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 分卷阅读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 书名:白狐 作者:海中一主 文案 俊雅小道士带着一群萌宠的逃亡之路。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月,段佩容,流云 ┃ 配角:赤虎,琉璃,白焱 ┃ 其它:残疾受 ☆、夜闯蓬莱 白月是只九尾狐,灵力颇高,仗着一身本领夜闯蓬莱仙岛,为了一颗叫做火灵的珠子。这珠子只有蓬莱岛上仙道有本事提炼,一炉五颗仙珠,金木水火土,需要仙火不断三七二十一年。 白月倒也不贪心,他只需要一颗,属火的那颗。他本是修炼火行,眼看天劫将至,吃一颗提升一下防御能力,也好顺利渡过天劫。 于是他来了,从天而降,头上银盘大的月亮,照的他白衣白发尤其的显眼。他站在屋檐上,衣袂翩飞,像两只白色的大翅膀,仿佛下一秒这人便飞走了。 院子里站满了炼丹的仙童,仰着脖子看他,满眼的惊讶,分不清眼前这个白发男子是仙是妖。 也难为这些小仙。白月性子孤傲,独自一人修行,不屑那些杀生吸□□气提升修炼的破法子。他选了一处山水极好的地方,吸取天地精华,赏花赏月的过了六百年,加上他当年在狐族那四百年修为,前后一千年了,也算是修为极高的狐妖。所以,他的身上散发出一层金色的光芒,和月色融为一起,就像他的眼睛一样,金色的眼球点缀了墨黑的瞳孔,画龙点睛般的神来一笔。 他的性子冷,怕麻烦,本不愿闯仙岛,以免这些修行的颇为迂腐的道儿缠着他。可是,他这人虽怕麻烦,更怕痛。 修为越高,天劫越难,上一次天劫已经过去三百多年,想起那种皮开肉绽的感觉,他不免肉皮发紧,于是来了,踏月而来,求别人要东西,还要得气势如山,摆明强抢。 白月俯视,金色的眼珠轻轻的转动,微微扬起的眼角透着一股子媚,这是九尾狐与生俱来的杀手锏,好听的说叫妖媚,难听的说叫骚味。 终于嗅到了火灵珠的气味,他脚下轻点,伴着仙童们的惊诧声,翩然飞去。 突然,剑光一闪,他在空中后翻两圈,落在院中。几个青衣道士不知何时赶来的,将他团团围住。 他瞥了一眼,十三个人,十三星阵。蓬莱仙岛必杀技,往往用来招待灵力极高的妖魔,一来便用这个阵……幕后的指挥者还真是高规格款待他。 蓬莱仙人座下十三个徒弟,但凡落入此阵法的妖魔鬼怪,至今没有一个脱身。 这下不能轻敌了。他长身而立,细细打量,这十三个道士严正以待,好似随时都要攻击。打量完毕,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虽没见过蓬莱仙人的十三个徒弟,但是却有耳闻,三十多年前,东海蛟龙之王流云入魔,杀死了仙帝的三儿子。前来的仙兵仙将一波又一波,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丢盔弃甲灰头土脸的归。仙帝亲自赶往仙岛请蓬莱仙人助战。也是那一战,蓬莱十三星扬名六界,将入魔蛟龙流云收入魔塔,关在蓬莱禁地。战斗虽以蓬莱十三星胜利告捷,但是第十三弟子段佩容却在最后一击近身搏斗时被咬断一腿,内伤颇重。 可是,这十三个道士却是好手好脚。白月心中冷哼,只要不是蓬莱仙人的嫡传弟子,这些个徒子徒孙的,他还没放在眼里。他往前走了两步,阵法便开始转动,刹那间,无数银光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他轻轻一闪,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白月不过是用了一个障眼法,只是他修为千年,这些修仙尚浅半人半仙的道士在他眼中好比蚍蜉撼树。他闪身到了一个道士身后,骨节细长的手指已经亮出锋利的指甲,倒不是杀生,只是给这些不自量力的小道们一点点教训。 手离脖颈不过咫尺,突然一道极快的暗器直扑他的额头,他只能往后一仰,两指夹住暗器,定睛一看,早春绽放的一朵桃花。他顺着暗器飞来的方向看去,便见月色照映,一株桃树下端端坐着一个青衣的年轻人,黑发黑瞳,面色清白,样貌温润秀气,本是极俊的容颜,和白月惊人的容貌一比,这点秀气就不足一提了。 白月眼尾扫了他两眼,见他坐在轮椅中,右腿歪歪斜斜的靠着轮椅,左腿的地方干瘪了下去,顿时了然,这便是那蓬莱仙人的第十三弟子段佩容。 那人坐在桃树下,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许是早春的夜风吹的,许是那一下使出不少力气,此情此景真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于是白月难得转过头,正眼去瞧这个男子。九尾狐一族不论男女都是人间绝色,只可惜美则美矣,都是一个味,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透着一骨子骚。白月身处隔世桃园,虽有无数小妖眷恋他的美色,围在他的身旁伺候着,可他清心寡欲,连正眼也没瞧上那些小妖一眼,如此修炼了六百年,眉目之间还是摆脱不了那股子狐狸骚,随意转动了眼珠子,都像是在勾引人般。于是,温润如玉的段佩容一出现,难免会让白月多看两眼,于心动无关,只是常年吃惯了大鱼大肉油腻的东西,突然给他一碟子清粥小菜,倒觉得可口。于是白月想,原来还有这种长相,清清爽爽,看着不腻。 他捏着手中的花,看着树下的青年,声音轻缓犹如清冷月色蔓延开来。“送花便免了,我只需要一颗火灵珠。” 段佩容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要火灵珠的。他睡至半夜,突然感觉一股异样在心中升腾,披衣出门才发现这妖精都到家门口了,之前却一点感应也没有,非得近身了才能察觉那强烈的气息,怕是有千年修为。赶忙命人戒备,屏住气息一番观察。看不出这人真身,但看那一双□□无边的眼,想来是狐族。狐族里能修炼千年灵力的不多,他暗自揣测,这怕是那稀有的九尾狐。段佩容掌管蓬莱仙岛提炼各种仙丹仙药的炼炉宫,他受伤后这些年边养伤,边干点闲职,处在半退休状态。这地方平日里基本没人来,偶来闯入仙道的都是直奔镇妖塔而去。镇妖塔里关了成千上百的妖魔,那些妖魔魔力高,关入塔内没有百年的时间是消化不掉的,为了防止有妖魔来破坏镇妖塔,段佩容的师兄轮流守护,除了他。可是,今夜来的是千年的妖,不去镇妖塔,来这小小炼炉宫作甚?段佩容暗暗担忧,不知能抵挡多久,之前派去求援的道童还未回来,其他师兄赶来怕是需要些时间。他已经将体内灵力唤醒,随时可以战斗,可是这狐妖却说,他是来要一颗火灵珠的。 那玩意在若干奇珍异宝里,不算什么。段佩容实在纳闷,忍不住问道:“火灵珠?你要它作甚?”问完才觉得自己蠢,人家夜闯求珠,必事出有因,两人目前关系属于对立,人家不削回答,不是自讨没趣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 。 只是段佩容没想到,白月竟然回答了。面容和语调不改清冷,说出来的话却是……“天劫将至,吃一颗提升防御,我怕痛。” 段佩容眨了一下眼睛,确认眼前是泛着金光的千年狐妖而不是那些稚嫩的小小妖兽,可这话说的,像个孩童,和一张脸及其不搭。他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嘴角有两个笑涡,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你在嘲笑我?”白月面寒如霜,生气了。 段佩容赶忙抿紧嘴唇,抱歉道:“段某失态了,还望尊驾见谅。在下蓬莱仙人十三弟子段佩容,敢问尊驾尊姓大名。” 白月冷冷道:“白月。” 六界千年的妖精不多,段佩容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记得在仙典中见过这个名字,他细细回想,顿时了悟。白月不就是六百年前放弃族长之位,离开族群的那只九尾狐吗? 书上记载寥寥,为了权位兄弟相残,最后是他的弟弟白焱篡权成功,落败者离开族群,消失踪迹。隔了六百年,这狐狸不去报仇,却来要一颗火灵珠。段佩容觉得白月那冰霜脸看着变得可爱起来,紧抿着嘴才没有笑出来。 他忍了笑,抬手抱拳道:“请尊驾屋里小坐,我们细细谈来。”他偏头,身后一名虎目高壮青年弯下腰,他覆着耳朵轻声说:“赤虎,去转告师叔们,虚惊一场,让大家好生休息吧。”说完他对院子里的徒弟们吩咐:“都回屋休息吧。” 一个小个红眼睛青年吆喝着:“回屋睡觉去,别看热闹了。” 人流慢慢散去,诺大的院子只剩下两人,一个笔直站着,一个斜靠椅背坐着。 白月皱了皱眉,他见不得这站没站样坐没坐样的举动。这仙道看着年轻,也是修为上百年了,怎么一副慵懒的模样,整个人靠在右侧的扶手上,眉眼似笑非笑。他正想着,只见段佩容撑起身子道了一声‘请’,便自己推着轮椅往前,推了两下又用手调整了一下坐姿,明显的坐不稳。心下了然,这独腿青年伤的极重,连坐着都是困难,不免觉得可惜。 屋内摆设简单,中间没有物件,右手一张长形书桌,桌上文房四宝,一张宣纸铺展开,纸上寥寥几笔,远远望去像一条龙。桌后无椅,想必这个青年用不上别的椅子了。前方床铺,床单被套都是青色,和这人衣衫一个色,都洗得有些泛白。无论谁看了,都会有一种感觉,这蓬莱仙岛的仙人实在是太穷了。 段佩容见白月冷着一张脸,一会看看没椅子的桌子,一会看看简陋的床铺,微窘的轻咳一声,解释道:“东西多了不方便轮椅出入。”白月没有搭理他,自觉走近床铺,落座。 段佩容性格温和,说话也是慢条细理,却不废话,直入正题。“白月大人,想你修为千年,灵光泛金,已算是半个神仙。照例说,尊驾前来索要区区火灵珠,我本该奉上便是,只是,这火灵珠对级别低等的小妖初次渡劫还有些帮助,对于尊驾不过是吃颗糖豆罢了。” 白月见他面容真诚,不像说谎,不免又皱起了眉头,低声自言自语:“白跑一趟。”白月自从脱离了族群,一个人跑去世外桃源修炼,便越练越懒,平日里山中的花草树精、各类小妖精更是围着他奉上吃喝,随身伺候,只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两眼。被人伺候惯了,于是每日除了打坐修炼,很少远足。要不是上一次渡劫被轰的皮开肉绽,才不会踩着祥云赶了一月的路程来到蓬莱。 难得自己有所欲,有所求,却白跑了一趟。 白月有点怄,心底的火气闹的手痒痒,左看右看也找不到能劈两掌的东西,于是脸更冷了。 段佩容见他面容微恼,想了想问道:“你多久渡劫?” 白月正眼也不瞧他,道:“就这几日吧。” 段佩容算了算,的却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便道:“那我助你渡劫,可好。” 白月微微惊讶,非亲非故,助他渡劫可是要耗他元神的,难不成这人看上了他。心里这么一想,眼中便满是鄙夷。他常年被人追捧,早就烦了。抬眼看过去,却见轮椅上那人目光清澈,没有半丝的七情六欲,却是自己多想了。 “为什么?”白月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嗯……”段佩容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助你一力,你还我一愿,可好?”他又补充道:“决不是干坏事。” 白月冷哼一声,“好事坏事都是你们这些酸臭的道儿自己定的,你们说好便是好,你们说坏便是坏。”他老早就瞧不上仙界那帮子作威作福极其虚伪的家伙,也瞧不上这些巴结仙界的半人半仙的道士,不过是主人和猎犬的关系。凭什么他们就是六界人上人,凭什么将兽族归为妖孽魔障。 段佩容脸上微红,神情更加窘迫,好似刚才白月是在点名道姓的骂他。他低声,仿佛自言自语般:“的确虚伪,黑白不分……”他抬起头,眼眸闪烁,温和道:“刚才是鄙人唐突了,尊驾无需介怀,我自知没有资格与尊驾谈论筹码,若尊驾不嫌弃,请让鄙人助你渡劫,以偿还刚才的无知之错。”说着,他翻手,掌心闪烁淡蓝色的光芒,飘到白月身旁,将白月包绕起来。 原来是修炼水行的道士,白月只觉得通体舒畅,将他体内旺盛的烈火压了下去。 段佩容解释道:“灵力越高引得天雷越烈,这几日我将你灵气压制,你若愿现了原身,降低妖气,渡这劫数不难。” 白月明白,这段佩容是想压住他的妖气,两人近身相伴,这天火找不到出处,定会失去准心。刚才那蓝光包绕自己,白月便知,这区区小道,修为很是厉害。 当年若非段佩容近身将定魂针打入流云元神之内,怕是没那么容易降服那龙王,是段佩容断其一腿,保住了其他十二个师兄弟的性命。所以,段佩容在蓬莱地位很高,虽身有残疾,却颇受人尊重。 白月觉得这人靠谱,便现了原形。 屋子顿时挤成一团,白月原型比这间屋子小不了多少,膨大的身子“砰”的一下撞翻了轮椅,段佩容被挤在了墙角,长长的尾巴将他团团围住。 妖兽里面段佩容最喜欢长毛的,他座下点化的两尊神兽,一只是斑斓虎,一只是长毛兔。他摸着细软的尾巴,忍不住将脸贴上去,柔柔软软的好舒服。 白月瞥了他一眼,问道:“接下来该如何。” 段佩容口中念了一句咒语,白月的原型便缩水不少,变得只有巴掌大小。他解开腰间一个黑色的一掌大小的锦囊,绣工精致,金线在锦囊上绣出符文。他轻念一声‘收’,白月的身子便飞进锦囊。 白月皱了皱眉,试着跳离,却发现他既跳不出去,也使不出灵力,顿时一种沦为鱼肉之感。他暗叫糟糕,定是落入这臭道士的圈套,被他给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 收了。他伸出一个小脑袋,恶狠狠盯着段佩容怒道:“臭道士,你敢阴我。赶紧将我放了,若不然,我血洗你们蓬莱仙岛。” 段佩容用食指指腹抚摸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你且放心,我断不会害你。” 白月冷到:“我如何相信你?” 段佩容微笑道:“用我性命起誓,你可放心?” 白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段佩容趴在地上,用手撑起身子。他虽下肢残疾,双臂却匀称有力。他用手移动身子,缓缓向轮椅移去。挂在左腰的锦囊随着他的移动轻轻晃动,白月的身子隔着衣料碰到他的残肢上,软软的。 既来之则安之,他千年修为还怕这些臭道士。想着,白月钻进锦囊卸下防御,安安稳稳的睡了起来。 ☆、梦 魇 清晨,赤虎叩门,身后跟着琉璃。 段佩容点化的妖兽便是他们,也只有他们。与其说是点化不如说是收养,那年段佩容不过一百八十年修为,随师兄出山降妖,路经一片幽林,发现那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满地野兽肢体,他在血泊中发现这两只初生不久的小兽,顿觉可怜,师兄知他心底软,见不得这些惨事,还是劝他少管这些妖兽的事情,以免招惹麻烦。段佩容哪里听得进去,见那小虎和小兔毛茸茸一团,心便化成一滩水,放不下来了,便收养了这两只小兽,开始当做宠物养着,后来见这两只小兽都有灵性,得他指点能幻化人形,就收成了徒弟。后来,修为高了,与流云一战名扬六界,却落了伤残,便再没收过徒弟。 这两只妖兽跟了段佩容近百年,一直服侍左右。赤虎身高八尺,肩宽体阔,皮肤麦色,浓眉虎目,鼻挺唇薄,发色棕红交错,不是很长带着些卷。他身后的琉璃虽与他都是近百岁,却看似像个十五六岁的孩童,小了赤虎整整两圈,个头刚及赤虎肩膀,一头嫩黄柔软毛发不长不短披在肩头,更显得稚嫩。圆脸肩窄,唇红齿白美少年,一双血红的玻璃眼煞是好看。 段佩容受伤后便不适合再出山降妖除魔,他在十三星阵中的位置已经被后辈中一名极具天赋的仙道顶替。他落了闲,便在炼炉宫炼药,专研法术,教教这两只妖兽修炼。 赤虎在门口喊了一声:“师父。”听见回应,便推门而入,琉璃端着一盆清水紧跟着。 段佩容平躺在床上,手里捧着黑色锦囊玩着,见两人进来,才小心将锦囊放在床头。 赤虎弯腰,段佩容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撑着床沿,身体平躺一晚僵硬的厉害,单单是坐起这样简单的动作,就疼得一头薄汗。赤虎小心翼翼托起他的身体,在他身后塞了几个软枕,让他靠坐床头。服侍他穿上衣袍,然后坐在床尾帮他揉捏僵硬的下肢。琉璃送上漱口水,等他漱完口,给他拧了一个帕子递过去。 蛟龙的牙齿和爪子上都有特殊的毒液,段佩容左腿被咬断,右腿被流云一爪子拍碎了膝盖,深可见骨的爪痕从膝盖一直蜿蜒到脚踝。毒液无法清除,三十年的时间已经腐蚀了他腰腿的经脉。所以骨骼虽长好了却常年痛着,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白日倒也能忍着,不过睡了一觉腰身和右腿变僵像根木头,必须舒活筋骨才能弯曲。 段佩容疼的一头汗,接了帕子擦拭,也不哼哼。 琉璃靠坐在床边,帮他捏着腰,左看右看,心性好奇,问道:“昨夜那只妖力高深的尊者呢?” 白狐在锦囊里睡得舒舒服服,他的灵力被一汪水灵环绕,浑身上下舒服的让他想打个滚。 这会儿听见声响,也懒得动弹。锦囊的符咒隐去了他的妖气,他不冒头,绝不会有人发现端倪。而他,也不会伸出头来。开玩笑,自己现在的模样被人看了,岂不是有失千年修为,伤面子。 段佩容腿上很疼,却从不会迁怒他人,疼的狠了,只是轻声对赤虎说:“轻点。”一只手在左腿断处轻轻捏着,对琉璃微微一笑,浅浅的笑涡让人看着心情舒服。 琉璃见他光笑不说,嘟了嘟嘴巴,不再问了。自己师父的脾性他是知道的,看着老好人,可是有性格呢,他不愿说的,撬开他的嘴巴也问不出一二。 赤虎不像琉璃,他面相成熟,性子也成熟。他一直默不出声,帮着段佩容舒活了右腿,抬着他的小腿试探性的弯曲了一下。段佩容右膝碎裂,伤势严重,用了灵丹恢复,却无法恢复如常,落了伤残,弯曲弧度有限,一拉一伸简单的动作,三十多年了,竟还是疼得他手一颤,倒在身后软枕上。 琉璃赶忙托住他的腰身扶起段佩容,帮他擦了擦面上汗珠,这每天早上必吃之苦终于告一段落。从腰间拿出一把梳子,利索的将他齐腰的墨黑长发在头顶绾了一个髻,用一根木质发簪固定住,利利索索的更显段佩容面容清俊。赤虎给他穿上白袜,套上黑色的布鞋,起身将轮椅推到床旁,然后毕恭毕敬的站立在一旁。 琉璃转身,端着脸盆离去。 段佩容撑着身子移到床边,搬动右腿坐在床沿,脚掌虚软的踩在床榻上。他转身,从枕旁拿起两件物事,一件就是那黑色的锦囊,照例将它系在左腰。一件是一长串铃铛,每个铃铛只有大拇指盖大小,大部分是程亮的银色,偶尔穿插了几个暗无光泽的黑色。数量本来有五十个,现在只有四十九个,不过这一个之差,除了段佩容,没人清楚。将它系在右腰,闪着银光的物件一直垂到腿旁。 系好随身宝物,段佩容一手撑床,一手撑椅子扶手,腰身用力稳稳坐入轮椅。赤虎推着段佩容出门,院子里一群小道士正在打扫,见了他停止动作端正的鞠躬:“十三师叔早。” 段佩容点了点头,继续前行,进了转角的房间,里面一张圆桌,琉璃已经摆好了碗筷。赤虎将他推到桌旁,在一旁坐下,琉璃也入座,如往常一般吃起早饭。 白月冒了一点头,看着用餐的三人,不,三个都不算人,半人两兽,心里嘲讽,看着这三货吃的那么认真,还真当自己是人呀,还得一日三餐的? 这神仙、妖怪的当然也会饿,也会有七情六欲,生老病死。与人的区别是不用一日三餐,三五天的吃喝上一顿便成,修为越高的,饥饿感越少,最后只需吃点仙果甘露之类便可延续生命。白月千年修为,若不是身边那群小妖精时常献些新鲜蔬果,酒肉的,他只需半年寻些吃食即可。 这么一本正经吃早饭的修仙人,他还真没见过,心里不免嘀咕,这人修为不浅呀,不会还三餐必吃吧。他抬头瞥了一眼,从他的角度正好看见那人耳廓和脖颈的曲线,喉结微微凸起,下巴尖尖的,眉眼温温柔柔,连吃饭都是那么的斯文。 段佩容低头,对视上他的目光,微微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 一笑。趁着赤虎和琉璃不注意,用手指拈起一颗花生,没等白月反应过来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白月此时只有巴掌大,一颗花生便塞满了一嘴,两个脸颊鼓了起来,模样煞是可爱。段佩容眉眼轻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赤虎和琉璃抬眼看他,琉璃问:“师父,有什么可乐的事情么?” 段佩容敛了笑,很认真对他说:“今早这花生很好吃。”琉璃赶忙夹了一筷子,细细品尝,没觉出和往常什么区别。 白月缩回脖子,恶狠狠的嚼着花生,心里把这花生想成了段佩容。在他看来,段佩容的这一举动,绝对的僭越。好歹已经修为千年,这区区几百年道行的小道竟然敢冒犯他,好像他伸头出来是为了讨那一口吃食。 白月性子孤傲,冷淡,甚至有些小心眼……这口气他是憋不住的。 果不其然,段佩容刚刚回屋,便觉得腰间锦囊开始晃动,由慢到快然后开始剧烈。段佩容微微一笑,双掌合十,分开时掌心之间一张水灵化作的道符飘了起来,贴到了紧闭的房门上,将这间屋子做了一个屏障,与外界隔绝起来。接着他才一抖锦囊,里面的妖狐瞬间跃出,“砰”地一声变大。 段佩容有了经验,赶忙驱动轮椅避到了角落,轮椅险些又被推翻。他见白月双目赤红,九条尾巴高高竖起顶着房梁,因为太长被迫弯曲,蓬蓬松松的。他的尖牙几乎贴着段佩容的脸颊,低声道:“区区小道竟敢戏弄本座。”他的声音掀起剧烈的音波,若不是结界护着,只怕段佩容身后的那堵墙就倒了。 音波化作刀子袭来,段佩容偏了偏头,手掌在面前一挥,挡下大部分利刃,却还是避让不及,白皙的面颊上落下一处划痕,慢慢渗出血来。段佩容面不改色,用手背抹去血迹,双手抱拳,很诚恳的说道:“多有得罪望尊驾谅解,实在是太过喜爱尊驾元神,一时忘形了。” 白月见他态度诚恳,若是继续计较,便显得自己小气了些……虽然他本身的确小气……于是冷哼,化为人形,俯下身子直视段佩容眼睛,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冷若冰霜,瞪着一双如画明眸冒着寒气。段佩容与那张极富诱惑力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鼻息拂过他微凉的面颊。那人声音低沉,颇有些狠狠道:“念你助我渡劫,否则,依我脾性早就捏死了你。” “那多谢尊者了。”段佩容又抱拳鞠躬行了一个礼,身子刚弯便重心不稳,赶忙用双手握住了扶手,抬起头时依旧浅笑,嘴边淡淡两个笑涡。那眉眼温润舒适,就像夏日的清风,冬日的暖阳,清清淡淡却很是舒服。 白月消了火,多看了一眼那浅色唇瓣旁泛起的笑涡。他坐到床沿,微皱眉头道:“你那破锦囊我是不会再进去了。” 段佩容正想解下锦囊将他重新装回去,听他这么说,想想也是,尊重个人意见,道:“也成。”他靠着椅背,身子微微往右边倾斜,手中多了一小撮狐狸毛。白月面上平静,心里却暗自惊讶,刚才两人距离虽近,但在他无知无觉拔下一搓毛……他眯了眯眼,心想,这残废当真有些本事,幸而是个残废,不然当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段佩容将狐毛放在掌心,顿时掌心冒出一股蓝色火焰,狐毛消失在蓝色火焰中,他将手掌贴在额际,合上眼,复睁眼道:“三日后你有一劫,怕就是天劫了。屋子已被我用结界封锁,尊者可以安心住下,我三日后过来。”说完,驱动轮椅开门而出,门合上,蓝色的符咒闪起幽蓝的光。 院子里赤虎正在练习拳脚,琉璃偷懒,站在一旁叉腰指指点点。两人见师父出来,赤虎赶忙过去推轮椅。琉璃一眼就瞧见了段佩容脸颊上的伤,还在冒血珠子,顿时叫道:“师父,你受伤了。”赤虎赶忙俯身查看,见伤口不深才放了心。 琉璃大惊小怪,没大没小的嚷嚷:“怎么弄的,这片刻功夫便挂了彩,谁那么大胆子,敢伤我师父面颊。”他边叫着,边俯下身子,伸出尖尖舌头舔在伤口上,将血珠子舔了干净。他本是一只兔子,还未修得人身时,便有了智慧,每日被段佩容抱着,就喜欢用舌尖舔他。这毛病,一百年了,还是没改。 段佩容被他舔了一口口水,却没有臭味,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好似桂花的香气,他揉了揉琉璃柔软的金发,疼自家儿子般宠溺道:“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改这毛病,被别人看去还不笑话。” 琉璃蛮横道:“谁敢笑我,抠了那人眼珠子。”突然发现被自己师父偏了主题,赶忙拉回来道:“这伤……” 段佩容知道琉璃刨根问底的习性,笑眯眯的想了想,悠悠道:“被一只猫挠的。”说完让赤虎推他去炼炉房,边走边说:“最近炼了一炉仙药,这三日正是关键,咋们就守着炉子吧。” 赤虎回答:“是。” 琉璃一路上苦思冥想,追着段佩容问:“哪来的猫,这么厉害,还能伤了你。”又说:“哦,师父,你定是看人家毛色漂亮,又想抓了来,才被挠的吧。” 段佩容微笑不语。 白月闲来无聊,上床打坐,渐渐进入朦胧状态,结界内异常安静,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他睡了很久,原本内心安宁,气息平稳绵长,睡着睡着,突然心口紧了一下,接着脑海中闪现了一些画面,从模糊到清晰,他知道自己入梦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少年跟在他的身后喊他“哥哥”,他转身,烈日当头,晃花了他的眼睛,看不见少年的面貌,只看见那少年嘴边有一个浅浅的笑涡,以及身后九条烈阳似火的红尾巴。然后……零零碎碎好长的梦……笑声、歌声、欢呼声……打斗声……肢体纠缠……最后的画面是他满身血,手上拽着一条带血的红尾巴……梦好长好长……他声嘶力竭……怎么也醒不过来……突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白月,醒醒”……然后梦醒了,睁开眼,与一人对视上,那人眉头微蹙,紧张的抿着嘴,泛起嘴角的小涡,那一瞬间什么画面重叠了,让他瞳孔猛烈收缩,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渡劫 段佩容在炼炉房呆了三日,掐着时辰如约而至。进了屋见那只千年老狐狸鞋也不脱,盘腿坐在床上眉头紧蹙,呼吸紊乱,好似梦魇了。他好心过去唤醒,那狐狸却神志模糊一掌抓住了他的脖子。窒息感让他面色通红,他左手撑床,咬破右手拇指,血手印快速按在那狐狸发黑印堂上。 血液渗透进肌肤,白月猛然转醒恢复神智,收回了手。 五根指印已成紫色,诡异的缠绕在苍白的勃颈上。段佩容身子突然失去重心,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半天没有爬起来。 待气息稳定,他试着爬回轮椅,稍一用力,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 喉间便是刺痛引出一连串咳嗽,一咳嗽手就发软,又跌回地上,如此反复,也只能作罢,扶着床沿坐在地上,抬头问:“你不打算帮我一把?”罪魁祸首稳稳坐在床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俯视着他所有动作,连眼皮子都没挑一下。“真是冷血。”他小声嘀咕,又引起一阵咳嗽,扶着床沿有些痛苦的弯下腰。 这人一直咳嗽,白月终于皱了皱眉头,不太甘愿的下了床,拎着那人后领一用力,将他抛到了床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落床前,段佩容用手撑了一下,空中翻了一个身,坐在了床上。还没坐稳,左腿残端传来一阵剧痛,他抿紧嘴巴压住了喉间呻yin,身子倒在床上。他捂住断处,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白月站在床旁,蹙眉道:“难以想象,是你降服了流云。” 段佩容揉着腿,抬起头,挤出一抹浅笑,道:“别看这身子现在这幅德行,没受伤那会我可是厉害着呢。” 白月不屑道:“没见过还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段佩容依旧好脾气笑着,好似没烦没恼,就这么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对白月说:“你呀……即便渡了这劫……也成不了仙的……” 白月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盯着段佩容,等他往下说。 “千年的道行还会梦魇,说明你牵挂太深,千年道行不成仙便成魔,我劝你还是别再继续修仙了,就目前的状态维持住,再活个千百年的,潇潇洒洒,自自由由。” 段佩容声音柔和,不高不低,就像山间小溪滴滴答答的响着,很是舒服。连白月这种冷性子的人,也不免回应了他的话。 白月说:“我就没想过成仙。” 段佩容好奇,问道:“不为修仙,那你修炼渡劫,受些皮肉之苦为了啥?” 白月金色的眼中流动着一抹痛,转瞬即逝,他说:“只想让自己强大,强大到不被人杀死,仅此。” 段佩容‘哦’了一声,轻声嘀咕:“我以为你会说,想强大到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呢……”白月耳力好,脸色又冷了几分,段佩容觉得这狐狸这么冷着脸,怕是面颊上要结冰了。直觉自己的话题触动了这只狐狸的伤心事,赶忙打住,仰头看他道:“劳烦尊者坐会,我的脖子仰的好酸。”他说着,用手捏了捏后颈。 白月坐下来,看着那人脖子上紫黑的印记,半响无语。 段佩容习惯了这只狐狸的沉闷性格,于是自开话题道:“你认识流云?” 白月没有回答。 段佩容倒不介意,自顾自的说:“我以前也不认识那龙,只是听仙娥们说过龙族新任族长流云是何等的优秀,虽性子狂野了些,却为人正直,行侠仗义,于是对他颇有好感。” 白月看着门上的封印,时不时的闪着光芒,根本没听他说话。 段佩容接着说:“我这人呀,就对那些维护正义的特有好感,总想着有机会也去会一会这个龙族的族长,见见他的威严,指不定还能做个朋友。哪知……”他停顿片刻,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哪知,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处境。” 段佩容叹了一口气,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抬起头想事情。 耳边的呱噪声突然消失,白月回头看他。 段佩容又叹了一口气,看向白月,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笑了笑道:“我以为你没在听呢,那我继续说了。” 白月愣了一下,沉寂了多年的心……有些抓狂。这人不会察言观色么,没见自己一副厌恶的表情么? 段佩容又露出那一对笑涡,几颗白牙一闪,继续说道:“流云的确也算个人物,一人之力独闯仙宫,杀死三皇子,震惊六界。他为了维护族人,弃了族长之位,与龙族一刀两断。派去捉拿他的仙兵仙将死伤惨重,就连天界一等一的武将黑瞳也被他打成重伤。我们十三个师兄弟围剿他十天十夜,都近不得他的真身……” 段佩容又是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白月知道,为了近身的最后一击,这人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想起那日在桌上看见的那幅画,画了一只龙的轮廓,想必这人画的就是流云。他难得好奇,忍不住问道:“后悔了?” 段佩容没想到他会接话,‘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摇摇头,又轻轻点点头。沉默片刻,轻声解释,“不是因为断了腿……残疾了……才后悔的……” 他没说,白月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淡淡道:“做了就不要后悔。” 段佩容浅笑道:“你说的是。”接着,又开始起了另一个话题,总之,从他进屋,就没有停止话唠。 白月心里感叹,这人长得温润雅致,还以为是个安安静静的冷性子,没想到这么的多话。 结界内除了段佩容轻言细语不停地说着,白月偶尔简短的敷衍两句,毫无异样。其实白月没想到,这时的结界外电闪雷鸣,天火勾着地雷往地面上滚去,在广袤的天地寻找着目标,却失了准头,在大海中溅起浪花,在山峦炸出天火,在蓬莱仙岛的上空密集的翻滚。 远处的山林大火燃烧,黑暗的天空亮出血色。蓬莱仙人站在玉佛大殿的台阶上远目,弟子们跟在其后恭敬站着,也注视着越来越远的天雷。 因为这场突然地天劫,有些道行尚浅的小道童吓得不轻,蓬莱仙人命所有人呆在屋内,自己率十三弟子前来观察,闭目将方圆百里的范围搜索一遍,未感觉一丝妖气。他暗自纳闷,就这规模的天劫,这渡劫的妖少说也有千年了。 大师兄道:“师父,这天火从未出过错,怎么这次偏偏围在仙岛四处不散呢。” 老三接口道:“就这金色火光,渡劫的怕是千年的妖,怎会就感觉不到呢。” 老七道:“我看是这天火出了错,我敢说没哪只妖精敢往咱们这里来。” 是呀,蓬莱仙岛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呀,哪有妖精自寻死路的,除了那只目中无人的老狐狸。 蓬莱仙人望向远方,低头想了片刻,回首看向西南方的楼阁,那里的尽头有个院落,专门炼丹的地方,平日里很少注意,都快忘记了那里还有一位道行修为上层的人。 那顶替段佩容十三星位置的年轻道士犹豫着禀报:“我听说,前些日子的晚上,有只来历不明的妖去找了十三师叔,也不知为啥,来去匆匆,没有任何人见他离去,凭空的消失了。” 众人噤声,一起看向炼炉宫,大致明白怎么个回事了。 话说屋外个个神经紧绷,不知道这浩荡天火啥时候是个头。屋内的两人倒是一静一动,这动的当然是嘴巴。白月听他讲故事一般,讲起他的娘亲,讲起他小时候。 段佩容的娘是蓬莱仙岛唯一个人界来的普通人,怎么来到仙岛的段佩容没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 是说他生在蓬莱,长在这里,且生下来便是半人半仙的体质,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他小时候最见不得别人嘲笑他的娘低贱,听不得别人叫他野种。他努力修行,只为证明他不比别人差。 “记得小时候,我把一个骂我杂种的小童打伤了,伤得很重。我那时小,不能控制力道,我本想变化出一盆水泼他,可那水却化成了冰刀,把那道童的胸膛都扎穿了。”段佩容说了一个时辰,没人回应,却越说越来劲,好像平时都没人说话一般,抓着一个绝不放过。“我娘让我跪着,对我说,你爹赋予你的力量是用来行侠仗义的,而不是让你恃强凌弱,一句口角却下这么重的手,你好狠的心。” 白月被他叨叨的有些烦了,抬眼瞥了他一眼。段佩容见他看自己,笑着说:“你也觉得我很过分吧。”白月一听,恨不得抠出自己的眼睛,没事看他干嘛。 段佩容接着说:“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她提过我爹,之后不论我怎么求,她半个字都不说。那一次,我娘我和一起跪着,直到受伤的小童转危为安,那小童救过来了,我娘却病了,病了好久,打那之后我就再不敢淘气,怕把我娘气死了。”说着,抿着嘴,浅浅的笑。 白月突然开口问道:“你很爱笑?” 牛马不相及的一句话,段佩容眨巴眼反映了一下,微笑道:“受我娘影响。她每天都是笑着的,不论对谁,哪怕是猫猫狗狗的都是笑着的,她说苦也一天乐也一天,活着便要开心。” 白月瞟了一眼他歪斜的身子,塌陷的左腿,冷嘲道:“你脸上虽笑着,你的眼睛却是冷的,你不过装样子给别人看罢了。”他看见段佩容面不改色,依旧一副好好先生的笑脸,不知为何看着不顺眼。 段佩容也不恼他,道:“开不开心我自然知道,要做什么我也明白,想要什么我更明白…………” 他顿了顿,坐直了身子,看着白月金色的眼中那墨黑瞳孔缓缓道:“可是尊者能明白么?” 要做什么……想要什么……白月哑然。 段佩容道:“枉费你活了千年,漫长岁月却不知要做什么,你明知自己修不成仙,却一意孤行在这条绝望的路上越行越远,你眼底藏着戾气,冷漠的像一把刀子,明显是你强压住心中的杀念。”身子微微前倾,步步紧逼:“你恨着谁?忘不掉谁?让你这般纠缠于红尘。修仙仅一步之遥,你却要前功尽弃。你说得好听,只求自保,有人为了自保去孤独这无边际的漫长岁月么?我看你不过是懦弱罢了,不敢去恨,不敢去爱,甚至不敢去笑……唔……” 白月一把抓住了段佩容的脖子,这一次比上次更甚,爪子都亮了出来,死死扣住颈部血脉,只需一用力,便人头落地。 段佩容被迫仰起脖子,难受的咳嗽,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抓住那人的手腕,断断续续道:“被人说中……杀人灭口么……” 白月眯眼,眼中一抹杀气,他的却这么想了。 段佩容心里默算,就在刚刚,天劫已过,他松了一口气,泛起一抹很浅的笑,艰难道:“我……帮你……度了劫……你还没……谢我呢……” 白月恍然,松开手,段佩容重心不稳倒在床上,双手捂住脖子喘气。 白月竖起耳朵,用灵气透过结界听着渐远的雷声,试着运气,刚度了劫,他必须沉睡七七四十九天恢复元气,醒来便是新的重生。渡劫之后,身子处于虚弱状态,他刚才一运气,差点现出原形。 他伸手将那人扶坐起来,看着那人痛苦的咳嗽着,用手捂住嘴巴越咳越凶,血从指缝中流下。 刚才段佩容不停地引导话题,不过是分散白月的注意力。这天雷和渡劫者好似磁铁,你心里越念着,这雷便顺着这念寻那渡劫的人。段佩容虽建起结界,却阻断不了白月潜意识的念,他便不停地与他说话,烦着他甚至激怒他,让他彻底忘记那个念,好顺利的渡劫。 段佩容三百年修行,助千年狐狸渡劫,难免有些勉强。刚才他面上虽笑着说话,体内却是血气翻涌,特别是天雷盘绕在蓬莱上空的时候,他的五腹六脏疼得几乎要炸掉。白月那一抓带着狠劲,将他内伤勾了出来。他被扶着坐起,胸口剧痛,内伤牵扯旧伤,下肢疼得几乎麻痹。他闷哼一声,倒在床沿,侧着身子又是一口鲜血。 白月看他痛苦难耐,掌心贴住他的后背,他赶忙抓住他的手,道:“现在……用不得……灵力,除非……你想当场……现行……”他说话很是费劲,语调虚弱:“天劫……已过……尊者……还是走吧……” 白月见屋子的结界已经消失,远处传来匆忙脚步声,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床上残破的人:“真无所求?” 段佩容虚弱的笑笑:“真无……所求……”他见白月转身,轻声道:“我笑……是因为……我不想哭……” 白月背对他,道:“我这人最不愿欠别人,你这恩我会偿还的。” 段佩容声音减弱,“那我……求你一事……可好?” 白月点了点头,段佩容断断续续道:“我若……有……意外……请收留……我两名……弟子……可好……” 白月之前一直是怀疑段佩容的,他早就知道以这人的修为帮助自己渡劫是要废去半条命的,谁肯拼了命却无所求呢?刚才听见那人说有一事相求,还在心中狠狠鄙夷一番,觉得这人装的厉害,最终露出了真面目。可听了那人的请求,他确实惊讶,甚至不相信,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傻的人,拼死拼活就为了给他那两个不足百年道行的小徒弟找个靠山。 他侧过身,看着那人扶着床沿,又是一口血沫子,冷汗顺着下颌的曲线往地上滴。他皱了皱眉头,只觉那一刻,停滞已久的心有些酸涩,仿佛透着这人看见了千年前的自己。他郑重回复“好”,见那人浅浅笑起来,如释重负的笑,笑的他心口越发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 ☆、银铃使者 白月再一次醒来已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 那天,他撑着最后的力气架着祥云一口气飞离蓬莱好几百里,寻了一个相较隐秘的山洞,进去便现了原形昏昏大睡,醒来之后感觉浑身舒畅,脱胎换骨般充满力量。 白月走出山洞,烈日笼罩着他。他修火,本不怕热,这会儿不知为啥就想起了那蓝汪汪的一潭水。 那人不知怎样了?好点没有?会不会被他的师父责罚? 白月皱了皱眉头,他这是在想什么,那人如何关他何事。他变幻出一朵祥云,跳上去,准备打道回府。祥云在空中飞驰,他站在上面,衣带飞扬。脑海中又闪现那人趴在床沿呕血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响指,祥云一个急刹车,调转方向飞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 向蓬莱。 蓬莱仙岛四周烧焦的树林已经浇灌了灵水,焦黑的土地冒出了嫩绿的枝芽。即便如此,也能想象当时的惨状。白月想,那人到底负荷了多大的苦楚,又多么的能忍,渡劫之时竟然一直与自己谈笑风生。 他停了下来,远眺前方云海缭绕中隐隐勾勒的大殿楼阁,似真似假,梦幻般的存在。 白月觉得心烦,他这是在干什么,那人自愿,自己并未强迫于他。他冷清惯了,不想再与他人有瓜葛,也不想再牵挂着谁,担心着谁,他厌倦了,看透了,放下了。 真的放下了吗……如此再活上千年真的是他所求的么…… 那人说他笑,是因为不想哭……那时他在心底对自己说,他不笑,也是因为不想哭…… 他觉得那人和以前的自己好像……傻傻的对人好……傻傻的自己承担……那个过往的他,已经傻傻的死掉了。 “白焱……”他的心中苦涩的翻滚出这个名字,那个浑身烈火一样皮毛的九尾狐,总跟在他的身后叫他“哥哥”,大眼睛,喜欢羞涩的笑,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笑涡。只是白焱的笑涡只有一个,段佩容却有两个,笑起来更加可爱,舒坦。 白月收了云,站在山坡。烈日……落霞……夜幕……白昼,日月在他身后交替,他就像中了定身术,笔直地站着,远远望着那海市蜃楼般的建筑,与山林混为一体,一动不动。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对自己说,世上生死万千,与他无关,他不想再为任何一个人驻足,伤心,甚至绝望。即便生命再长,那种苦,一次就够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星光璀璨,他突然转身,与蓬莱背道而驰,不坐祥云,就着星光慢慢走着。从黑夜走到黎明,再沿着落日走到黑夜,走了两天两夜,来到一处山头,黑漆漆的远方微微闪着亮光,是萤火虫在花上舞动,不远一条小溪,静静的流淌,发出悠扬的声响。 白月觉得心情好了起来,跃上一棵大树,靠着树杈坐下,闭目小憩。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打斗声吵醒。 不远处,五个穿着银色盔甲的仙界战士团团围着一个黑衣人。白月懒得管闲事,收住妖气,醒都醒了,那就看一场武戏吧。 黑衣人也不知什么来路,身上即没妖气,也感觉不到灵气,甚至感觉不到生命的律动,仿佛一个死物,功夫却厉害得很。手持双刀,一人大战五人,身手灵活,应付自如。 白月漠然的看着,世间纷争早就与他无关了。月光明晃晃的,这亮光看戏正好,俯视前方你一刀我一刀的互砍,白月连眉毛都不挑一下,看着乱斗一团的人从远打到近,从树下打到树上。 打斗的时间太久了,黑衣人明显体力不支,被一脚踹飞了出去,正好落在白月的怀里。白月皱起了眉头,正要抖手将他抛到树下,黑衣人面上带着的银色面具在月光下闪了一下,白月眯起眼睛,突然觉得这人露出来的耳廓、脖颈的线条很是熟悉。 黑衣人用手撑着树干,跃下树枝,向远处跑去。白月盯着他的背影,更加觉得熟悉。 五个仙兵紧追其后,追逐着黑衣人,越跑越远,渐渐融入远方夜色。 白月起身,犹豫片刻,紧接着腾空追了过去。 赶到时,黑衣人已经被打倒在地,衣服破损很多,显然被刀剑重创,怕是血已经儒湿了衣衫,只是黑色不显眼。白月奇怪的看他衣服上的破口,鼻间满是铁锈味,没有一丝血腥。他对自己说,疯了,这人怎么是他,两条腿好好地。他想着,却还是出了手,指尖利爪显出,双掌在空中挥舞,金色的气刀长了生命般向五人飞去,交手不到十招便重伤两个。其他三人见势不妙,赶忙扛起同伴跑了。 山林又恢复了寂静。月色倾泻,溪水潺潺。白月看着地上坐着的黑衣人,缓缓蹲下来,尖尖的指甲没有收回,伸出手指将那人银色面具摘下。 果不其然……清清楚楚就是段佩容的脸…… “你……你的腿……”白月疑惑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明明是,又好像差点什么。并不是这人肢体健全有所怀疑,而是……这人面无表情,相同的唇,这人看着就有些冷酷,那人却有着温暖的笑涡。 酷似段佩容的黑衣人始终面无表情,未道一声“谢谢”,伸手一把夺过面具戴上,撑地而起,转身几个起落奔向远方。 白月眉头微蹙,内心挣扎片刻,便追了上去。他对自己说,反正劫数已渡,闲来无事,看看热闹也好。他收敛气息,隐藏身形,跟着黑衣人一路飞奔。 就着夜色,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蓬莱仙岛,轻车熟路来到了炼炉宫。院内偶尔路过几个道士,对潜入的黑衣人和白月毫无察觉。 黑衣人避开人迹,推开一扇门,闪了进去,随手关上门。白月也趁机溜进屋内,一桌一床,熟悉且简陋的屋,段佩容趴在床上,黑亮的眼睛看着门口。黑色发丝下,露出一截脖颈,当时黑紫的指印已经变浅,淡色伤痕绕着脖子,就像缠了一圈项链。白月看着伤痕,没想到自己当时下手那么狠。 白月虽敛住气息,封住妖气,隐藏了踪迹,还是担心靠的太近被发现,于是站在墙角远远的看着。 黑衣人走到床前,朝他鞠了一躬。 段佩容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微微笑道:“你去了那么久没有音讯,我以为凶多吉少,没想你还能回来。”他手肘撑着床,试着抬起上身,刚刚动了一下,便“嘶”了一声,又慢慢放软了身子躺回床上。侧着头,对黑衣人道:“东西寻到了么?” 黑衣人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把精巧的钥匙递给段佩容。段佩容伸手接过,拽在手里,轻声道:“辛苦了。” 黑衣人抱拳点头,身体在空中“砰”地一声化作一团白烟,落在床头变成一颗拇指盖大小的黑色铃铛。 段佩容伸出手,动作缓慢的将黑色铃铛挂在那一串铃铛中间,将手中的钥匙塞进黑色锦囊。 原来,这黑衣人便是段佩容随身佩戴的铃铛变幻出来的。这些铃铛都是段佩容的灵力凝聚出来,从开始修仙便开始提炼这些宝物,用了两百多年不过炼出来了这么五十个,每一个都是段佩容的化身,段佩容给它们取了好听的名字“银铃使者”。只是这铃铛提炼的辛苦,却只能使用一次,幻化之后的铃铛会从银色变成黑色,也就是失了灵力,需重新吸取修炼人之灵力方可恢复,这恢复便是遥遥无期的,少不得又是百年时间。段佩容平日里很宝贝他的铃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使用。 门“哐”的一声被撞开,赤虎紧张的跑了进来,他在隔壁听见声响,一个挺身便冲了过来。琉璃紧跟其后,脚上来不及穿鞋,白嫩的脚光着,露出十根青葱脚指头。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8 “师父,你没事吧。”赤虎跑到床前,仔细查看。 段佩容笑着安慰:“看把你们慌张的,我没事。”他朝琉璃道:“小家伙怎么不穿鞋?别冻坏了,赶紧的回屋吧。” 赤虎回头看见琉璃光脚站在床旁,正在点燃床头柜上的蜡烛,赶忙脱了鞋,往他脚边送过去,也不说话。 段佩容笑出声,赤虎麦色面颊在烛火中红彤彤的。 “琉璃,你看你师兄多疼你,还不穿上。”段佩容调侃道,赤虎脸颊更红了。 琉璃红色眼珠子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哼,师兄脚臭,我不穿。” 段佩容揭穿道:“你嫌人家脚臭,那是谁大冬天的往赤虎怀里钻,贴着人家大腿直嚷嚷暖和的。”这个“钻”字还加了重音,琉璃的脸上也开始滴血一般红了。段佩容也不好老是调侃自家徒弟,道:“赤虎,快把鞋穿上吧,琉璃上床,把脚捂着。”琉璃一听,欢欢喜喜爬上床,他最喜欢挨着师父了,他和赤虎小的时候,每晚都是被师父抱着睡的,好怀念呀。 赤虎掀开被子,果不其然,白色里衣渗出血迹。 渡劫那日,白月刚刚离去,蓬莱仙人便带着众弟子赶了过来。当时段佩容已经奄奄一息,蓬莱仙人又气又心疼,帮他渡了真气,悉心调养了一个多月才养好了内伤。这内伤刚好,便开始清算那日的过失,最后罚了二十鞭子,以儆效尤。 这鞭子当然不是普通的鞭子,是可以打散神仙仙魂的鞭子,这二十鞭子下去,段佩容又躺回了床上。十几天过去了也不见结痂,稍稍移动便沁出鲜血。 赤虎取来伤药和干净绷带,扶起段佩容,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一点点拆开染血的纱布。 背上鞭痕交错,白月看着,抿紧了嘴。 琉璃轻轻将药涂抹在伤口上,心疼的抱怨道:“祖师爷太狠心了,罚个五六鞭子就好了,整整二十鞭子,换了其他人,怕是都魂飞魄散了。” 赤虎不说话,也是满脸的愤怒。段佩容从婴儿将他和琉璃养大,小的时候一口一口喂它们牛奶和稀饭,帮他们洗澡穿衣,带着他们玩耍,教会他们修成人形,读书写字。在他心中,段佩容不仅仅是师父,更是最亲的亲人。 换好了绷带,穿了一身干净里衣,段佩容趴在床上安慰道:“这天劫是注定的,我擅自将它更改,天庭终是要追究。师父赏我这顿鞭子总好过天庭抓我去了好,这是在保护我呢。” 赤虎沉声道:“这理我们懂,就是心里难过。” 段佩容拍他手背,柔声道:“知道你们心疼我,为师开心得很。去吧,回屋休息去吧。” 琉璃赖在床上,撒娇道:“我要和师父一起睡。”段佩容最怕他撒娇,每次都没辙,正要答应,赤虎一把将他从床上抱下来,扛在肩上,往屋外走去,边走边说:“你睡相极不老实,每晚不是踹我就是打我,伤到了师父怎好?你还是老实回屋去吧。”琉璃四肢乱动,挣扎着骂道:“你这只粗鲁的大猫,放我下来,脑袋充血了。”赤虎也不理他,闷着头往屋外走。 段佩容笑着看他们打闹着出了屋,门合上,才望向墙角。 白月惊了一跳,却见段佩容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偏头轻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便合上眼睡了。白月知道这道士厉害,虽屏住妖气,却不好贸然上前,站着怪累的,便缩小了原形变回狐狸,蜷在角落,尾巴盖在身上,不大不小的圆乎乎毛茸茸一团。 他半眯着眼睛,细长的眼眸在黑夜像两盏灯,细细打量床上那人熟睡的脸庞。那人趴在床上,面颊朝着门口,头发松松的绑住发尾,几缕发丝顺着苍白面颊落在枕上,看着好生憔悴。 白月看了很久,脑子里面一直在问自己,我现在在干什么?鬼鬼祟祟蹲在墙角窥视别人?这不是我的作风呀!一般不都是别人屁颠颠跟着我屁股后面的么?他咬了咬牙,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小贱。他直起身子,蹲坐在地上,一番挣扎,走还是不走?抬头又看看那人面色惨白,想起那日他呕血不止,自己却连正眼也没瞧上一眼便离去,多少有些绝情了。又想,那银铃变幻的黑衣人得了段佩容什么命令,去招惹仙兵还被追杀,交给段佩容那把钥匙又是怎么回事?越想越觉得段佩容这人可不像看起来那么温和单纯,骨子里藏的东西太多了。也可能正是这样,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最后,他对自己此刻坐在这里的行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便是:段佩容好歹对他有恩,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眼见这段佩容可能会有麻烦,便好心留下来守他几日,待他伤好之后便离去。 其实,白月不知道,这会他蹲在门口的模样,哪里像千年的狐妖,活生生一只护主的看门狗罢了。他罗里吧嗦自我纠结一番,就是不承认,其实他在担心,真的很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肺腑之言 段佩容的伤势在缓慢好转,过了几日,已经可以靠着坐起来了。 白月觉得自己简直是来自虐的,每日早上看段佩容起床,对那人对自己都是一种折磨。他发现,越来越见不得这小子紧抿双唇,疼的一头汗也不吭一声的模样,恨不得过去抽一巴掌,疼了不会叫么,这鬼样子做给谁看。 他蹲坐在角落,眉毛皱的几乎竖起来。 经过几日观察,他发现这段佩容当真有趣,真的一日三餐,虽食量很浅,却一顿不差。他带的两个徒弟也是怪人,竟也陪着装模作样的吃。 白月扶额,当然目前这个动作做起来不太美观,一只爪子贴在额头,时不时摇晃两下,心里叹道:蓬莱都是些什么人呀,一群怪胎,神人。 段佩容不光被罚鞭刑,还罚闭门思过抄经文。赤虎便在床上支了一个小桌子,便于他趴在上面写字。段佩容叫赤虎又端来两把椅子,命赤虎琉璃一起帮着抄。 赤虎毫无犹豫,坐到桌旁开始抄书。琉璃一脸担忧,小声问:“师父,这祖师爷若是发现你作弊,你又要挨罚了。” 段佩容咬着笔杆子,笑着说:“你两小的时候,我不是常让你们临摹我的字么,你们两乖得很,现在和我写的八九不离十,看不出来的。” 赤虎低头认真抄书,头也不抬,低沉的声音说:“又不是第一次的,别找借口偷懒了。” 段佩容抿着嘴笑,琉璃一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过去抬脚踢在赤虎屁股上,不情愿的拿起笔开始抄书,嘀咕着解释:“我不是偷懒,是怕连累师父。”他这话,自然没人相信,小时候每到读书写字,哪次不是段佩容提着他的耳朵揪到桌前的。那时,琉璃小孩模样,俩上两团婴儿肥,头顶上的耳朵还未学会收藏,高高的竖起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9 ,被段佩容提拉久了,长耳朵都竖不起来,耷拉在头顶,一副可怜见的。后来化成人耳,也是又薄又软,每次段佩容摸着琉璃软软的耳廓都是后悔不已,觉得那时自己当真是严厉了些。 段佩容想起旧事无声的笑了起来,突然视线越过两人,落在了墙角,那目光情绪复杂而纠结,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注视良久,才低头继续抄书。 这下白月怀疑了,这小子根本就是看得见他,一直看他蹲在墙角好玩是吧。又想,不对呀,凭自己道行,还瞒不住一个三百年的小道儿吗,难道自己隐居六百年灵力不精反倒退步了,好歹他一直在修行吧。 突然一个道士撞门而入,赤虎、琉璃起身喊道:“十一师叔。” 蓬莱仙人的第十一弟子杨路敷衍的点了点头,急道:“你们赶紧的出去,我有话和你们师父说。” 赤虎琉璃放下笔,掩门离去。 杨路往床头一坐,着急道:“十三师弟,不好了,锁着流云真身的仙器,钥匙被人偷了,天庭现在已经派出重兵整个天界搜查。仙帝下旨,让蓬莱加派人手日夜守住镇妖塔,那窃贼铁定是要来救流云那魔障的。” 段佩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慌张,蓬莱十三星阵岂是浪得虚名,定叫那人来得去不得。” 杨路更加忧愁,哀道:“就为一个流云,你看你……你看你都变成了这样……”他说着有些哽咽,师兄弟里面他最咋咋呼呼,也是最情深意重。他年少时入蓬莱仙人座下,与段佩容也算从小玩到大,情谊自不用多说。段佩容受伤那会,就他哭的次数最多,伤口都长好了,他还是来一次哭一次。他摇头道:“现在的十三星阵威力已经大不如前,没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那请师兄转告师父,我愿意随师兄们守住镇妖塔。”段佩容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主动请缨若是被师父拒绝,便没了机会。由十一师兄旁敲侧击的,最好在拉上几个师兄,说服师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杨路大喜,随即目光又黯淡下去:“可是你的腿……” 段佩容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坚毅,话语铿锵有力,“我虽双腿残疾,灵力却是上层,我的结界怕是少有人能破,有我助阵,任谁来都是手到擒来。” 杨路也被他这番话鼓舞,起身匆匆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这就禀报师父去。”段佩容补充:“叫上大师兄,师父听他的。”杨路“哦”了一声匆忙离去,又匆忙退回来,斜着身子,指着墙角对段佩容道:“你啥时候养了一只守门的大狗?”他感应了一下奇怪道:“没有妖气?普通大狗?尾巴真多?一……二……三……” 段佩容见白月狐狸眼眯了起来,暗叫不妙,赶忙对杨路道:“事关重大,师兄还不走。” 杨路回答:“这就走,等我消息。”转身大步跑了。 段佩容手一挥将门掩上,幻化出一张符咒,刚把结界做好,白月已经化作人形,缓步朝他走来。 他走的极慢,缓慢而沉重,没有声音,却每一步都落在段佩容心底,惊得他心惊肉跳。 段佩容赶忙摆手对他说:“有事好好说,你听我解释,我们十三个师兄弟,入门修炼的第一门功课就是开天眼,所以隐形术对我们没用……我绝非看尊驾笑话,不过是尊驾真身好看至极,我迷了魔障,忍不住多看几眼。还想着尊驾之所以隐身,便是不想让人看见,这才没有点破。”白月越来越近,段佩容笑的跟哭似的,他还真怕这冷面狐狸会毫不留情揍他一顿。倒不是怕被揍,而是刚养好的伤,他必须去完成该做的事,不能再伤上加伤了。只好软言细语求饶:“我助你渡劫受了极重的伤,被罚了鞭刑,都还没好全……”他扒开领子,露出缠在勃颈上的手指印道:“你看这脖子,都还没好呢,可不能再掐了。” 白月已经走到床前,俯视着他。 段佩容最后垂死挣扎道:“下手轻点,我的腿疼得厉害。”说着弯腰趴伏在小桌上,一只手按住了左腿的残端。 这回不是装的,而是真痛了。一直坐着抄经文,没有挪动,加之刚才与杨路交谈,内心多少是有些紧张的,再加之,这会儿精神上受到威胁,于是高度紧张,腿就抽抽了。 段佩容深呼吸,用力按住左腿一小截软肉,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左侧倒去,然后落在了温暖的掌上。他惊诧抬头,对视上白月漠然的眼,眼眉一弯,笑了起来。 白月坐在床沿,一手扶住他的腰身,一手按住伤腿,火热的灵力渗透肌肤,绷紧的肌肉在温暖中渐渐平息下来。 段佩容呼出一口气,撑着身子坐正,不动声色让后背脱离那温暖的掌心,含笑谢道:“多谢尊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外冷内热,面色虽寒,却没有冷到眼睛底。” 白月起身,立在床头,冷冷道:“我也未曾看错,你随时傻笑,笑意却没落入眼底。” “…………”段佩容有些哭笑不得。 白月也不拐外抹角,问道:“你要放出流云?” 段佩容恢复一脸微笑,点头道:“那日你跟我的银铃使者一同来,想是半路也见到什么了,我便不瞒尊者,是我派人偷取钥匙,正打算救出流云。” 白月皱眉,疑惑道:“你弄成残废将流云抓住,这会儿又要放出流云,你这人脑子没毛病么。” 段佩容道:“这事说来话长,不便多说。既然尊者已经识破,现在你可以去天庭揭发我,只是这一来一回,等天庭派人前来,人我已经救出去了;当然,也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就此离去,这事也决不会让你沾上星点麻烦……只是,走前请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这句话,听进白月耳朵里就是,你别多事了,带上我的两徒弟,该哪哪去。于是,他很不爽,恨不得将段佩容身上盯出两个血窟窿。 段佩容低头,也不回应那怨毒的目光,心里有些担忧,怕这狐狸反悔,问道:“你会说到做到,带走我那两个徒儿吧。”半响听不到回应,他抬起头,拉住了白月的袖子,几乎乞求道:“你会带走他们的吧。” 白月俯视他,看他仰起的脸,难得没有挂着那虚伪的笑,惨白一片,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苍白的像个死人,嘴唇微微有些抖着,明显在强压内心的恐慌。他突然冷冷地说:“我如果反悔呢。”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也明白这人宝贝那两个徒儿,这么说多少有些坏心眼,想看看这总是笑的人,会是怎样的反应。 果然,段佩容面色惨淡,勉强勾起笑容,眼里却是抹不开驱不散的痛。他面上勉强维持着笑,声音难免有些颤抖,“尊驾若还生气,我给你赔不是,行个跪礼,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好?”他说着,移开了小桌,掀开被子,将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0 右腿搬到床下,没有放稳,右脚滑下床榻,足尖下垂,轻轻点在地上。他没有穿袜子,露出苍白的脚掌和脚踝,脚背上青色的血脉若隐若现,脚踝很细,看得出荒废已久,凸起的骨头硬生生扎入了白月的眼中。他撑着床沿,慢慢将身子移到地上,无法用跪的姿势,只能坐在地上,双手撑地,缓缓将额头抵在了冰凉的地面。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他说:“我这辈子,只给师父和我娘行过这般大礼,你是第三个,很尊贵的。”他边说,笑容渐渐扩大。 这样都还能笑出来,白月叹了一口气,双手伸到他的腋下,将他提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段佩容道了声谢,将腿移上床,调整坐姿,用被子遮住了残腿。 白月静静的看着他,看的段佩容有些不好意思,抬头顺着他的目光回看过去,道:“他们被我捡回来时,就这么大。”他双手比了一小团,继续道:“是我把他们奶大的。” 白月坏坏的接口道:“你奶大的?你还有这本事?” 段佩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道:“我给它们喂奶养大的。” 白月嘴角不经意的往上勾了一下。 段佩容沉浸在回忆中,道:“我很小就知道我和我娘不一样了,十年光阴我只长大一点点,我娘却日渐出老,等我活到三十年的时候,也就人类小孩四五岁大,我娘已经勾腰驼背了。那时我就知道,我娘是活不久的。我偷了一些仙丹给我娘吃,没想到还是有些用的,我八十年岁时我娘才走的,她一走,我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他望着白月金色的眼睛,见他认真地听着,继续道:“以前陪着我娘一日三餐,即便不饿,我也要坐在桌上,我最见不得我娘孤孤单单的坐在桌上盯着对面两个空碗发呆,我陪他,便少一个空碗,还剩一个是留给我爹的,到我娘死也是空着。”这下白月明白,为什么段佩容这么执着一日三餐了。“直到遇到那两个小家伙。你不知道,他两小时后真真的可爱,毛茸茸的,饿了就会吸我的手指头。琉璃从小就喜欢赖在我的被窝,还总尿床,有时我气坏了打他屁股,赤虎就把他抱在怀里,用后背对着我,让我打。”他说着,脑海中回忆当时场景,赤虎闷头闷脑总是保护琉璃,琉璃没心没肺的不领情,经常欺负赤虎,那画面历历在目,顿觉幸福。 白月被他勾起的往事,见他突然沉默抿着嘴笑,于是开口:“我也有个弟弟,虽然同父异母,但是他出生时我是第一个抱他的。他圆圆红红像一个小太阳。那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很是宝贝,他因为红色毛发被族人嘲笑,我为此教训过不少人。”他顿了顿,呼出一口气,不愿再说那些甜蜜的往事,话锋一转道:“他用计给我下药,将我置于死地,我勉强逃过一劫,为躲避追杀,六百年没有出过隐藏的山中。”其实他说谎了,他不出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白焱,他怕再一次遇见白焱,他会忍不住杀死他。即便过了六百年,他内心也是不愿杀他的,他知道。他闭上眼,脑海中闪现白焱在他身下求欢,那柔软的肢体,那满是情yu的双眼,不过都是装出来的,把他的心骗走了,真的爱了,才发现上当了,终是太迟。 白月声音冷了起来,四周的空气也随之降了几分温度,“所以,对别人好,不如对自己好。”他鄙夷的看着段佩容,道:“你别以为你这么做很是伟大,说不好听,你是傻的厉害。你想救流云,容易。救了之后呢,流云现了原形一溜烟就可以飞到天际,你呢?你双腿残疾,区区不足三百年的道行,非仙非妖,你怎么逃?幻一朵祥云?我告诉你,你的祥云还未飞起,天兵天将的坐骑就已经追上你了。” 段佩容很认真地听着,还应景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举动又让白月不爽起来,又听这人道:“我修行近三百年,为了提升杀伤力和防护力,专门修练降服之术,幻化之术不足一提,我还不会幻出祥云。”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一笑,白月炸毛了,清冷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恨恨道:“你当我在开玩笑?” 段佩容赶忙摇头。 白月觉得,遇到这人后,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这样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他恨不得指着段佩容的鼻子,让他醒悟,于是接着道:“你想去死,那就去死好了。你那两个徒弟难免会伤心,但过不了几十年,就忘得你姓甚名甚都不知道了。你为他两寻得生路,不惜重伤助我渡劫,你挨鞭刑,在这下跪,他们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们,他们不会领情,只会相信传言,你不过是放走妖魔的逆贼,指不定他们会以你为耻,今后都不愿提及你的名字。”他越说越狠,说段佩容,也是说自己。他不止一次嘲笑自己,受此大辱,不回去报仇,却心甘情愿孤独六百年,谁领你这个情,不过是个白痴傻瓜罢了。 这人也是一样,白痴傻瓜。 白月闭上了嘴巴,他将自己埋藏了六百年的苦水一股脑发泄了出来,不能再说了,再说就显得自己太惨了。 段佩容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一个手指冰凉,一个掌心滚烫。段佩容仰望他,轻柔道:“你不是说过吗……做了就别后悔。”他扬起嘴角,笑道:“你父母疼你吗?我娘挺疼我的。可她从来不说我对你如何如何好呀,我对你付出多少呀,她总是在我起床前就做好饭等我吃,在我伤心时搂住我,掉眼泪时为我擦干,开心时安静听我讲话;她走了近两百年,音容笑貌都刻在我的脑子里,相忘也忘不掉的。我对赤虎和琉璃好,也不单单当他们是徒弟,而是我的孩子一样,我就是他们的爹,即便为了他们死去,也不要半分的回报。” 白月无语,哑口无言,这一刻他觉得若是可能,他愿与这人做个知己、朋友,说说心底话,发发小牢骚。他看见段佩容微微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有些湿濡,却倔强的眨了几下眼睛,将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他想,这么伤心为什么不哭呢?他又想,以前自己那么伤心为什么也不哭呢?憋在心里,导致他现在不光不会流泪,连怎么去笑都忘记了。 段佩容再抬头时,冲着白月温暖的泛起一抹笑,交代后事般对他说:“你要好生带他们,他们还小,别让他们受欺负,赤虎看着高大却老实巴交,琉璃看着蛮横却是胆子极小,教他们一些自保的法术,看着他们长大,我……真心的谢谢你……若有来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他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颤抖的说:“走吧……带着他们走吧……现在……” 白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微侧了脸颊,低下了头,单薄的肩背轻轻的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流云 白月站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1 在床前俯视他,想着这一别可能天人相隔,突然有些不舍,低声道:“尽最大可能活着吧。” 段佩容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收了结界,喊了一声:“赤虎、琉璃。”声音不是很大,门却很快被推开。 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进来,琉璃是个咋咋呼呼的少年。“师父,什么事。”接着,琉璃蹦蹦跳跳的进来,赤虎跟在后面,两人进屋都是一愣。琉璃指着白月,惊呼:“那个……那个……长得仙似的……尊者。”赤虎很快恢复平静,走到床前问:“师父,有什么吩咐。” 段佩容笑着对他两说:“刚才师父与尊者商量好了,从今个儿开始,你们跟着尊者修行,可好。” 琉璃正在上下打量白月,觉得他披散身后那及膝的银发真真是漂亮,好想扯下来一缕编个手链之类的戴戴。正想着出神,突然听见段佩容的话,好似晴天霹雳,一下子将他从美梦打入噩梦,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自家师父,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哭道:“师父不要琉璃了么?琉璃会乖的,师父别说这话吓我了。” 赤虎僵在床旁不说话,眼圈子憋得有些红了。 段佩容心底也难过,强撑着谈笑:“说什么要不要的。你们不是都想学一些高深的法术么?我修的是仙道,并不适合你们。你们都是灵兽,便是要修些兽族的法术。尊者乃是千年九尾狐,道行自然没话说,你们跟了他是你们的福分,知道么?” 琉璃不停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本来就笨,学不了高深的,就跟着师父。” 赤虎则扑通一声跪了,坚定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赤虎哪也不会去的。” 段佩容哪有时间在这里劝他们回心转意,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他两,好让自己毫无牵挂的往下走。他板了脸,一把将琉璃推了一个踉跄,撑着身体厉声道:“这事由不得你们,你们两个跟我百年,却不如那些个修炼五六十年的道童,可见慧根极浅,留你们在身边,日后被其他师兄的徒弟比了去,少不得被笑话。为师好心为你们谋得出路,却这般不知好歹,还不赶紧拜见你们新师父,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的。” 琉璃被推下床坐在地上,一听这话傻了,身子晃了晃,趴在地上痛哭起来。赤虎红着眼不肯掉泪,嘶哑着说:“师父有什么苦衷不能明说?何苦这般做戏,伤了我们的心,也伤了师父的心。我了解师父,您不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困难,咋们师徒三人一起承担。”说罢,硬生生磕了一个响头。 白月冷漠站在一旁,突然开口道:“你们师父是要去送死,你们也要去么?” 赤虎、琉璃齐声道:“去!” 白月看向段佩容,心底有些羡慕这人。 段佩容说那些话时,也是心如刀绞,再说下去,怕是哽咽的嗓音会出卖自己,于是也不打算多说,弹出两个蓝色水灵,直接将二人打回原形。一只不到三尺的小虎和一只双掌大小的玉兔。 段佩容别开脸,轻轻道:“那就……有劳尊者……” 白月弯腰,一手提起小虎后颈,一手拽起小兔耳朵,不曾停留,转身驾云而去。 段佩容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坐到了日暮降临。下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他放软身子靠着床头,咬牙自行揉捏僵硬的残腿,心愿未了,他不敢糟践自己的身体。 他算着时间,十一师兄怕是就要过来了,他知道,师父定会让他一同镇守镇妖塔,流云身体里面的定魂针是他下的,流云若被救了出来,只要能控制住那只蛟龙的,只有他。 果不其然,夜幕时分,老十一杨路踩着星光跑了过来,准备接段佩容前往玉佛大殿。杨路进屋的时候,段佩容已经坐在轮椅上,换了一身窄袖口的青色袍子,左腿缺损的地方垫了一个软枕,腰间用一根与衣服颜色相同的缎带绑在轮椅上,让他可以空出双手就能坐的笔直,而不会左右摇晃。 杨路脚步微顿,看的有些发愣。段佩容嘴型很好看,不大不小不薄不厚,嘴角微微有些上翘,让他看起来总像是面带笑容。段佩容双腿完好的时候,用的是双刀,刀尖弯曲,左右手各提一刀,人便落在双刀围的圈里。段佩容在十三个师兄弟里面属于进攻型,杨路属于防御型,打斗的时候段佩容进攻,他则是在外围斗法,多少会轻松些能分些心去观察这个小师弟。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最小的师弟看起来斯斯文文,喜欢腼腆的微笑,上了战场却是冷血无情。他的双刀快若闪电,刀身裹着浓烈的水灵,一刀下去,魂飞魄散。 杨路无法忘记,一次他带着师弟三人出山收妖,那妖精化身柔骨娇女,可怜见的在那里讨饶,一不留神突然神志模糊,中了这妖女的迷术。那妖女见这些道士中了计,正要剜心剖肝,段佩容突然一刀结果了那妖女。妖女一死,杨路立刻恢复神智,抬头看见段佩容的道袍被鲜血染红,月色下半边脸苍白半边脸满是鲜血,嘴角抿着自然微翘,那摸样似笑非笑,比那死去的女鬼还要诡异几分。他咽了一口唾沫,走过去问道:“十三师弟未中迷术?”段佩容回头,脸色缓和了一些,笑容温和下来,不似刚才那般诡异,开口道:“中了。”杨路一惊,心想自己修炼了四百年,还不如这师弟。段佩容短短一百二十年道行却能自行破解迷术,当真是资质过人,看看一旁蹲在地上还在痛苦状的老十二,忍不住摆出了师兄的架子,骂道:“这么点法术,看把你折磨成啥样了,还哭鼻子,也不怕笑话了去。”老十二流着眼泪说:“没法,我看见了我死去的姥姥,我下不了手。”杨路冷哼了一声‘废物’,他当然不会说,他更离谱,看见自己置身烟花场所,个个的貌美如花……他咳嗽一声,摆出一副师兄嘴脸问段佩容:“小师弟是如何破了这迷术的?”段佩容微垂着眼帘,浓黑的睫毛上挂着血珠子,他轻声道:“她幻化成我娘……”说着缓缓抬头,墨黑的眼珠子直视过来,嘴角的弧线让这抹笑意有些渗人,语调淡淡的缓缓地,没有过多的感情,好似这冷月,听的人凉到了骨子里,“她竟敢幻化成我娘……” 也就是从那时起,杨路知道,这总是腼腆笑着的师弟,他惹不起。 他走到轮椅身后,推他前行,边走边说:“师父让我问问,你身体吃得消么,这入了塔便不知何时能出来,除非天界抓住了那贼人。” 段佩容背对他,凝视着前方,道:“不会太长……” 杨路莫名其妙“咦”了一声,问道:“什么意思?”段佩容不语。杨路又问:“你那两个宝贝徒弟呢?”段佩容道:“交代他们出门办事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杨路调侃:“哟,那两只跟屁虫舍得离开?你那时收个妖都要用襁褓裹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2 两只小兽背在身后,活像一个奶妈背了两个娃。”说着“哈哈哈”直乐,又道:“你那时每次来玉佛殿修习,那两只变作小孩,一边一个贴着你身后,真是连体一般。”他边笑边说,却见段佩容抿着嘴,脸上没有表情,不免尴尬,收了笑推着轮椅出了炼炉宫。 宫门外停着一只巨大仙鹤,仙鹤脚下站着两排道士,见了二人,齐齐低头行礼道:“师父,十三师叔。” 杨路脚下一跃站在了仙鹤背上,两名壮实的徒弟一左一右扶住轮椅扶手脚下一蹬,连人带椅稳稳落在仙鹤背上。仙鹤扑腾着翅膀,稳稳地升空,朝蓬莱仙岛的正中,玉佛殿飞去。其他小道乘着各类飞鸟,体型要小很多,毛色灰暗,立马映衬着自己师父的坐骑那叫一个贵气。 入了玉佛殿,大殿之上蓬莱仙人正中而坐,其余十一个师兄弟已经来齐,围着师父坐在蒲团上,形成了一个圈。杨路落座空余的蒲团上,段佩容坐在一旁,轮椅高于别的师兄一大截,让这个阵型看起来有些突兀。 蓬莱仙人念了一道清心诀,十三个徒弟闭目心中默念,霎时间一束金光从蓬莱仙人身体内腾起,蔓延到十三个徒弟的身上。 入塔前的仪式,镇妖塔镇压的都是道行深厚的妖怪,怨念颇重,入塔者稍有不慎便会被引入魔道,甚至被怨念杀死。蓬莱仙人原本是天界一个上仙,随现任仙帝一起征战过沙场。当时魔界侵入天界,烧杀抢掠,仙帝那会还是太子,和唯一的弟弟修一起率领万千天将与魔界交战两百余年,这才将混世魔王擒了去。从此一道结界封住了魔界入口,换来天界的安稳。那一战天界损失惨重,仙帝的弟弟修战死,临死前元神飞散,他将真身化一座小塔。魔王刀□□不入,根本杀不死。仙帝便用弟弟留下的小塔将魔王收了,命蓬莱仙人将封了印的塔带到荒芜岛上严密看守。 这小塔用了五百年时间才将魔王完全消化,那天雷鸣电闪,魔王去世之时,小塔突然爆裂一声,四周浓烟滚滚。待浓烟散去,一尊十三层高塔赫然出现,这便是如今的镇妖塔。 蓬莱仙人的十三个弟子便是为了镇妖塔选□□的。每人镇守一层,十三星连成一线,塑造的结界坚不可摧。 一场法事下来,天已微亮。蓬莱仙人缓缓起身,走到段佩容身旁,疼惜的问:“能挺得住么?” 单单是坐了几个时辰,段佩容嘴巴早已没了血色,要不是束带牢牢地捆着他,只怕是早就跌下了椅子。他抬头,看着师父白色的长长胡须和眉毛,顿觉得亲切,微笑摇头:“我很好。”对于蓬莱仙人,段佩容总是说不出的亲切。他出生在蓬莱仙岛,小时候顽皮,趁着师父熟睡总喜欢去拔他长长的胡须,每次都被娘亲拖着出去罚跪,还是师父前来求情。一同修道的师兄们有些身世好的,是一些仙家贵族送来的子弟,最不济的也是仙界寻常人的孩子,除了他。娘亲是个人界的凡人,父亲不知是谁,从未对这孤儿寡母眷顾过,反倒是师父,处处维护他们母子,这一份情他是不会忘记的。 所以,他已想好,流云他是要放出去的,也绝不会连累蓬莱,放了流云他就去仙帝那负荆请罪。最坏也就是抽筋拔骨魂飞魄散,不过他相信师父总会疼着他,护着一缕亡魂助他辗转轮回。魂魄不全,怕是只能做些蝼蚁小虫,不过没关系,慧根这东西与生俱来,他对自己倒是自信。他不怕六界轮回千百次,只要一世为人,那就足够。 他一直知道他想做什么,要什么。他要做一回人,在有限的生命,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段缘,就像他娘一样。 蓬莱仙人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目光垂下,落在他残缺的左腿上,不忍道:“又瘦了些,慧娘走后,我没把你照顾好。” 段佩容动容,道:“师父待我很好,徒儿无以回报。”他曾想过,若是师父是个普通老人,他就做他膝下儿女,为他养老送终。可是,师父比他还硬朗,倒是他这些年三天两头的病着。想着,不免自嘲的笑了笑。 玉佛殿前密密麻麻跪着上千的道士,安安静静目送着蓬莱十三星离去,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做了最坏的打算,镇妖塔爆裂,妖魔出世,天地再一次陷入混沌。于是十三星入塔前是做好了准备,若是妖气横天,他们便用元神化为咒符,永远镇住镇妖塔。所以,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入塔的,送行之壮烈,颇有一些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的悲壮。 看着师父苍老悲凉的神情,看着师兄们个个昂首不屈的面容,段佩容……差点没憋住笑。他暗想,哪里需要这等阵仗,大家怀着壮烈的心情入塔,等他一场法事收了流云体内的镇魂针,前后也就两个时辰,到时就出塔了。流云重获自由该干啥干啥去,他则是该领罪的领罪。 师兄们将他送入塔顶,然后各归其位,按照顺序,段佩容镇守第十三层。 塔内很大,四周全是暗格,每一处暗格都盛放了一个仙家器皿。这些器皿都是上古的塑造师用元神凝聚出来的,整个塔内共有九百一十八个仙家器皿,便是活生生的九百一十八条命,这些塑造师用百年时间,耗尽元神,一条命幻化一盒一钥匙。蓬莱仙人镇守镇妖塔,当今仙帝保管这些钥匙,双重保险,直到仙器里面关押的妖魔被消化掉,仙器回归仙界,继续收妖。 所以盛着流云的仙器,没有钥匙是万万打不开的。 段佩容推着轮椅来到中央的阴阳鱼图案上,调整一下坐姿,缓缓呼了一口气。不紧张是假的,他等这一刻好久了。 他自认为自己黑白分明,对得起天地良心,不会让九泉的母亲蒙羞,可是当知道流云杀三皇子事情原委的时候,他沉默了。他这三十年间派银铃使者去过蛟龙族、去过仙界,收集了不少当年事件的详细资料。 这事简单地说,六十年前,仙界一场盛宴,邀请了名望颇高的族长或王者参加。仙帝三儿子橓看上蛟龙族长流云的妹妹,几番殷勤数十载,上门提亲被拒,恼羞成怒强要了流云妹妹飞霞,飞霞是个烈女子,自毁元神,宁死不屈。流云赶到的时候,妹妹的尸体已经变作僵硬的白龙,元神已毁,凝不住魂魄,魂魄化作白色光点渐渐流逝。 流云痛哭,眼睁睁看着妹妹化为虚无,满腔怒火不得发泄。他曾去过天庭,讨一个公道。那只天庭以他私闯行刺这欲加之罪,对他进行追杀。他要为妹妹报仇,又不能连累族人,便将族长之位传给弟弟流苏,宣布从此脱离族群,与族群毫不相干。然后,他自己闯入魔界寻了一把斩魂。世上一物降一物,斩魂是用魔界独有的一种矿石打造的,普通簪子大小,专门针对仙界之人打造,这东西伤了兽族或是人族,不过是些皮外,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3 是斩魂刺入仙家之人心脏,元神破散,灰飞烟灭。流云就是要他不得好死。 后面的事情段佩容清楚,流云用斩魂杀死三皇子,仙界哪里肯咽下这口气,发誓要将流云碎尸万段,便有了蓬莱十三星降服流云这段故事。 段佩容也挣扎过。这流云事出有因,但杀死三太子是事实。当年他们去抓流云是奉旨行事,他觉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后来,知道了原委,便犹豫了。这些年他内心翻腾,一遍遍问自己,若他是流云,这仇报不报,这三皇子杀是不杀,结果他犹豫不决。最后,他又问自己,若是换做被杀之人是自己娘亲,这凶手杀是不杀。几乎是不假思索,必杀,要那人血债血还,永世不得超生。答案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突然就发现自己骨子里并非那般的云淡风轻,他就是个凡人,七情六欲是抛不开了,他想这辈子如何修炼也是成不了仙的。不能入仙,那就入轮回,六道轮回,去做一次人吧,短短几十载生命指不定爱恨情仇的更是精彩。 也许……还能再遇到娘亲……那便更好…… 总比拖着残躯,要死不活的做个老不死的好。 想通了,也就释然。说干就干,毫不拖泥带水。 他双掌合十,口中默念,元灵之气爆燃,霎时间整个镇妖塔在一片蓝色的光芒之中。他撑起结界,将镇妖塔第十三层紧紧包绕,外面的人休得踏入半步。 从锦囊中拿出钥匙,钥匙与器皿本是一体,两者相见顿时鸣叫起来。段佩容将手掌松开,钥匙便有了生命一般飞向一个暗格,接着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不消片刻,一阵刺眼白光骤然亮起,幽幽蓝光混着亮色白光,从镇妖塔射出,照亮了半个仙岛。 段佩容抬手遮住眼睛,待适应之后才缓缓放下,只见眼前一条修长腰粗鳞片程亮的白龙。那白龙口喘粗气,在仙器中关了三十年,灵力耗损,这会儿站着都有些勉强。那龙定睛一看眼前释放他的人,混沌的脑海猛然一亮,眼前出现这人飞跃他头顶,手持双刀刮去他大片龙鳞,疼痛钻心。突然看见这人露出破绽,他扑上去一口,准备将这道士拦腰咬断,嘴张开的同时,余光瞥见这道士微扬嘴角,发现上当已经晚了。他一口咬下,却没咬住要害,只咬住那人左腿,他看见那人抛掉双刀,双手握住符咒幻化的定魂针,从他的额际没入,他眼前一黑,牙关紧咬,口中一片血腥。意识丧失前,他胡乱拍出一爪,好似打到了那人,耳际是那人受痛的闷哼,接着五感丧失,他知道,自己劫数已定。 只是他没想到,三十年后出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这人。他张开大口,嘶叫一声,扑了过来。 哪知四肢一软,在段佩容脚下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段佩容俯身,身体被束带绑着,不至于滚落轮椅,却压到了残端,一日一夜未按揉活血,这轻轻挤压的动作,都疼的钻心。脚下的流云“呼哧呼哧”喘粗气,他的气息也有些粗重起来。咬牙忍着痛,他双掌按压住白龙的额头,一道灵光从掌心钻入流云体内,用力一拔,咒符幻化的镇魂针被拔了出来。巨大的后座力让段佩容连人带椅向后倒去,腰腿仿佛被巨掌狠狠揉捏,连皮带骨都捏碎了去,疼得他咬了一嘴的血,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流云这时才看见,这人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裤腿被修改过,短短一截。他恍惚了片刻,反应过来,那是他咬的。 镇魂针被取出,流云变作人形,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却明白这人救了他,他是不能再伤害这人了。 段佩容趴在地上缓了缓,颤抖着手解了腰间的束缚带,推开压在身上的轮椅,舔了舔嘴唇,趴在地上虚弱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些走?我师父立刻就会上来,我这结界撑不了多久的。”他见流云一脸茫然看他,心里着急,丢出一团水灵包裹住流云,喝道:“笨龙,快走,你自由了。”流入猛地回神,飞了起来,身上的水灵碰触到四周的结界,立刻混为一体,流云很顺利便出了镇妖塔,转身变回一条白龙摆着尾巴呼啸而去。 本来,十三星突然入塔,让原本沉寂的镇妖塔开始散发浓烈的妖气,但凡走近,皆是窒息般的压抑。蓬莱仙人在塔下坐阵,身后几千个徒子徒孙围绕在镇妖塔四周,围成一个硕大的人形阴阳鱼八卦阵,个个口念符咒,安稳着塔内蠢蠢欲动的妖魔。突然光芒四射,塔内妖气沸腾,蓬莱仙人起身,抽出腰间玉符飞向镇妖塔,紧紧贴在入口处,妖气才渐渐安稳下来。他用灵力将声音传入每一位徒弟耳中:“大家切莫慌张,稳住阵形。”说着唤来一只仙鹤,飞身而上,边往十三层飞去,边对塔内弟子传话:“十三星听令,守住各层,不得踏出半步。” 其余十二个师兄早已感应异动,心知肚明这是有人打开了收妖的仙器,流云的气息爆发出来,所有人心里都暗暗不妙,为十三层的段佩容捏上一把汗。 蓬莱仙人来到十三层入口,只见一片蓝色水灵幻化的结界。他猛地反应过来,双掌劈向结界。他看着段佩容长大,知道这孩子天赋极高,却没料到灵力如此强大,这水灵的结界,他用了近七层的力才破了开。他慌张推门而入,只见段佩容伏在地上,不远处一个打开的仙器,他奔到窗口,看见一道身影像把利箭穿过天际,飞入遥远的苍穹。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相聚 狂风卷着乌云,吹的叶片七零八落,蓬莱仙岛被笼罩在渗人的漆黑中,寂静。仿若刚才电闪火石不过是个幻觉,来得突然,去的诡异。 蓬莱仙人此刻倒是真希望自己看见了一场幻觉,多少年未如此的慌张,印象中的段佩容温顺又听话,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干出这般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急匆匆上前,将段佩容扶了起来,不敢置信,问道:“钥匙是你拿的?” 段佩容疼的一脸冷汗,此刻看见师父一脸焦急,回想起这些年养育之恩,难免惭愧,虚弱道:“徒儿不孝,愿意受罚,流云之事我一人所为,愿意到天庭领罪。” 蓬莱仙人苍老手掌抵住爱徒腰身,灌入灵力压制了伤情,见段佩容面色缓和下来,才厉声道:“私放妖孽是重罪,你受得起么?那是要活生生抽筋扒骨的,为了一个妖孽,你何苦做这傻事?” 段佩容撑起身子转身,直视蓬莱仙人眼睛道:“师父,当年流云为何杀死三皇子,其中缘由,你知不知?” 蓬莱仙人一愣,心里苦涩,他又何尝不知?收流云之前,他就已经得知了真相,可是,又如何呢?他是仙帝的臣子,他没有资格反驳。他也明白段佩容的品性,于是这些年将他圈在小小炼炉宫,就是怕他知道真相会做傻事。 真是,怕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4 什么来什么。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这是在怪为师了。” 段佩容目光清澈,毫不退缩,道:“我从未怪过师父,流云杀三皇子,师父是朝廷之臣,受命捉拿那是臣子本分。我作为十三星,捉拿流云也是分内之事。可是,若不知情还好,却被我无意听来……寝食难安……当我知道真相之后,我就不能不管不问了。师父,你曾教我男子汉顶天立地,浩然正气,我不敢忘记。流云,不该就这样被锁在塔内,灰飞烟灭。” 蓬莱仙人张嘴欲言,银白的胡子不停抖动,却说不出话来。 段佩容不忍见他难过,低垂眼眸,轻声道:“弟子所犯之罪,不愿连累岛上任何一人,师父这就带我去天庭领罪吧。” 蓬莱仙人叹气,平时威严的面容霎时间破溃,面容苍老,心痛叹气道:“傻孩子,这世间是是非非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你这死脑筋到底随了谁?” 段佩容想起师父养育之恩和平日教诲,如今自己却让师父陷于困境,心里难受,道:“佩容辜负师父之恩,实属不孝,不知来世可有机会相报。” 蓬莱仙人摇头叹气,自顾自的说道:“真真是跟他一个样……若护不住你,我该如何面对他呀……” 段佩容敏感的扑捉到这句话,赶忙问道:“谁……我和谁一样……那人是谁……” 蓬莱仙人没有回答,起身之时已做了决定,唤了门口的仙鹤,对段佩容道:“趁着没人发现,你赶紧走。”说着转身去扶坐在地上的徒弟。 段佩容用手往后移动身子,倔强道:“我不走,我不能将师父陷入危难之中。”他哀求道:“师父,求你告诉我……那人是谁?可是我爹?他还活着?” 蓬莱仙人俯身一把抱起段佩容,将他送到仙鹤背上,催促道:“直接往东南方向去,那里是兽族的领地,仙界管不着,穿过兽族,有一处绝壁山脉,想法子翻过那里,去人界。到了人界,人气会淹没你的灵气,茫茫人海,天界就很难发现你了。” 段佩容坐不稳,整个身子趴在鸟背上,一手抓着师父衣袖,急道:“我不能走,我走了岂不是害了师父,若是那样,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去。” 蓬莱仙人安慰道:“你放心,仙帝不会为难我的,镇妖塔没我镇守万万不行。”他忧愁道:“只是你,这样的身子该如何是好?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对不起慧娘,也对不起……” 蓬莱仙人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段佩容心里已经猜到,他说的必定是他的爹,是娘亲藏在心底念了一辈子的人。 事出紧急,天界丢失钥匙时便派出大量仙兵寻找,已经有一部分仙兵在赶来的路上,怕是就快到了。他心里着急,正准备让仙鹤带着人赶紧离开,突然一股子妖气由远及近,转瞬之间已经落在了塔内。 来者正是流云。他入了塔便化为人形,落地时脚下一个踉跄,往前栽了两步才站稳。他被关了三十年,仙家器皿和镇妖塔吸食了他不少精气,要不是妖力高深,早就瘫在地上变作烂泥。他站稳脚步直起身子,看见蓬莱仙人先是一愣,接着视线越过,盯着仙鹤背上的段佩容,道:“那个……呃……你还好吧……” 段佩容和蓬莱仙人正满怀悲情的诀别,一个不走,一个不留,两人悲戚戚的抢着领罪,气氛好不壮烈。结果,流云就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 在人界,人们喜欢把妖兽仙家吹的无所不能。可是实际上,妖兽仙人没有幻化衣服或者食物的能力,只能寿命长些,能修炼出一些本领,这随身衣物都是自带的,变身时将衣服隐藏在皮毛内,变幻人形就显了出来,倒像是衣物幻化出来的。所以,流云目前的形象何止是狼狈,一头黑发蓬乱着,面容蜡黄憔悴,蓝色眼睛却很明亮,剑眉星目掩饰不住过往的光华。身上的黑衣也是破破烂烂的,当年搏斗时衣服烂的几乎快成碎布,肩膀露出一大截,鞋子也只穿了一只。 段佩容顿时傻了眼,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救出,可这龙却跳回火坑,自寻死路,忍不住喝道:“你回来干什么?” 流云也不愿回来,好不容易逃离升天,他恨不得赶紧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恢复灵气。可是,飞了一半,觉得自己太不仗义。那人救了他,这是犯了天条,没好下场的。再说,就算那人以前本领再大,现在就一条腿儿,自己拍屁股走人,他该怎么办?他不停挣扎,骂了自己一句:大爷的,被关了三十年还改不了这毛病,真他娘的仗义。说着,他赶紧回来,准备带着段佩容一起跑路,结果一回来就撞见了蓬莱仙人,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流云活了七百多岁,蓬莱仙人在仙界的威望那是响当当的,厉害之处他是心知肚明。他瞧了瞧窗子,心里暗想,只要这老头一出手,他立马脚底抹油走为上策。他深情凝望老头身后的救命恩人,无限悲凉的问道:“请问大侠贵姓。” 段佩容很少上火,这会听见这笨龙问了一句‘请问贵姓’……即便是好脾气的他,也差点控制不住想骂人,气得他下肢剧痛,肌肉控制不住的痉挛,‘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他趴在地上,咬牙指着流云道:“你这笨龙回来做什么?当真以为这是好玩的么?”残端一波波疼着,他埋首臂弯,忍痛道:“我千辛万苦的,救了这么一个笨蛋!” 蓬莱仙人俯身扶起段佩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抬头皱眉望向流云,若有所思。 流云一步步缓慢后退,身子几乎贴在墙上,道:“救命之恩,我总得问清楚恩人尊姓大名的,以后才好回报。” 蓬莱仙人厉声道:“你以为蓬莱是什么地方,让你来去自如?” 流云瞥了一眼白胡子老头,他是知道蓬莱仙人的厉害,也不想硬碰硬,赶忙移到窗口,一脚踩着窗子,一手扒着窗框,准备随时跑路,还不忘问道:“快报上名号。” 一副我急着赶路的表情。 段佩容彻底无语,闭着眼抵抗过一波接一波的痛楚,心里念叨:早知是这么一个蠢货,还不如将错就错关在塔里算了。 蓬莱仙人反应迅速,一把将段佩容抱起,一个闪身就来到流云面前,直接将人塞进流云怀中,语气强硬又霸道:“他救你一命,你这命便是他的了,好生照顾他,若他有什么闪失,休怪我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捉回来拧成肉干。” 流云抱着怀里的人愣住,怎么着这老道还要强买强卖了? 蓬莱仙人见他犹豫,恶狠狠威胁道:“我能收你一次,就能收你两次三次,你不想在镇妖塔里化成血水,就好生保护他,他少了一个头发,为你是问!”他明白,段佩容伤成这样,带着肯定是个累赘?流云要跑路的,未来日子少不得打打杀杀,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人,着未来的日子可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5 想有多艰苦。可是他必须这样,他的傻徒儿连站都站不起来,没有人照顾左右,该怎么活下去。 流云最恨人强迫他,这会被老头威胁再威胁,气的牙痒痒。不过他骨子里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这人被他所伤,又救他出来,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当即表态:“道长尽管放心,我流云活一天,定保你徒儿平安。” 段佩容也是满目震惊看向师父。蓬莱仙人慈祥笑道:“孩子,快走,不必担心为师,为师自有办法。”说吧一个气浪拍了过去,将流云送出塔外。 流云变身白龙,将段佩容托在背上,扇动尾巴飞向远方。 段佩容单腿根本坐不稳,身子往下滑,赶忙用手抱紧流云脖子。流云的真身巨大,段佩容双臂无法抱成一个圈,眼看着在颠簸中身子往一边滑去,流云赶忙抬起一只爪子按住了他的身子,嘟囔道:“连坐都坐不稳,你不是挺厉害的嘛。” 段佩容还沉浸离别的悲痛中,一口气憋在胸口,听着流云的冷嘲热讽,气的抬手将流云后脖的龙鳞逆方向掀起,疼的流云在空中一个激灵,差点没缓气上来。段佩容听他痛呼,解了气,将他龙鳞抚顺,道:“我这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流云沉默,不再说话。 段佩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又道:“你断我一腿,我关你三十年,咱俩扯平了。” 灵力高深的妖兽寿命往往千年,区区三十年不过是一场长眠而已,可是断了肢体却是一辈子也无法弥补的遗憾。流云自然明白,顿时觉得这段佩容看着文弱,骨子里大气豪迈,很对他胃口。他“哈哈”大笑几声,大声道:“你这性子我喜欢,这朋友我是交定了。对了,你叫什么?” 段佩容趴在他的背上,浑身散了架的疼,哪有功夫和他称兄道弟的,敷衍道:“段佩容。” “段佩容。”流云念了一句,接着道:“段佩容,你扶稳了……我头晕……要下降了……” 话还未说完,段佩容只觉身子往下坠,流云的爪子垂落下去,没了扶持,段佩容身子一歪,几乎挂在白龙身上。只见白龙双目紧闭,竟然是晕了过去。 段佩容被气得差点晕厥,咬牙道:“没体力早说呀,你倒是晕过去一了百了,害苦我了。”他默念咒语,缩小流云元神,抱在怀里往下坠。此处正在两处绝壁之间,段佩容后背撞在峭壁上,吐了一大口血,贴着陡直的崖壁往下滚,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峭壁上伸出的一枝树枝。他不会飞仙之术,也招不来祥云,双腿还残疾,飞不上去也攀不下去,就这样挂在半空好不狼狈。 他紧紧抓着树枝,这落下去就是两条命,他念咒又将流云缩小一些,用嘴含住,双手抓牢树枝,心里祈求这笨龙快些醒来,他就快要撑不住了。 再说白月,一手抓着小虎,一手提着白兔,沉默一路。两只小兽不停挣扎,发出呜呜的哀鸣。他站在祥云上,想起上次离去也是这般彷徨,竟不知道该去何方,这次不单彷徨,症状还有增无减,时不时心里还闷得发慌。 白月看着前方,冷冷的说:“你们师父是要去解流云封印,流云是天庭重犯,他私放犯人,你们应该知道后果。”两只小兽停止挣扎。变回兽身,他们无法说话,于是鸣叫声更加凄凉。 哀鸣随着冷风传向远方,在山谷回荡,白月想起初次见面,人面桃花交相辉映,那模样就像烙在脑海里那么深刻。突然觉得,那人如画眉眼,清澈明眸,温润笑容以及醉心的笑涡,他都没有看够。难得漫长岁月终有一人再入他眼,却再也无缘相见。必须承认,心底是有小小遗憾的。 他停止飞行,落在地面,又是一阵沉默,手上的小兽继续开始挣扎。他抛开小兽,解了封印,赤虎和琉璃变作人形摔倒在地上。两人爬起来,看也不看他,转身就往蓬莱方向跑去。 白月道:“你们回去有何用?不过是送死?” 赤虎和琉璃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赤虎道:“死也要和师父一起,不分开。” 琉璃红着眼眶,眼珠子越发的血红,忍者哭道:“那不是我师父,那是我爹,我和赤虎的爹,别说是死,魂飞魄散老子也不怕。”他身形瘦小,喊出这话却是气势如山。 说罢,两人转身跑了。白月难得叹了一口气,心道:有意思,和这帮怪人一起,应该能消磨漫长的岁月吧。他难得勾起嘴角笑起来,这一笑颇有些百媚横生的味道。 他飞跃起来,踩上祥云,片刻功夫便追上二人。一个俯冲,一手拎起一人后领,将两人拽上祥云,飞速向前。 赤虎和琉璃只觉得眼前一花,恢复神智时已经站在祥云上,皆是不解的望向白月。白月背对他们,冷声道:“和你们师父一个样,不自量力的家伙。就你们的小短腿,等赶回去,菜都凉了。” 赤虎不可思议看着白月背影,忍住眼中的泪,道:“多谢尊者。”琉璃扑过去一把抱住白月的腿,伤心道:“请救我师父。”白月有些嫌弃的抖了抖腿。 白月一路驾着祥云飞驰,他曾经被段佩容的水灵包绕过,那灵力深深刻在脑海,途径一处绝壁,突然感应那灵力,若隐若现。他环顾四周,云雾缭绕,落了地,命赤虎和琉璃在地面找寻,他驾云升到空中仔细寻找。 段佩容抓着树枝吊在空中不知过了多久,双手几乎麻木到失去知觉,嘴里叼着白龙,唾液不停分泌,顺着嘴角往下流。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目前的样子有多么的可笑,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笑出声,段佩容呀段佩容,你本想轰轰烈烈死去,却不想是在这荒野如此狼狈的摔成肉泥。他心里自嘲,这样摔死实在不值,可白龙偏迟迟不见转醒,他狠狠用牙齿咬了一口龙身,也不见起效,不免绝望,心道天要亡我。 突然就听远处有人对他喊:“松手。” 他低头,见白雾缭绕的山间,白月破云从下而上,宽大袖子如同巨大翅膀张开,银色长发随风飘扬,就像初见那样,仿若仙人下凡,让人惊艳的停止了呼吸。那人张开双臂,对他喊道:“下来。”他几乎毫不犹豫,松开手坠落而下,稳稳落在一个坚固的怀抱中。 他将流云从口中取出,白龙后背两排清晰齿印,破了皮冒着血。他用袖子擦了嘴旁的口水,看向白月,绽开惊喜的微笑,“你怎么来了?” 白月低头,入眼的是有些散乱的发髻,脸有些脏,嘴角还挂着口水。他是有洁癖的,不免皱了皱眉,心想:我就为了这么一个人涉险回来了?又见段佩容嘴角现出笑涡,笑容温和舒服,整个人也蒙上一层说不出的韵味,这才放心,原来他的品味还不至于变得太差。 段佩容悬着的心终是放下,绷紧的神经一放松,才觉得浑身都在痛,落崖之时撞伤了后背,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6 胸腔内现在是火燎一般疼。他忍着疼,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赤虎和琉璃呢……” 白月发现,自从遇到这人,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怀里的人身子因为疼痛而颤抖着,苍白面颊淌着冷汗,都破烂成这幅模样了,心里想的还是别人,傻不傻呀。他收紧双臂,将这傻子抱紧了些,嘴上却是冷哼,以表对段佩容所作所为的不屑,道:“看你傻到这个份上……本座就当一回菩萨心肠,救你一命吧。” 段佩容神智开始模糊,嘴上还挂着笑,眼皮却往下塔,虚弱道:“那就……多谢了……”昏迷前,他还不忘将那只笨龙往怀里拢了拢,生怕他掉了下去。 白月抱着段佩容落了地,寻到了赤虎和琉璃。赤虎看见他怀中昏迷不醒的段佩容,心口停滞般,颤着声问:“师父……这是怎么了?”他浑身发冷,不敢去触碰段佩容的肢体,怕摸到满手的冰凉。琉璃僵在原地,睁大眼睛盯着白月,祈求他给一个答案,眼睛红的滴血一般,身子筛糠一样抖动。 白月看着这两只小兽,就觉得段佩容没有白白疼爱他们,突然就想起白焱,他那时候那么疼他,到最后白焱为了族长之位算计他,活生生将他一片真心践踏在脚下。 白月看向二人,道:“受了一些伤,没有性命之忧。” 赤虎松了一口气,笑了。琉璃一屁股坐在地上,喜极而泣。赤虎走过去,从白月怀里接过段佩容,小心翼翼的抱着。 白月环顾四周,此处群山耸立,烟雾缭绕,浓烟中裹着瘴气。他闭目,方圆百里没有生命迹象,环境虽然恶劣了些,倒是一个暂时藏身的好地方。 寻了一处山洞,赤虎将段佩容平放在地上,靠在石壁上喘粗气。瘴气太浓,他修为尚浅,已经有些吃不消。琉璃平日疏于修行,这会儿更是头疼脑涨,依偎在段佩容身旁,搂着他睡下。 白月站在洞口,指尖弹出一团火,火球落在地上形成一个火团,照亮了整个山洞,也驱散了洞中的瘴气。 赤虎抬头,道了声谢‘谢谢’,接着合上眼蓄积灵力。 四周寂静,白月坐在洞口,看着前方。到了夜间瘴气渐浓,盘旋在山间,遮住月光,一片漆黑。他心里清清楚楚,现在离开才是正确的。那人触动了天条,天界是不会轻易罢手的。他过惯了清净日子,曾经想过自己孤老山间,化成一丛山一潭水,就此世上再无白月此人。这就是他为自己规划的结局,挺好的,总比他和白焱对峙,非斗个你死我活的好。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人,那人曾一语道破,说他纠缠红尘,说他不知道想做什么。他冷哼一声,心道:我是放不下过往,还在迷茫。我到是要看看你,你该如何收场。他起身,走入洞中,盘腿坐下。 灵火越烧越旺,驱散了洞中的所有瘴气,赤虎渐渐转醒,调整呼吸已无大碍。琉璃趴在地上,手指正在拨弄段佩容胸口上趴着的流云。见赤虎醒来,小声问道:“这什么东西?长腿的泥鳅?” 赤虎见这白色东西又细又长,有腿有角还有两根胡须,仔细在脑海中搜刮书本上的图载,想了半响,犹豫道:“我怎么看着像龙?” 琉璃摇摇头,手指挑起小爪,道“我看不像。” 白月在一旁听得清楚,无知的对话实在难以入耳,开口道:“那便是流云,你师父拼死救出来的。” 琉璃倒抽一口气,和赤虎对视。这是流云?这便是三十年前师父和师叔们降服的那只恶龙?就是这只龙咬断师父左腿,害得师父这些年饱受折磨?琉璃二话不说,抓起那龙,“咻”的一声丢出洞外,只听一声“哎哟”,不一会儿,一个披散头发的黑衣男子扶墙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龙狐相斗 “刚才谁把我丢出去的。”流云阴沉着脸进来,依旧是那副蓬乱头发,衣衫破烂,一脚赤裸的形象,可是气势却是扑顶而来。流云当年在灵兽和妖兽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不单是那一身浑厚的灵力,还有他的暴脾气。他环顾洞内的人,虎目杂毛、红颜小白脸非常陌生,白毛狐狸眼的倒是有几分熟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于是高度戒备起来,道:“你们什么人?”边问边想,这模样不像是追兵。在扫一眼洞内,看见地上昏睡的段佩容,心里一跳,看见琉璃趴在那人身上,一掌拍了过去,喝道:“放开他!” 这一爪子快如闪电,纵使流云现在还未恢复元气,就他仅剩的灵力打出这一掌,也是会要了琉璃小命。 赤虎条件反射般一把将琉璃拉入怀中,一个转身,后背对着袭来的一掌,闭上眼睛。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赤虎缓缓睁眼,回头看去。只见白月挡在两人之间,和流云对了一掌。白月稳如泰山,流云借着力道后退几步。 流云眯了眯眼睛,这银白头发的冰渣子脸不简单,他现在灵力恢复不到五层,基本没有胜算。看来走为上策,他瞟了一眼地上的段佩容,心里盘算计策。 突然就听琉璃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师父,你怎么了?别吓我。” 只见段佩容双目紧闭,咬紧牙关,浑身都在颤抖。这段时间他是走了霉运,伤上加伤,身体早已超出负荷,最终压制不住体内残毒,爆发了出来。 段佩容昏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时候。段佩容出山随十一师兄杨路去他家里玩耍,那年他三十年华,模样是屁大点的孩童,从未离开过蓬莱仙岛。十一师兄回家探亲,他苦苦哀求,才征得师父同意,于是兴奋地跟着师兄玩去了。 杨路的父母都是仙界的普通百姓,杨路那一年一百多年岁,因为从小修行生长更加缓慢,一副少年模样,他的父母两百多岁,从未修行过已经老态龙钟。那时段佩容还没觉得别人的父母和自己的不一样。他那时候刚刚知道,在仙界,若是不修行,普通百姓的寿命也就三百年左右,妖兽和灵兽大约五百年寿命,仙家弟子多在八百岁上下。想要活长点,就得修行。修为越高的,不仅能延年还能减缓衰老。如今仙界最长寿的就是当今仙帝,活了一千八百岁。只是这修行讲究天缘,不是你想就能增进修为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段佩容问杨路,“师兄,你说我娘到了两百多岁,是不是也和你父母一样的老呀。”他琢磨着,回去是不是也劝一劝娘干脆修行算了。 杨路那时也没多想,开口道:“你娘是人类,人类很少能活百岁的。” 段佩容当时就愣住了,猛地坐起来,掰起指头开始算,算来算去,他娘好像至少活了五十多年了,顿时一个激灵,浑身冷的打摆子。转身扑在杨路身上,急道:“我娘怎么可能是人类呢?我和天界满三十年华的小孩一样呀,她怎么可能是人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7 类呢?” 杨路敷衍小孩子般,说道:“人类有什么不好?死后进入轮回,生生不息。仙界的人就惨了,要么死后化成天界山川,要么魂飞湮灭,极少数修行高的才能入轮回重生的。”他拍了拍段佩容微微发抖的身子,安慰道:“你还小,自然不懂,就算你娘死了,你求师父去一趟冥界,那冥王是师父当年的师弟,关系匪浅,要得一个好胎,不是更好?” 段佩容记住了那话,他娘死的时候他虽悲痛,却还是怀着希望的。他求师父,也征得了同意,心里自然是欢喜。可是师父回来时却告诉他:慧娘没有转世,她的魂魄凭空的消失了,没有找到………… 段佩容在心痛中苏醒,接着身体的疼痛代替了心口之痛,肌肉痉挛,扯动胸口内伤。他神智开始清晰,却睁不开眼睛,突然觉得左腿残端就像伤口爆裂一般疼,沿着残端血脉往左半个身子蔓延,紧接着右腿开始抽搐,血管胀痛,然后整个身子都麻木不堪,他知道蛟龙之毒又发作了。 段佩容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了青紫色血管,综合交错,不停蔓延,最后爬上苍白脸颊,连眼皮之下都布满了血管,看起来尤其可怖。 赤虎赶忙压住他的右腿,给他揉捏。琉璃将他搂在怀里,几乎绝望地说:“赤虎,怎么办,我们没有带药出来,师父会痛死的。” 赤虎强迫自己镇定,看着琉璃道:“莫慌,会有办法的。” 白月俯下身,仔细查看。那人满脸布满青色血管,已经看不见原来面貌,薄薄的皮肤下,可以看见血脉在膨胀,跳动,好像这人马上就会血管爆裂而死。“怎么回事?他这是怎么了?” 赤虎急道:“毒性发作了,以往都是用丹药压着的,很少发作,估计师父受了伤,引出了余毒。” 白月道:“蛟龙的毒液么?”见赤虎点头,站直身子,转向流云,问道:“怎么解毒?” 流云看他浑身上下布满蛛网般的血管,痛苦的颤抖,有些愕然。他当然知道他的毒有多么烈,也知道除了他无人可解,难道这人就这样痛了三十年?受尽折磨三十年,还肯愿意救他出来?他觉得不可思议,换位思考,若他是段佩容,被他害成这样,那绝对是打心底诅咒对方不得好死的。 流云化了原身,对白月说:“看见我后颈那几片金色龙鳞吗?取一片喂它吃下。”他见白月伸手,赶忙补充:“轻点,那是我的命门,弄不好我会死的。” 白月点点头,细长指尖轻轻抚上一片金色龙鳞,收了灵气,单用寸劲,瞬间连皮带肉掀起一片金色龙鳞。 流云变成人形,蹲在地上捂着脖子鬼哭狼嚎,血顺着脖子往下淌,他大骂:“你大爷的,拔之前说一声会死呀,痛死我也。”他还在心里做准备,准备,白月就动手了…… 白月正眼都懒得看他,走过去从琉璃怀中揽过段佩容,将鳞片往他嘴里塞。段佩容疼的死死咬住牙关,怎么也拗不开嘴。白月俯身在他耳边道:“傻子,张嘴,不想活了么。”说着强行将指尖伸入他的嘴里,立刻被咬得鲜血淋淋。 龙鳞入了口,立刻渗入血液奔走在五脏六腑,眨眼功夫怒张的血脉变小塌陷慢慢消失在肌肤下,下肢也停止了抽搐,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段佩容缓过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便见白月的脸近在迟尺,自己嘴里还含着他的手指,甚至尴尬,赶忙张口。 只见骨节修长的手指血迹斑斑。 段佩容张口,声音暗哑,抱歉道:“对不起……” 白月活动一下手指 ,想调侃一句‘狗呀,还咬人’,嘴刚张开,怀里的人已经被琉璃抢了过去,赤虎高大的身子挤了进来,将他活生生推了出去。 白月的太阳穴跳了两下,这两只小兽太过无礼,完全没把他当回事。手中的余温还在,不能否认,抱那人在怀里感觉不错。 琉璃哭嚎声在洞中产生回音,猛地压过了流云的嚎叫,惊得流云也忘了嚎,捧着后脑勺看过来。 琉璃抱着段佩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搭搭的哭诉:“师父……太过分了……你以前还说……最喜欢琉璃……”他把头埋在段佩容的颈窝,哭的是惊天动地,肝肠寸断。 段佩容虚弱的靠在他的怀里,心里有种破镜重圆的喜悦,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师父错了。” 赤虎跪在一旁,虎目赤红,默默地淌着泪,哑着声音道:“以后,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准独自一人去承担,更不能丢下我们。”赤虎在那一刻对自己说,他要尽快的强大起来,不能再像这般无力无能,他要保护师父,保护琉璃,再不想经历一次生离死别的悲痛。 流云看这三人抱成一团,情谊深厚,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那时为了报仇,抛开一切,临走前也是和家人哭成了一团。如今,他是有家不能回,顿时觉得天地苍茫,竟找不到能容下他的地方,想着想着,也仰着脖子干嚎起来。 抱成一团的三人抽抽涕涕,蓬头垢面的流云扯着嗓子嚎叫,白月夹在中间,耳旁的噪音此起彼伏,太阳穴跳得更加厉害,他起身咬牙喝道:“够了,都给我安静!”他长身玉立,面若寒霜,这一声大喝,灵力化作的火苗突然蹿起来好几米高,“噼里啪啦”溅出火星子,照亮了白月的面庞,发怒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充满诱惑,金色的眼珠子闪闪发亮。 段佩容瞥了一眼,赶忙收回目光,他平顺呼吸,不敢相信刚才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为了一个人的容颜。他心中默念:我是清修之人,怎可如此肤浅。 白月颇有些一家之长的气势,伸出修长食指指着流云,道:“你,过来,去那边。”说完,又指了指段佩容。 流云摸不清状况,他莫名其妙被救,自然是感恩段佩容。目前情况看来,段佩容和这几个家伙是一伙的,这白头发的家伙灵力高深,看不透元神,想必是这几个人的头头,寄人篱下还是听话些。想着,起身走到段佩容身旁坐下。 白月看向段佩容师徒三人,眯着眼道:“你们父子三人要煽情,等没人了再哭。”他皱眉挖苦道:“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酸腐之人,”他指着段佩容道:“你那天不是说在你心中早就当你的徒儿是儿子一般么?”他又指着琉璃和赤虎道:“你们不也说当他是你们爹么?这下你们也团聚了,那就直接认了算了,别一个个心里忍着,什么狗屁礼数,我看着你们这样黏黏糊糊的,心里烦。” 他难得一口气说了那么一长段话,被他指名点姓的三人脸颊滚烫,抱得更紧了。 “我觉得叫爹没有叫师父好听?”琉璃小声嘀咕。 “以我目前长相,再过几年都比师父出老了,叫爹会吓坏别人吧。”赤虎担忧道。 “听惯了师父,叫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8 爹我不太习惯。”段佩容不好意思摸了摸嘴唇,浅浅笑起来。 白月觉得胸口卡了一块硬物,吐不出来吞不下去,他刚才是在挖苦他们吧,难道自己口气太和善了?他觉得,自从遇到了这几个二货,他的智商明显下降,情绪波动异常,目前看来非常不好。 流云蹲在一旁举手发言,“那个……我觉得吧……这个问题可以推迟讨论……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吧?” 段佩容道:“意外的绝处逢生,我也不能浪费这重生的机会,我一直想去人间,我打算带着赤虎和琉璃去人间,去尝尝人间烟火,红尘辗转的滋味。” 白月蹙眉,人家都是脱离红尘,没见过还奔着去的,当真是个傻子。 流云道:“那我呢?你救我出来就不管了?” 段佩容疑惑看他:“我害你被关三十年,如今还你自由,也算两清。” 流云急道:“什么两清,刚才你毒发,我用金鳞救你一命。你可知金鳞对我们龙族多么重要,你做了多大牺牲,怎么叫两清?” 段佩容伸了伸腰,怪不得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舒展,原来是解了蛟龙之毒。他试着移动右腿,依旧不能移动分毫,他本就不抱希望,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道:有生之年还能摆脱那种蚀骨疼痛,应该万幸,切莫太贪心。他对流云道:“那多谢流云兄,我该如何答谢你的恩德呢。” 流云装出一副可怜见的模样,道:“我与族人早已断绝干系,又是要犯,是断然不敢回去牵累家人。我如今有家归不得,即便身体自由了,心却是寂寞的。” 段佩容怜悯的看着他,安慰道:“我其实也很想有个家,不用太大,兄弟姐妹在一起,不论是出去务农或是远行,回家的时候总是有人等着你的。”他叹口气,道:“如今我们处境一般,都是孤苦伶仃,若不嫌弃,那以后就是兄弟,到人间寻个地方,隐匿在人群中,好生生活,可好?” 要的就是这句话。流云被关了三十年,当真是寂寞的怕了,又是一个逃犯,也指望不上回族群,好不容易遇见一个顺眼的,这还不死皮赖脸的贴上,以后吃穿住行也不用愁了。他刚才暗暗观察段佩容,打量着这人眉目文雅,应该是个软心肠的,于是就装可怜哭悲惨。 白月可不吃那一套,一眼就把着流云看个透,活脱脱一个无赖。可见段佩容如此好哄,顿时有种烂好人的感觉,面上更冷几分,讽刺道:“一个傻子,一个厚脸皮。” 流云抬头看着冰渣脸,问段佩容:“这位大哥是……” 白月心想,段佩容用性命助我渡劫,我在他危急关头收留他心肝宝贝的徒弟,那一晚他还对他说了过往的事情,肺腑之谈,怎么的也算生死之交吧。 哪知,段佩容抬头望着他,想了想,轻声道:“我和尊者没关系的。”白月在他心中有些遥不可及。千年的灵力,世间少有的容貌,那卓越身姿,优雅的举手投足,就连冰冷的脸色也是摄人心魄的。在他面前,段佩容明白为什么会有云泥之别。而且这狐妖外冷内热,是个好人,千年的道行稍稍提点,便是可以纳入仙籍,他怎可毁了这人道行,和自己一样沦为天庭要犯呢。他几乎不假思索,想要撇开关系。 可这话听在白月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眉头一拧,从来都是他无视别人,今个儿却被这么一个小道士无视了?他竟然说和他没有关系?他垂下睫毛,微微勾起嘴角,缓缓走过去。 段佩容咽了一口口水,白月这模样他是见过的,那日在他屋内,他装作无视隐身的白月,那时候也是这个表情,气场压抑,让人打心底畏惧。赶忙亡羊补牢一番解释:“有关系的……我助他渡劫,他救我徒儿……” 白月冷冷道:“你和那厚脸皮挂在悬崖上,也是我救的。” 段佩容点头,赶忙对流云说:“你那时昏过去,我们差点落崖,是尊者救了我们。” 流云听白月喊他‘厚脸皮’,当下脸就拉了下来,他只想和这个傻乎乎却长得不错的小道士结伴,在寂寞的生命中寻点乐子,可不想和这个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信号的家伙为伴。他哼了一声:“什么悬崖,我可不知道,既然这冰渣脸和我们没什么关系,那就各走各道,互不相干。在这攀关系,还说我厚脸皮,哼,可笑。”说着用下巴挑了挑洞口:“冰渣脸,请吧。” 白月偏过头,斜飞的狐狸眼百媚丛生,他张嘴笑了,露出白牙,那低沉的嗓音仿佛裹着寒气,冷冷道:“杀了你,你说天庭能赏我什么?” 流云大笑一声:“赏你一个狗腿,哈哈哈哈……” 白月反唇相讥:“原来你这贱命就值一个狗腿?” 流云收了笑,冷冷的看着他,突然拔地而起,扑向白月。 两人在洞中斗了几个回合,双双跃出洞外,瞬间只听见洞外阵阵巨响,山洞都被震得摇晃。 流云那句‘冰渣脸’喊出来,段佩容只觉得后脊背发凉,他是知道这狐狸小气的性子,心道,这架非打不可了。他没见过白月的身手,可是流云他是领教过的,心里顿时一紧,怕白月受到伤害。他扶着赤虎肩膀道:“带我去看看。” 洞外浓烈瘴气,赤虎不敢出洞,只能将段佩容移到洞口,三人坐在地上,看外面的一场恶战。 白月和琉璃都现了原形,两只巨兽体型旗鼓相当,一只巨龙盘绕在天上口吐橘色光团,落地炸开,山洞又是一晃,响声震耳欲聋;地上一只九尾白狐,弓着背脊挥舞九条尾巴,无数金色气刀破空而上。 琉璃战战兢兢道:“师父,这如何是好?” 段佩容观察片刻,心里大概有了底,笑道:“这两人化了原形相斗,便不会出人命。在兽族,勇士之间的胜负才是化了原形,这是强者之间的争斗,不碍事的。” 琉璃‘哦’了一声,放下心来,道:“我就怕出了人命,尊者好歹也算对我们有恩。” 赤虎道:“师父,你真让那恶龙跟着我们?我们对他知之甚少,我总担心……” 段佩容笑道:“流云刚才那番神情,自然是刻意装出来的,为师明白。他有意与我们结伴,我猜他是想借助我们逃离天庭,多一人便多份力。我其实也有心想留他下来,我伤势未好,多少需要有个帮手的。” 赤虎点点头,继续观战。琉璃干脆在洞内拔了几株新鲜的苔藓,坐在师父身旁,看戏一般,边吃边看,还递给段佩容和赤虎各一株。 段佩容笑着摇头,赤虎接过去皱着眉头塞进嘴里。 橘色炸弹和金色气刀在空中相撞,炸出漫天的花火,流萤一般飞落,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出漂亮的烟花。 师徒三人仰望天空,拍手叫好,被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19 这壮观场景深深吸引。 琉璃腮帮子鼓鼓的,嚼着一口苔藓,含糊的叫喊:“漂亮,再来一个。” 赤虎嘴里还含着刚才塞进去的苔藓,趁着琉璃不注意,赶忙吐了。 段佩容将两人看了又看,怜爱的搂紧二人,心里感叹活着真好,幸好活着。 不到一百回合,流云已经体力不支,眼前一抹黑,落到地上。白月变成人形,胜者的骄傲,他抬起头看向洞口,想那三人必定是没见过这等阵仗目瞪口呆的。 结果却见师徒三人看好戏一般的正在讨论刚才的烟火表演,琉璃道:“这就结束了?我还没看够呢。“喀嚓”一声,照亮半个天呀,我的娘呀,真是壮观。” 段佩容点头:“是比岛上放的烟火好看些。” 赤虎点头附和。 三人鼓巴掌的手还举在胸口…… 又被无视了?这次是三个人?白月咬了咬牙。 走回洞中,白月正眼也没瞧上三人,靠在石壁上合上眼睛。 师徒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琉璃小声巴结道:“尊者,你好厉害。” 白月不吭声。 琉璃撅嘴巴,心里道拽什么拽,长得帅了不起么。 段佩容给他使了个脸色,小声道:“别去招惹他。” 赤虎找了一处靠近火团,温暖干燥的地方,服侍段佩容躺下,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山里气温多变,等会会冷的。”段佩容撑起身子说道。 赤虎回道:“师父盖着吧,徒儿的皮毛厚实。”说着变成毛茸茸小虎,蜷缩起身子。 琉璃也脱了衣服盖在段佩容腿上,化成小兔蹦跳着往赤虎肚皮下面钻,找了一个舒服姿势也睡了。 段佩容轻轻抚摸两人,抬眼又看看白月,欲言又止,合上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世之谜 入了下半夜,空气骤然寒冷,段佩容躺在地上,只觉得下身酸痛,心里感叹,这毒虽然解了,身子却是真的废了。 睁开眼,看见自己呼出来一团团白气,纵使烈火烤着,身子也是一阵阵的寒冷。他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看见赤虎和琉璃缩成一团紧紧相依,将身上的衣物给他们盖了过去,流露出笑容。 流云估计也是被冻醒的,不知何时自己爬进了洞中,在火团另一边,大字型睡着。 段佩容搓着手,伸到火旁烤了烤,就听身后低沉声音道:“睡不着?” 他转身,对视上白月目光,微笑道:“尊者也睡不着?” 白月半响才回答道:“叫我白月吧。” 段佩容微愣,片刻含笑轻声道:“白月。” 六百年了,隔了六百年才再次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自嘲的笑道:“上一次别人喊我名字,还是六百年前。” 段佩容听了,莫名心痛了一下。这人是寂寞的,他感同身受。他用手撑地,缓缓地移动过去,在白月身旁坐着。抹去额头的汗,他靠在石壁上说道:“若你愿意,和我们一同去人间吧。”他见白月没有反驳,继续道:“就当是去游玩,舒缓一下心情,指不定能遇到让你动心的人,你就不会这样寂寞了。” 白月皱眉,冷哼:“你怎知我寂寞?我好得很。” 离火堆有些远,段佩容觉得很冷,用手不停摩挲在双腿上。接着说:“因为你闲。”他突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只有寂寞的人才会很闲,闲的千年修为夜闯蓬莱,只为一颗小小火灵珠。”他回想那日,白月一身贵气,让他颇为惊诧,却只为了要火灵珠,想着又忍不住笑了。 白月眉头皱的打结,偏头看他,道:“你在笑我?” 段佩容瑶瑶头,道:“不敢。只是诚心邀请你,我听我娘说,人界很美,不像天界,少了人情味,个个不食烟火般孤傲。”他直视他的目光,道:“别总用冷漠伪装自己,我虽对你了解不多,但直觉你是很好的人。你那日说起你的兄弟,的却是一段让人心酸的往事,我能感受你被亲人欺骗出卖的痛苦,你隐居六百年,不曾想过回去报仇,夺回你应该得的,说明你是个淡泊之人,看透了权势争夺的丑恶,而且你的心里还念着那份情,你不愿兄弟相残。既然不稀罕那族位,就该真正放下,活的潇洒恣意,管他以前如何,至少以后能开开心心,你说是吗?” 白月看他一本正经劝自己,只觉好笑,道:“我开心得很。” 段佩容被噎住,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气氛冷了下来,段佩容准备爬回火堆旁,却听身后那人道:“我和你什么关系,要和你去人界。” 段佩容微愣,旋即轻声道:“你肯给我讲你的过去,便是信我这人,能得你相信,是我的荣幸。我曾帮过你,你也救过我,如此来去,我们算得上朋友吧。” 这次的回答白月很是满意,点点头道:“看你苦苦哀求,我便与你同行吧。”段佩容想,我刚才苦苦哀求了么? 两人闲聊许久,段佩容觉得这狐狸其实蛮好说话的,于是好奇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弟弟为什么要害你。” 白月漠然的回答:“在我我们狐族,血统很是重要,纯正的九尾狐通体雪白,那是王者的象征。而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我爹和一只美艳三尾妖狐生的,三尾狐狸在狐族基本没什么地位,我那弟弟虽然得到我爹血脉,生来就有九条尾巴,但是随她娘一身的红毛,从小遭尽白眼,被人轻视,这么的长大,心里多少是愤恨的。” 段佩容又问:“你们关系不好?” 白月道:“非也,相当好。我一直保护他,他也喜欢跟在我的身后。” 段佩容道:“哎,看来亲情再浓也比不上权势的诱惑。白月兄,他如此对你,你不恨他?” 白月冷笑:“想必是他恨死我了,他娘只是低下的三尾狐狸,高攀了我爹生下白焱,白焱一身红毛,本是没有资格当王的。可惜我爹子嗣稀薄,就我们两兄弟,她们便一直想除掉我,扶白焱为王。我被白焱算计,惹怒我爹,离开族群的时候,发狠拔去他尾巴,你说一只没有尾巴的狐狸会是怎样的结果?” 段佩容心想:够狠呀。他不太关心兽族那些是非,只知道白月是被老族长逐出族群,至于后来发生些什么,的却不知。 白月冷笑:“怕是结局很惨……”他顿了顿,悠悠道:“六百年山野生活,是我厌倦了尔虞我诈的生活,我本就无意族长之位,我原本就想将这位置让给白焱,让自己落得潇洒,是他太着急了。也不知道这六百年,他这族长可否当得顺心,是否还保着族长之位。不过,那是他的事情,我什么也不想管,我若再见他,定将血债血还。” 段佩容叹气道:“哎,口是心非。你是怕再见面看他被欺负,会忍不住再次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0 帮他吧。” 白月偏过头冷冷看他,段佩容被他看得发毛,赶紧岔开话题:“你说我们去人界什么地方?京城?还是郊外?” 白月也不愿再说那些陈年旧事,顺着他的话题问他:“你去人界做什么?” 段佩容道:“去找我娘。我曾去过冥界,查了记载,我娘并没有过奈何桥,转世投胎。我想她终归是一直留恋人间,亡魂怕是回到故乡去了。” 白月道:“九尾狐有通灵的能力,想来能帮上你。” 段佩容不可思议看着他,满怀感激,抓着他的手不停道谢。“白月果然是外冷内热,我没有错看你。”白月很是享受这接连的表扬,只听段佩容小声道:“不知白月兄可否再帮我一忙……借我一条尾巴盖盖……我的腿都快冻僵了。”段佩容下肢循环不好,气温下降,便冻得冰棍一样,酥麻胀痛。 白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呀果然是得寸进尺,他皱着眉现了原身,控制了大小,九条尾巴蓬蓬松松,刚好做成温暖的毛皮被子。 段佩容移动过去,钻入尾巴堆,身下垫着两条尾巴,阻隔了寒气,身上盖着暖和的尾巴,让他舒服的枕在上面,心满意足的笑了。 白月侧着头看着那可爱的笑涡,也觉得心情大好,正要闭上眼休憩,只听段佩容小心翼翼的对他说:“白月兄……你可得忍着……别放屁呀……” 白月:“…………”顿时想一个屁把他崩飞算了,深吸气,在肚子里蓄积半天也没放出来,见那人脸颊依偎在尾巴上已经熟睡,只能咬牙作罢。 这时蓬莱仙人已经赶到了天庭,他跪在御书房,面前坐着高高在上的仙帝,脱了朝服,穿着明黄色袍子,靠在椅背上摸着黑色胡须,听蓬莱仙人详细禀报。 仙帝左手边站着大皇子樑,深紫蟒袍,金冠束发。浓黑眉细长眼,鹰钩鼻子,薄嘴唇,给人第一映像不怒自威,是个很严肃的人。身材魁梧,站如青松,挺拔的身子,一丝不苟的立着,面色严肃的看着蓬莱仙人。 右手边的二皇子岚,一身湖蓝袍子宽宽松松套在身上,没有系腰带,很是随意。眼睛随了仙帝,和大皇子一个样,细长的眼睛,只是配上悬胆鼻,不薄不厚的双唇,看起来就风流倜傥多了。一头黑发披散着,是被侍从刚刚从女人堆里拉过来的,此刻站没站相,吊儿郎当,只是在仙帝偶尔侧首,才会立刻变作毕恭毕敬的站相。 蓬莱仙人将那日情形如实描述了一遍,然后道:“老臣管教不严,门下徒儿犯下如此大错,老臣甘愿受罚。” 仙帝皱眉,不解问道:“当年是那段佩容收了恶龙,如今又来救他,为何?” 蓬莱仙人回道:“段佩容知道了……三皇子被杀的原委。” 仙帝眉头皱的更深。 太子樑冷笑,道:“蓬莱真人,你这话是在怪罪我三弟该死?是那龙族贱妇不知好歹,仙族皇室娶个妖兽之女,该是感恩戴德的,如此不识抬举,死有余辜。” 蓬莱仙人微微皱眉,叹气道:“老臣不敢。” 仙帝冷声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这逆徒?” 蓬莱仙人道:“我蓬莱弟子数十万,分布在六界,我已下了追缉令,抓到那逆徒定将绑到天庭请罪。” 太子樑冷笑道:“素闻蓬莱真人法力深厚,谈古论今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却让你那个残废徒弟从你的地盘跑了,怎么让人相信。” 仙帝也不相信蓬莱仙人,他明白这老家伙铁定是维护自己的徒弟,他心里有气,却不能动这老头。放眼天界,寻不得第二人可以替换这老仙,法力无边还耐得住寂寞,心里权衡之后,开口道:“真人就稳住蓬莱岛,将镇妖塔看好了,镇妖塔关乎天界上亿生灵的安危,不能再出一丝半点的纰漏,从现在开始,蓬莱岛上任何生灵不得踏出仙岛半步,你可明白?” 蓬莱仙人道:“老臣明白。”这个结局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仙帝这是要软禁他,断掉段佩容的所有援助。 仙帝又道:“流云出逃这事你让你那些徒孙把嘴管好了,不能泄漏一点消息,这好歹关乎了天庭的颜面,本帝也不想闹得人心惶惶。缉拿流云和段佩容就由樑去办吧,召集一些法力最上层的武将,别惊动太大,若是顽抗,流云就地正法……段佩容……绑回来再说。” 大皇子抱拳接令:“是。” 蓬莱仙人跪在地上,半响才吁了一口气回答:“谢陛下。” 仙帝摒退了两个儿子,只留蓬莱仙人在屋内,赐了座,也不问话,自顾自翻看卷宗,一看便是几个时辰。蓬莱仙人明白仙帝是有意为难他,耐着性子安静坐着,等着问话。 又过了几个时辰,斗转星移,仙帝才放下卷宗,抬眼直视蓬莱仙人,问道:“真人没有什么要对本帝说的么?” 蓬莱仙人装糊涂,回道:“老臣驽钝,请仙帝明示。” 仙帝有些失望,冷笑道:“好好,你这老东西也学会敷衍本帝了。修还在世的时候,本帝便已经重用你了,你随着我们兄弟二人扩展江山,压制妖兽,将他们赶去边界再不敢冒犯天族;你随我们一起踏平魔界,杀死魔王,保天界千秋万代。你曾是本帝最得力的猛将,也是本帝最相信的人,当初是,如今亦是。可是,你却学会欺骗本帝了,是么?” 蓬莱仙人望着仙帝闪烁的黑瞳,逐渐扭曲的表情,他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强压心中的杀气。 仙帝冷冷瞪着蓬莱仙人,一字一句狠狠道:“你老实说,到底是谁偷走了钥匙。” 蓬莱仙人起身跪在先帝面前,道:“是我十三弟子段佩容。” 仙帝喝道:“你还敢诓我,段佩容双腿残废,他有何能耐进出天庭偷取钥匙?就算他好手好脚,他也是没那本事的。你是知道的,密室有我凝聚的结界保护,要入得密室取物,先得毁掉我的结界。可偷走钥匙的人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进出密室取走钥匙,还保结界完好无损。” 蓬莱仙人低垂着头,默不出声,这个结局也是他曾预料过的,他知道这个秘密,是保不住了。 仙帝踱步过来,站在他的面前命令道:“你抬起头看着本帝。”蓬莱仙人抬起头,仙帝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从他的神色中扑捉想要的信息。“能不费吹灰之力入本帝的结界,必须是紫菱传人,你是知道的,遗传了紫菱的皇子,只有樑和死去的橓。如今你说段佩容变幻出的替身都有这能耐,岂不是可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该明白,本帝是不能留这孩子的性命了,以免他入天界禁区,毁掉幻境,让整个天界的结界崩溃破裂,那时一切都完了。” 蓬莱仙人眼瞳闪烁,喃喃道:“你不能杀他……” 仙帝步步紧逼:“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1 ” 仙帝的结界就是整个天界的保护屏障,能阻挡妖魔的入侵,保护着无边的天界。所以,要继位的皇子,也必须要有这样的能力。仙帝三个儿子,除了老二,都是降世时带着紫色菱形胎记,天赋异能,是上天选中的幻境保护者。仙帝早已察觉自己的灵力已然退化,怕是再过百年自己就要圆寂,一直想在老大和老三之间选一位继承人。新一任仙帝继位,必须要完成上古祭祀,所谓上古祭祀就是让继承者进入幻境,将圆寂的仙帝舍利埋在幻境树下,滴上自己的血液,形成新的天界的保护结界。三皇子橓性格暴戾,却很早便练成出入幻境的能力,仙帝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于是在他心中老三虽不是最佳选择,却是天界唯一的希望。所以当年,他虽知老三有错,却更恨流云扼杀他唯一希望,不听蓬莱仙人劝阻,执意收了流云,消他怒气。好在大皇子前些年经过努力,终于可以进入幻境,这才让他放下心来。 可如今,一个小道士便有如此能耐,怎让他不惊,这不仅危害到天界的安危,更关乎仙帝的宝座,这人定是不能活的。 蓬莱仙人有些绝望,他答应过那个人,要好好守护这个孩子,不让他卷入任何纷争,只要平平安安的长大。他还发过誓言,可是到头还是保不住这个秘密。 “他……他……他是修的孩子……” 蓬莱仙人的声音很低,仙帝好像听清楚了,又好像没听懂,喃喃道:“谁?谁是修的孩子?” 蓬莱仙人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道:“段佩容是修在人间和人类女人有的孩子。” 仙帝猛然醒悟,后退两步,扶住桌子,颤声道:“不可能,仙界之人与人界之人是不可能生下孩子的……不对,修已经死了,他在与魔王之战时就死了。他元神聚毁,真身化成镇妖塔了,你胡说。” 蓬莱仙人道:“修没有死,他真身化为镇妖塔,却尚有一丝元灵未亡,我将那魂灵偷偷带入人界,残破的魂灵进入一株兰草苟延残喘着,慢慢恢复着元神。慧娘前世是十世善人,到了慧娘那一世是可以成仙进入天界的,我万万没料到两人阴错阳差错结良缘,更没料到还能孕有一子。修元灵尚弱,自知无法保护慧娘和孩子,便偷偷托付于我,让我好生照应。” 仙帝心口撕裂般疼痛,他知道修为何如此,是怕他知道了加害这母子。 当年天界都知道二皇子修是在与魔王对战之时,耗损元神,用真身化为镇妖塔保全天界。却不知,在修重伤时补上那一刀的便是他的亲哥哥,如今的仙帝。原因很简单,那时先帝虽是太子,身上也有紫色菱形胎记,却没有进入幻境的能力,而他的弟弟修,却拥有这样的本领。只怕是段佩容那孩子,也是天生便有紫色菱形胎记,所以才让修如此的担心,所以那孩子才能如此轻巧的随意进出仙帝的结界。 蓬莱仙人沉痛道:“仙帝,你不能一错再错。这些年,修从未怪过您,曾今如此尊贵的人,如今却是苟延残活,已经够惨。他元神已经残破,不可能复原,如今非妖非人,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他已如此,您不能让他的孩子也苟延残活着,仙帝。” 仙帝合上眼,嘴唇颤抖,上千年了,他哪日不是在噩梦中醒来,当年那一剑刺下去,看着修悲痛的双眼,他便后悔了。 “放那孩子一条生路吧。”蓬莱仙人痛呼。 仙帝眼皮不停颤动,他不敢睁眼,好像一睁眼便看见浑身是血的修向他索命。他浑身颤抖,胸腔起伏剧烈,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苍凉道:“从现在开始,仙界没有丢失钥匙,流云没有逃走,蓬莱仙岛也没有段佩容这个人,你给那孩子带个话,今生今世只要他们不踏入天界,我绝不会为难他们……走吧。”仙帝挥了挥手,转身双手撑着桌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蓬莱仙人磕头道:“谢仙帝。”他转身离去,只听身后仙帝沙哑着嗓子喃喃道:“若是你能再见修……告诉他……皇兄对不起他……” 蓬莱仙人叹了一口气,走出宫殿。他站在云雾之上,遥望远处霞光,也不知那孩子现在如何了,至少保住了他一命,以后的造化还要看他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能懂我 仙帝盯着灯架上那颗璀璨的夜明珠发呆,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放他和修的过去。老仙帝就他和修两个孩子,兄弟两兄友弟恭形影不离,无话不说,手足情深,一直都是这样的。直到有一天,修突然兴奋的告诉他,他能进入幻境了,幻境里面有一棵齐天高的大树,树上挂满了亮晶晶的果子,五颜六色的闪闪发光,漂亮极了。那一刻,看着修因为兴奋而闪亮的脸颊,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怨恨的念头,他意识到他在嫉妒,他一点也不高兴。可是他虚伪的掩饰了,也跟着笑起来,就像发自内心一样。没人知道,这颗嫉妒的火苗隐藏在心底,时而升腾,时而被他压制。与魔王交战时,修一直在护着他,不让他涉险,可是在修重伤的时候,是他给了修致命的一击。修的身体化作了镇妖塔,元神灰飞烟灭,他是亲眼看见的,突然就空落落,泪流满面。 仙帝站起来,突然天旋地转,他扶住桌子,抹了一把脸,深呼吸让自己平静,招来心腹传旨下去,没他的命令,一干人等不可轻举妄动。 大皇子樑摩拳擦掌,召集手下门将,正准备布置一下追杀的计划。天界地理全貌的图纸都还没有展开,仙帝随身侍从就带着谕旨求见,樑赶忙让人迎了进来。侍者跪在地上将仙帝口谕一字不落的复述一遍,也不客套,起身行礼走了。 待宫门关上,樑突然收住笑容,双眉紧皱,心中升腾一股怒气。他缓缓合上地图,摒退众人,只留下心腹门将黑瞳,叮嘱道:“流云非杀不可,明白怎么做么?”黑瞳点了点头,闪身不见了。 传旨人又去了二皇子的宫殿,二皇子岚正抱着一个仙娥滚床单,隔着帘子听了禀报,坐起身披上衣服,笑道:“什么?不抓了?好好,我明白了。”等传旨人离开,他才笑道:“关我屁事……”想了想,喊进来一个人,是个独臂的红衣男子,长相阴柔邪魅,眉心透着一股子狠劲。 “怎么回事?之前一个个心急火燎,恨不得立马将流云碎尸万段一般,现在怎么又不当回了。”他抚摸仙娥白皙的后背,刚才还在嬉笑的仙娥这会已经沉沉入眠,对于二皇子的抚摸毫无反应。“大皇子那边什么反应?”岚低头玩弄着仙娥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问。 红衣人禀报:“黑瞳带着一些人手秘密出宫了。” 岚点头道:“也是,我都好奇了,大哥还不急死了,呵呵,那风柳将军也带点人去凑凑热闹,可好?” 跪在地上的那人,也就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2 是二皇子岚的门将风柳,面不改色也不行礼,直接转身走了,毫不讲理数,看着就是个傲慢的人。 岚也不生气,冲着那人背影喊了一句:“风柳将军小心些,你那小体格,本宫担心得很。”看着那艳红背影意料之中的僵硬了一下,岚乐的‘哈哈’笑,刚笑两声,笑声嘎然而止,只听空气中夹带着轻微啸叫,看不清实物,等回过神来,一只小巧的短刀已经插在二皇子的发髻上。 岚用手取下短刀,被削落的黑发丝丝飘散,他看着那刀笑了笑,举目时已看不见红色身影。 轻轻点了点仙娥后背,原本熟睡的仙娥突然醒来,根本没发现自己熟睡一般,背上受了痒,咯咯的笑了起来。听着银铃般的笑声,岚也勾起嘴角,心里琢磨:为什么呢?这段佩容如此轻巧的穿梭在父皇的结界中,这么危险的人物,却放任不管,必定有缘由。他笑了笑,流云那事还没有解决,这会儿又来一个段佩容,还让不让他好生玩耍了。 流云四仰八叉的睡饱了一觉,揉着眼睛起身时,洞外已经艳阳高照,瘴气稀薄很多。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洞外,又看看自己一身破烂的装束,光着的两只脚脏兮兮的。他回头,对视上段佩容明眸的双眼,喃喃道:“对了,我已经出来了。”突然想起昨晚的恶战,一拍大腿跳了起来,蹭到段佩容身旁蹲下,道:“那只骚狐狸呢?” 段佩容师徒三人正在喜悦中,都不太搭理他。 段佩容一觉醒来,竟然没有往日的僵硬疼痛,除了一个姿势睡太久腰有些酸痛除外。赤虎帮他按摩右腿,活动脚踝,按往常一样抬着他的小腿帮他轻轻弯曲,舒展。 琉璃在段佩容身后扶着他,紧张的问:“师父,疼吗?” 段佩容微笑着摇头,赤虎加大了伸展的弧度,段佩容觉得后腰针刺一般,微微蹙起眉头。琉璃紧张的盯着他的面容,见他蹙眉,立刻拉开嗓门吼道:“轻点,不会呀。”赤虎就不敢再动了。 段佩容笑着安慰他俩,道:“我这腿本来就是废的,即便毒解了,也不可能能跑能跳,你们别太失望了,恢复成这样,我很满足。” 琉璃一个眼刀子瞪着一旁的流云,咬牙道:“都是怪你。” 流云心怀愧疚,也不好意思反驳,脑袋往后,躲过喷过来的唾沫星子,道:“我又怎么了。” 段佩容右腿偏细,裤腿就显得肥大,被琉璃一卷就掀到了膝盖,露出四道长长的疤痕,从膝盖蔓延到脚踝,苍白的皮肤上凸起刺眼的红痕。 流云盯着那些伤痕,默不作声。 段佩容一把将裤腿拉了下来,抿着嘴不说话,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脸上带着一层薄怒。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残缺暴露在外人面前,他讨厌那种同情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够强,不需要怜悯。那时他躺在床上,要不是实在无法动弹,他内心是不愿意让赤虎和琉璃看见他的残腿。太吓人了,连他自己也不敢直视。后来习惯了赤虎和琉璃的照顾,赤虎给他洗澡的时候,他时常都是闭上眼睛的。 他在自卑?不不,他不承认,他为什么要自卑。 赤虎瞪了琉璃一眼,他从未对他凶过,这一瞪,琉璃有些害怕。赤虎将段佩容的裤腿扎进袜子里,放下衣摆遮住了左腿的残缺和右腿的细瘦。起身,拉起发呆的琉璃,对段佩容道:“洞外瘴气已经散去,我和琉璃去找些食物回来。” 段佩容点了点头。赤虎拉着琉璃走出洞外。 琉璃喃喃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惹师父生气了吗?” 赤虎像个称职的兄长,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打他的背,安慰道:“师父总是表现的无所谓,那是怕我们担心。你想师父多么厉害,手握双刀,足下轻点都能跃上树梢。可如今,缺了一腿,别说站起来,连坐着都是困难的,你想他能不难受么?就连十一师叔一直想看看师父的伤势都被拒绝,你就这样让师父最在意的痛暴露在外人面前,他能不生气么。” 琉璃抖了抖嘴唇,落下泪:“我平日随意惯了,我错了。”平日里,只有他们师徒三人,他也常这样掀开师父的裤腿,舔舔那吓人的疤痕。师父总是揉着他的软发笑他,他以为师父是不介意的。他错了,大错特错。 赤虎安慰道:“没事的,师父疼你的很,这会肯定都消气了,记住别有下次就好,知道了么?” 琉璃点了点头,任由赤虎牵着往林子里走,边走边掉泪。 赤虎见他不停哭,心里难受,劝慰他:“别哭了,师父不会怪你的。” 琉璃吸鼻子,闷声闷气道:“你刚才瞪我,你从没有瞪过我。” 赤虎叹了一口气,将他重新搂在怀里道:“我错了,我也不会这样了,好吗?”琉璃这才点了点头,止住了哭。 此刻的洞内,气氛尴尬。半响,段佩容道:“那年,我奉命前来捉拿你,仙界下旨就地正法,每招都是杀招,你稍微弱了一些,今个儿已经化为白骨。” 流云茫然的点头:“十三星阵确实厉害,我那时已经招架不住,本想着自毁元神同归于尽,你那时突然靠近,我吓了一跳,本能就咬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你定魂针刺中元神,我无法引爆元神,满心焦虑,一挥手……没想到伤你如此……” 段佩容见流云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上,满脸愧色。他笑道:“反向思维,若你是我,我是你,我蒙受冤屈,有人要杀我,难不成我还乖乖等着,也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流云抬眼看他,神情复杂。 段佩容扬起嘴角,笑容温暖,拍着流云肩膀道:“我并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我,可好。” 流云目光闪动,点了点头,也笑了起来,道:“对,以后我们还要结伴往下走呢,所以说患难兄弟,由此才见真情。”他一巴掌拍过去,道:“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 他这一拍,害的段佩容失去重心,撞在石壁上,引发了胸口的内伤,捂着胸口咳了半天,边咳边笑:“好的。” 流云将他扶好,问道:“怎么了?伤的重不。” 段佩容笑道:“还不怪你,说晕就晕,害得我撞在山壁上,差点没散架。” 流云突然转身,对着段佩容道:“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也受了重伤,后背总是火辣辣的。” 段佩容看见流云后背一个很深的牙印,咧了咧嘴,那是他咬的,情急之下为了唤醒流云,用足了劲。他敷衍笑道:“没事小伤。” 流云摸着后背,冷声道:“肯定是那个冰渣脸干的。”他突然想起什么,右手握拳砸在左掌上,道:“我想起来我要说什么了,那个骚狐狸我认识。” 段佩容望向他,看他正经道:“那骚狐狸长我三百岁,他即位那会我还小,我娘带我去参加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3 过他的即位仪式,我印象不深,只记得是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后来长大了,我听族里长老们聊起过他,你可知他为什么会被赶出狐族?” 段佩容道:“不是他的弟弟害他么?” 流云道:“他就那么一个弟弟,为什么害他,你知道么?” 段佩容摇摇头,看着他。 流云道:“他看上了他红毛的弟弟,他把他弟弟白焱搞了。”段佩容一脸茫然,没反应过来什么搞了,搞什么了。流云露骨道:“就是把他弟弟给睡了,而且还不知道欺压了多久。他弟弟害怕他的威胁,一直不敢反抗,后来一次他又玩弄他弟弟,被老狐王撞个正着,这才引发了祸端,将他废掉,立他弟弟为王。那骚狐狸一怒之下,竟然拔了他弟弟尾巴。你可知九尾狐的尾巴就像他们的命一样重要,那可怜的没尾巴的弟弟当了王没几年,老狐王就死了,结果老狐王的侄子就反了,当了新王。” 段佩容问到:“那白焱如何了?” 流云道:“鬼知道呢?没了消息。这毕竟是外族的内事,我们也不好多问的。” 段佩容皱眉道:“流云兄到底想说什么?” 流云道:“我是想说那白月并不是看着的那般不染尘世,他心狠手辣,居心叵测,他跟着我们必是有阴谋。”他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他是只骚狐狸,不会是看上谁了吧。”他惨叫:“千万别是我。”立即否定:“这不可能。”赤虎五大三粗,也不可能。琉璃娇小玲珑,有可能。段佩容眉眼清雅,斯文俊秀,也很有可能。他很仗义的拍胸脯:“你放心,他要是敢对你不敬,我饶不了他。我昨天之所以会输,是我还没养好元气,过几个月,等我恢复,哼哼,还能怕他。” 流云特仗义的说着,段佩容突然打断他,拧着眉毛盯着他,那眼中有些怒气,语气不悦道:“流云兄莫要再说,白月不是那种人。” 流云碰了一鼻子灰,喃喃道:“我说的是真的。” 段佩容斩钉截铁打断,道:“这话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再提。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相信白月定有苦衷。”他看着流云道:“世人都道你是杀人恶魔,你自己背负了这样的冤名,却不能去理解他人,你这三十年没白关。” 流云挨了说,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小道士看着眉清目秀好人相,没想到还挺凶……不过我喜欢……然后,流云开始傻笑。 段佩容皱着眉头,他捂住心口,里面莫名的疼痛还未消散,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听不得别人说白月的坏话呢?他吐了一口气,默念,我是清修之人……屁呀……我是要入红尘的人了。他在内心纠结,从未尝过禁果的纯情小道士,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为情所困。当然,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情窦初开。 可是……这个时候,白月却是清清楚楚感觉的自己心跳加快,血液在肢体流走,他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再一次体会到心跳和喜悦。段佩容说:“我相信他……他定是有苦衷的……”他突然感觉,天下人都误会他,只要世上有一个人懂他,足以。当这个人是段佩容的时候,他感到了喜悦。他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会在乎那个傻子的生死,因为不想他死,想他活着,想让他陪着自己。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这个笑起来暖暖的,眉眼如星,有着可爱笑涡的人吸引了。 弥补上一段恋情带来的伤害,最好的法子就是开始一段新的爱慕。白月突然发现,当听到流云说他的过去时,他已经没有那么痛苦和愤怒了。他只是担心,怕段佩容会一样的鄙夷他。 还好,万幸。于是白月的冰霜脸,难得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是的,白月都听见了。他早上赶到了最近的镇子打探了一下消息,回来的时候,离洞口一里多外刚好听见流云那些话。他是狐狸,千年的狐狸,他的听力远远胜于其他的妖兽。他停止前行,静静的站着,面无表情。他知道,若是刚才段佩容附和一句话,哪怕只是违心的说给流云听的,只要他说一句难听的话,他一定会转身就走,再也不会回来,从今之后和这帮人形同陌路。 可是,那人说他有是苦衷的……白月觉得欣慰,因为那人懂他。 他扬起脸,和煦的阳光,郁郁葱葱的密林,一切入眼的都那么赏心悦目,让他心情大好。他一个响指,脚下祥云启动,加快速动往山洞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前面有三章在网审= =擦汗,我觉得写得非常正经呀,照这样发展,随着剧情发展,两个人感情升温,待有肉之时,这里就没法更了呀,我晕 ☆、逃难 白月最初的预想:天庭重兵追缴,各地驻守增加防范,通缉令一定是大街小巷布满了。可是,他在最近的城镇转悠了一圈,发现车水马龙的集市井然有序,关卡处没有张贴画像,驻守的士兵很悠闲的走在街上巡逻,他当时突然冒了一个念头:他们是高看了流云吧,其实那家伙根本没被天庭放在眼里吧。 流云沉思片刻,肯定的说:“阴谋,这一定是阴谋。” 几个人分析,最后得出结论:暴风雨前总是安静的,看似安全,实则杀机四伏。 于是,五个人收了灵力和妖气,不敢随意使用法术,害怕追兵察觉,徒步走在山间。 为了安全,他们选了最难最险的山脉行走。这些山脉多是瘴气环绕,四处都是食人的沼泽地。连续走了十日,白月除了衣衫有些脏了,精神倒是尚可,其他四人就有些吃不消了。 四人中流云妖力最高,可是之前受损灵力没有恢复,这一路又不能靠法力,翻山越岭难免有些腿软,好几次滚下山坡,这会儿本就破烂的上衣已经只剩两片破布,半遮半掩着胸前的两点,光脚丫裹上厚厚一层泥巴,就像穿了泥巴做的靴子,狼狈的无法直视。 段佩容近段时间算是倒霉到家,受伤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先是帮白月渡劫,受了极重的内伤,还没调理好,结果撞在山壁上又震出内伤。开始还硬挺着,没过几日便有些神志不清,昏昏欲睡,竟是高烧不退。 赤虎一路背着段佩容,体力也是耗损到了极致,脚程越来越慢,全靠着一股顽强意志强撑着。此刻他后背背着昏迷不醒的段佩容,胸前鼓鼓囊囊一团,露出两个长耳朵,正是琉璃。 琉璃本就被段佩容宠的有些娇气,又是皮肉细嫩,翻了几天山,这些山道石头凸起尖锐,稍不慎踩在脚下就是钻心的疼。琉璃一路哼哼唧唧,不知招了白月多少白眼,流云多少嘲笑。他只是哼唧,不像平日赖着赤虎,非要赤虎背着抱着。他看着师父面色潮红、嘴唇干裂,咬了咬牙,继续前行,继续哼唧。直到某晚,赤虎见他神色异常,强行脱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4 了他的鞋子,才发现袜子已经被血染红,赤虎心疼的捧着他的脚吹。流云在旁边奚落:“你确定琉璃是个男孩子?”气的琉璃满脸通红,抽回脚不让赤虎摆弄。赤虎知道他要面子,性子倔,也就由着他,不过第二天便强迫他变回兔子,揣进怀里护着。 此时一行人正走在一处极其狭窄的山道上,流云喘着粗气走在前方,不停抱怨,嘟囔着听不清说些什么,除了‘你大爷’“狗曰”之类市井俚语骂的很清晰。 赤虎后面背一个,前面揣一个,自己又是体力严重损耗,难免步履蹒跚,走得东倒西歪。 白月跟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看着段佩容搭在赤虎肩膀上的脑袋,一会左晃,一会右晃,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是时轻时重。他们走了十天,段佩容便烧了十天,起初只是微热,还能和他们谈笑风生,接着便是高热不退,前两天开始,就这样一直昏睡。白月皱眉,这内伤再不医治,怕是要出事了。他心里也不知跟谁怄气,就是气,没处发泄的气,于是他的脸一直耷拉着,让人不敢和他说话。 气什么呢?白月心里气赤虎的死脑筋,怎么段佩容教出来的徒弟和他一样,一根经。累的东倒西歪,也绝不会求人帮助,这是傻子才会干的,死要面子。白月好几次都想将段佩容从赤虎背上扒到自己怀里,想归想,始终没能拉下脸。其实,他也是个死要面子的。 突然,赤虎脚下打滑,身子一歪,朝一旁倒去。 万丈深渊。 白月一瞬间停止呼吸,身子一晃上前,用手扶住赤虎肩膀,将他送了回去。同时出手的还有流云,这人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个回旋身,快若闪电,和白月一同扶住了赤虎,将他推回安全的地方。 赤虎吓了一跳,肩膀抵着峭壁喘气,心脏突突直跳。琉璃想从他怀里拱出来,被他按了回去,边喘气边低沉道:“没事,别担心,我缓缓就好。” 流云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扫,骂道:“逞什么能,不想把你师父摔散架,赶紧给我。” 白月还在后怕中没回过神,见流云伸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快步上去抬手将流云的胳膊挡住,皱眉道:“别用脏手碰他。” 流云累得够呛,还懒得背一个人呢,落个清闲,便爽快的让给了白月。 白月将段佩容搂在怀里,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再不想将他推给其他人。 夜幕降临,不敢冒险赶路,一行人寻了一个山洞,进去歇息。山上气温骤降,到了深夜,拳头大的冰雹砸向地面,狂风在山间嘶吼。纵然流云皮糙肉厚,这会围着火团前,还是忍不住打摆子,一个劲“阿嚏”“阿嚏”个不停,鼻涕吊了二尺长。 琉璃缩在火团前,也是不停发抖,赤虎心疼的搂着他,眼睛不时担忧的看着师父,实在是无暇顾及,有心而力不足。见白月虽然面冷,心却很细,手掌贴着段佩容的胸膛,不时给他灌入暖气,他是修火的,这恶劣的环境简直将他的优势展现的淋淋尽致,他就像冬天的大火炉,浑身撒发着温暖。 流云果然应景那句‘厚脸皮’的绰号,蹲在地上慢慢磨蹭着靠了过去,将后背贴住了白月的左臂,然后舒服的‘啊’了一声。 白月活了一千年,见过无数厚脸皮,但是如此皮厚的还真真是第一次看见。他厌恶的一抖肩膀推开流云,冷声道:“走开。” 流云转头,泪眼摩挲,蓝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鼻子上晶莹剔透的鼻涕随着他转头的动作不停晃动,语气可怜楚楚:“白月兄,我都快冻僵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白月素有洁癖,这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僵硬,好比无数只蚂蚁开始顺着脚往上攀爬,爬过他的脊梁柱,爬过他修长的脖颈,爬过他俊美的面颊,爬上他的头皮开始踩踏。若不是抱着段佩容,若是还能腾出一只手,他铁定一拳头早就挥了过去。这会,他无法动弹,那一截剔透的鼻涕在他眼前晃过来,晃过去,他忍住干呕的冲动,心里就一个念头:这厚脸皮若是将鼻涕蹭到了他的身上,他就杀了他。 杀人,不需要理由。被杀,却是以这种理由。若血案发生,流云估计会死不瞑目。 龙本身是冷血妖兽,喜凉不喜热,若是以前,赤身裸体在冰雪里站一个晚上也不会嫌冷,但是流云在镇妖塔饱受折磨三十年,体制确实摧残的不轻,这会上身不着衣衫,山间气温陡降,着实是冷的受不了了,这才死皮赖脸缠了过去。白月用肩膀推开他,他立马又贴了上去,那从内自外散发出纯正的火热,忍不住舒服的又‘啊’了一声。这一张嘴,那鼻涕便落进了嘴里,流云‘呸’了一下,抬胳膊擦了。 这下白月彻底炸毛,转身放下段佩容,飞起一腿,将流云直接揣进了山洞最深处。还不解恨,双手蓄满灵气,左一个气刀右一个气刀砍了过去,可怜的白龙王本就冻得手脚僵硬,这会儿更是毫无还手能力,只能抱着头哀嚎,直接砸晕了过去。 赤虎蹲在火团前看傻了。琉璃也不觉得冷了,目瞪口呆看着白月仙人般的身姿,将落在脸颊旁的头发往后一挑,姿态优美,却浑身散发着寒气。 琉璃抖着嗓子问赤虎:“刚才尊者用灵力了?” 赤虎面目呆滞点头:“很强大的灵力……” 琉璃:“……”愣了片刻也顾不得身份尊卑,跳起来指着白月惨叫:“那我们这么辛苦走了十天为了什么?” 忍辱负重步行十天,翻山越岭攀爬天险之路,不就是怕天兵天将寻了散发的灵气,找到他们的行踪么。可这狐狸,这千年老狐狸就因为一点破事,动了真气,爆发了灵力。 白月细长眼眸瞥向咋呼的琉璃,冷声道:“害怕我护不得你们周全么?”说着一脸坦然坐回去,将段佩容重新抱在怀里。 琉璃几乎仰天长啸,心想:你若是不畏惧那些天兵天将,干嘛一路劳顿甩火腿,早就唤个祥云飞离仙界的管辖了。 未来凶多吉少,不知天庭派出的追兵实力如何数量多少,但是好歹他们有白月和流云两名大将,缺一不可……赤虎冷静思索片刻,站起来走到昏睡的流云身旁,这会儿可不是睡觉的时候。他想着,蹲下身甩胳膊左右开弓猛扇了几巴掌,直到流云‘嗯’了一声,赶紧退后坐回火团前,跟没事人一样开始烤火。 琉璃这会嘴巴已经‘哐’一声落地,看看面无表情的白月,再看看一脸严肃的赤虎,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他吸了一口冷气,也开始专心烤火,心里默念:不关我的事,不要牵扯到我。 流云坐了起来,脑袋有些混沌,理了理思绪,头脑开始清晰,于是身体开始散发浓烈的妖气,他要反攻了。 琉璃再一次想哭,这下好了,不愁天兵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5 天将找不到他们了。 白月很是冷静,开口道:“赤虎,把外套脱给他。” 赤虎虽年轻,身量却很高达,衣服恰好适合流云。他二话不说,快速脱了外套抛给流云,心里有些后怕,这龙王千万别发现他扇他耳光呀。 白月继续开口:“穿上衣服,我允许你近我身侧。”多么明显的施舍,还施舍的如此目中无人。 流云将衣服甩在地上,毫不领情,这口恶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白月不慌不忙,继续道:“我俩动了妖气,不出两日,天庭必将寻到我们行踪,我不计前嫌,共同迎敌,个人恩怨稍后再说。” 流云倒也是识大体的人,想了想,捡起衣物穿上,走过去大咧咧的靠着白月胳膊,舒服的取暖。 赤虎拉了一下琉璃的袖子,琉璃一脸茫然。赤虎不等他反应过来,半搂半抱将他拖起来,也走到白月另一身侧,贴着白月胳膊,感受那火热的灵气透入冰凉的肌肤。 白月眉毛挑了一下,赤虎赶忙解释道:“大敌当前,多两个帮手也好。” 白月:“……”冷哼一声:“你两的道行加起来还不如我的一根小手指。”他挖苦道,却没有推开他两。他低头看了看怀中脸颊烧的通红的人,肩膀两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种互相依偎扶持的感觉还不错。 睡到半夜,流云睡足了,低声道:“冰渣脸,醒着么?” 白月没有睁眼,也懒得回答。 凭着气息,流云便知道他醒了。难得恢复了正色,道:“翻了这座山,就出了仙界的管辖,入了妖兽界。” 白月眉头微微蹙起。 流云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跟着我们,什么目的,我也不管你过去怎样。但是,段佩容是我恩人,你若敢打他坏主意,我不能饶你。” 白月眉头皱的更深,冷哼:“你打不过我。” 流云半侧着脸,刚毅的线条,去掉了平日吊儿郎当的表情,显露出王者本来的面貌,他道:“等我恢复灵力,鹿死谁手,还不清楚呢。” 这倒是句大实话。妖兽界排行第一的武士,不是浪得虚名。即便白月隐居山野六百年,也是听过流云的名号。 白月不怕流云,即便他们实力相当,斗起来会两败俱伤,可是他不惧。他从不怕死,不怕劫数,却怕情劫,这可能是他人生唯一的弱点了。他自己心知肚明,他搂着怀里的人,看着他昏睡,即便面色冷静,内心却是焦躁的。面对段佩容,他不清楚自己对这人动情有多深,他只是在意他,想看着他,陪着他,单是看他如此虚弱就已心烦意乱,若往后动了深情,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他想,他这辈子可能会死在一个情字上。 流云见他不语,继续道:“我说这话,不是想激怒你。我只想说,不论什么缘由,走在一起,怕就要共患难了,今后危险重重,我不想在我当你们是兄弟时,被你们背后插上一刀。” 白月睁开眼偏头看他,像是重新审视流云,蠢龙说的重情重义,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他缓缓道:“段佩容助我渡劫,他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流云等到了满意的答案,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因为这小傻子结缘,如今他有难,不离不弃是应当,我们就结伴相行吧。” 对段佩容的评价倒是不谋而合。白月白他一眼,这傻子有难,还不是拜你所赐。突然脑海闪过画面,段佩容每日起床必受的痛苦,残损的下肢,行动不便摔落床下等等,于是刚有的好感瞬间消失,他又有些手痒,想拿这蠢龙出气。 流云想了片刻,有件事在他心中憋了很久,他必须直话直说。“你以前是狐族的王,我则是蛟龙族的王,你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我这人不愿意嚼是非……” 白月又是一记白眼,心里骂道:前段时间才背着我说我坏话,还不愿嚼舌根,笑话? “那些都是你的事情,已经过去,与我无关。但是我要明说,我是逃犯,天界容不得我,我又不能回龙族,我必须要去人界的,这一点与段佩容相同。”流云看着白月,面色严肃,道:“去人界,无非两条路,要么走天界与妖界相交处的山脉,以我们的能力估计生死对半开,带上这三个,基本上九死一生;要么走妖兽界,平坦大道,虽然危机四伏,但是至少不是和天斗,我们胜算大些。”流云认真分析了目前的形势。 白月毫不思索,斩钉截铁道:“走大道。” 流云点头,这也是他想选择的。他继续道:“我们想法相同,那是最好,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下山便是狐族领地,你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白月低头,目光流连在段佩容脸上,他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交战:一个说,你不能回去,那伤心的地方你还愿再踏入一步么?另一个说,段佩容受了很重的内伤,必须医治。一个又说,你可能会再一次碰上白焱,你毁他九尾,奇耻大辱他怎可咽下,他会杀了你的。另一个又说,再拖几日,段佩容必死无疑……你再也见不到这个笑起来很温暖的人了。 白月闭目,复睁眼,道:“走大道。” 流云微微有些诧异,点点头,道:“甚好,我也不想一个人带着三个拖油瓶,你能同路,我打心底是开心的。”说完,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话说黑瞳将军受大皇子之命追拿流云,他在天界享有战神之名,却被一个兽族妖王打的头破血流,只剩半条命,在床上足足养了十年伤才痊愈,这简直成了天庭的笑话,这口气他如何能消?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一次和流云较量,他发誓,不割下他的龙头在天界巡展三周,他是不会罢休的。 耳目已经分散在天界每一处角落,他知道想逃离天界,只能往西南方向的山脉走,要么一直横穿山脉,要么进入妖界抵达天界边缘,最后躲入人界。 这连绵的山脉是当年仙魔大战时,战死的妖魔尸骨堆砌成山,被堆放在此处,而后尸骨变成入云山峦,血水化为沼泽和瘴气。仙魔大战之后已经数千年,这里依旧没有生灵,只有食人花草以及化人血肉的瘴气。这也是仙界闻之丧胆的死亡禁地。 所以,当时黑瞳胸有成竹对下属说:“流云和段佩容必定会走妖界,这妖界受天庭的结界庇护,让那些飞禽走兽几千年不受魔界干扰,现在是他们报恩的时候,传各族族长,一经发现流云和那道士行踪,立即擒下。” 妖界最强大的几个兽族分别是:狐族、龙族、熊族、狼族、虎族和蛇族。兽类分飞禽和走兽,飞禽各族早在几千年前就被凤凰一族一统天下,后来凤凰一族族长修仙成功,名号凤灵仙君,一人得道鸡犬升仙,飞禽类便全部归为灵兽,听起来比妖兽洋气多了。而且在仙界飞禽类的仙鹤、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6 鹰类都是仙家贵族们争先圈养的坐骑。走兽类脾气比较硬,也没有哪位兽王将各部族统一,于是各自为阵。很久以前,仙界考虑安全问题,招降过几次,有眼力价的九彩神鹿族、玉兔族等兽族都归降了神兽麒麟仙君,剩下那几个虎狼熊狐等拒不归降的兽族,直接打为妖兽一类,赶到天界、人界、魔界交界处,画地为牢,不可随意出入仙界。再后来,魔界经常抓兽族妇幼为奴,人界异能者也时常偷取兽族幼崽带回人界圈养,几大族长例会商讨,最后派了一个代表和天庭会谈,最后达成协议:天界扩大结界保护兽族领地,兽族各族长听命天庭效力,这才有了目前看似和平的相处方式。 于是,大皇子发了秘密追缉令,流云和段佩容的头像已经交予每位现任族长的手中,该怎么做,各族长自然明白。流云的头像不用说,出自天庭最好的画师之手,当时黑瞳拿着流云的画像恨不得踢画师两脚,骂道:“这是去给他相亲吗?画那么帅干什么!”段佩容的画像则由蓬莱仙岛友情提供,段佩容这人黑瞳只是听过,那时候他躺在床上“哎哟喂”的时候,就听说流云被一个只有二百六十年道行的半人半仙给收了。气得他口吐鲜血,银牙差点没咬碎。他一直想知道这个家伙长得什么三头六臂,苦于没有机会,这次拿着画像,只见画像不知出自谁手,五官用简单几笔描画,大致能分出哪个是鼻子,哪个是嘴巴,头发披散在脸侧,挡住了大半张脸,黑瞳捏画的手颤了颤,问一旁的下属:“这是鬼吗?” 这张通缉画像出自段佩容铁杆发小十一师兄杨路之手,杨路当然不希望自己兄弟被抓,含恨发泄的画了这幅画,上交给师父,本以为会被骂,哪知师父看了看道了一句:“很传神,交上去吧。”于是直接交给了天庭。 黑瞳当然清楚,蓬莱这是赤果果的敷衍。他虽没见过段佩容,却听说过,都说是个面容俊雅的年轻人。他冷笑,别以为这样就能忽悠我,那小道儿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呢,他吩咐属下:“通知所有兄弟和各族族长,但凡见到陌生的独腿男人,都给我绑了。” 白月和流云刚刚逃出那会儿,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龙狐斗,等黑瞳带着一票追兵按了过去,人早就跑的没影。用各种法器都探不到妖气,猜想这些人定是入山了。入山很危险的,黑瞳沉思片刻,决定守株待兔。 于是,他和一票精选出来的高手在妖界入口埋伏了十天,几乎快长草的时候,突然不远处山峦散发出浓烈妖气,方圆十里都能感应,他一拍大腿,正是流云,他亢奋道:“都提起精神,有一场恶战等着你们。” 他抬头,山峦在夜幕下半隐半现,此刻正是夜深,山上必定狂风暴雪,如此恶劣天气,要下山必须等到天明。他合上眼盘膝而坐,身旁是他惯用的偃月刀,他心里恶狠狠的想:流云,就让我们一决高下,武士最高的荣誉是在战场上打败最强的对手,我会亲手打败你,将你踩在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 ☆、对决 作者有话要说:  鱼家媳妇,我上一章给你留了一段话,不知道你看见了吗。 黑瞳守株待兔,精神抖擞,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另一路人马,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是二皇子的门将风柳将军。风柳将军此刻坐在金鹏大雕上,高高入云,隐藏了踪迹。他身后五个仙界高手都是有名有号的仙者,一个个骑乘着各类飞禽,随时待命。 风柳将军细眉大眼朱唇,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又喜穿红衣,单看面相打扮,往往会让人觉得是个很女气没有大将之风的人。你若觉得他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若还想调戏一番揩点油,那只能告诉你:兄弟耶,你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风柳还未进入天庭当将军的时候,就是凤凰一族有名的武士,凤凰一族都有一个臭毛病,那就是傲慢的目空一切。这一臭毛病到了天庭自然是四处碰壁,同僚之中没几个待见他的。同僚不待见,可是几个皇子倒是争着抢他,都想收入麾下做心腹门将。那时,大皇子想招揽他,美女珍宝大手笔的送,却碰了一鼻子灰。风柳将军带着自己的铁骑军屡战屡胜,仙帝屡屡提他仙职,他都一副似权贵如粪土,摆出臣心如水的气人架势。 大皇子樑是个心眼如针的人,几次盛宴之中,他以美酒敬之,都被不冷不热的调调当场拒绝,活生生一个热脸贴个冷屁股,心里便记恨了去,当即想我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别人。之后风柳将军在一次与魔界恶战的时候,他作为援军故意拖延救援,风柳将军的将领孤军奋战死亡惨重,风柳本人也在那场战役中失去左臂。失去左臂相当于真身失去一只翅膀,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再后来,失了臂膀的武将自然是得不到重用,他便被纨绔子弟二皇子收为门将,如今看来就是在混日子罢了。 风柳手里拿了一个法器千里眼(相当于高倍望远镜,擦汗,好囧的仙器),将地面看的清清楚楚,看着长的像只野熊,满脸横肉的黑瞳正在挥舞手中偃月刀,像个耍大刀的小丑。他心里就满是鄙夷,栽在这些蠢货的手里,是他这辈子的奇耻大辱,断臂之仇他会慢慢找回来的。 流云站在洞口做了一套伸展运动,抬胳膊踢腿,嘴里念念有词:“冰渣脸,准备好了吗,大爷我急不可耐呀。妈的,老子好久没干架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洞外的暴雪已经停止,满地都是拳头大的冰雹,地面被砸的坑坑洼洼,这样恶劣的环境,连追兵都懒得上来抓他们,所以昨晚流云睡得很好,尤其是靠在大暖炉身上,相当之舒服。 琉璃很想为他的气势鼓掌,但是看他一身破烂肮脏,手无寸铁的模样,沮丧道:“你准备手刀战钢刀?” 白月站在洞口,迎风而立,白衣飘扬。他双手背在身后,颇有一副大将之姿,沉着道:“此番下山不知吉凶,若想活着,就听我指挥。” 赤虎抱着段佩容,坚定道:“若能护我师父周全,我听尊者的。” 琉璃也道:“听尊者安排。” 白月点点头,道:“若是有危险,赶紧化成原形找个草堆藏了,不要给我增加负担。” 琉璃:“……” 赤虎:“……” 被严重鄙视了,还毫无还嘴之力。也是,追兵的目标怕只是流云和师父,他们两个小喽啰自然入不得仙兵的眼里。 白月又道:“若是走散了,记住,入了狐族领地,一直往北走,走到山的尽头,找一个叫非影的。” 赤虎点点头,将段佩容交给白月道:“尊者不用顾及我两,照顾好我师父。” 白月见他年纪虽小,却重情重义,很是欣赏,道:“你很有资质,等日后有机会,我倒可以教你一些提升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7 提升妖气的心法。”说着,接过段佩容,搂在怀里。这人浑身滚烫,呼出来的气火团一样,双目紧闭,身子时不时微微抽搐。 是不能耽误了,他看向流云道:“准备好了么?” “就等你了。”流云化身一只巨龙,盘旋在白云之间。霎时间,强烈的妖气充斥在山谷,他已恢复七成的妖力。 白月幻出一团祥云,一跃而上,赤虎和琉璃紧跟着也跃了上去。琉璃贴着赤虎,赤虎侧首问他:“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琉璃咬牙道:“我才不怕,好歹我也是蓬莱十三星的徒弟,刚好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气势倒是可嘉,可惜腿抖得太厉害了。”白月扫了他一眼,冷冷道。 琉璃的脸立即红透,嘴巴蠕动,最终没敢骂那句‘死狐狸’,心里腹诽:真是一个讨厌的老家伙。 白月对流云道:“若是正面迎敌,切不可恋战,我们寡不敌众。” 流云晃着嘴上的胡须,变了真身,他的声音也变了样子,有一种轰雷般的闷响,在山间回荡。“冰碴脸,听你的。” 白月冷冷的看他一眼,道:“你可别死了,他千辛万苦救你出来,这恩亲你还没还呢。” 流云大声道:“知道了,走吧。”说完像一颗流星,飞入浓厚的云中。 白月紧跟其后,面对妖兽族中飞行速度最快的龙族,一点也不逊色。 刚刚冲出山脉,就被黑瞳在空中阻拦住了。 黑瞳带了十几个一等的武将,个个都是身手不凡,拦住了去路。 黑瞳盯着化身巨龙的流云道:“流云,我等你很久了。” 流云摆着尾巴,眨巴蓝色的大眼睛,用前爪捋了捋胡须,做出沉思状,闷声道:“你是哪位?” 黑瞳手拿大刀,岔开两腿,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这会听见他的话,一口老血差点被气出来,哇哇大叫:“天界第一门将,黑瞳是也!” 流云想了片刻,哈哈大笑:“原来是手下败将,想你爷爷了。” 白月的云团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停了下来,琉璃捂额:“我们这是在逃命,别再刺激他们了,这只笨龙。” 黑瞳已经气的失去理智,挥着砍刀就扑了上来,流云一甩尾巴,橘色气团飞了过去炸开来。黑瞳躲闪开,对手下道:“拿出金刚网。” 金刚网是仙家专门扑杀大型妖兽的仙器,撒开可以变成一张遮天的大网,身形越大的妖兽,越容易扑捉。网上全是倒刺,刺入皮肤就会吸食猎物的精血,最后将猎物吸干。 五个仙兵捏着网兜的一角,看准时机准备撒网。流云赶忙变回人形,一个闪身跃上了黑瞳脚下的祥云,两人近在迟尺,五个手下不敢撒网了。 十几个人分成两拨,一拨将流云团团围住,一拨飞向白月四人。 白月表情镇定,蓄积妖力,对打斗正欢的流云道:“厚脸皮,你拦着点,我带你恩人先走了。”说着,灵力暴增,脚下祥云风驰电闪的速度向前飞去,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流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你撤退我掩护,什么人呀。他不敢分心,见招拆招,黑瞳这三十年灵力又增强不少,而他只恢复了七七八八,越打越是力不从心。他被团团围住,处境的确不容乐观,他好不容易出来,可不想再被关进黑暗的盒子里。打不赢就跑,骚狐狸说了不可恋战,他化身飞龙用尽全力向前冲去,嘴里喊着:“冰碴脸,等等……” 黑瞳手下见流云向前飞去,赶忙撒网。流云只觉得头顶黑压压一片,倒吸一口凉气,猛甩尾巴加速前进,险险的躲过一劫。金刚网的优点是坚硬、宽大,一旦网住猎物,就休想逃脱。但是缺点也是太大了,撒开一次收起来就有些困难。流云回头见五个仙兵正费力收网,没忍住大笑了两声。这一笑,黑瞳的脸就堪比锅底,恨得直咬牙,踩着祥云就追了过去。 白月法术颇高,很快甩掉了追兵,狐族的领地近在眼前,六百年了,如今为了一个段佩容,他又再一次踏了进来,心情已不似离开时那般绝望,如平静湖面,安心很多。 时间真的可以淡忘一切,没有谁离不开谁的,白月自嘲。 祥云落地,琉璃赶忙跑向一旁呕吐。刚才飞的太快,现在头晕脑胀。赤虎也脸色发白,忍着没吐,这会听见琉璃的呕吐声,忍不住打了几个干呕。白月飞行技术太差,两个搭机的全部晕机。 白月正在举目远眺,六百年没回来了,说实话,变化很大,印象中树木山林都移了位置似地,让人摸不清方向。他正思考这路线是否真的走对了,突然脸色一沉,指尖向天空弹出一团火球。“出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赤虎茫然的抬头,天上除了浓厚的云,什么也没有,除了随着火团翩然落下的几根鸟毛。 白月蹙起眉头,将段佩容交给赤虎,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丢给琉璃,再三嘱咐:“记住我的话,往北走,去找一个叫非影的,出示我的腰牌,他能救你师父。”他见赤虎愣在原地,大喝一声:“还不快跑!”说着一挥手,一朵祥云从他的袖中飞出。 赤虎反应过来,喊上琉璃,抱着段佩容,跳上了那朵正在加速的祥云。那一瞬间,赤虎想:一定要保护师父和琉璃;琉璃想:救命呀,我又要晕云了,呕…… 祥云飞速奔走,潜入浓重的云层,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赤虎和琉璃几乎站不住,跪在云上都觉得随时会被强风掀翻出去。云朵不受控制的往前飞,没人知道它要飞到哪里,也不清楚将生死托付给一朵云是不是有点不靠谱。他们想不了那么多,只能漫无目的的往前,天空黯淡下来,云霞血一样点缀着天际。 赤虎觉得头昏脑涨,只能潜意识紧紧搂住段佩容,背后是一双手,紧紧抓着他,微微颤抖,他想安慰两句,却开不了口。头昏脑涨,视线模糊,他觉得自己快要挺不住了。这时,就听琉璃颤抖虚弱的声音从后背传来:“啊……啊……”啊了半天也没抖出一个字,到最后声音已经变了形,颤抖着往高音飙。他摇了摇头,揉揉眼睛,顿时吓得一身冷汗,一座高山近在咫尺,嶙峋峭壁仿佛下一秒就要贴到鼻子上。 “转弯呀……啊啊……”琉璃终于找到了声音,波浪状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赤虎只觉得心脏已经卡在了嗓子眼,像拳头一样一拳一拳的乱打,打得他六神无主找不到北,只能哀嚎:“我不会转弯呀…………”撞上山壁的瞬间,他本能用宽大的身体挡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后背剧痛,接着口腔满是血腥,他想完了死定了,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三个人下饺子一样在空中一个接着一个往下落,下面是茂密的森林,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缓冲了他们下落的速度和力度,饶是如此,琉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8 璃还是被摔得眼冒金星,四脚朝天,他昏迷了一阵,醒来时浑身散了架似的疼痛。四周一片昏暗,他颤颤巍巍站起来,扶着一棵树四下盼顾。 师父呢……赤虎呢……他觉得后脊发凉,抖着嗓子喊:“赤虎,你在哪里?” 他睁大了血红的眼睛,红色的眼珠子在暗处像两盏小灯,让他能很好的暗中视物。远处躺着两个人,他倒吸一口凉气拔足奔去,心里七上八下:千万别有事,不然我没法活了。 果然是赤虎和段佩容。 赤虎摔断了肋骨,断骨扎破了肺,所以他说不出来话,也爬不起来,半睁着眼看着惊慌失措跑过来的琉璃。琉璃脚上的伤还没好,摔落时丢了鞋,一双嫩足裹着全是血,他却浑然不知,一个劲地跑。 赤虎想说:你不是最怕痛么,这会儿怎么跑这么快,就说你平日最爱装。他想喊他慢点,一张嘴,就咳出一口血沫子。 琉璃奔过去,也不敢碰他。这会儿身陷绝境他倒是不哭了,眼珠子红,一直红到了眼角,眼泪在眼眶里面滚,就是不掉下来。他对赤虎说:“你别说话,也别动,我很好,我去看看师父。”赤虎对他眨了眨眼睛。 段佩容侧躺在地上,呼吸清浅,这么大的冲击力都没有醒来,琉璃的心直往下坠,落不到底。琉璃探了探他的鼻息,只觉得进气呼气都无力,颈动脉微弱地跳着,好像随时都会停止一般虚弱。 琉璃好想哭,他不停给自己打气:我是爷们,哪能掉眼泪,只剩我好胳膊好腿了,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深呼吸,对赤虎说:“你一定要挺住,我去找人救你们。”他不敢停留,生命在随着时间消逝,他耽误不得。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白月说找一个叫非影的人。他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长什么样,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在何处,方圆百里是否有人烟。他什么都不知道,脑袋浆糊一样,像做梦,一个噩梦,他希望醒来时就睡在炼炉宫的房间里,每天照旧伺候师父,法术什么的想学就学点,反正有人疼他保护他。 可是,他心里明白,这不是梦。他机械的奔跑,用足了最大的灵力不停地喊:“非影……非影……你在哪里……”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脚心已经被石头划破的没有一块好肉,却不能让他减缓他的速度,他就这样茫然的喊着,觉得声带都喊破了,声音嘶哑难听,还是一个劲的喊着。 灵力将声音推向远方,慢慢消散,接着又是泣血的呼喊,最终消散在漆黑的夜中。突然脚一下个踉跄,琉璃飞扑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俊俏的脸蛋上满是泥污,他终于忍不住哭嚎起来,伤伤心心的嚎叫。 “咻”一只羽箭从天而降,贴着琉璃的头皮,整支没入泥土中。琉璃被吓傻了,抬起头也忘了哭,看着一群人从四周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他呆呆望着四周一圈人,个个脑袋上顶着两只狐狸耳朵,手拿弓箭,拉满了弓指向自己。 不是琉璃胆小,他才刚满一百岁,妖兽界还是个水嫩嫩的娃,又常年呆在蓬莱岛,活的井底之蛙一般,没见过这等阵仗,这会真有点被吓傻了,赶忙竖起兔子耳朵,喊道:“我也是妖兽……”突然就觉得自己傻帽了,这些是狐狸呀,他们和赤虎不一样,是没有修过道的狐狸呀,他们是吃肉的。琉璃顿时吓得一身冷汗,赶忙收起耳朵,谄笑道:“开玩笑的……” 为首一个青年走过来,用脚把琉璃的脸抬起来,然后笑道:“白嫩嫩的小兔子,兄弟们,抬回去烤了吃。” 琉璃吓得浑身一哆嗦,豁出去喊道:“我认识一只超级厉害的九尾狐,你们谁敢吃我,他定饶不了你们。” 他一嗓子,果然四周的人都不动了。人群分开,走出来一个高个黑皮肤的男子,一双吊角狐狸眼看着特渗人,他缓步上前,四周人就垂下头,恭敬喊一声:“三爷。” 那个三爷缓缓道:“就是你一直用灵气在喊非影?” 琉璃冒汗,不知道这人是非影朋友还是仇人,只听那人怒道:“我大哥的名号也是你这小屁孩能乱叫的?” 大哥!!琉璃自动屏蔽这人的其他话语,只听得见大哥两字,立即喜上眉梢,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喊道:“自己人……” 光线太暗,三爷只看见他手里撰了一个牌子,他慢慢走近,其他人也跟着走近去看,等看清,只听见一声接一声的倒抽气。 时间倒回去,再说白月和流云,此刻各自陷入一滩死穴。 白月双掌蓄力,一排火球往空中飞去,云团上藏着的人全部从天而降。六个人,中间那人一身红衣,少了左胳膊,右手捏着一把又细又长的尖刀。白月感应了一下他的灵气,不免一震,这人战斗力极强。单打独斗,他并不把这人放在眼里,可是……他扫视红衣人身后那五个手下,也不是等闲之辈……白月觉得打不赢就跑是聪明人的做法,并不丢人。 先发制人,这是白月一贯的作风。他双掌合十,合上双眼,这里是狐族的领地,他是狐族的王,这里的生灵还有鬼魂都由他统领。九尾狐又叫灵狐,能召唤亡灵,让那些怨念臣服在膝下。 仙界之人、妖兽和人类不同。人类有三魂七魄,死了变作冤魂,怨念极深,杀伤力极大。仙界和妖界都是元神固体,一魂一魄,死后元神消散,一魂一魄化为花草河流,吸食天界灵气,也许可以重修元神,再次投生,也许就是化为天地一角,静静的在岁月中生长直到枯萎。 可是,九尾狐却能唤起那沉睡在山林间死寂的亡灵,暴增自己的力量,达到以一敌百的效果。 霎时间,天空黯淡下来,原本晴空万里,这会变变作飞沙走石。风呼啸着,夹杂着无数的惨叫、哀嚎,阴气扑面,让人忍不住寒战连连。 白月金色的眼球逐渐变成棕红色,眼皮和眼角泛起了红色的图腾,好像抹了一层女人的胭脂,又像用赤红的水彩在脸颊上精细的描画了一副诡异且神秘的咒符,图腾分布在眼角和额头,一直飞入银白的鬓角。他的身边无数的亡灵在流动,而他更像是个邪魅的孤魂,下一秒就能勾走所有人的心魄。 风柳皱起了眉头,他认出了白月,他以前经常在天界的盛大宴会上见到他,那时的他是狐族的王,不爱说话,坐在席位的上首,却像寒冬的夜一样冷漠。他不是失踪六百年了么,怎么会和那些逃犯在一起? 有趣,当真是有趣。 风柳勾了勾嘴角:“白月大人,你还记得我么?” 白月一身肃杀,眉头轻佻,眼神很是不屑,抿着嘴角看他,虽没有说话,表情却回答了他:你是哪根葱? 风柳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以前论剑时,我和你对决过。”飞禽和走兽互不顺眼已经是千年,为证明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29 自己的强大,便每隔百年搞个什么以武会友的大赛,说得好听叫论剑,说得难听叫互砍。风柳便是论剑的时候与白月同台过,他们年岁相当,都是修的火,当时打的不分上下,最后白月险胜。 风柳一直很欣赏他,后来知道那人失踪,还小小的惋惜了一下。时隔六百年,竟然还能再见,这让风柳为之一振,捏紧了手中的尖刀,对属下吩咐道:“你们去追那断腿的,这人交给我。” 五个手下领命,唤了自己的坐骑正要离开,白月的气流已经推了出去,无数的亡灵顿时嘶喊着扑过来。白月冷冷道:“谁也别想走,你们的对手是我。”说着,足下一点,身子飞了出去,十指成爪,左右挥出金色的气刀。 风柳的手下被亡灵纠缠,挥刀砍杀,风柳则迎面而上,嘴角含笑躲过密集的气刀。 空中一白一红两个身影纠结在一起,风柳的刀在空中翻着剑花,让人眼花缭乱。白月双手为刃,挥出的气刀仿佛有着生命,不仅化解了风柳的每一个杀招,还绕过剑身袭向风柳。 风柳身体在空中翻转闪躲,他失去左臂,每次旋转闪避的时候身子都会不自觉的右偏。白月也不给他喘息还击的机会,飞出去的气刀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风柳一个避闪不急,一个气刀正中胸膛,将他撞飞出去几十米。他犹如一只红色的飞鸟在空中飞翔,剑尖向地面轻挑,身体借着缓冲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地时后退了好几步,用剑抵住地面才站稳。 单打独斗,以前的风柳便不是对手,失去一臂便更难取胜。风柳咬紧了牙,之前的争强好胜片片瓦解,他的心脏纠在一起,他必须正视,少了一只胳膊的他,不再是当年威风八面的第一战士,他是一只再也不能飞翔的凤凰。 他呼唤坐骑,一个后空翻跃到大鹏的背上,冷笑着看着白月,道:“你果然是一个值得一战的强者,念在你我曾一同论过剑,我惜你是个将才,劝你不要搅合这趟浑水。”其他将士也跟着跃上坐骑,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白月收了气,四处飞散的亡灵渐渐沉寂下来,四周又恢复成青山绿水的风景。白月喘了两口气,额际布满了汗珠,他刚才动用了招魂术,对他的灵力和体力都是不小的耗损。以一敌六,皆是高手,不拿点看家本领怕是唬不住对方。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他已经有些吃不消,他想,若是三十招之内拿不下红衣人,他就要趁着有剩余的体力跑路了。 待气息平顺下来,正准备赶路,只觉得远处黑压压什么东西扑了过来,他抬头,只见一只巨大白龙在空中连滚带爬,看见他,铜铃般的龙眼立即弯成半月,边躲避后面的追杀边喊:“兄弟,救我。” 白月看都懒得看他,谁是你兄弟,他心里冷哼,目光却盯着身后追来的黑瞳一行。 黑瞳一把扯过金刚网,合着几人之力用力甩了出去,流云一嗓子赛过一嗓子的惨叫:“白月,你不能见死不救的,我们好歹也是患难之交。” “低头”,白月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双掌已经推出去了一个巨型火球,火球擦着流云的面颊扑向金刚网,砰地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金刚网被巨大的气浪打偏了空中的轨迹,反倒是朝着黑瞳等人的方向盖了过去,哐当一声,盖了一个严严实实。 黑瞳一行人开始惨叫:“快用法术收网,哎哟喂……” 流云翻滚着落地,胡须烧掉了半根,半边脸都被热浪灼的黢黑。“大爷的,你瞎呀,差点正中我的面门你不知道呀。” 白月皱眉哼道:“不知好歹。”幻出一朵祥云赶紧的跑路。 流云变成人形,费力跃了上去,道:“爷没劲了,带爷走段路程。” 白月转身,抬起脚就准备踹。 流云赶忙改口:“好兄弟,白月兄,小弟我累趴下来,带我一截可好。” “求我。”白月眯着眼看他,依旧是金鸡独立,一条长腿做着准备工作,随时都会踢出去。 流云气的呕血,另外半张没有灼黑的面容也好看不到哪去,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求……求……你……” 勉强过关。白月放下腿,一个响指,带着累趴在云上的流云跑路去也。 ☆、非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段佩容还在打酱油,我晕我太啰嗦了吗,小道士你醒醒呀 白月的云擦着地面飞行。 夜晚寂静的街道,偶尔传来几声小狐狸“吱吱”的哭声,母亲搂着孩子轻轻的哄着,贴着小狐狸的耳朵说话。 白月有些恍惚,金色的眼眸在月色中透着忧伤,这种忧伤由内而外的倾泻,让他显得格外的寂寞。 流云难得没冷嘲热讽两句,背井离乡的思愁,他也是有的。有些时候笑,不代表你就是真的开心。 人这辈子,谁没遇到个坎呢?谁没一个人舔舐过伤口呢?就好比段佩容说的:我之所以笑,是因为我不愿意哭。就好比白月:我之所以不笑,也是我不愿意哭。他们都是强压着心中的痛,让自己在疼痛中慢慢的翻过一道道的坎,一座座的山。 话说物以类聚,流云也是这种人,所以才走在了一起吧。他之所以吊儿郎当,也是很想忘记,忘记过去曾经有过的,忘记过去曾经爱过的,就当自己身来便是如此落魄,也就不觉得自己惨了。不过,至少还有欣慰,就是在浪迹天涯的时候还能遇到这些个和他同命相连的人。他躺在云上,双手枕在头下,哼起了小时候他娘常常唱给他的歌。 白月只是偏着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打断,即使他唱的相当难听。因为这首歌白月也会,也唱过,他那时候屁大的孩子,抱着‘哇哇’大哭的白焱不知所措。奶娘就告诉他:“大王子,您给二王子唱首歌吧,唱歌他就不哭了。”那时候白月小,就已经人小鬼大的顶着一张扑克脸装老成,板着一张脸道:“本王子才不会唱那些女人们唱的鬼玩意。”他说是这么说,后来还是在奶娘唱歌哄白焱的时候偷偷的学了。他那时觉得神奇,他寻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逗白焱,最终敌不过一首歌。于是,他趁着没人,潜入白焱的房中,先在他小屁股上掐了一把,看着白焱“哇哇”大哭起来,他才有模有样的学起奶娘摇晃着那小小软软的身子,语调低吟着唱出那首歌。他看着白焱眨巴着眼睛不哭了,裂开嘴冲他笑,他便也跟着笑了。 白月呼出一口气,耳边依旧是流云走调的童谣,感叹:同样的一首歌,人家要钱他要命呀。(带入本山大叔,噗) 祥云加速了飞行,一路往北,穿过了三个镇子,入了一片密林,一直飞到尽头,在一处陡峭山壁前停了下来。 两人落了地,流云东张西望,道:“这荒山野岭的,你确定段佩容他们能找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0 到?” 白月不语,心里也不敢肯定。他一路感受着三人的灵气,却始终捕捉不到一丝一毫,心也是越揪越紧。他环顾四周,六百年了,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只觉得陌生。 “非影。”他冲着密林深处喊道,“非影。” 流云也跟着喊:“那个……啥……叫非影的……那个非影……” 两人边走边喊,突然人流从山间、云端、树上纷纷跃下,呼啦啦一下子就聚了好几百人,个个顶着两只狐狸耳朵,身后的尾巴二尾到五尾不等,各种色彩都有,此刻个个尾巴高高竖起,铺展开来。 霎时间,流云只觉得漫山遍野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尾巴,他觉得眼花,这会儿所有尾巴开始左右摆动,他的眼珠子也跟着摆动起来。他赶忙揉了揉眼睛,看向白月,问道:“这么一大群狐狸包围我们是想干啥?”他转过头吓了一跳,只见白月不知何时狐狸耳朵现了出来,雪白的大耳朵顶在头顶,银白色的头发披散下来,身后九条雪白的尾巴铺张开,像一把撑开的巨大的折扇,这场面有些壮观。 流云张大了嘴巴,上下打量白月,惊诧道:“哇塞,这是在干啥,咋个还开屏了。”他转到白月身后,一个劲的看,心想这九条尾巴没把裤子捅个洞吧。 白月好似看穿了流云的龌蹉想法,背对着他冷冷道:“你脑子里要是再敢想着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西天。” 流云赶忙跳到一边笑道:“哟喂,这是到了你的地盘,口气都不一样了,得,我听你的还不成么。” 扇尾是狐族迎接王者最高的仪式,当白月扇开了他的九条尾巴时,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人群后走出了三个人,当中的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头,白发白尾,竖起的八条尾巴不是纯白色,夹杂了一些灰色的毛,不过八条尾巴已经是狐族很尊贵的了。来人便是非影,白月从小到大最好的伙伴,也是狐族最有威望的长老。 非影身后跟着两个中年模样的壮汉,左边那个正是三爷非雾,他是只褐色的狐狸,身后六条褐色尾巴毛色油光,异常的漂亮。非影右边跟着的是老二非露,是只白褐相间的狐狸,模样也是中年左右。 其实,这三兄弟论年岁都比白月小,年岁最大的非影小了白月五六十岁,不过也是九百多岁的老狐狸了,因为修为和灵力的差距,他看起来足以当白月的爷爷。 非影杵着一根檀木手杖缓缓走向白月,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上下打量着,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也含着泪。“老家伙,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他说着,单膝跪了下去。非雾和非露也跪了下去,朗声道:“欢迎狐王,狐王万岁。” “狐王万岁!”几百号人虔诚的呼喊,声音洪亮,响彻山谷。 这场面让流云又悲哀了,他以前也是这么威风的,他看着人们簇拥着白月往前走去,他在人墙外干巴巴看着白月的背影,咬牙道:“没义气的家伙,去吃香的喝辣的也不带上我。” 他正生着闷气,突然一双柔夷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是只四尾的雌性白狐,相貌媚气,一双勾魂眼流连在流云脸上,声线如歌:“公子,我家主子让奴家来伺候你。”她这一说,流云只觉得骨头都酥了,他看向白月,眉目传话:够哥们呀,白月兄。 四尾白狐用带着脂粉气的手绢擦拭流云黢黑的半张脸,娇声媚气的问:“公子贵姓呀。” 流云挺了挺腰板,道:“本王乃……”话才起了头,便被白月冷声打断:“玉娥,那流大龙就交给你了。” 玉娥捂着嘴笑道:“好霸气的名字。”心里却道:好接地气的名字。瞥眼看流云半脸焦黑,头发被火燎的毛毛糙糙,这形象还不如山野农夫呢。 流云在一旁气的都快翻白眼,却不敢反驳,刚才美人冲昏了头脑,差点自报家门,他可是逃犯呀。他抹了一把冷汗,好险。 白月上了备好的车撵,拉车是两只一尾的巨型狐狸,它们生来低贱无法修行变化,是狐族主要的代步工具。非影同白月一起进了车内,非雾和非露坐在车头驾驶车辆。流云被侍女玉娥拉着上了后面较小的车轿。 车子摇摇晃晃前行,白月终是忍不住,问道:“八尾,你救了段佩容?”八尾便是非影的小名。 非影饶有兴致的打量白月,一脸褶子随着笑容皱成包子状,道:“段佩容是谁?我怎的不认识?” 白月知他明知故问,道:“你身上还留着他的气味呢,他如今怎样,伤势如何?” 非影靠在坐垫上,悠哉捧起一杯茶,慢慢喝着不说话。 白月声音拔高了两度,不悦道:“非影!” 非影抬起头‘啊’了一声,缓缓道:“老了,耳朵不中用了,你刚才说啥?” 白月:“……”他叹了一口气,低沉道:“我知道你气我,气我当年不告而别。” 非影答非所问,自言自语般:“哎,同人不同命哟,你看我们年岁相当,你还是如此风采,我却已是暮年,我前些日子老是想起你,就想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挺得到你回来么?” 白月心口微痛,突然也觉得自己真正的有些绝情了。这片土地哪里只滋生过他的爱情,还有友情、亲情、兄弟之情,他却狭隘的被那不值一文的爱情蒙蔽了双眼,整整六百年,他都没有再回来过,当真是绝情决意。他看向非影,低声道:“对不起,我的好兄弟。” 非影呼出一口气,叹道:“你能回来,我开心,虽然不是为我回来,我也开心。”他这么一说,白月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说得他重色轻友一般。不过这么看来,的却也是事实。 非影打量白月神色,问道:“想了六百年想通了,不在执迷不悟了?” 白月点头道:“想通了,也不怪白焱了,一切随缘,我两缘分如此罢了。” 非影往前凑了凑,步步紧逼:“不是想通了吧,是因为心里又装了一个段佩容吧。你这六百年是寂寞难耐了?那么一个干巴瘦,还是个少条腿的,那长相,随便在我们狐族抓一个,都能把他比下去,这种货色你也能看得上?” 白月皱眉,有些不悦,不悦非影对他说话的语气,不悦他如此说段佩容。“非影,你越发的放肆了。” 飞影笑道:“你那时是我主子,我当然怕你,这会你这狐王连点兵权也没有,你就别摆那谱了。再说,你看我这张老脸,就这模样,也是有资格教训你的是不。” 白月皱眉看他,这还是那个畏畏缩缩跟在他身后的小狐狸么,还是那个只喜欢专研医术,每次打架都找他帮忙的非影么?岁月流逝,物是人非呀。 非影见他抿着嘴不说话,也知道见好就收,这家伙脾气上来了可是六亲不认的,于是缓和了语气问道:“就问你一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1 句话,那个段佩容是你什么人?” 白月道:“我渡千年劫,是他帮我挡的劫,替我受了雷劈之苦。” 非影点了点头:“这么说算是你的恩人了……你喜欢他?”拐弯抹角大半天,终于问到正题上。 白月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说出去搞得自己像是单恋,还不被非影笑掉了大牙。他想了想道:“救命之恩,我当他是我兄弟。” 非影点点头道:“那是最好,我还真怕你又动了情,那可接受不了。” 白月心里‘咯噔’一下,道:“什么事情接受不了?”非影说这话的时候,他立刻就明白那话的含义,只是他不信,他不愿相信。他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终是再也维持不了那一脸的冷漠,眼中掩不住的焦急,一把拉住了非影的胳膊,道:“段佩容怎么了?” 非影‘哎哟’一声,忙道:“我这老胳膊哟,不就是死个兄弟么,至于那么激动?” 白月坐了回去,脑袋一片空白。那人死了,就这么死了,他还没开始就死了?他一拳头砸在车上,车子剧烈摇晃,两只拉车的狐狸受惊,嘶叫起来。 非影看看车子被砸了一个洞,似笑非笑看过去道:“就这样还说不喜欢?我再问你一句,你是否喜欢那人。” 白月不语,盯着非影,许久才缓缓点头:“喜欢的。” 非影见他一副悲痛欲绝又强行忍着的模样,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嘛,你这颗老树不开花,哪能舍得回来?我告诉你,有我神医在此,他想死也死不了。” 白月恨得牙痒痒,这悲喜就像坐那翻斗云忽上忽下,他这会连气都撒不出来了,想着段佩容还活着,忍不住呼了一口气。 非影‘啧啧’摇头道:“我摸了那段佩容的骨骼,也就不到三百岁,你这一千岁的老狐狸简直是吃嫩草,委屈了那孩子。” 白月:“……”憋了许久才恨声道:“我要长成你这模样自然不去吃嫩草,也没脸吃。” 非影气得吹胡子,回敬道:“你个老东西,找那么一个年轻的,只怕是还没上床就萎了。” 白月一愣,他走的时候非影正是青壮年,是个含蓄的小伙子呀。他盯着非影一张老脸,不可思议张大了眼睛,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非影不以为然,骄傲地说:“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般不经人事,我告诉你,我老婆都娶了六个,孙子都和你一般高了。哪像你个老光棍,红杏翻墙,老树开花的。” 白月捂额,咬牙道:“非影!我好歹曾是你的王!” 非影抬起老脸,‘呵呵’笑了起来,白月看着也扬起了嘴角。非影靠了过去,拉起白月的手,点点头叹道:“我只是高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月看着那双交握在一起的手,感概万千。这双手曾经与他一起捞过鱼,一起起过誓,一起拿过刀剑共同迎敌。好兄弟握拳那会,这手还是有力而坚强,现在却树枝般干枯。白月性子沉稳,这会也难免动容道:“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非影皱着一张老脸笑道:“一人一命,我没那本事提升修为,这皮囊老就老了,你知道我也不在乎这些,我只想死之前将我一手医术传承就好,哪像你一大把年纪了,还顶着一张年轻的脸沾花惹草。” 白月甩开他的手,斥道:“老东西,别给你点脸面你就不知道姓甚名甚。” 若是换做当年,非影定是不敢再说,老老实实的跪了请罪。可是现在,非影仗着老脸摆资历,一会儿回顾往事,一会调侃当下,白月拿他也没办法,最后干脆不理他。 穿过了树林,远远可以看见灯火通明的大宅子,车撵从正门直接驶入,宅子占地甚广,挂起来的灯笼远远看去繁星一般,房屋布局独特,像个迷宫,每处院落之间间隔了诺大的花园,奇花异草紫色藤条爬满了院落。披着五彩植被的山石流出汩汩热泉,烟雾氤氲,飘着一股股药香。 下了车,非影唤来两个和玉娥长得一模一样的丫头道:“叫人去西苑取点恢复灵力的地泉,你两伺候着主子梳洗一番。” 两个丫头眼珠子盯着白月看,捂着嘴一个劲的笑。 白月道:“我现在已经不是族长了,白夜才是你的主子,这么叫着,也不怕招来祸端。” 非影杵着拐杖敲打地面,不屑道:“他敢,当年我们非家全力支持白夜,提供兵马为你报仇,你以为我们是途了什么,权势富贵?他不过是带你掌管着狐族,我们心中的王只有你,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我都托人带话去了,那小子估摸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白月叹气,道:“你们这不是欺负人么,人家好歹也是一族之王,管理狐族几百年了,我看治理的不错。” 非影道:“若非见他还真有那么一点治国的本事,你当他能坐在那位置几百年稳稳当当的么。欺负他也是应该的,谁让论资排辈,他还要换我一声大表哥呢。” 典型的倚老卖老,白月想:这是那个总是闷着头摆弄药草的跟屁虫么?他觉得自己从未变过,可身边的一切怎么都如此的陌生了呢。 非影对两个小丫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带着主子去梳洗。” 两个小丫头笑着蹦过来,牵着白月的衣袖准备往厢房走。 “主子,请这边走。对了,我叫小灵。” 另一个接着说:“我叫小巧。” “段佩容现在何处?”白月问。 非影指了指前方三层高的阁楼道:“放心,拿着你的腰牌让我救治的,我怎么敢怠慢。伤势都处理好了,正睡着呢。” 白月点点头,对小灵和小巧道:“把洗漱的水和衣服都拿到那间房。” 小灵和小巧应道‘是’,蹦跳着离开。非影不可思议看向白月,道:“看来这人真不一般,你陷进去了?”白月不语。他又问:“你这情痴,那小子知道你喜欢他么?”白月这下看都不看他了。非影顿时了然,叹道:“六百年了,情商一点没长进,以前是一根经的去爱,现在还玩起了单恋么?”非影摇了摇头叹道:“我老了,也护不了你几年,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不过我劝你,这东西是相互的,你要是喜欢他就别再强求了,他爱你那最好,若是不爱,要学会放手,知道么。” 白月微扬嘴角,喃喃道:“你放心吧,我这六百年,终是学会了放下。” 非影叹气:“那便是最好。” 两人往阁楼走去,白月问:“还有两个呢。” 非影道:“高个的断了几根骨头,没大碍。还有一个黄毛小子,也睡着呢。” 白月点点头:“这次多谢你。” 非影道:“哟喂,这个谢字我可当不起,我记得你是个傲慢又无礼的家伙,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白月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2 浅浅微笑道:“我以前有那么糟糕吗?对了,小灵、小巧和玉娥什么关系?”他离开族群的时候玉娥还是小孩子,是他奶娘的女儿,唤她洗个笔砚,总是笑着答应,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 非影道:“是她女儿,一对双,长得和他妈一个样。这玉娥也是,狐媚功越发厉害,六百多岁了,和她女儿一般,外人看去还以为是三胞胎呢。” 白月惊诧道:“她修的魅灵?”这魅灵是需要吸食雄性的灵气,虽不会害人性命,却常会让交合的雄性手脚虚软几天不能下地。白月在心中为流云捏了一把汗。 段佩容被安置在三楼的暖房,里面摆放了不少安神的药草,不仅能安神还能镇痛。 白月推门而入,缓步过去,对坐在床沿伺候着的侍女吩咐道:“先出去吧。” 侍女应着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白月和非影。 白月坐在床头,抬手摸了摸段佩容的额头,依旧很热,呼吸倒是均匀。他低垂着眼睛,眼中的担忧被睫毛隐藏,他抿着嘴,安静的坐着。 非影有些心酸,心里怒骂白焱那个不知道珍惜的家伙,若是分给这人半颗心,这人都不会变作如今这样。现在的白月,是那样的疏离,寂寞着,孤单着。他还是怀念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骄傲的狐王,而不是如今落魄的,像个看透一切的孤魂。 “你去休息吧,我陪着他就好。”白月没有回头,轻声说。 非影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主子,且不说这人身有残疾,就说他这身份,他是个道士呀,他从小就被教导抛却七情六欲,万千世界,你何苦选择他?”段佩容身上的道袍已经退下,换上了干净的内衣裤,之前刚救下他时,那一身青色道袍吓了非影一跳。 白月用指尖轻轻拨弄段佩容浓黑的睫毛,他很喜欢这双眼睛,清澈见底,毫无杂念。指尖顺着那人的鼻梁轻轻滑过,翻过双唇,轻点在喉结上,他收了手,淡淡道:“我隐居六百年,出山便碰到了他,我常想,许是缘分偏偏让我遇见他,若真是我的情劫,这一次就让我灰飞烟灭了吧,这苦我吃不得第三次了。” 非影摇了摇头,他不知该如何劝慰,白月的性子他是懂的,他认定的人,就会死心塌地。“你哟,这六百年白过了,干脆等这小道士醒来便问个清楚,也好死了你的这条心,到时要死要活的随你,我那棺材大着呢,咋兄弟睡一块吧。” 白月侧过头看他,笑道:“我不跟老家伙睡一块。” 非影气道:“你这个披着一张皮的老家伙,再过几百年你也会老的。” 白月道:“那就等我也这么老了你再死,我允许你睡我旁边。” 非影苦涩一笑,道:“我倒是希望能看着你老,我更希望能看着你幸福呀,我的主子,我的兄弟,我的老伙伴。”说着,难免动情,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白月起身,走到他的身旁,两人举起拳头碰了一下,那是兄弟之间的问候。 屋外有人敲门,非影道:“进来吧。” 小灵和小巧捧着干净的衣物,指挥者四个仆人抬进来一桶热水。 白月道:“这里不用伺候了,等会我洗完了,你们再来收拾。”他又对非影道:“这四个人……” 非影道:“你好生休息,别的不用管了,到了我的地盘,天皇老子来了我都不怕。” 白月道:“那就多谢。” 等屋里人都散去,白月摸了摸段佩容汗湿的后颈,先给他擦拭了一下,才自己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他素来洁净,如今一生污秽已经到了极限,换了三桶水才觉得舒爽。 他将段佩容移到床的内侧,侧躺在他的旁边,单手撑着头,盯着段佩容的睡颜,眼睛闭了一会又睁开。身子往前移了移,两个人贴在一起,他才觉得踏实,闭上眼安心的睡去。 ☆、庄周梦蝶 段佩容走在一片草地上,暖阳透过茂密枝叶,斑驳的树影落在身上,随着风轻轻的晃动。沙沙的响声好似乐曲,让人心神宁静。缀满的野花星星点点散落在地上,一眼望不到尽头,段佩容想,是谁的梦这般的美丽。 是的,他入梦了。 段佩容很小就发现,他的元神能入梦。他第一次入别人的梦时,不到十岁,他咿咿呀呀爬入了别人的梦,撒了泡尿,结果那人病了几天。刚开始他并不觉得奇怪,只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熟悉的人。三十年岁时,有一次他入了蓬莱仙人的梦,看见师父正在打坐,于是好奇的过去拔蓬莱仙人长长的胡须,结果梦中的蓬莱仙人被岔了真气,口吐鲜血,散气的时候将他震飞,落地时一阵剧痛,他便醒了。醒来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左手剧痛,他偏头,竟然看见左手以奇怪的姿势搁在床上,竟然骨折了。他当时太小,疼的“哇哇”直哭。 慧娘从梦中醒来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出去找人帮忙,不一会段佩容看见蓬莱仙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一脸的震惊,自言自语的看着段佩容,喃喃道:“紫菱传人……这不可能……” 后来,蓬莱仙人给他施了一个符,他便很少入别人的梦了。蓬莱仙人告诫他,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那印记也别让别人看见了。还有,这元神入梦相当危险,你若是不能驾驭别人的梦,将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反蚀,所以,若是入了别人的梦,记着切不可贸然行事,赶紧的出来。 段佩容确实好多年都没有入过别人的梦了,好似断了腿之后便没有入过。这会儿双腿踩在地上的感觉,他竟然不愿意就这样离去。他用左脚踩了踩地面,柔韧的青草在脚下的感觉清晰地传到脑中。他有些惊喜,足下轻点,飞跃上了树枝,他站在树上俯视地面,便看见不远处两个少年正被一只魔界的魍魉怪困住。 段佩容一眼便认出了一头银发的高个子少年,那是白月,稚嫩的脸颊能看出未来的影子。白月看起来不过人类十二、三岁模样,头顶两个大耳朵,银白色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个辫子,正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一只红耳朵小孩。小孩七、八岁模样,浑身发抖,紧紧拽着白月的衣角。 那便是白月的弟弟吧,段佩容想,他记得白月说过他的弟弟是一只红毛的狐狸。 魍魉怪流着口水,步步紧逼。它喜食幼崽,人界的、仙界的、妖界都不会放过。这两只白嫩的小狐狸正是它的下饭菜。 段佩容没有过去帮忙,这只是白月的梦,他不应该搅乱这个梦。他四处打量,在很远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一个身影,那是成人后的白月,他在看着自己的回忆。 段佩容明白,他应该在白月还未发现他的时候退出他的梦境,可是他的脚下仿佛生了根,不能动弹,他隐藏在树叶中,透过缝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3 隙看着地面上的两个小孩。 少年白月从腰间拔出了匕首,对身后的白焱说:“你快跑,去族里叫人。”说着迎了上去,与魍魉怪斗在一起。 段佩容看向远处的白月,他的视力很好,能清楚看见白月脸上斑驳的树影,能清楚看见那双金色的眼瞳茫然的看着前方。段佩容只觉得那落寞的表情不该出现在白月的脸上,他应该是高贵的,是让别人敬仰的,而不是这般卑微的寂寞的看着自己破碎的梦。 梦境随着白月的记忆斗转星移,场面飞速的变化,段佩容安静的躲在远处,看着白月的背影,看着前方他的回忆。 少年白月被救时已经奄奄一息,魍魉怪被他捅成了马蜂窝,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血葫芦。小小的白焱蹲在床前哭。屋里进进出出不少人,有个少年正抱着一个大人的腿哭道:“父亲,求你救救小主子呀。”那大人一脸愁容,语气悲伤:“非影,别吵着小主人了,让他好生休息,他会没事的。” 场面又在变化,少年白月醒了过来,屋里只有白焱,白焱趴在他的身上亲他的额头,对他说:“这辈子我都会好好对哥哥的。” 眼前又是一闪而过,接着是两个年轻的身体,轻轻地吻,晶莹的汗,耳畔的情话,嘴角的微笑。 段佩容偏过脸,这梦实在是活色生香,让人脸红。不过,他倒是没见过笑的如此幸福的白月,他偷偷看着前方的背影,不知看着自己的过去,会是怎样的心情。 梦很长,也很幸福。直到再一次转换画面,少年白月已经长大,和现在无异,他被捆绑在刑架上,浑身都是鞭痕。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人正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雨点般落下。那人问:“逆子,你知不知错。”白月虚弱地说:“父王息怒,儿子真心喜欢白焱。”老狐王眼中布满血丝,喝道,将白焱带来。 这是段佩容第一次看见成年的白焱,果然是一副好相貌,骨架均匀,双眉入鬓,细长的眼睛好似会说话,好一个翩翩少儿郎。尤其是那一头红发,像烈火一样,让人过目难忘。白焱跪在地上,他说:“白月,你这个混蛋,我是你弟弟呀,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老狐王问:“可是他强迫与你。” 白焱答:“父亲明鉴,我平时尊他兄长,从未有过僭越之举,我尊他敬他,哪知他对我下药,把我……”说着咬紧牙关,捏住拳头,似在隐忍,浑身都在打颤。 满身是血的白月只是凝望着他,一句辩驳都没有,可那双眼睛,仿佛死了一般,没了神采。 画面又是一转,段佩容看见老狐王下令废了白月,白焱接任新的族长。 接着场景变幻,白焱穿着紫色袍子,袍子上绣着腾飞的九尾狐,那是王的象征。他高高在上,看着白月。 白月满脸的血,低垂着头,低沉的语调缓缓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算计我,将我一步步拉入这场陷阱。 白焱道:“从知道你喜欢我。你知道么,族里的人都嘲笑我们母子,因为我出身低微,我活该被嘲笑。你呢,你出生高贵,你那高贵的娘死了都占着王后这个位置,可惜,你却喜欢低贱的我,我真正的开心死了。” 白月身子晃了晃,许久才缓缓道:“我们身子交合过,我不相信你是装的。” 白焱“哈哈”笑了起来,抓起白月的头发,让那张血污的脸看着自己,骂道:“不说我还不气,你一说我就恨不得一刀刀刮了你,你让我恶心。”他说着,一掌劈开了捆绑的铁链,白月的身子摔在地上。他蹲下身子,一把扯开了白月的裤子,随手抓起一根铁棍毫不留情就从后穴捅了进去。 白月惨叫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他不可思议的看向白焱,不敢相信那个乖巧的弟弟如此的狠毒,好像他从来都不认识一般。他颤抖着手推开白焱,拔出那染血的铁棍,差点晕死过去。他看着白焱,抖着嗓子问:“我知道……是你娘逼你的……对么……”他喘了口气,接着问:“你对我……可曾有过一点……一丝的……喜欢……” 白焱浑身都在抖,笑的面目狰狞,“没人逼我……是我派人通知了父王,又给你下了药乱性,都是我,你又能怎样?反正你就要死了,我就告诉你,我打心里妒忌你,恨不得你早些死去,那这个王位就是我的了,便没有人敢小觑我,我只爱无上的权力,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他说着,拔出了宝剑,一剑刺了过去。 白月躲过了要害,却被刺穿了肩膀,他突然仰天嘶喊,九条尾巴霎时间展开,他用最后的力气聚集了所有的力量。没有人打得过他,即便他现在伤痕累累,他不伤这人,只是因为喜欢,如今,心死了,他也不再顾忌。 白焱知道他的厉害,但是没想到这人能吃了软骨散,一身的伤,还能有如此强的战斗力。几十个回合不到,他便败下阵来,等救兵赶来,他的九条尾巴已经断在了白月的手中。 血淋淋的九条红尾巴。 白月捏着九条染血的尾巴踉跄前行,人们让出一条道,看着修罗地狱出来的他渐行渐远。 画面又回到那片美丽的草地,一身血污的白月拖着尾巴向前走,血沿着两条腿往下淌,草地上染血的脚印刺痛了眼睛。 段佩容一直跟在旁观的白月身后,白月又看着一身血污的年少的自己,慢慢的跟着他往前走。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目送着过去的自己,眼睛里都是那九条刺眼的红尾巴。 他停下来,段佩容也停了下来。段佩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肩膀在轻微的颤抖,终是忍不住走上前去,走到了他的面前。 头顶是一轮圆月,柔软的光清冷的落在身上,万物肃静。段佩容站在白月的面前,抬起头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缓缓地落下一滴眼泪,那晶莹的眼珠顺着左眼角轻轻滑落,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中。他抬起手接住了他的那滴眼泪,他说:“忘了吧,那个人不值得你哭。” 白月看着他,低声道:“我只是后悔……我不拔去他的尾巴……我已如此不幸……至少他应该幸福……” 段佩容听了这话,鼻子一酸,上前搂住了白月,轻轻拍打他的背,哄孩子一般道:“没事的,这不过是个梦罢了。” 白月高他半头,弯腰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是的,很久以前的梦罢了。” 段佩容拍着他的背,让他缓和下来。许久,只听白月轻声道:“我对他是认真的……我不想哭的……” 段佩容点头道:“没事的,这不过是梦,你哭吧,我不告诉其他人。” 白月抬起头,睫毛湿漉漉的,嘴角微扬,那笑容让人心碎。 “你把我当你那两个儿子哄么?” 段佩容不好意思笑了笑,松开抱着他的手道:“习惯了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4 。” 白月道:“你怎么在这里?是我梦见了你,还是你入了我的梦?” 段佩容道:“不都是梦么,管他那么多呢,若能痛快些,我倒是喜欢躲在梦里哭,没人看见的。” 白月道:“我这躲着哭,不也被你撞见了么?” 段佩容道:“你梦的我,我啥都不知道,醒了之后你是你我是我,你大可放心的哭。” 白月想了想,道:“那我可真的哭啦。” 段佩容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道:“需要我回避么?” 白月摇了摇头,道:“反正是梦,又怕什么呢?其实六百年前若能这么哭一场,也许我不会离开我的族人,也许我父亲也不会被我气死,我至少该争辩几句,至少不该让他那样的失望……我至少应该和非影道别,还有奶娘,还有好多的人……我不该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抛下一切……” 段佩容从未听白月说过这么多话,那人总是惜字如金,对人冷冷淡淡。可是现在,那人平淡的语气缓缓的说着,眼泪却从金色的眼瞳中一滴一滴落下,连成线,不停地淌。他知道,这人真的受委屈了,他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说着,情不自禁抬起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泪。 白月微愣,片刻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 泪水流入口腔,微微的咸,又有些苦。 段佩容只觉得过了电一般,睁大双眼,脑中猛地电石火闪,一个激灵,人醒了过来。 唇上的触觉历历在目,段佩容睁开眼,看着黑暗的房顶喘着气。他应该早些从梦中出来的,他想着,心脏狂乱的跳动。待适应了黑暗,他偏头,对视上一双发亮的双眼,吓得他‘啊’的叫了一声。 白月依旧是一只胳膊枕在头下,此刻微微皱着眉,看着段佩容,有些迷茫,喃喃道:“我还在梦中……” 段佩容只觉得不妙,往后移了移,他身子还未恢复,下身动弹不得,胳膊又没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月的脸又笼罩下来,温热的唇吻上他的唇,段佩容头皮都发麻了,几乎是同时,他的拳头不受控制的打了出去,正中白月左眼,即便是软绵绵的一拳,指骨擦着眼球,还是疼的白月眼冒金星。白月‘腾’地一下坐起来,看着段佩容,大眼看小眼,互相瞪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还老的辣。白月很快恢复如常,起身道:“醒了就好,我去找人来看看。”说着出了房门,只留下段佩容捂着嘴唇,尴尬的躺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狐王白夜 非影仔细摸了一下脉,而后摸着胡须笑道:“段公子恢复不错,已经没有大碍了。”他抬头,看着靠在床头的段佩容脸颊微红,笑道:“气色也不错。” 这一说,段佩容的脸更红了,勉强笑道:“多谢救命之恩。” 非影道:“要谢就谢我家主人吧。”说着看向白月,“咦”了一声,道:“你的眼睛怎么了,快让我看看。”他起身,查看白月伤势,还好只是眼眶下一圈乌青,才放心道:“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说着在药箱翻翻找找,翻出一瓶药膏抛了过去 段佩容屏住呼吸看过去,只见白月神色自然,抬手接了瓶子,缓缓道:“屋子太黑,不小心撞的。”边说边拧开盖子,取了药膏,也不照镜子往眼眶下胡乱的抹了一通。 非影相当没有眼力价,道:“你不是夜视力极好么?” 白月稳如泰山,脸不红心不跳,道:“刚起床,没睡醒。”其实心里恨不得塞只鞋到非影嘴里。他抿着嘴,眼眸流转,一双媚眼看向段佩容,只见小道士被这眼神惊了一跳,慌忙的垂下头,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段佩容醒来后没看见赤虎和琉璃,顿感心里七上八下,于是问道:“请问前辈,我那两个徒儿……” 非影捋着胡须慢慢道来:“那只斑斓虎断了两根肋巴骨,现在躺着动弹不得,那只兔子被吓破胆了,这会还在睡呢。” 段佩容心里着急,偏偏自己又不良于行,想去看看都是有心而无力。“那就多谢前辈。”他对非影道了谢,看向白月,看着他一只眼眶乌青,十分内疚,道:“多谢白月兄……对不起……”他道着歉,仍有些心虚,记忆中这只狐狸貌似很小气。 白月站在门口,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原谅你了。 非影一边摸胡子,一边左右打量两人的神态,然后凑到段佩容耳畔轻声道:“他那只乌鸡眼是你干的?” 段佩容咽了一口口水,面上神态非常诚恳,对着非影又道了歉。白月曾经是狐王,他的地位在狐族不言而喻。刚才他醒来,趁着白月离开去找非影时,他从小灵和小巧的口中了解了一些情况,这非影是狐族第一神医,也是狐族的三大长老之首,地位仅次于狐王,有他的庇护,他们是暂时的安全了。当然,非影肯救他们,便可想而知他与白月是有交情的。 非影小声道:“我那主子有些小气,你好生表现,争取他的宽大处理。” 段佩容擦汗,心想:白月这烂脾气六百年前就是了?我还以为是六百年隐居生活憋出来的呢。 非影起身道:“天还未亮,都再休息一会吧。”说着杵着拐棍往外走,随身侍从跟着他身后,小灵小巧也退了出去。路过白月时,非影顶着一张憋笑的脸道:“他叫我前辈呢,那叫你什么?白大叔?白大爷?”说着自己都憋不住喷笑起来。 白月咬着牙,紧抿双唇,看着非影那张脸觉得极其欠揍。 非影听见白月捏着拳头,骨节‘啪啪’作响,见好就收,乐哈哈的走了出去。 烛火摇曳,屋里很静,一个坐着,一人站着。两人都还沉浸在一个梦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白月是强大的,冷漠的,高不可攀的。他很俊美,独独是这般安静的站在远处,都将世间万物比了下去,比那无声的花开,溪水的清澈还要吸引着目光。可是,段佩容更喜欢梦里的白月,他喜怒哀乐,有血有肉,他也会哭,也会笑,他觉得那样的白月才是活着的。他想保护那样的白月,不让他再哭。 “我对我的无礼向你道歉。”段佩容打破沉默,看向白月。 白月抬起头,看着他,微微蹙起眉头,满脑子的疑惑。那个梦太真实,梦里的那个吻甚至比现实中那个更加让他怀念,梦里面的段佩容是温柔的,轻轻搂着他为他拍背。那是对待小孩子的招式,可是,谁没有做过孩子,白月也曾年少过,他的母亲也会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为他抹去眼泪。白月的母亲死得早,白月的记忆中最深的就是母亲哼着童谣哄他睡觉,搂着他轻声细语的画面。段佩容搂着他时,他突然又找回那种眷念和安慰,就好像那个怀抱就是他苦苦寻找的避风的港湾一样。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5 白月觉得这个人正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的心里,脚步缓慢而清晰。 “我……做了一个梦……”他缓缓走了过来,站在床前。清醒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竟然没有办法分辨现实和梦境。 段佩容心底打鼓,强装镇定,装出一副迷茫的模样,道:“什么样的梦……” 白月盯着他的脸,仿佛透过眼前的皮囊能看穿他的内心,那双眼犀利的仿若能洞察一切,惊得段佩容出了一身的冷汗,典型的做贼心虚。 “一个很长了梦……”白月微微眯起眼睛,缓慢道:“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段佩容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打哈哈道:“白月兄真是爱说笑话,你的梦谁能搅合进去呢?” 白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干脆坐了下来,面朝段佩容,那容貌直逼某人眼球,惊得某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白月见段佩容目光躲闪,梗着脖子往后仰,坐又坐不稳,一副嫌弃自己靠近的模样,当即联想到那个吻赠送的一个拳头,直觉以为段佩容是嫌弃了他。这种感觉很不好,白月眉头渐深,他这辈子死心眼,活了一大把年纪就喜欢上一个白焱,结果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人家不领情就算了,还利用他的感情让他身败名裂,自己上位夺权,想来怎么不痛心。六百年的时光,他在时间的煎熬中学会冷静、放下、勘破,然后他走出那一小圈自己画的牢,遇见了这个男子。于是,平静的心泛起涟漪,他明白有人抛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打破了他的宁静。他没后悔过再一次动心,只是这一次他学会了谨慎,非影说得对,万事不可强求,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扭也不是甜的。他冷眼看着段佩容,心里有些失落,冰凉的眼神渐渐柔和,他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起身走了出去。 段佩容双手撑在身侧,身体微微后仰,两个胳膊有些发颤,见白月出了门,手臂发软,跌回身后的软枕上,心脏“突突”的跳动,脸上刹那间通红。他捂着心口,心里暗暗叫糟,再傻他也明白在心中白月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了。 他不是一个迂腐的人,虽然长在蓬莱岛,从小就和一群道士讲经吃斋。也许他的感情线条是粗了些,迟钝了些,但是并不代表他是一个二愣子,他相信天地广阔,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为他而存在的。只是他缺少经验,又没有实战,这突然动心,便觉得迷茫又无措。 段佩容靠在床头,想的有些出神。他倒不是怕,他虽长得斯斯文文,却是一个骨子很硬的男子,敢爱敢恨,说干就干。他救流云便可看出,只要是他想做的,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打个皱。他想,我对白月怕是动了情,这感情由不得自己,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必须勇敢面对。只是白月看着孤傲,心里又有那么一个人,怕是自己要讨个没趣,被嘲笑自不量力。再说,他有什么资格去喜欢那人,有什么能力去保护那人呢。他叹了一口气,手掌轻轻抚上断腿,自言自语道:“总是要试一试再死心吧,若是错过了,怕是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哎,又叹了一口气,小道士从未被情所困,难免有些迷茫,心里几番挣扎,都没下定决心。 “哐当”一声,门被猛地推开,段佩容看向门口,心脏不受控制的捶打着胸腔,看清了来人才暗暗吐了一口气。 琉璃刚刚醒来,披头散发的,身上穿着白色的单衣,可怜兮兮站在门口。他慌慌张张的推开门,见到段佩容反倒是冷静下来,站在门口轻轻换了一身“师父”,语音带着哽咽,好像不太相信这是现实。 段佩容朝他招手,轻声安慰道:“琉璃,快过来。”这孩子他一手带大的,平日里嘴巴蛮横了点,可是心地善良,胆子小,离开了他和赤虎就会六神无主。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这孩子肯定是吓坏了。 若是以往,琉璃定是飞奔过去,扑到段佩容怀里大哭一场。可是经历了这段时间的逃难、追杀、遇险,他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眼眶红着,却没有哭泣,一瘸一拐的慢慢走了过去。 段佩容撑着身体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床沿,对他笑着说:“脚怎么了?受伤了么?” “没事,就是破了皮。”琉璃说着上了床。 他坐在床沿隔着被子帮段佩容揉捏双腿,手指轻柔,眉眼低垂。他的一头黄毛有些凌乱,脸上很多擦伤,那是高空下落时被树枝划伤的。段佩容脸上也有,只是没瞧见自己的惨样,光看着琉璃一脸的伤,神情憔悴,就觉得心疼极了。 “我没有照顾好你们两。”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揉了揉琉璃的齐肩短发。“伤还疼么?” 琉璃忍着眼泪,低垂着脑袋摇了摇,鼻音浓重的说:“不疼了。师父呢,腿还疼吗?胸口还疼么?” 段佩容道:“好了很多。来,坐到床头,陪师父聊会好吗?” 琉璃爬了过去,与段佩容肩并肩靠在床头。段佩容问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他也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讲了,末了道:“这次多亏了白月尊者,师父,那狐狸是个好狐狸。”他靠在段佩容肩头,喃喃道:“是他救了师父,救了我和赤虎。” 段佩容没想到自己这一昏睡就是三天三夜,可想这三天他们是经历怎样的磨难,想起白月的乌青眼眶,又觉得内疚起来。哎,那小气狐狸不会真的生气吧。 想起赤虎,又觉得担忧,问道“赤虎好点了么?” 琉璃道:“接了骨,大夫说他的恢复力很强,要不到十天半个月的便能康复。” 段佩容还是放心不下,道:“扶我去看看。”说着在琉璃的搀扶下移到床旁,一只胳膊搭在琉璃肩上,一只手撑在床头柜上,双手用力,竟凭着一条废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其实哪里是站了起来,几乎是凭借双手撑起了身子。琉璃矮了段佩容半头,肩膀架在段佩容腋下刚好帮着他顶起身子,可是站是站了起来,却没法往前移动分毫。不一会,撑着柜子的手便开始发软,两个人晃了晃坐回了床上。 还是高估了自己。段佩容捂着左腿,这断腿一挤压疼的人发颤,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以为解了毒便可以恢复行走,叹了口气,道:“你去照顾赤虎吧,我很好,你们放心。” 琉璃蹲下身子给他揉着伤腿,侍候了他这么多年,每一处肌肉的状态他都了若指掌,待肌肉松缓一些,他扶着段佩容躺好,道:“师父,你休息,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师兄一直照顾我,现在也是我照顾他的时候了。他现在变作原形,蓄养伤势,等他松活些我抱着它来看你。” 段佩容看他一脸的严肃,皱着眉头语气坚定,忍不住笑道:“我的琉璃长大了。” 琉璃脸颊微红道:“以后师父别老是把我当做孩子,我是个男子,也能为你们顶起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6 一片天的。” 段佩容顿感欣慰,当年的小小毛团也变成了男子汉。他笑道:“你快些去吧,万一赤虎醒了该着急了。” 琉璃应着,虽有不舍,还是出了房门。 段佩容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个吻,温暖柔软的触觉仿佛烙在了唇上,抹不去忘不了,他用手按了一下嘴唇,浑身打了一个摆子,赶忙收了手,骂自己:“疯了疯了,那不过是只毛团,又大又白又可爱的毛团,一个毛团亲你一口,有何必当真呢。”他在脑中想象白月的真身,觉得很是喜爱,想着那个吻出自一只漂亮的狐狸,便觉得不那么心慌气短,心里有好受了些。 可是这话却传到了某人的耳里。 白月出口门直接去了非影的三开门大卧房,非影被他从被窝里面拖出来,虽然是一肚子的怨,却敢怒不敢言,见他也无心睡眠,干脆拿出珍藏香茗献宝一般,摆动一桌子茶具准备品茶。抬头时,却见白月现了狐耳,两只白茸茸的大耳朵顶在头顶,不时还微微抖动一下,明显是在偷听着什么。他摇了摇头,低着头偷偷笑。 白月捧着茶杯,一点心思也没有,这会聚了灵力屏蔽了杂音,却远远听见段佩容的那句:那不过是只毛团……手中茶杯重重砸在桌上,泼了大半的茶,眼睛眯了起来,只差没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他收起狐耳,捏着茶杯,指节用力。 非影老态龙钟的模样却是脚步如飞,冲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杯,看见上面的釉面有清晰的裂纹,心疼道:“哎哟喂,我的珍藏,我的主,你喝个茶也能喝的如此咬牙切齿,深仇大恨吗?” 白月冷着一张脸,手里没有发泄品,只能捏紧了拳头,咬着牙,低沉的嗓音透着这一股子狠,“毛团……一只毛团……” 非影有些莫名其妙,白月这表情他倒是见过,这家伙明显在气头上,还是走为上策。他识趣的指挥着下人,每人走之前都抱了一件屋里值钱的瓷器,这才放心去了偏方睡觉, 屋里只剩白月一人,他扫视一圈,屋内的瓷器和摆饰全部都被非影叫人撤了出去,桌上光秃秃的。非影走的时候用手里的拐棍指了指桌子和床道:“这些随便砸,坏了我明个再去买新的。”白月斜的眼睛瞟他一眼,恨不得抓起这个老家伙丢出二里地。 没了睡意,他盘腿坐在床上调息,心里反复想,那梦怎么就那样的真实。他合上眼,想着若是再入了梦,还会看见那人么。 迷迷糊糊的有了些睡意,半梦半醒间就听见匆匆的脚步声朝他跑来,后面“踢踢踏踏”的跟了一帮子人。老远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嚷着:“我堂哥呢,在哪里,快些带路。” 这嗓音……白月睁开眼看着门口,他知道麻烦要来了。 果然,一人推门而入,正是白夜。他对身后侍卫吼道:“都给我门口呆着,一个不准放进来。” 白月立在床头,严正以待,不知道这小子过了六百年,老毛病改了没有。他观察白夜,个子长了一些,成熟不少,但能看出以前的影子。一身紫色朝服,胸前绣着白色九尾狐标志,那是狐王的标志。 白夜关上门,看着白月,一把扯了头上的王冠,边走边说:“你可算回来了。” 白月皱了皱眉,盯着他手里的王冠。 白夜步步紧逼,边走边解衣服上的扣子,开始脱一身华贵的朝服。白月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道:“都是族长了,怎么还这样。” 白夜甩开他的手,咬着道:“我当年听了非影的话,为你报仇。他说替你出了这口气,你就会回来。”他顿了顿,想起这六百年的禁锢繁忙就觉得大脑充血,“结果王位给你夺回来了,你去哪里快活了,六百年才肯回来。” 白夜性子桀骜不驯,为人仗义,本不屑那王位继承。当年造反,纯属给白月挣口恶气,也不愿见自己族群的权杖交到一个杂毛狐狸手里。囚禁了白焱,却找不到合适的族长人选,非影一帮子人也不管白夜愿不愿意,直接上了麻药,穿上衣服带了王冠,抬着就举行了仪式。这下子白夜骑虎难下,撒手不管吧,当时与狼族、熊族交界的地方纷争不断,这个时候撂摊子明摆了百姓遭罪。再加上非影旁敲侧击的忽悠:你先干着,等我找到了白月,绑都要给你绑回来。结果,这一干就是六百年,白夜想着都要吐血了。 白月按住他的手,帮他把扣子一颗一颗的系上,道:“说来我当王不过百余年,你这六百年的王,怎可能是说不当就不当的。” 白夜恶狠狠的盯着白月道:“怎的?你们还给我绑在这位置上了?” 白月道:“我呆不了多久,过些日子就走。” 白夜一屁股坐在椅上,上下打量白月,笑道:“带着流云和蓬莱仙岛的断腿道士去人界?” 白月眉头一皱,问道:“天庭传来谕旨了?” 白夜道:“谕旨倒是没有,大皇子的密旨倒是有一封,附带了两张画像,你看不看。现在所有妖族的族长都接到了密旨,那两个人是跑不掉的。”他看白月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不过……我这六百年的族长可没有白做,我要是出面,偷偷带着一两个人穿过妖界还是没问题的……”白月一直看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话。白夜笑了笑道:“不过……你得回来继续做你的族长……我帮你救人,你还我自由。” 白月抿着嘴不说话。 白夜见他有些动摇,步步紧逼道:“你该明白熊族、狼族、蛇族那些家伙,不过是天庭的狗腿,早就派了杀手四处寻找。那道士又是个一条腿的,这么明显的目标,你觉得他能安全的离开妖界吗?”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诱惑的声线,继续道:“可怜那段佩容有情有义,你就眼睁睁看他被人杀死。”他接到密旨的时候,就对段佩容调查了一番,知道那人之所以得罪天庭是因为救了蛟龙王流云。他其实一直觉得流云挺冤的,换了他也会将二皇子宰了泄愤,于是对段佩容颇有好感。后来非影派人来说找到了白月的腰牌,这一查,出示腰牌的竟然是段佩容的徒弟,直觉就往那方面想。刚才进了宅子,边走边听密探禀报,他猜得八九不离十,白月果真和那叫段佩容的道士不清不楚。哼,就说这家伙时隔六百年才回来,怎么可能是回来念旧的。 白月推着他的肩,直接推出门外,关门前丢了一句:“别来烦我,容我想想。” 白夜还在门口一个劲的嚎:“我给你说,就三天时间让你考虑,我作为一族之长,必须为族人安全着想。我族受天庭庇佑,我自当效力办事。三天,要么你接了族长之位,你爱抓不抓,要么,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说着愤然离去。 白月坐到桌前,看着摇曳的烛火出神,片刻,抬手摸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7 了摸嘴唇,勾起嘴角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酒宴 新老两界狐王驾到,非影的宅子张灯结彩异常的热闹。厨子们忙活了一天,终于赶在夜幕来临时将丰盛的酒菜端上了餐桌。 其余两位长老也率领一帮子人赶来吃酒,诺大的花园摆了五六十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段佩容也被请了过来,旁边坐着琉璃。他们坐在角落,只能远远看见白月一手撑着下颚,一手玩弄的桌上的小巧酒杯,指尖沿着杯口画着圈,时不时将手指点在杯中,而后漫不经心的用舌尖卷了手上残留的美酒,接着继续玩着那精巧的杯子。有人敬酒的时候,他也是漫不经心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从不拒绝,也不寒暄。 段佩容看着他,就觉得这样的白月浑身笼罩的都是寂寞,寂寞的想让人陪在身侧轻声安慰。他正想着,白月无意识的侧头,两个人的目光便在这灯火璀璨的夜晚,透过人群,透过喧闹,静静的碰撞在了一起。 段佩容只觉得后脊梁被人用指尖轻轻撩拨着,浑身颤抖了一下,赶忙收回视线,专注盯着桌上一堆吃食。琉璃正在挥舞着胳膊夹菜扒饭。他们这一桌是专门特制的,都是素食,味道却极好。除了段佩容和琉璃,桌上还有三个老者,手里都拽着一串菩提,只有上桌前几个人互相寒暄了一下,便各自陷入入定般的沉默,偶尔转动一下手中菩提,或者夹菜吃上两口。 琉璃看着心里乐呵,这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咋师徒三人了。逃难这些天,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说来奇怪,他本是一只兔子,按理说吃些青草便能果腹,他却最不爱吃草,除了新鲜的苔藓嚼起来清香甘甜他偶尔吃吃外,其他的草本植物是看都懒得看一眼。他觉得这要怪段佩容,他断了奶就开始吃各类美味斋食,都是段佩容亲手做的,材质全是蓬莱仙岛各类仙果、奇花。 慧娘离世那段时间,已经不大能下咽东西,段佩容便跟着厨子学煲汤、粥食,还会用果实、鲜花做些糕点,入口即化。他想着能尽孝的时间不长了,便化悲痛为厨艺,手艺练就的炉火纯青,看着慧娘吃得开心,他便觉得心里甜蜜。 琉璃一张苛刻的嘴,挑剔的胃,不爱习武法术,就爱跟着段佩容在厨房里面转悠。结果作为蓬莱十三星的徒弟,最拿手的不是剑术而是厨艺,让人惭愧。 所以,这肯定是段佩容的错,教不严师之惰。这一点,段佩容也深刻的检讨过。 久逢甘露,琉璃也顾不得台上美女如云,腰肢扭转,眼眸顾盼的醉人场景,只是闷着头塞了一嘴,边吃边含糊着说:“师父,快吃,味道不错。我吃饱了,给赤虎拿些去。” 段佩容心不在焉道:“好的,你去吧。” 琉璃往食盒里装东西,看了一眼段佩容,慌张道:“哎呀,师父,你又发烧了?”说着赶紧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刚好,奇怪的自言自语:“脸怎么这么红?”边说着边往食盒里面继续塞东西,塞了满满三层。 段佩容尴尬的笑了笑,道:“我很好,空气有些闷罢了。你去照看赤虎吧,我过会再去。” 琉璃点点头,提着食盒跑了。 段佩容坐在轮椅上,斜靠着椅背,视线落在衣袍下的双腿。左裤腿长长的垂着,从衣袍下显露出来,没有生命感的干瘪。他伸手,在桌下拽起那一截裤腿,紧紧地捏在手里。时光在流逝,台上的歌舞换了一拨又一拨,人群攒动,从他的身后来了又走,杯盏撞击发出的清脆,人声互相问候,台上乐器鸣奏,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坐着,也不知想些什么,桌上的人陆续离开都不知道。 这里是白月的家,他应该有种落叶归根的喜悦吧,为何看起来也和自己一样,与这些闹热格格不入呢。段佩容想着,复又抬起头,却寻不到那熟悉的影子,白月坐过得地方,已经空了。 “你在找我么?”声音从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本能想掩饰自己的窘态,用了拙劣的借口:“没……我在找流云……怎么没见到他……”后面的话咽回肚中,明明都是同样的表情,段佩容就是觉得这话刚出,白月的气场又冷了几分。他赶忙转了话题:“你找我有事么?” 白月微微眯起眼睛,那目光在空中化为一根根细针,落在段佩容身上,扎的他浑身的不自在。“谁说我找你。”他冷冷地说,转身就要走人。 段佩容赶忙拉住他的袖子。白月可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转身就走,这一拉让段佩容失了重心,赶忙用另一只手按住桌子,半截身子都靠在桌子上,打翻了两碟菜,袖子和衣摆上全是佐料的印记,却还是不肯松开白月的袖子。 白月回首,又看看四周,这动静并没有打断热闹的气氛,他不想让人看见段佩容的窘态,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段佩容撑起身体,左袖子全是油,于是抱歉道:“本不该提早离席的,可我这样子……实在抱歉,你帮我给非影前辈解释一下。”说着推着轮椅,慢慢的移出桌子。转动着木轮轴,不是自己惯用的轮椅,推起来有些吃力,突然感觉手上轻松,轮椅自行往前移动。不用回头,便知道是白月,段佩容含笑道了一声“谢谢”。 白月微微皱了皱眉头,推着他远离人群,穿过寂静的花园时,有些不悦道:“你对谁都是这般客气?” 段佩容不屑不解,侧着身子仰起头看他,道:“怎么了?” 白月皱眉道:“看你不顺眼。” 段佩容:“……”识趣的低下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他不说话,白月就更气了,心有灵犀,还需要他把话明说了么。他气这人对谁都是眉眼温柔,客客气气,却又保持着疏离。 终究我在他眼中与他人无异!白月想着,心里恼怒,放开轮椅道:“离你居住地方不远了。”说着迈步朝前,头也不回。 段佩容摇头苦笑,这狐狸真是喜怒无常,这又是谁得罪了他呢。他推着轮椅缓慢的前行,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手上虚软无力,推推停停的好半天才出了院子。他低着头用力推轮子,转角处差点压在一个人脚上,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抬头时,却见是白月,心里莫名的喜悦,道:“你在等我?” 白月心中暗暗吐了一口气,谁让他喜欢的是个傻子呢,该忍便忍吧。只是他说不来温柔情话,冷着一张脸道:“难不成我在赏月。” 段佩容笑了起来,熟悉的笑涡浅浅的点缀在嘴角,白月觉得心里也没难么气闷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如此。 段佩容道了一声“谢”,说完赶忙闭嘴。 白月在他身后,想也能想到他的神情,道:“你从不会开口求人么?还是觉得我是外人,不稀罕对我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8 说?” 段佩容想了想道:“没当你是外人,可你帮了我,我总该表示我的谢意,这有问题?” 白月道:“没问题。” 段佩容有些抓狂,没问题你在这别扭什么呢?还能不能好好谈话了。 一路无语,来到阁楼,轮椅停在台阶前。白月不语,静静站着,段佩容开口道:“有劳白月兄。”这下我开口求了你,你心里好些了吧,段佩容很是无奈。 白月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往三楼走去。这不是白月第一次抱着段佩容,可却是第一次抱着清醒的他。他倒是一脸坦然,段佩容反倒有些别扭,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搁,从脖子一直僵硬到尾椎骨。 “你昏了两天都是这么抱着你的,有那么别捏么?”白月道。 段佩容呼了口气,放软身子,靠在那人胸膛,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跳的乱七八糟。 上了三楼的厢房,小灵和小巧迎了上来,正要接过白月手里的人,只听白月道:“找件干净的衣物放在床上,你们下去吧。” 小丫头手脚麻利,翻出一套干净的里衣里裤,一件藏青色袍子放在了床上,两个人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段佩容怕一身汤汤水水的脏了床单,便坐在屋内一张八仙桌旁,椅子没有靠背,他是很难坐稳的。只能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勉强的稳住身子,另一只手去解腰带和盘扣。 白月站在他的身后,也不搭手,也不离开,只是贴着他的后背,静静的站着。段佩容靠着他的身体,觉得有那么一股暖流透入体内,他想:这人当年对白焱也定是这般温柔,没有软言细语,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就站在你的身侧。 袍子压在身下,段佩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软言相求:“能帮我将衣摆扯出来吗?” 他用手撑起身体,看着白月修长的指节在眼前晃动,将他的衣摆扯出来,麻利的褪下长袍,然后是里衣,接着手指捏住了裤腰。他缓了一口气,按住他的手道:“还是我自己来吧。”白月不说话,掰开了他的手。段佩容一惊,慌忙又按住了那只手,急道:“我说了自己来。” 白月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以为我白月是什么人都伺候宽衣的么?我愿意俯下身子伺候你,便不会嫌弃你的残缺。” 段佩容浑身一震,他竟能看透自己的心。呆呆的望着他,这话虽未点明,却还是听出了一丝宽慰,透着一股暧昧。他将手捏住椅子,紧紧的抠住椅子的边缘。白月蹲在他的身前,段佩容看着他的头顶。 裤子被缓缓褪下,残肢暴露在眼前,左腿只剩很小一截残端,常年毒素的侵蚀,肌肉已经萎缩成很小一团,软软的无法受力,撕咬后形成的疤痕像只巨大的蜘蛛趴伏在残端上,啃食着所剩无几的左腿。右腿虽然修长,却细软无力,脚掌虚踏在地上,膝盖歪斜着靠在桌腿上,四条狰狞的疤痕便无处遁形,张牙舞爪的暴露在外。肤色惨白刺目,这样的身体非常难看,他不敢再看,也不知道落入白月眼中是怎样的可怖,他都不敢想,只是认命的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一双手有意无意的总是贴在肌肤上,体温不像它的主人那般冰冷,它是火热的,即便是麻木的下肢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温暖的温度。段佩容咬紧了牙关,身体在轻颤,他知道一些细微的变化正在发生,不但是心灵上的,还有肉体上的。他果然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就像老十一曾经嘲笑过他,你六根不净,混入红尘怕是一个好情人好丈夫,可在蓬莱你绝不是一个好道士。 “只是给你换条裤子而已,做什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白月看着那双残腿,本想安慰两句,抬头便看他一副痛苦模样,眼睛和嘴巴紧紧地闭着,额头甚至浮了一层汗珠。白月嘴上揶揄,却怕他冷了,快速的帮他穿好了里衣里裤,然后抱到了床上。他的手指其实故意流连在段佩容的肌肤上,从小腿一直滑到指尖,有坏心眼的捉弄,也在查看段佩容伤势如何。指尖摸到了膝盖上方,段佩容才有了些感觉,摸到了大腿内侧,就变成了这幅德行。他心里暗笑,果真是个没开过苞的主,青涩的模样竟让他觉得可爱。他也自嘲了一番,自己当真是喜欢上了这个人,如此破败的身体,换做以往他是正眼也不会看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心疼,打心底的难过。 段佩容已经忍道了极限,他觉得下身那物已经顶住了裤子,赶忙睁开眼挪着身体往里躲了躲,靠在床头低头扣上衣领的盘扣,以掩饰一脸的窘迫。他觉得脸上很热,他怕白月看见他下身的窘态,好歹曾经是个出家人,这么不矜持,只怕会被人笑话了去。 白月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只见他手指缓慢的捻起一颗衣扣,像个垂暮的老人一般,始终无法将那颗扣子扣上去。他勾了勾嘴角,道:“我帮你?” 段佩容一惊,手也不抖了,快速扣好,抬头道:“好了……”他抬起头,就看见白月勾起嘴角,眼前一阵恍惚,突然有种错觉,这只狐狸要开始勾引他么,勾起的嘴角透了一股子冰山溶解万里桃花的春色。 其实,只不过是风不动心动罢了。再平常不过的动作,此刻落入段佩容的眼中都是另一种风情。 白月手里拿着那件外袍,问道:“还出去么?” 段佩容赶忙回答:“我就不出去了,白月兄赶紧去席上吧,你不见了定时会让前辈着急。”心里念叨:你快些走吧,你再不走,我就要把持不住了= =。 白月将衣袍挂在床头,解了自己的袍子,轻车熟路的上了床,道:“我有些醉了,懒得动。”说着将被子拉在胸口,一脸坦然的合上了眼睛。复又睁眼,斜着眼看着段佩容的眼睛,道:“你不睡么?” 段佩容浑身一哆嗦,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双上扬的眼角眼尾细长,透着一股子雄性独有的魅力,魅的人心惊肉跳。这还是那个一副拒人千里的冰狐狸,从来都是顶着一张扑克脸的白月?段佩容有一种冲动去撕他的脸皮,来一嗓子:妖孽,妖惑人心,还不现出原形!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抿着嘴开始笑,黑亮的眼睛半月一样,两扇睫毛“刷”的一下从白月心脏最细软的地方刷了过去。白月拧了眉,低声道:“赶紧给我躺下,再笑,小心我吃了你。” 段佩容“哦”了一声,赶忙收了笑,从指间弹出一滴蓝色的水灵熄灭了桌上的蜡烛,撑着身体也躺了下去。他自然是不懂那个‘吃’的另一番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姐,饶命呀 作者有话要说:  哭死,用同音的词替代了不少字,还外加不少符号,不知道能不能过关。话说,纯洁很隐晦的一章好不好,这文还能好好写下去吗 突然一阵踉跄的脚步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39 声从远及近,白月坐了起来,弹出一团火点燃了蜡烛。与此同时,门被撞了开,一个半身(刺螺)的男人连滚带爬的滚了进来,不是流云又是谁? 白月看清流云后放松了警惕,坐在床上嘴角含着嘲弄的笑,一副了然的表情。 段佩容撑着坐了起来,看见地上趴着的流云吓了一跳。只见流云披头散发,(刺螺)上身,一条底裤估计是慌乱中套上去的,皱巴巴的护着私密处,脚上没穿鞋,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流云一路狂奔,路上遇到小灵小巧,问了段佩蓉的住处就奔了过来。他是来找段佩容跑路的,这地方太诡异,再待下去怕是要(京)尽人亡。 没人知道这两天两夜他经历了什么,人间地狱呀。流云痛心疾首,怪就怪他贪恋美色,着了迷道。他是憋疯了,三十年小匣子里又冷又寂寞,想他当年也是后宫佳丽无数,绝色美男入怀的风流人物,这一关就是整整三十年呀。突然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sao狐狸,稍微的一勾【搭,他便把持不住,干柴遇烈火,就这么扑腾开了。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到了第五次的时候,流云终于舒爽了,他看着貌美如花的玉娥满意的笑了笑道:“美人,弄疼了么,让爷抱抱,好生的休息吧。”哪知玉娥璀璨一笑道:“公子吃饱了,那该奴家了。”流云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鼻间一阵浓香,便失去了知觉。后面的事情他多少有些映像,迷迷糊糊做梦一般,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这女人翻烙饼一样,身下那物一会在温暖的包绕中,一会在火热的舔 (事)中,待再次恢复知觉,已经到了第二个夜晚,身上精疲力歇,有种快被吸干的恐惧感。他心里悔恨:都是你贪图美色,入了这贼窝,这狐族在妖界本就是臭名远播,那白月也曾经做出丧德之事,段佩容怕是也有危险。他想着,提了一口气,趁着玉娥打坐休息拔腿就跑。 这一进屋,却看见两人同床的光景,顿时心头一紧:“冰碴脸,放开段佩容!”喊出口觉得不妥,这两人虽同床,衣衫完整,一点暧昧之气也没有,顿觉得失口,于是对着白月喊道:“好你个白月,你坑我!” 白月见他扶着桌子站起来,两条腿都在打颤,就觉得心里特舒服,于是调侃道:“流云公子,你这话说的太绝情吧,我家玉娥不温柔么?不温柔你还闹了两天两夜的。” 他这一说,段佩容再傻也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看着他抿着嘴憋笑。 流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可怜兮兮看向段佩容,道:“兄弟,这狼窝……呸……狐窝是不能再呆了,我这就带你离开。”说着摇摇晃晃走了过去,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娇笑:“哟,原来公子藏这了,让奴家好找。”流云只觉得后脊发凉,转头骂道:“你这婆娘,谁还和你玩捉迷藏呀!大爷我……”话还没说完,空中飞来长长一截紫红色绸带,瞬间就把流云裹得跟粽子一样,连拖带拽的拖了出去。 流云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兄弟……救我……” “杀人啦……还有没有王法呀……” “大爷的,和你拼了……”最后一声惨叫模糊听见是“大姐……你饶我一命呀……” “饶命呀……” “呀………………” 段佩容“噗嗤”一下终于憋不住笑出声,白月回头看他,仍旧是一副清心寡欲的表情,段佩容就觉得他一个念过道的人为这事笑难免显得猥琐了。赶忙尴尬的咳嗽一声,躺下装睡。 身边的床褥微微下陷,他知道白月也睡了,他侧着耳朵,白月的呼吸声很快就变得均匀而绵长,他知道那人睡着了。 白月今晚多饮了些酒,很快便入了梦。 段佩容睁开眼,想了想那次入梦的场景,梦中的白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隐忍着,还是有泪流出来,打湿了他的肩膀。那才是真实的白月,而此刻躺在他身边的不过是裹着冰冷外衣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幽魂。有那么一座山横在白月的面前,他想帮白月翻过去。 不愿意吐露心声的人最可怜,他们自己寻找宣泄口,以为可以重生,哪知挣扎数载,落了一个作茧自缚的下场。 段佩容想了想,闭上眼,凝聚意念。他生来便带有紫菱印记,可以穿过一切虚妄的世界,梦境或者幻境世界。他顺着白月的念,又一次进入了那人的梦境。 依旧是熟悉的草原,段佩容很难想象,像白月这样冰冷的人,他的梦却是温暖而美丽的。和煦的阳光下是广袤的草地,远处山峦起伏,这次的梦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远处的山坡上矗立一颗参天桃树,妖界的桃树也少有开得如此霸气,枝繁叶茂向外延伸,像一把巨大的伞,伞面上缀满了花织的云彩。 白月就坐在树下,安静的靠在树身上睡着,任花瓣盖在头顶和肩头,铺了一层小被。 段佩容走了过去,坐到白月的身旁,与他并肩而坐。 白月没有睁眼,只是淡淡的说:“你怎么又来了。” 段佩容笑道:“你梦到我,我自然就来了。” 白月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当真是我梦到了你……”段佩容小小的心惊肉跳了下。白月接着说:“而不是你来搅合我的梦?” 段佩容尴尬的笑了笑,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白月抿着嘴不说话,许久才道:“我想静一静都不可以吗?” 段佩容坐下来,拈起一片花辨放在掌心,也不说话,朝着掌心吹了一口气。花瓣变成了一只粉色的小狐狸,在他的掌心跳舞。舞姿有些滑稽,因为小狐狸的身体短而肥,摇摆腰肢的时候就看见圆鼓鼓的肚皮在左右摇晃。 段佩容自娱自乐的笑着,笑声很快吸引了白月的目光。白月看了一会肥胖的小狐狸,眉头渐渐舒展开,让后扬起唇笑了。这一笑,满树桃花失色,段佩容觉得他的那一点点喜欢都是卑微的,仰视的。 就在白月微笑的那一刹那,段佩容掌心的小狐狸化为一缕粉色的烟雾消散了。 白月的目光追逐着消散的烟幕,收了笑容,又恢复了以往的孤傲冷淡。 段佩容也不在意,笑了笑说:“这个法术叫读心,当你真心笑的时候,法术就自行消散。其实,笑也不是那么难的,不是吗?” 白月道:“你是来逗我玩的?” 段佩容道:“我要是难过的时候,你也可以逗我玩。” 白月无语,盯着他看,半响才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段佩容道:“是有点可怜,但是不需要我来可怜,因为你太强大。” 白月微微蹙起眉头,有些话埋在心里很多年,他不曾与别人诉说,以为会一辈子就这样烂在肚子里。也许是在梦中吧,也许对面的是这个人,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0 所以,他说的很坦诚。“对,你不需要可怜我,你应该唾弃我。那是我的亲弟弟,不管是不是他先勾引的我,但是我没能守住我的防线,我将他视为己有,独占他。那六百年,我就想,是不是我的独占欲逼走了他,我们之间没有软言细语,没有那些动人的情话,我自以为是的认为,爱他放在心里就好,不需要浮华的表象。” 他沉默,段佩容也沉默。段佩容知道,他现在不需要安慰,他只需要一个倾听者,倾听这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故事讲完了,曲终人散,他为自己划上了一个句号。是悲剧也好,闹剧也罢,都将被翻过去,开始一个新的篇章。 于是他接着说:“六百年了,我想了很久,活活折腾出的恩怨,到我这也该结束了,他算计我,我也没让他好过,我们两个都是咎由自取,我不该把我剩余的时间都搭在那人身上。这些年捆绑我的其实就是我自己,也是该松开自己,对自己好些了。”他说完,侧头看向段佩容,段佩容正靠在树上眼望远方认真地听着,见他偏头看来,也会看过去,道:“讲完了?” 白月点了点头。 段佩容道:“此处是不是该有掌声,庆祝你勘破放下,修成正果?”(再次带入本山大叔,我被附体了。) 白月被他的话逗乐了,扬了扬嘴角,很浅很淡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释然的微笑。看着他,目光柔和下来,许久,淡淡的说:“就是这里,白焱说过,他喜欢我。” 如此跳跃,段佩容迷茫的‘啊’了一声。他抬起头,看着满树的绚丽,这里是白月和白焱感情开始地方,美丽的开始,即便有那么悲惨的结局,可是在白月心中那段往事依旧是美好的。所以,这人的梦里没有满目苍夷,没有扭曲变臭的恶魔,只有鼻息间呼吸的香气,和满眼的春色。 他又想起那次入梦,梦里的白月哭的痛到骨髓。他问:“哭了之后是不是好点了?” 白月收回目光道:“还行吧。” 段佩容道:“还想哭吗?” 白月侧首看他,有些不满,道:“我看起来像爱哭的人么?”他头顶、身上铺了一层花,此刻眉头微蹙,金色的眸子缀了一层不满,看在段佩容眼里就有一种受了气的可怜相。 抬手帮他扫落花瓣,段佩容道:“我是说下次想哭又无处可去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就你?”这口气太不屑了。白月心想,就你这入世不深,屁大的年纪,还来开导我了。 段佩容也知道白月的想法,腼腆的笑了笑,道:“我有奇招……你想不想试一试……” 白月又皱起眉头,直觉不会是个什么好办法。但是他还是说了:“怎么做?” 段佩容笑了笑道:“你变为真身,我再告诉你。” 白月很是不屑,却还是变成了巨大的狐狸,几条尾巴想绸缎一般柔软轻轻的摆动着。 白色的狐狸站在满树桃花下,金色的眸子比空中的烈日还要耀眼,段佩容内心被狠狠地抓挠了一下,他将白月变小,搂在怀里揉捏,脸颊不停地摩挲着细软的白毛。“我小时候最喜欢这种毛团的感觉。”他感觉到怀中的白月弓起背脊,赶忙道:“梦中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既然是做梦,你就让我一次吧。”现实中打死段佩容也不敢这般戏弄白月,仗着在别人梦里,他也难得起了玩心。 他用手指轻轻在白月耳朵后面打圈,抚摸着白月后背的毛,摸着摸着白月的毛便根根竖了起来。白月彻底炸毛,咬着牙,真身的嗓音尤其的低哑,特别是现在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更觉得压迫感从头顶压下。“你想找打么!” 段佩容赶忙道:“别气别气,咳咳……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白月竖起的毛又倒了回去。他倒是好奇,段佩容能有什么奇招。 段佩容站起身,将狐狸圈在怀里,手在他的耳后穴位轻轻地揉着。这样的确比摸毛享受些,狐狸的耳后有个敏@感点,能让它们安宁平和下来,段佩容专注养动物一百年,各类毛团的习性那是做足了功课,现在做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白月只有在很小的时候被母亲和奶娘这么抱过,倒是让这指法勾起了回忆,舒服的眯上了眼睛。接着,他听见一首熟悉的童谣,小时候他都是听奶娘唱,后来他给白焱唱过,碍于面子唱的偷偷摸摸,有些跑调。现在,这首童谣从一个成年男子的口中唱出来,那声音温软悦耳,宛转悠扬,一曲唱罢仍然是余音绕梁,不能自拔。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那人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狐狸,以后你不哭了,我来保护你……好吗……” 白月猛地睁开眼,变回人形,一把扑倒了段佩容,霸道的吻堵上那人嘴巴,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他贴着段佩容的耳朵,语音都在颤抖,“此话当真……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喜欢上了我么?”没给段佩容辩驳的空隙,他说:“白夜让我留下,继承王位。我如今孤单一人,在哪安家都是如此,我就要你一句话,你喜欢不喜欢我。我若理解错了你的话,便明着说,我绝不纠缠片刻。” 段佩容被他吓得睁大双眼,他本可以断了意念逃离梦境,可是他没有,他直视着白月,看他眼中哪里还是那么清冷疏离,金色眼中流动的期盼近似于祈求的哀伤,他看着白月,只是轻声的问:“我若说我不知道……你会怎样……” 白月愣了片刻,松开手,直起身子,看着他道:“从此,你我二人,相隔天涯,永无交集。” 永无交集…… 段佩容单单是听见这话,就觉得胸口发闷,他不知道他对白月算不算爱,但是打心底他是喜欢的,愿意天天看着这人。他想,这应该就是爱吧,即便不是,他也要把这人留下来,他不要陌路,哪怕不能永远,曾有过相伴也好。他看着白月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我想我是喜欢你的……我也问你,我样貌普通,双腿残疾,你真的不嫌弃?” 白月眼角飞扬着喜悦,只是他不习惯大笑,抿着嘴浅浅的笑了,而后看着段佩容的眼睛摇了摇头道:“嫌弃你我早就走了,还陪着你们吃苦受累翻山越岭的,我又不是你,傻乎乎对谁都好。” 段佩容还未完全理清思路,被他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辩驳两句,脑子迷迷糊糊的想,怎么就跟这人表白了?这在梦中是该当真呀,还是应该不当回事?也不知这狐狸会怎样理解这诡异的梦,于是无限感叹:“你这样好,我总觉得捡了个宝。”他叹了一口气:“你其实并不了解我,我这人性格掘强,不像你想的那般忍耐,你我以后难免少不了争吵。” 白月道:“你若敢气我,我就让你气不了我。”说着,手掌顺着衣襟摸了进去。 段佩容赶忙阻止,道:“你做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1 什么?” 白月坏坏的勾起嘴角,道:“我两情投意合,少不了这些事情,你既然应了我,还害什么羞。再说,这不是做梦吗?我还不能为所欲为?” 段佩容脱口而出:“这不仅仅是你的梦……我……我这是……” 白月笑道:“是什么?”他说着,扯下段佩容的裤子,二话不说,一个挺身……即便在梦中,那*口都是狭窄的,一杆金*枪隔了六百年出窍,却是一击不中,被硬……生生的夹……在了档……口。 白月听见他痛呼一声,眼前亮光闪耀,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眼时,他还是之前趴伏的姿势,身下哪还有段佩容人影。他站起身,许是他心念已动,竟扬起清风,吹得花树摇曳,花瓣翩飞。 缘分起于这棵树下,也埋葬在这里。如今,同样的地方,开始新的感情,白月身在梦中,却扬起一抹明朗的笑意。 段佩容毫无防备,元神剧痛,惨叫一声,念断了,元神归位。他睁着眼睛喘息,身旁是熟睡的白月,他不敢移动,生怕吵醒了这人,伸手探入被褥,只觉得困窘异常,单单是梦中短暂的抚摸,他就已经……(谢)……了一裤子。收手时,不小心碰到白月……下……身,一杆金*枪还立在那里。段佩容顿时疯了,醒来之后该如何面对,他在紧张中彻夜难眠。不一会,身边的白月坐了起来,他赶紧闭眼装睡。即便是闭上双眼,也能感觉白月的眼睛在凝视着他,他觉得自己气息全乱了,心脏跳动的毫无章法。 还好,白月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静悄悄的下了床,离开了。 这一走,便是三天。 ☆、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擦眼泪,我累死累活在寒武纪年吧传了一下午的文,结果一回来发现更改后的17章解锁了,我晕,早知如此就不累死自己了,还是丢一个地址吧以后带肉的全部写成番外,就在那个上面贴,这里只贴很正经很正经的正文。(地址:tieba.baidu./p/3319911049)还有第一卷已经完结,本来还想写怎样打斗跑出天界的,觉得太罗嗦,又不是武侠,于是感情表白后告一段落,国庆之后开始人间的故事。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三日之后,白夜准时杀了过来,随身携带了狐王的权杖,顺便把三个长老召集齐了,满院子寻了遍,就是找不到白月的影子。 小灵透露了一个信息,“白月大人三天前往浮山方向去了,走的时候让工匠赶制一个特殊的坐鞍。” 浮山是狐族最高的一处山峦,盛产一种灵狐,它们不会变幻成人,不像体型巨大的单尾重狐性格温顺,适合拉车耕地。这种灵狐速度极快,且终身只认一个主人。(藏獒咩@*@)这种灵狐早些年被贵族扑杀,黑市倒卖,现在数量已经变得非常稀少。 到了傍晚,白月终于回来了。他走之前去取了自己以前的武器,一个乌黑发亮的鞭子,足有九尺多长。这鞭子是老狐王在白月成人典礼时赠送给他的,是用千年的蒲提根炼制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白月很是喜欢,一直很宝贝的收着,这会却用它绑了一个小牛大小的灵狐拖着往宅子方向走。 这只灵狐明显还未灌下主人的血,野性十足,用力撕咬着绑着他的鞭子,喉间发出吓人的低吼。 白夜走了过去,冷笑道:“你可想好了?段佩容他们的死活都捏在你的手上。”为了彰显气势,他在宅子外面安排了重兵,以证明他说到做到,绝不是哄人的。 白月瞟了一眼宅子外密密麻麻的人头,再看看趾高气昂走过来的白夜,就觉得这小子小时候打少了,他应该再多打他几顿,也不会如今还是一副欠打的表情。 懒得理他,走过他时,丢了一句:“闪一边去,没看我正忙着。”说罢,拖着灵狐直接去了段佩容的住所。 非影笼着袖子靠过来问:“他说什么?肯接受了?” 白夜翻了一个白眼道:“闪一边去……” 非影一个拐杖敲了过去,白夜疼的抱住头低吼:“这是他说的……这么多人看着,你好歹给我点面子。” 非影看着白月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家伙心里没有我们,你留不住他。没良心的老东西,重色轻友没人性,我算是白交了这么一个人。罢了,罢了,他愿去哪就去哪吧,强扭的瓜不甜,你若将他囚禁在身边,看他成日拉着一张马脸,也闹心。” 白夜怒道:“什么,那不是还得让我干,我告诉你,我早受够了,谁爱干谁干去。” 非影叹着气往前走,边走边说:“哎,本来还计划为我王举行一个选妃大典,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白夜耳朵抖了抖,大步流星走过去,一只手背在身后,胸腹上绣着的九尾白狐异常威猛,他摆出王者威严,低沉道:“长老……本王觉得……可以再考虑考虑……” 白月拖着灵狐进屋的时候,段佩容的屋子里面挤了一堆人。 琉璃抱着赤虎坐在床上,段佩容正用水灵给小虎疗伤。 流云趴在桌上,絮叨着:“咋们什么时候启程,段兄给个准信。”说着抖了抖肩膀,偏头道:“大姐,还没玩够呀。” 玉娥坐在一旁捂嘴笑:“公子走了,奴家会想你的。” 小灵站在琉璃身后,戳了戳琉璃道:“小灵也会想公子的。” 琉璃一脸的不耐烦,搂着赤虎眉头紧皱。赤虎瞪着眼睛,一副吃人的架势。 小巧去扯段佩容的黑发,准备留着纪念,差点让段佩容闪了气。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画面,白月的脸黑了下来,他见不得段佩容身边围了一圈的人,有他一个足矣。 段佩容抬头看见白月,心神紊乱,差点没走火,赶紧收了灵气,对琉璃道:“你带赤虎去休息,再睡一觉估计就能幻化人形了。” 琉璃走到门口的时候,被龇牙咧嘴的灵狐吓了一跳,偏着头看了一会才离开。 白月站在门口,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玉娥,把那个也带出去。” 流云被拖了出去,回头朝白月怒道:“你个冰渣脸,我没名字么?那个那个的,你喊谁呢!” 白月懒得理他,将灵狐拖进了门,把坐鞍放在桌上,取了一个茶杯走到段佩容面前。 段佩容面容窘迫,低着头不敢看他,任由他抓起自己的左手,亮出指甲在掌心用力一划,鲜血流了出来,细细的血线流进了茶杯。 白月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问道:“一点防备也没有,也不怕我杀了你。” 段佩容摇了摇头道:“你不会。” 白月看着他低垂着脑袋,脖子上都蒙了一层粉色,可想一张脸会是怎样的光景,难免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2 好笑道:“你打算今后见了我就一直低着头。” 段佩容脸颊都快滴血了。 取了一杯血,白月取了药粉洒在伤口上,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三日未见,想我么?”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情话,段佩容纠结了三天的心终于明朗,他抬起头,真诚的说:“想。” 白月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道:“傻子,我也想你。” 段佩容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可能就要熟了,脑袋也是一阵阵的发晕。 白月走到灵狐前,按住脑袋扒开嘴,将一茶杯血灌入了灵狐的嘴里。那灵狐挣扎两下,竟然不再动弹,趴在地上直喘气。白月起身对段佩容道:“赶紧给他取个名字,想好了再说,你出的第一声,它就认那个名字。” 段佩容正想喊白月的名字,听他这么说赶忙闭嘴,他可不想被这只狐狸千刀万剐。他在书上是见过这种灵狐,快若闪电,不易扑捉,而且喝下主人的血,便终身只认这唯一的主人,非常忠诚,十分难得。他按压住心中喜悦,细致打量狐狸,只见淡黄色的毛发中散落着白色的斑点,就像初雪落地,他想了想道:“飞雪。” 那灵狐突然安静下来,一双墨黑的眼睛盯着段佩容,喉间发出细细的声响,就像撒娇一样。 白月给它松了绑,将乌黑的鞭子缠在腰间。灵狐走向段佩容,用头顶去蹭段佩容的手掌,让段佩容摸他。段佩容抚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惊喜的看着白月道:“送给我的?” 白月点了点头,走过去将坐鞍绑在了飞雪的背上,道:“要不要坐上去试一试。” 段佩容点点头,一手撑床,一手撑着坐鞍移了上去。飞雪高度比床稍高一些,移动上去很是方便。而且坐鞍是特制的,左残肢受力的地方非常柔软,两条束缚带,一条像个绑腿,将右腿的大腿、小腿、脚踝,分了三处固定,另一条特制的柔软带子刚好包裹住残肢,让段佩容可以稳稳当当坐在上面。 段佩容感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道:“你三日未归,原来是捉这狐狸去了,我还以为……” 段佩容坐在飞雪身上,还是矮了白月一头,只能仰着脖子看他。 白月道:“你以为如何?现在我可不是在梦中,你也休想再敷衍我。” 段佩容没有说话,仿佛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他呼了一口气,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白月问:“你身上可有紫菱印记?” 段佩容道:“有。不过现在没了。”白月挑了一下眉,有些不解。段佩容道:“印记打娘胎出来就有,在左腿脚踝上,如今整条腿都没了,印记也算是没了。” 白月道:“没了也好,那东西是个潜在的危险,天庭的人若是知道,就算你去了人界,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段佩容道:“除了我师父,还有我娘,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 白月又道:“所以你能出入梦境,入了我的梦,是吗?” 段佩容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不免红了脸,道:“是的,我入了你的梦。” 白月道:“那你的话还作数吗?” 段佩容吐了一口气,不再躲避他的目光,坚定道:“自然作数,有你相伴,便觉今生不会虚度。” 白月走过去,捧起了他的脸,霸道的在他口中横冲直闯。他禁锢在坐鞍上,只觉得胸腔内的空气被抽离,只能下意识的去推白月的胸膛。 两人唇瓣分离的时候,竟然发出‘呗’的一声,段佩容先是一愣,然后喘着气笑了。 白月看着他嘴角泛起的笑涡,也扬起嘴角,道:“这一次还是一只毛团在亲你吗?” 段佩容一惊,睁大眼道:“你……” 白月在他脸颊上掐了一下,道:“以后可别想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懂了么?” 段佩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问道:“你我这就算好上了?” 白月道:“那你觉得呢?还要我八抬大轿抬起过门,摆几桌喜宴么?”他拍了拍飞雪道:“我们狐族,必须要送给心上人一件信物的,这飞雪便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可得好好地爱护。” 原来这飞雪是定情信物。段佩容抚摸飞雪道:“那我该送你些什么好呢?” 白月勾起嘴角道:“把自己洗干净送给我就好。”他轻声道:“下一次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段佩容:“……”流云说的果然对,这就是一直骚狐狸呀。 段佩容仰起头,对他说:“你弯下腰,我想抱抱你。” 白月弯下腰,段佩容直起身子,胳膊搂上了他的脖子,两个人脸贴着脸,也没什么情话,就这么抱在一起。许久,段佩容才轻声道:“白月,我身有残疾,又有很多的不足,我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哄你开心,但是,你能喜欢我,我很开心,我不会让你再伤心的,我会保护你的。” 白月任由他抱着,段佩容并不魁梧,可是被这样一个怀抱护着,就莫名的安心,他很是享受这样的情话,享受这人的保护。 飞雪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侧着头看着他两,黑色的眼瞳比星星还明亮,清澈的一眼就看见了相拥两人的倒影。 段佩容总觉得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尴尬的咳嗽一声,推开白月,坐正身子,拍了拍飞雪的头,将他的脑袋摆正,让它正视前方。 白月见他脸颊泛起一层红晕,这会竟然跟一只不会变化的灵狐较劲,羞得耳朵根都有些红了,情不自禁便想捉弄一下他,于是道:“你懂不懂什么是喜欢?知不知道相爱的两个人要做些什么?” 段佩容摸着飞雪柔软的毛,笑的有些羞涩:“到也没想那么多,你懂就行了。” 白月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根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学,我教你就好。”他细细打量段佩容,见他耳根又红了几分,却不见惊慌失措,而是垂着眼眸道:“你也不用吓我,那事我虽不曾试过,却也耳闻,情到浓时水到渠成之事,且不说那事,哪怕是随你刀山火海的我都不会怕。” 白月微愣,眼眸闪过一抹光彩,他笑道:“你这傻子,三言两语的还挺会哄人的。” 段佩容道:“我是认真的。” 白月在他额头吻了一下道:“傻子,我真开心。”他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走,跟我去个地方。” 等段佩容回过神来,白月已经站在窗外的树上,等待着他。风吹起他的头发和衣衫,人显得有些不真实。 段佩容远远看着他,反复思索,这是现实呢,还是我又入了那人的梦,亦或是那人入了我的梦。他小时候看着娘亲时常对着虚无发呆,便知道有一种感情叫爱,即便是孤单的、寂寞的,可是也不能否认那就是爱。 他常会想,他的一生中谁是那个让他念一辈子的人?他没有出过蓬莱,没有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3 接触过师兄弟之外的人,他甚至不知道那人会是男人或是女人。但是他肯定,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悄悄地,悄悄地就占据了他的心,然后就是无法抑制的想念。 他看着白月的容貌和身姿,突然就觉得,能遇此人何其有幸。 他是捡了大便宜了。 他拍着飞雪的脑袋,笑道:“好孩子,以后我们两合作愉快。”他拍了拍它的左耳,指了指左边的窗口,命令道:“走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速度。” 飞雪嘶鸣,飞身从窗户跃了出去。楼下的侍者听见声响纷纷抬头,便看见空中闪过两个身影,在空中形成了漂亮的弧线。 飞雪跟着白月一路飞奔,来到了一片绿地。段佩容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地方不正是白月梦中的那片草原。他抬头望去,果然在山坡上看见了那颗巨大的桃树。和梦中的区别是,桃树枝芽光秃,一派的萧条。树身被外力一剖为二,向两边倾斜。 白月也望了过去,道:“我走的时候,心灰意冷,路经此处,想起白焱对我的誓言,字字清晰,言犹在耳,伤心至极便一掌劈了这树。”他看向段佩容,道:“现在想想,可怜这千年老树,整个狐界最漂亮的一颗仙树被我毁了,真是一个败家子。” 段佩容想起梦中这棵树曾枝繁叶茂,花团锦簇,便觉得可惜。他对白月笑道:“若是以后我惹你生气,你可别一掌劈了我。” 白月冷笑:“你可以试一试。”说着往山坡走去。 段佩容也笑着跟了过去。 两人一直往山里走,突然飞雪猛地跳了起来,白月面朝林中,神色坦然。 段佩容感应树林深处躲藏的人,面露惊喜道:“十一师兄。”说着一拍飞雪的后脊,指挥飞雪冲入了密林。 白月也跟了过去。 藏在林子里的果然是老十一杨路。杨路看见段佩容,惊喜交加,跃下树梢,奔了过去,还未靠近,就看见飞雪冲他龇牙咧嘴。他停了步子,道:“十三,你可让我好找呀。” 蓬莱仙人回了仙道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杨路收拾了一些仙药,让他赶紧追着段佩容的气息送过去。结果这气息断断续续,他沿着段佩容微弱的灵力进了妖界,找到了非影的宅子,上门求见,结果对方一听他要找一个独腿的男人,二话不说就把他赶了出来,硬闯了几次,哪知那宅子高手如云,他寡不敌众,只能守在外围等机会。 终于等到了段佩容出宅子,看见小师弟坐在飞雪身上,那意气风发仿若回到了当年。他走过去,从身后解下一个包袱和两把圆月弯刀递过去,道:“师父说离了仙界就不要再回来了,蓬莱没受牵连,让你放心。还让我将这些东西带给你。” 段佩容接了弯刀,受伤后他一直将这两把刀悬在墙上,如今再次握住刀身,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躁动。他是个爱武之人,刀法变幻莫测,望而生畏。他以为这辈子他都无法用刀了,可是如今,他有了飞雪,就好像他又生出两条腿般喜悦。他将双刀交叉背在身后,接过包袱打开,里面无非是一些仙丹妙药,还有他娘的牌位。他将包裹收好,绑在坐鞍之上,对杨路道:“请师兄代我向师父说声谢谢,也代我说句对不起。” 杨路拍拍他的肩,难过道:“你好生活下去,也不枉师父对你的恩情了。这次天庭虽没有治罪,但是下了禁足令,他们总是要讨回一些面子的,我就不久留,到了人间,若是相信我,给我捎个书信,报个平安,我好让师父老人家放心。” 段佩容点头道:“若日后你要去人界修炼,也别忘了来看看我。” 杨路笑道:“那是一定,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房。”他御剑而起,很快飞入云端消失不见。 段佩容看向白月:“你是知道我师兄来了才带我出来的吗?” 白月高深莫测的笑,答案不言而喻。 段佩容有些动容,这人越是接触,越发觉他的细致和温柔。他对白月招了招手,待白月靠近,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曲身,然后主动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道:“谢谢你。” 白月没想到他会主动,微愣一下,片刻释然的笑了。是的,若心里有他,怎会不回应他的感情呢。想想当年他一味的付出,是何其的痴傻。 “其实带你出来,不单单是因为你的师兄,也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段佩容也不追问要去哪里,只是回答了一个“好”,便跟着白月往林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越觉得一股强大的灵气逼来,飞雪受了惊,不敢再往前一步。 白月回头说道:“前方就是关押白焱的地方。这牢房是他自己选的,白夜念兄弟之情,没有将他打入地牢,而是做了结界,将他困在此处,终身监禁。” 结界是白夜和三位长老共同结成,妖气冲天,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此地离结界还有几里地,强烈的压迫便扑顶而来。白月和段佩容灵力深厚,只觉得有压迫感,并无不适。可是飞雪受惊不小,低吼着后退。 段佩容赶忙聚集一团灵气没入飞雪头顶,这才让狂躁的飞雪安静下来。他抬起头看向白月,道:“下面的路只能依靠你了,我果然还是很麻烦吧。” 白月帮他解了束缚带,他身后背了两把弯刀,不方便抱着,便将他背在身后,一手托着他的右腿,一手托着他的屁股,边走边说:“的确是很麻烦,但是我喜欢。” 段佩容趴在他的背上,心满意足的笑了。 白夜也没有亏待白焱,还在结界内给他搭了茅屋,至少有挡风遮雨的地方。 两人来到结界前,站定。白月看着茅屋,沉默不语。许久,他对段佩容道:“若是我请你毁了这结界,你可愿意。”他见识过段佩容的结界,当时就觉得区区小道怎会有如此强大的结界,现在想想,他是紫菱传人,天生的的神力让他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段佩容道:“自然愿意。放过他人,也是放过自己,从此你们便是陌路,刀山火海的我陪你,他不珍惜,我确是珍惜的很。” 白月偏头,道:“我当真是小看了你,你这人很会哄人吗。” 说的他好像风月老手一般,段佩容脸上一红,道:“实话实说罢了,哪里是哄人。” 白月道:“你伤未好,我难免有些强人所难,只是我们狐族属火,还真的需要水灵来化解,若非如此,我是舍不得你这么辛苦的。” 他说着,将段佩容放在地上,扶着他靠在树上坐稳,一只手抵在他的背心,道:“我为你护住心脉,若是吃不消,便收手吧。” 段佩容笑道:“那倒不必,我自有办法。”他说着,从腰间取下三个铃铛,往空中一抛,随着咒语,铃铛幻化成银铃使者,分散在结界四周。银铃使者帮段佩容承担了一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4 些火灵结界反噬的闷痛,好让段佩容做法毁掉结界。四人同时蓄力,蓝色的水蔓延在结界上,赤红色的结界显露出来,与蓝色水灵相撞,发出巨大的“噼啪”声。 白月见他唇色白了几分,也知道这人最能忍耐,道:“切莫逞强。” 段佩容双掌翻动,水灵逐渐压住了火灵,“嘭”的一声,一团光直冲天际,炸出一个巨大的烟火。 银铃使者化成黑色铃铛落在段佩容手中,段佩蓉浑身脱力,靠在白月身上喘气。 屋内的人听见巨响,缓缓走了出来,扶着门框向外张望。 段佩容不免惊讶,他在梦中是见过白焱的,尖下巴,丹凤眼,肤色白皙,俊俏美丽。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老态龙钟,肤色暗黄,弯腰驼背,一看就是垂暮之年。他扶着门框的手像树干一样干瘪苍老,望过来的眼睛布满了白色浑浊。这双眼应该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人也是老的有些糊涂。他望向前方,声音暗哑,断断续续道:“是谁呀……送饭的么……我不饿……” 白月背起段佩容,站直身子,看着白焱,眼中没有波澜,缓缓道:“结界已解,你自由了,快些走吧。”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白焱迷茫的‘哦’了一声,缓缓道:“那就多谢了……可我老了,走不动了,哪也不想去了。” 白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段佩容转过头,看向白焱,只见白焱浑浊的双眼直直的盯着白月,眼中涌动着洪水一般痛。 白月道:“那随你吧,总之,我心安了。” 白焱“呵呵”笑了起来,道:“你们走吧……我在等人,走了,他就找不到了。” 白月沉默着,转过身,看着白焱大声道:“别等了,那人不会回来了。”说完,转身离去。 段佩容回首,看见泪水从那双浑浊的眼中流下,他心中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不被权势迷惑,这人应该过着快乐的,被人宠着的日子。 白月一路疾奔,一直跑到了飞雪身旁才停住步子,将段佩容扶着坐好后,才低声道:“我当年对他,是认真的。” 段佩容笑着说:“你在梦里已经说过了。” 白月又道:“我现在对你,也是认真的。” 段佩容抬头望他,嘴角的笑涡让他看起来儒雅而温柔,他缓慢而坚定的说:“我也是认真的。你且放心,今生若是离别,那便是我已死去。”他拍着飞雪,道:“走吧,忘记这里,忘记过去,我给你另一片天地。” 白月释然而笑,追着飞雪的步伐赶了过去。 (第一卷完结) ☆、魍魉怪 “鬼驮山原名佛驮山,本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脉,延绵起伏的山体,郁郁葱葱的植被。 可是,现在,鬼驮山却是一处没有人烟的荒山。 因为那里闹鬼,从来只见人进去,却未见人出来。” 琉璃吃了一粒花生米,盯着说书先生,全神贯注的沉侵在说书先生的鬼故事里面。赤虎采买完毕,在远处喊他,他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过去。 赤虎将他头上的帷帽扶正,理了理帽檐垂下的黑色纱巾,遮住了他的黄色头发和红眼睛。头发已经齐腰,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眼珠子依旧是红色,晶莹剔透。其实,人间也有不少金发蓝眼的异族人,本不用这般小心,藏着掖着,更是引人侧目。但是,这几年琉璃越长越女气,越长越妖媚,若非一起洗过澡,坦诚相对过,没人相信这小子是个男人。不但如此,琉璃的眼珠越发的血红,连眼皮都渲染成朱砂红,就像女人浓妆艳抹的沿着眼角飞起,比唱戏的还要妩媚七分。 导致每次下山不是骚扰就是绑架的,然后琉璃甩袖子就开始干架,每次都是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收场。最后,连段佩容都怕了,想把他关在屋里,单独和赤虎下山采买,可是这小子又爱凑热闹,被关了一次就开始不依不饶,扯着大嗓门抱怨,从段佩容离开喊道回来,足足闹了三天。 等段佩容采买回来,迎接他的是白月恶狠狠地一张脸,眼中有些血丝,明显睡眠不足,说话的语气也是咬牙切齿的低吼:“下次再出门记得把他带上……否则,别怪我把他炖来吃了!!!”段佩容的目光顺着白月的手指看见了被绑成粽子丢在地上的某兔子,叹了一口气,打那之后便只好让琉璃带着帷帽,遮的严严实实跟着出门了。 赤虎就省心很多,一头红棕相间的头发越来越暗,在脑后束起,十分……正常,很有一身侠骨闯荡江湖的风范。他长得高大威猛,样貌俊朗,单单是站在那里,也引来不少女孩回头看上几眼,掩着嘴偷笑。此刻赤虎背着一个大竹篓,竹楼里面堆满了行行□□的美食菜品,胸前肩上还挂了五个酒坛子,一副卖苦力的模样。 琉璃斜着眼睛看了几个女孩指着指着赤虎小声议论,低声笑着,走过去掐了掐他的脸蛋,调侃道:“师兄还是蛮受欢迎的嘛。愣在这干什么?还不走!师父要等急了。” 赤虎“哦”了一声,走了过去,跟在琉璃身后随着他的步伐走着。身影将琉璃盖了个结结实实,落在地上的影子合二为一,赤虎看着,傻傻的笑。 琉璃手里端了一盘花生,回身弹了一颗在赤虎嘴里,问道:“这次买的这么快,还剩多少钱?” 赤虎摸了摸口袋,翻出几个铜板,面露难色道:“所剩无几了。” 琉璃恶狠狠的咬着口中的花生,抱怨道:“他大爷的,这人间更他娘的难混,没钱寸步难移。”来到人间已经三年,早夕相处,流云那一水的脏话,琉璃现在是张嘴即来。段佩容也批评过他几次,未果。说多了难免都觉得自己唠叨,也就算了。 赤虎安慰他道:“没事,改天我再去码头卸货,我有的是力气。” 琉璃面色阴郁,想起家中的两个大爷,心里更是愤怒,骂道:“那两个牛高马大的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师父这身体还成日为了生计发愁,又不欠他们的,凭什么养着他们。” 赤虎干咳一声:“师父愿意呀。” 当年,他们在白夜的帮助下,避开兽族的暗杀,潜到了人界。选了一处环山傍水的好地方,搭了屋子,好好过起了小日子。三年相处,瞎子也看出来段佩容和白月的关系了。流云又喜欢听墙根,为这事,白月和他不知道干了多少架。白月挥舞黑色长鞭,流云手握八丈蛇矛,霎时间火花飞舞,两人在林间跳跃起落,不用法术,就比谁的功夫厉害。 头几次段佩容还骑着飞雪,双手握住圆月弯刀,一刀挡着一个,日子久了也就麻木了。后来干脆是把赤虎和琉璃喊到身前,每个招式给他们讲解,直接让他们在实战中学习。 这一狐一龙,除了打架,还有一个爱好就是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5 喝酒吃肉。段佩容烧的一手好菜,还是不能满足这两吃货的胃口,白月独爱吃张记烤鸭,流云最爱李记香辣烤兔,每次采买而归有鸭有兔更有酒时,两人又变作好兄弟,不醉不休。每次看着桌上直挺挺躺着的烤兔,琉璃就恨不得在上面抹一层□□,毒死那货算了。流云吃的满嘴冒油,琉璃则是满脸黑线,做个小人在背后扎扎扎。赤虎也是仰天长叹,时常顿足,心痛段佩容辛苦挣来的银子就被这两个吃货挥霍干净。 其实也不能怪白月和流云,当年天界充斥灵气,修行中吸取天地之灵气便可以果腹。可是这人间的浑浊之气却不适合他们的体制,吸多了头疼脑热不说,还会将他们体内的灵力反噬,难怪这人类看着弱小,天界也不敢动他们分毫,这所谓一物降一物,果真不假。以前他们是半月一月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饿,现在是两天不吃,肚子就开始‘咕咕’直叫。所以,来到人间,这两人终于体会什么叫饥饿。 至于对饮……这就冤枉了白月。白月最不待见流云,只是流云喜欢热闹,每每喝酒都将段佩容拉着,喝多了还喜欢称兄道弟上下其手,白月便坐在一旁盯着,忍到一定限度,便又开始武功秘籍大传授。树上两人打着,树下段佩容讲解,赤虎、琉璃拿着笔做记录,真可谓越打越热闹,人间处处好风光。 两人边走边聊着,赤虎突然低声嘀咕:“琉璃……我对你……真心的……” 琉璃猛地一转头,手上拖着的一盘花生洒了大半,冲着赤虎瞪眼睛道:“这事免谈,除非你下面!!”他这么一说,赤虎就不开腔了,赤虎虽然处处让着琉璃,偏偏这事倔强。也是,他五大三粗,光自己想象承欢在琉璃白斩鸡一般的身体下,他就觉得别扭,恶寒,无法忍受…… 此刻段佩容靠坐在石阶上,左手撑着身子,右手捏着一个命盘,飞雪蜷缩在他的脚边打盹。他抬起头注视着眼前涌动的人流,难免叹了一口气。他真没想到供一家老小吃喝,是那么辛苦的事情。他以前还计划着到了人间打个铺子,他喜欢研究些美食,做个厨子也是不错的。可是打铺子是要钱的,他们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起,只能去荒野住山洞打野味,生一堆柴火烤了吃了。流云干起了飞檐走壁梁上君子的行当,偷了些银子交给段佩容,段佩容当道士几百年,迂腐惯了,只觉得那银子烫手,打死也不接受。 山洞又住了几个月,白月的一身白衣已经变成黑色的了,段佩容知道白月最爱洁净,如今这般狼狈却没半句怨言,心里就更加难过,觉得若是白月当年留在狐族那是锦衣玉食,可是跟了自己却这般的委屈,就很是难过。他决定出去挣钱,给白月买新衣服,于是干起老本行,算卦解灾,降妖除魔。 可是……身有残疾,旁人见他独自坐着都是摇摇晃晃的,再加上他长得斯斯文文,像一个儒雅的文士,哪里还信他能有捉妖的本事,生意惨淡不说,还常被人骗去宅子调戏一番。 段佩容又叹了一口气,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不努力挣钱万万不行,他家小白还等米下锅呢。 他正研究着命盘上旋转的指针意欲为何,突然指针停了下来,指着西南的方向,他抬起头,看见远处浩浩荡荡的走来一群人,八人稳稳端着一顶华丽的深紫色暗花大轿,前面开道的手握刀剑,将人群赶到两旁。 看排场……大肥羊来了。他开了天眼,看向前方。 段佩容的身后是一处千年道观,香火鼎盛,人流涌动。开道的跑在前面,很快人潮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台阶上坐着的段佩容和他脚下的飞雪。 一群拿刀的侍卫冲着段佩容喊:“断腿的,赶紧离开,听见没有。” 段佩容好似没有听见,睁大双眼看着那缓慢靠近的紫色轿子,神色惊愕。是的,就连见多识广的段佩容也惊呆了,那轿子周围包绕了浓厚的阴气,黑麻麻一片,张牙舞爪的盘绕着。这阴魂都是怨念颇重的亡灵,面目狰狞的让人作呕。寻常人看不见,段佩容一双开了天眼的黑瞳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亡灵再强,都会畏惧烈阳,可是这些亡灵光天化日之下却如此嚣张,可见轿中之人命不久矣。 可是……让段佩容惊愕的却非如此,让他战栗的是他在一团黑压压的亡灵中,看见了一只魍魉怪,隐了形趴伏在轿顶上。那是魔界的妖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人界……魔界的入口不是被仙帝封住了么?难道天界发生了变数? 一定是。难怪这三年都没有天界的追兵,定是出了大事。 魍魉怪的脸长相各异,那是因为它们只有雄性,他们的后代全是出自人界、仙界、妖界的母体,破腹而出,极其残忍。这只魍魉怪母体一定是个人,他长了一张人脸,披着黑色的头发,嘴巴却近似穿山甲般细长,张开嘴就显露出它们独特的四瓣嘴巴,上面缀满尖牙,身体都是一样的,类似麒麟兽的身体,身上覆盖着黑亮的鳞甲,身后拖着魍魉怪独有的,两条黑色的长满倒刺的尾巴。 魍魉怪的目光在空中撞击过来,张开四瓣尖长长嘴冲着段佩容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它笑了,是那种看见美味的食物时开心的笑。 侍卫见段佩容看着前方发呆,不耐烦用剑指着他喝道:“刁民,再不走小心你的狗命。” 飞雪从熟睡中惊醒,感应到了魍魉怪的气息,有些躁动不安,此刻正冲着侍卫龇牙咧嘴,喉间发出“赫赫”的响声。 侍卫们看见飞雪蜷在地上一大圈,龇着尖牙,都不敢贸然前进,冲段佩容又喝了两声:“断腿的,赶紧牵着这东西快走。” 段佩容眼睛警戒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魍魉怪,嘴上应道:“官爷莫急,我马上就走。”飞雪趴在地上,他扶着坐鞍将身子撑起来,坐上了坐鞍,调整好坐姿,绑好了束缚带。 待段佩容坐稳之后,拍了拍飞雪的头,飞雪才稳稳的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侍卫才发现是一只驴子般大小的狐狸,吃惊不小,都后退了两步。 段佩容注视着魍魉怪,指挥者飞雪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在飞雪的身上画了一个符号,那是往前冲的暗号。 飞雪后退两步,看似要走,突然一个转身朝着紫色轿子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段佩容早已在手中蓄满灵气,手掌推出去灵气的同时,两张水灵集结成的咒符朝紫色轿子飞了过去,一瞬间便透过轿身贴在了轿子里那人的身上。 魍魉怪跳起来躲避了攻击,飞身而起,朝段佩容扑来。段佩容操纵着飞雪朝郊外跑去,他回头时只看见一群侍卫慌乱的围住了轿子,朝他的方向拉弓射箭,他赶忙拔出双刀,在空中打掉了所有的箭。 街上的人们停住脚步,惊呼着指着屋顶。只见飞雪脚踏房檐,流星一般消失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6 在人们的视野。 赤虎和琉璃吓了一跳,他们跟着段佩容修习道法,虽然天眼未全开,却还是看见一团黑气追着段佩容,很快也消失在视野中。琉璃摔了手中的花生,高喊“师父”,追了过去。赤虎虽然背负重物,速度却一点也不逊色。两人一路撞着人群,摊位,满天都是他们撞飞的货物,在人们的叫骂声中,越跑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剿杀魍魉怪 飞雪拔地而起,一口气跑了十里地,钻入了隐秘的山林。怕魍魉怪追不上,还特意的减慢了速度。 夕阳西沉,破碎的亮光几乎被浓厚的树叶遮盖,树林在昏暗的光线下死一般沉静。 段佩容骑在飞雪身上,双手握住刀柄,目视前方,却迟迟不见魍魉怪的身影,不免皱起了眉头。明明感觉那一股子妖气紧贴在身后,去哪里了呢?他环视四周,竖起耳朵聆听,用灵力感应方圆几里的妖气。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段佩容猛地抬头,确定了方位,指挥着飞雪飞奔过去。 远远便看见那只魍魉怪弓着背脊,爪子下面按倒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好像是上山来采集山货的,脚边的篮子翻倒在地,滚出来一些蘑菇和山药。少年的肩膀被利爪按住,鲜血将她的半个身子染得通红,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怪物,看着它张开的四瓣嘴巴贴着自己的脸颊。他似乎感应到有人,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蓝色棉布长衫的人骑着一头硕大的狐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张了张嘴,颤抖着喊了一声:“救命……” 段佩容右手的弯刀抛了出去,在空中飞速的旋转着,朝魍魉怪的脖子割去。魍魉怪听见风声,偏头看见了飞速袭来的暗器,身子弹跳起来,落到了三米开外。 弯刀没有击中目标,在空中旋转着飞了回去,段佩容高举右手,举过头顶,稳稳地接住了刀柄。而后,右手平举刀身横在胸前,左手握刀护着后背,两柄弯刀朝内,形成了一个圆形。这姿势可攻可守,正是段佩容进攻的姿态。 段佩容低声对飞雪说:“准备好了吗?” 飞雪嘶叫一声,扑向空中,转瞬间就已经护在了人类少年的身前。段佩容面朝魍魉怪,微微眯起双眼,道:“畜生,拿命来。” 魍魉怪张开大嘴,四瓣嘴几乎张到极限,流出的口水有一股腥味,那是毒液的味道。他扑了过来,段佩容喊了一声“上”,飞雪便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段佩容的行动完全依赖飞雪,并不能像过去那样,靠灵巧的步伐将双刀发挥到最大攻击值。但是,他翻动着双刀,剑气和灵力在空中发出啸叫声,肉眼都能看见剑气化为薄薄的刀刃划破长空,排山倒海般的朝那畜生飞了过去。 以段佩容的功夫,别说坐在飞雪身上,就是坐在轮椅上,也没将一只畜生放在眼里。 几个招式下来,魍魉怪已经被段佩容砍成了一个血葫芦,从空中坠落下来,倒在地上不停喘息。 飞雪从空中落地,走了过去,段佩容举起刀,朝着它的眉心准备刺进去。这畜生留不得,留着也是祸害。 他举起右手,左手却突然翻转朝身后猛地刺了出去,接着是一声惨叫,惨叫响起的同时,他右手的刀已经刺进了魍魉怪的眉心,搅烂了脑浆,刀剑从后脑穿出,魍魉怪抽搐几下,化成了一股黑烟。 飞雪缓缓转身,只见身后的少年捂着眼睛惨叫,鲜血汩汩往外冒。他用独眼瞪着段佩容,仿佛想吃了他。段佩容居高临下望着他,皱起眉头。 魔界被封长达近一千年,这千年只是偶尔会有一两只魍魉怪会从薄弱的结界钻出来祸害,可是今天,他就遇到了两只。他不敢想这个人界,还有多少只,是谁将这些畜生带了出来,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更让他觉得心寒的是,这些魍魉怪好像已经进化了,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能变幻成人形的魍魉怪,亦或是说,这个少年就是魍魉怪和人类的衍生物……若是那样,按照魍魉怪的繁殖能力,就太可怕了。 人类少年模样的魍魉怪并未变身,他满脸的血站了起来,张开手用妖气幻化出一杆长枪。他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人类,只是身后两根细长的长满倒刺的黑色尾巴让段佩容清醒,这不过是一个长得像人的更为厉害的畜生。 少年高昂的吼叫一声,看着段佩容,仿佛看见了美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冲了上去。 几个招式下来,段佩容发现,这和之前那只魍魉怪截然不同,那只怪物只是按照畜生的方式撕咬,扑抓。可是这个少年身为魍魉怪,却保留了人类的思维,招式凌厉,明显是个练家子。说明他做为人类的时候修过武术,也习过法术,每一枪刺来都夹带着铺面的妖气。段佩容不仅要躲闪他的攻击,还要用灵力抗衡他的妖气,进化的怪物尤其狡猾,几个回合下来便发现自己不敌段佩容,于是攻击的对象改成了飞雪,逼迫着段佩容去保护飞雪。难免会露出自己的一些破绽。 绝不可以久战,时间越长,他越有些力不从心。他被固定在坐鞍上,他的腰脊被毒侵蚀多年,虽解了毒,还是落了病根,他不能用妖力自如的转身。敌人跃到他的身后,若要迎战,全靠飞雪转身的敏捷度,若是遇到比飞雪更加敏捷的对手,后背就是他最大的破绽,所以他左手的刀始终是护着自己的后背,却很难完全的护住飞雪。 这只魍魉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不正面迎战,钻了空隙就往飞雪身后袭击,飞雪的尾巴很长,完全成了被袭击的靶子。魍魉怪又捡了空隙,一个闪身到了飞雪身后,朝着飞雪的屁股就刺了过去。飞雪来不及转身,段佩容只能侧着头,靠听力判断着对方的位置,自掌心渗出蓝色的水灵,上面浮现着金色图纹,让左手的刀身裹上一层灵符,一击致命,段佩容不想再斗下去了。 只是那么一瞬间,魍魉怪仿佛感应到了自己的下场,长枪裹着妖气刺了过来,在空中与段佩容抛出来的刀正面撞击,蓝色的咒符化为一张盾牌挡住了长枪的攻击,刀身破空之上,穿透了魍魉怪的脑袋。 可是,在长枪刺来的同时,魍魉怪的尾巴也在同一时刻朝着飞雪袭击过去。 段佩容左手抛出刀身的同时便感觉到有东西袭来,速度异常的快,他赶忙用手按住了坐鞍上的扶手,强迫自己尽可能的侧身。他的背脊骨非常脆弱,剧烈的转动会造成剧痛和痉挛。当然,这点痛对于段佩容来说,是可以忍耐的。那长达三十年肉体上的折磨,练就他对痛的承受能力高于常人。但这只能说他善于忍耐,不代表他不会痛。他用左手用力扭转身体,勉强的侧过了身子,疼的他后背激出一层汗。他保持神智,黑暗中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7 的眼睛又黑又亮,看清了袭来的东西。 是魍魉怪两条带刺的黑尾巴,细长的尾巴上挂满了倒刺,一条袭向飞雪的后腿,一条朝自己的右腿抽了过来。 段佩容的动作极快,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击毙敌人,并调整了自己的战斗姿态,右手也将刀旋转着飞了出去,砍掉了袭击飞雪后腿的那条带毒的尾巴。 动作一气呵成,他甚至还有空余的时间弹出一团水灵,炸掉袭击他右腿的尾巴。也就是那么一刹那,飞雪却甩着尾巴想要保护他,用自己的尾巴去撞击魍魉怪的尾巴。突然的变数让段佩容措手不及,飞雪灵力低下,是受不得魍魉的毒。他用手挥出一个气浪,打开了飞雪的尾巴,接着又是一个水灵化作的气刀朝魍魉怪的尾巴割了过去。 黑色的尾巴断为两截,在空中挣扎着摆动,将破碎的布料抛洒在空中,而后化为了黑烟消散。 段佩容低头,看见自己的小腿上被掀起了一片血肉,模样有些狰狞,汩汩冒着黑血,他却感觉不到痛。 飞雪站在地上,拧着脖子看他,叫的有些悲哀。段佩容保持着侧身的姿势,脸有些白,对着飞雪笑道:“没关系的,比起流云的毒,这个真的不算什么。”他拍了拍飞雪的脖子安慰它,有些尴尬的说:“我只是闪到腰了……”这转身一击太过猛烈,段佩容高估了自己,猛然一个转身,现在整个腰疼得发麻,就像久坐麻木那种刺痛,疼得他不敢转过身子。 其实,这三年,他恢复的还算不错,本不至于这般脆弱,只是谁能料到今日一战。昨晚白月有些动情,冲撞的甚是激烈,一场(情)爱下来,腰部本就有些隐隐作痛。只是他不愿扫兴,想着养两天便好,哪知遇到变数,伤上加伤,这会犹如垂暮老人,背都挺不直了。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捂着腰叹道:“我的老腰,看来真是不行了。”他抚摸着飞雪的软毛,自嘲道:“待我休息一会,再去和赤虎他们会合,劳烦你得等我一会了。” 飞雪嘶鸣一声,表示担忧,乖巧的趴在地上,卷起尾巴帮段佩容托着后腰。 赤虎和琉璃“呼哧呼哧”赶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老远就看见段佩容一手撑着飞雪,一手捂着腰,佝腰驼背,身子已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扭着。赤虎解下背负的重物,跑了过去,解开束缚带,将他小心的抱了下来。熟练地帮他捏着后腰,扶着他将身子转了过来。 琉璃拾起双刀,在草上擦了擦上面的黑色血迹,将刀身归入段佩容身后背着的刀鞘。低头看见段佩容右小腿冒着黑血,二话不说蹲下来低头用嘴吸出黑血,吐掉后再吸,直到血液变成红色,暴露出本来的伤口。 段佩容右小腿细瘦,没有肌肉保护,这魍魉带刺的尾巴轻轻一勾都是见骨的伤。他见琉璃用嘴吸毒,没来得及阻止,爱怜的摸了摸琉璃嫩黄色的长发,道:“乖琉璃,下次可别这样了,师父灵力比你高,这点毒算不得什么,回去用点药就好。你修为不高,是很危险的。” 琉璃低着头,含糊地说:“为了师父,我死都不怕。”说的有些口齿不清,琉璃把头又低下去几分。 段佩容“哎”了一声道:“抬起脸吧,师父现在被你感动死了,不会笑话你的。” 琉璃缓缓抬起头,脸上挂了两根香肠嘴,火辣辣的疼。 段佩容憋了老半天,才没有笑出声。 赤虎知道他注重外表,赶忙拿帽子给他戴上,遮住了那两根尤其滑稽的嘴唇。然后将物品绑在飞雪的背上,背起段佩容,师徒三人踩着月色朦胧,朝山中走去。 “走了,回家去。”每次采买完,段佩容总喜欢吆喝一嗓子。那种被人等待的感觉真好,段佩容觉得,若是能这般地老天荒,再清淡的日子,都是值得珍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流大爷,你忙个啥呢 高耸的山脉深处,有一处平地,枝叶繁茂的撑天树林中住着一户人家。木质大屋子,纯手工制作。房屋的梁柱直径约有一米,横搭的房梁少说也有成人的腰杆那么粗。木头是林中结实的好料,白月和流云用灵火去了水分,然后一根根将它们捆在了一起。 木制的房屋一门进出,一厅三卧,宽敞有余,一点也不打挤。院子围了一圈栅栏,上面盘绕着青藤,开出朵朵淡紫和淡黄的小花。院子里面搭了一个鸡窝,里面睡了二十几只鸡,用来下蛋的。段佩容告诫过流云好些次,只要敢偷吃一只,就饿他三天,这才让这群家鸡在战战兢兢中存活下来。 此时,月上树梢,清清冷冷的月光撒了一地。白月靠坐在一棵树上,看月亮数星星。 段佩容下山已经三日,掐着时间,也该回来了。于是,寂寞的老狐狸悠闲地骑在树上,手里捏了一个小酒壶,偶尔呷一口,心想:这次的烤鸭我是蘸酱吃呢,还是爆炒着吃呢?多放放黄瓜丝,少放大葱丝。 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四周水灵搭成的结界也有一下没一下闪着蓝色的火花。那是硬闯结界的孤魂,所溅出的火花。九尾狐通灵,他的躯体更是一个可以承载亡魂的最佳容器,那么漂亮的壳子,足以让山中的幽魂涉险争抢。 那些孤魂没日没夜人的骚扰,实在烦了,段佩容便在小屋四周结了一个结界,那些鬼魂被结界震得三魂七魄都差点凝不住,只能望着眼前的美食磨牙。 不过,山中不乏术法高深的幽魂和精怪,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只能顺利地穿过段佩容的结界。 这次来的是个冤鬼,游魂一般漂泊了几百年,心中怨念颇深,就是不肯投胎。这女鬼一张脸被月亮照的惨白,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眼睛还是生前那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眼,眼眉轻挑,风韵无限。口鼻就有些惨不忍睹了,腐烂的肌肉透着白骨,烂肉之间蛆虫蠕动,从鼻腔钻出,又从口腔钻入。她拖着长长的白裙,缓缓走到树下,仰起脸看着树上的白月。没有嘴唇,牙齿外露着,说起话来都漏风。 “给我……身体……” 白月低头看他,皱了皱眉头,一副厌恶的表情,低声道:“看着晚餐要回来了,你却来倒我胃口,真是可恶。”他说着站起身,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冤鬼,解开缠在腰上的乌黑皮鞭,“我今个心情好,给你个机会,要么赶紧的消失,要么打得你魂飞魄散。” 他说话的这个空挡,女鬼已经飘了起来,食指成爪朝他扑来。 “不自量力。” 白月右手一挥,一鞭子将女鬼抽了几个跟头,栽倒在地上。他跳下树,抖了抖衣服,道:“你是自个儿离开,还是我一鞭子抽你离开?” 实力悬殊不言而喻,女鬼看着白月的壳子心里叹息,捂着脸呜呜的哭泣:“我太惨了,我本是佛驮山下普通村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8 民,一次误入山中,莫名被人吸取了魂魄,我拼死逃离,仍旧丢了一魂三魄。像我这般魂魄不全,是不能转世为人的……仙人,请救救我……”她说着,哭声凄厉。 白月垂着睫毛看她,见她捂着眼睛,露出来的部分全是狰狞的腐肉。她的手除了手指,其余只剩骨架,随着时间推移,她终将被天地间浑浊的灵气完全消化掉。 女鬼哭声凄厉,双手捂着脸庞,衣裙下突然多了一只鬼爪,悄无声息的钻入泥土,潜到白月的身后。 白月不语,他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这会静静的站着看这女鬼,是在等她自己滚。他实在不想把鞭子弄脏了。 女鬼的鬼爪已经从白月身后的土中伸出,越伸越长,薄薄的指甲刀片一样,泛着寒光。她还在继续的哭诉,心里却算计着,要一击命中,不然,没有第二次机会。 远处有什么声音,是飞雪的脚步声。白月抬起头,望向夜色深沉的密林,嘴角微扬。 就是现在!女鬼想着,鬼爪已经朝白月的身体抓了过去。只要抓住他的心脏,将它捏爆,在他断气的一瞬间残损的魂魄进入他的身体,便是大功告成。这是一副能通灵的躯体,即便是残损的魂魄也能容纳。从今而后,她再也不用四处游汤。 女鬼忍不住笑起来,嘴角裂到了耳根。她看见了自己的嘴角,诡异的扬起一抹弧度。是的,她看见了自己的嘴角,却没看见自己的鼻子以上的脑袋,这让她非常不解。因为,她跟本没看见白月什么时候动的手,什么时候用鞭子削掉她半个头。不到眨眼的功夫,她看见了自己的嘴,然后‘噗’的一声,身体爆裂成黑色青烟,飘散开来。 白月摘下一片巨大的叶子,擦拭鞭子,缠在腰上,脚下轻点,飞速超树林跑去。 果然是飞雪。飞雪背了一大推的物品,背上还趴着琉璃,身后跟着赤虎。段佩容趴在赤虎背上,抬头看见一抹白朝他奔来,踩着月色,怎么看怎么顺眼。 “久等了吧,烤鸭在筐子里,你最爱的。”段佩容朝他笑道。 白月盯着段佩容一腿的血渍,又看着趴在飞雪背上昏睡的琉璃,没说话,上前两步有些粗暴的从赤虎背上把人扒了下来。人搂在怀里,才低着嗓子道:“怎么回事?” 一行人往前走,到家时段佩容大概讲了一遍,对赤虎道:“带琉璃去休息,给他吃一颗解毒药丸。” 赤虎将琉璃抱入屋内,在他口中塞了一颗仙丹,盖好被子,而后到了段佩容的卧房。 段佩容腰伤犯了,趴在床上,上衣卷起来,背上一团灵火正在给他疗伤。 白月用清水给段佩容清理伤口,将翻卷的皮肉一点点的清洗干净,再仔细的用小刀刮掉毒素腐蚀的腐肉,露出鲜红的嫩肉来。 段佩容偏着头见他表情凝重,笑道:“不疼的。” 白月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接过赤虎递过来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用纱布包扎妥当后才道:“今后外出,我和你一起。” 段佩容看着他小心翼翼为自己包扎,道:“那可不行,人界现在时局不稳,冤魂流蹿,你若跟去,这一路都别消停了。” 白月没有抬头,只是语气明显的不悦,带着强硬,重复一遍:“今后外出,我和你一起!”他说完,抬起头,目光如炬看着段佩容眼睛,道:“我不该保护你么?” 平平淡淡生活了好些年,好久没见过如此魄力的白月。段佩容微微一愣,旋即浅笑,两个笑涡在嘴边绽放。 “好。”他说着,眉眼掩不住的喜悦。 “咕噜噜”的鸣叫此起彼伏,白月毫无窘色,抬起头看着段佩容,明摆再说:我饿了,你看着办吧。 火灵消失,段佩容撑起身体,觉得舒服许多,理好衣服,扯过床旁的轮椅准备去做饭。 赤虎实在看不过去,咬着牙道:“走的时候不是给你们留了吃食么?” 白月道:“厚脸皮走的时候全部带走了,说是路上慢慢吃。” 段佩容问:“流云走了几天?” “你们前脚走,他后脚溜。”白月说的时候后牙槽紧紧咬着。“厚脸皮……当真没给我留一点吃食……”那日白月贪睡,肚饿难耐了才起床,平日放早餐的的地方只剩空的碗碟,厨房被打劫的连颗菜叶子都找不到。 毫无疑问,厚脸皮正是流云。 流云来到人界一刻也没闲着,这三年隔三差五的就要往外跑,少则三五天,多则三五个月,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也没人会问他去干什么。 相处,信任自然是第一。 段佩容一手撑着身体,边往轮椅上挪边说:“我买了好些食材,今晚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白月一把抱起他,两人来到厨房。厨房的灶台对于段佩容偏高了些,当时砌台子的时候,琉璃和赤虎都主张把台子擂高一些,做饭之类的杂货他们包了。结果两位大爷十分挑剔,横竖都是不满意,实在没法,段佩容只能亲自下厨,琉璃在一旁打下手,这才稳住了两位大爷的情绪。厨艺不佳的赤虎只能沦为劈材挑水的小工。 于是,灶台旁边多了一个带靠背扶手的高凳子,凳子上铺了软垫,两侧放了软枕,是根据灶台高度专门为段佩容制作的,方便大厨操作。 白月往灶内弹出一团真火,真火旺盛,不一会就能闻到铁锅内传出的米香。白月以前从未想过,他苦心修炼的真火,有一天是用在这个地方,不过,有一点可以说明,用真火烧出来的食物比柴火更加好吃。 不一会,赤虎将洗好的蔬菜生肉端了上来,放了食物就溜去看琉璃。 段佩容瞧了一眼他匆匆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边切菜边感叹:“你说这缘分呀,当年捡他们回来,哪能想到他们长大了能走到一起去。” 白月抬眼瞧了眼匆忙离去的背影,高深莫测的说道:“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嗯?”段佩容不解。 白月懒得多做解释,道:“就是你们师徒三人一样的傻。”傻到有些事情明眼人一看就懂,唯独这三个人兜兜转转的绕不出来。 段佩容听得莫名其妙,还想细问,白月用下巴指了指案板,示意他加快做饭的速度。 段佩容离了左手的支撑是坐不稳的,白月便一直站在他的左边,扶着他的肩膀,帮他稳住身形。 段佩容将配菜一口气切完,他善于耍刀,切个菜都是刀光剑影眼花缭乱。他拿着刀,身子往右边靠了靠,抬起头对白月说:“要不你帮我切吧。” 白月皱了皱眉头,切菜这玩意,他活了一千年,还真没干过。他看了看段佩容,只见他脸色有些发白,知道他腰伤坐着费力,于是极不情愿的接过了菜刀,恶狠狠地盯着案板上的一块里脊肉。 对着里脊肉比划了半天,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49 只听身后那人问他:“跟我来这……你后悔么……” 白月不想去摸那油腻腻的肉条,用刀身挑了挑,觉得肉腥味难闻,皱了皱鼻子,没有回头,只是反问:“为什么后悔?” 段佩容笑道:“因为生活的毫无精彩,每天都是相同的事情,你有时还得挨饿,有时还要自己洗衣。衣服一年也置不上几件新的。” “大部分时间我不会挨饿,不用洗衣服,我有毛皮,大不了现了原形。”白月道。 “我让你受苦了……”段佩容叹了一口气。 白月回头,冲他勾了勾嘴角,道:“今天心情不好?又没挣到钱?” 一眼便被看穿,段佩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没有发家致富的本事……下次采买的钱都没了。” 白月用刀挑起肉条抛在空中,‘刷刷’几刀,接着用刀身直接将空中下落的肉丝拍进了锅里。“明天开始我上山打野味,烤鸭不吃了。” 段佩容忍了笑,心想那样能省几个钱呀。其实,想弄两个钱本是没问题的,但是想靠自己挣钱,就是另一回事了。段佩容感叹,那将死之人光看出行的阵仗挺有来头的,负伤帮他除了魍魉怪,结果一分好处也没收到,委实可惜。 哎,我怎么也变作这般势力了呢?段佩容感叹生活不易,钱这东西还真没法将它视为粪土,假清高会挨饿的。 别看段佩容单手抄铲子,一桌菜片刻功夫便做好。有荤有素,颜色搭配的也非常养眼。 琉璃还在睡觉,段佩容便给赤虎卷了一个烤鸭道:“琉璃不在,吃点吧。” 赤虎犹豫,不接。 白月道:“你本就是妖虎,吃肉是本能,天天嚼着青菜叶,吃的一脸菜色,别人还以为你师父虐待小动物。” 赤虎一脸酱色,很是尴尬。他本性是喜吃肉的,以前在蓬莱,清规戒律,无肉可吃。来到人间后,桌上好酒好肉的,看的眼睛都绿了。若非琉璃盯得紧,他早就大块朵颖。 段佩容知道他的顾虑,道:“这些吃食注定是被吃的,今个儿你不买它,也有别人买了去。你吃了它,饭后为它超度一番,指不定它受你超度,下辈子能投胎做人,也算做了一番善事。”见他还是不接,小声道:“琉璃若是发现,有我呢?别怕。” 白月饶有兴趣的看着段佩容,这迂腐小道士三年的人间生活,已经浑身的人气了。他喜欢看他时不时翻出储蓄数上一遍,然后感叹物价飞涨,生活不易。喜欢与他喝酒对饮,看他花样百出。想他第一次喝酒,一碗便醉,缠着自己变作狐身,抱着毛茸茸的狐身又亲又咬,活脱脱一个登徒子。 不过,这样的段佩容很可爱,懂得入乡随俗,懂得及时行乐,懂得且行且珍惜。 赤虎接了烤鸭,三两下便下了肚,舔了舔嘴唇,看着桌上油爆爆的鸭子。 白月将盘子拖到近前,警告道:“这是我的。”他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烤兔,道:“吃那个。” 赤虎又看向烤兔,骨子里对肉食的欲望在胃肠里搅合着,理智却让他浑身冒冷汗,他把烤兔推远了些,还是吃那盘糖醋里脊吧。 “哟,我回来的真是时候。”大嗓门在门外响起,不用猜就知道流云回来的。 流云笑眯眯的走进来,一身黑衣有些破损,明显有打斗的痕迹,不过看面相,估计他本人没吃什么亏。 白月冷哼一声,讽刺道:“厚脸皮,你掐着指头算准了时间吧。” 流云嬉皮笑脸大言不惭道:“可不是嘛,大爷我最近忙惨了,算着小容容要回来,我紧赶慢赶的差点没跑断了气。” 白月眼尾横扫他一眼。 段佩容让赤虎去厨房取了干净碗筷,给他倒了一杯酒,道:“流云兄,回来的正好,有你最爱的烤兔。” 流云扑过去,搂着段佩容的肩膀亲昵的喊:“小容容,还是你最好了。” 段佩容被他扑的失去重心,歪倒在轮椅上笑,正要推开他,一个筷子便刺了过来。流云顺手拾起桌上一根筷子挡了过去,两根筷子夹着风声,“乒乒乓乓”斗了起来。 打斗的时候难免殃及池鱼,眼看一桌美食要被掀翻,段佩容弹出一团水灵,水灵裹住筷子,将两根筷子冻在了一起。 “要吃就吃,不吃出去打,下次别指望我会给你们再买好吃的好喝的!”这话说得严肃,非常严肃。段佩容能不气吗?他辛苦算命除妖,生意惨谈,挣得不多,却好酒好肉的将这两位爷供着,这一桌美食等于他的血汗,不珍惜就别吃。 白月干咳一声,坐了回去。 流云一副可怜相,水灵灵的蓝眼睛看向段佩容,“小容容……” “再装可怜就不准吃饭!”段佩容摆起一家之主的威严。是的一家之主,谁说被压就不能当一家之主呢?这年头,谁挣钱谁就有说话权。 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此定论恒久不变。 流云立马收了哭势,一本正经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举起酒杯,笑道:“段兄,来,喝酒。”一口烈酒,一条烤兔,三下两下吃了干净。 流云是饿坏了,三天打了六架,遇到两波高手,他挨了一棍子,估计后背开了花。不过能回来就好,家里有人等他,热菜热饭,很是温暖。白月和段佩容从不会过问他的私事,只是白月刚才用筷子进攻时,完全没有用灵力,不过是虚招比划了两下。段佩容已经叫赤虎为他烧了洗澡水,取了干净的衣物。 这才是家的味道,流云将兔子连骨头嚼了,干了美酒就跑去洗澡。洗完澡,他才发现那套衣服不是自己的。身后轮椅的轱辘声,流云也没刻意遮住后背的伤痕,拿着衣服笑着说:“我的衣服都烂了?” 段佩容推着轮椅进来,腿上放了一小瓶药膏,对流云道:“赤虎的,你先将就穿着,改天下山我再给你买。” 流云相当有默契的走过去,背对段佩容蹲下,由着他给自己上药。 “你不好奇我都在做些什么吗?”流云蹲在地上说道。 段佩容仔细观察他的伤口,不像是普通兵器造成的伤口,皮肉外翻,忙取了药膏给他抹上。药膏是蓬莱的生肌膏,效果很好。抹好了药,他才回了一句:“想说时你自会说的。” 流云笑了笑,偏着头道:“我就喜欢你这点,特爽快。”他余光看见段佩容斜靠在一旁的右腿,袍子遮到了小腿,露出来的一小截裤腿上有些暗色的血迹。他掀开裤腿,看见透血的纱布,问道:“怎么伤的。” 段佩容把轮椅往后推了几下,放下裤腿,道:“我遇到了魍魉怪。” “魍魉怪?”流云也有些吃惊,道:“那天界……”不知天界是怎样的光景,他的族人有无危险。 “白月已经用法术往天界捎去了信息,我也给我的师兄们捎了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0 口信,过几日应该就能得到消息了。”段佩容转动轮椅离开,出门前又道:“现在人界很不太平,你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但是若有危险。随时可以找我和白月帮忙。” 流云朝着他抛了一个媚眼,“还是小容容最好了。” 段佩容浅浅的勾起笑容,转身离去。 流云收了笑,看着段佩容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屋外。他目光贪恋的望着,对着虚无苦笑,道:“傻子,你别对我那么好……” 他叹了一口气,很快恢复嬉皮笑脸,好似刚才的惆怅从未有过。他穿了衣服,摸着后背骂道:“大爷的,敢抽老子后背,下一次这笔账连本带利的给老子还回来。” 屋外的树下,白月和段佩容就着月色对饮。他蹦出门外,叫道:“冰碴脸,小容容,给我留一口。” 白月有些怨毒的眼神剜了他一眼,恨他不识时务。段佩容笑着帮他盛了一碗酒,还不时给白月使眼色。 流云肚子都要笑痛,心想:大爷我就不长眼水,你能奈何我?他举起碗一干而净,仰头看见一轮圆月,不免感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如今看来,他好似真的有了一个家。他无限唏嘘,丢了碗一把抱住段佩容:“小容容,我想死你了、” 又是一场筷子战,段佩容靠着椅背边看边笑。夜色清冷,山野荒地,倒也是添了无限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 ☆、魍魉怪幼崽 风凛冽的吹,仿佛是谁在哭诉,尖叫,撕心裂肺般。女鬼化作的黑烟旋转在天际,带着刺耳的啸叫,混杂在寒风之中,翻过陡峭的悬崖,越过深山的幽谷,终是来到了一处山脉。 一人笔直的站在悬崖峭壁之上,披着带帽的黑色斗篷,帽子盖在头上,遮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尖瘦的下巴,以及惨白的薄唇。他静静地站着,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却像一颗老树岿然不动,仿佛一尊竖立在悬崖边的石像。 他浑身都裹在黑色的斗篷下,可是仅仅看那露出来的下巴,透着死气的苍白,连一丝青色的经脉也看不见,就像这人体内没有血,只有苍白的皮肉。 黑烟在头顶盘旋着,这人才有了一丝动静,缓缓的抬起头,举起了右手。黑烟落在他的手上,他凝神静听,片刻握紧拳头,黑烟从指缝中消散开。黑衣人又恢复了安静,入定般一动不动,只是惨白的嘴角缓缓地扬起。 “终于是让我找到了……”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早。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冰雪封住了整个山脉,食物严重短缺。 魍魉怪再未出现过,天界反馈的消息有好有坏。好的是局势已经稳住,魔界破损的结界已经修复,闯入天界的妖魔大部分消灭。坏的是,天帝在那场法事之后一病不起,怕是圆寂将至。 天界动荡,人界近况也不乐观。阴魂流窜,瘟疫爆发,皇帝派出了几千名高僧和道士分散到各处降妖除魔。短短几个月,他们最爱采买的城镇,原本繁华的街道已经少有人烟,一派的萧条。 两位大爷独爱的烤鸭和烤兔店相继倒闭,气的云大爷‘哇哇’骂了好几天,白大爷整天拉着一张驴脸,见谁都不爽。段佩容干起了老行当,炼丹制药,然后分发给百姓,解除瘴气带来的瘟疫。 瘟疫传播的面积逐渐地扩大,炼制丹药需要时间,段佩容感觉有心而无力。只能尽量将丹药散开,能救多少算多少。 又一炉新出的丹药,几百来颗,便是几百条命。段佩容五人分了药丸,约了会和的地点,便散了开。 琉璃将一颗丹药塞入一个枯瘦如材的女人嘴里,原本脸色死灰的女人胸口逐渐开始起伏,缓过了一口气。 这是一间破庙,屋里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口人,一看就是逃难的人们,逃到此处还是难免厄运。等琉璃发现的时候,也就这个女人还有一丝气息。 琉璃见女人眼皮颤动,起身准备离开。 “救救我……”女人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琉璃的衣摆,哀求道:“菩萨……救救我……” 琉璃见她面色蜡黄,脸颊凹陷,挺着的肚皮下几乎感受不到胎儿的生命。这女人即便缓过这口气,这胎儿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女人面目有些扭曲,捂着肚子痛苦的哀求:“我好像……要生了……救救我的孩子……” 走的时候,段佩容千叮嘱万叮嘱,切不可在疫区多做停留。只是眼看着妇人就要产子,若没有他的帮助,只怕是一尸两命。他蹲下来,又摸出一颗药丸给女人塞入口中,只希望她能吊着这口气让孩子顺利的生下。 他没有接生的经验,此时有些不知所措。赤虎和师父在周围分发药物,他应该找他们求助。他画了一个符,捏在掌心,念了一句咒语,摊开掌心时,化为红粉的咒符飞了出去。赤虎离他最近,虽说也帮不上什么,却总比他一个人好。 他蹲下身子,安慰女人道:“你深呼吸,别怕,等会就有人来帮我们。” 女人突然开始挣扎,腹中的胎儿剧烈动弹起来,让女人的肚子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波浪状的起伏。 琉璃隐隐感觉到女人腹中胎儿有些怪异,这绝不是普通的人胎,如此诡异的蠕动方式,虽然感觉不到妖气,但是直觉告诉他,女人肚子里面的东西,绝非善类。他赶忙双掌合十,口念咒语,一束红光从指尖射出,直直刺向腹中胎儿。“哐”的一声,黑色的气浪打散了他的气刀,琉璃回头,只觉得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祠庙门外,一只人面尖嘴魍魉怪漆黑的眼睛正牢牢地盯着他。琉璃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弹出两团符咒,向师傅求救。 琉璃不动,魍魉怪也不动,只是视线一刻也没离开他的身上。女人惨叫起来,琉璃心头一惊,只见一个婴儿从肚中破腹而出,满身的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前方,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趴在死不瞑目的母体旁。 破腹而出……魍魉怪的幼崽?琉璃打了一个冷战,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绝不能让这畜生长大! 琉璃的动作快过大脑,聚气凝神,一掌朝那婴儿劈了过去。一瞬间,魍魉怪拔地而起,将琉璃扑倒在地。 琉璃从腰间拔出匕首刺了过去,可惜实力悬殊,几招下来便败下阵来。魍魉怪将琉璃按倒在地,张开四瓣嘴巴,浓烈的妖气迎面扑来。 琉璃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里不停地喊着:师父……师父……段佩容…… 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临死了,喊得不是救命,而是那个埋藏在心底的名字。可是那个人就是能给他无穷的力量,能战胜死亡,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流了出来。有些话他还没说,不敢说,没脸说。 魍魉怪看着琉璃浓妆艳抹般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1 的眼皮,歪了歪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在了那双眼皮上。 舌尖的温度划过眼皮,能清晰感觉到那种小心翼翼,琉璃睁开眼,第一次与魍魉怪如此的近距离。这只魍魉怪的母体是个人类,上半截人类的面目依稀可以看出它人类模样的轮廓。浓眉大眼,是个英武的男子,薄薄的眼皮泛着红色,像浓妆艳抹的胭脂,在眼尾扩散开,形成错综复杂的图腾。 “琉璃!!”赤虎破门而入,拔出腰间的佩剑疾风般刺了过去。“畜生,找死。”这三年,赤虎跟着段佩容和白月修行,修为已经大幅提升。有时流云无聊,也会拖着赤虎,过一把‘师叔’瘾,传授一些技能,而后无比陶醉的听着那一声声‘云师叔’。 三大高手锤炼的弟子自然不同一般,赤虎没有专修一门灵术,而是水、火双修,水灵防守,灵火进攻。 只见他左手挥出一条水灵,像蛇一样的在空中扭动行进,横在了琉璃和魍魉怪的中间,将琉璃严严实实的保护了起来。右手握剑,驱动灵术,剑身变作赤红,一刀砍了过去。 魍魉怪跳离开,看着护在琉璃身前的赤虎。 赤虎也不敢冒然下一步进攻,他心里明白差距,只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希望师父他们能及时的赶到。 魍魉怪弓着背,喉咙管发出一种怪叫,像是尖锐的笑。 赤虎低声说:“这里交给我,你快跑。” 琉璃爬起来,站在他身旁,摇头:“我不走,我要帮你,你不是他的对手。” 赤虎低吼一声:“赶紧走。”他没时间软言细语,他是虎族,声音与生俱来的嘹亮。他从未如此对琉璃吼过,这是第一次,他想,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他背对着琉璃,大声地说:“快走,留着也是死……” 琉璃摇头,双手开始聚集灵气,低喃:“我不能丢下你走……” “走吧,琉璃……为了师父,你也该活下来的。”赤虎哽咽道:“我知道你的心……你也懂我的心……我不强迫你,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有人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哪怕是生命。” 琉璃惊愕的看着他,他知道了?他原来一直都知道?却还是守在自己身边,一直都在…… 魍魉怪一跃而起,黑色的气浪从它的利爪中挥舞出来,招招致命,袭向赤虎。 “快走。”赤虎用气浪将琉璃推了出去,琉璃的身子撞破窗户摔了出去。 赤虎口念咒语,右手剑裹着火灵攻击出去,左手用水灵做了一个护盾。黑色妖气碰撞上蓝色水灵,巨大的撞击力让赤虎后退好几步。稳住身子,他口念剑诀,隔空指挥着宝剑。魍魉左右躲闪,两条尾巴甩出黑色的妖刀,几十招下来,赤虎觉得有些应接不暇。突然眼前一花,一股强烈的气息迎面扑来,双臂剧痛,被扑倒在地。 他的双手被两根带刺的尾巴牢牢地钉在地上,魍魉怪张开四瓣嘴巴一口咬了过去。 赤虎紧闭双眼,心里大喊琉璃的名字,想到今后不能再保护他,心中绞痛难忍。 “啪”的一声脆响,魍魉怪被凌空袭来的灵气一巴掌拍在了左脸,将它的嘴巴打向一旁,牙齿飞了好几颗。 “嘿,丑八怪。”流云老远喊了一嗓子,引起魍魉怪的注意,而后挥手弹出一个橘色的火团。 魍魉怪抽出尾巴,往后跃起,而后扑向婴儿,准备带着婴儿逃跑。 双刀在空中旋转着朝魍魉怪砍去,它只能放弃婴儿,躲闪开。圆月弯刀仿佛有了生命,调转方向,刀身外泛着蓝色的光芒。魍魉怪躲得狼狈,一旁的流云已经挥着八尺蛇矛冲了过来,它赶忙一个翻身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两把弯刀紧追其后,牢牢地锁住目标。 流云冲着夜色喊了一嗓子:“段佩容,那家伙把你徒弟伤了,别放过它。” 琉璃奔了进来,给赤虎喂了颗解毒灵药,扯了衣摆帮他帮扎手臂上的伤口。两人都不说话,刚才情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覆水难收,想装着糊涂也已经晚了。 流云蹲下,见那婴儿不哭不闹,趴在妈妈身旁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真乖,可怜小小的就死了娘。”他说着抱起了婴儿。 “快丢了他,他……是……破腹而出的……”琉璃惊叫道。 流云手一抖,赶忙丢了老远。婴儿摔在地上,“哇哇”的哭泣起来,声音软软的,细细的,很是可怜。 魍魉怪的幼崽几乎没有妖气,若非亲眼见到这孩子是破腹而出,谁能相信他长大后会是妖魔。 “你确定他是破腹而出?不是魍魉怪咬破了女人的肚子,他不小心掉出来了?”流云难以置信,怎么看都是一个弱小的婴儿呀。 三个人围着哭泣的婴儿,咽了咽口水,不知如何区别。 “我没看错,他的确是破腹而出的。”琉璃肯定的说。 “那赶紧动手呀。”流云偏了头,不忍看接下来的画面。粉粉嫩嫩的小娃娃,造孽哟。 “我胆子小,云师叔,你来吧。”琉璃求助的望着流云道。 流云咳嗽两声,骂道:“不成器的东西。”他看向赤虎道“你来。” 赤虎拉着脸,道:“我两只胳膊都受了伤,拿不动剑。” 三个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下不去手。 “就你们那点出息。”说着,白月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他的乌黑鞭子。 段佩容坐在飞雪身上,双刀已经归鞘。 “收拾的挺快呀。”流云站了起来,仿佛看见救星,指着婴儿道:“快来看看这东西是人是妖。” 飞雪走了过去,趴在了地上。段佩容用指甲划破右手食指,左手扶着坐鞍,往前探了探身子,将带着血珠的手指伸到了婴儿的鼻下。原本正在哭泣的婴儿突然止住了哭,抬起头无辜的看着段佩容,而后张开小嘴,伸出舌头将手指上的血珠舔掉,而后‘咯咯’笑起来,含住了带血的手指,轻轻地吸允起来。 白月走过去,一脚将魍魉怪的幼崽踢开,扶着段佩容坐正。 段佩容叹道:“的确是魍魉怪的幼崽。这魍魉怪生来只有雄性,它的幼崽必须借腹生子,为了自保,这些幼崽进化到已经毫无妖气,外形和母体几乎一摸一样,到了成年分化,才会变身成嗜血的魍魉怪。但是嗜血是魍魉怪的本能,即便是初生的婴儿也不例外。” 流云举起他的蛇矛,刀剑朝婴儿比划了一下,道:“他长这个样子,有点下不了手。” 话还没说完,手上的长矛被谁从后面用力一推,“噗嗤”一声将魍魉怪的幼崽扎了一个穿。 “哎!冰渣脸,我还没准备好呢。”流云跳了起来,冲着白月吼。 白月一脸的嫌弃,拍了拍飞雪的耳朵,往门外走去。流云跟在后面一路的唠叨,段佩容则是边听边笑。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2 的两人蹲在地上,一脸的惊愕。 琉璃睁大了血红的双眼看向赤虎,身子开始颤抖,因为痉挛,他的脖子僵硬的梗着,脑袋轻微的颤动,眼珠子几乎要滴出血来,嘴唇哆嗦的反复念着:“不……不……不会的……” 赤虎也是一脸的惊恐,面目因为震惊有些扭曲,咬着牙才不让喉头的嘶吼叫喊出来。他一把将琉璃抱在怀里,紧紧的揉进怀里,覆在他耳边坚定道:“不会的……不会的……” 天空飘起了大雪,呼啸着冲入破庙,支离破碎的窗户再也经不住敲打,碎裂的木屑落在地上。案上有一尊泥菩萨,风吹雨打后已经破败不堪,隐约能看见他悲悯一切的眉眼,正落在两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怎样,你就是你 这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风雪卷着强烈的阴气,透骨的凉。 段佩容缩在被窝里打喷嚏,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前几天顶着大雪出去狩猎,结果回来就病了。头疼脑热的倒还是能忍,就是旧伤犯了,疼痛痉挛,如今爬起来都是困难。 他有些困难的侧了侧身子,搂住热乎乎的毛团,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段佩容怕冷,下肢气血不畅,往往睡了一觉浑身都是冰凉。白月便化了真身,九条尾巴裹着他的下肢,蓬松的尾巴自然比棉被暖和很多。 寒冬腊月,起床是一件需要坚定毅力的事,段佩容在被窝里面赖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只能挣扎着爬起来。 白月变回人形,披了一件紫色的袍子,他修火,一件足够。 段佩容就不行了,他本来就是半人体质,加之身体孱弱,裹了一件黑色的夹袄都觉得冷。 白月帮他套上一条厚棉裤,将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用手不停的搓揉冰凉的脚掌。白月喜欢玩他的脚掌,常年不受力,那只脚水葱一般的嫩,清白的肌肤下若隐若现的血脉,脚掌不大,脚趾骨节分明,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流云走了半月了。”段佩容靠坐着,双手按揉着下肢,左残端昨夜痉挛过,活生生将他疼醒。那时他正在高烧,有些糊涂,白月在他耳畔轻声问:“哪里疼?”他一头的汗水,左手按着残端,边喘边说:“左脚,我的左脚踝疼得厉害。”白月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见他实在难受,只能用火灵包住他左侧的残端边揉边哄:“给你揉着呢,你快些睡吧。”白月的声音低沉而轻缓,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段佩容听着耳畔的柔情细语,渐渐的睡了。 今早起来,伤腿不似昨晚那般疼得厉害,却还是疼着,他强忍着,面色如常,不想让白月看出端倪。 那次破庙回来,琉璃便病了,病得很重,卧床不起。赤虎双手受伤,虽好了一些,却只能勉强的照顾琉璃。流云不知什么原因,又离家走了。家里的活都落在了段佩容和白月身上,准确的说,落在了段佩容一人身上。 不是白月不心疼段佩容,只是有心而无力。去洗衣服吧,刚刚将冻结的溪水化开,还没开始洗,一群鱼精,花精,地仙便围了过来。她们早就爱慕白月已久,只是这白发金瞳的仙人很少踏出结界,害得她们这三年受尽相思之苦,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焉。白月稳坐泰山,坐指江山,让那些小妖精们洗衣晾衣。只是几次下来,段佩容便不让他去河边了。 于是,白月尝试做饭,饭没做好,炸毁了半边灶台。那之后,段佩容也不准他擅自进厨房半步。 这个家建的不容易,再搭一个少则半月,你总不能让这一家大冬天的睡在荒山野岭?段佩容苦口婆心的劝导,打消了白月下厨的冲动。 这不是惊喜,活生生的惊吓。 熬了一锅菜粥,烧了两个小菜。段佩容坐着不太舒服,随意弄了两个菜便又倒回床上。 赤虎将饭菜端进屋子,片刻后进了段佩容的卧房,低声问:“师父好些了吗?” 段佩容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琉璃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还好吧。”赤虎眉眼憔悴,这段日子他也是寝食难安,心里的秘密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他踌躇着,欲言又止,片刻终是叹口气,道:“师父,你休息吧,我去看看琉璃。” 段佩容看着他的背影,道:“无论什么时候,师傅都是你们坚强的后盾,记住了吗?”赤虎转过身,点了点头,朝段佩容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白月走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粥,递给段佩容。“这两个崽子有心事。” 段佩容接过碗,‘嗯’了一声,道:“这段时间,这两人都是怪怪的。”没有胃口,只是喝了小半碗便吃不下去。 “我看琉璃那小子得的是心病。”白月坐在床沿,看着碗里剩的稀饭,皱眉道:“再吃点,快些好起来。你身体不好,我就跟着受罪,每天粗茶淡饭的,只差给本佛经披个袈裟就可以出家了。” 段佩容忍不住笑了,又强迫自己喝了半碗,胃里一阵阵泛着恶心,放下碗道:“实在吃不下了。” 这几日他脾胃虚弱,今天才觉得舒缓些,能吃些东西。 “你先睡会,我出去弄点吃的回来。”实在不忍心看段佩容强打精神起床做饭,白月今天决定出卖色相,去那些小妖精那里弄些好吃的。 “家里还有些东西,外面风雪太大,别出去……”段佩容的声音渐渐微弱,身子软倒在靠枕上。白月温暖的手掌贴在他的额头,给他下了一个小咒语,能让他在好梦中恢复身体。 白月起身,离开前去了一趟赤虎的卧房。琉璃背对着房门,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缩成圆圆的一团。赤虎坐在床旁发呆,手里端的饭一口也没动。见白月进来,他起身,喊了一声:“白师叔。” 他对赤虎嘱咐道:“你师父睡了,我给他下了一个符咒,专门恢复体力的,两个时辰内他都醒不过来。火灵入了他的体,会帮他驱散寒气,你隔一会就去看看,汗出得太多就帮你师父擦个身,换上干爽的衣服,明白了吗?” “明白了,白师叔。”赤虎恭恭敬敬的回答。 白月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离去。密密麻麻的雪片在山间飞舞,白月用火灵包绕在四周,踩着祥云飞去,很快消失在大雪之中。 赤虎见他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段佩容的房间。他坐在床沿,用毛巾擦去段佩容额头的汗水,看着段佩容柔和的睡脸,嘴唇哆哆嗦嗦,几乎带着哭腔,哽咽道:“师父……我该怎么办……琉璃该怎么办……” 他和琉璃有一个秘密,天知地知,他两自知。他和琉璃从小便是同塌而眠,即便那时他们蜷缩在段佩容的床上,也是挨在一起睡的。琉璃有个习惯,喜欢睡前吸允他的耳垂。琉璃的舌头每次卷他的耳垂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3 时,都像一根小针轻轻地扎了他一下,短暂的刺痛。琉璃会将冒出的血珠子舔掉,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现在。隔上十天半个月,琉璃就会在他的耳垂上弄个针眼大的伤口,也不吸很多,几滴就够。 婴儿的时候,琉璃是本能的偏头,正巧含住了一旁赤虎的耳垂。后来大了,老实的赤虎也就由着他摆布。再后来产生了爱慕,别说吸血,就是用自己的肉喂他,赤虎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也问过琉璃:“你这是什么习惯呀?”琉璃总是不以为意的回答:“鬼知道呢,你看那些抽叶子烟的,闻起来臭烘烘的,不也是抽的开心?反正舌头上含着你的血珠子,就觉得舒坦,可能是你不一样吧。” 赤虎便咬住了那句字眼,“可能是你不一样吧”,心里美滋滋,从来不曾想过,琉璃为什么总爱血珠的味道。 赤虎叹了一口气,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摇了摇琉璃,道:“起来吃点东西吧,你想活活饿死吗?” 琉璃没有转身,瓮声瓮气的说:“死了不是更好……” 赤虎强打精神,尽量语气轻松,道:“这不是我两的猜测么?万一你不是……那岂不是白白饿死?” 被褥下的人轻轻地动了下,缓缓翻过身,几夜未眠,一张脸瘦的几乎脱了形,眼睛布满了血丝,仍然掩不住满眼的伤痕。“如果我是呢?如果我是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掉入深深地悬崖,碎尸万段般的绝望。 赤虎俯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道:“我会杀了你……而后……陪你上路……这个秘密……直到我两死去,也不会让师父知道的……你放心……” 琉璃眼波闪动,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拥被坐着,看着赤虎道:“最懂我的,还是你。” 赤虎扯出一抹笑,将碗递给他:“吃点吧。” 琉璃接过碗,埋着头一小勺一小勺的吃,吃着吃着眼泪便落了下来。“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他努力嚼着饭粒,想让自己更加坚强,“我就不信我战胜不了……”他猛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将喉头的呜咽硬压了下去,“我是谁?我是蓬莱十三星段佩容的嫡传弟子!我修过法术,念过道经,祖师爷还开点过我。我早已成年,却没有任何异样,那么一点点魔性,怎么可能战胜不了!” 赤虎给他打气:“就是,你可是蓬莱大名鼎鼎的琉璃呀,再说了,你从小念经吃素,又不……经常……嗜血,指不定你的魔性早被化解了。” 琉璃赶忙点头,觉得这个理由足够他掩耳盗铃般的开导自己。脑袋小鸡啄米般的点:“对对,我看像,上次我不也中了魍魉怪的毒么,嘴巴不也是肿的老高么,我要是那怪物,肯定不会中毒的呀。”他越说越觉得在理,这些天难得的笑了。 赤虎看着他的微笑,一阵心痛。其实前些日子早有端倪,那次琉璃为段佩容吸了魍魉怪的毒血之后,琉璃的嘴巴只休养了一夜便恢复如常,而道法更高的段佩容养了半月才痊愈。当时只想着段佩容下肢残疾,才造成伤口久治不愈,却不曾细想这其中的原委。 那血入了琉璃的口,仿佛是一道引子。从那之后琉璃嗜血的毛病似乎严重了些,以往只是十天半个月含几滴血珠子玩玩,现在则会深深地吸允两口,鲜血顺着喉管滑落,才觉得舒畅。 赤虎的心纠在了一起,他看着琉璃一口口往嘴里塞饭,呛得不停咳嗽。他一把抱住了琉璃,制止了他的自虐,温柔的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的拍着。 琉璃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脑袋颓废的耷拉着,问他:“和我睡一个屋子,害怕么?” 赤虎摇了摇头,说:“不怕。” 琉璃抬起头,笑了出来,笑的满眼苦涩。“傻瓜,我若是魍魉怪,是要吃人的呀,小老虎。”他说着,张开嘴,对着空气咬了一口。眼泪滑入口腔,又苦又涩,“我是怪物呀,傻瓜。”他边哭边笑,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有些癫了。 赤虎低下头,含住了他的唇瓣,舌头卷走他口中的苦涩,而后一点点舔干满脸的泪。“你是琉璃,我的琉璃,永远的琉璃……无论怎样,你就是你……”他的声音嘶哑,每吐一个字都觉得喉咙生疼,仿佛要吐出血来。 琉璃闭上眼,嘴唇哆嗦着,好不容易才扯了一个笑。“傻子……你知道我喜欢师父的。这些年一直嚷嚷着谁上谁下的问题,不过是借口呀,傻子。” 赤虎点头,“我知道呀?可我愿意傻,愿意等你的。” 琉璃哽咽的几乎说不清话,只能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许久,他才缓缓道:“我心里有师父……” 赤虎点了点头,摸着他的头发,说:“没关系的,我心里只有你,你能知道就好。” 琉璃叹了一口气,道:“可我心里也有你……一直都有的……”他伸手,解开了赤虎的衣带,低声道:“你抱我吧,赤虎,我不想带着遗憾的死……” 赤虎为他脱去衣裳,小心翼翼的吻了过去。(因为和谐,此处省略一千字,自行脑补) 门帘的一角轻轻地晃动。 白月轻轻走入自己的卧房才现了形。 段佩容出了一身的汗,脸颊红彤彤的。白月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仔细的擦干后背和肢体上的汗,叹了一口气:“傻子,你又该心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流大龙,不惹事你会死呀 屋漏偏逢连夜雨。 白月觉得,活了一千年,第一次遇到了如此棘手的事情。 这厢麻烦还未理顺,流云那边也捅了大篓子。 这不,消失了大半个月的流云从天而降,砸穿了屋顶,直接掉在客厅,砸了一桌子饭菜。巨大的白龙滑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扣在头顶的一碗稀饭,意犹未尽道:“肉稀饭?你们太不仗义了,我在家你们就煮菜稀饭,我一走,你们就吃肉稀饭!” 桌子被砸了个稀烂,流云化为人形坐在一堆木头上,捧着碗舔了舔,他三日没有吃喝,光打斗,很伤精力的。 流云砸向桌子时,屋里的四人正准备吃早饭。白月反应最快,轻飘飘的就往后跃起,顺带端着他那碗肉稀饭。这稀饭可不同一般,熬饭的原汤是老母鸡汤,他昨晚用真火守着炉子熬了半个时辰,本意是给段佩容补身体的,只是段佩容喜欢素食,吃不得这样油腻的汤,剩了一大锅,丢了又可惜,于是段佩容起了个早,在汤里放了些碎菜叶和米饭一起回了锅,做了一锅香喷喷的肉稀饭,让白月打打牙祭。 段佩容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用力一撑,身子也飞了起来,在半空被白月的鞭子卷着拖入了怀里。 赤虎条件反射扑过去用身体护住了琉璃,难得琉璃同意他吃肉稀饭,稀饭还没吃上一口,就整碗扣在了流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4 云的头上。 琉璃就更惨了,难得自我调节情绪,刚刚恢复一些精气神,今早感觉有些胃口,弄了一碗连汤带水的素面。这不,还没开吃,就泼了一脸,面条满头满脸的挂着。 “你大爷的,你是瞄准了砸下来的吧。”琉璃跳起来,一脚朝流云蹬了过去。流云轻松地躲开,笑道:“小兔子,我可是你云师叔哟,不要太过分。” 白月一手托着段佩容的的屁股,一手端着碗老神在在的喝粥,边喝边说:“流大龙,不惹事你会死呀。” 段佩容被白月托着,只能一只手搂着白月的脖子稳住平衡。人太多,姿势太暧昧,羞得薄脸皮小道士耳朵红彤彤的,低声说:“放我下来。” 白月斜着眼看流云,流云吹胡子瞪眼盯着段佩容搂着他的那只手,赤裸裸的嫉妒,就觉得很解气,把人又往怀里紧了紧,道:“我愿意抱着,怎么了?” 流云咬着牙齿骂道:“大爷的,没听见小容容说放他下来吗。”说着掳袖子准备把人扒下来。 白月勾起嘴角,一副挑衅的表情,心想:就你那点小心思段傻子看不出,别以为我也看不出来,就是气死你,让你知道这段傻子的所有权归谁。 想着,将空了的饭碗一丢,两只手都搂的紧紧的。 赤虎终是忍受不了,指着屋外,大喝一声:“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这个吧!!!!” 他这一嗓子用了内里,几匹山外都能听见回响,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让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屋外。赤虎说话都带着颤音往上飙:“那个才是重点吧。” 门口杵了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浑身散发着幽光,迎面扑来的风中都能感觉那一股股强烈的战斗气息。 白月看了片刻,转头问流云:“你干什么去了?四个都被你招惹过来了?” 流云嬉皮笑脸看了看白月,又看看段佩容,厚脸皮道:“这不是逼得没法了,才来找你们帮忙的吗?一个人实在打不过这四个,哈哈哈。” 段佩容看了看门口的四方神兽,评估着他们的战斗值。这四个家伙很轻松便破了他的结界,已经拉开了自己的结界。看这架势,不将流云抓回去誓不罢休。 四方神兽是守护人界轮回潭的神兽,历代皇帝去世,都由守护他们的式神将魂魄送入轮回潭。那里只能帝王的灵魂才能出入,其他人等擅自闯入必是死路一条。 流云这三年寻这轮回潭几乎踏破铁鞋,终是在绝望前找到了入口。他的妹妹死于非命,元神涣散,唯独定魂的龙珠尚有一丝元气,他将她的龙珠一直藏在身侧,一是做个纪念,二是抱着有朝一日能去人间寻找那轮回潭试试。只是被关入镇妖塔几乎让他绝望,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重见天日,还能有机会让妹妹轮回复活。 “所以……你硬闯轮回潭了?”白月懒得听流云解释,皱眉道:“千辛万苦到人界,你就让我们过了三年好日子?” 流云难得没有回嘴,道:“你们帮我将妹妹的龙珠放入轮回潭,今后我流云做牛做马伺候你们,可以了吧。” 白月眉毛挑了起来,冷笑心想:就你能做牛做马?当我一千年白活了,早把你骨头都看透了。他正要冷言拒绝,怀中的段佩容已经召唤来了飞雪。白月皱眉道:“傻子,你若搅合这潭浑水,人界的帝王能放过我们?你还没找到你娘,就这么离开人界你甘心?” 白月明白段佩容定然要做烂好人的,当然也知道他的软肋。 流云咬牙横了他一眼,心里暗道:卑鄙。 段佩容执意要坐上飞雪,白月执拗不过,也只能由着他,帮他系好了束缚带。段佩容叹口气道:“但若是见死不救,我做不出来。” “傻子。”白月暗暗骂了一句,解开了腰间的皮鞭。 流云这会才觉得心里有底了。他明白,看着外冷内热的老狐狸若是肯出手,这胜算已经非常明显。他流云妖界第一武将可不是浪得虚名,这老狐狸当年在妖界也是鼎鼎有名的。他跟白月这些年交手乃是家常便饭,除了斗斗气,切磋武艺保持技艺的纯熟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他心里非常清楚白月的实力,单打独斗,战斗力在他之上。 他这三年去过地府,地府虽说都是超度人类的亡灵,却不由着人类管辖,而是极乐界直接管理。极乐界说白点,就是人界的上属单位,有悟性的高僧,参禅悟透之后,便修成正果,混到极乐界寻求个长生。若是极乐界犯了错,便会打入地府,六道轮回。幸运的投胎做人,罪孽深得投胎为猫猫狗狗也是常事,如此反复。 开始,流云打算将妹妹的龙珠带到地府,走一趟奈何桥,转世投胎成人。结果经过武力终于打入地府,却被告知,这仙界体质不同于人类,没有三魂七魄,只有一魂一魄固住元神。如今,令妹元神消散,即便靠龙珠禁锢了一魂一魄,这入了六道轮回,十有八九是成不了人的。 十有八九成不了人?一朵花,一棵草便罢了,钥匙变成一只鸡一只鸭或者一只兔子,指不定哪一天他自己买的烤兔便是他妹妹转世的,他岂不是造孽。 流云打了一个恶寒。 流云越想越郁闷,有气没地撒,在地府干了一架,把黑白双煞打的面目全非,自己也被追魂棒敲烂了后背。结果,等他养好了伤,又去找黑白双煞报仇,黑白双煞被他胖揍一顿,打的胆战心寒,只能找了一个退路,赶紧把这瘟神送走。 黑白双煞的退路便是告诉流云,人界的帝王死后是不会经过六道轮回的折磨的,他们的灵魂由他们的式神护送到四方神兽那里,经过洗礼,洗去前程往事,进入轮回潭,转世为人,非富即贵。令妹的龙珠只要往那里一丢,出来投胎的便是大家小姐或是公子了。 轮回潭! 流云寻遍人界,终是让他发现了端倪,哪知这四只守门的相当厉害,他被迫撤退,结果却被追杀到家门口。 看来不杀人灭口,这四方神兽是不会罢休的。 流云心里开始暗爽。以他一人之力,勉强能应付两只,加上白月,斗成平手胜算很大,再加一个段佩容……哼哼,流云喜上眉俏,心想还不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 吃饱喝足,流云鲤鱼打挺,手执蛇矛朝四方神兽笑道:“来吧,大爷可不是吃素的。” 四方神兽只是拉了结界,将屋里人困住,却没有进一步行动。他们感应到了白月身上的妖气,以及段佩容的灵力,于是心电感应,在虚无中一番隔空传音的讨论,最决下一步战略。 “那白头发的妖气冲天,什么来头?”玄武皱眉,隔空问话。 青龙开天眼瞧了半天,挫败回应:“妖力在我之上,我看不出来,怕是妖界千年的修行者。” 朱雀隔空道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5 :“那断腿的人,灵力也不弱,别小看了。” 白虎无声骂道:“奶奶的,高手都聚一起了。” 玄武想了想,道:“切不可硬来,我们不占优势。”他看了看屋内几人,最后朝白月道:“我们此番目的并非与各位为敌,只是想请这位蛟龙跟我们走一趟,我们的主子想会一会他。” 他们的主子,不用说,便是人类的帝王。它们侍奉每一位转世为王的人类,那是轮回潭选出的主人,便是它们的主人。轮回潭的灵气就是它们生存的根本。 白月道:“若是不交呢。” 玄武道:“各位上仙被迫离开自己的故土,我想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人界海纳百川,自是有你们生存的一方天地。”他观察白月,见他瞥了一眼流云,目光极其不屑,心里大致有了底,道:“我们请你们的朋友回去,是我们主子对他的恩泽,并没有为难的打算。但你们若是顽抗,我只能说,下一次来的便不是我们四个。人界式神数不可数,你若与我们为敌,那今后便再无安宁日子。”玄武抖了抖身上的硬壳,血盆大口扬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弧度。 白月偏头开始思考。 流云心里暗骂,你个没义气的,关键时刻看人品,大爷的,你的人品大大有问题。他赶忙跃到段佩容身旁,段佩容已经取了双刀背在了背上,横看竖看都是可以为同伴两肋插刀的好同志,流云一把鼻涕一把泪凑过去道:“小容容,你可不能丢下我呀。” 段佩容抿着嘴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流云呼出一口气,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便不怕了,他虽然见不得白月,可是有一点可以确信,若是段佩容遇到危险,那老狐狸是会去拼命的。 这也是他从他不去和白月争抢段佩容的理由之一,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关键是,段佩容心里除了那只死狐狸,装不下任何人。他懂,所以他选择默默的守护,若是哪一天老狐狸另寻新欢或者死于非命,那个时候就该他守护段佩容了。 流云不止一次在心里说:真他大爷的伟大,要不是看在打不赢老狐狸的份上,他大爷的才不想选择如此伟大高尚的爱情,还默默的守护,啊呸! 其实,不去争抢的主要原因还是有自知之明。人家两情相悦,又没那个实力打赢情敌,我去,怎么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白月见段傻子又好心泛滥,心里就开始磨牙,道:“你娘亲的魂魄还没找到,若是今后无法在人界立足,该怎么办?” 傻子的软肋一击命中,段佩容沉默了。 玄武相当有眼力价,赶忙说:“找魂魄,简单呀,人界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 段佩容仰起脸看了过去,眼睛闪闪发亮。白月一脸得逞的笑,嘴角勾起一边,典型的歪着嘴坏笑。流云彻底傻眼,只能张嘴喊了一声“小容容……”便没了下文。赤虎和琉璃事不关己,站在自家师父两侧,只顾着自己师父的安危。 四方神兽互看一眼,正准备绑了人离开。只听段佩容道:“跟你们走一趟可以,但是必须我们同去!” 玄武皱眉,道:“你们五个?” 段佩容斩钉截铁:“五个!” 流云大叫:“好耶!” 琉璃小声对赤虎嘀咕:“凭什么?” 白月傲娇的扬起下巴,金色的眼瞳直勾勾盯住段佩容的眼睛,语气低沉,相当不悦:“凭什么?” 段佩容咳嗽一声,挺直了腰板,扫视一家几口,严肃道:“凭我是一家之主,这个家绝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捅了天大的篓子。” 白月挫败的叹了一口气,哼了一句“傻子”。 流云几乎是热泪盈眶,“小容容,我爱死你了。” 琉璃心里一阵暖流,这话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味良剂,他看向赤虎,赤虎也看着他,相视而笑。他们都清楚,无论未来怎样,他们的师父是断然不会丢下他们的。 得,复命要紧。玄武看着这五个人,一个头两个大,叹道:“那请吧,各位。” 作者有话要说: ☆、流云,祝你好运 四方神兽并未将五人带去皇城,而是去了帝王祭祀的神山。 玄武离去了两日,再回来时,已经相当的和颜悦色,道:“各位贵客,之前多有得罪,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一干人等不明所以。 连着几日好酒好菜,美女侍婢服侍左右,流云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每日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 山上寒冷,却有一处极暖的温泉。这日闲来无趣,逃难五人组决定去泡温泉。 温泉在一处山洞之中,洞中岩壁打磨光滑,温泉的四周用彩色的石子砌了个边,活生生一个天然的大澡盆。 飞雪不用脱衣服,第一个跳了进去,在池子里面欢腾。 白月半抱着段佩容,坏心眼道:“我帮你脱,还是……” 段佩容瞟了一眼其他人,脸红的虾米一样,道:“我自己来。” 白月扶着他坐在池子边的石头上,勾起嘴角道:“你一家之主的气势哪去了?” 瑕疵必报的狐狸!段佩容叹了一口气,一手撑着身子,单手解衣带。 琉璃皱着眉头横在白月面前,道:“不准欺负我师父。” 白月弯下腰,嘴唇几乎是贴在琉璃粉嫩的耳垂上,轻声道:“小妖怪,别来惹我。” 琉璃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白月,见他神色自如,好似什么也没说过。可是,他听得明明白白,也许是心里有鬼,那一霎那,他便能明白那句“小妖怪”意有所指。 赤虎不知道白月说了什么,只看见琉璃的脸‘刷’的一下惨白,然后愤怒的转身离去。他看了看师父,见段佩容道:“赶紧跟着琉璃,送他安全回去。”瞪了白月一眼,才转身跑了出去。 白月双手环胸,道:“你这两个徒弟越来越放肆,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师叔放在眼里。” 段佩容道:“你跟琉璃说了什么?看他气成那样。” 白月脱了外衣,见段佩容单手解衣,身子摇摇晃晃的,伸手扶了一把,没有回答。 段佩容继续道:“你别老是捉弄琉璃,那孩子脸皮薄,气性大,一时半会都想不开的。” 流云三两下脱了衣服跳进水里,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不腻歪吗?做给谁看呢!” 白月偏头,冷眼看过去,道:“做给你看!” 流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嫌段佩容太慢,白月三两下把他扒了干净,自己也脱光了,抱着他下了水。 流云偏了偏头,倒也不是害臊,只是如今面对段佩容的肢体,他仍然会觉得内疚和心痛。那缺失残疾的下肢惨不忍睹,仅剩的右腿细瘦可怜,随着白月的臂弯毫无生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6 命的轻轻晃动。 段佩容倒不太介意,老爷们坦诚相对,遮遮掩掩的显得矫情。不过他是一个细心的人,单单是不经意扫了一眼流云,见他偏着头盯着水面发呆,便能将他心事猜的八九不离十。 段佩容伸手扯来岸边放着的毛巾,用毛巾围住了腹部,将残肢遮了起来。 “你还害臊么?”白月忍不住调侃他道。 池子里面砌着台阶,段佩容本就坐不稳,身子浸在水里,浮力托着下肢,双手撑在两侧都觉得身子左右摇晃。他干脆趴在池边,双手扶着池壁,摆好了姿势,才慢悠悠回答:“好歹也是隐私,是吧。” 白月哼哼的两声,泡在水里嘲笑道:“你和我还有隐私?”余光瞥见流云,想了想道:“也是,别让别人看了去。” 流云额头青筋跳动。 白月也学段佩容,拿着毛巾围住了下身,下巴抬高,鼻孔朝着流云冷笑一声,道:“别让别人看了去……”他靠在段佩容身边,附在他耳朵上声音不大不小,洞里三人都能听得明明白白:“你只让我看,我只让你看。” 段佩容脸皮薄,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你当我愿意看呀!”流云只觉得窝心,可惜人家两情相悦,他是横插竖插插不上足,恨得牙痒痒,怒道:“骚狐狸,我给你说,这人生不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别给我拽。” 白月冷眼一扫,哼道:“有本事你拽呀。” 流云彻底跪了,他觉得不能和这骚狐狸好生对话了,不然他定当场脑充血死掉。他改变战术,移到段佩容的另一旁,道:“小容容,你可不能重色轻友呀。我在这人界无依无靠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知己,我的朋友呀。” 段佩容看他两唇枪舌剑,抿着嘴笑,道:“我对朋友从来都是不离不弃的”。 白月眯着眼睛瞪流云,流云扳回一局回瞪过去。流云继续无赖,道:“这些年,看着你们成双入对的,我也会空虚寂寞冷呀。” 段佩容自我检讨,他下一次和白月欢好,一定要拉开结界,不能再刺激这只笨龙了。 白月听得牙根紧咬,呼吸粗重,若不是中间隔着段佩容,他早就一巴掌拍过去,打烂那张臭嘴。他见流云开口还要继续,一手解开腰间沾水的毛巾抽了过去,怒道:“穿上衣服赶紧滚!” 两人避开段佩容,你来我往切磋起来。门洞外传来一声响,段佩容竖起耳朵看向门外,白月和流云停了手,也看了过去。 白月耳力极好,早早便发现了洞外的异样,道:“流云,真正的麻烦来了。” 流云和白月对视一眼,心中明了,他的麻烦还能有谁,不就是那四方神兽的主子,人界的帝王颜煜吗。 颜煜让手下在洞外守着,独自一人进了洞。就像老朋友相聚,他进了洞,对视上三人,抬手打了一个招呼,扬起一抹浅笑道:“泡着还舒服吗?” 三人细细打量这位帝王,三十上下,眉眼细长,挺鼻薄唇,一身白色的锦袍,将男性的英气展现的淋淋尽致。肩宽身高,有着武将的身材,一看便是一个练家子。他的式神是一条黑色的苍龙,盘绕在空中,时刻保护着他的主子。 苍龙看见流云的时候,铜铃大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目光高深莫测的盯着流云。流云被盯得发毛,沉不住气对颜煜道:“兄台,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要杀要剐你明着说,你让你那条小黑龙别那么盯着我,害得我浑身发冷。” 颜煜笑道:“它喜欢你才会看你,其他人它瞧都不瞧上一眼。”他抬头,对着式神的方向笑道:“这条白龙你喜欢吗?” 流云“啊呸”的骂了一声,咬牙道:“大爷我是公的!” 颜煜看向他,打量流云的容貌,笑容扩大了几分,道:“我家黑妞是母的。” 流云狂汗,朝黑妞展演一笑:“姐,你是苍龙,我是蛟龙,品种不同的。” 苍龙的铜铃眼诡异的弯成月牙的弧度,咧开的嘴角露出白森森的尖牙。流云一股恶寒,心想此处不宜久留,走为上策。 白月一巴掌拍了过去,打在流云后脑勺:“蠢蛋!闭嘴!”他看向颜煜,心里暗叹这人类帝王真是不同凡响,睥睨的目光,沉稳的气质,让人摸不清他此刻想着什么。将他们带来此处,好酒好肉的,又突然以这种方式见面,寓意为何。 颜煜看向白月,道:“千年九尾狐白月,幸会幸会。” 白月冷眼一扫,点了个头,管你什么帝王的,这便算回了招呼。 段佩容仔细观察这位帝王,觉得他呼吸缓慢而沉稳,应该也是修过灵术的,关键是行事乖僻,不按章出牌,也不知道这会他的到来究竟是什么目的。 白月仰了仰脖子,金色的瞳孔在幽暗的山洞中异常明亮,他面朝颜煜,目光阴冷,缓缓开口:“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有些话明说了吧。” 颜煜微笑,细长的丹凤眼飞扬起来,让他英俊的脸颊润了一层柔和,更显得俊逸。“那我就明说了……”他的目光审视着流云和白月,勾起嘴角,笑容中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戾气:“流云,你闯我禁区,本该杀你灭口,你能侥幸活到现在,因为有人让我改变了主意。” 他见三人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笑了笑,看向段佩容道道:“正是这位公子。你们被带回之后,我见到他,便打消了杀你的念头。” 三人皆是一惊,不明所以。 颜煜继续道:“实不相瞒,人界结界大部分已经修复,却还有一处,位于鬼驮山内。黑妞为了修复结界硬闯鬼驮山,被魔气袭击,命悬一线。我当时也被打在它身上的符咒反噬,性命不保,多亏……”他转向段佩容微微一笑:“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然我早已死去。” 段佩容恍然大悟,前些日子在古庙前,他从魍魉怪口中救下的原来是当朝帝王。真是因缘相报,善有善报。他心下感叹,当时幸好没有坐视不理,不然,流云这场祸端是打死也逃不掉了。 段佩容道:“皇恩浩荡,段某在此谢过。那我们五人即日可否离去。” 颜煜蹲下来,笑眯眯看着流云,却是对段佩容道:“你若愿意多留几日,我定将诸位以贵宾款待。你若不愿留下,我这就派人送你们离开,但是……”他的嘴角勾了勾,笑容布满阴霾。“但是,他必须留下。” 这话自然是对流云说的。 流云不乐意了,嚷嚷道:“我兄弟救了你,你也说不再追究我的责任,让我留下,你想出尔反尔?” 段佩容道:“我们同进同出。” 流云立马接口:“同进同出。” 白月冷静的看着颜煜,问道:“给个理由吧。” 流云急着插话:“给理由也不能丢下我,我们是一家人。” 白月眼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7 刀子丢了过去,谁跟你是一家,你个碍眼的搅屎棍。 颜煜的脸色闪过瞬间的悲痛,很快便强压了下去。一个帝王,他早就学会不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他漫不经心道:“人界的式神不知各位知晓多少?” 白月道:“式神是由得道之人或地位尊贵的人类由魂魄滋生出来的生命体,终身效忠这人的灵魂,不论他转世轮回为何物。灵魂不散,式神不死。” 段佩容接着道:“我以前在书籍上看过,若是式神在战斗中重伤,只要主人魂魄不散,它们便可以重生。” 颜煜道:“你们知道如何重生吗?” 流云道:“不就是交配,生出新身,将意念注入新生的生命体之中吗?” 颜煜右手握拳,左手为掌,‘啪’的一声击掌,笑道:“你们知道的这么详细,着实省了我不少口舌。我家黑妞重伤之后,一直未愈,目前的躯体已经承受不住元神了。我先后找来不少门当户对的式神,可是我家黑妞眼光高的很那……”他说着,上下打量着流云。 流云一个寒战,哆嗦道:“别看我,我和你家黑妞不是一个档次的。我乃妖兽蛟龙一族族长,妖界第一武将,你让本王和一个人界式神交配,我今后还有脸在妖界混吗?” 白月补充道:“蛟龙族前族长,犯了事被关了三十年,现在是仙界追缉逃犯,这辈子怕是不敢回妖界了。” 段佩容拉了拉白月的胳膊,道:“感情怕还是要你情我愿吧。” 流云大为感动,喊道:“知我者段佩容也。佩容,即便你心里没有我,但是我的身心都是你的!!” 白月咬牙,对颜煜道:“你等着,我这就将他绑了给你送过去。” 颜煜笑道:“那倒不用了,得罪之处还望谅解。” 流云冷哼一声,道:“你们也太小看我天界第一武将流云也。打不赢,我还跑不赢,告诉你们,蛟龙一族的速度,无人能及……及……及……”他身子一软,沉入水中,一串气泡冒了上来。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流云眼前一黑,往水底滑落。白月多撑了片刻,身子也一软,与流云双双现了原形。 这泉水自然是被动了手脚。颜煜来之前将他们的底摸了一个透,自然知道这两只妖兽的厉害,事前在水里做了手脚。 颜煜笑道:“恩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与我家黑妞交合,你朋友一点都不吃亏,还望恩人体谅。” 段佩容一手抓着岸沿,一手将意识模糊的白月揽入了怀中。之前欢腾的飞雪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他便察觉奇怪,当时只以为自己太过敏感,想飞雪不过是累了休息片刻,便用灵力将飞雪送上岸边休息。现在想来,飞雪那里是疲倦安睡,而是灵力太弱,被这泉水吸走了妖气,昏迷过去的。 他右小腿毫无知觉,不能感触水底,只能一手抓住岸边的岩石,一手搂着大白狐狸。这水池的水极其怪异,好似专门为了收服妖兽而制,妖力千年的白月都抵抗不住,他的身体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看着颜煜道:“可是……” 颜煜打断他的话语道:“为了救黑妞,流云我是要定了。” 段佩容急道:“可是……” 颜煜道:“恩人莫要再说,流云我带走了,事毕之后亲自送他与你们团聚,你的救命之恩,我定当报答。”说完朝洞口处喊道:“来人。” “是。”四大神兽走入洞内,一人一只脚,扛着大白龙飞走了。 段佩容望着火速离去的众人,欲哭无泪,“可是……你把白月和我的坐骑都弄晕了,你总要送我回去吧。”他望着洞口,感叹,难不成让我爬着回去么? 他将白月变小,推到岸上。撑着身子爬上岸,裹了衣物靠坐在洞内,叹气道:“可怜的流云,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编不下去的赶脚。。。。。。。。。。 ☆、黑衣人 这一年,段佩容正好三百岁,相当于人类而立之年。 这三百年,段佩容经历了丧母之痛,断腿之痛,身心俱疲。后来认识了白月,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打心里喜欢得紧。他也笑过自己,这是被美色吸引,做了那贪图色相的登徒子。想着与白月滚在床榻之间,也觉得自己辱没了几百年的清修,百年的修行洗不掉骨子里原本的放\\\浪。 他本是个无欲无求之人。性格温和,与世无争。身体残疾之后,他也想过未来的日子,也规划了今后的生活,无非就是将毕生所学传授给赤虎和琉璃,炼药制丹直到圆寂。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遇到了白月。 这是他第一次谋生了占有欲和贪欲,他想拥有这个人,陪在身畔,耳鬓厮磨。 老天是眷顾他的。他没想到这天人一般的九尾狐能动情于他,能这般疼他爱他。 能如此陪伴,今生无憾。 可是他又忘了,人算不如天算。后来想来,丧母之痛,身残之痛,都敌不过失去之痛。 只是这个时候的段佩容还无知无觉的。 他靠着温泉的石壁,搂着昏睡的白月,也进入了梦乡。 然后,他入了白月的梦,白月的梦是美丽明亮的,梦中总会出现一颗参天桃树,满树开满了绚丽的桃花。可是,当他踏入梦境中却愕然发觉,这次的梦境一片昏暗,荆棘密布的丛林充满白色的烟幕,阴气阵阵。他猛然惊觉诡异,双掌合十,开了天眼。双掌挥出蓝色水灵将荆棘和雾气打散,脚下一跃,扎入前方黑暗之中。 “白月!”段佩容一边轻点地面飞驰,一边呼唤白月。入梦许久,他竟未见白月的梦境,只看见一片黑幽幽密林。他知道,这密林并不是白月的梦境演化出来,而是有人可以制造的结界,白月定是困在了这黑暗结界之中,被梦魇了。 他心里焦急,越发觉得形式严峻,运足了灵力。紫色的结界从他体内慢慢扩散开,不同于以往的水灵,而是紫菱传人的力量。 紫色的结界无限延伸,一口口吞食着黑色的密林,直到紫色的雾气驱散所有黑暗。 前方显现出一颗大树,树枝繁茂中清晰可见错中复杂的滕蔓之中缠绕着的正是白月。段佩容心中悸动,大喊他的名字,奔跑过去。 “白月,你快醒醒,赶快脱离这个梦境。”段佩容拍打着白月的脸颊。白月紧闭双眼,头低垂着,陷入沉沉的梦魇之中。段佩容焦急的唤着白月,突然感觉一股寒气,他猛地后撤几步,反手挥出气刀。 气刀将臂膀粗细的树枝削为两截,树叶簌簌落下。段佩容紧皱眉头盯着繁茂的树叶之中,冷声道:“什么人,出来!”说着,手掌蓄满灵气,准备再一次攻击。 一袭黑影从树上跃了下来,像一只巨大的蝙蝠,黑色的斗篷仿佛翅膀一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8 样煽动起来。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面目隐藏在黑色的斗篷之中,只露出薄薄的嘴唇,尖瘦的下巴。 他看着段佩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有些疑惑道:“紫菱传人?”接着又自问自答道:“是了,必定是紫菱传人,否则怎能有入梦之能力。”他冷笑道:“人界还真是卧虎藏龙,竟然还有紫菱传人,当真是吓我一跳。” 黑衣人浑身散发的气息在空中形成无形的手,掐的段佩容几乎喘不上气。他虽不知这黑衣人的来历,可这人浑身散发着魔气,不是魔界之人也是入了魔的高人。不但如此,这人还能随意入梦,这就不能不让人惊恐。入梦者杀人于无形,就算他今次失手,只要白月入梦,他还会来的。 段佩容越想越觉得害怕,沉声道:“他是我的,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黑衣人扬了扬下巴,目光从巨大的帽檐下看了过去,沉静片刻,缓缓道:“若是我非要这人不可呢?” 话音还未落,迎面气浪扑来,他跃起身子在空中翻腾,刚刚避开,身形还未落下,段佩容已经在他的面前。 仅仅是直觉,段佩容便知这人不简单,而且非常危险。他不清楚这人为何相中白月,只是这九尾狐乃通灵之躯,想必也是为了白月的躯壳,在梦中毁了白月元神,鸠占鹊巢。 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即便不能在梦中灭了这魔物,也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不敢再窥视白月。 段佩容最大限度的聚集了灵气,灵气化为双刀,随着他的招式在空中舞动着。他从小便有悟性,虽然只有三百年岁,身手和灵气在蓬莱仙岛那是数一数二的。身体还健全那些年,每十年的比武论剑,他都在其他师兄之上,所以,他并未想到,拼了全力却不能碰到这黑衣人衣角半分。当即觉得冷汗布满后脊,步伐也有些慌乱。他不是沉不住气,而是输不起。 黑衣人一番打斗,虽然略占上风却也耗费不少灵力,一不留神,巨大的帽檐被斩断两截,露出本来的面貌。 苍白的面容,内陷的双颊,双眼凹陷。若非那双黑色眼瞳透着活气,这人看起来跟一具僵尸没有两样。 段佩容看着他的眉眼微愣,说不出什么感觉,仿佛似曾相识,又像从未见过。一瞬间的晃神,胸口一阵剧痛,那人已经近前,惨白的指节插入段佩容的心脏。段佩容一把抓住他的手,右手在胸口抹了一把血,在空中弹出一条血符,甩向白月前额,口念咒语。 血符没入白月额际,是一道唤醒符,段佩容不知道能否成功,也只能破罐子破摔。身体突然松活不少,眼前景物开始消散,段佩容松了一口气,看来符咒起了效果。 黑衣人望着自己逐渐消失的身体,裂开嘴,抚上段佩容面颊,吐在脸上的气寒冰一样冷,“这九尾狐你先代我管着,我迟早会来拿的。” 段佩容眼前一黑,隐隐感觉有人在摇晃他,缓缓睁开眼,看见白月紧蹙眉头,唤着他的名字。他张了张嘴,想问他可否有事,刚一张嘴,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即便是梦中那穿心一击,对他的身体也是不小的伤害,他只觉得心痛难忍,喘息着蜷起了身子。 白月将他搂在怀里,为了输入灵气,道:“那人是谁?” 段佩容喘息道:“不清楚……能入梦……透着魔气……实在可怕。”短短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段佩容低头咳嗽起来。 白月轻拍他的后背,不免也感到事态严重。想他千年道行,那黑衣人入梦,他还来不及看清那人样貌,便毫无意识。在自己的梦中被人五花大绑,当真是天大的笑话。白月咬了咬牙,心里暗骂。 段佩容缓了一口气,按住胸口道:“现在敌暗我明,尚且不知那人身份,但那人实力远在我之上,我怕……保护不了你……” 白月安慰他道:“我又不是一般人类,一年半载不睡也难不倒我。在这之前收拾掉那人便可,不在梦中,胜负还未知呢。” 段佩容一想,也是这理,放心下来。“我们回去吧。”他将飞雪收入锦囊,对白月道。 白月将他抱起来,见他眉头微皱,于是转化话题道:“不知道流云这会怎样了?” 段佩容想起流云被抬走的窘迫模样,忍不住扬起嘴角。 流云这会已经醒来,一黑一白两条巨龙盘绕在一起,尾部紧紧贴合,拧成一只大麻花。 其实,这感觉,还挺爽。流云心里暗想,只要不去看黑龙铜铃大眼,这通体黑色程亮的鳞片,矫健的身躯,金色的龙角,以一个龙族的眼光看,虽不是美女,却是一条漂亮的大龙。 尾部一阵抽动,流云觉得黑妞那处像深渊一般紧紧吸着他,让他张开大嘴,爽歪歪的抖了抖胡须。 “看把你舒服的,之前还一脸的嫌弃。”颜煜坐在大殿的角落,望着空中盘绕在一起的流云,嘲笑道。 流云斜着眼睛看过去,抽着脸皮道:“从头看到尾,我都为你害臊。” 颜煜也不生气,笑道:“明知我在看,还那么投入,我也为你害臊。” 流云被噎了一口,咳嗽道:“白给我的,还有不要。”说着尾部一阵吸力,让他舒服的嚎了两嗓子,待这波痉挛消散,他环顾四周四神兽的雕像,以及正中供奉的神明,问道:“你们真是奇怪,交合这事还要来神殿,也不怕污蔑了神明。” 颜煜笑道:“你只管做好你的本分,其他事情莫管。” 流云自讨了没趣,专心干活,一番功夫爽到极点,刚刚离开黑妞身体,便被黑妞一爪子踢了下去。 白龙在空中几个翻身,落地时已经变幻为人。流云将散乱的头发往后面一拨拉,仰脖子望着黑龙道:“这女人真是翻脸如翻书,刚才还是(荡)\\\\\\\\妇,转眼就是泼 \妇了。” 颜煜将他推出门外,不耐烦道:“该干的干完了,赶紧走吧。”说着关闭了神殿的大门,给流云吃了一个闭门羹。 门板拍在流云鼻子上,流云觉得鼻梁快断了,捂着鼻子骂道:“大爷的,把我当什么了。” 屋外漆黑一片,天寒地冻。流云刚干完体力活,身子有种被抽干的虚弱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这一人一龙当真是以为他好欺负? 他一脚踹开了门,正要发作,看了眼前一幕,生生将一口脏话咽了回去。 颜煜盘腿坐在神像下,双手放置膝上,合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一团橘色的光围绕在黑龙的身旁,黑龙的身子在空中缓慢的旋转,然后在一束刺眼的光中,诞下新的龙珠。新的龙珠化为一颗火球,直直朝颜煜飞去。 “小心!!”流云话音未落,只见龙珠已经没入颜煜腹中。 颜煜被巨大的冲击力扑翻在地,身体承受着龙珠与血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59 脉结合的痛楚,不停喘息。 巨大的黑龙逐渐消散,化为星星点点的黑沙,飘出大殿,渐行渐远。 流云呆愣在原地,看着颜煜,声音颤抖道:“你……你的身体……能孕育龙珠?” 几百年前,流云还是孩童的时候,在学堂曾经听夫子讲过远古的故事。夫子说,龙族早年支脉繁茂,随着上古大仙们开天辟地创造六界。后来,混沌之后,天地崩离,六界各有其主。人界最早的帝王乃仙人与龙之后裔,继承了仙人的形态,混合了龙族的血脉。只是之后,漫长的岁月,轮回的洗礼,继承龙血之人已经少之又少了。 龙血继承人,能孕育龙珠,只要龙珠不灭,便能吸食他的血液得以重生。 流云忍不住的抖动起来,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激动。但是,他知道,不能放过这次机会,能让他妹妹重生的机会。 他扶起颜煜,道:“你这是坑我吧,你乃龙血后代,即便没有我与黑妞这形式上的交合,你也能将她的龙珠孕育体内,让她重生。” 腹中的痛楚渐渐减轻,颜煜抹了抹汗水,虚弱笑道:“黑妞伴我长大,为了守护我,从未离开过片刻,自然也没时间寻觅另一半。如今,她又为保护我失去性命,临别前这最后的愿望,我自然要帮他实现。”他侧目看了看流云的脸,勾起嘴角道:“倒是有些眼光的。” 流云本是大怒,这会有事相求,于是软磨硬泡,轻声细语道:“你说你血脉里养着一颗龙珠也是养,还不如凑成一个双。” 颜煜缓过了气,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单手推开流云,起身俯视他道:“你想让我接纳你妹妹的龙珠?” 流云站起来,凑到他身旁笑道:“不愧是帝王,什么都瞒不住你。” 颜煜冷笑道:“你和四方神兽恶斗的时候自己说的。一边武力硬闯,一边口上示弱装可怜,分散对手注意力,然后爆头一击,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无赖。” 流云抠抠脑袋笑道:“我这不是没别的办法了吗?我就这一个妹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掉,你说是不?” 颜煜边点头,边往殿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笑道:“你说的是这么一个理,你是一个好哥哥,我祝你下次闯轮回潭能成功。”说完,一挥手,四方神兽从天而降,他跃上青龙背上,呼啸而去。 流云气的跺脚,仰脖子吼道:“你个见死不救的,姓颜的,我和你没完。” 咆哮很快淹没在风雪黑夜。当时的气话,也没曾想到会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娘呀,完全是挤出来的一章,还能好好写下去了吗= = ☆、目标鬼驮山 黑衣人的出现就像一根刺扎在了段佩容的心里,让他寝食难安。他本是半人半仙,陪着白月熬了五个晚上,终于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睡了短短两个时辰便在噩梦中惊醒。 “唔”,段佩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白月被人抽离了元神,霸占了躯壳,变作傀儡,吓得他一阵抽搐中醒来。惊醒时惯性的猛的抬起上身,顿时觉得腰椎一阵阵锥心的疼,左残端就像被人掐在手掌,疼得他只觉得一口气没接上来。 白月本是坐在桌旁摆弄着一些狐毛,就听见段佩容在睡梦中呼吸急促,便给他点了一个睡符,哪知效果不佳,段佩容整个人几乎是弹起了上身,然后身体猛地失去重心,没有左腿的支撑,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左边倒去,眼看着就要滚下床。白月丢了手里的活,一个闪身靠近,在半空中接住了坠落的身子。 手掌触及的残端痉挛着,不多时,原本瘫软的右下肢也抖动起来。段佩容疼得说不出话,半眯着眼睛望着白月,两只手紧紧的拽着白月的衣领。 白月将他放在床上,可段佩容双手紧紧揪着白月领口,不肯乖乖躺下去。白月道:“你想勒死我吗?”段佩容才乖乖松了手,倒回床上。 白月将双掌覆在他的后腰,柔和温暖的灵气缓缓地注入体内,驱散开身体里面所有的疼痛。 待疼痛缓解,段佩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瘫软在白月怀里。 白月搂着他坐在床头,道:“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旧伤总是犯病,是哪里不舒服?” 段佩容抹了一把脸,虚弱的笑了笑,道:“梦到你被那人抓走了。” 白月“哼”了一声,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敌人未到,自己倒把自己吓死了。” 段佩容点点头,身子有种虚脱后的疲倦。 白月伸手,将他汗湿着贴在脸颊的发丝拨到耳后,道:“你在梦里不会哭的肝肠寸断吧。” 段佩容用手撑起身子,与他相视而坐,墨黑的眼底闪动着波光,苦笑道:“哭倒是没哭,就是喊得撕心裂肺的,最可气的梦里也是个残废,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你被带走,一点用也没有。”他停顿片刻,稳住起伏的情绪,轻声道:“拖着身子就那么爬呀,爬呀,梦里还在自我安慰,这人吧不论凡人还是神仙,终是要分离的,即便没有今个儿的劫数,也有未来的生老病死。可是这么对自己说,还是不停地爬,就是不甘心。”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梦里还想,我和这狐狸结伴三载,那老狐狸还没说过喜欢我之类的话语,我怎么甘心。”说着抬起头,微微笑着,唇角两个小小的笑涡。 白月心头一动,伸出长手将他一揽,圈入怀里,落个一个霸道之极的吻,直让段佩容缺氧到面色通红。 “傻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称本座是老狐狸?”白月看着他涨红的脸颊低低的笑了。 段佩容目光看见桌上的木盒以及一堆白毛,问道:“你把那些褪掉的毛拿出来做什么?” 到了秋冬,千年老狐狸开始换毛,每天起床,床铺上总会落下一大撮白毛。段佩容爱屋及乌,便将那一根根白毛收拾起来,放入木盒。 白月走过去,从桌上拿起一个物件,然后放在段佩容掌心。一只巴掌大的狐狸玩偶,模样圆圆滚滚的,憨实可爱。 “本来想做的高大威猛些,手艺不太好,将就吧。”白月道。 段佩容甚是惊喜,摆弄着小小的玩偶,道:“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谢谢。” “闲着无聊,弄来玩玩,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段佩容摸着玩偶柔软的毛发,爱不释手,“礼轻情意重。”他抬起头,望着白月道:“白月,你知道么,我是在最最寂寞的时候遇到的你。” 白月心想,我何尝不是。 “我不太会撒娇,也不太会甜言蜜语,好像我也从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我没想过我们能一起多久,也没想过若有一天将要分别会怎样……”段佩容声音越说越轻。 白月心想,我不也是吗?许是两人如此相似,才能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0 携手相惜吧。不过,这样的话题他不太喜欢。 “你想太多了。”白月站在床头,微微蹙起眉头。 段佩容自嘲的笑了笑,抬起头振作精神道:“是的,我想太多了。不过,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说。白月,你执拗太深,不论是当初对白焱,或是现在。可是,世事无常,谁离开谁日子照旧的。我毕竟有人类的血脉,虽修得仙术,可是寿命还是有上限,若是哪一天我先你一步离开,你还是要像现在一样安然淡漠,可好。” 白月坐了下来,靠在床头。他很少与段佩容这般相视而坐,说着深沉的话题,探讨着未来。他也不知道喜欢段佩容什么,也没对他说过甜蜜的话语。可是他知道,他喜欢看着那人低垂的眉眼认真的为他准备吃食;喜欢和那人并肩在树下晒太阳,哪怕没有语言的交流;喜欢那人看见他的原型喜爱的模样,爱不释手的抚摸。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会很久很久,永远不会分离。 也是,世事难料,即便没有劫数,总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他活了太久太久,都忘记了原来段佩容是会老的。 白月细品着段佩容的话,而后问他:“若是我先离开呢?” 段佩容扬起笑涡,浅浅一笑,温和道:“那自然是该吃该喝,时常会想起与你的生活,估计会难过,会流泪,但是更多的会是幸福吧,至少这一生和你相伴过,便好。我想我不会寻死觅活,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希望我好好照顾自己的。” 白月恍然,扬起了嘴角道:“那我也会好吃好喝,再活一千年,然后去寻你的转世可好?” 段佩容摇摇头,道:“转世投胎,那还是我么?对着一个陌生人示好,我会很不开心的。” 白月道:“反正你都不在了,还管得了你开不开心么?” 段佩容想想觉得也是,又觉得自己最近太过敏感,老想些悲观难受的事情,不免自嘲的又是一笑。 两人正说着,听见有人轻轻敲着门框。一看,琉璃正半掀开门帘,伸着脑袋看进来。 白月扫他一眼道:“大晚上,回去睡觉。” 琉璃红彤彤的眼珠子楚楚可怜的望着段佩容,小声道:“师父,我想和你睡。”说着走了过去,站在床前扭着衣角。 白月咬着牙,赶苍蝇一样挥着手道:“从哪来回哪去。” 琉璃红着眼,眼中水汪汪的,好似才哭过,望着段佩容,怯生生喊着:“师父。” 喊得段佩容心尖都疼了,推着白月道:“别吓着孩子,你反正也不睡,不如找一处偏僻地方打坐练功,提升修为。” 得到首肯,琉璃一轱辘跳上床,钻进被子里,揽着段佩容的胳膊,将脸闷在他的肩窝,瓮声瓮气的说:“师父,你会一直喜欢琉璃吗?” 段佩容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爱怜道:“自然会的。” “无论我以后变作什么样子,都会吗?” 段佩容微微一愣,这段时间琉璃常会问些奇怪的话,他也觉得纳闷,却没时间细细追究。心想这孩子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等处理了手里的棘手的事情,要好生和这孩子多谈谈了。“无论什么样子,琉璃都是师父最心疼的,好吗?很晚了,快些睡吧。” 琉璃点了点头,缩着身子贴着段佩容的身子,合上眼睛。 白月本是一肚子气,听了师徒二人的对话,沉默片刻,缓缓出了卧室。抬眼看见赤虎撑着下巴坐在桌前叹气,坐过去抱怨道:“你的人,你都管不住吗?大晚上往别人卧室钻,成何体统。” 赤虎叹气道:“白师叔,这就为难我了,还是你说说师父,别一味惯着琉璃,最起码睡觉还是要回自己的屋子吧。” 白月想了想,叹道:“我好像也不太能管得住你师父呢。” 两人坐在桌前,盯着卧室相拥而眠的两人,表情变幻莫测。而另一间,流云的“呼噜”声震天响,睡得没心没肺。 段佩容派了四个银铃使者,寻着梦中黑衣人的气息密集式搜索。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段佩容依旧不安,琉璃惶惶度日,赤虎满心憔悴,白月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流云天天谋划着怎样能搞定颜煜。 半月后,一日中午,五人正在吃饭。段佩容突然一把抓住了桌沿,剧烈的咳嗽起来,嘴里的饭呛到气管,咳得他满脸通红。 琉璃和白月一左一右帮他拍背,待他缓了一口气,只见他表情激动,道:“终于让我找到了。” 流云道:“找到那神秘黑衣人了?” 白月问:“什么地方?” “鬼驮山。” 银铃使者分散寻找,寻到鬼驮山的时候,发现整个山脉包绕在特殊的结界之中,感应不到山脉中任何的生气。待银铃使者穿过了鬼驮山的结界,便立马感觉到强烈的气息,正是段佩容让他寻找的。他赶紧飞出一道念符,正准备离开,只觉眼前一黑,有人从天而降。 银铃使者乃是段佩容用灵气,耗费几十年修炼而来,与他心有灵犀。他正吃着饭,突然觉得心口剧痛,便知有位银铃使者不幸遇难,随后,使者飞出的念符飞入他的意念,将要找之人精准的位置传递了过来。 五人未作休息,寻着目标便赶了过去。 昼夜兼程,五日后到达鬼驮山时,远远便看见前方混战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不坑,我继续挤,写的什么乱七八糟,哎 ☆、血红的彼岸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弃坑,所以不要打脸…………年底什么总结吧啦吧啦的,上班族都懂,年初什么全年计划的,上班族也懂,所以屌丝伤不起,被活生生摧残了几个月,目前还在被摧残中,所以更新速度嘛的,就不要指望了,一两个月来看看我就谢你们了。不论如何,即便没人看,我也会把这篇完结的,嗯,说到做到。 鬼驮山阴云密布,浓重的血腥让人作呕。 颜煜靠坐在岩洞内,盯着劈啪作响的火堆发呆。他率领千名道行高深的除妖人混战了五天五夜,结果连山脚都未突围上去。这样的结果,让他心情沉重。瘟疫蔓延越来越迅速,妖怪横行人间,他找到了祸源,却无法阻止。 “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呀,我的提议你接不接受。” 流云蹲在颜煜面前,一副讨打的表情,勾着嘴角笑,一脸势在必得的神情。 其实,颜煜打心里是心存感激的。当时情况危急,密密麻麻的魍魉怪从黑雾中扑出来,他的兵力损耗严重,若非白月一行人及时赶到,这会儿他指不定已经躺在哪处了。 他皱紧了眉头,心里在权衡流云提出的条件:将他妹妹的龙珠放入体内孕育。不是不答应,这用血肉培育龙珠弄不好是要命的。黑妞的龙珠在他体内,已经让他大伤元气,再来一个,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吃得消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1 。 此刻,山洞内异常的安静。 段佩容靠在飞雪身旁,垂头思索,脑海中不停回放刚才的场景。 段佩容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正是颜煜等人与魍魉怪厮杀最盛的时刻。密密麻麻的魍魉怪从山中扑出来,撕咬着众人。段佩容当时还想这场混战怕是一场恶斗了,聚了灵气正要进攻,只听见身后的琉璃惨叫起来。 琉璃只觉得眼皮滚烫,眼珠子像是要炸掉一样的疼,他捂住眼睛哀嚎起来,倒在了赤虎的怀里。赤虎将他抱起来,只见他眼尾的花纹像是盛开一般蔓延到额际,开出一朵朵赤红的彼岸花。他的心脏猛地一抖,紧紧抱住琉璃的身子。 与此同时,魍魉怪突然停止了攻击,齐齐仰脖呼啸,然后四散开来,跑向密林深处。 众人寻了山洞,点了火堆,暂作休息。 洞里安静至极,除了流云时不时的利诱,颜煜实在烦了,说道:“什么时候了,没见你的朋友遇到大问题了么?” 流云回头,看了一眼低头思索的段佩容,又看看坐在段佩容身旁盘膝打坐的白月,再看看一脸炫彩花纹的琉璃,以及和琉璃紧紧抱在一起的赤虎。他收回目光,看着颜煜勾了勾嘴角,道:“段佩容会处理的,这是他徒弟的事,我插不上手,我只能做好我的事。” 颜煜心里鄙夷道:“没心没肺的东西。” 其实这会儿,再傻的人都看出端倪了。彼岸花盛开,魔王降世,这连孩童都听过的古谣,段佩容怎么会不清楚。魔界之王有一护法,操纵魔界魑魅魍魉,天魔混战时,魔王被收,护法重伤,从此销声匿迹千年。没曾想道,这护法带着一丝残魂飘泊千年,寻了玉兔之腹藏匿。当时,玉兔一族和斑斓虎族因地盘争抢厮抖,藏匿护法残魂的雌兔遇害身亡,魔界护法破腹而出,却因时辰未到魔气散尽,只好将最后一丝魔力做了咒符藏于小兔血脉里。所以,琉璃从小嗜血,随着成年,眼尾的纹路日渐清晰,终于现出清晰的图案,正是魔界护法的象征,一朵朵赤红彼岸花。 白月见段佩容沉默不语,知道他下不了这个手,这坏人注定是要他来当的。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双手,朝琉璃走去。 琉璃眼巴巴的望着白月,一个劲的抖。赤虎只能搂着他颤抖的身子,也是不知所措。 “你要做什么?”段佩容反手一把抓住白月的右手,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白月低头看他,道:“你下不了手,我帮你。”说罢甩开了段佩容。 段佩容身形摇晃,一手撑地稳住身子,一手伸出去慌忙拉住白月道:“我的徒弟,我自会处理。” 白月顿住脚步,对视上段佩容的目光,看见他眼中氤氲的泪水,不免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总是要过这一关的,既然发生了,就要敢于面对,长痛不如短痛。” 段佩容心如刀绞,强压住泪水,哑声道:“我明白。” 白月对流云使了一个眼色,流云心领神会赶忙拉着颜煜离开。赤虎搂着琉璃,不停求饶:“师父,你放过琉璃,他没做过坏事,他不会做坏事的。” 白月走过去,拽着赤虎的胳膊,无论使出多大的劲都无法将他和琉璃分开,他偏头看了一眼段佩容,只见段佩容咬着牙关合上了双眼,他才一掌劈了过去,然后将晕倒的赤虎拖了出去。 洞里只剩下段佩容和琉璃师徒二人,琉璃抹了抹眼泪,膝行过去,跪在段佩容面前磕了三个头。 “这条命是师父给的,今个儿师父拿去,我半句怨言也没有。”琉璃双眼肿得像小核桃,眼珠子血红,眼眶也哭的通红。 段佩容一把将琉璃搂住,心痛难忍,“是师父不好,一直没发现异端,让你一个人受苦了。”他说着,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琉璃一听这话,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将头埋在段佩容怀里失声痛哭,越想越委屈,这是什么破事呀,为什么偏偏让他摊到了,他连什么魔王护法听都没听过,怎么就成了他的转世呢?他是谁呀,他可是蓬莱十三星的徒弟呢,响当当的正派人士,怎么就成了魔头的一份子了呢。想着想着,忍不住仰起脖子哭嚎起来。他嘴上说的壮烈,心底还是不想死的,他还没有活够,他还想每天看着师父,他还想好好过日子呢。 琉璃是越哭越伤心,声音越嚎越大,扒着段佩容不肯撒手。 一群人本来还怀着悲壮的心情守在洞外,想着这生离死别的痛苦,可是只听着哭嚎声越演越烈,完全没有收场的苗头,白月第一个受不了,走入洞中对哭成一滩烂泥的师徒吼道:“都给我闭嘴!” 琉璃眨巴眼望着白月,躲到段佩容身后,抖得筛糠一样。 白月看着段佩容问道:“好歹一句话,杀还是留?”段佩容刚张开嘴,只听白月又道:“这兔子满脸的花纹,明眼人一看就是魔界护法,这已经是事实,你必须面对。今后他会变成怎样,无法预知,但是魔界嗜血和杀戮是天性,再做决定之前你先权衡清楚,是杀是留你做决定,别后悔就好。” 段佩容几乎没有犹豫,冲口而出:“留,今个我留住他,今后你陪我一同守护他,可好?” 白月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叹了一口气道:“摊上你们两师徒,注定今后是过不了太平日子了。” 琉璃埋首在段佩容的肩窝又是哭又是笑,赤虎跑了过去,三人搂作一团。 颜煜不可思议道:“他可是魔界的,万一魔性大发可是六亲不认的,你们这不是给自己埋下隐患吗?” 流云抠了抠鼻子,往洞中走去,满不在乎道:“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他走过去,拍了拍白月,两人一同走近师徒三人,蹲了下来。 段佩容抬头看了看白月,又看看流云,破涕微笑。 颜煜靠在洞口,看着这帮子怪人,道:“你们要怎样我不管,如今魍魉怪祸害人间,既然琉璃是魍魉怪的首领,那我只能找他给个说道。” 琉璃一听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个回事,我怎么给你说道!” 颜煜道:“你一出现,魍魉怪便四下散开,定是有原因的,而根源定是在你身上。” 琉璃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当时他只觉得眼眶剧痛,心里很是害怕,不停念着“不要过来”,难不成他还能与魍魉怪感应不成。脑子里闪现出魍魉怪的模样,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颜煜打了个手势,四方神兽和一群收妖人涌了过来,站在颜煜身后,只需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将这黄毛红颜的少年绑起来。 琉璃往段佩容身后躲起来,白月和流云站在师徒三人前面,一左一右,一黑一白,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嬉皮笑脸,看向一帮子收妖人满眼的不削。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2 “你们四个手下败将,要不要先上?”流云将八尺蛇矛在头顶耍了一个剑花,快若闪电,晃的人眼前花白,落地时,刀把蓄了内里往地上一震,方圆几里都在颤抖。 四方神兽又瞧了瞧白月,只见他正一点点解开缠在腰间的乌黑长鞭,个个心里都打了一个突。 “皇上,不可硬战,这两只都是仙界千年的妖兽,战斗值不可低估。”化为人形的青龙走过去,覆在颜煜的耳畔轻声道。 颜煜挑眉道:“你是说你们四个外加这么多的收妖人还敌不过他们两个?” 青龙面带愧色,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颜煜低眉沉思,魍魉怪四处祸害,民不聊生,作为帝王这祸害他必须除掉。他退出洞外,钻入一座车撵内,车内坐着当朝国师,也是传授颜煜法术功夫的恩师。国师已是古稀老人,已有半仙的体制,听了颜煜的讲述后,沉默了片刻,而后招了招手。颜煜靠了过去,仔细听着国师的低语,时不时点了点头。 待一切安排妥当,国师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帝王,只怕是要委屈了你。” 颜煜笑了笑,扯了扯国师白花花的胡子笑道:“老师,你不是从小就教导我,为了黎民百姓社稷江山要胸怀大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国师含笑将自己胡子拔出来,摸了摸颜煜的脑袋,爱怜的笑道:“你是先帝最顽劣的皇子,若是先帝在天有灵,一定也为你骄傲。” 颜煜扯着嘴,笑的有些嘲弄,跳下车时还不忘说:“你也别捡好听的话,朕既然身在帝位,就有那个觉悟,不用你们过多的奉承。” 国师掀开车帘,望着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你不愧为人界的帝王。”说着,朝那背影弯腰行礼。 颜煜步伐坚定,刚才国师已经解开他的疑虑,更加坚固了他的想法。国师说,魍魉怪最初的本体便是魔界护法的血塑造而成,除掉魔界护法,魍魉怪自然灰飞烟灭。 所以,那个红颜黄毛小子必须除掉。 他站在洞口,对流云道:“蛟龙,你将那魔界护法绑给我,我承载你妹妹的龙珠。” 他说完转身便走,他有十足的把握,流云必回答应他的条件,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以敌制敌,不损自己一兵一卒,倒也是最好的办法。 ☆、承载龙珠 “呵呵,小容容,怕是要借你家小怪物用用了。”流云边抠脑袋边傻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是他一身蓄积的妖气,在场的人一个都笑不出来。 段佩容将琉璃往身后一拉,抬起头看着流云道:“我知道你妹妹对你很重要,但是琉璃对我也很重要。” 琉璃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师父挺直背影,可怜巴巴的小声道:“师父……” 流云也觉得他干的太不仗义了,但是眼看着妹妹即将复活,他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他叹口气道:“大爷的,这事怎么是好?”他原地徘徊,展开怀柔政策:“小容容,我流云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你把琉璃借我用用,等我事成,定将把他完璧归赵,你说可好。” 段佩容想也没想,果断摇头。 流云又道:“你看你,这不是小人之心了么?我流云的人品,你还能不放心,借我用用。” 段佩容盯着流云,眼珠子又黑又亮,也不说话,只是摇头,坚决不把人交出去。 流云嘴皮子磨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他迟疑一下,喘了一口粗气,咬牙道:“兄弟,别怪我。”说着丢掉八尺蛇矛,赤手空拳的扑了过去。 段佩容一掌推开琉璃,另一只手甩出去一个气浪,身体没有双手的支撑,身子朝左边倒去,趴在地上。 白月一个闪身,挡在了中间,双手凝出一层屏障,阻挡了流云的攻势。 流云道:“冰渣脸,赶紧让开。” 白月鼻孔冷哼一声,话都懒得回。 流云又道:“白月,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才说这话,今个儿琉璃没有觉醒,定是做不成什么坏事。若是他日,琉璃体内魔血复苏,第一个死在琉璃手上的定是这个傻子,你信是不信!” 白月眉头凝聚,这话他自然是相信。 流云见他眉头紧锁,接着道:“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背信弃义也罢,但是我要说,放琉璃一条生路会有怎样的后果,你确定你能承担,哪怕是他杀死段佩容你也绝不后悔?” 琉璃哭着喊道:“即便是我死,也不会伤害师父!” 段佩容撑起身子朝流云喊道:“什么后果我来承担,由不得你们来决定我徒弟生死。”他急道:“白月,别听他,这事自然会有办法解决的。” 白月哪里听得进去,沉思片刻,收了屏障,沉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流云道:“与你们共患难这些年来,我自然是当你们是亲人。你该知道我重视亲情,也同样重视你们。琉璃是什么我不管,他只要还是琉璃,只要段佩容不说杀他,我绝不动他分毫。但是,让妹妹复活是我毕生心愿,琉璃我势在必得,哪怕今天不能得手,明天后天,总有一天我会得手的,我相信我有这个实力。” 赤虎护着琉璃喝道:“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动琉璃一根汗毛的。” 段佩容靠着飞雪坐稳身子,抬头道:“我活一天,你也不能动他。”他看向白月,问道:“你会帮我吧。” 白月凝神望着远方,没有回答。 流云接着道:“琉璃的脸上彼岸花已现,你认为他的意志能控制住魔性?他失控是迟早的事情。” 白月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琉璃这小子娇气怕苦,修炼心法还未开始便哭嚎开来,他的意志力实在不敢恭维。呼出一口气,白月已经下定决心,转身和流云肩并肩站在一起表明了立场。 段佩容看着白月,片刻惊讶之后,他扶着飞雪撑坐上去,一边绑好绑腿一边道:“你们说的理我都懂,你们这样的选择我能理解,但是,作为他的师父,要想擒住他,就踏过我的尸体。” 反手一个蓝色结界飞了出去,裹在琉璃四周,将赤虎弹到了一旁。赤虎跳了起来,拔出长剑,道:“还有我这一关。” 琉璃困在结界里出不来,一个劲喊:“师父,赤虎,你们就将我交出去吧。求你们别打。”他不愿身边最亲的人为了自己,两败俱伤。 流云一拍额头,摇头道:“不要添乱了好不好。”他转头看向白月道:“怎么办?还真打?” 白月眼尾扫了过来,哼了一声,道:“你敢!” 流云顿时泄了气:“那你说怎么办?” 白月朝段佩容走了过去,段佩容看着他,警戒道:“你别过来。”他说着,右手拔出一柄弯刀,注视着白月一举一动。 白月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径直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3 往前走,段佩容只能操纵着飞雪节节后退。 两人只有一臂距离的时候,白月停住脚步。“你可信我?”他低沉道,又往前踏了半步。 段佩容握着刀微微抖着,低喃:“你不要逼我!” 白月又踏出半步,两人近在咫尺,白月重复道:“你可信我?” 段佩容咬牙,垂下目光,“从未怀疑过……” 白月扬起嘴角,握住他的手取下弯刀,将刀归入刀鞘,才低声道:“我定是不能做让你伤心的事情。” 流云干笑道:“你啥意思,拐着弯骂我呗。” 白月斜了他一眼道:“你能奈我何?” 流云咬牙咬到太阳穴抽痛,心里将白月骂了百八十遍还不解恨。 颜煜没想到还不足一根香的时间,流云就牵着琉璃前来复命,还买一赠一,附送一个魁梧青年赤虎。 琉璃被关入车内,赤虎二话不说也跟着上去。手下不知如何是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主子,颜煜瞥了一眼,淡淡道:“随他们吧。” 月色裹在浓厚的云层里,这里是鬼驮山最近的城镇玉佛镇。鬼驮山原名佛驮山,连绵起伏的山脉就像一个睡佛,姿态优雅静静的躺在崇山峻岭之间。山中盛产玉石,老百姓开采了玉石制成玉佛,玉佛镇因此得名。有人传玉佛镇的佛像带着天然的灵气,非常灵验,于是各地达官贵族从四面八方赶来,虔诚的请走心仪的玉佛,保自己一生平安。那时的街道店肆林立,两旁的民房红砖绿瓦,放眼望去高耸的楼阁飞檐走壁连成一片,商人们的吆喝声和马匹的嘶叫声此起披伏,那一张张恬淡幸福的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绽放。可如今,人去楼空萧条破败。但凡有点能耐的人都迁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或是念旧的,还有那破败不堪的县衙。 县知事胡万良已过半百,跪拜帝王,老泪纵横。“微臣对不住陛下信任,玉佛镇毁在了我的手里。”他经历玉佛镇的繁荣,也经历了可怕的杀戮,他也努力反抗过,可是这不是与敌人战斗,这比天斗地斗更加可怕,他在与鬼怪战斗。 “如今镇上的人已经不足百人,都是些老弱,那鬼怪专门掳走年轻女性,带走的没有一个生还。”胡万良低喃道。 颜煜表情凝重,让侍从将胡万良扶起,赐了座,听他细细讲起。鬼驮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看见眼前的惨状,他还是被震撼了。上万人口的镇子,如今死的死逃的逃,凄凄惨惨戚戚。 凡是总有预兆,现在想来,古怪之事早有发生。早在五六十年前,当第一个破腹而出的婴儿降世时,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悲剧。只是那个时候人们并不清楚原委,只是可怜那难产的女人死的凄凉。后来又陆陆续续有怀孕的女人死于非命,都是胎儿存活,产妇腹部爆裂而亡。那时候人们才恐慌起来,觉得被神灵诅咒,个个人心惶惶,尤其是女人。随着日子的推移,二十多年前,第一只成熟的魍魉怪在众人眼前由青年变成怪物时,人们在恐慌中逃窜,唯恐灾祸临头。这些怪物不仅要吃掉动物的幼崽,连人类的婴孩也不放过。它们将那些年轻的少女们带入深山,一去不复返。 颜煜呼了一口气,拳头捏得死死的。他的子民受了如此灾祸,他却无能为力,这还配做什么帝王。他曾派遣过一些道行高深的除妖人前来捉妖,虽没有改善现状,却让那些妖怪们不敢再如此嚣张,躲入了浓密的森林之中。 “你为何不走?”颜煜看着胡万良道,“你就不怕么?” 胡万良凄惨笑道:“老命一条,它们要就拿去吧。只是我想着我夫人生我那幺儿破腹惨死,我那幺儿变作怪物逃入森山,我的两个女儿皆是被怪物掳走,一想起我就悲痛不绝。既然要除掉它们,就让我亲手杀掉我那孩子,让他还我十六年的养育恩情……”说到末尾,胡万良掩面而泣,声声泣血。 颜煜合上眼,叹了一口气。 夜风透着一股子阴冷,颜煜走在院中,抬起头望着浓厚的乌云。他不知道这一场浩劫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但是他知道,他必须挺过去,千万的子民还等着他凯旋的消息,他不能退缩半步。 “你们守在门外吧。”他对四方神兽说道,推开卧房的门,步伐沉重的走了进去。 屋内昏暗,隐约看见床榻上坐着一个人,不用猜便知道是谁。 “你一路粘着我,不烦么?”颜煜走过去,站在床旁道。 流云跳下床,拍了拍褶皱的床单,笑道:“来来,您坐。”边说边搀扶着颜煜坐下。 颜煜甩开他的胳膊,道:“我又不是老人,用不着扶着。” 流云笑道:“那是,那是,现在咋们可以开始了么?” 温热的气息喷在颜煜的面颊上,即便看不清那人面貌,脑海中还是浮现了流云俊朗的面容,他赶忙甩了甩头道:“你还怕我反悔么?朕说话一言九鼎。” 流云一拍掌:“爽快,我喜欢,咋们来吧。”说着又靠近了几分。 颜煜一把推开他道:“着什么急,等我处置完了那魔界的怪物,该做的我自然会做。” 流云一个扑身将颜煜扑倒在床上,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压着他,缓缓道:“你只说让我将琉璃绑了给你,你便答应承载我妹妹的龙珠。我如今将琉璃绑了来,你自然要兑现你的诺言。” 颜煜抬起脚狠狠朝流云裆部踢了过去,流云腾空而起,落下时又将颜煜压在身下。 “你最好不要食言。”流云眯起眼睛,收了笑容,道:“我这人脾气说好也好,说差也差。我杀过天帝的二皇子,屠杀过围剿我的天兵,你区区一个人类的帝王,我还没有放在眼里。”他将右手慢慢滑向颜煜的咽喉,五指幻化为龙爪,紧紧扣在血脉之上。低下身,覆在颜煜的耳畔低声道:“你若承载了我妹妹龙珠,你便是我的恩人,今后我自然保护你的安危。你若失言,我现在就取了你的命,拉着你的魂魄去闯轮回谭,照样让我妹妹复活。” 颜煜被他压制不能动弹,咽喉的利爪紧紧禁锢着他,让他不得不扬起下巴才能勉强的呼吸。他从小骄傲,从来是睥睨于天下,未被人以如此屈辱的姿势压制过,气得他大吼一声:“放肆!” 这一吼自然是引起了四神兽的警觉,青龙幻化的人身细瘦高挑,玄武则是高大威猛,两人同时破门而入,喊道:“陛下。”精壮的白虎和带着女相的朱雀紧跟着冲了进来,没刹住脚步,撞在了前两位的后背上。 四只神兽呆若木鸡看着眼前的景色,即便是昏暗的屋内,也能清晰看见床上两个人以暧昧的姿势紧紧贴在一起,那姿势……接吻?? 是的,四方神兽闯入的同时,流云见颜煜正要呼救,情急之下一张大嘴就含了过去,紧紧包裹住了颜煜的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4 两片唇瓣。 青龙第一个反应过来,抬手一挥“撤”,四个人来得快,跑得也快,就像一阵风似的。整晚上四神兽蹲在门口,精神不济。他家的主子被男人压了,被男人……压了……越想越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颜煜气的“呜呜”低吼,待流云放开了嘴,一个巴掌就挥了过去。 流云自知理亏,硬生生挨了一巴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委屈道:“我那么帅,你又不吃亏,至于么?”。 两人盘膝对坐,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好不尴尬。 流云发现,这小子吃软不吃硬,来硬的不行,只能放点催泪弹了。 他一脸悲戚哀伤道:“我妹妹是一条小白龙,和你家黑妞不一样,是只非常秀气的蛟龙。”他见颜煜瞪了他一眼,赶忙道:“当然,你家黑妞长得……也挺销魂的……”颜煜抬头,又是一记眼刀子。“我妹妹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她从未做过任何坏事,不该以如此惨烈的结局结束她的这一生。” “你是我的希望,你若愿意帮我,我流云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可好?”他抬头,目光炯炯,夜色中他的眼珠蓝得发亮,“但是,前提我说清楚,你不能让我杀现在的琉璃,今后他若是妖化则另当别论,至少现在不能。对不起朋友的事,我流云做不出来。” 颜煜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会卖乖,好人都让你当完了。不杀琉璃,我抓他来养着吗?” 流云道:“你们人界不是高人辈出么?段佩容让我和你谈笔交易,你留住琉璃一命,我们帮你对付鬼驮山那货,你不吃亏的。” 颜煜沉思片刻,道:“若是你们办不到呢?” 流云“哈哈”大笑:“到时候你想咋办就咋办,大不了一个死。” 颜煜点头道:“你们若能助我铲除魔怪,我愿倾尽全力帮助你们。” 流云一拍大腿靠了过去,胳膊搭在颜煜肩上,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我就觉得你这人特爽快,以后你我就是患难兄弟了,来来,我长你……”他想了想道:“长你七百来岁,我兄你弟,就不那么客气了。” 颜煜额头青筋突突跳动,心里骂道:厚脸皮的,你个什么身份,还敢和朕称兄道弟。现在你还有利用价值,我忍。 流云软磨硬泡:“那我们开始不?我们开始吧!” 这一声声发嗲的嗓音传出屋外,四神兽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一茬一茬的往下掉,接着就听见屋内传来响声,不一会声音被结界阻隔开来,玄武一把抓住头皮哀嚎:“我们主子被……”其余三人沮丧的垂下头,他揪紧头发,“我的主子呀……” 流云变回真身,巨大的白龙盘旋在上空,银白色的鳞甲照亮整间屋子。颜煜是第二次看流云的真身,仍然觉得震撼,湛蓝的眼瞳仿佛一个漩涡吸引着他,他伸出手,摊开掌心。流云将一根龙爪轻轻放在他的掌心,将一股股暖流渡给了他。 “我知道,以肉身承载龙珠非常辛苦,这恩我记着呢。我给你渡些灵气,以缓解你的疼痛。” 颜煜白了他一眼,道:“假惺惺,我若是说以我肉身承载两颗龙珠会死会残,你也不会放过我吧。” 流云尴尬的咳了一声,道:“我也没有那么残忍吧。” 颜煜皱眉道:“废话少说,趁我没反悔,赶紧。” 流云闭目运气,将元神保护的龙珠慢慢的退出体外。飞霞残存的一丝灵气微弱的闪着光芒,仿若感受到什么,缓缓向颜煜飘去。颜煜盘膝而坐,双目闭合,口中念念有词,一种古老的祭文,作为载体,他将与承载的龙珠同生共死。 龙珠闪过一道光没入颜煜腹内,颜煜闷哼一声,趴伏在床上,血气逆流让他每寸筋骨都在痛着,神智也有些迷迷糊糊。突然,一股热流从他的背心渗入体内,驱散了疼痛。他缓缓睁开眼,流云一脸紧张望着他。他知道自己被流云搂在怀里,那厚脸皮还时不时拍拍他的背柔声道:“快睡吧,休息一觉就好了。”他心想,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哄么?他想着,却没有力气骂出来,在一股股暖流中,在一声声轻柔细语中安稳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缓慢更新,别打脸 ☆、入梦 国不可一日无君,几日后颜煜不得不返回都城。镇妖大军的军权交到了四神兽之首青龙的手中,国师作为督军也留了下来。 玉佛镇笼罩在阴云密布下,整日的昏天黑地,刺骨寒风席卷着灰尘枯叶游荡在大街小巷,鬼哭狼嚎般叫着。 琉璃的处境还算舒适,有房有床,只是屋子被四方神兽的结界包裹着,失去了自由。 此刻,琉璃正盘膝坐在床上,双目合着,口中念念有词。 赤虎站在一旁,手中拿了一叠咒符,金色的符上闪着蓝色的咒文。赤虎口中也是念着咒文,每念一段,就要往琉璃身上贴一张咒符。 “够了没?”琉璃半边脸颊抽搐着,满脸贴着咒符,让他看起来甚是滑稽。活像一个小丑,琉璃素来注重外表,这会被贴成粽子,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升腾而起。 赤虎也不理睬他,沉着一张脸继续念咒文贴咒符,直到手里的咒符贴完,才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琉璃旁边,淡淡道:“每张咒符都是师父用血写出来的,能压制住你的魔性,让你别害怕”。 琉璃从咒符的缝隙中看向他,噘着嘴冷哼道:“我不害怕,大不了一死,我看是你怕了,因为我是魔界的。” 赤虎垂下目光,喃喃道:“我没有。” 琉璃脸上脖子上甚至满身都是咒符,让他只能僵硬的盘膝而坐,不然他铁定是扭过脖子骂的赤虎一脸口水。可惜,这会儿他只能梗着脖子,斜着眼瞥,道:“敢说没有,他大爷的,你现在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赤虎依旧一副要死不活,垂头丧气,低喃:“我没有……” 琉璃瞧他一脸窝囊相,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爬出去,别让我看你一脸晦气样。” 赤虎没有说话,依旧低头。 “师兄弟一场,我可警告你,我现在眼球发烫,你也看见我脸上的封印已经全开,什么时候恢复魔性不得而知。若我真是魔界护法,怕是师父这些咒符也是压不住的。你死皮赖脸跟着我,带我觉醒,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赤虎就像入定一般,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琉璃接着道:“我都为你不值。你就这么喜欢我这副皮囊?觉醒之后只怕是我也像那魍魉怪一般,丑陋无比,你不是更加吃亏。”他见赤虎还说不说话,更是气愤,语气更加刻薄:“你就是个贱,明知我一颗心挂在师父身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喜欢你?赶紧走人,我现在看你就烦。” 这话终于让赤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5 虎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抬起了头,满脸的泪水。 琉璃斜着目光看着他,微张着嘴,剩下的话再也骂不出口。他的记忆中,赤虎是不爱哭的。 “你也别想着赶我走了,我知道你怕,你从小就这样,越是害怕,嘴巴越是逞能。”赤虎吸了吸鼻子,道:“可是,不论你怎么说,我是不会走的。也许你还有未来,也许,这就是你最后一程。不论怎样,我都要陪着你,不能同年生,那就同日死吧。”他说着拿出一柄细长小刀,那是蓬莱弟子必备的除魔装备,仙界玄铁打造,刺入魔物心脏,那魔物必将灰飞烟灭。 琉璃看着赤虎血红的眼睛,满脸的泪痕,突然就笑了:“呆瓜,我还没哭,你怎么就开始稀里哗啦。你都这样了,我还怎么靠你护着。别哭了,我满身咒符动不了,没法给你擦泪。”赤虎吸了吸鼻子,笑了。琉璃又道:“你给我头发上贴咒符了么?” 赤虎摇了摇头。 “那就给我梳梳头,嗯……弄个人间文士的发型,弄得体体面面的,死了往地上一躺,那也是个绝世美男。” 赤虎被他挤眉弄眼的模样逗乐了,坐到他的身后,十指为梳,帮他打理铺散在床上长长的金发。“我等会也弄个帅气的发型,到时候摆在你的旁边,要让别人觉得我们很般配。” 琉璃尽量的咧开嘴,他不想让眼泪掉下来。“赤虎……” “嗯……?” “你不后悔么?” “不后悔的。” “那你一定要刺准一点,一下就扎进心脏,千万不要手软,我怕疼的。”琉璃望着虚无,眼泪静静地滴落下来。若是此刻能动,他想转过身抱住赤虎,嚎啕大哭,让心中的憋闷和委屈吼个干净。 赤虎捧着他的长发,轻轻靠近,吻在了他的后颈,那一声“嗯”用尽了全部力气,顿时只觉泪如泉涌…… 此刻,段佩容的卧房坐满了人。段佩容靠坐在床头,国师和四神兽围着圆桌而坐,流云站在床尾愁眉苦脸,白月则立在床头俯视床上的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气氛极其诡异,谁也不开口,只有喘气的声音。 最后还是段佩容叹了一口气,道:“就这么定了,今晚我入黑衣人的梦境,探个虚实。”这句话,段佩容今晚说了十六遍。 “不可能!”这句话白月回答了十六遍。 于是,“就这么定了”的事,现在还没有敲定。 四方神兽和国师当然是希望段佩容赶紧入梦探虚实。这魔物属性不明,整个山都在他的结界之中,他们连结界都闯不进去,谈何除魔? 青龙干咳一声道:“咳咳,我觉得段兄既然能有入梦的能力,那就有出来的能力,不就是入梦么?我们护好他的真身,不就行了。” 白月头也不回,粗暴简单的一句话,“闭嘴!” 青龙干咳一声,屋内又恢复寂静。 段佩容抬眼看向流云道:“帮我。” 流云抓脑袋,为难道:“你看……你这家务事……我一个闲杂人等管不得吧。” 白月难得投以赞许的目光,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段佩容为难了,白月守着他不让他睡去,他不睡觉怎么入梦?不入梦怎么探虚实?不搞清楚对方为何人怎么救琉璃?救天下黎明百姓? 又是僵持不下,段佩容有些着急了。这些天,他用灵力一直在关注鬼驮山上那团妖气,只觉得这妖气飘忽不定,变化莫测,过了五天五夜,到了今个儿傍晚竟然安静了下来,直觉告诉他,那个魔物睡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以放过。当即做法准备入梦,可是人还在半梦半醒间游走,白月就一巴掌把他打醒了。 接着就是这僵持不下的局面,弄得段佩容哭笑不得。 他抬起头仰视白月,看着直勾勾看过来的金色眼瞳,银色的睫毛根根分明,软软的刷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抬手拉住白月的袖子,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白月面如寒霜,两片薄唇执拗且刻薄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段佩容叹气,道:“你要相信我的实力,我并是不看起来这般软弱。” 白月毫不动摇,道:“你的厉害我自然清楚,你入过我的梦,掌控梦境的能力我更加清楚。可是,不行就是不行!总会有个万一,我不能拿你做赌注,我独活千年,如今唯有一个你。” 我只有一个你……一旦失去便是万劫不复……所以我赌不起,更伤不起。我知你怜惜琉璃,怜惜这芸芸众生,你有一颗慈悲的心,我却只有你。白月想着,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 段佩容微愣,拉着白月衣袖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的心在剧烈的跳动,望向白月的眉眼轻轻一弯,两个极好看的笑涡荡漾开来。 “你这话好像是在抱怨,你不是我的唯一一样。”段佩容笑道:“如今敌暗我明,结界是不能擅闯,只有入梦是最安全又快捷探明敌情的方式。”他放低声音道:“我紫菱传人,生来便具备操纵幻境之能力,梦境只不过是幻境中层次最低的镜像,我有信心能来去自如。”他顿了顿低声道:“这些天我寝食难安,就怕那魔物再次入你的梦操纵你的元神,你能一两个月不睡,能一辈子不睡么?不除掉他,终不能落我心头大患。” 白月皱眉道:“总有别的办法,明天我就去闯结界,还怕那未成气候的魔吗?” 流云打了鸡血般兴奋的配合道:“他大爷的,杀他个片甲不留的,老子还不信我两强强联手,还打不出六界无敌的称号!” 段佩容抬眉看向流云,摇头道:“流云兄,你就不要再捣乱了好吗?时间紧迫,我没时间将你们一一说服。你欠我一个人情,可曾记得?现在该你还了。”说着,朝流云使了一个眼色。流云咧了咧嘴,他当然记得自己的许诺,他曾放出豪言向段佩容许诺过:你救我一命我许你一愿,上山下海杀人放火绝不推迟。得,大丈夫一言九鼎,他只能叹气,硬着头皮朝白月展开了进攻。 两人实力相当,白月应付着流云,自然无暇顾及段佩容。段佩容翻掌一朵蓝色光团绽放于手心,往天空一抛,刹那间满屋通透,流光溢彩,待屋内炫目光亮消散时,蓝色的结界已经将段佩容身形隐去,牢牢包裹起来,任谁也无法靠近半分。 流云停了手,道了声“对不住”,他是极少道歉的,可是这会,他却真的内疚,若是段佩容此去稍有不慎,他如何向白月交代,如何向自己交代。 白月一手覆在结界上,段佩容用了极高等级的结界,就连千年的狐狸也看不透听不到里面发生何事。他只能对着这蓝色的屏障发呆、等待,等待、发呆…… 流云自知理亏,低声道:“我也不愿让傻子一人去冒险,可是,我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6 欠傻子的,不可不还……” 白月背对他,盯着结界,满目冰霜。 流云干咳:“你要放心,段佩容是谁,那可是收了我天界第一猛将流云之人,他可不是吃素的。再说他又不是真傻,既能入便能出,没什么好担心的。”口上虽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是担惊受怕的。只能默默安慰自己:段傻子,你可要毫发无伤的醒来,不然,这死狐狸定将捏死我! 白月依旧面对结界,一张脸更是冷的吓人。怎么不担忧?为了帮助这些愚昧人类,为了那个入魔的徒弟,那傻子竟然冒险入梦,且不说那高深莫测的敌人,单单是暴露了自己便是危险至极。入梦者,天降紫菱,乃神之传人。若是让天界知晓,怎可放他一条生路。 他越想越气,流云在耳旁的呱燥更是心烦,恨不得将那龙抽筋扒皮才能泄恨。 再说段佩容。此刻他顺着那一股子念顺利进入梦境,他原以为那人梦中定是瘴气笼罩,妖魔横行的,哪知眼前的景象竟然如此的阳光明媚。 他此刻站在诺大的庭院,亭台楼阁,山石花卉,是一处人间大户人家的花园。四周穿梭的忙碌的仆人,不远处一个女童捧着一盆兰草哭的奶声奶气。 “奶娘,我的兰草要死了……奶娘……”女童越哭越伤心,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兰草上,顺着干枯的叶脉滚落。 风韵犹存的奶娘摸着女童的脑勺,爱怜道:“慧儿不哭,死了奶娘再给你买一盆。” 那个叫慧儿的女童边哭边摇头:“不要不要,我的兰草住着精灵,我瞧得真真切切,别的花草没有的。” 奶娘叹了口气,摇头,小主子这句话常年挂在嘴边,外人都道是个痴儿。 段佩容看着慧儿抱着兰草边走边哭,只觉得那眉眼熟悉的让人窒息。 画面一转,慧儿已有十五六岁模样,生的极其俏丽,却看得段佩容后背一片凉意。 慧儿依旧每日每夜照看着那盆枯黄的兰草,什么奇珍药材都往土里埋,没人的时候总会对着兰草自言自语:“兰草精灵,你若还在能否与我相见,他们都道我是小疯子,没人相信我的话,可我知道你就在这兰草里,八年前你从兰草出来时,我藏在假山后呢,我看见了你。” 她说着,缓缓将杯中的清水灌下,水中混杂了各色药材,有些千金难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梦中斗转星移,慧儿已是双十年纪,其他女子早已嫁做人妇,生儿育女。唯独这慧儿拒婚事千里之外,逃婚就逃了五次,害得她如今有家不敢回,一袭男装裹身,背着她心爱的兰草,四处漂泊。 段佩容只觉得心如刀绞,好些次慧儿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他只能颤抖的举起手,那一声“娘”差点喊出口来。 慧儿四处寻找风水宝地,世人笑她太疯癫,她笑世人看不穿。没人知道,她的兰草精灵这么些年都与她在梦中相会。兰草精灵因为虚弱,已是半死状态,自然无法现形。于是,慧儿为了救他,踏遍千山万水,终于选了一处仙气旺盛,灵气缠绕的山脉。 那座山叫佛驮山,兰草里住的精灵也有名字,他叫修…… 段佩容只能作为局外人,看着那兰草在佛驮山吸□□华,终于一日现了真身。他看着年轻的男女在经历艰难险阻,终于相拥一起。 眼泪终于滴落下来……因为看见了娘……因为看见了娘思念了一辈子的那人…… 眼前拥吻的画面渐渐模糊,连天碧日昏暗下来,乌云席卷,雷鸣阵阵。啪的一声,梦境碎了,段佩容跌入一处黑暗,四周荆棘密布,瘴气浓重。他站稳了脚步,缓缓回头,不远处那黑衣人正捧着一盆黑色牡丹,将手中的亡魂浇灌下去,牡丹黑的发亮,刺鼻的血腥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再有一百条魂魄,你就可以复活了,我的慧娘。”黑衣人爱怜的抚摸黑色玫瑰,缓缓道。 段佩容站在他身后,低声道:“你这样做,即便她能复活,也会伤心的。” 黑衣人缓缓起身,站起来,转身看向段佩容,声音破锣一般:“看也看够了,还要来说三道四的。”他裂了咧嘴,笑得极其难看:“我最讨厌你们这样的人,你懂什么?” 段佩容忍住心悸,深吸气稳住情绪后,才缓缓道:“生死有命,死了便入六道轮回,若是善人自然有好报。你却截了魂魄寄生于玫瑰,灌溉亡灵逆转生死。即便是人活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个逆天而生的妖魂。” 黑衣人大喝一声打断他,“闭嘴!你懂什么?别在我面前正义凌然的,谁知道你是不是伪君子。”他说着,怒气腾升,身形一闪晃到段佩容面前,举手幻化出一把利剑,朝着段佩容的心窝狠狠刺了过去。 段佩容拔出双刀,架成十字阻挡了攻击,道:“你让她轮回吧,放过她好吗?” 黑衣人边进攻边怒吼:“我只想要我的慧娘,这都不可以么?”他的招式快若闪电,劈天盖地的落下,即便在梦中,也能清晰感觉到逐渐觉醒的魔性。 段佩容心痛,他的父亲劫走了母亲的魂魄,为了让她复活,不惜滥杀无辜,终是入魔了。 真是可笑,当年的修为了降魔而死去,如今的修却因为欲念而成魔。 段佩容感觉他怒气冲冲,双刀翻转,勉强防守,节节后退,眼看情况危机,却无法转守为攻。他如何能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黑衣人身上的斗篷已经落下,露出一张憔悴的脸,脸上青经暴露,组成一幅图腾,当图腾完全显现,便是他成魔之时。 “她不会成妖魂,我已为她寻到一具身体,能容纳魂魄的身体,她就要醒来,相守不离。”修的剑劈将过来,震得段佩容双手麻木。 他终于转守为攻。双刀归鞘,双手幻化符咒,只需将这符咒落在修的身上,便可困住他的真身。即便是梦中的身影,法力也能奏效。 这便是入梦者的能力,杀人于无形,制敌于无影。 “紫菱传人……你究竟是什么人?”黑衣人躲过攻击,他已经相当的烦躁,浑厚的灵力喷薄而出,他要在短时间结束这场打斗。不管这人是谁,胆敢窥探他的梦境,只能是死路一条。 空气中炸开了一朵朵蓝色的花,修的实力远在段佩容之上,镇魂咒近不了身,完全没有作用。 段佩容没有双刀的防御,身上已经挂彩,鲜血晕染出大片的血晕,像朵朵花一样耀眼。 可是,段佩容却一直近距离的不停变幻咒符,打空了就再变出来接着攻击,几乎是玩命式的攻击。 黑衣人在躲过一击后,看着几乎站立不稳的人双掌幻化出镇魂咒,轻蔑的笑道:“就你,捉不住我。” 段佩容满目悲戚,气息粗重,一个不慎摔落在地。修从上空持剑而下,剑尖对准了段佩容的心脏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7 。 必须出梦!段佩容告诉自己。可是他没有动,只是看着从天而降的修,动弹不得。眼前一片模糊,他闭上眼喊道:“别再这般错下去了,娘决不愿见你一错再错,最后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剑偏离了心脏,末入肩胛,鲜血喷溅出来,痛得令人窒息。可是那么痛,元神却出不了梦,修用念困住了段佩容的意念,困在了他的梦里。 “你究竟是谁?”修盯着他,目光在他的面容上寻找,只觉得这样的一双眼像极了慧娘,却又不是慧娘。 段佩容痛到极致,感觉到修正在反噬他的梦境,眼前一黑,再一睁眼时,身体还是被剑尖钉在地上,人却已回到蓬莱仙岛。身旁有个小童跑过,嘴里喊着“娘,等等我。”循声望去,远处一个妇人手执竹筐,回首轻笑,唇边两个笑窝就像涟漪,一圈圈将人勾了进去。 小童一不留神摔了一跤,美艳妇人赶忙放下竹筐奔了过来,扶起小童轻柔拍着孩子身上的灰尘,爱怜道:“佩容真是勇敢,都不哭呢。” 小佩容咧开嘴笑道:“娘总说爹爹是个男子汉,所以娘才心心念念着爹爹,那我也要成为男子汉,让娘喜欢。” 妇人微笑,抚摸孩童发髻,笑道:“嗯,长大后,佩容也要向你爹爹一样……” “守护着娘。” 佩容……佩容…… 想起那时慧娘问过:“修,你们天界单单一个字称呼么,无名无姓的?那我们孩儿今后该唤做什么?” 修搂着慧娘,坐在繁茂枝头,望着星月璀璨,深情笑道:“随你便好。” 慧娘将头倚在他的肩膀,轻声细语道:“姓段……应该是佩字辈了……”慧娘乃是乳名,她原叫段芸,只是被他轻语喊着‘慧娘’,都快忘记了原本的姓氏。 修凝望着月光,幽幽道:“取名一个‘容’吧,若是女孩,希望随你一肌一容美艳照人,天地都为你失色。” 女子自然是喜听情郎的赞美,慧娘笑弯了眼眉,含情脉脉抬头望着那人仙人般容姿,轻道:“容……甚好……像你一般言宽而包容……” 容……佩容……段佩容…… 修呆呆的望着远方,片刻又呆呆的看向地上躺着的满身是血的青年,喃喃道:“慧娘……我们的佩容……”突然间明白过来,握着剑柄的手一颤,“我……竟伤你如此……” 这一颤动,原本止住的血又喷溅出来,段佩容唇边扯起一抹笑,同样的两个笑窝印在唇边,忍痛道:“我娘常说……爹是顶顶男子汉……心怀慈悲……她一直念着那样的你……不会希望你为了她遁入魔道……” 修颤抖着看着段佩容,眼眶赤红,他侧首望向梦境中的慧娘,看着慧娘抱起小小的段佩容越走越远,眼泪终是滚落下来。 “对不住……爹……”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段佩容双掌幻出镇魂咒,忍着肩上剧痛,挺起上身,一枚咒符末入修的额际,一枚咒符打入心口正中,那是修元神所在之处,也是魔心衍生之处。 咒符入血瞬间变化为祭文在血脉中奔腾,修惨叫一声,面上经脉升腾的图案布满全脸,开出一朵朵魔界暗花,他的眼瞳漆黑,眼仁也变得漆黑,黑色的血从五官中渗出。 两张镇魂咒牢牢压住了修体内残存的魔性,魔性与灵力在体内冲撞,修痛苦地掩面滚到一旁,撕心喊道:“你快走……”话语间,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弹跳起来,声音变做沙哑的惊雷,那是魔王的声音,在怒吼:“你敢伤了我……受死……” 一束黑光从掌心射出,段佩容堪堪拔了肩上利剑,刚刚飞至空中口念咒语,正准备元神出梦,那黑光已经穿透身体。 “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身体从空中陨落,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看官春节快乐 ☆、增援 流云掀开帘子,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站在门旁犹豫了半响没敢踏进去。他现在特别害怕白月,虽然白月并未责怪他,那眼神却刺的他浑身都在痛。 药材是四神兽收藏的仙界续魂草,极其珍贵,千辛万苦搜集的。也就四株。手里这碗汤药已经是第四株了,段佩容毫无起色,却也没有继续衰败下去,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流云瞧了一眼守在床旁的白月,只觉得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压得大气不敢喘,心里直发憷,犹豫半响才跨进去半步。 已经过去了三天,段佩容一直昏迷。药是白月一口一口喂下去的,可是不出片刻,汤药混着鲜血便会被吐出来,咽下去的救命汤药微乎其微。每日只能靠着白月和流云交替输入灵力,才将处在分崩离析边缘的元神固住。 流云不敢回想那晚。当时他和白月守在结界外,突然,结界炸裂开来,他被气浪推了出去,等他爬起来时,只见白月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浑身是血的段佩容。 段佩容浑身痉挛,七窍流血,已是濒死边缘。白月和流云合力为他输入灵气,才得以将已近崩溃的元神重新凝聚,若非他两的千年修行,只怕此刻的段佩容已是一具浮尸。 鬼驮山已经尸横片野。原本的结界已经裂开,四神兽带着修行者杀入山中,血战三天三夜,魍魉怪数目庞大,他们不但没讨到好,死伤也是严重,最可气的是搜遍整座山,那个魔王好似凭空消失了,连一点气息也感应不到。四神兽实属无奈,带领残余又退回镇上。 乱的一塌糊涂。流云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把药给我。”白月将段佩容半扶半抱在怀中,偏着头,伸出手将药碗接了过去。犹豫了片刻,然后缓缓将药嘴对嘴一口一口的喂了过去。 一碗药喂尽,白月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紧张过,眼睛盯着段佩容苍白的嘴唇,大气都不敢喘。大约一盏茶功夫,见段佩容呼吸均匀,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原处。 “终于咽下去了。”流云压低的嗓音带着兴奋。 白月皱着眉瞥了他一眼,他赶紧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见他这副受气包模样,白月到口的恶毒的话咽了回去,只觉得他站在这里很碍眼,冷冷打发:“没你事了,出去。” 流云踌躇着道:“你也累了,换我给佩容输入灵气吧。” 三天的耗损,白月的确已经感到疲惫。他将段佩容平放在床上,看了一眼流云,起身让开了位置。 擦身而过时,流云低低道了声“对不起”,白月看着他,抿了抿嘴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错不在你。我只是气他……气他这个傻瓜……”顿了顿道:“蓬莱有消息了么?” 流云摇摇头道:“还没,再等等吧,蓬莱仙人那老道很宝贝这个徒弟的。” 流云实在不愿跟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8 天界再有一丝瓜葛,可是眼睁睁看着段佩容将混杂了鲜血的续命药吐了出来,看着那人气若游丝,只觉得煎熬。 求救的咒符是他亲手发出去的,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和白月在焦急中等待,胆战心惊的数着时间。直到今天,段佩容才算真正喝下去了药,可是那受损元神依旧涣散,好似会随时烟消云散。 这些日子,白月的眉头便没有舒展过。看着流云将灵力缓缓渡入段佩容体内。这三天,外面打得昏天黑地,他却连房门都未出过。人类灭亡、魔界崛起,与他何干?他只要这个人活着,只要那双温柔的眼镜流连在他身上。自私却真实的想法,白月不愿骗自己。 突然,白月皱起眉头,他的耳力极好,远处的骚乱引起了他的注意。听了一会,低声道:“琉璃……入魔了……” 流云暗叫糟糕,不敢停下灵气,白月拍他肩膀沉声道:“你守着他,我去去就来。”说吧身影消失在一团亮光之中。 白月赶到的时候,就看见琉璃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嚎,赤虎和国师的人剑拔弩张。国师身后跟着四神兽和一众将士,明显有备而来。 “怎么回事?”白月走了过去,横在双方中间,“不是有符咒压制么?怎么会突然觉醒?” 就在刚刚,就在刺虎疲惫打盹的时候,国师入了结界。他撕去琉璃身上的符咒,被强压的妖气刹那喷薄而出。等赤虎发现已是为时过晚,只看见琉璃捂着脸发出凄厉的喊叫,再抬头时,血红的眼中隐约能看见图腾。魔!刺虎下意识拔出刀,直视着琉璃的眼睛,对准了琉璃的心脏,举起的手颤抖着,终是不忍落下。 “为什么?”白月看着国师,眼神冷冽,整个人已经处在高度戒备中。 国师抬头望向白月,神情凝重,“鬼驮山结界已破,可是魍魉怪太多,魔王隐匿,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他顿了顿对琉璃道:“你的师父重伤在身,难道不想杀了魔王为他报仇?” 琉璃捂着眼睛趴伏在地上断断续续道:“师父……师父怎么了……” 国师道:“你师父元神受损,魂魄不固,不过是在濒死的边缘挣扎罢了。他受魔气侵蚀,心脉重损,救你师父最好的法子就是杀死魔王,破了那侵蚀着血脉的魔气。” 白月眉头一挑,“此话当真?这边是救人的办法?”顿了顿又道:“魔王怎么寻?” 国师道:“琉璃本就是魔王护法,必定是意念相连,只有他觉醒了,定能找到魔王的藏处,我们只需顺藤摸瓜,杀死魔王。” 听起来好似很简单。魔王受了重伤,一群魍魉怪翻不得大浪,结界一开攻入山中,胜负已定。白月看了看从地上爬了起来的琉璃,红色的眼瞳里布满了黑色的暗纹,尚且维持了一丝理智,扶着赤虎的肩膀摇摇晃晃,道:“那还等什么?” 赤虎按住他的手急道:“那你怎么办!”杀了魔王,下一个定是琉璃。 琉璃扯了一抹笑:“就当还师父养育之恩了。” 赤虎声音黯哑,喃喃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么……”他望向白月,恳求:“白师叔……” 其实心里早就做好了生离死别的准备,找了无数的理由劝解自己,可是当了别离之时,仍旧是心痛难忍。 白月突然抬起头望向门口,对着虚无的夜色问道:“蓬莱仙人,当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么?” 琉璃和赤虎皆是一愣望向门外,许久才见院子中亮起一团光,光中蓬莱仙人一身银色袍子,手拿浮尘,身旁站了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头上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只能看见阴影下嘴巴的轮廓。两人身后十三星齐刷刷的站成两列,皆是全副武装。 琉璃浑身一震,捂住满脸的暗纹。“祖师爷……”他和赤虎的声音带着战栗,大气都不敢出了。 蓬莱仙人望向琉璃,轻声道:“琉璃,你好歹是我蓬莱徒孙,我不忍见你魂飞魄散,这最后一站,我希望你能将功补过,你过来,我告知你破除魔之封印一法。” 蓬莱仙人本来在魔界修复封印,将魔界重新封入结界之中。接到人间变数赶忙赶来,还好来得及。 琉璃和赤虎本已绝望,听见祖师爷这么一说,当即喜极而泣。琉璃只觉得体内嗜血本能翻腾,那一丝理智走到半路终是被魔性湮灭,快到蓬莱仙人近前时,突然变掌为爪,直攻蓬莱仙人命门。身后十三星瞬间跃起,将他团团围住,刀光剑影,十几个回合下来,琉璃都不见半分弱势。 又抖了几十招,平衡被打破,琉璃冷笑一声跃上屋檐:“以多欺少,这就是你们仙家本事?” 蓬莱仙人抬头笑笑:“乖徒孙,你快些下来,再不下来,祖师爷要罚你挨板子了?” 琉璃正想“哈哈”大小嘲弄一番,哪知双腿条件反射发软,琉璃本性就是胆小,小时候段佩容气的罚他,板子刚拿在手上,就吓到跪地哭喊‘师父我错了’,这事成了别的师兄弟的笑柄,让琉璃很没面子。 没想到魔性复苏,本性却难移。只是这眨眼的功夫,蓬莱仙人已经跃上屋顶,来到他的身边,捋着长胡子笑了笑,伸出右手食指,沿着琉璃面上眼皮的纹路画了一个符。符咒闪了一道金光瞬间消失,琉璃一跃而起,跳开老远,喝道:“死老道,你给我下了什么咒?” “自然是让我乖徒孙回来的咒。”蓬莱仙人微笑着回答。 琉璃目露凶光,恨不得撕了眼前的老头。蓬莱仙人笑了笑道:“你打不过我。”这话激怒了琉璃,一跺脚,肇事猛烈的的打了过去。 两人从屋顶打到地上,一直打到了黑衣人的身旁。 黑衣人没有动,蓬莱仙人上前几步挡住了身旁的的黑衣人,将他护在了身后。 琉璃五指成爪,细长的指尖变作片片刀锋,他的魔力已经完全复苏,这一击威力甚大。 一道人影闪过,赤虎挡在了两人中间,眉目忧愁,无尽痛苦透过眼波直直望了过去。 几乎是本能,琉璃的手离赤虎的心脏仅仅是一线之隔,生生的顿住了身形,强行压住爆发的魔力让他胸口窒息。他瞪着眼怒道:“滚开,别不自量力。” 赤虎只是望着他,一动不动。 “傻子!”琉璃骂道,转身奔入夜空。 “师父,追是不追?”十三星看向师父。 蓬莱仙人摆了摆手道:“让他去吧,我去看看佩容。”院子里的人散去,赤虎对着夜空发呆,看了看师父房间的方向,又看了看琉璃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追着琉璃而去。 奔走了几匹山都不见人影,赤虎站在树林里,四周黑漆漆的,他觉得有些冷。他从小到现在,从没和琉璃分开过。 没有月光,更显得树林阴森。赤虎辨别了一下方向,准备继续追过去。一道身影从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69 暗处飘下,落在他的面前。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飘动,暗夜中看不清他的脸,脸上的纹路变成一团暗影,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庞。 “放你一马,你还不知死活了。”琉璃笼着袖子,冷冷的看着他。 赤虎望着他,嗓子干涩,挤出话来都觉得疼。“你要……好生照顾自己……等我和师父想法子……” “哈哈”,琉璃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道:“傻瓜,在我觉醒那刻,琉璃便已死,念着你这些年对这具身子不错,我才放你一条生路,哪知道你不知好歹。”他转身道:“别跟着,掐死你就像掐死蚂蚁一样,我不会给你两次机会的。”他在跃起的时候,听见下面那人喊道:“琉璃,等我,我和师父会来接你回家的。” 那一刻,琉璃只觉得胸口什么东西那么疼?回家?我的家在哪里? 赤虎赶回来的时候,蓬莱仙人已经帮段佩容稳住了飘散的元魂。流云老远感觉到十三星的气场,条件反射脚底抹油跑了。 段佩容重伤刚醒,神智还有些迷糊,白月将他揽在怀中喂了小半杯温水。许是喝得有些急,喝了几口便开始咳嗽,头埋在白月怀中,整个人看起来虚弱苍白,脆弱不堪。 老十一杨璐看着他,眼圈都有些红了,心里念着:十三师弟这些年在人间真是吃了老罪,怎么被折磨成这般憔悴。早知这样,当初他应该拉着师弟,绑也要将他绑着,干嘛为了不相干的人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老十一这会只顾着心疼,完全没有注意自家师父和师兄的表情。 蓬莱仙人摸着白胡子,眯着眼睛偏着头上下打量白月。黑衣人也在一旁歪着脑袋看,身后一帮子徒弟为了看个清楚,几乎是斜着身子看。 白月视若无睹,拍着段佩容后背,低沉的声音轻柔响起:“好些了么,再喝点水。” 段佩容摇了摇头,将头抬了起来,便和那一双双眼睛撞了个正着,脸‘唰’的一下像煮熟的虾,连脖子根都红透了。 蓬莱仙人咳了一声,捋着胡子笑。后面的是兄弟整理剑鞘的,抖衣服的,理袖子的,反正都不去看段佩容了。 段佩容恨得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赶忙推开白月。可惜他本就单腿无法坐立,加之身体虚弱,这一推身子一晃,软软的向一边倒去。 白月长手一伸,将人又圈在了怀里。段佩容只能将手抵在两人之间,维持着距离,看向蓬莱仙人尴尬的喊了一声:“师父,师兄……” 蓬莱仙人眼中笑意渐深,点头“嗯”了两声,一副一切尽在掌握,表情是高深莫测。其他师兄们赶紧扯着脸皮笑,心里各自炸开了锅:这人是谁?好强的灵力?和十三师弟什么关系?两个人怎么看起来…………?听说是狐族被驱赶的前任族长。前任族长?那只九尾狐狸?艾玛,段师弟被狐妖迷惑了……十三师弟可是出家人呀!!! 满腹疑惑在各自肚里转悠,一个个脸上可谓是精彩绝伦,好奇的话只差涌上喉间,却没一个人敢当着师父的面问出口。 许久未见,一群师兄弟围在段佩容床旁,嘘寒问暖。白月在段佩容身后垫了一些软枕,退到了人群外。人太多,叽叽喳喳的,烦的他皱起眉头。抬头看了一眼蓬莱仙人,略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傻子的娘家人,也要给点面子的。视线越过,落在黑衣人上,白月兽类天生的敏感,这灵气虽然被刻意压制,可是逃不过白月的第六感。这么熟悉的灵气,在他还是狐族继承人的时候,随父亲去过天庭,那强烈的灵气激起了兽类好斗的欲望,只一次便记住了。 白月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人前来,难不成是因为段佩容是紫菱传人?那傻子不知凶多吉少? 光是想着,白月的灵气便渐渐升腾起来。一屋子高手在这极具攻击性的灵气下,全都停止了动作,有些十三星已经将手按住了剑柄。 段佩容不知原由,只看着已经戒备的师兄们,心里一紧,侧着身子用尽力气喊了一声:“白月……”他本就气短,用尽力气的呼喊也是微弱无力,单是侧了身子这简单动作,便开始喘息,喘的声音比喊的声音还大。 只是这微弱呼喊犹如细雨,瞬间浇灭了白月一身的戾气,走过去将人半搂在怀中,让那人靠在自己肩头休息。 “别……”段佩容嘴唇微张,干裂的嘴唇渗出血来。 白月看着那冒出来的血珠,低头伸出舌尖将它舔了。没见过这等场面的十三星一半以上开始抓狂,一半则是呆若木鸡,杨路干脆把刀都拔了出来喊道:“你这妖兽,胆敢调戏我蓬莱的人?”。唯独经历千年的蓬莱老姜,眯着眼睛盘算着事情。 段佩容也是懵了,万万没想到这狐狸竟然在众人面前这般不知收敛,丢死个祖宗了。气的段佩容将头偏开,不再看他。 元气大伤让段佩容眼皮沉重,可是时间紧迫,他只能强打精神,道:“师父……徒儿有话……想对你说……” 十三星退出屋外,屋内只剩下蓬莱仙人、白月以及黑衣人。段佩容望了一眼黑衣人,欲言又止。蓬莱仙人道:“但说无妨?” 段佩容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道:“师父……可是为了……鬼驮山……那魔王而来?” 蓬莱仙人点头道:“正是。” 段佩容望着师父苍老的面容,慈祥的双眼,低声道:“若是可以……师父……能将他……让徒儿处置吗……” 蓬莱仙人眉眼温柔的看着段佩容:“你……降不住他……” 白月感觉手掌下段佩容的背脊僵硬着,语气越发的颤抖:“师父……想如何……收他……” 蓬莱仙人语气坚定道:“自然是让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祸害六界。” 听了这话,段佩容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没再次晕过去。白月感觉他内息混乱,赶忙往他体内灌入些灵气,才让他缓过这口气。 段佩容盯着被子上起伏的皱褶,手紧紧捏住被子,他知道,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他也无力扭转乾坤。 “师父……实不相瞒,我入了那人之梦……”段佩容瞥了一眼白月和黑衣人,欲言又止。 蓬莱仙人仿若一切了若指掌,点头说道:“梦境反噬,你能活着,实属幸运。”看出段佩容顾虑,看了看一旁的黑衣人,整个身形笼罩在黑色斗篷下,帽檐下的阴影处只能模糊看见那人抿着的双唇和掺杂银丝的胡须。心里不禁叹气,何时连胡子都花白了?已经憔悴至此,还能挺得住么?“佩容,但说不妨,他……”目光看向黑衣人,转而又看向段佩容:“他不是外人。” 段佩容心里挂着父亲伤势,不知该如何说起。白月见他沉默不语,顿时脸拉了下来,道:“感情……我是外人?”边说边将段佩容抱紧了几分,勒的段佩容喘不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0 上气。 段佩容赶忙道:“你……自然不是……”说的很小声,抬头时撞上自己师父意味明了的目光,脸皮本就薄,被这样扒开了看,顿时连脖子根都红了。 蓬莱仙人咳嗽了两声,他虽见过识广,可是……乖徒儿,你沉迷红尘,好歹也找个貌美家眷,生儿育女,为师圆寂之后,也好向你娘交代。他上下打量了白月,银发金瞳,他活着千余年所见所闻,这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见爱徒望着这九尾狐也是眼波温柔,宠溺满溢,便知人界这些年,佩容过得不错,就像慧娘当年曾说:短短在世,得一心人,足矣。他想,佩容这孩子,应该是幸福的。他的性子随了慧娘,总是知足而快乐。 可是,他来打破这样的平静,也不知佩容会不会恨他…… 段佩容在心里衡量,有些事情说开了会更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更何况是师父呢?他老人家总会有法子解决的。 “师父,山中那人……是我父亲……对么?”明明猜到答案,却执拗想要证明,证明这世上他并不孤单。 蓬莱仙人敛了笑,微微撇开眼,看了看黑衣人,又看向段佩容,那一瞬间脑中千回百转都是很久之前的画面。许久,他才点了点头,缓缓道:“是的……” 白月皱了皱眉,想来思去,真没想到那乱世魔王会是段佩容的爹?那该如何是好? 蓬莱仙人又道:“我与修本是挚友,千年前仙魔大战,你爹为了困住魔王将肉身化为镇妖塔,元神分崩离析。我逆天而行强行将他的一缕游魂带入人界,寄生于佛驮山上一株吸食天地精华数百年的兰草之中,我本没有寄予希望,只想着借着那珠有灵气的兰草保存修那残存的魂魄……只是……我没算到后来……兰草被移走,几经转手,落在了慧娘那里。人类的思念和爱慕,真真是强大的力量,慧娘带着修的本命兰草几经波折,最后又来到了佛驮山这处风水宝地。修与慧娘有过最美的日子,至少那时他们是幸福的。直到后来,我收到修的意念,他求我帮助他,等我赶到时,修已经无法维持人形,蕙娘便整日守着那株兰草。那时的修已经感受到寄生于他元神之内的魔性,他只能选择再次沉睡,希望能消散魔性。我将慧娘带回蓬莱,生下了你……” “慧娘去世时,你曾托我去过黄泉,我没能寻到慧娘魂魄。六界之中我也找过,慧娘魂魄回到了佛驮山,化为一株牡丹,就长在修的兰草旁。我想,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 本是美满的……可是,当你有了愿望,便会滋生欲望。修看着那朵牡丹,突然希望能从花蕊中看见慧娘的魂魄,即便是游魂,只要能四目相望,也是好的。他守着那株牡丹数十载,天天等,月月盼,年复一年……可是,慧娘的魂魄已经变成了一株牡丹……普通的牡丹……没有灵魂的牡丹……当他用第一个人类女子的魂魄浇灌牡丹时,便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三个、数百个亡魂不过是数字罢了……随着他的膨胀的欲望,还有那逐渐觉醒的魔性…… “我不能继续错下去了,因果循环,当初我若非强行拉回修的游魂,以修的修为和德行,辗转天地数百年,指不定已经降生在六界之中。慧娘也不会遇见修,她本事十世好人,过了那一世,便可以投身于天界,获得数千年寿命……是我……一时的欲念搅乱了轮回,扰乱了六界……”蓬莱仙人目露悲伤,笑的惆怅:“所以,我要摆正错乱的轨迹……不能继续一错再错……” 白月感觉段佩容的背脊僵硬,身体细微的抖着,强压着内心的惶恐。他将嘴唇贴在那人耳侧,低缓沉稳的声音安慰道:“不急……有我呢……” 是呀,我不是孤军而战。段佩容心理安慰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强打精神道:“师父……说的是,道理……徒儿懂,只是……这关乎……徒儿双亲,恳求师父……将决定权……交给徒儿,我定会……还人界……一个太平,绝不……包庇纵容……徒儿求你……请师父……给徒儿这个机会吧……” 蓬莱仙人心里也是闷痛,他又何尝能下得了手。“佩容,修已成魔,不将那魔魂斩草除根,祸患无穷,那时不单单是人界受难,六界都将不得安宁……” 段佩容觉得有些昏沉,气血翻腾着,强撑着意念,道:“师父责怪徒儿自私也罢……为人子女……未尽到一天孝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母魂飞魄散……总会想出办法……就给我两天时间……就两天……” 段佩容只觉得喉头一股血腥起起伏伏,好不容易强压下去,眼前已是一片模糊,耳旁白月似乎说了什么,他听不太清。抬眼望去,只能看见白月的轮廓,接着陷入黑暗。 白月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小心将他平放好,盖好了被子,才起身走到蓬莱仙人对面,冷眼望去,缓缓道:“老道,你刚才绘声绘色说了半天,说给我听的吧。” 蓬莱仙人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位仙友,你想多了。” 白月操起双手,上挑的狐狸眼直视过去,冷笑着勾起嘴角。“你们二人,时不时的打量,看猎物一般,当我没看见么?” 蓬莱仙人死不认账,还是笑:“哪有,哪有。” 黑衣人却摘下黑色帽子,露出真面目,朝白月笑道:“这么明显了吗?那我们也不藏着掖着,显得不太厚道。” 白月心头一惊,果然是天帝。 只是,天帝看起来并非很好,面容憔悴,头发胡子杂满银丝,眼窝青黑,嘴唇也是泛着黑色,看来已是元神耗尽,即日便会圆寂。 白月活了千年,仙界许多往事他都清楚。仙魔大战那会,他虽未出世,却是常常听父王提起。自然清楚先帝还是太子时,有个兄弟叫做修,殉于仙魔大战,死后化为镇妖塔镇守仙界。只是没人料到,他的一丝亡魂竟然还活着,也没想到亡魂幻化的躯体竟然与人类女子孕有孩子,更没想到自己千年后竟然与这孩子相伴不离。 造化弄人……白月感叹……真是老牛吃嫩草……白月二度感叹…… 他有些警觉看向天帝,皱眉道:“你来……是因为段佩容?”因为段佩容的紫菱印记,威胁了太子之位?“段佩容双腿残疾,坐着都是困难,而且肺腑受过重创,身体也是败坏,而且他本不欲不求,与我立下誓言,今生逍遥于红尘之中,他不可能成为威胁的。”白月难得如此诚恳和耐心的说服他人。 天帝知道他误会,也不愿多做解释,淡淡笑道:“我时日无多,苟延残喘来到人间,不是为了威胁他人,只是想弥补一些自己的过失,求得安心上路罢了。”为了让白月安心,缓解他的敌意,补充道:“不信你可问蓬莱仙人,我已还段佩容的名分,天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1 界没人不知段佩容乃天界功臣修之子,人们只会尊他敬他,绝不会加害于他。作为皇室中人,紫菱印记是我们的骄傲,是他地位的象征,谁也不能再动他分毫。” 白月身上的戾气渐渐消失,他看着二人,又看看段佩容的睡颜,转身做到石凳上,开口道:“有话明说,这般邀功是想让我谢你?还是别有目的?别拐弯抹角,我最恨猜人心思。既然我跟段佩容的关系你们也知道,那他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脱。” 佩莱仙人没想到这只狐狸这么通情达理,难免喜出望外,摸摸胡须笑道:“这么说来,修也算你的丈人,为他做点事情,也不算占你便宜。” 白月很想一手扯掉那碍眼的白胡子,冷笑道:“听闻蓬莱仙人鼎鼎大名,哪知这般鸡婆。” 天帝差点没憋住笑,蓬莱仙人往前一跌,胸口岔气,心里暗想:我那乖徒儿找个一个什么东西呀?不分老幼?不分尊卑?不好不好…… 数日奔波,天帝本就已经元神耗尽,也知道时日无多,等不起了。他坐到白月身旁,稍作休息,开口道:“魔时必须除……但我不愿伤害修的元神……” 白月是何等聪明,一听这话,立马才出了大概。皱着眉头看了过去,道:“你们想让我承载修体内魔的游魂?” 九尾狐有通灵之能力,也只有白月这等灵气高深的九尾狐才能承受得住猛烈的元魂。 蓬莱仙人点头道:“你若愿意最好,若是不愿,我们不会强求、” 白月道:“不愿如何?” 蓬莱仙人道:“那我们只能忍痛连着修的元神一并清楚……”他顿了顿悠悠道:“我只怕佩容会承受不住……” 白月冷笑一声,勾起嘴角嘲道:“还真是老奸巨猾……” 蓬莱仙人叹道:“实属无奈……实话实说了……” 白月道:“看来,我还必须答应了?” 天帝道:“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能答应,这恩德无以回报。就当是为了佩容,我希望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蓬莱仙人接着道:“当然,实话说,你虽又千年修为,但是以肉身承载魔魂,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最坏的打算,你的元神压不住那魔性,你也会坠入魔道。” 白月微皱眉心,看向蓬莱仙人:“原来你们是来让我坐那替死鬼的,我算是听了明白。” 蓬莱仙人尴尬的笑道:“我自然会为你护住元神,只是世事难料,我不敢给你承诺。” 白月深思片刻,问道:“何时动身?” 蓬莱仙人道:“明日便可?” 白月望向熟睡的段佩容,见他呼吸清浅,面色苍白,心里便觉得憋闷。 “段佩容伤势如何?”白月道。 “虽是捡回一条命,这身体的重创怕是留下了,悉心调养,几十年总能调理回来的。”蓬莱仙人心疼的说。 白月点点头,道:“明日出发,你们可满意。”转身走向床榻,背对两人缓缓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你们便去休息吧……” 屋内安静下来,房门被掩上,淡淡的烛火映照着屋内的寂寞。 白月坐在床沿,伸手抚摸段佩容的黑发,有些杂乱。他一边理着乱发,一边说道:“你安心的养伤,天塌了不是还有我吗?你这傻子什么事都愿意自己扛着,当真是瞧不起别人么。你且放心,我当尽力保你父亲周全,这份恩情你只能用一辈子还了。” 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有些寂寞,他将那只做给段佩容的毛绒狐狸翻了出来。是用他掉下的胡毛做成的,白月手工不佳,外观不甚可爱,只能勉强看出是只狐狸。摆弄着玩偶,白月喃喃道:“怎么这般丑陋。”说着,他用食指点着玩偶,注入了一丝灵力,那玩偶便突然活了起来,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九尾白狐,和白月真身一模一样。 “将我的话转告这傻子,”白月说着指了指沉睡的那人。 小狐狸在床铺上蹦跳,细声细气道:“是的主人,好的主人,明白主人……还有什么话需要带么?” 还有什么话?白月想,其实还有好多话,只是不想说,说多了好似回不来一样。留着吧,回来再说……能回来的……一定的…… 掌心覆上那人的脸颊,他温柔的笑了笑,“若是他醒了,你便告诉他,傻子,等我回家……” 其实,他本来想说:傻子,若是有什么意外,哭两场便罢了。你曾说过我执拗太深……也曾经劝我,世事无常,谁离开谁日子照旧的……我希望……你说到做到……你我相伴,时短情长,若有来世,再续前缘吧……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是挤出来的章节,我老了,健忘呀,都记不得之前写的内容了,也懒得回头去看,若是有前后不一的,就将就吧。别说剧情忘了,我连段傻子断了哪条腿我都忘记了= =多么可怕的记忆 ☆、别离 段佩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是幸福的,父亲和母亲都在,会做上一桌子饭菜,一家人围着吃饭;流云总是捣乱,然后会和白月争执起来,打得不可开交;琉璃总是嫌弃自己一头的黄毛,一点都不好看,会扯着赤虎的头发嚷着黑色好看。 梦真的好长,梦里时光穿梭,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竟然还有他与白月相拥缠绵的场景,即便在梦中,都能感觉肉身很热,尤其是脸颊。 他觉得自己勾起了嘴角,应该是笑了吧…… 然后,梦醒了。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睡在炼炉宫中那张熟悉的床上,他觉得浑身酸痛,竟然连爬起来都做不到。 他困难的转头,对视上赤虎的眼睛。赤虎先是一愣,而后手中的药碗摔落在地,惊慌失措的奔了出去。 一会儿他看见师父、十二个师兄和赤虎一起奔了进来,围在床前面露喜色。 “终于是醒了过来。” “老十三,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脑袋还有些混沌,他睡了很久吗?他记得上次看见师父和师兄好像昨天一般,在人界,他躺在那人怀里。 对了,那个人。 段佩容搜索着屋内每一个角落,熟悉的布局,熟悉的面孔,可是…… “白月……”他张口,声音干涩沙哑,就像是垂死挣扎的人从很远的地方在呼唤,自己听起来都觉得不真切。 不知道为什么,段佩容觉得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都躲开了他。他张了张嘴,喘了好久,才虚弱的喊了一声:“白月……你在哪……” 偏过头,目光从人群中穿过,望向庭院。窗外艳阳四射,照在苍劲挺拔的树上,叶片绿得发亮。他有些迷糊,不是冬天么,怎么是盛夏的光景。 好累!他念着白月的名字,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2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2 他没有想过,他一觉就是两年。元神已固,身体机能基本恢复,再睡醒时,又是两天,不过这次睁眼段佩容觉得身体舒服不少。 屋内烛火摇曳,想来天色已晚。偏头就看见了那一头嫩黄的头发,琉璃正背对着他睡着,发出轻微的小呼噜,听起来睡得挺香。 他试着抬了抬胳膊,许久未动,竟然连抬起胳膊都显得吃力。他将手费力的挪到琉璃的头上,摸了摸那头嫩黄的头发,长长的头发已经剪了,齐肩碎发落在枕上,细软而有光泽。 段佩容觉得琉璃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喜欢粘着他,赖在他的床上。想着不禁勾起了嘴角。 琉璃被挠的痒痒的,嘟囔了一句:“赤虎,别闹,困着呢。”接着就听见段佩容虚弱的喊他“琉璃”。 琉璃浑身一颤,猛地坐起来,转过身子朝着段佩容高兴地喊道:“师父,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接着又喊:“赤虎,赤虎!赤虎?死货又跑哪去了?” 段佩容嘴边的笑意僵住,惊愕的看着琉璃的眼睛,原本漂亮的红眼睛变作了灰白色,隐约还能看见瞳孔上黑色的印记。再细看,原本浮现在脸上的图腾已经消散,脸颊上皮肤苍白,眼下泛着不健康的青色。 心脏揪痛起来,他竟然连捂住心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闷闷的哼了一声。 琉璃有些慌张,摸索着他的脸,问道:“师父,怎么了?哪里难受?” 有些着急,琉璃下床的时候撞到了凳子。段佩容便看见他细瘦苍白的手指在空中乱舞了几下,然后一脚踢开凳子,跌跌撞撞的寻着门口出去了,嘴里还喊着:“赤虎,哪去了,师父都醒了。” 琉璃的眼睛……段佩容像一条岸上的鱼,张着嘴都吸不进气……他想起来了……琉璃是魔界护法……魔王是他的父亲……师父来到人界除魔…… 那白月呢……白月…… 他咬着牙,用肩膀将身子顶了起来,手肘撑着身体,困难的去勾床头摆放的轮椅。半个身子都是麻木的,手臂的力量明显的退化,他竟然连翻身爬行,都像是翻越山脉那样痛苦。身子好不容易挪了出去,便裹着被子滚到地上,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身下垫着被子,段佩容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伏在地上,沮丧感从心底潮水一般泛滥,不是因为身体,而是他心里的预感。 可怕的预感……他害怕成为现实……摔一跤会疼吧,疼的话梦便会醒吧…… 他将脸埋在被子里,对自己说,无论怎样,一定要坚强。 屋外是杂乱的脚步声,进来的不止赤虎,还有老十一杨璐。杨璐先冲了进来,看见地上的段佩容赶忙过去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紧张道:“你醒了?太好了?摔到哪里没有?” 赤虎牵着琉璃走不快,琉璃用另一只手推他,语气不耐,道:“别磨磨蹭蹭,快去看看师父呀。” 赤虎不答腔,紧紧拽着琉璃的手,带着他避开了桌子,领到床前,让他坐在床沿上。 琉璃一坐下便不安分,伸手去摸段佩容,摸到了肩膀,沿着肩膀摸到了手,赶忙用两只手捂着段佩容微凉的手指,开心道:“你终于醒了,师父,你要把我和赤虎吓死了。”说话间,眼圈已经红了,眼泪在眼眶打转。 灰白的眼珠衰败而丑陋,没有生命的直视前方……可是那样的一双眼,落下的泪依旧透亮…… 段佩容望着他,琉璃脸颊上的红色印记已经消失,脸庞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开始向俊朗的青年过渡。眉目依旧清朗,肤白唇红,只是那双灰白的眼瞳,深深刺的人落下泪来。 琉璃感觉到段佩容细细的颤抖,他抬手轻轻的摸上段佩容的面颊,指尖触到了泪痕。他勾起嘴角,像儿时那样笑的大大咧咧,“你别哭……师父……我还活着……我回来了……”他便说边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赤虎终是忍不住,跪在床头,师徒三人抱作一团,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杨璐站在一旁,叹了一口气。哭吧,哭够了便要面对现实的。 夜迷茫,漫长。 段佩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靠在床头,看着杨璐。 杨璐也知道,瞒是瞒不住的,师父也说过:若是十三醒来,就实话实说吧,别骗他。他清了清嗓子道:“从哪里说呢?”真是难以启齿。 段佩容平静的望着他,道:“那一战……从头说吧……” 杨璐道:“那天,你昏迷之后……第二日,师父便带领我们和人界的帝王一起向鬼驮山行去……” 那天…… 朝霞在灰暗的天空缀亮了一角,遥远的,血红的,逐渐的蔓延。 白月站在窗前,便看见了天际遥远的血色。袖口扎了起来,缓缓将乌黑的鞭子缠在了腰间。他守在段佩容床旁一夜,未见那人醒来,离开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惆怅。 蓬莱仙人走进屋,正巧看见白月坐到床旁,手掌顺着段佩容的额头抚平他头上的乱发。 “他什么时候能醒?”白月问。 “元神崩离,想要康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蓬莱仙人解释道:“他现在处于休眠期,等元神恢复了,人自然会醒。”顿了顿又道:“也许这一战结束,他便醒了。” 白月偏过头,金色的眼瞳仿佛能洞悉一切,勾起嘴角轻蔑的笑道:“我还能回来么?” 蓬莱仙人看着他,没有说话。 白月又道:“你不用紧张,答应你们的我自然会做到……若有意外……你务必照顾好他……” ………… 鬼驮山的结界已破。 密密麻麻的魍魉怪从山中扑来。四神兽率领兵马迎敌而上,有了十三星的助阵,剿杀行动也变得顺利许多。 白月、流云和赤虎化了原型,蓬莱仙人和天帝脚踩祥云,五人穿过层层血腥,向深山行去。 山中有山,起伏连环的山脉一直延伸到尽头。蓬莱仙人循着琉璃身上的符咒一路飞去,觉醒了的琉璃必定会感应到魔王的魔性,也必定会找去那里。 琉璃不过是个饵,找到修的饵。 九尾白狐脚踩云朵,奔驰在天际。他奔跑着,对蓬莱仙人道:“一开始,你就打算要牺牲琉璃与我么?” 蓬莱仙人挺拔着身子,手中的佛尘和长长的胡子迎风飘扬起来。他直视前方,笑容慈爱,用着悲悯天地万物的语调,轻柔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白月细长狐狸眼不屑的瞟他一眼,道:“老道,都这时候你还匡我,真当我三岁小孩?” 蓬莱仙人直视前方道:“倒也不是,我虽利用你和琉璃,倒也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我会尽力保你们周全。” 白月睥睨看他,甩开九条尾巴奔向前去。 修体内的魔性已经被段佩容的镇魂咒困住,只觉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3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3 得身体都像是要撕裂般的疼。他藏在山洞中,背靠着岩壁而坐,面前有朵黑色牡丹。 “慧娘,我看到我们的容儿了,你将他教的很好。”他边说边喘着,手颤巍着抚摸上花瓣。 “可是我……伤了他……”修有些懊恼,仰起头叹了一口气。 “人还没死呢?做什么唉声叹气的。”修旁边坐着一个人,埋首在双膝之间。 修望着他,笑道:“你倒是忠心,竟真的找来了。那一战之后,千余年未见,你竟还活着。” 那人抬起头,不是琉璃还能是谁。“你元神崩离都能活着,我为什么不能活着?”琉璃看着他,勾起嘴角嘲笑道。 修看着他红色眼眸,瞳孔之中打开的封印,平静道:“即便你觉醒也无事于补,”他指了指心口:“二枚镇魂针压住了邪气,一点也不手下留情。”修说着笑了,憔悴的脸上唯独黑色的眼睛充满了光泽。 “那是我儿子呢。”修说着,颇为自豪。 琉璃看着他,勾起嘴角道:“他还做过我师父呢。” 修偏着头看向他:“大势已去,如今,刚刚觉醒的魔性又被封住了,你们也翻不得大浪了,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找到这里,你不走么?” 琉璃抬起头望向山洞上方垂下的石乳,似自言自语:“你曾是天界二太子,现在却与我王元神相融,躯体共用,那你到底是谁呢?” 修微微一愣,旋即虚弱笑道:“我心中只有慧娘,应该是我自己吧……不过我竟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也不全是我自己……” 琉璃凄凉一笑:“做了几千年的魔……仅仅当了百年的兔子……我也不知道我是那个嗜血的护法呢,还是那个怯弱的兔子呢?” 修笑了笑:“那便随着你的心吧。”二枚镇魂针不仅仅困住了魔性,也让他元神大伤,疲倦感渐渐袭来,他合眼之前,轻轻道:“你不走,便是等着束手就擒吧。” 模模糊糊听见那人咬牙道:“我真是疯了,坐在这里陪着你这个催死挣扎的,反正都是一死,那蓬莱老道和我的恩怨,倒是可以算上一算。” 琉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谁?既有前世记忆,又有今生念想。他走出山洞,望向天际,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天边滚来一团云,他才回过神来。 体型巨大的九尾狐和黑色蛟龙异常的醒目,待靠近,才看见狐狸身后还跟着一只吊眼斑斓虎。 琉璃没少见过赤虎的真身,可此情此景,即便是对立的立场看去,也觉得那一身毛皮美得炫目。 蓬莱仙人在云端上笑道:“乖徒孙,这一功我给你记着呢。” 琉璃碎了一口,讥讽道:“死老头,你看你满脸的树皮子,我见你也是离死不远了。” 蓬莱仙人不恼反笑:“我以为你会将你主子救走,怎么?舍不得走吗?” 琉璃眼神阴郁下来,瞪着他,没有说话。 蓬莱仙人又道:“琉璃,你听着,昨夜那道符便是灭绝咒,你若还念着你师父和赤虎,便自行启了咒,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灭绝咒? 赤虎心头一痛。作为蓬莱的徒孙,他怎会不知道这样的咒符,但凡破了戒律,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者,必要经历这关。所谓灭绝,便是毁灭一切。这符咒因犯下的恶事不同,结局也是不同。大恶者灰飞烟灭,小恶者神魂俱损。 若是魔界护法,那这咒定是让他灰飞烟灭的……若是琉璃……没人知道结局……就连蓬莱仙人也不知道……但是他相信……生死注定……死地而后生……往往还能有一丝奇迹吧…… 天帝望了望山洞,道:“我们进去吧。”说着踏入山洞,身后跟着蓬莱仙人和雪白九尾狐。 琉璃正要拦下他,赤虎跃起,跳到他的面前化为了人形,张开双臂挡住山洞,直视着琉璃眼睛道:“若是进去,便踩着我的尸体进去吧。” 琉璃差点没笑出声来:“你也太自不量力了,你当我还是那只蠢兔子?” 赤虎道:“你若要斗,和我便是。” 流云落下云端,恢复人形,痞痞笑道:“还有你流云师叔。” “就你们两个?”琉璃不屑道:“十三星联手也奈何不了我,当真还怕你不成?”话语间掌中已经幻化出长刀向流云袭去。 流云躲开招式,手中幻化出三叉戟,刀光剑影,只见空中黑影闪动,兵器相撞爆出火花。 “琉璃,对师叔这么狠,你不乖哟。”流云变幻招式,拿出了看家本领。几百招下来,他也不敢小觑觉醒的魔界护法,那招式招招都是杀招,来真的呀。 “别叫这个名字,我有名字的!”琉璃咬着牙,加快了攻击。 流云笑道:“琉璃呀琉璃,你便是你呀,不然干嘛只打我一人,把你家赤虎护的好好地。” 他这么一说,琉璃被惊出一身冷汗。他什么时候竟然大意,身后命门完全暴露在那人面前,若是那人刚才出其不意的一刀,他便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打斗的间隙,他往下憋了一眼,只看见那只傻老虎仰着脖子看他,满眼的焦急。 琉璃意识到,即便是觉醒了,他也不再是千年的自己,他已经将那只傻老虎当做了自己人。 不,他不能遂了那老道的意,他……是魔……不是那只怯弱的兔子! 他聚集妖气,刀法越发的快了,只能看见刀身在空中划出的一道道银光。 流云也是拿出了十足的本事,打的酣畅淋漓,越打越是兴奋。他是妖界第一武士,天生就对格斗无限的向往,手握兵刃遇到一个劲敌,他便打了鸡血一般亢奋。 而琉璃,只是体内流淌着魔性的残魂,身量还是那般细弱,几个力量的对抗下来,明显便感觉这副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手腕被震得发麻,手中的刀几乎捏不住。 便是看到了这个空隙,流云刺出手中三叉戟,快、狠、准。 琉璃下意识双手挡住胸前,认命的闭上双眼。剑尖刺入生肉发出一声钝响,血腥味弥漫开来。他听见流云大呼一声“不要……”便没了下文。肉身没有痛感,他纳闷的睁开眼,便看见那熟悉的背影,张开双臂,一如百年来一样,都是这样保护着他。 刀剑刺穿了胸膛,前胸后背被血染的一片湿濡,赤虎就以张开胳膊的姿势护在琉璃面前。他没有回头,疼痛让他满脸的冷汗,说话都是颤抖的。“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无法眼睁睁看你死去……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我没后悔过……先你一步……我在黄泉等你……”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一脸的泪痕混着汗珠往下淌。 流云赶忙拔出刀尖,赤虎的身子便向后栽倒,落在了琉璃的怀里。 琉璃抱着他,面目有些扭曲,嘴角上扬,看着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你以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4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4 为这样我就能变回去?别傻了!你死了也是白死!” 赤虎撑着眼睛看他,眉眼尽是温柔,笑了笑,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血珠子溅了琉璃满脸。血珠子落在眼皮的纹路上,滚烫的疼;溅在他的眼珠上,就觉得双眼爆裂一般。 琉璃惨叫一声滚到了地上,双手捂住了双眼,凄惨叫到“不可能……不可能……” 蓬莱仙人画在他脸上的灭绝咒被开启,不知是赤虎的鲜血唤醒了那咒,还是琉璃潜意识残存的念唤起了那咒。黑色的符瞬间覆盖了脸上血红的咒符,琉璃在剧痛中尖叫打滚,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听见脑海中有个声音,怯弱、细软、伤心的说:“我不想死去……我要和师父……和赤虎……永远在一起……”他惨叫着,鲜血从眼鼻中流出,他突然仰天大笑:“……我竟然输给了……一只蠢兔子……” 意识开始模糊,有人搂住了他,他努力睁开眼,只觉得满脸的腥臭粘稠,眼前一片的漆黑,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敞亮。他摸到了那熟悉的怀抱,抖着嗓子说:“赤虎……我是……琉璃……” 赤虎先是一愣,旋即紧紧搂住他,下巴紧贴着他的额头,边哭边头,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嘶声,早已是泣不成声。 琉璃无力地合上眼,扬起胜利的笑容,喃喃道:“我是谁……我可是蓬莱十三星的徒弟……岂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赤虎低低的‘嗯’了一声,笑了…… 流云沿着山洞往里走,心里还在琢磨,那三人也算强强联手,斗一个魔王应当是没问题?可是,为什么那么安静呢?静的没有一丝人气。连久经沙场的他也难免戒备起来。 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就看见白月操着手靠在岩壁上,百无聊奈的看上看下看到了流云。 流云咧了咧嘴,害他白担心,这是在干什么?只见天帝跪在一个靠坐在岩壁的黑衣男子面前,不复平日威严,竟然泣不成声。 蓬莱老道也是一脸愁云,蹲在一旁唉声叹气的。 流云凑过去问白月:“这是在干嘛?” 白月沉声道:“两个老家伙再和另一个老家伙做思想工作呢。” 流云一愣,笑道:“你都是老家伙了,你嘴里的老家伙该有多老呀。他大爷,不打了吗?害得我兴奋了一晚上。” 白月也没看他,若有所思的问:“琉璃怎样?” 流云道:“小家伙毅力挺强,回来了。”顿了顿低哑道:“估计……眼睛瞎了……” 灭绝咒太烈,那双眼睛止不住的流血,怕是保不住了。 白月微微颔首:“总比死了好……他活着……傻子也算有了念想……” 流云不解,偏着头看他,道:“什么意思?” 白月已经合上眼,懒得再搭理他。 我们不是来除魔的吗?流云心里喊着。早上离别的时候,他看见了昼夜赶来的颜煜。颜煜对他说:“流云,今次你们救我子民出水火,他日定当回报。”当时颜煜看他的眼神甚是壮烈,好像他这一走便很难回来,现在看来……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流云眯了眯眼,地上坐着的黑衣人体内闪着两枚镇魂针,那是镇魂咒幻化而成,那耀眼的蓝色,他再熟悉不过。不是段佩容的水灵幻化而成的么? 他终于知道为何段佩容会受此重伤。那傻子定是跟与自己一战时一样,为了打入这两枚镇魂针,近身格斗,才会受此重创。 傻子!流云在心里暗骂。他晃了晃手腕,冷哼道:“我管你们在这叙旧聊天的,这家伙伤了段傻子,这仇我来帮他报。”说着一个箭步,三叉戟卷着浓烈灵气直刺过去。 黑衣人没有动,蓬莱仙人一道佛尘挥舞起来。三叉戟停在了半空,并未和浮尘相撞,他被一根亮黑的鞭子紧紧缠住。 “你做什么?”流云不解的看向白月。 白月紧紧拽着手中的鞭子,冷眼看过去,道:“你不能伤他……他是段佩容的父亲……” 父亲?段佩容的父亲不是死了好些年了吗?流云睁大了眼睛。这还不够惊悚,在听到天帝喊了一声:“弟弟,是为兄错了……”流云觉得这话听起来简单,理解起来……真他大爷的混乱! 他也是读过书的好不好,当然知道天帝的弟弟修在仙魔大战已经死去,真身化为镇妖塔,元神分崩离析。这过了几千年,怎么还活着,怎么就成了段佩容的爹?不对呀?修死了也有千年,段佩容才二百来岁,这关系有点乱呀?再说,段佩容的娘不是人类么?怎么生出来的呀? 流云蹲在地上扯头发,越想越想不通。白月俯视他,见他头发被扯成了鸡窝。 天帝的身形突然晃了晃,一把按住了修的肩膀,道:“我时日无多,等不得了。” 修一直沉默,这时突然抬起头看向白月,微微笑道:“佩容……还好么?” 白月点了点头道:“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是元神微弱,还要长时间的修养。” 修放心的点了点头,自责道:“那孩子……我从未做到父亲的职责……见了面却伤他这么深……” 白月垂下眼睫,金色的眸子像月光一样冷而清,微微顿了顿缓缓道:“他不怪你。” “他希望你能有好的结局……”白月接着又道。 蓬莱仙人看着天帝元神已经开始瓦解,身上浮出一颗颗金亮的光点,一向沉稳的他,也忍不住急道:“修,快些吧,这是你能转生惟一的希望了,你不想想自己,也要考虑一下慧娘。慧娘如今魂魄皆散,身上背着数百条亡灵,若是不为你们超度,慧娘永生永世也无法转生了。” 修的身子细细颤抖着,他看着身边那盆黑色的牡丹,花瓣外笼罩着黑色的阴气,是他一时贪欲坠入魔道,害了自己,也害了慧娘。 可是……他看着白月,喃喃道:“引出我体内魔魂,你也会坠入魔道的。”他勾起一丝笑容,道:“我去过你们的梦,你对佩容很重要……我不能再伤害他……” 白月冷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睥睨一切的气势。“你若死了,便不是对他的伤害么?你怎知我承不住那魔性?你低看了我。” 他转身对蓬莱仙人道:“别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没时间让你们话旧,要么杀了,要么超度,他只有选择,没资格谈条件。” 软的不行,还不如来硬的。蓬莱仙人点了点头,口中默念咒决,唤起了修体内的镇魂咒。 修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自私……”他祈求着:“别让佩容恨我……求你……” 蓬莱仙人口中念念有词,心里惆怅:恨就恨我吧,我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看你离去,束手无策…… 白月化为原形,巨大的狐狸张开九条尾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阴气,他准备承受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5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5 那魔性强烈的残魂。 流云终是明白过来,急道:“白月,你做什么?你不想活了吗?”说着要去阻止已经开始的法式。 九尾狐,通灵者,肉身本就是亡魂最好的器皿,是每个亡灵寄生的最好的器皿。 白月释放着阴气引诱着修体内的亡魂,亡魂被两枚镇魂针压住魔性,却还是蠢蠢欲动,渐渐分离修的肉身,化为一道黑气钻入九尾狐体内。 只见光芒四溢,刺得人睁不开眼,待刺眼光芒散去,却见白月已经变为人形,倒在角落。 流云心里‘咯噔’一下,跑过去抱起他,探了探鼻息,这才放下心来。 抬眼时,只见天帝崩裂的元神化为无数的亮点,亮点渐渐包绕在修和黑牡丹的四周。他用自己的元神,铸成一道往生咒,他肉身逐渐透明,“是我对不起你……别怪哥哥……”临死前,他终于了了心中这千年的魔障,也算能死得瞑目。 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从未怪你……真的……”也无力再维持原型,化为一颗兰草。不多时,被亮点包绕的兰草和黑色牡丹也随着那些透亮的光点渐渐消散,飞远…… 洞内恢复了昏暗,蓬莱仙人肩头轻颤,许久才睁眼看向白月。 流云见他眼中闪过杀机,心头一惊,道:“老道,白月可是帮了你们大忙,你可别动歪念头。” 蓬莱仙人微微眯起眼睛,手上已经开始聚力:“他……非杀不可……” 他……自然指的是白月。 流云急道:“你们这些卑鄙之人,兔死狗烹,也没这么快的。”他将白月平放在地上,捏紧手中三叉戟道:“白月千年九尾狐,那魔性被镇魂针所困,白月不一定会坠入魔道,你不能连机会都不给他。”见蓬莱仙人并未退步,急道:“段佩容还等他回去,你这样会要了你徒弟的命。” 蓬莱仙人从未有过如此悲恸,他摇了摇头,有些哽咽,有些无奈。“临行前,我已为白月算过一卦,他是千年的妖,不成仙便成魔,他没有仙缘……” 流云愕然,没有仙缘……那白月只会坠魔,即便不是现在,也只是时间而已。 蓬莱仙人道:“若是那时,我们谁也挡不住他的,即便段佩容恨我,我必须这么做。六界再也经不起摧残了。” 流云怒道:“你明明知道结果,还让他来送死,你这卑鄙小人,你们都是卑鄙小人。”他越说越气,恨不得将这个虚伪老头扎成一个窟窿,举着三叉戟猛刺了过去。 蓬莱仙人挥舞佛尘,见招拆招,来来回回斗了几百招式,流云便渐渐落在下风,一不留神便被一道灵光击中小腹,飞出去几十米远,身体撞在岩壁上,撞落好大一块石头。 蓬莱仙人口中念念有词,段佩容的仙法全是他亲自传授,很快便唤起了那两道镇魂针。镇魂针在白月体内游走,剧痛让白月在地上翻滚,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流云忍着痛爬了过去,一股灵力给他灌入体内,白月突然停止挣扎,一口血喷了出来,喷了流云一身。 蓬莱仙人也不忍再看,背过身子道:“你越是给他灵力,他越是痛苦,就让他这么走吧……” 流云摇头惊慌道:“不可……不可……傻子会疯的……白月,你撑着……求你别死……” 流云和白月相处这些年,打打闹闹,彼此看着都像眼中钉,有时也会怨毒的骂两句:你怎么不去死呢?可是如今,看着濒死的白月,流云只觉得痛得几乎喘不上起来。 他突然庆幸段佩容没有来,不然怎么能承受这生离死别之痛。 白月痛的双眼外凸,布满血丝,嘴艰难的开启,断断续续道:“照顾……好……他……”便无力再说下去,咒符已经开启,他被打回了原形,开始还挣扎着,不一会便安静下来。 流云没见过这么安静的白月,合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今天看他,突然觉得这只狐狸这么漂亮,他颤抖着手摸了摸蓬松的毛皮,哽咽道:“白月,你倒是醒醒呀。”这一摸,便抓下来满手的毛。白毛脱离了肉身,很快变成虚无。 他便眼睁睁看着白色狐狸化为尘土,一吹而散。 那天,流云也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山洞。他一路踩着血水朝山下走去,漫山遍野的魍魉怪尸体。死后的魍魉怪变成了未分化前的模样,不过是一个个普通的青年、少女,甚至还有孩童…… 他走的踉踉跄跄,毫无目的。山腰上,他看见佛驮镇太守胡万良抱着一个死去的魍魉怪在痛哭,魍魉怪还未变成人身,是个人头兽身畸形的怪物。他知道那是胡万良思念已久的儿子,他不是悲悯的人,却觉得满脸的湿润。 他是没脸见段佩容了…… 他走到山脚,看见了颜煜向他走来。颜煜说了很多,他听不真切,只听见颜煜问他:“今后你要去哪?” 流云摇了摇头:“我又无家可归了……”他说,泪如雨下,止也止不住。他想,他怎么变成这么爱哭的人了。 颜煜看着他满脸泪痕,心道定是遇了什么变故,也不多问,拉着他的手,叹气道:“这么大一条黑龙,哭的梨花带雨,被人拿了笑柄,今后够我嘲笑你了。” 流云任由颜煜牵着走,脑袋里昏昏沉沉,琉璃瞎了,白月没了,段佩容该怎么办呢…… 他其实应该陪到那人身边的,可是他不愿再回到天界,他不愿再看见那些虚伪的脸。 他本来有一个家……五个性格迥异的人组成……也曾打闹……但是他们共患难……共寝食……互相依偎…… 笑过,闹过,他怀念那样的生活,曾以为他们会相伴到老,他没想过这样的结局…… 白月没了………… 那么强大的人,昨天还在与他谈话,突然…… 说没就没了…… 杨璐出门,便看见赤虎坐在庭院,怀里揽着琉璃。琉璃蜷缩在赤虎怀里,已经熟睡。 琉璃虽然活了下来,灵力尽失,双目失明,身体孱弱。若非这些年赤虎的悉心照料,只怕也是活不到如今。 赤虎见他出来,喊了一声:“十一师叔。” 杨璐道:“怎么不送他回屋去睡,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体。” 赤虎苦笑道:“他的倔脾气,师叔该知道。他闹着说等你出来,他担心师父受不了。” 杨璐勉强笑道:“回去睡吧,你师父比你们想象的坚强,他很平静,没事的。” 赤虎横抱着琉璃进了屋,段佩容坐在床上,面容很是苍白,神色还算平静。 他望了望两个徒弟,轻声道:“夜深了,快去睡吧……”见赤虎不动,勉强笑道:“我不会想不开的,我会好好的。” 赤虎担忧的看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许久,低声说:“那我走了……师父……有事一定要叫我……”他转身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6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6 时突然想起,又道:“白师叔……走的突然……也没留下什么……就留了那么一个物件……这些年我一直放在师父枕下……”说着语调已经有些哽咽,他赶忙咳嗽一声掩饰过去,恭敬道:“师父,你也快休息吧,徒儿退下了。” 赤虎几乎是仓促逃跑,他完全不敢直视段佩容的眼睛,空洞的让人窒息。 段佩容从枕下摸出了那只小狐狸,还是白月亲手做给他的。他昏睡了两年,于是最后的记忆中,白月坐在床旁搂着他仿佛就在昨天。 他捧起小狐狸,指尖轻抚在白色毛发上,颤抖的指尖带动着手臂,最后连身体都在颤抖。 注了灵力的小狐狸,在段佩容的指尖碰到它的时候,突然就有了生命,跳到床上,扭动着身后蓬松的九条尾巴,和白月的真身一模一样,只是说出来的语调细声细气的,很是可爱。 “你安心的养伤,天塌了不是还有我吗?你这傻子什么事都愿意自己扛着,当真是瞧不起别人么。你且放心,我当尽力保你父亲周全,这份恩情你只能用一辈子还了。” “傻子,等我回家……” 小狐狸说完了便倒在一旁,变成了没有生机的玩偶。段佩容的指尖摸了摸它的头,它又跳了起来,煞有介事的说了一遍。 段佩容垂着眼眸望着他,一遍一遍的摸它的头,小狐狸便一遍又一遍的说。脑海中响起白月低沉缓和的声音,“傻子……等我回家……” 段佩容捧起小狐,将脸埋入双掌,柔软的皮毛贴在脸上。他忍着抽噎,怕会吵醒隔壁的赤虎。浑身的颤抖让他失去平衡,他倒在床上,咬着牙关,眼泪染湿了小狐的皮毛,打湿的白毛一缕一缕的,露出里面中空的囊。 段佩容越看越觉得心痛难忍,只觉得下一秒便会停止了呼吸。 “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他对自己说,对小狐狸说,对着虚无而遥远的亡灵说……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意外,下一章完结……我编圆了吗……哎 ☆、月圆人团圆 段佩容又开始了老本行,修行炼丹。整日围在他的炉鼎前专研着各式各样的仙丹,一坐就是一天。 外人都觉得段佩容已经恢复如初,不论是身上,还是心理。就连老十一杨璐也是这般禀告的蓬莱仙人:“师父,你且放心,十三想得透,已经恢复如初了。” 蓬莱仙人没说话,心里明白着,这孩子他看着长大,越是心里有事,越是装得没事人似的。他去看过段佩容几次,那孩子也是一副疏离的态度,不温不恼,就是淡淡的看他一眼,轻声说:“师父……我累了……真的很累……”下面的话,蓬莱仙人边半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段佩容日常生活也恢复了过往,一日三餐,又是像模像样的摆弄起来。 开始,赤虎照着以往的规矩,给慧娘摆了一个空碗。段佩容看了看道:“我娘和我爹终是在一起了,这碗就不摆了。”赤虎‘哦’了一声,正准备撤除碗筷,又听段佩容道:“还是放着吧……” 赤虎帮着琉璃布菜,琉璃扒着碗里的饭菜,挑剔的一会嫌弃豆芽苦了,一会嫌弃芹菜老了,赤虎闷着头听着,余光便会看见段佩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其实,琉璃和赤虎都知道那空碗是给谁摆的,都不敢点破,尽量装的没事人似的,逗着段佩容开心。 日子倒也过得快,夏天的闷热刚一结束,秋风卷着萧索化为冷雨淅沥而下。 整日的阴湿让段佩容伤处酸痛不已,坐起来都很费力。他成日躺着,偏着头望着门口的角落,飞雪正蜷缩在那里酣睡。白色的毛皮上缀着黄色的细点,时刻提醒那是飞雪,不是那老狐狸。 琉璃看不见段佩容的表情,乐乐呵呵坐在床前给他讲这两年天界的事情。可是赤虎却看得分明,那眉眼间的倦怠,是对生命透骨的绝望。 琉璃说:“师父,你知道么?你昏睡的这几年,天界可真是翻天覆地呢。原本先帝传位给三皇子橓,可是二皇子岚却夺了位。啧啧,我一直道那二皇子是个纨绔,哪知扮猪吃老虎,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 段佩容没有搭话,琉璃侧着脸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他知道段佩容醒着。忍了忍心中的难过,挤出笑容说道:“当时大家都说二皇子不敢动手的,毕竟他身上紫菱印记至今没有觉醒,三皇子一死,整个天界的结界便会瓦解,谁也不敢冒这样大的风险……” 段佩容侧着脸,眼睛迷茫的望着飞雪,透过那轮廓在心中勾勒着那人的影子。他不想昏昏沉沉的度日,连那人都忘记。他的手里捧着那只小狐玩偶,整日的揣在怀里,脑子里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琉璃还在不停的说,好像只有不停的说着话才能压制内心的不安,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才听见段佩容中气不足的声音慢慢响起:“仙界的结界如何了?” 终于有了回应,琉璃喜上眉梢,跪坐在床上一边按摩着段佩容的下肢,一边说道:“如今的天帝已不是往昔的岚了,当年先帝用最后一搏同祖师爷一起封了魔界,最大的隐患已经除去。天帝在还是二皇子时,便与妖界瓜葛不清,当时争夺帝位时,竟然各部族都是无条件的帮助他;人界这两年还在恢复中,无暇顾及外界纷争……冥界一直归属天界,自然是翻不得大浪,佛界一直是不染尘世,素来不过问外界之事……这夺来的皇位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坐稳了……” 段佩容虽无意听这些,可是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没有蓬莱的支持,二皇子想要坐稳天界,怕是没那么容易。转念间,他便明白,他作为觉醒的紫菱传人,能活到如今,师父应该也受了不小的委屈。他不应该将那些纷争怪罪在师父身上的,若是还有可能,师父一定会想最好的法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冷漠与无情,伤害了师父的心。他揪紧了心口,困难的吞咽着如鲠在喉在苦涩。 手上覆盖着微凉的双掌,那是琉璃细瘦的手指。琉璃的身子定格在了过往,那双手纤巧而修长,却柔韧有力。他握着段佩容的双手,将它们捧在手中,轻轻的掰开那一根根因为心痛而蜷缩在一起的手指。 “你别这样……师父……”琉璃的脸转向他,努力将目光扫向段佩容的方向,黑暗让他的目光顺着段佩容的脸颊落在了枕头上。没有目光的交集,却注视的非常认真。“你骗不过我的,别欺负我眼盲。”他说着,勾起嘴角,笑容不带一丝沉重的牵强。“师父,活着总是有希望的……我那么辛苦的活着,就是想再看见师傅的微笑……即便眼睛看不见,我也能感觉得到……”他顿了顿又道:“不要把你的委屈都憋着,你那样只会让我们更伤心,不要觉得死亡就是解脱,那只是带给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7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7 最爱你的人痛苦的开始……” 段佩容望着琉璃,眼眶干涩,他的眼泪在无数的夜晚,尽数落在了小狐狸的身上,已经流干了。 “我那么辛苦的活着……”琉璃说:“再苦,也请活着……求你了……师父……” 段佩容哆嗦着想说什么,却看见琉璃突然就痛苦的闭紧了双眼,而后慌张的摸索着下了床。门口的路不长,他却在跌跌撞撞间走了很长很长时间,还走错了方向。等他摸到窗棱稳住身子的时候,再也坚持不住,顺着墙壁坐到了地上,呼吸粗重,已经说不出话来。 段佩容醒来后,就一直见琉璃笑着,虽然双目失明,那笑容还是依旧纯真无杂念。他成日活在没完没了的苦痛中,竟然都没有注意到琉璃的异样。 他撑着身子趴在床沿喊了一声‘飞雪’,睡梦中的飞雪耳朵快速的煽动了一下,醒了过来。醒来后的段佩容从未过多的关注它,让它多少心灵受伤,这会见主人喊它名字,一个蹦高跳了起来,三两步就跨到床前。 没有鞍座无异于是一项挑战,段佩容几乎是挂在飞雪的身上,细瘦无力的右腿拖在地上,到了琉璃身边,身子也滑落下来。 “琉璃,你怎么了?”段佩容按着他的肩膀,呼唤他。 琉璃垂着双眼,脑袋耷拉着,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琉璃寻着声音偏了偏头,身子探了过去,将脸贴在段佩容的耳侧。 咫尺距离,段佩容才看清琉璃的面容,苍白的肌肤下纵横交错的血丝,人还维持了一丝理智,抿着嘴不肯张口。段佩容用手让身子坐直了,一只手撑着维持平衡,一只手将头发往后撩去,露出脖颈上若隐若现的经脉。 “乖,别忍着。”他轻轻按在琉璃的头颅,让他的嘴唇贴在脖颈上。 琉璃无法克制那股冲动,他知道对面坐的人是谁,还是忍不住张开了嘴。吸允的非常小心,就像婴儿吸奶一样,轻轻地裹着,满足的允着。 赤虎进来的时候,差点没吓得叫起来,赶忙过去扒着琉璃的脑袋,强行分开那截细白的脖子。解下腰间的皮囊,对准琉璃的嘴唇,将新鲜的血液灌了下去。 喝了鲜血的琉璃安静的合上了眼,段佩容对赤虎道:“快抱到床上,别凉着了。” 赤虎将琉璃就近放在段佩容屋内,回头时就看见飞雪用尾巴将轮椅拖到了段佩容身旁,段佩容正一手扶着飞雪的后脊,一手撑着轮椅扶手,颇艰难的坐到了轮椅上。 脖子上两颗细小的牙印,一缕鲜血蜿蜒而下,被随意的一手抹了去。段佩容摇着轮椅来到床前,摸了摸琉璃的脉搏,已经平稳。面上的血丝已经消散,完全看不出当时的狼狈。 “多久犯一次。”段佩容帮琉璃盖好被子,问。 赤虎有些局促,也不敢隐瞒,道:“两三个月饮一次血,不太频繁,也没这次这么严重。平日只是呼吸急促,手足发抖,饮了血症状便会好转。”他越说越小声,不安的看着自己师父。 段佩容并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道:“别露出你那表情,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琉璃敏感着呢……这不是他的错,你刚才给他喝的是……” “鹿血。”赤虎赶忙到道:“我在后院山坡上养了不少鹿子和马,少量的血,既不杀生,也能应急。” 段佩容摸了摸琉璃的头发,终是体会到那句‘那么辛苦地活着’终归有多辛苦。他喃喃道:“是为师错了,让你们担心了,我要向你学习呢,琉璃,我会努力的活着……活着便有希望……” 那日之后,段佩容依旧折腾他的丹药,只是不单是整日呆在炼炉宫,有时也会去蓬莱的藏书阁转悠,抱回来一大堆书籍,边看书边炼丹。日子依旧枯燥而寂寞的流逝,可是又不太一样,老十一偶尔也能看见十三脸上浮现久违的微笑。 春去秋来,很快便又是一个春。段佩容醒后已经一个年头多,这一天,他突然心血来潮,将坐鞍绑好,骑着飞雪准备出门。一路通畅,快到了蓬莱仙岛的结界处,突然天降四个天兵天将,将他拦住,嘴上倒是很客气:“仙君请留步。” 段佩容左看右看往后看,确定无人,才明白那一声仙君唤的是他。段佩容没说什么,拍了拍飞雪的脑袋,又回到了炼炉宫。晚间正在吃饭,蓬莱仙人便急冲冲赶了过来。 消息传得还挺快,段佩容想,推着轮椅来到蓬莱仙人身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这一年多,两人相见甚少,几乎没有说过话,段佩容倒是坦荡,蓬莱仙人却很是尴尬。他觉得两个人之间横跨的不是一道坎,而是天堑,永远的翻不过去。 赤虎和琉璃行礼道:“祖师爷。” 蓬莱仙人点头,对他们说:“你们先下去,我有事和你们师傅谈。” 屋里只剩下师徒二人,段佩容指了指饭菜,柔和了眉眼道:“师父也来吃点。” 蓬莱仙人咳嗽一声,坐过去,也不端碗碟,只是叹了一口气,就没了下文。 段佩容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这沉默应该他来打破。有些话憋久了,也该说了。 “师父……徒儿明白得很……徒儿并不怪你……”段佩容道:“你救了我爹娘,我应该好生谢谢你,侍奉你的,这些时日让你担心了,徒儿对不起你。”他说着,撑着轮椅便跪坐在了地上,不论蓬莱仙人怎么劝解就是不起来,趴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才作罢。 蓬莱仙人见他爬上轮椅颇为吃力,不忍道:“苦了你了。” 段佩容笑了笑道:“苦一点我不怕的,就怕被师父蒙在鼓里,师父,你有话对我说吧。” 许久,蓬莱仙人才道:“当今天帝没有紫菱印记,怎可能放过你呢?”他顿了顿,望着自己徒弟深邃的眼瞳,叹了一口气道:“是非恩怨的我不想说,为保你一命,我愿意无条件支持二皇子夺位……当然,还有他与流云的约定……” 段佩容猜到十之□□,却没想到这之间还牵扯了流云。他一直以为流云在人间快活着呢。不免有些惊愕,“流云?” “二皇子虽然有风柳将军的鼎力支持,可是三皇子手下也是高手众多。那时,二皇子去了一趟人间,也不知为何便说服了流云。是流云取的三皇子的首级……他与岚约定,不能伤你分毫……” 段佩容叹道,他的命何时那么的值钱,这么多人维护着,他那时却一心的等死。 “于是便将我软禁在这里么?终生不得踏出蓬莱半步?”段佩容望着蓬莱仙人。他生下来,便见着师父童颜鹤发长须飘飘的模样,两百多年不曾变过。可是,这短短的几个春秋,他明显感觉苍老在师父的脸上狠狠的划过,细看着,都有些老态龙钟了。 他也不想为难师父,可是有些事情,他是必须要做的。“师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8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8 父,你能帮我托个话么……” “给谁?”蓬莱仙人问。 “给天帝。”段佩容转头望向窗外,远处山峦起伏,原本冰雪覆盖下的萧条,已经换成了翠绿的生机。他笑了笑,下定了决心,看向蓬莱仙人,“你告诉他,我有法子唤醒他体内的紫菱……” 琉璃有些不安的在院子里面踱步,为了安全,赤虎早就将院子从新整理过一番,凡是琉璃常去的地方,都不会堆放杂物。路面上的小径铺着细细的碎石,透过柔软的鞋底,传到敏感的脚心上。 琉璃沿着碎石路从南走到北,从北走到南,气息不顺,烦躁不堪。段佩容离开了两日,他便是一直这个德行。 一个小道士拎着扫帚路过,不小心扫帚尖撩到了琉璃的腿上,琉璃立马大嗓门骂了句:“谁呀,你瞎呀!” 他失明这些日子,倒也从不避讳瞎子、盲人的词汇,有时候摸索着撞到别人,还先发制人骂两句:“我瞎,你也瞎了不成!” 被分到炼炉宫的小道士都是些修行无果,没有仙根,老实木纳的。但凡有点本事的,谁也不想呆着这么一个养老的地方,根本没有前途。 小道士被吼了一跳,赶忙道歉:“琉璃师兄,不好意思。” 琉璃正在气头上,有些不依不饶,指着骂道:“你好意思的很,别以为我认不出你,上次背后说我麻烦的就是你!” 陈糠烂谷子的旧事也被拿出来说,赤虎看着琉璃气势逼人,指的方向小道士已经移开了身子,让他指了一个空。赤虎走过去,挥了挥手,让人赶紧走。 “谢师兄。”小道士赶紧跑开了。 琉璃侧着耳朵,听着匆忙的脚步远去,正要发作,就听赤虎道:“大老爷们的这么斤斤计较,就显得矫情了。” 滚到嘴边的骂被咽了下去,琉璃努力忍者,耳朵根还是红了。 常年相处,赤虎明白琉璃的软肋。他最怕别人说他像个女人,皮囊和脾性都像。每次他要是着急上火的,用这句话堵他,屡试不爽。 琉璃咬牙,沿着碎石路往屋内走,嘴里嘟囔着:“他大爷的,我哪里矫情了!” 赤虎赶忙上前,牵住他的手,却被立马挥开。 “用不着你扶,我自己能行。”琉璃皱着眉头,碎石路的尽头便是台阶,他在那里吃过好些次亏,心里都有阴影了,于是特别的小心。 赤虎厚着脸皮又将他的手拉住,说道:“我矫情,可以了吧,我的祖宗。” 琉璃没说话,也没挥开他的手了。 进了屋,赤虎安慰道:“你急什么?师父不会有事的。” 琉璃坐立不安,语气难免大声:“你懂个屁!那人弑亲篡位,什么干不出来?师父乃紫菱传人,若非祖师爷保护周全,他早就痛下杀手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前两年段佩容昏睡,倒也相安无事。可是至从醒来后,也有过杀手夜闯蓬莱,都被十三星拦了下来,对段佩容保密着。 不管是不是天帝授意,至少紫菱传人这个身份,就足矣惹来许多的麻烦。 二皇子的余党想利用与天庭对抗,天帝的心腹觉得这人是心头大患,血雨腥风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再加上幻境之树未能张开新的结界,六界还有出入幻境能力的,也就只剩下段佩容了。 所以,怎能让人不急。 赤虎心里也是急的,唉声叹气好似成了家常便饭。“你急有何用?”他走过去,抚上琉璃毫无血色的双唇,心疼道:“自己的身体又不是不知道,不能动气的。上次一着急,提前了一个月发病,教训还不深刻么?” 琉璃皱着眉头:“我讨厌喝那粘稠腥臭的东西。” 赤虎笑道:“那便保持平常心,等着师父回来。”他搂住琉璃的肩膀,道:“我也是着急,有时候急的六神无主。可是我必须冷静,保持强壮的体魄,我不能倒,我倒了谁来照顾你和师父。” 琉璃不在气恼,脸部线条在映入窗户的晚霞中柔和,他渐渐平息下来,反手环住了赤虎结实的腰身。 赤虎弯下腰,吻了下去。在余晖中,那褪掉衣衫的身体,竟是美得透明。 第三日的中午,蓬莱的仙鹤整齐的划过天际。不多时,飞雪驮着段佩容回到了炼炉宫。 赤虎和琉璃颇有默契,只是嘘寒问暖一番,别的绝口不提。赤虎伺候着他换了衣衫,坐到了轮椅上,段佩容才微笑着说:“有什么你们就问吧?” 琉璃赶忙摆手,道:“没什么?师父赶紧休息。” 段佩容笑道:“疑问都写到脸上了,你们不难受,我看着都难受。” 琉璃才尴尬的问:“有那么明显么?” 赤虎抠抠脑袋,想了想,问道:“师父想对我们说,便说。不想说,我们不强求。只要师父愿意,我们无条件支持。” 段佩容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道:“你们坐过来,这事我没想着瞒你们。” 赤虎这几年蜕变的尤其明显,想他刚刚苏醒,一睁眼看见这个线条硬朗的小伙时,差点没认出来。琉璃还是老样子,少年模样,不过骨子里坚韧了不少,哭鼻子的时候也少了很多。 段佩容很欣慰,即便他离开,这两人也能相互扶持过得很好的。 他看着两人,缓缓道:“我打算入幻境。” 赤虎和琉璃皆是一愣。段佩容知道他们担忧什么,接口道:“天帝全力支持我的,你们放心。” “我查阅了古典,紫菱印记一是天生具有,二是后天开启,天帝便是后者。我入了幻境,将天帝的血浇灌在幻境树下,他的封印便开启了,新的结界也会生成。” 琉璃听得直咧嘴,道:“师父,你成日捧着书,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事?” 赤虎皱着眉,他显然不像琉璃想的那么简单。 段佩容道:“当然,我如此卖力讨好天帝,就是为了能进入幻境。幻境之树即叫永生树,也叫重生树,我想试一试,能不能让白月重生……”我要让白月重生,我必须让他重生……查阅古典的时候……段佩容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 琉璃听了展眉笑道:“白月师叔有可能会重生么?” 段佩容点头道:“应该有这个可能的,我有他留下的毛皮,一根狐毛都可以让他重新活过来。”(咳咳,题外话,强大的基因□□呀= =) 琉璃开心的对赤虎说:“你看,我们又要团聚了……是吗,赤虎。” 赤虎抿着唇,许久才问道:“若是不成功会怎样?” 琉璃一听,敛了笑意,看向段佩容的方向。 段佩容微笑着安慰道:“我将永远留在环境中,永生永世……” 琉璃只觉得心口被重物敲击,道:“不可以的,师父,你不要去。”他说着摸索过去,紧紧抓着段佩容的袖口。他的手细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9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79 细的颤抖着,他明白,师父这么说,已是打定了主意。他知道,那是谁也不能改变的决定…… 段佩容摸着琉璃发白的指节,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是去送死,我只是不想后悔罢了……若是失败,我便化为幻境中的树,随白月而去……”他拍了拍琉璃的手背,笑道:“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对,至少我不再是生无可恋,不是么。” 入幻境需要灵力鼎盛,段佩容身子虚,耽误了一些时日。他也怕至此便回不来了,于是带着赤虎和琉璃出了一趟远门。 禁足令已经解除,他来去自由。 他先去了一趟狐族,见了非影,非影越老越精神。 这些年狐王白夜没少被他欺负,见了段佩容便是说也收不完的委屈。后来喝得多了,大脑短路,直接就嚎:“早知道今天……还不如当年让白月当这个王,憋屈是憋屈了些,至少还能见着呀……” 段佩容不说话,端着杯子的手有些脱力,酒杯掉在了桌上,他抱歉的朝非影笑了笑:“喝多了点,不好意思了。” 非影叹了一口气:“你们都觉得我这把老骨头那么好骗的,那我就信你。”他笑了笑,安慰道:“你也别伤心了,那老家伙一千来岁了,活也活够了,没啥遗憾的。” 段佩容抿着唇,望着天际的玄月,许久才轻声道:“我与他一起……还未够……不够呢……” 非影有些唏嘘,抹了抹眼睛:“老了,脆弱了,还以为生死都看的透了。” 段佩容扯了一抹笑,捡起酒杯倒满酒,对非影道:“那就请长老陪我借酒消愁吧。” 非影笑着与他撞杯,边喝边感叹:“只怕是愁更愁呢,呵呵。” 那夜,他们聊起了白月小时候,也聊起了白焱。非影说:“那次你们离开不久,白焱便断了气,怕白月闹心,一直瞒着你们呢。” 段佩容道:“其实你该告诉我们的,白月既然肯回来,那么便不会计较前嫌。” 非影叹道:“知白月者莫过佩容呀,是我们想多了。” 临走的时候,段佩容去了一趟白焱的坟头。坟头孤零零的落在杂草堆,没人祭奠,坟头长满了杂草。 段佩容在黄土上撒了一杯薄酒,不免感叹,死后连个碑文也没有,真真的凄凉。他望着孤坟,喃喃道:“也不知道你在黄泉,有没有再见到他,可有道歉。你别看他平日里目中无人,一副清高的模样,你若道歉,他会原谅你的,他就是这般闷骚着善良。”段佩容说者,笑了起来,被自己那句‘闷骚着善良’给逗乐了,笑的眼角都有些湿润…… 别过了非影,师徒三人继续上路。段佩容骑着飞雪,琉璃骑着赤虎,一行人郊游散步沿途观赏着来到了人界。 怕巨大的狐狸和老虎会吓着人类,师徒三人便选着山里走。来到了一处小镇,富饶而美丽。 夜晚的时候,段佩容驾驭着飞雪飞檐走壁来到了一户人家。院落挺大,是个不错的家境。院子的主人正在为新生的儿子举办满月酒,可谓一喜;院子主人的好友本来携夫人远道前来贺喜,结果前几日提前生了一个女儿,可谓双喜。 满院子人声鼎沸,推杯换盏,欢笑不断。段佩容也被这欢乐的场景感染,心里无限的温暖。 当他从天而降,坐在雪白而巨大的狐狸上时,整个身子包绕在月光下,那姿态仿若仙人。 不知谁喊了一句:“神仙下凡了。”于是所有惊愕的人便开始跪拜,磕头。 段佩容难得如此故作姿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乃蓬莱仙岛十三星是也……”这句话没有撒谎,他说得很认真。“今日得知天界仙君转世投生,特来道贺。”这句话也不假,修当年还是天界皇子呢。 “我今次代天帝而来,为两位小主祈福。”这话就有编撰成分了。段佩容不擅撒谎,自己说着都觉得耳根子热了,还好月色朦胧,脸上添点颜色正好。 他指了指襁褓中的男婴,又指了指席间那刚刚出生的女婴笑道:“两位小贵人乃天人转世,你们可得好生照顾。”说着摸出几个瓷瓶,道:“此乃天界的仙丹,一颗便可解百毒治百病延年寿命,便是我赐给公子和小姐的。”他抬起手指,两束蓝光飞了过去,席间人们发出一声声惊呼。蓝光落在两个婴儿的额际,消失在肌肤之下。段佩容道:“我为两位小贵人做了法事,保他们一生无灾,大富大贵。” 说着准备驾驭飞雪离去。院子的主人赶忙道:“仙人请留步,犬子还未起名,请仙人赐予一个好名字。” 飞雪已经跳上了屋檐,段佩容回首微笑着道:“男孩长大必定是大有修为,就叫修吧;女孩儿注定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我看慧娘便好。”他笑着轻拍飞雪,跃入夜色之中,开心至极。 他们回到了以前住的小屋,原本以为布满灰尘,哪知还算干净,想来流云常会到此。 赤虎被委以重任,去人界采买食物,自然少不得白月和流云的最爱。那时人界动荡,两家店已经关门歇业,如今重新开张,生意又红火起来。 这一日段佩容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摆好了酒杯,不多不少,刚刚五个。 不多时,只见一只大黑龙腾云驾雾而来,刚一落地便呱噪的喊道:“段佩容,我的兄弟,你终于想起我了,我的老天爷哟,不枉费我这些年心心念念着你。”他说笑着走进来,还是那般没个正形。 段佩容坐在桌前,举了举酒壶,指了指烤兔道:“张记烤兔。” 流云一屁股坐下,拍桌子叫好:“不愧是我兄弟,都是我的最爱。”目光扫到了烤鸭,还有那个空酒杯,不免一愣,赶忙转换话题:“琉璃,我在吃烤兔哟,难得你不生气么?”说着还故意指了指烤兔,乐呵呵笑起来。 琉璃翻了一个大白眼,道:“眼不见心不烦。” 流云拿着烤兔一边嗅一边啧啧道:“好香好香。” 琉璃一拍桌子:“师父,我去厨房帮赤虎。”说着站起身,两只手摸索着前方,往厨房走去。 流云看着他的背影,对段佩容道:“这小子变坚强了。” 段佩容道:“你有话说让他回避便是,何苦捉弄他。” 流云收了笑,唉了一声道:“见着你们心里难过,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免得痛哭吗?” 段佩容笑道:“来找你是为了开心,哭什么。” 流云和段佩容对饮了几杯,道:“你突然来访,我心里不安。” 段佩容道:“没什么不安的,我不过是要入幻境,为白月求个重生,没什么不安的。” 流云抬起头,规劝的话在心中转了转,又咽了回去。他那时为了妹妹,何苦不是这般。 “你想好了,我便支持你。”流云道:“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段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80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80 佩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成功与否,怕以后再不能相见,所以提前来看看你。”他顿了顿,道:“顺便也谢谢你。” 指的是为了他,宁愿刺杀二皇子。 流云望向段佩容,许久才道:“你是想看着我哭,才开心吗?再说,我杀橓也不全是为了你,当年他为了皇位,杀他大哥。我那一枚斩魂刺没能要了大皇子的狗命,他补上一刀嫁祸于我,我也算是为自己报仇。” 段佩容听了笑道:“不论怎样,我还要谢你,若是没有你……”他本来想调侃两句,却看见流云右眼滴落一滴泪珠,猝不及防的砸在了心里。“你别这样……我认识的流云不是这样的……” 流云咬牙,满目血丝,瞪了过去,道:“我该怎样?看着你去死,我该笑吗?你想让我怎样!”他说着,眼底越发的血红,泪却被强行的压了回去。 段佩容望着他,半响没有说话,许久才道:“我想你像以前……没心没肺的……开开心心的……” 流云瞪他一眼:“在你心中我就是没心没肺。”见段佩容弯弯的眉眼,嘴角浅浅的笑窝,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他大爷的,老子又丢脸了!” 段佩容举起酒杯道:“不说这些了,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叙叙旧,我们能只吃吃喝喝吗?” 流云晃了晃肩膀,一只脚大咧咧踩在凳子上:“对,今朝有酒今朝醉,琉璃,赤虎,出来喝酒。” 若真是最后一面,那我也要让这个回忆快快乐乐、热热闹闹的。 四个人围桌而坐,不时还和白月空着的酒杯对碰一下,杯盏间只想忘记所有烦恼。 流云赖着不走,缠了段佩容三天。到了第四天清晨,便听见远处响起轰鸣的雷声。 段佩容披衣而出,只见天际云团扑来,气势颇为惊人。流云站在一旁,啐了一口道:“大爷的,还不让玩了!” 待云团停在屋子的上空,段佩容才看清原来是四神兽,青龙背上站着的不是颜煜还能是谁。 不免心知肚明,偏头道:“都来接你了,快回家吧。” 流云失了面子,冲着颜煜喊:“大爷我又不跑,你这是干什么?逮犯人呀。” 颜煜皱了皱眉头,纵身就从青龙背上跳了下去。 段佩容一惊,却见四神兽神态自若,顿时醒悟:这样的戏码估计这几年表演了不下数次,竟然连帝王的守护神都习以为常。 流云吓出一声冷汗,条件反射的冲上去,在空中接住了下坠的身子。落了地,风一吹,只觉得浑身发冷,不免气道:“不知道身子呀,哪天我没接住,岂不是散架了。” 颜煜冷笑:“你心疼龙珠,我摔不着。”说着朝段佩容点了点头道:“许久未见,宫中有些急事,我将他带走,还望见谅。” 流云赶忙走到段佩容身旁低声解释:“他承载了两颗龙珠,身子弱老生病,脾气自然就坏。” 段佩容了然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琉璃突然阴阳怪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了你的儿子呢。”那声音不大不小,只有流云、赤虎和段佩容听得见。赤虎忍着笑,段佩容干咳两声,流云脸都绿了。琉璃这才觉得报了仇,心情舒爽。 这一路开开心心过了小半年,回到蓬莱的时候,又是一个春了。 天帝如约而来,接走了段佩容。 赤虎和琉璃在忧愁中度日如年,一复一日的,段佩容一走便是又一年,期间没有零星半点消息。 琉璃脸上装着平静,身子却是骗不得人的,背着赤虎没少哭过,顶着两个核桃眼,强颜欢笑。赤虎也不点破,两人相依相伴,勉强撑了下来。 冬末的时候,就在他们已经绝望到麻木时,段佩容回来了,捧回来一个蛋一样的果子,坐在飞雪上,笑盈盈望着他们,道:“我把白月接回来了……” 琉璃摸着那东西,不方不圆的,表面很光滑,纳闷的问:“我还以为师父会抱着一个白狐狸回来呢,怎么是个蛋?” 赤虎悄悄捏了捏琉璃的胳膊肘。 段佩容倒不介意,抱着蛋爱不释手,笑呵呵道:“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 天界重新铸起了新的结界,段佩容带着天帝岚的血液和那只狐狸玩偶进入了幻境,他将鲜血注入幻境之树下,将小小的玩偶埋在泛着金光的土地里。他坐在树下,唯有等待。他意念入镜,幻境中没有时间和季节,他觉得自己坐了很久,心里虔诚的唤着白月的名字……都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头上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眼前瞬间发黑,再次睁眼时,已经醒来。 他躺在天庭的神庙中,空旷的神庙立着许多高大的神像,他入幻境时开坛仪式就有一百八十八位仙君同时做法,场面可谓壮观。怎么睡了一觉,身边连个人也没有了。 他没想到这么一去就是一年,仙界的人都说他永远走不出幻境了。 大殿的门‘吱嘎’一声开启,小仙女只是日常的来看看他,隔几日便喂食一些灵丹,换一身干爽的衣物。小仙女伺候他一年了,帮他擦身、换衣、翻身,从未见这个俊秀的男人动过分毫。毫无心理准备的走进来,却是四目相对,顿时吓得小仙女夺门而出,大嗓门嚷嚷着‘醒了……’‘仙君醒了……’ 段佩容撑坐起来,才发现身旁多了一个光滑的果子,足有成年人的脑袋那么大,椭圆的。他想起幻境里发生的事情,抱着果子爱不释手,自言自语道:“我终于等到你了……终于等到了……” 段佩容又开始日常,炼丹修行外加孵蛋。这果子蛋越长越大。可不,段佩容没事就把上层仙丹融化成水泡着果子蛋。时不时还往里面注入灵力。 隔三差五骑着飞雪去玉佛大殿,可怜巴巴的挨个请师兄帮着注入灵力。金木水火土,各色各样的灵气往里注。 蓬莱仙人看着段佩容抱着硕大的果子蛋倔强的看着他,咳嗽道:“我这一身灵气可是修了几千年的,想我当初……”巴拉巴拉,蓬莱仙人说了一大堆修炼的千辛万险。结果看见自己徒弟瞪着黑眼珠子,看得他一阵阵心虚,唉声叹气的往果子蛋里面注入他的宝贝灵气。 “就当我欠他的……”蓬莱仙人安慰自己酸痛的心。 得了蓬莱仙人的灵气之后,果子蛋开始迅速长大,由青白色变成了红色。 段佩容尝到甜头,便时常驾驭着飞雪围追堵截蓬莱仙人,弄得蓬莱老道见了他就躲,差点没摆出十三星阵。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子蛋在段佩容精心呵护的第五个年头,已经壮的有半个房子那么大。某一日艳阳高照,果子蛋裂了壳,从里面跳出来一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 金色的眼眸,疏离而冷漠的扫视着身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蓬松柔软的白毛随着风轻轻地摆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81 白狐 作者:佚名 分卷阅读81 动,眼眸一扫,吓得一旁的飞雪夹着尾巴跑了。 “白月……” 白毛狐狸冷眼寻着颤抖的声音望去,看见有人缓缓地朝他伸出手,动物的本能让它一爪子拍了过去,将那人胳膊上抓出一条血痕,人从轮椅上滚到地上。 白狐想这真是一个怪人,它攻击了他,他却好似很开心。那人朝它爬了过来,伸过来的手指骨节细长,没什么肉,看起来不太好吃。 白狐吓了一跳,那个怪人竟然撑坐起来摸他的下巴。 白月的真身太大,段佩容摸不到他的头,只能流连在它的胸前抚摸。心里一阵甜蜜的酸楚,笑着眼泪往下落。 他这么一摸,白月好似受到了惊吓,一口便将一只胳膊都衔在了嘴里,血液顺着白狐的嘴角往下滴。 段佩容却感觉不到疼,一只手被咬着,便用另一只手抚摸。坐又坐不稳,身子斜斜的挂在白月嘴边,看得人胆战心惊。 赤虎急的化为真身,白狐和斑斓虎扭打在一起,这才将段佩容的胳膊救了出来,上面翻转的皮肉,已经深可见骨。 琉璃跌跌撞撞摸索出去搬救兵,老十一和三个师兄赶到,结果打了一阵,才发觉不是对手。平日里白狐得他们灵气,现在反来对付他们,真是打掉了牙齿合着血往肚子里吞。 段佩容急道:“别伤害他……”他想分开打成一团的双方,奈何人趴在地上半天挪不动分毫。心里苦涩翻腾,转念安慰自己,活着便好,何须那么贪心呢。他绝望的呼喊:“求你们,放他走吧……别伤他……” 白狐见对方不再进攻,掉转头就跑,巨大的尾巴长牙五爪的挥动,落跑前还要示威一下才甘心。他脚踩云团,快若闪电,不一会天际便只剩下一个白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伤春悲秋的也要往下过。 段佩容也忘记白月走了多少年头,他想白月定是在仙界的某处修行快乐,自由自在吧。 天涯又如何,你安康,我便知足。 只是,赤虎发现师父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时常发呆。 段佩容用飞雪的白毛自己做了一个九尾狐,炼丹的时候把玩着;发呆的时候把玩着;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是搂着的。 秋寒露重,一晚深夜,突然感觉一股强力的妖气,五行之中算不出修的什么灵力。他披衣出门,推着轮椅来到院子,就看见院子里面站满了惊醒的小道士。 “十三师叔,你看他,是个什么妖,这么的漂亮。” 段佩容举目望去,那人从天而降,银发金瞳。头上银盘大的月亮,照的他白衣白发尤其的显眼。他站在屋檐上,衣袂翩飞,像两只白色的大翅膀,仿佛下一秒这人便飞走了。 白月歪着脑袋看他,四目相对,刹那间说不出的熟悉。他飞跃而下,径直走去,只见那人青衣黑发,端坐在一株桃树下,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心里没来由冒出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一愣,好像很久以前……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过…… 那人眉眼含笑,抬头往他,眼眶竟然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白月不懂,他哭个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只要一颗火灵珠。” 他不是来闹事的,天劫将至,他需要一颗火灵珠补一补体内亏损的火形,好顺利渡劫。 那人嘴角含笑,嘴边两个淡淡的梨涡,旋转着将白月卷了进去。那人温柔道:“我助你渡劫可好?” 白月警惕问:“为何?我两非亲非故。” 段佩容道:“哪里是非亲非故,你这是第二次来了,我自然要大方一些。” 白月眉头一挑,他怕什么?反正一人修行孤单寂寞,好不容易找一个顺眼的,便瞧瞧这个道士想做什么? 他跟在段佩容轮椅后,见他推着困难,忍不住搭上一把,问道:“你叫什么?” “段佩容。” “你我认识?” 段佩容侧着脸笑道:“认识的。” 白月绞尽脑汁,问:“在哪里认识的?” “这个……说起来话长……不知尊者愿意听么……” “闲来无事,我且听听吧……” 风轻轻吹起桃花瓣,飞向天边的满月,月圆人团圆。 (正文完)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