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风流地》 分卷阅读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 书名: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文案 第一次,在私人放映室里,小模特和大老板因为误会打了一架,大老板:难道他想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呵呵。小模特:死变态!色|情狂! 第二次,在公司酒会上,两人又差点闹出人命,这回大老板生气了,决定把小模特抓回来好好整治一番。 在整治过程中,大老板忍不住嘀咕,这个人有点温柔可爱啊是怎么一回事。小模特则每天都要闹:梁先生我想回家。 本文,小受专一痴情有节操,小攻暴躁腹黑但是极宠爱受,是个很温暖的文 内容标签:甜文 励志人生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梵行 ┃ 配角:倾城 ┃ 其它: ☆、风雨萧瑟 初秋,风城。 尽管天空还下着绵绵小雨,但这座国际化的摩登城市依旧繁华热闹。 漂亮青年林梵行手里举着一柄黑伞,摇摇晃晃地走进一座亮晶晶的办公大楼。与周遭暗黄色的街景不同,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暗紫色短款风衣,下面是同色系的牛仔裤,一双拼接花色的皮鞋。整个人精致漂亮,像一款会移动的漂亮礼盒。 林梵行是来面试平面模特的,他穿得虽然华丽,神情却木木的,心里很有些局促,直到走进汉皇传媒的摩天大楼,看见了更多来应聘的漂亮男女,心里略觉安慰。他轻轻把雨伞收起来,放在大厅旁边的桶内,然后跟前台小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端庄严肃的前台小姐只略微扫了他一眼,给他一张表格,叫他去休息区登记。 汉皇传媒是一家新成立的娱乐公司,总部在风城,业务覆盖全国各地,主要经营音乐、影视、综艺以及平面杂志等。虽然是新成立的公司,但是因为旗下收拢了一批极有影响力的艺人,加上拍摄了几部极热门的电影电视剧,目前风头正盛,被业内人士认为是最具上升空间的娱乐公司。 林梵行趴在一张小玻璃桌上,随便在表格上涂写了几笔,然后翻阅了旁边的宣传册,简单地看了看这家公司的情况。 旁边那些应聘的男男女女正三三两两地交谈,说这家公司如何财大气粗,旗下艺人都有谁谁,又低声笑着说公司高层管理者的人品相貌。 林梵行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双手压在膝盖上,他微微弯下腰,一张小脸白生生的,眼皮也开始沉沉地往下坠。他饿死了,也困死了。 他不该吃模特这一碗饭。他这人浑浑噩噩的,吃不了什么苦,也没有长远的志向。大学读的是播音主持,勉强混了四年,毕业之后母亲不愿意再养他,他身无长物,最后在同学的介绍下,给一些杂志社或者广告公司做模特。 林梵行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希望自己能被汉皇公司选中,他虽然是混日子,但骨子里还有些志向,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一辈子做一个野模特。林梵行希望自己能赚够一大笔钱,在商业街开一家箱包店,或者美食店之类,快快乐乐的度日。 至于那一大笔钱什么时候能赚到,林梵行心中叹气,觉得有点头疼。 汉皇公司的主管们在楼上开会,迟迟不见踪影,这些精致漂亮的小模特们等得很不耐烦,又敢怒不敢言。林梵行早饭没吃,虽然身为模特早已经习惯了挨饿,但他又有低血糖的毛病,肚子饿不要紧,万一待会儿面试的时候晕倒出丑就麻烦了。 林梵行手心全是汗,他借了一个纸杯子,去楼上的茶水间倒茶,身后的文员提醒他不要在楼上乱跑,也不要乱看,免得吵到开会的人。 林梵行乘坐电梯到了二楼,扶着墙壁拖拖拉拉地到了茶水房,一推开门,只见里面还站着一个挺高大的身影。林梵行眼前全是黑圈,他勉强睁着眼睛看,就见那人影影绰绰地笼罩在一团白白的雾气里。 两人在茶水房站了一会儿,那人终于开口,是很温和的声音:“哎,小朋友,你没事吧。” 林梵行揉揉眼睛,哆哆嗦嗦地伸出了纸杯,像一个讨饭的。他轻声说:“我头晕,劳驾您帮我接杯水。” 那人很熟练地接过纸杯,给他冲泡了一杯咖啡,却并不递给他,只是笑道:“是新来的模特吧,怎么饿成这样?”伸出一只手扶着林梵行的手,将他慢慢地引到旁边的楼梯间,坐在台阶上,才把水杯放到他手里。 楼梯间光线暗,瑟瑟秋风呼啸而过,吹着两人的头发衣服。林梵行抿了一口咖啡,渐渐地心神安宁,视野也清晰了,他仰起脸,看见那男人就坐在自己身边,是个挺年轻的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眉目柔和,干净利落,很斯文儒雅。 这种人总是会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林梵行两手端着热纸杯,忙不迭地道谢。他心中猜测着这个男人的身份,大概是汉皇的高层,既然有此契机,林梵行很愿意事先跟他打好关系,但是他又不是个善言辞的,三言两语之后,反而越来越局促尴尬。 男人只是淡淡地笑,自然猜到了林梵行的心思,他很及时地打断他:“小朋友,我不是汉皇传媒的人,你和我套近乎没用。” 林梵行被说破了心思,脸颊一红,唔了一声,低头喝咖啡。 “不过你要是有兴趣来我的公司呢,我是很欢迎的。”男人说着,递给他一张名片。 林梵行接过来看了看,男人叫温澜,是盛世传媒公司的人事主管,盛世传媒是一家老牌娱乐公司,虽然近几年的发展势头不及汉皇,但余威尚存,在业内极有影响力。 林梵行利落地叫了声“温哥”,把名片收了起来,心想汉皇要是不要自己了,自己好歹还有下家。 温澜是大忙人,偶然出来倒茶,调戏了一个小嫩模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遂跟小嫩模告辞,起身离开了。 林梵行自顾自地喝光了一杯咖啡,又大着胆子去茶水房接了一杯,这个时候二楼的走廊空无一人,隐隐约约地从某个房间传来些说话声音,但并不真切,雨水刷刷地打在走廊的玻璃上,空气潮湿里带着一点香水味。这座时尚的大楼里,几乎所有人身上都会带着独特而精致的香气。 林梵行踩着红色丝绒地毯,好奇地打量着每一扇门,和半掩着的门后的风光。其实他还是很向往这里的。娱乐圈竞争激烈而残忍,但是却又风光无限、纸醉金迷,没有哪个年轻人能抵御那种诱惑。 林梵行看到了一间空荡荡的小放映室,室内忽明忽暗,荧幕上播放着黑白默片《大机器时代》,室内有三四排整齐舒适的座椅,角落里的空调吹出适宜的暖风。 这里倒是一个不错的休息室,林梵行这会儿困得支撑不住,见了这温暖的小放映室,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又把门轻轻掩上,他坐在靠近空调的一张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 座椅上,两条修长的腿架在扶手上,脑袋颤巍巍地落在椅背角落里,形成了一个别别扭扭的姿势。他心里告诫自己,这是人家的地盘,不可以贪睡。然而眼睛一闭上,宛如被打了一棍子似的,昏沉沉地进入了梦境。 狭窄昏暗的放映室里寂静无声,唯有黑白荧幕洒下来飘忽不定的光。毛茸茸的座椅干净整洁,隔着椅垫散发出一点潮湿木头的味道。淅淅沥沥的雨声从很远出传来,成了悠然安宁的背景音。 林梵行迷迷糊糊地听见了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他理智上知道要马上离开这里,身体却懒懒地难以动弹。忽然肩膀处传来陌生的触感,像是有人在温柔缓慢地抚摸他。 林梵行一个激灵,翻身从椅子上跳起来,扬起手给了来人一巴掌。 一声清脆的耳光过后,他才看清楚来人,隔着一排座椅,那人身材高瘦挺拔,穿着黑色毛衣和牛仔裤,面容隐藏着重重阴影之中,感觉是一个很酷的男人。 林梵行张了张嘴,有些手足无措,然后抬脚就要开溜。 那男人刚才被打了一耳光,有点发愣,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他二话不说,伸出手拎着林梵行的衣领,直接拽到了自己身边,抬脚就是一脚。 这人力气挺大,打架也很凶。林梵行被踹了一脚,倒退四五米远,一屁股坐在了垃圾箱旁边,他站了起来,感觉到嘴角一阵腥甜,他随手抹掉嘴角血迹,暗暗活动着手腕。 下一秒,这两个人疯狗似的打了起来。 林梵行只记得自己打了对方两拳,也抬脚踹了对方的肚子,而自己这一方显然更加吃亏,那男人拳脚很狠,力气又大,几乎把林梵行打得无招架之力。 狭窄的放映室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终于有秘书小姐听见动静,忙跑进来开了灯,然后看清室内两人,惊呼了一声:“梁总!”她还以为自家总裁这是遇刺了,当机立断地跑出去尖叫道:“保安,保安!” 明亮炫目的灯光从房顶投射下来。这两人各自退居一隅,抬眼看向对方,这才算是打了照面。林梵行愣了一下,心想:这男人长得这样好看,可惜是个疯狗脾气。 那位疯狗脾气的男人在灯光下站定,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迹,甩了甩手,眯起眼睛看向林梵行,开口道:“你……” 刚说了一个你字,外面呼呼啦啦地进了一大群人,先是一群光鲜漂亮的青年男女围拢住男人,嘘寒问暖,又是联系医院,又是拿着湿毛巾左右擦拭。然后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提着警棍闯进来,架着林梵行的胳膊就要走。 林梵行从那些人的语言中,终于意识到眼前那男人就是汉皇的老板,青年企业家梁倾城。他极少看新闻,但是这位少年天才、商界新贵的名字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眼看就要被保安带走,林梵行只好挣扎着喊:“哎!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梁老板!” 梁倾城推开众人,手里还握着叠成方块的小手帕,他有些害疼地吸着凉气,目光冷淡,自上而下地打量了林梵行,终于开口:“妈的,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谁让他进来的!” 一众职员似乎都挺怕他,默默地低着头。有人轻声说了一句:“这是来试镜的模特。” 林梵行自知闯了大祸,此时只好赔着笑脸,嗯嗯点头道:“我是来面试的。” 梁倾城见这个男孩打了自己还敢笑嘻嘻的,简直要气炸了,他抬手拍了一巴掌座椅扶手,冲保安喝道:“叉出去!不准这人再来。” 林梵行被保安强行带出去,穿过走廊时,迎面看见一个明媚耀眼的高挑男子,身后簇拥着两个助理,流星赶月似的往放映室走。男子气质极好,脚步虽然匆忙却依旧从容,他戴着茶色的大号墨镜,身上穿着和林梵行一模一样的风衣。 两人擦肩而过时,男人衣角飞扬,带着一阵淡而优雅的男士香水味道。林梵行回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好面熟。 那两个保安当真把他叉了出去,并且告诉他,你得罪了我们老板,以后别想再接汉皇的业务了。 林梵行很硬气的表示全世界的娱乐公司全破产了我也不会去你们家。嘴上虽然这样说,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挺失落的,心里有些埋怨自己,好好的干嘛去人家公司里乱闯,不过那个姓梁的也是个神经病,一言不合就打人。 林梵行提着雨伞,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身后的汽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响了好几次,林梵行才茫然地回过头。 乌黑锃亮的悍马汽车停在他旁边,车窗降下来,温澜探出头,朝他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林梵行以伞撑地,淡淡地点点头,没什么情绪地说:“你好。” 温澜刚参加完一个会议,这会儿正打算回公司。他脱掉身上的西服,扯了领带,一齐扔到车里。然后跳下车,挽起雪白的衬衫袖,抬起手微微遮住额前的细雨。他快步走到林梵行旁边,语气轻松地说:“喂,别愁眉苦脸的,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梁倾城暴打了一顿,该郁闷的是他吧。” 林梵行揉揉脸颊,他跟这个姓温的不熟,还不至于到倾吐烦恼的地步,不过今日发生的事情又确实很荒谬。林梵行叹了口气,含糊道:“那个姓梁的……简直莫名其妙。” 温澜哈哈大笑,道:“要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你别在意。他把你当成小何了。”温澜以目光示意他的衣服,又说:“你和小何今日穿了一样的衣服,身材又差不多。” 林梵行更加诧异,迟疑道:“小何……” “何朝露。” 林梵行如遭雷击,秀目圆睁,一手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半晌开口问道:“是在《聊斋之桃花观》里演玉面书生的那个何朝露吗?” “是啊?”温澜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林梵行原地乱蹦乱跳起来,一张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他激动地说:“我刚才在走廊上见到他了,我说怎么那么面熟呢,啊啊啊啊好想找他要签名啊。”林梵行顿时忘记了求职的不快,只遗憾错过了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聊斋之桃花观》是汉皇传媒近年来投资的一部奇幻电影,剧情虽然很扯淡,但是因为请了许多大牌明星,加上炫目的3d效果,竟然以两千万的成本博得四亿多的票房。汉皇传媒自然赚的盆满钵满,而该电影也捧红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何朝露。何朝露刚从艺校毕业,容貌清婉俊美,性情柔和,很符合当下女性观众的审美。因为在电影里表现出众,何朝露一跃成为一线艺人,也被许多时尚杂志认为是最具潜力的内地新生代小生。 关于何朝露的绯闻也层出不穷,在许多八卦论坛上,有说他抱某天后巨星大腿,也有说他睡遍了整个剧组,也有说他被汉皇的老板包养之类。 林梵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 行目光炯炯地望着温澜,认真地问道:“所以何朝露和那个梁老板真的有一腿喽?” 温澜嗤地一笑:“这个嘛,你要我怎么回答呢?” 林梵行忽然想,温澜的盛世娱乐公司和汉皇传媒是死对头,关于汉皇老总的隐私,温澜无论知道或不知道内情,都不好对外人讲出来。 林梵行随即挥手,笑道:“算了,反正我不站这一对cp,我比较喜欢何朝露走总受路线。”他脚步一顿,从容道:“温先生,多谢你陪我走这段路。” 前面有一个公交站牌,林梵行将雨伞放在旁边,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身形清瘦端正,头发乌黑浓密,闪烁着零星的小水珠。 温澜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明天打算去哪里?” 林梵行望着远处琳琅满目的广告牌子,微微鼓起嘴巴,继而砸吧着嘴,摇头道:“不知道呢。” 对面的商贸大楼上,挂着何朝露的巨型广告牌子,那是放大一千倍的面部特写,却依旧俊美秀丽。那张广告牌的位置,在整个风城,乃至整个中国,大概都是最贵的。 “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呢?”温澜忽然问。 林梵行下意识地点头:“可以啊。”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又看向温澜,认真说:“当然。” 温澜跟他约定明天上午八点在盛世传媒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见面。林梵行想了想,迟疑道:“我住的地方在郊区,就算坐早班车也要九点多才能到你们公司呢。” 温澜脸上依旧温和:“那就九点半吧。”心中却有些哑然失笑:娱乐圈竞争之残酷,是任何其他行业都比不了的。有成千上万的人削尖了脑袋想上挤,最终成名的却只有两三个而已。大部分人并非不够聪明、不够漂亮或者不够放得开,只是他们缺少一个机会。 而现在温澜给了林梵行一个机会,林梵行却说自己住郊区,赶不过来。 温澜暗暗摇了摇头,这个男孩子长相还可以,可惜没有野心。没有野心的人,是不应该在欲念横流的娱乐圈生存的。 一辆公交车驶过来,林梵行向温澜道别,提着雨伞伶俐地上车。 车厢内空旷而潮湿,音响中播放着一支老旧的上海歌曲,林梵行一手搭在车窗上,怔怔地望着风雨萧瑟的城市,心中一片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仁至义尽 当天晚上,林梵行怀揣着华丽的明星梦,高高兴兴地在自己租住的小房间里做饭、听音乐、熨衣服。他挑选了明天面试时要穿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将要睡觉时,忽然接到了家中的电话。 他不会想到这一通电话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那是自己远方表叔的电话,很久不联系的亲戚,在电话里语气怪异地说:你爸妈出事了,赶紧回家。 林梵行觉得很疑惑,他想不出来自己那种家庭会出什么大事,待要继续问时,那表叔又加重了语气,催促他明天务必回家。 挂断了电话,林梵行又拨打母亲的手机,那边显示忙音。他虽然困惑,但料想又是母亲和那个女人争风吃醋之类的事情,所以并不在意。他订了车票,又玩了一会儿手机游戏,才百无聊赖地睡下。 林梵行的父亲叫韩禅,这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光城的行政长官,政治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林梵行的母亲叫金红颜,是个很漂亮但常年抑郁的女人。她是韩禅的情妇,林梵行是他们俩的私生子。 韩市长政绩斐然,仕途光明,纵然婚姻有变,也只能勉强维持。金红颜给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情妇,从天真少女成为深闺怨妇。她不争名分,韩的妻子也早就心如死灰,这三人倒也能相安无事。 韩禅与林梵行俩父子的关系十分浅淡,大约只比陌生人好一点,见了面彼此招呼一声,坐在一起也无话可说。韩禅自有一双得意的儿女,对这个私生子十分排斥,极力地视而不见。而林梵行也从来没把他当做父亲看待,甚至有时很瞧不上这人,觉得他是个伪君子。 光城与风城相距二百多里,乘坐动车只需四十多分钟。林梵行在车上抽空给温澜打电话,对于自己失约一事连连道歉。温澜倒是没有指责他什么,还让他安心处理家中事情。 两人公事公办地说完了客套话。林梵行却没有挂断电话。温澜是第一个主动向他示好的男人,他很珍惜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温先生大概对我很失望吧?”林梵行小心翼翼地说。 温澜很轻声地笑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嗯……有一点。” 林梵行虽然听见这个回答,但是心里并不郁闷,温澜说话很有分寸,总是给别人留有余地,不会太激烈,也不会太温吞。 下了车后,林梵行直接去了自己家。金红颜住在一处干净隐秘的小区,常年地深居简出,极少和外人联系。林梵行一路轻车熟路地乘坐电梯来到自家楼层,电梯门打开,他脚步轻快地往前走,蓦然看见自家大门旁边,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特警,防盗门大大地敞开着,里面传来几个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林梵行身体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随便按了几个数字,放在耳边说话,他镇定地穿过楼道,经过自家门口时,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继续往前走,转过走廊后,他才擦了一把冷汗,狼狈地从步梯快步跑出去。 那些人在研究镶嵌在水泥墙壁里的保险箱。那里面藏着金红颜的所有家当,那些钱自然是来自韩禅的。林梵行知道,韩禅这是事发了。 林梵行之所以姓林,是因为金、韩二人都想把这孩子摘出韩式巨大的利益网。韩禅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他和他的整个韩式家族游走在权力与法律的边缘,谋取的财富和造下的罪业都是十分惊人的。韩禅一旦倒下,凡是和他有亲缘关系的人也都难免被拖下水。 林梵行没沾过他的好处,也因为金红颜将他保护得好,所以没有人能查到他。 林梵行茫茫然地出了小区,坐在路边的绿化带上。他很担心母亲,但是天地茫茫,他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虽然身份不光彩,但是好歹被母亲从小呵护着长大,也没有经历过太大的风浪。即便学业、事业毫无成就,他也没有太烦恼过。如今家庭骤然遭此变故,他找不到依靠,想独自支撑起来,却又能力不足。 他想,韩禅是救不得了,但是母亲一定要救出来。韩禅陷得太深,林梵行虽然极少关注他的事情,但是只凭耳闻到的几桩□□交易,就足够这个市长死无葬身之地了。母亲充其量算个从犯,若是能请个好的律师脱罪,说不定判个两三年就出来了。 林梵行只粗略地想了这些,但是要付诸行动,却又更难,他在光城毫无人脉,也没有钱。林梵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 行取下背包,掏出钱夹子看了看,现金一千左右,□□里的钱外加信用卡套现的钱,一共不到五万。这么点钱连打点关系都不够,更别说请好律师了。 他只好掏出手机,挑挑拣拣,联系韩家人。韩氏大部分亲眷已经被侦查机关控制住,只有极少部分能置身事外的。林梵行打了许多电话,又跑了许多地方。最后有人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叫他去找韩禅的律师朋友。 所谓韩禅的律师朋友,其实就是个类似军师的厉害人物。此人学识渊博,又聪敏狡诈,韩禅在位时几乎每一件黑幕交易都少不了他的份,如今韩禅出事,此人却能安居家中,将自己的嫌疑摘得干干净净,可见其手段的高明。 林梵行少年时在家里见过此人,记得这人姓吴,年纪很轻,性子却很沉,很稳重的一个人。林梵行当时还挺崇拜他的,觉得他很有民国法学家梅汝璈的风姿,端正严苛又恢弘大气。不过后来此人和韩禅成了一丘之貉,林梵行也就把这人给忘了。 韩禅出事之后,能够自由行动并为他四处奔走的人,就只有林梵行了,虽然林梵行很讨厌他,但为了自己的母亲,也只好咬着牙坚持。他总算打听到了那位吴律师的行踪,这天一大早他就来到了律师事务所,被前台小姐引到了会客室里。 律所里忙的鸡飞狗跳,林梵行见众人跑来跑去,电话铃声也接连不断地响,没有人招呼自己,他只好起身自己寻找。很轻松地,他找到了吴律师的办公室,门牌上端正地写着吴千帆这三个字。 林梵行推开房门,里面烟雾缭绕,光线暗淡。一个中年男人叼着厌倦,端坐在办公桌前噼里啪啦地打字,一边打一边骂人,旁边垂首站立着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看样子是他的助理。 林梵行忍住咳嗽,挤出一个笑脸,对叼烟卷的男人开口道:“吴叔叔。” 吴千帆略抬了抬眉毛,随手把桌上的文件一摔,对助理道:“辩护词写好了吗?” 助理被骂的抬不起头,嗫喏道:“还……还没呢,我昨天加班到十二点多才睡……” 吴千帆不听他扯这些,直接挥手:“去财务室把工资结一下,收拾东西走人吧。” 那助理红着眼睛跑出去了。 林梵行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唯恐吴千帆没听见,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吴叔叔。” 吴千帆整个人被笼罩在淡紫色的烟雾里,面容阴沉,神态严苛,他张嘴咬住一根香烟,咔哒一声打开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气,一手翻开文件夹,目光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 林梵行想,这是个聋子。 他自顾自地走进屋子里,坐到一张半旧的沙发上,两手搭着膝盖,安安生生地等待吴千帆。 屋子里的烟味浓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吴律师自得其乐,写诉状、翻阅材料,还抽空约见了一个当事人。林梵行被呛得眼泪汪汪,他哽咽地开口:“吴律师,我找您有事。” 吴千帆不看他,低头翻阅着文件,淡然道:“说吧。” 林梵行心想这王八蛋终于理我了,他张了张嘴,感觉自己要窒息了,遂拔腿往外面跑,而这时候吴千帆已经料理完公事,身体后仰,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他蓦然看见林梵行往外面跑,不由得愣住,又斥道:“喂,林小子,你跑什么?” 林梵行挣扎着跑到门外,获救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肯再踏进去,单手扶着门框,他开口道:“您还记得我呀,吴叔叔。” 吴千帆面无表情:“嗯?叫我什么?” 林梵行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这人原来是对称谓不满,林梵行一面腹诽,一面笑着说:“吴律师,我这次找您来是为了……”当着门外来来去去的人,林梵行简单地说:“家事。” 韩禅的事情太过复杂,吴千帆只图明哲保身,并不打算介入,不过金红颜的事情,他倒是可以代理。吴千帆打了一通电话,申请做金红颜的辩护律师,那边同意安排见面之后,吴千帆动作利落地整理材料,并随口对林梵行说:“去财务室把代理费交一下。” 林梵行有点紧张,开口问道:“吴律师您的代理费是多少?” 吴千帆把文件整理地唰啦唰啦响,随口道:“五千。” 林梵行有些惊讶,但还是乐颠颠地跑去交钱,感觉自己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吴千帆约见了金红颜,因为他缺个助理,于是索性把林梵行也带上了。 吴千帆办事效率很高,也不多话,在去看守所的路上一言不发地翻阅材料。林梵行驾驶着他那辆别克君越,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林梵行心想,这个吴千帆也并非全无心肝,这次肯出力帮金红颜,大概也是看在了韩禅的薄面。他知道吴千帆是大律师,标的一千万以下的案子是从来不接的。律师做到他这个份上,钱已经无所谓了。 经过了一系列繁琐的程序,两人终于看到了金红颜。她看见儿子,说的头一句话就是:“救救老韩,别管我。” 林梵行经历了这几天的奔波,已经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但是见了母亲的面,还是忍不住泪眼婆娑。 吴千帆是铁石心肠,他不悲不喜地拿出委托书让金红颜签了字,又简单地做了询问笔录,并告诫金红颜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金红颜平时娇柔多病,如今却格外坚韧起来,她睁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梵行,反复叮嘱道:“你要救你父亲,他要是死了,我也绝不活着出去!”她知道儿子跟韩禅没有感情,但如今儿子成了救命稻草,为了保爱人的命,她只好以死相逼。 林梵行没想到母亲对父亲的感情如此深厚,他本来无意救韩禅,如今见母亲这样,只好连声答应。 金红颜说服了儿子,转而看向吴千帆,她张口道:“小吴,你对不起老韩啊。” 吴千帆点点头,她说的是实话,他也没有什么可否认的。金红颜请求吴千帆救韩禅一把,吴千帆也同意了。但是吴千帆是聪明人,这个救也仅仅只是“能力范围以内”的救,其余的,就只好听天命了。 林、吴二人出了看守所,已经是傍晚了,他俩双双拉开车门坐进去,林梵行发动汽车,缓缓地驶上公路。眼前黄沙漫漫,夕阳西下。林梵行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翻找车里的唱片,他眉眼低垂,忽然说了一句:“她的命很苦。” 吴千帆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他看了一眼林梵行,又看向窗外,声音很低沉:“这世上的人都是苦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唯利是图 救韩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吴千帆说,凭他贪的数额,枪毙十次都有余,最乐观的估计,大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 概就是能判个死缓或者无期,但前提是他能把所有侵吞的钱都吐出来。 吴千帆问林梵行,“你们家还有余下的财产没?房子,汽车,土地都行。” 林梵行十分茫然:“我们家的钱,我是从来不碰的。”不然他也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 金红颜的家已经被查封,林梵行目前住在酒店。他凭着记忆查阅了金红颜在几家银行的账户,自然全部被冻结了。 吴千帆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慢悠悠地喝茶,不紧不慢地说:“我觉得凭金小姐的才智,决没有在侦查机关眼皮底下隐藏巨款的能力。反正能查到的钱已经被冻结了,其余的,我估计是被韩的亲戚子女转移到国外。咱们还是省省吧。” 林梵行不死心地查询网上银行,他愁眉苦脸地说:“我已经答应妈妈要救他了。” 吴千帆双手一摊,云淡风轻地说:“不然你变出个两千万出来?” 林梵行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薄情寡义,又惯会说风凉话,实在很靠不住。而他正发愁的时候,吴千帆果然又开始说:“你那位父亲啊,是注定要一辈子待在监狱里的,你往里面扔多少钱也是枉然。”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如果能积极退还赃款的话,在量刑的时候大概会适当减轻的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林梵行又拿出了金红颜旧时记账的小账本,发黄的纸张上无非记录着买了多少衣服,几件首饰之类的。 吴千帆点头微笑,淡淡地说:“你的想法很不错,譬如说老韩这次被判了二百四十年的刑期,你能帮他筹出一二百万的钱退给侦查机关,那么在量刑的时候,也许能减个三五年。” 林梵行没搭理他。翻阅完这本无用的账本,他托着下巴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吴律师,我有一块地……” 吴千帆略微有些感兴趣:“你的?” 林梵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解释道:“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旧城改造,老韩经手了好几批土地交易,那时候地价很便宜,我妈用我的名义在郊区买了一大片荒地。”想了想又蹙眉道:“那片地位置很偏,不值什么钱,这么多年也没有开发商问津。” 吴千帆沉吟道:“在哪个方位?多大面积?” 林梵行从手机上翻找地图,手指在光城边缘轻轻一划,说道:“就是这里,大概……二公顷左右……” 吴千帆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瞬间亮起来了。林梵行见他如此,当即惊喜道:“怎么样,这片地很值钱吗?” 吴千帆眼珠微动,末了眼皮微垂,淡淡地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将这块土地尽快脱手。” 林梵行虽见他神色有异,但毕竟涉世不深,想到此时唯一能依仗的就是此人,当下也没有多怀疑,只是很欢喜且感激地说:“吴叔叔,多亏你了。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一定要多多地谢你。" 吴千帆见眼前这青年天真淳朴、明媚动人,不觉微微一笑,心想你能拿什么报答我呢。 吴千帆人脉甚广,两天时间里就给他牵线联系到了一个开发商,他给林梵行说:“这人之前是搞传媒的,这几年钱赚得多了,有意投资房地产。这笔生意若是能谈成,资金很快就能到账,不过你可想好了,这人精明得很,可不会出太高的价码。” 林梵行对他感激不尽,心无城府地说:“只要能尽快把这块地脱手就行,价钱可以低一些。”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本市土地交易的行情,只在心里模糊估计了一个底线。 谈判的地点选在一家公证公司的会议室,林梵行即将进去时,眼见吴千帆慢悠悠地停了车,迈步走向旁边的咖啡馆,不由得愕然问道:“吴律师,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吴千帆立在阳光之下,双手插在卡其色风衣口袋里,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他派头十足地说:“不去。” 林梵行一瞬间慌了心神,他这段时间不自觉地把吴千帆当做了心中依靠,凡事都要跟他讨主意。吴千帆动作利索地点燃香烟,悠闲且镇定地说:“我是金小姐的委托律师,只负责与她案件有关的事项。你要我陪你去谈生意,你给我佣金了吗?” 林梵行一拧眉,忍了一忍,他淡淡说:“你等我。” 林梵行在会议室里见到了收购方的代理人,是一个精明强悍的中年女人。双方都没有什么客套话可说,女人把拟定的方案推给林梵行看。林梵行直接看了款项,见上面写着陆拾万元整,不由得心中一沉,直接从椅子上坐起来,怒道:“我手里的土地可是有两万多平,你这点钱是打发叫花子吗?” 代理人面容平静,手掌摊平往下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冷静地开口:“林先生,我们公司找专业的评估机构对那片土地进行了测量,实际价值不足伍拾万元,我们给你的这个价码已经非常优厚了。并且我们会全权负责土地买卖的所有手续,您什么也不用管,三天之内就能收到这笔钱。” 林梵行只知道那片土地很荒凉,因为土壤的问题,不能耕种,成了天然的垃圾场。那种地方究竟值多少钱,林梵行越想越觉得心虚,并且他的确是急需要这笔钱。林梵行最后答应回去考虑一下,拿走了草拟的合同副本。 他出去找吴千帆商量,吴千帆在咖啡馆里喝茶,因为不能抽烟,他手里摆弄着精致的打火机,身体懒散地靠在藤椅上,神情十分淡漠。林梵行把合同拿给他看,还没递过去,吴千帆直接挥手推开,并且很公事公办地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来问我。” 林梵行小时候就跟他相识,有一段时间林梵行以为他是长辈,或者朋友,而现在,他则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带硬壳的文件夹被打落在地上,林梵行怔了一下,蹲在地上捡起来,整理了一下,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起盘子里里签字笔,逐条阅读合同条款,偶尔修改一下细微末节,半小时后,他放下了笔,将文件合上,端起面前的紫砂茶杯,一饮而尽。他平静地说:“我去跟那个女人签合同。” 吴千帆悠闲地翻阅一本商业杂志,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林梵行负气而走,临出门时又急匆匆地跑回来,站在吴千帆面前,居高临下地喂了一声。 吴千帆终于从杂志上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你既然怕受连累,又何必接手我妈的案子,既然接了,这会儿干嘛又撇得干干净净?” 吴千帆身份颇高,一向被人尊崇,从未被一个年轻人如此质问过,一时间竟觉得好笑,他将杂志放在桌面上,试图站起来。而林梵行却抬手猛地推他的胸口,使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老狐狸!”林梵行说完这些,转过身噔噔噔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 跑了出去。 吴千帆转过身,就见橱窗外面的青年快步跑向街道对面的公司,很快消失在高大的建筑之中。 合同签完,当天晚上,林梵行的账户里就收到了这笔钱,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觉得这家公司做事倒是很爽快。他把这笔钱委托给韩禅的远方亲戚,作为退还的赃款交给检察院。处理完这件事情,吴千帆就开始集中精力地为金红颜的事情忙碌。 半个月后,光城中院审理了这起案子,开庭当日法院门口聚集了许多报社记者和来此看热闹的路人。吴千帆刚下车就被团团围住,而林梵行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审判庭。 金红颜作为韩禅的情妇,虽然吃穿用度都要依靠韩禅,但是她性格柔顺贤淑,除了日常衣食,并没有花太多的钱,并且平时深居简出,极少参与韩禅的公事,更从没有在钱权交易中充当过掮客之类的角色。这些原本是检察院调查清楚的,再加上吴千帆的巧舌如簧,更是将她在韩禅一案中摘除得干干净净。 几天之后,判决结果下来,韩禅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金红颜只判了三年刑期。消息传出来后,吴千帆很高兴,也很得意,在韩禅一案的所有同案犯里,金红颜是被判得最轻的。这称得上是一次成功的辩护。他当然要在第一时间庆贺。 林梵行脸色惨淡,这个结果比预想的要好,但无论如何也不算是好消息。他勉强对吴千帆道:“这次多谢你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吴千帆以为他对判决结果不满,还很贴心地安慰他:“放心,老韩的死缓两年后改为无期,再过几年办个保外就医就能出来了,金小姐呢,在狱中表现好的话,最多一年半两年就放出来了。”揽着林梵行的肩膀,哄孩子似的说:“别哭丧着脸啦,晚上叔叔请你吃大餐。” 此事完结后,林梵行又要赶回风市工作了,他自上次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温澜,心里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温澜说过的话还是不是算数。他在酒店退了房,拎着行李出来时,看见吴千帆的汽车停在酒店外面。 吴千帆有一桩案子要在风城开庭,刚好顺路带上林梵行。林梵行很觉不安,并且也不愿意和这个人再有联系,他举着手里的车票说:“订过票了。” 吴千帆从车窗里伸出手,接过车票看了看,顺手塞进了烟灰缸里。 “哎哎你!”林梵行趴到车窗上挥动拳头:“你要死啊!” 吴千帆指挥他搬运行李,又推开副驾驶位的车门,请他上车。林梵行无奈,只好坐进来,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好在两个城市距离很近,开车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路上吴千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林梵行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对他爱理不理。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吴千帆问他:“一个月赚多少,怎么不买车?” 林梵行有些窘迫,心想你大爷的,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这样开了金手指年薪几百万啊。他含含糊糊地说:“我现在做模特这行,工作不是很稳定,暂时没打算买车。” 吴千帆微微挑起浓眉:“模特?走秀场的?” 林梵行汗颜:“唔,不只是走秀场,有时候参加车展,拍平面广告之类的。” 吴千帆对这个不是很懂,遂不再问了。林梵行刚松了一口气,吴千帆又开口:“工作是不是稳定不重要,关键是要有上升的空间,你现在年纪小,不能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混日子,要有长远的打算。” 林梵行心中一凛,知道这话说的没错,于是很诚心诚意地嗯了一声。 “你在风城是租房还是买房,有女朋友了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吴千帆问。 林梵行一阵头疼,蹙紧了眉头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吴千帆才转过脸看向他,很诧异地问:“怎么?” “您是我爸?管那么宽!”林梵行气愤愤地说。 吴千帆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打在他后脖颈上:“臭小子。” 两人到风城后,已经是傍晚,又七拐八拐地找到了林梵行居住的公寓,那是一片很旧的小区,还算干净。林梵行租住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虽然小,但是非常干净温暖。两人进去之后,林梵行忙着换衣服,烧水。他一边忙,一边在心里酝酿,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给温澜打电话。 温澜声音依旧很平静温和,在电话里问他家里的事情处理得如何,然后又说明天有一个游戏公司要拍宣传片花,你可以去参加拍摄。虽然只是给人家当陪衬,但是酬劳不会低,而且趁此可以多认识些人。 林梵行大喜过望,连连道谢。温澜却好像很忙,交代了这件事情后,无意与他闲扯,匆匆挂断了电话。 吴千帆坐在客厅里,见林梵行喜滋滋地熨衣服,浇花扫地、烧水做饭,等闲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得十分郁闷。他起身四处看了看,见屋子里除了衣服略微多且漂亮一点,其余陈设都十分寒酸破旧,他猜想林梵行的日子大概不好过,也许还吃不饱。 “梵行,上次那片地卖出去的钱,你都交出去了吗?”吴千帆冷不丁地问。 “是啊。”林梵行点头。 “你现在有多少积蓄?”吴千帆问着,随手拿出自己的钱夹。 林梵行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 吴千帆被堵得说不出话,半晌起身从衣架上取过自己的风衣,边往外走边说:“嗯,关我屁事。”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了! ☆、印象深刻 第二天一大早,林梵行穿戴整齐,只吃了一个白水煮鸡蛋,就匆匆跳上了门口的公交车。到达千盛公司门口时,见面前停放着几辆商务车,工作人员来来去去的忙碌。林梵行扫了一眼,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位置,他走向一群叽叽喳喳面容清秀稚嫩的年轻人,这些都是和他一样来当群演的模特。 通过交谈,林梵行知道了这次要拍摄的是一个大型网游的宣传片。 “是仙侠游戏,你玩过吗?”旁边一个清瘦的男孩子很活泼地问林梵行:“我昨天晚上还玩过这个系列的前传。啊,那个迷宫好变态的。” 林梵行不玩游戏,但还是很感兴趣地问:“哦,是吗?游戏人物有几个?” 这个清瘦的男孩叫洛云,瞧着很机灵。他往林梵行肩膀上一凑,手指在那一群工作人员里划来划去,低声说:“这次请的游戏代言人都挺厉害的。男主角是何朝露,女主角张雨停。游戏公司倒是挺舍得烧钱。” 林梵行十分惊喜,两手在口袋里翻找,开口道:“我要找何朝露签名。” 洛云小肩膀一抖,薄嘴唇一撇,十分地不屑:“他有什么了不起,演技差,脾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 气臭,无非是仗着有人捧他罢了。” 林梵行认认真真地说:“但是他长得很帅啊。” 洛云下巴一扬:“演艺圈还缺长得好看的人吗?远的不说,只看咱们这一群人,相貌在何朝露之上的不胜枚举。”手指在林梵行胸口一指,再指向自己:“咱们两个,也半点不输给他,只是差了运气罢了。” 旁边的巨幅广告牌上贴着何朝露的照片。他的确是一个美男子,但又并非平常的俊美清秀。何朝露年纪轻,但天然地带着一点落落寡欢的气场,好像全天下的富贵荣华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的神思总是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林梵行微微一笑,觉得这个洛云口无遮拦,挺有意思。 汽车载着这么一群人来到几公里外的荒野,这里已经搭建了摄影棚。此时已经是深秋,天高地眼,暮色四合,倒是很适合拍外景。 下车后,他们被带到副导演身旁,羔羊似的原地站着。副导演眼神略扫过众羊,伸手指了几个人:“你们去那边换衣服。”被叫到的人自然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去领那些稀奇古怪的古装,剩下的比较可怜,只能穿怪兽的铠甲,连脸都不能露的。 林梵行穿着一套独角兽的衣服,手里拎着兽头,十分忧伤。这时候换上书生服装的洛云跑跑跳跳地过来,吵着让林梵行给他照相,又安慰道:“唉,别难过了,你那身衣服至少保暖呢,你看我,里面都不能穿保暖衣,冷死了,快照快照。” 林梵行掏出手机,刚解锁,就见远处一个高个子骂骂咧咧地跑过来,劈手夺了手机,吼道:“谁让你拍照的,不能拍照,不能拍照,来之前怎么给你们交待的?!” 两人都吓了一跳,林梵行隐约记起宣传方的确有保密的规定,他忙放低了姿态,连连道歉。那人不依不饶,一定要把林梵行赶出去。 两人正吵着,旁边看热闹的洛云抱着臂膀,终于开口:“老赵,他是新来的,这次就算了吧。”那人看了洛云一眼,把手机丢给林梵行,训斥了几句,转身去忙别的了。 林梵行对洛云有些另眼相看了,问道:“你认识这里的人?” 洛云支吾了一下,道:“算是认识吧。”又低头整理腰带,对林梵行说:“你来看看我的衣服,是不是有点紧?” 林梵行见他不愿意多谈,也就没有再问。 宣传片总共分为五场戏,第一场是男主角在山中修习法术,第一次下山降妖,遇到了女主。何朝露从化妆间徐徐而出,头发高高挽起,一身紫色长款道袍随风飘曳,白玉腰带将腰束成细细的一捻。称得上美艳绝伦,风华无双,可惜脸上淡而麻木,没什么表情。 林梵行穿着独角兽的衣服在山上来回奔走,被主角一剑刺死,于是安然地倒在地上。透过兽头的鼻孔,林梵行看到了何朝露飘然远去的身影,还是觉得他很好看。 这人根本不需要演技,只凭一张脸就可以红透半边天了。 当然,何朝露的演技也是太令人头疼了。 与女主初见时,男主要表现出第一次见到异性的惊奇和天真。何朝露木着一张脸,对张雨停说:“哦,原来你就是女人?”两人争吵时,男主要表现出男孩子的固执和蠢笨,他却把长剑一收,淡而无味地说:“你这样是不对的啊,你怎么那么笨。”女主气恼哭泣时,男主要流露出惊慌笨拙与怜爱:“对不起啦,是我不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结果何朝露臭着一张脸,望着远处的山丘,缓缓地说:“对不起,我,嗯……”他忘词了。 张雨停穿着薄薄的纱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很艰难地跟这个男花瓶对戏,也亏得她有敬业精神,没有当场走人。旁边的导演大感头疼,举着台本给何朝露讲戏:“小何啊,你这个眼神还是不对,你看看我。”大胡子导演对着空气,做出了年轻小伙子恋爱时的青涩神情。 何朝露也知道自己的缺陷,他看了看导演,又极力地模仿,做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的模样。 导演给他示范了几次,最后差点崩溃了,只得把台本一摔,一忍再忍,说道:“算了,后期用音乐和台词补救,今天收工。” 这一场戏算是过了。眼看日头已经偏西,众人三三两两地去领盒饭,吃完了饭又各自回去。这些群演来的时候是坐大巴车,回去的时候却大多数都有各自的私家车来接。 洛云与林梵行并肩而走,相约去附近的夜市吃烧烤。洛云的心情似乎很好,两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在公路上跳来跳去,嘴里说着哪家的东西好吃,哪个牌子的衣服很潮。林梵行没拿到签名照,有些失落,对洛云也爱理不理的。 一辆银白色的卡宴优雅地停在两人旁边,车窗降下来,里面坐着温澜,他大概是从此地路过,车内播放着悠闲的小提琴曲,他抬手搭在窗玻璃上,开口道:“好巧。” 林梵行转过脸,微笑着走过来,旁边忽然刮过一阵旋风,他再一定睛,就见洛云像一股软糖地倚在车窗边,抬起纤纤细手擦汗,嘴巴撅得高高的,似喜似嗔道:“还说呢,人家都有豪车接送,唯独我们两个穷小子在马路上溜达。”复又欢喜道:“温先生,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的小腿都要跑断了。” 温澜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他用食指敲了敲车门,温和道:“快上来吧。” 洛云当仁不让地坐到他旁边,又朝林梵行招呼:“梵行,快上来。哎,这是我朋友,他是千盛传媒的高管呢。” 林梵行哦了一声,拉开车门进去。因为不清楚温、洛两人的关系,所以没有贸然开口说话。幸而一路上洛云承包了所有的话题,也免去了剩余两人的尴尬。 洛云一会儿夸赞温澜的新车漂亮,一会儿又抱怨当模特太累,想转行,又说某某明星整容、上位的黑历史。话题一个接一个,简直容不得旁人插话。 温澜只安安静静地开车,偶尔回应一两句。林梵行坐在后排座椅上玩手机,他想象耳朵边有一只患了躁狂症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其实这个时候林梵行觉得洛云有些轻狂,在两个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夸夸其谈,毫不避讳,简直是有点缺心眼。直到后来林梵行得知了温、洛两人的关系,才明白洛云此时是在投石问路,旁敲侧击地向温澜索要。 本来温澜还想要请他们两个吃饭,但是洛云却挺不情愿地说:“累了一天了,我要回去睡觉。你带梵行去好了。” 温澜在他头发上揉了一把:“娇生惯养。”又柔声说:“你既不去,那我送你回家吧。” 洛云嗤地笑了一下,抬手在他腿上拍了一下。 林梵行十分尴尬,脸颊也红了一半,他忙找了个借口下车,自己先离开了。 此后温澜就很少联系他了,有时候洛云请他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 出来吃饭,眉飞色舞地讲自己在某某剧中得了一个角色,或者参加商演赚了多少钱。又以过来人的身份劝林梵行:咱们这种出身的人,想青青白白的在娱乐圈混,那就只有饿死的份。你别死心眼了,我今天晚上有饭局,你要不要来,我带你认识几个大老板。 林梵行并没有“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的觉悟,他也想红,想出名,想挣钱,于是偶尔也参与一些饭局,不过他这人脾气挺冲,婉转谄媚的事情做不来,人家大老板跟他调笑几句,他虎着脸,秀眉一横,登时把人吓得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几次之后,没有人愿意在饭局上见到他,洛云对他也是恨铁不成钢,断言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并且很好心地劝他转行,到公司里做个策划或者自己在家开个淘宝店什么的。 林梵行已经三个月没有接到任何业务,积蓄几乎要用尽,幸好冰箱里还有很多的蔬菜零食,使他不至于有断炊的危险。这是吴千帆隔三差五地给他送来的。吴千帆嘴硬心软,对林梵行宛如对待自己的孩子,他每次来都要把林梵行骂一顿,说他年纪轻轻不务正业,误入歧途,无所事事,还说要给他介绍一份稳定的工作,再给他介绍个女朋友。林梵行很不待见他,但也知道对方是一片好意,所以每次只是含糊敷衍。 眼看明星之路坎坷渺茫,林梵行只好降格以求,开始找一些兼职。给人家商业活动做司仪或者在酒会里做临时的服务生之类。 他接到的第一份兼职,是给一家房地产开发商的的庆功酒会里做侍应生,酬劳还挺高。林梵行对这份兼职挺重视,一大早就赶到了那家五星级酒店,果然看见顶层的旋转餐厅里布置得琳琅满目,他换了一身白衬衫黑马甲的侍应生服装,也加入到了忙碌之中。 通过周围人的交谈,他了解到这个酒会的东道主是一名开发商,十分财大气粗,且深谙商机。所投资的楼群是专门针对高端客户的别墅级洋房。价格比平常的房价高两倍,但居然出乎意料地很受欢迎,刚开盘就几乎售罄,大老板心情好,请了公司员工和一些生意伙伴庆祝。 林梵行一时好奇,问了一下价格,旁人随口说了句,均价十万左右。林梵行吸了一口凉气,再也不敢问了。 晚上七点多,客人陆陆续续地来,闲闲地聊天喝酒。酒会气氛很轻松,有点像私人性质的沙龙。这些侍应生们只端着托盘来来回回地送酒杯,并不如何累。林梵行忙了一整天,偷懒溜出来,到门外的走廊上透气,他看见旁边的花架上放了一本楼市的宣传册子,虽然知道自己买不起,但他还是很好奇地拿起来,想看看十多万一平的别墅是什么样子。 林梵行翻开宣传册看了几眼,心神一震,几乎站立不稳,大脑也在一瞬间空白了。那片楼盘所在的位置,赫然就是自己几个月前低价卖出去的那块地。 宣传册子上只是印刷着楼盘完成后的效果图,看起来美轮美奂,金碧辉煌。那是林梵行做梦也不敢奢望的地方。他双手哆嗦着,想把宣传册撕碎,试了几次,只觉得浑身发软,一股邪火自胸口窜上来,将大脑烧的火热。 旁边仿佛有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说是客人都到齐了,那位大老板也来了,快去看热闹吧。林梵行懵懵懂懂,跟着那人进了大厅。 大厅里的众人各自安安静静地站立,望着台上致辞的男人。‘ 那就是这片别墅洋房的投资商了。他是个挺年轻的男子,身材魁梧高大,剑眉星目,头顶一束灯光洒下来,将他的睫毛和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这人就是梁倾城。 林梵行站在人群里,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复又掉头走到角落里坐下,抓起桌子上的一瓶洋酒,仰起头咕咚喝了一大口。他面色苍白,目光呆滞,酒水顺着嘴角滴落下来,他浑然不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响起了悠扬的小提琴曲,那些青年男女们开始在大厅中央跳华尔兹。一个侍应生跑过来,训斥道:“你别偷懒了,仔细让经理看见。” 林梵行抬起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问道:“梁倾城在哪里?” 那人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你、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林梵行又重复问了一遍。那人环顾大厅,然后才指着阳台道:“梁先生打电话去了。” 林梵行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托盘,单手整理了的领结,大步流星地走向阳台。 夜风很凉,阳台与大厅隔了一层玻璃,里面灯红酒绿衣香鬓影,外面却寒风凛冽星光淡远。林梵行单手推开玻璃门,又反手合上,一步一步地走向梁倾城。 梁倾城背对着他,拿着电话正低声说着什么,他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粗格子风衣,背影高高大大,英武巍峨。 “梁先生。”林梵行叫了他一声。 梁倾城微微侧过身,看清了背后的人,遂伸手从托盘里举起一杯琥珀色的金酒。他无意间扫了一眼那侍应生,微微一愣。 下一秒,林梵行抓起金属托盘,兜头打向他,同时合身一撞,几乎是用蛮力,把梁倾城撞出了阳台。 林梵行胸怀滔天之怒,这一撞用尽了他的力气。三秒钟之后,楼下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身后的大厅里依旧语笑阑珊,林梵行双手抓着栏杆,浑身瑟瑟发抖,直到这时,他脑子才略微清醒了一些。他听见楼下隐隐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心中模模糊糊地想,糟糕,我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间历险 林梵行被三五个壮汉按住,黑布罩头,一路夹裹着离开了酒店。他脚不沾地,只听见周围闹哄哄的全是喊叫声,夹杂着救护车尖锐的的呼啸声。他被推到了车里,旁边两个男人死死地按住他,不像是怕他逃跑,倒是像防他自杀。 林梵行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何处,只知头上黑布被摘掉时,自己身处一个破旧肮脏的小房间,头顶一盏大灯,地上堆放着几个轮胎和纱布。 “请问……”林梵行惶恐地看着眼前几个壮汉,“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那几个人训练有素地检查了房间的封闭性,其中一人忽然走向他,抬手解开他的皮带。林梵行啊地一声,后退几步。只见自己的皮带已经落到对方手里。那人又检查了林梵行全身,带走了口袋里的圆珠笔和脚上的鞋带。 “我这是在哪里?”林梵行更加不安,“你们是梁倾城的人吗,他怎么样了。” 几个壮汉起身出去,最后那人阴沉沉地说了一句,“你最好祈祷他没事。”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铁门。 林梵行听见外面响起哗啦哗啦的锁链声,心中一紧,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 扑到门上大声喊,“你们不能关着我!你们这是犯法的!” 喊了半天,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傍晚时候,有人送进来一盆稀粥,一个铁桶,又一言不发地走了。林梵行还穿着服务生的制服,四周渐渐冷下来,他勉强吃了一点稀粥。脱了马甲,从地上拣了一个汽车轮胎擦拭干净。身子窝在轮胎里,他此时又累又困,竟忘记了害怕,闭上眼很快睡下了。 第二日照旧有人送饭,还把铁桶拿出去清洗一遍又送回来。林梵行瞧出来这些人暂时不想要他死,于是大着胆子要一件棉衣,过了一会儿,果然从门外丢进来一件颜色可疑的军大衣,上面还带着不明气味。林梵行十分嫌弃,但到了夜里还是无可奈何地裹在自己身上。 这房间没有窗户,只要一盏灯照明。林梵行在这里吃了七次稀粥,估算着已被囚禁了两天,他从送饭的人嘴里套不出话,但自己并不愿意长久地被囚禁于此。 林梵行形容萎败,头发蓬乱,孤零零地缩在军大衣里,他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想自己得想办法出去,哪怕是坐牢也好,总好过现在这样。 两天后,他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铁链声,林梵行微微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藏在头发里,露出类似精神错乱的光。 铁门嗵地一声被拽开,外面阳光挺好,金色的浮尘在门口飘荡,吴千帆高高大大地出现在门口,一阵风似的刮到林梵行身边,先弯腰看了看他的脸色,伸出了右手抓住他的肩膀,陀螺似的原地拨了一个圈,发现林梵行并没有受伤,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转身面对着那群黑衣人,严肃且毫无感情地说:“是他了。”伸长胳膊将林梵行夹到自己怀里,绑架似的强行带走。 林梵行又惊又喜,因为看不清形势,也不敢随便说话,只是低着头乖乖地跟着吴千帆走出去。 门口几个壮汉似乎挺忌惮吴千帆,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其中一个终于上前一步开口道:“吴律师,这是老板要的人,我们不敢随便放走。” 这个时候吴千帆已经带着林梵行走到了小黑屋外面。这里是一个被废弃的车库,少有人往来。吴千帆把林梵行随手挡在身后,十分不悦地说:“我知道是他要的人,这会儿正打算把人送过去。” 那人似乎是被特别叮嘱过,所以不肯轻信吴千帆的话,但还是很恭敬地说:“吴律师,不如这样,我们这边先给老板打电话确认一下。”又赔笑解释道:“我们也是替人办事,不得不谨慎一些。” “没关系。”吴千帆很大度地说:“小心一点也好。”他随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黑衣人:“用我的。” 吴千帆微笑着把手机递过去,脑袋微微一侧,低声说:“左手边六点钟方向,有一辆越野车,看见没?” 林梵行下意识地抬头,然后说:“看见了。” 吴千帆用力捏他的手心,低声喝道:“跑!” 话音未落,吴千帆率先跃了出去,林梵行紧随其后。两人风风火火地跑进了那辆越野车,同时拉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汽车并未熄火,吴千帆踩油门,汽车宛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那几个黑衣人都没有想到吴律师会公然在他们眼皮底下抢人,一时间全都愣住了。直到那辆越野车风驰电掣地驶出仓库大门。领头者才大吼一声:“追。” 这几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打手,他们迅速跳上旁边的摩托车,分几路堵截,拦住了吴千帆的去路。他们还顾忌着吴千帆的身份,不敢痛下毒手。而吴千帆面无表情,眼看前路被堵,他将方向盘打死,猛踩油门,一个漂亮的漂移,险伶伶地从夹缝里冲了出去。也亏得他技术好,不然若是有半分误差,旁边摩托车上的人就要被甩到墙上了。 汽车驶出了仓库,外面是一条黄沙漫漫的公路,看来为了囚禁林梵行,这些人颇费了些心思。吴千帆透过后视镜,看见几辆摩托车不死心地追出来,他随手解开衬衫上的一粒纽扣,对林梵行说:“安全带。” 林梵行被颠得七荤八素,听见他提醒,才茫茫然地从身后一抓,找出安全带系上,下一秒,车子嗖嗖地提速,将后面的摩托甩出一大截。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几十分钟后,汽车安然进入了繁华的市区街道。 他们仍然没有甩掉那群人,但是在闹市区里,至少黑衣人不敢胡乱抓人。吴千帆把车子停在一座贸易大厦楼下,抓起林梵行的手跑进了大楼。 他俩在楼里东躲西藏,专往人多的地方钻。吴千帆是律师,年轻时也曾经历过被人追杀的情景,因此对付这种场面游刃有余。而林梵行则只是觉得新鲜好玩。 两人在一排衣物后面蹲了许久,确认黑衣人没有追到这里,刚松了一口气,一抬头看见导购小姐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躲到了女装区。 林梵行脸皮薄,脸颊一红,低着头就要走。吴千帆却是眉头一皱,指着衣架上的衣服说,这件这件都给我包起来。 吴千帆抱着一堆女装,与林梵行遮遮掩掩地到了别处,他把林梵行推到试衣间里,指着那堆衣服叫他换上,并且说:“那些人不把你抓回去是不会罢休的。快点把这些衣服换上。” 林梵行蹲在地上把纸袋子里的衣服倒出来,见是一件暗蓝色的长款大衣,一件过膝黑裙,一双丝袜,还算是很中性化的装扮,林梵行是模特出身,对于衣服的性别不怎么挑剔,只关心好看不好看。他用手指挑起裙子看了看,又看向吴千帆。 吴千帆很疑惑:“不喜欢啊?” 林梵行蹙眉:“出去。” 吴千帆微微一笑,走出了试衣间,倚在门边四处张望一番,随口问道:“你们平时演出的时候,不是会一块儿换衣服吗?” 半晌里面嗯了一声。 “那你会单独霸占后台,把别人赶出去吗?”吴千帆逗他。 “那个是工作嘛,没办法的事情。”林梵行没好气地说。 “好啦,走吧。”他拉开试衣间的门,也不照镜子,也不和吴千帆照面,只顾闷着头往前面走。 吴千帆盯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才急忙追上去,顺手从货架上拿起一顶灰色的小毡帽,盖住他那一头乱糟糟的毛发。 林梵行常年节食,身材瘦仃仃的,宛如未发育的少年。那一身衣服穿在他身上,略有些宽松,然而窄肩细腰,双腿修长,倒也十分好看。 吴千帆手搭在他肩膀上,故作悠闲地下楼。在一楼的珠宝区,果然看见两个戴墨镜的黑衣人正守在门口东张西望。林梵行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抓住了吴千帆的衣袖,吴千帆镇定地将自己的衣领竖起,转过身指着玻璃柜里面的钻石戒指,闲闲地问道:“挑一个?” 林梵行紧张地低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 下头,盯着自己脚上的运动鞋,艰难地摇摇头。吴千帆嗤地一笑,很宠爱地拍拍他的头,很用力地将他抱在怀里,嘴巴凑到林梵行的耳朵边,轻声说:“别动。” 林梵行有些尴尬,又觉得耳朵边的热气又痒又热,不觉红了脸颊,很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教你一个掩人耳目的技能,在公共场合做亲密的动作,会迫使周围的人移开视线。”吴千帆说着,搂抱着林梵行悠闲轻松地走出了贸易大楼的门。两人在外面兜了一圈,找回了自己的车子,然后悄悄驾车离开。 这次没有人再跟踪他们了。吴千帆心情很好,一边开车一边听音乐,林梵行找出一包湿巾,很卖力地擦拭自己的耳朵。擦完之后把纸巾放进口袋里,忽然朝吴千帆一笑:“吴叔叔。” “嗯?” “你的车上不会藏着□□吧?”林梵行笑嘻嘻地问道,他又朝后面看了一眼,见确实没有人追赶,既觉得惊喜又觉得刺激,他挥舞着拳头,高兴道:“今天真是太好玩,吴叔叔,咱们下一步去哪里?” 吴千帆沉默地看他一眼,没搭理他。 林梵行以为下一步吴千帆会带他去一个秘密据点,里面有一位npc类型的人物,会给他们指点迷津,开启下一个任务地图。但是吴千帆带他去街边的小吃店里吃馄饨。 在闹哄哄的店铺里,吴千帆终于找到机会骂他了:“你这人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着一出声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林梵行正襟危坐,因为没有地方换衣服,他还穿着那套黑裙,外衣则脱下来横陈在腿上,双腿只穿丝袜,实在太冷了。他抄起筷子慢慢地挑汤里面的小葱,夹起一堆放到吴千帆的碗里,很无辜且老实地说:“我也不想推他的,他掉到地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 吴千帆见他如此顽劣,简直有些痛心疾首:“你这话,留到法庭上说吧,你知道你那么一推,人家律师指控你故意杀人都没问题。” 林梵行吓得睁圆了眼睛:“不、不会吧。”他这才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个姓梁的怎么样了?” 吴千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比划了一个高度,道:“阳台当时距离地面有十几米高,从那种高度摔下去,你觉得会怎样?” 林梵行被唬得脸色刷白:“他他他死了?” 吴千帆沉默不语,半晌抓起一次性筷子,往碗里划拉了一下,云淡风轻地说:“吃饭。” 这下子林梵行真的被吓坏了,他性情淳厚,在街上看见流浪的猫狗都要上前喂点面包香肠,更从未想过自己会失手杀人。呆了半晌,他低下头,只觉得很对不起梁倾城,也对不起自己。他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是我太冲动了。” “你知道就好。”吴千帆这才有些满意,从旁边的调料盘里舀了一勺辣椒酱,同时催促林梵行:“快点吃,吃饱了我带你找地方休息。” 林梵行四肢冰凉,双目噙着一点热泪,他有气无力的尝了一口肉馄饨,宛如嚼了泥土白蜡似的没有滋味。尽管如此,他还是机械地往嘴里面扒拉饭。一碗馄饨见底后,吴千帆起身结账,又拿了两瓶运动饮料,递给林梵行。 见他神色不对,吴千帆心里暗笑,嘴上却问他:“你又哭丧着脸干什么,我好心好意地帮你,你还敢给我甩脸子看。” 林梵行心灰意冷,却还要分出心神去照顾吴千帆的情绪,他勉强含糊了几句:“我没有,”停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我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你肯帮我,我自然感激不尽,若你弃我而去,我也不会恨你。” 吴千帆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禁气的张嘴结舌,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身走回来,硬邦邦地说:“好啊,我不管你,你去给姓梁的抵命吧。” 他这么气势磅礴地朝林梵行吼,林梵行不气也不恼,只是很沉默地低着头,小脸白白,被冷风一吹,显出青色的血管。 吴千帆没来由地心软,于是长叹了一声,揽着他的肩膀,轻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怎么会不帮你呢。”“吴叔叔的为人你是最了解的,我做事不为钱,只为一个义字。”“你是老韩的孩子,我和老韩是多年挚友,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岂会眼睁睁看着你坐牢呢。” 这最后一句说的很不得人心,林梵行暂时收敛了悲伤的情绪,微微别转过脸,恼怒道:“你放屁。” 路边有一家极落魄的旅馆,门口的灯箱早就坏了,一个枯瘦的老头子在路边打瞌睡。吴千帆领着林梵行住到了这里,那老头也不查身份证,收钱给钥匙后就不管了。 林梵行茫茫然地给推到了昏暗的小屋子里,迎面一张巨大的床,旁边是浴室。吴千帆四处检查了一番,翻出一个电暖炉,放在林梵行的脚边给他取暖。 林梵行总算缓过神来,眼珠转了转,他不悦地撅嘴:“这里怪脏的。” 吴千帆冷静地说:“前面路口还有几个桥洞。” 林梵行只好闭嘴了。 有了电暖炉,屋子里总算暖和了一点,然而浴室里的水却还是冷的。林梵行脱了丝袜,坐在被子里看电视。吴千帆则下楼买东西。不一会儿提着一个大袋子回来。 他买了几件廉价的男士秋装,还有饮料方便面和一些零食。林梵行从被子里爬出来,先抓过那几件衣服看。一套蓝白相间的运动服,上面还印着一个血红的勾。林梵行用手一拽,塑料做成的logo就掉在了地上。 吴千帆很得意:“楼下超市搞特价,这一套运动服才六十九块钱,还送了一双鞋垫,多实惠。” 林梵行长叹了一口气,重新钻回了被子里。 当天晚上,他俩挤在一张大床上,头顶是电暖炉,脚尾是破破烂烂的彩色电视。电视里播放着动物世界,林梵行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他不敢想梁倾城的生死,只好强迫自己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吴叔叔,你夜里不回家,你老婆不怪你吗?” 吴千帆倚着床头,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里的狮子,半晌才随便回了一句:“她不管。” “我听妈妈说,你有一个儿子,他今年多大了?” “……八、九岁吧。” 林梵行仰着脸看他的侧脸,很认真地说:“这么说来你年纪也没多大,还老是自称叔叔,不要脸。” 吴千帆嘴角微微勾起,笑道:“我资历老,行业里跟我年纪相仿的人都要尊称我前辈。你喜欢叫我什么都行,我不计较这个。”停了一会儿又说:“我离婚了,儿子在美国跟他妈一起生活。”他一口气回答完毕,又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林梵行翻了个身,半晌又问道:“吴叔叔,你知道我为什么推梁先生下楼吗?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 ”他之前还叫人家姓梁的,得知梁倾城已经殒命后,却改口称梁先生。 吴千帆拿起遥控器换台,啪啦啪啦按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 “他骗了我,那么大的一片地方,他却用极低的价格给收购回去,现如今那片地可值钱了。那天酒会就是他们要开庆功宴呢。” 吴千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法律上对于诈骗的定义,是故意隐瞒真相或者捏造事实。你们俩的交易很公开透明,谈不上骗,你自己年纪轻见识少,为何要让对方为你的过失买单?” 林梵行听了这话,只觉得十分气馁,又忽然道:“是你介绍这笔生意的,你是不是从中抽成了?” 吴千帆嗤之以鼻:“六十万元的买卖,抽百分之五的介绍费,也就三万块钱。”他指着自己挂在衣架上的阿玛尼风衣,道:“连这件衣服的一只袖子都买不起,我缺这点钱?” 林梵行把脸埋到被子里,嘀咕道:“我缺。” 他的工作宛如打猎似的,有时候一个月挣几万块钱,有时候半年接不到一单生意,这导致他常年陷在贫困的恐慌之中。他想到在以后的人生中,自己很可能要住监狱,或者常年流浪当逃犯,无论哪一种都十分让人绝望,想到此,林梵行坐起来,决定吃一点东西。 他爬下床抱了一大堆薯片奶茶原味鸡回来,呼哧呼哧地一堆胡吃海塞。旁边的吴千帆很觉诧异:“喂,模特先生,你疯了吗?” 林梵行嘴巴里塞得鼓鼓的,手里还握着一杯奶茶,他很坚决地摇头,大脑里开始构思逃亡的路线。 作者有话要说:  又久违了…… ☆、初雪 小宾馆虽然设施简陋,但棉被还是相当厚实。林梵行睡了一夜,醒来时只觉得周身出了一层细汗,将贴身汗衫都弄湿了,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脑袋探出棉被外,见吴千帆远远地靠在床的另一侧,披着大衣,手里捏着一份早晨的报纸,看到心无旁骛。 林梵行动了动脚趾头,在被子底下踩吴千帆的脚:“哎。” 吴千帆微微侧过脸,很凶地说:“干嘛!早饭在桌子上,自己吃。” “额……”林梵行伸出食指朝他一晃,好心提醒:“你的报纸拿颠倒了。” 吴千帆的高冷面孔神情维持不下去,他简直有些狼狈地把报纸扔到桌子上,耳根微红,停了一会儿才勉强解释道:“我刚才在想一个疑难案子……” 林梵行悻悻地:“哦。” 早饭是蒸饺和豆浆,林梵行拥着被子坐起来,拿报纸当餐桌,有条不紊地用过了早餐,又用湿毛巾擦拭了手和脸,他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道:“吴叔叔,我能在这里躲一整个冬天吗?” 吴千帆很惊讶他为何有此一问,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就很认真地说:“那要看你的运气了。”他用手指着窗外:“梁的人正满城搜捕你呢,你最好不要下楼,横竖这屋里有电视有wifi,你应该能习惯吧?” 林梵行当然是不能习惯的,他还惦记着在狱中的母亲,自己的房租水电和工作,还有银行卡里的钱也不多了,沉思了半晌,他觉得很伤心:“梁先生到底是死还是活,我想见见他。” 吴千帆不置可否,跳下床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含糊地提醒他:“不管他是死是活,反正他的人想要打死你。” 吴千帆连哄带骗的,把林梵行吓得不敢抛头露面,安心在小旅馆里做一个宅男,而吴千帆本人则像是忽然发现了人生的另一个乐趣似的,除了事务所里必要的工作,其余时间则是很安心地陪在林梵行身边。 两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无非是吴千帆把饭菜送进来,俩人收拾出一张桌子,摆放饭菜,掰开筷子,闷不做声地吃饭。林梵行有时候跟他讲电视剧里人物的爱恨情仇,有时候砸吧着嘴巴说:“这个小鸡炖蘑菇味道很好,我明天还想吃。” 吴千帆比他先吃完,于是率先站起来,把床尾扔的脏衣服装进篮子里,送到洗衣房。再返回屋子里时,林梵行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了。 “我给你带几本书吧。”吴千帆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说:“你年纪轻,这时候学习也不迟,想出国的话,我也可以赞助你。” 林梵行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瞥了一眼吴千帆,要不是两人年纪差了仅十岁,林梵行真怀疑自己跟这个热心的男人存在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当然这种想法让金红颜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我现在已经是逃犯了。”林梵行惫懒地擦擦手,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手里捧着一桶薯片,他盯着电视屏幕说:“我不想看书,也不想出国。”他想等过了这阵风头,自己要逃得远远的,重新开始。 电视上正在播放谍战剧《暗夜》,讲述的是一个心怀理想的热血青年,奉命打入敌人内部,一步步迈入敌方的权利顶峰,在正邪之间难以抉择,最终走向毁灭的故事。该剧在全国掀起了一股谍战剧的热潮,大街小巷无不在谈论着剧中人物的命运。而饰演男主角的何朝露更成为风靡一时的国民偶像。何朝露是面瘫脸,演技不行,但演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则恰恰掩盖了他的缺陷。甚至被粉丝吹捧为演技老辣独到,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我以前见过他呢。”林梵行指着电视剧里一身戎装的何朝露,颇有些自得地说:“我跟他同一个剧组。他演青年侠客,我演独角兽。”林梵行抿了抿嘴,抱着枕头倚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 吴千帆随手收拾桌子上的零食袋子,房间里光线很暗,电视剧里的光落在林梵行的脸上,将他一双晶莹的眸子映得水光潋滟,好像随时会落泪似的。 吴千帆收回了目光,忽然有些心软。 他不能算一个坏人,也称不上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他无论是对待事业还是感情,都不会投入十成十的资本,他会给自己留后路,会给别人留余地。 吴千帆说:“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出去买礼物吧。” 林梵行惊讶地看着他,继而欢呼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好,买买买。” 林梵行穿着吴千帆给他买了短款羽绒服和牛仔裤,脖子上的围巾几乎把整张脸都抱住了。他活蹦乱跳地牵着吴千帆的袖子下楼,宛如一个中学生似的。 “呀,外面天气这么冷。”林梵行站在马路旁边,觉得很惊讶,他往手心里哈着白气,又朝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一会儿,语气极温柔:“要下雪了呢。” 瑟瑟寒风中的确飘落着零星的小雪花,这是本年的第一场雪。林梵行伸开双臂,飞机似的在人行道上跑了一阵,又呜呜叫着原路返回来,一头撞到吴千帆的身上。 吴千帆兜头打了他一巴掌,力道不算很重:“多大人了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 ,还胡闹。” 林梵行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掀到自己头上,揉了揉耳朵,蹦蹦跳跳地说:“咱们去哪里玩啊?” “先去国贸大厦,今天我买单,随便买。” 国贸大厦是风城最繁华的贸易大楼之一,主要经营高端奢侈品。林梵行喜不自胜,又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跟在吴千帆身边。 吴千帆微有些诧异,心想这家伙怎么不发疯了,忽然背后一沉,吴千帆微微侧过脸,看见林梵行合身压在了他的背上,帽子上的一圈绒毛盖住了他的小半张脸。 林梵行很认真且诚恳地说:“吴叔叔,你对我可真好。” 吴千帆低头,握住他那双戴了毛线手套的手,因为无话可说,就嗯了一声。 林梵行并非懵懂少年,他也多少了解一点吴千帆的性格,知道对方并非专做善事不求回报的大善人,也不是顾念旧情的好叔叔。林梵行受了吴千帆的恩惠,心里很感激,也很惶恐,因为担心自己拿不出相当的酬劳来答谢他。 “我要是个女的,就陪你睡一觉,也算谢你了。”林梵行说出了肺腑之言。 吴千帆哭笑不得,转过身看着林梵行,怔怔地盯了半晌,忽然又笑了,抬手拍掉他头发上的落雪,说道:“咱们回去吧。” 林梵行瞪直双眼:“为什么回去,这才刚走出去几步呢,我不回去,我要去买东西,我要吃饭。”他很烦躁地瞪着吴千帆,觉得这个人情绪古里古怪的,亏自己刚才还朝这人示好,真是丢脸。 吴千帆站在马路边缘,举目四望,漫天飞雪之中,几辆黑色的汽车无声无息的驶过来,停在他面前。林梵行诧异地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就被车里的黑衣人封住了口鼻,强行带进车子里。然后汽车无声无息的离开,就连马路上的车印也很快被覆盖住,成了白茫茫一片。 吴千帆站在路灯下面,身上披着一层白色的初雪,心里有些淡淡的哀愁,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爱情,悄悄地开始,悄悄地结束,不被人知晓。 林梵行被这些人抓到,满心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当他被推到车外时,他看见了风城中心医院的摩天大楼! 他心里腾地升起一簇小火苗,然而不敢细想,他乖乖地跟这些人走进了住院部。穿过一大群人,乘坐电梯到达较高楼层。林梵行走出电梯,发现这里和平常的医院不太一样。走廊上安静整洁,唯有两个保镖守在一间病房门口。两个看护妇给走廊上的盆栽浇水。这地方更像是私人疗养院。 林梵行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站在病房门口,不消身后的保镖催促,他自己先推开了房门。 里面是一间很宽敞的会客厅,完全是商务办公室的格局,粱倾城一身衬衫西裤,坐在硬木沙发上,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金色的钢笔,笔尖轻微晃动。 林梵行揉了揉眼睛,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为一个陌生人的安然无恙而感觉欣喜若狂。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好像一场长长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梦醒之后,他还是那个贫穷而努力的小模特,为了生计奔波。 “哒”地一声,粱倾城把硬皮文件放到前面的玻璃桌上,放下钢笔,略微抬头。受惊了似的,他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保镖们训练有素地站在林梵行身边,准备随时把这个对老板有潜在威胁的恐怖分子制服。 粱倾城上上下下地打量眼前这少年,身上还是隐隐作疼,倒不是伤口发作,而是心理上很疼。他和这人统共见面两次,次次都打得头破血流。粱倾城怀疑这人精神状况有问题。 林梵行抬头看了粱倾城一眼,勉强笑了一下,很谦卑的样子:“梁先生,您的伤怎么样了?上次的事情,非常抱歉。我这次是来给你道歉的。” 这番话说得礼貌大方,倒也不似出自精神病人之口,粱倾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朝长椅伸出手:“过来坐。” 林梵行心里简直要感激涕零了,心想这位梁先生果然是有涵养脾气好的男人。他坐在粱倾城对面,双腿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像一个听课的小学生似的,徐徐开口:“本来早就应该看望您的,但是出了一点小误会。无论如何,看到您现在康复了,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酒会那件事情,大半原因在我,我愿意向您赔礼道歉,其他方面的要求,您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我所能满足您的。” 粱倾城沉默地看着他。 林梵行偷偷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男人虽然冷,不过长得是真好看。林梵行继续说:“梁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的。”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那我先回去了,祝您早日康复,长命百岁。”转过身就要溜。门口闪进来两个黑衣彪型大汉,肩并肩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梵行,你不认识我,也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粱倾城不带感情地说:“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也别想着一句道歉就了事。转过身!走过来!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呦亲(づ ̄3 ̄)づ╭?~ ☆、道歉要有诚意 粱倾城其实受了很重的伤,他的右腿和右手关节粉碎性骨折,幸好坠楼的时候下面有一辆垃圾停运车接着,才没有伤到内脏和大脑。饶是如此,对于粱这样的人来说,也是丢了极大的面子。 他白天不愿意穿病号服,但是到了傍晚换药的时候,就有两个健壮的看护妇托着衣服进来,扶粱倾城到内室换衣服,然后坐轮椅去旁边的护理室。 林梵行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里的单人沙发里,粱倾城撂下了狠话,却没有想好要怎么发落他,于是林梵行只好留在原地。幸好病房里暖气很足,桌子上摆放着鲜花和水果,空气清新怡人。林梵行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时装杂志,摊放在腿上一页一页地欣赏。 粱倾城被看护妇带走时,林梵行仰起脸眼巴巴地看着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不过粱倾城目不斜视,根本不搭理他。林梵行只好继续看书。他自早晨被带到这里,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虽然桌子上有葡萄和芒果,但没得到粱倾城的允许,林梵行不好意思直接拿着吃。他又想起了吴千帆,恍惚记得自己被人带走时,吴千帆独立于风雪之中的沉默样子,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林梵行又开始为当下的情景发愁。 他总不能杀了我,林梵行自己安慰自己,复又有些心安。 几十分钟后,粱倾城拄着拐杖,在众人的簇拥下折返回来,他穿着细亚麻长衫长裤,衣袖飘飘,气质出尘,颇有点民国贵族少爷的风范。 林梵行看了他一眼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3 ,顺便站了起来,想提醒粱倾城自己的存在,以及,梁先生您要杀要剐就发个话吧总不能一直晾着我吧难不成您还留我在这儿吃晚饭哪。 粱倾城穿过他,慢慢踱步坐在案桌前,两名看护妇蹲下来给他换鞋,并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粱倾城对待身边的人其实蛮客气友好的,还跟人家说笑聊天。过了一会儿,护士推着一辆餐车进来,将晚饭一样一样摆放在粱倾城面前,并轻声说:“……这是鲍鱼粥……这是鱼子酱……”粱倾城蹙眉,很不满意地样子:“我身上伤口还没愈合,没胃口吃这些,只留一碗粥吧。” 于是那一辆金灿灿满载着美食的餐车又被推走了。 林梵行见这位姓梁的连晚饭也不肯招待自己,便也很硬气地转过脸专心致志看杂志,坚决不肯看他一眼。幸好房间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掩盖住了林梵行肚子咕咕乱叫的声音。 粱倾城吃过饭,正在擦手的时候,林梵行把杂志放回原位,缓缓起身,礼貌道:“梁先生,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您要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怎么罚我,明天我继续来这里等,好吗?” 粱倾城把毛巾递给身边人,抬起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眼光一沉,他说:“不准走。” 粱倾城不准他走,却也没打算好好安置他。他自己吃了晚饭,洗了澡,坐在会客厅窗下的摇椅上,闭目养神听音乐。 保镖和看护妇们已经撤出去了。房间的另一端里却还坐着林梵行,他没精打采地缩在沙发里,双目耷拉着,又困又累。望着不远处大爷似的粱倾城,林梵行有些苦恼,半晌开口道:“梁先生,对不起。” 粱倾城用鼻子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看您也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何必跟我斤斤计较呢?” 粱倾城略一抬眼,很不留情面地回答:“我是。” “您现在明明没有受严重的伤,我也道过歉了,大不了我赔偿您的医疗费,在您康复期间一直照顾您,这总可以吧。” 粱倾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没有受重伤也没有摔死,是因为我运气好,这不能成为我原谅你的理由。老吴大概也跟你说过,凭你的行为,我的律师指控你故意杀人都没问题。我之所以留你在这里,是因为有几个问题没搞清楚。”粱倾城将摇椅转向他,闲闲地问:“说说看,谁派你来的?” 林梵行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人。” “哦。”粱倾城点头:“那么我们第一次在汉皇公司的放映室里,你是怎么想到跟我打一架的?嗯?吸引我的注意力?” 林梵行恼怒,大声说:“我没想跟你打架,我只是在里面睡觉,你忽然闯进来摸我的身体,我当然要生气了。”他说完了这些话,脸颊一红,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粱倾城的态度倒是很坦荡:“好吧,如果把你定义为一个保守的乡下男孩子,你的理由也还算合理。那么第二次在酒会上呢,我可没碰你,怎么一上来就把我撞飞了。你属牛的?可我当天也没有穿红色礼服啊。” 林梵行踟蹰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认错人了。” 粱倾城摆出一副继续听的架势。 “我以为你是我大学时候的一个情敌,你们俩的背影很像。他抢了我的女朋友,我们两个大学时候就打过架, 毕业后也还恨着对方,那天我把你错当成了他,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就冲了过去。”林梵行急中生智,临时编造了这么一篇鬼话。 “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李小颜。” “漂亮吗?” “很秀气,不算很漂亮。” “长发还是短发,读什么专业,在哪里工作,结婚了吗?” “长发,读的是中文,回老家工作了,我很久没联系她了,不知道有没有结婚。” “上过床吗?” 林梵行差点被口水呛住,呆了一会儿,有些羞恼地看了粱倾城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粱倾城注视着他,半晌忽然笑了。 “满嘴谎话。”他说:“不过算了,我相信你不是被别人指派过来的。”他微微解开白色长衫上的一粒扣子,用拐杖指了指旁边的窗户,道:“这屋里太闷热了,把窗户打开一些。” 林梵行见他肯对自己笑,心里先松了一口气,又听见粱倾城给他下命令,他立刻飞跑过去,抬手把玻璃支架上的按钮打开,又踮起脚尖,努力把窗玻璃推开。 他们所处的楼层极高,在茫茫黑夜里几乎看不见下面道路的轮廓,唯有亮晶晶的小雪片在有灯光的地方翩翩起舞。林梵行见他雪花漂亮,正看的入神,忽然身后一阵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推出了窗外。 林梵行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都吓得虚脱了,下一秒,他被吊在了窗外寒风中,脚尖抵着一层薄薄的防风扳,后背则被一阵巨大的力量牢牢抓着。只要那股力量一松,他就会以直线的轨迹从三十多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去,成为一滩肉泥。 “虽然你已经给我道歉了,”粱倾城单手抓着他的衣服,声音在寒夜里显得十分遥远:“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亲身感受一下自己的行为做造成的恶果,这样你才有资格被我原谅。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林梵行已经被吓得魂飞天外,两眼翻白,口水顺着嘴角滴落下来。 “现在,跟我道歉。”粱倾城晃了晃他。 林梵行声音哆哆嗦嗦:“对、对不起、起” 粱倾城这才觉得满意,手腕上用力,将他重新拽了回来,又顺手把窗户关紧。 林梵行双脚落到地板上,浑身宛如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他目光散乱,脸颊发青,浑身抖得宛如筛糠。 粱倾城平时很有一把好力气,如今一臂受伤,但是架起骨瘦如柴的林梵行完全没有问题,虽然如此,但经过刚才一番用力,他觉得膝关节微微作痛,浑身也累得够呛。粱倾城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又伸出手揉了揉膝盖,他对林梵行说:“这回咱们扯平了。”然后他闻到了一股骚味。 粱倾城上下打量林梵行,诧异地问:“尿了?” 林梵行跪坐在地上,双手撑地,膝盖以上完全并拢,膝盖以下呈一字打开,一小片水渍自裤脚渗透出来,他的头压得很低,只有肩膀还在微微地颤抖。 粱倾城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弯下腰问道:“林……” 还没说出一句话,林梵行骤然仰起脸,几乎撞到粱倾城的下巴,他像恶兽似的吼道:“你滚。” 房门被砰地一下撞开,三四个保镖气势汹汹地闯了起来。粱倾城走到林梵行面前,不让外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并且很平淡地对保镖说:“没你们的事,今天晚上不要再进来了。” 保镖走出去后,粱倾城转身对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4 林梵行说:“洗手间有热水,也有换洗的衣服,你去收拾一下。”又嫌恶地说:“别哭哭啼啼的,多大点事!” 浴室是和里面的卧室相连着的,林梵行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跑进了浴室,他一边洗澡,一边哭泣,倒也不是因为悲伤,纯粹是觉得很羞耻。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吓得尿裤子了,林梵行简直羞愤欲死,从此在粱倾城面前再也不要谈什么尊严脸面男子气概了。只要有这个人在,他永远也做不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林梵行洗过了澡,从抽屉里果然找到了一件丝绸材质的睡袍,他穿上睡袍,蹲在地板上把衣服按进水盆里清洗、烘干,叠放在房间角落一个废旧的小纸箱里,打算明天换上,然后又找来拖布,把客厅清扫了一遍。他忙完了这些,看见粱倾城已经坐在了那张特制的病床上。 “过来。”粱倾城说,又指了指病床上的支架说:“把我的腿和手放上去。”他的病床上安装的仪器是用来固定手和腿的,以免他在睡觉的时候发生错位或者脱臼。这些仪器并不复杂,但非得在外人的帮助下才能操作。 林梵行绷着一张白净的脸,帮助他躺在床上,又调整了枕头的高度。粱倾城舒舒服服的躺下去,目视着林梵行,很和气地说:“没事了吧。” 林梵行斜了他一眼,声音里还有些怒气:“今天的事情,你不准和别人讲。” 粱倾城笑了笑,眉目舒展,眼尾上挑,竟是十分好看:“咱们两个扯平了吧?” 林梵行很严肃地瞪着他:“没有!”想了想,林梵行简直觉得愤恨:“你这个人简直坏透了!” 坏透了的粱倾城心情愉悦,闭着眼睛微笑,而林梵行早已经被消磨了气焰,在粱倾城面前始终感觉羞惭自卑,便讪讪地溜到会客厅,找了一张毯子躺在长沙发上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处之道 当天夜里,林梵行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一半羞恼一半愤恨,身上也一阵阵地滚烫,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偏又无处发泄,正烦闷的时候,听见里面卧室传来极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唤人。 林梵行披衣而起,快步走进卧室,果然看见粱倾城身子艰难地抖动着,一只手在墙上胡乱摸,想找到按铃。林梵行趴到床边,很紧张地问:“梁先生,您怎么了?” 借着窗外的月色映照,粱倾城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咬紧牙关,半晌才说:“我腿上疼的厉害,你叫护士进来,给我拿一些镇定药品。” 林梵行略定了定神,并没有叫人,而是别有用心地问:“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粱倾城恐他害怕,回答道:“不是,我前天刚做的手术,这两天每到半夜伤口就疼,你叫护士过来,她们知道怎么做。” 林梵行明白了只是寻常疼痛,并无大碍,就换了一副脸孔,很镇定地说:“您还是忍一忍吧,护士小姐这会儿都睡着了,好意思叫人家起来吗?” 粱倾城这才转过脸,看了林梵行一眼,变了脸色怒道:“放屁!这层楼的医护人员都是伺候我一个人的,我叫他们进来,谁敢说一个不字?”他也瞧得出来林梵行这是要报复之前的仇怨,故并不指望他,只努力地欠起身体,去按墙上的呼叫器按钮。 林梵行动作很快,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一下床腿。那张床的底下是带轮子的,被他这么一踹,轻飘飘地滑到了卧室中央,四面空荡荡的的,彻底远离了呼叫器。 粱倾城收回了手,看林梵行的眼神堪称凌厉:“你想干什么?” 林梵行其实只想捉弄他一番,并不敢伤了这位位高权重的大老板。他肚子里揣着一点坏水,脸上依旧苦口婆心地劝说:“梁先生,止痛药用多了伤大脑呢,会让人智力低下,失眠健忘,您暂且忍过这一夜,等明日伤口愈合了,就不疼了。” 粱倾城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的右腿和右脚被床上的支架固定住,根本站不起来,更别说下床走出去了,但是伤口处又钻心蚀骨地疼痛,他气得火冒三丈,用左手狠狠地捶床,大声喊道:“护士!快来人!” 林梵行吓了一跳,忙扑上来按住他的嘴巴,顺势将三根手指塞进他的嘴巴里,指关节弯曲,将他的嘴巴塞得满满的。林梵行单手撑着床,悠悠开口道:“你看你,这么点伤忍忍也就过去了,何必大半夜搅得大家不安宁呢。乖哦。” 他堵着粱倾城的嘴巴,粱倾城一言不发地瞪着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粱倾城身上的伤痛发作,神情痛苦地闭上眼睛。林梵行趁此机会环顾四周,最终解开了睡袍上的腰带,揉成一团,代替自己的手指塞进粱倾城的嘴里,然后自己找了一张椅子,紧紧地挨着粱倾城的床坐下。 粱倾城只顾着捱疼,便任由林梵行摆布自己。半晌身上的疼劲儿过去,他伸出左手把嘴里那团布条掏出来,扔到了林梵行的身上。 林梵行吓了一跳,心想我怎么那么笨,光堵住了他的嘴,竟忘记他还有另一只手。然而粱倾城得了自由之后,却又不叫人了,只是微微喘息着,闭目养神。 林梵行有些尴尬,在想自己要不要继续捂人家的嘴巴呢。 “你去睡吧,这点疼我能抗住。止疼药确实伤害脑神经,不用就不用吧。”粱倾城语气有些虚弱地说。 林梵行颇觉意外,心想他有时候霸道,有时候还挺听人劝的。林梵行坐着不动,嘴里说:“我在这儿守着你吧,万一你要痛死了,我可以帮你叫人。” 粱倾城十分嫌恶地扫了他一眼:“你这儿会又装好人,刚才踢我床,捂我嘴巴的劲儿去哪儿了?” 林梵行低下头嗤地一笑,并不接话。然而在粱倾城闭目养神的时候,林梵行又转过脸静静地看着他。 他觉得粱倾城这个人很特别。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笼统地觉得这个人好看。并不是说如何的剑眉星目、俊眼修眉,只是那种相貌那种眼神,好像一下子唤起了脑海里的光,整颗心砰地一下被点燃了。 林梵行觉得这人好像会自动散发光似的,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成了背景,成了黑白,成了虚,唯有他是鲜活的、灿烂的、耀眼的。 粱倾城疼到后半夜,终于平静下来,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冷冷地看了一眼林梵行:“等我的伤好了,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林梵行哦了一声,并不惧怕他的威胁。将病床移回原来的位置,林梵行起身离开,并且下了通牒:“你明天必须放我走,否则的话,我要天天吵你,夜里不给你盖被子,也不许你吃药,让你疼一整夜。”林梵行用鼻孔哼了一声,十分潇洒地出去。这回他躺在沙发上,心中畅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5 快,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上午□□点,粱倾城刚从康复室出来,身上衣衫尽湿,气息也有些不稳。两名看护妇扶他坐在椅子上,去里间拿干净的衣服给他换。 林梵行拥着毛茸茸的毯子,坐在沙发上,满身披着金灿灿的阳光,他眯着眼睛看了粱倾城一会儿。粱倾城也回看他,目光可并不怎么友善。 过了一会儿,林梵行掀开毯子,穿着拖鞋去了卫生间,然后端着一盆温水走到粱倾城身边,放下水盆,绞了一个热毛巾递到他面前,很礼貌温和地说:“擦擦脸。” 林梵行主动示好,粱倾城也没有再端着的道理,何况在粱倾城眼里,林梵行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自己何必跟小孩子置气?他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和脸,又扔进了水盆里。两个看护妇捧着衣服过来,给他脱掉汗津津的衬衫和长裤,又给他换上新的衣服。 粱倾城被人伺候惯了,跟个皇帝似的,在外人面前换衣服,他可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而林梵行无意间窥见了粱倾城那一身结实紧绷的好筋骨,简直感觉到了脸红。自己那双纯洁无辜的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多看一眼就就要觉的羞耻。 粱倾城换过了衣服,就开始吃早饭,照例是金灿灿的餐车推进来十几样精致的菜肴,而他随便挑一样,其余的又原封不动地推走。 林梵行终于明白粱倾城根本不会在乎他是不是还饿着肚子,他索性从桌子底下翻找出一盒饼干盒糖果,一个人在角落里咔吧咔吧地嚼。 粱倾城从洗手间出来,见林梵行手里捧着一堆不明物体吃的苦大仇深,于是很好心地说:“外面餐车上还有早饭,你过去吃一点。这些糖果不知道是谁拿过来的,你小心吃坏肚子。” 林梵行仰着脸看他:“梁先生我想回家。” 粱倾城颇为迟疑,养病的日子太枯燥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小鲜肉陪着多少能打发时间。他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过要照顾我,直到康复吗?不准走。” 林梵行甩甩手,暴躁地说:“就算要我照顾您,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守在你身边吧,现在不是我照顾你,是你在囚禁我。” 粱倾城摊手:“随你怎么想吧,我可还保留着起诉你的权利,你敢不听我的话试试?”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说完后,粱倾城又施以怀柔政策:“你父母都在监狱里,你出租屋里面的水电全都停了,又没有暖气,晚上睡觉多冷啊。你口袋里又没有钱,回去连泡面也吃不上。你在我这里有饼干可以吃,有沙发可以躺,有热水器可以用,更重要的是。”粱倾城用手指指自己的胸口:“有这样一位身家过亿的大老板陪你彻夜长谈,你知道全国有多少年轻漂亮的男孩女孩想见我一面而不可得吗?” 林梵行差点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感动了,但是很快又清醒过来,负气道:“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宠物玩罢了。” 粱倾城点点头,非常不要脸地承认了:“你应该庆幸你还有这份价值。”他对外面的保镖说:“以后每餐记得给林先生送饭。” 林梵行看在食物暖气热水的份上,暂时委身于此,何况自己的房租快到期了,回去后又要被催债,还不如躲到这儿。粱倾城每天有一大堆人上赶着伺候,倒是不需要自己碍手碍脚。他像一个透明人似的,白天在病房里游荡、看书、玩游戏,晚上则占据了一张长沙发,换了睡衣安安心心地睡下。 粱倾城年纪轻,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他年轻英俊而多金,在公众面前格外注重自己的形象。在腿伤康复阶段,他专门托人从国外给他做了一副矫正器回来,助他快些恢复健康状态。 一大清早,两个看护妇蹲在床边,捧着奇形怪状的矫正器一筹莫展,粱倾城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毛坐在床边,气得大吼道:“旁边有说明书,不会自己看吗?” 说明书上通篇都是德文,两个看护妇更加傻眼了。粱倾城恨得夺过说明书,自己先看了一遍,然后气哼哼地指点两人:把那个按钮打开,从脚腕穿过去…… 刚把矫正器戴上,上面的金属压到他的骨头,粱倾城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都白了,继而疯狗似的喊道:“蠢货!废物!” 林梵行在外间的沙发上,毛毯捂着脑袋,依然抵御不了狂轰乱炸的喊叫声。他无可奈何地起来,睡眼朦胧地站在卧室门口,很快看清楚了里面的状况。 林梵行走过去,蹲在床边,一手扶着粱倾城的小腿,另一只手把矫正器慢慢推出来,然后把他的裤腿拉直,双手按了一遍,才重新套上矫正器。他做这些的时候,动作轻而缓慢,不时地轻声问:“疼不疼?这里觉得紧吗……” 林梵行十分顺利地给他戴上了矫正器,然后才站起来,对粱倾城说:“站起来,试试合不合适。” 粱倾城本来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要把所有人都臭骂一遍。然而忽然间被林梵行抚平了毛发,他失去了愤怒的理由和对象,有一点一脚踩空了的失落感。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粱倾城没了气焰,讪讪地说:“嗯……挺,挺合适的。”停了一会儿,他又随口说:“你挺温柔的。” 这句话说得不伦不类,林梵行咂摸了半晌,有些哭笑不得:“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大老板的邀约 金红颜做了韩禅一辈子的情妇,她明知自己是以色事人,所以格外地温柔贤良,二十多年来从未对外人说过一句重话,更从未发过脾气。林梵行虽然不喜欢这种家庭,然而耳濡目染地,也多少有一些金红颜那种沉静温柔的性格。 林梵行偶尔会给粱倾城按摩小腿,他是男子,力气很足,指法又娴熟,不让粱倾城感觉到一丝不适。粱倾城很快就察觉到了林梵行的诸般妙处,并且上瘾了。 中午他从康复室回来,一边换衣服,一边像皇帝似的指点江山:“不用送饭了,上次梵行用电饭锅做的西红柿牛腩很好,就做那个吧。” 林梵行坐在窗边看杂志,听见这话淡淡地抬头扫了他一眼,和和气气地说:“你让厨房给你做,我不来。” 林梵行不愿意做饭,粱倾城只好不吃了,仍然叫外面人把餐车推进来。 病房本来就不是做饭的地方,柜子里有一个电饭锅,平常是用来热牛奶的,有一次林梵行见餐车里有剩余的牛腩片和几颗圣女果,就凑到一起煮了汤。粱倾城闻到香味,好奇地尝了一口,惊为天人,当时心里就暗暗盘算:家里负责做饭的阿姨可以换人了。 林梵行可不知道粱倾城的心思,他只是顺应天命似的,安安生生地在病房里度日,好在他社会关系简单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6 ,那些朋友们偶尔打电话聊天,并不深究他身在何处。 粱倾城在病房里住了半个月,头发渐渐地要盖住耳朵了。他平常注意形象,换个领带夹都要找形象顾问帮忙挑选。他打电话给助理,吩咐找一个高明的理发师过来。 他打电话的时候,林梵行正坐在他旁边给他倒水。挂断电话后,林梵行把茶杯递到他手里,又若有所思地拉开旁边的抽屉,略微提高了声音道:“梁先生,这里有剪刀和电推子。” “嗯,然后呢?” “我给您理头发吧。” 粱倾城觉得好笑,却没有拒绝,而是问道;“你会吗?” 林梵行微微一笑:“我当然会了,我妈以前老是给我爸剪头发,她手艺好,我也跟她学了几手。” 林梵行这几日情绪不错,精气神也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宛如珍珠似的,他兴致勃勃的跳下床,从外面会客室里找出一本时尚杂志,又咚咚咚地跑回床边,摊开杂志给粱倾城看。 “你挑一下,喜欢哪个发型,我马上就给你做。”林梵行一边说着,一边从洗手间的脏衣服篮子里找出一条旧床单,摊开来围住粱倾城脖子以下的部分。 粱倾城本来是想逗他玩,现在反而有些盛情难却了,犹犹豫豫地翻开其中一页,说道:“就这个吧。” 林梵行一手拿着锋利的剪刀,一手举着小梳子,很利索地梳起一缕头发,随便剪一刀,又放下了。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纯粹是小孩子家做手工课时候的兴奋心态,也亏得粱倾城肯陪他玩。而保镖们则齐齐地站在门口,十分警惕地盯着老板头上上下翻飞的那一把锃亮剪刀。 “我给你剪头发,你能放我下楼吗?我想买一双袜子。” 粱倾城闭着眼睛。因为刚吃了药物,现在有点昏昏欲睡,他只是含糊地说:“可以。”他平时也是允许林梵行下楼的,只要不走太远就行。即便走远了,粱倾城也有办法把他抓回来。 林梵行见他有些困了,就拿出两个蓬松大枕头,放在他后背,叫他小睡一会儿。 “等你醒过来,头发就修好了。幸好你没有心肺方面的疾病,不然恐怕承受不了见到新发型的喜悦。”林梵行贫嘴饶舌的说。 门口的保安见老板都安心地睡了,可见这小子确实跟老板冰释前嫌,于是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粱倾城打了一个小盹,他醒过来的时候,林梵行正拿着毛巾擦拭他脖子里的头发茬。林梵行神色有点奇怪,脸上也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梁先生,前几年热播一个美剧叫越狱,您看过吗?” 粱倾城茫然地说:“看过,怎么了?” “您觉得麦克斯科菲尔德的发型是不是很帅呢?” 粱倾城脸色黑了一下,推开林梵行快步走到浴室,半晌,他黑着脸走出来,还顶着一个青色头皮的脑袋。虽然他这样也很帅很狂野就是了,但是这根本就不是粱倾城预料的效果。 深吸了一口气,粱倾城觉得身为一个大男人,没必要为头发的长短而大动肝火,但前提是他要弄明白,这个臭小子是审美独特还是刻意捉弄他。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粱倾城指着自己的光脑袋说。 林梵行只是一时淘气罢了,他起先很怕粱倾城,但是相处久了发现粱倾城嘴上很凶,但人很大度,于是他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我下手太重了,最后只好理成了光头,”林梵行殊无悔意,歪着脑袋说:“这样不是也挺帅的嘛。”他收拾完东西,起身就要往外面走:“我下楼买袜子去了,你要什么,我帮你带。” 粱倾城想了想,说:“帮我买一顶帽子吧。” 林梵行嗤地笑了一下:“好。” 这一笑可不怎么友善,粱倾城本来就觉得窝火,如今被这个嘲笑给撩拨了起来,他忽然正了脸色道:“梵行啊,我不能白让你帮我理发,咱们礼尚往来,我也帮你理个小光头吧。” 林梵行见事不对,撒腿就要跑。粱倾城把手杖往地上一顿,大声喝道:“按住他!” 保镖们巴不得这一声,立刻蜂拥而来,把林梵行五花大绑地按住了椅子上。粱倾城命令保镖把他推到卫生间,又把理发器和剪刀递过来。那些保镖们身兼多能,不消半刻钟,也给林梵行理了个青色的光头。 林梵行没精打采地出门,半晌拎着一个大袋子回来,里面除了一双袜子外,还有两顶漂亮的灰色礼帽,大的一顶是给粱倾城的,小的一顶是给自己的。 粱倾城的腿伤渐渐康复,也定下了出院的日期。林梵行挺开心的,他终于可以回去了。虽然回去之后没有暖气没有热水也没有金灿灿的送餐车。但是最起码有自由。 粱倾城调查过他的根底,知道他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小模特在风城妄想出人头地有多难。看在两人友好和谐地相处了这么多天的份上,粱倾城身为娱乐公司的大老板,当然可以对他略施以援手。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让粱倾城主动提,得是林梵行先透露出这方面的意思。 遗憾的是,林梵行没有任何要抱大腿的心思,甚至提都不提自己从艺之路如何艰难如何无望,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成功成名的决心和欲望,即使生活困顿,三餐无着,他都能无忧无虑的过下去。 粱倾城是凭自己的本事创造出了偌大的商业帝国,因此他格外瞧不上那种不求上进、浑浑噩噩的的人。既然林梵行抓不住机会,自己也没有必要帮他。出院之后,两人分道扬镳,也许以后都不会有瓜葛。 这一天两人在病房下棋的时候,林梵行忽然接到另一个陌生的电话,他本来还很困惑,待听清楚那边人的介绍后,他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直接推开棋盘去浴室里说话。 那是光城监狱打来的电话,金红颜女士在狱中长期抑郁,营养不良,并且有自杀倾向,希望林梵行能狱中看望一下。 林梵行是知道母亲有抑郁倾向的,她是极内向的女人,宁愿长期服用那种使人神经兴奋的药片,也要给别人展示自己温和得体的一面。如今监狱的人打电话过来,可见她的病情已经到了多么严重的地步。 林梵行挂断了电话,走出浴室。那边粱倾城还在拿着棋子等,他不耐烦地敲棋盘:“快点,这局我快赢了,你别想跑。” 林梵行脸色很淡,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坐下,捏着一枚棋子放进棋盘里,粱倾城胜利在望,不禁十分得意,摇头晃脑地点评:“困兽之斗啊。”他砰地把棋子落下。 然后一滴水轻轻地滴落在漆黑的棋盘上,凝成很小的一团。粱倾城愣了一下,抬起头发现林梵行低着头捂眼睛,他这才察觉事态不对,不禁愣在了原地。 林梵行很迅速地用袖子抹掉棋盘上的水渍,然后疲倦了似的,一手支着头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7 ,斜倚在沙发扶手上。他伤心得很克制,好像并不打算抱怨,也不想打扰任何人。 粱倾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心里委实有些震撼。他一直觉得林梵行是那种被娇养惯的的小孩子,白纸似的,没有什么内容,也不值得翻阅,但是现在他似乎对他有了一点兴趣。 粱倾城抽出桌子上的纸巾递给林梵行,他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所以干脆闭嘴了。而林梵行接过纸巾,却擦拭了一下被泪水沾湿的手机屏幕,而后坐直了身体,很迅速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吴千帆接了电话,林梵行还没开口,他却说:“我已经接到监狱那边的电话了,你别急,我今天下午就过去看她,我是她和老韩的朋友,我说的话她必然肯听的。” 林梵行得他这么一番安慰,心情略平复了一些,又放低声音道:“我这两天走不开,过段时间我会去看她的,吴叔叔,多谢您了。” 这话说的极为客气,吴千帆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道:“放心吧,万事有我呢。” 林梵行挂断了电话,吴千帆此人忽近忽远、忽冷忽热,然而每次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不会让人失望的。林梵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又将目光转向棋盘,开口道:“该你下了。” 粱倾城这才缓过神来,有些仓促地收回了目光,他抓起一枚棋子晃了一会儿,却开口说:“你快点回去看望你的母亲吧,我是瞧你这个人好玩,才留你在这里的,并非要囚禁你。你什么时候想走都行。” 林梵行嗯了一声,说了声谢谢,又嘀咕道:“我还会回来的,说了要陪你到康复,我不会食言的。” 两人又干巴巴地沉默了一会儿,粱倾城忽然说:“梵行,你有没有兴趣签约我们汉皇?” 作者有话要说: ☆、签约 粱倾城说了要跟林梵行签约,当天下午助理就把合同送过来,一式三份,每份都有十几页,大约几百项条款。 对于林梵行来说,这一切都跟做梦似的,甚至于梦里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好事情。当总裁助理把合约递到他面前时,他下意识地把手心里的汗往裤子上蹭了蹭,然后才接过来。这种小家子气的动作惹得妖艳靓丽的总裁助理微微撇了撇嘴角。 林梵行坐在沙发上,虾米似的弯着腰一页一页地翻阅。总裁助理踩着高跟鞋站在他对面,有些不耐烦了,故意把地板踩得咚咚响。这种恼人的声音响了一会儿,旁边的粱倾城终于说话:“凯瑟琳,安静。” 林梵行翻阅到最后收益分成的条款,见影视类和专辑的收益分成是九一分账,他心里暗暗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早就知道新签约的艺人在公司是没有地位的,只有赚够了名气,才有资格跟公司谈条件,林梵行把合同放下,看着粱倾城,很谦恭地说:“梁先生,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粱倾城坐在窗边看风景,手里摆弄着手杖,很随意地说:“问吧。” “我想知道,我加入汉皇之后,贵公司能给我提供多少资源?你们什么时候打算给我出第一部作品,贵公司对我的形象定位又是什么?” 粱倾城没参与过与艺人的谈判,于是看向助理:“凯瑟琳,你跟他说。” 凯瑟琳常年跟这种小艺人打交道,可谓八面玲珑游刃有余,她坐到林梵行对面,嫣红的嘴唇微微一翘:“小林啊,你说这种话我可不爱听了,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先想想你能为我们公司带来多少收益,你本身又有多少价值呢。实不相瞒,你很年轻,也很漂亮,不过在我们公司里你这样的男孩子一抓一大把,他们跟公司签约几年,至今没有任何作品,穷的叮当响,所以进了我们汉皇的大门,你也别以为自己就能一步踏上红地毯,更别指望公司给你提供什么,凡事还的靠天分、靠运气。” 凯瑟琳一番半真半假的话把林梵行震住了,他别无选择,只好在合约上签了字。然后凯瑟琳又问他在什么地方住,并且建议他到公司租下的公寓里,那里有几个同龄的小歌手,都是选秀出身,也许有共同话题。 林梵行心中微喜,刚要答应,粱倾城插嘴道:“他不住公寓,我另有安排。” 凯瑟琳将文件收起来,利落地站在门口,目光在这两个男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随后翩然而去。 虽然之前有凯瑟琳那番话的敲打,但是像林梵行这样轻浮的人,还是为自己与娱乐公司签约而兴奋不已,他先是在朋友圈里一通撒欢,又挨个给自己的好朋友打电话。他的好朋友们纷纷祝贺林大明星遇到了伯乐,并且要预约他的签名。 林梵行飘飘然地做起了明星梦,从接拍电影电视,到发个人专辑,最后到国外参加电影节,作为最佳男主在舞台上发表感言。想到这里,他有些发愁:我的外语水平不高,获奖感言还是用国语吧。 林梵行的梦截止到他获奖归来,下飞机时被无数粉丝围堵。这个时候粱倾城正在卧室里翻箱倒柜,高声问他:“梵行,你帮我找一条围巾。” 林梵行哦了一声,脚步拖沓地来到了卧室,跟他一起找东西。 大概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两人在病房里玩扑克牌,忽然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摔打什么东西,很快一个保镖快步跑进来,对粱倾城说:“梁先生,他来了,吵着要见您呢。” 粱倾城手里握着纸牌,眉头蹙到一起,似乎觉得很头疼:“拦着他,把他赶回去。” 保镖答应了一声,又快步跑出去。然而外面的声音不但没有停歇,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传过来:“我坐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从国外回来,你敢不让我见他,我打断你的腿!” 林梵行心中纳罕,心想谁敢在粱倾城面前如此无礼放肆,更奇怪的是粱倾城神色不变,继续出牌。 外面的怒骂声又变成了厮打和摔跤的声音,不时传来几声惨叫。林梵行简直有些坐不住了,他轻声问道:“梁先生,外面的是谁啊?” 粱倾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 林梵行便也很知趣地不再问了,心中知道这应该算是梁的私事。 几十分后,外面的战况停歇,那个吵着要见粱倾城的人似乎是负气而去了,而那些保镖们则顶着鼻青脸肿的样貌来给老板复命:“已经回去了。” “他受伤了吗?”粱倾城开口问。 “我们没敢碰他,倒是他的人把弟兄们打了。” 粱倾城点点头,叫他们去财务上领一笔医疗费,吩咐完这些,他把纸牌往桌子上一扔:“自己玩吧。”这件事情以后粱倾城的情绪就有些不好,晚上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8 也没有吃饭,就回床上睡了。 林梵行在病房里的地位,等同于小猫小狗。粱倾城不陪他玩的时候,他便失去了在这里的价值,连门口的保镖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林梵行还沉浸在签约的喜悦当中,他一个人坐在地板上玩手机,然后忽然接到了吴千帆的短信。 “我在楼下。” 林梵行抓起外套,飞跑着下楼,果然在外面的草地上,见到了清瘦挺拔的吴千帆。 “吴叔叔,我跟汉皇签约了。”林梵行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然后他跑过去抓住吴千帆的肩膀:“我很久都没见过你了。” 吴千帆来此地,纯粹是路过,他下午参加了一个庭审,傍晚在附近吃饭,忽然就想起了林梵行,于是鬼使神差地来到此地。吴千帆举起手里的一个纸袋子递给他,说道:“顺路买的,拿着。” 林梵行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见里面是几件衣服和零食,于是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又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给吴千帆讲了一遍,最后抱怨道:“吴叔叔你干嘛要吓我,梁先生身上的伤不重,而且他也原谅我了,还跟我签了合约。他人挺不错的。”林梵行开心地笑了笑,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认识啊。” 吴千帆略一错愕:“他跟你说的?” 林梵行摇头:“有一次他和我聊天的时候,称呼你为老吴,我觉得你们两个大概是有一点交情的。” “交情谈不上,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跟有钱人打交道,自然和他有一点联络。”吴千帆随口说,又揽着林梵行的肩膀往外面走:“天气怪冷的,咱们去吃关东煮。” “我不去。”林梵行挣开他,有些尴尬地说:“梁先生还没睡着,我得上去。” 吴千帆注视着他,目光微微眯起,半晌忽然说道:“梵行,你是个好孩子,但娱乐圈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面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是你的长辈,我不想看着你深陷其中,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去换取一些一文不值的虚名。” 这话说的极隐晦,但也足以刺中林梵行心里最隐秘的痛楚,他涨红了脸颊,忽然大声说:“你怎么知道那里没有我想要的!这是我选择的路,这就是我想要的!” 他极少发火,哆哆嗦嗦地说完了这几句,林梵行大口喘息着,半晌才平复下来,有些羞赧似的,他低声说:“吴叔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不了解我。” 吴千帆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转过身踏着残雪和落叶大步离去。 林梵行回到楼上时,果然看见保镖在四处寻找他,他快步回到卧室,粱倾城正拿着手杖来来回回地走。 “你跑到哪里去了?明天出院,你也不去办手续,也不来收拾行李,等着我做吗?” 林梵行把手里的纸袋子放到门口,随便翻了翻衣柜,见里面没多少衣服,明天一股脑就能带走,出院手续自有他的助理去办,轮不到自己操心。可见粱倾城这一顿脾气发的是非常无聊。 粱倾城拄着拐杖走到门口,抓住纸袋子的底部,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了。林梵行来不及制止,忙道:“那是我的。” “我知道,”粱倾城说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捏了一遍,然后才放心地站了起来:“老吴奸诈的狠,我要确保里面没有窃听器。他们律师最擅长搞这一套。” 林梵行把地上的东西重新收拢起来,装进袋子里,替吴千帆鸣不平:“你也太小瞧人了,吴叔叔本事大的很,才不屑用这种小伎俩。”停了一下,林梵行又跃跃欲试地问:“梁先生,你跟吴叔叔跟熟吗?” 粱倾城盘腿坐在地板上,摇了摇头,指着旁边桌上的木瓜道:“三分熟吧,点头之交。”停了一会儿又提醒道:“不过你别和这人走太近,小心被他算计了。这人唯利是图,两面三刀,杀人不眨眼的。” 林梵行才不相信这种话,毕竟也有人提醒过他粱倾城也是个凶狠暴戾、性情古怪的暴君。现在看起来这都是胡扯。 粱倾城忽然又想起一事,正色道:“小鬼,你叫老吴为叔叔,怎么着也该叫我一声叔叔吧。” 林梵行收拾完东西,也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梁先生您今年多大了?” 粱倾城说了自己的年龄。林梵行惊得简直要从地板上跳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你才比我大两岁?您怎么这么年轻!” 粱倾城简直有点郁闷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巴问道:“所以我看起来已经像一个中年大叔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梵行急忙解释道:“因为您事业上那么成功,和您的年龄未免太不相配了。”林梵行说完这句,心中感叹拍马屁也是一个技术活儿。 粱倾城果然有些高兴,就和林梵行讲了几句关于自己的事情:“我爸妈是小城市里的中学老师,我十几岁出来闯荡,最开始也是从模特做起,后来到剧组里打杂,认识了一些人,也积攒了许多入行的经验……” 林梵行没有想到像他这样炫酷的总裁也是白手起家,当即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梁先生您能拥有今天的事业,一定跟您超出常人的努力和天赋分不开吧。” 粱倾城微微一笑:“不错,我在剧组做了五六年,虽然积累了许多人脉和资源,但还是穷困潦倒,一无是处,后来我交了一个很有钱的女朋友,她是港商的遗孀,虽然很快就分手了,但是承蒙她资助,我才能开办汉皇传媒,并且一步步做大。” 林梵行听到这里,眼中的崇拜之情渐渐熄灭了,嘀咕道:“原来是这样啊。” 粱倾城凝视着他的眼睛,开口道:“小东西,梁叔叔今天教你一个道理,在国内娱乐圈,你如果踏踏实实地拍戏,不做宣传,不炒作,不抱大腿,那么你这辈子都红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春心莫共花争发 出院的当天阳光明媚,粱倾城被十几个公司高管们簇拥着,众星拱月地出了医院病房,前面有保镖们开道,后面有几个私人助理负责搬运杂物。林梵行远远地跟在众人后面,双手插在口袋里,有些闷闷不乐。 众人陪着粱倾城说说笑笑,然后各自坐上了汽车,粱倾城和凯瑟琳停在一辆漂亮的卡宴旁边,粱倾城先是给凯瑟琳拉开了车门,然后绕过汽车,打开后排车门,原地转过身看看,还没开口,已经克制不住要发脾气了:“你又犯什么迷糊,一车的人都在等你。” 虽然是发脾气的话,但是声音并不大,不会使林梵行觉得难堪。 林梵行忙快步走过去,看见粱倾城还一手搭在车门上,就有些犹豫,心想自己既不是女士,也不是大领导,没道理让粱倾城给自己开车门,所以只得停在原地。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9 粱倾城愣了一下,才弯腰坐进车里,恰在此时,前面转弯处忽然驶过来一队亮闪闪的车,颜色炫目耀眼,速度极快,开得也没有什么章法,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围住了粱倾城的车子。 梁的保镖和属下迅速从车里出来,十分戒备地一步步靠拢过来。林梵行还站在车外,尚未看清楚眼前的状况,而粱倾城倒是很沉稳,转过身专注地看着那一排车。 最前面的那辆车子里,走出一名穿着米白色运动衣的青年,带着红色墨镜,白色棒球帽,身材清瘦,体态优雅,他绕到后备箱里,一阵挑挑拣拣,拿出一个高尔夫球棍,迈着轻佻地步子朝粱倾城走过来。 这青年一下车,梁这边的人似乎是集体松了一口气,然后瞬间怂了,迅速躲进自己车里不出来。反而是粱倾城有些烦恼,他大力拍了拍前排司机和凯瑟琳的座椅,简略道:“下车。” 那两个人不消他吩咐,早已经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躲到别处了,粱倾城也下车离开,走了几步,才转过身拉住林梵行的衣领,不管不顾地拖走。 林梵行还咦了一声,心想今天的事情真是奇怪,这些人干嘛这样怕那个瘦瘦的男人。他跟着粱倾城快步走到一处电梯口,并没有刻意躲藏。转过身时,正好看见那青年举着球棍,朝车窗玻璃砸了过去。砰地一声,漂亮的玻璃上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纹。 林梵行目瞪口呆,心说一杆下去几万块钱就没了。另外,他怎么觉得这个施暴的青年如此眼熟呢。 青年砰砰砰砰砸碎了粱倾城座驾的车玻璃,又跳上车顶,狠狠地蹦了几下,把球杆砸进前挡风玻璃里,这才有些快意似的,跳下车,原地转了一圈,最后拍了拍身上的玻璃碎屑,整理围巾,朝远处的粱倾城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潇洒离去。 林梵行眼睛瞬间睁大,几乎要喊出来:“这是何朝露!”林梵行望着那几辆绝尘而去的汽车,心中默默感慨:啊,大明星砸车的样子好帅。谁说何朝露没有演技来着,刚才那一幕拍下来绝对是一段经典的暴力美学片段。 望着自己的爱车被砸的稀烂,粱倾城竟然没有发火,习以为常似的,他又改乘了助理的车子。他的那一帮属下也没敢多说话,因察觉老板心情不好,就早早地开溜了。 林梵行没地方可溜,只得暂时跟在粱倾城身边。 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司机专注地看路,凯瑟琳故作专注地目视前方。粱倾城闭目养神,林梵行默默地观察众人,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有钱人的爱情真是任性啊。 司机先把粱倾城送到了家里,然后粱倾城对司机下命令:“送他去以前租住的房子,收拾一下行李,今天晚上把他送过来。” 粱倾城打算让林梵行住在自己家,这个决定早几天前已经下了,林梵行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为什么要住你家?”林梵行不但觉得困惑,甚至觉得愤怒,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即使我跟你们签约了,也不代表我卖给你了。 粱倾城只是想要一个会做家务会做饭,长得好看脾气也不错的男仆。但是这样的话是不能直白地讲出来的。 “梁总想要重点栽培你。”凯瑟琳非常及时地救场:“跟在他身边,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林梵行不肯轻易被说服,他性子柔顺,但很不喜欢被人操控的感觉,而粱倾城和凯瑟琳显然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人。 “我最讨厌和别人住一起了。”林梵行语气里带着怒气,看向粱倾城:“您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我要知道你家里还有谁,你的父母和你在一起吗?女朋友、男朋友呢?你家里有没有养小猫小狗?” 粱倾城有些不耐烦,对司机说:“把车开到门口,让他看看。” 这里是一大片高档小区,周围十分安静,林梵行趴在车窗口,见汽车缓缓地驶到了一栋单独的三层别墅。房子整体呈白色,坐落在青草喷泉之间,宛如童话里的城堡一样。 林梵行转过脸,恭恭敬敬地说:“老板,我今晚就搬过来。” 林梵行当天下午回去收拾行李,他走路的时候还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宛如踩在云端。生活真是太奇妙了。半年前他还在三流剧组里当群演,一天领五十块钱。半个月前,他和吴千帆在小旅馆里吃泡面,做好了亡命天涯的决心。而现在,他跟国内娱乐界大佬汉皇传媒签了约,并且要和汉皇的老板同居了! 林梵行想到这里,还是有一些疑惑,为什么我要和他住在一起啊。林梵行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他不太相信凯瑟琳所说的重点栽培这种话。自己的相貌才智虽然出众,但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还没到奇货可居的地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林梵行默默地红了脸。 他在底层娱乐圈混了这一两年,也知道这一行充斥着皮肉交易。而他唯独在这件事上十分地不妥协。林梵行骨子里有些傲气,瞧不上那种靠身体博上位的行径。另外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充斥了骗局,很多小艺人往往睡了整个剧组,最后只得一个跑龙套的角色,甚至于怀孕或者染病的也不胜枚举。 但是如果对方是粱倾城的话……林梵行想起了之前偷偷瞄过粱倾城的身体,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随即又严厉地警告自己,不允许自己因为贪图美色而堕落下去!他想,即便我要跟他好,那也要堂堂正正地喜欢他,不是靠他包养,也不是潜规则。 想到堂堂正正这四个字,林梵行不由得挺直了腰板,似乎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我要在娱乐圈做出一番事业,就像何朝露那样。今天他那样朝梁倾城耍威风,梁老板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吗?但是如果我像他那样出名的话,我绝对不会乱发脾气的……那样粱倾城就会知道我的好了…… 汽车一个急转弯,使林梵行收敛了一些野马般的思绪,他略冷静了一些,不由得震惊了!我为什么要幻想这种事情。神经病啊! 司机将林梵行送到粱倾城家门口的时候,林梵行已经在脑海里度过了十几个平行世界几百年的生活,他一脚踩到台阶上,才回到了现实生活。 他的行李只有两个箱子,里面是几件衣服和画册。司机帮他拎到屋子里,并对林梵行说:“梁先生今天晚上不回来,你先去楼上客房睡觉。这屋子里所有房间都可以进,东西随便用,但是记住别给他弄乱。门上装的是指纹识别系统,明天你跟梁先生说一声,把你的指纹信息也录进去。” 司机交代完这一切,就起身离开了。林梵行礼貌地起身送他走,然后关上门,这才放心大胆地打量整个房间。好大好漂亮啊,林梵行心中只能反复地感慨,房中陈设简约时尚,一楼是三百六十度全景,林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0 梵行把所有的落地窗帘都拉开,又兴冲冲地全都拉上。除了一个大的夸张的客厅,就只剩一个开放式的厨房。二楼则是好几个房间,三楼也是很多房间,地下室则是一个健身房。 林梵行先确定了主卧的位置,然后才挑了一间略小一些的房间,即便如此,也比自己以前的房子大好几倍了。林梵行把行李打开,东西分别放好,去卫生间洗过澡就跑回床上睡觉了。 他眼看时间还早,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儿,先是拍了好几张自拍,非常心机婊地露出桌子上一件精致的水晶雕塑,又露出窗帘后面的一方干净的游泳池。 林梵行自己臭美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敢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里,因为之前凯瑟琳警告过他,不许向外界透露任何关于梁老板的信息。 林梵行不知道梁家wifi的密码,抱着手机想了一会儿,他给粱倾城发了一条短信:梁先生,我搬过来了,你今天不回来吗? 发过去后,林梵行嘀咕,你今天不回来吗?这个语气多么怨妇啊,他只好亡羊补牢地补充了一条:如果回来的话,请给我带一支牙刷好吗,以及你家的无线网络密码是多少? 两条短信宛如泥牛入海似的,林梵行等不来回信,只好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打游戏,玩到十点多的时候,他正要睡觉,手机却忽然响起来,林梵行一看来电显示,心跳猛的加速了一下,他接过电话,那边好像挺吵杂的,粱倾城语气颇为不耐烦:“我的卧房有一个小浴室,洗手台上有漱口水。你先将就着用。我晚上不回去了。” “密码呢?”林梵行问。 “几点了,还不睡!”粱倾城吼了他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林梵行默默地把电话放到桌子上,按灭了台灯,拉紧棉被裹到身上。他心想:粱倾城大概是没打算潜我吧,不然也不会把我晾在家里自己跑出去玩派对。 想到这里,林梵行松了一口气。然后……咦……这种隐隐的失落感是怎么一回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艰难星途 从梁宅醒来的第一个早上,林梵行穿戴一新,在穿衣镜前整理了自己的风衣领子,他微微一笑,心想: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兴致勃勃地去了汉皇公司,想跟负责人洽谈自己的事业方向,但是公司里的人很忙碌,没人肯搭理他,他只好去总裁的办公室找凯瑟琳。 凯瑟琳一身职业黑西装,长发披肩,踩着高跟鞋被众人簇拥着往外面走,迎面遇到林梵行,她表情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区,叫他稍等片刻。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凯瑟琳终于匆匆赶过来,劈头问他:“怎么回事?梁总把你赶出来了?” 林梵行心中嘀咕:你为什么这样想?他站起来很恭敬地回答:“不是,我还没见到梁先生,只是我想来公司了解一下,谁是我的经纪人?最近有没适合我的作品或者宣传活动?” 凯瑟琳抬起睫毛浓密的双眼,从上往下地打量他,半晌才哦了一声,沉吟片刻回答道:“放心,如果有合适的项目,我会通知你的。”她后退一步,像是很忙的样子:“你先回去吧。” 林梵行觉得凯瑟琳在敷衍自己,虽然签了约,但是他对汉皇一无所知,没有人打算认真地经营他,甚至连,工资卡、饭卡、工作服这种东西也没有。 凯瑟琳已经做出了逐客的架势,林梵行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家。 在那幢美轮美奂的梁家别墅门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密码,也没有指纹识别权限,是进不去的。他没好意思再打电话麻烦别人,只好揣着兜里不多的零钱去附近的咖啡馆坐着,打算等粱倾城回来。 但是粱倾城是个很不顾家的男人,林梵行从斜阳脉脉等到满天星辰,终于无可奈何地给粱倾城发短信,陈述自己的窘况。 这一次梁却没有回电话过来,林梵行苦等了许久,最后只好结算了咖啡钱,一个人慢吞吞地回到梁宅门口,他坐在青石台阶上,抱着手机,垂头丧气地玩游戏,心里盘算着口袋里的钱能住什么档次的旅馆。 终于在手机电量只剩下半格的时候,一辆漂亮的雪佛兰打着远光灯呼啸而来,雪白的灯光打在林梵行的身上,他抬手遮住了光亮,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从车上跳下,威风凛凛地朝他走过来。 林梵行忙站起来,走下台阶,很惭愧地:“梁先生。” 粱倾城身上带着很淡的酒气和香气,他朝林梵行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走上台阶,打开了门,然后走到门旁边的操作盘上,点了几下,手指朝林梵行微微一弯:“你过来。” 林梵行忙跑过去,在粱倾城的指示下,将自己的指纹信息输入进去。林梵行心里也知道自己给他添麻烦了,态度越发恭敬:“谢谢你。” 粱倾城闭上眼睛,略有些喝醉了似的,声音很轻:“是我疏忽了。你在外面等很久了吗?” 林梵行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梁老板,简直受宠若惊,连连摇头:“没有,就一小会儿……那个,您还出去吗?要不要换一件衣服,外面很冷。” 粱倾城本来是打算出去的,他的目光扫过玻璃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又转回来停在林梵行身上,林梵行身体瘦削,穿着灰色套头毛衣,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脸颊被冻得微微发红,目光盈盈,弱不胜衣。 “不出去了。”粱倾城随口说,低头解开自己的风衣,随手扔给林梵行,他说:“洗澡水。” 林梵行捧着他厚重的外衣,愣在原地,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伺候他吗?凭什么? “哦。”林梵行迟钝了答应了一声,目光在宽敞的客厅里扫视一圈,把风衣挂在衣架上,又快步跑进楼上的浴室,拧开水龙头放热水。 他让我住这么好的房子,我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也是应该的。林梵行自己安慰自己,听见背后响起了脚步声,林梵行回头看了一眼,见粱倾城站在浴室门口,身体斜倚着墙,眉目漆黑,英气勃勃。 林梵行是跪在浴缸旁边的,所以仰着脸看粱倾城的时候,觉得对方格外地高大威武。他觉得有些尴尬,匆匆用手指撩了热水,站起来道:“已经好了。” 粱倾城嗯了一声,走到旁边的木柜旁边,打开抽屉翻找沐浴乳。林梵行本来打算离开的,但是他忽然福至心灵,停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梁先生,我今天去公司了,大家都在忙着年末的庆祝活动。我想知道,近期有没有适合我的宣传活动。我以前拍过几组硬照,要不要传给公司的策划部门看一下……我以前参加过许多秀场的活动……” “这些事情,”粱倾城打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1 断他,关上抽屉,转向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可以和凯瑟琳说,我很少参与这些。” 林梵行简直觉得委屈,虽然察觉到了梁的不耐烦,还是硬着头皮辩解:“我已经见过她了,她很忙,说让我回去等通知。” 粱倾城想了想,说道:“既然签约了,你就要听公司的调派,不给你安排活动,自然是出于公司的考虑。” 林梵行上前一步,急的攥紧了拳头:“我完全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是一个艺人,我也要穿衣吃饭的是不是?我现在不能随便参加别家公司的活动,你们又不给我安排片约。那我一分钱酬劳都拿不到,怎么保障我的日常生活?” 林梵行满脸涨红,气愤愤地说完了这些,他仰起脸,看见粱倾城双手抱臂,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林梵行自觉失态,后退了一步,讪讪地垂下手道:“对、对不起,我不该跟您说这些。” 粱倾城抿紧了嘴唇看他,半晌说道:“算了,不该说你也说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走向雪白色冒着热气的浴缸,一粒一粒地解开衬衫纽扣,随手把衣服放在篮子里,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林梵行,俊眉微微挑起:“还不出去?” 林梵行有些尴尬,踟躇着不知道要不要走。 粱倾城无可奈何地看着他,问道:“要不然你把衣服脱了,和我一起洗?” 林梵行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只以为粱倾城是在开玩笑,当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当天夜里,林梵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手里抓着那一份纸质合约,仔细阅读之后,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这份合约的期限是五年,在此期间林梵行的一切活动都要听汉皇的安排。如果汉皇有意冷落他的话,林梵行看了一眼违约金的数额,有些头晕目眩。 虽然未来一片昏暗,但是他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盖着轻薄温暖的羽绒被,空气芬芳而温暖,桌子旁边还放着热热的红茶。林梵行心想,好舒服啊。 于是就这么不思进取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第二天神清气爽地醒来,林梵行没来由地心情很好,他穿着旧毛衣、休闲裤,顶着一头乱发悠悠然地下楼,在暗金色的木质楼梯口处,他看见一楼餐厅里,沐浴在晨光中的粱倾城。 “梁先生,新年好。”林梵行很乖巧温柔地跟他说。 粱倾城正端着一杯咖啡送到嘴边,略略扫了一眼林梵行,他没有说什么。而林梵行已经快快乐乐地飘到了餐桌边,他把两只手放在桌子上,声音略有些沙哑:“祝您身体健康,财源广进。” 此时距离公历的新年已经过去三四天了,林梵行自作主张地把日期推迟。粱倾城为表示礼貌,也只得回了一句:“谢谢,你也是。” 林梵行环顾了这张四米多长的长方形餐桌,有些发愣:“我的饭呢?” 粱倾城十分优雅地切牛排,半晌来了一句:“晚起的鸟儿没有虫子吃。” 林梵行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末了咽了一下口水,去冰箱里拿了一包饼干和牛奶,倒在饭碗里搅在一起,用勺子舀着吃。梁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见不得油烟,若非如此,林梵行满可以抄起抄起平底锅煎个蛋,烙个饼,甚至蒸个小笼包也不成问题。 一顿饭还没吃完,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隔着明亮的落地窗户,凯瑟琳站在漂亮的红色敞篷车里,摘下宽大的墨镜,在空中挥舞:“boss,一起上班哪。” 粱倾城推开餐盘,去卫生间整理了衣服头发,一言不发地拿起衣架上的外衣和墨镜,穿过客厅走到门口,扶着玄关柜换鞋子。 林梵行眼睁睁地看着他,开口问:“梁先生,我要不要去公司?” “你不用去。”粱倾城没有感情地说完这句,拉开大门走了出去。那件灰毛衣领的风衣却留在柜台上。林梵行愣了一下,忙抱起衣服,快步追了出去。 凯瑟琳心情愉悦地坐在驾驶位上,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摆弄着眼镜架,红艳艳的嘴唇在阳光下十分夺目。眼见粱倾城坐进车里,她笑嘻嘻地问道:“咦,气色不太好嘛,那个小鲜肉不能让你满意吗?” 他俩是多年的搭档,公事私事都能说几句玩笑话。粱倾城冷笑了一声,何止是不满意,简直糟糕透了。 “这个姓林的。”粱倾城摇头:“简直是个蠢货。” 凯瑟琳哈哈大笑,不急着发动车子,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那么,可以送给我吗?我倒是对他蛮有兴趣的。” 粱倾城还没开口,只见林梵行抱着一件衣服飞跑着出来,转眼间到了车旁。 “梁先生,您的外套。”林梵行说着,把衣服放在车座上,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今天天气冷呢。” 林梵行朝凯瑟琳打了一个招呼,后退了一步站在道路旁边。 凯瑟琳的车很炫目,而她本人的车技却很烂,加上这条道路旁边有许多台阶和花圃,导致她束手束脚地不敢倒车。 林梵行走过来,微笑道:“我帮你在车后面看着,你别急。” 凯瑟琳转过脸,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林梵行相貌漂亮,言语得体,无论如何都是不惹人讨厌的。 林梵行快步走到车子另一边,指挥凯瑟琳很顺利地把车子开了出去。凯瑟琳把车子停下,推门出去,朝朝林梵行道谢。 而林梵行只顾着看车子,微笑着朝凯瑟琳点头:“不客气,小心点……”忽然脚下踩空,噗通一下栽倒了台阶下面。 凯瑟琳:“……” 粱倾城:“……” 林梵行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窘得满脸通红,弯下腰揉疼痛的膝盖。 凯瑟琳转身看向粱倾城,有些开心地说:“我明天把他接走可以吗?” 粱倾城绷着脸,很坚决地:“不给!” 凯瑟琳想了想,推门下车,快步走到林梵行面前,很关切地问:“摔着哪儿了?没事吧。” 在这样一位美女的面前上摔了个狗□□,林梵行简直抬不起头了,他支吾道:“唔,没事,你快走吧。” 凯瑟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梁的身边美人如云,他不是个主动的人,你可别犯傻,白白错过了好机会。” 林梵行惊讶地看着她,而凯瑟琳已经袅袅婷婷地迈步离去了。 凯瑟琳的这番话,使林梵行思索了整整一天,傍晚的时候,他给粱倾城发短信:“晚上回家吗?想吃什么? 发完短信之后,林梵行心想:这个语气好恶心。不过谁让我现在是小艺人,人家是大老板呢?成为明星的道路就是这么的坎坷啊。 粱倾城这人喜怒不形于色,但总不会无端拒绝别人好意的。他在办公室翻阅文件的时候看见外面饭店门口挂着鲜红的中国结,于是回短信:“饺子。”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2 他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又推掉了几个朋友喝酒的邀请,独自开车回家。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披着一身风霜站在门口。林梵行很及时地给他开了门。 两人打了照面,各自愣了一下,林梵行穿着白白的围裙,双手沾着面粉,挺翘的鼻尖上也沾了一点粉末,他有些懊恼,又有些惊讶:“回来这么早?” 粱倾城的目光在他鼻尖上停顿了一会儿,错开他的身体走进屋子里,随口嗯了一声。自顾自地脱掉外衣去浴室。 因为开放式厨房不能用,林梵行把一间极小的储藏室清理出来,又把灶具搬进去,买了面粉、猪肉、大葱调料等物,忙碌了一整天,才堪堪弄了一锅水饺。 粱倾城沐浴过后,穿着暗金色的厚重浴袍走出来,然后林梵行把一盘热气腾腾的水饺端到饭桌上:“梁先生,可以吃饭了。” 粱倾城走过来,见白玉瓷盘里整整齐齐地码着白生生的饺子,他朝林梵行略点头:“有劳。”他抄起筷子尝了一个,停了一会儿把筷子递给林梵行:“你也尝尝。” 林梵行瞧他神色不太对,只得自己也尝了一个饺子,然后才意识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厨艺,他艰难地咽下去,朝粱倾城干笑了一声:“味道有点怪,好像是花椒放多了。” 粱倾城也有些无奈,对他说道:“把我的电话拿过来,我叫两份外卖。” 粱倾城叫了两盒披萨,两人吃饭的时候,粱倾城忽然开口:“明天有个体型训练的老师过来,你跟他在地下室的健身房练一段时间,先把外形塑造好,然后公司会给你安排针对性的宣传作品。” 林梵行又惊又喜,捧着馅饼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停了一会儿他又好奇的问:“公司对我的形象定位是什么呢?我现在的形象不好吗?” 粱倾城端着一杯红酒,脑袋微微一偏,反问道:“很好吗?” 林梵行对于自己的外貌还是很自信的,他放下披萨饼,站在地板上微微一笑,纤腰一拧,原地转了一个圈,拿出走秀的架势,扬起秀美的下巴:“当然。” 粱倾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后冷冷地说:“白斩鸡,干干瘦瘦,有什么好的。”他慢慢地用纸巾擦拭手指,开口道:“你以后要走的是演艺之路,跟t台走秀是两码事,现在的女性观众对男色的要求已经不仅是瘦瘦弱弱的奶油小生,你长得很漂亮,但同时也要具备男性的魅力。”粱倾城俊眉微微挑起,加重语气道:“懂了吗?” 林梵行懵懵懂懂,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哦。”坐回餐桌旁边,很小心地咬手里的饼。 粱倾城看了他一会儿,把自己面前的披萨和红酒推到他面前:“把这些都吃了。” 林梵行的腮帮子鼓得圆圆的,他无可奈何地看了粱倾城一眼,勉强应了一声:“哦。” 作者有话要说: ☆、执着 林梵行一米七五的身高,体重一百斤左右,细腰细腿削肩膀,偏偏模样很好,所以并不显得格外瘦弱古怪。而粱倾城很不待见他这副痨病鬼的样子,叫营养师给他制定了三餐计划,并且每日有体型老师来专门指导他做健身活动。 林梵行一开始很听他的话,按时吃饭,上下午都去健身房锻炼,两三天之后,他受不得那种高强度的训练,有些犯懒,每次看见老师进家门,即痛苦地叹气,磨磨蹭蹭地往健身房去。 几天之后,他依旧很瘦,然而脸颊上多了些红润的色彩。粱倾城经常不在家,这一日傍晚一进家门,看见林梵行披着毛巾穿运动衣从地下室出来,浑身宛如被水浇透了似的,然而步伐优雅,神情淡漠,倒是有一点从容不迫的气度了。 很多明星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形体魅力,都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经过专门训练和环境的培养形成。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便是这个道理。 林梵行见了他,像是很苦恼似的,但只是问了好,并没有抱怨什么。晚饭两人叫了旁边西餐厅的点心。乃是虾仁粥、水果茶、牛排和意大利面, 林梵行端坐在餐桌旁,两腿并拢,两肩放平,一只手用餐叉慢慢地缠绕面条,开口道:“小叶老师说我的腿是o型腿,还说我的肩膀一高一低。”他简直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可能,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都说我的骨骼比例很完美。” “汉皇的所有艺人都经过小叶的调|教,她说的话自然是没错的。”粱倾城看了他一眼,道:“几天没见,你怎么反倒瘦了。没吃饱饭?” “不是。”林梵行幽幽地回了一句。他常年节食,如今运动量加大,却还是下意识地控制自己的饮食,因此才清瘦了一些。 粱倾城把自己面前的饭一股脑推到林梵行面前,开口道:“把这些全吃掉,吃不完不准睡觉。” 林梵行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提这种无理的要求,于是很诚恳且认真地说:“梁先生,不要闹了。” “这是命令。”粱倾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不容置疑地说。他一直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在他认为,无论是养小孩还是养小猫小狗,都要胖乎乎的才好看。 林梵行觉得自己不能跟他讲道理,只好低头扒拉面条,吃完之后又把虾仁粥端到面前,慢吞吞地吃了一半,他终于放下了勺子,把餐盘往里一推,很厌烦地看了粱倾城一眼。 粱倾城想了想,忽然转换了语气,很柔和地说:“好吧,从现在开始,你多吃一口饭,我就奖励你一百块钱。” 林梵行惊讶地看着他,继而抓起了勺子,有些开心地说:“这可是你说的。” 得了金钱的鼓励,林梵行食欲大增,不消片刻功夫就把桌子上的饭吃干净了。他把餐巾纸叠成方块,擦拭自己的嘴唇,又目光炯炯地看向粱倾城。 粱倾城指挥他把自己外衣口袋里的信封拿过来,然后说:“你自己拿吧。” 林梵行半信半疑,把鼓囊囊的信封打开,果然瞧见里面是一沓红艳艳的钞票。他喜不自胜,直接把钱倒出来塞到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想了想却又抽出来两张,装进信封里,朝粱倾城晃了晃,很好心地说:“我不能全拿走,这是你明天的饭钱。” 粱倾城有些无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从餐桌旁离开,粱倾城没让他收拾厨房,而是打电话叫家政服务的人过来。两人各自忙碌了一会儿,粱倾城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上的脱口秀节目。林梵行则站在他旁边的墙角,拿小皮筋绑住膝盖,身体绷直。他抽空从口袋里抓出那一把钱,数了数,是七千二百多块钱,不算很多,然而赚的太容易了,也足以使他欢喜。 “梁先生,明天还陪我吃饭吗?”林梵行满脸期盼地看着他。 粱倾城只顾看电视,没搭理他。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3 林梵行讪讪的,觉得怪没趣,自顾自地站了一会儿,便回屋睡觉了。他半夜起床尿尿,见一楼客厅里有光在一闪一闪的,好奇地下楼,果然电视屏幕上无声地闪着画面,粱倾城斜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林梵行将灯打开,推了粱倾城一把,轻声说:“梁先生,上楼睡吧。” 粱倾城有些迷糊,单手扶着额头坐起来,含糊地问了一句:“朝露,几点了?” 林梵行愣了一下,忙解释道:“是我。”粱倾城这才仔细看了他一眼,于是眉目微锁,语气也有些不善:“你干什么?”狠狠推了林梵行一把:“回屋睡觉。” 林梵行犹豫了一会儿,绕过椅背坐在粱倾城身边,好言好语地说:“我好心安慰你,你瞪我干什么?” 粱倾城无端被吵醒,脾气莫名地很坏,他简短地吐出两个字:“滚蛋!” 林梵行纵然脾气再好,也受不得三番四次的冷遇,他刷地站起来,大步上楼,走到一半却又忽然转身,噔噔噔跑回来,对着粱倾城的腿踹了一脚,又反身噔噔噔跑回屋子里,还把房门反锁住。 一夜过后,林梵行记挂着早上醒来要跟粱倾城道歉,然而对方早就出门了。这一走又是三四天不见踪影。再次见面的时候,林梵行终于胖了一些,这个时候他正拿着胶皮水管,清洗院子里的地面。 粱倾城从车里走出来,带着宽大的墨镜,龙行虎步地走进院子里,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眼见林梵行提着水管呆呆地看着他,粱倾城摘掉墨镜,饶有兴致地问道:“看什么,不认识我了?” 林梵行默默想:他今天心情好,可以聊天。 粱倾城在书房看书的时候,林梵行见缝插针地进来,先是给他倒了茶,聊了几句闲话,说到那一夜两人莫名其妙的发火,粱倾城随口解释:“我有一个合伙人,忽然说要撤资离开,我跟他谈不拢,所以很烦恼。好在已经解决了。”他把桌子上的茶杯推到一边,笑道:“你不用献殷勤,说吧,什么事?” 粱倾城如此地开门见山,林梵行倒不好意思再客套下去了,他只得说道:“我听说汉皇公司和风城卫视联合举办一场新年晚会,到时候公司一定会推出很多公司的新艺人吧,我想知道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 粱倾城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晚会这种节目,只能积攒短时间的人气,一旦热度过去,若是后续宣传跟不上,也就没什么事情了,尤其风城卫视不比中央台的晚会,宣传力度也很有限,我不建议你参加,毕竟新人迈出演艺圈的第一步至关重要,我不希望你草草出镜。” 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叫林梵行无可辩驳,明明是拒绝了自己,倒说的自己应该对他感激涕零似的。林梵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昨天是我的生日。” “哦?”粱倾城平静地看着他。 “像我这样的年纪,踏入演艺圈已经不算早了吧。”林梵行低着头,慢慢说:“那种地方本来就是新人换旧人,后浪推前浪的。我并不是非要成为明星天王不可,但既然心里有这么梦想,我总想尝试一下。我不曾亏欠过贵公司什么,希望贵公司能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有一次。” 林梵行说完了这些,又抬起头看向粱倾城,目光漆黑闪亮:“梁先生你让我住在这里,是为了满足私人的某种兴趣,还是觉得我奇货可居,要认真栽培我呢?” 粱倾城一言不发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又是摇头又是感叹:“你这人,笨的时候连一句话都不会说,忽然伶俐起来,倒吓了我一跳。” 凝视了林梵行一会儿,粱倾城道:“你觉得我对你有兴趣,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 林梵行顿时羞窘地无地自容,结结巴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嘀咕道:我知道您喜欢何朝露,我才不拆你们的cp呢。 粱倾城有些困了,打发林梵行回去睡觉,他自己想了一会儿,却又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询问最近有没有正在筹拍的电影。“我不要三流的剧组,一定要大制作,名导演,一上映就能博满堂彩那种。” 那人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倒是有一个赶在情人节上映的武侠剧,导演是老谢,监制是徐林,光听这两个名字票房就有保证了。前期宣传也做得很足。不过老谢的脾气你知道,不是随便就能往里面塞人的。” “我往里面投资就是了,多少由他说了算,给我安排一个配角,性格色彩浓一点,有存在感的,最好角色本身就很漂亮。” 那人觉得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又调笑道:“最近又睡上谁了?大半夜想起来给我打电话,还挺上心。我跟你说,小何下周从美国回来,你把你的宝贝藏好,小心被小何活劈了。” 粱倾城白白担了虚名,连个正经主意都没有打过,他没好气地说:“一个很缠人的家伙。还没睡成,已经快要烦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暗花明 就在林梵行为自己的事业感到茫然无助的时候,他见到了吴千帆。 当时是傍晚,他从外面的超市回来,手里提着一袋子煮花生,晃晃悠悠地回家,在小区门口,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别克君威。 他站在原地,还有些迟疑,吴千帆已经推开车门走出来,大手一挥:“贤侄,好久不见。” 林梵行高兴地走过去,未语先笑:“吴叔叔,你来看我?”他率先走进小区大门,说道:“快进来吧,外面很冷。”这个时候粱倾城还没有回来,要不然林梵行也不敢随便把陌生人让到家里。 吴千帆一点想要进去的意思都没有,他一手搭在车顶上,下巴微微一扬:“梵行,到我车里来。” 林梵行回头看了他一眼,只得反身走过去,心想梁、吴两人似乎都挺忌讳对方的。 车内芬芳而温暖,充满了淡淡的香烟味,这种味道自然是来自吴千帆身上。林梵行把花生袋子放在手边,抬起鼻子嗅了嗅,蹙眉道:“你少抽点烟。” 吴千帆没接这个话茬,只是侧过身上下打量着林梵行,目光里带着一些热度和情感。林梵行先是笑嘻嘻地跟他闲聊,后来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只好别转过脸。 他知道自己很漂亮,从小到大都会遭遇到各式各样人的注视,只是那种目光背后包含了什么,林梵行从未认真去想过。 “胖了一点。”吴千帆评价道。 林梵行嗤地一声笑了,把素日里和粱倾城相处的趣事讲了一些。“那个梁先生好玩着呢,一定要逼我吃饭,还老是骂我是痨病鬼。听他的意思,好像要把我打造成健美先生似的。”林梵行别转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4 脾气很怪,把别人都当成木偶一样,随意地改造,捏扁搓圆,一定要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吴千帆只是静静地听着,停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什么时候和他住在一起的?” “他出院之后我跟他一起来了。”林梵行老实地说:“本来我以为他想要我照顾他。可是平时的家务活都有家政阿姨做,我在屋里呆着,平时看一些电影剧本,做一点形体训练之类的。”他有些烦恼地嘟嘴:“挺闲的,没意思。” 吴千帆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重新把身体移向前方,随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林梵行凝视着他的侧脸,不高兴地说:“你怪笑什么,一定是有话和我说。” “没什么。” 吴千帆越是这样说,林梵行越是不依不饶,劈手把他的香烟夺了扔掉,林梵行不悦道:“你这个人,巴巴地跑来看我,就为了给我表演古里古怪的笑模样?你有话尽管说,咱们两个的交情,有话不必藏着掖着。” 吴千帆沉吟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说:“上次你跟我说,你和汉皇签约了,我心里就有些担心,怕你误入歧途,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他在一起了。” 林梵行急急忙忙地打断他:“老吴你乱讲什么!?”林梵行一拳头捶在他肩膀上,恨不能剖腹明志似的:“只是在一起住而已啊,一起住而已。”他挥舞着手臂说:“梁的房间在东边,我的房间离他很远的。” 吴千帆凝视着他,眉梢里浮起一点笑意:“哦,我可不信。”他忽然拉住林梵行的下巴,拉到自己面前,两人目光相接,吴千帆面沉如水,林梵行则是愤怒又气愤,眼神澄澈宛如碧潭。 吴阅人无数,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半晌他松开了林梵行,眉间的笑意更加深远了,开口道:“贤侄,我手上刚好有一笔热钱,给你投资办一间工作室怎么样?” 林梵行怀疑自己耳聋了,他睁圆了眼睛看吴千帆,咂舌道:“叔,你别逗了成吗?你以为开公司跟打官司一样啊?尤其是影视公司,这不是钱能解决的,要的是资源啊?”林梵行连连叹气,感觉吴千帆过于天真了。 吴千帆似乎信心十足的样子:“有钱就行了,就说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吧。”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炙热,额头上有浅浅的纹路,然而成熟儒雅,是挺有魅力的那种人。 林梵行避开他的目光,有些迟疑。就在此时,旁边的车门猛地被人打开。粱倾城弯下腰看向两人,眼神似笑非笑:“两位,怎么不进屋里聊?” 林梵行骤然呼吸到新鲜空气,获救了似的下车,又顺手把那一袋花生拿出来,想交给粱倾城:“梁先生,你的。” 粱倾城依旧弯腰看向车里,笑道:“老吴,找我有事?” 吴千帆沉着脸,随手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沓文件递给他:“旧存的合约,上次没来得及转交给公司。” 粱倾城收下了文件,顺手递给了林梵行,而林梵行也十分训练有素地接住,乖乖侍立在旁边,心里隐约明白吴千帆此来是专门见粱倾城,无意间才看见了自己。 吴千帆似乎不愿意见到粱倾城,发动汽车就要离开,但粱倾城依旧单手搭在车顶上,做出很亲切热络的样子:“老吴,多年伙伴了,不进去喝一杯茶吗?”他朝林梵行望了一眼,开口道:“梵行,这位就是前几天提出从汉皇撤资的股东,搞得我头疼了很久。” 林梵行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很惊讶地问:“吴叔叔也是汉皇的股东吗?”这话是对粱倾城说的,实际问的却是吴千帆。 “他当然是了,我们俩合作很多年了。前段时间投资光城的那片地,就是老吴一手负责。倒是赚了很大一笔钱。” 林梵行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而粱倾城注视着他,继续慢悠悠地说:“老吴这人很聪明,既谈生意,又谈感情,总是不肯吃亏的。” 林梵行慢慢俯身看向吴千帆:“那片土地,是你授意旁人跟我谈判的吗?”吴千帆没有看他,半晌点点他,简短地说:“是我。” “那个价钱,也是你定的吗?” 吴千帆看向他,嘴角几乎闪过一丝狞笑:“我是生意人嘛。” 林梵行呆呆地看着他,鼻翼微微颤抖着,一时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半晌,林梵行直起腰,冷冷地说道:“你走吧,我们以后……”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以后了。 吴千帆一时间也有些茫然,他在某一时刻想要利,另一时刻又想要情,两相兼顾,终于要顾此失彼了。他张了张嘴,想说我陪你在风城流亡,想给你买车,给你开公司,难道这些也是假的吗?但是这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去。他哆嗦着发动了汽车,仓皇离去。 粱倾城双手抱臂,一直以看戏的心态注视着两人,这会儿见戏已经收场,他才慢悠悠地踱步回家。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宅子里。 林梵行神情木木的,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愣了一会儿,忽然直起身子对四处乱走的粱倾城说道:“梁先生,对不起,那次不该打你的。” 粱倾城停住脚步,心情愉悦地说:“没关系嘛。反正我也赚了很多钱。”停顿了一下,他觉得这话说的有点不合适,于是又说:“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伸出食指指了指彼此,认真道:“若非如此,你我也不能结识。” 粱倾城换过了衣服,捧着平板电脑趴在客厅的躺椅上,十指翻飞,悠闲道:“明天要下雪了。”他朝林梵行微微一笑:“下雪的时候呢,我这屋子的窗帘全部打开,四面都是飘落的雪花,非常漂亮。” 林梵行本来有些郁闷,听见这话略有了一些兴趣:“是吗?”他走到窗边朝外面看了一眼,又忽然想到了一事,把角落里的花生拿出来递给粱倾城:“你早上说想吃煮花生,我下楼给你买的。” 粱倾城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吗?”他随手一挥:“不想吃这个了,我听说城东有一家苏记的话梅粉很好,得空了给我买一盒回来。” 林梵行直起腰,板着脸看他,半晌一言不发地走开,负气道:“比怀孕的女人还难伺候。” 这话自然是说给粱倾城听的。粱倾城直接从躺椅上坐起来,直视着林梵行,开口道:“回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梵行:“怎么?脾气见长啊?敢拿我取笑。” 粱倾城心情好的时候呢,周围的人都可以跟他开适度的玩笑,他肯定不会发火的。但是一旦遇到他心情很差,那么方圆百里的人都要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林梵行手里捧着纸袋子,威武不屈地面对着粱倾城,下巴一扬:“我就取笑你了,怎么样!” 粱倾城点点头,把平板电脑随手放在旁边,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要起身,那边林梵行依旧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5 嗖的一下蹿到楼上,躲得无影无踪。 粱倾城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给林梵行打电话:“我跟你说正事呢,跑什么!” 林梵行犹豫很久,才鼓足勇气下来。粱倾城果然跟他说了件正事:“给你安排了电影角色,后天进剧组,拍摄场地在电影城,你准备一下。” 林梵行有点反应不过来,张大嘴看着他。 粱倾城随手把手边的剧本递给他:“你演的是一个配角,只有三场戏,不过感□□彩很浓,好好把握。” 林梵行接过白花花的剧本,先翻开封面看了一眼,剧名暂定为:飞雪看红妆。导演是……谢安。 林梵行瞪圆了眼睛:“就是那个大导演谢、谢、谢、谢……安吗?” 粱倾城含笑点头:“是他。” 林梵行犹恐是梦,哆嗦嗦嗦地翻阅着剧本,粱倾城随手给他指点了一下:“你饰演那个幕后反派,得了重病性格扭曲的小王爷。” 只是几张很薄的纸,但是林梵行翻阅了许久,最后他抬起头的时候,双目亮闪闪的,宛如藏了许多小星星:“梁先生”他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谢谢你。” 粱倾城靠在椅子上,身体微微朝向他,饶有兴致地问:“哎,刚才吴千帆要给你出钱开办一间工作室,你怎么没答应他呢?” 林梵行沉吟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说:“我不太相信他。” 粱倾城有些高兴:“相信我?” 林梵行点头:“您说过会认真培养我的。我相信您。” 粱倾城嘴角微微翘起,重新躺回椅子里,他很认真地说:“别让我失望。” 林梵行捧着那一沓纸,好像把全世界都捧在手心似的。当天夜里,他把剧本反复背诵,半夜时才睡,第二天天没亮又匆匆爬起来,洗脸穿衣之后,又坐在一楼的窗边,对着玻璃嘀嘀咕咕地念台词。他虽然是读播音与主持专业,但是也修过表演系的课程,算是有一些根基。 粱倾城下楼吃饭时,看见林梵行神神叨叨地嘀咕道:“我对你的心,可都白费了!”光是这一句就嘀咕了十几分钟。 “傻子,过来吃饭。”粱倾城招呼他。 林梵行魂不守舍地走到餐桌旁坐下,还没动筷子,先是朝粱倾城笑了一下:“梁先生早。”这一笑是心无城府、开开心心的样子。 粱倾城无端觉得欢喜,不由得也微微笑了一下,心想这家伙吵闹的时候是真烦人,安静的时候又格外地乖巧。 白天的时候粱倾城外出办公,林梵行则专心致志地在家里背台词。到晚上粱倾城回来的时候,林梵行想跟他对戏。 “明天就要进剧组了,我想让您先指点我一下,免得到时候出丑。”林梵行这话说的堪称谦卑恭顺。粱倾城很满意地点头,然后说:“你是新人,又是半路被安排进去的,难免被一些人指点,进剧组之后,姿态一定要放低。”停了一会儿又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轻狂浮夸的人,这话也不过是白叮嘱你。” 说这话的时候,粱倾城是坐在椅子上的,而林梵行则盘腿坐在地板上,两人挨得很近,林梵行双手搭着椅子扶手,仰着脸看粱倾城,很认真地说:“您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粱倾城不是没见过美人,也不是没见过很努力很拼的美人,但是林梵行身上那种小学生似的认真劲,还是让他有一点……感兴趣。 然后林梵行把剧本给他,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演时,忽然说:“您还没看过剧情吧?” 粱倾城随手把剧本卷成筒状,敲椅子扶手:“你赶紧念吧,我审过的艺人比你这辈子见过的人还多,用得着看剧情吗?” 林梵行还是认真地给他讲了一遍。这故事讲的是男女主角从仇人成为爱侣最后合力杀死了大反派病娇王爷的故事。 病娇王爷少年时暴虐成性,曾屠杀了整个村庄,只有一对尚在襁褓的双胞胎兄妹存活,小王爷一时兴起,收养了哥哥,把妹妹扔进河里冲走。哥哥在小王爷的府里长大,与王爷亦父亦兄,关系十分亲厚,后来闯荡江湖时遇到了被富人家收养已成为大小姐的妹妹。两人一个性格阴冷抑郁,一个娇憨伶俐,竟也暗生了情愫。后来两人终于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世,悲痛之下联手杀到王府,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虽然林梵行搞不懂谢导在情人节前夕上映这种片子安的是什么心,不过这部片子结构紧凑,台词凝练,虽然剧情狗血了一点,但好在特技炫目,场景宏大,作为3d影片已经算是很良心的。 粱倾城还没来得及吐槽这剧情,林梵行已经进入了状态,他只穿了一件半旧的汗衫,站立在灯光柔和的地板上。一瞬间周围的桌椅盆景壁画钢琴好像都消失了似的,长夜漫漫,寒风呼啸,无数农舍的火光中传来妇女孩童凄厉的惨叫。林梵行淡淡地看着这一幕人间惨剧,轻轻咳嗽了几声,只是为自己这段时间的伤风感冒而烦恼。这是电影开篇一幕,屠村。 粱倾城本来是斜倚在椅背上的,几秒钟后,他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他知道有一小部分艺人,是天生有表演天赋,一旦开机后,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剧情里,举手投足浑然天成,完全不被外界打扰,好像身上笼罩了一层光影。 林梵行非常流畅地演到了最后一幕,是他独自面对前来寻仇的男女主角。他当时正在吃饭,看见男主角回来,淡笑了一下:“就等你了,快坐下。”男主角一言不发地拿剑指向他。那一瞬间林梵行眼里的感情变化是非常巨大的,最后所有的情绪沉寂下去,他只直视着男主角,很轻地说了一句:我对你的心,可都白费了。” 这一句之后,就是武打动作了。林梵行长舒了一口气,情绪还停留在刚才那一幕,他坐在粱倾城身边,身体还有些哆嗦,脸色也是凄惶的,过了一会儿才看向粱倾城,有些害羞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粱倾城想了想,说道:“凑合。” 林梵行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也不怎么失望。当天夜里两人睡下,第二日林梵行自己早早起床,坐公交车去了郊外的拍摄地点,和那里的人见了面。 林梵行不是第一次进剧组,但是从未受到过今天这样的待遇。 本来剧组里闹哄哄的,四面八方全都是人,外围还站着一大堆群众演员,眼巴巴地等着自家偶像出来。林梵行找到工作人员,说自己是粱倾城推荐过来演某某的。起先工作人员还以为他是逗乐来的,后来找到副导演,跟汉皇的人打电话确认了一下,终于重视起来。副导演抓住他的袖子,一溜烟地往里面走,嘴里道:“我还没见过你这样不声不响跑来剧组的,你的车呢?助理呢?你叫什么名字?” 林梵行支支吾吾,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带到了一间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6 临时房间里,里面人不多,地上摆放了一大堆拍摄器材。然后林梵行见到了著名的谢导。一个挺威严的中年男人,神情严肃,周围的人明显都很敬畏他。 林梵行又是惊喜又是激动,不知道是先过去握手还是先掏出纸笔求签名。谢导则是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他,看过之后,他有些不太满意。 “先带他去试装。”谢导指挥周围的人,然后很直接地对林梵行说:“我跟粱倾城虽然有一些交情,但是我的戏也不是随便就能往里面塞人的,若是我觉得可以就留下,若是不行,你带着他的投资,一并走了吧。” 林梵行低头嗯了一声,随着旁人的指引去了化妆间。化妆师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因为知道这个角色的重要性,所以化妆的时候也十分慎重,最后给他戴上假发,换上衣服,化妆师自己瞧了瞧,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 林梵行起身,朝镜子里瞧了一眼。他这会儿是少年的装扮,一身雪白带毛领的狐裘大氅,肌骨柔弱,体态婉约,长发披散,花树堆雪。 他这个样子走出去,旁人先不必论了,谢导直接从摄影机后面站起来,高声说:“好!就是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梵行忙回答了,旁人又都笑起来,说是这个角色的演员已经挑了很久,导演总是不满意,如今总算找到称心的了。 林梵行松了一口气,这就是他演艺生涯的第一步了。 这一天过得非常轻松愉快,他是新人,态度又谦和,背景又深厚,剧组上下无不乐意跟他玩笑。他只拍了第一场戏,其余时间就在旁边看着,学学人家男女主角是如何对戏的。 这天回去之后,林梵行眼巴巴地等着粱倾城回来,跟他讲自己在剧组的事情,又把手机拿出来,凑到粱倾城面前给他看:“我的定妆照,你看看。” 粱倾城正在吃东西,赶苍蝇似的挥开他:“不看,不看。” 林梵行耐心地趴在他身边,说道:“我的古装扮相特别特别好看呢,连谢导都说很难得,很惊艳。” 粱倾城笑了一下,觉得这小子还挺轻狂,他正色道:“我问你,就说国内当红的那些一线男星里面,古装扮相最漂亮的是哪位?”不等林梵行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相册给他看:“你再漂亮,能比得过这位?谦虚点,臭小子。” 手机屏幕里的,是何朝露紫衫长袍的贵公子扮相。其眉宇间的富贵风流,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林梵行接过他的手机,翻阅了一会儿,发现里面的所有照片都是何朝露的。林梵行默默地把手机推给他,嘟囔道:“人家是天王巨星,我不跟他比。” 粱倾城用小勺搅拌咖啡,笑道:“知道就好。” 然后几天的拍摄里都没有林梵行的戏,但他闲着没事,也照样跑到剧组里去瞧热闹。他不知道自己的戏份有多重,但是有一次讨论宣传海报时,谢导倒是特意地提了林梵行:这个角色出场少,却是点睛之笔,加上演员本身很有亮点,可以着重宣传。 很多电影就是那样,主角是用来走剧情的,反而是配角们更加耀眼,成为炙手可热的新星。 林梵行倒是没想过凭这几场戏就能一炮而红,只是单纯地为了别人肯定自己的演技而开心。 这天的拍摄计划里有他的最后一场戏,林梵行一大早就来到了拍摄地点。化过妆后,还有很多工作人员没来,他一个人在摄影城的宫殿里呆坐着,摆弄一个青铜酒杯。 整个宫殿静悄悄的,从侧门处忽然传来清晰地脚步声,林梵行以为是拍摄组的人,也没有在意,直到自己的后腰被人抱住,他愣了一下,有些愠怒地转身。 一张带着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的脸近距离出现,林梵行怔了一下,才道:“温先生。”忙从坐垫上站起来。 他和温澜已经好久不见了,两人一开始似乎很好,但也仅仅有一个好的开始而已,后来许久没联系,林梵行差点要忘记此人。 温澜态度很友好,他坐在一张案几的坐垫上,很标准的古人席地坐姿,开口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温澜的千盛公司也是这部电影的投资的商之一,他偶然来探班,瞧见了林梵行的定妆照,惊讶之余,才专门来看他。温澜这人喜好猎艳,狗熊掰玉米似的,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全没个定数。偏偏他人长得文质彬彬、风流倜傥,是极容易勾人心魄的。 林梵行自从上次见到温澜和洛云在车里一番打情骂俏之后,就刻意地疏远了此人。洛云是他的朋友,他没道理去抢朋友的金主。 温澜很亲切温和地问了他的近况,林梵行礼貌地回应了几句,并没有多谈什么。如此冷冰冰的坐了一会儿,温澜只好起身,说道:“前几日洛云还问起了你。” “我也很久没见他了。”林梵行略有些兴趣:“他现在怎么样?” 温澜没有回答,而是提议道:“晚上咱们三个一起吃饭吧,你们两个正好聚一下。”不等林梵行回答,温澜又似笑非笑地说:“我之前说要找你签约,并不是说笑的,后来你加入了汉皇,我也觉得非常遗憾。希望你不要为此疏远我。” 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林梵行忙起身说:“没有这回事。”停了一下又有些无奈:“好吧,晚上你来接我。” 作者有话要说: ☆、伤心 就在林梵行参与飞雪看红妆的拍摄时,汉皇公司和《飞》的编剧因为旧时一个剧本的版权纠纷打官司,双方剑拔弩张,吵得非常凶猛。《飞》拍摄组的人倒是乐于见到此事,毕竟影片上映在即,这场官司能为他们做一场不花钱的大宣传。 但是对于汉皇来说,这个官司简直恶心透了。不论赢或输,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虽然老总也往影片里投了一点钱,但毕竟是少数。真正会因为此影片获利的,还是千盛传媒。 粱倾城一开始没有太在意这场官司,毕竟法律纠纷一般都是有专人负责,直到今天助理跟他说,一审判决下来,汉皇被判侵权,赔偿那个编剧十几万元。粱倾城一向是输人不输阵的,一听说竟然输了官司,直接拍桌子站起来:“法务部的人是吃|屎的?” 凯瑟琳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他们已经在准备上诉的材料了。不过这件事情媒体一定会大肆宣扬,到时候对咱们公司名声可能会有一点影响。” 粱倾城哼了一声,他纵横商界这么多年,最首要的是钱,然后是权,至于名声,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此事之后,他们公司和那个编剧大概要结上梁子了。而林梵行作为汉皇的人,恐怕…… 粱倾城想到这里,就把手头的工作暂时推到一边,眼看天色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7 已晚,亲自驾车去拍摄地点探班。 他为人不算低调,车子停在影视城门口时,车窗还没降下来,早有几个机灵的剧组人员跑过来打招呼:“梁先生来了?” 这些人认识梁先生,但是梁先生可不认识他们,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休息。 这个时间拍摄刚好结束,三三两两的群演和剧组人员从里面走出来。又过了好一会儿,卸过妆的林梵行才和旁人说说笑笑地出来。他刚洗过脸,脸颊净的宛如瓷器,一身短款蓝色羽绒服,深蓝色的牛仔裤,卡其色的休闲鞋,像个挺漂亮又挺乖巧的大学生。 林梵行与众人道别,目光扫过门口的几辆车子,最后走向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还没走到近前,车门先是打开,温澜朝他招呼道:“快进来。” 林梵行有些疑惑,很慎重地停下脚步,他朝车内望了一眼。后排座位上是洛云,穿着橘红色的棉袄,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藏在毛衣领子里面,表情很冷。 林梵行很热情地跟洛云打招呼,意外的是洛云只是朝他看了看,眼神里的敌意非常明显。这让林梵行有些尴尬,他只好强作热络地说:“让洛云坐你旁边吧,我坐后排。” 温澜目不斜视,很温和也很固执地说:“你坐这里。”停了一下又催促道:“快点进来吧,这四周全是人,万一被拍到就不好看了。” 林梵行有些迟疑,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无声无息地滑到林梵行旁边,车窗降下来,粱倾城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梵行,冷冷道:“林梵行,你眼睛瞎了?” 林梵行看见他,先是一喜,听见这人说的混账话,又觉得很头疼,解释道:“我没看见您,梁先生。” 粱倾城继续板着脸:“你现在看见了。” 林梵行觉得很为难,举目四望,旁边已经有几个好事的群演远远站着,举起手机偷拍,倒不是因为林梵行是大明星,而是这两辆豪车和这位美貌青年的位置实在太过诡异。 虽然之前已经和温澜约好了出去吃饭,但是林梵行实在没胆量违逆梁老板的命令。粱倾城在汉皇搞独|裁统治,全公司上下唯他独尊。使他养成了一种蛮不讲理的坏脾气。 林梵行弯腰看向温澜,满脸歉意和苦笑:“温先生,下次再约吧,梁先生有要紧的事情找我。” 温澜修养再好,这会儿也有些恼怒,只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林梵行又看了一眼后面的洛云。洛云也正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两人目光相接,洛云先是尴尬地收回了目光,又干笑了一声:“梵行。” 林梵行微微扬起下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笑着说:“你这人,还是小气巴拉的,下次再这样我不找你玩了。” 与两人道别之后,林梵行才坐进了粱倾城车子里,脸色带着一点不满,关车门的时候还刻意砰地一声。两人一言不发地干坐了许久,车子路过十字路口时,粱倾城才忽然说:“安全带。” 这一声提醒之后,两人才打破了僵局,林梵行有些无可奈何地说:“我本来已经答应温澜和他一起吃饭的,你忽然来找我,搞得我很被动。”停了一会儿语气又愤愤地:“你当着外人的面可以和我好好说话吗?” 粱倾城其实很生气,他那种人,自己桌上的美味,虽然自己暂时不吃,可也不准别人尝,看也不许看!粱倾城根本就没有听见林梵行在说什么,他目视着前方,半晌冷笑道:“怎么?另拣高枝了?” 林梵行发现自己要是和这人较真的话,每天都能被气死。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压住破口而出的脏话,心平气和地说:“我和他以前就认识,这次只是吃个饭。我没有想过要攀附他,我的为人,你不了解吗?”他看了一眼粱倾城,继续说:“我很不喜欢你刚才说话的态度。” 粱倾城表情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想笑:“然后呢?” “可以给我道歉吗?”林梵行郁闷地看了他一眼。 粱倾城想了想,单手松开方向盘,在西服口袋里摸了会儿,掏出一颗锡纸包的巧克力,强行塞到了林梵行的嘴巴里。 林梵行掏出来剥掉锡纸,才又放到嘴巴里,他鼓着腮帮子,注视着粱倾城,最后宽宏大量地说:“算了,没关系。” 粱倾城跟他透露了一些官司的事情,意思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飞》的编剧和汉皇闹翻了。” 林梵行不太明白上层公司的纠葛,他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一个小艺人,他应该不会跟我为难的吧,而且影片已经拍摄到尾声了。谢导对我的表现也很满意。” 粱倾城没有再说什么,这件事情也就暂时过去了。 几天之后,汉皇的上诉被驳回,报纸上大肆宣扬这个编剧才华横溢韬光养晦,着重提到了近期上映的飞雪看红妆。而论坛和一些评论文章里又扒出了汉皇的黑历史,批评这是个强盗公司,多次侵犯别人的版权,压迫新人,抢夺影视资源等等。前者倒还罢了,毕竟是宣传团队策划的新闻,但是黑汉皇这种行为就不能忍了。汉皇高层看见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批评文章,脸都气黑了,可惜无计可施,总不能把网络后面的水军全抓过来暴打一顿。 这些事情林梵行全都不知情,他最近心情很好,还跟着谢导参加了几个电影宣传活动,虽然不是很大的场面,但对于林梵行这种小艺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这天早上,他起床下楼时看见粱倾城正坐在餐桌旁打电话,灰色的睡衣半敞着,露出里面精壮的胸肌。林梵行一道烟似的跑到餐桌旁边,又专门调整了椅子,达到刚好可以窥见粱倾城春光的角度。 粱倾城有健身的习惯,年纪轻轻的,肩膀胸脯腿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很结实但是并不夸张。林梵行有时候偶尔碰到他的肩膀或者胸膛,感觉触到了一堵温暖的墙壁。这让林梵行挺羡慕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好笑,因为他觉得只有自己这样以皮相维生的人,才会对自己身体如此重视,而粱倾城这样的有钱人,哪怕是个一个驼子瘫子胖子,都有一大堆美人上赶着抱大腿。 林梵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粱倾城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梵行一眼,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而林梵行早已经淡定地收回了目光,三两下把餐盘里的食物吃干净,他今天忙着去剧组,因此放弃了靠多吃几口饭向粱倾城索要零花钱的行为。 “我先走了,你慢慢吃。”林梵行在屋子里走的脚下生风,又是找帽子又是理头发。粱倾城单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林梵行迈步到玄关时,他才开口:“梵行,今天不用去了。” 林梵行刹住脚步:“怎么了?”他看向粱倾城,解释道:“谢导说还要补拍几个镜头。”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8 ,粱倾城推开餐盘,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声音清晰而平静:“你的角色换人了,以后都不必去了。” 林梵行目光登时直了,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梁先生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他转过身,弯腰换了鞋子,拿着帽子迈步走出去,下台阶的时候脚步踉跄,差点滑倒。 粱倾城蹙紧眉头,忽然把餐巾纸扔到地上,大步站起来跑出去,把院子里的林梵行拦腰抱住,强行拖了回来。林梵行宛如一只小鸽子似的,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忽然爆发了似的喊了一声:“你骗我!” 他早就应该有这个预感的,但是这次拍摄太美好,太顺利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一切都向着他,眼看影片要杀青了,他的巨幅宣传海报也制作出来了。再过一个月的情人节,他的形象就要出现在万千电影院的荧幕上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离梦想一步之遥的时候,有人会生生把他拽下来扔到谷底。 粱倾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按到客厅的地上,单腿压住他的膝盖,两只手捏住他的手腕,粱倾城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董事会的意思,那个影片一直在踩着我们公司的名誉搞宣传,我们的艺人绝对不能出现在那部片子里。” 林梵行满脸通红,喘着粗气挣扎着,嘴里一直说:“你骗人,不可能!”他哀求地看向粱倾城:“梁先生,你让我去剧组一趟,我问问导演,也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粱倾城摇摇头,心里也有些不忍,低声说:“刚才谢导打电话过来,他对这件事情也很无奈,不过已经找好替代的人了,你之前拍摄的画面会全部剪掉。剧组不会追究你的违约责任。” 林梵行用了好大的勇气才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他慢慢地松了力气,失神地躺在地板上。直到粱倾城松开他后,他才慢慢坐起来,很委屈,却又不知道想谁倾诉似的,他低声说:“我不想这样啊。” 粱倾城坐在他身边,语气难得很柔和:“以后会有机会的。” 虽然这样说,但粱倾城自己也知道,像这样绝好的机遇,也许林梵行终其一生,都不会再遇到第二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多情 林梵行伤透了心。 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日日夜夜地不肯出来。梁倾城起先不肯搭理他,后来见他门口的饭菜两天都没有动过,就有些坐不住了。 梁倾城对他,本来是抱着养花养草的心思,花草漂亮,见之悦目,怡情养性也就罢了。但是姓林的这株花木,不但不能使他开怀,反而三番四次地给他添堵置气。如今更是大胆,要跃跃欲试地在梁倾城心里占一席之地了。 想到这里,梁倾城觉得很窝火,自顾自地发了一通脾气,他从烤箱里拿出一盘软软酥脆的披萨,装进不锈钢盘子里端到二楼。 他单手托着盘子,去敲林梵行的房门。 “梵行,出来吃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的金枪鱼披萨。”梁倾城好言好语地说。 十分钟后,梁倾城开始对门拳打脚踢,声色俱厉地吼:“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滚出来。” 五分钟后,梁倾城坐在地板上,拿起餐叉吃饼上的芝士。 上午十点,三名家政人员上门做清洁,其中一人上楼,推着吸尘器清理地板,走到梁倾城身边时,吸尘器在他四周绕了一个圈。然后停在林梵行卧室门口。 清洁工握住门把手,平静地推开了房门。 梁倾城:“……” 屋内光线很暗,空气也十分憋闷。床上的棉被隆起一个大包。枕头上堆着一小撮乱发。 在吸尘器的嗡嗡声中,梁倾城坐在床边,思索片刻,他板着脸说:“臭小子,你还敢给我脸色看,忘了是谁提拔你的吗?” 林梵行装聋作哑,导致梁倾城越来越发火:“你也太不成器了,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收留你。” 清洁工人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梁倾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怀疑他是生病了,于是上前拉扯他的棉被。不料这时,林梵行自己从棉被里钻出来了。 林梵行脸颊苍白,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地卷成团,想必躺在床上很久了。 他说:“那我现在就搬走吧。”抬腿下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去收拾自己的衣柜。粱倾城站在他身后,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把他轻飘飘地拽回了床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呢,不就丢了一个角色,犯得着这样吗?” 林梵行低着头,半晌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他抽了抽鼻子,叹气道:“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里面有几张拍摄现场的照片。他勉强对粱倾城说:“梁先生,谢谢你,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粱倾城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凝视着他微红的眼睛,迟疑道:“但是,你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瞧着很堵心啊。” “哦。”林梵行苦笑。 “要不我带你出去玩吧,你想吃什么?”粱倾城跃跃欲试地问。 林梵行忽然觉得他很烦,但是又不敢对他发火,忍了忍,最后勉强道:“梁先生,就当您发发善心,让我安静一会儿。” 粱倾城顷刻间变了脸,自己很屈尊纡贵地安慰这个家伙,这是给了多大的面子,这家伙真是给脸不要脸。他当即甩了手,抬脚走人。 本来已经不想管他了,但后来粱倾城几经思索,拨通了吴千帆的电话,他们俩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亦敌亦友,如今不再一起共事了,倒是还能说几句家常话。 吴千帆听粱倾城讲了这件事,十分地不赞同:“他那种性格,本来就不该进娱乐圈,这才多大的事儿,就受不了了。” 粱倾城在楼下的地板上走来走去,回应道:“小孩子心气高,受不了挫折,也是有的,不过他毕竟是我的人,放着不管也不像话。” 吴千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带他去光城一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聪慧如粱倾城,立刻就明白了。他快步跑上楼,对埋在棉被堆里的林梵行说:“喂,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了,咱们去瞧瞧你爸妈吧。” 林梵行立刻从棉被里钻出来,略微提起一点精神:“好……” 半个小时后,两人穿戴一新,去楼下的车库取车,一块儿到光城看望金红颜。 林梵行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和工装裤,脖子上还戴着黑白色的粗毛线围巾,脸色白,唇色淡,瞧着很没有朝气,粱倾城把车子停在他面前,催促他上车,又从车后排拿出一大盒巧克力,放在他的膝盖上、 两个城市距离很近,粱倾城开车,林梵行在旁边吭哧吭哧地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9 吃糖。一个小时后,两人一起下车,林梵行特意照了镜子,又揉了揉脸颊,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唐。 金红颜容色憔悴,头发灰了一半,不复之前深闺贵妇的娴静优雅,她见到儿子来,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又琐碎地说狱中生活,睡不着,被人欺负等等。林梵行看出来她的精神状态很差,心里难过,安慰她再熬一段时间就可出来。 探视时间结束后,林梵行犹犹豫豫地,又去另外一个监狱看望了韩禅。 韩禅的一双女儿早就逃到了国外,音信全无,他的党羽又都悉数落马,基本上算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当他看见自己的私生子来看望自己时,那种意外震惊的表情根本掩饰不住。 隔着一层铁丝网,林梵行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并且无话可说。他们父子两个极少交流,也从来不存在父子亲情一类的东西。 “我进来后,没人为难你吧。”韩禅开口问道。 林梵行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你以后别来了。”韩禅声音很低,严厉而古板,他伸出手指指向窗外:“他们两个都跑远了,我不担心。就是你,我从来没照拂过你,只害怕此事把你连累了。” “我在风城工作,能养活自己,妈在另一个监狱,她很想你。”林梵行干巴巴地讲完了这些,看了一眼面容瘦削地韩禅,又低下了头。 韩禅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就要起身时,林梵行忽然说:“等你和妈出来后,我养活你们两个。” 韩禅回过头,很诧异地看着他。这回林梵行很镇定地说:“我养活你们。” 韩禅微笑了一下,眼角显出很深的皱纹:“好啊,儿子。” 林梵行走出监狱后,抬手遮了一下旷野里的寒风,他弯腰钻进车里,摘掉手套,忽然笑了一下,然后十分高兴似的,快手播放了一支欢快的音乐。 粱倾城发动了汽车引擎,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乐什么。林梵行忽然说:“梁先生,我想在公司找点事情做。这样即使成不了明星,至少也能学点别的技能。” 粱倾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可以啊,我回去帮你安排。”停了一会儿又调笑道:“怎么转性了?之前不是还为了一个小角色哭天抹泪的吗?” 林梵行郑重严肃地说:“我跟别人不一样,我爸妈都在监狱里,我不能只顾着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不顾他们。”停顿了一下,他忽然转移了话题:“刚才我跟老韩说,等他出狱了,我养活他。” 粱倾城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呢?” 林梵行把嘴巴一扁,凑到他面前道:“你不懂,过去的二十多年呢,一直都是他们韩家施舍我们母子俩。我那时年纪小,常常受韩禅老婆一家的欺辱,现在可算轮到我施舍他们了。” 粱倾城微笑着摇头:“孩子话。” 他俩回到风城之后,忽然下起了小雪,林梵行对于粱倾城肯亲自陪自己回光城的行为非常感动且惶恐,他知道粱倾城是大忙人,一分钟几十万上下那种,所以格外不敢耽误他。 “梁先生,你把我送到前面路口的地铁站就行,我坐车回家。” 粱倾城打着方向盘,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那我呢?” “额……”林梵行有点无语,怯怯地说:“您忙您的大事去吧。” “我不忙。”粱倾城懒懒的说。 汽车迎着小雪在夜晚的街道上行走,车顶偶尔传来沙沙的树叶掉落声音。林梵行大脑飞速旋转,想着风城所有公共场所里适合两个成年男性游玩的地方。 “梁先生,咱们去大学城吧。”林梵行提议:“我带你去我的母校看看。” 大学城里不算热闹,汽车在学校门口的停车场停下,路上学生很少,雨雪纷纷扬扬,路面也有些湿滑,林梵行带着粱倾城一起进了学校,陪他在西饼店里喝咖啡,吃华夫饼,然后撑着一把伞去体育场。 校园道路上,随处可见相互依偎着的男女青年和说说笑笑的好朋友。昏黄的灯光投射下来,照映出无数片亮晶晶的雪花。 粱倾城把雨伞往林梵行那边倾斜,因为眼前的景致是如此的温柔旖旎,粱倾城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哎,你跟你女朋友怎么认识的?” 林梵行一愣:“我没有女朋友。” 粱倾城目视前方,冷不丁笑了一下:“小骗子。” 林梵行仰起脸,因为粱倾城个子很高,他只能瞧见他下巴上淡淡的青色胡茬。林梵行隐约想起之前好像说过关于有女朋友的谎话,如今无意间被揭穿了,他略有些尴尬,只好装聋作哑。停了一会儿,十分艰难地挑起话题:“梁先生,你个子真高啊。” “嗯。” 粱倾城惜字如金,林梵行心里翻了个白眼,也不再说话了。 篮球场上空荡荡的,唯有一个黑色的篮球在水泥地上慢悠悠地翻滚。粱倾城忽然起了兴致,把雨伞往地上一扔:“陪我打球吧。” 林梵行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表情有点傻:“……好。” 说是陪他打,但是林梵行在球场上跑跑跳跳,连篮球的一根毛都摸不到。粱倾城读书的时候是校篮球队的中锋,球技非常之高,能把林梵行甩出几条街。林梵行小猫似的在他身边左扑右抢,十分狼狈。 最后林梵行终于放弃了,他捡起座椅上的外衣套上,去旁边的奶茶店里买了一大杯热饮,顺手拿了两根吸管回来。 粱倾城一个人在球场上玩,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休闲裤,宽肩细腰,英气勃勃,是个很有朝气的英俊男子。 林梵行嘴里叼着吸管,慢吞吞地走进篮球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粱倾城,忽然一个篮球袭过来,林梵行忙腾出手接住,顺手扔在地上,又把沾了泥水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 粱倾城已经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他刚运动完,满身的热气和汗水,头发上带着几滴汗水,与雪片凝结在一起。见林梵行只拿着一杯热饮,粱倾城蹙眉,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买瓶水。 林梵行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支彩色吸管,□□杯子里,举到粱倾城面前,理直气壮地解释:“我钱包里的钱只够买一杯了。”见粱倾城不动,他又说:“喝呗,我没有传染病,也没有往杯子里吐口水。” 粱倾城微微弯腰,却是认真地打量林梵行,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林梵行一接触到他的目光,脸颊微红,很尴尬地别转过脸,嘀咕道:“我们该回……唔。” 粱倾城微微上前,很温柔地吻住了他的嘴唇。像是怕吓到他似的,粱倾城十分温柔且耐心,过了很久才把舌尖探进去。 林梵行僵住身体,双手还下意识地放在粱倾城的肩膀处,像是要把他推开,但最终也没有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0 任何举动。过了很久,身体渐渐柔软下来。 粱倾城托住他的腰肢,以免他滑倒地上,半晌又轻笑道:“我们该回去了。 林梵行嗯了一声,勉强挺直了身体,他脸颊通红,头发凌乱,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有点魂不守舍。 体育场离停车场很近,加上夜色很暗,粱倾城将他半拖半抱地,推到了汽车后排座椅上,狭窄的车厢里,空气也变得沉闷。林梵行仰躺在椅子上,双腿微微弯曲,他茫然地睁着一双眼睛,看见粱倾城跪在他身边,眼神很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包装袋,熟练地用牙咬开,又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调情的话。 林梵行大脑渐渐清醒过来,他忽然抬起手打开前方的车门,小鱼似的从车里逃了出来。站在汽车旁边,胡乱用手整理凌乱的衣服,他很惶恐地望向车里:“梁先生。” 粱倾城整个人都愣住了,这算是什么情况,他强忍着怒气道:“你搞什么鬼?”他深吸一口气道:“你有什么条件?” 这句话使林梵行非常伤心,他后退了几步,双手迅速地系上衣服上的纽扣,林梵行镇定了心神,认真道:“我一直把梁先生当做我的朋友和老板,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透过一层茶色的玻璃,他看着粱倾城的眼睛,很温和地说:“您大概对我有所误解,我并不是您认为的那种人。” 想了想,林梵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歉意,只得弯下腰鞠了躬,然后歉意地摆摆手,转过身飞快地跑了。 林梵行一个人茫然地在黑暗的街道上乱走,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旁边,粱倾城脸色很阴沉地看着他:“上车。” 林梵行有些惧怕,强撑着回答:“不。” 粱倾城给他递出来一件羽绒服,上面还放着一个钱夹,一条腰带,这是刚才林梵行落在车里的。 “别在外面待太久,早点回家。”粱倾城交待完这些,就头也不回的驾车离去了。只留下林梵行呆呆地站在原地。 林梵行在空旷的夜里走了许久,忽然就释然了,漫天的小雪花落在他温热的脸颊和脖颈上,林梵行想:他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才会要亲近他,要与他肌肤之亲。 这一发现使他开心极了,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也喜欢粱倾城。但是,被人喜欢着,至少不是一件坏事情。林梵行忙拦了一辆车,心急火燎地回去,他担心刚才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伤了粱倾城的心。 粱倾城这个人其实蛮好的,林梵行望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心里莫名地觉得很喜悦。 他急匆匆地跑回家里,一脚踩到客厅的地毯,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要往楼上跑,正在这时,二楼也传来两个人说笑呢喃的声音。林梵行刹住了脚步,仰起脸往上看。 粱倾城环抱着一个长相妩媚的少年,正要往楼下走,两人皆穿着浴袍,衣襟松散,头发微湿,像是刚从浴室里出来。 三人打了照面,唯有粱倾城最坦荡:“回来这么晚?快去睡吧。” 林梵行一手扶着楼梯,脸上的笑容还凝滞着,目光却散,只是下意识地问:“他是谁?” “公司里一个新艺人,小周,你不认识的。”粱倾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道:“酒柜在一楼,自己去拿,我回房间了。” 小周甜腻的笑了笑,又朝林梵行点点头,错开他的身体,欢快的下楼了。 粱倾城与林梵行对视了一眼,林梵行满眼的困惑、不解甚至是伤心。而粱倾城很平淡地转过身,大步回自己房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得不到 冬日的早晨,总是格外的寒冷困乏,上午□□点的时候,外面隐约洒下来一点阳光,林梵行如平常一样按时起床,打电话叫来两份早餐,自己先洗漱了一下,去健身房活动了。 半个小时后,他估摸着早饭应该送到了,就跳下跑步机,听着音乐,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漫不经心地走进了餐厅。 餐厅靠近窗户,光线很好,干干净净的白色饭桌上,放着两份精致的早点,粱倾城和小周穿着同款睡衣,一大一小地坐在饭桌边,轻声说笑着。 林梵行站在门口,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走进去还是退出来,他有些愤怒的,但是自己也知道没有生气的立场。粱倾城哪怕带回来一千个床伴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小周低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倒是粱倾城有些尴尬:“只有两份早餐,让他们再送来一份吧。” 林梵行一言不发地瞪着他,眼神十分哀怨。惹得粱倾城哭笑不得,他把餐巾纸放在桌子上,站起来,刚要说几句安抚的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音。 梁宅外面是绿茵和花园,平常是没有人敢私自把车开到这里的。所以三个人都有些惊讶,一起抬起头看向外面。 一辆白色的跑车威风凛凛地停在门口的台阶下面,尚未停稳,一个高瘦的青年从车内跳出来,戴着亮晶晶的墨镜,手里端着精美的小木盒,轻轻松松地站在门口,按了指印,推门而入。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以至于粱倾城有点措手不及,在看见何朝露的进来后,他微微蹙紧了眉,十分警惕的站在了两个少年身前。 何朝露满身风霜,然而浑身带着耀眼夺目的光辉,他站在门口,摘掉墨镜,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似的,他的目光最先锁定在小周和粱倾城身上。 他冷笑了一声,把手里沉甸甸的木盒朝小周扔了过去,这一下奇准无比,小周嗷地一声,捂着脸蹲在地上,指缝里渗透出细细缕缕的鲜血。 粱倾城先去查看了小周脸上的伤,又见何朝露已经转身出去,而林梵行还一脸痴傻相的站在原地,遂恨铁不成钢地朝他喊道:“你别愣着,赶紧躲起来。” 林梵行只是站在原地看热闹,心想:关我什么事呢?偷腥的是你,又不是我。 何朝露翻开后备箱,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挑拣,端出来一柄□□。 林梵行:“……” 粱倾城:“!” “快跑!”粱倾城把小周往林梵行身上一推,大声喊道。 小周本来还想凭着伤口撒娇做痴,见此情景吓得腿都软了,而林梵行是见识过何朝露的火爆脾气,当即二话也不说,拽着小周的手腕,逃命似的从地下室通道里溜走了。 两人从梁宅出来,一口气跑了一里多地,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各自靠在花圃旁边休息,小周脸颊上的伤早就凝固住了,他自顾自的抱怨了一阵,从便利店里买了口罩和帽子,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 林梵行无家可归,唉声叹气地在路边吃了一碗热干面,他只好重新回到梁宅。 那辆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1 漂亮的汽车还停在门口,林梵行见了就发憷,只好遮遮掩掩地来到车库。里面停放了三四辆豪车,林梵行爬进他最常开的那辆车里,里面有饼干、糖果和水,林梵行在车内枯坐了很久,糖果和饼干也吃完了。他忽然想,我可能要不到何朝露的签名了! 而且,自己大概也要被粱倾城赶出去了吧。 林梵行想到这些,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给粱倾城发微信:梁先生,我出来的时候没有穿外衣。 很快,粱倾城给他打电话了,语气还挺悠闲:“没事了,回来吧。” 林梵行有些将信将疑,他从车库里出来,走进屋内客厅,只觉得空气比之前更暖和了一些,还掺杂着一点很淡很好闻的香水味。 客厅的角落里是一架三角钢琴,琴下铺着极柔软的苏格兰地毯,何朝露穿着简单的私服,盘腿坐在地上玩游戏,身子靠在粱倾城怀里,而粱倾城则闲闲地用手摆弄他的头发。 “梵行,快过来,我介绍你们俩认识。”粱倾城很和气地对他招手。 林梵行微微有些害怕,但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在很近的距离内,林梵行发现何朝露是真的很漂亮。他的皮肤非常白,白皙莹润,宛如瓷器玉石一般,容长脸,眉眼妩媚,风流婉约。他是那种气质非常出众的男子。 粱倾城很随意地介绍了两人的名字,又说:“朝露喜欢玩游戏,梵行可以陪着,两位都是年轻人,大概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何朝露微微仰起脸,目光流转,在林梵行身上转了一圈,眼角微挑,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林梵行本来是傻站着的,看见何朝露的笑容,下意识地蹲在了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何老师,给我签个名吧。” 何朝露歪着脑袋看他,半晌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然而很好听:“可以啊,我这段时间都住在这儿,你随时可以跟我要。另外,”他眼尾扫了一下粱倾城,平淡地问:“你们两个没有睡过吧!” 林梵行汗毛乍起,慌得连连摇头:“没!” 粱倾城有些不高兴,伸出手指重重地戳何朝露的脑袋,只说了一句:“你啊。”然后就去书房工作了。 林梵行干巴巴地蹲在旁边,半晌磨磨蹭蹭地往何朝露身边凑,他想:何朝露真好看啊,身上还那么香。两人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然后就巴拉巴拉地聊开了。何朝露瞧着很冷淡,但是说话斯斯文文的,没有什么心机。两人先坐在地上玩了一会儿拼图,然后就打开电视玩枪战了。 粱倾城在书房看了两封邮件,又接了三个电话,忙碌一阵,已经是正午了,他忽然想起楼下还有两个人,登时心里一惊,急急忙忙地跑下楼,又舒了一口气——何朝露在教林梵行弹琴。 正午的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户外洒进来,两个漂亮的青年坐在钢琴旁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流淌出优美的旋律。 何朝露是明媚耀眼的,无论身处何地都能脱颖而出,他天生就是一个浓墨重彩的人。而林梵行在他面前,则显得太过简单了,眉目凝重,神情内敛,藏而不露。 粱倾城提议去外面吃饭,因为天气冷,三人决定去附近的火锅店。 临出门时,粱倾城去取车。何朝露则去更衣室全副武装,然后才下来。他披了一件带毛领的黑色斗篷,遮住全身,只留下脚底一双高帮皮靴,脸上带着口罩墨镜,整个人像是武侠小说里的神秘剑客。 而林梵行在万年不变地穿着那件羽绒服。 车库的门锁被冰雪冻住,粱倾城懒得摆弄,干脆领着他们两个步行去。何朝露哼了一声,将斗篷的帽檐拉得更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才靠在粱倾城身边,慢吞吞地往前走。 林梵行跟在两人身后,忽然就有点后悔了。梁、何二人小别胜新婚,自己跟着凑什么热闹呢。他有些艰难地跟着走了几步,忽然跑到粱倾城身边,低声说:“梁先生,我想回去了。” 粱倾城没有看他,只是暗地里轻轻地握了林梵行的手指,隔着一层手套,不算很用力。 “没事。”粱倾城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安慰他的话。 三人在包厢里坐下,何朝露站在衣架旁,十分隆重地拆解他那一套行头,最后脱得瘦仃仃的,只剩下一身米白色的粗线毛衣。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对着亮晶晶的案桌,拿出手机开始自拍。 林梵行把外衣搭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也开始玩手机。 粱倾城去点了菜回来,瞧见桌上的情景,不由得严肃了语气:“把手机收起来。” 林梵行乖乖地把手机放到一边了,起身帮三人倒饮料,何朝露充耳不闻,唰唰唰地给自己拍照片,最后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又趴到粱倾城身上,摸出了他的手机,继续单手支颐,摇头晃脑地自拍。 林梵行终于明白,为什么粱倾城的手机里面全都是何朝露的照片了。 服务生送进来几样餐前点心,都是做的很精致的花朵形状,林梵行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不露出一点好奇的模样。 何朝露终于在粱倾城的再三呵斥下收起了手机,他兴致很好,指着一盘白色的薄饼给林梵行推荐,自己拿起一块尝了尝,笑道:“这是糯米和酒糟做成的,我很喜欢,可惜不能多吃,会发胖。”自己咬了几口,随手递给了粱倾城。粱倾城正在打电话,接过来三两口吃完了。 林梵行低下喝饮料,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接下来正菜端上来,林梵行未免暴露自己的情绪,只好埋头吃菜,粱倾城以为他饿坏了,还专门给他多加了几道菜,把林梵行撑得差点晕过去。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饭菜撤掉后,又端上来水果和花茶。这会儿何朝露和粱倾城终于开始叙离别之情。何朝露讲述自己在纽约的拍片经历,又翻出手机给他看照片,笑嘻嘻地说自己被人搭讪的过程,又扳着粱倾城下巴,扁着嘴巴问:“那你想我了吗?” 粱倾城既尴尬又无奈,匆匆扫了林梵行一眼,见对方正低头玩手机,他说:“当然想。” “那你一天想我几次呀?” 林梵行眉毛微动,心里替粱倾城回答:“我早上想你两百次,中午想你两百次,晚上想你二百次,一天要想你六百次呢。” 但是粱倾城只是不耐烦地说:“从我身上下来,再讪脸我就揍你了。” 何朝露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个缠人又胡闹的小情人,从粱倾城身上下来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就是今天早上砸小周的那个。 “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何朝露献宝似的拿给他,打开来,里面是两枚亮晶晶的钻戒。他俩各戴了一个,何朝露喜滋滋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2 地比划了一阵,犹嫌不够,问林梵行:“好看吗?” 林梵行抬头,两枚钻戒在灯光下闪耀着炫目的光辉,他愣了一下,勉强说:“很好。”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对面的两人,都是很体面很优雅的男子,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秀美艳丽,眉梢眼角里流露出相同的神情。 林梵行强笑了一下,忽然说:“梁先生和何老师长得有些相似啊。” 何朝露下巴一扬:“夫妻相。” 林梵行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粱倾城的神色马上就变了,他转过脸很凶狠地瞪了何朝露一眼,全是警告的意味。何朝露本来还嬉皮笑脸的,忽然被他这么一瞪,神情也有些沮丧,冷淡地别转过脸,不搭理他了。 本来很祥和的气氛,忽然弄得冷冰冰的。 林梵行勉强讲了几个笑话,也无法挽回尴尬的局面,最后三人结账起身离开。何朝露绷着脸一件一件地穿衣服,他的衣服有点复杂,自己摆弄了一会儿,粱倾城走过去,给他整理衣领,又弯下腰系纽扣,嘴唇轻轻地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何朝露才微微一笑,眼圈还有些发红。 回去之后,三人都有些困了。林梵行平日里用一楼的浴室洗漱,而粱倾城的卧室里自有卫生间,两人互不侵扰,如今何朝露忽然来了,林梵行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他清理一个客房。 但是何朝露很直接地说:“我睡倾城的房间,你别管了。” 粱倾城也没有说什么。林梵行看了他们一眼,只好悄无声息地回自己房间了。 林梵行在房间的地板上呆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有嘻嘻哈哈的声音,就有些好奇地探出头,外面客厅的灯还亮着,何朝露提着一大瓶红酒翻箱倒柜地找酒杯,粱倾城呵斥他几句,最后干脆把他拦腰抱起来,噔噔噔上楼了。 林梵行忙关上门,耳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刻意放低的声音:“梵行都睡了,你消停一会儿。” 林梵行这会儿只恨自己没有真的睡去,所以那些嘻嘻哈哈的声音还是要若有似无地往他的耳朵里钻。 他揉了两团纸塞进耳朵里,趴到床上玩手机,竭力地要把自己的思维往别的地方拽。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还是会感觉到一点淡淡的失落。 一直到很晚他才睡去,然而第二天早上又醒的格外早,他半眯着眼睛,赤着脚跑去一楼的卫生间尿尿。 在经过沙发时,偶然瞧见了一抹手机微光,林梵行揉揉眼睛,看见了粱倾城缩在沙发里的半张脸,然后瞧见整张沙发被放平,上面盖住厚厚的羽绒被。地上还放着一双拖鞋,一杯茶,一个烟灰缸。 林梵行说:“早上好。” “嗯。”粱倾城应了一声。 林梵行跑去尿尿,停了一会儿才又回来,他甩着手上的冷水,停在粱倾城的床边,蹲下,睁圆了眼睛看着粱倾城,半晌用家乡话含糊地问:“你咋睡这里了?” 粱倾城没听懂,把手机放在一边,疑惑地看向他。 “唔,why don't you sleep in the bedroom?”林梵行整个人都睡迷糊了。 粱倾城继续皱眉,不过这句话好歹听懂了,他说:“我房间里睡着别人呢。” 林梵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可能是错误的,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地板温暖而洁净,上面还铺着羊绒毯,林梵行微微一笑,半蹲在沙发旁边,一只手支着床垫,他穿着宽大的衬衫,雪白的袖口滑落下来,露出一截春笋般洁净的手腕。 粱倾城凝视着他的脸,目光又略过他的胸口,衣襟微开,春光乍泄,粱倾城瞳孔微微紧缩,呼吸也微微重了,语气倒是还很从容:“怎么?又想开了?” 林梵行心情莫名地很好,他闭着眼笑了一下,不傻装傻:“你说什么?” 粱倾城伸出手把他揽到自己身前,声音很低:“小东西。” 二楼传来极轻微的咳嗽声,粱倾城很快松开他,而林梵行也忙站起来,很利索地收拢衣衫,收敛笑容,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房间里了。 之后的几天,何朝露就一直呆在梁宅,而粱倾城则如平常那样工作,依旧是早出晚归,有时候好几天不见踪影,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每次回来都要带很多好吃好玩的。 林梵行开始在汉皇工作,他的工作性质很杂,有时候是给某个小明星做助理,有时候有时给剧组送盒饭,甚至有时候还要客串临时演员。所幸他现在心态放得很正,倒也不计较那么多。 这一天他在某个剧组里布置灯光,忽然就瞧见了洛云。 当时洛云被两三个学生簇拥着,吵嚷着要合照,旁边的经纪人十分凶悍,倒是洛云本人十分谦和地给他们签名,然后打发他们离开。 两人见了面,各自都非常惊讶,当着众人的面,他俩都没有多说什么,当天拍摄结束后,洛云领着他去附近的咖啡店聊天。 “你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洛云脸上还残留着一点妆,嘴唇嫣红,头发松散,几乎垂下来遮住眉毛。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梵行:“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发达了就把我忘了呢。” “哦。”林梵行捧着一杯热咖啡,含糊地应了一声。洛云的保姆车还停在外面的街道上,经纪人嘱咐两人不要聊太长时间。 洛云睁着一双杏眼,身体微微前倾,匪夷所思地看着林梵行:“你不是攀上了梁老板了?我的天啊,他连个角色都不肯给你,就安排你在剧组里打杂?” 林梵行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只好说:“以前有过一个角色,后来又换人了。” “他给过你多少钱?给你买车了吗?”洛云机关枪似的发问。 “没有……”林梵行低下头。 洛云简直要愤而拍桌了:“欺人太甚!” 林梵行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问洛云的近况,洛云谈到这里,不禁有些得意,如数家珍地把自己这半年来拍摄的影视作品都讲了一遍,虽然都不是什么主角,但是至少也在观众那里混了个脸熟。他提到了最近上映的《飞雪看红妆》。 “我在里面饰演一个王爷,他们都说我扮相很艳丽,把主角都比下去了。” 林梵行愣了一下,心里宛如被针扎过似的,他勉强说:“那太好了。” 洛云提到这些,兴奋得不能自已,他拿出手机凑到林梵行面前,得意地说:“我的微博粉丝现在有一百多万呢。”说着打开自己的微博首页给林梵行看。 上面发的内容都是他的自拍照,每一条都是唰唰唰九连拍,底下的评论也不少。林梵行随手打开评论内容:亲,我家的面膜可是多位明星推荐过的哦……想要瘦身美腿,打开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3 链接有惊喜……我是一名山区的失学儿童,希望大家能帮助…… 林梵行:“……都是广告啊。” 洛云把手机一晃:“哎呀,我现在名气还不够大嘛。”他咬着玻璃杯的吸管,仰着脸想了一会儿,又有些好奇:“哎,我听说梁老板对自己的情人出手都挺阔绰的,送车送房什么的眼都不眨一下。” 林梵行第一次听说这些,略有些惊奇地哦了一声,又说:“他有钱嘛,也不在乎那些。” 洛云把手一摊:“偏就你这么寒酸,他不给你买车买房也就罢了,连一件衣服也不给你买吗?你身上的这件还是去年的吧,我的天啊,亏你好意思穿出来,我宁愿裸奔也不肯穿这种过时的衣服。” 林梵行对于自己的品位还是蛮自信的,不过他今年确实没有闲钱添置新衣,于是强硬地说:“放屁,这是经典款,你这种城乡结合部出来的土鳖才整天吵着穿什么新款潮款,其实就是墙头草,跟风狗,离时尚差得远呢。” 洛云被骂了一顿,哼了一声把脸转向别处,他其实是很不自信的。林梵行固然和他一样地贫穷,但是人家毕竟是高官之子,打小经过见过,眼界和心气都高。他则是从农村出来的,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懵懵懂懂地想往上走,并且要竭力地隐藏自己笨拙无知的地方。 林梵行用勺子摆弄着杯子里的咖啡,半晌迟疑道:“我可能不适合走这条路了。” 洛云把嘴巴一撇:“这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有人肯捧你,你自然就能在娱乐圈站住。”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很大度地说:“要不我把你介绍给温澜吧。他虽然不比梁老板有钱有权,但是最起码人家大方啊。” 林梵行当然是一千个不同意,并且玩笑道:“朋友妻,不可欺。你的摇钱树,我怎么能抢呢。” 洛云冷笑了一声:“他早就玩腻我了,前几天还把我送给几个新加坡的富商玩,妈的,你看我的手。”微微撩起袖子,露出一道很深的鞭痕。 林梵行心里咯噔一下,有些难过,但还是装作很见过世面的样子,不露出大惊小怪的神情,只是嘱咐道:“以后别这样了,注意身体。” 洛云嘟着小嘴巴叹气,忽然眼睛一亮,提议道:“哎,我有个建议,我给你和温澜牵线,你帮我和梁老板牵线怎么样?”他抿嘴一笑:“老实说,像粱倾城那样的人品风度,哪怕是白跟他睡一场,我也很情愿的。” 林梵行心想: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 那边洛云又说:“哎,我跟你讲个有意思的事儿,那个姓温的,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林梵行想了一下,说:“之前我去汉皇面试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洛云冷笑了一声,伸出食指点了点林梵行,拖长了声音:“他啊,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呢。” 林梵行有些困惑,以为洛云在开玩笑,毕竟他和温澜总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洛云这边已经絮絮叨叨地开讲了:“他对你一直挺挂心的,约过你好几次,你都不给人家面子,后来一次还当着梁老板的面拒绝他,那天他可气坏了,在床上差点把我干死。” 林梵行满头黑线:“别乱说话。” 洛云一向是口无遮拦的样子,继续说:“一开始我还挺嫉恨你的,以为你背着我的面勾引他,谁知道是他自己发神经。” “这个……”林梵行也有些无语,勉强解释:“他之前邀请我跟千盛签约,后来我签了汉皇,他也许是为这个不高兴吧。” 洛云气哼哼地说:“扯淡,我又不是傻子,他好几次在床上叫你的名字,妈的,老子替你挨了多少操。我给你说,你要是肯对他笑笑,他能把金山银山都堆在你面前。“ 林梵行低垂着眼睛,有些不耐烦:“别说这个了。” 洛云支起身子靠近他:“那么你可以介绍我给梁老板认识吗?” 林梵行想了想,认真问他:“你知道何朝露吗?” 洛云愣了一下:“大明星嘛,当然知道,听说他是梁老板的绯闻……” 林梵行面色凝重地点头,然后说:“他的后备箱里放着一把□□,上次公司里一个小艺人陪梁老板睡了一夜,差点被打死。” 洛云张大嘴巴,半晌才坐回位置上,弱弱地握着咖啡杯,再也不提这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欲说还休 与洛云的这一次见面,给林梵行带来很大的触动。两人分别时,洛云被人簇拥着走进了宽敞的保姆车里,隔着一层玻璃挥手道别。 林梵行站在人行道旁,微笑着目送他离去。然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下来。 是我太笨了吗?林梵行心想。 让他伸手跟别人要东西,这种事情他是做不来的。他和母亲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所以林梵行格外要脸,时时警醒自己不可像母亲那样自轻自贱。 但是永远在剧组里打杂,没有出头之日,这更是林梵行难以容忍的。 他回去之后,屋内灯火通明,何朝露穿着睡衣敷面膜,手里抓着一个剧本在屋里乱跑乱跳。 “林,跟我对台词。”何朝露一把抓住了他。 林梵行木讷地接过剧本,随便翻了翻,然后念了女主角的台词。 何朝露紧蹙眉头,深情地凝望着他,张了张嘴,忽然抱着头在沙发上翻滚:“讨厌,最讨厌感情戏了。”他把林梵行抓起来往楼上推:“你去,把倾城叫下来,我对着你没感觉。” 林梵行只好往楼上走,心想:你到剧组拍戏的时候也要把梁先生带在身边吗。 粱倾城在书房里看书,听见林梵行的转述,头也不抬地说:“别理他。” 林梵行果然不再理了,他转身把书房门关上,煞有介事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摆弄花木,一会儿给金鱼喂食,终于蹭到了粱倾城的身边,然后装作擦拭桌子的模样,随意问道:“你在看什么书呀?” 粱倾城把书的扉页抬起来给他看了一眼,上面是几个英文字母,林梵行一时没认出来是什么,大概是名人传记之类的。 林梵行心想:看书多无聊啊,还不如看我呢。 粱倾城天生有一种很沉静的性格,凡事都不慌不忙,不骄不躁,这就衬托的林梵行十分轻浮无聊。 林梵行一句一句地跟他搭话:“你在哪里上的大学,你父母在中国吗?你喜欢吃哪里的菜?” 他问十句,粱倾城才回答一句,不过好在没有吼他,也没有嫌他烦。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何朝露略有些沙哑的大嗓门:“我去外面吃宵夜。”停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何朝露一走,这俩人心里似乎都松了一口气,粱倾城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林梵行,然后说:“下来!这桌子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4 是你能坐的吗?” 林梵行灵活地从那张价值数万的黑色办公桌上下来,想了想,又故作随意地坐在了粱倾城的座椅扶手上,一手搭着椅背,他随口说:“你饿不饿?” 粱倾城摇头,略有些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两条修长的腿伸出去,一只手摆弄桌子上的打火机,另一只手还算克制,并没有去碰林梵行。 这种温馨暧昧的场景,使林梵行觉得可以聊一些亲近的话题了,他微微偏着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开口道:“梁先生,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粱倾城很认真地想了一秒钟,然后说:“我很少去喜欢别人,都是别人来爱我。” 林梵行有些郁闷地说:“你肯定喜欢朝露。” 粱倾城略抬了一下眼皮,然后说:“他不一样。”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和他是家人。他是我表弟,少年时父母早亡,所以寄养在我家。我肯定是喜欢他的,但是……”粱倾城不悦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林梵行摸着自己的脸:“我笑了吗?” “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 林梵行强行把嘴角扯到正常位置,然而眉眼弯弯,全是笑意:“怪不得你跟他关系好呢,那天你在放映室里摸我,其实是怕自己表弟着凉吧。” 粱倾城有些无奈:“你就别用摸这个字眼了。” 林梵行开心过后,又想起了何朝露对待粱倾城的种种亲昵,不由得一怔,心想,表弟又怎么样呢,薛宝钗和贾宝玉还成亲了呢。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林梵行下意识地站起来,想要出去,不料书房的门被忽然推开,何朝露提着一盒食物走进来,见到屋内两人,他当即严肃起来,目光直直地看着林梵行:“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林梵行有些摸不着头脑,支吾着回答:“就刚才……一会儿。” 何朝露这才收回了目光,踩着锃亮的皮鞋走到粱倾城身边,坐在林梵行之前的位置,笑道:“哥哥,吃东西。” 林梵行十分识趣,沿着墙根溜走了。 几天后风场下了一场大雪,积雪有一尺多深,许多道路都被封锁了,剧组的拍摄工作也暂时延迟。 何朝露和林梵行穿着棉布睡衣,坐在壁炉旁边玩拼图。拼图非常巨大,长宽各十米,亏得梁宅房子大才能放下。何朝露跟他说这个拼好了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林梵行信以为真,对他十分崇拜,很认真地在他旁边搜集图片。玩了得累了,他俩去厨房找了点食物,坐在地上吃东西。 林梵行咬着热饮的吸管,含糊地说:“梁先生不爱跟我们玩。” 何朝露郑重的点头:“他打小就那样,嗯,少年老成。”他双腿盘起,穿着棉布袜子的脚闲闲地晃着:“小时候家里下雪,我和小朋友在院子里堆雪人,他在屋子里睡觉。我去叫他,还把雪球放到他的被子里。” 林梵行有些无语:“然后呢。” 何朝露嘴巴一撇:“他把我打了一顿。” 林梵行哈哈大笑,差点把饮料喷出来。 何朝露忽然收敛了神情,侧过脸认真地打量他:“你也是汉皇的签约人,怎么整天在剧组打杂跑腿?” 林梵行愣了一下,有些难过的样子:“我没有宣传活动,也没片子,总不能一直在公司闲着吧。” 何朝露冷笑了一声:“那你现在到底是要做艺人呢,还是在汉皇当上班族?” 林梵行想起这个就头疼,遂低下头不说话。 “倾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何朝露自语。 林梵行忙说:“这个不是梁先生的安排,是我运气不好,没遇到合适的片子。” 何朝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粱倾城是谁?他是汉皇的大老板,在国内娱乐圈虽不是一手遮天,也能遮半个了。他就是你的运气。”何朝露认认真真地注视着他:“你在汉皇迟迟不受重视,只有一个原因,他刻意雪藏你。” 林梵行惊了一下,忙说:“不可能。”沉吟了一下,又说:“梁先生有自己的打算。他说过会栽培我,我相信他。”他嘴上说的信誓旦旦,心里却吓得砰砰乱跳,其实他之前也隐约有这个猜想,只是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何朝露微微一笑:“喜欢他?” “唔……”林梵行下意识地点头,又慌得连连摇头,脸颊都红了:“并没有!” “哦,”何朝露重新坐正,大大方方地说:“我哥哥又帅又有钱,自然有许许多多的人喜欢他,这很正常。” 林梵行不甚信任地笑了一下。 “他这些年在外面喜欢的人呢,来来去去有很多,但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永永远远都是我的。”何朝露略有些挑衅地扬起下巴:“譬如这宅子里的客房吧,去年住了一个小嫩模,又漂亮又听话,我哥哥疼得跟什么似的,后来新鲜劲过就扔一边了。那小嫩模接了三四个大片,如今也混到一线了,见到我哥哥依旧感恩戴德。” 说罢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林梵行。 林梵行心里疼痛,表面上强撑着,笑道:“我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我……” 何朝露睁圆了眼睛:“不一样?简直是一个工厂出来的好吗?我告诉你倾城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一款的。”说着用手指着林梵行道:“瘦高个儿,白皮肤,薄嘴唇,看起来跟学生似的。何朝露鄙夷道:“暴发户都这个品味。” 林梵行抿了抿嘴唇,声音低沉地说:“那又怎么样?至少在此刻,他喜欢我,我喜欢他,这就很好了。倒是你,反正他再喜欢你,也只是把你当做弟弟。” 何朝露听了这话,当即秀眉一扬,就要发火。林梵行十分机灵地站起来,拔腿往楼上跑。他一时没看清路,跑到楼梯拐角时,一头撞到了来人怀里。 粱倾城站在楼梯口,神色平静地扶着他的手臂,说了句:“小心点。” 林梵行刹住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后退了一步:“梁先生。” 粱倾城下楼是为了吃饭,他的在家里时作息很规律,外面餐厅很准时地把一顿丰盛的午饭送了进来。 三人各怀心思地在餐桌旁坐下,何朝露是幸灾乐祸,时不时地打趣林梵行。林梵行低着头,要竭力隐藏内心的尴尬和不安,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应付何朝露。粱倾城则是平静地吃饭,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林梵行吃过饭,就匆匆跑去健身房跑步了,他不敢回想刚才的事情,脸上也一阵红一阵白。 粱倾城到地下室玩桌球,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袖口挽起,衣领微微敞开,好像心情还不错。 球台摆放在一盏雪亮的灯光下,九个桌球呈三角形放置。粱倾城弯下腰,露出一截结实优美的腰线,砰地一声把所有的球打散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5 然后又拎着细长的球杆,专注地在球台四周走动,寻找合适的角度。 地下室里十分安静,唯有跑步机轻微的声音和偶尔清脆的撞球声。 林梵行呆呆地看着他的侧影,半晌关掉了跑步机,拿起自己的外套打算出去,在楼梯口忽然停住,忽然开口:“梁先生,我上楼了。” 粱倾城头也不抬,只是嗯了一声。 “今天白天那些话……”林梵行艰难地说:“我在和朝露置气,我……我对你……并不是那种感情……”他说完这些话,已经尴尬得不知所措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大步跑了出去。 因为他走的太匆忙了,所以没有看到,粱倾城目送他的背影,然后转过身,随手把球杆扔到了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奈之举 粱倾城有时候会带林梵行出门见一些朋友。 并不是一起吃喝玩乐的朋友,而是一些比较有社会地位的文化人,编剧导演之类。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挂出来都能保证票房大卖。 这些人在一起有时候喝酒,有时候清谈。粱倾城在他们中间算是晚辈了,林梵行更是类似于小孩子一样的角色。那些人聊得开心时,林梵行就在旁边默默地倒茶,准备点心,偶尔也插上一两句话。时间长了,别人也就都认识了他,并称他为粱倾城的小秘书。 在娱乐圈生活的人,个个八面玲珑,林梵行虽然不是极聪敏的人,但也知道机不可失的道理。这天晚上,谢安导演偶然说起来看见一个极好的剧本,众人谈论起来,都觉得很适合拍成电影。粱倾城听了,欣然表示愿意出资投拍。 这件事只是个设想,说说也就罢了。林梵行却暗暗留了心,跃跃欲试地讲了几句,谢导本来是极欣赏他的,就以玩笑的口吻说若是投拍,肯定给林梵行一个角色。 当天夜里几人兴尽而散,林梵行与粱倾城取车时,林梵行忽然说:“我的外套落在谢导家了。”连声向粱倾城道歉,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他去取外套时,却又多聊了几句。 “上次拍摄飞雪看红装时,因为我们公司的事情,导致后来拍摄不顺,非常抱歉。”林梵行向谢安道歉。 谢安是极谦和的人,听见这话就笑了:“这是两家公司的矛盾,轮不到你来道歉。”想了想又说:“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很可惜。这半年来你有接其他的作品吗?还是一直跟着小梁。” 林梵行轻轻地叹气,露出苦恼无奈的样子:“我在汉皇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梁先生似乎也……”说道这里,他忽然刹住语气,又笑道:“谢老师的作品我一直都很喜欢,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谢安很习以为常地从旁边的桌上拿起签字笔,在林梵行伸出来的衬衫衣领上唰唰唰签了字。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挥手道别。 林梵行咚咚咚跑下楼,用宽大的外套遮住衣领,一边跑一边揉搓自己的脸颊,跑到停车场时,粱倾城虽然不耐烦,但好歹没有丢下他不管。这件事情俩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雪停了之后,剧组的拍摄工作恢复正常,但是何朝露却以感冒为由,拒绝工作。他是超级明星,剧组却是极普通的剧组,全仗着何的名气和汉皇的投资才能挣回钱。 何朝露一耍大牌,导演、制片全都急坏了,三番两次地上门来请,礼品补药一盒一盒地送,何朝露就只是用略带鼻音的语气道:“知道了,病情好转我就回去。” 何朝露在圈内的口碑本来就不好,脾气臭,耍大牌,没演技,情商低,这些都是人所共知的,不过因为他名气大,汉皇上下又都宠着他,所以没人敢挑他的不是。这一次因为拖延的时间太久,最后连粱倾城也看不下去了。 毕竟汉皇在这部剧里投了许多钱,耽误了拍摄进度,最后吃亏的还是粱倾城。 这天晚饭的时候,俩人在饭桌上终于闹翻了。 粱倾城对他很生气,也很失望,他忍着气把何朝露数落了一顿,意思是我倾尽资产栽培你,你最起码要拿出一个认真的态度来。几千万投资的电视剧,全剧组的人都等着你开机。哪个艺人像你这么不懂事的? 何朝露娇娇怯怯的,抽出纸巾擤鼻涕,哼哼道:“我不想去,什么垃圾剧组,导演是个蠢蛋,根本镇不住场,女主角又丑又笨,不知道塞了多少钱进来的。我在里面度日如年。” 粱倾城是白手起家,把金钱看得还是相当重的,并没有掷千金于不顾而讨美人欢心的豪气。他直接拍了桌子,怒指着何朝露道:“你说不去就不去了!你问过我这个投资人了吗?你自己演技那么烂,还想要多好的剧组衬托你!” 何朝露被戳中痛楚,噌地站起来尖叫道:“我演技烂?我演技烂!”哗啦一下把面前的餐具丢在地上,还想掀饭桌,可惜饭桌是大理石做的,两米多长,掀不动,他只好把长长的金丝桌布扯起来扔到地上,仰着脸吼道:“你去找演技好的人演吧。” 粱倾城盛怒之下,说话毫不留情面:“汉皇旗下几百名艺人,个顶个的优秀,你比他们强的,无非是有我这么一个哥哥。旁的不说,就眼前这位,”他随手指了一下在角落里默默观战的林梵行:“他的相貌、演技、性情比你强那么多,到现在还只是汉皇的一个勤杂工,你自己嫌弃的这个片子,别人很可能一辈子也接不到。” 他上前一步,恨恨道:“你跟我耍脾气,好的很好。有本事你离了这里,离开汉皇,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远。” 何朝露的脾气,本来是激不得的,听见挚爱的哥哥说出这番话,他脸颊涨得紫红,剧烈地喘息着,半晌愤而转身,大步往外面跑。 粱倾城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疲倦地说:“去拦住他,别让他开车。” 这话说完之后,身边的人没有动静,粱倾城不耐烦地看了林梵行一眼,发现林梵行脸颊苍白,双目呆呆的,像是被刚才那番话被伤到了。 粱倾城怒视了他一眼,起身快步走出去。 这兄弟俩又在车库里吵闹了一阵,最终做哥哥的把弟弟镇压住,强行拖抱了回来。回到卧室里又安抚了一阵,俩人才勉强言归于好。 闹完了这一场,粱倾城有些疲倦地下来,看见林梵行正孤零零地收拾餐厅的餐具。 他们家的保洁一向有专人做,但是林梵行有时候会下意识地做一点清理工作。粱倾城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开口:“梵行,这种活儿留给清洁工做,你上楼休息吧。” 林梵行垂着头,从地上捡了三四个瓷碗,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撒手,把东西全摔在地上,又一言不发地上楼。经过粱倾城时,被拦了一下。 “怎么?冲我发脾气?”粱倾城旧怒未平,又添新怒气。这个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6 家里人人都要造反了! 林梵行记挂着刚才两人争吵的内容,心里既觉得心酸又觉得心寒,他仰着脸,脱口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这句话说得十分突兀,说完两人都愣住了。粱倾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而他则越想越觉得悲愤,他终于知道,在粱倾城的心里,表弟是最重要的,而他根本就没有排名的资格,只是几百名艺人中的之一。 林梵行抬脚要走,又被粱倾城推了一下,他脚步不稳,靠在雕花木质栏杆扶手上,神情既气愤又尴尬:“我要走!” 粱倾城注视着他,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你背地里跟圈里的编导攀交情,怎么,想离开汉皇了?” 林梵行又气又怒,攥着拳头道:“梁先生,我没有想过离开汉皇,我只是想给自己谋一条出路。我不是圣人,我也想红,想挣钱,想给我爸妈买房子我不想看见他们从监狱里出来后还要跟着我流离失所老无所依。我是有给几个导演联络过,但只是普通的交际应酬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林梵行气冲冲地说完了这话,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一夜过后,何朝露老老实实地去剧组拍戏了了。林梵行照旧去公司工作,他不去剧组打杂了,而是在办公室里给粱倾城打字。 中午的时候林梵行陪凯瑟琳给模特挑选衣服,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凯瑟琳偶然问了一句:“梁总的会议报告整理好了吗?” 林梵行啊呀一声,掉头往办公室跑,他坐在电脑前刚把文档打开,粱倾城已经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抬手跟他要资料。 林梵行窘迫得抬不起头:“我还没弄好。” 粱倾城把咖啡杯子放在桌子边缘,问他:“一下午的时间都没弄好?” “……我忘记了。” 粱倾城沉默地看着他。 林梵行双手放在键盘上,无奈地重建了一份文档,说:“那我再打一份辞职报告吧。” 粱倾城无语,自己从抽屉里翻找出资料,略整理了一下,起身出去了,临走时又说:“过一会儿千盛的人要来,你先把他们引到会客室,我随后就到。” 林梵行自顾自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外面电梯口迎接。千盛公司来了几位高管,大概是谈什么合作项目,其中就有温澜。 两人再次见面,林梵行有些尴尬地寒暄了几句,温澜神色淡淡的,像是对待一般的公司职员那样。 几人在会客室落座,林梵行给几人倒茶的时候,温澜在他身边轻声笑了一下:“在汉皇做的不错啊。” 林梵行一时脸颊通红,羞愤欲死。 会议结束后,林梵行照旧将几人送到电梯口,临别时,林梵行注视着温澜,忽然喊了一声:“温先生。” 温澜走出电梯间,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一双灰色眼睛里透出浅淡的笑意。 当天晚上,俩人在一家西餐厅吃饭,环境雅致,菜色精美,谈论的话题也无关风月,只有时节气候和时事。 林梵行并没有献身温澜的打算,并且依他所见,温澜对他似乎也忽冷忽热,瞧不出是什么心思。但是他知道温澜是手眼通天的人,若是能得此人提点,想必能打破现在的僵局。 这也是林梵行的无奈之举,他对汉皇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人君子 一个很耐人寻味的事情是,粱倾城似乎很欣赏林梵行,却不让他抛头露面,而更乐于将他隐藏自己的小公馆里赏玩游戏。而温澜也对林梵行有兴趣,他明明可以利用手里大把的影视资源讨美人的欢心,却在关节时刻表现得如同一个吝啬鬼。 “我很同情你的处境,但是你毕竟是汉皇的人,我纵然想帮你,也爱莫能助。” 傍晚的林荫小道上,温澜身穿深蓝色衬衫,胳膊上搭着西服,与走在自己身边的林梵行说话,他的语气很淡漠,似乎毫无感情。 林梵行没有料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整个人都懵了。他穿着一件半旧的咖啡色羊毛衫,双手松松垮垮地垂下来,半晌心灰意冷地哦了一声。 眼看天色已晚,林梵行向他告辞。 温澜目视着他:“现在还住在梁宅?” “嗯。” “他把你当成金丝雀了。” “不是那样!”林梵行秀眉一竖,语气堪称决绝:“等合约期满,或者我筹够了足够的钱支付违约金,我就可以离开汉皇了。” 温澜一向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钢表,闲闲地开口说:“要是你不急着回去的话,可以跟我去一个摄影棚,刚好一个演员生病了,你可以代替他。” 这个提议是非常仓促的,林梵行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车里,朝未知的方向出发。 汽车停在了一间废弃的厂房旁边,奇怪的是铁门紧闭,林梵行疑惑地看了一眼温澜,温澜的整张脸沉浸在夜色里,只有眼镜闪烁着一点点金光。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巨大的仓库铁门缓缓升起,里面明亮而整齐,是一个摄影棚的样子。 温澜将汽车开进去,几个健壮的男人停止了手里的活儿,跟温澜打招呼,车子停下,林梵行迟疑地看着车玻璃外面的一切,心里有些发憷,他隐约猜到了这里拍摄的片子并不正常。 “你可以选择下车,这会是你迈入演艺生涯的第一步,也可以选择现在离开,回到你的金丝笼子里。”温澜对他说。 晚饭的时候林梵行喝了一点红酒,也许是那点酒精作祟,也许是内心真的不甘于如此平庸下去,他绷紧了身体,很迟缓而很坚决地下了车。 仓库里的镁光灯非常耀眼,他下意识地拿手遮了一下,看见不远处堆放在地上的拍摄器材,两三个身材健壮的男人穿着平角裤,忙碌地来来去去。 已经很久没有沐浴在镁光灯下了,虽然这和自己当初设想的不一样。林梵行默默地放下手,朝温澜笑了一下。 他们拍摄的是违禁片,不能在大陆市场公开发行的,一部分流于欧美市场,另一部分则是给某些有收藏癖好的富人欣赏。因为拍这些片子的演员,一部分是过气的影星,一部分是身材非常优秀的男模,能进入这种群体中拍摄,不能不说温澜是很看得起林梵行了。 两个小时的拍摄结束后,众人陆陆续续地穿衣服道别离开,林梵行还有些不适应,在更衣室里磨蹭到很晚才出来, 温澜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他,手里拿着一份合约和一个厚厚的信封。合约是给林梵行签的,信封里的钱是他的报酬。 林梵行随便穿上外套,不及系扣子,快步走过来拿起信封,很大的牛皮信封,里面的钱用橡皮筋捆着,整整齐齐的五扎。林梵行愣了一下:“这么多?” 温澜笑了一下,指示他坐在对面的折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7 叠椅上,又把合约摊在桌面上,签字笔放在一边:“反正是我出钱,我愿意付这么多。” 林梵行想把这五万块钱放在口袋里,可惜外套的口袋太小,他随便揉了几下强行塞}进去,抓起合约随便看了几眼。 “这只是前期的酬劳,等你把整个系列拍摄完,挣的钱就能支付与汉皇的违约金了。”温澜靠在椅背上,目光停留在林梵行一截细腰上:“当然,后续的拍摄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松了,你今天太保守了,我很不喜欢。” 在刚才的两个小时里,林梵行只是脱掉外衣,穿着平角裤与一群陌生的男人做一些暧昧的动作,拍一些裸|露的照片,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拍摄的是什么玩意儿,并且他认为这种东西拍出来根本赚不了钱,纯粹就是满足高逼格的导演或者富人的某种情怀。 今天太保守了吗?林梵行默默地想,他十分坚决地说:“温先生,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底线了。”他并没有签那份合约,但是保证以后会继续参演,毕竟这种方式来钱很容易,而他又非常缺钱。 温澜送他回家,两人在小区门口道别,林梵行走进夜色里,大脑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他开始反思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一点点懊悔,但更多的是即将摆脱汉皇的喜悦。 梁宅还是一如往常那样宁静华丽。暗灰色的花园,长着枯草和苔藓的泳池,青色的台阶,昏黄的旧式路灯,林梵行忽然觉得很亲切,好像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很难得的,何朝露和粱倾城都在家,两人坐在壁炉前开茶话会,看见林梵行回来,欣然邀请他参加。林梵行莫名地有些烦躁,他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那两个人,光鲜亮丽、社会名流,他们才是人上人,是生活在镁光灯下的王子。而自己只是个穷小子,即便与他们坐在一起,也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粱倾城穿着很居家的衣服,神情也十分柔和,他说:“怎么绷着个脸,谁给你气受了?” 林梵行强行笑了一下:“没有,我上楼睡觉了。” 他要往楼上走,粱倾城却站起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手里拿着一个半旧的蓝色文件夹,塞到林梵行怀里:“拿去看。” 林梵行木然地接过文件。那是之前谢导说过的“非常不错”的剧本的,当时大家只是随口一说,后来粱倾城打算认真地投拍这部电影,并且…… “男一号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粱倾城微笑着说。 林梵行注视着他,一瞬间有一些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哦,谢谢,梁先生。”林梵行甚至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弯下腰鞠躬,然后抱着文件,一步一步地上楼。 他的反应让粱倾城有些意外。 “他难道不应该欢呼着转圈吗?”粱倾城嘀咕着,重新坐回壁炉旁边。何朝露嘴里咬着果冻,哼哼哼哼地冷笑,口水顺着塑料包装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粱倾城一看见他这个形象就头疼:“别吃了,怪恶心的。” 何朝露放下果冻,手脚朝地地爬到粱倾城的大腿上,轻声说:“大哥,过年咱俩还回去吗?” 粱倾城的父母在南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开了一个门店卖香烟水果,十分悠闲,对于新年这种事情不十分在意,粱倾城想到公司里最近业务繁忙,加上何朝露档期很满,于是决定不回去了。 兄弟俩在一起过新年,本来是极温馨和睦的事情,但是今年多了一个外人,就令何朝露不满意了。 何朝露用漂亮的眼睛斜了一眼楼上,问道:“他和咱们一起过年吗?” 粱倾城是一点也不排斥林梵行的,甚至觉得跟他一起跨年是一件挺开心的事情,于是跟何朝露讲了他的身世:他爸妈都在监狱里,家里的房子又都被政府没收了,你让他去哪里呢?这是其一,其二,他爸爸是韩禅,当年我做房地产生意的时候多少有些交情,就为这些,我也应该多照顾他。 何朝露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他也是爱热闹的,何况林梵行并不是一个讨人厌的男孩子。尽管如此,何朝露依旧把白眼翻得溜溜转:“放屁,你就是看上人家模样好,想睡他。哥,咱俩这么多年,我会不了解你吗?” 粱倾城又气又笑,抬手把何朝露抱到自己腿上,亲昵地揉他的脑袋。 他俩关系一直很好,何朝露幼年父母离丧,寄人篱下,又生的秀美婉转,梁父梁母对他淡淡的,唯有粱倾城极爱这个幼弟。他俩自小睡一张床,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乘坐一辆汽车上学,几乎形影不离。甚至青春期时粱倾城对他也有过朦胧的幻想。不过后来长大了,就依旧把他当成一个弟弟看待。 幼年的不幸再加上粱倾城的宠爱,使得何朝露养成了一种刁钻古怪的坏脾气,旁人恋他美貌,又惧他的暴戾,唯独粱倾城还与他十分亲近。 何朝露扳着粱倾城脖子,跟他讲舞会上的新闻,又笑着说有几个人为自己争风吃醋的窘态。 “我前段时间学游泳,那个健身教练在水里托着我教仰泳,结果我还没学会,他自己泳裤那里鼓得不像话,我助理把游泳馆的负责人大骂了一顿,到现在我还是没学会。”何朝露一边说,一边翻找手机,给他看自己穿泳衣的样子。 粱倾城也有些不高兴:“以后别去乱七八糟地地方。” 何朝露骨架很瘦小,在粱倾城的腿上蹭来蹭去,宛如一只小动物似的,他忽然一手按在粱倾城的两腿间,手掌略微用力,又不怀好意地笑:“大哥,你怎么没硬啊?” 粱倾城很排斥这个,他觉得自己跟弟弟的感情应该是高洁神圣的,所以每次面对何朝露这种性暗示,他会直接翻脸,甩手走人。但是这一次,他只是用力攥住何朝露的手,推到了一边。 何朝露见好就收,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笑道:“好啦,正人君子,我回房睡觉了。”又指了指楼上,酸溜溜地说:“那位一定洗干净了在床上等你呢。” 粱倾城是觉得林梵行有才华性情不错,才决定捧他的,而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不过自己这一片苦心恐怕不是别人能理解的。 临睡之前,粱倾城鬼使神差地,还是敲了林梵行的房门,他始终觉得林梵行今天的表现有些不寻常。 过了很久,林梵行才慢吞吞地打开房门,身上胡乱穿着一件毛衣,然而神情很严肃警惕。 粱倾城觉得有些尴尬:“睡啦?” 林梵行堵在房门口,揉了揉眼睛,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门把手,轻声说:“进来吧。” 粱倾城十分坦荡地进了他的房间,坐在壁灯下面的单人沙发下,他跟林梵行说起了过年的事情:“咱们三个在一起,倒也很热闹。要是你觉得这边冷,咱们可以去海南玩。” “哦,这个无所谓…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8 …”林梵行盘腿坐在床单上,打了一个哈欠:“北方更热闹些。” 又聊了一些其他的琐碎事情,粱倾城起身离开,林梵行跳下床,紧随其后地把他送到门口,又张着嘴不停地打哈欠。 粱倾城注视着他的脸颊,忽然发现他其实很漂亮,尤其是两排密密的眼睫毛,蝴蝶翅膀上似的微微抖动。粱倾城心思微动,忽然想弯下腰亲亲他。 但是林梵行只顾一个又一个地打哈欠,把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这导致粱倾城始终找不到一个浪漫唯美的时机,只好含恨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岁月静好 林梵行第一时间给温澜打电话,要把之前拍摄的带子要回来,并退还所得酬劳。 大半夜的,温澜的声音有些含糊:“怎么回事?” 林梵行又急又羞,他蒙着头躲在被子里,声音压得很低:“温先生,这件事情是我没有考虑清楚,麻烦您把我之前拍摄的影像带还给我吧,我愿意赔偿您的损失。” 沉默了半晌,温澜的声音很轻松:“可以啊。片子还没来得及剪辑,我明天一早就把母带拿给你。” 林梵行惊喜道:“谢谢您,温先生。” 俩人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然后才挂了电话。林梵行心里一块石头堪堪落地,总觉得今日的事情又惊又险,只盼着明天把带子拿回来销毁掉,这件事情也就遮掩过去了。 第二天他先去公司里跟几个剧组人员碰面,坐在一起聊了拍摄的计划,刚好这个月赶上春节。于是约定下个月月初,也就是春节过后再开机。 虽然是谢导看中的剧本,但是剧组的导演却是一个新人叫龙平,三十多岁,很普通敦实的一个男人,只拍摄过两部农村题材的电影,这两部电影很不得了,在国内是禁片,在国外柏林国际电影节中获得过银熊奖。虽然沉寂了五六年没有新作品,但在国内新生代导演中享有很高的地位。 林梵行很尊重这样的人,称他为龙老师。然后监制是粱倾城,林梵行也站起来很老实地喊了声梁老师,粱倾城不懂电影,但是他很懂挣钱,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在剧组里成为数一数二的人物。众人热热闹闹地聊了一会儿,林梵行懵懵懂懂地坐在粱倾城身边,旁人说的话,他暗暗记在心里,有一些不懂的东西,也打算回去认真琢磨。 接近中午的时候,凯瑟琳过来请众人去外面饭店。林梵行跟在粱倾城身后,小声告假。粱倾城很大方地允准了,并且说:“你就是个木头疙瘩,就算什么也不懂,好歹也要说两句暖场的话啊。” 林梵行心想那你下次带个交际花出来好啦,嘴上却连连道歉:“梁老师说得对。” 粱倾城很高兴,临走时摸了摸他的头发。 林梵行乘坐另外一部电梯离开,掩人耳目地来到了楼下一家咖啡厅。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澜一身休闲衣,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林梵行有点不满意这个地方,因为窗户靠近街道,公司里的人来来去去很容易看见。但是考虑到这种事情不宜拖延,他只好背对着窗户,坐在温澜对面。 温澜把手边一盘可可松饼推到林梵行面前:“你喜欢吃的。” 林梵行爱吃香软的蛋糕和饼,这些大概是洛云告诉给他的。林梵行不及跟他寒暄,把口袋里的牛皮纸信封掏出来,起身放在了温澜的腿上,又迅速瞧了一眼四周,好像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温澜摸了一下信封,有些意外:“好像比之前多了。” 林梵行的态度十分谦恭温顺:“温先生,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耽误剧组拍摄进度,我愿意双倍返还佣金。” “这个……”温澜笑了一下:“很不必要。”他把信封放在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磁盘,和钱一起推给林梵行,开口道:“你并没有和我签合约,来去全凭自愿。那些钱是你辛苦所得,不用还给我。毕竟在任何一部影片里,不能因为后期把某些片段剪掉,就不付给那些演员片酬吧。” 林梵行自然知道,这和一般的片子不一样,温澜若是把母带还给自己也就算了,若是不还,或者以后扩散出去,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他倒不太担心艳照带来的负面影响,毕竟他是一个男演员,拍几张暧昧照片不算什么,麻烦的是这些是背着汉皇与其他公司拍摄的,违反了合约,并且会使粱倾城对自己心生芥蒂。 林梵行把磁盘拿过来,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打开看了一眼,当即脸颊一红,迅速关掉笔电,把磁盘装进了口袋里。 “放心,只有这一盘,我没有复制。”温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林梵行放下心,然后强行把钱塞给温澜。他说:“这钱不该我拿的,我不要。您要是觉得自己钱多,送给愿意要的人吧。” 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是温澜并没有觉得受冒犯,他不再推辞,随便把信封放在咖啡旁边,亲切地说:“你自己能有多少钱,一下子拿出五万很吃力吧。” 林梵行打肿脸充胖子,不肯说那是自己所有的积蓄,只含糊地摇头,又认真地对温澜道谢:“昨天的事情,是我一时冲动,幸好有温先生在,才能及时挽回错误。” 温澜不喜欢跟他说这些客套见外的话。两人点了几样精致的蛋糕水果,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林梵行左顾右盼,明显是很不耐烦又不敢说出来。 温澜挑拣了一些好玩好笑的事情跟他聊,越聊越觉得冰冷无味,最后把盘子一推:“走吧。” 俩人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旁边一家国际饭店里刚好走出一群人,林梵行也没在意,转过身找温澜的时候,一头撞到了一个高个子男人身上。 他后退了一步,刚要道歉,看清了那男人的相貌,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梁先生。” 粱倾城扫了一眼他和他身后的温澜,强行做出一副很温和的样子:“梵行,温澜,很巧啊。” 千盛和汉皇是对头,两家公司常闹纠纷,甚至对薄公堂,不过表面上还维持着相亲相爱的模样。 在咖啡店门口见面时,粱倾城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后来回到办公室,他就开始发作了。 “你跟他混在一起做什么!”粱倾城吼他。 林梵行低着头站在旁边,幸好办公室的门反锁着,隔音效果也好,不然被当成小孩子似的骂,林梵行也没脸在公司混了。 “偶然遇见了,在一起喝咖啡吃蛋糕。”林梵行支吾道。 粱倾城可没那么好糊弄:“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请假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跟他见面,温澜没事是不会来汉皇门口瞎转悠的,你们俩约好了对不对?”他自行为想象力插上翅膀:“你们俩是不是在拍拖?!” 林梵行擦了一把冷汗,很迅速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9 地找了一个适合自己身份的理由:“我以前跟他借过钱,今天约他是为了还钱。” 粱倾城怒气稍微平复了一些:“多少钱?你借他的钱做什么?” “五万,之前为了我爸爸官司的事情,我需要很多钱打点关系。刚才你也看见了,他手里拿着一个装钱的大信封。“ 粱倾城这回算是相信了,嘀咕道:“这么点钱,犯得着见面吗?”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随便往抽屉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林梵行:“先拿这张卡用着,往后别跟乱七八糟的人借钱,要用什么跟我说。” 林梵行觉得粱倾城发脾气的时候固然可怕,但息怒之后,还是很值得亲近的。 “我不要你的钱。”林梵行微笑着说,脸颊有一点红:“我吃住都在你家里,平常用不着钱。” 粱倾城起身,走到林梵行身边,把信用卡放在他的外衣口袋里,下巴微微一扬,做出不高兴的样子:“外人给的钱你都要,我的你敢不要?” 林梵行站在他面前,额头只到他的下巴。林梵行低下头,温声细语地说:“那我就收下了。”想了想又问道:“梁先生,春节后,你会跟剧组一起拍摄吗?” 粱倾城摇头:“穷乡僻壤的,我不去,公司这边事情多,我也走不开。” 林梵行有些失望:“那我一个人去吗?” 粱倾城微笑,觉得这话很孩子气:“我会给你配几个能干的助理,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我不是怕受委屈,就是剧组里都陌生人,我一个人在那儿怪没意思的。” 粱倾城弯下腰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们艺术生不是都很活泼吗?尤其是艺人,要长于辞令,擅长逢迎。你这个样子可不行,你是新人,到剧组里要嘴甜腿勤,千万别摆架子,也别等着别人主动来招呼你。” 林梵行忙说:“这些道理我都懂得。只是……”他只是不想忽然和粱倾城分开罢了,毕竟这半年来,两人朝夕相处,早就习惯了对方的陪伴。 “闲的时候我会去剧组探班的。“ 林梵行这才露出一个笑脸:“太好啦。” 除夕夜,整个风城热闹非凡,城市上空此起彼伏地闪烁着烟火。梁宅门口,宽阔的草坪上摆放着三捆水桶粗的烟花。 林梵行手里举着一根长长的檀香,跃跃欲试地往院子里跑。何朝露和粱倾城手挽手跟在后面,何朝露神经衰弱,很讨厌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他耳朵里塞着两团棉花,很困倦地往粱倾城身上歪。粱倾城含笑看着远方:“梵行,你小心点。” 林梵行爱玩这些冒险的东西,他把三捆烟花依次点燃,笑嘻嘻地后退几步,与粱倾城并肩,看着在夜空中盛开的彩色烟火。 在一阵阵盛放的花朵中,林梵行仰着脸微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新年新气象,他想:希望明年事业有新的发展。希望爸爸妈妈和梁先生身体健康。 粱倾城单手揽着何朝露的肩膀,凝视着林梵行的侧脸,他觉得万事如意,这样就挺好的。 而何朝露则是长久地处于暴躁之中,他捂着耳朵,满脸怒容:讨厌!吵死了!最讨厌放烟花炮竹的人了,应该抓起来全部砍头! 三人回到屋子里,围坐在壁炉旁边吃了年夜饭,说了一些吉祥好听的话,又喝了些红酒,然后相互依偎着,甜甜地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重现 春节期间,林梵行忙着吃喝玩乐,并且因为和梁何二人在一起,虽然偶尔会思念父母,但三个年轻人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快乐的。 凯瑟琳给他指派了一个助理,本来是一个年轻活泼的小伙子,缠着林梵行一口一个林哥,林梵行觉得喜欢,梁倾城却认为很碍眼,把人家开了。凯瑟琳何等机灵,又迅速送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泼辣熟女,个性嚣张跋扈,却又十分精明强干。梁倾城很满意:“就是她了。” 熟女提醒过林梵行熟悉剧本,林梵行只顾忙着会亲友,吃火锅,剧本只略翻了几下。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他见过洛云一次,并且很开心地讲了自己有新戏的事情。 洛云此人,见林梵行落魄时,很为他担忧并且要鼎力相助,如今见他陡然成为汉皇力捧的新星,心中有了落差,语气也变得酸溜溜的:“恭喜你啊,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提携我。” 林梵行见他如此,反而自悔失语,忙用其他话题岔开。 这次不欢而散之后,洛云嘟着嘴巴去找温澜。温澜正在水族馆里看海蛇,隔着巨大的玻璃,蛇的弯曲身体在水中四散开来,旁人看了未免毛骨悚然,偏他觉得津津有味。 洛云手里拎着一个小挎包,坐在一张塑料凳上,语气哼哼唧唧:“他忽然跟我说得了一个角色,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居然是男一,导演的名字我不认得,但监制是梁总,想来是大制作吧。梵行大概是时来运转了。但是我回头细想,我哪里不如他,你又哪里不如梁倾城。我可不能被他的风头压过去。” 且不说洛云比之林梵行如何,但温澜确实是不如梁倾城的。职业经理人和老板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温澜有一身修身养性的功夫,他说:“那你想怎么样呢?” 洛云只是一时牢骚,并没有真想去打压林梵行,听到这里就有些失语了。 温澜转过身去看他,见他顶着漂亮的脸孔,懒散地坐在凳子上,亏他年纪小,所以显出一点惫懒娇憨,若年纪在大一点,就成了猥琐泼皮了。 温澜说:“听你说那番话,好像要奋发图强似的,但我若认真给你一个角色去演,你必定嫌苦嫌烦,更别说要你出演主角,你驾驭的住吗?”见洛云面容羞耻,他只好说:“我外衣口袋的信封里有些钱,你拿起购物吧,马上把你身上咸菜叶似的挎包换掉,我一眼也不愿意看见。” 洛云见信封里的钱十分丰厚,不禁乐而忘忧,高高兴兴地走了。 虽是假期,但汉皇的公关团队已经开始了对林梵行的前期形象铺垫工作,只不过行动颇为隐秘,并不惹人注意。 有一天熟女助理给他发了一个微博账号,名字是梵梵core。说这是他的公共账户。他点进去看了一眼,只有一些剧组前期宣传图片,没什么人气,但是公司很贴心地给他买了三十万僵尸粉。 何朝露说:“你要不要抱我大腿,我粉你,你马上就有人气了。” 林梵行知道他是真正的微博大户,发个标点符号就有几万转发并且哭喊着男神好帅好高冷我要跟你生猴子。 林梵行婉拒了他,他不想打乱公司的宣传计划,何况他觉得自己的号挺闷挺无聊的,自己也懒得玩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0 。 假期结束后,龙平率领一班人马,远赴沙城的一个叫张掖的地质公园,那里的地貌堪称世界奇景,不过没啥名气,一般人不会想到去那里取景的。 临行前,梁倾城帮他收拾了行李,然后开车送他去机场,整个剧组的人乘坐同一班飞机离开。 一路上空气雾蒙蒙的,街边的路灯还没有熄灭,林梵行刚从床上被抓起来,此刻窝在副驾驶位置上,一张洗的白白净净的脸埋在衣服领子里。他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呆了半天,才略忧伤地说:“我走的时候还是寒冬,再回来就是夏天了。”他转动脖子,看着正在开车的梁倾城:“何老师今年有片子吗?” “他也很忙。”梁倾城目视前方:“后天去澳门。短时间内不回来。” 林梵行微微笑了一下,一手搭在他的腿上,开口道:“你……”忽然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合适,就收回了手,重新缩回衣服里。 梁倾城看了他一眼:“你要说什么?” 林梵行想说,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不要把陌生人随便领回家,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何朝露那样的性情,还拦不住他沾花惹草呢。何况自己。林梵行只好说:“你要按时吃饭,少喝酒,少熬夜。” 梁倾城很敷衍地应了一声,他一直专注地望着街边的商铺,天还很早,大部分没有开门。路过幼儿园门口时,有个卖早点的铺子。梁倾城下车,过了一会儿拿着两小瓶果奶回来。瓶身还冒着热气。林梵行拧开盖子,尝了一口,一股浓郁的香精味道。他看了一眼梁倾城,打算进入机场后偷偷扔掉。 助理已经在机场大厅等着了,此时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众目睽睽之下,梁倾城只简单地嘱咐了他几句,然后要离开。林梵行有点不高兴,轻声说:“再陪我等一会儿吧。” 于是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各自摆弄手机。林梵行把两瓶果奶咚咚扔进垃圾箱,从助理手中接过纯净水喝了几口。剧组其他人各自低声交谈,因为早起的缘故,兴致都不是很高。 这时机场广播提醒乘客登机,梁倾城起身离开。旁边的助理手里提着小行李箱,问林梵行:“吃过早饭了吗?以前有没有去过沙城?” 林梵行点头,又摇头,目光呆呆地看着梁倾城,梁倾城匆匆穿过大厅,已经走向旋转玻璃门了。 “沙城不如这里繁华,民风挺好,有六朝古迹,对了,您是哪里人呢?”助理热络地问。 “我生在光城……” 林梵行忽然转过身,快步跑了出去。 梁倾城站在外面的街道上,小雪飘飘洒洒地落下来,几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招揽生意,蛋糕店里灯火通明,播放着悠扬的《yesterday onbsp;more》。 every shalala every wo'wo still shines. every shingalingaling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梁先生。”林梵行推开玻璃门跑了出来。 梁倾城转过身,诧异地看着他。下一刻,林梵行跑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嘴唇。 因为梁的个子很高,所以林梵行不得不拽住他的衣服扣子,迫使他微微弯腰。梁倾城似乎是愣住了,整个人没有什么反应。 林梵行松开他,忽然觉得很难过,一阵寒风吹过,他忍不住有些哽咽:“有时间来剧组吧”,说完这些,他觉得很尴尬,也很激动,他没敢抬头,直接转身跑了。 林梵行跑回去的时候撞到了助理,助理一把攥住他往登机通道走,发觉他浑身都在发抖,熟女助理关切地问:“梵行,你没事吧。” 林梵行一手捂着眼睛,摇了摇头。 在飞机上,林梵行总算抽出时间读剧本了。名字暂定为《极恶》 第一幕 (监狱门外,一个头发半百的中年人手里提着尼龙口袋缓慢走出来。) 狱警:假释期间,记得按时到派出所备案。 黑狼:是,是。 狱警举目四望:你家人没来接你啊。 黑狼干笑:我没有家人。 黑狼走到街上,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木片,上面写有地址,他去询问路人,路人见他剃着光头,穿着破旧的外套,里面露出囚衣边角,很嫌恶地摆手离开了。 第二幕 (知名大学门口。青春活泼的大学生来来去去。) 黑狼衣服略整洁,精神也很好,他拦住几个大学生。 黑狼: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男孩叫笙儿的。他大概这么高,皮肤黑,不爱说话。 几个大学生看着他笑。 学生一:大叔,您这样可找不到,我们学校好几万人呢。 学生二:您要是他爸爸的话,去教务处问吧,老师会帮您找的。 学生离去之后,黑狼神色不悦,坐在学校门口的凉阴处乘凉。一个乞讨的老人走过来搭讪。 老人:老乡,你儿在里面读书呢,好福气啊。 黑狼:不是我儿子。 老人:那是你啥 黑狼面色阴沉,一语不发。 老人晃晃手里的碗:行行好吧。 黑狼把衣服口袋翻过来给他看,又挽起袖子,露出几个枪眼,老人大惊,急忙跑了。 林梵行翻了这一页,满头的雾水。 说好的量身制作呢?让我演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劳改犯?他往后面翻了几页,发现讲的是黑狼年轻时候的故事,才放下心,然后又想起一事,轻声问前排的龙平:“龙老师,这剧本怎么没有年代?” 龙导第一次乘坐飞机,正对着饮料和空姐赞不绝口,听见他问,才敛住笑容,轻声说:“这故事有点暗黑,所以年代待定。”他搓搓粗糙的手:“万一这部拍出来又被禁了,我也没脸见梁老板了。” 林梵行听到这里,开口道:“对哦,倾城投资好多钱呢,万一收不回成本,他饶不了你。”言语上给龙平施压。 龙平哭丧着脸:“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笔记本坏了,在新本买回来之前,我得用平板码字,因为触屏不方便,所以可能会出现速度慢错字多标点失误的地方。我会尽量修正的。 ☆、一个剧本 第三幕 (远景,深山,树木葱郁,山顶有寺庙,有钟声。镜头拉近山中的某一山洞。年轻时候的黑狼,身材高瘦,头发蓬乱,面容清秀。山洞里有水盆,蜂窝煤和床褥,隐约有人类居住的痕迹。) 黑狼赤足坐在洞口,读报纸:“兹有一重刑犯,身高一米七五,面白无髯,体重70公斤。潮州口音,有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1 见到与所刊照片相似者,即刻往警局报信,酬金一千块钱。” 旁边附了一张黑狼的学生证照片,文静儒雅,双目深邃。报纸的日期是民国十一年九月初一。 黑狼冷笑一声,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蜂窝煤里。 洞外的草丛里,隐隐露出一个光头。 黑狼警惕地躲在山洞内,手持一木棍。 小和尚念着梵语,在山间走走停停,背篓里装着药材。他走进山洞,看见了黑狼。 黑狼一言不发。 小和尚:你……你好。(停顿片刻,合掌念佛)施主有礼(左顾右盼)这是你的家吗,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你? 黑狼冲过来掐住他的脖子,粗暴地把手伸进背篓里翻找。 小和尚:(尖叫)你要找什么?!放开我! 黑狼放开他,手里握着一块树叶包裹的饭团,囫囵吞进去,噎得翻白眼。 小和尚哭泣着整理衣服,看见他不停地打嗝,又嗤地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水壶递给他。黑狼接过来一饮而尽。 小和尚:(友好地)你是附近的山民吗,我叫笙儿,你呢? 黑狼把水壶扔到一边:滚 笙儿怯怯地走出山洞,又伸出手:请把水壶还给我好吗?我只有这一个。 黑狼跳起来跑出去,满脸做凶恶状。笙儿哇哇叫着跑开了。 剧组的人下飞机后,又包了两辆大巴车,沿着国道行驶,这一走又是一天一夜,在车上,几个人又对剧本做了几次修改,决定把时间设定在民国。 “这样更保险一点。”龙平说。 林梵行趁休息的片刻又翻阅了一页,觉得男主年轻时候依旧暴虐野蛮,跟自己的形象气质不搭。 “我能演好笙儿这个角色。”林梵行说。 龙平道:“笙儿的年龄设定是十四岁。” 林梵行只好没话讲了。 大巴车驶入一片苍茫的荒地然后停下,众人以为司机要下车尿尿,于是坐在座位上不动,龙平跳出车子,高喊一声:“老少爷们儿别趴窝了,咱们呀,到站了。” 然后满车的人都炸开了锅,多半是抱怨这种地方条件太简陋之类的。 龙平对这种情况似乎早有预料,他摆出耐心又坚硬的态度,面对众人的指责,只是叹气说:“哎呀,没有办法,拍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嘛,大家互相体谅一下。” 林梵行和女助理互相搀扶着,摇摇摆摆地下了车。女助理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靴,黑丝袜有好几处脱丝,脸上的妆容也花了,眼皮懒懒地耷拉着。 龙平迈步走过来,他觉得这两个人大概是最难搞定的。 林梵行捂着胸口看他:“有床吗,我要睡一觉。” 女助理忙着戴眼镜找口罩:“有洗手间吗,我要补妆。” 龙平大喜:“有!有!” 步行一里多远,果然瞧见一处废弃的楼房,门口牌子上写着某某地质观测局。楼房共五层,每层十几个房间。走廊上有晾衣绳,尽头是洗衣房。这栋建筑大概建成于六七十年底,剧组里的人多半没见过,不由得很惊奇。推开简陋的木制门,见房间铺着瓷砖,贴着墙纸,有一张挺大的床,铺着弹簧垫,白床单白被罩,隔壁还有极小的洗浴间,有抽水马桶。众人大喜,赞叹导演宽厚仁爱。龙平高深莫测地一笑,并不说这些是梁倾城授意安排的。 当天睡下之后,第二天场记领着众人去布置现场。林梵行坐在屋里看电视,中午的时候副导演领着一个清秀伶俐的少年进来,要他们俩先熟悉一番。 少年就是笙儿的扮演者。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子不高,挺瘦也挺帅,他刚进来的时候有点腼腆,朝林梵行鞠躬:“林叔叔好。” 林梵行正坐在床上吃干果,听见这话都呆住了。半晌才说:“哦,小杨快过来坐,吃东西。” 小杨虽然腼腆,但举止挺大方,并不缩手缩脚,毕竟也是童星出身,但没有一般小孩那种故作成熟的机灵劲儿,所以很得龙平欣赏。 少年坐在床边,很大方地把背包摘下来,和他分享里面的零食,有牛肉干,豆腐干饮料薯片等等。 林梵行婉言谢绝:“谢谢,我最近在节食。吃点干果就够了,另外,我今年刚十八岁,你叫我叔叔太客气了。” 小杨上下打量他,最后相信了这话,连连道歉。 当天两人在小房间里看剧本,准备明天的拍摄。外面在举办开机仪式,寒风呼啸,这一对男主角嫌天冷,双双缺席了。 第四幕 (山洞外) 小和尚背着一捆柴禾路过,往洞里面看了几眼,把一束干草放在洞口。 笙儿:施主,山里蚊子咬人,请收下这束艾草。 (隔天,山洞外) 小和尚拎着半桶水路过,往洞口看了一眼,黑狼猛然跳出来。 笙儿:啊!(摔倒,水桶咕噜噜从山道滚落。他快步跑过去追赶。) 黑狼:哈哈哈哈(少顷停住,神情凝滞) (笙儿捡回水桶,撅着嘴巴很伤心地原路返回。) (天快黑的时候,笙儿重新提了半桶水路过,这回他远远地站在洞外) 笙儿:(大声)喂,你要不要水。 半晌黑狼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提着上次抢的水壶。笙儿接过水壶看见他的手虽然很脏,然而十分纤细好看。 笙儿:(水壶里装满水递给他)大哥哥,你不是本地的农户吧。 黑狼警惕的眼神从头发间露出来。 笙儿(浑然不觉):你的手不像做粗活儿的。像个教书先生。 黑狼垂下眼帘:你是寺里的小沙弥? 笙儿很意外,也十分高兴:哈,你说的还是京话呢,我是寺里的,不过我不是小沙弥(指指头上的戒疤)我是和尚,也是住持。 黑狼:你是住持? 笙儿(认真):那是我的寺庙,自然我就是住持喽,这个山洞是你的,你就是洞主。 黑狼困惑地看着他,半晌笑了一下。 笙儿:那么你是教书先生吗? 黑狼轻缓地摇头:我不是(停顿)我是一个学生 笙儿:一个学生,哈哈哈哈(伸手抓他的头发,又拽他的胡子)一个饮毛茹血的学生? 黑狼跟着大笑,然后做出很凶恶的样子,但是笙儿并没有害怕。 第五幕 笙儿与黑狼坐在溪水边。黑狼在水中洗澡,笙儿背对着他,用砂纸打磨剃刀。 笙儿:你好了吗?我赶时间回去敲钟呢。 黑狼:寺庙里只有你一个和尚,敲不敲有什么区别呢? 笙儿: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黑狼从水里起来慢慢靠近他。 笙儿:啊!(从石头上站起来,把剃刀小心地收进布包里,然后去追□□狼)这样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2 ! 两人打闹了一阵,黑狼靠在笙儿腿边,让他给自己剃光头发和胡须。 大片大片的须发落下来,笙儿很高兴:你现在的模样倒也中看,不如入了我的门下,我收你做个善财童子。 黑狼抬起眼珠子,看见笙儿的小手指又细又白,不屑地笑:你一个小娃娃,在我面前妄称佛爷 笙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一会儿黑狼头发脸颊干净清爽,笙儿收拾好东西,快步跑回去了。 黑狼独自坐在石头上,听见钟声远远地从寺庙响起。 第六幕。 大雪封山,冰封千里。黑狼收拾东西,搬到寺庙里居住,笙儿拿着手杖,在前面引路。 寺庙门被推开。 笙儿:快进来吧,我这个地方虽然小,但是好歹食物很多,不至于使你忍受饥饿。 黑狼走进寺庙,东张西望:这地方真干净,都是你清扫的吗? 笙儿:以前是我,以后就是你了。 黑狼:哦,我很乐意。 黑狼在禅房里住下,然后四处走动,看见厨房里有一口极大的铁锅,旁边堆放了几百个粗瓷碗,他露出疑惑的神情。 笙儿站在窗外,解释说:这里原本香火鼎盛,有好多师兄,后来发生战乱,他们死的死,逃的逃,就剩我一个了。 黑狼恍然大悟: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笙儿抱臂而立,语气很简短:我走不了。 第七幕 禅房,黑狼与笙儿抵足而眠,室内光线昏暗。 半夜,外面传来嘁嘁察察的声音,黑狼被惊醒,睁开眼睛,他缓缓地下床,推开房门走出去。 庭院里站着披头散发的笙儿 黑狼:你不睡觉,站在外面做什么 笙儿不语,转过身往外面走。 黑狼:小师父,小师父 黑狼无奈,只好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许多庭院,走到一处荒郊,四周阴风阵阵,土坟和墓碑一片接一片。 笙儿走进墓碑后面,忽然不见了,黑狼大惊,急忙追上去,看见墓碑上血淋淋的,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张志华。 黑狼自语:这是谁?他怎么死在这里 黑狼又走向别的墓碑,依次看见了李超群,何军,岳山崎三人的名字。他满头冷汗,跌跌撞撞地在坟场奔跑,忽然所有墓碑上的名字都变成了宋晨。他大喊一声,跪倒在地上。 第八幕 禅房,黑狼在床上挣扎不止。惊动了笙儿。 笙儿:喂,大个子,醒一醒。 黑狼清醒,坐起,看了一眼四周:几时了? 笙儿趴在窗户外面看了看:外面都是白花花的雪,瞧不出是什么时辰 黑狼低头沉思,然后抬起头:我在梦里看见几个人的名字,觉得好痛苦。 笙儿:是什么 黑狼依次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笙儿:很普通的名儿,满大街都有。你认识这几个人吗 黑狼:我认识(停顿片刻,又摇头)不,我一点也想不起来这几个人,我应该是不认识的。 笙儿:那么就是前世的人了,也许你前世做了对他们不好的事情,这记忆存在你灵魂里,让你今世依旧不安。 黑狼呆呆地:不安?我确实觉得很不安。 笙儿微笑:也不必如此,凡人都有因欲念而犯错的时候,但欲念本身并没有错,何况已过去这么久了,你已经被原谅了。 黑狼:已经被原谅了吗?啊那真是太好了。小师父,不知为什么,你这样说,我觉得很开心,非常开心。 笙儿:那就快睡吧,明天有外人到访,我们要早点迎接他。 黑狼:什么人? 笙儿:一个邮差,他是我远房亲戚,叫凯文,他每个月都会上山,给我送米送干草和报纸,还给我讲山下的趣事。 黑狼沉默:这个名字真古怪,中国有姓凯的吗? 笙儿:他是个奇人,你见了就知道。 两人重新整理床铺,笙儿把枕头移到黑狼枕边。 笙儿:你抱着我睡,就不会做噩梦了。 黑狼在黑暗中抱住了他。 黑狼:真奇怪,我这样一个肮脏丑陋的人,在你面前好像忽然变得干净体面了。你一定会魔法。 笙儿闭眼: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罢了,你喜欢我,才会觉得我与众不同,才会觉得欢喜,其实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 黑狼若有所思,又笑:你这人说话很有意思,全不像一个和尚,倒像个学生。 笙儿:学生? 黑狼有些激动:真的,你去读书吧,不要担心钱,我棉袄夹层里缝了一百元钞票,够你从中学读到大学了。现在是乱世,有学问的人,总能有作为的。不然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山里,多么可怜。 笙儿含糊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第九幕 禅房。 天将亮,黑狼推开笙儿,下床穿衣,又走到床前看了看,低头亲了亲笙儿的头发。然后走出房门,他从门口拿了一把铁锨,踏着积雪出发。 半山腰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黑狼走近他,看见一个背着巨大旅行袋的男人,满身积雪,满脸的红胡子。 黑狼:你是凯文吗。 男人:我是,请问…… 黑狼拿出铁锨,狠狠地拍在他头顶。凯文倒地,黑狼又用铁锨尖端割开了凯文的喉咙,温暖的鲜血暖湿了雪白的积雪。 黑狼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蹲下来翻开旅行袋,看见里面满满都是报纸,上面放着自己的巨大肖像以及通缉令这三个字。黑狼把报纸全都烧掉,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山体崩塌,积雪掉落。 黑狼快步朝山顶跑,一边跑一边喊,但前面的雪越来越多,终于将他彻底淹没了。 第十幕 医务室 话外音:5.4.3.2……1,宋晨,睁开眼睛 黑狼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满脸红胡子的男人。他有些惊讶,然后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医用躺椅上,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锁链。 红胡子男人直起腰,显出他身上的白大褂,以及胸口的铭牌:凯文,一级心理医师。 凯文:你记得你是谁吗,你在什么地方? 黑狼:我叫黑狼,我在山上(迷茫地看着四周)这是哪里?放我出去,笙儿还在山上,他有危险了。 黑狼剧烈地挣扎,外面两名警探冲进来,粗暴地掏出警棍打在他身上,黑狼痉挛了几下,瘫倒在椅子上。 凯文:他受不了弟弟宋笙被虐杀的刺激,他杀掉那几个行凶的人之后,也彻底丧失了记忆,我刚才对他进行了催眠,发现他在脑海里给自己构造了另外一个世界,来治愈自己在现实世界受到的巨大创伤。 警探:哦,就是说他成了疯子。 凯文:不是疯子,最起码他对自己的行为还有认知能力,但是他会坚信自己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3 幻想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警探:不是疯子?那就还得去坐牢,起来,宋晨,我们带你去指认案发现场。 第十一幕 野外公路边缘,四处都是肮脏的积雪,一辆警车停在路边,周围拉着警戒线,线外围着许多群众,警察拉着黑狼,一边询问一边记录。黑狼面容恍惚,不发一言。 围观者一:宋家这兄弟俩可怜哪,从小没爹没妈,哥哥拉扯着弟弟长大的,这宋晨是大学生,有出息,弟弟宋笙儿年纪小,又聪明,花骨朵似的小人,我见了都喜欢。 围观者二:要不说那四个恶棍活该呢,人家小孩子放学在路上走,也没惹着谁,被这四个醉鬼瞧见,竟然捉回家里折磨了几天,最后扔到郊外雪地里不管,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肠子都露出来了,法医鉴定的时候说,这孩子在雪地里爬了十来个时辰,才活活冻死的。 围观的人又七嘴八舌地议论。 警探指着地面问:宋晨,你是如何把张志华,李超群,何军,岳山崎这四个人捆绑起来,运到此处的? 宋晨望着远处的积雪,一言不发。 第十二幕 (画面回到一开始的大学门口,头发灰白的黑狼坐在树荫底下,静静地看着进出的青年学生,过了很久才起身,手里拿着地图,一路走走问问,来到另外一所大学门口。) 黑狼拦住几个年轻的学生:同学,请问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叫笙儿的学生,他个子不高,人很聪明,如果他没有头发的话,头顶还会有九个戒疤。 (画面渐隐,全剧完) 林梵行在开机的前夜看完了整个剧本,天快亮的时候,他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把剧本往床上一摔:“我去,这什么玩意儿,写剧本的人脑子有病吧。” 他无限纠结地起身,擦了一把脸,然后在窗前坐了一会儿,很快听见外面有人开门泼水的声音,第一天的拍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剧本不太好写,导致我这几天一直写不下去,但是终于写出来了 ☆、不远万里 林梵行不喜欢这个剧本,而龙平却执意要把这个诡谲的故事搬上荧幕。因为原剧本篇幅很少,所以导演在拍摄的过程中又进行了二次创作,着重构造了黑狼的幻境,使之更加绮丽、温馨,并且增加了几处与现实冲突的地方,使之更加吊诡。 龙导本就是个天赋很高的人,两位主角悟性又好,加上剧组其他人员都很卖力,所以整个拍摄进程非常顺利,一转眼,从初冬就拍到了初夏。 与此同时,在风城的梁倾城却十分苦恼。 何朝露一开始去澳门,只为了出席一个宣传活动,谁知活动结束后却误入赌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月后,他输了一千万人民币,何朝露有些害怕,给梁倾城打电话,半遮半掩地讲了这件事。 梁、何两兄弟都非常有钱,但梁是白手起家,他吃过苦,格外知道金钱的重要,也不喜欢那种花天酒地的败家子习气。但何不一样,他是被梁倾城捧上影坛的,多年来受万人追捧,金钱名气滚滚而来。他对钱没什么概念,花钱也跟流水似的。 梁倾城对弟弟的行为怒不可遏,表示要把他赌钱的那只手砍掉。何朝露在电话那头吓得一哆嗦,把手机挂掉,扬手扔进了游泳池里,打算在酒店里多住几个月。 梁倾城联系不到表弟,又恐他在外面学坏,于是派人去澳门找人,如此忙碌了一段时间,弟兄俩终于达成了和解。梁倾城不砍他的手了,而何朝露也表示不再赌钱,并且很快从澳门回来。 此时也到了《极恶》这部电影该杀青的时候,梁倾城犹豫再三,终于订了去沙城的机票。 他只在地图上见过那个拍摄地点,并不知道实际是什么样子的。下飞机的时候,有两个剧组人员接应,三人乘坐汽车行了一天一夜,终于到达目的地。 汽车刚停下,龙平已经率领众人热热闹闹地围拢过来,对梁监制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此时是七月份,天气炎热,满地烟尘,众人听说车里装了十几箱啤酒和冰块,更加欢呼雀跃,忙忙碌碌地搬运东西。 龙平引着梁倾城来到那栋破房里的一个略干净的会客室,搬了几个板凳请他坐下,然后汇报拍摄进度和成果。梁倾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子内外扫了一遍。 “接下来主要是后期制作工作,还要加上公司的宣传。”龙平赔笑坐在一旁:“虽然是2d的效果,但是因为拍摄周期长,还要请人做特效,所以超出了之前的预算。” 梁倾城的注意力略被拉回了一点:“超多少?” “五六十万左右。”龙平怯怯地说。 “这个没关系,你找人写个财务报表给我。”梁倾城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最后停在窗前,窗外有一棵盛开的玫瑰树,因为无人修剪,所以长的十分张扬热闹。 龙平心中惴惴,实在搞不懂这位年轻有为的大老板不远万里跑到摄制组来的用意,不像是问责,也不像犒赏,因为自己老老实实的拍戏,既无功,也无过。 正纳闷的时候,远处水塘附近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几个年轻人赤着脚跑回来,手里拿着用柳条穿着嘴的大活鱼,所到之处都是淋淋漓漓的水滴。这几个人都是剧组打杂的,最末尾跟着林梵行,也是一身泥水,手里提着一个破渔网,漫不经心地往回走。 梁倾城微微笑了一下,笑完之后又敛容,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转过身跟龙平讨论后期宣传事宜。 晚饭的时候,整个剧组的人都知道大老板从天而降,都纷纷赶来寒暄,饭也格外丰盛,然后众人在野地里升起篝火,打开了音响,又准备了啤酒和冰块,要热热闹闹地给他接风洗尘。 小杨已经拍完了所有镜头,早早地赶回去上课了。林梵行在此地每日玩乐疯跑,成了个野小子,所以他提着渔网像一个小土匪似的回来,骤然看见一身西装体面斯文的梁倾城,窘的无地自容,放下渔网就跑回屋子里了,别人叫他下楼吃晚饭,他也推说不饿。 此时他听见楼下传来的欢声笑语,自己匆匆忙忙穿上衣服鞋子,在镜子前严苛地审视许久,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晒黑了,但也许并不严重。林梵行静悄悄地下楼,还是被人发现了,于是拉过来灌了一大缸啤酒才放开他。 林梵行避开炫目的灯光,半遮着脸慢慢走到梁倾城旁边,坐下。 梁倾城身边围绕了几个年轻的崇拜者和几个中年的朋友。他好像一个王子似的,所有人都围拢着他,都以和他交谈为极荣耀的事情。 林梵行忽然觉得好郁闷。心想在家的时候,他常常缠着我说话的。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4 林梵行的那个熟女助理今晚盛妆出现,好像要参加时装秀似的,她紧紧依着梁倾城的右臂,跟他讨论哪个海岛更加罗曼蒂克,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恢宏地跟他谈论期货市场的变化。 林梵行侧耳倾听,终于找到插话机会:“最近股票市场好像很好……” 那个中年人看都不看他,断然道:“中国股市没救了!”一手挥过去,把股市判了死刑。 林梵行缩缩脖子,重新坐回原位。 梁倾城显然也不耐烦跟此人聊这种无趣的话题,出于良好的教养才没有打断他,只是头已经转向了那位熟女助理,俩人笑语宴宴地说一些轻松的话题。 过了一会儿一个机灵的工作人员跑过来,站在梁倾城身边说:“梁老师,您这次来的匆忙,只好临时安排您住在小杨的房间,不过他那个是儿童床,您看……要不和其他人合住一宿。” 梁倾城还没说话,林梵行说:“住我房间吧,我屋里有冷气。” 梁倾城很满意,答应得也很痛快:“可以。” 林梵行起身去把梁倾城的行李箱拎回房里,自己胡乱整理了一下床铺,坐在床上玩手机。过了一会儿,楼下的欢笑声渐渐停歇,走廊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林梵行放下手机,还没下床,梁倾城已经带着夏日的热风,高高大大的走进来了。 墙壁上灯光雪亮,两人站在地板上注视着对方,都觉得很欢喜。林梵行傻笑了一会儿,才说:“你今天好抢手啊,你看那些人对你多么亲热。”自己撅起嘴巴哼了一声:“快过来吧,这边路程很远,你一定很累了。” 梁倾城的确是很疲倦,他坐在床边,把林梵行拉到灯下,托起下巴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又拉着他的手臂左右审视一遍,好像是做父母的看着儿子第一次穿小学生制服似的,虽然林梵行只穿了一件汗衫和大裤衩。 林梵行觉得很不好意思,甩开他的手,坐在灯下自顾自地摆弄花瓣形状的按钮。 “你在这里觉得怎么样?”梁倾城问他。 “我觉得很好,”林梵行认认真真地说:“龙老师人很认真,我在他身上学到许多东西。剧组其他人也很好。有一个小孩子本来也在这里,不过现在回去读书了。” “可见是我白操心了。”梁倾城微笑着说:“你临去的时候又是哭又是闹的,好像不是去拍戏,而是去服刑。” 林梵行想起当日的情景,更加羞得浑身发热,头也深深地低下去。 “你那天不是挺大胆的吗?怎么此刻连正眼都不肯看我了?”梁倾城含笑去拉他的手。林梵行也就顺势坐在他身边,脸颊依偎在他的手臂上,又是开心又是紧张:“梁先生?” “嗯?” “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嗯,不是,我专程来看龙平的。” 林梵行嗤地笑出来,伸手打在他胸口:“才怪!你就是来看我的,我知道。” 梁倾城把他抱在怀里,又亲了一会儿,这栋楼墙壁单薄,加上天气炎热,梁倾城不愿意做那种事情,一来惹人议论,二来会使人小瞧了林梵行,传出去甚至会毁了他的前途。 梁倾城说要去洗澡,林梵行嗯了一声,从他怀里坐起来,胡乱拢了拢衣服,脸颊潮红地跳下床,给他准备毛巾和拖鞋。 梁倾城洗澡的时候,林梵行百无聊赖,打开了他的手提式小皮箱,自己趴在床上,一件一件地摆弄。里面只是一些男士的洗浴用品,几件内裤,一瓶香水、剃须刀、打火机、三四包杜蕾斯。林梵行哼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剪刀,把那几包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剪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又打开香水,喷在自己袖口上一点,觉得味道很淡,是新鲜的木屑和青草味道。 梁倾城围着浴巾走出来,看见床上乱七八糟地摊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他蹙眉道:“你……”想了想语气又温和了一点:“你喜欢哪个,拿去用。” 林梵行一手托着下巴,指着一条黑色的平角内裤:“我要这个。” 梁倾城哈哈大笑,随时关上浴室的灯,他把手机放在桌上,自己抬脚上床,坐在林梵行身边:“不是我打击你,你要那个,也只能当自己的睡裤用。快过来睡觉,不准玩了。” 林梵行胡乱把东西扔进箱子里,蹭到梁倾城身边躺下,停了一会儿,把小腿搭在他的腰上。梁倾城声音有些含糊:“这种地方前后左右都有人,别胡闹。” 林梵行在他耳边轻声说:“梁先生,我今天很高兴。” 梁倾城也笑了一下:“我也是。” 梁倾城是真的很累了,不一会儿呼吸变得均匀沉重。而林梵行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想起白天那众星拱月的场面,又觉得很难过。 他想到了公司里那群搔首弄姿的小美人,想到了□□的小周,想到了暴龙兽脾气的何朝露,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可怜的穷小子,爱上一个远在天边并且被恶龙看守的公主。自己要得到公主的芳心,恐怕要走一条非常艰难坎坷的路程。 作者有话要说: ☆、教育方针 《极恶》这部电影在未杀青时就已经开始做宣传,主要是以龙平这个鬼才导演和小杨这个少年偶像为卖点,至于名不见经传的林梵行,则笼统地称为娱乐圈新秀,没什么噱头。 这部电影投资两千万,票房至少要两亿才能收回本。但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上映一周,票房就突破了一亿,以后的几周也是水涨船高,赚的盆满钵满,秒杀同期上映的爱情片《真爱俏佳人》和武侠片《昆仑玉碎》,这俩片子都是千盛投拍,并且由国内知名导演指导,虽然宣传很宏大,其实内容非常无聊无脑,网络上也是一片口诛笔伐。与此相反的则是龙平执导的《极恶》异军突起,赢得极好的口碑。 有趣的是这部电影如此火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位男主颜值极高,演技又好。随便一张截图都能当做电影海报。 小杨本来就是少年人气偶像,也就罢了。而林梵行作为一名美貌与气质并重的神秘青年,一夜之间窜红,成为家喻户晓的人气偶像。 这种仅凭一个电影角色就红透大江南北的事情,在国内娱乐圈也是极为少见的,汉皇公司大喜之余,急忙给他安排了一系列通告和宣传计划,将他定位为重点栽培的对象。 林梵行并未意识到这种变化,他从沙城回来,心如止水地在家里休息了几天。然后某一天家里牛奶没有了。他穿着寻常的牛仔裤白衬衫,慢条斯理地去附近的超市购物。 在冷冻区,他拿起一大瓶牛奶看了看,放进推车里,又拿起了一盒酸奶。他忽然注意到旁边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一个女中学生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5 激动地拿手机朝他拍照。 林梵行摸了摸脸颊,朝女学生桀然一笑:“嗨,你好。” 女学生呆呆地放下手机,忽然尖叫了一声跑出去。 林梵行有点害怕,他低下头,推着车快速走到收银台。 收银员只是红着脸看着他笑,也不说话。林梵行咳嗽一声:“你好,结账。” 收银员呆呆地给他清算货物,最后问他:“请问,您是梵梵吗?” 林梵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身后蜂拥而来的人,摇头说:“我不是梵梵。” 后面一个中学生抱着书包,激动地问:“你是宋晨?是黑狼吗?” 林梵行一愣,有些开心:“我是。” 他说完这句话,就被潮水般的人群围拢住了。附近买菜的大爷大妈,瞧这边人多,还以为有特价的大米、打折的白菜,也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 林梵行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无数双手伸过来要抱他,四面八方都是“梵梵我爱你”“男神加油”“一定要加油哦”这种热情的鼓励声。 林梵行很感动,不知道谁递给他一支笔,于是他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给人签名的经历。他还不懂得拒绝别人,人家要拉手,他就把手伸过去,人家要抱,他就乖乖地站着,这样一直忙了一个多小时,他的内心简直要崩溃了。幸而此时,听到消息的凯瑟琳率领助手匆匆而来,斥退了众人,带着林梵行逃离此地。 当天晚上,林梵行一个人在家上网,忽然何朝露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他刚和自己的新保镖大吵一架,如今正无处发泄,蓦然看见了林梵行。 何朝露先是劈头盖脸地把他训斥了一顿,指着微博上疯传的那一组图片道:“跟个傻子似的。你出门不带保镖,最起码也要戴口罩吧。你看看你身上那套衣服,淘宝几百块钱买的吧,也不怕别人笑话你是土鳖。” 林梵行认真翻阅了那几张在超市被人偷拍的画面,并不如何狼狈猥琐,甚至被人围拢住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林梵行以前在梁倾城的授意下做过形体和仪容训练。没想到竟有如此收获。 “但是下面的评论都说我很可爱很温暖啊”林梵行摆弄着手机,有些开心。 何朝露夺走手机,愤愤然道:“你是新人,如今风头正盛,自然一开始好评如潮,你瞧着吧,过不了一个月,就有人爆料你的黑历史了。” 林梵行笑:“我没有黑历史。” 何朝露张牙舞爪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呀,人家到时候可是说得有鼻子有眼呢,整形、劈腿,潜规则,说不定连照片都能p出来。哦对啦,你的确是靠潜规则上位的,这可不是黑你。” 林梵行一下子就火了,挺身而起道:“我不是,我……”他一想起自己在梁宅里沉寂了半年多,好容易有个角色还被人抢走,不觉又是心酸又是气愤:“我的角色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演技也是大家有目共睹,旁人不说,让你去演《极恶》的男一,你也未必会有我这样的成果。” 何朝露听见这话却真生了气,众所周知何朝露的演技很差劲,这么多年只是个人气偶像,半个奖项都没有拿到过。 林梵行自知失言,别转了脸要避开他。何朝露却骤然出手,打了他一巴掌,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 何朝露生的很美,天生一股骄傲的性子,任性胡来,从来不会逢迎别人,也不耍心机手腕,他脾气一上来,随便什么人都敢打的。而林梵行不同,他隐忍了太久,也太珍惜眼前所得的一切,所以凡事总三思而行,绝不做不利自己的事。 林梵行捂着脸颊,也没理他,一声不响地上楼了。何朝露愣在原地,反而有些无措,他并不认为林梵行是会吃亏的软蛋,所以对方越是沉默,他越有些不安。 但这种不安只持续了五分钟,何朝露又跑到外面玩新车了。 梁倾城晚上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何朝露满头大汗地坐在客厅喝汽水,于是也走过去,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梁倾城有些坐不住,想上楼找林梵行说话。何朝露才不悦地开口:“哎,大哥,他在咱家都一年了,而且现在人也红了,怎么还不走。” 梁倾城从未想过要林梵行离开,因此语气非常不客气:“你管他走不走,他又没吃你的饭,睡你的床。” 何朝露吃瘪,气恼道:“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要拿话来辖制我了。” 梁倾城笑着起身:“少爷,谁敢辖制你啊。”他慢条斯理地上楼,走进林梵行的房间。两分钟之后,梁倾城怒不可遏地冲出来,厉声道:“何朝露!” 何朝露站在一楼地板上,手里拿着香烟,有些莫名其妙地仰起脸看他:“我又咋啦?” 梁倾城快步走下旋转木梯,站在何朝露面前,一手怒指楼上:“是你打了他?!” 何朝露恍然大悟,无所谓地说:“so?”把一张白白的小脸凑到梁倾城面前:“难道你还要打我吗?” 梁倾城蹙眉,当胸一拳把他推到椅子上:“混账!” 何朝露被推了这一下,也是气得火冒三丈:“你敢推我!你敢推我!”他气的满地乱走,猛地把一个水晶花瓶举起来摔在地上。 “梁先生。”林梵行站在楼梯口:“算了。” “不干你事。”梁倾城不看他,只是痛心疾首地训斥何朝露:“你都多大了,再这样胡乱打人,你给我滚到美国去!” 何朝露双手抱臂,站在壁画下面冷冷地一笑:“我以前打人你也没说什么,这回听那个小贱人几句枕边风,你就心疼啦?我知道你嫌我了,不用你赶,我自己走。”说罢骄傲地一拧身,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林梵行并未向梁倾城告状,但梁倾城见他神色有异,自然会询问。他只随口说了一句,却没想到惹的他们兄弟俩如此大动肝火,林梵行本来是下楼劝架的,后来听见何朝露嘴巴不干不净,自己气得呆在原地。 梁倾城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因为生气,额上青筋都微微突起来。林梵行有心劝他几句,又忽然觉得没意思,那种深深的自卑感又涌到心里。林梵行有一种预感,在梁倾城心里,只有何朝露才是最重的。自己能让他开心,但何朝露能让他愤怒,使他心痛。 何朝露风风火火地冲出去,炮弹似的冲到自己的跑车前面,那个惹自己生气的新保镖正拿着胶皮水管洗车,他身材异乎寻常地高大,几乎把半个汽车遮住。 何朝露站在他身后,阴侧侧地:“干什么呢?” 保镖转过身,把水管放在地上,以免弄脏何朝露的漂亮衣服。他是菲律宾人,眉高眼深,鼻梁高得几乎傲慢,这样一副尊容,放在寺庙里简直可以当菩提供起来。可惜他是赌徒,在澳门输的倾家荡产,流落街头,被何朝露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6 拣回来做保镖。这人不懂汉语,木讷笨拙得很,何朝露好容易才知道他叫阿多尼,意思是美男子。 何朝露在地面上来回走了几步,最后打开车门,从后座拿出一根棒球棍,朝美男子砰砰砰打了过去。阿多尼和一般的偷渡者不太一样,他好像心事重重,又很沉默隐忍。几次与主人发生冲突后,他似乎明白了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很狂躁,隔几天就要暴打别人一顿才会觉得舒坦。 何朝露手上力道很重,最后气喘吁吁地丢下棒球棍,他扶着车门弯下腰,额头上汗珠簌簌地落下来。歇了一会儿,他拉开车门坐进去,而灰头土脸的阿多尼也训练有素地坐在他旁边,抽出纸巾递给何朝露。 何朝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阿多尼顶着一张沉静慈悲的佛面,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何朝露醒悟,随手抹掉脸颊上的水渍,又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两人在车里沉默了一会儿,何朝露开车去喝酒。他轻声嘀咕:“我这次决不再理他了。” 梁宅的气氛十分压抑,林梵行很知趣地早早躺床上玩手机,到夜里七八点的时候,梁倾城却穿着家居服来找他了。 林梵行见他容色平静,不似带怒,这才从床上坐起来,温柔地说:“快过来。” 梁倾城虽然已经不生气了,但情绪终究很不好,他抬脚上床,坐在林梵行对面,勉强道:“今天睡这么早?不来找我了?” 两人从沙城回来后,因忌惮何朝露的脾气,倒是比之前更加疏远了,只有偶尔坐在一起说笑一会儿。 林梵行用手比划着他的眉毛眼睛,道:“你下午的时候,眉毛拧在一起,嘴巴紧紧抿着,好像要吃人似的,我不敢再找你了。” 梁倾城笑了一下,又靠近他坐下,轻声说:“朝露从小就那样,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别难过啦。” 林梵行理智上知道此刻要作出很大度的样子,但到底还是任性了一点,脱口道:“以后他杀人放火了,你也替他道歉,人家肯依吗?” 梁倾城神色不悦,没有说话。 林梵行放轻了语气:“你这人,大事上那么聪明,偏偏这件事情犯糊涂,你这样骄纵他,只会助长他以后铸成大错。倘若你以后有了孩子,也任由他胡乱打人骂人吗?” 梁倾城本来没说什么,听见后面这几句,却微微笑了一下:“你说得很对,我以后有了孩子,就交给你管教吧。” 林梵行心中一动,别转过脸,抿嘴笑了一下,并不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两相欢喜 林梵行随口说一句:“何老师总那样爱生气,要不要看一下医生?”说完这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梁倾城,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 梁倾城很维护自己的表弟:“他没病。”停了一会儿又说:“他打小就那样,不过最近半年越发暴躁了。” 林梵行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于是打了一个哈欠,道:“我困了,”又摆弄了一下枕头:“他不在,你在我床上睡一会儿吧。” 梁倾城兴致缺缺地笑了一下:“今天这么乖?”他站起来,无意和林梵行温存,只是说:“我出去找找他。” 梁倾城把何朝露从夜店找回来,何朝露脸色很白,情绪也很低落,萎靡不振地躲在梁倾城肩膀里。两人坐在汽车后排。梁倾城轻声问:“你觉得怎么样?” 何朝露没有喝多少酒,然而周身倦怠,嘴巴微微撅起,语气可很不饶人:“你管我觉得怎么样!” 梁倾城只好不说话了,免得俩人又吵起来。 过了几天,梁倾城带何朝露去医院检查身体,竟然真的查出了疾病。他患有轻度甲亢,血液里碘元素比正常标准低很多。医生指着何朝露脖子上微微浮肿的软肉,指责梁倾城太粗心大意了。 梁倾城没听说过此等刁钻古怪的病症,听医生说这种病人情绪不稳定,容易暴躁,体重下降并且抵抗力差。梁倾城心疼又自责,立刻把弟弟二十年来的任性妄为都原谅了。 两人提着一大堆营养品和药品回来,何朝露目前处于情绪低落期,他躺在床上,眼珠子略动了动,慢慢拿出手机逛淘宝。梁倾城在他床边说了一会儿话,又出去到厨房看了看,他怀疑表弟的病是因为常年吃工作餐所致,立刻打电话叫人找一个全职的厨娘过来,把之前的营养顾问开掉,另请了一位,还把何朝露近期所有的活动都取消,叫他安心养病。 最后他决定让林梵行搬出去住。 林梵行得知何朝露生病了,惊讶且愧疚。他很听梁倾城的话,当天去中介公司查询,挑了个宽敞而干净的房子付订金,然后回去收拾东西,联系搬家公司,第二天就走了。 梁倾城送他去新居所,一路上非常地沉默。林梵行只好陪笑着说:“原本我就想搬出去了,我妈快出狱了,我也该提前给她找个住处。”又用手比划着:“我的新房子特别大,离公司也近,其实我现在有存款,明年就付的起首付了,到时候就不用租房了。”他歪着脑袋看梁倾城,过了一会儿说:“哎,梁倾城,你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吗?” 梁倾城终于反应过来,把汽车缓缓停在路边,伸手抱了抱他,笑道:“好啦,我都听见了。”然后松开他,又发动了汽车。 梁倾城并不是那种爱说爱笑的人,林梵行一路唧唧呱呱地说了很多话,才换得他神色稍霁。两人站在宽敞明亮的新居室里,梁倾城抱着林梵行的腰,叹道:“小家伙,你真是朕的解语花。”又在他口袋里摸了一把:“你家钥匙呢,给我一把。” 林梵行从钥匙圈里取出来一个递给他,然后拿着手提包,俩人去外面的atm机上存钱。 林梵行从上一部电影里得了几十万片酬,年底公司分红又有几万,他现在简直记不清卡里有多少钱了。林梵行把自己包里一沓人民币给梁倾城看:“这是财务室今天上午给我的,说是消暑费。” 梁倾城觉得他很有意思,他好像很爱财,但是自己给他房子汽车,他又不肯要,其实这些钱都是自己巧立名目发给他的。 林梵行站在机器面前,有几张旧钞被机器吞吐了几次,总是进不去,把他气的直接拍操作台,骂道:“笨蛋机器。” 梁倾城站在他对面,悠闲地说:“冷静,他可能是第一次,温柔点。” 林梵行哭笑不得,但最后终于把钞票存上了。梁倾城好像心情特别好,陪着林梵行在外面吃午饭,然后去公司签了几个广告代言的合约。林梵行如今身价极高,但由于合约所限,公司会从他的酬劳中抽取百分之八十,他只能拿到小头。关于这个林梵行也没有抱怨过什么,他对汉皇还是很感恩的。 傍晚下班后,梁倾城送他回家,一路上特别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7 温柔,中途还下车买了一盒蜡烛和蛋糕,林梵行只是微笑,并不说话。两人到家后,梁倾城很开心地在地板上摆心形蜡烛,还把玫瑰花瓣均匀的洒在四周。林梵行坐在高脚椅上,慢条斯理地开口:“梁先生,今天晚上我朋友要来。” 梁倾城动作僵住,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破碎的声音。他抬起头,简直有些生气:“你你你……什么朋友?不会是大姨妈吧。” 林梵行:“……” “不是,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朋友,他没有房子住,想暂时住这里几天。” “那你不早说!”梁倾城气呼呼地把地上的蜡烛一脚踩翻。 林梵行默默地看他一眼,故意道:“早说晚说有区别吗?难道你要给他准备见面礼?” 梁倾城哼了一声,大步走到林梵行面前,压低声音道:“你这个坏蛋。”他像一座高山似的,忽然倾倒下来,压在林梵行的身上,又用双手箍住林梵行的腰,不至于使他从高高的椅子上摔下来。 梁倾城趴在他的颈间,淡淡的胡茬轻轻磨蹭着,声音很轻:“宝贝,你别让他来了,我想要你,你看我都硬了这么久了。” 林梵行马上就心软了,他一向是很听梁倾城话的,于是说:“咱们去酒店吧,让他住这里。” 梁倾城见他如此柔顺,反而笑了,正色道:“梵行,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走到任何地方都有被人拍摄的危险,尤其是和别人一起进出酒店这种,被人拍到一张,公关部要花半年甚至更多时间去挽救。” 林梵行很虚心地点头,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说:“我朋友一个小时后过来,你过一会儿就走吧,被他看到就不好了,他也是圈里的。” 梁倾城又觉得很失落,他坐在林梵行身边,把林梵行抱在自己腿上,轻声问:“以前有过女朋友吗?” 林梵行觉得很尴尬,不敢合身倒在梁倾城怀里,又不愿意骤然起身,只好仓促地回答:“没有”。 “有男朋友吗?” “没。” 梁倾城轻轻笑:“你现在有一个了。” 林梵行也微笑。梁倾城此人风流成性,让人不好把他的话当真,但也不愿意当假。 两人温存了片刻,梁倾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时半开玩笑地说:“你别吊我胃口,不然有你好受的。” 林梵行含糊地笑了一下,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他很不喜欢梁倾城这个样子,好像一切都游刃有余,尽在掌握之中似的。 洛云提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后面跟着气定神闲的温澜。温澜好像有一种老牌绅士的习惯,就是从来不干粗活儿。他坐在屋里看电视,林梵行和洛云两个忙前忙后,倒腾出一桌子食物和啤酒,三人在夜色朦胧中庆祝乔迁之喜。将近零点时,林梵行面带醉容,神神秘秘地竖起手指:“跟我来。” 他把两人领到阳台上,在浩浩夏风中,整个城市流光溢彩,灯火辉煌。阳台正对面,几百米处,是一个巨大的广告牌,牌子巨大而漆黑,乃是整个风城乃至全国最贵的一个位置。 林梵行声音很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雪白的衬衫在风中微微晃动,他说:“知道我为什么住在这里吗?再过十秒钟,我给你们看一个奇迹。” 温澜和洛云面面相觑,有些不解,然而都被林梵行梦幻般的神情迷住了。忽然四周一片光芒耀眼,巨幅广告牌上,浮现出一个俊美青年的侧脸,眼神淡漠,嘴角上扬,是一个睥睨万物的高傲神情。 林梵行不记得拍摄的时候是怎么摆出来这个效果,不过他此刻则是越看越觉得欢喜,简直要恋上自己了。 而此刻温澜则是不由自主地注视着林梵行,目光缠缠绵绵,不愿意挪开,洛云看着温澜,半晌冷笑一声。 林梵行偏过头看向温澜:“温先生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候的样子吗?” 温澜点头微笑:“不可思议。” 林梵行也觉得奇妙,才一年时间,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平步青云的滋味。林梵行知道自己生命中的贵人是谁,所以在梁倾城面前越发地温柔和顺,细致柔婉。他很喜欢他,也很感激他。。 何朝露的病时好时坏,有一段时间营养品吃太多,碘元素又严重超标,把梁倾城弄得很郁闷,简直要无心工作了。 何朝露在病中翻阅了一些时尚杂志,看过之后气的半死,朝梁倾城吼:“我的广告怎么全让他接了!” 梁倾城忙把杂志全扔出去,指挥阿多尼收拾,然后坐在何朝露身边,耐心地说:“不是他,还会有别人,我觉得他就很合适。他是公司今年力捧的新人,又很听话。不至于翅膀硬了就飞走。” “你知道他听话?”何朝露冷笑:“这一行我见的人太多了,两面三刀、口蜜腹剑,脸上带笑,脚底下使绊子,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这个姓林的,他要不是有点手段,怎么勾搭上你,又怎么取代我?” 何朝露的汉语一向匮乏,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成语俗语,不但梁倾城,连阿多尼都惊呆了,只顾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他。 梁倾城半晌才解释道:“不对,我跟他是纯洁的精神恋爱,你别乱说。” 何朝露啊哈一声,腾地坐起来:“闹了半天你连他的一根毛都没摸到。这个姓林的好手段,简直是greeo.是green tea cock。” 阿多尼是听得懂英文的,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梁倾城简直觉得不堪入耳,大手一挥:“混账!”起身就走了。 何朝露一看见哥哥生气,更加不依不饶,蝙蝠似的趴在梁倾城后背,一口咬住他脖子上的肉,口水淋淋漓漓地流下来。梁倾城简直要崩溃了,又不敢动手打他,怕打坏了。 幸好阿多尼及时出来,一只手抓着何朝露的后背,拎小鸡似的抓在半空中,才似的梁倾城脱身。梁倾城用手擦了擦湿淋淋的脖子,看了一眼阿多尼。他不太喜欢这人,总觉得对方阴侧侧的,不过看在阿多尼对何朝露还算忠心,也就不怎么理会了。 梁倾城出去后,何朝露还被阿多尼悬空提着。他的愤怒宛如肥皂泡,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他发现了一个新乐趣,两只手在空中划拉:“飞喽!” 阿多尼托着他满室乱跑,何朝露快乐极了。降落之后,又要效仿印度王子骑大象。于是阿多尼温顺地俯身,驮着他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梁倾城在书房看书,听见表弟咯咯吱吱的笑声,宛如孩童似的,不禁莞尔一笑,心想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个阿多尼还算有用,暂且留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道是无晴 林梵行凭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8 借电影《极恶》,一举成为国内最年轻的影帝,揽获国内多项影视大奖,在国际上也颇有名气。他第一次上台领奖的时候,青涩又腼腆,一双纯净的眼睛在闪光灯下慌乱又茫然。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他很快熟悉了这种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生活。 他的片约和广告有很多,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清闲了。甚至连睡眠时间也要在飞机上度过。他虽然名气很大,但终究是新人,没什么靠山。一切活动都是汉皇说了算,片酬也都是汉皇拿大头,然后自己拿到的也并不多。 林梵行很感激汉皇的提拔之恩,但对于利益分成这种事情,不能不说没有怨言。有一次他去外地参加一个商演,谈好了酬劳是一百万,他当时自带的化妆团队。活动结束后公司按照规矩,只给了他五万,这些钱再打点自己的助理和化妆师,就什么也不剩了。 林梵行那时是有些生气的,以前听说过汉皇对新艺人非常苛刻吝啬,看来果然如此。但是他们对自己的包装和宣传又非常地豪爽大方。林梵行想到这些,也就没有说什么。 金红颜很快就要出狱了,林梵行工作之余,开始着手买房。他挑的是现房,地段很好,房价也高,他的积蓄刚好可以用来交首付,办完过户手续之后,连装修的钱也腾挪不出来了。 一大早,林梵行坐在镜子前发呆,洛云穿着拖鞋端着牛奶,鼓着腮帮子走过来跟他逗乐。林梵行忽然问:“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洛云小心翼翼地把牛奶咽下去,然后说:“不多,十几万吧。”停了一会儿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看了看林梵行的脸色,惊讶道:“大明星,你不会是想跟我借钱吧!”抬手扯着他手腕上的表说:“哥,您手上戴的这个就一百多万哪,您还想跟谁借去?” 林梵行的吃穿住行无疑是非常豪奢的,但这些都是赞助商提供,不是他自己的。林梵行发了一会儿呆,百无聊赖地去公司了。 几个月前,他很穷困潦倒的时候,对名利看的很淡,有一种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乐观心态。如今拥有的多了,倒开始斤斤计较起来。林梵行并不想为了利益分成的事情和汉皇翻脸,虽然很多明星都会走这条路,但是他觉得他和他们不一样。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总部大楼了。刚走下汽车,一群保安簇拥着围上来,为他隔开疯狂喊叫的粉丝。林梵行戴上墨镜,匆匆走进大楼。 凯瑟琳笑语嫣然地把他迎进会议室,一面指挥助理倒热水,一面跟他寒暄。林梵行能感觉到凯瑟琳如今跟自己说话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而是多了一丝谨慎和逢迎。这让林梵行觉得很满意。 凯瑟琳跟他讲了未来几个月的宣传活动,林梵行随手翻阅着桌子上当季的服装杂志,这是汉皇自己出的刊物,里面多刊载着一些重量级的和新出道的明星。 封面自然是林梵行的一张彩照,里面是汉皇的一些老牌艺人以及几个比较出挑的新艺人。其中一个穿白衬衫的斯文高个子青年吸引了他的注意。 林梵行注视着这个青年,这是张新面孔,也未见得如何俊美不凡,但神情很乖巧,林梵行猛然想起何朝露说过的一番话:他就喜欢大学生那样的,看着特单纯。 凯瑟琳见他神色有异,凑过去看了看,笑道:“这是新丝雨唱歌比赛的冠军,很努力的一个年轻人。” 林梵行把杂志放到一边,开口道:“瞧着呆头呆脑的,唱的很好?” 凯瑟琳噗嗤笑了一下,随后又敛容:“唱功也不见得如何。这次比赛是粉丝投票定输赢。这家伙粉丝多,又舍得砸钱。”指着照片说:“形象设计得很好,干净清爽,邻家大男孩,女学生最爱这一款了。” 凯瑟琳见他有兴趣,当即把那个冠军叫过来了。那人瞧着不如照片年轻,也许比林梵行年纪还大一些,然而眉目确实清秀,又很机灵,对林梵行十分巴结。林梵行很快瞧出了这人的底细,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出去了。 凯瑟琳拿了几个合约给他签,林梵行动笔之前,问了一句:“这几个广告的收益怎么分?还是老样子吗?”凯瑟琳平静地笑:“当然,您进公司之前就说好了的。” 林梵行也没有说什么,刷刷刷几下签了自己的名字,拿起桌子上的墨镜就要离开。凯瑟琳说了一句:“今天很巧,梁先生也在办公室里,你要不要见见他?” 林梵行心中一热,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自从上次搬家之后,两人有多久没见面了?林梵行总是忙着全国各地地跑,而梁倾城平日里应酬多,也是行踪不定。 “我刚巧有一件事情要问他,多谢提醒。”林梵行支吾着扯了一个慌,踉跄着走了出去。 他走到梁倾城的办公室门口,叩了几下门,轻声说:“梁先生,我是梵行。” 停了一会儿,木质房门从里面被推开,梁倾城穿着领口松散的衬衫,头发微乱,像是刚从睡眠中醒来,不过他的目光是很和善的:“快进来。” 办公室里挺冷,深蓝色的窗帘低垂下来,一张薄毯落在沙发下面。林梵行呆呆地站在地板上,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干巴巴道:“您、您在午睡呀?” 梁倾城把门关上,咔嚓一下落了锁。这声音使得林梵肩膀瑟缩了一下。梁倾城把他拉到沙发旁边坐下,开口问到:“想我了?” 林梵行本来拿捏不准跟他的感情距离,听见这话不禁欢喜起来,脸上却露出骄矜的表情:“我只是来公司办点事情,听说您也在,顺道看您一眼。” 梁倾城侧过身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现在看到了。” 林梵行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挺沮丧地别过身体,捡起地上的毛毯放在腿上,很郁闷地摆弄上面的绒毛。 梁倾城觉得莫名其妙的,这种时候不应该扑到我怀里撒娇吗?为什么要揪毛毯啊!有点闹不清楚这人的脑回路啊。 两人干巴巴地坐了一会儿,梁倾城忽然起身,泰山压顶似的把林梵行压在椅背上,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凶狠又缠绵地吻了过去。林梵行瞪圆了眼睛,身体很僵硬地抗拒他。 唇齿相依之际,梁倾城轻声说:“木头人。” 林梵行眨巴着眼睛,鼻腔耳畔全是梁倾城的气息和温度,他紧张地心脏砰砰乱跳,又很伤心:他这是什么意思?讨厌我了吗? 林梵行一瞬间失去了满身的荣耀名利风华,又退化成了灰色自卑的少年。他想:他自然是瞧不上我的,我哪里配得上他呢?这一个多月里,他一定又结交了许多年轻漂亮的朋友吧。这么一想,心情更加低落了。 两人很别扭地抱在一起,一个郁闷,一个生气。梁倾城淡淡道:“我要是不让凯瑟琳请你,你大概也不会来找我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9 吧。”他有时候觉得很不懂林梵行,总是若近若远,若即若离,他觉得凭林梵行的情商,还玩不出欲擒故纵的把戏,尽管这样,也是够让他头疼的。 林梵行直起身体,两手搭在他肩膀上,很惊讶地说:“不是她让我来的,我也很想念你呀。”脸颊红了一下,忙低下头,又觉得梁倾城那番话含义深远,很值得玩味,不觉轻笑了一下,放低了声音道:“你这人不讲道理,你是我老板,你若是想见我,只消一句话,千里万里我都会赶回来。你成天忙着应酬,忙着认识新朋友,还弄得好像我故意躲着你似的。”他说完这些话,略略抬起眼皮,很委屈的眼神。 梁倾城被他看了这一眼,心都酥麻掉了,脸上还故作不悦:“呵,现在不仅架子大了,连牙齿也尖利了。” 林梵行不服气,还要辩解,腰身却被梁倾城紧紧箍住。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让我好好抱抱你。” 两人小规模地斗了几句嘴,又言归于好了。 晚上梁倾城要出席一个慈善晚会,刚好林梵行也很闲,就打算带他一起去。两人在办公室换了衣服,与凯瑟琳一起走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忽然有个年轻人冲了过来,很没有礼貌的样子,问凯瑟琳关于宣传活动的细节。 这年轻人就是那个歌唱比赛的冠军。他问凯瑟琳的时候,目光很不老实,一直滴溜溜地在梁倾城身上转悠。梁倾城只略扫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 一般来说,公司里的小艺人看见总裁、高管和影帝在一起走路时,只敢远远地站着议论拍照,更别提冲上来搭话了。 林梵行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在凯瑟琳三言两语把这人打发了。 在车里,凯瑟琳面无表情地开车,剩余两人坐后排,十指交缠着,小声讨论手表的价值,林梵行晃着手腕上的钢表,轻声争论:“这个是限量版,很贵的,很贵的。”梁倾城只是见多识广地哦了一声:“很一般嘛。”林梵行就去揪他的领带:“你敷衍我,你自己的东西也未必有这么好!” 梁倾城语气温和地说:“难道贵的东西必然好吗?”林梵行语塞,支吾了几句,又岔开话题:“什么是慈善晚会呀?”梁倾城就跟他讲是富家太太们组织的民间慈善机构,也是富商们交际应酬的一个重要渠道。 林梵行似懂非懂,然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梁倾城,好像嗷嗷待哺的小学生似的,使的梁倾城心情大好,疼爱地搂着林梵行的脖子:“你这个小笨蛋啊,听不懂就算了,你只要负责微笑、拍照、吃东西就行了。” 林梵行正色道:“我没有听不懂,你才笨呢。” 俩人一递一句地拌嘴,后来路过一家珠宝行,梁倾城要进去取一枚胸针,林梵行忙给他整理衣领袖口,检查完毕后一抬头,梁倾城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林梵行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笑着捶了他一下,目送他离开了。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儿,林梵行忽然欠身,把凯瑟琳的耳机从脑袋上摘下来,轻声说:“喂。” 凯瑟琳并不回头,对着后视镜补妆,嫌弃道:“你们俩快把我腻死了。” 林梵行面色平静,目光盯着珠宝行的门,轻声说:“那个唱歌的,跟梁先生有牵扯?” 凯瑟琳努嘴:“那家伙会来事,挺讨人喜欢。梁也喜欢他,出去兜过风,吃过饭。” “什么时候的事?”林梵行脸色有些白。 “一两个月前吧,那时候你刚离开风城,这家伙又在新人里面很出风头,长得漂亮嘛,自然惹人注意。” 林梵行呆了一下,身体缓缓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半晌没有说话。 停了一会儿,凯瑟琳忍不住多嘴道:“我劝你啊,把十分喜欢他的精力抽出来,只留一分在他身上,剩余的还是好好用来爱你自己吧。他那样的人,”说着瞟了一眼橱窗里面那个英俊男人的背影,声音低了一些:“他那样的人,是肯为一两个人停留的吗?” 这番简短的谈话结束之后,梁倾城手里拿着绒线盒,很潇洒地坐进汽车,把盒子往林梵行怀里一扔,笑道:“这东西很合你的品味,虽然不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最贵的。凯瑟琳,晚会开始之前,咱们先找个吃饭的地方吧。” 林梵行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枚很大的钻石胸针,棱角切割地非常漂亮,即使在白天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林梵行抬手捂着眼睛,半晌把盒子装进了口袋里。 梁倾城和凯瑟琳谈笑风生,林梵行孤独地依着车门,耳朵里听梁倾城谈论哪家饭店的料理不错,眼睛看着他年轻又桀骜英俊侧脸。林梵行忽然觉得很愤恨:这个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渣! 他把他当成一生的挚爱,他却只是跟他玩玩而已。这尤其让林梵行觉得沮丧,要怎么样才能完全地占据这个人呢?林梵行甚至祈祷他能得一场大病,或者高位截瘫,把他囚禁起,只有自己可以喂他吃饭,给他洗澡。再也没有人在他耳边说甜蜜的话语,用沙哑的声音撒娇…… 梁倾城谈到高兴的事情,很自然地握住林梵行的手:“小家伙,你想吃什么?”然后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林梵行捂着眼睛,勉强说:“风太大了,眼睛疼。”停了一会儿很抱歉地说:“我想回去,晚上不能出门了。” 梁倾城盯着他,半晌揉捏着他的手心,在他耳边轻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能和我说吗?我很担心你。”想了想又对凯瑟琳说:“你下车,晚上的慈善会我不去了。” 凯瑟琳有些讶异,梁倾城并不是一个因私废公的人。她迟疑道:“但是那很重要……” “下车!” 凯瑟琳抓起自己的手提包迅速逃走了。 梁倾城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指擦拭他脸上的泪渍,声音又轻又软:“你看你,怎么忽然又哭起来了,我得罪你了吗?”露出很无辜的表情。 林梵行觉得很烦躁,忽然说:“那个胸针不是给我的吧。”那是订做的,但林梵行之前从未要过。梁倾城避开这个话题:“不喜欢就扔掉好了。”然后又板着脸道:“我可是推掉很重要的事情来陪你的,你还给我哭丧着脸!马上笑出来!” 林梵行没搭理他,转过脸看着外面的夜幕。 梁倾城有些讪讪的看着他,停了一会儿说:“喂,今天来我家吧,我给你做饭。” 林梵行懒懒的,语气却很恶毒:“你那个精神病表弟看见我会发狂的。” 梁倾城眉头微皱,然而还是忍耐住了:“是另外一个宅子,在山上,你肯定会喜欢的。” 林梵行注视着他,静静地问:“我朋友说,你出手很大方,给你那些相好的买车买房,是这样的吗?” 梁倾城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他,半晌才说: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0 “好了,到此为止,我今天不想吵架。”说罢打开车门就要离开,林梵行忽然起身按住他的手,两人的脸贴的很近,梁倾城很冷静地说:“梵行,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和我说话。” 林梵行坐在旁边,神情很冷静,语气里带着几分讥俏:“梁先生,我并不会每时每刻都装作很乖巧听话的样子,我也不能装作对你那些风流韵事毫不知情。”他注视着他,目光泫然,好像一汪碧潭:“你也是喜欢我的吧,为什么还要做那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和别人暧昧不清?” 梁倾城神色不变,语气甚至带了一点笑:“我有必要和你说这些吗?” 林梵行低下头,有气无力地说:“那就算了吧。我们两个……算了。”他推开车门,低着头慢慢穿过街道。 梁倾城还没有反应过来,在车里呆了一会儿,忽然跳出来,站在街边怒道:“林梵行,你给我滚回来!”林梵行没有理他,只是微微抬起了袖子。梁倾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心酸,又继续吼道:“看着红灯啊,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两兄弟 尽管两人吵得很凶,但汉皇还是为林梵行投资了一部量身定做的电影,制作组非常高端,演员阵容也很强大,说白了就是要力捧林梵行。 凯瑟琳在电话里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他,并且感叹:“于公于私,他对你也算是宠到极致了。你啊,见好就收,赶紧给他道个歉吧。” 林梵行那时气急攻心,事后想来也颇为懊恼,他心里依旧很牵挂梁倾城,并不想就此决别。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老板,在人家手底下做事,最好还是安分老实一点。 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林梵行果然提着一兜糖果点心,去梁宅负荆请罪了。 大老远就听见嘻嘻哈哈的欢笑声,林梵行推开雕花铁门,一眼就看见了在游泳池边上玩耍的何朝露。 何朝露更加瘦了,浑身只穿一件沙滩裤,湿漉漉的头发上别着发卡和太阳镜,倒是很俏皮。他精神状态很好,手里拿着一把水枪,把阿多尼当成一个人肉靶子,突突突扫射。 阿多尼穿着严谨的衬衫西裤,他有着西方人的高大身形,宛如一道肉身铁墙似的,强大而温驯。 看见林梵行走进来,何朝露哈地一声,将枪口调低,脑袋转向屋子,尖声喊到:“大哥,你看看谁来了。” 大中午的,梁倾城正在侍弄盆栽,很随意地拎着花洒走出来,不禁愣了一下,呆呆地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言不发。 林梵行脸皮薄,之前撂下了狠话,如今也有些尴尬,提着纸盒子站在太阳底下满脸通红。 何朝露看着他们两人,漂亮的脸上露出讥俏的笑:“大哥,梵行,两位是不是吵架了呀?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难道要我这个弟弟给二位调解吗?”他把脸转向林梵行,语气格外不得人心:“我这位大哥呢,有时候也挺傻的,总是把包养的关系,认认真真地当做恋爱来谈。” 这话一出,梁倾城和林梵行心中俱是一震,梁倾城有些懒散地后退了一步,淡淡说:“进来吧。”林梵行低着头慢慢走了进去。 何朝露坐在池水旁边,仰着脸呆看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一个打喷嚏,阿多尼忙拿起旁边的毛巾给他披上,又指了指楼上的卧室。 何朝露自顾自地站起来,用脸颊蹭了蹭毛巾,嘀咕道:“把池子里的水抽干吧,我不想学游泳了,妈的,池水不好喝。” 阿多尼黝黑的脸上显出一笑意,他面相很庄严,偶尔笑一下颇为恐怖,因此平日里几乎是不苟言笑的。 这两人赤着脚漫不经心地往屋里走,从泳池到屋子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中间有一段石板路,何朝露纤细的玉色脚丫在石板上碰了一下,正在踌躇,忽然身子一轻,被阿多尼轻松地抱在了怀里。 何朝露也不在意,单是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阿多尼抱着他冲了热水澡,用毛巾擦干净了才放在床上,这时候提醒吃药的计时器响起来,阿多尼动作麻利地把药片放到他手心,又倒了一杯温水送到他手里。收拾妥当之后,阿多尼把手机、画报摊放在床边,自己找了一张木椅,坐在窗下的阳光里,闭目冥想。 何朝露玩着手机安静了一刻钟,忽然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小腿曲起来,轻声说:“阿多尼。” 阿多尼忙跑到床边,一只手伸进棉被里,很熟练地握住他抽筋的脚板,不轻不重地揉搓,温暖的手掌包裹住纤细的脚。两人相对而坐,何朝露微微舒了一口气,干脆把两只脚都放在他手里,轻声笑道:“我要给你加薪。”又叹气道:“我哥哥嘴上说爱我,其实也嫌我烦,天天躲着我。只有你还陪着我。” 阿多尼神情平静,但显然听得很认真。 何朝露两手捧着下巴,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轻声说:“其实他何必现在躲我呢,再过几天我死了,你们都落得清净。” 他说到死字,又瞧见自己枯瘦的身体,不觉心中一酸,一头埋在枕头里放声大哭起来。阿多尼早已见惯了他悲喜无常的样子,只是默默地去外面拿了热毛巾。 何朝露哭过之后,顶着满脸的泪花,在床上玩枕头,又叫阿多尼也脱了鞋子上床,两人叠罗汉似的在床上玩闹了一会儿,又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张枕头上。何朝露把手伸进阿多尼宽松的运动裤里。两人挨得很近,何朝露一脸的纯洁无辜。阿多尼则是睫毛低垂,气息也微微凌乱。 “喂,大个子先生,你这个东西的尺寸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何朝露轻笑道,身体更靠近了他一点:“能听懂汉语是吗?” 阿多尼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他轻轻喘息着,一只手想把何朝露抱进怀里。何朝露陡然变色,厉声道:“别碰我!敢动一下我杀了你!” 何朝露恶作剧似的玩弄了一会儿,他素来高傲自大,把别人都当自己的玩具,并且也没打算和这个玩具发生感情。 在梁倾城的书房里,两人各自坐在椅子上,中间隔了圆形的玻璃案几和两杯清茶。相顾无言地坐了许久,热茶都变成了凉茶,林梵行终于动了一下身子,开口道:“梁先生,对不起。” 梁倾城舒了一口气,起身给他添热水,扫了他一眼,温和道:“没事了。” 虽然梁倾城自己说没事了,但两人都清楚,彼此间有无数不可碰触的底线和禁忌,与其如此战战兢兢,还不如到此为止,免得以后更多的吵架猜忌和难堪。 但是这些话两人都没有说,林梵行问起了电影的事情,再次对梁倾城表示感谢。那是一个以战国时代为背景的电影,讲述一个纵横家以一人之力游说六国诸侯,避免了一场战争,观赏性停强,也很有深度。 梁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1 倾城只是说,你不用谢我,你名气大了,公司自然也更赚钱,这是双赢。 林梵行忽然问:“之前签署的合约,没有变通的余地吗?” 梁倾城略抬眼:“哪方面?” 林梵行犹豫了一下才说:“收益分成的协议,那是给新人制定的,但我已经在公司一年多了。” 梁倾城很避免跟艺人直接谈钱的话题,只是说:“这些你和凯瑟琳讲。” 林梵行听见这话,就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了,说到底你才是汉皇的老大,凯瑟琳不是也听你的吗。 梁倾城又缓和了语气:“规矩是早就定下的,公司几千名艺人,没道理为你破了例,你若是缺钱,到我这里拿。”停了一下又关切地问:“”你缺钱吗? 林梵行肯定不会开口跟挚爱的人要钱的,于是敷衍着回了几句。 聊完了这些闲话,两人又沉默了,好像都在等对方提起这段糟糕的情愫。半晌,林梵行开口问道:“那个得了冠军的男歌手,你觉得怎么样?” 梁倾城素来行事任意,并不忌讳别人知晓,甚至在林梵行面前也不刻意隐瞒,只是随口说:“唱功不行,形象一般,年龄也偏大了一点,策划部不怎么看好他。” “唱的不行,但是挺讨人喜欢的吧?”林梵行淡淡地说。 梁倾城沉吟片刻,很谨慎地摇头:“模样能入眼,脑袋里空荡荡的,非常无趣。”轻笑了一下:“给他出了一张专辑就打发走了。” 林梵行注视着梁倾城,嘴唇紧抿,脸颊上显出牙齿紧咬的痕迹,半晌他的眼圈渐渐红了。 “倾城,”林梵行轻声说:“你会一直这样吗?” 梁倾城沉默了一会儿,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很平淡:“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那些喜欢我的话,都是说着玩的吧?” 梁倾城有些不耐烦地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支香烟,摆弄了几下,他注视着林梵行:“梵行,其实我们可以和睦相处的,只要你别这样,像一个女人那样斤斤计较。我以前同时有几个情人,我喜欢他们,他们彼此间也相处很融洽,为什么你不能像他们那样呢?” 林梵行呆呆地看着他,最后长叹一声,转过身伤心地离开。 梁倾城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不去追他,反正他只会惹自己烦恼生气,好聚好散吧。这样想着,楼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以及何朝露咋咋呼呼的声音:“这就走了啊,咦,怎么还哭上了?” 梁倾城脑子嗡地一下,再也忍耐不住,一阵风似的跑下楼,一把将林梵行抱在怀里,拉到旁边的椅子上,轻轻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吵架了。” 林梵行柔柔弱弱地倒在他肩膀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梁先生,我恨死你了。” 梁倾城尽管有点纳闷,心想我说什么了我。但是看着怀里的人哭得梨花带雨,梁倾城也不跟他争辩了,只是温柔地安抚他。 林梵行固然伤心,内心里也藏着一股傲气和怒气,哭过之后,他硬邦邦地站起来,冷冷道:“梁先生,我今天是来跟你道谢的,谢谢你的栽培。也谢谢您今天这番话,我知道了您的为人,以后也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梁倾城被他折磨的没有脾气了,起身想去抱他,林梵行抗拒地抬手,手掌猝然打在了梁倾城的脸上。虽然打的不重,但两个人都愣住了,连看戏的何朝露也睁圆了眼睛,然后冲上来吼道:“你敢打他!我杀了你,混蛋,连我都没有打过呢。” 梁倾城拦住了何朝露,林梵行神色颓丧,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过身仓皇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个性强硬 金红颜出狱的时候,满头灰发,十分颓废。吴千帆与林梵行一起接她,两人带她去新房子看了看,然后陪她逛街买衣服。金红颜未入狱时,姿容出众,保养得当,十分雍容华贵。经过两年多的牢狱之灾,则成了一个暗淡无光的老婆子。 她看到珠宝和化妆品时,心情略微好转了一些,问林梵行:“你现在做什么生意?为什么能买那样大的房子?” 林梵行迟疑了一下,笑道:“跟以前一样,拍广告。” 金红颜沉思了一会儿,自语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回到家里后,林梵行作为晚辈,很勤快地烧水泡茶切水果。金红颜和吴千帆坐在会客厅的绒毛长椅上,聊一些很沉重古旧的话题。 金红颜最后提到了自己的儿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老韩的两个孩子如今在国外拿着巨款逍遥快活。我家宝宝如今还要自己辛辛苦苦地挣钱。” 吴千帆敷衍了一声:“梵行现在过得挺好。” “一个男孩子对着镜头扭扭捏捏,这也叫好吗?”金红颜叹了口气:“若是老韩在,必不会使他落到这种地步。”停了一会儿又坚决地说:“你想办法给老韩办一个保外就医,他是家里的主心骨,有他在,就能给宝宝安排一个好的去处,或者出国,或者从商。” 金红颜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坚决,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势,好像她还是韩市长身边的情人一般。 林梵行端着一盘西瓜走过来,与吴千帆对视了一眼。林梵行不冷不热地说:“等他出来再说吧。”吴千帆打圆场道:“红颜姐,梵行现在可不是小模特了,他拍一支广告就几百万呢。” 金红颜微怒道:“我们家缺这点钱吗,我只是想让他过得体面一些。” 金红颜是养在深闺里是美人,她的思想可能还停留在几十年前或者更久,而韩禅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这就更加深了她的小女人脾气。 吴千帆觉得无话可说,林梵行则赌气道:“我自己挣钱不体面,那么他以权谋私就很体面喽?” 金红颜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内向温顺的儿子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而在她即将发怒的时候,吴千帆率先指责了林梵行:“你好好说话,不准夹枪带棒。” 吴千帆劝金红颜回房间休息,然后把林梵行拉到卧室里,耐心地规劝道:“她刚从监狱里出来,还没好好享福呢,你别给她气受。” 林梵行绷着脸坐在床上,慢吞吞地脱掉袜子,双脚盘起,两手搭在膝盖上,不服气道:“她这辈子就只信一个神,就是韩禅。她以为现在的世道还是韩禅的天下呢。” “这些道理,等过一段时间她自己就会明白,何必现在跟她争辩呢。”吴千帆坐在他的床边,两手放在腿上,身形很端正:“还有一件事,老韩是你爸爸,我提名道姓也就算了,你见了他可不许这样。” 林梵行身为一个私生子,在家庭中常年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2 地不见天日,他很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羞耻,也从未真正认同过韩禅。听见吴千帆指责自己,他大为恼火:“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吴千帆一片好心,反而被抢白了一顿,便有些灰心:“好,算我多嘴。你好自为之。”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林梵行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又跳下床把他拉了回来:“你明天上午要是没有庭审的话,就住在我这里吧。反正我跟她没什么可说的,你们俩倒是能聊的来。” 他们俩之前也在一起住过,所以并没有什么隔阂,各自换了睡衣坐在床上吴千帆看电视,林梵行躺在他身边发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吴叔叔,我遇到了很为难的事情,但是身边又没有可以排解的人。” 吴千帆微微侧过身体,颇有兴趣:“说说看。” 林梵行把脸埋在棉被里,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我喜欢了一个人,但他总使我伤心难过。” 吴千帆听到这一句,脸色就变了,半晌才勉强回道:“是梁倾城吗?” 林梵行埋头不语。 “他倒是经常惹人伤心。”吴千帆苦笑了一下:“几年前,他跟一个中学生好过,同居了不到一个月,就把人家甩了,那孩子也哭得好伤心。” 林梵行心中一痛,宛如剜了一刀,睁着眼睛看吴千帆:“不、不可能,梁先生不会那样。” 吴千帆注视着他:“我这么大年纪的人,有必要污蔑他吗?那孩子也叫我叔叔,在我面前哭了许久。”见林梵行情绪低落,吴千帆轻轻揉他的头发:“梁倾城,何朝露那样的人,好像明珠烈火一样,只许别人簇拥围绕着他们,却从来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你也不过是其中一只扑火的飞蛾罢了。” 林梵行仰躺在床上,倒不像前几次那样伤心难过了,只是淡淡地说:“我跟他以后不会有牵扯了。过几天新电影开机,我也没精力想这些。”林梵行决定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总裁什么的见鬼去吧。 何朝露的病情时好时坏,因为甲亢的发病原因至今不明,因此治疗起来颇有难度。这一天何朝露早上起床,看见枕头上落了一些头发,不由得心灰意冷,气血翻涌,把梳妆镜砸得稀巴烂。 梁倾城做完晨练回来,一眼就瞧见了满脸伤痕的阿多尼,那边卧室里传来吚吚呜呜的哭泣声。梁倾城下意识地想出去躲清静,又担心表弟哭坏了眼睛,思索片刻只好推门走进去。 何朝露穿着睡衣,头歪在棉被里哭得很伤心,他瞧见梁倾城进来,秀眉一扬,厉声道:“你出去。”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梁倾城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委屈地扑到了他的怀里。梁倾城耐心又温和地说:“先把衣服穿好,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何朝露却只是摇头,身子拧成了一股绳,倔强地说:“我哪儿也不去。” 梁倾城想了想,吩咐阿多尼去准备早餐,自己则依坐在床头,把何朝露抱在腿上,劝他再多睡一会儿。 何朝露脾气再古怪,在梁倾城面前都会变得很老实。此刻他规规矩矩地枕在梁倾城的腿上,乖得像一只小猫。 两人唧唧咕咕地闲聊了一会儿,阿多尼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何朝露勉强吃了小半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他下床洗了手,站在穿衣镜前换衣服。他如今已经瘦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梁倾城看了一眼,心里觉得很不舒服,脸上却不敢露出悲伤的表情,以免何朝露难过。 “过段时间我闲了,带你去国外看病吧。”梁倾城提议。 何朝露挽起袖口,坐在床边穿袜子,随口说:“你的公司不管了?” 在梁倾城心里,事业永远排第一位,然后是亲情,最后是爱情和友情。连何朝露也不敢占据他办公的时间,但是梁倾城回答他:“钱没了可以再赚,我家小弟的病要是耽搁了,我找谁赔偿去?”他说这话的时候,亲自蹲在床边,拿起地上的短靴给何朝露穿上。 何朝露顿觉十分欢喜,眉眼亮晶晶的弯成了小月,梁倾城笑着看了他一眼。别人都说何朝露美艳绝伦,但其实梁倾城一点也不觉得。在他眼里,何朝露无所谓美丑,都是自己挚爱的弟弟。那些外界的美人既不能跟何朝露比,也不配比。 何朝露很久没有见过林梵行了,出于对情敌的敏感,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个姓林的好久没来咱们家了。” 梁倾城神色微变,似乎不愿意多谈。 何朝露心中一喜:“吵架了?分手了?” 梁倾城不耐烦道:“不要提他。” 梁倾城不让他提,过了一会儿自己忍不住开口道:“他个性很强硬,又总是惹我生气,我不想再见他了。” 何朝露连连点头:“对嘛,公司里那么多善解人意的男孩子,干嘛非得找他。”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梁倾城反驳:“我是真喜欢他,他自己不识抬举,反正他这次不向我低头,我绝对不会理他。” 说出这样赌气的话,梁倾城甚至带了一点孩子气。何朝露从未见过他如此,不禁呆了半晌,神情也有些黯淡。 梁倾城见他如此,以为他累了,于是起身离开。何朝露在床上坐了许久,最后招呼阿多尼走上前。 阿多尼是他的心腹和臂膀,是他在生病时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吗?”何朝露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想个办法,杀了他。” 阿多尼眼皮动了一下,随即温顺地垂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电脑大概后天到,真是受够了在触摸屏上戳来戳去的感觉,够了! ☆、两个傻子 秋日的傍晚,吴千帆站在几十层楼高的窗口抽烟。绿茸茸的小区花园旁边,驶过来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车门打开,两个穿着黑色毛领软呢大衣的男人先后走出来,当先那位体态修长优雅,容貌太过俊美,倒不像一个男人了。紧跟着他的那位是个戴眼镜的青年,很斯文儒雅,像是广告里走出来的那种商界精英。 吴千帆眼神不太好,他疑惑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两个人是林梵行和温澜。这个发现使他略有些不舒服。好在两人在楼下说笑了一会儿就分别了。临走时温澜抬手压了一下林梵行的帽檐,很亲昵随意的样子。而林梵行很傲慢地后退一步,无动于衷地跟他道别。 林梵行回来后,吴千帆私下里问过他这件事情:“是不是打算签约到千盛?” 林梵行很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我跟汉皇还有四年的合约期呢,在这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 于是吴千帆把头压得很低,鼻尖几乎挨到了他的额头:“贤侄,有些事你不必瞒我,汉皇对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3 艺人的条件很苛刻,你在千盛也许会过的更好。” 林梵行几乎是非常坚决的:“你不必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汉皇。”沉默了一会儿,林梵行解释道:“我是因为梁先生的栽培才成名的,我绝不会做那种玩恩负义的事情,这是大义。从利益上来讲,公司这一年来花重金为我做宣传,这是其他任何娱乐公司,甚至千盛都做不到的。我不是那种短视的人——为了几十万的利益跟他们反目。再过一两年我成为天王巨星,这点小钱又算的了什么呢?”他说这话的时候,两只手随便一摊,很潇洒地转过身倒茶了。 他去隔壁房间看见金红颜正在看电视,于是重新折返回来,抿了一口茶,放轻了声音道:“你看见我跟温澜在一起,就以为我嫌汉皇待我苛刻,要另拣高枝了?你真是太小瞧人了。我如今的身份,何止是温澜,多少交际场上的人要巴结我。我不过是随便应付过去罢了。” 林梵行手里端着玻璃水杯,穿着兔毛拖鞋在地板上来回走动,粉蓝色的睡衣袖子在空中挥舞,他如今的举止气度,像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国王,全天下的人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吴千帆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林梵行,又是好笑,又是惊讶。本来他从同行口中得知一个讯息,政府高层要对一个盘踞本地多年的黑社会团伙动手,其中就牵涉到了汉皇。这种消息非真非假,吴千帆也不好贸然地宣扬出去,并且林梵行只是汉皇签约的一个艺人,即使汉皇出事,大约也不会累及到他。 吴千帆又跟他说了另外一件事情:韩禅的保外就医申请被批准了,这几天就能出来。 林梵行正在得意,忽然听见这个消息,不觉有些堵心。如今他春风得意,在家里在公司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忽然来了一个韩禅,并且是林梵行从小到大最畏惧的男人。林梵行烦恼之余,只好懒懒地说:“出来就出来呗,家里还有空房。” 吴千帆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他妻子沈鹤也可以出狱了。” 林梵行柳眉倒竖:“怎么?难道我还要养他的老婆吗?” 吴千帆不愿意跟他吵架,连连摆手说:“好梵行,你不要冲我吼。我为你们家的事情跑前跑后,还要受你埋怨,何苦来?沈女士没有任何财产,她的亲眷朋友如今都在狱中,你愿意发慈悲收留她就罢了,如果不愿意,把她扔到大街上不管,也没人敢挑你的错处。” 这位沈鹤是韩禅的正牌夫人,口碑颇为不好。韩禅仕途多半也毁于这个女人之手。她有时候是一名贵妇,有时候又是一名泼妇,家中佣人形容她,听见夫人一声喊,心脏彭彭跳半天。 林梵行没少受沈鹤的欺辱,更别提他那位贤良懦弱的母亲了。 所以林梵行的回答是:“那就让她睡大街吧。” 到了夜间金红颜来见林梵行,又提到了此事,语气里带着商量的口吻:“她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现在老了收敛了许多。你哪怕看在老韩的面子上,也可怜可怜她吧。” 林梵行本来坐在床上看书,听见金红颜提到了韩禅,当即把杂志往床上一扔,厉声道:“我为什么要可怜她?当初你我被赶到大街上时,怎么就没有人可怜我们?”林梵行如今被人捧惯了,名气大,脾气更大,他对金红颜的敬畏尊重如今都变成了怜悯和爱护,对于自己的仇敌则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金红颜被他一吼,吓得抖了一下,又听到他说起了以前被正房太太虐待的往事,不禁眼圈一红,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她自知身份卑微,凡事都讲究忍让,不仅委屈了自己,连自己的孩子也受了许多委屈。 林梵行见她又哭了,只好忍耐住脾气,好生劝慰了一番,扶她回房休息了。 新拍摄的这一部电影名字叫《纵横天下》,剧组阵容很强大,林梵行演男一号,一个睿智而强大的学者,游说六国诸侯,叫他们停战,六名国君都是由国内一线的老戏骨饰演,其中三个还是金马奖影帝。林梵行受宠若惊,在开机仪式上对这些前辈十分恭敬,不敢拿一点架子。 拍摄了几日,林梵行得知还有一名很大牌的演员进组,饰演自己的徒弟——一名忠诚坚韧、为了救师父而牺牲自己性命的书生,这人就是何朝露。 林梵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完全不明白这一举动的用意,让何朝露演配角,给自己搭戏,这其中一定有阴谋吧。他茫茫然地走进化妆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镜子前面,拿着腮红清理桌面的何朝露。 在一圈灯光的照耀下,何朝露脸色白皙莹润,大概是刚卸过妆的缘故,他双目湿润,嘴唇嫣红,宛如故事里走出来的艳鬼一般。 林梵行恭敬地站在旁边:“何老师,您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没瞧见您。” 何朝露嗯了一声,淡淡地说:“那些人都围着你转呢,自然谁也瞧不见我。” 林梵行知道他说话爱挑刺,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走到另外一张化妆台前。 何朝露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好,甚至有时候会故意找茬。但是林梵行并不讨厌他,即使两个人是情敌,林梵行在心里也从来没有厌恨咒骂过他。其中的原因很难说明白,也许是何朝露太漂亮了,也许是别的。 林梵行正在思索,那边更衣室的门被打开,高高大大的梁倾城提着两件灰布长袍走出来,颇为不耐烦地开口:“为什么不带你的助理过来……”这句话还没说完,他看见了坐在角落里清清冷冷的林梵行,于是失语了。 何朝露把戏服夺过来,哼道:“那些人笨手笨脚的,我见了就头疼。”停了一会儿冷冷道:“哥,你脖子长歪了吗?” 梁倾城别转过脸,神情略尴尬,一把将何朝露推到更衣室:“换你的衣服去!” 化妆间又恢复了安静,林梵行呆坐了一会儿,起身把外衣脱下来,取衣架上的戏服。那些衣服灰扑扑的,又很长,林梵行对着镜子摆弄了半天,连袖子也没有套进去,林梵行有些急,鼻尖冒起一层细汗,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梁倾城,两人对视了片刻,林梵行很轻声地质问他:“你就这么看着?” 梁倾城神情不变,很坦然地起身,走到他面前,像一个高高大大的衣服架子似的,把戏服伸展开。林梵行动作很快地套上了衣服,轻声道谢,又故作轻松地说:“我没有想到何老师会参演。” “他在家里无聊,吵着要出来拍戏,所以给他安排了这个角色。”梁倾城站在他旁边,一手搭在梳妆台上,修长的指尖沿着边缘轻轻敲击,好像很烦心的样子,尽管他的语气很平淡:“他身体弱,你多照应他。” “应该的。”林梵行低头摆弄腰带:“我一直很崇拜他。” 聊完了这些无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4 关痛痒的话,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林梵行穿戴完毕,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只是随手摆弄着桌子上瓶瓶罐罐的东西,半晌才说:“我妈出狱了。” 梁倾城笑了一下:“这是好事,我得空了会去府上探望的。” 虽然只是客套话,但是林梵行认真展望了梁倾城去拜望自己父母的情景,心里既有欢喜,又有失落。有那么一瞬间,林梵行觉得两个人会冰释前嫌,重新甜蜜恩爱起来。但是梁倾城只是克制而冷静地站在他对面,这让林梵行的空等变成了笑话,最后他苦笑了一下:“那我先出去了。” 何朝露换过衣服走出来,高高兴兴地在镜子前左右晃动,评价道:“一个乞丐。”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漂亮的乞丐。” 透过镜子,他看见梁倾城脸色阴沉,手边是一摊碎掉的玻璃瓶,像是刚被打碎的,里面的粘稠液体混合着血液缓慢地流出来。何朝露关切地问:“哥,你没事吧。” 梁倾城绷着脸不说话,半晌胡乱扯过一块布擦拭了手掌,咬牙道:“混账。” 所谓旁观者清,何朝露对着镜子梳理头发,心中欢喜道:两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高冷男子 温澜终于逮着机会向林梵行献殷勤。他白天黑夜地邀请林梵行出去吃饭跳舞打网球,两人好像多年的好朋友一样,尽管林梵行对他一直不冷不热。 节假日的商场大楼里,林梵行和温澜提着几个纸袋,很低调地在几个服装店穿梭,林梵行戴着墨镜,低声和温澜交谈:“我喜欢一件带银质奖章的斗篷,但是我不能穿。” 温澜穿着灰色的西服,略低下头,目光停留在林梵行露在毛衣外面的锁骨上,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为什么?” 林梵行神秘地眨眨眼睛:“我见过一个小模特在车展上穿过。”他踮起脚尖在温澜耳边说:“我觉得他应该向那件漂亮的衣服道歉。” 温澜怔了一下,一时间竟觉得不能呼吸了,而林梵行瞧见了前面的香水柜台,立刻高兴地跑过去,随手取了一只盛香的小玻璃瓶,闭上眼睛很陶醉地闻了一下,轻声说:“好香啊。” 柜台的销售人员正跟别处的同事聊天,没空搭理他们。所以林梵行很自由地指着那些瓶子,对温澜说:“这个是茉莉,这个是玫瑰,这个是薰衣草。”最后总结道:“太甜了,不好闻。”转过身就走了。 温澜跟在他身后,显得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林梵行比以前更活泼自信了,但是脾气却有些难以捉摸。虽然此刻他悠闲地闲逛,但温澜总觉得他心情非常低落。 林梵行提着纸袋,很随意地走进一间空着的观光电梯,看着旁边的海报,随手关上了电梯门。不远处的温澜顿时愣住了,下意识地快步走过来,喊道:“林!” 林梵行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电梯打开,待他进来后又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 温澜神色复杂:“忘记我了?” 林梵行脸颊有些红,尴尬地解释:“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 温澜不跟他计较,转而又聊到了其他事情,林梵行依旧是带听不听的样子,最后温澜脸上讪讪的,只好闭嘴了。两人去三楼一家西餐厅吃饭,餐厅里光线很暗,温澜很殷勤地点了果汁和点心,然后很关切地问:“已经很晚了,要是不累的话,吃过饭去看电影吧。” 林梵行单手支着下巴,懒懒地说:“累了。” “那我送你回家。” 林梵行没有说话,侍应生将果汁和牛排饭送上来,林梵行用叉子扒拉了几下,忽然开口道:“洛云好像换手机号了,你能联系到他吗?” 温澜放下刀叉,有些困惑:“谁?” 林梵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洛云,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一个小艺人。”林梵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忘了吧。” 温澜在大脑的存储区把几个年轻漂亮的男人搜寻了一遍,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个漂亮又贪财的男艺人,他忙笑道:“我当然记得他,他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我明天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林梵行咬着果汁吸管,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严厉的光:“你跟他不联系了吗?” 温澜有些无辜:“是啊。”停了一会儿又解释道:“我跟他只是玩玩而已。”说完这话他觉得林梵行的脸色有些不好,于是只好闭嘴了。说来奇怪,他并不是畏缩迟钝的男人,相反,他的风流倜傥和睿智成熟让许多年轻漂亮的男女为之痴迷。但是这些耀眼的光芒在他所爱的人面前没有用。林梵行不喜欢他,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黯淡的餐厅里许多青年情侣在角落里喁喁私语,林梵行宛如冰山似的矗立在长椅上,偶尔用手切牛排,端果汁。温澜很辛苦地说一些暖场的话:“最近新上映的霍比特人很好看。”“第五大街有一家新开的餐厅。”“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明天可能要变天,你多穿点。” 林梵行宛如鸵鸟似的,高高地仰起头,冷漠地朝别处看,忽然他的眼神变暖,继而笑了一下,朝温澜扬了扬下巴。温澜忙看了过去,角落里两个青年男人正在接吻。温澜也笑了一下,点评道:“甜蜜。” 林梵行神情一冷,刻薄道:“两个傻逼连开房的钱都不舍得出。” 温澜:“……” 这个对话完全进行不下去了。 林梵行并不是心怀恶意,只是心情特别的差劲,导致他看什么都不顺眼。他用小勺子把杯子里的碎冰戳得吱吱响,温澜低头默默地吃饭,并不敢开口说话。 “梁先生总是嫌弃我吻技很差。”林梵行心不在焉地说。 温澜一口饭差点喷出来,急忙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口,面红耳赤地说:“什……什么。” 林梵行完全就是一副自说自话的状态:“每次都会说我。”轻轻地叹口气,很委屈的样子。 温澜平静下来,见他神情呆呆的,有些好笑,于是说:“我可以教你呀。” 林梵行略抬起眼皮,神情很冷漠。 温澜神神秘秘的,起身从吧台拿了一个球形的冰激凌,很郑重地放在桌子上,低声说:“把这杯冰激凌舔干净,多吃几次就学会了。” 林梵行嗤地笑了一下:“骗人。”他优雅地把盘子往前一推,起身道:“我回家了。”说完直接走了。 温澜在后面忙着拿衣服提袋子,追出来的时候林梵行已经独自走出去很远了,温澜只得喊:“林,你不要乱走,我去取车。” 林梵行头也不回:“我走回家。” 温澜抱着一堆东西去停车场开车,出来的时候又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林梵行。街上车流如水,温澜艰难地打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5 着方向盘,朝林梵行喊道:“上车吧,拜托。” 林梵行做派很冷硬,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迎着秋风很酷地行走,对温澜并不假以辞色。 温澜无奈又气恼,偏偏又不舍得发火,只好放慢了车速跟在他身边。后来夜风更冷了,林梵行图漂亮,只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被风一吹,透骨冰凉,最后他哆哆嗦嗦地坐进了车里。 温澜笑着说:“很冷吧。”伸手握了一下林梵行的指尖,又很快松开,欠身把车内的暖气打开。林梵行搓了搓脸,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我们明天去哪里?”温澜兴致勃勃地问:“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游乐场很有趣。” 林梵行淡淡地说:“明天拍戏。” “哦……后天呢?” 林梵行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工作吗?”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也看到了,我脾气古怪,嘴巴也恶毒,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你可以暂且避开我,当过一段时间我情绪好转了再找我玩。” 温澜忙说:“不会,我很愿意陪着你。” 林梵行哈哈笑:“这倒像是一个男人在追求一个女人了。” 饶是温澜那样沉稳的性子,听见如此直白的话也不禁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林梵行本来是开玩笑,见他如此反倒惊了一下:“温先生你……”然后又尖叫:“啊啊你看着路啊,要撞上了。” 汽车恢复正常之后,林梵行强行转移话题:“我们不要在开车的时候聊这种事。” 温澜注视着前方,半晌平静地说:“我想,我也不比梁倾城差吧。”停了一会儿又说:“我虽然也爱玩,但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会把以前的情人关系都断绝干净。绝对不会三心二意……”他看了一眼林梵行:“使我爱的那个人伤心。” 林梵行深吸了一口气:“闭嘴。” 这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林梵行回到家里后,屋内黑漆漆的,想必金红颜和韩禅都已经睡了,林梵行放轻了脚步,刚打开卫生间的门,金红颜就从卧室里走出来了。 她穿着普通样式的睡衣,头发高高挽起,十分的雍容优雅。她并没有任何妆扮首饰,韩禅就是她的化妆品。本来她已经老得如同枯枝败叶,行动时也是老态龙钟,忽然韩禅出狱了,她灰白的脸上忽然有了神采,步伐也优雅轻松起来。她每天会准时打扫房间在,准备精致的菜肴,给丈夫和儿子洗衣服,好像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厨房里有热粥,”金红颜放低了声音说:“要洗澡吗?” 林梵行将外衣搭在衣架上,疲倦地摇头:“我不吃饭了,过会儿再洗澡,好累。”认真地看了金红颜一眼,林梵行问:“妈,你要和我说什么?” 金红颜迟迟疑疑地坐在沙发一角,并且招呼儿子过来:“宝宝,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 林梵行只觉得一阵牙酸,咂舌道:“没。” “自从他出狱之后,你就没怎么见过他,今天晚上他还跟我说,你对他不尊重。”金红颜觉得很苦恼。 林梵行的确是不喜欢韩禅,并且他也不愿意同家里的这两位多打交道,听金红颜如此说,林梵行只好妥协:“那我明天见见他,他就没怨言了吧。” 金红颜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说到韩禅这一辈子的艰难,说他糟糕的婚姻和失败的仕途,又说起他老境的荒凉。 “两个孩子都躲得远远的,亲眷都在牢里,以前的朋友和幕僚又都不敢来看他。”金红颜看了看林梵行的脸色,斟酌着说出了关键的一句:“他这几天还挂念着沈鹤呢,虽然吵了半辈子,但好歹是结发夫妻,恩情还是有的。” 林梵行已经知道了金红颜的意思,以前每次说到这个,他都要暴跳如雷,但这一次却平静了下来,林梵行问道:“妈,老韩他爱你还是爱沈鹤?” 金红颜愣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对我,对沈鹤,都是有感情的。” 林梵行嗤之以鼻:爱情是有排他性的,怎么能既爱这个,又爱那个呢?说到底爱的只是自己吧。想到这些,林梵行忽然觉得很心冷,他懒懒地说:“你要是想收留沈鹤,就让她来吧。这房子本来是给你的,你说了算。” 金红颜大喜,刚要说些什么。林梵行又绷着脸说:“妈,你性子太懦弱了,韩禅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沈鹤又阴狠恶毒,你跟他们俩住一起,能好过吗?” 金红颜干巴巴地解释道:“如今不比往常了,老韩失了势,沈鹤又没有钱财支撑,不会像以前那样盛气凌人的。” 林梵行年纪小小,然而也算阅尽了人情世故,他对韩、沈才性情再了解不过了,因此不会像金红颜那样抱有幻想,只是认真地说:“妈,今后咱们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人,不是韩禅,不是你,更不是沈鹤,而是我。我不是那种刻薄尖酸的人,只要你们三个能和平相处,我会让你们安享晚年,要是那两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是翻脸无情的。这些话,你尽可以告诉给韩禅。” 作者有话要说: ☆、各自选择 沈鹤刚住进林宅的前几天,还是很老实的。她和韩禅住一间房,金红颜独自住一间。家中的饭菜和家务有专人打理,林梵行的助理隔三差五的上门询问三位长辈的生活,添置一些衣服和药品。 林梵行长期在剧组工作,只在周末回家,这一天下午回来,瞧见金红颜正在厨房擦洗地板,整栋屋子里空荡荡的。林梵行诧异道:“妈,你怎么做这些,家政阿姨呢?” 金红颜见儿子回来,十分欢喜,忙起身收拾了衣服,给他拿好吃的东西,然后才说:“那个做家政的笨手笨脚,烧的菜也难吃,我们把她打发了。” 她说的“我们”,大概指的是韩、沈两夫妇,也许指的是沈,林梵行知道那是一个爱挑刺的女人。对于母亲这样忍让的行为,林梵行有些恼怒:“那么以后家务活谁来做,房子这么大,你一个人清理吗?” 金红颜息事宁人地说:“反正我以前也常做这些。”她是那种非常贤惠的小女人,整个心思都在家庭上、在丈夫和儿子身上,她毕生的事业似乎就是把房子装扮得温馨干净,把餐具擦洗得闪闪发亮。 林梵行叹气道:“他们两个呢?” “大概爬山去了……”金红颜聂诺道。 林梵行无奈地起身,去楼上巡视了一圈,果然瞧见韩禅与沈鹤住在最宽敞的房子里,里面添置了许多家用电器,而金红颜则住在走廊边缘一间很小的房子里,所幸里面还算温暖。 林梵行没有说什么,下楼的时候,金红颜已经穿上了围裙在厨房做饭,并且问他在家里住几天,想吃什么。 林梵行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6 心不在焉地玩手机,随口问她:“妈,你有没有给他们钱?” 金红颜很惊讶地看向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宝宝,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说这样生分的话。” 林梵行心中嗤笑:他们两个是正经的夫妻,你不过是第三者罢了,你跟他们亲近,人家未必领情。 尽管这样想,林梵行还是从钱夹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走到金红颜身后,装进了她的外衣口袋里。金红颜还没来得及推拒,林梵行开口道:“你愿意给他们钱也好,只是多少给自己留一点,别太老实了。” 母子两个做了几样家常的小菜,在阳台里支了一张饭桌,并且还开了一瓶红酒,他俩度过了很短暂的温馨时光,傍晚的时候,韩禅与沈鹤回家了。 韩禅四十多岁,体格高壮,器宇轩昂,经过牢狱之灾后清瘦了许多,神色略有些淡漠,对谁都冷冷清清的。沈鹤身材娇小,很瘦,目光锐利阴鸷,因为年纪老的缘故,颇有些尖嘴猴腮之感,偏偏爱穿漂亮的旗袍,显得十分扎眼。 见到林梵行回家,韩禅略有些高兴:“回来了。”沈鹤搀着他的胳膊,一言不发。 金红颜很欢喜地站起来,简直就是迎接主人回来的奴婢一样,从他俩手中接过外衣和手提包,叽叽喳喳地说:“吃过饭了吗?厨房还留了许多,我给你们端上来。刚才我和宝宝还在聊起你们,今天去哪里玩了?” 林梵行坐在饭桌旁,神情冰冷,傲不为礼。 金红颜有些尴尬,一边招待韩沈两人进餐厅,一边喊林梵行:“宝宝,你爸爸和沈阿姨回来了,别光顾着吃,快过来。” 金红颜重新布置了饭桌,然后四人重新坐下。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每个人都觉得另外一个人很碍眼。 金红颜殷勤地布菜,强笑着说起了时令气候和饮食学问,正在不尴不尬的时候,林梵行忽然开口:“我妈年纪大了,家务活是不能再干的,您二位要是嫌家政工做的饭菜不合口味,就去外面吃可好?” 韩禅先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金红颜:“小颜?” 金红颜一直频频瞪林梵行,听见韩禅问她,忙解释道:“不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又拿出做长辈的口吻对林梵行说:“宝宝,回房间睡觉,大人的事情不要多嘴。” 林梵行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人,最后哼了一声,推开餐具上楼了。 这三个人的交流方式总是很迂回,韩禅是话中带话,绵里藏针,有时候一句话说完,过了好几日旁人才能体会出那番话的意思,这就使得沈鹤和金红颜很善于在语言上弄乖卖巧。 林梵行作为一个新时代的男子,最厌恶这种旧式家庭里阴暗龌龊的争斗,他的性格努力往相反的方向发展,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父母留下的基因信息。 他在家里呆了两日,整个家庭就笼罩在各种阴阳怪气之中,沈鹤不跟他正面交锋,然而行动上不肯吃一点亏,并且她很聪明,知道手里有几张王牌。 最终家里还是没有请家政工,因为沈鹤跟金红颜说:“老韩年纪大了,血压又高,除了妹妹你,别人哪能做出可口的饭菜呢?”关于住房的问题,林梵行本来要调换房间的,但是沈鹤又搬出了韩禅:“他有风湿,要住朝阳的房间。”而韩禅长年地养尊处优,不屑于跟一群妇人耍弄心眼,反正他现在过得还不错,其余的就不管了。 于是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林梵行简直气得要把那两人撵出去,金红颜每每此时伤心地掉眼泪,并且痛斥林梵行:“你就看不得妈妈过两天舒坦的日子吗?好好的一个家,被你搅的乌烟瘴气!” 林梵行又是气恼又是委屈:“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一把年纪了跑出去买米买菜,除了我心疼你,谁还会多为你说一句好话,到头来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但如今三人和睦相处的日子,却是金红颜梦寐以求的,她情愿多受一些委屈,只求这样的日子能长久下去。因此每次沈鹤训斥她,给她气受,她不恼恨她,反而气恼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总是给沈阿姨脸色看,你若是能对他们夫妻俩恭敬孝顺一些,她也不至于朝我发脾气!” 林梵行经过这几天憋屈的生活,已经看透了金红颜的本质,不禁冷笑道:“我肯花钱给他们俩养老,已经算是好的了,他们家的那一对儿女,何曾正眼瞧过咱们母子呢。”说这些话的时候,韩禅和沈鹤正在湖心公园划船,金红颜忽然接到了沈鹤的电话,是吩咐她晚饭做排骨汤,金红颜满脸堆笑地答应了。 林梵行抱臂而立,因为心中气恼,所以语言也恶毒了起来:“妈,他们是叫你出去逛公园吗?” 金红颜毫无防备地回答:“不是,他们俩晚上想吃排骨汤,宝宝你想吃什么,妈现在就上街买菜。” 林梵行笑道:“今天我心情好,晚饭叫外卖吧,你也该陪他们俩出去逛逛,他们俩现在在哪里呢?我开车送你过去。” 金红颜的身份尴尬,所以从来不敢在公开场合出现在他们夫妇面前,即使现在韩禅势败,她依旧像一个丫鬟似的,只敢捡拾韩禅空闲下来的零碎时间。 林梵行晃着手里的钥匙:“你的好丈夫和沈姐姐正等着你呢,快去换衣服吧。” 这话说得颇为不恭,金红颜气得连都白了:“宝宝!” 林梵行自悔失语,有些沉痛地看了一眼金红颜,一言不发地上楼了。 林梵行在家中宛如置身高压锅,随时随地都要爆炸,当天下午,林梵行收拾了一下行李,拎着一个小皮箱打算离开,金红颜手里拿着锅铲,眼圈红红地看着他:“吃过晚饭再走吧。” 林梵行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现在这个样子,见了那两个人肯定要发火。到时候你又要骂我。算了,你多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金红颜虽然不舍得他,但是更贪恋如今的小家庭,因此只能含泪送他到门口。 林梵行开车离开,走到路上时眼泪才流出来,现在剧组还没有开工,自己接下来只能找个酒店先住下来了,真他妈的。他抹了一把泪,给金红颜打电话,刻意压低了嗓门:“你的药我放在桌子上了,早中晚的药量写的很清楚,你要按时吃,犯了病我是没空管你的。” 金红颜连连答应了,声音有些哽咽:“宝宝,对不起……” 林梵行不愿意听这些,直接把电话扔到一边了。 他想起了当初韩禅金红颜入狱时,自己几天几夜地奔波,那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被父母逼出家门,他才骤然觉得心寒。在悲伤难过之际,他想到了梁倾城,心中不禁一暖:不论旁人如何,但至少他是喜欢我的。 然而梁先生不单是喜欢他,还喜欢许许多多年轻漂亮的人。 这个想法又颇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7 使他沮丧。 林梵行愿意在酒店里度过安静的时光,但是温澜又雷打不动地约他出去吃饭了。 “我在家陪妈妈,不能出去。”林梵行躺在酒店的浴缸里随便扯了一个谎。 温澜沉默了一会儿,好脾气地问:“你在家吗?” “嗯。” “可是我刚从你家出来,伯母说你去剧组了。” “哦,那我在剧组。” 温澜轻笑了一下,语气颇为宠溺,像是听见心爱的孩子说了很小的谎言:“你们的剧组下周才开工。” 林梵行轻轻舒了一口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温澜用诱哄的语气说:“乖,你在哪里,告诉我。” 这种故作亲密的语气使林梵行颇为不舒服,他索性不再兜圈子了:“你那么聪明的人,难道听不出来?我不想看见你!不要再问了!你真烦。”说罢又把电话丢到一边了。 他在酒店里度过无聊的周末,每天看电视听音乐玩游戏,期间还做了一件事,就是联系到了洛云。 洛云还在风城。两人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见面。他整个人春风满面,锦衣秀服,大老远就开心地打招呼,林梵行带着墨镜,很低调地拿杂志挡住脸,以免被人认出来,落座之后,林梵行问了他的近况,洛云很矜持地表示:“还是瞎混呗。” 林梵行给他介绍了一个角色,是一个商业片,剧组阵容不错,虽然是男三号,但是戏份也挺足。林梵行说:“那位导演是我朋友,他会很照顾你的。” 出乎林梵行意料的是,洛云这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喜出望外,只是略笑了一下:“很好啊。” 林梵行疑惑道:“你怎么了?不喜欢这个戏?” “啊啊不是。”洛云忙说:“我这种小艺人,能接到这样的戏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只是……”他有些害羞地说:“我要结婚了。” 林梵行惊讶地睁圆了眼睛,随即恭喜道:“太好了。”又笑道:“我原先以为你是gay呢。” 洛云很无辜地笑:“我啊,无所谓的嘛,谁有钱就跟谁好。对了,我要娶的这位是一个很有钱的寡妇,超级超级有钱哦。” 虽然作为好朋友不该在这个时候泼冷水,但是林梵行还是忍不住提醒他:“有钱人都特别精明,尤其是那种有阅历有年纪的人,你确定能从她手里弄到钱而不是作为她慰藉晚年的玩物。” 洛云连连皱眉:“你说话好难听。”沉默了一会儿撅嘴道:“那个女人的确挺精明的,也做过财产公证。不过我总能想办法赢得她的欢心,或者等到她死了,我就能得到她的遗产了。” 林梵行看着现在的洛云,总觉得他那些想法未免太过幼稚和不切实际了,不过林梵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那么这个戏你要不要接呢?”然后又很诚心地劝他:“靠婚姻发财风险太大了,何况现在你们两个还没有结婚呢。但是拍戏挣钱却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俗话说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你再考虑一下。” 洛云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当场只是笑了笑,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 当天晚上洛云给他打电话,终于还是拒绝了林梵行的好意,他说:“我跟你不一样,当初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出名,是为了钱,现在我得到钱,其余的就不重要了。” 林梵行没有说什么,只好祝他好运,又和助理打了电话,问了明天剧组的拍摄行程,然后才心平气和地睡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喜欢写宅斗 ☆、向本情深 《纵横天下》这部剧里面有一幕高空坠落的镜头,乃是林梵行所饰演的角色从城楼跳下来自杀的情节。 这天林梵行来到剧组,被告知临时决定拍这一幕,原因好像是因为何朝露要提前退出剧组,所以赶着把有关他的镜头拍完。 导演先是给他讲了戏,然后武术指导过来给他讲了跳楼的动作要领,并且安慰他:“你不要害怕,很安全。”指了指吊在威亚机器上的钢丝绳。 林梵行问了一句注意事项,就进化妆间换衣服了。不一会儿,其他演员陆陆续续地来到。何朝露依旧是姗姗来迟,旁边跟着威武高壮的阿多尼和高傲冷酷的梁倾城。 何朝露宛如国王似的,把身上的斗篷一抖,阿多尼动作利索地接住,搭在了手腕上。何朝露跟导演确认了一下今天的戏份,然后从助理手中接过咖啡,坐在挡风屏障后面,慢条斯理地吃早饭。 林梵行瞧见这三人的阵仗,早就远远地躲开了。他没什么明星架子,待人又亲切热忱,所以剧组上下都愿意跟他说笑。 何朝露低头用小调羹搅拌咖啡杯,目光远远地扫过整个拍摄现场,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梁倾城:“哥,你回公司忙吧,不用管我。” 梁倾城很觉意外,难得何朝露如此懂事了一回,于是他也不耽搁:“我下午来接你。” 何朝露心里嘿嘿一笑:不用等到下午了。他脸上却很不耐烦:“反正是最后一场戏了,你不要担心。”说完却又咳嗽了几下,他免疫力下降,一点刮风下雨都会引起疾病。 梁倾城离开了何朝露,绕过一大堆摄影器材和忙碌的人群,走到了林梵行面前。 林梵行穿着灰色系带长袍,沿着摄影轨道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最近遭遇许多变故,心情很是低落,常常在没人的时候发呆。正散步时,对面出现一双黑色干净的皮鞋,林梵行困惑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神。 林梵行吃了一惊,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梁倾城:“……” 梁倾城忍着笑把他扶起来,两人掩人耳目地躲到一间狭窄的更衣室里。梁倾城故意说:“你不要紧张。” 林梵行无法解释刚才的狼狈,一张脸羞得通红,简直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两人沉默不语地呆站了一会儿,梁倾城说:“你好像情绪不高,最近怎么样?” 林梵行不屑于和别人讲述自己的苦难,但是在梁倾城面前,他并不打算隐瞒任何事情,甚至还期望得到梁倾城的怜悯和关爱,尽管他本身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我这几天一直住在酒店里。”林梵行干巴巴地说完这句话,眼圈微微一红。 梁倾城果然是心疼他的,只听了这一句,忙把他抱住怀里,温柔地训斥他:“你这家伙,遇到麻烦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找我?!现在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使我看了心疼难过。” 林梵行闷闷地说:“我不是跟你诉苦,因为你问了,我才白说一句。放……放开我。” 梁倾城好容易逮住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手,贪婪地嗅着他脖颈里的香味,梁倾城含含糊糊地说:“不,等一下。”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8 林梵行着急咬牙道:“要拍戏了。” 梁倾城这才松开手,又问道:“你住在哪个酒店,我晚上找你。”顿了一下又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也许你有许多烦恼和困惑需要找人倾诉,那么我肯定是最好的人选。” 林梵行犹豫了一下才说了酒店的名字。梁倾城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快去吧。” 林梵行走出试衣间,停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轻声说:“梁先生,等我拍了吊威亚的镜头您再走吧,那个城楼挺高的,我害怕。” 梁倾城露出迷人的微笑:“好啊,但是作为报酬,可以亲我一下吗?胆小鬼先生。” 林梵行敛容,规规矩矩地说:“不要做出轻佻的样子。” 梁倾城找了一把椅子,坐在房间一角,透过窗口从远处观看整个拍摄现场。 简易搭建的古城墙楼上,站着一大群演员和工作人员,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众人都闹哄哄的,何朝露嘴里叼着橘子汽水,偏过脸凑到阿多尼面前,阿多尼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朝他那张白白嫩嫩的脸颊上扇风。 林梵行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走上城楼,众人见主角上来了,于是各自退回工作岗位上,阿多尼收起折扇,略略低头,步伐沉稳地走下去,经过林梵行时,两人肩膀相撞,林梵行不经意地抬头,正好看见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他不禁愣了一下,竟有毛骨悚然之感。 带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他走到城楼上,旁边的工作人员迅速在他腰上安装钢丝绳,一旁的导演给他讲戏,林梵行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忽然想逃离这个地方。他看了一眼周围,几个群众演员已经摆好了姿势,何朝露站在不远处,专心致志地玩手机。 “林老师,您别紧张,只有一个镜头。”年轻的武术指导安慰他,检查了一下扣环就离开了。导演喊了一声:“各就位。”于是众人围拢到林梵行四周,何朝露作为剧中主角的爱徒,自然是紧紧地依在林梵行身边。 彼时秦国的君王率领几万大军,兵临城下,以赵国私藏了秦国逃亡的谋士为由,要对赵国开战,赵国国王不愿意交出这位谋士,又很忌惮秦国的威势,十分为难,大仁大义的谋士听说了此事,慨然走上城楼,在两国君王面前自尽,拆穿了秦国意图侵略赵国的阴谋,一代名士的生命也走向了尽头。 因为今天林梵行状态不好,因此省略掉了一系列的台词,直接拍跳楼的情节。林梵行站在城楼上,腰上系着纤细的钢丝绳,他举目四望,只见下面都是忙忙碌碌的人,却没有梁倾城。 也许他工作忙,先走了。林梵行想,总是敷衍我,这个人啊。 随着开机的声音响起,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了下去。在呼呼风声中,他听见很清脆的嘭的一声,然后整个身子被吊在了半空中。现场轰的一下炸开了,只听见无数的喊叫声,奔跑声,以及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他腰上的其中一根钢丝断掉,幸而还有另外一根支撑,但这并不是事情的全部。影视城的城墙是由泡沫塑料和砖石搭建的本来就不结实。因为刚才的骚乱,城楼上那些群众演员闹哄哄地炸开了。何朝露本来是站在城墙边缘,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挤地人群推了出去。 何朝露整个人五米高的城楼上摔了下去。随后林梵行也噗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一大群人呼呼啦啦地跑了过来围住他。林梵行疼的一口气提不上来,坐在地上正咬着牙忍耐。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他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梁倾城大步跑了过去,连头也没有回的,直奔何朝露。 何朝露掉一堆泡沫塑料中,梁倾城将他抱起来的时候,他身子软软的,像是没有反应似的。梁倾城脸色很吓人,大声训斥了几句话,然后抱着何朝露快步跑出去,旁边跟着手足无措的阿多尼。 很快,两个助理扶着林梵行也走进了救护车。林梵行只是受到了惊吓和皮外伤,略包扎几下就完事了,但是导演为预防万一,还是让他在医院里多住几天。 林梵行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全剧组上下的人走马灯似的来看望他,包括附近的一些不太熟的艺人听说他受伤了,也提着花篮来看望他,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才略清净了一些。他摆弄着手机,不时看一眼门口,心想:何朝露大概伤的很重吧,不然那个人总会抽空来看望我的。 他又想起了白天梁倾城大步走过他身边的情景,无论如何,自己也受伤了啊,哪怕只是回过头看一下,他也不至于越想越觉得心寒。 梁倾城抱着何朝露去医院时,吩咐摄制组的人报警并封锁现场。将何朝露送进手术室,他抽空找来医生问了林梵行的伤情,得知伤的并不重,才放了心。凯瑟琳很快赶了过来,她将梁倾城拉到楼梯拐角处,确认周围没有人偷听,才问道:“是人为的还是意外?” 梁倾城揉了揉眉心,深深地舒了口气,有些疲惫:“正在查,那些人要杀的是我,应该不会对朝露下手。” 凯瑟琳正色道:“梁先生,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严峻,您还是到海外避一避吧。” 汉皇公司早些年起步的时候,因为资金短缺,曾经和当地的一个黑社会团伙合作,帮他们洗过黑钱,后来公司逐渐壮大,这件事情也被掩盖了过去。而今年政府高层忽然要铲除这个黑社会团伙,因此不可避免地查到了汉皇集团。而梁倾城作为汉皇的老板,无疑成为黑白两道竞相追杀和追查的对象。 “今天上午,检查组的人来公司查账,还查封了好几台主管的电脑。”凯瑟琳神色严峻:“那些账目虽然表面上没有问题,但如果他们认真揪住不放,迟早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候公司不但会面临几亿元的罚款,您自己也会被整个公司拖垮的。”凯瑟琳顿了顿,指向手术室:“他怎么样?” 梁倾城靠着墙壁,一瞬间眼神竟有些茫然,好像一座巍峨的高山即将坍塌似的。但是他很快又使自己清醒过来,只是简单地说:“内脏出血,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事故原因还在查。”他目光一凛,看了一眼走廊上耷拉着肩膀的阿多尼,对凯瑟琳说:“给我派几个打手来。” 凯瑟琳知道他们兄弟两人关系好,何朝露的事情不解决,梁倾城是不会离开的。好在梁倾城也不是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真到了危急时刻,他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临走时,凯瑟琳随口问:“那个……听说林梵行也受了伤。” 梁倾城心不在焉地点头:“受伤了。” “我去看看他?”凯瑟琳试探着问。 “去吧。”梁倾城随口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跟他解除合约,然后再想办法给他安置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9 新的公司。” 凯瑟琳嫣然一笑:“还挺情深的嘛。” 梁倾城神情冷淡:“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奈何缘浅 一星期之后,何朝露的病情好转,已经可以靠坐在床上谈笑风生了,前提是梁倾城需守在他床边,因为梁倾城一旦离开,他这边又要寻死觅活痛不欲生。 梁倾城将他抱在怀里,给他看手机图片,跟他说移民美国后居住的房子。“别墅后面就是沙滩和大海,比咱们现在的房子还漂亮。” 何朝露欢喜道:“好!太好啦!”恨不能现在就插上翅膀飞过去。 梁倾城随手摆弄手机,说道:“离开之前,有件事情得处理一下。”他看了一眼何朝露,平静地说:“我查到,摄制组吊威亚的钢丝绳,被人为剪断了。” 何朝露哦了一声,说道:“谁怎么可恶?” 梁倾城冷冷一笑:“是啊,城墙五米多高,要不是林梵行运气好,现在不死也成残废了。” 何朝露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央求道:“你再给我讲讲那栋房子的事情吧。” 梁倾城并不理他,打开手机里的视频,放在何朝露面前,继续说:“幸好现场有监控,查到是这个人在钢丝上面做了手脚,只是不知道他背后的主谋是谁。” 画面十分清晰,是一间类似车库的房间,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激烈的踢打声,一个浑身是血的庞然巨物在地上翻滚,几个手持棒球棍的蒙面人朝他身上打。肮脏的地面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地上还有几颗牙齿。 何朝露瞳孔微缩,顿了一下才说:“原来是他,阿多尼这人身份隐晦,我本不该留他的。” 梁倾城注视着他的脸颊,缓缓地说:“他跟林梵行无冤无仇,不会无故下杀手。可惜审讯他许久,他都不肯供出幕后主使。” 何朝露垂下眼睑,说道:“他这种人,说不定是犯了疯病呢。” 画面里那些打手给浑身是血的阿多尼注射了杜冷丁,使他在剧痛中仍然无法昏迷。后来整个人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了。何朝露欠身拿起桌子上的柠檬水,咬着吸管平静地看着手机画面。 梁倾城终于收起了手机,从床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在窗前走来走去。 何朝露紧张地望着他,一双手紧紧攥住,指尖微微发抖。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闹钟发出单调的声音。 过了很久,梁倾城终于停下脚步,看着何朝露,一字一顿地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何朝露舒了一口气,几乎有些虚脱地靠在床头,又强笑了一下:“好。”他向前伸出手臂,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哥哥,抱抱我。” 梁倾城一动不动,眼神有些陌生和疏离。何朝露简直有些笑不出来了,他知道自家哥哥的手段,也没胆量在梁倾城面前耍心眼。最后何朝露轻声说:“哥,我以后不敢这样了,你别生气。” 梁倾城舒了一口气。他厌恶这样的何朝露,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他深爱着弟弟,也包括了那阴暗恶毒的一部分。 何况何朝露这次受伤,也是因自己而起。那些群众演员里混入了几个黑道杀手,他们将何朝露推下城楼,意思就是要警告梁倾城,让他及早从这次洗钱案里抽身,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下周一的航班,我们到那里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梁倾城说:“那边的气候对你的病很有好处,希望你会喜欢。” 何朝露大气也不敢喘,细声细语地说:“谢谢大哥。” 梁倾城拉开病房的门走出去,他准备去看林梵行,既是探病,也是诀别。 林梵行正坐在病床上,呆呆地望着门上的玻璃,忽然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猛然清醒,欢喜的想要冲过去,却犹豫了一下,抓起桌上一本杂志埋头翻阅。 梁倾城推门进来,温和地喊他:“梵行。”林梵行不理,梁倾城觉得颇为意外,走到他身边坐下,一只手慢慢地绕到他的肩膀处:“你伤的怎么样?” 林梵行慢慢地翻过一张彩页,小脸绷得紧紧的:“就那样呗。” “哦。”梁倾城凝视着他的侧影,笑道:“我不来看你,你生气了吗?” 林梵行冷笑,语气堪称轻蔑:“我稀罕你来吗?” 梁倾城讪讪地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很好心地提醒道:“你的杂志拿颠倒了。” 林梵行猝不及防,闹了个大红脸,他把杂志扔到一边,起身要逃。梁倾城哈哈大笑,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柔声道:“好啦,不要闹。” 林梵行挣脱不过,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抱住梁倾城,小声嘟囔道:“讨厌。” 梁倾城把脸埋在他的脖子处,闭上眼睛,呼吸着消毒水和男士香水混合的味道,这一生能有此刻,便不算白活。 “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为什么不过问我的伤情?”林梵行闷闷地说:“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出院了。你并不是不关心我的吧?并不是……不喜欢我的吧?” 梁倾城温柔地说:“我当然喜欢你。我知道你伤得不重,加上公司有别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来。” 林梵行得到了他的解释,才又欢喜起来,将梁倾城抱得更紧,轻声细语地说:“那就好了,我不生气了。” 两人很快乐地在病房里度过了一下午的时光,梁倾城给他倒柠檬水喝,还跟他唱歌。林梵行要听汪峰的歌,梁倾城略一为难,他就拍床单发脾气了:“我要听!快点。”然后梁倾城就投降了,一本正经地开唱:“那一天我漫步在夕阳下,看见一对恋人相互依偎……”梁倾城把汪峰的专辑歌曲都翻唱了一遍,最后以沧浪之歌结尾:“我发誓我们终将分离,发誓我们,我们将永世不渝……” 林梵行抱膝而坐,两手捧着玻璃杯,白皙漂亮的脸颊上浮着浅浅的笑意,他的眼睛很亮,好像装着一整个银河系的星星。现在的他,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梁倾城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禁痴了。林梵行把水杯递给他,笑语盈盈道:“多谢梁先生献唱,美酒一杯,不成敬意。” 梁倾城接过水杯,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后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两人缠绵地亲吻了许久,梁倾城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把他抱在了怀里轻声呢喃:“我的梵行,我的梵行……” 林梵行就只是笑,因为被自己所爱的人爱着,他觉得很欢喜,也很感激。 这种旖旎恩爱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间,梁倾城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到傍晚的时候,林梵行托着餐盘吃水果,梁倾城很随意地挑起了话题:“凯瑟琳来找过你了吧?为什么不答应她?” 林梵行举起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0 叉子上的芒果,很无辜地说:“她要我离开汉皇啊!” 梁倾城点头:“是的,这也是我的意思。” 林梵行睁圆了眼睛看他,半晌把餐盘和叉子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梁倾城握着他的手,把公司的一系列变故和自己艰难的处境都告诉了他。 “我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你对我们的感情有误解。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了,但是我还是深爱着你。在你以后的岁月里,一定会遇到更好……”梁倾城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林梵行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不!你骗人的。”林梵行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泪水簌簌地落下来:“不要离开我,梁先生。” 梁倾城眼圈一红,强忍着吸了一口气:“梵行,不要这样。” “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林梵行从未像现在这样伤心无助,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公司的困境是暂时的,只要熬过了这段时期……” “梵行,”梁倾城耐心地跟他解释:“这不是经济问题,是政治问题。我已经不打算在这里发展了。下周一的航班,你会来送我吗?” 梁倾城看起来很多情,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理智的男人。他从来不会感情用事,也不会因为私情而耽误自己的事业。 林梵行熟知他的脾气,所以此刻心中愈加绝望。他捂着眼睛,轻声问道:“以后会回来吗?” “大概不会吧。”梁倾城说,他不希望林梵行在以后的日子里仅凭一丝期望度日。 梁倾城试图说一些轻松愉快的玩笑话:“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随便跟人出去吃饭唱歌,你这样漂亮的孩子,无论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是要吃亏的……” 林梵行一手捂着脸颊,趴在自己膝盖上,他哭得隐忍而痛苦,泪水透过手指缝落下来,将床单都弄湿了一小片。 “我恨死你了。”林梵行肩膀微微颤抖着,轻声说:“每次都让我伤心!每次都是这样!” 梁倾城沉默了许久,别转过脸,轻声说:“以后不会了。” 梁倾城起身离开,林梵行忙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袖,然后扑了空,一下子滚落到地上。梁倾城愣了一下,忍住了去抱他的冲动,只是远远地站着:“梵行,再见。” 林梵行坐在地上,仰着脸看他,一张脸梨花带雨,泪眼朦胧。梁倾城弯下腰用袖子给擦了擦泪水,微微一笑,柔声说:“你看你,脏兮兮的,哪有一点大明星的样子?”林梵行垂下头,很伤心的样子。 梁倾城站在病房门口,故作轻松的样子:“那我要走了,不准再哭了。” 林梵行从地上爬起来,怔怔地看着他,轻声而绝望地说:“不,不要走……” 梁倾城嘭地一声把房门关上,震得整个墙壁都抖了一下,然后他大步往前走,步伐很快,好像要把身后的整个世界都扔掉。 作者有话要说: ☆、错误的告白方式 林梵行出院那天,只有一个生活助理来接他,这个时候他已经和汉皇解约了,与此同时,多家娱乐公司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两人带着口罩墨镜,很低调地从医院的地下室出去。助理尽职尽责地跟他询问一系列公事:凯瑟琳建议咱们跟千盛签约,虽然两家公司常年有纠纷,但是毕竟千盛实力很强,而且他们也很欢迎您,甚至开出了极高的签约费。 助理像小绵羊一样跟在他身边,伸长了脖子问道:“林哥,您觉得怎么样呢?” 林梵行手里捧着一包核桃仁,咬得咯咯响。他穿着很厚的毛料大衣,脸颊藏在白色的衣领后面。整个人像是重伤初愈似的,带着点脆弱和敏感。 “行。”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助理十分欢喜,又轻声细语地讲述了一系列琐事。他声音轻软琐碎,林梵行虽然觉得心烦,倒也并不十分恼火。 走出医院十几米远,一辆熟悉的汽车停在两人身边,助理瞧见了新东家,立刻上前一步献媚道:“温先生,好巧啊。” 温澜满脸春风地让他们两个上车,一路上谈笑风生,挥洒自如,浑身都散发着精英男子强大的气场。林梵行和助理坐在后排座椅上,助理单手支颐,眼巴巴地看着他的侧脸,被迷得七荤八素,只剩下点头奉承的本能:“是的呢!温先生说的是。”又恐怕自己人微言轻,转过脸寻求林梵行的认同:“林哥,您觉得呢?” 林梵行身体笔直,呆如木鸡。助理问了他几次,他才随便嗯了一声,态度很轻慢,并且毫无感情。 温澜调整了一下后视镜,他瞧得出来林梵行情绪很差劲,所以十分体贴地不再说话了。 林梵行目前还住在酒店里,他下车走进大厅时,助理和温澜十分殷勤地跟上来,还抢先一步帮他按了电梯,微笑着等着他上前。 林梵行刹住脚步,两手插在口袋里,眉头紧蹙,简直是很厌恶地低语:“不要跟着我,走开。” 他把行李夺了过来,把那两个人都甩在了身后。 他的心情持续低落,到了很糟糕的地步,旁人只以为他是因为东家易主而觉得失落 ,并没有很在意。在这几天里,家里的那三个人又陷入了激烈的争吵。 林梵行接到金红颜哭诉的电话,皱紧了眉头回家,三人冷冰冰的不愿意说话,韩禅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心读书,不理窗外事。沈鹤气焰很高,不过她似乎很看不上林梵行,见他回来后嘴巴一撇,甩手进屋,把门摔得彭彭响。最后还是金红颜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自己房间。 金红颜哭了一会儿,含含糊糊地说:“老韩和沈姐闹离婚呢。” 林梵行略微有兴趣:“哦?” 原来之前韩禅生了一场小病,窝在床上起不来。沈鹤忙着出去游玩交际,并不肯伺候他,甚至还嫌弃他满身病气,要他搬到客房里住。唯有金红颜每日端汤喂药、衣不解带地伺候。后来韩禅病好了,对金红颜颇为感念,沈鹤看不过眼,挑衅了几句,三人争吵起来,韩禅就说出了离婚的气话。 “他们俩要离婚,就让他们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林梵行劝解道。 “那时老韩的气话,等过段时间气消了就不提这茬了,再说沈姐那种爆裂的脾气,肯答应吗?” 林梵行起身道:“妈,正是要趁他这股火气,赶紧把离婚手续办了。他们俩没财产,孩子也已经成年,到民政局几分钟就能办好手续。到时候老韩后悔,沈鹤再闹,也已经晚了。那时你们能好则好,再吵架,我直接把她打出去。” 金红颜神情萎败,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任凭林梵行帮她规划的条理分明,她只是不发一语。 最后林梵行只好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1 起身去找韩禅。韩禅当年权倾一时,很能镇压的住这两个妻子,如今势败,自顾不暇,也就不想理会其他事了。林梵行跟他一向没什么可说的,如今见了面,只是简略而严肃地讲明了来意:你跟那个女人,能过下去就好好地过日子,别三天两头找不自在,实在过不下去就马上离婚,别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面对着已经成年且强势的林梵行,韩禅难得地沉默了,并且很理亏,毕竟这些事情的起因都在自己。 林梵行在言语上弹压了这两位,料想家里能太平几日了,于是拿起外套离开。刚出了书房,迎面撞见了披头散发的沈鹤。 沈鹤摆出一副要掀桌子拽头发的架势,一边哭一边骂道:“金红颜!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她一喊,韩禅和金红颜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只是碍于她素日的泼威,不敢贸然上前。 沈鹤叉开五指,单用食指戳着林梵行的鼻子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你动我一根头发试试?”又叫着她那两个孩子的名字大哭道:“要是你们俩在,也不至于使我受这种人的欺负。” 林梵行瞪了她一眼,她不自在地收回了手指。沈鹤一方面很蔑视林梵行,觉得他出身卑贱,所从事的工作又是优伶一类。另一方面又很怕他,毕竟林梵行拥有着很高的社会地位和丰厚的物质资产。 林梵行不愿意跟她这种人打交道,而远处的韩禅和金红颜只是呆呆地看着,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林梵行觉得厌恶又心烦,大步走了出去。身后沈鹤又叫又嚷地威胁:“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敢走,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 林梵行一口气跑到楼底下,拉开车门的时候,一阵巨大的眩晕感袭来,他趴在车顶歇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滑到车里。他能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处于很糟糕的状态,却只是放任不管。他的病因是梁倾城的离去,然而梁倾城毕竟是要走的,谁也没有办法。 导演一直催他回剧组,林梵行勉强去了一次,整个人表现的宛如木偶似的,台词也念得颠三倒四,只好回来继续休息。 与他的魂不守舍相比,温澜则表现的如沐春风。某天早上温澜带他出来吃饭,随口道:“梵行,你站在车后面不要动。”然后温澜打开了后备箱,满满的一车红玫瑰,格外耀眼夺目。林梵行看了看,没弄清楚温澜的意图,也没兴趣知道。而温澜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快乐和浪漫中,兴致勃勃地带他去吃西餐。 林梵行长期不说话,甚至连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而温澜并不觉得沮丧,只以为他用冷漠掩饰内心的羞怯。 两人坐在一起喝茶时,林梵行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我要去美国。” 温澜手里捏着调羹,很困惑地看着他,然后才说:“可以啊。”沉吟了片刻又说:“去游玩还可以,你不会是想定居那里吧?”林梵行没理他,温澜笑着说:“那怎么行,你父母怎么办?你的事业怎么办?年纪轻轻就拿了影帝,不是谁都能像你这么幸运的,你肯舍弃吗?” 林梵行心里早已经有答案,然而被他点出来,还是觉得心痛绝望,最后把茶杯一推就走了。 温澜苦笑了一下,只好追出来。于他而言,林梵行好像遥远宇宙的星星,就连照在自己身上的光都是冷的。然而他并不灰心,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待林梵行签约之后,他打算亲自做林梵行的经纪人和助理。他觉得,倘若一个人用全部的爱意和热情去温暖另一个人,那人即使是石头,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但林梵行显然比石头还棘手。几天后千盛公司的法律顾问找他签约,林梵行规规矩矩地弯腰鞠躬,很客气平淡地表示:不签了。 然后和他有关的人,纷纷来解劝他,千盛那方还以为他对条件不满意,连夜拟定了另外一份合约供他挑选。林梵行不接电话,不看邮件,对于那些上门造访的人,他也只是在门□□谈几句:“没有商量的余地,抱歉。” 温澜比任何人都要惊慌失措,甚至是气急败坏了。隔着酒店的房门,他反复地固执地询问原因。而林梵行缩在阳台的躺椅上,吃了几片精神安定的药,勉强睡下。 温澜在门外纠缠许久,渐渐冷静下来,然后他忽然明白:林梵行拒绝签约,是因为自己。而林梵行一觉醒来,心情难得很平静,他拉开房门,疲倦地说:“你想干什么?” 温澜衣衫微乱,脸颊上也露出一些胡茬,他有些紧张地扶了一下眼镜,勉强笑了一下:“梵行。” 林梵行双手抱臂,他今天兴致好,倒是可以和讨厌的人说几句话。 当他喜欢一个人时,总是下意识地掩饰自己的心意,然而讨厌别人时,则是毫不吝啬地显露出来。关于拒绝签约的原因,林梵行表示:你的言行给我造成极大的困扰,我不能忍受每天都要和你见面的生活。觉得很反胃。 温澜呆了一下,长久地说不出话。林梵行若无其事地说完,忽然凑到他面前,笑道:“你哭了吗?” “没有。”温澜后退了一步,冷静克制地说。 林梵行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那就这样吧。”胃里的药物反酸,他皱着眉头想回屋里。 “梵行。”温澜忽然开口,他整个人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声音很平静:“要是你不肯和千盛签约的话,那么你也不可能和任何娱乐公司签约。” 林梵行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林梵行并没有把温澜的话放在心里,他又吃了几片药物,一头栽到床上睡下了。这一觉非常昏沉,第二天快中午时,他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手机上有四十多个电话,最近的是母亲打过来的,他以为家里又吵架了,正在烦恼,金红颜的电话又打过来。 林梵行不耐烦地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总是找我。” 金红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尖叫道:“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电话里的怒斥声,尖叫声呼啸而来。林梵行最后把电话扔到一边,翻身打开了电脑。 在门户网站的主页面上,赫然写着当红影帝、艳照、鸭店的字眼,配图照片俨然是当年林梵行参与拍摄的情|色视频的截图。 林梵行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分多钟,才无所谓地把电脑推开。他以前只知道温澜这人温和多情,没想到还很阴狠卑鄙。 家里显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林梵行略洗漱了一番,飞快地下楼。在回家的路上,他接到温澜的电话,林梵行先是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会给我惊喜。” 明明是做了不好的事情,温澜的语气却好像是受害的一方:“梵行……” 林梵行大笑着打断他:“你以为你能要挟我?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和圈里的其他人不一样,我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2 不在乎名声!不在乎钱!我可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艳照、坐台、卖身,还有更刺激的吗?”林梵行激动地说完这些,一把将手机摔在了挡风玻璃上。 说完全不在乎,那是气话,林梵行热爱并且珍惜自己的演艺事业。他以前不喜欢温澜,现在则是恨死了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开 那几张照片虽然□□露骨,但毕竟不是床照,也许和国外杂志上ck内裤的广告差不多。林梵行思想新潮,并不觉得羞耻,但是他那两位受过正统教育的父母,却因此勃然大怒,大有把林梵行逐出祠堂浸猪笼的架势。 林梵行迈步走进家里时,见客厅一片狼藉,门口两个大行李箱站立着,屋内隐约有啜泣叫骂声。林梵行很无奈地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从屋里奔出来的,沈金二人衣服头发凌乱,显然是经过了厮打,韩禅面色铁青,直接喊道:“你还敢回来!” 林梵行很无辜地站在原地:“你们让我回来的啊。” 韩禅也不跟他废话,叫金红颜把门锁上,声色俱厉地说:“从今而后,不许你再出去胡混。我原先对你太疏于管教了,使你走上了邪路。”又训斥金红颜:“你平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金红颜受的打击显然比他还严重,一张脸苍白着,半晌仰起脸问林梵行:“宝宝,那些照片是人家强迫你拍的吗?” 林梵行很无所谓的说:“不是,他们给我钱……” “啪”的一声,金红颜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她半生柔顺,从未像今日这样暴怒失控过,金红颜身子瘦瘦小小的,不停地哆嗦,说话都颤巍巍的:“妈这半辈子,就只盼着你能有出息,你很好啊!”她惨笑了一声:“很好。” 沈鹤今天却格外的得意,冷眼看着这三人的争吵,她只是悠闲地拨弄头发:“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可说的。” “你闭嘴!”金红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声音尖锐冷硬:“我教育我儿子,轮不到你插嘴!”沈鹤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怀疑金红颜是失心疯了。 而此刻的金红颜似乎崩溃了似的,把半辈子的委屈怨恨都发泄了出来,她注视着林梵行,手指却指向韩禅:“我十八岁跟了他,跟家里断绝关系。十九岁怀了你,被韩家人抛弃,我在菜市场给人帮工,一手拣菜叶,一手哄你睡觉。这么多年来,我被人家瞧不起,被那个女人作践,我为了什么,是为了身上这件好衣裳,还是为了碗里那口好饭?”金红颜浑身哆嗦着,泪水纷如雨下:“林梵行,我是为了你,为了你生下来能够叫他一声爸,叫我一声妈。为了你不会成为别人口中没人要的小孩。” 林梵行别转过脸,任凭眼眶里的泪水被风干。他们母子两个,是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人。那些自幼年时期的苦难,一起抱头痛哭的凄惨,食不果腹的窘迫,早已经融入了血脉之中。但是林梵行并不是没有怨言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不必拿这个要挟我!我一点也不感激你!” 韩禅语气威严地开口:“梵行,不准这样和你妈说话,你知道你妈妈为你受了多少苦?” “这没你说话的份!”林梵行爆发似的吼道:“闭嘴。” “我一生下来就是他的私生子,从小到大都活在你所犯错误的阴影里。我在学校里,在韩家所受到的歧视,是你根本就想象不到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活过。”林梵行冷冷地笑:“你不要再拿我当借口了,好像你把我养大了,就能掩盖自己做人家情妇的污点似的。”林梵行咬牙道:“和别人一样,我也很看不起你,我在外人面前从来不提家庭,我觉得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一种耻辱。” 林梵行说完这些话,冷冷地环顾了整个房间扬声道:“好了三位,如果说我要报答养育之恩的话,在你们入狱时我所做的努力,以及这段时间我对你们的照顾,想必已经还清了。我不奢望三位在我落难的时候雪中送炭,但也不愿意看见你们此时的落井下石。现在,你们惹到我了,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他从手腕上摘下钢表,扬了扬,放在桌子上,冷静地说:“十分钟之内,马上收拾东西滚蛋,不然我立刻报警。”他说完这些话,谁也不看,大步上楼。 林梵行被一腔怒火和悲愤驱使着,慌乱地闯到一间狭小的储藏室,他坐在一张落满灰尘的铁床上,旁边窗台上放着肮脏的打火机和香烟。林梵行点燃了一支,被辛辣的气味呛的泣涕横流。他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样恶毒的话,好像专门为了伤害金红颜似的。但是惹她难过,他心里会更加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很轻柔的敲门声,以及金红颜很温柔的,带着一点刻意讨好的声音:“宝宝,妈妈错了,妈妈不该骂你。” 林梵行听见这一句话,泪水哗哗流了下来。他把脸颊深深地埋在膝盖里,不露出一点声音。 又传来了敲门声,金红颜温和的询问:“你不开门,不想见我了吗?”她又耐心地等了很久,随后声音平静地,好像自言自语似的:“不见就不见吧。” 林梵行在屋里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终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起身给金红颜开门。他当然是要见她的,并且已经准备了许多道歉的说辞。然而房门外空荡荡的,楼下似乎也听不见声音。林梵行觉得有些头晕,只好返回屋子坐下,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他剥开糖纸的时候,窗外一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接着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林梵行以为是高层悬挂物坠落。他手里捏着糖块,拉开窗户往外面探头。 这是他最后一眼看见金红颜。她还穿着居家做饭的灰布衣服,从二十多层高的地方跳下来,以平静的姿势摔落在草地上,无声无息。 这之后林梵行就陷入了心神混乱之中,好像对于外界环境没有反应似的,林梵行茫然地跟随许多人到楼下,跟着医生上了救护车。金红颜身上并没有出血,只有口角一缕血丝。然而医生抬她的时候,全身都软成了一滩泥。旁边人有的说没救了,有的说还能救。 林梵行就只是呆呆地听着,下了车,跟着担架来到急救室外面。两分钟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人直接送到了停尸房,林梵行好像迷路的小羊似的,又跟到了停尸房。 停尸房的门被锁上,他就坐在门口的墙根,周围有一些人来来往往的,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有的摸摸他的头,有的还叹气。后来所有人都走了,只有走廊上昏黄的灯陪伴着他。 他度过了一个很漫长的夜,他回想着金红颜临死时两人的争吵,那些指责她的、残忍的话语,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3 现在都化成了利刃,一刀一刀砍在他的心上。 第二天早上,林梵行终于清醒过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医院,护士迎面见到他,尖叫了一声,以为是一具尸体。林梵行也不理人,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他觉得很累,很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就在同一天早上,是梁倾城登机去美国的日子。他这次不但带上了何朝露,也有阿多尼。他很看重阿多尼对何朝露的忠诚和悉心照料。并且他调查过阿多尼的背景,只是一个退伍的特种兵,之前给富商做保镖,那富商赌输了钱,就把他押在赌场自己溜之大吉了。总体来看,阿多尼身世还算清白,没什么坏心眼,挺可靠。 在候机大厅里,梁倾城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不时瞄一眼大门。他想,那孩子说了来送我的,为什么还不来。 远处何朝露与阿多尼笑嘻嘻地拎着奶茶早点走过来,何朝露一身鹅黄色的套头卫衣,栗色短发,语笑嫣然,顾盼生姿。阿多尼则是紧抿着嘴唇,尽管心中快乐,却更加地不苟言笑。因为上次梁倾城把他的牙齿打落几颗,后来虽然镶上了金牙,但是阿多尼自惭形秽,将那金齿藏得十分严实。 何朝露笑嘻嘻地走过来,把一杯奶茶塞到梁倾城的手里,叽叽喳喳道:“哥,刚才在快餐店里,几个女学生竟然跟他搭讪,要他的电话。你能想象吗?”何朝露一巴掌打在阿多尼宽厚的脊背上,笑道:“这个大狗熊,居然挺抢手。” 阿多尼很喜欢跟何朝露待在一起,但是很害怕梁倾城,他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站远了一些。 梁倾城显得很心不在焉,他起身往机场的免税店买东西,在书店的货架上,梁倾城看到了最新一期的杂志,自然是关于林梵行的一些很刻薄的评论。梁倾城抓过来匆匆翻了两页,扔下杂志快步跑出去。 何朝露只见他面色不善地冲过来,抓起自己的手提箱就往外面走,不禁愕然道:“哥,你去哪里。” “我朋友出事了,我要见他。”梁倾城一边说,一边快步走,风衣下摆都飘了起来。 何朝露只愣了几秒钟,马上醒悟过来那个朋友是谁。何朝露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抓住他,咬牙切齿道:“凭他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他自己不能解决吗?你为了他在这边耽搁,自己的命还要不要了?”说到最后,已经急得要哭了:“你要是出事,我也不能独活了。” 梁倾城好言劝慰他:“你先去那边治病,我很快就过去陪你,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嘴上这样说着,脚步却并不停。 何朝露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梁倾城离开自己,他好像预感到此时的分离将成为永别,何朝露急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大声喊叫,只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指,企图用柔情感化他:“哥哥,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不要为了一个外人抛下我啊。” 梁倾城此时满心记挂着林梵行的安危,终于不耐烦了,他冲阿多尼使了一个眼色:“拉开他。”阿多尼难得听了他一次话,上前抱着何朝露瘦瘦的肩膀,何朝露一时激动,浑身瑟瑟发抖。而梁倾城终于甩开他的纠缠,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梁倾城开车离开了机场,在路上不停地拨打林梵行的电话,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那边终于接通了。梁倾城又急又喜:“亲爱的,你没事吧?” 林梵行的声音很迷糊,好像刚睡醒的样子:“哦,倾城。” 梁倾城听他声音冷淡,又是惊讶又是担忧,放缓了语气问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林梵行沉默了一会儿:“一个桥上。” “天桥吗?”梁倾城打开了导航系统。 “不是,桥下面有水。” 风城市中心有一条江,江上横亘了一条大桥,桥身仿照手风琴建造,非常恢弘大气。如今是早上,路上车辆还不算很多,梁倾城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声细语地跟他说话:“你今天怎么没来送我?” 林梵行语气很冷淡,好像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重复了一句:“我没有去。” 几分钟后,梁倾城来到桥下,他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梵行!” 梁倾城慢慢地走下车,拿着手机的胳膊都在微微发抖,他仰着脸,望着站在几十米高的桥身上的那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黑点,但梁倾城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林梵行。 梁倾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医院里你给我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林梵行站在高高的白玉石栏杆上,单薄的腰身被寒风吹成一捻。他望着遥远天际里的晨光和乌云,轻声说:“够了,倾城。”他身体一晃,好像一个小纸人似的,一头从桥上栽了下去。 就在同一时刻,梁倾城宛如猎豹似的翻过江边栏杆投入水中,疯狂地朝林梵行落水的方向游过去。 林梵行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自杀,只是从医院出来之后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下意识地走到了江边,又很茫然地被风吹到了水里。桥面距离水面有五六十米,他落水的一瞬间,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拍晕了过去。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边是湿淋淋的梁倾城。林梵行张了张嘴,吐出一大口秽物:“唔……” 梁倾城双目通红,神情似悲似喜,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林梵行扶了起来。眼见附近有人围拢上来,梁倾城脱掉湿淋淋的外衣裹住他的头,俯身抱起他走进了车里。 车内暖气充足,两人落水狗似的各自坐在位置上,都是一言不发。半晌梁倾城才发动了汽车,缓缓地沿着公路行驶。林梵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衣服上的水落下来,在车厢内积了一小滩。林梵行把外衣和短裤脱下来装进塑料袋里,只穿着背心短裤,安静地坐着,过了很久,林梵行咳嗽了一声,问道:“你……你不是要走吗?” 这一句好像把梁倾城点燃了似的,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大声说:“我是要走的。你,”他瞪着林梵行:“你下次要自杀时,麻烦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让我知道,永远也别让我知道。” 林梵行张了张嘴,无声地叹了口气:“哦。”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提醒道:“这不是去机场的路。” 梁倾城苦笑:“笨蛋,我们现在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纯洁的男人 金红颜的丧事,是梁倾城独自办理的。虽然简单但并不潦草,讣告,遗体告别会一个都没有少——尽管并没有太多的人来看望她。从墓地回到酒店,梁倾城在床边跟林梵行讲了一系列流程。 “过几天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看她。”梁倾城轻声细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4 语地说:“我在墓地见到了韩先生,他精神状态很不好。” 林梵行脸色蜡黄,很厌恶地歪头:“你不要提他。” 梁倾城忙收回了话头,说了一些轻松愉快的事情:“吴千帆也来了,他见到我,鼻子都气歪了,差点和我决斗。” “他气什么?”林梵行睁圆了眼睛。 “他质问我,‘韩家的事情,你来掺合什么?’我说他们一家人病的病走的走,没人能出头。他就拍着桌子说,他们家还有我呢,我是老韩的朋友,是梵行的叔叔,怎么也轮不到你。’我就说,我是梵行的丈夫,是他们家的准女婿,难道还不及你这个外人?” 林梵行起先只是呆呆地听着,到最后脸颊一红,气道:“你们俩真混蛋,拿我寻开心。” 两人打闹了一阵,林梵行心情才略好一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只好一件件处理。母亲的死给他打击很大,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关于拍戏的事情,林梵行说不想继续了。作为投资人的梁倾城说:“不想拍就算了。” 然后是韩禅和沈鹤。林梵行简直是恨极这两个人,他找来律师,把沈鹤的假释取消,重新关进监狱里了。而韩禅年事已高,又频频发病。林梵行把他安排到老年公寓里,眼不见为净。 处理完这些,林梵行握着梁倾城的手说:“我不要住酒店了,咱们回家吧。” 林梵行想去梁倾城的家,毕竟那里有两人温暖甜蜜的回忆,但是梁倾城神色却有些尴尬:“我觉得,你还是回自己家吧。” 林梵行低头想了一下,神色一凛:“你家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人?” 梁倾城哭笑不得,摊着手说:“你看你,总这样疑神疑鬼,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相信我?” 林梵行默默地低下头,红着脸不说话。梁倾城长叹一声,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说:“梵行,我破产了。”林梵行震惊地仰起脸看他,梁倾城点了点头:“公司的账户已经被冻结了,我的房子和汽车也会很快被查封。” “什、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我从机场回来之后,也许惊动了有关部门,以为我有潜逃的嫌疑,所以加快了调查的步伐,不……梵行,别这样,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责备你,也不是为了看见你内疚的样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失去总裁、富商的光环,现在你可以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了。” 林梵行眼睛里含着眼泪,很焦急地问:“你现在还能离开中国吗?” “现在走不了了。”梁倾城很温和地说:“在海关就会被抓回来哦。” “对不起。” “别说这个了,我们回家吧。” “你会死吗?” “被官方抓到,会去坐牢,被黑社会的人抓住,大概会死。”梁倾城轻描淡写地说,又很体贴地问:“吓到你了吗?” 林梵行伤心又困惑地嘀咕:“那你回来干什么啊?你是笨蛋吗?” 梁倾城深情款款地说:“是啊,我就是太笨,才会爱上了你呀。” 这话说完,两人都觉得好肉麻,忙结束了这个神经兮兮的话题走向,一起收拾东西回家。在前台结账的时候,林梵行像平时那样坐在旁边的休息区。然后梁倾城频频朝他使眼色,林梵行浑然不觉,直到他晃了晃手里的信用卡,林梵行才反应过来,忙拿着钱夹走过去,一边刷卡一边对梁倾城耳语:“密码是你的生日。”说完把信用卡随手放在了他的口袋里。 走出酒店大门后,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林梵行心情有一瞬间的好转,他想:现在轮到我来养他了。林梵行觉得挺高兴的。 林梵行的家本来是一个伤心的地方,他回家后,心情好生低落,梁倾城给他煮茶,陪他看电影,从网上下载食谱给他做饭。林梵行吃了一个多月的黑暗料理,身体备受摧残,所幸心中的伤痛渐渐得到了平复。他做了一个决定:要把《纵横天下》这部戏拍完。 梁倾城很不赞成此举:你若是真心想拍戏,那还罢了。若是为了我,那倒很不必。 林梵行的确是为了他才打起精神工作的。《纵》这部电影,前后投资七千多万,若是自己罢演,这钱就打水漂了。汉皇鼎盛之时,梁愿意千金博美人欢心,林梵行也无所谓。但现在梁落难了,林梵行很有必要给他省下这笔钱。 “我的公司面临的,可能是几亿人民币的罚款,这点钱不过是杯水车薪。何况,你现在也处于舆论危机之中,我觉得你应该避开风头。这电影能不能挣钱是次要,关键是别给你招来一堆骂。”关于艳照的事,梁倾城虽然也很好奇,但是林梵行不说,梁倾城也就没问。 林梵行两手抱臂,铁骨铮铮地说:“身正不怕影子斜,都是温澜那个王八蛋陷害我。”新仇旧恨加起来,林梵行恨得咬牙切齿。 正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的温澜,莫名地打了几个喷嚏,他把双腿从办公桌放下来,起身关上了窗户,换了个地方继续睡了。 林梵行执意去拍戏,连梁倾城的话也不听了。所谓端谁的碗服谁的管。梁倾城人在屋檐下,其实并不很想低头:“怎么,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跃跃欲试地拿出霸道总裁的派头。 林梵行嘴上没有说什么,行动上却已经在收拾衣服,并且已经和导演联系了明天的拍摄进度。最后梁倾城无奈了:“好吧,你已经不听我的话了。”又感慨道:“男人一旦失去了经济地位,在家庭里就要处于弱势。”又比划着手指:“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你每天出去抛头露面,我可是很看不惯的哦。” 林梵行把衣服一件一件挂起来,找出一件内裤扔给他:“亲爱的,你今天去隔壁睡觉好吗?我明天要早点起床。” 梁倾城不太情愿:“已经开始和我分床而睡了吗?” “快去啦。” 梁倾城手里拿着黑色的内裤,起身往外面走,又忽然折转过身,满脸微笑地弯下腰:“亲。” 林梵行抱着他的肩膀,在他脸颊上叭叭吻了两下。这段时间两人情绪低落,最亲密的动作也止于亲吻拥抱。 “要是我能安然度过这一劫,咱们就结婚吧。”梁倾城温和地说。 “要是你愿意,现在就可以结啊。”林梵行说。 梁倾城郑重地摇头:“不,我不能耽误你,若是我死了或者进监狱,难道叫你这样如花似玉的人为我守寡吗?” 林梵行既觉得心酸又觉得好笑:“滚吧你。” 在剧组的拍戏果然不太顺利,林梵行不在状态,台词还能念得顺畅,表情动作却很僵硬。汉皇即将破产的消息已经传开,剧组里人心涣散,多数都偷偷溜走了。 在ng了几次之后,导演也有些烦恼,对林梵行说:“小林,这一段就这样吧,可以用后期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5 补救。” 林梵行一丝不苟的整理仪容,虽然神色倦怠,但是很固执:“不,前面都拍得挺好,后面也不能糊弄。”闭目沉吟片刻,平静道:“开始吧。” 只是几十秒的镜头,林梵行反复拍了一整天,弄得整个剧组怨声载道,最后天快黑了,导演把众人遣散,只留了摄像和灯光师等人,一直忙到半夜。林梵行对着摄像机审视许久,点头:“可以了。”然后众人一起松了口气,收拾东西要回家。 林梵行向众人连连道谢,又买了咖啡请他们。一直到凌晨才回家。客厅只有一盏孤灯,梁倾城像一个留守儿童似的抱着枕头睡觉。林梵行拍拍他的脑袋,牵着他的手回房间睡觉。 两人一直睡到中午,阳光将房间照得暖融融的,林梵行睁开眼睛,发现梁倾城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他们穿着同款黑色平角内裤,年轻俊美的身体,新鲜并且很亢奋着。林梵行脸颊一红,更紧地抱着梁倾城的脖子,羞怯怯地:“倾城……” 梁倾城很淡定的样子:“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梵行,不要打我,听我说。”梁倾城握住他的手腕,一脸郑重地:“就在刚才,我认真思考了我的前半生,好像一场纸醉金迷的梦。但从今而后,我要改过自新,做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我决心对你负责,所以在成婚之前,我们要严守道德,做一对身心纯洁的恋人。” 梁倾城浪子回头,并且矫枉过正,要做一个彻底的正人君子。林梵行有点无语:“你不必这样……” 梁倾城俊眉一扬:“难道你怀疑我的决心吗?我并不是一个沉迷肉|欲,毫无责任心的男人啊。” 林梵行的情|欲下降一多半,没好气的说:“哦,你不是,我是。” 梁倾城温和严厉地劝慰:“那你从此都改了吧。” “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喜大悲 汉皇公司宛如摩天大楼一样,当资金链断裂之后,整座大楼开始一寸寸倒塌。梁倾城作为最大的股东,会被整个公司拖垮。他曾经是中国商界最传奇的青年才俊,如今也成为了最臭名昭著的罪犯。 林梵行总是提心吊胆的,好害怕某天醒来,梁倾城会被穿制服的人抓走,或者被戴墨镜的人当街打死。他临睡前去梁倾城的屋里坐一会儿,看看电视,刷刷微博。早上醒来又要先跑到他屋子里,掀开被子瞧瞧,确定他全须全羽的活着。 梁倾城顶着一头乱毛,很尴尬地抓过被子盖到腿上,吼道:“你能不能让我睡个好觉。” 林梵行悻悻地给他整理被子:“我想你了嘛。”坐在梁倾城身边,整理他一头乱毛:“我早上睁开眼睛,就觉得非要见到你不可。”很灵巧的翻了个滚:“我还光着脚哦。” 梁倾城笑:“冷不冷?到我床上暖暖。” “不,”林梵行歪着脑袋一笑,轻声说:“你的床上有只大蟒蛇,我不跟你玩。” 梁倾城愣了一下,拍着床狂笑:“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有说什么。” “我听到了,你说……” 林梵行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巴,红着脸耍赖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马上忘掉。”两人在床上亲吻了许久,林梵行才推开他,柔声说:“我去做饭了。” 梁倾城非常舍不得他,可怜巴巴地说:“把卧室的门和厨房的门打开,我要时时刻刻看到你。” 吃过早饭后,林梵行换了衣服去剧组,他站在门口换鞋子,梁倾城蹲在地上看他,想到两人要分别两个多小时,不禁十分伤感。林梵行拍拍他的脑袋:“回去。” 梁倾城站起来,把林梵行按在墙上抱住,很郁闷地嘀咕:“不要去工作了,我舍不得跟你分开。” “额……我也是,我很快就回来。” “不要去嘛。”梁倾城一旦失去了事业,就把恋爱当做天地间唯一要紧的事情来做,像幼儿依恋母亲一样,他抱着林梵行的腰,任性地晃来晃去,嘴里哼哼唧唧:“不要走嘛,我不要离开你。 林梵行有点无语,心中默念:这不是我认识的梁先生,这不是我认识的梁先生…… 最后梁倾城在他身上腻歪够了,终于放开他,并且央求:“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嗯嗯。”林梵行忙不迭地逃走。 “等等,开车的时候不要玩手机。”梁倾城追出来喊。 “知道了。” 安静的上午,梁倾城像一只大老虎似的趴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地吃水果,看见电视里的美食节目里在介绍佛跳墙。他很高兴地跳起来,跟林梵行发微信:“媳妇儿,中午有好吃的啦。”然后抓起一把钱跑出去,到海鲜市场买食材了。 他去的时候穿着夹脚拖鞋,沙滩裤和大背心,像一个清纯的邻家男孩似的,跟一群大妈大叔讨价还价,然后拎着许多海鲜回家,这个时候阳光很好,他心中无忧无虑,在经过一个没有摄像头的路口,被一辆大卡车撞得飞出十米多远,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血葫芦。 梁倾城被黑社会的人暗杀未遂,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严重出血,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十多天,终于转到了加护病房里。与此同时,警方也加派了几名警员过来,一是保护他的安全,二是抢在他咽气之前套出有用的供词。 静谧的午后,梁倾城半躺在病床上看窗外风景,他头部严重擦伤,目前只有左眼能看见实物。他十几岁外出闯荡,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如今人生跌入了低谷,他倒是能坦然接受,不至于像一般人大哭大叫做出惹人笑话的事情。 林梵行坐在床尾,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他正在低头削平果,亮晶晶的刀身在手指间翻飞,忽然,一滴泪水落在刀刃上,然后像下雨似的,那泪水越来越多,在地上积了一小片。他并不像梁倾城那样心志坚定,想到自己爱人将要面临的未知而悲惨的命运,他觉得心都要碎了。他想,若是别人还罢了,梁倾城那样高傲的人,是不应该受许多折辱的。 梁倾城动了动眼睛,轻声说:“梵行。” 林梵行回过神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把苹果切成指甲盖大小,放在饭盒里,用叉子喂给他。梁倾城的脊柱受损,脖子以下失去运动能力,至于何时能恢复,医生也没敢保证,只说要积极治疗。 梁倾城慢慢咀嚼苹果,开口道:“你这小家伙命格挺硬,克父克母克夫。” 林梵行没精打采地说:“讨厌。” 梁倾城不愿意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只好打起精神跟他说笑取乐,最后林梵行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连声说:“好了,我不再哭泣了,你也爱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6 惜点精神,睡一会儿吧。” 梁倾城平稳地躺在松软的枕头上,英俊的眼睛闭上,他心平气和地说:“这样就好,我喜欢你快乐的样子,以后我在或不在,你都要这样……”话没说完,林梵行嘤咛一声,捂住脸颊。 梁倾城看不见他,只好很无奈地叹气:真是个水做的人,想了想又说:“我想吃粥。” 林梵行唔了一声,起身拿起饭盒,抽抽嗒嗒地说:“想吃什么味道的?” “墨鱼。” 林梵行手里端着不锈钢方盒,从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无精打采地走出去了。 梁倾城刚走十几分钟,两个警员就推门走进来,公事公办地开始做讯问。一开始只是无关紧要的问题:你的公司是何时成立的?初期股东成员都有谁?公司主要收入来源是什么?然后又开始旁敲侧击地讯问洗钱案的细枝末节。 梁倾城一言不发,他不知道案件的进展情况,最好的自保方法就是不说话。那两个警官见他态度固执,不由得十分火大,拿一些惯用的手段来吓唬他:你以为自己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你最好态度老实一点,不然谁也不能保证你在医院能平安呆到几日? 吴千帆谈笑风生地推门而入:“怎么?两位警官还要杀人灭口吗?” 吴千帆是出了名的律师,在政法界享有很高的知名度。老法官们和他很有交情,年轻的警员们则都知道他很难缠,言语略不留神就要被他抓住把柄了。 那两人很识趣地走了。 吴千帆绕着床,观赏大熊猫似的,把梁倾城全身都浏览了一遍。发现梁倾城此刻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感慨之余,又有些窃喜。健康的梁倾城是天之骄子,是让其他男人都自惭形秽的存在。而此时他的落难,无疑顺遂了许多人的心意。 吴千帆拉过一张折叠椅放在床边,大刀金马地坐下,三分真七分假地解劝道:“老弟啊,放宽心。” 被包裹得宛如木乃伊似的梁倾城,此时保持着很好的风度和教养,微微颔首答谢:“多谢。” “你的案子我问过了,并不是很严重,一是时间过去那么久,很多直接证据都毁了,二是当时经手财务的人不是你,文件上也没有你的印鉴。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了。不过汉皇会面临很重的罚款,这就很难办了。”吴千帆好心好意地跟他传达外界信息,又宽慰道:“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梁先生是豁达之人,肯定不会介怀,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最后几句已经是风凉话了。 梁倾城没搭理他。 他们俩虽然合作共事过,其实没什么共同语言。吴千帆语带尖酸地说了一系列客套话,终于无话可说了。然后两人很尴尬很镇定地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林梵行终于很及时地回来了。 “啊,吴叔叔。”林梵行很惊喜地叫了一声:“你来啦。”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愉快和谐的气氛。林梵行熟练地给梁倾城喂饭,轻声细语地跟吴千帆话家常:“家里的事情一团糟,我自己顾不过来,常常急的掉眼泪,吴叔叔也不来管我。”林梵行说这些话的时候,穿着雪白的长袖衬衫,袖口高高挽起,乌黑的鬓角被汗水打湿,宛如舞台上妩媚的戏子一样。 真是奇怪,吴千帆心想,他并没有整容,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并且美得出尘绝艳,高不可攀。吴千帆柔声解释道:“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何尝不想尽心呢?只是在你跟前献媚讨好的人太多,哪里轮的上我?” 林梵行嘴巴一抿,斥道:“放屁!” 梁倾城一言不发地别转过脸,汤勺送到嘴边,他也不张嘴。 “你不吃啦?”林梵行凑到他耳边轻声问。梁倾城嗯了一声:“累了。” 林梵行忙起身收拾碗筷,细细的腰身在病房里格外动人,他擦了擦双手,俯下身看梁倾城:“要尿尿吗?” 梁倾城有些尴尬,简短地说:“不,谢谢。” 林梵行笑了一下,给他整理枕头被角,嘱咐他休息一会儿,然后转身对吴千帆说:“吴叔叔,我送你出去。” 吴千帆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此时才含糊地应了两句,呆呆地随着他走出了医院。 林梵行送他到停车场,并且拉开车门坐进去。吴千帆很惊喜:“找我有事?” 林梵行高深莫测地一笑:“一起吃顿饭。” 此时的林梵行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淳朴的男孩,吴千帆也不会以为他真的只是跟自己吃饭。但是能为林梵行效劳,吴千帆觉得是一件挺开心的事情。 阳光洒进车厢内,林梵行把座椅放倒,随手戴上墨镜,很懒散地躺下,衬衫下摆微微撩开,露出一截迷人的腰线。吴千帆咽了咽唾液,放慢车速,随便找话题:“梁的病,以后会好转吗?” 林梵行很疲惫地叹气:“不知道,医生说要看恢复情况。” 吴千帆颇为同情地说:“他现在破产了,身体又瘫痪,亏他性格刚强,竟没有露出一点落魄的迹象。”停顿了一会儿,又问:“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林梵行迟疑了一下,才说:“我自己无所谓。”不愿意多谈自己的事情,停了一下又凄然道:“倾城的事情,我完全束手无策,若是找别人,我也信不过。只求吴叔叔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为我拿个主意。” 吴千帆有些心寒:竟是为了那个人来求我。于是语气淡淡的:“他的案子已经转为公诉,我也无可奈何。” 林梵行遂不再说话。 车子停在风城最繁华的国贸大厦楼下。车子刚停,林梵行随口说了一句:“我回去了。”拉开车门转身就走。 吴千帆愣了一下,忽然追出来大声喊:“梵行。” 林梵行没搭理他,吴千帆又急又气,不顾形象地追过去强行拖住他的手,怒道:“你这人,真是一点心肝都没有。” 林梵行冰山美人似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吴千帆只好妥协地举起手:“真是小孩子脾气,你既然开口了,难道我会不帮你吗?还没说两句就甩脸子,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林梵行淡淡地说了句:“谢谢。”被吴千帆拖着手走进大厦,林梵行小声说:“你要么答应,要么不答应,我这么笨,哪里听得出弦外之音呢?” “你不笨。”吴千帆意味深长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忙着出去玩了 ☆、心安 吴千帆答应接手汉皇的案子,他是个很有职业素养的人,很快摒弃了成见,一心一意地搜集证据,补充材料。但他也是个精明的商人,并不会放弃自己应得的酬劳。 林梵行付给他了双倍的佣金,以弥补他代理这件案子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7 的风险,除此之外,林梵行还不得不付给他精神上的“小费。” 吴千帆是黄金单身汉,有钱有闲,总能想出一万种风花雪月的场所和活动来消遣时光,每当他想约林梵行出来的时候,就会以“梁的案子有新进展了”为开头。他这么一说,林梵行也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巴巴地跑出来陪他。 在旋转餐厅里吃着新鲜的三文鱼,林梵行眨巴着眼睛,高兴地说:“倾城也喜欢吃这个,我可以打包一份回去吗?” 吴千帆只顾专注地看着他花朵般的脸颊,樱桃般的嘴唇,连脑袋也不灵光了:“可以。”停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不舒服,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吴千帆是讷于言敏于行的人,尤其在感情上,更是非常笨拙。他精心准备的餐厅和美食、罗曼蒂克的游乐场所,对于林梵行而言,只是一个吃饭玩耍的地方。 结账之后,林梵行提着精致的食物袋子,一边走一边说:“倾城已经出院了。”很快乐地讲述着梁倾城的身体恢复状况。 吴千帆简直不愿意听见关于梁倾城的任何一个字,但又不好猝然翻脸,只懒懒地回应道:“他现在能下床吗?” 林梵行皱紧了眉头,很郁闷地叹气:“现在还不能动呢,医生说要做很长一段时间的肌体康复训练。”又讲起了家里请的护工和新建的康复室。 “他以后若是一直瘫着,你要照顾他一辈子吗?”吴千帆冷不丁地问。 林梵行想都没想,就说:“是啊。” “你……”吴千帆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年纪轻轻的,又生的这样貌美,难道就这么青灯古佛地过一生?这世间的男子,又不只是梁倾城一个。” 林梵行扬起脸,就那么眨巴着眼睛看他,过了一会儿才神情复杂地说:“哦。” 吴千帆略喜:“你都听进去啦?” 林梵行忍了忍,没有说脏话,只是翻着白眼道:“吴叔叔说的这些话,好像是劝守寡的女儿重新嫁人一样。何况我家倾城还活着呢,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居心呢?” 吴千帆又惊又惭,直眉竖眼地呆了半晌,最后说:“好,好贤侄,你说的对。”有些心灰意冷,不再说话了。林梵行可不敢得罪他,忙笑嘻嘻地扯着他的胳膊,说了几句玩笑的话,这件不愉快地事情算是遮掩过去了。 林梵行半夜回去,轻手轻脚地洗脸换衣服,摸到梁倾城的房间。屋内亮着黄色的灯,医疗床的床头微微支起。梁倾城穿着白色宽松的衬衫,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外面,身体宛如海绵似的毫无生气。他自从生病以后,就愈发地沉默了。尤其是出院后发现自己身体依旧处于瘫痪状态,梁倾城好几天都没有说话。 “你要不要吃鲜嫩多汁的生鱼片?”林梵行努力做出快乐的样子。 梁倾城转了转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宽广的额头上露出几道烦躁的纹路,他摇了摇头,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躺下了。 林梵行没说话,快速收拾了一下房间,关上电灯,抱着他的肩膀睡下了。在黑暗里,林梵行耐心地宽慰他:“你别急,医生说只要努力锻炼,会恢复到正常人的能力的。”又用手轻轻地按揉他的肩膀和手臂,柔声说:“我不在家陪你,你生气了吗?” 梁倾城安静而冰冷,宛如一座坟墓。林梵行知道他心里的苦,所以格外不愿意露出悲切的样子,免得使他更加伤心。忍了许久,林梵行抓起被角拭了拭眼泪,含糊道:“你晚上吃的什么?新来的保姆是四川人,做饭很不错的。”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林梵行知道他醒着,只是不愿意说话,无声地叹息一声,林梵行背转过身,抱着棉被一角,伤心地睡下了。 早上,林梵行起床很困难,屋内窗帘低垂,看不出时间,他难受地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身体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趴到梁倾城身边,不觉吃了一惊。 梁倾城已经醒来多时,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眼神深沉痛苦,宛如一汪湖水。 林梵行别转过脸,慌手慌脚地穿上衬衫长裤,强作欢笑道:“你早就醒了,怎么不叫我?想尿尿吗?” 说完这话,去外面隔壁房间叫来身强力壮的护工,两人一起扶着梁倾城去了卫生间,方便过后,林梵行把他放到按摩浴缸里,并且注入了温水和泡泡浴。林梵行挽起袖子,跪在浴缸边缘给他洗澡。 浴缸是根据林梵行的身高订制的,梁倾城躺在里面,就显得有些局促。他闭上眼睛,任凭林梵行在他身上摸摸揉揉。他的身体饱满结实,还保留着翩翩美男子的风范。但是这种状况并不会维持太久,如果他的身体长期僵硬下去的话。 一只滑溜溜的手滑到他的腿间,淘气地摆弄他那一套沉重的家伙。林梵行本来是想玩笑的,然后玩了几分钟,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东西软绵绵沉甸甸,好像跟着身体一起沉睡了。 林梵行呆呆地松开手,先是为梁倾城感到伤心,然后又想到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更加心灰意冷了。 两人默默无言,垂首许久。梁倾城最后受不了了,只得开口:“今天康复医生会来吧?” “嗯。” “我的身体并不会永远这样的,你别伤心。” 林梵行又哭又笑,捂着眼睛轻轻推他一下:“你肯这样想就好了。”复又柔声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劝你,之前见你心灰意冷的,我心里比你更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梁倾城叹息,可惜自己手脚不能动弹,不能用宽阔的手臂去抚慰拥抱他。 两人在浴室里互诉衷肠,亲昵地说了许多话,后来医生来了,梁倾城很配合地做了电疗、针刺等一系列康复训练。 几天之后,身体渐渐复苏,他情绪才算是稳定下来。而另一方面汉皇的洗钱案在调查取证中陷入僵局,公司财务被冻结,一时是垮不了的,梁倾城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因此这一对小夫夫总算能安稳地度过一段时间。 话分两头,那天梁倾城忽然在机场离开,何朝露悲痛之余,哭得肝肠寸断。漂亮的衣服上沾满鼻涕眼泪,他又是咳嗽又是呕吐,在飞机上闹得昏天黑地。 阿多尼整个人都懵了。他握着何朝露冰凉凉的手指,用袖子给他擦拭脸颊。跟空乘人员要了热热的果汁给他喝。何朝露咬着吸管尝了一口,哇地吐了出来,吸着凉气说:“好烫好烫。”低着头呆了一会儿,又抽泣道:“我要哥哥。” 阿多尼手里有钱,有玩具,唯独没有哥哥。他只好低下头,戳指甲上的倒刺。 下飞机后,是美国的深夜。过了安检后,何朝露迷瞪着眼睛,坐在机场大厅的长椅上,旁边竖立着lv大行李箱,膝盖上放着一个手提包,里面放着一些零散的美钞。他抱着膝盖,目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8 视着远处光洁的地面,轻声对阿多尼说:“我哥哥在下一个航班会来,我们要等着他。” 阿多尼用一种怜悯无奈的眼神看他,并不赞同他的意见。毕竟傻子都看得出来梁倾城是一去不复返了。 何朝露已经哭累了,开始用所剩不多的智商来思考问题。他认为阿多尼是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机器人保姆,只有自己能主持大局。 他说:“我们不要乱走动,国外的治安很乱,不小心就会被骗。”阿多尼很温顺地坐在他旁边,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 “然后……”他用细细的手指敲打膝盖,脑袋胡乱转了一通,指着楼上的书店说:“我们要准备地图,翻译手册。”扬起脑袋想了想:“我哥哥说的别墅在什么地方来着?”拿出手机翻了翻,又很郁闷地嘟嘴:“可是我不认识美国的地名啊。” 他叹气了一会儿,心想阿多尼真是个废物。 两个人华裔男人在陌生的机场长椅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阿多尼,这个常年保持沉默的威武男子,终于开口了,他用温柔而熟练的英语说:“我想我知道别墅的位置。” 何朝露睁圆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好像买汽水中奖了似的:“咦?” 阿多尼是特种兵,曾经在美国执行过任务,对英语自然很熟练。至于寻找目标地址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何朝露以前跟国外影视公司合作拍电影,倒是临时学了一些外语,拍戏完毕后,又忘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停留在勉强能听懂日常用语的地步。 两人在机场旁边的早餐店吃了点东西,然后坐地铁去郊区。出了地铁站,阿多尼握紧他的手腕,沉默坚定地往前走。何朝露则是好奇地转动着小脑袋,指着歌剧院门口的招牌说:“啊啊这个玩偶我喜欢。” 他这么一位漂亮精致的东方美人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是很高的,不少人朝他微笑,有的还送上飞吻。在温暖的异国街头,何朝露很快忘记与挚爱的哥哥分离的痛苦。他尝了美食,买了好玩的游戏,去超市购物,还和两名金发女子和一个大学生男子交换了社交账号。 阿多尼是很称职的保镖和保姆,无论何朝露如何吃喝玩乐,阿多尼总是紧紧地跟着他,护着他。两人到了那幢漂亮的临海别墅里。何朝露跺着白色的皮靴,仰起脸看着藤蔓弥漫的房子和野草丛生的院子,不满道:“这房子,怪脏的。” 阿多尼打开雕花铁门,提着两个大箱子当先走在前面,穿过一道狭窄的青石小路走到沉重的红木门前,打开行李箱,掏出一串亮晶晶的钥匙打开门,扫视了一遍,后退一步,请何朝露先进。 房内陈设自然是精简雅致,很现代化的风格。可惜房子一直是空置的,导致很多东西都不能用。阿多尼先是把楼上楼下的房子检查一遍,开窗换气。找出了一本电话薄,给家政工、草坪修剪工、水电维修工都打了电话,预约了□□的时间,又叫了一份外卖。自己则把房间内最大最漂亮的房子收拾出来,给何朝露住。 何朝露坐在一楼的椅子上,耳朵里听着阿多尼熟练地跟人家沟通交流,心里有些明白了梁倾城为何把阿多尼留在自己身边。想到梁倾城,他又觉得十分心痛,捂着胸口倒在长椅上,悲悲戚戚地抽泣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相濡以沫 《纵横天下》这部电影拍完之后,后期审核出了问题,导致无法正常上映。林梵行得知这个消息后,好生沮丧郁闷,找了圈内的许多人疏通关系,却没有下文。与此同时,由于艳照事件和汉皇涉黑事件,他在娱乐圈的声誉一落千丈,从炙手可热的影坛新秀变成了声名狼藉的过气小艺人。 林梵行早就察觉到这种变化了,他曾经忙得满世界跑通告,日程表排得爆满,而现在他常常好几天都待在家里等电话,有时候跑去影视公司拍摄短片,人家很客气地跟他说临时变动,片约取消了。 林梵行不好与人口斗,没有说什么就原路返回了。他在路边的公园里看了一会儿棋局,逗了一会儿鸟,买了一个棉花糖吃,一直挨到中午,才慢吞吞地回家。 梁倾城正被人搀扶着走出复健室,他瘦削了很多,显得非常高,然而精神状态很好,见林梵行回来,他吩咐保姆把午饭端上来。两名国外的复健医师走出来,跟林梵行道别,又随口说这个星期的医疗账单会给他寄过来。林梵行亲自将他们送出去,然后心事重重地回到屋里。 家里养着两名护工和一个保姆,梁倾城所用的药物和医疗器材又都是最好的,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林梵行一开始并没有担忧过这些,然而近段时间事业陷入低谷,他不得不考虑以后的生计问题。 下午清闲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手里拿着计算器和小笔记本,刷刷刷刷地计算着自己的开支和储蓄。他最红的时候,一张宣传片开价二百多万,因此他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的钱是花不完的。结果加加减减算下来,林梵行惊出一身冷汗,除了一些固定资产和投资,能支配的资金才二十多万。明天把这周的医疗账单付一下,也就只剩下二十万了。 林梵行把笔扔一边去,盯着那张白纸,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我的钱都花哪去了。隐约想起来上个月听朋友劝投资期货,一上午扔进去五十多万,他当时觉得没意思,就撂一边了。现在想起来,才后知后觉地很心疼。 他跟梁倾城一样,行事豪奢、出手阔绰。然而梁倾城天生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林梵行没有挣大钱的本领,只好游离在一夜暴富和食不果腹的边缘。 林梵行觉得自己目前是不能凭借演戏来挣钱了,但是除了这个,自己又没有别的特长,重新做模特吗?那点工资连养活自己都很困难。他一个人在小房间里唉声叹气了很久,到傍晚的时候才灰溜溜地走出来。 他努力地做出轻松愉快地样子,在小放映室里找到了闭目养神的梁倾城。梁倾城像史蒂芬霍金那样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瘫坐在椅子上,荧幕上播放着一部黑白默片。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在放映室。”梁倾城轻声细语地说。 林梵行觉得气氛温和暧昧,很适合讲许多缠绵肉麻的情话,于是一歪身坐在梁倾城的身边,小鸟依人状:“那你第一次见到我,觉得我怎么样呢?” 梁倾城笑了一下:“很凶,很漂亮,像一只火烈鸟。” 林梵行的脸颊红得宛如朝霞,小声说:“其实我那次见到你,也觉得你好帅好酷。” “然后就把我从楼上推下去?” 林梵行尴尬地笑笑:“那个,还不是因为你趁人之危。”想到了钱的事情,心里一黯,没心情说笑了。 梁倾城神情淡淡的,好像什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9 么事情也不知道,又好像看透了一切,他问起了上午拍片的事情。林梵行不愿意提这个,含糊地说了一句:“还行。” “他们付给你多少酬劳?” “……不是很多。” 梁倾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娱乐圈是捧高踩低的地方,你如今失去汉皇这座靠山,又深陷丑闻中,他们少不得要埋汰作践你。” 林梵行想起这几日受尽冷遇的情景,不禁十分委屈,忍了忍,眼泪还是落下来:“那些人以前还巴结奉承我,现在却连正眼也不肯看我,有的还要说一些刻薄下流的话。” 梁倾城俊眉一挑:“你没被怎么样吧?” “啊?”林梵行眨巴着眼睛,顿了一下忙摇头,解释道:“没有。”又很生气地说:“我是很正派的人,再说娱乐圈里,除了你,我又瞧得上哪个?” 梁倾城不置可否,虽然之前林梵行已经跟他解释过了艳照的事情,但是梁倾城对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这么漂亮的尤物,他不招惹人家,人家还要去招惹他。 林梵行只好郑重地蹲在他膝边,拉着他温厚修长的手,再三再四地表忠心:“倾城哥哥,我最爱的人是你呀。” 梁倾城感到一种淡淡的喜悦和温暖,他笑了笑,微微别转过脸,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种罕见的神情出现在他身上,使他像极了情窦初开的男学生。 林梵行呆了一会儿,心想:他好可爱。停了一会儿又想:他若是不破产不残疾,又怎么轮得到我与他厮守呢。心中好一阵患得患失。 而梁倾城注视着他那朝气蓬勃的脸庞,心想:我何德何能,得这样一位佳人垂青呢? 两人各自思索了一会儿,对对方更加怜惜敬重,说说笑笑地聊了一会儿。保姆走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林梵行把梁倾城的胳膊架在脖子上,小蜗牛似的慢吞吞挪到餐桌上。 当天晚上,梁倾城先躺在床上休息了,林梵行坐在灯下,一张一张地翻阅账单,不小心发出一声叹息,把梁倾城的一颗心都勾了起来。 “你目前有多少流动资金?”梁倾城问他。 林梵行支吾了几句,才老老实实地说了实话。 梁倾城略有些惊讶:“你……你这一年来就赚了这么点钱?” 林梵行很窘迫,小声哼唧道:“我做了一点投资,赔了些钱。还竞拍过一些没用的字画,反正……”捂住脸颊:“我很没用。” 梁倾城承认他的确是很没用,不过夫夫两个也未必都掐尖要强,其中一个有本事就够了。梁倾城说:“你拿出十万块出来,我教你买一支基金。” 林梵行是很相信他的本事,很温顺地点头,又说:“为什么不全部拿出来呢,这样赚的更多。” 梁倾城有些无语,说道:“投资都是有风险的,你不可能倾家荡产地去搞这些。另外基金的盈利周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万一这段时间里我们急需用钱呢?所以要留一部分储备金。”林梵行的钱不算多,梁倾城想到自己这样一位金融界的天才竟然为了这么点零碎钱精打细算,遂感到一种淡淡的羞耻感。 林梵行则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梁倾城真是有本事,随便动嘴皮子就能赚钱,自己跑断了小腿给人家打工,还要看人家的脸色。 美国某海岸线的别墅群里,一大早,海浪扑打着礁石,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何朝露推开窗子,一身真丝睡袍,手里端着荷花边沿的细瓷茶杯,杯内红茶散发袅袅热气。他单手支着窗台,看见一身黑衬衫黑牛仔裤的阿多尼提着一篮子水果,到旁边别墅里拜访,做好敦睦友邻的工作。 阿多尼身材高大,在东方国度里非常显眼,到了这边倒是很平常了。他也不再发愁买不到大号的衬衫裤子,超市的半价区里随随便便就能买到好多,一件一件换着穿都不重样。而且这里的人不说艰涩难懂的汉语,他也不至于像个傻子似的瞪圆了眼睛,从别人的脸色中猜测语言信息。 他给邻居送去水果,邻居还赠他蛋糕。阿多尼把蛋糕放进冰箱里,自己买了西红柿和牛肉,打算给何朝露做牛肉汤。 何朝露穿着干净利落的衬衫长裤,坐在客厅的钢琴旁边看乐谱,厨房里不时传来香甜的气味,搅扰得他心思微乱,不能投入到圣洁的艺术殿堂。过了一会儿,阿多尼快步走出来,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又顺手把半个饱满多汁的西红柿放在漆黑的钢琴架子上。 何朝露最近病情稳定,没了乱发脾气的由头,只是皱了皱眉,心想这个阿多尼真是个俗人。每天除了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就是修剪草坪看报纸,去一些小公司求职,做廉价无聊的工作,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无趣的人一样。何朝露可不愿意与这样的人为伍。这样想着,他顺手拿起西红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过午饭,何朝露搬了长椅坐在阳台上听音乐,正在昏昏欲睡之际,身上多了一层薄毯,头上的耳机被轻轻摘下来,地上的汽水和果盘也被撤走,过了一会儿,身下的长椅一沉,是有人坐下了。 炙热的阳光被挡下来,何朝露感觉脸颊上一阵清凉,身边的人没有动。四下里很安静,远处的波涛声隐隐传过来,近处不时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是阿多尼在看报纸。 何朝露安心地翻了个身,把脚伸到阿多尼的腿上。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安心,好像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何朝露暗暗唾弃自己的不思进取,又思念了一会儿梁倾城,他想,我迟早要回去,把哥哥从那个贱人手里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奇遇 生活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也猜不到下一颗是什么。就在林梵行被生活折磨的焦头烂时,疗养院里打电话跟他说,韩禅突发脑梗塞,送进医院抢救了。 林梵行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医院跑了一趟,所幸并没有生命危险。他办了住院手续,请了护工在病房看守。一直忙到半夜,才乘坐地铁回去——他的汽车已经抵押出去了。 他前段时间跟吴千帆一起出去时,不知道说错了一句什么话,伤害了吴先生那颗脆弱痴情的心灵。吴大律师发脾气不理他了。林梵行懒得跟他狗扯羊皮,所以家中出事了,也不会像小孩子那样向他求助。 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不着,林梵行披衣坐在床上,痛苦不堪地揉了揉头发,他从柜子里摸出一瓶洋酒,仰着脖子咕咚喝了一大口。 他瘦削孤独的身影在灯光下摇摇晃晃。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梁倾城睁开了眼睛,他双手用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很温柔地说:“梵行。” 林梵行放下酒瓶,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的身体扶正,低声说:“吵到你了吗?” 梁倾城摇摇头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0 ,轻声说:“半夜喝什么闷酒?” “没有。”林梵行不肯跟他说。 梁倾城眼皮微微下垂,落寞地说:“我如今不像当初那样风光了,不但帮不了忙,还处处拖累你。” 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林梵行忙直起身子说没有,你没有拖累我。停了一会儿,才依在梁倾城的肩膀上,把家里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林梵行的家庭关系很复杂,他本人又是极刁钻古怪的性格。他的家事,连梁倾城都不敢轻易置喙。因为一句话不小心,他很可能就要炸起来了。 梁倾城从来不点评他的家事,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完后,林梵行眨巴着眼睛,轻声说:“我不愿意管他的事情,我妈妈就是被他和那个女人害死的。但是我妈妈那样爱他,即使是为了妈妈,我也不能扔下他不管。” 金红颜的死,是林梵行毕生最大的痛楚。他把她的死归咎于韩禅的冷漠和沈鹤的恶毒,甚至还有温澜推波助澜的罪责。唯独没有想过自己的责任。旁人虽然看得清楚,但是出于爱怜他的缘故,也从来不说破。 最后轮到梁倾城表态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只是说:“你自己想做什么,只要别后悔就行。” 林梵行默默思索良久,忽然抱着梁倾城的脖子说:“对对,我明白了。” 一番长谈后,林梵行服侍他睡下,在黑暗里摸了摸他的手臂,小声说:“手臂恢复得很好,腿上还是没有力气。咱们明天去医院,问医生要不要调整治疗方案。” 梁倾城声音凉凉的,有点意兴萧索:“已经一个月了,比预期的恢复状况差很多。” 梁倾城的情绪经常会很低落,林梵行一开始怜他生病,总伏低做小地柔声安慰,后来时间久了,加上自己也一堆烦心事。也就随便敷衍几句。何况他认为梁倾城是个强者,强者会自己治疗心理创伤,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没过一会儿,林梵行趴在他的颈窝里睡着了,梁倾城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发。 几天之后,韩禅出院,被林梵行接回家里居住,又多添了一个护工。他倒不像别的老人那样古怪啰嗦,平日里除了按时吃饭吃药,就去楼下散步喝茶,心情好了还会陪梁倾城在书房里下一会儿棋。 韩禅以前不太了解林梵行的私生活,也不甚在意。如今见儿子在家里养了个瘫痪男子——这男子以前是富豪,如今是待罪之人,偏偏这两人还同寝同食,比夫妻还亲密几分。他虽然惊讶,但毕竟见多识广,也没有多说什么。与梁倾城相处几日,觉得这个年轻人斯文有礼,聪明世故,是个很不错的……东床快婿。 林梵行的工作则是很不顺利,他想重新做模特的老本行,并不是因为缺钱,因为不想彻底在娱乐圈沉寂下去。他那传奇而短暂的影帝经历,毕竟给他蒙上了神秘的色彩。那些二流的杂志社想找他挖掘点香艳刺激的内|幕,一律被林梵行给骂走了。他只拍封面广告一类的角色,拍完就走,十分高冷。 这天他到一家知名摄影师的工作室里,拍一组杂志封面。林梵行照例没话说,换了衣服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本来拍的挺好的,后来摄影师凝视着照片,很苛刻地摇头,然后跟林梵行沟通,劝他尝试更sexy一点的造型,一双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梵行:“你的魅力应该被更好地利用。” 林梵行知道他摄影水准很高,遂把身上半透明的白衬衫脱下来扔掉,在镁光灯下随便摆了几个潇洒男子的动作。摄影师站在镜头后面,摆了摆手。林梵行动作麻利地把工装裤脱掉,踢掉了鞋袜,只穿一件黑白相间的内裤。他神色平静地问道:“还是之前那套动作吗?” 工作室里陷入一阵奇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摄影师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不不,你不必刻意摆造型,放松一点。随便做点什么。” 林梵行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因为意识到自己正处在镜头与镁光灯下,眼神略有些躲闪,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在舞台上走了几步,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机看了看,抓起一瓶运动饮料喝下去,又舔了舔嘴角的水珠,朝镜头笑了笑。 那边摄相机一直咔嚓咔嚓地响,一点都没有停过。这次拍摄很顺利地结束,然后摄影师觉得自己陷入爱河了。他觉得有违职业道德——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模特呢?但马上又想爱情是没有职业界限的,于是克服了这一层心理障碍,很热情奔放地跟林梵行表露了爱慕之意。 林梵行已经换过了衣服,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去,他很礼貌地点点头:“承蒙错爱,不胜感激。” 他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公交车已经停运了。林梵行略有些郁闷,打算步行到地铁站。摄影师表白遭拒,很郁闷的走出来,见此情景又不死心地问:“小林,我送你回去吧。”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不,”林梵行不愿意接受那些动机不纯粹的帮助,以免落人话柄,他很傲慢地说:“我坐不惯二百万以下的车子。”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拐过一条街,小跑着进了地铁站,花五块钱回家了。 他回去的时候,韩禅和梁倾城还在屋子里坐着下棋,旁边的茶水点心洒了一桌子,两人面色饥寒,都抱怨道:“怎么才回来?” 林梵行才想起来家里的保姆今天回家探亲,晚饭肯定是没有做的。他把手提包和钥匙放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去厨房做饭了。 胡乱煮了一锅面条,林梵行端出来两碗放在桌子上。好在梁倾城手臂机能恢复,不需要人喂饭,不然林梵行要郁闷死了。他自己端着一个小铝锅,西里呼噜地吃。正吃饭的时候,韩禅说了一句不满的话,说林梵行工作太晚了,回家不安全。 林梵行一肚子的火,轰地爆发出来,咋咋呼呼地吼:“我愿意出去工作吗?我不想跟两位大爷似的在家里喝茶下棋?你们俩尽管在家里待着,我的事情不要管。” 梁倾城没说话,也无缘无故地躺了枪。他慢慢放下碗,很威严地劝道:“这都半夜了,赶紧吃完睡觉,不要吵架。” 韩禅被儿子抢白了一顿,十分窝火,拄着拐杖回去休息了。林梵行气呼呼地吃光了锅里的面条,把碗筷堆到水槽里,然后擦了擦手,架着梁倾城的胳膊回到了卧室。 林梵行心里着实有气,又找不到可发泄的对象,于是把梁倾城放到床上之后,忽然抬起脚在他大腿上踹了一脚,又蹦蹦跳跳地进浴室洗漱了。 他围着浴巾出来,也不管梁倾城还和衣躺着,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张大嘴巴呼呼睡觉。如此认认真真地睡了几分钟,林梵行还是忍不住爬起来,推了推梁倾城的肩膀,小声说:“我扶你去洗澡。” “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1 “怎么会不管你呢。”林梵行轻声说:“你是我的人嘛。”从床上跳起来,动作麻利地服侍梁倾城睡下了。 因为林梵行事业繁重,身体又不好,导致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家中的亲人和佣人都很忌惮他,这就更加助长了他的气焰。 这一天周末,林梵行从车库里找了一辆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旧雪佛兰车,用水管洗刷看一遍,竟然还能用。于是欣然领着韩禅和梁倾城到街上吃饭。 周末的街上车况比较繁忙。林梵行起先还安安静静的开车,不一会儿原形毕露了,一会儿按喇叭一会儿拍方向盘,还抽空降下车玻璃跟旁边的司机比中指、飙车、对骂。 梁倾城觉得很无语,戴上墨镜装作看不见,好容易汽车停在了一家国际饭店门口。林梵行熟练地跳下车,先给韩禅开车门,把拐杖递给他。然后从后备箱里掏出一个折叠轮椅,徒手拆开,又拉开车门,把梁倾城抱在自己肩膀上,脚下踩着轮椅,把七十多公斤的梁倾城撂在了轮椅上。 一旁跑过来帮忙的泊车员都呆住。林梵行把车钥匙扔给他:“劳驾。” 天气极为炎热,林梵行先把韩禅扶到饭店里的休息区,然后才跑出来推轮椅,他身体高高瘦瘦,淡蓝色的衬衫被汗水打湿,脸颊和下巴上也起了几个红疙瘩,看起很虚弱又很暴躁的样子。梁倾城见他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摸了摸林梵行的手背:“有劳。”林梵行擦擦汗,满不在乎地嘟囔一句:“什么话。” 两人正在门口说这话,从饭店里忽然走出来一对衣着华丽的男女。女的一身轻纱旗袍,四五十岁的模样,风韵犹存,踩着高跟鞋大步往前走。身后跟着一个很年轻英俊的男子男子且走且喊:“艾琳,等我。”他踩着台阶跑下来,忽然看见了林梵行,不禁一喜:“梵行,你怎么在这里!” 林梵行抬头,也笑了起来:“洛云。” 洛云朝他摆摆手,似乎想去追那名叫艾琳的女子,然而那女子拉开一辆白色卡宴汽车,发动汽车绝尘而去了。洛云又是沮丧又是跺脚,又跑到林梵行身边,笑着打招呼:“我前几日还想到你,你还好吗?” 林梵行表示一言难尽,又笑着指了指梁倾城:“我现在跟他在一起。” 洛云睁圆了眼睛,发现轮椅上的男子正是自己意淫已久的男神,不禁喜得浑身发痒,抢先一步走上来握住梁倾城的手:“久仰久仰。”梁倾城不记得这个人,也不知道这扑面而来的热情的怎么回事。但是洛云已经接手了轮椅,一阵风地把他推到了饭店里,寻了位置坐下,又紧紧地抵着梁倾城的膝盖,嘤嘤呖呖地叫:“梁先生风采依旧,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梁先生的事情,伤心的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幸而梁先生大难不死,今日相遇,堪称机缘……” 梁倾城无奈地盯着眼前这个青年,模样还算清秀,眼神过于妩媚妖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梁倾城好想打他。 林梵行手里拿着菜单,看一眼菜名,再看一眼洛云,最后见梁倾城实在忍无可忍了,他才开口解围:“洛云,你够了,别缠着他!” 洛云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梁倾城的手,挨着林梵行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原来洛云真的嫁给了……嗯,娶了超级富婆,正是刚才的旗袍女人。富婆坐拥金山,芳心寂寞,见到了花朵般娇艳的洛云,不禁慈爱之心泛滥,不顾儿子反对地与他办了结婚手续。 洛云是个薄情贪婪的男子,富婆是暴戾凶狠的性格,婚后生活充斥了争吵和龃龉,刚才酒店外面的争执就是其中一斑。 洛云手里捧着柳橙汁,多动症似的在凳子上晃来晃去,感叹道:“那个女人是疯狗脾气,又很吝啬。我前几日想卖个新手机,她都不给我买!” 林梵行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韩禅和梁倾城则露出些许轻蔑的神色,不想理这人。 “等那女人死了,她的财产不就落你手里了嘛,急什么。”林梵行顺着他的意思讲下去。 洛云一拍桌子,激动地说:“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后来领了证之后才知道,那个女人还有一个儿子,哎呦我去。”洛云牙疼似的吸气:“跟这个儿子比起来,那女人还算温柔和善的了。”他撸起袖子,藕荷色的玉臂上露出几个圆点,气愤道:“成婚当天,我不过白说了几句玩笑话,他把他按在桌子上,拿烟头烫我手臂。当时在座的几百号人,竟没一个人敢拦他,可见他平时嚣张成什么样子了。” 林梵行心想,你平时说话就挺欠揍的,也不能怪别人,不过这个富婆之子也的确很彪悍,遂安慰道:“你别招惹他就行了。” “谁稀罕理他。”洛云提起这个,顿时没了兴致,随便吃了一口菜,起身道别,拧着小腰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妄之灾 何朝露凭借姣美的容貌和天然活泼的的性格,很快和海滨小镇上的少年玩到了一块。他学习了一些外语,也喜欢镇上的美食店、溜冰场和游戏厅,所以除了偶尔要忍受思念哥哥的痛苦之外,其余时间都很快乐。 阿多尼是一个忠臣沉默的管家,大到税收房产,小到袜子内裤,事无巨细,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尽管这样,他依然入不了何朝露的法眼。何朝露不爱跟他待在一会儿,也不愿意带他出去玩。 “他长得不好看,也很无趣。”何朝露对他的女性玩伴们解释。因为女伴们想邀请阿多尼去酒吧。 女伴们爱慕阿多尼如施瓦辛格般坚硬的肌肉和高冷的性格,几次邀约,都以失败告终。 阿多尼穿着白色的男仆服装,提着拖把穿过客厅,很客气地对那些女人说,他有一大堆园艺工作要做,并且对年轻人的娱乐活动不感兴趣。 何朝露于是领着一大群玩伴们,开着汽车呼呼啦啦地出去了。他在本地区很出名 ,一是因为美貌,而是因为有钱,很多人还认为他是流落民间的东方王子。 在海外的日子,原本是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下去的,但何朝露很快结识了一个很危险又很神秘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出现直接改变了他后半生的命运。 这男的叫克里斯,是一家连锁快餐店的老板,四十多岁,白人,严肃稳重,戴一副金边眼镜。平时会穿着工作服在店里行走,跟镇上的熟人说点闲话。 何朝露在他家店里多吃了几次炸鸡排,就跟他熟识了。克里斯不像一个普通的店老板,他过于刻板严谨,甚至带一些冷酷的意味。何朝露虽然涉世不深,然而对那些拥有奇特气质的人,总是很感兴趣。 何朝露常常坐在橙色的快餐桌前,一手鸡翅一手可乐,吃得摇头晃脑,一旦看见了克里斯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2 的身影,就颇为热情地招手叫他过来。克里斯礼貌而客气地走过来,将钢表放到衣服口袋里,微微弯腰,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年轻人。” 何朝露有时候会递过去一个纸杯,要求续杯。有时候没话可说,就把一双水银般的眼珠子左转转,又转转,最后露出甜软的微笑:“没你事,下去吧。” 如此反复骚扰了几次之后,克里斯就喜欢上了这个精灵般的少年。两人成了忘年好友,有时候他俩在后厨试吃饼干,有时候克里斯会给他一些□□,甚至是冰|毒,这让何朝露在同伴中有了可炫耀的资本。 他自己是不能服用这些致幻类药品的,他的病情才刚稳定住,那些东西会使他窒息,甚至要了他的命。 何朝露在外面花天酒地,在家则是一副又懒又笨的小猫形象。他把阿多尼当成是仆人,但同时也很依赖阿多尼,一种奇怪的情感维系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朝露跟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不愿意打破这种平衡。 这一天深夜。何朝露从派对中回来,带着满身复杂的气味,他以为阿多尼已经睡着了,所以没怎么在意,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喝水。阿多尼听见他回来,穿着拖鞋和睡衣走出来,手里拿着药和开水。 何朝露避都避不及,直接和阿多尼近距离照面。阿多尼是极灵敏的人,他嗅了嗅鼻子,忽然伸出手掰开何朝露的嘴巴,朝里面闻了闻。 何朝露好生尴尬,满脸通红地推开他:“你给我放尊重点。” 阿多尼有些生气,不过他嘴巴不利索,攥着拳头瞪了他半晌,最后把药片强行给他灌了下去,牵着他的手去卧室,给他换了睡衣,盖上棉被,然后坐在他床边,很努力很认真地说:“外面那些人不好,□□和冰|毒也不好,会伤害你的身体。” 何朝露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知道了。” “这几天降温,你不要出门,不然会感冒。”阿多尼叮嘱他。何朝露身体很差,稍微一点感冒发烧就要在床上躺好多天。 何朝露蹬直了小腿,在他身上蹭了蹭,撒娇道:“我知道了。”停了一会儿又问:“我哥哥今天打电话来了吗?” “梁先生每天都有打过来,他说他在内地很好,还叫你给他回个电话。” “你跟他说,我在这里发病死掉了。”何朝露睁着眼睛说:“已经化成骨灰了,他想见我,下辈子吧。”说到这里,情绪激动了起来,浑身抖成一团。 阿多尼把他抱在怀里,手指捻着他的手腕,发出嘘嘘嘘的安抚声音。何朝露闹了一阵,又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脸颊埋在阿多尼的胸口,嘀咕道:“阿多尼,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阿多尼用英语和汉语各说了一遍:“我不会离开你。” 何朝露仰起脸看了他一眼,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他对我很好,可惜长得不好看,否则的话,倒是很值得托付终身。 何朝露是漂亮的小鸟,在家里待了几日就厌倦了,趁阿多尼出去买菜的空隙,他扑棱着翅膀,高高兴兴地飞出去玩了。 他那些玩伴们都去上学了,他在城里游荡半日,只好去找克里斯。在炸鸡店门口,恰好看见几辆大卡车载着泔水桶出去。最前面一辆的驾驶舱里,坐着一身棒球服的克里斯。何朝露退避到路边,一手搭在额头上,傻乎乎地看着他。 “何。”克里斯朝他招手:“想坐卡车吗?” 何朝露答应了一声,欢天喜地地跳上去了。何朝露的脑子里总是缺一根弦,他也不想想为什么克里斯会亲自监督几辆倾倒泔水的垃圾车。 汽车驶出了城镇,在一处绵延几千公里的荒野中停下来。接应他们的是四个戴墨镜的壮硕大汉,旁边还有两辆商务汽车。 气氛显得严肃而奇怪,何朝露跳下汽车,只觉得满头雾水。而克斯利只叫他远远地看着。然后和那些黑衣人说了几句。黑衣人跳上卡车,戴上准备好的手套,揭开泔水桶盖子,依次从里面掏出方方正正的塑料包装块。 他们一共拿到了八块这样的东西,黑衣人打开塑料袋略检视了一番,就带上这些东西走了。于是克里斯率领众人重新坐上汽车,驶出了这片荒野,前往垃圾中转站。 关于这一次奇特而短暂的经历,何朝露心里有无数的猜想,后来俩人回到快餐店的时候,何朝露问克里斯,克里斯很平静地说:“对,就是毒|品,” 何朝露张大了嘴巴看他,然后惊叹道:“好酷。” 何朝露以能和大毒枭做朋友为荣,从此更加频繁地跟克里斯接触,俩人一块儿跟供货商接头,一块儿跟当地敌对势力火拼,关系十分融洽。克里斯很懂得保护他,也很懂得满足他——无聊又天真的少年总是向往邪恶惊险的生活。 阿多尼察觉到了何朝露交际圈的新状况,私下里问过他。何朝露喜新厌旧,对他很不耐烦:“怎么?这也是你的工作内容?” 阿多尼气得没话可说,甩甩手就走了,过了一会儿还是把药和水端给了他。何朝露乐的哈哈大笑,得意道:“这就对了,你是我雇佣的保镖,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啦。” 何朝露天天跟一群毒贩子在一起玩,难免对那些麻醉类药品产生好奇心。他有时候也会一个人拿一小片□□,翻来覆去地看。旁人诱惑他尝一点,他却很固执地摇头,坚决不肯碰那些东西。 后来有一次克里斯的儿子在家里举办派对,何朝露出于爱热闹的天性,就也去了。克里斯自己在楼上看电视,任凭那些年轻人在楼下玩。那些人唱吧跳罢之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拿出了珍藏的□□和一丁点□□。 何朝露一开始只是在旁边看着,后来被那热烈芬芳的气味吸引,就也凑在了一起。他知道这些东西并不会上瘾,偶尔尝一尝不算什么。何况自己平时按时吃药,病情早就稳定住了。于是在众人的怂恿之下,何朝露用指甲盖挑起了一丁点白色粉末,吸到了鼻子里。 一秒钟之后,何朝露就后悔了。好像一匹烈马在身体里奔腾,他痉挛着倒在地上,口涎横流,浑身发冷。周围瞬间就炸开了,何朝露只能含糊地呢喃:“我的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跑过来把他抱住,查看了他的瞳孔,又给他灌了许多冷水,何朝露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喊着梁倾城的名字,过了很久,才渐渐清醒过来。 他正躺在克里斯的床上,浑身赤|裸,只裹了一层毛毯。克里斯单手依着枕头,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我已经教训过楼下那群孩子了。”克里斯轻声说:“我不知道你身体有病,否则绝不会让你碰那些东西。” 何朝露眨了眨眼睛,有些迟钝地应了一声:“哦,我没事。”他试图坐起来穿衣服。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3 “今天不要走。”克里斯温柔而坚定地握住他的手腕:“你累坏了,在我这里睡一晚上,明天去送你回家。”又玩笑道:“你不是那种过了十二点就必须回家的乖宝宝吧。” 何朝露并不理会这个玩笑话,他挣扎了一下,发觉克里斯的手臂如钢铁一般坚固。他只好重新躺下,房间里光线很暗,楼下隐约传来佣人们洗刷器具的声音,门口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男式风衣,风衣口袋鼓鼓的,里面是一把手|枪。 何朝露打了个寒噤,背转过身,蜷缩成了一团。身后的克里斯微微一笑,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第二天克里斯果然如约送他回家,一路上何朝露闭着眼睛,脸颊苍白,疲倦地缩成一团。克里斯则是春风拂面,心想这个男孩子不仅十分漂亮,尝起来更是非常可口。想起昨天夜里种种销|魂的光景,不禁有些心猿意马,简直不愿意放他走了。 汽车行驶到何宅门口,屋内跑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快步走到汽车旁边,看见了何朝露的身影,男人才松了一口气:“你回来了。” 何朝露低着头,像是做错事似的,只顾往屋子里面走。阿多尼并未发现异常,只朝克里斯点点头道谢,然后快步跟上何朝露。 走进屋子里后,阿多尼才终于觉得不对劲,他低头注视着何朝露的侧脸,问道:“你不舒服?” 何朝露神情凄惶,嘴唇也灰扑扑的,小声抽泣了一下,只顾往楼上走,阿多尼怔怔地站在原地,忽然转过身大步跑出去,一把揪住了正打算离去的克里斯,手臂一举,几乎拖离了地面。阿多尼怒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克里斯还没说话,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多尼的脑袋,旁边还有两三个保镖严阵以待。克里斯好整以暇地扶了扶眼镜,平静道:“这和你没有关系,不过既然你问了,那么我和这屋子里的主人两情相悦,有问题吗?” 阿多尼怒视着他,半晌把他丢到地上,一步一步地退回去。克里斯笑着大声道:“跟朝露说,我明天带他出去玩。”说罢潇洒地摆摆手,率领手下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记忆的地方 何朝露觉得很耻辱。 并非由于被一个男人侵犯,而是在整件事情发生时,自己的迟钝和柔顺。哪怕稍微反抗一下,至少说明自己不是怯懦的。 他在地板上站了很长时间,直到阿多尼来推他,他才崩溃了似的蹲在地上,哭是没脸哭的,只好蒙住脸发呆。 阿多尼陪着他蹲了很长时间,最后何朝露勉强打起精神,趴在阿多尼的肩膀上,嚷着要洗澡。 浴室里满是温暖芬芳的气息,何朝露脱得白白净净,玉人似的坐在水池中,他把下巴搁膝盖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半晌开口道:“我想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 阿多尼拿着软软的澡巾在他身上揉搓,遇到有吻痕的地方,更是加倍小心,唯恐把他弄疼了,阿多尼闷声闷气地说:“那咱们回中国吧。” 何朝露抽了抽鼻子,强忍住要哭的冲动,他说:“他已经不要我了,那里不是我的家。”何朝露低头思索了一回,发觉天下之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想到这些,悲从中来,他呜咽了一声,把脸埋在水里,眼泪鼻涕冒着水花翻滚出来。 阿多尼眼疾手快地抓过一条毛巾,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又扯了几张纸给他擤鼻涕。何朝露抿紧嘴唇,自顾自地悲伤了一会儿,又皱着秀眉,说屁股疼。 阿多尼也不嫌弃,把他按在腿上,扒开两瓣肥肥的肉,见那处十分粉红,也瞧不出个所以然。阿多尼想了想,说:“我给你拿一点消炎药吧。” 何朝露跪在水里,手臂伸到背后,小拇指在屁股里戳了几下,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很紧张地问:“我会不会得病啊,那个坏蛋也许有性病?。” 阿多尼也马上紧张起来:“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戴那个?” 何朝露很肯定地点头:“有。”停了一会儿又说:“但是他一直都有亲我,不是说唾液也会传播吗……” 阿多尼很羞涩地低下头:“我不太懂这个,你自己上网查吧。” “哦。” 被染上性病的恐惧替代了之前的羞耻。何朝露振奋精神从浴缸里出来,穿上毛茸茸的浴袍抱着笔记本,坐在客厅查阅医学知识。而阿多尼在一阵风似的在房间里来来去去,把两人的随身衣服和钱财都装进行李箱。给房产经纪人打电话。好在两人搬来此地不久,收拾起来也十分轻松。 何朝露瞪直了眼睛在网上看了两个小时,最后一头雾水,干脆把电脑合上了。他一抬头,看见房间干干净净,地板上放着一个大行李箱和两个手提箱。 “你……干嘛?”何朝露诧异道。 “离开这里。”阿多尼简短地回答。 何朝露素来知道阿多尼工作效率很高,没想到会迅速到这种地步。他很迟疑地说:“我们去哪里呢?”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是凌晨两点诶。” 阿多尼仰起脸,显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和乐观,走到何朝露身边,抢过电脑,啪啪按了几下,给何朝露看了一张地球全景图。 “地球这么大,我们找个喜欢的地方安家吧。”阿多尼说。 这句奇妙的话让何朝露有茅塞顿开之感,他拍手道:“是啊,我们挑个喜欢的地方。”手指在画面上点了点,摇头道:“我去的地方不多,阿多尼,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阿多尼曾经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几乎没有他未涉足的地方。他那粗糙坚硬的手指缓缓地移向蔚蓝的太平洋,那里有一个极小的黑点。 “zihuatanejo。” “什么?”何朝露偏过脑袋。 “在墨西哥,太平洋中的一个小岛。你知道墨西哥人怎么形容太平洋吗?他们说那是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那就是我想和你度过余生的地方,一个温暖的没有回忆的地方。” 何朝露眼睛都亮起来了,他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中的那个小黑点,好像看见了自己终于能平静下来灵魂。 他们是凌晨四点出发的,当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何朝露抱着一个便携式小水壶,穿了一件卡其色的软呢束腰风衣,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把脑袋脸颊全包裹住了,他率先拉开后车门,躺坐在里面继续打瞌睡。 阿多尼像一个大力士,把大小三个行李搬进了后备箱。小箱子里是药片和换洗的衣服,大箱子里则是美金,满满一大箱子的美金。另外还有十块金条和几枚钻石手表在箱子的夹层里。 这是何朝露的全部家当。说他坐拥金山是夸张了,可他的确是一个挺富有的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4 男人。 汽车无声无息地驶出了小镇,在旷野的公路上疾驰了两个多小时,何朝露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他往外面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西部小镇,街上十分热闹,大概在庆祝什么节日。 阿多尼把他安置在一家小旅馆里,又把行李箱放到房间,嘱咐他老实待在屋里不要乱跑,自己很快回来。 “你要去哪里?”何朝露很惊恐地问。 “我回去一趟,有一件东西忘带了。”阿多尼轻描淡写地说。 “有什么东西会比我的命更重要?我不许你走!”何朝露大声说。 阿多尼虽然很听他的话,但是一旦打定了主意做什么,是绝不肯回头的。他安抚了何朝露几句,就驾车离开了。 那个比何朝露的命更重要的东西,是他的尊严。阿多尼花了一个小时回到居住地。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到熟悉的树林里捕杀猎物。这并没有花费他太多时间。 克里斯来寻欢猎艳,可不会带着太多的武器和戒心。所以阿多尼很轻易的、像对待一只绵羊似的,拧断了他的脖子。他的那些手下们也被轻易地卸下了武器,死在主人的身边——阿多尼平时并不会滥杀无辜,这次是出离地愤怒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阿多尼一身尘土硝烟地赶回来。旅馆里空荡荡的,何朝露不见了踪影,行李箱也全不见了。 阿多尼脑子嗡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他在街角的一群观赏小丑表演的人群里,看见了何朝露。 何朝露踮起脚尖,张大了嘴巴往人堆里凑,旁人欢呼,他也跟着叫,虽然根本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 阿多尼舒了一口气,扶着墙壁歇了一会儿,才轻轻拍何朝露的肩膀,又叫他的名字,唯恐把他吓一跳。 何朝露转过身来,粉面含笑,顾盼生辉:“你回来啦,这边的马戏团真有意思。” 阿多尼站在他身边,平平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点头道:“是挺有意思的。” 何朝露嫉妒他不用踮脚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扯着他的胳膊往回走:“咱们继续赶路吧,被那个坏蛋追来就不好了。” 阿多尼很小心地藏去衣服上沾的鲜血,随口问他:“咱们的行李呢?” “在旅店里呀。”何朝露毫不在意地说。 阿多尼:“……” 在旅馆的房间里,何朝露整个人都傻眼了:“我的钱……” “我忘了提醒你,西部的小镇到处都是强盗小偷,行路的人一定要时时看住自己的财务。” 何朝露充耳不闻,这次打击无疑是致命的。他之所以横行无忌,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仗着自己有钱。现在一下子成了穷光蛋,他像是失去了壳的蜗牛,脆弱得无法在空气里存活。 何朝露可怜兮兮地房间里翻找,甚至连老鼠洞都挖开了,最后,他鼓足了勇气,要去跟旅店老板理论。 阿多尼忙抱住他,跟他说这里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就要决斗,到时候不但钱要不回来,连命也要送进去。 何朝露急得要哭:“我的钱……咱们一分钱也没有了。”的确是一分钱也没有了。何朝露口袋里本来有一美元,在街边买了个小泥人花完了。 阿多尼沉着冷静,其实也习惯了为何朝露的愚蠢买单,他说:“我想办法,我想办法。” 两个可怜的人继续驾驶汽车往西走,在汽油即将用光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加油站。阿多尼把手揣进衣服口袋里,大模大样地下车,凭着衣服里凸起的类似手|枪的形状,他打劫了这个加油站。 何朝露坐在汽车里,眼睁睁地看着那四个强壮的员工蹲在墙角发抖,而阿多尼则提着一口袋钱币,四只手|枪,披着一身晚霞,冷酷高大地走过来,像历史上所有伟大而传奇的英雄。 何朝露心想: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他们在码头遇到了一艘货轮,途径他们要去的地方。俩人好说歹说,船主终于同意他们乘坐。并且说,你们真幸运,我们一个月才去那地方一次。 何朝露很喜欢坐船,在甲板上吹了一整天的风,傍晚时才摇摇摆摆地下去,在船舱里,阿多尼付了两美元,从船员手里买来两份晚饭。这一举动深深地伤害了何朝露。 当晚夜半无人的时候,何朝露躺在地板上,无限伤感地说:“我现在是一个穷光蛋,再也不能雇佣你了。所以你可以离开了。” 阿多尼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走吧。”何朝露凄然说。 阿多尼心想,四面都是海水,你让我去哪儿呢。 “要不我借给你点钱,嗯,你就可以重新雇佣我了,我很便宜的,一美元一个月。”阿多尼说着,起身从包袱里翻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在何朝露身边的地板上,还拿鞋子压住,以免被吹走。 何朝露依然忧心忡忡:“可是我还不起呀。” 阿多尼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说:“咱们到了岛上,总能找到活儿干的。给人洗衣服、摘果子,或者抓了鱼在街市上买,要是他们有剧院的话,你可以上台唱歌。” 何朝露眉头舒展,笑道:“是的,我可以给他们唱歌,我还会表演舞台剧。”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终于平静下来。 阿多尼闭上眼睛,刚打算入睡,忽然身边一团暖暖的热气袭来,脸颊上被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随即又离开了。阿多尼猛地停住了呼吸,他知道那是何朝露的嘴唇。 “克里斯那样混蛋的家伙,是不配和我亲近的。你心肠很好,又很爱护我。我很高兴亲你一下。”何朝露一本正经地解释。 阿多尼呆了半晌,缓缓地从地板上坐起来,一股热流在胸中激荡,他又想哭,又想笑,激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他这副癫狂的样子像是即将变身的半兽人。 何朝露只看了他一眼,就十分痛心地转过身,严厉地警告:“阿多尼,冷静,不要做多余的表情,老老实实地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转晴 梁倾城的身体渐渐恢复,他可以拄着拐杖短时间地行走,手指也能勉强做弯曲动作。他当初瘫倒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太过绝望的情绪,如今身体好转,也并没有表现得欣喜若狂,只是像平常那样按时做康复训练。 林梵行每次回家,眼见他的身体逐渐复苏过来,真是高兴得要喜极而泣,夜里睡觉时,小声对梁倾城说:“那些年轻的爸爸瞧见自己儿子会走路、会喊爸爸时的喜悦,大概和我此刻的心情是类似的。” 梁倾城有些无语。这个林梵行对自己是越发地不恭了。之前自己还是霸道总裁的时候,他是何等地伏低做小、贤良淑德。真是事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5 梁倾城正考虑要不要发火。林梵行又开口说话了:“倾城,我要到海南拍一个广告,大概半个月。” “什么时间?”梁倾城有些猝不及防:“不去行吗?” “是一家很大的公司,好不容易才攀上的关系,我想去……”林梵行声音很低。 梁倾城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想去就去吧,你不用担心我。”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两人正处在热恋期,平常分开两三个小时都失魂落魄茶饭不思的,更别提这么多天了。当天夜里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整宿的私密话。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打着哈欠睡去。第二天夜里林梵行又哭泣话别了很久,早上自然是起不来的,于是机票改签。第三天林梵行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夜里睡觉时又搂着梁倾城的脖子,小鸟似的撒娇:“真不愿意离开你啊。” 梁倾城简直要被弄崩溃了,他说:“亲爱的,你去吧。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长情。” 于是林梵行终于狠心离开了。 在海口的沙滩上拍摄了几天,广告商十分满意,允许摄制组的在当地游玩几天。林梵行没什么兴致,只是换了泳衣在沙滩上支了椅子,每日躺在上面晒肚皮看海浪。然后很意外的,他看见了温澜。 当时温澜身边还有一个白皮肤的异族女人,两人并排躺在伞下,用叽里咕噜的语言交流。林梵行就在他们旁边,他起先是被女人张狂的笑声吸引,然后瞧见了温澜的侧脸。林梵行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他呸了一口,收起自己的椅子回宾馆睡觉了。 因为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林梵行再也不去海滩上玩,好容易摄制组工作完毕,打算全体返回,临走时几个投资商请客消遣,剧组的几个年轻漂亮的男女就被拉过来作陪了。 一个很大的包厢内,灯光昏暗,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各自围成一团,唱歌喝酒猜拳,十分放浪快乐。林梵行孤高桀骜,独自坐在角落里吃话梅。他是房间里最漂亮耀眼的男人,旁人无论闹得多么欢快,眼睛总是控制不住地往他这边瞧,然而林梵行却表现得很正派严肃,表示出淤泥而不染,是个良家男子。 温澜是投资商里地位最高的人,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地往他身边凑,争相献媚。温澜像一个国王似的,从容不迫地与众人聊天玩笑,又问了几个小艺人的名字,称赞他们的演技和容貌。他偶尔说一两句玩笑话,四周的人跟爆炸似的发出一阵大笑,后来这些人又开始唱歌猜拳脱衣服玩亲亲,甚至还有嗑药的。 林梵行很镇定地吃东西玩手机,偶尔瞧一眼那些发疯的人群。一直到凌晨两三点,那些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剧组的负责人很认真地护送艺人回宾馆或者被别人带走。林梵行走在最后,负责人有点意外:“小林,你怎么回去呢?” 林梵行收起手机:“我打的吧。” “那怎么行,现在外面治安多乱啊,被人拍到了也不好。”负责人四处看了看,只有温澜和他的助理还坐在房间里,温澜有些喝醉了,手指勾着自己的眼镜,另一只手拼命揉眼睛。负责人谦恭地说:“温先生,能带小林一程吗?他住的酒店跟你们顺路。” 温澜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起身自己倒水去了,旁边的助理倒是很通情达理:“这有什么不能的,放心吧。” 林梵行面无表情地在旁边站着,待多管闲事的负责人走远后,他才拉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 夜晚的街道显得十分空旷寂静,林梵行没有拦到出租车,只好抱着肩膀在黑夜里独行。如此走了一段路,他忽然觉得身后有异样,转过身瞧见五辆黑色的商务车,呈火箭队形跟着他。 林梵行慢慢地往前走,那几辆车子也很冷静地以龟速前进。最前面的车子里坐着温澜,后面的车子自然是他的随从。 “你有没有后悔过?”温澜降下车窗,很突然地问他。 林梵行自顾自地走路,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温澜缓缓打着方向盘,继续说:“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拍几千块钱的垃圾广告,跟一群小艺人争宠,被导演叫出来陪酒陪玩。你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初拒绝我?” “你那部电影,是我暗中操作,不让上映的。” “听说你妈妈死了?” 林梵行唰地停下脚步,他走到温澜旁边,微微弯腰:“你出来。” 温澜毫不迟疑地下车,脚刚落地,腹部就挨了重重一拳。林梵行被激怒了,他抓住温澜的衣领,一下又一下地往车顶上撞。 温澜觉得心满意足,他抬手示意挥退了随从,在嗡嗡嗡的轰鸣声中,他虚弱地问:“恨我吗?” 林梵行手都麻了,他把温澜扔到地上,又把旁边的眼镜踩得粉碎,朝地上吐了口水,继续往前面走。温澜不死心地追上去,顶着满脸的血污,大声问:“梵行,恨我吗?” 林梵行摇摇头,一句话都懒得说。恨是需要调动感情的,林梵行对他只有恶心。 温澜站在模模糊糊的黑夜里,过了一会儿开始剧烈地呕吐,他被打出轻微脑震荡了。助理送他回酒店休息,第二天醒来,斯文冷漠的温澜发觉自己额头受伤,于是询问手下,才获悉昨夜喝醉时自己放浪悲情的形象。温澜深感耻辱,气得很多天都没有出门,并且找了个由头,把那几个随从都发配到外地工作了。 海南之行提前结束,林梵行并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为的是给他们一个惊喜。他拉着自己的大行李箱走进小区院子里。他本来是一心想着梁倾城的,却被旁边网球场里一个男人的身影迷住了。 网球场很空旷,那个男人一身运动服,挥舞着球拍孤独地和墙壁打球。在嘭嘭嘭的撞击声中,男人潇洒的身形,利落的动作,完美的身材在林梵行心中激起了涟漪。他不自觉地扔下了行李箱,痴痴地凝望着那人,一颗心也砰砰乱跳起来。 林梵行心想:背影都这样迷人,要是看见了正面还得了吗?不过这人怎么瞧着有点眼熟。林梵行绕着网球场走,慢慢地瞧见了那人的耳朵、下巴和健康英俊的脸颊。 “倾城!”林梵行惊喜地喊了一声,又急得乱蹦乱跳:“你怎么出来了,你的拐杖呢?”隔着一层铁丝网,林梵行东奔西跑地寻找入口,偏偏找不着。 梁倾城挥舞着球拍,笑着说:“你别乱走。我过去。”从容不迫地迈步走出去,立刻又被林梵行扑倒了。 林梵行摸摸他的手臂,敲敲他的腿弯,连声道:“真的好了,真的好了,好像在变魔术一样。” 梁倾城身体康复之后,并没有太激动,直到看见林梵行这个样子,他才终于高兴起来,很温和地解释说:“是一点点好起来的,你没在家,没瞧见罢了。”他转过身把球拍和网球装进包里,牵着林梵行的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6 手回去了。 林梵行跟在他身边,走几步就要仰起脸看他一下,然后痴痴呆呆地想很多事情。林梵行有些忧伤:他的身体康复了,我又配不上他了。 停了一会儿又想:他健健康康的样子真好看,希望他以后永远不要生病就好了。 一屋子的佣人们见到主人回来,都十分喜悦,林梵行给护工和医师们结算了账单,将他们遣走了,只留了一个做饭比较可口的老妈子。 梁倾城病好之后,高高大大地在屋子里走动,显得很顶天立地的样子,旁人见他这样英武不凡的样子,也都十分喜悦。唯独韩禅有点不太高兴,因为痛失了一个病友。 林梵行平时里里外外操持家务,十分辛苦。梁倾城看在眼里,十分心疼。病好之后再也不肯叫林梵行做体力活,恨不能把他摆在桌子上供着才好。 夜里林梵行洗了一个热水澡,围着浴巾吹头发时,蓦然瞧见梁倾城走进浴室,拿起篮子里的内裤,放在水龙头下面认真清洗揉搓起来。 林梵行吓得吹风机都扔了,撒腿跑过来去夺:“倾城,这是我的。” 梁倾城两手都是肥皂泡,把内裤举得高高的:“我知道。” “你不必这样,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林梵行无奈的解释,又踮起脚尖去抓,腰上一旦用力,浴巾松松垮垮地滑落到了地板上。林梵行只好弯下腰拣浴巾,重新围在腰上,继续蹦,浴巾又掉了…… 梁倾城:“……” “还给你了。”梁倾城把那小块布连同肥皂泡都拍到他手里,打开水龙头洗手。 林梵行有些猝不及防,一手扯着浴巾,一手托着内裤,他有些郁闷:就知道你只是做样子而已。 梁倾城洗了手,弯下腰在林梵行的浴巾上擦了擦,然后抱住他的腿弯,忽然放在了光滑的黑色盥洗台上。 林梵行又惊又羞,晃着两条小腿,低声说:“你不要闹了。” 梁倾城注视着他,温柔的目光里满是爱意:“可以亲一下吗?” 林梵行嗤地笑了一下,抱住了梁倾城的肩膀,微微偏过脸颊,含笑等待着。梁倾城只是在他脸颊是亲了一下,然后俯身亲吻他的大腿内侧。 “啊,倾城。”林梵行惊叫了一声,红着脸挣扎了一会儿,又温顺地闭上眼睛,小腿蹬了几下,软软地搭在梁倾城的肩膀上。一场销魂过后,林梵行还坐在盥洗台上犯迷糊。梁倾城则捡起地上的内裤,漂洗干净,用衣架撑起来,抚平四角的褶皱和花纹,搭在了阳台的绳子上。 忙完之后,他见林梵行还在发呆,就把他抱起来送进了卧室。林梵行把脸埋在枕头里,过了一会儿小声喊:“倾城?” 梁倾城正在灯下收拾衣服,随口应了一句:“什么?” “你……刚才弄的我好舒服。” 梁倾城笑了一下:“我的荣幸。” “你技术那么好,一定经常给别人做吧?”林梵行有口无心地夸奖他。 “你!”梁倾城一把捏碎了手里的衣架,他看向林梵行:“你……”梁倾城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平息怒火,过了很久才温和地解释:“不是的,只有你。” “哦。”林梵行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不过瞧梁倾城脸色阴晴不定的,就没有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诺不轻许 每天早上醒来,洛云望着天花板上豪华的水晶吊灯,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的妻子到底什么时候会死掉?因为每天都为这个问题发愁,他总是心事重重,显得成熟了许多。 他身边躺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一百八十斤、身价过亿的女人。大清早的,她的呼噜声很响,一头乱发遮住了生着雀斑的脸。洛云毫无感情地看着她,半晌冷笑一声,起床穿衣服吃饭了。 在这栋豪宅里住了半年多,洛云早就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在他的想象里,天堂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每当穿着订制的高档西服,开着名贵的跑车出去兜风时,他就把对妻子艾琳的厌恶稍稍克制一些。 洛云在楼下吃早饭,旁边三个佣人捧着餐盘伺候。艾琳讲究养生之道,平常吃得寡淡素净,而洛云则像是个皇帝,一个打小就挨饿的皇帝,每餐的排场都十分隆重浩大,好像是在摆国宴。这会儿他正一个人在楼下享受生活时,楼上忽然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继而是艾琳尖利的怒骂声。 洛云打了一个嗝,是被吓到了。他加快速度吃光了盘子里的食物,抓起餐巾纸一抹嘴,蚊子似的哼哼了一句:“跟太太说,我出门办事了。”说罢悄没声息地从墙边溜走了。也并不敢去车库取车,怕惊动了艾琳。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边走了一上午,坐在公园里喂鸽子,看别人下棋。路边有一个温柔清秀男孩子在弹吉他,前面放了一个箱子,里面全是他自己的唱片。洛云看在这个男孩子很帅的份上,就找了个小马扎,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他不懂音乐,但是男孩子的声音很软很清澈,让洛云看到了,物质生活之外的美好。 有一瞬间,洛云想,这个孩子真干净,我想走进他的生活,跟他谈一谈爱情。 但最后,洛云只是买了一张唱片,畏畏缩缩地走了。在男孩看不到的地方,洛云把唱片扔到了垃圾箱里。然后顺着原路返回艾家的豪宅。他想:要是艾琳死掉就好了。要是她死了,我就有钱了,然后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做一个自由快乐的男人。 和外面的明媚阳光相反,艾宅里是黑云压城。女主人因为头上的白发大发雷霆,把家里的佣人逐个臭骂了一顿,又把许多水晶陶瓷的装饰砸的粉碎。洛云回去的时候,艾琳余怒尚未消除。 “你回来干什么?”艾琳很尖利地问。 洛云扯出一丝笑意:“这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 “这是你的家?这屋子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连同你这个人,都是我花钱买来的。”艾琳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洛云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的事实。好在洛云已经吃了这么多年了,心理比较强悍,脸皮也很厚实,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珠花,笑道:“好,我是你的。别生气了,送你一朵小花,好太太。” 艾琳毕竟是嘴硬心软,又见丈夫如此伏低做小,拿了首饰讨好自己,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她接过珠花放在手心看了看,绷着脸说:“不值钱的东西,我哪里瞧得上眼。”虽然这样说,还是把珠花攥在手心,上楼收藏起来了。 于是一场暴风雨总算平静下来。洛云心里暗暗嗤笑艾琳,那个珠花的确是不值钱的东西,街边两元店里买的。他觉得艾琳只是一个两块钱就能搞定的女人而已。 中午艾琳的儿子萧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7 郎要来家里吃饭。这个萧郎继承了其母的火爆脾气,甚至更加严重。他今年三十多岁,结过三次婚,女人家爱他强壮的肌肉和雄厚的资产,满心欢喜地嫁过来,不到一个月就被打得住进了医院。后来萧郎的家暴事迹传开来,再也没有好人家的女孩子肯嫁给他了。萧郎倒也是满不在乎,照样带着一群手下打打杀杀地过日子。 家里年老的佣人叫萧郎为小狼,艾琳有时候母爱泛滥,会叫他小狗。于是洛云暗地里叫他小狼狗,并且对这个称呼十分得意。但是当着外人面的时候,洛云对萧郎还是很恭敬的。 萧郎每次见到这个人,满身的施虐细胞一起发作,使他恨不能抓住这个漂亮低贱的男人狠狠地揍一顿。但是看在艾琳的面子上,或者说看在他未来的一大笔遗产的面子上,萧郎对洛云还算是很客气。 中午时分,艾琳亲自下厨为丈夫和儿子做炸酱面。佣人们乐得清闲,都躲到院子里聊天了。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洛云和萧郎,受刑似的坐在一起。 洛云坐在沙发边缘,身体前倾,双膝并拢,低着头很认真专注地看桌子上的烟灰缸,好像里面蕴藏了一个乾坤世界。萧郎大刀金马地坐在正中央,拿着电视遥控器看球赛,骂了一连串地“草草草。”又看了一会儿股票,惊讶连连地:“卧槽卧槽。” 洛云眉毛略动了动,心想:傻逼。 “哎!”萧郎大大咧咧地看向洛云:“说你呢,给我拿包烟。” 洛云左右看了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盒软包装的香烟,虽然那在萧郎的手臂范围之内,但是洛云想到小狼狗的凶狠暴戾,只好忍气吞声地把香烟递给他。 萧郎跟无脊椎动物似的瘫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上的内衣模特走秀,很轻佻地笑,看都不看洛云一眼。洛云只好把香烟塞到他嘴里,拿起金属打火机,叮地打开盖子,微微弯腰,把火苗凑到他面前。 萧郎的目光从模特身上转到洛云的脸上,洛云脸色很白,骨架玲珑,唯有一双眼睛勾魂摄魄,宛如妖精似的。萧郎眼睑低垂,深吸了一口香烟,忽然朝洛云喷了一大口蓝色的烟雾。 洛云正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被烟雾熏得头昏脑涨,倒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咳嗽,旁边的萧郎哈哈大笑,十分得意。不料这动静惊扰了艾琳,她举着锅铲跑出来,大声道:“怎么回事,小狗你是不是又……” 萧郎一瞧见母亲出来,立刻跳起来跑到洛云身边,声音很响亮地:“爸爸!爸爸!你快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又对艾琳说:“妈,爸爸的眼睛里进沙子了,怎么办?” 艾琳一看只是小事儿,就没在意,说:“屁大点事儿,大呼小叫做什么?”就又回去了。 萧郎把洛云推到椅子上,自己蹲在他旁边,很温良恭俭的样子:“好点了吗?我帮你吹吹吧。” 洛云已经被吓得快要哭了,他气若游丝地说:“别、别玩了。” 萧郎趴在他的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注视着他的眼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换成了嘲讽的讥笑:“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软蛋。” 洛云没敢动,也没有说话。 “你是软蛋吗?”萧郎不依不饶地问。 “不是……”洛云说。 萧郎嗤地笑了一下,又凶巴巴地说:“捏你!”然后铁钳般的手指果然伸到洛云的裤裆里,狠狠地抓了一把,洛云嗷了一嗓子,直接从椅子上掉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的蛋真的被小狼狗捏碎了。 萧郎哈哈大笑,其愉悦地程度不亚于捏了一百张泡泡纸。他得意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想:“等妈死了,我要把他放到办公室,天天捏,哈哈哈!” 从此洛云每天的诅咒内容里,又添加了小狼狗。 话分两头,汉皇的洗钱案终于走到了庭审阶段。吴千帆对此事颇为重视,组建了一个律师团队为梁倾城辩护,经过好几天的举证质证和辩论,最后终于有了结果。汉皇面临五亿人民币的罚款,而梁倾城因为罪证不足,被判决无罪。这已经是吴千帆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宣判之后,林梵行直接跑到辩护席上拥抱了吴千帆,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吴叔叔,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贵人。天哪,我要给你立一个牌位。” 吴千帆微微一笑,呼吸着林梵行衣服上淡淡的香味,他只是说:“牌位就算了,你吴叔叔我还很年轻。” 当天晚上,林家摆了家宴,款待吴千帆。林梵行只是想借此机会庆祝一下,却不知座中三人见了面是很尴尬的。韩禅望着昔日的好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吴千帆是名利场中的人,只讲利益,不讲人情,倒也能泰然自若。梁倾城自从听到判决结果后,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几个人冷冷清清地喝了几杯酒,吃了几道菜,就各自散了。 韩禅早早地去睡觉了。林梵行忙碌了一阵,看见梁倾城和吴千帆在书房里,不知道嘀咕什么。林梵行走过去,听见梁倾城在说公司的事情。原来是他不甘心公司背负巨额债务而破产,向吴千帆询问救济的途径。吴千帆对此也很为难,汉皇已经停业了这么久,账面资金所剩不多,五亿人民币的罚款是绝对承担不起的。 “现在的情况,除非有一个智障的亿万富翁肯给你融资,或者是脑残的董事会决定收购汉皇。不然的话,破产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出路。” 梁倾城声音很低:“我前半生的心血都在汉皇,我不能看着它倒下。” 林梵行忍不住开口说:“公司没了可以再创建一个嘛,反正你还年轻……” “你说得轻巧!你现在给我建个一模一样的汉皇出来!我说过了这是我前半生的心血,是我的孩子!”梁倾城很暴躁地说了这些话,最后瞧见林梵行的脸色,有些后悔,于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林梵行已经很久没有被梁倾城吼过了,他简直是呆住了,并且很下不来台。因为这是在外人面前,林梵行之前还跟吴千帆说梁倾城待自己如何珍爱敬重。 吴千帆安慰了林梵行几句,林梵行没怎么理会他,他自己觉得很没意思,心想,我爱的人跟我情敌吵架,我劝个什么劲,他们俩赶紧分了才好呢!于是吴千帆说了两句风凉话,高高兴兴地走了。 第二天梁倾城到公司里办了一些手续,员工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比较忠诚且平庸得找不到更好职位的人还留在原地。梁先生心里好生感慨,跟员工们略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他早就忘记了之前两人的小矛盾,回家后跟往常一样跟林梵行打招呼:“亲爱的。”林梵行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头都不抬。过了一会儿梁倾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盒饼干,赔着笑脸送到林梵行面前,和和气气地说:“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8 梵行,好啦,不生气了,这是你最爱吃的饼干。” 林梵行绷着脸地说:“我不吃。” “我都看见你咽口水了。” 林梵行脸颊一红,把饼干夺过来,撕开包装时,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买的?” “我从公司回来,路过西饼店时,就想起你吃饼干的可爱样子了。”梁倾城伸出手指擦掉他嘴角的饼干渣,笑道:“我昨天性子急了才说那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的。” 林梵行慢慢说:“没关系,其实,你对我凶一点也好。” “哦?”梁倾城失笑。 “你对我凶一点,等以后你离开我了,我也不至于太伤心难过。”林梵行有些忧伤地说完了这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梁倾城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却很惊讶:他为什么这样想?难道我以前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使他对我产生了这种糟糕的印象吗?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最后林梵行先打破了沉默,强笑道:“不要说这个了。”梁倾城忽然抱住他,很缓慢又很认真地说:“要是我不爱你了,我就会离开你,但是……”梁倾城笑了一下:“我觉得我会爱你很久很久。” 林梵行微微一笑:“嗯。” 作者有话要说: ☆、岛上生活 zihuatanejo跟他们想象得一样美好。当货轮靠近沙滩时,他们看见了一条搁浅的旧船,浩浩海风之中,两个中年男人穿着破旧的衬衫,卷着裤管,蹲在甲板上用纱布打磨栏杆上的铁锈。 阿多尼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快乐:这就是我想要的地方。他很愿意在这里度过余生,和何朝露一起。而何朝露则是很惊奇地张大了嘴巴看着这里,半晌才睁着眼睛问:“这就是那个……名字很长的小岛?” 阿多尼有点紧张,担心何朝露不喜欢这里,忙解释道:“这座岛很漂亮,我们可以每天吃螃蟹,吃章鱼,还能坐在椰子树下面看落日。” 何朝露点点头,很平静地:“嗯,挺好的。” 下船的时候,何朝露把手放进了阿多尼的手心,之后就一直没有松开。他到这种陌生的地方,再也凶不起来了,宁愿藏在阿多尼的身后。 这座岛很大,岛上有旅馆酒店和普通民房,虽然比不得大城市摩登,然而现代化设施还算很齐全。岛上居民多是隐居的富豪、寻找灵感的艺术家和万念俱灰的隐士。生活气氛很融洽,他们都是很穷且很浪漫的人,讲究精神上的超脱,因此极少有犯罪行为。货船一个月来岛上一趟,卖给当地居民一些廉价的日用品:铁锅、食盐、茶叶、面包等等。 阿多尼找了一家看起来很廉价的小旅馆暂且住下,店老板就是刚才打磨旧船的那两个男人,斯文儒雅的白人安迪,沉默寡言的黑人叫瑞德。他们两个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心肠很好,还答应帮阿多尼找一份工作。 坐在硬木床板上,何朝露脱掉了破破烂烂的鞋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阿多尼一直在卖力地推荐这座岛的优点,他拉开灰扑扑的窗帘,指着外面说:“你看,海景洋房。” 何朝露把细细的脚板翘起来,嗯了一声,又说渴了。阿多尼走到外面,见走廊上堆着小山似的椰子,他随便拣了一个,把吸管□□去,捧给了何朝露。岛上淡水资源缺乏,椰子倒是应有尽有。 他们在船上颠簸了很久,早就累坏了,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就倒在床上睡觉。傍晚的时候,他们只需要把枕头垫高,就瞧见了外面的落日和晚霞,非常漂亮。 何朝露轻声说:“咱们的钱不多了,要省着点花。” 阿多尼心里高兴,知道他这是决定留下了,于是认真地筹划道:“明天我去瞧瞧有没有空闲的房屋出租,找到房子之后,你在家里养病,我就可以出去工作了。” “你别杀人,也别抢人家东西。” “那不能,我是好人。” 何朝露两手搭在小腹上,想了一会儿,又很八卦地说:“你说店老板他们两个,是不是一对儿啊。” 阿多尼“啊?”了一声,惊奇道:“不会吧,他们看起来挺有男子气概的。” 何朝露嗤之以鼻:“难道gay都得是娘炮吗?” 阿多尼诚惶诚恐地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不够漂亮。我所见到的gay都挺好看的,比如梁先生、林先生还有你。” 何朝露凶巴巴地点评:“林梵行漂亮个屁,我哥不是gay,他只是花心,全天下的灵长类动物他都想上一遍。我嘛,自然是最好看的。”停了一会儿又说:“照这么说,你长的这么丑,肯定是宇宙第一直男了。” 阿多尼被打击得垂头丧气,再也不敢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性取向了。 过了几日,俩人果然找了一个用棕榈叶做成的房子。虽然破旧了一点,但是还带一个小院,何朝露很高兴可以在院子里种植花木和蔬菜了。而阿多尼也在工地找了一份搬运工的差事。其实凭他的体格身形,是可以找到更好工作的,好几家船主都热情地邀请他做船员,甚至许诺他大副的职位。但阿多尼本人比较没出息,是一个媳妇迷,舍不得把何朝露一个人丢在家里,宁肯做一个苦力。 何朝露童年寄人篱下,少年时一举成名,也算看尽了人间繁华,平生最大的遗憾便是得不到梁倾城的爱。但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情,谁叫俩人是兄弟呢。他从来没有规划过自己的未来,莫名其妙地得了病,也是在哥哥和阿多尼的关爱之中生活的。如今身处太平洋上的小岛之中,何朝露望着沙地上的珊瑚和贝壳,忽然开始沉静下来,思考自己的人生了。 阿多尼工作了一天,带着满身的泥沙和尘土回来,瞧见何朝露跟一幅画似的坐在院子里发呆。画很好看,可惜不能当饭吃,阿多尼换了一身衣服,从门口抓了两只椰子蟹和章鱼,去厨房做饭了。 棕榈树做成的房子很小,卧室只有一间,加上何朝露胆子又小,所以两人还是睡在一起。岛上闲暇时光很多,又没有电视和网络,两人夜里没事情做,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阿多尼跟他讲自己做特种兵时候的事情,后来又做了雇佣兵,做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坏事。但阿多尼本人不算很坏,若非情势所迫,他本来只是一个普通敦厚的男青年。 有一次何朝露忽然问他:“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 阿多尼很羞赧:“我……我不是……” “我知道你是,快说。”何朝露凶巴巴地说。 阿多尼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有一次我执行任务,抓到了一个小孩子做人质。其实也不算很小,跟你差不多大。他被关在一间仓库里,我负责在门口看守他。我们两个聊了很多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9 有趣的事,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他的国家放弃了他,然后我的同伙就把他拉出去砍头了。” 停了一会儿,阿多尼又说:“他的头滚落在沙地上,流出来很多血,这场面使我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意识到那个时候应该是有些喜欢他的。”阿多尼说完,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睡了吗?” 何朝露声音闷闷地:“没有。”停了一会儿又说:“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故事。什么叫做跟我差不多大,乱七八糟的人,也敢跟我比吗?” 阿多尼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对不起。” 何朝露不喜欢那个人质,但人家毕竟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再生气也没用了。他怒气冲冲地睡下,夜里梦到了砍头杀人的场面,吓得直接滚到了阿多尼的怀里。 “阿多尼,你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人,所以才对我好的吗?”何朝露忽然问。 “不,当然不是。”阿多尼半夜被吵醒,也不发脾气,只是声音略有些含糊:“不是……”他很坦然地说:“我喜欢你嘛。” 何朝露笑了一下,尽管早知道是这样,但听见阿多尼这么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在何朝露的意识里,全天下的人类,只要眼睛不瞎,都不可能不喜欢自己。阿多尼是凡人,自然也不能免俗了。何朝露一会儿想想梁倾城,一会儿又想想自己,梁倾城承受了他这么多年的爱慕,一次都没有回头。而他只是略微对阿多尼有一点好感,阿多尼便对他说:我喜欢你。何朝露想到这些,竟有些喜不自胜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多尼醒来,发现一向爱睡懒觉的何朝露竟然不见了,惊得从床上跳起来,怀疑何朝露昨夜被海风刮走了。他跑出屋子,才看见何朝露悠闲地在石头桌上摆放早饭。 “傻子,你呆看什么,再不吃饭就迟到了。”何朝露低头摆弄餐具。 阿多尼慢慢走过来,张大嘴巴看着何朝露,怀疑对方又犯病了。他战战兢兢地坐下,拿起盘子里的玉米饼咬了一口,又原封不动地吐回盘子里。 “不好吃吗?”何朝露有点吃惊。 阿多尼斟酌着说:“下次你可以把它稍微加热一点。” 何朝露自己尝了一口,沮丧道:“还是生的啊。” “啊,没关系,我喜欢吃。”阿多尼忙端起盘子,把一堆品相可怕的玉米饼全吃完了。又动作麻利地收拾盘子,并且对何朝露说:“午饭你不要动了,等我回来做。院子里的排水管道堵了,你是不是可以……” “我不会呀。” “那算了,你去杂货店买塑料管和铁钉,等我回来修理。” 阿多尼换上了半旧的工作服和鞋子,起身去工地。何朝露闲着没事做,就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岛上海风很大,何朝露走路时总是下意识地抓住阿多尼的衣角。 “咱们周末去商店买一辆自行车吧。这样晚上可以出去玩。” “嗯。” “带横梁的那种,我要坐前面。” “好。” 何朝露想了想,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的泳裤破了个洞,我想买一条新的。” 阿多尼很惊讶:“当然,这些你不用跟我说呀。”因为家里的钱都是由何朝露在保管着。 何朝露慢慢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他想买的东西可多着呢,不过阿多尼挣的钱总是很有限。何朝露感慨道:“咱们家怎么这么穷啊?” “额……”阿多尼有点惭愧,支吾道:“我以后会努力的。” 何朝露把手指伸进他衣角的破洞里,慢悠悠地打着圈,随口说:“我也想出来工作。”拽了拽他,问道:“阿多尼,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呢?” “我不清楚,我帮你问问吧。”阿多尼不好直接打击他。 过了一会儿,俩人就走到了工地——一艘很大的挖沙船,阿多尼催促他回去:“你回家吧,工地上怪脏的。” 何朝露耷拉着脑袋,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脸颊被太阳晒的有些发红。他抿了抿嘴唇,没精打采地说:“喂,你把头放低一点。” 阿多尼有些不解,微微弯下腰,关切地说:“怎么了?” 何朝露踮起脚尖,抓住他的衣领,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顿了顿,又大着胆子在唇角吮吸了一口,才松开他。何朝露后退了几步,尽管有些害羞,但还是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快走吧。” 阿多尼睁圆了眼睛看他,手足无措道:“那个……我……” 何朝露微微眯起眼睛:“不准发疯”。 尽管他这样说,阿多尼还是冲过来抱住他,原地转了好几圈,才放下。阿多尼解开衬衫前襟,指着古铜色结实的胸膛,激动道:“我好高兴。” 何朝露做出很淡定的样子:“真没出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不同观念 梁倾城每天跑出去忙自己的事业,从来不跟别人商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林梵行则是继续拍自己的小广告,小杂志封面。娱乐圈一代新人换旧人,更多的年轻面孔展露在荧幕上,吸引着更多的粉丝。 而当初风华绝代的何朝露、林梵行两位翩翩男子,则早就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甚至有一家做《史海沉钩》栏目的电视台,专门为何朝露做了一期节目,讲述了他前半生的传奇轶事,最后以为情所伤,避居海外为终结。 林梵行看完这个节目,觉得好生伤感,好像自己跟小何已经是上个世界的明星了。但是自己比不得何朝露的人气和声望,毕竟人家十几岁出道,二十多岁退出,留下了许多作品和传奇。自己从出演《极恶》大红之后,到因为艳照而身价暴跌,总共才一年时间,既没有留下传世佳作,也没有闹什么绯闻,好像是一个玻璃人。 梁倾城夜里带着淡淡的酒气和脂粉味道回来,他没有惊动其他人,悄悄地洗脸刷牙,溜回自己的房间,却瞧见林梵行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床上。 “嘻嘻。”林梵行强行咧嘴笑了笑:“晚上好。” “好。”梁倾城有些疲倦,解开浴巾扔到床尾,玉山倾倒似的躺在床上,随手摸着林梵行的脚踝,开口道:“干嘛?” “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结婚呢,总是分开睡也不好呀。”林梵行支着下巴看他。 梁倾城略提了一点精神,从床上坐起来,认真道:“等我的事业有些起色,汉皇能正常运作的时候吧。” 林梵行有点不高兴:“不想结婚就直说嘛。”从床上跳下来,怒气冲冲地要走。 梁倾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腿上,长长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比划:“我不是那种爱赌咒发誓的人,但说出去的话,肯定是算数的。” 林梵行垂头丧气的:“你的公司都要破产啦。” 梁倾城气得一拍床:“不许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0 你诅咒我。”又恨又爱地把林梵行抱在怀里挠胳肢,咬牙道:“你这个败家媳妇。” 林梵行咯咯乱笑,又抓着梁倾城的胳膊求饶:“好哥哥,我说着玩的。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闹了一会儿,林梵行又躺在他身边,轻声细语地说:“倾城哥哥,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钱虽然不多,也够花了。你喜欢开公司的话,可以做点外贸呀股票呀纸黄金之类的,反正你很懂这些。” “不。”梁倾城很固执:“我是在传媒界栽了跟头,所以一定要在这里爬起来。”停了一会儿又说:“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了,虽然我不舍得训斥你,但把我惹生气了,肯定也要给你脸色看的。” 梁倾城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林梵行也不敢在再说什么了。 停了一会儿,大概是梁倾城觉得气氛太严肃了,就缓和了语气笑道:“虽是这样,若公司果然一路破败下去,我也不会叫你白白地耽搁了青春,婚是肯定要结的,只是大概不太风光繁华罢了。” “两个男人结婚,要那么多虚礼做什么。而且在国内娱乐圈里,公开出柜的艺人事业会很受阻碍。”林梵行想了想,声音低了一些:“其实我也算不得什么艺人了。” “我的好梵行。你现在就叫做潜龙在渊,□□,一遇风云变化龙。你且耐心等着就是了。” 林梵行哼了一声:“多承你吉言吧。” 眼看时间到了子夜,梁倾城打了一个哈欠,随口道:“你是回屋睡呢,还是就留在这里?要是留下,我给你多找一条棉被。省的咱们俩乱了规矩。” 林梵行趴在枕头上,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道:“好哥哥,我前段时间拍了一组内裤广告,你以前拍过这种吗?” “没有。”梁倾城对自己那段短暂的模特经历没什么印象:“只是走秀而已。” “那你知不知道……”林梵行趴在他的耳朵边,轻声说:“拍的时候,为了制造激凸的效果,摄影师要求模特往内裤里面填一些丝袜之类的。”林梵行笑了一声:“我当时在想,要是倾城哥哥来拍这种,不但什么也不用填,还会被要求消下去一些,免得被人说是耍流氓。” 梁倾城哭笑不得:“坏孩子,回去睡吧。” 林梵行抱着枕头,站在地上,认认真真地问:“不用我帮忙吗?梁先生的自制力还真是叫人佩服呢。” 梁倾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坏笑道:“小家伙,有你哭的时候。” 几天之后,梁倾城的奔波总算有了结果,居然真有个脑残的董事会,要并购汉皇了,并且还保留了汉皇高管们的职位。 这件事情林梵行一直不知道,最后还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当时他就气坏了,因为签署并购合约、握手谈笑的两个人竟然是梁倾城和温澜。 虽然这两家以前是死敌,但是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两家成为一家,自然是亲密无间了。 当天晚上的庆祝酒会上,林梵行不请自来,凶神恶煞地闯入酒会,但是旁人都忙着谈笑,并没有人在意他,只有服务生走过来递给他了一杯酒。林梵行鼓着腮帮子站了一会儿,最后在角落里找了一把小椅子坐下,默默地低下头,心想:早知道不来了,谁也不认识,好尴尬。 温澜一身浅色西服,蓝色条纹领结,额头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他手里端着酒杯,和旁边的女士聊天,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着角落里的那美人。 他换了一杯酒,慢悠悠地走过去,忽然又停住了脚步,心想:那人如此厌恶你,你又何必去讨人家嫌恶呢。于是折过身故意地走远了一些,但是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地走了过去,并且在心里拟好了一篇搭讪的台词。如此往返了好几次,温澜忽然瞧见梁倾城走了过去,心中不觉一凉:又叫这人抢了先机。 梁倾城把林梵行从座位上拉起来,问道:“你来干什么?把酒杯放下。” 林梵行喝得有三分醉了,冷笑了一声:“我若是不来,也不知道你跟他干的好事!”说罢用手怒指温澜,好像当场捉奸似的。 酒会上的人无不轻声细语的,林梵行这一嗓子,引得许多人注目。梁倾城就握住了他的手,把他往外面拖,轻声说:“你喝醉了。” 林梵行一挺腰,挣开了他,大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品行,为什么还要跟他勾搭在一起?” 梁倾城扶额,恨不能捂住他的嘴巴,而温澜两次被他污蔑,已经很不能忍了。 温澜慢慢地走过来,做出很优雅淡定的样子:“梵……” “贱人!碧池!”林梵行说。 温澜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梁倾城把林梵行扶到酒店外面,叫他坐在台阶上休息,温澜也随后赶了出来,很好心好意地:“地上凉,到我的车里坐一会儿吧。”说罢伸手去扶林梵行。 梁倾城轻轻一拉,把林梵行拽到自己怀里,很轻描淡写地说:“他没那么娇贵。”把林梵行按在地上,自己借了一杯水过来,一半灌进他的嘴里,一半喷在他脸上,梁倾城问:“现在醒了吗?” 林梵行打了几个寒噤,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趴到了梁倾城的怀里。梁倾城揉了揉他的脑袋,对旁边的温澜说:“温先生,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温澜早已经看呆了,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地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我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凭什么命令我?不禁又是气恼又是沮丧。 林梵行和梁倾城两人在门口坐了一会儿,就互相搀扶着回去,在路上走了几步,聊起公司的事情,就又吵了起来。 林梵行不愿意对梁倾城说太过难听的话:“你倒是很大度,跟他那样的人都能做朋友,难道我没有跟你说过我和他的过节?” 梁倾城息事宁人地说:“一码归一码,我跟他是公事。私人恩怨可以以后解决。” “对!梁倾城,你是做大事的人,你公私分明。我没有你那样的胸怀和气度。”林梵行吼了他几句,转过身大步在马路上跑。梁倾城为免他出事故,只好在后面紧紧跟着。 他们俩不经常开车出来,林梵行像往常那样跑到地铁站,刷卡过了闸门。然后把梁倾城留在了外面。 梁倾城没有坐过地铁,也不知道该如何买车票,他四处看了看,仗着自己腿长,忽然跳过了闸门。 林梵行:“……” 在周围的安检人员走过来之前,林梵行带他出去重新买了车票,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地铁。车厢里并没有其他人,梁倾城就把他抱在了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抚他:“我让你别管我的事情,你就是不听。往后我在千盛工作,少不得受一些折辱,你若是见了,岂不又要气得跳起来。”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1 林梵行并不是很懂梁倾城,也不能理解他,所以只好尊重他:“你不让我管,那我就不管了。”又伤心道:“我不愿意看见你伏低做小的样子。” 梁倾城笑道:“难道谁生下来就是皇子龙裔吗?你看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哪个不是经过了数十年的打拼和磨难。我也不会总是保持着霸道总裁的身份呀。” 林梵行听了这些话,对梁倾城很是敬服,并且对自己的行为很惭愧:“你说的很对,倾城,我往后听你的话,再也不冲动了。” 梁倾城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熟知林梵行的个性,两人以后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刺激 洛云的钱包找不到了,他把家里的衣柜和抽屉都打开,翻了个底朝天,正在迷惑的时候,艾琳风风火火地杀进屋子里,一眼瞧见狼藉的地面,她怒吼了一声:“你瞎鼓捣什么!”把洛云骂了个狗血淋头。 洛云跟闯了祸的小猫似的,一声不吭地挨着墙根跑,一口气跑出去了艾宅,他没精打采地沿着墙外的柳树转悠。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萧郎开着跑车路过,瞧见了他的窘态,又狠狠地把他嘲笑了一顿。 洛云忍气吞声地避开他,萧郎却不依不饶地按着车喇叭:“哎哎哎,你陪我玩会儿呗。” 洛云心想:玩蛋去。嘴上却怯怯地:“不玩,怪没意思的。” 萧郎欠身,提着他的后衣领拽到了车里,然后戴上墨镜,良言规劝道:“她正气头上,你还不躲远一些,等着挨骂吗?” 这种善意的提醒大出洛云意料,他好奇地看了萧郎一眼,哦了一声,就很安分地系上了安全带。 萧郎带着他去了游乐场,俩人在一群家长中间排队买票。萧郎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络腮大汉,把洛云像暖手宝似的抱在怀里。萧郎开口道:“我小的时候家里穷,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场。” 洛云沉默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说:“大哥,咱不开玩笑啊,您家里要是穷,谁也不敢称富了。” “真的。”萧郎瞪圆了眼睛,认真地解释说:“小时候我跟着爸爸住贫民窟,我还在街上捡过汽水瓶子呢。爸爸说以后有钱了,就带我去游乐场做过山车。后来……后来他生病去世了,我就被妈妈接走了。” 洛云沉默了一会儿,想跟他找一点共同语言:“我小时候在农村,也捡过树枝。” 萧郎接话道:“好在苦尽甘来,你嫁入了豪门嘛。” 洛云咬了咬牙,很想揍他。 买过了门票,两人相互搂抱着进了游乐场,洛云不得不歪过脑袋,避开萧郎那一嘴硬邦邦的胡茬,最后抗议道:“你不要挨着我,人家会误会的!” “可是别的小朋友都是跟家长挨着的啊。我要是不抱着你,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洛云没办法,跟他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手牵着手走路。当天游乐场的人不算很多,他俩先去排队坐过山车,在队伍中,萧郎显得十分紧张,一会儿仰起脸看看前进的队伍,一会儿又看看手里的票,他用毛茸茸的大手掌掩住嘴唇,小声说:“我好紧张,你摸摸我的心跳。”说罢攥着洛云的小手往自己胸膛上摸。 洛云默默地别转过脸,装作不认识他。 轮到他们的时候,洛云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帮他把座椅扣好,低声说:“别害怕,很安全的。”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整辆车被拉到了轨道最顶端,与地面呈九十度的直角。萧郎眨巴着眼睛,忽然伸手在洛云的座椅底下摸索一阵,天真地举着一个螺丝钉:“看我拔|出来一个什么?” 洛云目瞪口呆,脑子嗡地一下,在过山车的呼啸声中,彻底晕死过去。 几分钟后,萧郎把他从座椅上拖出来,扔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又说:“我开玩笑的。钉子是早就备好的。” 洛云浑身软如泥浆,鼻涕眼泪哗哗流下来,他呜咽了一声,含糊地咕哝了几句话。 萧郎双手抱臂,严厉地说:“你快点站起来,我要去玩流星锤。” 洛云用手轻轻地擦掉鼻涕,小声哭着说:“我要回家。” “回什么回?”萧郎吼他:“票都买过了,多浪费钱啊,赶紧站起来”! 洛云抵死不愿意起来,两人拉扯了一阵,萧郎才发现他裤子上湿了很大一片。洛云坐在草地上,捂着裤子,大声说:“我要回家!” 萧郎想了想,把自己的休闲外衣脱下来,扯开两只袖子,系在他的腰上,又把他扶起来:“这样就没人看到啦。” 洛云无精打采地坐在休息椅上,什么也不想玩了。而萧郎一个人把所有的娱乐设施玩了一遍,才意犹未尽地拉着洛云的手回去。 “你这人真没意思,下次不带你出来了。”萧郎恨铁不成钢地说。 洛云懒懒地:“多谢。” 在回家之前,萧郎见时间还早,就去自己经营的娱乐会所查阅了账目。 萧郎的格调不高,办公室穷奢极欲,装扮得跟山寨大王似的,入眼皆是豹纹地毯真皮沙发。洛云这种混迹过上流社会的人,见了他的屋子,顿时觉得粗鄙不堪。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吃糖,以求平安地度过这一天。 萧郎把手下的人申斥了一顿,倒是很有大当家的风范,然后又把几个经常挑事敲诈的无赖叫了进来,当场动手打断了他们的手脚,扔了出去。再之后有朋友送给他一盒古巴的雪茄,萧郎靠在座椅上,在烟草的香味中哼着小曲,十分畅快。 洛云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有幸见识到了这位有钱的大流氓生活中的一面,简直被吓得魂不附体。 而萧郎抽完了一只雪茄,哼着小调站起来,从旁边的休息室里找出来一条牛仔裤,扔给了洛云。洛云看了看,发现这裤子大小应该很合适,也不知道是萧郎的哪一位相好留下来的。 “谢谢,我还是不换了,你妈妈瞧见了也不好。”洛云只是嫌这裤子不干净。 “她才不会管你穿什么。”萧郎想了想,又说:“这是别人买的落在我这里了,标签还没撕。” 洛云听到这里,只好老老实实地脱掉鞋袜和裤子。他的腿很长又很细,简直像一个女人,而那牛仔裤又很紧身,将他的腿和屁股包裹得又挺又翘。洛云穿上鞋袜,将裤子提起来,弯腰整理了一下边角,扣上皮带,嘀咕了一句:“挺合身的。”他抬起头,发现萧郎正眼睛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尴尬,胡乱说了一句谢谢。 萧郎收回目光,随口说:“这是我女朋友买的,她穿着太紧,正要退回去。你穿起来倒是挺好看。” 洛云听见别人夸奖他,不禁微微一笑,妩媚的眼睛里露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他自己倒不觉察,踩着皮鞋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2 ,对着玻璃左顾右盼,顾影自怜。 忽然腰肢被紧紧扣住,洛云愣了一下,整个人落到了萧郎的怀里,鼻端满是浓烈的男性气息,他微弱地挣扎了一下,感觉到刚穿好的裤子又被人扒下来。洛云的身体久未经性|爱,早已经十分焦渴。萧郎的亲吻和爱|抚好像一缕火线,点燃了他心中的欲|火。他只礼节性地挣扎了一下,便纵身投入到了那强壮男子的怀抱。 一时事毕,两人各自从地上拣自己的衣服穿,也不搭理对方。萧郎先穿好衣服,抽了几张卫生纸扔给洛云,洛云接过来匆匆擦拭了双腿,扔到垃圾桶里,随口说:“多谢。” 萧郎觉得很满意,随手从衣架的大衣口袋里取出钱夹,掏出了一沓人民币,正在想给多少才合适,不料这一举动却被洛云给瞧见了。 “你妹!”洛云说。 萧郎便有些尴尬地收了起来。他并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以前也总是用金钱来感谢性伴侣的服务。不过这个洛云身份有点特殊——是自己法律上的父亲。给钱不好看,不给钱又很过意不去。 洛云倒是十分畅快,虽然有一点疼,不过贪吃就不能怕烫嘴,他得意洋洋地倒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简直想给萧郎钱了。这个小狼狗器|大|活好,十分难得,简直是洛云平生未见的好宝贝。 俩人各自感激了对方,然后收拾东西回家。艾琳一整天没见到如花似玉的丈夫,非常地想念,因此一改往日的彪悍脾气,亲自下厨做饭,席间殷勤快乐地给丈夫和儿子夹菜,又说:“往日你们俩一见面就斗嘴,今天竟能和和气气地相处了。” 洛云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坐姿,小口小口地喝汤。 萧郎眉目舒朗,顾盼神飞:“儿子如今长大了,不能像小孩子那样胡闹,何况爸爸脾气很好,我喜欢跟他一块儿玩。” 洛云吭哧吭哧地笑。 夜里艾琳总是失眠,便拉着洛云的手聊天,谈论自己大半生的感情经理和事业起伏,幸好她只是聊天,不会提出别的要求,不然洛云肯定是招架不住的。后来艾琳起床吃了安眠药,就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洛云安安静静地等了十几分钟,待鼾声响起来,便蹑手蹑脚地下床,赤着脚走出去,迈过长长的走廊和楼梯,走到了萧郎的房间里,他刚走到床边,便被人整个抱起来卷到了被子里。 “婊|子,我知道你忍耐不住的。”萧郎低声笑着,一把撕开了他的内|裤,硬邦邦地捅了进去。 洛云叫了一声,又惊又喜,恨不能整个儿身子化在萧郎的身上,嘴里更是“好哥哥”“亲老公”地乱叫。 这两人一个是风月场上的高手,一个是性|爱世界的淫|娃,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几番云雨过后,汗津津地搂抱在一起,嘴对嘴地说一些甜甜蜜蜜的情话,略歇了一会儿,便又重整旗鼓,提枪再战,一直鏖战到天明,方才云散雨歇,各自收兵。 萧郎是倒头便睡。洛云少不得还要收拾一番,穿上衣服,用小粉扑遮住脖子上和手臂上的咬痕,捂着腰肢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卧室里睡。 艾琳躺在床上尚不知觉,洛云把被撕坏的衣服包起来扔掉,自己裹上毛毯睡在了床尾。因为两人极少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洛云倒也不担心被艾琳察觉。 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下午,艾府里的佣人们见三位主人都睡懒觉,便也不敢打扰,各自在院子里忙碌。而洛云从毯子里爬出来,迷糊了一会儿,见艾琳还在床上躺着,而日头已经偏西了。洛云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艾琳不是那种懒惰散漫的女人。 “艾琳,你生病了吗?”洛云说着,胡乱穿了一件衣服,伸手去摸艾琳的脸颊,一摸之后,不禁惊得面如土色,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艾琳的身体,早已经冷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皆大欢喜 阿多尼想要一套潜水服。 他每周的工钱是2500比索,这已经不算低了。扣除家庭开支和零用钱,能存下1000比索,而一套上好的潜水服则需要两万比索。 阿多尼朝也盼,暮也盼,每天上下班都要在橱窗店门口站好久。半年多过去了,他的钱终于攒够了。当天晚上,阿多尼光着膀子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圆珠笔写写画画,正在入神时,后背忽然传来酥麻的触感,何朝露软软地抱住了他的腰,好奇地问:“你在写什么?” 阿多尼很高兴:“你看,咱们有很多存款了。” 何朝露定睛一看,十分欢喜,马上说:“太好啦,我想买一款手表。” 阿多尼一阵头晕,顿了顿才问:“好,多……多少钱?” 何朝露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嘴唇,笑道:“两万多啦。” “这么贵啊……”阿多尼沉默了一会儿,用商量的口吻说:“朝露弟弟,手表的事情暂且放一放,我之前就打算买一套潜水服的。我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吧。” 阿多尼一直很向往大海,把潜水当做是一件极浪漫的事情,以前他没有潜水服,总是借别人的,要是借不到,就只能眼巴巴地站在海边看人家玩,模样十分可怜。何朝露也是很理解他的,于是低头犹豫一会儿,才嘀咕道:“但是潜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万一你在水里被鲨鱼吃掉了呢。”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他买潜水服。 何朝露从床上跳下来,穿着拖鞋在地上来来去去的走,最后小声抱怨道:“两万多的手表算贵吗?我以前手上几百万的手表随便用呢,哼,你不给我买算啦。我也不稀罕。”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你去哪里?”阿多尼关切地问他。 “散步。”何朝露拖长了声音说。 阿多尼忙扯过一件外套披上,急急地跟在他后面:“弟弟,等等我。” 岛上的日照时间很长,尽管已经到了夜里八点多,但是沙滩上依然很明亮,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后来风浪变大了,就不自觉地牵住了对方的手。 阿多尼握着他的手指,在沙沙沙的脚步声中,终于喏喏地开口:“我想过了,潜水服还是不买了,反正邻居家那一套旧的还能借来用。” 何朝露听他这么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不用迁就我,那些钱是你自己的,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 阿多尼立刻就急了,顿足道:“什么你的我的,你说这些话,是故意叫我寒心吗?”气得甩开何朝露的手,迎着海浪大步往前走。 何朝露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怀疑阿多尼要负气自杀,不禁十分惊惶,大声喊着跑了过去,还没碰到他,忽然一道海浪打过来,何朝露一声不吭地被卷进水里。他在水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3 里翻了几个滚,就被阿多尼捞了出来,横抱在臂弯里。 何朝露吐了一口海水,挥舞着手臂欢喜道:“真好玩。” 阿多尼晃着手臂:“好玩?那我可要把你扔远点了。”他控制好力道,轻轻的把何朝露扔到远处的水域中。何朝露十分信任他,欢欢喜喜地落入水中,在坠落时安心地等待阿多尼来打捞他。 几秒钟之后,何朝露有些惊慌了,手脚胡乱地翻腾了几下,立刻就被一阵巨大的海浪包围着,然后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何朝露在水里吐出一串小气泡,忽然嘴巴被堵住。何朝露眨了眨眼睛,不禁沉醉在了阿多尼略显生涩的吻技里。 两人拖着湿淋淋的衣服上岸时,天已经黑了。在远处渔火的照耀下,何朝露衣衫单薄,身形窈窕,毫发毕现。阿多尼浑身水淋淋的,胯|下一大包沉甸甸的东西几乎把裤子撑破。 何朝露脸颊一红,别转过脸,嘀咕道:“你看你,跟个大男孩似的。” 阿多尼非常尴尬,喏喏地解释道:“一会儿就没事了。” 两人牵着手恩恩爱爱地回家,并且何朝露已经想通了:“你去买潜水服吧,这是你的梦想,我应该支持你。” 但是阿多尼却又变得非常固执:“几百万的手表买不起,几万块钱的难道还买不了吗?你跟着我已经很受委屈了,我不能在小事上跟你计较。”何朝露还要说什么,阿多尼便用手指捂住了他的嘴唇:“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你什么也不必说。” 阿多尼在口才上逊于何朝露,所以一旦争执不过,便用坚定的语气和神态来表达自己的决心,而何朝露出于敬重他的缘故,也不好再跟他争辩什么,只是轻轻地抱着他的胳膊,嗔怪道:“你看你,又这样。” 两人在沙滩上走了一段路,身上的衣服渐渐被吹干了。前面忽然传来年轻人吆喝打闹的声音,阿多尼目力极好,抬眼看了一会儿,就笑着说:“是我那帮工友们在玩橄榄球,一块儿看看去。” 何朝露极少出门,这会儿便觉得很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身子也挨挨蹭蹭地跟在他后面。 阿多尼性格很好,在工地上威望很高,前几日又成了小队长,那些工友们都爱跟他玩闹。这会儿瞧见他散步,便一起欢呼着跑过来,大声取笑道:“阿多尼,今天怎么得空出来玩了,你家那位小金丝雀呢?” 那些人都知道阿多尼家中有一位神神秘秘的小恋人,阿多尼对他十分疼爱珍惜,平时在外面遇到好吃好玩的,也尽想着家里的那位,工友们都感叹阿多尼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空有一身武力才智,却只贪恋枕畔温柔,难成大器。 阿多尼对工友们使眼色,不准他们乱说话,免得唐突了何朝露,又笑着说:“今天天气好,我带着弟弟散步。”正说着,身后果然走出了娇滴滴的何朝露。何朝露翻了翻漂亮的眼眸,朝那些人略扫了一眼,敷衍着说了一句:“晚上好。”便把一张粉嫩的脸颊转向别处了。 那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怔了一会儿才你推我我退你地讪笑了几下,脸颊上也显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好像唯恐自己汗臭的身躯把这水灵秀美的男子弄脏了似的,心中又暗暗羡慕阿多尼的艳福。 阿多尼与他们随便攀谈了几句,便揽着何朝露肩膀去别处了,见沙滩上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何朝露,便有些不高兴,伸出蒲扇大的巴掌,把何朝露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唯恐他倾国的相貌被人看去了几分。 两人背离了人群,越走道路越荒芜,最后竟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小路上。岛上既没有剪径的劫匪,也没有凶猛的野兽,但何朝露还是小声说:“我害怕。” 阿多尼见他妩媚婉转,弱不胜衣,不禁十分怜爱,柔声说:“我抱你回去吧。” “不要,被人看见怪不好意思的。再说我可重了。” 阿多尼的体格是可以负重一百公斤越野五十公里的。何朝露的小身板对他来说是一种恩赐和享受。但何朝露脸皮薄说“不要。阿多尼个性木讷,也就只好听他的了。 在阴森狭窄的灌木从小道里行走,两人手指交缠,一会儿觉得欢喜,一会儿又觉得害羞,默默无言许久,忽然草丛里翻出一个庞然大物出来。把两人吓了一跳,当场呆立住了。 这种风情万种的热带小岛上,在灌木从里翻滚的,自然是偷情的情侣。这两个青年男子光着身子纠缠在一起,汗水淋漓,娇|喘吁吁,十分地动情投入。全然不管旁人的目光。 阿多尼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大龄男青年,心思格外单纯,而何朝露虽然知晓情|事,其实更加地害羞腼腆。这一对如天使般圣洁的情侣偶然撞见了这高清无|码春|宫现场。身心受到强烈刺激,竟然反应不过来了。 两人就这么呆呆地看完了人家欢|爱的全过程,最后人家已经开始穿衣服的时候,阿多尼才反应过来,抓住何朝露的手狂奔而去。两人一路跑回了家里,发觉天空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小雨。 何朝露脑子混混沌沌的,双手伸开呆了一会儿,说:“下雨了。”停了一会儿才惊叫起来:“衣服还晾在外面。”然后两人开始收拾院子里的衣服和被褥,还要搬运那些弱不禁风的花草。忙碌了好一阵,两人披着毛毯在屋子里休息 。 “我先去洗澡。”阿多尼有些不自在,目光躲闪地站起来,拿着换洗的衣服去浴室了。他们家用瓦斯烧水,水温上升很慢,因此阿多尼总是最先洗澡,待温度适宜时,再留给何朝露。 阿多尼觉得很羞耻,他的身体总是难以抑制的有反应,他很痛恨这样的自己。他愿意长长久久的守护并爱慕着何朝露,而不是像克里斯那样去侵犯和伤害,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像克里斯那样无耻下流了吗? 想到这里,阿多尼更加凶狠地搓洗着自己强健的胸肌和腹肌,借此涤荡自己的灵魂,心中也在默默地忏悔:“我好脏,我好脏…… 他这边天人交战了许久,清醒过来时,听见外面传来温柔而缓慢的敲门声,阿多尼以为外面出事了,忙顶着满身的泡沫拉开门,定睛一看,脑子嗡地一下成了空白。 何朝露浑身不着寸|缕,光着脚站在外面,两手扯着毛巾,白色的毛巾从他的胸脯垂下去,遮住了隐|私部位,在细细的小腿|间晃悠。他低着头,脸颊绯红,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想跟你一起洗。” 阿多尼大脑有点死机,但身体还是乖乖地让出了一条道路。两个人在水汽模糊地浴室里站着,肉|体的气息和情|色的味道蔓延开来,何朝露低着头,总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他把毛巾搭在旁边的架子上,翻找了一瓶沐浴乳,还没直起腰,便被紧紧地抱住了。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4 阿多尼像一只巨大而温顺的猛兽,把何朝露小小的身躯裹在怀里,就只是舔|吻爱|抚,不知道如何下嘴,何朝露呻|吟喘|息着,低声说:“阿多尼,我好高兴,我原先还以为你不喜欢我。” 阿多尼只觉得无限欢喜无限谨慎,他很小心地控制力道,不把何朝露弄伤了,又用低沉温柔的声音说:“你真傻。” 何朝露抱着他壮硕的腰,仰着脸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患得患失多愁善感。你竟然还说我傻,在你眼里,我一定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傻瓜吧。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我只想偎在你的胸口,呼吸你的鼻息。阿多尼哥哥,快抱紧我,不然我又要胡思乱想了。” 阿多尼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没想到何朝露那张柔软的薄唇不但会刻薄挖苦人,还会说出这么一篇缠绵甜蜜花样翻新的情话。而阿多尼本人笨嘴拙舌,脑中词汇量又不丰富,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的。他憋红了脸颊,最后扯过来毛巾把两人胡乱擦了一遍,拦腰把何朝露抱起来,大刀阔斧地走出去:“不说了,上床上床。”以实际行动来告诉何朝露他的爱是多么地深沉和热烈。 这一夜疾风骤雨,雨打芭蕉。小小的棕榈叶房子灯光摇曳,风光旖旎。卧室内云雨正浓,红被翻滚,鸳鸯戏水、鸾凤穿花、连理枝生、同心结带、海誓山盟,千般旖旎;羞云怯雨,万般妖娆。一直到五更时分,两人才亲亲热热地抱着睡下。 何朝露无忧无虑,一觉睡到正午,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远处传来悦耳优美的歌声,他趴在枕头上听的入神,不觉嘀咕了一句:“什么声音,这样好听?”起身要坐起,腰肢一软,不禁哎呦了一声,又重新躺下了。 阿多尼正在外间忙碌,听的动静,忙快步走过来,坐在床边温声道:“那是海边的鲸鱼在唱歌。渔人说这预示着喜事。” 何朝露听见他的声音,忙把脸别过去,不肯与他对视,胡乱嗯了一声,故意道:“我自己说话,谁问你了?” 阿多尼见他眉梢似喜似嗔,眼神若羞若怯,比昨夜更添了许多娇媚,不禁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柔声说道:“你先穿了衣服,咱们吃点东西,下午去逛街,给你买腕表,好不好?” 何朝露身上还光着,便伏在床上不肯动。 阿多尼起身打开衣柜,从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里拿出一条蓝色海豚图案的内裤,又找来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放在枕边,温和道:“我已经给你洗过身体了。你自己起来穿衣服,我到外面帮你热粥,好不好。”说罢果然老老实实地出去了。 何朝露这才掀开棉被,探头探脑地从床上坐起来。 岛上气温适宜,风景又好。何朝露的病早已经不药而愈了。他心情舒畅,又有阿多尼的爱护。他身体越发充沛健康,皮肤更是娇嫩白皙,看起来比在国内时还要年轻许多。 他穿一身雪白衬衫,黑色修长的牛仔裤,一双卡其色板鞋,眉目秀美,娇柔婉约,体态修长,纤腰一束,竟像个情窦未开的中学生。而阿多尼在海风的侵蚀下,变得黝黑强壮,孔武沧桑。两人站在镜子前,对比堪称惨烈。而以阿多尼这样严肃凶恶的长相,跟何朝露在街上做亲密动作,很可能会被当做诱拐未成年的变态大叔而抓起来。 阿多尼很郁闷地从镜子前走开了,又把煮好的汤和菜摆在桌子上。何朝露捧起不锈钢碗抿了一口,脸上显出幸福的神情:“阿多尼哥哥做的饭真好吃。”一句话又把阿多尼夸的飘飘然了,阿多尼不禁对何朝露又是宠爱又是敬佩:真奇怪,他那一张小嘴里说出来的话,比琼浆玉露都还要使我舒服。 两人吃过了饭,又携手去外面逛商场。本地最大的奢侈品商场位于小岛的正中央,距离他们家不过十几分钟。但是两人互相牵着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又一递一句地在耳边说悄悄话。竟走了一个多小时。两人上台阶的时候,何朝露只顾仰着脸说笑,不提防脚下踩空,被阿多尼抱了一下才没有摔倒。 “你好好走路,只顾看我什么?”阿多尼轻声提醒他,又故意说:“我长得又不好看。” 何朝露忙多跑了两级台阶,站在高处踮着脚尖亲了亲阿多尼的脸颊,红着脸道:“只许我说不好看,你不许说。” 幸亏当天商场的人不多,这腻腻歪歪的两人才没有被保安打出去。 钟表专柜的对面便是一家潜水器材销售部,何朝露挑选手表的时候,略扫了一眼,而阿多尼则是目不斜视,根本不往别处看。何朝露挑了一块黑曜石颜色的手表,戴在玉石般的手腕上,对着镜子挽了十几次袖子,力求低调而帅气地炫出自己的名表。 旁边的店员含笑看着这两人,最后说:“确定要这一款了是吗?” 何朝露点点头:“去开票吧。” 店员神神秘秘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领着钟表店的老板和一众店员,吹着小号撒着彩花跑过来,大声地表示庆贺。何朝露从椅子上站起来,前后左右地看了看,有点闹不清楚状况。还是阿多尼跟老板交涉了一下,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向何朝露解释说:你是钟表店里第一万名顾客,荣获了最幸运顾客的称呼。 何朝露呵呵笑了一声,把彩纸从头发上摘掉,认真地问店老板:“请问有奖品吗?” “当然!”老板十分欢乐地拍拍手,后面的店员递过来一个巨大的红色信封,老板道:“这位美丽的东方美人,你将获得本店提供的两万比索代金券。凭借此券可以在本商城选购任意商品。” 何朝露的眼睛唰地就亮了:“整座商场都可以吗?” “当然。” 何朝露当即欢呼道:“我要一套潜水服。”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想写古风文啊 ☆、随遇而安 洛云眼见艾琳已经死了,他呆了一会儿,忽然跳将起来,一头冲出去,像烧焦了尾巴的骡子似的满屋子疯跑,大声喊道:“太太死了,太太死啦!” 本来沉寂的艾宅猛地炸开了锅,几个身强力壮的佣人往楼上冲,胆小的女人则聚在楼下尖叫。正在慌乱之时,萧郎披着衬衫走出来,厉声说:“出什么事了?” 佣人们正在惊慌不定,人群里窜出一个洛云。洛云吓得魂都快没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喊:“太太死了!艾琳死了。” 萧郎浓眉一蹙,伸出巴掌打了他一个耳光,只见洛云陀螺似的在地上转了720度,又软软地瘫倒在地上,算是安静下来了。 萧郎排开众人,一径走到艾琳的床前,只见她肌肤绵软发白,鼻梁已经有塌陷的迹象了。萧郎勉强镇定了心神,吩咐管家给警察局和医院打电话,自己则翻身坐在床上,有条不紊地按压着胸腹腔,给她做急救。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5 佣人们见大少爷如此冷静,也都个个安静下来,悄悄地下了楼,等待医院的人来。而洛云在地上瘫坐了许久,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他一想到自己跟一具尸体躺着睡了几个小时,便觉得周身发紧,汗毛乍起。 这一天是周末,城内格外堵车,救护车半个小时才到,几个人把艾琳抬上担架后,又叫家属陪同。萧郎从床上下来,低头穿上了鞋子,转身去自己房间找外套,经过洛云身边时,他身子一歪,竟是力不能支似的,差一点晕倒。洛云虚扶了他一把,又暗暗打量众人的脸色,心思渐渐活络起来。 萧郎和洛云一道开车去医院,洛云推说衣服未换,自己跑回卧室,打开艾琳的化妆室,拉开抽屉,一把抓住了最贵重的首饰盒。他把盒子藏在衣服的暗兜里,这才风风火火地跑下楼。 艾琳是在梦中忽然心脏病发作去世的,倒也没有经受太大的痛苦。她的尸体在停尸房存放着,家里人这边已经开始筹备丧事了。 洛云是没主见的人,家中大事自然是萧郎在操办。萧郎虽然也伤心,但毕竟很克制。诸般事务办理的井井有条,虽然人手杂乱,竟也没有丢失金银物件。只是他情绪低落,旁人素来忌惮他的威势,不敢上前搭讪。而洛云更是躲得远远的,毕竟艾琳咽气之时,两人正在做那下流勾当,何况还是洛云先勾引的萧郎,想到这些,洛云也不禁有些脸皮发烧。 几天后在殡仪馆里举办了遗体告别会。洛云和萧郎分别作为艾琳的遗孀和遗孤,迎接宾朋好友。洛云一身黑色西服,胸口一朵小白花,虽然打扮素净,也难以掩饰秀气俊美。那些来来去去的人便嘀咕,少夫老妻难以长久,这少年郎又一副轻狂浪荡的模样,可知是一个败家子。又感慨萧郎的命苦,小时候与父亲在一起吃尽苦头,好容易与母亲相聚了这么几年。母亲又走了,留给他这么一个不生不熟的后爹。 洛云一心只顾念着艾琳的遗产,旁人说什么,他也不在乎。而萧郎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心里也很有成算。当天下午,艾琳在墓园里下葬。当着诸位亲朋的面,萧郎请来了律师,宣读艾琳的遗嘱。 遗嘱是去年就写好的。几处房产和现金留给了远方的晚辈亲属,一部分捐给了慈善。剩余的一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萧郎。洛云一毛钱都没有得到。不过艾琳很好心地在遗嘱的结尾补充一句,要萧郎好好赡养洛云的一生。 洛云站在青草泥地里,呆呆地等了几个钟头,便只等到了赡养一生这四个字。他像是没听清楚似的,走到律师面前,要求检验遗嘱的真伪。那律师毕竟见多识广,就把一张副本递给了他,说这份遗嘱是经过公证的,有法律效力。 洛云捧过来看,见末尾果然是艾琳的签字。他就把遗嘱摔在地上,忽然指着泥土未干的坟墓恶毒地咒骂了起来。旁边人轰地炸开了锅,有的在远处看热闹,有的则拿出了手机拍照。 萧郎觉得有些闹心,一把揪住洛云的头发,直接塞到了车里,自己打着方向盘离开,嘴里骂了一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洛云简直要气疯了,他感觉自己是被艾琳这个老女人给耍了。自己如花似玉的青春,不要钱似的陪伴她一年多,如今却连个辛苦钱都没有得到。想到这里,洛云悄悄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红漆首饰盒,两根手指打开,那漆黑色纹理的盒子内,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珠花。正是当初洛云花两元钱送给她的。 洛云愣了一下,忽地又狂笑了起来,随手把首饰盒子扔出了窗外,又大声说:“骗子!骗子!” 萧郎如今得了大笔遗产,成为年轻的富豪,便有些春风得意。对于母亲遗嘱里的话,他还是很听的。可惜这个洛云不太好安置,若是年纪大一些,扔到养老院里也不成问题,偏偏年纪比自己还要小,这该是怎么赡养? 今天在葬礼上,洛云丑态毕现,连萧郎也对他十分地瞧不上。因此只随便把他丢到了艾宅,便驾车离开了。 洛云失魂落魄地回来,发觉佣人们一大半已经走了,剩余几个年老昏聩的还在打扫庭院。屋子里装饰都没有动,很富丽堂皇的样子。二楼艾琳的卧室里,床褥整洁,梳妆台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珍珠宝石。 这就显得之前自己偷拿首饰的行为是多么地猥琐可笑。洛云暗暗嘲讽了自己一回,又庆幸没有人知道。 晚上萧郎打过来电话,叫他安心在宅子里住着,自己会按月给他打生活费。 洛云直接说:“萧少爷,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我还算是一家人,您把我扔在这里是怎么回事?我若是冻着饿着了,又该找谁去?好歹我还是你父亲……” 萧郎很瞧不惯他这么一副无赖下贱的模样,明明生的那样一副好皮囊,真是可惜了。萧郎把电话一摔,索性不去理他了。 过了几日,有律师来找洛云交涉,跟他讲了一系列琐碎的生活事务。这宅子是萧少爷的,可以暂时借给洛云居住。至于生活费,则要按照城市人口年人均收入来计算。洛云整个人都惊呆了,一个月那么点钱肯定是不够他花的。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瞬间竟然会落到这种地步。 律师走了之后,洛云起身穿上风衣和帽子,沿着墙根在外面走了一圈,天气正好,一大群鸽子在高墙上空飞,哨音悠悠地回荡。 他在外面走得累了,便没精打采地回来。门口两个佣人正守着小火炉做饭。洛云给他们俩发了点钱,叫他们另谋出路去了。他一路跑上楼,硬质皮鞋将毛毯上踩出许多脚印。他也不在乎,随便甩了皮鞋,一头栽倒客房的床上睡了。他变卖了艾琳的首饰,加上自己的积蓄,还能过很长一段悠闲的生活。 在没有佣人伺候的情况下,不到一个星期,整座富丽堂皇的艾宅成了一个垃圾场。里里外外都堆满了食品袋和盒饭。洛云只顾自己穿着光鲜漂亮,可不管家里是什么样子。何况他家里也没有访客会来。 这几日气温忽然下降,洛云在外面跳舞受了寒,回到家里便一病不起,一个人晕晕乎乎地躺了好几天。他自己羞于向外人求助,只想着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这一天半夜,萧郎开着漆黑的商务车,一身风衣地出现在宅子门口,他给洛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萧郎忽然有些放心不下,只好驱车赶来了。 在门口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萧郎便摘下了手套,直接从院墙上翻过去,一脚踩到了泥水坑里,他举目四望,见花园里荒草丛生,破败不堪,萧郎看得连连摇头。又迈步走进屋子里,惊讶地连头也摇不动了。 他在一堆棉被覆盖的沙发里找到了洛云。此时洛云已经病了好几天了,肌骨瘦弱,蓬头垢面,眼睛里满是凄楚的泪光,身上还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6 带着一股怪味。 而洛云骤然见到了陌生人,便只顾呆呆地仰着头,见那人一身黑色风衣,面目冷峻,神情肃穆,不禁吓得说不出话。 萧郎最讨厌不讲卫生的人,他本来是想骂人的,但是瞧见洛云这样一副可怜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却问:“你吃过饭了吗?” 洛云虚弱地摇摇头:“我生病了。”细声细语地讲了自己生病的始末。 萧郎不耐烦听他蚊子似的哼哼,起身出去找吃的了。萧郎从厨房找来酒精灯,又拿了几盒牛肉罐头,放在砂锅里加热,又加热了牛奶和面包,自己先随便吃了一点,才端给洛云。 洛云早就饿坏了,他单手支着沙发,握着萧郎用过的调羹,呼噜呼噜地往嘴巴里扒拉饭菜,又端起旁边的牛奶一饮而尽。萧郎见他头发已经长到耳朵后面了,指甲也尖尖的藏了不少污渍,便忍不住说:“怎么就活成了个要饭的。” 洛云吃得差点背过气去,含含糊糊地说:“我生病了。” 萧郎在这种地方一刻也呆不了,他有心把地板清扫一遍,把衣柜整理一下,但是他自己也不是惯于做家务的人,最后他只好把自己房间的床清理一遍,从柜子底层找出干净的床褥和被子铺上,又去浴室放了热水,把洛云强行推到了浴缸里。 洛云的病本来是体弱所致,如今吃了一顿牛肉餐,体力恢复不少,于是认认真真地把自己洗涤了一遍,又涂了香喷喷的沐浴乳,最后出浴时顿觉得自己清洁高贵,与整间房子都格格不入了。 萧郎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入睡了,洛云见了那干净的床铺,就也老实不客气地躺了上去。两人各自占据了一半的床位,灯一关,四周便陷入了昏暗。 洛云咳嗽了几声,随口问道:“小狼,怎么想到来看我的?” 萧郎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洛云迟疑道:“干嘛?” 萧郎沉吟了一会儿,感叹道:“真亏你能活这么大!” 洛云厚着脸皮说:“随遇而安。” 洛云身子虚弱,身边又躺着这么个火力强壮的男子,他情不自禁地凑了过去,又把手臂慢慢地搭在萧郎结实的腰上。 萧郎迷迷糊糊地被他吵醒,不禁冷笑道:真是个色鬼托生的,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那档子事。他伸手去托拽洛云,却发现洛云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腹,早已经香香甜甜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思君子兮 初夏的傍晚,洛云穿一件半新不旧的汗衫短裤,缩着肩膀在小区里走,他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找到了林梵行的家门。 “洛云!”林梵行一把将他拉到屋子里,很惊喜地说:“你要来,怎么不提前打招呼。” 洛云愁眉苦脸地嗯了一声,一抬眼见屋内还坐着须发微白的男子,便勉强喊了一声:“伯父。”又暗地里扯了扯林梵行的手指。 林梵行见他脸上带着些许伤痕,神情萎败,心中纳罕,当下便引着他到了楼上的客房里询问缘由。 洛云进了房间,先是疲倦地叹了口气,直奔那大床上,四仰八叉地躺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脱了鞋子,抱着枕头蜷缩在床头,将这段时间里自己遭遇的变故都讲了一遍。 “我一分钱遗产没得到,这也就罢了。如今和她那个儿子住在一起,每日挨打挨骂,看他的脸色,日子过得实在辛苦。”洛云说着,把衬衫撩起来,露出白白瘦瘦的肚皮,上面果然残留着青青紫紫的掐痕。 林梵行吃了一惊,道:“这家人也太不讲道理了。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由着他打骂?” 洛云神色扭捏,不肯吱声。林梵行也没有深究,起身去外面找红药水和棉签。 洛云便很自然地躺在了柔软的床上,他闻到棉被里有一点芬芳的气味,心里便觉得很妥帖,感慨道:“梵行,你家里真好。” 林梵行端着一盘子的药水走过来,坐在床边,笑道:“不好,比不得你的豪宅。” “你又笑话我。”洛云撇嘴,脱掉衬衫坐在床上,抱怨道:“我那里算什么,冷冷清清的,我自己都不愿意住。哎呦,轻一点。” 林梵行捏着棉签,慢慢涂抹他身上的伤口,越想越觉得诧异:“他们家那般富裕,也算受过文明教育的,果然会无缘无故的打人吗?既然那样,你索性搬出来自己生活,也强过天天受气。” 洛云低头摆弄着手指头:“我在风城无依无靠,搬出来怎么生活呢。” 林梵行想了想,就说:“我现在给人家做平面模特,挣的钱也能养活自己。” 洛云撇撇嘴,很不屑的样子:“算了吧,我就是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才跟艾琳结婚。” 林梵行听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劝什么了,然后又问起了那施暴一方的品格样貌,还建议洛云报警,洛云支吾了几句,也没怎么回答。 正说着,忽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林梵行下意识的笑了一下,听见外面有人叫他,便回了一句:“我在这里。” 洛云直着脖子好奇地说:“谁呀?你有客人。” “不相干的,你再跟我讲讲,那个小狼狗是怎么打你的,你跟他吵架了吗?” 洛云有些不耐烦地把枕头一推,哼唧道:“没有吵架,哎呀你怎么这么笨,我跟你说不清楚。” 忽然,客房的门被推开,梁倾城一身西服,高高大大地出现在门口,很温和地说:“今天有客人?” 洛云坐在床上呆了一下,忽然尖叫了一声,抓起被子捂住身体,面红耳赤道:“呀,你快出去!” 林梵行沉默了一会儿,解劝道:“洛云,没事的,大家都是男孩子。”又对梁倾城招手:“你快来,我们俩正为一件事发愁呢。” 梁倾城本来被那一嗓子吓了一跳,听见林梵行这么说,才慢慢走过来,先是惊奇地看了洛云一眼,然后走到林梵行身边,抱着他的肩膀坐下,温和地说:“我说你今天怎么不在门口等我,原来是被别人绊住了脚步。” 他们俩平日里相处十分恩爱亲密,在外人面前也不避讳,倒是林梵行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指着洛云说:“他太太前段时间去世了,留下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儿子。那个做儿子的很不像话,天天虐待洛云。” 梁倾城头一次听见这么新奇的事情,便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回洛云:“原来是这样,那怎么不趁早搬出来。” 洛云光着上半截身子,羞得脸皮粉红,低着头不敢与梁倾城对视,娇娇怯怯地哼了几句。 梁倾城诧异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身无长物,养活不了自己。”林梵行解释道,又指着洛云身上的伤:“这些伤都是那个人打的,那人心眼可真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7 坏,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把好好的人打成这种样子。” 梁倾城略扫了一眼洛云身上的伤,又冷眼瞧他神色羞窘,并无太多的惧意。梁倾城低头想了一下,心中了然,于是一把握住林梵行的手,笑道:“你就是个糊涂鬼,他们两个人的家事,自然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用得着你来操心吗?” 林梵行一脸愕然,不解地问:“什么?” 洛云听得分明,不禁粉脸含羞,攥起拳头,千娇百媚地打在梁倾城的胸口,娇声道:“梁先生,你坏死了。” 林梵行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个,最后仰着脸看向梁倾城,不悦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快告诉我。” 梁倾城宠爱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尖,笑道:“晚上再跟你说。你这位朋友已经害羞成这个样子了,你好意思再问吗?” 洛云举起粉拳,意意思思地想再摸一把梁倾城胸肌,梁倾城很明智地避开了,并且把桌上的药水和棉签都收拾走,不给洛云用。 林梵行挠了挠头,不甘心地跟在他后面,小声说:“他后背上的伤还没有涂呢。” “不用管他。” “可是看起来伤的好严重。” “过几天就好了。” “你好冷漠。” 梁倾城刹住脚步,沉默了一会儿,他把托盘放到柜子里,揽着林梵行的肩膀,弯下腰低声说:“傻子,那是做|爱时候留下的伤痕,你自己瞧不出来吗?” 林梵行呆了一下:“我不知道啊。” 梁倾城见他神色天真可爱,便低头笑了一下,柔声说:“这是我的错喽?” 林梵行脸颊一热,抿嘴一笑,转身便走了。 没过多久,萧郎果然开车寻他了,并且在电话里把他大骂了一顿,而洛云也不甘示弱,隔着话筒手舞足蹈地一通乱骂。后来外面传来汽车鸣笛声音,洛云才慌忙套上衣服,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嫣然一笑,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林梵行急忙喊:“倾城,送送他。”他是担心洛云见了那男子,两个人又要当街打起来。梁倾城知道他心思细腻,便很听话地跟着出去了。 萧郎一大早跟洛云干了一架,原因是洛云早上刷牙的时候吐泡沫,把衣衫前襟和裤子都弄脏了。萧郎瞧不得他这个邋遢样子,直接胖揍了一顿。洛云没想到刷个牙都能挨揍,大哭了一场便跑出去了。 这会儿萧郎出去喝酒,身边缺懂情趣的玩伴,所以屈尊来请他回去,幸好洛云也不是拿乔的人,略哄几句便没事了。萧郎坐在车内,正洋洋得意地听流行音乐,忽然瞧见洛云与一高个子男人走出来。那男子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宛如天神一般,把洛云衬托得宛如泥土瓦砾。 萧郎看得目光都直了,只是坐在车里不动。正在这时,忽见屋内又走出一清瘦的男人,容貌秀雅,顾盼神飞,宛如娇花软玉似的。萧郎见了他,身子先酥了一半,目光颇有垂涎之意,脸上更是笑得收不住:“这两位小兄弟是洛云的朋友?幸会幸会。”伸出了蒲扇大的手掌,递给了林梵行。 林梵行只是看着他笑,也不说话,也不伸手。梁倾城只淡淡地说:“别幸会了,回去好好过日子,不准再吵架了。” 这话说得很有大家长派头,洛云噗嗤笑了一下,伶俐地跳进车里,嘟嘴道:“梁先生嫌我了,那么我下次受了气,也不敢找你们了。” 林梵行笑道:“你要来便来,难道非得挨了打才能找我吗?”又看了一眼萧郎,说道:“洛云有些小孩子脾气,萧先生年长,别跟他一般见识。” 萧郎成日跟土匪似的混日子,头一次听见别人叫他先生,不禁有些惊喜,一叠声地答应了,又眼馋似的多看了他几眼,才驾车离去。 在回去的车里,萧郎兴致勃勃地打听那两名英俊男子的情况: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有朋友没。 洛云自鼻孔里哼了一声,很不赞同地摇头:“我劝你还是趁早收了心思,那两个人不是你能泡到手的。” 萧郎色心正炽,哪里肯轻易罢手,低头想了想,盘算道:“那个高个子的男人似乎不太好惹,旁边那位白白净净的孩子倒是有趣得紧,他冲我一笑,把我的魂都勾没了。”又搂着洛云的肩膀:“好云儿,你若肯为我牵线搭桥,叫我一亲芳泽,哥哥我以后任凭你差遣。” 洛云扭着脸看他,停了一会儿,忽然说:“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跟我一样 ,野模特出身,你想跟他做朋友,只管找他玩就是了。他没架子,脾气也很好的。” 萧郎得了他这句话,顿时心花怒放,按着洛云的脑袋揉了一把,又说:“今天晚上跟老八老九喝酒。” 洛云懒懒地说:“你跟他们玩,干嘛总叫上我。我嘴巴笨,手又懒,打碎了茶碗酒杯,又要挨骂,何苦来。” 萧郎喜得拧了他的脸颊,笑道:“小油儿嘴,你还跟我装糊涂。老八心里爱你呢,你不去,他未必玩得尽兴。” “他喜欢我,你干嘛不把我送给他。”洛云歪着脑袋看他,问道:“既然叫我陪酒,又不许我陪睡。吊着人家的胃口,这又算什么事?你就不怕他恼了?” 萧郎目视着前方的道路,沉默了一会儿才严厉地说:“我叫你陪我去喝酒,不是陪酒,说得那么难听,你当自己是什么?” 一席话说得洛云神色尴尬,张了张嘴,又骨朵着嘴巴生闷气。 到了某娱乐会所,快下车的时候,萧郎又忽然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训斥道:“恁大一个人,又不是鸡蛋水果,送什么送!” 洛云嗷呜了一声,捂着脑袋痛呼:“好疼啊。” 这边林梵行送走了洛云,与梁倾城且说且笑地回来,吃过晚饭后,韩禅与家中佣人早早地睡了。林梵行独自在屋里看电视,忽然想起白天洛云身上的伤,又想到了傍晚时见的那强壮的男子。他不觉心有所动,便关了电视,去外面寻寻觅觅,终于在书房见到了梁倾城。 梁倾城正在电脑前翻阅资料,他如今是千盛公司的高管,因为刚入职,手底下需要处理的资料很多,常常会忙到深夜,第二天天不亮就又走了。 林梵行捧着一杯热咖啡走到他身边,又用手慢慢地抚摸他干净整洁的衬衫衣领,梁倾城身子略动了动,眼睛看着资料,却用胳膊抱了抱林梵行的腰,把他拉到自己腿上。 林梵行趴在他的肩膀上看了一会儿,轻声说:“哥。” “嗯?” “电视上说,熬夜会导致不举哦。” 梁倾城差点把咖啡喷出来,咳嗽了几声,他笑道:“我知道了,你先去睡吧。” 林梵行有些失望,低头摆弄着手指:“我不去。” 他既然这么说,梁倾城也就没再管他。如此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梁倾城揉了揉酸疼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8 的胳膊,发现林梵行已经依偎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梁倾城有些生气,把他推醒:“回去睡觉!不准再缠着我。” 林梵行朦胧着一双眼睛,又把脸埋在他的衬衫领口,哼唧了一声:“你抱我上床。”目光扫到电脑屏幕的内容,发现了一封来自温澜的邮件,不禁诧异道:“你和那个人有联系?” 梁倾城啪地合上了电脑,结结实实地把林梵行抱在怀里,很无奈地说:“我抱你睡。”停了一会儿又有些疑惑:“你今天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这样粘人。”把林梵行放在床上,摸了摸额头,却又不像发烧的样子。 林梵行本来是怀着一腔情|欲去找他,被他冷落了这么久,早已经化成了困意,这会儿林梵行抱着脑袋,红着脸嘟囔了几句,便又沉沉地睡下了。梁倾城觉得好笑,在他嘴唇上亲了几下,起身去隔壁房间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圆润 萧郎自从那日见了林梵行,便颇为心动,只恨没有机会与之结交。后来时间长了,便渐渐淡忘了此事,哪知道机缘巧合,还真让他遇到了。 这一天他在自家的娱乐会所里查阅账目,然后跟大厅里领班的小帅调情。忽然自外面走进来十几个青年男女,看起来像是刚结束了一场商务会议来到此地放松的。当先的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在前台订房间点饮料。后面两三个人慢慢走进来,看起来也很年轻,然而表情严肃,不像是那种爱玩爱闹的人。 萧郎一眼就从里面瞧见了林梵行。他的第一反应是:这男孩真漂亮,好像在哪里见过。然后大脑里把所有的美人都过滤了一遍,才记起来这是洛云的好朋友。 萧郎丢开小帅哥,笑模笑样地走过来,装作很熟络的样子:“哎呀,梵行,好久不见了,真是巧啊。” 林梵行记性比他好,一眼就认出来了,于是礼貌地问了好,除此之外也就无话可说了。 萧郎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见他紧挨着一个看起来精明沉稳的中年男子,旁边站着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儒雅青年。而梁倾城则远远地走在前面,根本没心思照看这边。 萧郎心想:这位姓林的好手段。看起来也是一个很容易被勾搭上床的角色,想到这些,不禁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淫光。 林梵行瞧他怪模怪样的,就没搭理他,与吴千帆和温澜一起上楼了。 本来这天林梵行工作结束后,顺路来找梁倾城一起吃饭的。恰好梁的工作组完满地结束了一个企划。温澜见了林梵行,虽然表面上淡淡的,其实很不舍得他走,于是邀请了整个小组的人员出去放松。而吴千帆作为法律顾问,只是偶然来办事,也被盛情邀请来了。这就是他们凑在一起的原因。 这几个人点了一个超级大的房间,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唱歌猜拳,瞧着倒是很热闹。吴千帆跟这些人不熟,并且以成熟稳重的大叔自居,只顾低头玩手机,而温澜则好像屁股长了刺似的,一会儿喝啤酒一会儿切歌,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跑。梁倾城是那些高管里面最年轻的,也很容易和员工们混到了一起,他这会儿正身陷人堆里不可自拔。 林梵行坐在吴千帆身边,低声笑着说:“他请咱们来唱歌,自己跟木头桩子似的呆坐着,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吴千帆扫了他一眼,又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别这么刻薄,你男朋友还在人家手下做事。” 林梵行挺身道:“我家倾城并不归他管。” 我家倾城这四个字听的吴千帆心里一阵泛酸,于是不怀好意地说:你们俩现在进展如何,上次吵架怎么和好的?梁先生如今身体康健,魅力更胜从前,恐怕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少吧。 林梵行听的十分添堵,一巴掌把他推到一边:“玩你的手机去。” 林梵行抬眼见梁倾城正和几个年轻的员工说笑取乐,心中有些不悦,又觉得自己脸颊炽热,于是起身去外面的洗手间洗脸。他推门出去时,正好和萧郎打了照面。 萧郎托着一盘水果在门口探头探脑,本是为了打听美人的芳迹,如今见林梵行走出来,顿时喜得丢下了果盘,一把攥住林梵行是手指:“好弟弟,借一步说话。” 林梵行被走廊上的灯光照的头晕目眩,身不由己地跟着走,心里还在诧异:这人拉着我做什么?我欠他钱吗? 萧郎把他带到了洗手间里,四周黑色的大理石墙壁光可鉴人,雪白的灯光从房顶投散下来,越发衬得林梵行明媚鲜艳、花树堆雪。萧郎两手按着墙壁,将他圈在怀里,喜滋滋地说:“好兄弟,你若肯从了我,我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罢从指头上撸下来一串宝石戒指,一股脑塞到林梵行的衣服口袋里,又道:“我知你和那些庸脂俗粉不同,这只是见面礼,我们交个朋友。” 林梵行有些紧张,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说:“交、交朋友也不用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没什么可还你的。” 萧郎欢喜道:“你肯朝我笑一下,便是最贵重的礼物了。” 林梵行果然裂开嘴,露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他怀疑眼前这位仁兄脑子不正常,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他。林梵行弯腰,想从他的胳膊下面逃出来。萧郎是调戏良家男子的高手,一个半圆形的怀抱防守得密不透风,嘴里极温柔地说:“好孩子,你只管跑什么。陪哥哥说会儿话,哥哥想你想的茶饭不思,肉都掉了两三斤。”用手指摸了摸方方正正的下巴。 林梵行有些急,脸颊也更红了,怒道:“你是不是喝酒了?别跟我胡闹,我是洛云的朋友。” 萧郎豪放地大笑:“你们俩是双生花、并蒂莲,你的性儿更烈些。” 林梵行有些无语,正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温澜平静地走了进来,看见两人僵持的样子,不禁愣了一下。 林梵行此时也顾不得两人素日的仇怨,只是喊道:“温澜,你把这个人拉开,他喝醉了。” 萧郎猛地回头,见对方是个文弱书生,于是做出更加凶恶恐怖的表情:“少管闲事!” 温澜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旁边的小便池里撒尿,然后洗了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手,关上门就走了。 萧郎更加肆无忌惮:“宝贝儿,我是现在就把你办了呢,还是另外开间房?” 林梵行看在他是洛云继子的份上,一直忍着没有翻脸,忽然又直直地看着他身后,高喊了一声:“温澜,别!” 萧郎下意识地回头,啥也没看见就被当头一棒,晕头晕脑地倒在了地上,碎掉的啤酒瓶残渣散落在地上。温澜弯下腰揪住萧郎的衣领,就势一拖,将他按到了盥洗池里,又哗啦一下打开了水龙头。萧郎本来是高壮威猛的体格,因为忽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9 然受到袭击,有些措手不及,这会儿他反应过来,挺直了身体要挣开温澜的手。 温澜抬起腿揣在他的裤|裆上,萧郎哀嚎了一声,几乎跪在地上,只好任凭温澜摆布了。温澜也不打他,只是将他按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喝水。 林梵行站在远处,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见萧郎已经奄奄一息了,于是开口说:“温澜,够了。”温澜看都不看他,手上的力气一点都不减。林梵行只好上前一步:“温澜,不要打了,他在跟我开玩笑。” 温澜转过脸看他:“开玩笑?”他举起手做了个环抱的手势:“你什么时候能开这样的玩笑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梵行见他话里藏刀,简直不想搭理他,停了一会儿才说:“他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在他的地盘不要闹事。”说罢自己拉开门出去了。温澜见周围没了观众,便兴致缺缺地把萧郎丢到地上,自己擦擦手就出去了。 两个人跟没事似的回到了房间,温澜的的衬衫纽扣掉了几颗,手上也有一些擦伤,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仰躺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喘气。林梵行低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几串金玉小玩意儿,心里还挺高兴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对不住萧郎,下次见面给他送个花篮好了。 吴千帆正专注地看屏幕上的画面,又随口说了一句:“英雄救美啊。” 停了一会儿,林梵行才反应过来,嗤地笑了一声:“你背后长眼睛了?什么都能瞧见。” 吴千帆高深莫测地一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温澜把酒杯一推,起身去楼下了。 吴千帆推推林梵行:“他为你得罪了别人,你不怕他被人报复?” 林梵行冷淡而懒散地哼了一声。 这几个人一直玩到午夜,下楼的时候才知道温澜早早地结了帐就走了。于是这一群人东倒西歪地站在外面,分派车辆各自回家,吴千帆开口说送林梵行,林梵行直接说:“不用了,我跟倾城一起走。” 吴千帆于是不再管他,带了另外几个顺路的年轻人走了。 林梵行见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便起身回大厅里玩了一会儿桌球,心想梁倾城过一会儿就来找自己。于是他安安心心地玩了半个小时,后来不安地走出去时,见街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他简直都愣住了。 林梵行一肚子怒火,好容易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他黑着脸上楼,见梁倾城竟然穿着睡衣在浴室擦头发了。林梵行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扶着墙壁站了好久,那股热血才渐渐从脑袋里降温。林梵行开口说:“倾城,我回来了。” 梁倾城探出头看了他一眼,说:“哦。” 林梵行上前了一步:“我坐出租车回来的。” 梁倾城愣了一下,把毛巾放到架子上,沉默了一会儿才解释道:“我当时没瞧见你,以为你乘坐别人的车走了。” 林梵行跺脚道:“你在那里,我会跟别人走吗?” 梁倾城听见这话,不禁心里一暖:“这样……” 林梵行气道:“哪样?你眼里还瞧得见我吗?每次都是这样,你在外人面前理都不愿意理我,那么我以后再也不去公司找你了。”顿了一下又说:“你现在跟以前不同了,身边有那么多年轻的人环绕奉承,自然不大看得上我了……” 梁倾城又是笑又是心疼,走过去捂住他的嘴巴,柔声说:“好好的,怎么又说这种怪话。你跟那几个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又说过什么呢?” “那不一样,我是正派的人。”林梵行争辩道。 梁倾城没心思跟他吵,连连点头道:“是,我是坏人。”揉了揉他的一头乱毛:“今天温澜为什么提前走,你知道吗?” 林梵行不想提这个,撅着嘴巴说:“我知道,可我不爱说。你不要提这个人的名字。” “人家也没怎么惹你,不要总是凶巴巴的。” 林梵行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叫我跟他和好?” 梁倾城随即笑道:“不是,你小小年纪,不要跟那么多人结仇。不然交际圈越来越狭隘,很难再发展事业。” 林梵行不悦道:“我知道,真烦。”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各自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年心事浓如酒 千盛的股权,大部分掌握在某电视台高层的张姓女子手中。该女子并不直接参与管理公司,而是把大部分决策权都交给了温澜。一方面是因为温澜确实是一个出色的经理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人有过短暂的婚姻关系。 而自从千盛收购了汉皇之后,作为交换条件,梁倾城也掌握了百分之十五左右的股权,这就使得他在董事会里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梁倾城表面上很认真地工作,好像是适应了从董事长到一名普通董事的角色转变。 林梵行不太懂他的事业规划,但是隐约觉得梁倾城不是很开心。梁倾城是一个很霸道的人,并不能像一普通人那样平等地参与公司决策。旁人不同意他的意见,他是要拍桌子摔文件的。 这一天傍晚,林梵行开车来接他出去吃饭,在地下停车场里,林梵行看见梁倾城和温澜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温澜低声说了几句话,梁倾城黑着脸,一言不发。 林梵行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降下车窗,低声说:“倾城。” 梁倾城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勉强做出一点好脸色。温澜则是直接转身去自己车里,好像谁也看不见似的。 林梵行猜想他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把车驶出去,语调柔和地说:“我好饿哦,我们去吃烤肉吧。” 梁倾城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刚打算放在嘴里,林梵行嘴快:“给我一支。”梁倾城瞄了他一眼,把香烟重新放回去了,停了一会儿又说:“昨天夜里你吵着要吃海鲜,怎么今天又吃烤肉了。” 林梵行很沮丧:“我忘记带优惠券了。” 梁倾城又气又笑:“你别这样。”强行指挥他往一家海鲜酒店开车。林梵行微微有些脸红,心想梁倾城又要笑话我了。但是梁倾城只是说:“很持家,不错。” 后来梁倾城才跟他说了今天发脾气的原因。张女士因为私人原因,打算接受某财阀的融资,这会导致千盛的股权稀释,虽然大部分董事不太情愿,但最终这项决策还是通过了。 林梵行眨巴着大眼睛,听了半天才嗯了一声,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你消消气。”又说:“我不太懂这个,也不知道说什么。” 梁倾城温柔地笑了笑,伸开双臂把他抱在怀里,善解人意地说:“你不是读金融的,又没在公司工作过,自然是不懂的。我没打算要你说什么,让我静静地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0 抱一会儿就好了。” 林梵行满心欢喜,忙说:“倾城,我们现在去国外登记结婚好不好?正好可以出去玩。”本来想说度蜜月的,但是脸颊一红,还是没有说出来。 梁倾城语焉不详:“过几天再说吧。” “但是我想去海边度假。”林梵行动了动身体,掏出手机晃了晃:“我已经订过飞机票啦。” 梁倾城松开他,起身去书房了,随口说:“那你自己去吧。” 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后,两人冷战了十二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又没事人似的一块儿出去跑步了。林梵行目前事业停滞,空闲时间很多,除了在家读书外,就喜欢跟着梁倾城。 梁倾城最近倒是跟温澜走得很近,三个人偶尔会一起在咖啡馆聊天,去图书馆看书,去听音乐会,去看歌剧,去钓鱼,去滑雪……很有意思又很健康的地方。温、林两个人好像使用了在线隐身功能,坚决地不跟对方说话。 这天三人在家里吃饭,然后又去书房聊天,梁倾城叫林梵行出去买茶叶,是要把他支开的意思,林梵行明知道是这样,但因为对他俩的谈话没兴趣,也就乖乖地跑出去玩了。他在楼下的小区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才晃悠悠地上楼。他忽然起了玩心,放轻了脚步打开房门,又把耳朵贴在书房的门上,只听见两人在说什么股权转让协议董事会改组之类的。 林梵行没听明白,但是隐约觉得这是一件很机密要紧的事情,牵涉到整个公司的权利变革。林梵行屏住了呼吸,悄悄地移开步子,重新跑到楼下,一直玩到天黑才回去。那个时候温澜已经走了。 过了几天林梵行捡了个空闲的时机,问了梁倾城:你跟那人每天嘀嘀咕咕的,在策划什么大阴谋?梁倾城自然不肯跟他说的,含糊着说了几句玩笑话。于是林梵行正告他:“那个人特别特别坏,你跟他合作,就好像跟老虎商量取虎皮。” 梁倾城微微眯起眼睛看他:“我也特别特别坏,不会吃亏的。” 林梵行见他剑眉星目英气勃发,不禁欢喜地搂着他的脖子:“那么梁先生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做筹码跟他合作呢。据我所知,这位温澜在金钱美色权势方面的欲望似乎都不特别强烈。” 梁倾城把眉眼微微一垂:“他自然有贪婪的地方,你不知道罢了。” 很快进入了夏季,林梵行怕热,每天躲在家里避暑,等闲不往外面跑,一段时间过去后他自己胖了几斤,又白嫩了许多,反倒是梁倾城每天出去做事情,又黑又瘦,颧骨上还起了红疙瘩,看起来像个火气旺盛的大学生。 林梵行专门去药店买了药水,回来自己调配了一番。待梁倾城回来之后,他举着几个小瓶子要检验药效。梁倾城今日春风满面,浑身上下地散发着愉悦的光,他一把攥住林梵行的手:“宝贝儿,你来,我跟你说一件有趣的事情。” 林梵行跺脚道:“你别乱抓我,我的药水要洒了。” 两人笑嘻嘻的撕扯了一阵,最后林梵行坐在长椅上,梁倾城平躺在他的腿上,任凭他把清凉的药水涂抹在自己脸上。梁倾城眨巴着眼睛看他:“亲爱的,我们周末去结婚顺便度蜜月怎么样?” 林梵行愣了一下:“咦?”继而惊喜道:“你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梁倾城只是笑:“我要是骗你,你朝我脸上吐口水,一辈子不理我,好不好? “啊倾城……”林梵行欢喜地跳了起来,打翻了一堆药水瓶。梁倾城哎呀一声,捂着眼睛坐了起来。林梵行慌忙扑过去巴拉他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抓起旁边的水杯给他清洗眼睛,又说:“药水里有酒精呢,疼不疼。” 梁倾城胡乱用手指抹干净脸上的水,无奈地说:“我没事,你啊,总是这么冒失。” 林梵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赶紧抱住了他:“倾城,你是怎么改变主意的?先前还老是躲着我呢。” 梁倾城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前忙事业,现在可以忙你了。” 两人嬉笑了片刻,温澜打电话叫他出来吃饭,林梵行甩手道:“这个人简直没完了!要不是知道他的喜好,我简直怀疑他在勾引你。” 话虽然如此,两人还是去卧室换了衣服。梁倾城动作很利索,林梵行磨磨蹭蹭地,才刚把衬衫脱下来,露出一身白白净净的好肉。梁倾城盯着他笑:“怎么胖了?” 林梵行站在衣柜门后面挡住,不悦道:“你管我胖不胖,又没吃你家的饭。 梁倾城又喜又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很温柔地压在床上,轻声说:“好一张利嘴,在外人面前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只在我面前逞威风,不算英雄好汉。”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缓缓地滑到内|裤里。 林梵行光着上半身,又是羞又是笑:“你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忽然睁圆了双眼,惊讶道:“倾城,别,那里不可以。” 梁倾城注视着他的眼睛,坚决而轻柔地说:“放松。”手指缓缓地进入某个肉肉的地方。梁倾城本来没打算这么做的,但是见了林梵行这般娇媚含羞的模样,便十分地情不自禁。 林梵行身子微微抬起,双臂缠着他的手臂,柔声讨饶道:“倾城,我不喜欢这样,亲亲我。”梁倾城果然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说:“要是你不喜欢,我就该苦恼了。”林梵行嗤地笑了一下,又红着脸埋在他衣领里,停了一会儿便细细地呻|吟起来。 梁倾城使他快乐了一场,然后松开他,正色道 :“晚上穿严实一点,免得叫别人白看了去。”说罢弯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就出去了。 林梵行有些失神,过了好久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有气无力地穿衣服。胡乱穿戴一番,就随着梁倾城一起出去了。 温澜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菜刚上齐,两个人也刚好来了。林梵行脸颊微红,犯困了似的一直往梁倾城的肩膀上蹭,见了温澜,他竟然很好脾气地说:“温先生晚上好。” 温澜呆了一下,忙笑着说:“多谢赏光。”目光在他脸上多看了几下,很平静地想:艳若桃李。 三人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开始喝酒,林梵行听两个人谈话,才渐渐明白了前几天两人一直在运作千盛的资本市场。因为梁倾城本来就有很多资金,再加上温澜的帮助,他短时间内购买了小股东的股权,成为了千盛最大的股东,而张女士没想到会被温澜算计,急怒之下,将所有股份套现,抽身出局了。 林梵行喝了几杯红酒,心想,温澜这样帮助他,不知道要怎样的报酬呢,转过脸看温澜,发现温澜怔怔地看着自己,两人对视了片刻,林梵行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别处。 吃过饭,三个人开始玩牌,之后继续到酒吧喝酒,喝完肚子饿了,于是相互搀扶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1 着去附近的酒店。一直玩到半夜,三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温澜头脑还清醒一些,他去前台开了两间房,吩咐服务生把两个人搀扶到房间,自己则去外面买了一包香烟,又坐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繁星。 他这个年纪,见过经过的太多了,对红尘世界也没有太多强烈的欲望和执念。他做的很多事情,全凭心情,全凭喜好。 温澜沉思了一会儿,掐灭烟头去楼上睡了。刷过房卡之后,他随手关上门,也没有开灯,脱了风衣扔到沙发上,就合身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嗯……”身下传来一声软糯的叫声,温澜一惊,手掌在床上一摸,碰到了柔软温热的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 ☆、枕边人 温澜发现自己床上躺着林梵行,十分惊骇。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房卡,然后猜到是服务生给错了房间号。这本来是一件极微小的工作失误,但是它引起的后果和误会却是不可估量的。 温澜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几秒钟,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于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打开灯,很随意地扯掉领带,把脱掉的衬衫和西裤挂在衣架上,自己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林梵行被服务生放到床上之后,便一动不动地躺着。后来察觉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手捂住了眼睛,睡得依旧很昏沉。 温澜湿淋淋地从浴室出来,他解开身上的浴袍,把床上的棉被掀起来。像墨西哥鸡肉卷那样,把林梵行包在了棉被里。他自己坐在床头,抓起一张灰绒毛毯搭在腿上,拿起遥控器看电视。 温澜以前养过一只猫,刚从花鸟市场抱回来,忽然公司出了急事,于是他连纸箱子都没有打开就匆匆出去了。一直忙到半夜才回来,他十分担忧地把纸箱盖子截开,看见那只褐色的小奶猫正坐在里面,歪歪扭扭地打瞌睡。 温澜歪过脑袋看着林梵行的睡顔,心想:真可爱。 电视频道里在播放bbc的野生动物节目。温澜看了一只花栗鼠的过冬经历,一只蟑螂的飞行旅程,还有响尾蛇和蜥蜴生活习性。最后他看了非洲部落里几个男孩子的成人礼。神奇的仪式、猎杀骆驼的考验、最后他们成了真正的男子汉,便可以在一群漆黑的少女中挑选可亲的配偶。 林梵行睡得很安静,半夜时因为热,在鸡肉卷里翻腾了一会儿,把衬衫揉成咸菜,扔到地上了,又用手撕扯皮带,扯了半天便有些暴躁了。温澜俯身在他身上轻轻拍打了几下,他才翻了个身继续睡。 温澜想到了一个笑话,一群小学生去野地里偷人家的萝卜,别人偷的都是又大又甜的,有一个老实的男孩子不肯作恶,于是只拿干瘦发霉的坏萝卜。后来老师知道了,就罚这些人把偷的萝卜吃掉。于是这个老实的男孩子就一边吃坏萝卜,一边看别的伙伴吃得津津有味。 所以说一个人,要么不做坏事,要么就做到底。但是温澜太爱他了,决定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好人。 在这个夏末的普通的夜晚,温澜心如止水,却又满心欢喜。他看了五集自然野生类的剧,每个都在1.5小时左右。这样当非洲少年们手牵手庆祝仪式结束的时候,窗户外面露出了黑夜即将结束的颜色。这是一段非常美妙的体验,那些绿色的植藤蔓和标准英语做成的视频,对温澜而言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电视节目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当他偶然看见了熟悉的片段,甚至瞧见bbc这三个字时,就会从心里露出笑容,因为那让他想起了白色柔软的床单、灰色的头发,被刘海遮住的光洁的额头和睫毛,粉红色的嘴唇。 房间里已经有些冷了,温澜抓起身上的毛毯,盖在林梵行身上,起身打着哈欠去浴室冲凉。他忘了关门,所以排气扇的嗡嗡声音和洗澡水的哗啦声音就都传出来了。 林梵行从热乎乎的棉被里醒来,他慢慢坐起来,挠了挠肚子,朝浴室轻声喊:“倾城,倾城哥哥。”他掀开被子,发觉自己还穿着裤子,皮带松松散散地垂在地上,林梵行想:“他也不管管我!”林梵行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慢慢走到了卫生间,隔着一层水汽朦胧的玻璃,林梵行张开大嘴,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哈欠。 温澜湿淋淋地推开玻璃门,顶着一头的泡沫,很温和地打招呼:“你醒啦?” 林梵行张着嘴巴,一脚踩空了似的,脸上的笑容和光瞬间褪色,他微微哆嗦着问:“你怎么在这儿?” 温澜抹了一把胸口的水,笑了一下,故意使坏道:“我不知道,也许你应该问一问梁先生。”顿了一下,他抓起毛巾围在腰上,微微上前:“梵行,你怎么了?” 林梵行脸色白的像纸,虚弱地说:“你、你有没有……” 温澜两手一摊:“我有什么?” 林梵行没有再问下去,他在盥洗台上面摸了一把,只找到两个玻璃杯和香皂盒,林梵行抓起来猛地扔到温澜身上,大声喊道:“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温澜双手摊平做了压制的动作,和缓了语气说:“你要不要喝点水,你的脸色很不好。” 林梵行扶着墙走回床前,在地上捡起一件衣服,慌张地把胳膊套进去,又套上皮鞋,拖着四条长长的鞋带就跑出去了。他一口气跑到一楼,茫然地走了几步,忽然瞧见了正在吃早饭的梁倾城。 隔着一层玻璃,梁倾城穿着休闲装站在自助餐厅里,手里拿着绿色的瓷杯打算盛牛奶。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他忽然抬起头,也看见了林梵行,于是很高兴地招了招手,叫林梵行进来。 林梵行低着头慢慢走过去,这个时候餐厅的人很少,梁倾城走到他身边,把温热的牛奶放到他的手里,然后弯腰半蹲在地上,熟练地给他整理乱糟糟的鞋带。 “你早上跑到哪里去了?梦游吗?”梁倾城笑着问他。 这句话很重要,因为梁倾城现在还以为昨天晚上是他们两个住在一起,只不过林梵行今天起床比较早而已。林梵行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认真听梁倾城的话,停了一会儿才说:“倾城,你到底给温澜了什么?” 梁倾城站起来,帮他整理衬衫纽扣,微微挑眉,笑道:“钱,一大笔钱。” “真的?” “真的。”梁倾城郑重地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牛奶,刚打算送到嘴边,又还给了林梵行:“你喝一点。” 林梵行很暴躁地推了他一下,转过身大步跑走了。 这个时候梁倾城还有点莫名其妙,他以为林梵行在闹起床气。因此并没有在意,甚至还镇定了吃了早饭,然后他回房间换衣服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遂找来服务生,多问了一句,才得知昨天晚上的的乌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2 龙事件。 梁倾城,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狮子,抖着一身的金毛去找温澜。温澜本来还想玩笑几句,一看见他这副样子,马上就怂了:“他只是在我这里睡了一觉。没别的,我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温澜双手伸展,全无防备的样子:“不信你检查一下,服务生今天还没清扫房间。 梁倾城慢慢地收拢了怒火,一双眼睛锐利得宛如钢刀,他说:“你跟他讲了什么?” “是这样,早上他醒过来什么也没说,一溜烟就跑出去了。”温澜一副坦荡君子的做派,慢慢地坐在桌子旁边,洗茶杯倒茶,又说:“他对我有偏见,所以凡是总往坏处想。” 梁倾城有点疑惑,他想了想,决定回去找林梵行问清楚。 韩禅在保姆的陪同下结束了晨练,慢悠悠地上楼。林梵行一阵风似的刮过来,差点把他们两个刮倒。 “梵行,别跑这么快,小心磕了牙。”韩禅颤巍巍地说。 林梵行大步上楼,直奔浴室去了,还弄出了很大的摔门声。 韩禅脸上讪讪的,林梵行对他一向不恭敬,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态度还是很少见的。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生闷气。忽然梁倾城也咚咚咚地跑进来了。 “韩叔,梵行呢?”梁倾城急得满头大汗,衣服和领带都皱巴巴的,和他一贯精明干练的形象很不符。 韩禅更加皱眉摇头:“倾城,你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不要毛毛躁躁的。” 梁倾城急得嗳了一声,拔腿往楼上跑了,嘴里大声喊着林梵行的名字。 韩禅有些不安地在楼下坐着,平素那两个人关系亲密,好似蜜里调油一般,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十分少见。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韩禅吓了一跳,扶着楼梯晃悠着上了楼。然后为了避免被误伤,远远地站在楼梯口观战。 两个人站在卧室的门口僵持着,林梵行头发衣裳有些湿,像是打算洗澡似的,这会儿他一手抓着房门,柳眉倒竖,一张脸气得通红。而梁倾城一手抵着房门,急得满头大汗,他大声说:“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是服务生给错房卡了!这只是个误会。” 林梵行紧紧抿着嘴唇,虽然很生气,但是更为冷静一些。等梁倾城吼过之后,林梵行才扬起眉毛,冷静克制地说:“倾城,我们不说今天的事情。我跟温澜的事情,我没有瞒过你。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很恨他。倾城,你以为我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说的吗?” “一码归一码。”梁倾城试图说服他:“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我们跟他合作,只要成功就行,哪里能讲那么多感情。” 林梵行听他这样说,就觉得很伤心:“你看,两个人如果兴趣、爱好、价值观不一样,还能互相融合,唯独底线不同,是怎么也走不到一起的。” 梁倾城这才觉得有些害怕,忙举起手温和地说:“别说这种话,你先去睡一觉。我给你泡茶,好不好?” 林梵行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冰冰地摇头:“我睡一觉也不管用。你现在就搬出去,我不愿意再看到你了。反正你的房子和车都解冻了,你也……”林梵行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你也不需要我了。” “梵行,不要任性。”梁倾城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很耐心地解劝他:“只是酒店服务员的失误而已,我什么也没有做,温澜更不会做什么。” 林梵行忽然尖叫道:“你是白痴吗?”他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我是你至爱的人啊,为什么你从来不为我想想?” 梁倾城想伸手去抱他,被林梵行狠狠地甩开了。 林梵行深吸了几口气,慢慢说:“艳照的事情,是他违约留了底板,然后在我事业黄金时期发布出来,害我事业受挫。这也就罢了,我妈妈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死的。倾城,我妈妈是在我眼前跳楼的。我因为她伤心了很久很久。你看,你也是一个有事业有父母的人,要是你稍微能为我考虑一点点,怎么忍心叫我陪他吃饭、唱歌、滑雪?叫我陪他喝酒……睡觉呢?” 林梵行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导致梁倾城也从来没考虑过。如今他骤然说出来,梁倾城不禁有些愕然,呆了一下,忙辩解道:“根本不会有睡觉这种事情,你别那样想我好不好?。”停了一下又有些笨拙地解释:“你妈妈的死,你不要总是钻牛角尖。她本来就有抑郁症,临死前受了语言刺激,难免想不开。”梁倾城并不知道当日具体的情形,只是根据旁人的叙述猜测那天的情景。 韩禅慢慢踱步过来,严肃地对梁倾城说:“倾城,我们家的事情,你不要乱说话。”又对林梵行说:“梵行,你的衣服都湿了,去换件衣服吧。” 林梵行站着不动,眼睛灰蒙蒙的,他慢慢说:“是我说话刺激了她,我那天说了好多伤她心的话。” 梁倾城有些发呆,闹不清状况的样子。韩禅气的用拐杖捣了他一下:“你下楼去!”梁倾城有些担忧,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洞悉 当初金红颜怀孕时,出现了很严重的抑郁倾向,很难说这些情绪会不会影响到胎儿。但林梵行出生之后,生活环境的复杂和过早地接触了人情冷暖,的确让他变得敏感自卑。 韩禅坐在林梵行对面,轻声慢语地解劝:“你妈妈的死不关你的事,她活着很苦,死了也算是解脱。”说罢用手轻轻地揉他的头发。 林梵行生的很美,他继承了金红颜出尘绝艳的美貌,沿袭了韩禅刚直坚硬的性格,但骨子里却自有一片极脆弱的地方。这会儿他低着头,一抖一抖地吸鼻涕。他说:“我不应该跟她说那种话,是我把她逼到绝路上的。”脑海里响起金红颜坠楼时那声巨响,不由得全身都疼痛起来。 韩禅只好给他递纸巾,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韩禅也会很思念这位情人,想着金红颜的好,做事的妥帖,性格的柔顺,仪态的高雅,语调的婉转。但是金红颜有病,那种骨子里带的抑郁和悲观,这就足以抹杀她的种种好处。一个整日哭丧着脸的女人,是不太讨人喜欢的。 林梵行是唯一挚爱金红颜的人,这种爱不以她的容色性情而增减,他长久地沉浸在失去母亲的哀痛中。之前旁人不提,他也好好的。但是昨夜他和梁倾城吵架,不知怎么说到了这个,林梵行越想越伤心,哭了整整一夜。 梁倾城、韩禅,包括家里的保姆,都无法理解林梵行年少丧母的苦楚,他们干巴巴地在门外转圈,一会儿觉得林梵行可怜,一会儿又觉得他小题大做。 韩禅一大早来劝他,林梵行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色枯黄,袖口上湿漉漉的。他虽然是哭了,然而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3 神态一点不示弱,语气也很凶狠:“你不用在我面前扮好人,她死了,解脱的人是你。她年轻的时候没给你添麻烦,老了也死的干干净净,不让你为难。” 韩禅一时语塞,欲待发脾气,忍了忍,只好说:“梵行,你要向前看。不要总是沉浸在过去。” 林梵行别转过脸,低声说:“我知道。” 眼看韩禅的话是不起作用的,他只好起身,朝爱婿递了一个眼色。梁倾城眼巴巴地守在门口,又是担忧又是愧疚,更心疼林梵行哭坏了眼睛。他端着一盘冰块,慢慢走进房间,把托盘放在桌上,微微弯腰,很难过的说:“梵行……” 林梵行神情淡淡的,伸手把托盘拨到了地上,冰块蹦蹦跳跳地在地上划出很长的水痕,对于他,林梵行简直连话都不愿意说。 梁倾城讪讪地站在原地,忽然转过身对保姆说:“你搀老爷子去楼下,顺便把门关上。”那两人虽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门刚关上,梁倾城一言不发地跪在他面前,拉过林梵行的手,轻声说:“梵行,你还有我呢。” 林梵行鼻子一酸,低声说:“那天我从桥上跳下去,就是因为有你这句话才活下来的。后来才发现,我只有我自己。倾城,”林梵行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不是一类人,我配不上你。” 梁倾城又惊又气:“这叫什么话?”顿了顿,才慢慢分析道说:“你这人不爱说话,连我都猜不透你。但是梵行,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你有什么不满委屈还要瞒着我吗?若是当初你跟我说对温澜的反感,我不但不会跟他合作,见了面也要鼻孔朝天,装作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他笑着摇了摇林梵行的手,希望此事能尽快过去。 林梵行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跟你说过。” 梁倾城愣了一下,不傻装傻:“什么?” 林梵行冷笑了一声,慢慢站起来,这个时候他对待梁倾城,已经毫无情意可讲了,他很冷静地说:“倾城,我很了解你,你很聪明,很懂得权衡利弊,审时度势。你跟温澜合作的时候,根本不会考虑我的感受。” 梁倾城怔了一怔,他从林梵行的眼睛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和疏离。 “你一直在利用我。”林梵行冷静地说:“你跟温澜的合作里,你付给他的,不只是一大笔钱,还有我——我给温澜精神上的慰藉。你知道温澜喜欢我,所以在磋商阶段,从头到尾都带我出行。倾城,这种心理暗示手段,原本是无可厚非的。如果我跟温澜没有那么大的仇怨的话。” 林梵行冷冷地说:“本来我一直都说服自己,说倾城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啊,能够为他的事业尽一点力,即使受一点委屈也是无所谓的吧。直到那天晚上,你喝得那么醉,你难道没有预见最可怕的后果吗?” “我没有!”梁倾城大声说,声音都有些发抖:“梵行,我绝对没有。” 林梵行低下头笑了笑:“那就是我小人之心了,我以为你想给他一点甜头,来谋求以后更多的合作,毕竟温澜可不是个轻易能满足的人。” 梁倾城手指有些哆嗦,他不知道林梵行也有洞悉人心的能力。那天的酒醉,他只是放任了一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藏在一万种可能之中。他既想保全林梵行,又愿意给温澜一些遐想的空间。只是没想到林梵行在一旁洞若观火。 “我昨天夜里哭了那么久,一半是哭我妈,一半是哭自己。我们俩都这样倒霉,爱上了一个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人。” “不!”梁倾城急忙说:“梵行,我跟他不一样,你是我唯一挚爱的人。你忘记了吗?我是因为你才留在国内的。” 林梵行抿了抿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后悔过吧?” 梁倾城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一定无数次地后悔过。你看,你是一个商人,最忌讳的就是冲动行事。你吃过这次亏之后,下次就该更冷静一些了。” 梁倾城脸色很阴沉,林梵行的确是很懂他,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懂。半晌他才说:“你成熟一点,大家又不是住在水晶宫里谈恋爱。我已经最大限度地爱你了,你还要我怎样?拱手山河讨你欢心?车子不要钱?房子不要钱?你身上几万块钱的围巾是谁买的?桌子上那些专门定制的糖果蛋糕,你以为招招手就能买来的吗?” 梁倾城说这些话,就已经有些图穷匕首见的意味了。因为一开始两人就是“有名无实”的包养关系,只不过他俩都不承认。林梵行的经济能力一向不乐观,在梁倾城面前就更是不值一提了。除了梁的财产被冻结的时期,大部分时间都是梁倾城负责日常开支。 林梵行转过身,扯了一个大旅行袋,把桌子上的茶杯打火机手机等零碎东西一股脑扔进去,然后又打开衣柜,见两人的衣服交错挂在里面,叹息了一声,把袋子扔到地上:“你自己收拾你的东西。房子是我的,楼下的汽车是你的。其余的,你买的东西都拿走,我不占你的便宜。”说完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到袋子里,起身四处看了看,又说:“我会把日常开销折算成现金还给你的。” 梁倾城怔了一怔,眼圈有些发红,他转过脸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走到林梵行面前,勉强笑道:“梵行,我们结婚吧。”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机票,低声说:“我们不要吵架了,一起去看看海,看看瀑布。” “我可以打电话帮你请搬家公司的来。”林梵行冷静地说:“你的东西也不算很多,大部分都是衣服之类的。”他的表情很克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梁倾城呆呆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林梵行站在衣柜前,慢慢地把他的西服领带一件一件放进行李箱。其中一些衣服是林梵行帮他买的,但是林梵行颇为慷慨大方,一股脑地全送给他了。 光是衣服就装了三大皮箱,其余的剃须刀牙刷烟灰缸之类的也装进了收纳袋里,堆放在门口。林梵行一个人收拾完毕,去卫生间洗了手,上楼回卧室了。 梁倾城站在窗前,还是维持着几个小时前的姿态,他低着头,傀儡似的一言不发。林梵行也不催他,只是自顾自地收拾房间。梁倾城不是死缠滥打的人,他自有一股傲气,总是能保持体面的仪态。 林梵行正擦拭桌子,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梁倾城说:“搬家公司的人已经来了,是我帮你拎下去,还是你自己来。” 梁倾城终于动了一下,他全身晃了晃,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我自己来。”说罢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外面走。 韩禅和保姆都吓住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在旁边呆呆地看着。 梁倾城好像机器人似的,一手拖拽着行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4 李箱,固执而茫然地往前走。箱子表层剐蹭着地面,发出嘎嘎的声音。林梵行慢慢地走在他身后,似乎只是出于礼节性的送他一程。 在即将进入电梯时,梁倾城手一松,三个行李箱拉杆一起掉在地上。他背对着林梵行,缓缓地抬起袖子,匆忙而狼狈地擦了擦眼睛。 林梵行鼻子一酸,忙刹住脚步,犹豫了片刻,又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财有道 何朝露在一家叫做裤头快餐店的地方工作——举广告牌。 他相貌出众,堪称人比花娇,比那五彩斑斓的广告牌更是显眼了许多倍。因此来来往往的司机哪怕是为了多看他两眼,也会驻足欣赏,继而进店尝一尝汉堡和汽水。 快餐店生意大好,老板视他为吉祥物,接连给他涨了几次薪水。当然,一个做户外广告的,工资其实高不到哪里去。 店里还有一名员工叫做布鲁,兼做收银员和服务员,他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独居,爱好吹长笛。希望有一天能成为明星,十分讨厌自己的工作。当他看见何朝露的工资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时,既惊讶又愤怒,提着两个孱弱的拳头找老板理论。 店老板揽着何朝露的肩膀,已然视他为心腹大将。面对布鲁的抱怨,店老板得意地说:“这就是市场经济,布鲁先生,有才能的人应该得到重用。” 布鲁哼了两声,埋怨着走回了收银台,他说:“我真后悔没有读大学。” 店老板站在巨大的广告牌下,指着比基尼形状的logo,对何朝露说:“何先生,我现在任命你为裤头快餐店的中层经理,地位仅次于我。”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小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何朝露的英文缩写。 何朝露很惊喜,绷直了身体,不敢相信地样子:“我吗?可是我才来这里一个月。” “那不重要,你身上有着与众不同的潜质,我看着你,就好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店老板挺着硕大的肚子,无限忧伤神往的样子。然后话锋一转:“要是你能利用中午的时间招揽顾客的话,咱们裤头店快餐店的生意肯定会更加火爆的。” 何朝露挺起胸膛,大声说:“没问题,老板。” 店老板满意地点点头,眯起眼睛摇摇晃晃地走了。 晚上阿多尼来接他下班的时候,何朝露很得意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并且说:“我现在是经理了呦!”把工作服上的牌子扯给他看了看。 阿多尼不敢拆他的台,当然是满脸笑容地说恭喜,然后把他扯到自行车横梁上,两个人慢悠悠地回家。何朝露遂把中午与老板的对话给他说了一遍,然后说:“我老板说以后开分店,会优先考虑我为店长哦。”说着这里,不禁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阿多尼只好岔开了话题:“那你以后中午都不能回家吃饭了。” “是哦。”何朝露有些忧愁。他不爱吃快餐店的东西。 “我做好了给你送过来吧。”阿多尼笑着说:“反正我工作很清闲,早去一会儿晚去一会儿无所谓的。” 何朝露正色道:“阿多尼,对待工作可不能三心二意呀。我听镇上的海员说,你们老板想提拔你为船长,你总是推三阻四的,为什么?” 阿多尼随口说:“因为我不愿意出海,太危险了。” 何朝露听到这里有些惊讶:“你……你,”顿了顿,柔声嘀咕道:“你说这话也太没出息了。” 阿多尼是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从来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他此时温柔地低下头,用胡茬蹭蹭何朝露的鬓角,笨拙地说:“我舍不得你。” 何朝露垂下眼睑,红着脸笑了笑。阿多尼并不是罗曼蒂克的人,然而总是能一本正经地说出使人脸红心跳的话。 夏至日,太阳直射着整个小岛。道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车辆,何朝露哭着脸,坐在广告牌阴影里,拿帽子扇风,偶尔路过一两个人,他有气无力地说:“美味时刻,尽在裤头餐厅。” 布鲁从店里跑出来,给他递了一杯汽水,开口道:“你不用这么卖力,反正老板没给你加班费。” 何朝露认真地说:“我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理想。” 布鲁无奈地说:“祝你好运。”从背带裤里掏出手帕,呼哧呼哧地回店里了。 阿多尼骑着自行车从海滨小路上过来,车篓里放着白色编花的篮子。一看见何朝露的样子,心疼的直叹气,他把车子扔到一边,强行把何朝露往店里面推:“你进去歇一会儿,我帮你拿广告牌。” 何朝露见了他,只觉得蛮心欢喜,连工作也暂且弃之不管了。他拉着阿多尼的手一起进店,坐在最靠近冷气的位置,抢过篮子,说到:“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啦?”揭开一看,见里面放着一小碗米饭,一盘蔬菜沙拉,一盘红烧狮子头,一盘水饺。 何朝露垂涎三尺地说:“我们一起吃。” “我都吃过了,你别管我了。”阿多尼帮他把碗碟摆好,自己起身到店内转悠。布鲁正在摆弄自己的长笛,见了阿多尼,很礼貌地点头:“你好,理想先生。” 阿多尼有些错愕,但还是微微颔首:“你好。” 何朝露吃了午饭之后,就开始犯困犯懒,之前的雄心壮志也都烟消云散了。他打听到老板下午不会来店里,于是大着胆子翘班了。好在他的工作无关紧要,少来半天也无所谓。他跟阿多尼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困意渐消,指着商店橱窗里的东西说:“我要这个我要那个。”阿多尼尽职尽责地刷卡结账,并留下了送货地址。 这之后已经是傍晚,一群海鸟在岛上盘旋,渡轮的汽笛声远远传来,何朝露仰起脸思考片刻,忽然开口:“我想要一艘轮船。”阿多尼差点一脚踩空:“买不起……” 何朝露白了他一眼:“我自己挣钱买。”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举广告牌的酬劳,大概要不吃不喝做五百年才能凑够一艘小型轮船的钱,不由得很沮丧,又想念自己白白损失的那一大皮箱珠宝钻石,顿了顿才说:“我哥哥在这里就好啦。” 阿多尼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很好脾气的应承:“是啊,梁先生很有钱。” 何朝露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到会伤了别人。他在广场上跑跑跳跳,坐在木头椅子上吃雪糕。远处有一个喷泉池,行人偶尔路过,便合掌许愿,往里面投硬币。何朝露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起身走过去,果然瞧见池水底部有大量的钱币。 何朝露伸出手指数了数,感慨道:“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呢。”挽起袖子就要下水。阿多尼忙拦腰抱住他,强行拽离了水池,低声道:“好弟弟,这个不能拿。”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5 “他们不要了。”何朝露指了指路人。 “那也不行。”阿多尼轻声说:“这属于公共财产,不准拿。” 何朝露依依不舍地看了看:“这些钱能买一个滑板鞋了。”阿多尼揽着他的肩膀,慢慢说:“我给你钱。” 何朝露看看天空,又看看地面,思索了许久,最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回到家里,阿多尼忙着做晚饭,何朝露从仓库里拿了一把铲子,在门口转悠许久,最后选出了一片空地,兴致勃勃地挖坑。 阿多尼把鱼汤和蔬菜摆上饭桌,喊何朝露吃饭的时候,才看见门口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一个很小的土堆。何朝露撅着屁股站在坑内,很兴奋的样子。 “我打算挖一个许愿井。”何朝露举着食指说:“每一个路过的人在这里许愿,我们就能赚很多钱了。” 阿多尼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半晌才说:“弟弟,你先进来吃饭。井不是这样挖的,要有特定的工具,你这样只能挖出一个大坑。” “是吗?”何朝露有些茫然,低下头看见自己半天只挖了一尺来深的地方,不禁有些泄气:“那怎么办啊?” 阿多尼揉揉脸,把他从坑里拽出来:“你去吃饭吧,我帮你挖。” 何朝露这才欢喜起来,却又握住了阿多尼的手腕,笑着说:“傻子,你别饿着肚子干活呀。”两人洗了手,坐在饭桌前高高兴兴地吃了饭。然后何朝露收拾厨房,阿多尼则叫来了自己的工友帮忙挖井。 那几个工友见了这个土坑,十分惊奇。因为岛上的淡水是由自来水厂加工而来。本地的人民甚至不知道井是什么意思。阿多尼只好解释说:“哄弟弟玩呢。” 何朝露搬了凳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他们挖出了许多砂石贝壳,过程十分无聊。何朝露后来有些困了,就回到屋子里睡觉。第二天醒来他跑到门外,见那口许愿井已经挖好了,井口有一尺高的壁垒,上面还用棕榈叶搭成了凉棚。何朝露趴到井口往里面看,这口井只有两米深,井内湿润整洁。 “为什么这口井没有水?”何朝露问。 阿多尼伸开双臂,比划着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珊瑚岛。我们往下面挖,怎么也挖不到水的。”他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地说:“你觉得满意的话就自己玩吧。我回去睡觉了。” 何朝露见他眼睛上有血丝,不禁有些心疼,声音也低了一些:“先别睡,我给你买早饭去,你一定饿了。”阿多尼没什么胃口,摆摆手说不要,自己抬脚进屋睡了。 何朝露这会儿对井也失去了兴趣,忙跟在他后面,给他重新铺了床褥,又坐在他身边,嘀嘀咕咕地说:“阿多尼,你真厉害,这个井挖得很漂亮。” 阿多尼仰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轻声说:“我要睡啦,你出去吧。” 何朝露想了想,低下头把鞋袜脱下来放在一边,自己滚到阿多尼的怀里,很贴心地说:“我陪你睡一会儿。”阿多尼睡眠不太好,平时睡觉都要抱着何朝露才睡得着。虽然他自己不说,但是何朝露早就察觉到了他的习惯。 果然阿多尼把下巴搭在何朝露的头发上,很快就睡着了。何朝露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才慢慢从他怀里钻出来,轻声轻脚地跑出去,重新回到了许愿井旁边。并开始招揽生意。 布鲁骑着自行车从旁边路过,何朝露大声说:“布鲁叔叔,来许个愿吧。这里是海神庇佑的许愿井,非常灵验。” 布鲁好奇地看了一眼,停下自行车:“真的有那么灵验吗?”他从钱包里拿出一枚硬币。 “不不不,许一个愿望要十元。” “额……海神也讲价吗?” “物有所值嘛。” 布鲁把一张十元的纸币扔进去,合掌道:“希望我今天的演唱会能成功。”然后开开心心地道别了,并且赠送了何朝露一张根本卖不出去的演唱会门票。 送走了布鲁,很快他们的店老板哼着小曲在街上散步。 “老板老板,许个愿吧。” 店老板摆摆手:“骗小孩的把戏。” “真的真的!这是一口有魔法的井。”何朝露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店老板无奈,只好走过来,随随便便地说:“希望我对面的那家快餐店立刻倒闭。”然后他听说还要付钱,勃然大怒:“什么?十元钱,你这是抢劫!我要收回我的愿望!” 忽然传来一阵哭喊声,对面那家快餐店的老板带着妻子女儿跪在一群光头男人面前,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再宽限几天吧,这家店千万不能倒闭啊。”那几个人凶巴巴地说:“那好吧,就宽限你几天。”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跑走了。 何朝露和店老板都惊呆了。半晌店老板默默地掏出了一沓钱:“我能不能再许几个愿望。” 何朝露欢喜地捧着钱:“您随意。” 店老板走后,何朝露正开开心心地数钱,忽然一群人追着布鲁从远处跑过来,嘴里还疯狂地喊着布鲁的名字。何朝露跳起来,欢喜道:“布鲁叔叔,你成大明星了吗?” 布鲁跑掉了一只鞋,帽子也歪到一边,他没好气地说:“不,他们要我退门票钱!”说罢从小巷子里逃跑了。 何朝露嘀咕道:“可能海神睡着了。” 阿多尼睡醒之后,何朝露高高兴兴地把他拽到井边,煞有介事地说:“这是一个有魔法的井,快许个愿望吧。”阿多尼打了个哈欠,耐着性子陪他玩:“我饿了,我希望厨房的锅里有炸猪排饭。” 何朝露惊讶地睁圆了眼睛,然后高兴地说:“是的,不过那不是海神的愿望,是我给你做的。快去吃饭吧。” 阿多尼端着饭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何朝露哈哈大笑,跟破了洞的气球似的满院子跑,嘴里道:“我发财啦,我有一口魔法许愿井。”他往嘴里扒拉着米饭,心想:“为一个井都能高兴成这样,真是可爱。” 高兴过后,何朝露郑重地洗手洗脸,站在井旁边许愿。阿多尼也很好奇地跟过来听。只见何朝露轻声说:“第一,我想见哥哥一面,第二呢,”何朝露嘟着嘴:“我还是想要一艘轮船。”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生活幸福宁静,似乎别无所求了,于是憋红了脸,才轻声嘀咕道:“第三,希望阿多尼少做点那种事,他可这是够讨厌的……” 阿多尼眼看前两个愿望都无法满足他了,不由得很好奇:“第三是什么?” 何朝露绷着脸:“就你耳朵长,吃饭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许走 林梵行把梁倾城赶走之后,便决定去国外散心。韩禅劝他不住,觉得十分伤心:“我现在身体每况愈下,你下次回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6 来,也许就见不到我了。” 林梵行皱了皱眉,不悦道:“你装可怜也没用。我一定要走的。” 韩禅很希望他跟梁倾城能和好,毕竟林梵行那样乖僻的性格,需要梁倾城在旁边指正教导。但是这会儿两人都闹僵了,韩禅也不好再解劝,也许分开一段时间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韩禅想了想,从自己卧室里拿出了一个样式古怪的金钥匙,交给了林梵行,说道:“既然你要去国外,顺便帮我把寄存在瑞士银行的东西拿出来。” 林梵行很好奇,拿起钥匙看了看,问道:“是存款吗?” 韩禅笑着摇头:“不是,是我年轻时候买的一块地。你把那东西取出来,随便你怎么处理。”然后又告诉给林梵行一串密码。 林梵行心想一块地在国内还值些钱,要是在国外大概不怎么值钱的,于是也没有太在意。当下又吩咐了保姆如何照顾韩禅,如何送他去医院。又在家里留了许多钱,供他们两个日常花销。 临行前,林梵行忽发奇想,去探望了洛云。洛云住在风城郊区一块新开发的楼盘里,这是萧郎给他买的房子,房间面积很大,价钱也不是很贵。萧郎一口气买了两套房。楼下给自己的女儿住,楼上给洛云住。 林梵行走进洛云的家里,见里面陈设整洁,温馨舒适,便赞叹道:“好地方。” 洛云穿一件宽大的运动衫,光着腿脚,打着哈欠笑道:“胡乱住罢了。你快坐,我给你倒茶。” 林梵行见他衣衫不整,就以为萧郎也在卧室,脸颊一红,颇有些踌躇:“你们两个才起床吗?” 洛云正弯腰倒水,听见这话就笑了,解释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他挠了挠细细的腿,说道:“我上午没有出门,所以才穿成了这样。”说完端起茶壶走过来,慢慢地洗茶倒茶。林梵行见他用的茶具颇为精致,手法也十分娴熟。跟以前那个粗手笨脚的洛云大不一样,心中有些纳罕,不知道是萧郎调|教有方,还是洛云洗心革面了。 洛云完全一副居家少妇的模样,慵懒又温柔,邀请林梵行参观自己的房子,用手指指点点道:“这个是主卧,这个是次卧。”林梵行夸奖说壁纸很漂亮。洛云便笑着说:“这是我跟他亲自挑选的。不过现在我不住这个房间。”指了指隔壁略小的房间说:“我俩现在住这里。”然后又解释说:“上个月他前妻回来,缠着萧郎要复合。然后我把房间让给他们俩住,后来那女人走了,我没挪回去,萧郎也就跟着我住这一间了。” 林梵行被这复杂的婚姻关系惊得说不出话。洛云则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说道:“他前妻很漂亮,还为他生了女儿,两人也是有感情的,不过他现在忙着追求一个大学生,不能兼顾,所以就把她撂开了。” 林梵行张大嘴巴,半晌哦了一声。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一起去楼下的饭馆吃饭。吃完饭,萧郎给洛云打了电话,说他女儿下午去学校,叫洛云给她准备衣服和零食,又叫他蒸几只螃蟹给她带上。 洛云没好气地嗯嗯了几声,又说:“现在螃蟹多贵啊。” “你先买,我回头把钱给你。” 洛云这才挂了电话,对林梵行抱怨:“他就会使唤我。” 林梵行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就要告辞。洛云忙缠着他的胳膊:“急什么,你再陪我一会儿。”两人一起坐回房间里看电视,洛云抱着枕头,百无聊赖地说:“我平常就是这样看一下午的电视。”顿了顿又说:“我家电视怎么样?” “挺大的。”林梵行说。 洛云得意道:“这是我在网上买的,厂家还送了两年的会员。”说罢拿起遥控器,问道:“你想看什么电影,这个遥控板是声控的。” 两人玩了一会儿遥控器,又看了电影十万个冷笑话。最后日头西垂时,林梵行打着哈欠起身告辞。洛云眼巴巴地送他出来,又说:“你常来找我玩啊,我一个人在家可没意思。” 林梵行也体会到了他的无聊生活,想了想说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要学车吗?” 洛云懒懒地说:“天太热了,过几个月再说吧。” 林梵行笑了笑,觉得洛云可爱又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笑道:“小仓鼠。” 林梵行将家中诸般事务安排妥当,便订了去欧洲的机票。韩禅终究放心不下他,于是给自己老朋友吴千帆打电话,问他要不要陪林梵行。吴千帆对林梵行的心思已经淡了,一开始就拒绝了:“我自己也忙得脱不开身。” 又过了几日,林梵行即将出发时,韩禅却打算跟他一同前往。原因是韩禅的儿子在国外不学好,吸□□飙车被抓起来了,目前面临被学校劝退的危险。韩禅觉得很丢脸,但还是订了机票过去。 韩禅在机场看见了林梵行。彼时林梵行独身前来,一身卡其色休闲装,身姿窈窕,墨镜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粉红的嘴唇和尖尖的小下巴。 韩禅只觉得一阵目眩神迷,那颗爱慕的心就又活泛了起来。林梵行毫不在意,只是冲他淡淡地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了他旁边的长椅上。两人随便聊了几句闲话。林梵行神情忧伤,并无聊天的兴致,于是两人很快就沉默了。 机场广播里响起了登机的提示,两人整顿行李站起来,一起走向安检通道,正在这时忽然跑过来一道黑色身影,一把抓住了林梵行的手臂就要往外面拖。 韩禅正要大声喝止,蓦然瞧见那黑影是梁倾城,不禁收了声,心想林梵行大概是走不成了。 林梵行手里提着小行李箱,一声不吭地甩开梁倾城。梁倾城神情狼狈,眼圈有些发红,下巴残留着一圈胡渣。他强行抱住了林梵行,很伤心地说着挽留的话。 两人推搡了一阵,起先是很小声地说话,最后终于大声争吵起来。梁倾城大发脾气,把林梵行的行李箱夺过来,扔给远处的凯瑟琳,然后说:“我不许你走!” 他越是这样,林梵行越是生气,干脆连行李也不要,指着梁倾城的鼻子说:“你有本事把飞机拦下来,我就不走了。”梁倾城呆呆地看着他,满脸的委屈和伤心。 林梵行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个人真是烦,我只是出去玩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 梁倾城刚得到他要离开的消息,还真的以为他不回来了。见林梵行去意已决,他转过身拨开人群,神神秘秘的走了。林梵行也没有在意,只是对吴千帆说:“你看他这个人,糊里糊涂地来,又糊里糊涂的走了。” 吴千帆心想梁倾城又要搞什么鬼,正打算催促林梵行登机,忽然整个候机室喧闹了起来,所有人都惊呼着跑到了玻璃窗前,惊讶地望着飞机跑道。 停机坪上风很大,一架飞机正在跑道上缓缓滑行,螺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7 旋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梁倾城独身站在跑道前方,张开了双臂,头发和风衣被刮得呼呼作响。所幸这架飞机并未起飞,速度也极慢,在梁倾城身前两米处左右停下了。也不知道梁倾城是怎么突破层层障碍闯过去的。 林梵行转过身,见显示屏上所有的航班时间刷刷刷全部取消,显示延迟起飞的标志。 梁倾城被几十辆防弹警车包围成一个圈,几十个探照灯一起打在梁倾城的身上。全身武装的特警趴在车门前,一面朝他喊话,一面用枪瞄准他。梁倾城高高地举起双手,在凌冽的大风中,大声说:“你要说话算话。” 他很快被特警押走,走的时候还一直转过脸看着候机室,希望能看到林梵行。 凯瑟琳整个人都吓蒙了,她慌手慌脚地把行李还给林梵行,哭丧着脸:“现在怎么办?”林梵行也是同样地震惊,他怔了怔,轻声开口:“他是不是……嗑药了?” 凯瑟琳瞪了他一眼:“都怪你,害人精。”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走了。 林梵行失魂落魄地坐在长椅上,定了定神,然后问吴千帆:“他会不会有事?” 吴千帆说:“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没见过公然截停飞机的人。”顿了顿才说:“你不走了吧。”林梵行还是很担心梁倾城,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这场事故之后,航班很快又恢复正常。梁倾城并非恐怖分子,对于截停飞机一事也并非心怀恶意,后来被以扰乱社会公共秩序为由,拘留了十五天,赔偿航空公司因延误起飞所造成的一切损失。 林梵行听到这个结果之后,也就放了心,当天乘坐去欧洲的飞机,绝情绝意地走了。 梁倾城老老实实地在看守所待了十五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气色还算不错。他见只有凯瑟琳来接他,便有些失望:“梵行呢?他还在生我气?” 凯瑟琳含糊地支吾着:“先上车吧。” 梁倾城思索了一阵,拉开车门坐进去,问道:“董事会没有说什么吧?” 凯瑟琳斟酌着语气,道:“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这件事情上了新闻后,当天公司的股价就下跌了。外界的风评也不太好。”语气里颇有些埋怨:“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梁倾城暂且把公司事情放到一边,只是问:“梵行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接我?” 凯瑟琳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轻声细语地说:“他早就坐飞机走啦。” 梁倾城犹如胸口挨了一拳,整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半晌才无力地问:“他有没有说……” 凯瑟琳别转过脸,望着窗外:“他什么也没有问,直接跟着那个姓吴的就走了。”语气里颇为梁倾城感到不值。 梁倾城呆了片刻,跟凯瑟琳要手机,然后手指颤巍巍地拨了林梵行的号码。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走出去,忽然大声说:“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听,旁人的三言两语你倒是信得真切。你自己想想想,这些年我待你如何?我亏待过你?还是辜负了你。林梵行,你要是真狠下心走,我对你的这片心,也算是白费了!” 梁倾城又是绝望又是心碎,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转过身拉开车门坐下,两只大手捂住了脸颊,像是要哭了。 凯瑟琳吓得呆坐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慢慢爬出车,从那堆破碎的手机残骸里扣出自己的卡,又默默地返回原位。梁倾城好像真的挺伤心的,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泪水却顺着修长的手指滴落在了座椅上。 凯瑟琳默默地看着他,忽然灵机一动,感觉自己站在了命运的转折点,也许踏出这一步,就能走进这位高傲男人的内心,成为董事长夫人,走向人生巅峰。 于是凯瑟琳微微拨弄了一下头发,把胸口的蝴蝶结丝带解开,慢慢靠在梁倾城身边,柔声说:“梁先生,要不要到我家喝一杯。” 梁倾城揉了揉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还挑着一滴泪水,嘴唇发红,像一个赌气的大男孩。他瞪了凯瑟琳一眼:“不去。”顿了顿又说:“你下车,我要自己开车。” 凯瑟琳有些瞠目结舌:“那我怎么办啊?这边离市区很远的。”心里嘀咕:我手机还被你摔坏了 梁倾城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钱递给她:“打车。”把凯瑟琳赶下车,自己驾车绝尘而去了。 另一边吴千帆正在警察局里大骂儿子,林梵行站在旁边看热闹,他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因为信号不好,听不清楚里面说什么,林梵行不耐烦,就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忽然发现这篇小说写了快小半年了 ☆、说服 何朝露忽发奇想,想要一个孩子。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多尼正坐在缝纫机前,咔嚓咔嚓地修补一张帆。他最近花钱买了一艘半旧的小木船,暂且填补何朝露想要大轮船的欲|望。 阿多尼扬起脸想了想,低头拿起剪刀,修剪了多余的线头,然后说:“我关灯啦。”说罢果然起身把电灯关掉。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床边躺下,又把何朝露往床里面推了推。 何朝露一挺身坐起来,郑重地宣布:“我想要一个孩子。” 阿多尼睁着眼睛看他,心想,他怎么不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尽管如此,阿多尼还是和颜悦色地把他拉到身边,柔声说:“朝露,孩子不是大帆船,也不是潜水衣,在百货商场是买不来的。” 何朝露挣了挣肩膀,气呼呼地说:“我跟你说认真的呢。我们可以领|养一个。我查过墨西哥的收养法,我们完全符合条件。” 阿多尼从来没有想过要养孩子,家里有一个何朝露,他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但是他极宠爱何朝露,从不会违逆何朝露的意愿。阿多尼犹豫了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说:“好,我帮你向政|府写申请。” 何朝露才欢喜起来,咬着阿多尼的耳垂,低声说:“阿多尼哥哥,你事事都听我的,我好高兴,又觉得很惭愧。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阿多尼只觉得骨头都酥了一半,正待要说话。何朝露又说:“我想要一个女婴,一岁半左右最好,超过三岁我就不要了。你要写清楚哦。” 阿多尼很苦恼地哦了一声:“知道了。” 第二天阿多尼照例去上班,根本就不提领|养孩子的事情。他觉得何朝露是一时兴起,也许很快就不提这茬了。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还不具备领|养孩子的现实条件。 何朝露自己还长不大呢。阿多尼心想。 何朝露朝也盼,暮也等,连个孩子毛都没有见着。而阿多尼则一直用别的话来搪塞他。何朝露再笨,也瞧出了阿多尼的意思,于是心灰意冷地说:“你不想领|养就算了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8 ,干嘛要诓骗我呢?害我空等了这么久!”嘴唇一抿,脸上显出极落寞委屈的神情。 阿多尼见他这样,差点要跪着请罪了,又赔着小心说:“弟弟,养孩子不是玩笑的,这是一辈子的责任。你要是单纯想寻乐解闷,我给你抱一只小狗好不好。” 何朝露大声说:“我不是为了解闷,我才不要小狗,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阿多尼,最后别过脸,声音柔软伤心:“你真让我失望。” 阿多尼啥也不说,起身就去当地政|府机关写了领养孤儿的申请书。不过他们岛上是没有孤儿院的,要领|养婴儿只能到墨西哥。这又是极复杂的程序。办事员收了申请书,并且很善意地劝他们不如养个小动物。 又等了几日,果然政|府那边拒绝了他们的申请。何朝露十分伤心,认为是阿多尼故意欺骗自己,便眼泪汪汪地说:“咱们两个的关系,本来就不清不楚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散了。我本来想着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谁知你连这点要求都办不到。” 阿多尼憋得满脸通红,偏偏嘴巴又笨,只恨不能把心剖出来给地方看,半晌才说:“弟弟,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差一点就把别人的孩子抢过来给你了。我是真的没办法,要是我自己能生的话,你要多少我都给你生出来。” 何朝露本来正在生气,听见这话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完之后又绷着脸:“你自己想办法吧,不给我抱一个小孩子回来,我就不和你说话啦。”然后果然把嘴巴抿得紧紧的,起身走了。 其后几天,何朝露果然不和他说话。白天他自去快餐店上班,吃饭的时候就低头看饭碗,瞧见阿多尼就跟空气似的。夜里也只是靠着床沿睡,一张毛毯把脑袋裹得紧紧的。阿多尼来抱他亲他,他身体软软的,任凭摆布的样子。即便是在极舒服的时候,他也只是用手臂遮住脸,很无动于衷的模样。 最后阿多尼算是败给他了。 阿多尼下班回来,怀里抱着一团棉絮,他小心翼翼地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高声喊道:“弟弟,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何朝露正坐在屋子里吃菠萝蜜,并不搭理他。 阿多尼抬脚进来,坐在他身边,扒拉开棉絮一角,笑道:“这回可满意了吧。”里面竟是个粉雕玉饰的小婴儿,正专心致志地吮|吸手指头。 何朝露见了这孩子,不禁呆了一下。本来他跟阿多尼冷战了这么多天,收养孩子的心已经淡了下去,正打算找个台阶下去两人和好呢。这下有点收不了场了。 阿多尼笑着解释道:“这孩子的父母是我手下的职工,两人都是非法移民,昨天被警局的人带走了。这孩子没人照顾,我只好把她抱回来。” 何朝露鼓足了勇气,把婴儿接过来,伸手逗弄了几下,才抬起头,对阿多尼笑:“阿多尼……” 阿多尼柔声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跟我说谢,只是往后你我吵架归吵架,千万不可背转了脸不说话。一日两日也就罢了,若是时间长了,有了嫌隙,就再也转圜不来了。” 何朝露笑道:“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把脑袋往阿多尼的怀里一蹭,柔声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忍着不跟你说话。阿多尼,昨天中午的菜烧得很好吃,我还想吃。昨天夜里我找水喝,不小心撞到门上,膝盖青了好大一片,你摸摸。” 阿多尼摸着他的膝盖,心想:真是孩子气。 阿多尼决定用自己的方法降服何朝露。 “你下午不要去工作了,给孩子买一些日常用品。”阿多尼嘱咐他。 何朝露有点发愣,但随即想到,是自己主动提出来领|养孩子的,那么照顾孩子的任务自然落到了自己头上。他怯怯地说:“买……买什么?” 阿多尼拍手:“我怎么知道!”顿了顿,才又说:“纸尿裤和奶粉肯定是需要的。” 当天晚上,何朝露累的满头大汗,好容易把孩子哄睡着了,他委屈地躺在床上,想寻求阿多尼的安慰。阿多尼表现得很冷淡:“我累了,早点睡吧。” 半夜里何朝露又起床给孩子冲了一次奶粉,第二天早上顶着黑眼圈醒过来,他万般无奈地跟老板请了长假——这让他很难过,他很喜欢自己的工作。 婴儿早上喝了烫嘴的奶粉,哭得哇哇直叫。何朝露连衣服扣子都来不及系,跳下床重新冲奶粉,一手抱着孩子拍哄,另一只手打开洗衣机,把一大堆脏衣服扔进去,还没收拾妥当,厨房里又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 阿多尼站在穿衣镜前摆弄衣领,又高声问道:“朝露,什么东西糊了?” 何朝露嗯了一声,又风风火火地跑到厨房里,一阵锅碗瓢盆的翻动之后,何朝露咳嗽着走出来,把婴儿放到摇篮车里,疲倦地说:“阿多尼,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实在累得很。” 阿多尼十分心疼,然而表面上却淡淡的:“亲爱的,等我下班回来再说吧,你也知道,我是个有工作的人。”拉开门就出去了。 傍晚阿多尼从外面回来,见何朝露还是穿着早上的衣服,正弯着腰清洁地面,吸尘器发出巨大的嗡嗡声,旁边摇篮车里的孩子哇哇大哭,奶瓶和纸尿裤散落在地上,房间里混合着奶粉和尿骚味道。 阿多尼皱眉:“朝露,孩子哭了。” 何朝露放下吸尘器,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急忙跑到摇篮车旁边,轻轻地摇晃了几下,嘴里发出温柔地声音。那孩子安静下来后,何朝露才说:“阿多尼,你能不能把晚饭做一下。我实在腾不出时间。” 阿多尼把外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摊手道:“我工作一天了,我也很累的。”说罢躺在电视机前的长椅上,打开了电视,顿了顿又说:“把窗户打开,这屋子里的味道很难闻。” 何朝露擦擦额头上的汗,低头清扫地面,没搭理他,最后阿多尼讪讪地起身,把窗户打开了。 晚上两个人吃了牛奶泡饼干,算是一顿晚饭。何朝露勉强打起精神跟孩子玩了一会儿,哄她入睡之后,才拖着疲倦的身体上床。他见阿多尼还在看书,就说:“夜里三点多的时候还要给孩子冲一次奶粉。你记得叫醒我。我好困。”阿多尼随便嗯了一声。何朝露一歪身就睡着了。 何朝露是被婴儿的哭声给吵醒的,他刚一睁眼,就赤着脚下床,走到摇篮床旁边摇晃了几下,然后才打开灯,有条不紊地冲牛奶。墙上的时钟显示四点钟了。何朝露太累了,干脆也懒得发脾气,抱着孩子去隔壁房间睡了。 几天后,何朝露的精神状况十分糟糕,他脸颊蜡黄,头发长到了耳朵下面也来不及修剪,身上一直穿着那件宽松的大衬衫,胸口一块油渍没洗干净。这和他以前炫酷男孩的形象大不相同。 他以前的同事布鲁,骑车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9 到他家门口,高兴地请他去海边参加派对。见了何朝露如今的模样,布鲁大为吃惊:“亲爱的何,你是生病了还是破产了?” 何朝露提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我有了一个小孩。” 布鲁不打算请他一起去了,因为何朝露看起来很土,像个厨房的洗碗工。 阿多尼下班回家,照例是淡淡的打了招呼,逗了孩子一会儿,就回房间打游戏去了。反正两个人现在也不做晚饭,阿多尼直接冲了一碗泡面。何朝露气喘吁吁地在客厅里忙碌,无意间瞧了阿多尼一眼,忽然觉得很心酸,种种委屈和不满一起爆发了出来。他把拖把往地上一扔,大声道:“阿多尼,我真是受够你了。我每天忙得要死,而你却躲在房间玩游戏,你为什么不能帮我一下!” 阿多尼忙放下杯面,站起来解释道:“可是我出去工作了啊。” 何朝露攥紧了拳头,悲愤地说:“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我不干了!”忽然把腰上的围裙扯下来往地上一摔,自己大步往外面走。门口地板上摆放了几个玻璃瓶,何朝露不慎踩上去,跌倒在地上,尖叫了一声。 阿多尼这才着了慌,一阵风似的冲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挽起裤腿一瞧,膝盖上划出好几道扣子。阿多尼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叠声地说:“你别动,你别动。”把何朝露放在沙发上,他找来酒精和棉签,一点一点地擦拭伤口,又慢慢往伤口上吹气,怕何朝露疼了。 何朝露抽抽搭搭地哭泣:“这一点也不好玩。” 阿多尼笑了一下,轻声说:“那孩子的父母已经取得合法护照,过几天就会把她接走了。” 何朝露先是心里一阵轻松,然后又有些不舍:“这么快?” “不快,再慢一点你就要离家出走了。” 何朝露嗤地笑了一下,又低下头说:“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做人家的父母。” 阿多尼揉着他的脑袋,笑道:“不,你做得很好了。不过你现在的年纪还是应该多出去玩滑板,参加派对,唱歌跳舞。等再过几年,你还想领|养孩子,我一点都不拦着你,还会帮你拖地洗衣服冲奶粉,不让你累着。” 何朝露低着头慢慢思索一回,缓缓地说:“哦,你一开始就在算计我,阿多尼,你学坏了。” 阿多尼不敢应声,只是低着头擦拭他的膝盖:“这里肿了好大一片,看起来好严重。” 何朝露哼了一声,心想:等我腿好了再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笔横财 吴千帆的儿子才十六岁,十岁时候去美国读书,学了民主自由的思想,十分地叛逆嚣张,被吴千帆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算是老实了。 修理完自己的儿子,吴千帆打算陪林梵行去瑞士,并且很热心地给他介绍沿途的风光景致。林梵行得了感冒,精神很萎靡,大部分时间都在酒店里睡觉看电视。 吴千帆默默观察他许久,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忽然提议说:“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你要不要找他咨询。” 林梵行坐在公交车上,日光洒在他光洁的脸颊上,他似乎有些诧异:“我为什么要找心理医生?”顿了顿才提起一点精神说:“我没事,最近生病了,所以才没精神。”打了个哈欠,把脸颊埋在了臂膀里。 林梵行的情绪的确非常压抑,他固然为金红颜的死内疚,为梁倾城的薄情而伤心,但这些还远没到使他伤心欲绝的地步。他的大脑的确出了一点问题,这使他难以感觉到快乐的情绪。 幸好吴千帆年长,也见多识广,他瞧出林梵行不太对劲,果断修改了行程,暂且和林梵行住在美国,并且联系了附近一家华人疗养院。 林梵行的症状很轻,又发现得很早,经过了几周的心理干预,外加药物治疗后,他渐渐恢复了正常。林梵行自己也是个要强的人,他内心深处总是很害怕自己会像金红颜那样走向绝路。因此他竭力地往上爬,不让自己陷入抑郁的深渊里。 吴千帆是金红颜和韩禅的朋友,即便是看在朋友的情分上,他也不能丢下林梵行不管。所幸林梵行的情绪渐趋稳定,也恢复了正常人的喜怒欲望。吴千帆带他出去散步、喝酒、看电影。两个人一起去看了电影《灰姑娘》的首映。吴千帆语重心长地跟林梵行说:“你要有一颗强大的、不被任何人折辱的内心。” 林梵行眨了眨眼睛,笑道:“哦,我是辛德瑞拉。” 他的病情好转后,两人一起去了瑞士。林梵行对沿途风景并无太大兴趣,然而买了几本金融投资类的著作认真翻阅。 吴千帆笑道:“怎么,你要考研究生啊?” 林梵行扶了扶眼镜,一手拿着圆珠笔,在阳光下微笑道:“我想学点经济类的知识。”他觉得演艺这条道路显然是走不通的了,而模特又是吃青春饭的,再不考虑转行,难道要像洛云那样吗? 学习新知识、旅行和体能锻炼,极大地缓解了他的病情,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几乎将他的抑郁情绪一扫而光。 事情是这样的,两个人在瑞士银行里凭借钥匙和密码打开了保险箱,看到了韩禅寄存在这里的东西。一张土地所有权凭证以及相关的文件。那不是一块普通的土地,是南非的一个钻石矿。 当然韩禅买它的时候只是为了打猎散心,最近几年才在那个地方发现了钻石,因为没有得到韩禅的允许,这片土地的钻石开采工作一直处于僵持状态。怪不得韩禅把这个东西藏得如此机密。 吴千帆把那些文件逐字念给林梵行听,又给他看了合同文本。林梵行搓了搓手,两眼放光:“很值钱吗?” 吴千帆仰起脸,很感叹的样子:“钻石啊。” 林梵行一直是个宅男,不肯轻易挪窝。忽然跑出来游历了这么久,一时收不住心,跃跃欲试地要往南非玩。当天晚上查阅了地图,又看了看新闻,发现南非自从曼德拉死后,处于无政府状态,街道上到处烧杀抢掠,十分混乱,并不适合旅游,只得收了那份心思。 虽然之前韩禅说过了这份财产要交给林梵行处置,但是鉴于这份财产出乎意料的贵重,林梵行还是给韩禅打了电话,问他打算如何处理。 韩禅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对于财富也没有太多的执念,他说:“随你高兴,怎么处理都行。 林梵行无端得了这么大一笔财产,真是欢喜得要飞起来了。考虑到海外错综复杂的局势,他很快联系了当地的涉外律师,把这片钻石矿转手出去,竞价者果然趋之若鹜。几天之后,林梵行签订了转让协议。银行账户上被汇入了前期货款——五亿美金,而总成交金额在四十亿美金左右。 林梵行在银行办理了一系列手续,开始着手回国的行程了。而这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0 个时候吴千帆才意识到林梵行做了什么。 “你背着我都做了什么蠢事!”吴千帆几乎要跳起来:“我是金牌律师,注册会计师,我是你的叔叔,你竟然不过问我的意见,到外面找一个菜鸟律师帮你办事。”他一把夺过来合同文本,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人总是被人坑,永远也不长记性。” 他发现合同文本拟得很严密公正,这笔交易也算是很合算。吴千帆有些底气不足,却依旧嘟囔道:“你为什么不找我帮你,你不相信我的业务能力吗?” 林梵行略笑了一下:“我自然知道你的业务能力是最强的。只是……一个人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呢?” 这句话说得有些突兀,吴千帆愣了一下,才明白这句话是暗指他之前欺骗林梵行买卖土地一事。吴千帆表情僵硬了下来,无论怎么努力都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最后他含糊地说了几句话,就独自出去了。 林梵行有些后悔,本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很和谐友好了,而那件事情先是一道裂缝,平日里不提也就罢了,一旦说出来,又是十分尴尬难堪。两个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相处了几日,终于乘坐航班离开瑞士回中国。 在五万英尺的高空中,两人的座椅本来是挨着的。林梵行咳嗽了几声,想挽救一下两人的友谊,他说:“大概多久能回到风城啊?” 吴千帆脸色灰暗,躺倒在椅背上,戴着眼罩,顿了一会儿才说:“十二小时。”停了一会儿侧过脸,把眼罩推到额头上,睁大眼睛问:“梵行,你一直记恨我吗” 林梵行登时满脸通红,心中很觉羞愧。吴千帆是诓骗过自己,但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自己还拿出来说事,未免太小心眼了,林梵行低下头,诚恳地说:“吴叔叔,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吴千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说:“我欺骗了你,你是该恨我。”语气里颇有些悲凉的意味。 林梵行有些无奈了。吴千帆性格内敛沉静,不是自己哄两句或者玩笑一阵就能混过去的,就算自己这会儿低头认错,他那边照旧要自怨自艾。如此呆呆地过了一会儿,吴千帆起身,跟远处一个中年女人换了位置,他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林梵行见他如此脆弱敏感,干脆也不理他了,专心致志地规划自己几十亿美金的财产要怎么花。 吴千帆伤心的原因,林梵行未能全部猜透,他并不只是伤心与林梵行的记仇,更是痛心与那段感情的草草收场。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说错过就错过了。 他想到这里,简直有些想哭,吴千帆揉了揉眼睛,别转过脸看着窗外,不让别人看见自己落魄的模样。这时候一个穿着制服的乘务员端着咖啡壶走过来。吴千帆抽了抽鼻涕,正打算拿出纸巾擦泪,忽然飞机轻微颤动了一下,一大股滚烫的液体兜头浇在了他的脑袋上。 因为太过悲痛,他没有感觉到烫,也并不是很愤怒,只是抹了抹脸颊上的速溶咖啡,看了一眼那个冒失的乘务员。 那是一个圆脸的少年,身材微胖,一脸敦厚,鼻翼上有一颗青春痘留下的痘印。这种人应该是大学班级里的组织委员,默默地干体力活却毫无存在感,或者是公司里业绩平平,只能靠换桶装水打扫卫生博取同事好感的老实人,也不知道他这副蠢相是怎么在一群伶俐秀美的空姐空少间生存的。 “啊!对不起,先生。”圆脸男人惊慌失措地蹲在地上,把咖啡杯收起来,又用纸巾帮他擦拭滴下来的水渍。 刁钻严苛的吴大律师,生平头一次变得很宽容,这主要也是因为他心里太过悲痛,无暇发脾气,他有气无力地说:“没关系。” 圆脸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情落寞,眼圈微红,似有水渍,不禁愣了一下。顿了顿,圆脸悄悄地退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很大的白毛巾走过来,微微弯腰在吴千帆耳边说:“先是,您到这边来一下。” 吴千帆看到了他手里的白毛巾,自己也不愿意湿哒哒地坐十个小时,于是起身跟着圆脸走出去,两人到了狭窄的休息室。圆脸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伸展开毛巾,给他擦拭头发和衣服,又郑重地道歉:“先生,非常对不起。” 吴千帆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看着机舱。 圆脸把毛巾放到旁边,一番鼓捣之后,找出一个喷热气的软管,给吴千帆吹头发,还变出一把小梳子,给他做造型。吴千帆懒懒地说:“我不会投诉你的,安迪。”目光在他胸牌上看了一眼。 安迪专注地给他梳头发,顿了一顿,才和气地说:“多谢。”又挥舞着软管,给他吹衣服,随口说:“您这套衣服很贵。” 吴千帆有些反感地皱眉,怀疑这是个专门勾引有钱人的浪荡男子。他正要起身离开,安迪又慢慢地说:“我刚才瞧见您好像很难过的样子,要是您不好意思在公共场合哭泣,这个休息室可以暂时借给您。” 吴千帆怔了怔,觉得眼前这男子也算是个性情中人。他低头想了想,有气无力地说:“我好多了,谢谢。” 吴千帆回到自己的座椅上,有些昏昏欲睡。期间安迪来了两次,一次是给他送饮料,一次是给他盖毛毯。 下飞机的时候,吴千帆要了安迪的服务卡,打了个好评。两人站在机场大厅里,笑嘻嘻地说了一会儿话。安迪不是那种很健谈的人,然而说出来的话自有一番独特的情趣和见解,最后两人互相交换了社交账号,完成了互相勾搭的第一步。 林梵行抱臂而立,冷眼瞧着这两个人,从鼻孔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用情至深 林梵行回国之后,独自筹谋许久,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他打算用这笔钱收购千盛——这自然是办不到的,因为千盛是上市公司。股价随便一翻就是几十亿。林梵行这一举动无疑是巴蛇吞象。 千盛公司对于这一笔意外的巨资注入,也是十分惊讶。宛如一只不明生物闯入了狼群。狼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吃还是该逃。 梁倾城在做出决定之前,先派人调查了这笔资金的来历。几天之后,人家给他一沓林梵行的资料,外加几张偷拍的照片。梁倾城看了一眼资料,就撂到了一边,而是专心致志地看那几张照片。几个月不见,小家伙瘦了许多,也长了本事。 梁倾城去见了韩禅,并告诉了他公司的事情。韩禅惊讶的说不出话,半晌才说:“贤婿,我这个儿子的脾气,是谁也劝不住的,难为他对你一片痴情。” 梁倾城点点头:“是很痴情,我都要招架不住了。” 林梵行的注资给千盛带来了一阵狂风,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1 梁倾城犹豫许久,还是稳稳地接了盘,并且很诚挚地欢迎这位新股东。林梵行见自己入股了千盛,并且份额还很不低,就也挺高兴的,兴高采烈地参加了公司专门为他举办的欢迎酒会。 林梵行好像天生就守不住财,几十块钱搁兜里都要花干净,几十亿也……好在千盛如今换了新主人,梁倾城风华正茂,精明能干,并不叫林梵行赔钱,反而能带来很大的盈利。 在酒会上,林梵行语笑嫣然,顾盼神飞,跟那些富商名媛们聊得十分火热。这个时候别人早就忘记了他那段艳照的绯闻,只知道他携巨资归来的海外富商。 一个跟他合作过的女明星,问他还有没有从艺的想法。林梵行笑着说:“这个要看缘分,要是有合适的剧本的话……”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晃晃悠悠,梁倾城在远处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目光轻佻而玩味。 林梵行宛如被针刺了一般,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说:“有合适的剧本我会考虑的。” 林梵行抓了一把冰放到酒杯里,扫了梁倾城一眼,又慢慢地吃了一块水果。林梵行有点暴躁:他干嘛老是看我! 最后梁倾城微笑着走过来,把他手里的酒杯取下来搁一边,低声说:“别吃凉冰冰的东西。”他拉着林梵行的手,上下看了看,问道:“外面好玩吗?” 林梵行摔开他的手,正色道:“你少跟我拉拉扯扯的。” 梁倾城于是背着手,亲切地问他:“那你想我了吗?” 林梵行很讨厌他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明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现在又嬉皮笑脸地调情,好像过去的事情随便笑笑就能一笔勾销了似的。林梵行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眨也不眨地走了。 梁倾城被晾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慢慢坐到旁边的座位上。他不知道该怎么摆平林梵行,之前是也道歉了也下跪了,一点用都没有。现在分开这么久了,林梵行对自己还是冷冷淡淡的,好像要长久地冷战下去。 梁倾城垂头丧气地在冷饮区坐了很久,一直到宴会结束,他才打起精神与众多宾客道别,他目光所及,见林梵行自己驾车走了,遂悄没声息地跟上去。 两辆车子保持不远不近地距离,林梵行有些疲倦,懒得跟梁倾城争吵,于是也不理他,只把车子往前面开,心想看你能跟我到什么时候。 汽车驶出了风城,沿着宽阔的环城路行驶。林梵行打了一个哈欠,忽然眼前一白,他一惊,忙踩了刹车,只见前面宽阔一片,竟是来到了海边。 林梵行这回避无可避,只好下车,慢慢地在海滩上走,走了几步之后蹲下来,把皮鞋和袜子脱下来拎在手里。梁倾城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讨好地说:“我帮你拿着吧。”就把他的鞋袜接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海浪不时打湿他们的裤脚,梁倾城有些沮丧地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 他们都离不开对方,但又不肯好好地相处。林梵行在那种残缺的家庭里长大,把冷战和争执当做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梁倾城作为一个正常的渴望亲密关系的男人,可真受不了他这样。好在梁倾城成熟豁达,看得出他那些小花招里面藏的爱意,不然真会一走了之的。 “一开始你去国外,我以为你当真要和我断绝关系了,但你偏偏又回来了,既然回来就跟我好好地过日子嘛,为什么又要闹?”梁倾城温声慢语地规劝他:“我纵然有错,你打我骂我就好了,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我要是真的走了,你岂不是后悔死了。” 林梵行被说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听到最后又啐了一口,怒道:“那你走吧。” 梁倾城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林梵行顿时呆住了,要走不走地看着他,有些茫然失措,就像是自己一口气登上了屋顶,又被梁倾城抽走了梯子。 “不是,”梁倾城忙解释:“我皮鞋进沙子了,我不是要走。”手忙脚乱地脱了鞋子,整齐地把两人的鞋子摆在沙滩上。 林梵行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忽然抓起地上的沙子,朝梁倾城脸上扔了过去,趁他擦脸的空档,又抬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最后又追上去,在他脸上啪啪打了两耳光。 梁倾城弯着腰捂肚子,两侧脸颊红肿火辣。他身体强壮,其实并没有很疼,但是如果不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林梵行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了。”林梵行冷冰冰地说:“温澜那件事情,我暂且记下,往后你要是再敢轻慢我,哼。”双手抱臂,傲慢地站在原地,等着梁倾城过来抱他亲他。 梁倾城哎呦哎呦地喊疼,好像要就地打滚似的。林梵行只得走过来,撩起他的衬衫下摆,因为是夜里,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林梵行伸出纤细柔软的手掌摸了一下,怀疑道:“很疼吗?” 梁倾城被他摸得有了反应,又不好意思声张,只得把他的手拿开,支吾道:“风太大了,咱们回去吧。”因为林梵行神态端庄肃穆,梁倾城不敢唐突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手指尖。 林梵行有些失望,哦了一声,慢慢地跟在他身边。 这之后两人就和好如初了。林梵行如今有了事业,愈发地春风得意,快乐非常。他很积极地参与公司决策,以为自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职业经理人。但实际上他那点经济学知识毫无用处,反而常常给内行人看笑话。当然只是背地里笑,因为林梵行如今既是千盛的第二大股东,又是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全公司乃至整个行业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在某次公司决策会议上,林梵行志得意满地提出了一项收购计划,并且踌躇满志地挥舞着拳头:“公司的市值会因此翻一番。”别的董事面面相觑,没有吱声,只是看着梁倾城。梁倾城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以后再说。” “以后是什么时候?”林梵行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梁倾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等我退休了,你爱怎么玩都行。” 林梵行尴尬得说不出话,当着众人的面,他抿了抿嘴唇,默默地低下头。 后来林梵行发现,在千盛梁倾城一人独大,又才能出众,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没有自己发挥才能的空间。于是他决定自己创业。 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是在某个周末清晨的床上,梁倾城环抱着他,只睁开了一只眼睛,含糊地说:“哦,好啊,我给你几百万,你自己开一家公司。” 林梵行不满足,仰着脸说:“你逗我玩呢,几百万够做什么?”他从梁倾城怀里挣脱出来,抱着枕头坐在床头:“我也要开一家像千盛这么大的公司,至少要像之前的汉皇一样。”心里跃跃欲试地要跟梁倾城攀比。 梁倾城两只眼睛都睁开了:“你哪来那么多钱?”顿了顿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2 支起身体:“你不会是要把投资抽走把?” 林梵行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梁倾城要被他整崩溃了:“不带你这么玩的。” 林梵行也知道贸然抽走资金会影响千盛的经营状况,他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但心里总觉得不高兴:“我在公司里什么也做不了,大家都听你的。哼,你上次开会的时候还凶我。” 梁倾城耐着性子劝他:“其实你不是经商的材料,为什么不从事自己擅长的行业呢?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拍戏吗,现在可以继续嘛。”林梵行有些迟疑地摇摇头,因为他心里总觉得艳照的事情是一个污点,旁人会拿这个来嘲笑他。 于是梁倾城又说:“那么我们去国外登记结婚,然后你可以像那些官太太们一样经营慈善事业,为千盛赚一个好名声。”林梵行笑道:“我不要跟官太太为伍,我是美少年。”仰起脸想了想,又说:“我也不想跟你结婚,我还这么年轻,我要多玩几年。” 梁倾城没有说话,但心里有些郁闷。 他曾经说过两人未登记结婚之前要保持纯洁的关系,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那时林梵行刚经历了丧母之痛,梁倾城怜他孤苦,又担心自己的爱意难以长久,所以给彼此都留了余地,不让林梵行陷得太深。但如今的状况是梁倾城已经深陷其中,林梵行则是若即若离,飘忽不定。所以梁倾城也只好打破以前的承诺,希望用自己的身体和爱长久地留住林梵行。 “你要玩什么?”梁倾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很好奇,你这人也不像是好色滥赌、挥霍无度的人,” 林梵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他一直都是一个贫穷而普通的青年,所谓的娱乐活动也仅仅是喝酒唱歌野餐烧烤之类,跟梁倾城那种花天酒地的大少爷自然不同。林梵行不论说什么,都会被梁倾城嘲笑一番,所以他干脆胡乱说道:“谁说我不好色好赌?我明天要去阿拉斯加赌博,还要包养世界顶级男模。” 梁倾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顿了顿才说:“好弟弟,你说的是las vegas吧,阿拉斯加是狗诶。” 林梵行大窘,忙用话遮掩:“哦哦,我刚才是口误,我当然知道拉斯维加斯啦。” “你要去宠物市场赌博吗?”梁倾城大笑着问。 “闭嘴,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梁倾城慢慢地抚摸他的身体,笑道:“那你还要包养男模吗?” 林梵行只是说着玩罢了,他对别的男人未必有兴致,但是梁倾城既然问了,他就赌气说:“那是自然的,毕竟我现在这么有钱,要最大限度地享受社会资源嘛。”他瞧见梁倾城眼神有些不对,不禁怯了一下,身体慢慢往后移,轻轻地说:“我开玩笑的啦。” “开玩笑的话才是真心话。”梁倾城绷着脸说:“呵,你还想包养别人,你现在还自身难保呢。” 林梵行疑惑道:“什么意思?” 梁倾城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抓了过来,用毛巾三两下捆住了双手,粗暴地侵犯了他的身体。因为之前两人欢爱过,所以林梵行并不觉得很难受,只是感叹梁倾城体力很好。 一番晨间运动之后,梁倾城余怒未消:“你才知道!先前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罢了,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你敢跟别的男人有一点牵扯,我打断你的腿。” 林梵行趴在他的胳膊上,气若游丝地说:“我饿了。”顿了顿又说:“我想吃羊排。” 梁倾城不悦道:“大早上哪里来的羊排。”尽管这样说,还是穿上衣服给他找食物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宏图大业 两个人刚开始同床的时候,林梵行走路腿都是软的。一个月之后,家里打扫卫生,林梵行踩在阳台上擦玻璃,跳下来时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梁倾城恰巧路过,忙扶住他,很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林梵行勉强站定,停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头晕。” 梁倾城就不让他做家务了,叫他安心待在书房里看书。林梵行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梁倾城的侧脸说:“我最近身体很不好,以后咱们出去晨跑吧。” 梁倾城也深以为然地点头,并且很天真地说:“我昨天开车的时候也觉得腰疼,果然是年纪大了呀。” 林梵行:“……” 林梵行委婉地建议:“今天晚上我睡客房吧。” 梁倾城有些不太情愿,但是鉴于他自己的确是有些纵欲过度了,于是他主动地睡了客房。两人这才有精力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林梵行手中攥着一笔热钱,兴致勃勃地找投资项目,他自己还没找到,项目却主动找上门了。是有一家做虚拟金属交易的公司,要在风城发展代理商。这家公司的项目经理是福建人,普通话说得东倒西歪,然而很有感染力,又播放了ppt,介绍总部的规模,每天的成交量,未来市场的广阔,并且断言三年内要让公司上市。 林梵行听得热血沸腾,恨不能当场就与之合作,然而为了显示自己的老成持重,他还是装作很平淡的样子,简单地客套了几句话就道别了。 他担心自己年轻莽撞,还特意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梁倾城,询问梁的意见。梁倾城随便听了几句,很赞成:“黄金交易吗?这个可以做。现在金价看涨,很适合收购。即便价格回落,也不会有太大的落差。很稳妥。” 林梵行听他如此说,就放心了,很得意地说:“可见我也是很有生意头脑的。明天我就跟他签合约,再在cbd租几间办公室,很快生意就开张了。” 梁倾城想了想,忽然说:“不是说好了后天去海边度假的吗?你不会又爽约吧。” 林梵行仰着脸:“下次呗。我现在这么忙。”转身就去忙别的事情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梁倾城拉长了脸,十分窝火,心想林梵行现在真是越来越难以掌控了。要是搁以前,他敢这么跟自己顶嘴吗?梁倾城不禁怀念起曾经那个柔软可欺的林梵行了。虽然这么想,但是以前的林梵行有些落落寡欢,而现在则爽朗乐观了许多,这也让梁倾城颇觉欣慰,他觉得这是由于自己的爱宠所致。 林梵行一旦生了事业之心,则变得十分勤勉自律,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梁倾城正睡得香甜,忽觉怀里一空,不禁十分窝火,一把将他拽回来,恨声道:“乱跑什么!”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睡意正浓。 林梵行和和气气地说:“今天要去工商局注册。”慢慢地扒拉他的手指:“你再睡一会儿。” 梁倾城睁开一只眼睛,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梵行注视着他,好奇地说:“你想说什么?” 梁倾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3 城想劝他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不擅长的事情上,但林梵行如此固执,显然是不听劝的,说得多了,反而会生嫌隙。于是梁倾城轻松地说:“我知道你是有大志向的人,但也不急在这一时,现在才六点,你好歹再睡一会儿。” 林梵行一腔热血无处发泄,披衣坐在床头,兴致勃勃地说:“我给你和爸爸做早饭。” 梁倾城用手指了指门外,说道:“保姆已经在做饭了。”看了一眼林梵行,见他光着身体穿一件宽大的外套,举着袖子揉眼睛,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梁倾城不禁笑了一下:“困成这个样子,白天怎么工作?”林梵行听他说得有道理,就脱了衣服,滑溜溜地钻进了棉被里,打了一个小规模的哈欠,哼哼道:“我再睡一会儿。” 梁倾城摸着他光洁柔嫩的脊背,低声说:“宝贝,你真美。” 林梵行斩钉截铁地说:“不要。”一只手把睡裤往腰上拽了拽,又委婉地说:“昨天晚上都做过了。” 梁倾城委婉地驳斥道:“你昨天吃过饭,难道今天就不吃了吗?” 林梵行嗤地一笑:“你少跟我扯这个。”背转过身,把双手交叠放在脑袋下,很香甜地睡了。 林梵行的公司设在最繁华的广场写字楼上,公司内部陈设简陋,只刚粉刷了一层油漆。家具公司送过来一批便宜的桌椅书柜——即便是这样尾款还尚在赊欠中。因为林梵行认为现在是创业阶段,不宜太过铺张浪费。然后又买了十几台旧电脑和电话,柜台前放了一盆郁郁葱葱的发财树。唯独门口挂的金光闪闪的“风行贵金属有限公司”的牌子十分豪奢霸气,显示出这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 福建来的项目经理十分尽职尽责,发挥自己的关系网,在风城给他招来了一位分析师,两位部门主管。分析师面白体弱,是有文化的人,对中国资本市场的运作规律侃侃而谈,运筹帷幄。两位部门主管看起来二十多岁,不太上台面的样子,然而执行能力很强,到人才市场跑了几圈,竟然招来了十几个职员,并且其中还有两个正经大学的毕业生。 林梵行第二次去公司的时候,见办公室里忙忙碌碌,那些年轻的职员们穿着不太合身的廉价西服,在电话里跟客户激烈地争辩,或者在电脑桌前紧张地看着k线图,年轻的脸颊上还冒着火红的青春痘。 总体看起来很炫酷高端的样子。林梵行心中高兴,在自己办公室里跟分析师聊了几句,分析师说话快而轻,啪啪啪地讲了一大堆公司的事情和金融市场的前景。林梵行一脸平静地坐在老板椅上,其实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他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公司并不做实物交易,而是网络上的虚拟黄金交易。 林梵行觉得莫名其妙:“没有真实的黄金,客户怎么会投钱进来呢?”公司每一笔交易的最低限额的十万,这不是小数目。 分析师大概瞧出了林梵行的智商上限,于是通俗易懂地跟他讲股票,讲银行发行的纸黄金以及期货市场的交易,说公司做的是黄金虚拟交易,难道那些客户真的要买几十万块钱的黄金吗?他们也不过是想通过金价的前后变动来赚钱罢了。 林梵行既便金融知识欠缺,好歹还有点常识,股票市场有证监会监督,银行有银监会监督,这些都是国家支持的企业,自己这种小公司算什么呢? 于是分析师唰唰拿出来一纸文件,是中央机关印发的关于建设某某经济特区的指示。分析师高深莫测地说:“咱们公司的总部,就设在这里。可见这是国家扶持的朝阳行业,只不过刚起步,所以很多人不了解,不信任。你看阿里巴巴刚起步的时候,不是也有很多人说马云是骗子吗?人家现在已经是首富了。” 文件是真实的,而分析师又说的入情入理。林梵行心服口服之余,又往公司的账户上拨了几万块钱,并且开了全体大会,鼓励职员们要克服眼前的困境,埋头苦干。公司上市之后,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元老。 林梵行成日忙着公司的事情,几乎很少呆在家里。梁倾城白天见不到他,晚上回来他又早早睡下了,不由得很气闷,暗地里劝他:“咱们又不缺钱,你瞎折腾什么呢?”他看得出来林梵行经商并非出于热爱或者理想,而是赌气式的玩闹。就像小孩子跟人打赌,一定要吃一大盆冰棍或者单脚从学校跳到家里一样。 林梵行正在兴头上,一点都不听劝:“你忙就是事业有成,我忙就成了瞎折腾了?” 梁倾城抱着他的肩膀,安抚地说:“譬如一个家庭里,一方主外,另一方就要把重心移到家庭,两个人都去外面打拼,常年见不着面,关系还能长久吗?当然若是两人都窝在家里不出门,成天你爱我我爱你的,这也要出问题……” 林梵行把下巴一扬:“我不!” 梁倾城把他从自己腿上抱下来,扔到一边,然后一个人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去敲韩禅的房门:“爸爸,你来劝劝他。” 韩禅面色尴尬,压低了声音说:“贤婿,你的话他多少还能听一点,我若是劝他,他更要跟我反着来了。” 林梵行打了一个哈欠,拖拖拉拉地洗了澡回房间睡觉。过了一会儿梁倾城也走了进来,脱掉睡袍躺在床上,英俊的脸颊绷得紧紧的,淡色的嘴唇棱角分明。 林梵行并不想惹他生气,于是弱弱地开口:“倾城,我的脸晒黑了。" 梁倾城窸窸窣窣地转过身,在暗黄色的床头灯下,托着他的下巴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轻声说:“有一点。”顿了顿又冷硬了语气:“这么热的天,谁叫你往外面跑的?” 林梵行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脖子,软声软语地喊着:“哥哥。”又道了歉,叫他不要生气。梁倾城又喜又笑,温柔体贴地责怪他:“道歉的话就不必说了,我怎么会认真跟你置气呢?” 两人果然是床下打架床上和。然后林梵行又说起了自己的公司,他将白天分析师说的那些宏伟规划和远大蓝图给梁倾城描述了一遍,希望能引起梁倾城的重视和向往。 梁倾城直截了当地问:“你的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林梵行顿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做黄金交易的。”虽然这么说,但是全公司上下并没有任何和黄金有关的东西。 梁倾城沉吟了一会儿,也没有说别的,只是说过几天到他的公司看看。顿了顿,忽然又说起了影视上的事情,并且做出很严肃的样子:“真的不打算继续拍戏了吗?” 林梵行心中刺痛,不悦道:“别提这个了。” “我,”梁倾城指了指自己,认真说:“不站在爱人的角度,仅仅是从一个娱乐公司ceo的角度来看,你是一个很有爆发力的演员。我不希望你因为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4 而放弃。” 林梵行嘟嘴:“那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只是几张带有性暗示的照片而已。”梁倾城慢慢地摸着他光滑的胸口:“很多国外明星都拍过类似的商业写真。国内虽然略保守一些,但是对这些东西还是很宽容的。” 林梵行想了想,敷衍道:“以后再说吧。”伸手就把电灯关灭了。 关于拍戏的事情,林梵行其实还是有兴趣的,并且有极大的兴趣。但是自己沉寂了这么久,要重回影视圈,就要风风光光回,悄没声息地溜回去还不如干脆退出。林梵行在等待一个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 ☆、罗曼蒂克 安迪穿制服的时候比较挺拔匀称,一旦换上宽松的衬衫短裤就胖的不可开交了。 在酒店的房间了,吴千帆坐在单人床上看电视节目,只觉得眼前一团粉嫩的肉晃来晃去,是安迪裹着浴巾四处乱晃,嘴里嘀咕道:“我的水呢?我的内裤呢?”抓起桌子上的水瓶,一仰头喝下去,透明的水顺着嘴唇流下来,在微微凸起的白嫩肚皮上滑出一道亮晶晶的痕迹。 吴千帆心想:“小胖子。” 安迪洗了澡,坐在另外一张床上玩手机,过了一会儿郑重地穿衣服找鞋子,招呼吴千帆道:“千帆哥,吃宵夜去。” 吴千帆只穿一条内裤坐在床上,抬手看了腕表,有些意外:“已经九点多了。” 安迪固执地说:“我一定要去。”他出生在热带城市,作息时间跟吴千帆不一样。穿着鞋子抓起钱包就跑出去了。 这次吴千帆来潮城出差办事,顺便把休假期间的安迪也带来玩。他的本意是跟这个还算清秀的空少来一场罗曼蒂克的旅行。但是安迪显然是只当成旅行了。白天兴致勃勃地去景区拍照,夜里也理直气壮地开了双人的房间住。 两人勾搭了这么久,吴千帆连他一根毛都没摸到,好在吴千帆最近被一件棘手的案子缠身,分不出心思收拾他。 几分钟后,安迪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回来了,胖壮的手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盒饭和半个柚子。他甩掉拖鞋,掰开一次性筷子,端起盒饭,盘腿坐在床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买的什么?”吴千帆好奇地问。 “肠粉。”安迪咽尽嘴里的食物,把饭盒送:“你要吃吗?” 吴千帆摇头,很嫌弃的样子:“瞧着怪脏的。” 安迪慢慢地用筷子扒拉着粉,不跟他一般见识:“那你吃柚子吧。” 吴千帆下床掰了一小块柚子,坐在安迪身边,慢慢地撕着果肉,递到安迪的嘴里。安迪身子缩了一下,但很快张嘴咬着,虽然没好意思抬头,但看起来还是挺高兴的样子。 “你喜欢潮城吗?”安迪问他。 吴千帆想了想,觉得挺喜欢这里的。安迪于是很得意地跟他讲潮城的海浪和凤凰花、鱼和菠萝蜜,最后嘟着嘴巴说:“你们大陆人很喜欢往这里玩,快把整座城市都占住了。” 吴千帆微微支起身子,轻声说:“呸,要不是老子有案子要办,请我我也不来。” 安迪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笑着用其他话岔过去。两人各自闲聊了一会儿。安迪忽然问他:“千帆哥,要是一个人被判了十几年的刑期,有没有可能提前释放呢?” 在安迪刚得知吴千帆的职业时,就问过这个问题了。当时只是随便一说,并没有深究。这一次吴千帆认真地回答:“当然可以。实际上大多数罪犯只要在监狱里守规矩,都可以适当地减缩刑期。” 安迪哦了一声,有些欲言又止,顿了顿又说:“那监狱里的生活好不好?” 吴千帆笑了:“那能好吗?” 安迪张了张嘴巴,又低下头:“那……那……”一时想不出其他的话。 吴千帆好奇地问:“你朋友?” “嗯。” “多少年?” “十五年。” 吴千帆有些惊讶,十五年是极严重的刑罚,若非涉及人命,那就是涉毒了。吴千帆打量着安迪白皙的脸颊,猜测道:“贩毒?” 安迪嗯了一声,神情很忧郁,但并不十分悲伤,似乎对这件事情已经坦然接受了,他自己嘀咕道:“十五年也不算很长。” 吴千帆并不以为然,不过他对安迪的兴趣有限,也就不再打听别的了。他这几天忙着翻阅卷宗写辩护词,睡眠严重不足,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便觉得双眼干涩沉重,啪嗒松开了手机,身不由己地睡着了。 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吴千帆睡到半夜,模模糊糊地听见安迪在轻声打电话:“我对他已经绝望了,他自己不争气,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有自己的人生……没,我没有听别人蛊惑,我跟别人结伴出来玩的,他是个正正经经的人……” 吴千帆翻了个身,翻腾了一会儿才重新睡下。安迪忙降低了声音,又东拉西扯地说起了别的事情。 第二天吴千帆去约见当事人,安迪去本地的火山口玩,临行前,一个整理衬衫,一个涂防晒霜。安迪站在镜子前,忽然问道:“我昨天打电话吵到你了吗?” 吴千帆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原来是你在打电话,我以为是做梦呢。” 安迪笑道:“你昨夜睡得倒是沉。 两人各自出去,白日的天气十分炎热,吴千帆穿了黑色半截袖的衬衫,忙碌了一天回来,半截胳膊被晒得黑里发红。安迪有气无力地回来,果然也累的直吐舌头,叫嚷着再也不想出门了,又说:“千帆哥,我明天要跟着你玩。” “我明天开庭,你来吗?”吴千帆早早地洗澡躺下。 安迪颇为好奇,满口答应了。 两人早早就睡下了,第二天精神抖擞地起来,吴千帆跟平常一样地穿衣服收拾文件,安迪则撅着屁股在行李箱里翻找:“我今天穿什么衣服呢?穿西服应该可以吧,但是今天天气这么热,法庭里应该有空调的吧。”他看见吴千帆穿着茶色的短袖衬衫和牛仔裤,顿时觉得自己穿西服有点蠢,翻来翻去,还是穿上了衬衫和短裤。 吴千帆神情严肃而冷静,在去法庭的路上,他孤独地坐在车窗前,眉梢微蹙,嘴唇紧抿,很不好惹的样子。安迪被他的气氛所感染,也吓得不敢吱声。 进审判庭之前,吴千帆叫他出去买水,并提前嘱咐他:“庭审是很无聊的事情,你要是烦了,就从后门悄悄出去,坐公交车回酒店,中午等我一起出去吃饭,哥哥带你吃好吃的。” 安迪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好好。” 安迪买了水回来,放到吴千帆的桌子旁边,自己悄悄在旁听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审理的过程果然十分无聊,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5 因为这是一起经济纠纷,一大堆合同标的之类的争论。安迪单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了吴千帆的身上。 此时正是上午,日光极好,从高大的窗户外洒进来,正好照射在吴千帆的半侧脸颊上。他的脸好像暖玉雕刻的石像似的,发出柔和神秘的光。吴千帆举起一张合同文本,食指在上面的一行字一扫而过,从容不迫地指出其中的漏洞。他的声音不高,然而冷冰冰的,透过领口别着的麦克风,在整个审判大厅里回荡。 安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地注视过他。这真是件奇怪的事情。两人认识一个多月了,感情一直淡淡的,好像随时都不打算联系了似的。但是今天吴千帆随意做了几个动作,使得安迪重新认识了他,并且在心里升起了奇异的无法解释的感觉。 庭审持续了五个小时,旁听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参与庭审的人员也都饿得够呛,休庭之后,众人心急火燎地跑了。吴千帆甩了甩手,把纸笔文件收拾起来,一抬眼看见了安迪,十分意外:“你还在?走吧,出去吃饭。” 安迪慢慢地走到他身边,眼波微动,小丫鬟似的跟在他身后。 吴千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先是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又问:“有吃的吗?” 安迪手忙脚乱地翻了一会儿背包,掏出半包奥利奥饼干。吴千帆单手揽着他的肩膀,一口把饼干塞进嘴巴里,吃得满嘴黑乎乎的。吴千帆心情很愉快:“这件事情算是了结了,明天就回风城。” “不多玩几天吗?”安迪小声问。 吴千帆摇头,他只喜欢赚钱,对游山玩水没有兴趣。 安迪有些失望。中午的天气很炎热,两人走在道路旁的树荫底下,吴千帆手里拿着一张广告纸,挡在安迪的头上,因为安迪不喜欢被晒。这举动使安迪心中一热,于是笑道:“先前你叫我来的时候,说是陪我看风景,现在呢?”顶着一张粉红的脸颊看他,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 吴千帆难得见他撒娇,不禁吃了一惊,呆立在原地。 “你本意是来出差,顺便带我玩罢了,我可不承你的情。”安迪继续笑,顿了顿有些疑惑:“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吴千帆转过脸,朝远处看了一会儿,忽然歪着脑袋问:“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安迪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吴千帆举起手,在他脑袋上重重地弹了一下,义正言辞地说:“骚头骚脑,不正经。” 安迪听他如此说,只好含羞带愧地收起了一腔骚情,作出一副死乞白赖的样子。两人不尴不尬地在酒店旁边的自助餐厅吃了饭,又顶着炎炎烈日回房间。 安迪肌骨丰润,一件雪白的衬衫被汗水弄得几乎透明,从后面能瞧见玲珑的腰线,从前面能瞧见肉呼呼的胸脯。他自己也深以为羞耻,穿过酒店大堂的时候恨不能掩住脸。 在电梯间里,吴千帆长身玉立,目不斜视,电梯镜子里显出安迪衣衫不整脸颊绯红的模样。吴千帆淡淡地开口:“你出了好多汗。” 安迪只得解释:“我身体胖,很容易出汗。”伸手抹了后脖颈,甩了一串小汗珠。 吴千帆双手抱臂,很不赞成的样子:“我觉得你不胖,挺好的。” 安迪翘起嘴角一笑:“真的吗?”虽然只是把吴千帆的话当成了一句客套,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吴千帆说了这句话之后,又继续板着脸,冷冰冰的模样。两人先后进了房间,顿时觉出一阵凉意。吴千帆先解开领带扔到桌子上,直截了当地说:“先去洗澡。” 安迪脱了白衬衫扔到地上,鼓着白肚皮躺在单人床上,懒洋洋地说:“你先洗吧,我不想……咦,”他眼睁睁地看见吴千帆走到自己面前,两条修长的腿就蹭在自己的脸颊上。安迪闻到了淡淡的麝香味。 “待会儿再洗?”吴千帆弯下腰,正对着他的脸颊,低声笑:“嗯?” 安迪咽了咽口水,有点喘不过气:“好。” 吴千帆是那种做事很认真的人,他沉默地把安迪按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地冲撞。伴随着房间里剧烈地喘息声和撞击声,安迪起先只是小声喘息,最后忍不住哀求道:“千帆,饶了我。”吴千帆见他叫得可怜,也就不再继续了。结束之后,吴千帆只略休息了一会儿,就跳下床去洗澡,然后围着毛巾走出来,神色淡淡地走到另一张干净的床上躺下看电视。 安迪闭着眼待了好久,才慢慢起身,转过脸看吴千帆。 吴千帆下巴一扬:“去洗澡。” 安迪扶着墙壁慢慢走到浴室,哗啦哗啦地洗了很久才出来。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 “你那张床脏了,要到我这边吗?”吴千帆问他。 安迪低着头慢慢爬到吴千帆的床上,欲言又止地看了吴千帆一眼。吴千帆举止坦荡,好像跟当事人洽谈似的:“下午要出去吗?” 安迪慢慢把脸趴在他的肩膀上,嘀咕道:“不,我屁股疼。” 吴千帆想把他推开,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只是说:“歇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良言 梁倾城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个草包公司。但是这话却不能随便讲出来,因为林梵行不太好惹。 年轻的职员们坐在简陋的会议室里,满脸憧憬地望着演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培训师。“我们是要成为未来的金融领袖。”培训师单手支着讲台,挥舞拳头。 “猴!”众人欢快地鼓掌叫好。 梁倾城双手抱臂站在后排角落里,他揉了揉眉心,难以忍受地走了出来。梁倾城心想:这他妈什么玩意儿。他走到林梵行的办公室,见林梵行躲在一排蓝色的文件夹后面,哗啦哗啦地倒药丸。 他前天袒露着肚子睡觉,第二天拉肚子,一直持续了这么几天都没好转。林梵行脸色发黄,举起几枚药片放到嘴里,仰着脸看梁倾城,缓缓地喝了一口热水,又鼓着腮帮子看他,顿了顿才咕咚咽下去,未语先笑道:“咦,什么时候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煞有介事地伸出手:“午安。” 梁倾城以傲慢的神态看了看办公室的陈设,最后伸手捏了捏他的掌心,温声道:“还拉肚子吗?” 林梵行觉得有些扫兴,他并不愿意跟梁倾城聊这样琐碎尴尬的小事,胡乱敷衍了几句,就心急火燎地炫耀:“我的公司如何,还能入您的法眼吗?” 梁倾城沉默了一会儿,在那些委婉的外交辞令中寻找合适的词语:“虽然并不尽如人意,但还在我的意料之中。” “这不是好话。”林梵行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洋洋自得地说:“不过我也不在乎。”他打开门,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6 望着偌大的办公室,望着那些对他马首是瞻的年轻职员,这就够他高兴的啦。那点钱算什么,这不过是有钱人的一个乐子。 林梵行沉浸在肤浅又狂妄的自我满足之中。忽然肚子里传来一阵绞痛,他苦着脸,急匆匆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卫生间是房间自带的,倒是免去了这位大老板与职员撞见的尴尬。 梁倾城对他的公司连一毛钱的关心都没有,只是很担忧地跟在爱人身后:“那药不管用啊?” 话音未落,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嘭地被甩上,险险撞上梁倾城高傲的鼻尖。 “待在外面!”林梵行尴尬地吼他。 梁倾城有些无奈,摸了摸鼻尖退到办公桌前坐下。松软的椅子上还残留着林梵行衣袖的芬芳。这气味跟梁倾城身上的一样。莫名其妙而又顺理成章的,梁倾城起了情|欲的念头。 林梵行是很害羞又很固执的人,他会在梁倾城的命令下做出种种羞耻的动作,却又固执地从不在梁倾城面前做出私密的甚至换衣服这样的行为。 梁倾城在他身上常常觉得很满足,却又在更多的时候觉得不够。 他这边正做出种种下流的想法时,林梵行衣履整齐地出来,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不是药不管用,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一旦生了病要拖拖拉拉好多天才痊愈。不过这几天我的确瘦了许多,你觉得呢?倾城?” 梁倾城这才疑惑地看他,显然是并没有把他刚才的话听进去。 “你人在我这,心跑到哪里去了?”林梵行大怒,隔着一张办公桌抓住了梁倾城的衣领。他这样暴躁的脾气一半源自母亲歇斯底里的基因,一半源自梁倾城毫无原则的纵容。 梁倾城微微一笑,顺势抱着他的头,劈头盖脸地亲吻了过去。但因为隔着厚重的桌子,让梁倾城的咸湿的手并无用武之地,他急躁而蛮横地直接把林梵行往自己身上拖。林梵行听着他急促的喘息,不禁又羞又笑,蹦蹦跳跳地从桌子上越过去,横坐在爱人的身上,笑道:“你这人真是,像个小流氓。” 梁倾城把他的衬衫扯开,在胸口轻轻地撕咬吮|吸,低声说:“怎么?被小流氓操过?” “这个,我倒是想试试……啊好疼,我开玩笑的你个王八……”林梵行骂到一半,腰肢一软,又倒在了他的怀里,因为梁倾城正在用裤裆里的硬物摩擦他的下|体。 “今天不能做,我最近……”林梵行有气无力地劝阻。 “没关系,我想要你。” 林梵行气愤地举起了拳头,在他小腹上打了一下,力道不大,足以让梁倾城从欲海中清醒一点。 “你这人真混,我肚子还疼着,你竟说出这样的话。要是你生了病,我会这样强迫你吗”林梵行义愤填膺地说。 “求之不得。”梁倾城嬉皮笑脸地说:“你在床上太被动了,虽然我喜欢那样,不过偶尔换一点刺激的……”他被窘迫的林梵行堵住了嘴唇。 “在家里有多少话不能说,偏要来公司逗我。”林梵行柔声说道:“我也很喜欢你。要是你觉得我在床上太被动,我也可以做1的。” 梁倾城的表情,好像踩到了自己的尾巴,表情颇为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我想试试。”林梵行眼巴巴地看着他。 梁倾城恨不能把之前说过的话都收回来吃掉,他从心理上生理上都不能忍受角色的转换,甚至连一直蓬勃的性趣都疲软了下去:“亲爱的,你……额,我昨天瞧见了一只很漂亮的领夹,我买来放到车里了,下午拿给你看。” 林梵行笑嘻嘻的:“我想试试。” “我还有事,回头聊。”梁倾城把他推开,整理衣服打算出去: 林梵行扶着桌子大笑,招手道:“你忙什么,我有一件事情问你。” “你说。”梁倾城耐心的等他。 林梵行想了想,才问:“我的公司你觉得怎么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从三月份到现在,一单生意都没有。我问了总部的人,他们说这很正常。是这样的吗?倾城。” 梁倾城凝视着他的眼睛,顿了顿才说:“我瞧着不太好。”林梵行的脸果然沉了下来,梁倾城又说:“你自己决定吧,我没做过金属投资。” 林梵行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问了。 这样又过了几个月,公司里的员工走了一大半,培训师拿了钱也走了。眼看公司成了空壳,房租水电之类的成了最大的负担。林梵行无奈,只得将公司关了门。总部那边一直在虚与委蛇,所收的几十万代理费也根本不可能退还给林梵行。 又过了一个月,办公室的租约到期,林梵行没有再续交,房子被收回去,公司也就不复存在了。林梵行绷着脸办理了一系列后续手续,最后拿出纸笔一算,发现折腾了半年,果然亏损了很大一笔钱。好在梁倾城并没有说什么,韩禅也没有指责他半句话。 他这几天精神委顿,只顾在家里上网玩游戏。这天正午,林梵行从床上爬起来,晕头晕脑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喝水。梁倾城和韩禅在外间说话,两人大概以为林梵行还睡着,所以说话没怎么忌讳。 “这种圈钱的的模式很早就有了。现在只不过是换一个产品,赚的主要是代理费,至于那些代理商们自己能不到挣到钱,就没人管了。” “听着很新颖,连我都被绕晕了。” “是,咱们家这位,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梁倾城说着站起来:“我瞧他醒来没有。”一面高声喊道:“梵行,你还在睡吗?该吃午饭了。” 林梵行坐在椅子上,顶着一头乱发,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梁倾城走过来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嘴唇,柔声说:”今天倒是醒得早,快去洗脸,中午吃牛肉。” 林梵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梁倾城接收不到他的信号,反而亲昵地摸摸他的头发:“起床气还挺大,这小白眼翻得。”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当着韩禅的面,林梵行没有发脾气,而是别别扭扭地吃了一顿午饭。下午韩禅去花鸟市场玩,林梵行继续绷着脸去书房玩游戏,梁倾城找了一把剪刀,兴致勃勃地修剪阳台上的花木,又高声对林梵行说:“你心情好点了吗?晚上去看电影吧。” “不去。” 梁倾城把剪刀放下,走到他身边,笑道:“你的起床气还没消吗?” 林梵行把电脑推开,正正经经地看着他,怒气冲冲地说:“上午你跟爸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梁倾城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梵行红着脸大声说:“你在耍我吗?你明知道那时一个骗局,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你在看我的笑话吗你真恶毒!” 梁倾城一开始还耐着性子想解释,听到最后一句,才变了脸色,沉声说:“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7 别不讲道理。我不知道那是骗局。” 林梵行哼了一声,起身推开他,暴躁地挥舞着手:“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他就是这样很容易冲动。梁倾城知道他在国外生过心理疾病,所以很忍让他,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很克制地说:“你听我说,公司的事情,我一开始没有认真了解,是后来倒闭之后我才知道的。” “我之前有问过你的!”林梵行大声说:“你为什么不帮我,要是你肯说一句,说那是一个圈钱的骗局,我会傻乎乎地在忙大半年吗?你宁肯跟爸爸讲都不愿意跟我说。” 韩禅慢慢从外面走进来,开口道:“怎么一会儿不见又吵起来了?” 梁倾城无话可说,气冲冲地从书房出来,忽然转过身面向林梵行,咬牙道:“林梵行,你真的很难伺候。”说完这话,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梁倾城极少对他说这样的重话,林梵行一时愣住了,又忽然抓起窗台上修剪整齐的玫瑰花,哗啦哗啦全扔在了地上。 韩禅有些无奈,心平气和地规劝道:“梵行,不要这个样子,你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不要总是通过发脾气摔东西解决问题。”他很担心自己的幼子,这种幼稚的处事方式是很难在成年社会立足的。 实际上林梵行除了在梁倾城面前胡闹,在外人面前还是很克制有礼的。他瞪了韩禅一眼,粗鲁地说:“不要你管。” 韩禅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嘟嘟嘟”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故事的人 林梵行生了几天的闷气,自动跟梁倾城和好了。左右无事,他安分了几天,忽然决定环游世界。 这想法荒谬而浪漫,林梵行在出发之前,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自己办好了护照机票住宿等一系列手续。然后在临行前的晚上,神神秘秘地把梁倾城叫到身边:“我给你瞧一样东西。” 他把钱包打开,给梁倾城展示了十几张崭新的机票。 梁倾城慢慢把机票抽出来看了看,有点莫名其妙:“干嘛?” 林梵行斟酌着语气,想用最平和的方式告诉给梁倾城:“我打算去看看世界。” 梁倾城把机票一张一张地看了过来,发现这路线横穿了赤道,是从北半球到南半球的。而最近的那张机票的日期,就是明天早上七点。梁倾城深吸了一口气,商量着问:“梵行,是这样,我下个季度可以抽出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好吗?” 林梵行目光游离,有点不太情愿:“我想一个人去。”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 “我现在在跟你商量。” 梁倾城无话可说,把机票往桌子上一放:“你都决定了,还跟我商量什么。”抬脚就走了。 林梵行早就预料到此行要受到诸多阻碍,他根本就不在乎。自顾自地在房间收拾了行李。当天晚上,林梵行认认真真地泡了一壶绿茶,放到梁倾城的手边。 梁倾城正坐在电脑旁看邮件,手背碰到温热的玻璃杯壁,他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这才瞧了林梵行一眼。 “哥。”林梵行眼巴巴地看着他,又坐在床边,谄媚地说:“今天工作累吗?我给你揉揉肩膀。”果然跪坐在床边不甚熟练地给他捏肩揉背。 “我很早就想游历世界了。”林梵行柔声说:“没跟你商量,是怕中间再有变故。你不要生气啦。” 梁倾城叹了口气:“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林梵行心中一喜:“已经准备好啦。” 梁倾城把电脑合上,起身检视他的行李,又打开手提包,见护照钱包机票一应俱全,这才放心,有些无奈地说:“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吗?一个人旅行很无聊的。” 林梵行笑了笑,没有说话。 梁倾城很豁达地一摊手:“一路顺风。”顿了顿又说:“明天早上记得跟爸爸道别。” 林梵行有些不太情愿:“多此一举,他已经知道我要出远门啦。” 梁倾城握着他的手,柔声说:“梵行,不要这样啦,他很爱你的。” 林梵行牙酸似的砸吧着嘴唇:“我知道。”他一向很听梁倾城的话,顿了顿又说:“我记住啦。”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梁倾城捏了捏他花朵似的脸颊,低声说:“梵行,你太浮躁了,不论是经商还是游历,或者其他稀奇古怪地举动,我不会阻碍你,但是我希望终有一天,你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林梵行吃了一惊,低头默默地思索了片刻,才说:“哦。”一言不发地收拾了床铺躺下,忽然又说:“你很容易就能把别人看透?还是只针对我?” “大部分人。”梁倾城有些歉意地笑笑:“刚才那番话我不该讲出来的。但是除了我,又没有其他人真正把你放在心上。我……很不放心你。” 这番话说的朴素平淡,却别有一番深情。林梵行捉摸了片刻,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尚未开口眼圈却红了:“倾城。” “嗯?” 林梵行合身扑到了他身上,撒娇道:“倾城。” 梁倾城哎呦一声,捂住被砸到的鼻子,哭笑不得地抱住他,柔声道:“好啦好啦,这大半夜的又闹什么。” “我不想走了,全世界都不及你好。” 梁倾城:“……” 好在这话只是说说,第二天天没亮,两人先后起床,一番收拾整理之后,林梵行去见韩禅,原来韩禅一早就起来了,穿的整整齐齐坐在床边,脸上一副很伤感的样子。林梵行见他这样,气焰先消了一半,只低声说:“爸爸,我走了。” 韩禅很无奈地起身,说我送送你,帮他拿行李箱。梁倾城忙说不用,一个人把所有的行李箱拎起来,拖拖拽拽地跟在后面。 韩禅很伤感,但是因为长期与儿子缺乏沟通,一时间也找不出贴心的话,只是反复地问:“东西带齐了吗?什么时候回来?那边天气怎么样?” 林梵行嫌他啰嗦,转过脸装听不见,直到梁倾城在他后背拍了一下,他才不情愿地说:“带齐了,半年,不知道。” 行李装进去后,韩禅率先坐在驾驶座上,要他们两个说几句分别的话。林梵行颇为不好意思,故意说:“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梁倾城微微一笑,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臭小子。” 韩禅开车很慢,两个人在后排座椅上牵着手,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一直到了机场,林梵行才生出一些伤感的情绪,拉着梁倾城的手依依话别。最后梁倾城都有些腻了,扳着他的下巴道:“啰嗦!”眼看登机时间要到了,他眼光一扫,说道:“跟爸爸道别。” 林梵行觉得多此一举:“不要啦。”梁倾城在他手背上重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8 重地拍了一下,他才勉强走到韩禅面前,别别扭扭地说:“爸爸,我走啦。”也不等韩禅回应,提着行李就走了。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对梁倾城竖起两根手指头,又挥舞了一下拳头。 梁倾城愣了一下,不禁莞尔,知道他的意思是:你今天拍了我两下,我都记着呢! 安迪被吴千帆整个抱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处于非常尴尬的状态。吴千帆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一手按住安迪的嘴唇,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慢条斯理地说:“张太,要是您想在离婚时分割更多的财产,那就一定要拿出充足的关于您先生出轨的证据。”吴千帆略把手松开了一下,看见安迪并没有被自己闷死,于是继续说:“对,照片、视频都可以,仅有第三者一人的照片是不行的,我们要的是直接证据,所谓直接证据就是……” 安迪觉得有些无聊,想把吴千帆推开。然而吴千帆的电话已经讲完了,于是把手机一扔,继续进入舍生忘死的状态。 “讨厌,你讲了二十分钟,我都快睡着啦。”安迪怒道。 吴千帆只好道歉:“是个大客户,不能不接的。”一边动作一边说:“晚上带你去购物。” 安迪嗯嗯了几声:“谁、谁稀罕!” 在潮城度假的这段时间里,吴千帆跟他可谓声色犬马,玩得天昏地暗。安迪的身体和灵魂都被吴千帆所占据,以为两人这就算是死生挈阔的情侣了。忽然归期将至,吴千帆虽然留恋,然而脑子还算清醒,动作利索了办理了返程的手续。 安迪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虽然神态很矜持,然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再多玩两天嘛,我不舍得你。吴千帆自顾自地办理自己的事情,全做听不见。于是安迪也只好买了返程的机票。 “千帆哥,回到风城之后,我可以找你吗?”安迪抱着枕头问他。 “最好不要。”吴千帆认真道:“来找我的人,通常遇到的都不是好事。”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安迪干巴巴地笑了笑,也就没再问下去。 临行前的夜里,两个人没有再做,而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说话。安迪心情有些低落,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玩笑了,他指着自己的脸颊,问道:“千帆,你看我今年多大了?” 吴千帆心不在焉:“二十五,二十七?” “我刚过完三十五岁生日。” 吴千帆别转过脸,有些惊讶:“怎么可能?” “做我们这个工作的,很少有我这样年纪的。别人问起来,我会说自己才二十多岁,但是……”他微微侧过脸:“你看得到我眼上的皱纹吗?” 吴千帆努力辨认了一番:“看不出来。”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脸上的肉太多的缘故。吴千帆安慰他道:“无论如何,你很年轻,很酷,很潇洒。”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安迪苦涩地笑:“我不是在感慨韶华易逝。我是想跟你说,在我很年轻很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很危险的男孩。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等他,每周一个例行电话,节假日固定的探视,漫长的书信往来……” 吴千帆已经听得入神了,只顾呆呆地看着他。 “有些话我不能对身边的朋友说,也不能跟他说,但是,我真的觉得很无聊,尽管只是每周一次的电话,却根本无话可说,即使是见面,也要准备好多的话题才不至于冷场。”安迪叹了口气:“我是一个很懒散的人,除非情势所迫,否则不会轻易改变现状。” “所以就这样懒散地等了十几年吗?”吴千帆说。 安迪慢慢地点点头,顿了顿又说:“下次见面,我要跟他把话讲清楚。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吴千帆若有所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嘀咕道:“我从来没有和这么大年纪的人上过床。” 安迪噗嗤笑了一下:“好啦,千帆,你只喜欢年轻的男孩子吧?”这句话问完之后,安迪就屏住了呼吸,想听听他的答案。 看在两人做了几日的露水夫妻的份上,吴千帆温和而柔情地说:“不是,我喜欢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宽厚慈爱 吴千帆是抱着玩玩的心思跟安迪在一起的。不料安迪是狗皮膏药属性,沾上就揭不掉了。 安迪的工作时间比较宽松,并且有很长的假期。他一开始只是隔三差五地去吴千帆家里炖一只鸡,烧几道菜,晚上过个夜。后来他自己的房租刚好到期,就没皮没脸地说:“哥,要不我先在你这里住几天吧,等找到房子我再搬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趴在吴千帆的肚皮上玩手机。吴千帆毕竟宽厚大度,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很给他面子:“可以,隔壁的房间可以腾出来。”他的个人领地意识很强,即便是睡了这么久的床伴,仍然不愿意与之分享私人空间。 安迪笑了笑:“像你这样有钱有身份的男人,都这么不好亲近吗?” 吴千帆睁开眼睛看他:“你还认识多少我这样的男人?” 安迪看着他,心平气和地说:“只有你一个。”顿了顿又说:“我并不热衷于交际。”他爬到吴千帆的耳边,低声说:“也就是你,要换做别人,敢碰我一下试试。” 吴千帆心中一热,一时之间却又无话可说了。安迪有着与之年龄不相符的赤诚和坦率,而吴千帆却是最喜欢尔虞我诈的了。 面对安迪的痴情,吴千帆无以为报,于是把他拖过来,叫他再快活一场。正在情酣耳热之际,吴千帆的电话响了,他自己有点不太想接,安迪倒是十分贤良淑德,伸出手熟练地把手机抓过来递给他:“给你,说不定是大客户呢。” “凭他什么大客户,哪有大半夜……”吴千帆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神情一凛,整个人好像绷紧了似的,他顿了顿,才按了接听键:“怎么了?” 他似乎以为,林梵行只有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找他。 话筒里传来呼呼风声,其中还有悠长悦耳的鸣叫声。这些声吵杂而不凌乱,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 安迪与吴千帆同枕着一张枕头,一起沉默地听着那奇怪的声音。 “这是鲸鱼唱歌的声音。”林梵行满心欢喜地说:“千帆,你猜我在哪里?”他在呼呼风声中大声说:“我在南太平洋,是不是很酷。” “嗯,是很……” “我挂啦,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吴千帆呆呆地拿着手机,拢共也没说一句完整的话。半晌他苦笑了一下:“这孩子,还这样冒失。”眉眼一抬,冷静道:“你傻了?” 安迪慢慢收回目光,连带缠绕在吴千帆身上的手脚也收了回来,心里一忍再忍,才故作平淡地说:“哦,没事。” “没事躲什么?来!”吴千帆拍拍自己的胸口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9 ,发出沉闷结实的声音:“到我怀里。” 安迪攥紧了拳头,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尖叫道:“你要抱的人在南太平洋呢!你把我当什么!” 吴千帆皱眉,不喜欢安迪这样发疯的样子,他抓起床尾的睡衣披上,站在窗前系腰带,打算去外面散心。 安迪忽然抓过手机,狠狠道:“我记住他的电话了,这个贱人!□□!娼妇!”他手指哆嗦着还没拿稳,忽然被劈手夺走了。安迪堪堪抬起头,忽然劈面挨了一耳光,他身子一歪,几乎从床上掉下来。 饶是吴千帆涵养好,这时也被气得微微喘气。他把手机扔到角落里,后退了几步打开卧室门,冷静地说:“滚出去。” 安迪脸颊火辣,浑身几乎赤|裸,他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身子往外面走,就这样光溜溜地穿过客厅,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吴千帆恨得一咬牙,抓起地上的衣服追上去,兜头把他罩住拖回来,厉声道:“把衣服穿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面。” 安迪把衣服抓在手里撕扯了几下,忽然扔到他脸上,大声说:“人渣!混蛋!”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吴千帆并不欺凌弱小,他看见安迪这个样子,气先消了一半,但还是阴阳怪气地笑:“这话就没有道理了,我哪里渣?哪里混?上床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我少给你钱,还是少让你爽了?”打开钱夹拿出支票:“你说个数。” 这样冷漠无情的话,雪水似的浇在安迪的脸上,他脸颊由红转白,低头沉默片刻,几乎要滴下来泪来。吴千帆于是微笑着过来安抚他,哪知道一时失察,这安迪并未完全丧失战斗力,一爪子挠在吴千帆的脸上。 这一挠其实不太疼,但是吴千帆吃了一惊,用手指摸了一下,继而懊恼:“我明天还要开庭。”也不搭理安迪,自顾自地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颧骨上已经留下了一道血印。 安迪愣了一会儿,慢慢地跟在后面。两人面对面地注视了一会儿。最后吴千帆长叹了一声,率先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安迪的脸:“去拿点冰块。” 两人手里各自托着冰块和药水,面对面地给对方擦药。吴千帆声音低沉,语调委婉,是极有安抚和蛊惑的效果:“你是不是小猫,安迪?” 安迪已经过了被几句甜言蜜语就糊弄过去的年龄,他还记得刚才吴千帆接电话时的慌乱和紧张,以及掌掴自己时的凶狠无情。 “他很漂亮吗?”安迪问。 吴千帆老老实实的点头:“万中无一。”想了想又转换话题,把一面小镜子举到安迪面前,笑道:“你的脸现在是一个大包子,一个小包子。”没心没肺地取笑起来。 安迪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散乱,双眼通红,泪水宛如断线似的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他忍不住捂住脸颊,悲伤地想:早知道这样,我不该随随便便喜欢他的。 吴千帆笑了一阵,见他总是哭得没玩没了,就有些心烦,于是跟他大眼瞪小眼。安迪揉了揉眼睛,开口道:“那我明天搬出去吧。” 吴千帆很绅士:“不急不急,现在房子很不好找。我家房子大,可以借给你住。”两手一摊:“做不成爱人也可以做朋友嘛。再说你这么饥渴,一时半会儿大概也离不开我。” 安迪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混蛋。” 吴千帆笑着补充道:“还有人渣。” 两个人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相处下去了。安迪是一个非常优柔寡断的人,尽管知道吴千帆对他没有深情,他一时之间却还是难以割舍。后来吴千帆工作忙起来,几乎很少回家,两人关系渐渐转淡,竟成了很和谐的合租者。 这天风城下着很大的雨,安迪窝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挑选基金。门口的铃铛叮叮响了几下,吴千帆一身风衣,提着黑色雨伞,淋淋沥沥地走了进来。他先是把手里的文件搁桌子上,嘴里喊着好冷,一头钻进了浴室。 安迪略抬了抬眼皮,扯紧身上的毛毯,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吴千帆穿着毛茸茸的黑色睡衣,浑身散发着一些清香的味道,他端起咖啡壶叮叮当当地泡茶,在等待水开的时间里,他慵懒的坐在安迪手里,感叹道:“今天有台风。” 安迪嗯了一声,眼睛盯着屏幕:“航班都延迟了,新闻上报道好多渔船出事。” 吴千帆冻得够呛,索性把脸埋在安迪的胸口:“你在看什么?” 安迪饶有兴致地介绍:“我在买基金。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吴大律师。” 吴千帆很谦虚地说:“我不太懂这个,我的钱一直交给专人打理。” 安迪很不赞成地摇头,甚至用平板电脑轻轻地敲他的脑袋:“你应该培养一点理财观念嘛,像咱们这样没有子女没有爱人的男人,年老衰弱的时候要是没有钱财傍身,多么可怜。” 吴千帆换了一个姿势,觉得安迪的胸口柔软多肉,十分妥帖,他很赞同地点点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琳琅满目的基金名称和盈利模式,慢慢地说:“我没考虑那么长远。” “啧。”安迪很蔑视地摇摇头。 “反正我的钱这辈子也花不完。” “……” “下辈子也花不完。” “哦。” “下下辈子大概也……” “够了!” 安迪把他推开,不太想跟他说话。然而吴千帆还算很好心,给他挑选了几支很稳妥的基金,保证他天天都有盈利。 “其实你未来的路还很长,说不定以后你会有爱人,也会有子女的。”吴千帆认真讲话的时候,还是很温柔慈爱的。 安迪意兴阑珊地摇头:“不会,没有。”他是如此地悲观而冷静,并且安于永永远远做一名孤独的胖男子。安迪从沙发上坐起来,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胸口有一块碗口大的水渍,是被吴千帆的湿头发枕出来的。他穿的是真丝睡衣,被水打湿后几乎透明,安迪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起身去房间换衣服。 吴千帆话还没说话,伸腿挡住他的去路,继续说:“一个男人,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别说那种丧气话。”伸手指了指他的胸口:“才休假了几天,身上的肉又胖了几圈,您这都有b杯了吧?”安迪登时又羞又气,尚未发火,吴千帆又说:“再有半年时间,你买的那那支基金,十万能变成二十万。你确定自己能活那么久?”伸手拍了拍安迪肚子上的肉。 吴千帆说话很欠揍,然而话糙理不糙,安迪低着头嗯了一声,心悦诚服地走了。在他心里,其实是很崇拜吴千帆的。尽管两人年纪相仿,却完全是不同的物种,吴千帆很酷,个子极高,身材又好,行动如风,精明强干。而自己身体痴肥,一双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0 短腿,办事拖拉,一无是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愚懦的气息。 安迪在换衣服的时候反省了一番,几乎要大哭一场,恨不能即刻死掉算了。后来吴千帆迈着一双长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盛情邀请:“晚上去看海吧。” 安迪盯着他那张清瘦儒雅的脸,没脾气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得其所愿 傍晚时候,台风的劲头已经稍稍过去,然而大街上一片凌乱,宛如丧尸爆发一般。吴千帆驱车来到海边。为了保障游客安全,海岸线已经被封锁住了。隔着不高的栅栏,他们只能看见远处白茫茫的海水和近在咫尺的翻滚着的泡沫。 安迪摊手:“现在你看到了。” 两人站立在公路边缘,烈烈狂风刮得他们两个几乎站不住。即使手牵着手,吴千帆也不得不转过身大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病,偏要趁刮台风的时候看海。” 吴千帆豪迈地说:“你懂个屁,这叫情怀。”说完这话,试着迈过栅栏去沙滩。安迪急忙抓住他,阻止了他这个作死的举动,并且告诫他海浪汹涌,能把一头大象拖进去。 最后两人退而求其次,沿着海滩旁边的公路慢慢走。路边洒落着濒死的章鱼、透明的螃蟹和未成熟掉落的椰子。吴千帆紧紧地抓住安迪的手,以此保证自己不被台风刮跑。 安迪极娇弱又惜命,嘤嘤呖呖地喊:“哥,看都看过了,回去吧。” “散散步。”吴千帆把衣领立起来,好整以暇地说。 安迪双目含泪,悲愤道:“我快要被吹死了。”忍着没有骂吴千帆神经病。 “你那么胖,怕什么,台风也吹不动你。” 安迪想把他的手甩脱,无奈吴千帆抓的极牢,他只好撩起衣服包起耳朵,大声抱怨道:“我耳朵疼,我头疼,我冷,我虽然很胖,但是我身体很虚弱的。”装腔作势地咳嗽了几下。 吴千帆于是领着他原路返回去,好容易坐回了汽车。两人长吁一口气,发现彼此都被吹成了狗的模样,于是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头发。这时电台广播里传来了第二次台风预警。两人都有些慌乱,吴千帆也顾不得情怀了,发动汽车回家。 因为海岸线距离他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吴千帆决定抄近路走。安迪坐在后排座椅上喊叫道:“你干什么走那条路,那边道路不通的!” “这条路近嘛!” “跟你说这条路被封住了。” “没有,我昨天还路过这里。” 两人争吵了一阵,雨越下越大,车顶发出震耳欲聋地声音,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而路灯还没亮起,周围一片漆黑,车灯探出的一条道路宛如通向地狱。他们两个被这森然的气氛所震慑,渐渐地没了声音。 汽车行不到几公里,忽然车轮下陷,乃是踩着了一个被雨水冲开盖子的窨井。吴千帆试着发动了几下车子,道路上的水位越来越高,忽然车灯晃悠了几下灭掉了,汽车也陷入了寂静。 安迪顿了一下,猛地直起身体:“怎么了?” “没事,汽车底盘进水了。我们要等人援救。”吴千帆平静地拿出手机一看,啧了一声:“信号中断,哈,今天真是好日子。”他从车内抽屉里拿出一截备用的电棒晃了晃,车内顿时亮起了微弱惨淡的光。 安迪苍白着一张胖脸,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深邃茫然,有点像《咒怨》里的小男孩。 吴千帆吓得哎呀一声把电棒扔在地上,顿了顿又一巴掌打在安迪的后背上,怒道:“你搞什么鬼?吓死老子了。” 安迪揉了揉眼睛,无奈而茫然地说:“我害怕。” 正说着,一个尖锐的硬物被狂风刮起,打在车玻璃上,发出砰地一声,宛如子弹。安迪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脑袋。吴千帆举起电棒凑近看了看,发现玻璃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不由得很是心疼:“啊,我的爱车。” “台风要持续一整夜呢,我们会死在路上吗?”安迪问他。 吴千帆笑:“怎么可能!” 他们现在距离海岸线很远,被海浪卷走的可能性为零。城市的排水设施不错,道路积水不多,溺水的可能性也不大。至于被风刮走或者被广告牌砸死,吴千帆对他说:“我的汽车性能好,坚固到甚至能防弹。” 吴千帆很坦然乐观地安慰安迪,还从后排座椅上给他拿了毛毯,叫他躺着睡一觉,第二天天亮就没事了。 两个人各自把座椅调低,睁着眼睛听车顶砰砰砰的响声。吴千帆慢慢地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问:“很冷吗?”安迪在瑟瑟发抖,一方面是怕,另一方面也是冷,他嗯了一声:“我好冷。” 吴千帆真怕他被冻死了,想了想,慢慢移动身体,合身趴在了安迪的身上。狭窄的座椅倒是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但是这样一来两人不得不交叠着躺下。 安迪惊讶地“咦”了一声,直到吴千帆的鼻息近在咫尺,他才有些尴尬地别转过脸。 “这样好点了吗?”吴千帆体贴地问。 安迪面颊通红,身体早已熟悉了吴千帆的触碰,从冰冷变得火热。他舔了舔嘴唇,低声说:“还是好冷。” “真的吗” “嗯,真的。” 吴千帆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窸窸窣窣地掏了一会儿,然后一阵金属撞击声,车厢里升起一团蓝色的小火苗。吴千帆执着打火机放在安迪左侧,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安迪举起右手,要挡不挡的样子,怔怔地望着吴千帆,然后莞尔一笑:“干嘛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吴千帆于是把火熄灭,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我觉得你挺好意思的。” 第二天风平浪静,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一辆汽车停在满是积水的大街上。吴千帆和安迪先后醒来,睁着眼睛看窗外,见一排天鹅呼啦啦地飞过,果然是天晴了。 安迪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又惊觉自己衣衫半褪,忙抓过毛毯盖住。 吴千帆讪讪地起开,随便整理了衣服就下车,又从后备箱里找了一瓶水和一块毛巾递给他:“你先擦一下。” 安迪满脸通红地接过来:“我自己来。”把车窗关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用矿泉水洗了手和脸,一起站在路边撒尿。安迪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吴千帆的,很暧昧地笑了笑。吴千帆笑道:“摸了一晚上,还不够 ?”安迪把脸别转过去,不搭理他。 因为街上没有卖早饭的,两个人只好从车里找了一点葱油饼干和巧克力。饼干太硬,巧克力又太甜,而水就只剩下一瓶了。安迪只抿了一口水,就把食物和水都慷慨地给了吴千帆:“你吃吧。” 吴千帆自然不会跟他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1 抢食物,正要推辞时,安迪靠在汽车椅背上,闭着眼睛说:“我要撑到回家,吃楼下的蟹黄包。”坚决不愿意碰劣质的食物。 吴千帆无奈地笑,胡乱把东西都吃了。然后发现汽车还是发动不起来,就率领安迪一起步行回家。 路上既没有出租车也没有公交车,太阳渐渐升起来,气温回暖。安迪饿得头晕目眩,汗水涔涔而下。吴千帆见他脸色白的可怕,就提议背他回去。 安迪左右四顾:“不要,很丢脸。” “没人看见的。”吴千帆拍拍肩膀:“快来吧,走过这条路就到家了。” 安迪几经犹豫,终于扭扭捏捏地爬上了吴千帆的背。他早饭没吃,自觉身体瘦弱不堪,其实体重基数很大,依然是很庞大的一团肉。因为吴千帆额头上已经显出青筋了。 “还是把我放下来吧。”安迪十分羞愧,并且觉得这种行为太过矫揉造作:“我又不是女孩子。” 吴千帆的言行举止出奇地温柔耐心:“我愿意背着你,跟男孩女孩没有关系。” 出于一种,连吴千帆自己也解释不了的原因,他就这样背着沉重痴肥的安迪行走了两公里的道路,一直走到了自家楼下。安迪满心幸福地跳下来。吴千帆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晕死过去,幸好安迪及时抱住了他。 “你这是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安迪忙着推卸责任:“我都说了不要你背,又不是拍言情剧。” 吴千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手一挥:“你去吃早饭吧。我上楼了。” 安迪心思不算敏锐,然而也察觉到今天的吴千帆对他似乎怀有一种别样的情愫,他欲待上前问个清楚,又被旁边茶点店的虾饺和包子所吸引,最后生理欲望占了上风,他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了茶点店。 在店里吃了半饱,安迪打包回来一堆食物要给吴千帆,然而吴千帆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安迪把窗帘拉上,又给他盖上毯子,自己打开电视调成无声状态,一边看一边吃蒸鸡爪。 吴千帆睡了一小会儿,忽然毫无预兆的醒来,只觉得周围温度微微发凉,窗帘低垂,光线暗淡。他略抬起头,瞧见了坐在自己脚边的安迪,正两手撕扯一只酥烂的凤爪。 安迪不经意地回头瞧见他醒了,不禁吓了一跳,手上的鸡爪掉在地上。他忙低头去捡,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胡乱用手背擦拭脸颊上的卤汁和尖椒,狼狈地笑了笑:“你醒来?我给你留了一笼蒸饺。”又把旁边刚泡好的茶放到他面前。 吴千帆喝了一口茶,又很疲倦地继续躺下,心安又宁静地,继续沉入了梦乡。半睡半醒之际,吴千帆想:他就是我想要的。 安迪见他睡了,于是放轻了咀嚼的声音,又盯着桌子上的蒸饺,很矛盾地想:他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这东西放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先替他尝一个好啦。偷偷把饭盒打开吃了一个,又赶紧摆放成原来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看电视。 作者有话要说: ☆、人间情 吴千帆与安迪正在度过一段颇为甜蜜的蜜月期。尽管吴千帆并不是那么深爱安迪,但是他是个实用主义者,明知道皎皎白月不可得,索性就怜取了眼前人。 并且相处时间长了,他发现安迪是一个使人觉得舒服妥帖的男人,跟这样的人共度未来,其实也挺不错的。 安迪没有想那么长远,只觉得每天跟着吴千帆吃吃喝喝非常快乐。吴的房子又大,车又漂亮,吃穿用度很豪奢,安迪觉得很满意。唯一介怀的就是,他想知道那位令吴千帆魂牵梦绕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梵行目前满世界疯跑,他自然是见不到了,后来倒是很偶然地瞧见了梁倾城。 那天两个人刚从海鲜饭店出来,安迪手里拎着橘子水,站在金碧辉煌的台阶上等待吴千帆把车开过来。谁知吴千帆在停车场遇到了熟人,站在一起聊个没完没了。安迪等得不耐烦,嘟着嘴巴气呼呼地走了过去。 他看见吴千帆面前站着一个穿茶色衬衫和牛仔裤的男人,袖口齐肘挽起,戴着一副宽大的黑色墨镜,虽然只是那样随意地站着,然而身形高大,器宇轩昂,丰神俊朗,湛然若神。 安迪目光发直,吸着口水慢慢走到吴千帆身边,眼睛好像是黏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吴千帆笑着把手搭在安迪肩膀上,跟梁倾城介绍:“这是我弟弟。” 梁倾城礼貌地点点头,随口说:“还是个小朋友啊。” 安迪听见这男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登时如闻天籁,脸颊发红,声音发软:“梁先生说笑了。” 安迪脸颊丰润白皙,个子又矮,站在吴千帆面前自然显得年少,所以梁倾城才认错了。梁倾城又仔细看了他一眼,于是道歉,顺便挖苦梁倾城:“真是你亲弟弟?” 吴千帆一本正经地说:“干的。” 安迪在梁倾城面前羞得几乎站不住,心脏在腔子里彭彭乱跳,身子也软软地要往吴千帆身上倒。 那两个人又随意说了几句话,梁倾城说林梵行的父亲病了,自己要去医院送饭,指了指自己车里的饭盒,又很无奈地说:“他今天忽然说要吃米粉,医院里没有,我只好开车到这边买。”语气里倒是没有抱怨的成分。 又说了几句话两个人才告辞。梁倾城走了之后,安迪的神智渐渐恢复正常,他娇怯怯地问:“这个男人是谁啊,看起来好眼熟。” 吴千帆慢慢发动车子,说道:“他登过很多商业杂志的封面,姓梁。你随便翻一下新闻就知道他是谁了。” 安迪的嘴巴变成了o型:“来头挺大的嘛。” 吴千帆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要不要我把你介绍给他,他老婆现在出国,他现在挺闲的。” 安迪信以为真,先怒后喜,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嘤咛道:“你你你你!下流。”过了一会儿安迪又不甚自信地问:“那你觉得,他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吴千帆大怒,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顿了好久才咬牙道:“愿意,他这人很爱交朋友。” 安迪拍手道:“太好啦,你先把他的微信给我。”又疑惑地盯着吴千帆的脸:“你的脸怎么黑了?” 吴千帆几乎咬碎一口钢牙:“你这个淫|妇。” “咦?”安迪不明所以地睁圆了眼睛:“说我吗?” “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哦。”安迪捧着圆圆的脸,释然道:“原来不是说我呀。”又抢住吴千帆的话头:“开车的时候不要发脾气。”自己把脸别到一边装睡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吴千帆余怒未消,摔摔打打地要找碴。安迪避其锋芒,躲在书房里玩游戏,等到天黑的时候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2 才出来,见房间里清锅冷灶的,只好自己动手随便炒了几个菜,收拾停当之后才去卧室叫吴千帆。吴千帆身体饥饿,灵魂也失去了支撑,于是默不作声地来到饭桌前,捧起饭碗吃菜,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开口:“你炒的是什么?” “醋溜白菜,糖醋鱼,海带酸汤。” 吴千帆砸吧着筷子:“可是,一点酸味都没有。” 安迪笑着看向他:“我以为你今天吃的醋已经够多了,晚上还吃,是要消化不良的。” 吴千帆又是窘又是笑,终于不再生气了,并且狡辩道:“为你吃醋?那还不至于。我只是在思考一个棘手的案子。”做出对安迪不屑一顾的样子。但是吃过饭后,主动收拾饭桌,还洗了安迪最爱吃的水果,两个人算是和好如初了。 韩禅之所以住医院,一开始只是因为感冒引起的身体虚弱,在医院住了几天,感冒没好,其他身体隐患宛如被引爆了似的接连不断出现。他本来年纪就大,面对各种疾病都只能采取保守治疗的手段。医生甚至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 这天韩禅从昏睡中醒来,叫了自己儿女的名字,又喊金红颜和沈鹤。然后他看见窗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韩禅眯着眼睛看了很久,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于是把脸转向门口,继续喊他的亲人和他的爱人们的名字。但是那些人却全都不在他身边。 梁倾城把手中的杂志放下,走到他床边看了看,掖了掖被角,清扫了地上的秽物,然后才悄悄地走了出去。 他跟林梵行打电话,并且讲了家里的事情。林梵行并没有很在意:“他身体总是有病,一直都这样的。” 梁倾城不能把话说重了,以免吓到林梵行,又不能轻描淡写,不然林梵行根本不在乎。他想了想,慢慢地说:“梵行,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你父亲也不例外。” 林梵行果然买了当天的飞机票,预计第二天上午就赶回来了。 但是韩禅却很突然地就死在了夜里。 当时梁倾城回公司处理了一单生意,又考虑到韩禅病情稳定,就在公司睡下了。而护工夜里睡得很沉,几乎是雷打不动。第二天护士来查房的时候,才发现韩禅身体已经凉透了。 他在人世间并没有种下太多的善因,冰冰凉凉地被推进太平间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副“终于了结了一桩事”的如释重负的表情。梁倾城一向寡情,是看在林梵行的份上才当了这么多天的孝子贤孙,如今韩禅去了,他就也无牵无挂地回了公司,处理前段时间堆积如山的事务。 公司里的人见他回来,热热闹闹地凑过来,有的呈批文件,有的过来搭讪攀谈,一直忙碌到中午,凯瑟琳十分贴心给他倒茶揉肩,又把闲杂人等撵出去,又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梁倾城略有些倦怠地闭上眼睛,大脑一时还处在放空状态,随口说:“想吃牛肉。” “咱们楼下新开了一家料理店,牛排做得特别鲜嫩。”凯瑟琳说到这里,也有点流口水了:“我叫他们做两份送上来。”暗喜可以跟高冷总裁度过私密的午饭时间了。 梁倾城一惊:“已经中午了吗?” “是呀。”凯瑟琳千娇百媚地答应了一声。 梁倾城大惊失色,推开椅子一阵风似的刮跑了,半分钟之后又折回来,对着呆若木鸡地凯瑟琳怒道:“钥匙!” 凯瑟琳愣了一下,忙把车钥匙扔给他。 “衣服!” 西服外套也扔给了他。 一向冷静持重的他这次很不顾形象,几乎是一路狂奔地跑下了楼,又风驰电掣地赶到医院。 林梵行已经在医院里跟医务人员争吵了一段时间。他想去看看韩禅的遗容,但是医生以非亲属不能探视为由拒绝了。林梵行找不到证据证明两人的父子关系,又悲又急,差点跟人打起来。 梁倾城拨开众人冲过去,跟医生解释了几句,然后才有人引导他们进了太平间。 林梵行容色憔悴,脸颊黯淡灰暗,他在冷冰冰的停尸房里看见了韩禅最后的模样。他并不像失去金红颜那样悲痛,只是拉了拉韩禅的手指,好像确定他的死亡,又好像是弥补之前对父亲的疏离。 看护工给他拿了一把折叠椅。林梵于是坐在韩禅身边,长长久久地盯着那张灰白的尸体的脸。 梁倾城心惊胆战地陪在他身边,唯恐他失控发狂。过了十几分钟,他不自在地搓了搓胳膊,这个房间的温度接零度,饶是他这样强壮的人,只穿着单衣也很受不了。 于是梁倾城开始状似无意地在房间里四处走,实则是寻找空调遥控器。最后他几乎牙齿都要打战时,林梵行终于站起来,声音略有些沙哑低沉:“爸爸,我走了。” 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这一次,林梵行虽然没有太过伤心,然而委实度过了一段颇为抑郁的日子。葬礼过后,林梵行留在家里休息。梁倾城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也把公司的事情暂且放在了一边。 这天半夜,梁倾城毫无预兆地醒过来,首先闻到一股香烟味道。他转过脸,发现林梵行穿着睡衣坐在床尾,手里捧着一本小说,旁边烟灰缸里放着一截烟屁股,桌上还放着半品洋酒。 梁倾城慢慢地移过去,发现他看的是《快乐王子》,林梵行捂住眼睛,手背上有一片水渍。梁倾城陪着他坐了一会儿,过了很久才说:“你已经很久都没跟我说话了,是怪我没照顾好你父亲吗?” 过了好一会儿,林梵行才摇摇头,很茫然地说:“对不起,你替我照顾他,我应该谢谢你的。只是我心里好难过。” “梵行,你总是为失去的东西伤心。但是你妈妈在的时候,你一直在跟她吵架,你父亲在的时候,你又不停地躲避他。要是有一天,我也死了呢……唔,开玩笑的啦。”梁倾城抱着忽然扑到他怀里的林梵行,连连道歉:“说着玩的,我不会死的。”顿了顿又说:“我陪你喝酒吧。” 林梵行略提起了一点兴致:“好。” 梁倾城跳下床,去楼下把酒柜里珍藏多年的酒都拿了出来。等他提着一筐子名酒走进卧室的时候,林梵行已经枕着手臂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任性 在梁倾城的耐心陪伴中,林梵行渐渐从悲痛中恢复过来。也能正常地吃饭休息,甚至出去散步看电影了。然后忽然有一天,他仿佛惊醒了似的说:“我的箱子呢!” 原地转圈地寻找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那几口大箱子。梁倾城也帮他寻找了一会儿,未果。他们家院子大,房间又多,东西摆放的位置连他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最后林梵行冷静下来,给管家打电话。管家倒是个极有职业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3 素养的人,只听他说了箱子两个字,便彬彬有礼地说:“是您下飞机时带的箱子吧。我已经把它们放在地下室仓库东侧货架第二层了。” 林梵行挂了电话就去地下室找箱子,并且神神秘秘地说:“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梁倾城就也很好奇地追上去,想看看是什么。两个人说说笑笑地打开仓库的门。迎面一股尸体恶臭传来,差点把两人熏晕过去。 梁倾城当机立断地把门关上,拉着林梵行的手走远了一些,狐疑地问道:“什么味道?” 林梵行又是恶心又是翻白眼,支吾道:“臭肉吧。” 梁倾城严肃了神情,拿出手机拨打出去,叫来了自己的保镖。他唯恐地下室里藏着不见光的东西,一时间倒也没有报警。 然后三个黑衣保镖全副武装地冲进仓库,一番寻找之后,拖出来四个糖果颜色的大行李箱。这就是恶臭的来源了。 箱子被一字摆放在院子正中央。一个保镖拿胶皮水管冲刷,另外两个趴在地上,很专业地探听里面的东西,甄别里面是否藏有生物化学武器。 林梵行远远地站在旁边,神情渐渐有些不安,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梁倾城的袖子,低声说:“里面是那个……” “哪个?”梁倾城微微低下头。 林梵行脸皮涨红:“我给你带的海鲜。” 梁倾城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最后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林梵行只好厚着脸皮辩解:“我在里面放冰袋了。” 梁倾城微微眯起眼睛,一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的样子。 “一下飞机,家里就发生那么多事情。我哪里还记得箱子的事情。”林梵行渐渐理直气壮起来:“你也不提醒我。” 梁倾城摆摆手,不做无谓的争吵:“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对其中一个保镖说:“阿威,把这些箱子都扔掉吧,里面只是一些没用的垃圾。” “等等。”林梵行忙说:“阿威,你把箱子里的东西清理掉,箱子不要扔。”又对梁倾城说:“这是lv限量版的,而且很漂亮。扔掉就买不来了。” 阿威很为难地放下水管,开口道:“林少爷,冒昧问一句,这里面是什么?” 林梵行心虚:“只是一些鲍鱼、牡蛎,鱿鱼一类的食物。” “是腌制品吗?” 林梵行摇头:“他们被放进箱子的时候还是活的。” 现在的室外温度是三十多度,光是想想一下箱子里的东西,他们几个都要吐了。 保镖们表示这不但超出了职业范围,并且超越了人类生理承受极限,恭恭敬敬地离开了,临走时还很好心地留下了两个防毒面具。 梁倾城苦口婆心地劝:“亲爱的,我知道你节俭,可是日子不是这样过的。” 林梵行一言不发地转身进屋,几秒钟之后穿了一件透明的雨衣出来,左手锤子右手手套,脸上带着钢铁面具,一副杀伐戾气:“你起开。” 梁倾城犹犹豫豫地没有动,他想表现出一个优秀情人的素养——与林梵行同甘共苦。然后当锤子撬开了锁,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从缝隙里流出来,夹杂着可疑的寄生虫落在地上,那虫子还极不安分地卷曲扭动。 梁倾城终于忍无可忍,转过身掩面逃奔,还顺势把房门狠狠摔上。这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几乎要吼出来:“你这个怪胎,我不认识你。” 林梵行很镇定地把几个箱子打,挑挑拣拣地寻找可用之物。除了堪比b级恐怖片的海鲜之外。他找到了其他包裹完好的书籍、钢笔、陶器、丝绸、贝壳等,这些都是他在国外游历时买的。 林梵行很高兴地把这些小玩意儿收拢起来,用水龙头冲洗了几遍就放进塑料袋子里。其余的东西已经脏污不堪,林梵行再也没有使用它们的欲望,打电话叫清洁公司的人搬走了。然后又用水龙头清洗院子里的青石地面。 梁倾城多少有些洁癖,林梵行尽量不给他带来困扰。 清洗了周围环境和自己,林梵行终于敢走到梁倾城面前,一样一样地把那些精雕细琢的东西摊在地板上。他盘腿坐在地上,就像一个温顺的阿拉伯少年在推销自己的商品:“哥,你看我买的东西。”举起一个海螺做成的风铃,努力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梁倾城本来是坐在长沙发上看电视节目的,这时候就把身子挪的远了一些,要不是为了照顾爱人的自尊心,他就掩着鼻子走了,尽管这样,他还是很不满:“不值钱的东西,林梵行,你叫我怎么说你。” 他这种态度使林梵行很不高兴:“不值钱!?这是我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东西是无价的。” 梁倾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离得更远了一些:“那你洗干净了吗?” 林梵行怒视着他,忽然抱起手臂:“你干嘛不带上氧气罩?梁公子,这里的空气已经被臭鱼污染了,还有我,还有我手里的纪念品,全部都是细菌病毒,你去,你不要待在这里。” 梁倾城只好讪讪地笑,重新坐在林梵行身边,很歉意地说:“我没有嫌弃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林梵行也没有让他难堪,反正两个人斗嘴是常有的事情,林梵行做出无辜的表情:“我本来就在贫民区生活过,从垃圾堆里捡东西也是平常的事情。我是个穷小子嘛。”这话虽然有点夸大其词,但是从林梵行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撒痴撒娇意味。 梁倾城只好举手投降了:“我错了,您是我哥。” 林梵行高高兴兴地摆弄自己的东西,介绍道:“这个毛毯是从波斯商人手里买的。你要吗?” 梁倾城瞧着那东西低劣的品相,有点拿不定主意:“你多少钱买的。” “二百。”林梵行兴奋地说,又忽然起了角色扮演的兴致:“梁先生买一块送给太太吧。" 梁倾城摇头:“我太太是乡下人,不用这种舶来品。”又指着一个玉石烟斗:“你把那个擦干净给我看。” 林梵行很殷勤地用湿毛巾擦拭烟斗上的灰尘,尽管上面十分干净,但他还是把戏做得很足。 梁倾城一手撑着地毯,欺身过来,目光淫|邪,声音柔软,一递一句地问:“哎,你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出来卖东西,你父母呢?你成亲了吗?你是本地人吗?” 林梵行被他逼迫地抬不起头,想笑但还是做出佯怒的样子:“你这人问东问西的,是买东西还是买我?唔……”嘴唇被梁倾城堵住,他伸开了双臂,很无奈又很情动的样子。 家里没有其他人,两个人就在客厅的地板上销魂了一场,林梵行微微喘着气,还娇滴滴地问:“梁先生,我好还是您太太好?” 梁倾城对他爱极了,又是亲又是说:“我的小妖精,我太太就是尊菩萨,中看不中吃,还是你合我的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4 胃口,我回去就把他休了,娶你过门。” 一时事毕,地上凌乱地散落着衣服和污物,梁倾城把林梵行抱在沙发上,两个人彼此头抵着头说悄悄话。林梵行睁着眼睛天真地问:“那你啥时候跟你太太离婚啊?” 梁倾城点燃一支烟,蹙眉道:“以后再说啦,真烦。” 林梵行撅嘴,做出要哭的样子。 “我最烦哭了,再哭把你扔黄浦江喂鱼。”梁倾城做出很凶狠的样子,又忽然对着林梵行的嘴唇亲了一下,然后像吃糖似的亲个没完没了。两个人一边亲吻一边笑。 “倾城。” “嗯?” “我想拍戏。” “好啊。”梁倾城兴致很高:“你想拍什么情节,我奉陪。” 林梵行红着脸笑:“滚蛋,跟你拍的那就不是电影了。” 林梵行想拍电影,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实际上在他旅行的时候就已经生出了这种想法。他找出自己旅行时买的一本小册子递给梁倾城:“我瞧着听好玩,你看看。” 这是一本很有年代的册子,繁体版,纸张发黄。梁倾城也算是阅剧本无数,他先是看署名,是一个叫渔猎先生的,籍籍无名,想来是随便取的笔名。他随便翻开一页,瞧见一张古色古香的插画,乃是两个男子在野地里交|欢的画面。 梁倾城登时睁圆了眼睛,惊讶地看了林梵行一眼。林梵行一脸郑重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跟梁倾城玩情趣游戏。于是梁倾城硬着头皮翻开第一页。 “很多年后,叶少爷会回忆起他初见那人时,满地的落叶飞蓬,那人□□着上身站在木屋旁边,将一桶冰凉的水自头浇下,浇在结实坚硬的脊背上,那是一个军人才有的身姿。” 梁倾城点点头:“开头不俗,文笔欠奉。” 林梵行急了:“你继续看呀!” 梁倾城把书本一合,很有经验地样子:“这是一本同性色|情小说吧。” 林梵行张牙舞爪,但的确被梁倾城一语中的了。林梵行讪讪地说:“它跟一般的情|色小说不一样。” 梁倾城嗤之以鼻:“我最讨厌这些写淫|秽小说还要加情节的。就不能纯粹地写一篇□□吗?” “喂,你,”林梵行气结,半晌才放下身段:“我想改编成剧本拍出来。” 梁倾城躺在床上,枕着双臂:“好啊,谁主演。” “我。” “那不行。”梁倾城果断地说。 “当然是我演,不然我费那么多心思干嘛。”林梵行又急又气,以为梁倾城只是因为狭隘的私心才阻止他:“你不是说支持我拍戏吗?现在又出尔反尔。我真是高估你了梁先生,只是拍一个□□片子而已,难道我会因此变心或者……或者变得不干净吗?” 梁倾城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索性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看了林梵行一会儿,然后才说:“梵行,你真是低估我了。你想想,当初你的艳照和绯闻传遍大江南北时,我可曾质问过你半句?” 林梵行登时羞愧地低下头不说话。 “梵行,我在传媒娱乐界混这么久,你知道唯一不能触碰的禁忌是什么吗?” 林梵行疑惑地看着他。 “是国家对传媒界的法律禁令。”梁倾城认真地说:“且不说这片子的情|色成分,但是同性题材,就绝不可能在国内播映。这是明文规定,就算我权倾天下,也大不过这一条禁令。” 林梵行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不禁愣住了。 “还有一点就是,对于性取向特殊的艺人,是不能被国内媒体宣传的。” “但是,”林梵行试图挽回:“圈里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啊,而且大陆也拍过很多同性题材电影,还获奖了。” “你应该注意到我刚才说的话里,国内这两个字了。他们获得奖自然是在国外拿的。你所说的那些我们这样的人,也从来不会在公开场合宣布出柜。” 梁倾城一番话说得林梵行心服口服,他只好把书本放在一边,无奈地躺下,自己慢慢琢磨了一会儿梁倾城的话,忽然又坐起来,很郑重地说:“我不在乎。” 梁倾城疑惑地看他。 林梵行指着自己的胸口,眉毛微扬:“我不在乎能不能在国内上映,也不在乎是不是被媒体封杀。我只想做成这件事情,我喜欢的事情。” 梁倾城看着他,林梵行并不算是一个艺人,他是国内最大娱乐传媒公司董事长的恋人,也是公司第二大股东,身价百亿的年轻富豪。 “哦。”梁倾城忽然笑了:“好吧。随便你。”顿了顿又说:“把那本书拿过来,我要研究一下到底有多淫|秽。” 作者有话要说: ☆、刺杀 很多年后,叶少爷会回忆起他初见那人时,满地的落叶飞蓬,那人赤,裸着上身站在木屋旁边,将一桶冰凉的水自头浇下,浇在结实坚硬的脊背上,那是一个军人才有的身姿。 叶少爷是上海滩军政部部长的公子,他平素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接触。旁人只知道叶家老爷子精明能干,在上海滩叱咤风云,却极少知道这位叫叶北冥的男人。 叶宅占地几十亩,堪称王府花园。叶北冥与妻子分居东西两庭院,中间隔了三四条过道,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婚姻生活如此糟糕,一方面是由于包办婚姻,更多的则是叶少爷寡淡冰冷的脾气。 在外面也就罢了,在叶宅,叶北冥略皱一皱眉,阖府上下都要惶恐许多天。 冷冰冰的叶北冥,在自家林园遇到了沉默而热情的凌。 叶北冥平时有雨后散步的习惯,他家中佣人往往会在那时撤出林园,留出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当他看见有一个陌生男人在木屋旁边旁若无人地沐浴时十分吃惊。 叶北冥下意识地躲在了一个橡木树后,然后他发现那男人浑身直穿了一条宽松的长裤,毫无攻击能力的样子。旁边地上放着一支猎枪,一个布口袋,袋子里散落着橡果,旁边的笼子里是一只咯咯叫的老母鸡。 他从房子的隐蔽处慢慢走过去,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猎枪,负手而立,淡淡地开口:“你是新来的守林员。” 凌慢慢地直起身,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珠,身高则远远压过了叶北冥。凌垂首:“叶少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态度并不恭敬,他并不是天生的佣人,眉宇间带着一股疏远和不耐。 叶北冥慢慢踱进木屋,他还很年轻,但是一举一动都有一种老成持重的味道,他坐在屋子里唯一的木椅上。打量着屋子里简单而干净的陈设,壁炉里的火很旺盛,发出噼噼啪啪木材燃烧的声音。 凌只好跟进屋子里,随便找了一件码头工人穿的粗布衣服套上,以免在主人面前失态。他开口说:“您要喝茶吗?”脸上的表情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5 好像是在下逐客令。 叶北冥在自家的园子里十分坦然:“我喝。” 凌绷着脸,打开柜子找茶叶,又叮叮当当地找茶壶,水烧开之后,凌给他倒了一杯茶,又问:“蜂蜜要吗?” “要。” “牛奶呢?” “要。” 凌好容易给他摆弄好了茶。他端着褐色的瓷杯子抿了几口,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点红晕,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开口道:“怎么回事。” 凌盯着他的脸颊,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的是自己,遂平淡的时候:“枪伤。” 叶北冥的眼神像刀子似的盯着他,凌只好继续说:“北,伐的时候受伤,肩胛骨被打碎了,端不起枪,只好退役找个差事。” 叶北冥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抬起细瘦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凌不但不避,反而更近一步,靠近这个冷冰冰的小白脸:“叶少爷也打过仗吗?” 叶北冥直视着他,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叶北冥不自在地转过视线:“是的。家父是……”叶老爷是政府高级军官,统帅数万地下特工。这个事情大概是没人不知道的。 叶北冥收回了手,眼前这个男人倒是没有说谎。这个年轻的退役军人,高大正直,年轻而诚恳。叶北冥是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所以对他这样的人多少会有一点兴趣。 回到宅子里后,叶少爷叫手下去打听这位守林员的背景,几天后调查出的结果果然和凌陈述的一致,这是一个如泉水般澄澈的男子。 叶北冥把调查报告搁一边。这时候管家又汇报了一件事情,说是叶太太最近跟一个戏子过从甚密。 “昨天夜里那戏子留宿在太太房里,一直到天亮才走。老爷瞧着不像话,把那戏子抓了起来,问少爷您怎么发落。” 叶北冥冷笑了一声:“她抽鸦,片把脑子也抽坏了,这么明目张胆,连我也饶不了她了。拉出去枪毙吧。” 管家答应了一声就要出去,叶北冥又叫住他道:“那个戏子所在的戏班叫什么名字?也一起杀了,免得传出去不好看。” 管家怔了一下,喏喏地走了。 叶北冥来到小木屋的时候,天上下着蒙蒙细雨。鸡笼里的老母鸡咕咕直叫,面前的食盆已经空了。叶北冥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炒松子仁喂给它。他看见老母鸡的翅膀底下有蠕动的东西,便很好奇地去摸,立刻被狠狠地啄了一下。 “昨天刚孵出一窝小鸡。”凌披着雨衣站在他身后,旁边跟着一只活泼的猎犬。凌伸出粗糙的手在母鸡身下摸索了一阵,他皮糙肉厚,也不怕被母鸡啄,他掏出一只黄绒绒的小鸡递给叶北冥。 叶北冥伸开手掌,专注地看着这只小生命,目光是纯粹的好奇和喜悦,像是生物课上的小学生。 旁边的猎狗跃跃欲试地蹭到叶北冥身边,几乎把他撞倒。凌只好牵着狗绳走远了一些,又问:“您干嘛不进屋?” 叶北冥把小鸡还回去,慢慢站起来,心不在焉地说:“我没有钥匙。” 凌把门打开,有些不情愿地请他进去,给他泡茶,语气很不友善:“您找我有事吗?” 叶北冥坐在椅上,因为衣服湿了,他冷的嘴唇发白:“没事。” 凌双手抱臂,也不去生炉子,脸上带着一点嘲讽地笑:“没事冒这么大雨往我这里跑。” 叶北冥掏出手帕接了一个喷嚏,感觉自己可能要感冒,遂站起身:“再会。”眼见外面的雨宛如瓢泼一般,他无奈地返身:“你这里有电话吗?” 凌摊手,给他展示这件极原始简陋的小屋。 叶北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双手抱臂,冷静地瞪着凌。最后凌只好生炉子,把自己床上的毛毯递给叶北冥,房间很快被烘得暖融融。 “晚上不回去没有关系吗?”凌眼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就把门关上了。 “没有关系。”叶北冥缩在椅子里,双手抱着热热的红茶,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 “为什么?” “嗯?” 凌笑着看他,眼睛里是一个年轻男孩的狡黠和好奇:“您跟您太太分居了很多年,您好像也没有沾花惹草的习惯。” 叶北冥眼神一冷,微微抬起头,不喜不怒:“调查过我?” “不是……”凌蹲在他面前:“坊间的人都喜欢谈论你们这样的人,您父亲在政府权倾一时,您却闲居多年,不喜政务、不贪钱财、不好女色。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到……” 叶北冥渐渐坐回椅子上,神情倦怠地看着他。 “没想到叶少爷是一个冷美人。” 凌起身将他抱起来,力大无穷地踩着楼梯往卧室里走。木质的地板发出沉闷的皮靴踩踏的声音。叶北冥吃惊地盯着他,虽然惊讶但是还算顺从,顺便叶北冥很迅速地在凌腰间摸了一把。 “我没有带枪。”凌微微喘息着说:“您不喜欢枪?” “带兵打仗的人,不喜欢在床上动武。”叶北冥比他喘的还厉害。 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天放晴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月亮从窗户口洒进来。叶北冥比之前话多了一些,凌则彻底恢复了年轻男子的活泼本性。 “您好像是第一次?” “嗯。 “哈,您这样的年纪,应该是阅人无数了吧。” 叶北冥沉默着,露出一点抑郁的神色:“我自小就以为自己身上有病,即便后来成亲,我也还是独居。因为这个,我父母还给我请过很多医生。” “请医生还不如请我。”凌得意地笑,继而很同情地看着他:“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还好。” “您父亲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吗?” 叶北冥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凌有些尴尬地挠头:“您父亲在军中威名远扬,在民间声名赫赫,我很仰慕他。” 叶北冥冷笑:“你很会说话。仰慕他的人不多,想杀他的人倒是不少。” 凌更觉尴尬,只好闭嘴不言了。他不说话,叶北冥反而开口:“不要总是称您,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 “可我,只是一个下人。” 叶北冥上上下下地扫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现在做的是下人该做的事情吗?” 凌红着脸笑,柔声说:“对不起。” 秋去冬来,两个人保持着姘居的关系,倒也十分和谐。冬日的下午,凌提着猎枪去林间打猎,因为据说园子里跑来了一只东北虎,他想把这只老虎打下来做一套皮褥。 这天叶北冥并没有来看他,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平日里两个人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凌在林子里走走停停,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忽然瞧见前面的灌木丛里站着叶北冥,瘦弱身体穿着披风,几乎就要喊出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6 来时,他瞧见了几米远处一直悄悄靠近的斑斓猛虎。 凌迅速调整枪托,几乎要扣动扳机时,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是一群人开枪打死了那只老虎,然后叶北冥率领一伙年轻人高高兴兴地冲过来检视老虎。 当着众人的面,凌和叶北冥只略微点了点头,并不说话。那几个年轻人一边赞叹老虎个大,又夸奖叶少爷的法子好。叶北冥解释道:“这老虎以前吃过人,行踪又诡秘,只得用这件衣服做诱饵把他引出来。” 叶北冥见凌摆出持枪的姿势,心中狐疑,就找了个由头把手下全部支开了,然后对他说:“你这样拿枪,肩膀托得起来吗?” 凌还是有些惊魂未定,慢慢收回了枪管,吐了一口气,才说:“我要被你吓死了。” 叶北冥把自己的披风搭在手臂上,开口道:“你那样拿枪,肩膀托得起来吗?” “我吓傻了。”凌苦笑,揉了揉受伤的肩膀:“你没事就好。” 凌脸色发白,显然是被吓坏了。叶北冥怜悯地叹了一口气:“一个障眼法而已,不但骗过了老虎,连你也受骗了。” 他那是关心则乱,凌不说,叶北冥心里也明白。 两个人拖着一只老虎慢慢往回走的时候,叶北冥忽然说:“你别在这里守园子了,在我身边做个侍卫。” “我连枪都拿不稳,哪里够资格做您的侍卫。”凌迟疑道。 叶北冥不耐烦地说:“我身边的侍卫很多,不缺你一个吃闲饭的。”说完这话,他怀疑伤了凌的自尊。但是凌却很高兴的样子:“您抬举我,我很感激。” 叶北冥低头望着地上的落叶,语气略低了一些:“你的屋子又冷又湿,对身体很不好。以后搬来我的屋子住吧。我那里很暖和,还有暖气片,你见过暖气片吗?凌。” 凌有些心不在焉,被问了一句之后才回答:“我……我在明星画报上看见过,那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 叶北冥很难得地笑了一下:“以后你跟着我,我带你看电影,打牌,赌赛马。” 两个人一高一矮,慢慢地在林间小路上行走,厚重的皮靴踩在枯叶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凌温柔而固执地说:“赌博不好。”叶北冥点点头,很顺从地说:“那就不赌了。” 当天晚上,叶宅十分热闹,叶老爷邀请了政坛上的显赫人物来家中赴宴。大厅里欢声笑语,十分热闹,谈论的无非是刚刚经历过的一次政治屠,杀,众人称赞叶先生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一个月的时间就清洗了城内数万革|命党,堪称党,国之肱骨。 另一方面,叶北冥领着凌坐在自己卧室内,像两个小学生似的,叶北冥嘱咐他道:“我们家规矩多,不要胡乱走动。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凌在竭力压制自己的紧张,他手足无措地坐在整洁柔软的床上,不安地问:“外面为什么这么吵?” “家父在举办宴会。”叶北冥温柔地看着他:“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这是羽绒被,很软的。” “哦。”凌伸手摸了摸床褥,迟疑地说:“我今晚睡这里吗?” 叶北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可以睡在地上。”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一个佣人过来请叶北冥主持宴会。叶北冥只好起身离开,很歉意地说:“里里外外所有的事情全都由我操办,最近实在太忙了。” 凌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目送叶北冥离去之后,他站在窗口凝视了一会儿。这里正对着对面的宴会大厅,凌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的手枪,稳稳地抬起来,准星正对着宴会正中央的叶老爷,那是一个体态臃肿的老人。 凌自从北伐失败之后,就想法设法地隐瞒身份,混入叶宅,意图刺杀这位几次制造暴乱和屠|杀事件的刽子手。外界对这位叶先生的消息封锁甚严。以至于今天凌才真正见到他的真面目。 宴会厅里欢声笑语,凌的枪几次抬起,又一次放下。一直到叶北冥进入大厅,众人簇拥着过去,满面笑容地说着恭维的话,叶北冥点点头,走在演讲台上致辞。好像他才是宴会的主角,而叶老爷则被众人冷落在一旁,只有一个年老的佣人不时为他擦拭口水。 凌困惑地放下枪,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他沉思了片刻,忽然大脑如遭雷击,他想起了叶北冥刚才说过的“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都由我操办。”想起了之前那件做诱饵的披风,那是叶北冥惯用的伎俩。 叶老爷只是一个幌子,叶北冥才是真正的叶先生。 凌呆呆地站在窗口,痴痴地看着窗户对面的叶北冥。 叶北冥站在镁光灯下,神采飞扬,顾盼神飞,仕途的顺畅和爱情的滋润使他格外容光焕发。叶北冥在致辞的间隙,抬眼瞧了瞧自己卧室的窗户。他看见了瞄准自己的枪管,以及拿着手枪的自己的爱人。 一秒钟之后,整个宴会厅漆黑一片,所有的宾客趴在地板上。侍卫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这边。 凌只是一个年轻而毫无经验的刺客,要不是叶北冥邀请他来家里,他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守林员的生活,习惯了与叶北冥厮混的时光。 他迟疑而茫然地望着那一扇漆黑的窗户,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地想辨认出叶北冥的样子。几秒钟后他被冲进来的侍卫打成了筛子。在漆黑的夜里,他从窗口掉下去,落在庭院的地板上,晕染出很大一片血迹。 危机解除之后,大厅里恢复了供电,众人吵吵嚷嚷地议论刚才那刺客的来路,管家托着一把手枪,急匆匆地跑过来,对叶北冥回报道:“是看林子的那人,不知怎么混到了少爷您的房间。这是他手里的枪,一枪未发。” 叶北冥坐在椅子上,呆了很久,才慢慢接过手枪,半晌挥了挥手:“下去吧。” 大厅里响起了欢快的音乐,众人走进舞池开始跳舞。叶北冥将手枪放进西服口袋里,慢慢穿过人群,一步一步地下楼,他的背影沧桑而孤独,仿佛一瞬间变得苍老。 这是经过几个编剧协商后写出来的故事梗概。林梵行捧着薄薄的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一脸疑惑的样子。 梁倾城问道:“你找什么?” 林梵行拍手:“床戏呢?” 梁倾城有点郁闷:“临场发挥吧,那种东西不需要剧本。” “那我可以自己挑选饰演凌的演员吗?”林梵行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林船长 这部由情|色小说改编的电影虽然注定赚不到钱,但由于是林梵行喜欢的,所以梁倾城不吝重金投资,并且亲自担任监制。 片子是双男主设定,林梵行饰演军阀头目叶北冥,另一位大陆影帝级别的男演员饰演刺客凌。相比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7 原文中的设定,林梵行过于年轻,而影帝先生则稍显成熟了。但是两人颜值很高,站在一起堪称珠联璧合,于是整个剧组果断开机拍摄了。 两个人演技都很纯熟,驾驭一般剧情完全没有问题。但是那些亲密的镜头则不太好办。男演员已经结婚,孩子都两岁了,是个标准的直男。林梵行纵然美若天仙,男演员对他也毫无欲望。 拍摄第一场吻戏的时候,虽然事先清场,但是他们俩还是一副不尴不尬的模样,搂抱的样子并不亲密,倒像是打架。导演急得满头大汗,一遍一遍地给他们俩讲戏,两个大牌仰着脸,爱听不听的样子。 男演员的妻子和梁倾城坐在旁边的吧台椅上,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最后导演无奈,只好叫他们两个过来做示范。 梁倾城脸皮很厚地把林梵行抱过来,很严肃地注视着他,然后对他说:“这一场拍不好,中午就没饭吃了。”又对影帝说:“继续。” 旁边的影帝妻子笑得花枝乱颤,想掏出手机拍照,被导演拦下来了。 因有两位家眷的支持,这部剧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拍完了,虽然只能在海外上映,但是众人看了成片之后,都十分满意,觉得这是一部很棒的作品,于是欢欢喜喜地领了钱走人了。 林梵行很快找到了新的乐趣,就把这部片子抛到了脑后,他最近浪迹于古玩市场,对汉唐两朝的文物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一门心思地捣鼓古董,别的事情都放一边了。梁倾城见他如此,就也放下心去忙公司的事情。 林梵行在很偶然的情况下遇到了洛云。 当时他和梁倾城正在古玩街上买东西。林梵行花五百块钱买了一把折扇,十分得意,在梁倾城面前卖弄才学道:“这是两宋时期的画风,我一眼就瞧得出来,你瞧着扇面上的山水,看这题词,工笔细描,疏落有序。” 梁倾城不懂古玩,然而汉语素养颇为深厚,他念了扇面上的题字:“驰来北马多娇气,歌到南风尽死声。”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这题词有问题吗?”林梵行盯着他的脸。 梁倾城忙敛容,认真道:“画是好画,词也是好词,收着吧。”(此诗出自明末清初江苏太仓人吴乔的《雪夜感怀》。) 林梵行知他学识渊博,且笑得有些古怪,也不敢再卖弄,怏怏地把纸扇收了起来。 两人顺便去逛附近的超市,超市门口停了一辆运送水果的货车,一个戴小红帽的男人扛着一箱子苹果艰难地放在台阶上。因这男人身形格外瘦弱,林梵行多看了一眼,然后愣住:“洛云。” 洛云满头大汗,抬高帽檐一眼瞧见他,不禁又是惊讶又是尴尬,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好巧。”又瞧了一眼旁边的超市经理,然后说:“等我搬完了这车东西再跟你说话。” 林梵行十分乐于助人,把袖子一挽:“我帮你搬,哎呀好重。”他手一滑,差点把箱子摔在地上。梁倾城忙过来帮他,三个人很快把一箱子苹果搬运完毕,洛云跟超市经理结了货款,跟这两个人到旁边的快餐店里坐下。 洛云黑瘦了许多,神情也像是受了严重打击似的,他含糊地说:“我跟姓萧的已经分开了。” 林梵行早知道他两个都不是安分守己的性子,分开了也不奇怪,遂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做这种工作了?” 洛云很无奈的样子:“我开了一间水果店,偶尔帮商场运送水果。别的工作我也做不来。”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还颇有几分姿色。 林梵行和梁倾城一起笑了,梁倾城道:“那你现在就成了水果西施了。” 梁倾城素来不喜评判别人的相貌,洛云听见这话,不禁十分意外,继而红着脸嗔道:“梁先生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洛云因担心自己的货车被贴罚单,只得恋恋不舍地告辞,又把自己的地址写下来,对梁倾城道:“有空来我店里玩啊。”急匆匆地离去。 林梵行把那张纸折叠并收起来,笑道:我这位朋友人还是挺好的。” 梁倾城无奈地笑:“一双狐媚眼子一直朝我这边瞅,叫我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你倒是心挺大的。” 林梵行不搭理他,专心翻开桌子上的冷饮品种,因为瞧见柜台上有一串黄色的方块玩偶,就去问服务员。服务员说那是汽水公司推出的抽奖活动。最末等的是海绵宝宝的玩偶,头等的是欧洲六人行往返机票。 “不能卖给我一个吗?”林梵行有些郁闷。 “不可以哦。”服务员微笑道。 于是林梵行买了一打汽水,挨个地拧瓶盖,把打开后的汽水推给梁倾城:“快点喝,不要浪费。” 梁倾城只好打开手机阅读公司邮件,一边快速回复一边说:“梵行,我才发现我有多爱你。” 林梵行砰砰砰地开汽水瓶,心不在焉地说:“哦。” “像我这样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的人,陪你坐在这里,玩一下午开汽水瓶盖的游戏,你有没有很感动。” “并没有!” 林梵行疯狂地开启了两箱汽水,均没有末等奖。他呆呆地在座位上思索片刻,眉头一皱,慨然起身,对梁倾城说:“我先走一步。”然后走向了收银台。 收银员是一个实习大学生,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气质如此出众的男子,不由得发了痴。林梵行朝他微微一笑,两手搭在柜台上,身体前倾:“请问现在几点了?” 收银员登时失神,半晌才喃喃道:“下午三点。” 林梵行点点头,双手插进衣服口袋里,单手掏出墨镜戴上,很酷地走出了快餐店,路过梁倾城时,露出口袋里一块黄色的布料。 梁倾城哑然失笑,无奈地摇摇头。待他走远了,才去柜台结账。服务员面红耳赤地收拾桌面,忽然举着一个瓶盖说:“先生您中了特等奖!” 林梵行偷来的那个布偶质量很差,挂在车钥匙上没几天就脱线了,于是只好丢掉。他转而对那个特等奖感了兴趣,并且开始计划欧洲之行,他在社交场上有几位很玩得来的朋友,打算邀请他们一块出去玩。 梁倾城却另有安排,他想犒劳单位的优秀员工,假私济公地请他们出国旅游,反正不用花公司的钱。 “凭什么要给你。”林梵行很暴躁地说:“这奖明明是我中的。” 梁倾城云淡风轻地说:“但是所有的汽水都是我结的帐,归属权应该是我。” 林梵行哇呀呀地在地上暴走,最后说:“我们各退一步,各自带三个人好不好?” 梁倾城摇头:“我不去。旅行这种事情太幼稚了。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林梵行挠头:“但是,我们可以顺便办个结婚登记手续呀,对了,欧洲哪个国家可以办理……咦,你干什么?”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8 梁倾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是惊喜又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说真的吗?” “嗯。” 梁倾城大笑,把林梵行抱起来转了一圈,才道:“要是为了这个,包机去都可以。” 既然梁倾城决定跟他一道出去游玩,林梵行只好修改了其他同游者名单。梁倾城喜静,太妖艳活泼的人说不定会惹他大怒,继而被暴打一顿。最后林梵行决定跟旧日朋友联络一下感情,邀请吴、洛两个人。 他根据之前的地址找到了洛云,那是在城郊一个喧闹的民巷里。袒胸露乳的男子在路上打孩子,穿着白毛衣和超短裙的暗娼无聊地坐在门口挠着脖子——也许是搔首弄姿。 林梵行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洛云水果店门口。不大的门面房,门口脏污不堪,地上散落着灰色的橘子,一只大狸猫蹲在门口喵喵地叫。林梵行朝猫友好地点点头,抬脚进屋,一眼看见洛云和一个高个子男人抱在一起撕扯。林梵行吃了一惊,忙后退几步,差点蹲在地上。心想洛云也太开放了,这大半天的也不知关门。 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才分开,脸上各自挂着伤痕,气咻咻的模样。洛云瞧见林梵行,勉强换出一副笑颜:“稀客,快进来吧。” 林梵行很犹豫了一下,很尴尬地进来。屋内光线有些暗。在一堆水果干果中间,站着负了伤的洛云和萧郎,后者人高马大,气焰很嚣张。林梵行干巴巴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萧郎呼哧呼哧地喘气,只是死死地盯着洛云:“我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你,也是最后一次。往后你想回我身边,我也不会要你。”说完这话,抓起椅背上的衣服,大步流星地走了。 洛云面对着墙壁,一张小白脸绷得紧紧的。直到汽车引擎的声音传来,他也只是不动。 林梵行深感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洛云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拽了一个板凳给林梵行坐,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梵行惴惴不安地坐下,仰起脸看他。 “你不要问,我不想说。”洛云脸上很崩溃的样子。 两人默默相对片刻,也许不到一分钟,洛云憋不住主动开口了:“他说要结婚,我说你想结就结嘛,我也不拦你,但是我不能再在你家住了。他不同意,就吵了起来。后来女方得到了风声,不肯再嫁给他。他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一天几次地来我这里闹。” 林梵行点了点头,息事宁人地说:“我瞧他刚才的语气,好像是道歉的意思。” 洛云掐腰,大声说:“装得跟大爷似的,我不吃这一套!”噼里啪啦地讲述萧郎素日的行径有多么恶劣,自己又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林梵行忍着脸上被喷到的唾沫星子,装作很愤慨的样子点点头。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插话的机会:“洛云,我这次来是想请你跟我一块儿出国旅游。因为我前段时间抽到了飞机票奖券。” 洛云急刹车似的收住了话头:“啥,出国。”他一个箭步冲到林梵行面前,睁着一双星星眼:“真的吗?免费吗?去哪个国家?” “飞机票是免费的,大概是欧洲的几个国家。” “好呀好呀。”洛云乐得跳起来,手舞足蹈道:“梵行,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好哥哥。”又很向往地说:“欧洲很远吧?” “……挺远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梵行起身告辞,临走时,洛云找塑料袋装了几个苹果和猕猴桃给他。林梵行拎着塑料袋子穿过小巷,抬眼瞧见萧郎正走在他那辆黑色的大切诺基的车前盖上,地上扔了一地的烟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有一种微妙的尴尬,因为萧郎曾经调戏过林梵行。要是搁平时,他肯定还要上去讨点嘴上便宜,不过他今天的心情很差,没有调戏的欲望。 林梵行像一个即将出海的船长四处招揽船员似的,他这会儿对萧郎印象不错,又有心撮合他们两人,脑子一热就走上去说:“一块儿出去旅游吧。” 萧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直到林梵行说出了原委,萧郎才颔首道谢,又很随意地说:“既然机票是免费的,那我负责一路上的食宿费用吧。” 林梵行颇为惊喜,又知道萧郎家底深厚,就没有跟他客气,心里又暗暗崇拜自己慧眼识土豪。 作者有话要说: ☆、言者无心 萧郎本打算趁着旅行的时间与洛云冰释前嫌,但是没想到洛云没什么骨气,还没到出发时间,就自动与萧郎和好,恢复了干柴烈火如胶似漆的状态。 萧郎此时就有些后悔,感觉旅行是多此一举,但是无奈已经答应过别人了,只好拖拖拉拉地赴约。 六人在机场旁边的咖啡厅见面,除了林梵行,其他人对于这个组合都颇为意外。而萧郎则是众人中最为惊喜的那一个。 他没有想到这支团队的整体颜值会这么高,林、梁二人就不必说了,洛云宛如春日里的花蝴蝶。吴大律师沉稳儒雅,风度翩翩,很值得亲近。唯一的短板就是那个叫安迪的。此人身胖腿短、肌肤雪白,有点雌雄莫辩。 萧郎嫌弃地撅了撅嘴,把鼻子抬得很高。 安迪有十几年的空乘服务经验,自告奋勇地担当了导游一职。 他给众人拿了热饮,拍拍手,热情地说:“我是你们的新朋友安迪,欢迎大家来到我们这个团队,在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众人咬着吸管面面相觑,因为极少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所以显得很手足无措。林梵行只好指着他们的鼻子挨个说这个叫什么那个叫什么,最后指着安迪说:“他出行经验丰富,往后我们就尊他为带头大哥了,对了你叫什么?” 安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算了,那个不重要,我们登机吧。护照机票都带了吗?”然后他当先一步走了出去。众人这才懒懒地擦嘴收拾东西。萧郎左顾右盼地抛媚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只是没人搭理他。梁倾城空着两只手就要出去,把林梵行和两个行李箱落在了原地。 他身边一向扈从众多,所以没有亲自提箱子的觉悟。走了几十米才猛然醒悟,赶忙折回来,连声抱歉。 如此拖拖拉拉地坐上了飞机。六个人的座位前后挨着,安定下来之后就开始小声聊天。梁倾城的身边围绕着洛云、萧郎和安迪。三人争相与之攀谈,挖空心思地挑拣他爱听的话题,从股市财经到巴以冲突,从越南战争到时尚美食。 梁倾城宛如掉进光棍堆里的黄花大闺女,有点想翻脸又顾忌着自己的涵养,胡乱应付了几句就戴上耳机装睡,心里把这三个淫|棍痛骂了一顿。 林梵行和吴千帆相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9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9 邻而坐,很难得有机会心平气和地聊天。 “韩老去世后,我一直想去看你,又怕自己笨嘴拙舌,徒惹你难过。后来听倾城说你情绪稳定了,我才放下心。韩老晚年凄凉,幸好有你这样的孩子可以慰藉。” 林梵行本来是微笑着倾听,到最后眼圈一红,又勾起了伤心事。吴千帆见状,自觉失言,忙笑着岔开话题:“你最近有拍什么新片子吗?” “不算什么大电影,以后拿给你看。”林梵行勉强笑了一下,又见梁倾城已经睡了,就放低了声音:“你又交新朋友了?”上次在飞机上林梵行本来是见过安迪的,但由于安迪的身体如吹气球一样增长,导致他已经不认得了。 吴千帆也有些尴尬,因为安迪现在胖的实在很不体面,明明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一副软萌可欺的模样。吴千帆支吾道:“嗯,他……叫安迪。” 林梵行笑得意味深长。吴千帆顾及爱人的颜面,只好扯谎道:“他最近有些浮肿,本来不是这样的。”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他性子很好,我很喜欢他,我觉得……他有些像你。” 林梵行吃了一惊,匆匆扫了他一眼,不知道如何接话。而吴千帆也觉得这话说得颇为不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圆过去,沉默了一会儿只好喝了一口水掩饰过去。 洛云和萧郎趴在梁倾城的身边,嘀嘀咕咕的说:“他的眼睫毛好长啊。”“他的鼻梁好直,可惜脸不够白。”“这种健康的肤色才更有男子气概,你懂个屁。”“这么漂亮的人无所谓男子气概啦。” 梁倾城忍无可忍地摘掉耳机,去卫生间躲清静了。这两人没了品玩的对象,无聊地扣了一会儿手指,只好打开地图辨认自己的旅游路线。这张地图是国际版的,洛云拿着手里看了半天,迷茫道:“哪里是德国啊。” 萧郎一脸迷茫:“老子哪里认识这些鸟语。”下巴一抬:“你去问那个胖子。” 洛云嗤地一笑,又正色道:“不要当面揭人家的伤疤啦,没礼貌。”又用胳膊肘捅了捅安迪:“哎,你帮我看一下这张地图。”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安迪才慢慢转过脸,有点失魂落魄的模样。 洛云再次问了一句。安迪才给他指了具体的位置。 “我们第一站是哪里呢?” “捷克。” “那是哪里啊?” 林梵行轻声说:“洛云你安静一点,安迪累了。” 安迪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掏出圆珠笔给他标注了一下。 “那我们下飞机之后去哪里啊?有人接我们吗?” “我提前订过酒店了。” 洛云拍手道:“你这人还是挺全能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安迪怔了一下,一口恶气闷在胸口发不出来,半晌点点头,闭上眼休息。 萧郎冷不丁笑了一下说:“洛云你这张嘴忒欠□□了。” 吴千帆冷冷地说:“萧先生下次记得给他装上笼口,免得乱咬人。” 这一场小小的争执过后,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但是萧、吴二人自此都颇不喜欢对方。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行程,几人下飞机的时候恰逢凌晨,机场外面停了几辆出租车在招揽生意。安迪当先一步过去,跟他们谈拢了价格。然后六个人挤进了同一辆车里,压缩饼干似的出发了。 到达酒店之后,安迪去前台交涉,他自己拿了一张房卡,剩余的三张交给他们五个人。这几个人接了房卡就晕晕乎乎地往楼上走,唯有吴千帆很诧异地说:“为什么多了一张?” 安迪拎着自己的手提箱上楼:“我想单独待一段时间。” 吴千帆有些不解,心想安迪也不是那种耍小性子的人,于是追上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每个人,”安迪解释道:“在他一生中,总会有某一个时刻不愿意被别人打扰。” “安迪,”吴千帆语重心长地说:“大家一起出来玩,和和气气的才有趣。你忽然单独住,别人会以为我们在吵架。再说另开一间房也很不合算。” 安迪慢慢地看着他,平静地说:“我很和气。”举了举手里的房卡:“这是用我自己的钱,并没有占用大家的预算。”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吴千帆举手求和,但是安迪没有任何谈兴,拖着行李箱嘎吱嘎吱地走了。 大家都趁上午的时间弥补睡眠,唯有洛云到酒店卸了行李,就兴致勃勃的换衣服擦防晒霜,要去附近的小镇玩。萧郎围着浴巾坐在床上看电视,嗤笑道:“头一回出国,就乐成这样?” 洛云戴上一顶鸭舌帽,鼻子一抬:“管得着吗?” 他出门走了约一二百米,就陷入了巨大的迷雾中。他看不懂路标,本地人也不说英语,洛云拿手机搜索了半天也找不到自己想去的景点,问周围的路人,路人只是很热情地对他笑。最后洛云彻底放弃独自游玩的计划,但是又不好意思回去,于是蹭到附近的连锁超市里逛了两三个小时,买了一包果脯,一边吃一边走,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萧郎已经睡醒,正坐在床上看旅游手册。洛云抽了两根果条放到书册上,很大方地说:“这是本地特产,我跑了很远的地方才买到的。” 萧郎对他刮目相看:“你真出去玩啦?都去什么地方了,给我讲讲。” 洛云没好意思说自己去了一百米外的超市,做出很疲倦的样子:“欧洲小镇啦,很漂亮的。”忙不迭地跑到卫生间去洗脸了。 他出来的时候,见萧郎在研究本地的宣传册,于是暗自舒了一口气,高高兴兴地爬过去,问他看什么。 萧郎有些神秘又有些难为情:“原来这里娼妓是合法的哦。”哗啦哗啦把宣传册翻开:“你看这几个小鸭子嫩不嫩?” 洛云撇了撇嘴:“你还是别打这心思了,跟咱们一块儿来的那几位,都是正经人,他们即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瞧你不上。” 萧郎伸腿把他蹬了出去:“老子啥时候轮得着他们瞧了。”又哼了一声:“你不懂,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其实才最下流,他们玩的花样可比我多。” 洛云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床边,慢慢说:“不是那样,一对恋人出来旅行的话,应该不会花钱买嫖的。” 萧郎挠挠头:“是这样吗?” “是的。”洛云迟疑道:“大概吧,对方会觉得不被尊重。”又笑道:“我瞎猜的,你要是想玩,我给你腾地方。” 萧郎坐在床头,慢慢翻动广告纸,点菜似的,很绅士地问:“你要吗?” 洛云摇头:“会染病。” 萧郎有些扫兴地看着他。 “屁股上长花菜,叽叽上生葡萄串。” 萧郎顿时恶心得要死,一把将宣传册扔到他身上:“滚。”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0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0 作者有话要说: ☆、劳燕分飞 梁倾城催着林梵行去办理结婚登记,两个人在捷克待了半天,就启程去丹麦,十分仓促。 那四个人在一楼的餐厅喝下午茶,见他们两个拖着行李拉拉扯扯地出来。洛云快嘴问道:“倾城哥哥、梵行哥哥你们去哪里呀?” 林梵行狼狈地拖着箱子站定,胡乱解释道:“我们两个有事,到外地一趟。”那边梁倾城正在打电话叫车。 他们两个是全团队的焦点,忽然宣布离开,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四个人走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去哪里?为什么不跟大伙一块,你们俩是不是有秘密行动。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外面,梁倾城抓起箱子就往车上扔,架势不像是结婚,倒像是打仗,他一把抓住林梵行的手,对众人说:“我跟他去结个婚,很快回来,不用担心。” 众人怔了一下,才急忙说了恭喜之类的话。梁倾城点点头,抓住林梵行的手推进了车里。 林梵行不安地望着车窗外,嘀咕道:“倾城,现在几点了?” 梁倾城坐在他身边,晃了晃手腕上的表,柔声说:“现在下午了,我们在飞机上睡一觉,明天就到丹麦。那边我已经预约过了。手续很快就能办好。” 林梵行低下头,慢慢把挽起的袖口拉平,很无措地看了看梁倾城。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我初见你时,战战兢兢,畏首畏尾。”梁倾城凝视着他:“你很害怕吗?” 林梵行坐直了身体,认真地说:“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我爱你。” “梁先生竟然会结婚。真是想不到。”洛云啧啧称奇:“跟一个男人,他倒是做得出来。” 几个人重新回到茶座,各自端起饮料闲聊。吴千帆闲闲地说:“结不结婚是人家的私事,又没碍着谁,怎么就做不出来了。” 洛云存心找茬,遂冷笑道:“吴先生心里不痛快,干嘛跟我较劲呀。” 吴千帆扫了他一眼:“管我屁事。” 洛云娇笑着推了萧郎一把:“我说你呢!你心上人跟别人结婚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下午茶。” 萧郎端着一盘猪肉饼,举着小叉子往嘴巴里塞,他很瞧不上洛云这种指桑骂槐的姨太太脾气,于是抬屁股换了另外一张桌子。 吴千帆脸上阴晴不定,掏出钱包结了帐,打算去楼上睡觉。安迪低垂着头,也心不在焉地上楼。 在一个无人的拐角处,吴千帆看准了机会,忽然抓住安迪的肩膀按在墙上。 “安迪。”吴千帆无奈地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安迪抬起被刘海遮盖的眼睛,眼神灰扑扑的,他没精打采地说:“我没事呀。” 吴千帆深吸了一口气,一拳头砸在墙壁上,咬牙道:“你这个样子叫没事吗?!好好地出来玩,为什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就算你讨厌我,也要给我一个原因吧。” 安迪靠着墙壁,忽然说:“他生气的时候也会像我这样吗?”一双灰色的眼睛凝视着吴千帆:“真奇怪,我跟他哪里像呢?我一点也不明白。” 吴千帆慢慢地撤回手,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的。”安迪轻声说:“但是被当成替身的滋味也很不好受,你爱的是他,就不必每天装作痴情的样子来缠着我了。” 安迪叹了一口气,错开他的身体直接走了。吴千帆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却抓了个空,也就只好作罢。 洛云在楼下喝了两壶茶,面对异国景致,有些坐不住了,怂恿萧郎跟他一块去外面玩。 萧郎填饱了肚子,不太想动,瘫坐在椅子上回绝道:“这不太好吧,咱们两个又不懂外语。还是跟安迪一起行动比较好。” 洛云跺脚道:“废物!我们有钱,哪里不能去啊,干嘛非得依靠那个胖子?你还听不听我的话!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他这么一副小丫鬟做派,引得旁边的国际友人纷纷侧目。萧郎低下头,心想:你大爷的。嘴上也只好答应了他,两个人揣着钱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安迪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梦里依稀非常难过。傍晚时忽然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才知道那两个人出事了。 安迪赶到警|察局时,见萧郎和洛云还坐在休息椅上,两个人直着脖子吵:“你自己不看好钱包还赖我!”“我去外面买饮料你帮我照看一下会死啊。”“你娘的。” 安迪跟警|察了解情况,才知道这两人去饭店吃饭钱包被偷了,他俩语言不通,先是在饭店里大闹了一顿,被报警后又在警|察局吵架。 安迪跟警局的人说明了情况,又录了口供,折腾到半夜三人才疲倦地回来。在出租车上,萧郎和洛云一递一句地吵架,都怪对方粗心大意。最后萧郎怒气冲冲地说:“我再理你,我就是狗。” 洛云奋然迎战道:“好,从现在开始,谁先说话谁就是狗。” 然后这两个人鼓着腮帮子,总算安静了下来。安迪坐在前排车座上,侧过脸望着外面闪烁的霓虹灯。他有一个尖尖的下巴和一双忧郁的眼睛,毫无预兆地,安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洛云已经开始低头玩手机了,倒是萧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萧郎轻浮狂躁的人,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理解安迪那一声叹气里的哀伤,但是他却有些好奇:他能有什么烦心事呢?一个胖子。顿了顿,又想:他那么胖,下巴还那么尖,不会是整容吧。 安迪将两人安顿回酒店,一声不吭地回自己房间。洛云指着他的背影小声抱怨道:“不就是接我们一趟嘛,犯得着摔脸子看。真晦气。” 萧郎有些不悦道:“人家自己有烦心事,跟咱们没关系。” 洛云哼了一声,把房门嘭地关上,一口气脱光了衣服,活蹦乱跳地往浴室走。萧郎忙叫住他:“我先洗。” 洛云嘿嘿笑两声,再一次把浴室的门关上。 夜里两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夜色朦胧,但似乎都不太有兴致。半晌洛云忽然说:“林梵行跟那个大老板结婚了。” 萧郎嗯了一声。 “你呢,以后还结婚吗?” “我闺女不太喜欢要后妈。我对女人也没有太大兴趣。”萧郎停了一会儿,继续说:“结婚太麻烦了。我永远也做不到忠诚于妻子,想想看,一辈子只能操一个人,多么可怕。” 洛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过他却另有他的原因:“一旦缔结婚姻关系,就要共享彼此一切包括财产。这简直太不公平了,除非我能娶到比我更有钱的女人,否则我宁愿找一个长期的性伴侣。” 这两个人发表了一番惊世骇俗的见解之后,各自背转过身睡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1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1 了。性|欲将他们连接在一起,没了性|欲,他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第二日四人去海边玩汽艇,因为天气阴沉。海滩上连一个人都没有。管理人员给他们发了救生衣之后,也躲到值班室睡觉了。 吴千帆喜好安静,加上心情也不太好,就躺在沙滩的长椅上睡觉。安迪本来也想休息,又不愿意与他打照面,只得郁闷地与那两个人一起上了汽艇。 萧郎打着赤膊穿着救生衣,嗷嗷地一声就发动了汽艇,朝着大海远处飞去。安迪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很冷静地靠在座椅上。洛云迎着海风一声高过一声地浪叫,后来吃了一口泡沫,也就老实了。 半个小时后,萧郎意犹未尽,驾驶着汽艇要往深海处走。安迪皱眉,大声道:“萧先生,这船只能在浅水区玩,不然会翻船的。” “翻就翻嘛!”萧郎张大嘴巴说。洛云举起双臂,在飞溅的浪花中说:“我们有救生衣。”呜呜呜地叫。 安迪无奈,低头调整了手表上的定位器,思考万一出了事故要如何求救。这个时候风浪越来越大,洛云已经吓得缩成了一团,开口央求道:“小狼,我们回去吧。” 萧郎双手离开方向盘,狂傲地大笑:“还早着呢……” 安迪正要提醒他小心,一个大浪袭来,安迪只觉嗡地一声,眼前一片黑暗。他被撞得浑身疼痛,好容易醒过来,忙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又帮旁边的洛云解开,拉着他一起浮上去。 此时海面上夕阳西下,暮色四合。碧蓝色的水面上,只孤零零地飘着他们两人一船。船似乎是撞到了暗礁,发动机发出不正常的声响。 两个人扒着船舷面面相觑。 “他呢?”安迪大惊失色。 “他……他不会游泳。” 安迪皱眉,深吸了一口气钻进水里。半分钟后,终于抓出了死狗似的萧郎。萧郎的救生衣不知道漂到哪儿去了,他面色发白,虽然受了惊吓,然而还算冷静:“我的肚子被划了一道口子。” 洛云尖叫道:“都怪你!我们三个都要死在这里了!” 安迪忍着腰间的疼痛,轻声说:“别吵架,没那么严重。这里是旅游区,巡航员会看见我们的。”说罢伸手在萧郎肚子上摸了一下,果然触到一条极深的伤口,遂道:“别紧张,只要肠子没出来就有救。” 洛云刚准备说:“巡航员正在值班室睡觉。”后来听见安迪的话,不禁吓了一跳,瞄了一眼萧郎,不情愿地问:“你没事吧。” 萧郎有气无力地看着安迪:“现在怎么办。” 安迪从船上拆下来一个救生圈给萧郎,叫他躺在上面,自己绕着汽艇查看了一下,其中一个发动机进水,另外一个完整,然而也坚持不了太久。他折转回来对那两个人说:“这船现在承载不了三个人,我们要留一个人照看萧郎,另一个人开汽艇回去求救。”他说完这话就停止了,等着那两人的反应。 “我水性不好。”洛云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说:“我回去求救吧。安迪你经验丰富,正好可以……照顾他。” 安迪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一声不吭地游到萧郎身边。 洛云沉默地爬上了汽艇,他谁也没看,然而能感觉到背后如针芒的目光。他爬到驾驶位置上,一言不发地发动引擎。安迪忽然扔过来一个手表,提醒道:“这上面有经纬度,你一定要来,尽快来。”洛云把手表抓在手里,迅速发动汽艇离开了。因为缺少一个发动机的缘故,船体一歪一歪,宛如一只蹦跶的蛤|蟆。 汽艇渐渐消失在水面远处。萧郎躺在救生圈里,唯有头发和脚趾挨着水面,肚子上的伤口不停地出血。安迪身穿救生衣,全身浸泡在水里,双臂趴在救生圈的边缘。 水面上不时浮起一团又一团的血雾,又很快被冲散。 “这个地方有鲨鱼吗?”萧郎忽然问。 安迪脸色青白,艰难地说:“这个海湾曾经以鲨鱼聚集繁殖而闻名世界。” 萧郎哈地笑了一声,仰躺在水面上,随口哼唱着无名的歌谣,又轻声说:“这里太冷了,我想睡觉。” “萧先生,难道有机会跟你聊天,谈谈你吧。 ” “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像你这样缺乏教养的人,一定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吧。”安迪强打精神说道:“暴躁的父亲,冷漠的母亲,现在还有一个……抛弃你的爱人。” 萧郎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别用这种方式激怒我,我还撑得下去。”为了避免休克,他只好勉强道:“我跟洛云就是个上床的关系,算什么爱人哪。”虽然这么说,但是被枕边人抛弃,反而是一个平日里自己瞧不上的人陪在身边,萧郎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他说道:“你这种滥好人我见多了,你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就算掉进海里的是陌生人,你一样会陪在他身边。所以我一点都不感激你。”他气呼呼地说完这句话,低头去看安迪,发现安迪脑袋低垂,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萧郎一把抓住他,又迅速解开外衣做绳缠在他的胳膊上。安迪面如死灰,双眼已经睁不开了。萧郎立刻慌了手脚,大声叫:“喂喂!胖子!安迪安迪!”他灵机一动,喊道:“吴律师来啦!” 安迪身子一顿,勉强动了动脑袋,咕哝道:“千帆……” 萧郎松了一口气,把安迪跟自己绑在一起,在他耳边大声说:“吴律师过来啦,他说他爱的是你,不是林梵行那个臭小子。” 安迪动了动嘴唇,轻声道:“萧郎,我去你妈的。” 萧郎恐怕他再次晕厥,只好继续嘴贱道:“你这么胖,是怎么当上空少的,不会影响飞机平衡吗?” “我以前没这么胖。”安迪一递一句地说:“现在是浮肿。” “你为什么喜欢吴千帆,因为他有钱吗?” 安迪微微睁开眼睛,朝他翻了一个虚弱的白眼:“那你为什么要跟洛云好?性饥渴吗?” 萧郎忍不住哈哈大笑:“安迪,你是个文明人,好像从来都不会说脏话似的。”笑完之后又咳嗽了一声,感觉嘴巴里有血腥味。他不安地望了一眼远方,嘀咕道:“怎么还没来?”又摸了摸安迪的手腕,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脉搏了。萧郎不禁气恼懊悔道:“早知道应该让你乘船回去,你海上经验丰富,方向感又强。”顿了顿又说:“安迪,我们轮着数数吧。一……” 顿了顿,萧郎忽然说:“你不会就这么窝囊地死了吧。活着的时候是林梵行的替身,死了还要跟我这种讨厌鬼在一起。你甘心吗?” 安迪果然不甘心,虚弱地应了一声:“二。” 他俩缓慢而悠长地数数,最后安迪发不出声音,只以捏萧郎的手指作为回应。 大概数到一百零几的时候,萧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2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2 郎听见了汽艇引擎的声音。他觉得很庆幸,幸好还不到两人的生理极限。几名救生员跳下水把他们两个捞上来。萧郎披着干燥温暖的毛毯,眼看安迪被拖上来,他急忙喊道:“他受重伤了。”他并未瞧见安迪受伤,只是根据之前安迪虚弱的表现而猜测。 吴千帆小心地抱着安迪的身体,慢慢掀开他的衣服,果然瞧见从腰间到大腿有深可见骨的割伤,浸泡许久,皮肉已经翻卷发白。几个救生员急忙上前做简易的包扎处理。 吴千帆双眼通红,谁也不理,只是低头看着安迪胖而苍白的脸颊。汽艇靠岸后,医护人员想把安迪挪到救护车里,又反复给吴千帆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吴千帆才慢慢地放开安迪。他一个人在岸上呆立了一会儿,忽然大步走向萧郎,提着他的衣领往海里走。 萧郎大叫道:“喂喂,我不是有意的,我也受伤了呀,医生!警|察!喂喂,救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有所属 一对新婚燕尔的男青年从飞机上下来,两人穿同款的黑衬衫牛仔裤,因为是异国他乡,所以并不避讳旁人艳羡好奇的目光。 林梵行眉眼含笑,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托运行李。梁倾城则一下飞机就开始打电话,直眉竖眼地训斥公司手下办事不力。 林梵行微笑着坐在车里,偶尔拧开水瓶盖,给梁倾城喂一点水,好让他有力气继续骂人。一直回到酒店房间,梁倾城才连训带骂地把公事交代清楚,他把手机放下,一边脱掉外衣一边说:“凯瑟琳也真是糊涂透顶,几千万的投资项目,她自己拖延着不办,非要等我签字,难道离了我,公司就不能运转了。” 林梵行微笑了一下,犹豫着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梁倾城显然不打算收到任何反馈,自顾自地打开了手提电脑,连接了房间内的传真机。因为他们住的是高级套房,里面设施非常全面。 “你帮我调试一下机器。”梁倾城盯着电脑屏幕说。 林梵行有些发愣,慢慢地走到传真机旁边,用手摸了摸,支吾道:“我不会。”他没做过行政助理,也不是机器维修工。 梁倾城看了他一眼,非常温柔地站了起来,打开机器盖给他演示了一遍:“这倒没有什么不会的。机器能正常运转就行。”他从凯瑟琳那边接收了几份资料,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从口袋里拿出钢笔刷刷刷地签字。 林梵行坐在椅子上扶手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好奇地问:“你给那些主管们下放的权限额度是多少?” 梁倾城签的字刚劲有力,手腕快速移动,身体倒是笔直端方,他说:“三千万以下。” 林梵行很惊讶地哇了一声。 “那些重要的决策都是董事会决定,倒不是凭一个人就能胡来的。只是我的这些手下虽然精明能干,却畏首畏尾,事事都要经我的许可才敢放手做。” 林梵行摇头,慢慢说:“他们不是畏惧,只是担不起几千万的责任而已。你这边担了风险,他们才敢大胆做事。” 梁倾城把钢笔放下,拍手道:“是这么个理。”起身扫描文件,又问:“亲爱的你想过经商吗?” 林梵行疑惑地看着他。 梁倾城温和道:“我的手下固然强悍,到底不是自己人。我没有孩子,要是你愿意,我很乐意培养你做我的接班人。”顿了顿又说:“国内很多大企业里,丈夫做董事长,妻子出任执行总裁的例子也有很多。” 林梵行虽然身体里热血涌动,但还是很理智地拒绝了:“听起来诱人,但是我只适合演艺事业,别的我不擅长,也不会很喜欢。” 梁倾城也没有再勉强,快速地收拾了一下文件,恢复了温和好丈夫的神情:“现在倒是不着急聊那些,我们都还年轻,说不定以后会有孩子呢。” 林梵行本来以为他说:现在还年轻,不提接班人的事情,正要点头附和,不料他话锋一转说到了孩子,林梵行不禁一愣,红着脸笑了笑就走开了。 两个大行李箱还扔在门口没有动,林梵行脸上红晕减退,明知道梁倾城是从来不做琐碎家务的,他只好自己动手把箱子打开,将衣服一件一件挂起来,箱子底下放着两人的结婚证书,只是薄薄的两张纸,两人在照片中颇为严肃,一样的俊眼修眉,丰神俊朗,倒是隐约有些夫妻相。 林梵行正看得入神,无所事事的梁倾城慢慢靠近过来,把他环抱在怀里,低声说:“不要动,给我抱一会儿。” 林梵行有点无语:“你好歹让我找个凳子坐着,我腿麻了。” 两人在房间里调了半日的情,黄昏时分才相依相偎地出来,在一楼的餐厅吃晚饭,正吃饭说笑的时候,梁倾城忽然问道:“奇怪,我总觉得少了什么人。” 林梵行猛然惊醒,开口道:“他们四个呢?”站起身看了看周围:“回来半天了怎么不见他们。” 梁倾城低头吃牛排,随口说:“可能出去玩了吧。” 林梵行始终放下不下,放下刀叉去酒店前台打听,正在询问时,从外面旋转门里走出了背着双肩包戴着耳机线的洛云。洛云一眼瞧见林梵行,略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太多喜悦,只是淡淡地招呼了一声。然后三人聚在饭桌前,洛云才简略地说:“在海上出事故,他们受伤住院了。” 洛云语气平淡,想来他们伤的并不严重,林梵行疑惑道:“那你呢?” 洛云诧异道:“我?”用小手指玩弄着耳机线,撅嘴道:“我没受伤嘛,我刚才去火山口玩了。”眼珠滴溜溜地望着桌面:“我还没有吃晚饭,你们吃的这是啥?牛排,鹅肝酱,红酒,无花果干、西兰花……” 梁、林两人只好站起来:“再帮你叫一份?” 洛云咽了一下口水,喜滋滋道:“那多不好意思。” 当天晚上,梁林二人赶去医院里看望那三个朋友。安迪失血过多,已经昏睡了一天。萧郎皮糙肉厚,肚子上缠了一块消毒纱布就又活蹦乱跳起来。状况最糟糕的是吴千帆,他神情憔悴,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眼睛里除了安迪,再容不下别人。 萧郎摇头晃脑地站在病房里,说道:“你们带吃的了吗?” 林梵行正望着吴千帆发呆。梁倾城忙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好香!”萧郎开心地从纸袋里掏出三个包装精细的饭盒,挑了一份荤食打开,把另外两份放到吴千帆身边,自己站在走廊吃饭。 林梵行问了吴千帆几句话,吴千帆随便应了几声,连头都没有回。萧郎插嘴道:“他的魂丢了,你叫不回。”顿了顿又说:“床上那位伤的不重,明天就能醒,后天出院。” 两句话的工夫,他已经吃完了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3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3 一个1kg的盒饭。萧郎很讲究地打开水龙头洗了嘴巴和手。林梵行准备给他递毛巾,他已经掀起崭新的衬衫边角,乱擦了一把脸,问道:两位是怎么来的? “打车。”林梵行从他结实的小腹上收回目光,随口说。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萧郎煞有介事地打了一个哈欠:“在医院待了一天,好累。吴先生我们走了。”反正也不指望吴千帆会送客,所以当先一步走了出来。 吴千帆僵硬地站起来,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样子,他略走了几步,道:“路上小心。” 林梵行盯着他的脸,但是吴千帆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床上的安迪。林梵行忽然出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打了一拳,几乎把吴千帆推倒。林梵行温和严肃地说:“千帆,他没多大事,你这份痴情,多用在以后的日子里。” 吴千帆略提起一点精神,苦笑了一下:“嗯。” 在回去的路上,萧郎这个话唠把遇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他并没有对洛云抛下他耿耿于怀,只是对安迪救他一事大加赞赏。“我们在海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四周全是鲨鱼。”萧郎唾沫横飞地讲述,后来又觉得太夸张了,于是补救道:“我们落水的地方叫鲨鱼湾,到了繁殖的季节满眼全是鲨鱼。” 梁倾城和林梵行虽然知道他爱夸大其词,然而去芜存菁,真相大概也差不多少。 林梵行只觉得安迪很善良,而梁倾城简直要对安迪赞不绝口了。回到房间后,梁倾城喃喃道:“做事谨慎,面面俱到,做人有情有义,不错。”又指着林梵行说:“旁人无视他轻视他,他是那个样子,人家依附他奉承他,他还是那个样子。可知是个有城府,沉得住气的人。你就不行了,又敏感又自卑,还……”梁倾城接住砸过来了枕头,笑道:“你看,又来了。我是你丈夫,旁人说不得你,连我也不能说吗?” 林梵行把枕头放下,很倔强地说:“去你妈的。” 梁倾城不喜欢他说脏话,就过来捂他的嘴巴,林梵行忽然说:“我刚才瞧见萧郎到别的房间睡了。” 梁倾城沉吟道:“发生那种事情,是个人都要寒心了。再在一起也没意思。” 林梵行觉得很遗憾:“他们俩本来分分合合,是能凑合过的。要是我不带他们出来玩,没那件事就好了。” “可能他不想凑合了吧。” 林梵行点头:“萧先生人不错。” 梁倾城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身材也不错。” “是呀,他的腰……”林梵行兴趣盎然地开了口,忽然瞧见梁倾城正瞪着他,忙收敛了笑容,胡乱摆手道:“其实也没什么,他们年轻人都是狼腰虎背的,不稀罕不稀罕。” 梁倾城指着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慢慢说:“怎么?我给你的感觉很老态吗?” 因为梁倾城素来行事沉稳内敛,藏而不露,给人的感觉比同年龄的男人要成熟许多。林梵行又是窘迫又是脸红,轻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伸手去抱他的脖子。 梁倾城很喜欢他这个样子,当即怒意全消,喜滋滋地耍流氓道:“装可怜也没有用,我生气了,你先亲我一下。”弯下腰果然收获了两个吻。 萧郎难得没有睡懒觉,一大早穿戴整齐去医院瞧安迪。 吴千帆依旧呆呆地坐在床边,拉着安迪柔软的手,低声说着轻柔的耳语。见萧郎进来,他就不说话了。 “吴先生在这儿坐了一夜呀!”萧郎一身清爽地进来,惊讶地说。 吴千帆微微点头,因为实在很疲倦,连头也没有抬。萧郎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拿出手机开始玩,身体左摇右晃地随着音乐打节拍。吴千帆见他实在碍眼,又不好开口赶人,心情很糟糕。 “吴先生要是累了,去隔壁休息室睡一会儿吧。反正安迪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我帮你守着。” 吴千帆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 “安迪是我朋友,我会用心照顾他的。”萧郎拍胸脯道。 吴千帆起身离开,又轻声叮嘱道:“别吵着他,他要是醒来记得叫我。” 萧郎连连点头,目光盯着吴千帆一步一步离开。房门关上后,他离开扔掉手机耳机,凑到安迪旁边饶有兴致地观赏。 圆滚滚的身体,白白嫩嫩的脸颊,小下巴大眼睛,肌肤上有一层淡淡的绒毛。萧郎心想,安迪其实挺好看的,并没有成年男子英武刚硬的面孔,也不似洛云那般妩媚妖娆,只是一脸的稚气未脱,纯洁可爱。 萧郎一会儿想到了教堂壁画里的天使,一会儿又想到了神话传说里的仙子。然后他伸手戳戳安迪的嘴唇,心想:我偷偷亲一口吧,反正没人瞧见。他一向是这么爱占便宜的人,尤其爱占美人的便宜。 安迪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最后看到了萧郎。 两人对视片刻,萧郎露出温和谄媚的笑:“你醒啦。太好啦。”伸开双臂想去抱他。安迪下意识地避开,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千帆呢?” “嗯……”萧郎神情不变地说:“我不知道,大概去逛公园了吧。”又款款笑道:“林梵行昨天回来了嘛,吴先生当然要陪着了。”顿了顿又拍着胸口说:“你昏睡两天了,我因为担心你,也没睡觉,也没吃东西,就一直陪在这里。” 安迪有些虚弱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萧郎唯恐奸计败露,迅速转移战场道:“我陪你下楼走走吧,这房间里尽是药味。”见安迪点头,他迅速脱了外衣给安迪披上,扶着他慢慢地下楼。外面草坪上三三两两地坐着休息的人。安迪坐在石凳上,虽然身体还有些酥软,精神却还不错。谈起上次的遇险,两人均觉得很庆幸。 萧郎对安迪彻底的刮目相看,这会儿正忙不迭地陪着逗乐献殷勤。安迪既困惑厌烦,只得说道:“我记得萧先生好像很讨厌我。” 萧郎半蹲在他面前,急急忙忙地否认:“没有的事情!” “我是心性老实,可也不傻。”安迪没好气的说。 萧郎收敛了笑容,半晌轻声而认真地说:“我以前眼睛瞎,不识人。”他轻轻握住安迪的指尖:“我原本以为,一辈凑合着也能过去。直到遇见了你。我觉得我很幸运,你是我命定之人。” 安迪轻轻地抽回了手指,因为素日的涵养,他才强忍着没有用衣袖擦拭手指。但是神情里的拒绝是显而易见的:“不管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别的,我都装作没有听见,以后……”他忽然停住了,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 吴千帆气喘吁吁地站在草坪对面,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显然是刚从楼上休息室跑过来。 两个人呆呆地看着对方,半晌安迪先笑了一下,迈着虚弱的步子慢慢走过去。 吴千帆一阵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4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4 风似的跑过来把他抱住,原地站了几圈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又涨红了脸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刚才在找你……” 安迪温和的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吴千帆讪讪地说:“我陪你上楼吧。” “嗯。” 两人相互搀扶着慢慢走了几步,吴千帆忽然说:“我爱你。”说完又觉得很突兀,不禁十分懊恼。 安迪耳根微红,慢慢说:“你都说了几百万遍了。” 吴千帆吃惊地盯着他。 安迪只好解释道:“我并不是真的睡了,只是没有力气睁眼睛。” 两个人不禁都笑了起来,吴千帆攥住他的手,小声道:“那往后不准生气了,也不要跟我分居。” 安迪抿嘴一笑:“再说吧。” 萧郎一个人被丢在草地上,愕然又愤怒,十分地想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  凑够三十万字就完结 ☆、各自圆满 安迪在医院住了几日即出院,因为挂了几天葡萄糖,身体迅速瘦成了林黛玉。他自己正暗暗喜悦,然而回到酒店里多吃了几块枣泥蛋糕和金枪鱼披萨,身体宛如气球一样慢慢地鼓了起来。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美貌如昙花一现般,消失在了层层白肉里。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说好的欧洲十日游也已经到了尾声,实际上他们只是在捷克的酒店里住了十天而已。大家心里不无遗憾,但还是收拾行囊打算回去。 自从海上那件事情后,萧郎和洛云一直都分开住,见了面只是点点头,也不怎么说话,因为不太好面对对方。 这天早上,洛云出了房门去楼下吃饭,正好撞见萧郎也从另外的房间走出来。 洛云愣了一下,装作忘记拿东西的样子要折回房间避开他。 “洛云。”萧郎终于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洛云宛如被针刺了一下,好像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又似乎非常惧怕这一时刻的到来。 萧郎有备而来,他主动推开洛云的房间,自己走进去站在靠窗的茶座旁边,然后看着洛云:“进来吧,我有话跟你说,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洛云慢慢地嗯了一声,随手关上了房门,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这样严肃地说过话。 茶座上的咖啡杯和茶壶似乎不太洁净,萧郎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干脆连茶也不喝了。他直接说:“我妈的遗嘱上嘱咐我,要赡养你一辈子。咱们两个又发生过关系。于情于理,我都不会不管你。” 他把那些不堪的关系梳理得如此简单,可见是拿定了主意。洛云此时也渐渐地平静下来,谨慎而刻薄地,他紧盯着萧郎,想在这段关系结束时抓住些好处。 “你开个价。”萧郎很大方地说:“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们两个以后,也两清了。” 洛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应该直接狮子大开口,还是礼节性地哭泣挽留一段时间。 “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也不必装腔作势。”萧郎此时看着他,眼睛里已经没有半分的情意:“这会儿想不出来,以后告诉我也行。不过我警告你,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冤大头,你开多少价,还要看我乐不乐意给。”顿了顿站起来:“一起吃饭去。” 洛云眼睛里仅存的一点雾气也被萧郎的冷漠给打击的烟消云散,他十分爽快地站起来:“走。” 洛云是在此时对萧郎绝望的,而更早地几天,在海上遇险时,萧郎望着洛云头也不回的背影,就已经死心了。 早上的自助餐厅里十分安静,角落里的黑人乐师拉着小提琴给客人助兴。六个人陆陆续续地坐在洁净的圆桌上,各自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吃到差不多时,梁倾城饮了一杯咖啡,微笑着开口:“今天早上我得知了一件喜事。”说着把手搭在了林梵行的手背上。 林梵行微笑了一下,显出一点害羞的神情。 “虽然跟在座的诸位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很想跟你们分享一下。”梁倾城说。 于是四个人放下了刀叉看向林梵行,一个错觉是以为他怀孕了。 “梵行参与主演的一个影片,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了。”梁倾城尽量轻声说:“今天早上组委会打来电话,通知他去参加颁奖礼。” 四个人都愣了一下,安迪迟疑道:“就是那个国际电影节?” 梁倾城拍手,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不然呢?” 吴千帆倒是不怎么意外,他素来知道林梵行的实力以及梁倾城力捧林梵行的决心。吴千帆先举起牛奶杯在林梵行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很温柔亲昵的说:“恭喜,小家伙。” 然后众人这才热热闹闹地说起了恭贺的话,安迪最为吃惊,他甚至不知道林梵行是大明星。他以前以为林梵行只是生的漂亮做了大总裁的情人而已,没想到还有如此酷炫的一面。 吃完饭后,大家商议乘坐晚上的航班回国,正好可以在飞机上睡一觉。而梁倾城则又有别的事情要办,不能跟他们一道回去。林梵行自然也是跟着他的。 大家商议已定,热热闹闹地回了房间。安迪把他们四个人的护照和签证收起来,打算去订机票。吴千帆怕他累着,殷勤地给他打下手。萧郎见安迪美貌衰退,撩拨的兴致也减少了许多,懒洋洋地回房间睡觉了。 洛云呆呆地坐在饭桌旁,见其他人都走光了。他慢慢地擦拭了嘴巴和手,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酒店。 外面阳光正好,广场上三三两两的人正在喂鸽子。洛云找了一处僻静的长椅坐下,心里只是冷飕飕的。 他想,我一大早被男人甩,他怎么就成了影帝了。洛云不禁想起了两年前,两个人一起在剧组里打杂跑龙套的时光。归根结底,大概是自己命不好吧。 洛云越想越觉得沮丧,简直要忍不住掉眼泪了。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嘛。他并不比林梵行差,比那个安迪更是美了一百倍,偏偏越过越糟糕,傍上个大流氓都能被甩。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前置摄像头,顾影自怜了一番。最后想:我这么年轻美貌,偏偏没有人来爱我。 这自然也是个无解的题。洛云努力想了半日,更觉伤心难过了。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被人爱过。 他独自在广场的长椅上嘤嘤哭泣了许久。回思自己的前半生时光,东奔西顾,潦草狼狈,一无所获。但是幸好他还年轻,想要从头来也并不难。 太阳升到正午时,洛云被晒得头晕眼花,心内却一片澄澈宁静。他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大彻大悟的表情,拈花一笑,步步生莲花地走向了酒店。 他跟萧郎张嘴要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5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5 了五百万人民币和家族企业里百分之二的股权。 萧郎睡了一觉,皱着眉头看向洛云,沉思了半晌才说:“回去给你答复。”停了一会儿又指着自己的眼睛问他:“你哭过了?”萧郎觉得很疑惑,因为洛云并不是长情的人。 洛云坦然微笑:“哭了。” 萧郎揉了揉头发:“你现在又高兴什么?” 洛云眉眼弯弯:“因为我……”他想起了某个电视剧里的场面跟自己此刻的心情很相似,于是慨然道:“i am awake!” 萧郎快把头皮挠掉了:“啥玩意儿?” 洛云看美剧就学了那一句话,口音也许还不太标准,有些羞愧,但还是装作很深沉的样子,对萧郎的愚蠢表示怜悯,微笑着走了。 傍晚的时候吴、安、萧、洛四人去机场,梁倾城和林梵行为他们四个送行。 在机场大厅里,六个人正说笑,有一个做健身推广的人,文质彬彬地走过来,给安迪了一本健身宣传册。 安迪当时脸就黑了,朝那人连翻了三四个白眼,那人只好讪讪地走了。 吴千帆很贴心地小声劝他:“你不胖,挺好的。咱们这个年纪的人就是要胖一点才好看。”又指着旁边的那四个人,无差别地打击道:“男人瘦得跟柴禾似的,瞧着没有安全感,不好看。” 萧郎想解释说自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又见安迪嘟着嘴巴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忘了开口。 四个人上了飞机后已经是夜晚,于是各自躺在椅子上休息。 洛云在筹划自己的钱要怎么花:在一个二线城市里买一个结实的房子,剩余的钱存到银行里,自己则应该学一点东西,或者找点事情做。不管怎么样,一个有房有钱、年轻漂亮的男人,日子总能过的很体面。 萧郎有些困了,脑子里偶尔会想起安迪。他觉得安迪很美,可惜不争气,自甘堕落地把美貌埋没在了脂肪里。他扪心自问,并不能接受一个肥胖平庸的中年男人。但是真要撂开了,又很舍不得。最好的办法是把安迪抢过来,强令他变成千娇百媚的清瘦模样,讨自己的欢心。 萧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安迪在机场被打击了一番,情绪依然很低落,他打开座位旁边的小灯,偷偷翻阅健身手册上的运动项目,正在入神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安迪脸颊一红,忙把书合上。 “你啊。”隔着厚厚的椅子扶手,吴千帆揉了揉安迪的头发,又叫他靠在自己身上。 “已经是将近不惑之年啦。”吴千帆柔声说:“还要跟小姑娘似的减肥呀?” 安迪脸颊更红,只得争辩道:“是健身。” “你现在身体虚弱,等养好了再练也不迟。”吴千帆并不怎么干预他的决定,而是翻开了健身手册,一页一页地观看,又问道:“你喜欢什么运动项目?长跑?羽毛球?篮球?高尔夫?”又认真说:“健身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做一项喜欢的运动,更容易坚持下去。” 安迪趴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本来涌起的雄心壮志又烟消云散了,只是小声地说:“都不喜欢,你知道的,我不爱动。” 吴千帆无奈:“那可就难了。” “就没有那种做起来不痛苦又很消耗体力的运动吗?”安迪忽发奇想道。 “……床上运动。”吴千帆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你可以试试,只要持之以恒,肯定会有效果的。” 安迪红着脸笑,又拿毛毯遮住脸。过了一会儿吴千帆凑过来,握着他的手,轻声说:“我本来也想带你去丹麦办结婚登记,后来又想,那是年轻人爱玩的浪漫。两个人相爱相守,原本也不在于一张纸。回去之后,我们另买一所大房子住,可以吗?” 安迪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下意识地说:“可以呀。” 吴律师很严谨地说:“不是简单的同居,是缔结婚姻契约,以后我们双方要彼此忠诚,彼此扶持,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在五万英尺的高空中,在漆黑的夜幕之下,安迪吸了吸鼻子,眼睛里亮晶晶地,他轻声说:“好呀。” 两个人郑重而神情地凝望着对方,最后安迪举起胖胖的手指:“没有戒指。” “那个……”吴千帆有点尴尬:“下飞机再买吧。”扯开毛毯盖在他身上,柔声说:“早点睡吧。” 安迪嗯了一声,钻进了毛毯里,过了一会儿又忽然说:“我要记住今天的日期。” 吴千帆把手上的腕表递给他,他一把抓住,枕着吴千帆的手心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暖的地方 林梵行并不知道梁倾城要去哪里,一开始以为是公事,后来见他眉眼含笑顾盼神飞的样子,却又不像,两个人收拾了行李,动身时林梵行看了机票,才觉得很茫然:“去墨西哥啊?” 梁倾城点头,一身休闲服,神清气爽的样子。 在路上林梵行忍不住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一点私事。” 既然是私事,林梵行就更加好奇了:“是见什么人吗?” 梁倾城不耐烦地瞅了他一眼,有点懊悔:“你不该跟来的,他不喜欢你。” 林梵行一听这话就火了,他自诩在梁倾城心里的位置独一无二,从来没想过还有别人比自己更重要。 “那你……”林梵行炮弹似的开了口,本来想说那你为什么还叫我来,然后会想到明明是自己要跟过来的。 林梵行恨得咬碎一口小白牙,紧绷着脸不说话,心想我下飞机后就回家,老子不伺候你。 下飞机后,两个人乘坐大巴车到港口,然后买了船票。林梵行渐渐猜到了他要见的人,心里颇不是滋味,但是也没有提出异议,毕竟他知道那人在梁倾城心里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 渡轮既大且平稳,原本是用来装载汽车火车的,甲板上非常宽阔。太平洋温暖而宁静,海风呼呼作响。林梵行从角落里找了一张折叠椅,坐在甲板上一支一支地抽烟。 梁倾城愉快地在餐厅喝了咖啡,又跟旁边的小胖孩玩了一会儿,讨了几块水果糖走上甲板,见林梵行一副颓废模样,他既烦恼又无奈。小表弟是自己的至亲,林梵行是至爱,偏偏两个人水火不容。 这样一路别别扭扭地行了四十多个小时,墨西哥近海岸小岛众多,有的被开发成了旅游区,有的成了居民岛。轮船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卸下粮油淡水等物品。 最后船上仅剩他们两个人,过了许久,才到达一个不知名的小岛。岛上红楼白塔,绿树成荫。沙滩上有冰激凌快餐和比基尼美女,倒是个极悠闲浪漫的所在。 梁倾城带着他下船后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6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6 ,就打开了手机的定位系统,拖着大行李箱穿过大街小巷。林梵行累的气喘吁吁,也没力气吃醋了,只想着快点找张床躺一躺。 他们停在了一栋极普通又极洁净的二层砖瓦结构的小别墅门口。这种房子满大街都是,价格也很便宜。不过这栋别墅的门口铺了碎石,又种了两个小芭蕉树,可见主人是有生活情趣的。 梁倾城刹住脚步,很紧张又很释然地,他松开林梵行的手,柔声说:“很累了吧,马上就到了。” 林梵行举手遮住明亮的太阳,有点睁不开眼睛:“我好困。” 梁倾城推了推厚重的木质大门,本来还想敲门,不料那门嘎吱一声晃悠悠地打开了。 铁塔似的阿多尼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提着一桶水,似乎正要冲凉,满院子花木繁盛,果木飘香。 阿多尼愣了一秒钟,虽然惊讶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很沉稳地把木桶放下,大步走过来,彬彬有礼道:“梁先生,林先生。”他没有主动伸手,是因为他的身份是佣人,没有和前主人握手的资格。 梁倾城也没心思跟他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朝露呢?” 阿多尼在他面前,总是有点气馁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低了许多:“他出去了。”身子微微一侧:“两位进来吧。” 梁倾城宛如在自家院落一般,气定神闲地扫视了整个院子,虽然小了一些,然而洁净美观,小花园里种着何朝露最爱玫瑰花,旁边的空地上种着海岛上常见的蔬菜。梁倾城点点头,迈步走进了屋子。 房子分为上下两层,典型的本地建筑,窗子极大,窗帘乃是本地的亚麻布料。一楼是厨房和会客室,木质桌椅倒是很雅致。 二楼有四个房间。仅有一间是卧室,卧室里整洁又温暖,满墙壁的红色泡泡图案。浅蓝色条纹的床褥和枕头,两个枕头挨得紧紧的,中间还摆放着两个小熊公仔。 林梵行学过一点风水学,暗自腹诽:“卧室如此整洁温馨,可见夫妻关系是极和谐的。” 梁倾城早就料想过两个人可能会发生点什么。自家表弟如此风流妩媚,石头人见了也难免动情。然而亲眼所见,梁倾城还是气得要爆炸——这个阿多尼是什么东西,蠢猪笨熊似的家伙,也配跟朝露……哼! “阿多尼,你过来。”梁倾城厉声道。 阿多尼怔了怔,慢慢走过去。他知道梁倾城是爱弟狂魔,打起架来下手又狠。不过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打了。 “你很好啊!”梁倾城咬牙说了一声,忽然抬脚揣在了他的小腹上。阿多尼猝不及防,倒退几步,在楼梯口踩空,一口气滚了下去。 林梵行看得眼睛都直了,他没有见过梁倾城打架的样子,心里颇为后怕,这一脚落在自己身上,肋骨肯定要断了。暗自决定以后少惹梁倾城生气。 阿多尼从地板上一挺身站起来,抬手擦了擦嘴里的血,神情平静,一点狼狈相都没有。他起身上楼梯,站在梁倾城面前,摆出一副你要打就打吧,我做的事情自己负责的神情。 梁倾城点点头,冷笑一声:“有种。”微微偏头:“梵行,去把我的指虎拿过来。” 林梵行自然不能由着他打架,只好硬着头皮规劝道:“倾城,我们还是先找朝露吧。” 梁倾城这才冷静了下来,冷冷问道:“他呢?” 阿多尼闷声回答:“出去卖快餐了。” 梁倾城和林梵行一起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卖什么?” 阿多尼只好解释道:“我们其实不缺钱,他前段时间喜欢鼓捣中国厨艺,我给他做了一个小推车,好让他把食物推销出去。他主要是觉得好玩。” 林梵行吃惊得说不出话,梁倾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简直要站不住了:他那个天仙似的小表弟,一向只爱高端奢侈品和顶级香水的何朝露,竟然推着油腻腻的小车去卖饭! 梁倾城拳头做痒,又要往阿多尼身上招呼,阿多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老老实实地说:“他要回来了。” 林梵行忙息事宁人地说:“我们下楼说话。”摇了摇梁倾城的臂膀,拥着他一起下楼。 三人在楼下略坐了一会儿,阿多尼动作麻利地给两人倒了椰子水,林梵行想赞叹说真好喝,忌惮梁倾城的脸色,没有说出口。 正在不尴不尬的时候,外面木门一晃,一辆写着汉字的米黄色小推车摇摇晃晃地闪进来,人还没出现,先娇软地喊了一声:“哥——” 阿多尼和梁倾城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一起看向门外。阿多尼本想去迎接何朝露,又想到人家嫡亲大哥在这儿,自己倒是不忙着凑到跟前。 何朝露身量苗条婀娜,白衬衫,背带裤,一顶灰色的鸭舌帽歪到旁边,娇花般的脸,软玉似的身形,比之前在国内时更鲜嫩妩媚了许多。 梁倾城见他这样,才知他并没有受过苦,心里略高兴了一些,上前一步,柔声道:“弟弟。” 何朝露睁圆一双秀眼,捂着嘴巴上前几步,梦呓似的:“大哥?” 梁倾城鼻子一酸,大步走过去将他抱起来,将他的脑袋狠狠按在自己胸口,低声叫着何朝露的小名。 这两兄弟俩沉默地抱了许久,小声说着亲昵的话,声音里都带着泪水的味道。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话。” “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做大哥的怎么会找不到自家小弟啊,你在美国失踪后,我一直派人找你。后来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安稳,我才放下心。” 何朝露顶着满脸的泪花,笑嘻嘻地牵着梁倾城的手往里走,一眼瞧见了林梵行,他果然大为不满,嘀咕道:“他怎么来啦?”一语未了,又见阿多尼脸上挂伤,略有些惊慌地走过去,拉着阿多尼的手小声说:“怎么啦?” 阿多尼摇摇头,不肯多说。梁倾城倒是痛快地招认了:“我打的,朝露,你跟他的事情我回头算账。” 何朝露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冲梁倾城道:“哥,你不要跟阿多尼打架。阿多尼看着我的份上才不还手的。他以前是雇佣兵,认真起来能打你十个。” 梁倾城是调查过阿多尼底细的,虽然知道何朝露说的是实话,但面子上还是过不去,于是色厉内荏道:“我来这里,难道是打架的?打架能解决问题?”又想起来是自己最先动的手,不禁更加郁闷,索性不说话了。 何朝露欢喜的劲头过去,小声跟阿多尼抱怨道:“今天天气热,街上没多少人,饭菜还剩了好多呢。” 阿多尼轻声说:“没事,我拿去给隔壁家鱼塘喂鱼。” 阿多尼起身去收拾餐车,何朝露在旁边给他递抹布和洗涤剂,嘴里哼哼道:“晚上在家里吃饭还是在外面?” “都行,在家吃饭我得多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7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7 买几道菜。” “那去外面吧。”何朝露心疼阿多尼辛苦,顿了顿又不悦道:“我哥哥来就好啦,为什么还添一个他。” “朝露,”阿多尼轻声训斥道:“他们不远万里来看你,你要有礼貌。” 何朝露很乖觉地哦了一声,忙完了家务事后,他摘掉小鹿围裙,兴冲冲地跑过来坐在梁倾城和林梵行中间,先是对林梵行颔首:“谢谢你来看我。” 林梵行平静地说:“不谢,我是陪倾城来的。” 何朝露很不客气地瞪着他,最后对梁倾城道:“哥,你对他还没腻啊?” 梁倾城有些无辜:“没有啊。”又高兴地说:“我们登记结婚啦!” 何朝露倒吸一口冷气,目光森然地瞪着林梵行,最后冷笑一声:“好手段,好手段!” 林梵行坦然且谦逊地说:“过奖。” 何朝露鼻孔里冒着烟,似乎分分钟就要爆炸,梁倾城忙说要去小岛四周走走,强行把何朝露拉走了。 傍晚的小岛上热气尚未散尽,商店橱窗里摆放着精美的食物和衣服。何朝露像以前那样一手抓着梁倾城的衣角,慢慢地在公路上行走,心里终究对哥哥的婚事愤愤不平。他用一种“我抽烟喝酒纹身,但我是个好男孩”的语气,痛斥林梵行乃是个坏心眼的心机婊。他说话一向颠三倒四,感□□彩倒是很强烈,来来回回就是一个意思:“林梵行很坏,我讨厌他。” 梁倾城听的漫不经心,最后忽然说:“你别忙着说我,难道你那位就很好?” 何朝露理直气壮道:“阿多尼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梁倾城恶狠狠地哼了一声:“白痴。” 何朝露收回了牵着他衣角的手,跺脚道:“你不讲道理,坏大哥。” 这两兄弟俩都认为对方品貌无双、天仙下凡,下嫁给阿多尼、林梵行这两个俗世蠢材是暴殄天物。可惜俩人都不能说服对方,最后肚子饿了,回家吃饭。 四人在街边的中式饭店吃自助火锅,美食当前,气氛倒是很融洽,林梵行一直嚷着困,趴在梁倾城的胳膊上打哈欠,对方把芹菜夹给他,他也只是张张嘴而已。何朝露撅着嘴巴很不高兴,咬了一小块蛋糕,嫌弃太腻,递给阿多尼,阿多尼很老实地三两口吃完,沉默地给众人倒饮料添蔬菜。 吃完饭回去,林梵行正在心里嘀咕晚上怎么睡,阿多尼已经打开了客房的门,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床单被褥一应俱全。洗手间里也早就买了新的牙具和洗浴用品。 林梵行又惊讶又感激,笑着对阿多尼说:“难为你想这样周全。” 阿多尼目光冷峻地瞧他一眼,也不答话,自顾自地去阳台收衣服了。 何朝露轻声对梁倾城道:“阿多尼心细如丝,又体贴入微,对你们尚且如此,更别说对我了。” 梁倾城很不买账:“做杀手的当然细心了。” 何朝露怒视着他,林梵行也轻轻地踢了梁倾城一脚,叫他说话客气点,然后何朝露又恼了:“你敢踢他?” “好啦好啦。”梁倾城拥着林梵行,息事宁人道:“你困了,你先去洗澡。” 半夜时,何朝露又忽然跑过来找梁倾城说私房话,梁倾城揉揉眼睛,见灯光下何朝露一身丝绒睡衣,鬓发乌黑,脸颊粉白,依稀少年模样。他不禁叹了一口气,招呼他上床躺下,又回身看了看,轻声说:“梵行睡着了,你我说话小点声。” 何朝露一咕噜躺在梁倾城怀里,睁着双眼道:“哥,我好想你。” 梁倾城受不了他这个甜腻腻的劲儿,但是想到弟弟曾对自己的一片痴情,不禁有些伤感:这孩子还真是容易变心啊,梁倾城柔声规劝道:“你随我一起回国,往后有大哥在,你不必再依靠阿多尼的庇护。” 何朝露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我不是因为依靠他,才跟他在一起的。” “可他是个杀手,杀人无数。” 何朝露紧皱眉头,慢慢组织语言:“你只知道他的身份是杀手,或者是咱们家的佣人。你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他现在在沙船厂当主管,手底下有十几个工人,他在本地男人中威望很高,邻里间有纠纷也总是找他裁决。他喜欢大海,最爱的书是《海底两万里》,最喜欢的运动是潜水。他最大的梦想是当一名海员,但由于我的缘故,他这辈子都不会出海。海航很危险,我不想失去他。”何朝露的声音温柔而深情:“我们是彼此相爱才在一起的。” 梁倾城既觉得意外又觉得震惊,他没想到何朝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半晌,他才说:“好,你,你长大了。”又感慨道:“其实我这次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过得很幸福。阿多尼这人不怎么样,但你觉得好就行。” “虽然你这样说,我可不同意你跟姓林的婚事。”何朝露绷着脸。 “大哥的事情不用你管。” “林梵行有什么好,他连阿多尼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梁倾城愤然道:“他好看!阿多尼又黑又丑。” 两兄弟才谦恭了几分钟,很快又掐了起来,最后何朝露抱着枕头气呼呼地离开。梁倾城起身,目送他回了卧室后才折返回来,抱住了林梵行,轻声问:“你醒了吗?” 林梵行含糊道:“本来睡着了,又被你们吵醒。” 梁倾城用手臂圈住他,低声呢喃道:“没事了,继续睡。” 第二天是晴空万里的日子,又恰逢周末,小岛上的人都热热闹闹地跑出来玩。何朝露打算在家里做中国菜,梁倾城给他打下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玩闹,衬托得林梵行在旁边十分多余。 阿多尼像往常那样穿着沙滩裤花衬衫,拖着一套潜水设备去海上玩,林梵行备感无聊,忙叫住他:“阿多尼,带我一起潜水吧。” 阿多尼闷闷地看了他一眼,很不情愿地回应了一声:“走吧。”林梵行欢喜地跟在他后面走了。 梁倾城沉思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阿多尼似乎不喜欢梵行,为什么?” “我不知道呀。”何朝露无辜地说,顿了顿又解释道:“我可没讲他的坏话,阿多尼不准我背后议论人。” 梁倾城听到这里,不禁又是一声叹气:我那任性刁蛮的小表弟,竟被一个陌生人改造成了这种模样! 在去海滩的路上,不少居民笑嘻嘻地迎面走过,用各种语言跟阿多尼打招呼。阿多尼一一回应,虽然不爱笑,但神态举止都十分和善。林梵行好奇地跟他搭讪:“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梁宅见过面的。你真的是雇佣兵吗?你都参加过什么军事活动呀?” 阿多尼很高冷地看了他一眼,简短地回答:“不记得。”林梵行自讨没趣,只得闭嘴。 阿多尼为人和善,也只对林梵行才如此冰冷。他阅人无数,唯有何朝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8 几许风流地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8 露品貌一流,国色天香,所以他对何朝露既珍爱又倾慕。如今忽然来了一位同等级别的天仙,使他十分地无所适从。何况何朝露品格乖张,妩媚多刺。林梵行温柔沉静,婉转柔媚,更容易亲近。 林梵行道:“我没有带泳衣。”很茫然地看着海滩上一大堆比基尼。 阿多尼给他了一张纸币,自己去旁边的物品存储区换衣服了。林梵行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捏着那张钱去商铺买了一件大红色的泳裤。他没头没脑地在沙滩上乱走,抬眼瞧见阿多尼已经换过了泳衣,沉默而稳健地走在海边。 阿多尼身高192以上,体重88公斤左右,有胸肌有腹肌有人鱼线,面孔端庄严肃,胡茬从脸颊一直连到耳后,琥珀色的眼睛,黝黑的脸孔。谁也说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血统,然而他所走过的地方,宛如磁石一般吸引了所有人艳羡或垂涎的目光。 林梵行痴痴地往前走,一脚踩空,掉进了别人挖的沙坑里,十分地狼狈。 阿多尼也不管他,自己坐上了大船,去深海出游玩了。林梵行拖着受伤的脚,无奈地跟旁边的小朋友玩堆沙。正午的时候,阿多尼准时返航,带领林梵行一起回家吃饭。 一路上林梵行颇为不满:“你都不带我玩!我们东方人最讲究待客之道了,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阿多尼反驳道:“这叫客随主便。” 林梵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嘻嘻地问:“你的身材挺好呀,经常练吧。” 阿多尼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闷闷地点头。 林梵行不禁对他动手动脚起来:“我就羡慕你这样的……咦,别跑啊。” 阿多尼没想到这位美人是个色胚,当下拔足狂奔,一口气跑回了家里。 两个人你追我赶地回到家,还没站定,就听见梁、何兄弟俩又在拌嘴。 “真烦,啰嗦死了,你赶紧走吧。” “我一辈子不来找你,看你找谁叫大哥去!” 四个人凑在一起吃了午饭,又坐在一块儿心平气和地喝茶,何朝露又跟大哥和好,并深情地留他多住些时日。梁倾城说这里气候宜人,适合常住,干脆买一栋房子年年来此度假好了。林梵行拍手称好,阿多尼郁闷地低下了头。 喝光了一壶茶,四人打着哈欠各自回房间休息,何朝露随口问阿多尼:为什么不喜欢林梵行。阿多尼气恼羞愤道:“他,他不是好人。”何朝露喜的从床上坐起来,拍手道:“不愧是我的夫君。他确实不是好人,阿多尼,你以后也不要理他。”夫夫两个同仇敌忾,果然更加恩爱起来。 林梵行无缘无故地打了几个喷嚏,慌地梁倾城忙把窗户关上,又给他倒了热水,歉然道:“你身体不好,不该跟着我到处奔波。”林梵行擦了擦鼻涕,诚实道:“我很喜欢出来玩,今天沙滩上有好多光膀子的男人,太开眼了。” 梁倾城无奈道:“小流氓。”又轻声说:“在我面前羞得跟什么似的,见了陌生人倒是胆大起来。我这样好的身材,不让你看?不让你摸?”林梵行又羞又笑:“呸,我不稀罕。”偷偷瞄了梁倾城一眼,咽了一下口水。 梁倾城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把林梵行拖过来抱在怀里,倚着枕头沉思道:“我们过几天就回去吧,我弟弟如今有了家,我很放心。”低头看了一眼,又说:“我也有了你,你是我的家。”林梵行十分感动,谦逊道:“不,你才是我的家。”梁倾城点头:“好,我是一家之主。”林梵行:“……” 两个人搂抱着说了会儿私密的情话,才渐渐地睡了过去。 此时太平洋的水温暖而柔情,海风刮过沙滩和椰树,走廊下的铃铛叮叮作响,满室生香,岁月静好。 全文完。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