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 分卷阅读1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 ================= 书名: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备注: 文案 十三年前,他只是邻国质子,他却是溯月倍受宠爱的雩殿下。他孤寂隐忍,他轻狂张扬。 少时的相遇,究竟是乱世仇恨的开始,还是一段情愫的萌生? 数年后重逢时,他不再是势力薄弱,任人欺压小小质子,他却沦为了赵国俘虏,亡国之臣。 只是,他们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不,这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是何时起,破阵解诗,共度难关? 又是何时起,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云寂,我是不是爱上你了?”静夜里,是谁的一声轻叹? “怀雩,朕爱你,亦如你一般,只增不减。”青鸾阁内,又是谁的一句答案? 一段似水流光,半晌年华无双。 不如恩怨尽忘, 留一段 乱世烽火千年绝响。 内容标签: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怀雩云寂 ┃ 配角:容烈云悠沈清韵于归上官逻 ┃ 其它:新手文雷点多 ================== ☆、凯旋 大漠荒凉,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朔风夹着严寒卷过枯树发出“喀嚓”声响,远处偶尔传出几声老鸦的啼叫。 月落乌啼霜满天。 帐篷边的篝火依旧在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安静的阵营里回荡着,战士们抱着空荡荡的酒坛子,歪七列八的倒在篝火边,鼻鼾声此起彼伏。 每个人都睡的很沉,想必都做着归家的好梦。 征战五年,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了,真好…… 只有一个人,一直醒着,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看不见半分睡意,眼底,是掩不住的他怨恨和哀愁。 原本的华裳,已经变得破旧不堪,面目全非了手脚都被麻绳紧紧地绑着,身上的各种伤痕将他的痛苦遭遇表露无遗。 他是溯月国的皇子怀雩,昔日风流无限,而今孤独落魄。 国,已亡。 亲人,属下,已逝。 徒留他独自一人,武功尽废,被当成了俘虏带去了远方的大国…… 次日,天上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带着无尽寒意自天而降。 系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怀雩被关在一个格外破旧的马车之中颠簸着前行。马车有个破洞,寒风就从破洞之中灌入,像刀片一样生生挂着他的脸颊,不用多久脸颊便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他自幼身体不好,又是皇子,更是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何时受过这样的苦而今武功尽废,内力全无,更是雪上加霜。 但他的韧性和自尊告诉自己,不许流泪,不许胆怯。他是堂堂的溯月国雩殿下,他的家仇国恨还未报,他的命还不该绝。 他裹着单薄破旧的衣裳,冷的只打哆嗦,却咬紧牙关,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很快的........ ————————— “哦他们活捉了溯月国的皇子怀雩”正在批阅奏折的年轻皇帝微微抬头,端过了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茶,一双斜长的美凤目毫无波澜。“怀雩啊,怀雩,你也有这一天啊” 朱笔游走,玉玺一压。 很好。 _________ 时间在缓缓流逝,怀雩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的身上已经长满了冻疮,又痒又痛,头发多日没有梳洗,已经结成了一团,早已不似原有的光亮。 他无力地躺着,桃花眼半闭半睁,纤长浓密的睫毛地垂了下来,在眼睑上投下两片阴影。 不能死,仇未报。 这样的执念,支撑着他捱过了一天又一天。 他紧紧咬住下唇,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渐渐的,他的意识还是开始模糊。 眼前的景象开始错乱, 他好像忽然间回到了小时候,妹妹笑靥如花,一双眸子顾盼生辉。妹妹正伏在他耳边说自己以后想嫁给质子府上的那个哥哥,他笑了笑,回答妹妹,他以后会找天下最好的男人给她,那个质子算什么,怎么配得上溯月第一美人呢妹妹却趴在他怀里撒娇道:“天下还有比哥哥更好的人么” 画面一转,又到了妹妹出嫁,妹妹红妆胜火,凤冠霞帔与天边的骄阳相衬着,平日里不施粉黛的清丽脸上此刻却是绘尽红妆。 妹妹嫁的是溯月的大将军,嫁妆从皇宫一直铺到将军府上,架势十足,分外壮观。 将军当日大醉,一个晚上乐得合不拢嘴,一旁的妹妹却是心事重重,一双眼睛找不到半分做新娘应有的笑意。 他刚想走上前与妹妹说上几句宽慰的话语,眼前的画面却再次转换。 平日温柔腼腆的妹妹,着一身浅色云裳,静静地躺在将军府的床上,罗帐珠帘,全都换作了纯白,半生戎马倥偬,一身铁骨铮铮的将军,哭了。 妹妹自杀了,是服毒自尽的,他们谁也想不到,平日里软弱的怀雪公主,竟然会用如此强烈的行为来无声地反抗这门亲事。 对不起,妹妹,是哥哥害了你,可是你不愿意,你为何不说....... 死后的容颜依旧如花般娇美,仿佛只是在沉睡,将军从此一蹶不振,痛失爱妻后的他,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岁。再后来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战死沙场,溯月国再也没有能力来抵御赵国的猛烈攻击。再后来……溯月败。 忽然,各种各样的人全都出现了,有悲有喜,又哭又笑,所有声音乱作一团。 他头越来越沉........ 作者有话要说:  @@新手上阵.... ☆、相见 盘龙殿里,一身华贵杏色长袍的男人,慵懒地靠在桌前。 “你们押个犯人,居然可以押成这样。”年轻的皇帝淡淡的说,“要是死在路上了,朕还蛮想知道大将军会怎么交代。”说罢,他抬起头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衣裳褴褛的人,上一次见,还是一脸不屑,一身白衣胜雪。 “皇上……”大将军想解释什么,却被皇帝挥手打断,“好了,大将军屡立奇功,朕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来责备将军。下去罢。”“谢皇上。”将军抱拳退下。 皇帝俯视着那个浑身烧的滚烫的人,用脚尖踹了踹,毫无反应。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来人,把他带下去清理一下。”“是。”他倒是很想知道,但怀雩知道那个灭了溯月国的人是谁以后,会是怎么个表情。 曾经,他只是溯月的质子,他根本没有想过那个不屑地唤着他全名的人,会静静躺在他脚边,任他宰割。他不禁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一个时辰过去了,皇帝不禁开始有点烦躁,平日里极擅长容忍的他,竟也有迫不及待的一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 日。保养得极好的指尖,开始毫无规律地在桌面上轻扣起来。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小太监的声音终于在门后响起。 “皇上,已经清理完毕。”“带上来吧。” 片刻后,一个白衣少年被人搀扶着缓缓塔入了盘龙殿 。少年眉目如画,皮肤白皙,形销骨立,因为发着高烧,双腿无力,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快拜见皇上。”小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怀雩却并没有跪下,他抬起头,一双明眸盯着皇帝看了许久,“云寂——”少年的声音中带着惊讶 。“大胆,竟敢称呼皇上的名字。”“小德子,退下。”云寂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是……”云寂看着怀雩,笑了笑:“没想到吧,曾经众星捧月的溯月皇子,现在竟然可沦落到被一个奴才训斥。” 怀雩一咬牙,一掌朝云寂劈去,云寂信手将桌上的茶杯甩出,正中怀雩虎口。 怀雩疼得一抽,一股力量朝怀雩腿肚子涌去,怀雩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啧啧啧,这样子就跪了。”云寂嘲笑道,“噢,朕忘了,你的武功好像被将军废了是吧,现在可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你……”怀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云寂用力扣住怀雩尖瘦的下巴,让怀雩抬起头来,让那双漂亮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居高临下地俯视道:“你什么要叫皇上.”手上加大了力道,疼得怀雩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哭了”云寂笑道,“真是脆弱,这样你这样就受不了了,朕还想着和你玩一玩呢。” “呵,那可知道雪儿是怎么死的?她就是因为你才悬梁自尽的!”“你妹妹你父亲是把朕当猪还是当狗看你又是如何对朕的你妹妹即使是真的喜欢又如何”“我……”怀雩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的确,那时候,这个国家还是那样弱小,空有一片广阔的领土。臣子无能,奸邪当道,王室软弱。他们,从来就没有重视过这个质子,更准确的说,他们从来没有把云寂当成一个人来看。一切,变得太快了,就如同一场梦…… “怀雩,这一刻,我等了很久了。”云寂低头看着怀雩。“放手——”怀雩挣扎着,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中写满愤怒与绝望。“你还当你是溯月国雩殿下呐?命令朕?” 说着,他忽然打横抱起怀雩,将他放在了龙床之上 ,“都道溯月国雩殿下美得让人心醉,朕倒是看看,究竟是有多美”云寂挑了挑美凤眼。“不不……不……要……”怀雩虚弱地叫喊着,“我是男……唔……”云寂吻上了他的嘴唇,片刻,凑到怀雩耳边轻声道:“有个词,叫断袖,雩殿下可是听过?” 云寂一双凤眸微微眯起,浓密的睫毛下透露出危险而又诱惑的光芒。 清晨,怀雩醒来,发现自己正独自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显然是被清理过了,穿着干净的衣裳,浑身上下却疼得厉害,尤其是嗓子。想起昨天自己竟然和一个男人翻云覆雨,而且还是自己的仇人,怀雩便不由得泛起恶心,“云寂……我怀雩……一定……咳咳……”怀雩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一口鲜血喷出,怀雩虚弱地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瞪着一双桃花眼,在心里默默地把云寂骂了一次又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这一章是有一点点,,的,嗯,你们懂就行,结果六个网审,不知道是哪个*****(自行想象)待定,我就呵呵嗒,就kiss了一下,脱了件衣服,摸几下,前戏都没有,就待定!呵呵,我真的很想发飙,我说这人真是,古时候穿越过来的吧 ☆、开始 晚上,云寂又来了,朝服早已换下,一身紫衣。 长眉入鬓,眼眸如星。 他伸出他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怀雩的脸颊:“舒服。”这语气,浑然就想在评论一张貂皮坐垫,一件狐皮大褂一般。 怀雩浑身虚弱,没力挣脱,只好对着云寂翻了个白眼。 “有趣,怀雩在骂朕”云寂笑了笑,满是戏谑。 “你……”怀雩吃力地从喉咙里扯出一个音。 “我什么说了多少次了,叫皇上。”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你不要再羞辱我——”怀雩扯着嗓子吼道,声音沙哑的要命。 “犹豫什么……你恨我,就立马一刀杀了我……”怀雩哑着嗓子。 云寂的脸色微微一变。 “杀你?”云寂如同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一声,道,“呵,说的倒是轻松,我的游戏还没有开始呢!”云寂低低的说道,“自古成王败寇,败了,就要认命!我云寂绝不会留予你翻身的机会。” 怀雩的睫毛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胆怯。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 “你想死,也要等我玩完了才能死。”云寂的声音,再次响起,怀雩的衣物也随之落地。 满室烛影摇红,点亮了每个角落。 怀雩不禁闭上眼睛,等待着一番折磨的到来。 三日后,诺大的后宫中多了一处宫殿。 所谓宫殿,其实不过是原来的一座破旧的冷宫所改造成的,名曰“雩宫”,里面所住的正是当年名动天下的雩殿下。 昔日里高高在上的人而今也不过在皇帝的的区区一男宠。 云寂想,自己现在折磨他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禁锢在暗无天日的后宫之中,慢慢消磨他的傲气和锋芒,直到他自甘堕落,只记得床榻间的辗转求欢。 只是,失了傲骨的怀雩会是什么样子? 云寂的眼前又浮现出怀雩的脸庞,瘦削白皙的脸上,眉细长,一双桃花眼尤其勾魂摄魄,卷翘的睫毛,微挑的眼角下一颗极深的泪痣,琥珀色的眸子灿若星辰。尖挺的鼻,棱角分明的唇。 (想那年初见,才十岁的小怀雩,拉着妹妹,一脸不屑:“你就是那个赵国的质子啊,我看赵国还是多送些珠宝玉石的好,送个草包过来有何用?”当年那漂亮的小脸上的表情,和现在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云寂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一旁的怀雪,之间做哥哥的脸还要比妹妹的艳上好几分。云寂一脸温和有礼地笑道:“幸亏在下来之前听说溯月王只有一个公主,不然,在下还要以为是两位公主屈尊来探望在下了。”说罢,很享受地看着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红。“不愧是溯月皇子啊,竟然还学过变脸。” ) 这张脸上要是没了那几分傲气,挂上几分讨好的表情,想必是不会再如现在那般举世无双的。在皇帝的后宫里,单说长相,可与怀雩相比的并不是没有。 他们输的其实是那三分气势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 ,怀雩借着三分气势在他面前发脾气,就像只带着爪子就想学老虎张牙舞爪的猫一样可爱。 不过,气势这种东西,怀雩现在真不应该有,现在的他,无法是个阶下囚罢了 日后,云寂夜夜摆驾雩宫。不和皇上陛下究竟做了些什么,日日早晨去为怀雩清理身体的宦官们都会发现,怀雩的身上又添了累累新伤。 可叹他堂堂雩殿下,如今便如为人所不齿的楚馆小倌,和他人夜夜笙歌。 大仇在前,却连自身都不保,受尽屈辱。 又有谁知道,怀雩如今身中一种毒,不与其说毒,不如说是mei药。唤曰无形火,这种东西极其毒辣,每日若不与男子交合,便会如同烈火焚身般痛苦。 这药,便是云寂下的。 于是,云寂更是换着法子来变本加厉地找办法折腾他,直到他遍体鳞伤才罢休。 旧仇未报,新仇又添。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但是真的好累。。。。。 ☆、探访 众人皆知,凡是能在后宫混下去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淑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凡是宫里没点名份的人,都会被她暗地里整得死去活来,表面上却不着痕迹。 淑妃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这种漂亮,不同于怀雩的雍容华贵,勾魂摄魄。淑妃的漂亮,是秀丽温婉,五官精致圆润,唇上总是噙着几分浅笑。肤如凝脂,脖颈颀长,如同一盏温润的清茶,需待人细细品味。 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这样的女子,心胸狭隘,手段极为毒辣。 怀雩入宫,深得圣宠,这是众人眼中的事实。 只是,淑妃对皇上早年经历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她知道皇上定然不会让怀雩有什么好日子过。但,这并不代表她的眼中可以容下怀雩。 后宫不知是哪些个不知死活的,竟然传出因为怀雩深得圣宠,她淑妃失宠了的流言蜚语。淑妃,平日里最痛恨他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于是乎,她把满腔怒火尽数发在了怀雩身上。 “小德子,去把怀雩给本宫请过来。”淑妃的脸上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怀雩冷笑一声。 好在传话的小太监已经走远,什么都没有听见,不然非得气死不可。 淑妃的故事,怀雩在宫中的这些日子里也有所耳闻。 淑妃,沈家嫡出的大小姐,才貌双全。皓齿能歌,软腰善舞,刺绣织布等女红样样皆会,琴棋书画更是一样都不落下。二八入宫,圣宠不衰。 更有坊间歌曰:“长安城里桃花雨,年年飘飞落花荫。彩凤当年穿花影,辗转人间化女形。沈家至此得一女,既绝色,又慧敏。 二八入宫初为妃,淑之一字当无愧。去年殿前舞翩迁,水袖两行缈如烟。盈盈妙影惹人怜,圣宠不衰到今年。” 怀雩一路上不由得猜疑:这天仙般的淑妃,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到了淑妃所住的流云阁,只见红墙黛瓦,雕花飞檐,院里繁花似锦,姹紫嫣红。 走进屋内,只看见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女子清妆淡抹,略施粉黛,一身杏色长裙,衣带飘飘,没有太多点缀。 女子,正是淑妃。 “草民,参见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怀雩自有不屑,只是心知自己如今落魄他乡,只能与人虚与委蛇,不能再肆意而为。 “快起身吧,”淑妃和气地说,“呀,怀雩弟弟的样貌真是标志极了,世间难有啊。”这就是淑妃的高明之处,她并不像他人会抓着怀雩没有名号这一点来冷嘲热讽一番,她表面上装得平易近人,让他人不起提防之心。 若怀雩是女子,想必会心花怒放。可他,是男人,而且也不似其他男宠一般矫揉造作,容貌于他,自是不那么重要的。 “娘娘过奖,草民样貌普通,不值一谈,娘娘才是天人之姿,举世无双。” “娘娘,娘娘的,叫得好生生疏啊,本宫唤你一声弟弟,你便唤一声本宫一声姐姐吧。”淑妃的事情依旧是温温柔柔的,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只是,怀雩不为所动:"草民,不敢,尊卑有分。” 淑妃也不多加勉强,只是笑笑,把话题牵引到了别处,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 怀雩在这流云阁中停留了半个时辰,开始他只道淑妃唤他过去是因为听了宫里的风言风语,想借机让怀宇认清楚局面,冷嘲热讽一番杀杀他的威风。可是,淑妃从头到尾就没有讨论过关于云寂的事情,一直在聊一些不冷不热的话题,叫怀雩有些奇怪,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送走怀雩以后,淑妃沉思了片刻,随后轻声道:“这个人,和他们不一样,我不必出手。他死,横竖是早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淑妃暂时出现在这一章节,以后大有用处。好累。。。。 ☆、回忆 除却每夜的梦魇般的侍寝,雩宫里的生活是极其平淡的。 雩宫修建得并不华丽,事实上可以说是简陋。庭院不大,陈旧的砖瓦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土地上生长的也多数杂草,和淑妃那金碧辉煌的流云阁比起来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怀雩住在这简陋的房屋中,成日里写写字,读读书,煮一壶茶,打发时间。 他可不如其他的落魄之人一般有着弄花草的雅兴,除理荒秽,浇水施肥之类的粗活,他怀雩可是做不来的。 煮一壶清茶,读一卷诗书。 茶虽不好,冉冉水雾升起之时,也能携几分清香。书虽陈旧,读到深处时也自然乐趣无穷。 越王勾践威力报仇可卧薪尝胆,甚至牺牲自己的亲身女儿做棋子。他怀雩忍者一下,又有何不可? 只是,人一清闲起来,便容易忆起旧事。 浮生日闲,半倚榻上,双眼不知不觉中已然瞌上。 “哥哥,哥哥。”稚嫩清脆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赵国送来了一个质子哥哥。” 怀雩循声望去,只看见一个玉雪可爱都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扑扇,扑扇”地望着自己,不是怀雪又是谁? “雪儿……”怀雩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如果,这只是个梦就不要醒了。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雪儿......真的是你吗?”怀雩不禁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妹妹的脸颊。亲人......他的亲人,他真的太怀恋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了。 谁料,指尖还未碰到,画面竟已经转变。 “江山破,社稷亡。我身为溯月皇后,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4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4 有何颜面来面对列祖列宗,溯月百姓?......又有何颜面......面对我为国阵亡的......夫君?”赵国大军毅力非凡,五年征战,从起初的殊死搏斗,两军实力相当,到后来的势如破竹,溯月节节败退,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 溯月皇后黎铮,人如其名,不似其他女子的柔情似水,皇后刚烈,直爽,出生武将世家,自幼和哥哥们一起舞刀弄枪,策马扬鞭,随处驰骋。当年练兵场上,绯襟似火,身姿矫健,如画的眉目间上写意着潇洒和不拘。银晃晃的□□在骄阳下舞得飞快,扬起的阵阵尘埃,年轻的黎铮绚丽得叫人挪不开眼。也就是那一日,先皇的惊鸿一瞥,至此成就了一段为世人所传颂的美好姻缘。 从此,脱去劲装束发,换上云裳水袖,凤钗步摇的皇后,少了几分阳刚,多了几分妖娆妩媚。 只是,眼前的女子,满面悲怆,眉宇鬓发间雕琢着数不尽的风霜。身后,战旗倾倒,横尸遍野,眼前,亲儿被俘,敌军猖狂。 她是个奇女子,就该轰轰烈烈地死去。于是,最后一次挥舞□□,耗尽剩余的一点生命杀敌斩将,然后,血溅沙场。 “母后!”即使在梦境之中,亦阻止不了亲人的死去。 为什么,好不容易梦见母亲,重现的却是这生离死别的一幕? 瞬时间,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怀雩觉得自己似乎躺在一处草地上。 睁眼。只见月明星疏,苍穹之上半圆的月亮亮得晃眼,皎洁柔和的月光随处倾斜,几处星星所闪烁出的流光显得黯然失色。 这,似乎是溯月王宫后的那片鸢尾花海。 怀雩虽不太喜爱花花草草,却也经常在这片花海中徘徊。只因为这花,实在太美,它们宛如一个个美娇娘,不断挽人驻足回眸,流连忘返。 怀雩起身,却见不远处有一素衣少年。 青丝如瀑,面如冠玉。不是少时的云寂却是谁?该死,做一个梦都要遇见他,真是噩梦连连。怀雩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云寂似乎没用发现怀雩,他一直望着遥挂天际的明月。云寂捧起了手中的酒坛,喝了一大口,随后,轻声唱道: “离恨何时是尽头? 塞外长留,十载又逢秋。 天苍苍,地悠悠,将军却把故园愁。 鬓发斑驳人渐瘦, 又添烦忧,烽火难止休。 风萧萧,雁啾啾,可愿携我家书走? ” 歌声苍凉,低沉,那句“风萧萧,雁啾啾,可愿携我家书走”似乎有魔力一般,环绕在怀雩耳畔。 原来云寂,也有这么伤感的时候。曾经,怀雩不懂,直至他也要长留他乡之时,才真正明白何谓故国之思。 其实,云寂怎能没有? 十二三岁的年纪,被送往陌生的国家做质子,受尽欺负,晃眼间就是五六年,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他也是有父母,亲人,故园的孩子,他又怎能不寂寞,不痛苦呢? 怀雩忽然间有些后悔,要是当年自己没有那么傲慢,放下架子,和年纪相仿的云寂说说话,喝喝酒,让云寂不那么恨溯月国,溯月如今是不是就不是这般遭遇,他怀雩也不至于沦为男宠了呢? 可是,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双龙夺珠,必有一亡。 不过,这样想来,云寂似乎也不那么可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头都大了。。。键盘抽风。。。 云寂的小曲咱是原创。。嗯。。以前如果在贴吧什么的上看到。。。发的人多半是我。。嗯 ☆、是谁 又是一夜翻云覆雨。 而后,怀雩静静地躺在云寂的怀中任其摆布,怀雩自打做了那个梦以后,整个人一直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怀雩,你最近怎么那么容易分心?可是朕没有喂饱你?”云寂勾起怀雩尖尖的下巴,戏谑道。 怀雩半抬起眸子,轻轻扫了云寂一眼:“皇上除了这些污言秽语,就不会讲些别的吗?” 怀雩被俘后一直都极为克制自己的言行,只是到了云寂面前,总是忍不住放肆,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怀雩想和朕讲些什么呢?”云寂的另一只手轻轻揉捏着怀雩的**,笑道,“今夜月色正好,怀雩莫不是想效仿一下古人,举杯邀月,纵酒当歌呢?只是这样的话,怀雩的体力似乎是太好了点。”说罢,手上的力道加重。 “嗯呃......”怀雩轻哼道,“你,你......放手!” “真媚。”片刻后,云寂依言放了手,在床单上抹了抹满手湿液。让怀雩平躺在床上,取来了一个软枕,垫在他的腰下,一双眸子扫过怀雩的**,道,“果真是举世无双的雩殿下,要是把怀雩送去青楼楚馆的话,怀雩定是当仁不让的头牌。” 听云寂这样一说,怀雩当然是什么思考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哧”地一声冷笑道:“皇上,头牌什么的怀雩可没皇上清楚。只是,怀雩的样貌鄙陋得很,身段也是不行的,举世无双什么的怀雩当真是担当不起,怀雩一介蓬草,哪里比得上皇上的天人之......嗯啊......放手啊......”“怀雩今天当真是太不乖了,朕要好好地惩罚你才行。”云寂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想必是被怀雩激怒了。 怀雩又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忍不住招惹这个男人。 “怀雩,看看朕专门为你准备了什么?”说罢,从床头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个木匣子,右手探到怀雩身下,轻轻打了个圈。 怀雩又是一阵颤栗。 木是上好的檀香木,面上雕满精致的花藤,花藤相互缠绕,花朵形态各异,有的含苞欲放,有的娇美吐艳,还有那么几朵已经黯然失色。雕工精湛,栩栩如生。只是,云寂这个时候拿出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云寂邪邪一笑,准备打开。 忽然间,只听见“叮”的一声,云寂一惊,没了调笑的心情,放下了木匣,连忙披衣,起身挑灯。 在烛焰的照耀下,云寂发现床沿上插着一枚小小的暗器,暗器并不锋利,在烛影下闪闪发光。 云寂推开门去,发现伫立在外的侍卫们依旧表情严肃,似乎并不知道有人偷袭。 云寂两道浓密的长眉逐渐拧起。如果说他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是因为正一心一意地戏弄怀雩,那么门外的侍卫呢?他们皆是数一数二的大内高手,竟然会毫无感觉?云寂手中把玩着那枚暗器,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忽然意识到怀雩一直被自己晾在一边。 云寂连忙向床上望去: 怀雩□□地陷在百蝶穿花的锦被中,旁边还放着那只盒子。浑身上下都是自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5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5 己留下的痕迹,怀雩已经睡熟,眉宇间少几分了平日里的傲慢,多了几分懵懂可爱。 云寂收好木盒,熄了灯,重新爬上床,拥怀雩入眠,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浅笑。 刚才那人应当只是来示威的,无需担心。 月上中天,时辰不早,该睡了。 窗外,风过树梢,一阵萧萧。 作者有话要说:  寂小攻,你就不怕暗器上有毒吗! 不怕,朕有主角光环。 ☆、天乱 翌日,怀雩转醒。 身上自是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被云寂弄伤的地方也上了药膏。药膏很清凉,怀雩身上的衣服很干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怀雩蜷在柔软的锦被之中,也不那么着急起身,慵懒得像一只猫。 怀雩忽然间想起,昨晚似乎...... 昨晚似乎有人太偷袭。莫不是自己的旧部?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兴奋,有旧部的话,他可是就可以可以摆脱云寂这个混蛋了?夜夜无止境的折腾,他的身子可是吃不消的。 只是...... 杀了云寂,谁又来做皇上? 边境上有天狼国蠢蠢欲动,天狼国的战士们矫勇善战,只要一打起仗来,赵国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赵国年年还有各种繁琐的事情,譬如税收,造学堂,修运河,科举选才,朝堂之上,还要日日和一群成了精的老狐狸周旋...... 曾经在溯月,国家并不大,又有父皇母后在,怀雩并不用怎么操心这些事情。而今,若是怀雩真是夺了位,这些事情就一并压在怀雩肩上。 才不要!怀雩在心中大叫。这鬼皇帝还是让云寂当的好。 说句实在话,云寂这皇帝做得已经很好了,十七岁回赵,随即登基,三年后出兵攻溯月,五年后一举拿下溯月国都。短短五年,溯月八十八座城池,尽数没入赵国。 怀雩平日里目中无人,只是如今回想起云寂的种种举措,却也自愧不如。 云寂,也就长他两岁而已。 怀雩有那样一刻极为茫然,若是杀了云寂,敌国定会趁虚而入,天下又是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受苦的还是百姓,他怀雩,不可能那么自私。然而,若是不杀云寂,那父皇母后的仇又由谁来报? —————————— “哦?你的意思是说,这暗器的主人,不应该是溯月的?”刚刚下朝的云寂一脸严肃地坐在案前,听着影卫的汇报,眉头越锁越紧。 “回皇上的话,属下确有此意,此暗器,唤做'无棱刺'应是天狼的。而且只有天狼的皇室才能拥有。” “天狼皇室......刚刚摆平溯月,天狼又起。不过......”云寂喃喃,起身行至门口,负手而立,朗声道:“天下大乱,腥风血雨。狼烟四起,烽火连天。他国来犯,定不示弱!我云寂,定要一统天下!” 数年前的残景再次浮现在云寂眼前,百姓的哀哭,悲号仿佛还临于耳畔,他云寂,定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度降临。 狭长的凤眼中,载着坚不可摧的决心。 黑云压城,一声响雷炸起,鸦雀四处逃窜,发出“啊啊”嘶鸣。 “暴风雨,要来了。” ——————————— “哗——”一道狂风破窗而入,掀起桌上层层宣纸,“轰隆”随即又是一声响雷。 “这天气,好生奇怪。”怀雩皱起眉头,走到窗口,朝天边望去,“这风雨,来得不正常,像是有人在搞鬼。” 怀雩着名字不是白取,所谓“雩”,既祭祀求雨,怀雩出生只是,干旱一年的溯月风雨大作,后来,溯月王偶然发现怀雩似乎天生就具有这方面的本领,于是,在怀雩六岁时,便让溯月的国师受其为徒。故此,这种普通的装神弄鬼,是逃不过怀雩的眼睛的。 怀雩放眼望去,之间西南处的天空烟云异常绸密,阴气极重。 不好,有人在那里做法。 怀雩也不计较和云寂的什么血海深仇了,连忙披上狐裘冲出门外,掐指一算,已经午时三刻,云寂一定下朝了。 “连侍卫!带我去见皇上!我有要事相告!”怀雩一路狂奔去云寂的寝宫,失了内力的他,累得气喘吁吁,瑕白的脸上泛起了潮红。 “怀公子,恕在下不敢。皇上在与几位大人在里头议事。”连侍卫连连摇头。 “该死———”怀雩咒骂一声,“现在议事,他早朝那么长时间在做什么?” “这是皇上的事,恕在下不敢管。”连侍卫一本正经地回答。 “真是痴呆皇上带出的痴呆侍卫!”怀雩气得狠狠地骂道。 “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怀雩话音刚落,“痴呆”侍卫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怀雩一惊,回首。“痴呆”皇帝果然在他身后。 只是这次,云寂似乎没什么心情理会怀雩的不敬,面色凝重,道:“怀雩,你找朕?” 怀雩似乎是第一次见云寂这么严肃的样,连忙答:“是,皇上,这次风雨来得古怪。”“何以见得?”“西南处阴云密布,像是有人在做法。” “什么!十六,十七,十八。”“属下在。”三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 “随朕走一趟。”说罢,打横抱起怀雩,运气轻功向黑云密布处飞去,“那一块地方,曾经是乱葬冈,现在仍是荒郊野岭,极少行人,阴气大盛。” “我知道!云寂,我一个大男人,你做什么这样抱着我!”“朕不这样带你过去难道朕要放你下来让你走过去吗?”“我......” 怀雩一时无言以对,片刻后,他忽然间想起————昨夜的暗器。 依云寂的性子,绝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云寂,昨夜的暗器......”“天狼国干的,你的旧部应该是没有生还的。” “嗯......”怀雩垂下眸子。 怀雩得知后的心情,说不上悲伤,也说不上难过。 接下来,一路无言,天空依旧响着闷雷,雨却下不下来。寒风卷积着枯叶向几个人的身上拍去。怀雩不由自主地把头往云寂的胸口处伸了伸。 狂风极寒,但是,云寂的怀里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雩美人在云寂身边总是变得比较笨。。。。。而且似乎美人其实并不很恨寂小攻。。。。。。。其实说到底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成王败寇什么的。。。。他只是不爽他老爹老娘战死沙场而已。。。。。。 ☆、破阵一 乌云缭绕,荒草枯黄。 “到了,但是我们来迟了,人已经逃了。”云寂的声音向来都是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6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6 听不出什么情绪的,但是怀雩知道,云寂现在心情一定极差,他怀雩现在可不敢去招惹他。 “皇上......请您先放怀雩下来。”怀雩拍拍云寂的肩,提醒他回神,“皇上,这事情,有蹊跷。” “什么?”云寂皱着眉头道。 “求一次雨,对一个祭司来说是极为伤身的,但是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在这里作法呢。许是在示威,然,又可能,是想引人过来。因为,这世间能招雨的祭祀可不只一二。” 怀雩敛着长眉,环顾四周,其间衰草粘天,巨木蔽日,阴森至极,“这个地方,很不对劲。”顿了顿,复又道:“这里阴气很重,有许多人冤死于此。但曾经,似乎被什么东西镇压过,现在,镇压它们的东西不见了。” “朕想起来了,朕的父王,曾听闻这里阴气过盛,附近百姓易招厉鬼缠上,于是在此处的一方宝塔内请人做了法,来镇邪。只是,朕并没有动过那塔,” “云寂,快带我去那里!”怀雩心中一惊,暗觉不好。 “怀雩,朕灭你溯月,逼死你亲人,还故意将你收作男宠,你,为什么还要帮助朕?” “为万千黎民百姓。”怀雩立身于风中,淡色的狐裘大袄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他只有一张脸露在领口细密的兔毛外,脸上神情坚定而又认真,怀雩的长发并未挽起,几缕发丝被风吹着掠过他洁白干净的脸颊。 这样的怀雩真是......风情无限...... “好,朕带你去。”云寂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他带着怀雩向树林深处走去,十八紧紧跟在其后。 到了,云寂停下步伐。 眼前,一处宝塔耸立,塔身不高,塔门洞开,其上也并未有什么装饰,只是翘起的六角上都挂有一个小铃铛,不对,有一角没有。 “那是镇妖铃,”怀雩指着小铃铛道,“这种铃铛非常之厉害,当是,一个既破,威力全失。我要入塔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说罢,向塔内走去。 然而,就在怀雩入塔的那一刹那,大敞着的塔门竟缓缓下坠。 “怀雩!快回来”云寂大吼,眼见着怀雩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就向怀雩冲去,想要把他拉回来,可是,为时已晚。 就在云寂抓住怀雩的那一刹那,厚重的石门紧紧地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皇上!”十八焦急地高呼。 这是云寂所听到外界的最后一缕声音。 “你干嘛亲自来!你叫十八来不就好了!”待一切归为寂静,怀雩的咆哮声在云寂耳畔响起,“云寂!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你可是皇帝,一切以大局为重,你怎么这都不知道,我真是高估你了!!” 敢情他云寂舍身救人,这人还这么不领情,在这里蛮横不讲理地斥责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好感瞬间灰飞烟灭。 “你叫什么叫,朕还不是为了救你。”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 伸手不见五指的封闭空间里,瞬间有了微弱的光芒。 “抓住朕的手,这里暗,别走丢了。”说罢,伸出了他那只保养得极好的右手。眼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若是他和怀雩闹了起来,最后只怕久处不去了。太傅所言极是,君子须忍。 怀雩有些不情愿地将指尖放在了云寂的手心上,须臾,整只手被温暖所包裹。怀雩却嘀咕道:“你一个皇上,身上还带这种东西。” 这一刻,暂时忘却所有,互相搀扶着,借助着微弱的光芒,向前走去,直到光明彼岸。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小。。。人家可是在加深感情,这叫做患难夫妻 ☆、破阵二 借助着微弱的光焰,他们发现塔内的石壁被毁坏得很厉害,早已看不出原来的东西。 怀雩随着云寂循阶梯向上爬去。 “云寂,这塔一共有几层?”怀雩的声音响起,须臾,传出阵阵回声。“再不出去我们迟早会被闷死!” “朕也不知道。”云寂的声音闷闷的,片刻后又道,“朕真是想不通方才为什么会跟着你进来。” “你蠢。”怀雩毫不留情地回答道,“我还想着你皇帝当得不错,留你一命的算了,可是你自己要跟着来送死!” “怀雩!你......你以为凭你现在杀的了朕吗?”想来真是冤枉,他云寂好心好意来救怀雩,竟然还要被骂蠢!“朕真是想不通!”云寂一改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哈哈!我现在不久等于陷你于死地了吗?你也别朕啊朕的了,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摆甚么架子?”怀雩嗤笑道。 “你要死了还这么冷静,叫朕好生佩服!”云寂毫不犹豫地回击道。 “切......置诸死地而后生。”怀雩嘴硬道。 “不过,我现在活着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片刻后,怀雩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我想吧,既然苟且活着,不如为百姓做一点事,看是否可以阻止两国的交锋,云寂,你知道么,只要狼烟一起,受苦的全是百姓。可是,我一出宫就中了敌人的计,什么事情都没做成,还......”还连累了你。 “怀雩,天下不容二主,赵国和天狼迟早是要短兵相接的。”云寂似乎并不为怀雩所动。“你既然还活着,就不要想着死。”他云寂,曾经想过,若是哪天灭了溯月,定要将怀雩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把他踩在脚底,狠狠折磨他,磨灭掉他所有的傲气,一雪年少时所受的屈辱之耻。 可是,现在,他似乎做不下去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怀雩沉默许久,声音复又响起:“云寂,你把火折子灭了吧,你这样烧下去,我们会死得更快。” 怀雩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云寂依言熄了火,“怀雩,你怎么了?”“你那天杀的无形火,现在,给我发作了......嗯......解药......”怀雩再也忍不住了,不禁sy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事,朕身上可没有解药,若回得去,朕便帮你解解了。不过,朕现在照样可以帮你。”说罢云寂低低一笑。 ——————— 完事后,怀雩披衣而起。 “云寂!你在这里磨蹭什么?”怀雩的软弱,只是片刻间的,眨眼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凶悍,“云寂,你若是死在这里了,我可当当不起这个罪名的。”怀雩生来便具有不同寻常的能力,这一月下来,他渐渐感受到,云寂身上,有龙气。 云寂,当是真正坐拥天下的九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7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7 五之尊。 他若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哪怕死因只是和怀雩,他怀雩都不得好死。 云寂,我怀雩定是和你八字相冲!怀雩心里狠狠地骂道。 “怀雩,现在不能点火,朕无法识物。你抓紧朕的手,朕要上塔顶看看。”呜呼哀哉,他堂堂赵国皇上,坐拥白干城池,大难当头,竟然还要被冤家呼来唤去,他和怀雩是上辈子结了多大的仇啊?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互相暗骂着循题前去。 “等等。云寂,你别走了。”怀雩忽然扯了扯云寂的袖子,“有人在此处布了阵,此阵不破,你走一辈子也走不完的。”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然后他把小指指尖咬破,用鲜血在木牌上画了一道符,随即,把木牌往前一摔。 “破——”怀雩低吼一声。 半晌,“云寂,阵破了。呵呵,区区小鬼,不足为惧。” 原来,他们一直在第一层徘徊。 只是,这哪里是区区小鬼,可以迷惑真龙天子的,定不容小觑。 “噗——”怀雩终于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喷出。 作者有话要说:  小怀雩某些方面好蠢萌。。。。。。 ☆、破阵三 塔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云寂不知道怀雩究竟怎么了,连忙伸手去摸。 云寂的手正好触碰到了怀雩的面颊,湿的,有些粘稠。 是血!不好,怀雩吐血了! “怀雩,你怎么了?”云寂摇摇怀雩的手,发现怀雩的手变得冰凉。 云寂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焦急和不安,道:“你不是说不足为惧吗!你怎么会吐血了?”怀雩真是他云寂的克星,一天以内叫他失态如此多次。 “没......没事,继续走......”怀雩话音刚落,腿下一软,就瘫坐倒在地上,怎么都再无力爬起,“布阵之人好生厉害!天狼真是不容小觑,咳咳咳.......”说罢掩面咳起嗽来,像是受了极大的挫伤。 云寂被怀雩往下一带,险些摔下楼去,急忙扶住石壁,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怀雩,你不行就不要逞强了!”云寂一把捞起怀宇,将他打横抱起,运气轻功在阶梯上掠起,冲向楼上,“真不知道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的,都这样了还装作无事的样子。” 不出一半刻,两人便到了第二层,第二层是一个石室。怀雩伸出手,抚了抚墙壁,道,“云寂,墙上应该有东西,先点下火折子。” 云寂放下怀雩,点亮了火折子,石室瞬间亮了些,勉强得以视物。 墙上果真有东西,是一副庞大的壁画。 画风异常诡异,色调晦暗抑郁,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恐怖。画中画着成百上千的人,栩栩如生,所有人皆是衣衫褴褛,面容悲寂,跪倒在地,手中高举着收成的谷物庄稼抑或金银珠宝,他们头顶天空阴沉,大雨滂沱,身边早已洪水滔天,树木枯死,更奇怪的是,画中尽是妇孺和老人,压根寻不见壮年男子的身影。 “他们刚刚战争完。”怀雩有些惊讶地说。 “这,是天介二十四年的情境。”天介,是云寂父亲在位置时的国号。 “这......是真事?”怀雩不可置信。 “是的。”云寂的面色极为难看,五分愤怒,三分悲伤,还有......两分狰狞,“天狼来犯,我赵国殊死一搏,将将击退敌军,又遭天灾,你溯月乘虚而入,向朕父王提出无理要求,要么孝敬贡品,要么,开,战。”云寂的情绪似乎到了爆发的边缘,“这京都西南,原是一片淳朴的村庄,然而,大难后一场疫病,一切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形势所迫,朕不得不远赴他乡去当一介寄人篱下的质子。怀雩,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云寂久久压抑的情绪顷刻间爆发。 (那年春光尚好,年幼的小云寂随着几位堂兄偷偷逃出书苑,起了整整半个时辰的马才到这里,那时候,遍地野花明艳,树木茂盛,无数间农家小屋坐落于此,炊烟袅袅,笑语绵绵,和蔼的农家大嫂热情地请他们进屋吃甜腻的豆腐脑,那时云寂想,他以后当上了国君的话,一定要让这些人的子子孙孙都那么幸福下去。) 而今,黑土黝黝,白骨森森,盈盈笑语终究不返。 “我......”怀雩当年尚且□□岁,又能知道些什么?但他却极为后悔,若是那些年没有对云寂横眉冷对,嘲弄奚落,现在会不会不那么难受呢? “对不起......”这是怀雩从所未有的温软语气,声音小小的,带着七分愧疚,三分害怕。再愤怒的人,也不能不消下气来。 “罢了,这事也并非你所为......朕不得迁怒于你。走吧。”云寂叹了口气,在壁画上摸索片刻,往右一推,原来,是一扇门。 又是一道阶梯。 云寂灭了火折子,抱起怀雩向上走去。 怀雩整个人有些恍恍惚惚的,没什么反应。 第三层,大约到了顶。 云寂摸索片刻,却发现第三层极小,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 怀雩被里头的尘埃呛得涕泗横流,又是一阵咳嗽,空气似乎越来越少,云寂身后的内力在身,似乎影响不大,而怀雩武功已失,似乎快要撑不住了,身子软软地靠在云寂怀里,喃喃道:“好困......” 云寂连忙拍拍他的脸,“你不能睡!快醒醒!”睡了就醒不来了。 云寂再不敢点火,只得四周摸索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门之类的东西。 “这里......有东西......”躺在一处怀雩的声音虚弱地响起,“好像是字......长......烟落日......飞沙......” 云寂连忙上前去查看: 天净沙.遥 长烟落日飞沙, 天边几处流霞, 离离碧草连崖, 辗转宝塔, 风中摇曳黄花。 “这......是什么东西.......天南地北,随处胡扯.......”怀雩毒舌的功夫丝毫不减。 “等等,这里还有一个,转盘,嗯,上面刻的是,东西南北。”云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惊喜。 “长烟落日是西......然,天边流霞也是西......朕明白了!长烟落日应是塞北风光,流霞,西......碧草,若是碧草,当是江南,南,黄花,即ju,采ju东篱,东!”云寂的声音越来越兴奋,北西南东!” “......辗转....宝塔......”怀雩强打着精神思索着,“转!云寂.......咳咳,按你解出的顺序转......” 云寂运气内力,抬手转去。 “轰!”一道石门打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8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8 平日里,这门无论从内外都是看不出来的。 果真,天无绝人之道。 绝处逢生。 云寂扶起怀雩走至门前。 久违的新鲜空气钻入鼻腔,暮色低垂,星光熠熠,远处万家灯火。 塔下,十八带着一群人在焦急地寻找开门的办法,火光闪耀,阴森森的地方似乎不那么可怕了。 “出来了……”云寂喃喃。 怀雩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所未有的累,心身皆倦。不由自主地把头靠在云寂肩上,“是啊……出来了……原来......才过了四不到个时辰......我怎么觉得......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久......云寂,我饿了......”说罢,合上了眸子,肆意地感受着九死一生后的美好。 宝塔上,两人并肩而立,狂风,把他们衣裾吹得猎猎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  曲,原创 我想说。。。我这么认真,每日一更,为什么没人理我。。。是我文笔太差还是咋滴。。。。。好伤心。。。。好想弃文。。。。 ☆、来寻 又是几日飞逝,怀雩裹着大袄靠坐在雩宫的红木窗棂上。 天大寒,无飞鸟,空枝积雪,恍若梨花漫天。放眼去,一座座宫殿矗立着,红砖黛瓦整齐得刺目。 “这诺大的后宫,真是一个精致的囚笼啊......”怀雩重伤未愈,整个人懒懒的没什么力气,斜倚窗前,百般无聊。 “雩殿下,别来无恙。”怀雩的身后响起一声招呼。 “谁!”怀雩旋身,落地。武功虽不在,动作还是格外敏捷的。 只见一玄裳男子立于他床前绘有鹧鸪戏云的屏风边,男子的玄裳上绣满白色图腾,身材高大异常,蜜色的皮肤,脸庞棱角分明,挺鼻深目,浓密卷曲的黑色睫毛下眸子湛蓝,耀耀生辉。 “苍狼!”怀雩不仅惊呼。 “六年不见,昔年青涩的少年,如今竟已出落成一位如绝色的美人,可喜可贺啊。” “苍狼。”怀雩对视上苍狼那双冰珠一般的蓝眸,“我,是个男人,休要用这些讨好女人的词来形容我。” “雩殿下的脾气真是不减当年啊,云寂对你也真好,当年你那么对他,现在他还愿意这样宠着你,嗯,夜夜摆驾雩宫,放着如花美眷不要,来”“苍狼!”怀雩冷笑一声,“抑或是,容烈容陛下,请你的嘴放干净点。我现在也不是什么雩殿下了,没名没权,容陛下要说什么就快说,何须拐弯抹角的?千万别告诉我堂堂天狼可汗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和我叙叙旧的。”怀雩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幅度。 容烈笑笑,不置可否,片刻后,他捏起了怀雩的下巴,用戴着玉指板的大拇指摩挲着怀雩的下巴,怀雩咬牙切齿道:“别逼我出手。”“你不用装了,你的武功已经被废了,本王方才在你身后站了那么久,你一点反应都没。”说罢,另一只手抓起怀雩的手腕,捋起袖子,一道狰狞的伤疤跃入眼中,“本王不用看都知道,你身上有四道这样的伤疤,云寂的大将军先是一掌重伤你五脏六腑,又为你喝了\'化功水\',最后惧你实在武艺高强,有挑断了你经脉。”“你怎知!”“我为你把了脉。”容烈笑笑,“你不恨他?” 恨......?怀雩怔怔地望着容烈,现在似乎真的不,也许曾经是的,只是,自打那个梦以后,他好像就有些恨不起来了,而前几日宝塔的经历,更叫他不知如何是好,是溯月先把赵国逼成那个样子的,那么多无辜的子民...... “你不恨?没想到雩殿下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他把你当作男宠,天天把你压在身下cao,光这一点,你就一点都不计”“闭嘴!容烈!”怀雩拍开了容烈的手,起身,虽说身份已变,但是,从小养成的气场可是不容改变的,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盯着容烈,眼中燃着滚滚怒火,虽比容烈矮上一些,却丝毫没有仰视容烈的感觉,“容烈,这皇宫内,布满了大内高手,我一声招呼,你就可以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堵死,任你武艺再高,也插翅难逃。” “呵呵,美人,你如此可爱,不如随我回天狼做我王妃好了,你性子这么烈,在床上,滋味也一定是极好的,可惜被云寂上过了,不然我会考虑一下能不能让你王后的。”容烈是谁?容烈是一统草原七七四十九个强大部落的王,又怎会被怀雩镇住呢?“你不敢叫的,你想想,侍卫一来,看见你原溯月的皇子,和敌国可汗同处一室,会怎么想?就算云寂信你,也会因难平众愤,治你一罪,轻则,把你押到天牢,打上几板子,夹断几根手指,重则......不过打板子多不好,把下面打坏了,他就不会要你了......”说罢,一双大手隔着衣料摩挲着怀雩腰tun上细腻的皮肤。 “放手!”怀雩一声怒吼,一把推开容烈,“你再不滚,就不要后悔了!”何为虎落平阳被犬欺,怀雩现在真是理解地透透彻彻,可恨啊。 “放手就放手。”容烈故意装的一脸委屈,“美人,我喜欢你,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昨日的阴云闷雷,是我国师召的,西南宝塔,是我派人破的法,布的阵,不过,似乎我们对中原文化不甚了解,没想到竟然还有个暗门,可以让云寂活着出来。” 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极为低沉,阴恻恻地笑道,“美人,浑水摊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罢,运起轻功,掠出窗外,须臾,边看不到半点影子了。 怀雩久久地呆望着天空,心中升起一种极度痛苦的感觉,似乎称为落寞。为什么?为什么他童年时从未正眼瞧过的人,现在全部都可以达到一个他无法抗衡的高度了呢? 怀雩望见天际间泛起的紫光,帝星临世,一统四方,可惜,一切都与他无关。 北风萧萧,纱帐飘摇。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了一个晚上,我自己的文,我要自己负责,我既然开了这个坑,我就要为自己填上 ☆、番外.当时年幼不经事,却是情窦初开时 夏至,溯月皇宫,天狼国王亲自来访,顺便拎上了他的宝贝儿子,容烈。 后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在放着纸鸢。 浅蓝的天空中,一只彩绘的纸鹞随风摇摆,在云端穿梭,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啊,啊”地叫上几声,便藏入了行云之中,这景象,煞是好看。 小少年正是刚满十一的怀雩,此时的怀雩,眉眼还未舒展开来,一张小脸上,眉毛细长细长,两只尤其大的眼睛水汪汪,亮晶晶,上下睫毛就像两排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小小的鼻子,水润的双唇,下巴尖尖,两边脸颊白嫩嫩,粉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9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9 嘟嘟的,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加之声音还是清脆的童音,那时候的怀雩,真是叫人难以相信,他是个男孩子。 在溯月,女眷是不得随意出宫见外人的,所以,第一次见他的人心中都会不禁怀疑:这小皇子不会是怀雪公主着上男装所扮的吧。 于是乎,其实并不那么绝色的怀雪公主,\'无辜\'地成了溯月第一美人。 怀雩似乎玩的很开心,不禁抿着嘴笑了起来,这一笑不得了,脸上露出了一对浅浅的小酒窝,弯成了两弯月牙儿的大眼睛更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于是乎,险些把躲在墙角偷窥的容烈美死在原地。 美人啊,吾要把你抓回天狼国当王妃!以后继了父汗的位,一定要让你做皇后。 于是乎,色迷心窍的容烈向怀雩走去。 美人,白衣翩迁,眉目如画的美人啊。 容烈走近,恨不得一把把怀雩抱起,直接扛回家去。 “你是谁?”美人的声音响起,清脆娇嫩。 “唔......我是......苍狼......”美人儿,你就叫我小名就好了,容烈色迷迷地笑了。 “狼?我看你就是蠢猪!”谁知,美人并没有嫣然一笑,羞涩地唤他一声\'苍狼大哥\'什么的,而是给了他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连自己名字都要想半天,还要挂一脸蠢笑。你到底是有多笨呐,去去去,我没兴趣理睬你这个蠢货,一边去。” 于是乎,第一次主动搭讪,而且失败了的容大皇子只好蹲在墙角画圈圈。 父汗之前还骗人家,说人家以后一定是草原上迷倒无数姑娘的美男子...... 夜晚,一直在四处翻墙游玩的容烈到了质子府,年少时并不懂什么敌我分明,划清界限,容烈开朗大方,很快就和与其年纪相仿的质子云寂聊了起来。 他把白天的事告诉了云寂,云寂沉思片刻,道:“后宫里的小美人,穿着华丽......应该是是怀雪公主......不过,她似乎并非绝色,性子也不如你说的那样烈........”“切......那还不烈,一个姑娘家的,张口就骂,嘿嘿,不过那声音真是好听极了!”容烈又色迷迷地笑道,“老弟,你眼光是有多高哇?以后小心没老婆。” 次日,容烈怀着无比羞涩和忐忑的心情,捏着几朵野地里采来的鸢尾花,又是飞檐走壁,东张西望。 终于,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公主殿,在屋顶爬整整两个时辰,终于目睹到了怀雪公主的芳容。 若是昨日没有看见那个美人,容烈此刻也自然是要惊艳一番的。 只可惜,他先看了雩大美人,再瞟一眼这个怀雪公主,嗯,一点都不漂亮。 眉毛太淡,眼睛不够大,鼻子好象也歪了点....... 天,这就是个活脱脱的丑八怪...... 容烈痛苦得差点撞墙寻死,美人,你在哪儿呢……? 于是,他以云寂欺骗他感情为由,冲入质子府,和云寂大打一架。 后来,再次见面,十五岁的怀雩,已经有了喉结,声音,也不复当时的清亮,身板更是拔高不少。 他终于明白,其实,怀雩是个男子。 那个传说中玉树临风,文韬武略的溯月雩殿下,原来,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啊! 再后来,再后来...... 女子也好,男子也罢,那个如月光般皎洁的美人,那个傲然独立的雩殿下,早已不知不觉地走入了他的心里。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直到那一天,他得知溯月已破,雩殿被俘。 他心刹那间痛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忘不掉他? 容烈望着帐篷中静立在一旁服侍的风姿各异的绝美侍女,只,觉得索然无味。 心里,空荡荡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容烈真萌 ☆、茫然 是夜,云寂虽已为怀雩解了无形火,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摆驾雩宫。 “怀雩......”云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放着绝色佳人淑妃不要,想也不想地就来了雩宫,似乎,一日未见,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伤,好些了吗?” 怀雩正坐在案前写字,悬腕挥墨,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 怀雩抬首,见是云寂,抿唇一笑:“嗯,不怎么痛了。” 云寂上前,俯首去看怀雩写的字,只见八字:紫光临世,天将大乱。 笔走龙蛇,大气磅礴。 “没想到,怀雩的字迹竟如此大气,不过,怀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云寂心道,怀雩天生异能,莫不是已经看出了些什么。 “陛下莫不是看不出?天狼蠢蠢欲动,马上就要开战了。这江山,只能是一个人的。”怀雩淡淡道,他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横竖溯月已灭,他不如全身而退,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坐山观虎斗,来观赏这一场乱世争霸的戏码。 只是可怜了无辜的百姓,怀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那怀雩说说,这天下,会是谁的?”云寂饶有兴趣道。 云寂身上虽有龙气庇护,但,现在一切还只是个开始,江山谁手,他怀雩也说不定。 怀雩轻轻摇摇头:“成败熟听命,死生自由天。陛下,成败是靠自己争取的,听不得命算。” “好,”云寂大笑道,“那朕,便打败天狼,夺了这天下。” “嗯,”怀雩并没有被云寂的雄心壮志所感染,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他相信云寂有这个实力,这个男人,在治国理政,带兵打仗这两方面,有着超群的能力,容烈虽厉害但是终究是少了云寂几分算计,几分忍耐,不过,结局也并非一定。 “怀雩,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云寂终于发现了怀雩的异样,“若按以往,你不该是冷嘲热讽一番吗?怎么今日如此乖顺,还唤朕陛下。” “我......”怀雩垂了垂眼帘,轻声道,“我看清楚了局势。” “哦?”云寂不知怀雩所指的局势为何物。 “呵呵,这天下纠纷,早就不光我事了,我还参合些什么?”怀雩的声音变得极为低落,再怎么想,其实也都是没什么用的,以怀雩的性子,就算真的全身而退,化作一个旁观者,他的心里肯定也是不甘的。 “怀雩,你是不是见了谁?”云寂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怀雩,仿佛要在他身上烧出几个窟窿。 (真是的,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到底怎么了。)云寂心道。 “我......我见了容烈。”怀雩也不想把这件事藏着掩着,于是,如实相告,“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0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0 他很嚣张地告诉我,西南宝塔的事情,是他做的,他......想置你于死地......” 怀雩欲言又止,抬头望了望云寂,看见他那双漂亮的凤眼正牢牢地盯着自己,不禁小声道:“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全部超越了我.......” “你那么要强,恨不得自己比谁都强,莫不是,想成为一统天下霸主。”云寂的目光一凛,“这样,朕可容不下你。”刹那间,杀意顿起。 “切......我不甘落后就是想一统天下?!也就只有你和容烈这种人才会满脑袋这种东西,放着安宁的生活不要,硬是要找些苦头来吃,斗个你死我活才善罢甘休。”怀雩就是怀雩,无论他如何悲伤,依旧改不掉他毒舌毛病。“我只是不希望比你差而已。” 其实,怀雩的内心是非常复杂的,有些想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比如说,他自幼就喜欢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可他又不希望自己以后当国君,为琐事所缠,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他极其喜欢挖苦别人,但他却又希望所有人都过得好好的,安宁幸福。 “你的意思是,你想搅这一滩浑水,却又不稀罕最后的称霸称雄?怀雩,你好有意思。”饶是云寂八年为君,见了无数形形□□的奇人,可怀雩这家伙,还是让他难以理喻。 “我不想......可我也不知道.......”怀雩语无伦次起来。 “罢了。”云寂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天色不早了,睡吧。” “睡.......”怀雩忽然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云寂,“我伤还没好,你又要.......” “呃......你这家伙想什么呢?朕今晚不动你。”云寂的声音很温和,就像在哄小孩一样,说出口连他自己也大吃一惊。 然,怀雩似乎并没有被云寂的温柔怔住,他只是笑了一下,眼角微微挑起,双眸秋水盈盈。 这样子......妩媚至极...... 害的云寂险些化身为狼。 “皇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您说好不动臣妾的......”怀雩把声音放得柔柔的,故意把臣妾二字说得很重。 天,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吗……云寂在心中悲呼一声,怎么越来越叫人不可理喻了...... 于是乎,身为正人君子的云寂,只好安分地抱着怀雩温软的身体睡了一觉。 夜阑,怀雩睁开了双眼,凝望着怀抱自己熟睡的云寂,眼里只有一片茫然。 为什么,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你身着龙袍的挺拔身影,为什么,一安静下来就会想起那日宝塔中你见我受伤时焦急的嗓音,为什么,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起你的怀抱...... 怎么办,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回答他的,只有萧萧风鸣孤寂的打更声。 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知道怀雩在追求什么吗? ☆、死因 盘龙殿内,云寂一身便装,青裳磊落,坐于桐木桌案前,桌案上奏折堆积成山,极多都是在讨论讨论天狼国之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这群老狐狸,这么快就嗅到了硝烟的气息,他们若是得知朕在西南宝塔内的遭遇,会作何感想?嗯,黎博为定会说,形势严峻,需增缴民税,择日开战,宋朱诚会道,此事虽有辱皇家尊严,但是才与溯月战完,而今国力尚未恢复,请皇上三思。)云寂心道,(宝塔这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若又像上次一般,在庙堂之上吵起来......)云寂回想了一下那场面,不禁觉得头大如斗。 通常隐匿在皇宫暗处的影卫十九忽然入殿,道:“皇上,属下有一事相报。” 若非极其重大之事,十九断不会现身。 “免礼,何事?”影卫不是臣子,没有官阶,也不能用'爱卿'称呼,云寂的记性极好,通常都是用代号称呼,只是现在恐怕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他无心多言。 “皇上,前几日随皇上出行的十六,十七,他们,一直没有踪影,今日,十一在西南林间找到了他们的尸身。”十九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自幼一起习文习武,情同手足,虽是知道他们所有人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死亡,但而今,见昔日兄弟如斯惨死,心中也定是不好受的。 谁说影卫无心?无心如何至死都忠于主子? “十六十七......”云寂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两个默默无闻,却屡立奇功的身影,他不禁抬头看看十九,不过十七八岁而已,白皙的皮肤,黝黑的双眸,眉宇间还带有几分少年的稚气,可谁又能想到,这个少年,曾经独闯几欲谋反的丞相的府邸,一刀劈下取了其项上人头,刀不沾血,人脸上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惊恐的表情。 “皇上,不知为何十六十七的尸身已高度腐烂。”“什么?” 云寂的长眉蹙起,“现在可是晚冬之际,尸身怎么会那么快就坏了!等等,你们,是怎么认出来的?” “他们身高和衣着极像,而且,十六小时受过伤,左足没有小指,那具尸体亦是如此。” “他们死得不明不白的,十九,他们尸体在哪儿?”““十一搬回了影卫阁。”“嗯,朕要先去一趟雩宫。” ———————————— 云寂去时,怀雩正倒在软榻上打盹,长长的睫毛在瑕白的脸上透下两片阴影,他用厚厚的毛毯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肚子上还放了一本看到一半的诗卷,怀疑睡觉是不会打鼾的,此时静静地躺着,呼吸平稳,模样真是要多可爱又多可爱。 云寂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忍心叫醒这个懒鬼。 “云寂......”怀雩忽然悠悠地开了口,把云寂吓了一跳,转而却又见他双眸紧闭,原来,是在说梦话啊。“云寂,我喜欢你......呵呵......”怀雩傻笑了几声,“不对......我.......爱你。” 那一句“我爱你”,如一颗石子,狠狠地撞入了云寂的心湖之中,瞬间,波起潮涌,无法平息。 “什么.......”怀雩爱自己?云寂觉得分外不可思议,大概,是做了什么梦,睡糊涂了吧……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很希望那是真的呢? 一刻后,“云,寂?”这次怀雩是真的醒了,看见一旁的云寂,愣了一愣,自己没有讲梦话吧?但见云寂神色平静,似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醒来了?”云寂的声音沉沉的,极富有磁性,很是悦耳。 “嗯......”怀雩揉揉眼,“有什么事吗?” “上次被我派去追容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1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1 烈部下的十六十七,毙了。不知为何,尸身坏得很厉害。” “你想我去看看?嗯,你等等。”刚刚醒来的怀雩比睡着的时候更加可爱,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慵懒,眉宇间还有着倦意,压根没力气骂人。 怀雩起身,大毛毯下的身体上只松松垮垮地挂了一件单衣,冰冷的空气灌入毯子中,怀雩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衣服在哪,朕帮你拿。”云寂想也没想,话就脱口而出。 “在.......那个架子上。”怀雩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皇帝大人的伺候。 ————————————— 怀雩穿戴好后,随云寂去了影卫阁。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叫他恨不得掉头先去院内的树前呕上一阵再回来。眼见得云寂面不改色地盯着两具尸体,又见几个影卫面无表情地守在一边,不由得再次叹道,真是痴呆皇帝带出来的痴呆影卫啊。 “云寂。”怀雩用手绢捂住口鼻,强忍恶心道,“这尸体烂成这样了,要看他们的死因是很难的,需要蒸检。” 云寂点头,派人去准备器具。 怀雩鸣人将尸体用温水冲洗后,先用酒醋蘸纸搭盖在尸体的头面上、胸胁、两乳、脐腹、两肋间,然后,用衣服覆盖好,浇上酒醋,用草席盖一个时辰之久。 十六十七的身体致命处并没有受什么伤,然,他们的手臂上皆用利器画着几个字。 分别为:鬼师,妖术。 “看来,又是容烈搞的鬼了。这样子,多半是中了什么邪毒了,我对毒没什么了解,但是我有办法找到高人。” “哦?”云寂眯起一双狭长的凤眼。 “找不找随我,信不信由你。”怀雩冷哼一声,“我不想找了。” 怀雩到底是怎么了.......云寂心中哀叹道,真是喜怒无常啊…… 怀雩转身离开了影卫阁,嘴上虽然说着不管,其实,他对这件事也是极为感兴趣的,而且...... (于归,我们多少年没见面了?) 怀雩回忆着那个张扬而又洒脱的少年,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摸浅笑。 怀雩的这个表情,正好被云寂看入眼中。 这家伙,怎的又笑了...... 天外,云沉沉,雪纷纷。 作者有话要说:  蒸检方法,来自度受 ☆、玉笛 入夜,怀雩静立在窗口。 他很喜欢独自凝望着天空,一如当年云寂做质子的时候。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若是被囚在一方牢笼中,只能看着他人飞翔雀跃呢? 他不想做一国之君,不代表他不想过着鲜衣怒马,年少风流的日子。他也是男人,也想闯荡,拼搏,而并非成日坐在后宫里争风吃醋。 他知道,自己是爱上云寂了,然,爱一个人,并不代表那个人是他生活的全部。 他做不到,就这样碌碌无为地守在后宫,直到老死。 那要怎么样?他问自己,难不成,帮助云寂对付天狼? 就在怀雩为各种思绪所纠缠的时候,窗外传来一阵笛声。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笛声清脆悠扬,婉转动听,让人不禁遐想,这奏笛之人,会是怎样一个翩翩少年? “于归!你果真来了。”怀雩轻笑一声,信手从身畔的盆栽上撤下一片绿叶,置于唇间,十指轻动,刹那间,悦耳的叶笛声呼应着玉笛的脆响。 “怀雩!小雩雩!我要想死你了!”一个赤襟青年跃入房内,无比火热地保住怀雩,嗓音奇大无比,“好想你啊!我们去喝酒吧!” 怀雩嘴角开始抽搐.......天,这疯子。 “于归,你给我闭嘴.......”怀雩丝毫不念旧情,“过了今年九月,你便二十有四了,怎的还是如此冒冒失失的,这是赵国后宫,可比不得溯月宫殿。”“呀!你和云寂在一起了呀!我猜猜,你一定是下面那个,不过,嗯,很适合你。不错不错,男才,嗯男貌。”于归依旧在一根筋地瞎叫唤,听得怀雩的嘴角又是一抽一抽的。 “怀雩,你别这副表情,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容不得什么家仇国恨之类乱七八槽的鬼东西在里面参合!你喜欢他,不如替他夺了这天下。男子汉大丈夫,别扭个什么?”于归就是于归,表面上疯癫,不靠谱,实际上事情看得比谁都清楚,“你看呐,你明明很想见我的,还专门派小黄来叫我,现在我来了,你又故意摆出一副臭脸,笑一个嘛,我们怀雩可是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的美人,不对,一笑就倾城!” 小黄是于归养的一只鸟,于归原有一对,一黄一白,后来狠心将“小两口”拆开,把小黄给了怀雩,小黄由于体型小,生命力强,在怀雩被俘后一路跟着来的赵国。 怀雩见于归越扯越远,不由得打断他,“于归,我方才才派出的小黄,你怎么一刻钟不到就出现了?我还想着要等上几天呢。” “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山里闭关,后来听说溯月已经亡了,你被俘,就赶紧下山啦,老兄我仗义吧!”“哦,忘了和你说,云寂把原溯月的那些子民安顿得很好,他们也并没有被压榨什么的哦!”于归得意一笑。 “那就好,我并未有复国之类的想法,云寂治理得好,那我......也便放心了。”怀雩不禁想起那日在西南宝塔看到的壁画,赵国那么多的子民惨死于溯月和天狼的压迫之下,云寂却没有以牙还牙,把诸多痛苦强加在溯月子民身上,而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百姓一般。 云寂,你如此大义,那我怀雩,便尽我所能地帮你夺这天下。 这样想着,怀雩的嘴角不禁勾起。 忽然间,于归的手忽然卡上怀雩的手腕。 “怀雩,你的身体怎么变得那么弱?穿这么多做什么?妈呀,你的武功没了?!”于归的怪叫声响起,“谁干的,老子去收拾他去。” “呵,我被俘时赵国将军忌惮我身怀武功,会伤人,于是便废了。”怀雩笑了笑,眼神有些黯淡。 “没事,”于归拍拍怀雩的肩,“你也别这样,云寂武功不错,保护你这个病美人也是绰绰有余的,你别说什么,他肯定会保护你的!” “于归。”怀雩的手指在不觉间已经缠上了于归的脖颈,“我没了武功,照样能宰了你。” 于归看向怀雩,只见他耳尖已经泛起了桃红。 哦,一说起云寂,就害羞啦?于归得意一笑。 不过这次他可不敢出声了,这位故友,可是不好惹的。 “于归,我找你是有正事的,你正经点。”“哦......”于归最听不得的便是正经二字,霎时间,他就板起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2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2 脸来,“哦.......真没趣。” “云寂的两个影卫死了,我疑是被下了毒,但是一切都不明不白的,我要你去验一下尸。 “好吧……老朋友这么多年没见,好不容易来找我,居然是让我去看尸体的......嗯,不过我仗义得很,带我去吧。” “不,我要你去皇宫门口,请奏参见皇上。”怀雩耸耸肩,甩开于归搭在他肩上的爪子,“难不成我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后宫男宠,无缘无故从房间里带出一个男人,他人会不起疑心?” “呃......真没趣,不过好友一场,我就帮你这个忙好了。”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于归啊于归。。。你美少年形象全毁,,,,,好想打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活死 盘龙殿,玉兽焚香。 “启禀皇上,有一红衣男子在宫外求见。”“哦,因何而来?”云寂放下手中的朱笔,抬起头来。 “回皇上,那人说,他是来.......来......”前来通报的小太监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说。”“是来验尸的......”显然,小太监吓得不轻,声音都有些哆嗦,“而且......那人会妖术。” 想来那人样貌不凡,衣着光鲜,一开口却是直呼皇上名讳,道:“小太监,我要找云寂,听说他最近弄了两具尸体,又不知道他们咋死的,然后我故友就托我帮云寂瞅瞅。” 这红衣男子不是于归却是谁? 小太监常年长在宫中,哪里见过这等怪人,本来已是很害怕了,想要拒绝他,却见他展颜一笑,一双招子中暗放出诡异的红光,也不知怎么的,小太监只觉得自己就好像失了魂一样,想要说的话都到嘴边了却又忘了个一干二净,整个人直愣愣地站在男子跟前,随后男子又是一笑,“启唇到,还不去启禀云寂?”于是乎,小太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禀报了云寂,这,才回过神来。 “小安子,带他来见朕。”云寂道。 “是,奴才告退。” 红衣,会妖术,验尸……莫不是于归?云寂一想到于归,就一阵头疼,于归是怀雩的师兄,成日里疯疯癫癫,极擅长摄魂术和药术,若早知怀雩想请的人是他,云寂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怀雩还道他不认识大名鼎鼎的于归? 想当年云寂还在溯月做质子的时候,于归一个心血来潮闯入了质子府用摄魂术让全府的侍卫围着云寂跳了一晚上的舞,想到这里,云寂额角的青筋就开始暴起,于归啊于归...... “云寂!我来也!”殿外传出一声狂吼。 来了,云寂嘴角一抽,若不是有求于他,他现在就想把于归推出午门斩首。 云寂望向门外,只见来者一身赤红,墨发随意披散,显得狂荡不羁,一张俊美的脸上挂着夸张至极的笑容。 “大胆,敢直呼皇上名讳!”十五的训斥声随即响起。“哼,就你这个小黄毛也想教训我?”于归冷笑一声。 “哧.......”于归,惹上十五?你完了。云寂暗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等着好戏上演。 “哎呦,哎呦,为什么我的摄魂术对你不起作用!放,放手,我不闹了!我错了!”十五的手轻轻落在于归肩上,然后,随着五根骨骼分明的手指渐渐锁紧,于归的惨叫声愈变愈大。 “于归,朕也先提前劝劝你,朕的影卫,当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你也切莫想用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来报复十五,十五自小在药缸中泡大,早已百毒不侵了。”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十五,放手吧。” 此时的于归,哪还有刚才的嚣张?一张脸上早已痛得眼泪汪汪,满是冷汗。 这到底是谁求谁做事啊……于归一脸委屈,平生第一次这么狼狈啊…… “草民于归,参见皇上。”于归蔫蔫的,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 (呵呵......终于有个人可以制住他了,)云寂掩下眼底的笑意,正声道:“免礼,平身。” “皇上,草民听闻您,嗯,您有两位影卫,那个,呃死了,不对,毙了,嗯反正就是横死了,然后,您老人家又想要知道他们咋死的,所以呢,呃,那个,请让草民帮他们验验尸,查查死因,也好让死者,就是早点被埋掉,不对,呃,入土为安!”于归平日里随意惯了,现在要恭恭敬敬地说话简直是要他的命,眼见的一句话好不容易说完,连冰山一样的的十五都在努力绷紧脸强忍着笑意。 (哼,你这个小黄毛,老子看你能春风得意多久!)于归气得痒痒。 于归从小到大,极喜欢偷懒,因此,武艺平平。可却又爱惹事打架,于是,只练出了一身卓绝的轻功。于归一直都是安于现状,直到今日,才后悔不已,只是为时已晚,只得长恨自己当年为何不好好练武,也好今日把这个小黄毛胖揍一通。 ——————— 这次,十六十七的尸身已经被棺材装着抬入了院中,十五把棺材板一揭,于归立马瞪大了眼睛。 “md!我ri!这天寒地冻的尸体都可以烂成这个鬼样儿,谁tm制的毒啊!这么阴险!”说罢,也不嫌恶心,从怀里掏出些小工具,凑上前去,就在尸体上割化起来。 片刻后,一向嬉皮笑脸,没得个正经的于归忽然皱起了眉头,一脸惊讶的表情,转瞬又化作了恐惧,“这......这不可能!”于归的牙关大着颤,“他,他们,没有死!他们的心还在动!” “什么!”饶是云寂这种处变不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连忙顺着于归手指的指向看去。 两具早已烂的不成形的尸体,内部的五脏六腑还是新鲜完好的样子,血淋淋的心还在不断波动,只是,规律似乎有点诡异。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于归被吓得差点没哭爹叫娘,什么中毒横死他没见过?就连被做成傀儡的人他都敢剖开,可如今这两个鬼东西到底算什么?人?不不不,外面一层肉都快烂成水了,几块腐烂的皮肤挂在那儿,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尸体?也不像,里面的血都还是鲜红鲜红的。 云寂和十五就站在一旁看见于归一张脸在一刻钟内变化了千百种表情,最终,于归忽然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用小钳子轻轻戳了戳十六的手臂:“老兄......我剖开你的肚子,你痛不痛啊。”只见被戳之处,又是一柱腐水流下。 云寂终于忍无可忍,“十五,把他拉开,合上棺盖,休要让他继续胡闹。”“是,皇上。”十五面无表情地将于归扯开,合上棺材,随后回到云寂身后。 “这事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3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3 情......不容小觑,今日先到这,尸身还是择日火化的好。”“是。”“十五,你先送于归出宫,等下去盘龙殿见朕。”“是。”“草.......草民告退。”于归哼了几个字,连送也不用送了,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影卫阁的院内,通常都是空无一人的,影卫们大都时刻随着皇上亦或出宫办事,此际空荡荡的院内,两副棺材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很轻很轻,轻得叫人无法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把于归给十五会怎么样。。。。(坏笑) ☆、夜袭 是夜,雩宫,烛影摇红。 “雩公子.......您就别等了……皇上今天被淑妃缠住了。”伺候怀雩的小太监一脸焦担心地道,“在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也熬不住啊……” 怀雩疲惫地挥挥手,“没事的,小林子,你先睡吧,我在等等。” 小林子难为情地望了怀雩一眼,道:“奴才去睡去了,主子也要早些休息才是,您伤还没好全啊……”说罢,扭着小手帕下去了,走了老远还悠悠地哼了一句:“又是一个痴人儿啊……” 怀雩只觉得自己全身寒毛都要倒立了,这些人不把自己作男人看也罢,还要把他怀雩当作个独守空闺的小怨妇。若非他极是想知道十六十七的死因,他早就上床睡了,于归也是,也不来说一声,不声不响地跑了。 算了,云寂肯定也不会来了,不等了,怀雩熄了灯,脱了大衣,钻入被子中。 被子里冷冰冰的,叫他不禁怀念起云寂温暖的怀抱,那一双修长的手臂,总是轻轻地环着他的腰身,叫他知道,他旁边有一个人,那个人,曾在绝境中与他相互依靠,曾在一次次的翻云覆雨中与他有着世间最紧密的结合,曾在夜夜入眠时相互给予踏实的温暖。 即使他们曾经有过误会,也许他们曾经有过相互伤害,可就在这不经意间,他们成了最亲密的人。 (哎......其实,小林子说的没错,我的确很想你啊云寂,可是你现在却在和另一个人......)怀雩这样看来,心里不禁有些气愤,可转念一想,(云寂是皇上,他后宫嫔妃三千,若是天天临幸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男人,别人会怎么看呢?等等......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我怀雩是个男人!怎么可以像这种东西!)怀雩现在终于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越变越像他自己所瞧不起“小怨妇”了。 怀雩只觉得一阵头大。 忽然间,一股恶臭把他的思绪打断。 (这,是什么臭味,为何如此熟悉?)怀雩敛起长眉,(等一下,这不是尸臭吗!) 怀雩大惊。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开了木窗,灌入床前的层层纱帐中。恶臭,扑鼻而来。 怀雩透过纱帐,看到了两个黑影,那是两团几乎看不出形状的高大东西,而那东西,在动! 这.......为何如此像昨日所见的十六十七的尸体? 怀雩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因为,那两团东西正扯开纱帐,向他走来。 (怎么办!)武功已废,身体还没好。怀雩终于知道了何谓绝望,(云寂,你为什么偏偏今日不在!) 眼见的,十六十七越逼越近,怀雩却束手无策,(怎么办,怎么办!) 这,是最后一层纱帐了,怀雩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两张高度腐烂的面孔了。 (不行!不能束手就擒。)怀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须臾,就在最后一层纱帐被扯开之际,怀雩忽然抓起宽大的锦被朝他们脸上盖去,狠狠一推,十六十七被短暂地拖住,怀雩终于有了片刻脱身时间。 怀雩身手极为敏捷,他从床角逃出,想夺门而出,可是,十六十七早已撕破了锦被,拦住了他的去路。 (天杀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又并被控尸术所控制的邪物,难道于归也没有看出来吗!)怀雩暗骂道。 他信手抄起桌前一个瓷枕,朝十六砸去,十六却力大无穷,轻轻一挥手,便将瓷枕挡开,瓷枕摔到地上,砸了个四分五裂,十六身上的腐水也随即往下滴落。 “呃,呃......”怀雩一阵干呕,“该死,云寂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都死了吗?!”说罢,他瞥了一眼窗外,想要招人进屋,然而,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快疯了:门外一片血海,原本直挺挺地守在门口的人统统倒在了血泊之中,似乎无一生还。 怀雩眼睁睁地看着十六十七一步步朝他靠近,他却再不敢拿东西砸他,他们身上的尸浆有着剧毒,若是溅入眼中,双目肯定就是废了。 忽然,怀雩发现他们胸口的皮肉是撕裂的,五脏六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胸口的心,都在在突突地跳着。 (难不成没死?)怀雩一惊,随即他又想道(没死又如何?难不成还和他们打声招呼说是自己人?这种事情也就于归这种蠢货做得出来。) 怀雩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那恶心的尸臭味越来越重,他闭了闭眼睛,好像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把心一横,抄起墙上尚未开刃的辟邪长剑刺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十七的心脏,只听“噗叽———”一声,十七的心脏裂开,里面流出一条肉奶奶的肥虫,肥虫落地,不断蠕动,尸体倒地,尸浆四溢。 原来,是尸蛊。 “呃.......”又是一声干呕,怀雩撑着身后的墙,剑还插在十七身上,房间里已经没有可以攻击十六的东西了。然而,十六已经贴近,怀雩与十六,只有一尺之隔。 “呜......云寂……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怀雩快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那一刹那,“嗖———"一把宝剑从后插入十六的肩,把十六钉在了一旁的柜子,“雩公子,请您快走。” 是十五的声音。 怀雩连忙侧身逃出,然后,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怀雩,是我。”云寂紧紧搂住怀雩,他虽被淑妃一再挽留,宿在了流云阁内,却是夜不能寐,总是感到不安。 幸好,他赶来了,幸好,没来迟,幸好,他没有失去怀雩。 抱着怀雩的身体,怀雩身上只有一件单衣,而且早已被冷汗湿透,他轻轻拍着怀雩的背,“身上冰冷的,小心生病。” 怀雩什么也没说,也并未哭泣,只是大口喘着气,狠狠地回抱着云寂,身体抖得厉害。 片刻后,十五解决了十六。 “十五,这里命人打扫一下,所有尸体要尽早火化,地上这两条虫,”云寂瞥了一眼,“踩死吧。” 随即,用披风把怀雩紧紧裹住,打横抱起,“怀雩去朕的寝宫,这里暂时不要住人了。”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4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4 夜深,人,不静。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啊,受伤的总是虞美人。。。这一章真tm是太恶心了。。。 ☆、风声 盘龙殿既算是云寂的寝宫又有着他批阅奏折,与心腹们议事的书房。 因此,后宫嫔妃侍寝都是在自己的宫殿中候着皇上临幸。 然而,怀雩如今却被云寂留在了盘龙殿内。若是一夜还兴许说得过去,可云寂似乎就一直都没有把怀雩送回去的想法。他这样的举动,不仅让怀雩受宠若惊,而且还叫那些常年机关算尽,勾心斗角的老狐狸听到了风声。 (这怎么行呢,皇上日日留一名毫无名分的男宠在在自己寝宫内,而且那个人身份还一点都不简单,是原溯月的皇子,绝不是一个没心机的花瓶。据说他的模样极美,还会一些在赵国早已失传的法术,指不定他用了什么妖术勾了皇上的魂魄,借机报仇。皇上可是赵国好不容易才盼到的明君,要这般年纪轻轻便把前程断送在一个狐狸精手上,那怎得了!)老狐狸们纷纷心想。奈何,他们并不了解实情。 于是,云寂在几日内,阅了上百份关于他把怀雩流在盘龙殿的奏折,所说大多说得极其隐晦,但不难看出,他们的矛头都纷纷指向了怀雩。更有几本,光字数便有几百行,他们先是夸张地歌颂皇上是如何勤政爱民以至于赵国现状是何其繁盛,再到日观天象,发现天边一股妖气闪过,再扯到皇上近日来脸色不好,似乎和妖气有关.......这天南地北地胡扯一通,叫人啼笑皆非。 “唉......”云寂揉了揉太阳穴,强烈克制住自己摔奏折的冲动,(这群老鬼,其他事情不见如此积极,而今管起朕的闲事来,却是吵个不停,若怀雩真潜入朕的书房偷窥机密,难道朕和朕的影卫都是死的吗? 在一旁为云寂研墨的怀雩抬起头,“皇上,您怎么了?” 他看云寂的面色不善,似乎心情极为不好,一般在这种时候,他都是规规矩矩地叫皇上,不再称呼云寂本名。 怀雩见云寂没什么反应,他想了想,又到了一杯茶给云寂,“皇上,喝杯茶消消气。” 云寂此际怒火中烧,是看了什么都讨厌,他看见那个翠绿的茶杯伸到自己面前,里面清澈茶水轻轻地晃着。不知怎么的,他此刻看着着杯茶极为不顺眼,他恨不得抓起茶杯就是一摔,可他终究是克制住了,因为递茶的人,是怀雩。 那个习惯了被别人伺候的人,如今正小心翼翼地为他云寂倒了一小杯,请他消气。 云寂的心顿时柔软了起来,托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 “皇上,要不......还是让怀雩回雩宫吧……”怀雩小小声地说,“怀雩猜,皇上生气和怀雩常住于盘龙殿有关。” “唉......这群老东西,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却又总喜欢妄下定论,那么有精力去想想这些,还不如去策谋如何对付天狼……这也算得出,那也算得出,怎么就不去和天狼的国师斗斗法!还不知道天狼下一步要弄些什么幺蛾子出来,成日整些阴毒的东西......”云寂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地说。 “皇上,这次十六十七的事,或许不是天狼做的,至少,不太会是容烈做的。你说,他们为何要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呢,就因为我坏了他们的阴谋?尸蛊这种东西,我并不了解,只是听师傅说过,尸蛊是要吃养蛊人的血才会听话的,因此,它对养蛊人的自身伤害也是极大的。因此,想杀我的那个人应是恨我入骨,纯粹只是想置我于死地才对。”怀雩步步分析着,云寂听后,暗暗点头。 “那你可知道,你有什么仇家?” (就以前来说,不就是你吗……)怀雩心里偷偷道。 “呃......没有。”怀雩摇摇头。 “这就怪了。”云寂蹙起眉头。 风浪渐起,孰能平息? —————————— 入夜,青鸾阁。 “怀雩,陛下让你便住在这儿了,待会儿陛下就来。”小林子被十六十七杀了,云寂新派了个唤曰“小石子”的小太监来伺候。 “唔。”怀雩应了一声,便开始在青鸾阁中踱步,这里,可比雩宫好上了千百倍,且离云寂的盘龙殿分外近。云寂表面上并没有对怀雩说什么,可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清楚,云寂对怀雩的宠爱非同一般。 “怀雩。”云寂来了,“一切可还满意?” 云寂修长的双臂从怀雩的臂弯下穿过,轻轻从后搂住了怀雩。 “云寂。”这次怀雩叫的并不是“皇上”而是直呼云寂的名字,“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怀雩转身,他的身高其实并不比云寂矮上多少,因此,轻而易举地与之对视,“抑或是,爱我?” 视线交接,怀雩的眼中带着七分期待三分疑问。 云寂并没有急着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怀雩,一双狭长的眸子中,神情是那样认真,仿佛是在思索,探寻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道:“怀雩,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般,有多,无少。” 片刻后,红烛暖帐,春光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自打怀雩爱上云寂后,素不素越来越贤惠了 我说了不虐嗒,这就是俺用来练笔的小甜文,待我三年修炼完以后,我要轰轰烈烈地大虐一场。。。。 ☆、挑衅 两仪殿上,云寂身着明黄龙袍,乌黑的发丝尽数拢入头顶的冕旈冠中,没有一缕是落下的。冠前垂下的珠帘纹丝不动,帘后一张俊美的脸上表情极为严肃。 一位武将启奏。 云寂一双美凤眼静静望着皇位之下正在禀报军情的五官,那位武官是一将过不惑之年的大汉,由于常年征战,魁梧的身躯被晒得黝黑。粗犷的脸上两刀狰狞的刀疤给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再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纵使被云寂这样盯着,他依旧面不改色,铿锵有力地道:“皇上,天狼国九皇子容烈已率五万大军兵临玉龙关前,敌军气焰嚣张,短短几日,便已杀我大赵三千守城将士。随我大赵将士临危不惧,拼死抗敌,但由于敌我人数悬殊,玉龙关……怕是受不住了。” 整整一盏茶的功夫,云寂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越锁越紧的浓眉,袖中愈握愈紧的拳头,将形势的严峻表露无遗。 “曲将军。” “臣在。” “朕命你带兵十万,大败天狼,你可做得到” “臣,定不辱使命。” “好,此之一役,迫在眉睫,今日未时,便请将军出兵。” “臣,遵旨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5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5 。” 曲将军名曰曲韶,出身武将世家,自小阅遍各类兵书,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十五岁那年,便跟着父帅上阵杀敌,之后屡立奇功,名动京华。 把这一战,交到曲韶手中,云寂比较放心。 云寂的眉头舒展了些,“退朝。” —————— 下朝后,云寂未乘龙辇,而是徒步向盘龙殿走去,般奏折的小太监和十五尾随其后。 进入盘龙殿内,云寂一面批奏折,一面思索着对付天狼的策略。(天狼屡屡来犯,尽使些歪门邪道的阴招,叫人防不胜防,也不知玉龙关一役将会如何。) 云寂不禁回忆起年少时,他还在溯月做质子,他日日望着怀雩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模样,又是嫉妒又是愤恨,恨不得除之后快。 然而,容烈,却算得上云寂年少时的一位故交,想那时,容烈只要一去溯月便会偷偷潜去看他,再为他带上几坛草原上特有的马奶酒,然后,一起庭下畅饮,谈笑风生。 是什么起,一切都变了个样,他与怀雩原应该隔着血海深仇的,如今却相爱了。曾经开朗豪放的容烈,却变得阴险毒辣,和他相互对峙。 果真是,万事皆有可能啊……云寂默叹。 夜间,摆驾青鸾阁。 怀雩不知从哪里寻了支笛子,正吹着首极为欢快的曲子,只见怀雩眼眸微垂,温润的唇时而紧张时而放松,白皙的指头在音孔上跳跃这,灵活而又俏皮。 在烛光的照耀下,怀雩的面颊被镀上了层薄薄的金。 (这个人,总是可以叫人舒服。尽管,有时候嘴毒了些)云寂心道。 一曲尽了,怀雩放下笛子,望向云寂,有些得意地道:“不错吧,你可是第一个听这首曲子的人。” “嗯……”显然,云寂此时无心理会闲情逸致。 “怎么了。”怀雩走上前,一双桃花眼仔细地在云寂的脸上搜寻着答案。 奈何,什么也没找到。 “容烈领兵五万,快要攻破玉龙关了。”云寂顿了顿,“是朕小看了他的能耐。朕真的没想到,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横穿草原,直接兵临城下,叫人防不胜防。你说,他还有多少没使出来的本事”云寂终于将忧心之处说与怀雩。 “云寂,有时候,你不能太低估一个人,也不能太畏惧一个人。这,是我在溯月大败后所学到的重要一点。连我都六年未见容烈了,谁知容烈这些年遇到了些什么谁知道他的能力有多高”由于一直留有幼时的回忆,怀雩一直觉得,容烈输了云寂几分城府,并不足以畏惧,可现在看了,只是容烈善于伪装罢了。(真是一个难对付的人啊)怀雩心道。 “可是,云寂,你也不必以为他的本事可以大到哪里去,他再厉害,再所向披靡,他还是人,他也会死,也会害怕,只要是个人都会有他的弱点和缺点,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而且,他们可以来阴的,我也可以啊。”怀雩安慰道。 “后面那一点,朕是不会同意的,你自己也知道,玩这种阴招,是会折寿的。” “我……”怀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云寂这句话,很显然是在为自己身体着想,叫他听了有些感动。 “皇上。”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唤,打破了这温暖的寂静。 怀雩云寂不由得齐齐皱起了眉头。 “何事”云寂开口。 “回皇上的话,淑妃娘娘请您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告。” 云寂显然是不乐意的,上次淑妃忽然一改平日里的温婉,用尽了各种温柔撒娇,终是把云寂留了下来,可正是那晚,怀雩出事了,也许其实只是巧合,但云寂至此便疏远了淑妃。 “去吧……没事的,”怀雩心中自有不舍与埋怨,但嘴上还是笑道,“免得哪些闲着无事的又说我是狐狸精,迷惑了英他们勇神武的皇上大人。” “那……怀雩,朕便去了,明日再来看你。”云寂一想,心觉也是,不能因这点小事使怀雩受委屈。 “好。”怀雩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一向自诩我行我素的自己,也会有言不由衷的时候。 只身立于院前,怀雩忽然觉得自己很不舒服。 ———— “皇上……臣妾……有您的孩子了……”眼前的淑妃一脸娇羞,身上的衣裙皆是宽宽松松,三寸金莲上套着一双没有半点后跟的绣花布鞋,俨然一副初为人母,小心翼翼的样子。 “嗯。”云寂应了一声。云寂为帝八年,虽然后来夜夜留宿雩宫,可一开始,后宫的妃子都是被宠幸过的,加之皇上嫔妃都年纪尚轻,有了身孕是很普遍的。因此,云寂的子嗣并不稀薄。 真正被爱的孩子,应当是父母二人相爱后的结晶,是父母小心翼翼地接到人间的宝贝,而不是一场利益交易后的的附属物。 他云寂,最希望的是能和怀雩有个孩子,可是,怀雩不是女人,若真是了女人,云寂也不一定会喜欢。(这种想法还是想想就好了,若是叫那家伙知道了,定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这样想着,云寂的唇角不禁扬起温柔的浅笑。 淑妃知道是云寂得知了这消息心里高兴,便也跟着“咯咯”地巧笑了起来,一双眸子放出了温柔的光芒,把心里的怨毒与深深掩埋。 笑盈盈,心无情 。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 日薄西山,御花园内。 云寂怀雩二人在石板小径上缓缓踱步。 落日的余晖倾斜在大地上,无数石雕亭台上都被染上了一片胭脂色。 此时正值早春,万物复苏的迹象似乎并不明显,远远看去依旧是枯枝空干。 此时的皇宫,是沧凉的。 “怀雩……朕想御驾亲征。”云寂忽然开了口,“若是普通战役,曲韶足以胜任,可是天狼诡计多端……”“我跟着你。”怀雩的声音响起,坚定而不容拒绝。 云寂转头望向身边的人,发现那人也在看着自己。 云寂心里固然也希望怀雩可以随时随地都陪在自己身边,但是,这一去太过危险,怀雩的武功尽失,难以自保。 他道:“怀雩,此去危险,非同小可。” “云寂,你就说你愿不愿意。”横竖我都会去,怀雩瞪着云寂。 云寂无奈地看着怀雩,“怀雩,你要明白,我只是担心你。”“我觉得,你更像在小瞧我。”怀雩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没有。”“我看你就有!”怀雩咬牙切齿道。 云寂彻底无言以对,何谓好心当做驴肝肺,他是彻底见识到了。 “云寂,你也明白,你人在国都,心却一直牵挂着关前将士,而你若走了,我一人留在这里天天独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6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6 自对着你那些一点点脑筋全部都放在勾心斗角的嫔妃们,还要无时无刻地牵挂着你,你说,你舍得吗”怀雩忽然做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双桃花眼眼巴巴地望着云寂,却终究掩不去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 (怀雩,软硬兼施,你这招高明。)云寂在心中长叹。 “舍不得。” ———— 酉时将尽。 怀雩坐在软榻上,将一碗棕色的药汁喝得一干二净,云寂在其身后盘腿而坐,轻声道:“怀雩,朕试重新着打通你经脉,若是不成或太过难受,可要说出来,别硬撑着。”说着,将双掌贴于怀雩背上,运气功来。 自云寂答应怀雩同赴玉龙关后,他便决定试着让怀雩恢复武功,不至于到了沙场上难以自保。他之所以一直先前怀雩三番五次地遇险都没有想过试着替他打通,是因为不仅这方法很难成功,而且过程中会极度痛苦,怀雩有他保护着,无需受这样的苦。 而今,怕是不得不受了。 刚刚开始之时,怀雩并没有觉得太痛,只感到有一股热流在他身体内流窜着。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四肢开始酸痛,尤其是曾经被挑断经脉的那几处,早已痛的难以言形,汗水已经浸透了全身,缕缕长发被打湿后,紧紧贴在脸上,非常不舒服,他却没有任何力气去把它们拨到耳后。 “呃……嗯……”sy从口中溢出,他却不敢太过大声。此际,不仅是他,也是云寂的关键时刻,若是他分了云寂的心,云寂便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呃……”他咬紧牙关,努力将痛苦咽下。 反观云寂,亦是大汗淋漓,虽然没有怀雩那么痛苦,但也是极其辛苦。 是过了多久,反复是一辈子那么长远,云寂终于收起了内力,喘着气道:“怀雩,你运功试试。” 怀雩待痛楚渐渐减轻后,提气一口气,隔空发了一掌,不远处的木柜发出了“嘭——”的一声,但依旧一动不动,没有半分破裂的痕迹。 成了,但昔日的功力,是永远回不去了。 怀雩也没有太过遗憾,他回过头,看着云寂,展颜一笑:“成了!谢谢你。” “呵呵,傻瓜。”云寂看着怀雩欣喜的表情,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你的武功,本来应是更高的,可却被朕的属下用化功水抑制住,生生废去,现在你受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倒好像是占了蛮大便宜一样”“因为和某个蠢皇帝待久了。”怀雩得意地扬起下巴。 “你这家伙,嘴还是这么厉害 。”云寂右手的食指将怀雩的下巴托起,左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怀雩的腰带。 片刻后,青鸾宫内传出怀雩的咆哮:“云寂,你刚才不是很累的吗……唔!”声音顷刻之间泯灭,尽数散落入一片旖旎的春光之中。 —————— 流云阁,淑妃慵懒地坐在檀木太师椅上,一手还抚着极为平坦的小腹,一手托着脸,她静静地问着身畔的侍女:“今夜,皇上宠幸了谁”“回娘娘的话,是青鸾阁中的雩公子。” 淑妃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好你个怀雩,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死又死不了,还勾住了云寂。” “娘娘,”一旁的侍女的声音忽然间压得很低,“娘娘,主上说,您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是,是么……”淑妃的眼神忽然温柔下来,中闪烁出泪光,“可以见到阿七啦可惜我已经不干净了……阿七……你还会要韵韵的吧……韵韵为了阿七,愿意让自己变得如此肮脏……你不要嫌弃韵韵啊……”淑妃一改以往的温婉端庄的样子,不断喃喃着一些叫人无法明白的话语,眼神呆滞,状若癫狂。 一旁的侍女掩下眼角中的厌恶和恶心,柔声道:“主上那么爱你,你千万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啊,主上需要他的血。” “嗯……阿七要什么,韵韵就给什么……” 一个阴谋,在流云阁中不经意地流露而出,在暗处的十九,静静地凝望着这一切。 早春寒兮,意绵缠。 孕亲子兮,为情郎。 作者有话要说: ☆、劫走 翌日未时,云寂正批着奏折,香炉中的焚着香料,几缕轻烟升起,偌大的宫殿中充斥着淡淡的龙涎香。 忽然,十九来报。 一身劲装的少年,干净利落地行了个礼,然后,便开始叙述昨晚在流云阁的暗处所看到听到的事情。 十九只是简单地复述着淑妃和侍女的对话,没有多加修饰,也没有妄言评论,似乎只是单纯地讲述着一个与他毫无关系事情。 云寂听后,并不惊讶,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他道:“十九,你做的很好,继续监视,若再有一丝风吹草动,立马禀报。”“是。”十九抱拳,退下。 待十九走后,云寂眯起了双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淑妃啊淑妃,你终于沉不住气了莫要以为你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其实朕早就开始怀疑你了。” 这个淑妃,她幕后的黑手会是谁容烈,亦或是……其他人 ———— 亥时一刻,怀雩被一阵喧哗声闹醒。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原本睡在身侧的云寂已经起身,衣裳整齐,正准备走出青鸾阁的内室。 “云寂,嘶——”怀雩叫住云寂,正准备起身,却因为腰上传来的一阵酸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该死,云寂这家伙何时才能明白节制二字)怀雩心里狠狠地骂到。 “怀雩,你醒了”云寂转身朝怀雩走来,“你好好睡着,朕出去就行了。”说着,为怀雩掖好被角,“朕先出去了,马上就回。” 怀雩原是想同云寂一道出去的,但腰实在是痛的厉害,连坐起来都有些难办。而熏过香的丝绵锦被内又是又暖又软,叫人不舍的起床。 “嗯……那你……快些回……”瞌睡再次上来,未音都化作了一声含糊,怀雩不禁阖上了眸子。 云寂“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有些匆忙地转身出去。 走出殿外,只见火光连天,女人的哭喊声随处可闻,还时有孩童的哭号声混杂其中,这究竟是怎么了! 云寂心中不免大惊,向暗处唤道:“十一十二十三,你们留在青鸾阁保护雩公子,务必要让他毫发无损。其余十四位,随朕走。”说罢,运起轻功,向火光最盛处掠去,十四道矫健的黑影,尾随其后。 火光最旺之处,是在妃子苑一片,淑德贤华四名皇妃皆住在那儿。 眼见得宫女太监四处逃窜,有些贪心的手里还抱着些金银财务。还有好几个居于附近品级较低的妃子也混在其中,平日里裹着双三寸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7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7 金莲,走路都是一摇一摆的窈窕淑女,如今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披头散发,什么形象礼仪都不再顾忌,只顾着竭尽全力地朝外奔去。 这么多人,为何唯独不见四位皇妃的踪影 被派去监视淑妃的十九,也不见踪影。 火烧得很大,根本无法扑灭。 这常年沦陷在无声的斗争中的后宫,终于有了硝烟烽火的点缀。 曾经花木扶疏,华丽非凡的妃子苑,曾经无数闺中待嫁的大家闺秀所向往的妃子苑,终是化作一片繁华后的灰烬。 云寂立于其间,沉思片刻,忽然下令。 “影一影四影六影七,你们四人去追查华贤德三位皇妃的踪迹,要快。”“是。”影卫们听见命令便立即行动,没有人会询问皇上为什么不要找淑妃。 “十三十四十八,你们三个,去趟沈家,放点东西……”云寂的笑容有些阴冷。 (呵呵,淑妃,你以为你脱身的这招很高明吗?) 大火吞噬着妃子苑,昔日里金碧辉煌的座座宫殿,渐渐坍塌,化作灰烬。 云寂离开后,并没有回青鸾阁,而是到了盘龙殿,命十五去将在妃子苑伺候的太监找过去。 然而,这些在平时阿谀奉承,对主子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的人,在关键时刻,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想着再去理会主子。 云寂看着他们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只是摆摆手,命人以护主不周的罪名拖下去打几十板子,并没有多加责难。 其实,这只是人之本性罢了。 夜已阑,云寂独自坐在偌大的宫殿中,回想着两多月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暗叹世事难料。 作者有话要说: ☆、审讯 次日,玉龙关传来战报,年轻的将军曲韶果真不辱使命,大败天狼。虽然妃子苑被烧之事被一群大臣们闹得沸沸扬扬的,但这群老狐狸终归还是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之中。 然,就在这一天的早朝上,庙堂之上的天子并没有心花怒放,而是勃然大怒,将朝中一名大臣打入天牢,同宗九族,男皆斩,女为娼。 原因是私吞国库巨额,搜刮民财,在宅中发现大量来路不明的珠宝古玩。 此大臣名曰沈厉勤,六部尚书中的礼部尚书,他,正是淑妃之父。 在朝堂里混的人都知道,这样老套的罪名,多半都不是真的,这是在天子脚下,想要做点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哪有可能留着这么多把柄给别人抓的 但是,沈厉勤犯了罪惹怒了皇上肯定是真的,而且有可能是比此罪更为严重的罪名,只是一时找不出甚么证据,才随意安上一个。 沈厉勤平时就与人打交道,朝中没什么大臣与之交好,况且现在个个都心知肚明,更不会有什么人站出来为他求情。 沈厉勤本人一直都格外镇定,面色平静,似乎一直都在等这一刻的到来。 甚至连侍卫们粗暴地把他押去天牢的时候他都毫无挣扎。 ———— 天牢。 云寂带着两名影卫顺着石阶步步往下,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哀嚎声和怒骂声逐渐清晰。 两侧,都是石壁,因为阴冷潮湿的缘故,都长上了厚厚的苔藓。 天牢中的囚犯,大多是犯了通奸卖国,欺压百姓之类的大罪,有些还是云寂的父皇当政是被抓进去的。 他们常年饱受酷刑,过得生不如死,却又被狱卒时时刻刻盯着,求死不得。 有些人已被酷刑折磨的体无完肤,早就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他们的伤中爬满了蛆虫,他们在地上翻滚着,哀嚎着,却如何也摆脱不了这样的痛苦。 云寂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云寂终于到了沈厉勤的牢前。 曾弱冠为官,平步青云二十载载的礼部尚书,而今也不过蜷缩在酷刑之下的阶下囚罢了。 沈厉勤虽为朝廷重臣,但从未有与任何朝堂上的官员交好,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居中立。职务上的事情都是一一做好,从来过没有什么怠慢。 (沈厉勤啊沈厉勤,你装得太好,要怪,只能怪你的乖女儿沉不住气。)云集盯着沈厉勤,不禁在心底冷笑。 “罪臣犯法,竟要劳烦皇上亲自来审,呵呵……臣,惶恐啊……呵呵……”沈厉勤望着迎面而来的云寂,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便开始扭曲。 “臣真是低估皇上您了,皇上和太上皇……实在太不像了……”“朕也看错你了,”云寂打断了沈厉勤,“六部尚书,朕唯一没换的便是礼部,朕以为你沈厉勤会是个好官,没想到,沈大尚书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背地里,犯下了比私吞国库,搜刮民膏更加严重的罪行。”“哦臣有什么罪为何臣不知还请皇上明说。” “沈厉勤,你就是装得太好了,有些事情,何必说出来,你知我知便是了,免得叫我大赵百姓知道了,待你死了还要将你唾骂上千年。” “臣已经做到了。”沈厉勤轻轻一笑,似乎毫不在乎,“私吞国库,搜刮民膏,难道还不值得赵国百姓痛骂吗?”“朕知道,爱卿的罪不止如此。”云寂居高临下地对上了沈厉勤的眼睛,目光凌厉,叫人不寒而栗。 只是,沈厉勤并没有畏惧,“为何臣不知臣为官二十载,从未做过有违天良的事。” “有些事情,朕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为何沈爱卿的府邸中常年会有来路不明的黑鹰出没为何爱卿的账本里总有使人费解的账务有一件事情,爱卿心里肯定清楚,两月前,朕摆驾雩宫,有一枚暗器,飞入房内,朕的侍卫和影卫,均毫未察觉。这件事情,困扰了朕许久,后来朕终于明白,投暗器的,不是人,是爱卿府里精心训练过的黑鹰。这些,朕说得有错吗”云寂盯着沈厉勤的眼睛,面带讽刺。 “皇上,您说得非常对。不过,无论您怎么样,您终究是无法从臣这里知道任何东西。”沈厉勤笑笑,毫不遮掩地承认了。 云寂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他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召呼来被暂时遣开的狱卒,命他们随意用刑,若沈厉勤依旧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便直到沈厉勤一命呜呼为止。狱卒听了颔首称是,许是这种犯人见多了并没有对云寂的吩咐有多大反应。 云寂吩咐完一切后,转头对沈厉勤道:“沈爱卿,朕教你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说罢,拂袖而去。 云寂那一瞬间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极为阴狠,狰狞,立在充满血腥的天牢中,竟恍如浴血而出的阿修罗一般。 平日里看惯了一脸威严的云寂的人,皆不由地感到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8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8 、血亲 大火过去后,几位皇妃依旧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和她们一同遭殃的还有影卫十九,同样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云寂一如既往地独自端坐在一处来思考事情。 云寂想起十六十七死时的惨状,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让十九对淑妃停止监视。 云寂的这二十个影卫,除了原唤子兮的十五是从小跟着他长大以外,其余十九名皆是他回赵国后千挑百选后才选出来的不可多得的好手,八年的时间,双方早已建立高度的信任。 这样的属下,少一个,便是如同失去了手上一根指头一般,看似无碍,实际损失惨重。 想来这些天来唯一听到的好消息,就是曲韶大败了天狼,可是,容烈诡计多端,他的身边似乎还有一个极为神秘,能力很强的国师在辅佐他,天狼,有那么容易就败下阵来吗或许,又是一场计谋。(还是早日出征的好,以免夜长梦多。)云寂心道。 云寂忽然想起,受到淑妃牵连的三位皇妃中的其中一名,名曰‘曲灵’,正是曲韶一母所处的妹妹。 云寂不由得一阵头疼,人家那便还在血撒战场,而自己这边却叫人家妹妹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被劫走了,这该叫人家如何想口说无凭,可是人人都能信十九的一面之词况且,十九也失踪了。 事情就这么一茬接一茬地出来,丝毫不给云寂喘息的机会,若是要想从这境地里走出来,唯一的办法只有让天狼国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不再有任何崛起的机会。 云寂更下定了一举灭掉天狼的决心。 “云寂啊,你再不吃饭,就干脆什么都别想了,直接等着九重天上的仙人派只仙鹤来驮你去见他好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云寂头顶传来。 云寂抬首,不是怀雩却是谁 怀雩正端着一个盘子,盘中放了几碟小菜一碗米饭还有一盅汤。 “朕要是驾鹤西归了,那怀雩岂不是要守大半辈子寡不成不成,朕可舍不得!”云寂故作夸张地摇了摇头,一脸不舍。先前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有了怀雩的陪伴,连吵嘴都是一大乐趣。 “你……”怀雩原是想作弄云寂一番,却反被云寂调戏,一下子无言以对,“你赶紧吃你的饭,等菜凉了再吃进肚子里,小心痛死。”怀雩攻击失败,连忙转移话题。 “朕是要要赶紧用膳了,免得朕的爱妃当心朕肚子疼。”云寂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谁是你爱妃!”怀雩怒道。 “你啊,”云寂邪邪一笑,“你道这青鸾阁是给什么人住的这里可是给朕的贵妃住的。” “……”怀雩再次无言以对。 云寂慢条斯理地用完膳后,便开始和怀雩说起了正经话。 从淑妃有孕到皇妃被劫的事情,云寂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怀雩。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这种相互信任的关系,如同一粒不起眼的种子一般,在他们之间安无声息地萌生,发育。 怀雩听后,若有所思地道:“从这其中的种种不难看出,沈家的背后,是天狼。然而,我认为关键的一点,便是阿七是谁,他为什么要淑妃肚中孩子的血” 这个问题,也一直在纠结这云寂。 “血……不好了!”怀雩忽然惊呼道,“我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了。” “云寂,这次可能真的要出大事了,无论如何,都要将淑妃找到,活的也好,死了也罢,千万不能让他们得到那个孩子。”怀雩的表情极为严肃,不似在开玩笑。 “为何”云寂不得其解。 “我怕天狼要你皇儿的血,是因为你的皇儿与你是血亲,他们一旦有了他的血,就可以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作法,对你造成不利……” “淑妃下落不明,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再说,享无妄之福者,必受无妄之灾。若没有身经百战,九死一生,怎能将这个天下安安稳稳地收入朕的手中” “唉……你倒是看得开,反过来安慰我了。不过,你说得没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怀雩叹了口气,垂下了眸子,看着地面,心底一片茫然。 怀雩明白,云寂的话,无非是拿来安慰自己罢了。敌方如此诡计多端,防不胜防,而我方,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许这只是暂时的状况,但在这境地里谁都受不了。 安静,不知是持续了多久,怀雩好像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脸疑惑地看向云寂,道:“云寂,你可还记得,沈厉勤的黑鹰潜入后宫投暗器的那一夜,你拿出了一个木匣说是要送我……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这……”方才还一脸正经的云寂,这时忽然换上了一脸坏笑。怀雩敢笃定,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见识过云寂那张不怒自威的俊脸配上这样一副表情的样子。 “爱妃真的想知道吗?”云寂忽然起身,将毫无防备的怀雩压倒在桌案上,咬着他的耳尖道,“爱妃……那是一盒上好的血玉所做成的玉势,不过,爱妃似乎早就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 衣裳落地,一室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 ☆、出征 只因妃子苑的一把大火,一起离奇的失踪案,再加上玉龙关传来的喜报,云寂御驾亲征的事情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几位皇妃,且不提沈家,就谈谈其余三位。 德贤华三妃中,就连出身最低的德妃的家族也是世代为官,祖父是当年一篇《治国十八策》名动京华的探花郎,虽说到她的父亲那一代差一些,最厉害的也不过一方太守,但是她的祖父由于深谙事理,治国有功,且在朝堂之中进退有序,处变不惊,一直都没有被“锦衣还乡”,依旧是叱咤朝堂,平步青云。 华妃曲灵和贤妃云若何背后的家族是更为显贵,曲家世代封侯,曲灵的父亲便是十多年前率兵击退天狼的主将镇国侯,曲灵的哥哥曲韶更是功绩显著。而贤妃云若何是云寂的堂妹,其间的关系,更是不言而喻。 如今,这三位皇妃一齐失踪,而皇上却要在天狼已败的时候御驾亲征,这不是摆明了要逃避责任吗? 这个时候,云寂是说什么也不能离京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天气就这样一点点转暖。 曲韶走时,皇都还是雪花纷飞,如今天气早已回暖,处处皆是莺啭鸟啼,繁花似锦,绿杨如荫。 春暖花开,百姓们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宁静祥和,没有任何人会发现战争的缓缓来临。 云寂依旧夜夜摆驾青鸾阁,但是,敏锐如怀雩,他早就发现,云寂的情绪一天比一天紧张,成日里不是批奏折就是低着头苦思冥想,刚刚开始的时候,他调笑几句,云寂还会和他闹在一起,到了后面,他再这样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9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19 的时候,云寂却只是随随便便地“嗯”一声,最多再轻斥上句“别闹了”。 最叫怀雩不可思议的事,以前的颠鸾倒凤,到后面只剩下相拥而眠。夜里熄了灯以后,云寂总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倒在床上静静地从后搂住怀雩,一声不吭的,一下子就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约莫持续了四五日,怀雩终于忍不住了。 夜间,他小声地唤了声,“云寂,你睡着了吗”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谁料云寂的嗓音闷闷地从后传来,“没。” “云寂,”怀雩转过身子,细长的右手轻轻抚上了云寂的脸,拨开了他脸上的几缕乱发,“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朕在等一个消息。” “什么” “赵国大败。” “你……”怀雩心里自然明白,凭云寂的脑筋,自然明白天狼国在使诈,“真不知道他们是在演哪一出……唉,以现在的形势,你又是断不能出宫的。” “所以,朕在等。”云寂答道。他不会为眼前太平盛世的景象所惑,也断不会因为中了天狼的几个招就畏缩不前。他,只是在思考对策而已。 他是云寂,是要一统天下的九五至尊。 “云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天天像根死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连句话也不肯说,哪天死在案前了只怕我还当你是在想问题。”怀雩的话说得有些难听,但是,并不难听出他内心的焦急。 “怀雩,你多虑了。朕身体如何,朕心里清楚,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云寂笑了笑,接着道,“这世上,也就爱妃你敢这样劝朕多加休息了。” 怀雩撇了撇嘴,道:“忠言逆耳利于行,皇上听多了甜言蜜语,也该换换口味了。” “哦可是朕却是很挑食的。”云寂忽然翻了个身,压住了怀雩,“朕,只喜欢吃怀雩一个。” …… 一个时辰后,被某人吃干抹净的怀雩不由得在心里太息道,为何自己要平白无故地来招惹这个人啊……为而且什么这人每次都要以这种无耻的方式胜出呢…… ———— 有事两天过去。 边塞传来战报——天狼原先被曲韶打击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的大军忽然一夜间折回玉龙关,趁赵国士兵都已熟睡的时候一举进攻。 赵,惨败。 上朝时,云寂便提出了御驾亲征的事情。 庙堂之上,当然是炸开了锅,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反对的大都是觉得云寂虽自幼饱读兵法,但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在战场上会败得更惨,还有余下几个却是想着四位皇妃还下落不明,皇上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这其中一位,便是德妃外公。 云寂的御驾亲征实际上只是个幌子,他非真的想要带兵御敌,他的实战经验,连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比不上。 他只是和容烈面对面地对峙,而不是日日被人暗算。 他,云寂, 要亲临敌前,一刀了解了那个时时与自己作对的人。而不是畏缩在受到重重保护皇都,坐等战报。 不过,即使大臣在反对,最后的结果,当然还是皇帝说了算。眼下理由也有了,支持的人也是不少,云寂摆平了几个赤反对意见且言辞过激的大臣后,变下了带兵二十万择日出征的指令。 赵国刚刚与溯月交锋完,虽最终大捷,但人数上的损失还是比较惨重的,二十万,在赵国军队中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一举,定要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 ———— 青鸾阁的前院中,怀雩一身劲装,手持一根几尺长的树枝,正在练武。 怀雩惯用□□,他的枪法,是他母亲手把手教出来的,使起来好看得紧。 挑,拨,刺,砍……所向无敌的黎家枪法被他干净利落的动作演绎得淋漓尽致。 好久没有这样潇洒过了。 怀雩忽然间觉得,在这一刻,他重拾了一种东西,那东西,叫豪情壮志。那,是他失散已久的东西,是他以为会不复存在的东西。 就在怀雩渐入佳境之时,一个人,也抄起一根极长的树枝,并向他攻来。 云寂。 怀雩从未和云寂正面交手过,他一直很想和云寂比上一场,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云寂也是很乐意与怀雩交手,他挥舞树枝,气势如虹,毫不留情地和怀雩纠缠起来。在他手中,一根小小的树枝,仿佛化为了削铁如泥的三尺青锋。 云寂来势汹汹,一招“寻香折枝”攻来,怀雩却丝毫不示弱,闪身多过,一招“九天揽月”乘隙而入,狠狠向云寂扫去。 约莫过了□□十十招,怀雩终究是败了。 “唉,真是大不如从前了,若是以前,看我不把你揍得哭爹叫娘。”败下阵来的怀雩却没有半点手下败将的样子。 云寂早已习惯了怀雩诸如此类的言语,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一笑置之,转了个话题道:“明日就要出征了。” “我知道啊,消息早就传入后宫了。”怀雩的一双桃花眼在阳光下闪烁这绚丽的光芒,“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被动的日子,终于,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路上 据天世史书记载:弘历八载,三月初八,赵鸿帝御驾亲征,此行出征的二十万余人中,除浩浩荡荡的二十万大军,三七二十一位武官,及九九八十一位医术精湛的军医,更有一位备受年轻帝王宠爱的男宠。 男宠名曰怀雩,正是原溯月王的嫡亲长子,也正是于天介十年,成为大赵唯一一位男皇后的奇男子。 从史书中的种种记载可看出,此行时,雩无甚名分,但二人关系密切,更有好事者曾听闻雩直呼帝名讳,帝非但不怒,反而笑而应之。 ———— 自从别了皇都的紫陌红尘后,烟尘连天,一路北去。 几天,几十天,晃眼间就过去了,白日里,快马加鞭地前行,夜里扎营时云寂便总是和随行的武将商讨战略,抑或批阅皇都送来的奏折,常常是深夜才睡。 如此这般,怀雩,倒是成了军中第一闲人。 有那么一会儿,怀雩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都要衰退了。 他总不可能在军中找一名士兵来讲话吧?这营中士兵,十有八九见了他都是想一刀劈过去斩了他这“以色侍君,媚惑皇上的异族妖人”,他怀雩时时刻刻都要是小心翼翼地,更何况他本来就没什么心情来和一群浑身蛮力,满嘴污言秽语的老大粗搭讪。 (唉……若是十五在,该多好平日里,他虽然闷了些,但学识渊博,总是可以聊上几句的,该死的云寂,做什么不派别人,要派十五先去玉龙关呢?)独自坐在帐中,无聊至极的怀雩在心里骂道。 与此同时,正在另一帐中与人议事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0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0 的云寂掩面打了两个喷嚏。 正所谓一想二骂三惦记,果真是准的很。 忽然,账外一阵极其细微的呼唤声打乱了怀雩的思绪。 这声音,像是于归的! 怀雩轻轻道:“于归” “废话,除了老子谁还会这么讲义气,跟着你来这种鬼地方外头冷死了,快放我进去!”于归也没等怀雩同意,便自顾自地钻了进去。 “我的妈呀,这昼夜温差也太大了吧,白天还是暖烘烘的,晚上怎么成这样了。”于归一面搓着手,一面小声抱怨道。 “于归,你来做什么”怀雩并不想知道于归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混入管理森严的大军的,毕竟这世上没有于归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怀雩只想知道,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那日那两具尸体着实把我吓得不轻,然后呐,我便写了封信寄给师父,说了一下这怪事,然后师父就怀疑是尸蛊,叫我赶忙来通知你,我好不容易找到皇宫,结果才知道那两玩意已经被解决了。”于归并没有急着说他的来因,他讲了一通没太多用处的话后,抓起怀雩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下喉咙,继续道:“然后呐,我还没着青鸾阁在哪儿,我便被云寂的那个棺材脸的影卫给逮住了,又是造他一顿胖揍,摔了出来……再后来呐,师父又来了一封信,他说他近日里卜上了一卦,发现你此行凶险,会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同赵国作对,而我秉承着同门师兄弟团结互助的高洁品质,便来陪你共渡难关啦……而且……”于归忽然放低了声音,“师父还说,我在这一行中会遇见同我长相厮守的人……”平日里大模大样于归居然害起羞来,“现在这里全是一群大老爷们,一个姑娘也没有,叫我怎么找哇……” “切,指不定就是军中的哪个老大粗呢。”怀雩嗤笑道。 “你……大爷我喜欢的可是美娇娘!去他妈的老大粗,皮糙肉厚的,恶心死了。”于归怒道。 “于归,师父知道我和云寂……呃,在一起了”怀雩转移了话题。 “师父是什么人若是这都算不出还怎么跑去溯月当国师啊!”于归是怀雩的师兄,同是也是他师父的亲儿子,怀雩的师父于国师于凝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能武,精通医理,可谓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生性淡薄,自怀雩十四岁以后,便辞了国师一位,带着独子,久居深山。 可这样的人,偏生养出这样一个头脑一根筋,过于好动的儿子,他们父子俩,除了长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以外面,身上就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了。 “那他有可有什么反应” 怀雩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管他作甚你自己喜欢不就好了,再说了,老爹可不像其他老古板那样一个劲地那什么道德伦理,血海深仇之类的鬼东西来束缚你,这你都看不出”于归一脸鄙视。 “这么说,师父是能够接受他的独子找个军中老大粗了”怀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于国师是怀雩在这个世上唯一亲近的长辈了,这段感情,若能得到他的认可,怀雩也就能彻底安心了。于是,他不由得开起了于归玩笑。 “你……”于归顿时气结。 怀雩正要说什么,忽然瞥见远处议事的地方已经熄灯了。 “好啦,于归,云寂要回来了,你是要和他见个面还是赶紧走呢?” “走……我走!他旁边的那个死棺材揍人疼死了。”于归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不好的回忆 ,面部肌肉开始扭曲。 于是乎,于归还没有等怀雩告诉他其实十五不在,他就一溜烟地跑了,艳红的衣袂,漆黑的发丝,逐渐揉和在沉沉暮色之中,再也不见。 夜已深,放眼处,几点烛火,老树新藤。 作者有话要说: ☆、潜伏 大军出征,行的皆是小径,荒山野岭的,半天都看不见个人影。云寂可学不来容烈的来去无影,大军只有这样,才不容易走漏风声。 又是六七天过去,此番行程也将结束。 怀雩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如此一个“身份特殊”之人,竟然落单了。 尽管,怀雩明白云寂成日忙前忙后,顾不上他,其他人都不大待见他,但他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掉队。 早上一觉醒来,二十万大军一下没了影! 更离奇的是,他的马还在,可一直在暗处跟着他的于归也消失了。 怀雩匆匆收拾了东西,驾上快马,循着大军行过的痕迹去追。山路蜿蜒,但至始至终都只有一条,要追上并不难。可是,印记在一处断了,怀雩凝望着前方的泥泞路上,干干净净,没有半分人行过的足迹。 莫不是云寂有异想天开,童心未泯地带着数量可管的大批人马去钻灌木,打地洞 怀雩想了想,自己都觉得荒谬。 眼下疑点重重,譬如:人都到哪儿去了为何如此大规模行动,自己却没有醒等等。 诸多问题,一下子无从解决。 怀雩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驾着马,继续沿路前行。 忽然,前面竟然有了岔道。 两条,皆通向未知的尽头。怀雩凝眉思索片刻,决定选了右边一条。 不得不承认,这条路上环境极好,各色生了翠绿苔藓怪石分布两侧,梨花满径,清风习习。 阳光透过头顶密集的梨树枝叶斜斜撒在了地上,给雪白的梨花瓣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 且慢!为何这临近边塞之地会开满梨花 怪哉! 怀雩只觉得这山邪门得很,却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个什么。 乘着如雪白马在山间缓缓走着,想到大军一夜消失,怀雩心乱如麻。 忽然,一阵清朗的笑声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位与怀雩年纪相仿的黄衣公子。 公子踏花而来,身后却一个脚印都没有,相必须是轻功了然。 “怀雩兄,即是来了,不如随在下去临云亭赏一番花,煮几壶茶可好”全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询问态度。 怀雩心下诧异,为何这个陌生男子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未做出定夺之时,他□□的马已经朝着黄衣公子走去。 “哈哈,连怀雩兄的爱马都迫不及待了,怀雩兄还不愿赏这个脸吗”男子的声音极为好听,就像迷蒙烟雨声中穿透出的沉沉暮钟一般,低沉,耐人寻味。 怀雩也不好拒绝,点点头,下了马,“马就先拴在这儿了,我同你使轻功过去。” 到了。 临云亭果真是不辱其名,山之巅,一亭耸立,四周云雾缭绕,一侧流水潺潺。牌匾上临云亭三个狂草的大字把此处的潇洒闲适挥洒地淋漓尽致。牌匾下两根粗大的红漆木柱上分别题着:坐望千山竹林掩云幕,悄闻静水梨花落山路。 环顾四周,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1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1 梨花流水。极目万里,远峰之上竹林苍翠。如此美景,竟如古书中所绘的九天仙境一般。 怀雩不禁惊叹,不由得看向那位黄衣公子,只见他长发如墨,当风飘散,眉长如鬓,目深邃,鼻高挺,唇薄凉。如此天人之姿,外加不凡的器宇,莫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怀雩这样想着,再联想起今日所见的怪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黄衣公子似乎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他笑着道:“怀雩兄,在下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自幼在这毓秀的山水里长大,眼下请你来浮生偷闲,享受一下这神仙日子。”他似是怕怀雩不放心,又道,“我叫澜阙,你唤我名字就好。你无需担心你们那一行人马,会如期抵达。” 怀雩也不是扭捏之人,眼见的澜阙都这样说了,自然是大大方方的在亭中落座。 此间,两人交谈甚欢,澜阙煮了壶上好的茶水,两人下了次棋,杀了个平局,澜阙又抚了次琴,曲曰“静水聆音”。 怀雩听罢,只觉得如同一股清泓缓缓淌入心底一般舒服怡然,但这一首曲子,曲调却并不一般,柔中带刚,刚中有柔,刚柔并济,恰到好处。 澜阙间怀雩好奇,便笑道:“这首曲子,正是为上古宝剑“聆音”所作。” “聆音可是那得聆音者得天下的传说中的聆音”怀雩奇道。 “不然?这世上还有何方名剑敢与之同名”澜阙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浅笑。 “聆音既出,其声铮铮。静水得之,剑光澄澄。开锋舔血,四海称臣。”澜阙用指关节轻击桌面打着节拍唱道。 “呵呵,我小时候啊,就是听聆音宝剑的故事长大的,父皇并不信命,但只要一提聆音,便是一脸尊崇仰慕的样子,可是我觉得,剑的本身,似乎并不重要,想要四海称臣的话,最重要的前提是,你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你有能力一平烽火,使得天下归心。这样你才能驾驭这把旷古名剑。然,你若真的有这能耐,拿什么剑,不都是一样的吗?”怀雩蹙着秀眉,沉思道。 “怀雩的见解很独道,不可说错,也不能算对,聆音对于帝王来说,更是一个执念,一个高度,并非简简单单的一把剑。” “嗯,澜阙说得很对,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我竟然困惑了这么久。”怀雩颔首称是。,心底下不禁佩服起澜阙看事的透彻。 “怀雩看不明白并非大事,怀雩没有帝王之心,也没有天子之命。”澜阙说得简单明了,“但,怀雩将来会是治世之能臣。” “澜阙可是可以透彻未来”怀雩奇道。 “何止呢……但这又有什么用”澜阙的目光忽然黯淡下去,话没说完,却不再言语。 怀雩心知澜阙有难言之隐,连忙道,“对了,静水得之,静水可是说这儿”他指着旁侧的沓沓清流道。 “不,这里是遥山,聆音,藏在远山。”澜阙望向远方,忽而又笑笑,“谁会想到,在这西北之地,竟然有两处堪比仙境的灵山。” “澜阙这些年在山上,可有被不速之客叨扰过” “没。”澜阙意味深长地道,“若没有澜阙引路,所来之人根本进不了梨花林。” 怀雩还想再问,却被澜阙笑着打断,“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也,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但,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两人静了好一阵子,澜阙才缓缓开口道:“天降异能之人,是天下归一的前兆,云寂和你在一道,真是天意。好了,天色不早,回去罢。记住,选岔口时勿选右道,还有,此间事,最多与云寂知道就好,我可不想被凡夫俗子扰了清净。” 澜阙轻轻挥了挥手,怀雩便昏了过去。 “怀雩……你醒醒!”好熟悉的声音。 怀雩徐徐睁眼,云寂那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总算醒了,你究竟是在做甚么梦啊,叫都叫不醒,要启程了。”云寂说罢,食指宠溺地刮了刮怀雩的鼻子,怀雩顺势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我可是做了个奇梦,你可要听” 原来,只是一场梦。 澜阙,是梦吗 只见天间白云悠悠,四处森森老树。 不是梦中扎营之地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天狼 “城门闭,塞雁起,画屏鹧鸪云中戏。 孤烟直,朔风泣,胡琴羌笛思故里。” 日暮西山,落霞余晖里,年迈的士兵正撕扯着沙哑的嗓音和充满异域风情的腔调,吟唱着那首穷其一生也唱不厌的塞外无名歌谣。 思乡,思归,是边塞一首唱不断的悲歌。 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若抛却凌云壮志,暂忘满怀激情,追溯到心最深之处的向往,无非,是阖家安康,故园长留。 赵国将士如斯,天狼的又何尝不是 这苍凉的歌谣,就来自天狼的营地。 边塞的春比不得皇都长安,白日里都是余寒尤厉,到了太阳落山之时更是不消说了。 天狼的战士们围住烧得正旺的篝火,烤羊腿。 “螣怚阿爸。”一个年轻的士兵用天狼语叫住了那位吟唱歌谣的老兵。 “阿爸,您最会说故事啦!给我说个太平盛世的故事吧!”话语刚落,周围较为年轻的小士兵全都围了上去,皆是一脸争先恐后的样子,喊道:“我也要听!” “呵呵……”螣怚笑了,笑声里几分悲凉,几分惆怅,“太平啊……草原已经多少年没有太平过了从先王的西扫大漠,再到容烈可汗并和四十九部落,两攻赵国……这烽火,已经持续了三四十年啦!我在二十五岁那年,就已经忘记了太平年间的事情。”螣怚眯着一双有些浑黄的招子,把视线投到了远处,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小士兵们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除了渐逝的残阳,什么也没看见。 螣怚忽然惨笑道:“式微式微,胡不归王……收手吧……” 小士兵们皆在草原上长大,自幼直言直语惯了,当真是听不懂螣怚的话,一个个的面孔上全都题上了不知所云四个大字。 螣怚看他们这副模样,也不由得笑笑:“罢啦,我就和你们说故事吧!忘了的事情,大不了再让老头子想起来就行了。”说罢,捏了捏下颚花白的短须。 “嗯……哈哈,我想起来了,就说说我和我媳妇儿的故事吧。”老头子的目光忽然变得遥远,浑浊的眼眸中,忽然间闪烁出了异样绚烂的光芒,额前眼角的皱纹也都舒展开来。他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四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候。 “那时候啊,我才十七岁,年岁正好。当时的草原部落还是分散的,我就待在一个叫做塔里图的小部落中,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牧马小伙,和族人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虽平淡,却也祥和幸福。就在那一年里,我遇上了部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2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2 落族长的小女儿,诺仪公主,也就是我后来的媳妇儿。”说到这里,老头子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周围年轻人们艳慕的眼神,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继续讲道,“诺仪公主生的很俊,皮肤像羊脂玉一样白皙,两只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样!眼珠子乌溜溜的,睫毛又浓又长,我记得啊,她鼻梁很高,嘴小小的,一笑起来嘴角两边就有一对小酒窝儿,可漂亮呐……我还记得,初见的那天,她骑着一匹枣红大马,穿一身黄裙子,朝我微微一笑。那天阳光好明艳啊,我螣怚就是用尽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天的。”不知为何,老头子的眼眶里有了泪水,他连忙用袖子抹去,继续道,“在塔里图,人们并不在意你的血统如何,人们只在意你是不是个勇士。我与诺仪的关系日渐亲密,后来,我们彻底相爱了,于是,我便请求族长将诺仪许配给我,族长同意了,但是前提是我要能驯服部落中最烈的宝马。哈哈,不负诺仪,我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和全身精力来驯服了马,两天以后,诺仪就骑着那匹马,做了我的媳妇。诺仪……你知不知道,我螣怚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和你一起度过的”螣怚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早已化作喃喃,包含着对妻子的深情,却又带着几分令人不结的悲伤。 昔日的光辉灿烂年岁,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可汗!”开始一直在周围议论纷纷的小士兵们忽然齐声高呼了一声。 容烈。 螣怚连忙回神,却发现,容烈在看着自己。 螣怚连忙行礼。 “螣怚的故事,本王听完了。”容烈那双冰蓝的眼眸里,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 这故事,若是只讲到这里,当真是一段美满的佳话,至此双宿双飞,并肩策马,共守余生。 可是,故事只讲了一半。 后来,塔里图被攻破,族长被杀,家人被诛。诺仪已经嫁人,并不再算在要被诛杀的范围之内。 但是,诺仪性子烈,怎甘家人惨死? 她不顾螣怚反对,去刺杀容烈,寡不敌众,最终殒命皇宫。 入宫前,为了防止他人认出她来,会牵连螣怚,所以她去前先用小刀把自己那张绝世的面庞毁得面目全非。 可,这怎么骗得过容烈? 但容烈没有追究,只是派人将她同家人葬了一起。 “螣怚,你恨本王吗?” “不,螣怚只恨战争。王,你何日才能收手啊……”肺腑之言溢出。 “收手?呵呵,待到四海归一吧。”容烈并没有为螣怚所动。 “四海归一……”螣怚苦笑一声,“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哇……” 容烈并没有理会,他明白,自己的野心一直在涨大,只有不断的扩充土地,他的心才会安。 容烈一身玄色绣着雪狼的长袍在朔风里烈烈作响,那双冰蓝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和贪婪。 那个光风霁月,为人落拓的少年容烈,早就被他亲手埋葬在了野心之下。 虽死,不悔。 他,要从云寂那夺来一切他想要的,土地,财宝,子民……还有,那个月光般皎洁的人。 旋身,只见国师上官逻正立于不远处望着他。 斑驳的光影投在那人的脸上,竟然让眼力极好的容烈在此时看不出他脸上的喜怒哀乐。 那人只是静静地站着,就和在平日里的任何时候一样,默默处于他的身后,默默地,以强有力的方式,支持他。 作者有话要说: ☆、算计 四月初一,小雨。 大军,已至。 “玉龙关,到了。”云寂勒马,声音极为沉重。 驾在马背上昏昏欲睡的怀雩打起精神来,抬头望去,城门上,几支断箭带血,残破的战旗也被鲜血浸透,暗淡的血色早已掩盖了原来那气势恢宏,吞云吐雾的金龙图腾。 “皇上,这里是昨夜天狼偷毁粮草所致。”前来迎接的小士兵见云寂一脸凝重,连忙解释道,“曲将军为了保护粮草,自己也身受了重伤。” 云寂“嗯”了一声,随后道,“彭参军听令。” “末将在!” “你先带将士们去安顿。” “是。”彭参军接令,退下。 随后,云寂有对那位小士兵道,“带朕去见曲将军。” “是。”小士兵像模像样地行了个军礼,然后牵起云寂的马,向前走去。 怀雩被晾在一边,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踌躇不前时,只听云寂唤了一声,“怀雩,随朕来。”“是……” 将军帐前,几个士兵端着一盆盆水进进出出,进去时还是一盆清水,出来时已是一片鲜红。 云寂下马,向帐内走去,怀雩紧紧跟随其后。 帐内,一股浓郁的血腥扑面而来,怀雩不禁低估道:“这伤得是有多重血都流的像生孩子一样了。”这声音原是极为小,只是不知怎么的,竟被那个小士兵听见了,他冷冷道:“将军中了整整十支流箭。” 怀雩撇撇嘴,再不说一个字。 “皇……上!”原本静卧在榻上的曲韶忽然睁开眼睛,惊讶地轻呼了一声。 “皇上……臣……辜负了皇上的厚望……”从最初的惊讶走出,曲韶的声音变得极为沉重,透着几分内疚,几分悲怆。 云寂挥挥手,遣退了伺候在周围的士兵军医。 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见怀雩的声音响起,“是你!原来,你就是曲韶!” 云寂后头望向沉默了许久的怀雩,却见他怒目圆瞪,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似乎可以喷出火来。 “呵呵,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算计完别人再被人暗中打得半死不活的感觉不错吧”怀雩不怒反笑,嘲讽道。 “怀雩——”云寂有些不满地瞥了怀雩一眼,复又疑惑道,“你们认识” “你说认不认识你把派去攻溯月攻了五年,你说我能不认识吗他暗中下药封我内力再断我经脉,你说我能不认识吗?”怀雩可以放下仇恨和云寂在一起,可以陪他看着赵国日益强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因为他明白,若是把恩怨一件件算下去,是一辈子都算不完的,他明白,云寂是个好皇帝,他一视同仁 ,无论溯月还是赵国百姓在他的统治下都过得安然。 但是,这一切都不代表他可以容忍眼前的这个人,他怀雩平时,最痛恨这种阴险毒辣的小人。 先是使计害他父王陷入八卦阵中被刀刀砍死,再是在刀上下药,害他内力全失,并借机逼死了他母后。 “……雩殿下……难……道……你觉得……上战场打战……只有明枪……没有暗箭……吗……”曲韶伤的极重,说这样短短几个字,便已是断断续续,喘息不已。 可最后还是狠狠地加上了一句:“怪不得……溯……月……亡…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3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3 …” “你!”怀雩被气极,正欲启唇反讥。 却被一旁再也看不下去的云寂打断,“你们二人,真是够了。怀雩,你说阿韶被人暗算” 怀雩本来就气,在听见一声“阿韶”,不禁更加火。 (好你个云寂,叫我尚是直呼全名,你现在居然叫这个小人叫阿韶) 这样想来,怀雩更是恶语相加:“他再不济,也不至于中上几剑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样子,肯定是受了内伤。你不信,看他胸口两寸处!” 云寂闻言拉开了曲韶的领口。 果真,一个黑紫的掌印跃入眼中。 “怀雩……你……是怎么知道的”曲韶有些不解道。 “切,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是一直在揉那里么”怀雩一脸鄙视。 “……” “紫砂掌,这是江湖绝门武术,朕的师父曾说过,在江湖中,会它的,用一只手便能数完。”云寂忽然道。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在暗中学会了却没有叫世人知道”怀雩道,“紫砂掌是江湖中著名的邪书摧心经中的精华绝技,紫砂掌分三层,第一层,掌印深红,一击之下可折人肋骨,第二层,掌印黑紫,会使人内息紊乱,身受重挫,久留病根,第三层,掌印无色,隔空发掌,一招毙命,杀人无形。攻击曲韶的人,已经练到了第二层,而今江湖上练到第二层只有区区三个。”怀雩伸出手指,细细数道,“江南朱雀楼右护法蠡月,左护法凌霄,还有洛阳仙踪殿的愁眉。蠡月,凌霄都是几十年前在江湖上纵横的人物,如今虽还没死,却早已年逾古稀,早就不问世间事了,哪还有心思去对付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伙愁眉就更不可能了,他的右臂废了,而曲韶胸口的掌印,很明显是右掌。这三个人,都是一点嫌疑也没有。” “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偷袭之人早已连至第三层,可他出于某种目的,没尽全力,造成了他只练成第二层的假象。 ”云寂道。 怀雩端起身侧的一只茶碗,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又悠悠开口道, “不可能,那个人不可能。因为第三层练成之日,倾盆大雨与如刀寒雪同至,春夏时天气骤寒,草木凋零,秋冬则一时冰封,鸟兽皆死。因此,我敢肯定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练成了第三层。” “这个人,朕听师父说过,南疆千水斋,独孤沧雪。”云寂应道。 “据说,很少人见过他,而我所知道见过他又活下来的人,只有两个。” “谁” “我,和师父。对于他的事情,师父从不肯提,只是说,他根本不是凡人,简直是天神。我一直不信,直到那天,我见着了他。”怀雩不禁忆起了往事: 那年,他十六岁,听闻师父病重,连忙日夜兼程地赶去师父隐居的连莙山巅。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师父快要不行了,连棺材都替他准备好了,十七,八岁的于归,日日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在师父面前却还要强颜欢笑。 那些日子,是他被灭国之前活得最为痛苦压抑的时光。 曾是无所不能的师父,曾是有着道骨仙风的师父,那时却化作病榻之上残喘的一缕孤魂。 “师父——徒儿来了”,泪水滴滴落下,化入脚下的木板地中,只留几点依稀可见的暗色痕迹。 “来……就……好……”拼尽了全力,也就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短短三字。 十六岁的怀雩第一次发现,那个堪比神佛师父还有那样虚弱不堪的一面,那,是他第一次发现生命的渺小和脆弱,是他第一次明白,再强大的人,也逃不过天定的生死。 少年怀雩颤抖着走到师父跟前,望着师父那双目深陷,白中泛青的脸,忽然感觉到一种痛苦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不断地压迫着他,叫他透不过气来。 这种痛苦,叫无力回天。 原来,人定胜天这四字是何其可笑。 一夜,他独自守在师父床前,紧握着师父的手,默默地承受着至亲的生命由指尖川流而过,毫不停留的痛苦。 忽然,一扇窗开了。 华裳男子,翩然落地。 那一刻,怀雩震惊了。 若说怀雩的模样是勾魂摄魄,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宛如仙裔。 这世间,根本没有其他词语可以描绘这个男子的容貌。 这个男子的美,超越了性别,超越了年龄,超越了种族,他的美,美得毫无瑕疵却又有着画中嫡仙所没有的神韵。 暮色苍茫,木窗缓缓开合,眼前的人,可是从天际而来,不慎跌入凡尘 “你出去,把你的师父交给我。”男人的声音轻柔悦耳,却有着一种极强的震慑力,习惯了使唤别人的的怀雩,竟然乖乖离开,还替他掩上了门。 旦日,他的师父的病竟然有了好转。 所有人喜极而涕谢天谢地之际,只有他明白,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功劳。 后来,从师傅口中得知,那个男人,便是众人皆知的千水华裳,独孤沧雪。 从此,这个名字,替代了一切神佛,成了怀雩心中独一无二的神。 “第二种,绝对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内奸 云寂怀雩便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话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发现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曲韶已然睡去。 怀雩斜睨了曲韶一眼,冷笑道,“哼,还镇国大将军,我看他也就这点能耐。” “怀雩,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云寂轻笑道,说着,伸手捏了捏怀雩的脸颊。 “可笑!我像是那种瞎吃飞醋的蠢货吗”部分心事被云寂说中,怀雩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煞是有趣。 “走吧,回去朕同你慢慢说。”云寂笑笑,也不揭穿。 “早就该走了,这里头一股血腥味,难闻死了。”说着,怀雩主动牵起了云寂的手,向帐外走去。 软榻上的曲韶忽然睁开了眼,黝黑的眸子里,神色黯淡,喃喃道,“呵……其实你从来就只喜欢他一个,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走出帐外,空气一下子清爽了许多,怀雩的脸色也不由地好看了些。 “怀雩,朕的父皇生了许多孩子,但是,朕是唯一没有夭折的一个。朕自幼长在深宫之中,母后眼见着周围的皇子公主在无情的宫斗中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越发不允许朕同别人有着过多来往,连宫女太监也不行。”云寂主动开口道。 “哦,真可怜。”怀雩应付着说。 “阿韶当年,是朕的伴读,小朕两岁。 他……很单纯,待朕很好。他不是皇室之人,他的父亲,是朕母后的亲弟弟,所以,阿韶也是朕的表弟,曲家自然是支持朕的,所以,朕无需太过防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4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4 他。皇家无父子,无兄弟,是他,叫朕感受到了何谓情同手足,所以朕习惯了如此称呼他。” 逝去的时光,一朝浮现。 那个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似乎走出了尘封的记忆,跃然临于眼前。 “嗯。”怀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了,说正事。”云寂轻轻拍了拍怀雩的手背,示意他回过神来。 “曲韶被偷袭之事”怀雩回过神来,抬起一双清亮的眸子望向云寂。 “嗯,这个军营里,有内奸。”云寂点点头,声音放得极小。 此时,怀雩和云寂靠得很近,旁人看来,无非是一对情人在讲着小话,如此一来,叫人难起疑心。 不过,若非士兵们全去扎营安顿去了,看到这场面,肯定是更加坚定了一刀劈死怀雩这“妖人”的执念。 怀雩忽然搂住了云寂的脖子,怀雩只比云寂矮了一点点,这个动作做起来毫不费力。 “背我。”怀雩的嗓音在云寂耳畔软软地响起。 这在外人听来,简直就是□□裸的撒娇。 饶是云寂这个知内情的,也是身下一热,好在他从小就被培养出了极好的定力,面上依旧是绷着一脸严肃。 云寂依言背起怀雩。 怀雩的身子柔韧性很好,皮肤极具弹性,背着虽没有抱在怀里顺手舒服,但感觉也是很不错的。 忽然,怀雩将嘴凑在他耳边,“云寂,今天引我们去见曲韶的那个士兵,不简单。” 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喷在云寂的脖颈、耳背上,叫云寂呼吸一窒,须臾,又强作镇定道,“为何” “你可曾听到,我挖苦曲韶,说他的血流得就如产妇一般”怀雩继续道。 “未曾。” “可那个士兵听见了。” “怪不得他忽然要告诉你阿韶中了数支流箭。” “可是,他若真是内奸,想必会很擅长伪装掩饰,没可能那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湿润的气息连绵不绝地吹入了云寂耳中,“这一点,真的说不通,你说,他会是什么人呢,而且我在他旁边走过,根本没有感受到他的内力。” “有可能,他根本不会武功。”云寂沉思片刻,提出了他的猜想,“或许,他只是耳力极好。” “可是,如若他真的有过于常人的耳力,在军中肯定可以得到重用。为何一直默默无名在军中,只做个鞍前马后的无名小卒” “呃……怀雩,要不朕先放你下来”云寂终于忍不住了,美人在旁,却只能碰不能吃。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忍不了。 “嗯……”怀雩显然还沉浸在思考中,一脸认真,被云寂放下来,也没多言。 云寂顿时,如释重负。 这一幕,恰巧被一位路过的老兵看见,他就眼见着他们英勇神武的皇上大人和那位一脸“妖气”的男宠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心中自是无比愤懑,不由得怒目圆瞪,暗地里大骂“造孽”。 “眼下这些事,真是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一茬比一茬头疼……”怀雩揉了揉太阳穴,“对了,妃子苑一事可是有了眉目” 云寂叹了口气,道:“无。” 眼下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今,怎么处处都是内奸容烈他到底有什么好的,通通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怀雩想起那个傻帽长大后变得一副阴阳怪气的鬼样子,不禁抱怨道。 “这些事情,单凭容烈一人之力,想必是完不成的,他身旁一定有人相助。容烈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把事事都算计得那么清楚,一环接一环,不留他人半点喘息的空隙。” “那……那个高人会是谁会不会就是那个用蛊术控制十六十七来攻击我的人呢?”怀雩望向一望无际的天空,似乎想从中找出答案。 在玉龙关的另一头,上官逻独自一人,当风立于一块巨石之上。 朔风将其雪白的衣襟吹得烈烈作响,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悲无喜的表情,七道狰狞的伤疤,将他原本温润清秀的脸衬得有些惊悚。 他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 两个时辰过去,他就一直这么定定地立着,一动不动,坚如磐石。 暮色低压,天际一颗孤星陨落,在苍穹中闪过一弯耀眼的亮。 平静的面孔,忽然有了一丝破裂。 一滴泪珠,从微微上挑的眼角处滑落,留下一道清澈的痕迹。 天狼……将亡。 作者有话要说: ☆、被抓 戌时一刻。 塞外早春的夜晚,还分外寒冷。 云寂正手持着一支细毫,沾了墨,在张地形图上圈圈点点,时而浓眉紧锁,时而面露喜色。 大约,是在思量着御敌之计。 旁侧,怀雩松松垮垮地披着件狐裘,懒洋洋地靠在毛毡上翻着本书,没看几页,却已是哈欠连天。 忽然,十五的声音从帐外响起:“皇上,属下有事相告。” 这么晚了,如若不是要事,十五也不会来打搅。 云寂搁下笔,道:“进来说。” 十五走入帐内,正声道,“启禀皇上,属下于军营内见到一人,极似内奸。那人身着普通士兵的服饰,但行为鬼鬼祟祟,属下问其姓名,那人说他叫余二山,属下找来军中花名册一查,发现军中并无人唤此名,于是,属下将他抓来,交与皇上省问。” 朔风,从帐帘的缝隙间钻入,冻得怀雩一哆嗦。 内奸云寂心中一动,真是如此好抓 十五走出帐外,提了一团东西进来。 云寂定睛一看,却是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身材臃肿,满脸花麻,小眼无神,阔鼻厚唇。 真是……奇丑无比。 那人见了云寂,却毫无惧色,瞥了一眼,便扭过头来望向十五,张口就道:“你爷爷的!你这小黄毛儿,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瞅瞅,你哪只眼儿看见你爷爷我像是内奸了爷爷我一副憨厚老实,忠良耿直,你道说说,爷爷我哪里像”嗓音其大无比,且骂得唾沫横飞。 一口一个“爷爷”,这骂人的语气,为何如此熟悉,怀雩盯着眼前的丑汉,思索着。 “在朕面前,口出狂言,十五,掌嘴十下!”云寂斥责道。 十五闻言,在那张丑脸上狠狠扇了十大嘴巴,痛得那人“嗷嗷”鬼叫,面皮上却红都没红。 怀雩忽然道:“他的脸是假的。” 说着,走到那丑八怪跟前,将手指放在他的耳后游走片刻,忽而猛力一扯,只听那丑人又是一声惨叫。 怀雩的手中,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于归”云寂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地上躺着的那人,皮肤光洁,剑眉星目,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5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5 鼻若悬胆,红唇丰润。不是于归却是谁 怀雩一惊,连忙替他松绑,不解道:“于归,你怎么连声音都变了” “我声音不变不就一下子就给认出来啦”于归一面哼哼,一面起身,狠狠抖了几下从衣服里抖出大量碎步棉花。 于归到底还是有些怕云寂和十五的,眼见着他们俩都站在跟前,连忙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参见皇上。” “免礼。” 于归眼睛又望向十五,一双水润的眼睛里充满了怨念,“我为什么一碰到你就倒霉呢我同你是八字相冲还是怎么的” “是你伪装太差。”十五向来是惜字如金,可这短短几个字,也叫于归恨得牙痒痒。 老爹,我当初若是悬梁刺股,闻鸡起舞地将你那一身绝学学到手,现在还会怕这面瘫的小黄毛 怀雩一眼望向于归的左手尾指,只见指根处又一小截若隐若现的红绳。 红绳另一头,正连着十五的尾指。 怀雩的嘴角抽了抽,师父算得真准,于归的逍遥日子到头了。 关于此事,于归还是浑然不知情的,他还一直做着找个年华二八,模样秀丽,娇俏可人的黄花大闺女回连莙山的美梦。 十五一双清冷的眸子正上下打量着于归。 自幼入宫伴随云寂,见惯了勾心斗角,明枪暗箭,见惯了兄弟相残,父子相杀。可像于归这样毫无城府,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会些拙劣的本事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固然觉得稀奇,觉得稀奇,当然会多瞟几眼。 这几眼,却被于归逮了个正着。 于归继续天不怕地不怕地大骂道:“你这小黄毛儿,看什么看,第一次见爷这样的美男子吗?真是没见识的蠢孩子,唔,唔唔!呜呜呜!”其实十五比于归还要大上几岁,听着他“小黄毛”,“孩子”这几声叫唤,十五的额角青筋逐渐暴起。 十五忍无可忍,终于轻轻一弹指尖,点了于归的哑穴。 于归针扎了几下,见怀雩也没有救他的意思,在心底暗骂一声见色忘友,便安分了下了。 帐内,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 云寂无奈地挥挥手,示意十五把于归带走,并很好心地提醒道:“十五,下去安顿好他,别把他给弄死了。” 于归就这样无比哀怨地被十五带走,临走时还抛给怀雩一个“你见死不救”的眼神。 于归被带走后,怀雩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离开的地方。 云寂拍了拍怀雩的肩,在他身旁坐下,开口道:“你放心,十五做事是极有分寸的。” “嗯,我信十五。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关于于归小时候的事情。”怀雩忽然转过头面向云寂粲然一笑,“你可愿意当个故事听听” “洗耳恭听。”云寂回之以温柔浅笑。 “在我五岁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于归,且,也未听说过师父有妻子……” 记忆中的师父,在未完全隐居之前,总喜欢独自爬上连莙山巅,连莙山,是溯月最高最陡的一座山,传说,有心者立于山巅,可以将中原乃至西域南疆等地的万里河山尽收眼底,化作一片气势磅礴,举世无双的绝艳水墨丹青。所以,年年都有无数人,虽知一去凶多吉少,但仍就义无反顾的奔赴连莙山。 难亦难,难于上青天。 可是师父,却可以如同驾了青云仙鹤一般,毫不费力地直上顶峰。 师父说,连莙山上,可以看见他至亲的一点影子。 小怀雩却笑,师父吹牛。 五岁那年,国师府去了个小男孩,和国师长得一模一样。 小男孩白白胖胖的,模样讨喜。浑身上下皆是干干净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腰上还挂着块价值不菲的碧玉。 五岁的怀雩,悄悄站在门外,看着师父紧紧地搂着那个一脸茫然的小男孩,口中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连一点点他的影子都不给我”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师父如此失态。 六岁他正式拜师学艺,他与于归成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的玩伴。 从那时起,再不是一个人用膳,再不是一个人练武。 于归告诉怀雩,他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七岁以前,他只见过一个人,那是个管事的老妇,除了教他读书写字和些日常规矩和他说过些话,其他时候,简直就是宛如聋哑人一般。他一直待的地方是一间竹屋,屋外是无尽的竹林,他无论怎么走都没有走出去过,直到他七岁的时候,被那位老妇一路蒙着眼睛走了好些日子才出了那竹林,一路转山转水,到了溯月国师府。 他后来想想,许是有人布了八卦阵在里头。 是谁将他困在里头又是谁为他取的名是娘吗 是吧可娘为什么要为他娶这个名字之子于归,宜其家室。于归于归,不应该是个女子的名字吗? 这些问题,于归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去问他的爹,他爹却只是笑得苍凉。 在怀雩柔和的嗓音里,云寂终于将于归的故事听完。 云寂不由得道,“以前只道他疯疯癫癫,行为好不靠谱,没想到,他居然是背后有着如此离奇的故事一个人。朕也是佩服他,明明身后背负着如此多未知的秘密,他却还能活得如此痛快。” 怀雩叹了口气,于归这二十多年来,也并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水蛋快来,你的于归! ☆、窃听 又是几日过去,玉龙关一处却是风平浪静。仿佛云寂一来,天狼国便安分守己了一般。 又会是怎样的一场阴谋的开始?这些,云寂不得而知。 将四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一一忆起: 深夜的一枚暗器,打破了两国表面的和平,再是西南宝塔暗算,十六十七偷袭等事,彻底激起了云寂的出兵之心。待到天狼兵临城下之时,两国纷争已成了众人皆知的事。 后来,火烧妃子苑之事再出,虽然朝廷对外声称是宫女焚香时不慎引起大火,可众人皆是心知肚明:可此事定与天狼脱不了干系。 而今,大将军曲韶被偷袭,重伤难愈,袭击者所用的是几近失传的武林绝学紫砂掌,想要找出内奸来,更是难上加难。 此时,赵国必须有行动,才能反客为主,获得胜算。 一个计谋,在云寂心中酝酿起来。 云寂坐于檀木案前,依旧是手持狼毫,在几张图纸上圈圈画画。 此时天气已转暖,再无需毛毡等物来保暖。帐内的椅垫地毯,皆被换走,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忽然,云寂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随即开口唤道,“连侍卫,召曲将军和几位参军于议事营议事。” 说罢,负着手向外行去。 清爽的风,迎面扑来,几只塞雁在天际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6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6 中盘旋。 容烈,朕定叫你全军覆没。 云寂走入帐中,发现几位武将已经到了,曲韶正一脸惨白的站在一处,身形淡薄得叫人难以想象他曾经是怎样意气风发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运筹帷幄,统领三军。 云寂在心底叹了口气,一摆手道,“各位爱卿辛苦了,坐。” “谢皇上。” “朕叫诸位爱卿来,是有要事相议。”云寂顿了顿,唤道,“连侍卫,将地形图递上来。” 云寂将地形图在几人面前摊开,道:“玉龙关一带的地形复杂,小道极多,我军,将把敌军引于此处,开战。”云寂的手一点,道,“这是玉龙关一带地势最高之处,也是羊肠小道最多的一处,敌军一旦有变,便从这条,这条,及这条撤离。”云寂正声道。 “皇上——若是敌军将所有道封死,我军当如何?” “将计就计,只要是阵,便能破。”云寂胸有成竹道。 “皇上……”这是哪门子馊主意啊!几位将领暗暗叫苦,几曾想过这位年轻有为的天子居然会想出这种馊主意。 “不然当如何,朕说如何,就如何。”云寂忽然朗声道,“这一举,绝对可以打败天狼。” 云寂眼角的余光,瞥见帐外的一道人影,那人影,动了动。 呵,上钩了,云寂心下暗笑。 “是。”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够打赢的战?这一战,想必又会打败。 几位武将心里皆是不甘和失望。 原来御驾亲征,也不过如此。 “好了,退下吧。”云寂一挥手,几人起身,理理衣袍,怏怏地走了,而曲韶,似乎身体虚弱的厉害,他咳个不停,衣袖就未从嘴角畔拿开过。 起身时,曲韶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栽去,还是云寂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曲韶的自指尖触碰到云寂掌心的那一瞬间,黝黑的眸子便亮了起来。 云寂手中,有个纸团。 这事情,肯定不如表面的简单。 曲韶连忙收好纸团,低头道了一声“谢皇上”,便跟着其他人出去了。 待到深夜无人是,一直躺在榻上熟睡的曲韶忽然睁开了眼。 清冷的眸子中,哪有半分睡意? 伸出左手,五指张开,白日云寂所给的那个纸团正静静地躺在手心。 展开,借着明亮的月光,云寂气势磅礴的字迹顿时浮现在眼前。 豆大的字洋洋洒洒地占满了整张宣纸。 曲韶一目十行地阅完后,将字条重新搓成一团,两指轻轻一弹。 纸团顺时间化作了灰烬。 呵,不愧是云寂。 曲韶展颜,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 与此同时。 暗处,一个黑衣人在夜色中闪过,跃出了赵国军营。 另一个与其衣着一模一样的黑衣人,候在暗处,似乎是在专门等待着他的到来。 果真,两人见面后,便开始用一种陌生的语言交流起来。 片刻后,两人各自转身,分道扬镳。 ———— “好——很好!”听到探子来报的天狼国可汗容烈哈哈大笑起来。 “你给我继续听着,再有风声,立即来报。”容烈的眸子种闪过一丝狠戾。 一旁默不作声的上官逻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我的陛下,即使最终逃不过大败,上官逻也一定会帮助您。 至死,方休。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夕 “云寂!你究竟在想些甚么”听闻道风声的怀雩一脸焦急地拽住了云寂的袖子,“甚么将计就计你是带着几十万大军去寻死么?” 怀雩一对桃花眼狠狠地盯着云寂,脸上写满了惊讶与失望,“云寂——你是怎么了你不能如此草菅人命啊,那几十万大军,都是有爹娘妻小的啊。” “怀雩……”云寂强压下将计划说与怀雩的冲动,道,“你相信朕。” 说罢,右掌轻轻抚上怀雩的脸颊,拇指细细摩挲了几下。 云寂的凤眸对上了怀雩那双写满责怪的眼睛,“怀雩,朕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好好的。” “嗯,我……知道。”云寂的眼神是那样坚定,眼下已不容他多说了。 或许,云寂另有高招吧? “相信朕。还有,出兵的那一日,你好好待在军营中,别随朕出去。”,云寂搂住怀雩,小声道,“若是朕回不来了,怀雩当怎么办?” “皇上想要怀雩如何答”怀雩清亮的眸子弯作两弯月牙儿,“是好听的话,还是实话” 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朕都想听。”怀雩的表情,被云寂尽数收入眼中,云寂只是笑笑,他倒是蛮想知道怀雩的两种回答会是甚么。 “呵,皇上,休要说如此些不吉利的话语,这话,叫臣妾好生难受。皇上贵为天子,定是受天神保佑的,怎么会回不来呢”怀雩捏着嗓子学着云寂后宫那些莺莺燕燕说话,还不忘作一脸难舍难分的痛苦相。 表情之真切,就只差流上几滴泪,唱上一声《何满子》了。 云寂嘴角一抽,道,“你还是实话说来吧,爱妃这模样朕可受不起。” 怀雩嘴角一撇,左手忽然揪住了云寂的衣领,“云寂,你是看不起我吗?作何不让我去你要敢死在沙场上,我就把你的龙体挫骨扬灰。”怀雩后面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说者凶狠,听者一惊。 “怀雩,朕的法子,有些铤而走险,若是不成,朕希望……”云寂忽然顿住了,他把怀雩望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朕希望,你可以暂时镇住军营这边。”说着,从一个檀木小箱中取出一个锦盒,“若是我没回来,你便打开,这里头,有朕的遗诏,朕没有兄弟,”“云寂——你不要再说笑了,眼下我一介无名无分的男宠,曾还是溯月国的的皇子。不说如何得军心,且说说,这要叫人如何不疑” “怀雩,军中,现下也有溯月的子民。现在无所谓赵国溯月两国对立了,所有人当是一国子民,同心协力,朕的子民,不会在意这些。”叫怀雩如此,云寂心中自有不舍,想他怀雩向往的不是无上皇权,若非万不得已,云寂也不会如此,“怀雩……朕” 曾经所想出劝说的话语,如今全都无从开口。云寂知道,他不舍得,不忍心把这样的重担交付与怀雩。 他不是不知道,军中的人不齿怀雩“以色侍君”这样的做法,他们被地里骂了些什么话,其实他比怀雩更加清楚。 可是现在又能怎么样? 他知道如此一来,若是成了,怀雩也会为人所信服,待来日给名分时,也容易得多。 可所有的话,皆是被怀雩那双澄澈的眼,堵在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7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7 了喉头。 “云寂,我……听你的。”怀雩终究是软了下来。 “怀雩……”云寂将怀雩搂得更紧了些,“若是朕能活到天下归一之时,朕便与你一切朕所能给的。”云寂将头埋在怀雩的肩窝中,深深呼吸着怀雩特有的体香。 “云寂,我怕天狼再用妖法作乱。”怀雩忽然皱着眉头道,“要不,我留几道符给你这里地形复杂多变,加之山路回环蜿蜒,极其容易碰见鬼打墙。” “那便辛苦怀雩了。”云寂放开怀雩,微微勾了勾唇。 “切,少来这一套。”怀雩面对着云寂迷人的笑容,却不为所动。 走到桌前,开始整理起所需的东西,忽然,只听见“叮——”的一声,似乎有个甚么东西落地,云寂去捡,却看见是一串桃核穿成的挂链。 “这是”这挂链看着面生得紧,怀雩平日里也不甚喜欢把玩这些小东小西的,何故会冒出来这样一串东西 “这是,一位故人赠的。”怀雩答道,正欲继续说下去,却被门外一声呼喊打断。 “皇上,曲将军的侍从求见。” “进。” 随后,一个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走入,见到云寂后,连忙拜道,“草民顾斯璩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云寂端坐在椅子上。 只见顾斯璩道,“皇上,将军派草民将此信送与您。” 说罢,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一封纸函。 手,平稳坚实,没有丝毫颤抖。 “哦,知道了,下去吧。”云寂摆摆手。 “草民,告退。”顾斯璩从头到尾都是平平静静,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毫无波澜。 “云寂,这人好生奇怪啊,一个小小侍卫见了真龙天子,竟可以如此淡定。”待顾斯璩走后,怀雩的声音响起,“可是你与曲韶之间的亲信” “朕和阿韶之间,没有亲信,所有信件都是亲自传递。”云寂敛着长眉道。 “如此,信也别拆了。”怀雩按住了云寂的手,“天狼擅毒。我拿去给于归看看。”怀雩从云寂手中抽出了信件,“此事非同小可,我现在就去找于归。” “嗯,是朕草率了,快去吧。”云寂拍了拍怀雩的肩。 —————— 另一头。 “信,送到了吗?”容烈阴笑道。 “回可汗的话,送到了。”台下,一个高鼻深目的男人恭恭敬敬地道。 “很好,退下吧。” 站在一旁默默地望着这一切的上官逻忽然嘴角动了动,似是有话说。 “国师,你想说甚么”容烈懒懒地倒在了座椅上,望向了他得力的属下。 “上官逻认为,此事不可太过轻率。以云寂的手腕,这一战不可能就这样草草了事,如此的话,会坏了大事。” 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  瓶瓶今天回家。。。嗷呜———— 曾忆? 那时初见,无言相看,再逢寒潭,暗墓雪山。 曾记? 黄尘莽莽,沙海阑干,蛇影乍现,长生之乱。 曾惜? 小寨日暖,古楼谜藏,新月不谙,险境相伴。 曾离? 十年冰霜,高处苍凉,不见刀光,青铜青芒。 如今? 年华流转,韶光已换,斯人未央,静候归还。 ☆、交战 那日于归拿过手里纸函,放鼻前一嗅,便是脸色突变,大叫“歹毒。” 问他原因,他道:“纸函里裹着一种名曰“江枫”的剧毒,少量粘在身上便会全身溃烂。” 云寂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容烈既然整出各种各样歹毒的阴招,又何必使出这样幼稚的手段来多此一举 这不是无意义于将自己的眼线暴露在敌人眼底吗? 莫非真给自己说对了,容烈不可怕,真正的高人是另有其人 一战后,就见分晓。 ———— 云寂乘着高头大马,一身银家,面容肃穆。 身后是一万士兵。 旁侧,曲韶病容已改,虽然脸色还极为苍白,但着着铁甲的身躯却坚稳如山。 “皇上,您真的要这样吗?”曲韶压低了声音道。 云寂竟然决定用自己作诱饵,曲韶不禁有些担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狼人奸诈,朕不亲自去,他们便会起疑心。” “是……”曲韶凝望着眼前的九五之尊,看着他刀削般深刻的侧脸。 好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曲韶忽然觉得自己都快忘记云寂的模样了,记忆中浓眉大眼,一脸严肃的小脸逐渐与这浓眉凤眸,鼻高唇薄的俊美容颜相融合。 “阿……寂……”曲韶喃喃。 “嗯”云寂回过头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听见曲韶这样唤他了,现在听来,感到有些惊讶。 “活着回来。”曲韶勾勾唇角,“这天下,不能没有你。” “好。”云寂答得干净利落。 遥望东天,日影渐短。 “出发。”云寂策马,一声令下。 一万铁骑,绝尘而去。 这些士兵,虽说不满云寂提出的拙略,但他们极忠于朝廷,既然云寂执意这样做,他们便毫无怨言地跟着。 曲韶掉头,他准备依照云寂的计划,来部署营中五万精兵。 ———— 容烈果然上当。 一路领兵直追云寂,硬是追着云寂到了百里之外的观流霞,天狼大军将赵军死死封住,水泄不通。 进退维谷。 平日由如雪大漠,青天耀日,悠悠白云所写意而成的水墨山河终究是要被杀戮染上几分鲜红的色彩了。 不远千里,一道狼烟升起,云寂见状,微微一笑,继续挥剑斩敌。 容烈,早已杀红了眼,大刀挥去,血光四溅,眼见得赵军一个个毙命刀下,一种嗜血的快感油然而生。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一万赵军最多只剩了四五千人,遍地鲜血,惨不忍睹。 云寂似乎毫不慌张,潜心杀敌,面容平静。 于时,四面八方的小道上,突然涌来了无数赵军。 上万支流箭,朝围成阵型的天狼大军射去。 “容烈,内外夹击,滋味不错吧”云寂心中暗笑一声,一策马,向容烈冲去。 昔年旧友,刀剑相向。 容烈沾满了鲜血的宝刀,毫不留情地朝云寂挥去,出手便是杀招。 云寂侧身躲过,转而挥剑挽了个剑花,朝容烈刺去。 容烈武功极高,若云寂不缠住他,身旁这些赵军定会命丧他手。 容烈长吼一声,一招“关山度月”朝云寂坐骑劈去,云寂连忙执剑一挡,左手忽然作鹰爪状,朝容烈心口抓去,容烈微惊,左手护心,哪知云寂这招却是虚的,云寂出手如电,左手一收,右手趁容烈停滞的片刻把剑往前一探。 容烈衣裳被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8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8 划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寂的剑锋上,抹了毒。 容烈只见云寂的长剑上绿光莹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剧毒。 云寂趁机又是一挥剑,一招“山抹微云”划向了容烈的面门。 头盔掉落。 忽然,一道人影跃入乱兵之中,黑布蒙面,身手矫健。 那人挥起银戟刺向云寂,云寂一翻身,然容烈的一招“长风破浪”呼啸而来。 双人夹击 云寂眯起眼睛。 剑舞得更快,无数剑花织成一张巨网朝面前二人拢去。 “天光云影”那蒙面人忽然出了声,嗓音却是极度沙哑难听。 一道剑花将容烈的面颊划伤,那蒙面人心知不对,长戬在空气中挽了一个圈,一招“九天揽月”朝云寂攻去。 这人为何会使这一招这不是怀雩母家祖传的枪法吗 云寂心下微惊。 不,不可能是怀雩,云寂告诉自己,这是有人想借此乱他的心神。 云寂手下没有停滞,一招“长桥卧波”朝他们的马腿扫去。 那蒙面人又是一招黎家枪法中的“惊鸿掠影”挡下。 动作干脆利落,拿捏到位。 云寂不由得想要伸剑去挑那人面纱,来瞧一瞧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他转念一想,只怕,眼前这个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就是想挑拨他与怀雩只间的关系,诱他出这一招。 (朕不会入你圈套。)云寂冷笑一声。 左手一抖,一把暗器朝蒙面人的马肚子投去,又反手一剑挥开容烈扫来的大刀。 此时,赵军已把天狼密不透风的阵给破开,曲韶架着一匹枣红战马冲入围中。 曲韶的九霄凌天剑如同蛇一般无比灵活地朝容烈刺去。 曲韶分开了身中剧毒,却还在抵死纠缠的容烈,让云寂一心一意的对付那个蒙面人。 那蒙面人与云寂过招两百后,渐落下风,出手的招式愈来愈乱。 云寂大喜,又是一招“天光云影”盖去,那人已精力耗尽,无路可退。 “哗——”一声,那人衣服被划破,鲜血直流。 天边,又是一道狼烟升起。 那人眼见不好,忽然放声长啸,声音细若凤鸣。 那人露出的双眼中放出了青光。 妖术! 云寂忽然想起十六十七临死前在自己手臂上刻下的字。 十六十七,会不会就是他杀的 可他为何要害怀雩 重重疑点萦绕着云寂。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个人想要干些什么。 只见那蒙面人周身被乌气所环绕,刹那间,一道青练向云寂的心口攻去,斩不断,躲不开。 正在此时,云寂胸口泛出了一道白光,白光与青练相抗衡着。 怀雩的符纸。 然,蒙面人又是一声尖啸,青练颜色加深,白光弱下,云寂一口鲜血喷出。 那蒙面人虽叫人看不见脸,但境地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见他身形一颤,险些坠下马去。 云寂强忍胸口传来的钝痛,甩手又是数枚暗器。 一枚,中了那人的手臂。 可他忽然觉得身下一沉,低眼一望,却只见他□□的宝马前腿上中了一支流箭,入骨三分,血流不止。 云寂一手捂住心口,另一只手往马背上一撑,翻身跳下马背。 那人手臂一阵剧痛,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摔倒在地上,忽然有约莫十七八个天狼士兵,朝那蒙面人护去。 (这人果真不简单。)云寂心道。 此时,战况已极其分明。 天狼可汗重伤,几万士兵死伤惨重。 “布青龙阵,杀——”只听曲韶一声大吼。 于是,只见那蒙面人从怀中掏出个□□,往地上一摔。 烟云四起。 待到烟雾散去,蒙面人与容烈已经逃之夭夭。 云寂也不追缠,眼前这些天狼士兵已是群龙无首,只消全部歼灭,而容烈已身中剧毒就算不死也成了半残。 云寂抬首,天边又是一道狼烟升起。 三道,齐了。 云寂笑。 作者有话要说: ☆、胜利 一日大捷,三军同归。 云寂的策略,其实便是,先故意叫潜伏在军中的内奸听见自己的假计划,当然,这个策略过于幼稚愚蠢,没人会因为他这样一说就信了,于是,他便拿自己与一万大军作诱饵,不过,他还未冲到原定的初仙脉,便被心急如焚的容烈堵住,两军提前开始了恶战。 他在出征前,先后暗地里分别投给曲韶以及另外两位武将以密旨。 曲韶便是领兵五万,夹击天狼大军,另外两位分别是领军三万偷烧粮草,及领军八万偷袭天狼阵营。 其余大军,严守军营,不容怠慢。 云寂的重要兵力,实际上全部投在了偷袭天狼本营上。 云寂这一招,是极险的,这样分散兵力声东击西,若是有一支军队事败,损失便是极其惨重。 他在赌人心,他赌天狼大军不会想到,赵军会趁此机会来个三面突击。 如此一来,天狼损失惨重,折兵十万有余,只要乘胜追击,便能大灭天狼,一统天下。 是夜,虽没有大张旗鼓地开设庆功宴,但军中上下的皆是言笑晏晏,一片欢乐。 而曲韶和其他几位亲信,却一脸严肃地守在云寂的帐中。 云寂受蒙面人一击,虽有怀雩的符纸的保护,但仍咳血不止。 云寂倒在床上,一旁的怀雩正笨手笨脚地替他擦汗。 一直立在曲韶身边的萧副将死死地盯着怀雩的举动,嘴角不断地抽搐,最后终于忍无可忍道:“雩公子,你是在替皇上擦脸,而不是在抹桌子……” 平日里尖牙利嘴的怀雩如今却没有心思回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瞟都没瞟萧副将,手上的动作毫不停歇,依旧十分卖力地擦着。 “雩公子……皇上的脖子都被你擦红了……”另一位也小声提醒。 “哦。”怀雩依旧一心一意地干着手里的活,仿佛那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朕的身体没有大碍,几位爱卿还是先下去吧。”云寂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威严不改,几人还想说什么,也只能作罢,只好行了个礼,依言退下。 待所有人走后,云寂终于道,“怀雩……你停下来好不好……你擦得朕疼死了……” “疼死你算了,这世上还真就有你这种蠢皇帝,拿自己去做诱饵引敌人上钩,要早知道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会阻止你。”怀雩把手绢往旁边一甩,厉声指责道,“要不是我的几道符纸,你的小命都没了!还统个什么天下,直接去阎王殿报道算了!” 怀雩越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9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29 说越激动,也愈说愈离谱,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焦急,瑕白的脸颊上也泛起激动的红,“上次他们劫了淑妃得了你孩子的血还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现在你又自己送上门去被他们打了个半死不活的,唉,你……早知道我也去好了。” 你也去你要知道了你会放朕走?云寂在心里嘀咕着。 “也不知道是何方妖人,可以把你这个九五之尊伤成这样,真是不要命了……”怀雩发现云寂没什么好责备的了,转而又去骂伤云寂的人。 云寂有些好笑地看着怀雩,道:“怀雩,你的脾气怎么越来越燥了”“还不是给你气的!”怀雩桃花眼瞪去,云寂喉头一哽,只好把后面的话通通收回肚中。 “怀雩,你也不问问,伤朕的人是谁?”“你肯定不知道,你要知道也早说了。” 云寂又是一哽,枉他一世英名,却偏偏栽在了这家伙手上。 “不过,怀雩,有一件事有些奇怪。”云寂说了几句话胸口又是一阵剧痛,他撑着床沿缓了缓,继续道,“那人会使黎家枪法,而且动作熟稔到位。”“这怎么可能,黎家枪是不外传的,要不是我母后没有兄弟,她也是学不到的。”怀雩也瞧见云寂的重伤不适,渐渐地收敛了脾气,开始心平气和地说话。 “那人挑拨你我关系。”云寂又道。 怀雩“嗤”地冷笑一声,“若是这样他也太蠢了,我要杀你我会使不外传的枪法吗?” “在沙场上,只要朕迟疑片刻,他便能乘隙而入。”云寂伸手,将怀雩的贴在面颊上的碎发拨去耳后,然后又用手背蹭了蹭怀雩的面颊,“不过朕没有。” 相爱,便是相互信任,不论前程往事。 怀雩先是怔怔地望了云寂还一会儿,片刻后,轻轻“嗯”了一声,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忽然低下身子搂住了云寂的右臂,将脸埋在他的臂弯间,道,“谢谢你这样信任我。” “傻……”云寂笑着抚了抚怀雩黑亮的长发 ,“这样子多不舒服上床来睡。” 怀雩却没有抬起头,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闷闷地道,“我想抱一会儿。” 云寂就任由怀雩这样抱着,一动不动地倚在床头,享受着怀雩柔软有弹性的肌肤贴着自己手臂的温暖。 ———— 天狼。 “可汗……您忍一下。”白发苍苍的军医望着躺在床上浑身痛得抽搐的容烈束手无策,他抹了一把脸,却发现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在容烈身上只发现了两处较深的伤口,可伤口中却沾了一种名曰“十日息”的剧毒。 这毒的名字很简单粗暴,浑不似其他剧毒的名字一样有着各样的诗情画意。 十日息,即是,若十日拿不到解药,你便安息吧。 容烈冰蓝的眼睛里透着怨毒与不甘,榻上的他不断用着天狼语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天杀的云寂,本王向天狼星上的诸神发誓,本王一日不死,便一日不休!” 另一帐中,国师上官逻满脸惨白地倒在榻上,他的血自幼练功习得百毒不侵,七日息于他,并不可怕,但是,连日来为了助容烈所耗的灵力与精血,却叫他的身子再也吃不消了。 一旁,一位有着身孕的女子,在衣不解带地照料着。 那女子面容清雅,气质温婉,不是淑妃却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解药 三日过去,容烈早已熬得两眼发黑,面色青白,连夜咳血不止,昔年里英姿勃发,谈笑间气势恢宏的天狼大可汗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消息一传出,可伤透了草原上姑娘们的芳心,草原上哪家姑娘不是自幼做着嫁给他们英勇神武的大可汗做媳妇儿的美梦长大的而今可汗重伤便成了热烈奔放的草原姑娘们逢人必说,说来必哭的话题。 按她们姑娘家的说法便是,“可汗那双蓝眼睛,美得可以把人的魂给吸进去,若是那双眼睛能往依身上一看,便是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要是可汗没了,这世上还有谁能有这样一双眼睛” 这话幸好没叫怀雩听见,若怀雩听了,肯定是嗤笑道,“没见识,京都西街角那卖豆腐的阿婆养的蠢猫也不过一双蓝眼。” 姑娘们伤心之余,便是翻箱倒柜,从家里搜刮出各种各样祖传秘方,解读灵药,想方设法地遥寄予容烈。 军医见状,也便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日没夜地照着些稀奇古怪的方子熬药,这些方子中,连老鼠皮炖牛眼这样的恶心法子都有。 而只要方子上有的,军医便照熬无误,绝不忽略。 容烈就这样喝下一碗又一碗的奇汤怪药,非但毒伤不见好转,还要外加上吐下泻。 青白的脸,又添了一抹黑。 第四日,天狼国师说话了。 国师上官逻,正是那蒙面人,此际他稍有好转,便又鞠躬尽瘁地过来卖命。 他不似其他人那么荒唐不靠谱,他明白,要救容烈的命,就需要十日息的解药。 当下天狼大败,损失惨重,是没有太多的可能来攻城逼迫云寂交出解药的。 怎么办? “阿七,天夜了,睡吧……”淑妃沈清韵的手轻轻搭在上官逻的肩上,用纯正的天狼语说道,声音很柔和,饱含着爱意与心疼。 上官逻叹了口气,“又是一日过去了……可汗他……” “阿七,若要逼云寂交,不如……劫持怀雩。”沈清韵在一旁坐下,虽宽松的衣裳下大腹便便,但举手投足间仍遮不住天生的贵气。 “怀雩……”上官逻的声音有些耐人寻味。 “是。他被云寂掳作男宠以后,不知道作了些什么下贱的事,居然把云寂迷的夜夜摆驾雩宫。” “他,呵呵……他什么都没做,其实他是最无辜的。”上官逻布满疤痕的脸上划过一抹苦笑,“我不应该害他的,而我却已经害了他一次。喜欢他的人大有人在,何止云寂” “孩子至少还要等一个多月,可可汗等不起了,现在一定要把怀雩抓住,才有办法救可汗。” “你说得是……待我想一夜,明日动身吧。”不知为何,上官逻的眼神有些黯淡。 “阿七……你会不会嫌弃韵韵”沈清韵忽然紧紧搂住了上官逻的腰,“韵韵的身子,竟然给的不是你……但是韵韵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 “清韵。”上官逻不着痕迹地拉开沈清韵,“对不起,我们俩不可能。” “为什么?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答应父亲进宫吗你知不知道我被云寂上的那些晚上我有多痛苦我多希望我身子上的那个人是你啊?” “天色不早了,我倦了,你也该睡了。”上官逻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下了个温和的逐客令。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0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0 “哦……”沈清韵扶着肚子,哀伤地望了上官逻一眼,行了个礼,便缓缓走去。 上官逻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眼皮渐渐阖上,进入了梦乡。 “上官逻!你一句多嘴,害死了同宗族的七位个亲人,现在,我就要让你牢牢记住你的错误,一辈子也忘不掉!”一声呵斥,如闻惊雷,尔后,“你虽然以后脸上会留下伤疤,但至少命保住了,也便不要太在意了,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姑娘家的。”清澈而又坚定的童音在耳畔响起,随后又有一个声音道,“阿言,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他们的师弟,你们要日后一定要相互帮助,切莫手足间自相残杀。”“上官逻!你小时出卖家亲,许还可以算是童言无忌,而今,你竟为虎作伥,残害了那么多无辜人,连真龙天子也敢算计,连自己的故国也也敢背叛,连自己,连自己师兄也不放过!你,真是罪孽之源!”一道天雷劈下,天边隐约可见一张暴怒的脸庞。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想得到他的心而已,这有什么错!为什么那人和自己的仇敌相爱却没人责难他!谁的江山不是用鲜血白骨为奠基,用幽幽冤魂作砖瓦所铸成的上官逻想解释,想质问,奈何,任凭他竭尽全力,喉咙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轰——”又是一声巨响,上官逻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四顾,却发现,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一摸背后衣襟,全湿了。 帐帘被大风吹得不断飘摇,飞沙被卷入室内。 他走下床伸手去扯,却发现,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一道耀眼的闪电带着雷声将死一般黑沉的天空劈开。 塞雁惊起,老鸦狂啼。 上官逻因为儿时的一些经历,一直都极怕打雷,可现在,他却再也没有什么惧怕之感。 已经什么事都做了,还会害怕报应 上官逻的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他忽然有一个很大胆的冲动,他想,冲入这瓢泼大雨中好好淋上一场。 想着,他便做了。 脚下的沙子又湿又软,跑一步便往下陷一点,终于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淡薄的衣裳被雨水浸透,漆黑的发丝紧紧的贴在疤痕累累的脸庞上,他忽然觉得脸上的伤疤很痛,痛的就像十岁那年刚刚伤到的时候一样,那时候,他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而今,这样的痛却叫他想笑。 哈哈哈哈————凄厉的笑声在雨夜中传开。 浑身湿透了的上官逻跪倒在地上,双手支地,面无表情地狂笑着,这是为何而笑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这样做,并不理会原因。 厚重的帐帘,拉开了一个小缝,沈清韵就在这小缝后面静静地望着,她很想把那个作践自己身子的男人拉回来,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裳,柔声安慰。 可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这样做 那个人不爱他,□□邂逅,吟诗作对,才子佳人渺若烟云美如神话的相知相交,不过是天狼国师上官逻所想出的一招妙计而已。 泪水从翦水眸中滑出,她就任由泪水这样淌着,一动不动。 若岁月能停驻在某一刻的话,她愿意,永远重复着那年榴花下的初遇。 榴花似火,行云如锦。 花瓣坠落在轻灵少女素色的衣裙上,公子翩翩,虽然面上疤痕交错,但仍不掩温润如玉的谦谦风骨。 折扇一柄,珠绳微摆。 公子笑道:“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环。在下名曰七言,敢问姑娘芳名”少女拈花一笑,梨涡带酒,眸子璨若星辰,“沈清韵。”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作者有话要说: ☆、七言 “还有最后一勺,快喝了。”怀雩靠坐在床沿上,凶神恶煞地喂着云寂喝药,云寂一脸无奈地张嘴,“怀雩……朕自己来就行了……” 无非是道灵力所致的内伤,怀雩明明可以抓几把药再运一次功就可以替云寂治好的,可他偏生要天天从于归那儿搜刮些极苦的药来糟蹋云寂味蕾,美其名曰“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过,云寂的苦难不单是如此,怀雩日日主动给云寂喂药,一开始云寂心里还蛮舒服的,美人如此主动,他这个为夫的怎能不开心 可要不了多久,他便发现,怀雩如此主动,无非是为了监督自己把每一滴药都喝下去罢了。 何谓,一场空欢喜!皇帝大人不禁俯首哀叹。 怀雩把瓷碗放在一边,再转回身子面向云寂道,“如今距离与天狼国交战的那一日已有五天了,再熬个五天,容烈也是时候驾鹤西归了,怎的还没有动静十日息可不是什么温和的毒。” 容烈中毒后肯定是气得鬼哭狼嚎。也是,谁会想到,挂着正人君子名号,统领着传说中以德服人的赵国君主云寂,居然在沙场上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怀雩这样想着不禁扶额。 “谁知道呢”云寂抿抿唇,“怀雩,帮我把桌上的奏折拿过来。” “天天做这些无聊的事情,陪我说说话吧,又不让我随军征战,我迟早会闷死在这破军营里头。” 虽说有了十五和于归,这两个一个惜字如金,一个死不正经,根本无法长时间交流。 云寂望着怀雩,“朕想听你说故事,最好是关于你的。” “嗯……故事啊……”怀雩沉思片刻,道,“就说说那串桃核挂链的故事,虽说主角不是我,但是那个人半生的经历很是创传奇。” 怀雩断断续续地讲了起来,儿时的回忆再被提起。 在怀雩八岁以前,他一直觉得再没有人的经历可以传奇过于归了,生而不知其母,七载不见他物。 可他大错特错了。 八岁那年的七夕节,师父登临连莙山,他与于归便守在山脚下玩花炮。 玩得正欢的时候,一道影子窜了过去,“嗖”的一声进了灌木丛中。 “那是甚么东西人么”于归自幼便有着乐于探究敢为人先的好品质,丢了手里的小玩意儿,走上去扒开树丛看。 “哎哟——老子的眼睛!”十岁的于归捂着右眼哀嚎道。 是人。 小怀雩见状,从怀里一抓,抓出了几根淬了麻沸散的银针,朝灌木中甩去。 “啊!”一声痛呼响起,小怀雩走到上去,扒开了灌木丛,,只见了面蜷缩着一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小孩。 小孩不知是男是女,他浑身都是血,一张脸埋在膝盖间,加之夜色苍茫,叫人看得不真切。 怀雩素来有洁癖,他并不想伸手去拍那个小孩脏兮兮的肩,他张嘴喊到,“喂,你怎么了” 那小孩或许是听到了同年人的声音,也别那么胆怯了,他把抬起了头,转向怀雩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1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1 。 怀雩看见了他的脸,不禁“啊”地惊呼一声,往后退去。 那个小孩满脸都是血,脸上有好几道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着,似乎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你,你,你……”小怀雩那时才八岁,平日里再怎么样,到底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哪里受得起大晚上从灌木丛里翻出个烂脸人来的惊吓牙关颤颤,连连说了三个“你”,都道不出后话。 “我去……”年纪稍大一点的于归走上前去,盯着那小孩看了一通,竟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们是谁是,是不是……是不是流……流哥哥派来……派来……杀……杀……我的”那小孩儿似乎更加害怕,那面目狰狞的脸上开始扭曲,血珠子不断地往下掉。 “流哥哥是什么东西我干啥杀你”于归被少年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你把我们吓死还差不多。”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人……”小孩低下头,小声喃喃,澄澈的眼泪水混着血珠子往下滴。 后来,于国师下山,瞧着那小孩孤苦无依,又浑身是伤的可怜得紧,便把他带回了府中。 小孩叫做上官七言。 上官氏,武林世家。 权掌江南连碧楼,洛阳落花阁,长安惜月堂,手下商坊数不胜数,位居武林七大世家之巅,善长刀,会制蛊,能经商,且人脉极广,人才辈出,偌大的江湖中无人不敬之仰之,屹立于武林瀚海中,百年不衰。 可这孩子若真是上官家的人,那他便是赵国人,如何回来溯月 后来才得知,这孩子竟是上官家家主上官青的嫡出幼子,自幼捧在手心里养大,可一场变故,却足足改变了他的一生。 一句多嘴,一次无知,将他欲要执行秘密任务的家亲出卖给了敌对之人。 七人惨死,尸骨无存。 父亲上官青身为家主,不说武艺高强,写得一手妙笔丹青,且为人正直,处事刚正不阿,进退有度。眼看自己的幼子无心的一句话毁了七位亲人的性命,当然是又急又恼。 不过,无论如何,上官青为人,从不护短。 既然儿子犯了错,就应该 受罚。 亲手挥起祖传长刀,在儿子稚嫩的脸上,留下七道刻骨的伤痕,刀上有药,意在伤口难以长好,永世留疤,永世铭记。 改名为七言,意为,一言七命。 至此,这七道疤痕,刻在了孩子的心上,曾经活泼伶俐的孩子再不喜言语,也再不曾叫上一句父亲。 一年后,他的表兄上官流去溯月经商,便想带上他,平日里表兄待他极好,上官青也不忍儿子日日消沉,便也答应了。 可是,表兄并不是要带他出门远游的,表兄是要杀他的。 赵国境外,还有谁识得他们 表兄狞笑着的用钝刀挑开了他脸上好不容易才长出的新痂,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不—— 上官流望着脸色铁青的表弟,脸上纠缠着痛苦和快意。 是……那七个家亲中,有一个是表兄的父亲,还有两个,是表兄的兄弟。 表兄如何不恨 可他不想死,他挣脱了表兄的手,逃了七八里地,碰到了怀雩于归。 他们救了他,给他治好了伤。 于国师向来一视同仁,加之七言根骨极佳,天资凛然,便收他为徒。 端坐藤椅上的于国师,望着端茶敬师的七言,慈祥地笑道:“ 阿言,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他们的师弟,你们要日后一定要相互帮助,切莫手足间自相残杀。” 怀雩讲到这儿,故事也便停了,他轻叹了声,“他虽叫我师兄,却长我两岁,他其实是个蛮好的人,也不知怎么样了……唉,他十五岁那年出门,我便再也没见着他了。” 知否十年后的再度重逢,却是刀剑相向,互视仇眸。 作者有话要说: ☆、谈判 时间过得飞快,就好比山间的潺潺流水,义无反顾地向远处逝去,从不做停留。直到八山无棱,四海为竭。 六天。 容烈早已面容惨淡,形同死灰,高大伟岸的身躯,也只剩一个枯瘦的空壳子。 国师上官逻,总能心存妙计,救人于危机关头,故此,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他。 在这第六天的时候,上官逻终于有所行动。 素面七痕上官逻,锦袍雕兰大国师。 上官逻一身青色官袍,袍子上绣满了素色的惠兰,长发高挽,七道纵横伤疤不做任何修饰,俨然一副严肃庄重的模样。 他要出使赵国谈和,一粒解药换十座城池,千匹牛羊,千斛金银,他再随身携带上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看似吃了个大亏,但只要人还在,就有重登巅峰,甚至是力挽狂澜的机会。 可,云寂会同意吗 不会上官逻撇嘴笑笑,那就用怀雩性命来要挟吧。 上官逻直身立于铜镜前,直视着前方,他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形修长,面带从容。 他是纵使知道最终逃不过覆国的命运,依旧从容不迫,面带浅笑地支持着容烈的上官逻,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乱了阵脚。 他是容烈的左肩右臂,他是天狼的半个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倒下,除非,死。 上官逻并没有离开镜前,他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描摹着脸上的七道沟壑,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是一个极好玩的游戏一般。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拿起了一旁的面纱。 还是带上得好,这是两国谈判,切莫节外生枝。上官逻叹了口气,还是掩住了脸上丑陋的疤痕。 只留一双清亮的眼眸在外,耀耀生辉。 驱车,赵军营。 云寂一袭黄袍,倚坐在议室营的红木太师椅上,望着眼前的来者,他不紧不慢地从桌上拿起茶盅,微微移开盖子,呷了口茶,道:“国师若要谈和,便请拿出点诚意。” 上官逻不卑不亢道,“方才天狼所给的条件莫非陛下不满足”“那是国师给的,而并非天狼给的。国师来谈和,竟还要面纱遮面,不以面目示人,这叫朕如何相信国师的诚意。”上官逻叹了口气,如此这般,也没什么好纠缠的,只能出杀招了。 “那,在下便用一个人来换好了。”上官逻面纱掩面,此际的表情无人知晓,只见他一双招子里放出了阴毒的光芒。 “谁”云寂心里微微一惊,险些怀雩二字就脱口而出,可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绷着一副威严的面孔。 “怀雩。”上官逻缓缓将这两个字吐出。 “可笑,怀雩在朕的身边。”云寂盯着上官逻,他倒是蛮想知道,这人怎么会开出如此大胆的条件。 “皇上看见便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2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2 知。” 说罢朝手下做了个手势,手下走出帐内,随即,又和几个人并排走入。 那些人押着一个一身浅绿锦袍的人上前。 上官逻微微一笑,“让他抬起头。” 几个大汉强行提起那人的头发,使他的脸正对着云寂。 柳叶眉,桃花眸,一颗深刻的泪痣如泪水般点在眼角。 “阿寂……”那人望着云寂,一双明眸里噙满了泪水。 “此等雕虫小技,就像骗朕”云寂冷笑,“他是怀雩” “是。”上官逻依旧从容不迫地说。 “怀雩,从来不会叫朕阿寂。”云寂眸光一凛,“他这副模样,比怀雩差远了。” 上官逻微垂眸子,“皇上明鉴。” “云寂——你居然说我不是”只见那绿衣人望着云寂,脸上的表情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咬牙切齿状,似乎只要云寂再一开口,他便会破口大骂. “你不用学了,这样的表情,怀雩从不会在众人面前做。看来,国师很了解怀雩呀” 上官逻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又作了个手势。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这回,几个侍从又带上来一个人。 那人仰着头,毫无惧色,眸光清冷。 “怀雩——”云寂呼出了声。 “是我。”怀雩耸耸肩,“我被下了软功散。” “陛下,这可够诚意”上官逻再次望向云寂。 (故意寻来假怀雩,拖延时间,拿住怀雩,这招用得高明。)云寂微微一叹。 怀雩突然极为愉快地笑了起来,“国师,你在赵军兵营里撒野,恐怕不大妥吧?”说罢手忽然抬起,五指一扣,一翻,离他最近的彪形大汉瞬间倒下,“你用了软功散,我就一定要中吗?”怀雩一个摆手挥开了抓住他的另外一人。 怀雩拔出侍从腰间的佩刀,笑道,“带着刀子见皇上,这便是国师的诚意”说着,一个纵身,一招“秋横碧波”朝上官逻攻去。 上官逻侧身躲开。 云寂大笑道,“不愧是朕的怀雩。” 怀雩回之以得意一笑。 上官逻,并不惊慌,拔出了腰间佩刀,全神应战,一招“浊浪淘沙”过去,手腕一挽,刀光泠泠。 忽然间,军中响起了战鼓声。 云寂蹙眉,“天狼又战!” 怀雩被侍从缠住,上官逻一招“青云蔽月”朝云寂攻去,“非也,非也!在下只是,调虎离山而已。” 不过这调走的大虎,却非云寂。 一道符,使得两万大军形同十几万,而这两万大军,将激出云寂所有部队应战,然,他们会毫不恋战,将他们引出,那道符便会助他们循地而逃。 上官逻毫不遮掩的说出,想来也是胜券在握。 上官逻道,“皇上,只要您将解药给在下,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斩草,除根。”云寂化掌风为剑,一招劈向上官逻。 右腿一扫,用一招“暗花逐流”攻向上官逻的下盘,此际,怀雩已经解决了那几个侍从,手中一刀划向上官逻的脸,“那么喜欢自损阳寿,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师承何处!” 上官逻面纱下脸色大变,连忙往后避开。 可凌厉的刀锋,还是划破了那层薄薄的面纱。 为什么一切是这样的 怀雩忽然很恨自己为何执意要看上官逻的脸。 苍白的面孔上五官俊秀,七条沟壑,纵横了整张面庞。 “七言……”怀雩喃喃。 作者有话要说: ☆、事变 上官逻见怀雩愣住,毫不留情地一刀挥去,怀雩的肩上衣裳破裂,血流不止。 云寂一把拉开了怀雩,抄起怀雩手中的刀,朝上官逻劈去,“原来你便是怀雩的师弟,难得怀雩还将你那一串破桃核留到现在。” 上官逻面不改色,横刀胸前,挡下了云寂的劈来的快刀。 当此际,十五忽然跃入帐中,舔血剑出鞘,直刺上官逻后肩。 “属下来晚了。” “不迟。” 上官逻全胜之时都斗不过云寂,更不必说眼下大病初愈,双人夹击了。 云寂忽然道,“十五,赶紧去通知曲韶,令他撤回大军。” 上官逻却冷然,“你以为现在谁还走得脱吗?” 就在与此同时,听闻打斗声钻入帐中的于归大骂道,“妈|了个|逼的,这些尸体怎么一下子就烂成一坨了不会又tm是尸蛊吧!” 上官逻阴笑一声,嘴角淌出了一丝红血。 “我ri,居然是七言你这个小兔崽子!md,怀雩对你那么好,你tm,还害他老子看你就不是个东西!”于归看到了上官逻的脸,怒吼着,欲要来一场殊死搏斗,“老子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十五一把拽住于归,把他腿到怀雩一边。 于归站定,看到坐在一边的怀雩,肩上还淌着血,皮肉翻开,衣服染红了一大片,面上一脸茫然。 于归连忙替他点上几处大穴止血,又撕下一条衣襟来包扎他的伤口,望着怀雩这幅模样,于归不禁心疼道,“阿雩啊……你也别太难受啦!你的青梅竹马可是我,上官七言算个球”“我……”怀雩望着浑身是血,愈见下风的上官逻,神情恍惚,“为什么一切会是这样的”“我觉得……你还是关注一下你周围的好。”于归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怀雩环顾四周,只见方才被他杀死的十几个侍从,竟已经全身腐烂,站起了身来。 尸蛊。 昔日的画面重新浮现在眼前,怀雩爬起身,由于右肩伤势有些重,他有些头重脚轻,左手手抓起一根尖利物,横在身后。 “十五,你快走。”于归叫了一声,此时上官逻已身受重伤,构不成任何威胁,十五闻言,转身要走,可那十几具尸体,却死死堵在门口。 十五见状,连忙抽剑,捅向其中一具的左胸处,可皮肉划开,却不见心脏。 这人,心脏长偏了。 于归不禁替他暗叫一声苦。 这时,另一具扑向十五,十五一个转身,就是一剑“长虹贯日”。 瞬间整具尸体炸开,尸水四溅。 “十五——小心尸浆——”怀雩的声音响起,可惜已经迟了。 十五的眼睛…… 十五自小训练有素,可如今,他也只能忍着剧痛,用长剑撑着地,勉强站稳。 怀雩心急,连忙将手中的利器甩向离十五最近的一具尸体。 于归怕十五再度被沾上尸浆,趁此千钧一发之际把十五拉了过来。 十五眼前一片茫茫,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有一双温暖而干燥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 痛…… 十五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他曾经,并不在意自己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3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3 的这双眼睛,他只是依稀记得,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曾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笑道,“子兮,你的的眼睛生得最好了,黑亮有神,就像一对上好的黑曜石一般。” 眼睛……没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是那样珍贵,原来再也接触不到光明是如此可怕。 “十五,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你别动。”于归难得的正经,他轻轻翻开十五的眼皮,撕了片衣摆替他擦拭着,“唉,想来你也是为国捐躯,我会尽量治好你的眼睛的,我其他不行,但医术还是可以的。” 于此同时,怀雩正潜心贯注地对付着那几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云寂早将上官逻拿下,将之五花大绑,顾不上来安慰十五几句,抛下一句“于归照顾好十五”便来助怀雩对付那几个侍从。 怀雩有了十五的前车之鉴,便谨慎多了,他不敢用幅度太大的招式,下了尸蛊的尸体虽然力大无穷,但行动笨拙,怀雩抓住这一点,将他敏捷的身手发挥到了极致。 如此这般,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一个人。 假怀雩。 那个少年畏畏缩缩地躲在暗处,一双眼睛却泛着精光。 他就如同一个丛林中待猎的猎人一般无声潜伏着,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带着几分刺激和跃跃欲试。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他是南疆紫陌阁的幻术师,他要让上汗青史册上,留下自己的一痕,留下紫陌阁的一痕。 假怀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鼻前轻轻一嗅。 沉香,朱砂,檀香,曼陀罗花粉,四位药俱全了,他轻轻一笑 ,桃花眼里泛出得意的光芒。 轻轻摸索着,将布袋放入了焚着的香炉中。 眼看着十几具尸体重新倒在地上,他有些紧张地瞥了一眼香炉,只见铜兽香炉中薄雾冉冉升起,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香气钻入他的鼻中。 成了。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云寂——”他的声音模仿得极像怀雩,此刻故意拖长了尾音,带了些撒娇的一位。 云寂习惯性地扭过头去,却见假怀雩微笑着望着他,眸光温柔。 他当然知道那个人不是怀雩,可他一对上那人的眼睛,却再也挪不开了。 琥珀色的桃花眸,放出微紫的妖异光芒,一点泪痣点在眼角下便仿佛一滴凝聚许久却化不开的泪水,叫人想起他轻轻抹去。 云寂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从身体里抽离。 他鬼使神差地朝假怀雩走去。 “云寂——”怀雩吼了一声,企图把唤醒云寂,眼见着云寂还是没甚反应,他连忙上前拉住云寂,捂住了他的眼睛。怀雩的右肩痛的厉害,他没法抬起右手,他一捂云寂的眼睛,就没手拉云寂了,云寂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一把挥开了怀雩的手,朝假怀雩走去。 “于归!”怀雩叫了一声,忙于替十五清理伤口的于归抬起头来,看见了云寂的异样,终于意识到形势的突变,连忙把十五扶到一旁靠着,拍了拍手,站起了身来。 于归一把拽住浑浑噩噩的云寂,把他从假怀雩的视线下拉开,双眼直视着假怀雩,道,“老子就说为什么有一股怪香了,原来是你这冒牌货在搞鬼,让爷爷我闻闻看,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说着于归深呼吸了一口,接着道,“檀香,朱砂,沉香,嗯,还有风匣子的花粉,这么蠢的招式,老子几岁就会玩儿了,摄个魂还要用药”于归一个白眼送去,假怀雩的脸上顿时五光十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俱全不说,还要加上一抹黑。 他最为得意的幻术,竟被这蠢货说得如此不堪,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可于归却还在逞着口舌之快,“你tm要是不烧这点香料,只怕眼睛都绿了云寂还不鸟你。” 于归嘴上说得轻松,但心底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他紧紧地盯着假怀雩,与他不动声色地较力,可他渐渐发现,他嘴上虽说得难听,但这假怀雩的幻术真是邪门得很,他看怀雩那双眸子看了整整十几年,从幼时的惊艳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他早已极其熟悉这双眼的每一道纹路。 尽管眼前这人多半是易容,但那双眸子和怀雩的简直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然,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呢是因为眸中妖异的紫光吗? 于归甩甩头,心里大骂邪门。 忽然,一直静坐一旁的上官逻开了口,“事到如今,就不愿意答应在下的协议呢在下不要别的,只要解药。没有青瓷,你们是解不开云寂的幻术的。” 怀雩冷眸瞥去,“上官逻,你所言是真” “是真是假,怀公子问于公子便是。”上官逻不紧不慢地笑道,语气之疏远,俨然毫不念及旧恩。 怀雩心中泛寒,愈发嘴不饶人,“怀雩可是从来不信奸佞小人。” 上官逻置之一笑,“青瓷,停手。” 假怀雩立马听话地听了下了。 于归一手还拽着云寂,只见终于可以停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于归,你解得了云寂的幻术吗?”怀雩道,语气中一半担忧一半急。 于归闻言对上了云寂的眼睛,只见他神色茫然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深邃。 “云寂,你看着我。”于归的眼中泛出异色光芒。 云寂无感。 于归再试,云寂依旧无动于衷。 “怀雩……我……”于归面带歉意地看向失神的怀雩。忽而冷眼望去一旁,只见上官逻一脸小人得志的温和笑容,于归只觉得怒火攻心,恨不得杀之为快。 “怀公子,你愿意的话,在下现在就可以替皇上解开幻术,不过,解药的事,也请你亲自走一趟。” “好。”怀雩不带分毫惧色,一口应下,干净利落,只是眼中稍纵即逝的一丝厌恶终究是入了上官逻的眼底。 既然要做个恶人,就一坏到底罢。上官逻心里一声轻叹。 “md,药是我制的,你抓怀雩做什么。”于归看着上官逻,只觉得十二分恶心。 “于归,解药给我,我会活着回来的。”怀雩的头转向云寂,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我那么喜欢他,怎么能让他受到威胁呢” 作者有话要说: ☆、软禁 软禁 马蹄踏沙,沙染流霞。 天狼阵营。 上官逻将怀雩送至军医面前,道,“废了他的武功。”老军医抓起怀雩的手臂,看了看道,“他以前被废过,若是再废一次,恐怕会终身残废。” “那……算了吧,你抓几把药封了他内力就好。”上官逻摇摇头。 怀雩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不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4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4 断他经脉上官逻这一下子是吃错药了吗 上官逻瞥了怀雩一眼,见他这幅表情,不禁暗暗苦笑,原来自己已经恶毒到了如此境界。 待怀雩喝了药后,上官逻道,“随我来。” 他们穿过一个个帐篷,最终来到一个绣着祥云瑞兽的大帐前,这帐篷如此与众不同,想必就是容烈的了。 怀雩随着上官逻步入帐内,只见一张庞大而雕功精细的沉香木床上躺着一个人。 容烈。 上一次见容烈的时候,他还是一脸张扬,英姿雄发,即使他所做的种种都为怀雩所不齿,但眼见这一统草原的一代枭雄就这样苍白地倒在病榻上苟延残喘,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怀公子,请。”上官逻客气地行了个礼。 怀雩也不怠慢,一句“客气了”抛下,便走上前查看容烈的病情。 容烈由于多日水米未进,早已体力透支,如今他昏睡在床上,身形枯槁,倒是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弱。 怀雩从怀中掏出解药,放在一个干净碗中,兑了水,便倒入了容烈的牙缝内。 由于喂药的方法过于简单粗暴,又好大一部分解药都是从容烈的鼻孔里灌进去的。 “解药我给了,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怀雩问道。 “待王醒来,同意你走后。”上官逻坐在一边,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看也不看怀雩一眼。 其实怀雩心里清楚,上官逻不等于他斯文善良的师弟上官七言,上官逻心思缜密而歹毒,又不知何时同他结下了梁子,走入天狼军营的那一刹那,他半边身子已经进入棺材里了。 还能回去见云寂吗云寂醒来后,可会自责 想到这里,怀雩的眸光黯然。 ———— “什么怀雩被上官逻带走了!”云寂宽大袖口中的手倏的握紧成全,青筋逐渐暴起。 “是……”于归愧疚地点点头。 眼下军中上下对此事议论纷纷,有人长叹怀雩的忠诚与大义,而怀疑怀雩与天狼相勾结的也大有人在。 浩浩荡荡的十几万大军,竟然被天狼作傻子一样的摆了一通,还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抓了个人走,这口气如何咽下,更有人提议,直接再战天狼,先把上官逻,容烈几个剁成肉渣子,再把天狼夷为平地,怀雩是否是内奸,当面一对质就真相大白。 云寂此时被弄得头痛欲裂,一面痛恨自己为何要回那一下头,一面又要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既大挫天狼又可以把怀雩毫发无损带回身边护着的两全之策。 “该死啊——”待众人全都退下,云寂终于一拳砸在了书案上,结实的古木瞬间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也不知道怀雩现在可还安全。云寂怔怔地望着那条口子,嘴中喃喃自语。 “皇上,”一位士兵轻轻在帐外呼了一声。 云寂收敛了脾气,整了整衣装,道,“进来。” 声音之平静,好像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那士兵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道,“曲将军旧伤复发,情况不妙。” “知道了。”说着,摆手令他退下。 饶是一向自诩处变不惊的云寂都觉得有一种横刀上马,冲入天狼大开杀戒独的冲动,他自坐了一会,呷了口浓茶,逐渐冷静了下来。 云寂轻轻放下杯盏,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去将军营。 ———— “怀雩……”喝下解药的容烈转醒,看见坐在自己床边的人,不禁愣住了。 长发如墨,青衣素襟,瑕白的面上,眉目如画,泪痣如泣。 “你醒了放我走。”怀雩低下头,扫了容烈一眼。 怀雩的冷淡,将容烈心里的几分激动和喜悦刹那间碾作齑粉。 “你以为你来了还走得脱吗?”一丝阴狠划过容烈的眼底。 “你要做什么”怀雩皱着眉头,警惕盯着容烈的眼睛,生怕他要做出些什么。 “本王曾经说过,只要你来了天狼,本王就会让你做王妃。”容烈倏地伸出右手,紧紧箍住了怀雩的手腕,力气之大,叫人难以相信这人刚才还在病榻上垂死挣扎。 “痛……”怀雩忍不住呼出了声,手腕仿佛是要碎碎裂一般的疼痛使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滑出眼眶,“你给我放手——”怀雩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低吼道。 然而,一滴眼泪逃过了怀雩的手掌,悄悄从怀雩的脸上滑落,滴在了容烈的脸上。 容烈伸手一摸,湿的。 “怀雩,你哭了是本王弄疼你了,还是你不愿意”容烈的语气中含着几分不悦和几分期盼,但握着怀雩的手还是逐渐松开。 怀雩的眼泪本是被疼出来的,眼下被容烈一说,竟整得好像是他心里委屈在这里做扭扭捏捏欲迎还拒的小女儿姿态一般,心里大为火光,不禁冷道,“可汗也别自作多情了。” 容烈撑床坐起,与怀雩相平视,只见怀雩一脸厌恶,秀美蹙起,嘴唇紧紧地抿作一条直线,似乎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脾气。 容烈看到怀雩这幅模样,只觉得自己的不满和恼火被另外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所代替,他放低了声音道,“你来这里,可是为了云寂”声音里竟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失落。 “是,我为可汗解了毒,还请可汗放我回去。”怀雩颔首。 容烈冷笑了一声,道,“怀雩,你会不想走的。” 他没等怀雩回答,便又唤了一声,令仆人入室伺候。 怀雩呆坐在一旁,容烈的那句“你会不想走的”在他脑海中回荡,他不禁毛骨悚然,这个人,想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迷失 云寂行入帘帐中。 曲韶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半裸着上身,端坐在藤椅上,一旁的军医正在替他上药。 “微臣参见皇上。”军医一见是云寂,立即作揖俯首,曲韶如此衣衫不整地坐在那,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刘医免礼,将军身子不适,就算了罢。”云寂随处找了张椅子坐下。 刘军医撩袍起身,继续替曲韶缠绷带,缠完后退于一边听候指示。 “都退下吧。”云寂道。 曲韶趁着这点时间,连忙将繁琐的衣物穿戴好,可由于动作过快,不慎牵动了伤口,曲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韶,慢慢来。” “嗯……”到底是有人在旁边,曲韶感到分外尴尬,直到手忙脚乱地将衣领整平,他才松了口气道,“皇上,可是怀雩的事” “嗯。”云寂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不知道上官逻想做些什么,他心思歹毒,绝非善类。”云寂原想将上官逻与怀雩小时之事说与曲韶,可曲韶于怀雩,终究是个关系不大好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5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5 的外人,若是加了这一层关系,说不定会使曲韶误认为怀雩与天狼有所勾结。 云寂连忙将话咽了下去。 “当初若在剑上下点见血封喉的毒,也没有如今这些事了。”曲韶拧着眉头,只觉得悔不当初。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无用了,只能再想一招,直破天狼。”“皇上有没有听过聆音剑的故事”曲韶忽然问道,“聆音既出,其声铮铮。静水得之,剑光澄澄。开锋舔血,四海称臣。” “如何没听过不论是教朕四书五经的太傅还是纯山剑法的师父,一有闲暇时间便开始讲聆音的传说。”云寂有些无奈道,显然这故事他早已听得两耳老茧,倒背如流了。 “哈哈,我怎么就不记得了呢我可是皇上的伴读啊。”想起年幼时紧张却又不乏快乐的日子,曲韶唇畔勾起一抹浅笑。 “这只是个传说罢了,聆音,其实是各代帝王的信念所化。”他曾听闻怀雩讲述那个奇幻的梦境,梨花清涧,闲亭临云,一身黄裳的男子轻笑道,“聆音, 对于帝王来说,更是一个执念,一个高度,并非简简单单的一把剑。 ”而那男子又道“这儿是远山,聆音,在遥山。”何处是远山,何处是遥山,查遍所有图纸,皆不见这两坐山的存在。遥远遥远,真是应了这名字,这两山恐怕是人眼难见的缥缈仙山吧。 “不论如何,百姓,是信的。”曲韶的一抹浅笑瞬间化作一弯奸笑,再配上那一双眼角上挑的黝黑眸子,云寂只觉得眼前当真摆着一只没尾巴的奸诈老狐。 “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便造一刃聆音。”曲韶继续道,“赵国百姓会信,天狼也一定会信。” 聆音既出,四海称臣。 百姓们都是信奉神祗的,只要他们信了云寂手中拿的是聆音,剩下的,一切好办。 “皇上,微臣想来一个诸仙托梦,天赐神剑。”曲韶笑得灿烂。 云寂正欲答话,忽然,只见曲韶猛地捂住胸口,弯下腰来,“呃……我……旧伤复发……呃……”豆大的汗珠从曲韶额角滚落,曲韶的脸色泛着青。 纵使云寂与曲韶从小一同长大,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作出这种模样。 记忆中的曲韶,即使浑身是伤,也能拍着胸口笑容灿烂,“看我多有男子气概” 可如今,他却五官扭曲,面色发青,不断叫痛。这伤,竟如此厉害 云寂敛眉。 莫非,不是紫砂掌 那会是什么 “来人,宣于归。” 于归被人一路小跑地拖去了将军营,见到曲韶时,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张口就骂,“艹,那几个小黄毛儿,他们不会轻功难道老子不会吗做什么还要拖着老子跑” “于归,正经些,麻烦你来看看曲将军的伤势。” “哦。”于归也觉得没什么好骂的,便抬起头来,看向曲韶。 须臾,又是一声痛骂,“蠢啊,这嘴唇暗红泛黑,分明就是中毒之相——什么鬼紫砂掌老子我还绿砂掌呐。”于归骂骂嗫嗫地走上去,“兄弟儿,麻烦把你衣服脱了。” 曲韶自幼在长安城里长大,结识的都是官宦子弟,名门贵族,见惯了知书达理,满腹经纶的谦谦君子,如今第一次见于归这种人,不由得一愣,他瞥了一眼云寂,只见云寂神色自若,并不像想追究于归大不敬的样子,他也便不去理会。 于归见曲韶并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不禁道,“就几个大老爷们的,你还扭扭捏捏个啥”,曲韶反应过来,连忙解开上衣,又拆开了重重绷带。 于归一看那个颜色早已变淡的掌印,马上道,“赤火之毒,老兄,是有人抹了□□在手上,再拍上了你的衣物,由衣物在进入你皮肤。这伤虽说有些难治,但还不是开几方药的事”于归扬扬下巴,显得有些得意。 “原来如此。”云寂彻悟,所谓的身无武功,却能暗袭,原来是这样,“阿韶,你可有办法查出那个偷袭你的人” “有。”曲韶颔首。 “那此事,朕便不插手了。”“云寂——怀雩的事情怎么办!你总不至于抛下他不管吧”于归忽然拽住了云寂,他原以为云寂召他是因为怀雩的事情,哪知却是给这个甚么曲将军看伤,还要一面“阿韶,阿韶”的叫得那么亲热,于归想到这里,心里火了,道,“你们平日里都说我是死不正经,可是现在,我却清楚地知道,怀雩为了你孤身一人去了天狼,至今都还没有回来,而你却还一脸不紧不慢的样子。” 云寂一听此言,面色顿时冷了下来,他挥袖甩开于归的手,“朕的事,轮不着你管。” 说罢,转身离开。 云寂离开后,于归还一脸愤恨地望着云寂离去的方向,“md,到底把阿雩当什么了” 其实于归当真是错怪云寂了,怀雩一去,云寂如何放得下心只是对策未成,且面上不愿表现出来罢了。如今于归再一提怀雩,云寂压抑依旧的心情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曲韶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呵呵,于公子,并非所有人,都要像你一样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皇上若是同你一般,他根本活不到与怀雩初见。”他自己有何尝不是近二十年的思慕,至今都深藏心底,曾经未言,以后,只会藏得更深。 此际,云寂的内心极为阴郁。 他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通体浑白的马,双手一撑,跨上了马背。 他的战马死在了观流霞一役,此刻骑的,是怀雩的马。 他驾着马,出了军营。 一个心情沉郁的人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然,在这种时候,这个危险之事,或许只是一味治愈的药。 云寂漫无目的地策马前行,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也毫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撞上天狼的人,他只是想独处片刻,让百般复杂的心绪变得有条理起来。 此时,对怀雩的思念,就好像心底种一根疯狂生长的藤蔓,不断四处延伸,将各种各样的心情搅得一塌糊涂。 夕日欲颓,绯红的霞光里逐渐揉进了暗黑。 他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四面的茫茫沙海不知何时换做了连绵高山。 白马忽然停下,抬起前蹄,发出了萧萧嘶鸣。 这是何方 云寂抬起眸子,环顾四周,却觉得陌生得紧。 作者有话要说: ☆、遥山 马停滞不前,云寂挥起马鞭,策了数下,白马终于不情不愿地往前走去。 可不过多时,云寂便发现:无论他怎么走,都摆脱不了这连绵的大山。 所谓,“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大概就是如此情形。 正当他踌躇不前之际,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6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6 耳畔传来了一阵歌声,“正月来我遥山哟,积雪封山路难走,大风起来响飕飕。二月来我遥山哟,杏花未开君莫留。三月杏花打苞喽,晨光熹微照小楼,燕子叫哟不停休!四月花枝颤悠悠,五月养蚕女儿瘦。六月杏花落满头,早来晓风醉清眸……” 歌声清悦,似乎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的声音。 歌声越来越清晰,云寂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从远处缓缓行来。 渐渐的,他看清了,那是一个一身水蓝色衣裙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衣裙上绣满了花纹,风格似蜀绣,却又有所偏差。 “公子你可是迷路了”小姑娘款款走上前,满身的银饰“叮叮”作响。 云寂微微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只见她身形瘦小,皮肤微黑,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漂亮得紧,杏仁般的眼形,睫毛浓密卷翘,眼珠子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常年身在尔虞我诈的朝廷之中的云寂第一次见识到世间原来还可以有这样干净的眼睛,不由得对眼前的小姑娘生出几分好感,点头道,“是。” 小姑娘笑嘻嘻地道,“那公子可是叫做云寂?” “正是。”云寂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笑得灿烂的小姑娘,怎么也想不起曾经在哪见过。 “我叫云悠,今年满二八,说起来,算你的堂妹。”姑娘丝毫不顾及云寂贵为天子的身份,很是兴奋地道。 “你是朕的堂妹?为何朕没见过你?” “你跟我上山去,我爷爷会给你讲一个故事。”云悠伸手拽了拽云寂的袖子,她怕云寂不愿意,赶紧又加上了一句,“我保证你喜欢。” 听云悠的歌谣,此处就是遥山,或许,能更加深入地了解聆音的事,或许有利于曲韶的计策。云寂点点头,和云悠并肩行去。 一路上,云悠蹦蹦跳跳的,银铃响个不停,她一面走一面道,“你去过远山没有?”“没,但是朕的内子梦里与山主澜阙相见过。”说到“内子”二字时,云寂的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但马上,便被担忧所代替。 云悠似乎没有发现云寂脸色的变化,继续问道,“内子?是你的皇后吗?”“是,不过还未册封。”“哦,那就是,我嫂子喽?”“嗯。”“待会堂哥下山的时候,替我带一件礼物给嫂子吧。”云悠笑得甜美,“那礼物,只要是个姑娘都会喜欢。” “……”云寂听了,不由得嘴角一抽搐,他当真是不忍心,告诉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其实她的嫂子是个男人。 一路走去,山势陡峭,云寂有内力在身,倒也不觉得累,可怀雩的白马,却已喘起了粗气。 反观云悠,身上半点内力也没有,从头到脚挂着的银器看着都重,却一路上活蹦乱跳,有说有笑,精力旺盛得好像用不完一般。 “到了!堂哥,你看,那就是我爷爷住的小楼,我这就领你去见他!”入目的是一栋栋青瓦灰甍的吊脚楼,俨然,这是一座苗寨。 “云悠,这是西北之地,怎么会有苗家人?”云寂不解道。 “你去听我爷爷讲故事好啦,我讲起来又费神,又不好听。”云悠敛起秀眉道。 费神?这丫头还怕这个? 云寂随着云悠走入一个院落,院子里养了一只猫一条狗,那猫浑身上下一片雪白,唯有嘴上长了一大撮黑猫,就像长了把大胡子一般,好玩地很。那狗体型极大,若是立起来恐怕和云悠一般高矮,一身黄不溜秋的长毛,看到云寂后,不仅没有半分生人来到的危机感,还要一脸欢脱地冲上去在云寂绣满了飞龙图腾的金贵袍子上蹭满了口水,一条又大又粗的狗尾巴摇得像抽了羊癫疯。 “云悠,你家的狗未免太热情了。”云寂一阵头大,不论摆手还是转身,似乎都摆脱不了那只拼命撒欢的大狗。 “它……是第一次见到生人,有些激动……”云悠抱歉一笑,“大傻,二傻,快过来。”话音刚落,一猫一狗风一样地扑到了她身上。 这名字,取得真是好极。 云悠又逗了半刻猫狗,她见着云寂似乎有些等不及的样子,连忙驱开两只欢脱的傻帽,道,“堂哥,跟我进去吧。” 云寂随着云悠进了吊脚楼,又上了层楼梯,过了好几间房间,才到了云悠的爷爷所在之地。 “爷爷,堂哥我带过来啦,你要怎么赏我呢?”云悠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子,只见一个老头正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布襟裹头,绣花短衫,浑然一副苗家人的打扮。 老头缓缓睁开眼,笑骂道,“死丫头,一刻都消停不下来。爷爷晚上做糖水粑粑赏你,不过现在,丫头先出去。” “哦。”云悠又是“叮叮当当”地走出去,离开后还不忘将门给掩上。 “寂儿,坐吧。”老头子端坐起身,一手指了指一旁的藤椅。 “嗯。”云寂依言,撩袍坐下。 “寂儿,你可知道祖上的故事?”“先祖云酬?”“是。”“略有所耳闻,十三岁随父兄南征北战,十七岁挂帅,统领三军,二十六岁划地称王,二十八岁称帝开国,国号赵,二十九岁英年早逝。”“错。” 老头子道,“他二十九岁那年,并没有死。他一心想着一统天下,于是,他带着若干人马,从远山,再到遥山,寻找传说中的绝世聆音。然而,他到了这里,遇到了一个名曰“彩凤”的苗家女儿,他与彩凤相爱,不想再过问政事。于是,便上演了一番旧疾不愈,英年早逝的好戏,从此,与彩凤做了一对神仙眷侣。从他们一代数来,到这里,已经有整整八代了,悠儿是云家的直系后人,故此,也是你的堂妹。” 云寂对于这个故事并不感兴趣,他自是看不惯为了一己私欲而袖手河山的君王,只是面上不动声色,静静问道,“为何这里会是苗寨?” “百年前,江湖上有一个苗疆门派,这个门派原本名声不大,一直默默无闻的,可他们所有人,都誓死守卫着一样东西,上古神剑,绝世聆音,实话说,这个门派,就是为聆音而出现的。这聆音,藏在一条名曰静水的溪涧中,位置是申时的第一缕斜阳照射到的地方,再深入九尺。故曰,静水得知。这把剑,不仅皇帝想要,而且江湖上的各个门派都想要,于是乎,为了一把剑,整个江湖搅起了数十年的腥风血雨,最惨的便是这样藏着聆音的小门派,无数教众因之而死,最终有一个人,得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告诉他,聆音的归宿,是在遥山。然后自然,就拖儿带女地迁来了遥山。”老头子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继续道,“遥山和远山,都不是随随便便能找到的,远山藏在荒山野岭之中,而遥山坐落在无穷大漠里,先祖来的路上,曾路过远山,遇上了远山的山主澜阙。”“澜阙? !”“没错,澜阙他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7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7 有着足不出户,便能晓知天下的能力,他就像个神仙似的,常年都不会老,还可以入人梦境,你的到来,便是他托的梦。不过,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出不了远山,一步都走不出去,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座山上,做盏长明灯来个人引路,不过,如不是他,先祖也到不了遥山。”“那朕是如何到来的?”“你有这个资格,便自然能来。”老头笑了起来,“我相信,你不像你的先祖云酬。”老头子又喝了口水,顿了顿,忽然声音一凛道,“我若将聆音给你,你可能不负众望,一统八方,造福天下?” 云寂起身,撩袍跪下,行了个大礼,朗声道,“云寂以天地日月为誓,此生,定不负厚望。”说罢,双手高举。 老头子转身,拿出了一个木匣,他在上面敲了四下,便敲边道,“不负列祖列宗,不负捐躯英魂,不负苍生百姓,不负万里山河。”四下后,匣盖突启,冷光乍射。 见之聆音,颔首行礼。 得之聆音,天下归一。 作者有话要说: ☆、囚徒 三更,天狼。 怀雩静静地躺在床上,头枕着双臂,半阖着眼,一副将睡未睡的样子。 其实,此际,他的头脑一片清明,毫无半分睡意。 不知怎么的,他总是感觉,云寂那边是不是发生了甚么。 这种感觉很奇怪,凭空而来,毫无依据,却格外的真实。 “唉——”怀雩不禁轻叹了一声,片刻后,披衣起身。他自打被一言不发的容烈送入这个普通的帐篷中,他便百般无聊地上了床,而今,已在床榻上辗转了几个时辰了,与其这样耗着,不如干脆起身走走。 怀雩立于帐前。 夜凉如水,一轮圆月正上中天,微紫的月华在漆黑的苍穹中淡淡晕开,似乎隐约可见其周围的丝丝云彩。 有古诗名曰《古朗月行》开头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此情此景,当真是应了那诗句。怀雩心说。 “怀公子。”一声呼喊,使得怀雩心底微惊了一下。 转过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素衣翩然,青丝如瀑,暮色里,如玉的脸庞隐约可见倾国之色,只是臃肿的腰部,破坏了她娉婷的身姿。 不是淑妃沈清韵,却是谁 沈清韵走上前道,笑道,“怀公子,又见面了”眸子弯弯,就如两弯新月一般,这笑容,甜美得紧,直教人看不出半分恶意。 怀雩心知沈清韵的为人,不由得微微后退了一步。 “怀公子,看来你也睡不着,走出来独赏这月色”沈清韵忽然挽住了怀雩的手臂,吓得怀雩左臂一抽。可她却毫不在意地把脸凑近怀雩的左耳,轻声道,“别怕,我是赵国的人。” 怀雩转过头瞥了沈清韵一眼,只见她眸光盈盈,不似在撒谎。可怀雩却“呵”地一声道,“沈姑娘是赵国人,是天下皆知的事,可每国,似乎都不缺叛国贼,赵国可不是每一个百姓都归顺朝廷的。”“说起叛国,那雩殿下呢”沈清韵见怀雩不信,也不装了,一松手,称呼也换了一个,面带讥讽地问道。 “为何世间,总是这么多蠢人”怀雩摇了摇头,“溯月城在,百姓在,城繁华,百姓乐,我又何苦去杀了云寂,让我的子民置身于水火之中呢”“雩殿下叛国,还能找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叫我佩服不已。不过,不论怎么样,雩殿下今晚要随我走一趟。”“为何”怀雩挑起长眉,“就凭你” “就凭你在天狼。”沈清韵依旧是一脸娇笑,“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一招手,身后来了好几个着黑衣的人,“呵呵,雩殿下,的武功没了啊,真可惜。” “沈姑娘,没有王的指令,您不能带他走。”守在帐前的侍卫开了口。 “可笑,谁说没有?”沈清韵从袖子里拿出一卷东西,漆黑的夜色下,应约可见上边绘满了天狼的图腾,“王要抓人,还要向你汇报吗耽误了时间,你担当得起吗?”沈清韵柳眉倒竖,杏眼圆瞪。 “属下不敢。”侍卫连忙闭了嘴。 “走。”沈清韵转身就走,与此同时还做了个手势示意几个黑衣人将怀雩拉走。 怀雩心里不由得嘲讽道,天狼人果真是蠢,如此错漏百出的谎言,他也信。 沈清韵在一处停下,道,“把他带进去。” 走入帐内,烛影昏黄,入眼的居然是各种各样的刑具。 怀雩站住脚步,“怎么,沈姑娘想用私刑”“没错。”沈清韵嫣然一笑,转眼间十根芊芊玉指尽数扣在了怀雩的脖子上,“我要将云寂用在我爹身上的刑,全都还到你身上。我即使是杀了你,也不过是杀了阶下囚,替阿七除了个仇人而已。” 怀雩听后,却只是抿唇一笑,“哦。”眼下也没什么好说的,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孽,为何如此倒霉 ,先是无缘无故被上官逻恨完,现在又要被沈清韵当作出气筒。 沈清韵在一旁训了个张椅子坐下,又做了个手势,“开始吧。” 几条虬须大汉走上前,怀雩抬首,之间他们个个虎背蜂腰,皮肤呈古铜色,脚步轻快,下盘稳健,想必都是些练家子。 其中几个大汉将怀雩按倒在地,剩下四个分站两边,高举红檀木棍,毫不留情地往下打去,随着“啪”的几响沉重地落在了怀雩的腰臀上,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着怀雩的皮肤乃至肌肉,他紧咬住下唇,双手倏地握紧成拳。 就这样打了约莫三十大板的样子,沈清韵终于喊了声停,只听她说道,“好了,我有孕在身,闻不得血腥味,你们待会拶指的时候,切莫把皮肉给弄破了。”“是。”几个大汉又走到一边,去准备刑具。 怀雩自小身体便不好,又贵为皇胄,除了习武时与人对练,就从没有人动过他一根手指,后来灭国后,他虽然受过一段苦,但也没人给他用过刑。 现下倒好,这些向来都只有他用在囚徒身上的份东西通通都加在了他的身上。三十大板下来,他已是头晕目眩,嘴唇发青。 下一个,拶指。 森黑的木枷扣上手指,与皮肤相贴的地方,极为粗砺。两边的人轻轻一拉,怀雩便立马领略到了何谓十指连心。此言果真不假,他勉强忍住了自己快要溢出嘴角的□□,只把柔软的下唇咬得泛白,他望着自己原本修长白皙的十指被夹得逐渐扭曲,变形。在静寂的帐篷中,他似乎听得见一根根骨头碎裂的声音。 云寂……若是我废了,你还会要我怀雩的唇畔漾起一丝惨淡的笑。 怀雩的意识主见模糊,他不知道沈清韵究竟发疯似的在自己身上用了多少种刑具,也不知道最终到底是怎样结束的,他只知道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8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8 ,当一根尖利的竹签无声刺入他的中指指甲缝之时,他最后的一丝意识就已泯灭成了灰烬。 “怀雩,怀雩。”是不是有人在呼唤 怀雩睫毛颤了颤,微启眼眸,却发现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他摸索着站起来,触手之处,极为粗糙,又带着些潮湿。 岩石 山洞 怀雩向前走了几步,却发觉自己的身子相当轻捷,且没有丝毫的疼痛感,反而有一种从所未有的舒服。 我不会是死了罢 怀雩心下骇然,尽管他早已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但真的要死的时候,心里还是极为痛苦不甘的。 “不行,我即便死,也要在看见云寂霸业已成,一统四方以后,我不能死……”怀雩喃喃自语道,“若就这么死了,当真是枉费我来人间走这么一遭。”他重新抬起头,黯淡的眸子中再次泛起了光芒,一步步向前行去,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一段黑暗走完。 不知,行了多久。 恍惚间,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点光明。 他加快了步伐,眼前的光点越变越大,最后,石洞到了尽头。 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游梦 久违的光再次投入了怀雩的眼睛里,怀雩揉了揉他那双略有不适的眸子,让它们重新适应光亮,环顾四周,却发现是一个他从未到达过的地方。 入眼的是一座庭院,院内修的精致漂亮,几处玲珑轩榭,朱阁绮户都建地别具匠心。周围更是绿树荫浓,花团锦簇,雀啭莺啼,浑然一副生机勃勃之相。 怀雩不由得赞叹,能住这里的人家,当真是好福气。 “雩儿。” 是谁? 为何这声音那么熟悉? 那么温暖? 为什么,叫人眷恋得想哭? 怀雩旋身,却看见一个着一身华裳的中年女子,女子长发高挽,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入鬓的长眉下,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目光慈爱,眼角的鱼尾纹微微上挑,表露着岁月的痕迹,棱角分明的朱唇边漾着清浅温和的笑。 “母后……娘……”怀雩不知自己是怎么的,一下子眼泪水就没忍住,隐忍许久的爱恨在顷刻间决堤而出,怎么也收不住了。 黎铮走上前去,搂住了怀雩,拍着他的背,笑道,“娘的傻小子啊,多大的人啦,还哭甚么?何况你没又死呢。” “娘……我……”怀雩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好,可他的泪水就这样一个劲地往外涌。 “好啦,好啦,在娘面前哭一哭,也不算甚么事儿。不过,以后自己一个人,就别这样了。雩儿,你要记住,无论做甚么事的时候,都要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雩儿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能随便示弱。”黎铮抬起袖子替怀雩擦了擦脸,“你的事儿,娘在这里都看得一清二楚呢,雩儿,你做得很好,娘想了许久,在赵国和溯月的纷争里头,几代的纠缠已经让我们根本分不清楚谁对谁错了,何况成王败寇,娘并不赞成你纠缠于那些斩不断理还乱的仇恨里来痛苦地度过终身,两个人即是喜欢,就要把握好每一寸光阴。”黎铮挽住怀雩的手臂,道,“去见见雪儿吧,我们在这过得很好,只是时常记挂着你,不过娘看云寂那小子待你还不错,也便没那么担心了。” 怀雩疑道,“爹呢?” “唉,”黎铮叹了口气,“他杀孽过重,处境没这么好。” 怀雩不由得想到西南宝塔的那幅壁画,也随着叹了口气,心底泛起了万分思绪。 忽见一个六角亭中,坐着一个紫裙少女,少女见了怀雩,二话不说地起身,朝他跑去,衣裙飞舞,恰似一只蹁跹的彩蝶。 “哥——”怀雩紧紧搂住了怀雩的脖子,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喜悦。 “雪儿也只有见了你,才会如此活泼了。”黎铮一旁道。 “雪儿……”怀雩用指尖触了触朝思暮想的妹妹的脸颊,一双眼里饱含深情地道,“你胖了。” “哥—你——”怀雪一下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黎铮哈哈大笑。 这便是家的气氛,温暖,惬意。 怀雩与她们待了整整一日,第二日早晨,黎铮轻轻握住怀雩的手道,“雩儿,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这次能见到娘和雪儿,完全是因为你天生的异能。”她面带不忍,却终还是道,“你走罢,这里是死人待的地方。”说着,她又转头对怀雪,“雪儿,送你哥一程。” “嗯。”一旁的怀雪走过去,拉起了怀雩。 “娘,雩儿走了,您要保重。”怀雩回眸迎上母亲不舍的目光。 “走啦,傻小子,别肉麻了。”黎铮还是弯了眼眸笑骂道。 怀雪一路一言不发地拽着怀雩,一直到了怀雩见到黎铮的地方时,才停下来道,“哥,好好待他。” 怀雩愣了一下,然后便意识到“他”指的是谁,他不禁心说这丫头怎么还放不下,这心里会是多难受,面上却笑笑,“会的,白头偕老,至死不离。”这既是对怀雪的交代,又是对于这段感情的承诺。 怀雪展颜,“我信哥的,哥走罢,后面的事还等着你的。” 说着,怀雪手一摆,两人面前就出现了那个山洞,怀雩交待了两句,道了声“告辞,保重”,便转身离去,怀雪望着怀雩的背影,轻声道,“娘,我们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入轮回了。” 怀雩在漆黑的山洞里渐行渐远,背后的光芒也逐渐化小,最终消失。 又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活下去。 怀雩此刻的信念无比的坚定,活下去,为了娘,为了雪儿,为了云寂,同时,也是为了自己。 在这浩大的天地间,他还没有肆意飞翔腾跃,成就一番功绩,怎么能就此罢休? 忽而,一阵极其浓郁的困意袭来,压得他忍不住阖上了眼睛,意识再次模糊…… “怀雩,醒醒。”呼唤声从耳际传来。 怀雩渐渐地有了知觉,浑身上下的各种伤痛也纷至沓来。 “呃……痛……云寂……”怀雩意识不清,他只当守在身旁的是云寂,毫无遮掩地将自己的难受说了出来。 “怀雩,你醒了?你都睡了整整一天了。” 不是云寂?! 怀雩觉得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他浑身,所有的困意,倦意皆被一扫而空。 不是云寂? 对了,这是天狼。 怀雩睁开眼,一双冰蓝的眸子,映入眼帘。 容烈。 容烈见怀雩醒了,双手轻轻按住他的双肩道,“别起身,你的伤重动不得。” “你……”怀雩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嘶哑得不行。容烈从一边拿起一个瓷碗,“喝水。”说着,喂了怀雩三四口水。 怀雩的口腔逐渐湿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9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39 润了起来,他再次开口道,“容烈,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容烈放下了瓷碗,道,“这样便是很好了吗?” 怀雩心道,他俩非亲非故的,还算半个仇敌,在这样的关系下难道还算不好吗? 只听容烈又道,“你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便可以对你更好。” “咳咳,咳咳咳……”怀雩喉咙一梗,一口水就直直地呛入了鼻腔,咳嗽不已。 容烈竟然很贴心地来帮他顺气,整得他又是一惊。待他好不容易呼吸顺畅后,道,“容烈,笑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容烈的面孔忽然板起,他极为严肃地与怀雩对视,一字一句道,“怀雩,本王是认真的。” 认真?怀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怀雩,你不信?我们草原上的人,向来都不说谎话。”容烈冰蓝的眸子里泛出耀眼的光彩,严肃的面孔上题着“我说得真对”五个大字。 这话叫怀雩听了,不由得哭笑不得,敢情这位善使阴招,害人不浅的可汗大人,还尤不自知地认为自己是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 容烈看着怀雩脸上表情的变化,不知怎么的就火了,他一把扣住怀雩的下巴,“是不是要本王证实给你看?”说着,他掀开了怀雩的被子。 “你做什么?”怀雩往后一缩,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你知不知道,本王找到你的时间,你全身是血,不知道为什么,本王居然一掌将沈清韵打得小产了。”沈清韵腹中的孩子,本是他们欲要用来对付云寂的一枚棋子,可他为了怀雩,却毫不犹豫将棋子给毁掉了。 容烈不等怀雩的反应,继续道,“尽管你已经被云寂上过了,本王不介意。”说着,他一把扯开了怀雩的前襟。 “容烈,你给我放手!”怀雩吼道,“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介意我很介意!” 容烈却吻住了怀雩的嘴唇,将他后面的话通通封死。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容烈放开了怀雩,他伸出左手的拇指轻轻摸索着怀雩红肿的下唇,“怀雩,本王是爱上你了。” “容烈,你真的闹够了。”怀雩甩了甩头,将容烈的手甩开,道,“请你不要碰我。” “怀雩,你这一招本王可见多了。”容烈忽然饶有兴趣地道,“你们那边,好像叫做欲迎还拒。” 怀雩顿时恨不得干脆两腿一蹬,舌头一伸倒头就死了算了。容烈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蠢得听不懂人话? 怀雩勉强定下心神,“可汗,我可以向诸神发誓,怀雩若是对你动了心,宁遭天打雷劈。”话虽狠,但至少叫容烈明白他的意思。 容烈自然是怒极,可片刻后,他却不怒反笑。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叫你的身体先离不开本王。” 笑,变得狰狞起来。 怀雩明白他要做什么,然,此际他却毫无对策。 他虽是男子,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忍受雌伏在非他爱人的人身下辗转承欢。 容烈的吻如星雨般覆上了他的身体,他却由于重伤根本无法动弹。 “……云寂……你在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唯一能做的,无非侧过头去,只能当身上的那人,是云寂。 当此际,他的余光,瞥见门帘走入了一个人。 玄袍白纹,墨发飞扬。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 却见那人,玄袍翻飞,无风自动。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上,抄着一柄长剑,这柄剑与普通的长剑大有所不同。 自古道三尺青锋,可这剑却有四尺五长,剑鞘上盘龙飞凤,嵌满了异色宝石,华贵非凡。 云寂。 云寂进入帐中一眼目睹了此情此景,连剑鞘也不拔,二话不说,抡起剑就朝着容烈劈去,招式又准又狠。 容烈虽然忘情于怀雩的躯体,但他到底是自幼在刀光剑影里长大的王,对杀气的感知力,是相当敏锐。 他一个翻身,迅速从怀雩身上挪开,多过了云寂的剑锋,怀雩此刻正衣衫凌瘫倒在床上,没有丝毫躲避的可能,云寂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手下一顿,强行抑制住了下落的宝剑。 怀雩的眼神有些涣散,嘴角微微一动,轻道,“云寂……”云寂的出现,让怀雩逃过了容烈的这一劫,却将自己最为狼狈不堪的样子展现给了云寂,一瞬间,他竟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 “我在这,马上就带你回家。”这次,云寂不再是自称朕,而是一个“我”字,粉碎一切罅隙,将怀雩所有的忧虑通通驱散。 云寂又是一剑劈向容烈,剑气凌厉。这样的打法有些不同于以往,以前云寂招式霸道,剑气如虹,但还是少了如今的几分狠戾,暴躁。如此这般,云寂当真是怒了。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容烈不敢怠慢,披起外衣,拔刀抵御。 云寂一招“山雨欲来”,长剑带风,横切向容烈的腰。这招用得好得很,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正无比恰当地形容了云寂此刻的情绪。 当他一眼看见怀雩被容烈压在身下亲吻的时候,他的千般思绪想法全部化作了一个字唯一个字——杀。 这一招容烈险险躲过,可还不等他出招,云寂下一招“长虹贯日”接踵而来,直刺容烈的面门。此刻,云寂速度飞快,不容停滞,招式之间毫无间隙,叫人拿不出破绽容烈被逼得只有防御的份,压根就没有出击的机会。 终于,他忍无可忍。不顾云寂砍向他左臂的一剑,就是一刀“西风残照”送过去,云寂的锁骨一处立即多了道血痕。然,云寂的剑鞘似乎极其厉害,一剑砍去,硬是砍掉了容烈的左臂。 左臂落地,鲜血迸射。 “呃——云寂——本王的手臂——侍卫——”容烈狂吼道,“可汗省省吧,死人是听不懂叫唤的。”云寂冷笑一声,“你早就该死了。”说罢,只听“铮”的一声,聆音出鞘。 聆音的剑身,不同于他的剑鞘那么华丽,剑锋极钝,剑身是清一色的银,没有雕琢半点花纹。 云寂挥剑去,谁想,如此钝的剑锋,竟胜过一切削铁如泥的宝剑,容烈挥刀抵挡聆音,只听“当”的声,天狼时代祖传的连月青刀,竟被劈成了两半,容烈摔倒在地。 云寂又是一招“苍鹰击殿,”砍去,容烈就地一滚,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球,往地上一摔,顿时 ,烟雾四起。 “又是这招。”云寂恼道,然,他并没有多做停留,他连忙收剑,上前去查看怀雩。 “云寂……你的伤。”怀雩想要坐起来查看云寂的伤口,却发现连用手撑一下床都做不到。 云寂心疼地将怀雩揽到怀里,“不碍事。”说着他轻轻托起怀雩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40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40 的右手,只见上面缠满了绷带和夹板,“容烈干的”“不是,沈清韵。”怀雩摇了摇头,把所有的力量都依靠在云寂身上,“其实才过去两天,为何恍如隔世一般”“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待会回去再细细讲。”云寂说着,横抱起怀雩,向外走去。 帐外,怀雩的白马静静地候着。 白马雪白的毛皮上沾满了斑斑血迹,一旁伏尸无数,血流成河,马见了怀雩,兴奋地长鸣了一声,凑上前去用鼻子拱了拱怀雩的脖子。 “云寂……你一个人来的?”怀雩疑道。 “我去了遥山,下山便来救你了。”云寂先把怀雩放上马背,自己再翻身上马,“路上同你说。” 一路上,云寂将自己在遥山的奇遇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怀雩,怀雩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云寂讲完时才感叹道,“聆音一剑,百年间就有如此多的故事,若追溯到最初呢当真是不愧绝世之名。”“是啊,待摆平了天狼后,我便带你回去,封你为后,好不好” “好。”怀雩干脆利落地答道,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想陪你,陪你一生一世,即是作为长相厮守的爱人,也是作为替你出谋划策的贤良,我想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死也可以和你葬在一起,生同寝,死同穴。”怀雩回过头来,与云寂对视,一双眸子里水光潋滟,眼神温柔而又坚定。 “怀雩……”云寂唤着他的名字,将勒着他的腰的双臂勒得更紧了些,“云寂今生今世,定不负列祖列宗,不负捐躯英魂,不负苍生百姓,不负万里山河,还有,不负怀雩。”云寂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人抗拒,“山海为盟,日月为誓,此生不换。” 极目去,黄沙莽莽,荒无人烟,天空一碧万顷,无霞也无云。就这样两种纯粹的色彩,却绘成了一副别样的如诗画卷,壮阔而又沧桑。 “朕,要让此处重新响起阵阵驼铃。”狼烟四起,兵戎交战,所有的商队,再不敢行走这一条曾繁盛一时的商路。 这,是云寂作为一位帝王,向着无边大地许下的承诺。 “好,我陪你。”缠满纱布的手,覆在了云寂的手上。 剩下的,无需多言 ,只要两心相依,足矣。 白马渐行渐远,辽阔的沙海上,留下一行漫长的足迹。 作者有话要说: ☆、终结 三月后,十五万赵军,围堵天狼。 军营里容烈一身金甲衬着一双冰蓝的眼眸,戎装上,一条空荡荡的袖子显得格外刺眼。 “今日不拼死一搏,便是亡国。”容烈咬牙切齿,眼睛里恨意滔天。 可谁不知道,赵军来势汹汹,先发制人。光是气势和局势,就胜了他们三分。且,观流霞一役,本来就大杀了天狼的兵力,次之一战,当真是凶多吉少。 “容烈。”一只手,抓住了容烈空空如也的袖口。容烈回眸,却见是上官逻。 一向恭敬地称他“可汗”的忠诚国师,此际,叫的却是他的名字,语调缠绵不舍,仿佛押上了一生一世的情意。 “我一生,短短二十五载,却曾作为两个人活着。一个是温柔善良的谦谦君子上官七言,一个是出卖亲人,背叛故国,毒害同门兼救命恩人的上官逻,可当初是为什么,我第一眼见着你,我便义无反顾地跟着你,亲手将那个上官七言杀掉你要一统草原大漠,我就为你出谋划策,不惜折损自己的阳寿来除掉你的绊脚石。你野心难收,一心要吞并赵国,我便与你同行,不顾一切地支持你,帮助你,做一个鞠躬尽瘁的忠臣。你知不知道,至此,我的阳寿只剩下短短十载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到这里,一向面色冷淡无悲无喜的上官逻居然开始哽咽起来,“我是为了你啊,我的王!你为什么一心想着的却是怀雩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我把我能够给你的,全都给你了,可你为什么不爱我”上官逻的指甲深深抠入掌中,血流不止,可他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用一双清浅的眸子将容烈望着,泪水划过脸上纵横的沟壑,显得分外凄楚。 “若此役,本王可以活着回来,那本王便将余生全部交与你。”容烈伸出右手,轻轻将上官逻扣在他衣袖上的手指掰开,“心里,再无他。”“容烈——你收手吧——你去了就回不来了……”泪水泠泠落下,上官逻紧紧的抱住了容烈,这个动作,在多少年前他就想做了直到今日,他终于如愿以偿,却是生死离别。 “到了这一步,我没有退路。”容烈抬手拭干上官逻脸上的泪水,“是我负了你。”说着,一记手刀劈下,上官逻双目阖上,昏倒过去。 容烈将他放在榻上,转身离去,衣袖上,还残余着上官逻的泪水。 这一生,若在走出每一步的时候,都记得停停看看,而不仅仅是永远盯着遥远的那一点,是不是会有所不同是不是,天狼就不会走到如此境地是不是他就不会到死还是孑然一身他为什么,就从没有看见他所拥有的呢 回顾往事,容烈不由得爱恨交织,悔不当初。长啸一声,惊起了满天塞雁。 沙场上,刀光血影,黄沙飞扬。 怀雩着一骑白马,一手勒缰,一手持枪。三个月的光景,他的伤势才刚刚痊愈,他便硬是随着云寂来了。 骄阳似火,大漠如雪。 曲韶耗时三月所布出的九曲连环阵,将天狼阵营堵了个水泄不通,外加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方位,静静地候着的无数□□,叫无数矫勇善战的天狼汉子都无所适从。 只要冲出来,就杀个干净。赵军就在此无声之中,慢慢削弱天狼的兵力。 “天狼将士听令。”容烈走出,一身金甲,亮得晃眼,“进攻。”弯刀一挥,全军齐发。 (云寂曾说,这世上,便没有破不了的阵。)容烈眯起眼睛,向远方望去。 刹那间,怀雩高声唱道,“ 城门闭,塞雁起,画屏鹧鸪云中戏。 孤烟直,朔风泣,胡琴羌笛思故里。 残阳凄 ,华发稀,妻儿老小却相离。”这正是当初螣怚所唱的歌谣,如今曲韶唱来,声音高亢而又洪亮,字字天狼语,直入天狼将士的心坎。 一曲罢,怀雩高声道,“你们现在若是放下武器,那么,我们国君便饶你们一条生路。”这几句天狼语,字正腔圆,吐音纯正,叫天狼士兵听得一清二楚。殊不知,他怀雩为了这么几句破话,练了整整三个月。 “聆音既出,其声铮铮。静水得之,剑光澄澄。开锋舔血,四海称臣。”怀雩继续道,“我们国君手里握着的,正是象征着无上皇权的聆音宝剑。” “去tm的聆音,老子还怕了块破铜烂铁”一个天狼士兵高声喝道,“可汗说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41 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分卷阅读41 的对,咱们就该杀他个你死我活!”“可我不想死,我想家了。”另一个声音响起,声音之主,正是那日那个要听螣怚讲故事的小士兵,他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年华大好,可他自出生起,就一直在动荡中成长,他渴望一世清安的生活,他的要求很低,他只想一直奉养着家母,有上那么几头牛羊,娶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再生那么几个孩子。可这样小小的愿望都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十年戎马,生死关前闯了无数遭,他早就受够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孬种!”有兵痛骂。 但也自有兵悲叹。 怀雩望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景象,不由得耸了耸肩,道,“云寂,看来聆音于他们的震慑力并没那么大,眼下只能来强的了。” “嗯。”云寂点点头,转身看向曲韶,“曲韶。” “是。”曲韶抱拳行礼。 须臾,飞沙走石,烽火连天。 两军厮杀,血光四溅。 忽然,一道黑影冲入,直杀天狼主帅,身姿矫健而又利落。 那人非怀雩,曲韶,更非云寂。 十九。 依旧是一身玄青劲装,白皙且秀气的脸庞上,稚气未脱却又杀气凛然。 十五废了,十九回来了。 十九的招式比曾经的更加老练,更加凌厉,打磨得锐利的长剑,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一招制敌,人头落地,剑不带血,向来是十九的作风,此际也毫不例外。 主将一死,人心惶惶。 但天狼的将士终究没有胆怯退下,两军对峙依旧。 光阴暗里逝去,耀日偏移。 聆音舔血,势气如虹。愈来愈多的敌军领略到了“开锋舔血,四海称臣”的含义。 流霞染红了一片天,天边的胭脂色与大漠上无尽的血色相连相接,偶时在空中长鸣而过的塞雁,若是俯瞰这遍地残景,不知会作何感想 终于,天狼最后的支柱,容烈,倒下。 云寂的聆音,贯穿了他的胸口,而他的弯刀,也刺穿了云寂的肩甲。 “云寂——”怀雩一急,策马上前。 只见云寂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一手持剑一手勒缰,似乎那穿骨的疼痛根本与他无关。 反观容烈,却是一脸不甘,鲜血从他嘴角淌出,冰蓝的眼眸里神情万千。 “为什么……聆音是你的,天下是你的,连怀雩……也是你的”越来越多的血从容烈嘴角淌出容烈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本王向来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无关天定。”云寂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你太急躁冒进。” “……其实……”我只是想快点得到他而已,没想到,却忽视了其他的一切。 容烈苦笑一声,“罢了,能死在你手里,也并不窝囊。你……好好待他。”语音落,云寂的剑又往前一送,更多的血从容烈的嘴里流出,“咳咳……怀雩……本……王……是……真心的……”容烈摔下马背,冰蓝的眼眸就此阖上,从此,再也没有睁开过。 怀雩怔怔地看着那个摔落在地的高大男人,年幼的容烈傻傻地望着自己的那一幕仿佛还在昨天,怎么,这个人说死就死了呢 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代枭雄,就此,魂销魄灭,死得简单,死得匆忙。 主帅,容烈都没了。 天狼,国破。 忽然,不知从何处冲来了一个人,墨色的发,月白的衣装。 那人直直冲向容烈的尸体,一把抱过,将脸颊贴上容烈早已冰冷的脸,双手颤抖着,呢喃道,“你不是说……要把余生都交给我的吗……怎么反悔了呢” 那人不是上官逻,却是谁 天狼大势已去,几个残兵败将早已够不成甚么危险,怀雩策马上前,凝视着曾经伴随着自己一同长大的人,“你……”开口,却不知该说甚么。 “怀雩……是我对不起你……我要杀你……不是的是上官逻要杀你……上官逻恨你抢了容烈的心……七言从来没想过害师兄……但是七言死了……上官逻把他杀掉了……”上官逻的眼神呆滞,话语变得毫无调理。 “他受了刺激,身体本就被反噬得厉害,这一下子,他便疯了。”怀雩转过头对从后而来的云寂。 “嗯。”云寂敛着眉望向上官逻,心里不知在想些甚么。 “剑……剑……”上官逻忽然伸出手来四处摸索,他一把抓起一柄落在地上的断剑,握在了手中。 “上官逻,你要做甚么!”怀雩一惊,连忙去夺剑。 可上官逻,却以更快的速度,将剑刺入胸口。 “黄泉路上……上官逻陪你……你……不孤独……”上官逻下的是必死的决心,断剑一刺,连剑柄都没入了胸口。 “由着他。”云寂拍了拍怀雩的肩,“这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次日,赵军在天狼营里寻到了一具女尸,不难看出,女人生前面容姣好,身姿娉娉婷。怀雩听闻此事后,不由得叹道,“其实她和上官逻很想,把心里思慕的那个人当作自己的一切,可以为那人做出任何事情。” 旁侧,云寂宠溺一笑,揽他入怀,不语。 再过几日,大军整顿好,准备归营,云寂执了一壶陈年好酒,倒了三盏,第一盏向天撒去,第二盏尽撒地上,酒水混同着地面依稀可见的血色,浸入沙中。 在众人瞩目下,第三盏,他敬给了怀雩。 在怀雩错愕的目光下,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微笑了,笑容很浅,但至少怀雩看得到。 “朕,要立他作皇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酒一盅,一祭族魂。二祀苍生。三敬旧人。 周围,一片哗然。 怀雩眼神柔了柔,随即,也展颜一笑,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目光悠悠,桃花眸,笑未休。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