怀瑾的脸都有些泛白。 他是知道许惜过得不好,可没想到,会这么苦。他想起许惜那双满是伤疤的手,就觉得心里怎么都不舒服,看什么都不顺眼。 又过了半天,盛怀瑾才终于动了一下,拿出手机给林珺童打电话,让他去餐厅等着,然后他打发走了何岳,自己开车往餐厅去了。 盛怀瑾到的时候林珺童还没来,他也没心思吃东西,就让餐厅服务员随便给选了两份套餐。 刚开始上菜林珺童就及时赶到,他慌忙坐下,给盛怀瑾道歉:“盛总,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盛怀瑾摇头:“要吃什么自己点。” 林珺童拿菜单遮住脸,一边感叹价钱一边偷看盛怀瑾。不知道怎么的,虽然盛怀瑾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可一世,衣着搭配讲究,头发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可他就觉得盛怀瑾和平时有点差别,怎么说呢,看上去好像有些难过。 “盛总,你怎么啦?”林珺童小心地问。 盛怀瑾不明所以,挑眉看着他,有些不耐烦:“什么怎么了?” 林珺童赶紧摇头,在心里对他竖中指,接着默默对服务员指了两个最贵的菜品。 “盛总,这里好高级啊,我还没来过呢。”林珺童激动地左右环视,这店超级大,但布置的餐桌不超过二十张,环境别致优雅,非常适合情侣约会。 盛怀瑾瞥了他一眼:“本来是打算带许惜来的,结果人家还没空。” 林珺童立刻脸色一变。 许惜那个笨蛋,果然还是和他搅到一块去了。 可是盛怀瑾并没有注意到林珺童的表情,闷声道:“我查了下他,原来他爸不是他亲爸。” 林珺童诧异道:“盛总,您还查了他?” 盛怀瑾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废话。” “哦,那……那这个我不知道。” “那你和他还不是特别好啊。” “我们认识是挺久了,不过我觉得他虽然比较老实,但是戒备心还是有的,很多事也不太愿意跟我说。”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打着两份工吗?” “能为什么?当然是穷了。” 盛怀瑾目光深沉,不再开口了。既然许惜没有给林珺童说,他也不想说。 其实许惜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能过得很轻松的,可他偏偏带着一家的拖油瓶。 他爸叫做任海明,但这人不是他亲生父亲,是他继父。他的亲生父亲没有查到,但估计和他母亲一样是个北漂,徐惜的妈妈向青阳是在十年前和任海明登记结婚的,那时候许惜都已经有九岁了,在那之前他都没有上户口,那段时间也不太好查。一年后任海明和向青阳生了个儿子,取名任晓晨。任海明在建筑公司上班,他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叫做任海莉,离了婚,跟他们住在一起。任海莉有病,肺上的问题,不能做重活也不能工作,就这么在家里养着。他们一直住在五环外的城中村,日子过得非常紧凑,几年之后,向青阳就丢下许惜离开了北京,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接着许惜初中毕业,开始在小理发店里面做学徒,从那时候起任海明就没有再工作了。许惜靠着自己养活了他弟弟,还有一个废物和一个病人,尽管他已经这么拼命,可还是一穷二白。 他是真的傻啊,弟弟就算了,那两个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脑子是不是缺根弦儿啊? “是啊,穷。”盛怀瑾拿筷子使劲儿的戳了下盘子里的生鱼片,好像跟他有仇一样。 “盛总,你……怎么啦?”林珺童看着盛怀瑾凶横的表情,心里有点怵。 盛怀瑾抬头瞪着他:“我觉得,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再约他出来玩了。” “额……这个……” 盛怀瑾一脸郁闷,沉默了老半天。林珺童也不说话了,在心里暗暗思忖,难不成他良心发现了? “哦,是啊……哈哈。”林珺童心不在焉地敷衍。 “我让他出来玩,我给他把钱补上他也不干。他到底要什么啊?” “额,我不知道……” “他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我觉得我应该想个办法。” “哦……”林珺童抬头看盛怀瑾,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整张精致的脸隐没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林珺童觉得他肯定在心里憋着坏事儿,但自己又没办法,只能埋着头尽力吃东西,这么贵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又过了一会儿,盛怀瑾的双眼亮了一下,歪着嘴坏笑道:“喂,他们店里,应该有上门服务吧。” “额……这个啊,不清楚。” “对,我怎么没早些想到。把他们店里的电话号码给我。” “啊?盛总,你这样把他约出来,他会不高兴吧?” “你别管。” “哦……” 林珺童不情愿,慢腾腾地翻着包。 突然盛怀瑾的手机响了起来,在幽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他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盛怀瑾疑惑地按下了通话键,“喂,陈导。” “盛总,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有,陈导有什么事吗?” “那个,盛总啊,前几天你不是跟我说要给我推荐一个新人吗?您看,这都过了好几天了,您的人没定,其他角色也不敢安排,所以我您看……什么时候让他过来?过几天可就要举行开机发布会了。” 盛怀瑾拍了下脑门,他这才想起前段时间给陈导说的要推荐个新人的事情,后来因为知道许惜不行,他就把这茬给忘了。 “那个,有点抱歉啊。”盛怀瑾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要是这个时候给人说我的人不来了,那不是玩人家吗?正为难的时候,抬头就看见就看见林珺童探究的脸。 盛怀瑾轻轻挑眉,道:“这样,我明天就让人把他给带过来,给陈导过过目。” “好啊,那我明天准备着。”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4节 “最近有点忙,就给忘了,不好意思啊,耽误陈导事儿了。” “哈哈,盛总你说什么呢,你给我推荐合适的人才,我还得感谢盛总您呢。” 盛怀瑾忍不住笑,这人嘴真是厉害,可会说了。而后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盛怀瑾上下打量林珺童,模样不错,气质也好,关键是情商高,尤其会来事儿。 “现在谁在带着你?” “dy姐啊,怎么了,盛总?” “明天让她带你去陈导那边试镜,你别一个人,和dy一块,就说你是我推荐的人。” 林珺童“啪”一下把手上的叉子给掉盘子里了:“盛总,您说的陈导,是那个陈导吗?” “哟,你还认识几个陈导啊?” 林珺童不可置信,嘴里含含糊糊半天都说不顺一句话:“谢谢,盛、盛总……” “你得多谢许惜,这个试镜,本来是给他准备的。” 林珺童兴奋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就全部凝固在了脸上。 盛怀瑾继续说:“机会是给你了,你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实在太差劲儿也说不过去。” 林珺童浑身都抖了起来。这个机会,他已经等得太久了,他确信自己早就准备好了,只欠这样一个机会。能上陈导的戏,就算、就算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配角也好,就算演了还是不红也好,至少能混个脸熟。况且这样大制作的戏,哪怕是化妆、武指都来头不小,在片场混个一两天,就能搭上多少人啊。 可这个机会来了,还附加了一个沉重的条件。他是真的高兴,可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盛怀瑾皱眉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表情:“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怎么可能!”林珺童猛地握紧了双手:“我只是太激动了,盛总,真的特别感谢您。” 他举起红酒杯,对着盛怀瑾露出微笑。 盛怀瑾也笑,举起酒杯酒杯轻轻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这么抬举你,你得投桃报李啊。” “是。”林珺童压抑着颤抖的嗓音,极其挣扎捏着手机半天没动。 盛怀瑾直接一把就拿过来了。 “这下你可又立功了。”盛怀瑾一边说,一边把那个电话输入了自己的手机里。 林珺童看着盛怀瑾专注的表情,想着的却是许惜的脸,无法抑制地,心里就涌上难以言喻的愧疚感。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但他还是难受。 他自己倒是什么都可以牺牲,可他不想对不起别人,也不想亲手卖了许惜换取一个机会。 “成了,那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吃吧。”言罢盛怀瑾便起身,潇洒地扣上了西装。 “盛总。” 盛怀瑾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林珺童决然地盯着前方,手里紧紧抓住红酒杯:“您……给许惜开价高些吧。” 盛怀瑾轻轻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 ☆、第13章 指针走到了九点。 许惜眼睛直直地盯着指针一圈圈地走。 大多数时候许惜都一个人待在小休息室里,其他人要么是在宿舍睡觉,要么是在大厅里聊天。 这么多年了,许惜和小时候一样不合群,只不过大人不像小孩一样无知地近乎残忍,现在没有人会明显地表现出敌意,只是用冷漠和轻蔑来对待。 其实许惜早就习惯了,甚至觉得这样没人搭理他还觉得自在些。 可现在,他在想着盛怀瑾。想着盛怀瑾说话,想起几天后可以见面…… 许惜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想着想着就觉得,似乎,像这样得到重视的感觉…… “许惜!出来一下。”赵媛在门口喊了一声。 许惜一下脸就红了,感觉像是在做什么被人发觉了一样,他慌忙拍了下自己的脸颊,答道:“来了。” 到大厅的时候,有个男技师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许惜笑:“小美女,又有生意了啊。” 许惜瞟了一眼他戏谑的眼神,缩着脖子往吧台后面去。 赵媛站起来,狠地盯着那人,骂道:“羡慕就好好干!就你屁话多!” 赵媛本来就长得美艳,每次发火又更显得凌冽。她一生气,连男人都怕。 “媛姐。”许惜轻轻拉了下赵媛。 赵媛回头也瞪了许惜一眼,许惜吓得退了一步。 赵媛一把把他给拽回来,道:“刚才有位先生打电话到这里,说是林先生的朋友,点的你的单,中式按摩,要求上门服务。地址在这,你拿着。” 许惜正要拿过那张便签,赵媛突然收回了手,“这人你认识吗?” 许惜仔细看了下便签上写的地址,确定自己没去过这个地方:“不认识。” “哦。”赵媛捏着便签说:“许惜,你注意一下,那位先生说买四个钟,到一点。太晚了你别来店里,收了钱就直接回家。如果收钱有什么困难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想既然是林先生的朋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不过还是预防万一,钱得收回来啊,别辛辛苦苦做了半天,钱没收到。或者再像上次那样把钱收少了,就又从你工资里扣。” 许惜使劲会儿点头,把赵媛的话记在心里。 赵媛心里叹气。不是熟客,她都不太敢让许惜一个人出去的,怕别人看着他老实就欺负他,前段时间就有过许惜少收了钱的事情。可今晚电话里这个客人再三强调要许惜,又是林珺童的朋友,那住的也是高档别墅区,赵媛才稍微放心。不过她还是对那客人说了,许惜嘴笨,让人多担待。 之后赵媛又嘱咐了许惜尽量少说话不要得罪人,才让他走了。 许惜打了个车往那个地址去,半路上就在想可能是谁。林珺童也带过一两次人来,都是很好相处的,所以今天他也不是特别紧张。 不过到了那个地方,许惜又有些吓到了,那小区的正门简直要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许惜只看着这小区豪华,却不知道这小区最厉害的是安保严密,里头住着好些个一线明星。 许惜下了出租车,门口穿制服的保安就死瞪着他,吓得许惜一哆嗦差点躲回出租车去。他手里拽着便签,正打算给那位先生拨过去的时候,保安室里走出来另外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形非常高大,他手里拿着个本儿,左右瞧了一眼,对着许惜招招手:“禧堂会所的人是吗?” 许惜点点头迎上去,那人打量了他一会儿,又带他去保安室登记,弄了好半天才接着领着他往小区里面走,两个又高又壮的保安一前一后地夹着许惜走,死瞪着生怕他乱跑似的。 这小区可能已经有些那年头了,但维护地相当好,亭台楼榭、九曲回廊非常地漂亮。 保安领着许惜拐了好几个弯儿,最终停了下来——在一栋掩在各种葱郁树木的别墅面前。 “就这儿,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别忘了登记。”两个保安说完就走了。 许惜犹犹豫豫地按下了门铃。 “叮—咚—” 盛怀瑾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在客厅里看电视,突然就听到了门铃声中。他赶紧跑到门口,在监控里看见了许惜战战兢兢的小模样,盛怀瑾忍不住嘴角勾笑,轻轻把浴袍给拉开了些,轻微露出他紧实的胸肌,接着,才打开了门。 许惜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见“啪”地一声,那扇紧闭的铁门就开了。许惜推开门进去,那门又自动关上了。 门里边是花园,布置得简约大气,小石子铺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直通宅子正门。门也是虚掩着的,许惜顺着走了上去,轻轻敲门:“先生,我是禧堂会所的按摩师。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许惜在一瞬间就听出了这个声音。 这是……盛怀瑾! 许惜愣在了原地。 盛怀瑾等了一会儿,门口半天没反应,他以为许惜吓跑了,赶紧去拉开门。 “小惜。”盛怀瑾拉开门看着许惜一脸惊讶,心底止不住地得意,那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你看,我还是约到你了。 许惜一下有些懵,反应过来以后看着盛怀瑾裸露的胸口,莫名地就紧张,浑身发烫。 盛怀瑾上前几步慢慢逼近许惜,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了屋,然后“啪”一声关上门。 “怎么是、是……?”许惜退无可退,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 “你太难约了啊,我只好想点办法啦。”盛怀瑾抬手把许惜的头发揉乱了,然后拉着他往楼上去。 许惜紧张地往后缩:“怀瑾,你干嘛?” 盛怀瑾回头:“完成你的工作。” 这一刻许惜不知道是感激多一些,还是感动多一些。 盛怀瑾想着他,还照顾了他可怜的自尊心。 许惜直接被盛怀瑾带到了二楼的露台,那露台大的不像话,是典型的地中海风格,各种木质的装饰,郁郁葱葱的花草,淡蓝色的地砖,非常漂亮,顶上还用圆弧形状的玻璃罩起来,可以看到夜景和天上的星星,但又是室内,不会冷。 许惜这才信了,盛怀瑾真的非常有钱。 盛怀瑾指着中间放着的按摩椅,笑道:“我姐去年买来专门为了做针灸减肥,结果只做了一次她就没兴趣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许惜眼睛闪闪地看着他。 “本来想带你去玩的。”盛怀瑾拉开浴袍,指着自己的肩膀,“太疼了。” “怎么回事?”许惜突然有些紧张。 “可能是最近一直伏案工作的原因,又好久没健身,肩颈是有些受不了。我都想了好多天了,上次你给我洗头真的特别舒服。”盛怀瑾说着就把浴袍给脱了,就穿条裤衩子大喇喇地躺上了按摩椅,拿眼睛的余光去看许惜。 许惜果然被吓了一跳,扭扭捏捏地把头转到另一边去。 盛怀瑾假装吸了一口气:“嘶,真疼。” 许惜这会好像才想起了自己能做什么,赶紧过去撸起袖子,试探性地触碰了下盛怀瑾的肩颈。 “肌肉是有些僵硬,但不是特别严重啊。很疼吗?”许惜一边试力道,一边问道:“这样会不受不了?” “不会。”盛怀瑾享受着许惜的服务,果然是伺候人的手,这么折腾怎么舒坦。他安静了一会儿,又突然坐起来,一把抓住许惜的手,“小惜。” 许惜瞪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了?” “其实也没那么疼,我就是想见你,可我又不能打扰你工作,只好把你给骗过来。本来是打算带你出去玩的,可我又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没意思了。小惜,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都不知道应该给你些什么,才能让你感觉到我的心意。” 这一段话倒是说得有几分真心,对盛怀瑾来说,夜店里嘈杂的音乐和那些妖里妖气的脸他真的是有些腻了,倒是眼前这清汤寡水的许惜特别讨人喜欢。况且,许惜还有一双这么会伺候人的手,这样从来试过的“约会”,让盛怀瑾觉得格外地新鲜。 许惜眼眶立刻就红了。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从来没有人给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听着听着,就觉得眼眶湿湿的。 “小惜。”盛怀瑾压低了嗓音,附身慢慢地靠近许惜的嘴唇,那双不安分的手也附上了许惜的腰。 就在嘴唇快要触碰到的那一瞬间,许惜却慌张地别开了脸。 “对不起……”许惜小声地道歉,任然没有把脸给转过来。 盛怀瑾楞了一下,心里的不耐烦快要爆表了,他忍着极度不爽的心情想开口,却突然被许惜悲伤的表情给震撼了。 许惜半侧身对着盛怀瑾,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许惜右边泛白的脸颊和轻轻蠕动的嘴唇。 “怀瑾,对不起。”许惜还是没有回头。 ☆、第14章 盛怀瑾想扯出一个笑容,却似乎被他的情绪给感染了,笑不出来。 许惜没有看他,慢慢开口道:“怀瑾,我有事情想给你说,但是我又不敢看着你说,我有点怕你。” “你说就是了,不用怕我。” “你真好,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我真想和你做朋友……也想和你……”许惜有些说不下去了,满脸通红。 盛怀瑾心里“咚咚”直跳,他吸了口气,听着许惜继续说。 “我觉得,你把我想的……太好了,其实我不是那样的……我特别、特别笨。”许惜停顿了一会儿,表情挣扎,“我小时候,得病……医生说,我脑子坏了,我不正常……” “别说了。”盛怀瑾温柔有力地打断许惜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人,可此刻听着许惜语无伦次的话,就觉得心有些难受。 为什么要让他自己说出来?这未免太残忍了。 他小心地按着许惜的肩膀把他掰过来对着自己,柔声道:“小惜,不要听别人说什么,你只要听我说的就可以了。你是一个非常值得人温柔对待和用心保护的人。而我想做的,就是成为那个保护你的人。” 许惜眼里慢慢盈上水光,盛怀瑾说的话实在是太动人了,就像是一张网,让人无处可逃。他看着盛怀瑾毫无瑕疵的面容,即欢喜又不可置信,盛怀瑾不仅没有瞧不起他不正常,还依然这么珍视他,盛怀瑾太好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许惜带着浓重的鼻音缓缓开口:“怀瑾……你说的是真的吗?” 盛怀瑾看着许惜清澈的眼睛,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我是骗你的,你别信我。 这种甜蜜又动人的话对盛怀瑾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他随时开口就能说一溜,他给人说过的情话加起来简直能出本书了。 可许惜不知道,许惜傻傻地相信着他。他有些不忍,可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不忍就淹没在了他性格中恶劣的那一面里。他真的有些兴奋和得意,感觉马上就可以把许惜给吃下去了,他原以为会花更多时间的。 于是他没有回答许惜的话,而是直接用一个缠绵的吻代替了回答。 这和第一次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不同,这个吻太热情了,热得快把俩人给灼伤。盛怀瑾灵巧的舌头撬开许惜的牙关,尽情地品尝着许惜的味道。 和他想象中没有什么差别,像是雨后清新的空气,有一丝甜甜的香味。 许惜完全被动地接受着盛怀瑾霸道的吻,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胡乱地跳着好像要跑出胸膛。 他只觉得难以言喻地幸福,被人重视,有人喜欢的感觉,让心里暖暖的。 盛怀瑾伸出右手压着许惜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左手慢慢从许惜的衣服下摆里伸进去,抚上了许惜光滑的皮肤,那细嫩、柔滑、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触感真是相当地让人着迷,盛怀瑾心里止不住地兴奋起来,他稍微一用力,就把许惜给压在了按摩床上,两人颠倒了位置,盛怀瑾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惜。 “怀瑾……”许惜心里升腾起异样的感觉,他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盛怀瑾眼里的光有些可怕。 盛怀瑾轻柔地咬了下许惜的鼻尖,柔声道:“别怕。”言罢他轻轻解开了许惜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可许惜却猛地浑身冰凉,他脑子里胡乱地闪过许多画面,一张张陌生男人的脸,还有他母亲扭曲的呻吟……那些噩梦一样的过去,他以为他早就忘了,可就这一瞬间那些不堪的回忆又全部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怀瑾、怀瑾!不要!”许惜惶恐地小声呼喊,想要推开盛怀瑾。 盛怀瑾正在兴头上,只觉得许惜的反抗不过是情趣罢了,他根本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仍旧用力压制着许惜。 许惜不可抑制地尖叫了一声,用尽全力将猛地把盛怀瑾给推开,然后飞快地缩在墙角,戒备地看着盛怀瑾。 怀瑾怎么会和那些人一样?他不是那些人…… 可这些话说服不了自己,许惜还是怕得脸都白了,身体也微微地颤抖。 盛怀瑾突然被泼了冷水,本来觉得又急又气,可一对上许惜充满恐惧的眼睛,忽然就有些心虚了。他呆呆地坐在按摩床上,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 怎么说这也才是俩人第三次见面,许惜和那些巴结讨好他的人不一样,也不是见面就为了做那档子事儿的炮友,他太胆小又敏感,这样急躁,可能是真的有些吓到他了。盛怀瑾也有些懊恼,明明给自己说过不要急不要急,可这块小肥羊似得嫩肉就在嘴边上冒着热气,真是忍得人难受。 “小惜。”盛怀瑾对他伸出手:“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许惜站在原地,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一动不动。 盛怀瑾慢慢收回手,放软了声调哄着许惜:“小惜,对不起,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许惜张张嘴,想对他说,我是很喜欢你的,可那句话在嘴边上,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害怕又着急,额头上都冒起了汗珠,可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盛怀瑾垂下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许惜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朝盛怀瑾走过去。 盛怀瑾听着许惜的脚步声,松了口气,他总算知道怎么才能抓住许惜了,太强硬会把他吓到,但稍微说些好话,他立刻又会信任你。 他就是这样一个小傻子。 许惜走到了盛怀瑾的面前,从上面的角度看着盛怀瑾,他不像以前那么气势逼人,不可接近。许惜渐渐平静了下来,心里涌上许多愧疚。盛怀瑾对他那么好,他却那样想他……许惜慌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犹豫了半天,慢慢伸出手,摸了摸盛怀瑾的脑袋。 盛怀瑾惊诧地抬头,震惊地看着许惜。他心里突然涌上许多莫名又复杂的情绪,只是觉得,从来没有人这样摸过他的头,而现在许惜这么做,他居然一点也不反感。这种奇怪的情绪像是密密麻麻生长的藤蔓把他的心给绕起来了,有一点痛又有一点儿痒,他形容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许惜被他看着,脸一下就红了,露出一个有些害羞的微笑,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盛怀瑾一下抓住那只手,充满了柔情地说:“小惜,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许惜摇摇头,任由盛怀瑾那么抓着他的手。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不知道如何表达。而且我明天要去上海一趟,好几天都看不到你,所以突然有些没控制住情绪。你怕的话,我不那么做了,你别走好不好?” 许惜小声地回了一句:“好。” 盛怀瑾松了口气,但同时心里又有些不甘,都这样了他还没把这人给吃下去,这要让他那些个哥们儿知道了,不得笑死他啊? 两人对视了一小会儿,许惜就觉得尴尬,盛怀瑾光裸着上身,那漂亮的肌肉线条让他根本不敢看,他的目光都没法落了,只得把脸别开,小声说:“怀瑾,你躺下吧。” 盛怀瑾不明所以,问道:“躺下干什么?” “你不是……疼吗?我给你按一下,要舒服些……而且本来,我就是来工作的。” 盛怀瑾简直有些为许惜的一根筋而感动了,都到了这个情况,他还记得他的工作。于是盛怀瑾忍住笑,顺从许惜的话躺在了按摩床上。 许惜的神情立刻变得专注起来,好像刚才俩人没有发生那些不愉快一样,又认真地给盛怀瑾按摩,一开始做手上的事情,许惜就不太说话了,屋里特别安静。 盛怀瑾微微转过脸,问道:“小惜,你怎么都不说话啊,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许惜顿了一下,说:“那个……不是的,我不生气,只是,我、我没办法同时做两件事。” 盛怀瑾其实都有些发觉了,他一说话,就会忘记手里的动作,但是盛怀瑾就是故意想逗他:“嘴和手分开的啊,又不影响。” “有影响的……” “怎么影响的?”盛怀瑾的手不安分地晃来晃去,一会儿戳下许惜的腰,一会又捏下许惜的大腿。虽然吃不到,还好这些小动作还是能做的,不然盛怀瑾快郁闷死了。 “怀瑾,你别闹了,痒……”许惜一边躲一边说。 盛怀瑾说着,手里还是没停下来:“那你别管我,认真做你的工作啊。” 许惜往后退了一些,让盛怀瑾够不着。盛怀瑾本来就是趴着躺在按摩床上的,这么反着手抬起来戳许惜就有些费劲儿,一会儿就有些累了,于是他终于收回手安分了:“好了,不闹你了。让你好好给我整舒坦,也免得影响这几天出去工作。” 许惜点点头,又问道:“怀瑾,你要去上海几天啊?” “六七天吧,怎么了?” 许惜算算时间:“那下周六已经回来了,你那天、那天忙吗?” 盛怀瑾立刻有些高兴,这是他主动在约自己了?但他还是没怎么表现出来,倒是正儿八经地说:“嗯……这个,我得查查日程表啊。” “啊……那、那么……”许惜立刻有些失望了。 “不过小惜要是约我的话,我就有空了。” “真的吗?我……我想约你。” 盛怀瑾真是喜欢这样的坦诚,于是笑着说:“好啊,那你请我吃饭吗?” “嗯。本来就说过了的,我请你吃饭。” 周六那天,几个请假的按摩师都回来了,他可以请假,而且那天会发工资。许惜很高兴,上次盛怀瑾请他吃了那么贵的东西,他一直都想要给盛怀瑾做点什么。 ☆、第15章 “那好啊,我都有些期待了,你请我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的。” 盛怀瑾仔细想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个主意,说:“那你能请一天的假吗?我们出去玩儿。” 许惜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他本来只是期待能见一面,一起吃个饭就好。可盛怀瑾愿意邀请他出去玩儿。光是想着和盛怀瑾走在一起的画面,都让许惜开心。 “可以的。我每周都有一天的假期。” “好,那到时候去哪儿,吃什么,都得我安排,你付钱就行了。” 许惜立刻乖巧地点头。 盛怀瑾心里特别高兴,于是立刻就笑了,许惜看着他笑,心里也挺高兴的。 “怀瑾,你转过来,我给你揉揉肩膀和胳膊。” “好啊,别舍不得啊,用点劲儿。”盛怀瑾一边说,一边翻了个身,仰躺着面对许惜。 许惜不说话了,又专注在手上的动作。盛怀瑾被伺候地舒坦极了,感受着许惜那双灵巧有力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游走,或按压或揉捏,每一个简单的动作,分寸力道都掌握地恰到好处,还有许惜浑身散发的那种谈谈的、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萦绕在鼻间……盛怀瑾都想不到,怎么会有这么让人舒服的事呢? 他开始有些理解那些个老男人为什么老爱往洗浴中心去了。这绝对是心理生理的的双重享受,简直让人飘飘然。 然后,盛怀瑾又困了,在许惜小心的伺候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许惜是看着盛怀瑾睡着的。开始还在不停地盯着自己,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然后那双媚人的眼睛就闭上了。 盛怀瑾发出规律的呼吸声,睡得很沉。 一整套中式按摩包括了的内容其实是很丰富的,全身都要照顾到,可许惜才给盛怀瑾按了肩膀和胳膊,他就睡着了。许惜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盛怀瑾,很多动作需要他配合,翻身侧身什么的,他睡着了,许惜也没法儿操作。 可盛怀瑾睡得实在是太香了,嘴边还挂着些笑,让人不好意思打扰。 许惜纠结了一小会儿,倒是怕盛怀瑾冷,想赶紧找东西给盛怀瑾披上。虽然这屋子里暖气开的很足,但是他这么光溜溜的睡了,可能还是会感冒。许惜有点不好意思往盛怀瑾的卧室乱窜,幸好跟露台相连小书房的沙发有一张毯子,许惜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毯子拿过来给盛怀瑾盖上。 做完这一切,许惜看了下时间,才十一点,盛怀瑾买了四个钟,可现在才过了一半的时间,而且连一套中式都没做完,许惜心里有些不安,想就这么回家了,可又怕万一盛怀瑾一会儿醒了,还想继续怎么办?而且他还没收到钱,回去会被赵媛给骂个半死的。 许惜犹犹豫豫地在小书房里踱步,发出轻微的脚步声,盛怀瑾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两句,似乎是对这噪音的不满。许惜不敢再弄出响动,于是小心地踮着脚尖,走到沙发边坐下,远远地偷看着盛怀瑾。 他睡得很沉,俊朗的模样真是让人着迷。他漂亮的身材被毯子遮住了,但许惜知道那下面是什么,结实的胸肌、腹肌、有力的手臂,再往下就是……许惜不敢往下想,脸已经烫的不成样子。他移开目光,看着露台上的花草。 安静的环境,柔和的灯光,陷在舒适的真皮沙发里,让许惜充满了困意。 太累了……就眯一小会儿,许惜在心里想着,接着一下就歪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盛怀瑾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睡得正舒服,连梦都没做,就听到那恼人的电话声,他半梦半醒间觉得今天这床怎么这么硬,不过他也没多想,伸手想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结果扑了个空。这时候盛怀瑾才发觉自己睡在露台里的按摩床上的,身上还盖着张毯子。 他都有些懵了,然后意识慢慢回到自己的脑子里,才想起来,昨晚上许惜在这儿给他按摩,然后自己睡着了。 这觉睡得可真是安稳啊,肩颈处的酸疼也完全放松了,这都是许惜的功劳。许惜这双手到底有什么魔力啊,是不是给自己下了药来着,怎么他一捯饬,自己就能睡着呢? 盛怀瑾嘴角含着笑,利落地翻身起来,在不远处的小茶几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时间刚刚到七点,来电人是何岳。 “喂,起来了。”盛怀瑾揉了下脸,意识清醒了许多。 “盛总,那我现在过来吧?您是几点的飞机来着?” “何岳,你能再废物点吗?我给你当助理还是你给我当助理啊?八点半的飞机,你赶紧给我滚过来。”盛怀瑾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转身往小书房去,刚走进去,就看见了窝在沙发上的许惜。 可能是因为睡得有些冷了,他蜷成一小团,用双臂抱着自己,安静地睡着,看着小小的一团,特别可怜。 盛怀瑾心里有些动容,走上去轻轻地抱了一下许惜的肩膀,真是有些太瘦了,再养胖点会更加有手感。 许惜慢慢睁开眼,有些迷糊:“哦?怀瑾,你醒了?” “怎么在这儿睡了?”盛怀瑾揉了下许惜的脸颊,觉得有点好玩。 “就眯了一小会儿……有点困。现在几点了?” “七点了。” “啊!”许惜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一下就醒了过来,“怎么会睡到这个时候?” “还困的话去我床上再睡会儿。我现在要出门,一会儿你睡醒了关好门出去就行。” 许惜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不了不了,本来昨晚上就该回去的……一会儿要上班。” 盛怀瑾也跟着站起来,从上面看着许惜干净的脸:“那我们一起走吧,一会儿我司机来接我,我要去机场,只能把你带到附近稍微好打车的地方。” “嗯……好。”许惜想起来,钱还没收呢,回去要挨骂,可他有些不好意思跟盛怀瑾说钱的事情,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没有挪脚。 其实他也不想和盛怀瑾要钱的,可是……他的工资都给任海明管着的,他身上从来都只有两三百块钱,这也不够啊。他有些难受,要是身上有钱就好了…… “怎么了?”盛怀瑾看出许惜有些异样。 “怀瑾……”许惜鼓起勇气抓着盛怀瑾的手,“那个,昨天晚上,时间也没有够……” 盛怀瑾微笑道:“没关系啊,下次一起补上就好了。” “可、可是……我得回去,钱要给媛姐……” 盛怀瑾恍然大悟,差点忘了给人拿钱了。 “不好意思,小惜,我差点给忘了。”盛怀瑾说着就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沓捆好的粉红色钞票。这是过年时候给小辈们发压岁钱专门换的新钱,只剩下这么一沓了,刚好是一万。 盛怀瑾皱眉,想着是不是有些少,但这会儿急着出门去赶飞机,也懒得找了。于是他把那一沓钱拿出来,递给许惜,“这里没放那么多现金,不够的话我下次再补给你。” 许惜被那一沓钱吓了一跳,觉得太厚了,忙问道:“这个……是多少,多了吧?” 盛怀瑾拿着钱看了下:“应该是一万吧。” “太多了,要不了那么多。”许惜慌忙摆手。 盛怀瑾直接走过来把那些钱塞在许惜怀里:“多了的你自己留着。” 许惜没办法坦然地收下。他不断跟自己说,这是他的工作,他应该拿钱的,可真当盛怀瑾把那么厚一沓钱亮出来,他又觉得无地自容了。盛怀瑾对自己那么好,但自己又在做什么? 可盛怀瑾却觉得,许惜能问他要钱他很高兴,表明他们俩人是明码实价的交易,这样就能减轻一些自己欺骗这个小傻子的罪恶感。 “收下吧。你看,你这么辛苦,我都心疼了。”盛怀瑾这话说得柔情似水,许惜一听心都跳乱了。 “可、可我们……这个关系……”许惜还在纠结着。 盛怀瑾心里一喜,故意凑近了些,暧昧地用手指头勾着他的头发:“什么关系?” 许惜浑身都要烧起来了。盛怀瑾说了喜欢他,虽然他没能坦白,但他真的很向往、很崇拜、很喜欢盛怀瑾。说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也就才认识没多久,见面也才三次,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喜欢上盛怀瑾,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可盛怀瑾真的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仅仅是可以喜欢他,许惜都觉得很荣幸了。而且俩人不是都亲过抱过了吗……是什么关系……许惜根本不敢说出口。 “怀瑾,对不起。”许惜埋着头,都不敢看他了。 盛怀瑾实在没忍住,一把把许惜给拉过来含着他的嘴唇轻轻咬了一下。要不是时间不够,他真想立刻就把许惜给吃了。这个小傻子,随时都在毫无知觉地诱惑着他,那真的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越是清纯,就越是色情。 许惜没有躲开,只是闭着眼小幅度地哆嗦了一下。 “小惜,别和我说对不起了,我给你你就拿着吧,我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的。”盛怀瑾说这话的时候,有一钟让人不容置喙的霸道,许惜本来就有些怕他,听他一说,也就只得老实地把钱收下了。 “真乖。”盛怀瑾顺了下许惜的头发,“那你先去楼下客厅等着,饿了的话去厨房里找东西吃,我梳洗一下,一会儿就来。” 许惜答应了,小心地把钱放在背包里,下楼去等着。 一会儿盛怀瑾就出来了,他换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那剪裁精良的高档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身形,他从楼梯上走下来,那么高傲地不可接近,许惜看着都无法挪开眼睛了。 “小惜,走吧,何岳已经来了。”盛怀瑾朝着许惜走过来,带着他一路走出了门,门口的车不是上次那一辆,但司机还是何岳。 何岳看着俩人并肩走出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立刻露出了然的笑,直到车都开走了老远了,许惜都还能感觉到何岳从后视镜里瞧他那充满暧昧的目光。 许惜被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只好把脸扭到一边去看车窗外。盛怀瑾拿着本文件在翻阅,也没有多注意许惜这边的情况。 又过了一小会儿,何岳把车停在了路边:“盛总,就这段好打车些。” 盛怀瑾转头看着许惜:“小惜,你是在这里下车,还是送我去机场?” 许惜摇头:“不了,我还要上班。”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我们下周六再见。” “嗯,再见。” 许惜下了车,微笑着目送着盛怀瑾走远。 ☆、第16章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 许惜还是和之前一样上班下班,可就是觉得心里在期待着什么,时间就尤其地慢。 那天盛怀瑾给许惜的钱,除了该交给赵媛的,许惜只抽了一张出来,剩下的他用报纸包的好好的,藏在衣柜最下面。他不敢拿这么多钱,想着留在这里,什么时候可以还给盛怀瑾。 周五,许惜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他要用钱,还得给任海明讲一下,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任海明会直接过来从赵媛那里把钱拿走,就给许惜留下五百块,很多时候,许惜连钱都没过手,就被任海明给拿了。 可这次不行。许惜真的特别想给盛怀瑾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让盛怀瑾也高兴一下,他手里那几百块钱,怎么也是不够的。 任海明听了这话立刻暴跳如雷,质问许惜要给什么朋友请客,需要花那么多钱。 许惜心虚拿着电话说:“爸,那个……真的、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朋友。就这一次。” “你这小兔崽子,你妈欠的债你不管了?那么多钱你要还到几辈子去了?还有心思出去玩。你别忘了,要不是我照顾你,你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捡垃圾吃呢。” “爸,真的、真的就这一次。我已经给媛姐说了,媛姐也同意直接把工资发给我,您明天就别、别过来了……后面我会把剩下的钱拿回家里的。” “你是不是……”任海明敢开口准备骂他,突然又收了声,轻轻笑了一下,“呵呵,现在儿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了。” “爸,你别这么说,我一直都感谢你的……”许惜心里有些难受。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放软了声调:“许惜,你别怨爸,爸也是心疼你,怕你被人骗了,所以才帮你管着钱,爸能要你的吗?以后等债还清了,你弟弟大了,你也就能轻松些了。” “我知道的。” “那你明天还是好好去玩儿啊,我来找赵媛,也只是帮你看看钱算对了没,你又不机灵,万一人给你拿钱少了你都不知道。” 许惜听着他同意,立刻高兴了起来:“谢谢爸!剩下的钱,我会拿回家的。” “行啊,那没事儿了,早点睡啊。” “好的,爸你也早些睡。” 许惜特别开心,挂了电话在被子里傻笑了好半天,明天就能和盛怀瑾见面了……他拿着电话,有些想给盛怀瑾打过去,可又怕他万一正在忙,或者已经是在睡觉。 毕竟他那么忙…… 许惜正打算放弃的时候,手机却又突然响了起来,刚好是盛怀瑾的电话,许惜心里“砰砰”乱跳,有些不敢相信,刚好在想他,他的电话就来了。 “喂,怀瑾。”许惜小声地叫了一声。 “小惜。”盛怀瑾温柔的嗓音透过电话传过来,让许惜心里暖暖的。 “你、你回来了吗?” “昨天就回来了。怎么这么多天,你都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我……”许惜倒是想过给盛怀瑾打电话,可又不敢,他老实说,“我怕,怕你在忙。” “小惜,明天的约会,你不会忘了吧。” “怎么可能!我记得的。” “明天中午见面吧,早上还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大概十二点左右就忙完了,我在哪里来接你呢?” 许惜想了一下,赵媛大概会在早上发工资,就在禧堂会所里,会把这边和理发店的一起算好给他,中午见面正合适,于是许惜告诉了盛怀瑾禧堂会所的地址。 “小惜,我真高兴,明天就能和你见面了。这几天我在上海,天天都在想你。”盛怀瑾说起谎话来真是一点也不脸红,就在上海的时候,有个小模特对他投怀送抱他也没拒绝,在哪儿他都没闲着。只不过看着那小模特的脸,倒是觉得有些没味儿。 这段时间盛怀瑾对许惜的热情正在高涨,是有些想他的。 许惜听着这话觉得有些臊得慌,但还是小声地回应:“我也、也想你了。” 盛怀瑾心真是舒坦,又腻腻歪歪地说了好些情话。许惜听着觉得简直羞死了,他隐约有些感觉,好像俩人的关系发展地太快了,可那些小小的不安很快就掩盖在了幸福的情绪里,他舍不得挂电话,就那么傻乐地听着盛怀瑾胡说,好久以后俩人才终于互相说了“晚安”,准备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许惜醒得很早,他本来就习惯了早起,加上心里有着期待,很早就醒了梳洗完毕去了禧堂会所等着。 赵媛早上一来就忙着看账本,检查了几个人的工资,许惜来来回回在她面前晃了好几次,她才终于叫了许惜过来:“许惜,来我给你算算你的工资。” 许惜马上迎过去,赵媛拿出两张单子,一项一项地给许惜算,最后算出来,两边的工资加起来,一共一万三千多。 “这么多……”许惜高兴得鼻尖都有些红了。 旁边几个看着也眼红,又酸他道:“许惜可真是厉害啊,我们俩人加起来也才你这个数啊。” 赵媛看着他们笑:“人家这是挣的辛苦钱,想挣得多,你自己也认真点啊。你们努力,老板也能多赚点。”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5节 几人都笑起来。 赵媛问许惜:“许惜,你说你爸今天不过来了,这钱你自己拿着是吗?” 许惜点头。 “给你也好,有时候你也不用什么都让你爸管着,你都这么大了。一个月几百块在北京城能干个啥?也就是你才能这样活下来啊。” “姑姑给我租了房子,又每天都在店里吃饭。我用不了什么钱的。” 赵媛瞟了一眼,然后摇摇头,从她的包里拿出一大摞钱摆在桌上准备给大家发工资,大家围着吧台,发出惊呼。 “哇,媛姐好有钱。” “发工资啦哈哈。” 许惜也跟着乐,发了几个人轮到他的时候,突然门口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地喊了一声:“许惜。” 几人的目光都朝着声音的来源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材矮壮,皮肤黝黑。他靠在门口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 许惜脸色一变,轻轻地喊了一声:“爸……” 任海明没理他,倒是走进来对着赵媛笑:“老板娘,我来了。” 赵媛看着他瘪了下嘴,转头问许惜:“许惜,你爸怎么来了,这钱到底给你们俩谁啊?” “给我吧。”任海明笑嘻嘻地走过来,已经对赵媛伸出了手。 “爸,你昨天说了的……”许惜着急,立刻去拉他。 任海明安抚地拍了下许惜的手:“别耽误老板娘的生意,我先拿着钱,一会儿咱们爷俩出去商量。” 许惜还想说什么,可手机突然响了,许惜正着急地拉着任海明,没有理那个电话。 任海明小声在许惜耳朵边上说:“别让人看笑话了,放心吧,爸是为了你好。” 许惜还是不想撒手,电话突然又开始响。直觉是盛怀瑾,许惜一急,就放了手,来电果然是盛怀瑾,许惜赶忙接起来。 “怀瑾。” “小惜,我已经在你们店楼下了。” “好,我马上下来,一会儿。” 许惜急急忙忙挂了电话,赵媛那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许惜,钱已经数好给你爸了,你们出去商量。” 许惜无可奈何地看着任海明笑眯眯地数钱,心里有些委屈。 “数目对的,老板娘。帮我给刘老板问好啊。”任海明紧紧拽着那一沓钱,对许惜招招手:“许惜,过来,爸有话给你说。” 许惜皱着脸跟在任海明背后,一直走到楼梯的拐角,任海明才停下来。他拿着钱,数了十张出来递给许惜:“这么多钱,什么好吃的也够了啊。” 许惜不肯接,有些着急地说:“不够的。” “我说你真是!”任海明瞪他一眼:“你妈欠的债又怎么办?” 一说到这个许惜就泄了气,话也说不出来。 任海明慢慢走近,拍了下许惜的脸颊,问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许惜猛地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着任海明,脸涨的通红。他想开口反驳,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哈哈!”任海明一下大笑出来:“还说你小子傻,没想到也能谈恋爱啊。算了,既然你谈恋爱了,当爸的也应该大方些。” 任海明又抽了两张出来合在一起递给许惜:“不过爸要跟你说,你可得小心些,万一人家看你傻想骗你钱怎么办?你看这才认识多久啊,要你请吃那么贵的东西。” “他不是的。”许惜咬着嘴唇,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爸,他对我很好,我想要……让他高兴一下,我都答应他的。就这一次,以后还是把钱给您。” 任海明有些愣住了,他真没想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许惜,突然一下这么执着,怎么也不肯让步。 他这样决然的眼神,像极了他母亲当年离开的模样。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也是一模一样,既纯情又动人。 但是却是个骗子。 任海明突然怒不可遏,无法控制地就扬起了巴掌。 许惜惊恐地闭上眼,缩在墙角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但那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睁开眼,看见任海明气的嘴唇发白,只是强忍着镇定。 许惜顷刻间便满心愧怍,他想起这个男人并非他的生父,却没有抛弃他,这个人是他爸。许惜立刻红着眼道歉:“爸,对不起。” 他低下头,没有看见任海明拽紧了拳头,红着的眼里满是怨毒。 任海明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咬牙切齿地说:“爸不怪你。” 两人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与僵持之中,许惜不想让任海明不高兴,可也不愿意背负对盛怀瑾的诺言,正为难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盛怀瑾的声音。 “小惜。你怎么在这里?” ☆、第17章 盛怀瑾站在楼梯口,看着这气氛诡异的俩人,心里满是疑惑。他在楼下等了好半天都不见许惜下来,又打了两次电话他也没接,于是盛怀瑾有些担心,就想上来看看,没想到却看见了许惜和这个男人在这里,似乎是有些争执。 “怀瑾……”许惜惊讶地看着他。 盛怀瑾几步上前,挡在许惜的面前,戒备地看着任海明,问道:“小惜,这是谁。” 任海明快速打量了盛怀瑾,然后立刻眼前一亮。他身上的大衣料子极其讲究,笔挺的裤子看不到一个褶,皮鞋蹭亮,腕上那只钻表闪着昂贵的光泽,他浑身上下每一样小细节都精致无比,关键是身上散发的贵气逼人的气势,一看就能让人猜到他身份不俗。任海明对于许惜能认识这样的人感到无比惊讶,但他还是压下心里的疑虑,立刻满脸带笑:“我是小惜的爸爸。请问,您是小惜的朋友吗?” 那讨好的意味太明显,让盛怀瑾极其不爽,他抬着下巴睨着任海明,丝毫不掩饰他的不屑。 “怀瑾,这是我爸爸。”许惜拉了下盛怀瑾的袖子,稍微站出来了些,又对任海明道:“爸,这是盛先生,是我的……朋友。” “盛先生你好啊。”任海明在裤子上搓了下手,而后对着盛怀瑾伸出来。 盛怀瑾根本就没搭理他,继续冷眼以对。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一丝的好感,这壮硕地像牛一样的男人,还要靠许惜养着。也就是许惜这样的傻子,要是别的谁,早给他踹出去了。盛怀瑾心里莫名其妙地烦躁,看着这男人的眼神也愈发阴冷。 任海明突然被这眼神吓得浑身发凉,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这么强大的气势。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一直没有动静。 “怀瑾。”许惜小声地叫了一声。他并不想让盛怀瑾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怀瑾,我和爸在说些事情。” 盛怀瑾回头,看着许惜这幅傻样就觉得有些生气,怎么说呢,一种恨铁不成钢不感觉。能不能硬气点儿?能不能一脚踹开这废物,过自己的日子?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许惜两样,默不作声地退开了些。 许惜不知道盛怀瑾怎么会突然不高兴了,立刻就紧张起来,眼里的难过和受伤怎么都藏不住。盛怀瑾在心里使劲儿宽慰自己,算了算了,他是个小傻子,别和他怄气,而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来,摸了摸许惜的脑袋,小声说:“刚才在公司有个笨蛋惹我生气了,你快点说完,好陪我去散散心。” 许惜马上又高兴起来,重重地点头。 俩人间暧昧的动作被任海明尽收眼底,他眼里闪过惊讶,又很开恢复了镇定,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慢吞吞地收回了手,意味深长地看着许惜。 “爸,我要出去了。”许惜把任海明拉开了些,特别诚恳地看着他,绞尽脑汁地想和他讲道理。但许惜还没继续开口说话,任海明就把手里的钱叠好,全塞给了许惜。 “许惜啊,钱可要收好,放在背包里,别被人给偷了啊。” 许惜使劲眨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拿着啊。”任海明把钱往他手里塞。 许惜吸了下鼻子,有些感动。 他爸还是对他好的…… “谢谢爸。那我走了,再见。”许惜收下钱,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转身高兴地看着盛怀瑾。 “怀瑾,可以走了。” 盛怀瑾对他笑笑,又瞪了任海明一眼。 任海明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给盛怀瑾道别:“盛先生,小惜,再见啊,玩得开心些。” 盛怀瑾的车就停在楼下。他一走出楼梯口,就戴上了墨镜,拉高了衣领。许惜看着他,突然想起来真真说过的,盛怀瑾是个明星。因为自己从来都不关心这些娱乐明星的事情,所以不提的话,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情了。 俩人很快上了车,许惜扒着窗户紧张地左顾右盼。 盛怀瑾有些奇怪地问道:“小惜,你看什么呢?” “是不是有人,在看你?”许惜有点担心的模样。 盛怀瑾笑道:“你吃醋了?” “不是的。真真说的,你很红的。”许惜一下有些急,“我怕你被人认出来,会很麻烦吗?” 这小傻子也太后知后觉了,盛怀瑾失笑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还好吧,应该会有些人记得。” “那我们快走吧,万一被人认出来。”许惜赶紧栓好了安全带。 盛怀瑾又揉他的头发,发动了汽车。 他的目的地是小汤山,离这里有些远。盛怀瑾选了一个高档的温泉酒店,那里很有意思,可以玩儿一整天,盛怀瑾想着带许惜去玩得高兴了,今晚就不回来了,也就可以…… 趁着路途还长,盛怀瑾想在半路上问下许惜,关于任海明的事情。 “小惜,我看你和你爸爸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啊。”盛怀瑾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许惜抓着横在胸前的安全带,慢吞吞地开口:“我……我长得像妈妈。” “哦……”盛怀瑾点点头。 许惜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其实……他不是我原来的爸爸,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后来妈妈和他……爸爸在一起了。” 虽然这些事情盛怀瑾都知道,但是听他亲口给自己说,盛怀瑾还是特别高兴。这至少说明,在许惜心里,他的位置要比林珺童高些,毕竟这些他也没和林珺童说过。 “是这样啊,我就说你们一点儿也不像。” “我是七岁的时候……生的病。那之后爸爸就不见了,他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 “对不起,我提到这些事情,让你难受了。” “怎么会呢?”许惜摇摇头,“都过去好久了,爸爸对我很好。家里还有弟弟和姑姑,都对我很好。” 盛怀瑾真想翻个白眼儿。也就你这样的小傻子才觉得那是在对你好。 “弟弟很聪明,成绩很好的。”一说起他弟弟,许惜就很开心,忍不住话也多了,说着些小孩子没趣的笑话。盛怀瑾从他的语气中深深地感受到,他真的非常在乎这三个人,而且也是真心地觉得幸福。 盛怀瑾有些被这样单纯的快乐感染了,于是嘴角也带着笑,和他不停地聊着,漫长的路程似乎被缩短了,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温泉酒店,光是看着这名字就让人浮想联翩的地方。盛怀瑾可是这里的常客了,带着许惜去餐厅吃了午饭,俩人又去网球场玩网球。给许惜换上充满活力的运动服,看的盛怀瑾眼睛都直了。 真好看啊,那小腿流畅的线条,伸展身体时不小心露出来的一小截腰,都让盛怀瑾心痒难耐。 许惜从来没玩过网球,一个球都接不到,整个下午基本上都在练捡球玩。接着俩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吃晚餐。在一座巨大的人工湖旁边,点着蜡烛听着音乐特别有情调。 晚餐之后,终于到了盛怀瑾嘴期待的环节。 盛怀瑾选的是一个高档的套房,汤池就在后院里,四周围绕着花丛和绿竹,温泉水冒着盈盈的热气,地灯暖黄色的灯光迷蒙而暧昧,看上去烟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许惜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地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盛怀瑾带他见识了他从来不曾见识过的世界,他在北京城生活了很久,都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些好玩的。 装着地暖的榻榻米踩着尤其舒适,许惜光脚踩在上面,透过套房的落地窗看后院里的汤池,觉得特别好玩,他忍不住嘴角微翘,又突然有点担心。 这样好的地方,会要很多钱吧。 “怀瑾。”许惜转过去,有些小心地喊了盛怀瑾一声。 盛怀瑾正在收拾带来的东西,顺便从包里拿出了一盒安全套,他听到许惜叫他,就眼含笑意地回头,问道:“怎么了?” 许惜扭扭捏捏地看着自己的脚趾头说:“这里,会需要很多钱吗?” “不会的。”盛怀瑾怕许惜不相信,又补上两句:“老板是我的朋友,会给我额外打折。你放心,你带的钱足够了。” 许惜总算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到盛怀瑾已经开始脱衣服了,立刻许惜的脸就红透了,他有些结巴地问道:“我们现在、现在是要去泡温泉吗?” “嗯。”盛怀瑾故意在他面前脱得只剩下一条子弹头的内裤,露出一身锻炼有素的腱子肉,这才回答道:“现在已经快九点了,泡一会儿我们就早点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许惜惊讶道:“今天我们不回去了?就在这里睡?” 盛怀瑾道:“当然了。” “可……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许惜有些没想到盛怀瑾的安排。 “小惜,今天都累了一整天了,早点休息不好吗?我想着温泉解乏,特意带你来玩。回去的话,又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那不是白泡温泉了?”盛怀瑾两条俊朗的眉毛拧了起来,带着些受伤的表情,“不过……如果你想回去的话,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去。” 许惜看着他的表情就慌了,赶忙答道:“不是必须现在回去的,明天一早也可以。” 盛怀瑾几步上前,搂着许惜的肩膀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柔声道:“小惜,你真好。” 许惜感受着盛怀瑾皮肤温热的肌肤贴在自己的身上,有些眼睛睁着都几乎不会眨了。盛怀瑾看着他这样子,有些好笑地逗他:“那……我先去冲澡了。” “嗯。”许惜使劲儿点头。 “要不要和我一起?” “不用了!”许惜一下跳的老远。 盛怀瑾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在想,他怎么这么像一只兔子呢?胆小、敏感,看着很呆,又有点惹得人心痒的可爱。 “好吧。那我先去了。”盛怀瑾说完就转身去了浴室。 ☆、第18章 许惜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想着盛怀瑾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洗澡,就怎么也没办法平静下来,完全坐立不安。 一会儿,盛怀瑾就出来了,许惜看着他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傻了。 盛怀瑾是光着出来的。 他结实的身体上布满着小水珠,每一颗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头发滴着水,顺着脖颈淌到结实的胸肌、腹肌在往下,他两腿间那个东西一看就让人脸红心跳。 许惜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自己以外的人全裸的身体,那一瞬间许惜的脑子已经完全停止了思维,只能傻站着死盯盛怀瑾。 盛怀瑾挑眉,玩味地看着许惜的表情。他之前还有些怀疑,虽然这小傻子看着像个娘gay,但也有可能是直的,只是比较傻,对自己的性向都没那么强烈的认知。不过现在他的反应来看,盛怀瑾完全可以肯定,许惜绝对是天生弯。不管他怎么纯、怎么傻,只要是个雄性,生理上的反应都是自然而然,几乎是无法控制的。 许惜眼里就有盛怀瑾熟悉的,本能的欲望,更多的还有,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陌生欲望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和惶恐。 “小惜。”盛怀瑾朝着许惜走过去,慢慢伸出手。 可就在快要触碰到许惜的胳膊时,他突然猛地弹开,惊慌失措的看着盛怀瑾,好像已经羞到了无地自容的地步。 “我、我去洗澡了!”许惜快步一下就跑开了,那动作敏捷地盛怀瑾都没有反应过来。 果然是只兔子,太灵活了。盛怀瑾忍不住笑起来。 许惜在浴室里,对着镜子看自己通红的脸。他心里升腾起许多奇怪的思绪,他只觉得自己特别想靠近盛怀瑾,又害怕靠近。他隐约有了一些说不清的感觉,可又觉得羞耻难耐。 自己怎么能对怀瑾有那样可耻的感觉呢?他知道会不会生气? 许惜有点难受,把水调的凉凉的,洗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了些。他本来想把衣服都整齐的穿好,可想着一会儿泡温泉还是要脱掉,许惜又犹豫了,纠结半天还是穿好了内裤,用纯白的浴袍把自己裹严实了,这才小步小步地走了出来。 盛怀瑾躺在床上无聊地玩着手机,看着许惜就有些埋怨地说:“小惜,你这也太久了吧,等得我都快睡着了。” 许惜抱歉道:“对不起,怀瑾,不知道你在等我,以为你会自己先去了。” “那有什么意思,我想和你一起。”盛怀瑾站起来,温柔地握住许惜的手,带着他往小小院子去,“走吧。” 许惜亦步亦趋地跟着,被盛怀瑾握着的手不停冒汗。 打开门的一瞬间,冷风拍的俩人都忍不住缩了下脖子,还好汤池冒着热气,让人一看就觉得暖和。 “你打算穿着这个泡温泉啊?”盛怀瑾饶有趣味地看着许惜。 许惜裹了下浴袍,说不出话来。 盛怀瑾直直地看着许惜:“你不动手,我可帮你脱了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许惜赶忙退了一大步,犹犹豫豫地开始解浴巾的衣带。 盛怀瑾赤的眼光赤裸裸地盯着许惜满满露出来的莹白细腻、像是绸缎一样完美无暇的皮肤,他瘦而不柴,没有过分夸张的肌肉,但身体的线条还是非常漂亮。他的身材的比例尤其完美,那一双腿修长笔直地让人惊叹。这是一种无关于性别的,纯粹的美感,盛怀瑾非常喜欢。 如果他不是个傻子,凭借着这样的条件,怎么也会大红的。盛怀瑾突然有些可惜,但转念一想,他如果不是个傻子,说不定也早就被谁逮着吃了,哪里还轮得到自己啊。 许惜终于脱下了浴袍,穿着条纯白色的小内裤,带着些恳求的目光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轻轻挑眉,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许惜紧张地小声呼气,转过身一咬牙把这最后的遮挡都给退了下来。盛怀瑾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圆润饱满的臀肉,想象中那手感应该相当不错。还有那里,从来没有人…… 脱完了以后,许惜扭扭捏捏地捂着前面,慢吞吞地转了过来,脸上羞赧的红都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 “快过来,怕什么啊。”盛怀瑾笑的温柔。 许惜最容易被那笑容蛊惑,迷迷糊糊地就走了过去。 俩人试着水温,慢慢进入了温泉里,同时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有点闷。”许惜脖子以下全陷了进去,有些难受地喘气。 盛怀瑾靠过去,一把把他捞了出来,说:“胸口露出来。” “嗯。”许惜感觉盛怀瑾光溜溜地挨着自己,呼吸都无法顺畅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往旁边挪了些。 盛怀瑾一把又把他拽回来,俩人的胸膛都贴在了一起。 “你在紧张什么,小惜。”盛怀瑾两只手揽着许惜的腰,强迫他面对自己。 许惜又是尴尬,又是窘迫,都不太敢看盛怀瑾的眼睛,只好盯着时间的锁骨支支吾吾地回答他:“没……什么。” “那你觉得开心吗?” “嗯,开心。”许惜轻轻笑,又补上一句:“特别开心。” 他自己都有些奇怪了,跟别人这么光溜溜地紧贴在一起,他光是想想都会觉得浑身发麻。但如果是怀瑾……就算是有点紧张,有些害怕,却还是没有丝毫地不愿意。 盛怀瑾的手在许惜的腰上上下滑动,感受着那让人爱不释手的触感,说:“那你怎么感谢我?” 许惜呆楞了半天,没有答出话来。 盛怀瑾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许惜的眼睛。 “怀瑾,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的。”许惜实在是想不出给盛怀瑾什么,才能回报他对自己的好。 盛怀瑾靠近许惜,把灼热的呼吸劝喷在了许惜的脖颈里,他低沉而暧昧地说:“真的……什么都可以?” 许惜浑身都绷紧了,两只手握成拳不住发抖,他闭着双眼,哆哆嗦嗦地道:“是、是的。” “那我要吃了你,可以吗?”盛怀瑾轻轻咬着许惜的喉咙。 许惜惊慌地挥手,似乎是想要推开他,可又没用什么力气,嘴里有些无助地喊着:“怀瑾、怀瑾……” 盛怀瑾感受着许惜越来越快的心跳和越来越烫的体温,双手在许惜身上游走,四处点火,许惜的身子害怕地全身都在抖,但始终没有推开盛怀瑾,而是身子僵硬地任由他动作。盛怀瑾的嘴唇从许惜的耳朵慢慢移动到脸颊,再到鼻尖,最后一下含住了许惜的唇瓣,一边吮吸,一边轻轻啃咬。 许惜深吸几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羞涩地回应起盛怀瑾。 盛怀瑾猛地睁大眼睛,立刻浑身都不收控制地发热,他立刻加深了这个吻,用灵巧的舌头搅得许惜连呼吸都紊乱了,一会儿,许惜就浑身瘫软在了盛怀瑾的怀里。 盛怀瑾终于放开他,意犹未尽地舔了下许惜的嘴唇。 许惜连眼睛都不敢睁开,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轻轻颤动。 “小惜,我想……”盛怀瑾压低了嗓音,听上去沉稳而性感。 许惜还是闭着眼,有些慌乱地摇头。 盛怀瑾用手指摩挲着许惜的睫毛,有些好笑:“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就摇头。” 许惜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个特别奇怪的感觉升腾起来,蔓延到全身,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很焦虑,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闭着眼,继续摇头。 盛怀瑾双手捧着许惜的脸,说:“你刚才可是说,我要什么都可以的。现在反悔无效,我说了,我要吃了你。” 许惜这才睁开眼睛,又是惊讶又是惶恐地看着盛怀瑾,可能对他的话不太理解。 盛怀瑾心里一动,感觉火就被勾了起来。 “走,去床上。” 虽然在水里做也很有情趣,但这温泉水的温度这么高,一不小心俩人休克在里面,第二天么可能就要上头条了。盛怀瑾可丢不起那个人。 “嗯?不泡了吗?”许惜迷糊地看着他。 盛怀瑾直接站了起来,许惜被甩了一脸水,然后就看到盛怀瑾的那个东西一柱擎天地在自己眼前。 许惜还来不及惊呼,就被盛怀瑾给捞了起来,直接横抱着就进了房间。许惜被吓得不轻,又被突然一下的凉意弄得哆嗦止不住地哆嗦,盛怀瑾滚烫的胸膛贴着他,他立刻就朝着那个温暖的源头拱了去。 “怀瑾……我要摔下去了!”许惜勾着盛怀瑾的脖子,感觉身上滑溜溜地像是要掉在了地上。 盛怀瑾只是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后快速地进了房间,像是捧着一样珍贵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地把许惜放在床上。 许惜有点窘迫地想要遮住自己的身体。没有了温泉水的遮挡,俩人就这样光溜溜地互相对视着。许惜的眼睛根本不敢往盛怀瑾身上放,目光四处游离急的连汗都出来了。 盛怀瑾欺生上前,膝盖顶开了许惜的大腿,捏着许惜尖巧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来。这个吻充满了热烈的情欲味道,霸道而蛮狠掠夺着许惜嘴里的空气,让他根本无处可躲。 许惜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对盛怀瑾的进攻根本无力招架,他感觉到盛怀瑾那个东西已经硬邦邦地抵着他的大腿了,而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生着难以言喻的变化,他很想要……要……一些东西…… 是什么呢? ☆、第19章 盛怀瑾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他放开许惜,眼看着许惜潮红的脸色,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惶恐。 “小惜,别怕。”盛怀瑾勾唇一笑,俯下身子,轻柔地舔了舔许惜的耳朵。 许惜一瞬间就止不住呻吟了出来。 那声音婉转而绵长,带着些许压抑和扭曲。 那个声音,许惜曾经听到过……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他曾经听到过,那个声音从他母亲嘴里发出来。他并不是十分理解那是什么,只是隐约的知道,那是罪恶的、羞耻的、不堪的。 他怎么也会…… 许惜的心瞬间就凉了下来,他抑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用了极大的力气,猛地将盛怀瑾给推开,盛怀瑾根本没反应过来,身形不稳就直接摔下了床,床头柜被撞击,上面摆着的台灯摇晃了一下,直接砸在了盛怀瑾的后脑勺上。 盛怀瑾闷哼一声,疼的瞬间头脑都空白了。 那痛苦的声音传到许惜的耳朵里,立刻就把他给惊醒了。 “怀瑾!”许惜惊慌失措地想要拉盛怀瑾。 盛怀瑾嘴里发出吃痛的抽气声,重重地拍开了许惜的手。 真的疼,除了脑袋,好像还有心口某个地方。 许惜立刻就红了眼,跪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地看着盛怀瑾,咬着下唇,极度地不安与惶恐,他想要开口问盛怀瑾的伤,却只能哑着嗓子发出可怜的呜咽。 盛怀瑾终于缓了过来,慢吞吞地站起来,面色阴郁可怖地看着许惜。有一瞬间疼的他真想大耳刮子扇上去了。 可许惜还在无辜地看着他,眼角下垂的模样就像乞食的小奶狗。 他是真的下不去手,就怕这一耳刮子下去,把这半傻得小子,直接给扇成全傻了。可这但不代表他不生气。实际上,他感觉自己已经火冒三丈,肺都要炸了。明明气氛那么好,他也顾虑的许惜是第一次,顾虑着许惜害怕,极度耐心地引导着他,简直温柔地自己都觉得有些腻歪了,可到了这个关键时刻,明明许惜自己也有感觉了,又突然发起了什么疯! 许惜看着盛怀瑾满是火光的眼,简直感觉到他的愤怒快要侵透自己的骨髓。 他做了什么?对那么温柔的盛怀瑾,做了什么?他甚至都有些恨自己了,更别说盛怀瑾了。 “怀瑾……”许惜颤抖着嗓音叫他,胆怯地伸出手,却又不敢去触摸他。 盛怀瑾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许惜被那个带着些凶横的表情吓到了,呆呆地看着他,他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了半响,盛怀瑾慢慢地套上自己的衣服,转身就走。 许惜快哭了,眼睁睁地看着盛怀瑾都走到了卧室的门口,才终于鼓起了勇气叫了他一声:“怀瑾!” 盛怀瑾顿住脚步。 “对不起。”除了道歉许惜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盛怀瑾的背影看上去非常冷漠而僵硬,他没有回头,抛出一句没有温度,不容反驳的话:“穿衣服,我送你回去。” 他没有给许惜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出了卧室门,打开了客厅的灯。 许惜看着那亮起来的灯,生怕自己再次惹到盛怀瑾不高兴,于是又沮丧又后悔慢吞吞地开始套自己的衣服。 盛怀瑾坐在沙发上以后,就听到了从卧室里传来,许惜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他闭着眼睛平复了一会儿内心燥热的感觉,总算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轻轻碰了下后脑勺被砸中的地方,虽然没有破口子,但是立即就隆起了个不小的包,盛怀瑾一碰就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瞬间脸色就更加难看。 盛怀瑾真的非常生气。他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急色的人,也觉得许惜值得花些耐心,可着前前后后跟他腻歪了这么些时间,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他怎么可能不生气?说出去可能都没谁能相信,他把人都给带到温泉酒店了,却他妈真的来泡个温泉就回去了!盛怀瑾越想越觉得,哪怕他许惜真是个天仙,自己做到这个程度,也够了吧?不知道他什么毛病! 正在盛怀瑾心里郁闷不已的时候,许惜已经穿好了衣裳,怯生生地走到了盛怀瑾的面前,双手捏着衣角,紧张地看着他。 盛怀瑾站起来,脸上已经没有了愤怒的模样,只是面无表情地对许惜说:“回去吧。” 许惜感觉自己从皮肤到血液瞬间就凉了下来,有一种可怕的认知在侵蚀他,怀瑾讨厌他了,厌烦他了,甚至都不屑多和他说话了,他破坏了盛怀瑾的用心,他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许惜再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自己的笨拙,嗫嚅着嘴唇始终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盛怀瑾此刻脑袋还疼,他是看出来许惜难过地身子都在抖,眼睛也红的像条兔子,可他真有些烦了,没什么心情安慰他哄他。 “怀……”许惜刚刚鼓足勇气开口,盛怀瑾直接就迈开步子往前走。 许惜愣了片刻,才觉得眼睛里有些热热的,他用力把那些伤心憋了回去,跟上盛怀瑾的脚步。 在返程的途中,俩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车厢里静默地可怕。许惜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角,始终感觉心里压抑着,他侧头偷偷地看了盛怀瑾一眼,想要和他说话。却看到他的嘴唇着生硬的弧度,脸上毫无表情。许惜懊恼地垂头,不敢出声。 盛怀瑾把车开到了许惜的小区门口,停在路边,轻声道:“到了,回去休息吧。” 许惜怯懦地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恶语相向,也没有再露出愤怒的模样,他甚至还很有风度地把许惜送到了家门口。可他冰冷的拒绝的态度,足够让许惜难受的了。许惜坐在副驾上,手里拽着安全带,欲言又止。 盛怀瑾漫不经心地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许惜立刻脸色苍白,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盛怀瑾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一脚油门,那辆宝石青的豪华轿车立刻绝尘而去,在十一点宁静的街道上,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有些刺耳。 许惜还没反应过来,那车就消失在了转角。他怔楞地站在原地,冷风刮着他的脸,他有些恍惚,好像刚才还在滚烫的温泉里泡着,突然就在这儿吹着冷风了。 “哟,那是谁啊。”身后响起一个带着浓浓醉意的声音,许惜头发都开始发麻了,他不用回头,都听出那是刘勇的声音。 许惜现在只觉得又难过又害怕,根本不想看他,直接头也不会地赶紧往小区里面走。 “你站住!”刘勇几步上前,拦住了许惜,摇摇晃晃,打着酒嗝道:“许惜,你现在可本事了,钓着凯子了?还是个开宝马的啊,我说呢,怎么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啊。” 许惜皱着眉头退了几步,小声说:“刘先生,我、我要回去了。” “哟,你都老板没给你弄个房子啊,还让你住这儿,看来你没把他哄高兴啊。”刘勇一下捏住许惜的下巴,戏谑地看着他。 许惜感觉刘勇身上的味道简直让他恶心地要命,只是这样轻微的触碰就让许惜浑身都像有虫子再爬。刘勇不断地靠近,许惜眼前却是浮现出盛怀瑾温柔的笑,还有捧着他脸,那些轻柔的吻。他怎么可能让盛怀瑾以外的人这么靠近自己?许惜感觉到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厌恶过刘勇,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即使畏惧,也决然地想要躲开的心情。 许惜咬着牙,用力一脚踹在了刘勇的膝盖上。 刘勇喝酒太多,本来就有些痛风的症状,许惜这一下踢得他立刻受不了倒地,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许惜捂着嘴惊呼了一声,被刘勇的模样有些吓到了。 刘勇抬起脸恶狠狠地看着许惜,怒骂道:“我操!你个兔子!他妈的敢打我,你等着,老子要操死你!” 许惜心脏快停跳了,他看着刘勇凶神恶煞地脸,站在原地不住地发抖。 刘勇一边咒骂,一边慢吞吞地站起来,对许惜伸出了手,许惜紧张地尖叫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开,迅速地回了自己的小屋,用力锁上门。 做完这一切许惜的腿就软了,靠着门滑在了地上,颓然地坐在。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墙上的三个气孔,透进来外面繁华城市的夜灯,闪烁着照在许惜湿漉漉的眼睛里。 他虽然被刘勇吓到了,但这个时候他根本没多余的心思去想刘勇,而是满脑子都是盛怀瑾。他从背包里摸出那个老年电话,摸索着键盘,努力回想之前同事教过他打字的办法,好久以后,终于拼出“对不起”三个字发给盛怀瑾。然后一直拿着电话,看的他眼前都有些模糊了,那手机却一次都没有亮起来。 许惜终于放弃了,丢开电话,轻轻抹了一下眼角。他有些不明白,他期待已久的日子,最后怎么会还是变成了这样的结果?他脑海里不断浮现盛怀瑾俊朗的模样,还有最后,冰冷的脸。 他想,如果、如果刚才,他没有突然失控,盛怀瑾会对他做什么?他脑子里闪着一些零碎的画面,似乎隐隐约约有一个让他面红耳赤的答案,可又无法清晰起来。 要是……是怀瑾的话,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不会反感的吧? 许惜深深地叹气,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夜已经深了。 ☆、第20章 第二天早上,许惜还是准时地出现在了理发店,按时上班,只是恍恍惚惚地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店里的几个人都看出他有些不对劲儿,还以为他生病了,劝他回去休息。 许惜只得歉意地回绝,然后努力集中精神工作。 中午店里不怎么忙的时候,真真拉着许惜,非要给他剪头发。她才学了半年的时间,手艺不怎么好,除了许惜,店里没人愿意让她来练手的。许惜拗不过她只好同意,结果她一不小心,一剪子下去就剪歪了。 许惜脑子里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突然听到真真一声叫唤,然后抬眼就看到了镜子里自己滑稽的模样——原本正常垂搭在额头上的刘海,半中间突然缺了一块,就像狗啃的似得,许惜本来正抑郁着,突然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居然忍不住,一下笑了起来。 真真紧张地握着剪刀等着许惜的责怪,没想到许惜居然笑了。那笑容真是明艳动人,他这一笑,真是好看的让人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许惜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噘着嘴笑道:“好短啊。” 真真看他没发火,倒是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要不,我再试试?剪个日式刘海?露眉毛那种?” 许惜摆摆手:“这里都短到额头上了,这样好。我就觉得这个头发垂下来,挡眼睛。” 真真收了剪刀,有些沮丧地说:“真对不起,你的发型还是师傅亲手给设计的呢,结果让我给弄成这样子了。你真的不生气?” “你不是都道歉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真真有点感慨。许惜可真是脾气好,人也长得好,可怎么……就是个傻子呢?哪怕店里的人没告诉她,她接触地久了,也有些发觉。 许惜没注意到真真有些同情的眼神,倒是又想到盛怀瑾去了。他想,怀瑾对他那么好,他也像这样认真道歉的话,怀瑾慢慢就会消气了吧? 许惜一想事情人就呆了,旁边的同事围着他笑他都没什么反应。 真真觉得尴尬死了,赶紧找来她师傅解围。 那三十来岁的资深发型师捏了下额头上的秃毛,笑道:“真真,你简直是给你师傅丢人啊,这一剪子简直剪得彻底,补救都补救不了,只能给剃了。” 真真垂头丧气地立在一边儿看着,充满了对许惜的抱歉。 发型师道:“许惜,我给你剃了算了,反正你也没讲究。” 许惜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赶紧回答道:“好的。” 发型师利落地拿起电动推刀,“突突”地就把许惜一脑袋乌黑顺滑的头发给剃了下来,一会儿,镜子里就出现许惜的圆滚滚的脑袋,还有短短的两厘米长的板寸。 他剪短了头发以后,露出整张脸来,突然看着就没那么娘了,倒是有些少年的英气。 真真大呼小叫地说:“天哪,人长得美就是不一样啊,这发型你都能驾驭。这样看着好嫩,像中学生似得。” 旁边一个学徒乐呵呵地拍师傅的马屁道:“胡说,明明就是咱师傅的手艺好。” 几个人正笑闹着的时候,店长就在外边吼:“午饭好了,去休息室吃,不准端着个碗在店里边儿瞎晃悠啊。” 人群立刻做鸟兽散,抢饭去了。 许惜站起来摸了摸自己圆溜溜的脑瓜子,觉得特别好,特别方便。他用毛巾抖了抖身上的碎头发,然后又自己简单地洗了个头,刚准备去吃饭,店长又叫他:“许惜,你爸来了,在外边等你。” “来了!”许惜拿毛巾抹了下脑袋上的水,立刻出门去了。他想着大概任海明是来拿钱的。他昨天说过,剩下的钱会拿回去。于是就把出租屋的钥匙拿上了,准备让任海明自己过去拿。 任海明就蹲在店门口抽烟,许惜一出来,他看着许惜圆溜溜的脑瓜子,一下有些楞了。 许惜有些疑惑地喊他:“爸,怎么了?” 任海明皱着脸,道:“你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了?看着跟个小娃娃似得。” “啊?”许惜歪着头摸自己的脑袋。 任海明上下打量了一番。许惜长得好,这土了吧唧的头发也是好看,就是……看着没那么女了。他有点怀疑,那些个走后门的,不就是喜欢不男不女的吗?许惜还是留着头发,昨天那个男人,可能会更喜欢些。 “以后别剪这么短了,看着就奇怪。”任海明拉着许惜往边上没人的地方走。 许惜没怎么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句:“好的。” 任海明左右看了一眼,轻声问道:“你昨晚上是不是没回你出租屋?” 许惜摇头:“我回了啊。” “你回了?”任海明像是有些惊讶,而后又“哎哟”一声,侧着脸低声骂道:“傻。”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6节 许惜没注意到他的话,掏出兜里的钥匙递给任海明,道:“爸,我还在上班,钥匙给你。钱我放在床底下的鞋盒子了。” 任海明接过钥匙,咂咂嘴问道:“还剩多少啊?” “全部。”许惜说起来心里就难受,昨天盛怀瑾一言不发地走,走到前台他想去付钱,盛怀瑾直接丢下张卡刷了就走了,根本没给他机会。 “昨天,没用钱。” 任海明一下眼睛就亮了:“那……昨天是那位先生请你吃的饭。” 许惜垂着头,特别懊恼:“是。” “哟,你小子。”任海明拍了下许惜的肩膀,脸都笑开了花:“你啊,真是傻人有傻福啊。那盛先生对你真好啊。” 许惜咬着嘴唇没说话。 任海明又拐了下他的胳膊,笑道:“你别不好意思啊,有什么都跟爸说,爸理解你。” 许惜还是不开口。 任海明轻蔑地笑笑,满不在乎地说:“许惜,我看,昨天那个盛先生,是你相好吧?” 许惜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任海明,同时一下心就揪起来了,又慌张又无措地看着任海明。 任海明眯着眼,得意地哼哼:“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以为瞒得住我?不就是喜欢男人,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玩意儿没见过?你看着他那样儿,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俩就是那个关系吧?” “爸,别说了!”许惜有些胆怯地拉他,觉得好像周围所有人都在拿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并没有办法做到像盛怀瑾那么坦然,他很喜欢他,可他并没有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很害怕这样会给盛怀瑾带来麻烦和困扰。 可是……自己真的很明显吗?明显到一眼就被看出来了。 许惜一下慌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许惜,爸问你,你老实说,昨晚上你到底回来没?”任海明走进了些,脸色有些严肃。 许惜感觉自己脑子里乱得要命,耳朵里好像在嗡嗡地响,任海明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就不住地摇头。 任海明不耐烦地咂嘴,用力抽了好几口烟,才说:“算了,跟你说半天都憋不出个屁来。我跟你说吧,那个人,一看就非常有钱,你别那么傻,跟着人,也找些好处。就像赵媛似得,以前还不是在小理发店给人洗头,傍着大老板了,现在当老板娘多气派啊。许惜,你跟你妈一样,也就这张脸能迷惑男人,趁着还年轻,多攒些钱,以后你也不用过这样的苦日子了。你懂不懂?” 许惜茫然地看着任海明。他说的,许惜一句也不懂,他不知道任海明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任海明似乎是有些误会,这让他的心里异常地不舒服,又羞愧又难过。 他和怀瑾……才不是那样的关系…… “爸,他不是的,我也……” “不是什么?” “我喜欢他。”许惜胸口闷着一口气,颤声道:“他说的……他喜欢我。” “你说喜欢?”任海明仰着脸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及其好笑的笑话,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许惜的脸涨得通红,心里好像有根细细长长的针刺着,疼得要命。 他是真的喜欢盛怀瑾,是认真的,哪怕他并不了解他,哪怕别人觉得很可笑,哪怕在他自己看来,都觉得高攀不上,可他就是喜欢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对他的喜欢,一天天都在增加,已经快到了自己都负荷不了的程度。 可这些话,他如果能坦然地对着盛怀瑾说出来,可能就不会惹得他不高兴了吧? “我就是……喜欢怀瑾,很喜欢。”许惜笃定地说着这句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谁听得。 任海明直起腰来,对着他露出丝毫不掩饰的,讽刺的笑意。 “傻小子。”任海明摇摇头,抽了口烟,“你们认识多久了?” “有……半个月。” “怎么认识的?” “是客人。” “哦,就这样,你就敢认为人家喜欢你?” 许惜急的汗都掉下来了,结结巴巴地极力想要说服任海明:“他、他说过的,他……” “算了算了,你和我说这么多干什么?”任海明不耐烦地打断他,“我跟你说吧,你可能听不懂,总之那些有钱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过人家现在对你好,你就好好接受着就行。我懒得和你多说,走了。” 许惜看着他的背影,委屈而执拗地小声说:“他不是的。” 任海明的身子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可后来许惜再没有任何盛怀瑾的消息,他时不时会给盛怀瑾发条短信,也就是寥寥几句,向他道歉,可盛怀瑾一次都没有回过。电话是不敢打的,他怕听到盛怀瑾突然冷下来的声音。 许惜感觉自己的心一天天往下沉。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在乎盛怀瑾了。毕竟,从前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认真的喜欢和珍视,盛怀瑾是第一个。他想起来,大概就是在盛怀瑾对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心里对盛怀瑾的感情就抑制不住了,然后迅速发展到现在,他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地步。 可现在,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 他不知道盛怀瑾什么时候才能消气,只好一遍一遍地给盛怀瑾发道歉的短信。日子就这么过了十来天。 那天许惜下班挺早的,回小出租屋的时候刚好十二点,他正准备去洗澡,突然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刘勇。 ☆、第21章 许惜一直躲了刘勇好多天,没想还是遇到了,他才刚出现在走廊尽头,许惜就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令人恶心的味道,他又是醉醺醺的,走路直摇晃,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人高马大,染着金黄色头发的男人。许惜吓得脸色苍白,刚打开门又立刻“啪”地把门关上,一并把灯也熄了,好像这样刘勇就不会发现他了似得。 可这不过是徒劳,刘勇早就看见他了,一脸杀气冲了过来,使劲儿地拍许惜的门:“我操!你给我滚出来。” 许惜哆哆嗦嗦后退,身子紧紧贴在墙上,小声地低语道:“你别过来!” 刘勇怎么了?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可怕?该怎么办? 许惜继续哑着嗓子,带着些哭腔:“你别过来……” “你他妈躲、躲着我!你躲得过吗,啊!滚出来,咱俩没完,没完!”刘勇的醉醺醺的声音听上去简直跟带着扩音器似得,他旁边的黄毛也跟了上来,也是一脸丑恶的醉态,舌头还打着结巴:“你就说、就说这人啊?” 刘勇点点头,黄毛“哈哈”大笑起来,道:“果然啊,妈的。咱们把他弄出来……哈哈。”而后他立刻和刘勇一起,对着许惜那扇木门开始狂拍,嘴里毫无遮拦地大骂:“操你妈你个贱人,贱人!滚出来!” 许惜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目光死死盯着那扇木门,随着刘勇的拍打不断晃动,好像下一刻就要裂开来。 俩人这一闹,租客们基本上都没办法睡觉了,有几盏灯亮了起来,还有些细细碎碎的人语声。 突然另一个年轻的男声在门外响起来,许惜认得那个声音,那是他住在他隔壁的,好像是个程序员。 “刘先生,出什么事情了……” “这傻逼打、打我我,他敢打我!”刘勇迷迷瞪瞪地朝程序员喷了一脸酒气:“我腿出了毛病,我要找他赔钱!你、你别管。” 刘勇说完,继续恶狠狠地继续拍许惜的门。 几乎所有人都出来了,四处围着看,也没人敢上来劝阻。那个程序员倒是想来帮忙,可看着刘勇那副让他胆寒的表情,又为难地立在一边。 “哎哎哎,你们看着。”黄毛吊儿郎当对指着刘勇的膝盖,继续大着舌头说:“这个人把我兄弟腿给、给弄出毛病了,我们是不是该讨个说法?没你们的事儿,回去睡着。” 许惜那弱鸡崽的模样,别说他打刘勇了,刘勇一耳刮子能把许惜给扇晕过去。可住在这儿的,不过都是些讨生活的小人物,谁都知道刘勇不讲道理,况且他现在还喝了酒,没人愿意轻易招惹他。 可让刘勇这么继续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一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个大胆些的男人走上来,对着刘勇笑道:“刘哥,你看,这都十二点过了,大伙儿明天都还要上班,刘哥,有什么事情,明天白天再说吧?” 刘勇转过脸来,一巴掌把他给推开了,一脸凶悍地道:“管你屁事!老子没醉!” 刘勇平时还不到这么冲的地步,可今天酒醉壮胆,旁边有带着黄毛,简直已经横到了极点。 男人脸色非常难看,退了几步,拳头握地狠狠地。 周围的人一看这事情要闹大了,赶紧上来拉着男人,生怕他们打起来,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 “刘勇啊,那小子是个老实人,怎么会招惹你呢?是不是有误会啊?” “对啊对啊,刘哥今天喝多了,咱明天再说,我明天一定帮你逮着他,欠你多少钱,让他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刘勇仗着酒劲儿发疯,继续打着嗓门吼道:“不行!这会儿必须、必须给我个说法,让他开门,不然老子一脚把这破门,踹了。” 租客看刘勇劝不住,小声地商量着,赶紧通知房东,实在不行报警好了。又有人说不能报警,本来最近就在整治群租房,他们这儿也是房东想了多少办法才保下来的,要真有警察来了,明天说不定大家都得睡麦当劳去。 刘勇根本没理会那些人,对着许惜的门就是一脚,不仅仅是门,好像连房间之间的隔板都开始抖动了起来,租客们吵吵闹闹的开始劝阻,又有些凑在一块儿小声地嘀咕。 许惜在屋子里听着外边的动静,吓得腿都软了。 怎么办? 一个刘勇都让他怕的要命,如今刘勇还带着个人,许惜觉得他一定会把自己打死的,他不敢开门,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僵着身体跌坐在地,瑟瑟发抖。他无法抑制地开始流泪,身体缩成一小团躲在墙角。 许惜想到了盛怀瑾。 这个时候,除了盛怀瑾,他不知道谁还可以救他。 “怀瑾……”许惜颤抖着手拿出电话,心里盈满了对盛怀瑾的期望。他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候,除了怀瑾,谁还可以来救他。 “怀瑾,怀瑾……”许惜一遍遍带着呜咽,轻轻地喊那个名字。 可电话里只是接通的声音,盛怀瑾并没有接。那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像是刀子似得戳着许惜的心口,他惊慌失控到了极点,对于目前这一切完全无能为力,除了紧抓着那只电话,他什么都做不了。 门上又是一脚,巨大撞击色和人群混乱的尖叫快要把许惜给淹没。 租客们开始感到害怕了,他们并不知道刘勇一直以来对许惜的想法,但谁都看出来了,许惜惹着刘勇,这俩人今天就是故意来找许惜的不痛快的。再这样闹下去只有更加麻烦,人群里开始有人大喊着,让许惜开门。 “喂!你快点开门呢我知道你在里面!” “对啊,许惜,你就开门吧,有事你和刘先生私下谈啊,闹大了大家可就麻烦了!” “哎哟,别踹坏了门你还得赔房东钱,你倒是开门啊你!” 许惜双眼模糊地看着电话,全身都开始发凉。 他并不想给任何人找麻烦,可他怕,真的怕,他怎么可以开门,怎么可以跟刘勇走呢?刘勇会欺负他…… “怀瑾,怀瑾,求求你,接电话……怀瑾……” 像是经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许惜的心已经绝望地快要落进悬崖的时候,那可怕的提示音终于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盛怀瑾低沉迷人的嗓音:“喂。” “怀瑾!”许惜终于忍不住痛哭出来:“怀瑾,救救我……” 盛怀瑾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立刻拔高了声调:“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我在家,怀瑾,救救我……怀瑾……”许惜一遍遍语无伦次地喊着那个名字,好像这样他就能得救一样,“怀瑾……啊!” 刘勇对着那扇木门又是一脚猛踹,那木门都开始呈现破碎断裂的声音,许惜一颤,那电话直接就摔飞出去了,一下就溜到门边去了。 许惜脸上爬满了泪水,他缩在墙角,用余光看着电话,无论如何都不敢走近去捡起来。他抱着自己的身子紧紧捂住耳朵,不想听到刘勇的声音。可那声音实在是太有穿透力了,不断地冲击着许惜的耳膜,让他惶恐到了极点。 租客们一看这架势,也有些吓到了,有个中年男人有点急,看刘勇这样就怕他把许惜给打死,鼓起勇气上来劝刘勇:“刘哥,这……哎呀,你看看,这、这他还是个孩子呢,刘哥你有话好好说……” 刘勇往地上啐了一口,露出个令人作呕的笑:“放心,我不会打他,不会,哈哈。我找他,谈谈。” 黄毛推开中年男人,道:“就一晚上,明天就把人给、给送还回来,你,还有你们别管闲事。” 俩人借着就酒劲儿发疯,根本就听不进去劝阻。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有些犹犹豫豫地想要上前,有些胆小的,已经拉着同伴回了自己的屋子。 许惜呜咽着,嘴里含糊地喊:“怀瑾,怀瑾……救救我……” 盛怀瑾用力抓着方向盘,指节都有些泛白。前面的路口时个红灯,他根本没看直接就冲了过去。 电话里突然传来许惜惊慌恐惧的哭喊声,让他几乎瞬间就失去了理智,他还没有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又突然断了,而且无论如何都再也无法接通。那哭泣的声音夹杂着喧闹的人声,还有重物撞击的声音,一切都显示着许惜现在正处于非常紧急的状态,他只感觉瞬间就像有人捏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他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恐惧。 他怎么了!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盛怀瑾都无法想象…… 他的公寓到许惜他们小区并不是很远,开车不到十分钟的,但也就是这区区几分钟,都让盛怀瑾觉得太漫长,他几乎是一路狂飙过来的,脑海里努力回想宋南给他说过许惜的地址,在哪一栋他隐约有些印象。 那车的速度太快,直接冲到了小区门口再突然急停,轮胎滑擦得尖利的声音再深夜里格外清晰。 保安室里的人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赶紧地冲出来,盛怀瑾没时间和他解释,逮着一个人就大声说:“36栋,快带我去!” 那年轻的小保安被盛怀瑾一脸戾气给震慑住了,看着他竟然没法开口。 盛怀瑾咬牙道:“你他妈快带我去!他要是出了事情,你负不起责!”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保安赶紧冲上来把拉着些俩人,急道:“先生,我带你去,是不是出什么出事情了?” 盛怀瑾没有回答他,丢开了小保安道:“赶快!” 那人看着盛怀瑾的脸色也不敢多说话,带着他不敢停歇一路跑了过去。 最上面几层楼的灯都全亮着,隐约很小的吵闹声传下来,让人很容易猜测是上面有人打架。 保安还有点疑虑,正犹豫要不要报警,盛怀瑾直接就冲进了电梯按了最顶楼,越是往上走,那吵闹的声音就越是明显。他胡乱猜测了许多的可能性,每一个都让他胆战心惊。他都有些想不明白,许惜这样的性格,怎么会和人起冲突? 最顶楼有一扇房门是开着的,围了几个人,盛怀瑾赶紧跑过去,隐约听见他们再说去找保安来。盛怀瑾一把推开开几人,直接就进了屋。 ☆、第22章 进去那一刻盛怀瑾都有些懵了,他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房子,被分隔得这么小一间一间的,每一间都住的不同的人,房间之间的走廊非常的狭窄,还全部挤满了人,都在朝同一个方向看过去,人群的中心有两个看上去醉醺醺的男人,正骂骂咧咧的。 盛怀瑾没有时间多想,心里升腾起相当不好的感觉,他一边朝人群中心挤进去,一边大声喊着:“许惜!许惜!” 不过现在那中心实在是太吵闹了,基本上淹没了他的叫喊声。 刘勇和黄毛两人低声耳语,醉意朦胧的脸上带着些淫笑,接着对着那扇门猛拍了一巴掌,大吼道:“许惜,你他妈的,不开、不开门,我就给你踹了!你个兔子!” 黄毛也帮腔道:“哈哈哈,你个兔子。” 盛怀瑾脸色一变,立刻拔高了音调怒吼道:“我操你妈,你给我闭嘴!” 即使是在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的情况下,盛怀瑾高大的身躯依然非常扎眼。他这一声吼,让整个屋子里二十来号人全部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盛怀瑾的身上。他带着一身慑人的煞气,原本俊朗的模样突然变得异常阴寒可怖,眼里像是有着莹莹绿光。 四周的人几乎是立刻,自动就让开了一条道。 在刘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盛怀瑾已经用他看不太清楚的速度冲到了他的眼前,右腿猛地抬起朝他肚子上踹了过去。刘勇一百六十多斤的大个子,就这么被踹得直接就倒退了好几步,而后身子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他嘴里只发出一声吃痛的惨叫,盛怀瑾又快步上前,一脚踩在他脸颊上,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速了,围观的人半天没有回神,整个屋子就听见刘勇的惨叫声和盛怀瑾沉重的呼吸。 黄毛惊讶地嘴都合不上,直到盛怀瑾回头狠盯着他,他才瞬间感觉酒醒了。他一瞬间有些害怕,缩了下脖子,又咬牙直起背,大声道:“哥们,你谁啊你?跟你没关系吧!” 盛怀瑾没搭理他,抬起脚放开刘勇朝他走了过来。 人群开始爆发骚动,所有人都在狭窄的走廊里迅速地跑开躲回自己的屋子。 黄毛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握紧拳头先要先发制人,飞快地朝盛怀瑾的鼻梁骨打过去,盛怀瑾迅速地一屈膝,矮身躲过了这一圈,而后一雷霆之势猛击黄毛的左脸,黄毛“啪”地就撞上了旁边的墙,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黄毛捂着脸惨叫起来,半倚着墙才没有摔下去。 盛怀瑾无暇顾及这两个人,赶紧地走到那扇房门前边,轻轻地敲了下,焦急地喊着:“小惜,你在里面吗?给我开门。” 立刻就从里面传来许惜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怀瑾,是你吗?” 盛怀瑾还没开口回答,房门便打开了,许惜双眼通红,一看到盛怀瑾就掉了两行眼泪下来,他一下抱住盛怀瑾,带着无比委屈的可怜腔调,小声道:“怀瑾,我好害怕。” 那声音真是让盛怀瑾的心都软成一片了,他赶紧回抱住许惜,柔声道:“没事了,别怕。” 盛怀瑾的身材高大,几乎是把许惜给圈在了他的怀抱里,外面的人看来,几乎看不出俩人怎么亲密的姿势。 刘勇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惶恐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看着怀里抖得像筛糠似得许惜,皱眉道:“小惜,我们走吧。” 许惜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毫不犹豫地就答道:“好。” 他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在这里待下去了。 盛怀瑾脱下大衣把许惜给裹了起来,握了下许惜冰凉的手,露出个温柔的笑脸:“走吧。”而后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一只手搂着许惜的肩膀快速地往前走,路过黄毛的时候,盛怀瑾对着黄毛的膝弯就是一脚,黄毛“啊”地一声,直接就跪下了。 许惜一把抓住盛怀瑾的手,一脸地惶恐不安。 “别怕。”盛怀瑾搂着许惜快步往前,他不想在这里呆的久了,有几个姑娘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开始充满了疑惑与探究,像是有些认出他的样子,可也不是十分确定。 今晚上已经够麻烦的了,他不想再多事。 盛怀瑾没有带许惜回就近的公寓,而是直接带他回了更远的别墅。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这是此刻两人共同的想法。 俩人在路上没怎么说话,许惜一直惊魂未定的模样。到了别墅,盛怀瑾让他窝在沙发上,给他到了杯热牛奶,喝完以后,许惜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盛怀瑾坐在他对面,抓着他的手问道:“你好些了吗?” “嗯。”许惜点点头,看着盛怀瑾眼眶慢慢又红了,他撅起嘴,特别委屈难过,小声道:“怀瑾,你为什么那么久才来,我好害怕……” “对不起小惜,让你害怕了,我以后都不会了。”盛怀瑾微笑着把许惜拉过来抱住,许惜的脸埋在盛怀瑾的胸膛里,还在小声地嘀咕:“我找了你好久,你也不理我。” 盛怀瑾有些想笑,自己好像戳着这小兔子的尾巴了,他有委屈,有埋怨,却始终保持着对自己的信任。盛怀瑾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的感觉,许惜这样毫无保留地信任,是一种财富身份都换不来的,纯粹的信任,从来没有任何人向许惜这么傻傻地相信他,喜欢他,崇拜他。 他从前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情话,听了多少情话,才第一次觉得,这些话,是挺让人舒服的。 盛怀瑾轻轻地吻许惜的额头,问道:“对不起,你生气了吗?” 许惜抬起脸来,赶紧摇摇头:“我没有生气。我还怕,你还在生我的气。” 盛怀瑾前几天确实是有点烦,不太想搭理许惜,同时心里也盈满了挥之不去的挫败感。他活了二十多年,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唯独许惜两次在关键时刻让他硬生生地打住了,弄得他像个欲求不满的强奸犯似得。 他回过神来以后,反复地想,自己也不缺这么个暖床的,有的是人想要爬上他的床。要再为了许惜出一回丑,自己都没法正视自己了。 可许惜的脸还一直在盛怀瑾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漂亮的小模样,真是让盛怀瑾放不下。这些时间盛怀瑾不是没找过人,只是无论看着谁都觉得,也就那样,了无兴趣。 再没有人,有这么干净纯洁的一双眼睛。 许惜一天天执着的道歉短信,他看到也并不是不动容,好几次他想着,算了,去找他吧,废了那么多心思,最后没有吃到的话不是很可惜吗?可他又有点拉不下脸来,一摸着自己后脑上上那个包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想着关键时刻许惜再突然发疯怎么办,再一再二,若是再三,盛怀瑾绝对没法再在许惜面前装绅士下去。毕竟他搞这么复杂,就是想和许惜做那档子事儿。 他一边纠结着,一边想象许惜在电话那头愁眉苦脸的样子,这让他人不住感到得意,还有些变态扭曲的报复感。 到后来,盛怀瑾自己都搞不懂自己要干嘛了。 刚才许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本来是不想接的。这是这么多天来许惜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盛怀瑾的手指来来回回,停留在了挂机键上。那电话铃声尽职尽责地叫着,听上去就像是许惜可怜兮兮的哭声。 盛怀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心慌,好想他要是挂断了这个电话,就关上了许惜所有的希望。他下不去手。 终于,在最后一次响铃结束之前盛怀瑾按住了接通键。他无比地感谢当时自己突然爆发的直觉,现在想起来就后怕,如果他没有接那个电话,许惜可能遭受的结果他根本无法接受。他完全清楚那两个醉鬼淫笑的模样代表着什么,这就是俩不要脸的狗屎,非要去糊许惜这清澈的溪水,要不是当时人太多,盛怀瑾真非得给他们一人卸一条胳膊。 许惜眼看着盛怀瑾半天没说话,一下又紧张了,细着嗓子可怜道:“怀瑾,你怎么还生气……我……” “好了好了,我没生气。小惜,你误会了。”盛怀瑾赶紧揉揉许惜毛茸茸的脑袋,笑道:“我在看你的头发,刚才我就想说了,你怎么把头发剪成这样了?” 许惜扭捏地后退了一些,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很奇怪吗?” 盛怀瑾又凑上去揉他短短的头发茬,感觉特别好玩:“不奇怪,你怎么样都好看。” 许惜羞赧地低头,小声说:“谢谢。” “你这样,真是特别好看。”盛怀瑾捏着许惜的脸,道。“牛奶喝完了就去睡觉吧,跟我上楼,我给你找换洗的衣服。” 许惜乖巧地点点头,老实地跟着盛怀瑾去。 ☆、第23章 盛怀瑾找了干净的睡衣和毛巾牙刷给许惜,把他带去了客房,他则回了自己的卧室,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准备上床休息。 不过似乎有点不好入眠。 今晚上他真是没打算对许惜做什么,还特意带他去了客房。一是因为今晚许惜受了这么大惊吓,盛怀瑾也不想再刺激他。二是因为他也不想再自找没趣,要是再被许惜拒绝一次,脸往哪儿搁? 可这他妈得耗到什么时候去了?盛怀瑾简直为自己的高风亮节而感到惊讶。他不是没想过敞开了给许惜说,跟他挑明了,我就是看上你了,你跟我,我给你好处。 可他有点舍不得对许惜开口,那小傻子看着他一脸真诚的崇拜,让他特别舒坦。他不想破坏许惜的幻想,也不想让许惜单纯的感情染上杂质。 但是盛怀瑾也没想过要和许惜谈恋爱啊,许惜喜欢他,他很高兴,但他并没有打算投入同等的感情。他对他耐心体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的温柔了。 自己就想跟这个小傻子睡一觉,他娘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盛怀瑾郁闷地拿身上的衣服撒气,动作有些粗暴地扯开衬衣丢在地上,烦躁地闭上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怀瑾慢慢地有了些睡意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不过声音很远,又很小声,他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一直没停下,还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 “怀瑾,怀瑾?” 是许惜的声音。盛怀瑾迷迷糊糊地醒来,应道:“嗯,小惜?” 许惜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怀瑾,我……我可以进来吗?” 盛怀瑾扭开了台灯,抹了把脸答道:“你进来吧。” 然后许惜就打开门进来了。他穿的是盛怀瑾的睡衣,深蓝色的纯棉布料特别衬他白皙的肌肤。那睡衣他穿着实在是有些太宽大了,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漂亮的锁骨。加上他才剪得这个特别显小的板寸,整个人看上起就像是个穿着大人衣服的中学生。 他在昏暗的灯光中慢慢走过来,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盛怀瑾看的连眼睛都忘了眨了,有一种又禁忌又罪恶的欲望在脑海里翻腾起来,他真的特别想,特别想立刻就扑上去许惜给吃了。盛怀瑾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许惜,暂时都忘了应该如何反应。 许惜快步走过来站在床边,捏着衣角又是紧张,又是害羞地看着盛怀瑾。 “怎么了?坐下来说。”盛怀瑾看着这漂亮的小模样,不自觉就放软了色调。 许惜站在那儿没动,他干净鲜嫩地就像刚开出来的小花似的。他散发的淡淡的沐浴露清新的香味,似有似无地萦绕在盛怀瑾的鼻间,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 许惜看了盛怀瑾两眼,有点别扭地说:“怀瑾,我一个人在那边。” 盛怀瑾抓着他的白白嫩嫩的胳膊把他拉过来坐下,拉进了自己怀里,像是哄孩子似的小声说:“小惜,还是害怕吗?你也太胆小了啊。” “不是的。”许惜不好意思了,赶紧反驳,然后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说出来一句:“怀瑾,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一起睡呢?” “什么?”盛怀瑾一下怔住了,有些怀疑自己没听清。 许惜嗫嚅着嘴唇,把脸埋在盛怀瑾的胸口,更加小声地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盛怀瑾一下捏着许惜的肩膀,让他直视着自己,瞪大眼睛问道:“小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惜的整个脸都红得不像话,连带着脖子身体都开始泛红,他看了一眼盛怀瑾,又慌张把目光别开,小声说:“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盛怀瑾短暂而轻柔地叹气。他心里想过很多次,许惜要是再这么引诱他,他真的就不再装了,他一定要…… 可真的面对许惜的时候,盛怀瑾又下不去手。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纯洁的气质,像是个不谙人世的小动物,让盛怀瑾每每想做出恶劣的事情时,又会感到不忍。 盛怀瑾伸手揉许惜的脑袋,他短短的头发有些刺手。盛怀瑾低笑道:“别闹了,快去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许惜一把抓住了盛怀瑾的手,又害羞又决然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不明白,他明白的。他明白他喜欢怀瑾,他想和他在一块。他明白怀瑾的亲吻和抚摸是什么含义,他怎么可以拿怀瑾和那些坏人比较? 他想和怀瑾一起,做什么都好。 “怀瑾,你别把我当小孩子。”许惜的胸口快速起伏,他用力抓住盛怀瑾的手,那力道大的让盛怀瑾都感觉指尖发麻。 “小惜。”盛怀瑾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你……” 话还没出口,许惜已经迅速地冲了上来,一口含住了盛怀瑾的唇瓣。 盛怀瑾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一向又羞涩又敏感的许惜,居然会主动地吻他! 许惜并没有任何经验和技巧,只按照盛怀瑾曾经做过的那样模仿,可他也不太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于是就这么含着盛怀瑾的嘴唇,呆了好几秒,瞪大眼睛迷茫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反应过来以后看着许惜这表情忍不住一下笑出了声,然后慢慢地推开许惜,微笑看着他。 许惜脸烧的通红,感觉特别丢脸。他怎么就是什么都做不好呢?连怀瑾都笑他了…… 许惜埋着头,感觉越发地无地自容。 “怀瑾……” “小惜,你看着我。”盛怀瑾目光灼热,深深地看着许惜,道:“我是个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不想……不想让你讨厌我。” “那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盛怀瑾欺身上前,把瑟瑟发抖地许惜压在了床上。 许惜全身僵硬,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格外不正常。盛怀瑾温柔又危险的笑脸就在他的眼前,他还是怕,但更多的,却是期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声道:“我知道。” 盛怀瑾轻轻地吻他小巧的鼻尖,问道:“你会反悔吗?” “我不反悔。” “小惜,是你自己主动的,可怨不得我。”盛怀瑾一只手撑着许惜的脑袋旁边,另一只手慢悠悠地解开许惜胸前的纽扣,声音低沉:“现在,即使你反悔,我也不会再一次让你跑掉了。” 纽扣一颗颗解开,许惜完美白皙的身体渐渐浮现在盛怀瑾的眼前。他轻柔地,小心地抚摸着这具诚实而敏感的身体,握住那根细长的小东西。 许惜从来不曾知道,这种事情,原来并不是罪恶的可耻的,而是这么让人欢愉。这种从身体到灵魂都在战栗的感觉,他根本就没有体验过,盛怀瑾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比从前更加地迷人,他止不住地从嘴里泻出甜腻地呻吟,婉转动人的嗓音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羞涩。 那声音给了盛怀瑾莫大的鼓励,哪怕是他下面已经硬的有些疼,他也忍着一脑袋的冷汗和满心的狂躁,极其细致温柔地打开许惜的身体,直到那个不曾使用过得地方变得足够承受他的欲望,他才终于进入了许惜。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而且缠绵的夜,那些悠扬无法断绝的喘息和呻吟,一直持续到天色渐白,才终于开始消停。 到后来,许惜已经处于浑身绵软的状态,任由盛怀瑾在他身上肆虐掠夺,他只能发出含糊的求饶和呜咽,而盛怀瑾在那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中几乎失去了理智,一遍遍地折腾着许惜,直到最后,许惜已经昏迷了过去,盛怀瑾才终于觉得有些满足,抱着许惜沉沉睡去。 ☆、第24章 俩人一直睡到了中午,盛怀瑾醒过来的时候,许惜还在沉睡着。 一睁眼就看到了许惜秀丽精致的眉眼,这盛怀瑾觉得心情大好。他微笑着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许惜柔软的嘴唇,看着自己在许惜脖子上留下的印记,感觉满足到了极点。 终于还是把他给吃到了,味道真是非常好。 盛怀瑾小心地抽出被许惜当做枕头的胳膊,尽量轻柔地避免吵醒了许惜。 不过盛怀瑾刚刚抽出手,许惜就像是感觉到了冷似得,哆嗦了一下,而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好像还有些失神,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副呆愣的表情。 盛怀瑾坐在他身边,微笑道:“你醒了?” “怀瑾?”许惜的眼睛终于聚焦在了盛怀瑾的脸上,他失神了一会儿,身体一动突然觉得下身传来一阵异样的疼痛。 那疼痛让他迅速地想起了昨夜,于是瞬间许惜的脸就红的要滴血似得,他仓皇地把脸捂住不敢去看盛怀瑾,躲在被子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盛怀瑾觉得有点好玩儿,隔着被子就把许惜抱住了,调笑道:“小惜,你不好意思?” 许惜还在抖,就是不答话。 “你昨晚上可不是这样的。” 盛怀瑾隔着被子戳了两下许惜脸颊的地方,故意做出压低嗓音做出难过的声调:“小惜,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怪我了?” 许惜躲在黑乎乎的被子里,怎么样都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明明是特别高兴的,可就是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盛怀瑾。 盛怀瑾见他还是不答话,忍着笑站起身来就作势要走,不过他刚起身,许惜立马就掀开被子坐起来,一把抓住了盛怀瑾的胳膊。 他还是埋在脸不敢去看盛怀瑾,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没后悔……” 盛怀瑾回头抱住他,柔声道:“我知道。” 许惜感受着盛怀瑾有力的拥抱,忍不住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笑了出来。他以前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和某个人相拥着入眠,然后一起醒来,他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最好的是,这个人也这么喜欢他。 真好啊,就像是做梦一样。 “你笑什么?”盛怀瑾现在真是特别喜欢揉许惜的板寸,就像摸什么小动物的毛似得顺手。 许惜摇摇头不开口,还是笑。 盛怀瑾只当许惜又是在犯傻,不过这脸长得美,傻笑看起来都是赏心悦目的。盛怀瑾揉了许惜的头发一会儿,问道:“疼吗?” 许惜开始时还没想明白盛怀瑾说的是什么疼,反应过来简直没脸了,头都不敢抬起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答道:“有……有一点……” “抱歉,还是让你疼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他昨晚上对许惜真的非常小心了,不过还是做得时间太长,是有点难以承受。还好没让他受伤,而且俩人都得到了非常好的体验。 “只是……只是一点点……”许惜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盛怀瑾捧着许惜的脸亲了一口,柔声道:“你怎么这么好呢,真想就这么抱着你再也不松手了。” 许惜任由盛怀瑾这么抱了自己好一会儿,突然“啊”地一声,一下挣开了盛怀瑾的怀抱,急道:“怀瑾,现在几点了?” 盛怀瑾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台灯,道:“快十二点了。” 许惜赶紧慌张地找衣服。 盛怀瑾拉住他的手,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我要去上班。”许惜看着盛怀瑾,脸都皱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你还上什么班啊?你看看你还能站起来吗?” “我能……啊!”许惜正准备起身突然就发觉脚是软的,下面也扯着疼得厉害。躺着没问题,走的话也能走,但就是可能会有点别扭。 “疼……”许惜抬起脸,委屈地看着盛怀瑾。 “那就别去了,乖啊。”盛怀瑾亲了许惜一口,站起来开始穿衣服,脑子里就开始盘算起来,反正人也带回来了,以后就把他给养在这里,于是快速地安排道:“你把工作辞了吧,你太辛苦了。” 许惜急道:“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行了?你工作太辛苦了,又挣不了不少钱。” “不是的,我挣得挺多的。”许惜急的耳朵都红了。 盛怀瑾差点没笑出声,不过表面上还是没怎么表现出他的不屑,仍旧温柔地笑道:“有多少?我给你好不好。” 说着盛怀瑾就抓起许惜的手轻轻地抚摸,柔声道:“小惜,你看看,这手多漂亮啊,每泡在洗发水里多伤手啊,都糙成这样了。” 许惜看着自己的手,有点窘迫地收回来背在身后,道:“没关系的,不会疼。” “可是我心疼。”盛怀瑾坐下来搂着许惜的肩膀,继续循循善诱,“我都把你带回来了,就不会不管你的,昨晚上那两个男人,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再骚扰你,以后你跟着我就可以不用工作了,我能养着你的,你明白吗?” 许惜摇头,他不明白,他和怀瑾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怀瑾养着他? 盛怀瑾原本的好心情都快消耗完了,这小傻子的执拗和一根筋有时候感觉很可爱,可这个时候又让盛怀瑾觉得跟他说话太费劲儿了。 许惜偷偷看着盛怀瑾的表情,突然感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许惜不聪明,但对于别人的情绪却是很敏感,虽然盛怀瑾没明说,可他就是觉得盛怀瑾不高兴了。这让许惜特别害怕,他急忙拉住盛怀瑾,张口就道歉:“怀瑾,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必须要工作的。” 盛怀瑾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的不耐烦快要爆表,他都想骂人了。 能不能别犯傻了,你挣那两钱有什么用啊?自己养个小东西,还用得着他出去挣那几个钱吗? 可直接了当地跟他说他又接受不了,盛怀瑾烦躁地咂嘴,脑子里闪了许多怀点子,突然灵机一动,道:“小惜,既然你要工作,要不,你来我公司吧,给我工作。” 许惜有点楞,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盛怀瑾捏着许惜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这小脸可真是好看,他立刻有些兴奋:“对啊,我怎么早些没想到,我们公司旗下有一个男士时尚杂志,你可以去当模特。” 许惜慌忙拒绝道:“我不行的,我怎么可以,我做不了……” “怎么就做不了了?又不需要你做什么,站那儿拍照就行,笑你总会吧?”盛怀瑾不满的情绪藏都藏不住了。 许惜缩了下脖子,小心地看着盛怀瑾的表情,可怜地拒绝道:“我不行的,我没做过……” “还没开始你别忙着拒绝啊,这样,我一会儿让宋南来,带你过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就拍几张照片,比你给人洗头捶背地轻松多了。” “我不……” 许惜话还没说出口,盛怀瑾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似得。许惜一看着他的模样,就不敢再开口了。他有时候觉得盛怀瑾真的特别矛盾,明明看着非常温柔,可有时候只是轻轻地瞧他一眼,就让他害怕地说不出话来,就像是小动物对于危险特别敏感,他总能抓住盛怀瑾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些阴冷的眼神。 他隐约有些觉得,他还不太了解怀瑾,也许怀瑾不是他想的那样温柔的人。可是许惜真的很喜欢他,即便他有时候会不耐烦,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火,许惜也只是想,可能是自己的错,一次次地让怀瑾失望了。 但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解决,他不工作,欠的债怎么办,弟弟读书怎么办? 许惜难过地埋着头,像是要哭出来了。 盛怀瑾面色阴郁地看着许惜脑袋上的那个璇儿,看了老半天,最终还是给自己宽了心。再这么说下去可能又要闹的不愉快,好不容易才终于把人给骗到了手,盛怀瑾还没吃够,不想这么快又把他给吓跑了,于是他想了下,决定对还是迂回些,慢慢地圈住许惜,一点点地给他些好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等日子过得好了,盛怀瑾不相信这小傻子还会回头去找苦吃。 “小惜,对不起,是我给你说的太突然了。”盛怀瑾摸了摸许惜的头,抬起他的脸看在自己,“我希望你明白,我喜欢你,不想你过得太辛苦。但是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我只是在提议,给你一个可供选择的工作。” 许惜看着盛怀瑾的笑脸才总算松了口气,可他还是没办法答应,对他来说,三点一线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哪怕是偶尔街面上封路要他换个道走回家,他都会感到惶恐,更不要说直接换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工作,他只觉得害怕。 “怀瑾……对不起。我想我可能……做不好。”许惜小心地开口。 盛怀瑾继续微笑道:“小惜,你不用这么快就拒绝我,你可以先去试试看,平面模特很适合你,你的脸非常上镜。最近我们公司也在找新人,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就去拍一期,你觉得合适我们再谈,实在不喜欢就算了,好不好?” 这语气简直是在请求了,许惜根本说不出口拒绝的话,怀瑾对他那么好,能帮他做些什么也是好的。许惜想了一会儿,有点犹豫地点头。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7节 ☆、第25章 盛怀瑾又亲了许惜两口,道:“小惜,谢谢你。” 许惜羞涩地笑,然后才说:“怀瑾,我只是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嗯。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行的。”盛怀瑾总算有些高兴了,笑道,“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新的衣服,直接接你去摄影棚。” 许惜忙道:“不行的。” “怎么又不行了?” “今天不行,我还要上班,下周一有假期,才可以去。” 盛怀瑾真是没想到他这么事儿,忍者翻白眼的冲动道:“你现在打车过去都要一两个小时,等你到了都快下班了,不用去了。” “这样不好,我今天旷工了,要去店里跟店长说一下。” 盛怀瑾哑口无言了半响,而后摇摇头,想着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于是便说:“好吧,都听我小惜宝贝的。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听我的安排。” 许惜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继续说:“你那个房子是租的吧?别住了,我公司附近有一套公寓,大多数时间我都住在那里的。哪里离你上班的地方也近,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天天和我在一起。” 许惜听了半天,最后只听见个“天天和我在一起”一下就有些开心,然后反应了一会儿以后,又担忧地说:“可、可是这里,会不好……我怎么能住你的房子?给你添麻烦。” “小惜,你要是再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什么人欺负了,才更让我难受。难道你不想天天都看到我吗?” 许惜立刻抓住盛怀瑾的手,道:“不是的,我想……那、那……” 盛怀瑾当机立断,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出面,我会安排人去和那边的房东接洽,你的东西会直接给你搬过去的,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过来住。” 他一旦沉下嗓音来说话,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法开口拒绝的命令感,许惜大多数时候都不敢反驳他的话。况且眼下他是为了自己着想,细心地什么都考虑好了,许惜又是感动又是期待,本来就不灵光的脑子,又转不过弯儿来了。 “怀瑾。”许惜扑倒盛怀瑾的的怀里,嗓子都有些哑了,小声地说这话,就像是害怕惊醒了一个美梦似得:“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么好呢?我都不知道,能给你做什么。” 盛怀瑾安抚地拍着许惜的背,轻声道:“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许惜立刻感动地眼睛都红了一圈,把脸埋在盛怀瑾的肩膀上一抽一抽的,但最后还有笑了起来,明明是这么开心的事情呢,许惜含着眼泪笑。 盛怀瑾安静地享受了一会儿许惜的依赖,才缓缓开口道:“起来洗个澡,我给你找一身衣服穿上。” 许惜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像幸福地都要晕过去了,迷迷糊糊地就被盛怀瑾给拖了起来洗澡,在浴室里盛怀瑾一直不老实地逗他,也是看着许惜后面有点肿,盛怀瑾也没欺负他了,闹了一会儿就让他穿上了衣服。 盛怀瑾找了半天都没他的衣裳是许惜穿得上,翻了半天才找到以前他中学时的旧衣服,黑色的牛角扣大衣还有磨白的牛仔裤,算是比较经典的款式,也不怎么过时。许惜穿着刚好合身,那剪裁精良的大衣把许惜的腰线衬得非常漂亮。 盛怀瑾满意地打量着,可劲儿地夸他,说什么他要是当了模特一定会特别火,杂志的销量肯定都得刷刷地提高。许惜听着简直是臊得慌,只能小声又害羞地道谢。 然后盛怀瑾就开着车高高兴兴地把许惜给送到理发店门口,再自己开车去了公司。 许惜进了店门,店长一看到他就赶紧冲上来,急道:“许惜,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也打不通,你爸一大早就来找我,说昨晚上你房东大半夜地打电话说你和人打架,被人给带走了,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许惜赶紧解释道:“不是的,对、对不起,我……我说不清楚,我没事情,昨晚上在、在朋友家,电话摔坏了。” 店长拍了下他的脑袋,道:“你这倒霉孩子!你也不想想给大家找多□□烦!赶紧给你爸打个电话,他现在应该在媛姐那边去找你了。” 许惜一下懊恼起来。他记不住那么多事,昨晚太乱了,他一急就其他事情都给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和所有人断了一晚上的联系,该多让人担心啊。许惜赶紧应了,正准备走到吧台里用电话,店长看他走路别别扭扭的样儿,又有些担忧地说:“许惜,你这腿上是什么毛病?怎么瘸着似得?我去,你该不会是惹了事吧!” “不是的!”许惜紧张地有些结巴,“没关系的,不是受伤了。” 店长还想说什么,许惜赶紧继续解释道:“陈哥,对不起,您别担心了,是和室友有、有误会,我朋友已经……解决好了,不会给店里添麻烦的。” 店长最后也没再说他什么,店里正是忙的时候,他只得交代许惜赶紧打了电话去工作,然后自己又开始忙。 许惜借用了吧台里的电话给任海明拨过去,任海明在电话那头使劲儿咆哮,说他跟他妈似得一声不响地就打算跑,后来都吼得都破了音,许惜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任海明就撂下一句:“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等着”,然后就挂了电话。 许惜有点难受,挂了电话等着任海明。不过好半天都没等到人,店长招呼许惜去工作,许惜就暂时把这些事情放下,开始工作。店里面好几个人都察觉了许惜走路不太对劲儿,凑一块儿笑他,说你这儿小屁孩儿也长大了还敢和人打架什么的,许惜被说得都没脸了,解释都解释不出来。 一直等到下午六点,许惜刚刚下班,任海明才出现,在店门口等着许惜。 许惜想着他在电话里的咆哮就有点害怕,又怕他在店里闹起来,只得硬着头皮出来。 不过令许惜非常意外的是,任海明看着许惜,居然是笑眯眯的。许惜都怀疑自己看错了,好像几个小时之前在电话里骂他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个不是一个人似的。 “爸?”许惜试探地喊他。 任海明带着笑走上来就拍了下许惜的肩膀,道:“你小子可以啊。” 许惜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任海明嗤笑道:“你还装呢,刚才小于来找我了。你看,这是给你租房的押金,房东说临时退房不给退押金,小于就直接把押金给我了。” “小于是谁啊?” “盛先生的助理啊,你没见过吗?” 许惜摇摇头,他不知道小于,他只见过宋南。 “哦,你不知道就算了。”任海明凑近了些,小声地在他耳朵,眯着眼睛暧昧地说:“那个,你昨晚上,在盛先生家里?” 许惜刷一下脸就涨红了,僵着身子没办法开口。 任海明“哈哈”大笑两声,道:“你别不好意思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跟了他以后也轻松些。小于都跟我说了,以后你会在盛先生哪里住,爸跟你说啊,他要是给你什么东西,钱啊,首饰啊,你都收着,拿回来给爸,爸帮你保管着。” 许惜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任海明脸色一变,突然有些严肃地说:“对了,我在你衣柜里找到八千多块钱,这钱你哪里来的?怎么没给我说过?” “爸,你拿走了?”许惜有点着急地说说:“那个,是怀瑾给我的,多了,我打算还给他的。你别拿走。” “我说你个臭小子,能不能长点心啊你!”任海明使劲儿一戳许惜的额头,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我就说那人怎么那么眼熟,后来想起来,那不是以前演电影的那个吗?人家有的是钱,在乎你那点。我真是怎么能指望上你啊,要是你有你妈一半机灵,这会儿也不会一天在这儿干苦力了。” “爸,你别说了。”许惜最害怕听任海明说到他妈,任海明怨愤恶毒的语气总是能刺得许惜浑身都难受。 任海明看了许惜两眼,也不想开口了,他还不想和这个傻小子多说话呢,于是哼哼了两声,道:“行了行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在不在店里,没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许惜还想说什么,不过任海明已经直接转身走了。许惜撅着嘴看着他背影老半天,然后才突然想起来,出租屋退给了房东,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 许惜傻傻地着,看繁华的街头人来人往,突然心里涌上许多未知和不安的情绪。以后要和怀瑾住在一起了,会像他想象中那么幸福吗? 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突然响起的喇叭声把正在发呆的许惜给惊醒了,盛怀瑾摇下车窗,大声喊他:“喂,小惜!” 许惜这才看见盛怀瑾的车停在他面前,他回过神应道:“怀瑾,你什么时候来的?” 盛怀瑾哭笑不得地说:“小惜,你在这儿站在干嘛呢?我叫你老半天你都不应,在玩行为艺术?” “啊?什么是行为艺术?”许惜歪着头一脸不解。 盛怀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没什么,你真可爱。来,快上车。” “哦……”许惜应了,赶紧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然后才问道:“怀瑾,你怎么来了?我们去哪儿啊?” “去我的公寓。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给你搬过去了,我们这会儿回去收拾一下。”说着盛怀瑾已经发动了汽车。 ☆、第26章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小区是属于定位高端地段绝佳的高档小区。盛怀瑾带着许惜上了最顶楼,许惜虽然做好了准备,但看着这么漂亮这么大的房子,还是有些忍不住惊讶了。 这里的装潢和盛怀瑾别墅里的风格差不多,都是简约而奢华。许惜那两样可怜的行李就摆在客厅中间,和这么昂贵的房子十分不协调。 许惜站在门口,有点不敢迈进去。 盛怀瑾都进了屋才发现许惜没有跟进来,他一回头见看到许惜呆呆地站在门口,脸上全是落寞的表情。 “小惜?”盛怀瑾疑惑地看着他,道:“进来啊。” 许惜低着头,看着自己泛白的球鞋,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小声说:“我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好了,我不习惯。” 盛怀瑾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那些可怜的自卑感又冒出来了,于是轻轻叹气,上前拉着许惜的手,轻言细语道:“小惜,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怯懦的模样,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许惜没有动作。 盛怀瑾半蹲下来,看着许惜的眼睛,道:“你一定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 “什么?”许惜不敢相信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站起来,抱住许惜道:“小惜,很多时候,你最在意的、最自卑的东西,其实一定都不重要。你认为自己不聪明,不富有,可比你聪明富有的人,却不会像你这么可爱。你又努力,又善良,是我见过最干净纯粹的人。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身上有一种让人安静的气质,和你在一起,我就感觉特别放松。小惜,你别再一次拒绝我的好意了,我好不容易抓住你,真怕你跑掉了,就让我和你在一起把,好吗?” 这番话倒是有几分真心的,在盛怀瑾看来,许惜是很讨人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安心,好像连空气都变得格外纯净。 “怀瑾……”许惜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好像每时每刻盛怀瑾都能给他新的惊喜和感动。 盛怀瑾微笑,趁着许惜发愣的时候,把他给拉进了屋,道:“来,换鞋,我带你参观一下房子,以后你就在这儿住了。” 许惜乖巧地点头,跟着盛怀瑾进了公寓。 这公寓比起盛怀瑾的别墅来说要小得多,但仍然是非常豪华的顶层复式公寓,整个装潢的基调以米黄色为主,看上去既温馨又时尚。这里离公司近,盛怀瑾一直都住在这儿的。把许惜安排在这里,盛怀瑾是有考虑的。首先他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他希望自己只要来了,就能看到许惜。二是他可不能把许惜弄到别墅去住,早晚有一天哪里得住进他盛家的少奶奶,他不能把许惜给弄到那里去久住。 公寓的一楼原本是三间卧室,一间被改成了健身房,其余两件没有人住,但还是保持着干净整洁。二楼的大卧室是盛怀瑾睡的,最让许惜惊讶的是盛怀瑾的衣帽间,这衣帽间简直大的太夸张了,玻璃柜里收藏的墨镜至少有一两百幅,各种风格类型的衣服让人眼花缭乱,许惜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这么多衣服简直像是服装厂似得。 盛怀瑾拎了套墨蓝色的礼服西装出来,在许惜身上比划,道:“这个品牌的风格比较适合你,不过我的你穿不了,我一会儿打电话让他们送些衣服过来。” “不用了,怀瑾,我上班穿工作服的。”许惜连忙拒绝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衣服,怎么能穿的过来?” “工作需要。”盛怀瑾把那件礼服西装挂了回去,又挑了件印花白衬衣出来比划,在好衣服的衬托下,许惜完全脱离了平时的倒霉相,看上去越发地可口了。 盛怀瑾逮着许惜不停地比划,玩了老半才消停下来。 参观完了整个房子之后,盛怀瑾又帮忙把许惜的东西给拿到卧室去,让许惜自己找地方放,就那么少,盛怀瑾也没打算帮手,就去了一楼客厅看电视了。 一会儿许惜就从楼上下来了,盛怀瑾看了下表,道:“我饿了,你会做饭吗?” 许惜慢吞吞地走过来,坐在盛怀瑾的身边,皱着眉说:“我只会蛋炒饭。” 盛怀瑾一把把许惜拉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笑道:“你就让我吃剩饭啊?我不吃。” “那……”许惜有点为难,想了一下,道:“那我们出去吃,我请你。” 盛怀瑾摇头,轻轻地咬许惜的耳朵尖:“我懒得出去了,我就吃你好了。” “哈哈,怀瑾别闹了。”许惜别弄得有些痒,不断地推着盛怀瑾想躲开,但是盛怀瑾力气比他大多了,迅速就把许惜给逮住压在了沙发上,坏笑着看着许惜。 许惜心里一紧,顿时浑身都僵了。 盛怀瑾附身含住许惜的嘴唇,细细地品尝,许惜屏住呼吸,放松身体配合着盛怀瑾。盛怀瑾对于这样的顺从十分满意,于是用舌头撬开了许惜的牙关,开始了更为热烈的掠夺,两人间的气温迅速地攀升起来,眼看这火又愈演愈烈的趋势,许惜心里真是慌得不得了,趁着盛怀瑾放开他换气的时候,一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 盛怀瑾摸了下许惜的脸,问道:“怎么了?” 许惜别开脸,结结巴巴半天才说出来:“还、还有点,疼……” “你这小脑瓜子里想什么呢?我只是亲亲你。”盛怀瑾点了下许惜的额头。 “啊!”许惜惊呼了一声立刻用手捂住脸。 怀瑾没那个意思……倒是自己想多了,许惜又羞又窘,根本不敢看盛怀瑾。 “小惜,你是不是很期待啊?” “我没有……” “可是我很期待啊,要不是你受伤了,真想现在就吃了你。”盛怀瑾掰开许惜的手指头,看着他道:“一时没控制住,以后不会了。” 许惜有点不明白,这么羞人的事情,盛怀瑾说起来怎么这么自然,他只得含糊地回应,然后赶紧把话题岔开:“我们、我们去吃饭吧。” “我懒得出门了,叫外卖。”说着盛怀瑾就拨通了外卖电话。 俩人窝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外卖就送了过来,盛怀瑾点了好多吃的,摆满了一大桌子。吃完以后,许惜系着围裙打扫卫生,盛怀瑾就斜靠着门框,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背影。 许惜做的很认真仔细,根本没注意到盛怀瑾在看他。桌子擦得发亮,碗碟整齐地就像拿尺子比出来的似得。盛怀瑾看着他专注的表情,忍不住就觉得好笑,于是问道:“小惜,你是处女座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许惜头也没回地继续摆弄碗碟上花纹的朝向,道:“摆整齐好一点。” 盛怀瑾没说话了,任由他去。这会儿他心情好,看着许惜做什么都觉得好玩有趣。 两人就这么一个做事,一个看,明明才第一天同居,但就像多年的老夫老妻似得相处这么自然。 完了以后,盛怀瑾又拉着许惜让他给自己按摩,公寓里没有专业的按摩床,只有躺卧室的床上,许惜半跪着给盛怀瑾按摩。这一次,盛怀瑾终于没有半途睡着,从头到脚地体验了一回许惜细致入微的服务,这简直太享受了。 可就是按着按着就有点上火,与许惜的每一个肢体接触都让人心猿意马,盛怀瑾暗暗在心里决定了,可不能再让许惜去给别人按摩了。这硬生生地就把人给弄出火来了,洗浴中心那么复杂的地方,说不准哪天许惜又被哪个狗屎给瞧上了。 许惜让盛怀瑾枕着自己的大腿,正在给他按摩头部的时候,盛怀瑾睁开了眼睛,盯着许惜,说:“小惜,你不能再去洗浴中心上班了。” “什么?”许惜一下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收住了手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坐起来,一脸严肃:“我不想你去,你把那边辞了吧。” 许惜正准备开口给盛怀瑾说时间要到了他要去上班,没想到盛怀瑾又提出让他辞职的事情。他一下有些急了,忙说:“怀瑾,你不是说了,不让我辞职的,怎么……” “我是说了。但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辞掉理发店的工作,洗浴中心那边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去了,那个环境太复杂,你这么单纯的人,不适合。”盛怀瑾语气非常强硬,根本不给许惜插话的机会,“小惜,你做一份工作就可以了,多抽点时间来陪我吧。” “可是……我需要很多钱,给家里。” “我可以给你。” “我不能拿你的钱,也没有为你做什么,怎么可以。” “那让你爸去工作,我给他安排一个。” “那也不行的,弟弟需要照顾……” 盛怀瑾真是不太理解这种又穷又拧的心理是怎么形成的,他已经做了一部分让步了,可许惜还是不愿意妥协,他真是想一巴掌把这小傻子给拍醒得了,他到底要什么啊他!盛怀瑾没说话了,脸色冷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许惜。 ☆、第27章 许惜最怕的就是盛怀瑾愠怒的模样,赶紧就抓住他的手道歉道:“怀瑾,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 “小惜,你还要坚持的话,我就只能每天晚上都买钟让你过来陪我,总之你看着办吧。” 许惜目瞪口呆地看着盛怀瑾,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 他如果拿了盛怀瑾的钱,他们之间,不就成了任海明说的那种不堪的关系了吗?可他要是继续上班,盛怀瑾每天买钟让他过来,那还是相当于拿了盛怀瑾的钱。 许惜一下脑子都转不过弯了,像是定住了一样看着盛怀瑾,他一脸苦瓜相,两条小眉毛纠结地皱着了一起,简直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盛怀瑾见许惜半天不开口,只当他是同意了,于是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小惜,你不用担心太多,每天在理发店高高兴兴地上班,每个月去给杂志社拍一期照片,肯定比你现在轻松,收入也不会减少的。” 许惜像是撒娇的小狗似得,喉咙里“呜呜”了半天,才说:“会吗?” “会啊,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平面模特很赚钱的,就拍几张照片,就能拿七八千。你是新人,咳,五六千吧。” 盛怀瑾想反正许惜什么也不知道,他就可以尽情地瞎掰。实际上不出名的模特日子混的特别惨,可能一个月的收入还没许惜洗头挣的多,拍一组照片最多给个几百块,有时候为了得到混脸熟的机会,白干都是常有的事情。 许惜使劲抽了一口气,惊讶道:“真的吗?这么好?” 盛怀瑾继续睁着眼说瞎话:“是啊,以后你做的好了,红了,能挣得更多啊。你看,要不怎么那么多人挤破了头想当明星呢?” “啊,是这样……”许惜认真地思考盛怀瑾说的话。 如果拍一组照片就能挣五六千,那他每个月辛苦些,多拍一点,不是就能挣到很多钱了吗?那样就能早点还清妈妈欠的钱,也可以攒够弟弟读书的钱,而且还可以不用那么忙,每天都能看着怀瑾。 “这样啊……那真好……”想着许惜都忍不住高兴起来,兴奋地脸都有些红了。 盛怀瑾总算松了口气,心里有点得意,这小傻子真好骗啊。 “这样才乖,来,继续啊。”盛怀瑾又躺下来枕着许惜触感极佳的大腿,道:“肩膀有些酸。” 许惜应了一声,开始认真地给继续认真地给盛怀瑾按摩。 自从许惜搬了进来以后,原本空荡荡的屋子好像都变得有了生气,盛怀瑾开始觉得下班回家变得有些让人期待了。因为许惜就在哪里,他又乖巧漂亮,又能满足盛怀瑾的需求,在床上特别听话,怎么折腾他都会配合着接受;盛怀瑾工作需要他安静地时候,他又像个漂亮的摆设似得赏心悦目;他又不会乱跑,又没其他爱好,没事儿就打扫卫生,地板锃亮地人都不好意思下脚,杂志圈起来的边角他还会一个个地抚平。盛怀瑾有时候忙的累了,就闲下来那么看着许惜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忍不住想起他小时候养过的小仓鼠,忙忙碌碌地地在小笼子里瞎转悠,看着又傻气又可爱。 可就是有一点,许惜要是会做饭那就更好了。可他就只会做个蛋炒饭,盛怀瑾第一次吃还觉得新鲜,吃了两次就腻了。不过他也理解,许惜的智商绝对是搞不懂中餐各种复杂程序的。 但许惜已经有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了,盛怀瑾也不需要他多聪明能干,这已经够他稀罕很长一段时间。 到了周一那天,盛怀瑾一早就去公司开会了,让许惜睡了个懒觉,抽中午午休有空的时候,让何岳跟着一块,亲自带着许惜去杂志社。盛怀瑾有工作,不能守着拍摄,又不放心许惜一个人,虽然提前交代了杂志社那边,但盛怀瑾还是有些担心许惜弄出什么岔子,让何岳守着他也安心些。 何岳开车载着盛怀瑾道公寓楼下接许惜,一看见许惜就热情地招呼:“嗨,许惜。” 盛怀瑾上前拉住许惜的手,道:“何岳,我司机,还记得吗?” “还记得,何先生你好。”许惜有点不好意思地往盛怀瑾背后躲。 何岳暧昧地冲盛怀瑾笑,盛怀瑾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多话。然后和何岳就闭了嘴,安静地开车。 三人到了摄影棚的时候,所有人都提前到了,连主编都到场,全部带着标准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等着。 许惜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这么多人站在两排迎接他们,有点让人受宠若惊。 盛怀瑾倒是能理解这群人诚惶诚恐的心情,毕竟是大股东亲自领着人来了,他们紧张探究也是正常的,他都能想象这群嘴碎的小gay们后面会怎么议论他又找了新宠。不过盛怀瑾倒是不担心,他们也只敢在内部私下交流,就算是他们敢去八卦杂志卖盛怀瑾的绯闻,也都没哪个不开眼的敢乱报。 有个穿着白色小西装,化着精致妆容的三十来岁的女人迎了上来,有点夸张地惊呼道:“盛总,您这是上哪儿找的这么好看的人啊,这小脸真是只有巴掌大啊,上镜可美死了。” 盛怀瑾轻声对许惜说了句“别怕”,然后才和那个女人握手,道:“杨主编,这是许惜。你不用特别下来的,我已经交代了周律。不过既然杨主编来了,也麻烦你照顾,他还是新人,别太为难他。” 许惜赶紧乖巧地叫人:“杨主编,你好。” “你好,许惜,嗯,叫我杨姐就行了,别太生疏。”杨主编对着盛怀瑾露出了然的微笑,又道:“盛总,那我可就把人领走了,周老师还等着呢。” 许惜有点忐忑,但这个时候再开口说他不做了那怎么行呢?可这么一屋子的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就恨不得躲起来。 “别怕,去吧。”盛怀瑾在背后轻轻退了下许惜的腰,对他露出鼓励的笑。 许惜扭捏地拽着衣角,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杨主编走。旁边的人看俩人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儿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似得。 而后盛怀瑾又交代了何岳几句,就自己回公司去了。何岳虽然看着不太着调的样子,其实脑子还转的挺快,盛怀瑾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跟上去守着许惜。 杨主编给许惜一一介绍了摄影师,造型师,还有几个小助理,然后她也走了,彻底地把许惜交给了造型师。 造型师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男人,叫周律。周律现在是国内排的上号的著名造型师,要不是盛怀瑾交代,他都不可能专门跑这么一趟就为了给个什么都不是的许惜做造型。 许惜偷偷瞄了一眼这个讲究精致的男人,他眉眼上吊看着就有点刻薄相,但态度还是挺好的。许惜又小心地看着跟着他一块的几个小助理,每个人都精致漂亮,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娘气。他以前还觉得自己像个小姑娘,特别异类,可今天站在这群人中间,他好像也没那么突出了,于是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许多。 周律带着许惜去了化妆间,许惜端端正正地站在镜子面前任由他摆弄。 “唉,你这头发也太短了啊,我想想啊,嗯……幸好这脸长得好,不然真是连我都救不了了。唉,来,把今早上送来的衣服都拿过来,我看看那些合适。” 助理们推着一架子的衣裳过来,周律挑挑拣拣地选了几套出来,招呼助理过来帮忙换。 然后上来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过来就准备把许惜给扒了,许惜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立刻抓住自己的衣领,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这一动作倒是把这小助理给弄得有点尴尬,立刻缩回手,好像自己是个变态狂似得。两年轻的小男孩儿就这么紧张地互相对视起来,周律看着两人,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这傻孩子。”周律走上前来,对小助理挥挥手让他走,然后微微弯腰靠近许惜的脸,仔细地端详起来。 眼睛很漂亮,干净清澈,招人喜欢。他原以为许惜是装纯,没成想他妈的是个真纯。 “吓到你了?”周律款款笑道:“以后你习惯了就好了,别说你是个男人,就是姑娘们也是大喇喇地直接在化妆间换衣服的,也就是今天只拍你一人,不然你就能瞧见一屋子穿着裤衩的帅哥美女晃来晃去。” 何岳本来正坐旁边沙发上低头玩手机呢,一听这话,赶紧地坐直了,激动道:“什么!还有这样的好事?” 周律侧头瞧了他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你是想看美女呢,还是想看帅哥呢?” 何岳打着哈哈,道:“我只喜欢胸大的。” “混血男模胸肌超大。” ☆、第28章 许惜听两人的调笑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简直羞得都不敢看他们了,结果这俩人还是一点不害臊地相谈甚欢。 何岳先注意到了许惜满脸的窘迫,马上收住了脸上的表情,清清嗓道:“咳咳,那个,许惜,我们开玩笑呢,你知道。” “我、我知道。”许惜想尽量地表现出自己没那么在意他们的话,可他一紧张就结巴这个毛病怎么都改不了。 周律看着许惜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行了行了别耽误时间啊,来,亲爱的,这套先去试试。” 许惜拿着衣服去了更衣室,周律赶紧把几个小助理赶到一边儿去,凑到何岳身边来,八卦地打听:“唉,这个是盛总的新宠?怎么样啊,得手了没?” 何岳瞥他一眼,道:“你说呢,就没有哪个小gay能逃得过我哥的手心儿。” 周律轻轻叹气:“哎呀妈呀,这还是个小孩儿啊,盛总也真下得去手。这上哪发掘的?小模样还挺招人。” “我哪知道我哥的事情,我就负责开车不太清楚,小于可能知道得多些。反正哥挺喜欢他的,刚开始呢,热乎劲儿还大着,已经给弄家里去住着了。前段时间好像还打算签到公司里,可能是准备捧他。但是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有点楞啊,钱砸在他身上不是打水漂吗?现在好像打算弄来做平面。” “啧啧啧,这有钱就是好啊,什么时候我要是有钱了,也要包几个男模。” “你别瞎在他面前瞎说啊,哥专门交代了,别吓着他,还小,啥都不懂,让你下面那些个小娘们儿别在他面前嘴碎。哥是信任我们,才把他的小宝贝交给我们,我们呢,就尽量别给人找委屈。” “放心吧放心吧,我会管好他们的。”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许惜就出来了。 周律给他挑的是一个新锐独立设计师的品牌,选的是当季最新款,一件米色针织衫,下装是一条破洞牛仔裤,配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这套衣服之前给另外一个男模也穿过,人家穿着刚刚合身,一副暖男样。许惜穿着的效果就完全不同了,这衣服他穿着有点大,领口宽松,斜斜地露出半个肩头,要不是那头板寸,简直就像个小姑娘似的,漂亮地有些晃眼。 周律眼睛一亮,迎上去满意地看着许惜,道:“亲爱的,你真是把这衣服的魂儿给穿出来了。我就说嘛,这设计师就是闷骚闷骚的,何岳,你看看,就是这样纯纯的样子才特别勾人呢。” 说着周律又把许惜的领口往下拉了些,许惜脸一红,又趁他不注意偷偷拉回来。 几个小助理立刻配合地鼓掌表扬。 何岳打着哈欠说:“你弄快点,我又不懂,早点做完好早点收工。” 周律白了他一眼,把许惜给带着坐在化妆镜前面,开始给许惜化妆,小助理们凑在一边打下手,被四五个人同时围着,许惜心里有点诧异,他不知道拍个照片这么麻烦,男人都还要化妆。但毕竟他什么都不懂,也不敢质疑人家的专业。就那么听话地坐着,让他抬头就抬头,让他闭眼就闭眼,那些毛茸茸的小刷子在许惜的脸上刷来刷去,让他还觉得挺舒服的。 还是弄了好一会儿,许惜简直都要睡着了,周律才终于说了完成。 许惜如释重负。 他抬眼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长时间周律在他脸上捣鼓了些什么,就觉得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了,怎么说呢,看上去眼睛里好像含着泪花似得楚楚可怜,嘴唇也更水润了些。 “心机裸妆,直男绝对看不出来。”周律满意地看着许惜脸,道:“嗯,也是这底子好,随便弄一下就行了,对了,亲爱的,摄影棚的光特别强,我给你用了挺厉害的防晒,晚上记得一定用卸妆哦,否者小脸长痘可就麻烦了。” “啊?”许惜一句话都没听懂。 周律摇摇头,道:“唉,真是羡慕,年轻就是好,不用怎么保养就这么水嫩。不过呢,亲爱的,我可告诉你,别仗着年轻挥霍自己的资本啊,进了这一行可就是靠脸吃饭了,好好保养你的脸比什么都重要。你先去拍一组,一会儿补妆的时候我再给你讲讲保养的方面。” 接着周律就把许惜给带到了摄影棚,摄影师是个留着肌肉发达的帅哥,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挺和气的样子。 然后就开始了拍摄。摄影师特别专业耐心,一直在引导许惜放松,可许惜实在是太紧张了,笑得及其僵硬,摄影师到后面都脸上的笑容都有点挂不住了,这大概是他从业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他就从来没见过长这么灵气的木头! 许惜明显看出来摄影师都有点为难,于是变得更加焦虑慌张,这下可真是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何岳见状,赶紧上去打圆场,给那大牌摄影师揉揉肩膀,自己都没怎么注意到,就自动带入了经纪人模式,狗腿地笑道:“要不先休息一下吧?我们家许惜今天状态有点不好,他平时不这样的。” 摄影师无奈地点点头,郁闷地坐在一边喝咖啡去了。 许惜傻乎乎地站着,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来,许惜。”何岳对他招招手,把他给拉倒了小窗子边上,小声道:“那个,你别紧张啊,只是拍个照片。” 许惜手足无措地回看他,眼睛一闪一闪的。 何岳彻底傻眼了,张着嘴老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许惜。他心里忍不住“哎哟”一声,这小眼神真是惹人怜惜啊,难怪哥喜欢,这自己明明是个直的,都觉得看着就忍不住升腾起保护欲。 何岳赶紧宽慰道:“那个,你也别这么沮丧啊!这要搁我,我也紧张。”他压低了嗓音小声说:“周律说这个摄影师比较大牌,所以特别事儿。要不咱们给盛总打个电话,把他给换了。” 说着何岳就拿出手机要打电话,许惜赶紧按住他的手,急道:“别、别打。” 他能感觉到摄影师是很认真地在工作,明明是自己做的不好,自己笨,怪不得别人。 “我会、会尽力的。不用……”许惜不停地深呼吸,努力地缓解自己的紧张和不自在。可还是很难。 何岳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于是看看表,道:“那……还是给盛总打个电话吧,你们沟通一下看看怎么办,不行就休息一会儿再来拍。” 许惜点点头,又摇摇头,问道:“他会不会在工作?不要打扰到。” “没事儿,我又不傻,给小于打,哥不忙的话会接的。”说着何岳已经拨通了电话。 许惜没有再阻拦了,这个时候,比起任何人的安慰,他就想听到盛怀瑾的声音。 何岳说了一会儿,就把手机给了许惜,小声说:“是盛总。” 许惜接过电话,小声地喊他:“喂,怀瑾。” 盛怀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突然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怎么了,小惜?拍摄不顺利吗?” 许惜低着头,有点沮丧地说:“我想……我可能做不好。我太紧张了,连笑都忘了。” 盛怀瑾笑起来:“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拍个照片嘛,你就想想站在就对面的是大白菜。” “可他们不是大白菜啊。”许惜委屈地说。 “哈哈,那你就当他们是大白菜,行吗?” “不行的。” 盛怀瑾憋不住的大笑不断从电话里传出来,许惜捏着电话,急的额头上都在冒汗了。 “怀瑾!” “小惜,别生气,我不是想笑你,只是你实在太可爱了。这样,你待会儿拍的时候,就想想我,那样就能笑出来了。你不用担心太多,你有这么好看的模样,就算只是站在那儿都是风景。” 许惜感觉特别暖心,笑脸一下就荡漾开了。 盛怀瑾继续温柔地劝导:“你再试试,不行的话,我一会儿工作忙完了,来陪着你。” 许惜被盛怀瑾的话迷得神魂颠倒了,稀里糊涂就说了“好”,然后挂了电话。他临窗站立着,双手交叠放在胸口,轻轻地咬唇微笑。日光透过玻璃窗撒在他的脸上,直挺的鼻梁投下了阴影,让他漂亮的侧脸显得更为立体。 就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注意到,摄影师利落地举起相机,“咔嚓、咔嚓”迅速地按下快门。 “ok!模特准备,换装。”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摄影师投来,惊讶地看着他。 摄影师总算松了口气,一边查看照片,一边自言自语:“拍了这么多,也就这三张能用的。” 何岳狐疑地走上来,瞧了一眼后迅速地竖起大拇指。连他这外行都看出来了,比起刚才那些漂亮但僵硬的照片,简直不仅仅是用好看就能形容的了,这三张照片可以说是把许惜身上那种纯洁的气质都给留在了光影里。不得不说这就是高手啊。 许惜站在原地还没回神呢,摄影师上前,拍拍许惜的肩膀,道:“你去换装吧,我们今天要拍好几组,得赶快。对了,刚刚你是给你爱人打电话吗?” 许惜羞赧地低头,小声回答:“是……” “好,你尽量保持刚刚那个情绪,继续想着你的爱人就行。”摄影师说完就走了,几个小助理又迎上来把许惜给弄到化妆间去。 换完衣服又是补妆,接着继续拍摄。 许惜总算找到点状态了,心里想着怀瑾的话,其他人就变得有些模糊,他也慢慢地放松下来,后面的拍摄要顺利地多,虽然也再没出几张很有感染力的照片,但仅仅作为推出新款服装的宣传照,已经足够好看了。 ☆、第29章 到了下午四点多,总算完成了拍摄。之后,摄影师还是带着和气的笑容给许惜道了别,周律热情地帮许惜卸了妆,抹上保养品,然后按照盛怀瑾的吩咐,给许惜选了好些合适的衣服,让人给搬到车上。又额外地收拾了一大包保养品化妆品给许惜,许惜推都推不掉。 接着杨主编把许惜给叫到办公室,给了许惜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五千块钱,工资。 许惜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啊,拿着沉甸甸的五千块钱,高兴地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之前说过好多次请盛怀瑾吃饭,可盛怀瑾都没要他付过钱。所以他都打算好了,挣了钱就给盛怀瑾买个礼物做纪念。 不过这钱挣着是觉得有点累,笑了一下午脸都抽了。 何岳把许惜给送回了公寓,又找了两个帮手,把那两大箱子的衣服弄进衣帽间放好,一群人走了以后,许惜看着被踩得乱七八糟的地板,赶紧就拧了条抹布,跪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擦。 于是盛怀瑾一回来,就看见了许惜在客厅里穿着碎花荷叶边围裙,撅着屁股擦地板的模样。 许惜心情非常好,还在哼着不成调的歌,连盛怀瑾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盛怀瑾看着许惜高高翘起的臀部,突然觉得喉咙里紧了一下。他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默不作声地走到许惜的背后,一把掀开的许惜的上衣,露出整个光洁的后背。 许惜正专注,突然被这一下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整个人猛地跌坐在地,大声地惊呼了起来。 盛怀瑾简直要乐死了,立刻从身后抱着许惜的腰把他拉到了沙发上坐好,止不住地大笑。 许惜老半天才镇定下来,在盛怀瑾怀里扭,气呼呼地说:“怀瑾!你吓死我了!” 盛怀瑾觉得自己就像看着只小动物被吓呆了,毛炸起来的样子,他真是想不到许惜怎么能这么好玩儿呢,赶紧搂过来拍拍头安抚道:“好啦好啦,你擦个地而已,怎么这么专注,我开门的声音你都没听到吗?” 许惜郁闷地埋怨了好一会儿,盛怀瑾不断地哄他,总算把人给哄好了,又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啊,还是挺简单的吧?” 许惜摇摇头道:“也不是很简单,有点难。不过我挣了五千块钱呢。” “你刚开始肯定觉得难,后面就好了,而且会挣得更多的。”盛怀瑾放下了心,只要第一次许惜接受,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嗯……我挣了五千块钱呢。”许惜开始有点接受这个工作了,虽然对他来说的确是有点难,不过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好啊,那这样,我明天就让人给合同拟好,你签了就算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了,以后每个月就安排你去拍那么一两次,就可以了。” 许惜没有再拒接了,反而觉得很高兴,怀瑾什么都帮他安排好了,他不用动脑子可真好啊。他低头,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算,拍一次是五千,拍两次就是一万了。 盛怀瑾从背后抱着许惜,看着他乖顺的模样,心里又开始发痒了,他的手不老实地拽着许惜的裤子。 “怀瑾……你干什么……”许惜呼吸一下就乱了,慌张地想要拉回自己的裤子。 盛怀瑾在许惜的耳朵边上吐着气,道:“围裙不是这么穿的,你穿错了。” 许惜眨眨眼,道:“没有穿错的。” “我说错了就是错了,让我来给你纠正一下。”盛怀瑾不由分说地就连着内裤一起把许惜的下装给扒了,许惜惊慌地想要捂住下面,却又被盛怀瑾捉住了手,拎着套头针织纱的领口,一下就把衣服也给扯了下来。 许惜立刻叫了一声,用力推开盛怀瑾的桎梏,一下弹了起来,跑到老远的地方,捂着光溜溜的屁股警惕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眼睛都直了,许惜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这么件围裙的遮挡,粉嫩的乳头在围裙的上边缘时隐时现,而围裙的下摆则刚好到大腿根部,露出许惜细白的长腿。背后的光景肯定更加迷人,不过许惜正羞着,贴着墙不敢转过来,瓷白的肌肤因为紧张而变得通红,脸上满是羞恼之色。 “怀瑾,你、你这是干、干什么……”许惜又开始结巴了。 盛怀瑾道:“这样穿才对。小惜,过来。” 许惜觉得简直都不敢看他了,低着头就是不愿意动。 “小惜,听话,过来。”盛怀瑾对对他伸出手,露出充满了诱惑性笑容,“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还羞什么?快过来,听话。” 许惜犹豫了半天,还是慢吞吞地朝盛怀瑾走了过去,离盛怀瑾还有几步的时候,盛怀瑾一把把他给拽了进了自己的怀里,双手在许惜光滑的脊背上轻轻摩擦,那细腻的肌肤真是让人着迷。 许惜觉得好像盛怀瑾手掌摸过的地方都开始发烫,他喉咙里发出有些变调的呼喊,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要盛怀瑾停,还是继续。 盛怀瑾逗了许惜一会儿,突然拍了下许惜的弹性极佳的翘臀,道:“小惜,你不是要擦地吗?怎么偷懒了?” “啊?”许惜抬起满是水雾的双眼,有点懵懵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把他从自己身上拎起来,皱眉假装严肃道:“继续擦地啊,你都没擦干净。” 许惜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老老实实地站起来,准备穿衣服擦地。 盛怀瑾挑眉,把衣服给提在手里,就是不给他:“就这样,我说了这才是围裙的正确穿法。” “那、那怎么可以……”许惜立刻又脸涨得通红,他实在是羞得没办法,那个场景光是想想都觉得没脸见人了,可盛怀瑾表情实在是太正直,许惜看着他正襟危坐,面目肃然的模样,脑子都糊成了一团,好像……好像是自己想多了似得。 许惜的表情越来越疑惑,越来越动摇,盛怀瑾憋着笑,都憋得胃疼了。 “小惜,你不听话,我只好来帮帮你了。”盛怀瑾坏笑着,揽着许惜的腰把他抱住,轻巧地一翻身,就把许惜给放平在了地板上,欺身压住了他。 “一点都不乖。”盛怀瑾半眯起眼睛,右手轻轻滑到许惜的腰侧。 许惜捂着自己脸都不敢看盛怀瑾,慌张地请求道:“怀瑾,别这样……” 盛怀瑾低头,那牙齿轻轻地咬许惜的鼻尖、然后慢慢下移,从喉咙到锁骨,再来开了围裙的上摆,狠狠地欺负了下那个可怜的小肉球。 “你做不做,不做我可生气了。”盛怀瑾嗓音低沉,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 许惜带着浓重的鼻音慌道:“我做、我做,怀瑾别、别这样了……” 盛怀瑾总算满意了,放开许惜把抹布递上去,道:“这才乖。” 许惜眼睛有点泛红,吸着鼻子身体一抖一抖的,那模样别提多委屈了,可他还是带着快哭出来的表情,接过了盛怀瑾递过来的抹布,极其挣扎地跪在地上,开始擦地。 那个过程实在是漫长而且折磨人,许惜不用看都能感受到盛怀瑾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让他浑身都发烫,甚至心里还升腾起了许多难以言喻的渴望。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也不敢动作太大,生怕盛怀瑾发现了他身体的变化,只是别别扭扭地擦地,不断地扯着那点布料想遮住自己。 但都是徒劳。 盛怀瑾感觉自己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漂亮单纯的少年,在这豪华的房间里,穿成这幅浪荡的模样,这种反差极大的感觉让盛怀瑾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鲜和兴奋。他端坐在沙发上看着许惜的性器在围裙边缘摩擦,开始慢慢地抬头,翘臀隆起的动作,就像是在邀请他。 这绝对是盛怀瑾能想到的最好的视觉享受了。他恶劣地想了无数种花样,要一一地在许惜身上玩一次才觉得过瘾。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8节 许惜终于憋不住哭了出来,羞恼地从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呜咽声。盛怀瑾总算觉得玩够了,招招手把许惜叫了过来。 许惜又委屈又可怜地看着盛怀瑾,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抱怨的话,就把盛怀瑾拽着手压在了沙发上。 “生我的气吗?”盛怀瑾温柔地吻着许惜的眼睛,把那些盈满了的泪水给抹了去。 许惜撅着嘴,呜咽了半天,又轻轻摇头。 盛怀瑾瞬间就感觉所有的热血都充到了身下,许惜怎么能这么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呢?不管做什么都永远不会生他的气。 这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盛怀瑾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有些急躁地就进入了许惜的身体。 许惜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又尽量放松下来配合着盛怀瑾的入侵。 在被盛怀瑾折腾地昏过去之前,许惜的耳边萦绕着盛怀瑾性感的声线—— “以后在家你就这么穿……” ☆、第30章 盛怀瑾的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就让人拟好了合同,晚上回家的时候就把合同给许惜签了。许惜根本没有细看,他完全相信盛怀瑾,并且就算看他也看不懂,盛怀瑾把合同给他,他就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盛怀瑾也没有让公司里给许惜安排经纪人,他的身份特殊,盛怀瑾只是为了方便把许惜抓在自己的手里,那合同也就是为了宽许惜的心。接着盛怀瑾又让许惜辞去了洗浴中心的工作,但还是继续让他留在理发店。毕竟盛怀瑾自己也要工作,他没办法随时陪着许惜,让许惜找点事情做也好。 许惜打电话把这些情况给任海明说了,任海明在电话里夸了许惜半天,说什么“总算开窍了”,接着他又表示,会去找赵媛说清楚,结算在洗浴中心的工资。 许惜松了口气,不然他还真不知道给赵媛解释自己突然要辞职的事情。 后来许惜在去理发店上班,都没有人多问他这些事情,反正大家都知道,许惜什么事情都是他那个不靠谱的爸在做主,哪天他爸把他给卖了都没人会觉得奇怪。 许惜又开始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在理发店上班,下班后回家等着盛怀瑾回来。盛怀瑾有时候会带他出去玩,看电影,吃东西,有时候俩人就什么都不做,就腻在家里。从前许惜都不会觉得自己以往的日子有多无趣,可自从和盛怀瑾在一起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精彩,这样每时每刻都盈满幸福。 唯一有一点苦恼的就是,许惜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好到底要给盛怀瑾买什么礼物,盛怀瑾什么不缺,许惜实在是有点郁闷了。 过了十来天,有一次许惜下班回家,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盛怀瑾,没想到反倒是宋南来了。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用了钥匙。 许惜原本在书房里无聊地翻着杂志,突然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他以为是盛怀瑾回来了,高兴地放下书跑到门口,却没想到看到了宋南。 宋南还是和许惜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衣着职业得体,妆容一丝不苟,脸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 许惜有点怕她,正在犹豫怎么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已经默默地抬头看了许惜一眼,语气淡淡地喊他:“许惜,你好。我是来给盛总送东西的,盛总今晚会回来比较晚,让你自己吃饭,不用等他了。” 言罢宋南把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找出一双女式拖鞋穿上,自然而然地走了进来。然后又拿出一次性鞋套,摆在门口,对外面道:“进来,穿上鞋套。” 门口进来两个穿工装的男人,两人抱着约一米见方的画框,用牛皮纸包好。进来了之后,宋南指挥着两人把东西给搬到了书房,全程根本都没有瞧许惜一眼。 许惜只觉得气氛变得有些怪异,他心里有很多奇怪的念头,总觉得,比起自己,宋南更像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他压下心里挥之不去的不安,默默地跟着几人,走到书房门口,有些怯怯地看着宋南。 宋南脸上还是没有表情,指挥两个男人拆开了纸箱,许惜看了一眼,是一副盛怀瑾的照片,不对,仔细看的话,是画。许惜都有些被惊到了,这真是画的特别传神,就像照片一样。 许惜忍不住问道:“宋小姐,这是什么?画像吗?” “是盛总的影迷送的生日礼物,还算有心了。”宋南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像是在找合适的位置挂。 许惜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盛怀瑾的生日,于是又问:“怀瑾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二十七号。” 还有十来天。许惜一下有点紧张了起来,这是他盛怀瑾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他自然是应该准备点什么,来表达一下他的心意。可许惜有点为难,盛怀瑾是那么特别的一个人,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能给盛怀瑾什么。况且,他又送不出那么漂亮的画像。 正在许惜发愣的时候,宋南已经看好了办公桌背后的空位,对两个工人道:“挂这里。” 接着工人就拿出电钻开始往墙上打螺丝钉,宋南在一旁镇定地指挥,三人不时讨论着什么,根本没有人看许惜。 她那么自然的态度,让许惜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平时他在家里,什么东西都不敢乱动,哪怕是不小心碰歪了什么摆设,都会紧张地摆回原位。而宋南,可以这么随意地就改变盛怀瑾房子的布置。 许惜一直以为,宋南与盛怀瑾不过是工作关系,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许惜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盛怀瑾之间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亲密。他的过去很简单,现在也很简单,他只有盛怀瑾,但盛怀瑾却有很广阔的、他并不了解的世界。 三人很快把画挂好了,又把弄脏了的地面收拾干净。接着宋南让两名工人先走,而后给许惜告别。 许惜欲言又止地跟上去,终于在宋南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忍不住叫住了她:“宋小姐。” 宋南顿住脚步,直直地看着许惜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许惜张张嘴,喉咙却好像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他想问宋南,为什么会这房子的钥匙,为什么鞋柜里有她的拖鞋,为什么她一出现,反倒衬得许惜像个局外人一样。 许惜有一点难过。 可话快到了嘴边,许惜又咽了下去。宋南疑惑探究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他没办法开口向宋南提出那些问题。 如果只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怎么办?问出了口就没办法挽回,那实在太伤人了。 他摇摇头,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道:“没什么的。” 宋南也没有继续多问,而是换好了鞋,对许惜道:“许惜,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直呼你的名字。你有我的电话,有事情尽量联系我,公司没有给你指派经纪人,那么你就由我负责,以后有拍摄工作,我会直接通知你,再由何岳带你去摄影棚。以及,你不用叫我宋小姐,请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南姐。” 许惜木讷地点头。他心里仍旧有疑惑,可面对宋南公式化又疏离淡漠的语气,他又觉得无法开口。 接着宋南对许惜眼神示意,然后快速地转身离开。 宋南都走了许惜都还站在原地愣神。好久以后,他才慢吞吞地走到沙发上,踢掉拖鞋在沙发上窝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盛怀瑾不在的时候,这豪华的大房子对许惜来说简直就像是牢笼一样,又冰冷又空荡。 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从这占据着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看出去,全是璀璨华丽的霓虹灯。许惜一直那么坐着,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觉得很困,但始终不想上楼去睡。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过分地依赖着盛怀瑾,他都怕这样会盛怀瑾觉得厌烦了,可这种喜欢和依恋的心情怎么能控制的了? 在这昏暗的房间中,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盛怀瑾没想到会在饭局上碰到那个人。他轻轻挑眉,眼神淡漠地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那是一个长相非常精致的漂亮男子,眉眼间有些风流的韵味。 今天这个饭局盛怀瑾本来不想来的,做东的人是刘义天,是个典型的草包富二代,瞅着电影业蓬勃发展非要插一脚,弄了一堆整容脸的嫩模拍了特傻一三俗片,刚开始拍就骂声一片。最惨的是,好不容易拍完了吧,因为尺度问题,还没过审。 那草包家和盛怀瑾家里算是认识多年了,他哭爹喊娘地找到盛怀瑾帮忙,盛怀瑾被烦的不行,才帮他约了xx局的领导。 刘义天说今天还特意找了几个剧里的演员来陪酒。结果盛怀瑾一进包间,一眼就瞧见了正对面的人。 喻辰希。 盛怀瑾并不知道喻辰希也拍了这部片子,转过头就瞟了刘义天一眼。刘义天讨好地笑,没开口,他不是不知道盛怀瑾和喻辰希的过节,今天玩这一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俩人有半年多的时间没见面了,之前是闹的不欢而散的结果,现在这样偶遇倒是有点尴尬。喻辰希直挺挺地坐着,瞟了盛怀瑾一眼,又把脸别开了。 盛怀瑾心里有点不爽。当时看上喻辰希的时候,觉得他这高傲的态度很勾人,如今热情淡了下来,看着这样儿都有点想翻白眼了。 不就是有点小钱,拽得二五八万的。 不管盛怀瑾心里怎么想的,他表面上还是带着儒雅的笑意,轻轻对他点头,接着便把刘义天介绍给了领导,说是自己的小老弟。刘义天别的不会,溜须拍马倒是做的不错,上来就给领导安排了上座,自己在领导旁边落座以便倾听指示,接着又一一介绍了屋里的几个人,导演,编剧,还有几个演员。 盛怀瑾的位置在领导的下方,紧挨着的就是喻辰希,但席间两人根本一句话都没说,旁人只当他们不熟悉,也没人多想。 ☆、第31章 酒局上的气氛非常不错,有两个女演员堪称生猛,既能喝又能说,一直没让场子冷下来,差不多闹到十一点钟,才总算有了收摊的迹象。这顿饭花了不少钱,但吃的相当值,电影肯定是要狠狠剪上几刀,但至少修改的方向知道了,再多谈几次,争取赶在今年暑期档上映。 见两边谈的不错,盛怀瑾就想早点回去。帮刘义天这个草包已经够让他烦的了,没成想来了还遇见了喻辰希,而且,要喻辰希还那故作清高的样子。刚才盛怀瑾的脚在餐桌下面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小腿,他立刻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也没多想那眼神的意思,而是继续跟看不见他似得,一直和桌上的其他人谈笑风生。 饭吃完以后,几人又商议去唱歌,盛怀瑾不是主角,也就推辞了,自己上二楼茶室独自一人点了一壶茶,坐小卡座里等着何岳来开车,刚休息了一小会儿,刘义天就抽空从ktv出来,到这儿来找盛怀瑾,老远就冲过来死死握住住盛怀瑾的手,哥前哥后地喊着,不停地给盛怀瑾道谢,那阵势简直就要给盛怀瑾跪下了似得。 盛怀瑾“切”了一声,斜了他一眼道:“你要真想谢我,就好好给我解释解释,他为什么在这儿。” “啊?”刘义天马上做出低头认罪的样,“盛哥,您可不能怪我,是他自己要来的,他爸砸了钱,我干嘛和钱过不去。” “你他妈没长脑子啊?你明知道我烦他!” “盛哥,您还在生气啊,这事儿都过去大半年了,您做大事的人,还能记这点儿小仇?再说了,是您劈的腿,他才甩的您,这事儿您不丢面儿,没人敢笑您……” “□□是不是找揍啊你!”话还没说完盛怀瑾立刻脸色一变,吓得刘义云抱着脑袋就往后缩了几步。 盛怀瑾正了下脸色,道:“你走不走,别在我面前提那些事儿。” “哦……”刘义云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说:“那个,盛哥,我觉得吧,喻辰希还没忘了您,今天是他非要跟来的,而且……” 正说着两人突然又听到了“叮咚”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喻辰希走了出来,穿着一身讲究的白西装,下巴扬的老高。 刘义云笑着跟他挥挥手,赶紧知趣地溜走了。 盛怀瑾斜靠着沙发,抱胸看着喻辰希,露出玩味的笑。他倒想看看他想干嘛。 算起来,当时喻辰希跟了盛怀瑾还是有七八个月。喻辰希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有很大一片茶山,是个不缺钱的主儿。模样也长得周正,想进娱乐圈,家里砸了些钱捧他,不过成效不大。 辗转认识了盛怀瑾,俩人一下就看对了眼,没多久就搅在一起了。喻辰希在圈子里算是个很难追的人了,因为人不缺钱,你这些个公子哥儿拿钱砸也砸不中他的心。盛怀瑾搞定了这么一个傲娇的小零,当时还挺多人羡慕的。俩人好着的时候,盛怀瑾也挺看得上他傲慢的模样。 后来喻辰希不止一次要求盛怀瑾给他想想办法,拉拉关系,盛怀瑾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可他实在不是那块料,既不专业也不敬业,还他妈架子大,活该百捧不红。 然后盛怀瑾就有些腻了,刚好又遇上个乖巧懂事的,他立刻又捧新宠去了。 这要说盛怀瑾劈腿他绝对不同意,喻辰希跟他之前,他给人说的清清楚楚,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在一块儿的时候盛怀瑾绝对不亏待了谁,不在一块儿了好聚好散。况且盛怀瑾从来没有给任何人承诺过“一心一意”这种东西,他盛怀瑾要养几个小情儿没人管得着。 可喻辰希不那么想,他觉得自己比起那些明码标价卖的高贵的多,盛怀瑾侮辱了他。 要掰就掰,盛怀瑾又不缺了谁。 可掰之前,他给盛怀瑾闹了个大笑话,当着盛怀瑾一众朋友兄弟的面儿,宣布他要和盛怀瑾分手。 没错,是宣布,丫的还拿了张稿子出来念! 当时要不是人拦着,盛怀瑾真要冲上去抽他了。为了这么个破事儿,盛怀瑾前前后后被一群损友给笑了一星期。 大半年过去,盛怀瑾基本上都忘了这茬儿,要不是今晚看见,盛怀瑾根本都想不起来喻辰希长什么样儿了。 喻辰希有点犹豫,且走且停,好一会儿才走到盛怀瑾跟前。 盛怀瑾一直没开口,就那么云淡风轻地瞟了两眼喻辰希。 这样的态度让喻辰希实在是有点沉不住气了,快速到盛怀瑾的面前,深吸一口气道:“盛总,好久不见了。” 盛怀瑾微微一笑:“是啊,好久不见。有事吗?” 很久之前盛怀瑾还在愤怒的时候,曾经想过,再让他遇到喻辰希他一定不会让这傻逼好过,非得出了这口恶气。但现在这人摆在自己面前了,盛怀瑾却觉得一点儿没意思,甚至懒得和他生气,还不如早点回去逗许惜玩儿呢。 喻辰希听着盛怀瑾的语气,突然怔楞住了。他想过很多次盛怀瑾和他再见面会是什么状态,可能是愤怒,可能是嘲讽,可他真没想到,盛怀瑾会这么不在乎。据他了解,盛怀瑾非常爱面子,他让盛怀瑾丢了那么大一人,盛怀瑾怎么会是这样不在乎的模样? 不在乎,无疑有两种可能,一是盛怀瑾根本早就放下他了,二是盛怀瑾真的很喜欢他,甚至愿意原谅当时他做的傻逼事。 喻辰希下意识地认为是后者。 曾经盛怀瑾是多么地体贴入微,关怀备至,说过多少甜的腻人的情话。他到现在也还相信着盛怀瑾不可能会放下他。 喻辰希立刻有些高兴了起来,直接上前抓住了盛怀瑾的手,急道:“盛总,我好想你……” 盛怀瑾“咦”了一声,脸色就黑了,直接甩开了喻辰希的手。 喻辰希微微张着嘴,惊诧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推开他,有些好笑地说:“喻辰希,你这是玩的哪一出?” “盛总,我是真的,很想你。”喻辰希眼眶都有些红了,“我出去拍了半年的戏,一直都在想你,好多次都想给你打电话道歉,可又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也以为我能忘了你,可过了这么久,我才发现,还是你好……” “唉,打住。”盛怀瑾对他竖起手掌,道“我记得你当时说了的啊,你和我再不来往,婚丧嫁娶互不干涉,怎么,现在想起我了,觉得我好?你他妈以为我捡破烂的啊?” 喻辰希“刷”一下就溜了两行眼泪出来。 “哟,这么久不见,演技见长啊,这泪珠子可掉的好,还挺美的。”盛怀瑾一边嗤笑一边说,语气越说越是恶劣。 他又不是许惜,没那楚楚可怜惹人疼的纯净气质,哭也招不了盛怀瑾的心疼。 可他哭起来,就开始没完没了了。一会儿脸上就爬满了泪,而且还越哭越大声,大有哭倒在盛怀瑾怀里的趋势。 这阵仗,就算是不心疼,也他妈的肉疼了。还好这是个高级会员制会所,私密性很好,要不被人瞅见两个男明星搁这儿执手相看泪眼,真是丰富了群众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盛怀瑾“哎呀”一声,抽了两张纸巾胡乱地抹着喻辰希的脸,低声呵斥道:“你哭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赶紧给我收住。” 喻辰希一把抓住盛怀瑾的双手,贴在胸口道:“盛总,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你怎么能变变心呢?明明是你先劈腿,先对不起我的,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难过。” 盛怀瑾有点无语,难不成,他真的还对自己念念不忘来着? “我是说过我喜欢你,但是我也给好多人说过,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我喜欢听话懂事的,偶尔小打小闹是情趣,但过了就惹人厌,懂吗?” “我知道,我会听话的,我会懂事的。盛总,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真的很想你。” 盛怀瑾嘴唇勾着笑,低头睨了一眼喻辰希。把傲慢的猎物驯服,是挺有成就感的。 “我考虑考虑。”盛怀瑾抬起他的下巴,仔细地看着那满是泪痕的漂亮脸蛋。还真是有趣,之前大张旗鼓地当众给盛怀瑾难看,如今又在这儿深情表白,这可要把他再带出去给那些嘲笑盛怀瑾的人看看,可不就是彻底地给自己长脸吗? 喻辰希终于绽开笑脸,看着盛怀瑾媚眼如丝:“那今晚上,让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盛怀瑾一下脸色有些变了。他那里,如今养着一个许惜呢。 “不行。”盛怀瑾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 盛怀瑾又推开他了一些:“我说了我要考虑考虑,没说现在就答应你。你让我那么丢人,现在还指望我立刻就能原谅你?” 喻辰希失望地皱起眉毛,低头不说话了。可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盛怀瑾还在乎就好。 “行了,我有事情先走了。”盛怀瑾看了下表,时间还差不多,何岳应该来了。 ☆、第32章 盛怀瑾赶紧把人给推开,给何岳打了个电话过去。何岳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刚走出两步,喻辰希就在背后叫住了他:“盛总。” 盛怀瑾停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盛总,送我回去吧,我没开车。”喻辰希又缠了上来。 盛怀瑾轻轻皱眉,正在犹豫的时候,喻辰希已经绕住了盛怀瑾的胳膊,软绵绵地往盛怀瑾身上靠。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张脸还是很讨喜的。跟许惜的纯,和林珺童的妖不一样,他看着更像是个凡间的美人,带着些世俗和风尘。 盛怀瑾向来爱收集美色,虽然对喻辰希说不上喜欢,但对于合胃口的美人投怀送抱,盛怀瑾向来不会拒绝。在他看来,养几个合心意的小情儿,有几个固定的炮友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况且这个人从前给了他难堪,现在又这样乖顺,这让盛怀瑾有些得意。 他并不着急答应喻辰希,可也没拒绝,究竟如何处理这个人,他还没有想好。 不过顺道把人给送回家,这点风度盛怀瑾还是有的。他没再多说,任由喻辰希挽着他的胳膊到了停车场。 何岳坐在驾驶座里,无聊地玩着手机,突然一抬头,就看见了盛怀瑾,还有他旁边腻腻歪歪的喻辰希。何岳深吸一口气,嘴张大得都合不上了。 盛怀瑾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他赶紧用手把自己的下巴抬归位,憋着一肚子的疑惑,老老实实地发动了汽车。 喻辰希从前就认识何岳,但是也从来没正眼瞧过他,现在依然是把脸抬得老高,看也没看何岳,就和盛怀瑾一起坐进了汽车后座。 一路上喻辰希都软着没骨头似得靠在盛怀瑾身上,跟他尽情地诉说着大半年没见面的心情,盛怀瑾一直淡淡的没什么反应,然后喻辰希就越说越是露骨,何岳不停地从后视镜里偷瞄,直犯恶心,想着要是自己不在,喻辰希就得当场把盛怀瑾给扒了。 到了喻辰希家的时候,他还有些舍不得似得,拉长音调撒娇:“啊……这么快。” 盛怀瑾看了下时间,道:“都快十二点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吧。”喻辰希有些沮丧,这一晚上基本没什么效果,他低头想了一下,突然轻笑一声,而后突然凑近盛怀瑾的嘴唇,来了一个充满了挑逗性的热吻。 盛怀瑾愣了一下,微微颦眉。 结束以后,喻辰希又轻轻舔了下盛怀瑾的唇瓣,这才放开了他。 “盛总,谢谢你送我回家,我走了。”喻辰希下了车,冲盛怀瑾笑:“盛总,我以前不懂事,没有分寸,但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有时间的时候,随时可以联系我。” 盛怀瑾点点头,摇上了车窗。 “开车。” “哦,好。”何岳打了一声,将车开出了这高档的别墅群。走了一会儿以后,何岳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哥,那个……” “不许问,不管你的事。”盛怀瑾迅速地打断了他。 何岳做了个鬼脸,不开口了。 盛怀瑾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夜景,心里有点乱。他在感情上从没有专一过,同时和好几个人约会上床,对他来说就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甚至在以前玩的疯的时候,他的那些个小情儿们还互相认识,没事儿约在一块儿玩。对那些小情儿来说,盛怀瑾在谁那儿过夜都是好,只要他别又找新人就算是好消息。 不过后来盛怀瑾越来越忙,也就不乐意在这些人之间周旋,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合心意、乖巧懂事的陪着,作为他忙碌以后的生活调剂,也就够了。他认为自己算是个体贴的情人、金主,他并不想和谁谈恋爱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跟他之前,他都会和人说清楚,我是喜欢你,但我也喜欢别人,只要你听话,我就能一直喜欢着你。 不吵不闹,即使知道了他有别人,也最好乖乖的接受。这就是盛怀瑾对于小情儿的要求,说起来并不算严苛。 但是……他偏偏遇到了许惜。 许惜和那些人不一样。许惜脑子有问题,他的世界就像给小孩看的童话书一样单纯美好,他对于感情有着近乎虔诚圣洁的态度,盛怀瑾没办法给他解释,和感情可以分开,也没办开口告诉他,他只是想把许惜圈养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所以盛怀瑾一开始,对许惜采取了“欺骗”的手段。 不,那对盛怀瑾来说,根本不觉得是欺骗。扮演一个温柔有风度的情人,就像是演戏演进了他的生活里,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不觉得他骗了许惜,况且这不是满足了许惜的幻想吗?盛怀瑾知道许惜就喜欢这样。而且现在,许惜不用过从前那样的倒霉日子,轻松多了。 盛怀瑾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怎么可能错?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感觉莫名心虚。这些事情不能让许惜知道,哪怕是一星半点也不可以。如果知道了,许惜肯定没办法接受的,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激烈反应。在他对许惜的美貌厌倦之前,他并不想失去许惜的信任和崇拜。 “嘴严实点,别让他知道。”盛怀瑾目光阴郁,有些凶横地警告何岳。 何岳自然是知道盛怀瑾说的这个“他”是指的谁。之前看盛怀瑾对许惜很重视,还以为盛怀瑾会就此转性了呢,没想到,这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就又勾搭上别人了。 这才是盛怀瑾的本性,何岳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有点忍不住想象,假如许惜真的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直愣愣的小孩儿,应该会很伤心吧? 想归想,何岳还没傻到要去找麻烦的程度,牢牢地记住了盛怀瑾的吩咐,安静,并且嘴要严实。 盛怀瑾在车上闭目养神了一小会儿。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盛怀瑾心想许惜可能都睡着了,没想到却还在掏钥匙的时候,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许惜光着脚站在盛怀瑾的面前,脸上满是疲惫的表情。 盛怀瑾只觉得心口一软,上前就把许惜给打横抱了起来,有些埋怨地道:“怎么不穿鞋呢?” 许惜把头埋在盛怀瑾的胸前,没有开口。他觉得有点闷,说不出话来。 盛怀瑾以为他是等自己等得久了,有些困,于是也没多想,直接抱着许惜就上楼到了卧室,轻轻地把许惜放在床上。 “困了的话先睡,我去洗个澡。”盛怀瑾在许惜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而后拉过被子盖在许惜的身上。 许惜点点头,看着盛怀瑾进了浴室。 怎么都没办法安心地入眠。许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一个人躺在这么大一张床上非常冷,只有和盛怀瑾窝在一起的时候,感受他的体温和味道,才能很快地睡着。 许惜只觉得睡不下去了,掀开被子翻身起来,直接就走到了浴室门口,一把拉开门。 盛怀瑾正在往身上抹沐浴露,细腻的泡沫滑过他健硕的胸肌。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声,有些惊讶地回头,接着抬高下巴,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许惜有些扭捏地把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慢慢走了过去,在倾泻的热水中抱住了盛怀瑾的腰。 “怎么了?”盛怀瑾的声音温柔地就像是三月的风。 许惜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像这样紧紧抱住盛怀瑾,他就不会从自己身边溜走,永远地属于自己了。 盛怀瑾轻轻吻着许惜被弄得湿漉漉的脸颊,柔声道:“小惜,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想欺负你的。” 许惜没有回答,而是仰起头含住了盛怀瑾的嘴唇,害羞但是却坚定地送上自己柔软的吻。 盛怀瑾心中微微有些讶异,许惜大多数时候都很害羞,偶尔玩的过分了,他还会哭。但今天却难得地主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对于这样热情邀请盛怀瑾如果拒绝,岂不是太过于不解风情?他伸手揽住许惜的腰将他拉进了些,找回了主动权。 这是一场极尽缠绵的,许惜压抑的哭声混合在的撞击声中,变得有些支离破碎,他娇俏的脸庞上,挂着得不知是水还是泪珠。 最终俩人都有些累了。盛怀瑾把还在啜泣的许惜抱回了被窝里躺好,揉着他的头发道:“觉得辛苦的话,就不要这样引诱我了。” 许惜摇摇头,把脸贴在盛怀瑾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就觉得这一晚上的沮丧和失落都烟消云散。 “我想和你在一起。”许惜软软地说。 “我们当然在一起。”盛怀瑾温柔地回应。 “我不想、不想你和别人……” 盛怀瑾愣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半饷才答道:“不会的。” 只是这样简单的承诺,就让许惜安心了起来。 是自己想多了,他不会的。 ☆、第33章 许惜露出浅浅的笑意,又道:“今天宋小姐……不,南姐过来了。她说你快要过生日了,挂了一副画在书房,说是,影迷送的礼物。” “嗯,我知道,她跟我说了。” “哦……”许惜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盛怀瑾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满二十九了,比你大了十岁。本来都不觉得自己年纪大,可有时候看着你,就觉得我怎么老的这么快。” “是九岁,我很快就二十了。”许惜忙道:“怀瑾,你过生日的话,想要什么礼物吗?我可以送给你。” “我不需要什么礼物,你都把你自己送给我了,这还不够吗?” 许惜感觉好像吃了糖似得特别甜,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也不行,我想送你一个礼物,作纪念。” “好啊,那我宝贝想送我什么都可以。” “还是你说吧。我看到那幅画觉得很漂亮,我想……我也想不出更好的。” “你和影迷不一样,你送我什么我都会高兴地收下的。” 许惜小声地说:“真的吗?什么都可以吗?” “是啊,不过我最想要的礼物就是你,你在自己身上扎个蝴蝶结送给我吧,只扎蝴蝶结别的都不穿。” 盛怀瑾一本正经的语气让许惜有点不好意思:“不、不好,我、我会好好选一个礼物的。” “好,那我就期待一下我的宝贝儿送我什么。”盛怀瑾用力亲了下许惜的嘴,道:“行啦,我都困了,快睡觉吧,乖。” 许惜含笑点头,俩人相拥着,很快进入了甜美的睡眠之中。 许惜纠结了好几天给盛怀瑾买什么礼物,有天不上班的时候,特地出来逛,没想到就在小区不远的地方遇到新开张的一家饰品店。 许惜本来只是晃了一眼,却被门口海报上的一款腕表吸引了目光,突然就站住了脚步。这表的样式很简单,白色的表盘镶着淡金色的边,表带是黑色暗纹的皮带。乍一看觉得挺低调的,不过小细节出倒是很有心思,十二点的刻度那里,又一颗水钻。 这表盛怀瑾带上去一定会特别好看。许惜脑海里浮现出盛怀瑾修长的手指,白衬衣的袖子整齐挽起来露出小臂流畅优美的线条。这样好看的手,若是带上自己送的表…… 许惜只觉得迫不及待地就想把这块表买下来送给盛怀瑾。他一进门那个个子高高的男店员就一直盯着他看,看的许惜都有点害羞了。只好快速地给店员说,他想要海报上那一款。 店员使劲儿地夸许惜有眼光,说这是最新款的,还在做特价。付钱的时候许惜看了下账单,吓了一大跳,店员说打八折,八折以后价格是八百九。 许惜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只记得自己以前买的电子表,时间很准,才两块钱。 店员看许惜的表情,赶紧又劝他:“你觉得价格贵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另外的几款,也很漂亮的。” 许惜摇头。给盛怀瑾买礼物,他并不在意价格,只是觉得合适就好。 “不用了,就这一块,很漂亮。”许惜用食指指尖轻轻滑过表盘,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店员看着他,也跟着笑,道:“我帮你包起来吧。是送人吗?” 许惜点点头道:“是的。” 店员小心地把腕表装进了深蓝色的盒子里,选了张跟盒子差不多颜色的包装纸,熟练地包装礼品盒。一边做,还一边和许惜闲聊道:“你还是学生吧?这个是送同学吗?” 许惜有些好笑摸了下自己的寸头,自从剪了这个头发,好些人都说他是学生。而且他老是背着个运动背包,是挺像学生的。 “不是的,我已经工作好久了。” “你逗我呢,你看着最多十五岁。” 许惜认真道:“我快二十了。” 店员有点尬尴地说:“啊,比我还大。” 许惜没再答话,专注地看着店员包好了盒子,然后在上面扎上了一条粉色的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许惜怔楞了一秒,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怀瑾说的,就是给自己扎上这样的蝴蝶结吗? 店员不知道许惜心里想的什么,只是这艳若桃花的笑实在让漂亮地让人心慌,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而且他衣着讲究精致,搭配得体,看着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又好看又耀眼。 许惜笑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店员看着他眼睛都是直的。许惜脸红了一下,尴尬地退了几步。 店员这才回神,礼貌地笑笑,问道:“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现金。”许惜从包里拿出用报纸包的仔仔细细的钱,数好了交给店员。满怀期待地从店员手里接过这份礼物。而后,又犹豫了半天,终于才鼓起勇气开口问道:“那个……请问,能不能,多送我一个这个……丝带。” 说完这句话许惜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疯狂地发烫。 店员有些意外,但还是没有多问,又拿了一条丝带给了许惜。 许惜把这东西抱着在自己的胸前,就像捧着自己满满的心意似得。离盛怀瑾的生日还有好几天,许惜想等到那一天再把礼物给他,回家之后想了好半天才决定好把礼物藏到哪里。衣帽间里有一个小柜装的都是盛怀瑾不喜欢的衣服,他从来不会去动。 许惜郑重地把礼物藏在了那里。 转眼就到了盛怀瑾生日的前一天。许惜下班回家,特意坐了好远的公交,去找一家有些年头的蛋糕店。许惜依稀还有些记得,小时候他亲生父亲还在的时候,一家三口经常家蛋糕店门口过,那时候他总是被奶油的香味吸引地直犯馋,那些漂亮精致的蛋糕在许惜小时候的梦里出现了很多次。后来许惜自己挣钱了,却怎么也舍不得花钱买了。许惜在蛋糕店里选了一个巧克力的小蛋糕,俩人吃的话刚刚好。 回家以后,许惜把礼物和蛋糕都拿出来摆在了卧室落地窗前的地台上,用方巾盖好。 最近盛怀瑾挺忙的,回家的时间普遍都比较晚。许惜躺在床上,开着床头暖黄色的台灯,又紧张又期待等等着,十一点过了一会儿,盛怀瑾终于回来了。 许惜立刻高兴地跳下床,把他迎了过来。 盛怀瑾摸摸许惜的头,笑道:“不是叫你早点睡觉吗?怎么又在等了。” “我一个人,就睡不着。”许惜拉着盛怀瑾,让他坐在沙发上,“我们一会儿再去睡吧,我还不困。” 盛怀瑾眼里的温柔像是温暖的风一样包裹着许惜,轻声回答道:“好。”言罢踢掉拖鞋,上床抱着许惜,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着无聊的综艺节目。 盛怀瑾觉得,好像只要许惜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哪怕安安静静地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他觉得安心。 许惜一直盯着电视上的时钟,和盛怀瑾说话都有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盛怀瑾只当他是累了,也渐渐放缓了语调,像是在哄小孩儿睡觉。 好一会儿许惜都没说话,盛怀瑾以为他睡着了,正想翻身起床去洗漱的时候,指针刚好走到十二点。 许惜一把拉住盛怀瑾的手,悄悄在他耳朵边上说:“生日快乐。” 盛怀瑾有点没反应过来,有些愣神地看着许惜。 许惜露出大大的笑脸道:“怀瑾,生日快乐。” 盛怀瑾感觉心里好像有暖流涌动,一下就感动地不得了,用力抱住许惜,说:“小惜,谢谢你。” 许惜回抱住他,有些兴奋地说:“我是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 “我想在你生日的时候,第一个给你说生日快乐,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这一刻盛怀瑾的心情有点难以言喻。怎么说呢,他平时是挺看不上这样拘泥小情小调的事情,这些不就是只有未成年小姑娘的最爱吗?他应该觉得可笑的。 但许惜这些傻傻的执念,却莫名地让人觉得窝心。盛怀瑾又觉得好笑,又觉得高兴,对他的礼物都有些期待了。 许惜起身了,打开了卧室顶头的仿古吊灯,一下室内灯火通明。他拉开方巾,露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道:“怀瑾,你过来看。” 盛怀瑾笑道:“好啊,我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啊,有蛋糕,还有礼品盒。” 两人相对,盘腿坐上在地台的榻榻米上。许惜咬着下唇,充满了期待地把礼物递给盛怀瑾。 盛怀瑾也配合地露出期待的表情,打开了礼品盒,露出那只许惜精心挑选的腕表。 这是一支不算昂贵的腕表,盛怀瑾几乎看一眼就能估算出他的价值。样式也是规规矩矩的,不过镶了颗水钻,小细节处倒是别致。 许惜紧张地看着盛怀瑾的表情。 盛怀瑾看了许惜一眼,立刻露出微笑,道:“谢谢。我很喜欢,很特别。” 许惜长舒一口气,立刻绽开笑脸来:“你喜欢就好了。” “我当然喜欢。”盛怀瑾说着就把手腕上那只的腕表摘了下来,随手丢在了地台的小书架上,而后把手伸直了,继续说:“来,给我戴上。” 许惜几乎是拥一种虔诚的态度,小心谨慎地把他买的表带在了盛怀瑾的手上。 盛怀瑾晃了晃,问道:“好看吗?” “好看!”许惜马上回答。 “我也觉得好看。”盛怀瑾微笑。他并不是执着于奢侈品的人,有时候这些别致精巧的小东西,也能讨得他喜欢。就像是许惜这样的小东西,漂亮又廉价。 ☆、第34章 许惜有点痴地看了盛怀瑾一会儿,被盛怀瑾发现了,盛怀瑾立刻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许惜赶紧把目光移开,有些结巴地说:“还、还有蛋糕。” 许惜小心地把蛋糕盒打开,插上一根蜡烛。 “小惜,你这也太小气了吧?这蛋糕就比我巴掌大一点,蜡烛还只有一根。”盛怀瑾故意逗他。 许惜解释道:“不是的,我看这个很好吃的样子,就买了。如果你喜欢,我明天再去给你买。” “不用了,逗你的,我看是你喜欢吧。” 许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是很想吃……好啦,我点蜡烛了,关上灯。” 盛怀瑾起身把灯关了,许惜明艳的脸在忽闪忽闪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许惜微笑着对盛怀瑾招手道:“怀瑾,快过来许愿。” 盛怀瑾又坐上了榻榻米,但是表情有点不自然。许愿什么的,简直太娘们了,他实在做不出来。但看着许惜一脸向往的表情,他又有点不忍拒绝,最终只好咬咬牙宽慰自己,就当是演脑残偶像剧好了。 “好,那我许愿了。”盛怀瑾闭上眼,双手合十。 “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盛怀瑾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简直是在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在做这些事情。他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他不需要靠这些虚无缥缈的许愿来实现心愿。他想要事业,会自己努力,想要可心的小宠物,有的是人送上门来。 他犯得着干这么傻逼的事情吗? 盛怀瑾在心里笑了许惜半天,还是没想出来应该许什么愿。 “好了吗?”许惜软糯清润的嗓音传到盛怀瑾的耳朵里。就算不用睁眼,他都能想象出来许惜那热切的表情。 好吧…… 那……那就希望,这个小傻子,永远都这么简单快乐。 “好了。”盛怀瑾睁开眼,眼里是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柔情。 “那赶紧吹蜡烛吧。”许惜双手抱拳握在胸前。 盛怀瑾真是要笑出声来了,这每一个步骤都要进行地这么一丝不苟,肯定是处女座。盛怀瑾照做,把蜡烛吹了。然后许惜又拿出两个小叉子,两人对坐着,分食这块不大的蛋糕。 蛋糕是味道不错,不过盛怀瑾向来不喜欢吃甜食,只是象征性地戳了两口,不过许惜倒是吃的非常开心,眼睛能看到在冒星星,那幸福的摸样就像是捧着坚果的小仓鼠一样。 “怀瑾,你怎么不吃啊?”许惜像是注意到了盛怀瑾的专注看他的目光,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叉子。 盛怀瑾摸了下他的头,道:“你吃吧,我不喜欢甜食。” 许惜乖巧地点头,很快就把这块蛋糕给吃完了,然后还满足地舔了好几下小叉子上残留的奶油。 盛怀瑾眼中像是有水波在流动,轻声道:“很晚了,睡吧。” “哦……”许惜应了一声,但目光有些游离。 盛怀瑾疑惑道:“小惜,还有其他事情吗?” 许惜看了盛怀瑾一眼就满脸通红,然后慢吞吞地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礼物。”言罢,他从身后拿出一根粉红色的丝带,套手腕上,有点费力地打了个蝴蝶结。 盛怀瑾眼睛都快不会眨了,怔愣地看着许惜。 “这是礼物……”许惜把手伸到盛怀瑾的面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盛怀瑾突然反应过来,前些天他给许惜说过想要的礼物就是让许惜扎上蝴蝶结送给自己就好,真是没想到,他放在心里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9节 这小傻子…… 盛怀瑾之觉得心脏想是被什么小虫子轻轻咬了一口,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涌动,他没有多想,抓住那只洗白的手腕就将许惜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在他唇上落下一个缠绵的吻。他的唇上还留着蛋糕甜蜜的味道,让人有些着迷。 许惜乖巧地接受着盛怀瑾的吻,一直到感觉他肺里的空气都几乎被掠夺干净,他才终于轻轻滴推开了盛怀瑾。 “小惜,谢谢你。”盛怀瑾把许惜抱着轻轻摇晃:“但是……蝴蝶结不是这么绑的。” “是这么栓的啊。”许惜的脸埋在盛怀瑾的胸前,说话的声音有些嗡。 盛怀瑾的手在许惜背上滑动,用轻柔而情色的低沉嗓音道:“我说了,应该什么都不穿……” 许惜刚要挣脱,盛怀瑾就一把捂住他的嘴继续坏笑着说:“要用一根长点的丝带,绕在你的脖子上,在胸口打三个结,再从下体勒过,把你那小东西露在两根丝带之间,再到背后,与后颈处相连,分开两根从腋下穿过,到前身把胸前的形状给勒出来,最后绕到小小惜上面,绑成蝴蝶结的形状。这才算是蝴蝶结的正确绑法,懂了吗?” 许惜从盛怀瑾的指缝间发出微弱的抗议。 盛怀瑾笑道:“好啦,我逗你的,现在不会捆你的,下次再玩,今天有点困了,早些睡。” 许惜轻轻点头。 盛怀瑾放开他的嘴,一下就把人给抱起来往浴室去了。 许惜急忙道:“蛋糕盒……还没有收拾呢。” “你真是……”盛怀瑾碰了下许惜的额头,道:“你这个处女座的小麻烦鬼,明天让阿姨收拾,我现在给你洗澡。” 许惜不愿意,害羞地说:“我自己能洗。” “可我想。不许反抗,乖乖听话。”盛怀瑾说着已经把人给放在了浴缸里,扒光了准备开始给人洗澡。 许惜不在挣扎了,眼睛一眨一眨地任由盛怀瑾往他头上模沐浴露。 盛怀瑾想起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养过一只又白白胖胖圆滚滚的小仓鼠,他那会儿就觉得好玩就养了,但是并不知道这种萌萌的小生物应该怎么养,有天心血来潮想给小东西洗澡,结果一沾水就它就死了。 现在偶尔他有时候看着许惜发呆的样子,就觉得许惜就和那只小东西一样,足够乖巧讨喜,还不像仓鼠一样生命力脆弱,他太好养活了,给点糖他就会回报你无限的柔情,还能尽情地摆弄他,也不会因为洗一次澡就吓死了。 真是可爱。 盛怀瑾难得耐心地给他养过最称心如意的小东西洗澡,觉得很好玩。 许惜一直有点紧张又害羞,特别是盛怀瑾的手在他身上敏感的部位滑过的时候,他都会控制不住地一直哆嗦。可盛怀瑾还是一脸有趣的表情,不管许惜怎么推拒,还是慢吞吞地把许惜给洗干净了,又拿浴巾小心地给人搽干净,吹了头发。 俩人都梳洗完毕之后相拥在温暖的大床上,小声地聊着天。盛怀瑾难得什么也不想做,就想这样轻轻抱着怀里这个小人儿。 他开始有点舍不得许惜了。等俩人要断开他那天,他应该会有些不忍的情绪。 不过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短期以内,盛怀瑾都愿意宠他。 “小惜,我明天要回家一趟。晚上你不用等我了,有可能不回来。” “嗯,过生日应该和家人一起的……幸好,幸好提前给你庆祝了……”许惜乖巧地回答。但是心里有些忍不住想,盛怀瑾从来没有给自己讲过他的家庭,他的家人。他们决定在一起了,也应该给让双方的家人知道才对。 许惜有一点点沮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俩人才在一起不到两个月,或许是自己太急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盛怀瑾摸摸许惜的头,道:“嗯,小惜真乖。” 这是一个非常宁静温馨的夜晚,在小声的聊天声中,俩人渐渐入眠。 第二天盛怀瑾一早就起来,开车去了宋南家,带上宋南回了盛家宅子。宋南今天穿的豆沙色印花套裙,换了淡妆,与往日的职业严谨不同,看上去又贤惠又温婉。 辉腾一路向西,过了公主坟又一小会儿,就到了盛怀瑾从小生活的大院。有些古朴的楼门满是郁郁葱葱的爬山虎,两个哨兵站的笔挺。 盛怀瑾摇下车窗给二人打了招呼,才把车开进去,绕了弯停进了一座小院,俩人从车上下来以后,宋南自然地挽起了盛怀瑾的手,进了屋,整个大院的古朴相比,屋内的装潢非常现代化。 付晚棠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看到宋南就笑了起来。她已经四十九岁了,但保养地非常好,看上去就像三十出头,模样很好看,那种浑然天成雍容气质,更是如今的那些靠整容和浓妆堆砌起来的女明星比不上的。 盛怀瑾长得很像付晚棠,五官漂亮,可又不失男人的俊朗和挺拔。 “付阿姨。”宋南脸上绽开笑容,上前坐在了付晚棠的旁边。盛怀瑾给付晚棠打了招呼后,则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无聊地看着电视。 家里的佣人给俩人倒了茶,又开始忙碌地准备了午饭。 付晚棠和宋南聊了一会儿,转过来看着盛怀瑾,道:“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盛怀瑾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道:“吃饭还早着,我已经给他说过了,到时间他会回来的。” “你这臭小子,我是为了你好。你可是独子,平常就算了,这可是你三十岁的生日。老爷子忙,不回来可以理解,这当爸的也把生日忘了?” “什么三十啊,我才二十九。家里还有老人,我过什么生日,吃个饭就得了。” “你懂什么,男进女满,你虚岁三十,从今天起你就是吃三十岁的饭了。” 盛怀瑾把脸别到一边懒得回话了,付晚棠兀自叹气道:“本来想,好不容易能约个时间,大家都在的时候,谈谈你和南南的事情,结果又是这样。你倒是耽误得起,人家女孩子可怎么能耽误啊。” 宋南赶紧打圆场道:“付阿姨,您不用担心的,我和怀瑾有计划的。” 付晚棠握着宋南的手,道:“南南,我知道你懂事,可你也别老维护他。他……唉,总之,这臭小子,我是想,你们早点把事情办了,我也省心些。” “付阿姨,你放心吧,怀瑾对我挺好的。我们私下商议好了,什么时候看合适,找到两家都有时间的时候再细谈,您也别操那么多心了。” “我这当妈的,怎么能不操心?”付晚棠瞪了盛怀瑾两眼,有些恨恨地说:“南南,你也不是外人,这些话我就当着你说了。我现在都还后悔,不该让这小子进娱乐圈的。什么好的不学,学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真是看着心急,还让你受委屈……有什么,你找老爷子说去,我管不住他,他爸管不住他,总有人管得住他。” ☆、第35章 宋南掩嘴一笑,道:“付阿姨,您说什么呢,您把怀瑾培养地很好,远的不说,就说这大院里的公子哥儿们,那个比怀瑾更出挑了?您都不知道多少姑娘妒忌我呢。” 这番话又夸了盛怀瑾又夸了付晚棠,倒是很快就宽了付晚棠的心,她也笑了起来,道:“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宋南又把话题岔开,和付晚棠商量什么时候去国外看秀,很快就把付晚棠哄高兴了。 盛怀瑾斜眼看了宋南一眼,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一脸好媳妇的模样给欺骗了。宋南这演技,要是出道分分钟跻身一线。 俩婆媳越聊约开心,一会儿就把盛怀瑾给丢在了一边,根本没搭理他,盛怀瑾也乐得轻松,在一旁玩手机游戏,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盛怀玉也回来了。 “付姨,怀瑾,宋南,我回来啦。”盛怀玉和盛怀瑾长得不怎么像,鹅蛋脸大眼睛,看上去比较显小,更是是盛怀瑾的妹妹。 众人也都一一和她打招呼,都挺高兴的。虽然付晚棠和刘颖年轻的时候闹的鸡飞狗跳,但两姐弟一直住在一块儿,感情很好。而且这几年,盛怀瑾越来越有实力了,这个当家的位置早晚是他的,付晚棠和刘颖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俩人倒是非常地有默契,付晚棠回来的时候,刘颖绝对不出现;刘颖回来,付晚棠也不来给人添堵。 刚才两个女人闲聊,变成了三个女人的闲聊,彻底没盛怀瑾什么事情了,他打了个哈欠,有点无聊。 午饭时间,盛振也回来了,在饭桌上大家共同举杯祝福了盛怀瑾之后,付晚棠也把话题拉到了盛怀瑾的身上。 盛怀瑾想着今天要是不给个准话以后怕是要一直被念叨,于是只好叹了口气道:“我们都商量好了,最迟明年年底领证儿,还在在我三十五之前要,别催我了成吗?” 盛振点点头,道:“也可以。什么时候,你爷爷有空,和他说说。” 付晚棠还是有点担忧道:“三十五也太迟了,最好还是在三十岁左右要孩子。” 盛怀玉也帮腔道:“是啊,爸三十五的时候,你都到处惹祸了。” 盛怀瑾白了她一眼,道:“你还没嫁出去还有脸教育我?一天到处溜达,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你别忘了,你也快三十了。” “哼,我长得嫩啊,人家还说我是高中生呢。”盛怀玉不以为然:“你不懂,我要找就要找个真爱,一辈子和不爱的人在一起生活,你幸福吗?” 话一落音一桌子人都尴尬了。 尽管谁这一家人都知道盛怀瑾是弯的,尽管他们也都知道,盛怀瑾和宋南只可能是形婚,可从来没有人把这些话拿到台面上来说。毕竟宋南是个聪明人,这些年她和盛怀瑾呆在一块儿的时间比这一家人还多些,盛怀瑾是个什么样她比谁的清楚。可她愿意装成个大度幸福的女人,这对双方来说都是非有利的,没有必要戳破。 可惜盛怀玉脑子有坑,就这么就说了出来。 “姐,你这智商恐怕不是高中生,还是小学生吧。”盛怀瑾一瞬间真是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 他是不爱宋南,宋南也不爱他,但俩人之间也不是没有感情,这么多年的相处磨合,他们已经是非常完美的合作伙伴,如果盛怀瑾必须和一个女人结婚的话,这个女人必然是宋南。 盛怀瑾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发现自己的性向,他喜欢的兼具柔美和韧性的少年,而不是女人。可尽管如此,盛怀瑾也从来没有想过不结婚。在传统观念里,评价一个男人的成功,除了事业以外,家庭也是重要的一环。 和宋南在三十岁之前结婚,是俩人早就决定好的事情。爱与不爱,幸不幸福,有什么意义?他需要的是乖巧懂事的情人,带得出门的妻子,和永远不会起火的后院。 对的,这些才是他想要的,爱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他不需要的。 在盛怀瑾说出更恶劣的话之前,宋南突然握住了盛怀瑾的手,脸上全是温柔的表情:“我们会幸福的,姐姐放心。这么多年来,我和怀瑾相濡以沫,早就超越了爱情,我们更像是亲人,灵魂伴侣,我们怎么会不幸福呢?” 盛怀瑾看着她睁眼说瞎话有点起鸡皮疙瘩,但这些倒是很快地缓解了眼前的尴尬。他拉起宋南的手,亮出她左手中指上亮闪闪的钻戒,补上两句:“对,我现在幸福着呢,你们别瞎操心了。” 盛怀玉知道自己刚才犯了傻,又赶紧聊最近有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小子追她,这总算把这一茬给带了过去。 餐桌上的人也默契地不再谈此事。 按照之前说好的,吃了饭以后盛怀瑾和宋南去付晚棠那里陪她住一晚上。有时候盛怀瑾也觉得他妈挺寂寞的,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座房子和一个并不完全属于她的丈夫。 如果这就是婚姻,这就是伴侣,激情过去之后变得相看两厌,一心一意的誓言又有什么用?倒不如从最开始就按照最简单的方法,找一个不爱的人。 这难道不是省时省力的好办法吗? 第二天又陪了付晚棠到了下午,盛怀瑾和宋南回了她家,拜访宋南的父母。他和宋南算是非常好的合作关系,在宋南家长面前扮演一个好男友,也是他该做的。 从宋南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盛怀瑾车开到公寓小区门口,突然有点不想下车。他觉得有点无法面对许惜,他想起许惜看着他充满信任的眼睛,就有点受不了。心里涌上些许愧怍,但他不想承认。 他不可能有愧怍这种情绪,他又没做错任何事。 一定是因为自己给他的出价太低了。比起从前的那些小情儿,许惜从来不会变着花样地问他要东西,甚至还主动送他礼物,这样,显得自己好像很小气似得。 对,作为一个大方的金主,应该给他送一些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就能找回俩人关系之间的平衡。 这样想着盛怀瑾的心里舒坦了许多,他想起给宋南的那枚闪亮地刺眼的钻戒,突然有了主意,给许惜也送一个吧,又小巧,又昂贵,送给他正好。 盛怀瑾又发动了汽车,往店铺的方向开去。 进店以后就得到了店员殷勤的接待,不过盛怀瑾也没什么心思慢慢挑,而是让店员把最新款的男士钻戒都拿来出来,随手拿了一个看上去最低调戒环,镶着几颗小钻,不张扬但是足够精致奢华。 几十万的价格,对盛怀瑾来说不算贵,但作为小礼物也算是很送的出手了。 盛怀瑾捧着钻戒盒,心里就有了底气。 回家的时候,刚开门许惜就扑了上来,暖暖的身躯抱着盛怀瑾,像个小火炉。 “不是说很快回来吗?怎么这么久?”许惜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委屈。 盛怀瑾摸摸许惜的头,带着他进屋相对坐在沙发上,柔声道:“家里有点忙。还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了个礼物。” “啊?为什么要送我礼物?”许惜一脸茫然的表情。 “因为你乖嘛。”盛怀瑾拿出转接盒,朝着许惜打开。 许惜呆呆地看了盒子里的钻戒半天,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甜蜜又羞涩,眼睛一眨一眨地,似乎要哭可又没有眼泪。 盛怀瑾看着他,算是深刻地体会了什么叫做“楚楚动人的眼睛”,原来在字面上看着并不能真切地理解,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世上真有这样令人怦然心动的眼睛,连钻石也没有这样好看和闪耀。 “我帮你带上。”盛怀瑾含笑,轻轻抓住许惜的左手手腕,将那枚戒指套在了许惜的无名指上。 许惜看着戒指止不住地觉得感动,小声回应道:“谢谢。” “你喜欢就好。” “可是,要做事的话,戴着戒指不太方便呢。”许惜的眉毛纠结地拧了起来。他是没有那么多心思,不会去细想这枚戒指的价格,只是对于盛怀瑾送他的东西很重视。 “没关系,你觉得戴着不方便做事,就收藏起来,只要你别送给别人就行了。”盛怀瑾正了下脸色,道:“你爸也不行。” 许惜满眼珍惜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郑重地说:“不会的,我会好好珍惜的。” “这才听话。”盛怀瑾总算宽了心,又开始逗许惜玩儿。他的头发慢慢地长了起来,软趴趴地搭在头上,盛怀瑾很喜欢揉着玩。 俩人闹的累了,和往常一样相拥着入眠。 经过这两次腻腻歪歪的互送礼物之后,盛怀瑾和许惜的感情好像更加升温了,小日子过得是蜜里调油。 这段时间盛怀瑾的工作正忙,加上偶尔必要的应酬,有时候忙到一两点才能休息,不过不管多晚回去,许惜一定都会等着的。 好不容易盛怀瑾手上那个重要的项目上了轨道,进行的不错,盛怀瑾打算把拖欠了好几天的生日聚会给补上。虽然他是不想过,但那些损友们天天酸他,说他抠门连一顿饭都舍不得请。盛怀瑾想了一下,还是让人包了个酒店,准备了些好玩的。顺便也是请员工们玩闹放松一下。 不过前几天盛怀瑾有点忙,到了聚会当天早上宋南打电话过来,盛怀瑾才想起来还没给许惜说。 他立刻把还在沉睡的许惜给摇醒。 许惜揉着脸,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有些迷茫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轻轻地拍他的脸颊,道:“小惜,今天不去上班了。” 许惜点头道:“今天本来就不上班,我已经上了两周,攒了散天的假期。” “那正好,起来穿衣服,我们出去玩儿。”盛怀瑾松了口气。许惜不上班还更好。他对那个辛苦不挣钱的工作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执着认真,让他请假的话还要给他非半天口舌。 没想到许惜居然立刻拒绝了:“不行的,我今天要回家一趟。” ☆、第36章 “回家?”盛怀瑾有点不明所以。 “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过了,今天下午回去一趟,晓晨有足球比赛,我想去看看。” 盛怀瑾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许惜说的这个晓晨,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而且许惜前两天是给他说过这事儿,但是他好像喝醉了晕晕乎乎的,没往心里去。 他一向不待见那一家人,许惜一说起来盛怀瑾当时脸色就不好了,语气也有些生硬地道:“小惜,今天是打算补办生日聚会的,你都不陪着我吗?而且我跟我兄弟们都说了,带你出去见见他们。” 许惜一下吓得地舌头都捋不直了,他最怕的就是盛怀瑾生气,立刻就紧张地道歉:“对、对不起,可是我之前,已经、已经给晓晨说过了,今天会回去的,怀瑾,你别生气……” 盛怀瑾黑着脸没答话。 他怎么能不生气,还有一大推生气的理由。前几天他还在给那棒子狐朋狗友炫耀,说他捡着个又纯又听话的宝,打算今天带出来显摆,结果许惜就给他打脸了。盛怀瑾就是不喜欢许惜不听话,脱离他的控制。 许惜道歉的态度非常诚恳,还是很害怕的样子,可仍然在鼓起勇气坚持:“我有点……想他们了,一个月都没回去过……” 盛怀瑾简直越听越生气。 “怀瑾……”许惜有点不知所措地抓着盛怀瑾的手。 “随便你。”盛怀瑾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冰冷的话。 许惜猛地缩回手,眼里萦起受伤的水雾。 盛怀瑾突然觉得有点仓皇,快速地起身去了衣帽间。他觉得自己对着小傻子已经够大度宽容温和了,他心里都在骂娘了,也没有对许惜恶语相向,不过就是语气重了一点点,许惜凭什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哭哭啼啼的模样,明明是这个小傻子不识好人心。 自己是在帮他,而那一家子人把他当白痴一样利用,尽情地榨取他的廉价劳动力,他还高高兴兴地配合。 并且……许惜对他们非常地在乎。 许惜看不透盛怀瑾百转千回的心思,他有点委屈,之前说好了的,是怀瑾自己忘了,为什么要发这么大脾气呢?许惜不明白,这么长时间俩人一直过得很甜蜜的,就像是做梦一样美好。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闹矛盾? 许惜呆坐在床上,有些僵硬地看着盛怀瑾拒绝的背影。 他太怕失去,尽管那些话不好意思对盛怀瑾说出口,但许惜真的很在乎盛怀瑾。那种喜欢到甚至不敢开口说的情绪让许惜变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盛怀瑾一丁点不高兴,都会在许惜,心里掀起轩然大波。甚至有一刻许惜都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听怀瑾的话,陪他两天,后面再回家好了? 可自己已经答应了弟弟了。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妈妈抛弃他时候的背影,对他暖暖地笑:“小惜,妈妈去给你买雪糕,你乖乖地守着弟弟,我很快就回来的。” 然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明明答应了的…… 许下了承诺最终却食言,这在一个小孩子的心里会留下多大的失落和无助?许惜自己体会过,他不想因为自己,也让弟弟难过。 可他也不想让怀瑾难过。 许惜尽量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了些,而后起身跟着盛怀瑾往衣帽间的方向去。 进了衣帽间一会之后,盛怀瑾慢慢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反应过度了,态度也有点差。 可他就是一时没控制住,而且完全不能接受在许惜的心里,自己的地位还比不上那三个人,这认知让盛怀瑾不爽到了极点。他看着这一柜子的衣服就觉得心烦,随手拿了件休闲西装套上,而后听到身后传来许惜的脚步声。 盛怀瑾竖起耳朵听,果然听到了那个犹犹豫豫的脚步声。他一下心里又释怀了,想着,还是算了,只要许惜听话,他并不想多为难他。 “怀瑾……对不起。”许惜声音听上去还是怯怯的。 盛怀瑾没有回头,也没说说话,但嘴角已经不自觉地上翘了。 他喜欢听话乖巧的小情儿。 “怀瑾,就两天,我会很快回来的。” 盛怀瑾温柔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半天过后,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为什么要和个小傻子讲道理,他听不懂的,他固执地把那些人当做他的家人,偏要无私奉献,自己还能拦住他吗? “我说了,随便你。”盛怀瑾选了一副复古黑超戴上,把眼中的冷漠与疏离掩藏起来,而后错开许惜,无言地从他身边走过。 许惜愣在原地,半天没办法动弹,直到楼下传来盛怀瑾摔门的撞击声,他才惊醒了过来。他觉得胸口像是憋着一口气,闷闷的有些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 是自己错了吧?一定是的……怀瑾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只要自己认真地道歉,他会理解的。 许惜吸着鼻子拿出手机,想要写一条短信给盛怀瑾道歉,可是绞尽脑汁也只写了“对不起”三个字。手指正在发送键上犹豫的时候,突然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是“爸爸”。 许惜赶紧接起来,任海明的声音听上去难得地温和:“许惜,你起床了没有,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起床了,我收拾一会儿,很快就能回来。” “你回来的时候买点樱桃,晓晨想吃。” 许惜答应了,然后把手机放回了背包里,暂时放弃了给盛怀瑾发短信道歉的念头。这时候他正在气头上,许惜有点害怕这样的盛怀瑾,心想还是缓一缓,等他可能不那么生气了,才给他发消息吧。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这些古旧的老建筑和不远处高楼林立的繁华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五环外的一处城中村,四处横穿的小巷子,如果不熟悉的人在这里几乎很难找到方向。这里大多数的房子是平房,也有条件稍好,自己盖起来的二层小楼,巷子两边各种杂货铺、小吃店应有尽有,其实也很热闹,不过和无尽繁华的北京城比起来,这里简直落后地有点夸张。 其实许惜不是很想回来,这个地方给他的回忆并不算好,只是这里有他的亲人在。 他刚走进小巷子口,任晓晨就从一件小屋里窜了出来,老远地就喊许惜:“哥!”而后那个穿着球服、肤色健康的十岁小少年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许惜的腰。 许惜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任晓晨放开许惜,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我就知道,哥,啊,你还买了樱桃,好贵的,几十块一斤呢!不过好像很甜,对了,哥你最近忙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回来?快点回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姑姑做了好多菜,等你回来,你这次能玩几天呢?” “我有点……忙。”许惜面对任晓晨一大串问题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避开了话题。 任晓晨也没多问,继续牵着许惜进了屋。 他们家的这套房,在这里算是中等水平,不算是最差的。房子里也有格局,分出了客厅厨房和三间卧室,但比起二层小楼来,又不够通风和明亮。 不过住在这里的所有人有着殷切的期盼,听说,很快就会拆迁到这里了,到时候很快所有人都能咸鱼翻身,住上高档电梯公寓。 不过也只是听说,穷困依然笼罩在这里,翻身这个期望还是遥遥无期。 客厅的小茶几上摆好了菜,任海明一个人坐着,一边吃着炒花生一边喝酒。任海莉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她依然和往常一眼脸色蜡黄,有些病态。 许惜给两人一一打了招呼。而后一家人围着小茶几吃饭,许惜一上午郁闷的心情总算有些缓解,几人一边吃一边聊,时间过得很快。 任晓晨几口刨了饭,然后抱着球一直催促。 饭后,任海莉把洗好的樱桃拿出来让任海明和任晓晨吃,接着把许惜叫到了厨房帮忙。 许惜刷碗的时候,任海莉就在旁边看着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好开口。许惜再是迟钝,也发现了她有点奇怪,也忍不住问道:“姑姑,您有什么事情要给我说吗?” 任海莉背过身子一边收着碗碟,一边问道:“我……我听你爸说,你现在辞了一份工作?” 许惜忙答道:“我有在做其他的工作,收入也不会减少的。” “我不是说这个。”任海莉叹了口气,道:“你爸跟我说了的,都说了的,还有……还有那个盛先生的事情。” “啊……”许惜一下顿住了,脸变得通红。 他这一脸红,任海莉也有点脸红,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姑姑不会说你什么的……你过得好就行了。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那个盛先生,对你好吗?” 许惜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像蚊子似得“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他很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任海莉有些欲言又止地说,“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做一份工作也够了,我们比起这些左邻右舍,算是过得好的了。许惜,你、你有钱可以、可以自己攒一些……你爸他也……” 许惜认真地看着任海莉,眼里满是清澈。 任海莉仰头,长长地叹气道:“姑姑要是身体好些,也不想拖累你……你就当帮你妈妈赎罪吧。” ☆、第37章 “我知道的。”许惜埋头不敢回话。当年的事情他记得并不清楚,只是隐约地知道一些。 当时任海明把攒了很多年的积蓄拿出来,又借了不少钱,想要给他妈盘下一家理发店,结果她妈带着这些钱跑了。如果当时她肯留下来老老实实地过日子,现在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好,任海莉的病也不会因为没钱治疗而越拖越重。 正在俩人沉默地有些尴尬的时候,任晓晨清脆的声音适时地从客厅里传了过来:“姑姑,哥,快一点,时间来不及了!” “来了。”许惜把碗碟收拾好,就跟任晓晨去了学校。一路上任晓晨都非常激动,拉着许惜跑得很快,学校的球场上人头攒动,好多都是来看孩子比赛的家长,许惜在这群父母当中,实在是显得太稚嫩了。不过为人父母对孩子那种骄傲的心情,许惜觉得自己也能体会。 老师把各个家长的位置安排好,又每人发了加油棒。 许惜老实地坐在观众席,目光一直锁定在任晓晨的身上,其实他对于足球的规则并不太理解,只是现场的气氛非常热烈、非常感染人,许惜很快融入了人群,跟着一起欢呼和喝彩。 任晓晨在阳光下特别耀眼,许惜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充满活力的小少年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突然觉得有点感动,真好啊,这个孩子又健康又聪明,和自己不一样…… 任晓晨的球队一直发挥得非常好,几乎是全线压制对方,最后在家长们骄傲的呼喊声中,这群小少年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任晓晨激动地举起奖牌,在人群中冲着许惜挥手。 只要看到这样的笑,许惜觉得什么都不算难了。 就在许惜在热闹的欢呼声中走向任晓晨时,盛怀瑾那边也正在热闹着。 不过这热闹地盛怀瑾脑子都嗡嗡直响,让他烦躁不已。 这次的聚会和往常没有很大的区别,还是租了一间豪华别墅,各种设施都有,室内恒温泳池、用于bbq的后院、桌球、ktv,这些奢侈糜烂的娱乐组成了这些公子哥们的闲散生活,几乎所有和盛怀瑾玩的好的都来了,当然还少不了让盛怀瑾叫来一些急于傍大款的明星模特,这些人凑在一起,不用细想都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故事。 因为和许惜赌气,盛怀瑾出门的时间太早了,到别墅的时候刚刚是中午,于是他吃了东西又无聊地逛来逛去,满脑子都是那个不识好歹的小傻子。一直晃荡道下午三四点,邀请的人才开始陆陆续续地到场。 眼尖的都看出来盛怀瑾今天心情不怎么好,额头上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字,于是除了几个损友,都没人来招他。几人在客厅的吧台边喝酒,盛怀瑾被一杯一杯灌得晕晕乎乎的,耳朵里满是嘈杂的音乐和嬉闹声。盛怀瑾真是有些厌了,偏偏身边那个胖子还在消遣、揶揄他:“大明星,说好的天仙儿呢?我今天可是专程来看天仙的,结果不还是那些庸脂俗粉。” 话音刚落不远处凑一块的几个小模特就朝盛怀瑾这边招手,盛怀瑾半眯起眼睛瞧了一眼,又烦躁地把脸别开。 胖子刚刚闭嘴,吧台对面一个喝着啤酒的漂亮少年又笑起来,道:“难不成你又劈腿,然后给人甩了?盛怀瑾,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劈腿简直历史遗留问题了,那次不是因为劈腿搞出一大堆麻烦事儿的?怎么,这次又是哪个小情儿闹脾气啊?不听话了?” 说话的这人是陆戎,比盛怀瑾小了九岁,但却是和盛怀瑾关系最好的一个。混小子嘴欠得要命,简直一开口就戳到了盛怀瑾的痛脚。劈腿这个问题,已经不单单是盛怀瑾的历史问题了,简直就是遗传问题,从他爸那儿起,他们这些姓盛的人,关于感情就没理清楚过。 当时就盛怀瑾的脸上就挂不住了,晕晕乎乎地抓起个橙子就往陆戎脸上丢。 陆戎嬉皮笑脸地躲开。他旁边是刘义天,再旁边是陈云烈,这几个都是盛怀瑾玩的比较好的,也都是能那他开涮的,几个凑一块偷笑,看的盛怀瑾简直心烦。 “操,让你们看我笑话。”盛怀瑾舌头直打结,掏出手机愤愤地道:“立马就给叫一个过来……” 几个人看盛怀瑾像是有点晕了,也不再闹他,上来劝道:“跟哥开玩笑的呢,哥你还认真了。来来来,我们出去吃烤串去……” 盛怀瑾拂开胖子的肥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你在哪儿啊?嗯……你过来一下。就是聚会,不用,我让人来接你,很快。” 胖子和陆戎互相挤眼睛,表情暧昧。 “好啊,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天仙。”陆戎又开了一罐啤酒。 几人又玩闹了一会儿,讲着些带颜色的笑话,然后胖子正笑的前仰后合,突然一不小心回头,就看到了门口一个穿着撞色拼接夹克的年轻男人,他带着一副复古蛤蟆镜,脸都遮了一半,但胖子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人是谁。 胖子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赶紧拿手肘拐了下旁边的人,除了刘义天几人都有点蒙圈,眼睁睁地看着一脸傲慢的喻辰希朝他们这边儿走来。 刘义天有点得意地小声说:“我早就知道啦,两人又搞一块儿去了。” 喻辰希很快就走了过来,开口就甜的腻人:“盛总,我来了。” 几个直男脸都扭曲了。 “真听话,来坐。”盛怀瑾指了下旁边的椅子,喻辰希就坐下了。 盛怀瑾总算是觉得有点脸了,道:“给我的哥几个打招呼。” 喻辰希二话没说,笑意盈盈地挨着喊人:“陆少,陈少,刘总,王总,我来的晚了,先自罚一杯。” 言罢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震惊。就是当时亲眼见证了二人闹分手那一幕的,当时还以为两人肯定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谁知道就过了这大半年的,又腻歪在了一起? 陈云烈小声跟胖子说:“这搞艺术的人就是不一样,心可真大啊。” 眼看气氛有点尴尬了,刘义天作为唯一知情人,站出来打圆场了:“辰希来了。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我投资了一部电影吗,辰希是男主角。前段时间审查出了点为题,盛总帮了我们不少忙,辰希特地来感谢一下。” “哦……原来如此。”陆戎拉长了音调,暧昧地笑。 喻辰希微笑,态度自然地靠着盛怀瑾,招呼来侍者又把杯子给满上,特别大方地挨着敬酒,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些难以掩饰的傲慢,但却明显地变得懂事地多了。 盛怀瑾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众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几人这下真是又对盛怀瑾服了气了,他真是把喻辰希给驯养地服服帖帖了,再没人能笑他。 party继续进行着,越到夜里,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上流人士就越开始下流起来,有些憋不住在人群里都抱着啃起来了。 这就是盛怀瑾不喜欢把聚会弄到自己别墅举行的原因,天知道这些人喝醉了有多禽兽。可偏偏这些应酬聚会又是必须的,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黄金单身汉,你不玩点出格的,别人还以为你不正常。 有了喻辰希在身边之后,那些个小妖精也没有再主动贴上来烦盛怀瑾了,哥几个端着酒到小院子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酒言欢一路回忆到了穿开裆裤的年代,红酒啤酒洋酒换着来,喝得不亦乐乎。 席间喻辰希一直都在,也没喝多少,一直以一种正房的态度适时地安排侍者上糕点小食,举止得体地给几人倒酒。 后来基本没一个清醒的了。 喻辰希又找来侍者,一一把这几个醉鬼给搬到客房去休息,接着正准备搬盛怀瑾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在醉酒中的呢喃。 “盛总,你说什么?”喻辰希俯下身子,贴在盛怀瑾的嘴边上,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句温柔而亲昵的喊声:“小惜……” 喻辰希只觉得心口一阵狂跳。哪怕是在他们最好的时候,盛怀瑾也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盛怀瑾和自己一样,没有放下吗? 他一时间激动地有些难以控制,脑子一热就吻住了盛怀瑾的嘴。旁边等着的几个侍者顿时目瞪口呆。 盛怀瑾在半梦半醒之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迷蒙努力地辨别这张脸,不过却有些不清醒。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灼热和不正常,喻辰希才放开了盛怀瑾。 三个训练有素的专业侍者已经恢复了镇定,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面带微笑地看着二人。 喻辰希轻描淡写地抹了下抹了下嘴唇,对几人道:“小心点,把盛总抬到楼上去休息。” 盛怀瑾闻言似乎清醒了些,含糊地说了一句:“脏死了,我要回去。” 喻辰希有点为难,道:“盛总,这都十二点过了,别回去了吧?” “几点……也要回去。”盛怀瑾胃里有点难受,紧闭着双眼把眉毛拧起来,低声呓语道:“小惜……” 盛怀瑾模糊地想着,他不回去,许惜就要一直等着。 喻辰希轻轻地笑了起来,道:“好啊,盛总说回家,就回家。” 喻辰希是根本不会照顾人的,更别说盛怀瑾醉的一塌糊涂。他给侍者拿了些小费,让三人帮忙把盛怀瑾送回了公寓,又脱光了稍微给擦了下身,才让人走了。 而后喻辰希有些感慨地在这屋子里逛了一圈。半年以前,他经常会来这里,如今这里也没怎么变样儿,还是一样奢华漂亮。当逛到浴室的时候,他兴奋的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突然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上。 浴室里拜访整齐的牙刷毛巾,所有的洗漱用品,都是双份。他不甘心地快速跑到衣帽间去,果然看到了很多尺寸和风格都不和盛怀瑾相去甚远的衣装。所有的一切都显示,盛怀瑾并不是独居的状态。 极大的屈辱感疯狂地占据了喻辰希的心。 ☆、第38章 盛怀瑾从来没有让任何人住进过这套公寓,即使从前他会时常在这里留宿,但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酒店,或者去他那里。 而现在盛怀瑾不知道让谁住了进来,看样子,还住了不短的时间了。 那这样自己又算什么?在耳边上轻声地喊着“小希”又算什么?难道,不过和从前一样,是他习惯了扮演出来的温柔吗?自从和盛怀瑾重逢以来,他不知道给盛怀瑾多少次的明示暗示了,可盛怀瑾一次都没回应过。前几天盛怀瑾过生日他也特地打了电话,可盛怀瑾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在家有事”。他都有些急躁了,可今晚盛怀瑾又突然找了他,还带他回了公寓。他还以为…… 结果不过是因为那个人不在。 喻辰希气得想立刻摔门而去。他眼里满是血丝,扭曲而不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盛怀瑾。 盛怀瑾似乎是稍微清醒了些,睁开眼看着喻辰希微微含笑,那模样又性感又迷人。 不能就这么算了。喻辰希想,不管盛怀瑾身边是哪个贱人,都不会比他好。他不会再意气用事地跑掉,把盛怀瑾推到别人的那里。他知道盛怀瑾想要什么,不就是顺从吗?不就是乖巧懂事吗?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他早晚得把人赶出去。 喻辰希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脱掉了自己的衣裳。 “盛总……”喻辰希不着一缕地跨坐在了盛怀瑾的身上,慢慢地解开他衬衣的扣子。 盛怀瑾看着眼前的人。 白净漂亮,眉眼含情。这模样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绝对不会是许惜。许惜的眼睛漆黑地像是宝石,脸上永远带着又羞涩又纯净的笑。 可盛怀瑾并没有推开喻辰希,只是顺从身体的本能,伸手握住了那细软的腰肢。 这就算是应允了。喻辰希有点兴奋地附身,色情地舔舐起盛怀瑾的嘴唇。 盛怀瑾没有拒绝,而是微微地张开嘴唇,任由喻辰希加深了这个吻。 对盛怀瑾来说,有两个类型气质不同的小情儿互相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刚好眼前这一款也很勾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原本就淡薄的忠贞观念和对许惜的一点儿愧怍也模糊了,暂时压制住了其他的情绪,很快,俩人就沉浸在了欲海之中。 比起许惜来,喻辰希更加热情和主动,光是那婉转的嗓子就撩拨的人心痒难耐。 盛怀瑾发现自己老是忍不住分神想起许惜那倒霉样儿,心中就觉得有些郁结。他突然有些愤怒地抓着喻辰希的腰用力往上一顶,把控制不住的挫败感发泄了出来,似乎这样就要好受的多。 完事儿后两人都有些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是喻辰希先醒了过来,入眼是盛怀瑾宽阔的肩膀和脊背。他撑起身子,拿指甲轻轻地划盛怀瑾的脊椎骨。 盛怀瑾迷蒙地笑了一下,眯着眼睛转过身来,一把将人给抱住,有些困意地道:“小惜别闹,再睡一会儿……” 喻辰希止不住地娇笑起来,那带着些魅惑的嗓音瞬间就让盛怀瑾脑子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许惜的声音。 盛怀瑾睁开眼,看见的是喻辰希的脸,而后昨晚的记忆渐渐回到盛怀瑾的脑子里。虽说前半夜喝得有些断片了,但回公寓以后的他的意识并不算模糊,至少是能分清眼前的人不是许惜。他没有主动,但也没有拒绝。 陆戎这乌鸦嘴一语成戳,他盛怀瑾,果然,又劈腿了。 喻辰希目光灼灼地看了盛怀瑾好一会儿,见他表情时阴时暗,便继续尖着嗓子撒娇:“盛总,在想什么呢?” 盛怀瑾揉了下眉心,道:“没想什么。” 喻辰希往盛怀瑾怀里拱了一点,亲昵地抚摸他的额头,道:“昨晚喝多了,现在肯定难受。再睡一会儿吧。” 盛怀瑾轻轻应了一声,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劈腿这事儿他干的多了,不该有什么后悔啊、愧疚啊之类的情绪。可就是心里有那么一丝丝、一点点的不舒服。 他为什么要不舒服啊?凭什么?都是那小傻子自己不听话非要回去,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找喻辰希。他承认自己现在是很喜欢许惜,看着那小傻子难过也会觉得心疼。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为了许惜守节,他也没想过会和许惜相守一生。就算不发生喻辰希这件事情,他早晚也要成家的。 其实盛怀瑾也想过,许惜这样乖巧漂亮,结了婚之后还是可以就这么养着他当小。但相处久了之后发觉这个想法实在是行不通,许惜太一根筋了,盛怀瑾想不出应该怎么样才能给许惜解释地清楚这一切。况且,最开始的时候以为许惜傻好控制,结果现在才发现,这小傻子脑子里不知道有些什么固执的念头,有些时候会非常坚持,拗都拗不过来。 他们早晚得散。想想都觉得有点心疼,妈的。 盛怀瑾烦躁地扒拉下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把那些让人难受的多余情绪赶出去。 “盛总,我现在还能和你在一起,真的觉得特别高兴。”喻辰希仰起脸对盛怀瑾道:“这半年时间我想了很多,也想过和别人在一起,但晃来晃去却发觉还是您最好……体贴大方,以前我多不懂事,以后我不会了。” 盛怀瑾半眯起眼睛听完这段话,而后认真地看了下喻辰希的脸。这半年时间他真是改了不少坏脾气,变得乖顺了许多,还算有点意思。 盛怀瑾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道:“虽然你现在和以前变化挺大的,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不过就是睡一觉,不代表什么,你知道吧?” 喻辰希低头,尽力掩饰着不忿的情绪,道:“我知道的,盛总什么时候找我都可以。” 盛怀瑾点点头,对他的明事理非常满意,继续道:“那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现在身边有人,而且,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三十岁之前结婚的事情,不会改。” 喻辰希深吸一口气道:“盛总,您可以对我放心的,您现在和几个人交往着,我都不会介意的,我想……您好像不是很喜欢女人,以后您结婚了,总需要一个乖巧懂事的在身边,我觉得我应该是那个人。” 对于喻辰希的番话,盛怀瑾倒是有点吃惊,他都没想到现在喻辰希都这么想得开了。不过,这才是盛怀瑾想要的,一个合格的情人。反正睡都睡了,小情儿养着一个两个都差不多,有了喻辰希在身边,或许到时候和许惜散了,也不至于那么舍不得。 “你明白就好,以前要是能这么懂事儿就对了。算了,不提了,还和以前一样。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就是了。” 但是不管喻辰希的事情还是结婚的事情,暂时都不需要让许惜知道。到现在为止他还挺满意许惜的,还不想就这么放手。不过以后对许惜好些就是了,多送些小东西让他高兴一下。 “谢谢盛总!”喻辰希激动极了,一把搂住盛怀瑾的脖子。 盛怀瑾歪着嘴角笑了下,道:“行了,我昨晚喝多了现在还脑袋疼,不和你闹了。” “唉,等下,盛总,人家有东西想要。” “男主角什么的就算了,你那演技不行,得好好学学,火候够了再说。” “我不是说那个啊。”喻辰希撒娇道:“人家想要给小礼物。” “说吧。”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0节 “我看您手上那只腕表不错,有点别致,送我吧。” 盛怀瑾眯起眼睛斜了他一眼,道:“不行。” 喻辰希立刻不满地撅起嘴:“您刚才才要什么就跟你说。” “那个怎么能送?我给你买个新的。” “不嘛,人家不要新的,就喜欢你戴过的。” 盛怀瑾拿下巴指了下地台上的小书架,道:“那边有个我戴了一年的表,送你了。” 喻辰希皱眉顺着盛怀瑾的目光看过去,一只淡金色的腕表在晨光下闪着昂贵的光芒。 要不是今天喻辰希提起来,盛怀瑾都快忘了自己几天前随手丢在那儿的腕表了。 喻辰希还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但是也没多说,起身去拿了那块腕表,这才高兴起来。 “哇,是!这只好漂亮的,盛总你就这么乱丢。” “放哪儿就忘了。喜欢就拿走吧,你可以先回家了,后面再联系你。” 喻辰希扑过来,对着盛怀瑾的嘴唇就是一口,道:“谢谢盛总,我先走了,记得想我哦。” “没问题。”盛怀瑾对着那白花花的屁股拍了一下,而后打着哈欠又钻进了被子里。 “盛总,还有一件事情。”喻辰希穿好衣服,临走前又倒了回来。 盛怀瑾闭着眼睛,道:“你说。” “您以后还是叫我‘小希’吧,我很喜欢。” “嗯?”盛怀瑾反应了两秒才想明白八成是昨晚上喝多了叫错了人,不过他才懒得解释呢,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再开口了。 “盛总,那我先走了。”言罢他便离开了,脚步声渐远。 盛怀瑾嘴角带笑。 一个纯的一个浪的,这日子可真是齐活了。 ☆、第39章 许惜不在家的两天盛怀瑾都和喻辰希混在一块儿,不管许惜发了多少道歉的短信,盛怀瑾一条都没有回复,但心里却舒坦了许多。在许惜要回来的那天晚上,盛怀瑾特意提前回了家,让佣人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彻底地把喻辰希来过的痕迹给抹地一干二净。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许惜就回来了,在楼下就看到了屋里灯火通明的模样,许惜有点忐忑,生怕回去之后要面对的是盛怀瑾的怒意。 不过意外的是,打开门迎接他的是盛怀瑾温暖有力的怀抱。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外面多危险啊。”盛怀瑾把许惜拉进屋,揉了下许惜毛茸茸的脑袋,“头发长了些了。” 许惜的脸被捂在盛怀瑾宽广的胸膛上,鼻腔了充满了盛怀瑾身上清爽又性感的味道,他立刻眼眶都红了,带着浓重的鼻音:“怀瑾……我以为你生气了……不理我了……” “怎么会?”盛怀瑾捧起许惜的脸,看着那委屈的小模样,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小小的愧疚,不行啊,必须给许惜送点什么东西。 “可是你都不回我短信。” 盛怀瑾笑道:“我哪有时间发那玩意,你给我打电话不好吗。过来坐,给你看个东西。” “怕打扰到你工作……”许惜一边小声嘟囔,一边跟着盛怀瑾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盛怀瑾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道:“翻开看看。” 许惜疑惑地拿起来,随手翻了几页,突然就看到了他自己的脸。 “这是……这是我?”许惜有点不敢相信,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点了下许惜的额头,道:“是你啊,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拍的好不好?” 许惜心脏“咚咚”地跳得飞快,指尖有些颤抖地翻看着这些照片,觉得新鲜无比。上次拍摄他一共换了四套衣服,拍了差不多五六十张,才选了这么十来张出来。 盛怀瑾也跟着认真地看,许惜虽然说是身形纤细漂亮天生的衣架子,但毕竟是第一次拍摄,又不是什么大牌,杂志主编还是不想砸了牌子,没给许惜弄成封面,而全是内页。 “怀瑾。”许惜突然放下杂志,皱眉道,“这个杂志,会在很多地方卖吗?” “嗯,全国发行的。” 许惜顿时忧心忡忡,道:“那……这样我会不会很红?我以后还能上街吗?” 盛怀瑾瞬间被许惜的呆萌给震惊了,捂着自己的胸口往后一倒,仰躺在沙发上,道:“小惜,我被你击中了。” “什么?”许惜立刻扑到盛怀瑾的身上揉着他的胸口,道:“我好像没有碰到你啊?疼吗?” 盛怀瑾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 许惜又呆呆地坐起来,噘着嘴道:“怀瑾,我在认真地问你,你笑什么?” 盛怀瑾捂着肚子笑了半天都停不下来,直到笑的许惜都有点恼了,他才坐起来,一把揪住许惜的脸揉来揉去,道:“好啦,我也认真地跟你说,你的担心多余的,哪里这么容易红的?虽然你长得好看,也能红起来,但是,这本杂志的目标群是精英男士,也就是说买这本杂志的人没那些心思追星的,你不会那么容易红。放心好了,还可以好好地出去玩儿。” 许惜虽然没听懂前面说的一大串,但最后几句还是抓住了重点,总算松了口气,道:“那就好。”言罢许惜就嘴角挂着笑,认真地翻看起杂志来。 盛怀瑾把下巴支在许惜的肩膀上,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轻柔了起来:“小惜,我看你之前放抽屉里的钱不在了,你拿回去给你爸了?” 许惜目不转睛地看着杂志,道:“嗯,拿回去了。” 盛怀瑾从鼻孔里哼气,真是快被许惜这不成器的一根筋给打败了。他没给许惜说过,其实他让助理小于每个月都给任海明拿了钱的。他想直接给许惜又怕打击他的自尊心,干脆就给那个坑儿子的继父好了。 “小惜,你也自己存点钱吧,这年头还有人随时身上就揣着几百块的?” “怎么都跟我怎么说……存着干嘛呢?我又不用,爸爸会存起来的。” 盛怀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不想这些破事儿影响这一刻这么好的气氛。他看着许惜下头认真看杂志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得,心里就有点发痒,一只手不老实地从许惜的衣服下摆了伸了进去。 许惜专注地看着,只是小幅度地扭动了一下,并没有对盛怀瑾的动作在意。 于是盛怀瑾越发放肆起来,轻轻捏了下许惜的腰。 许惜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刚好就在盛怀瑾的耳朵边上。 盛怀瑾立刻脸都抽了。 许惜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抱歉地捂着盛怀瑾的耳朵,小声道:“对不起,怀瑾,吓着了吗?” “你说呢?”盛怀瑾板着脸,“你看到什么了叫这么大声?” 许惜小声地道歉,然后把杂志拿起来举在盛怀瑾眼前,道:“你看,这是珺童哥!” 盛怀瑾定睛一瞧,是陈导新戏的电影海报,林珺童就在主角旁边,从站位上来说,这个角色应该还是比较重要的。 “是珺童哥啊,他演电影了吗?好厉害,这样真好看。”许惜看得眼睛都在冒星星了似得。听林珺童说了一万次“马上就要红了”,这次好像是真的,许惜真为他高兴。 不过盛怀瑾就有点不高兴了,一把夺过杂志,高高地举过头顶,道:“不许看他,看着我。” “哦……”许惜无辜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随手把杂志给丢在了一边,而后顺势把许惜压在了沙发上,道:“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这话说出口的片刻盛怀瑾就觉得自己跟个刚刚谈恋爱的纯情小屁孩儿似得,可他就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他怎么能听着许惜在他面前夸别的男人? 可许惜这个小傻子,居然皱起眉头,开始认真地分析起来:“都好看的……不过有点不太一样……” 盛怀瑾“噗嗤”一笑,用力堵上了许惜那张不解风情的嘴。 经过这次小小的分歧之后,俩人的日子又过得平静了起来,盛怀瑾开始试着不再为了许惜的执拗而恼火,反正只要许惜坚持要回去的时候,盛怀瑾也不拦着他,去找喻辰希缓两天,然后必定带点小礼物回来给许惜,什么袖扣、手链、皮夹,不一而足。 这些林林总总的东西加起来价值算是不小了,盛怀瑾觉得,自己对许惜算是真的挺好的了。 ☆、第40章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许惜和盛怀瑾在一起都有六七个月的时间了,这小半年许惜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在是三点一线固定而枯燥的过活,因为有了盛怀瑾,他的整个人生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现在他每天都像泡在蜜罐子里似得,又新鲜又甜蜜。 可也有不如意。许惜不明白,为什么林珺童再也不像从前一样和他亲近,再也没有找过他。 林珺童是许惜唯一的一个朋友,很久不见,许惜真的非常想他,实在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可他从来都没有接过。 有好几次,许惜在电视里看到了林珺童,他真的开始红了。 许惜只能安慰自己,可能他红了,会很忙。 进入八月之后,杂志新增设了一个推荐新兴服装品牌的栏目,许惜的拍摄工作就变得频繁了起来,以前基本上每个月只会拍两次,但这两个月许惜前前后后一共拍摄了七次。为了拍摄许惜在理发店请了好几次的假,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正好这个时候,盛怀瑾跟他提,把理发店的工作辞了。许惜虽然不愿意,毕竟对他来说,理发店的工作才是他的最熟悉、最得心应手的,尽管拍摄挣到的钱早已经超过他的工资了。 刚好那两天店里来了一位客人,好巧不巧地偏偏经常买那本杂志,把许惜给认出来了,许惜当场窘迫地无地自容,慌张地拉着口罩遮住自己的脸,解释说是认错了人,客人想了下可能也觉得是,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笑笑闹闹也就过去了。 店里几个人当时揶揄许惜,开玩笑说要去买那本杂志看看,许惜到底像哪个明星,然后中午不忙的时候,真就有人买了一本回来。 买回杂志的人叫小赵,是个和许惜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小赵看到杂志价格的时候本来不想买的,哪知道一看那照片就觉得是许惜本人,忍者肉疼买了一本回来和许惜对比,打开看了一下,不是像,这真就是他本人。不熟悉的人可能认错,但这些人都是和许惜认识了很久的人了,基本上一眼就看出来了。许惜辩解都辩解不了,整个人都傻了,满脸通红地站着被一群人围观。 店里一下就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围上来看新鲜似得跟许惜闹,许惜只得老老实实解释,说是帮朋友忙,随便拍的,再问许惜就红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一直闹到下午客人多了起来,大家才终于放过了许惜。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许惜正想回去,却被真真给拦住了,非要给许惜剪头发。店里也就真真对许惜最为和颜悦色,她要拿许惜的头发练手,许惜从来就没拒绝过。 趁着给许惜洗头没人的时候,真真开始八卦许惜杂志的事情,本来剪头发就是幌子,她就想听八卦。 “唉,许惜,你可藏得真深啊,都当了大半年的模特了,居然一点儿都不跟我们透露。” 许惜有点害羞地解释道:“不是模特……就是,随便……拍一下……”他怎么敢说自己是模特,说出来都觉得好像侮辱了那两个字似得。 “哼,不管你就是模特啊,明星啊,以后你大红大紫了,还能记得我吗?” “真真,我不会红的,真的只是随便拍一下。” “不管不管,你跟我多拍两张照片,以后等你红了,我也可以炫耀一下,我也认识大明星啦。” 许惜知道真真就喜欢乱开玩笑,于是让她继续自己不再开口了。 真真继续说:“许惜,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既然你都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干嘛还要呆在这儿呢?你看,手都被洗发水腐蚀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习惯了,如果不做这个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可以做模特啊,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我就说嘛,你怎么老是神神秘秘的样子,原来背着我们在干大事儿。哦,对了,那个,做模特钱挣得多吗?” “还是……挺多的。” “真羡慕你啊。唉,我就是有脸有点大,上镜吃亏了,真人看着是挺好看的,对吧?” “嗯,你很好看的。” “你啊,太温柔了。”真真“噗嗤”一笑,道,“行啦,起来吧,我给你剪头发,都不知道还能剪几次了,以后你红了,也没机会了吧。” 许惜也跟着笑。 这大半年真真的手艺进步了不少了,不过他老拿许惜的头练手也经常剪岔,于是每次许惜的头发长了一点,又会被真真给摧残成小寸头,许惜慢慢都接受了这寸头的造型了。 真真拿着电推刀,刷刷地把许惜好不容易长了一点的头发又给剃成寸头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盛怀瑾还没到家,许惜一个人呆在屋里反复思考,是不是真的应该辞掉理发店的工作了?其实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辛苦,也会想好好休息,多回家看看。 等盛怀瑾回来的时候,许惜把今天在理发店被客人认出来的事情跟盛怀瑾说了,盛怀瑾顺水推舟地再次跟许惜商量,辞掉理发店工作的事情。他觉得挺高兴的,这样一来,许惜就有更多的空余时间呆在他身边。 许惜越发地开始动摇,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正确的,但想到那未来有盛怀瑾的陪伴,就让他觉得很幸福。可要做下痛快的决定也不容易,要把过去完全割舍,投入到未知的生活里,对许惜这样谨小慎微的人来说,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纠结地拧起眉毛的小模样很招人疼,盛怀瑾立刻觉得心痒,直接就把人给推到了,不给他多余空闲去思考。 许惜纠结了几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结果,接着就迎来了这个月第四次的拍摄。 依旧是何岳把人给送摄影棚去,现在他基本上都成了许惜的专职司机和经纪人了,他倒乐得轻松,许惜人很乖巧,给他做司机比给盛怀瑾做司机好玩一万倍。 俩人到场的时候周律和摄影师已经在等着了。 周律一看许惜的头发就皱眉抱怨:“哎呀我的亲爱的,你怎么又弄成寸头啦!你这是在为难我啊亲爱的。” 许惜抱歉地笑道:“对不起啊,要留长好像有一点困难……” “唉,算啦算啦,就我这手艺别说是寸头,就是光头都化出来美地要命,过来,今天有新的牌子很适合里,快穿给我看看。” 说着周律就把许惜给塞到更衣室去了。 弄好之后许惜就开始拍摄,还挺顺利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三人总算配合出了默契,周律知道许惜适合什么妆容什么衣服,摄影师也知道怎么引导许惜才能发挥他最好的状态,而许惜渐渐也能坦然地面对相机,不再那么僵硬与木然。 当然比起职业模特,许惜还是呆,所以主编一次都没有让许惜上过封面。 刚开始拍何岳就烟瘾犯了,拉着周律跑摄影棚外边抽烟去。许惜现在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盯着。 两人刚走一会儿,突然摄影师这里出了状况,许惜正笑着凹造型,摄影师毫无征兆地惨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坏了!” 许惜立刻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又出了什么岔子,紧张地看着摄影师,话都不敢说。 摄影师抬头看了许惜一眼,摆摆手道:“不是你的问题,模特儿先休息一下。” 许惜总算松了口气。 摄影师低头摆弄着相机,然后黑着脸把小助理给叫了过来:“你个傻逼!让你收好你不听你看看,取景器上都有霉点了!这可是我的老战友,我真是养你个废物干嘛使!” 小助理苦着脸道:“啊……师父,不是吧,我记得有放在防潮机啦啊……是不是落了灰……” 两人苦大仇深地继续摆弄着相机,许惜在原地呆站了半天没人理他,打算去化妆间。今天这又是一件套头毛衣,周律特别喜欢给许惜穿毛衣针织衫之类的,总说这样柔软的感觉非常适合许惜。 不过这件毛衣设计得很独特,拉链在背后。刚才许惜就觉得有点不舒服,好像这拉链搁着他的肉,一直有点痛,正好趁这个时候去更衣室里看看。 化妆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何岳和周律出去抽烟了,周律的两个小助理也不在,许惜独自进了更衣室,把毛衣脱下来,一摸自己的后背,破了一小块皮,难怪会痛,应该是拉拉链的时候不小心夹着自己的肉了。许惜轻轻揉了下破皮的地方,缓慢小心地再次把这件衣服往身上套。 正在这时候,外面响起来两个年轻男孩儿的嬉笑声,是周律的两个小助理。 “唉,原来你也发现了?我还以为就我知道啊!” “我早就看出来了好吗,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装天真,后来才发现,哈哈,原来是真的有点傻。” 许惜拿着毛衣的手瞬间收紧,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可外面嬉笑着刺耳又恶劣的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在往许惜的耳朵里钻。 ☆、第41章 “人呐,就是命,同样是脑子笨,但人家那长得好看,就是呆萌,你长得丑,就是愚蠢,知道吗?” “你才丑呢,小贱人。” “嘻嘻嘻,唉,你看没,他皮肤白的好通透,是不是打了美白针啊?要不我也去打一针,说不定就有大老板看上我了。” “是啊是啊,你看人现在多受宠。你知不知道,我那天瞧见杨主编给他拍摄费,超级厚的一沓,少说有七八千呢,哎哟,让那些个小模特们看到可不得嫉妒死,拍好几次才能挣到人一次的钱。” “啊,真的啊,杨主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方?” “那可不,这点钱算什么,还不是盛总的意思,你看啊,现在不是正在盛总那儿热乎着吗?主编多精明的人,卖个人情给盛总不是挺好的吗?不过也不知道他还能得宠多久,之前我们不是也给那个谁做过造型吗,当时不是也挺得意的,结果没多久就被盛总给丢了,反正还有好几个都是这样。盛总啊……” “真搞不懂啊,既然包了大大方方给他拿钱不就行了,搞这么迂回干嘛?” “我哪知道大老板的心思,我又没被包,哈哈。” “你想的美,谁瞎了要包你。” 两人说着就打闹起来,肆无忌惮地用恶毒的话调笑许惜。 许惜整个人都呆住了,脸色惨白地站在更衣室里,脑子里不断回想他们的话。 如果说,他们只是在背后笑许惜傻的话,许惜根本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他早就习惯了这些讥讽和嘲笑,可他们还说了一些,许惜不太明白的话。 他和怀瑾明明是两情相悦,在别人眼里却成了如此不堪的关系。他脑子里嗡嗡地响着。 这些是许惜从来考虑不到的事情,他只是很喜欢盛怀瑾,可在别人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是一个非常可耻的笑话。许惜不由地感到害怕,在怀瑾的心里难道真的是这样想的? 不可能,他们是胡说的,怀瑾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人,他不会的…… 许惜用力捂住耳朵,逃避似得往墙角缩,根本没有勇气走出去与两人对峙。 正当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开门声,两人的调笑瞬间安静,室内落针可闻。 而后,是周律严厉刻薄的嗓音:“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两人心虚地互看了一眼,个子稍矮的男孩儿堆上笑,小声说:“我们就是开玩笑的……随便说说的……” “本事不知道好好学,就他妈一天嘴碎!俩傻逼玩意儿,还以为你能年轻好看一辈子啊?卖屁股能卖一辈子啊?没出息的样儿,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啥?你妈养你还不如抱块石头来压咸菜缸呢!” 俩人顿时面目扭曲,快哭的样子。 许惜在更衣室里吓得脸都白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周律发起火来能如此刻薄,平时他对自己从来都是相当亲切温和。许惜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就感觉到周律有些凶,那是一直生活在底层的弱小者的敏感,总是能直觉地发现恶意。 周律还在扯着嗓子骂,俩小男孩儿真的快哭出来了,正当这时候,何岳推门进来,看着眼前这场景,愣了半天。 “算了,我懒得说你们。滚边上去,把袋子里的衣服挂出来熨一下,小心点别给我弄坏了。”周律翻了个白眼,对何岳道:“你干嘛?” 何岳狗腿地迎上来给周律捏捏肩膀,道:“哎呀,好久没看我们大美人发火啦,别生气啊,生气长小细纹。” 周律拍着心口道:“我才不生气,教训徒弟罢了。你不是去摄影棚了啊,怎么过来了?有事情?” 何岳左右看了一眼,道:“摄影师让我过来找许惜拍摄啊,说他在化妆间休息。” 话音刚落,三人顿时都傻了眼了。 “咦,你们什么表情?”何岳不解地看着众人。 俩小男孩儿顿时吓傻了,慌张地朝着更衣室的方向看过去,周律黑着脸一言不发,上前一人一脚,吼道:“滚出去。” 俩人赶紧跑了。 周律咬咬牙,一把拉开了更衣室的门。 许惜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律。 周律一时间忘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和许惜对视着。 何岳被眼前的状况给弄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走上来,看着两人道:“你们这是在干嘛?打哑谜呢?” 许惜抬眼看着何岳,眼里满是水汽。 何岳这才发现许惜的不对劲儿,一下也有些着急:“许惜,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 许惜还是不说话,拽着衣角一动不动地站着。 周律脸上堆上笑,和以前一样温和地拉着许惜的手,柔声道:“哎呀,我亲爱的今天可能不太舒服,来,回去休息一下啊,我们下次再约时间拍好吗?” “哎呀,对啊,不舒服就回去吧,你要是哪儿不对了,我哥可得揍我。”何岳傻乎乎地并不知道缘由,但能看出来许惜状态不好,要他继续拍摄可能会有困难,“我先去把车开出来,你等等我啊。” 说着何岳就跑了出去。 在何岳送许惜回家的路上,许惜一直一言不发,满脸忧虑的样子,弄得何岳这个话唠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到家之后何岳把还在发呆的许惜给按着沙发上坐好,而后倒了杯热水过来。 许惜一直不说话,唇色有些惨白,眼底是浅浅的忧伤。 何岳第一次觉得,许惜这样很招人心疼,难怪盛怀瑾一直那么宠他,连自己都觉得有点…… 这个想法让何岳吓了一大跳,他赶紧甩甩头把这些想法赶出脑袋,问道:“许惜,你这是不舒服吗?” 许惜木然地摇头。 何岳再是迟钝也多少猜到了一点,八成就是周律手下那两个小娘们儿乱说话,刺激着许惜了。但这个问题也不是他能解决的,他挠挠头,决定赶紧撤退。 “那个,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一会儿盛总就回来了。” 许惜小声地“嗯”了一声,又不再说话了。 何岳走了之后,屋里恢复了压抑的宁静。 现在时间还早,才下午三点多,距离盛怀瑾回家的时间还早,许惜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间里,就觉得空荡地可怕。 他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那些刺耳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让他头疼脑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怀瑾回来了,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整个人都好看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许惜站起来看着盛怀瑾,觉得心里的难受和委屈快要决堤,哑着嗓子叫他:“怀瑾……” 盛怀瑾突然有点想笑。 刚才何岳和周律分别都给他打了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大概了解了情况,于是结束了工作,早早地回来。他都不知道许惜居然这么敏感,这么在乎他,随便别人一两句话,就把他给刺激成这样了。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一个人?太好玩了,盛怀瑾心里还挺高兴的。 “怎么,闹脾气了?”盛怀瑾上前几步,拉着许惜的手。 许惜噘着嘴退了一步,道:“我没闹脾气。” 盛怀瑾悠闲地坐下,目光含笑地看着许惜,道:“小惜,过来坐,我们谈谈。” 许惜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走过来,盯着自己的脚尖。盛怀瑾伸出手,拽着许惜的手腕一把把他给拉倒自己大腿上坐下。许惜挣脱不了,只好老实地坐着,但仍旧一脸难受的表情。 盛怀瑾一手环着许惜的腰,一手捏了下他的脸颊,道:“我都知道了,别这幅表情了,就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而已,你别听就行了啊。” 许惜别过头不看他,有点怯怯地说:“他们……他们说,拍摄本来拿不到那么多钱,是你……你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怎么,你生我的气了?” 许惜不开口了。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气还是伤心,就觉得这样不好。 “对不起,惹我的小宝贝生气了。”盛怀瑾揉着许惜的头发,道:“我只是不想看你那么辛苦而已,我心疼你,小惜,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的,但是、但是不能那样,我应该拿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不能让你……让你养着我……”许惜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一句几不可闻。 “我没养着你啊,小惜,你看,我手上戴的表示你送你,嗯,这件外套也是你送的,还有,昨晚上还是你请我吃的晚饭,怎么看,也是你养着我。” 许惜被盛怀瑾的歪理给绕晕了,为难地拧起眉毛思考。 盛怀瑾偷笑,这可真好骗。 ☆、第42章 “小惜,你听我说,杂志社有时候会打压新人,给的拍摄费普遍偏低,我不过是提醒了他们一下,让他们不要欺负你,而且你现在已经不是新人了,你拿到的都是你应得的。小惜,你可是我的无价之宝,就这样我还嫌他们给少了呢,你还嫌多。” “可是这样很不好……” “小惜,我只是想照顾你,你给我个机会吧。”许惜无法反驳盛怀瑾的话,怎么看,都觉得是盛怀瑾在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不知好歹,也不领情。 “怀瑾,你别生气。”许惜轻轻叹气,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盛怀瑾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已经对许惜洗脑成功,于是继续趁人打铁地忽悠他:“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就怕你个小麻烦鬼生我的气。小惜,真怕你生气就不理我了呢。” 许惜赶紧摇头:“我不会的。” “我宝贝儿真乖,来,亲一个,这事儿就过去了啊,以后不许为这些生气。”盛怀瑾快速啄了一下许惜的嘴唇。 可是……许惜还是感觉自己的心无法释怀,他嘴笨说不出来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他无言地看着盛怀瑾俊朗的眉眼,生出了难以言喻的自行惭秽。 尽管他不愿意去面对,但俩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所以旁人很容易把俩人之间的关系联想成那样地不堪。 可他们之间的差距,并不是许惜自己努力就能跟上的。他不是生气,只是沮丧和难过,他多想在阳光下,并肩站在盛怀瑾的身边,不被任何人所轻视。 但盛怀瑾似乎没有理解这样的心情。 “还在不高兴啊?跟我说说,别这样了,我看着心疼。”盛怀瑾半眯起眼睛,闻着许惜身上清爽宜人的味道。 许惜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他们还说了,说你……” “我怎么了?” “你以前……有、有很多的,其他人……” 盛怀瑾笑道:“小惜,你这是在吃醋吗?” 许惜立刻就红了脸,慌张道:“我不是的。” “小惜,虽然你吃醋是在乎我,我很高兴。但你想想,要是你只听别人的闲话,而忽略我的付出,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我会很伤心的。不管怎么样,现在我都在你身边,不是吗?”盛怀瑾皱眉,露出温柔的表情。 他这段话说的简直是天衣无缝,对于许惜的问题,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不提过去也不提未来,就只说现在我们在一块儿,很容易就把许惜给绕了进去。许惜一下就懵了,脑子根本转不过来,觉得对盛怀瑾充满了愧疚。 是自己太笨了,听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要否定两人之间的感情吗?不管旁人怎么说,他的陪伴是真的,温存是真的,甜蜜也是真的。 应该是这样的。 可许惜心里还是有着无法纾解的郁结,他一面强迫自己不要恶意揣测盛怀瑾的好意,一面又难以释怀,整个人都感觉混乱了,甚至都开始弄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难受。 “怀瑾,对不起……”许惜低着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样吧,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自在的话,我让人去杂志社那边重新谈一下价格,降低一点怎么样?这样的话,拍摄可能会增多,正好,把理发店的工作辞了……” “不行的。”许惜慌忙打断了盛怀瑾,脸涨得通红,“不要辞。” “可是,小惜,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之前不是还在跟我说,要辞掉理发店的工作了吗?” “但是……我现在不想……”许惜说着都觉得没底气。 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原以为是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自己挣来的钱,没想到也还是来自于盛怀瑾的施舍。他不想这样的。哪怕是自不量力,哪怕他拼尽全力也是徒劳,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通过努力再靠近他一些。 盛怀瑾一看许惜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又是那些可怜没用的自尊心在作祟。 “小惜,你不会想和我说,你不打算去拍摄了吧?” 许惜顿时哑了,满是被戳穿的窘迫。 盛怀瑾摸摸他的头,叹气道:“小惜,只是你这么突然走了的话,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杂志社那边,又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模特。你们这段时间不是合作的很好吗,杨主编跟我说过几次,拍摄越来越好了。你不要这么轻易放弃,这份工作你并不是无法胜任。如果你想努力工作,努力挣钱,这也是一个方向,你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平面模特,让别人没有资格对你说闲言细语。” 许惜不敢开口,眼神有些迷茫,好像盛怀瑾说的也有道理。 盛怀瑾笑,这脑容量太小,要哄他真是不需要一点演技。 “可是……” “别可是了,这样,我们先把理发店的工作辞掉……” “真的不能辞。”许惜慌忙拉住盛怀瑾的手,“我会、会认真拍摄的,不会给大家找麻烦,但是现在……不要辞职。” 许惜有点纠结地揉着自己的脑袋,他现在真的不敢再想辞掉理发店工作的事情。那样的话,他的工作,他的生活,他的一切都是盛怀瑾给他的了,可不就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怀瑾包养了他…… 那怎么可以,他们明明是互相喜欢的关系。 盛怀瑾愣了一下,然后有点不高兴。这样不是自己跟这儿说半天肉麻话,一点效果都没有,他还在固执己见。于是盛怀瑾的脸色有点不好,道:“为什么?小惜,你还是没有听我说的话。” “不是的,我听了。”许惜有点害怕地看着盛怀瑾,他知道他又要生气了,说话的声音像蚊子似得细小:“只是,理发店,有点忙……现在不要。” “那什么时候?” “以、以后……” “小惜,你真的会听话,乖乖辞职吗?” 许惜瞪大了眼睛无辜地看着盛怀瑾。他不想,可他也不敢开口对盛怀瑾说。他有点后悔开口跟盛怀瑾说自己想辞职的事情了,以前没有说过的时候,盛怀瑾只会偶尔想起来提一下,现在是自己出尔反尔,弄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占理,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 “怀瑾……” 盛怀瑾摇摇头,暂时放弃,反正他今天已经大获全胜了,这小傻子根本就牢牢地被他攥在手心里,下次再找个机会谈。其实盛怀瑾也不是一定要在许惜做什么工作这个问题上强求,只要许惜有点自己的事情做,不会粘着他又能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就好。直白点来说,他就是要许惜听话。 “不要让我等太久,小惜,我希望你能早点从那个辛苦的工作里解脱出来,天天陪着我。”说着话的时候,盛怀瑾的嘴唇已经慢慢地贴上了许惜的脖颈,轻轻地啃咬起来。 “怀瑾……”许惜小幅度地推了一下盛怀瑾,但没有什么效果,盛怀瑾已经把他给压在了沙发上。 “别说话,乖。”盛怀瑾一把扯开了许惜的衣裳,狠狠地将他贯穿。 许惜压抑着破碎的呻吟,将那些不安放在心底,被动地接受盛怀瑾的入侵。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盛怀瑾想起来就会问一下许惜,要他辞职,许惜答不出来,每次都往后推,说再等等。 刚好最近盛怀瑾在看一个新的项目,也没空什么管许惜,倒是经常带着喻辰希出入。喻辰希现在非常懂事儿,带着他应酬简直太省心了。盛怀瑾一点儿都不担心被许惜发现,反正他说什么许惜都相信,当面遇见盛怀瑾都能给他哄回来。 又过了半个多月,盛怀瑾对这个项目的前期的了解已经进行地差不多了,但最重要的是要进行实地考察。 这是一个涉及现代农业和农产品进出口的项目,负责人是他妈的一个远方亲戚,这是个小种业公司,想要做大但资金不足,于是想拉盛怀瑾入股,盛怀瑾考察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算是个不错的项目。简单来说,公司主要经营的是水稻、玉米等作物的育种工作,现在需要拓展国际市场,盛怀瑾初步了解了操作流程:公司把杂交水稻种出口,进口国进行种植,公司再购回成品在国内进行销售。 这是一个朝阳产业,盛怀瑾很有兴趣,但毕竟是没有接触过的类型,为了保险起见,盛怀瑾打算再多了解了解。 经过多次的协商讨论,最后选定的交易国是尼泊尔。尼泊尔属于低收入国家,农业是它的经济命脉,因此相当重视农业。中方这边刚刚开始准备洽谈,就受到了各种热情的的回应。 盛怀瑾决定亲自去看看,实地考察。 所有考察的时间加起来,估计也就十天左右,但盛怀瑾让助理排了日程表,一共挤出了一个月的空隙,原因无它,就是盛怀瑾想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个假。快到年底了,后面的工作安排非常紧凑,农历新年的那些天也不能休息,需要和宋南家安排见面,把婚期定下来。 所以休假只能安排在这个时间,从前度假那些地方盛怀瑾都玩腻了。南亚一带他也没去玩过,听说很古朴,盛怀瑾让助理小于做了个计划出来,还挺有意思的。他想的很合适,正好带许惜一块去,正事儿给办了,顺道玩一圈。 ☆、第43章 盛怀瑾特意提前了好多天给许惜说这个事情,某天下午,俩人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盛怀瑾才想起来,许惜应该没出过国,于是问他有没有护照。 许惜正坐在盛怀瑾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闻言抬头迷茫地看着盛怀瑾问道:“什么是护照?” “护照就是国家发的身份、国籍证明,就像你身份证似得。” 许惜摇头:“用来做什么?” “出国啊。”盛怀瑾翻着手机上的日程表,道:“明天我让人给你办一个,十来天就能办下来,嗯……差不多。那这十天的时间给你,把理发店的工作辞了,应该够了吧。” “啊?”许惜顿时惊恐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等了一会儿发现许惜没答应,于是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下巴皱眉看着他。 许惜抬头晃了盛怀瑾一眼,又慌忙把脸别开,结结巴巴地道:“最近、最近店里很忙……” “忙又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媛姐说,现在很缺人手,怀瑾,我想……” “不行。”盛怀瑾生硬地打断了许惜的话:“小惜,你还是在敷衍我,根本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如果你不好开口,就像上次那样,我让小于去帮你办好。” “不、不要,怀瑾……” “小惜。”盛怀瑾半眯起眼睛,道:“我不能老迁就你,否者你又死心眼不听话。” “我会听话的,怀瑾,别这样,我会跟媛姐说。” “什么时候?” 许惜使劲咬住下唇,慢慢开口道:“年后,一定……” 秋天到过年的一段时间正是理发店的旺季,洗头助理又很紧缺,许惜不想这个时候辞职。而且任晓晨提过几次了,要报足球训练班,价格并不便宜,许惜想努力多攒一点钱。但他也不愿意盛怀瑾一直为了这么件事情不高兴,他想了好久,大概能想到好一点的办法,就是年后辞职,休息一段时间,等盛怀瑾不那么抗拒,他重新找一个小一点的店去上班,也就没那么忙了。 盛怀瑾双手抱胸,身子往后仰道:“等不了那么多时间,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发了。” 许惜一脸慌张,道:“要去哪里?” “尼泊尔。” “去、去干什么……” “去玩儿啊,顺便工作。小惜,我也没去过那个地方,听说特别漂亮,像是仙境一样,十一月是尼泊尔最美的季节,我想跟你一块儿去。”盛怀瑾还是像往常一样,采取了许惜最无法抵抗的温柔的笑意。 果然许惜就开始动摇了,小声问道:“去多久?” 盛怀瑾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不久,也就一个月。” “一个月?”许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出去玩儿能玩一个月?他以为就三五天,还能跟同事调一下班,可一个月他真的是没办法了。 盛怀瑾继续循循善诱:“小惜,因为我身份的关系,在国内怎么玩都觉得不尽心,到哪里都担心被人认出来。所以我才想带你出国,你难道不想大大方方地牵着我的手吗?就我们两个人,多好啊。” 许惜感动地没办法,眼眶都红了,可他还是没办法立刻答应盛怀瑾。他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老想着自己玩儿?一家人都等着张嘴吃饭,他不想什么都靠盛怀瑾。 “怀瑾,谢谢你。可是我……” “别再拒绝了。”盛怀瑾脸色有些不耐。许惜越是反抗,他就越是想给他压下去,“小惜,月底出发,你只要在那之前辞职就好,我不想逼你。” “哦……”许惜用低哑的声音回话。怀瑾是为了自己好,可他如果能听听自己的意思就好了。 许惜低头,心里又开始泛起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的难受的感觉。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许惜犹豫着想给赵媛说辞职的事情,但最近赵媛两个店都忙的晕头转向,许惜都不好意思开口,偏偏盛怀瑾又没放弃,好几次提起这件事情。许惜左右为难,只得把事情往后一拖再拖。转眼,离出发的日子只有三天了。 许惜实在没办法在敷衍下去,否者盛怀瑾真的要发脾气了,于是早上刚起床,在盛怀瑾提及此事之前,许惜就先开口保证,一定会在两天之内把事情办妥,盛怀瑾总算高兴了些,大清早兴致极高地拉着许惜又折腾了半天。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1节 而后,许惜揉着有些酸痛的腰,去找了赵媛。他总算是考虑清楚了,他想不到那么遥远的事情,只能顾及到眼前。眼前最重要的,就是他不想让盛怀瑾不高兴,过了这段时间,以后的就以后再说。 赵媛在洗浴中心那边,刚开门,许惜就来找到了她。 “咦,许惜,你怎么来了?”赵媛正在清点昨天的账目,有点没精力分神搭理他的样子。 “我今天……晚班。”许惜见她忙,又有点退缩不想开口了,左等右等,看到赵媛好像理出头绪了,许惜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反正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否者盛怀瑾真的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媛姐,我想……” 许惜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来点人是爸爸。 许惜赶紧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急躁,直冲冲地传到了许惜的耳朵里。 “许惜,你快回来,你姑姑又晕倒了!我们现在在医院!” 许惜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立刻简短地询问了状况,挂了电话之后慌张地抖没了主意。 赵媛一看他那样也有点急了,问道:“出什么事了?” 许惜慌忙道:“姑姑,晕倒了,在医院。” 赵媛皱眉,立刻抓起外套,上前拽着许惜的手就往外走:“那还不赶紧地去看看,你还在原地愣!” 而后赵媛一直跟着许惜,找到了医院。到的时候任海莉已经进了病房,任海明在走廊里靠墙站着,眉头紧锁。 “爸爸。”许惜声音有些哽咽,赶忙着急地询问情况。 任海明非常生气,表情狰狞,要不是在医院里,他可能都要对许惜动手了。 “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许惜一下有点惊慌,突然想起来早上盛怀瑾压着他的时候,是仿佛听到电话响,不过盛怀瑾没有让他接。后来又一直忧虑辞职的事情,这一紧张就把电话响起来这事情给忘了。 愧疚的情绪汹涌而来,许惜差点哭了,急道:“姑姑是怎么了?” 任海明还是气的不行的样子,倒是赵媛有些严厉地安抚他,道:“你先说说情况。” 任海明瞥了许惜一眼,道:“就是老毛病犯了,刚才还在厨房里做饭,突然就晕了过去。我以为和以前一样,结果这次很严重,冷汗不停地冒,还呕吐。然后我叫了急救,结果医院的车开不巷子里,又耽误了一些时间,刚刚抢救了,现在医生正在给她挂点滴。” “很严重吗?”许惜泪眼朦胧地看着任海明。 “你说呢?”任海明烦躁地坐在了长椅上。 任海莉的病说严重也不是特别严重,一是肺功能衰弱,而是眩晕症,都是多年的老毛病,平时养的好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但要是过度操劳、身体素质稍微下降,有时候甚至只是天气的变化,都可能会发病。已经有一年多任海莉没有发过病了,大家都以为她的身体好转了,没想多突然又出了事情。 许惜透过病房门的玻璃往室内看,任海莉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表情。许惜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揪了起来,这些年来的相依相守,任海莉对许惜来说,就像妈妈一样。 赵媛又问了一会儿,刚好医生们也从病房里出来。 几人焦急地围上去。医生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眩晕呕吐暂时止住了,但具体发病的原因还待查明,另外有嘱咐病人需要静养,不要多打扰。 三人尽量小声地进了病房,任海莉还是挺难受的,眼睛不敢睁开见光,但意识倒是清醒,轻声问道:“是许惜来了吗?” 许惜赶紧上去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姑姑,是我。” “没什么大问题,老毛病了。”任海莉闭着眼睛苦笑。 赵媛叹气道:“海莉,我也来了。” 明显能感觉到任海莉的脸色要亮了些,音调也拔高了些:“是阿媛吗?” “是我。”赵媛有些感慨地看着床上这个面色蜡黄、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心里有点难受。曾经她们几个小姐妹一起在小美容院打工的时候,个顶个地漂亮,如今却各有各的命。当年的赵媛在妖艳的任海莉和纯美的向青阳中间显得非常逊色,不过是个豆芽菜似得小丫头,如今却是三个人中过得最好最光鲜的了。 任海莉倒也还好,就是自己苦。而向青阳……赵媛偷偷瞧了许惜一眼,在心里叹气。向青阳自己的人生都一团乱麻,还敢生下两个儿子,让儿子也跟着受苦,换她欠下的债。 这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 赵媛的到来,让任海莉心情好了些,两人执手聊了一会儿,后来任海莉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任海明把赵媛和许惜带出病房,三人皆是一脸倦容。 ☆、第44章 赵媛出来以后,便开门见山地问任海明道:“住院费,你交了吗?” 任海明脸色有些不好,道:“刚才就在家里找到一千块钱现金,我已经先垫上了。但是现在要办理住院手续那些,后续还有检查,还要交一些钱。” 赵媛瞧了许惜一眼,不用问都知道他没钱。于是赵媛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许惜,道:“这有五千块钱,先拿去交住院费。” 许惜忙道:“那、那怎么可以?” 赵媛摆摆手,道:“你下个月的工钱,先给你预支了,反正你人在我那儿上班,也跑不了。” 许惜这下更加不敢接钱了,他怎么敢说他正准备辞职? 任海明搓搓手,难得地脸红道:“老板娘,真是、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我手里也闲余的钱。” “我知道。”赵媛把钱塞给许惜,道,“海莉上次打电话跟我说了,说你把钱投资到一个什么融资公司了?” 任海明笑道:“是啊,收益还不错。” “我不懂你那个。只是……许惜挣钱也不容易,你悠着点花,家里怎么也得留点存款吧?再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我也不能老是给许惜预支工钱。” 任海明只知道低头说“是是是”,赵媛最后压低了声音,确定许惜听不到,任海明耳边小声说:“你也差不多得了,许惜他妈对不起你,这孩子可没有对不起你,如果钱还完了,你也对人孩子好点。” “怎么不对他好了?他现在已经只打一份工了。”任海明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他现在可比我们过得好,你不知道罢了。” 赵媛也不想多插嘴人家的家务事,于是便要告辞。任海明嘱咐许惜把赵媛送出去打车,然后自己回病房去照顾任海莉。 许惜手里还捧着赵媛给的五千块钱,这一包钱好像在发烫,烫的许惜手都在发麻,他惴惴不安地看着赵媛,有些不知所措。刚才听到任海明的意思,看来家里是一点没有存款了,现在没办法把钱还给赵媛的,可他拿着又觉得心里不安。 赵媛看着许惜脸色不太好,只以为他是担心,于是便柔声宽慰道:“许惜你也别太担心了,海莉的这是老毛病,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以后要好好养着。” “媛姐。”许惜感激地看着她,道:“我一定会尽快把这钱还给你的。” 赵媛拍拍他的肩膀,道:“也是难为你了,你这孩子,辛苦点,五千块钱还是很快就能挣回来。” “媛姐,谢谢你。” “没什么的。以前海莉和你妈妈也照顾过我……算了,当年的事情不提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年轻辛苦点也没什么,好好工作,也多为自己也打算,别什么都听任海明的。” 许惜低头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一沓钱,张嘴都发不出声音。 赵媛见他这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样子,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了,于是摇摇头,道:“我先走了,店里又有两个助理辞职,正缺人手,你一会儿把住院手续什么的弄完,早点去店里。” 许惜木讷地点头。 赵媛拍了下他的脑袋,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开。 许惜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愣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拿着钱去办理住院手续。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丢下家里的情况出去玩儿的。 好好跟怀瑾说,他会理解的吧?许惜忧虑地想着。 下午许惜下班后又到医院里来陪了任海莉一会儿,任海莉依旧没什么精神,可能要住好几天的医院。而后,在天黑之前许惜回了盛怀瑾的公寓,盛怀瑾还没回来。 许惜心里充满了为难和愧疚,一刻都坐不住,于是又拿着抹布反复地擦地,盛怀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光可鉴人的地板,简直让人不忍心踩下去。 “小惜,擦地是你的爱好吗?”盛怀瑾笑,从身后搂住许惜的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别擦了,陪我坐一会儿。” 许惜乖乖地坐在盛怀瑾的身边。 盛怀瑾两个手指头夹着许惜围裙的带子,坏笑道:“我说了围裙不是这么穿的,里面不要穿衣服。” 许惜楞了一下,道:“好的。” 言罢许惜就要去解里面的衬衣。 这下轮到盛怀瑾愣了,他不可置信地呆看了许惜一会儿,那认真又害羞的模样让盛怀瑾心里充满的柔软的感觉。 “小惜,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盛怀瑾拉着许惜的手腕,靠近他的嘴唇,压低了嗓音道:“你是不是做坏事了?” 许惜立刻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盛怀瑾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浑身僵直,似乎是很不安的模样。许惜不是一个善于掩藏情绪的人,有什么不对劲儿盛怀瑾立刻就能发现,于是他皱眉,放开了许惜,坐直了道:“小惜,你有事情要跟我说?你又改变主意了?不想辞职了?” “怀瑾,你别生气。”许惜立刻慌张地道,“是我不好……但是你别生我的气。” 盛怀瑾立刻绷直了下巴,眯起眼没有开口。 许惜赶忙把脸别到一边,满是歉疚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结结巴巴地跟盛怀瑾说了一遍。完了眨巴着眼睛可怜地望着盛怀瑾。 盛怀瑾一言不发地听着许惜的阐述,越听脸色越差。这个意思是,许惜这次肯定是不能陪他出去的,而且短时间内都不会辞职。 “小惜,你这是自己已经决定好了,通知我呢?” “不是的,怀瑾,你别这么说……我只是,不想你生气。我们下次再出去玩吧……姑姑她……” “可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到底图个什么啊你?” “姑姑对我很好的,她生病了,我、我不能……离开。” 许惜一害怕就开始语无伦次,这些话听着让盛怀瑾无比地窝火,可看着许惜可怜兮兮的脸,偏偏又发不出来火。这次他要是能强迫许惜让他丢下“姑姑”出去玩儿,可不就显得自己是个没人性的恶霸吗?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是为了许惜好,那些人比他对许惜还好吗?他想不明白,许惜为什么这么死心眼。 盛怀瑾有些不甘心,压下心里的火气,尽量温和地道:“那么,这样,住院治疗需要多少钱,我帮你们付了,你把那钱还给你老板,另外再找一个专业护工24小时看护,不用你去守着。不用操心那么多,你只需要安心地跟我走就好。” 说着盛怀瑾就要拿手机给助理拨电话安排,许惜赶忙拉住他的手,急道:“怀瑾,不要这样,这不是因为钱……” “这怎么不是因为钱?” 盛怀瑾在心里冷笑,你现在面临的所有困境都是因为钱,都是因为穷。盛怀瑾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许惜这个小傻子传染了,舍本逐末地给自己找了这么多麻烦。早就应该直接给那家人拿钱,然后让他们在许惜和自己在一块儿的时候别来纠缠。 可这也行不通,就算他们不来纠缠,许惜自己也要屁颠屁颠地贴上去。 盛怀瑾有点烦了,当初只是喜欢许惜长得漂亮性格又乖顺,没想这越是漂亮还越是麻烦。以前觉得他的单纯很招人疼,现在却觉得这单纯过头了也麻烦。 “怀瑾,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下次吧、下次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盛怀瑾淡漠地看了许惜一眼,在心里想,他已经不听话很多次了,还要给他下次吗? 许惜被这突然带着恶意的眼神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 怀瑾从来都是温柔的,但偶尔生气时的眼神却让人胆寒。许惜本能地感到害怕,缩着脖子往后退。 盛怀瑾皱眉看着许惜的表情,不太想再开口,他都有点怕自己忍不住一开口就是恶劣的话。半晌过后,盛怀瑾沉默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惜。 是时候该冷静地审视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怀瑾……”许惜怯生生地叫了一声,但盛怀瑾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拿起自己的外套,往门外走去。 许惜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开了房门,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可又不敢去拉盛怀瑾的手。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深深地刺伤了许惜。 “怀瑾,你要去哪里?”许惜委屈地喊他。 盛怀瑾只是轻轻叹息,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要出去一会儿,你先休息吧。” 这一会儿就是三天,盛怀瑾三天都没有回来过,许惜除了每天按时上班,抽时间去医院照顾任海莉,其他的时间许惜基本上都不断地给盛怀瑾发短信,打电话当中度过。他想自己可能是真的让盛怀瑾生气了,总是不断地出尔反尔,可很多事情变数太多,他自己也无法掌控。 第三天,许惜实在忍不住了,再次给盛怀瑾打了电话,心里已经急的要命了。要是盛怀瑾再没有回应,他都想给宋南打电话了。 不过这次盛怀瑾却接了起来,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喂。” ☆、第45章 “怀瑾……”许惜只是叫出这个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鼻音浓重,声音里满是委屈。他是真的害怕了,都不知道自己这三天是怎么过的,一想到盛怀瑾还在生自己的气,许惜就惶恐地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这么离不开盛怀瑾了,总之他不在身边,许惜就一刻都不得安宁。 听筒的里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传来盛怀瑾的一声叹息:“小惜,如果你能都听我的安排多好。” “我会的……”这话莫名地让许惜心里绞痛起来。 两人握着电话各自沉默着。 许久以后,许惜听到电话听筒里传另一个人有些暧昧的笑语声,但并不真切。 “怀瑾,你在哪啦?”许惜有些不安地问道。 “机场。” “你要去哪里?” “小惜,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要去尼泊尔,就算你不想去玩儿,我还有工作。” 许惜低头,小声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要上飞机了。先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以后,盛怀瑾身旁的人就黏了上来,尖着嗓子小声带在他耳边道:“盛总,给谁打电话呢,还不让我听。” 盛怀瑾整理了下衣领,把挂在他肩膀上的喻辰希给推开了些,道:“你现在又这么大胆了,不怕狗仔拍了?” 喻辰希“咯咯”地笑道:“再怎么说也是候机室,哪儿来的狗仔。再说了,就是拍我也不怕,和盛总在一块儿,他们不敢随便报的。” “别贫了,去给我倒杯咖啡。”盛怀瑾微微一笑,拍了下喻辰希的腰。 喻辰希一边笑,一边扭着腰去找工作人员倒咖啡了。 盛怀瑾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眼前开始模糊,好像那个纤细背影是许惜的,好像许惜随时会回过头来,都会对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他开始发觉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对许惜的喜欢,可能不是最初那样可有可无、漫不经心。越是相处地久,他就越是舍不得。这种完全脱离了他控制的情绪对他来说很陌生而且危险,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他冷静地想了两天,刚刚有了些决断,却再听到许惜软糯的声音那一刻,又觉得不忍。 他不该这样的。关于未来的,他早就计划好了,而那个计划里面,并没有包括许惜,也不可能因为许惜而改变。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好的情人,却不是一个合适的伴侣。 这次的事情不过是个小事,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生气到这个程度,这不过是个导火索,让他有些意识到,他和许惜,差不多也就只能这样了。再继续下去,还是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闹不愉快,有什么意思呢?许惜他和正常人还是有区别的,你无法用成年人的思维与他对话,许惜心里有自己的执拗的坚持和行事准则,你也许根本和他谈不到一块儿去。 盛怀瑾在商场上,挥手间上亿的投资就出去了,他哪儿那么多心思陪许惜纠结几千块的住院费? 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阶级,只不过是偶尔不小心地遇见,等玩够了,俩人还是该干嘛干嘛。 可难舍、不忍、心疼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他甚至有点不能面对许惜,不敢亲口告诉许惜,他们到头了。他不想看见许惜伤心的脸,光是想想都会让他觉得不敢面对。 或许短暂地分开是好的。他会习惯别人的陪伴,许惜也会明白跟着他不能长久。 盛怀瑾轻轻揉了一下眉心,拿起手机翻出另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他不要许惜了,至少应该给不错的报酬,安排好许惜之后的出路。 “喂,宋南……” 许惜对着电话的忙音发了很久的呆,他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次分别之后,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而他和盛怀瑾之间,也会越拉越远。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几天之前,一切都还是如此地甜蜜美好,一瞬间又变成现在这样,这一次,盛怀瑾不是普通的生气,而是……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许惜无论如何揉着自己的脑袋,怎么费力地想,也想不明白。 正在此时,手里的电话突然又再次响了起来,许惜拿起来一看,来电人是宋南。 宋南很少联络他,几乎每次都是有拍摄工作。 许惜抹了一下眼睛,接起了电话:“喂,南姐。” 宋南的声音依旧冰冷:“许惜,明天有拍摄。” “我知道了。” “好。盛总会出差一个月,这一个月你是继续住在盛总的公寓,还是要回家?” 许惜觉得宋南的声音让他的喉咙被压迫地厉害,都发不出声音来。宋南安静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盛总的意思是,这个房子你喜欢的话,想住多久都可以。但是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搬走,直接通知我就可以,我会派人来接你。” 许惜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抓着电话的手不断地颤抖。 他为什么要搬走?这是他的怀瑾的家,怀瑾出差了,他要在这里等着他。 宋南公式化的声音继续传出来:“许惜,你上一季度和a品牌的设计师合作的反响很好,设计师希望明年春夏系列继续和你合作,所以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最近的拍摄工作你一定要认真完成,至少将下一季度的拍摄完成,否者我这边会有些难办。” “我会的。”许惜闷闷地答道。 “好的,那就这样。对了,盛总在国外工作,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要给他打电话,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我。” “……好。”许惜吸了吸鼻子,用力将那些窒息的感觉逼迫出自己的胸膛,轻声回答。 而后宋南便便挂了电话。 这是怎么了?许惜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冰冷而陌生,压抑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这屋子好大啊,冷清地让人害怕。 盛怀瑾不在身边的日子,许惜才发现自己那么想他,好几次正和人说这话,突然就想到了盛怀瑾,然后就止不住地开始发呆。 十多天之后,任海莉也出院了,许惜不再需要店里、医院两头跑,总算轻松了一些。然后日子又慢慢地过,距离盛怀瑾回来的时间只有几天,许惜遥遥无期地等着,每一天都觉得心慌不安。 某天上午,许惜刚刚到理发店,正准备换上工作服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他爸爸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并不是任海明,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你好,请问你是任海明先生的家属吗?”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xx分局的交警,任先生出了车祸,请你来一下现场。”接着许惜就听到任海明鬼哭狼嚎的叫喊声:“哎呀,你快来啊,你爸要被人撞死了!” 许惜心里一紧,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急冲冲地喊道:“爸爸,你怎么样了!” 交警立刻道:“您别担心,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小车祸,我们已经在处理现场了,请您尽快赶到。”而后便告诉了许惜地址。 许惜吓得脸色煞白,赶紧挂了电话给旁边的人说了几句,焦急地朝那个地方跑过去。 还好不远,离理发店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应该是任海明准备过来找他,路上就出了事情。许惜刚刚跑过街角,就看到不远处路中间围了一大圈的人,有一辆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轿车银色停在旁边,还有交警的摩托。 许惜焦急地大喊着任海明,努力挤开人群。好不容易挤进去了,就看见任海明坐在地上,一条腿形状扭曲,暗红色的鲜血染湿了整个裤腿。许惜立刻吓呆了,头皮发麻脑子里嗡嗡直响。 一个老交警在处理现场,另一个年轻些的交警在背后扶着任海明,拿手帮他固定着受伤的腿,看到许惜之后问道:“你是当事人家属吗?快过来帮忙扶一下,别牵动他的腿。” 许惜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脑子,赶紧照办。 任海明满脸都是冷汗,表情非常痛苦,但声音还是气势如虹,对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吼着:“你别想跑!” 从许惜的角度,只能看到这个男人的半侧面,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头发用发胶梳得整齐又精神,他不耐烦地看着手腕上的表,明显有些着急的样子。 许惜又没有空多瞧他,而是带着哭腔喊任海明:“爸爸,你怎么了?” 任海明凄惨地大叫:“唉唉唉,别动我腿,痛死了!” 许惜脸都白了,慌乱地缩回手不敢动他。 “非常抱歉,请问您与这位先生父子关系吗?”对面的男人声音听上去深沉浑厚,是非常有魅力的嗓音。 许惜抬头,那无辜又惊慌的眼神就像是某种小动物,对视的瞬间便让男人愣了神。男人皱起眉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男人有一副非常精致的容颜,目如朗星,剑眉入鬓,属于那种漂亮得带着些邪气的长相。 ☆、第46章 俩人还没来得及对话,任海明杀猪般的嚎叫再次响起来:“许惜,别让他跑了!就是他撞的我!” 男人沉默地瞄了任海明一眼,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老交警拿相机拍了现场,就在男人面前问情况。 小交警哭笑不得地道:“先生,您省点力气吧,别嚎了,马上救护车就来了。我们在这儿,不会让他跑的。” 任海明还在嚎:“痛死了,怎么不喊!你来试试!” 小交警小声对许惜道:“这是你……爸爸?你劝劝他啊……你看他这么精神,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许惜抹了把头上的汗,道:“爸爸,你忍一忍,救护车就来了。” 旁边的围观人群都忍不住笑任海明,说这精神头可好啊,腿都断了还这么能喊,估计要冲刺一百岁的。 老交警快速简短地问了男人情况,又过来问任海明的情况:“先生,您情况好吗?能说话吗?” 任海明咬牙道:“能……” 老交警蹲下来查看这任海明的伤势,继续道:“您现在受伤了,要紧的是赶紧去医院,其他的交给您儿子处理。” 任海明絮絮叨叨地说:“不能让他跑了……” “不会的,你别激动,注意伤口处。”老交警对许惜点点头,道:“双方当事人先互留联系方式,再约个时间来交警队,我们会尽快出具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 许惜站起来,这才正眼看了男人,他这时候正在着急,完全没了主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你好,我叫贺泽,这是我的名片。”叫做贺泽的男人礼貌地给许惜递上一张精致的名片。 许惜站起来,接过名片,快速地扫了一眼,只看到上面写的什么律师事务所,其余的也没太看清楚。 “你好,我是许惜,我没有名片。我、我的电话……我写给你吧。” 贺泽点点头,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递给许惜,许惜正写着的时候,他接着说:“我现在有急事,还赶着去见当事人,既然已经叫了救护车了,我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那么我就先走了,后面再约时间,可以吗?” 许惜还没开口,任海明倒是一边痛得抽气,一边坚持喊:“可不能让他跑,他撞得我,大家都看见了!” 一老一少俩交警赶紧安抚道:“先生,你现在最好还是先顾及你的身体状况。” 任海明继续不依不饶,许惜被闹的脑仁疼,额头上开始泛起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完全都慌了手脚。 贺泽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许惜着急的模样,嘴角噙着丝浅浅的笑意,而后放软了声调,靠近许惜的耳边,柔声安慰他:“别担心,只是骨折而已。” 许惜有点呆愣地点头。 “你和我儿子偷偷说什么!你别想骗他,不准跑!”任海明一边抽气一边挥手。 贺泽收住了脸上的表情,对着任海明冷冷地开口道:“这位先生,本来我是在正常行驶,是你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突然横穿马路。是你的全责,我用得着跑吗?” 任海明一下急了,脸色惨白地吼道:“你们看,警察同志!他想耍赖!” 正说着的时候,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众人安抚着任海明不让他再闹,一会儿人群就让开了,救护车开了过来,医护人员快速地给任海明把伤腿进行处理,而后小心地把人给搬上了救护车,许惜赶紧跟了上去。 在救护车门关上的一瞬间,许惜回头看见了坐在了轿车驾驶座的贺泽,他绷着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露出浅地几乎看不见的微笑,对许惜轻轻挥手。 而后,救护车门关闭,将贺泽的脸挡在外面。 送去医院之后就紧急做了手术,许惜焦急地守在外面,心慌地要命。医院空旷的走廊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许惜止不住地发抖,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骨折算不算严重,只是看着那么多血就害怕地要命。 他已经完全受不了了,不知道眼前算不算宋南说的“十万火急”的事情,可他真的很害怕,除了盛怀瑾他不知道找谁商量,这个时候,他迫切地需要盛怀瑾,或者,只是听听盛怀瑾的声音也能给他莫大的安慰。 电话拨通以后,那边并没有接通。许惜眼前一片模糊,一遍遍执拗地拨着那个号码,也不知拨了几次,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而是令人伤心的冷寂。 许惜嘶哑着嗓子,轻轻喊了一声:“怀瑾……” 可回应他的,并不是盛怀瑾从来温柔的嗓音,而是另外一个、他没听过的年轻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许惜感觉好像有人从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浑身都凉了下来,他嘴唇颤抖了好久,终于才说出几个破碎的字:“你、你是谁?” 那边不耐烦地继续道:“你管我是谁?我都没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盛总和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找过他。现在他和我在一起,你最好也能懂点规矩!” 而后,那边便急切地挂断了电话,留给许惜的,只是短促而激烈的忙音。 许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双腿绵软地没有了一点力气,整个人缓慢地顺着墙壁跌坐在了地上。 那个人……是谁?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许惜不明白,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但那声音就像是利剑一样将许惜的心给撕裂,难以忍受的疼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让他承受不住,他无力地抱住自己,把哭泣的脸深深埋在臂膀之中。 喻辰希气恼地挂断电话,而后死死地捏着手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来了。 在他看到电话上来电人显示的“小惜”两个字时,他真的差点想把这电话给砸了。他终于明白,自己长久以来,是闹的多么丢人的一个笑话,盛怀瑾嘴里的那个“小惜”,也许并不是他。 盛怀瑾从来只会在醉意朦胧的时候喊出那个名字,但凡他清醒着,从来不会那么喊自己。 喻辰希气得肺都快炸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这么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了,他明明知道盛怀瑾有多滥情,自己却偏偏想要争那么一口气,他不甘心就这么输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 喻辰希觉得不难掂量在盛怀瑾心中孰轻孰重,他知道如今盛怀瑾很满意他,他足够大方懂事,带出去从来都只会给盛怀瑾长脸,他几乎已经见过了盛怀瑾所有的朋友,而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惜”算个什么?喻辰希甚至都没听任何人提到过。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忍让了,默许了这个人的存在,偏偏这个人如此不知好歹,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挑衅。如果他敢出现,喻辰希真想扇他。 不管要多久的时间,他愿意慢慢磨,把盛怀瑾身边所有的莺莺燕燕都赶走,他必须争这一口气。 喻辰希瞠目欲裂地看着手机,而后冷笑一声,手指轻划将通话记录给删除掉。刚刚放下手机,盛怀瑾就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了。 “刚才好像听到你在说话?”盛怀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道。 喻辰希乖巧地笑起来:“客房服务。盛总,早餐想吃点什么啊,我让人给送上来。” “随便吧,把我泳裤给找出来,一会儿去沙滩玩一会儿。” 喻辰希应了一声,就开始翻行李箱了。 俩人现在在马尔代夫一座小岛上的高级度假酒店里,本来按照计划,盛怀瑾这个时候应该在斯里兰卡喝正宗的锡兰红茶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俩人在尼泊尔只呆了十天。南亚这个地方果真是古朴美丽,充满了神秘色彩和小资情调,但这比较适合小文青们玩儿,过了最开始几天的新鲜期,喻辰希就不想呆了。 其实盛怀瑾还挺喜欢尼泊尔这个地方的,在这宛如仙境的美景之中,他老是忍不住想起许惜,那样质朴又漂亮的笑容,与这美景,该是如何地相得益彰。 可他并不在。于是盛怀瑾也没了什么心情进行这趟南亚之旅。刚好,喻辰希也受不了尼泊尔这里的颠簸、尘土、落后,天天嚷着要走,最后盛怀瑾被他烦的没办法,考察一结束就让助手们都先回北京了,然后他带着喻辰希直接飞了马尔代夫。 喻辰希算是很听话,打电话让他来,他立刻就推下工作跟着盛怀瑾来了,他想到海边玩儿,盛怀瑾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来了马尔代夫。 水清沙白、蓝天碧海,奢华到极致的酒店和服务,这才是度假。 可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感受不到度假的愉快心情呢?盛怀瑾烦躁地丢下毛巾,看着镜子里自己模糊的脸,越发地不清晰。 ☆、第47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惜在手术室外面等得眼泪都干了,手术室的灯总算熄灭了,任海明被推了出来,麻药暂时压制住了疼痛感,他也就没再继续哀嚎。 医生正准备给许惜说情况,一看他红彤彤的眼圈都有点愣了,安慰道:“小伙子,别担心,你爸爸这个只是个小问题,不至于这样吧。” 许惜赶紧揉了下眼睛,道:“我没事的,爸爸怎么怎么样了?”医生简短地说了一下情况,而后再把俩人送到病房。 任海明这个情况也不严重,只是右腿小腿骨折,做了小手术,打上钢针和石膏,好好休养,痊愈之后并不会影响今后的生活。 许惜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有些忧心地看着任海明,他还没说话,任海明倒是长叹一口气,道:“最近有点倒霉啊,你看,海莉刚刚出院,我这儿又进来了。是不是撞到什么脏东西了?我想起来了,上个月遇到过一次殡仪馆的车……我要不要去请个神婆看看?” 许惜道:“需要吗?我不知道在哪里找。” “不用你,等两天我出院了自己去看看。对了,那个撞我的人,他要不要脸啊,开那么好的车,还想耍赖。” “爸爸,他应该不会的,给我留了名片。” “拿给我给我看看。” 许惜把名片找出来递上去,任海明接过来皱眉看了一会儿,然后冷笑起来,道:“哼,是个律师呢,肯定很有钱。” 许惜不开口,把名片接过来又收好。任海明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我听说的,反正只要是车子撞到了人,就要赔的,反正就是他撞得我,他要赔。” 许惜当时没有在现场,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而且他现在心里非常乱,任海明说的话他都听不太进去,感觉自己完全坐立不安。过了一会儿护士过来告知许惜办理入院手续,许惜便赶回家把现在的情况给任海莉说了一下,又东拼西凑找了两千块钱出来,先把钱住院的钱给交上。 上次任海莉住院花了四千多块钱,家里已经接近揭不开锅的局面了。许惜有点不明白,现在的收入比以前还多一点,怎么现在反倒没钱了,把手续办完之后,晚上许惜问了一下任海明这件事情,当时任海明就非常生气地把许惜数落了一顿,说还不是为了给你减轻点负担。许惜不敢再问,算是大致了解现状。 最近周围好些邻居都在做的理财项目,把钱借给融资公司,利息开的很高,于是任海明也心动了,把家里基本能凑的钱都凑了出来投资。许惜的收入虽然可观,但靠他的廉价劳动力养活这么一大家人不过是刚刚好,任海明有他的打算,任晓晨还小,以后读书需要用的钱还多。 许惜不太懂融资公司到底是干嘛的,甚至任海明投了多少钱在里面他也不清楚,只是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感觉。 吃了晚饭过后,麻药的药效差不多过了,任海明又开始不断地哀嚎,医生给了些安定让他早早入睡,而后许惜终于能稍微地休息一下。 两千块钱无论如何都是不够的,许惜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只得再次找到赵媛,又借了五千块钱,赵媛并没有多说,只是让许惜打了欠条。 忙碌暂时压制住了许惜对盛怀瑾的想念以及满心的不安。 第二天,任海明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交警到了病房来了解情况。任海明反复强调,是贺泽撞得他,这事情没完。 交警拿着个小本子写了好一会,抬头有些无奈地说:“先生,你这个情况,你自己也知道的,贺先生是正常行驶,你是横穿马路,当时路上有监控,很多人也瞧见了,贺先生急刹车都没刹住……” 任海明变了脸色,但仍旧坚持道:“反正就是他撞得我啊,行人优先……是吧?” 交警摇摇头,道:“我说了不算,等你们约好时间,到了交警队会给你们划好责任的。不过我个人建议你们最好协商,达成赔偿协议,如果你们想提起诉讼的话,证据对你们并不有利。” 说完交警就走了。许惜忙问道:“爸爸,那这是我们的责任了?你是不是横穿马路了?” 任海明皱着眉道:“凭什么啊,他那么有钱!” 许惜不开腔,任海明继续道:“反正他应该赔我,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这事情怎么办吧。” “哦。”许惜软软地开口,拿出手机给贺泽拨了过去。 一会儿就接了起来,贺泽的声音听上去总有些不明不白的暧昧感,通过听筒传到许惜的耳朵里,让许惜有点不知所措。 “喂,许惜,你好。” “你、你好,贺先生。”许惜有点紧张,说着话就开始结巴了,任海明忙瞪了他一眼,许惜镇定了一下,继续说:“贺先生,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现在——”贺泽拉成了音调,带着些笑意道:“很抱歉,现在暂时有一点忙。” “啊……那、那我……”许惜总觉得这声音有点奇怪,于是越发紧张说不出话来。 任海明白眼都翻得看不见眼珠子了,急切地说:“算了,我来……” 话音刚落,贺泽那边又出声了:“不过午休的时候,能抽出一点时间,如果你有空的话,就麻烦你跑一趟了,到我事务所这边来,十二点准时吧?希望我们能尽快就这次的小事故达成协议。” 许惜赶忙应了好。 “怎么说的?”任海明忙急切地问道。 许惜答道:“说是,让我十二点去他那边谈。” 任海明看了下表,立刻打发许惜去了,还有些不放心地不断叮嘱许惜,要凶悍点不能被骗什么的。 许惜缩了下肩膀,快速地走出了病房。而后,许惜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贺泽的事务所,位于一环内中心商业区的一栋高级写字楼里,地点并不难找,到的时候差不多刚好十二点,许惜下了公交车一会儿,刚到就到了贺泽的电话。 “喂,许惜,我看到你了。” 许惜来回转了一圈儿,没看到人:“贺先生,你在哪儿呢?我没有看到你。” “唉,回头,这边餐厅里。” 许惜闻声找了过去,就看到贺泽坐在一家餐厅的落地窗前对自己挥手。他穿了一身讲究的黑西装,看着既职业又严谨,但笑容里那种魅惑之气却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许惜没有由来地就有点怕他。但眼前不是许惜能退缩的情况,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这是一家又高级又幽静的泰国菜餐厅。以前盛怀瑾带许惜吃过泰餐,那种有点甜腻的口感许惜很喜欢。跟盛怀瑾在一起之后,许惜经常出入这样的高档餐厅,可无论多少次,许惜还是会觉得这样殷切的服务很让人不自在。于是,贺泽站起来就看见了许惜缩手缩脚、一脸惊慌和胆怯地跟着侍者背后的许惜。 贺泽微微颦眉,而后又露出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容。 “许惜,你来了,坐吧。”贺泽礼貌地站起来迎接许惜。 许惜站在贺泽的对面,没有动作:“贺先生,我想我们还是先谈一下……” “是啊,要谈,可也要吃饭是吧?”贺泽已经绅士地抽开了对面的椅子,“抱歉,我只能抽出这个时间,麻烦你跑一趟,如果再让你饿着肚子,我会过意不去的。” 许惜轻轻咬唇,还是坐了下来。 贺泽一边询问许惜的喜好,一边快速地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过程中,贺泽先说话了。 “许惜,你知道吗,我认识你。” 许惜迷茫地抬起头,看着贺泽含笑的眉眼。不过就是片刻,许惜马上又把目光别开。贺泽那直勾勾的眼神太热烈了,许惜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贺泽看着许惜的眼神充满了兴趣,继续道:“我经常买的一本时尚杂志,在上面看到过你。昨天刚见到就觉得是你,不过不敢肯定,昨晚上回家翻了下杂志,我真的没认错人。你是模特吧?” “不是的。”许惜慌忙摆手,“那只是帮朋友……随便拍一下罢了。” “哦……不过你做模特挺合适的,你很上镜,不过我觉得你真人比照片上看着还漂亮。” “谢、谢谢。”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2节 贺泽坐直了,看着许惜低垂的眉眼,那长长的睫毛落下弯弯的阴影,脸颊绯红的颜色惹得人心痒。之前翻杂志的时候,这个老是顶着一头板寸的小模特就给贺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许惜不单单是有一张漂亮地没有瑕疵的脸,更吸引人的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那种纯洁的气质。不过,杂志大片毕竟是充满了欺骗性的,贺泽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很幸运的是,他遇到了真人,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心里的感觉可谓相当惊艳。这个漂亮的少年,不再是平面上一个的图像,而是活生生的,那干净地味道扑面而来,就像是雨后清新的空气,让人身心都格外舒畅。 这幅样子的许惜,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也很容易让人产生恶劣的念头,想要欺负他,看他可怜兮兮地哭出来。 ☆、第48章 许惜即使不看,都感受到贺泽像是带着火的目光灼热地在他身上扫视,这让他很不自在,越发地忍不住缩起自己的肩膀。他总觉得眼前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别扭,但贺泽好像一点感觉不到似得,还自在地给许惜舀了一勺菠萝饭,道:“来尝尝这个,有点酸甜的味道,我觉得很像……你的味道。” 许惜差点忍不住尖叫出来了。贺泽这句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地、这么地,不对劲儿。 “贺先生,我们、我们还是先说一下,昨天那个、那个车祸的事情……” “哦,那个啊,不急,交警还没有调查清楚情况吧?等你父亲稍微好一点,交警队应该还要派人到你父亲那边了解情况。” “今天早上,已经来过了。” “嗯……那效率挺高的啊。对了,这个薄荷虾也不错,你尝一下。”说着贺泽又给许惜夹菜。 许惜皱着眉毛,道:“贺先生……” 贺泽微笑看着他,那副志在必得的表情,简直就是在宣告,许惜要是不配合,他也不会配合。 许惜愣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把贺泽夹给他的菜吃了进去。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简直像几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上,他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再怎么美味的食物都如同嚼蜡。 “好吃吗?”贺泽的笑容依旧是那样容易蛊惑人心。 许惜根本就没吃出来是什么味道,但还是轻轻点头。 贺泽不是没看出来许惜的不自在,但他就是视而不见,继续谈笑自若、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熟稔地同许惜交谈:“许惜,你看着年纪很小啊,你有……十八岁了吗?” “我很快就二十岁了。” “啊,我比你了七八岁啊,你该叫我一声哥才对。” “贺先生……” “我说了,别叫我贺先生了,我都直呼你的名字。我比你大,叫我一声哥,你不吃亏吧。” 许惜实在是叫不出来,眉毛纠结地拧在了一起。贺泽这样暧昧的态度,许惜不是感觉不到,他虽然不聪明,但眼前这样的情况,他不是没有经历过。 至少,曾经盛怀瑾就是这样,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让他开口叫了一声哥。 “贺先生,我不能……对不起,我爸爸想问你,那个、怎么处理。” 贺泽的身子微微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道:“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那么生疏。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你身上有一种很让人舒服的感觉,说直白点吧,许惜,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 许惜双手猛地一抖,立刻惊慌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撞击声在宁静的餐厅里有些突兀,好几个客人都好奇地朝这边看了过来。那些探究的目光实在是让人难堪,许惜整张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充满了讶异地看着贺泽。 贺泽“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许惜没有由来地觉得心慌。 曾经盛怀瑾在他耳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甚至说话的神情和语调都如出一辙。他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从盛怀瑾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感动地无以复加,而如今,换了另一个人,他却只觉得难受。 那么温柔的声音,言犹在耳,现在他却连盛怀瑾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许惜眼神渐渐地黯淡了下来,染上了浓重的哀伤。 “许惜,你怎么了?”贺泽像是察觉了他的不正常,赶紧起身,轻轻把手搭在许惜的双肩上。 许惜好半天才终于回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贺泽的脸已经和他非常接近了,许惜甚至能从他漆黑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这简直……太不对了,许惜慌张地退了一步,小声道:“贺先生,请、不要说这些话了。” “为什么?”贺泽有些失望地看着许惜,“难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许惜再次惊诧地看着贺泽。 贺泽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太明显了,圈内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你有男朋友了,还真可惜。” 许惜觉得自己呆不下去了,就像立刻离开。 但贺泽敏锐地察觉到了许惜的想法,浅笑道:“你还是先坐下吧,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放心吧,你有男朋友了,我也不会为难你。不是要谈赔偿吗?” 许惜站着犹豫了老半天,直到来来回回的服务员看了他好几眼,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坐下,但目光却再也不敢对上贺泽,像是做错事一样低着头小声说:“贺先生,如果你觉得不好谈,我们还是、还是去交警队吧……” “这个问题其实没那么复杂,肯定是你父亲的全责。交警队也不会建议你们提起诉讼,毕竟,你们胜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并且,你们败诉之后,还要支付诉讼费用,这简直得不偿失。”说到了贺泽的专业,他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非常严肃。 这番话听得许惜云里雾里的。他只能简单地抓住贺泽话里的意思,总之,这次是他爸爸的责任,这和那个交警说的差不多。 “显然你这样回去,你父亲应该不会接受的。”贺泽用手机敲击着桌面,道:“许惜,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你们自己完全承担。毕竟,出于人道和对弱势群体的保护,我仍然要承担百分之十的医药费。其实协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们也省事,我也省事。当然,关于赔偿协议,还有很多细节的地方需要商讨。但你的父亲实在是太不理智了,我希望能和你谈。” 许惜已经懵了。他怎么和贺泽谈?贺泽说的十个字,他就有九个字不明白。 贺泽看了眼许惜一脸懵懂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玩,于是连声调也放低了些,道:“许惜,你回去把我的意思转述给你父亲,我们下次再继续谈。” “下、下次吗?”许惜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谈一次就能解决好的问题。”贺泽轻轻叹气道,“许惜,你就这么不期待和我见面吗?” 许惜自然地就点了下头,而后才反应过来,尬尴地看着贺泽,解释道:“不、不是的。” 贺泽愣了一下,而后身体前倾,右手托腮看着许惜,唇边是玩味的笑意。 这个漂亮的男孩儿,有点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木,像是脑子不太好使。这样呆呆的感觉倒是和他那种纯洁的气质很相配,挺招人喜欢的。不过贺泽有些看不透许惜。这个少年,一身到脚的装束都是相当地高档精致,加上卓绝的相貌,简直像个小王子似得,他叫做“爸爸”的那个人还跟他不同姓,那粗鄙市侩的样子跟他哪里有半点相似?可他那怯懦敏感、一惊一乍的性格,又不像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并且他那一双手伸出来,就能看到满是生活的艰辛。 贺泽想了一会儿,总算找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很可能是被某个金主包养了的金丝雀。 实在是有些可惜,贺泽从来不知道圈子里还有这样的极品,而且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在这个暖阳的午后欣赏美色,无论如何,和这样一个让人舒服的少年呆在一起,相当能缓解他被任海明那个无赖缠上的郁闷。于是他继续保持着非常有风度的微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可爱。” 眼前的状况让许惜实在是窘迫地无地自容,他真的是头都抬不起来了,声音小的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贺、贺先生,那我回去了,下次再谈。” 贺泽充耳不闻,继续那些让许惜根本不好意思回答的话题:“你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真有点羡慕他,好可惜,如果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贺先生,那、那我……再见。”许惜立刻起身,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小兔子,逃也似地跑了。 贺泽望着他仓皇落跑的背影,朗声道:“我会再联络你的。” 许惜头也没回,迅速消失在了人群里。 贺泽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许惜……真有意思。 回到了病房以后许惜的脸都还是通红的,任海明瞥了他一眼,有些急躁地问:“怎么说的?” 许惜稍微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心跳,把贺泽的意思转述给了任海明。任海明倒是同意协商,但对于百分之十这个数字非常不满意,便把怒气发在了许惜身上,急道:“我就说了让你人厉害点!你怕什么啊你!” 许惜埋头小声说:“可是……交警先生也说了,是我们的责任……爸爸你横穿马路了,贺先生没有违规。百分之十,不是、不是很好吗……” “去你的,胳膊肘往外拐!”任海明作势要敲许惜的脑袋,许惜缩了一下,他又收回了手,继续道:“不行啊,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见他,他看你老实肯定得欺负你。海莉也不行啊……她还病着。” 许惜不说话,任由任海明继续念叨:“那人也太过分了,撞了人,一点表示也没有,再怎么说,也应该带点营养品什么的,来医院看看啊。他倒是悠闲啊,脸都不露一下。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到医院来跟我谈。” 许惜把手机摸出来递给任海明,道:“还是……爸爸你说吧。” 任海明白了他一眼,拿起电话给贺泽拨了过去。 和快贺泽就接了起来,听筒里传出来贺泽低哑的嗓音:“喂,许惜。” 这声音让任海明瞬间呆住了,满脸都是疑惑惊诧地表情。那声音听上去……怎么那么地亲昵呢?有点不对啊…… “怎么了?你在听吗?许惜?”贺泽的声音继续传出来。 任海明清了下嗓,一边半眯起眼睛打量许惜,一边对着电话里道:“喂,我是许惜的爸爸。” 电话里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任先生,我现在很忙。我看,你还是专心养伤的好,有什么事情,让许惜与我联系。” 言罢贺泽直接就挂了电话。 任海明立刻就火了,抓着电话九项扔出去,但转念一想,突然又顿住了手。转头直勾勾地看着许惜。 这样算计眼神许惜很不习惯,他有些紧张地看着任海明,开口喊他:“爸爸……” “你啊。”任海明带着些许讽刺的笑意,“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许惜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他能分辨,那绝对不是什么好意。 任海明把手机丢给许惜,道:“这样,你给盛总打电话,让他……” “爸爸,给、给怀瑾打电话,干什么……”许惜急忙打断他。 任海明狠声道:“那个姓贺的以为我们好欺负呢。盛总本事大,让他帮帮咱们怎么了?” “不好,不要……” “怎么不要啊,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吗?” “可、可是……不行的。” 许惜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任海明一拍脑袋,道:“那你们这是……掰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可……这也不对啊……”小于还在给他拿钱呢,每个月都没断过啊。 许惜想起那个从盛怀瑾电话里传出来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整颗心都抽痛了起来,他咬着嘴唇道:“他出差了,很忙。” 他只是出差了而已。那个人……不管说了什么,许惜都不想听,他只相信盛怀瑾的答案。 任海明思考了一下,道:“哦……那我给小于打电话,我那里有小于的号码。” “爸爸,不要、不要打。”许惜赶紧按住任海明的手。 任海明有点不耐烦了,大声道:“你要干嘛啊你!” 许惜哀求地看着任海明。 任海明与他对视半天,最后长叹一口气道:“你真是……白长了你妈那张脸,要你像她那么机灵多好。算了算了,反正小于可能也不好处理。” 许惜总算松了口气。 任海明斜睨着许惜,又道:“那你继续去和那个姓贺的谈,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能从他那儿多争取点钱,你也负担少点啊,长点心吧。” 许惜难受地把脸别到一边,不再开口了。 ☆、第49章 在马尔代夫玩了一段时间,盛怀瑾吃海鲜吃的都快吐了,计划中的假期还有一周才结束,但他都没了度假的心情,决定提前回北京。 那天早上,刚刚收拾好行李走到酒店大厅门口,突然就出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当时喻辰希还亲密地挽着盛怀瑾的胳膊,趁着在国外没人认识使劲儿地腻歪,俩人正说笑,突然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印花长裙、戴着大墨镜的女人。她约有三十出头,气质高贵优雅,黑亮的长发显示,她是个亚洲美人。 不过盛怀瑾没怎么注意,正当准备从她身边绕过的时候,那女人突然惊诧地叫了一声:“盛怀瑾!” 盛怀瑾与她四目相对,而后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刻松开搂着喻辰希腰肢的手,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站直了看着那女人,笑道:“嗯,韵姐,是你啊,好巧,没想到在这人碰见了你。” 虽然他表面还在风度翩翩地微笑,心里却在骂娘。怎么会这么倒霉,让他遇到了他最不该遇到的人——未来的大姨子,宋南的姐姐,宋韵。 世界那么大,马尔代夫那么多座岛,他都准备回去了,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遇见了宋韵呢? 宋家没有儿子,就这么两个闺女,宋韵嫁了个向往自由的美国小伙,俩人一直没要孩子,世界各地地到处旅游。在周围的姐妹们都管孩子的时候,她就把宋南当自己孩子似的管着,对于宋南的感情生活从来就操心地很。 宋韵摘下墨镜,厌恶的目光从盛怀瑾身上移到喻辰希的身上,来回扫视,越发地愤怒起来。她身边那个背着登山包的白人帅哥就是他丈夫,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疑惑地问了宋韵几句。 宋韵阴沉着脸色,低声对他耳语两句,而后他便往门外走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看不惯盛怀瑾,宋南和盛怀瑾的婚事她一直都是相当激烈地反对,不过这好些年来俩人一直不紧不慢地“交往”着,宋韵见劝不住,也渐渐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下,他们已经这样正面相遇了,喻辰希和盛怀瑾这么亲密的姿态被她尽收眼底,她无法再装聋作哑。 下个月两家就该见面定亲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盛怀瑾居然还有心情带着个鸭子出来玩儿。 宋韵气的不轻,指着喻辰希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又是你,你还要不要脸了?给我滚!” 她这一嗓子吼得不小,大厅里几乎所有人都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喻辰希又气又怒,瞪着眼和宋韵对视。他才不管这个“韵姐”是谁呢,是盛怀瑾带他出来的,这个女人又不是盛怀瑾的谁,有什么资格对自己大呼小叫了? 盛怀瑾皱眉,扭头对喻辰希说:“你先走。” 喻辰希不甘心地瘪嘴,一言不发,仰着脸大摇大摆地从宋韵身边走了过去。 宋韵脸色发白,气的嘴唇只哆嗦。 “韵姐,我会和你解释的。”盛怀瑾收住了脸上的表情,道,“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谈什么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这个人,我记得一两年前我就见过他,你后来给我怎么说的?你说你们已经断了,盛怀瑾,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自己给南南打电话谈!” “韵姐,她知道的。” “你、你说什么?”宋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盛怀瑾正色道:“韵姐,我和宋南既然已经决定了结婚,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对方的,这就是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 “盛怀瑾,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我妹妹当成什么了?把婚姻当成什么了?你会后悔的!” 宋韵的声音越闹越大,渐渐有人凑上来围观,盛怀瑾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他又不想和宋韵撕破脸,这样更会招致宋韵对这场婚事的反对,也会让宋南感到不好做。于是他尽量保持着镇定的口气,道:“韵姐,我很尊重你,但我和宋南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旁人决定不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哪怕……你是宋南的亲姐姐。如果你还是有疑惑的话,我现在要回国,你可以和我一起,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你会保证你以后再也不养个小的吗?” “韵姐,我只能保证,我会对宋南好的。” 宋韵厌恶地退了一大步,仿佛和盛怀瑾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都会让她觉得恶心,她长长地叹气,厉声道:“盛怀瑾,你到底长没长心啊你!” 盛怀瑾皱眉看着宋韵怒气冲冲的脸,有点不能理解。宋韵她太较真儿了,就像……就像许惜一样。 他突然有些庆幸今天不是带着许惜遇见了宋韵,否者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韵姐,我们回北京了再谈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我永远不会满意你,除非你答应再也不要和我妹妹有任何瓜葛!”宋韵狠狠瞪了盛怀瑾一眼,扭头就走。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劳顿,盛怀瑾总算回到了京城。 天空不再是湛蓝色,而是弥漫着令人压抑的黄土色。下飞机盛怀瑾和喻辰希就分开走了,宋南早已经在机场等候了多时,今天是她自己开的车,没有带司机。 “何岳呢?”盛怀瑾上车便问道。 “今天许惜有拍摄,何岳送他过去了。” 盛怀瑾愣了片刻后又恢复了镇定。脸上的表情被墨镜给遮住了,声音也没有温度:“他最近怎么样?” “他还在公寓里住着,这一个月我只见过他一次,好像有点疲惫的样子,其他的,还好,拍摄工作也很顺利。” 盛怀瑾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开口了。 宋南又道:“姐姐和姐夫已经到了,我让她先到我那里等着,暂时她还没有给家里说这个情况。但姐姐很生气的样子,我们可能会有点麻烦。” “有麻烦也没办法,一个个慢慢解决吧。” “盛总,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 “不是你的问题,谁也想不到,韵姐满世界到处飞,怎么就这么巧,跑到马尔代夫来和我遇上了。” 宋南握着方向盘没说话,俩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车窗里映衬出盛怀瑾如刀削般俊朗的脸部轮廓。 这场谈判进行地并不算顺利,期间好几次宋韵气的要拉走宋南,都是她丈夫在一旁劝着。盛怀瑾和宋南俩人好说歹说,简直发挥了半辈子积攒的演技对宋韵忽悠,总算暂时宽了宋韵的心。不过她也有条件,让盛怀瑾必须在两家正式见面之前,把那些小的都处理干净,宋韵才会同意俩人定亲。 俩人阳奉阴违地答应,而后总算把宋韵给弄走了。 直到把宋韵的车送走消失在了街角,盛怀瑾才终于松了口气。 “抱歉,盛总,是我的问题,给你找这么大的麻烦。”宋南和盛怀瑾一边在小区里漫步,一边对他说道。 盛怀瑾笑道:“行了,你干嘛呢,我们不是哥们儿吗?这算什么。” 宋南牵动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问道:“盛总,那现在你准备去哪里?我让司机来接你。” 盛怀瑾迷茫地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他也在问着自己,去哪里呢? 去喻辰希哪里吗?他没心情。 或者……回公寓吗?许惜在哪里…… 一想到许惜,盛怀瑾就觉得心里涌起许多难以抑制地想念。在外面野了这么久,盛怀瑾是真的有些想念许惜了,盛怀瑾觉得能够理解这样的想念,哪怕是养只小宠物,久了也会舍不得,更何况这样一个讨人喜欢的少年。 可盛怀瑾不能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他知道什么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许惜的麻烦和困扰大于他带给自己的愉悦时,盛怀瑾就不该再和他继续搅和下去了。 就这样吧,也挺好的,以后想起来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淡淡的想念和美好的回忆。 宋南静静地看了盛怀瑾一会儿,道:“盛总,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所以我真的没想要逼你,等这段时间过去,你喜欢和谁在一起都行。只是最近,不要再被姐姐看到就好。盛总,你没有必要和任何人分手。” 盛怀瑾顿了一会儿,坏笑着道:“喂,宋南,你就这么想和我结婚吗?你不会后悔吗?” “盛总,一纸婚书换瑾玉传媒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和执行总裁的位置,我觉得非常值得。” “你别说得那么冷酷好吗?那可是给你的聘礼啊。” “嗯,盛总,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会后悔。” “是吗?那正好啊,我也是这样的人。”盛怀瑾点起一根烟,在缭绕的烟雾中,吐出一句话,“我们真合适啊。” 宋南侧头,在微弱的路灯光下看着盛怀瑾忽明忽暗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盛怀瑾似乎有一点伤感。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盛总,恕我冒昧,我想说一句,要是你觉得舍不得的话,大可不必和许惜分手,等过了这段时间……” 盛怀瑾摇摇头,笑道:“你想多了,和这个没关系。” 宋南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盛怀瑾继续道:“对了,他……那个合约,是签的几年的?” “五年。” “好,反正以后你也继续给他安排着拍摄,每个月有那么一两次就好,小于那边,给的钱也继续给着,其余的事情,不用再给我说了。” “那要给到什么时候?” “就……合同期满的时候吧。” “好的,盛总,我记下了。” 盛怀瑾猛吸了一大口眼,感觉胸腔闷得有些慌,半天都没有再说话。已经足够了吧,他觉得自己对许惜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盛怀瑾对宋南摆摆手,快步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50章 距离上次和贺泽见面又过了两天,贺泽再次打电话来了。许惜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又在言语间被贺泽调戏了好一会儿,然后定下了晚上见面。 许惜不太想单独去见贺泽,但他也不知道该找谁陪他去。除了林珺童,许惜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偏偏林珺童还不理他了。许惜纠结地挨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是独自去了。 这次贺泽约在一家日料店,他到的时候,贺泽照例在那里等着了。 这次贺泽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皮夹克,搭配黑色的高领毛衣,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地俊朗潇洒。 “你来了,坐吧。”贺泽坐在沙发上对许惜微笑。 许惜站着没动。 这家日料餐厅是盛怀瑾最喜欢的,上个月许惜发了工资,俩人还在这里高兴地庆祝。许惜用了咬住下唇,把那些纷乱的思绪赶出自己的脑子。 贺泽抬头看着许惜,道:“怎么了,坐下啊。” 许惜有点不太想和贺泽再坐在一块儿吃饭,于是嗫嚅这开口道:“贺先生,我吃过饭了……” “可是怎么办呢,赔偿协议我都带来了呢。”贺泽笑眯眯地看着许惜,道,“要不你陪我吃吧,顺便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些条款。” 许惜还站着愣神的时候,贺泽已经叫来了服务员开始点菜了。而后,他根本不管许惜的抗拒,站起来按着许惜的肩膀就把他给弄到座位上坐好。 “这家餐厅的日料很正宗,我预约了好久才有这么个位置。许惜,你就不能稍微脸色愉快一点吗?” 许惜勉强笑了一下,道:“那个……协议的问题。” “啊,不急,先吃饭吧,我都有点饿了。”贺泽一直看着许惜,就像是看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虽然他没有挖墙脚的兴趣,但总有点忍不住想要逗他玩,看着他又窘迫又害羞的样子,就让人心情舒畅。这种心情就像是在偶尔遇见了别人养的小奶狗,这小奶狗笨的可爱,他没打算带回家去,但总觉得好玩,忍不住想拿掉小零食逗一逗。 许惜小心地吃着料理,努力了好多次想要把话题谈到协议上去,贺泽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又聊到了其他方面。 “对了,你上次说,你做模特,只是兼职是吧,嗯,我猜猜,那你应该还是学生了?” “不是,我在工作了。” “你做什么的啊?” “我在理发店工作。” “咦,真的啊,你是造型师?唉,你看看我这发型,是不是有点不适合了,你在哪个工作室啊,我下次来找你吧。” “不是很出名的工作室,只是一般的理发店,而且我也不是造型师,我只是助理。” “你可真好玩儿啊,一边在小理发店做助理,一边又在知名杂志做模特。哦,对了,我认识很出名的造型师,我给你介绍去做学徒吧,肯定比你现在在理发店工作强。” “不用了,谢谢贺先生,但是那个,协议……” “许惜,要不我下次来你理发店找你洗头好了,地址在哪里啊。”贺泽的态度很真诚,许惜倒是没什么怀疑,老实地跟他说了地址。 “我记下了,下次来找你啊。”贺泽冲许惜眨眨眼,许惜赶忙把头低下。 “许惜,你干嘛老这么怕我的样子,我又不会吃了你。”贺泽轻声笑道,“怕你男朋友吃醋啊?也是,你这样儿的,就我也不能放心啊,他应该陪着你来的,不然我都担心我忍不住挖人墙角了。” 许惜瞬间脸都白了,本来就低着的头现在更是没办法抬起来。整整一个月没有了盛怀瑾的消息,许惜都快承受不住了,只有不断地用忙碌来排遣心里的难受,每天忙碌着工作,下班之后去医院照顾任海明,然后在疲惫不堪中入睡。他根本不愿意去想盛怀瑾的冷漠和拒绝,现在好像除了逃避和等待,他什么都不能做。 偏偏贺泽要不断地提起这个话题,赤裸裸地剥开许惜心里最不愿面对的问题。 “许惜,你怎么了?”贺泽看着他有点不对劲儿的样子,歪头想了一下,忍不住就扬眉浅笑:“难不成,你们吵架了?还是……已经分手了?” “你别说了。”许惜声音颤抖起来。 那带着些许朦胧水雾、耀眼如星辰的眼眸瞬间的黯淡,让贺泽的心突然有一阵不可抑制的悸动,他突然就无法再说出调笑的话。 “抱歉,我失态了。”贺泽正了一下脸色,坐直了看着许惜。 许惜摇摇头,又道:“贺先生,我们还是谈协议的事情吧。” 贺泽偷偷看了下许惜垂眉暗自神伤的模样,也没了心思再逗他,便把赔偿协议拿出来,认真地与他解释。 其实贺泽知道任海明那个无赖想什么,无非就是想从他这里多讹一点钱,他也不缺那两个钱,可他就是不想给任海明,这钱他宁愿拿去嫖,白送给哪个小鸭子,也不想便宜了任海明这种人。他的意思很明确,只承担百分之十的医药费,另外再支付一千块钱的营养费,签了协议之后双方去交警队销案,这事儿就结了。 许惜认真地听完之后,觉得贺泽还是很讲道理,他想了一下,要是自己贸然同意了,万一回去任海明又不满意就有麻烦了,便说:“贺先生,我想我还是把这个协议,带回去给爸爸看一下,我们商量之后,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们还是尽快吧,交警队会在十天内——最多十五天出具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还有几天了。” “我会的。”许惜乖巧地点头。 “那么,我们就还要见面了。下次你想吃什么?我提前预约。”贺泽浅笑。反正每天都是要吃饭的,有许惜这样赏心悦目的美人作陪,吃什么也觉得有味了。 许惜呼了口气,起身对贺泽点头致谢,道:“贺先生不用专门再请我吃饭的。哪里都可以谈,不用特地定餐厅。” 贺泽耸耸肩:“可我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有时间啊。” 许惜无言以对,只是小声地“哦”了一声,又说:“那我就先走了,谢谢贺先生。” “唉,等等。”贺泽起身,跟在许惜的身旁,道:“今天晚上不忙,我送你吧,你往那边走。” 许惜本来就不愿意和贺泽独处,好不容易能走了,贺泽还要跟着,许惜吓了一跳,忙说:“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 贺泽才不管许惜的推拒,不由分说地就把许惜的背包和外套给拽了过来挂在自己的手腕上,笑道:“让我送你吧,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说着贺泽就拿着许惜的东西大步往门外走,已经走到了街边上,许惜赶紧跟上去,有点着急。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许惜也不敢大声同他说话:“贺先生,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贺泽充耳不闻,利落地抖了一下外套给许惜披上,笑道:“外面冷,别着凉了。” 许惜一手抓着自己的外套,一手去拽背包的带子,贺泽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倒是顺势把许惜的手给抓住了。 那手上的肌肤的触感有些粗糙,但却如同想象中一样温暖。 许惜立刻脸色变得通红,又急又恼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贺泽的力道非常大,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贺、贺先生,请不要这样……”许惜惊慌地看着他,像是要哭了似得。 贺泽半眯起眼睛,凑近了许惜的脸,小声说:“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在这儿亲你了,我才不管你有没有男朋友呢。” 许惜的身体瞬间僵直,眼里迅速地盈满了惶恐。 他真的一点都不怀疑贺泽的话,贺泽就是这样一个任性妄为的人,即使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做着人人称羡的社会精英,可骨子里却是如此顽劣。许惜觉得,贺泽好像就是喜欢逗得他团团转的样子,不管自己做出什么反应,贺泽都会露出非常有趣的表情。 “对,就这样老实点。”贺泽伸出另一只手,快速地摸了一下许惜通红的脸蛋,那滑腻的手感瞬间就让他的指尖感到一阵阵的痒。 那只轻佻的手滑过许惜的皮肤,许惜瞬间就呆住了,片刻后他反应过来,看到贺泽笑意盈盈的脸,心里猛地升腾起强烈的恐惧,他讨厌这样,讨厌盛怀瑾以外的任何人亲密地接触自己。 “你放开我!”许惜突然喊了一声,用力想要挣脱贺泽。 贺泽没想到许惜会突然反应这么大,条件反射一般,更加用力的抓住了许惜的手。 许惜感觉指骨被贺泽捏的发痛,他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想开掰开贺泽的桎梏,可还没用力,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急风袭来,一个阴沉而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俩人之间,他猛地抓住贺泽的手腕,怒道:“放开他!” 那个声音顷刻间就让许惜的心安宁了下来。 是盛怀瑾。 “怀瑾……”许惜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哪里还看得到贺泽。他又是欣喜又是惊诧地望着盛怀瑾,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 盛怀瑾轻轻“嗯”了一声,但却没有回头,而是瞠目欲裂地望着贺泽,一把夺过他手腕上许惜的背包。俩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怨愤和厌恶,像是彼此间有火要烧了起来。 贺泽冷笑一声,猛地甩开盛怀瑾的手,倒退了一步,而后厌恶地啐了一口唾沫,狠声道:“操!妈的居然是你!” “你他妈还不滚!”盛怀瑾压抑嗓音,心里的火烧得他想杀人。 今天盛怀瑾是同种业公司的高层商议股份的事情,开完会之后,对方知道盛怀瑾喜欢吃日料,因此特地选了这家餐厅。怎么会这么巧,他们刚刚吃完东西从包厢里出来,盛怀瑾就看到了窗外的景象。 那个顶着一头乖巧的小寸头、白净的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那么好看又惹眼,不会是别人,是许惜。 可许惜的身边,不该有另一个男人。 行人来来回回,盛怀瑾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长相,只能看到是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他态度狎昵地冲着许惜笑,许惜一直拽着他,那动作像是在撒娇,而后,那个男人伸出手,轻佻了摸了一把许惜的脸。 盛怀瑾突然认识到自己是多么地傲慢和大意,因为许惜依赖他、离不开他,他就忽略了许惜是多么地让人垂涎。如果不是许惜的生活范围太多狭小,他这样勾人的模样,丢在圈子里,迅速地就有无数的饿狼扑上来。 就像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在他还在为抛弃许惜而纠结不忍的时候,许惜的身边,居然出现了别的男人! 此刻盛怀瑾完全顾不上他刚刚作下的不要许惜的决议,只感觉怒火就烧得盛怀瑾身心焦灼,嫉妒和愤恨疯狂地滋长,他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朝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在看清男人的脸之后,盛怀瑾更是感觉难以抑制地心惊。 是他!居然是他! 盛怀瑾恨不得把他碰过许惜的手指头一根根地剁下来! 显然,贺泽也用同样憎恶和鄙夷的态度看着盛怀瑾,但此时,俩人都不得不压制住打死对方的冲动,在这热闹的街头,指不定有多少人认识盛怀瑾,如果闹大了,他们都有麻烦。 许惜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有点害怕。 贺泽厌恶地瞪了盛怀瑾几眼,而后讽刺地笑了起来,将目光移到盛怀瑾身边吓得脸色煞白的许惜身上,道:“许惜,原来你是跟的他啊?你瞎了是吧,他就他妈是个骗子!” ☆、第51章 许惜没想到眼前这样的情况,看样子盛怀瑾和贺泽是认识的? 盛怀瑾阴沉着脸瞪了贺泽一眼,强迫自己冷静,而后拉着许惜的手转头就走。 贺泽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道:“许惜,你是不是傻啊你,他会骗你的,他玩够了早晚扔了你。” 许惜只感觉心里一惊,无措地看着盛怀瑾僵硬的脸部线条。盛怀瑾紧紧握住许惜的手,抿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许惜没由来地就觉得恐慌,站住脚步小声地喊他:“怀瑾……” 盛怀瑾把背包递给许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道:“小惜,别害怕。去停车场等着我。” 贺泽挑衅地看了盛怀瑾一眼,对许惜道:“许惜,我还等着和你下次见面呢,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许惜顿时惊慌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盛怀瑾阴沉着脸拉住许惜的手腕,快速从他外套兜里掏出那个陈旧的老年手机,一把摔在地上,而后暴力地一脚踩上去,那本来就质量堪忧的老年机顿时四分五裂,按键都散落了一地。 贺泽和许惜都呆住了,震惊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像是还没有解气一般,一脚把那破碎的手机踹到了贺泽的脚边上。 贺泽脸色发黑,一言不发。 “小惜,乖,你先过去。”盛怀瑾回头对许惜笑,柔情满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惜有点担心俩人像是要打起来似得,但他又害怕,缩了下脖子,最终还是点头,接着就听话地往停车场的方向快速跑了过去。 贺泽对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许惜!你别傻了!你会后悔的!” 许惜头也没回,更快地跑远了。 贺泽无可奈何地看着许惜远去,差点气得笑出来,他扭曲着表情同盛怀瑾对视,充满了鄙夷地开口道:“盛怀瑾,骗个小傻子你觉得有成就感吗?” 盛怀瑾脸色一变,恶声道:“谁准你那么说他的!你他妈才是傻子!” 贺泽嗤笑两声,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真不明白,你到底给人下了什么药?啊?” “贺泽,我们之间的过节跟他没关系。他是我的人,你别想靠近他。”盛怀瑾走近了些,表情肃然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我告诉你,我没骗过谁,你嘴里放干净点。” 贺泽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他一把抓住盛怀瑾的领口,气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你怎么说得出口!你没骗过谁?唐桡呢!你到现在,对他一点儿愧疚都没有吗!” 盛怀瑾神色微变,用力地推了一把贺泽的胸口,分开了两人的距离,冷声道:“这用不着你管,你别逮着一点儿陈年旧事不放,像个疯狗似的跟着我咬!” 贺泽急速地喘着粗气,像是气得不行了,他刚要破口大骂,突然发现旁边三三两两的路人驻足,对他们指指点点。他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要不是盛怀瑾这孙子还他妈是个明星,他们可能都打起来了。偏偏这街头不知道有多少人认识盛怀瑾,万一打起来,让他们不和的消息见诸报端,那不仅仅是两个人的问题,而是两个家族的问题了。 盛怀瑾赶紧拉高了衣领稍微遮住自己的脸,用极其冰冷的声音对贺泽道:“你要对我不满,随时可以来我的麻烦,少拿唐桡当枪使,搞得自己跟个情圣似得,正义使者,啊?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我警告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我他妈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盛。许惜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他妈这辈子都跟你没完!” 贺泽突然被盛怀瑾眼中的认真给镇住了,他们认识了多少年了,就从来没在盛怀瑾的眼里看到过这样的决然。这个人,还是他印象中那个薄情寡义、游戏人间的盛怀瑾吗?贺泽突然非常困惑和迷茫,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怀瑾没有时间管贺泽的愣神,而是冷峻地转身、迅速地迈步离开,把贺泽给甩在身后。 到了停车场的时候,就看到了许惜。他还是有点后怕的样子,用力抱着自己的背包慌张地作左顾右盼,一看到盛怀瑾出现,立刻就迎了上来。 盛怀瑾也顾不上此时周围有没有人看到,便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许惜,那力道简直是要把许惜给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没有见到的时候,那些想念似乎只是一点点地萦绕在心间。可当盛怀瑾怀抱着这个他以为并不是那么重要人的,这一刻盛怀瑾才终于有些明白自己的内心,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地不舍和想念。想他高兴的样子、害羞的样子、认真的样子,想他睡着时微微嘟起的嘴唇,醒来时迷蒙的双眼,想他总是用虔诚的崇拜看着自己的样子,想他那种让人安心舒服的味道。 他自以为是地想要丢弃他,计划好了从此没有他的生活,可这些念头,终于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他一直以为是许惜离不开自己,如今看到,反倒是自己入了魔,根本舍不得离开。他怎么会允许许惜离开,跟了别人? “怀瑾,会有人看到。”许惜有点担心,轻轻地推着盛怀瑾的胸口。 盛怀瑾收紧了手臂的力量,又抱了一下许惜,才松开手,在许惜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柔声道:“我们回家吧。” 许惜眼里噙着泪,轻轻点头。 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和盛怀瑾回家的这一天,可盈满内心的并不是兴奋喜悦,而是有许多无法排遣的疑虑和不安,比如上次电话里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再比如贺泽的那些话。 很多事情他能感觉到有些奇怪,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想不出来答案。 ☆、第52章 到家之后俩人都脸色都还是不怎么好看。盛怀瑾拉着许惜到沙发上坐好,皱眉看着他。 许惜也是一脸难受的表情,慢吞吞地开口道:“怀瑾,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说完这句话许惜才发现自己有多委屈,声音颤抖又哽咽。 “你生我的气了?”盛怀瑾揽住许惜的肩膀,轻声问道。 许惜愣愣地看着盛怀瑾,半天没说话。 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恐惧,他真的很害怕盛怀瑾就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他无法想象盛怀瑾要是再晚一点出现,他会不会崩溃。 盛怀瑾长叹一口气,揉揉许惜的头,道:“抱歉,让你害怕了。” 许惜吸了下鼻子,道:“怀瑾,这么久,你到哪里去了?”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3节 盛怀瑾道:“你不是知道吗,在尼泊尔,工作。” “是的……”许惜小心翼翼地看着盛怀瑾的表情,低声问道:“你、你是一个人吗?” 盛怀瑾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当然不是,工作很繁杂,我一个人怎么行,还有许多同事一起。” “怀瑾……我、我有天给你打电话了。”许惜一点点地开口道,“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接的电话,他说……” 盛怀瑾略微皱眉,不用细想就知道是谁。 喻辰希什么时候接了许惜这个电话,居然都没有跟自己提过。 “他说什么了?”盛怀瑾表情依然很温柔。 许惜结巴道:“他、他说,让我不要再打电话过来,还说……” “还说了什么?” “还说,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打过电话,所以……所以你和他在一起,我也要、也要懂点规矩。” 盛怀瑾满不在乎地笑道:“嗯,那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许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盛怀瑾继续道:“那是一个合作伙伴,也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们项目商谈结束以后玩了一会儿桌球,他输了不服气,跟我说一定要给我恶作剧让我后悔的。看来是了,他还来欺负你了,这小子真是坏,我下次一定帮你出气,让他胡说八道。” 许惜歪着头看盛怀瑾,无法从言语中分辨出真假,只是本能地觉得不能安心。那个人的语气,是如此地怨愤和歹毒,根本不像是恶作剧。 盛怀瑾察觉到许惜脸上微妙的表情,于是微微降低了声调,道:“小惜,难道你不相信我,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惜看了盛怀瑾一眼,赶忙道:“怎么会?我都相信你的。” 盛怀瑾笑起来,把许惜揽入怀中,道:“那就好。” 许惜一动不动地任由盛怀瑾抱着,还是不开心的样子。 于是,盛怀瑾又问道:“小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许惜顿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个、贺先生……他说的……” “你别理他。”盛怀瑾面色阴鸷地打断了许惜的话,“不管他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能相信他。” 许惜没想到说起贺泽盛怀瑾会这么生气的样子,于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 盛怀瑾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很多年前那些凌乱的画面再次回到了脑海里。 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贺泽和盛怀瑾,都认识很多年了,像他们这些政治贵族家庭的公子们,基本上都是混的同一个圈子,彼此就是不是很熟悉,但至少都是认识的。那时候盛怀瑾和贺泽虽说算不上是哥们,但也算是点头之交,而不是现在这样恶劣的关系。 后来两人掐起来,是因为一个叫做唐桡的人。这是个非常俗套的三角恋故事,当时候他们都在二十上下,那时候大环境都还挺保守的,对于玩男人这种风气,还没有那么开放和盛行。 不过那时候,盛怀瑾已经进入了纸醉金迷的娱乐圈许久,比这群人都玩的开得多,他是这一拨人里边最早出柜的。那个时候,贺泽不过还是个懵懂的半大孩子,对自己的性向没有那么明确的认识。 据盛怀瑾所知,贺泽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就是因为唐桡,换句话说,唐桡是贺泽的初恋。 大家是怎么认识的盛怀瑾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是依稀记得当年有一段时间,他们几个经常在一块儿玩儿,唐桡不是太子党,也不是富家公子,只是靠出色的交际挤进他们圈子的一个聪明人,但他很漂亮,是属于那种很有风情的美人。他对当时还是个小屁孩儿的贺泽有极大的冲击,贺泽慢慢就喜欢上了唐桡,但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唐桡跟盛怀瑾已经好上了。 盛怀瑾虽说见多识广,但面对极富魅力的唐桡,还是觉得充满了兴趣,两人基本上是刚认识没多久就开始约炮,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 那段时间盛怀瑾也不知道贺泽的心思,他知道的时候,正是他在和唐桡谈分手的时候。 本来最开始俩人都说得好好的,各取所需,谁也不管束谁,谁也不牵挂谁。盛怀瑾向来对炮友体贴大方、柔情似水,于是唐桡开始对盛怀瑾动了心思,并且盛怀瑾的体贴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盛怀瑾也是真心喜欢他的。 接着,唐桡就开始变了,越来越频繁地查岗、干涉盛怀瑾的生活,甚至在人多的地方也毫不避讳。那个时候正是盛怀瑾的事业上升期,同性的绯闻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盛怀瑾渐渐地就对他没了兴趣,唐桡开始一哭二闹地想要挽回,但这却越发地让盛怀瑾感到烦躁,在他严正地对唐桡提出了分手之后,反应最大的,居然是贺泽。 某天,贺泽突然出现,毫无征兆地就给了盛怀瑾一拳,盛怀瑾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贺泽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唐桡,并且他在唐桡的嘴里,听到了他们这一段。在唐桡对贺泽的描述里,盛怀瑾就是一个毫无情谊的骗子,当年还很纯情的贺泽,就这么坚定地相信着,于是非常冲动地就来找盛怀瑾的麻烦了。 俩人这一架打的人尽皆知,都各自被家里逮回去。 俩家从祖辈开始,就存在着微妙的制衡关系,下面这些子孙们的一点小震动都可能会造成很多不好的影响,俩人都被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被逼互相发誓再也不找对方的麻烦。 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也还好,可能贺泽慢慢陪伴着唐桡,俩人说不定顺势就好上了,也给盛怀瑾解决了一个麻烦。 可谁都没想动,唐桡完全陷入了非常可怕甚至有些疯狂地状态,他先是割了一束头发给盛怀瑾,跟他说盛怀瑾不要他,他就像这头发一样。盛怀瑾当时觉得唐桡完全已经疯了,越是搭理他,以后他可能更会发疯,盛怀瑾还是没同意,接着他开始以死相逼,当着盛怀瑾的面儿就要割腕自杀,盛怀瑾为了把刀夺过来,还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非常长的一条口子。 盛怀瑾知道唐桡未必是真的想自杀,好几次明显能看出来只是做样子,只是以这种方式逼迫自己。可他越是逼迫盛怀瑾就越是反感,他决然地、彻底地、冷酷地从这段关系中抽离。 据他后来知道的消息,那段时间唐桡完全疯了,一直是贺泽陪身边,后来盛怀瑾身边有了更多的年轻漂亮的新人,唐桡终于认输,无可奈何地放弃。 但他并没有因此喜欢上默默守护的贺泽,而是离开了北京,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 对这一切、对贺泽,盛怀瑾向来只有两个字的评价,那就是:“傻逼”。 只有贺泽那种傻逼,才会把唐桡看做不谙世事的白莲花。 实际上,盛怀瑾后来了解到,在那段时间唐桡对当时还不怎么懂事的贺泽是有着刻意的撩拨和挑逗,甚至一度是想把贺泽当做备胎在看待,贺泽那个傻逼被猪油蒙了心看不出来。盛怀瑾可是一清二楚。后来唐桡不知道是如何想通的离开了,这对三人来说都是很好的结局,但贺泽并不这么想,他把初恋惨痛的结果完全怪罪在了盛怀瑾的头上,从此便恨上了盛怀瑾。 到如今,盛怀瑾并不觉得贺泽是有多放不下唐桡,只不过这些年来,贺泽发展地顺风顺水,小情儿换得也非常勤,他只是一直对年少气盛时的挫败无法释怀,他就是不爽盛怀瑾,也就是给自己的愤怒,找一个适当的理由。 盛怀瑾根本不想搭理他。 可他为什么会惹上许惜?盛怀瑾的眼里染上几分阴霾,开口道:“小惜,这个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不想再提。我和贺泽曾经有过节,你不能再和他有接触,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第53章 其实在许惜的心里,贺泽并非有恶意,许惜始终觉得他只是想逗自己玩。但许惜更相信盛怀瑾的话,于是便毫不迟疑地点头。 盛怀瑾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贺泽居然悄悄地认识了许惜,这简直是让他无名火起,他有些担心贺泽是故意接近许惜的,那样的话,不知道他会对许惜说些什么鬼话。于是脸色非常难看,语气也有些僵硬:“小惜,我知道,你怎么会和贺泽认识?他不是你应该认识的人。” 许惜一看盛怀瑾的模样就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有些胆怯地把这次任海明车祸、认识贺泽的事情给盛怀瑾说了一遍,但他没敢说贺泽对他那些暧昧的语言和举动,他怕盛怀瑾会听到之后会更加生气。 果然,在许惜陈述的过程中,盛怀瑾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似乎他对贺泽和自己相识这件事情,有很深的顾忌,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收紧。 盛怀瑾一直皱眉听完,总算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同时对这样的巧合感到非常地恼火。北京城说大也不大,他就这么一个死对头,偏偏走哪儿都能遇上。 不过,幸好他和许惜也只是刚刚相识。 “小惜,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自己解决?你应该给我打电话的。”盛怀瑾的语气里显然有些责备。 许惜低头,嗫嚅道:“我给你打了电话的……就是那天……被、被你朋友,接到了……” 盛怀瑾楞了一下,而后搂住许惜的肩膀,放软了声调:“对,这是我不好。但是你也不要自己去做这些事情,贺泽那种人,明显会欺负你。联系不到我的时候,你给宋南打电话也是一样的。” 许惜低着头没开口,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怎么能一样呢?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宋南和盛怀瑾之间那种默契和亲近,好像自己在他们旁边,倒成了局外人。 “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盛怀瑾松开许惜的肩膀,捧起他的脸,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找个律师帮你处理,你和你爸爸都可以不用露面了。” “贺先生已经给我了这个了,赔偿协议。”许惜呆呆地从包里翻出协议,递给盛怀瑾。 “谁要他的赔偿?让他去死吧,小惜,你别管了,总之处理好了之后我会通知你的。”盛怀瑾看都没看,就像那什么脏东西一样,直接就丢垃圾桶里边儿,而后又凑近了许惜,嗅了两下,怒道:“你身上有他的烟味。外套脱了,不要了。” “啊?”许惜有点茫然。 盛怀瑾没有给许惜考虑的时间,直接就把许惜的外套给扒了,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许惜还想说什么,盛怀瑾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小惜,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那个混蛋的事情了,你相信我的话,就再也不要见他。” 许惜本来还想问盛怀瑾和贺泽有什么过节,但看着盛怀瑾这么生气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于是只能闷闷地闭了嘴。 盛怀瑾喜欢许惜现在这样听话乖巧的样子,看着他嫩生生的脸蛋,心里的怒气也慢慢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渴望。他已经太久没有触碰过许惜的身体了,这个时候,这时候哪怕只是简单地看许惜一眼,都让他心痒难耐。 许惜刚好抬头,就碰见的是盛怀瑾火热的目光。他当然熟悉这目光的意味,于是瞬间,自己也脸红了起来,他根本就不敢看盛怀瑾,“腾”地一下就站起来往楼上跑,嘴里含糊地说:“我、我去洗澡。” 盛怀瑾勾起嘴唇,回味了一下怀里软香的味道,朗声笑道:“宝贝,可要洗干净一些啊。” 许惜根本不好意思回话,赶紧跑进了浴室。他用力甩甩头,确认了盛怀瑾没有上楼,才松了口气。 他脑子都快糊掉了,好像有很多事情都和他想的不一样,他明明一直在等着盛怀瑾回来,给他一个答案。可如今好像还是和之前一样,他仍旧满心疑虑。 这是怎么了?有很多事情,为什么他总是想不明白? 许惜沮丧靠在浴室的玻璃门上,轻轻扭开了水阀。如果这样这些水能把他脑子里的不安都冲走,让他们回到之前那些幸福的日子就好了。 温热的水淋到许惜莹白的身上,溅起点点水花,浴室里弥漫起氤氲的水雾。许惜明艳的容颜在缭绕的雾气中有些模糊。 盛怀瑾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许惜的背后,一声不响地抱住了许惜的腰。 许惜被吓得不轻,立刻就“啊”地叫了起来。 “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家里除了你就是我了。”盛怀瑾一只手固定住许惜的腰,另一只手从他的腋下把手伸到胸前,有些色情地挑逗起一颗小肉球,不禁笑道,“还是说,你就是怕我?” 许惜闭着剧烈地颤抖起来,无法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快说话。”盛怀瑾手上用力,立刻激地许惜止不住地呻吟。 许惜好半天才把呼吸调整过来,带着可怜的哭腔道:“不是的……” 盛怀瑾的手继续在许惜的皮肤上留恋,道:“转过来,看着我。” 许惜慢吞吞地转身,而后看见了盛怀瑾被水淋的湿了、半透明的白衬衫正紧贴着他的肉体,紧实的胸肌若隐若现。 “你、你怎么不……不脱衣服……”许惜别过脸都不敢看了。 盛怀瑾一手把湿透了的乱发往脑后一撩,接着捏起许惜的尖俏的下巴,道:“小惜,你这是……在邀请我和你一块儿洗澡吗?” 许惜立刻想要摇头,不过还没成功,盛怀瑾已经将他火热的嘴唇贴了上来,给了许惜一个热烈到极致的吻,放开的时候,许惜都有些承受不住。 盛怀瑾笑的魅惑,道:“你给我脱掉啊。” 许惜正在气喘吁吁、头晕目眩,迷迷糊糊地就按照盛怀瑾的说的,一颗颗地解开盛怀瑾的衬衣纽扣。 他的手指不断地发颤,动作也有些僵硬,水流不断地击打在两人的身上,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热,越来越无法忍耐。 终于将那件黏在盛怀瑾身上的白衬衣脱下来了之后,许惜觉得自己汗都要出来了。 可盛怀瑾好像还是没有玩够似的,继续一边摸着许惜滑腻的皮肤,一边笑道:“还有裤子呢?” “这、这个,还是不要好了。”许惜胆怯地想往后缩,被盛怀瑾抓住手腕一把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惜,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不听话。” 许惜咬着下唇,终于点头道:“我做就是了……” 盛怀瑾满意地放开了许惜的手。 许惜有点为难地蹲下来,目光刚刚一接触到盛怀瑾的胯下,整个都僵硬了起来。 那个地方已经被撑了起来,形状非常明显。许惜又紧张、又害羞,抬头哀求地看了盛怀瑾一眼。 盛怀瑾很喜欢许惜这样无助的眼神,这会让他产生一种坏念头,忍不住想欺负他。于是,盛怀瑾不为所动,挑眉看着许惜。 许惜慢拖拖地把头低下来,咬牙伸出手了。 那条alfreddunhill的鳄鱼皮带在热水的冲刷下基本都呈现报废的状态,失去了原本挺括的形状。许惜费了些力气才解开皮带扣,正要把西装裤给褪下来的时候,盛怀瑾又发话了:“小惜,里面的呢?这可是在洗澡啊,要脱光才行。” 许惜屏住呼吸,抓着内外两条裤边,轻轻地把盛怀瑾的下装也给扒了。他没想到的是,盛怀瑾那个大宝贝毫无征兆地就弹了出来,“啪”地拍在了许惜的脸上。 “啊!”许惜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一下慌张地跌坐在地上。 盛怀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慢吞吞地脱下了半挂在身上的下装,彻底光着了。 “小惜,你怎么这么大反应。”盛怀瑾笑着把许惜拉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在他耳边低语道:“我的东西你又不是没见过……” 许惜的身子抖动像筛糠似的。 盛怀瑾的宝贝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也不知多少次挺近他身体的最深处,可他还是不管多少次见到,都还是会对那个尺寸感到震惊和羞涩。 “小宝贝,乖,转过去靠着墙,我忍不住了……”盛怀瑾一遍摸着许惜的下面,一遍把他给压在了墙上,借着沐浴乳的润滑狠狠地进入了他。 俩人都离开了彼此许久,盛怀瑾还有喻辰希在身边一直也没闲着,但许惜这么久以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发泄过,盛怀瑾几乎是刚刚触碰到他,就让他难以自持,他随着盛怀瑾每一次都更加用力的撞击而扭动着身体,破碎的呻吟不可抑制地从他嘴里溢出来,混合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交织成了一首淫靡的曲调。 盛怀瑾双眼迷离地看着这具动情的身体,他终于承认了,带着感情的结合是如此的欢愉。 太久了,他离开地太久了,久到他差点忘记,许惜火热紧致的甬道给他的宝贝带来的无上快感,是任何人都不曾给予过得。他这么可能舍得、怎么可能放手? 盛怀瑾狠狠地挺腰,进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久别之后的夜,变得格外地漫长。 ☆、第54章 那天之后,又过了几天,日子走到了十二月,这一年快要到头了,盛怀瑾的应酬变得异常繁忙,但他却回到了过去了生活,回到了许惜的身边。当然,这只是他在许惜的面前的表现。 虽然盛怀瑾现在知道自己是不想离开许惜,但关于未来的计划不会更改,他和宋南结婚也不可能有变。并且为了许惜着想,不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这个婚姻关系也是必要的。当然暂时不能让许惜知道就是了。至少一直要瞒着他到婚礼结束,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后。 不过盛怀瑾对此事的态度依然很乐观,即使许惜知道了,按照许惜对自己在乎的程度,他并不觉得许惜会离开自己。 但盛怀瑾对许惜仍旧有一丝愧疚,于是便决定在其他方面对许惜补偿一些,比如多给他送点东西。 至于喻辰希,盛怀瑾非常的不高兴,和喻辰希吵了一架,把喻辰希给哭的撕心裂肺地这事儿才算完。但盛怀瑾的心里还是动了想要和喻辰希分开的念头,他现在就想要许惜,其他人都觉得没意思了。 不过这需要的一个过程,喻辰希跟了他大半年的时间,又一直表现地很懂事儿,盛怀瑾就这么突然把人给丢了,怕他又有的闹。于是盛怀瑾先给喻辰希提了个醒儿,说自己要结婚了,接下来,他打算给喻辰希安排两次试镜,给些好处再慢慢地和他断开。 许惜那边,盛怀瑾很快就把贺泽的事情交给了律师处理,协议弄好了之后带到医院给任海明签了字,没有让许惜再有和贺泽见面的机会。而后盛怀瑾给许惜买了最新的智能手机,每天闲的没事儿干的时候就教许惜用,也给他换了新的si卡。 许惜很沮丧,这样以前存的电话都不在了,对此盛怀瑾还挺高兴的,许惜的手机通信录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更好。可许惜并不这么想,别人也就算了,他不想和林珺童断了联系,于是他特意从盛怀瑾那里要了林珺童的电话号码,认认真真地编了一条短信给林珺童,告诉他自己换了新的电话号码。但这条消息和从前一样石沉大海,许惜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日子就这么趋于平静,让许惜担忧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便将那些不安又放进了肚子里。如今他家里有两个病人,他没办法在上班,便请了一个月的长假,白天在医院照顾任海明,晚上就回盛怀瑾的公寓。盛怀瑾不满意许惜那么忙,于是请了个看护帮忙,许惜不用上班,也不用整天看着任海明,闲下来很多时间,就能陪着盛怀瑾。 有天晚上俩人正在沙发上窝着看电视,刚好电视上放娱乐新闻,林珺童就出现在了电视里。不是像以前一样被镜头晃过,而是作为某部电影的主演,在接受采访,虽然能看出,比起男一女一他并不是那么受重视,但他已经朝着他向往的方向,进了一大步了。 许惜看着电视里林珺童盈盈的笑脸,心里愈发苦闷。曾经那个那么照顾他、对他总是亲切温柔的林珺童,就那么不见了,变成了荧幕里那个遥远而陌生的明星。 但自己无可奈何,只能那么看着他远去。 盛怀瑾从背后抱着许惜,对许惜的表情变化看的很清楚,于是一边拿嘴唇轻轻蹭着许惜的耳廓,一边问道:“小惜,你这么突然不高兴了。” 许惜指着电视里的林珺童道:“珺童哥,现在红了。” “也不算很红吧,混个脸熟。以后会发展地更好的。怎么,你羡慕吗?我也可以帮你红起来。” 许惜摇头:“不是的,我做不了。珺童哥红了,我很为他高兴。” “可我看你的表情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 许惜沉默了好久,才小声地说:“他很久……都不联系我了。” 盛怀瑾有点烦躁,怎么许惜的心里,还有一个这么重要的人? “你干嘛老想着他?”盛怀瑾咬了下许惜的耳朵,道:“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红了,自然是不再想要和从前落魄时的朋友来往,免得被人知道自己曾经的落魄。这不就是人世百态吗?” 许惜回过头,震惊地看着盛怀瑾道:“是吗?” 其实盛怀瑾并不觉得林珺童是这样势力、无情的人,相反的,在他看来,林珺童可能是许惜从前生活里唯一对他真心相待的人,但林珺童现在彻底不搭理许惜也是事实。盛怀瑾哪里知道林珺童是怎么想的,于是便往人性本恶的方向去猜。现在看着许惜现在露出的明显受伤的表情,又觉得有些不忍,于是便开口安慰道:“你别这样啊,也可能是他太忙了。你看到的他参演的这个电影,大年初三就要上映了,还有一个多月,最近正是前期宣传忙的时候,得到处飞来飞去的,他可能没时间呢,等他忙完了,就联系你了。” 许惜眨眨眼,道:“可是,你怎么知道呢?” “我怎么不知道,他是我们公司的艺人,我是他老板,那个电影首映,我还得去呢。” “是这样,那……那,怀瑾,电影首映是在哪里?珺童哥会在吗?” “就在北京,他男三号,当然要在。” 许惜露出有些期待的表情,道:“你能带我去吗?”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林珺童是因为太忙了,不能来见自己,那自己就去见他好了。可盛怀瑾却有些顾虑,万一林珺童真是红了就看不上旧友了,许惜这个死脑筋怎么能接受,该多伤心啊?但看着许惜这样,盛怀瑾又觉得无法拒绝。 “好啊,到时候,你乖得话,我带你去。” “嗯,我会乖的。”许惜一下高兴起来,兴奋地问起盛怀瑾关于首映礼的细节问题,盛怀瑾耐心地同他解释着,俩人就先从前一样腻歪着。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夜景是如此璀璨,霓虹极尽闪烁,照耀着坠入黑暗之前,最后的明亮。 进入了十二月中旬,任海明出院回家静养,许惜提出想回去住一段时间照顾任海明。 刚好最近盛怀瑾很忙,元旦、春节他都要回家,不可能陪着许惜,况且过段时间他和宋南两家就要见面了,这个时候,许惜避一避也是好的,于是盛怀瑾便允许了许惜回家。 许惜回去照顾了两天,有天下午接到了宋南的通知,第二天下午有拍摄工作。这是这一年度最后的一次拍摄工作,为了做次新年特别刊,非常重要,所以宋南特别交代许惜一定要参加,不要出岔子。 许惜不敢拒绝,第二天给家里说了之后,早早地等着何岳来接他。不过等了半天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一个新的司机。他解释道,何岳前一天晚上吃烧烤吃得拉肚子,今天特别拜托他来,要许惜帮忙不要给宋南或者盛总告状。 司机看着人非常地憨厚和气,但是不认识,许惜上车以后也没有和他多说话。俩人就在诡异尴尬的安静气氛中到了拍摄现场,这个司机不会像何岳一样兼顾着经纪人的身份,而是让许惜一个人进了拍摄场地。 今天拍摄的新年特刊有很多明星参加,一个个的都穿的特别漂亮,趾高气昂一人身边围着几个人。许惜看着有几个人有点眼熟,但他都不认识。 这一屋子里好几个都是大牌,镜头外面谁都瞧不起谁,一到了镜头里面,又和睦了起来。 没有何岳陪在身边,许惜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很是不自在,低着头快速地往化妆间走。这时候大家都忙,也没人注意许惜,哪怕是看到他的人见他这幅胆怯的模样还以为他是个小助理。 许惜赶紧跑到了化妆间,想找他的熟人周律。 周律这会儿正忙得晕头转向,哪有时间管他,化妆间里是何岳一直期待看到的背心裤衩的帅哥美女们晃来晃去,那些或健硕或骨干或丰满的躯体,许惜都不太敢正眼看。 周律匆匆瞧了他一眼,便又忙着给一个女模特搭配服装了,嘴里急匆匆地道:“恩,亲爱的,你来了自己休息一会儿吧,我这边有点忙……”说着他又脸色一变,开始骂他的小助理:“哎哎哎,你脑子有坑啊傻逼!给我轻点别把蝴蝶结弄歪了!” 许惜刚刚瑟缩地退了一步,周律又回过头来风情万种地冲他笑:“亲爱的,我这里忙着,你和何岳去休息室一会儿好了我让人来叫你。” “何岳今天不在。”许惜说着,但周律忙着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许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默默地一个人往休息室走。 当然休息室也是有等级的,有些大牌有单独的化妆间休息室。以前何岳在的时候,如果拍摄的人很多需要等待,何岳总是会给许惜安排一间单独的。 但现在何岳不在,许惜径直就往大间的多人休息室去。 杂志社的拍摄场非常大,休息室在走廊的最尽头,许惜一个人正走着的时候,突然看到前边一间休息室里,走出来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个子很高,模样非常扎眼,但许惜注意到的却是他旁边那个,笑意中满是妖气的漂亮男人。 那是林珺童。 许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飞快地迎了上去,俩人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他就抓住了林珺童的衣角,颤声喊他:“珺、珺童哥!” ☆、第55章 林珺童充满了讶异地看着许惜,眼里满是各种复杂的情绪,老半天才生硬地说了一句:“你、你什么事?” 许惜没想到林珺童会是这样的反应,这样疏离的态度。从前那个一看到他就会笑的珺童哥,好像不在了。许惜瞬间被刺痛了,猛地缩回手,眼里染上伤心,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林珺童看了许惜一眼,又看了身边的男人之后,忙道:“你找我?” 这么久没有见面,许惜一直在想着和林珺童见面一定会有很多话说,可此时俩人静默着相对,却无话可说。许惜想起来,他们上一次见面,都是半年前,那时候他们还很和睦,林珺童笑嘻嘻告诉他,下次再来找许惜按摩。 许惜张张嘴,半天才说出一句:“上次……还有、还有四十分钟呢……” 林珺童怔楞了一下,才终于反应过来许惜说的是什么。上次分别的时候,许惜就这样碎碎念,说着还有四十分钟的话。他的心里萦绕起许多难言的痛苦情绪,愧疚和不安折磨地他几乎无法直视许惜的眼睛。其实这半年来,很多次许惜给他打电话,他都忍不住想要接起来,但他又害怕听到许惜过得不好的消息。是他把许惜推给了盛怀瑾,如果许惜过得不好,他该如何承受那些负罪感? 俩人间的沉默让林珺童身边那个俊美的男人露出些探究的表情,他好奇地看着俩人,那双邪长的凤眼含笑,毫不掩饰地打量许惜,问道:“林珺童,这小朋友是谁啊?” 林珺童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轻轻拉了下许惜,把他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笑道:“冉公子,不好意思,这我弟弟呢,小朋友不懂事儿,冒犯您了,我马上教训他。” 男人眯起眼睛,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并没有开口。 林珺童上前,在男人的耳边小声道:“冉公子,这是盛总的人。” 男人侧头,姿态亲密地对林珺童道:“你真当我是禽兽是吗?” 林珺童讪笑着退了两步,道:“冉公子您可真爱说笑,那个,我就先带他走了,化妆师还在等着您呢。” “好啊。”男人在林珺童脸上揩了一把油,又绕过林珺童看着许惜,招招手道:“小朋友,再见。” 许惜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关系不一般,那个男人对林珺童态度很暧昧而且有些不庄重,林珺童似乎是有点想躲开又无奈。他正在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俩人间亲密又诡异的姿态,毫无预兆地就和那个男人对上了目光,许惜立刻窘迫地把脸别开,特别小声地说:“再见。” 男人“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怕什么啊,我又不吃人。” 林珺童赶忙打圆场道:“冉公子,他胆小。” “行了,你带他走吧。不过,你别忘了我说的话。”男人双手插兜,扬着头从俩人身边走过。 林珺童都一直把许惜给护在身后,直到男人走远之后,林珺童才拉着许惜的手,把他拽进了刚才他和那个男人出来的休息室。 许惜呆呆地看着林珺童,声音还有点颤:“珺童哥……” “你别喊我了。”林珺童咂嘴,模样非常烦躁地坐在了许惜的对面,表情很严肃:“你怎么在这里?” 许惜还没说话,林珺童又自语道:“唉,我想起来了,你现在在做模特。但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盛总怎么回事儿,没给你安排个人?” 许惜见他正在生气,便怯怯地道:“以前是……有人陪着的,只是今天,他生病了没来。” 林珺童忧心忡忡地道:“那不行啊,你一个人不行啊。我给盛总打个电话……” “不用了。”许惜忙拉着他的手。他的关心让许惜非常动容,忍不住地就高兴了起来,道:“我已经拍摄了很多次了,摄影师和化妆师,都很熟悉,你不要担心我。” “好吧。”林珺童收回手,道,“这是给我们剧组演员安排的休息室,我不能让你在这儿呆久了,一会儿你出去,去找你认识的人,今天拍摄的人很多,你别乱跑。” 许惜有点失落:“珺童哥,你很忙吗?” 林珺童看着许惜满脸受伤的表情,又有些不忍,叹气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呢?” 许惜还没开口,他又道:“你现在好像挺好的,那就别找我了。如果你过得不好的话……或者是盛总他……反正,你不好……再来找我。” 许惜根本就听不懂林珺童的话,只是看他那样伤感又肃然的表情,只得点头。 林珺童又叹气,看着许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俩人的手机先后响了起来,是周律的助理打来的,今天来了大牌,他已经没空管许惜和林珺童,把俩人交给了另外的造型师。 “走吧,去化妆间。”林珺童站起来,尽量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工作上面,一边深呼吸平复自己的表情,而后大步走出了休息室。 许惜难受地皱起眉头,跟了上去。 林珺童能感受到许惜在他背后的气息,他只觉得烦闷,没办法再继续和许惜呆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于是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许惜正低头走在他的背后,没注意到他已经停下了,于是一头就撞上了林珺童背。 “对不起,珺童哥。”许惜慌忙道歉,眼神慌乱地惹人怜惜。 林珺童回头看着他这惊慌的小模样,心里好像柔软了起来,忍不住歪着头就笑了,心里的阴霾也被扫走了一些。 他还是没变,那么胆怯但是可爱,幸福的小傻子。 林珺童用力揉了揉许惜的脸,道:“你先进去吧,我出去抽一根烟。” 许惜眨眨眼,道:“珺童哥,你、你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算了,进去吧。”林珺童把许惜给拉近了些,道,“惜惜,你希望你一直不来见我,那么也就是表示,你一直过得好。进去吧,你一个人。” 许惜怎么能明白这一切,他茫然地看着林珺童,说不出话来。 林珺童没有给许惜反应的时间,直接绕过了他,从一侧的安全门走到阳台上去了。 许惜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慢吞吞地转身,走进了化妆间。 造型师正在给另外一个人化妆,那人排场还不小,被几个人围着,看不见脸。 许惜看这个阵仗以为是哪个大明星,于是自己悄悄地进去,找了个角落做坐好,基本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好一会儿之后,周律的小助理才终于注意到了许惜,满脸带笑地迎了上了。 自从发生了上次在化妆室里被两个小助理嚼舌根的事情之后,周律的徒弟助理们,都对许惜特别热情。他上来就挽着许惜的胳膊,道:“哟,亲爱的来了?恩,我们师傅实在是忙不过来,今天就让刘老师帮你做造型了。” “好。”许惜乖乖地点头。 “我去给刘老师说一声,你就在这儿坐啊。”小助理偷偷指了一下正在被化妆的年轻男人,特别小声地在许惜耳朵边上说:“你看那个人,不就是个三线小演员,瞎摆谱,大牌都在我们师傅的化妆室里,他跟这儿装什么大牌呢。你别去招他啊,一会儿刘老师给他弄好了再给你弄。” “好。”许惜又答道。 小助理立刻小碎步跑过去在造型师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又小碎步跑了出去,回周律那边了。 造型师停了一会儿手里的工作,朝着这边看过来,与许惜点头致意,笑道:“是许惜吧,你稍等一会儿,马上好了。” 许惜正要应好,突然那个被化妆的男人就猛地转过了头,眼里两道怨毒的光朝着许惜投射了过来,许惜被这目光吓了一跳,无措地看着那个男人。他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皙,面目精致,可他的眼神非常犀利,正在急切地上下打量许惜,从头到脚,简直是要把许惜给生吞了一般。 许惜完全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他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和他有什么过节,但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样看着自己?似乎随时会冲上来跟自己打架一样,许惜不明白,他几乎想躲起来了。可那个男人就只是那么看着他,看的目露凶光,双手死死抓着座椅的扶手,却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话。 这屋另外的五六个人都呆住了,不知道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倒是造型师镇定点,笑着问道:“辰希啊,是我哪里出了错吗?” 喻辰希阴沉着脸,咬牙转过了头,压抑着声音道:“没有,你继续吧。” 这个声音瞬间就抓住了许惜的耳朵,他对这个声音很敏感,几乎是立刻就分辨了出来,这个人,就是那天接了怀瑾电话的,那个怀瑾的……朋友。 许惜的心在瞬间就开始狂跳起来,一直以来被强迫着压下去的不安和疑虑,在这个时候猛地爆发了出来。哪怕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是如此地充满了恶意,但许惜却像是无法控制自己一样,他想要一个答案,想的快疯了。 许惜梦猛地起身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尽管害怕地脸都红了起来,还是一步步往前。 喻辰希从镜子里看到许惜慢吞吞地朝自己靠近,简直是火冒三丈。 其实从听到许惜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镇定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怨恨的那个“小惜”,他甚至根本没见过面,因此从来对名字里带着“惜”字的人便特别留意,但他一直没有准确地找到这个“小惜”。 直到看到许惜的脸那一刻,他强烈的直觉突然就告诉了他,这个人就是那个“小惜”。 有这样好的一副容貌,被盛怀瑾看上并没有什么稀奇。 他真的想上去扇他,扯开这人装纯的假面。 但他不能这么做,前不久才因为他接了一个电话,就惹得盛怀瑾如此地不高兴,他不想再惹事了。 可这个许惜,是如此地不知好歹,竟敢主动来找事。 喻辰希从镜子里看着许惜,眼神非常厌恶。 许惜一步一顿,即使是害怕,却没有退缩,最终还是走到了喻辰希的面前。 周围的人察觉的俩人间紧张的气氛,默默地自动退散了几步。 喻辰希冷笑一声,侧头看着许惜,并不言语。 许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恐惧感,开口问道:“你好,请问,你是怀瑾的……朋友吗?” 喻辰希真是要被气死了,这话说的,他根本就是故意来挑衅的吧! “你别在这儿给盛总丢人了。”喻辰希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告诉过你,要懂规矩!” 许惜被震地猛哆嗦了一下,差点想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喻辰希手腕上那只淡金色的腕表。榆树瞬间许惜的便无法移开目光。 那只表,他不会认错,那个造型非常地耀眼。 盛怀瑾曾经温柔地给自己说过,这款腕表全球限量八只,但对他来说,许惜送的才是独一无二,限量唯一。 于是许惜便牢牢地记住了这只腕表。 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巧,这个人也有一个全球限量的八分之一。但是盛怀瑾的那只腕表之前一直放在卧室地台的小架子上,后来就不见了。 如果说,这就是盛怀瑾的那一只,他送给了这个人…… 这样的想法让许惜无比地心惊,很多凌乱的片段在他的脑海里,似乎要联系成了一副完整而残酷的图像,他无法控制地就抓住了喻辰希的胳膊,带着哭腔问道:“你、这个表,是怀瑾的……是他送给你的?” 他多么希望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喻辰希猛地一把将许惜给推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怒道:“你不要太过分!” 许惜眼眶红了,仍旧执拗地问道:“是怀瑾的吗?” 喻辰希没有想到这个看着又娘又弱的白痴竟敢上来这么挑衅他,他眼框快要瞪裂开来,对身边的人急道:“你们先出去!” 这个情况谁敢走啊,就怕两人打起来,于是众人自动分成两拨,站在两人身边劝架。 喻辰希爆发一样对着自己的助理怒道:“你们都出去,这不是你们能听的!”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在喻辰希助理的劝说下走了出去,但没有关门,都围在门口看着。 喻辰希胸口起伏,一步步走进了许惜,低声道:“我说了,你别在我面前得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盛总玩完就丢的小情儿,我跟盛总的时候,还没你什么事儿呢。告诉你,你现在就闹吧,耽误了盛总婚礼的计划,你看盛总会不会继续给你脸!” ☆、第56章 许惜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这个人,他在说什么,他在胡说什么!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许惜的耳朵里,但他都听不明白。 怀瑾怎么可能有别人!怀瑾怎么会和别人结婚! 许惜这样半死不活的表情让喻辰希都呆住了,他充满了怀疑地看着许惜的脸,无法确定许惜是不是在装傻。 “你、你在胡说!”许惜带着浓重的鼻音,浑身都不停地颤抖,摇摇晃晃地像是要倒了下去。 喻辰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了许惜好久,终于确定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喻辰希讽刺地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傻啊?还以为你多了不起了,在我面前得意,结果盛总还是什么都没跟你说。好啊,我现在好心告诉你,盛总很快就会不要你了,你趁这个机会好好捞一笔,然后自己滚啊。” 那声音如同利刀,狠狠地剜着许惜的心。他无法相信这个人说的任何一个字,他嘶哑着嗓子,发出破裂的声音:“不、不是的,你胡说的……” 说着话许惜的眼睛就模糊了一片,看不清喻辰希残酷的笑意。 门口围着的人听不清楚俩人在说些什么,只看到突然许惜就哭了,外边的人都慌了,但又不敢进来,都堆在门口焦急地观望。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林珺童走过来就看到这样的情景,有点奇怪地往屋里看过去,瞬间整个人都炸了起来,自己一定是傻逼了才会让许惜一个人!林珺童不由分说地挤开了众人,喻辰希的助理想拦着已经来不及了,他两步上前直接就冲到了许惜和喻辰希的中间,护犊子似的护着许惜,对喻辰希怒目道:“你干什么!” 喻辰希被突然闯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而后退了一步,看清了来人之后,简直气笑了起来。 “是你。”喻辰希轻蔑地看着林珺童,道:“你们两个还抱团了?姓林的,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啊,别以为陪盛总睡了几次,你就有本事在我面前横了!” 话音一落林珺童和许惜的脸都变得惨白。 林珺童慌忙转身去捂许惜的耳朵,但根本来不及了。 他脸上是悲伤到无法承受的表情,惊诧地同林珺童对视。林珺童不想惹事,立刻拉起许惜的手想要把他带走,但许惜僵在原地不肯走,哑声道:“珺童哥,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珺童面目僵硬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喻辰希双手抱胸,笑了起来:“废话,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和你一样,都是卖屁股的,你们还真惺惺相惜啊。” 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痛苦突然在此刻爆发了出来,许惜无法忍受眼前这个人如此怨毒的脸,他努力从喉咙里吼出了一句:“你不许说了!你是个骗子!” 喻辰希脸色一变,他真是没想到许惜这小鸡崽儿似的模样还敢给他凶起来,他转头看了眼门口围观的人,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上前直接就一耳刮子呼到了许惜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就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许惜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半边脸瞬间就麻了,耳朵里嗡嗡直响,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就浮现出清晰的巴掌印。 林珺童看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怒吼道:“你他妈敢打他!”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甩手一巴掌就呼了回去。 这一巴掌比喻辰希的更加有力,喻辰希直接被扇了个踉跄,扑到了化妆桌上。 屋外的人眼看这个情况已经闹大了,谁还敢在外面看啊,赶紧地上来分两拨打算拉开两方。 “珺童哥!”许惜被吓到了,甚至麻木地感受不到脸上的痛,他惊恐地拉着林珺童的手。林珺童立刻反手握住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恶狠狠地看着喻辰希。 喻辰希被自己的助理扶了起来,被打的脸红肿地厉害,像是非常痛似的捂着,气到了极点,脸都扭曲了疯了似的大吼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打我!你有本事再……” 话还没说完,喻辰希直接反手又是一巴掌,把喻辰希的两边脸打均匀了。 这下喻辰希彻底叫都叫不出来了,两行眼泪顺着红肿的脸颊就流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林珺童的狠戾给镇住了,没有人敢再说一个字,整个化妆间安静地就像是没人了。 林珺童继续一言不发,拉着许惜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许惜哭了,他一只手被林珺童抓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努力不让哭声传出来,但眼泪却止不住地从指缝间往外淌,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难过。 林珺童心里也难受,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好拉着许惜的手一直往前走,根本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他带着许惜直奔停车场,把正在哭泣的许惜塞进了自己的汽车的后座,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许惜的哭声一直没断过。 林珺童焦急地看了他一眼,胡乱地用手抹着许惜的脸,道:“惜惜,你别哭了。” 许惜仍旧无法止住眼泪,啜泣着望着林珺童,断断续续地问道:“是真的吗?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珺童的脸非常僵硬,他别开脸不敢看许惜,道:“我,我不能跟你说,你最好自己去问他。” 许惜不开口了,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林珺童正要说话,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而后表情有点无奈,接了起来,声音立马变得愉快又亲昵,像是在给情人撒娇:“冉公子。”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林珺童继续道:“冉公子,我现在有急事,真的是急事,你帮帮我,再拖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4节 又说了一阵,电话终于挂了,林珺童看了许惜一眼,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而后拨通了盛怀瑾的电话。 许惜扒着窗户看他,眼泪爬了满脸。 林珺童快速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而后又钻进了车厢,轻轻地抱住了许惜。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压抑的感觉更甚,许惜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一样紧紧抓着林珺童,一句话都没有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也越发难看,整个人失魂落魄,像是不抓紧他,他就要被风吹散了。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许惜的哭声渐渐弱了,但绝望的情绪却更加沉重。就在林珺童忍不住想要再拨一次电话的时候,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俩人同时向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盛怀瑾高大的声音出现了在他们的面前,他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弯腰对上许惜的目光,轻声道:“小惜,跟我走。” 许惜在这一瞬间,突然害怕地缩回了林珺童的怀里。 林珺童轻轻地拍了一下许惜的背,在他耳边说:“惜惜,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不管是什么,你都应该自己去听。然后……记住我说过的话。” 你过得好,就不要来找我了,你过得不好,再来找我吧。 盛怀瑾朝着许惜伸出了手。 许惜愣愣地就被推了出去,盛怀瑾立刻握住了许惜的手。 许惜深深地感受着从盛怀瑾手中传来的温度,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但却让人有些害怕。这个人,他这么喜欢的人,在别人的嘴里,和自己的眼里,为什么会如此地不相同?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盛怀瑾把沉默着,像是失了魂的许惜带回了公寓。 如果说今天有何岳在、或者周律在场,都绝对不会发生这些状况。盛怀瑾对此很是恼火,他们怎么能这么不尽职?他现在正是忙着的时候,刚刚还在公司看资料,一听林珺童说这个情况,就赶紧跑了过来。 第一眼看的是许惜被打的脸,只有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出手掌印还在,但这已经让他很是心疼,加上再看到许惜哭红的双眼,盛怀瑾真是又气又悔。 他怎么能让许惜这么单纯的孩子,受这个委屈?那个喻辰希早就该处理好了。今天的小事故,是自己没有小心而发生的,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在回家的路上,盛怀瑾已经开始努力构想如何给许惜解释这一切,总之,现在想要继续瞒下去是不可能了,但要怎么说才能让许惜接受,这个倒是个问题。 许惜一路上闭着眼睛,用沉默逃避一切。 到家之后,盛怀瑾直接就用强有力的怀抱抱住了许惜。 许惜满脑子都萦绕着喻辰希的话,他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完美的男人,这个温暖怀抱并不是只给他一个人,他颤抖着,带着最后的希望,轻轻推开了盛怀瑾,泪眼朦胧地问道:“怀瑾,他说你和他在一起,他说……你要结婚了……” 他多么希望,盛怀瑾能够坚定地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第57章 盛怀瑾上前拉住许惜的手,道:“小惜,你先过来,我会都告诉你的。” 许惜僵着身子没动,定定地看着盛怀瑾道:“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你也和别人在一起?” “小惜,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盛怀瑾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道,“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许惜被刺得浑身都开始发疼,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盛怀瑾,嘴唇不停地颤抖,痛苦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那是真的……你要结婚,你不要我了……是真的?” “小惜,我不是要离开你。”盛怀瑾用力抓住许惜的手,道,“我是为了保护你。” “所以……保护我,你就要和别人结婚吗?” “小惜,两个男人是不能结婚的,你知道吧?”盛怀瑾想要把许惜拉近怀里,却没想到,许惜突然猛地挣脱了盛怀瑾,往后退了一大步,眼里满是沉痛和震惊。不过就是短短的几个小时,许惜突然从天上掉到了地下,他怎么能接受,从前那些幸福的日子不过都是假象,都是骗局? 盛怀瑾有些急了,他最怕的就是许惜知道以后不能理解,而眼前就是这样的状况。瞬间他也有些无法不知所措,再次伸出手想要抓住许惜。 许惜看着盛怀瑾伸出来的手,就像是看着一只毒蝎子似的,猛地往后缩,大声哭喊了出来:“你走开!” 盛怀瑾脸色铁青,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许惜是真的伤心了、失望了,向来软弱的他,第一次生出了如此强烈的愤怒。他感到自己被骗了,被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给网在了其中。这就是他一直真心爱慕着的男人,他一直以为他是不一样,他对自己如此温柔、如此体贴,可他和那些逗自己玩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他甚至更恶劣。如果不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盛怀瑾可能就打算一直瞒着他,直到彻底抛弃他那天。 他怎么可以这样? 因为自己不聪明,就应该受到这样的欺骗吗?就把自己的真心这样践踏吗? 盛怀瑾被那痛苦的表情给震慑了,有些心疼地道:“小惜,你听我说,我对你……” “你不要说了!”许惜猛地捂着自己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喊道,“你骗我!” “小惜……”盛怀瑾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地词穷,没办法对许惜再说出一句话,只是仓皇地伸出手想要抱住许惜。许惜却惊恐地往后退。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许惜一字一顿地喊出这句话,而后猛地拉开门逃了出去。 盛怀瑾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怀抱,怔楞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来追出去。可许惜已经跑出了好远,只留给他一个绝望的背影。 盛怀瑾追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这个时候许惜可能需要冷静,自己追上去把他带回来也没有任何意义,这这件事情上,他们根本没法办法沟通。 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定下了婚期,许惜也冷静一点的时候,再慢慢把人给哄回来好了。 盛怀瑾把头靠在了门框上,长出一口气。 这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日子,北风刺骨地寒,许惜却好像感受不到冷,只觉得痛,疼痛在心口蔓延,从骨髓到皮肉,没有一处不痛,痛得其他的感觉都麻木了。 入了夜,路灯亮了起来,街上的行人渐少。许惜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就像是失了魂一样恍惚。此刻他好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了下来。这是林珺童居住的小区,许惜曾经来过很多次。 他想起林珺童才跟他说过的话,你过得好,就不要找我,你过得不好,再来找我吧。 谁也没想到,这么快这一天就来了。 许惜顺着之前的记忆找到了那个地方,站在门口的时候,手指在门铃上犹豫了好久,他才终于按了下去。 只过了一小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惜惜!”林珺童一把把许惜给拉近了屋子,急道,“这手这么凉成这样子了?你这个小傻逼,也不知道穿个外套啊!” 许惜惨白着脸不没有开口,林珺童一看他这样子就把事情猜的是十有,多半是盛怀瑾觉得瞒不住给人摊牌了。可盛怀瑾也太混了,就这样把许惜给丢了出来。 林珺童拉着许惜坐到沙发上,叹气道:“惜惜,你还好吧?” 许惜轻声道:“他骗我了。” “我知道。” “可……为什么?我没有骗过他。” “你还问为什么?”林珺童拍了下许惜的额头,咬牙道:“就是你这样子,你露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简直就是在脸上写着‘快来欺负我’。” 许惜痛苦地摇头,说不出话来。 林珺童又道:“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你跟我说说,你现在怎么打算的?你还跟他吗?” 许惜埋着头,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悲切:“他骗我了……” “那你是不打算再回头了?”林珺童摸了下许惜的小板寸,道,“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回你自己的生活也好。可是……惜惜,我想,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我保不了你。” “他会做什么?” “我不知道。”林珺童摇头。如果是盛怀瑾哪天玩够了抛弃了许惜倒还好,至少只会让许惜伤心一段时间,许惜家里一群人等着他吃饭,他早晚会被生活逼着站起来忘掉感情上的伤。可今天林珺童看到了盛怀瑾瞧许惜的眼神,那绝对正在上心的时候。最怕就是这样的情况,他这会儿还对许惜感兴趣,许惜自己跑了,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林珺童一直都知道盛怀瑾是个什么人,表面上装的温文儒雅,一旦触犯到他的利益,惹得他不高兴了,他又比谁都狠辣。 他会对许惜做什么?林珺童也不知道,但他也没有太悲观,朗朗青天下,他还敢做什么?无非也就是找到许惜撒撒气,许惜忍过去,以后就能过上再也没有这个人的日子了。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林珺童轻声宽慰道,“无非就是来纠缠你啊,什么的,反正他要结婚了,结婚以后,家里还能由着他胡来吗?” 许惜的眼神立刻又更加黯淡了几分,眼看着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样。林珺童从来没见过许惜这样落寞地让人心颤的表情。 这个人真傻啊,为了这点感情就伤心成这个样子,感觉人生都灰暗了。就像是当年的自己一样,谁没年轻过啊,年轻时谁没爱上过人渣呢,但总要过去的。林珺童心疼他,就像心疼曾经的自己。 “你个傻小子,日子还是要过,不是吗?多难都得过下去,你可是有家有亲人的,哪怕是为了他们,你也要坚强起来,知道吗?”林珺童伸手抱了一下许惜的肩膀。 许惜低低地开口道:“珺童哥,谢谢你。” “你谢我干什么?”林珺童捂着眼睛,有些难受地说:“我也……和他有过一段。你干嘛总这么信我?” 许惜眼中含泪看着林珺童。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是这么相信这个人,好像他不管做了什么,都会让人如此信任。 “算了,要不怎么说你是个小傻逼呢。”林珺童拉着许惜的手,让他往卧室里走。 许惜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一抽一抽地问道:“珺童哥,去哪里?” “我给你洗个澡啊,脸都哭花了。” “不、不要……我要回去了。”许惜大吃一惊,急忙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林珺童更用力地抓着他,道:“你这样还回哪里去啊?我说过,你过得不好就来找我,你想在这儿住多久都可以,我这地方大,你随便住。” 许惜可没想过在林珺童家里住,他只是难过不想回家,所以暂时到了林珺童这里,但他还能继续麻烦林珺童呢? “珺童哥,不要了,我还是回家好了。”许惜小声地说着。 “你啊,打算拒绝的话,就斩钉截铁的拒绝,这样对我来说是没用的,走,洗澡。”林珺童笑起来,想要用自己的情绪感染许惜。说着就把人都给拽进了浴室里,打算扒许惜的衣服。 许惜被林珺童吓坏了,惊慌地护着自己的衣服,带着哭腔道:“珺童哥,不要这样……” “那你还走不走了?”林珺童对许惜笑。 许惜低头道:“不、不走了。” “这才乖。”林珺童捧着许惜的脸用力挤压,脸上带着些愧疚道,“你不知道,我……是我不好,你今天才这样的,你让我做点什么,我心里也好受一点。” 许惜茫然地看着他。 林珺童浅笑道:“你不知道还好些。赶紧地啊,自己脱光了好好洗干净上床躺着,我给你找新的睡衣来。动作麻利点儿,你不脱,我可帮你脱了。” “别,珺童哥,我马上就做。”林珺童这才满意地松开手,出去的时候轻轻地带上了门。 出来一会儿以后,浴室里传来了水声,还有伴随在其中的,许惜低沉压抑、悲伤无助的恸哭声。 他现在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来消化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林珺童体贴地没有再打扰。 ☆、第58章 又过了一小会儿,林珺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立刻瘪瘪嘴。 来电人是盛怀瑾。 林珺童一脸暴躁,接起电话之后,脸上却是带着笑的:“喂,盛总啊。”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点着急:“他在你那里吗?” “他在呢。” “那就好。”盛怀瑾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过去的几个小时他一直在找许惜。许惜根本什么都没有带就跑了出来,他没地方去,他以为许惜会回家,但打电话给任海明才知道,他一直没有回家。盛怀瑾要急疯了,过了好久才想起来,许惜可能会到林珺童这里,他赶紧拨了电话过来,如果许惜不在这里,他可就真的急死了。 盛怀瑾顿了一下,小声“他还好吗?” “盛总,你觉得这个情况,他能好吗?” 盛怀瑾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劝劝他。” “盛总……这、这我可不劝不了,你知道他是个实心眼,你让我们怎么跟人开口,盛总,要不你们就这么算了吧,反正他也麻烦多……” “你别管我们的事情。只是,你最近抽空陪陪他,他很信任你。” “我知道了。” 盛怀瑾很快便收了线。林珺童对着无辜的电话使劲儿翻白眼儿,而后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他赶忙把手机丢到一旁,给许惜找睡衣去了。 许惜就这么在林珺童家里住了下来。 林珺童他们的电影很快就要上映了,最近正是四处接受采访忙碌地不得了的时候,这两天还没有离开北京,他还能早点完成工作回家陪着许惜。许惜的状态很不好,头两天基本上就是在醒了掉眼泪、哭累了就睡的状态下度过的。 可就像林珺童说的一样,日子还是要过,尽管许惜多么难受多么痛苦,两天以后他还是缓了过来,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地吓人,但至少不再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而是能正常地和人交流。林珺童觉得,但凡是在底层挣扎的生命都有这样的特性,很柔弱很容易受伤害,但又很坚韧,多难都得扛过去,野草似的。 只不过,林珺童能感觉到,盛怀瑾伤着许惜心里最柔软最宝贵的、用于存放爱情的那个部分,说不定终其一生,都再也无法修补。 呆了三天之后,许惜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林珺童,况且家里还有伤者需要照顾。于是趁着某天林珺童出门工作的时候,许惜便留了一张纸条,偷偷地离开回了自己的家里。 许惜的生活在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住在五环边上,每天一大早起床,穿越大半个北京城去理发店上班,夜里再赶回家。难得的是,对于最近发生的一切,家里什么都没有问,许惜并不知道是盛怀瑾给任海明打了招呼,只是对这样的沉默充满了感激。 那之后,不管是盛怀瑾、宋南、何岳、周律都没有再出现,似乎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没有从盛怀瑾哪里带出来一样东西,甚至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他曾经那么喜欢过一个人。 这大概是很好的,最好至此再也不要有人提起那段过去,就当做自己做了一场华丽的黄粱梦,接着从梦中一脚踩空回到了现实。而现实是冷酷的,他没有时间去顾影自怜、照料自己的伤心,而是被生活逼着继续向前走。 很快今年便走到了尾巴上,这一年的元旦和农历新年隔得很近,到了元旦的那几天,新年团圆热闹的气氛越来越浓重,四处都染上了喜庆的红色。 元旦当天,赵媛把全体员工带出去聚餐,一直玩到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才散了场。许惜赶回家,电视开着沙发上却没有人,荧幕上正在直播跨年晚会,这个时候是旧年的最后几分钟,晚会主持人正在有请压轴嘉宾上来为大家做新年倒计时,许惜刚刚脱下外套,猛然间看到电视里出现了那个人,他一直压在心底、逃避的人——盛怀瑾。 许惜僵直在了原地,面如死灰地看着那个人。 一个月没有见到,他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任何改变,模样还是那么俊朗,衣着依旧得体,完美地找不到一点破绽,他在荧幕上面带着温柔的笑意说着新年贺词,台下的观众们都如痴如醉地看着他,每一个人从他的神情里都感觉那种温柔就像是给自己一个人似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属于自己? 许惜捂着胸口疼痛的地方,微微蜷缩起身子。 “许惜,回来了?”任海莉正当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许惜这样子,又看了一眼电视,笑道,“海明和晓晨都睡了,我就是在等你回来。” 任海莉一边说着,一边就把电视关了。 许惜轻声应了好,把头别在一边。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任海莉说着便准备回自己的屋子去,许惜忙叫住她。 “姑姑,等一下。” “怎么啦?” “我有事情想同您商量一下。”许惜说着便上前把任海莉搀到了餐桌前坐好,道,“姑姑,我想麻烦你,再帮我重新租一个房子吧,家里太远了,我前几天给爸爸说过这个事情,他没同意,我想问问您。” “怎么突然要……”任海莉有些为难。 “我想,过年之后,继续回洗浴中心上班,在外面租一个房子,也要方便一点。” 任海莉低声道:“是……是啊。” 她什么都没说,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盛怀瑾和许惜分开了之后便立即和他们联系过了,盛怀瑾说的很明确,暂时和许惜分开,但并不是分手,等他那边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接许惜。 任海明倒是一口答应了好,于是在许惜面前什么都没有提。但任海莉已经快无法忍耐这些如此荒唐的行径了,许惜尽管有一些不正常,但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这样当做物品似的随意丢弃、交由他人保管……况且这个孩子还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即使没有亲情,也总有一丝不忍。 可她也深深地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她与盛怀瑾当面见过一次,就被这个年轻男人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她几乎立刻就明白,许惜遇见这个男人,就是躲不过的劫数,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看着干着急,装聋作哑。 虽然当时盛怀瑾没明确说不让许惜出去工作,但她就是直觉地认为这样会让盛怀瑾不高兴。况且盛怀瑾向来都是直接和任海明沟通的,任海明都没同意许惜搬出去,继续回洗浴中心上班,她能说什么?她已经不想再惹麻烦了,她甚至有些悲观地希望,许惜就那么认命,也许还会少受点苦。 可这些话要怎么跟许惜开口呢?她张张嘴,说不出来。 “姑姑,怎么了?”许惜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脸色。 “没事。我只是……在想,很快就要过年了,再怎么也要等到年后吧?”任海莉只好把事情往后面推。 “嗯,我知道的,只是想,您要是看到合适的房子,可以先问一下。还有,我不辛苦的,您跟爸爸说,我可以先以前一样工作。” 任海莉眼里染上愧疚,深深地望着许惜叹气道:“你这傻小子……” 许惜无辜地看着她,并没有开口。 “算了,还是早点去睡觉的好……“ 之后,这事儿也没人继续提,转眼就到了农历新年。 这一天,盛怀瑾比这一年任何时候都要忙碌,很早就起来了,在盛家宅子里准备迎接一家子的老老小小。作为这一辈儿最出息的代表,盛怀瑾可算给她妈长了脸,每年欢聚一次,付晚棠就要接受全家的羡慕、祝福一次,足够她在刘颖面前骄傲一年了。 这一年的新年也没有什么不同,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儿,男的们喝酒,女的们聊天,小孩们疯闹,一切如旧,盛怀瑾却一点感觉不到过年的温馨和暖意,他只觉得心里总是有些无法排解的郁结,以及一个深切的牵挂。 他知道这个牵挂叫做许惜。 临近跨年倒计时的时候,盛怀瑾被灌得已经有些晕了,而后他不知道被谁架进了卧室脱光了丢在床上。 这个时候盛怀瑾的手机正在疯狂地响着,各种拜年的短信正在对他狂轰乱炸,可他全部看都没看直接就删除了,而后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他想要的。 他有点失望。这和他想象中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他一直以为许惜根本离不开他,就像是从前很多次俩人闹了矛盾,哪怕是自己没有一点道理,许惜从来都会主动道歉的。可这次,俩人都分开这么这么久了,许惜就是没有再联络过他。盛怀瑾知道自己这次把人给伤着了,可这么久过去,许惜这小别扭怎么能还这么拧着呢?他都有些急躁了。 ☆、第59章 盛怀瑾本来计划好的,避过了这段时间等婚期定下来再去找许惜,可许惜一直不出现,他又憋不住想他。 喝酒之后感觉神情特别脆弱似的,想念的情绪便汹涌而出,盛怀瑾拿着手机给,由于再三还是给许惜打了个电话。 许惜又换了新的手机,新手机里估计都没有存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许惜那边才接起来,他向来睡得沉,从梦中被惊醒,声音听上去又软糯又迷糊:“喂……你好,请问哪位?” 那个声音传到盛怀瑾的耳朵里,立刻就让他空落落的心被填满了,他有很多话想要跟许惜说,可听到许惜的声音又觉得好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小惜。”盛怀瑾只喊出这么一个名字,就窘迫地开不了口。 电话那头出现了瞬间的沉默和冷清,而后忙音响起来,许惜没有过多地犹豫,就把电话挂了。 那忙音声刺得盛怀瑾的耳膜都痛了,他第一次感受到许惜如此强烈的抗拒,让他禁不住开始有些惶恐,许惜真的会如同他计划中一样,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吗? 许惜真的没想到盛怀瑾会给他打电话,他以为他们早就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交集。但听到盛怀瑾如同往常一样亲昵地叫他,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双手立刻止不住地发抖,想都没想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咦?哥……天亮了吗?”任晓晨在许惜对面的小床上睡着,听到响动便惊醒了。他们家里只有三间卧室,任海明和任海莉各住一间,这间卧室摆着两个小床,实在是有些拥挤了。 许惜赶紧轻声道:“还早,你继续睡觉。” 小孩儿闭着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许惜也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心里咚咚直跳。他现在非常害怕听到盛怀瑾的声音,那个声音会再次把他拉到那个他好不容易走出来的梦中。 这一夜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入睡了。 大概忙碌是最好的,可以让他忘掉很多事情。许惜决定,等初六洗浴中心开门,他就回去继续上班。 电话再也没响起来过,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盛怀瑾被手机铃声吵醒,他看了眼屏幕,烦躁地接了起来。新年的第一天,盛怀瑾的日程也非常紧凑,尽管他不怎么愉快,依然要带着合适的笑容去拜年或者接受别人的拜年,一直忙到大半夜才回家休息,初二那天又是差不多的行程安排,不过到了晚上,还有工作。 陈导的电影快要上映了,今晚上会举行首映礼,这部电影的投资不小,公司对它的期望也非常高,首映礼盛怀瑾也打算亲自到场宣传造势。他不需要露脸多久,也就是简单地致辞。现场的气氛很热烈,电影放映之后收到的评价也不错。 完了之后主创们在二楼上宴会厅里小聚了一会儿,盛怀瑾打点了几句就想回去了,结果突然在走廊里看着三个气氛奇怪的人,都是他认识的,分别是林珺童、萧安歌、冉卓。 林珺童就不说了,另外俩个都算是他的童年好友,不过现在他和冉卓现依旧是哥们,萧安歌却没怎么来往了。 盛怀瑾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见三人的眼神动作及其不对头,一眼就看出来是个狗血的三角恋故事,不对,四角恋,据盛怀瑾所知,萧安歌现在可是和他另一个好哥们儿陆戎好着的。 这简直是最近唯一一件能让盛怀瑾提起兴趣的事情了,他快步上前给三人打了招呼,打算近距离围观一下这场热闹,而后几人不走心地寒暄了几句,林珺童就拖着萧安歌跑了。 冉卓的表情变得跟吃了苍蝇一样及其难看,还冲着盛怀瑾撒气,正在他打算开口的时候,盛怀瑾无辜地耸耸肩道:“兄弟,这可怪不得我,别想把气撒在我身上。” 冉卓狠狠地瞪了盛怀瑾两眼,扭头就走。 “喂,管我屁事儿啊,你发什么脾气!”盛怀瑾冲着冉卓喊了几声,他才没心思去照顾谁安慰谁呢,他热闹看够了也就自己回家去。 夜幕低垂,商务车在静谧的街道上快速行驶。 最难熬的就是喧嚣过后静谧的夜,盛怀瑾感觉有些寂寞。 两米的大床,睡一个人真的是太过于大了。他真的很想念许惜,想念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所以,他不会再让许惜这个小别扭离开多久,很快……他会再把他抓回来,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里。 初六,新年的气氛还没有消去,但街道上好多店铺都开门营业了,许惜跟赵媛说了要回洗浴中心上班的事情,最近店里正缺少人手,许惜能回来赵媛特别高兴。 时隔九个月再次穿上洗浴中心的工作服,这些日子他一直会给盛怀瑾做按摩,手艺也没有生疏过。 不过再找一个合适的出租房也不是那么容易,许惜又不愿意在宿舍和人同住,每天就在休息室里的小沙发上将就着睡。 他不会觉得苦,倒觉得踏实。 任海明因为这个事情说了许惜好几天,最后还是由着许惜去了,只留下一句:“我可管不了你,总有人管得了你。” 许惜只把这个当做任海明的气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又过了些日子,某天中午理发店没什么生意,许惜坐在长椅上犯困,迷迷糊糊中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一阵有些邪气的笑声。 许惜茫然地抬头,正好对上贺泽含笑的双眼。 “坐在你都能睡着,你简直是单细胞动物啊。”贺泽站直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惜。 许惜眨了好半天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现实是他没看错,他还在店里,贺泽也活生生地站在这儿,他身后两个助理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他,花痴心都要泛滥成灾了。 贺泽指着许惜道:“就他了。” 两个小姑娘听了以后,失望地走了。 许惜还坐着没动,依旧有些懵,呆呆地问道:“贺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泽笑道:“我来找你给你洗头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起来。” “那、那贺先生,这边。”许惜回了神,把贺泽往洗头间带了过去,认真地开始准备给贺泽洗头,贺泽也配合地躺在了洗头床上。 当许惜灵活的手指头接触到贺泽的头皮时,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你这手艺真好啊,我从来没觉得洗头也能这么舒服。”贺泽拉长了嗓音,舒坦地直哼哼。 “谢谢。”许惜小声地回答。 “本来是从这儿路过,突然想到你上次给我说的,你在这儿上班,我就来看看你是不是在这儿,没想到你真在啊,你没说谎。” 许惜没开口。这有什么好说谎的。 贺泽继续说:“既然来了……随便来看看你好不好。好久没见了,以为你失踪了啊。” “有点事情。”许惜不知道他想干嘛,于是便问一句答一句。 “你好像瘦了点。”贺泽眼睛往上瞄,瞧着许惜,“可不能再瘦了,有点肉还好看点。” “哦……”许惜继续认真地洗头。 贺泽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这两天我听说了一件事情……跟盛怀瑾是不是要结婚了,你想听吗?” 许惜顿时脸色一变,手一抖便把水溅到了贺泽脸上。 贺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点无语:“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对不起,贺先生!”许惜慌慌张张地拿毛巾给贺泽把脸给擦干净,贺泽气恼地丢开毛巾再看,许惜的脸都变白了。 贺泽却慢慢舒展了眉头,道:“看来,我想的没错啊,听说他结婚,我就猜,是不是把你给甩了?” 许惜的神情越加落寞,眼里满是水雾,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贺泽略微抬眼看着许惜好像被欺负了似的表情,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于是有点生硬地开口道:“你也别哭啊,这不是挺好的,反正他这次不甩你,早晚也得甩你。他就是个骗子。” 贺泽都没想到盛怀瑾这么快就把人给丢了,前段时间处理那个交通事故的时候,还那么上心,特别叫律师来跟自己交涉,再三警告自己不要靠近再靠近许惜。他还以为盛怀瑾就此转性了呢。 “我没有哭。”许惜轻声回答,重新开了热水给贺泽冲洗头发上的泡沫。 “哎,要不这样,我还是挺喜欢你的,要不考虑下我?”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了。”许惜总觉得贺泽这样让他很不安,他无法分辨贺泽话里的意思是真是假,不过不管真假,许惜都不想听。 贺泽咂咂嘴,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怎么能这么死心眼呢?我比盛怀瑾差了吗?” 许惜无法回答,只能强装镇定地继续手上的工作。他不想和贺泽说话,因为贺泽每一次开口都能准确地找到他最难受的地方,然后再剜开来看一眼。 贺泽像是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让许惜有些难受了,于是他不再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而是叹气道:“抱歉,我老是这样,又让你伤心了。” 许惜摇摇头道:“没关系的。” “那你可别生我气啊。” “我不会的。”说着许惜已经把贺泽扶了起来,细心地用毛巾给他擦拭头发上的水珠。贺泽喜欢这样的感觉,静静地靠着这个让人舒服的少年,空气里都弥漫的是他香甜可口的味道,于是心里似乎很容易就能安定下来,他就是有这样一种让心舒坦的力量,贺泽觉得,盛怀瑾这个白痴,一定会后悔放开许惜的。 当然,自己也不应该再给盛怀瑾机会反悔。 “可以了,谢谢你,许惜。”贺泽转头,对许惜露出迷人的微笑,“我想,下次还能来找你洗头吗?你手艺很好,很舒服。” “可以的。” “那我想和你做个朋友,也可以吗?” “啊?”许惜情不自禁地缩了下脖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始终对贺泽存在着一些戒备。可如今贺泽的态度非常地真诚,他都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于是硬着头皮点头。 “这样就对了,真乖。对了,以后别叫我贺先生了,有点生疏。” 其实不管许惜的态度是如何,反正贺泽根本就不会给许惜拒绝的机会,他继续道:“就这样啊,以后我叫你小惜,你叫我阿泽,怎么样。” “不要这样叫了……我不小了。”这个称呼让许惜心里有点泛酸,他忙深吸一口气,把话题岔开了:“有没有熟悉的造型师?” “没有啊,你给我弄吧,小惜。” “不、不行的,我不会……” “但是我就想要你啊。”贺泽嬉皮笑脸地继续闹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看着许惜急额头上都泛起了汗珠子,他才玩够了似的起身去找发型师弄头发。 收拾好了之后,贺泽又找了许惜,闹了好一会儿才走。这下店里好几个姑娘都对贺泽这个又帅又贵气的男人充满了好奇,围着许惜打听了半天,许惜本来对贺泽都不是很熟悉,什么都说不出来,大家也就渐渐失去了兴趣。 贺泽说要来找许惜洗头,可不是说着玩的,那天之后,贺泽隔两天地就要来找一次许惜,当然嘴上也从来没有老实过,还好他也一直没有多做过分的事情,许惜也就没有最开始那么抗拒他。后来,贺泽再出现的时候,他开始试着邀请许惜出去吃饭,玩儿什么的,但是许惜一次都没有答应过。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大年也过完了,这段时间好像什么事情的的没有发生,唯一的变化就是,许惜和贺泽越来越熟悉了。熟悉起来之后才发现这个人虽然有点不那么严肃正经,但也不像个坏人,他很有趣也很幽默,来一次店里的小姑娘们就要花痴一次。 当然,这些日子,盛怀瑾过的也相当地繁忙。 大年初三那天,他们和宋南两家约着见了面,谈了几天,又专门找人算了日子,最后把婚期定在了今年的夏天。宋南的老家也来了不少亲戚,盛怀瑾作为准女婿,忙着接待也是应该的。大家都对这个年轻有为又英俊多金的准女婿很满意,因此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十五过完之后,那天,好不容易把宋南亲戚们都送上了飞机,盛怀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第60章 可这并不意味这盛怀瑾最近被严厉盯梢的日子结束了,宋韵还在京城,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考察,只得了一个“差强人意”评价。于是盛家长辈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对盛怀瑾更是严加看管,盛怀瑾郁闷坏了,只带上司机能去找陆戎解闷儿。 陆戎去上海过年了,赶巧了盛怀瑾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陆戎正好到北京。于是盛怀瑾先去了他们常去的酒吧,在小包厢里等着。 陆戎一坐下,也是一脸的苦瓜相。 “我要结婚了,提前给你说一声,你好准备礼金。”盛怀瑾说着就喝了一大口酒。 陆戎简直惊讶到了极点,瞪大眼睛道:“什么?你要结婚?和宋南吗?” “废话,除了她还有谁?” 陆戎嘲讽道:“你对着女人能硬得起来吗?” “能啊,漂亮就行。”盛怀瑾扯着嘴笑。他又不是没试过,只是说那种体验不是特别好,“宋南挺好的,又漂亮又能干。不过就是我那大姨子,宋韵,不知道你见过没有,最近跟个特务似的天天瞅着我,我出门都只敢来找你。” 陆戎冲他竖了个中指,道:“那不是活该嘛,你可真恶心,干嘛糟蹋人好好的姑娘?” “说什么糟蹋?是她自己先跟我提的要和我结婚,我们早就说好了三十岁之前结婚,两厢情愿。” “哦,那我该恭喜你啊,新郎官。” 盛怀瑾特别反感陆戎这样,这让他莫名地心虚。 “操,你这阴阳怪气的干嘛?年轻的时候谁不疯一下,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的事情,你三十岁了不结婚吗?” 陆戎张开双臂仰躺在沙发上,道:“我不结婚,我不喜欢女人。” 盛怀了嗤笑一声,道:“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和哪个小情儿过一辈子了?” “你别给我扯那么远,我还没想过一辈子的事儿。反正,我就知道我不会和女人结婚。” “幼稚。”盛怀瑾把脸别到一边,不想和陆戎说话。 一辈子啊……别说陆戎,他也没想过,即使现在他意识到了自己喜欢许惜,也无法确定这份喜欢的斤两够不够捆绑住他的一辈子。 陆戎翻了个白眼,道:“嗯,你成熟,你懂事,你想的周到,妈的那你现在这一副死人脸是干嘛?哦,对了,你的问题,八成都是劈腿问题,你又劈腿了?” 盛怀瑾一下表情变得有点难堪,吃了苍蝇似的。 陆戎知道自己说中了,立刻幸灾乐祸地道:“这是,被发现了?咦,不对啊,被发现也没什么啊,发现了不闹就留下,闹就甩,这不是你一贯地处理方式吗?怎么这次掉坑里了?” “喝酒吧你,这么贵的酒堵不住你的嘴是吧?”盛怀瑾脸色越发阴郁难看。 陆戎才不管他不高兴呢,继续口无遮拦地八卦:“肯定是上次我见到那个,叫什么‘小惜’的,看着挺纯一小孩儿,是吧?怎么,他那小鸡仔儿的样,还敢给你翻了天?” “放屁,他死心塌地得喜欢我,他敢?”盛怀瑾眉毛挑了两下,陡然拔高了音调。 许惜就是那么喜欢他,他还不信了,自己连个小傻子都治不了了。他怎么可能让许惜跑出他的手掌心 是这样的。 可现在这一日日的惶恐不安、患得患失的心情,又如何解释? 盛怀瑾无言地看了陆戎的脸好一会儿,特烦陆戎现在这得意的样子,他猛然想起一件事,而后抬高了下巴,恶劣地道:“你以为你好了,自己后院都着火了还好意思笑我。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林珺童和萧安歌,背着你,搞到一块儿去了。” 接着盛怀瑾添油加醋地把大年初二首映礼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陆戎说了一遍,完了之后,陆戎简直要杀人似的,差点跟盛怀瑾打起来。 盛怀瑾踹了他一脚,吼道:“少他妈在这儿跟我闹脾气,看你那样儿都够了。” 陆戎正气得直喘气儿,一直拿一张臭脸对着盛怀瑾,两人互相瞪着,谁都不甘示弱。俩损友在这儿互相拆台,相看两厌,得了,这酒还是不喝了,越喝越气人。 盛怀瑾摆摆手道:“算了,散了吧,我回去了。” 陆戎正是着急的样子,也不想和盛怀瑾多待,俩人就这么闹得不欢而散。 盛怀瑾从酒吧的后门出来,司机还尽职尽责地等着。 这时候才刚刚八点多,北京城热闹的夜生活都还没有开始,但现在盛怀瑾却完全没有心情流连夜色,而是渴望着一种安宁。 银灰色的高级轿车在京城宽敞的道路上飞驰,盛怀瑾沉默着,老实的司机也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他们的车刚刚拐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盛怀瑾突然开口道:“下个路口左转。” 司机有些疑惑道:“盛总,您还要去哪里吗?” 盛怀瑾略微皱眉道:“不,只是从那条道绕回去。” 司机也没有多问,而后老实照做了。 两分钟之后,街道上一家装潢别致的理发店出现在了盛怀瑾的眼里。去年初春,他就是在这里意外地捡到了许惜。 盛怀瑾立刻开了车窗,专注地朝那个地方看过去。他知道这样不过是徒劳,根本不可能看见许惜,可他还是期待地看了半天。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想念一个小傻子,这样白痴似的偷窥。 他很矛盾,一面希望马上能见到许惜,一面又忍不住担忧自己要是这个时候见到许惜就会把人给绑回去。 再忍忍吧,反正许惜跑不掉的。 又忙忙碌碌地过了十来天,宋韵这个多事儿的大姨子终于走了,那边一把宋韵送上了飞机,这边儿盛怀瑾还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就忍不住给许惜打了电话。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落山,店里没什么生意,许惜站在店门口透气休息,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有点眼熟,许惜接起来,问道:“你好,请问哪位?” 对于许惜还是没有存自己电话,盛怀瑾有些恼怒,黑着脸道:“小惜。” 许惜突然怔楞住了,手便不自觉地抓紧了电话,盛怀瑾继续冷声道:“不准挂,我们谈谈。” 许惜没有开口,也没有挂电话。并不是因为他想听盛怀瑾说什么,只不过他向来就怕盛怀瑾,盛怀瑾语气一严肃,他就条件反射似的听话了,拿着电话往墙角躲过去。 盛怀瑾深吸一口气,尽量放软了声调,道:“小惜,我很想你。你现在好吗?” “你、你要说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好不好?我想立刻就见到你。” 许惜的声音颤抖起来:“你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我们见面好不好?” “你骗我的。”许惜一遍遍重复着这句悲切的话,“你骗我,你和别人在一起,你要和别人结婚,你不要我了。” “小惜,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我跟你说过了,是为了保护你。” “你说谎!”许惜压低了声音,躲在角落里,声音里满是浓重的哭腔。他怎么能这么坦然地说出这些话来?明明是他说了谎,却好像自己不对一样。 盛怀瑾觉得好像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拽住了,扯得他难受,他沉默了好久,才说道:“小惜,我知道你在生气闹别扭,但你不能老这样。我们之间不会这样结束的,我们当面谈谈。” “我不要,你骗我,我不会再和你、和你见面了。” 盛怀瑾皱眉,心里燃起熊熊的怒火,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好像再也无法控制许惜的感觉,他忍无可忍地拔高了音调,声音有些狠戾:“小惜,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也不会再迁就你,我不想逼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听话。”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5节 许惜终于还是忍不住恐惧,眼里的悲伤都承受不住,变成眼泪不停地掉下来。他不想哭的,尤其是在这里可能会被很多人看到,但他就是忍不住。是自己太笨了,怎么会认为盛怀瑾会对自己温柔?从第一次见面许惜就清楚地感受到盛怀瑾身上的气势和戾气,却还是偏偏会忍不住被假象吸引。太傻了……许惜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肩膀和身体都在不住地轻颤。 “小惜,我不是……”盛怀瑾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突然许惜感到一只温热的手不由分说地就把夺过了手机,许惜惊诧地回头,看到的是贺泽紧锁的眉头。 贺泽默不作声地拿着电话放在耳朵边上,只听了一秒钟,就立刻挂断了。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许惜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贺泽倒是先开口质问了:“你为什么还会和他有联系?” “贺先生……”许惜惊慌地看着他,脑子都乱成了一团,不知所措的样子。 贺泽明显有些烦躁,胡乱地抹了一把许惜的脸我,问道:“是他找你的?” 许惜低头不言。 贺泽轻轻惦着许惜的手机,笑道:“我就知道。” “贺先生。”许惜小声地说,“手机还给我吧,我要、我要回去上班了。” 贺泽拿着手机躲了一下,而后拿着手机不知道按了几个什么键,接着还给了许惜,道:“让他憋屈一会儿,这个号码我设置了黑名单,不过治标不治本,他应该很快就会换一个手机号给你打电话的,暂时不要接陌生的电话。” 说完贺泽便微笑着把手机放在了许惜的上衣口袋里,还轻轻地拍了两下,很是亲昵的模样。 许惜忙退了一步,道:“我回去上班了。” “上什么班啊你,眼睛红成这样。你答应了,陪我吃饭的,我可不管。” “可、可是我要工作……” 贺泽看了一下表,道:“昨天你说了,今天六点下班的,撒谎你都编不圆。” 许惜尴尬地道歉:“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快去换衣服,我等着你。”贺泽换上了亲切的语调,让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许惜终于还是咬牙答应了,有人接近他,同他做朋友,他还是高兴的,总是一个人……这个时候实在有些太难熬了。 电话里突然传出的忙音让盛怀瑾非常震惊,他根本没有想到,许惜居然会在他还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就把电话给他挂了!许惜似乎是下定了决定要离开他,这让他非常恼火。他咬牙切齿地再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可没想到,电话却再也打不通了。 那愤怒瞬间填满了盛怀瑾的胸腔,他一刻都忍不了,现在就要去见许惜,他倒要看看,许惜究竟有几个胆子敢这么对他! 轿车一刻不停地飞驰,越走越是偏僻,很久以后,夜幕低垂,终于到了五环外的城中村。在小巷子周围绕来绕去半天,司机才找到了那个地方,许惜的家。车都开不进去那个小巷子,停在了挺远的空地上。 盛怀瑾是知道许惜穷,但他真没想到皇城根儿脚下还有这样的地方,许惜家已经算是条件好的了,有几间房子盛怀瑾觉得一阵风都能给他吹倒了。 任海明已经在门口迎接着盛怀瑾,腿上的钢针已经拆了,只是走路还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盛总,您、您怎么来了?”任海明诚惶诚恐地把盛怀瑾给迎了进去,道,“您坐,我给你您泡茶。” 盛怀瑾进屋环视了一周,任海莉就站在厨房门口,同样是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己。这个女人一脸病容,很是虚弱的样子。 这房子实在是太陈旧了,又不通风,小的连脚都没地方放。唯一的优点就是特别干净整洁,盛怀瑾都能想象这是许惜的功劳,凡是他待过的地方,绝对是五星级的卫生标准。 “他在哪儿?”盛怀瑾并没有坐下聊天的意思,他只想立刻把许惜给带走,好好地和他谈谈。 任海明顿了一下,堆上笑道:“那个……盛总,许惜现在不在家呢。” 盛怀瑾皱眉看了一眼表,道:“这个时间他不在家在哪里?” “他、他现在,在洗浴中心上班。”任海明有点为难地说,“我劝不住他,他总说闲着心里不舒服……您先坐下吧,我打电话让他快回来,您等等。” 盛怀瑾垂眉思考着的时候,突然瞧见了小茶几上放着的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的是什么投资公司。 任海明的目光也落在了上面,一边笑一边准备收起来,道:“盛总,让您见笑了,做点小投资,挣钱……” 盛怀瑾快速地瞄了一眼宣传单上的内容,心里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上前几步轻轻捡起那本小册子,快速地翻了几页,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做出了判断,这是个坑。 这类似的融资公司这几年很多,几乎都是一样的模式,以高息做吸引,专攻中老年人,盛怀瑾简单看了几眼,就发现了不少漏洞,他们很快就会兜不住,出事儿是迟早的。由于法律法规的不健全,钱一旦丢在了这样的融资公司里,如果出了事情,基本就是有去无回了。 任海明投在这里面的钱,几乎都是许惜辛辛苦苦挣来的。 盛怀瑾心里满是难言的愤怒。 ☆、第61章 “你投了多少钱在这里里面?”盛怀瑾捏着那本小册子,轻轻地坐在了沙发上。 任海明忙招呼了任海莉去倒茶,而后在盛怀瑾的对面落了座,讪笑道:“不多……就十万块钱,有些还是借的……” 盛怀瑾不自觉便收紧了手,他剑眉轻挑,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任海明看着他表情的转化,有点不明所以的样子。 盛怀瑾慢慢地放下了那本小册子,笑道:“十万块钱,不算多,能得得收益也不算多。” “是……我也想过多投一些。但……您也看到了我们的情况,没办法。” “是我没有考虑周到。”盛怀瑾微笑的模样尤其地正直,他姿态优雅地从上衣的内兜里拿出一叠支票,快速地写下了一个金额,递给了任海明。 任海明哆嗦着手收下支票,看了一眼之后整张脸都开始泛起红光,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是……” “任先生,如果你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项目,可以多进行一些投资。这些钱你先拿着,就当是我借给你的。” “盛总,这怎么好?”任海明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支票。 “没有什么不好的,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很喜欢小惜,不希望他太辛苦。” 任海明赶紧把支票收起来,大声道:“那真是,真是谢谢盛总了,我也是,也是觉得小惜太辛苦了,才想做点投资……这个钱,可以……等利息下来了,我就还给您,对了,我给您写个借条。” 说着任海明就慌忙起身去找纸笔,好像生怕盛怀瑾反悔了似的。 任海莉这个时候才端着水杯过来,她偷偷看了好几眼盛怀瑾,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但看着盛怀瑾微笑的脸,又有些胆怯地退回了卧室去。 一会儿任海明就出来了,拿着张纸条双手递给盛怀瑾。 盛怀瑾轻飘飘的地看了一样就放进了口袋里,而后起身告辞,在他走出门的时候,还听到任海明和任海莉的争执声。 这个时候盛怀瑾反倒没有最开始那么生气了,冷静了一会儿以后,他决定暂时不去见许惜。他不想看到许惜抗拒的样子,也不想要一个不听话的小宠物。 “喂,你在哪儿?”盛怀瑾回到车上之后,拨通了林珺童的电话。 林珺童万分地郁闷,偏偏这个时候自己没有工作,还必须得出来见老板。他们最后约在了一家高档餐厅,林珺童到的时候,盛怀瑾已经等了老半天了。 自从和许惜在一起之后,盛怀瑾再也没有单独越过林珺童,当然林珺童也不会认为盛怀瑾对自己重新拾起兴趣了,八成是为了许惜。林珺童现在真的看着盛怀瑾就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坏点子欺负许惜。 “盛总,这么晚了,您还没吃饭啊。”林珺童坐下,带着恭敬的笑意。 盛怀瑾也没有心思吃东西,只是端坐着微微皱眉,问道:“小惜现在又回洗浴中心去上班了,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知道啊,就上次他在我家住了几天,然后自己就走了,我有时候忙,也没那么多时间……” 盛怀瑾似乎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绪里,小声地自语道:“他为什么总这样?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自讨苦吃。他到底在想什么?” “额……盛总,你们不是……那个……分手啦?”林珺童试探性地问道。 盛怀瑾眼神一暗,嗓音瞬间变得尤其冷冽:“你说什么!” 林珺童急忙拿手护着自己惊恐地往后退,道:“盛总,我就随便乱说的……我不是看您……要哪个……结婚了啊。” “我结婚是结婚,但我们不会分手。”盛怀瑾稍微收敛了一点脸上的戾气,只是仍旧狠瞪着林珺童,好像他再说错一句话,盛怀瑾立刻就要灭了他似的。 林珺童心里把盛怀瑾骂了一万次了,这个花心大萝卜,他想养个小的,也不应该找许惜。 尽管不多不屑,林珺童的脸上还是没怎么表现出来,面色淡然地“哦”了一声。 “他最近有些不好,总是闹别扭。他听你的话,你去劝劝他。”盛怀瑾这是在给林珺童下达命令了。 林珺童在餐桌下面握紧了双拳,实在是有些忍不下去了,好半天,他才慢慢地开口道:“盛总,你觉得他真的会同意吗?” “由不得他不同意。” 林珺童脸色有些泛白,咬牙道:“您这又是何必呢?您这是对他上心了?但如果真的喜欢他,爱他,不应该这么做。” 盛怀瑾略微不悦道,反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盛总,恕我直言,如果您从来就没有打算过给他一个一心一意结局,最开始您就不要去招惹他。” 盛怀瑾立刻狠拍了一下桌面,大声道:“你懂什么!你知道他离开我之后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不管过得什么日子,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一直很高兴。”林珺童终于难以忍耐,开口道:“盛总,您何必和他认真!他就是一个小孩儿,您在他身上找什么爱情?他不懂的,你对他好,他就跟你走了。你伤害了他,他就不信任你了。就这么简单的道理,您还看不透吗?” 着一瞬间盛怀瑾就被巨大的震惊和愤怒给冲击地无法开口。 是真的吗?是这样吗?他细想起曾经,许惜仿佛一次都没有在他耳边说过喜欢他,倒是他,所有的温柔情话都说尽了,许惜从来都只是报以一个害羞的笑。 难道这就是答案?许惜从来就不是喜欢他,都是自己想多了,自以为是。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对他好,他就跟着自己。有别人对他好,他也会跟着别人走吗?他也会把那些温暖的怀抱、清澈的笑容给别人吗? 盛怀瑾无法接受。这不可能,他必须要让许惜心甘情愿地回到自己的身边,必须要得到许惜全部的喜欢的崇拜。 林珺童说的什么鬼话?盛怀瑾绝对不相信,他猛地咬紧了后槽牙,双眼带火地看着林珺童。 “林珺童,我不是让你来教我做事的。” “盛总,我也不敢。”林珺童正了下脸色,道:“我只是告诉您我的看法罢了,您……不要伤害他。”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他。我只是要他回来,是他自己走的,我希望他能自己回来,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我不想逼他。” 林珺童对盛怀瑾冠冕堂皇的说辞非常反感。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不断地逼迫许惜,把他赶到了悬崖边上。林珺童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可怜许惜,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一次次地被身边的人伤害。而现在自己能做什么呢?难道像是盛怀瑾说的一样,去劝服许惜顺从、忍耐,少吃点苦头? 盛怀瑾轻轻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会儿才道:“你好好地劝劝他,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况且,你别忘了,你现在能得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当时给许惜的机会给你了。你应该感谢他,为他做点什么。” 林珺童低头,不再说话。 盛怀瑾看了他两眼,沉默着起身离开。 许惜所有在乎的人、牵挂的事都在盛怀瑾的手里攥着,许惜早晚会回到他的身边的。 这又是一个难眠的夜。 这两天林珺童的日子过得不算好,好几次拿起电话想要给许惜拨过去,最终还是没有。盛怀瑾给了他们三天的宽限期,林珺童知道,时间到了盛怀瑾未必会对他做什么,仅仅是因为他在盛怀瑾的眼里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盛怀瑾根本不会、也不屑于对付他。 但是许惜呢?盛怀瑾在气急了的情况下会做什么,林珺童根本想象不出来。 第三天的时候林珺童实在是没办法再拖延下去了,趁着工作的间隙,把许惜给约了出来吃午餐。 现在他已经不像是以前一样没什么人认识的龙套了,他有了一定的知名度,选的餐厅也是私密性非常好的。 吃东西的时候林珺童一直在偷偷地瞧许惜,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许惜的精神状态要好转了一些,但仍旧是瘦弱,看上去可怜地要命。 林珺童点了不少好吃的,一直往许惜的碗里夹。 许惜实在是吃不了下去,不停地推拒。 林珺童想让气氛好一点儿,总是带着和煦的笑,想让自己感染到许惜。 “惜惜,我的小宝贝,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脸小的只有巴掌大。这样我怎么能和你拍合照啊,比我上镜了。不行,你得使劲儿多吃点,长胖点。” 许惜被林珺童夸张的表情逗笑了,道:“可我吃不了这么多东西。” “对了,这样笑笑多好啊。你没问题吧,还好吧?” “挺好的,干嘛突然这样问?” “惜惜,你还好的话,我可就说了,你可得坚强点。” “怎么了?” “是关于盛怀瑾的,你……能听吗?” 许惜陡然收紧了目光,明显慌乱了起来。 “你别紧张啊,你这样我怎么能开口,放心吧……嗯……就是小事儿。”林珺童尽量说的好听些,生怕吓着了许惜,“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觉得他对你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现在又是你主动离开他的,他那种人呢,怎么说呢?他气不过,也就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许惜结结巴巴地道:“可、可他要结婚了……” “这个我怎么跟你解释……这个结婚吧,对好多人来说真的不代表忠贞不二。况且他是个弯的啊,结婚只是一种掩饰罢了。” 许惜睁着眼睛看他,表情显然是无法理解。 “唉,算了。反正他就是缠上你了,他还在联系你吧?” “可是,为什么?”许惜看着林珺童,眼里满是痛苦和不解。 “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我也做不了什么,现在只能提醒一下你,惜惜,我只能告诉你,假如,我是你的话,我就顺着他的意思。他不就是想要你的顺从吗?给他就是了,等他得到了又回觉得没意思,到时候……就能彻底地离开。” 许惜震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林珺童叹气,伸手掐了一把许惜的脸,道:“要是你能像我似的阳奉阴违,你也就不是你了。” 许惜难受地摇头:“我不想这样,我不要……” “我当然知道你不要……那……”林珺童支起手捂着额头,思考了半天,最终抬起眼,严肃地看着许惜,道,“惜惜,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实在不行,你就跑吧!” ☆、第62章 “跑?”许惜漆黑的眼睛里染上恐慌,似乎根本不理解林珺童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躲起来。”林珺童眼睛一亮,道:“我就是说,你跑吧,离开北京,别让他找到你,时间长了,他自然就不惦记了。” 许惜急忙道:“不行的,我能去哪里?我害怕……” 林珺童都有些着急了,抓起许惜的手道:“你不是说过你妈妈是四川的?去四川吧,哪里都好,总之不要呆在这里了。” “可是……” “惜惜,别可是了,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你以后可以……” “珺童哥。”许惜轻轻拉着林珺童的手。慢慢开口道:“谢谢你,但是我不能,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北京。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不能自己一个人离开。” 林珺童苦恼地揉了下许惜的头,一脸忧心:“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珺童哥,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可你现在怎么办呢?” 许惜咬着下唇,眼前浮现出盛怀瑾温柔的笑脸,如果那个那么认真喜欢着他的人曾经存在过……他怎么会伤害自己?许惜挣扎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道:“我想,他不会的……都结束了。” “希望如此吧。你也别太强硬,我都怕他对你不利。”林珺童摇摇头,尽量忽略了心里的不安,“惜惜,我想他也就是一时兴起,那些个公子哥们,谁又有个长性了?等这一段熬过去了,就是你的好日子了。” “谢谢珺童哥。” “谢什么,都是我对不起你的……算了别说了,吃东西吧。” 许惜对林珺童露出笑脸,不再言语。 很快盛怀瑾给的三天的期限就到了,林珺童只是给盛怀瑾打了个电话,明显地敷衍他,说许惜正在考虑。 盛怀瑾又不是白痴,当然知道林珺童什么意思,于是也没有多说,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林珺童怕又刺激到许惜,于是这事儿也没再给许惜讲,许惜那边,仍旧是平平静静的。那天晚上,许惜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洗浴中心上班,而后总台来了电话,又有许惜的点单,客人就在不远的一家高档酒店。 赵媛特别高兴地把许惜给派了出去,这孩子做事儿认真细心,客人们都很喜欢他。这才回来不久,又有熟客了。 许惜按照地址找了过去,这酒店太高档了,许惜一次都没有进来过,到了房门口的时候,许惜都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犹豫半天,许惜轻敲房门,道,“先生,您好,我是禧堂会所的技师。” 屋内安静了一小会儿,而后房门从里面拉开,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宽阔的肩膀像是一座山一样巍峨。 许惜还没来的及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突然就被那个人拉进屋,而后那人猛地摔上门,把许惜抱在怀里,声音是无以伦比的柔情:“小惜……” 这个声音,许惜在无数个清晨和夜晚都听到过,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盛怀瑾的声音。 盛怀瑾用了很大的力气抱着许惜,甚至让许惜喘气都觉得有些困难。在这一瞬间,许惜差点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又梦到了那个人…… 可他火热的胸膛,结实的手臂,有力的心跳是如此地真实,这并不是做梦。那个他爱过、却欺骗抛弃了他的盛怀瑾就在眼前,他是真的…… 沉重的悲哀和痛苦从许惜的心弥漫开,在他的血液里流淌起来。他们已经结束了,他为什么还要出现,还打算欺骗自己吗? 许惜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猛地把盛怀瑾给推开,充满了戒备地看着他,眼眶迅速泛红。 盛怀瑾只觉得自己想许惜的味道想的都快疯了,好不容易将这个人抱在了怀里,他却依然对自己如此地抗拒,盛怀瑾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他忍着心里的怒火,轻声道:”小惜,我很想你。” 许惜不断地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小惜,我想和你谈谈,你过来。”盛怀瑾对许惜伸出手。 许惜立刻往后退,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急道:“不要,已经结束了,不要谈。” 盛怀瑾皱眉看着许惜。这个小傻子,就是他一直喜欢的,这样胆小又固执,他伤到这样的心,需要用多少耐心才能够换回来?盛怀瑾又急又气,忍不住便阴沉了脸色升高了音调,道:“小惜,你不要逼我发火。” 许惜一如既往地被盛怀瑾给镇住了,眼里露出恐惧的神色。 盛怀瑾急切地上前拉住许惜的手腕,把他拽进了屋里,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过来,坐下。” 许惜僵着没动,脸都白了。 盛怀瑾不由分说地把人给往屋里拖,动作有些粗暴,许惜的手腕被拽得生疼,嘴里慌乱地喊着:“你放开我!” “小惜,你听话,我不想伤着你。”盛怀瑾的声音冷得像带着寒冰似的,许惜立刻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片刻以后,盛怀瑾就把许惜给压在了床上,强迫地卡着他的下巴,让他面度着自己。 “放开……”许惜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盛怀瑾已经迫不及待地吻上了许惜的嘴唇。那记忆中甜腻的味道顿时便填满了盛怀瑾的口腔,他受不了许惜的抗拒,同时也非常地想念许惜,想得每天都无法安心地睡着,想得恨不得立刻就把人给拆吃入腹。于是那手里的动作便越发地不规矩起来,急切地撕扯着许惜的衣服。 许惜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无法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怀瑾从来不会这样,都是温柔地细致地耐心地打开他的身体,而不是眼前这个人,这个急切地想要伤害他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和曾经的那个怀瑾重叠在一起。 “小惜,别拒绝我,我真的很想你。”盛怀瑾感觉到了许惜的抗拒,稍微放松了力道,将脸埋在许惜的颈窝处,轻声呢喃。 许惜趁着盛怀瑾放松的时候,用力地推开了他,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立刻就想跑。 “你敢。”盛怀瑾厉声威胁道:“小惜,我没让你走,你敢走出这个门,后果绝对不是你想要的。” 许惜站住脚步,回头惊诧地看着盛怀瑾。 盛怀瑾的言辞越发地恶劣起来:“你大概不知道我手里有什么。回来,好好坐下,听我说话。” ☆、第63章 许惜急切地问道:“什么意思?” 盛怀瑾坐在床沿上,在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文件袋,丢在许惜的脚边上,道:“你就算是想走,也得像把欠我的钱还清了再说。” 许惜蹲下来捡起那个文件袋,将其中的东西摊在了地上,有两本厚厚的合同,还有一章轻飘飘的纸条。许惜睁大了眼睛瞪着纸条上的内容,根本不敢用手去捡。 “看清楚了。”盛怀瑾仰着脸看他,轻声道:“你别以为这就算完了,还有,那合约是自己签的,你打开看看,合约期有五年,现在一年还没有到,你打算撂挑子走人,违约金也得付了。这钱不算多,刚好也是三十万。其余的我在你身上花的零零碎碎的钱,我也不打算要你还给我了,就这六十万,你能拿出来,我们钱货两讫。” “怎么、怎么可能?”许惜无力地撑着地面,不断地自语。这合同是他自己签的,可……当时盛怀瑾不是那么说的,他说,我都是为了你好,我舍不得看你受苦。 一切都好像是发生在昨天,言犹在耳,那时候他又期待有甜蜜地签下的名字,现在却成了盛怀瑾威胁他的筹码。 盛怀瑾深吸一口气,起身上前,站在许惜的对面。 许惜只看到一双笔直的长腿,他不愿在抬头看盛怀瑾的脸。他能够想象,盛怀瑾气到极点时常常会露出的那种,让人胆寒的表情。 盛怀瑾蹲了下来,一只手卡住许惜的脸颊,力道有些失控,让许惜的脸都扭曲了起来,他强迫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嗓音冷得渗人:“小惜,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最讨厌你不听话,闹别扭也要适可而止。” 许惜眼里迅速地盈满了恐惧和惊慌,伸手就想要推开盛怀瑾,盛怀瑾很快发现了许惜的意图,立刻就抓住了许惜的一只手腕,用力制住了他。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债主的吗?”盛怀瑾声音都在颤。 许惜哽咽道:“我会、我会还给你的……你放开我!” “我告诉你,任海明把那三十万投到了融资公司里,短时间内是拿不出来的。况且你说说就行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许惜心里凉了一片,猛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意再睁开眼睛看着盛怀瑾,这样的盛怀瑾,不是他心中那个永远温柔、体贴、完美的男人,他不是的,怀瑾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那个熟悉的声音仍旧没有停歇,盛怀瑾太着急了,甚至有些惶恐,他一直觉得自己牢牢地抓着许惜,可为什么会越是用力,越感觉到无可挽回的失去?盛怀瑾气得无法控制自己心里暴虐的念头,和越来越恶毒的语言:“钱还不上,就乖乖地听话,我讨厌你这样看着我,我说了,你只要听话,我……” “不要!”许惜喘着气,用力挣开了盛怀瑾,带着哭腔道:“我不会再听你说的话,钱……我会、会想办法,都还给你,都不要你的!” 盛怀瑾脸色一沉,道:“你打算怎么还给我?就靠你给人洗头捶背,几辈子你才挣够六十万,啊?” “我会、一定会想办法的……” “好啊。”盛怀瑾起身,一脸阴郁地看着许惜,道,“那我也大度一点,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想办法。” 许惜抱着自己的双肩慢慢地站起来,低垂着眉眼转身,依旧一眼都不愿意看盛怀瑾。 盛怀瑾的心口感觉到密密麻麻的刺痛,许惜就那么转身了,要离开他。 “你站住!”盛怀瑾恶狠狠的开口道,“我说了没让你走,你就不许踏出这个门。” 许惜双手用力抓住了自己的裤腿,低声道:“你、你还要做什么?”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出来干嘛的,我花钱买了你两个小时是让你为我服务,不是为了让你在这儿给我脸色看的!你给我转过来!” 许惜被背影看上去说不出地可怜,他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是一个漂亮的木偶一般,半天没有动作。 盛怀瑾继续咬牙道:“你给我转过来!” 隔了好久,才在这暧昧的光影下,看到了许惜轻微的动作,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那张漂亮的脸才终于出现在了盛怀瑾的眼前。许惜没有哭,但眼里却闪着绝望的泪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慢慢地挪到了盛怀瑾的身边。 盛怀瑾黑着脸,仰躺在了床上,嘴边甚至带着些残酷的笑意:“你好好的,说不定我这儿一高兴了,就免了你的债。” 许惜依然不说话,跪在了床边上。像是从前那样,很多次盛怀瑾在结束了工作回家之后,许惜就这样用这双满是痕迹却异常灵活的手,为他缓解一天的疲惫。有时候他会在舒服的伺候中睡了过去,有时候又会忍不住手脚不规矩,按摩到一半的时候就把许惜给拉到了床上。 那些日子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可现在呢,场景和从前是如此相似,俩人依然是这么亲密的动作,却不是那样亲密的关系。 盛怀瑾揉了下眉心,将那些沉重的情绪赶出自己的头脑,又开口道:“这就是你自己选择的日子,你到底怎么想的?天天地两套破烂工作服换着穿,伺候人,这就是你想要的?” 许惜好像心里难受地耳朵都麻木了,他听不到盛怀瑾的话,但眼眶一直是红的,他没有哭,仍旧在规规矩矩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极力地压抑着难耐地啜泣声。 盛怀瑾闭上眼睛,实在是无法看着许惜伤心模样,也无法忽略掉许惜吸鼻子的可怜声音。太难熬了,不管是他,还是许惜,都不好受。可他应该怎么做,才能换回曾经,才能再次得到许惜呢?他实在是迷茫了、困惑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也不知过了多久,俩人都快要在这压抑的气氛中窒息了,盛怀瑾实在没办法忍耐,他睁开眼想要拉住许惜的手,许惜迅速地从他的身边逃开了,远远地站着,眼里是盛怀瑾完全陌生的情绪,温情不再,满满的绝望。 盛怀瑾张张嘴,却只能发出干哑的声音。他真的再也无法压抑住心里的愤怒和挫败,他看不下去许惜用这幅样子对着他,他实在是害怕,再看到许惜这样子,他会不会做出更加恶劣的话、更加让许惜痛苦的事。 盛怀瑾烦躁地点起一根烟,顺手从包里抽出一沓钱,道:“算了,你赶紧走。别用那张脸对着我。” 许惜讶异地站在原地没动。盛怀瑾以前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吸过烟,许惜很不喜欢那个味道,盛怀瑾本来瘾就不大,慢慢地也就不在他面前吸烟了。现在,一切都变了,他隐瞒许惜的所有事情,许惜也都知道了,他终于也不再掩饰他性格中最坏的那一面,彻底地撕开来给许惜看。 盛怀瑾拿着钱往许惜的面前递了一下,脸色非常难看:“拿着走,你他妈还嫌少是吧!” 许惜身子一抖,低垂着眉眼快速地冲了上来,一把拿过那些钱便转身跑。在许惜刚刚拉开房门的时候,盛怀瑾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寒地就像是这一冬所有的风。 “小惜,我只给你最后半个月的时间。” 许惜怔怔地握住门把手,感受着盛怀瑾带给他无尽的悲伤和刺痛。他用力打开门跑了出去,再甩上门,撞击声狠狠地震痛了两人的耳膜,隔着一扇门,一堵墙,却是咫尺天涯。 许惜紧紧地抓住盛怀瑾给的那一沓钱,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地跑,把一切都抛在了身后,直到他跑到了这热闹的大街,累得没办法再喘气的时候,他才终于停了下来。冷冽的风不断刮着许惜的脸,吹干了挂在许惜脸上的泪。 ☆、第64章 现在正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街面上来往的行人像是看傻逼一样看着许惜。许惜站在街道的中间,哆嗦着手把电话拿出来,给任海明拨了过去,任海明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声音也些懒散:“嗯,许惜啊,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许惜着急地问道:“爸,你是不是借了、借了怀瑾三十万?” “什么?谁跟你说的?”任海明的声音一下显得紧张了起来。 “是他说的,爸,是不是真的?”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盛先生给你说了啊。” 许惜抓紧了心口的衣服,急道:“爸,为什么、为什么要借他的钱?还给他。” 任海明突然发火了,“那钱已经投资了,怎么还给他,再说了,是他自己要借给我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爸,不要这样,还给他……” “你懂什么!我那不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我这个投资利润很高的,等到时候利息下来,我们再把钱还给他,净赚呢,这样的好事儿不是天天都有的。” “爸。”许惜真觉得心里苦得要命了,开口就是哽咽,“那怎么可以,他不是……”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盛先生不是为了借钱给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俩闹别扭,他想哄你高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跟人处了,不想拿他的钱,但那钱对他来说算什么,九牛一毛,不还给他他也没什么损失,但还咱们可就亏大了。许惜,你现在要我还钱了,当时不是你自己要喜欢人家,说人家对你好的吗?哦,现在你想反悔了?反悔你也得给自己找点好处不是,要不你白跟人那么久啊?” 许惜接下来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里,他无法反驳,当时是自己要跟着盛怀瑾的,是见面没几次,就那么执拗地相信他、喜欢他,合约是自己签下来的,盛怀瑾给自己花钱买礼物,也高兴地收了下来……如今欠了他那么多,能怨谁呢? “成了,我不想和你多说了。反正借条在他那儿呢,我又不打算跑,怕什么,你回去好好上班,别给老板娘找麻烦,就这样,挂了。”任海明那边已经收了线,留下浑身泛凉的许惜。 许惜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有一瞬间,他不禁想起了林珺童跟他说过的话,离开北京吧,把这些糟心的事儿都丢开好了…… 这个想法刚刚一冒出头,许惜自己都被吓到了。 不可能的,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地离开……可他应该怎么办?怀瑾变得如此陌生而且咄咄逼人,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上哪儿去找那么多钱? 许惜无助地在街头行走,手里还紧紧地拽着盛怀瑾丢给他的那一沓钱。他双腿麻木地往前迈,艰难地往洗浴中心的方向走回去,他脑子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事情,周围热闹的人语和喧闹也进不了他的的耳朵,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似的,精神恍惚地游走。 就在这个时候,许惜好像突然听到有人叫他,那个声音听上去是非常地焦急,许惜能分辨那个声音是在叫他,但身体却无法反应过来,好半天才顿住脚步,正准备回头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强大的力道拽住了他的手臂,接着整个人猛然地跌入了一个火热的怀抱里,身子一晃悠就被拽到了街边上。 接着耳边是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音,疾风刮过,一辆商务车猛停了下来。 许惜僵硬地被那个怀抱禁锢着,无法动弹,但脑子却清醒了过来。 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大声骂道:“操,你他妈不要命了!” 紧搂着许惜的那个怀抱的主人也出声了,厉声道:“哥们儿,差不多得了,你他妈在这路上开这么快还有理了!” 那司机顿了一下,又道:“妈的,有病,俩男人真他妈恶心。” 说着那司机就快速发动了汽车又冲了出去。 抱着许惜的人这才松开了手,急切地捧起许惜的脸,道:“许惜,你怎么了?” 许惜抬眼,看到了贺泽满是焦虑的脸。 “贺……贺先生?”许惜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 贺泽大声道:“许惜,出什么事了?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吗?走路也不看路,你这太危险了!你这是怎么了?” 许惜挣开贺泽的怀抱,退了一小步,低头道:“我……我没事。” “你这哪里是没事儿的样子?你看你这脸,一点颜色都没有了,跟我说实话,是怎么了?” 许惜只是摇头,并不言语。 贺泽又道:“是盛怀瑾吧?他又找你了。” 许惜抬头看了贺泽一眼,没有回答,但贺泽已经猜到了。 “他这是几个意思?”贺泽顿了一下,眼里闪着忽明忽暗不可捉摸的情绪。 看来,盛怀瑾对许惜的感情,比他想象中还要深。贺泽上前一步,拉起许惜的一只手,轻声道:“他为难你了?” “不是的。”许惜僵硬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贺泽反倒握地更紧了,还轻轻地摩挲起来,低着头,声音听上去非常迷人:“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想跟我说,和你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是对我有戒备。我跟你说过了,有什么可以找我帮忙,他要是纠缠你,为难你,我都可以帮你的。” “请不要、不要这样,贺先生。”许惜无力地闭上眼,最终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他现在已经够乱的了,根本没有心思再应付贺泽这莫名的温柔。 “你要知道,我是好意啊,我想帮你,为你我能做很多。” 许惜无言地看着贺泽好一会儿,心里有点动容。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愿意帮帮他……他很想立即把欠盛怀瑾的钱还清,然后再也不要和盛怀瑾见面,把过去彻底割裂。 如果他问贺泽借钱呢?他再努力慢慢还给贺泽……许惜看着贺泽,愣愣地开口道:“可是……为什么?” “我说过了,我有点喜欢你,你很可爱。”贺泽耸耸肩,坦然地笑道:“并且,看盛怀瑾这么不愉快,我也就愉快了,咱俩应该是统一战线啊。我跟你说个办法,你看,你跟我吧,盛怀瑾跟我关系挺复杂的,你跟我了他就不会为难你了。” 许惜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他不想欠贺泽的人情,如果必要,从赵媛、林珺童那里借钱都比贺泽更清楚明白,不能再把眼前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许惜道:“贺先生,我只是……” “你别这么快拒绝啊,好歹考虑一下。” “贺先生!”许惜实在是乱的没办法了,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音调,他抬眼看着贺泽,眼里是盈盈的泪光,“我该走了。” 许惜这个时候只想逃,转身立刻就走。 贺泽楞了一下,跟上去,道:“许惜,抱歉啊,我又招你了。本来今天挺好的,我就是来找你的,你看,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叫什么会所?是在这儿哪儿,我找了半天没找到。然后就看到你在这马路上乱晃荡,多危险啊。” 许惜稍微侧身,感激地看了一眼贺泽,站住了脚步:“谢谢你。” 贺泽见许惜态度软化,一下高兴了起来,道:“没什么,走,你带我去你们店里瞧瞧。” “贺先生,不要了,我还要上班。” “嗯,我本来就是来照顾你生意的,快带我去。”贺泽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死皮赖脸地继续跟着许惜。 许惜已经没有精力和他周旋,他现在真的非常疲惫,贺泽实在要去,就带他去好了,许惜不想再纠缠了,于是他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贺泽知道他这算是默许了,于是高兴地跟在许惜身后,始终维持着一个暧昧的近距离。 许惜现在状态非常不好,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贺泽也还算体贴,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倒真想是来找许惜按摩的,跟着就安安静静地走。 贺泽今晚上真的跟着许惜到了店里,像个普通的客人一样做了按摩,期间除了不断地夸许惜手艺好,其他的话也没多说,只是最后走之前,才又对许惜说,如果需要帮忙一定要找他。 许惜心力交瘁地送走了贺泽,店里也关了门,他一个人躺在休息室的小沙发上时,才觉得疲惫和焦虑的感觉像是山一样压到了他的身上,他不敢去回忆盛怀瑾冰冷的脸,每一次想起来,都让他的心被刺痛一次。 只要……只要找到那么多钱,还给他,就可以再也不要见到那个恶劣的人,而把那个最温柔的怀瑾,永远地留在他的心里。 在极度的疲惫和憔悴中,许惜渐渐地睡了过去。 一天天地过得很快,这几天许惜回家了好几次,为了那三十万,和任海明差点吵起来,最后他终于是放弃了,任海明真的把钱投进了融资公司,短时间里根本拿不出来。 许惜急的一宿宿的没法儿睡觉,不过几天的功夫,眼看着人都瘦了。但时间不会为此而停下来,盛怀瑾也继续步步逼近,中间给许惜打了好几次电话。 许惜不想接,任由那电话在黑暗屏幕中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第65章 他需要钱,也需要彻底地和盛怀瑾分开。 许惜首先是想从赵媛那里借钱,赵媛虽然条件不错,但人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六十万怎么可能借给许惜,她根本就不相信许惜这辈子能还得上,不断地追问许惜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许惜实在是没办法讲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只好放弃找赵媛借钱。 而后,许惜想到的是林珺童,他给林珺童打电话说起借钱的时候,林珺童支支吾吾地,有些奇怪,说过四五天约许惜出来再谈。许惜觉得自己快走投无路了,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林珺童的身上。还有七天就到了盛怀瑾给的限定时间,可现在,许惜出了干着急,什么正事儿都没做成。 可还没有到期限,就出了事儿。 融资公司倒了,老板卷款潜逃,杳无音讯。许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好是在理发店上早班,时间还很早,也没有客人,许惜正和真真一块儿整理着毛巾,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是任海莉。 “喂,姑姑。” 许惜敢一接起来,电话那头的任海莉就哭起来了,大喊道:“许惜,你赶紧过来,出事情了,海明出事情了!” 许惜顿时心都揪起来了,大声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任海莉一边哭一边结结巴巴地说:“早上……刚刚起床,就有人打电话给我们,说是融资公司那边出了问题,资不抵债,要、要倒闭,听说……老板带着钱跑了!我们赶紧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外面围了好多人,特别乱……后来有人把公司的大门砸开了,人就冲了进去抢东西……海明也在里面,我进不去,就看着特别乱,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就听到海明惨叫了一声,我上去的时候,海明已经躺在地上了,旁边丢着个砚台,根本不知道是谁砸的……现在在医院,海明在抢救,医生说……说是很危险……” 说着任海莉又开始嚎啕大哭,许惜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任海莉这才稍微止住哭,告诉了许惜医院的地址。 “怎么回事儿,你家里又出事情了?”真真也立刻紧张地看着许惜。 许惜哪里还有事情跟她多说,丢下手里的东西一句话没说就跑出了店门,赶紧招来出租车往医院赶过去。他心里害怕极了,总是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围绕在他们身上的灾难和不幸,为什么总是无法断绝? 许惜到了医院,任海莉还在手术室外等着,她也憔悴地只剩下一把骨头。可这个时候俩人都只能做对方的依靠了,否则立刻都要崩溃。 手术倒是进行地很快,一会儿医生便出来了,摘下口罩之后,露出的是非常严肃的表情。 许惜和任海莉赶紧引上去。 医生道:“伤者的情况不太好,我们这里先紧急处理了外伤,通过手术取出了破碎的颅骨,伤者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但意识并不清晰,需要进一步的检查,看看脑内损伤情况如何。” 任海莉脚都软了,撑着许惜的手哭道:“这可这么办!怎么会……” 医生安慰道:“你先不要激动,要尽快做ct检查等等,怕脑内有其他严重受损,总之先检查,家属请配合。” 说着医生便快速把任海莉和许惜给推开了,着急着安排任海明那边的情况。俩人只得安照医生的吩咐焦急地等着结果。许惜并没有亲眼看到任海明的情况,只看着任海莉一直哭,也就怕了,心里跳的不正常,眼泪始终在眼里憋着。 医院初步认定任海明为重度脑震荡,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然需要观察,排除其他颅脑损伤的可能。 任海莉这一天哭的嗓子都完全哑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许惜也难受,但现在要是他们两个人都垮了,那可就彻底完了,于是他只能硬撑着,在医院里前前后后地跑着办手续等等,所有东西都弄完了,他才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匆匆地看了一眼任海明。任海明的头部被纱布包裹着,几乎都看不见脸。 许惜痛苦地长长叹息。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6节 这个时候,最着急的是钱。 他拿着一沓单子,忧心地看着任海莉问道:“姑姑,现在要交钱,家里的还有……还有钱吗?” 任海莉抹着眼泪道:“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还有钱?我这儿只有几千块,根本不够……其余的,海明都给投到了融资公司,你看看,现在可怎么办?” 许惜死死拽着入院那一沓繁杂的手续,心中一片荒芜。他不明白,曾经希望中越来越好的日子,为什么却变成了眼前这样,江河日下,好像……希望渺茫了一般。 “是他自己作孽,是他……”任海莉又哭起来,看着监护室里的任海明道,“天杀的!可他是我弟弟啊!” “姑姑,你别哭了,我会、会……”许惜哽咽着说出口,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能有什么办法,他到底还能做些什么,才能挽救这一切…… “我去找赵媛,她能借一点,但多的也就不行了,海明投在融资公司里的钱,有一部分是他在周围邻居、朋友那里东拼西凑借来的,都要还给人家的啊!许惜,你找谁帮帮我们吧,盛总还是别的谁,谁都好!许惜,算我求求你了!” 许惜呆了一下,而后双眼迷茫地看着头顶上的日光灯,晃得他眼睛都花了。 求他?可他又能求谁?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要去找到盛怀瑾,投入到那样一段不堪的关系里,把他心里关于盛怀瑾最后的一丝美好的回忆都撕裂,让他彻底地承认,他们之间从来就不配谈及感情。 这样……就可以了吗? 后来许惜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了医院,一直迈着沉重的脚步不知放心地往前,恍惚许久之后,才听到了手机响亮的声音,许惜怔怔地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林珺童。 “珺……”他几乎已经放弃他这最后的希望了,没想到,林珺童却主动打了电话过来,许惜立刻接了起来,刚刚说出一个字,便感觉骨鲠在喉,无法成言。 ☆、第66章 林珺童并没有发现许惜的异样,开口道:“惜惜,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一块儿吃饭吗?怎么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啊,你忘了我们约好了,还是在忙吗?我快饿死了。” 许惜压着嗓子道:“珺童哥……” 这会儿林珺童终于听了出来许惜带着哭腔的嗓音,一下也急了,忙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事情了?” “是我爸爸,爸爸出事情了,珺童哥,我好害怕……” “哎呀,你别着急,你人在哪儿呢,呆着别动,我马上过来找你。” 许惜把地址告诉林珺童之后,就按照吩咐,在街边站着等着。这时候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许惜木然地看着天,像是定住了一样。 不一会儿林珺童就赶了过来,一眼就瞧见了在街边上傻站着的许惜。 “惜惜,快上车,快点,这儿不能停车。”林珺童努力对许惜扯出笑脸来。 许惜这才回了神,赶紧小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林珺童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小心地瞄着许惜的样子。许惜现在,比他上次见面的时候看上去还不好,也不过几天的功夫,怎么人就憔悴成了这样?林珺童都不敢跟人大声说话了,生怕把许惜的魂儿都给吓丢了。 银色的轿车一路向前,林珺童直接把人给带回了自己的家,而后给许惜倒了杯热茶,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毯子把自己和许惜裹在一起,轻声道:“现在好啦,暖暖身子。” 许惜长吸一口气,道:“珺童哥,我想……我上次想麻烦你,借钱的事情。” 林珺童正了下脸色,面对这许惜道:“你先说说,现在是怎么了?你爸他出了什么事情?” 许惜咬了下下唇,语无伦次地道:“他、他很危险,出了事情。但是我没有看到,是姑姑跟我说的,融资公司那边出了问题,爸爸去找他们,然后就出了事情,砸着了头,现在在医院里,医生说……还没有脱离危险,还需要观察。我、我很担心,现在医药费不够……” “好了好了,你可别哭啊,我知道情况了。”林珺童轻轻伸手勾住许惜的后脑勺,道:“医药费什么的,大概也就几万块钱吧,首先把医院那边处理了,我想想办法……其他的,那个六十万……我实在是……拿不出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看着挺风光的,其实也没什么钱,都花在买东西上了。” 许惜眼泪一下就出来了,难受地说:“谢谢你……” 林珺童把许惜给拉近了,抱住了他。这时候,林珺童的心里也难受地要命,许惜不知道的是,林珺童一早就从盛怀瑾哪里知道了这六十万的事。他并不是凑不出这些钱,也不是不愿意给许惜借,只是……盛怀瑾特别提醒他,不准他给许惜借钱,同时还警告他,那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惜惜,你别难受了。”林珺童根本不敢看许惜的眼睛,抱着他,尽量装作轻松地说:“其实……你自己明白的,你知道谁可以帮你的,只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许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就算林珺童不看,都能想象那张脸上是如何伤心的表情。他真的一点都不愿意看到许惜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想帮着盛怀瑾把许惜给往火坑里推,但他也着急了,盛怀瑾做的这么绝,许惜再不听话的话,他真怕盛怀瑾会做出更加偏激的事情。林珺童放开许惜,勉强笑道:“盛总他……他找我谈过,他真的就是不愿意离开你,你想想,要不你学我,别用心就不难过了,你试试?” 许惜看着林珺童,绝望的情绪排山倒海,他眼睛快速地眨动着,看着林珺童,像是无法相信林珺童说的话。 林珺童也实在没办法继续编下去了,艰难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咬牙道:“算了算了,我实在是说不出口那些话。我不想帮他骗你,他就是个混蛋,你还没看出来呢!你对他存着什么希望啊!你也不想想,人家在乎那几十万块钱吗?他就是故意的,他想让自己走投无路,心甘情愿地回去求他,惜惜,我让你走,你不干,那就只有不要拧了,有什么作用呢?你自己想想,除了顺着他,等着他对你失去兴趣,你还能做点什么?” 许惜茫然地看着林珺童,似乎终于是认清了眼前的形式,这就是一个死结,他不愿意再和盛怀瑾见面,但盛怀瑾却偏要逼着他主动回头。他终于悲切地发现,他就是这么无可奈何。 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屈从。 “你别这样了!”林珺童快要着急疯了,大声道:“实在不行……真的,你走吧,离开京城好不好?” “怎么……离开?” 眼前这样的情况,他怎么可能离开?他离开了,家里的人怎么办呢? 这话却让林珺童误会了,他以为许惜终于是想通了,于是心里一喜,道:“你想通就好,我告诉你,带着钱走就行,什么都不要了,你的身份、你那些所谓的家人,都要割舍掉。不能坐飞机、火车……凡是要用身份证的事情,都不要去做。我想……去四川,可以坐长途大巴,对,那个应该不好查。还有,不要给从前的任何人联系,哪怕是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不可以有,你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他都能抓到你。离开了你就过你自己新的日子,没有京城,没有盛怀瑾……明白吧?” 许惜被林珺童的一席话吓得不轻,越说他的脸色越是惨白,他并没有想到,林珺童说的离开,会是这样惨烈的逃跑。可他怎么敢呢?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北京,这二十年来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从五环到城中心,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四川在哪个方向。 林珺童一激动,立刻就起身了,道:“我现在就去帮你查查看,到四川的长途大巴。” “不要,珺童哥。”许惜一把拉住林珺童的手,颤声道:“我怎么能走,他们都……都需要我。” 林珺童站在原地楞了好一会儿,仰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珺童哥……”许惜有些怯怯地喊他,明显感觉到,他生气了。 “也是,我没有为你考虑周到。你的顾虑太多,我保不了你的。”好半天林珺童才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放开许惜的手,道:“就算是我帮你垫付了医药费,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惜惜,长痛不如短痛,你直接给盛总打电话吧,反正……就算你自己不告诉他,他也会很快知道的。” 惜惜看着林珺童,喉咙里直发苦。林珺童给他解释了这么多次,他终于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林珺童也是有心无力,而自己却在一次次地为难他,给他找麻烦。他的处境,也很难吧? 许惜默默地起身,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林珺童回头看着许惜。 许惜轻声道:“我现在,知道了,珺童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你要回去……找他吗?” 许惜没有回答,而是拉开了房门,沉默地走了出去。刚刚走出一会儿,盛怀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许惜觉得眼前自己似乎别无选择,他用力地按下了接听键,指尖都在泛白。 盛怀瑾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有魅力,他言语中充满了关切,却让人如此地不寒而栗。 “小惜,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要跟我闹别扭吗?你应该首先联系我的。” “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医药费你不需要担心,我已经让人给任海莉送钱过去了。” 许惜突然感觉胸口闷地人无法喘气,他怎么急促地呼吸,都排解不了那种感受。 “这样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你听话回来,我就不责怪你。” “我不会……” “小惜,乖,我不想听你说这样的话。我说过给你半个月的时间,除去今天,还有七天,你做成什么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会信守承诺,给够你时间,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一定会、会还给你钱的,你不要逼我了。” 盛怀瑾沉默了一下,道:“你还是不明白。” 对,许惜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把从前那个温柔的盛怀瑾给赶走,变成了现在这个如此陌生的人。 “小惜,我想,如果你还是抗拒,我们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我再给你个机会,这样,在这七天内,你从洗浴中心辞职,我就撕掉任海明那张借条,并且医药费你也不用担心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呆在那种地方。你这一次听话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时间,让你慢慢想清楚,当然,要是到时候你不听话,我只好用别的方法让你听话。” “你要做什么?” “我并不想对你做什么,其实都是取决于你怎么做。好了,现在我想你应该很累了,好好回去休息,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67章 许惜只觉得盛怀瑾的声音透过听筒变得如此地扭曲,他根本一个字都不想在听,脸色苍白地挂了电话。 盛怀瑾没有再打来,而是给了他一点时间,让他好好地体会眼前的这一刻的孤独。许惜在原地站了好久,茫然无措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之后,又突然接到了任海莉的电话,让他回医院去。 许惜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去,到的时候任海莉仍然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守着。许惜以为是任海明的情况突然变得危险了,于是很着急,没想到任海莉的脸色却是好的多了,告诉许惜,让许惜暂时守着,任晓晨要放学了,她得去接。 许惜忙问道:“爸爸没有怎么样吧?” “没什么的,那个……医药费……”任海莉支支吾吾地说,“刚才,盛总让人拿了一些钱过来,我已经垫进医药费里面了。你不用……不用再去找人借了……”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许惜,你别怪姑姑,是我……是我给盛总打电话的,我已经找阿媛了,可……我们之前借的阿媛的钱也还没有还,她们那边要开新店了,也是急着用钱的时候,实在没办法了,我只有找盛总,许惜,我也是想你……不要那么辛苦……” 许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感觉眼前都是黑的。 任海莉别开脸,小声道:“总之……现在是给海明治病……要紧,人不能没了……” “我……我知道了。”许惜站着身子似乎有些晃悠。 任海莉张张嘴,最后只是发出干哑的声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扭头便走了。 许惜知道,他们说的都对,都有道理,人不能没了,他需要钱,可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够那么多钱,他也根本拧不过盛怀瑾,盛怀瑾已经把他团团围困,他还在挣扎个什么呢? 可他心里那些难受和委屈怎么办呢?他就是不想、不愿意……他的心情,他的有人在乎过吗? 许惜嘴唇不断地抖动,心里各种纷乱的情绪快要把他逼疯了,他挣扎、犹豫、彷徨,无法忍受。他胸口涌动着一股气,让他无法抑制地冲动,他突然拿出了手机,颤抖着手指,按下了贺泽的电话。 贺泽接起电话,声音里充满了欣喜,朗声道:“喂,小惜,没想到啊,你还能主动给我打电话,怎么,有事情吗?” “贺先生,你好。”许惜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声音,道,“你现在忙吗?” “哟,不巧了,我现在在外边出差呢,有点忙……你有什么事儿吗?哦,还是你想好了,要跟我?啊,那我可得看看,要早点回来见你才行。” “不、不是的。” “小惜,你真是没有情趣。算了,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贺先生,我想……”许惜说着说着就哑了,他实在是说不出口找他贺泽借钱的话,他都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除了贺泽,许惜真的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拿出那么多钱来。 贺泽的声音一下拔高了,道:“是盛怀瑾,他还没完了啊。你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许惜道:“我、我欠他钱……很多钱。” “有多少?” “六、六十万。” 贺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当是多少钱呢,至于吗你们这?你等着我回来给你啊,也就五六天吧,你能等着吗?” “贺先生,谢谢你,我后面、后面会还给你的。” “唉,等等,谁说要你还钱了?我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嗯……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反正是你出得起的条件。” “贺先生……” “行了,我现在有点忙,等着我回来早说啊,乖乖地,千万别搭理盛怀瑾,让他那个傻逼难受去吧。” 许惜无言以对,轻声道别之后便挂了电话。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有更多的麻烦和问题?盛怀瑾会不会放过他? 他太累了,不想这样下去了,他可止不住地含着希望,贺泽能帮帮他,让他暂时脱离这样的困境之中。 现实的情况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来担忧,不一会儿,医生护士又开始进进出出,偶尔和许惜嘱咐几句,眼前容不得他分心,任海明还没有脱离危险,还需要他。 三天之后,任海明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转到了普通病房。虽说是重度脑震荡,但在脑损伤中算是最轻微的了,他运气很好,恢复地也算不错,医生的建议是再过十天左右,就能出院了。 只是任海明的情绪非常差,他大多数时间都在休息,可但凡一醒来,就会急切地发脾气,念叨那些有去无回的钱财。 他已经好得多了,不需要许惜再日日夜夜地守着。许惜没有休息,而是穿上工作服又开始了工作。他并不是忘记了盛怀瑾的警告,只不过,眼下是他最需要钱的时候,他怎么能丢掉工作。况且,哪怕是贺泽答应了不需要他还钱,可许惜从来没有打算过白白地拿贺泽的钱,一定要还的,他不想再欠人什么了。 在忙忙碌碌间,许惜根本都忘记了日子。还有两天就是盛怀瑾给的最后期限。 那天晚上下了点小雨,店里没什么生意很早就关了门,许惜还是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睡觉,刚刚躺上去一会儿,时间就过了十二点,刚刚此时,盛怀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许惜现在真是怕了他了,电话根本不敢不接,否则他都不知道盛怀瑾还要做什么来逼他。 “小惜,我跟你说的话,你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许惜握着手机缩成一小团,没有说话。 “还有两天,你还有机会。” “我不会、不会辞职的,我需要工作,我会还钱给你,时间还没有到,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盛怀瑾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愤怒:“你说什么?” “我不会、不会听你的。” 盛怀瑾沉默了一会儿,撂下一句:“小惜,你会后悔的。”而后,便狠狠地挂了电话。 ☆、第68章 许惜握着被强行切断的电话呆了一会儿,心里满是疲惫,对于盛怀瑾不断的威胁,许惜越发地不理解,他现在只能期待尽快把盛怀瑾的钱还给他,而后,再也不要这么纠缠下去了。许惜想的很简单,他自以为,只要还清了那些钱,盛怀瑾真的会放过他。 翌日。 许惜一早便赶到理发店里上班,刚刚开门不久,赵媛便急匆匆地来找许惜,把他给拉到一边,急忙拿出手机,递给许惜看,问道:“你看,这个是不是你。” 许惜疑惑地看了一下赵媛的手机,那是一个推送的新闻,标题说的是,美貌小鲜肉走红网络,许惜都没看明白是什么意思,而后就看着配图是他前段时间拍杂志的照片,文稿介绍他是杂志的专属模特,又介绍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合作品牌,以及许惜的姓名年龄等。 “这……是你吧,我听说了,你之前又在拍什么杂志照片,我也没看到过,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怎么突然一下就这样了?”赵媛疑惑地看着许惜。 许惜也疑惑了,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立刻摇头道:“媛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拍了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情况。” 赵媛收起手机上下打量了许惜一圈,笑道:“这大概是你不知道的时候就红了吧,现在这样儿的挺多的,我都经常看到有新闻推送里有介绍什么校花校草什么的,这样不是挺好啊,来你出来站着给我们店做宣传。” 许惜吓了一跳,忙道:“媛姐,你说什么呢,我不行的。你快别笑了,我……我这样……” 俩人正说着的时候,突然门口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来,真真推门而入,大声喊道:“喂!大家快来看啊!大新闻!” 她这一嗓子吼道所有人都开始往那边凑,真真扒开人群一脸兴奋地朝许惜跑了过来,举着手机大声道:“你们看,我们这儿出明星啦,快看,许惜这不是真的红了吗!” 说着真真就翻着同一条推送新闻出来,大家都特别感兴趣,店里基本都炸开了,闹得房顶都要掀开了似的,真真特别激动地拉着许惜,又笑又闹。 许惜仔细听着真真说了一会儿,才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被这一群人闹得非常害怕,个个都围着许惜七嘴八舌,他这下是真的慌了,捂着耳朵一点都不想听进。 赵媛一见到这个情景,大声吼住了局面,道:“都不许闹!给我认真工作去!” 大家又围着许惜打趣了几句,而后才迫于赵媛的压力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赵媛还想问许惜什么呢,突然又接到一个电话,而后嘱咐许惜,不行就先回家去,不要上班,接着赵媛就走了。 赵媛这一走,店里的人又开始陆陆续续地围上来问许惜情况,许惜比他们还要一头雾水,什么都搞不明白,大家问了一会儿见他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也就放弃了,店里开始忙碌,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但嘴里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这这件事情。许惜作为八卦故事的主角,却反而一头雾水。 只有真真还没放弃八卦,逮着个空挡就拉着许惜开始聊了,她比许惜还清楚状况,还给许惜解释了起来。 “我看新闻里说,好像是因为一个什么网站的相册,有人就传了一套你的照片啊,然后就被传到微博上,就昨晚上的事儿,一晚上就传疯了,然后早上起来就成热门了。” 许惜着急地说:“会很多人看到吗?” “当然啊,你看啊,我早上一起床,就看到手机上的新闻了,媛姐也看到了,你想差不多有手机的,要刷微博的,肯定都会看一下这些热门啊,就看到了。” “可……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我看这还要火一段时间呢,这不是挺好的啊,你看你当了那么久模特,这会儿才红起来,不正好顺势进入娱乐圈拍电影儿吗,谁还在这儿给人洗头啊。” “不、不可以,我已经没有再拍了,不能……真真,怎么会这样啊?我都没想到,明明很久都没有拍了。”许惜简直急的要哭了,他想起闲杂林珺童出门儿都得大墨镜口罩地遮着脸,走哪儿都有人认出来。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很害怕这样被众人注视的感觉。 “天哪,你还真不愿意啊。”真真瞪大眼睛道,“别这个表情啊,这样就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别着急,来,你听我说啊,这网络上经常都有一个两个美女帅哥什么的,莫名其妙就火了,豆腐女神啊豆渣女神,快递男神啊墩子男神,多得很,不过一般火两天就没影儿了,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啊你。你这个情况大概也是吧,不小心被人发现了,红一下,也好给咱们店招揽一下生意,后面就没事儿了,大家多忙啊,谁还记得你一个小网红,真是的。” “真的吗?” “真的,作为一名网瘾少女,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别担心了!” 许惜还是无法放下心里面的担忧,一直无法舒展眉头,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但到底是哪里奇怪,他也说不出来。 一会儿店里就开始陆陆续续来了客人,俩人也不好再聊,暂时各自去忙了。 许惜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过了一会儿,他最害怕的情况就出现了,以前的几个熟客也看到了许惜突然在网上火了的事情,还专门到店里来问,每多一个人问到,许惜就多一层焦虑,他无法跟人解释这是什么情况,别人问起来他立刻就会露出惊慌不已的表情,还把其中一个客人给弄得有些生气。 他这是真的没办法上班了,店长只好让他呆休息室去,不要出来了。 许惜在休息室里一呆就是一天,根本没办法正常地面对别人好奇的眼光。他希望事情牛奶歌快点淡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照片还有越来越火的趋势,就如同真真说的,热度可能会持续几天。 ☆、第69章 过了中午之后,许惜还在休息室坐立不安地呆着,正在这时候,赵媛的电话又来了。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古怪,开口便问道:“许惜,我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啦?” 许惜茫然地答道:“媛姐,你怎么这么问,我怎么会得罪谁,是客人……有投诉吗?” “那个,没有啊,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现在还在理发店里吗?” “我在,不过我只是在休息室里呆着,陈哥让我现休息一会儿。” “哦,那个,许惜啊,要不你先回吧,这两天就别来上班了,你看,你这个事情,今天来了好几拨以前的熟客,来了就打听,挺麻烦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人解释,你爸又出了事情,你先回去呆几天吧。” 许惜真是愁得都没了主意,赵媛这样给他安排了,他想了一下,也就答应了,收拾这东西准备去医院看任海明。这会儿许惜真的是对自己非常沮丧,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还遇到这样的情况,换了别人肯定都能处理好,哪里像自己这样,这一吓就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快到医院的时候,许惜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人是贺泽。 许惜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热切地期盼过贺泽,接到他的来电真是声调都变了:“贺、贺先生。” 贺泽那边听到许惜的这样声音也有点高兴,道:“喂,小惜,真难得啊,你这么激动地喊我,你这是在想我?还是想我给你借钱?” 许惜刚要开口说出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真不知道该回答,陷入了短暂尴尬的沉默之中, “没事儿,这也算是你在想我好了。你现在有空吗?”贺泽调整了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正经,道,“我这刚回来,得见一面才行,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早上一起床就看到你了,你的照片被人传到了网上,突然一下特别火。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的。”许惜的声音听上去特别地疲倦。 “你也知道啦,我看,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是不是盛怀瑾那边又在使什么坏?他想干什么啊?” 许惜顿时喉咙一紧,哑声道:“这是、是什么意思?” 贺泽道:“我也只是猜的,你先出来我们见一面,你给我讲讲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找我借钱的事情,总要当面谈才好。” 许惜听到盛怀瑾的名字之后就觉得自己胸口闷地难受,他艰难地捂着胸口喘气,无法出声。盛怀瑾究竟和这事情……有没有关联?如果是的话,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贺泽并没有等许惜的同意,而是立刻又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来找你。” 好半天许惜才缓过来,回答道:“在、在医院。” “你生病了?”贺泽顿时拔高了音调。 “不是……是爸爸。” “哦,是任海明啊。”贺泽长舒一口气,笑起来:“他又去马路上讹人了?” “不是的,不小心……被人砸到了头。” 贺泽的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哦,那他倒霉啊。不过,只要不是你伤着就好。你在哪家医院?你等着啊,我马上过来。” 而后贺泽便很快挂断了电话,朝许惜的方向赶来。俩人就近约在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许惜坐在卡座里等了一小会儿,贺泽就出现了,他一见到许惜便立刻迎上来搂住许惜的肩膀,道:“我这儿几天没见你,你怎么就成这样了?你看你这脸瘦的,都凹下去了。盛怀瑾那个混蛋还要怎么欺负人才够啊?” 许惜难受地推开了贺泽,眼里满是哀愁。 贺泽也不想再刺激他,直接坐在了许惜的旁边,便道:“你也不把这帘子拉上,我刚进来的时候听到俩小姑娘在说你,好像是被人给瞧出来了。” 许惜顺着贺泽说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瞧见两个女孩儿凑在一块朝他这边看,脸还通红的,许惜赶紧一把把帘子给拉上,紧张地浑身冒汗。 贺泽坐下来,道:“我刚才来的路上仔细想了一下,总觉得这事儿肯定是盛怀瑾干的。你想想,你之前做了那么久的模特,杂志社一直都是对你低调处理,封面都没上过,现在突然一下这么火,可能吗?我觉得,这太像是经济公司炒作新人的手法了,靠大量的水军刷热度,营销账号集体转发,这根本就是一场炒作,很明显啊。除了盛怀瑾,还有谁能这么做?你说呢?” 许惜还能说什么,只能张着嘴诧异和惶恐地看着贺泽。 “可不知道他做这个,是为什么。对了,你们最近见过面吗?他有和你说过什么?” “他很久没有出现,只是通过电话……”许惜正说着,突然就呆住了,他想起和盛怀瑾在电话里说过的话,想起盛怀瑾冰冷地可怕的声音。 ——如果你不听话,我会用别的方法让你听话。 ——小惜,你会后悔的。 这就是了,是他做的,他就知道许惜是没办法应付这样的情况,这时候,别说是出去工作了,以许惜胆小和敏感的性格,出门都是个问题了。他想用这样的办法,逼着许惜自己辞职、认命,老老实实地走进他划好的牢笼里。 “你想起什么了?是他吗?”贺泽轻轻推了下许惜肩膀。 许惜双眼无神地看着贺泽。 猛然间另贺泽的心都揪了起来,他一下抓住许惜的双臂,道:“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我不是说了吗,你实在是没办法,跟我吧,我能帮你的。” 许惜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痛苦地摇头。贺泽总是这样,时而正经,时而调侃,他都不知道贺泽跟他说的哪些是认真的,哪些是开玩笑的。 贺泽像是察觉到了自己有点失态,顿了一下,又放开许惜,皱眉道:“这个是认真的,你就答应我,能怎么样呢?你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我真有点想不通,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在这儿这么跟盛怀瑾死磕啊?你能跟他,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呢!” “因为、因为我……不喜欢你。”许惜轻轻地开口,丝毫没有犹豫地就说出了这一句话。 许惜的声音非常地轻,但落在了贺泽的耳朵里,确实像一阵惊雷,劈得他头皮都炸了。他真没想到,许惜居然敢这么打他的脸,他这就被人给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还是被这么个小傻子!贺泽有一瞬间真想扭头就走,让这小傻子自己慢慢被盛怀瑾折磨算了。可在贺泽恼怒不甘的目光对上许惜眼里的那一汪清泉,那些怒火突然又冷却了下来,变成了满心的委屈和不甘。 许惜就是这么纯粹,他没有恶意,只是这样想着,就这样说了,他是没有什么理由喜欢自己,他们甚至还不算是多熟悉的朋友。 可盛怀瑾又算什么?许惜凭什么那么喜欢他,他不过就是个骗子,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再次输给盛怀瑾?他太不甘心了,以至于都忽略了心里某个地方受伤的疼痛。 “你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真以为咱们这是谈恋爱呢,十五六岁小年轻谈个恋爱要死要活的,我还不喜欢你呢。”贺泽慌忙收拾了脸上的表情,板着一张脸瞪着许惜。 许惜被贺泽突然冷下来的表情给震了一下,而后缩了下肩膀,沉默了。贺泽这人……许惜不明白。 贺泽气冲冲地瞪了许惜好一会儿,突然抓起咖啡杯,就跟喝酒似的猛灌了一口,苦涩的感觉瞬间就弥漫在贺泽的嘴里。他顺了口气,才道:“你也别误会了,我就是和盛怀瑾有过节,我就想知道,你究竟什么那么好,值得他花那么大心思跟你周旋。所以我才一直在你身边晃悠,你懂了吗?” “懂了。”许惜赶紧点头,有点害怕地看着贺泽。 “我现在知道了,他就是喜欢你这么……这么……”贺泽把“傻逼”两个字吞进了肚子里,咬着牙继续道:“我也就是不想让他过得舒坦,我们就直说了吧,你欠他的钱,想从我这儿借,还给他。可他是那么想的吗?他在乎那点钱吗?那不过是借口,他弄这么大阵仗,给你炒个这个头条都不止几十万的钱了,他绝不是为了钱,你可以醒醒了。” 许惜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白的吓人。已经有两个人跟他说过这些话,他当然知道盛怀瑾这么做的意图和目的,可越是这样他才越想要尽快还清盛怀瑾的钱,至少这样,能少一个和他纠葛的理由。如果……再这样煎熬下去,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我可不是盛怀瑾,我没那么多心思跟你绕弯子。我这可不是为了帮你,不过就是想刺激刺激盛怀瑾,而且,正好我身边儿没人。给你出个主意,我可以给你六十万,只要你跟我……不,盛怀瑾都给你花那么大代价了,我也得大方点,你陪我一晚上,我给你六十万。” 许惜猛吸一口气,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后退了一大步震惊地看着贺泽。即使从前他总是在许惜面前毫无忌讳地开玩笑,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这样明显地带着侮辱性质的,伤人的话……许惜觉得,自己快不认识贺泽了。 贺泽只是瞟了一眼许惜,就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了。他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懊恼,他明明不想伤害许惜,可话就这么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贺泽沉默了一下,强忍心虚感,站起来面对着许惜。 是……是他先说的不喜欢自己,是他要这么轻视自己的。 “反正我话给你撩这儿了,你自己看着办,我不会像盛怀瑾似的纠缠你,反正就一晚上,六十万。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这段话,贺泽便仓皇地快步离开。 ☆、第70章 直到贺泽走了好一会儿以后,许惜才终于从浑身紧绷的状态中松懈了下来,他现在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周围的所有人都变得好陌生,太难了,仅仅是呼吸都会让他的心扯着难受。许惜脚下好像是灌了铅一样,慢腾腾地往医院的方向去,一小段距离走了好半天才到。 这个时间刚好任海明还在睡着,好像很不安稳的样子,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任海莉就坐在病床旁边接电话,看到许惜之后,又马上挂断了。 “来、来了啊?”任海莉站起来,道,“我再给阿媛打电话,她说,说你之前拍的照片,在网上突然特别火,就有点麻烦,让你最近别去上班了。” “我知道的。”许惜走近病床,有些忧心地看着任海明,问道,“爸爸还好吧?” “就那个样子……你也别太担心了,他伤着脑袋,总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的。只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我应该的。” 任海莉张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也没怎么说话,就这样呆坐着陪着任海明,又过了一会儿,任海莉就让许惜回去,任晓晨快要放学回家了,家里没人守着也不行。 总之,这一天就是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许惜一直脑袋发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这一晚上几乎他都没有睡,想的自己都快要崩溃了,他也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他眼前似乎只有两个选择,遵从盛怀瑾的意思,就这么认命,或者,接受贺泽算不上好意的帮助。可……可他都不想,他只想回到过去,那些简单快乐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又是一个清晨,许惜一早起床将任晓晨送到学校,接着就接到了任海莉的电话,她很焦急地告诉许惜,医院那边账上的钱已经没有了,而且刚才来了两个邻居来探病,拿了两张借条出来。 任海明最初投投资的十万块,有三万就是在他们那里借的,现在人家听说了融资公司出事儿,赶过来讨债了。这里还欠着钱,许惜和任海莉都不知道,听到这个情况,俩人都急的不行,赶回家翻箱倒柜的找,只找到几百块钱。 许惜要疯了,他从前没有什么金钱的概念,穿着最朴素的衣服,吃最简单的饭菜,他从来不觉得钱有那么重要。眼下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害怕任海莉又会去找盛怀瑾,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林珺童帮忙,如果可能,林珺童似乎是唯一一个愿意帮他的人了。 林珺童现在正在工作,接到他的电话,非常地意外,说了一长串连珠炮似的。 “惜惜,你最近还好吗?和盛总怎么样了?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赶紧地跟我说啊,我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马上要进场录节目了。” 惜惜忙道:“珺童哥,对不起,我真的实在没办法了,我你能不能帮帮我,医院的账上没有钱了,我快没办法了……” 说着说着许惜的声音又哑了,他心里太苦了,说出来的话,都感觉是苦的。 林珺童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现在他真的是顾不上那么多盛怀瑾对他的威胁,他真是见不得许惜这样痛苦无助的模样,这样始终在泥潭里挣扎的无助的少年,和当年的他是何其相似,如果……当时也能有个人拉自己一把,很多事情也许久不会发生了。 如今,他即便想伸出手拉住许惜,他也力量有限,可至少,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你就在家里等着,我马上让我助理把钱给你拿过来,现在我能凑出来的现金并不多,也就两三万,你先拿着救急,剩下的再慢慢想办法,好不好?” 无法排遣的汹涌的情绪像许惜袭来,他握着电话终于憋不住哭了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还做什么,才能回报林珺童所做的一切。 许惜在家等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林珺童的助理终于把钱给送了过来,两万八千块钱。用牛皮纸包好的沉甸甸的,简直比许惜的命还要沉重。许惜千恩万谢地把助理给送走了,弄得助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管怎么说在,至少现在是解决了接下来几天医药费的问题,许惜如释重负地给任海莉打了电话,就准备带着钱去医院了。 任海莉听着借到了钱,在电话里就哭了出来,好一会儿,才整理出一句完整的话:“许惜,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实在是难为你了……” “没关系的,我现在过来。” “现在不要,这个时间,晓晨要放学了,你在家里给他做饭吧,别让晓晨吓到了。明天一早你再过来,大晚上的,你拿着那么多钱,不太安全。” 许惜应了,而后小心地将钱收好,便做了饭,等着任晓晨放学回家。小孩儿最近因为受了家里事情的影响,一直也不怎么高兴,许惜也不是一个善于掩藏情绪的人,俩兄弟就这么愁云惨淡地对望着,早早地便准备休息了。 夜幕降临,这陈旧的贫民区里便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和不远处夜灯闪烁的繁华夜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惜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睁眼看着窗外路灯下不断朝着灯泡撞过去的飞蛾。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好像出了神一样,而后,任晓晨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进入了睡眠之中,许惜就还那么看着看着,无法排遣心里的忧愁。 突然,宁静的夜晚响了清脆的敲门声,门口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许惜仔细一听,发现是他们的邻居李师傅,前边那一段开了家副食店。 “来了。”许惜轻轻地应了一声,生怕吵醒了任晓晨。 李师傅和他两个十八岁的双胞胎儿子站在门前,三人的眼里都满是血丝,看上去也很累的模样。 “李师傅,大荣,小荣,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许惜让开,这就准备去给三人倒茶,李师傅却一把拉住了许惜,到沙发上坐好,红着眼睛道:“许惜,你坐,李叔有话跟你说。” 许惜有点紧张,问道:“什么事情啊?李叔?” 李师傅捏着手里的烟,道:“许惜,你爸爸借我们的钱,应该还了吧?” “什、什么?” “我今儿早上去医院看了你爸爸,他还晕晕乎乎的,不怎么清醒,我也就没好意思跟逼他。可李叔要跟你说明白了,我那点钱,也是给两个儿子存在上大学用的,当时,是你爸说的跟我借,要付利息,你看,借条我都拿来了,你们赖不掉吧?” “李叔,我没有想过会赖,只是,爸爸现在还在医院,那边账上已经没有钱了。我这里……会尽快还给你的。” “许惜,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爸爸那个人……算了,当时也是我鬼迷心窍,想要他那点利息。我的两万块钱,还有老周的一万。老周他不好意思,我帮他拿了,借条也在这儿。” “李叔,您可不可以宽限一下,我这里实在是……” “许惜,你也是个老实人,你怎么能骗李叔呢?今下午,我都瞧见了,有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来找你,我在那边窗台上上看的清清楚楚,人给你塞了个牛皮纸包,那里边,不会是咸菜吧?” 许惜大惊失色,急道:“李叔,那是爸爸得医药费,他还没出院。” “好,你承认有钱就好。”李师傅站起来,对着许惜摊手道:“还给我,我利息不要了。” 许惜忙道:“李叔,您帮帮忙吧,过了这一段儿我一定会还钱给你的。” 李师傅突然急了,大吼道:“你唬谁呢你!我都听说了,你爸把钱投到那个融资公司去了,现在老板都带着钱跑了,你们怎么可能还上那些钱!我不管,你现在就把拿钱还给我,我挣钱容易吗!被你爸就这么骗了!你快点拿出来,都是邻居,我不想……不想闹得太难看!” “李叔,求求你,这是爸爸救命的钱!”许惜眼泪止不住地就落了下来,慌忙去拉李师傅的手,李师傅却越发地烦躁起来,一把扣住许惜的手腕,大声道:“大荣、小荣,去找找看,小声点,别让邻居们都听见了。” 许惜惊恐地挣扎起来,哭着哀求道:“李叔,我会还钱的,求求你,帮帮忙吧!” 李师傅脸上满是纠结难受的表情,不知道他拿力来的那么大力气,摁着许惜,让许惜怎么都挣脱不开。大荣小荣尽管非常抱歉的样子,还是焦急地开始翻箱倒柜。 许惜怎么哭喊都没用,那两个往常和许惜相处不错的孩子,就那么把许惜认真归置地井井有条的屋,翻得乱七八糟。 就在外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卧室那头突然传来任晓晨稚嫩的童音,他大哭了起来,撕扯着喉咙喊道:“哥!” 屋里的人顿时都愣住了,慌张地看着任晓晨站在卧室门口。 任晓晨哭喊的声音撕心裂肺,大荣和小荣都慌了手脚,不敢再动作。 李师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狠声道:“大荣!你把晓晨抱到屋子里去!小荣,你继续找!” 大荣小荣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动作,许惜突然大声喊道:“别动他!” 李师傅急红了眼,正想说话的时候,许惜又开口了,哭着道:“钱在我床底下,鞋盒子装着的!你们不要动晓晨!” 大荣闻声便冲进了卧室,绕开大哭着的任晓晨,从床底下找到了那一沓钱。 “找到了!”大荣欣喜地跑出来。 李师傅立刻放开许惜,父子三人都扑倒那一堆钱上面,急切地点数。 “晓晨,别害怕。”许惜赶紧跑到任晓晨身边,一把抱住他,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出来。 ☆、第71章 李家父子那边数了半天,终于是数出了数,两万八千块钱,多的都没有了,李师傅抬头望像许惜那边,许惜立刻抱紧了任晓晨。 “算了算了!”李师傅起身看着许惜道:“算我倒霉,两千块,我们不要了,就当是给老任的医药费!以后咱们俩家也别来往了。” 说着李师傅便招呼着两个儿子先走了,他也跟上去,走了几步之后,又走了回来,蹲在许惜的身边,有点犹豫地道:“许惜,李叔今儿对不起你……但……李叔跟你说句实在话,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死心眼呢,老任他不是你爸爸!你过得好,就走吧,别回这个地方了。” 许惜捂着任晓晨的耳朵不让他听,而后李师傅又快速起身离开,留下哭的双眼通红的兄弟俩。任晓晨都被吓得傻了,什么话都不会说,只知道不住地哭。 “别哭了,没事的。”许惜自己也害怕,但还得忍着安慰任晓晨,把他抱紧卧室里,哄了好久之后任晓晨终于是哭的累的,沉沉地睡了过去,眼角还挂着泪。 许惜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卧室,看着一屋子凌乱的景象,他实在是忍不住地崩溃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以前他连着熬夜几天、被酒醉的客人谩骂,或者一双手被洗发水腐蚀地皲裂开口,他都从来不觉得难,只是现在,怎么会这样难呢?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许惜感觉好像有一个无法承受的重担压着他。他颓唐地跌坐在地上,泪眼朦胧地给任海莉拨了电话过去。 任海莉接起了电话,刚刚发出一个音节,许惜就再也受不了地哭了出来,哽咽道:“姑姑,钱、钱没了!” “什么!你说什么!” 许惜一边啜泣,一边将眼前的情况说了一遍,任海莉听完,顿时也哭出了声,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俩人都淹没了,任海莉在电话里撕心裂肺地恳求道:“许惜,姑姑求你了,我们没办法了,你找找盛总吧!” 许惜无法成言,他浑身都在发冷,不可控制地发抖,抖得厉害。 任海莉的哭声和哀求声继续从电话里传出来:“许惜,你总不能看着海明这样……人可就没了啊!你实在不好开口,我给盛总打电话吧,行不行,许惜?我求求你了!” 许惜握着电话的手僵硬了,他抬头看着窗外继续往路灯上撞的飞蛾,觉得那就像他自己似得,还要撞多久,多少次,才会知道疼的认命呢? “许惜,我求求你了,等过了这一段,等我们这里房子拆迁了,我拿到钱了都还给你,现在……” “姑姑,别说了。”许惜嘶哑着喉咙,声声带血地道,“我现在、现在就去找他……” “许惜……你……”任海莉听到许惜这样的话,反而觉得自己无法开口。 许惜慢慢地垂下了手臂,感觉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他扶着墙壁才终于勉强让自己站了起来,就保持着那么一个动作,站了好久都再没有反应,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究竟算不算认命,算不算无可奈何,他只是不想再撞了,太疼了。 好久以后,在宁静黑暗的夜里,许惜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许惜直觉地认为是盛怀瑾,根本没有看,便直接接起了电话。 果然,从电话里传来的那个熟悉又磁性的声音,就像是曾经两人一起相拥着醒来的时候,他那种温柔的呢喃。 “小惜,你还好吗?” 许惜回答不出来,盛怀瑾又道:“你想好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许惜才答道:“是……” “那就好。你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盛怀瑾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地高兴,但并没有什么意外,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许惜终究会回来,于是他始终保持着优雅的狩猎姿态,一步步地逼近,直到许惜现在到了悬崖边上,不得不回头,他嗓音里满是志在必得,继续道,“小惜,当时是你自己要走的,现在你要自己回来,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再也不会让你再一次这样跑掉。”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7节 “你不要说了,我会……”许惜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安静了一会儿以后,猛地挂断了电话。如果他终究是面对那个结局,在那之前,他还想有一点点……自己最后的时间。 许惜就那么走出了门,暮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凉,许惜在街上走了好久,都不觉得冷。等到了曾经他和盛怀瑾共同生活的公寓楼下,许惜的手脚好像都有些麻木了。 他怔怔地看着单元门上的锁,开始发愣。钥匙早就丢了,密码却还记得。 许惜伸出泛着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按下了第一个数字。 于此同时,盛怀瑾像是有了什么莫名的感应似的,他原本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突然就跑到了门前,按下了对门口的监控按钮,接着就看到了许惜出现在了镜头里。 画质并不算十分清晰,但盛怀瑾却能从这模糊的画面中,看到许惜虚弱憔悴的神情,以及眼里的痛苦和绝望。 盛怀瑾瞬间便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心疼,他恨不得立刻出现在许惜的面前,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再也不让他离开。 这半个月有好多次,盛怀瑾都这样想念许惜,想的自己都快受不了,可他又不愿意去见许惜,他真怕自己和许惜一见面,便忍不住心里的疯狂的渴求,强行把许惜给带回来。 可他不能那么做,他始终无法释怀,许惜是自己从他身边跑开的,他必须要让许惜主动回来,就像现在这样。 他终于回来了,却平白受了这么多的苦,整个人看上去都黯淡了许多,这又让盛怀瑾无比地心疼和难受。 可至少……他回来了,盛怀瑾几乎是整个人扑在了监控上,双眼血红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受尽苦楚的许惜,看着他一个个地按下了密码的数字,只差最后一个…… 盛怀瑾瞠目欲裂地看着,心脏疯狂地不正常跳动。 快点按下最后的数字,回到他的身边,他就再也不会让他受苦了。 密码慢慢显现在屏幕上,许惜越是看着,便越觉得手指僵硬,浑身发凉。 他真的要打开这一扇门吗?要回到盛怀瑾的身边? 可这次回来,却不似从前,他再也无法面对盛怀瑾的温柔,再也不能相信盛怀瑾的情话,再也找不到那个曾经他那么喜欢的人了。他们之间……这算是终于结束了感情,变成了那样的关系。 再也……无法回去了。 许惜怔怔地看着自己手,突然,毫无征兆地猛收了回来,他紧紧握住双拳,一转头便迅速地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许惜不愿意,不想要这样。 他从来一无所有,唯独一颗真心,即使受不到盛怀瑾的重视,他也不愿这般丢在地上让人践踏,他就是那么执拗,哪怕撞得五脏六腑都在疼,遍体鳞伤的他,也不想要这样回头。 许惜迎着风急速地奔跑着,把这一切都丢在了脑后,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顺着自己的脸颊不停地往下淌,他一直跑着、跑着,直到跑的双脚无力,停下来一抹脸,发现那是满脸的苦涩的泪。 “小惜!”在许惜收回手的那一瞬间,盛怀瑾感到好像有一把刀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脏。他立刻便意识到了不好,不受控制地便大喊了出来。 当然许惜是不会听到他的呼喊的。盛怀瑾立刻拉开了房门,疯了似得冲出去,电梯在降下到一楼的过程,盛怀瑾的心就像是被火烤着一样焦灼难耐,他想象不出许惜突然会跑去那里,只是知道现在这样许惜的情况非常地不好,他不能让许惜就这样跑掉。 可等盛怀瑾到了门口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 “小惜!小惜!你回来!” 盛怀瑾快急疯了,他一边朝小区门口跑过去,一边焦急地大喊许惜的名字,但无论他喊得多么心碎,仍然没有任何回应,许惜就那么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一路找到了大街上,夜色下的街道有来来往往的许多行人,但唯独没有一个许惜。 盛怀瑾急的脸上的肌肉都开始颤抖,继续喊着寻找,并且迅速地把掏出手机给许惜打电话,可当电话都自动挂断的时候,许惜仍然没有接起来。 盛怀瑾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他好像真的太过分了,把许惜逼到了甚至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地步,许惜似乎……真的不想要回头了,他要永远地失去他了吗? 不,绝对不可以!盛怀瑾越是焦急,便越是不断地强迫自己冷静,他知道许惜会去哪里,他无处可去,除了回家,就只能去林珺童哪里。 盛怀瑾又立刻翻着电话薄,找了个电话拨过去。 ☆、第72章 北京的街头,永远地这么热闹繁华,许惜就那么站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他控制不住地流泪和颤抖,他无法忍受地拿出了手机,直接就忽略掉了盛怀瑾的未接来电,而是找到了另外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贺……贺先生……” 半个小时之后,贺泽把许惜给接到了他家楼下的咖啡馆。 看着许惜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贺泽心里莫名地就感觉愤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就是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了。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贺泽坐在许惜的对面,深深地叹气道:“算了,我也是白问,又是盛怀瑾是吧?我都给你说了,你这样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 许惜低头捧着茶杯,声音特别小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怎么能摆脱他吗?” 许惜抬头,眼里闪着泪,欲言又止。 贺泽还没开口继续说话,突然许惜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贺泽立刻瞄了一眼,是一个未知号码,他抬头看着许惜惨白的脸,一下就意识到了,是盛怀瑾。 贺泽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直接把电话给挂了,而后问道:“他现在在找你?” 许惜点了下头,咬着下唇不开口了。 贺泽捡起手机,上下打量着,这不是上次被盛怀瑾摔坏的那个傻瓜手机了,换了一个,不过还是个傻瓜手机。一看这东西就让贺泽心里鬼火乱窜,想起当时在街头上许惜和盛怀瑾那难舍难分情深意浓的模样,让自己丢了个大人了,现在……呵呵,没想到却发展到了这样的状况,许惜找到了他,在他这里躲避盛怀瑾的纠缠。 正在俩人都沉默着的时候,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的来电人是:“姑姑”。 “接不接?”贺泽举起手机晃了晃。 许惜接过电话,侧头小声地接了。 “喂,姑姑。” “许惜,你怎么了?你跑哪儿去了!快回家来!” “怎么、怎么了?” “许惜,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别再闹了!盛总说你……” 许惜一听任海莉提起那个人,想也没想手一抖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好像仅仅是听到那个名字,都会让他害怕地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 贺泽奇怪地看着许惜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你在躲着他?” 许惜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很快就能找到你,你信不信,手机可以定位。”贺泽一边说着,一边晃荡着许惜的手机,而后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你、你说什么?” “你要是不想被他找到,最好把手机关了。这样他就只能定位到你最后开机的位置。也就是……这里。” 许惜惊恐地看着桌上的手机,完全不敢伸手去拿。 “我看你再这样下去,人都得废了。”贺泽懒洋洋地看着天花板,慢悠悠地开口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你跟我……一晚上也好,盛怀瑾那个人,我知道他,他占有欲很强的啊,他喜欢你干净,你跟了别人,不干净了,他就不要你了,真的……你要不要试试,我还能给你六十万呢,不便宜了。” 浓重的悲哀和无奈将许惜给淹没了,他以为自己在来的路上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他无法摆脱盛怀瑾,似乎只有贺泽能帮他,而贺泽想要的……他能给得起。 可真的面对着贺泽的时候,许惜又开始犹豫又开始惶恐,他总是这样举棋不定,困在原地。 贺泽观察着许惜变幻的表情,他知道,许惜终于是撑不下去了,已经到了悬崖边上,走投无路地想要抓住自己的手。他在这场和盛怀瑾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之中,似乎是第一次占了上风,可他的心里却说不上高兴,反倒是忍不住的烦躁。 他多希望,许惜是真的愿意、高高兴兴地站在他的身边。 “你可以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不过留给你的时间不算多了。”贺泽随手抓起桌上的记号笔,一把抓过许惜的手,在掌心上写下一串门牌号,道,“我家的地址,就在对面的小区,我会等你……半个小时。” 而后,贺泽没有给许惜回答的时间,利落地起身便走,只留给许惜的一个背影。 许惜看着手心上的地址,陷入了极端的矛盾之中,现在他随便做任何的一个选择,对他来说都是无比艰难的事。 贺泽走了好久之后,桌上的手机再次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许惜对那个催命一样的铃声给刺激地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每响起一声都是在敲打着许惜已经脆弱不堪的身心。他望了一眼电话上那个号码,突然就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冷颤。 他想也没想就再次挂断了电话,而后像是怕什么一样,迅速地把手机电池给拔了出来。 往前走吧,他已经不能回头了,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摔得他粉身碎骨也好,这痛快第地一下,总好过漫长的折磨。 许惜并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找到了贺泽的家,他连门都没有关,虚留了一条缝儿,像是料到了许惜会来一样,他甚至已经洗了个澡,正悠闲地穿着睡袍,在客厅里喝着红酒。 许惜刚一推开门,贺泽便迎了上来,他带着些笑容,步步逼近许惜,再轻松地关上了房门,笑道:“你是自愿的。” “是。”许惜睁大了眼睛看着贺泽。 “那很好。”贺泽拉起许惜泛凉的手,快步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暖黄色的吊灯开着,昏暗的灯光格外地有情调,贺泽把许惜给拉到了床沿上坐好,而后举起酒杯,放在许惜的唇边,轻声道:“喝一点,你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许惜看着高脚杯里的暗红的液体,突然一把抓了过来,想也没想便闭着眼灌了进了自己的口里,那味道说不上多好,没有甘甜醇香,反倒是涩得人舌头都在发麻了。 ☆、第73章 “你喝那么急干嘛?尝出味儿了没?”贺泽笑着起身,很快又倒了两杯来,递给许惜,道,“再喝一点,慢慢喝。” 许惜接过酒杯,茫然地望着贺泽。 贺泽这时候心情非常好,在这样暧昧的灯光下看着许惜这纯真的表情,总觉得忍不住想要做一些恶劣的事情,他端着酒杯和许惜轻碰,一边缓缓开口,一边慢慢地靠近了许惜:“这酒的味道如何?” 许惜没有回答,闷头又喝了一口,他根本尝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滋味。不过就这么一杯酒喝了下肚,许惜的眼前都开始发晕了,他听着贺泽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意识也始终是处于一种飘忽的状态,他甚至渐渐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酒精的作用,让压抑了许久的痛苦终于爆发了出来,许惜能清晰地感觉到心口传来的抽痛。 许惜一口一口地喝着贺泽源源不断倒给他的酒,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低声地絮语。 贺泽侧头问道:“你在说什么?” 许惜慢慢抬起迷蒙的双眼,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贺泽的脸上,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用无比难受和委屈的嗓音,问道:“为什么啊?” 贺泽怔了一下,轻轻拿走了许惜手上的酒杯放在床头,柔声道:“哪里有什么为什么。,你喝醉了。” 许惜依然没有看他,执着地问道:“为什么?” 贺泽心里一动,当即便捧着许惜的脸,快速地在他嘴唇上印下一个吻,许惜并没有拒绝,可也没有任何回应,像是灵魂从身体中抽离了一般木然。 那嘴唇的触感非常柔软,好像隐隐约约带着些香气,加上醉酒的原因,许惜的体温很高,那种热度让贺泽非常地着迷,几乎是立刻,他身体里就开始燃烧起来。 一吻结束,许惜仍旧有些迷茫的模样。 “看着我。”贺泽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解开了许惜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许惜好半天才慢慢地将目光聚集到贺泽的脸上,他身体摇摇晃晃地,依旧迷茫。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懵懂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想要做坏事。”贺泽实在有些难以忍受,用力将许惜推到在了床上,勾唇一笑,道,“我怎么没早点这么做?” “贺先生……”许惜带着醉意呢喃地开口。 贺泽用一个非常缠绵的吻将接下的话堵在了许惜的嘴里,同时手上开始动作,热烈却并不粗暴地将许惜的上衣给扒开了。 入眼是一副洁白无瑕的身体,好看地让人有些心惊。 许惜在这一瞬间又迷迷糊糊地觉得害怕,他本能地想要推拒,于是便忍不住慌张地挥舞着手臂挣扎起来,贺泽轻松地便捉住了许惜的双手压在头顶上方,而后便继续吻着许惜的嘴唇,那吻越来越灼热,贺泽有些难以忍耐,慢慢地从嘴唇,到脖颈,接着便是漂亮的锁骨。这身体太美了,让贺泽都有些失控,他忍不住地想要在许惜的身上留下更多的自己的痕迹,于是便尽情地啃咬、吮吸,让那淫靡的气氛越发地浓重起来。 “贺先生……”许惜害怕了,酒精把他的头脑搅得一团乱,他都不太知道贺泽在做什么,可他还是不断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贺泽,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亲密的姿态,太可怕了……许惜想逃。 可贺泽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许惜这这点挣扎在贺泽的眼里不过是欲拒还迎,他顺势便压住了许惜,一口咬在了许惜的脖子上。 许惜吃痛地惊呼了一声,瞬间酒都被吓醒了一半,他恍然间以为压在他身上的人是盛怀瑾,盛怀瑾就最喜欢这样啃咬他的脖子。他轻颤了一下,猛地回神,想起自己在那儿,在干嘛。 现在害怕、后悔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无边的黑暗和痛苦已经把他给淹没了,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的,他只知道自己无法再回头了。许惜渐渐地放弃了挣扎,他已经没有力气在抵抗什么,寒冷和悲伤从骨髓里一点点地透出来,侵袭了许惜的全身,他用力地闭上眼睛,可眼泪还是不断地顺着眼角往下淌,他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将哭泣的声音被压抑在了喉咙里。他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从心口到指尖,每一处都在颤抖和疼痛。 他恨不得把意识从身体中抽离,不要这样清晰地感受这一刻的难堪。 贺泽并没有注意到许惜的异常,他有些沉迷在了许惜的身体之中,不断地在许惜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直到许惜实在抑制不住,从嘴里泄出了抽泣声,贺泽才一下回了神,他瞬间僵住了,撑起身子仔细地看着许惜。 他在哭。 尽管他已经尽量地压抑,可那痛苦实在是太沉重难以承受。贺泽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悲伤,好像有一只无形的人扯住了贺泽的心,让他立刻也无法克制地心疼。 贺泽立刻起身,站在一旁有些无措地看着许惜哭泣的模样。 他想起来,他认识许惜的时候,大概是许惜正在经历着最难捱的一段日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许惜展颜,他似乎永远都这样忧虑不安惶恐。 可……即便是那么难,他看的的许惜也总在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向前,他从来没有见过现在这样绝望的许惜,好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弃了似的。这实在让贺泽无法释怀,他总是把许惜的痛苦归结于盛怀瑾,可现在他却猛然间认识到,他做的事情,和盛怀瑾有什么区别? 贺泽慢慢地冷静了,心里升腾起无尽的懊悔,他恍惚间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他突然开始担忧,就如同盛怀瑾所说,他并不是有多高尚,对于曾经的初恋有多么地难以忘怀。他不过是为自己的游戏人间寻找一个借口,为自己的深情和执着顾影自怜,他只是把自己感动了。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他已经想不起初恋的模样,他也渐渐开始怀疑,自己对于过去,是不甘多于遗憾,愤恨多于怀念。 这些念头只要偶尔地冒出来贺泽便会立刻将其掐断,他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无法忍受对于过去的怀疑。 所以在和许惜接触的时候,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怀着对盛怀瑾的怨恨和报复,把无辜的许惜牵涉了进了他们的争斗之中,他本来就是这样计划的,他不应该有多于的不舍和心疼,可现在这一刻,贺泽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混沌迷茫,他甚至想不清楚,自己不断地接近许惜,究竟是因为对盛怀瑾的怨恨,还是……只是单纯地因为许惜这个人。 他脑子里一团乱,唯一确定的就是,他现在不想看到许惜这样痛哭的脸。 “别哭了。”贺泽慌乱地拉开被子盖在了许惜的身上,而后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地躺在了许惜的身边。 许惜又是一僵,而后继续止不住地哭着。 贺泽隔着被子抱住了许惜,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的声音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 许惜没有回答,但他能感觉到许惜是在听。 “真的……对不起。”贺泽疲惫地缓缓开口道,“我现在都乱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其实……我是真的有点……可是我也不明白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你别怕我,好好休息,你睡觉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做,别哭了,我、我这样真的有点难受。” 许惜仍然紧绷着身体哭泣,根本没有睁开眼睛。 贺泽心里微微有些发苦,他叹了口气而后起身,轻轻地在许惜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顺手便带上了房门。 从卧室里传来许惜持续压抑的哭声,贺泽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听得清清楚楚。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许惜,只好呆在这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留给许惜独自悲伤的空间。 这一夜贺泽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在窗前站着,他始终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要让这短短的一夜,推翻这十多年来他的笃定和执念,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贺泽临窗而立,微风轻轻地撩起他的衣摆。 就在这一夜,贺泽正在迷茫,于此同时,盛怀瑾快要急疯了。 从许惜离开盛怀瑾的视线之后,他的心便一直悬着无法放下,他有着强烈的预感,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可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后悔、愧疚都晚了,许惜就那么跑了,如此地决绝和痛苦,似乎是再也不会为了他驻足。他太害怕了,太难受了,他甚至慌乱间差点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许惜。这些恐惧不安在他找到任海莉之后几乎爆发到了顶点,许惜没有回家,并且还挂断了他和任海莉的电话,接着便谁也联系不上许惜了。他尽可能地找了许惜可能联系的人,但依旧没有消息。手机最后的定位信息显示许惜跑得不远,就在他公寓的附近,但许惜的手机是一部老式的傻瓜机, 只能查到手机最后联系的基站位置,确定几百米的范围,再精确就不可能了。他连夜安排了几个手下信任的人赶紧来帮着找,可许惜偏偏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盛怀瑾终于体会到了这么叫心急如焚,每一秒都是煎熬的感觉快要让他身心俱疲。他想自己亲自去找许惜,可又怕许惜突然折回来找不到他,于是这一夜盛怀瑾一晚上都在小区附近来回地找人,一会儿又回公寓去待着等着许惜回来,可来来回回天色渐白,许惜仍旧没有出现。盛怀瑾快忍不了了,如果许惜再不出现,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哪怕是用他能用到的所有关系,把北京城翻得底朝天,他也一定要找到许惜。 ☆、第74章 翌日,许惜在晨光中缓缓苏醒。他感觉自己头疼欲裂,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你醒了?”贺泽站在床边看着许惜,他的模样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许惜揉着发胀的头起身,有点呆地看着贺泽。 “钱放在你的背包里了,有一点现金,其余的给你开的一张支票,收好了。其实你知道,盛怀瑾并不是想要你的钱,可能也用不着,所以,支票你不去兑现的话,就不算欠我的。但如果有需要,你随时都可以用。”贺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许惜一下才想起来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立刻就慌了,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贺泽又道:“我对你……没有其他的要求,这钱就当借给你的,你走吧。” “为什么?”许惜不解地看着贺泽。 贺泽勉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暂时我不会来找你了,有些事情我也要自己想清楚……所以,你回去吧。” 许惜还想再说什么,可贺泽已经转身离开,去了另一间屋子,接着便关上了门。 眼前的一切都让许惜入赘云雾,在这张柔然的大床上呆坐了好久,许惜才开始起身穿衣服。他对贺泽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有时候他让许惜害怕,可有的时候,又会让人有点困惑。许惜穿好了衣服拿起背包,感觉到里头沉甸甸的重量,打开一看,是三沓捆好的整齐的新钞,贺泽说的支票,夹在其中一沓钱里面。 这个时候许惜不知道对贺泽应该是害怕还是感激,他需要钱,贺泽帮了他,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和贺泽这样算什么。 许惜想了好久,他实在是理不出头绪来,于是这便放弃了继续思考,而是按照贺泽的安排,拿着钱离开。 走过贺泽的房间时,许惜轻轻敲了下门,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不过他没有等到贺泽的回应,便又立刻匆匆地逃走。 从贺泽家里出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露出来,天还很早,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许惜有点漫无目的,并不是很清楚这个时候应该去哪里。今天是盛怀瑾给的最后期限,盛怀瑾要求他,必须得在今天还给他那六十万块钱。现在许惜手里有了这六十万,可他并不敢去找盛怀瑾,他总觉得,盛怀瑾还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来。 许惜在街上走了好久,碰到了几个早起上学的高中生,几人在许惜背后偷偷议论了好久,突然一个小姑娘冲上来,有点激动地拦住许惜问道:“你好,你、你是那个模特吧?我在网上看到过你!” 许惜吓了一跳,忙回答道:“我不是。” “不会啊,你就是,我没有认错,你本人比杂志上看着瘦一点,不过那个圆寸头,我一眼就瞧出来了。你别吓着啊,我就们就是想找你合个影。”说着就有几个小姑娘围上来了,举着手机都是一脸兴奋的模样。 许惜被她们的热情吓得不轻,惊恐地留下一句“你们认错人了”接着便立刻错开众人飞快地跑开,直到将背后大呼小叫的女孩们远远地甩开,许惜才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盛怀瑾生气的时候能做出多恶劣的事情来,他或许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做的一切会把自己逼到什么程度,他在乎的,只是自己听不听话。许惜突然又一种强烈的悲哀感,他觉得,自己始终是逃不掉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许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怎么都已经跑到了盛怀瑾的小区外面。本来贺泽那边离这里就不是很远,刚才许惜为了躲避那几个女孩儿慌不择路,所以就到了这里。 许惜站在小区门口愣神,感觉非常地无力。 正在他刚刚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悲喜交加、激动地不能自抑的声音。 “小惜!” 许惜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后便传来盛怀瑾急切的脚步声,而后便是一个滚烫得炙热的怀抱。 盛怀瑾用了极大的力气把许惜给困住,像是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让他跑开。刚才看到许惜出现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幻觉了,他总算体会到一夜疯魔的滋味,许惜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当这样用力把许惜抱在自己的怀里时,他才终于稍微有了些活过来的感觉。 这样的滋味实在是太可怕了,盛怀瑾无法再经历第二次。 “小惜……你……你吓死我了,你跑到哪里去了?”盛怀瑾的声音里满是懊悔和痛苦,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我真的害怕了,你再不出现,我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许惜用力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看盛怀瑾,他也想关上自己的耳朵,不要再听到盛怀瑾这些迷惑人心的话,可是这太难了,他鼻腔里全是盛怀瑾的味道,身体感受着盛怀瑾的温度,甚至不用转头去看,他都能在心里勾勒出盛怀瑾的模样。 “怀瑾……”许惜想说,他已经有钱还给他了,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可许惜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喊出这个名字,一开口便觉得喉头发苦,他根本就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当然盛怀瑾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又开口道:“我们回家吧,小惜,我一直在等你。” 说着盛怀瑾便立刻拉住许惜的手把他往小区里带,他一直抓着许惜非常紧,好像生怕许惜会消失一样。 许惜从侧面看了一样盛怀瑾的脸,他的脸色也非常苍白,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眼底满是红血丝。这样的盛怀瑾许惜从来不曾见过,他记忆中的盛怀瑾,永远是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又儒雅又温柔的一个完美的人,而不是眼前这个憔悴心碎、满脸倦意的男人。 他的痛苦,他的憔悴,是因为自己吗?他的惶恐,他的不安,也是因为自己吗? 可如果他曾经用心对待过俩人之间的感情,又怎么会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呢?许惜想,是不是自己太笨了,所以,才弄不明白。 正想着的时候,盛怀瑾已经把许惜给带回了家里。 这么久以后再次踏进这间公寓,许惜的心中百感交集,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丝丝曾经的喜悦和甜蜜,这个房子留给他最后的记忆,就是盛怀瑾的背叛和谎言。 盛怀瑾一直抓着许惜的手没有放松,直到都进了屋子里拉着许惜坐到了沙发上,他还是紧紧抓着许惜的手。 许惜楞了一会儿神,才终于把目光放在了盛怀瑾的身上,盛怀瑾一看许惜的眼神便受不了了,立刻就想要扑上来抱住他。 许惜胆怯地缩了一下身体,这一下的疏离让盛怀瑾的心瞬间便凉了下来,他难受地退后了一些,艰难的开口道:“小惜……” 许惜的头都要埋到胸口上去了,他挣开盛怀瑾的手,拉开了背包的拉链,而后继续低着头,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钱,道:“这、这是你帮我爸爸,付的……医药费,还给你。” 盛怀瑾根本没有想到许惜回来之后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他震惊地无以复加,心痛的感觉太强烈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许惜,和那一沓干干净净的新钱。 “这是……什么意思?”盛怀瑾好久才缓过来,咬着牙开口问道。 许惜仍旧没有抬头,继续结巴地说着:“我、我凑够了钱,还给你,这是医药费,姑姑说是一万块,都在这里了。另外、另外那六十万,我……” “小惜,你明知道我不是要你的钱!”盛怀瑾一把拉住许惜的手腕,把他拽了过来,许惜的手一松,那钱就掉到了沙发上。 “我只是要你回来……”盛怀瑾的声音都沙哑了,他实在是太像抱住许惜了,可许惜却又害怕地不停躲闪,拉扯间,许惜的衬衣突然被撕扯开了,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 顷刻间盛怀瑾的目光便被那里吸引了,在许惜白皙的肌肤上,有一个非常刺眼的,深红色的……吻痕! 盛怀瑾不敢相信地僵住了,他用力扯开许惜的衣服,一把将他拉近了,眼眶几乎要裂开一般,用力看着那里,那是吻痕,不会错的,从脖颈到锁骨,再到前胸,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的痕迹,显示出留下这一切的人,是多么地热情。 不可能……怎么可能!盛怀瑾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他一眼都不敢再看,却又死盯着无法移开目光,他忍不住用极其颤抖的嗓音,吼道“这是什么!” 许惜立刻尖叫了一声,他根本不明白盛怀瑾在说什么,但这一下却是让他感觉到非常地害怕,他立刻想挣开盛怀瑾的手,可盛怀瑾却更加用力地抓紧了他,同时另一只手一把拉开了他的背包,抓起一沓钱死命地攥在手里,他太用力,以至于手指骨节都变了颜色。 许惜答不出来,哆哆嗦嗦地想要拉起自己的衣服,可这一举动却让盛怀瑾感到更加五雷轰顶,他声嘶力竭地朝许惜吼道:“这钱……是哪里来的!” 许惜害怕极了,这个样子的盛怀瑾简直太可怕了,他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样,许惜受不了地带着哭腔喊道:“你放开我!” 盛怀瑾的心里和眼里翻腾起巨大的海浪,他不愿意去想象,可又不得不去面对,许惜消失了整整一夜,出现之后带着这么多钱来找他,这一晚上,许惜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让盛怀瑾整个人都要疯了,像是刀割火烧一样的痛苦从他的心里蔓延开来。 他的小惜,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最喜欢的,他所拥有过最干净纯粹的人,原本许惜是他一个人的,是他独有的他从来都舍不得让别人多碰一个手指头的小惜,就这样把自己买了,为了区区六十万块钱,就把自己买了? 任何语言用于形容盛怀瑾这一刻的愤怒都是苍白的,他脑子里瞬间升腾起不可熄灭的火焰,他恨许惜,恨自己,恨所有的一切!他歇斯底里地朝许惜怒吼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你做了什么!” “你放开我!”许惜实在是害怕的要命,只知道用力地挣扎,但在盛怒地失去理智的盛怀瑾这里,这点力气简直是微乎其微,盛怀瑾血红的眼里像是有刀子一般射出来,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究竟有多可怕,他只知道,他不能看见这些钱,不能看见这样的许惜,他像是听不见许惜的哭喊一般,一只手抓起背包,一只手用力拽着许惜就往浴室里冲了过去。 许惜猛烈地哭喊起来,可盛怀瑾根本没有放松的意思,扯得许惜手腕快要脱节了一般,进入了浴室之后,盛怀瑾扬手便把那些钞票扯出来丢进了马桶里,捆着钞票的牛皮纸条立刻被盛怀瑾拉断了,顷刻间粉红色的钞票便飘荡飞舞起来,而后凌乱地落了一地。 许惜完全怔楞住了,看着盛怀瑾极度危险的眼神,瞬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便转身要逃,可盛怀瑾却先他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他摔在了洗手台上。 ☆、第75章 许惜身子一晃,整个人直接是撞了上去,把洗手台上摆着的瓶瓶罐罐全撞乱了,各种香气便立刻弥漫开来。 许惜扶着洗手台勉强才站立了起来,转过身来就看到了盛怀瑾赤红的双眼,他明显依旧愤怒到了完全失去了理智。 许惜恐惧地看着他,浑身都在抖。 盛怀瑾一步步地逼近,咬着牙一字一顿,声声带血地开口道:“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许惜吓得直往后缩,气到这样程度的盛怀瑾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想逃,看这浴室的空间毕竟有限,能让他在这狭小的范围内强烈地感受到盛怀瑾浑身散发的狠戾和阴鸷。 盛怀瑾见他不答,又狠声问道:“你说,你去了哪啦!快说!” 这个时候,许惜根本不敢让盛怀瑾触碰到自己,他简直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可怕。许惜没有办法想到更多的事情,他只想跑,于是在盛怀瑾靠近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时,许惜突然一把推开盛怀瑾,立刻就想往外冲,盛怀瑾反应却更为迅速,身体晃荡了一下又立刻站稳了,他展开双臂一把就抓住了许惜的腰。 “你放开我!怀瑾!放开我!”许惜充满了痛苦地哀求着,双手不断地捶打盛怀瑾的胳膊想要跑开,可盛怀瑾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许惜的逃跑让他更为恼火,他不顾一切地狠狠抓住许惜,许惜害怕到了极点,更为拼命地挣扎起来,两人的力道都有些失控,一下便甩开对方朝相反的方向跌撞过去,许惜脚下一个不稳,便直接狠狠地往撞在了对面的墙上,他慌乱间想要握住一个东西平衡自己,可没能成功,反倒是一下抓住了淋浴的开关,顷刻间蓬头便喷射出大量的冷水来,刺骨的冰冷瞬间便沁透了俩人的身体。 许惜这一下被摔得不清,头磕在了墙上立刻就让他的发晕,当时便靠着墙晕晕乎乎地要往地上跌落。盛怀瑾一步上前,抓住了许惜的肩膀把他按在墙上,许惜根本晕的眼睛都睁不开,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完全失去理智的盛怀瑾,眼睛落在了许惜露出来的胸口上。方才俩人撕扯间,已经将这衬衣扯得凌乱不堪,盛怀瑾这才得以看见许惜胸口的全貌,尤其是锁骨上那个浅浅的牙印,这已经完全地急激起了盛怀瑾的愤怒,他真的没法忍耐,用力把那件衬衣扯开,纽扣立刻便全部崩开了。 入眼的景象让盛怀瑾完全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 那些斑驳的红痕不断地提醒着他,许惜和别的男人…… “你为什么!” 盛怀瑾血红了双眼,他已经疯了,进入了魔障,他眼前全是许惜和别人在一起赤身纠缠在一起的不堪画面,那让他心如刀割,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愤怒地想要毁掉一切!他现在已经只有一个想法,许惜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看见许惜身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 “你放开我!怀瑾放开我!不要这样!”许惜大声地哭喊了出来,声音破裂地让人心疼,他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作用,盛怀瑾很容易便制住了他,而后拧着他的身体把他翻转了过来,面贴着冰冷的墙壁。 “怀瑾,怀瑾……不要这样!”许惜恐惧地哀求、挣扎起来,然而盛怀瑾根本已经听不见许惜的的求饶声了,他粗暴地撕坏了许惜的衣服,扯着袖子的部分便把许惜的双手死死绑住,接着又扯出一段布条把许惜被绑住的双手吊起捆在了墙上的水管上。 这个动作让许惜的只能贴着墙壁勉强踮起脚尖站立着,大部分的身体重量都放在了手腕上。 他猛然间意识到了盛怀瑾要做什么,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对他如此温柔、让他那么喜欢的怀瑾,会对他做那样的事情……在水雾朦胧中,他甚至想不起曾经盛怀瑾的笑脸,他看到的是,扭曲地如同来自地狱的恐怖表情。许惜激烈地晃动手臂,想要挣开被捆着的双手,可根本就是徒劳,除了把他双手勒得更疼更紧之外,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盛怀瑾已经开始继续撕扯许惜的裤子了,许惜嘶哑着继续哭喊:“怀瑾!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 而盛怀瑾给许惜的回答,却是更加粗暴的动作,很快,许惜便感觉到下身一凉,盛怀瑾已经把湿透的裤子给褪到了脚腕上。 “不要!怀瑾,求求你了,不要!” 盛怀瑾依然沉默,依然没有回答许惜,皮带扣解开的声音传到许惜的耳朵里,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他会死的,会被他最喜欢的怀瑾给杀死…… 盛怀瑾挺立着愤怒的红缨枪,狠狠地刺穿了许惜。 盛怀瑾终于再次占有了许惜,他已经进入到了许惜的身体最深处,他在许惜的身体上留下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印记,可他的愤怒却无法消除,他们之间越是激烈、越是没有缝隙,他就越是恨,恨得心口滴血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他原本是他一个人的!他为什么要给了别人!盛怀瑾激烈而疯狂地贯穿了许惜的身体,他闻到了鲜血腥甜的味道,冰凉的水打在他的脸上,落进了他的眼里。 许惜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在盛怀瑾粗暴地进入他那一刻,尽管疼得像要被撕裂一般,许惜也喊不出来,只剩下压抑的呼吸。他双脚几乎难以站立住承受盛怀瑾的一次比一次更为凶残的入侵,太痛了,除了身体,还有他的灵魂,痛得他连哭都没有了力气,只能随着盛怀瑾的动作艰难地站立着、喘息着。 冷水还在不断地淋在俩人的身上,可仍然浇不灭那股邪火。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欢愉可言的性事,准确地说,这是一场惩罚、一场折磨,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让俩人的身心都备受摧残。 这磨难太长,长的看不见尽头。许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地昏死了过去,在他陷入黑暗之前,仿佛听到盛怀瑾从喉咙里泄出的悲痛的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盛怀瑾终于在许惜的身体中释放了他的愤怒,接着他便突然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悲伤和害怕,他猛地退后一步,从许惜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 他倒退了好几步,贴着身后的墙壁,用力喘着粗气。 这一幕凄惨的景象让盛怀瑾刹那间有些眼前发黑。 许惜已经完全晕了过去,双脚微微离地,身体被吊了起来,他的脑袋毫无生气地垂搭着,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了气息一样。他整个后背上都是盛怀瑾留下的痕迹,更不要提腰上被失去了力道控制的盛怀瑾掐出的青紫的手印。冷水还在淋着,冲刷着许惜凄惨的身体。 盛怀瑾在感觉巨大的悲伤快要把他给压垮了,他撑着洗手台站立着,怎么都无法平复下来自己急促而混乱的呼吸,也无法将目光从许惜身上移开。 刹那间,盛怀瑾意识到,自己在被愤怒仇恨冲昏头脑的情况下,做了多么可怕和不可原谅的事。 他伤害了他最喜欢的人,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他甚至不敢再上前去,哪怕只是一个轻轻的触碰。 接着,盛怀瑾就眼睁睁地看着,许惜那被操弄地无法合拢的后穴里,缓缓地淌出了粘稠的液体,那是白浊混合着鲜红的刺目的颜色,顺着许惜的大腿内侧蜿蜒向下,一种极致残酷和病态的美,令人心惊。 盛怀瑾猛地惊醒,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他急速冲了过去,颤抖着给许惜松绑,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许惜的名字,可许惜没有一点反应,他浑身都湿透了,眼睛紧紧闭着,嘴唇惨白,身体没有一点活人的温度。 “小惜……小惜!”盛怀瑾拍了下许惜的脸颊,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惜,小惜你别吓我……”盛怀瑾声音哽咽了,瞬间的慌乱让他甚至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颤抖着把手指放在许惜的鼻间,只能感受到非常微弱的气息。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害怕和后悔过,可现在说什么后悔都晚了,只能迅速地强迫自己镇定,一把抱起浑身是水的许惜往卧室跑了去,轻柔地放在床上,而后立刻用被子裹紧了许惜的身体。 许惜依旧在毫无生气地昏睡中,虚弱地像是随时都会被吹散的一缕青烟。 ☆、第76章 “小惜,你别害怕,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许惜继续惊慌失色地躲避,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哭声、以及破碎的语言。 盛怀瑾稍微靠近了一些,总算听清了许惜在呢喃些什么。 “不要……不要……” 盛怀瑾感到自己的脑海里轰地炸开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许惜怕他了,把他当成了一个会伤害他的魔鬼,他们从前的所有一夕尽毁。他心痛、他忏悔、他发誓再也不会这样伤害许惜了,可他也深深地明白,他在许惜的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就再也无法拔除掉,许惜可能永远,都不会在对他露出那些美好的笑容。 他害怕了,他后悔了,他感到自己的眼眶酸涩,几乎是要落下泪来。 “小惜,你不要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气糊涂了,我不该……小惜,你看看我好不好?”盛怀瑾有些语无伦次地给许惜道歉,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说尽他心里的愧疚不安,他也不知道这样说能有什么作用。可除了这样,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许惜其实根本就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一动就痛得他浑身痉挛,可他心里的恐惧已经压过了身体上的痛苦,只要盛怀瑾想要继续触碰他,他就本能地要逃。许惜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可盛怀瑾的声音仍然在不停的传来,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割着许惜的心。 太痛苦了…… 盛怀瑾的目光闪烁起来,他最终放弃了继续靠近许惜,也不再开口,只是站在原地,深深地望着许惜颤抖的身体。 好久以后,许惜像是没有感觉到盛怀瑾的靠近了,才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而盛怀瑾却突然看到许惜打着吊瓶手一直放在头顶上,液体没办法向下流淌,而开始回血。 盛怀瑾一下着急了,一边去拉许惜的手一边轻声道:“小惜,手放下来,回血了。” “不要!”小惜躲在被子里,发出虚弱的声音高,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激动。 盛怀瑾再次僵住了,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许惜还在机械地重复着那两个简单的字,依旧紧紧地抱住自己。 这是他仅剩的对自己的保护了,盛怀瑾实在是不敢再去轻易地刺激许惜。于是,他只好转身走出了病房,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暂时算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许惜现在已经这样了,他如果再崩溃,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都会被切断。 盛怀瑾找来了护士帮忙,自己则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 这高级医院的护士倒是非常地有耐心,两个中年妇女,完全把许惜当成了小孩子一样哄着,声音又柔和又好听,许惜尽管也害怕这俩人,可却不像是对盛怀瑾那样完全的抗拒,俩人一点点地引导,好久以后终于调整好了他的吊瓶,继续输液。 现在许惜能接受别人的触碰,可看着盛怀瑾一眼都会害怕地浑身发抖。盛怀瑾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这病房里压抑地他有些不能呼吸,于是,他麻烦了两个护士多看着点许惜,自己则逃似的跑出了卧室。 盛怀瑾也走的不算远,只是在楼梯口那里小坐了一会儿,又回去了。两名护士见盛怀瑾回来了,也就打了招呼便出去。 许惜躺在纯白的床单里安睡着,他的两百白皙柔美地像是个纯洁的天使。他很疲惫,多以两名好心的护士安抚下,又带着恐惧不安进入了睡眠之中,他可能根本就无法睡得安稳,脸色依然是惨白的。 盛怀瑾小心地走近了,珍惜而轻柔地抚摸许惜的脸颊,根本不敢太用力去碰,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把许惜惊醒。 接下来的日子里,许惜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实际上,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睡,他似乎只有在梦中才不那么焦虑,只要是醒着,只要盛怀瑾试图靠近他,他就会止不住地颤抖呓语。盛怀瑾只能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看着许惜,跟他说话、尝试着对他微笑。 可除了惊恐,许惜没有给他更多的反应。 盛怀瑾知道,许惜是真的害怕了。可自己怎么难受,时光也不能倒流,伤害已经发生了,他只能尽量地想办法来弥补。 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医生建议出院,许惜身体上的伤倒是已经完全痊愈了,但心里的创伤,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掉的。 出院的当天,盛怀瑾想要接许惜回公寓都是个难题,他一靠近,许惜就想逃,他只能找人来帮忙。本来他想找任海莉,但想着任海莉自己还是个病人,来了也只是拖累,于是便放弃了,找来了林珺童。他没有叫更多的人,想来许惜也不会愿意让更多的人看到他这样难堪的一面。 林珺童到了医院,看到许惜的第一眼,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惜惜……”林珺童的声音哽咽了。 这整整的一周许惜都杳无音讯,林珺童还以为,他终于想通了带着自己给他的钱离开了,可没想到,盛怀瑾一个电话打来,却让他看到了这样的许惜。 瘦骨嶙峋,一阵风都能把他给吹倒。当然,身体的虚弱倒是其次,似乎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从前的那个许惜,那个永远单纯快乐的许惜,正在从内而外,一点点地枯萎。 “惜惜,你看看我……”林珺童捧起许惜的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许惜双眼无神地看着林珺童,嘶哑地喊他的名字:“珺童哥……” 林珺童实在是受不了了,转头望着盛怀瑾问答:“他怎么了!” 盛怀瑾正在烦躁的时候,也没有心思过问林珺童的态度问题,于是直接回答道:“你别问那么多,我先下去开车,你带着他过来。” 盛怀瑾走后,林珺童心疼地抓着许惜的手,他正想开口问怎么回事,却一眼看到了许惜手腕上结痂的伤痕,这明显是被捆绑的痕迹,再加上许惜对盛怀瑾那种避如蛇蝎的态度,林珺童突然在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这个想法真的很让他无法相信,他多么希望自己是想多了,许惜不过是不小心受了一点外伤,可这答案明显地摆在了眼前。他强烈地感到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让许惜赶紧逃开?还是他一直都有一点隐约的期待,盛怀瑾对许惜有那么一些真心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现在能做什么?盛怀瑾对许惜的执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许惜的未来,还有希望吗? 林珺童无能为力,只得将那些庞杂纷乱的情绪暂时压制住了。不管怎么说,许惜需要养好自己的身体,他半哄半劝地把许惜给弄到了停车场,上了盛怀瑾的车。 盛怀瑾在开车,林珺童和许惜坐在后座,他一直想要跟许惜说话开玩笑,可许惜全程都没有什么回应,也不知道思绪究竟在哪里。 随着路途的增加,沿途的街景越来越熟悉,许惜越来越紧张,直到汽车开回了小区内。 许惜入坠冰窖,他终于还是,被带回了这个地狱。 他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脸色苍白目光始终定定地看着同一个方向,林珺童实在太担心了,于是便留下来陪了好久,直到把许惜给哄睡着了,这才离开。 盛怀瑾在一楼的阳台上,一个人抽着烟,侧脸的表情线条非常冷峻。林珺童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度这个男人,他有那么一瞬突然觉得盛怀瑾是可怜的,他在折磨许惜的同时,也在折磨着自己,他正在为了许惜心力交瘁,看上去也是狼狈不堪,颓唐的气息如何都掩盖不住。 “盛总……” “你别说了。”他一开口盛怀瑾便打断了他,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不能放他走。我知道做错了,我他妈是个畜生,可我实在是太难受、太生气了,他……算了,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一次,我以后会对他好的,用我一辈子补偿他都行,总之,我不能放他走,我他妈要活不下去。” “可你想过没,你倒是能活下去了,那他怎么办!你会把他折磨死的!你疯了吗!”林珺童实在顾不上眼前这个人是谁,也不管这个人是有凶悍,他就是忍无可忍,他就是气得脸都涨红了,这些憋了好久的话,终于爆发了出来。 “是,我他妈就是疯了!我这是在折磨我自己!”盛怀瑾用力把烟头掷在地上,闭着眼深呼吸了好久,这才平静了下来,道:“我能一辈子对他好,我以前很多事情没有想清楚,可现在……不管他现在怎么恨我怕我都好,我要是放他走了,我都没法儿原谅我自己。他是个心软的人,我只要一直一直对他好,他总会……总会原谅我的……” 最后这一句话盛怀瑾说的自己都没有底气。 林珺童都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他无言以对,只是对这一切感到非常地心累。他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脸阴沉地转身就走。 ☆、第77章 盛怀瑾站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才动身往二楼卧室去,他尽可能地小声,生怕惊动了熟睡的许惜。 这个时候正是黄昏,天色渐晚,在昏暗的光线下盛怀瑾有些看不清许惜的脸,他慢慢地走进,轻轻地坐在床边。 许惜睡得很沉,没有一点察觉。他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紧紧裹着被子,只留出一张白净的脸在外面。那种自我保护的姿势看着让人很心疼,盛怀瑾难受地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摩挲许惜的脸,从眼角到眉梢,从鼻梁到嘴唇,没有一处他不爱的。 他终于明白,他最喜欢许惜的地方,并不是那好看的惊人的模样,而是许惜的傻、许惜的纯、许惜的执拗。 年幼时那场疾病把许惜的心智留在了孩童时代,让他不会永远不会受到世俗社会的侵染,他如此地纯真美好,世间难求。在遇到许惜之前,盛怀瑾从来不知道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心灵如此干净的人,这么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想起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地可笑和自以为是。许惜一直把他当做是爱人,可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对待过许惜的这份深情,他就像是养宠物似的,看着可爱,就把他给带回了家,他以为只要随便给许惜投喂食物就算是合格了,他以为他是金主,他养活了许惜,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他所有的依赖和喜欢。后来,日子长了,他又嫌弃这宠物麻烦,甚至居然曾经想过不要他了,也曾经笑许惜是个小傻子,还曾经自大地以为,他能潇洒地离开绝不回头。 而现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 这相守的日日夜夜,许惜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扎下了根。许惜的爱情是纯真的而炽热的,如同密密麻麻的藤曼把盛怀瑾的心给缠绕包裹,开出了耀眼的花。若说是要割舍,除非把心给剜出来。 他从前怎么会想不明白,放不开离不了的,一直就是他自己。他再没有比现在这一刻更清楚自己的内心,他喜欢他,爱他,他算是很栽进去了,如果失去了许惜,他下半辈子都没办法安稳地睡着。 可他也亲手毁掉了他们之间那些甜蜜的过去。许惜害怕他了,甚至根本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只有在许惜睡着的时候,他才能稍微地靠近,汲取一点温暖。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什么才能再次解开那颗冰封的心。可就如同他给林珺童说的那些,他知道许惜心软,总有一天,会再次看到他的,不管要多久,五年、十年?他都愿意去做,只要许惜能再次接受他,他会等…… 许惜在睡梦中发出含糊的呻吟和呓语,似乎是睡得并不安稳的模样。 盛怀瑾立刻怜惜地轻拍着许惜的后背,极尽温柔地安慰着许惜的不安的梦。不久之后,许惜又渐渐恢复了沉静的睡眠。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8节 沉沉地睡去吧,慢一点醒来,让他再多享受一点此刻的温暖。 许惜好像至此之后,便陷入了日夜颠倒的状态之中,他不知日夜,除了发呆便是昏睡,他甚至根本不愿意清醒过来,他一醒来就要面对着这充满了回忆的屋子,以及柔情满怀的盛怀瑾。他已经分不清这个如此温柔的人究竟只是他的想象还是现实,如果他是真的,那个伤害他的人又是谁? 他太痛苦,太压抑,他想离开这个让他如此错乱的地方,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救不了自己,他最终,会被盛怀瑾慢慢杀死…… 而盛怀瑾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是在家里的时候,就这么不远不近守着许惜,许惜什么都不会说,也不敢反抗,只是他稍微走近,许惜便会立刻脸色煞白浑身发颤。这比任何的拒绝都让盛怀瑾难受,他只能远远地看着许惜,等着他睡着的时候,再像个变态一样偷偷地亲吻、拥抱这个他最爱的人。他知道许惜想逃走,可他根本不敢让许惜离开,上次,他只是放开了那么一段时间,许惜就…… 他不敢相信许惜再次离开他的控制会发生什么事情,如今他除了把许惜锁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样的日子过了差不多十来天,俩人的神经都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尤其是许惜,他出不了门,也联系不到任何人,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丢在了孤岛上,等着潮水上涨,将他淹没。 而盛怀瑾也尝到了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撼动许惜,许惜有多么执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心酸没办法给任何人说,这些都是他自找的,他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便会忍不住喝酒,只有酒精下肚,麻痹了他的身心,他才会迟钝地感受不到难受。 这些天来盛怀瑾的工作落下很多,他基本上把能处理的事情都带到家里来处理了,但公司里有些事情别人做不了主,必须得他到场的情况,他就把许惜锁起来关在家里。 今天下午便有这样一个情况。 在出门之前,盛怀瑾去卧室里看许惜。 许惜坐在地台上,抱膝看着窗外发呆。盛怀瑾犹豫地慢慢走上去,停在了距离许惜两三米远的地方,道:“小惜,你披一件外套吧,傍晚风大。” 许惜没有回应,身体还向着反方向挪动了一些。 盛怀瑾脸上显现出受伤的神情,不过也就是片刻,他又挂上微笑,道:“我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保姆做好了吃的,就在厨房里。还有……你一个人害怕的话,我让林珺童来陪你好不好?或者你想见谁都可以。” “我……”许惜慢慢抬起慢是水雾迷梦的双眼,颤声道:“我想回家……” 这是这么久以来许惜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开口说话,却是诉说着想离开他的心愿。盛怀瑾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难过了,他何尝不知道许惜想走,可他若是能放得开,他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互相折磨对方。 盛怀瑾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小惜,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说过你喜欢呆在这里,和我在一起的。你别这样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做了,过了这一段时间,等你好些了,我就陪你出去走走……但是你要保证,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以前是我不好……当我已经想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小惜低着头把脸埋在臂弯里,又不再开口了。 盛怀瑾在原地怔怔地站着,好久以后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而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门,接着,在静谧的空间里,许惜清晰地听到大门从外面落锁的声音,盛怀瑾又把他锁起来了。 头两天盛怀瑾出门的时候,许惜还会想去开门,可现在他已经没有那样的精力。 或许真的到了该认命的时候了? 许惜浑身乏力慢慢地倒在了地台上,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发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痛苦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盛怀瑾像是逃跑似的出了那间让人压抑的屋子。 只要走了出去就不能露出他的脆弱,他必须依然是那个衣着光鲜的盛总。 宋南就在小区门口等着他。 今天已经约好了和设计师见面,量尺寸准备做婚纱礼服。 可事到如今,即使是这样一场形婚,盛怀瑾也不能再进行下去了,他没有办法在说服自己欺骗许惜,他不能结婚,否则他真的没有脸再求情许惜的原谅。 可是他也无颜面对宋南。他们虽然还没有发出正式的通知,但是关于两人要结婚的消息已经传得是人尽皆知。他倒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脸面,但宋南是没有结婚的大姑娘,他这要一悔婚,宋南那边怎么办? 盛怀瑾左右为难、冥思苦想了好多天,最终还是不得不下定决心。 他不能再对许惜说谎,也没有办法践行曾经许下会对宋南好的承诺,这场婚姻只会让大家都受伤。他愿意做一切来补偿宋南,只要宋南同意不再进行下去,哪怕千夫所指,都是他应得的。 “盛总。”宋南今天没有带司机,而是自己开着车过来了。 盛怀瑾点头坐进了副驾驶,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宋南没有急着发动汽车,而是开口道:“盛总,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抱歉。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有接,所以只好现在说了。” “什么事情?” “我姐姐、姐夫今天中午回来了,现在在我爸妈那边。” “什么?你说韵姐,回来了?” “是。他们说,让我们量了尺寸就回家去吃饭。” 盛怀瑾顿时呆住了,他还在犹豫怎么跟宋南开口的时候,突然又接到更大的难题,比起宋南,宋韵才让人头痛。 盛怀瑾惊讶了一会儿之后,反倒恢复了镇定,一次性给所有人说清楚倒好,他给人找了那么大的麻烦,那么大的伤害,是应该亲自上门请罪。 “宋南,直接回你家去吧。”盛怀瑾转过头去,平静地开口道:“我已经给设计师说了,今晚上我们不过去了。” 宋南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她的目光在盛怀瑾的身上流连了好久,才慢慢地开口道:“我知道了。” 而后,宋南便在沉默中发动了汽车。很快便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宋南从小长大的宅子。 俩人刚一进门,见到的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宋韵和她妈正围着围腰摆弄这一桌子菜,她爸和他姐夫则坐在餐桌前吃着花生米聊天。 “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就没等你们了,喝点小酒,不过这菜还没动呢。”宋父一见二人回来,这边高兴地喊盛怀瑾,道:“来,怀瑾,过来陪我喝两盅,你看看你姐夫,那么大个人说自己不喝,可真是,哈哈!” 姐夫用有些蹩脚的中文道:“不好意思,我喝不惯中国的白酒。” 宋父指着他笑话了老半天,对盛怀瑾道:“那咱们喝?” 盛怀瑾立刻应了,而后随手便把两瓶茅台撂在了餐桌上,宋父立刻便高兴了起来,抚掌而笑。 那头宋南放下东西也去厨房帮忙,一会儿便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好,六人这便落了座。席间气氛还挺好的,宋父拉着盛怀瑾喝了不少,盛怀瑾一点没有推辞,把那酒当成白开水似的一口口灌下去。 另外几人看着都有些惊着了,宋南盯了盛怀瑾好几眼,而后拉了下他的胳膊,轻声道:“怀瑾,别喝了。” 宋韵在对面看着俩人,掩嘴笑道:“你这姑娘啊,这还没过门儿呢就这么护着他。他多喝几杯不是应该的吗?我都听妈说了,最近盛总可忙,什么事情都是你和付阿姨在准备,准新郎官什么都不做,可得喝点酒了吧。你啊,以后结了婚,不知道怎么护着他啊!” 宋南皱眉不言,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他身旁的盛怀瑾突然站了起来。 “韵姐。”盛怀瑾一仰头又是一口而尽,接着又满上一杯,满脸肃然。 桌上的所有人看到他这认真的样子,都愣住了,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 “叔叔,阿姨,韵姐,姐夫,当着你们全家都在的时候,我……” “我不会嫁给怀瑾的。”宋南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打断了盛怀瑾的话。 这话一出,连盛怀瑾都呆住了,他惊诧地转过头看着面目平静的宋南,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宋母最先反应过来,立刻便尖着嗓子吼道:“你这丫头,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 宋南抬起头看着她妈,道:“妈,我后悔了,这不是还没有结婚吗?难道您想看我们结婚了之后再离婚?” 这话说完之后,宋韵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拿着面前的水杯直接就泼向了盛怀瑾,而后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起来,大吼道:“是你!你又做了什么?你欺负我妹妹了!” 盛怀瑾沉默地接受了宋韵的指责,并没有开口。 “姐!你干什么!” 宋母和宋韵的老公都吓了一跳,赶紧地一左一右把宋韵拉住,她嘴里开始不停地大骂盛怀瑾是个骗子,这架势简直要上前跟盛怀瑾拼命。 “好了!你别闹了!”宋南在那些难听的谩骂中大声吼了出来,道:“是我后悔了,我根本不想嫁给他,如果不是为了执行总裁的位置,我根本就不会同意嫁给他!” 宋南一说话屋里的所有人便要震惊一次,安静了片刻之后,盛怀瑾开口道:“是我的原因,不是宋南。不管宋南怎么要求,我会尽力补偿。” 宋韵气到:“你、你补偿什么?你不就是仗着你家……” “住口!”一阵洪亮的男音响起来,一直沉默的宋父突然拍了桌子,大声呵斥道:“把你们三个,都进里屋去,我和他们两个有话说!”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就不敢多说了,包括张牙舞爪的宋韵,全部沉默着进了里屋,留下宋南和盛怀瑾两人面面相觑。 宋父面色阴沉地喝了一口酒,道:“你们坐下。” 俩人对视了一眼,这便沉默地坐下了。宋父直接把剩下半瓶的茅台杵在盛怀瑾的面前,道:“喝了再说话!” “爸!” 宋南刚开口就被他爸给喝足了:“你闭嘴!我一会儿再收拾你!” “没事。”盛怀瑾说完便转过来没有再看宋南,而后二话不说,把瓶子里剩下的大半瓶酒都倒了出来,满满地倒了一大碗。宋父一直沉默地看着他,并没有任何表示。 盛怀瑾在二人的注视下,端起碗仰头便往自己的嘴里灌。那辛辣刺激的白酒火烧火燎地在盛怀瑾的口腔和胃里灼烧起来,这样喝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才下去几口盛怀瑾就开始脑仁儿疼,但他没有一点犹豫地继续灌,喉结上下滚动,很快便把那慢慢的一碗给喝干了。他放下酒杯重重地喘气,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 宋南看了一眼他爸的表情,都不敢开口。 “你们俩真当我是死的啊!”宋父用力拍了下桌,气势如虹地大骂起来:“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猫腻!年轻人,把婚姻当成什么?交易?游戏?你们这样,放在以前,都是臭流氓!我自己的闺女,要打要骂我下来会教育。我今天就要说说你盛怀瑾,你一个大男人,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为了什么狗屁理由商量好要结婚,我管不住你们,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人尽皆知了,是坨屎也该给我吃下去!现在你说!以后让我闺女以后怎么见人!” 盛怀瑾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开口道:“是,我考虑不周,现在是要是宋南有什么想法,我都会尽力配合。” “爸,现在又没有通知任何人,大家都是捕风捉影,确切地知道消息的人根本没有几个,现在情况根本不是很严重。况且怀瑾说了,就算是不结婚,执行总裁的位置还是我的,我没有损失。” 盛怀瑾瞄了一眼宋南隐隐含笑的脸,立刻答道:“是。” 宋父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他继续吼道:“你个姑娘家,你好好嫁个人行不行,你一天想着那个总裁的位置有个屁用!” 宋南继续道:“不仅仅是总裁,瑾玉传媒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盛总答应了市价七折给我。” 盛怀瑾面色不改地继续道:“对。” 宋父真是被俩人的一唱一和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瞪大了眼睛继续听着宋南说话:“爸,我只是想追求利益的最大化,现在不是很好,还不用赔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宋父看着她沉默了好久,慢慢扬起脸来,露出些悲伤的表情,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你这丫头……” “叔叔……” “你没有资格说话。”宋父另一瓶没开封的酒拿了起来再次杵在盛怀瑾的面前。 宋南还来不及开口阻止,盛怀瑾已经迅速地拧开了瓶盖,直接就对着瓶口就开始再次灌酒了。 这些高级酒的瓶口设计地很巧妙,出酒量并不大。但也禁不住这样源源不断地灌,其实刚才那些酒已经让盛怀瑾的脑子涨的受不了了,要不是一直强撑着,他真的都要倒下去了,现在再这样,多少是有些头脑不清楚的成分在其中,盛怀瑾舌头倒是麻木,只觉得约喝越是觉得眼花缭乱,脑袋上那个明晃晃的灯像是要掉下来了似的。 他这拼命的模样把不仅仅把宋南给镇住了,甚至连宋父都有些没有想到,俩人怔了一下,宋南这才想起来去拉盛怀瑾。 可醉的糊涂的盛怀瑾简直力气惊人,那酒硬是让他生生地灌了大半瓶下去,这才被宋南给夺下来。 发展到这样的状况,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宋父脸色铁青地看了盛怀瑾好一会儿,自己也端起酒杯开喝。盛怀瑾这算是诚意做足让他解气,他还能说什么?必然只有一醉。 俩人又端起酒杯不管不顾地开喝,大声地说着醉话,根本都不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了。 在卧室里的三人也出来了,这四个人合在一块儿愣住没办法拉住两个醉鬼,俩人继续乱七八糟地喝着说着,直到最后都彻底晕了过去。 几人先把宋父给弄到了卧室休息,留下宋母和宋韵照顾,接着便让宋南和她姐夫把盛怀瑾给弄回去。他们艰难地把盛怀瑾给架上了车,而后宋南便有些犹豫,他现在这个样子,还真不知道应该把人给送到哪里去才合适。 正在宋南纠结的时候,盛怀瑾突然开口,有些结巴地说:“小……小惜,宋南,我要、要见他……” ☆、第78章 陈云烈眼看着这俩人要打起来了,赶紧地给两个保镖使眼色,让萧安歌走,保镖心领神会地让开了,萧安歌逮着空儿立刻就走了。 “你站住!萧安歌!”陆戎伸手就要去拉他,可是被陈云烈给拦住了,他嘴里着急地劝着:“我操!陆戎你是不是傻了,你没听到他说他有人了,你还自取其辱个什么劲儿啊你!” 陆戎吼道:“屁!你给我让开,他那是故意气我的!” “那你也不能去,你俩在我这儿打起来了我还做不做生意了?要打你出去打!” 陆戎一把抓住陈云烈横出来的手腕用力一拧,陈云烈顿时惨叫起来,一下就放开了手,陆戎此时正在着急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在这儿陈云烈胡扯,所以手下也没了轻重,疼的陈云烈哭爹喊娘的。 陈云烈让开之后,陆戎立刻追上去找萧安歌。 “操!我才懒得管你!”陈云烈揉着手腕冲着陆戎吼了一声,而后在原地又是跺脚又是咂嘴,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叹气,邀上几个保安一起追出去了。陆戎那身手他是知道的,这人要是气着了下手忒狠,他摊都摊上这事儿了,必须的拦着啊! 于是这么一大票人就全都涌到了大街上去,街头是如此地灯火辉煌、繁华热闹,萧安歌的背影就在匆匆来去的行人中如此地显眼,陆戎一眼就看见了他。 “萧安歌!”陆戎大声地吼了出来,周围几个人立刻被他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傻逼似的看着他。 萧安歌显然听到了陆戎的声音,但他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地往前走。陆戎快速地朝着他的方向奔跑过去,同时嘴里不停地喊着萧安歌的名字。 “妈的,这傻逼。”萧安歌恨得牙痒痒,都简直想捂着脸跑。陆戎这样跟在大街上演偶像剧似的,别提多丢人了。他都能明显地感觉到陆戎的脚步和心跳都离他越来越近,他觉得刚才和陆戎的周旋已经耗光了他的力气,他真的不知道现在应该用什么脸去面对陆戎了,只好不停地往前走,陆戎也就在身后不停地追。 眼看着陆戎马上就要追到萧安歌的时候,萧安歌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萧哥!” 萧安歌有点楞了,转过头去看,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萧安歌面前,接着,沈嘉树从后座上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运动鞋,显得青春又有活力。 “你、你来啦……”萧安歌看着眼前满脸洋溢着喜悦的沈嘉树,满脑袋都是“坏了坏了”。刚才他被陆戎给气糊涂了,又恰好赶上沈嘉树给他打电话,他当时太冲动了,做了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儿,他怎么能把沈嘉树给拉下水呢?这下怎么给沈嘉树解释? 萧安歌结结巴巴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嘉树也有点激动地不知所言,一下就展开双臂,抓住了萧安歌的肩膀。 “喂,帅哥,还没找钱呢。”出租车司机的声音一下把萧安歌给拉回了现实,他有点慌张地侧头,正好就看到了在拥挤的人群中走来的陆戎。 “走,快上车。”萧安歌一点都不想让陆戎和沈嘉树正面冲突,沈嘉树本来就是无辜受累,这要闹起来再让人受点什么委屈的,他怎么过意的去?于是萧安歌没多想就抓住沈嘉树的手,准备把人往车上塞。 “萧安歌!” 陆戎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双眼瞬间便凝滞住了。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一个年轻男人亲昵地抓着萧安歌的肩膀,那眼神里倾慕简直都要溢出来了。而接着,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萧安歌便就拉住了那个男人的手。 萧安歌不是在跟他说气话,是真的,都是真的,在他每天为了萧安歌难受纠结的时候,萧安歌早就把他给忘了!又找了新的小情人!他们这么甜甜蜜蜜的模样,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 那一瞬间陆戎感觉所有的血都涌到了头顶,让他立刻眼前发花。他扯着嗓子震天地喊了起来,声音是如此地愤怒和悲伤,把周围所有人都镇住了。 “萧安歌!” 沈嘉树被这样充满的敌意声音弄得有些奇怪,顺着声音忘了过去,就看了一个满脸狰狞的男人,他看着自己恨不得要吃了自己一样,咬牙切齿地往这边冲了过来。 他认识这个人,或者说,在他们学校里,就没有几个人不认识——陆戎。 他并不明白陆戎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但他明显能感觉到他是冲着他们来的。他还没弄清这是什么情况,一头雾水地看着萧安歌。 这闹剧发展到了这样可真是让萧安歌丢人的,他就想走,于是一手拉着沈嘉树,一手就拉开了车门。 陆戎眼看着萧安歌想把人支开,立刻疾步上前,速度快的人都没看清,就听见“啪”的一声,车门就被陆戎给拍上。司机回头一看这情况不对,开着车就溜了。 这下,三人可就终于近距离地面对面了。 沈嘉树什么都没有多想,本能地就往前站了一步,用身体护住了萧安歌。萧安歌都有点傻了,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小孩儿这样保护,这感觉实在有点奇怪,于是这刹那萧安歌就有点呆。 这个动作立刻就把陆戎给点燃了,他怒火中烧愤恨地看着沈嘉树,用力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恶声道:“你他妈谁啊你,滚开!” 沈嘉树闻到陆戎身上一股酒味,最开始以为是俩人喝多了一言不合闹起来,可又瞧着陆戎瞪自己的妒忌,以及看着萧安歌的委屈,顿时都有些疑惑了。但不管是什么,没有那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是能忍受这样的挑衅的,他当时也火了,脸都涨的通红,可他又不想在萧安歌面前太失态,只得立刻又护着萧安歌退了一步,忍着怒气大声道:“朋友,公共场合注意一点!” “谁他妈跟你是朋友!你算什么东西!哪里来的小鸭子!”陆戎吼道脖子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他抬手就想给沈嘉树一拳,可这手刚刚举起来,萧安歌就从后面站出来,稳稳地接住了陆戎的拳头。 陆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萧安歌。 萧安歌脸色阴鸷,狠声喝道:“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说完萧安歌便用力一甩,把陆戎给甩开了。 陆戎受力顿时退了好几步,那眼神立刻变得仓皇失措,又充满了委屈。 “你……为什么帮着他!”陆戎的声音里充满了难受,就像是没得到糖果的小孩儿似的,又撒泼又耍赖。 萧安歌哑着嗓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三人之间闹得太大声,基本上所有路人都凑过来围观,形成了一个挺大的包围圈看热闹。这么多人看猴子似的围着他们看,萧安歌真觉得老脸挂不住,他赶紧地就想拽着沈嘉树走,可接下来陆戎的话更是让萧安歌头皮发紧,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陆戎委屈地大吼起来:“你说了你喜欢我的!你现在为什么要和他站在一起!” 沈嘉树顿时惊诧地看着陆戎,又回过头来继续惊诧地看着萧安歌。他终于知道俩人之间那种奇怪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儿了,也终于知道,陆戎那么妒忌地看着他是为了什么。 这瞬间沈嘉树再也忍不了了,立刻不管不顾地反手抓紧了萧安歌的手,沉默而坚定地看着陆戎。 这样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戳痛陆戎的心,他简直像是疯了一样,冲上去就要揍人,可敢冲了一步,突然腰上冒出一来一双手,死死地拦腰抱住他。接着又是两个人上来,又拖又拽硬是生生地把要发狂的陆戎给拉住了。 陆戎转头一看,那不是陈云烈是谁! “操!你放开!” “放开个屁!”陈云烈冲陆戎吼了一声,又转头朝萧安歌喊道:“安歌,快走,这小子疯了,他下手没轻重的!一会儿你俩总要折一个在这儿!” 正说着陈云烈就被陆戎踹了好几脚了,可他还在尽力拖着陆戎。 萧安歌沉默了一会儿,拉着沈嘉树转身就走了,甚至都没有多看陆戎一眼。 陆戎的心随着萧安歌的远走越来越凉,萧安歌就那么带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小鸭子就走了,他明明说了他喜欢自己的……陆戎的委屈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明白自己之前是做的不好,也让萧安歌难受了,可他自己也难受了啊,他对感情还很懵懂,他还指着萧安歌告诉他,他是不是喜欢上萧安歌了…… 但现在,萧安歌就那么走了,就像是剜走了他心口上的一块肉,让他的心漏了个大洞,呼啦啦地往里面灌冷风。 陆戎连嚎都嚎不出来了,嗓子和心一起冷透了,就那么怔怔地看着萧安歌走远。 萧安歌一直牵着沈嘉树没有放手,终于完全消失在了人海之中。陆戎也彻底地脱力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陈云烈的身上。 ☆、第79章 “小惜,对、对不起。”盛怀瑾揉着有些发晕的头,结巴道:“我、我没有想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我有点难受……很痛,我想跟你近一点……就不会那么痛了……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你别那么看着我……” 许惜仍旧是哭,不断地往想要躲。 “小惜……”盛怀瑾伸出一只手,慢慢地靠近许惜。 “不要碰我!”许惜用力地嘶吼,破碎嘶哑的声音顿时把盛怀瑾震慑住了,他这才看清满是泪水的眼里,他的身影是多么地可怕。 许惜恐惧他到了如此地步,把他当成一个怪物、一个恶魔,这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可这一刻,他却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假如从今以后,许惜都这样看他怎么办?许惜再也不原谅他怎么办?他一直一厢情愿地以为,总有一天能再次等到许惜的回头,可现在看着许惜这一刻的眼神,他却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盛怀瑾收回手,看着许惜哭泣的模样,感觉无比沉重的痛苦压在了他的心上。 “小惜,我……” “不要!你不要碰我!”许惜终于再也忍不了,竭力哭喊、尖叫……把他这么久以来一直压抑在内心的痛苦和恐惧全然释放出来,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喊得嗓子都破了,可他还是停不下来。尖利凄切的喊声划破了这长夜的宁静,让这夜变得更黑更漫长,像是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盛怀瑾被眼前这歇斯底里的许惜给震撼了,许惜这个模样他比谁都心疼,可他连上前去抱住许惜安慰他的勇气和力量都没有,他真的一点儿不敢再刺激许惜,甚至都不敢说话,他只是发出声音都会招致许惜更深的恐惧。他立刻起身,一边慢慢往后倒退,一边尽力劝慰道:“别这样,别喊了,小惜,我不会过来的……你别喊了,冷静一点!小惜!” 许惜的喉咙在这强力的哭喊下很快就不能负荷,再出声便像是带着血一般,越来越虚弱,直到完全无法发出声音,许惜终于停止了尖叫,这个时候,盛怀瑾已经退到了门边上。 “小惜……” 许惜侧头慌张地看了盛怀瑾一眼,又赶紧回过头自己抱住自己发抖。 盛怀瑾也无法在看许惜一眼,他仓皇地跑出了卧室,而后又站住脚步捂着自己的心口缓缓地蹲了下来。他现在也是浑身没有一处不痛,没有一处是正常的。 他摸了把脸,扬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哽咽:“小惜……我……我又做错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我今天喝多了,然后……我有点难受,只有挨着你的时候,我才能好一点,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过来了,我都听你的,你什么时候愿意让我靠近,我才会……我也不奢求什么,只要你肯慢慢接受我就好,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哪怕你就像现在这样不理我也好……我可以等你的,多久都愿意等。” 许惜仍然在难以平复的惶恐之中,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盛怀瑾的话。盛怀瑾干脆一下坐在了地上,不停地用他那种温柔低沉的声音,诉说着过去那些点点滴滴的小事,一件件回忆起来,他才知道自己多么地怀念曾经。许惜依然没有回答,不过那混乱的喘息声却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盛怀瑾一边说着,一边感觉自己刚才一直尽力忽略的腹部疼痛越来越明显,他额上青筋暴起,冷汗不停地淌,现在要撑着自己腰直起来都是一种艰难,他虚脱地靠着了门框上,自嘲地笑起来,道:“小惜,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我好痛,是真的……” 许惜那边仍然是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好久,那疼痛感越来越无法忍耐,盛怀瑾甩了下头上的冷汗,想着……这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说起来他并不确切地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可能不太好,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再也忍耐不了盛怀瑾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是,可能是喝太多了胃穿孔。他捂着腹部,惨叫都叫不出来,而后身体没有办法承力,“咚”地一声便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盛怀瑾这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他倒在地上艰难地闷哼了两声,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哑声喊道:“小惜……” 许惜的那个角度,看不见门口的情况,他依旧抱着自己,只能听到那边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然后就是盛怀瑾咬着牙的呻吟。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隐约在心里有些止不住的担忧。盛怀瑾的声音听上去太不对劲儿,好像正在承受巨大的苦楚。 还在许惜犹豫的时候,又听到了盛怀瑾沉闷地、压在喉咙里的嘶吼声。许惜犹豫彷徨好了好一会,依然能听到盛怀瑾难耐的呻吟,那声音闹得许惜心慌意乱,他没办法在坐在原地,小心地起身去看,接着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盛怀瑾,他看上去非常不好。 许惜颤抖着走近了一点儿,什么话都没有说。 盛怀瑾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抬起头来看许惜,小声地喊了一句:“小惜……” “你……”许惜想问他怎么了,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害怕盛怀瑾这个样子是伪装的,他怕他再靠近,盛怀瑾还是会再次扑上来抓住他。 可盛怀瑾痛苦的表情实在是太逼真了,许惜又忍不住想,如果是真的……他真的很难受怎么办? 许惜犹豫地站在一个不远的距离看着盛怀瑾,始终没有上前。 盛怀瑾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他咬着后槽牙才憋出来一句话,道:“小惜……打电话……” 许惜终于有些相信了盛怀瑾现在真的出了毛病,他一下被惊得六神无主,呆了一下才开始找手机,接着找到了手机之后,许惜又慌得不知道应该拨什么号码,他快哭了,拿着手机走到盛怀瑾一米远的地方,带着哭腔问道:“怎么、怎么办,给谁,打电话?” “120……” 许惜颤抖着手泪眼朦胧地拨号,可手指颤抖地厉害,好半天都没有准确地拨出去那个号码。盛怀瑾的呻吟声越来越压抑不住,许惜也就越发地恐惧,正在他好不容易把电话拨通了,盛怀瑾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许惜的身边。 比起这一刻身体上的痛苦,许惜依然这么抗拒才更让盛怀瑾难受,他太需要许惜身上的温暖了,否则他真的无法承受。 “小惜……”盛怀瑾吃力地喊着许惜的名字,接着轻轻地抓住了许惜的手。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让许惜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对盛怀瑾的恐惧已经镶刻进了许惜的血肉里,他猝不及防地再次靠近,许惜立刻便条件反射地尖叫,而后以一种非常疯狂的速度逃开了,猛地跑出了房间,远远地站着发抖。 盛怀瑾额上青筋暴起,用尽全力大吼了一声:“小惜!” 小惜嘴唇惨白脸色发青,看着盛怀瑾大气都不敢喘。 盛怀瑾感觉自己这么一个大男人,简直都被逼得眼泪都要下来,他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一边忍着身体的苦楚,一边请求道:“小惜,别走……我没骗你,是真的,真的很难受……” “你别、别过来……”许惜退了一小步,眼睁睁地看着盛怀瑾扶着墙想要站起来。 他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看到的不是盛怀瑾这样凄惨的模样,而是……盛怀瑾那狰狞的脸和那一天残忍的折磨。盛怀瑾越是靠近,他就越是会有这样一个念头:都是假的,盛怀瑾只是在假装……他会慢慢地靠近,然后一把将自己撕碎。 许惜无法控制住自己心里这样的念头,终于在盛怀瑾朝着他伸出手那一刻,恐惧再次喷发而出,他脑子里没有多余的想法,只知道,要跑,要离开这场噩梦。 于是,许惜在沉默与痛苦之中,转身便跑。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盛怀瑾眼前的那一刻,盛怀瑾终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眼前一黑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与坚硬的地板相撞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但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盛怀瑾,根本听不到了。 许惜脚步一直没有停下,疯狂地跑,跑得好像双腿都不是他自己的,麻木疲惫地没有知觉,他才终于停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踏出过那间房子,只觉得再次出门看见京城的街头,居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低头看着自己,他还穿着睡衣和拖鞋,像个疯子一样,手里紧紧抓着刚才的手机。 他太狼狈了,不知道多少人正在好奇地看着他。 他终于没有力气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已经从盛怀瑾的牢笼之中逃了出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他的心里并没有兴奋的感觉,反倒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很快便爬满了他的脸颊。 ☆、第80章 许惜现在非常混乱,他脑海里不断浮现盛怀瑾惨白扭曲的脸,他无法控制担心,可他却没有勇气再踏进那间屋子,他很害怕,他现在只想回家。 后来许惜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打上出租车,又是怎么打了家门口的,直到出租车司机让许惜下车,他才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钱。 许惜慌忙地给司机道歉,然后又立刻给任海莉打了电话,语无伦次地把她给叫了出来,任海莉能听懂他的意思,也是个奇迹。 任海莉再看到许惜的时候,完全被吓呆了,许惜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看着袖子里空荡荡的,两条胳膊细地就跟小姑娘似的。任海莉吓得不轻,心里全是疑问,赶紧付了钱把许惜给弄回了家里。 许惜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地吓人,干裂的嘴唇正在不住地颤抖。任海莉正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许惜倒是自己先开口了:“他、他出事了……” 任海莉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你说谁?” 许惜就像是没有听到任海莉的问题一样,目光怔怔地看着一个地方,细弱的嗓音里满是哭腔:“他出事了,我、我走了,他会不会……很危险……” “许惜……你、你这是怎么了?”任海莉简直要被吓哭了,许惜这个样子太不正常了,就像是神经出了问题一样,疯了一样。她是知道最近许惜回了盛怀瑾那里,但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任海莉并不是十分清楚,她也不敢多问任海明,任海明出院以后一直在家疗养,他还没有好透,任海莉不敢刺激他。 可现在看到许惜的状态,任海莉又慌了,她试探性地和许惜说着话,实在不行,得去把睡着的任海明叫起来,看看许惜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许惜,你说的什么,是谁?你跟姑姑说,你最近、最近在哪里去了?” 许惜只是摇头。 任海莉看了一会儿,见他手里紧紧抓着个手机,便问道:“许惜,你拿着电话是……准备给谁打电话呢?” 许惜整个人哆嗦了一下,这才终于想起来,盛怀瑾刚才是让他打电话给120的,可他一害怕就跑了。许惜目光闪烁了一下,哆嗦着赶紧那手机给宋南拨了过去。 响了还没有一声,宋南那边就接了起来。 “喂。” 许惜强忍着啜泣声慌忙道:“怀瑾、怀瑾喝醉了,在公寓,他出事情了,会有危险……” “你在哪里?” “回、回家了。” 宋南那边直接“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许惜拿着不停传来忙音的电话僵住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如果盛怀瑾出了事情怎么办,他会觉得是自己害了他的。不管他多么害怕盛怀瑾,他也不想看到盛怀瑾在他的眼前出事。 许惜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任海莉的手,哽咽道:“很可怕……他不会……不会有危险……” 任海莉也不知道情况,只能不停地柔声宽慰许惜。许惜一会儿又说着他不想再回去了,一会儿又说盛怀瑾出事了,像是说着梦话似的,这一夜几乎就这样过去了,一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许惜才蜷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眼睛已经红肿地不成样子。 盛怀瑾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没有温度的白墙。他头脑非常地浑浊不清醒,眼前也有些花,刚要开口,又觉得腹部有一种刀割似的痛。他从干哑的喉咙里发出吃痛的抽气声,立刻就惊动了正背着他的盛怀玉。 盛怀玉转过头来,眼里全是眼泪,她忙就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抓住盛怀瑾的手,急道:“怀瑾,你醒了。” 盛怀瑾无力地开口道:“怀玉?这是在哪儿……医院?我怎么在医院里?” “你还说……你这个疯子……你不要命了是吗?”盛怀玉一下有些激动,道,“你不知道你把我们吓成什么样子了,昨晚上爷爷打电话来,说是宋叔叔说的,你和宋南不准备结婚了,爷爷气得要命,还等着回来收拾你,结果过了一会儿,宋南突然又来电话,说你出事了,在医院抢救!你知不知道,你把全家人都吓死了!” 盛怀瑾闭上眼睛细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回忆起来。他喝多了,回家之后觉得腹痛难耐,接着……在他昏迷之前,小惜…… 小惜! “糟了。”盛怀瑾慌忙就要起身,但由于做了手术身体还很虚弱,这稍微一动就牵动了伤口,还没起来又疼的他一声冷汗。 “你疯了!”盛怀玉一下大喊起来,立刻拉住盛怀瑾,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盛怀瑾喘着气儿道:“医生在哪儿?给我做了什么?就是个急性肠胃炎有什么……” “你个白痴!什么肠胃炎,是急性胰腺炎,非常危险,昨晚上还抢救了,你不知道,医生说你这个再拖一会儿,可能会死人的!都这样了,你还想去哪儿啊!你不知道昨晚上我、爸爸、宋南守了你一晚上,付姨差点哭昏过去,你现在到底在干嘛啊!让我们一家人担心成这样!”盛怀玉急的脸都涨红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盛怀瑾一下呆住了,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愣着看了盛怀玉捂着脸痛哭了好一会儿,深呼吸直到自己的情绪也渐渐平稳。 盛怀瑾知道许惜能去哪里,他说过,他想回家……以自己现在的状况,的确是不适合去找许惜。盛怀瑾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怀玉,别哭了,我不走了。” 盛怀玉仍然是止不住地哭,眼泪还不挺地掉落。 盛怀瑾一边在心里理着头绪,一边问道:“现在家里都知道了,我和宋南不打算结婚的事情?” 盛怀玉抹着眼泪道:“你还敢说这个事情,一会儿爷爷就要回来了,你们俩个等着挨骂吧。还有,昨晚上宋南已经把这个事情全扛下来了,说是她不愿意结婚了。你当我们大家是傻子吗,宋南那么有分寸的一个人。你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你跟我说实话,怀瑾,你知道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 盛怀瑾有些疲惫地遮住眼睛,道:“你别闹了,把宋南给我找来,我有事情跟她说。” “你还说什么,我搞不懂你们两个人究竟想干嘛,你……” 盛怀玉正说着的时候,突然从病房门口传来一个较为年长的女人的声音,盛怀瑾几乎是立刻就听出来了,是他妈付晚棠。 “怀瑾,你醒了!” 付晚棠激动地扑了进来,然后她身后又跟着盛振、刘颖、宋南、宋韵、宋母,一群人进来病房里站着,然后又是医生又是护士,给盛怀瑾好一通检查询问,最终结论是,没有大问题了,但要住院观察几天。 这样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将目光集中在躺着的盛怀瑾身上。几人在隔壁会客间里一晚上已经把宋南给批判够了,如今过来看着病成这幅德行的盛怀瑾,也没有人好多说他些什么,都嘱咐他好好休息,生怕吵着他了。 盛怀瑾赶紧趁机把宋南给留了下来,拗着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人之后,盛怀瑾急忙对宋南道:“你赶紧给小惜他们家里联系一下,看他是不是回家了。不在的话,你找林珺童。” 宋南皱眉道:“盛总,不用联系,他回家了。” “你怎么知道?” “昨天是他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喝醉了有危险,他那个时候已经到他家里了。” 盛怀瑾一下有些楞,反应了老半天,突然心脏快跳起来,过了一会儿居然开始欢喜兴奋,是许惜给宋南打的电话,也就是说,他最终还是担心了……这简直比任何劝慰都有用,盛怀瑾立刻都觉得伤口没那么痛了。 “不行,你还是要给联系一下他家,我始终不放心。” “盛总,我觉得你现在还是担心一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比较好。而且,盛首长下午应该就能回来了,到时候……” 盛怀瑾有点不耐烦了,道:“我自己知道,医生都说了没问题了,你快打电话,不然电话给我自己打。” 宋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照盛怀瑾的吩咐给许惜家里打了电话,开着免提让盛怀瑾听。 任海莉那边敢说了一句许惜的情况不好,盛怀瑾就差点就要跳起来,然后那边又说了人现在已经睡着了,盛怀瑾才又稍微安心了一点。 宋南挂下电话之后,满脸都是无奈地道:“盛总,我有句话说了你别生气。” “不准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好。那我不说了,但是,盛总,盛首长要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盛怀瑾眯起眼睛,道:“你开口说我们不打算结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结果,可现在有这样一个特殊情况,我生病了,这样更好,也要分担一些火力,没那么严重的,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让你吃了亏,不会再坑你一次了。” ☆、第81章 宋南点点头不再多说,她看着盛怀瑾脸色实在是苍白的厉害,也不想多打扰他的休息,这便安静地守着。 下午的时候,盛老爷子就回来了,进病房就开始劈头盖脸地骂,从思想上认识上狠狠地教育了盛怀瑾差不多两个小时,盛老爷子掐着时间,又去忙着报效国家了。临走前留下一句“看在你这臭小子差点交代了的份儿上,这次就放过你。” 盛老爷子都发话了,下面的人也都不再多说些什么,只当两个小年轻是互相变心了没办法继续下去。 本来悔婚这事儿挺严重的,因为盛怀瑾突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谁也不好再多追究他些什么。宋家那边也非常地抱歉,毕竟是他们给人灌酒灌成那样儿,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这脸丢了就丢了,人还在就行。万幸的是,还没有多少人知道确切地知道俩人要结婚的事情,丢脸也只是小范围内丢脸。 这一劫,算是过去了。 医院里住了七八天,盛怀瑾又被送回了盛家好好疗养,他天天地躺着,心里完全焦虑不安的,他想见许惜想的都快疯了,想的肝肠寸断的痛苦,还不能跟任何人说。他一天没有见到许惜,他的心一天就是悬着的。 又过了七八天,在家里也养的差不多了,盛怀瑾好说歹说才总算得到盛老爷子的同意,可以自己回去住。当天晚上盛怀瑾就忍不住去找许惜,在半道儿上的时候,他给任海明打了电话,说了他要来接许惜,任海明那边忙不迭地应了好。 盛怀瑾是怀着尤其复杂难耐的心情去见许惜,他很想许惜,可也忍不住有些伤心和埋怨,那天晚上,他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许惜却丢下他走了……不过好歹许惜还给宋南打了电话,总算对他还是有一丝情谊在的,否则那晚上他说不定真的就交代了,一了百了。 也就是这一丝的情谊在,让盛怀瑾心里又充满了希望,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用来慢慢融化他们之间的坚冰。 车子停在许惜他们家不远处,盛怀瑾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这才刚刚走到窗边,就听见屋子里传出来争吵声。这房子的质量很不好,一点不隔音,盛怀瑾站在外面,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况且任海莉愤怒的嗓音还有点控制不住地大声。 “你又这么做了!” 任海明马上压着嗓子道:“你小声点!别把人吵醒了!” “你可以了!他妈妈欠你了,但人家孩子可没有欠你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也还清了,你放过他不行吗?” “你倒是说得轻巧,我放过他?吃什么,穿什么,你的药费,晓晨的学费,都从哪里来的!现在知道当好人了,你早干嘛去了!” 任海莉顿了一下嘤嘤地哭了起来,道:“我要是自己有点办法,我何至于拖累那孩子,你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儿了,人都要废了!海明,你不要再记恨青阳,再怎么说,她也给你留下了一个乖巧的孩子,你要是真的爱过青阳,也不要伤害许惜了。” 提到向青阳,任海明立刻激动了起来:“不要和我提那个女人!她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管,还让我……算了,你想想啊,许惜是个傻子,他也就剩这漂亮脸蛋了,我是为了他好,他打工一辈子累死累活能挣多少钱,跟着大老板不也是为了他好吗!” 任海莉大声吼道:“所以你就把他卖了!你又把他卖了,六年前你没有把他卖掉,现在终于又有这样机会了,你又迫不及待地把他给卖个好价钱了!” 正当这样说着的时候任海莉的声音突然又顿住了,她转头便从窗口看见了站在外面的盛怀瑾,俩人对视的的一瞬间,任海莉被吓得魂不附体,脸色苍白转身就躲回了自己的卧室。 任海明也瞧见了门口的盛怀瑾,赶紧收拾了脸上的神色过来打开了门,把盛怀瑾给迎了进来。 这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让盛怀瑾觉得恶心,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听到的,许惜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被这个满心怨恨的男人压榨了这么多年,一想到这里,盛怀瑾就觉得自己的心抽痛地不能控制。 他目光冷冽,像是冬日的寒冰一样看着任海明,问道:“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任海明呼了口气,道:“没什么意思,海莉不清醒您别理她……您看……” “他在哪里。”盛怀瑾已经不想多和这个人说话了,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会让盛怀瑾觉得恶心,他只想立刻带走许惜。 任海明朝着一间房指了下,盛怀瑾立刻大步向前,进屋就看到了安静地躺在小床上睡着的许惜,十多天没有见面,他好像又瘦了一些。 盛怀瑾抑制住心里的激动,旁若无人地在许惜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许惜迷迷糊糊中醒来,睁开了眼睛。 他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以为再也没回见到的人,现在就这样弯着腰站在自己的面前,目光是如此地温柔。 许惜突然感觉这不是在夏日,而是寒冬,他浑身的血液都凉到了冰点。他以为他在最温暖的家里,以为自己是安全的,可为什么盛怀瑾还是出现了?他好像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许惜看着盛怀瑾完全地僵住了。 盛怀瑾展开双臂把许惜从床上给打横抱了起来。他现在实在是太轻了,抱在手里真的没有一点重量。盛怀瑾心疼地真是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愧疚,他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自己的感情,为什么早一点不对他更好些?直到把他伤的体无完肤,才知道后悔。 “小惜,我很……想你。” ☆、第82章 许惜没有办法回答盛怀瑾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和语言的能力。 盛怀瑾就那么抱着许惜走到了客厅。接着对面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儿,任海莉探出个头来有些紧张地朝这边观望。 许惜动着嘴唇无声地喊她,可她嘴唇蠕动着,静默地看了好久之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也终于关上了许惜最后的希望。 许惜的心好像已经麻木了,只是有一点点微微的抽动,不痛不痒。只是他没想到,他想要保护的人,却没有在他需要的时候,也保护他一次,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无助。他好像终于意思到了,他躲不掉的。这时候林珺童曾经说过的话无端地回响在许惜的耳朵里,林珺童说,只要他还在北京,就永远躲不掉。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19节 不论盛怀瑾给的是什么,好的、坏的,他都只能接受。他像是做梦一样过了几天浑浑噩噩自由的日子,很快又被盛怀瑾抓了回去,被囚禁了起来,用哪个叫的牢笼。 再一次的回来,许惜已经没有最开始那样的歇斯底里,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除非是盛怀瑾偶尔受不了了,特别想要接近许惜,做出了过激行为,许惜才会给予反应。但那反应却是盛怀瑾最不想看到的,恐惧,深入到灵魂里的恐惧。 盛怀瑾一天比一天更加着急,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怀念过去的日子,他急切地想让许惜也想起来,每天跟许惜说着过去他们有多么地甜蜜幸福,说着自己都觉得难受了,但许惜永远只能给他沉默。盛怀瑾从来没有想到过,许惜这样看着如此柔软的人,有一天会让他这样手足无措、心力交瘁、无可奈何。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在盛怀瑾生病的时候,公司里的事情已经拉下了很多,他现在基本就没有什么休息时间,除了陪着许惜以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公司处理各种大小事。由于在许惜的那里不断地受挫,盛怀瑾火气非常大,在公司任何人有一点小事儿没做好,他绝对是大发雷霆。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最近不对劲儿,结合着他和宋南分手、已经他喝酒过量住院的小道消息,所有人都以为盛怀瑾是为了宋南在伤心,因此没人敢来招他。 但盛怀瑾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林珺童居然还主动地联系他,还一连好几次。 开始就是假意关心盛怀瑾的病情,然后说着说着总会扯到许惜的身上,他不止一次地表示,想要去看看许惜。 盛怀瑾没有轻易地同意,实际上他对林珺童已经有了防备,且不说最近林珺童最近这么殷勤,光是以前,他至少就在盛怀瑾面前说过三次“你放过许惜吧”。盛怀瑾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多闲工夫跟林珺童过不去,但他表现地太突出了,盛怀瑾总是忍不住会多想,他见了许惜,会给许惜说些什么。 可盛怀瑾有一天在许惜的面前试探着提起林珺童的时候,许惜的眼睛难得地闪烁了一下,这一点些微的反应立刻就直击盛怀瑾的心底。只要许惜现在能有点别的反应,他都非常地高兴,哪怕不是因为他。 于是盛怀瑾马上让林珺童那边安排了,抽空过来陪许惜玩儿,带许惜出去逛逛,他们现在都不敢走远了,怕被人给认出来,也就在小区的花园里走走。当然盛怀瑾是全程陪同,一直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跟着,就怕林珺童给许惜说些什么。 林珺童好久没有看到许惜了,自从上次医院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放心不下,盛怀瑾住院之后林珺童更是担心许惜的状况,他已经做了一些思想准备的,可没有想到,这次再见面,许惜居然会更糟糕了。许惜的眼睛里没有了一点神采,像是个半死不活的人,这太让人心惊肉跳了,他真的差点没忍住,在看到许惜的那一刻吓哭出来。 可他怎么能再许惜的面前崩溃呢?林珺童努力笑着,跟许惜说着有趣的笑话,可他怎么努力,好像都无法让心死的人重新振作起来。 林珺童拉着许惜冰凉的手,坐在了花园的凉亭里,深深地叹气道:“惜惜,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我跟你说了好多事情。” 许惜毫无神采的双眼看着林珺童,轻声道:“我……听到了,对不起。” 他不是不知道林珺童放下那么忙的工作专程来看他,也想努力笑出来,也想让自己不那么沉重,可他真的做不到,林珺童的到来,已经让他心里那一汪死气沉沉的湖水里投进了一块小石子,稍微有了些波澜。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程度的展颜,要他强颜欢笑,他真的做不到。 林珺童抿着嘴唇,好久都说不出话来。他在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虽然以前也想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和坚定的想法。他的心脏慌乱地跳着,他也很害怕彷徨,也担心自己会因此被拖累,可他也受不了了,他真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惜这样下去。 林珺童突然压低了嗓音,刻意有些避着盛怀瑾,道:“惜惜,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离开北京要怎么做吗?”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像是一阵惊雷在许惜的心里炸开了。许惜顿时便绷紧了浑身的每一处皮肤,脑海快速地闪现曾经的对话。 丢掉北京的一切,丢掉自己的身份、过去,不要与任何人联系,离开北京,开始新的生活。 许惜想过,可他不敢,他也做不到的。 “还记得吗?”林珺童焦急地抓紧了许惜的手。 许惜惶恐而木然地点头。 “那就好,我会想办法,但是惜惜,你记住选择权永远在你那里,我可以给你制造一个机会,但我不能为你做决定。”林珺童舒展眉头,往盛怀瑾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也注意到了林珺童与许惜的耳语,这便掐灭了手里的烟,紧紧地盯着林珺童,眼神中有些警告的味道。 林珺童立刻笑起来,轻轻地拍许惜的头,笑道:“就这样才对,你不能老在家里呆着,什么时候出来走走也好,对了,你最近有回你爸爸那边去看看吗?” 许惜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回答什么,他已经完全被林珺童刚才的话吓傻了。 逃跑,又是逃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跑得掉,每次仅仅是这样想,都会让他害怕地双腿发软。许惜没有力气再这样被盛怀瑾抓回来一次,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 可对于自由的渴望实在是太强烈,一时间许惜心脏都快要停跳了,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答出一个字来。 即使是许惜背对着自己,盛怀瑾也感觉到了许惜有点不对头的样子,他赶紧地上前几步,弯腰看着许惜道:“是不是累了?要回去休息吗?” 林珺童笑道:“啊,这我们才聊了几分钟啊,盛总您可真是娇惯他。” 盛怀瑾看了林珺童一眼没有答话,又把目光集中在许惜的身上,问道:“小惜,要回去吗?” “不要啦,惜惜宝贝,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林珺童拽着许惜的胳膊摇了摇,然后冲他眨眼睛。 许惜愣愣地点头道:“好。” 他愿意开口说话盛怀瑾就觉得特别地欣慰,于是也不再多言,满目柔情地看着许惜,退在了一边安静地听着俩人的对话。 林珺童松了口气,又道:“惜惜,我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带上你弟弟,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就见过他一次,小孩子挺可爱的,下次我们一块儿出去玩儿吧。” 许惜根本都不知道林珺童在说什么了,他满脑子都是林珺童刚才的让他离开的那些话,心里的紧张快要溢出来,于是林珺童说了好多,他才不知所云地应一声好。可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言辞,都让盛怀瑾觉得特别高兴,毕竟今天许惜对林珺童说的话,比过去一周加起来对他说的还要多。 只要许惜在好转,哪怕再缓慢,盛怀瑾也愿意等。 今天林珺童还是陪着待到了很晚,还尽职尽责地躺床上陪许惜睡觉,直到许惜睡着了,他才起身离开。 走到一楼客厅的时候那里没有开灯,沙发上坐着个模糊的人影,突然开口叫住了他:“林珺童。” “去!”林珺童惊呼一声,夸张地拍着胸口道,“盛总,您怎么不开灯啊,您要吓死我了!” 盛怀瑾又点了根烟慢慢地抽着,道:“你过来坐着,今天你给他说了什么?” 林珺童走过去离得远远地坐着,道:“盛总,您怎么又抽烟啊,我看你最近抽烟喝酒太频繁了,这、这不好吧……” “你别管我这些事儿。”盛怀瑾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弹了弹烟灰,又问道:“你今天和他说了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您不是一直都在旁边听着吗?我就小声地问了下他,最近过的如何啊,刷一下眼眶就红了。”林珺童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观察盛怀瑾的表情。 盛怀瑾在听到最后的一句的时候,脸色明显就黯淡了,眼里满是落寞。 可无论他现在多么地凄惨,林珺童都只在心里给他两个字的评价“活该”。其实在盛怀瑾招惹许惜之前,林珺童对他一直是充满了欣赏和崇拜的,他儒雅风度、英俊挺拔,他真的非常有魅力,无论是在荧幕上,还是在工作中,都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可遇上感情这件事,他和天下所有薄情寡义的渣男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谁有能想到到,有一天这个万花丛中过的男人,偏偏会被许惜这样一个又纯又傻的野草绊住了脚,然后被吃得死死的,在乎到对于许惜的每一个眼神动作都分外关注,说的每一个字都恨不得掰开揉碎了细细回味,弄得自己这样狼狈不堪身心憔悴。 谁都没有想到,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可他就是活该,他即使苦,即使痛,能苦过痛过许惜吗?他要落入地狱,就让他一个人去好了,林珺童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许惜给他陪葬。 林珺童凑近了些,有点严肃地道:“那个,盛总,我看是这样的,惜惜他是不是想他家里人了,你看啊,他也没有多的亲人朋友,这么久不见,肯定是想的。尤其是他那个弟弟,我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我能看出来惜惜真的特别在乎,你什么时候得空就带他回去看看也好啊。” “那些都是什么人?”盛怀瑾顿时便有些不高兴地说,“那两个姓任的,小惜把他们当成亲人,可他们是怎么做的?断绝关系最好。” “您说得对,可这是我们的想法啊,他不这么想,您不能拿我们……嗯,常人的想法来衡量他。咱们现在不是要尽快让他高兴起来啊,多顺着他,你看是不是。” 盛怀瑾沉默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许惜因为那些人能够高兴一点,盛怀瑾也愿意带许惜去见他们。 林珺童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盛怀瑾的表情,起身道:“那什么,反正就这样了啊,盛总您自己考虑,我也不多嘴,就回去啦,下次有空我又来陪他。我就先走了,盛总?” ☆、第83章 盛怀瑾轻轻点头,林珺童便快步离开了。 这天过后,林珺童好久都没有来过,他的工作也忙,没办法抽出那么多时间来看许惜。 许惜一天天不断地回想林珺童给说的话,无数次地在心里惶恐着、焦虑着,他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几乎没有一刻把自己的神经放轻松下来。 盛怀瑾是察觉到了许惜的不对劲儿,好多次许惜无言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的时候,盛怀瑾觉得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他现在正是恨不得自己能二十四小时地守着许惜的身边看着他,因为除了这样守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想了好几次林珺童说的话,也觉得这样一天把人给关着不行,于是盛怀瑾犹豫再三,便还是开口对许惜提议道:“小惜,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许惜这个时候就呆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看电视,可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聚焦在电视上。 盛怀瑾试着慢慢地走进,在许惜的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轻声道:“你以前很喜欢吃的一家法国餐厅,我们再去一次好不好?” 许惜侧过头没有回答。 盛怀瑾试探性地抓住了许惜的手,许惜怔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从许惜掌心传来的温度瞬间就传遍了盛怀瑾的全身,现在许惜会让他靠近了,只是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让盛怀瑾握住了他的手。盛怀瑾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慌乱又兴奋过,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许惜渐渐地开始重新接受他了? 盛怀瑾有些颤抖地说:“那、那我定那家餐厅好不好?” 许惜没有太大反应,他感觉不到盛怀瑾的激动,他只不过是因为脑子里在想着别的事情,所以才反应不过来盛怀瑾抓着他的手。 盛怀瑾继续不死心地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说,那个餐后甜点很好吃的。我们再去吃一次好不好?” 许惜慢慢地回过头来,有些没有聚焦地看着盛怀瑾的脸,而后摇头。 盛怀瑾依然屏住呼吸继续道:“那……我们出去看电影好不好?或者去打网球?出去逛逛好不好?” 许惜沉默了好久。他不是不想出去,只是现在他觉得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他一直最在乎的家人,还是抛弃了他,把他送回了这个牢笼。 “那……我们去看看你弟弟好不好?我都没有见过他。”盛怀瑾开口就觉得有些窘迫和难堪,以前他们正好着的时候,许惜很多次都想带他去见任晓晨,也说过让他去见见许惜的家人们。那个时候,许惜大概是认真地爱着他,所以才那么想让他和家人见面。但那个时候盛怀瑾是怎么想的?他觉得幼稚无聊,充满了不屑,一次都没有去过。 现在呢……盛怀瑾也知道许惜被所谓的家人伤着了心,他未必有多想见任海明和任海莉,可他提到了任晓晨,许惜的眼神一下就变了,看上去有神采多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盛怀瑾见状立刻就趁热打铁地道,“我们现在就看他,你想他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去。” 许惜犹豫了一会,道:“他现在……还在上学。” “没关系,我们先去给他买些小礼物,玩具什么的,等到了他放学的时间,我们也回去了。” 许惜怔怔地看着盛怀瑾,嘴唇动了半天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盛怀瑾期待地看着许惜,真是一点儿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许惜才终于启唇,软软地开口道:“好。” 那简单的一个音节就像是在盛怀瑾的心里炸开了烟花一样,瞬间便感觉多日来的疲倦一扫而空,他立刻高兴起来,柔声道:“好、好,真好。小惜,我特别高兴,真的,我……我知道我做错了,我可以改的,只要你像这样,别不理我就好,你给我一点反应,都能让我高兴好久……只要你愿意,我们总能回来以前……不,比以前还好,我都想明白了,以后,就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许惜木然地听着盛怀瑾的话,他想起曾经他多么地渴望能得到盛怀瑾这样的许诺,可现在得到了,他只觉得负担。 许惜一直没有回应盛怀瑾对他说的话,盛怀瑾也不觉得尴尬似的,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然后又带许惜去给买玩具,选购的时候全程一直牵着许惜的手,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看他俩的眼光有多奇怪。好在这里消费不低,人也比较少,不然许惜真的没脸面对那些探究的目光。 盛怀瑾一直觉得心情特别好,他给任晓晨选了个仿真玩具汽车,那玩意儿有小臂那么长了,造型看上去特别霸道,当然价格也不便宜。而后盛怀瑾又零零散散地选了些衣服玩具,每一样拿着都问许惜喜欢不喜欢,尽管许惜没怎么搭理他,他却一直情绪很高,反正买了不少的东西,然后俩人开车到了许惜家里的时候,任晓晨也刚刚放学到家不久。 许惜有点恍惚地站在门口,举着手都不不知道该不该敲门,正在犹豫的时候,里面正在吃饭的任晓晨倒是看见从窗口里看到了许惜,他顿时激动地就喊了起来,立刻冲过来打开门,一把抱住了许惜的腰,大声喊道:“哥!” 许惜身子晃了一下,差点都哭出来了。 这时候屋里的任海明和任海莉才看到了盛怀瑾和许惜在门口。任海莉总是对盛怀瑾非常害怕的模样,站在原地又呆住了,任海明倒是立刻就迎了上来,他最近一直在养伤,除了吃就是睡,整个人都肥了一圈儿。 “盛总来了?”任海明非常地殷勤,迎着俩人到餐桌前,道,“这吃饭了没?家里就这点小菜,盛总要是没吃饭的话,将就一下……” 盛怀瑾放下手里的东西,笑道:“不好意思来打扰了,这是给晓晨买的玩具。” 任晓晨一听这话就激动了,立刻冲过来些惊喜地看着那个大纸盒子。 盛怀瑾蹲下来,视线与任晓晨平齐,笑道:“给你的,玩具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任晓晨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盛怀瑾也在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儿,他和许惜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倒是能看出来他们俩感情真的很不错。许惜看着任晓晨,目光都变得温暖柔软了。 “晓晨,真是没规矩,你叫了盛叔叔没?”任海明赶紧上前,拍了下任晓晨的脑袋。 任晓晨一愣,道:“盛叔叔?” 任海明又开始客气地和盛怀瑾寒暄,谁都没有注意到,任晓晨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偷偷地看了盛怀瑾好几眼,而后又回了许惜的身边,轻轻抓住许惜的手。 任海明唠叨了好一阵,然后又招呼盛怀瑾吃饭。盛怀瑾本来就是这样一身的贵公子气质,举手投足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他在这样的破败的环境里其实是很不相符的,但他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不适和失礼,而是始终带着和煦的笑意。 许惜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盛怀瑾,他当初就是喜欢上了这样的盛怀瑾,温柔迷人,风度翩翩。他太会伪装了,他想骗许惜,许惜根本就没有没有幸免的可能。 几人落了座之后,这本来就面积不大的小餐桌更显得小了,任海莉本来就有些怕盛怀瑾,索性自己进了厨房去忙,根本就不出来。许惜和任晓晨俩人一直没怎么说话,倒是任海明还不断地跟盛怀瑾说着,盛怀瑾说几句又要回头看看许惜,眼神里满是柔情。 “这个房子……可能有些年头了?”盛怀瑾问道。 任海明一拍大腿,道:“那可不!二十来年了,说了好久要拆,也就是今年才确定了要拆,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拆了就好了,好了啊……” 盛怀瑾又问道:“那拆了之后,你们住哪里?” “安置房吧,反正将就住着。” 盛怀瑾皱眉道:“那也有些不方便。我倒是有一套房子空着一直没有住,什么都是齐全的,而且离我和小惜那里也很近。任先生,我想你可以过来看看,如果觉得不错的话,随时都可以搬进来入住。” 任海明立刻长大了嘴,顿时就傻了,盛怀瑾含笑看着他并不开口。 “真、真的吗?盛总,那怎么好意思……”任海明搓着手,违心地推拒着。 盛怀瑾看了许惜一眼,在餐桌下抓住了许惜的手,道:“这没什么。这些东西,不管是房子还是钱,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价值,比起小惜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小惜高兴就好,之前你们照顾了他那么久。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应该感谢你,把这么好的小惜带到了我的面前,以后我会照顾他,如果他希望,我也会尽我可能地照顾他在乎的人。” ☆、第84章 盛怀瑾轻轻点头,林珺童便快步离开了。 这天过后,林珺童好久都没有来过,他的工作也忙,没办法抽出那么多时间来看许惜。 许惜一天天不断地回想林珺童给说的话,无数次地在心里惶恐着、焦虑着,他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几乎没有一刻把自己的神经放轻松下来。 盛怀瑾是察觉到了许惜的不对劲儿,好多次许惜无言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的时候,盛怀瑾觉得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他现在正是恨不得自己能二十四小时地守着许惜的身边看着他,因为除了这样守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想了好几次林珺童说的话,也觉得这样一天把人给关着不行,于是盛怀瑾犹豫再三,便还是开口对许惜提议道:“小惜,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许惜这个时候就呆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看电视,可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聚焦在电视上。 盛怀瑾试着慢慢地走进,在许惜的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轻声道:“你以前很喜欢吃的一家法国餐厅,我们再去一次好不好?” 许惜侧过头没有回答。 盛怀瑾试探性地抓住了许惜的手,许惜怔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从许惜掌心传来的温度瞬间就传遍了盛怀瑾的全身,现在许惜会让他靠近了,只是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让盛怀瑾握住了他的手。盛怀瑾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慌乱又兴奋过,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许惜渐渐地开始重新接受他了? 盛怀瑾有些颤抖地说:“那、那我定那家餐厅好不好?” 许惜没有太大反应,他感觉不到盛怀瑾的激动,他只不过是因为脑子里在想着别的事情,所以才反应不过来盛怀瑾抓着他的手。 盛怀瑾继续不死心地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说,那个餐后甜点很好吃的。我们再去吃一次好不好?” 许惜慢慢地回过头来,有些没有聚焦地看着盛怀瑾的脸,而后摇头。 盛怀瑾依然屏住呼吸继续道:“那……我们出去看电影好不好?或者去打网球?出去逛逛好不好?” 许惜沉默了好久。他不是不想出去,只是现在他觉得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他一直最在乎的家人,还是抛弃了他,把他送回了这个牢笼。 “那……我们去看看你弟弟好不好?我都没有见过他。”盛怀瑾开口就觉得有些窘迫和难堪,以前他们正好着的时候,许惜很多次都想带他去见任晓晨,也说过让他去见见许惜的家人们。那个时候,许惜大概是认真地爱着他,所以才那么想让他和家人见面。但那个时候盛怀瑾是怎么想的?他觉得幼稚无聊,充满了不屑,一次都没有去过。 现在呢……盛怀瑾也知道许惜被所谓的家人伤着了心,他未必有多想见任海明和任海莉,可他提到了任晓晨,许惜的眼神一下就变了,看上去有神采多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盛怀瑾见状立刻就趁热打铁地道,“我们现在就看他,你想他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去。” 许惜犹豫了一会,道:“他现在……还在上学。” “没关系,我们先去给他买些小礼物,玩具什么的,等到了他放学的时间,我们也回去了。” 许惜怔怔地看着盛怀瑾,嘴唇动了半天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盛怀瑾期待地看着许惜,真是一点儿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许惜才终于启唇,软软地开口道:“好。” 那简单的一个音节就像是在盛怀瑾的心里炸开了烟花一样,瞬间便感觉多日来的疲倦一扫而空,他立刻高兴起来,柔声道:“好、好,真好。小惜,我特别高兴,真的,我……我知道我做错了,我可以改的,只要你像这样,别不理我就好,你给我一点反应,都能让我高兴好久……只要你愿意,我们总能回来以前……不,比以前还好,我都想明白了,以后,就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许惜木然地听着盛怀瑾的话,他想起曾经他多么地渴望能得到盛怀瑾这样的许诺,可现在得到了,他只觉得负担。 许惜一直没有回应盛怀瑾对他说的话,盛怀瑾也不觉得尴尬似的,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然后又带许惜去给买玩具,选购的时候全程一直牵着许惜的手,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看他俩的眼光有多奇怪。好在这里消费不低,人也比较少,不然许惜真的没脸面对那些探究的目光。 盛怀瑾一直觉得心情特别好,他给任晓晨选了个仿真玩具汽车,那玩意儿有小臂那么长了,造型看上去特别霸道,当然价格也不便宜。而后盛怀瑾又零零散散地选了些衣服玩具,每一样拿着都问许惜喜欢不喜欢,尽管许惜没怎么搭理他,他却一直情绪很高,反正买了不少的东西,然后俩人开车到了许惜家里的时候,任晓晨也刚刚放学到家不久。 许惜有点恍惚地站在门口,举着手都不不知道该不该敲门,正在犹豫的时候,里面正在吃饭的任晓晨倒是看见从窗口里看到了许惜,他顿时激动地就喊了起来,立刻冲过来打开门,一把抱住了许惜的腰,大声喊道:“哥!” 许惜身子晃了一下,差点都哭出来了。 这时候屋里的任海明和任海莉才看到了盛怀瑾和许惜在门口。任海莉总是对盛怀瑾非常害怕的模样,站在原地又呆住了,任海明倒是立刻就迎了上来,他最近一直在养伤,除了吃就是睡,整个人都肥了一圈儿。 “盛总来了?”任海明非常地殷勤,迎着俩人到餐桌前,道,“这吃饭了没?家里就这点小菜,盛总要是没吃饭的话,将就一下……” 盛怀瑾放下手里的东西,笑道:“不好意思来打扰了,这是给晓晨买的玩具。” 任晓晨一听这话就激动了,立刻冲过来些惊喜地看着那个大纸盒子。 盛怀瑾蹲下来,视线与任晓晨平齐,笑道:“给你的,玩具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任晓晨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盛怀瑾也在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儿,他和许惜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倒是能看出来他们俩感情真的很不错。许惜看着任晓晨,目光都变得温暖柔软了。 “晓晨,真是没规矩,你叫了盛叔叔没?”任海明赶紧上前,拍了下任晓晨的脑袋。 任晓晨一愣,道:“盛叔叔?” 任海明又开始客气地和盛怀瑾寒暄,谁都没有注意到,任晓晨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偷偷地看了盛怀瑾好几眼,而后又回了许惜的身边,轻轻抓住许惜的手。 任海明唠叨了好一阵,然后又招呼盛怀瑾吃饭。盛怀瑾本来就是这样一身的贵公子气质,举手投足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他在这样的破败的环境里其实是很不相符的,但他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不适和失礼,而是始终带着和煦的笑意。 许惜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盛怀瑾,他当初就是喜欢上了这样的盛怀瑾,温柔迷人,风度翩翩。他太会伪装了,他想骗许惜,许惜根本就没有没有幸免的可能。 几人落了座之后,这本来就面积不大的小餐桌更显得小了,任海莉本来就有些怕盛怀瑾,索性自己进了厨房去忙,根本就不出来。许惜和任晓晨俩人一直没怎么说话,倒是任海明还不断地跟盛怀瑾说着,盛怀瑾说几句又要回头看看许惜,眼神里满是柔情。 “这个房子……可能有些年头了?”盛怀瑾问道。 任海明一拍大腿,道:“那可不!二十来年了,说了好久要拆,也就是今年才确定了要拆,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拆了就好了,好了啊……” 盛怀瑾又问道:“那拆了之后,你们住哪里?” “安置房吧,反正将就住着。” 盛怀瑾皱眉道:“那也有些不方便。我倒是有一套房子空着一直没有住,什么都是齐全的,而且离我和小惜那里也很近。任先生,我想你可以过来看看,如果觉得不错的话,随时都可以搬进来入住。” 任海明立刻长大了嘴,顿时就傻了,盛怀瑾含笑看着他并不开口。 “真、真的吗?盛总,那怎么好意思……”任海明搓着手,违心地推拒着。 盛怀瑾看了许惜一眼,在餐桌下抓住了许惜的手,道:“这没什么。这些东西,不管是房子还是钱,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价值,比起小惜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小惜高兴就好,之前你们照顾了他那么久。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应该感谢你,把这么好的小惜带到了我的面前,以后我会照顾他,如果他希望,我也会尽我可能地照顾他在乎的人。” ☆、第85章 任晓晨听到这个声音就特别害怕,他一下抱住许惜的腰,带着哭腔道:“哥,我听到了,他说了等我睡着了就要带你走,我不会让你走的,我、我不睡觉了……” 许惜的心完全被搅乱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任晓晨,他心里的情绪一点都理不清楚,只能抱着任晓晨轻拍他的背算是安慰。 可任晓晨依旧不依不饶,小声地哭着,抱着许惜不肯松手。兄弟两相互依偎,都是愁云惨淡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任海莉就打着一盆热水进了屋,她一边给任晓晨洗脸,一边温柔的劝导任晓晨道:“你这孩子,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别给你哥添乱了,早点睡觉。” 任晓晨没有回答,抓着许惜的一只胳膊,怎么也不肯放手。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11点,许惜的胳膊都被拽红了任晓晨依然没有撒手。 盛怀瑾在外面等着,不时的和任海明说点什么话,一点都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但任海明反而有点慌了,问了任海莉几次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任晓晨大概就是铁了心了不睡觉,一直死死拽着许惜。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这样也特别尴尬,盛怀瑾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开口道:“干脆这样好了,今晚上就不走了。让小惜多陪陪他。” 任海明有点惊讶地看着盛怀瑾道:“盛总,那您……” 盛怀瑾微笑道:“我也不回去。” 任海明听他说完顿时大惊失色。盛怀瑾在这个屋子里已经让人非常地有压抑感了,他还要一晚上呆在这儿,这人还能不能睡觉了?况且这房子已经没地方可以让他睡了。 “那怎么好,咱们家里也没有多余的位置……不敢委屈盛总啊……要不,要不您看这样吧,您先回去,明早我把许惜给您送回来。”任海明面露为难之色。 盛怀瑾摇摇头道:“小惜不走我也不走,没事儿,我就在这沙发上坐着。不过就是一晚上而已,没关系。我现在就让人把那边的房子收拾出来,明早问一下小惜,他要是愿意的话,你们明天就能搬过去,那边离我和小惜住的地方近,每天过去都可以。弹小惜要是还喜欢在这儿,我们就天天都可以过来。” 任海明都懵了,完全慌了神,简直不敢相信盛怀瑾对许惜这么上心。这是就差当活宝似的供着了。他就不明白了,盛怀瑾这么好,许惜这么还不乐意的样子? 任海明还在楞的时候,盛怀瑾那边已经打电话让人去安排打扫房子的事情了。 而后,在盛怀瑾的坚持下,最后的决定是,盛怀瑾睡沙发。 这沙发太小了,还没盛怀瑾人长,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睡。等任海明和任海莉回了卧室以后,盛怀瑾才走到许惜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 这个时候任晓晨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地了,半梦半醒之间身体颤抖了一下,许惜坐在床沿上轻轻地安抚他,没有出声。 盛怀瑾在门外温柔地说:“小惜,今晚不走了,你就在这陪着弟弟,他高兴就好,他要是明天也不高兴,我们明天也在这。反正你在这我就在这,你不走我也不走。” 许惜只是惊慌地往门边看了一眼,他都能想象出盛怀瑾现在脸上温柔的表情有多好看。可那也是毒药,许惜不敢再相信…… 盛怀瑾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许惜的回应,只是浅浅地叹息,而后又漫无目的地在这小屋子里踱步。他也不觉得无趣,这里每一样东西,似乎都染上了许惜那种干净的味道,不管是整齐码好的报纸杂志,还是挂在角落里还没来得及叠好的衣服,都是许惜的过去,盛怀瑾从前没有认真想过要了解,现在他突然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兴趣,他来回走着看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因为他知道许惜就在不远的地方,只要许惜在他的周围,他就能这么地安心。 许惜听着外面安静了下来,于是有些疑惑。刚才他一直在专心地安慰任晓晨,都没有听到外面说着什么话。许惜犹豫了一下,从任晓晨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刚才在床边上坐了好久,这会儿他的腰都有点酸了,许惜起身打开了门缝想偷偷地往外面看一眼,哪知道开门正好撞见了刚刚走到门边上的盛怀瑾。 许惜又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他不断的想起刚才任晓晨给他说的话,想着那张名片,想着四川那个遥远的地方。想着他就没办法面对盛怀瑾,一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盛怀瑾一看到许惜的脸就特别高兴,迎上来之后发现许惜表情有点不对,他以为许惜是因为任晓晨闹脾气而影响了情绪,心里有些懊恼,立刻便柔声道:“抱歉,本来想让你回来高兴一下,没想到我还惹得你弟弟反感。” 盛怀瑾自嘲地笑道:“我就只不会跟小孩儿相处,是不是有点失败啊?” “你……你今晚,真的要在这里吗?”许惜没有回答盛怀谨的问题,而是低着头,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 “当然了。”盛怀瑾轻笑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句柔情蜜意的话传到了许惜的耳朵里,完全就变了味。许惜不觉得感动,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囚犯一样被盛怀瑾给看管了起来,不管做什么、在哪里盛怀瑾都会看着他……即使是有心想要走,也没办法。 许惜深深的埋下头,心里快要被绝望和孤独给淹没了。 盛怀瑾越看越觉得许惜不对,自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想伸手去揽住许惜的肩膀,但在他手触碰到许惜之前,许惜就察觉到了,像是看到毒蛇一样惊慌地躲开,敏锐而迅速地逃回了卧室,立刻关上了门,根本就没有多看盛怀瑾一眼。 盛怀瑾怔了片刻,而后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苦笑了一下,又开始在这屋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许惜趟在床上,在黑夜中睁大了眼睛。他的心一刻都不得安宁,反复地绞痛纠结,反复地下决心又否定,折磨地他头都快裂开了,仍然无法给出自己答案。 这一夜俩人都无法入睡,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扇门,却像是隔着天涯。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许惜终于觉得有了些困意,迷迷蒙蒙的闭着眼睛,正当这时,突然有人开了门,许惜以为是盛怀瑾,立刻警惕地惊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来紧张的看着打开的房门。 进来的却是任海莉,她锁上了门,快步走到许惜的跟前,在床边坐下。 “姑姑……”许惜刚刚开口,就被任海莉捂住了嘴巴。 “小声点,没时间了,听我说。”任海莉脸色不太好,看上去非常的害怕和紧张,她拉着许惜,颤抖犹豫地开口道:“许惜,你跟我说老实话,昨晚上晓晨给你说了什么?” 许惜的脸色猛地就变了,他抱臂呈现出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看着任海莉的眼神,明显不像曾经似的信任。 任海莉眼眶一红,低声道:“现在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解释,盛总出去接电话了,我才敢过来跟你说。你也别那么看我了,也别怪我了,我有我的难处。” 许惜咬着嘴唇不开口,任海莉继续道:“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其实、其实我都知道,林先生在学校去找过晓晨,他给晓晨说的话,我听到了。许惜你是不是决定……要走了?” 许惜瞪大了眼睛看着任海莉,脑子里一片空白。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她会告诉盛怀瑾,她会像上次一样,关上门看着自己玩深渊、牢笼里去。自己逃不掉了…… “你放心,我没有、没有给海明说。晓晨也不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任海莉眼神中满是难过和自责,她目光闪烁,不敢看许惜。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许惜,你想好,就走吧!” 那一刻许惜根本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好像是雷劈中了他,让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根本无法做出什么反应。 任海莉一下哭了出来,落在泪道:“你不相信我了……对,你早就不该相信我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许惜,你是个好孩子……很多年前我也怨恨过你妈妈,也怨过你……可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们总有点感情的,我不能再这样作孽下去了,你受的苦够多的了,许惜,你原谅我吧,我也是没多少时间的人了。” 许惜怔怔地听着任海莉的哭诉,他的表情开始松动,从绝望到慢慢地动容,再跟着默默地流出了眼泪。他就是这样一个心软的人,听着任海莉真诚的话,回想起来的全是过去那些相处的点滴,他心软了,无法再说出责怪的话来。 ☆、第86章 可让他走,他仍旧无法痛快地下定决心,他根本做不到,太多的牵挂和担忧,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 “不,姑姑,我走了,妈妈欠的钱怎么办……我……” “许惜,我……”任海莉哽咽了半天,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开口说出来:“实在是忍不了,我什么都跟你说,许惜,你、你不知道,你妈妈欠下的那些钱,早就已经还完了,你什么都还清了,你走吧。晓晨我会好好照顾的,不用你担心……拆迁协议已经签下来了,新房子的面积很大,能值不少钱,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们以后的生活。” “可、可我不能……我害怕,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我真的……”许惜胡乱地摇头,不断地给自己找否定的理由。 任海莉用力抓住许惜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道:“许惜,不要害怕……不怕的,你有手艺能养活自己,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许惜,我求求你了,你走了,也不要再加重我的罪孽了,为你自己活着。” 许惜仍然是摇头,脑子里好像一团浆糊,他根本不能做出任何决定,可好像所有人都在逼他。 任海莉见状,突然急了,用力拍了一下许惜的胳膊,大声道:“许惜,你给我醒醒吧!我告诉你,你别再把我们当成你不可缺少的家人,我们不是你的家人!我、我问你,你还记得,五年前那个男人吗?那个陈老二?” 这一刻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许惜入坠冰窖,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每一个毛孔都在渗着冷汗。 很多年了,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其实只不过是把那些藏在了心底更深的地方,他从来不敢正视。可只要有人提起来,他立刻就会把那些记忆中的碎片拼接起来,明晃晃的太阳,那个男人狞笑的脸,许惜的尖叫……然后是突然冲进来的任海莉……哭泣、呼救、和到、许多涌进来看热闹的人。 那个恐怖的下午,许惜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在他心上划下的痕迹却永远无法消除。 许惜瞬间便感觉浑身发冷,他完全呆住了,对任海莉的恸哭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任海莉继续啜泣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了许惜的手背上,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过去:“许惜,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敢告诉你……那是海明啊,他想把你卖了,你越长越像你妈妈了……他、他恨你啊!如果不是我那天突然发现……你可能就、就被那个男人欺负了……我很害怕,我原本一辈子都不想跟你说这些事情的……可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死心眼呢,你再不走,他又会把你给卖了……许惜……我……” 她在说什么?许惜渐渐地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灵魂好像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飘飘荡荡地在空中,看着任海莉忏悔、哭泣。他觉得他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个艳阳的下午,那个男人粗暴的撕扯他的衣服,不断地狞笑,那张脸一点点模糊又渐渐的清晰起来,他看清了,那张狰狞的脸,是盛怀瑾。 盛怀瑾捆着他,粗暴的进入了他,然后囚禁了他,没有任何人出现,能把他从那个噩梦中救出来,许惜的记忆开始出现混乱偏差,他分不清过去和如今。他感到周围所有空气都有了重量,朝他压迫过来,让他无法喘息,他抱住自己的头,像是要昏过去了,脸色死白可怕。 任海莉无论如何喊他,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任海莉被吓到了,她不断的用手在许惜木然无神的双眼面前挥舞,不停的喊他的名字。 “许惜!许惜你醒醒,你怎么了?许惜你别这样,别吓我啊!” 许惜仍然没有反应,于是任海莉忍不住晃荡着许惜的肩膀,拔高了音调大声说:“许惜你别这样,你别吓我!” 这一声把原本还在睡梦中的任晓晨清醒了过来。他“腾”地坐起来,转头就看到了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许惜。他吓得要命,然后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跑到许惜面前,扑进许惜的怀里,大喊道:“哥,你怎么了?姑姑,哥他怎么了?” 许惜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他转过头来僵硬地看着任晓晨。 这一刻,许惜感到从前的信仰和希望已经全部坍塌。 曾经,许惜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即使他和常人不一样,即使他笨,即使他的亲生母亲都不要他了,可他是幸运的,他还有家人,他遇到了珍惜他的盛怀瑾,他以为生活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可撕开这美丽的外表,现实却是如此地残酷和丑恶,没有人真的在意他,爱他,都是利用和谎言。 许惜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失去了所有光亮,他掉进一个无底深渊,周围全是黑暗和迷雾,他已经看不到前路了,只能一个人孤独的黑暗中,渐渐死去。 任晓晨的呼喊和任海莉的哭泣都无法进入到许惜的耳朵,他听不到了。 正在这一刻,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任海明一脸阴沉地出现,对几人道:“一大清早的又开始哭哭啼啼了,你们到底要干嘛?晓晨,穿上衣服出来吃饭,不能再闹了。” “可是哥他……” 任晓晨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任海明打断了,他有些不耐烦地吩咐任海莉赶紧给任晓晨穿衣服,而后又把两人打发出了卧室,在依然发愣的许惜面前,露出谄媚的微笑。 许惜喘着粗气看着任海明,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任海明根本察觉不到许惜的异常,他满心都沉浸在飞来横财的喜悦之中。他今天对许惜的态度尤其的好,苦口婆心地劝许惜,赶紧告诉盛怀瑾,他们今天就能搬进盛怀瑾准备的房子里。 许惜越听任海明说,脸上的神色便越发的灰白,心也越来越往深渊中沉沦。他偷偷的把手伸到了枕头底下,紧紧的拽住那一张名片。 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愿望,他要离开。 不过任海明也没有人在许惜面前说多久的话,不一会儿盛怀瑾已经打完电话从外面回来了,任海明立刻住了嘴,知趣地走出了卧室。 盛怀瑾站在门口带着绅士有礼貌的笑容,道:“小惜,你醒了?我可以进来吗?” 许惜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又慌忙低头闭眼。 盛怀瑾的脸和记忆中那张狞笑的脸重叠了起来,让许惜有一刻的恍神。 盛怀瑾依旧非常耐心地等待着许惜的回答,俩人就这样沉默,仿佛了一辈子那么漫长,许惜才终于开口,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好,我这就出去。”盛怀瑾立刻听话地走出卧室,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许惜慢慢地调整着不顺畅的呼吸,从枕头底下把名片和钱都拿了出来。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件运动外套。 那衣服有一个大口袋,把钱装在里面看不出来。许惜换上衣服,藏好了钱和名片。 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惜的眼泪就爬满了脸颊。 许惜是第一次认真地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他决心要走了,要离开北京了,要抛下过去的一切。他并没有准备好,但今天所遭受的恐惧和无比的冲动压倒了其他所有的情绪,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本能中对于危险的害怕,告诉他要逃,逃得远远的。 之后,几人又挤在这里小餐桌上吃了早餐。也没有人发现许惜有什么异常,或者准确地说,最近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处于异常的情况,从来没有正常过,这时候的沉默也显得不那么怪异。 盛怀瑾已经开始和任海明商量着什么时候搬家的问题,还有就是房子过户的问题。 许惜手里紧紧攥着名片,根本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 早餐之后,盛怀瑾便带着许惜回公寓去。随着汽车渐渐的往公寓的方向驶去,许惜的心里也越来越着急和焦虑。他知道,一旦进了那个房子,他又会被囚禁。他要走……一刻都不能等。 天上淅沥沥地下着些迷蒙的小雨。周末的早晨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街头难得清静,这是一个如此安谧美好的早晨,让人都身心舒畅。 盛怀瑾没有多说话,而是时不时地侧过头静静地看着许惜的侧脸。他不开口也没关系,只是和他在一起,盛怀瑾都觉得舒坦,也没有那么贪心想要许惜再和他说话。 可他没想到,在他们路过一家非常有名的糕点铺时,许惜突然开口说话了。 “怀瑾……等一下……” 盛怀瑾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脚刹车踩下去,转头怔怔地看着许惜。 许惜别过头急促的呼吸着,轻声道:“我、我想吃桃片糕。” “你说什么?” 许惜猛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又道:“我想吃……桃片糕。” 盛怀瑾当即露出了灿烂的笑意,激动兴奋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家糕点铺的糕点他们都很喜欢吃。但这里生意非常好,有时候会排很长的队伍还不一定能吃得到。从前有两次盛怀瑾闲的没事儿的时候,还乔装打扮一番,带个大墨镜和口罩来陪许惜排队买桃片糕。 盛怀瑾一点一滴都不敢忘记,看来许惜也没有忘记。许惜开始一点点的好转,让他靠近,同他说话,甚至久违的叫了他的名字。 太久了。久到盛怀瑾怀念地想哭,那个软糯的声音,带着撒娇和依恋,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他以为还有很久才能听到,可现在突然给了他一个惊喜。他的坚守有了回报,那个爱他、崇拜他、离不开他的许惜,终于会慢慢的回来的。 “好……小惜,你、你在车上等着,我这去给你买。” 盛怀瑾一口气说完快速把车给停在了路边,而后解开安全带,侧身轻轻地拍了下许惜的脸颊,道:“外面下雨。你别乱走,就在车上等着我。可能要一点时间,你看,队伍有点长。” ☆、第87章 “好。”许惜说完便低下了头,他这样乖顺的模样让盛怀瑾心里非常的高兴,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许惜的手。 许惜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他很害怕地很想躲开盛怀瑾,可就在动作的那一刻,他心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也许……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 许惜回过头看着盛怀瑾,那张脸和从前没有多少区别,仍然那么的俊朗迷人。这一眼,也许是最后一眼。让他握住自己的手,也许,这就是最后留在他记忆中盛怀瑾的温度了。 盛怀瑾贪念这一刻的温暖舍不得放手,他轻轻地摩挲着许惜的手心,又拿起许惜有些粗糙的手指,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而后,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许惜的手,道:“那我去了,你就在这等着。” 许惜慌张地点头不敢看他。 盛怀瑾随手拿了墨镜带上就下了车。 店铺就在对面,才刚刚开门一会儿就排了很长的队伍。盛怀瑾挺拔的背影在雨雾中有些朦胧,许惜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融入了人群之中。 许惜颤抖着手指拉开了车门没有再犹豫,迅速地下车然后在小雨中而后迅速的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始跑,他的脑子好像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了,他要逃走,他的身体感知不到温度,听不到声音,甚至一直以来那些恐惧焦虑、愧疚、痛苦在这一刻都消散了,他只知道跑……好像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他一样,跑的双脚虚软,他都不能停下来。 盛怀瑾穿过街头,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去。他正当小跑着,可不过几步,突然,盛怀瑾脸上所有的笑容凝固了,他狂喜之后冷静了下来,立刻就觉察了出来。 不好! 盛怀瑾猛的站住脚,迅速转身往回跑,他的心“咚咚”地乱跳着,双眼一瞬间变得血红,他急切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等他跑到车前,透过车窗看的的景象让他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原本应该坐在车里等他的许惜,不见了人影! 盛怀瑾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没有再跳动了,他自欺欺人地拉开车门,希望自己眼花了,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冰冷,许惜不在,许惜走了。 “小惜……小惜!” 盛怀瑾在下着雨的街头不顾一切的大声喊着,他心急如焚地左右张望,像疯了一样乱窜寻找着许惜,可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哪里还有许惜? 心脏传来的绞痛让盛怀瑾几乎无法承受,他弄丢了许惜,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许惜从他的面前消失。 盛怀瑾扯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大喊:“小惜!” 许惜刚刚转过街角,一个没留神,差点撞上一辆敢下了客准备起步的出租车。 司机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许惜立刻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平复了一下,看着许惜一脸狼狈的模样,还有点儿吓到了,忙问道:“哎,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 许惜压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喘气摇头,忙把名片上的地址告诉了司机。他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干哑哽咽地不成样子。 许惜抬手抹了把自己模糊的双眼,湿漉漉的全是水,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许惜用力地护住自己的眼睛,激烈的心跳仍然难以平静。他靠在椅背上,脑海里乱成一团,不住地闪现着许多的画面,想着许多的人。 他想到,他妈妈、他弟弟。任海明任海莉,林珺童,贺泽…… 想起贺泽,许惜猛的睁开了眼睛。 贺泽!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20节 在被盛怀瑾囚禁的这段时间里,前期贺泽好像消失了一般,从来没有出现过。可就在不久前,他给许惜打过几次电话,许惜并没有接。那时候许惜正是痛苦地无法面对任何人。 可这个时候,许惜要离开北京了,又想起了贺泽。 其实许惜的心里对贺泽一直有感激。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在许惜最难的时候,贺泽曾经出手帮过他。而现在,许惜已经决定要走了,心里又升腾起对贺泽的愧疚感。 贺泽平白无故给了他那么多钱,他还没有还给贺泽,就要离开了。 许惜紧张地从兜里摸出了他的手机。 他要走了。 林珺童的嘱咐不断在许惜的耳边响,他记得……不能给任何人打电话。 可这样的话,他无法安心。许惜拿着手机反复地看,心中犹豫万千。直到现在,他的手机里安静地躺着两条贺泽的短信。贺泽很关心他,问他最近如何,还说,有些事情想告诉他。 许惜决定了,无论如何,他是感谢贺泽的,总想给贺泽一个交代。 许惜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几乎是刚刚拨通那边就接了起来,就像是一直在等着他的电话似的,贺泽的声音有些激动:“喂,小惜。” “贺先生。”许惜软软地开口道。 贺泽继续激动地说:“你终于回我的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气。小惜,你现在在哪里?我立刻就要见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我已经想好了……” “贺先生。”许惜尽量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声音,打断了贺泽的话:“贺先生,让我……让我先说吧……” 贺泽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轻柔的开口道:“那你先说吧。” “贺先生,我借你的钱,可能现在没办法还给你了。” 贺泽明显没想到许惜会给他说钱的事情,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开口。 许惜见他不言,便接着道:“我要出去、出去一些时间,这个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你。贺先生,我很感谢你,也不想欠你什么,我会努力挣钱,还给你。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 “小惜,你干嘛老跟我说钱的事情?我不是想要跟你说这个,我不需要你还给我。我好不容易想明白了,我又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我会还给你的。”许惜执拗地道。 贺泽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好吧,都依你说的。那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在哪里吗?我立刻就想来见你。” 许惜道:“我现在……不在家,我要出去。” “你在忙吗?” 许惜不知如何回答,便安静了下来。 “好吧。”贺泽笑着说:“虽然我有些迫不及待,但是……还是等你的。那么久都等了,这点儿我也不在乎了。那么,你忙完了,再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我一定、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许惜沉重的咬字说出了这句话。而后便立刻挂了电话。 一秒钟之后,突然手机开始响了起来。 许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来电人是盛怀瑾。 这一刻,许惜猛然间想起来曾经贺泽说过的,只要手机开着机,就能够定位。 盛怀瑾会抓住他的! 许惜很害怕,感觉那不停响动的电话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让许惜根本拿不住,他没有时间多想,立刻便挂了电话。 就像是林珺童说的,手机不能用了,必须丢掉。 可……他已经答应了会给贺泽打电话的。这能这么办!许惜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正犹豫的时候,许惜突然间瞄见了左手边放杂物的小凹槽里,有一支笔。 许惜连忙对司机道:“师傅,我能用一下你的笔吗?” 而后他等不及司机的回答,立刻便拿起笔,接着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钱,迅速地把电话号码抄了上去。 许惜刚刚写下最后一个数字,电话又迅速地响了起来。 来电人依然是盛怀瑾。 ☆、第88章 许惜立刻惊慌地挂断了电话,没有多想便直接拔掉了电池。接着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让许惜只能听见他自己混乱的心跳声。 出租车继续在车流中前进,很快便到达了许惜的目的地。 这里集结了北京到全国各地的长途大巴,密密麻麻密密麻麻的车,还有不断拉客的售票员。 许惜带着极度不安的心,随时都惊慌地朝四周看,生怕盛怀瑾追了上来,但好在现在还没有。许惜在街边的小摊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许惜正是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和电话里的人结结巴巴沟通了好一阵才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不一会就有一个中年女人朝着许惜这个方面想走了过来。她一见许惜,立马就笑道:“哎哟,小帅哥,你运气可真好,本来我们这个票,都是要预定的。你看刚好留了一个位置,现在你来了人就满了,时间到了就能出发了。” 许惜脑子里乱哄哄的,耳朵也在呜呜直响,他都听不清这个女人在说着什么,就被她给带到了车上。 因为前几年长途大巴曾出现过严重的事故,后来经过整顿,搭乘长途大巴的人已经比较少了,这些客车也经过改整,变得还算舒适。 可许惜一进车厢看着这么多密密麻麻的人,仍然觉得害怕。女人把许惜领到了车厢最后一排靠边的座位。还絮絮叨叨的跟许惜说,也就剩这么一个座位了,发车时间到了就要走了。 随着临近发车时间,乘客们陆陆续续的到了,随着人越来越多,许惜也越来越惶恐。他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仿佛每一张陌生的脸都随时可能变成盛怀瑾。他把运动衫上的帽子扣过来遮住自己的脸,靠在车窗上,身体微微地发抖,如同一只惊弓之鸟,警惕地看着每一个人。 一直到客车驶了北京城,许惜都还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 “啊,离开北京了……”身旁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惊地许惜一颤,他回过神来,摘下头上的帽子回头,从汽车的后车窗看着高速公路收费站,顶头上,那两个红色的“北京”二字渐渐远去。 这一刻,许惜才终于相信,他跑出来了,他是真的跑出来了,他抛下了一切,只为求得这样亡命天涯的自由……他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再回来。 许惜感觉脸颊发烫,一抹,满脸的泪。 红色的字牌,在朦胧的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淋漓的小雨不紧不慢的下着。盛怀瑾在任家门口的屋檐下像是一座雕塑般矗立着,雨水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脸上、身上,西装上满是水渍和褶皱,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许惜没有回来。 在盛怀瑾的想象中,许惜除了回这里,就只有去找林珺童,但这些日子林珺童一直在外地拍戏,许惜无处可去应该会回来的。 可现实是他根本就没有回来。盛怀瑾想不出他还能去哪里,一时间站在这屋檐下都慌了神。 任海明焦急地从屋里迎出来,道:“盛总,要不你先进去坐坐吧,我再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接通。” 盛怀瑾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双拳紧握。 正在此时,盛怀瑾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立刻接起电话,急道:“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响起宋南的声音:“盛总,我已经查了,许惜电话信号最后显示的地方,距离您说的那个点心铺,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可能应该是您打了电话之后,他就把手机关掉了,查不到位置。” 盛怀瑾咬牙问道:“在那之前最后打的那个电话号码是多少?” 宋南道:“盛总,这个人您认识,是……贺泽。” 盛怀瑾的瞳孔骤然收缩,面色在一瞬间阴沉到了可怕的地步。他浑身都散发着和骇人的杀气,握紧了双拳,猛地一头扎进了雨里。 是贺泽,怎么可能是贺泽! 盛怀瑾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人会许惜有任何联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贺泽和许惜竟然有联系! 盛怀瑾开着车直接便朝着贺泽的律师事务所赶去,他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在脑海里梳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贺泽…… 盛怀瑾灵光一闪猛然间记忆中出现了那一天,他和许惜都不愿意去回忆的噩梦,他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那一个罪孽。 那一天许惜带着钱来找他,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痕迹。而后盛怀瑾在盛怒之下,就…… 那是贺泽! “混蛋!混蛋!”盛怀瑾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倾刻间便盈满了仇恨与愤怒。他一直没有想到,一直忽略了,他怎么会这么笨! 盛怀瑾恨的心里都在滴血,他们之间的恩怨,贺泽凭什么把无辜的许惜给牵连进来!贺泽碰了许惜! 那是盛怀瑾无法承受的巨大打击,他珍藏着甚至不愿意让别人多看一眼的宝贝,他最喜欢的、在乎的、珍视的人,只属于他一个人最美好干净的许惜。 长久以来盛怀瑾只有强迫自己不去想,可现在突然让他想明白了一切,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他怎么能忍受,他恨不得立刻便将贺泽千刀万剐。 车开到事务所楼下的时候,贺泽正好就在哪里。他身后跟着一群人行色匆匆,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 只看眼睛的话盛怀瑾就像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他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朝贺泽猛扑,一拳砸在贺泽的脸颊上。 贺泽原本正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事情,没有注意到突然冲过来的盛怀瑾,这一下立刻被砸了个踉跄,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了一跟斗。 身后的人赶紧扶住了贺泽,这才看到了这个戾气冲天几乎要杀人的男人。 “混蛋!”盛怀瑾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再次朝贺泽猛扑了过来! 贺泽快速地擦了一下被砸破了了嘴角,这才看清了,来的人居然是盛怀瑾,他满腔的怒火立即被点燃了。 “我操!”贺泽大骂一声,迎着盛怀瑾便冲了上去,两人疯狂的厮打起来。 盛怀瑾已经完全疯了,他顾不上眼前的人是谁,也顾不上他们俩方家里对他们的警告。他现在只想把贺泽碰过许惜的这双手给砍下来!毁掉他这张在许惜身上留下恶心痕迹的嘴! 他疯狂地朝贺泽大骂,每一句都像是有一把刀子扎在他的心,字字泣血。 “是你!是你碰了!你这个肮脏的混蛋!你也配!” 贺泽本来就没准备好,又穿了一身正装,根本施展不开。这便被盛怀瑾给压着揍了好几圈。他缓过来之后,立刻毫不客气的回击,两人都朝着对方的最要害位置,双双滚进了雨里,在满是雨水和泥泞的地面像两只野兽一样扭打成一团。 贺泽听的盛怀瑾愤怒的喊叫,即便是他不知道盛怀瑾在说什么,但他直觉肯定跟许惜有关。 他真没想到盛怀瑾和许惜居然还没有断,他明明之前已经听说盛怀谨要结婚了。难道,他还在缠着许惜! 难怪许惜这么久,都不肯和自己联系。 想到这里,贺泽便是大怒。他毫不客气地回骂道:“你他妈才是个骗子!你还缠着他,你他妈要不要脸了!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 众人被这拼命的架势给吓得傻了,好半天没人敢上来劝架,眼看着这两人打的一片狼藉,头发全乱了,穿着高档的定制西装在泥地里像是两个不要命的小混混一样扭打,俩人的嘴角都挂着鲜血,几乎要置对方于死地。 都这样了,才有人反应了过来,过来拉架。 俩人怨恨太重,力气太大,劝架的人都无辜的挨了好几下,才终于勉强拉开了两人。 可他们嘴里对对方的咒骂依然没有停下来。 盛怀瑾声音里都带着血了,嘶哑地吼道:“你他妈把他藏哪去了!我警告你,你再敢碰他我不会放过你!” 贺泽听他说话,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立刻甩开身边的人,问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少给我装蒜,赶紧把他给我交出来!他是我的人!” “什么?你说的什么意思?小惜出事情了?” “你还装!他就是给你打了电话之后就不见了!” 贺泽大惊道:“你说什么?小惜不见了!” 盛怀瑾瞬间就感觉后背凉了下来。 贺泽的表情告诉他,贺泽没有撒谎,他真的不知道许惜到哪里去了。 可许惜的最后一通电话,的确是打给贺泽的,之后他便消失了。 盛怀瑾觉得自己简直魂不附体。他急忙甩开了抓着他手的人,冲上去一把抓住贺泽的衣领问道:“你敢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贺泽受到了强烈的震惊,他猛地皱眉,回忆着许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那断断续续、又有些不正常的语调。 许惜说,他暂时不能还钱给自己,还说,他要走。 贺泽当时就是满心想找到许惜,告诉他,自己这么久终于想明白了,想通了,他喜欢许惜。他一心想要告诉许惜他的心意,却没有从语气中发现许惜都不对劲。 许惜要走,可他去哪里呢! 贺泽贺泽用力打开盛怀瑾抓着他衣领的手,指着盛怀瑾的鼻子大骂道:“你他妈有脸说,是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又逼他做什么了?是你逼走他的!” 是……是自己逼着他的。盛怀瑾无言以对,无法辩驳。是他逼着许惜留在他的身边,把许惜一步一步地赶到了悬崖边上,他以为这样许惜就会回头,没想到许惜却朝着那个悬崖纵身一跃,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连最后一个可能的对象也不知道许惜的下落,许惜究竟去了哪里! 盛怀瑾感觉自己已经脱了力,他颓然地后退,靠着墙壁才能勉强让自己站立起来。 贺泽忍着心痛继续上前道:“你这个畜生。你他妈还不去找,赶紧联系他的家人朋友,问问看他在哪里,他那个样子……他走不远的。” 盛怀瑾痛苦地捂住脸摇头道:“他哪也没去,电话关机查不到他的踪迹。是我……是我把他……” ☆、第89章 贺泽急了,冲上去似乎又要和盛怀瑾扭打,贺泽身边的几个同事眼看着这又要打起来,立刻又开始劝架,周围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了,盛怀瑾被嘈杂的人声弄得心烦意乱,他闭着眼镇静了半天,开始梳理脑海中的思绪。 他和贺泽想的一样,许惜应该走不远,可就是北京城也不小,要找一个存心想躲的人也要费一些时间的,可盛怀瑾一分钟都等不了,许惜不在他的身边就让他无比地焦灼。 贺泽那边也冷静了一下,而后指着盛怀瑾大声道:“我告诉你,我找到他,绝对不会再让你欺负他了!” “你算什么东西,他不会跟你走的。”盛怀瑾一把脱下湿透的外套,随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转身就走。话是这样说着,但许惜再次不顾一切地逃离,说明了什么?他对自己彻底地心死了,他也不会跟自己走的。 可无论如何,盛怀瑾不能让贺泽先找到许惜,他有点后悔,不应该这么冲动地来找贺泽,让贺泽知道了许惜不见的事情。 盛怀瑾忍着心里的慌乱,强迫自己镇定,而后立即打电话部署安排,哪怕是把北京城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到许惜。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开着,许惜靠着车窗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脚腕处一阵发痒,许惜一下惊醒了过来,低头一看差点没尖叫出来,一团毛茸茸的圆球在他脚下滚来滚去。 “那个,不好意思啊,别怕。”旁边响起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拉了下许惜的胳膊,抱歉地笑笑,而后一把捞起地上的毛球,搂在怀里嗔怪道:“狗子,你把哥哥给吓到了。” 许惜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看那人怀里抱着的是一只棕红色长毛的小型犬,许惜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虽然模样很可爱,但这样被叫做一只狗的哥哥还是觉得怪怪的。 那人揉了几下狗,又歉疚地笑道:“真不好意思啊,这一直把它关在小笼子里太可怜了,我就放他出来玩玩,不咬人的,你别怕啊。” 许惜不怕狗的,只是自己心里慌张,这脸色就一直不好,咬着下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那人一看许惜的模样都傻了,急道:“啊,你不是真的怕狗吧,看你这脸色惨白惨白的……我马上把他放笼子里,对不起啊。” “不、不是的。”许惜忙回答道:“我不怕狗,就是……我有点不舒服,你不用放回去的。” “还是要的。”那人说着还是把脚下的小笼子打开,把狗放了进去。许惜这时候才看清旁边的这人,虽然一起在路上都走了好几个小时了,许惜一直都陷入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正眼看过旁边这人。这时候才看清,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儿,模样长得很是英挺,手臂肌肉线条很漂亮。他穿着一件红t,牛仔裤上有根小链子,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有活力、特别热情爽朗的年轻人。 他把狗放进了笼子里,又腻腻歪歪地安慰那小狗好几句,他那大个子这么柔软地跟一条小狗说话实在有些违和,许惜看着都不会眨眼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完,直起腰对许惜笑笑,道:“你好啊,你可算和我说话了,这都几个小时了,你这不是发呆就是睡觉的,我还以为你多深沉呢。” 许惜有点恍惚地道:“想……事情。” “哦,看你也是有心事。”那人在许惜耳朵边上说,“我刚才就想和你说了,但是你不理我,我就问问你,你是不是模特啊,我好像在网上见过你。” 许惜脸色一变,立马就拉着帽衫遮着自己的脸。 那人眨眨眼,道:“没想到真是你啊,但是……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照片上看着还有点婴儿肥呢!等等,不对啊,真的是你的话,你不是明星吗!你怎么在这儿了?你这是不是录节目呢?真人秀?” 许惜连连摆手,那人根本不管许惜的否认,左顾右盼地道:“摄像头藏在哪儿呢?藏哪儿呢?” 许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道:“你、你别闹了,别人听见了。” 那人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对许惜道:“啊,好,这是录真人秀吧?最近我看这个特火,明星街上卖烤串开出租车什么的。” “不是的。” “那什么啊?整蛊节目?” “都不是的,我不是明星。”许惜急的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那人看许惜怕是要生气的样子,于是也就收敛了下,皱眉严肃道:“哦……我就是在网上看过你,说你是模特……不过都挺久了。” “我现在没做那个了。”许惜真急了。 那人挠挠鼻尖,道:“对不起啊,我没见过明星,有点瞎激动了。嘿嘿,你看你长得可比小姑娘还好看呢,不当明星真是可惜啊。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许惜对这样的自来熟简直无法招架,老老实实地道:“我是在理发店工作……” “我说咋看着你怎么亲切呢!”那人一把抓着许惜的手,笑道:“同行啊,我也是理发师!” 许惜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人又开始说了:“哈哈,人家都说发廊工作的人身上都有一种特别地洗剪吹气质,你看,我就没有,你也没有,真好,你瞧瞧你这小圆寸,多精神。果然首都人就是洋气,你看都是发型师,这气质都不一样,你看着真显小啊。哦,对了,你这是去哪儿啊?” 他说了一大串,许惜都逮不着重点,又老实地回答问题,道:“去四川。” “啊,四川那么大,这车要在好几个站停呢,具体点。” “我……我还不知道……” “啊?你不知道你瞎跑什么?”那人睁着眼睛疑惑的地道:“那你跑四川去干嘛呢?” 许惜一下哽住了,说不出话,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开口了。 那人看了许惜老半天,发现他有为难之色,也就没多问了,便自顾自地说自己的事情:“我就四川的,这次来北京就是专门来接我儿子,就这狗子。我对象啊,跟我分手了说是要去首都闯一闯,这狗是我们一起养的,当时也给带走了。后来我发现狗过得一点都不好,我在照片里看着都给养瘦了,我一怒之下就来北京接它了。哪知道带动物坐火车飞机那么麻烦啊,还要办什么防疫证,那宾馆费太贵了,我耗不起。还好我机灵,联系了大巴,这多方便,带上车就走了。” 许惜听他说完,就点头。 那人又道:“北京是好大好繁华啊,不过我们小城市也不错。我那个店吧,也不大不小,生意也还不错,多亏我这老板长得帅,吸引女顾客,咳咳。” 许惜惊道:“你、你自己开店啊?” 那人骄傲地道:“那可不,我十六岁就没读书出来做学徒了,攒了点钱,又借了点,当然店面是租的,我还买不起。打算过几年自己买一个……大点的。” 许惜一下羞愧地都抬不起头了,他也十几岁就出来做学徒了,这些年还在给人洗头。 那人没注意到许惜的表情,叹气道:“唉,就是那个招人有点麻烦,现在都往大城市里跑,招几个助理可真是难啊。” “哦……”许惜心不在焉地答道。 “唉,对了,你要不要来我的店啊?”那人看了眼许惜,笑道:“我店里还有明星坐镇,那生意可不更加好了?” 他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但却立即让许惜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点光明似的,他本来自己就没主意,现在这时候有个人给他出了个主意,他几乎是立刻就欣喜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那人见许惜认真了,有点傻眼地道:“啊,你认真的啊?” 许惜一下脸色又黯淡了几分。那人一见,像是又不忍心了,忙说:“那个、那个可以的,我就是说说以为你不会愿意,这样吧,等到了成都我们再看,你觉得我那店可以,就留下吧,反正我要招人。” 许惜忙道:“谢谢你。” “谢什么啊。我说你真是随意啊,你看着你什么也不带,就处远门了。随便遇上个陌生人就敢跟人家走,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许惜震惊道:“你是坏人吗?” 那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道:“我不是啊,你是坏人吗?” “我也不是。”许惜真诚地说。 那人捧着肚子笑了半天才缓过来,道:“你太逗了,好吧,我们都不是坏人,交个朋友。我姓孙,叫孙也。你叫什么啊?” “我叫许惜。” 俩人互相介绍了之后就聊开了,孙也简直是个话唠,刚才是看许惜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于是也就一直憋着,这个时候许惜回了神就他就开始不住嘴地说,特别开朗的一个人。 许惜觉得特别幸运,能遇上这样好的一个人,否则他根本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在大巴上颠簸晃悠了两天一夜之后,终于到达了成都,俩人再半道上下了车,又叫了辆出租,辗转好久才到达目的地。 这里几年前还只是成都边上的一个小县城,才划进成都的范围没多久,说是省城的一个区,都还有些勉强,这里并不是十分繁华,不过倒是绿化做得很好,空气也好,很漂亮的地方。 这短暂的相处下来孙也已经对许惜非常地满意了,觉得他又老实又乖巧,听说了许惜是在北京走投无路独自一个人来四川之后,孙也就对许惜特别心疼,弟弟前弟弟后地叫着,也没有多问什么就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店里。 理发店的规模并不大,不过这样的地方也开不了多大规模的店。店面总共四五十平,装潢很新,开张没多久的样子。 孙也推开门进去,店里的几个人立刻就涌了上来,热情地把俩人给围住了,几人一见许惜就乐了,一个个子挺高的年轻女孩儿凑上来,指着许惜道:“唉,老板,这谁啊,你不是说去北京接狗子的,上哪儿勾搭了这么个小朋友回来?老板你也太浪了吧!” 她说的是四川话,许惜一下没反应过来,有点听不懂。 孙也开口也出来四川腔了,道:“我半路拐回来的,新伙伴,来,我给介绍介绍,这许惜。” 众人有些好奇地看着许惜,弄得许惜都有些窘迫。孙也又给许惜一一介绍了店里的人,一共就三个理发师,两个助理,加他就有三个了。 然后孙也就躺洗头床上去了,试了下许惜的手艺,完了对许惜简直赞不绝口,留下来工作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接着孙也交代了一下店里的事情,然后带许惜去住的地方,顺便给许惜讲一下工资待遇,轮班什么的。 住的地方就在店的对面一个小区里,他们租了一间套二的房,三个男孩一间已经有点挤了,另外间是两个女孩儿住的,客厅里没有电视沙发,就摆着个小床。 孙也本来想把东西收拾出来自己睡客厅的,可许惜本来就怕跟人睡一块,睡客厅里他还自在些,孙也没有多坚持,把旧窗帘拉出来拉了个帘子,把这边隔出来就成了一间简单的房间。 “成了。”孙也把铺盖卷往小床上一丢,自己就往卧室里走,边走边道,“那个,你自己弄一下啊,坐了这么久的车我都快累死了,你也休息一下啊,明天开始上班。” 说完孙也就回去倒在自己的床上开始睡觉。 许惜呆呆地坐在小床上,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听着陌生的语言,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他心里压抑地难受,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真有点想哭,他看了眼迅速进入睡眠的孙也,又觉得感激,如果不是遇到孙也,可能现在他的情况会更糟,他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 许惜抹了下眼睛,把所有的难过不安都暂时放下,眼下的日子还要过,他已经走出来了,总是要努力活下去的。 天色渐晚,像是又要下雨。 盛怀瑾侧头看着窗外看着阴沉沉的天,自己的心也是阴沉沉的。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没有想到找了两天仍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两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睡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许惜。 此时盛怀瑾正在盛家宅子的客厅里端坐着,不时看看表,又看看手机,很是焦灼的模样。 盛振在一边沙发上坐着打着电话,是不是瞪一眼盛怀瑾,好久之后,盛怀瑾完全已经坐立不安,盛振终于挂了电话,大声喝道:“你要去哪儿!” “爸,你有什么就快说,我还有事情。” “你给我坐好了!”盛振用力敲了下桌面,大声道,“你跟贺泽在大街上打架是怎么回事儿!给我说清楚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贺家的人闹,影响不好,你……” “爸,你别说了。没什么事,我们本来就不对付,你不是不知道。” “你放屁,我看你最近就是不正常!你得记清楚你的身份,你是盛家的人,你做的事情都代表盛家。你以前一直做的挺好的,最近老找事儿,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 盛怀瑾烦躁地瘪了下嘴,道:“爸,你注意下你的身份吧,那个小瑶是谁啊,电话都打家里来了。爸,我做事儿自己有分寸,你别管我,我也不管你。” 盛振真是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自己也没理,就气呼呼地道:“你个混蛋小子!” 从小盛怀瑾就跟他爸关系不好,这父亲做的不称职,儿子自然不会多亲近他,俩人总是这样说几句都吵起来,盛怀瑾此时很烦躁,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盛怀瑾眼睛一亮,立刻接起电话:“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之后,盛怀瑾的表情变得越发的沉重,他挂上电话,脸色一片死灰。 许惜认识的所有人可能去的任何地方,都已经一一排查了一遍,可是仍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他就这么消失了,不知道躲在了哪里,盛怀瑾不禁开始想着最坏的可能,许惜是不是离开北京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捐就让盛怀瑾的心里警铃大作,之前一直认为许惜不可能会离开北京。毕竟任何一点的生活方式的改变他都会非常的不适应,盛怀瑾因此便认定了许惜不可能会跑得很远,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一次,许惜可能是真的再也不想见他了,所以才决心放下了一切离开。在北京城找一个人还不算麻烦,可要在全国范围内找一个人……盛怀瑾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了。 他突然觉得浑身都开始发凉,凉的他浑身的皮肤都在刺痛。 盛怀瑾强迫自己不要慌张,理清楚头绪来。现在已经查过了飞机和火车,许惜他并没有搭乘这两样交通工具,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大巴车或车黑车。这两样都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被查到,手机一直没有开机,也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这样周密的计划许惜自己是肯定想不出来的,绝对有人帮他。 应该是谁! 盛怀瑾不顾盛振的大呼小叫,从家里跑了出来。 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又开始下雨。盛怀瑾恍惚地伸出手掌接住滴落的雨滴,非常地冰凉。 他就在一个下雨的日子里见到了许惜,同样也是在一个下雨的日子里弄丢了他。他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许惜,也不知道在哪之前自己会不会崩溃。 盛怀瑾怔怔地望着天,心中一片潮湿。 许惜根本没想到他能在四川这样安下了家,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月,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适应地这么好。这里比起北京来,生活节奏非常慢,没有那么大的竞争,店里的人都很年轻,最大的孙也也只有22岁,大家相处很融洽,关系都非常好。许惜好像突然失去了压着他的所有重担,他放松了下来,也感觉无所适从,他一刻也不能让自己闲着,否则心里就觉得慌张。每天早上起床就去店里打扫卫生,洗毛巾,下班回去了又打扫那小破屋子,尽可能地找事情做,就这样一直瞎忙着。 有天中午特别热,店里都没什么客人,大家凑一块看电视,许惜也椅子上坐着昏昏欲睡,突然从后面窜出来一个人,搂住许惜的脖子轻声喊道:“媳妇儿别睡了。” 许惜一下惊醒了,回头就看到了孙也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店里另外的几个人都冲孙也闹:“老板不要脸,又占许惜便宜,许惜你快打他啊。” 许惜低声笑着把孙也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给拿开,道:“孙也,别闹了。” 孙也不管不顾地继续要来搂许惜,还不依不饶地道:“我不管,这就是我媳妇,漂亮贤惠的小媳妇。” 混熟了以后孙也就更加喜欢和许惜开玩笑了,每次看许惜带着围裙认真做家务就上来闹许惜,还老叫他“媳妇儿”,许惜最开始很不习惯,时间长了就知道孙也这人就这样,于是也就随着他去了。 孙也继续上来缠着许惜,道:“我把西瓜汁弄到衣服上了,我洗不干净,媳妇儿你帮我洗吧。” 许惜拨开孙也老在他面前晃悠的手,笑着点头。 旁边几个人又笑话他们半天,许惜的瞌睡都被闹没了,跟着一块儿看电视上放的娱乐新闻,刚一抬头,许惜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盛怀瑾那张熟悉的面孔,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许惜的眼前。 许惜只觉得好像突然被定住了,只能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新闻说什么许惜没听清楚,就是讲盛怀瑾参加一个什么颁奖典礼,他全程带着墨镜,脸一直板着。他似乎是瘦了一点,脸颊处都凹陷了下去。 旁边的两个女孩儿对着盛怀瑾犯花痴,尖叫着不停地说“好帅”什么的。 孙也瞅了一眼电视屏幕,道:“都过气了,叫个什么劲儿啊你们。” 一女孩儿不服气地道:“我看你就是傻,人家那哪是过气,现在自己当老板,特别厉害。” “我也是老板啊,怎么不见你们冲我尖叫?”孙也满不在乎地哼哼,然后转头就看到发呆的许惜。他伸手在许惜眼前了两下,道:“媳妇儿,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第90章 许惜看的呆了,没有回答孙也的话,孙也瘪了下嘴,又晃着许惜的肩膀,大声喊道:“小媳妇儿,快别看了,你看我啊看我。” 正喊着的时候,突然就看到许惜的眼眶红了,孙也吓了一跳,忙弯下腰捧着许惜的脸道:“我让你洗个衣服,这么生气至于吗!” 许惜这才回神,拉开孙也的手垂头道:“不是的,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哦,那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两个月好不容易把你给养肥了一点儿,可不能又累瘦了。” 许惜没心思挺孙也胡说,在店里待着也觉得难受,于是点点头,沉默地一个人回了宿舍,接着躺在小床上,感觉好像脱力了一样。枕头下面放着他长北京带来唯一的东西——他的手机。已经两个月没有开过机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他一直牢牢记着贺泽说过的话,有信号就会被定位,所以他一直不敢开机。 但许惜的心里仍然舍不得把手机丢掉,每天忍不住拿出来看好几遍。那是他同过去唯一的关联了。当时走的匆忙,只记下了贺泽的号码,其他人的联系方式,都在这手机里,他不能丢掉。 说真的,许惜真的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群人,他到现在才知道,人生还有这样的可能,可以这么轻松,无拘无束。 可多么自由的日子,都阻止不了他对过去的想念,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他想,即使这里这么好,他也只是客居于此,等事情过去,他总会回北京的。 这样的希冀每天都会在许惜的心里点亮,又慢慢地熄灭,一日又一日,他已经开始忍不住幻想,也许……他真的很快就能回去了。 今天以这样的方式看到盛怀瑾,那些恐怖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朝他涌来,他这才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那么潇洒,他还没有走出去。 那盛怀瑾呢? 许惜揣测不透盛怀瑾的心思,只是害怕自己一次的不小心,又会再次被噩梦缠身。 多么难,也要继续熬着,两个月也是熬着,两年也是熬着,逃了出来,就不要回头。 许惜抱着自己蜷缩成了一小团,轻轻地闭上眼睛。 这是一套地段极佳,装潢精致的公寓,不过样式地典型的样板房,没有太多温馨的家庭的氛围。 盛怀瑾盘着一双长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手里摆弄着一个塑料玩具,有些为难的模样,他的身边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也在专心地玩着另一个玩具。 “晓晨,我实在不行。”盛怀瑾叹着气把玩具放下,然后舒展了有些麻木的双腿,道,“搞不懂你这些玩具怎么弄的。” 任晓晨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自己拿过玩具又高兴地玩起来。 盛怀瑾看了他许久,小心翼翼地问道:“晓晨,叔叔问你,你哥他有没有……?” 任晓晨动作一僵,而后拿着玩具起身,迅速地说了一句“没有”,接着便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盛怀瑾无言地看着他逃走利落的背影,又觉得心里难受了起来。任晓晨和许惜一样,戒备心很重,一旦认定了你是坏人,想要再取得他们的信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这两个月,他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耐心来对待任晓晨,可任晓晨也只是有一小点儿松动,但凡提到许惜,他就会立刻充满警惕起来。 许惜已经失踪了两个月了,愣是没有露出一点儿破绽,没有联系过任何人,消失地无影无踪。盛怀瑾用了他可能的所有办法查到今天,也只是能确定,许惜没有通过任何车站买票离开。那么就剩下两个可能,一是上千公里的长途大巴,这种就不需要去车站买票,在北京有几个点专门经营这种长途大巴。因为搭乘的人员较少,一般是通过电话订票,到了发车时间,乘客就到指定地点乘车。找起来会非常地困难,那么多车发往全国各地,根本毫无头绪,也不知道究竟要多久才能找到许惜搭乘的那一辆车,况且就算找到了,车主都未必能记得几个月前的某一个乘客。 当然更坏的可能是搭了黑车,大巴车至少是有迹可循,就算多,一一排查还能找到,可黑车连个具体的数都没有。 不论多难,但这至少是有一线希望,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盛怀瑾一面让人找,一面监控了任海明、任海莉、林珺童的电话。这都还不够,盛怀瑾尽可能地对任家的人照顾,帮他们搬进了这套公寓,又经常过来陪着任晓晨玩,希望任晓晨接受他。他始终觉得,任海莉和任晓晨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肯告诉他。 究竟还要多久…… 盛怀瑾站起身来,看着任晓晨紧闭的房门。 “破孩子,不懂事儿!”任海明对任晓晨那边骂了一句,而后谄媚地迎了上来,对盛怀瑾道,“盛总,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如果不是为了许惜,盛怀瑾真的一眼都不想看这个男人,他阴沉着脸,开口道:“我回去了,有消息通知我。” “好好好,盛总,我记着呢,您说了,等许惜回来这房子才能过户。您放心吧,晓晨和许惜感情好着呢,他不会不管他弟弟的,他一定会回来,也一定来找晓晨的,我盯着,只要他一回来,立即就通知您。” 盛怀瑾点点头,沉默地离开。 从这间让人压抑的房子里离开之后,盛怀瑾独自一人游走在街头,点了根烟。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他们俩以前住的公寓楼下,盛怀瑾只是站着往楼上看,现在他根本不敢踏足那个地方,那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许惜的味道,没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回忆,如今剩下他一人,他怎么敢走进去,强烈的思念会把他给撕碎。 这两个月,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独,什么叫绝望,没有许惜的日子,仿佛空气都压抑了。他每天都在想,许惜究竟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受欺负。他一面担心许惜过得不好,一面又忍不住害怕,许惜很是不是真的开心,已经彻底忘记了他。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失去一个人而痛苦成这般模样,很多次他差点都扛不下去。可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一旦失望倒下,他和许惜之间,就要这样彻底断了。他每天都在崩溃和坚强的边缘游走,一次次地寻找、希望、失望,折磨地他身心憔悴。 盛怀瑾怔怔地站了许久,直到烟头烧尽烫到了盛怀瑾的手指头,他才终于回了神。 皮肉上的一点儿疼痛,又算什么?盛怀瑾丢下烟头,看了眼烫红的手指,又开始看着楼上出神。 不管你在哪里,你一定要好好地,哪怕……你再也不头回来找我。 这样自在的日子很快又过去了三个月,许惜床底下盒子里藏得钱都快装不下了。他在这里的工资自然是没有北京那么高的,顶天了也就四千,不过吃住都在店里,他每个月花出去的钱不到八百块钱,所以这五个月下来,许惜都存下了一万多了。 晚上许惜拉上了帘子,把床底下的饼干盒拿出来,认认真真地在灯下数钱,正数着的时候突然孙也特别活泼地一把掀开帘子,大声道:“啊啊媳妇儿,狗子把我裤子扯破了!” 许惜抬头就看到了孙也怒瞪着的眼睛,然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孙也又尖叫了一声:“啊!媳妇儿!这是什么!” 两间卧室里躺着的其他人冲外边不忙地大吼:“你们俩口子又闹什么呢,要不要人睡觉了啊!” “我们秀恩爱你就嫉妒吧你!”孙也一边说着,一边立刻拉上了帘子,激动地跑到许惜边上来,指着那堆钱小声道,“媳妇儿,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这得有……两万块钱了啊!” 许惜点点头,道:“两万三千,有一万是我从北京带过来的,另外的我这五个月的工资存下来的。” “媳妇儿小声点!那几个月光族见你这么有钱肯定要问你借,别给他们借!”孙也忙捂住许惜的嘴,有点神秘的样子。 许惜一边把钱放回了饼干盒,一边道:“借就借吧,我用不出去那么多钱。” “不要,借给他们还不如存着呢,嫁给我的时候做嫁妆。哦,对了,这么多钱,你就拿这个破盒子装着啊?去银行开个户头吧,存起来多安全,这老小区安保简直太差了,哪天遭贼给你偷了就惨了。” 许惜有点担忧,皱眉不言。前段时间就听说过对面一栋楼被偷了,许惜就很担心。可他一直不敢去银行开户头,因为记者林珺童说的话,凡是需要用到身份证的事都不要参与,林珺童简直把他给吓坏了,他比林珺童交代地还要谨慎,小心地藏着自己,生怕被发现了。 可这些钱……怎么办呢? 孙也见许惜半天不答话,又问道:“媳妇儿,要不以后我的钱给你管好了,我就管不住钱。你怎么存下来的啊,真厉害。话说你存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我欠了别人很多钱,要还。” “多少啊?” 许惜自己在心里算,林珺童一共给了他三万八千,贺泽哪里还有三万,便道:“六万多。” “这不算什么啊,按照你这节奏,很快就能存起来了。不过,唉,你怎么会欠人那么多钱啊。” 许惜低着头,面色沉静又不说话了。 孙也这个人,看着大大咧咧地,其实人还挺体贴,他知道许惜是有很多秘密,很多过去,许惜皱眉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立刻就会闭嘴。对于许惜的过去,也从来没有多问。 他是一个特别热情的好人,许惜很感激他。 孙也果然没有再问下去了,起身道:“媳妇儿,我困了,得去睡了。不过这钱你自己想好啊,别弄丢了啊。” “我知道的,谢谢。” 孙也走了之后,许惜的心就开始不安宁了。 这钱这么处理才好? 在犹豫中,许惜突然脑子里一闪,想起曾经给贺泽的承诺,他一定会给贺泽打电话的。 “贺先生……”许惜自言自语地喊了出来。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21节 ☆、第91章 其实许惜好早就想过,林珺童的钱可以后面再还,可贺泽不行。他和贺泽并不是十分地熟悉,拿了贺泽的钱他没有一天是安心的,他一直很担心贺泽会以为自己是溜走了打算赖账。 可现在这钱还没存够许惜就已经每天提心吊胆的了,要再放一段时间,许惜都得担心死了。他思来想去,觉得似乎是可以先还给贺泽两万块钱,剩下的等存够了再说。 许惜又考虑了两三天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当然他仍旧是不敢打开自己的手机的,而是某天中午不怎么忙的时候借了孙也的手机给贺泽打电话,孙也还笑许惜说,存那么多钱也不肯给自己买个手机。 许惜走出店门在街边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拨了电话过去。可能是因为陌生号码的原因贺泽的声音有些戒备,道:“喂,哪位?” 太久没有听到这样北京口音了,竟然觉得有点陌生,许惜深吸一口气,道:“贺先生,是我,许惜。” 贺泽那边明显哽了一下,而后惊喜交加地喊道:“小惜!真的是你!” “贺先生,是我。” 贺泽声音都在颤抖了,激动地开口道:“真的是你!你终于……小惜,你好糊涂啊,你怎么消失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人多担心,你现在怎么样了,一切都还好吗?你快回来!” “不……我不回来,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借你的钱,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先还给你两万,剩下的后面我再还给你……” 贺泽那边楞了好半天,他压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钱的事情,又道:“小惜,我说你真是……你先回来再说好不好,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许惜忙道:“不,不要了,那太麻烦了,你可以告诉我银行卡号,我可以给你……” “小惜,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这哪里是钱的问题?有什么事情你回来再说!” “贺先生,真的不要了,我……很远,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小惜,你还是……和我这么疏远。”贺泽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哀伤地道,“这样吧,既然你要还钱,那么我要自己来拿。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许惜沉默地不愿意开口,贺泽叹了口气,道:“小惜,我不亲眼见到你,我是不会放心的,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只要手机有信号就能定位。我可以查出来你的位置,我只是怕我这样会让你不高兴,所以……我希望你能自己告诉我。” 许惜紧张地咬住了下唇,他真没想到贺泽会这样打的反应,他原本只是想还钱给贺泽的,现在怎么会弄成这样了,许惜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了。 贺泽等了一会儿,又道:“小惜,你别害怕,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我真的非常非常地担心你。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许惜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很难受。贺泽说得对,他这个电话拨出去了,贺泽能查到他的位置,许惜断断续续地开口,说了自己现在在哪儿,又简单地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贺泽听完了之后,又是惊奇又是感慨地道:“小惜,我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离开北京,后来反应过来之后,到处找你,也从来没想到你会走那么远……你受委屈了。” “没、没有的。”许惜紧张地道。 贺泽又说:“那你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还有……小惜,既然你不愿意回来,那你要小心,盛怀瑾他还在找你。” 许惜呼吸一窒,道:“我……我知道了。” “小惜,我真的……你能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是我太蠢了,如果我早点发现你的不对劲儿,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走那么远,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你等着我。” 许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听贺泽激动地语焉不详地说了好多话才挂掉了电话。回了店里以后许惜好久都心神不宁,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过去的种种,久久无法平静。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和贺泽见面究竟是不是对的,可现在似乎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等许惜稍微平静了一些,时间也都是下午了。许惜和孙也正准备回宿舍去吃饭,俩人刚好说着往门口走,突然店门从外面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店里的人都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许惜也顺势转头,顿时就有点懵了,还以为自己眼花。站在那里看着他的人,居然是贺泽! 怎么中午打电话的时候,贺泽都还在北京,现在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贺泽疾步上前,也不管这店里还有几个人看着,拉着许惜的手一把抱住了许惜。 他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了,把这店里的所有人的给看呆了。不过大家都是年轻人平时打打闹闹姿态亲密,见他们这样也没有多想什么。 许惜一下脸都烧红了,忙把贺泽推开,不由自主地就往孙也背后缩,害羞地小声道:“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孙也一看这人这么激动觉得有点好笑,俩人这场景简直赶上演电视剧了,不由地就笑了,对许惜道:“媳妇儿,这是你朋友啊?” 贺泽一听孙也对许惜的称呼,当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张大嘴看着俩人。 “这位大哥,别吓着了,我们开玩笑的。”孙也忙给贺泽解释,一边说一边捏着许惜的脸道,“你看看他这样子不像小媳妇儿吗?” 许惜现在正是心情纷乱的时候,没心思和孙也开玩笑,赶紧拉开他的手,道:“孙也,别闹了。” 孙也耸耸肩道:“没意思。” 贺泽来了之后半天没能说上一句话,瞄了一眼孙也又看着许惜,急道:“小惜,我总算找到你了。我……我真是……” 说着说着贺泽自己都梗住了,太激动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哟,北京人儿。”孙也学着贺泽和许惜说话的口音,特别热情地道:“是媳妇儿北京来的朋友啊,媳妇儿你还不介绍介绍,这大哥可真是仪表堂堂啊!” 后面看热闹的两个姑娘就等着这句话呢,贺泽这样又高又帅一身精英范儿的男人她们就没见过几个,赶紧就围了上来,一人一句地和贺泽套近乎。 可许惜完全沉浸在和贺泽突然见面的震惊中,说话结结巴巴的:“这、这是贺……贺泽贺先生,是我、是我的,北京……朋友。” 孙也还没等许惜介绍他,自己就热情地窜出来道:“我叫孙也,是许惜老公……呸呸呸,老板。”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许惜忙拉着孙也的胳膊让他别闹了。 贺泽真是被孙也这话唠给闹得头疼,他现在正是有一肚子话要和许惜说的时候,根本就没空和孙也他们寒暄,继续对着许惜道:“小惜,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谈谈。” 许惜摇头道:“我……我先回家去给你拿钱吧,那钱放在那里我就一直很担心,先给你,我就能放心了。” 贺泽没想到许惜真是三句话不离那个钱的事情,真是够他郁闷的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就怕惹得许惜不高兴,于是道:“那好吧。” 孙也问道:“你们要回去啊,正好一块儿,我这儿回去吃饭。对了,贺先生你吃饭了没有?” 热情过头的孙也真让贺泽受不了,可看样子许惜和孙也似乎关系很好,他也不好翻脸,只得心不在焉地敷衍。最终三人一块往宿舍走了,两小姑娘还在背后眼巴巴地看着贺泽,讨论地有点激动。 贺泽和许惜太久没见面,看着对方心里都是感慨万千,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于是一路上基本都是孙也在说话。到了宿舍之后,一打开们狗子就冲了过来,见贺泽这个陌生人便冲着他狂叫,孙也道了句“抱歉”就上去抱着狗哄。 终于逮着个空挡,贺泽忙拉住许惜的手,心疼地道:“小惜,你受苦了。” 许惜摇摇头道:“贺先生,你别这样说,我很开心的。” 许惜带着贺泽进了帘子隔出来的“卧室”连个凳子都没有,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让贺泽坐在床上,自己则从床底下把捆好的两万块钱拿出来,递给贺泽道:“贺先生,先还给你一部分。” 贺泽皱眉看着那捆钱,半天不肯伸手接,沮丧地道:“小惜,你知道我不是想拿你的钱才跑这么远来找你的。” 许惜也有点难受,犹豫了半天才说:“对、对不起……贺先生,你还是拿着吧,这小区我怕遭贼,丢了……很心疼。” 贺泽无奈地借过钱,随手放在口袋里,依然执拗地拉许惜的手,许惜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也就任由他了。 不管怎么说,过去的朋友愿意到这样远的地方来见自己一面,许惜当然是感动的。 “小惜,我真的很想你……我都快担心死了。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不敢关手机,想着你说的会给我打电话,我就每天都忍不住看好几次……你不知道有一次在出差的时候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那短短的一会儿我都担心地要命,生怕你给我打电话我错过了。其实……也是我……是我太迟钝,如果我早一点想明白,也不至于让你受那么多委屈。我现在终于、终于找到你了,我就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第92章 许惜面露难堪之色,虽然贺泽的话令人很感动,可他嘴笨就是仓皇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在这个时候,孙也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这一刻的尴尬。 “媳妇儿,你还没给贺大哥倒水呢。” “就、就来。”说着许惜忙挣脱了贺泽的手,快速跑了出去。 贺泽四下打量着这小房子。这房子真的很小,但特别地干净整洁。贺泽一边看着,一边想象着许惜在这里是什么生活的。 孙也的声音又近了,他抱着狗走到了贺泽的面前,就像俩人是相熟的朋友似的,自然地道:“还没吃饭吧,刚好我们这儿做好了,一块儿吃吧?就是大锅饭,味道还行,管饱。” 贺泽起身,礼貌地看着他道:“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和小惜说,马上就要出去。” “哦,那好吧。不过你看着天色都有点晚了,早点回来啊。小区门口的灯坏了那段路特别黑,贺大哥,一会儿太晚了的话要麻烦你把媳妇儿送回来一下,他胆小。” 贺泽闭口不言,不置可否。 孙也顿了一会儿,又突然开口道:“唉,对了,贺大哥,你在这儿没别的朋友啊,没地方住啊。我真是傻了,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找一床褥子。” 贺泽都惊呆了,这小屋子里还能腾个地儿给他住呢?况且他是打算来带走许惜的,又不是来观光旅游的,没打算再这儿住,于是便道:“不用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孙也说着就把狗子给放下来让他自己去玩儿,然后就往自己的卧室去翻床底下的褥子,一边做一边说,“我这儿还有个折叠床,打开放许惜的穿旁边铺上就能睡。这才是初冬,盖一床被子就不冷了。” 对这样的热情和好意贺泽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拒绝了,半晌没有说话。 孙也找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道:“媳妇儿,让你倒个水这么久啊,你现在才开始挖井吗?” 许惜委屈地说:“水还没有烧开。” “什么都不让我省心,真是。”孙也一面抱怨一面起身,对贺泽说了一句“稍等”就要往厨房去,贺泽忙拉住他道:“谢谢你了,不用麻烦,我和小惜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他说。” “哦,那行吧,你们早去早回,天黑的早注意安全。”说着孙也又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下,确定了许惜没有过来之后便凑近了些,在贺泽耳边道:“贺大哥,我觉得媳妇儿一直有很多心事,一直都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也不好问他。你看,你要是有空的话,多来四川看看他,他也能高兴些。” 贺泽不好说明自己是想来带许惜走的,于是只得违心地点点头。 孙也这才满意了,把厨房的许惜拎出来打发他跟贺泽出去了,还嘱咐说吃不完的好吃的记得给他打包回来。 许惜和贺泽出门之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尴尬,对贺泽来说就像刚才那样用心鼓起勇气的真情流露已经让他有些不好意思,结果还被打断了,现在要重新把心里这么久以来闷着的情绪全吐露出来,他都不知道该从那一句说起。 俩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贺泽清清嗓,道:“小惜,你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许惜根本就没有心思吃饭了,两人走出小区路过一家甜品店,便进去找了个僻静些的位置相对而坐,一人点了一杯饮料就呆坐着半天都没有说话了。 贺泽仔细看了许惜好久,他确实是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样了,身上没有从前那些沉重的压迫感,但眉宇间仍有浓得化不开的忧愁。贺泽很是心疼,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许惜的手,道:“小惜,你跟我回北京吧。” 许惜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这句话,惊诧道:“不,我不要……” “可我不想再看你受苦了。小惜,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说到这里贺泽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脸就红了起来,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知道我以前一直胡说,所以你现在都不信我。可我这次是认真地,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那天晚上之后,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很多年前我一直喜欢一个人,可是我失去了他,所以一直放不下,觉得我应该用一辈子去想念他。以至于自己喜欢上你了也没有察觉,其实我现在才明白,对于那段感情我不过是把自己感动了,执念太深重,以至于这些年做错了很多事情。我用了一些时间让自己想明白,可等我想明白的时候,你已经突然消失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出现,可现在真好,你还能找我。我不敢说我自己有多好多深情,但从你消失之后我真的一直很难受,我是认真的想对你好,希望我们都能把过去放下,给彼此一个机会。” 许惜静静地听完他这样的一段话,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他能感觉到贺泽的真诚,可他却不能接受他。时至今日对于喜欢这样复杂的情绪许惜都没有弄明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盛怀瑾的,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喜欢上别人。他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他不能对贺泽说“好”。他被盛怀瑾的不清不楚伤害过,现在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别人。 贺泽看着许惜的表情,拉着许惜的手渐渐地松开了。 许惜知道这样有些三人,立刻便觉得自己非常地愧疚,头都抬不起来,怯怯地道:“贺先生,对不起。” 贺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久才道:“我不是像要你的道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倒是我……做错了很多事,白白连累你受了这么多苦。” 许惜顿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摇摇头无助地看着贺泽。 “算了,虽然我想了很久,但这对你来说还是一个很突然的决定,我没有考虑清楚,又一次让你为难。不过,既然你现在身边没有人,我都是还有机会的。对了,那个,你们店的那个小老板和你……” “没什么的,他只是爱开玩笑。”许惜连连摆手。 “那我就放心了。”贺泽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样,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牵挂,虽然你还没有答应我但是可以和我回北京,我能照顾你,你放心,我不会让盛怀瑾再来骚扰你的。” 许惜一听他说盛怀瑾,嘴唇立刻就变得煞白,面上浮现出恐惧之色。他这幅模样贺泽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一定是盛怀瑾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才会让许惜这样胆小的人不惜一切跑了这么远躲开他,于是便道:“小惜,你相信我吧,我会保护你的。” “不……不要,现在不可以。”许惜不住地摇头,心里觉得尤其地苦涩。他逃离北京,不仅仅是为了躲盛怀瑾,还有一个原因,他实在是伤了心了,作为他精神支柱的家人也伤害了他。他知道自己早晚是要回北京的,但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修整好,否则,他真的没有勇气踏进那个满是痛苦回忆的城市。 贺泽有些着急,便道:“可你看看,你现在在这里……多难啊。” “我觉得很好。很轻松,比以前的日子轻松多了,工作、生活、朋友……都很轻松。我以后、以后会回去的,现在不要……” 贺泽又劝了老半天,见许惜态度很坚决,便有些心灰意冷。许惜现在这样子都是盛怀瑾给闹得,贺泽一想到就对盛怀瑾的怨念又多出了几分,同时也对自己感到很懊恼,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却发现要接近他是如此地困难重重。 “小惜,你不愿意回去我也不能勉强你,但是我想……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我想帮你,希望你也不要推辞。”贺泽柔声继续对许惜说着话,他既然决定自己的心意,那么他愿意等,说不定许惜不久就会改变主意,跟他走了。 “谢谢你,贺先生。”如今的贺泽和从前很不一样,他对自己的态度不再是充满了玩笑和轻佻,而是每一句话都认认真真。这样的贺泽让人很舒服,许惜不由地便放松了许多。 许惜的情绪总是在脸上表现地很明显,贺泽见状,便觉得自己这跑一趟还是有一些效果的,一高兴便又去抓许惜的手,道:“那么……至少让我帮帮你,你看你住的地方,也太简陋了一点,你想呆在这儿的话,我帮你找个条件好的房子吧,工作的话,你也别做了。你看,冬天里你的手干裂地更加严重。” 许惜一听刚才才放松的情绪又紧绷了起来,贺泽的关心让人很窝心,他也明白贺泽是好意,但他绝对不能接受。曾经就是因为深深地喜欢盛怀瑾,卑微地接受他的安排,最后却落得那样可怜的境地,他已经害怕了。 “贺先生,我真的非常、非常地感谢你,你帮了我很多,可我还欠着你的钱,我不想再多欠你什么了,我现在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我真的很开心。你能来看我,我也很开心……其他的,还是不要了。” 听完许惜的话,贺泽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许惜和他以前追求过的人有一些区别,他这样说反而是适得其反。 “抱歉,小惜,我只是有点激动,今天看到你,好多话都不会说了。你别在意,也别害怕我,我现在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第93章 许惜对贺泽点点头,有点感激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贺泽虽然心里仍旧在想着劝许惜回北京的事情,但表面上却没有再提,而是关心地询问许惜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许惜简单地跟他说着这里的朋友,心情也渐渐放松了许多。 抛下过去那些不愉快,在这个距离北京千山万水的地方相聚,许惜觉得和贺泽之间反而没有了芥蒂和顾虑,变成了真正能够相处的朋友,俩人自在地相处和聊天,彼此都很轻松。 这样很好,贺泽在心里想,这是一种他从前都没有的感觉,或者谈一场简单的恋爱,就是这样开始的。一直说着说着很快就到了天黑,俩人又出去随便吃了点东西,贺泽把许惜送回去的时候,天色都有点晚了。 孙也正在玩电脑游戏,折叠床跟被褥都放在许惜的床边上,看俩人回来,便道:“那个床在那儿呢,媳妇儿你给贺大哥弄好啊,我这儿关键时刻,就不和你们说了。” 贺泽一看这屋子里这么多人,还有俩姑娘穿着睡衣,他立刻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敢情他们店里的所有人男男女女都住一块儿的?贺泽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看那俩姑娘看他的眼神就慌了,他平时怎么轻佻也都没有对女孩子那样过,这要让他睡在这儿,他哪儿好意思? 贺泽立刻便开始推辞,不管众人如何热情地挽留,他还是出去了,找了家酒店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按照头天约好的,许惜带贺泽出去玩,把这小小的城乡结合部逛了个遍,许惜也很久没出来玩了,还挺高兴的。他越来越觉得跟贺泽相处自在,成了真正的朋友。当天下午,贺泽还有工作要处理,便回了北京,而后约好,过几天便又来看他。许惜都以为贺泽是说着玩的,可没想到,贺泽真的过几天又来了,和上次也没有什么不同,两人见个面,聊聊,吃点东西,第二天贺泽又会离开。只是他一直没有放弃说服许惜会北京的事情,这点让许惜有些困扰,除了这个,倒是相处地越来越融洽。 贺泽来了三四次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比从前亲近了些,对贺泽的称呼从“贺先生”变成了“阿泽”。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他们会慢慢地越来越好,贺泽这样想。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个多月,寒冬降临了大地。这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在相对温和的南方也下起了雪。 在这样严寒天里好像人都变得懒惰了起来,许惜的生活越渐逐趋于平静,而在遥远的北京,盛怀瑾却每日感觉生活在焦灼之中。 “老板,我真不知道啊……”一个中年女人坐在盛怀瑾的对面,腰间还挂着售票的小包,她抬头四下望着这豪华的办公室,模样有些局促。 盛怀瑾的模样变得越发阴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似乎瘦了不少,人也有些憔悴疲惫,他像是许久没有安睡,眼下一片青黑。他皱眉看着售票员,心里很烦躁。这么几个月才终于找到了许惜搭乘的那辆车,可来回北京都不知道多少趟了,她能记得的也不多。 “你再想想,任何一点细枝末节都可以。我一定要找到他,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盛怀瑾紧盯着售票员,开口道:“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他,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售票员似乎是受了好处的诱惑,又努力地回想,慢慢地开口道:“我记得那个……您说的那个小伙子,看着很小,模样特别漂亮。我记着他那天是……用一个公用电话联系的,就在车站附近,我去把他给接过来的。但是一路上他就一直很沉默,不跟人说话,就没怎么在意他。对了,我想起来一点儿……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和身边另一个小伙子一起下车了,还没有到终点站,是半路的岔道口。那我哪儿能知道他们下了车要去哪里啊……” “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的?”盛怀瑾大惊,又问道:“那人是什么样子?” 售票员又努力回想道:“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个儿很高……说的四川话,带了条狗。” 听这样的描述,盛怀瑾想不起来这个人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许惜怎么会跟这样一个人走了?于是便道:“你能想办法找找这个人吗?” 售票员摇摇头。 盛怀瑾心里很是失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线索,但又断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不断地阻止他找到许惜。这么久了,他能知道的就是,许惜去了四川,在成都附近。 可他究竟去了哪里呢?盛怀瑾默不作声地走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在浓重雾霾掩盖下的城市,心中竟也如同蒙上了这样的迷雾。 身旁的助理见状,便拿出一沓钱和一张名片递给那售票员,彬彬有礼地道:“女士,麻烦您今天跑一趟了。如果您之后又想起什么了,一定要联系我,我们一定会非常感谢您的。” 售票员一看那“感谢”的厚度都吓了一跳,然后马上表示一定会回去好好想的。 助理微笑着把售票员给送走了之后,又打了个电话,再走到盛怀瑾的身边道:“盛总,我已经安排人立刻去成都那边调查了,您……” “给我定一张去成都的机票。”盛怀瑾回头便打断了助理的话。 助理面色为难地道:“盛总,这怕是不好吧,最近公司事情也不少……再说现在也不确定他人是不是在成都,我会让那边尽快找的,找到了之后,您再过来吧。” 盛怀瑾摇摇头,道:“你别管,继续查着,我要自己去一趟成都才能安心。” 助理见劝不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跟着盛怀瑾的脚步便走出了办公室。 几个小时之后,盛怀瑾出现在了成都。他轻轻抚摸着腕上的那块表,想着的是当时许惜认真给他戴在腕上的神情。 当时一切都很美好,他为什么没有抓住许惜的手呢? 现在只能这样后悔着,盛怀瑾感觉很是疲累。他知道自己来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但能够和许惜近一点,他就要好受一些。 盛怀瑾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晃荡了很久,看着街道上每一个有些相似的背影都会觉得难受,不管如何相似,也都不是他。他只要出现,盛怀瑾一定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来。 可是他没有出现,他走的干净利落,没有一点犹豫。盛怀瑾和许惜在同一个城市之中,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盛怀瑾喝酒了,喝的大醉,之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酒店爬上床睡觉的。 第二天早上,盛怀瑾在头疼欲裂中醒来,拿着手机便看到几条短信,其中有一条立刻抓住了盛怀瑾的眼睛。 ——盛总,有消息了。 盛怀瑾感觉自己呼吸一顿,手都开始颤抖,他忙回拨了电话过去,声音都有些止不住地变调了。 “查到什么了?” “盛总,不是关于许惜的直接线索,但能肯定和他有关。是这样的,刘女士说是想起来和许惜一起下车的那个年轻男人的一点信息,说是用一个四川的手机号码跟她联系的订票,就在出发前一天。然后我们查了当天所有和她联系过的电话,找到了那个男人的手机号。我定位之后发现,现在那个人就在成都的xx区,从他们下车那里打车过去是最近的方案,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 盛怀瑾好像立刻感觉到在心里燃起了希望,就是想在黑暗的井底突然垂下来一根蛛丝,哪怕明知是渺茫的,也会忍不住伸手去抓。 “还有……还有一件事情。盛总,就是……”助理顿了一下,有点为难地道:“我们查到了这个手机号码之后,发现这个号码很频繁地联系过……贺泽。” “你说是……贺泽?”盛怀瑾立刻便拧起了眉毛,脸色都变了。 “是的,最早的记录是一个月之前。就是因为……因为和贺泽有联系,我们才敢肯定许惜应该还跟这个号码的主人在一块儿。” “告诉我详细的地址。” “盛总,您现在不是应该回北京了吗?我让人先过去看看,要是确定的话您再……” “不用,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助理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便告知了地址,盛怀瑾记下之后便立刻挂了电话。 这天尤其地冷,北风呼呼地刮着脸都在发疼,中午的时候太阳出来了,倒是要暖和一些。 许惜和贺泽并肩走在街道上,一人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走着走着,贺泽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许惜道:“真抱歉,小惜,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什么时间来陪你。” “不,你忙工作才是。”许惜连忙摆摆手。虽然和贺泽相处很轻松愉快,但是贺泽老过来许惜也会觉得很过意不去,况且贺泽老要提起回北京的事情,这让许惜很是困扰。 这次贺泽又来玩了两天,这就要走了。 “谢谢你的奶茶。”贺泽轻笑着,伸手拍了下许惜的脑袋,笑道,“最近有点忙,下次来看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你、你忙你的。” “对了,你买个手机吧,老是给你们老板打电话,我也不好意思。” 许惜摇摇头,浅笑不语。 ☆、第94章 “你真小气,要不我送你一个怎么样?”贺泽又揉了下许惜的脑袋。 许惜摇头道:“不用了,我有手机的。” 贺泽又闹了两句,然后伸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之后,他又回头,顿了一下,对许惜道:“对了,还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你过来点。” 许惜依言上前了一步,贺泽拉着他的肩膀,狡黠一笑,而后低头,轻轻在许惜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一阵温暖灼热的气息扑在了许惜的脸上,又迅速地离开,许惜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呆呆地站了好几秒,直到看到贺泽满是得意的笑脸,他才终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呆呆地看着贺泽,然后从脸颊到脖颈,一点点地被染红。 许惜捂着自己的脸有些傻了,不知不觉间就退了一步。 贺泽笑道:“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告别吻,不算过分吧?我这样跑了好多次了,你得给我一点好处才行啊。” 许惜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他没办法阻止拒绝。 “你生气了?”贺泽皱眉问道。 还不至于生气,但也没那么情愿就是了。 许惜继续红着脸摇头,贺泽这才放心了,又摇晃了一下手里的奶茶杯,坐上了出租车。 “小惜,下次再见希望我们之间也能进一步。” 许惜垂眉说了一声“再见。”而后那出租车便迅速地汇入了车流之中。 许惜站在原地还呆着,他只是有点迟钝,反映不过来,可那样的动作,在旁人的眼里看来,就像是依依不舍的送别,回味那一个甜蜜的告别吻。 至少在盛怀瑾的眼里就是这样的。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按照助理给的地址找了过来,怀着忐忑激动,期待惶恐的心情找了过来,越是近了,他就越是不安,他想了一万种与许惜重逢的画面,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盛怀瑾找到了地址,正在彷徨的时候,没想到却看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和自己记忆中一眼干净美好,穿着简单的黑色大衣,裹在一条暗红色的针织围巾,雪白的脸在寒风中被冻得红扑扑的。他站在奶茶店的门前说了几句话,而后微笑着小心地捧着两杯热腾腾的奶茶走了出来。 他在向着自己走来,带着最动人的笑意和温暖,驱散这一冬天的严寒和苦痛。 盛怀瑾站在人群中,用一种几乎是痴迷的眼神望着许惜缓缓地走来。他已经看不到周围的所有一切,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抹纯真的笑意。 他一点点地走进了,好像盛怀瑾一直干枯的、濒死的灵魂,终于也慢慢地注入了力量,活了过来。 “小惜……”盛怀瑾情不自禁地用嘶哑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他眼眶红了,挪动着僵硬的双腿,朝他走去。 许惜带着微笑走着走着,和盛怀瑾越来越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十来米了,突然,许惜停住了脚步,站在一个男人的身边。 那个男人接过了许惜手中的奶茶,摸了一下许惜的头。 盛怀瑾感觉瞬间便如遭雷劈,方才那些温暖的假象瞬间破灭,寒冬的风霜继续狠狠的刮着他的皮肉,让他冷入骨髓。 那个人,他怎么会不熟悉,是贺泽! 距离太远,他们之间的对话根本听不清楚,但那亲密的姿态,却是清晰地落入了盛怀瑾的眼中。 许惜没有抗拒贺泽的任何动作,甚至是那个落在了脸颊的吻。 与其说是愤怒,这一刻在盛怀瑾心中跟多的是悲伤和痛楚。他心里已经将贺泽千刀万剐了,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他的头脑在极度悲伤之后,居然迅速地镇定了下来。 或许能像现在这样看着许惜,都是一种奢求,许惜为了躲他,能跑到这么远的的地方来,他现在要是贸然出现,许惜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会继续恨他、躲避他、害怕他吗?会原谅他吗?许惜与贺泽的关系,究竟又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盛怀瑾悲从中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仅仅是想要和许惜见一面都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地考虑了?他定定地看着许惜,在许惜回头之前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转身,隐没在了人群里。 许惜正在望着远去的出租车,他恍然间觉得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看着他,顿时便有些慌张地回头,在来往的行人中寻找那样一道目光。可他怎么看,也只是匆匆的人,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许惜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转身回了店里。这一天许惜的心里都觉得很是不安,一直到晚上躺上床睡好了之后,许惜才稍微舒服了一些,他也不愿再多想,数了一遍钱又躺着睡了。 第二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一早阳光便透过云层,照的人暖洋洋的。店里的所有人都端着小板凳在门口坐着晒太阳。孙也特别好玩,看见周边店铺的老板来开门了,就忍不住逗人家,道:“大爷,过来耍一下啦。” 众人被他弄得乐的不行,都笑开了花。 许惜有时候听不太明白他们的笑话,不过大家笑,他也跟着笑,在各种欢乐的笑声中,许惜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童音,模模糊糊地在叫他:“哥!哥!” 许惜脸色一白,以为是自己在做白日梦,但心中对于久别至亲的想念实在是如同猛然爆发的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循着那个声音的放心焦急地张望。那是一种有些绝望的心情,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骗自己。这样的场景许惜在梦里见过好多次了,仍然会被自己脑海中的幻想骗到。 可他没有想都的是,这一次居然不是做梦,也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真的。 任晓晨就站在街对面,在车流的喧闹声中,努力地大喊着他:“哥!”如果不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高大的男人尽力拉着他,他已经立刻闯了红灯朝自己这边扑了过来。 许惜在看清了拉着任晓晨手的男人之后,立即一阵头晕目眩,脸上的血色都褪了干净,手脚立刻变得冰凉。 是盛怀瑾,他出现了,他找到自己了,他是来带走自己的…… 许惜一瞬间什么都忘了,站在原地就像时中邪了一样,眼神直勾勾地瞪着那一个方向。 “你又来了,媳妇儿天天都这样一惊一乍……”孙也起身在想要按住许惜的肩膀让他坐下来,却发现他和以前那种突然想起什么又炸了的情况不一样,许惜真的是有点不对头了,孙也忙顺着许惜的目光看了过去,而后便看见了人群中一个戴着大墨镜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孩儿,正在朝许惜的方向走来。 他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微妙的联系,无法斩断,看着对方的眼神百转千回,如深不见底的幽蓝海水。 孙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就是许惜不远提及的过去。 “媳妇儿,你债主来啦?”孙也小声地说了一句,而后在许惜的耳边边上小声地说着,又皱眉道,“还是你前夫,带着你的……儿子!你有儿子了!那么大个!” 许惜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完全如木头一样僵在原地。 一走过马路到了人行道上,任晓晨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就甩开了盛怀瑾的手,朝着许惜猛扑了过来,扎进许惜的怀里一把抱住他的腰,哭喊道:“哥!哥!是你吗哥!” 许惜难以形容这一刻心里复杂的情绪,是不敢相信的害怕,是久别重逢的激动,也是长久了无音讯的愧疚…… 仅仅七个月的时间,晓晨这孩子就长高了不少。许惜想起自己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弟弟,却反而缺席了这七个月的陪伴,还让年纪小的弟弟为自己当心。 许惜承受不住这样的情绪波动,弯腰抱着任晓晨一起哭了出来。 这转变来的太突然了,坐在门口一排排的伙伴们全都傻了眼了,看俩人哭的太伤心,又没人能上前来劝阻,反倒是傻傻地看着。 盛怀瑾快步走了上来,看着哭成一团的许惜和任晓晨,心里也难受地厉害,他伸出手想要触摸许惜的头发,可仅仅只是挨着了一点点便又缩回了自己的手,那种想要触碰又不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心情,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悲伤了。 盛怀瑾收回了自己的手,放在了口袋里,轻声地喊了一句:“小惜。” 这声音在许惜半梦半醒之间幻听过无数回,而这次是真的了,他一听到便止不住全身都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盛怀瑾一样,立刻又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慌的样子。 任晓晨抹了一把眼泪,犹豫地看着俩人,最终还是哽咽着,道:“哥,你……你别害怕……是、是盛叔叔带我来,来看你的……” 许惜又下意识地拉了任晓晨一把,把他护在自己的身边。 这时,在许惜身边的店员们终于有一个发型师反应了过来,大声道:“这、这不是……盛怀瑾!活的!” ☆、第95章 盛怀瑾对她微微一笑,把手指竖起来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姑娘顿时都不会呼吸了,和身边的人紧张地互相抓着手在喉咙里小声尖叫。 孙也警惕地上下打量着这个人,而后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盛怀瑾啊! 所有人都激动了,这小地方从来没有明星来过,大家站起来形成了一个扇形的包围圈把盛怀瑾给围了起来,许惜被他们一挤,晃晃悠悠地差点摔了,盛怀瑾和孙也同时伸手去扶许惜,而后又眼神对望了一眼。 孙也敏锐地觉得,那眼神不对劲儿。 许惜拨开盛怀瑾的手,往孙也那边挪了一点。 盛怀瑾嘴角抽动了一下,又恢复了镇定,特别儒雅绅士地跟大家打招呼,笑道:“我是来找小惜的,你们都是他的朋友吧?这么久以来真是费心你们照顾他了。” “哎呀,说什么照顾,是小媳妇儿照顾我们差不多,他可能干了,哟,这是小媳妇儿的……弟弟?好可爱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啊,也不知道你还认识大明星朋友呢!”许惜身边的男孩儿嗔怪地戳了一下许惜的心窝子,又道,“你就是闷骚,什么都不和我们说。” 说着他们又要去逗任晓晨,任晓晨礼貌地叫着“哥哥”、“姐姐”,特别乖巧。 许惜被他们一闹,更是心乱如麻,什么都说不出来,望着盛怀瑾就呆住了。他现在觉得很为难,看着盛怀瑾就害怕地想拔腿就跑,可一想到任晓晨是盛怀瑾带来的就非常担忧,他很怕盛怀瑾会对任晓晨做什么,在原定僵硬着看着盛怀瑾。 “小惜,你和晓晨好久没见了,你们聊吧,我只是带他来的。”盛怀瑾的隐藏在墨镜下的目光一直眷恋地看着许惜,有些哀伤的模样。他说着做出要离开的动作。 众人沉浸在初次见到这么出名的明星的兴奋里,根本没有察觉许惜的异样,有个女孩大胆地拉住了盛怀瑾,道:“啊,别走啊,你不是来找许惜的啊,多聊聊啊!” 盛怀瑾皱眉,看着许惜几乎是请求地道:“小惜,可以吗?” 许惜感觉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脸上,他一紧张就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点了点头。 任晓晨仰着头看着许惜哭丧的脸,拉了拉许惜的衣角,道:“哥,那让盛叔叔在这儿和姐姐们聊啊,我饿了,你带我去吃点东西。” “啊,好的。”许惜应了一声,接着任晓晨便拉起他的手,想从人群里走出去。有个女孩忙又拉住他们,弯腰揪了下任晓晨的脸,特别热情地道:“哎呀,小弟弟别走啊,姐姐这儿好吃的多得很,怎么和你哥一样害羞啊,可不许走。” 他一说其他人就附和着要去拉兄弟俩,任晓晨特别乖巧懂事地推拒,许惜倒像是个木头似的。 “还是……让他们单独聊聊吧,他们很久没见了。”盛怀瑾轻声地开口,他说话依然是很温柔的,却让人有一种无法拒绝的压迫感,众人不自觉便收回了手围在了盛怀瑾的身边。 任晓晨趁着这空隙,便拉起许惜的手给大家说了“再见”,然后就走了。 盛怀瑾情不自禁地就跟着走了几步,但犹豫了一下又停住了脚步,满是眷恋地看着许惜的背影。他脸上的微笑和从容一直都没有变过,但心里的苦涩都快溢出来了,直到许惜的背影消失在了街角,他才温柔地开口,对一直拉着他说话的姑娘道:“要不我们进店里去说吧,外面很多人。” 说着一众人簇拥着大明星就进了店里,孙也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没有说话,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骂这群小屁孩儿没见过世面,可有觉得有点好奇,看了眼许惜远去的方向,还是进了店里,跟着盛怀瑾去了。 任晓晨拉着许惜走了好长一段,然后停住了脚步。 许惜都还在震惊之中,被拉着迷迷糊糊地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见任晓晨停在了一家蛋糕店门口,恍然问道:“你想吃蛋糕吗?” 任晓晨摇摇头道:“不是啊,我是看你不高兴,才拉你出来的。哥,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说着任晓晨的眼眶都红了,带着他去了附近的快餐店,买了好多他喜欢吃的东西。 任晓晨确实也有些饿了,一大早起来赶飞机,特别激动连早饭都没有吃,现在一看到吃的就一阵狼吞虎咽。许惜看着他,感觉恍如隔世,好像这样简单的在一起的幸福,都变成了奢望,很难再有了。 “慢慢吃。”许惜说着自己的声音都哽咽了。 任晓晨正抓着炸鸡腿吃的满嘴都是油,一听许惜的声音,自己也憋不住放下了手里的鸡腿,泪眼汪汪地道:“哥,我好想你……你怎么能这么久都不联系我呢?我吓死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许惜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只是很很害怕……” “你是怕盛叔叔吗?所以才一直不和我联系。”任晓晨晃了下挂在脖子上的儿童手机,道,“我天天开着,等着你给我打电话的。” 许惜低头,咬着嘴唇说不出来话。 “哥,我绝对没有背叛你,什么都没有说过,我保证,一个字都没有告诉他,是他自己想办法找到你的。”任晓晨抹了一把嘴,认真地说:“我记着珺童哥哥说的话,他是个坏人……可是……哥,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他经常都会出现,最开始我也很怕他……可是后来,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坏人。我们家的房子拆了,他找个很漂亮的新房子让我们住,他……反正,他每次提起你,都很伤心,很难过……他……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嗯,我知道的,你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我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很着急,我很想你,哥,我都后悔让你走了。然后……今天早上,特别早他就出现了,来家里问我,想不想见你。我不不知道他怎么找到你的……反正我就来了,就看到你了。哥,我一直觉得他是坏人……可我……太想你了,你别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呢?”许惜很是感慨,和任晓晨抱在了一起。任晓晨是小孩子还很单纯,只需要对他好,陪他玩,总会取得他的信任的。 俩人太久没有见面了,很多的话要说,说了两句就把盛怀瑾话题给岔开了,说着分别这么久的发生的事情,俩人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这样实在是太值得怀念了,就像是回到了曾经,就像什么悲伤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这不是现实。他们一起吃了午餐之后,任晓晨的包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任晓晨拿出来一看,道:“是盛叔叔。要接吗?” 许惜悲观地想着,反正现在接不接都是这样的结果了,盛怀瑾已经找到了他。许惜无奈地点头。 “喂,盛叔叔。”任晓晨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他说什么?”许惜很是担忧地问。 “他说,他们一起吃饭,问我们要不要去,他们……就是刚才你那些朋友。我就说我们已经吃了饭了,不去了。” “嗯。”许惜无措地点头,心里又乱了。 “哥,我觉得你也不用……那么怕他,他有时候看着有点吓人。但我觉得他其实不是那么的……那么的坏……但是,哥,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他再好也是别人,你是我哥。” “谢谢你,晓晨。”许惜摇摇头,道,“你打算怎么办呢,你跑这么远,家里人该担心了……而且你还要上学……” “没关系的,爸爸同意了我才来的。而且今天周六,盛叔叔说了,明天下午带我回去,不会耽误上课的,今天我还能在这儿陪着你……啊,等等,哥,你呀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反正……他已经找到你了,回去也可以吧?” 许惜想也没想,连忙摇头。他离开并不仅仅是因为盛怀瑾,而是因为他对那里已经彻底地害怕和失望了,他怎么能回去呢? 任晓晨的眼睛又红了一下,忍着没哭,还努力笑着道:“哥……只要你高兴就好了。你看,你现在多好啊……多开心,都长胖了一点了,比以前还要好看。如果你在这里高兴的话,我也会为你高兴的。反正……盛叔叔说了,只要我愿意,他可以每个周末都带我过来看你。” 许惜茫然地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是叹气。下午又带着任晓晨出去逛逛,给他买了两件新衣服,俩人都渐渐地从低落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玩到天都黑了,几乎都把盛怀瑾这一茬给忘了,许惜带着任晓晨回了他的宿舍,刚一打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愉快的欢声笑语,一屋子人都围着盛怀瑾坐在他们吃饭的小餐桌面前,热闹地跟过年似的。 许惜恍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第96章 “哎呀,你们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孙也有些埋怨地把许惜和任晓晨给拉进了屋子里。 许惜偷偷问道:“他、他怎么还在?” 孙也小声道:“盛哥今天请我们吃饭了,他人挺好的啊,没什么架子,又大方。” 许惜不知道怎么回话,默默地垂头拉着任晓晨往帘子后面躲过去。他知道盛怀瑾就是这样,只要他愿意,所有人都会喜欢他,他多么的会演戏,温柔儒雅,深情款款,不管爱人、哥哥,他都能演的完美。 “小惜,你吃饭了吗?”盛怀瑾见许惜回来,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 许惜站住了脚步,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盛怀瑾抬手快速地抓住一下许惜的手掌,有些冰凉,却特别能安慰他的心。他拉着就不愿意撒手了,有些心疼地道:“太凉了,出门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说完话盛怀瑾就发现许惜在抖,于是他也不敢拉久了,立即又放开许惜的手,脸上笑着,心里却笑不出来。 “哥。”任晓晨轻轻拉了一下许惜的袖子,许惜看了他一眼,终于脸色正常了一些。 “晓晨,今天就在哥哥这里陪着他吧,我定的明天下午的机票,早点睡。”盛怀瑾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弯下腰揉了下任晓晨的头发,而后又直起身子对众人道,“我今天就先走了,大家早点睡吧,今天谢谢你们的招待。” 众人见他要走,赶紧上来挽留,谁都不好意思,明明是他招待了大家,可这屋也就这么点大,任晓晨住进来,哪里还有盛怀瑾的位置?况且人家一个大明星屈尊降贵地跑这儿贫民窟来,他们都觉得受宠若惊,哪里还好意思多说什么?于是也只是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就由着他了。 一人戳了下呆呆的许惜,道:“你不送送盛大哥啊?” 盛怀瑾看了一眼许惜的表情,道:“不用,天太晚了,你们都早点睡吧。” 话是这么说,盛怀瑾还是期待许惜能多看他一眼,或者说点什么,可许惜就是原地站着,很是警惕和担忧的模样,盛怀瑾越看越堵得慌,转头就走了。 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第一眼看到许惜的时候就把他给抱紧,让他再也不准离开。可他已经在这种事情上栽过跟头了,现在只有忍,忍得心里要抓狂,也必须忍。 至少今天拉过几次许惜的手,也算满足了。盛怀瑾在心里叹息,走了出去。 许惜看着盛怀瑾的背影消失,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22节 “回神了!”孙也在许惜的眼前打了个响指,而后道,“你们也太能玩了啊,这城乡结合部有什么好逛的,这么晚才回来。小孩子要早睡早起你不知道吗?” 说着两个母性爆发的女孩就上来围着任晓晨非要给他洗脸刷牙,特别热情。另外两个发型师又上来跟许惜聊,问他北京的事情,问他怎么认识的盛怀瑾,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个弟弟都不说,许惜半天支支吾吾地憋不出来,人家也就没兴趣回卧室去打游戏去了。 许惜看着这些人的眼神,总觉得大家看着他有点奇怪,表情里全是暧昧不明的笑意。他也没那么多空闲去想那些,把折叠床弄出来在他的床边上给任晓晨铺床,弄完以后自己便去梳洗,他还想和任晓晨多说一会儿话,结果任晓晨已经睡着了。 许惜温柔地看着他,给他掖好被角。一早就起床坐飞机过来,他一定很累了。许惜看了他一会儿,自己也躺好,可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天这么刺激,他能睡得着才怪。 也不知道这样睁着眼睛躺了多久,许惜突然听到帘子被撩开的声音,然后孙也露了个头,小声道:“我能进来吗?” 许惜坐起来对他点点头,又道:“小声点,晓晨睡了。” 孙也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脱掉鞋就爬上了床,盘着腿,表情有点严肃,又半天不说话。 许惜疑惑地道:“你怎么了?” “那个……”孙也皱眉道,“我说了你别生气,我真的是在关心你。那个……你和那个盛怀瑾是什么关系啊?” 许惜一下涨红了脸,哑了。 孙也拍拍他的头,道:“你不想说……我也猜得到,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今天他在我们店里晃了一天,还请大家吃饭,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不对不对,不能被迷惑……嗯,他说是以前你做模特的时候认识你的,还说什么我忘了。嗯,不过……我没那么容易被迷惑,他在不动声色地跟大家打听你呢。感觉他很想触碰你又不敢……然后……大家都很喜欢他,连狗子都喜欢他。我觉得他比贺泽好一点,人很随和啊,贺泽吧,有点傲。但是!我是站在你这边儿的,唉,我说哪里去了?” 许惜的脸瞬间又变得铁青,他就听见孙也说猜到他们的关系,后面就听不到了,孙也唠唠叨叨一大串,都没进他的脑子,他结巴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孙也放着白眼道:“你惊讶什么,你知道我们大成都的别名是什么吗?天腐之国!不是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啊,除了盛怀瑾,还有那个贺泽,你当我们瞎啊,要不你以为怎么每次贺泽来找你他们都看着你奸笑吗?也就是你……” 孙也本来想说“傻”,话到嘴边赶紧憋住,他知道许惜的毛病,于是立刻换了个温和的词语,道:“也就是你迟钝,看不出来。” 许惜简直羞得恨不得钻被子里躲起来了,他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啊。 “媳妇儿,你也别这个表情啊,这就不拿我们这些人当做小伙伴了吧?” “不、不是的,我怕你们为难。”许惜特别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十几岁就出来讨生活的人,彼此遇到了相依为命,就应该互相温暖,可他却处处受大家照顾,他太喜欢他们了,生怕自己的那些“不一样”会招致大家的反感。 “哎呀,都是一家人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你说重点吧,虽然觉得盛怀瑾人挺好的,但是我觉得吧,你好像不太想和他有瓜葛的样子。以前那些事儿你不想提我也懒得多问,反正,我就是专门来提醒你的,你要小心,盛怀瑾太聪明了,你要不喜欢他别和他走太近,不然你早晚得被他圈住。” 许惜特别无力地说了句:“谢谢。” 孙也见他又不开心了,安慰了几句便退了出去,自己回去睡觉了。 这下这一晚上许惜是彻底睡不着了,他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不明白,他都这样了,盛怀瑾怎么还是找到了他呢?而且还带着任晓晨出现。盛怀瑾没有要强迫他的意思,甚至多余的话都没有跟他说,就这样走了……许惜想的头疼欲裂,什么都想不清楚。他终于鼓起勇气下定了一个决心,他必须要问问盛怀瑾,他究竟要干什么,否则许惜的心就得一直悬着。 决心是这样的,可真的要实施还是有点困难,许惜几乎是睁着眼睛纠结了一夜。第二天握着电话又不敢给盛怀瑾拨过去。一直不停地往后推,然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了,刚刚开机又自动关机了,太久没有用过手机的电已经放光了。 许惜把手机拿去充电,心里聚集起来的勇气又耗光了。 不过他没有能担忧许久,一会儿盛怀瑾又出现了,打开门看到盛怀瑾出现,他立刻就慌了神。 “早。”盛怀瑾两手不空,提着冒着香气的早餐。 “你……” “我给大家送早餐。”盛怀瑾微微一笑,进门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招呼大家吃早餐,他一个人拿了七个人份的早餐,还有狗子的狗粮,双手都被塑料袋给勒红了。 两个姑娘看着他的眼神都在冒粉红了,他简直完美,又细心又温柔。 许惜没什么心思吃东西,盛怀瑾一出现他的心就是乱的,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好意思做出异样,如同嚼蜡地吃完了早餐,然后几人去店里开门了,许惜让孙也帮忙照看一会儿任晓晨,便再次鼓起勇气请盛怀瑾出去谈谈。 任晓晨有点担忧地看着许惜,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目送着他们走出了店门。 俩人都有点紧张,许惜更是手脚都无法同步了。俩人走了半天在之前和贺泽去过的奶茶店里坐,点了两杯奶茶。 盛怀瑾一坐进来就开始浑身不自在简直想发火,可他只得忍住,火在心里都要烧着了,脸上还得带着笑。 ☆、第97章 俩人出来走了这么久,许惜根本都没有正眼看过盛怀瑾,哪怕现在面对面的坐着,许惜也埋着头尽量不与盛怀瑾对视。 盛怀瑾只能看着许惜的头顶,但这样都让他足够地满足了。 许惜怯生生地开口道:“你……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这就是我们好久没见……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吗?”盛怀瑾眼里泛起些许伤感,垂眉道,“七个月零九天,每一天都是数着过来的。小惜,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送我的表我每天都戴着,我把你弄丢了,只能看着这块表想你了。一想你就心疼,难受,我很后悔……你知不知道,要是再找不到你的话,我觉得我都快支撑不下去了……是,我活该,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感受,做了很多自以为是的事情,把你伤得很深……你什么都不说,什么事情都自己默默承受,就让我越发地过分。我知道自己真的很混蛋,我想过也许应该放你走,让你过自己的生活……可我又害怕,怕你过不好,怕有人欺负你。小惜,我不能没有你,我再坏……我也还是有着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段日子更加可怕了,小惜,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我就能坚持下去……” 那声音到最后都有些哽咽了,努力压着要爆发出来的深情,这让许惜听得心里很是难受,他听得出盛怀瑾语气里那些浓浓的眷恋,但他无法判断他是不是演的,能不能再次相信他。盛怀瑾给许惜留下的最后的印象,都是噩梦。他害怕再次堕入那些噩梦之中,仅仅是这样与盛怀瑾面对着,都耗费了他全部的勇气。 许惜的头越垂越低,越发地说不出话来。 盛怀瑾轻声叹了口气。他昨天去看的那个小屋子,就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小年轻们凑在一起讨生活的小窝,局促地容不下一件多余的装饰品,但是这里干净整洁,就像是高中生的宿舍楼似的,随处都充满了青春、热情、向上的氛围。许惜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感觉反而比从前要开朗活泼多了。他正在从过去那些痛苦中抽离出来,盛怀瑾怎么能忍心把他再拖入深渊。 “小惜,你放心,我不是来带你走的。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那些话,你不高兴的话……就当没有听到吧。其实我来了之后看到你很开心,那些朋友们也是真的喜欢你,对你好……你觉得愿意的话,就一直呆在这里好了。我不会勉强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抗拒我。我只想经常带着晓晨来看看你,哪怕你不想理我也没有关系,我能这样和你说话都觉得满足……这样,可以吗?” “是真的?”许惜仍旧是对盛怀瑾充满了戒备。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对自己的未来、去留做出决定。 “是真的,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好,不要再丢下我了,让我跟着你好不好,你不看我一眼都可以,只要能让我看着你就好。” 许惜茫然无措,脑子已经空了,于是俩人就这样无言对坐着。盛怀瑾满心都是欢喜,安静地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就让他觉得很幸福。 然而幸福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一会儿孙也就找了过来,说是任晓晨要找他。许惜像是终于放开了紧绷的神经,安心去陪任晓晨了。 这天便就这样过了,许惜带任晓晨去了附近的儿童乐园玩,又给他买了好些新的衣服鞋子,盛怀瑾就一直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跟着,是让人不会难堪的舒服的距离。小惜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可他始终没有靠近。 很快就到了该走的时间,许惜太舍不得了任晓晨了,这么久不见还好,一见面之后反而更加依恋,而后,在上出租车之前,任晓晨和许惜都哭了。 “哥,我很快……很快就来看你,你要好好的。”任晓晨一边哭一边说。 许惜也跟着直掉眼泪,道:“你也是的,晓晨,要乖。” 盛怀瑾一边安抚着两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孩儿,一边期待着许惜能和他说点什么,可一直到他们都上车了,许惜还是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盛怀瑾放弃了,从车窗伸出手,轻轻地有些固执地拉着许惜的手心,轻声道:“你就在这里,别走了,我怕再也找不到你。” 许惜怔了一下,目光对上了盛怀瑾,那眼中的清澈干净,一如初见。 这便又让盛怀瑾的心“扑通”一下,能这样看着许惜,他真觉得怎么苦怎么累都是值了。 出租车缓缓地开了出去,许惜泣不成声,把脸埋在孙也的肩头,不停地流泪。 至此以后,许惜过着这么久波澜不惊的生活又有了些改变,他开始每天和任晓晨打电话,分享着彼此的生活,许惜也给林珺童联系了起来,林珺童知道许惜被找到了,居然没有太惊讶,只是说,没想到这么快。至于盛怀瑾,许惜是不会主动与他联系的,但他每天都会给许惜发几条短信,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善意而体贴,没有让许惜有任何为难之处,就像是最开始的他们一样,一个是什么不懂情事的小男孩儿,一个是温柔的接近的好情人。 许惜总觉得日子过得云里雾里,过去和现在又重叠在了一起,他又是高兴又是忧虑,无法判别究竟这样好不好。 赶巧了贺泽这段时间一直很是忙碌,偶尔给许惜打电话匆匆说了两句便又挂断了,许惜都来不及跟他说盛怀瑾的事情。后来,想了一下许惜还是没有说,给他说也没有什么作用,贺泽又很忙,许惜根本开不了口。 又这般过了十来天,盛怀瑾又带着任晓晨来过两次,玩了一天又匆匆地离开。 这样安逸又平静地日子,渐渐让许惜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在宽阔的道路上,贺泽坐在后座,很是疲惫地闭着眼睛小憩。 “先生,到了。”司机礼貌地叫了一声,贺泽便睁开了眼睛。 四川的天空很是湛蓝,这又是一个艳阳天。贺泽一下车就瞧见了站在店门口扫地的许惜和孙也,俩人笑闹着说着什么,孙也威胁的冲许惜挥了下拳头,然后把扫帚丢给许惜自己就进店里去了。许惜对着他吐了下舌头,笑的特别调皮。 贺泽突然心里一动,便不自觉地绽开了笑容。他轻轻地走上前去,朗声喊道:“小惜。” 许惜听着他的声音明显有些楞,回过头看着他就呆住了。 “阿、阿泽。” ☆、第98章 贺泽皱眉道:“你怎么这个表情啊?你们小老板又欺负你了?” 许惜低着头道:“没有的。你怎么今天来了……” “我最近有点太忙了,已经好久没有来看过你,今天终于有时间,过来看看你。今天有空吗?陪我走走?” 许惜觉得特别心虚,不敢面对贺泽的脸。他之前给贺泽说了自己不回北京,结果转眼就跟盛怀瑾见了好几次面,贺泽知道了一定会生气,许惜不敢开口,只好说:“今天、今天不行,莎莎请假了,店里人手不够,我不好出去。” “啊,这样啊。”贺泽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又笑起来,道,“那这样啊,你给我洗头吧,好久没有让你给我洗头了。” 许惜楞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 俩人正说着的时候,另一边,刚刚下飞机踏上成都的盛怀瑾却是又急躁又暴怒。 “我说过了,让你注意好贺泽的动静,你干什么的?这时候才有消息,让我赶过去看他们和和睦睦是吗!” 那边又说了几句,盛怀瑾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而后又找到另外一个号码拨过去,他看着窗外,眼神阴沉地道:“现在放消息出去。” 汽车平缓地行驶在街道上,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盛怀瑾站街对面,远远地看着贺泽和许惜。这时候没生意,理发店的员工又都坐在门口晒太阳,贺泽也没事儿干似的跟那儿坐在。盛怀瑾怔怔地看着,用了好半天时间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而后便脱下外套,松开了衬衣的第一颗纽扣,慢慢地朝着那个方向走来。 贺泽很是疲惫,但看着许惜却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辛苦了,于是便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 许惜侧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阿泽,你老看我干吗?” 贺泽也笑,道:“看着你舒服。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单纯可爱就好了。” “咳咳!”孙也在旁边清了下嗓子,瞄了两人一眼。 许惜有点不好意思地戳了下孙也的腰,又回头问贺泽道:“你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吗?” 贺泽叹着气道:“几个远方的亲戚,我的……弟弟,几个公子哥儿在一块儿,不学好,闯祸。我本来不想管他们,架不住家里长辈,真的特烦,忙了好久了,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些空,来看看你,我心里要舒坦些了。” “嗯……”许惜点点头,他是知道贺泽最近在忙一场官司,人都瘦了些了。 贺泽微笑着揉了下许惜的脑袋正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他说了句“抱歉”便拿起手机走远了些。接着孙也马上又凑过来,在许惜的耳朵边上说:“媳妇儿,脚踏两只船是不对的,你小心劈叉了。” “什么叫劈叉了?”许惜茫然地问道。 “你个小二百五。你看啊,要是这个时候,盛大哥突然出现……”孙也正说着,突然觉得眼前的阳光被人给遮挡住了,他抬头,一个挺拔的身影就站在俩人的眼前。 “盛盛盛大哥!”孙也嘴张得老大,完全傻了眼了。不会这么乌鸦嘴吧? “小惜。”盛怀瑾一如既往地温柔微笑,好像他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许惜立刻吓了一跳,惊慌地朝贺泽的方向看过去,但没有找到人。他一下有点怯,好像隐约明白了孙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顿时便紧张地不知所措,“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泛白地看着盛怀瑾。 “你、你……”许惜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孙也一看这情况,赶紧起身道:“那个,盛大哥,我们进去说吧?” 众人一看这马上要出事儿了,都自发地站起来想要把盛怀瑾给挡住,避免俩人见面,可大家的身高都不够,挡得住什么啊。 盛怀瑾跟着装傻,还拉着许惜的手,态度特别自然地帮许惜理了下衣领,表情尤其地深情。 “盛怀瑾!” 贺泽的怒吼声在他们的背后响起来。 盛怀瑾轻轻挑眉,抓住贺泽许惜的手更紧了,然后对贺泽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贺泽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真没想到,自己一回头居然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那些新仇旧恨突然全部都涌了上来,贺泽咬着牙齿都在响,他没空多想什么,直接就冲了上来,愤怒地朝盛怀瑾叫骂道:“我操,你还敢出现!” 周围人立即惊呼四散,盛怀瑾手上一用力,就把许惜给推到孙也那边儿去了。 盛怀瑾厉声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在这儿出现?” 贺泽上来就朝着盛怀瑾的脸招呼,盛怀瑾扬了下胳膊,在贺泽靠近之前又垂了下来,生生地挨下了这一拳头。贺泽这一下是把两人这么多年的过节全部算上了,盛怀瑾那么大个子都被他打得身子不稳,摇晃了倒退了好几步。 一阵腥甜的味道在盛怀瑾的嘴里弥漫开来,他抬手一抹,发现嘴角全是血。 “啊!怎么打起来了!”孙也一边说一边儿把许惜的眼睛捂着往后拉。 许惜心里“咚咚”地乱跳,手忙脚乱地要挣开孙也去拉架。 “你别掺和,你一去俩人更要拼命了。”孙也冲着其他几个人吼道,“快去拉着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准备去拉架,可贺泽和盛怀瑾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俩人这一架早晚都要打的。 贺泽再次冲了上来,和盛怀瑾扭打在一起,俩人都对对方恨之入骨,眼里都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疯狂。 “你们别打了啊!”大家急的在旁边大叫,可根本就没人能上来拉住他们,他们都疯了。 贺泽的又是一拳快要揍到盛怀瑾的脸上时,盛怀瑾突然从容地伸手包住了贺泽拳头,他嘴角还挂着血沫,可语气中的挑衅和狠戾一点都没有放松,低声在贺泽的耳边道:“你他妈别像狗似的撵着小惜,他是我一个人的,你他妈不要脸地当小三也没用!” “我操大爷!”贺泽彻底火了,另一只手空出来就朝盛怀瑾的腹部砸过去。 盛怀瑾迅速地看了一眼,放开了双手。 在出拳之后,贺泽分明在盛怀瑾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他立刻便惊觉上当,想要收回手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拳头如同疾风闪电一般朝着盛怀瑾腹部最柔软的位置狠狠地砸去。 只听见盛怀瑾一声闷哼,接着整个人便软绵绵地朝后倒了下去。 众人惊呆了,全都噤了声。 “怀、怀瑾……”许惜挣脱了孙也的手,朝着盛怀瑾跑了过去,定定地站在一边看着他。盛怀瑾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脸上全是贺泽打的伤。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发出呻吟声,只是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腹部。 “我操!他装的!”贺泽感觉自己受了极大的侮辱,他快气死了,上前一步就要去拉许惜的手,吼道:“他故意不还手的,他就是装的!” 许惜抬眼看了贺泽一样,眼里满是惊诧,又低头去看盛怀瑾。是真的吗?他真的只是装的? 可他真的很难受的样子,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贺泽被盛怀瑾这样子气得要命,上前就想要一脚踹过去,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脚,突然感觉肩膀上一阵特别大的力气,有人拽住了他。他回头一看,入眼的是孙也年轻的笑脸:“贺大哥,这样就不好了。” 盛怀瑾正是疼的厉害,毕竟胸腹是上半身最容易受伤的部位,当然他也没想到贺泽能那么狠。所以他想开口叫许惜的名字,都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太疼了,只能咬着牙用朦胧的眼神看着许惜。 “怀瑾,你怎么样……”许惜有些犹豫要不要触碰他,他又害怕又有些忍不住地担心。 好半天之后盛怀瑾才终于能说出话来了,他艰难地伸出手抓住许惜的指头在手里不肯放,然后吃力地开口,叫许惜的名字:“小惜……” 贺泽沉默了,在旁边看着,他现在也困惑,盛怀瑾究竟是不是装的,毕竟他在气头上,自己的力道根本控制不住,盛怀瑾基本上都没有还手。 孙也放开贺泽,上前蹲下看着盛怀瑾的伤势,问道:“能起来吗?” 盛怀瑾根本没有看他,依然是额头上大颗大颗地冒汗,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许惜。 “还是……还是叫120吧!”旁边的小姑娘都吓得要哭了。 几人这边闹着,周围都凑上来看热闹了,人越多许惜越是慌张,吓得简直眼泪都要下来了。 最后救护车来的时候盛怀瑾也没有从地上起来,贺泽一直在旁边气呼呼地叫骂,盛怀瑾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死死地抓着许惜的手不放,许惜一旦想要松手,他立刻就要死要活地叫唤。贺泽气得不行,一路跟着到了医院。 许惜是什么都不懂的,不知道什么怎么挂号缴费,只得让贺泽跑上跑下的安排,留许惜和盛怀瑾在诊断室里处理伤口。 贺泽都被气得麻木了,只是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再多揍盛怀瑾几下。 刚刚把一切都办理好走到诊断室门口,贺泽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站在门口接起电话,说了两句之后表情立刻变得有些严肃。 盛怀瑾忍着疼,手里抓着许惜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撒手。而后,从门口传来一句贺泽的话:“我马上就回来”,盛怀瑾立刻觉得好的多了。 不一会儿,贺泽便阴沉着脸色走了进来,小声地对许惜道:“小惜,我有急事要立刻回北京去。”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原告方换了个辩护律师……”贺泽尽量笑笑,神情有些疲惫的样子,他还想上前跟许惜说话,但医生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呵斥道:“不要在这里聊天。” 贺泽张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愤愤地瞪了一眼盛怀瑾,转身走了出去。 盛怀瑾松了口气,依旧死死地抓着许惜的手。 外伤最严重的是右手手掌,盛怀瑾摔下去的时候是手先着地,摩擦着粗糙的地面肉都给刮下来很大一块,医生把外伤处理好之后又安排去拍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盛怀瑾死活说疼直不起腰,非要抱着许惜让许惜扶她走。 许惜一直扶着盛怀瑾,大冬天的都弄出了一身的汗,这一折腾又是一下午,最后一生的建议是没有必要住院,只要按时来换药就行。 许惜看盛怀瑾依旧脸色很差,咬着牙忍着疼的样子,只好把盛怀瑾给弄到公寓里去,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然后就去准备热水,拿药给盛怀瑾吃。 ☆、第99章 盛怀瑾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惜,好像只要有他在,身上的疼痛都不那么明显了。可许惜一直没有和他多说什么话,一直维持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仍旧戒备地看着他。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冬天店里关门比较早,不一会儿大家都回来了,瞧见这屋里安静压抑的气氛,都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似的。 孙也没弄清楚状况,便问道:“咦,你们回来了啊,贺大哥呢?” 他一说出来就看见盛怀瑾脸色微恙,忙又“嘿嘿”笑着打圆场道:“唉,盛大哥,媳妇儿,你们……吃饭了吗?” 许惜摇摇头,无辜地看着孙也。 孙也叹气道:“你真是,衣服都能洗得跟新的一样,怎么就不会做饭呢!你自己不吃也就算了,让盛大哥也不吃,等下,我去给你们热点剩饭,将就吃吧。” 盛怀瑾一直皱眉看着孙也和许惜的亲昵之态,心里憋着不高兴。 许惜看了盛怀瑾一眼,一下拉住了孙也。低声道:“他……他要走吧……” 孙也惊诧地回头道:“不是吧,盛大哥,你将就睡一晚上啊,这时候外面刮着妖风冷得不得了,你别走了啊,身上还伤着,你一个人住酒店怎么行?以前是不好意思留你在我们这儿破地方住,可今天情况特殊,你将就睡一晚上啊,我让许惜给你铺床,你就睡许惜身边就好了。” 盛怀瑾大喜过望,赶紧对孙也投去感激的眼神,顺便吆喝着身上疼。前几次来他就想留宿了,可任晓晨在,没他的位置了,今天多好的一个机会啊,他可不得抓紧了。 可许惜一听脸都白了,和盛怀瑾睡在一起的记忆实在是太过于不堪,许惜一点都不愿意回忆。他的目光在俩人身上来回地扫视,害怕的神情怎么都掩饰不住。 盛怀瑾一见他那样子心里都凉了半截,最终又觉得不忍心了咬牙起身,道:“我还是去住酒店好了。你们不方便。” “哎呀,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媳妇儿快去铺床。”孙也见他真的要走反而觉得更加不好意思,忙阻止推了许惜两下,道,“这小破孩子真是不懂事儿,让你去铺床呢,你扭捏什么,又不睡一张床上。” 许惜一听他这么说更是满脸的不自在,孙也这才惊觉自己又说错话了,看来俩人之前还真睡一张床上啊!孙也这下也知道自己多管闲事有点烦人了,可他真没多想,这房子是他的,盛怀瑾这个人他也很喜欢,留他做客也只是出于他热情的性格。可他这样让许惜有点为难了,真是烦人,于是孙也便不再多嘴,打着哈哈回了自己的房间。 盛怀瑾慢慢挪到许惜的跟前,像是做梦都看不够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小惜,我不想让你为难,你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走,只要你还愿意见我就好。” 许惜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怔怔地看着盛怀瑾拿上今天缠斗中弄得皱巴巴的衣服,拉开了大门。 屋外的冷风立即就灌了进来,吹得两人都是一阵哆嗦, “我走了。”盛怀瑾扶着门,回头对许惜露出温柔地让人无法抵抗的微笑,“我明天再来找你。” 那笑容好像深海里的一个漩涡,立即就把人给卷在了其中。许惜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口叫住了盛怀瑾,道,“你等等。” 盛怀瑾微微一愣,站住了看着许惜。 “你……你还是别走了,外面可能要、要下雪。”许惜结结巴巴地说完这一段话,自己都有些意外。 盛怀瑾明显像是得了大赦一样,激动地立即进门上前几步看着许惜。他伸出手想要揽住许惜,最终也只是搭了下许惜的肩膀,这样简单的触碰都让他激动地浑身都在发颤。 许惜近距离看着盛怀瑾,又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留下他的…… “小惜……” “你休息吧。”许惜在心里叹气,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那个折叠床拿出来开始弄,尽可能地摆的离自己的床远一点,不过反正这屋子就这么点儿大,再远就只有搭厕所去了。 盛怀瑾一直非常沉醉地看着许惜忙忙碌碌地做事,曾经他这样看着多少回了,觉得许惜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瞎忙活,没有一点意义,而现在,能这样看着他瞎忙活都是一种奢侈。盛怀瑾来不及自怨自艾,很快许惜就收拾完了,跑去孙也那边和孙也说话了,一点没有继续搭理盛怀瑾的意思。 当然盛怀瑾也没能闲下来,他要留宿,这屋里几个喜欢他的小孩儿还都挺高兴地缠着他一直没完没了地聊天。 这样一直持续到挺晚,大家都困了,一一收拾好上床睡觉。许惜也洗干净了穿着一身居家服上床休息,盛怀瑾坐在床边上期待地看着许惜,好像怎么看都不够似的。 许惜焦虑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他一直在后悔自己刚才怎么会留下盛怀瑾,现在俩人这样面对面实在是太不舒服了,他只能尽量地不说话,快速地躺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小惜,你都不看我一眼吗?”盛怀瑾带着笑意问道。 但许惜没有一点回应,光是压抑住不然自己颤抖都已经耗费掉他大部分的力气了。 盛怀瑾看着躲在被子里的许惜,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他今天算是够本儿了。盛怀瑾看着看着,不自觉地便开口道:“能这样……陪着你,真好。” 许惜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也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回应,都让盛怀瑾觉得特别高兴,他睁着眼睛看着被子隆起来的部分,想象着许惜美好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浑身都放松了,很想入睡。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自从许惜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安睡过。 而现在,一切都让人如此地安心,盛怀瑾很快便进入了睡眠之中。 ☆、第100章 盛怀瑾睡得特别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对面床上的许惜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床和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盛怀瑾起身一看,这屋里人都走光了,就他一人还在这儿睡着。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吃的药有安眠作用,怎么能睡得这么沉,连人走光了都没有知觉。 盛怀瑾赶紧起身,收拾好了就去理发店找许惜去了,他现在也是很忙,陪着许惜的时间不多,能多看两眼也好。不过许惜还是不怎么搭理他的样子,盛怀瑾也不恼,就那么不近不远地看着,一直到必须回去的时间,盛怀瑾才依依不舍地搭上了出租车,往机场去。 隆冬时节很快就来临了,这天越来越冷。盛怀瑾又带着任晓晨来了四川一次,许惜很是心疼,想着让弟弟这样来回很累,他越来越频繁地开始想着,回北京好不好? 就在许惜还在纠结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某天,有个客人认出了许惜。她是附近中学的一个高中生,特别喜欢孙也,经常过来剪头发,于是也就和店里的人很熟悉,那天她一来就带着好几个女生,问许惜是不是模特。许惜完全被吓坏了,最后还是孙也把他给带回了宿舍躲起来的。 之前那件事情早就过去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认出来许惜,怎么会突然又被认出来了。 孙也安抚了许惜一会儿,就打开电脑开始查,很快就找到了原因。许惜这次完全是无辜受累,因为林珺童。 网上有人扒林珺童的黑历史,中间有一段提到了许惜,说林珺童和喻辰希在化妆间里打架,因为喻辰希欺负许惜。然后进一步扒到了俩人好些合照,姿态特别亲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俩人是一对。 孙也看了都震惊了,道:“媳妇儿,没想到,你的情史还真是丰富啊,当红小鲜肉也跟你有过一段。” 许惜忙道:“不是的,珺童哥是朋友。” “什么朋友啊,你看看你们抱成那样那样的,谁信啊。” “真是朋友。”许惜急了,赶紧凑过来看。 其实之前林珺童就被扒过一次了,早就有传闻说他是gay,这次更是详细地爆出了不少的料,许惜只是特别小的一个部分。 孙也看着看着,就笑了,道:“还有人支持你们俩在一块儿呢,你看,说你们配……配什么啊配,还不如跟我配呢。” “你就别开玩笑了。” 真还有人觉得他们般配的……许惜有些无语。不过这次林珺童真的是被扒了个底掉,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支持的有,骂的也骂得相当难听。 他们发现地还算早,留言都还不是很多,许惜赶紧给林珺童打电话说这个事情,可林珺童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许惜急了,只好给盛怀瑾打电话说了这个事情。 盛怀瑾一听许惜的描述,也重视了起来,但当即还是安慰许惜不要着急,他们会处理好。 许惜知道自己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只好在家里焦急地等着。 后来睡了一夜起来之后,那个帖子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头条新闻,许惜已经不敢出门了,因为好几个认识的人都跑来问孙也,这个许惜,是不是就是网上的那个模特许惜。 许惜就这样在家里呆了好三天,突然接到了林珺童的电话。 一开口林珺童那边就跟号丧似的:“惜惜宝贝,我对不起你……” 许惜急道:“没有的,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怎么样……那个,我在成都……” 许惜一下有点震惊地道:“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在哪里?” “是这样的,我不敢在家里呆着了,好多记者……我得避一避风头,这些破事儿,只有等更大的新闻来给我压下来。嗯,所以我想来找你啊,给你道歉……你快来找我吧,宝贝,我现在在酒店里,都不敢出门……” 许惜挂了电话之后就按照林珺童给的地址找过去了。俩人很久都没有见面了,没有想到再见居然是这样让人无语的场景,林珺童拉开房门,一把就把许惜给拽了进去,可怜兮兮地道:“惜惜宝贝,你打死我吧!” 许惜吓了一跳,道:“你别这样,没有关系的。” “什么没有关系啊,我连累你了。”林珺童叹气,把许惜带到沙发上坐着,然后严肃地道:“搞不好我这次就这样玩完了,演艺生涯刚起步呢就要给我毁了,怎么办我钱还没有赚够呢!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盛总该恨死我了……我自己倒霉还拉你下水,真是……” “你别这样说,珺童哥,都会过去的。”许惜不知道这个事情究竟能有多严重,看林珺童的样子,许惜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林珺童见许惜快哭了似的,又换上笑脸,道:“就是我有点亏啊,说咱俩有一腿,有个屁啊,咱俩认识多久了,什么都没有,我不能白白地担了这个名声,来,我们赶紧把他们说的这些那些都坐实了吧,免得我冤枉啊!” 说着林珺童就作势要亲许惜,许惜吓得脸都白了,推都推不开,俩人闹着闹着都滚到床上去了,一会儿林珺童才放开惊慌失措的许惜,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许惜急匆匆地站起来,道:“珺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哈哈,怕什么啊!”林珺童坐直了,道,“我现在人气很高,公司会保我的,再说了,你还卷在里面了,你觉得盛总会不管你吗?” 许惜垂着头不说话了,林珺童把他给拉过来,道:“我也就趁现在有时间来看看你了,后面肯定更加忙。惜惜,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许惜摇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珺童又道:“你最近的事情我都知道的,盛总找到你了,你又无处可去……我都不知道除了认命你还能怎么办。不过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心态好,每天高高兴兴地过,让他追着你跑,我也算是看着个大热闹了,盛怀瑾还有这样一天呢。” 许惜茫然地觉得,或许林珺童说得对,他兜兜转转地才发现,自己根本就逃不出盛怀瑾给他画的那个圈子。 林珺童看许惜的表情,安慰道:“你呢,也别太沮丧了,我觉得这对你未必不是好事,你这样子,需要人照顾的,你一个人怎么行。不过你放心,你要是哪天还想跑,我肯定还帮你,只是你一定要像上次一样坚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让盛怀瑾知道我帮了你,不然他一定要活剥了我。” 再一次还能去哪里?许惜沉默不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俩人不再谈那些沉重的事情,而是尽量找开心地话题来聊,这样时间过得很快,又一会儿,盛怀瑾打电话给许惜了。 许惜其实都不太想接,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想着眼前这样的情况,万一他是有事情要说怎么办,许惜犹豫再三还是接了。 “喂。” “小惜,你那边没什么事情吧?有没有记者什么的,或者有困扰的话。” “没有记者。”许惜摇摇头道,“我现在和珺童哥在一起。” 林珺童正想阻止许惜说这句话已经来不及了,他懊恼地抹脸,然后在一边等着许惜说完,准备自己接过电话。 果然,一会儿以后盛怀瑾就让林珺童接电话了。 林珺童清了下嗓子,严肃道:“盛总。” 刚喊了一声对面就是劈头盖脸的骂:“你不知道你现在有麻烦,还去找他,万一记者拍到你们在酒店了,你真是……没脑子啊你!” 林珺童道:“不是,这里没那么多狗仔……而且我是担心惜惜害怕嘛,盛总,你看他一个人遇到这些事情怎么能处理好呢,我得陪着他你说是不是?” 盛怀瑾对这个解释并不是很满意,还是不高兴地教育了林珺童好一会儿。 挂了电话之后,林珺童苦着一张脸,道:“完了,把大魔头给招来了!都赖你……” “他……他要过来啊?”许惜有些茫然地问道。 “嗯。”林珺童忧愁点点点头,然后又道:“哎呀,不管了不管了,我得看看网上这群黑子想干什么。” 说着林珺童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然后找到帖子要许惜一块来看,有些说他们俩般配的,林珺童还专门让许惜看,特别高兴。然后假装成一般网友给自己留了好多支持的言论,时间就这样过的非常快,转眼就到了晚上,盛怀瑾也来了。 盛怀瑾和林珺童讨论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公司的公关团队非常有经验,这些乱七八糟的黑料和绯闻都能处理好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不要回应,大众很快就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事情上去,但黑历史肯定是永远地抹不掉了。 听他们商量的时候,许惜无聊地靠在床头,渐渐觉得困意来袭,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 盛怀瑾在和林珺童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许惜,许惜一进入熟睡的状态,盛怀瑾就赶紧过去,温柔地给他脱掉了鞋袜,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林珺童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盛怀瑾那脸上的表情柔情地简直就要滴出水来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盛怀瑾回头就看到林珺童震惊的眼神,他泰然自若地看着对林珺童道:“一会儿重新去开间房住,别吵着他。” ☆、第101章 林珺童瘪瘪嘴,鼓起勇气道:“那个……盛总,您这样他会不高兴吧?我觉得您还是跟我一样,重新开个房间得了……” “要你管。”盛怀瑾脸色阴沉了下来,道,“我还没说你,那些爆料的照片,我都没见过,你们什么时候那么亲密了?” 林珺童在心里默默地想,本来我们认识就比你们久,当然亲密了。但这些话林珺童肯定不会傻到开口说出来,立刻笑道:“盛总,您这醋吃的也太离奇了吧,这些……就是平常的动作啊,没什么的。我和他能有什么啊?” 盛怀瑾并不是十分满意林珺童的回答,警告道:“你以后注意一点。出去吧。” 林珺童转过身就开始翻白眼,愤愤不平地离开。 谁都没有想到,这次事件的热度持续了好些天,许惜和林珺童一直没怎么出门,就天天地呆在酒店里玩,过了两天盛怀瑾把刚刚放了寒假的任晓晨也接了过来,三个人天天凑一块玩网页小游戏,居然谁都没有感觉无聊。 就这样在酒店里呆了七八天,林珺童有工作,任晓晨也不能老呆在这儿,都得离开了。把他们送走的时候,许惜心里真的像是刀在绞一样难受,他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离别,他甚至想要脱口而出,他想和他们一起走。 可回去的话,他能去哪里呢? 许惜最终忍住了那些念头,回宿舍找孙也去了。短时间内他是别想自在地上街了,更不要说是去理发店上班了,于是许惜只能每天呆在宿舍里一遍遍地打扫卫生,打发着无聊的时间,还在大家都对他很好,也没有多八卦他的事情,一点也没有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又这样过了些日子,好久不见的贺泽出现了,他又是很忙的样子,约了许惜在一家餐厅见面。他应该是知道最近许惜发生的事情,因此特别选了一个私密性很好的高级餐厅。许惜到的时候,贺泽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贺泽见到许惜,满脸都是疲惫。 “阿泽,你最近还好吗?”许惜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忧地问道。 贺泽摇摇头,道:“小惜,你别担心我了,我没事。先吃点东西吧。” 贺泽说着便点了东西让上菜,接着又把服务员们都打发走了,再开始说话:“我最近上网看到了,你和那个男明星,是朋友吗?” “嗯,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那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盛怀瑾做的?” 许惜茫然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贺泽坚定地看着许惜,道:“小惜,你跟我走吧,让我保护你。” 许惜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就摇头拒绝,贺泽立刻便眼神黯淡,轻声道:“你还是……喜欢他吗?” 许惜慌忙地摆手,道:“不,不是的,我没有再……” “你说谎。” 许惜震惊地看着贺泽,无言以对。他脑子里反复想着贺泽话,那些都是他不敢想的,不敢面对的,他真的还喜欢盛怀瑾吗?即使是受了这么多的伤害,那些感情也依然没有办法凑从他的心里剔除掉吗? “可是,我还是想努力一次。”贺泽突然抓住许惜的手,急切地道:“小惜,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很可能还是盛怀瑾做的。因为……上次,你还记得,我和他碰面那次,我告诉你,我几个弟弟闯祸了,我是他们的代理律师。本来一些都挺顺利的。可就在几天前,对方突然换了个律师,然后在媒体上发布了很多对我们不利的消息。我回去之后,查了一下,所有的事情都指向盛怀瑾,他参与在了其中,根本就是为了针对我,想要让我不再靠近你。而且,我怀疑他最近还找人跟踪了我,还有你。” 许惜惊呆了,怔怔地看着贺泽。 “我今天是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看你的。所以,我想告诉你,我觉得盛怀瑾现在已经快疯了,我怕他还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伤害你,真的,小惜,你想想吧,你现在这样,怎么能算是彻底地离开他呢?你让我保护你好不好,你跟我走吧!” 许惜不知所措,他脑子里全乱了,对于未来的一切都陷入了恐慌之中,他赶忙抽出自己的手,急切地道:“不,不对,你说的不对,我没有、没有喜欢他。” “好,那如果是这样,小惜,那你更加没有理由拒绝我,你和我走吧!” 许惜又是摇头,他当然有理由。那个理由就是,即使他觉得贺泽是个非常好的人,可是他不喜欢贺泽,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贺泽在一起,可他看着贺泽,无法开口说出那些话来,那太伤人了。 贺泽一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许惜,却等不到他的回答。渐渐地,贺泽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那些深意,许惜不喜欢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这些他早就知道了,可这样当面证实,却还是让他感觉到难以承受的伤心。他自嘲地笑了下,摇头道:“看来,我还是比不上他。你果然真的还喜欢他。” “不是的。”许惜急忙否认。盛怀瑾留给他的回忆都是痛苦不堪的,他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害怕,他早就想,想忘了那一切了。 贺泽声音轻了下来,像是很疲惫似的:“你跟我强调这些,有意义吗?小惜,问问你自己的心。我只是很遗憾……真的很遗憾。其实从那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的画面,我就想到了这样一天。” 许惜心里很是茫然,他似乎总有一种感觉,贺泽在与他道别。 “你真是一个很好的人,让人感觉安心又舒服,可惜的是,我怎么都走不到你的心里。我出现地太晚了,盛怀瑾已经把你的心占据了。我一直以为……我以为我只要一直对你好,就能让你回心转意,你一定会想明白的,他并不是一个适合你的人。可是……我努力了好久,发现……你还是喜欢他,你怎么能这么死心眼呢?小惜,有些眼神就骗不了人的。你们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旁人根本就插不进来。我真的很嫉妒,很难受,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遇到你,或者早一点发现自己的感情,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盛怀瑾是幸运的……可你……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不幸来形容……他现在对你,呵呵,算是认真的了,我不知道你们的未来会怎么样……”贺泽抬头看着许惜的眼睛,认真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再陷入了艰难的境地,一定不要一个人偷偷地逃走,你来找我,我能帮你的。” 许惜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点点头。 贺泽之后没有再说什么话了,很开便匆匆离开,许惜又送走了他,心里总有点酸酸的感觉。他想,或许从今天起,贺泽不会再把他当成朋友了。 贺泽走了之后不久,盛怀瑾就出现了,许惜甚至都还没有走回宿舍,刚刚走到小区门口,他就出现在了许惜的眼前。 许惜一看到他,就想起贺泽说的,盛怀瑾找人跟踪了他们。他立即慌乱地左右看了一眼,像是在确定周围是不是有人跟踪似的。 盛怀瑾疾步上前,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围住许惜,若无其事地笑道:“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几件衣服。” 许惜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立即拉开了和盛怀瑾的距离,心里长久以来压抑的痛苦快要控制不住了,他声音止不住地发颤,问道:“你、你有找人跟踪我吗?” 盛怀瑾脸色一变,道:“是贺泽跟你说了什么?” 许惜一愣,道:“是真的?” 盛怀瑾沉默了半晌,又伸出手想要拉许惜的手,但许惜毫不迟疑地又立即后退,又用那种惊恐的眼神看着盛怀瑾。他觉得自己真的就像是盛怀瑾养在笼子的某种动物,自以为是地逃了出来,以为获得了自由,可哪里知道,盛怀瑾在他的脖子上套上了项圈,只要一拉,他又会被锁起来,窒息的感觉快要把他给淹没了。 “我只是……只是想保护你,想留在你的身边,万一你要再走,我上哪儿找你去?” 许惜感觉忍无可忍,眼泪都下来了。盛怀瑾感觉心疼难耐,立即就想上去擦许惜的眼泪,可许惜却突然爆发似的大喊了一声:“别碰我!” 盛怀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色越发地难看。 许惜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什么好说的,他用力抹了一吧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逃似的往小区里面跑,头也没回。 盛怀瑾就像是傻了一样站在原地看着许惜的逃走,心都快被绞碎了。这么久以来假装和睦的局面终于破裂了,许惜一直在忍耐,他不再逃走,并不是因为他已经原谅了盛怀瑾,只是他无可奈何罢了,他把悲伤都困在自己的心里,而现在是太沉重,就无法忍耐地决口了。盛怀瑾只能看着他离开,甚至有些不敢上前去阻拦。 这天,盛怀瑾久违了地喝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可他是在是郁闷地除了喝酒不知道干嘛。 于是半夜三更的时候,睡得正迷糊的许惜就接到了来自酒吧的电话。许惜有点呆了,不知道怎么办,就把孙也给叫起来了。 孙也这人倒是没什么心眼地,盛怀瑾每次来会带很多东西,他自然也就对盛怀瑾热情,大半夜无怨无悔地去接喝高了的盛怀瑾。期间盛怀瑾一直在说着胡话,胡乱地叫着许惜的名字,直到俩人把他都弄到了床上躺好的时候,他才稍微地消停了一些。 孙也打着哈欠道:“你俩干什么呢,吵架啊?喝成这样,你看看吧。我是不会照顾醉鬼的哦,你自己弄吧,我睡觉去了。” 许惜看着盛怀瑾,轻声地叹息。 ☆、第102章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23节 现在他醉成这样了,也不可能不管他,许惜还是小心地办盛怀瑾脱了外套鞋袜,又给他擦了下脸,这才自己回床上去休息。 许惜已经很累了,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就在此时,盛怀瑾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地睁开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惜,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光。 翌日,嬉闹的声音在盛怀瑾的耳边响起,很快就让他醒了过来,在他对面床上的许惜也慢慢地醒了过来,俩人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许惜楞了一下声,立刻就把头转开,然后起身去洗漱了,把盛怀瑾给留在原地。 然后,俩人一直都没有再说话,或者说,盛怀瑾想要和许惜说话,但许惜并不想理他,直到这一屋子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许惜才终于不得不面对着盛怀瑾。 “小惜,我想和你谈谈,你别走好不好。”盛怀瑾想拉住许惜的胳膊,但许惜的反应很大,立即脸都惨白了,惊慌地往后退。 盛怀瑾马上收住自己的手,柔声道:“好,我不碰你,你别害怕。” 许惜慢慢地镇定了些,但仍旧做出戒备的姿势,好像随时准备逃走一样看着盛怀瑾。 那目光让盛怀瑾有些难以承受,他稍稍别开脸,垂下头,又沮丧又难受地慢慢说:“我……我说过我不会再骗你了……所以你问我,我都会告诉你,但是你也别把我当成怪物看……我也很难受,我要知道有一天我会这样舍不得你,我怎么会伤害你……小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稍微地接受我一些,不用太多,就像现在这样,别再走远,让我找不到你……我只要这样呆在你身边,不算远的地方,能看着你就行了。” 许惜转身走开了些,安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不知道回答有什么意义,盛怀瑾根本不会理会他的回答,他总有理由干涉自己的人生。许惜几乎已经失望透顶了。 盛怀瑾似乎能看出许惜在想什么,他很着急,可他也没办法再说什么,许惜根本就不相信他,现在,除了默默地陪着以外,他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俩人的关系似乎已经陷入了这样的僵局之中。 又呆了两天,盛怀瑾实在无法忍受许惜看着他冷漠的眼神,终于还是想要回北京去了。这并不是意味着他要放弃,而是他那颗被刺得难受的心,也需要缓解,否则他也将无法承受,况且,盛怀瑾回北京,还有工作要做。 十二月已经进入了尾声,很快就是新的一年。瑾玉传媒有一项每年都会进行的重要工作,那就是每年举行的跨年晚会,今年刚好是第十个年头,又是宋南作为执行总裁后举办的第一次晚会,公司的决议是要好好地操办,做成一场空前盛大、具有标志性的盛会。 自从宋南任职以来,盛怀瑾再也没有操心过瑾玉传媒的事情,但这次的跨年晚会,他是必须要出席的。其实他要做的事情也不算多,只需要压轴出场,在零点之前进行一段演讲,回顾瑾玉传媒十年历程,以及做新年倒计时。 在忙碌中,那个日子一天天地逼近了,很快就到了当天。盛怀瑾专门给许惜发了个短信,让他记得收看。 今年的元旦和农历新年靠的很近,这时候已经很有过新年的气氛了,理发店关门越来越早,似乎大家都无心工作,特别想放松。今天也才七点过,天黑了一会儿孙也就早早地关了门,带上大家买起啤酒和零食,回宿舍看电视,等着看很早之前就期待的跨年晚会。 一开场大家就乐呵起来,都是当红的明星,弄得的确也非常有看头,那舞台的布置看得出是花了大价钱的。 许惜跟着众人也看的很开心,直到不知谁说了一句“怎么盛怀瑾还不出场”,许惜突然就怔住了,有些呆呆地问道:“他……他也会出场吗?” 孙也揉了下许惜的脸,道:“是啊,你没看预告吗,说了他会出场的。” 许惜立即变得有点坐立不安,难怪他专门提醒自己要看。盛怀瑾走了几天之后,许惜才稍微平息住自己一直纷乱的心,可怎么这么快又要和他面对面了,尽管是在电视里,许惜还是有点紧张。 可不管他愿不愿意,还是被大伙拉着看到了十二点,盛怀瑾穿着一身正装,头发梳理地整齐漂亮,带着他一如既往的儒雅的笑意,出现在了屏幕里。他一出场,不管是现场观众还是电视机面前的女孩儿们都开始尖叫起来。 许惜被这尖叫声给震撼了。 然后电视屏幕里盛怀瑾开始唱歌,许惜从来没有见过盛怀瑾唱歌,当时都呆住了。以前许惜就觉得盛怀瑾的声音非常动听,但他真的没有想到,盛怀瑾唱歌也能那么好听。他肯定不能专业地判定盛怀瑾的演唱技巧如何,只是觉得,那首歌唱的很动情,很能感染人,而且他还总有一种错觉,好像盛怀瑾透过电视屏幕,看着他一个人,在对他一个人唱歌。 “他还能唱歌啊……”孙也感叹地道,“真是个全才。” “那可不,以前出过专辑的。我还买过,唱的可好了。”旁边的人附和地说着,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电视屏幕上,专注地看着风度翩翩的盛怀瑾。 早些年唱片市场大热的时候,很多演员都出过唱片,跟风圈钱,盛怀瑾也出过一张,在他最红的时候,卖的还挺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需要表演,盛怀瑾基本都会唱那张专辑的主打歌,那歌没什么难度,又很好听。 盛怀瑾唱着的时候,那缠绵的歌词很容易就让他想起了许惜的脸,他想象着许惜会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着自己,想象着他的神态和表情,那声音都变得更加柔情温和,好像这冬日里所有的雪都会在这首歌里融化掉。 一曲终结,台下又是疯狂的尖叫。 盛怀瑾在微笑中走到舞台中间,大银幕上开始不断地闪现着十多年前盛怀瑾的照片,还有瑾玉传媒十年来的各种成就,一张张熟悉的明星的脸,陪伴着大家长大的电影、电视剧、流行歌曲,好像把所有人都带回了青春时代,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我很高兴,现在能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迎接这个新年。” 盛怀瑾按照之前准备好的台词,温柔地说起动人的话,他的声音流淌起来,台下有些观众居然都哭了。 ☆、第103章 “这十年,感谢你们都还在,陪伴了我和瑾玉传媒共同的成长。十年的时间,好像很长,长得我都快认不出曾经的自己;又像是很快,如白驹过隙,一眨眼,我也不再是曾经的青春偶像了,曾经的你们,也一个个成大了,有了自己爱的人……” 盛怀瑾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来。 舞台上炫丽的灯光把夜空照射地如同白昼,他看着台下满脸期待的观众们,一张张热忱真切的脸,这些都是喜欢他的人,他们也会让他觉得欢喜,但这一刻,他真正想要的,只有一个人。 可那个人并不在。 盛怀瑾的心中突然盈满了悲伤,他不知道许惜是不是在电视机面前看着他,但他却想对他说话,想在这绚烂的彩灯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说话。 “而我……”盛怀瑾忘记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喃喃地开口,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也有了一个想要保护的人……深深爱着的人……” 台下所有观众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骤然静了一秒,又爆发出热烈的尖叫、呼喊、哭泣。 正在后台看着屏幕的宋南突然脸色剧变,她一把抓过舞台导演手里话筒,对着盛怀瑾的耳麦快速地说:“盛总,您……” 盛怀瑾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而是利落地扯下了耳麦,刺耳的电流断裂声让宋南脸色越发阴沉,周遭的工作人员这才震惊地发现不对劲儿,议论纷纷起来。他现在说的话,和事先准备好的稿子不一样。 “焰火,音乐准备,我让放的时候立刻就放!”宋南拽紧了双手,紧张地盯着屏幕,只能祈祷盛怀瑾能把握住分寸,这可是全国直播,他应该不会说出太过的话。 盛怀瑾好像听不见这个世界喧闹的响声,他现在想的全是许惜的脸,嘴角便不自觉地带上了微笑:“其实缘分这个东西,也很奇怪。以前我以为我会喜欢很多人,而不会真正地爱上一个人……然后他出现了。你们一定不会相信,他就像是个天使……很奇怪,他怎么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我很幸运……但可惜的是,我一直以来的狂妄让我伤害了他。我在失去他的日子里,夜夜不能安睡,自责忏悔……而庆幸老天并没有彻底放弃我,让我落入地狱,我又找到了他。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原谅我,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些话他会不会听见……” “宋总,这么办啊?”盛怀瑾的小助理急的满脸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宋南皱着眉,道:“还有多久倒计时?” “五分半。” “好,倒计时准备。”宋南一面冷静地安排,一面紧盯着盛怀瑾。 盛怀瑾说得很慢,但没有迟疑,仍旧在缓缓地道来:“可这些话我还是想说……说给这月亮听,说给这夜空听,说给这冬风听,然后他们听到了,或许会好心地告诉他,我是真的爱他。” 这几万人的晚会现场,由方才的喧闹变得骤然寂静,几乎所有人都感染在了这样的情绪里,被这样真挚而伤心地表白所感动。女孩儿们默默地流泪,对那个被表白的人充满了羡慕。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对他说爱这个词,毕竟我是伤害他最深的人,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证明……才能让他相信,我做出的承诺无法验证……我也不能给他……给他……” 助理大叫起来,道:“宋总,这趋势……” 宋南能想到,盛怀瑾没有说出来的词应该是“婚姻”,他唯一不能给的可不就是这个吗?这趋势他是要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儿出柜了,再不掐断盛怀瑾一时激动说出更激烈的话来怎么得了。 可这气氛现在这么好,突然打断,绝对会成为今晚这场成功晚会的败笔。 宋南陷入了两难之中。盛怀瑾精明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冲动,就像是十来岁刚刚谈恋爱的小屁孩儿。 宋南的手举起来,随时准备着下发命令。 在舞台上的盛怀瑾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他好像透过千里的距离看到了他,准确地勾画出了许惜精致的眉眼,好像他就在眼前。 盛怀瑾情不自禁地说:“真想现在就抱抱你。” 台下情绪高昂的观众们已经受不了了,开始尖叫和起哄,不断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幸运的人,有人大喊着:“是谁啊!听到了没有!快出来啊!” 各种热闹的起哄声混合起来,渐渐地大家的声音统一起来,汇合成一股强大的音量:“求婚!求婚!求婚!” 盛怀瑾在这狂热的祝福中笑了笑,道:“谢谢你们的好意,可他不在现场,我也不能给他求婚的。不过……” 盛怀瑾看着摄像头,把他最真实的情感通过这摄像头传递给了千里之外的许惜。 “不过,我会用我余生来守护你。我爱你……小惜。” “烟火!”宋南利落地喊道,那些耀眼的火光伴随着悦耳的音乐还有人们兴奋的叫喊声一同冲上夜空之中,把整个晚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零点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开始了。 所有见证过的人,都无法忘记这一夜,和这样的表白。 当然,在以后的岁月里,许惜每次想起来,都还是会觉得有些羞涩,像是被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一样的羞涩。 不过现在,许惜只感觉他在做梦,他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僵硬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屏幕里冲他温柔笑着的盛怀瑾。他形容不出来自己的心情,那不是高兴也不是难过,那究竟是什么……许惜不知道。就像是冰化了,花开了,他的心也软软的了。 其实不只是他,这一屋子都所有人都呆住了,看着电视久久无法作出发应。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了,当着全国观众,在直播的情况下给一个同性表白,实在是一件太大胆的事情了。 直到镜头切换,舞台上陆续上来的许多表演者,开始了下一个节目,才终于有人回了神,对着许惜呆呆地说:“许惜,盛大哥他……说的是……说的是你吧?” “除了他还有谁啊!” “真的,哥们,要不是你给我洗了那么多衣服,我真的、真的、真的早就想把你们的事情发网上爆料了!我一直以为以前都够那个了……没想到……没想到今晚还这么劲爆!” 许惜茫然无措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众人,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 ☆、第104章 好在大家也没怎么为难他,闹了几句又讨论其他事情去了。可许惜的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晚上躺在床上也怎么都睡不着。他不断地想着,要是盛怀瑾问他有没有看今晚的直播,他应该怎么说。肯定是不可能在盛怀瑾面前撒谎的,他根本就骗不了他。 不过许惜并没有纠结多久,因为不需要他想出答案来,盛怀瑾突然就没消息,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了。只是在某一天下午,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我很想你。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两天……很快就是十天。在头几天的时候娱乐新闻里反复播放盛怀瑾表白这一片段,热度很高,可后面也渐渐冷却了下来,没人再关心这件事情。 许惜胡思乱想了很久,开始有一种猜测,盛怀瑾是不是终于想明白了,彻底地放弃了? 在这个念头钻进许惜的脑子的那一刻,他有一秒觉得心里很凉。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应该高兴的,他等了好久,不就是一直在等这个结果吗?可真正到来的时候,感觉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不是难过,也不是高兴,只是觉得心里有一丝丝的凉。既然他已经放弃了,就应该让自己过平静的生活,在那样的场合,说了那些话之后,又突然地消失不见,这算什么? 许惜的心在这样的纠结折磨中愈发感觉冰凉和孤独。 而后,随着农历新年的临近,店里的员工们已经开始请假陆陆续续地回家过年。到了除夕的前两天,所有人都会走完,然后要初八之后,理发店才开门,他们才会回来。 这宿舍的房子许惜可以继续住着,可就他一个人。许惜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试过一个人过年。 孙也也要走的,他非常地担心许惜,有天许惜都准备睡了,孙也又跑到许惜哪儿,一屁股坐在许惜的床上,忧心忡忡地说:“真抱歉啊,我家里人有点……有点敏感,我不能带你回去过年……” 许惜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本来他也没打算跟孙也去。 孙也还是感到很抱歉,揉着许惜的脸说:“唉,你把我伺候地这么好,天天给我洗衣服,我都照顾不了你,真不好意思啊。” 许惜忙道:“怎么会!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遇到你我才是幸运呢。” “唉,媳妇儿,你真好。算了别说这个啦,反正……这房子你也能一直住着,就是晚上别出门,自己一个人待着啊。” “我不会的。” “嗯……我说,要不,你回北京去吧,你不是还有家人在北京吗?” 听到这里许惜的脸色一变,他的家人……只有晓晨了。至于任海明和任海莉,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仍然感激他们曾经对他的照顾,他也原谅了过去他们给他的伤害,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但现在他并没有准备好和他们见面,重新成为一家人。他是想要会北京的,但不应该是现在。 孙也仿佛看出了他的担忧,便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这样,你去找盛大哥,或者让他过来陪着你啊,你一个人啊,我实在有点不放心。” 提到盛怀瑾的名字许惜就有点不自然,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以前不是说,让我离他远点吗?” 孙也嘿嘿一笑,道:“那时候我不太了解他……后来觉得他对你还是真的挺好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他一定会把你拿下的,你没办法的,左右都是这个结果,还不如让你早早认命呢。” 许惜惊讶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似乎觉得,以前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让他认命,让他不要挣扎了。 “不过说来也怪啊。”孙也又皱眉道,“这简直不像他的风格,你看,那天晚会之后人就不见了,我看他是不是……” 许惜看着孙也,以为他要说“是不是放弃了”,没想到孙也脸色一遍,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许惜脑子里“嗡”地一声,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在他印象中的盛怀瑾,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威胁他,他从来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想在自己身边死缠烂打,他就来了;他先走就又走了。如今不出现,也只是因为他不想出现。 许惜没想过,他是不是……是不是也有不得已的事情发生了? 孙也看许惜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惨白,有点吓到了,便问道:“你这么久和他通过电话吗?知道他最近干什么吗?” “没、没有……”许惜颤抖地说。 孙也皱眉,道:“手机拿出来,给他打个电话。” 许惜赶紧照做拿出手机来,可他不知道是犹豫了还是害怕了,拿出手机之后手直发抖,什么都做不了。 孙也一看都急了,赶紧把手机拿过来找到盛怀瑾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通了之后,孙也看许惜一脸可怕的表情像是根本说不了话了,于是便拿着电话准备自己先问问看情况。响了好久之后电话才接了起来,孙也忙给许惜做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许惜立刻咬紧了嘴唇。 “盛大哥!”孙也喊出了那个名字。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听筒里传来的,并不是盛怀瑾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有些尖利,又有刻薄的女人的声音:“你是谁!” 电话是开着听筒的,于是许惜也听到了这个让他本能就感觉凶悍的女声,他一下说不出话来,继续脸色苍白地看着孙也。 孙也也莫名其妙,他清了下嗓子,立刻不客气地回击道:“我是盛大哥的朋友,你谁啊你!” “我是他妈!” 话音一落,许惜和孙也同时傻眼,孙也拿着电话的手还抖了一下,然后不敢开口了。 付晚棠在电话那一头冷笑了两声,骂道:“你还敢打电话来,你就是那个什么小惜吧?我没先收拾你,你还有胆子先打电话来!好,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还敢说喜欢我儿子!呸!臭不要脸的男婊子,太可耻了,你……” 孙也闻言立即用火箭一样的速度挂了电话,然后迅速地捂住许惜的耳朵。 可这些话还是全部精准地传到了许惜的耳朵里了。许惜瞬间像是被丢进了火堆,他感觉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在被灼烧撕裂,他羞愧、痛苦、无助,恨不得被烧死算了。 孙也感觉许惜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把抱住许惜,轻声安慰道:“你别这样啊,别听她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对你大呼小叫啊,是她儿子要对你死缠烂打的,自己不知道把儿子给管好些……都怪他们啊,你别和他们计较,别在意,你最好了……” 许惜也想听不到这些话,也希望自己能不在意,可这对他来说太难了。他不敢说自己没有错,不敢说自己是清白的,他知道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一直在记挂着盛怀瑾,不停地想着他为什么迟迟不出现,不停地猜测他的意图。 盛怀瑾的母亲说他可耻,他只能承认。他就是可耻的,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悲惨地发现,他仍旧没有逃出盛怀瑾给他画好的圈,他仍旧喜欢他。更加可耻的是,他从来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看清楚他们之间的差别,卑微地喜欢着他。 他曾经傻傻地以为,这是一间非常简单的事情,他们互相喜欢,就没有问题了。 他太傻了,除了为自己悲哀,他甚至不知道应该用怎么样的情绪面对现在的一切。 孙也太后悔了,不应该这么贸然打这个电话的,还弄得许惜这么难受。他安慰了许惜一阵,然后开始骂人了。当然长辈他是不敢轻易开骂的,就逮着盛怀瑾骂了半天,一会儿气愤消下去之后,他渐渐想通了,肯定是那天晚上,盛怀瑾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儿表白的事情惹恼了他们家里的人,然后最近一定是被软禁起来了,要不怎么能一个电话都没有! 孙也赶忙把自己的猜测给许惜说了一遍,许惜仍旧是满脸茫然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进去,不过确实是慢慢地缓过来了,脸色没那么难看。 孙也安抚着许惜,又忍不住担心盛怀瑾,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低声道:“算了,还是不骂他了,他这会儿肯定也不好受。” 在北京,也是同样这一轮明月。 这时候盛怀瑾也的确是,非常地不好受,他正在一个非常艰难的时候。 跨年晚会的那一天,他不过是冲动地说了那些话,他当时也预料到了会引起风波,但并没有想到这风波会这样的严重。 当天,晚会结束之后,盛怀瑾就想连夜往四川去,可没想到走出会场之后,等他的司机居然是他爷爷的司机,他立刻就知道,他暂时走不了了。 盛怀瑾原本以为他爷爷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的思想很坚决,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多打他,也打不死。他出柜悔婚这些事儿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也就是一个会引起新闻的话题而已,并没有多严重。 可回家之后的情况异常,他们一大家子人都聚齐了,他的大姑、二姑、三叔、各种亲戚,还有包括他妈和刘颖都在这儿,两个女人第一次打破隔阂依偎着坐在一起,不停地哭泣。 盛怀瑾看了一圈,惊奇地发现居然没有他爸。 正在疑惑的时候,盛怀玉把他拉到了边上,小辈儿那一圈里,表情非常严肃地跟他解释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根本就不是针对他,是他们老爹闹出事情了。 原理盛振的公司半年前进来一个新的行政主管,那是个留学归来的博士,属于有才有貌那种,俩人不知道怎么的一来二去就看对了眼,盛振非常喜欢那个博士,因为她身上有付晚棠和刘颖都没有的聪慧和书卷气,为了她盛振跟其他的那些小的都断了。 然后今天,刚刚得到的消息,博士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盛振年轻的时候就在这事儿上吃过付晚棠的亏,才一两个月的时候他就想让博士拿掉孩子,但她坚决不肯。盛振又正是宠得不得了的时候,拿她没办法啊,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五个月了,这风言风语早就在公司里传开了。 付晚棠和刘颖当然也有所耳闻,俩人最开始还不相信,当年盛振被她们俩人弄得怕了,这些年来怎么玩都一直注意着度,没再弄出个孩子来。这都多大年纪了,不可能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证实这个事情她们难得地凑在一起了,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跟踪调查,终于在今天,让她们查到了确切的证据。 现在俩人完全同病相怜,几乎是快崩溃了,把全家人都通知到了,然后一起到盛老爷子面前要求主持公道。盛振知道现在情况危险,直接躲起来不知道人在哪儿呢。 盛怀瑾听完盛怀玉的叙述,完全震惊了。 盛怀玉惊诧道:“你居然……居然不知道啊!这不是早就又传言了吗?你干什么去了?” “我不知道。”盛怀瑾仍旧是惊诧。他现在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里,完全一心系在许惜的身上,哪里能管这些事情。 盛怀玉表情复杂地说:“咱爸真是……我真受不了他了,一把年纪还这样!而且,听说还是个男孩儿。” 盛怀瑾的表情也复杂起来,和盛怀玉对视一眼,无法想象两人将要有一个比他们小了快三十岁的亲弟弟。 一屋子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除了盛老爷子的所有人都坚定地认为,这孩子绝对不能留。他们的意思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盛家人已经够多的了,再多两个分家产,每个人又将要损失一大部分。 盛老爷子此时的情绪完全是愤怒到了极点,不时就要爆发出几句怒吼来,盛怀瑾从他说话的口气中看来,他对于拿掉这个孩子是持反对意见的。首先,堕胎这种行为是在他看来是罪恶的,无异于谋杀。其次,五六个月孩子已经成型了,现在要堕胎的话,对母体来说也是很危险的行为。 盛怀瑾对于这件事情倒是不痛不痒,反正他跟他爸没什么感情,也不在意那些家产,少一份多一份都无所谓。但在弄清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盛怀瑾的心情非常兴奋。因为,这个孩子的问题,起码要闹几个月,要是真的生下来,那更是不知道要闹多少年。 这样,就没人揪着他的问题不放。 这样想着,盛怀瑾便立即凑到他爷爷身边,严肃地道:“爷爷,我觉得这个时候让人拿到这个孩子,简直是太残忍了。” ☆、第105章 盛怀瑾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看着他,尤其是刘颖和付晚棠,俩人都傻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盛怀瑾根本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继续道:“爷爷,我是支持您的想法的。” 盛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想法?” “不管您什么想法,都是对的。”盛怀瑾立刻便微笑了起来,引得付晚棠像是受了极大刺激一样,大哭着闹了起来,嘴里不依不饶地喊着:“不行,不行,我绝对不同意……老爷子,您不能这样啊,您在偏袒儿子,也不能任由他这样胡闹啊!” 这时候,盛怀瑾的小姑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说:“你当年不就是这样上位的,现在换了别人,你就受不了了?” 付晚棠看了她一样,又哭着说:“小姑子你这样说,可太伤人心了,按理说,你已经嫁出去了,都不该管家里的事情,可我们尊重你听你的意见,你怎么能说话不考虑考虑呢!” 盛怀瑾默默地看着,心想,这群人怎么能成事儿呢,还没怎么样就开始互相拆台。看眼前这样的形势,他爸一定会赢。反正只要一直躲着,孩子生下来了就是他们家的种,谁敢不认? 又一会儿,老爷子已经受不了这群叽叽喳喳闹得不可开交的人了,骂道:“别吵了!都回去!妈的我还没死呢,就惦记着分家产了,告诉你们,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是国家的!你们都别给我惦记了,自己回家哭去!” 老爷子一发火就没人敢闹了,霎时间屋里变得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小心地看着老爷子气呼呼地一个人上楼往卧室去,每个人都表情都写着心有不甘,盛怀瑾知道,这事儿没完了。他看了他妈不甘心想要和他说话似的,于是立即去扶着老爷子不给他妈说话的机会,就那么走了。不用想他都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他妈也真是的,明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渣,还要付出一生,甚至用自己的儿子作为要挟换取一个虚无的“太太”的身份。这次或许她就能醒醒了,不要再把自己的人生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 接着,第二天娱乐头版的新闻毫无悬念地属于了盛怀瑾,盛怀瑾在直播上表白的八卦新闻迅速地占据了头版头条。当然媒体们并不敢怎么乱写,都是以正面形象来报答,形容地相当感人肺腑。而私下网友们的讨论都集中在了那个被表白的人究竟是谁上,从前盛怀瑾的绯闻就很少,部分人一直都知道他有一个交往了很多年的圈外女友,甚至从去年开始一度传出俩人很快就要完婚的消息,可这次这个表白的人,是一个叫做“小惜”的人,这人究竟是谁啊? 当然,盛怀瑾身边的工作人员基本都知道这个事情,问题是没人敢把八卦说出去啊,只是私底下偷偷地讨论,都觉得盛怀瑾这次简直是疯狂了,跟个小情儿玩真的了。 这新闻很快就传到了盛家人的耳朵里,可现在都在死盯着盛振的事情,除了付晚棠没人有心思管他。 付晚棠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盛家宅子,把疲惫不堪还在睡觉的盛怀瑾从床上给揪了起来,急着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又交了新的女朋友?你是不是疯了,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一下,在那样的场合说这种话,你就算是真的想要结婚了,也应和家里商量一下再公布!” 盛怀瑾懒洋洋地起身,道:“我没打算结婚。” “那你不结婚你瞎说什么!” “我倒是想和他结婚,不过有点难。” 付晚棠急道:“什么有点难?哪家的女孩子这么傲?” 盛怀瑾想了一下,坚定地开口道:“他不是女孩子。” 至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付晚棠便闹翻了天,可不管他怎么闹,盛怀瑾都只是特别淡然而坚定的表示,他不会结婚,会一直和那个叫做小惜的男孩子在一块。 趁着这些天盛老爷子在家,付晚棠便哭诉去了,盛老爷子也气得不轻,一顿狠揍加关禁闭肯定是少不了的。 盛怀瑾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只是有点懊恼自己最近做的所有事情都非常地冲动,没有时间跟许惜说一声他大概最近都无法联系许惜。在盛家所有人接受这件事情之前,不让许惜出现,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可关着紧闭的几天里,盛怀瑾的心没有一刻是安宁的,盛老爷子只是限制了他的外出,并没有限制他的通讯,可他一直为不给许惜找麻烦,忍着心里的想念,一直没有给许惜打过电话,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许惜居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那个时候宋南正好来他家跟他商量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于是盛怀瑾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付晚棠拿走了他的电话,自然也没有听到付晚棠对许惜说的话。 两天之后,他们终于有了盛振的消息,他和那个女人一起躲在一栋别墅里,不过他们很警觉,在发现有人跟踪之后,又偷偷地换了个地方躲起来,又没了踪迹。 这次,盛振估计是铁了心要这个儿子了。 这天晚上,所有人又聚集到了盛家,对盛振进行各种讨伐。当然盛怀瑾也是戴罪之身,根本就不能参加这场批判会。 这个时候付晚棠几乎要崩溃了,在同一时间,她的丈夫和儿子都给了她这么沉重的打击,她哭着哭着,又对盛老爷子说:“爸,您也管管怀瑾啊,他不听我的,他说他不结婚了!要和一个男的一起!” 盛老爷子皱眉,大声喝道:“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你管不住他,我就能管得住他吗?他已经三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们现在也只能这样关着他,可谁都管得住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啊?现在我老了,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了!还管得住隔辈吗!到底你是他妈还是我是!” 付晚棠一下不敢开口了,她知道盛老爷子一直不喜欢她,她管不住丈夫也管不住儿子,哪里还有说话的份儿?她默默地垂泪,不开口了。 盛怀瑾的小姑笑了笑,道:“嫂子,您也别太担心怀瑾的事儿了,他那都不是事儿,他喜欢玩男人,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那孩子啊,有出息,有脾气,谁能管得住他?你要这样想,他能定下来,以后死心塌地地喜欢一个男的,也比三天两头地换着玩好些啊!要不,咱们还是看看那男孩子怎么样,说不定也很讨人喜欢呢?” 付晚棠看了她一眼,哭的更凶了。 刘颖也宽慰道:“怀瑾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谁都拿他没办法。他这还不到非常严重的时候,现在我们应该想想,振哥和那个孩子的事情……” 众人附和地点头,又把话题移到了盛振那里,付晚棠无奈地抹掉了眼泪,加入了讨论之中。 盛怀玉在一边听得相当地不耐烦,在每人注意到得时候,她叹了口气,默默地上楼去了盛怀瑾的房间,找他聊天去了。 盛怀瑾很忙的样子,一直在看电脑,他暂时不出门,但工作也一点不能拉下。 “老弟,等等再做事啊,我太无聊了,来看看你。”盛怀玉坐在沙发上,摇晃着两条腿道,“你还在这儿悠闲呢,楼下都吵翻天了。” 盛怀瑾满不在乎地说:“那你上来干什么?” “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在瞎闹,没用的,老爸这次是鬼迷心窍了,我看我们铁定要有个弟弟了,他们骂也没用。” “哦。” “你都不在乎吗?” 盛怀瑾笑了一下,终于回过头来看着盛怀玉道:“你不是也不在乎吗?” 盛怀玉仰头笑道:“哈哈,是,我也不在乎,不过我妈和你妈很在乎,她们共同仇视一个女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俩人现在已经变成亲姐妹了,还一块讨论你的事情呢。” “他们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都没用的,反正等过完年老爷子不在家了,谁还能管得住你?她们心里都明白着呢,只是找个心理安慰罢了。” 盛怀瑾一想,觉得对他妈有些愧疚,于是便皱起了眉头。 盛怀玉顿了一会儿,感叹道:“你应该下去看看的,他们闹起来的样子,别提多可笑了。你知道吗,其实我能感觉得到,他们巴不得你找个男人过日子呢,你啊,已经是家族里的标杆了,你身上有点缺憾丑闻,他们才幸灾乐祸呢。” “我才懒得理,我自个过得好就成了。” “对,这不错,我老弟真棒。成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被吵得头疼,睡觉去了,你要坚定啊,支持你,嗯,睡了,再见。” 说完盛怀玉就走了出去。 盛怀瑾在空荡的屋子里呆了一会儿,也走出了房门,从围栏边往一楼看,果然看到了一群闹得不可开交的人们。他看了看,沉默不语地回了卧室去。 ☆、第106章 盛怀瑾已经没有心思再工作了,他躺在了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许惜的模样,他真的很想许惜,想的他每一刻都觉得心脏刺痛。 他拿起手机,反复犹豫着,想要给许惜打个电话,这个时候,能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可他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只怕自己这一个电话拨出去心就会绞碎了,不能见面的痛苦可能会让他发疯。 他忍着忍着,就要放下手机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手机里有一个和许惜的短暂的通话记录,是他那边拨过来的,可盛怀瑾明明没有接到许惜的电话!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情非常地激动,许惜能主动给他打电话,这简直是这么久以来,他的坚持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心里的想念就像是开闸的水一样倾泻而出,他再也忍不住了,哆嗦着手给许惜拨了电话过去。 当然,盛怀瑾也能想到,这个电话不管是他家里谁接的,都不会很愉快,他的手直抖,生怕许惜不接这个电话。 在隔着几千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许惜也同样颤抖着手拿着电话,不知所措,他想了想,只好拿着手机去找孙也。 距离除夕夜只有几天的时间了,店里已经放假了,只有好心的孙也还在陪他,但两天之后,孙也也要走了。 孙也拿着电话,和许惜对视着。 “怎么办?要不要接?”许惜无助地问道。 孙也非常纠结地说:“额……万一再是、再说他妈妈打来的,骂你的……怎么办……可万一是他、他打来的呢?他或许有话要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事情。” 许惜低头喃喃地说:“他应该、应该不会有事情的吧。” 孙也想了下说:“这我哪里知道,这样,我们接了,不说话,别吭声,看看那边的反应,要是是他妈,我们就挂了。” 许惜点点头,然后看着孙也按下了通话键。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让人发颤,像是极力压制着激烈的感情,尽量装作平静地叫着许惜的名字:“小惜。” 许惜一听,不知道是应该放松还是紧张。盛怀瑾没有什么事情,但他也没有再出现。许惜没办法回答,只是呼吸急促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盛怀瑾就像是有了什么心灵感应一样,他好像能感觉到许惜千里之外的纠结,忙道:“我没什么……只是有些冲动,暂时和家里人有点冲突,现在不能及时来看你,但是我很想你……” 孙也暧昧地笑着,看着许惜的反应。 可许惜没有任何地回应,就只是满脸通红,一句话不说。 盛怀瑾已经难以忍受心底的渴望,他也不管的许惜会不会搭理他,只是一直说着:“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小惜,这么久了,你要是有一点想我就好了,一点我也会很高兴的。我真想来看你,可我害怕我来了之后,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你了,我都不太敢来见你。小惜,你跟我说一句,你也想我了,好不好?就算是骗我,我都会很高兴的。” “你……”许惜看着孙也的目光,更加觉得羞赧,无地自容,他慌乱地说着:“你、你别说了……” 盛怀瑾失望地停住,低语道:“只是一句骗我的话,也不肯说吗?” 孙也斜眼瞄了许惜一眼,说:“盛大哥,我还听着呢……” 盛怀瑾笑道:“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就是很想他。” “可他不好意思啊。”孙也把手机塞到许惜的手里,然后把他赶出自己的卧室,在关门之前又对着电话大声说了一句:“好啦,盛大哥,我关门睡觉啦,你们俩现在有什么话都可以慢慢说了。” 接着孙也就关了门,拍了许惜一脸的风。 许惜呆呆地站着,越发地不知道怎么应对了,直到盛怀瑾喊了他好多声,他才终于能出声,结巴道:“我、我在。” 盛怀瑾像是已经收到了极大的安慰一样,柔声道:“能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许惜的脸仍旧是红的不像话,他拿着电话又结巴了,好久才能完整地说出自己的担心:“你、你没事情?” 盛怀瑾心里简直像是注入了一股暖流,在这冬日里能让他瞬间就感到温暖,他激动地说:“我怎么会有事情……只是暂时不能来看你,你不要担心,很快……很快就能……” 许惜几乎是脱口而出:“什么时候?” 话出口他自己都吓呆了。他一点也不机灵,想到的事情立刻就忍不住说出口了,他真的很担心,一直在想着盛怀瑾的事情。他记得盛怀瑾母亲的那些话,明明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有过去那不堪的回忆也无法抹去,这些都是他们之间的阻碍,许惜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到头了,没有可能了。但他仍然无法控制地担心盛怀瑾,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嘴把这些话给说漏了出来。 盛怀瑾以为自己是想太多出现了幻觉,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才终于相信这是许惜说的话,语气是那么地迫切。 热浪在盛怀瑾的心中翻涌,他止不住地浑身发烫,一张口便道:“现在,我现在马上就找你。” “什么?” “我马上就要来找你,真的,小惜,我真的非常想你,现在就来。” 盛怀瑾说完都没有给许惜答话的机会,立即便收了线,起身披上外套就打开了房门。 现在门外吵闹的人已经都散去了,老爷子应该是回屋睡觉去了,他今天可能被气得不轻,屋子里的气氛都变得尤其地压抑。 盛怀瑾再三确认了在家的人都睡了,才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一切都非常地顺利,直到他拉开大门的那一刻,身后突然响起了盛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声,道:“你要上哪里去!” 这个电话之后,许惜的心完全都被搅乱了,他想起盛怀瑾说的话,说他马上就回来,他就很是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就是平静不下来。 这夜就在这样的等待的消磨中过去了,可盛怀瑾并没有出现。 第二天,许惜又等了一天,仍然没有出现,甚至连盛怀瑾的消息都没有了。 第三天,同样没有消息。并且今天,孙也都要走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许惜失望了,盛怀瑾又骗了他一次。 许惜把孙也送到了长途汽车站,然后独自一人回去守着空荡荡的宿舍发呆,他突然觉得有些想哭。 这热闹的街景,四处悬挂的红灯笼装饰,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都与他无关,他等的人没有出现,他要一个人过这样的新年吗? 许惜难受地吸了吸鼻子,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希望自己能沉沉睡去,什么都不要想。 接下来的几天,许惜连门都很少出,外面团圆喜庆的气氛对他来说是一种刺激,他这时候宁愿自己呆着,心里还舒服地多,这一呆就是好几天,在除夕的当天,许惜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礼貌地问:“请问,你就是许惜吗?” “是。”许惜回答道。他确定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女声,他不知道这是谁。 “我是怀瑾的姐姐,我叫盛怀玉。” 许惜立即便感觉心跳急速地变得非常不正常,尽管盛怀玉的口气很温柔充满了善意,但上次和付晚棠的对话实在是让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坏印象,他害怕地都想要挂电话了。 盛怀玉忙道:“你别害怕,是怀瑾让我给你打电话的。” ☆、第107章 听到盛怀瑾的名字,许惜突然顿住了手,但仍旧没有开口。 盛怀玉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答,便又问道:“你在听吗?” “我、我在……” “是这样的,最近我们家里有点事情,他暂时脱不开身,然后……在元旦晚会上他说的那些话……你看到了没?” “我看到了。”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他现在被我们爷爷关着呢,让他不许出门,本来也应该没多大事儿的,他只要认个错什么的,也没人能管他。可他就不,态度很强硬,前几天晚上他想偷偷出门,被爷爷给逮回来了。爷爷这次是真气着了,他现在完全被限制自由,连电话也不能拿。然后他不高兴了,正在闹绝食。” 许惜快速地眨着眼睛,心里很着急,又问道:“那他……” “你放心吧,饿不死他,他说了让我给你打个电话,他就吃饭。现在就我能跟他说话,其他人他一概不理。他让我给你打电话,说不是骗你的,真是意外来不了了,让你别生气。” “我没有……”许惜急忙答道。 “嗯,反正我的转告达成了。还有就是我想问问,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这是认真的?上次那个,他和宋南悔婚的事情,也是因为你吧?”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许惜头都大了,他答不出来,很多事情他自己都没有答案,怎么能回答盛怀玉呢? 盛怀玉想了一会儿又说:“你不用对我有戒备心,我不会反对你们的。我觉得他能找个喜欢的人也不错,和宋南没感情的,一辈子不幸福……上一辈人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啊……” 盛怀玉陷入了感慨之中,沉默了良久。 许惜也静静地没有说话,他有些不明白盛怀玉的话,但他总觉得盛怀玉并不是真的在同他说这些话,只不过自言自语罢了。 又一会儿,盛怀玉认真地问道:“许惜,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好了再跟我说。” “好……” “你们俩是不是认真的?是真的互相喜欢吗?这样傻逼事儿不能让怀瑾再做第二次了,我也不想让自己以后因为没有反对你们而后悔。” 这时候问许惜这样的问题,他要怎么回答?他曾经也以为他们是认真的,互相喜欢的,可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根本不可能还坚定地这样回答。尽管他知道这些日子盛怀瑾对他很用心,可曾经他也是这样让自己感动了,可后来一切也都变了。如果盛怀瑾又一次改变呢? 许惜茫然地望着前方,低声道:“我、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盛怀玉的音调陡然拔高。 许惜被吓到了,不敢再开口,继续哆嗦着拿着电话。 盛怀玉长出了一口气,她突然很生气地说:“怀瑾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样过,他是真的喜欢你的,你玩他呢!” “我不是的……” “算了,你不用给我解释,他自己上赶着乐意我有什么办法。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只是我想告诉你,你要是那种想找个人玩玩消磨时间的话,你别招惹怀瑾,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许惜听着盛怀玉的话就觉得浑身冰冷,好像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一样。 “我说的话你也别放心上,反正你们的事儿我也管不着。我只负责转达,你还有没有什么要给怀瑾说的?” 许惜继续像是木头一样站着,根本不敢回话。 盛怀玉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又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没什么说的也吱一声啊,你这不吭声是什么意思?没说的我可就挂电话了啊。” “等等……”在她挂断电话之前,许惜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他还会来吗?” 不论如何,至少他的等待需要一个结果。 盛怀玉快速答道:“我还不知道,不过我会转告他的。” 挂点电话之后许惜就像是力气被抽空了一样,他勉强撑住自己靠在墙边上站稳,然后感觉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出来。 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突然绽开了璀璨的烟花,点亮了整个夜晚。 “怎么样了?他说什么了?”盛怀瑾见盛怀玉一进屋来,便急切地问道。 盛怀玉端着碗粥,气呼呼地道:“你吃了我再告诉你。”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24节 盛怀瑾接过碗,快速地吃完了,然后说:“他说什么了?他生气了吗?” 盛怀玉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傻的,我感觉人家对你不是那么热情,就你自己上心地很。” 盛怀瑾苦笑道:“你不明白的,我以前伤了他的心,他现在对我冷淡都是正常的。” “我看你跟爸一样,是鬼迷心窍了。什么时候我可得看看了,是个什么样的天仙。” 盛怀瑾叹了口气,道:“你不明白的。” “我也不想明白,懒得理你。” “行了,你快跟我说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我就跟他说了你让我说的话,他也没说他生不生气。然后我说,你来是不是认真的,他说他不知道。你瞧瞧,人家都不知道认不认真,你在这儿演一出苦肉计给谁看呢。本来你忍着等到爷爷走了你就能出门了,你偏要发神经大半夜逃跑,你这不是找事儿吗你。” “我说你真的是废话多,我就问你他说什么了,没让你在这儿发表评论,我的事儿我自己知道。” “呸,那你自己想办法跟他联系。” “你烦不烦,我没跟你开玩笑。” “你活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我不掺和。我走。”盛怀玉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还有一句,他问你会不会去找他。就这样,明天你得吃饭,我才能继续帮你问。” 说完盛怀玉就推开门出去了。 盛怀瑾听完这句话,内心就开始了煎熬。他想起之前说过的,过年的时候人都会走完,到时候就许惜一个人在那里了,他一直很担心,现在听了许惜问盛怀玉的话,更是着急。他一个人,这可怎么办…… 盛怀瑾起身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然后又尝试着去开门,但仍然是被锁住的。他越来越烦躁,也越来越焦急。 最快至少也要初六才能出去。他怎么能熬到那个时候?盛怀瑾思考了半天,有了一个想法。除夕那天晚上全家人都会回来团年,到时候他爷爷也应该不会那么严地看着他,他得像个办法溜出去。 这样想着之后盛怀瑾得心就要安定了一些。第二天,刚好宋南又来早找他了,盛怀瑾对盛怀玉有些不放心,于是便给宋南说,让它给许惜发个短信,告诉他自己除夕那天晚上会去找他。 宋南沉吟了一会儿,道:“盛总,您考虑清楚了吗,我看您现在的情况,可能还是有点麻烦……” “你别管了,直接照做就行了。” 宋南没有再拒绝,这便同意了。但是又有些为难地说:“盛总,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少过来,盛爷爷在家的时候,不太方便。他还是有想法,希望我们能结婚。” 盛怀瑾点头道:“嗯,委屈你了。你还是早点找个男朋友吧,这样他们也能死心了。” “那你呢?”宋南轻声问道。 “我?”盛怀瑾勾着唇角,浅笑,“他还在等我呢。” 俩人接着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许惜在安静中度过几天之后又收到了来自宋南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他说等着他,除夕那天回来见你。 许惜的心情在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起起伏伏,他已经不知道能不能再相信盛怀瑾的话,只是这样等着,心里一直担忧着。现在盛怀瑾的情况一定很难吧,否则不至于连给他打个电话都做不到。 可他能做什么呢?只能一天天地等着,看着那面白墙发呆。 很快就到了过年的除夕当天,在这么久的等待中,许惜以为自己已经平静了,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还是觉得自己仍旧在纠结,他不断地想象着盛怀瑾究竟会不会出现,怎么想都没有答案,于是只能找点其他事情做,把注意力转移开。这一天许惜擦了三次地,然后一个人包了许多不怎么好看的饺子,当做他一个人的年夜饭。 夜幕降临之后,大地笼罩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之中。 在北京城,盛家大宅中也是这样的气氛,不过当然这只是表面,虽然看上去每个人都挺开心的,其实今年的新年气氛非常地诡异,盛振仍然没有出现,现在所有人都很急,希望能快点解决盛振的事情,至于盛怀瑾铁了心要跟个男人在一块,除了付晚棠和盛老爷子,其实没有人真正地反对,盛怀瑾以后不生孩子更好,对他们来说,那不就又少了一个争家产的。 年夜饭的时候,基本上男人们围在一起喝酒,女人们聊天,小孩们到处跑着闹着。 盛怀瑾很自然地和大家喝酒说话,实际上这些天来他一直表现地很自然,也没有再说要离开的事情,于是盛老爷子和付晚棠都对他放松了警惕。只是今天他似乎有些高兴,喝了不少的酒,年夜饭才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有些脸红了,像是醉了的样子。 几人搀扶着把他送上楼去休息,很快他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付晚棠照顾了他一会儿,又下楼去了。 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盛怀瑾一直迷蒙的醉眼突然睁开了,变得非常清新,他快速地起身往走到门边上,然后把门给反锁上了,然后找出了外套穿上,走到了阳台上。 从二楼往下看觉得并不是那么高,旁边就是排水管,他以前十二三岁的时候就经常半夜就顺着排水管爬下去,溜出去网吧打游戏,然后天亮之前又从排水管爬回来,从来都没有人发现过。 不过他现在这么大了,还做小时候那些疯狂的事情,想起来有些好笑。 盛怀瑾看了下排水管,觉得这个排水管可能承受不住自己现在的体重了。不过好在二楼也不算高,下面是柔软的草地,注意一点跳下去也不是问题。 盛怀瑾想着,于是便翻出了了阳台,站在边缘上小心地调整好角度,轻松地跃下。 他轻盈地落地,甚至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但在左脚接触到了地面的那一刻,突然一阵剧痛,然后整个脚都麻了,差点没忍住叫了出来。 盛怀瑾捂着脚痛苦地跌坐在地上,冷汗唰地就冒了出来。他能感觉到是一个尖利的物体把他的左脚大脚趾给戳破了。疼的他眼前都花白一片。 是一个破碎的陶片把他的鞋给刺穿了,大脚趾头给戳了个极深的口子,再深一点点脚趾头都要给戳个对穿了。盛怀瑾就有那么倒霉,落下来就刚好踩在上面。 盛怀瑾低声咒骂了一声,然后忍着疼把陶片拔出来,脱掉鞋袜查看伤口。血流的不厉害,伤口也不算大,不过挺深的,非常痛,感觉像是在一跳一跳的。盛怀瑾随手弄了张纸巾包住,一会儿就感觉到没流血了。然后他重新穿好鞋袜,扶着旁边的大树站起来,看了下时间,现在的情况无路如何也不能赶在十二点之前到了,有些遗憾。 不过他要尽快地赶过去,越快越好。 这样想着盛怀瑾便觉得脚下没那么疼了,站起来快速地往外走。 许惜一直等到半夜,虽然他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可就是这么都睡不着,眼睛瞪得老大,心里也一直乱跳。 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了,许惜还撑着,可盛怀瑾还是没有出现。后来许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了的,在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叫他。 虽然他还在睡梦中,那声音也很微弱,但他还是立即就清醒了过来,他听出来的,那是盛怀瑾的声音。 许惜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门口依然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和盛怀瑾温柔的嗓音:“小惜,是我。” 许惜用力地喘了口气,才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做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想去开门的,可身子就是僵着不动。 盛怀瑾又在外面喊了好一会儿,许惜才终于慢吞吞地起身,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把门打开。 盛怀瑾在看到许惜的那一刻,就觉得感动地不得了,这一扇门隔着春天和冬天,许惜打开门的那一刻,就是给他打开了一整个春天。 许惜的皱着眉头,但能看出他并不是不高兴,而且双眼亮亮的,惹人心动。 盛怀瑾情不自禁地展开双臂,用力抱住了许惜。 许惜感到一个久违的热烈的怀抱。他在冬夜里像自己走来,明明带着一身寒霜,身体却尤其地温暖,甚至被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自己还要温暖。 许惜呆住了,这一刻在这样的温暖里有些回不过神。 盛怀瑾抱着许惜,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寒冷而有些微微地发抖,于是双手在许惜的手臂上上下搓了几下,心疼地说:“怎么不披个外套?来,快进屋里去。” 说着盛怀瑾就把许惜给拉进了屋里,然后让他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许惜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又说:“脸都是凉的。” 许惜喃喃地开口道:“怎么……怎么来了……” 盛怀瑾脸色一沉,道:“宋南没有告诉你我今天会来吗?” “有……她跟我说了,只是没有想到。” “有什么没有想到的,我说了我再也不会骗你了,可是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我还是没能准时,你别生气。” 许惜摇摇头,心里咚咚直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期间盛怀瑾一直拉着许惜的手没有放开,他感觉特别开心,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惜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排斥他了,现在能拉着许惜的手,能拥抱他,盛怀瑾已经非常满足了。 心跳平复了一会儿之后,盛怀瑾才慢慢开始感觉到脚下又开始疼了,而且还一篇黏糊糊的。刚才走的太急了,都没有注意到脚趾头上的伤口撕裂了些,又开始流血了。 盛怀瑾低头瞧了一眼,他们没开灯,在月光下什么也看不清。 “小惜,你这儿有云南白药吗?”盛怀瑾忍着疼问道。 许惜忙问道:“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口。” “有的。”许惜说着就要起身去拿,盛怀瑾连忙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你给我说在哪儿,我自己找,你别冻着了。” “在、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有一个医药箱。” ☆、第108章 盛怀瑾起身走过去,许惜这才看到他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一瘸一拐的,许惜的心里立刻泛起一些异样的情绪。 很快盛怀瑾就找到了医药箱,他费力脱下鞋袜,发现灰色的袜子都被暗红的血侵染了一大半,许惜看的心惊肉跳的,急忙问道:“很严重吗?” 盛怀瑾脱下袜子,轻描淡写地道:“很小的一个伤口,就是有些深,不严重的,我走快了才流血,上了药就没事儿了。” 一边说着盛怀瑾一边就止住了血,他看着许惜一脸惊恐的表情,心里竟然是觉得非常地惊喜,许惜在担心他,这比什么灵药都管用,他竟然立刻就觉得不疼了,又瘸着朝许惜走过来,坐在床边道:“现在才凌晨四点,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吧。” 许惜顺从地躺下,问道:“那你呢?” “我跟你一起睡啊。” 说完这句话盛怀瑾就在清澈的月光下看到许惜的脸突然变得惨白,他立刻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像是想要躲起来一样。他一定是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身子也开始发抖,盛怀瑾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怎么一高兴起来就得意忘形了,说些什么话不好,专门挑许惜不爱听的。他赶紧拍了下自己的嘴,笑道:“我开玩笑呢,我在你旁边睡,我把那个床铺好。” 许惜缓了一会儿没那么紧张了,才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小声地说:“要不要我、我帮你?” “没事儿,你别起来啊,冷。”说着盛怀瑾就开始动作了,不一会儿就弄好了躺在许惜的旁边。 许惜一直偷偷看着他,没有开口。 “睡吧,我也困了。”盛怀瑾微笑着看着许惜,那目光温柔一如从前,让许惜想起很久之前他们初见时。 那时候真好,如果一切都停在当时,多好啊。 盛怀瑾看着许惜的目光,继续温柔地说:“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许惜不知能说什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许惜是在一阵扑鼻的香气中醒来的,那是食物的香气。他光是闻着就已经感觉到饿了。 许惜迷迷糊糊地起身,往厨房里走去,然后就看到了围着围裙在做早餐的盛怀瑾。他的袖子整齐地挽起,动作娴熟自如,根本就是很会做的样子,他已经做好了两个煎蛋,熬了肉末粥,又弄了个凉拌黄瓜。 许惜完全震惊了,他和盛怀瑾在一起那么久,盛怀瑾从来没有下过厨房,早餐都要出去吃,要不就是让保姆来做。 其实盛怀瑾都会,只是以前对许惜没有那么上心的时候,他宁愿把时间花在工作赚钱上,而不是哄小情儿开心。而现在,他每周从北京到四川飞一个来回都不觉得麻烦,更不用说做一顿早餐了。 像是感觉到了许惜在身后的目光似的,盛怀瑾回头对他微微一笑,道:“醒了?去洗个脸,来吃东西。” 许惜觉得自己好像吃了药一样,不让你他怎么能这么听盛怀瑾的话?可是这样想着,许惜还是照做了,洗了脸然后到餐桌前来吃东西。 盛怀瑾见许惜一直不怎么说话,于是便自己主动找话题,跟他聊了起来:“我以后天天给你做早饭怎么样?” 许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有拒绝。 这就够让盛怀瑾高兴的了,他继续说:“西餐我也会一点,就是这里材料不齐全,你想吃的话,我们一会儿出去买吧?反正今天也没事情做。或者你想去哪里玩吗?我也可以陪你。” 许惜摇摇头,道:“不想出去。” “怎么不想出去?今天出太阳了,可暖和了。” 许惜埋怨地看了盛怀瑾一眼,有些嗔怪。都是因为他,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爆料帖子,说他和林珺童是一对儿,他现在出门都还有困扰,小区里的人全都认识他了,一出去就被指指点点的。许惜现在就是在躲,想等着大家都遗忘他。无奈因为林珺童越来越红,他的这点花边新闻也就一直纠缠着许惜。 盛怀瑾赶紧笑道:“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在家玩,我都陪着你。” 许惜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盛怀瑾继续不死心,想了半天,便开始跟许惜讲起了他爸那件荒唐事:“对了,小惜,你一定想不到,我要有个弟弟了,亲弟弟,比我小三十岁。” 许惜眨眨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盛怀瑾见他有兴趣,于是也来了精神,接着道:“不是我妈的……我爸他在外面又找了个女人。他一直是那样的,其实我姐跟我也不是同一个母亲,我现在才觉得,她们都挺可怜的。我从小是和姐姐一块被保姆带大的,那时候和父亲母亲都没有能形成正常的亲子关系,感情也很淡薄,所以后来才会一直对感情难以投入,我以前没有想过我也会喜欢一个人。可是后来遇到你了,你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人,很难不喜欢你。” 盛怀瑾的话说的很复杂,其实许惜听不太懂,他对于盛怀瑾想要表达的感情,却还是明白了。 盛怀瑾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能明白吗?” 许惜点点头。 盛怀瑾又道:“那就好,我就想告诉你,小惜,我发现地太晚了,做了很多错事之后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你。这些话我也说过很多次了,可能你也烦了,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很想和你重新开始,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许惜腾地一下站起来,红着脸走开了。 他不能答应,他再傻也知道疼的,不能再踏进同一个火坑里。 盛怀瑾这次没有比逼他,也没有靠近,只是在不近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站着,等着许惜情绪平静一点之后,他才说:“你别在意那些话,不想听的话我就不说了。” 说完盛怀瑾就把桌上的东西收拾着去了厨房。心情是很愉快的,他能感觉到许惜的一点点松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知道,许惜渐渐地对他不再恐惧,而且这次回来再来,许惜已经能接受他很多的亲密动作,也愿意和他独处,和他说话。许惜是个心软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只要他一直坚持,总有一天他们能回到从前。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盛怀瑾就这样陪着许惜,许惜简直太能宅了,就一个人在家打扫卫生他都能过一整天。盛怀瑾倒还出门了两次,买了点食材回来。有时候许惜也会理他,和他聊天,可大多数时候俩人都沉默,许惜做自己的事情,而盛怀瑾则安静地在一边看着他。盛怀瑾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他当然知道他们家那边都炸开了锅,他给盛怀玉打了电话,盛怀玉说盛老爷子把他臭骂了一顿,但现在没有空理他,因为他们的父亲大人盛振还躲着不肯出来,还挂了几次老爷子的电话。现在全家人的火力都集中在盛振的身上,暂时还没空管盛怀瑾。 盛怀瑾也乐的清闲,度过了几天悠哉的日子,然后第四天晚上的时候,突然有些感觉不对劲儿了。最开始只是觉得心跳有点快,盛怀瑾也没有在意,然后他正洗着碗,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张口困难,喉肌紧张,手指都僵直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的盘子慢慢地往地上落,无论适如何就是抓不住。 然后一阵清脆的碎裂声音在盛怀瑾的耳边响起来,他低头看着被自己胡乱包扎的脚上的伤口,意识到不好了,他想说话,可身子就是僵硬地不能动。 许惜在外面听到了一大片摔碎东西的声音,赶紧进厨房一看,只见到盛怀瑾僵硬地看着他,眼神非常不对劲。 “怀瑾!”许惜就觉得这几天他不太好,此时赶紧上前扶住盛怀瑾。 盛怀瑾仍然是张口有些困难,艰难地喊他:“小、小惜……” “怀瑾!怀瑾!”许惜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看着盛怀瑾惨白的脸颊他的心脏都快要不能跳动了,还好他还没有完全吓得失去了理智,还知道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十来分钟之后,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把盛怀瑾送到了急诊室。 医生的诊断是破伤风,他受伤的脚趾头已经皮肤发黑,伴有严重的皮肤感染。就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小伤口,出血不多,他们都没有重视,也没有正确地处理。医生说,破伤风杆菌还存在在泥土中,可能是盛怀瑾接触过泥土而感染的。他受伤后持续走了很长的路,也没有重视受伤的部位及时换药,这些都增加了感染破伤风的几率。现在肯定是要进行截趾手术的。 许惜被“破伤风”三个字吓得魂不附体,他对于这个病知道的不多,但能致命他是知道的。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在这里,许惜不能给盛怀瑾签字,这手术也就不能做。医院已经让许惜紧急通知了盛怀瑾的家属,并且有个好心的护士还一直劝慰许惜,说已经在采取治疗了,手术本来就安排在明天的,他们家人赶过来也来得及。 但许惜根本不能安心,急得在医院走廊里哭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悲伤过,他隔着玻璃看着盛怀瑾,他真怕他就这样没了,怎么可能呢,变故来的这样突然,他根本没有办法承受。 两个半小时之后,天空中响起巨大的轰鸣声,一架军用直升机卷着强风袭来,停在了医院的草坪上。 这是许惜从来没有见过的架势,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精神矍铄老人领着一群人来了,有两个女人,后面的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 他们朝着盛怀瑾病房的方向走来,气势汹汹地让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他们甚至都没有看许惜一眼,那老人进来之后就指着盛怀瑾的病床说:“其他人都出去。” 接着所有人都走光了,许惜站在原地眼泪都止不住地一直往下掉,盛老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吼道:“出去!” 这一声吓得他差点没有跪下来,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护士给拽出去了,他都没有看清楚盛怀瑾的脸,然后便被赶了出去。 接着,那老年人带来的医务人员们对着盛怀瑾的病床一圈,检查了一阵之后,直接把打着吊瓶的病床整个推了出来,盛怀瑾急的直冒汗,他要说什么话,但是声音微弱地根本没有人听见。 “怀瑾……”许惜一直哭,跟着人群在走廊走了几步想要靠近盛怀瑾,但他一走进,不知道被谁狠狠地推了一把,然后整个人都向后跌过去,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盛怀瑾一直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看着他这边,想要说话但始终是说不出来,很快便被人推走了。 许惜从他的嘴型,看到他似乎是在叫着自己,他恐惧到了极点,他只想抓住盛怀瑾的手,周围的所有人他都看不到了,他继续哭喊着向着盛怀瑾冲了过去,但周围的人却像是一堵墙一样用力地挡住了他们。 接着,他感到很多人拉着他,只能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盛怀瑾被送上了直升机,然后直升机的螺旋桨飞速地转动起来,在一阵阵强劲的风暴中,越飞越远。 从他们出现到离开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分钟,甚至许惜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盛怀瑾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不知生死。 他已经完全无法接受外部世界发来的讯息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感觉自己的双脚没有一点力气,颓唐地跌坐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他完全已经崩溃了。 后来许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被人拉走的,可能是医院的医生护士怕他倒在医院门口冻死了,把他弄回了值班室去。许惜就一直在流泪,直到他因为哭的太厉害而大脑缺氧,出现了一阵阵的眩晕,他才终于稍微止住了眼泪。 护士看他终于稍微清醒了一些,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还好吧?” 许惜啜泣着问道:“怀瑾呢?他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护手没敢说话。她是个比较老实,不怎么关心娱乐圈,她是不认识许惜和盛怀瑾的,但看两个人都长得那么出众,又见到那么大阵仗的军用直升机,她也都吓呆了,她总觉得他们来头不小,她不敢揣测他们的身份和他们的关系,本来她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掺和别说话的,但她看许惜哭的这么伤心,又觉得有些心疼,一直劝慰着,跟许惜保证盛怀瑾没有生命危险,这才终于把许惜给劝住了,许惜没有再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再这样下去,估计许惜要先哭坏了眼睛。 这一夜完全是在胆战心惊当中度过的,许惜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一直在护士的值班室里呆着,手里紧紧地抓着手机,他知道等着盛怀瑾醒了过来之后一定会找他的,所以一直不敢放开手机。 其实他可以自己去订一张机票飞回北京的,但许惜吓傻了,他根本就想不到那里去,只知道在原地等着。 翌日的晨光驱散了大地的寒冷,但许惜并不能感到一丝温暖,他就想一株长在了原地的植物一样。护士一直很好心地让他再这儿带着,但来来往往的人总是忍不住来看他,觉得他很奇怪。 许惜根本感受不到这些人都目光,他的心好像已经跟着盛怀瑾一起走了,正在承受着病痛的煎熬。 在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他一直握住快要被他捏碎的电话,终于有了反应。 许惜赶忙接起来,声音沙哑地他自己都快听不出来了:“怀瑾……” “是我,宋南。” “南姐,他怎么样了。” “受伤的那只受伤脚趾已经切除了,幸好发现的早,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现在已经转入了内科重症病房了,正在进行进一步的治疗。盛总要求要见你,让我过来接你,我现在在机场,你能自己到机场来吗?或者要我过来?” “我、我可以过来。”许惜急忙回答,然很快便冲了出去。 再次踏入北京,许惜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离开快一年了,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化,变得只是他自己。 宋南把许惜直接带到了医院,但是现在盛怀瑾还在重症监护室,还不能与人接触,他们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遥遥相望。 许惜第一眼看到盛怀瑾虚弱的样子,立刻又眼泪爬满了脸颊。 盛怀瑾轻轻地笑,用嘴型对他说:“别担心。” 盛怀瑾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天,然后终于换到了普通病房,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还是要进行一系列的系统治疗,才能完全康复。 这三天许惜基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病房外面守着,当然在病房的旁边就有高级的陪护房,盛怀瑾的姐姐和母亲就住在哪里。还有来来往往的亲戚来看望过盛怀瑾,他们集体无视许惜,就想没有这个人一样。盛老爷子发了话,不为难他,但也不准搭理他。这是一种彻底的蔑视,许惜明白。当然,只是偶尔会有些人还是要忍不住好奇,偷偷地打量他。宋南一直陪在许惜的身边,在附近的酒店给许惜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在他太疲惫的时候会让他去休息。宋南的体贴让许惜稍微安心了些,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如何自处。 盛怀瑾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到转入普通病房的过程中、以及之后的两个小时,许惜依然是没有机会和盛怀瑾说话,他只能跟在身后,然后在病房门口的时候被拦住了,接着在门外站着等着。 病房里除了盛怀瑾以外,还有盛老爷子,他父母和他姐姐。盛振是这么多天第一次出现,许惜都觉得非常奇怪,儿子出事了这么久他才出现,好像他之前一直什么都不知道。 几人在屋里说了很久的话,许惜一直都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即使他早就听到医生说了没有危险了,但他还是一直都焦虑不安,想要和盛怀瑾说说话,确定一下他是真的没事了。 正在许惜满心焦躁的时候,病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有个看上去脸圆圆的女孩儿看了许惜好几眼,才说:“你进来吧。” 这个女孩之前许惜就见过了,是盛怀瑾的姐姐。 许惜双腿只哆嗦,战战兢兢地跟着进去了。 盛老爷子仍旧是一脸严肃,付晚棠在哭,盛振脸色很白,而盛怀玉却没什么表情,只是能看出她眼中的担忧。 这一屋子的人让许惜感到害怕。 “小惜!”盛怀瑾有些激动地对喊着许惜,然后朝许惜伸出了手。 许惜好像立刻就忘记了害怕,他赶紧上前握住了盛怀瑾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脚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盛怀瑾笑笑,道:“我已经没事了。” “可是……脚趾没了一根……” “穿在鞋里没人看得见。” 许惜抽泣着点点头。他心里仍旧觉得很难受,很遗憾,盛怀瑾那么完美的一个人,如今有了缺陷。 可盛怀瑾真一点不在乎,脚趾头又不影响什么,以后能走能跳,有什么大不了的。 “别哭啊,我手吊着吊瓶,没法给你擦眼泪。你别哭,我真没事儿的。” 许惜仍旧是止不住地哭。 盛老爷子干咳的一声,道:“许惜是吧。” 许惜又僵了一下,盛怀瑾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别害怕。 许惜这才站起来,胆战心惊地说:“是。” 盛老爷子皱眉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然后说:“多大了。” “快、快21了。” “太小了,还是个孩子。”盛老爷子无奈地仰头笑笑,道,“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 许惜不明所以,无措地站在原地,接受着对面四个人的打量。他们的目光中无一不透露着,无可奈何。 盛老爷子像是也累了,叹口气道:“行了,你们也看到人了,都回去吧,让他再这儿陪着怀瑾。” 付晚棠急道:“爸,您这样……不说说他了?” “说他有用吗!这都第二次了,他差点死了啊!你要一个听话的死儿子,还是一个活着的不听话的儿子!” ☆、第109章 付晚棠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不再出声了。 “爸,也不能……”盛振有些为难地开口,一句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盛老爷子咆哮着打断了。 “你给我闭嘴!自己的屁股都还没有擦干净呢还有空管别人,是不是你现在打算不管你这儿子了!你再晚来一会儿说不定他人都凉了,你给我过来,我教教你怎么做人!” 吼完这句盛老爷子就把盛振给拽着走了出去,付晚棠犹豫了一下,对盛怀瑾说了一句:“怀玉陪着你,我得去看看你爸爸他们说什么。”然后她也快速地跟了出去。 许惜完全被盛老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都走出了房门许惜还依旧是很恐慌的样子。 盛怀瑾拉着许惜的手让他坐下,柔声道:“你别害怕啊,爷爷不是针对你。” 盛怀玉也慢慢地踱步过来,不声不响地打量着许惜。这几天他没有和许惜说过话,但她一直在观察着许惜,这人简直是简单的可怕,让人一眼就看穿了,于是她对许惜的坏印象也消除地差不多了。 “嗯,性质上来说,怀瑾你的问题要更严重啊。”盛怀玉慢悠悠地坐在了沙发上,道,“可爸的问题比较紧迫,闹得一家人不得安生,所以爷爷没办法管你。加上你又差点没命……还两次,哎,你赢了,真的,你俩以后可自在了,没人管了。” 盛怀瑾回头看着盛怀玉,道:“行了,你能安静会吗?” 盛怀玉翻了个白眼儿,去外间的会客室自己玩手机了。 盛怀瑾总算松了口气,对许惜笑道:“小惜,谢谢你。” “谢我什么?”许惜茫然地问道。 盛怀瑾抬手摸了下许惜的脸,他要谢谢他能出现,谢谢他一直在病房外面等着,也要谢谢他没有在自己家里人面前说,其实他们早就已经分开了。 “谢谢你能来看我。” 许惜埋着头道:“也是因为我……现在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恢复地很快。” 许惜想了半天,才又担忧地问道:“他们说……说你两次……差点都、都……是怎么回事儿?” “哦,你说那个啊,就上次我喝多了那次,就一个小手术。都多久了,没事儿。” 许惜立刻回想起了那一夜,盛怀瑾出事了,那时候他很害怕,吓得逃走了,他只知道当时盛怀瑾不太舒服,他并知道那次也那么危险。许惜额头上汗珠子都滚下来了,盛怀瑾又两次这么危险的情况,都是因为自己,幸好没有真的出事,要是有什么差错,他就那么没了……许惜一想都觉得浑身发颤,他不敢想了,一下伏在盛怀瑾的身上,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是我……” “怎么能是你的原因?说起来两次都是我自找的。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像这样经历过生死危险,偏偏两次都让你撞上了,这是巧合罢了,不管你的事。其实我并不希望让你看到我这样子的,我希望你见到的我,永远都是强悍地,可以给你保护的……不过能看到你为我担心,也不错。”盛怀瑾摸了下许惜的脸,竟然带着满足的微笑。 许惜这些日子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哭干了,他有些激动地抓住盛怀瑾的手,有一种再也不想松开的想法。上次他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并没有真正地体会到他可能会和盛怀瑾生死永隔,也就没有多少的恐惧。而这一次他却是深深地体会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的感觉。况且盛怀瑾正在与死神博弈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再一起,而是分别的。这种分别,这种为盛怀瑾生命担忧的恐惧,许惜再也不要经历一次了。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画面,曾经那些甜蜜美好的经历、残酷的谎言、和盛怀瑾给他的噩梦一样的回忆,都一一地出现。他仍旧感谢盛怀瑾能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也仍旧无法原谅他对自己的伤害…… 但许惜知道,他不能再忍受盛怀瑾因为他而陷入危险之中,也不能忍受盛怀瑾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就不在了。 过去虽然很痛苦也很沉重,但他不想再背负着前行。 “小惜……”盛怀瑾怔怔地看着许惜抓着自己的手,心突然猛烈地颤抖起来。 “怀瑾,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一个人,会很害怕。”许惜低着头,感觉自己的耳根发烫,满脸都红透了。他不知道如何能表达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盛怀瑾能不能理解。 盛怀瑾感觉喉咙干哑,他顺了好一会儿的气,才用颤抖的声音说:“小惜,你还怪我吗?” “我不知道。”许惜抬头看着盛怀瑾,目光中盈盈像是有泪水在涌动,他怯怯地问:“你还会再伤害我吗?” 盛怀瑾一把将许惜揽入怀中,哽咽着说道:“再相信我一次,我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许惜没有开口,把脸埋在了盛怀瑾的肩头,他的身体仍旧在颤抖,心里仍觉得害怕。 可再也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了。 冬日的风依然凛冽,可树上渐渐长出的新芽预示着暖春将近,站在枝头的鸟跳来跳去,看着安静的病房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好久之后,那鸟听到一个男孩带着委屈的嗓音,软软地开口,说了一个字。 “好。” 它看着他们,叽叽喳喳地叫起来,然后扑扇着翅膀,愉快地飞走了。 盛怀瑾足足住院治疗了一个月。这期间许惜在他的安排下已经住进了他的别墅里,原来他们住的公寓里有太多的不好的回忆了,换个新地方是对他们来说都好。而且这个别墅本来盛怀瑾从前就是打算做婚房的,他和许惜虽然不能结婚,但让许惜和他住在这里,就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一样,这让他觉得很高兴。 这一个月的时间,盛家那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盛振那小儿子怀着已经七个月了,盛老爷子又投入了国家的建设中,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来管这些事情,刘颖和付晚棠天天凑在一块找盛振闹,盛振就再没来医院看过盛怀瑾,于是付晚棠也来的少,照料盛怀瑾的工作基本就是盛怀玉和许惜还有两个高级护工换着做。 许惜现在闲下来,也没有工作做,买了本菜谱想学着做饭,但这对他来说太难了,他最终还是只会把超市买来搭配好的食材一锅给炖了。不过这些滋补的汤对盛怀瑾生病的身体倒是有好处的,每天许惜就炖好了,用保温盒给送过来。 盛怀瑾怕他累着,老是给他说别送来,但许惜实在是找不到事儿做,还是每天都送,一直送到盛怀瑾要出院的前一天。 “明天都出院了,不用这么麻烦了。”盛怀瑾心疼地说:“家里有保姆,你也别什么都自己做。” “闲着也难受,找点事情做吧。” “好吧,随你,你高兴就好。” 许惜想了想,又说:“怀瑾,我昨天去看过晓晨他们了。” 盛怀瑾当然知道许惜说的他们是谁,就是任海明和任海莉两人,他虽然想让许惜和那些人断绝来往,但对许惜这样性格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可能。许惜那种逆来顺受的精神真的很强韧,连自己他都能再次接受,更何况那两个他一直当做亲人的人。他们总归是要有来往的,盛怀瑾皱了下眉头,心里暗暗有了些打算。 “都还好吧?”盛怀瑾不动声色地微笑着问道,拿起手机像是漫不经心地发起了短信。 “都好的。” “那就好。小惜,我说的你别介意,我想你应该明白,只有任晓晨跟你是有血缘关系的真的亲人,但另外两位,如果是真心对你好的话,你和他们来往是没问题的。可……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 “我知道的,可是我想见晓晨,而且不管怎么说,我小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抛弃我。” 盛怀瑾微笑道:“嗯,如果小惜不是这样善良,我也不会这么喜欢你。” 许惜有点脸红,起身去收拾盛怀瑾喝完汤留下的碗,背过身子不去看他,像是不好意思的。 盛怀瑾也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了许惜的腰,轻轻地啃他发烫的耳朵。 许惜躲闪着,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怎么又起来了,上床去、去躺着吧。” 盛怀瑾道:“不了,我都躺得浑身没劲儿了。再说我明天就出院了,现在行动自如一切正常,医生说我很健康,能争取活到一百岁呢。” “真的么?”许惜转过来,一脸认真的问。 “真的,你看啊,你比我小十岁呢,我可不就要活长一点,这样我才能照顾你啊,不然我怎么能死的安心。” 许惜忙捂住他的嘴,道:“你快别说这个了!” 盛怀瑾用力点头,拧了下许惜的脸,然后才突然想起来,道:“对了,我明天出院你就别来接我了,到时候我妈来接我。她说想到我们那儿,一起吃个饭。” “啊!”许惜长大了眼睛惊恐万状的模样。 盛怀瑾安慰道:“你别怕,现在是这样的,我爸那小儿子肯定是要生了,他现在不敢出现。我妈已经放弃他了,现在,她肯定想和我们亲近一些。” 盛怀瑾用了委婉的说法,付晚棠不是不反对了,实际上是一种无可奈何,男人靠不住了,只有靠儿子,她也就只能接受儿子的选择。 “好吧。”许惜点点头。其实他也能感觉到付晚棠的态度软化了许多。最近她棠偶尔会出现,也会和许惜碰面,态度是一次比一次和善。 “你愿意就好,不愿意的话,我会告诉她下次再来的。” “不、不用,都说了,就来吧。” “嗯,你真好。现在是我妈,以后还会有我爸,我爷爷,他们都已经接受你了,以后还会有来往,在一起吃饭什么的。我会尽量地避免这种让你不适应的情况,但要是你实在不愿意,我会跟他们说的。” 许惜一听脸都皱成一团了。 盛怀瑾忙道:“你别这么害怕啊,我爷爷又不吃人,其实他不怎么管我的事情的,他没有为难你,就是说他已经认可你了。” 许惜埋着头没开口。盛振他只见过一次,并不了解他的意图。但比起认可,许惜更觉得盛老爷子是根本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他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身上,根本就是彻底地看不见,无视。这样他还轻松一些,可干嘛又要坐在一起吃饭…… 盛怀瑾一下就看穿了许惜的想法一样,他又拧着许惜的脸,说:“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我爷爷肯定是不想见你,懒得搭理你?不是的,他那人性格就那样,和谁都不亲厚,但其实他是我们家最讲道理的人了。他不会干涉我们的事情。真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如果你真的会觉得不自在,我们就不见,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觉得为难的。” 许惜点点头。以后太远的事情他管不来,他现在就在为明天和付晚棠的见面而紧张。 这种紧张的感觉持续了很长时间,第二天一早许惜就起来了,把这别墅上上下下打扫了一边,干净地真是用白布擦地板都擦不出一点乌黑,饭他是不会做的,只能帮保姆打打下手。 刚刚到了中午,付晚棠、刘颖、盛怀玉三个人就把盛怀瑾给接回来了,盛怀瑾终于换下了病号服,穿上了正常的衣服,看上去尤其的精神。 付晚棠和刘颖还带了礼物来,对许惜特别地亲热。许惜都有些被弄糊涂了,怀疑那个在电话里对他恶语相向的人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高贵美丽的女人。许惜心思简单,付晚棠对他亲切,他也就很快放下了戒备,于是这顿饭还是吃的挺舒心的,所有人都很放松,吃晚饭之后几人在花园里聊天、喝茶,到了下午她们便起身告辞离开。 在离开之前,付晚棠专门把许惜和盛怀瑾拉到一边,像是要跟他们说什么一样。 许惜有点不明所以,盛怀瑾暗暗地捏了下他的手心,让他别紧张。 付晚棠看了许惜两眼,自己在心里叹气。这么长的时间,她也真的了解许惜这个人了,这孩子长得是好看,性格也好,是个简单的人,说他勾引了盛怀瑾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她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样的,这跟个小姑娘似的男孩儿,还能翻了天不成?这样也好,她死心不管了,单纯的总比心思深的好控制。 付晚棠想了半天才说:“今天我和你刘姨就是来看看你们,这住的还是挺好的。不过那个保姆不行,做的菜不怎么好,我有空的时候过来教教她。还有……” 付晚棠顿了顿,看了眼盛怀瑾。 盛怀瑾道:“妈,你有什么就直说,小惜不是外人。” “我知道,我就是……唉。说着有点烦人,你爸啊,他是没指望了,我以后,可就指望你们了。”付晚棠抹了下眼睛,摆摆手又说:“还有就是你爷爷让我转告你们,你们要处就好好处,他忙,没空来看你们,但是你们也要老实点。反正,咱们以后不反对你们,你们也安安心心地在一块吧,要注意安全,可不能再出事儿了。” 许惜脸又白了一下,忙说:“阿姨,对不起,再也不会了。” 盛怀瑾也跟着说:“那都是意外,人可不就是这样,吃五谷生百病,以后多注意就是。” 付晚棠点点头,又嘱咐了两人千万注意安全,然后也没有多说,就走了。 送走了他们之后,盛怀瑾把保姆也打发走了,难得地享受和许惜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光。 俩人一块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光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样美好的场景,竟然还能找回来,简直让人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晚餐的时候,盛怀瑾提议出去吃,许惜不愿意出门,又想起来那些事情,埋怨盛怀瑾道:“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会一直被提起我和珺童哥的事情,我一出去,就老有人看我。我不出去了。” 盛怀瑾还更不爽这个绯闻,看到林珺童的眼神都变了,全是嫉妒。他倒是打过招呼,主流媒体不会乱报的,但网友们对这事儿的热情很高涨,要不停地讨论,那些帖子删也删不完。这真是个很热的话题,估计要几个月才能消下去。 “你别发脾气啊。”盛怀瑾揉揉许惜的脸,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耐心点,后面有了其他的大新闻,就没人关心这件事情了。” 许惜闷着没吭声,盛怀瑾突然有了个好的想法,便道:“这样,要不你干脆继续回去做模特啊,你看,你现在出去上班也不行了,会有困扰的,你继续做模特,也能找点事情做。” “什么?”许惜觉得那简直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就是说说,怕你无聊,不过你不愿意就算了,想做其他的事情也可以,你愿意玩就玩,反正你吃得少,好养活,我能养你。” 许惜竟然开始认真地想起这个事情来了,他有时候回忆起那些换着花样拍照的日子,还是挺有意思的,他想了会儿,道:“我要想一下。” “嗯,你慢慢想,不着急,反正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只要你高兴就好。” 许惜低头浅笑了一会儿,突然又说:“对了,这个周末晓晨有足球赛,他问我,你要去看吗?” “可以啊。” 许惜又皱眉道:“不知道怎么的,爸爸和姑姑不来,说让我去看着就好了。” “他们不来就不来吧。”盛怀瑾瘪了下嘴。觉得这两人还算听话,他给俩人警告,除非是必要,不许出现在许惜的面前。 当然这一切许惜都是不知道的。 “嗯。”许惜继续开心地说:“还有,二十七号孙也会来北京玩,我走的时候都没有跟他说一声呢,他现在要来见我,真好。” 盛怀瑾本来正在笑,想附和一句说“好”,可一想这个日子,觉得有点不对,便问道:“你说什么时候?” “二十七号啊。” 二十七号,那不是他的生日吗!许惜完全忘记了。盛怀瑾一下觉得心里有些沮丧,他没说话,许惜也没发觉他情绪的变化,继续高兴地说着孙也的事情。盛怀瑾闷了许久,又想,还有那么久的时间,说不定到时候许惜就能想起来了,肯定能想起来的,去年的时候,他们还在一块儿庆祝,许惜给他送了礼物,还买了蛋糕。 他不会忘的,肯定不会的。 盛怀瑾暂时把心里的不安给压下去了,陪着许惜聊天。 到了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犯难了。晚上的时候盛怀瑾接到一个工作的电话,要视频会议,许惜困了,就先洗了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他刚躺下不久,盛怀瑾突然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许惜一下想到了什么,立刻就懵了。 这些日子一直是许惜一个人住在这儿的,他没想那么多,保姆收拾了最大的房间让他住,他就住了,他现在才反应过来,那是盛怀瑾的房间,现在盛怀瑾回来了,他们怎么办? 在一起睡吗?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许惜就觉得有些害怕,他想起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心里就非常地排斥。 而自从天色渐暗,盛怀瑾心里就开始热血翻涌。他可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看着喜欢的人一直在他的面前晃悠,之前不敢碰就算了,但现在许惜又和他住在一起了,许惜肯定是已经接受了,想到了这样的情况,才同意搬进来的。 实际上许惜在盛怀瑾走进这间卧室之前,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到。 他就这么躺着,浑身僵硬地看着盛怀瑾慢慢走近。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娱乐圈]小明星 作者:巴默默 第25节 ☆、第110章 “小惜,你睡着了吗?”盛怀瑾说着,慢慢地走进,他看着许惜就觉得百爪挠心,他一直等待着渴望着的人,终于回到了他的怀抱里,他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见他拆吃入腹,又怕自己太急躁吓到了他。 这就是那种喜欢到了心里,怎么做都觉得不够好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充实而幸福。 盛怀瑾已经走到了床边,但许惜仍旧没有回答,他紧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地发颤。 盛怀瑾以为他是害羞,于是伸手触碰了一下许惜的脸颊,许惜突然抖了一下,但仍旧不肯张开眼睛。 这时候,盛怀瑾才猛然间发觉,许惜并不是紧张害羞,而是害怕,他又想起了那些事情。 盛怀瑾刚才还高涨的情绪突然跌落谷底。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一直回避的问题终于还是这样摆在了他的面前。 许惜并没有真正的重新接受他,那些过去并没有完全过去。他回来了,可能不过是因为他没有了别的选择。 盛怀瑾不自觉地便脚下一抖退后了一步,心里万分地难受。 他有些木然地看着许惜,好久之后才说了一句:“你、你睡吧。” 说完盛怀瑾便逃似的出了卧室,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听到许惜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那一声重重地刺在盛怀瑾的心上。 这一夜俩人都没怎么睡。许惜很是懊悔,他特别反感自己的笨拙,很多问题他没有考虑清楚,他既然决定了要和盛怀瑾重新在一切,就真的应该放下那些不好的回忆才对……可他怎么觉得那么难。 他一定伤心了吧? 许惜慢慢地把脑袋埋在被窝里,轻轻地叹息。 此时在另一间房里呆坐着的时间满心都是悔意。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了,以前自以为是作过的孽都报应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恨不得能穿越回过去,给那个傻逼一样的自己一耳刮子,告诉自己,有一天你会爱一个人爱得痛苦不堪,现在不要伤害他。 可这怎么能行,他活该承受这样的痛。 第二天其实许惜一早就醒了,他害怕见了面尴尬一直躲着不下楼,直到听着楼下没什么动静,以为盛怀瑾出去上班了,他才出来。 结果正好就撞上了在餐桌前摆弄餐具的盛怀瑾。 许惜站着看着他,差点又往楼上躲。可盛怀瑾表现地很自然,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招呼许惜下来吃饭。 这样的贴心让许惜放松了不少,他下楼来,盛怀瑾果然一点没有再提那件事情。 自这天起,俩人就开始这样的同居生活,白天的时候能很亲密地相互依偎,但始终是要点到为止,甚至连亲吻都没有过,天黑之后,两人都会尴尬一下,然后各自回房休息。幸好盛怀瑾一直很贴心地什么都没有说,一点没有让许惜感到不适应。 许惜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之后,仍然接受了盛怀瑾的建议,打算继续做模特了,盛怀瑾给他专门安排了一整个团队,经纪人化妆师助理什么都齐全了,当然并不是为了捧红他,只不过让他身边都是自己的人,盛怀瑾才能放心些。 第一天拍摄之后,许惜慢慢地找回了以前的感觉,应该说比以前还要感觉好了,周围的人也更加地和善,也没有一个人询问他的林珺童的八卦。 这感觉还挺好的,至少比在理发店遇到刁难的客人要好得多。 又这样过了些日子,很快就到了那个日子的头一天,晚上盛怀瑾回去地特别早,他一直等到了十二点,许惜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盛怀瑾一直期待的心终于慢慢地凉了,苦涩,可又一直忍不住放不下内心的一丝丝期待,也许是明天?他可能记得的。 第二天,许惜起的很早。他醒来之后总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好像忘记了,但究竟是什么许惜死活想不起来,然后一会儿孙也打电话来说他快到了,许惜就暂时把这些事情抛在脑后,高兴地去找孙也。 出门的时候,盛怀瑾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幽怨。 许惜还是没能想明白,怀着纠结走远了。 许惜带着个眼镜框,用围巾和帽子稍微遮住自己,路人看着他觉得眼熟,可能也没想起来他是谁,不过孙也倒是老远地就认出许惜了,冲过来从背后把许惜给搂起来,笑的特别爽朗:“哈哈,小媳妇儿,好久不见啦。” “快放下我!”许惜挥舞着手抗议。 孙也放下他,满意地说:“嗯,还是盛大哥会投喂啊,你又胖了点。不过这样更加可爱。哈哈。” 俩人闹了一会儿之后,找了家餐厅吃饭,然后孙也让许惜陪着他去买什么粉底液。 许惜吓了一跳,问道:“你为什么买化妆品,给女朋友吗?” “靠,我这种宅基腐还能找到一个瞎眼的妹子吗?算了,给我姐买的,什么鬼东西,还只有北京才有专柜。你看看,这个牌子,英文的,你认识吗?” 许惜不用看都知道自己不认识,于是摇摇头。 孙也道:“我也不认识,今天先帮她买了,免得我后面玩就忘了,对了我要来玩好久呢,你陪我吗?” “好啊!”许惜赶紧高兴地点头。 “管饭包睡吗?” “啊?” “哈哈,逗你呢,你和盛大哥刚过上好日子,我哪能打扰呢。其实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玩的,有个造型学校开了个短期课,我来学学,工作室有管吃住,你不用担心我。” “那要多久啊,你走了店里怎么办?” “一个月,你别担心了,平时养着那群崽子就是为了这时候用啊。这一个月学习很紧迫,应该不能来看你。现在不说了,走,我们先去商场。” 接着俩人就愉快地逛商场去了,他们都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化妆品,差点迷失在各种专柜中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要的那个品牌,俩人累的要命,出了商场之后,许惜就觉得这个地段有点熟悉,他来过,但什么时候来的他已经没有印象了。 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许惜也就不想了。 俩人走着聊着,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贺泽。 许惜一下想起来,这不是贺泽的事务所那条街吗! 可惜已经晚了。 孙也是亲眼见过贺泽和盛怀瑾打起来的人,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难看,他倒是能和贺泽见面,但看许惜和贺泽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孙也也有点犯难,要真的装不认识也太可笑了。这北京城那么大,他们也能撞上,真是巧了。 “贺大哥,好久不见啦!这也太巧了吧,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孙也标志性热情的笑稍微缓解了一下尴尬。 许惜和贺泽这才互相给对方打招呼,但疏离的态度却也很是伤人。 他们上次分开的时候,贺泽很不高兴,也伤了心,许惜有点不敢面对他。但现在不见面也见面了,许惜绞尽脑汁地想说些什么,也只是说出了一句:“你现在好吗?” “还行。”贺泽看了许惜一眼,觉得似乎这么久以来刻意压制的挫败感又涌上了心头,他勉强笑笑,道:“你还是回来了。我以前怎么说,你都不肯。现在……肯定是因为盛怀瑾吧。” 许惜低头不言,贺泽又问道:“他对你……好吗?” 许惜不敢看他,小声地说:“挺好的。” 一时无话,气氛又冷了。 孙也都觉得快被冻僵了,只好打圆场道:“贺大哥,我们好久不见了,一起玩吧,吃个饭?” 贺泽继续看着许惜不开口,许惜也继续看着脚尖。 孙也都觉得自己尴尬症犯了,用手肘戳了下许惜,小声说:“你倒是说句话啊。” 许惜脸色微红,不知道怎么就说了一句:“阿泽,还有一万块钱没有还给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来找你。” 贺泽一听完,身子僵了下,突然笑了两声。 孙也又捅了两下许惜,但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孙也又叹口气算了。 贺泽笑了一会儿,像是自嘲一样,抬头看着远方,笑道:“也好。” 许惜知道,这次他真的把贺泽的心伤透了,他又少了一个朋友。这真的很让人难受。 “阿泽,对不起,我……” “没什么对不起的,本来我最开始接近你也只是……算了,都是命运,以后你过得开心就好了。这是我助理的名片,你方便的时候,联系他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不等许惜说话,便快速地绕过他们走了。 孙也看了下许惜倒霉的脸,都不忍心责备他了,还特别好心地陪着许惜玩了一下午,缓解他郁闷的心情,俩人跑到小吃街吃了好久的东西,然后天都黑了,还不想回去。 差不多玩到九点过,许惜接到了盛怀瑾的电话,问他怎么还没有回家。许惜说好久没有和孙也见面了,想多聊一会儿。 盛怀瑾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最终只是说,如果晚了让司机来接他。 许惜挂下电话,感觉盛怀瑾有点不高兴了,但他仍旧没想起来是为什么。 接下里的时间许惜就开始心不在焉了,孙也也看出来了,就让许惜把自己送到培训学校的宿舍,跟许惜道了别,就让司机来接他走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许惜发现盛怀瑾竟然不在家,只是让保姆留着,等许惜回来给他做饭。 “怀瑾呢?还没有回来吗?”许惜问保姆。 保姆一边给许惜热了饭菜,一边说:“盛先生很早就回来了,不过您一直没有回来,他又出去了。” “这么晚了,还有工作吗?” “不知道,应该不是,不过我听盛先生在电话里说,什么生日party,他不想参加。好像是他朋友过生日吧。” “生日!”许惜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重要的事情,他忘记的事情,是怀瑾的生日,他完全忘记了。 保姆一下被许惜给吓了一跳,跟着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许惜顾不上回答,抓起外套就跑出了出去,赶紧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又折回来接自己出去。其实许惜不想麻烦司机的,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难打车了。 司机把许惜送到了市区,不过这个时间街上都没有几家店开着门,好不容易看到一家还开着门的蛋糕店,许惜选了个小蛋糕,赶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许惜把蛋糕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给盛怀瑾打了电话,但他一直没有接。 许惜怕他有事情在忙,于是也不敢再打电话了,自己坐在沙发上等着。许惜只开了小灯,客厅里没那么亮,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于是盛怀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许惜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小小的一只,正在沉睡,看着很可口的样子。 那个场面上的聚会他真的不想去,但实在被烦的没办法了,去晃了一圈他又回来了。 原本郁闷的心情在看到许惜的时候又觉得一扫而空,盛怀瑾一下觉得自己释然了,不记得自己的生日算什么,他太贪心,得到了一就会想要一百。其实许惜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已经是想象不到的奇迹了,他是应该知足。 盛怀瑾轻声走近,蹲在沙发边上用指尖描绘许惜的轮廓,心里一片柔软。 许惜在睡梦中觉得脸有些痒,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看到盛怀瑾的脸。 “你回来了?”许惜迷迷糊糊地说,然后揉了下眼睛,渐渐清醒。 盛怀瑾低声问道:“你在等我吗?” “嗯。” “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晚了。” “嗯……”许惜点点头,小声说:“对不起。” 盛怀瑾皱眉道:“什么对不起。” 许惜看着墙上的挂钟,道:“你的生日……我刚才才想起来。我给你买了蛋糕。” 许惜指着桌上的小蛋糕,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就像是已经完全放弃的火突然又燃烧了起来,在盛怀瑾以为许惜已经完全忘记的时候,他突然又想了起来,这对盛怀瑾来说简直是一个莫大的安慰,他再也忍不住心里激荡起来的兴奋,伸出手用力抱住许惜。 他想起以前,自己在心里嘲笑许惜那些小情小调,现在却真正地体会那时候用心喜欢他的许惜有多美好。他或许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回来,但眼前的一切,让他又点亮了希望。 盛怀瑾的鼻尖萦绕的是许惜熟悉的香气,他忍不住沉溺其中,颤声问道:“小惜,告诉我,你回来并不是因为无可奈何……你对我还有感情吗?哪怕是一点,也能让我坚持下去了。” 许惜张着嘴,却无法回答。 盛怀瑾苦笑一下,他能明白,许惜或许还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治愈曾经的伤痛,但一切都在好起来,今天,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惯要多久,有多难,他总是愿意等着许惜的。 “我总是等着你的。”盛怀瑾说着,轻轻地放开了许惜。 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许惜突然失去了温暖的怀抱,他觉得冷,心里也慌张,他想都没想,立刻就抓紧了盛怀瑾的胳膊。 盛怀瑾怔了一下,愣愣地看着许惜。 在灯光下许惜的眼睛很亮,他目光中有些许紧张害怕,但他仍旧没有松开手,看了盛怀瑾一会儿之后,他突然又直起身子上前,轻轻地在盛怀瑾唇上落下一个浅吻。 “生日快乐。” 这就是一句咒语,把盛怀瑾一直被沉重枷锁捆绑的心解开了,他竟然觉得眼眶有些湿,喉咙干地说不出话来,太高兴,反而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许惜能原谅他吗、仍然害怕吗、对他还有感情吗? 许惜没有说出口,但或许那个吻,就是最好的答案。 end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