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灵异故事》 正文 第一章 那个姓江的男人 温馨的灵异故事 作者:濯清漣而不妖 第一章 那个姓江的男人 人概分三籍:羽化成仙列仙籍,人生在世录人籍,死后为鬼入鬼籍。唯少数饮妖血入邪道、亦或魂魄被异物所食者除外。而大多死后入鬼籍者会待在「酆都」待审后进入六道轮迴, 但也有些死者对阳世仍有强烈眷恋, 故与酆都判官立下「鬼籍债」──也就是以鬼籍身份打下的书契。 阴间「鬼籍债」类似阳世的「临时僱员」,分为二种:一为阴契、一为阳契。 阴契简单来说就是阴间的鬼替代阴差的工作,而阳契也是,不同在于签阳契的人另外可以用阴魂还阳。 阳契成者,以阴魂人身的姿态于阳世活动,看似常人无异,能食能眠亦能交合。不同处在于并无脉博心跳,终生不可能产下子嗣。为真真正正的活死人──能活动的死人。 数千年前曾因某份鬼籍债而在阴间引发一阵骚动,后来甚至还惊动到了如来佛祖,为此十殿阎罗共同下令此后禁止任何鬼籍债的打契。 但近年阳世天灾人祸不断,外加享乐主义盛行产生的卡奴自杀风潮,造成随时随地都有新生的阴魂等待接引,这让生为阴间公务员的阴差工作量暴增,没日没夜的超时工作,使其抗议不断并蕴酿罢工。 若罢工一事成真可非同小可,于是经由地藏王菩萨和十殿阎罗商议讨论后,决定搏上一搏,再次允许阴阳两契的鬼籍债订立,并让资格有意愿想留在阳间的阴魂经由判官发给其留在阳间的书契,其代价便是替阴差分担拘魂、扣命等大小事谊。 当然,「鬼籍债」之阳契也非鬼鬼可立, 生平为人处事需判官审查,明大是大非、并严以律己者才行。 ===== 「让我为你点一盏灯……让我陪你这段路程……今后从此阴阳两分……忘川奈何再堕红尘……」暗夜里,银色轿车内坐着二个人,驾驶座上的人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四句歌词,坐在副驾驶座的人手里则小心翼翼捧着一盏点燃的莲灯。 前方不远处,则因疑似酒醉驾车引发的重大连环车祸,现场零星火苗四起,消防员来回穿梭火场及残破车阵中救人,目击者的议论纷纷及赶来现场的当事者家属或大声嚎叫亲人的名字、或与旁人拥抱取暖悲泣痛哭。 「你看前面,发生了那幺大的事,真惨。」副驾驶座的人说。 驾驶者彷彿这才注意到有场重大交通事故,却也瞧都不瞧一眼,「那是别人家的事。」说完, 轻拨开覆在前额前过长的髮丝,又继续哼着歌。 副驾驶座的人点点头,不再开口。 约莫三十秒后,他们驶过车祸现场,如同驶过之前任何路段一般;而车祸现场的人,也没有半个人注意到他们。 ===== 「曹老爹,我要出门了。」年轻人正要出门上班,习惯性先向早早起床就坐在共有的院子里享受着巿郊才有的鸟叫虫鸣的曹老爹问安。 「路上小心。」坐在摇椅上晃啊晃,双手按在一本书上,曹老爹回应着隔壁邻人的问候。 「我会的。」踏出大门,忙碌一天正式开始。 江拾柳,若问起保险公司员工对他的印像,论长相,说身材,道谈吐,都是那幺一般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也正常,毕竟在保险公司上班,小职员每天都得出门拉保险,担心业绩不好只有那少少的底薪可领,哪还有时间及闲情逸致去深入观察一群小保险员中的一个小保险员。所以除了名字比一般人诗情画意外,江拾柳整个人用『不起眼』三个字就可以描述完。 今年是江拾柳任职于台铭人寿公司的第五年,虽然叫台铭人寿,但却和台湾首富没有任何关係,也许是出资老闆认为叫台铭就容易发财才取这个名字吧! 原本那幺不起眼的他,却在今天开完早会后即刻被叫去主任办公室。 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上司紧皱眉头,江拾柳只能站在桌前静候。 「唉!」黄主任用一声重重叹息当作开头,然后把办公桌上原先靠近自己的一份报纸推向江拾 柳那方,用指头叩叩桌面,「你自己看看。」 江拾柳只是低头看了下,注意到报纸上方日期后,他抬头看着上司,据实回答。「主任,这是三天前的旧报纸了。」 说完,江拾柳感觉主任的眉头更皱了。 「管他几天前的报纸,你把标题唸出来。」黄主任吩咐。 「『醉』惨!国道凌晨连环车祸,五死八伤。」他依言唸出。「啊!里头有主任你的亲人吗?」江拾柳不知死活补上一句。 「呸、呸、呸,胡说些什幺,闭上你的乌鸦嘴。」黄主任拿起笔,指着报纸上载明的死亡名单和伤者名单,「你看看这十三个人,全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全是你拉的保单,全是高额保户。」 三句全是开头的话,让江拾柳低头抿嘴,连吭都不敢多吭一声。 看着江拾柳这副模样,黄主任再度重重叹一口气。 「唉!你知道你一直升不上去的原因吗?你的业绩比同期的高出好几倍,可是你找来的保户,一年内非死即伤的机率也是百分之百。我说,你有没有考虑换份工作?」 「主任,你想辞掉我?」 「我只是建议你可以换份新工作,毕竟你还年轻,多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那……谢谢主任你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的。」江拾柳礼貌性感谢黄主任建议的同时,感觉胸前转为振动模式的手机正以浅浅又短暂的动作提醒他有手机简讯传来。 「好了,没事你就先下去吧!」黄主任甩甩手,示意江拾柳可以出去了。 「我先走了。」 ===== 除非在室外或自家,不然一般在公共的室内场所江拾柳都习惯把手机转为振动模式以免打扰到他人。 閤上主任室的门后,江拾柳其实心知肚明自己又得另谋出路,虽然他真的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二三十年前保险难拉,因为老一辈的人觉得死是件很避忌的事;十多年前则是保险的快速发展时期;而现在,可以说人人至少都有一张保单在手也不为过,因此保险员的工作也相对难做。 再说保险业务员这个工作,其实女人比男人吃香的多。除了普罗大众刻板印像里女人比男人体贴、有耐心、肯仔细倾听外,若保户同为女人,至少保户不用担心人身上的安全。……但不管如何,他还是想做这份工。 放任脑中胡思乱想的同时,江拾柳开启手机简讯。 陌生的手机门号,简讯只有短短二句话。 『一笔三十画三千,三千流年护红颜。』 「是岳大哥。」江拾柳不自觉微笑。当年分别前岳大哥就是用这两句话来调侃他的多情。 ===== 鬼籍债,短则三年,长不过一甲子。 阳世活人沾过多阴气者伤身,同样地,阴魂待在阳世过久,魂体亦会受阳气所损,不利转世投胎,于是为时三十年的鬼籍债便是最常订立的书契。一来不用时常浪费时间教导新的立契者;二来也可以避免立契者过多而出了什幺差池。 ===== 收起手机,江拾柳来到离他最近的客服人员郭丽身边,唸出方才黄主任拿给他看得那份报载的名字。不管这份工作他还可以做到什幺时候,总之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都是他找的保户,他就有责任负责到最后一刻。 只见郭丽熟练敲打着键盘,一份份印列出他要的保单资料,口头上还有闲暇调侃他几句。 「哇!一下子十三个人,不被主任狠刮一顿才怪。」郭丽看着事务机输出一份又一份文件,还都是高额保户,江拾柳的惨状便可想而知。 「是啊!说不定下个月妳就看不到我了。」江拾柳苦笑以待。 「真的假的?主任这次那幺火大啊!」同事间平时互相挖苦个几句调剂身心无妨,但若真要离职那也是会让人不捨。 「我可没那份心情拿饭碗开玩笑,毕竟现在工作难找。」这个时机,先不论工作待遇如何,能有工作糊口就谢天谢地了。 「你不是还有栋你舅公留给你的房子,要是这次真的被主任给辞了,就把那房子卖了吧!那里地段不错,我的亲戚还託我找那附近的房子呢!」不捨归不捨,做人还是要向前看,因此郭丽替江拾柳出个主意,也替自己赚点微薄的仲介费。 「妳什幺时候兼差当房屋仲介啦!我怎幺不知道。」 「我是说真的,要是哪天你想卖那栋房子,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哇!妳就那幺希望我失业,走投无路到卖祖产的地步啊!」 「反正你一个人住那幺大房子也是浪费啊!吶!都好了,拿去吧!」 「谢啦!」 「别忘了我刚才说的。」 「记住了。」 江拾柳边走入电梯边翻阅保单资料,再次确认无误后就按地址由近而远依次排列,并在走出大楼后拿出手机拨号先行口头上的慰问,并询得保户家属同意后,先到受伤的保户所在的医院探望伤势,再到往生的保户家里上香致意。虽然有部份很多绕了点路,但若是先到丧家再去医院,住院的人或看护的家属,恐会觉得忌诲。 三天前虽报载的五死八伤,江拾柳心里明白三日后的今天,这十三人皆已成寿终之人。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口中喃喃,再看了保单上保户的照片一眼,江拾柳心想过几天还得见最后一面,为他们做最后一件事。 ===== 从拜访的第六个丧家出来时,抬头望向天际只剩余晖残霞。 他自己虽然有台二手车,可是在这个时间彷彿过的比世界上任何一地都还要快的城巿,人潮也是加倍拥挤的城巿,只有在晚间或星期假日他才会开车,平常上下班或跑业务则选择大众运输来做为代步工具。 慰问、拈香、致意,今天就一直重覆相同的事,至于相关的保险理赔事谊,很少有死者家属会在死者头七未过的时候就急着要理赔金,所以还得等过几天才能处理。 江拾柳大掌抚上太阳穴,稍稍纾解内心的烦燥之感。从事保险这一行不是三天两天的事,可是有些场景,他是怎幺都不能习惯。 就当他看着对面红绿灯由红转绿,正準备过马路的当刻,一台银色轿车在他身边停下来,放下车窗。 「江兄弟,好久不见,上车吧!我送你回去。」驾驶座上的人说。 江拾柳再抬头看看天色,日已西沉。随后他依言入座。 「岳大哥,好久不见,近来好吗?」繫上安12ot;_3d℡a全带。面对眼前人,江拾柳总难掩心中愧疚,说起话来也自然显得客套和小心。 「是啊!前些日子我都在国外执行业务,直到上个月才又调回来。江兄弟你呢?现在做些什幺?」相较于江拾柳的谨慎,他口中的岳大哥──岳前人反而是大剌剌的。 「我现在从事保险业务的工作。」 「保险?你很喜欢这份工?」他看江拾柳带着笑。 「是啊!人早晚会死,提早替自己留下保障不是很好吗?」每次都让人哀伤的自己,也唯有使亡者的亲属多份保障能让他减少心里愧疚。 「说好听点是给自己留下保障,其实都是便宜其他人吧!」手握方向盘,岳前人在大街小巷中左弯右拐,也没开口问江拾柳的住处,便直直往江拾柳住家方向驶去。 「也对,但能替自己喜爱的人留下些什幺都算是好事吧!」 ===== 江拾柳住着地方是并栋式的建筑,他住在右边那户,左边那户则是他『舅公』年轻时的好友曹老爹的家,也就是因为感情太好,所以才连房子都买在一块。 还没踏入大门,江拾柳便闻到淡淡茶香,想必是曹老爹又在院子乘凉泡茶。 「曹老爹,我回来了。」 「拾柳,回来啦!要不要陪曹老爹坐坐,喝杯茶啊!」曹老爹转向江拾柳的方向,眼神却是涣散。 「改天吧!今天我有朋友来。」 「曹老爹你好。」岳前人跟着江拾柳叫人。 「有朋友?是吗?老爹人老了,耳朵不中用了,哈!哈!难得看你带朋友回来,那就改天吧!」 ===== 「曹老爹的眼睛看不见,老婆死了孩子又都在国外,只有替他聘个外籍看护在居家照护,可是曹老爹嫌看护国台语都说不好,只肯让看护做些洗衣做饭的工作,其余的事曹老爹就都自己来。」一边领着岳前人进到屋子里,江拾柳一边解释着曹老爹的情况。 「我倒觉得那个曹老爹是个明眼人,至少比很多眼睛没瞎的人都还清明。」随意坐在客厅沙发上,岳前人说出他的想法。 「我也那幺觉得。」江拾没并无直接就座,而是先走到厨房去倒了两杯水再回到客厅,一杯放在岳前人面前,另一杯则自己拿在手上。 「唉!真的太久不见,连我喜欢什幺、不喜欢什幺都忘了吗?」推开江拾柳放在面前的水杯,岳前人皱眉摇头,故做嫌弃貌。 「就算我什幺都忘,岳大哥的事我也不会忘,不过我也还记得上回分别前岳大哥明明说要戒酒了啊!」 「这点小事就别记太清楚,还不快点拿酒来。」 「这……」 「是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了。」 「好吧!」江拾柳单手打开酒柜。「金门高梁行吗?」 「是酒都行。」接过江拾柳递来的酒,扭开瓶盖深深吸了口气,浓厚的酒香充满鼻腔,岳前人发出满足地讚叹。「好酒,真是好酒。」豪气地弃杯不用以瓶就口,乾了大一口。「多久前认识他的?」 「四、五十年前了吧!岁数有了,记忆力开始减退了。」 「看你的外表,说你多大岁数一定不会有人信。」岳前人端详着江拾柳的面容,还是同认识他的那年一模一样,像极二十来岁的丰朗少年。 「外表终是皮相。」江拾柳手中的水杯不停地左右手两边错位。 「你有话想问我吧!就问吧!」看着江拾柳的动作显示心中的犹豫不定,岳前人直接了当的问。 「岳大哥,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出什幺问题?」当年他的自私决定,害得岳大哥由判官被贬为阴差并远调他地,他还以为岳大哥不会原谅他,更加不愿再与他碰面;想不到今早却能收到岳大哥传来的讯息,又出现在他面前,这让他又惊又喜,却也不免惶恐。 「你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比起江拾柳的忐忑不安,岳前人倒是一派清鬆,再喝口酒。 「岳大哥指的是?」 「你的时间快到了。」 「还有三十年不是吗?」 「江拾柳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江元隆。」岳前人唤出江拾柳此生最早的名,生身父母给的名。 「别说三十年,就算只剩三天,我也会找下去的。」寻找她的转生,只要能再替她做点事,不管多微小都好。这是他在这多变世间,唯一坚定不变地信念。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一章 那个姓江的男人 恋耽美 正文 第二章 血红色的月 温馨的灵异故事 作者:濯清漣而不妖 第二章 血红色的月 当他赶回村子的时候,村子正遭大火无情吞噬,只有那个蓝色眸子的人、只有那个人怀中抱着的她,明明身处大火之中,却又似被大火排除在外。 那夜的火,像是要冲上九霄一般,就连高挂天边的月也似快被熏红了。 明明该是银白色的月,倒映在溪水中却成了血红色的月。 不知是被火熏红,还是让鲜血染红。 ===== 江元隆拿着锄头,一锄一锄挖出一个大坑,再将一具具分不清男女老幼的焦黑尸体安置到坑中。 昨夜的火太大,大到他无力救回任何一个亲人、朋友,熟识或不熟识的村民。但奇特地,在他心中对引发村里这大火的人并无怨怼。 他希望那场大火除了焚尽村子,也能焚尽村人们的愚昧之罪。 而他,则会活着替那个人,赎这杀戮之罪。 良久后,汗流颊背的他替村里众人最后的归处,覆上一坏土。 ===== 时而黄髮、时而垂髫、时而绾丝。 他喜欢化身各种形态,使用各方式去测试人心,用他的方法找出适合打契的人。而眼前这个男人他已观察数年之久,工作所得之银两除预留租金和伙食费外其余全做扶弱济贫之用。 他从赏罚簿中得知这个非为沽名钓誉,是真正有的菩萨心肠的男人叫做江元隆。江元隆是好人,却非是一味帮助别人而不知节制的笨好人。 曾经他化做五种不同的形态在同一晚向江元隆乞食,江元隆帮助了前四个人,给他们银两、食粮,却只给第五个人少少食粮。 他化身的第一个是残废的男人、第二个是孕妇、第三个是小乞儿、第四个是老妇人,而第五个是年轻的妇人。他可以看透江元隆住的木屋里还有多少米粮、身上还有多少银两,却不明白为什幺江元隆为什幺不给。所以『她』开口问。 江元隆的回答也很实在。他说如果他不留着银两过活,他就无法生存;若他无法生存,将来就无法帮助更多的人。 他欣赏江元隆的个性,他现出真身与江元隆论交。隐瞒部份事实,他们比邻而居,做同一份工,吃同一锅饭,偶尔酒过三巡后同榻而眠。 好人不一定长命。他知道江元隆的死期不远,便等着那一天,等着与江元隆的阴魂签下鬼籍债。 ===== 月已落,日未升,黑夜白天接替之刻岳前人便起身走到院子来,却见到有人比他更早起,也可能是一夜未眠,因为他看见曹老爹身上覆着件薄毯。 「曹老爹,那幺早。」虽然不算熟识,不过由于昨晚和江拾柳的谈话中有听他稍稍提起,岳前人对于曹老爹也有稍微的认知。 「早啊!你是拾柳的朋友吧!现在年轻人很少那幺早起了。」望向声音来源,曹老爹也朝岳前人点头致意。 「因为我不年轻了啊!」 「为什幺不说,因为你不是人呢!」 单凭这句话,岳前人便断定曹老爹是一夜无眠专程等着他了,「曹老爹您真爱说笑。」儘管如此,岳前人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一下子就现出底牌。 「是啊!我这把老骨头就是爱说笑,也只有拾柳这孩子懂得欣赏我的笑话,你不会带走他吧!」这便是曹老爹的忧心。 「曹老爹认为我会把他带去哪里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个适合活在阳光底下的人,这世上像他这样的好孩子不多了。」这人间世道是越来越坏,正因如此,更需要江拾柳这样良善的人存在,带给人们一份希望。 「喔!对于他,您又了解多少呢?」岳前人走到曹老爹摇椅旁蹲下,仰望曹老爹。曹老爹有张历尽风霜依然坚毅的脸庞,眼睛虽然混浊无神不能视物,身上却散发人生智慧的光芒。 「四十几年前,我有个好朋友,名叫问柳,是拾柳的舅公。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几年,可是他是那种真正的好人,对人真心真意,做事诚心诚意,后来有一天他说收到远嫁美国的妹妹寄来的信,要他一起到美国生活,他就把房子无条件过户到我的名下,只有口头上约定若将来有他的子孙回国,让我好好照顾他。」因为这原因,在江拾柳出现后曹老爹也无条件将原是江问柳的房子过户还给他;也为这事曹老爹和亲生子女闹的不愉快。 「曹老爹您眼睛不方便,怎幺知道拾柳真的是那个朋友的子孙呢?」 「我的眼不行,我的手还行,拾柳身上有我送给问柳那块不值钱的玉,那玉纹我还摸得出。」曹老爹微微抬起乾瘦的右手,似乎是想应证自己所言不虚。 「就算没有那块玉,我想曹老爹还是会照顾他吧!」岳前人握住曹老爹的抬起的手。 「你说呢?」没有抽回,曹老爹就任由岳前人握着。 「为什幺曹老爹您会说我不是人呢?」相较于曹老爹的乾瘪,岳前人的手掌显得厚实。他在握住曹老爹的右手多施几分力,语带威胁地问。 「脚步声。你没有人的脚步声。」失去了视力,让曹老爹其他四感变得更加敏锐,正因为他没有听到人的脚步声,所以昨夜才听不出江拾柳有带朋友回来。 「一大清早你们聊什幺聊那幺开心?」 「没什幺,随便聊聊而已,你那幺早就要去上班了吗?我送你过去。」 「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不过我的确是要出门买早餐。」虽然他自己吃不吃早餐都无所谓,但是曹老爹的身体可不能不顾。曹老爹家外籍看护準备的西式早餐曹老爹总说吃不惯,中式早餐她又不会做,所以每天早上都是他替曹老爹準备。 「没关係,我先送你去买早餐,买回来后再送你去上班。」无需多问岳前人也知道江拾柳说的早餐一定有曹老爹的一份,因为若只是江拾柳自己要吃的,他大可等到要去上班时再顺道买就行了。 「那就麻烦你了岳大哥。我去洗把脸换件衣服马上就可以出门了。」他睡醒发现岳前人不在身边,深怕岳前人不留只字片语便再度离开,才会连脸都没洗就跑出来看看。既然岳前人承诺会送他上班,江拾柳也就安心入内盥洗。 「是啊!年轻人,和你聊那幺开心,我还不知道你叫什幺名字呢!」 「曹老爹,我叫岳前人,前不见古人的前人。」 「既然拾柳叫你声大哥,我就倚老卖老叫你的名字吧!前人,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不用故意装出坏人的样子。」 「哈!哈!哈!曹老爹果然心直口快,我失礼了。」放开曹老爹的手,岳前人起身拍拍裤管上的草屑。「说真的,您不怕吗?」 「有什幺好怕的,我都活到这把岁数了,够了。」手按着摇椅的扶手起身,「能帮个忙,扶我进屋里休息吗?」既然把话说开,曹老爹也能安心小睡一会儿。 「江兄弟有曹老爹你看顾着,真是他的福气。」岳前人依言搀扶着曹老爹进屋。 「再看也看不了多久,之后就得要麻烦你了。」 ===== 『我今天要继续拜访四天前车祸的保户家,若经理问起麻烦转告一下。』江拾柳在请同事转达经理的简讯中句末顺手附上一个笑脸。 「好了吗?那你现在想先去哪?我载你过去?」 江拾柳还没开口,还拿在手上的手机便发出嘟嘟两声,代表着简讯的到来。 『难得的笑脸。你今天心情不错?』新的讯息如此显示。 「岳大哥,麻烦你送我到……」江拾柳唸出某个地址,边回传简讯。『对啊!昨晚遇上一个老朋友。』句末又是个笑脸,对能再和岳前人相见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 传头七之日,脱出身体时离散的魂识方能再凝,方知身死,并且回到生前最挂记的地方做最后巡礼。 驾着黑色轿车,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翻阅拘簿,再次确认今晚第一个任务。 张长发,得年六十二。死于肝癌。 ===== 菊花、輓联、罐头塔。 紧闭的屋户依旧隐隐透出柱香的气味。 门外贴上的『严制』,显示该户一家之主的亡故。 客厅摆设的灵堂,中央放置着一名年约六十来岁男子的遗照。灵堂内却无半人看顾,只剩半柱香仍飘着清烟。 张长发呆呆地站在客厅,对上照片中的自己。心里想着,这就是他死前一个月的模样吗?怎幺昭顺还是如萍不拿他以前拍的,还是英姿勃勃时拍的照片呢! 早知道该听昭顺的话,每年都去做一回健康检查才是,才不会等到发现身体出问题时已是肝癌末期。也还好他有份高额的保险,那保险理赔下来不但可以让张昭顺和汪如萍不用为他的后事操烦,还可以让他们多份保障才是。 「咦?怎幺都没人替我守灵?」虽然他的遗体停放在殡仪馆,可是依照昭顺孝顺的个性,如萍一直都那幺爱他,怎幺灵堂上怎幺会半个人都没有呢?张长发原本以为头七回来时,会看到儿子及第二任妻子哀伤欲绝的待在灵堂上陪伴他的遗照,意外一个人都没见着。 「该不会是如萍因为太伤心,病倒了吧!」张长发决定上楼看看。 汪如萍是他前两年的越南看上眼娶回台的,她对他的温柔体贴、轻声细语,可是他那短命的第一任老婆身上从没有得到过的;再加上汪如萍在越南时是当老师的人,说话得体应对大方,带出门时也处处以他为主,让他男人的自尊大大满足。最重要,她肚子里也有了他的骨肉,可惜他没有那个眼福看着小儿子出世。正因此他的保单中把她和他与第一任老婆生的独子张昭顺同列,以及她肚里未出世的孩子三者同列受益人的原因。 越往楼上走,由楼上流泻出的的声响,让张长发脸色越来越难看,稍稍停步后,一鼓作气冲上楼上他和汪如萍的卧房。 半掩的房门遮不住房内的春光,两条赤裸的躯体交缠着,狂野的性爱动作更让男子浓厚喘息和女子娇喘呻吟不断。张昭顺与汪如萍完全放纵人类繁衍的本能,无视彼此间的伦常关係。 张长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敢相信他才死没多久,他老婆居然和他儿子勾搭在一块了。 「妳肚里的孩子,死老头还以为是他的种呢!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岁数了。」张昭顺慢下动作,大掌轻柔地抚上汪如萍的肚子。 「你说,这孩子将来要喊你哥哥还是喊你爸爸啊!」 「将来这孩子喊我什幺都好,不过我现在只想听妳叫。」不一会儿,张昭顺的手又不安份的在汪如萍身上游移。 「分开,快给我分开。」张长发冲到床边,努力想分开交缠在一块的男女,无奈他的手却穿透他们的身体,他的动作只是徒劳无功。 「你这个不肖子,妳这个贱女人,你们还不给我分开。」张长发又气又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平日他最亲近的人做对不起他的事。 「怎幺会这样……事情怎幺会变成这样……」最后只能无力的站在床边,看着床上两人乱伦的行径。 汪如萍现在这放浪模样,是与他行房时从没有过的;而在他住院时天天探看他的儿子,现在居然喊他死老头。最令他伤心难过的,是他以为的老来得子,竟是一场妻子与儿子联手的骗局。 「张长发,时间到了,这盏灯你拿着,走吧!」江拾柳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这个房间,他面无表情,只是通知张长发时辰已至。 「你看得见我?快,快替我分开这对狗男女,快。」张长发没有多想,一看到有人可以看见自己就赶紧要人帮忙。 「这并无意义。你人都死了,又何苦在挂心这人间俗事。」江拾柳出言提醒张长发自己的处境。 「啊!差点忘了我都已经死了,那幺来说你也不是人。」张长发稍稍愣了下,这才又想起今日是他的头七回魂夜。又想起眼前这人可以无声无息出声在这房间也没惊动床上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人。 「我的确不是人,我是来替你引路的。」将方才就拿在手上莲型灯笼递给张长发,「拿着吧!」 张长发接过灯,对床上结束性爱却还抱着一块的男女心存怨恨。「我认得你,你是帮我办保险的业务员对吧!」 「对,那是我的副业。」幽冥引路人才是他的正职。 「那你替我更正我的保险受益人,我情愿把钱全捐出去,也不留给这对狗男女。」 「这恐怕没办法。」虽然不是真没办法,可是江拾柳不愿做这没有职业道德的事,更何况他也相信『前世因,今世果;今世因,来世果』的道理,纵使心里也看不惯床上男女的乱伦丧德,倒也没想要惩戒他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能干嘛!」 「我是来替你点灯引路的。」 「点灯?」张长发这才仔细端详他方才接过的灯,「这灯没有灯心也没有灯油怎幺点?」 「用你身上残存的灵气点。点灯这盏灯才能确保你入了酆都后不会被幽冥道上的游魂野鬼引诱捉去。拿好,替我你点灯吧!」江拾柳看了看手錶后眉头轻皱,心想在这样消磨下去,可会误了他去接另一个阴魂的时间。 「不,我不点,我哪里也不去。」张长发把灯藏到身后,「没亲眼见这对狗男女受报应,我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你可知你不去报到的后果?」 「能有什幺后果?难不成像逃兵一样有军法处置啊!」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才做鬼没多久的张长发自然还搞不清做鬼的规矩。 「阳有法阴有规,如果此时你不跟我回去,轮迴册上自然就会删去你的名字,若你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ぁ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认为这对男女上你的床,拿你的钱还不够,还想因为他们连轮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待在这世上当孤魂野鬼的话,那幺你不跟我走也无妨。」江拾柳捺着性子向张长发解释事情的严重性。 「我不甘心啊!难道就叫我白白放过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嘴上那幺说着,张长发还是乖乖的把原先藏在身后的莲灯拿了出来。 江拾柳轻拍了一下张长发的肩,莲灯也在同一时刻点着起来。「我只能劝你放鬆、放开、放平、放下。我们走吧!」 「可是……」张长发欲走还留,若什幺事说能放就放的话他早证道了,又何苦落得今日被妻子、儿子同时背叛的下场。 「好吧!你告诉我你儿子叫什幺名字?何年何月何日何时生?」江拾柳无奈叹口气,原本空无一物的双手不知何时又多了本红皮册子。 「这畜牲叫张昭顺,出生日期是……」张长发如实报上张昭顺的生辰八字。 只见江拾柳翻了翻那本红皮册子,閤上的瞬间册子又再度消失无蹤,「我只能告诉你,他也时日无多了。」江拾柳方才已翻阅张昭顺的未来。张昭顺拿了张长发的钱后,没过多久便抛弃汪如萍,并镇日流连酒店花天酒地,也因酒店小姐而与别的酒客争风吃醋并遭该名酒客刺杀于暗巷之中,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你没骗我?」张长发怕这时江拾柳为了带他走而说的谎话。 「骗你对我有何好处。」江拾柳反问。他都为张长发偷偷透露点天机了,居然还被怀疑,真是好心没好报。 沉默了半刻,「好吧!我跟你走。」不管眼前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的确也不值得为那对狗男女而赔上自己的转世轮迴,又或许等他轮迴之后可以投胎成他儿子的儿子,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加倍还给他儿子。张长发自我安慰着。 ===== 「天都亮了才回来,昨晚进行的不顺利吗?」几乎在江拾柳进门来同一时刻壁钟内的布穀鸟钟也刚好跑出来叫了五声。而岳前人老早就舒服的坐在沙发上,喝着不知打哪来的酒。 「现在的阴魂都很有自已的意见,连帮他们入地府转轮迴还得听他们叼叼唸唸的。」 「是你好脾气,要换我脚镣手铐往那幺阴魂身上一套就成了。还有啊!我上楼时发现你护身的符快糊了便顺道替你换了,免得到时被恶灵据了你的身体可就麻烦了。」 「谢谢岳大哥,那我先回去,等会儿再聊。」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二章 血红色的月 恋耽美 正文 第三章 熄灭的灯、不肯离去的魂 温馨的灵异故事 作者:濯清漣而不妖 第三章 熄灭的灯、不肯离去的魂 进入房内看见由岳前人替他重绘的符张贴在床头上守护他的肉身,江拾柳由衷感谢上苍让他那个机会认识岳前人。 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肉身,江拾柳若有所思。 认真数来,也过了二千九百七十年了,这身皮囊经过近三千年的岁月洗礼,依旧保持与当年一样;却不知小柳经过百世轮迴又变得如何?地藏慈悲,让他能如庖丁解牛般,超越『目视』、超脱『心知』而达『神遇』之境,即便小柳容颜早与当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他也能一眼认出。 闭上双眼,江拾柳往床上一倒,让灵魂与躯体再度重叠合而为一。起身后,扭扭颈子活动活动四肢,突然间一阵铁鍊的声音引起江拾柳注意,由于声音太近,让他心感到不安,赶忙由床舖起身步至窗边。 阴差看似眼熟地背影,拖着同样熟悉地阴魂离开。 「曹老爹……」江拾柳大喊,欲冲下楼一探究竟时却发现岳前人早他一步追出院子。 ===== 因与岳前人相识相遇,改变了他的一生命运;如今再相逢,虽充满感动,但感动之余却隐约有种莫名情绪在胸口鼓动不已,该是超脱五感外的第六感。 光着脚冲出屋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曹老爹的魂被人拘去,更证实了他的预感。 「抱歉,拘簿为凭,我无法阻止阴差办事。」心中虽有疑惑,岳前人还是以安抚江拾柳为优先。 「不可能,岳大哥明白的不是吗?」曹老爹死相未现,死期尚远,他相信岳前人也清楚这一点,否则没有追出来的必要。 「无论如何,我们先回去处……看看曹老爹的吧!」原先要说处理,却又怕江拾柳难过,岳前人忙改口。 江拾柳点点头,才正準备敲隔壁曹老爹的门,就听见曹老爹家的外藉看护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虽是意料之内,刺耳的尖叫却像一直在他耳边迟迟不肯散去。 之后江拾柳动作明快地替曹老爹叫救护车、陪着来医院,用长途电话通知曹老爹在国外的子女,曹老爹的外藉看护来台湾没多久,有些事对她来说还是太困难了点。 来回在手术房外走动,江拾柳越想这事越不对劲。方才岳大哥向他问了曹老爹的本名出生地及生辰八字说是要到『下面』去找人问问,岳大哥虽然为了他由审命判官被贬为拘命阴差,但是比较低阶阴差他还是使唤的动、问的出话来;不过他只知道曹老爹的本名及出生地,少了生辰八字不知道行不行,岳大哥说可以一试后便先行离去。 而曹老爹尚有生命徵象能急救,代表他的三魂被拘不完全。也代表他和岳大哥原先判断无误,曹老爹的阳寿未尽,魂是被强拘去的。 ===== 「你说什幺?没有这个阴魂?」努力地劝酒后,得到的答案竟如此意外。 「嘘!小声点,我偷偷替你查已是犯了规矩,你就别那幺大声嚷嚷引起别人注意。」几杯黄汤下肚后,章久伸出右手食指想抵着岳前人的嘴,一根手指却是东指西指,怎幺也对不準。 捉下在他面前乱指一通地章久的手放回桌上,「你这样子才会引人注意。」要他小声点,章久自己的音量却像雷公吼没两样,外加圆润的脸因为酒气显得红通,活像叫啥『麵包超人』的卡通人物。 人有错手马有失蹄,阴差也有拘错魂的时候,章久的身份就类似覆检人员,当阴差把阴魂领入地府,要进入酆都城时还会有守城的阴差再一次验明身份,若阴魂身份有误也可即时赶回人间还阳。 「你真的确定没曹金鹏这个人的阴魂?」 「呿!可别以为区区几杯酒就能让我醉得胡言乱语,告诉你,我可是清醒的很,不然你自个儿瞧瞧。」章久凭空变出一本册子,是本登录入城的名册。 虽然是他们现在位处在暗巷内的小吃摊子,但章久这手凭空现册的行为还是让不少光顾小吃摊的人议论纷纷。 「我们在练习变魔术、变魔术。」岳前人微笑向邻桌的人解释,待骚动平息才从趴在桌上的章久手中拿起册子翻阅。 仔细翻阅两三回,确定真无曹老爹姓名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v要→耽美」网。 「嘿!嘿!我偷偷告诉你……虽然时辰你没说清楚,不过相同岁次地点出世的曹金鹏我倒是知道一个,而且那个曹金鹏其实早就该死啦!……这本来是天大的秘密,只有我才知道呢!呵!……我说真的喔!我真的知道喔!……」原本醉趴在桌上的章久又抬起头来,对着岳前人傻笑,含糊不清地说完旋即再度趴下。 「曹金鹏早就该死了?你说什幺?你到底知道什幺?」岳前人大力推着章久的肩膀,试图摇醒他让他把话给说清楚。 那个曹金鹏其实早就该死?……早就该死,那是否代表曹老爹该死时未死?若真如此,曹老爹还能活到今日的原因又是什幺? 连打几个酒嗝,「早该死了……早该死了……」章久只是不断重覆这句话。 低头看看看桌底下被章久喝光的三手啤酒,现在章久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醉鬼。醉鬼说的话真能信吗?「章久,要睡等会儿再睡,你给我起来说清楚。」 置于胸前口袋的手机哔哔二声,拿出手机显示是江元隆传来的简讯。 『岳大哥,你那里有什幺发现吗?』 『小有收穫,别担心,曹老爹不会有事。』 回覆简讯后,岳前人先找老闆付了酒菜钱,再认命抬起章久的身体离开小巷,连同入城名册丢入自己车内。 殊不知早有双监视的眼混入邻桌酒客中,默默观察他的举动。 ===== 用力捶打方向盘发洩情绪。 岳前人不敢相信会有鬼那幺光明正大的想置他于不得超生之地。 稍早以前他才刚坐入驾驶座不久,后方一辆车就笔直朝他撞来,原本他还想下车理论,对方却早一步倒车,又一次朝他冲撞。 连骂几句在阳世学的粗话。岳前人立即发动引擎,想不到后方的车却紧咬着他的车不放,在众目睽睽下依旧试图冲撞他的车子,根本不把人间的律法放在心上。 绕了几条大马路后顺利找到无人的巷弄再驶进幽冥道内。原本稍稍安心,却在后照镜上看见那辆车同样能驶入幽冥道后岳前人皱起眉头;再回头望一眼在后座睡的不醒鬼事的章久,章久手上的册子让岳前人意识到他和江元隆可能捲入一个未知的阴谋内,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摆脱追兵再说。 ===== 陪着曹老爹由手术室转到加护病房,江拾柳长叹口气坐在加护病房外,现在才有心情看看从稍早就不停传来的手机简讯。 手机萤幕上显示有七通未接来电和十五通未读讯息,江拾柳一个一个打开,全部都是郭丽打来或传来的,简讯前几通内容是黄主任很生气他连两天都没进办公室,要他马上回去报到,最后一通则是黄主任告诉他明天不用来了。 都这时候,曹老爹的子女居然没有半通电话来。 「曹老爹情况怎样了?」将章久平安送回去后岳前人再度前来医院。 「生命徵象一切稳定,人却昏迷不醒。」江拾柳抬头望向岳前人,「岳大哥你坐。你那边情况如何?是不是发生什幺事?」他见岳前人神色有异,不若往常气定神闲,关心问道。 岳前人往江拾元身旁坐下。 「相信我,曹老爹的事全权交给我来处理吧!」方才从幽冥道缩短路程前医院的路上虽无鬼拦路,不过他的手机却传来讯息,短短一句『莫管他人瓦上霜』明摆着要他不要再继续插手曹老爹的事,之前开车冲撞事件应该也是对方给他的警告。 开玩笑,想他岳前人在地府当差四、五千年,可不是被吓大的。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岳大哥你。」 「凭我们的交情,你现在说的是啥傻话。」 他十分乐意陪对方周旋下去,却不愿江元隆捲入。因为他不确定此回曹老爹的事是某位判官的单独行为或有更高层的地府神参与其中。 「你今天也不去公司吗?」他转了个话题。 「刚才被通知不用去了。」江拾柳摇摇手中的手机苦笑。 「你很难过?」他记得江元隆说过很喜欢保险这份工。 「有点。真正我难过的是曹老爹的子女居然没打半通电话来。」早上他打长途电话给曹老爹的子女时,他们以时差为由说不能及时赶回来,但就算不能赶回来台湾至少可以打通电话关心一下曹老爹的现况吧!曹老爹是怎幺辛苦把他的子女拉拔长大他是亲眼目睹过的。 「你早该看透了不是吗?就像我以前教过你的--」 「放鬆、放开、放平、放下。」江拾柳接话。事实上这四句他今晨才对张长发的阴魂说过,此刻却还要让岳前人来劝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很没用吧!」 没有接话,岳前人只是伸出手搭住江元隆的肩膀,手掌在他肩上轻拍,给予无声地安慰。 ==== 被人扔在地上的引路灯不一会儿就熄灭。 「陆老先生,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清楚吗?」这已经是他现在要拘的阴魂第二次把莲灯扔掷在地。 新官上任三把火,指的是人身上的三股灵气在运势高时会特别旺。而用来引路的莲灯正是靠这三股灵气点燃,每个人每盏灯都只有三次机会。 「我说不走就是不走。」 为什幺他近来都遇上这类的阴魂。江拾柳在心中无声叹息。 「那就别怪我硬来。」右手轻挥,脚镣手铐立即加诸陆老先生阴魂身上。 「难不成我连不想投胎转世的自由也没有。」陆老先生急了,试着挣脱加身的刑具却徒留无功。 此刻的江拾柳只想早点完成今夜的拘魂事谊,好多点时间到医院陪伴曹老爹。 「要是有的话人界早就鬼满为患了。」冷冷应一句,心中还在为曹老爹的事烦恼不已,此时的他没心情对阴魂好言相劝,直接照着岳大哥的方法拖着陆老先生便要往外走,引路灯可以留到上车再点也无妨。 「阴差大人,我有冤啊!」硬的不行来软的,陆老先生双膝落地苦苦哀求,差点没磕头。 「先起来吧!有冤就找閰王说去,我只是个小小阴差,没法替你作主。」江拾柳动手便要拉陆老先生起身,他还做不到有谁跪在他面前却能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要是不能让我留在这世上,那你连我儿子一起带去吧!」陆老先生硬拖着江拾柳裤管就是不肯起来。 「你儿子?」他没听错吧!人都死了还要找个当壂背的,选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是啊!我儿子。」陆老先生点头如捣蒜,他知道只要眼前的阴差肯谈他就有希望。 「先起来再说吧!你再不起来我们也没得谈了。」 「好吧!」 「你儿子多大岁数?」该不会是老夫少妻新生儿吧!不然陆老先生怎会如此放不下? 「今年三十二了。」 三十二?都年过三十陆老先生怎幺还如此放不下?莫非……「心神有失或身带残疾?」 「精神状态目前还算正常,身体并无残疾。」 「那你还有什幺好放不下的?虎毒不食子,你居然想儿子陪着你死?就算你儿子再不孝他日一样会有他的报应,你又何必因此而不愿轮迴?」江拾柳摇头,不能理解陆老先生的要求。 「他很孝顺,孝顺极了。只是他早该死了啊!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一想起他的一念之差害了儿子,陆老先生不禁老泪盈眶。 「究竟是怎幺一回事。」一问一答间让江拾柳越听越迷糊。 「阴差大人,你来看看我儿子,看完之后你自然会明白。」架着沉重的刑具,陆老先生领着江拾柳穿透厨房外另外增建的大型冰库。 顺着陆老先生的视线望去,柳拾柳看到让陆老先生宁可灭了引路灯做个游魂野鬼也不愿离去的理由。 一个魂魄仍体内,身躯却开始腐化的男人。陆老先生的儿子。 「求求你,请你帮帮我儿子吧!他还年轻啊!未来的日子还长的很,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要不然就请带他一起走吧!」 「年不年轻和未来日子长不长一点关係都没有。」江拾柳口气漠然,却还是走到陆老先生的儿子床前仔细端详。 说床或许不恰当,陆老先生的儿子是睡在一块大冰块上。 「他是我儿子,叫永瑞。大概从一个月开始就成这样子。」陆老先生解释着事情发生。 「他阳寿却已尽,身体腐化是当然的事。一个月前发生过什幺事吗?」虽然岳前人老是劝他拘魂时就要冷酷无情公事公办,但天性使然,他就是无法不去管。 「大约是一年多前他生了场大病,无论中西医都看不好,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人家介绍我什幺偏方我就试试。三个月前一个瞿先生说我只要肯付一百万他就替我救活永瑞,还说要是我不相信他可以先付一万元前金,等永瑞身体完全好了再付尾款,谁知道……谁知道现在永瑞却变这样子。」 「他是怎幺替你救活你儿子的?」 「这我不清楚,他把永瑞带走一个多月,永瑞是躺着送出门自己走进门的。我高兴之余就把剩下的款项汇给他,也没想多问什幺。」 「你被骗了。」一抹修长身影凭空出现。 「岳大哥你怎幺会来?」 「该做的都做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结果发现你又心软多管闲事。」之前听江拾柳提过今晚的任务,顺路就来了。 「他是?」陆老先生望向岳前人,想着若对方是更厉害的阴差就好了,这样永瑞就有救了。 「你不用管我是谁。总之你这儿子是没得救了。」看穿陆老先生眼里透出的渴望,岳前人毫不客气地打消他的念头。 「岳大哥你知道是什幺一回事吗?」 「这位大人,如果你有办法救我儿子,就请你帮帮忙吧!下辈子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只要孩子好,哪怕机会渺茫仍不轻言放弃。 「你现在坚持不入轮迴,哪还有什幺机会做牛做马报答我,这样吧!如果你肯乖乖跟着你的引路人走,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你儿子发生什幺事。」 「这……你不会骗我吧!」 「信不信由你。」 「好吧!我答应你。」 「依这种情况看来你儿子二个月前就该死了,可是他的魂先一步被人给扣住,导致头七之时拘命的阴差拘不到他的魂,拘魂令通常七七四十九天内都有效,若过了时限阴差便会把你儿子的名字从拘簿上划去。之后扣你儿子命的那个人再把你儿子的魂魄打入他体内。一开始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不过时间一久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那要怎幺办才好?」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你乖乖的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向阎王爷上稟这件事,只要阎王爷下令就可以让你儿子的名字重入拘簿。真正的死透。」 「非死不可吗?」 「你还学不乖吗?」岳前人反问。 「我……唉!也只能这样了,谢谢你。」陆老先生先向岳前人道谢,然后转向江拾柳。「麻烦你了,给阴差大人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现在我用你体内最后一把火点燃这盏引路灯,若再熄了你可真要成为孤魂野鬼了。」左手轻扬,江拾柳先把陆老先生身上的刑具除去,再将引路灯放回他手上,轻拍他的天灵,不一会儿引路灯重新燃起。 「岳大哥,我先告辞。」 「快去吧!时辰已误,快快赶路。」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三章 熄灭的灯、不肯离去的魂 恋耽美 正文 第四章 活的死人、死的活人 温馨的灵异故事 作者:濯清漣而不妖 第四章 活的死人、死的活人 「我去找你以前已先去看曹老爹,他还是昏迷状态,我有在他周身布上三重密法,若有其它阴魂想强行突破我立刻会感应到。」回到江拾柳住所后岳前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拿杯大麴细细闻香,等候江拾柳进门后开口便让他安心。 「你的意思是还会有鬼想对曹老爹不利。」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你想探望曹老爹,我建议你使用肉身,按照医院加护病房规定的早中晚一天三次就好,毕竟曹老爹现况不稳,用魂体接触他只会对他有害无益。」 「我明白。呃……」略迟疑片刻,「岳大哥,你知道陆老先生他儿子是怎幺回事吗?事情应该不是你刚才说的那幺简单就能解决吧!」每个人、每件事都有属于它们的因果,岳前人向来不喜欢他太多管人间事;但像陆永瑞这种情况是他当阴差来首见,他实在好奇难耐。 「你猜的没错,虽然那姓陆的说对方有从他手中拿走一百万,可是强扣人魂让阴差无法完成拘魂这种事不单单折损自己的福寿,更甚者扣魂者死后落至阴间还得受阴司严惩重罚。我不信有人肯为了区区一百万冒那幺大的风险。一定是那姓陆的或他儿子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会才遭人用这玉石俱焚的方式报复。况且你当真以为阎王是谁都能见的吗?想想这段期间,你自己见阎王的次数有多少?」岳前人估计那姓陆的压根连文武判官都见不着,更遑论是阎王了。阎王爷日理万机,要是每个阴魂都想找阎王申冤,就算有十殿阎罗也不够用。他之前在陆家的建议纯粹是为了打发姓陆的罢了。 「那幺当时岳大哥你怎幺不说清楚?我们也好直接问陆老先生啊!」虽然签下鬼籍债代阴差执法近三千年,但江拾柳向来不去关切执法外的事物,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自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当时要真说了那姓陆的说不定会拼得当孤魂野鬼的可能跟你耗上,结果变成他不能轮迴、你不能交差,何必呢?再者你以为我们问对方就肯说吗?就算说了,说的是真是假我们也不清楚,再说就算知道真假又怎幺样呢!」他这江兄弟还是那幺天真啊!岳前人笑着反问。 「至少……」江拾柳一时语塞。但回想陆老先生年迈而哀伤的脸庞,他总不由自主想到昏迷中的曹老爹。 「那姓陆的不是曹老爹。」岳前人一眼看穿江拾柳的心思。那姓陆的和曹老爹年纪相彷,江元隆会因移情作用而同情陆老先生也情有可原。 「对不起,岳大哥。」曹老爹的事情都还没能解决,他居然又想多管闲事,实在太不该。 「还当我是兄弟,还叫我声大哥,就别再说对不起了。要不,再开瓶好酒让我闻闻,过过乾瘾也好。」 「好。」 「现在陆永瑞就得半人半鬼活着吗?若要等到重入拘簿,再等待拘命,至少也要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时间吧!届时他的身体应该只剩副枯骨吧!」扭开刚拿到的酒瓶盖,竟是岳前人继续先前的话题。 「这也是施行扣命之术的人折福损寿的原因啊!人类最大的恐惧不在于死亡,而在于等待死亡的过程。就像现在那个陆永瑞只躲能在冷冻库里看着自己身体一天天的腐败,先是外层皮肤的变化,僵硬而后发胀,接着蛆从皮肤钻出,肉体在空气中腐败,引来一堆苍蝇蚊虫,到最后变成一副骨架子,身上还连着些许腐皮烂肉,自己却还『活着』,我想他对姓陆的心中抱持着想法不是感激,而是痛恨了吧!」恨他爸爸当初为什幺听信一些旁门左道救他,为什幺不让自己病死就好。 「活罪、活罪,活着也是一种罪。明明是为了救活自己的儿子,偏偏却让儿子变成那副模样还只能痛苦的活着,上苍就是爱和人开玩笑。」江拾柳苦笑。「岳大哥,你有法子帮帮他吗?」 「说有也不算,说没有却又不是完全没机会。」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岳前人头一偏,像是在观察杯中的酒因光线折射产生的变化。 「岳大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不知江兄弟还记得吗?当你鬼籍债生效的当刻我告诉过你的,『正事勤做,闲事莫管。』方是正确的执法之道。」岳前人说的义正词严。眼神依旧注视着酒杯。 「若岳大哥真不想让我管,方才就不会主动接续陆家这件事。对吧!」光是不肯正眼瞧他就是最大破绽。 「哈!算我输给你,我就全部告诉你吧!虽然说了也是白说。」小小玩笑被拆穿,岳前人再度把视线对上江拾柳,他的确有意藉由姓陆的的事使江拾柳转移注意力。 依他看来姓陆的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处理妥当,之后不管这件事有没有好的结果,至少这段期间江拾柳是不可能分心插手曹老爹的事;他若因曹老爹的事惹上什幺麻烦也不会迁连到江拾柳身上。 「方法有三:一者,也是最直法的作法,也就是设法替陆永瑞借体还魂,那个人体死亡时间还不能超过一刻钟;二者,要靠点运气,就是让陆永瑞的魂寄宿在另一个人身上,但一体双魂的后遗症是谁也说不準的,我是不建议;三者,应该是最好的方法,却也是最难的方法,那便是直接让陆永瑞跟施术者换魂。因一般来说施行扣命之术的人必然夭寿,也就是如果施术者肯另行设法让自己跟陆永瑞的人魂互换,等施术者阳寿尽时,阴差拘去的是陆永瑞的阴魂--」 「那陆永瑞也得替施术者接受严惩吗?」江拾柳突然想到这问题。 「当然不,只要在入城时再报上自己真正的姓名就成了。要不顶多是因迟了报到时间,受点小小责罚罢了。」顿了顿,确定江拾柳再无疑问后接着又说,「不过那施术者就罪加一等了。」 「罪加一等?」 「是啊!一般情况下这种状况是会被当成想延长自身寿命而陷害他人,自是罪加一等。还有你想,要是两人真换了魂,施术者也得受陆永瑞现在受的苦。这就是我说这方法有等于无的原1╗2ξ3d▼a因,毕竟就是有个什幺深仇大恨才会用这法子报仇,既是如此,又怎幺替自己痛恨的人受活罪呢!」 「这真是个残忍的报复手段。」 「与其说残忍,倒不如说是为了不给自己留退路让自己有反悔的机会。」 「岳大哥--」 「我方才已从那个陆永瑞的眼睛里看到施术者的相貌,等会儿我绘给你。」 「那先谢过岳大哥了。知我者岳大哥是也,我都还没开口呢!」 「我倒有件事要跟你开口。」 ===== 「章久调职了?」暂别江拾柳后岳前人算準时间下地府要找章久询问他之前说的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谁知道却遍寻不找,后来再度转回章久的居所问了其他的阴差才得知这消息。 「是啊!章久那酒鬼不知走什幺好运道,七殿文判那儿一直个有缺没补上,谁知道昨儿个来了一纸公文说是要让章久给补位,那可是份凉缺呢!好多兄弟找关係想补上还没机会,真让那酒鬼给赚到了。」李大同话里透着羡慕,论资历他也不比章久来的差,偏偏就没章久这份运气。 天底下哪有这幺巧的事,肯定是怕章久说出什幺事来。但这也证明曹老爹一事的确有更上层的人参与其中,酆都十殿各司其职,能调动章久的除了七殿阎罗,就属七殿文判。 「那再请教,平日和章久一块喝酒的兄弟们有哪些?」心思转了一圈,岳前人心想既然章久那幺爱喝酒,酒后说多了也是有可能的事,说不定除了他之外,章久也曾向其它兄弟提过他口中的秘密。 「岳先生客气了。平日和章久喝酒的其实就我们几个,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赵判和钱起、常荣光。」岳前人曾位居判官,现在也只是暂贬为阴差,所以李大同还是尊称他一声先生。 心里头记下李大同说的名字,钱起和常荣光他老早认得,他们和章久一样是守城的阴差。至于赵判,「是哪一殿的赵判?」 「十殿的武判官。」 「喔!除此之外你曾听过章久他说过什幺事吗?」 「岳先生指的是哪一方面?」 「就是以前我和章久喝酒时他说他知道一个秘密,而且只有他知道,可是他话没说完就醉趴了,回去后我想了想,越想心里越是好奇,才会想说再找他问个究竟,没想到他居然被调职了。」岳前人露出一副苦恼地样子。虽然他只是一个被贬的判官,但终有官复原职的一日,今日对他友善一点往后也只有好处没坏处,他相信李大同也明白这一点,从李大同对他的称呼就能知道。 「原来是这档事啊!先生你铁定是被章久给骗了,他平日最爱吹嘘他知道多少秘密,事后也常被揭破是他自个儿胡乱瞎扯,若岳先生你因为这件事想去问其他兄弟就可以免这一趟,至于赵判他们酒可是喝的比章久还兇,我们一起喝酒时最先醉倒的都是他们。」 「是这样啊!那你呢?」岳前人不死心。章久调到七殿去得接受一个月的培训才可正式接任,而一个月之内是不许离开七殿半步,以曹老爹的状况很难支撑那幺久,现在能套出线索的来源也只剩章久平日相处的朋友。 李大同偏着头想了想,「不好意思,我也没什幺印像。」 「是这样啊!没关係,如果你想起什幺的话麻烦再告诉我一声好了。你也知道拘魂这工作就是一成不变的无聊,如果不设法自己找点好玩的事来做做真会闷坏。」不断逼问迟早会惹来李大同怀疑,也会陷他于危险之中。岳前人只能装作是为了打发无聊找点乐子。 凭空唤出一只银丝编织而成的鸟笼,笼里有只白身金尾的灵鸟,「有想到什幺就让牠捎个讯给我吧!」岳前人将鸟笼递给李大同。 「啊!我在想什幺啊!都什幺年代了,谁还用飞书呢!这是我的名片。」岳前人又从胸前的口袋拿出名片,上头有着他的联络方式。「不过东西都拿出来了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这鸟就送你吧!」 「是、是。谢谢岳先生,我要是想起什幺事一定马上告诉你。」李大同欢喜地看着笼中的金尾鸟,他生前是个明白人,死后也是个明白鬼。这金尾鸟有着大鹏金翅鸟的血缘,可是得来不易的宝贝,如今岳前人故意找理由送他,其中之意不言而喻了。 「那一切麻烦你,我先走了。」 「慢走、慢走。」 ===== 在送陆老先生上路的途中他有问了开价一百万就治好陆永瑞的人叫什幺名字及联络方式。虽然极有可能只是随口编派,但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 现在他手上有一个名字、一组号码和岳大哥替他绘製的图像。 手机号码还能拨通,却没有人接,于是他试着用传简讯的方式。反正现在的情形是只有要机会就得试试,要不想在茫茫人海中想寻找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瞿先生吗?能不能出来见个面聊聊……』不好,这像是色情业者随机拨电话寻找客源。而且对方又不一定真的姓瞿。 『陆永瑞你认识吧!我知道你对他做过什幺事。我们最好见个面谈一谈……』这种口气又像是黑道人物在威胁别人一样。 按了几通又消除几通简讯,终于按出:『可以和你聊聊关于陆永瑞的事吗?电话中或见个面都好。』态度不软不硬又开门见山,江拾柳确定后发出,只等着对方回覆。 刚才他己经从加护病房看完曹老爹,离中午的探病时间也还有几小时,江拾柳决定先到公司一趟看看有没有什幺要交接或离职的事需处理好,再去探望陆永瑞。 到达公司所处的大楼门口,才要下车,江拾柳便在大楼外见到一抹熟悉地背影。当下他立即坐回车内并发动车子,接着拿出手机播号,整串动作一气呵成。 『郭丽吗?黄主任呢……刚出去啊……没有,我没什幺重要的事找他……那就这样,谢谢妳……』挂断手机同时前方的人已驾驶车子离开,江拾柳则保持一段距离地紧跟其后。 高耸的大楼内,台铭人寿所在的第四层楼,则有一窈窕身影耳边还贴着蓝芽耳机,身躯优雅靠着落地玻璃墙面望着下面她都算熟悉的两辆车远去。 ===== 江拾柳跟着前方那台休旅车,时缓时慢,有时还在直线时超车,却在对方追赶过后安份地开在对方后面。 他确定不是自个儿眼花,黄主任便是当日强行拘走曹老爹魂魄的人。以前在办公室内他总是正对着黄主任凭他骂的狗血淋头,再默默走出主任办公室做自己的工作,根本很少有机会看到黄主任的背面,那份的熟悉感该来自于黄主任体型轮廓。 要不是今天在公司大楼外刚好看到黄主任离去的背影,他不知还得花多少时间才会想通黄主任也是一个阴差。没想到他有机会认识第二个签下鬼籍债的阴差,还是在这种可能是敌非友的情形下。一想到这里江拾柳不免苦笑,随着休旅车绕了几个圈子,黄主任驶回他稍早才经过的路段上。 确定了黄主任的目标是医院,江拾柳反而放弃跟监,要是黄主任去医院是为了曹老爹,他相信有岳前人设下的防护便足够,但是小心起见他还是传了封手机简讯告诉岳前人关于黄主任的事。 ===== 不意外陆家大门紧闭。 经江拾柳调查发现陆老先生的丧事由陆永瑞藉口重病用电话摇控葬仪社处理,入塔的当天陆永瑞则是身穿厚重的衣物,全身包着紧紧的出席。 据相关人员透露,当天陆永瑞身上还散发出浓浓的药水味,口气则是十分虚弱。所以说保险业务员的身份还是挺好用的,只要他藉口是为了陆老先生生前投保的理赔事谊,要取得人们的说法也变得容易许多。 根据前公司的内部规定,每个保险员都必需要参加自家公司的保险才行,保险种类及金额大小则可自行由公司推行的方案中挑选。所以方才江拾柳来陆家的路上己经先向郭丽询问黄主任的出生年月日及相关资料,并将这些资料及黄主任就是勾走曹老爹的阴差这件事传给岳前人知晓,希望对他能有点帮助。 「应该要问陆老先生他儿子的手机号码。」当按了第十次门铃依旧无人闻问后江拾柳开始思考其它进门方法。他知道陆永瑞在家,也知道陆永瑞大概不会来开门,但是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用『人』对『人』的型态与陆永瑞沟通,探得他与他父亲过往有无与人结仇埋怨做了对不起别人家的事。 「谁啊!」突然一声铁门开启的声音,伴随而来幽暗的身影及微弱的问话声。 「陆永瑞先生吗?您好,我姓江,是台铭人寿的业务员,想和您谈谈关于您父亲生前的保险理赔事谊。」透过第一扇纱门向内看去,里头的陆永瑞果然如同其他人的形容,就像在自个儿家里一样穿着厚重衣物,戴着帽子、墨镜及口罩。 保险理赔。向陆永瑞编派藉口的同时,这四个字突然重击江拾柳的脑门,他似乎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江先生吗?这件事我会交给我的律师去处理,你请回吧!」稍为点头示意,陆永瑞就想结束谈话关门入内。 「不,有些事我想当面和你谈一谈,请开门好吗?」 「请你回去。」陆永瑞用重重的关门声示意江拾柳该知所进退。 用力拍门,「至少请你告诉我你大哥的下落可以吗?」是了,当初陆老先生的保险填下两个受益人的名字。 他还记得当初陆老先生毫不犹豫签下陆永瑞的名字后拿笔的手停顿一会儿,才又缓缓签下另一个名字,并在『与被保险人关係』这栏填下父子。当时的他有注意到兄弟俩不同姓氏这件事,却没注意看名字,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直到江拾柳想起他来引陆老先生阴魂那天,以及向其他人寻问丧礼事谊时,周遭人对于陆老先生另一个儿子一直没出现这件事不以为意--更正确一点的说法,他们压根以为陆老先生就陆永瑞这幺一个独子,太奇怪了。 等了很久,等到江拾柳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 「我不知道。你可以走了。」铁门后传来轻声一句。 「我不知道。」江拾柳重覆着。「是不知道,不是没有。」他露出微笑,对此行的收穫感到满意。不知道的是另一个受益人的下落,这也代表了真的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受益人存在。 不想把陆永瑞逼急,要是陆永瑞真的把律师请来他也没有资格谈,徒让人揭穿身份罢了。江拾柳再算先到医院看看曹老爹,把一些关键处理好再想接下来该怎幺做。 哔哔二声简讯声,江拾柳才想拿出手机观看,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单纯的巧合吗?」他自问。就像推骨牌一样,脑中一旦想起一件事,另一件有关联的事也会不自觉浮现在脑海;骨牌不一定每一回都能一次推到底,但中断时想办法再推一次不就行了吗?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四章 活的死人、死的活人 恋耽美 正文 第五章 幽冥长叹 温馨的灵异故事 作者:濯清漣而不妖 第五章 幽冥长叹 当心中期盼地握在手上,就算明知不属于自己,捨得放开的又有几人? 幽冥之中,传出一声长叹。 ===== 下午六点十三分,早上传出的简讯得到回覆。江拾柳与那自称是瞿先生的神秘人约好六点半在医院附近的複合式餐厅碰头。 习惯早到的江拾柳在六点二十分便到达,等候的同时拿出拘簿看看今晚拘魂的名单。 照理说阴差拘魂该不分日夜,但他是类似签下鬼籍债『阳契』的人,既然在世为『人』当然也需要有做人的样子,工作自是不可或缺,所以负责分配拘魂任务的上层都会很贴心的把工作天的拘魂时间在晚间十一点至凌晨五点的人魂派给『阳契』的阴差,而例假日的拘魂时间则为日落后至隔天日出。 「是你找我吗?姓陆的要你来的?就你一个?」为了认人方便,双方在简讯中有提到彼此大概穿着打扮。 「算是,怎幺称呼你?瞿先生吗?」江拾柳飞快打量来人,和岳大哥所绘人像八九不离十,五官端正长相斯文,没有半点术者常见的狂傲之气。 「对,我姓瞿,坐不改姓。」来人点点头,拉开江拾柳对面的椅子坐下,并向服务员要了杯果汁。 「那幺,是瞿--永祥先生吗?」江拾柳试探性地问。他方才有打手机请阿丽查一下当初陆老先生签下的那份保单查除陆永瑞外另一个受益人的名字,虽然阿丽先打官腔说什幺他己经离职不再是公司的人,她不能对外洩露客户的隐私,却还是在挂电话不久后用简讯传来一个姓名。 「姓陆的想起我是谁了?」瞿永祥唇边有着嘲讽地笑容。若不是他母亲坚持,他老早就把名字改掉了,他厌恶他的名字,按照姓陆的祖谱排下的名字。 「不算是,陆老先生是有告诉过我帮他『医治』陆永瑞的人姓瞿,至于你和陆老先生的关係则是后来我去见陆永瑞先生后想到的。」江拾柳如实回答。 「那你又怎幺会知道我的名字?」原来眼前人不是姓陆的找来的,看样子他根本忘记他们母子俩了,不然凭他们母子俩少见的姓氏,姓陆的不会一点联想都没有。只是既然不是姓陆的找来的人,那又是凭什幺找上他的?瞿永祥打量眼前人。 「陆老先生的保单是我负责的,当初保单签订时你的名字就写在他的受益人栏内。」迎上瞿永祥打量的目光,江拾柳强调保单的受益人是为了让瞿永祥知道陆老先生一直有把他放在心上。 「喔!听你那幺说我应该感动的痛哭流涕吗?」瞿永祥冷笑。「姓陆的以为受益人栏中的一个名字,就能平息我们母子二十多年所受的痛苦和不公平的对待吗?不过你的联想力还真丰富,单凭一个姓氏,姓陆的都没想到,倒让你先想到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想知道你对付你弟弟的理由,可以谈谈吗?」寻出陆永瑞被害的理由,也是他送陆老先生上路时给予的承诺。 「跟你谈?你凭什幺?为什幺姓陆的不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亲自来见我?是知道我是谁后没那个脸吗?还有,我没当陆永瑞是我兄弟,我和他不同姓。」 「陆老先生前一阵子因为车祸己经过去了。」看样子瞿永祥并不知道陆老先生往生的消息,江拾柳也正好趁此刻观察瞿永祥的反应。 「他死了?」瞿永祥脸色一变。 「你会难过?」瞿永祥脸上瞧不见他以为会有的喜色,甚至还带着几分愕然。 瞿永祥紧抿双唇没答话。 「我以为……」 「你以为我想害他?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压根就没有害他性命的念头,我甚至偶尔还会求神拜佛保佑他长命百岁,这样他看着他宝贝儿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生不如死的样子,才能体会什幺叫心如刀割。」其实瞿永祥不是没想过,如果那个不负责任的人可以认出他来,那他或许会就此罢手,可惜姓陆的的眼底只有当时己经奄奄一息的陆永瑞。 既然姓陆的可以狠心无情,二十多年来弃他们母子俩不顾,不曾闻问,那他从陆永瑞身上要回一点利息也不为过。「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一场车祸就把他带走,也算便宜他了」 「这幺做你有什幺好处,日后下了地府你也难逃重罚,为今日所为之事付出代价。」瞿永祥也是识鬼神之人,江拾柳不明白为何他还要明知故犯。 做任何事本来就都要有付出代价的打算,瞿永祥心中老早有底。「我怎幺不知道保险业务员的服务项目还包括心理辅导?」陆家父子一个死、一个生不如死,他已无兴趣,倒想不到这年头还有人会多管闲事? 「我己经不是保险业务员了。」 「那你查出我的身份,约我出来的目的是什幺?吃饱闲着没事做?」 「我只是想完成陆老先生的遗愿。」 「喔!那还真是伟大的情操啊!差点忘了问你,你见过的陆永瑞,是什幺样子?」虽然他身边不缺小玩意回报他陆永瑞的现状,不过多个人多个意见也是好啊! 「瞿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呢!陆永瑞会成什幺样子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我就是太清楚,所以才会好奇他怎幺还敢见人?不怕被人捉去解剖研究吗?」瞿永祥轻啜了口果汁,接着再说,「你也是个术士吧!一般人看到陆永瑞那样吓都吓死了,哪还敢找我,不怕自己跟着遭殃?」 「我不过是个寻常人罢了。」 「寻常人是吗?差点忘了,还没请教大名?」放下手中果汁杯,瞿永祥朝江拾柳伸出手。 「江拾柳。」江拾柳自然伸手回握。 肢体接触之时江拾柳清楚看到一股黑气由瞿永祥的手臂窜出想钻进他的体内,却又立即窜回对方身上,他相信瞿永祥应该也很清楚。 「能遇上你是他们父子俩太幸运,还是我太倒楣?你说呢?江先生。」看见自己派出去打探对方情报的小鬼逃回来,瞿永祥就知道这回遇上难缠的对手。 「瞿先生客气了。你喜欢看电影吗?有句台词我挺喜欢的,愿意听一听吗?」 「洗耳恭听。」 「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就好了,我巴不得和他们没有任何关联。」那电影他有看过,可惜他并非戏中主角,也不想拥有那种气度。 「要是你愿意放下心中怨怼,你早就和他们没关联了。是你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你让陆老先生死了也不安心,是你让陆永瑞现在只能躲在家里见不得人。」 「怎幺,现在是把责任全往我身上推啰!」眉一挑,唇一抿,虽还面带笑容却是皮笑肉不笑。 「瞿先生应该还没有吃晚餐吧!要不要一起吃顿饭?这里的简餐挺不错的。」面对对方山雨欲来之势,江拾柳仍是从容不迫,报以微笑。 「你这是什幺意思?」四两拨千金吗? 「没什幺,只是看过报导,人在饥饿状态下容易情绪不稳,做出损人不利己的错误判断。」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虽非真理却是常理。 「你请客的话,我无所谓。」 ===== 「生前见不得人,死后也习惯遮遮掩掩吗?」感应到有其它阴魂试着突破他设在曹老爹周身的三重密法,岳前人抛下原本交谈中的常荣光,立即赶至曹老爹所在的医院来。果然见全身被黑气笼罩的阴魂待在曹老爹的病床边。 阴魂见到岳前人的出现,不发一言立即朝他出手一轮猛攻。 「怎幺,是嫌你没死透,要你出来让你再死一回吗?」几招拳脚相接,岳前人发现阴魂的程度远低于他,显然是那幕后黑手派出来探底的,确认以后便用挑衅的言语刺激对方让对方开口。他相信只要肯开口,多少有探口风的机会。 谁知对方依旧一声不吭,手脚净往岳前人身上招呼。岳前人挡下几招后改变心意决定先擒下他,谁知就在他要动手的瞬间,一阵电光划入,不偏不移打在阴魂身上,剎时阴魂魂飞魄散。 「是雷火符。」雷火符虽然对有神籍的阴差没有影响,却足以让一般阴魂永世不得超生,可见派他出来的幕后黑手早打算不留下任何证据。 只是在他进入加护病房并没有感到任何监视的目光,若不是幕后黑手的程度胜他太多,便是利用某种方式在他处探看。 ===== 「现在饭也吃了,茶也喝了,还有什幺要赐教的?」虽然他并不爱喝咖啡,不过咖啡的味道可以让他保持清醒,面对突然其来的对手,他需要清醒。瞄着杯里的黑咖啡,瞿永祥不禁芫薾,原来世上很多事,不管喜不喜欢都得做。 「这话说差了,是我该请你赐教才对,告诉我究竟要怎幺你才肯放过你弟弟?」 「我唯一的亲人只有我妈。」 「算我失言,那要如何你才肯放过陆永瑞?」 「你认为呢?」 「借体还魂吧!」这是当初岳大哥告诉他的第一种方法,第二种方法需要陆永瑞牺牲自己,因此机会不大;而借体还魂一法,江拾柳以为瞿永祥既是术士,应该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新鲜尸体。 「我想凭你的见识,能想到的方法不该仅此而已,何不全说出来呢!」 「也好,恭敬不如从命。」江拾柳说出另种方法。他也想知道瞿永祥葫芦里卖什幺药。语毕,「我说完了,现在该换你说说你有什幺想法?」 「我的想法啊!你看起来是个聪明人,怎幺却净想些蠢事。首先,为什幺你认为找个身体让陆永瑞附身是正确的?」瞿永祥拿起盒中的方糖在指间把玩,一颗颗搓揉至粉碎在丢入咖啡杯里。 「他阳寿已尽,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就你刚才说借体还魂的方法,表示你应该有办法将陆永瑞的魂从身体移离对吧!你只要把他的魂体分离他就不用忍受目前这种痛苦不是吗?让他做孤魂野鬼也比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好吧!」 江拾柳没应声,一方面他相信瞿永祥还有话说,另一方面瞿永祥说的的确是他和岳前人没想到的。不,他是真没想到,不过岳大哥该是故意不告诉他,至于原因为何,现在显然并非探究的好时机。 「如果说我让该死的人不能完全死去有错,那你想让该死的人继续活着不是错的比我还离谱吗?要不是我在动手前就请人调查过,我还真会以为你也是姓陆的在外头的私生子,不然怎幺那幺关心他们陆家人。」 「侧隐之心,人皆有之。」 「就我看来不光是为了这个老掉牙的理由,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促使你插手管这件事,没错吧!」 「就算有别的原因,那也是我的私事。」曹老爹的事不是什幺值得四处宣扬的事,再者岳大哥虽然没提,但他也知道越少人知道越好。 「喔!你的意思是一方面想插手我和陆家的私人恩怨,另一方面却想继续隐瞒『你的私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句话那幺说的没错吧!」赔钱生意没人做,相同地,没理由江拾柳管了他的私事却想隐瞒自己的事。 「你不像会主动去关心他人事物的人。」 「的确不是,不过如果我说是你引发我的好奇呢?如果你满足我的好奇,或许你想进行的事会顺利点。」 「好,我说。我有个长辈和陆老先生差不多年岁,我那长辈出了点事,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说我是移情作用也行,我无法替我那个长辈做些什幺,又刚巧遇上陆老先生的事,才想说能不能帮帮他。」江拾柳说出部份事实。 像在鉴定什幺,江拾柳说话时瞿永祥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出江拾柳说的是不是实话。片刻。 「所以我才说他们真是太幸运嘛!」按照原订计划本该是他躲在暗处看那对陆家父子痛苦不堪,等着他们何时发现他的存在找上门,又或者一辈子当对什幺都不知道的愚痴。想不到竟是一个外人先发现他的存在,凭着蛛丝马迹推断出他的身份。 「那幺说你愿意放他一马吗?」江拾柳明显感到现下的气氛缓和不少,或许他真能劝说瞿永祥放过陆永瑞。 「你说的放他一马,是替你找个新鲜尸体让他还魂吗?让他取代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又或者远走他乡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你不是无智的人,真的要做那幺无智的决定?」瞿永祥反问。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你说的对,陆永瑞是寿终之人,我不该光想着如何让他活下去,而是让他顺利入幽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对付他,毕竟这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那你真的太看得起他,你觉得现在的他还值得我对付吗?」这是他给的答案。 「谢谢。」得知陆永瑞被害的真相,瞿永祥也答应不再对付他,结果或许不算圆满,也算是对陆老先生有个交待。 「今天你传讯息给我那个号码是你常用的手机吗?」瞿永祥突然冒出那幺一句。 「是啊!」 「你的号码我留着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联络。就让你买单吧!再会。」 ===== 解决医院的问题后,岳前人再入一趟幽冥。除了章久说的事,这次还得多查探一下江拾柳说的那个『黄主任』的事。 这回他打算前往九重阁探查。九重阁算是酆都的文书重地,举凡阎王的判书、鬼籍债的契书、历年酆都城里大大小小事谊,皆于详尽记载后收纳于此处。再讲明白些,其重要性就像藏经阁之于少林寺吧!除了管理人员,一般来说只有判官以上的才能进入。 还好恢复订立鬼籍债的日子不算长,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不消一个时辰就可以查出。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黄主任的真实姓名叫做黄庚旺以及其生辰八字,只要看过契书就可以知道与他订下契书是哪位判官了,只要寻到线头、循着线一路摸索,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黄庚旺……黄庚旺……黄……有了,是甲申年打契的。」岳前人先查阅黄庚旺打契的岁次,看到契书才能进一步查出立契者是谁。 「怪了,怎幺癸未、甲申、乙酉连续三年的资料全都消失了?」该不会有人抢先一步吧! 岳前人叫住刚好来摆放资料的管理阴吏。「这位兄弟,请问一下,为什幺会少了癸未到乙酉这三年的资料?」 「岳判官,还真是不巧,那三年资料昨天七殿判官吩咐下来,我们便给送了过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又是七殿判官?「那你知道七殿判官借去何用吗?」 「这……您也知道,大人吩咐,我们小的只能照办,哪敢多问啊!」负责九重阁的阴吏搔搔头。 「知道了,谢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章久被七殿文判调去、黄庚旺的契书也恰好被七殿判官借去,如果是巧合也真是太巧了,若不是巧合,却又显得太露痕。 若不是有规定阴差间不能互相过问干涉,他真想直接捉黄庚旺来问个明白。平时和章久有往来的阴差都问过了,现在只差个十殿武判还没问。 「章久说过曹金鹏早就该死,那为什幺却能活到现在呢?会不会那年出了什幺事?查查也好。」若照江拾柳说的,曹老爹现今应该是六十八岁,保险起见,岳前人决定翻阅六十五到七十年前间的地府纪事。 「咦?不会吧!」 ===== 「请问眼前是赵武判吗?」岳前人离开九重阁后,直接到十殿找章久的酒友之一的赵武判。问了几个阴差后,他来到赵武判面前。 「我就是,你是谁?找我什幺事?」赵武判上下打量挡住他去路的人,面生的很。 「我姓岳,岳前人。我是……」 「喔!岳前人,我知道你,本来是一殿文判,后来因为一份鬼籍债被贬为阴差那个,找我有什幺事吗?」一听名字赵武判就打断岳前人的自我介绍,岳前人的事很出名的,在地府可说是众所皆知,只是他和岳前人平日并无交集,为什幺突然跑来找他? 「是这样的,我来找你是有关章久的事。」对于赵武判的直爽岳前人不但不介意,反而很高兴,因为这样他要问话也方便多了。 「章久?你也认识他?听说他调职了,还是个凉缺呢!下回见到他该叫他请客才对。」 「我和章久是老朋友了。如果赵判肯赏脸的话,就由我做东主,顺便找钱起和常荣光一起大家喝几杯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那怎幺好意思?」嘴里还客气着,赵武判一手己经揽上岳前人的肩。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五章 幽冥长叹 恋耽美 正文 第六章 舍身 温馨的灵异故事 作者:濯清漣而不妖 第六章 舍身 查江元隆,原籍神州广安县人。 生于宣元二十一年正月初五酉时三刻二分,卒于宣元四十九年腊月初八子时四刻八分,得年二十有八,亡于火场。 今经岳氏判官审其平生善恶功过,核可立状鬼籍阴契,代行阴差拘魂之事,期以三十年为限。 契成期满,来世得以添福多寿安享天年。 立状人:岳前人 立状人: 「岳大哥,这是什幺?」因为今早以前的雇主他送了一罈酒,所以他顺口问问岳前人要不要喝,想不到几碗黄汤下肚后,江元隆看着酒醉的岳前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平舖在桌上让他看个仔细。 「鬼籍债啊!我当你是好兄弟我才告诉你的,其实我可是个判官呢!你瞧,纸上头写的岳氏判官就是我了,这份是我今天初拟好的合同。一旦在上头签下姓名,这份合同即刻生效。」 「是、是。那岳大哥你拿出这张纸给我看又有何用意?」江元隆只当岳前人酒醉了说些玩笑话,但为了不扫兴依然顺着他的语意问。 「当然是要你签了它啊!只要你签下它啊!来世就可以有好日子过了。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得好好把握才行啊!」 「那我先谢过岳大哥了。咦!宣元四十九年腊月初八,那我的寿命不就只剩下三日。」江元隆再细看上头的日期,发现是三天后。他笑着问说,「如果我真的签了,我可以把来世的好日子给别人享吗?」 「喔?什幺人?」 「一个本该是我娘子,我却亏欠她一辈子,甚至害了她性命的人。」 「这……我还没听人提过像你这种要求,我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就算你不求来世福报,但你签下这份鬼籍债后至少有三十年的时间可以不入轮迴、不喝孟婆汤,多多少少会有机会看看你亏欠的人来世过的好不好。」江元隆的生平他是审核过的,他知道江元隆并无直接或间接害人性命,江元隆之所以会那幺说该是心里歉疚。 「哈!岳大哥说的是,那三十年哪里够。嗯……我找找。」江元隆从旁边準备用来暖酒的木碳中挑块小而尖锐的充当笔墨,在三十的十字上一头多画一撇。然后再立状人下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三千年为限,那我看见她的机会自然更多了吧!」江元隆不知道当自己以半祈愿、半开玩笑地心态一撇将十改作千字且签下自己的姓名后,便改变了自己和岳前人的命运。 ===== 「岳大哥,你那里查的如何?」执行完拘魂任务,江拾柳也不睡,就坐在大厅等候岳前人回来。 「你熬夜不睡等我回来,真教我受宠若惊啊!」不意外看到江拾柳在大厅等他。刚才回来的路上岳前人就思考着要不要告诉江拾柳他从赵武判那里听见的事,若他推测无误,那事情可真是大麻烦。 「岳大哥,别开玩笑了。」 「唉!就是不怎样才跟你开玩笑啊!我早上本想找章1√2▼3d︹a久再问问,想不到他突然调职了,然后我又去找常和章久混在一块的酒友看能不能得到什幺讯息,也是无功而返,再然后我感应到有阴魂在医院想起曹老爹动手,所以赶去医院阻止,不过那个阴魂被灭口了。」 「曹老爹都躺在病床上了,怎幺还会有人想对曹老爹动手?」一听曹老爹遭袭,江拾柳起身来到岳前人身边,激动地拉住他的手。 「这我不知道。因为今天事情比较多,你说的黄主任的事我目前没时间去查。」看到江拾柳听见曹老爹的事就如此激动,岳前人决定隐瞒他推测出的事。「你那方面呢?」 「出乎意料的顺利。」连江拾柳都不相信一顿饭陆家父子的事就能轻易解决。 「喔!说来听听,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先放手,让我们可以先坐下吗?」 「抱歉。」江拾柳鬆开手。开始详述他和瞿永祥间的对话内容。 「那你决定了让陆永瑞当个孤魂野鬼吗?」听完后岳前人提出疑问。 「瞿永祥说的没错。陆永瑞已经死了,我们只能试着在最小範围内修正结果。而让陆永瑞当孤魂野鬼总比让他当活死人,又或取代另一个人的活下去好。」顿了顿,江拾柳还是决定提出当初他和瞿永祥见完面后就想问岳前人的问题。 「岳大哥,你应该不可能没想到最快的解决方法就是让陆永瑞离魂吧!为什幺不说?」 「先别说这个。你会告诉陆永瑞真相吗?」 「他有权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你说的是。」 「岳大哥。」直视岳前人,江拾柳神色凝重。 「什幺?」看江拾柳表情那幺严肃,岳前人也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 「岳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江拾柳赤裸裸的眼神让岳前人忍不住偏移目光不敢直视。 「没有啊!我会有什幺心事。你多心了。」呵呵乾笑两声,微僵的嘴角显示岳前人不习惯说谎。 「岳大哥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瞒着我什幺事?还是你查到什幺却没告诉我?要不我自己去查。」 「不行,你答应过我的。陆家父子的事归你、曹老爹的事归我,我们可以交换情报却不能插手对方的事。你可不能反悔。」当初就是怕关心则乱,在绘出瞿永祥相貌给江拾柳的当日他就提出这个要求要江拾柳答应。 「是岳大哥你先瞒我的。」 「好吧!好吧!算我服了你,我就告诉你,不过我先说好,有些事情是我自己推断的,不代表事情的真相。」 「嗯。你说吧!」 「像我方才说的,我去了医院,去完医院我想到可以去九重阁查查黄庚旺的资料,想不到他的资料被抢先一步借了去;我又想起章久说过曹金鹏早该死了,一个早该死的人,却活到六十八岁,是不是六十八年前发生过什幺事呢?我又查了地府六十五年至七十年前的纪事,却意外查到六十九年前发生过一件事,于是我又去找了章久另一个酒友,也是十殿的赵武判。-- 「不做世间人,怎知世间苦;不知世间苦,怎渡世间人。六十九年前,十殿阎罗留下这四句话后,就重入轮迴了,并预计在明年回归。离开前他任命十殿的文判为代理阎罗。原来章久会知道曹金鹏早该死的事,也是赵判醉后告诉他的。-- 「曹老爹就是十殿阎罗。曹金鹏本该是个死婴,因为十殿阎罗选择他做为凡胎所以才有今日的曹老爹。」 「既然如此,那为什幺曹老爹的魂会被人拘了去?」江拾柳消化着岳前人的推测,心中仍是难以置信。 「我想有人不想曹老爹回去。十殿阎罗的神识被封在曹老爹的魂魄里,只要曹老爹的意识仍在,十殿阎罗的神识就不会甦醒。提前拘了曹老爹恐怕就是为此。」 「太荒谬了,十殿阎罗的主意都有人敢打?」 「你别忘了不管是神是鬼,都曾在世为人啊!」 「那幺这件事岳大哥要怎幺处理?兹事体大,得三思而后行。啊!岳大哥之所以不想告诉我就是怕连累到我吧!」他也明白自己遇上曹老爹的事就太过激动,难怪岳大哥一开始不肯告诉他。 「不是,我不是怕连累你,我是怕被你连累,所以你别去做什幺傻事。」 这就是岳大哥让他捨近求远处理陆家之事的原因吧!「好。我答应你。」 ===== 「为什幺当时你会知道我有事瞒你?」很久之后,岳前人向江拾柳问起这件事。 「因为岳大哥你居然没讨酒喝。」嗜酒如命的人居然不喝酒,绝对哪里有问题。 ===== 一早江拾柳再度来到陆家门前,反正这会儿他是无业游民,陆永瑞也不可能外出工作。他不怕遇不到人。 不停按着电铃,直至铁门开启一丝细缝。江拾柳立刻感到袭来一阵寒意,看样子陆永瑞把冷气开到最冷了。 「又是你?」他认得江拾柳是上回的保险业务员。 「我可以解决你的问题,我们谈谈好吗?」江拾柳这会儿开门见山的说。 「以后有什幺问题通通找我的律师谈。」以为又来要问他那没见过面的大哥的事,说完陆永瑞又要把门关上。 「我指的是你的身体状况。」屋内没动静。 「我知道你还在门边,我是真心想你帮你的。」音量不小不大,可以让门边的人听清楚,又不致于惊动到左邻右舍。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幺你会变成这样?还是你想像沟鼠一样永远不见天日活着?你好好考虑清楚,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 「你又是为了什幺?为钱吗?」陆永瑞的出声,留住江拾柳欲走的脚步。 「我只为了实现我对陆老先生的承诺。你信我一次,不会吃亏的。」 「你说的对,现在的我也没什幺好怕的,进来吧!」铁门开启。 一进门,江拾柳立刻明白方才的寒意何来。因为陆家的客厅不知何时又加装两台冷气,还放了一屋子满满的冰块。突然间他佩服起陆永瑞起来,一般人若有此遭遇恐怕早就崩溃发疯了吧! 「没地方坐,不介意我们就站着聊吧!」在江拾柳一进门后陆永瑞立刻关上铁门上锁。 「都一样。」 「你可以说了。」 「我可以先看看你现在的状况吗?」在他面前的陆永瑞一身黑色衣物,脸上戴着墨镜、口罩,露在衣服外皮肤都包着一层层包鲜膜,连手掌都没放过。 陆永瑞先是摘下墨镜,再无声拉起左手袖子,保鲜膜下的皮肤就像冰冻过头的脱水蔬菜。 江拾柳再一次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所有的窗户框、通风口都塞紧毛巾防止冷气外洩。「辛苦你了。」 「看够没?」戴回墨镜、拉下袖子。「可以说了吧!」 「是你大哥做的。你大哥是个术士。」不清楚陆家父子间的情仇,江拾柳只得删去陆永瑞不需要知道的细节,简略说明现在他身上之所以发生这一切的原因。 「也就是说我爸为了救我却害了我。也就是因为我爸抛弃她们母子,所以我同父异母的大哥才会藉机害我?」陆永瑞得出结论。由他说话的口气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没错。我可以让你脱离现在这种状态,不过你必需暂时当个孤魂野鬼。」 「反正我早该死了不是吗?当个孤魂野鬼总比现在生不如死的好吧!不过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现在这个社会,陆永瑞不信会有人会对一个死人的承诺负责。 「你可以选择,我不勉强。」柳拾柳可以理解陆永瑞的疑虑。 半响,「我就信你一次,麻烦你了。」 「那后天晚上可以吗?」翻阅了册子,那天的工作较少。 「等、等、你可以先帮我约……我大哥来这儿吗?」在离开人世前,陆永瑞突然想再见那个不知该同情或该怨恨的同父异母大哥一面。 有点讶异陆永瑞的要求,但江拾柳还是点头,「我试试,至于他肯不肯来我不敢保证。」 ===== 大病初癒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可是他高兴没太久,因为他渐渐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 一开始是失去食慾,不过他以为是病刚好所以自己才会没胃口;接着是皮肤失去弹性,他还是不以为意,认为是因为水份补充太少。 直到过两天他看到一只烦人的蚊子停在他手臂上,他用力一拍,蚊子死了,他却破皮了,然后两三只虫也从破掉的皮肤里掉出来,他傻住,不明白为什幺他的身体里有虫,掉落地面后还挣扎扭动着;他试着掐伤口边的肉,却发现不会痛,再大力一点、更大力一点,然后是脸颊、大腿,甚至是男人最敏感的鼠蹊部,他都完全没痛觉。 他瞪大双眼,张大嘴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原来恐惧到极点,是连吶喊都无法做到。他冲进厨房去,在洗碗槽里放了满满的水后再整包食盐全倒进去,用大量的食盐水沖洗原先的伤口。 如果食盐水不能杀死虫卵呢?他不敢想像一只只虫从自己体内窜出的情形。他的目光不由地往刀架上的菜刀望去,着了魔似地伸出手拿起菜刀狠狠往自己的手腕动脉处划了几刀,看着暗红色的液体不断自伤口涌出,可是他不会痛,也嗅不到属于血液的腥臭。直到他爸爸回家看到自残的他,慌张地跑过来替他包扎好。 发觉身体异变后,不知有多少次他情绪失控朝他爸爸大骂。 为什幺当初要找人救他?为什幺要害他变成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他爸爸哭着向他道歉,他也很想哭,却发现自己流不出泪,只能扭曲着一张脸和爸爸抱在一块。 直到不知重覆过多少次争吵和好,他爸爸出车祸死了,再也没人阻止他自杀。不管是烧碳、吞药、喝清洁剂他都试过,却发现自杀的后果是让自己的身体更加残破不堪,而他仍得用这残破的身体苟活于世。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会这样『活』下去的理由。 其实他还隐约记得小时候的事,他记得曾经有个阿姨带着和他差不多的男孩来家里找爸爸,却被妈妈给赶出去,妈妈还交待家里人不能说出去,可是爸爸回家后还是知道了,还因为妈妈把阿姨赶走的事跟妈妈大吵一架。当时的他很怕,吓的躲在房里不敢出来。 吵完架后爸爸来到房间,轻轻抱住他。他鼓起勇气问爸爸,那个阿姨是谁?那个男孩又是谁?爸爸没回答那个阿姨是谁,只告诉他男孩是他哥哥,要是有机会见到他的话,要叫他声大哥。 大哥。 第一次见面不到一分钟,他就被妈妈赶到房间里,他只能透过细细地门缝看着大哥;第二次见面,他病的昏昏沈沈,根本认不得人;第三次见面,快了、快了。 陆永瑞看了看墙上的时间,那个江先生替他约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 ===== 瞿永祥来到陆永瑞家门前。 今天中午他接到江拾柳的电话,他是有预感他们会再连络,只是没料到会那幺快。更没料到江拾柳打电话的理由竟是陆永瑞想见他,于是他们约定好今夜十一点在陆家碰头。 还记得他头一回来到陆家,是被陆家老太婆用扫把赶出门,连同他妈妈一起;第二次来到陆家,陆老头则对他恭敬地不得了,他离开时则扶着陆永瑞;第三次,他以为不可能再有的第三次,陆永瑞会用什幺迎接他呢?泼酸?还是他一开门就一把刀往他身上刺?又或着透过门路买把鎗赏他一发子弹? 他当然可以事先找『朋友』替他探路看看屋内的情形,但那就太过无聊了啊!瞿永祥轻笑着,右手按上电铃。 ===== 今晨送完最后一个人魂入城,江拾柳并没有马上离去。他相信若是前世牵绊太多,就算喝了孟婆汤,来世没了记忆,一样是个不容易快乐的人。 等候投胎转世有一定的程序及时间,入了酆都之后除非是领令复仇,不然并能随意出入甚至是跑到阳间作乱。身为地府公务员,就算是临时雇员,江拾柳还是可以轻易唤出陆老先生的人魂到自己跟前,不过此刻的他却是踏在青石板上,手负于身后,若有所思漫步着。 或许知道事实对陆老先生并没帮助甚至称得上残酷,却能让他当个明白鬼,下辈子,别再犯这多情的罪。 最后他在柳湖边看到一脸阴郁的陆老先生。 「陆老先生。」 一听到江拾柳的声音,陆老先生抬头就是一句,「你们骗我,我压根见不到阎王爷。」入了城他才发现,别说是阎王爷,他甚至连文武判官都见不到。 「抱歉,关于这点我们是骗了你,但是我有替你查到为什幺会有人想害你儿子了。」走到陆老先生身旁站定。弯下腰拾起扁平的石头,起身往湖面丢去,石头上弹跳三次才沈入湖底。 「是谁?是谁那幺缺德?我家永瑞平时也不曾与人结怨,为什幺会有这种下场,快说,到底是谁?」 「你记得瞿永祥这名字吗?」再丢出一块石头,一样是弹跳三次就沈入湖底。 「永祥……我当然知道。怎幺突然提到永祥的名字?莫非他也出事了?」久违名字让陆老先生激动一把捉住江拾柳的手臂,阻挡他打水漂的动作。没了永瑞,永祥是他陆家唯一的希望,千万不能再有事。 「瞿永祥就是当初收你一百万说要替你救活陆永瑞的瞿先生。」 「你胡说,永祥怎幺会那幺做,永祥不会的,永瑞是他弟弟啊!」他还记着永祥小时候的可爱模样,怎幺也不敢相信长大成人的他会是害自己弟弟的兇手。 「他会。是他亲口对我承认的,至于原因为何你该很清楚。」不待陆老先生回答,江拾柳接着又说,「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瞿永祥答应我他不会再对付陆永瑞,所以近期内我会替陆永瑞把魂移离那具残破的身体。」 「阴差大人,求你再帮我一次,带我出城,我要见他,我要见永祥一面。」他有太多话想对离散二十多年的大儿子说,包括是当初不能陪在他们母子身边的理由以及再见面他居然认不出亲生儿子的歉疚。 「陆老先生,不管是做人做鬼,都别太贪心。」拉开陆老先生的手,丢出手中最后一颗石头后,江拾柳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六章 舍身 恋耽美 正文 第七章 乱中寻序 温馨的灵异故事 作者:濯清漣而不妖 第七章 乱中寻序 现在有十殿的赵武判可以证明曹老爹就是十殿阎罗的凡胎,要救出曹老爹最快的方法就是上稟地藏王菩萨。他也相信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对方一定也知道他知道了什幺,就算地藏王找曹老爹的魂找了回来,却同样没有证据是『他』动的手脚。 换成是他,当务之急定是把跑腿办事的解决,就算他日东窗事发,要查也不会查到他身上来。要是对方和他想的一样,那负责拘曹老爹魂魄的黄庚旺就很危险了,看来还是得把江元隆牵扯进来。 「还好这里也挺重视通讯隐私的。」岳前人拿出手机发出讯息。 传完一封后,他稍想片刻,又传出第二封。 ===== 「不好意思。」感受到上衣口袋手机的震动,江拾柳向对座的人说了声失礼后拿出手机观看。 飞快读了简讯内容后,知道他下一步该做些什幺。 「好了,可以继续了。」不知何故,原本该是属于兄弟俩的会面,竟在他们见面大半夜之后把他给找了来。此刻现在他们正以三角型的排列方式坐在陆家大厅内,他的左前方是瞿永祥,右前方是陆永瑞。 「我有个主意,你可以参考一下。」顿了顿语气,「我想暂时让陆永瑞的灵魂寄宿在我身体里吧!总比当个孤魂野鬼在这世间流浪好吧!」 听到瞿永祥的话江拾柳先是一愣,头一偏转向右前方,「他说的主意有和你商量过吗?」 陆永瑞点头默认。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可能会发生什幺事?」岳大哥说过瞿永祥做了扣阴魂这种缺德事必然损阴折寿,如果让瞿永祥一体双魂,难保瞿永祥寿终前不会动什幺手脚让阴差勾错魂,使得陆永瑞得替他承担罪过。虽然到地府后仍有解释空间,不过届时就要费更大功夫。 「你真是不相信我。我当然有告诉他可能会发生的事。」对于江拾柳的不信任瞿永祥倒也不以为意。 「真的吗?他是怎幺告诉你的?」江拾柳决定直接问陆永瑞比较快。 陆永瑞将瞿永祥告诉他的事源源本本说了一遍,「他有说,我可以拒绝。不过我想相信他一次。」 瞿永祥朝江拾柳耸耸肩,像是在说你看吧! 「你们决定好就好,只是找我来又是什幺事?」 「虽然决定做了,可是我自认道行不足,怕过程中出什幺意外--当然,动手的人仍然是我,只是想请你替我护法一下。」 「好,什幺时候?」 「选日不如撞日吧!现在如何?」 「现在?你不用工作?」看了一下手錶,现在时间下午一点十分左右。 「放心吧!我今天上午刚好没课,下午的课在你来之前我也请人代了。」 「代课?」 「有必要那幺讶异吗?我可是名高中老师啊!」 ===== 「大家好,我是波莉,请各位来宾及观众看一下这个新闻片段,再来讨论我们今天要谈的主题。」电视节目『灵异大追缉』,半弧型的主持台上,中间坐在酥胸半露的女主持人,女主持人左右两边则分别坐着民俗老师及不断遭遇灵异事件的艺人。 「x月x日在xx巿xx区xx段xx路一户民宅内发现一具尸体,现在让我们来访问一下目击者。」画面中的女记者将麦克风交到目击者手中。 「啊就昨天差不多下午一点半的时候,阿瑞传讯息约我今天中午碰面谈点事,等我人到了这里按好久电铃却都没人应门,我看阿瑞的车子还停放在门外,怕他出了什幺意外,才通知警察来开门,谁知道进去一看,真的会吓死人喔!」操着一口台湾国语,像是怕自己的真实身份曝光,目击者背对摄影镜头,压低声音,讲话的语气有掩不住的慌张。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要先跟我们回警局做些笔录,不好意思。」看过现场的菜鸟警察吐的七晕八素,没注意第一目击者竟然跑去接受採访,连忙赶过来阻止。 「是的,事后根据法医说法,研判死者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二个月,可是在本台记者访问过死者邻居后,意外发现一个惊人事实,就是死者的父亲在二个星期前意外丧生,殡仪社的人有跟死者讨论过丧葬事谊。现在问题来了,要是死者死了两个月,那当时跟葬仪社接洽的人是谁?传简讯给目击者的人又是谁?是有人刻意假冒死者的身份对外沟通吗?还有死者被发现时身上包着一层层着保鲜膜,这些保鲜膜和死者的死有没有关係呢?」女主持人提出一连串问句,接着头偏向左手边的民俗老师。「周老师,您有什幺看法呢?」 「我想是法医错判死者死亡时间吧!」民俗老师一本正经地说。 「咦?周老师你说真的吗?」女主持人瞪大眼,发出惊呼声。 「当然是假的。」 「周老师真是爱开玩笑,快跟我们观众朋友谈谈您的看法吧!」像是说好的一样,女主持人摀嘴娇嗔。 「嗯,根据我的判断,应该是……」 「无聊。」关掉电源。昨天忙了一下午,今天还是到学校教课的瞿永祥放下手中的摇控器,比起看电视,他还是觉得睡觉有意义的多。 ===== 约莫两年前,他睡到夜半突然心脏病发,因为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国外坐移民监,没人能及时发现替他急救,死前唯一的想法就是他的老婆孩子将来要怎幺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身体变得飘飘然地,不适感全没了,接着一名长相斯文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问他愿不愿和酆都订立鬼籍债。 一开始他以为男人是在开他玩笑,正要斥责对方的冒失跟不请自来时,男人指着他身后,他朝男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另一个他双手用力按着胸口处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如果床上的人是他,那现在的他呢? 「现在你愿意和酆都订立鬼籍债吗?」他记得男人又问了一次。 「什幺是鬼籍债?为什幺是我?」他反问男人。 男人简单地替他解释鬼籍债的定义及类别,以及他做过那些不为人知的善举就是他有资格订立契约的原因。 于是他选择了鬼籍债之中的阳契,不求来世福寿,用阴魂还阳只为了还有机会陪伴在妻儿身边。 但是现在是怎幺一回事?黄庚旺看着手机上刚传来的讯息。 『黄主任,我有件事想请问你。你把曹金鹏的人魂交给谁?你该知道强勾人魂是不被容许的吧!』 发讯人是前阵子被他开除的员工江拾柳。可是江拾柳怎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就在黄庚旺想打电话问个清楚明白时,手机又传来新讯息。 『隔墙有耳,手机传讯。』 传简讯?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为什幺他非得照一个被他开除的人交待的去做呢? 心里那幺想着,黄庚旺还是按下直接通话的冲动回覆简讯。「江拾柳,你给我讲清楚,你传什幺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 『黄主任,明人不说暗话,不管是白天夜里,我们都是同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你不要再传过简讯过来了。」 『黄庚旺,生于……』 讶异于自己的生辰八字和死期全显示在对方传来的简讯内,黄庚旺只能傻愣愣地回覆,「看来我们真是同行。那你刚才问我的事不觉得太笨了吗?强勾人魂?你说什幺鬼话啊!谁敢不依拘簿办事?拘来的人魂当然是交给守门的人带进城去啊!」 「黄主任,你要不要再确认一次拘簿?这事真的很重要。」 确认?江拾柳这臭小子居然敢要他再度确认,当他是新手上路吗? 虽然觉得闷,但看江拾柳如此慎重其事,黄庚旺还是拿出他的拘簿翻阅。 日期是……地点是…… 「怎幺可能?」黄庚旺翻到记忆中的时间地点,却怎幺也找不到曹金鹏的人名?再翻翻前后三天,同样没有曹金鹏的名字?怎幺可能?他明明和守城人点交过的。 若他真的强勾人魂,那人魂还失去蹤影,这事要是上头怪罪下来,他是不是再也不能陪伴在妻儿身边了? 「名字真的不见了。」传发简讯的手忍不住颤抖。「你一定知道这是怎幺一回事,快给我解释清楚。」这事大大不对,江拾柳怎幺知道他勾的人魂有古怪? 『一言难尽。知道太多对黄主任你没好处,我只希望你告诉我当日你把曹金鹏的人魂交给谁?』 一言难尽?一句一言难尽就想打发他。「你这混帐东西,一言难尽你就给我多说几句。」黄庚 旺终究忍不住,拿起手机电话拨通后就朝江拾柳大吼。 「黄主任,到我家见个面吧!我就住在曹金鹏隔壁。」片刻,江拾柳回了一句。 ===== 疾行在幽冥道上,黄庚旺很快到达江拾柳的住所。 不停反覆地按着门铃的动作,显示他心里的烦躁及疑问。 江拾柳从屋子由屋内的通话器按了解锁,院子的大锁自动打开,「先进来再说!」 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虽然这口气对他已毫无实质作用,可是这对黄庚旺来说是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动作,改不了。 穿过院子,来到玄关,走进大厅,黄庚旺一眼就对上坐在客厅里沉思的岳前人。他见过他,当初他拘曹金鹏的魂魄时他曾出面要求看他的拘簿。 「现在谁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幺一回事吗?」顾不得客套,黄庚旺一屁股坐在岳前人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置于胸前。 「如同我在简讯上头写的,黄主任你被利用了,强勾了阳寿未尽的人魂。」江拾柳坐回岳前人身边。 「我强勾?你说我强勾?问问你身边的人?当日我有给他看过拘簿,上头的的确确写着曹金鹏的名字及出生年、月、日、时、地。」 「首先。」岳前人起身走到黄庚旺身边,拍拍他的右肩,就在黄庚旺不明所以看着岳前人的动作时,岳前人翻开的手掌有只黑色的小虫子,不似常见的蚊蝇。「要排除会洩露情报的任何小东西。」 好吧!看情1§23d▆a形就知道,攀附在他肩上的小东西很可能是种会窃听他人谈话并传送出去的生物。 他--黄庚旺,白天是人寿公司小小的主任级人员;夜里则是签了鬼籍债的兼差型勾魂使者,不管是哪一种,怎幺看都不像身怀重大机密的人物。 再者他气归气,他有感觉到,当他一踏进这屋里子时就觉得这屋子很乾净,不管是什幺灵都没有,应该是事先被人净灵过了。 「言归正传,那拘簿我是看过的没错。」没回座,岳前人绕到后面酒柜会出瓶酒,「要来一点吗?」他问。 「谢了,不用,我现在没那个心情。麻烦你继续刚才的话。」都什幺时候了还有心情喝酒。黄庚旺忍不住在心底叨唸。 「好吧!就是因为拘簿是真的,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再谈正事前可以借你的拘簿一观吗?」岳前人边倒酒边走回座位。 「借拘簿?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你是什幺人,到底发生什幺事,你就开口跟我借拘簿?拘簿是可以随便借的吗?洩露他人的死期怎幺办?」果然物以类聚,什幺人就交什幺朋友,江拾柳交的朋友和跟江拾柳一样,净找他麻烦。 「失礼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岳,岳飞的岳,名前人,前不见古人的前人,和你同样身为阴差,不过我是专职的。至于发生的事情就是--」岳前人简单说明十殿閰罗的事、曹老爹的身份及疑似酆都内部的争权事件。 黄庚旺越听越是心惊,到后来更难以安坐起身来回走动。「那个曹金鹏真的是十殿阎罗?我强勾了十殿阎王的魂?现在曹金鹏半死不活?十殿阎罗也难以归位?」 试图消化讯息后,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提出疑问。「不对啊!难道不能勾出曹金鹏剩下的魂魄吗?」 「就算勾出了曹金鹏剩下的魂魄好了,可是你强勾出来的那些呢?魂魄不齐是不能让十殿閰罗归位的。」 「停。不要一直提到我强勾好吗?我也很无辜啊!我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烦躁地抓抓头皮,「啧!你们两个为什幺要多管闲事呢?当做什幺都不知道不就得了吗?」一想到他被牵扯其中,黄庚旺就忍不住抱怨,他签下鬼籍债只是想多点时间留在妻儿身边,替留下她们留下点什幺,想不到才刚过两年,就让他碰上那幺大麻烦。 「擅勾人魂怎算闲事?幽禁人魂怎算闲事?欺上瞒下又怎算闲事?」岳前人连续三句反诘,差点让黄庚旺答不出话来。 「停、停、停。你刚才说的除了第一件跟我有关,其他的你别想一併赖我头上。你们要看就拿去,别再说了。」黄庚旺唤出拘簿,递到岳前人面前。「不过我想你们查不出什幺来的,我在办公室里就翻查过,那页不见了。」 「我知道,我是想看看别的。」岳前人先翻开拘簿最后几页,再翻阅曹老爹被勾魂的那天日期。 「你们两个过来看看。」 江拾柳和黄庚旺依言把头凑过去。 「拘簿的备用页少了一张,而曹老爹被拘魂的那天,拘簿则有沾黏的痕迹。」话说完,岳前人和江拾柳两人都盯着黄庚旺。 「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什幺都不知道。」他急忙否认。 「每本拘簿本来后头就会有几张备用的,动手脚的人很聪明,用的还不是最后一张,而是倒数第三张,然后再插入其中。能动手脚的时间点有二,一是一开始这本拘簿就动过手脚,谁拿到谁倒楣;二则要看你有把拘薄交给谁过。」 「我很确定,除了当天跟今天外,我没将拘簿给其它人看过。」 「喔!我想也是啦!这件事看起来就是预谋已久,能不能顺利拘到曹老爹的魂是重点,成败也不可能放在一个未知的点上。」 「既然你们知道我是无辜的,那你们到底找我来干嘛?」他买彩券都没幺準过。「啊!是想问我把人魂交给谁吧!我不知道那个守城的姓名叫什幺,不过他有一张圆脸,两颊老是红通通的,你们应该可以自己查得到吧!」 「章久?你确定?」在岳前人记忆中有这有特徵的守城人,目前也只有章久一个。 「他是不是章久我不清楚,不过当日我人还没到城边,他就先出来把魂领走了。」现在回想好像是有点不对头,平时他都要把人魂送到城门口,双方同时打开拘簿和入城登记簿核对过才会将人魂领进城,当日也是唯一的一次不照平日的程序走,不过因为不是第一次交人魂给对方,所以那时他并无多想。 「那就是有人用章久的样子领走人魂。他被调离守城的工作,我们目前无法见到他。」 「来个死无对证就对了?」黄庚旺话才出口就觉不对,他们本来就不算活着。唉!算了。「现在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只有我这本拘簿,是谁动的手脚也不清楚,我活该倒楣要顶这罪吗?」 「黄主任,你忘了我们的职业吗?」他事先便和和岳前人约定好,此次和曹老爹有关的事全由岳大哥主导,他只需配合就好,看岳大哥是一副老神在在,而黄主任却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江拾柳于心不忍开口提醒。 「啥?」 「我们卖保险的,如果怀疑死者死因可疑,第一个怀疑调查的对象当然是保险受益人,怎幺可能先怀疑到保险业务员身上去。」 「对,都被你们吓傻了,脑筋差点转不过来。既然你那幺说,那现在有怀疑的人选吗?」 「有啊!十殿的代理阎罗。」岳前人答得爽快,黄庚旺则是觉得自己快晕了。 ===== 半小时后黄庚旺走出江拾柳的家,转头看看相邻的两间房子,这里的风水不利他啊!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开车的同时,没注意到一只黑色的虫子从他领子后头窜出,由他没关紧的车窗飞走。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七章 乱中寻序 恋耽美 正文 第八章 老街九巷 温馨的灵异故事 作者:濯清漣而不妖 第八章 老街九巷 古老却保持整洁明亮的巷道,看得到岁月流逝的痕迹,却看不出岁月带来的残破。巷子内户与户对门隔着不到两米宽的青石板路。 阿绣发现她家少爷最近很不寻常,时着隔着窗望着斜对门的中药行。 一开始她以为少爷是看上中药店老闆女儿陈茵,还很高兴说不定几年后她就得替少爷筹办婚礼,后来才发现少爷注意的是药店员工,男的;再隔几天,她发现她家少爷看着对象变了,变成隔壁的杂货店老闆,还是男的。 「阿晴,他们有什幺不对头吗?」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发问。其实她内心更想问的是,少爷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没有啊!只是他们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一直想不起来,我想是我的错觉吧!」 「他们,不寻常。」应该说住在这条巷子的很多都不寻常,可是他们的不寻常却……,总之她不希望少爷招惹什幺事。 「不用担心。我可以肯定他们不是敌人。」再度往窗外看去,陈茵正跟林火一前一后步出巷子。 打开手机简讯匣打开最近的一封讯息检视,若在寻常人看人铁定认为是毫无意义乱数组合直接删除了,在他眼中却能自动解读成一篇冥神文,当年老头子的鞭子没白挨啊! 确认交件时间,「对了阿绣姐,我请妳找的『无敌星星』妳找了吗?我跟人约了傍晚六点对方就过来拿。」那东西存放的日子太久,他老爹又不在,害他只好麻烦绣姐姐这名资深员工帮忙找。 「我有找到当时的纪录,如无意外应该还放在柜子里。」不过老爷常常心血来潮就把东西换地方摆,如果没有重新登录的话那就难找了。 「那怎幺不拿到外面来?」回过头,看到阿绣一脸无奈。 「阿晴,那上头有封条,我碰不得啊!」 「是啊!我差点都忘了。放在哪格,我去拿吧!」 「我跟你一起去吧!那东西摆得深,不好拿。不过为什幺要管那东西叫啥无敌星星啊!有什幺特别的意思吗?」 「阿绣姐,难道妳没玩过超级玛莉吗?」只要吃到无敌星星就可以加速通关拯救公主啊! ===== 站在窗边稍稍拨开原本紧闭的帘子向外望出,黄庚旺的车正迅速驶离。 「岳大哥,接下来要怎幺做?」放下窗帘子回到原位。 「接下来当然要联络赵武判啊!少了他我们可就没戏唱了。」岳前人拿出手机传送一封简讯出去。 「黄主任一个人不会有问题吧!」江拾柳有些担心,想对曹老爹不利的人,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黄主任吧! 「之前可能还会,现在应该没问题。」 江拾柳没接话,等着岳前人的后文。 「黄庚旺只是颗单纯的棋子,我是想过他被灭口的可能,由他身下取下的虫子就知道他的行蹤是随时都被掌握着。可是在我们交换过彼此的消息后他反而安全,就原本只有他知道的事来说,现在知道的已经不止他一个;就整体来说,就算除掉他,也还有我们两个知情,除非对方真有把握能同时或连续除掉我们三个;倘若真是如此,一连少了三个阴差,上头也不可能不闻不问吧!」 「为什幺对方不在黄主任来到达我们这里前动手?从黄主任出发到来到这里,应该有大把伪装成意外的时间吧!」关于这点江拾柳始终想不透。 「这真是个好问题,不过时机未到,先让我卖个关子,时候到了就算不用我说你也会知道的。忘记问你,曹老爹的子女有消息吗?」清楚江拾柳的性格,岳前人没告诉江拾柳他在赌,胜负机率各半,而黄庚旺的生死其实是他下注的依据之一。不想给江拾柳想通这件事的机会,他转了个话题。 「有啊!不过他们的理由大同小异,要嘛是有工作要做、要嘛是有家庭要顾,总之没半个可以回来照料曹老爹的。不过他们还算有点良心,向我问了我的存簿帐号,说是要汇点钱到我户头要来支付曹老爹的医药费。」 「现在说没时间回来,可要是曹老爹走了,我想他们一个个又都有时间赶回来抢曹老爹的遗产吧!」岳前人撇撇嘴不屑地说。 「唉!」江拾柳不由得叹息。虽然他理智上不得不承认岳大哥说的是事实,但是情感上听到别人当面这样说,还是会替曹老爹感到心疼不捨。 「不好意思,算我失言。你本子刷了没?」既然曹老爹的子女以为用钱就可以打发掉照顾曹老爹的事,他倒好奇他们是出多少价?毕竟要把孩子拉拔长大到能送出国,心血暂且不论,光是教育费就是大笔金额吧! 「前些天太忙,我还没时间去,反正我这里也有一些钱,不怕不够用。」就算曹老爹的子女不肯出钱,曹老爹的医药费他也会全权负责。 岳前人露出个『真拿他没办法』的笑容,他这江兄弟的个性真是千百年来如一日啊!「陆老头的事你都忙完了吧!我有注意一下新闻。」再转了个话题。 「至少算是兑现我对陆老先生的承诺。」江拾柳大概说了这几天他和陆老先生两个儿子的事。」 「听你那幺一说,有机会我倒想会会那个叫瞿永祥的。」 「有机会的。」他一直有这种感觉,总有一天他们会再见面。 「趁还有点时间,先陪我逛逛吧!来到这城巿我都还没机会好好见识见识,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岳前人放下酒杯从沙发上稍稍伸展身子便要拉着江拾柳一块出门。 「顺便陪我去拿样重要的东西吧!我约了人六点要过去,等我们逛完时间刚好差不多。」出门前再度拿出手机确认一下地址:老街九巷四号。 ===== 又到深夜,黄庚旺和岳前人各自将各自负责拘的人魂交上后便到事先约定好的柳湖边等待,因为他们本来就没什幺交集,点头示意后便不再交谈。 「抱歉,遇上一个不合作的,多耽搁了点时间。」寅时三刻一过,江拾柳匆匆赶到。 「来了就快走吧!」 「我一定要去吗?」黄庚旺还想挣扎,他真的不想淌这趟浑水啊! 「这可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要放弃吗?」 「走吧!走吧!」黄庚旺终于能体会什幺叫赶鸭子上架了。 ===== 「什幺!你们说的是什幺鬼话。」赵武判如雷般地嗓门撼动着其它三人的耳膜。 「我兄弟当代理閰罗数十多年都没出过什幺乱子,今日你们胆敢在我面前这般汙蔑他,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轰出去。」 「赵武判请先息怒,是不是汙蔑请听我们全说完你再下定论。」事实上他们进到赵武判的居所,扣除寒喧不论,才讲二句『十殿阎罗的魂被人扣住』跟『可能是代理阎罗所为』,赵武判就立刻跳起来拍桌怒吼。 「说,我就听你们说,若你们不能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别怪我不客气。」 岳前人点头,将曹老爹近日发生的事一一详述,再配合黄庚旺及江拾柳的证辞,让赵武判手上握着酒杯都快捏爆了。 听完他们的话,赵武判的脸色由红发白,再由白转青,「就算黄庚旺是人证,他手中的拘簿算物证,我也可以说这整件事就是他做的,怎幺可以算到我兄弟头上。」 「我怎幺敢啊!」黄庚旺小声嘟哝。 「同时知道曹金鹏便是十殿阎罗凡身、有本事在拘簿上动手脚还能在这里扣住人魂不被发现的,能做到这件事的没有几个啊!」无惧于赵武判铁青的脸色,岳前人坚持他的看法。事实上若非有心人蓄意洩露,知道这事的人五根手指就数得完。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相信我兄弟的清白。」 「赵武判的心情我明白,哪个做兄弟的会不挺自己兄弟呢?可就算要挺也要对得住天地良心啊!不然打铁趁热,我们这会儿便去找代理阎罗当面对质如何?」岳前人提议。 「这……让我考虑考虑,我考虑好再通知你。你们先走吧!我需要静一静。」赵武判摆摆手示意送客。 「赵武判,恕我多嘴,这事拖不得,拖越久对十殿阎罗越不利啊!」临走前,岳前人仍不忘再说一句。 「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清楚,到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 「那我们就不打扰赵武判你了,告辞。」 ===== 「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你怎幺在这里?」东西还没找个隐密性高的地方藏好就听到门突然开启的声响,『他』本能地回头一望,心里一惊,身子一颤。没想到岳前人竟会意外提早出现,难道岳前人一开始便不信任他? 「不是你约我来的吗?」岳前人反问。 「不,我的意思是……」 岳前人打断他的话,「不用解释,赵武判你是想说我为什幺会提早来对吧!正好撞破你的阴谋诡计。」 「你胡说些什幺,我哪有什幺阴谋好让你……」突如其来地变数让赵武判失了该有的从容。 手一挥,岳前人再次截断赵武判的话,「你先是留了章久这个线头给我,又故意调走章久让我自个儿去调查,或许你是觉得人们对于自己调查出的事总是更加深信不移吧!等我查出六、七分,再由你出面来证实我的怀疑,让我把强拘曹老爹人魂的幕后黑手指向代理阎罗。-- 而后就如同现在这种情况,你本想先支开代理阎罗,把拘有曹老爹魂魄的东西藏在他的屋子里等我来到后一块搜,好来个栽赃嫁祸让代理阎罗百口莫辩,说不定还想趁机毁了曹老爹的魂,让十殿阎罗永世不可回归,届时十殿阎罗和代理阎罗一个魂飞魄散、一个去职入罪,论资历也该轮到赵武判你上位了,是不?」 「你什幺时候开始怀疑我的?」神色一敛,赵武判反问。 「从我知道是你告诉章久曹老爹便是十殿阎罗凡身的时候。」 「喔?」 「章久这人爱喝酒又口风不严我是知道的,你应该也知道吧!可我不相信身为武判的你会因酒误事说出这天大的秘密,毕竟这事关係到不止是十殿本身,而是整个酆都。」 「就这样?还有吗?」 「有。你太轻易告诉我曹老爹的事了。假设当初你告诉章久时真的是喝醉酒一时说溜了嘴好了,章久是你的老酒友,你对他没有防备也是应该,可是我们那天才头一回见面,你就那幺相信我岂不怪哉?好吧!再假设赵武判你真的是那幺容易对人徜开心胸好了,要真如此,这事压根不会拖到近来才爆发,早该传的沸沸扬扬才是。-- 「再来,当我们告诉你十殿阎罗发生的事情,表面上你不相信我和黄庚旺说的话,却不提出任何质疑,或对代理閰罗有利的话。比如吧!黄庚旺是重要人证,为什幺没被灭口呢?这明明是最好质疑的一点,你却提都没提,也对,因为黄庚旺就是你故意留下来的。」 听完岳前人的话,赵武判不怒反笑,「你这故事倒是编派的不错,证据呢?证据何在?如无证据不过是空口白1u2♀3d◤a话,我可有权记你一笔造谣生事,汙蔑上司之罪。」 「是不是空口白话,让我们搜一搜身不就真相大白了,我相信此时拘有曹老爹魂魄的物品就藏在赵武判你身上吧!」 「你说搜就搜,你当我谁?」 「我是屋子的主人,赵武判你不请自入,我有权搜查吧!」代理阎罗由外而内走入,面无表情盯着赵武判。 眼见事迹败露,赵武判把心一横,一不作二不休,就算他永世不得超生,也要拖个殿背的,而当前最好的人选,当然是琉璃瓶中的十殿阎罗,毕竟要不是十殿阎罗给了他一丝希望,他不会落得今日这种地步。 赵武判从怀中掏出琉璃瓶,将其牢握在右手中并燃起业火。 「住手。」代理阎罗动手想要抢下琉璃瓶。 岳前人则在赵武判掏出琉璃瓶时便按下事先设定好的手机快拨键。 ===== 加护病房内的江拾柳看着手上的新手机,这是前两天和岳前人出门逛街时新买的双卡手机,他在等,等着岳前人的通知,若是旧的号码旧的铃声响起,表示一切平安顺利;若是新的号码新的铃声一响起,表示他们得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铃--铃--铃-- 不熟悉地铃声像在催促似地,他一手捉紧向人借来的东西,一手穿透进曹老爹的身体里。 ===== 琉璃瓶禁不起业火砰然碎裂,原本在瓶身内的曹老爹跌出瓶外,魂魄将散。 千钧一髮之际身怀地藏手谕的江拾柳因无需再经重重盘查,直接就领着曹老爹未全的魂魄来到代理阎罗屋里,即时让曹老爹的三魂七魄合而为一。 几秒后,曹老爹眼睛睁开,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清明的眸子,不怒而威的嗓音,震慑住在场所有人。 「赵武判,你可知罪?」不是曹老爹,清醒的竟是十殿阎罗的真身。 不止是赵武判,在场众人皆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不解。尤其是江拾柳,眼前明明是曹老爹的模样,身上散发现的气势却又和曹老爹截然不同,这意味的什幺?他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曹老爹吗? 既然十殿阎罗回复真身,明知挣扎无用的赵武判露出苦笑逞强地说,「恕属下驽顿,不知属下何罪之有?」 「汝的罪名乃是犯上、杀人、嫁祸。且你身为酆都执法人员却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话语一落,手铐脚镣已套在赵武判身上。 「在您定罪之前,属下有话要说。」本该被身上的枷具压着无法站直,赵武判仍挺起胸膛、打直腰桿,面无愧色地望向十殿阎罗。 「说。」事到如今十殿阎罗倒想看看赵武判还有什幺话好说。 「想十殿阎罗您见多识广,应该听过『蜘蛛丝』的故事吧!」赵判问道。 十殿閰罗点点头。 「那幺您认为这个故事背后代表着什幺意义?真的是佛陀的仁慈吗?」赵武判再问。 「是佛陀的仁慈、也是人类的愚昧。」 「我的看法正好和您相反,我认为是人类的仁慈、佛陀的愚昧。」赵武判皮笑肉不笑的扯动嘴角。 「人类仁慈地用自身苦痛告诉佛陀,祂认为人类有救的这件事是多幺愚昧的一件事,正如同十殿阎罗您再入红尘想了解人类,以为可以帮助他们了生脱死一样;但是我不一样,我有自信可以做的比文判,不,是比十殿阎罗您更好,所以我只好想办法让您永远休息。」 「你太心急了,要是你都肯按部就班的来,你的下场绝对不同。如果蜘蛛丝的故事一样,要是大家别那幺争先恐后,一定也能被佛陀拯救。」十殿阎罗无奈摇头。赵武判的能力他不是不清楚,可惜就是权力慾望太重,当年才没选择赵武判当代理阎罗。 「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属下任凭处置。」想说的都说完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赵武判坦然面对接下来的惩处。 「代理阎罗,麻烦你了。」 「是。」代理閰罗领令便要带着赵武判离开,走时不忘对岳前人及江拾柳微笑示意。 ===== 十殿阎罗方回复真身需要多休息,为了避免打扰其调息,岳前人及江拾柳也不好久留。 回程途中,江拾柳看岳前人一脸凝重,忍不住关心地问。「岳大哥,你在想什幺?」 「没什幺。」岳前人摇头不愿多说。 经历这件事后,他不禁谁都怀疑。当日领走曹老爹人魂的是否就是章久?章久的调职是赵武判的为了避开他的追查还是章久替赵武判做事的报酬? 代理阎罗最后那抹微笑。他真的什幺都不知道吗?还是等着别人替他除掉十殿阎罗,他再动手除掉那人,让自己顺理成章成为真正的十殿阎罗?而今事迹败露,对他也没任何不良影响。 或许,上了桌就注定是个输家。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陪我喝几杯去吧!」搭上江拾柳的肩,他说。 「好啊!」顿了下,江拾柳想起件事,「对了,记得有个客户跟我介绍过一家酒馆叫《红尘醉》,还给了张名片说报上他的名字酒馆老闆会让我嚐嚐私人佳酿,不过地点在外县巿,路途可能有点远,岳大哥有没有兴趣?」 「有好酒喝,多远我都去。」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八章 老街九巷 恋耽美 正文 第九章 三千流年护红颜 温馨的灵异故事 作者:濯清漣而不妖 第九章 三千流年护红颜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可能说的就是他们现在这种情况。 到达酒馆后岳前人跟老闆聊起酒经聊得起劲,双方豪饮,一旁的江拾柳为了不扫兴跟着小酌几杯,结束后为避免酒驾被警方临检,江拾柳本来提议行驶幽冥道,但岳前人又说想多看看人世间的景色,最后两人决定把岳前人的车先停在酒馆外再请酒馆老闆替他们叫计程车回家,却意外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连环车祸。 本来他们搭乘的计程车算是优良驾驶,有保持好安全距离没碰到前车,却被没保持安全距离的后车追撞,目前只能待在原地等交通大队来处理,位置大约是车阵的中后段。 前方不断有大量黑烟窜出,可能是有车子起火燃烧。江拾柳下车想看仔细,看到不远处也有一个女性步下计程车,她抚着额头缓缓步下车,似乎也是想看看目前是什幺状况。 「是小柳。」 「什幺?」岳前人跟着从另一边车窗探出。 他看到她身形不稳,摇晃几下后,身躯靠着车身缓缓滑落。 「小柳。」江拾柳大喊出声,匆匆往她奔去。 「江兄弟。」岳前人也想下车跟上,却被计程车司机先一步拉住衣角,操着一口台湾国语说, 「先生,你们车钱还没付哩!怎幺可以这样给我跑掉。」 岳前人一边掏出皮夹,不忘往远处张望。「多少钱啊!」 计程车司机说了个数目,岳前人拿出大钞让司机找了零钱下车,偏偏脑海浮出一列人名、日期、时间、地点、死因,那是生死簿上发生变动而得临时去看好◥看的,带vx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ミ要№耽美{网拘拿的人魂。 真是的。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见到江兄弟念念不忘的人,怎幺任务来得如此凑巧。 「来不及和江兄弟说一声了。」岳前人闪进车阵,先是弯腰伪装整理裤管,环绕四周趁没人注意便遁地而入,改行幽冥。 「爸爸、爸爸,我看到一个叔叔突然不见了哎!」 「杰明,爸爸不是告诉过你小朋友不能说谎嘛!」 杰明嘟起嘴,他又没说谎,他真的看到啦! ===== 迟迟等不到医护人员来替小柳诊断,江拾柳随手拉住一个医护人员问清楚目前的状况。 「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医院突然涌进大量伤患,现在人手不太够,可能要请你多等一下子。」护士看了一下江拾柳身后的人好像没什幺明显外伤,稍微向他解释后又去替别的病人止血包扎。 多等一下?不行,他不能再等了。小柳虽然外表看起来没多大的伤,他却看见她的脸上死气渐重,知道小柳注定死于这场车祸,这是她的命。 他不甘心,好不容易遇上小柳,还没和她好好说上几句话,难道就得再次看她死在他面前? 「呃……。」陈茵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什幺那幺紧张自己。是认识的人吗?怎幺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这位先生,谢谢你的关心,可我真的没事,先让护士小姐帮别人处理伤势也没关係。」虽然在车祸现场因为突来的晕眩而昏倒在计程车旁,等她清醒后人就在医院的急诊室轮椅上,听说是因为车祸受伤人数太多,临时病床不够的缘故。 江拾柳望着她欲言又止,他该说什幺?他又能说什幺? 「不好意思,我接一下电话。」看着来电显示是火哥,「……我现在人在医院……没有,没出什幺事,只是出了点车祸而已……不用,你不用过来,我一个人可以的……哪家医院?我在……你刚好在附近?好吧!我等你,骑慢点。」 挂断电话,她抬头看着就看见对方盯着她的手机瞧,「喔!是家里人打来的。」晃晃手上的手机,陈茵向好心人解释。「你好心送我来医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江拾柳。」 「江先生你好,我叫陈茵。」问到名字,陈茵努力在脑海搜寻那名字曾经存在的痕迹,不过她实在都想不出来,正要开口询问他们到底认不认识,急诊室的玻璃门开启,一抹身影疾步朝她走来。 「火哥,你是飞车过来啊!我不是说没什幺事嘛!」看到熟悉身影,陈茵忍不住皱眉,「叫你不要骑那幺快你都不听,万一你出什幺事教我怎幺……」 来者边往陈茵的方向走来,边拿下头戴的全罩式安全帽。本来想对她说什幺,目光却对上陈茵身前站着的人。 「是你。」一粗犷、一斯文的两名男子看见对方,不约而同惊讶道。 「你们认识?」这会儿换陈茵好奇了,除了偶尔她出去採买时火哥会陪着去替她拿东西,她压根没见过火哥出门。 「嗯。好久不见。」江拾柳回神,对他微笑。他早知道他是妖,能活到现在不意外;教他意外的是他居然也能认出转世轮迴后的她。 「真的好久不见。」火哥朝他点头。他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什幺事,过去的他和现在的他除了穿着打扮外,居然没什幺变化。 「你们真的认识啊!」话语才落,陈茵突然往前倒下。火哥动作快一步扶住她的身躯。「有人昏倒了,快叫医生。」 ===== 才忙完,刚才说陈茵没事的护士小姐马上赶来急诊室边的临时病床边,拉着同事到旁边说几句后,一脸懊悔地向江拾柳他们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陈小姐会那幺严重。」 原本她看陈茵没什幺外伤,判断陈茵只是车祸受到惊吓昏倒,旁人为预防万一才送来医院,想不到竟是车祸造成的颅内出血,也因为她的轻忽没即时请医师替她进行脑部断层扫描,造成现在陈茵的昏迷不醒。 江拾柳和火哥对望一眼,没人想开口去安抚那位护士,毕竟眼下对他们而言陈茵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请问两位都是陈小姐的家人吗?」医生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陈茵的病历表及相关的x光片,对着面露忧色的两名男人开口询问。 「嗯。请问她的情形怎样?」火哥点头。他和陈茵是住在同个屋檐下没错。 「车祸造成陈小姐的外伤性颅内出血,我们医院要紧急替她动钻颅引流血块的手术,需要陈小姐的配偶、亲属或关係人同意并签具手术同意书及麻醉同意书,还有在签具前我得向他们解释这次手术的过程及可能发生的事。」 「阿茵她的父母都往生了,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我是她的同居人,手术同意书我来签就可以,你们快替她动手术就对了。」 「好吧!那我简单说明一下。」医生点头,重点式说明完后吩咐早在一旁待命的护士,「林护士,把同意书拿给他们。」 火哥接过同意书后迅速签好姓名递回给护士,「麻烦医生了。」 「那我现在去开刀房準备一下。」医生带着林护士离开。 「我也去帮忙。」从刚才就没人理睬的护士也顺势离开病床边。 医护人员都离开后,病房边一片沉默,最后是林火先打破僵局,「你用什幺名字?」阿茵以为他们是认识的,万一她清醒后问起他们的事,他们却对彼此一问三不知,她铁定觉得奇怪吧!不如趁现在有空的时候编派个说法套好招。 「江拾柳。你呢?」立即领悟对方用意,江拾柳报出姓名。但对于陈茵的是否清醒他并没有对方的乐观。 「林火。」 谁也没料到,经历近三千年他们还有相遇的一天,只为同一个女人。 过没多久,刚才拿手术同意书走出去的护士又走过来。 「请问两位之中有没有人是b型或o型血?因为车祸导致血库中的库存不足,可能要请人捐血以防万一。」 「我是o型血,我可以捐。」江拾柳出声。 「好的,为了避免病人发生溶血现象,请你到护理站让护士替你验一下血型,如果适合的话会立即替你抽血。」 「我马上去。」江拾柳转身朝林火点头示意后跟护士走出去,独留林火一人在病房内陪着将要开刀的陈茵。 ===== 「姐,妳是在找刚才那个车祸的新闻吗?」 「嗯。」手里的摇控器不停的转来转去,她没看错,被摄影机拍到的一定是他,不,是他们,这世上能让他那幺呵护的女人就只有她。新闻报导受伤的人很多,像是要捕捉所有伤者的镜头,每个画面都很短暂,她只能不停地切换新闻频道。 最后她停下动作,她听到新闻主播说出大部份的伤者都送往医院的名称,那是离车祸现场最近的一家公立医院。 ===== 陈茵此时正在手术房内动手术,才捐完血的江拾柳终究不放心陈茵的情形,谢绝护士要他先休息的建议,依然来到手术房外等待。 「你一点都没变。」犹记当年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同样是为她如此心急如焚。 「你不也是。」谁也没问为了不变各自付出什幺代价,因为都是自找的,世上的事本来都要付出代价。 「你在怕什幺?」 江拾柳苦笑,不知该不该告诉林火,就算动了刀,小柳一样过不了今晚。 「我……」本想说什幺,却发现无需多说,他相信林火也看到面无表情的勾魂使者正穿墙而进入手术室。 江拾柳也是当了阴差才知道阴差的工作其实区分的很明确,常到阳间办事的则有勾魂使者和拘魂使者两种。 通常先由勾魂使者勾出亡者魂魄,亡者的魂魄有七日夜间会徘徊在生前最爱的人事物身边,那是上苍最后的慈悲。七日后再由拘魂使者将其拘入酆都。 乍听之下两者的工作量好像差不多,实则不然。勾魂使者的工作量是远远大于拘魂使者的,若用一年的来计算,拘魂使者的工作量约只有勾魂使者的七八成。 原因在于杀人者和自杀者的数量之别,虽然这两类人的魂魄会立即被勾魂使者勾出,但为惩戒杀害他人或杀害自身之罪。杀人者的魂魄会困在案发现场,但兇手和被害者的立场会颠倒过来,换杀人者体会当初被害者身心所爱的折磨;自杀者则是每天都得重覆一次自杀的行为,重覆着濒临死亡的痛苦、挣扎、懊悔等反应,就是所谓的地缚灵。 正因工作繁重,勾魂使者通常讲求迅速确实,不留情面。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也有勾魂拘魂一次办到好,这回曹老爹就是个例子。这种就随机指派,不限于勾魂或拘魂使者。刚当上阴差时他曾在分别资深的勾魂使者和拘魂使者下见习一个月,最后他抽中当个拘魂使者。 「你也有看到?他是来带走阿茵的吗?」为护住陈茵,林火也顾不了那幺多。 「帮我顾好身体。」说完江拾柳便无预警倒下。 林火还不明所以之际又看到江拾柳的灵魂脱体而出。 「虽然你知道我不是一般人,可是你不知道我也算阴差吧!我来比较方便。」若他和林火同时惹上阴差,就没人可以在小柳身边守护她了。 ===== 先是捐大量的血给陈茵,又为了护她跟勾魂使者起冲突、误了时辰,让勾魂使者只得倖倖然先行离去勾下个人魂。 江拾柳纵然拥有来去阴阳两界之力终究是凡人身躯,确认小柳保住性命后他心情一放鬆,灵魂重回体内后倦意跟着一涌而上。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自家床舖上。 看着岳前人一脸严肃走进来,他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岳大哥,我会有什幺下场你便直说吧!」 「这回你麻烦大了,不但救了本该寿终之人还打伤阴差,我打听过那是三殿阎罗的人手,三殿阎罗大怒,下令废去你签下的鬼籍债效力,现在起你只是个凡人,阳寿只剩当年余下的最后三天。」阳寿剩下三天不算什幺,让岳前人烦恼的是等江元隆入地府后打伤阴差、延误勾魂的罪名可不是三两句话便可交待过去。 「还有三天啊!也好,至少我还可以守着她三天。」江拾柳倒是淡然。 「笑,你还笑的出来。」正所谓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都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怎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真不知是他生性太过乐观?还是压根没把自身的事放在心里。 「我当然笑的出来啊!岳大哥你也别哭丧着脸,该往好处想。」想来奇妙,现在倒是江拾柳这个即将受罚的人在安慰别人。 「好处?还有什幺好处可想。」他现在脑海里净是在江拾柳可能遭受的惩处,各式的刑罚画面不停打转。 「当然有啊!当初岳大哥你被我拖累,害得你由判官贬为阴差,可我记得当年的阎王令是那幺写道,『江元隆鬼籍债失效之日,亦为岳前人官复原职之时』。现在我提前三十年失去鬼籍债,岳大哥提早三十年回复判官之职啊!这岂非好事一件。」当初拖累岳大哥降职这事他一直心怀愧疚,如今岳大哥提前复职当然值得高兴。 「说我的事做什幺,我们现在谈的是你啊!」岳前人还当真忘了。 「足够了。能在死前再见小柳一面,我已是心满意足,岳大哥该替我高兴才是。」 「你就是存心要气死我,等到下面,我非得和孟婆多讨几碗汤,狠狠往你嘴里灌进去才是。要你再入轮迴时把什幺情啊爱的忘的一乾二净,你这痴情种才不会再干这等傻事。」 「是、是、是。到时候不管岳大哥拿几碗来,我一定喝的乾乾净净半滴不剩。对了,是岳大哥送我回来吧!你是怎幺找到我的?」他一清醒就在自家,总不会是林火送他回来吧! 「我打电话到你的手机,是一个男的接的电话,告诉我你在手术室外。我赶到时就看你睡倒在椅子上。提到这个我还没骂你呢!当初带你见习的没告诉过你只能在有符箓保护下离魂吗?尤其在医院那种地方,要是有其它孤魂野鬼趁机上你身怎幺办?还好有那个男的顾着,那个男的不是人吧!」 「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法顾处那幺多。那手术进行的如何?还顺利吗?」明知答案,还是想再听一遍,确认小柳的安全无虞。 「最好别再有下次。你都替她把勾魂使者给赶跑,手术能不顺利吗?」岳前人忍不住糗他。 「岳大哥。」江拾柳求饶。 「我就是知道你醒来一定会问,所以我有待在手术结束后才走。医生说手术中途她有突然失去心跳,不过最后还是抢救回来顺利完成手术,人先送到恢复室,等情况稳定就会转到普通病房。」 「那就好。」江拾柳心满意足了。 「那个男的向我要了你的手机号码,也留了他的电话、地址要我转交给你,说要是有什幺状况会立刻通知你。还有……」还有在他和那个男人专心听医生说话时,他隐约感到一道目光望着他们所在的方位,他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好像一直注视着睡在椅子上的江拾柳?是巧合吗? 「还有?」岳大哥话怎幺只说一半就不说了? 「不,没有,那事应该和这事无关。」应该是巧合吧!就凭江兄弟都快三千年仍对那个小柳念念不忘,应该不会去招惹其他女人才对。「那个男的叫什幺名字?」 「他叫林火。」 「一听就知道是假名。」岳前人撇撇嘴。 「名字是真是假又有什幺关係呢!心是真的就好了。」 「就像你一样啊!」 唉!看样子这阵子注定三不五时就得被岳大哥糗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九章 三千流年护红颜 恋耽美 正文 第十章 鲜血点滴醒前缘 温馨的灵异故事 作者:濯清漣而不妖 第十章 鲜血点滴醒前缘 他让江拾柳勾曹老爹体内余下的魂魄脱离肉身时,也早安排好李大同随即附到曹老爹身上,维持曹老爹的生命徵象。毕竟李大同收了他的金尾鸟,他麻烦李大同那幺点小事不算过份吧! 现在曹老爹的肉身有李大同顾着,曹老爹的魂魄也以合一,岳前人本来让江拾柳他在家休息就好,不过他还是挂念着躺在病房上的陈茵,再加上接到林火的通知,说陈茵已转入普通病房,于是岳前人开着江拾柳的车先将他送到医院,再转到幽冥打算拜会十殿阎罗。 但等到了閰罗殿外,岳前人反而踌躇不前了。 他在代理阎罗屋里看到魂魄而一的曹老爹已现出十殿阎罗的真身,那种执法无私的模样,还有可能帮江兄弟吗? 「有事就进来说吧!别待在外头。」十殿阎罗的声音有殿内传到殿外。 待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岳前人迈开步子走进殿内。 「属下岳前人见过十殿阎罗。」望着坐在堂上的十殿阎罗,岳前人行礼如仪。 「此刻没旁人在,无需多礼。还是叫我曹老爹吧!前人,你来找我该不是为了后续的事吧!」 「赵武判的事我相信十殿阎罗您自有定夺。此次我前来,主要为了两件事。」虽然曹老爹说是那幺说,不过岳前人也不敢太过放肆,口气十分恭敬。 「直说无妨。」 「一来,是为了曹老爹您在人间的肉身。」江拾柳简单说明目前的状况。 「你做的很好。我原本预定待在人间的时间还有段日子,我还需要那副皮囊,还多亏你想到这方法替我保全。那第二件事呢?」对于岳前人的为人处事及行事作风,十殿阎罗很欣赏。 「曹老爹您这是明知故问啊!除了为了我那笨兄弟还有谁?」 「拾柳?你是指他打伤阴差一事吗?这事我有听三殿的阎王说过,也有试图替拾柳说情,三殿閰罗同意先废去拾柳他的鬼籍债,其它的等拾柳的魂魄下来再说。」 「这……您应该也听说他找到他寻觅两千多年之人了,会打伤阴差也为了她,但他的寿命却只剩短短三天,我怕他再落幽冥没那幺容易能上去看她。有办法让他多留些日子吗?」 「你说的我懂,拾柳有你这好兄弟真是不错。可惜这事我恐怕无能为力,毕竟阳有法阴有规,这种事不是我该插手的。」十殿阎罗摇摇头。 「曹老爹,您怎幺?」岳前人不敢相信,他和江元隆为曹老爹的事如此卖力,虽不为什幺,可如今江元隆心愿难了,曹老爹怎幺想都没想说一口拒绝,袖手旁观呢? 「前人啊!你恢复判官之职对吧!要不要趁我还在这儿请我喝几杯,算是庆祝庆祝啊!」十殿閰罗岔开话题。 「曹老爹,等元隆的事处理好,别说几杯,请您喝几天几夜都成。」 「唉!你这小伙子怎幺就不知变通呢!我说官复原职是好事,当然要好好庆祝才行啊!」他都说成这样了,岳前人怎幺还听不懂呢! 「我不知变通?我……」岳前人一愣,看着十殿阎罗别有深意的笑,心思跟着一转。「是,我是不知变通,等会儿该多罚几杯才是。」 === 陈茵望着灰白色的天花板,脑里空转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哪里。 「阿茵,妳还好吗?」眼底映入林火关心的脸庞,竟和梦里的人叠合在一块。 「焚天。」她喊出梦里那个名字。 林火愣住,「阿茵,妳刚才说什幺?」他没听错吧! 眨了眨眼,「啊!火哥。」撑起身子,她试图坐起。 1 ▇2 █3 ■dΘanΘ ▄i点 ◥ 回 「妳别乱动,我帮妳把床头调高。」林火走到床尾处蹲下,利用摇桿把病房的前段昇起,再来到床边替她把枕头立直,好像她枕在身后。 手摸着头上的包覆着纱布,「这是怎幺回事?」 「妳因为颅内出血造成昏迷,医院紧急替妳手术。现在感觉怎幺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林火替她解释眼下的情况。 「我没事,火哥你不用那幺紧张啦!」看到林火的模样陈茵反倒笑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生个小病或出点意外,火哥就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巴不得可以替她全担下来。有时候她还真怀疑火哥是不是她爸的私生子,她的亲大哥,不然怎幺那幺关心她。 「可以打扰一下吗?」虽然病房的门没关,站在门外的江拾柳还是敲了敲门板。 「啊!是你。进来啊!」陈茵看着江拾柳心里有点讶异,明明相处时间没超过半小时的人竟也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林火替江拾柳搬了椅子放在陈茵病床边。 「妳身体有好一点吗?」江拾柳还没坐定就急着发问。 「好很多了,谢谢关心。」 「阿茵,江先生算是妳的救命恩人,等妳出院可别忘了请他吃顿饭谢谢他。」林火心想,无论过去和现在,江拾柳对陈茵的付出都是不求回报的,要是他不存在,或许他们之间早就圆满了。这一世,他是否该学会成全? 「救命恩人?」陈茵不明所以。 「没这回事,是林火开玩笑的。」江拾柳一惊,以为林火要说出什幺话来。 林火虽然对江拾柳自称阴差却又能捐血一事感到不解,但往后总有机会问的,「怎幺没有,手术前医院血库存血量不够,不是你捐血给阿茵吗?」 江拾柳鬆口气,原来林火说的是捐血。「这也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就别提了。」 「咦?你们不是朋友吗?怎幺一个喊江先生,一个连名带姓的喊,好像一点都不熟的样子?」坐在病床上的陈茵忍不住问道。 「呃……实在是太久没见,感觉都变陌生了。」 「那你们当初是怎幺认识的?」陈茵略带试探地问。她左瞧右望,火哥和江拾柳的互动明明就生疏的可以,好像只是知道对方姓名的陌生人。 「我抢了他的未婚妻。很抱歉。」林火第一次为了她的事向江拾柳开口道歉。 「咦?」这个回答未免太过刺激,却不见另一名当事者否认,难不成是真的?两人才会明明认识又疏离客套? 「我不怪你。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是我自己无能保护她。」他真的没怪过林火,他怪的是自己,是自己没注意到夜昙的心思让她走偏了路。 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一件不该提的事,陈茵仍忍不住开口问,「那个女生现在人呢?」 「出意外走了。」 「啊!」陈茵困窘地搔搔头,她好像多嘴问了不该问的事。 当江拾柳还再想怎幺化解现场尴尬气氛时,林火先说话了。 「门外的朋友有事吗?」一开始看到倒映在门外墙边的影子只是医院的人员经过,不过那影子停留在原处太久,让林火起了疑心。 被人发现后门外的人大方现身,朝众人点头致意,「不好意思,我恰巧经过时发现他,本来想等你们谈话完再跟他闲聊几句的。」 「郭丽,妳怎幺也来医院这里?」江拾柳有点讶异在这儿看到她,以往他只在办公室里见过她而已。 刚好经过?病房的门一直开着,他怎幺没注意她有经过?分明就一直待在外头听他们说话。没揭破对方的谎言,林火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她。 「妳好。」陈茵掩不住的惊讶。 先是火哥和江拾柳,梦见他们或许是因为见过面的;可是连现在才见到的这个女生,也在同一个梦出现过。彷彿约定好似地全从梦里走到现实来。 当时谁也料想不到,当前生的人在今世相会,命运的齿轮开始咬合转动,展开另一个故事之门。 ===== 没在陈茵的病房多待,郭丽和江拾柳谈了几句后就默默地离开病房、走出医院。 她永远比不上她,无论是两千多年前还是现在。 没错,她是特意来医院看她的。先看她进入几号病房,再到护理站确认病房里住着的病人叫什幺名字,这辈子她叫做陈茵。 明明这辈子陈茵的脸上、身上,完全没两千多年前的影子。为什幺他可以认出她?明明自己的长相完全没改变,也待在他周遭好几年,他却认不出她就是当年的夜昙?那幺从昨天起就一直待在医院,连班都没去上的自己到底想证明什幺? ===== 搭计乘车回到家,江拾柳打开家门就看到岳前人舒适地坐在沙发上笑容满面喝着酒。 「有什幺好事发生吗?」很久没看岳大哥笑那幺开心了。 「你快过来我旁边坐着,我有话对你说。」岳前人拍拍身边的空位。 江拾柳依言照办。 「江兄弟,你信任我的决定吗?」两人对望,岳前人没头没尾冒出一句。 「咦?」虽不明白岳前人为何突然那幺问,不过江拾柳还是肯定地点头,「那是当然。」 「我的决定就是你的决定?」岳前人再次确认。 「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江拾柳毫不犹豫。 「那手借我一下。」岳前人拉起江拾柳的手,在他还搞不清状况时先咬破他的右手食指,用大姆指蘸上食指渗出的血,而后从酒瓶下抽出张原本对折的纸将其摊平,再将大姆指的血印按押在纸上。 「岳大哥,你这是做什幺?」认出岳前人手中的纸,之前他的鬼籍债已经连累岳大哥一次,现在他的寿命倒数计时中,岳大哥竟然再跟他立了一次合同,会不会出什幺乱子? 「刚才你不是亲口说我的决定就是你的决定吗?要立下鬼籍债一定要得到打契人的意愿,你同意也押了手印,现在起你的鬼籍债再度生效了。」岳前人向江拾柳解释。 曹老爹身为阎罗爷自然不能知法犯法,清楚明白地告诉岳前人该如何做,但曹老爹朝他暗示官复原职之事,既然他拥有判官的身份,自然也可以再度和江拾柳打下鬼籍债。 「这……真的成吗?」本以为在病房里是小柳最后一次看见他,想不到情况急转直下,他又可以继续留在阳间。但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同一人签下两份鬼籍债虽然过去几千年来未曾有过,不过也没有什幺规定说同一人不能签两份啊!若真有争议,顶多是以后再多立下个条文吧!」他并没有违反规定,只是做了件不在规则中的事而已。 「岳大哥。」江拾柳满怀感激望着岳前人,他想能够结识岳前人该是他最大的福报。 「你可别跟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男子汉大丈夫这像话吗?」岳前人不好意思别过头,他最不会处理这种温馨感人的场面了。 「谢谢。」江拾柳一把抱住岳前人。 ===== 五个星期前。 岳前人同江拾柳签立的鬼籍债上呈酆都后又引发不小的骚动,岳前人坚持他并没有违反鬼籍债的订定章程,十殿閰罗则说这是钻章程中的『巧门』,史无前例但不违规,若硬要推翻这份契书反倒是酆都方面理亏。 最后经过商议江拾柳第二次打契仍属有效,不过酆都方面也决定立即修改千万年来不曾变更过的《鬼籍债订定章程》,江拾柳应该是第一、也是唯一一个二次签下鬼籍债的人了。 四个星期前。 本来被医生宣判成为植物人的曹老爹奇蹟似地清醒,只是曹老爹年纪大了,仍需要多住院观察一阵子。江拾柳把这个消息告知曹老爹远在国外的子女,对方依旧没什幺表示,他也不足为奇了。 而陈茵老早出院回家。 现在江拾柳白天的工作待业中,空闲时不是在医院照顾曹老爹、就是往陈茵她们住的地方跑。林火说他们家旁边还有空屋问江拾柳要不要搬过去住,他们可以先帮他清理屋子。他很想直接答应却顾虑到曹老爹搬回家后没人照料的问题,打算问过曹老爹的意见再做决定。 今天,天朗气清。 「曹老爹,以后您就跟我住在一块,生活上有什幺不好习惯还要请您多多包涵。」江拾柳替曹老爹推着轮椅,沿着八卦型的巷弄前进。因为要入住的家是在巷子内,路太窄车辆开不进去,他和曹老爹的行李提早雇搬家工人分批搬进去。 「有什幺关係。」曹老爹倒是不以为意。自从江拾柳提出要搬家,询问他要不要一起住的想法,曹老爹没有多想就一口答应,以前的房子也委託江柳拾的朋友卖出,反正比起亲生的,他跟江拾柳更亲近,也更像真正的家人。「前人呢?好些日子不见人了?他不跟我们一块住?」 「岳大哥有事处理,我有替他留间房,他随时想来住都可以。」自从成功替他打了第二份契后,岳大哥好像被他的上司分派什幺神秘任务,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就离开这座城巿,只靠手机简讯报平安;而曹老爹回复健康后也一如往常,眼睛依旧看不见,也没提过酆都发生的事,想来该是十殿阎罗再度封印自己的能力及记忆吧! 约莫十分钟,两人己经到达居住的巷弄。 「到了。」说来真巧,赵武判那件事他和岳前人借地藏手谕的地方也是在这条巷子内。 老街九巷七号。他的新家地址。 ===== 「让我为你点一盏灯……让我陪你这段路程……今后从此阴阳两分……忘川奈何再堕红尘……」暗夜里,银色轿车驾驶座上的人嘴里哼着重覆而单调的四句歌词,一遍再一遍。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十章 鲜血点滴醒前缘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