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横横直线》 分卷阅读1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 书名：横横横直线（gl） 作者：吠物 內容简介： 旧作 ☆、1 阿宝第一次在医院遇到她时觉得她很特别。 林宝贤，名字俗得跟什么一样，已经被从小笑到大有十六年，「阿宝」这个憨傻的绰号也是跟着自己从国中上了高中。因此当她看到隔壁床位的女孩，跟自己一样年纪，却有个优雅的名字，她是多羡慕啊！ 陈允伊。 偶尔当她身旁那片帘幕没有拉上时，早晨的阳光会透进房里，照在她瀑布般的柔顺长发上，隐隐地透出一些金褐色的光泽，她清秀的五官沐浴在晨光下，宛如天使一般，每次都让阿宝看得出神。 阿宝虽然叫「阿宝」，但也不是什么台妹或是菜市场咖，她的穿著也跟一般女生一样，虽然不是什么时尚尖端，但总是会有人夸赞她。她心里会暗自开心，毕竟骨架小，又加上肠胃总是不好，阿宝有女生们欣羡的纤瘦的四肢，当然吸收不好会导致发育不良，但阿宝也长到一百六十几公分、胸部不会太小，整体上她对自己的外貌很满意。 当她第一次见到隔壁床的女生时，阿宝却有了无地自容的感觉。 阿宝知道自己不是顶漂亮的，但也长得不丑，顶多就是校花跟普通女生正中间的那个地带，但隔壁这个陈允伊，阿宝发现她就是有种气质，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平庸。 「妳喜欢看哪一台？给妳转吧！」常跑医院的阿宝，总是用这一句话跟隔壁床的「邻居」打招呼。 她知道这句屡试不爽，因为太常住院，电视上她几乎每一台都转遍了，只要隔壁床的领会了她的好意，基本上要聊哪一个节目她都没问题。 也不知道是怎么地，阿宝就是习惯跟人聊天。 但这女生很怪，她接过遥控器就关了电视，然后看着那一片黑的屏幕，看得津津有味，好像这片黑也属于一个频道。 阿宝第一次愣住，也是第一次默默地接受了寂静。 之后她就出院了，也没有特别想起过这个陈允伊，直到几个月后胃溃疡又住院，她才觉得怪怪的，隔壁的「邻居」看起来好熟悉，阿宝没有忘记她，因为她跟她的名字都好漂亮，而且她很特别。 胃溃疡要住院一个礼拜，阿宝这次决定花点工夫，也许可以跟她聊到天 关于这篇 两年前完成的旧作了，跟白绿黄几乎是同时的，所以剧情上会有些互相牵扯的情节。heat9963这位同学不断督促我把这篇放上来，谢谢heat同学支持（感动），但是我真的感到各种害羞，毕竟是这么久的东西，又刚开始写文时候的各种雄心壮志与天真充满在字里行间，跟我现在颓废懒散的文风实在大相径庭（其实我不知道我什么文风，所以随便啦，但就大相径庭），觉得有些难以面对 另外就是这个网站的ui已经让我无话可说很久了，先撇开不符合人因工程跟用户心里的各种配置因素（还有客服的理解力并不算太好），我怀疑网站的美工从来没亲自操作过网站系统，因为很多问题其实操作的时候就会发现了。当然人要惜福（双手合十），我知道有平台给我发文就谢天谢地了，所以我只要再抱怨最后一件事情（殴），就是作家居然不能够调整书本排列的顺序，我明白工程师很辛苦，为了这个步骤可能又要写不知道多少程序代码、又有多少东西要连带着一起被修改的...不像表面的简单，但就是......不能够调整，这简直是太不符合人性了。哎这篇幅有点大，但总之就是不能够把这本书排序往后让我感到很灰心，只要一发文它就置顶，这整件事情就是说不出的尴尬。 是说，我是希望大家看看解闷就好啦，因为随着时间推演，往往回首看到以往的足迹就是说不出的荒谬，但虽然呆归呆，看以前的东西觉得以前的自己（其实不过两年前）思虑比较周密，写故事的时候也想得比较多、想得比较细，故事来讲也比较多剧情可言，大概吧。就像我后来再看，对《静物》的一些内容感到尴尬，但到头来里头的细节配置还是我最喜欢的故事...（并不代表我对它全然的满意了，只是我比较喜欢写《静物》时候的自己，比较） 总而言之，嗯，大家就随意看，若还喜欢可以把它看完，想一想撇开很北七的部分来讲的话，往后的自己大概再也写不出这样的东西了，果然有得就有失，人在成长的过程必定要抛下某些事物才有办法持续地前进。（但仔细估量起来，真正成长的只有怠惰吧颗颗，荒度千余个日子我还不是如一的原地踏步着）总而言之的总而言之，就...嗯...祝大家愉快（弱 ☆、2 「妳有没有看『康熙来了』？我超喜欢那个综艺节目的！」 「那不然妳喜欢看什么？大爱？东森幼幼？hbo？」 「欸！妳不觉得那个医生脸很臭吗？看起来超不爽的，哈哈！」 「妳喜欢看新闻吗？还是看动物星球频道？体育台怎么样？」 「嘿！我要去楼下的美食街，需要我替妳带什么吗？」 阿宝几乎要放弃了，她试了各种装熟的句子，连一个胃溃疡的人要去美食街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但是每次换来的都是敷衍的淡笑。 她很不解，不喜欢聊天的人她不是没有遇过，但这个女孩给她的感觉又是截然不同的。阿宝隐隐觉得，只要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她骨子里绝对是个多话的人。另一方面，阿宝真的很想跟她做做朋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阿宝有了这个想法，也许正面的行动不行，那也多搜集一点资料，也许能离她更近一些。 今天像是例行公事的胃痛结束后，阿宝就散步到柜台，医院特别地清闲，彷佛一个无比正常的悠闲下午，只有三、两个护士们整理数据跟敲打键盘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候诊区。 「林阿宝，胃好一点没啊？」一个护士看着阿宝晃了过来，友善的问着。 因为她的烂肠胃跟她进出医院的频率，好多护士阿姨、姊姊，几乎都跟阿宝认识。 「还行啊！今天没这么痛，前几天那真是要人命。」 「唉唷，我还没看过妳这个年纪这样子闹肠胃的，人家都是去喝酒、吃饭应酬才把肠胃搞坏的，妳这是怎么搞得。」另一个护士姊姊搭腔。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 家里还有两老要养，妳们怎么知道我没有出去喝酒应酬？」阿宝神秘地笑着，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逗得护士们笑开怀。 说真的，没有人不喜欢阿宝，她可是个开心果，在这种充满病痛的工作环境，就是需要她带来欢乐跟笑声。护士们都说，阿宝是个很可爱、很开朗的女孩子，可惜啊！一个高中女生常跑医院的，时间都用来看病了，不然不用说朋友了，追她的男生肯定也会很多。 「我有个问题。」阿宝看护士们都放松了就趁机问着「我觉得我隔壁的邻居好眼熟哦！我上次好像也跟她同房，对不对？」 「那个陈允伊吗？」护士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同房啦？」 阿宝不解的望着她们的神情，为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而且她隐隐觉得，隔壁床位的女生好像不是这么受到欢迎。 「她也是身体不好吗？」阿宝又问，看到护士们面有难色「她也常常住院吧？」 「她…那个…」一个护士姊姊欲言又止「算是心病吧？」 心病？阿宝几乎要笑出声了，这词也太唯美了，她当然知道护士们会维护其他病患的隐私，但拿小说的词汇来唬弄她也太有趣了。好歹也说：精神官能症候群、忧郁症…之类的吧？ 至少知道范围了，她阿宝可不是省油的灯哪！ 「奇怪，这种症状会住普通病房啊？」阿宝故作天真的问着，看到护士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嗳！我不是要抱怨她啦！只是好奇而已。」 一个资深的阿姨点了点头。 「会好奇当然是应该的，那个陈允伊，连我们都搞不懂哩！」 「怎么说？」 「唉唷！妳看看！」 护士阿姨压低了音量，指着斜前方的贩卖机。 陈允伊，穿着休闲的短裤跟宽松t恤，俨然就是在家里准备要上床睡觉的模样，走到贩卖机前，步伐看起来相当优雅。 「她走路的姿势也很神奇，上半身跟下半身感觉是不同一个世界的。」年轻护士说着。 「很多人都这样啊！走路的时候上半身都不动的。」阿宝说着，她认识大多数的人只要家里从小严格要求仪态、座姿的，都会有这种连走路时上身也都很挺的模样。 陈允伊站在贩卖机前，思索了起来。 阿宝这时打量起她，看得出来，她跟自己差不多身高，骨架也很小，身形很清瘦，长直发到背部几乎要及腰。这个陈允伊不知道为什么，连穿着邋遢也看起来别有韵味。 她选了很久。 「我的话会喝可乐。」阿宝低声跟护士说，看到她们白了自己一眼，用嘴形说着：胃溃疡喝什么喝？ 「矿泉水。」一名护士在她按下一个键后，低语着。 然后阿宝看到了，护士说得没错，陈允伊手里握着一瓶澄清透明的液体正转身离去。 「厉害！妳怎么知道？」阿宝叫着「我都没想到欸！」 因为医院自己有供水，买矿泉水是件多此一举的行动。阿宝本来以为她会喝阿萨姆红茶或者是美日c鲜果汁之类的东西。 「不用猜啊！每天都这样。」护士姊姊说着「每天都走过来，选了很久，最后都是矿泉水。」 「这一点我们都想不透，既然每天都买水，那何必要选呢？」另一个护士说着。 阿宝哑口无言，觉得这女生真的超出自己理解。 「她呀！我们问话都是笑，客客气气的，偶尔回答一两句，但也只有最必要的那几句。」 「不爱说话啊！」阿宝响应着，想着还能打听到什么，「跟我可是天壤之别。」 「妳们当然不一样！她是要…」一个护士才要说出口的字又硬生生吞进肚子里，紧张地看了其他护士一眼，转身就去做别的事情。 阿宝皱着眉头，没听出来她刚刚准备要说的东西，真可惜。 「反正不是什么传染病就好啦！」阿宝圆场的说着，感觉到护士们都变的寡言，阿宝又搞笑地露出恐惧神色「不是传染病吧？是吗？」 护士们又笑了。 「不！我突然好想喝矿泉水！」阿宝捏着脖子，发出濒临死亡的哀嚎「救我…救救我！」 「好啦！林宝贤，回房去啦！明天要验大便，不要忘记哦！」 阿宝一听，顿时把所有笑闹收拾得一乾二净，苦着一张脸，拖着脚步回病房去了。 ☆、3 阿宝自认为自己是个肠胃炎的专家。 当然，她不是什么医学博士，在学校她甚至是文组班的学生，但没有人说妳真的必须要花好几年研读、经过专业考试以后才能精通此道。打个比方：有些美食专家也未必是会自己下厨烹煮的，对吧？ 阿宝专精的领域很特别，她曾经把照胃镜的经验写成了一篇题名为「苦味」的段考作文，拿了个全年级第二高的成绩。阿宝承认自己太卖弄文字了，可是她也没有避讳过，她可是照胃镜界的翘楚哦！她懂得在那管东西伸进喉头时，应该怎么调整好心情、怎么控制咽部的肌肉，她甚至能掌握住那种想作呕的感觉，说停就停、说来就来。 照胃镜都如此，当然其他的检验也是小菜一迭了。 但阿宝很讨厌验粪这一回事。 又因为阿宝太常住院、太常做检验了，导致她没有理由拜托别人帮忙。每次把挖过的塑料勺丢进垃圾桶后，阿宝总要好几个礼拜不敢直视用小汤匙吃冰淇淋的人，尤其是巧克力冰淇淋。 今天要验粪，阿宝还没开始前，脸就臭得跟刚验完一样。 心情奇差无比。 因此她一直到验完大便，一脸晦气地走进病房，才注意到今天的反常。 三天来，她的「芳邻」没有半个家属来探视过。这个状况本身很吊诡，但因为发生在很特异的陈允伊身上，阿宝就觉得可以被接受，反而今天这个看起来小学三年级的男生奔进病房时，吓了阿宝一跳。 这小男生没什么特别，身后跟了一个大人到了隔壁的床位。 阿宝来来回回地看，才终于在这对姐弟的脸上找到共通点。 那种秀气的漂亮五官在男生的脸上就显得有点太稚嫩，但不难看出是陈允伊的弟弟。那旁边的女人是妈妈啰？ 「羚阿姨，谢谢。」陈允伊接过女人手上一迭杂志后说着，而那女人则是颔首。 阿宝纳闷了一下子，不是妈妈，但是阿姨的话也不会跟侄女毕恭毕敬点头吧？ 弟弟开始吵着要打psp，羚阿姨马上面有难色，但最后还是从皮包里拿出了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3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3 游戏机。在羚阿姨低头询问陈允伊的状况以备向「陈太太」报告时，阿宝才惊觉自己误会可大了。 这个羚阿姨可不是阿姨啊！叫管家加保母还合适一些吧？ 一提到母亲，陈允伊一脸漠然：「说我快死了，承她的意。」 羚阿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那语气连阿宝听了都有点怕怕的。 这时她弟弟游戏机的声音大了起来，以一种炫耀似的吵杂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要不是陈允伊有访客很稀奇，阿宝其实很想离开现在像夜店一样充斥声响的病房。 羚阿姨想要喝斥小男孩，后者却先摆出了不符合他年龄的桀骜不驯的嘴脸，摆明了「哈！妳这婆娘拿我没辙吧！」。 阿宝发誓，如果她没有因为吵闹而头痛致死，她一定会掐死这家伙。 「陈启恩！没大没小的！」 这声音太突然，羚阿姨跟阿宝都僵住了，只有白目弟弟不动如山，冷淡地瞥了姊姊一眼。 病房在陈允伊方才怒吼的余音里彷佛还在震动。 阿宝差一点点就忘记了自己的「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很没有礼貌」原则。但她忍不住，因为陈允伊在那一个瞬间，真的气到连音质都扭曲了。 「滚。」 这一声又把阿宝吓了一跳，她是用生命在吼的吧？ 陈启恩只是噘着嘴说：「稀罕了喔！我也不爽待在这里。」眼神没有离开过屏幕，带着那吵死人的游戏声，慢条斯理地远离病房。 羚阿姨都吓傻了，阿宝好替这个管家难过。 陈允伊冷静地起身，从茶几上拿起病况记录，折了折就交给羚阿姨，安慰似的说声「辛苦了」，外加告别。 在羚阿姨慌慌张张地出去追赶陈启恩后，陈允伊为时四分钟的访客时间也告终了。 整整七天内，阿宝也只看到这四分钟的时间，有人来探访过她。 「很抱歉，给妳见笑了。」陈允伊对阿宝说着，又是平常客客气气的模样。 阿宝真是看傻了眼。 「没…没什么。」却忍不住要补上一句，「有这种弟弟我也会发飙。」 阿宝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得到什么反应，不外乎是个礼貌地笑容，顶多加一句不超过三个字的话。 但是阿宝等到的却是冷笑，陈允伊冷冷的大笑着。 阿宝想起护士们说她有「心病」，该不会是多重人格吧？ 她一边胡乱猜测，一边爬上床。阿宝瞥见她床边的一大迭杂志，想起自己很久没去检查最新的流行趋势了，没有多想就开口向她借了几本。 阿宝换来了一整迭的杂志。 真是要阿宝为难，里面大都是「天下」、「远见」、「商业周刊」，还有阿宝很少看过的「经理人」、「ppapper business」，都是些企业、财经的杂志，这女生是的确怪怪的吧？ 所幸在最底层，有一本全新还未拆封的「vivi」跟「elle」杂志。阿宝真纳闷，像她这样漂亮的女生，竟然让少女杂志当了弱势族群。 「这可以开吧？」 阿宝问着，陈允伊看了一眼便点点头，顺便从下面抽了一本商业周刊。 「什么嘛！所以我不喜欢奶茶色我就不能很fashion喔？过分！」阿宝嘟囔着，一边研究杂志上的穿搭，突然间才意识到身旁的霹啪声。 「妳…妳干嘛？」阿宝看着陈允伊把周刊的内页撕了下来，又徒手把它们分成了十几份，雪花般的散进垃圾桶里头。 阿宝凭着惊鸿一瞥的记忆，想着刚刚那几页有什么东西。 应该跟洗面奶没什么关系才对吧？ 怪女人。 ☆、4 「还是对刚才很抱歉，这里毕竟是医院。」她站在阿宝的床尾说着，脸上有一抹礼貌的笑「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来补偿刚刚打扰到妳？」 客气鬼。 阿宝心里闪过第一个不客气的字眼，结果接着说出来的话更不客气。 「那妳请我喝矿泉水好了。」 糟糕，这种跟护士开玩笑的言语就这样跑了出来。 陈允伊却异常冷静地回答，甚至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感觉。 「确定吗？我可以负担更好的，如果妳愿意的话要去好一点的餐厅也没问题。」 「贩卖机吧！不然那样我也会不好意思的。」阿宝客气的说着，但心里暗自抱怨，就是胃溃疡，吃东西要格外小心，不然她多想去吃牛排啊！ 那个陈允伊，垂下眼睛扫过阿宝挂在床尾的纪录单，看了一眼「林宝贤：胃溃疡」那一排字，最后带阿宝去医院下头的快餐店吃饭。 这一趟让阿宝认识到陈允伊很多，不过都是阿宝自己的推测。 她是个很客气的人，但同时也是很细心的人。 「两碗稀饭，一盘白切肉，麻烦尽量给我瘦肉。两盘烫青菜…」陈允伊思索了一阵子「就空心菜跟高丽菜好了，不要酱油、不要油葱，水煮就好。」 「谢谢。」 阿宝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像是女主人一样的点完菜，并且微笑着送走服务生。阿宝不只一次多想，但她彷佛把一家简单的小店吩咐得像是高级餐厅一般。 在她俩陷入沉默后，阿宝才想到，她这么复杂的点菜，都是为了胃溃疡的自己。 「呃…谢谢妳。」阿宝不好意思地说着，感觉像是白吃了人家一顿饭「这顿我们还是平分好了，我是说…那个…钱…」 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用，语末下了一个「无须再讨论」意味的句点。 阿宝不敢再讲话，沉默中眼神局促不安的飘移了起来。 其实很想说话。 但碍于平日陈允伊的习惯跟反应，阿宝不知道该不该尝试闲聊，但就现阶段来看，持续保持沉默似乎比什么都来得轻松。 阿宝不是没有话题，她其实最想了解的是：陈允伊为什么住院？ 还思索着这问题出了口到底是礼貌不礼貌时，阿宝就瞥见她针织衫的袖子下头的白色纱布。 「扭伤吗？」阿宝问着，看陈允伊不回答就径自当作是默认了，「我以前也扭伤过！那时候扭到脚超烦的，超久不能自己走路，每次都差点尿在床上。」 她只是笑而不答，把话听完了，两人马上又陷入沉默。 阿宝自此就深信那是扭伤手腕，然后把护士们说的「心病」整个抛到了脑后。她想，不是扭伤还能是什么嘛？毕竟能住院住这么久，当然除此之外没别的喽！ 菜送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4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4 了上来，陈允伊把一盘白切肉挑了挑，有肥的都留在盘里，最后，把一碗里头有瘦肉的稀饭推到阿宝眼前。 「胃溃疡尽量不摄取动物性脂肪，吃肉宜以瘦肉为主。」阿宝记得医生有这样跟她说过。 阿宝有点感动，虽然眼前的女孩很诡异，但她真的是个好人。 「谢谢妳！」 她听着，嫣然一笑。 阿宝愣住了。 陈允伊脱掉了礼貌与客套的外套，不再是皮笑肉不笑时的笑靥，很美。 阿宝在那一刻彷佛看到天堂洒下的光。 两人在沉默里吃完了一顿饭，阿宝觉得神奇，这个状况没有她想象中的尴尬，阿宝也没有刻意寻找话题，就这么吃完一顿饭了。 阿宝看着她把针织衫的袖子卷了起来，优雅的整理起桌面吃剩的碗筷。 「妳这里有小刮伤欸！」阿宝看着陈允伊手臂内侧说着，那个直线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就落在纱布约略七公分包裹范围的外头。 「是割伤。」陈允伊低低地说，阿宝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然后阿宝看到了第二道，一头落在纱布里头，另一头，彷佛会跟前一道在手臂外头交会。 仔细看，再下面还有一道小小的疤痕，也是横线。 阿宝抬起头时，对上陈允伊黯淡的眼神。 陈允伊起身付钱时彷佛抛下了一句话，阿宝没听清楚，也没有看到她的脸上的复杂神情，当然阿宝更不知道她内心情绪迅速的转变。 「散步，」阿宝不知道这是一个请求还是建议，又听到陈允伊接着说，「助消化。」 阿宝还思忖着她方才的神情，嘴巴又不习惯沉默地开了口。 「妳的名字好好听哦！」阿宝真诚的说着。 她冷哼了两声，没有接话，弄得阿宝有点不知所措。 陈允伊转头看了阿宝一眼，被阿宝的眼神弄得有点心虚。她自己是不在乎的人，但让阿宝这样的人尴尬，对陈允伊而言都像是在添人家麻烦。 她最不喜欢添人麻烦。 就好比住院，只要想到那些医生、护士至少有领薪水在照料自己的，陈允伊就能稍微释怀。所以只要是她母亲不知道的状况之下，她都会特别要求羚阿姨，不要以健保支付她的住院费用。反正她家有的是钱，而医院刚好是她待得下的场所。 而羚阿姨总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羚阿姨总会答应的，就像她明知道不可以，却永远会从皮包里拿出psp给陈启恩，那当然是不是她的错，但弟弟早就被宠坏了，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陈允伊走着走着慢下了脚步，沉入了思绪当中，一抬头就对上了阿宝焦虑的神情。 很久很久，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她了。 焦虑陈允伊不是没有看过，但是这个叫林宝贤的女生，在不知道她的状况下，竟然看起来像是替她担心似的。 是太天真吗？ 她不想多想，她从来都不愿多想，但她永远都会因为多想那几次，坏了全盘计划。 那个阿宝，尤其坏得最多。 ☆、5 「其实，」陈允伊知道自己突然开口很唐突，但她就是认定阿宝不会在意，「我觉得妳的名字比较好。」 她看着阿宝脸上讶异的神情几乎要笑出声了。 「妳知道，父母在名字里会有对孩子的期望吧？」 「哦？怎么说？」阿宝明显地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像是俊杰、国兴，」陈允伊指着墙上医生的名字「俊、杰二字同异，表特异杰出之人。」 阿宝点了点头，陈允伊又继续说了下去。 「那妳就能想象想要孩子使国家兴隆的父母有多么企盼了吧？」 阿宝呵呵的笑着，一脸兴奋地看着她，看得陈允伊都迷惘了，好在她提醒了自己，否则就要迷失在阿宝天真的笑容里。 「但我的名字很俗气啊！」 「不会，这表示妳父母对妳有多在意，对妳未来人格的期许。」 阿宝看着她，思量着言语的意义。第一次有人做出这样的解读，就像是一种全新的认知一般。 阿宝没有想过，把名字跟爸妈做了连结后，会有种心口暖暖的感受。 「那妳的呢？妳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陈允伊静静的不答话，过了许久，阿宝又重复提问才开口。 「伊字，表第三人称代名词。」 阿宝看着她平静的神情，像是望着宁静的海平面，却准备面临一场风雨。阿宝不笨，她看得出来陈允伊的笑容可掬的面皮下，有种深沉的情绪。 「允是允许啊！妳爸妈是想要妳能够拥有容忍他人的肚量吧！很不错啊！」阿宝说着，在她开口之前先说了答案。 陈允伊笑了笑。 「没错。」 两人又散步了一阵子，最后直接走回病房。阿宝努力忍住，才没有在跟陈允伊经过柜台时，对着满脸讶异的护士们做鬼脸。 阿宝不觉得自己有变成陈允伊的朋友。 不过她或许是有打开一点陈允伊的心，没错。 阿宝穿着制服回到医院时是下午六点，胃很痛。 「不应该逞强…」 她就是受不了老是窝在医院，闷得很。 她把书包甩到病床上时，才注意到隔壁空空的床边，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书包。 陈允伊跟自己同校？阿宝还震惊着，才想到自己没发现当然情有可原，要在学校相遇本来就难了，更别说两人都是常请假的人。 阿宝瞪着陈允伊草绿色的侧背包看，那书包干净的表面跟自己插满了徽章的书包也是天壤之别，果然东西会有主人的气质。 阿宝受不了诱惑的，偷偷打开了她的书包。 看到一本边角整齐宛如全新的国文课本、数学课本、一本包了书套的古文四十篇，还有一些历史的重点整理本。没有别的东西，没有梳子、没有护唇膏、没有镜子，只有学生证跟全黑的皮夹塞在书包的一侧。 「哦哦！原来这题要这样写…」阿宝翻着她的数学课本，在整排整齐的算式中感到惊叹，阿宝的式子都是写斜的，最后会潦草到连自己都看不懂。 阿宝又翻了翻她的书包，最后看到了一迭整齐的考卷置放在文件夹里，最前面一张是上一次的国文段考。 阿宝急着想要查看陈允伊的分数，因为她记得自己这张考颇高，有种急于比较的心里。 「九十七…妈的。」 什么样的人上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5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5 了高中段考还考这种分数啊？ 那张考卷很难，自己考了九十三分，那可是全年级第二高了，但显然手上这张是第一名的考卷。 阿宝记得背后的作文题目是「苦味」，作文写得好就决定了大部分的成败。 『…刀锋与肌肤相亲，红泪落下，会苦；恶言与真心相碰撞，伤害的公式成立，会苦；热情追逐冷漠，当温度逐渐低下，是苦。苦的味，在不只是口腔，但身躯的每吋毛细孔里，都能体会…』 「哗！」阿宝看得津津有味，昨天像命理大师一样分析名字时她就知道，陈允伊一定是个对文字敏感的人，不过没想到她写抽象的情感也这么深刻，果然第一名的作品就是不一样。 『…好比抬头看得到湛蓝的天空，却仍窒息地哀求空气；彷佛早已陷入了死睡，却还能感受自己焚烧成灰的痛楚。一天一天里，在你们给予的无色无臭的苦味里，我正枯萎。流尽了血泪，想换一次逃脱…』 阿宝感觉到一股怪力抽走考卷时已经太迟了。 陈允伊握着一瓶矿泉水，铁着脸由上向下看着阿宝时，阿宝不知道肚子里那感觉是胃痛还是恐惧，又或是两者直接加总起来，在腹腔里翻绞得让人脸色苍白。 「对…对不起…我…」 阿宝咬着牙说，害怕得想逃。阿宝记得她对弟弟大吼的模样，但她没想过，假如是对着自己的话，简直恐怖地让人晚上做恶梦。 陈允伊撕裂考卷的声音响起时，阿宝摀着脸，几乎是缩到了床底下。 在病房陷入了数秒冰冷的寂静后，陈允伊无比冷静的声音像是扩音一样的被放大。 「妳要曝光了。」陈允伊说着，阿宝感觉到自己的裙襬被人拉了一下，盖住了大腿。 阿宝害怕的睁开眼后，没看到什么考卷的残骸，地上的书包早就收拾整齐，陈允伊则是优雅的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阿宝缩在地上。 阿宝嗯嗯啊啊的要开口，又被她倏地打断。 「没关系，不用在乎。」 陈允伊闭上眼，只感到复杂。 自己是个太负面的人，不要染指了阿宝的纯白才好。 在一片寂静中，她知道阿宝已经从惊吓里平复过来。 「嗳，妳要好好保养才对。」她听到阿宝对着自己说「妳皮肤这么好，不要再不小心了，留了疤不好看嘛！」 她倾听着，尽量忽略阿宝口气里无邪的担心。 她感觉到阿宝戳了戳自己的左手臂。感觉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有人成功的撩动自己的情绪。 「欸欸！妳也太多伤痕，太夸张了啦！怎么弄的啊？」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但就像墨水碰到宣纸，如果陈允伊是滴黑墨，林宝贤就是张白纸。相遇时，就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渲染开来。 第一次，陈允伊掌握不了自己。 ☆、6 「妳真的想知道怎么弄的吗？」 阿宝看着陈允伊说这句话的眼神，莫名有种想笑的感觉，为什么她眼睛里要有种严肃的、万劫不复的神情呢？ 「妳说啊！我没在怕的咧！」阿宝大剌剌地、有点开玩笑地说着。 陈允伊口气轻轻的，手上却很用力，把手腕上的纱布扯开。 「我自己弄的。」 阿宝这才知道，自己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 白皙的手腕上是数道色泽不一的红线。最红的那一道，看起来颜色最邪艳，她用力之下，隐隐的挤出腥红的鲜血，看得阿宝头都晕了。 「不…不要弄了。」 简直要人眼花撩乱，加上最新的那一道，共有七个伤，外加三个已经是淡淡的疤，全都打横地刻在女孩手腕上。几乎每一道都下得很深，最明显的几个伤口让阿宝感觉曾经要切穿手臂，全都是尝试要切割动脉的结果。看起来，就像是损毁的木板上无情的刮痕，更像是恶魔咧着嘴，在女孩的腕上森森的冷笑。 陈允伊无比冷静的盯着阿宝，认真地观察她表情的变化。 「为什么！」阿宝几乎是用叫的「为什么要这样？」 阿宝现在懂了：为什么她可以盯着关机的电视当作一个节目看，那是因为假使已经对生命放弃了，那么屏幕上晃动的任何色彩看起来都将黯淡如一片黑；为什么在贩卖机前思索过后却仍是水，那是因为假使无所期盼了，那么口腔里能尝到的任何东西都将淡而无味。 她总是客客气气的回应每个人，那是因为她想跟每个人都有距离，在真正离开时，不要跟任何人产生连结，方便她干净的走。 陈允伊知道，如果让阿宝知道了，事情就复杂得多了。 她一开始的计划是，阿宝会被自己吓到，一定的，怎么可能不被吓到？一旦害怕起自己，阿宝就会急着划清界线，到头来，陈允伊又是一个人了。 不过她却讶异地发现自己心里有一点高兴的因子，因为计划失败了。 阿宝没被吓跑。 陈允伊看到阿宝眼眶里的泪光时，才知道自己的计划错得很离谱。阿宝只是低着头，难得的话少，把陈允伊腕上的纱布包了回去。 「我们…我们去散步好吗？」 阿宝提议。 她耸了肩答应。 秘密，会使人贴近。虽然在医院有了记录的状况下，那不是什么秘密，但当她选择让阿宝知道时，也等于开了一道门，让她进了她的世界。 阿宝没再多问，反而跟她聊起了学校的事情。 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陈允伊感觉，自己彷佛跟阿宝成了朋友。原因她不清楚，但她自己知道，她对阿宝显然没有任何防备了。 阿宝不是个浅眠的人。 陈允伊会知道，是因为她自己是浅眠的，她有很长的夜，用来观察隔壁床的睡眠。 今天她又被外头走廊的声音吵醒，起床静静的望着窗外树叶的剪影时，感觉到身旁有种轻微的窸窣声响。 「阿宝？」 看着阿宝还带着梦境的神情，把自己挤到了床的一边，她不觉得困扰，反而在黑暗中露出了微笑。 连家人都没有，这是第一次陈允伊跟一个人这么亲密的接触，但意外的，她却对阿宝睡在自己身边感到习惯。 陈允伊轻轻的，用手指梳过阿宝的长发，顺到了一旁，静静地望着阿宝的睡脸。那张为胃溃疡所苦的脸蛋，在黑暗中更显得削瘦而棱角分明，但她看起来像个孩子，阿宝这女孩的美丽是无瑕的。 「不可以走…」 阿宝梦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6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6 呓着，指头却紧紧地抓着陈允伊的衣襬。 她轻轻的躺了下来，凑向阿宝的耳朵，重复了她那天在快餐店没有让阿宝听清楚的话。 「请不要，看不起我。」 七天。 陈允伊已经在医院里能待多久就待多久了。 她刻意拒绝了医院打算安排的心理咨商，她当然知道自己有病，但咨商是改变不了她的价值观，也改变不了她核心的问题。她拒绝是为了不要多余的人际关系、不要添人麻烦。 在她出院时，除了家里那台bmw跟司机外，她在医院外头没看见别的熟悉的事物。 阿宝告诉她，她原先也预计住院七天，但被诊断出解黑便的问题，得留在医院多观察一阵子。 她有点羡慕，也有点失落。 在车子驶回家的路上，她静静的望着窗外，发现自己竟突然地有了种离家的离情别绪。 ☆、7 阿宝在医院又过了百般无聊的一天，尤其是旁边的床位空了下来，病房里又是死气沉沉的一片。 「医生说妳的饮食有改善的话状况会比较好。」阿宝的妈坐在床边说着「妳这个烂肠胃，跟妳老爸没有两样。」 「超衰，哪有人高中就开始要养身的，现在就注重饮食怎么享受人生啊？」 「妳一直住院也不能享受人生啊！要怪，怪妳老爹，我已经努力把妳生得好手好脚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妳爸的错。」 阿宝一听，不知道怎么反驳妈妈。就是有这种推卸责任的怪父母，导致阿宝总觉得自己的生长历程不大正常。 「啊！小允！」阿宝看着走进病房的人，开心的大叫着「妳怎么会来？」 陈允伊穿着制服走进病房，对着阿宝的妈妈轻点了点头。 「林妈妈。」 「林宝贤，妳同学吗？」妈妈亲切的问着。 「呃…不是欸！是朋友，我们不同班。」阿宝对着妈妈说，陈允伊侧着头，把「朋友」二字收进耳里。 「妈，她是陈允伊。」 「喔喔！妳好。」阿宝的妈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很漂亮的女生吶！妳看看，人家穿制服的味道跟妳就不一样，都不会像国中生。人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哪！」 阿宝尴尬的看着陈允伊微笑着谢过妈妈，难道女人上了年纪就一定要把内心话讲出来吗？ 「阿宝，我跟妳们班的讲了，帮妳带学校的功课来。」陈允伊静静的交代，从书包里拿出一迭阿宝的课本，还有字迹娟秀的备忘纸条「明天小考数学的4－2课、地理第三单元、还要默国文第六课的一、二段。」 阿宝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连明天要考的考卷、考试本都拿在手上，一样不缺。 「谢谢妳！」 陈允伊只是微微一笑，从提袋里拿出一盒水果，放到阿宝的床头，并加注「吃饱饭后吃。」 阿宝的妈妈千谢万谢，这么心细又体贴，外加陈允伊出色的样貌与气质，她真是恨不得眼前的女孩才是自己女儿。 这令阿宝又是一阵尴尬。 「允伊怎么这种天气还穿运动外套啊？不热吗？」阿宝的妈妈问着，看到陈允伊制服外头天蓝色的外套把自己包得紧紧的。 阿宝心头一惊，她夏天穿外套是要遮… 「妈！人家小允皮肤白，要防晒的啦！」 陈允伊眼神冷冷静静的，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点了点头。 「都在室内了，就脱掉啦！不然等下中暑了不好。」 阿宝紧张极了，虽然允伊整个人静如止水，阿宝却替她冒起了冷汗。 「也是，真是的，让林妈妈费心了。」陈允伊笑了笑说着，把外套脱了下来。 在阿宝眼里所有的分秒都转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画格，以慢动作播送。 就要…就要被发现了… 但在最后那一个剎那，陈允伊技巧性地把外套披在手上，盖住了伤口，看起来再自然不过了。 阿宝看妈妈没有起疑，也就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宝妈又再次谢过陈允伊，直接无视于脸色愈来越难看的阿宝，满口「我们家宝贤怎样又怎样的…」，还举证历历，彷佛真的要证明阿宝有多让人操心。 陈允伊听着只是微笑。 「没有，林妈妈，我在医院的时候也是受阿宝很多照顾的。」陈允伊说着，听起来倒没有半点客套的意思，「她帮了我很多呢！」 阿宝的妈挥了挥手说「怎么可能！」，没有对自己女儿增加多少信心，却像是完完全全的爱上了陈允伊一般。 「我去买个晚餐回来好了！允伊想吃什么吗？」 尽管陈允伊客气的推辞，阿宝的妈就是盛情难却，最后允伊只说「跟阿宝一样就好。」 宝妈于是留了两个人单独在病房聊天。 陈允伊轻轻的把外套丢到床上，掀开棉被，坐到了阿宝的身边。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的，变得跟阿宝很要好似的。 「小允，谢谢妳啦！」阿宝说着，抬头又对允伊灿笑「还特别来医院一趟欸！这样不会很麻烦吗？」 「不会。」 陈允伊最近养成了一种很怪的习惯，她喜欢看阿宝的笑颜，喜欢到像是有了药物中毒一样的瘾头。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喜欢凝视着一种纯粹的事物。 「我妈啊！好让人难堪哦！」阿宝的表情很哀怨「妳不会觉得我妈很烦吧？」 「不烦，不用担心。妳妈她…很关心妳。」 阿宝看允伊脸上的神情，好像有些落寞。阿宝有时候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读她的表情。 「阿宝。」 「嗯？怎么了？」 「如果我每天都来医院，」陈允伊又换上了客套的外衣，拘谨的问着，「会不会造成妳的困扰？」 「真的吗？」阿宝脸上的神情像是受宠若惊，「我还要住院一个礼拜耶！妳说了哦！那就真的要每天来陪我喔！」 陈允伊看着阿宝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她当然会每天来，为了这个表情就值得了。 「妈！小允说她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我耶！」 阿宝对着拎了晚餐刚进门的宝妈说着，像小孩拿到糖的表情。 「这么好？妳是不是又麻烦别人了？」阿宝的妈来来回回的看，深怕自己的孩子又让人操心。 「没有啦！林妈妈。我只是想说，在家里也是闲着没事，放学跟阿宝一起读书也有个照应啊！」陈允伊适时的切入话题替阿宝解了围，看着这对母女，只觉得她们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7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7 的感情肯定很好。 真是…让人羡慕啊… 陈允伊把手腕滑进被窝里，藏好。感觉淡淡的刺痛，但不是来自手。 在心头上。 ☆、8 「…这一题要用勘根去算它有几个可能的解，最后一个一个再代进去检验一次，才会知道正确的答案…」 两个高中女生讨论功课的声音从医院大厅传了出来，护士经过了都忍不住向内望去，医院的两个常客成了好朋友，那个陈允伊尤其不可思议。 「原来如此，难怪我怎么算都有四个解。」陈允伊说着，低头在考卷上谨慎地加了批注，「阿宝很厉害耶！没有去上课还考这么好。」 阿宝摇了摇头，却忍不住为她对自己的赞赏笑了开怀，她就是靠这一点小聪明，才没有让肠胃的问题坏了自己的学业。 「妳等一下会帮我搞定论语吧？孔子真的啰啰嗦嗦，用字还那么复杂。那个就真的不上课不行欸！」阿宝皱着眉说「唉唷！妳不帮我的话我这次段考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陈允伊总是淡淡地笑，那个好看的笑容总会让阿宝放心。 「没问题的。」 「小允，妳都没有跟我提过妳的爸爸、妈妈。」 阿宝问着正在滑动白色iphone的陈允伊。 看到女孩身子微微一僵，手指按掉了屏幕。 「嗯？我爸跟我妈…没什么特别。」 阿宝歪着头，觉得自己的妈妈也没什么特别，可是总有点什么可以跟别人讲吧？ 「说说看嘛！」阿宝怂恿着，「不特别也该有种不特别法啊！例如：林宝贤的妈妈很无聊，只知道抱怨阿宝袜子都不洗，从来不跟阿宝讨论今天晚上的菜色…」 陈允伊淡淡地笑，在阿宝有些牵强的句子里好像总会找到乐趣。 「妳想知道什么，妳问，我回答。」 阿宝想一想也不错，好像是小游戏一样，应该会蛮有趣的。可是说真的，关于父母，可以问些什么？爸妈的好或不好，对阿宝而言，都是比较而来的。 「妳们家冰箱怎么样？」 陈允伊笑了，阿宝的第一个问题就显示出这几天以来的谨慎饮食对她造成的影响。 「冰箱满满的，可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很容易没东西吃。」 阿宝感觉前后矛盾了，一脸困惑，决定继续提问。 「不然冰箱都装什么？」 陈允伊思索了一下，「目前有一层都是保养品，维他命那些吧！香槟跟红酒各自占了一个角落…有一些啤酒，在冰箱里的汰换率最高，其他就是运动饮料那类的。」 「说有吃的一定有，有两三盒瑞士带回来的巧克力，配红酒的干酪大概也有两三种。像是蛋、牛奶、水果、蔬菜，甚至冷冻水饺都很容易放到坏掉，所以最后都不买了。」 陈允伊家的冰箱很高档啊！阿宝张着嘴，感觉好像有点有趣了。 「这样的话妳们平常三餐都吃什么？」 「出去吃餐厅，或是叫外卖。」 「外卖」两个字在她的嘴里尝起来特别苦涩。陈允伊想起自己不只一次拜托羚阿姨不要纵容陈启恩，在这种不懂节制的年纪吃快餐，可是也不只一次换来母亲的冷嘲热讽，「不然妳煮给他吃啊！麻烦又不是妳麻烦，就知道讲。」 阿宝羡慕的声音把允伊从情绪里拉了出来。 「好好喔！我妈妈有时候煮得很难吃欸！」阿宝吐了一下舌头，又继续问「那妳觉得哪一家餐厅比较好吃啊？」 只要是跟家人一起，都不好吃。 「忘了。很久没跟家人一起吃饭了。」 听到允伊平淡到不能再淡的语气，阿宝「喔」了一声就决定结束这个部分。她感觉得到，在她一句话里有很多潜藏的、别的意义，只是她猜不出来。阿宝才想到，自己都没有去问一般人最常问的问题，冰箱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小允，妳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我妈以前是公务人员，很早就退休了，现在…」 陈允伊硬生生地打住，剩下的话噎在喉头。 「妳爸爸呢？」 陈允伊耸了耸肩，没有开口。 阿宝不知所措起来，这个问题很简单才对，为什么允伊不愿意回答，阿宝一点都搞不清楚，更不知道现在是要死缠烂打的问完，还是要让尴尬的空白接管两人对话的剩余空档。 「小允？」 阿宝不确定地叫着，看到陈允伊眼睛里本来的神色都变得黑白。 「小允，对不起，不想回答没关系…」 「我爸是个企业家，事业成功到每几个月会出现在周刊上，分享身为领导人的统驭技巧以及成功的秘诀。」 陈允伊的口气很冰冷，像是叙事的第三者，口里的故事跟自己都无关。 「这男人非常、非常的成功，能够看重事业重于家庭的男人怎么会不成功呢？不过他还有些可取之处，至少陪着他筚路蓝缕、白手起家的妻子是他最珍重的事物，相较于此，他那一儿一女显然就是多余的东西。」 阿宝被吓呆了，却安静的听，耳里隐隐的，像是响起她撕毁商业周刊的霹啪声。 「我妈，习惯性的流连社交场合，结交了一整群的名媛贵妇，全都是萍水相逢、全都是些在言不及义时仍然大声赞叹的人群，他们，可真是能够分享心事、能够相濡以沫、能够共患难的好朋友。相较于此，儿子女儿显然就不贴心多了。」 「小允…」 陈允伊闭上眼睛，声音盖过了阿宝的呢喃。 「他们的儿子，曾经是我最操心的手足，如今跟他最亲密的人，是一个长聘的管家羚阿姨，但他却一天不会正眼看羚阿姨几次。如果父母的教育可以被检定，那么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陈启恩，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到现在还无法自己洗澡、自己穿衣服，他的三餐必须被打理。在学校，同学们不敢接近这个态度过于高傲而且骄宠的同学，他没有朋友。老师打电话回家，永远都无法跟孩子的父母沟通。」 陈允伊突然尖声笑了起来，继续说着。 「他们的女儿，很担心爸爸酒精过量以及爸妈长年无节制饮食造成的胆固醇还有健康问题，更担心自己的弟弟会长成一个无法在社会独立的废物，担心得要死。她自己的人际关系出了问题却没有家人帮助她解决、升学压力造成了重度忧郁没有人在乎，父母的冷眼相待，却占了家庭交流的大部分。在她被诊断出忧郁症之际，父母正在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8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8 巴黎度假，嘴里含着最顶级的鱼子酱。」 阿宝看到，允伊紧闭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陈允伊，妳以为允谁了？取名字的人，要我允许他们在我生命里伤害，允许他们随意的缺席、随他们高兴什么时候回来，搅乱我的生活都可以。陈允伊，这名字里有的，只有自私。」 阿宝想到那篇作文：「…好比抬头看得到湛蓝的天空，却仍窒息地哀求空气；彷佛早已陷入了死睡，却还能感受自己焚烧成灰的痛楚…」 那不是抽象的情感，那是她的生活写照。 阿宝抹去允伊脸颊上的泪痕，像是捧着随时会破裂的泡泡，轻轻的，伸手抱住她。 陈允伊陷入了沉默，在阿宝的怀里，也许她可以暂时在天真纯白的世界里驻足停留，不需要去面对生命里的墨黑。 ☆、9 陈允伊觉得，阿宝跟她是不一样的人。 她们当然不一样，如果你觉得一个在手上用美工刀作画的女孩跟阿宝是同一类的人，那问题可大了。 她觉得，她们看待事情的方式，不一样。 陈允伊，像块海绵，当你跟她诉说心事时，她会倾听、并且让你的故事留存在她心上，最后你的负面情绪，会变成她的一部份，也成了她的情绪；林宝贤，像湖泊，她一样倾听，但故事会沉淀，负面的东西最终被她稀释，要寻也寻不回了。 你可以择一诉苦，效果是一样的，可是阿宝的方式，对她自身的杀伤力较低。 这是观察过后的结果。 陈允伊在自己又一次失控爆发后，懊恼了几天，却也发现自己心里的感觉舒畅了很多，重点是，阿宝跟她一样要好，没有被她的言语给影响到分毫。 「小允，妳为什么要割腕啊？」 阿宝无邪的语气，让陈允伊愣了半晌。 「听说上吊比较不痛啊！我的话会选安眠药耶！」 陈允伊笑了，讨论死亡是一回事，但只有阿宝能用这种态度，问一个真正想死的人这种问题。 「我有管道弄到安眠药，也不是说不能用。」 陈允伊说着，看到阿宝偏着头思索了一阵子。 「那…是不是妳的体质比较特殊，就像有人穿耳洞不会痛嘛！妳可能割腕也比较不痛，对不对？」 「不对。」 看到阿宝张着嘴，很困惑的模样。 「我很怕痛呢。」 「可是…」 阿宝低头又看了一次陈允伊手腕上长长短短的刻痕，用看的，就很痛了。阿宝是每次看每次都会不寒而栗，最近比较习惯了，但偶尔瞥到允伊的手腕还是会无预警地吓到。 「死亡，也要付出代价。」陈允伊幽幽的说，像是要解阿宝的谜团。 「嗄？」 「没有东西是不劳而获的，」她自己知道这句话用在这里有多扭曲，「疼痛不过是提醒我，在迈向死亡的道路，我愿意下多少决心罢了。」 阿宝点了点头，感觉很有道理，不自觉的露出了敬畏的眼神，才觉得自己关于安眠药的提议真是肤浅极了。 「可是小允，为什么非要死亡才能解决问题啊？」 不一定要死亡，可是也没有别的方法。家人就是跟妳每天生活在一起的人，她的爸妈差虽差，却也不是真的会家暴、虐待孩子，偶尔全家出门，人们眼里还是看到一个模范家庭。 陈允伊要怎么脱离？ 她没有朋友，在心理疾病的恶性循环里她早就失去了交友的能力，更别提在过去好几段友谊里的伤害，陈允伊自己也不可置信这么小年纪就有人会攀龙附凤。 陈允伊靠着住院躲过了家人，这还只是在她的计划里美丽的小插曲，未来能怎么样？对她而言，等一刻都是凌迟。 「阿宝，妳知道正确的割腕要怎么样割吗？」 阿宝一脸感兴趣，哪有什么正确不正确，陈允伊自己割过这么多回，该是个专家了，怎么来问阿宝？ 「妳才在割腕界执牛耳欸！要照胃镜的时候再问我吧！」 陈允伊听着微微一笑，她就喜欢阿宝轻松的态度，要是其他人早就开始大惊小怪了。 「这种割法是错的。」 「什么？」 错的？连续剧都是这样子割，不是吗？ 阿宝做好心理准备才低下头去看她的手腕，虽然她并不希望陈允伊死，可是她也不解，如果知道是错误的方式，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回？ 「正确的割腕，要沿着血管直着割，可以辅助浸泡热水，如此导致伤口溃烂会不易愈合。不过直割本来就比横割要来得难止血。」 陈允伊说着，一边用指尖比画着示意。看到阿宝专心的聆听，露出她每次看烹饪节目都会有的专注神情。 她在看，阿宝有没有懂。 她要让阿宝知道的，不是什么「完全割腕成功秘籍」。 「小允，我可不可以求妳一件事情，这辈子就答应我这件事。」 阿宝说着，看起来像是小朋友说要「打勾勾」的模样，可是陈允伊知道阿宝很认真。 「永远都不要割直线，好吗？」 阿宝有懂。 为什么知道直割的成功率较大，却永远没有这么做？ 因为陈允伊心知肚明自己没有下定决心要死。 就算她横着割了千万次，早就把动脉的位置割熟了，她在还没要死前，都不会直的割。 死亡要代价、也要决心，手腕上沉重的一条直线，就是意味着这么多。 她对着阿宝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医生、护士、羚阿姨…任何人叫陈允伊别这样做她都无动于衷，她今天答应了阿宝，因为她懂。 因为阿宝不是要求她再也不碰刀片，阿宝懂得，陈允伊手腕上无论有几道横线都没关系，一旦直线划下，那意味着心死，比什么都可怕。 也许她答应，只是纯粹因为这是个来自阿宝的请求。 ☆、10 「小允！我就要出院了耶！」 阿宝开心的对着刚走进病房的陈允伊叫着。 礼拜天，阿宝想也没想过看起来冷若冰霜的陈允伊不但每天真的都来医院探望自己，连周末两天都是一早就出现，一定准时陪她吃早饭。 阿宝很感动，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烧了什么好香，看着此刻站在病床边的陈允伊手上捧着两个保鲜盒，她都自己做早餐，说是比较不油腻，这样阿宝吃起来也比较不会有负担。 阿宝每次吃都有快落泪的冲动，哪有食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9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9 物是健康又好吃的？可是偏偏陈允伊都能够兼顾。 「真的？再几天？」 「下礼拜三就可以离开这里啰！等不及要去学校了！」 阿宝开心的叫着，却没有忽略陈允伊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以后我们要常常约喔！一定要一直出去玩！」 看着陈允伊靠在窗前，就像好几个月前第一次遇见她，早晨的阳光像是会特别眷顾允伊，轻柔的洒落她身上，淡色的发梢有些金黄，神情平静得让人屏息，像天使。 即使知道陈允伊这么多事情，阿宝还是觉得她是个天使。 也许只是因为堕入凡间，她为自己烙上几条刻痕，被繁尘俗事弄得灰头土脸，但阿宝看得到，她还是看得到翅膀跟光环。 阿宝有很多很多朋友，但里面没有一个像陈允伊一样，有着这种带有神圣性的美丽。 「小允来我家住好不好？」 阿宝问完，才细细去想这个问句的内涵，发觉自己的提议太天才了。 陈允伊没有明讲，可是阿宝也猜得出来她一刻都不想留在家里，从几次闲聊就知道，允伊的妈妈根本就不管她晚上几点回家，她爱在哪里过夜只需报备，都无人限制的。 陈允伊还没答应，阿宝心里就在策划两人在家里可以玩什么、可以做什么，一起读书也好，反正只是腻在一起也很好玩… 「不好，那样不好。」 她说着，只是静静的拒绝，没有明说原因。阿宝看得出来陈允伊太客气了，根本不愿意麻烦别人。 「妳只要带制服跟一套睡衣就好了啊！一起过夜很好玩耶！我妈妈这么喜欢妳，才不会在意呢！」 可是陈允伊又摇了摇头，示意阿宝先吃早餐，眼神又幽幽地看向窗外。 很坚持。 阿宝就不再多问了，以她这几天对她的认识，她知道陈允伊很多行为是出自深思熟虑，纵使阿宝常常觉得她想得太多、太细，可是那终究是允伊在乎的事情。 还是很可惜…她很想多花时间跟陈允伊在一起啊！ 「小允，今天我们班上有人要来探病耶！」 「真的喔？」 「对呀！除了妳以外从来都没有人来医院看过我，我可是从小住院到大欸！怎么在高中才有人垂怜啊？」 陈允伊笑了笑。 「我介绍妳们认识哦！到时候我的朋友也是小允的朋友，一定很赞！」 「好啊！」 陈允伊笑得很勉强。 其实她很讨厌去学校，阿宝说那是因为她都没有交些朋友，如果有朋友就会很喜欢上学了。她同意，可是她就是交不到半个，因为性格使然、加上过去阴影使她防备心太重，基本上要有个有点要好的同学都算不可能。 能让阿宝进到她心里这么深处，算阿宝有两把刷子吧？ 阿宝能让陈允伊相信很多从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也许这次她可以再相信一次阿宝带来的奇迹。 她也许会有朋友。 「小允，她是林芸谦、她是李时雨。」 陈允伊刚提了晚餐进房，就看到阿宝的同学。 一个头发凌乱，像从来没梳过头，只是随兴地用鲨鱼夹稍微整理过，长相颇有韵味，看起来就是很有个性的样子，她是阿宝口中的林芸谦。另一个衣着整齐，但不至于呆版，加上她冷静、沉稳的气质，是个样貌很出众的女生，她是李时雨。 「她是陈允伊哦！」阿宝介绍着，在两个朋友把视线移向陈允伊时，努力要化解初见面的尴尬。 「嘿！妳有来过班上，帮阿宝拿课本对不对？」林芸谦想了一下，对着陈允伊像恍然大悟般的叫着。 「对。」 陈允伊点了点头，试着避开林芸谦打量的目光。 陈允伊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她下意识的先对房里的两个人感到反感，在这种情绪的前提下，很难有进一步的、友善的发展。 李时雨先询问了阿宝的状况，耐着性子听了一堆的专有名词，然后点了点头，恭喜阿宝快要出院了，林芸谦趁着气氛正好，递了一支她顺路买的玫瑰，说什么探病都该送花，她反正不知道什么花语，送玫瑰绝对不会出错。 「妳送白玫瑰就完了！还不会出错咧！」 阿宝说完，她们笑成了一团。 突然间，陈允伊搞懂了自己心里那种挥之不去的不悦感觉。 她心里冒出了无数个质疑的问号：凭什么，在她出院前的几天才来探病？凭什么缺席这么久，两个人一出现就可以把病房里的空气给吸光？玫瑰？什么花，也配给妳送？她们是什么东西，要阿宝忘了晚餐、忘了陈允伊，为了与她们说笑？就这两个人，就这样随便，随随便便就毁掉了整个空间的平衡？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陈允伊这么多天的陪伴，这么多的付出，在今天都证明了比一粒尘要微不足道？ 陈允伊才知道，她不过是阿宝众多朋友里的一个，茫茫人海里她跟别人都没有分别。更可能…她完全不重要… 不可以多想、不要多想。 来不及了。 陈允伊就是滴墨，她的黑，就是会不受控制的到处沾染。 「阿宝，我妈line给我，今天全家吃饭。」 她打断了三个人的对话，用了很多愧疚跟礼貌的歉意来掩盖她语气里的愤怒。 「啊？怎么突然…」 「真对不起，不过没关系啦！」陈允伊在这个晚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可惜并不由衷，「反正之后要去妳家住，不缺今天的。」 ☆、11 还剩十分钟。 羚阿姨方才在外头呼唤过陈允伊，她很清楚十分钟内不离开浴室，就可以目睹消防队破门而入，外加一辆救护车带着刺眼的闪烁红光在外头待命。 那是来自妈妈的吩咐，真可惜，那并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备受关爱。 陈允伊现在的确是拿着刀片在手上划。 那不超过四公分的刀片，曾用胶带贴在毛巾架的缝隙里头。在家里的刀具上锁、玻璃制品都被刻意隔离、自己房门被强行拆卸下来的状况下，能在浴室里留有自己的天空是件好事。 十分钟不够她死，反正她没有要死。 她需要一些痛楚，来提醒，她有能力靠自己逃离生命中的伤害。 就像阿宝说的，陈允伊可是割腕界的翘楚，她知道怎么只割在表皮也能制造可观的鲜血量、强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0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0 烈的剧痛。 她闭上眼，吸了口气，在皮肤上撇了两刀。 在疼痛为她降下四柱钢铁大牢时，她感觉着那令人生畏的胁迫感，彷佛强烈的重金音乐在她耳边轰隆的狂放，像是吃进嘴里最酸涩的毒药却让人上瘾，明明是痛苦的，陈允伊还能感到解脱与庇护。 在她皮肤上狂烈尖叫的伤口，几乎能把今天在医院里受的委屈给逼退。 还剩四分钟。 很可惜，外在的肉体伤痛总是掩盖不过心伤的痛楚。 陈允伊花了两分钟止血，刚洗完澡而已，全身上下又冒了层薄汗。 她把门开了一个小缝，让羚阿姨知道她已经准备要出去了，转身对着镜子里头苍白的人影叹了口气，也许有天，她会把这个镜面里虚像的自己敲碎，再拿纷落的碎片了断镜外的人，全部都，永远、永远的消失。 「小允，昨天怎么了吗？」阿宝关心的问着，「妳没有来医院是不是怎么了？」 陈允伊轻轻对阿宝笑了笑，只说家里有点事，应该传个简讯让阿宝知道才对。 岂止有点事而已？ 陈允伊自己刻意请了一天假在家里厘清思绪，她本来就不爱上学，不过到了晚上，她甚至下定决心不到医院来。 她想知道消失一天，对阿宝有什么影响。她想证明自己在阿宝的心里的确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必须确定自己永远不见后，阿宝会感觉不痒不痛的。 可阿宝此刻看着陈允伊，只有担忧。那还真让陈允伊感到矛盾与困惑，她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对于阿宝的反应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阿宝不是没有被人念过，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实在是过于单纯而没有心机，她也用过一种惊慌失措的焦虑来紧张过这件事情，不过也都活了这么久，显然她还没天真到会被骗去卖掉的地步。 「那，很严重吗？」阿宝很担心允伊家的状况。 「小事情。」 阿宝听着就放宽心了，没有去想过陈允伊的表情会淡然是因为故事是假的，她以为那是事情解决的神情。 「我跟我妈妈说，妳爸妈要出国，因为课业的关系放妳一个人在台湾，但又不好只留妳一个人在家…」 陈允伊搭着车要到阿宝家的路上听着手机里阿宝悄悄地说着她的策略。 「我妈妈问我说妳爸爸、妈妈要多久才回来，我毫不犹豫的就说一个月哦！」阿宝似是在夸耀的说。 陈允伊真的很无奈的笑了。 并不是她不想住，只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她很难在心里保有完全无杂念的期待，能够远离家里固然很好，但这表示她得多面对更多她还不熟悉的情绪。 陈允伊知道自己就像是座孤岛，当她看到有艘叫做阿宝的快艇终于靠近岸边时，她真的在心里涌生了很多的念头。 直到她发现，那艘船根本无意停靠。 阿宝没有兄弟姊妹，她自认为跟陈允伊现在假装没有弟弟的状况一样，都是独生。 阿宝也觉得自己没什么朋友，因为肠胃炎的关系，即使是阿宝这种号称「人际关系磁铁」的人，跟大多数的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这点，她也自认为自己跟陈允伊很像。 她费心寻找自己跟陈允伊的共通点，只因为宝妈一句「真不懂妳们这么迥异的两人竟然会是朋友。」 她可想跟陈允伊成为最好的朋友咧！ 就像阿宝自己说过的，她没什么朋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允伊这么执着，她以为是因为陈允伊长相的关系，至少她觉得宝妈喜欢允伊，有很大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阿宝后来发现，跟陈允伊熟识之后，比起喜欢她的美貌，阿宝更喜欢她的人。 说这么多要干麻？阿宝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很直觉、阿宝讨厌一个人向来就是很含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总有人愿意在她身边围绕。 她喜欢陈允伊，当然不需要什么理由了。 「欸！小允，妳是不是真的很讨厌看电视啊？」 阿宝跟允伊并肩坐在客厅里时，想起了医院里陈允伊对电视跟相关话题的意兴阑珊模样。 阿宝当然知道原因…只是… 「怎么会有人不爱看电视啊？」阿宝真挚的困惑，看得陈允伊笑了起来。 「阿宝，我没那么爱看。」 果然！电视是属于凡夫俗子的东西！ 「妳还陪我在那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欸！怎么不早说嘛！」 阿宝叫着，懊恼之情全显于脸上。 「没关系…」 「不对！又没有强迫妳一定要跟我一起看电视！」陈允伊真不懂阿宝干什么的发起了脾气。 「小允，妳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啊！」 这么简单？ 陈允伊想着，这是她能够奉行的吗？ 她早就不相信说出口，就能达到理想的愚蠢观念。 「妈，陈启恩这个年纪需要有人陪，妳今天不要出门，留在家好吗？」 「妳不是人？羚阿姨不是人？干什么大费周章，陈启恩都没有开口，都是妳要求很多。妳觉得自己懂很多，是吗？太自以为事了。」 「妈，陈启恩的班导又打电话来了，我觉得妳跟爸真的应该好好跟陈启恩谈一下，他的老师说…」 「他的老师对我儿子有偏见，去学校就读书就好，交朋友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去调整，我们又不能帮他交朋友。好笑。」 「妈，我要钱，去看病。」 「钱钱钱，妳就只会跟我们拿钱，我跟爸爸真的太宠你们了，每个月给零用钱还不够用，妳真的用了我很多钱吶！」 「妈…」 「需要什么去跟羚阿姨讲，妳让我头很痛。」 「小允，妳在发呆耶！」 「呵，真的。」 陈允伊回过神来对着阿宝笑，连阿宝都知道那个笑看起来很无助。 为什么要想这些事情呢？ 这是让允伊最讨厌的部分，她很恨这些伤害她的人，但她也无法不去在乎他们。因为她知道那是家人，有种无法割舍的情感，在她怨恨、伤痛的世界里，形成一个混沌的地带。 「想什么呢？」 阿宝身子一倾，直接躺在陈允伊的大腿上，睁大水亮的眼睛向上看着低头思索的人。 陈允伊低头望着阿宝，这种诚挚的目光让她感到赤裸，她羡慕她眼里的世界可以纯净自然，却又同时的，好希望可以污浊这份天真，好让那空间里容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1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1 得下陈允伊这个黯淡的存在。 笑着，陈允伊知道自己掩饰不了心里的哀伤。 她好后悔，宁愿这辈子都没有跟阿宝熟稔。多了这么多事情牵肠挂肚、多了一线光亮还尝试着捕捉，她以为风风雨雨地走过，到头来手里还能握点什么，到了这里，可以证明全都是错。 她尝试着遗忘自己血管里流着他们的血、她在人们呼唤她时假装这名字对她毫无意义，但她也知道努力再多，都有养分让她对他们那该死的关怀存活。 就好比此刻，陈允伊对阿宝的在乎已经萌芽。 那是株嫩茎，却铁斧劈不断。 她知道自己在身上烙下多少条血痕都一样，没有痛苦能洗涤阿宝在她心里凌乱过的思绪。 你怎么用一种伤去疗愈另一道更深更沉的伤… 陈允伊，终究是渺小的，想着这个，她的笑容终于宽和了些，到了她灰飞烟灭的一天，世界仍然自在的转动，也许失了她的重，天空的色泽还能明亮点、轻快些。 ☆、12 「阿宝，这样真的不会太麻烦吗？」陈允伊问着，向前看着摇晃的公交车车厢，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搭乘大众运输公具了。 阿宝不断的埋怨，觉得乘车上学是一件麻烦扫兴到足以在开始前就毁掉一天的事。陈允伊却感觉，不那么舒适是一定的，可是相对的，也更有种温暖的氛围，在晃荡的壅挤车厢里，像真的跟世界是一起的。阿宝不太能理解，只觉得那大概是不常乘车的新奇感罢了。 「小允真的担心太多了啦！我妈妈好开心耶！说我们放学有伴，她就不会不放心他们睌回家了。」 「妳爸妈要约会?」 阿宝大笑了起来，「都一把年纪了，不要因为瓦斯账单吵架就不错了！」 「呵！」 随着公交车向着目的地逼近，陈允伊越来越难压抑心里的不安与沮丧，跟阿宝就要分道扬飙，明明步入同一个校园，却是天堂、地狱的分别。 「我今天要去找妳哦！」 阿宝随意的说，浑然不知允伊纵使没有接话，仍然流连在每一个下课的分秒，死瞪着外头走廊，等待阿宝实践那句话。 阿宝像是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洋的水手，倚在陈允伊教室门口向着里头瞧。 「欸！小允！」 阿宝喊着，发现到许多惊讶的目光投射过来，几个经过的同学甚至驻足上下打量起阿宝。看到陈允伊抬头平淡的跟自己点了一下头，起身向着门口走来的路上，阿宝还在思索，好像陈允伊描述过的状况真的不假。 不过是有朋友来找，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难道陈允伊孤身一人，没有朋友、遗世独立的模样在他人眼中才叫正常吗？ 「阿宝，真的来了。」 阿宝在她平淡的语气里又愣了许久，她第一次认真去思考允伊口气里的情绪，在原先该雀跃的字里行间，少了很多该有的欢乐，听起来很沉闷。 不知道为什么，来一趟陈允伊的教室竟让阿宝如此难过。 「小允，妳要不要来我们班上跟芸谦还有时雨一起吃午餐？」阿宝不再多想，换回原先兴奋的神情问着，「一起吃一定会很热闹哦！」 「不要。」 陈允伊断然拒绝后才感觉自己文字脱口的太迅速，看着阿宝的神情黯淡下来，她努力的唤回在医院里那冲击性的巨大失落感，来跟眼前对阿宝的歉意抗衡。 要她牺牲自己，再去体验一次那种伤害，她一点都办不到。她自己知道自己在阿宝心里的地位就好，不需要一再的被残酷的提醒。 「今天要交数学两个单元的作业，我写不完，先不去了。」陈允伊软下语气说着，感觉谎言在喉头那麻木的感觉。 阿宝是很好说服的人，此刻脸上的担忧正为着陈允伊而来。 这譲人很愧疚，但陈允伊也不想轻易的让阿宝离开，她很久没有过被这么多情绪夹攻的状况，不知道为什么，遇上阿宝，她容易感到五味杂陈。 「我…有很多题不会写，有点赶不完。」 谎话已经够糟糕，但这几乎要让内疚感沸腾，陈允伊知道阿宝是好人，当自己说出这话，她心知这就同等于要求阿宝陪她。 更恶劣的是… 「那小允，我陪妳好了，搞不好题目我会唷！」 她知道阿宝絶对不会放着她的难处不管。 允伊一点都不想承认，她那一刻听到短暂的胜利号角声，她把阿宝从她的朋友那里抢到手了，虽然感觉很卑劣，而且，她并不感到特别开心。 林芸谦经过陈允伊的教室时，瞥见了阿宝的身影，她驻足凝视了她跟陈允伊笑闹的模样，思索了几秒钟。 「怎么了？」李时雨淡然的眼神在一公尺外静止，正在读取林芸谦脸上的神情。 「好像怪怪的，又好像没事。」 「妳可能多心了。」 「应该。」 阿宝把玩着陈允伊的手指，纤细而白皙修长。 「小允的手指真的很漂亮耶！好羡慕哦！」 陈允伊淡淡的笑，从阿宝手里抽回手掌，把眼前一碗麻辣鸭血拉开。 「不要转移话题，我刚刚说什么？」 阿宝嘟起嘴，不满的想要抱怨。 「妳就是一直吃这种东西，难怪会一直住院。」 「拜托啦…」 阿宝趴进陈允伊怀里撒娇，猫儿似的蹭了几下。 「吃我的便当，羚阿姨刚送来的，不会差。」 「可是小允…」 「听话。」又出现了那种，无须再讨论的语气。 「好…好啦！」 阿宝撇着嘴低头要吃陈允伊的便当。 「生气啰？」 阿宝感觉陈允伊倾斜身子想看清楚自己的面部表情，映入眼帘的是，带深褐色的长发瀑布般倾泄而下，殷红细致的唇上带点笑意。 好漂亮。阿宝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接着她也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无法控制的凑上前，在陈允伊的颊上亲了一口。 陈允伊微微一愣，抿着嘴笑了。 阿宝低头吃便当，感觉耳根子微微发热。 ☆、13 睡觉，是仅次于吃，最美好的事情。 阿宝这样觉得，虽然她有时候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就是天亮，根本就感觉不到其中的乐趣，毕竟都在睡啊！能感受到什么？ 那其中的满足感，在醒来久久后都能感觉得到。 据陈允伊的说法，阿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2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2 宝睡眠品质是很佳的，不磨牙、不打呼，流口水的状况也很少见。 「不过，妳会乱踢乱滚。」 阿宝很震惊，她以为自己睡觉是很稳定、很安静的。 「那…小允晚上会不会被我吵到啊！」阿宝很愧疚，是她兴高采烈的提议睡同一张床，反正要客人睡沙发也很不好意思，她当初觉得自己跟陈允伊都算瘦，挤一张单人床都还绰绰有余… 「不太会，我本来就容易失眠，」陈允伊淡淡的说着，语气有种不要人担心的笃定，「而且妳大部分都滚下床。」 应该也是因为两个人睡的关系，向外滚了… 「难怪！难怪！背会这么痛。」 虽然已经知会了，可是当天晚上，陈允伊睡着手臂一横，发现身边的床位又空了。她翻个身，看到阿宝在大理石地板上睡得安详。 「阿宝，上来。」 她轻声唤着，伸了手想把阿葆拉起来。 「唔…小允…」阿宝还在梦呓，昏昏沉沉的坐了起来，拉住了陈允伊的手。 陈允伊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丝毫没清醒的阿宝哄回床上。 「来，躺好。」允伊说着，要阿宝向里头躺一些。 「不要…好热…不要…」 阿宝说着踢开了凉被，像小孩子闹别扭一样挣扎的扭了几下。 陈允伊拉着她，深怕她又向床下滚，经阿宝这一扭动，她身上宽松的t恤早已被掀到腹部上方，陈允伊的手掌就这么样的贴着阿宝光裸的平坦腹部。 好温暖。 陈允伊想着，手掌鬼使神差的向上游移了几吋。 阿宝哼了一声，翻了个身，侧睡的身子跟陈允伊面对面。 这夜没睡，陈允伊一直都在想，那天医院里看着阿宝其他朋友的滋味。大家都能拥有阿宝，而阿宝对待大家都一视同仁。 这点，她很在乎。 她感觉自己，就是个无法拥有阿宝的人，而且她不想也得承认，她想从阿宝那里，得到比别人多很多。 她帮阿宝翻了个身，抬腿就跨到阿宝腰际，没有犹豫地把她的宽松t恤一把向上拉到肘部，没有多顾虑就打了两个死结。 有些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巨大占有欲给吓傻了半晌，可是自己的想法终究是自己的，陈允伊是个早就习惯处理复杂情绪的人，越深的夜，让人越难以划清道德的界限。 阿宝在一阵骚动中感觉上半身好像赤裸了，睁开视线还蒙眬的眼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允伊低头就吻住阿宝，她知道那是阿宝的初吻，她也料到阿宝在半梦半醒间会被吓得紧闭双眼，陈允伊只是恣意的掠夺， 「哈…哈…怎么了…」 阿宝在允伊放开自己唇瓣后大口的吸着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搞不清楚，只感觉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腹部开始向上爬。 「阿宝，真的好瘦喔。」 陈允伊轻轻的说着，在阿宝急促的呼吸中，可以看到肋骨若隐若现，允伊从她曲线美好的纤瘦腰部向上滑动，带着爱怜在她的肋骨上方俳回了一阵子，才慢慢爬上她胸前的小丘。 她又低头吻了阿宝，过了这晚，这些亲吻都只是无稽之谈。 身下的人儿发出轻微的低吟，声音细细的，不仔细听像梦呓。 陈允伊心情微微的激动，在她褪去阿宝下身衣物时，感觉自己脸热了起来，几乎难以呼吸。她犹豫、又说服自己果断，她一边谴责、一边又对自己的恶魔招手，陈允伊是个复杂的综合体，在每个时刻、每个剎那，都有千头万绪在飞逝。 「哼嗯…啊…啊…嗯啊…」 她能够感觉到阿宝一边挣扎、一边对欲望屈服，在女孩未经人事的身躯微微一僵，瘫软在床上时只剩下疲累与激情的余温。 陈允伊，轻轻起身，抹去指尖的血迹。 回到床上为阿宝松绑时，发现她早就疲累的睡着了。 轻轻为她穿回衣服，陈允伊没来由的很想哭，她发现自己不只是纯粹的想要得到、想要占有。 她想要爱，她很想要阿宝爱她。 但过了这一晚，她再也没有权力去奢求了。 看起来非常简短，因为这其实是有码处理过的版本， 但是无码的已经找不到了，反正就很荒谬啊 大家都知道我对h文非常有障碍，这啊，就让它去吧呵呵 ☆、14 「宝贤啊！怎么一大早在洗澡啊？」 宝妈在浴室外头喊着，陈允伊经过时，知道绝对跟自己有关。 「昨晚比较热，两个人睡一张床容易出汗。」陈允伊淡淡的告诉宝妈，语气很软，可是有种不容质疑的肯定。 「真的哦！」宝妈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那林宝贤晚上睡沙发好了，妳们俩睡一张床这样很不方便。」 陈允伊想到昨晚，只觉得，就算宝妈不这样提议，阿宝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想靠近陈允伊半公尺的距离。 陈允伊很哀伤，替阿宝认识自己很哀伤。 该说陈允伊后悔吗？ 她非常非常的后悔，像阿宝这样的女生，无论是初吻或是初夜，都该给一个特别的、她爱的人，而不是在这种情形下被人强行夺走，更何况是被她这种人… 「我去睡沙发好了，我这人很不认床的。」允伊说着，不让宝妈多反驳什么就点个头准备穿衣去上学。 「不要！」浴室里传来模糊的叫声，接着阿宝倏地把门打开，穿好制服、以毛巾包着湿润的头发站在门口，「小允要跟我睡一张床！就这样！」 「我今天晚上会睡沙发…」 「同一张床！」阿宝几乎是尖叫着说。 陈允伊真的很讶异。 听过可怕的心事后仍平心气和的面对是一回事，可是在这一晚…过后仍然微笑着面对她又是另一回事。 陈允伊真的不懂阿宝了，她昨晚那样...这几乎让陈允伊相信，阿宝一整晚可能根本都没有醒过。 她自私归自私，还是有羞耻心的人，在冲动做过这么多事情，她第一次有种很难面对阿宝的感觉。 于是，今天在学校又失神了一天。 林芸谦一直不断的盯着阿宝的颈子看。 「芸谦怎么了吗？」 阿宝转头问着，感觉到李时雨的视线也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3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3 移了过来。 「没事。」 林芸谦淡淡的回了一句，反常地没有多说其他。 「有人找妳。」陈允伊轻轻的放下课本，抬头看了一眼跟自己说话的同学，才慢慢的把视线转向门口。 九成是阿宝，剩余一成恐怕是教务处或班导。陈允伊想着，感觉自己还不是普通的可悲。 不过她看到门口的人影时，愣了半晌。 「就说个话，不会打扰妳太久。」 那个头发凌乱的鲨鱼夹女孩，是阿宝的朋友，她依稀记得她叫做林芸谦，看着那张脸，又掀起了不少不愉快回忆的波澜。 「有何贵干？」 陈允伊的专长之一，用别的情绪来掩饰自己的愤怒、不悦或者不安。就拿现在来说，躲在礼貌后头可以避掉此刻厌恶的神情。 「聊聊阿宝。」林芸谦说着指了指外头，眼神像是还在评估般，看着陈允伊起身向外走。 「聊什么？」 陈允伊感觉有种暗灰色的爆炸，阿宝跟她之间的友谊关系，还需要人来指点不成？ 「她是个很单纯的人。」 废话，陈允伊会不知道吗？ 「她的单纯，却不是粗枝大叶接近愚蠢的那一种，阿宝的心思很细腻，她是会受到伤害的，而且她比一般人都要脆弱，这一点，用看是看不出来的。」 「所以？」 「所以请妳不要伤害到她，阿宝终其一生都倒霉的不断承受不必要的伤害。」 陈允伊想起昨晚。伤害？ 这个林芸谦难道知道了什么吗？阿宝表现得像是对昨晚浑然不觉，更不像是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嘴边的，她是天真无邪到看偶像剧都不太敢看接吻画面的人。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难道妳觉得…」 「当然我是说说而已，妳想不想听随妳了。」 林芸谦说完挥了挥手、说个再见就踱会自己教室。 陈允伊在她身后轻轻的「嗤」了一声，加深了对那人的厌恶。 林芸谦驻足在走廊上，视线慵懒的停留在斑驳的窗框，思绪却飞快的奔驰。 高中一年级的回忆，不管怎么想都是愧疚与难堪。 「芸谦！我们中午一起去合作社！」 阿宝的眼神像是小朋友要糖吃的模样，身子一斜就把林芸谦整张课桌的光线都吃掉了。 「随便。」 林芸谦说着把阿宝推到一旁，得到了足够的光线，又继续低头写周记。 「欸！芸谦妳中午想吃什么？我觉得…」 「安静一下，五分钟就好。」 「可是五分钟后就上课了…」 「随便，随便啦！」 卡住了…字数还没到，周记就写不下去了。 「芸谦…」 「阿宝妳可不可以暂时不要烦我，先去烦别人啊！」 文字本身还好，可是林芸谦蛮不在乎的不耐烦语气，加重了整体的杀伤力。 「可是芸谦，妳是我的朋友…」 「是吗？阿宝，妳跟谁都是朋友吧？」 林芸谦还皱着眉头看着周记的文字瓶颈，余光瞥见阿宝的身影闪出了教室外头。 那剩余的、安静的五分钟，也还没能让林芸谦完整她的周记。 「呿！爱骂给妳骂好了，老娘就是不爽把字数写到齐…」林芸谦碎碎念着，把周记本收进了抽屉，转头发现阿宝的位置已经空了半节课。 举个手说要上厕所，林芸谦用这种方式翘掉很多她想逃避的课堂时间，接近学校的窗台时，林芸谦听到了外头的哭声。 「阿宝？」 阿宝蹲着哭，像是小朋友找不到回家的路。 林芸谦被吓到了，该说林宝贤是全班她认定绝对不可能落泪的人，因为她生活得太乐观、太愉快了。 「不要哭了，妳哭什么？」 「芸谦…我才不是跟谁都是朋友…」 阿宝抽搭着说，抬头时眼眶红的像能灼伤人、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我一个好朋友…都没有…」 只有这种时候，任林芸谦这种态度随性的人，都看得出来阿宝有埋藏着不让人发现的伤痛、有柔软的内里，轻易的就会碰伤流血。 ☆、15 望向窗外，一片漆黑。 阿宝的床上，侧躺时可以直接看到窗外的天空。陈允伊在失眠的夜里失神的望着，让阿宝在自己身后安详呼吸的声音成为属于夜晚的主旋律。 她从来不去特别猜想天上的星，她从不相信漆黑的天上有星。就算有什么东西偶尔闪烁，陈允伊情愿说服自己，那是人造的光亮，一架飞机或是灯光什么的。 她很少、很少再去相信任何美好的事物。 手指摩挲着枕头的布料，不像是家里的枕头那般质感，但或许是陈允伊的错觉吧！感觉比较温暖、比较有「家」的味道。 她碰到自己的脸颊，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在哭。 继续瞪着外头的漆黑，可是陈允伊无法抑制的，发出了啜泣的声响。她再难过，也是从来不哭的，也许因为，只要她哭就一定会发出声音，陈允伊讨厌听见自己的哭声;又或者纯粹，在她真正跟生命妥协之前，她不想示弱。 为什么要哭？ 她不懂，多少夜里她也是这样看着外头的黑，可为什么偏偏这一晚她要哭？ 陈允伊抽搭着，她好讨厌现在这个自己，在夜里脆弱的自己。 「小允。」 陈允伊感觉到阿宝纤瘦的手臂，轻轻的环上自己的腰际。 阿宝并不比陈允伊高大，不过当她从后头抱住她时，让陈允伊感觉像是被环绕、被保护的感觉。 「我…我吵醒妳…妳了。」 陈允伊说着，很想掩饰自己带鼻音的柔弱嗓音。 阿宝把手臂收紧，陈允伊感觉得到阿宝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她轻拍了拍阿宝的手，「没事，阿宝…快睡吧…」 「妳骗我。」 阿宝的声音刚睡醒，却充满坚定。 陈允伊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感觉到阿宝贴着自己的背，想象得到阿宝理直气壮的模样。 「真的…真的没事。」 陈允伊知道骗不了人，她好失控，明明不想被人发现，却不能自已的越哭越凶，越哭越大声，她不能停止啜泣、她的文字没有办法成句。她不想辩解了，就放弃吧！ 好累、她真的好累了。 阿宝只是抱着她，静静地抱着她。平常多话的女孩出奇的安静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4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4 ，但这晚好吵闹，陈允伊想着，自己的哭声好吵闹。 阿宝耐心地等，陈允伊不知道她到底带着什么心情在聆听自己哭泣，她只知道阿宝陪着自己的感觉，很窝心，让痛哭这件事情没这么尴尬、没这么令人厌恶。 但这种温暖的感受，同时也很让她很心痛。 「小允，我陪你。」 阿宝在陈允伊渐渐平静时轻声地说，这让陈允伊好不容易沉稳的情绪又混乱了一阵。 「不要。」陈允伊轻轻的挣开搂着自己的手臂，却发现阿宝比想象中的要坚定，「我不要。」 「为什么？」阿宝固执地问着，不让她有逃跑的缝隙。 陈允伊又望向窗外，天空再黑，也不完全是深不见底的黑，看得见一种混浊的色泽，让人误以为可以被接近、可以被触摸。 陈允伊现在知道自己的悲伤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她竟然看得到底，看到阿宝在尽头回望自己。她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却总是想对阿宝予取予求;她从来不害怕面对他人严厉、伤人的神色，此时却不敢回头对上阿宝温和的视线。 「到底为什么？」阿宝稍微提高了音量，把陈允伊扳向自己，强迫她回答。 「我不要…」一看到阿宝黑暗中圆亮天真的双瞳，陈允伊又无法克制的落泪。「我不要妳只是陪我。」 陈允伊翻身想要走，她哭够了，哭得太多了，只要在阿宝身边，她就是没办法佯装坚强。 「不要哭嘛…」阿宝着急地把她拉回床上，她不会哄人，此时好恨自己从没有学会这种技能，阿宝甚至搞不懂陈允伊的话语。 「那…那我不要只是陪妳…」 陈允伊听着阿宝慌张天真的语气，「噗哧」的笑了，却同时泪如雨下。 好复杂，每夜都好复杂。 「怎么不只是陪？」她边哭边笑着问，只觉得悲伤，「做朋友的，陪伴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还能更多吗？」 陈允伊轻声几笑，那笑声听起来，像是她谈起自己的家人的音调。 无奈的味道。 阿宝听着就心慌，手指滑过陈允伊的手腕，那一道道刀痕在触觉上是一个又一个的凹凸，让陈允伊本来光滑的肌肤显得粗糙… 朋友？不只是朋友的陪伴？ 阿宝怔怔的看着陈允伊晶亮的泪珠滑落，好像懂了点什么，脸微微涨红。 「小允…」 「那…那我也不要只是当妳的朋友。」阿宝的声音像划破寂静的利刃，有些大声、有些突兀。 陈允伊无奈地笑。 「呵，阿宝，我不要妳…」 「不是！小允，我才不是因为同情，或是怕妳想不开才说话哄妳的！」阿宝急促地打断未完的话语，文字热热的刺进陈允伊的心理。 「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小允…」 「…阿宝…？」 「我想要跟妳…跟妳…」阿宝说着，却害羞得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一头埋进陈允伊怀里。 这一次，真的让陈允伊破涕为笑，阿宝的奇迹，可以让世界豁然开朗，陈允伊才知道，自己到底相不相信漆黑的天空有没有星不重要，因为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再去凝视那片黑暗。 「阿宝想怎么样？」陈允伊笑着，殷红的唇凑近阿宝的额头，鼻头轻轻地贴近阿宝带有花香的发丝。 「…想跟小允…」阿宝声音闷闷的、糊糊的，但很坚定「…在一起。」 在一起。 可能吗？ 陈允伊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刻，她能拥有阿宝的爱情吗？也许是悲苦太久了，突如其来的幸运竟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小允！小允！怎么…怎么又哭了！」 阿宝慌张地擦拭陈允伊的脸颊，陈允伊却拉开阿宝擦拭的手，轻轻地按在胸口。 「阿宝，谢谢妳。」 夜是可能被期待的，只要往后的每一晚，有她，有阿宝。 阿宝在一阵静默中看着陈允伊黑暗里的剪影，凑了过去，发现陈允伊早已进入梦乡，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有看过她安稳的睡眠。 她有安稳的睡过吗？ 不知道，阿宝只知道此刻的陈允伊，好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终于可以休息的模样，至少她的神情是安详的、是幸福的。 「那就好…」 阿宝轻轻地，拥她入怀。 小允，晚安。 ☆、16 「林阿宝，亏妳还记得回来做检查。」 「哼！当然！」阿宝活泼地踏向医院柜台，对着一眼就认出她的护士阿姨叫着，「就冲着妳说假如进步很多就要请饮料，当然死都要爬回来。」 陈允伊在后头静静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阿宝的好人缘，也是她的魅力之一。 「请饮料只是说说而已，谁都知道妳要选可乐，一喝又退步了。」 护士调侃着，笑着接过阿宝的健保卡。 「食言…」阿宝不信服的嘟囔着。 「好眼熟，」护士的视线飘向后头的陈允伊，「她是不是之前有来探病的朋友？」 阿宝愣了一下，阿姨怎么会忘记？陈允伊可也曾经是医院的常客啊！ 「阿姨！她是…」 陈允伊一把拉住阿宝的手肘，力道大得几乎掐进阿宝肉里。 「我是阿宝同学，之前的确有来探病。」陈允伊微笑着说，轻轻放开喊痛的阿宝。 「哦对！很常看到妳放学后来找阿宝嘛！妳人真好呢，今天还陪阿宝回来检查。」 陈允伊轻轻笑着，略带歉意的看向揉着手臂的阿宝。 「痛啊…」阿宝嘴里细碎的抱怨，「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 「阿宝自比为玉哦？」 陈允伊语调带着笑意，护士阿姨听着也加入了调侃的行列。 「林宝贤，好不害臊！」 「喂！多欺少！」 陈允伊看着阿宝开朗的互动，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跟一个不太熟稔的人互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笑过。如果能把遇到阿宝之前的一切洗净，该有多好？为什么她陈允伊不能早点遇到阿宝？早点让日子正常、快乐？ 阿宝的检查结果很理想，护士说，那张报告上，已经看不出阿宝有显著的肠胃问题，更别提像个长期为之所苦的人。 「医生也很讶异，真的是出乎人意料。」护士阿姨陪着阿宝与陈允伊走过走廊时说着，「不简单哪！以妳那种乱七八糟的饮食方式。」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5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5 做人，就该专一，称赞时就称赞，不要顺便损人。」阿宝一本正经的表情看起来好笑。 三人在贩卖机前停了下来，护士阿姨坚持，阿宝的进步绝对值得她破费。 阿宝站在贩卖机前，想起大约一个月前，她曾经在这里探头探脑的，想从护士阿姨口中多得知一点关于陈允伊的故事… 记忆有很多种力量，有的让人难堪、有的让人难过，有的回想起来，会让人发现心头有多空荡，但这似曾相似的感觉，让阿宝突然的觉得惊喜，当初她感兴趣，拼了命要试着开启话题的女孩，如今跟她已经不只是朋友了。 到底是烧了什么好香？阿宝纳闷，自己到底何德何能，一介凡夫俗子，怎么能够拥天使入怀呢？ 她转头看陈允伊，对方只是在平静中，用淡淡的笑容响应她。 「小允…」 「嗯？」 阿宝把阿姨给她的铜板，塞进陈允伊手中。 「我能进步也是因为有妳，要是没有小允的话，我没有『倒退噜』就不错了咧！所以饮料应该要是妳的才对！」 阿宝催促着。 「小允，快选吧！」 陈允伊有点不知所措，得到阿宝再一次支持的点头后，才把视线转移到贩卖机的按钮上，手指下意识地停留在矿泉水的钮上。 但她最后，选了柳橙汁。 阿宝满意地笑了，拉着陈允伊的手，大步迈出医院。 「小允。」 夜里，阿宝的声音在黑暗里像是一种亮光。 「嗯？怎么还不睡？」陈允伊眼睛没有睁开，淡淡的问。 「就快睡着了，只是有件事情一直想要问妳嘛！我怕睡了就忘记了…」阿宝揣着陈允伊的衣角说着。 「呵，问吧！」 「就是小允…就是…」 难以启齿的语调，听了让人紧张，陈允伊心里有六分的底，知道阿宝要提起什么，紧闭着眼，让心缓缓下沉。 「我…就是上礼拜…上礼拜…那个晚上…妳…小允妳…」 事情过去了，懊悔也无事于补，但陈允伊不止一次在心里希望，希望阿宝那晚没有醒过、完全把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当作是场梦，一场噩梦。 但阿宝记得，而且即将问起。 尽管陈允伊眼睛紧闭，她感觉得到眼框热了，她没有这么害怕过，虽然阿宝天真、善良，但她不要自己一时冲动的作为成为横在她两中间的阴影;她害怕阿宝认清了她，意识到眼前的人其实很可怕。 她很怕，怕阿宝离开她。 「就是…」 陈允伊在黑暗中，听到阿宝的犹豫。犹如凌迟般，迟迟没落下的问句让她悬浮着，看不清自己是生是死。 「对不起！」陈允伊断然出声，「阿宝…我真的对不起…」 除了请求原谅，还能如何呢？ 陈允伊听着寂静，阖着双眼，她感觉得到，阿宝陷入了思索。 她多希望啊！阿宝就这样沉沉睡去，让她逃避吧！这个问题不要提起，拜托永远不要再提起… 「可是小允…」 阿宝迟疑的声音又响起。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啦…」阿宝又拉了拉陈允伊的衣摆，「我喜欢小允，所以妳对我做过的事情，不用道歉啦！」 真的…真的？ 陈允伊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看见阿宝羞怯的眼光看着自己。 「我要问的是…是…」 阿宝搔了搔头，又局促不安起来。 「…小允，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这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亲…亲我。」 陈允伊笑了，拉着阿宝的衣领，拉到自己身边，感觉到阿宝笨拙地搂住自己。她凑上前，在阿宝唇上，轻轻地吻下去。 阿宝轻轻地颤抖，陈允伊感觉着时间的凝结。 分开时，看见阿宝迷离的眼光，那神情，看起来有点呆、有点笨，却笨得可爱。 陈允伊撩开阿宝的发丝，捧着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她发现，原来幸福，比想象得要简单。 ☆、17 陈允伊并不想当一个被动的人，只是生命中，有很多万不得已。 「小允，可是…不是所有事情都得被逼着做啊！」 阿宝的诠释很单纯，却也很深刻。多少的身不由己，都是自己逼自己、自己害自己的，陈允伊知道自己是个这样的人，认识阿宝之后更深刻地感受，于是她想着改变，努力要自己相信，她不需要只有一种绝对，她可以靠着自己走出不同的路。 她要当个主动的人，主动出击，主动来扭转自己的生命。 可此刻的陈允伊，在阿宝的教室外头，很后悔，宁愿是被动地在自己教室等就好。 「嘿！阿宝！刚刚的报告很屌耶！超好笑的！」 「对呀！那个新诗到底是怎么诠释的啦！老师整个不知道怎么纠正妳，她自己都笑疯了。」 「欸！我在妳后面整个不敢报告…」 「太强了啦！」 陈允伊淡淡的瞥了一眼教室外头的课表，显然上一堂是国文课，阿宝身边围绕了好多的同学，七嘴八舌地，爆出嘈杂的笑闹声。 阿宝的好人缘，也是她的魅力之一，但此刻的陈允伊很不悦，她并不想要与人分享。但她陈允伊也不是个喜欢使性子、喜欢闹别扭的人，生命中这么多压抑的时刻，她也不都不吵不闹的熬过来了？ 捏紧了手中的饭盒，她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那笑容假得很真，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阿宝，有人找。」陈允伊看到那个叫李时雨的女生看了自己一眼，转头拍了拍阿宝的肩膀。 「啊！小允！」阿宝叫着，带着灿烂的笑容奔了过来，但那璨笑怎么看都刺眼。 陈允伊想着，那笑不是来源于自己。 她看到，林芸谦的视线投射过来，数秒后，转过头去跟李时雨对话。 莫名的，很不悦。 她们说什么？跟阿宝有关吗？跟自己有关吗？ 总是些歇斯底里的胡猜乱想。 「小允，怎么了？」 陈允伊收回视线，正要开口，却看见阿宝诚挚的关心眼光，就像半个月前她在医院走廊无法抗拒她担忧的眼光，此时她也不想让阿宝担心。 她不想添阿宝麻烦，她想要成为，让阿宝露出笑容的人，想要阿宝的笑，纯粹来自她。 「没事。」陈允伊淡淡的说，在自己的笑里尝到苦涩，「我们吃便当吧！」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6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6 「耶！小允的便当最好吃了！」阿宝开心地叫着，「羚阿姨手艺好好，而且都做好大一份，大满足耶！真不懂妳弟弟怎么会老是想吃快餐。」 陈允伊看着阿宝的笑脸，有点找回此行的目的。 「小允要进去坐吗？大家一起吃？」阿宝打开热腾腾的饭盒，指着教室里头问着。 陈允伊顿了一下，转过头去望着教室里的林芸谦跟李时雨，那空档的沉默里，阿宝彷佛看到勉强跟不情愿。 阿宝看也看不懂，但她害怕陈允伊那种捉摸不定的悲伤眼神，也许进去坐不是对的选择，她的小允，好像对她的朋友们有些防备。 无论在她自己的教室也好、阿宝的教室也好，陈允伊好像用粉笔在自己的周遭画了一个圈，圈外的世界都是危险、疏离、冷漠的。 「我们就在窗台上吃，好不好？」 阿宝提议，看到陈允伊思索了几秒钟，最后点了点头。 「我跟妳讲，这个窗口看出去啊…」 阿宝自顾自地讲，不是她没发现，是她从来不懂得如何化解陈允伊脸上那种淡然到不能再淡然，却仍看得出深刻的愁思。 阿宝想着，急躁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 「小允，对不起，我很笨。」 陈允伊轻笑了出声，笑得很由衷，阿宝的单纯、善良，像冬季里温煦的晨光，在她冻了结霜的心上，熔出一道开口，于是她从此不再迷失。 就着阿宝这句话，她可以暂时忘记很多不愉快。 她碰了碰阿宝的脸蛋 「别道歉，我喜欢这样的妳。」 阿宝像被那淡笑摄去了魂，她看不清冰山里冻了什么东西，究竟是快乐、是悲伤？女孩的神情里有太多不坦率，尽管陈允伊的神秘与冷漠是她人格的一部份，而不可否认的，让她很迷人。 但阿宝，只想要陈允伊在她面前能够坦率。她想要她，悲伤时尽情地流泪，开心时则纵情的笑。 小允的笑容，什么时候可以有无杂质的快乐？ 阿宝放下饭盒，用力地抱住陈允伊，不去理会周遭同学的眼光。 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天，阿宝想着，妳的快乐就是我最大的梦想。 ☆、18 阿宝的书桌只有一张，小小的，够一个人坐，也只够一个人坐。两个人，一张桌，当然不够用。她们正经点，会在餐桌并肩读书，散漫点，两人盘腿在床上，看一些不用写、不用画图的章节。 「宝贤跟允伊，休息一下，吃点水果。」宝妈端着水果上桌，彷佛陈允伊本来就是家里的一份子。 「谢谢宝妈。」 陈允伊轻轻放下手中的数学题本，却下意识地抓起论语。阿宝看着笑了起来，「小允，妳应该看些课外读物吧！我借妳几本，不然老是看这些，好闷哦！」 这是阿宝近期发现的，陈允伊喜欢读古文，喜欢到把它们当作休闲时的消遣娱乐。要不是眼见为凭，阿宝还不肯相信，竟然有人真的把那些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拿来当休闲读物。 陈允伊用一贯的淡笑响应，文言文在她眼中显得冰冷，就算「读〈出师表〉不哭者不忠，读〈陈情表〉不哭者不孝，读〈祭十二郎文〉不哭者不慈。」，那些素来富有人情味的篇章，在陈允伊眼中，古文就是古文——看古文不需要用情感。 这是她的习惯，不过这缘由她不敢告诉阿宝，怕对方白担心一场。 虽然有太多来自过去的习惯，陈允伊发现自己已有许多改变。她已经慢慢建立了一些喜好了，不再是一个月前的白开水女孩。 「宝贤哪！这个礼拜天要回家吃晚餐吗？」宝妈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问着，「看是不是要买个蛋糕一起庆祝一下？」 陈允伊眸子里暗淡下来，嘴里仍咀嚼着水果，头也不抬地继续看论语。 她的余光看到，阿宝局促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在阿宝家生活的这几天，陈允伊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不知晓的，此刻宝妈的问句对陈允伊而言，无疑的是全新的知识。阿宝为什么没有告诉过她？ 「妳星期天生日？」陈允伊语气冰冰地问。 「呃…」 陈允伊没有抬头，如果看到阿宝愧疚的神色，她会心疼、还会谴责自己。 「允伊不知道啊？」阿宝的妈似乎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自顾自地说着，「那宝贤星期天要跟同学去庆生，允伊有要一起去吗？」 跟同学一起庆生？无非是林芸谦、李时雨吧！呵，跟谁都一样，但就不是跟她陈允伊。她彷佛一瞬间又回到孤岛上，陈允伊又是一个人了。 陈允伊自嘲似的扭开唇角，笑着，不知道失落感从何而来。 「不敢呢！怕不熟会扫人家兴。」陈允伊对着宝妈说，语调客客气气的很收敛，但阿宝听到好尖锐的嘲讽。 陈允伊是刺猬，会用尖刺来保护脆弱、柔软的自己。她有多受伤，实际上就会表现得多么强硬，她一个淡然的表情里，有多少心痛… 「去了就熟了嘛！都是年轻人的…」宝妈没有看到阿宝难看到不行的神色，还继续搭腔。 陈允伊轻笑了几声，没有留意似的，但紧接着，让阿宝的心荡到了谷底。她像是念着论语上的句子一般，喃喃的出声，不仔细听还听不清楚。 「…鸟兽不可与同群…」 阿宝急得快哭了。 她在感情上太笨拙、人际上太天真，陈允伊的细腻她不懂，她的深沉她更无法参透。阿宝该怎么兼顾？ 陈允伊抱起课本，对宝妈点个头，声称看累了就回房去了，看都没有看阿宝一眼。 阿宝尾随，像丧家之犬。 「解释。」 陈允伊一进房，「砰」地把一迭书往桌上摆，言语依旧没有温度。 「小允…就是…我…」 那天早上她才想起自己周末生日，想着一下课就要邀小允星期天一起出去玩，没想到芸谦跟时雨还没下课就传纸条提议：要庆生，就在礼拜天，到时候会有大惊喜。她们没说，但阿宝看得出来，她们好像准备了好一阵子… 「…没有办法拒绝…」 阿宝支支吾吾地据实以告，陈允伊坐在床上，听着，手指下意识地往手腕摩挲。跟猜想的差不多，陈允伊想着，气归气，但可以被原谅。 阿宝就是这样，让人很难永远地对她生气。 「道歉。」 像指令一样的语气，但阿宝看到了陈允伊的表情宽和多了。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7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7 「小允，对不起！如果可以拒绝芸谦她们我一定会拒绝，我也不想要小允一个人，我也想要生日跟妳一起过，我下次一定…」 阿宝劈哩啪拉的说，看到陈允伊的神情马上又改口。 「…呃…不会有下次！」 说着两人都笑了。 阿宝爬上床，张开双臂索抱，对着陈允伊撒娇。 「呵，好吧！」终于漾开淡笑的陈允伊搂住阿宝，「姑且原谅妳啰！」 「嗯！我就知道小允最好了！」 陈允伊想着，刚才阿宝眼里，有几分是真的想跟她过，又有多少是想跟朋友们一同玩乐？但这问题在她说原谅时，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紧靠阿宝柔软的肩颈，她多希望自己可以不要在意这些支微末节，阿宝的单纯是上帝给她最好的礼物，她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复杂去污浊呢？ 呵，别想了。 陈允伊对着自己吩咐，努力让阿宝的气息淹没自己，她不是有意要为难阿宝的，但只要她是陈允伊的一天，她就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思虑正向而简单。 恐怕，恐怕一辈子都没办法。 「小允，妳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虽然说我常常很不懂小允在想什么，也不个明察秋毫的人，不过啊！」阿宝的声音说着，呼吸掠过陈允伊的发梢，「我真的觉得，妳好像很沉重的样子，是因为刚才吗？」 「是，也不是。」陈允伊说着，抬头就如同她预料的，看到阿宝困惑的表情，「妳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阿宝摇了摇头，又把陈允伊抱回怀里，她不喜欢看到陈允伊深邃的眼神。 「会不会讨厌我，对妳总是有好多要求？」 「不会啦！」 「妳会不会因为这样…」 阿宝低头，用一个吻堵住陈允伊担忧的碎语。好像有点霸道，但冲动之下的阿宝就是这么做了，还被自己吓了好大一跳。 在没这么紧张、这么焦虑（而且完全清醒）的情况下，阿宝发现，陈允伊的唇冰冰凉凉的、很柔软。在一个吻里，阿宝勾勒出陈允伊越来越深的笑意。 阿宝再睁开眼时，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中都已经不是坐姿，自己正趴在陈允伊纤瘦柔软的身子上头，手在陈允伊的腰际，衣服里头。 「我…我我…」阿宝羞红了脸，急着要抽开手。 陈允伊却拉住阿宝的手腕，天使白皙的脸庞，有种魅惑似的潮红。 「别走，我喜欢妳，碰碰我…」陈允伊靠在阿宝的耳边呢喃。四片唇瓣又缠绵，陈允伊轻哼了几声，随着阿宝的手指，缓慢的往衣服里头爬… 就在此时，陈允伊的手机响起，这一刻像是魔咒瞬间被破解似的，阿宝倏地把手收了回来，羞赧地退开身子，方才的勇气剎那间荡然无存。 陈允伊嘴角的笑意依旧，她的阿宝真是单纯的可爱。一边拉好上衣，俯身在阿宝的额角亲了一口，才起身接电话。 「羚阿姨？」 陈允伊的笑容像是从脸上滑落似的迅速，阿宝看在眼里，心也跟着凉了一半。 「爸跟妈要下南部？为什么这么突然？哦？…陈启恩一个晚上没有人陪？不，千万别道歉，不…不会，我能够理解…」 ☆、19 陈允伊挂了电话，静静地坐了下来，直到她自认沈淀了，才转头看向阿宝。后者谨慎地等待，像乖巧的孩子等大人讲完重要的话，着急却不发问。 「外婆过世了。」 陈允伊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吐露，阿宝想，这大概就是小允支吾的模样，对比起一个月前以第三人称的角度讲起自己的父母，这消息彷佛来的太没有防备，陈允伊还来不及武装自己、变得事不关己。 「爸跟妈，临时决定回南部去，处理后事。」 陈允伊拿着iphone在手掌上敲打，久了看起来像是按压，最后演变成摩挲，但阿宝看起来很刺眼，怎么看那手势都像是拿东西在手腕上划… 「家里剩我弟，我必须回家。」陈允伊说着，不带表情的起身，低头要整理对象，但阿宝也看得出来，女孩慵懒的动作里包含了太多不情愿。 「羚阿姨呢？」 「人家也有家庭要顾，晚上不大会陪，而且一般到了周末就应该回家。」陈允伊把手机摔进包包里，抓起一旁的书本开始整理，「我知道妳在想什么，不过临时是找不到人的，更何况我爸跟我妈，只信任羚阿姨。」 阿宝点了点头，怯怯地靠近陈允伊，不知道怎么开启问句。 「小允…？」 陈允伊叹了口气，像是抓紧绳索般，转身紧抱住阿宝。 「不想走…」 像羽毛一样的文字，吹过阿宝的耳际。 「妳知道我不想走…」 阿宝抬头对上陈允伊平静的眼，她太习惯隐藏自己，此刻她微蹙的眉间，恐怕有太多说不出的情绪。 「如果…如果妳不回去呢？」 阿宝的问句并不带有自私的期待，仅仅是个问句。她知道陈允伊看着那家的眼神有多冰冷，但在那眸子深处却又期待着一些温度，但就阿宝所知的，总是希望落空，到头来收获满满的——都是伤害。 阿宝压根也不想让陈允伊走，姑且不论她有多想把她留在身边、有多习惯相拥入眠，阿宝舍不得让陈允伊回到家里承受…无论承受什么，反正阿宝就是会心疼。 「呵，别担心，我会回来的。」陈允伊轻声说着，却收紧了手臂，把阿宝抱得更紧，好像这承诺是对着自己说似的。 「小允…没问题吧？」 阿宝问得隐晦。 「陈启恩。」 阿宝绝不会忘记，陈允伊的弟弟曾是她最关心的人，但当陈允伊处处为弟弟着想、担心着他受到来自爸妈冷漠的伤害时，却发现陈启恩其实活得很自在，他用自己的方式，也成长成了一个会伤人的人。 「小允…」阿宝试着开口，她爱讲话归爱讲话，却自知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小允，妳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记得…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帮妳加油！我会当小允的支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定挺妳…小允…」 当全世界都背对妳，离妳而去时，我还是会当那个对妳伸出手的人。 陈允伊点了点头，没有办法多说更多，她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了。精神的支柱，来自精神上的一点点鼓励…或许这是她身平第一次，收到来自别人的加油打气，知道有人愿意在背后默默的支持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8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8 着自己，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其实妳的话语，让回家这件事，在心头上轻如鸿毛…谢谢妳，阿宝。 谢谢。 其实自己的家是不需要偷偷摸摸回去的，但陈允伊很怕这样离开后，就没有理由回来了。 所幸宝妈是个早睡的人，而自从陈允伊进驻阿宝房间后，宝妈很少会在九点以后到阿宝房间去，多半是想让两个女孩有自己的空间。 这成了陈允伊一夜不在的最好的掩护。 陈允伊只带了书包跟制服离开，她告诉阿宝，晚上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早宝妈若问起，就说她提早到学校去，做教室布置或什么理由都可以，反正她提早走了。 阿宝点了点头，轻轻地，很轻很轻地关上家门，小允说，神不知鬼不觉。 回到房间，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阿宝很想哭。 bmw里头的味道有一点点冰冷。不是皮革味，陈允伊的妈妈最怕那皮革的味道，所以车上总散发着一种淡淡的人工香气，随着冷气吹出来。 陈允伊好久没闻到这气味，在心头微微一颤，好怀念搭公交车，那种温暖的、有人性的气息… 她几乎不带感情的下车，开门、开门、搭电梯、再开门，进入漆黑的室内，房子很大，空荡荡的更显凄凉。爸爸不在、妈妈不在、羚阿姨不在，只有陈启恩的房间灯还亮着。 曾几何时，这个地方的宽敞与黑暗让陈允伊惧怕过，陈启恩难道从来都没有感觉吗？ 陈允伊回家了，却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弟弟的房门打开，陈启恩探出一个头，那视线向门口投射过来，数秒后，房门关上。 姊弟在好几个礼拜过后，第一次的见面，在沉默与模糊的对视里，结束。 陈允伊一直都是个晚睡的人，不是她眷恋一天太快的完结、想抓住夜晚的尾巴，而是她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家庭医生开了些安眠药给她，不过都被收起来了，虽然陈允伊从来都只用刀片执行自杀。不过人们总是懵懂的，或许在他们眼中，安眠药跟刀片一样锐利。陈允伊总是淡笑，笑他们无知，她既不会用安眠药了结自己的生命，也不会用那药片带来睡眠。 陈允伊不像她看起来的柔弱，她是坚强的，尽管有些方法不对，她总是会用自己的方法为自己带来突破。 她踮着脚，足尖踏在客厅光滑的大理石地上，书本堆栈在一尘不染的茶几上头，艰深的文字对上失眠的夜，似乎有点太严苛。 少了阿宝温暖的怀抱，好难入眠。 陈允伊优雅安静地漫步，苍白的身影，像跳一支慢舞，陈允伊看着自己的倒影在落地窗上，背后是其他大楼的灯光，半夜里闪闪忽忽的穿过她的躯体，她像幽灵。 好想念阿宝的呼吸，那是陈允伊专属的安眠曲，也只它能唤醒安详的睡眠。 「姊。」 陈启恩驻足在黑暗的客厅里头，小学四年级，这个年纪的男孩大部分都跟女孩一般高，看起来像个孩子。他房间的灯光倾泻到黑暗的客厅，陈启恩无助的身影，像是入陷阱的动物，随时会被那灯光攫回房里。 「怎么了吗？」 陈允伊几乎冷漠地问。 「姊…」 陈启恩举起手中的灯泡，小夜灯。 「灯泡烧坏了。」 嗯？所以呢？ 陈允伊一向不知道这些家用品到底置放在这个家里的哪个角落，总不能深夜打电话给羚阿姨吧… 「姊…我…我怕黑…」 陈启恩怕黑？陈允伊愣了一下，为什么弟弟怕黑，她从来都不知晓？羚阿姨从来不留过夜，陈启恩多少夜里需要靠着小夜灯驱散这个广大屋子里的幽暗？ 「姊…」 陈启恩的高傲，不容许他发出这个问句，但夜的深，本能对这屋子空荡的惧怕与臣服，姊弟两双双卸下冷漠的面具。 「姊，可不可以陪我？」 「嗯，好。」 陈启恩的房间，像这男孩一样，有太早熟的痕迹。 「姊，妳去哪了？」 看着弟弟还稚嫩的脸庞，她好像不知不觉中，也跟爸妈一样，对弟弟有太严苛的要求。 「朋友家。」 阿宝。 「姊…妳还会回来吗？」 陈允伊猛然一震，这问句里有什么意味？陈允伊蹙着眉，看弟弟的脸，那跟自己神似的五官，里头有一模一样的寂寞。 陈允伊，是只刺猬，内里有多脆弱、多柔软，外头就有多尖锐、多坚强。 陈启恩，也一样。 「姊…」 「会的，会回来的。」 如果你有需要，我会回来，为了你。 「姊，可不可以不要再自杀了？」 陈允伊几乎是惊讶的转头，凝视小了自己六岁的弟弟。 「我也懂，姊，我有时候也想死。」这骇人的言语跟陈启恩秀气的脸庞很不搭嘎，陈允伊没有太多惊骇，却讶异弟弟的坦白。 「可是…可是自杀很痛…」男孩诚恳的眼光抬起视线，在黑暗中闪烁，陈允伊这才看见，弟弟手腕上有个淡淡的疤痕，就好像自己手腕上那十几条里的其中一个… 「陈启恩！」 大家都说，孩子的模仿力很强，果然所言不假。 「姊…姊我没有要…不要告诉妈…我只是…我…」 只是试试看吗？ 「姊，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想离姊近一点，陈启恩坦白。 他一直觉得姊姊很成熟，成熟的姊姊就跟大人没有两样，大人都很坏，都漠不关心、都很伤人。 像他的爸妈。 「妈，陈启恩的班导又打电话来了，我觉得妳跟爸真的应该好好跟陈启恩谈一下，他的老师说…」 「他的老师对我儿子有偏见，去学校就读书就好，交朋友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去调整，我们又不能帮他交朋友。好笑。」 但陈启恩隐约的有种印象，姊姊会帮她说话。 「可是…妈…」 陈允伊拿着话筒正要辩解，马上响起大门关上的声音，妈妈走了。 「喂？张老师，真对不起，我爸跟我妈临时有点事，恐怕没有办法听电话。不过没关系，老师有什么问题先告诉我好了，我会转告爸妈知道…没错，这个状况我之前也有听说，会帮老师多注意…是…是，我想这也不完全是陈启恩的问题…」 陈允伊看似同情老师、完全同意老师的看法，却往往帮陈启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9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19 恩辩解、帮他解套，陈启恩在房间里玩电动，却总是在偷听。 干嘛？干嘛不让羚阿姨听电话就好？要敷衍老师也找个大人才象话吧？陈启恩总是这样咕哝。 直到有天，陈启恩才恍然大悟，原来姊姊要的，是理解，如果爸跟妈无法倾听，陈允伊愿意当那个角色，彻底地理解陈启恩早就不再纯真的童年。 他发现的太晚了。 「姊…不要自杀好不好？」陈启恩的眼神里有恳求，陈允伊突然间明白了，陈启恩或许以为自己也是促成她迈向死亡的原因之一。 或许有一点吧，但不是全部。总之不重要了，遇到阿宝时，陈允伊早就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不会的，弟，不要想太多。」 「好。」 相处了十载，这对姊弟没有像此刻这么亲近过。 「弟啊！少打点电动吧！」 「好。」 「对羚阿姨好一点，可以吗？」 「嗯…好。」 「早点睡吧。」 「好。」 陈允伊在黑暗中睁着眼，还是睡不着。原来弟弟也跟她一样，跟曾经的她一样，那样孤独过。 她突然地好想念阿宝，好想快点告诉阿宝，一切都没事，原来弟弟跟她一样，叫阿宝不用担心… 「姊。」 「嗯？」 「晚安。」 「呵，晚安。」 ☆、20 阿宝几乎是用飞的，跑到陈允伊的教室门口。同学们的眼神多少有点奇怪，下课来找朋友的很常见，不过早自习就来找的，很少见。 「对不起！我要找陈允伊。」阿宝对着窗边的同学耳语。她丢下早上的英文考卷跑来这里，就是要确定小允一切安好，否则整个早上为她牵肠挂肚的怎么好好自习啊！ 「阿宝。」陈允伊出了教室门，连语气都有笑意。 看来，看来是一切都好吧！阿宝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对着陈允伊那美得不近情理的笑靥，傻笑了起来。 「小允，我觉得现代科技真的好恐怖哦！」阿宝趴在床上玩陈允伊的iphone，一边赞叹着。 阿宝开心的专注模样，陈允伊看着觉得好满足。 「恐怖哦？」 「很恐怖，妳看，这个动画、3d的东西，都精致到一个极点欸！妳想，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就很让人叹为观止了，如果应用在其他东西上啊…」阿宝发出满意的叹息，与游戏主角掉落山谷的哀嚎声重迭了。 陈允伊呵呵地笑了起来，自己一直没有在手机上下载别的东西，除了一些基本的app。阿宝碰过之后，那手机还比较像人用过的东西。 「宝贤，蛋糕帮妳买回来了。」 宝妈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阿宝一听到，丢下手机跳了起来。 「妈！」阿宝气急败坏地大叫，「这应该要是惊喜的啦！」 「什么惊喜？自己要买蛋糕都不惊喜了。要求真多…」宝妈的碎念越来越远。 阿宝尴尬地坐在床上，跟陈允伊对视。 严格来说，这对小允而言该是个惊喜的。阿宝计划提早庆生，这样无论如何… 真贴心。陈允伊带着笑意，转头吻了阿宝。 「林宝贤！」 听到宝妈的声音，两人几乎是弹开的。还好，宝妈声到人未到，如果宝妈看到…阿宝不敢想。 「林宝贤，妳的蛋糕我要帮妳冰吗？」宝妈的头探进房间，看到余悸犹存的两人，脸上都有尴尬的笑容。 「不…不用。」阿宝说着，「等一下就要吃了。」 宝妈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总觉得气氛怪怪的，说不上来。 「哦…妳是借口生日叫我帮妳买蛋糕吧？这种贪小便宜的心态不可取啊！」宝妈的唠叨听起来有点好笑，母女一样无厘头。 「咦？怎么会有笔电？」宝妈发问。 「哦…那是小允的计算机…她…」阿宝才开口，却不知道怎么结束这个句子，心虚的声音于是变小。 陈允伊昨天晚上回家住，顺便把笔电带了回来…这事宝妈可不知道… 「因为要做报告，数据都在计算机里头，所以回家一趟拿来了。」陈允伊解释，阿宝松了口气。 因为，所以。 唉，不够聪明的人还是不要尝试撒谎比较好。 「原来如此。」宝妈会意的点了点头，提醒阿宝记得冰蛋糕、不冰要快点吃，便退出房间。 难怪宝妈会发牢骚。陈允伊看着阿宝把那六寸蛋糕捧进房间时想着，那是知名品牌的魔鬼蛋糕，六寸就近千元。 「宝贤啊！记得妳肠胃不好，不可以吃太多！」宝妈的叮嘱又远远的传进来。 「很煞风景啦！」阿宝对着房门外叫了回去，便「碰！」的一声关上房门。 这也难怪吧！因为阿宝就是不能多吃，所以宝妈才愿意买质量好的蛋糕给她。陈允伊想着，真好呢，宝妈对阿宝真好。 这蛋糕她们家不是没吃过，其实几乎所有口味都吃过两、三次了。不只是生日，妈妈爱吃甜食的习惯曾经一阵子冰箱里头都会有各式各样的巧克力蛋糕。还有，如果陈启恩有要求，那么不用说，当天晚上就会看见羚阿姨提着一个进家门。 但这蛋糕，是跟阿宝一起吃的，意义就不同！ 「妈妈以前都不太会买蛋糕耶！因为怕我吃太多奶油那些的，会拉肚子。」 阿宝一边看着陈允伊插上蜡烛，一边自言自语，眼里有兴奋的光芒。 两人在小小的房间里，关上灯，平静的庆祝。 烛光下。 「阿宝…」妳想，幸福该是长什么模样？陈允伊没有问出口，没来由的担心起来，阿宝的理想或许跟自己不大相同。 如果，如果两人十指相扣，却没有向着同一个方向走？ 阿宝「呼」的，吹熄了蜡烛，于是陷入黑暗。 有可能吗？同一个怀抱里头，感受到的不是同一种温度？ 同床异梦？ 阿宝打开灯，让陈允伊回到光亮之下。 「切蛋糕吧！」陈允伊开口，看着阿宝的笑脸，一扫方才的阴霾。 阿宝很亢奋，可是看到陈允伊放上盘子的份量，像是被泼了桶冷水般，微微皱起眉头。 「小允…？」 陈允伊看着阿宝表情变换的好迅速，忍住笑出口的冲动，板起脸孔。 「就这样一片，很多了。」 「可是小允，那是六寸的蛋糕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0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0 耶！」阿宝比划着，「妳切下去那两刀应该要是一个接近九十度的角度吧…」 「我是切蛋糕的人，我说了算。」陈允伊说着，把刀子放到一旁，阿宝拿不到的地方。 早知道就…就在切蛋糕的时候去抢刀子…没有主控权真讨厌！ 「难得能吃蛋糕欸…」阿宝咕哝着，把那小小块的巧克力蛋糕送进嘴里。 其实陈允伊心脏也不是铁石打的，常常看着阿宝那种羡慕的眼光，也很想纵容她暴饮暴食。 虽然在医院里是她们第一次相识，不过既然陈允伊已经决定告别那惨白的地方，那么她也要让阿宝尽量远离才对。 「阿宝，妳又不擦嘴巴了。」陈允伊笑着说，阿宝常常吃东西狼吞虎咽的，看看嘴角可以大略猜出阿宝上一餐吃什么。阿宝就觉得还好陈允伊自己是个吃一口擦一次嘴的人，会在意礼节一类的事，不然没有人提醒她，阿宝大概准备丢脸丢到三十岁之后了吧！ 陈允伊抽了张面纸，扳过阿宝的脸，准备要擦干净，转念一想，凑上前舔掉阿宝唇上的巧克力酱。 阿宝倏地脸红的模样也很可爱。 「干…干净了吗？」 「嗯，」陈允伊也吃起蛋糕，脸上的笑意不减，「很干净。」 有人说，吃巧克力会有恋爱的感觉，是说这醇厚的香甜又带点苦涩的感觉就像爱情的滋味吧？陈允伊不以为然的耸肩，你可以说她是个不解风情的人。 对她而言，生命本身才算是巧克力。有多少甜地绮旎、绚丽的，都是自己幻想的期待，那苦的颤人舌尖的，叫做现实，而那微微淡香，值得回味、值得珍藏的部分，总只有一点点，却总让人念念不忘。 呵，陈允伊喜欢纯度高的巧克力，因为那苦味多，甜味少。但她的生活同时也像牛奶巧克力，并不是苦味少了而像，是那不切实际的期待多了，而那代表真实的、美好的香气少了。 陈允伊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模样？ 她希望，当她的生命是巧克力时，她的爱情可以是一杯热茶。她会用透心的温暖，冲掉所有不切实际的甜腻、洗刷那涩涩的苦味，取而代之的是，平淡且绵长、馥郁的香。 阿宝喜欢茶吗？陈允伊还不知道，不过现在的她，会专心在这一刻的巧克力蛋糕。 ☆、21 「姊，妈说家里下个礼拜有聚会，想要全家人都在家。很坚持。」 陈启恩第一次传line给陈允伊，带来一则坏消息，还附加上一张黑了半边脸的贴图。很传神。 「我暗示妈，我跟妳应该都不会在。」陈启恩补充，「妈有点生气。」 孩子是种炫耀性的财富，可惜他们比股票还要阴晴不定，呵呵。 「知道了。」陈允伊按着iphone回复，「你不在家啊？要去哪里？」 「哪里都好吧？我不喜欢妈的朋友。」 当姐姐的理应劝弟弟不要闹别扭，该听爸妈的话。陈允伊在星巴克靠窗的座位上，iphone搁在手肘边，支着头看外面的行人，一边思考应该怎么回复。 「姊，妳说我要怎么跟妈讲？」一个地上打滚的贴图。 很不巧。 这种不巧的安排很让人不悦，阿宝为什么行程就是要刚刚好的跟自己错开？陈允伊一边用着笔电一边想，刚刚打开脸书就看见阿宝被标示在许多庆生的照片上，剃除掉林芸谦跟李时雨，还有很多名字都是看也没看过的。 差异性很大，如果妈妈的聚会是在今天的话，陈允伊或许会心甘情愿地回家，反正阿宝不在她也是在星巴克看书、耗时间。 「弟，妈有说有吴阿姨或是李阿姨吗？」最好不要两个同时，陈允伊暗自忖度。 「嗯…好像有张阿姨吧…」 该庆幸，以她对妈妈朋友的认识，张阿姨是好应付的。 陈阿姨喜欢浮夸甜腻的法式甜点，却会搭配东方美人或是冻顶乌龙，典型的中西合璧、刘太太喜欢抱怨刘先生的不周到，嗯，还有一些儿童不宜的陈允伊反正不大想听、唐太太很一丝不苟，控制狂也会遗传，她女儿几乎算是个修女…真可悲，陈允伊想着，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可是却对妈妈的朋友了如指掌。 「陈启恩，你说你有一个小组的报告必须要跟同学讨论，要分工文字内容还有口头报告的呈现，底线是下周二。」 陈允伊啜了口拿铁，思索着对小四而言这种作业量是不是合理的范围。 「嗯，去掉口头报告的部分好了。一定要拖到礼拜五再讲，然后强调跟你同组的同学周六完全没有空。」陈允伊打着，「要记得装地很慌张。」 「姊，这样行吗？」 「应该可以。妈再生气你都不要怕，如果是跟功课有关，她应该不会挡。」 根据陈允伊的印象，张阿姨是个国中老师，上一次见到时叽哩咕噜的埋怨学生不爱交作业、读书不好好读，连带讲起一代不如一代的问题。 张阿姨对于教育，很有一番见解。 妈妈一向爱面子，如果是别的朋友那还没关系，但这个张阿姨的碎念很让人招架不住。妈妈倒不是怕耽误了他们学习，只是害怕张阿姨问起学习状况时，陈启恩或陈允伊会害她丢脸、害她被非议。 这时候拿功课来当挡箭牌，比什么都有效率。 「妈如果问详细怎么办？我不会撒谎。」 妈不会问，她其实不会关心到那一层。不过陈允伊最终没有把这段字打上去，还是决定为母亲留点颜面。 「姊，那你要怎么办？」 「我再过两周期末考。」两周好像很漫长，作为借口似乎缺乏了说服力。不过陈允伊知道，她稍微坚持过后妈妈就会让步。一个手腕上有刀痕的女儿本来就见不得人，再加上考高中时，陈允伊没有在预期内的考上第一志愿。对于妈妈而言，在张阿姨夸耀完自己女儿在北一女中表现多好多好，后头补上一句「允伊也不错啦！」简直跟拿针戳没两样。 计划是计划，也只能祈祷下周一切顺利吧。 陈允伊用几天前阿宝催她办的脸书账号，加入了这个复杂的社群空间。朋友太少，以至于整个最新动态全都跟阿宝有关系。陈允伊笑着浏览阿宝的庆生照片，沾满奶油的脸蛋很可爱，陈允伊想着，有点骄傲阿宝是她的。 越看越觉得，有点辛酸，阿宝的朋友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拿自己跟阿宝比较，好像有点不自量力了吧！可惜，如果要交朋友，恐怕也是要很久以后了。陈允伊想着，慢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1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1 慢来，她会变成一个不一样的人，可是要慢慢来。 她现在的生命中，与她相关的、最重要的，只有两个人，阿宝跟陈启恩。 手机响了几声，line聊天室的音效。 「姊，我下周末没有地方去。我可以去找妳吗？我也想认识姊的朋友。」 「小允！」 陈允伊感觉一双手臂从后头环上自己的颈子。 「我刚刚要回家路上，从外面看到小允，」阿宝兴高采烈地说，心情好像特好，「小允坐在咖啡厅里头的模样好有气质哦！」 阿宝说到「好」字嘴巴张得很大。 陈允伊轻轻地拉着阿宝环住自己的手，感觉阿宝的下巴抵着自己。陈允伊抬头望向阿宝时，脸上堆满笑容。她一直都是懂得撒谎的人，在阿宝面前，她会隐藏最真的自己，会埋藏许多心绪，只怕阿宝为她担心。 她知道爱情建立在真心与信任，但她知道，适时地隐瞒有时候也有帮助，该说的她会说，但不该的，她绝对会藏。 「今天开心吗？」陈允伊仰头看阿宝，阿宝以俯视的角度看陈允伊，脸是倒过来的。 「很好玩。」阿宝说，「等不及要让小允看我的生日礼物了！今天满载而归哦！」 很开心，那很好。陈允伊想着，我也只想要妳开心。 「阿宝，生日快乐。」陈允伊说着，举起手捧着阿宝的脸吻了一下。这种倒着的接吻，让陈允伊想起蜘蛛人的电影情节。 「小…小允，」阿宝慌张地抬起头避开，又慌忙的解释，「妳…妳坐在窗边。」 陈允伊抿着嘴笑，她并不否认她有意昭告天下阿宝是她的，不过阿宝慌张的神情也很值得，呵。 「妳想喝什么？我帮妳买。」不是问要不要喝，这问句有点强势了，陈允伊问阿宝。 「嗳，不要啦！」阿宝挥了挥手故作自在大方，却又补了一句，「等有买一送一再来买。」 「哦。」陈允伊应了声，并不坚持，「所以妳是会喝星巴克的。」 「嗯！」阿宝点头说着，「只是就饮料而言，星巴克的价格对学生太不亲和了。」 「原来如此。」陈允伊想着，又发问，「妳都喝些什么？」 「抹茶拿铁或热可可吧！」阿宝想着，「不过如果下次有买一送一，我会试那个新口味。」 陈允伊露出微笑，然后起身，在阿宝还不明究理的时候，点了杯新口味的拿铁。 「小允！」阿宝懊恼的叫着，好像被人恶作剧的感觉。 「呵。」陈允伊安抚性地拍拍阿宝的头，然后在阿宝的叫嚷之下付了钱。这点钱，对她而言其实真的是鸡毛蒜皮，不过她全没有要摆阔的意思，「阿宝，你别以为一杯饮料没有代价。」 「很奸诈啊！」 「妳还没听到我的要求耶！」陈允伊笑着说，接过饮料。 「好吧！」阿宝喃喃念着可恶，露出破釜沈舟的表情，「妳说吧！一杯饮料的代价是…？」 「一杯饮料的代价是…」陈允伊脑中闪过陈启恩的要求，但马上抛诸脑后，「…是妳必须陪我，在星巴克坐一个下午。」 「呜呜呜…」阿宝夸张的演了起来，「我好像亏到了，人家都陪酒，我还要陪咖啡…居然走到这步田地…我…我好堕落啊…」 演虽然演，但阿宝看着陈允伊笑了开怀，心中有股甜滋滋的感受。 陈允伊趁着阿宝去拿饮料时，手指在笔电的触摸板上滑，趁机关掉了所有的窗口。方才不知道为什么搜寻了「worlds collide」这个字眼。她得到了一首来自apocalyptica的大提琴曲目，充满危机感。 worlds collide，两个世界冲撞，意即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触碰在一块。也有人着重在冲撞，觉得是世界毁灭。 林宝贤跟陈启恩，这两个极端的世界撞在一起，会不会毁灭？ apocalyptica这个团用四把大提琴去演绎重金属音乐，喜不喜欢就见仁见智了，我个人是偶尔会听，其实蛮喜欢大提琴的声音，但没有足够的耐性去听古典音乐，所以大部分还是喜欢把时间花在vsq身上。但无论如何，要是挺闲的话apocalyptica或是vitamine string quartet都可以试试看。 ☆、22 「妳弟弟为什么会想认识妳的朋友？」阿宝问。 陈允伊很讶异，阿宝一口答应后，只有这个疑问。 「小允，我记得妳弟弟有来过医院嘛！屁孩一个，不过听过妳讲上礼拜回家的事情之后，就觉得他应该不是真的很坏啦！」 「『屁孩一个』。」陈允伊呵呵的笑出声，阿宝讲这句话的怪腔怪调很有趣。 对于这两姊弟而言，朋友是遥不可及的东西。所以陈启恩当然想看姊姊的朋友，能当陈允伊的朋友，也该有点特别吧？ 陈允伊没有解释明白，在那个周末，她带着阿宝见到弟弟时，她才应证自己的猜测。 陈启恩眼里有保护跟评估的意味。 「小允，妳弟弟比上次看到的还不像国小生。」阿宝说，她在讲陈启恩的神情。 「恩，妳也不像高中生。」陈启恩毫不害臊的接口，陈允伊紧张的心一抽，看到阿宝咯咯笑了起来，才放下心。 陈启恩也笑了。 神奇！很神奇！阿宝竟然有种魔力，能够深入这冷漠的两姊弟心里。 那晚，他们看了电影，吃晚饭时，阿宝径自跟陈启恩聊起天，阿宝用力的大骂陈启恩的老师，那由衷的愤慨神情让陈启恩像是找到伙伴一般，话也多了起来。 陈允伊才想起来，阿宝太常住院，很喜欢跟旁边床位的人聊天，不论男女老少。陈允伊掩着嘴笑，原来住院也能学到一技之长。 「小允，妳笑什么？」阿宝转头问着。 「妳刚骂那个老师什么？」陈允伊带着笑意问。 「麦当劳叔叔。」 「为什么啊？」陈启恩问，脸上闪烁着天真的快乐，小学生该有的样子。 「因为摆着既没用也不好看啊！」 陈启恩大笑，那麦当劳叔叔简直长得很吓人吧！ 阿宝起身去上厕所，留下姊弟俩同桌对话。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2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2 「姊，我觉得她不配妳。」 陈启恩开口，吓了陈允伊一大跳，她们之间很明显吗？ 陈允伊瞪着陈启恩许久，才发现他讲的纯粹是朋友关系，他觉得阿宝不配做陈允伊的朋友？ 是吗？ 林芸谦似乎也警告过她，陈允伊总觉得好像有种扯平的感觉，虽然如此，她一点也不想要有人来评断她跟阿宝。 「弟，为什么这样说？」 「不要误会，我喜欢她，只是我觉得…总觉得…」陈启恩翻了翻盘子里的面条，「总觉得她跟姊是不同世界的人。」 陈启恩之后说的任何话，陈允伊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弟弟，只有小四，但是看过太多的人在家里进进出出，爸爸的朋友、妈妈的朋友，每一个小小的世界对他而言都很复杂，陈启恩因此培养了异常锐利的眼光。 「…阿宝她…」 陈允伊正要说出口，她跟阿宝不只是朋友而已，但阿宝推门从厕所出来的身影让她硬生生地打住。 心里有一道阴霾，朋友关系都可以被指指点点，陈允伊不要陈启恩更进一步的批评。 林芸谦，去妳的爱讲什么都行，可是陈启恩…是重要的家人… 「小允！我觉得妳弟弟…」 阿宝兴高采烈的语句好像音频不准确的收音机，陈允伊埋了许多心事，恍恍惚惚地告别了陈启恩回到家。 那一夜，她第一次在阿宝身边失了眠。 「阿宝，记得上次说的那个摄影展吗？」陈允伊一边打开了展览的网站连结，一边问着阿宝，「段考后去看吧！快要撤展了。」 「段考后？」阿宝躺在床上读历史，手没抓好不小心让书滑下来砸到头。 「段考后的那个周末。」陈允伊看着展览的时间，每天最晚只到五点半，也只能周末去了。 「呃…小允…」 陈允伊平静的对上阿宝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吗？」 「小允，那个周末我们班上要班游。」 「班游？还没有放假，要班游？」 「因为班上同学寒假时间都兜不拢，所以…」阿宝越讲越小声。 班游。 陈允伊闭上眼，脑中闪过一张张阿宝庆生的照片。 所有跟林宝贤相关的都跟她陈允伊无关。 「妳很想去嘛。」陈允伊说着。 妳想去，胜过想跟我在一起。 其实陈允伊只要求一句让她放心，但阿宝不懂。 「我，我当然想去！」阿宝嚷着，孩子闹别扭的那种大叫，「那是班游耶！为什么要不去？」 陈允伊哑口无言，阿宝的压抑全都变成了怒气。 「小允！我要朋友！我一个朋友都没有！」阿宝叫着，「为什么我不能去班游？」 我…我没有不让妳去班游，也没有要害妳一个朋友都没有…但陈允伊还没说出口，却下意识地反驳一句，「妳有很多朋友。」 「我、没、有！」阿宝生气地叫着，「大家都找我诉苦，可是我要说心事的时候没有人要听！大家在我身边都会笑，可是我是不是快乐又没有人在乎！我是大家的朋友，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对我付出全部的真心…」 失控了… 「我要朋友！我第一次有好朋友！芸谦跟时雨都好好的！妳为什么要把她们赶走？」 「所以我害妳没有朋友？」陈允伊只是颤抖地说出这句话，她抓了几件衣服，闪进浴室。 她需要冷静，陈允伊需要一个人的空间。 陈允伊承认，她想把阿宝占为己有，但也只有想过。 「林宝贤，刚刚这么大声在叫什么？」 宝妈以为浴室里头的人是阿宝，径自把门打开来问。看到已经半裸的陈允伊站在里头，奇怪的顿了几秒钟，退了出去。 去你的。 陈允伊想着。 宝妈看到她的手腕了。 ☆、23 如果一切都照着陈允伊的计划，或是跟她渺茫的希冀一样——宝妈其实什么都没看到——陈允伊会在洗完澡后回到房间，跟阿宝道歉，抹去她们之间的闲隙。 就算热水冲完，想到在短暂数秒里可能风云变色的一切，陈允伊又冒起了冷汗。 虽然她懂得做最坏的打算，可是天崩地裂的一刻陈允伊也只想得到逃避。 她不去想，可是当她静静地走出浴室，听到宝妈拉着阿宝小声说话时，她没办法压抑自己崩溃的感受。 阿宝家的隔音一向不好，因此宝妈以为是窃语的一切在陈允伊耳里其实很清晰。 「宝贤…妳跟允伊是什么关系？」 「没有啦！」 阿宝的声音很不耐。 没有啦！ 陈允伊听着，感觉像被人当着脸甩一巴掌。 没有啦。 阿宝方才有多气？有气到必须否认吗？ 为什么不承认？都当面问起了，为什么要跟宝妈否认两人的关系？阿宝觉得羞耻吗？难道她打算瞒一辈子？还是她跟陈允伊没有一辈子的打算？ 陈允伊不敢再想下去。 「…她…她有看医生吗？」 「妈，妳在讲什么东西？」 「宝贤，妳知道…你有看到她的手腕吗？」宝妈的语气像是在讲一个藏匿在她家的杀人魔，「…她会自残。」 她曾经会自残。陈允伊在心里纠正。 「她有病。」 陈允伊摇晃了一下，然后冷静的站定。 她有病。 她有什么问题？ 心里有毛病嘛… …她会自残… 不要太接近她吧！不知道是不是会伤人的… 「那个」陈允伊…她啊… 陈允伊听过太多…太多耳语了。人都以为自己说的小声，自以为是多可怕的事情啊！在他们以为别人听不到时，那些言语是多么的肆无忌惮。 陈允伊听到阿宝沉默的声音。她冷笑了起来，这恐怕不是阿宝擅长的话题之一。 「宝贤啊…」宝妈的语调里嫌恶、有警戒，「妈觉得妳跟她要保持点距离…」 当妈妈的…当然、当然。 陈允伊靠在墙上，好像有人刚强奸了她的听觉。 保持距离，讲得这么好听。陈允伊听过另外一种讲法，没有这么惺惺作态。 「不行，你当然不可以接近她…她有问题…」 「朋友？这么多同学，妳却要『那种人』做朋友？不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3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3 「不要跟她说话、如果她跟你说话你也要小心…」 呵呵。 要阿宝离开陈允伊，就好像把一盆火底下的木柴抽掉一样。少了阿宝…陈允伊这盆火，没有存在的理由…更可怕，没有办法存在。 自杀是多么愚蠢的事情、爱情至上是多么愚蠢的事情，陈允伊会不知道吗？但她不只是把阿宝当做情人，也不只是朋友…她把阿宝当作家人，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说，她现在的生命中，与她相关的、最重要的，只有两个人，阿宝跟陈启恩。可是阿宝永远都是第一的位置，永远都远胜过其他。 阿宝可以不辩解、可以保持沉默，只是那是最伤人的。 但陈允伊没有想到，最伤人的还有其他。 「妳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刚刚嚷这么大声，妳确定只是朋友？」宝妈质疑的逼问。 陈允伊靠着墙，觉得自己很轻薄，一碰就碎。命运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东西，但想到有人的话语几乎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 「就说没有嘛！朋友啦！」 阿宝的否定句，更加的坚定。 宝妈放心的吁了口气。 「宝贤啊！这种朋友不能交。」宝妈重申，只是朋友的话就好办了，「那个陈允伊…」 陈允伊一阵晕眩，才发现自己早就靠着墙跪倒在地。她发誓过要挥别过去的，当护士阿姨没认出她，对着她微笑时，她知道这一个难得的机会——她可以不只是一团乱七八糟的黑;当陈启恩静静的伸手，她以为世界从此改变，她可以是一个人会需要她的存在，而不是人们皱起眉头望着——彷佛衣物上的脏污… 当阿宝没说出口爱她，她却读懂了她眼神里愿意陪着度过每个秋冬的真挚，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只是此刻，现实彷佛是仙度瑞拉那午夜的钟响，它敲醒了陈允伊的梦，粉碎了陈允伊以为的希冀。 她…她又是…「那个」陈允伊了。 她摸索着，摸到手腕上那十一道刀痕，她发现自己怎么努力似乎都抹不掉过去的痕迹。 她不会哭，陈允伊静静地直起身，她会靠自己逃离，她的命运她总是自己决定。 从那阴影处走到阿宝跟宝妈面前的路，好快，在她下定决心后，一切都很快。 「小…小允…」阿宝慌张的神情，她怎么没发现浴室里的水声早就停了呢？ 陈允伊的眼神很冰冷，她回想矿泉水的味道、电视上一片黑的光景、医院的苍白，故事的开始与终结。 阿宝，连妳都变了。 「真是很不好意思，」陈允伊的视线却是落在阿宝跟宝妈之间的空气上头，「叨扰了这么多天，造成很多困扰，我想是时候我告辞了。」 陈允伊转头看了一眼戒备着的宝妈，「谢谢宝妈这几天的照顾。」她转头看着阿宝，「也谢谢妳的照顾，再见。」 说完，就离开了阿宝家。 她并没有多想，只抓了皮夹里头的几张钞票就走了。 陈允伊漫无目的地走，她走进百货公司、走进便利商店、走进卖场，她买东西，买了就丢，现在没有事物能弥补她心头的空虚。 她不想回家。 …她会自残…「那个」陈允伊啊…要保持距离，不要接近才好…欸，妳们当然不一样，她可是要……该说是心病吗？…不行，你当然不可以接近她，她有问题…妳有看到她的手腕吗？她会自残…这种朋友不能交…「那个」陈允伊…妳们又同房啦？…「那个」陈允伊…她会自残…「那个」陈允伊… 陈允伊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推车里堆满了东西，她结了帐出去，身上的钱只够坐车。 平底锅、苹果、牛奶、鸡腿肉、早餐麦片、锅铲、保鲜膜… 陈允伊把那车东西留在卖场，只把里头一把鱼刀塞在袖子里头离开。 妳喜欢看哪一台？给妳转吧……妳的名字好好听哦…妳皮肤这么好，不要再不小心了，留了疤不好看嘛……不、不要弄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小允，妳都没有跟我提过妳的爸爸、妈妈…听说上吊比较不痛啊！我的话会选安眠药耶…小允，我可不可以求妳一件事情，这辈子就答应我这件事…小允，我陪你… 阿宝，陈允伊突然好想念阿宝，想着眼泪从眼眶里冲了出来。阿宝是那个对她伸手的人，她好想念阿宝的怀抱，她好想再背对全世界嫌恶的眼光，眼里只有阿宝令人窝心的笑，她好想念阿宝说她会支持她，一定会做她的支柱…只有阿宝在的时候，她们会抢着玩iphone的游戏…她陪阿宝看电视，她会看着阿宝呆呆的笑、阿宝好满意的表情好可爱…她亲阿宝时阿宝羞怯的表情… 她…好想阿宝哦… 阿宝… …小允！我要朋友！我一个朋友都没有…芸谦跟时雨都好好的！妳为什么要把她们赶走… 陈允伊走进捷运站，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张票，在她到得了的最远的地方。 陈允伊是一滴墨，她碰到什么事物，都会无法控制的沾染开来。她的思绪细如蛛丝，她并不想如此，但这张网捕捉了所有该与不该的思索。 …请妳不要伤害到她，阿宝终其一生都倒霉的不断承受不必要的伤害… 姊，我觉得她不配妳…她跟姊是不同世界的人… 妳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允伊出了捷运站，在陌生的路上走。 天很黑，上头没有星。 「阿宝，在妳不再辩解时，我也失去了遵守我对妳承诺的理由。」 …就说没有嘛！朋友啦… 一条深深深的直线，轻轻地走、慢慢地走…该付的代价在这里…都在这里…不疼了，心死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痛了。 世界慢慢地消失，地球还在转吧？ 这条深深深的直线，连接所有伤痛的疤痕。全串起来了，现在都一笔勾销，离开时都不重要了。 轻轻地走、慢慢地走… ☆、24 阿宝还在震惊当中，心情很烦闷的那个时刻她只有想要敷衍妈妈，没有想到陈允伊会听到所有的对话。 「也谢谢妳的照顾，再见。」 像是陌生人一样。怎么回事了，怎么失控了这么多？ 直到阿宝回到房间，看到陈允伊的手机还躺在自己床上，她的课本、她的书包…，阿宝这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东西都没有拿，陈允伊是空着手离开的。 「糟糕！」 她的再见…她的再见别有寓意！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4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4 有通电话… 「他妈的！林宝贤，是妳朋友，那个陈允伊…」 阿宝感觉头很重，她很想相信这只是梦。 「小允…不可能…她答应我了…」 「不要靠北，快一点…」」 阿宝不理会妈妈的叫喊，握着手机就奔出了家门。 小允…陈允伊不是普通人，所以她也不会轻易地离开吧？阿宝说服自己，用很幼稚的方式说服自己。她还必须要赶到她身边，她要说服自己、要相信自己，阿宝只知道靠思绪抑制住想哭的冲动…现在她还不能哭…不能停下脚步。 小允才不会走！ 阿宝还没跟她解释，解释她不是真的那样想的…她也不是真的这么想去班游了，如果改写过去能够换回陈允伊，她宁愿不要朋友了，她不要小允走！ 阿宝奔跑着。 她记得夜晚的医院，苍白的医院跟黑黑的夜会交织成一片灰，如果没有事——最好也不要有什么事——那么医院里的空气就是一片死沉的寂寥。阿宝想，此刻自己是这里唯一的嘈杂了。 值班护士认得阿宝。 陈允伊的身上没有证件，进了医院只靠着旧资料便建了文件，不过无论如何，护士都记得那个割腕的女孩，那种刀痕，又凶又狠，连同横着的那十一条疤，简直在宣扬自己的厌世。 护士说，纵着切要自杀成功很难，可是她竟然割到了动脉。 「她很幸运，被人发现的早…」护士说。 陈允伊没有割断整条动脉，或许就是因为纵着切没有办法切穿，要是整条血管断得很干净，那么便很难抢救了。 护士说，陈允伊还是失去了快八百毫升的血，已经濒临了死亡边缘… 阿宝腿软的扶住柜台，感觉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胃紧紧扭绞的感觉。 人体内的血液只要失去三分之一，就会死亡。一般人全身上下的血液大约为三公升，但小允很瘦，她的三分之一… 阿宝在柜台前无声地哭闹了起来，她几乎要失去她了… 「可以…可以去看她吗…」 不行。 护士说，不行，现在太晚了，不能访客。 不过她没事，妳放心。 陈允伊有想过天堂。 她不愿相信天空看得到星、她不认为甜食能带来愉悦的感受、她几乎不做梦，醒着跟睡着都一样、她觉得吃巧克力并不幸福，也不会有恋爱的感受，她不做太异想天开的联结…但她竟然想过天堂。 当陈允伊睁开眼，看到医院纯白的天花板时，她几乎要痛哭失声。 「为什么天堂也这么丑陋？」 当她感觉到来自左腕的疼痛、她终于听明白病房外头那熟悉的医院的声响，又或是因为昏睡的头疼终于褪去后，陈允伊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她坐起身，瞪视眼前漆黑的电视屏幕，弄不清自己空白的思绪。 好像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妳醒了。」 不算问句、也说不上肯定句。 陈允伊听着这平静的语调，她听不出是谁。 「我是李时雨。」 …芸谦跟时雨都好好的！妳为什么要把她们赶走… 嗯，阿宝的朋友。 陈允伊看到，制服着装整齐的李时雨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她静静的阖上手上一直在阅读的书，轻轻的置放在大腿上，一本红楼梦。 她没有问为什么李时雨会出现在她身侧，她懒了、乏了，有些事情不去想会比较简单，也许接近天堂会让人豁达，总之陈允伊在心里暂且允许她存在她的病房。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陈允伊看着那本红楼梦，喃喃念着这几个字，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浮现了《葬花词》。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李时雨只是背诵了下一段，却好像在响应陈允伊的话。小说里原文的意思是什么？她好像别有寓意似的，但陈允伊对自己冷笑，不重要，她不需要跟她认真。 陈允伊却不自觉的在脑中释义。 「真的上了天堂，世界就美好了吗？」李时雨在陈允伊想着的时候唐突开口。 「没有必要跟妳说什么。」 陈允伊看到李时雨拿过身边的书包，把书放了进去。她是下课后过来的，何苦呢？ 「有什么比现实更好的我都愿意尝试。」陈允伊想着，却发现自己已经把话说出口了。 李时雨转过头，冷静的眸子在陈允伊的脸上停了几秒钟，她静静地背起书包，起身要离去。 「阿宝，她很担心妳。」李时雨站在床角说，阿宝的名字像把刀刺进陈允伊心里，一阵痛。 「呵，担心。」陈允伊语调冰冷没有起伏，她并不带有讽刺的意味，是陈述事实的口吻，「却不见人影。」 「她会来的。」李时雨也只是陈述，顿了几秒钟又说，「不过我说的担心不是这件事情。」 陈允伊动了动手腕，眼都不眨地直视李时雨。 「阿宝从一段时间开始，相当的讲究饮食。」李时雨说着，「就连自己生日那天的蛋糕，她也几乎只碰了几口，同学起哄要玩大冒险调饮料时，她甚至有点发火。」 陈允伊没听过这个阿宝，是杜撰的吧。 「她是个贪吃鬼。」陈允伊淡淡地说。 「妳有直视过那个认真起来的阿宝吗？」 不要以为妳比我了解她…陈允伊才要冲出口，却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力气火大。 「她算数学。」李时雨看陈允伊默然，又径自开口，「她数学一向就好，听芸谦说高一开始阿宝就从没放心在上头过，反正都能考高分。可是她最近写题本却写得比什么都认真…」 陈允伊要失去耐性了。 「想讲什么？」 李时雨沉默，彷佛在纳闷陈允伊究竟为什么会不懂。 「芸谦觉得很反常，问她为什么时，她只说：『我要更好！』」 「妳觉得，阿宝会想为谁变得更好？」 李时雨知道她跟阿宝…？她怎么会知道？阿宝曾小心的保密，她为什么知道？ 「人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李时雨静静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对陈允伊点个头，走了。 陈允伊颓然倒回床上。 贪吃鬼阿宝努力的节制自己的饮食，在肠胃炎之后那个渴望饮食的她愿意对美食松口，什么都好、个性随和的阿宝，会为了节制饮食对朋友发火…只在跟陈允伊一起的时候稍微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5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5 放纵自己。从来数学都靠理解的阿宝，发奋认真地写数学题本，因为陈允伊数学一向不好，总是拿题本问她，让她中午可以留在自己身边… …『我要更好！』 阿宝填塞了秩序跟责任到自己的生活中。 人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妳想，阿宝会想为谁变得更好？ 阿宝为了她，而她到死前都还是为了自己。 「自私。」 陈允伊瞪视着天花板，最后闭上眼睛。 ☆、25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有什么比现实更好的我都愿意尝试。』 『人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 『妳有直视过那个认真起来的阿宝吗？』 『妳觉得，阿宝会想为谁变得更好？』 『妳觉得…』 『…阿宝会想为谁变得更好？』 陈允伊又陷入了昏睡。 她再次醒来时，多了时间好好打量周遭，她的iphone、她的书包，还有一张为她手抄的功课列表及考试进度——阿宝的确有来过。 陈允伊缓慢地坐起身，自杀失败后她发现自己比以往都来得没有方向，她不想再去想了，一思考头就嗡嗡作响，可以躺下来睡到天荒地老最好。 反正她累了，真的好累哦。 「小允…」 阿宝在她还失神的时候就进了房间，怯怯的站在门口，直盯着陈允伊看。 陈允伊的视线一接触到阿宝，便不能自已的抽泣起来，「不要…不要哭了…」她对自己说，越不想哭却越哭越凶。 一直要到两手空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曾拥有过许多。 「小允…小允…」 阿宝慌张地爬上病床，无助地看着哭泣的女孩。她伸手，却停在半空中，小允看起来好脆弱，她不知道凡人能不能触碰天使。 「离…离我远点。」 陈允伊吐出这几个字，阿宝愣愣的望着她。 「是我，是我不配妳。阿宝，离我远一点。」 有些顿悟，比割开手腕还要痛。 林芸谦说对了，该死的给她说对了，原来自己一直都在伤害阿宝却浑然不觉，原来不是阿宝闯进她的生命中，是她自己搅乱了阿宝本来会快乐的生活。 止不住哭泣，「不配…是我不配…」她还是喃喃的念着那几句，是她不切实际的想着摆脱活着的现实，却没有发现，有阿宝在身边的地方就是天堂。 累了，哭着哭着又累了。但即使意识模糊之际，她还是抽噎着，感觉得到阿宝扶住自己，然后被推回床上。 又到梦里了吗？ 也许在这里我还能畅所欲言，把妳离开时我没讲的话说完。 「阿宝，我爱妳，好爱妳。」 陈允伊说。 「我不要妳走，可我也不要妳不快乐。」 「对不起。」 「…我爱妳…」 陈允伊的下一次清醒，是在夜里。她睁开眼后，感觉自己真正醒了，像经历了冗长的冬眠后醒了。她迫切的想知道时间，越是去想就越焦躁，越感觉自己失去对时空的掌握。 她转过头，发现阿宝蜷在自己的身侧，睡着了。 「不可以走…」阿宝喃喃的呓语。 陈允伊的左腕包满了纱布，有些沉重，陈允伊伸手拂过阿宝掉落额前的发丝，多希望夜能无限长，阿宝会永远睡在她身侧，她一个人清醒时，对跟错的界限不这么分明。 夜的浓稠，让陈允伊开始回想，如果她有选择的权利，让一切从头来过，她不会对阿宝这么苛刻、她也不会老是这样钻牛角尖。 如果能看开点、放开心胸，那不是很好吗？ 陈允伊笑了，用一道疤换一次领悟，好像蛮值得的。 笑容暗了下来，如果她有选择的权利，她也想把阿宝永远留在身边，但她再也不要对阿宝有任何要求了，阿宝也许会离开自己，也许会交更多更多的、真心的朋友、她已经在节制饮食了，肠胃的问题很快就会改善了吧？阿宝会很幸福、很快乐。 也许这晚，会是陈允伊跟天堂最接近的时刻。 「有妳在，哪里都是天堂。」陈允伊想着。 她会学习正视自己拥有的，她会当陈启恩的好姊姊，会遵守她已经失信的承诺，她不会再自杀了。 如果有机会，她也要好好谢谢林芸谦跟李时雨，虽然自己从来不是真正喜欢过她们，但她们是阿宝最好的朋友，也帮助自己认清了很多… 她会珍惜生命、会活得有价值，至少为别人做点什么…但她最想为阿宝做点什么。 陈允伊想着，惆怅了起来。 还有机会吗？ 有吗？ 陈允伊不知道，她梦里的呢喃，并不全在睡梦中。 阿宝听到了。 阿宝从不是个强硬的人，不过在陈允伊昏昏沉沉睡去后，她发誓，就算小允想赶她走，她也会抵死不从。 因为看过天使堕入人间有多脆弱，所以她不会走，她会守着陈允伊，一直守着她。 小允，我也爱妳，好爱妳。 ☆、end 阿宝捧着计算机直接跑进陈允伊的教室时，已经不大会引起侧目了。 「查完了吗？」陈允伊抬起头问身边气喘吁吁的阿宝。 「我第一阶段过了！」阿宝开心的尖叫，「我有政大会计哦！」 陈允伊笑着点了点头，阿宝开心的模样让她看着心情就好。 「那好，放学吃点什么庆祝一下吧。」陈允伊说的话让阿宝的好心情更上一层楼，「芸谦跟时雨呢？」 「时雨有台大法律，芸谦…」 「指考吗？」陈允伊会意的问，深思的点了点头，「她不大认真。」 阿宝哈哈笑着，才发现自己忘了问最重要的问题，才懊恼，看到陈允伊对着她宽和地笑着，知道她没有放在心上。 过了一年，陈允伊变了很多。 「小允妳…」 「我报考第一阶段都有上，政大跟师大。」陈允伊淡笑着说，她的喜悦比能看得到的要多，「我数学这么差，能到这里很不错了。」 「才没有！小允应该要有台大才对啊！」阿宝反驳，毕竟陈允伊的数学她教 了不少，如果是败在数学的话感觉也像是阿宝的挫败。 「又没有关系。」陈允伊耸了耸肩。 小允有心事！阿宝看得出来。 这一年，阿宝也不是毫无进步的。 「妳怎么了？」阿宝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6 横横横直线 作者:吠物 分卷阅读26 把屁股挤进陈允伊的座位里，伸手抱住她，小声地问。 「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陈允伊若有所思地抬头看阿宝，「帮我想想看。」 「嗯！」阿宝用力地点头。 「…我…我想当老师。」 「真的？」 陈允伊犹豫地抬起头看阿宝惊喜的表情。 「我有师大心辅…」 陈允伊说，她想当辅导老师，要不是自己遇上了阿宝，她的生命会永远都是滩烂泥，直到她真正死成的那天，还是不会引起注目。她想这个年龄，有多少人跟她一样绝望？绝望时轻生的念头比什么都容易，因为陈允伊走过这一关，她觉得自己会比谁都要理解。 「小允…」 「而且，我想要帮助人，想能让更多人像我一样，意识到活下去的价值、体会到即使毫无希望了，生命仍有值得品尝的部分，发现自己就这样一蹶不振原来错过这么多…」 「我觉得很好！」阿宝听着，说。 「我想帮助人。」陈允伊说着，手指滑过手腕上横直的疤痕，最大、最长的那条与手腕平行的疤，除了颜色深了点，还带了点皱纹，「…阿宝，妳会支持我吗？」 陈允伊犹豫着，她知道自己是会受到他人负面情绪渲染的人，陈允伊担心假如真的进入了这一行，她会不会也被漩进黑暗的小圈圈里头？ 更重要的是，即使她想帮助人，她也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曾经的自己是这么脆弱… 「我觉得小允很适合！」 真的？陈允伊讶异的望着阿宝。 「小允的心很细，一定可以帮很多人解决很多问题！」阿宝说着，露出开朗的笑，「而且如果小允听了太多事情，负担不了的话，还可以交给我啊！」 陈允伊笑了，她忘了阿宝能够稀释黑暗的思绪。 「这样那间学校好好哦…学生一定都往辅导室跑…有这么正的辅导老师…」阿宝碎念着，听来很好笑。陈允伊伸手搂住阿宝的腰，不介意教室里其他同学的眼光。都过一年了，她还在庆幸。 「谢谢妳，救了我。」陈允伊靠在阿宝耳边小小声说。 「小允，救了妳的是时雨，她晚上在家附近发现妳的，及时叫了救护车…」 哦，原来如此，这样那天李时雨出现在病房探病就不奇怪了 「是妳救了我。」陈允伊重申。 我将死的是心，是妳救了它。 「阿宝，也只有妳救得了我。」 阿宝红着脸，转头看陈允伊，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支吾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口。转头看到窗外林芸谦跟李时雨正对着教室里的两人挥手，阿宝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讲什么。 陈允伊呵呵笑了起来，她懂得，阿宝从来都不用说。 「阿宝，我们去找芸谦还有时雨一起吃饭吧！」 end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