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 正文 第 1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 章 恋耽美.[] 夜巡(鬼怪文) 1 真的只要300块吗? 睁开眼睛,第一个窜入脑海里的念头就是这个。 真的只要300块吗? 推开窗户,一眼就看见楼下一大片的芦苇丛,高过人头,掩映著不远处一个不大的人工湖。 迟宴没有想到,这麽高消费水平的城市里,竟然有这麽便宜的房租,而且房间格局合理,楼道通畅,可说没有什麽不舒适的地方。 如果硬说有什麽不好,那就是隔壁是个废弃的游乐场,每每有孩子逗留此处,他就冲他们大喊:qut;这里不要玩,很危险!qut; 一个女娃娃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说:qut;你是不是要说:来,叔叔带你们去好玩的地方去。qut; qut;人贩子!qut;一群小孩冲他做鬼脸之後一溜烟跑向了游乐场的更深处,留下迟宴哭笑不得的站在那里。 这年头的孩子,果然不容小视。 正当他一边冲凉一边大声哼歌,泡沫糊的满脸都是,背後架子上一个东西咕咚掉了地,於是他俯身去拣他的熊宝宝沐浴露,手刚抬起来,他的飘柔也掉了下来,接著是大宝,猛的抬头一看,人就如触电一般跳出两米远,手里紧拽著不停喷水的莲蓬头,死死盯著架子上的一条蛇。 麽指粗的一条小白蛇,闻见这大声响,将头高高昂著看他,小眼镜精光闪烁,令人不愉快的冷光,盘在他架子上,一时也没有进攻之意。 迟宴心想,好个白娘子,原来是条色蛇,溜进人家浴室也不打声招呼,这下把你逮住,好好进补,於是随手抓了扫把,在手上很小幅度的挥舞著,与他对峙。 白娘子不知是不是被他身上的熊宝宝沐浴露的味道还是肉香所吸引,忽然无预警的呼的一下顺著墙壁滑下来。 迟宴qut;妈呀qut;叫了一声,丢下扫把,开了浴室门,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连浴巾都来不及拿,脚底还是滑溜溜的极不好跑,准备拨110。 那一定是从楼下的芦苇丛跑过来的吧。 忽地门铃大作,在他紧崩的心弦上重重一拨。 也没来得及看是谁,开了门四个字就从嘴巴里蹦了出来:qut;有蛇!救命!qut; 来人是个俊俏年轻人,闻言的同时看也不看他一眼,直直往里走,地上一捞,将那溜出浴室的白娘子牢牢抓在手里,一手头,一手尾,蛇竟无受惊攻击之意,只是不停的扭动著,小小的头四处张望。 qut;放心,它不会吃人的。qut;手里抓著蛇的人看著他微微一笑。 迟宴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才想到自己竟然还是赤身裸体的,脸噌的红了,扯了沙发上的大枕头,抱在身上,遮住要害。 蛇生的奇怪,分不出头尾,仔细看的话,另一个头小点,大概是尾巴长著蛇脸,看起来像两头。 qut;毒吗?qut; qut;这种蛇叫两头蛇,只在极阴之地才有的稀罕物,在棺材里吃死人肉长大的,你说毒不毒?qut; 听那阴森的语气,顿时一股冷气嗖的从脚底窜上头顶,抬头打量那人,白净的脸上挂著一副无框眼睛,极斯文的透著书卷气,忽然觉得那眉眼非常的眼熟。 qut;你是谁?qut; qut;昨天刚搬来的吧?我就住在你隔壁,有空过来玩吧,我一直在家的。qut; qut;哎,那蛇是不是你养的?别三天两头就往我家钻啊。qut; qut;放心,今晚它就成汤了。qut;话音未落,门带上了。 哎,敢情他是个卖蛇的,哎,原来房租那麽便宜,无非是因为隔壁住了个卖蛇的? 像这种情景,估计不是一两次了吧? 有如一泼冷水浇在他的心里。 下午还是去买雄黄吧。 qut;截至昨晚7点,超强台风qut;圣帕qut;中心位置已经到达台湾省台东东南方约210公里的洋面上。预计今天下半夜至明天上午在我省中部沿海登陆,最大可能在连江──厦门之间沿海登陆,预计登陆我省时强度为台风量......qut; 台风行至台湾,离此不过几十公里了,窗外乌云盖顶,如泼墨一般,风声灌耳,似鬼哭狼嚎,路上除了疯狂摇摆的树木和一两量呼啸而过的轿车,什麽也没有,迟宴抱著好不容易抢到的最後一箱泡面回公寓,楼道在大阴天里显得格外阴暗,楼梯口的一角传来微弱的猫叫声,迟宴停下脚步。 一只幼小的三花蹲在那里,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望著他,好像在说:把我带走吧。 迟宴一停脚步,它就不叫了。 他略一迟疑,又抱著箱子继续往前走,可是它又开始叫起来,而且一声连著一声,好似雏鸟见了妈妈,叫的人揪心。 於是他再次停下脚步,回头见它,三花立即闭上嘴巴,更加企盼的伸长著脖子看他。 迟宴心软了,叹了口气,拎起猫脖子上楼,三花趴在箱子上,舔了口他鼻子,叫了一声。 雨势如瓢泼,风卷著数张铁皮纸板在空中飞舞,片刻功夫,雨水已从窗隙灌入,顺著墙壁往下流,他用几块破布堵在窗隙,就如洗脸海绵丢进浴池,不一会就涨满了水。 猫靠在床下坐著,很悠闲的一遍又一遍的舔著身上的毛。 迟宴靠在窗边,很小心的透过雨幕向外望满天飞的雨棚碎片,呆呆的看了不知道多久,风依旧往这边吹著,他刚走开,一个花盆便从楼上砸了下来,砰的将玻璃砸了一个洞。 迟宴站在窗边2米处,目瞪口呆的看著窗上的裂缝,风夹著雨呼呼叫著灌了进来,飞溅四地,地上,床上,刹那湿成一片。 他急忙的把床推到角落,回头看地上一滩水头痛不已。 □□□自□由□自□在□□□ 天渐暗去,有人敲门。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 章 望见邻居男子,迟宴愣了一愣。 这双细长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qut;不好意思,你那里有没有泡面卖我一包?qut;说著,抬起手,擦了擦苍白脸颊上就要滴下的水珠。 qut;不用卖你,送你都可以,不过......qut; qut;嗯?qut;男子诧异的看著他。 qut;你那里有没有什麽工具可以堵住玻璃上的洞。qut;迟宴直直的盯著他的眼,表情很严肃。 男子将视线放远,只见身後的地板,一片波光鳞鳞,床单被褥全湿透了,窗上一个洞,风雨难阻,理解的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放在他依旧严肃的脸上。 qut;没有。qut; 迟宴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qut;要不要来我家睡?qut; 声音带著些微沙哑,格外轻柔暧昧的语调让人有些不知所措,迟宴抬眼,对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轻浮,只有正色,低垂的眼睑看起来似乎有些阴暗,眼角微微上扬,很优美的眼型,不由的令人心神荡漾,让他想起了催眠。 qut;我可不想做大蛇的晚餐。qut;迟宴很平静的回答。 qut;我不是蛇贩子,家里没有大蛇,不信的话,过来看看。qut; 迟宴微微的眯起眼,俯身去抱猫,qut;可是我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qut; qut;云将。qut; 听到这个名字後,他蓦地睁大了眼,心神一震:qut;你不会是我小学同学吧?qut; qut;迟宴,你太让人伤心了,我一直忍著不说出来,没想到你还是没有记起来。qut;云将浅笑,淡淡的说。 qut;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好像不像小时候那麽瘦了,我记得你那时候瘦的跟火柴棍一样,没晒两下太阳就昏倒不然就是流鼻血。qut; qut;一见面就掀我老底,尖酸刻薄的性格还是没变,难怪没有女人愿意跟你同居。qut; qut;你说什麽,在公司就数我最有女人缘,你现在在哪里发财啊?qut; qut;等你去了我家就知道了。qut;薄唇绽开浅笑。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交错,迟宴有种身处梦中的感觉,童年的印象如墙上的水印模糊,云将自小就是个沈默的孩子,周围的孩子经常拿他取消,他在班上声称自己的爷爷是考古学家,但实际上就是个倒斗的,正要撬一代女皇的陵墓时被抓个正著,後来不知所踪。 迟宴的家和他只隔著一条巷子,天天同进同出,关於他家发生的种种莫名事情略有耳闻,他一直觉得,云将不同寻常,无论是他虚弱的体质还是怪异的思考方式,都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同学们无法理解他,尤其是他在美术课上,经常画出极其抽象的东西,有时候迟宴就对云将说: qut;你一定是外星人吧?qut; 这种事情,云将也说不清楚,有一次下雨天,他被路上的几个坏孩子推到一个泥滩里,回去找爷爷哭诉却被骂没用,於是这个伤心的孩子夜里来到庭院里跪在地上对著月亮祈祷外星人快点开飞碟来把自己接走,并又唱又跳以便天上的人引起注意,结果呢,夜凉如水,自然是被家人揪著耳朵接走了。 云将於是问迟宴:qut;为什麽外星人不把我接走呢?qut; 迟宴思考半天,终於吐出一个没有创意的理由:qut;大概是......飞碟坏了吧。qut; 三花本来在迟宴的手上安安静静的待著,一抬眼正好与云将目光相接,似电击一般,喵的一声跳起,激烈的挣脱了他的手,有些踉跄的落地,一溜烟没影了 3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据说是为了防止蛀虫腐蚀卷轴。 案上摊著未完成的画,是一个手捧骷髅的女子,眉目流转顾盼,美豔中带著妖气。 qut;你竟然成了画师,实在太意外了。qut;迟宴看他的工笔,线条流畅如水,颜色淡朴,云气缭绕的样子勾画的让人心迷神驰。 qut;一开始,人们喜欢我画的神怪,於是就常有人找我画这类题材,不知不觉我就变得很擅长了,最後我竟 然成了专门画这种题材的画师。qut; 迟宴把目光转向墙上的另一幅画,十八个老头排排坐,整整齐齐,服饰样貌尽不相同,越上方的模样越古 老,青衣黄马褂黑西装混杂一图,有些眼花缭乱,越发觉得这十八双眼睛正炯炯有神的望著自己瞧,不由心里发毛。 夜渐深。 风雨交加的夜晚。 两人一同吃了泡面。 两人一同坐了聊天。 只差没有一同洗澡。 最後一同躺在床上。 迟宴睡的并不踏实,一直觉得被很多双眼睛注视著,但因为太累了,窗外风雨又沙沙作响,梦中一片漆黑 ,一只白色的小狗,靠在他的腿边,暖烘烘的,汪汪的叫。 不知为何,狗一叫,他就醒过来了,黑暗中,他忍不住转头去看那十八个老头,书桌边的墙上,不看还好 ,一转头就觉得那些人也忽地斜斜一瞥,向他望来的样子。 心里发毛的又扭头看躺在一边的云将,雨声渐小了,只见他姿势端正仰躺著,双手合拢於腹上,面容安详 ,胸口无甚起伏,真是睡的如死尸一般,迟宴一时兴起,半作玩笑似的把手一探他的鼻息,竟是气若游丝 ,不同一般人,迟宴微微一惊,轻唤他的名字,见他没反应,又摇了摇,还是没反应。 人说睡的如死猪一般,那是鼾声如雷,雷打不动,此时又有睡的如死尸一般的,想必非他莫属。 迟宴也不知是哪根筋接坏了还是受了什麽奇异的脑电波影响,伸手在他白皙细嫩如女子的手臂上轻轻一掐 。 还是没反应。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迟宴浑身一抖,触电一般,回头一看,来人竟就是云将:qut;你掐我作甚?qut; 见鬼了!迟宴再回头一看,那人依旧如死尸一般躺在那里,他再回头,身後竟已空无一人了! 於是他再回头──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 章 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精光闪闪的看著他。 qut;妈呀,你吓死我了!敢情你是会瞬间转移?qut; qut;什麽瞬间转移?qut;云将侧过身子,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qut;刚刚我还看到你站在我身後,拍了我肩膀哩!qut; qut;你想太多了,你是不是神经衰弱看花眼了,还是没睡醒在做梦?qut; qut;呃.......大概是还没睡醒吧......qut; 天快亮了,没什麽好担心的了,迟宴不多细想,又睡了会回笼觉。 梦里,又是那只狗,冲著黑暗叫个不停。 为什麽,连做梦也不得安静呢。 4 雨还在不停的下著,风改变了方向,雨水也不再从破掉的窗户灌进来了,地上的积水在厅里转了一圈,退了下去,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房间,床铺被单估计这个天气也难晒干,还是送去干洗店烘干算了。 迟宴把床铺一掀,眼前的景象惊的他头皮一麻── 床铺背面竟然是黄澄澄的一片纸符!有几张已经被雨水弄湿了,粘在床铺上模糊不清。 迟宴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给房东打电话。 qut;房东先生,为什麽我的房租那麽便宜?qut; qut;你有病啊?贵又嫌贵,便宜又不安心,不然我再算你贵点啊?qut; qut;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床铺背面的那些符咒是怎麽回事?qut; qut;啊就是保平安用的嘛。qut; qut;你少哄我了,谁保平安会把符咒贴在床底下,你老实说,这间房是不是有问题?qut; qut;哪有问题啊?你也来住下去了嘛,哪里有什麽问题?晚上又没有听到鬼哭,也没有女人来搬你的床,平安的要命,你自己说有没有?qut; qut;没有是没有,可是这种诡异的样子谁住了会安心啊?qut; qut;你觉得诡异就把那些东西扔掉不就好了?你也是大学出来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应该不迷信才对啊。qut; qut;无论如何我也有权知道房子的情况啊,你不说我不安心啊。qut; qut;那我实话告诉你好了,这栋房子的房租哪一间都是那麽便宜,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贴几个黄符啦,你不用这麽大惊小怪。qut; qut;哎,为什麽?qut; qut;啊还不是因为旁边那个鸟游乐场啊,房子有个这麽诡异的游乐场在旁边不便宜也要便宜了。qut; qut;真的吗?qut;迟宴万分怀疑的紧皱眉头。 qut;我干嘛骗你?你说你在这间住那麽久有遇到什麽不干净的东西没?qut; qut;没有是没有,但.....就是会怪怪的啦!qut; qut;什麽怪怪,那都是你心理作用,回去多看些A片就不会惊了,我有事要挂了。qut; qut;喂!喂!qut;说挂就挂,迟宴总觉得事情还没有搞明白,但估计再问也问不出个什麽头绪,就这麽一张床一跳被子,今晚怎麽睡也不知道,一时心乱如麻。 他愣愣的望了那令人反胃的床铺一眼,想丢掉也不是,睡在上面也不是,索性将被子丢在一边,整理地上的碎玻璃先,结果祸不单行,手指被玻璃划破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豆大的鲜血立即渗了出来。 他!的吸了口冷气,不知为何想起脖子上还挂的一个玉貔貅,据说貔貅是不能沾到血的。 脖子上空荡荡的感觉忽如一记闷棍敲在他头上,一摸,真的不见了。 这一惊又是非同小可,这玉貔貅是他自小便挂在身上,他娘亲手给戴上的,每次一丢准有倒霉的事情发生,一次是初中的时候,不知为什麽绳子断了,结果下午去爬山就滑到了水里,还有一次也是绳子自己断了,结果第二天钱包就丢了,谁知道这次会发生什麽? 昨天洗澡的时候还在的,估计是掉在云将家里了。 他打开门,赫然发现一个人贴在门外,惊的倒退三步,仔细一看,不是那人是谁。 qut;你那什麽表情?qut;云将皱眉看他,干嘛看到他跟看到鬼似的。 qut;没,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就在门口,当然吓一跳。qut; qut;我吓到你了?这个拿回去,给你压惊。qut;说著,把东西塞到他手里。 迟宴摊开手,一个温润的东西,不是他的玉貔貅是什麽,一颗悬起来的心放下了些,qut;啊,就是这个,你在哪里发现的?qut; qut;床上。qut; qut;云将。qut; qut;嗯。qut;云将看他忽地凛然正色,忽然发现他这副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弯起嘴角。 qut;我想问你个问题,请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qut; qut;什麽问题?qut; f 迟宴搔了下後脑勺:qut;房东说,这一带的房子因为那个废弃的游乐场,租金都很便宜,而且家家户户都会贴黄符,是真的吗?qut; qut;是比较便宜没错,是不是家家户户都贴我又没做过调查,无法回答你。qut; 这确实是比较客观的回答,他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朝床那边一指:qut;床铺背後贴满了符咒,这样算正常吗?qut; qut;呃......qut;云将望著那床铺摸了摸下巴,皱眉道:qut;好像不太正常,一般床上死过人才会这样贴。qut;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4 章 啥? 迟宴脑袋嗡的一下,防线被击退了,脸白如纸,一下抓紧了云将的手臂,好像掉在深渊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低低的从喉咙深处吐出几个字: qut;我可不可以搬来和你住?qut; qut;......你用不著那麽紧张,你不犯他他不犯你,相安无事。qut; qut;可是,要我睡在死过人的床上,会睡不著的!qut; qut;我又没说一定死过人,只是猜测而已,况且你又没有遇到什麽,别自己吓自己啦。qut; 迟宴怕冷似的环抱著胸,咬牙切齿道:qut;很抱歉哦,我的想象力就是很丰富,我没遇到什麽,也一定会被自己的想象给吓死的!qut; qut;你确定?qut;云将摸摸下巴,寻思著床也够大,房间也还宽敞,一起住的话房租还能省一半,只是..... qut;今天我就搬过去。qut;迟宴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云将见他视死如归的气势,欲言又止,可又想到他今晚独自一人若被自己活活吓死,还不如身边有人陪著,虽然自己那房间也是卧虎藏龙,诡异的很。 云将还想说什麽,就看著他嘴里不知道嘀咕著什麽,径自收拾东西去了。 5 迟宴搬到云将家里,心里觉得很踏实,脸上笑咪咪的;云将没说什麽,但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搬东西,整理东西,很平静的一直到了睡觉时间。 大概是太累了,迟宴蒙著头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今天没有狗叫了。 朦胧中,迟宴听到有人在说话,仿佛置身於菜市场一样,七嘴八舌唧唧喳喳的。 渐渐的,觉得身上有些重,好像有什麽东西压在上面的样子。 不妙...... 他缓缓的想睁开眼睛,可是此刻的眼皮非常的沈重,仿佛灌了铅一般,想抬手掰开眼皮却发现身体僵硬的一动也不能动了。 想必是遇到鬼压床了。 感觉一团什麽压在身上,竭力的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麽东西,可是心里十分的害怕。 此时,他听到一个细细的苍老的声音对他说: qut;来,闺女,睁开眼睛。qut; 迟宴忽地瞪圆眼睛,将头上被子一掀,露出头来,努吼出声:qut;我是男的啦!qut; 灌铅般的眼皮忽地轻松了,赫然见到一屋子的人。 一屋子的老人。 一屋子不同时代打扮的老人。 那不就是墙上挂的十八个老头吗?还有几个老婆婆。 有一个老婆婆,就盘腿坐在他的腿上,怪不得身上那麽沈。 迟宴感到睡在身边的人动了动,只听得那熟悉的声音道:qut;太祖爷爷,他是我朋友,今天起我们住在一起,你们别吓唬他,他胆子很小。qut; 这声音口齿清晰,抑扬顿挫,一点也不像在梦呓,扭头一看,那人已经撑著坐了起来,表情很严肃。 看那一张张皱的跟菊花一样的青白老脸面向自己,一双双浑浊的老眼全盯著自己,迟宴一下子抱住他的手臂:qut;你!!你怎麽没告诉我这边有一屋子的鬼啊?!qut; qut;别怕,都是我的祖上,这次鬼月回来看看我而已。qut; qut;你!你怎麽可以说的这麽平静?看你就看你,干什麽连我也一起看啊?qut;迟宴小声的嘀咕著,整个人几乎要钻到他被窝里。 迟宴又听得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qut;哎,感情好好啊,年轻人,真好......原来曾孙子有这等癖好,不愧是我的後代。qut; 众老爷一片嘘声,骚动起来。 老爷A感叹道:这孩子长的不错啊。 老爷B惊叹道:已到同卧起的地步了。 老爷C扼腕长叹:哎,这世道.... 老爷D流泪跳脚:怎麽家族又出这麽个混帐...... 云将叹口气正色道:qut;祖爷爷,我有没有那种癖好大家都清楚,你别想带坏我,省得祖奶奶又揪你耳朵。qut; qut;我看那小子很喜欢你那。qut;说著,老鬼嘿嘿一笑。 这一笑迟宴可听的很清楚,松开云将的手,爬起来掷地有声道:qut;我堂堂八尺男儿,姓迟名宴,宝盖头下日一女,跟龙阳断袖可是八辈子打不著竿子,各位爷爷可别误会了我......qut; 话未说完,房里一片哄笑,鬼笑如风吹竹林,哗然有声。 qut;这小子有趣的紧,我喜欢。qut; 闻声近的很,迟宴只觉得脸颊上凉嗖嗖的,余光一看,一张笑眯眯的老脸悬在右边,吓的他妈呀一声,贴在云将胸口上。 一张双人床,两个俊小夥,竟把一群老鬼逗的那个乐。 qut;我的乖曾孙儿,这香甜可口的人儿,你就把他吃了,才叫男人中的男人。qut; 迟宴一听,满身冒大汗,什麽叫qut;吃了qut;?一张脸挤的囧无止境,直想找条缝钻进去。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5 章 qut;祖爷爷,你疯啦?qut;云将听得同样浑身冒汗,qut;你才刚回来就发颠,可别叫祖奶奶把你吃了!qut; 祖爷爷在家族里是有名的风流成性,80岁的高龄还搂著18岁的少年招摇过市,出尽风头,当了鬼竟还不安分,把主意打在曾孙身上。 qut;哎,怕什麽,来来来,我来教你......qut; 迟宴感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越靠越近,浑身一抖,便奋力的往被窝里钻,慌乱中他感觉到云将把他抱住,一把按在床上。 他抬眼一看,面前是云将数倍放大的脸,而且这脸越放越大,越放越大,才觉得不对劲,那眼神闪烁著诡异的光,真的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qut;你!你干嘛??qut;迟宴大惊失色,正要挣扎,已来不及了,此刻他的嘴唇被堵的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唇的触感柔软如花瓣,滑进来的舌头带著一股冰凉凉的气息,直沁心扉,拂过他嘴里敏感的上颚,一时间天旋地转,不辩东南西北,迟宴像秋天里的叶子瑟瑟发抖,又如砧板上的鱼肉毫无抵抗之力,头脑里浑浑噩噩的,好像被那舌头一吸,自己的三魂六魄也顺著食道一起被吸了出来,力气缓缓的被抽掉了。 正当他在黑暗漩涡里打转的时候,忽听的一声清脆童声: qut;快住手!qut; 同时云将一把推开他,咕咚一声,老者的头掉在他面前,嘴巴里还一声qut;哎呀!qut; 迟宴惊的面如死灰,直叫:qut;啊~啊啊!qut; 云将看著无头的祖爷爷狼狈的爬下床,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头拣起来,床边多了一位白衣的俊俏男童,从他身上散发出一阵热气,屋子里一片骚动,老爷们跑了一半,剩下一半贴在墙上,探头张望。 老的就算了,又来了一个小的?迟宴靠著云将,将身体缩成一团。 qut;主人勿惊,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了。qut;男童站在迟宴边上,又靠近了些。 啥?叫我啥? qut;啥?你是谁?qut; 男童抬眼,那是一张异常漂亮的小脸蛋,漆黑如夜的大眼直直望著迟宴。 qut;我是你养的貔貅。qut; 6 迟宴把脑袋蒙在被子里,蒙的严严实实的,不露一个缝。 云将叫了他几声,没反应。 迟宴兀自蒙了头,大概被自己的二氧化碳熏的有些昏了,浑浑噩噩的,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心里有些迷茫,再次睁开眼睛,他要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不一会,肚子饿起来了,他忍不住将被子掀开一点,闻到一股清淡的食物香气,好像将他的魂儿也勾了似的,竟然自己起床了。 天亮了,房中一切如故,胸前的貔貅如故,墙上挂的十八老头如故,窗外阵雨如故,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而已,然而梦却那麽真实,唇舌柔软的触感记忆犹新。 云将端著粥,走到他床前,qut;今天早上吃黑米粥哦。qut; qut;你煮的?qut;迟宴接过有些烫手的粥,有些诧异。 qut;我有每天坚持早起做饭的习惯。qut; 迟宴难以置信的抬眼望他:qut;你......真是个稀有动物。qut; 云将笑笑,心想我岂知稀有,根本是世间无双。 迟宴喝了一口黑米粥,一股暖流顺著食道滑下,穿过自己有些虚脱的身体,宛如重生,很疑惑又看了他一 眼:qut;你会每天早上做给我吃吗?qut; qut;会啊。qut; 迟宴更加疑惑的望著他。 云将在他床边坐定,漫不经心的问道:qut;但是,像昨晚发生那种事,你还愿意跟我住一起吗?qut; 迟宴一口热粥吞到喉咙,差点噎死,放下碗道:qut;你别告诉我这种事会天天发生!qut; qut;当然不会,他们只是昨晚来看看我而已,现在应该去爷爷那边,不会过来了。画过了中元普渡就可以收起来了。qut; qut;哪家人祖宗会这样子回家啊?再多两个曾孙也被吓死了!qut;迟宴莫名的激动起来。 qut;这个是我不好,我已经习惯这样,对於你来说可能一时难以接受,但他们并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的。qut; qut;习惯?难道你是传说中的阴阳眼?qut; 云将忽然正色道:qut;不只是阴阳眼......qut; 迟宴望著他,有些愕然。 事情从迟宴的爷爷说起,盗墓的勾当,人人都知道这是损阴德的事儿,说挖多了要遭报应的,但每每爷爷总能化险为夷,即使是蹲监狱了,也是平平安安的度过,完好无损的获释,终於有一天,12岁的云将忽然发烧了,没由来的高烧,烧到所有的医生都摇著头说:即使不死也要傻了,眼见一棵孤苗就要蔫了,爷爷急得老泪纵横,这时,经高人指点,他放弃挖到一半的一个王孙大墓,金盆洗手,果然不到3天,云将就清醒了。 云将经过一场大病,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眼神却忽如成人般深沈,在家歇了半年之久才恢复了学业,许多人都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麽事。 qut;那究竟发生了什麽?qut;迟宴很好奇的看著他。 qut;说出来怕你骂我疯子。qut;云将说著,一副就要起身走开的样子。 qut;我相信你!别吊人胃口呀!qut; 云将再次坐下,沈思片刻,说:qut;我发烧的时候,开了天眼,能通阴阳两界。qut; 迟宴的脸变成上面画著两个黑点和一个圆圈的皮球。 qut;和我呆在一起,难免会遇到奇怪的事情,但恶鬼都怕我,不敢来犯,你尽可以放心。qut;他又顿了一下,说:qut;况且你有灵兽护体,八字又不轻,我是比较放心的。qut; qut;灵兽?你说的是貔貅吗?qut;迟宴忽然感到胸口的貔貅微微一动。 qut;是啊,他能化为人型,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前几天看到他,还是一只可鲁,在你房间吸收了营养以後,终於长成一只长著人脸的可鲁,来到我房间後,又吸收了些营养才终於化做人型,在你身上挂了这麽多年,如今才长成一个小不点儿,可见你根本就没有照料他,除了和他一起洗洗澡,让他可以喝喝水而已,他半点关爱和养分都没得到。qut; qut;哎,谁知道他吃什麽,我只道他是个保平安的玉坠子,哪知道竟然成了精!qut;迟宴感到一阵眩晕。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6 章 qut;貔貅的主食之一,是各种精鬼妖怪的精血,在你遇到脏东西的时候,他会第一个跳出来清场;其二是日月精华,所以满月的日子将他放在窗边晒月亮;然後是财气和水,记得经常用流动的清水冲洗他,洗澡的时候也不用摘掉就可以了;最後是你对他的爱心和关怀,在你的悉心照顾下,貔貅会渐渐长大,也许过几个月,他就可以长成跟我一般的熟男了。qut; qut;这......我又不是变态大叔,听你说的好像日本的养成游戏一样!qut; qut;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qut; qut;我才不想看什麽貔貅熟男......qut; qut;如果你不好好养他,永远只是一只可鲁,估计遇到麻烦他是没办法清场的。qut; qut;那他是召唤兽?qut; qut;可以这麽说。qut; 迟宴忽然眼睛发亮起来,召唤兽?这不是很酷吗? 於是迟宴终於有想法想要好好养他了。 qut;那他现在在哪里?qut; qut;可能在原石真身里......我觉得你最好去洗个热水澡。qut; 听他这麽一说,迟宴觉得确实有这个必要,一个晚上的折腾,出了身冷汗不说,估计还染了些晦气,於是他喝完了剩下的冷粥,洗澡去了。 迟宴脱裤子脱到一半,忽然心神不定,对著空气说: 小貔貅,你在的吧? 砰的,放在架子上的牙刷掉了下来。 迟宴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没好气的说:qut;我可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别人在旁边,还是让我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洗吧?qut; 良久,浴室里静悄悄的。 qut;哎,听到了麽?qut; 迟宴缩成一团靠在墙壁,茫茫然的睁著眼睛注意浴室里的每个动静。 忽然他注意到浴室充满蒸气的镜子上,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给我起个名字就出去 7 迟宴一搔头,qut;叫我起名字?这个我可不擅长啊,起的不好可别怪我。qut;一边说著,信手拈来,就在镜子上写了两个名字,说:qut;你自己挑啊,划掉那个不喜欢的。qut;然後转身去放水。 开了水龙头,回来一看,两个名字qut;包子qut;和qut;馒头qut;都被划掉了,心里暗笑一声,又在上面写了两个名字,边写边念叨著:qut;这两个再让你挑,只能划掉一个,不听话就把你丢到抽水马桶里去。qut; 他将水龙头关小了些,回来一看,这下好,qut;花卷qut;被划掉了,剩下qut;春卷qut;,得意一笑,道:qut;好了,以後你的名字就叫春卷,名字起好了,你可以走了。qut; 云将正坐在厅里看报纸,一眼见貔貅小弟弟垂头丧气的从浴室里走出来,周边散发著黑气,不自觉的干笑了两声。 小男孩向他狠狠的一瞪:qut;笑什麽笑?qut; 云将见他这副样子,嘴咧的更宽:qut;如何?被赶出来了?qut; qut;用不著你管!qut;说著,抬著鼻子走过来。 qut;哎呀?我不管你谁管你?要不是我给你灌输点营养,你现在能有手有脚吗?还不是长著人脸的可鲁一只?这就等於洗澡的那个是你爹,你面前的是你娘,你娘不罩你谁罩你?qut; qut;别用可鲁形容我!qut;小男孩紧紧皱起眉。 qut;乖啊,小貔貅~我的好儿子。qut;云将说著,就去摸他的头。 qut;我有名字了。qut; qut;什麽时候起的?qut; qut;就在刚才。qut; qut;叫什麽?qut;貔貅的名字一般是主人起的,一旦认了就不能轻易改动,云将倒是很好奇迟宴的起名水准。 qut;春卷。qut;轻描淡写的说。 云将看著他的包子脸,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连连拍案道:qut;果然好水准,真是个秀色可餐的好名字!qut; 无意得了个秀色可餐的名字,春卷很认命的无视他的嘲笑,别过头窝在沙发上,依旧皱的眉,低垂著眼帘,长得惊人的睫毛微微颤动。 闲坐归闲坐,他依旧警惕的注视著浴室的动静,昨晚的气味似乎还没散去,在屋子里萦绕著。 果然,他看到一道黑影往浴室里闪进去了。 这个味道,除了那个老不修还有谁?这个无害的老鬼,除了性骚扰还能做出什麽? 春卷脑子里依旧是他新得来这个秀色可餐的名字,没什麽心情去处理他,打个哈欠就在床下一角缩作一团。 续7 迟宴很平静的躺在浴缸里,水汽氤氲而温暖,不一会儿就犯困了,上下眼皮直打架,他很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意识却脱离而去,不到两分锺,他便在浴缸里进入浅眠状态了。 朦胧中,露出水面的大半个身子好似被阵嗖嗖的冷风吹著,格外凉快,他感觉有人在摸他手臂,顺著肩膀贴著皮肤上细细的绒毛轻轻的滑下来,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迟宴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又困的不行,於是很无所谓的被摸著,一步一步滑入睡梦的深渊。 左边乳首忽然被捏了下,很轻快的,但又很清晰的指甲触感,迟宴的眼皮也很轻微而快速的颤动了一下,大半个身子起了鸡皮疙瘩,接下来乳首就一直觉得痒痒涨涨的,於是他很不舒服的皱起眉,哼了一声。 水里又传来异样的感觉,忽然那里就被握住了,冷冰冰而又有些粗糙的触感。 迟宴的腿抽搐般的动了下,想摆脱这种感觉,忽又感觉那手用指甲轻轻搔弄著敏感的铃口,似被冰片刮过,这个刺激不禁让他轻吟出声。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7 章 这时,门外的云将怪道:qut;这个人是不是掉进抽水马桶了?怎麽这麽久还没出来,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qut; 忍不住的去敲门,没反应;於是他用力将门一踹。 迟宴一个激灵惊醒了,就听到云将在门外大声嚷嚷:qut;你是不是死在里面啦?qut; qut;没啦,我睡过去了。qut;他应道,忽觉得水已冰凉,身上的鸡皮疙瘩厚厚一层,不由打个寒战,接著他看到水里的小牛奶,愣了一愣,只道是自己做了春梦,缓缓的爬将起来。 云将重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恍然失神的从浴室里晃出来,模样有些异常;春卷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一摸鼻子,嗖的尾巴在背後立起来,好像是莫名的忽然有些兴奋起来。 云将转身看他毛绒绒的狗尾巴,在背後卷成一个圈圈,微微耸动著,就好奇的去摸,春卷不高兴,只将身子一转,屁股一撅,尾巴刷的打在他手上,便下沙发去了。 手感令云将有些失望,这毛挺硬的,远远不如爷爷养的猫,不是远远,根本不能比较。 迟宴洗澡完坐在沙发上,依旧觉得身上发冷,就往被窝里一缩,拿了本杂志看。 云将一抬眼就看见一个黑影偷偷摸摸的从浴室里探头出来,便一声不吭的顺手从书架便摸了法器走进去。 迟宴在床上呆了一会儿再次睡著了。 身上终於不再发冷,有种暖融融的感觉,迟宴又忆起小的时候家猫蜷缩在他脚边那种温馨的感觉。 黑暗中,他听见一个细细的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qut;现在,我要开你的眼。qut; 迟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得眼睛一阵灼热,头顶有股强光射来,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害怕,猛的跳起来,大叫一声:qut;不要!不要!qut;就把头扎进被子里。 云将在外边刚处理完他的祖爷爷就听到他一声大叫,赶紧回到卧室,看见一人埋在被子里露著半条腿,春卷坐在床边,无辜的望著他。 qut;他怎麽了?qut; 春卷一言不发,脸色苍白。 云将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赫然见他满脸的血。 迟宴缓缓的睁开眼睛,觉得有什麽在脸上,就伸手摸了一把,看了一眼,大叫道:qut;我眼睛流血啦!!qut; qut;胡扯蛋!你把鼻血流的我被子上都是!快去洗脸!qut;云将看了自己的被子一眼,郁闷的肺都要炸了,他顶顶讨厌洗被子。 忽然,迟宴愣住了,眼睛盯著前方,他看到了春卷,真真切切,跟昨夜一样的白衣童子,漂亮的跟观音面前的善财一样,他不由看呆了。 云将脸色一变,回头吼道:qut;你给他开眼了?qut; 春卷点头,忽地身体一震,意识到什麽了,神情一变,但又马上恢复了平静。 qut;你疯了吗?!七月半马上就要到了,街上的鬼都是排著队走的,你要害他被活活被吓死吗?qut; 迟宴一听,心脏差点从嘴巴里飞出去,qut;什麽?什麽?!那再给我开回去!qut; qut;我只是想让他看到我嘛!qut;春卷垂下眼帘,很不情愿的扁嘴,似乎被他的怒气惊动了。 云将望著他黑汪汪的眼睛,不禁想起可鲁亮晶晶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神,他也忽然想起貔貅是一种非常固执非常别扭的灵兽,便很无奈的大声叹气,qut;像这个样子,遇到情况你有办法解决吗?qut; qut;当然没问题。qut;春卷舔了下嘴唇。 qut;你少来了,就你那可鲁一样的身材,被夜叉一踩就成肉酱了,一点也不可靠。qut; qut;我说不许再用可鲁形容我!qut; qut;难道不是这样吗?给人开眼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事情!你这狗!qut; 春卷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咬牙道:qut;我不是狗!qut; qut;你这死狗!简直气死我了!qut;云将想到未来的情况不容乐观,烦恼的不得了。 春卷忍无可忍:qut;我就要给他开眼,怎麽样!qut;话音未落,从床上跳将下来,碰地一个打滚,现出真身,也确实没比可鲁大多少,看上去要不是头顶长著角,跟狗也没什麽两样,浑身白毛的长角可鲁,跳到云将脚边迅速的咬了一口。 云将没料到他这麽暴躁,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咬了一口,qut;啊qut;的痛叫一声,正要踹他一看没影了,撩起裤脚一看,超清晰的一个狗牙印子在脚脖子上,气的咬牙直骂:qut;死狗,这死狗,下次看到他没完!qut; qut;怎麽办!怎麽办?!qut;迟宴抓著他摇晃。 qut;怎麽办?凉拌!qut;云将抱著脚,丝丝的吸著凉气。 末了,他对迟宴说:qut;你的召唤兽对你的执念不容小窥,看来你这辈子难交女朋友了。qut; 8 雨过天晴,房间里一扫阴霾,充满了明亮与和谐。 云将一回来,就看见迟宴猫在电脑前看片。 看的什麽片? 面如敷粉口如涂朱,飘飘长发一甩,白裙风中飒飒,下方打绿光,脚下踩滑板,原来是位女鬼。 女鬼眼瞪的铜铃大,仰天向月长啸,张舞十指纤纤,前滚翻後滚翻的与道士缠斗著。 看的什麽片? 面如敷粉口如涂朱,飘飘长发一甩,白裙风中飒飒,下方打绿光,脚下踩滑板,原来也是位女鬼。 女鬼眼中脉脉含情,依依的撑了把伞,於斜风细雨昏昏暗暗紫竹林中一转身一低头,软软款款开口道:qut;公子......qut; 不一会儿,前滚翻後滚翻的与书生缠绵著。 看的什麽片? 痴情书生俏狐精,冷面道士美幽魂。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8 章 浓妆豔抹红红绿绿,生生世世怨起怨灭。 云将倒杯冷水一饮而尽,低低问声:qut;你看这做甚。qut; qut;我在熟悉环境。qut; qut;什麽鬼环境?qut; qut;没错,就是鬼环境。qut; 春卷不知何时蜷缩在沙发下,无声无息的,云将走过来左看右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末了,他大喊一声: qut;啊!马尔济斯!qut; 春卷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从地上刷的站起来,抖了抖一身长毛,有如雪花飞瀑,极富动感。 迟宴闻声看来,随之目瞪口呆:qut;你,你的毛?你是不是偷抹了章光101?qut; 春卷无奈的摇摇头:qut;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先长毛再长个。qut; 云将眉开眼笑:qut;来来来,去洗个澡,绕著床走几遭,今天我们就不用拖地了。qut;说著,就来抱他。 春卷被他无预警的抱起,有些莫名,有些厌烦,对著他的嬉皮笑脸上喷了一口恶气。 怪味扑面袭来,有点像久旱缝甘露时浮起的土腥味,夹杂著猪妖狗怪幽魂夜鬼的气息,也不知道他到底出去外面吃了些什麽,毛长了这麽长。云将嫌恶的别过脸,将他甩到一边,有如摸著一个烧红的铁秤砣,口里喋喋不休的骂:qut;死狗,别以为你变成马尔济斯就以为自己富贵狗了。qut; 头一次看见会说话的动物,迟宴心跳的快蹦出来了,又看那极柔顺的长毛像梳整过一般披散著,好像白雪公主啊!qut;很漂亮。qut;他称赞道。 春卷闻言很得意的把前爪搭在他的膝盖上,迟宴见了很自然的把他抱起来,顺了顺他的毛,手感有些硬,毛很粗,有点像狮子的鬃毛,春卷乖乖的被抱著,转过头来,半眯著眼,用鼻孔看著云将。 春卷并不喜欢这麽长的毛,行动起来好像全身挂满了拂尘,甩来甩去的长毛实在很不方便。 变身从脸开始,首先变成了人脸,迟宴并没有注意他现在抱著一只长著人脸的马尔济斯,等他发觉长毛没有了的时候,春卷已经完全变成人形了,依旧是小孩子的模样,但头发长了很多。 无论春卷是什麽形态,都很美丽,一个有著过膝长发的孩子,拥有直入人心的深沈目光。 qut;闷。qut;春卷变成人形後,只吐出了这麽一个字,小脸上皱著眉头。 迟宴便很有些揪心的跟著皱起眉头,思考良久忽然想起了什麽,说:qut;啊,今晚有月全食,要不要一起去看?有难得一见的红月亮哦!qut; 云将并不觉得两个男人和一只狗同赏月会有什麽好情调,很不屑地嗤的一笑:qut;这有什麽好看的!qut; qut;我长那麽大还没看过哩,你不看我看,我跟春卷一起!qut; 於是迟宴还真的带著春卷出门看月亮去了。 正是日落西山,乌鹊返巢之时,已淹没在地球本影中的月亮从东方带食升起,残月如带血银勾,呈现如梦如幻的古铜色。 迟宴只是想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不想鬼使神差,竟走到了这里来。 废弃的游乐场,竟然日落重开,灯火通明,充满了欢歌笑语。 迟宴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在作梦,重新睁开眼睛,情景依旧。 虽然到处都是声音,却不见一人,只有虚幻的影子在远处晃动著,奔跑著。 迟宴觉得很不妙,此时一阵冷风吹来,一个寒战,他转身就要走,不料一回头,蒙了,走过来的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车水马龙的情景,几个孩子大笑著,飞快的从他眼前奔跑过去,虚幻的有如电光影里斩春风。 他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麽。 迟宴抬头一看,月亮依旧,银勾逐渐丰满,全世界仿佛笼罩在这红光之中,处处透著迷幻色彩。 qut;春卷......qut;他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唤道。 春卷站在他身旁,面上很平静,一言不发,仿佛这里本应就这样。 鬼打墙并不一定是坏事,有时行夜路遇上了好心的朋友,他见你前方有难,想帮你一把,也会使出鬼打墙,给人避一避的。 春卷的眼睛无法透过这面墙,却也懒得打碎它,这个味道是陌生的,但不凶猛。 qut;喂,那边的年轻人。qut; 迟宴忽然听到人声,一激灵,转身一看,不由呆了。 三个人,一张麻将桌,四把椅子,凭空出现。 三个人,一个黄T恤瘦高中年,一个白衬衫瘦小老年,一个花衣裳中年妇女,端坐在桌边,齐齐的向他看来,面貌与常人无异,只是没一丝血色,老人亲切的向他招著手:qut;少年仔,三缺一,快过来。qut; 一股寒气从脚底涌入,这明摆的,是三个鬼。据这几天看片的经验来看,鬼向你招手,一向没什麽好事。 迟宴小幅度的左右张望,春卷不见了,顿时冷汗直迸。 春卷,春卷,你到哪里去了?!他在心底大叫。 脑中有声音回应他:我在玉里,你去玩吧。 原来还在他身边,迟宴悬起的心放下一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也变成鬼,和大家一样! 念头一动,三个鬼物看到他身上的气焰忽地窜起一米高,有些忐忑,但依旧面上挂著慈善的笑。 赌局开始了,并没有说明了赌什麽,迟宴心想,若赢了钱,顶多拿叠冥币回家;若输了,一会买叠冥币过来烧了便是,看这荒凉地方,估计兄弟们闷的慌了,便找人来凑一局,漫漫长夜,陪他们玩上一局也未尝不可,於是也一团和气跟著洗牌摸牌。 迟宴的手气并不好,连输了十几次,手上眼看只剩一点点筹码了。 忽然脖子後面感到一股热风袭来,一道白影从眼前晃过,春卷猛的跳到麻将桌上,崩乱了长城,清脆的怒叫一声: qut;竟敢出千!qut;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9 章 三个鬼顿时做鸟兽状散去,连麻将桌也蓦地不见了,慌乱之中,迟宴站起来一看,一个破破烂烂的蛋糕盒盖落在地上,散落著一圈花生壳和四个苹果核。 灯火蓦地熄灭,欢声笑语不再,憧憧鬼影消失,依旧是冷冷清清一块荒地。 春卷穷追不舍,一眨眼就从迟宴的视野中消失了。 顿时,他的世界只剩一片平静,静的连自己的心跳都如此清晰。 qut;春卷!qut;迟宴向著远方的黑暗大声呼唤。 月,挣扎著露出半边脸的残月血红依旧,还在不断的变化,仿佛吸了血,逐渐丰满起来。 远方一个模糊的身影走了过来,是春卷,他舔了舔嘴唇,又低头舔了舔手指,手里拿著一件物什。 迟宴吁了一口大气,看见春卷的头发又长了些,一直拽在地上,凑近一瞧,原来他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碗。 qut;那三个,打跑啦?qut; 春卷眯起眼睛,仿佛在思考著什麽,良久,答:qut;吃掉了。qut; 迟宴打了个寒战,难以想象他这张可爱的小脸在吞噬那些鬼怪精血之时是这麽样子,又问:qut;哪里来的破碗?qut; 那确实是只破碗,上面糊著厚厚一层泥土,碗边上缺了一个小口,全然看不出花纹样色。 qut;这就是那三个拿来做赌注的东西,这是个不同寻常的碗,起码有一百岁的古董。qut;春卷宝贝似的捧著碗,被它散发出来的财气熏的眯起眼睛,但同时似乎另有一股陌生的味道,若有若无的刺激著他的鼻粘膜,不自觉的令他有些亢奋起来。 9 房间里没有开灯,凭著窗外微弱的灯光,模糊的看到沙发上一个人的轮廓,是云将。 春卷拽著长发走进屋里。 云将劈头就说:qut;死狗,你的毛把不干净的东西带进来了。qut; 一人一兽回头,看见发稍上两个一红一绿的小人揪在上面,都只有麽指大小,难分男女,见大家都在看他们,啾啾的叫了起来,又好似在说话,极快的语速,没人听的懂。 春卷用食指和麽指,一手一个将两个小人抓了起来,悬在眼前看,两个小人挣扎著啾啾的大叫。 虽然是鬼,但也太小了,迟宴问:qut;这种的好吃吗?qut; qut;跟花生米差不多。qut;春卷也觉得实在太小了,便很不屑的把他们从楼梯口的缝儿丢了下去。 云将又皱眉说:qut;死狗,你那头毛是怎麽回事?在地上拖来拖去,看了很不爽!qut; 春卷的尾巴刷的露了出来,在背後高高竖起,怒道:qut;我叫春卷!不叫死狗!你再叫一遍看我不把你云将咬成肉酱!qut; 云将看看他暴怒的小脸,口中还露出又白又亮又长又尖的犬牙,哑然失笑,忙改口说:qut;好吧,亲爱的小春卷,你的头发能不能不要拖在地上?要不,我帮你盘起来吧?你想做成神仙姐姐还是黑山老妖的造型?qut; 迟宴妄自在脑海里将两个造型和春卷的小脸组合了下,打了个寒战。 春卷一言不发,忽然身影变得模糊了,房间里弥漫起一股雾气,不一会,他就恢复成貔貅的模样了。 云将以为雾气散去房间里将会出现一个大毛团,但现在他俨然是帅气短毛犬的样子:qut;啊啊,雪橇犬......qut; 春卷现在的体型,大概跟一只成年雪橇犬差不多。 啊啊,大狗!长大了!迟宴忽然感到很欣慰,好像看到自己的儿子忽然蹦蹦跳跳的从幼儿园小弟变成散放知性光辉的高中生。 他坐在沙发上啧啧的点头:qut;嗯,这个体型很好,这个毛的长度也很好,这样就很好了。qut; 春卷说:qut;可是我还会继续长的。qut; 迟宴想了下,说:qut;那就不要吃东西。qut; qut;没办法的,肚子饿的时候还是会吃的。qut; qut;那就想办法不要长的太大。qut; 春卷很乖的点点头,迟宴就去摸他毛绒绒的头上突出的长角,於是就被扑倒了。 春卷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而且也扑的很温柔小心,两只毛毛的大爪子搭在他肩上,春卷的大嘴里热气都喷在他脸上了,迟宴并没有反抗,同样温柔的摸摸他的毛,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有点像桂花奶油的味道,很舒服。 据说貔貅唯一的排泄──汗,是带著香气的,靠著这股子香气吸引食物上勾,填肚子。 云将不理会一人一兽翻滚,只把那破碗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问:qut;这个东西哪里来的?qut; 迟宴就把和鬼打麻将的事说了一遍。 云将没说什麽,只把那碗清理了一遍,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看清这碗是青色的,釉面尚有光泽,雕著云纹和菊花,整个碗高足,深桶,老气,贤达,可说是开门养眼的好藏品。 迟宴只问:qut;这能值多少钱?qut; 云将看了他一眼,说:qut;我不懂行,据说现下的瓷碗大部分都是清朝的东西,若有明代的,哪怕是个狗食碗也价值不菲。qut; qut;那这到底什麽朝代的?qut; qut;我也不晓得。qut;他把碗搁在桌上,闷声半晌,又说:qut;我想找我爷爷鉴定一下,你跟我一起吧。qut; 云将的爷爷住在离这里很远的小镇上,搭火车要4个小时,据说小镇在山沟沟里,下了火车还要打的,打了的还要走山路。 迟宴一听要爬山,摆手说:qut;这麽麻烦,我不去。qut; qut;你不去我去,到时把你一人丢在这里,出了什麽事我不负责。qut; qut;会出什麽事?qut;他眨眨眼。 他一摊手:qut;这我可不能保证了,在这种阴气聚集的地方,随时可能有东西爬进屋里,或许是无头女鬼,或许是长舌头吊死鬼,又或者是什麽妖怪。qut; qut;会被春卷吃掉。qut;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0 章 云将嘶的一笑,那种从牙缝里笑出来的笑法,又说:qut;你就那麽相信你家死狗的能耐?那我就放你俩在家一周试试看。对了,你也别把他当作吸尘器,一只貔貅如果什麽都吃,恐怕也要犯胃病吧?对了,我明天就启程。qut; × × × × × × 云将一大早就在收拾东西,走动的声音终於将他吵醒了。 云将看了看他的熊猫眼,露出两排刚刷的白净牙齿:qut;早!你的烟熏妆真美。qut; 迟宴的脸色苍白的更难看了,把抱在怀里的枕头随手一丢任其滚在地下,说:qut;你收拾东西作甚?qut; qut;还用问吗?探望爷爷,顺便鉴定古董。qut;头也不抬的答著,叠那衬衫。 迟宴把被子一掀,跳下床来:qut;我也去!qut; 云将顿了下,说:qut;哦?怎麽忽然改变主意了?qut; qut;这个嘛,毕竟碗是我拣来的,所有权在我,万一你一人拿去卖得好价钱,独自远走高飞,我岂不亏死了?qut;边说边利索的换起了衣服。 云将嗤的一声笑了:qut;哼哼哼,原来被你看穿了,那好罢,卖了钱後,你三我七。qut; qut;不行!你三我七!qut; qut;笨蛋!qut;他忽然敛起笑脸,qut;跟你开玩笑呢,谁稀罕那点钱!我看这碗不是个好东西,只想弄清楚它的来历,要钱卖了都给你!qut; 迟宴听的皱起眉头半晌,柔声说:qut;放心,我会给你路费的。qut;话毕,很有干劲的收拾东西去了。 云将很无奈的吐口大气,上午九点,两人踏上了列车。 10 春卷上了列车,就蜷在迟宴脚下,嗅了嗅气味,又趴了下去,他身上奶油桂花的味道,一个劲的往迟宴鼻子里钻。 天气甚好,多云,豔阳,窗外风驰电闪,一幕幕城镇风光远去,转眼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正当他神情气爽的看著窗景的时候,头顶一凉,有东西滴下来了,他没在意。 於是又一滴水滴下来了。 正怒道列车设施太差,空调竟然漏水,迟宴抬头一看,不由扯著嗓子大叫一声: qut;啊──!!!!qut; 所有乘客齐刷刷的转头,向他看去,其中并不乏睡梦中被惊醒的愤懑目光。 原来那不是什麽空调滴水,而是口水,迟宴瞪著车顶,这一撞差点把云将从椅子上挤了下去。 一个极度变形看不出人型的东西,爬在迟宴头顶的天花板上,两只充血的大眼珠盯著他的脸,嘴巴张大著,口水涟涟。 全车的人顺著他的目光齐齐看向车顶,自然什麽也没看到,只有春卷两眼放光很敏捷的窜了上去。 迟宴低头捂著脸:qut;我什麽都没看到,我什麽都没看到......qut;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剩下的只有乘客异样的目光。 云将看了他一眼:qut;大惊小怪。qut; qut;刚才......那是什麽?qut; qut;被列车撞死的亡者,会跟著列车来来去去,反复著他的旅程。qut; qut;为什麽白天也有?qut; qut;你以为只有夜里才出现吗?大白天也有啊,尤其是阴天,树荫下,墙缝里,多的去了。qut; qut;啊......我不要看长那麽恶心的。qut; qut;那有什麽办法,惨死在列车轮下,是无比凄惨的事情,那叫一个死无全尸。qut;他顿了顿,说:qut;一般来说,最常见的有两种死法,一种是在铁轨上被撞死,一班时速65公里的列车,平均碰撞力达到一百多吨,你想想有多可怕;另一种,是被气浪卷进轮下的,根据空气动力学的原理,流体速度越快,压强越低。所以火车在高速通过时,带动周围空气快速的流动,使列车周围形成低压区。如果人离列车过近的话,就有被吸入车底的可能。qut; 迟宴眨巴眨巴眼:qut;你真应该去当老师。qut; 云将轻轻一笑,不一会儿,列车到站了。 下了车,便打的上山路。 小镇的三分之二都是山,小青山包连绵不绝,蜿蜒山路曲折向前,山岚起,雾气升,沿途可见牛羊鸡鸭,一派自然风光,迟宴眼里看著美景,渐渐又开心起来。 两人不觉越过几重山,绕过几条路,两人谈笑一阵,又争吵一阵,不一会迟宴困了,就靠在他身上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被说话声吵醒了。 qut;迟宴!下车!我们走!qut; 猛的被大力一拍,他睁开眼,不觉已是下午四点了,本来上山不过半个小时左右,然而他们在这山路徘徊竟然花去了三个小时!他莫名的被云将拖下车,睡眼惺忪的站在山路中央,只听司机仍在用听不懂的语言喋喋不休的骂著,边骂边吐唾沫。 qut;怎麽回事?到了吗?qut; qut;我们遇上了鬼打墙。qut; 迟宴倒吸一口气,眼看已经四点多了,阳光依旧灿烂,鸟语花香,谁晓得这没有路灯的鬼地方落了夜幕会变成啥样? 前不见古人後不见来者,两人只能硬著头皮走下去,不出十分锺,就发现前面塌方了,前段时间刮台风留下的隐患,现在小石块仍不停的往下滚落,看起来触目惊心。 云将吐了一口长气,说:qut;想来是因为塌方了,才不想让人过,但也浪费了我好多时间,小心点,我们走过吧。qut; 路上多处塌方,根本不能行车,连徒步也要极小心的,一步步挪过去,唯恐一脚不慎,落下这万丈深渊。 走走停停将近一个小时,两人终於踏上一片开阔地方,同时五点到了,天色开始暗了下来。 qut;我好累,让我坐一下!qut;迟宴气喘吁吁的说。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1 章 qut;别坐!看清楚那是什麽地方!qut; 原来那块突出的地方,是一个豪华型坟墓的周边扶栏,怪不得感到凉飕飕的。 春卷窝在扶栏边上,津津有味的嚼著什麽,迟宴好奇的凑过去一看,原来是种长的很可爱的小果子,状似蛇莓,但又比蛇莓大些,小果子紫里透红,晶莹剔透,看起来一口咬下去就会溅出汁来的。 qut;这啥?qut; qut;好吃。qut;春卷头也不抬,只顾吃了。 於是迟宴摘了一串,就往干涸的嘴里塞。 qut;别吃!qut;云将见状,冲上去就往他背上一掌,不打还好,这一打,他囫囵吞下肚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傻了眼。 qut;笨蛋!山里的东西是可以随便吃地麽?!qut; qut;春卷不也吃了麽?qut;他眨巴眼睛。 qut;你是人,春卷他是人吗?有些东西是人吃的,有些东西是给不是人的东西吃的,这点分别你要看不出来就不要吃!qut; qut;这个......吃了会怎样?qut;迟宴的头皮开始发麻。 qut;等下你就知道了,趁你还有行动能力,快点走吧。qut;云将没好气的,迈开大步去。 qut;啊?qut;迟宴听的直冒冷汗,心想,这家夥,不会在吓唬我吧。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在吓唬他,走不出十步,他就感觉不对劲了,首先是脚,脚麻了,肌肉变得僵硬,小腿没有知觉。 云将见他再没跟上来,回头看他,正好笑的使劲捶自己的小腿。 他面如死灰地:qut;云将,我的脚不能动了。qut; 云将很是得意的嘴脸看著他,远远的站在那里道:qut;哼哼,叫你乱吃!没有车没有马没有驴你叫我怎麽办,这样吧,在走几里路就到村里了,我去那找只牛,驮你回来。qut; qut;你!你去村里,就把我一人丢在这里麽?qut; qut;你不有春卷吗?qut; qut;不要!叫我傻傻的站在山路里,天又要黑了,我才不干!qut;就算中了毒也很有精神,声音只怕传到村上了。 qut;那你要我怎样?qut;说著,一摊手,就要转身走人的样子。 qut;别走!!!!过来背我一程会死啊?qut; 春卷毕竟没有实体化,不能背他这个大活人。 云将的面上依旧春风得意,走过来,将他横腰抱起。 qut;喂喂!我不是说用背的吗?qut; 云将的眉头皱成疙瘩,啧啧道:qut;你好重,你真的好重......用背的,你确定要用背的吗?你听说过搭肩膀的故事吗?qut; 迟宴知道他又来吓唬人,但还是止不住好奇心。 qut;人的身上有三把火,一把在头顶,两把在肩膀上,在山里走路的人,最忌讳就是搭肩膀,因为有时实在难以判断,搭肩膀的究竟是人是鬼,如果是人,会使被搭者灭掉一盏灯;如果是鬼,那就千万不能回头,人背上又没有长眼睛,因此背部是攻击的弱点,说到这里,你还想让我背吗?qut; 迟宴很乖的猛烈摇头,顿了顿,又说:qut;可是这个姿势......很丢脸......qut; qut;你以为我喜欢这样抱男人吗?难道你想要换个姿势,像树袋熊一样抱在我身上?qut; 一个很不情愿的被抱著,一个很不情愿的抱人。 qut;那个,我会半身不遂吗?脚好麻。qut; qut;再过一会,就不麻了,小果子不会坚持超过半个小时的。qut; 迟宴放下悬著的心,在他怀里,说不出的别扭,百感交集,只直直盯著远去的後方,天色又暗了几分。 忽然,他看到一只爪子,搭在云将的右肩膀上。 qut;啊──!!!qut;r 云将被他这一叫,差点将人丢飞出去,一激灵,怒道:qut;你鬼叫个啥?!我耳朵差点聋掉了!qut; 再看一眼,哪里有什麽爪子,qut;你......刚才你背後有东西!是个狗爪子!qut; qut;什麽狗爪子?除了你家死狗的还有谁的?qut; qut;不对,春卷的是白的,刚刚那个是黑的!你刚刚什麽也没有感觉到吗?qut; qut;啥?qut; 一个白白的物什忽然又从他背後冒出来,迟宴又是大叫一声,定睛一看,原来是春卷的头,qut;你忽然冒出来做什麽?qut; qut;跑掉了......qut;春卷淡淡的说。 qut;你看到什麽了?qut;云将问。 qut;不知道,速度极快,有点像狗有点像狼又有点像狸,黑色的,头是白的,尾巴蓬松,很大只。qut; 云将沈思片刻,郑重其事的说:qut;你看吧,山里多妖精鬼怪,如果你坚持要我背,那个被搭肩膀的,就是你了。qut; 迟宴想了一想,遍体冷汗,说也奇,被这一惊,腿上渐渐地不麻了,不一会,他就要求下地走路了。 云将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好像屁股刚挨了好几针似的,心里不禁好笑,又说:qut;既然你能走我就放心了,在这等我一会,我去路边撒泡尿。qut; 迟宴点头,站定了,目送他走远,春卷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看月亮。 正在这当儿,远远的走来一个闺女。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2 章 远看身姿窈窕,高跟鞋造就摇摆生姿的步伐,黑网袜,超短裙,长腿,肥臀,蜂腰,大胸,瓜子脸,笑盈盈,大眼细眉,长相甜美,就是一从电影海报上走下来的大美女。 荒山野岭,哪里来的大美女?只怕非善类,迟宴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戒心,但依旧庆幸走过来的不是一个眼珠子悬在脸上,满身流脓的丑八怪。 女子走到他面前一米处,站住了,搔首弄姿的嗲声说:qut;帅哥,你看我美麽?qut; 迟宴心想,若他在喝水,只怕喷了这姑娘满脸去了,憋红了脸问:qut;怎麽?这附近还有妓馆?qut; 姑娘正要开口说什麽,被三步并作两步跑冲过来的云将踹了个正著,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qut;喵──!!!!!qut; 喵? 迟宴正想,这样对付一个姑娘未免太粗鲁了些,定睛一看,一只小动物头上挂著网袜,拖曳著飞速向前逃去,好像是只花猫。 qut;别理它。qut;云将过来拉看的出神的他,又说:qut;啊,爷爷家不远了。qut; 11 天暗了,黑漆漆的客堂里,老人独自坐著。 少年前脚刚踏进门槛,就听得老人问: qut;你又跑到哪里疯去了?qut; 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子不高,娃娃脸秀气的像个女孩子,一双大眼珠滴溜滴溜转的可灵了,皮肤嫩的好像可以掐出水来,声音细细扁扁的:qut;今日茶馆来了个怪人那。qut; qut;哦?qut; qut;白头发的一个俊青年,脸上很凶的样子,身上有野兽的味道,一进门就说来一碗,人家就给了他一碗茶,他接过一看,说不是这个碗,人家又换了浅口阔底的花碗,他一看又说不是,然後就走了!qut; qut;哦,下次他来了,可要问问清楚,人家到底要什麽样的碗,对了,贡桌上的俩馒头,是不是你给拿了?qut; qut;是啊。qut; 老人忽笑道:qut;你吃馒头?少来了!浪费粮食,来世要做牛;浪费水,来世要做猫的!qut; qut;我要成仙的,没有来世的,哼!qut;少年把鼻子一抬,上楼去了。 少年前脚刚走,云将後脚就跟著进来了,爷孙见面寒暄握手拉刮不下二十分锺,又兼介绍迟宴,爷爷看著迟宴眉开眼笑,拍拍肩膀摸摸手又往他腰上掐了一把,猛夸好样貌好身段好青年,春卷看在眼里,捂嘴憋笑这人被云家上下三代吃尽了豆腐还浑然不觉。 於是三人一起吃饭,爷爷端了碗就说个没完,一会指著头上的疤说这是某年挖哪个死人墓遇见个大粽子咬的,一会又指著腿上的疤说这是某年挖哪个死人墓地里伸出了死人的手抓的,只说的口沫横飞,迟宴听的入神,云将只端个碗往嘴里倒著筷子咚咚响,春卷趴在门口,很紧张的在空气里嗅著。 待吃饱喝足,嘴也抹了,二人把碗呈上,将事情说了一遍。 爷爷戴了老花镜,拿个放大镜细细看了好一会,沈思片刻,说:qut;这碗,顶多值个五千吧!qut; 迟宴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爷爷又说:qut;这是元末明初的开门明龙泉釉,是官是民还不清楚,虽说是个稀罕物,也够大气,但不贵气,品相也不好,这磕磕碰碰的,不过掖著它也没什麽不好,说不定将来会长钱的。qut;他顿了顿,又说:qut;这碗,我再给小染看看。qut; 迟宴疑惑的去看云将,他只皱了眉,想了想说:qut;就是一个类似家仙的不是人的东西。qut; 迟宴隐约听说过家仙的事情,家仙顾名思义就是保护家里的神仙,是几位或是数位得道的仙保护家里人出入平安,家仙讲意气,并且比较亲切,可以当虚拟的自己家人一样对待,谁家的就是谁家的,这代找不了也得找下一代,不离这个家族,世代相保。一般有黄鼠狼狐狸大蟒什麽的,民间很多。一般家仙的名字,样貌都不是外人可以窥见的。 云将用两个指头支著下巴,又嘀咕道:qut;也不能说家仙,实在太高抬他了。qut; 迟宴正想再问,就看著爷爷推开墙壁上一个小窗,窗子的位置非常高,恐怕连著阁楼里的房间,里头黑洞洞的,透著一股寒气,春卷噌的从地上跳起来,毛发直竖。 小窗里伸出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将碗接了过去,自此没了声息。 大约过了五,六分锺,小窗里传来一声细细软软的话语声,难辩雌雄:qut;不好,不好。qut; 一老二少头一蒙,忙问:qut;怎麽不好?qut; 窗里顿了顿,只口口声声说qut;不好不好qut;,半点解释也没有。 三人正是一头雾水,门外传来异样声响,刹那阴风四起,树林哗哗的摇著,又似风吹又似有野兽。 春卷在门槛边上烦躁不安的踱来踱去。 所谓月黑风高夜。 云将扒在窗户上一看,一个黑黑的影子僵直的从这里过来了,一跳一跳的,又近了,照著月光一看,一身蓝装,浑身长著白毛,目赤如朱砂,指甲长得打弯。 没想到电视里的东西竟然出现在眼前,迟宴扒在窗边,脸刷的白了,紧紧揪著云将的衣角,捏著鼻子。 qut;你干嘛?qut; qut;遇到僵尸要屏住呼吸。qut; 爷爷站在门前看著,说:qut;僵尸有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之分,这只恐怕是白僵,这种僵尸是吸收日月精华修炼起来的,面上没有血色,不吸人血,但难保不会咬人那。qut; 白毛僵尸绕著屋子跳著,落地发出碜人的砰砰声,可云将和他爷爷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qut;来者皆是客,看他要做什麽,反正他进不来门槛。qut;爷爷说,又笑眯眯的:qut;好怀念啊,好久没看过僵尸了,一会跟著他,说不定能找到个大宝藏。qut; 云将说:qut;别惹麻烦,迟宴,你去把门关了吧。qut; 迟宴硬著头皮走过去,手刚捧到门板,就跟一张青白的老脸打了个照面,牙齿还跟利刃似的伸在嘴唇外面,僵尸不知什麽时候跳到他面前,一阵风似的。 qut;啊娘喂~qut;迟宴一声惨叫,向後弹跳出两米远,其神经之敏锐,身形之敏捷,可与奥运选手相媲美。 僵尸被十五公分高的门槛挡在门外,只一个劲的向前空跳,表情狰狞。 qut;他想进屋来,做什麽?qut;迟宴贴在云将背後,冒出一个头。 云将转头看向春卷,问:qut;想不想吃百年风味干腊肉?qut;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3 章 春卷站在门内,挺直了脊背,竖著耳朵尾巴看著僵尸在外头跳跳跳,很觉有趣,听他一说,顿觉恶心,口里骂道:qut;变态!吃你个头!qut; 小窗里传出一声叹息:qut;怕是丢了东西,到处寻来的,看他著急的样儿,可又不会说话,真是扰民,得让他去找个会说人话的来。qut; 一只猫无声无息的从小窗里探出猫头来,跳将下来。 迟宴看的眼熟,头顶是块黑的,像戴了顶黑帽子,身上黄黑交错,格子清晰,肚皮儿是白的,只是比他印象中的那只要大,毛发丰美,看起来水光滑亮,忍不住就想摸。 三花猫步伐威严的走到门前,看了春卷一眼,就对著僵尸一阵叫唤: qut;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qut; 僵尸竟然明白了似的,转身离去,跳到那空地上时,对月长啸了一声,那声音如狼似虎,叫人听了不寒而栗。 不一会,远远的山头上,传来微弱的怪叫声,好似在回应似的。 qut;溜溜溜溜溜溜.........qut; 迟宴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野兽叫声。 爷爷忽然拍桌大笑,云将板起脸:qut;笑什麽?!qut; qut;那边分明在叫你的小名!qut; 云将面上一红:qut;不要开这种玩笑!qut; 迟宴才知道,原来云将的小名叫溜溜,顾不得场面碜人,他也扯著嘴角憋笑起来。 云将捏了他屁股一把。 三人看著僵尸渐行渐远,才舒了一口气。 回头一看,猫不见了,春卷也不见了。 12 云将和迟宴睡在一间房里,陈旧而凌乱的房间,稍加整理,终於稍微像个睡觉的地方。 春卷推了门进来,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窝在床下,看起来像一团毛球。 房间里一面窄窄的窗,木窗棂,推开窗,迎面扑来的是冷冷的山岚,眼睛所见的是一片黑暗,群峦在夜色中起伏,像一只只沈醉不起的巨兽,淡淡的月光挂在天边,在城市里看不到的真实夜色,一一展现,不由令人发自内心的感动。 qut;山风不要吹太久。qut;云将在背後说。 听起来好像贴在耳边说话,迟宴回过神来,以为他又要说吓唬人的故事。 qut;山上的风很冷的。qut; 迟宴愣了下,没想过这样贴近自然的风是会伤人的。 云将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今天的报纸。 他依旧挂心僵尸的事,qut;呃,如果碰到厉鬼怎麽办?qut; 他依旧翻他的报纸:qut;日他。qut; 迟宴很想过去踹他一脚,但吹著风,有些懒懒的,便蹲下去问春卷。 春卷不加思索的回答:qut;扑上去,撕碎了,吃掉。qut; qut;我又不是你!qut;听到两次有问好像没问的答案,他只想抓狂。 夜色如墨,云将很快就睡死过去了,唯独迟宴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人在陌生的环境里睡不著是很正常的,尤其是这麽硬的木床板,对於睡惯了席梦思的城里人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另外,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种处於紧张还是兴奋的状态,仿佛面对著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却不知道敌军何时会来,会以何种面貌出现,而这边的人却依旧要过著困了睡,饿了吃的常人生活,丝毫不容打乱。 对於失眠的人来说,一点点突如其来的声音都无法忍受,然而此时,他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冰冷的机械声,这声音虽小,却已令他全身紧绷起来,这这......不就是所谓恐怖片里的经典桥段麽! 吱的一声,悠长而弯曲,门开了。 所谓恐怖片之恐怖所在,并不是鬼张牙舞爪的向主角扑来的刹那,而是主角在阴暗暗的屋子里推开一扇扇门的刹那。 他蒙著被子,等待门後青烟蓝光冒起夜客现身,瞪著眼睛看那门缝一点点打开,然而门後一片黑洞洞,什麽也没有。 迟宴的神经紧绷至了极点。 qut;砰qut;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他的神经差点在这不大的关门声中生生断成数段,随後陷入了混乱的迷思,究竟这开门的不明物体是偷窥过後走掉了,还是.......已经进到屋里了? 就在他痛苦的在自己的幻想中挣扎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黑影跳到了他的床尾上,敏捷而轻巧,落在床上声音不大。 迟宴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被子也丢在一边,借著月光,他终於看清了那个偷溜进屋里的不明物体。 白天出现过的三花。 黑暗中,三花的身姿依旧优雅而威严,它端端正正的坐在床尾上,离他的脚不过几十公分,两只前爪也很规矩的放在身前,微微眯起的眼睛发出幽暗的光,像两颗夜明珠。 qut;怎麽......你要睡这里?qut; 三花并没有回答他,缓缓的沿著他的脚边过来,在离他的手很近的地方趴了下来。 迟宴不禁伸手摸了摸它的额头,毛柔软极了,比起春卷的毛,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一摸,好像手粘在上面了似的,舍不得脱手了,顺著猫的脊背摸了下去。 三花很愉悦的被摸著,一个翻身,露出雪白肚皮,歪著头看他。 迟宴从小就喜欢动物,因为家里不能养,平时上学最大的兴趣就是逗路边的野猫和野狗,为此没少挨家里人的骂。 猫喜欢睡在床上,不知是贪恋柔软的床被,还是喜欢人的味道,又或者径自封王为所欲为的一心想霸占主人的一切,而这种行为也往往被当作与撒娇同等级的行径,许多主人欣然接受,与猫同卧起。 可爱!迟宴心里源源不断的冒出这个字眼,方才的恐怖片气氛烟消云散。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4 章 把猫揽在手边,暖暖的,软软的,好舒服,好安心,没想到,就这样睡著了。 猫很得意,很得意的把尾巴上下舞动,啪嗒,啪嗒,一下一下打在云将的腿上,毛茸茸,痒痒的,但是并没能弄醒他。 迟宴睡的并不踏实,一直觉得有东西压在胸口上,沈重的喘不过气来,呼吸快要冻结了,血液的流窜也变得紊乱,不知什麽人的呼吸变得明显起来,并且喷吐在自己的颈上,让人觉得既不安又压抑。 新的一天在嘈杂的鸟叫和鸡鸣中拉开了序幕,鸡费劲的伸长脖子打鸣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色灰蒙蒙的,仿佛痛苦的长夜还未过去,迤逦在天边徘徊,仍等待著吓唬那些胆小的人。 迟宴以为,醒过来会看到一只大猫压在自己的胸口上,然而他错了。 压在他胸前的,分明是一颗很大的头,浅亚麻的发色,发丝柔软而细,撩拨的他的鼻子发痒,在那颗头上,俨然竖著两个猫耳朵。 迟宴睡眼惺忪的伸手,急不可耐的摸了下去,这种触感,是温暖的,主体是软骨,柔中带韧,上面有绒毛,摸起来很舒服。 他再次确定,这是一对货真价实的猫耳朵。 并且是活的,因为耳朵会轻微的转动。 猫耳朵遍布了神经与血管,是很敏感的地方。在经过一阵莫名的拨弄之後,猫耳朵的主人很不耐的把埋在他胸口的头抬了起来。 qut;喵──!qut; 早安。 很愉快的打著招呼,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嫩嫩的脸皮。 qut;你好重。qut;迟宴下意识的将被子掀开一点,对方是有穿衣服的,而自己却......光著膀子。 qut;你就是昨天跟僵尸说话的那只猫吧?qut;迟宴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他从自己身上爬起来,坐在床中间,紧挨著自己。 少年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身上穿著迟宴的宽大竖条纹睡衣,像一个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孩,沈默了半晌,开口道:qut;我有名字的,我叫重染。qut;少年的声音细细的,软软的,跟昨日小窗里的声音一样。 躺在一旁的云将不知何时醒了,忽地爬将起来,满脸不悦,冷冰冰的说:qut;死猫,你什麽时候爬到别人床上来的?qut; qut;哼,这里本来就是我睡的地方!只要是床我就能睡!qut;重染用鼻孔看著他,仿佛在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管的著吗? 重染愿意以真身示人更兼自动报上名字,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把他当作了家里人,一就是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重染喵的又扑回迟宴身上,把他吓了一跳,全身僵硬脸色苍白。 看来是有了浓厚的兴趣。 云将想了想,还是不愿趟这浑水,便径自下床刷牙洗脸兼看报去了。话说,这猫为什麽对他这麽有兴趣?他回头一看,重染正用鼻子在他颈窝窝里使劲嗅著,顿时他明白了,貔貅身上的汗,带有能吸引鬼怪的的气味,猫也不例外,而且,看来重染是出乎意料的喜欢那。 春卷被一股浓烈的,猫特有的荷尔蒙味道给弄醒了,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大猫趴在迟宴身上磨磨蹭蹭,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不加思索的一记飞腿过去。 踢到的却是某人的屁股。 人形的重染却抬腿,将兽状的春卷一脚踹了下去。 春卷不懈的飞腿,再一次被踹了下去。 qut;你不滚下去,我把你吃了!qut; 重染端坐床边只斜睨著他:qut;想吃我,你还太嫩了些。qut; 原来重染竟是个道行比春卷还深的老爷爷。 迟宴稍得喘息,忙起身,再不起身,恐怕两只动物要在他肚皮上打起架来了。 从他的蓝白条纹睡衣的下摆下,伸著一条手臂粗的毛绒绒的猫尾巴,黄黑相缀的花色,迟宴完全被这人屁股长出来的猫尾巴吸引过去了,捉住摸了一下,猫尾巴灵敏的从他手中滑了出来,上下摆动著,轻轻的敲打著他的腿。 他从来没想过,猫耳朵,猫尾巴,猫眼睛,长在人的身上,竟然也会如此协调。 云将刷完牙,出来正看见两只动物幼稚的争吵。 qut;好可爱!qut;迟宴忽然无厘头的冒出这一句。 云将,重染,春卷齐齐僵住身子,目光刷刷投向他。 qut;猫耳朵,猫尾巴,好可爱!qut; 春卷愤懑瞪去,分明他也有貔貅耳朵,貔貅尾巴。 qut;毛好软!qut;迟宴忘情的捉著猫尾巴。 春卷的耳朵耷拉了下来。 云将用异样的眼神瞪他:qut;喂,你可别被他迷走了,像这种无节操的怪物,能离多远就离多远!qut; 他咳了一声,正色道:qut;我只是喜欢猫。qut; 春卷不知为何,嗖的夺门而出。 门正好开了,爷爷探头来看,面有愠色:qut;小染,你穿著人家的睡衣坐在人家床上做甚?!qut; 重染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慵懒的伸个懒腰:qut;下来了,我脱了就是。qut; qut;脱你个头!qut;爷爷瞪眼道:qut;快出来,有人找你了。qut; 重染笑嘻嘻看他:qut;你确定是人吗?qut; qut;少废话!qut; 就这样,重染穿走了迟宴的睡衣,光著白花花的两条腿,赤著脚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间去了。 就这样,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云将开口:qut;迟宴,你听说过猫又吗?qut;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5 章 qut;什麽?没听说过。qut; qut;猫又,就是民间流传的怪谈,超过二十岁的家猫会年长成精,尾巴分双股,也就是二尾的猫又,据说,为了获得法力,这种猫怪会吃人......qut; 云将说故事的声音越来越低沈,迟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空气里的味道,是陌生的,不知为何又令春卷感到兴奋,有些不安兼烦躁,他顺著气味一路奔至客堂。 一踏进门,那个男子就警觉的向他看来了,一张陌生的脸,一袭黑衣,满头白发,俊俏的脸,冷漠的表情,那双眼睛,有种威慑的光,叫人看了害怕。 13 重染的小阁楼上,虽然破旧却很干净,一屋子的书画卷轴,铜牛铁马,瓷瓶陶罐,乃至铜雀,大只龙头龟,柳木做的古琴,什麽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微弱的阳光透过狭窄修长的玻璃窗射进来,落在木地板上,投下一个斜长的窗框框影子,披在二人身上。 重染收敛起猫耳朵猫尾巴,端坐在地板上,对於上楼梯走光,大腿什麽的被一览无遗的事完全不在意,一双猫眼偷偷的看他的元阳真身。 男子端坐在重染对面,对於元身被偷看的事完全不在意。 他的元身,是一只动物,白首黑身,尾巴蓬松,像狼像狗像狐又像狸。 qut;你是天狗。qut;重染忽然开口道。四个字,判断句。 男子的嘴角颤动一下,并没有说什麽。 重染没想到在他有生之年竟然也能见到天狗,这种上古才有的灵兽,原来也能够凭借强大的生命力存活至今,《山海经》有记载,在华山西很远的地方,qut;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qut;能够饲养天狗这种猛兽,可说不畏鬼神,所向披靡。 发如雪,颜如玉,眼前的男子,道行多少尚不可知,但单凭他身上不经意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足以使人感到惊讶,而整个房间也处於一种压抑的气息之中。或许,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仍是伏曦造八卦的年代;或许,他行隐於山林之时,正是秦国纵横天下之时;又或许,他常出没於红墙琉璃瓦间,听那伤心宫女吹箫;他与他那些生命脆弱的主人们代代纠葛,种种的种种,都不可获知。想到这里,重染不禁有些失神了。 qut;我见过你,在茶馆里。qut;沈默半晌,重染问。 男子依旧一言不发,长长的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有些耀眼的光泽,漆黑的眸仿佛可以一眼望穿秋水。 重染并不害怕这目光,相反的,他感到这目光仿佛能将一切生物的灵魂穿透,粉碎,并吸入他黑不见底的眸中,而重染的灵魂,正在被这目光粉碎著。 qut;你叫什麽名字?qut;重染看著他的眼,一瞬不瞬。 qut;吾没有名字,随汝。qut; 天狗的声音格外低沈,仿佛从地底传来的暗哑声线,他的口音很奇怪,说不出是哪里的方言,开口的一刹那,重染忽然有种时空紊乱的错觉。 qut;那麽天狗先生,你为何而来呢?qut; 天狗微微的低下头,白发从肩上滑落:qut;昨晚之事,实在抱歉。qut; qut;不知昨晚那位,跟你是......qut; 天狗顿了顿,说:qut;是前任主人。qut; qut;哦哦!那现任呢?qut;猫的眼睛忽然有些发亮。 刹那,他的表情柔和了些:qut;现在没有。qut; 猫的耳朵忽然噌的从脑袋上冒了出来:qut;哦哦喵!那是怎样的人物才能当天狗先生的主人喵?qut; 柔和的表情忽然收敛起来了,天狗看著重染的脸,淡淡地道:qut;吾看的顺眼的......人类。qut; qut;喵啊.......一定要是人类喵?qut;猫耳朵转动两下,六条尾巴炫耀似的在屁股後面胡乱晃动,轻轻拍打著木地板,重染的眼中精光闪闪,由於地板反射的阳光,瞳孔细成了一条缝。 天狗正了正身子,俯视著重染,仿佛在看一个可爱的孩子,目光又柔和起来,大概看出了猫脑袋里的奇怪幻想,觉得有些无礼,眼中显现出些许愠色,但又觉可笑更多,嘴角微微的弯了起来。 重染盯著那微妙的弧度,咽下一口口水。 他到底笑了,还是没笑呢? 总之那微妙的弧度,令得他的脸,忽然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重染如沐春风,很努力的摇著尾巴。 qut;吾来,是来要回吾的东西的。qut; qut;你说的,是这个碗吧!qut;重染撅著屁股,从梨花木柜子下拖出木箱子打开,把那完好无缺的碗抱在怀里。 qut;正是。qut; qut;可以告诉我这个碗有什麽特别之处吗?竟然要天狗先生现身亲自来要回去。qut;他将那碗牢牢捧在怀里,一时并无奉上之意。 qut;这是吾的饭碗。qut; 重染一愣,早有耳闻天狗对饭碗的重视,原来这并不是妄言。现在他手上的这个碗,对天狗先生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舔舔嘴唇:qut;今日能一睹天狗先生的风采,实在倍感荣幸。我能找到这个碗,也实属不易,废了许多周折,碗能落到我的手里,也是一种缘分,就这麽轻易的还给你,心里觉得好不舍啊。qut; 阁楼下,爷爷出去买菜了,剩下两人一貔貅,万分关注著楼上的一声一响。 在一阵沈默过後,阁楼上忽然热闹起来。 劈里啪啦! 乒乒乓乓! 两人一貔貅全身紧绷起来。 异样的声响持续了大约十几秒,两只动物次第从楼梯上狂奔下来,不,确切的说,是飞下来了。 跑在前面的,是天狗先生,紧随在後的,自然是那只大花猫了,背後粗壮的尾巴,威风鳞鳞的高高竖著,仪仗一般。 春卷认得,跑在前头的,正是日前见过的,鬼鬼祟祟搭了云将肩膀的那个不明生物,於是很激动的跟著冲了上去。 於是三只灵兽搭火车似的一只赶著一只向前飞跑,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不见了踪影。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6 章 迟宴目睹这莫名的转折,一时云山雾照,蒙头蒙脸就往外追去,被身边那人一把拉住:qut;你疯了?!跟那些动物赛跑?!qut; 他犹指著他们远去的方向,烟尘滚滚:qut;啊!可是!qut; qut;怎麽追?你脑袋里装棉花吗?!qut; 爷爷一脚踏进门槛来,问:qut;云将,你干啥对人大呼小叫的?qut; qut;没什麽,只是那猫追著方才来访的那妖怪,疯了似的跑出去了。qut; 云爷爷一愣,将菜往地上放下,脸颊的肉微微抽搐著,惊讶,沈思,苦恼,忧伤,走马灯般的在他面上闪现,最後他摇头连连叹气,缓缓的说:qut;果然人老了,连猫也不要,哎哎哎......qut; 迟宴看了云将一眼,眼中尽是不解。 云将皱著眉头,脸拉的老长,说:qut;别想太多,这猫的脾气,你还不摸透了?新开的厕所三天香,没过几日玩腻了,又会回来的。qut; 原来重染,正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再如何变化,他也不过是一只猫。 踩到猫尾巴 云二白原来不叫云二白,叫云仙。 云仙不到十岁,便有客人每天来问:这儿有个叫云仙的红牌麽...... 云仙臭著脸在大人们面前频频打滚:qut;我不要叫云仙我不要叫云仙!!!qut; 於是云仙爷爷就笑眯眯的摸他汗津津的脑门:qut;云仙好,云仙妙,你瞧那白蛇传的许仙,断桥相会,得了个天上难有地上难寻的好媳妇,多好啊!qut; 云仙爸爸翘著二郎腿敲著烟杆子:qut;你不叫云仙,你想叫什麽?qut; qut;我要个男子气的,比如大牛,雄风,威武什麽的!qut; 长辈们摸著下巴想了想,云大牛,云雄风,云威武.......便黑了脸连连摇头,还是现在这个名字好。 於是云仙便又重新在地上打滚了。 云仙睁开眼的时候,肥三花就已经在那楼梯上团坐著,舔他的毛,洗他的脸。 重染那时也不叫重染,街坊的毛头小子哪里会记得这麽文绉绉的名字,都叫它做阿花。 云仙听了白蛇传的故事後,便叫他做花素贞。 重染并不承认这个名字,每每听到背後传来急切的童声:花素贞,花素贞,他便耸耸耳朵,无奈而轻蔑的掉过头去,等那声音又更近的时候,便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走掉了。 阿花,也就是重染,呆在云家也有十几年了,是云仙他爸爸从沟里捞起来的,十几岁的猫,却依旧是一身水光滑亮的毛,连眼睛也是清澈明亮的,见过的人都以为他只有五六岁,知情的人便每每奇道,这猫是不是成精了。 不管这猫有没有成精,每个在杏花楼里的人都知道,重染是只贤良淑德的好猫,自他来,方圆五里虫鼠匿迹,有一夜,不知谁点的灯台倒了,跌在那帷帘上,也是重染第一个去叫人,才未酿成大祸。 重染这十几年,过的可算消遥自在,天天不缺大爷们赏的山珍海味,脸上更兼有姐姐们抱住了强印上的胭脂,睡的可是红牌姑娘温香软玉的膝盖,连过路的公子哥都羡慕不已,说怪不得直长膘,毛光光。 重染平日里神出鬼没,到了夜里便摸到云仙床上,挨在他脚边睡著。云仙并不抵抗,天冷了还将他搂在怀里,直叫花素贞,花素贞,这回你可不会乱跑啦。 听得娘亲说,云仙还不能走路的时候,这猫就会看孩子哩。听得娘亲说,这一带的老鼠大如猫,曾有个孩子被只大老鼠一口咬掉了鼻子呢。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又去了几年,云仙也长大了,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生的山清水秀,人见人爱。 重染也年长了几年,可是他的身形依旧,人们便说,当真成精了。 但云仙觉得,即使他成了精,也是好的。 云仙的大哥,不知在外勾搭了什麽人,迷上了盗墓,一整个夏天,便在外面打洞,掏死人嘴巴。好奇的云仙便跟著他去,一次又一次,从害怕到了著迷。 有一天,他们说要一起去河边游泳,云仙一跨出门槛,重染就从後面冲了上来,喵喵叫著咬他的裤脚。 云仙以为他闹脾气,猫有的时候,是很任性的,比如爷爷出门三天回来,他便不高兴了,在他脚前跳来跳去,硬是不让他过路。 果然那天,云仙的哥哥淹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云仙的哥哥那天还指著远山说,下次要去那座山,找某个什麽什麽王公贵族的墓来著。 哥哥死後,府上便开始有些不安宁了,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於是杏花楼请了神婆。 神婆来的时候,重染很不开心,趴在门外,差点绊了她一跤。 神婆在屋子周围走来走去,看了每个房间,说府上真是妖气冲天,阴气萦绕,之後便问那猫多大岁数了。 爷爷说:二十五有了吧。 神婆吃了一惊,便看著重染,而重染亦瞪她,弓起背来,抖了抖毛,不紧不慢的走了。 神婆走了,留下一小包什麽药,一颗一颗,黑黑的。 第二日,云仙在楼梯口看到重染趴在楼梯口上,连尾巴也一动不动,好像正要上楼梯去他房间却又睡去了。 云仙踢了他一脚,没有反应。 那身子,是软趴趴的。 云仙差点疯了。 有一段时间,他被关在黑黑的小屋子里。 怀里抱著僵硬的尸体。 爷爷说,孩子,你不要玩物丧志。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7 章 2 云二白至今依然相信,重染是天下无双,世上仅有的猫。 首先,公三花本就是难得的猫中极品。 其次,他懂得只吃云家的人放在碗里的东西,他懂得抓人的时候收起爪子,他懂得在寒夜跳上床给人暖脚,他懂得阿公回家的时候站在门口端坐了喵喵叫著迎接。 他是如此的信任人,尽一只猫力所能及的能力来保护这个家。 狡猾如春卷这样成精的猫,最终也狡猾不过人类,人,果然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云仙哭一阵睡一阵,发呆一阵发疯一阵,最後依旧是从小黑屋子走出来了。 自从重染不在,鼠辈和虫类便纷纷从地底窜出,肆虐四方。 十六岁那年,娶了个媳妇。 二十岁那年,生了个儿子。 年少轻狂的年岁在巷角墙缝的花开花落间潺潺流走,曾暗恋的东边弄堂的豆腐西施也嫁人生子了,爷爷新养的猫也渐渐老了,连抱在怀里只找奶吃的儿子也会念qut;之乎者也qut;了,重染那双清澈的眼,蓬松的毛,偶尔在梦里出现一下,後来连梦也梦不到,也不再想起了。 革命与战争的铁轮碾破滚滚红尘,杏花楼一阵衰比一阵,终於在硝烟与炮弹中四分五裂,轰然倒下,连胭脂也没得抹的姐儿们变卖了头上的钗子,手上的镯子,流落四处,孩子们在繈褓里哭闹著,世间迎来了苦难的世纪。 云仙改了名字,本来想学那写诗的唐人叫太白,可又想起大哥在先,於是就叫二白了,实在是个占人便宜的名字。 然而云二白原来真的很白,自他开始了盗墓行径,大多昼伏夜出,在那黑暗暗的死人窝里来来去去,久而久之,不白也白了,而且白的接近死人样子。 终於,夜路走多了也会见鬼,云二白於而立之年锒铛入狱。 囹圄十年,一朝返乡,物是人非。 妻子早已弃他而去,儿子远渡重洋,不留片纸。 云二白自认是很有动物缘没错,眼前正有一只野猫拦路,白色的野猫伸长了脖子企望著看著他,背绷的直直的。 猫的眼睛是如此清澈,琉璃珠一般,猫的直觉是如此敏锐,一眼就能嗅出眼前人的气息,分辨好人与坏人。 猫喜欢拦住那些看起来顺眼的人类,利用自己柔媚的姿态和企求的眼神,从人类那里得到一点什麽东西,或许是温情,或许是食物,又或许是更好的什麽。 云二白像往常一样,拍了拍猫有些脏的头,又挠挠猫的下巴,猫微微迷起眼睛,尾巴晃了几下。 云二白意思了一下,便走开了,那猫在身後跟著。 一直跟到了楼梯里。 qut;回去!qut;他向它摆手。 猫叫了一声,有些迷惑的看著他。 qut;我没有吃的。qut;他摊开手,还抽出口袋底。 猫又叫了一声,走的更近些。 qut;走开,我不能养你。qut;云二白看了看那只猫,回头噌噌跑上楼梯,将猫甩在身後。 养猫?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回忆起来,恍若隔世。 只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时候他决定不再养猫了。 无论是什麽样的猫,都不养,这辈子再也不养猫了。 养猫有什麽用呢?一只猫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十几年,养猫者注定有一天将正面爱猫远离而去的事实。 那只天下无双的公三花,注定是他养的第一只,也是最後一只。 阿花啊,忽然心底的记忆被野猫勾起了。 冷清长夜,孤枕独眠,如果这个时候阿花还在的话,一定会靠在他的脚边打著呼噜,尾巴在他的腿上轻轻拍著。 云二白走进屋里,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冰箱的门敞开著,啤酒瓶子狼藉,空的,晶莹液体一地。 小偷!他头皮一炸,顺手抓了炒菜铲子,在屋子里巡了一圈,毫无收获。 门窗一切完好,无蛛丝马迹可循。 他贴著地板开始地毯式搜寻,忙活半天,并无所获,眼见夜深了,便想明日换把锁,如此这般,并不安定的沈沈睡去。 是夜,冷寂凄清。 胸口沈重感蔓延。 料想无非鬼压床。 盗墓人并不少在死人身边睡过,压啊压啊早就习惯了。 可是这回感觉有人在摸他。 那手撩起睡衣的下摆,江鱼一般越过还算结实的小腹,滑至胸口。 又没有盈盈双峰,男人的胸有甚好摸呢? 手指摸索著,碰到柔软的凸起,轻轻按了下去,好似回家开灯,把按钮按下。 云二白只觉得胸口很痒,被碰的地方麻麻的。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8 章 手指仿佛捉到了有趣的东西,继续逗弄著他的乳头,一下子变的硬挺起来。 云二白痒的忍无可忍,伸手想将压在他身上的不明物体退开,触手可及的竟是一大片光裸的肌肤,如丝绸一般的触感仿佛能将人的手牢牢吸住。 原来自己做的是春梦。e 於是云二白便毫不客气的从那滑溜溜的後背爬上肩头,又来到那胸前,可是他怎麽摸怎麽不对劲,为什麽这麽平坦,於是他使劲的确认那隆起的弧度,可摸了又摸,那依旧是平的,唯有那小小的凸起在那片平地上立起,便心里暗骂,这到底做的是哪门子的春梦,竟送了一个胸平如挫的来。 当他满腹牢骚,那手指已离开胸部,来脱他的裤子。 云二白已经分辨不出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了,裤子被脱掉後,有些凉嗖嗖的感觉很是真实,紧接就被温暖而湿润的奇妙触感包围了。 云二白差点呻吟出声,可是究竟是太舒服了还是太惊讶了,没有叫出声来,也忘记了不明生物胸平如挫的事实。 很明显,那是条灵敏的舌头,更奇妙的是,那舌头上仿佛是生了许多倒刺,格外粗糙的触感,不似人类。 怀疑归怀疑,不管来者何人,一舒服,脑子就成浆糊状,无法思考。 云二白的手有些无助的,有些冲动的,很自然的按住伏在他小腹上的那颗头,触手是极柔软的发丝,那头上又有一团毛茸茸之物。 人在欲望之下,是与野兽同化的。 他情不自禁的按下那头,使之更深入,又穿过头发,从肩头滑下,那背脊的弧度优美异常,连隆起的肩胛骨也诱人。 灵巧的舌头,一次又一次的将他的情欲推向理智的边缘,离那顶峰眼看只剩一点点,忽然温暖而湿润的触感不见了,那话儿便孤零零的在初秋的空气里瑟瑟发抖,愕然耸立。 趴在身上的不明物体又有新动作,簌簌嗦嗦的起身,又重新压了上来,压在他的腰上,正将他的往另一处顶。 云二白迷迷糊糊,只觉那处紧的很,又热的很,紧的发痛,热的灼人,几番折腾,并不能插入,只在门口徘徊著,撩拨的他心里像被猫爪子挠著。 於是他忍无可忍的挣扎起身,顺便看看究竟那小样是个什麽模样,他一睁开眼睛,便觉清醒许多,黑灯瞎火的,眼前的不明生物,头上耸立著两团东西,嘴里散发著雪津啤酒味! 啤酒! 云二白心里一惊,从床上滚落地下,欲望刹那消匿无踪,中气很足的大叫一声:qut;你是什麽东西?!qut;便滚到墙边去拍打那点灯按钮。 啪嚓一下,房间全明,他将褪到一半的裤子慌乱的拉扯上来,只见床上已经蜷做一团,外面包著他的那条花花被单,花花被单中,露著一个少年的脸。 究竟是少年,还是青年,并不能很清晰的分辨他年龄的轨迹,那脸生的稚嫩,却透著阴骛,些微泛红的面颊展示著尚未退去的情潮,头上耸著两团毛茸茸的事物。 他瞪大眼睛看了又看,怎麽看那都像是动物才有的耳朵,而且是猫耳朵,黑色的猫耳朵。 qut;你......你是什麽东西?!qut; 少年直直盯著他的脸,眼神清澈而明亮,若有企盼,沈默片刻,终於开口了,但却只是两声傻笑: qut;嘿嘿嘿。qut; 云二白心里发毛,便寻思著在屋里找寻家夥,能不能派上用场不可获知,但总能令人感到安心几分。等他取了晾衣竿子回来,那家夥正盘踞在床上,若无其人的舔著尾巴,那尾巴蓬松的很,白底黄毛,舔著尾巴,一下一下,眯著眼睛,神态很是怡然,仿佛正端坐於自家洞府。 这究竟是什麽妖怪呢? 云二白的脑子转的飞快,却毫无头绪,也不知该如何下手,这时候,妖怪开口了,声音细细的,却很清亮: qut;云仙,冰箱里还有没有吃的给我拿些过来。qut; 云二白的脸,顿时变成了画著两个点和一个圈的白纸状。 3 阔别二十多年,重染本想那人会兴高采烈的将自己拥在怀里,不想竟将他惊吓至此,还战战兢兢向他问: qut;你,你不是死了吗?qut; 这是什麽蠢问题? 难道他不知道爷是有九条命的吗?自三岁修炼,九年长成一尾,当年不过用去了一条尾巴,使了个障眼法,偷出来游山玩水,躲避红尘战火,而今硝烟散去,这人也到了而立之年,爷不过念昔日之情,且来看他一看,竟然不感动涕淋,竟然咒他死? qut;你会不会吃我?qut; 这是什麽蠢问题? 把你吃了,谁给我来送吃的送喝的?难道又要爷我在外餐风露宿? qut;你回来找我有何贵干?qut; 这又是什麽蠢问题? 你是伺候爷的人,自然是给我送吃的送喝的,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难道又要爷我在外餐风露宿? 原来他变笨了,此时重染只想一巴掌拍过去,看能不能将他脑袋打醒来。 重染吃掉了冰箱里的东西,便霸占了他的床铺看电视,并叫他去买那**牌生鱼片。 重染并不很喜欢人的姿态,四脚著地感觉多踏实多舒服,为什麽人偏偏要立起身子用两条腿来走路呢?两只手走路的时候便晃来晃去的,真是难看至极,而且跑起来的时候,也还是四只脚来的方便,跑起来姿态优美,两只脚跑步那像什麽样子?身体前顷,两个手前後摆,真是难看至极!真不知道人类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纵观地球上的热血动物,除了那在枝头上喳喳叫的鸟,有几个是用两个脚在跑的?何况那手那麽长又那麽细!脸蛋光溜溜的没有毛! 重染百无聊赖,翻身变做一只肥大毛光的三花,下了床从铁门狭窄的缝儿一扭身,钻出去了。 是夜,路上行人不多,鬼影憧憧,一只大虎斑在垃圾桶边上打转,重染正打他面前走过,听得呜的一声低吼,大猫狠狠的瞪住他,恶声恶气的问道:qut;你是哪里来的野种?怎麽没见过?qut; 重染走南闯北,还遇见过这种流氓,可能是称霸一方的地头蛇,懒得理他,只把尾巴缓缓一晃,从他眼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了。 qut;你给我站住喵!在老子面前竟敢这麽目中无猫?!qut; qut;喵呸!我是你爷爷!qut; 虎斑被他一声气势如虹的叱喝惊了一下,背脊弓起,两眼圆溜溜将他上下打量。 两猫分别都闻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雄性荷尔蒙味道。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19 章 qut;喵哼,不就是只公三花麽,连小崽子也生不出来,竟然敢跟老子大小声?qut; 重染愣了一愣,由於他在世上的年岁实在太久,早将生小崽子这档子事抛到脑後,实在太遥远了。 听他口气,大概是将他当作太监,这厮竟然将人类视为猫中珍品的公三花与那阉猫混为一谈,重染脊毛直竖,胡子一抖擞,四条尾巴刷的在背後耸起,有如忽然亮出的什麽最终武器。 qut;什麽东西?!qut;虎斑被他的四条尾巴一惊,向後跳出一米远。 重染抖抖毛,竖著仪仗似的四条尾巴:qut;没见过吧?叫声爷来听听!qut; qut;你......妖怪!qut;虎斑压低身子,胡子一颤一颤的,喉咙里发出低沈的哼哼。 重染懒得跟後辈解释,抬著鼻子从他眼前走了,虎斑从後面冲上来就是一爪,重染回头向他一瞪,眼神有如电光,全身忽然散发出威严气息,将对方镇住了。 虎斑被他一吓,垂著尾巴慌慌的跑走了。 重染继续在街上闲逛。 关於公三花,一向有不能生育的传闻,据人类调查,就好像人的谢顶基因传男才发作传女只是携带一样,三花猫毛色基因一般只体现在母猫身上,公猫带有这个基因也不会是三花,但是又可以传给下一代母猫。如果少数公猫不正常地表现出三花特征了,相对的就会造成生殖细胞发育不正常。性能力有,但不育。 再怎麽说,也是个稀有品,人类有句话:物以稀为贵,公三花无论在哪里,应该是名猫来著吗,至於能不能生,这有什麽重要的。 重染不知不觉走到了24小时便利商店,眼见门口摆著一只五六十公分高的招财猫,一只爪子晃啊晃啊,样子憨厚可爱,贤良淑德,非常讨喜,那猫摆的位置,日照夜晒,正是方便吸收日月精华,而放的年岁也不短,重染上前嗅了嗅,而那招财猫一边不知疲倦的摇著左手,一双眼睛仿佛活了一般盯住了重染。 重染烦躁的心中,忽然吹进了一缕清风....... 话说,云二白一回家,就看见不大的客厅里摆放著一尊很眼熟的大型招财猫。 重染在床上,做贵妃姿势躺倒。 云二白一眼见那熟悉的身姿,心中刹那涌起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虎躯一震,上前轻轻捉住了他的尾巴 。 重染无意识的摆动下尾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劈头就问:qut;有什麽吃的没有?qut; 从猫嘴里出来的不是喵喵声,而是人话。 云二白愣了一愣,随即又皱眉说:qut;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我要被你吃穷了!qut; 重染本就圆溜溜的猫眼睛,瞪的灯笼一般,听听这什麽口气!爷才出去散散步,他就转了性儿了?!这是怎 麽回事?!他的耳朵转动几下,想来是因为自己是猫的样子,看起来又小又好欺负又熟悉的样子,便一点也 不怕了。 猫又说:qut;你从前是伺候我的,现在自然也要伺候我的,我不向你要吃的,向谁要去?qut; 云二白一听乐了,刮著他的鼻子说:qut;你反过来了吧?我是你主人,以前是你主人,现在自然也是你主人, 你得听我的才有的吃。qut; 重染闻得他手上有鱼干的味道,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温热带刺的猫舌头触感,令他心中一动,一切恍如在梦中才发生的事情,竟然在他眼前发生了,他想的没错 ,重染即使是变成妖怪,那也一定是好妖怪,重染依旧是他的好重染。 qut;这个大家夥,哪里偷来的?qut; qut;楼下便利商店。qut; qut;搬来做甚?!快还给人家!qut; qut;我喜欢嘛,借我玩几天何妨?qut; qut;那是别人的东西呀!qut; qut;少管爷的事!qut;他一龇尖牙,脊毛直竖,跳将下来,趴购物袋。 重染径自将鱼干片风卷残云吃的片甲不留,满足口欲之後,挨著招财猫去睡觉。 等等,为什麽挨著那冰冷的招财猫,而不来抱主人温暖的大腿? 云二白躺在床上瞪著招财在月光下发亮的外壳和重染在月光下发亮的毛,胸口发闷。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招财猫好像在缓缓的向他这个角度转过头来。 是错觉吧?抑或是梦魇? 非常非常缓慢的,向他这个角度转过头来。 云二白不由感到遍体生寒,用被子蒙住头。 晨起,云二白第一眼就看向床边,不由大吃一惊。 猫不见了。 两只猫都不见了。 重染不见了。 招财猫也不见了。 他往床底探,没有,屋子里四处找,也没有。 原来,重染只是一个梦,一个诡异但回忆起来又有些甜蜜的梦? 或许,云二白只是重染旅途中的一个小站,他吃饱喝足,又踏上了他远足的路,而将主人抛弃在路上,远远 的,连望也望不见了。 鱼干片的包装塑料袋被撕碎的残骸仍躺在垃圾桶里,诉说著亦幻亦真的昨夜。 他枯坐了一会,心灵彷徨奔走著。 下午,他在楼下的便利商店里,看到了那尊招财猫,如印象中一般,端坐店门招手,只是感觉哪里有什麽不对劲,仔细一看,原来这猫的肚子,比平常大了一倍......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0 章 4 云二白有一段时间没看见重染了,但是却有只白公猫常蹲在他家楼下叫唤,吵的他夜不能寐,话说猫发春分 四季,到了这个季节,也只好忍忍。 大概过了一个礼拜,云二白发现那招财猫的肚子又消了下去,看上去和平时没什麽两样。 重染已经过了发春的年纪。动物发春,只是为了履行自己传宗接代的任务,并不常常发情,哪里像人这样的 动物,何时何地都能够发情,并且是一整年都在发情,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重染一来到云二白家楼下,就看到那只公白猫在那里转悠,重染并不想和他碰面,然而猫这种动物对视线是 极其敏感的,稍一发现有人看他,後脑勺就痒的很,咻的转过头来,一对视,白猫就如疾风一般扑了上来。 qut;四条尾巴!qut; 重染本想上楼梯的,但不明白这家夥到底为啥拦住他的去路,一般野猫很少找家猫的喳儿,嗯嗯,是的,自 己也算是个有主儿的家猫呢,想到这里,心里竟有些甜蜜。 重染转动一下耳朵,胡子在阳光下根根分明的泛著白光,不耐烦的看著来者。 qut;四条尾巴!qut;白猫的尾巴翘成一根棋杆,眯著眼睛,并不直视他。 看来他并不想打架,也没有那种地头蛇的嚣张气焰,重染的眼中,有些迷惑。 qut;四条尾巴!.......我觉得....喵......qut;他很羞涩的伸出舌头舔舔嘴巴,顺便舔舔爪子,qut;你很美。qut; 重染坐的那里,用後脚搔头,姿势并不文雅却很可爱,好像正扒拉一头顶不下去的黑线:qut;啥?我知道我很 美,告白完了,你可以走了。qut; 白猫又舔舔嘴巴,凑近了些:qut;那个,我想,喵......qut; 白猫绕到他背後,一股浓重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重染顿时脊毛直竖,喵的怪叫一声,身体倒弹出三米,敏 捷的顺著墙壁窜上了十几米高的楼墙,猫爬墙的绝活,令人叹为观止。 好一只飞天猫。 重染窜进云二白的房间,依旧得意洋洋的这样想著,扑倒在他软绵绵的床上,床上还有他猫的味道,想刚晒 过太阳的被子,味道好闻的很,他在床上蹭了一会,不小心还在上面抓了几道破洞。 云二白从厕所回来,一屁股坐在那裹著被单打滚的猫背上,听得一声尖锐的怪叫,惊得从床上滚下地来,探 头一望。 被窝里钻出一个少年的脑袋,怒目圆睁。 云二白哑然无语,想大叫一声,又想说什麽,可是喉咙好像被塞了棉花,发不出声音。 原来那真的不是一场梦,他也并没有被抛弃,云二白转了转眼珠子,开口问道:qut;这些天,到哪里去了?qut; 这声音挺温柔的,重染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但是爷爱去哪儿去哪儿,云二白只管等爷回来上吃的开电视就成 。 qut;唔,这个嘛。qut;重染裹著被单摸著下巴,qut;我生了两个崽。qut;说著,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哼哼,厉害吧,没听说公三花会下崽吧?可见我可是世界第一天下无双的公三花来著。 可是云二白的表情并不是一副崇拜的样子,他很震惊,同时也有些不可置信:qut;啥?你?跟哪里的猫生的? qut; qut;楼下的招财猫。qut; 重染所生的崽,无非是将灵能输入所创造的新个体,就如女娲造人,无非是将她的一部分灵能输入了泥巴里,於 是变成了人,开光也是同样的道理,开光之後诞生的灵兽宝宝,被灌输了开光法师的灵能,而降生到这个世界。 此时云二白的脑袋里,充斥著种种难以想象的画面,一只毛绒绒的大活猫对一只光不溜丢的招财猫到底能做 什麽?一口啃下去还嫌磕牙来著,如何滚床单呢? 此时重染的脑袋里,也充斥著种种难以想象的画面,一个人类和一只举世无双的猫,如果结合的话,能诞生 出怎样的东西来呢?古有白素贞和人类结合,但生下来的竟是个人类;历来也有人狐生子的例子,生下的也 都是些了不得的人物,例如那古代的安倍晴明。 重染忽然觉得这主意不错,二话不说就扑向云二白。 猫族性格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想到什麽便做什麽,十足十的行动派,人类若能向猫的实践精神多多学习, 恐怕现在的世界会更加发达哩。 云二白并不晓得他要做什麽,但身体反应过来的是将他抱在怀里,有如两个久别的亲人,团团抱在一起。 结果,重染只是把脑袋在他胸前磨蹭来磨蹭去的,是说,猫做这个动作是很讨喜的,人呢,云二白的胳膊上 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猫通常在他看的顺眼的人身上磨蹭,这是众所周知的,人们往往以为他被爱上了,但有的时候猫只是觉得头 毛痒痒,又或许是将气味和毛留在对方身上,以表示独权,这个人是我的,身上染满了我的味道。 云二白每每面对人形的重染,都觉得自己像是个拐骗幼儿的猥琐大叔。 qut;嗯喵~~生我的孩子试试看吧?qut;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1 章 云二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反应过来:qut;啥?qut; qut;嗯喵~~生我的孩子试试看吧?qut; 云二白将他推开:qut;你疯啦?!我怎麽生?你要想在我身上打什麽歪主意,就把你丢到外面去!qut; 重染45度角仰视他,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圆溜溜的眼睛泛著无辜的光:qut;你忍心把我丢掉吗?qut; 他俯视著少年的脸,忽然有种犯罪的错觉,主人的义务,是的,主人的义务!在城市里随意丢弃宠物是不对的! 忽然他的正义与柔情又充溢心中。 也不知著了什麽魔,他对著那张脸说:qut;我不会不要你的。qut;然後就亲了下去。 现在想来,或许是被妖怪施了法,迷住了吧? 一人一猫不知为何,顺其自然的双双缓缓倒下。 猫的嘴里有鲜味,柔软又多汁,触手可及的是滑嫩肌肤,充满弹性的肢体,少年的身体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诱引著人去深入挖掘。 云二白一边在脑中回荡著:我一定是被妖术迷惑了,一边情不自禁的和那带刺的舌头缠斗著,直到双方都喘不过气来。 重染回味似的舔舔嘴唇,红舌间隙隐约可见尖锐的犬牙。随後抱著他的脖子,缓缓压倒。 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这个40岁的男性,已经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被这个五六十岁的少年,压在床上。 qut;我说,适可而止吧?qut; qut;那晚难道你不想继续?qut; 云二白抗议著抗议著,渐渐的没了言语,呻吟代替了一切。 不过呻吟的不是他,而是那只猫。 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重染对他的要害那样这样,他自然也要来挑拨那麽下。 细细的呻吟,拔高的尾音,有点像猫叫,云二白心中一动,有什麽被撩拨起来了。 重染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眼中些微迷茫的雾气蓦地散去,精光闪闪的盯住他,便来搬他的大腿。 肢体缠斗的很激烈,那手臂如此纤细,却展示了非人类的力量。 然而现在并非叹而观止,啧啧称奇的时候,云叔正使出吃奶的力气以捍卫他後庭的贞操,同时又越发迷茫。 一上一下眼神迷离著,咬紧牙关面目狰狞。 不晓得是在打架还是在做甚。 一舒服头脑就成了浆糊,这是他的弱点,於是他一边喘气一边喃喃的叫道:qut;我不要生小猫!死都不要生!qut; qut;好好,不生不生~qut;重染一边舔著流淌在他紧崩的小腹上的晶莹液体,一边说著,然後做了几个大动作,向前挺进了。 云二白只觉眼前一片血红,嚎叫断在喉咙里,天地崩塌了,万物变成黑白,太阳不再升起。 啊.......这究竟是什麽人生...... qut;呜呜呜呜.......qut;云二白扯过一边的被子蒙在脸上,不晓得在哭还是在呻吟。 qut;啊啊啊.....好棒~~qut;只有重染表情娇豔如夜照牡丹,叫的百转千回一声高过一声。 所谓和人类生崽的想法,究竟是荒谬的,重染的心血来潮终於在各种新鲜事物和时光的冲刷下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同居和奴役人类的乐趣。 14 重染被困住了,它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同时也想起了云二白做的松鼠鱼,他还想念云二白做的蟹黄 炒蛋,这种束缚咒,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可是咒文却如同外星文字一般,大概是上古的一种束缚咒,强大的 令他的指尖微微发麻。 已经三天没东西吃了,他很饿。 更糟糕的是,他在不停的转圈圈,而且停不下来。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路人手里,然而大家看见的,不过是一只在不停打转追跑著自己尾巴的野猫。 云将先是一愣,托著下巴在一边笑了起来,不为什麽,他这样子著实有趣。 这个束缚咒的妙处就在於外面的人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破开,而里面的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是白花功夫。 不一会,他把这个精疲力尽的三花毛团揪著脖子提了出来。 穿越群楼,飞速移动中,正是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qut;好难受啊,快抱我。qut;重染虚弱的叫了一声。 qut;你活该。qut; qut;该死的,你天天晚上在外面晃来晃去,就不怕被知道吗?qut; 云将的脸色阴沈了一下,说:qut;这些事你管不著,被知道就被知道了,这有什麽办法,你给我乖乖回家便行 。qut;他顿了顿,又说:qut;再说职责在身,又不是我想不做就不做了。qut; qut;喂,你要带我去哪里?qut;重染全身的全都竖了起来。 qut;先回我的公寓。qut; qut;喵!qut; qut;忽然下午弄了点烤鱿鱼.....qut; 重染一下子闭了嘴巴。 他现在的肚子,实在很饿。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2 章 一直到了他房间的窗台上,从窗户望进去,隐约看见迟宴抱著枕头在睡觉。 qut;你小子,别再揪我脖子了好不好!!qut;他愤而怒起,咬他的手。 忽然的被袭击,云将神经分射的将他丢了出去,有如运动员抛掷一个铁饼,誓将他丢成一颗璀璨的流星。然 而这个方向却是床,那个床上,躺著一个安眠的人与一具灵魂并不在体内的肉体。 忽然想到有点不妥,於是他很快速的飘过去,想阻止猫肥胖的身体撞在自己脆弱的小肚子上,结果却是── 一人一猫的灵魂猛烈相撞,势如两列飞速行驶的火车错轨,电光火石之间── 云将哎呀大叫一声,同时听到尖锐的一声猫叫,他抬起头来,看见的依旧是自己的脸,而他现在,正趴在自己的小肚子上,感觉有点奇怪,他伸出手,看见的却是: 一只毛绒绒的猫爪子。 梅花爪子,白毛,肉垫肉乎乎。 qut;喵──!!!!!!qut;(娘呀!!!!!) 究竟谁在夜里搞出那麽大的动静?!迟宴一睁眼便看见一只眼熟的猫,而那猫正向自己扑来,确切的说,正要掐自己的脖子。 qut;我是云将!qut;他大叫著,可是听到的却是猫叫。 qut;啊!是重染!你回来就好了,我叫云将快给爷爷打电话。qut; 一旁那人翻起身来,低低说:qut;我知道了,我这就给爷爷打电话明天就可以把猫送回去了。qut; 小子,开始演戏了!还挺像的!云将一听,肺都要气炸了,要让我回爷爷家,剩下你这个妖怪跟迟宴在一起 ,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可不天下大乱了!於是他扑向披著人皮的猫,意图掐他脖子。 qut;喵喵喵喵喵!!!!qut;(不准送我回去!) qut;哎,想爷爷了吧?qut;人皮染眼睛笑成弧线,抓著他後脖子上的肉就拎起来,猫壳云正想伸出爪子一通乱抓 ,可是眼前却是放大的一张脸,而且是自己的脸,而且是表情邪恶不是自己在主宰著的自己的脸,这种感觉 难以形容,好像被一万只小猫挠著心口那样,又急又气。而自己又正被拎著腾空起来,一下子六神无主,心 乱如麻。 qut;喵喵喵喵喵喵!!!qut;(该死的,要让我换回去,你就知道厉害!) qut;重染不是会说话吗,为什麽今天他只喵喵叫?qut; qut;可能太激动了吧。qut; 猫壳云激动了好久,最终觉得如此张牙舞爪也没什麽用,便窝在两人中间的缝隙里,冷静的思考起来,人皮 染折腾很久也累了,自顾自的睡去。 他刚一开始思考就觉得肚子空的前腹贴後背,才想起原来那猫留了一个追尾巴追了三天还滴米未近的壳给他 ,心里一边骂娘一边支撑著爬起来,坎坎坷坷的走到床边,吓!那床沿怎麽变的那麽高?跟一层楼似的? 他硬著头皮往下扑通一跳,四肢著地,有些麻麻的,并不痛,抬头一看,吓,床又高又远,顿时心里空荡荡 的很难受。 他想起晚上还剩的烤鱿鱼,正在那桌上,便寻思著跳上那椅子,再跳上那桌子。 有些犹豫的助跑,盯住那椅子,跨越种族的一跃,前脚著椅子,後脚呢?滑下去了。 碰的後背著地,很真实的,他感到的痛觉,这痛痛在身上,更痛在心里,原来这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天蒙蒙的快亮了,他很坚强的站起来,抖一抖毛,继续跳上那椅子,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後,第二次就成功了,虽然姿势并不很标准,但就凭著利索的连贯动作,也能拿个八分吧。 他继续跳上桌子,企图用长著梅花肉垫和利爪的猫爪子掀开餐罩,那个防蟑螂的餐罩,被他粗鲁的一掀,从桌上滚落,碰的一声掉在地上,烤鱿鱼便呈现在了眼前。 对了,忘了拿筷子。 随後他想起来,现在他只有爪子。於是他伸爪去拿烤鱿鱼,可是从那肉垫里伸出来的短小钢爪,要如何与人类那纤长灵巧的手指相比呢?无论他怎麽用力,两个爪瓣也靠不到一块去,索性把爪子当作牙签,用力往肉上一插,挑起一条鱿鱼须,往嘴里送去,冷冰冰的。 15 猫壳云一大早就看见诡异的景象。 自己的身体就坐在他边上,正将睡裤兼内裤扒开,偷偷摸摸的从那黑黑的缝里瞄著。 qut;喵──!!!!qut;(你做甚!) 想也没想,猫爪子在人类脆弱的肌肤上划出五条血道,忽然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身体。 qut;哦,真神奇,原来你的是这样。qut;人皮染继续偷窥著别人的身体,一边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自言自语著,这声音又好像是估计刺激他似的往猫耳里钻。 猫壳云很恼火,又无比烦躁,但是他意识到,目前的局面对他是大大的不利,如此喵喵叫著用猫爪子攻击纯属不理智的行为,便很鄙夷的跳下床去,孤单的窝在沙发上。 再次被猫叫吵醒,迟宴很困难的睁开眼睛,朦胧中,一个黑影向他扑了过来。 一个巨大的黑影。 qut;今天气温好像下降了,有点冷呢。qut;人皮染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身体究竟有多重,不管三七二十一压了上去,人类的被窝好柔软,人类的身体又有弹性,又温暖,这个人又香,抱起来好舒服。 人皮染把脸贴在迟宴的颈窝,吸了口气,终於抑制不住的把嘴凑了上去。 qut;啊啊──!qut;只听得床上传来一声惨叫。 qut;一大早你发什麽神经?!qut;迟宴涨红了脸,将他推到一边。 一个白白的大团物什凭空出现在视野中,一下子将人皮染挤得摔在一边。 qut;春卷!你跑到哪里去了?!qut;迟宴喜出望外,一下子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人兽抱做一团。 春卷的体型似乎又大了些,并且他最近似乎不太喜欢变做人型,舔了几下主人的脸,便斜著眼瞟旁边的人皮染,一发长征归来春风得意。 忽然他嗅到了浓浓的猫味,转而向床下的猫壳云望去。 看了又看,下床来,凑近了,看了又看。 猫壳云被他看的发毛了,喵的一声大叫:qut;喵喵喵──!qut; 意思是──看什麽看,快告诉迟宴我跟那只猫互位了! 春卷楞了楞,没想到出去玩了两天,回来世界大变样了,一个浑身长著猫毛的壳里装著一个平日对他没好脸色的人类灵魂,怎麽看是怎麽令他不愉快的组合,然而,他这个呆头呆脑不知所措的样子,真有几分可爱咧! 春卷鼻子里喷的一下,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起来叫了两声嗷嗷。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3 章 传到猫的耳朵里,好像是这样的:qut;有趣!有趣!qut; 猫壳云竖起脊背上的几万根毛,瞪圆了眼,一巴掌向他拍去:qut;你这死狗!哪里有趣了?!qut;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 正在这时,猫眼的视野中出现了熟悉的拖鞋和睡衣裤脚,人皮染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带著清晨看来不很清爽的笑容,用只有猫壳云能听的到的音量小声说:qut;这下我能自由的体验一下人类的身体了......qut; qut;喵喵喵──!!!qut;(你敢?!) 猫壳云怒不可竭的冲上去,人皮染即使换了人皮也保留著猫的敏捷,往厕所迅速逃窜,终於在最後一刻,qut;碰qut;的成功将对方关在了厕所门外。 猫壳云吃了闭门羹,喉咙里呼噜呼噜直响,身子蹦的紧紧的,用爪子不甘休的在门上挠的咯吱咯吱响。 qut;你吵死了!qut;春卷忍不住站起来,抖了抖毛。 春卷此时的体型,是他的至少10倍以上,看起来十分的威武高大,一切与往日不同。 正感叹风水轮流转,世事变迁如白云刍狗,身体忽然悬空起来,咻的一下子离地几尺,脑袋一下子变地空白,面前是迟宴放大数倍的脸,接著被搂进人类温暖的怀抱。 猫壳云的身体刹那僵硬,如此娇小的身体,正被他抱著,猫脸贴著的,是他的肩膀脖子,仔细一看,挺白嫩的,不晓得爪子该放在哪里。 迟宴一下一下的摸猫背上柔软的毛,猫壳云在他温柔的抚摸下,猫毛之下浮起成千上万个鸡皮疙瘩。 qut;重染你也想上厕所吗?哎,失踪那麽多天,身上好像有点脏啊,给你洗个澡吧?免得把细菌带到床上。qut; 听说要洗澡,成人之後,还要被人抱著洗澡,这......实在有点耻辱啊! 猫壳云有些傻眼,不过究竟他被抱进浴室去了。 进浴室的时候,他还在想,那个人皮染,在厕所里究竟对他的身体做了什麽呢? 迟宴居然打算用他的脸盆盛猫洗澡水,猫壳云不晓得现在它的表情究竟是如何的,猫的脸要如何表现出郁闷 呢?不过至少暴怒是可以看的出来的,他喵的一声怪叫,爪子死死的扒住自己的脸盆。 qut;我知道你不喜欢洗澡,忍忍就过去了,洗澡很舒服的,来来~qut;完全不顾他的大声抗议,笑眯眯的往脸盆里放热水。 蒸气模糊了他的视野,不一会,他就感到脊背上凉凉的一陀,什麽东西流下来了,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迟宴的洗发水。 冰凉的粘稠液体在毛皮上纵横,缓缓爬行的感觉顿时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接著他被揪起来,放进了脸盆里,自己的脸盆啊。 猫壳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嫩站在自己的脸盆里洗澡,而且还有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猫壳云仰起毛茸茸的头来,迟宴笑眯眯的脸近在眼前,一只大手就能包住他半个身体,脚也大,大概踹一脚他就能飞出去。两只手在他的毛皮上来回撮动,一堆白花花的泡沫顿时包裹了他的身体,被人伺候的感觉不太坏,水温和泡沫也颇舒适,目前并无不适,猫壳云情不自禁从喉咙里发出呼噜胡噜的声音,眯起眼睛。 qut;哇,好乖,舒服吧?qut;迟宴摸了摸他圆圆的头。 水珠飞到了他的耳朵里,顿时全身一抖,眼睛也蓦地瞪圆了,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浑身不自在,他忍不住抖了抖毛,结果泡沫和水溅了迟宴一身。 qut;喵~qut;(我不是故意的)他放开喉咙叫了一声。 迟宴用胳膊肘抹了抹脸颊,胸口膝盖,全湿透了,於是他下个动作自然是:利索的脱掉上衣,脱掉裤子,连最後一件也...... 面对毫无体积感毫无威胁性又看不出表情的猫....... 猫壳云忽然心口一阵狂跳,大概是因为重染本身就是个花痴的猫,他的躯体也一定布满了随时随地发作的花痴病原体,猫壳云有些呆滞的看著上方,修长的白花花的人类大腿,正拿著莲蓬头,往身上冲,水顺著白花花的人类大腿流下来,一直流到脚踝,泛著滋润的光泽,美不盛收。 猫壳云忽然有些庆幸,看到的是自己,而不是那只猫,毕竟自己已经看过一次,再看一次,对己对他,皆无损失。 啧啧,这家夥,有个很好看的屁股啊。 从这个角度向上看,颇有些女郎穿短裙,色狼躺地上那种感觉的视野,屁股浑圆,弧度完美,像两个小白馒头,阴影起伏也相当优美,股间的缝儿也很紧密,看起来很有弹性,猫壳云忽然有股冲动想捏捏看,这个手感,一定不赖。 自己倒是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屁股哩,必定也是很有弹性且优美的,不管怎麽说,从这个角度看别人的屁股可是很罕见的机会,再说这屁股也不难看,於是猫壳云便目不转睛的盯著那屁股,直到水流咻的奔流冲到他脸上。 qut;喵──!!!!qut;他惨叫一声,没有什麽可以翻译,如果硬要翻译的话,那就是qut;啊qut;吧,这下子不止耳朵进水,大概眼睛也进水了,他拼命的抖著头上的毛,而迟宴正拿著莲蓬头往,猫背上冲水,把泡沫冲掉。 冲泡沫的过程持续了大约半分锺,猫壳云却觉得大概有一世纪那麽久,隐约的感到猫为什麽不喜欢洗澡。 然而过了一会,他更加强烈的明白,打心里明白猫为什麽如此怕水了。 qut;哈哈哈哈!!qut;迟宴抱著落汤猫,抑止不住的大笑出声。 qut;喵!qut;(笑什麽笑?!) 迟宴把猫抱到镜子面前,猫壳云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可笑的怪物,蓬松柔软的毛不见了,全贴在皮上,毫无形象可言,眼睛看起来很大,像个外星生物,然而这又不是他的身体,并无甚可怜惜,主要是他现在冷的牙齿打战,全身发抖! 猫之所以怕水,是因为猫天生皮肤就有一层保护膜,分泌油纸,起到自动清洁的作用,水和清洁用品都会使这层保护膜受损,毛皮自然感觉不舒服,冷不说,还可能遭细菌侵入。 迟宴笑了一会,便围了浴巾,把他抱出去用电吹风吹了一通,期间接了个电话。 迟宴出门的时候,大约早晨十点吧,穿了一身黑衣,听说有位高中同学过世了,前去参加出殡。 人皮染堂而皇之的占据了他的沙发,翘著二郎腿,用他的脸,他的声音阴阳怪气的道:qut;只剩我们两个了哦~qut; 那可是他的专署位置,猫壳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他才不要跟这个家夥同处一室呢!这样想著,他也出门去了。 猫壳云出门,并非闲逛,乃是前去拜访龙王庙的一位老庙公。 16 关於龙王庙的庙公,历来被列为小镇十大怪谈之一,龙王庙非但没有因此萧条,反而香火更旺,传说此庙的庙公,生前守庙尽职尽责,作古之後依旧有人见到他坐在庙前,看护著龙王庙,时至今日,他在市民的心目中甚至成了一方土地,守护著这里。 此去龙王庙不近,猫壳云第一反应是打的去,可是打出生就没听说猫打的,就连坐公交也没听过,猫壳云小心翼翼的在人类细长的腿丛中穿梭,敏捷的沿著人行道一路小跑,只觉身体轻盈,偶尔窥见穿短裙的姑娘,抬头看看,可惜梨型身材,想想还不如迟宴的好看。他混在人堆里,瞄著公车门就往上窜,竟被司机一把揪住背脊上的肉一声叱喝:qut;哪里来的野猫!快下去!qut; 他张口刚想骂娘,忽而又想起自己现在是猫,只得灰溜溜的下车,乖乖的走路去了。 大概走了有一个多小时,终於到达目的地了,倒不是非常累,只是很久没有这样步行了,总有种奇妙的感觉。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4 章 庙公一如往常坐在门口,猫壳云围著他裤脚转了一圈,楞是没被发现,有些受打击的低低叫了一声。 庙公眯著眼低头看了他一会儿:qut;原来是你,少年仔,怎麽变成这模样?qut;语气中不无调侃。 猫壳云想了一会,欲言又止,面上尽是不耐。 qut;正好有事找你。qut;e 猫壳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老人的表情仿佛洞悉一切,不愧为一方土地,消息果然灵通。 qut;晚上有麻烦差事。qut; 他在老人脚边趴下,肚皮蹭著地板有些凉嗖嗖的。刚刚趴下,就听到不远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竟是邓丽君的熟悉曲调: qut;好花不常开矮矮~~好景不常在矮矮~~~今宵离别後哦哦~~~何日君再来~~~~~~qut; 伴随著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披著白色麻衣与穿著黑色西服的人群浩浩荡荡的压过来了。 qut;啊,就是这家人。qut; 猫壳云从地上爬起来,很辛苦的伸长了脖子,隐约看见队伍前方亲属手中的照片,长的并不难看的一个年轻姑娘。 qut;究竟什麽差事?qut; qut;护送迎亲的队伍。qut; qut;这年头还有冥婚,不常见。qut; 护送迎亲的队伍,并非麻烦差事,尤其姑娘又长的不差。 qut;不过,今晚还有送葬的,并且还有大风。qut; qut;哪里来的送葬的?qut;猫壳云眯起眼睛,望著黑压压的队伍,听见qut;大风qut;二字,猫耳朵抖动两下。蓦地又瞪圆猫眼,队伍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今日穿的中规中矩黑不溜秋的,不是迟宴是谁? qut;大乌龟。qut; 猫壳云目不转睛的看著迟宴扎在人堆里笔直前行,显得格外白嫩,并没听清老人方才说了什麽:qut;啥?qut; qut;大乌龟呀。qut; qut;哦。qut;他喵的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qut;哇!好可爱!qut;头顶上忽地一声娇呼,猫壳云只惊的头皮一麻,就嗖的被人抱著腾空而起,他一转身,发现自己靠在软软的两坨东西上面,那两坨的主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美丽女性。 什麽叫温香软玉,这便是了,猫壳云的眼睛眯成月牙,并不抗拒,喵了一声,又转头去看那队伍,已经渐行渐远了。 随而他的头被温柔的抚摸著,接著他听到一句qut;跟我回家吧?qut; 猫壳云正考虑著这究竟是去温柔乡还是猫肉馆,天堂还是地狱,龙王庙不知怎的,连著老庙公一起,在自己狭窄的视线中渐行渐远了。 这,这,话说当猫还是有那麽一点好处的,在这种动物面前,人类的防备降的很低啊。 螃蟹是一种古老的回游性动物,据说为了让自己在地磁场的倒转中生存下来,它们以横性来保持体内小磁体的定向平衡作用,横行似乎也别有一番风味,曾几何时,重染也横行过,每每喝醉酒便不分东南西北前後左右,脚下不知往哪里踩,於是干脆qut;以不变应万变qut;,横行了。 横行的猫确实不常见,对重染来说,酒醉横行算个毛,它时时刻刻都在精神上贯彻他的横行霸道。 迟宴回来的时候,看见人皮染正独自就著啤酒吃螃蟹,煎蟹的味道香喷喷的,直往他鼻孔钻。 吃螃蟹的样子倒是很奇怪,整个捧著,无论壳还是肉,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嚼了吞下去。 真是一副野兽的吃法。 迟宴脸上带著些许茫然的表情,走到他身边来,人皮染看了他一眼,把鼻子凑过来嗅了一下,说:qut;你身上有葬礼的味道。qut; 迟宴依旧茫然:qut;葬礼的味道?是怎样的?qut; 人皮染回头盯住他:qut;嗯,有点像熏肉片。qut; qut;哈?qut;迟宴脸上更加茫然了。 茫然,自古以来,都是一种变相的勾引;貔貅诱人的味道与葬礼的味道混杂著,甜品与熏肉的搭配;这个男人身上的某些特质,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人皮染微微迷起眼睛,他又把头凑过去,在脖子附近吸了一口那种味道,有如迷上鸦片,脸上浮现醉生梦死的神色,叫人措手不及。然後他又贸然的在迟宴脸颊上快准狠的亲了一口,在他被秋风吹的干冷的脸颊上留下些许带著螃蟹的香气以及酒味的温暖的不明液体。 qut;你干嘛,吃错药了?qut;迟宴不很愉快的皱起眉,用纸巾抹掉那些带著大排挡气味的唾液,盯住对方可疑的表情,qut;你是不是喝醉了?呃,为什麽忽然想吃螃蟹?还有拜托你吃螃蟹也吃的好看点吧?哪里有人像你这样吃的?你是人还是动物啊?qut; qut;猫不喜欢吃螃蟹你知道吗?qut; qut;这个我当然知道,螃蟹的壳是很硬的东西,猫没办法消化,吃了的话会很难受的。qut; qut;哦,可是对人来说螃蟹是很美味的东西不是吗?qut; qut;那当然,蟹肉是很好吃的,而且我们又不会那麽傻把壳吃掉!qut; qut;你的意思是我很傻吗?qut;人皮染有些愤愤的把啤酒瓶往桌上用力一放,脸上带著红晕。 迟宴脸上又开始显现出茫然的样子,他呆呆的看了人皮染的脸一会儿,平静的说:qut;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醉生梦死的神色刹那消退:qut;你才发现啊?不对劲的是你吧,身上好香.....qut;人皮染终於抑制不住冲动向毫无防备的迟宴扑了过去。 一刹那脑中闪现过许多经典的台词: 谁都不在,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的! 我等这个机会等好久了! 你就乖乖就范吧! 当然,还有: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5 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事情也发生的实在太快了,采取行动之後的零点零零零一秒,一个白色的巨大影子从受害人的背後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扑倒,巨大的冲撞力不禁令他感到一阵眩晕,这简直不亚於高速公路上的车祸,眼前金光万道,瑞气千条,而且身体一轻,竟然飞了起来。 等他缓过神来,终於知道发生什麽事情了。 重染发现他盯著一个男人的背,并且是以45度角的俯视,这个男人略长的黑发,以及不怎麽清晰的发漩,都清晰的映在眼前。 他曾经听过一个说法,解决鬼上身的一个办法,是用灵体去撞击,这麽说,他刚刚被撞出来了,那麽,现在呆在那个身体里的── qut;啊!啊啊啊啊──!!qut;迟宴瞪大眼,直指著刚被撞飞出来的猫耳少年,嘴巴里重复著一个单调且刺耳的音节。 qut;闭嘴!qut;这种无依无靠没有身体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重染不禁恼火起来,刚刚吃了猫生涯中第一次螃蟹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随後,几乎是同时,重染和迟宴的目光,射向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表情,仿佛正面对著忽然来袭的13级台风,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出来。 qut;春,春卷?qut;迟宴小心翼翼的唤道。 qut;......汪?!qut;从面容斯文的男子嘴里,蓦地吐出了一个字。 迟宴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了两步,内心有如被忽然来袭的13级台风席卷著,qut;重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qut; qut;事情是这样的......qut;重染面色凝重的,娓娓道来。 阳间有一种人,会在黑夜降临之时,灵魂出体,奉下界之命,游走阴阳,接受各种各样的任务,这样的职业,就是民间所说的qut;走阴差qut;。 迟宴:qut;为什麽当时他的身体是空的?qut; 很简单,他出任务去了。 迟宴想了想,自己居然跟一个这麽神奇的人住在一起,他又想了想,他好像跟猫壳云一起洗了澡,啊啊,又被看光了吗?不禁面上浮起了两朵红云。 不对!现在该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qut;汪!qut;从面容斯文的男子嘴里,蓦地又吐出了一个字。 qut;汪你个头啊!用这张脸给我说点人话吧!qut;思绪忽然被牵引回来,有点恼火。 春卷面上带著厌恶的神色,不停摸著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qut;人的魂魄连续离开身体太久是很危险的。qut; 迟宴有些担心的道:qut;以那样的身体,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qut; 重染说著,脸上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qut;谁知道,以他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什麽事,顶多迷了路,毕竟视野完全不同,很容易认不得路的。qut; qut;迷路?!qut; qut;是啊,而且这附近好像有抓猫的人,把猫一声不吭的抓走,然後卖给那些做肉串的,啊,广东菜馆的龙虎斗也是名菜......qut; qut;你不要面无表情的说这种可怕的事情好不好,我都要吐了。qut;迟宴想到可爱的猫咪竟然有人下的了手,不禁一阵反胃。 螃蟹,又见螃蟹。 云将喜欢吃螃蟹。 虽然它是这样一种横行霸道的动物,它的盔甲之下并没有几两肉,但吃的过程或许也是一种乐趣,太容易得到的东西然而容易厌烦,只有历经艰辛抽丝拨茧得到的成果才会让人懂得细细品尝。 猫的脸上,很难看出幸福的神情。但它在愉悦的时候,会微微的眯起眼睛,嘴角弯起的弧度,仿佛在微笑。 云将本以为猫的牙齿是够尖利的,尖利的足够咬碎这霸道的动物的硬壳,可是他错了,他咬的很辛苦,猫爪子在螃蟹面前无一用处,这叫人厌烦的软软的肉垫也是,从肉垫中若隐若现的小钢爪也是,哪里比的上人类纤长又灵巧的手指;他咬的龇牙咧嘴,样子很难看,最终值得庆幸的是,他将螃蟹脚吃的精光,连壳都咬成粉末吞了下去,他舔舔螃蟹腹部上流下来的点点鲜黄的膏,微微眯起眼睛,久违的香味。 窗外华灯初上,天色如墨,夜岚拂动猫须,猫壳云费力的抬头望了眼墙上的时锺,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也该出动了。 qut;你给我乖乖在家里呆著!不许乱跑!万一云将回来了马上给我打手机知道了吗?qut;迟宴望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色,动作麻利的套上外套。 qut;这是对长辈说话的口气麽......qut;重染被他一吼,颈毛直竖,话语里是责备,语气却哀怨的很,没有气势的窝在沙发上,春卷依旧在摸那张脸,只怕他这麽再摸下去,要搓破皮了,他摸就摸罢了,还用那双讨人厌的眼睛一眼一眼的瞟他,也罢,狗披上人皮依旧是狗,瞧他帮主人披上围巾的样子,别提模样多谄媚了。 春卷知道重染心里在想什麽,便又拿眼瞪他。 小样,又骂我是狗。 春卷抬头望了一眼窗外,今夜没有月亮,懒得再理睬那只猫,将门一甩,两人出动了。 春卷低头看了看那双人类的手,这个身体,远远没有他原来的身体敏捷,沈重,人类的身体,很沈重。 qut;今晚没有月亮。qut;春卷低低的在迟宴的背後说。 qut;嗯。qut;迎面拂来的冷风,带著一丝说不清的味道,在稀疏的路灯照射下,两人拖著两道长长的阴影,qut;那,春卷,顺著气味找到他,你能做到的吧?qut; qut;我试试看。qut;说著,他蹲下来,两手撑地,将鼻子凑向大地── qut;我又不是狗!qut;蓦地他抬起头来。 为什麽要做这种事?!像狗一样在马路边嗅来嗅去的! qut;春卷,我知道你不是狗,可你是大型犬科呀!qut;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迟宴忍不住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主人的抚摸,真温暖,真贴心,真....... qut;这有什麽区别吗?!别拿那种凡间的动物来套我!qut; qut;总之,我只能靠你了。qut; 这麽说也无可厚非。 云将在马上打了个喷嚏。 月黑风高,他回头望了一眼,送亲的队伍连绵五百米长,以及其缓慢的速度前行著,以这个速度,不知何时能到男方那边? qut;大人没事吧?qut;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6 章 牵马的童子抬起涂朱施粉的脸蛋,不无关切的问道。 云将摇摇头,车马奴婢停了脚步,犹如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个个木头也似的一动不动,任风吹著。 前方火光冲天,人声鼎沸。 云将沈默了好一会,骂道:qut;混帐!谁组织在这荒郊野外篝火晚会的?qut; qut;大人.....火,火,我怕......qut;牵马的童子手里攥著缰绳,用袖子挡著红扑扑的火光,不敢直视。 qut;别怕,看来我们只有改道了。qut; qut;改道?qut; 云将点点头:qut;走水路吧,水路最近,否则误了时辰只怕你家主人要恼火了。qut; qut;水?水,我怕.....qut; qut;你什麽不怕?!告诉媒婆,我们掉头向东,离地从皓月湖上方穿过,沿滨江走,一个看紧一个,莫给风吹跑了。qut; qut;啊,是!qut;童子接命,掉头转向,一行队伍走水路去了。 三角梅花开的旺,走到这里的刹那有种冬去春至的错觉,黑漆漆的江面,有如富有生命的巨龙,嘈杂的向东奔走不息,月黑,风高,夜。 春江花月夜? 啊呸! 迟宴此刻很想骂娘。 qut;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会走来这里的......qut;春卷随主人远望江面,说著,有些悻悻。 迟宴走到江边,俯视著滚滚江水,有些忐忑不安的,欲言又止。 谁愿意三更半夜出门吹冷风? 谁愿意在冬夜里满大街徘徊? 这麽做有什麽好处? b 他忽然有些不解自己的行为了,然而又无法忽略心底一点一点冒出来的不安与惶恐,诚惶诚恐的在江边徘徊,犹如那人诚惶诚恐的行走於阴阳两界。 春卷一言不发的望著江面上空,沈黑的夜色张开羽翼,覆盖在二人眼上,风愈渐大了,且时大时小,时小时大,随之,带著一股浓重腥味的寒气扑面而来。 qut;你听。qut;春卷忽然出声道。 风声,流水声,二人呼吸交叠,除此之外,迟宴并没有听到什麽。 qut;什麽啊?qut;难道说他只是在为很久没欣赏到大自然的音乐而感动不已? qut;乐声。qut;春卷出神的望著江面一会,转而看向他,目光灼灼:qut;渐近了。qut; 浓雾骤起,滴墨一般流动,转眼重锁江面。雾中隐约传来了一个戚戚婉婉的女声,并不晓得在唱什麽,似乎是某地方言,只拉长了调子在吟哦,仿佛从遥远的时空彼岸而来,尖锐的穿透扑朔迷离的流光倒影,一剑击中听者的心,刹那前尘忘事嘈嘈杂杂拂面而来,浓墨一般与雾凝为一体,令人窒息的沈闷。 迟宴不由的从身後,轻轻的揪住了春卷的袖角,他的袖子冰冷如江水。 乐声,渐近了。 雾中出现的阴影,看不清形状,离江面两层楼高,却如履平地的平缓前进,然而这个时候,雾却渐渐的淡了,只是依旧看不见丁点星光。 迟宴很小心的咽了口口水,小声问道:qut;那个,那个是什麽?qut; qut;啊,不知道,UFO?qut; qut;.......一点也不好玩,不要开玩笑好麽,这种时候。qut; 雾里是惨红色的。 什麽人骑著白马,马上系著红绸带。 什麽人著红衣,抬著大红花轿。 歌声从那里传来,又从那里嘎然而止。 qut;嘘,这是在嫁女儿呢。qut;春卷低低的说,然而迟宴看的入神,似乎并没有注意听他到底在说什麽,并且看著看著,神情也越发扭曲起来。 马上那人的身姿,面貌,那眼那鼻那嘴脸,越发清晰可见,於是他忍不住终於喊了出来── qut;鬼啊──!!!qut; 於是那一队人马,马上的,马下的,男的,女的,大的,小的,齐刷刷的,目光如箭射至。 与此同时,迟宴的背上也迸出了一层冷汗,他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只是,身边站的,与空中飘马上坐著的,长了一张脸,未免太诡异。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 如风过平原草木皆动,队列中交头接耳,一阵骚动。 云将端坐马上,居高临下的望著二人,感到自己的脸颊在微微抽搐。 qut;你们两个,怎麽会在这里?!qut; 他的声音低低的,语调不无惊讶,极富穿透力的。 qut;出来找重染,啊,不,其实是找你。qut; qut;担心我?qut;他的语调里有著十二分做作的惊讶,上扬的嘴角有著十二分狰狞的得意。 迟宴脸上一热,脱口而出:qut;谁,谁担心你?难道作为一个遵守八容八耻的模范市民,晚上不能来江滨公园散步了麽?我说你究竟把重染的身体怎麽了?qut;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7 章 qut;不要说的我好像变态一样好不好,你放心,他现在很安全,比在家里还安全,你倒是担心一下自己吧?qut; 他顿了顿,又用恐怖片口白的语速和分辨率缓缓说了一句:qut;你看了,不是生人应该看到的东西......qut; 听他这麽一说,顿时背上有些发凉。 云将犹自端坐马上,人高,马大,淡定自若居高临下,和那个有血有肉的躯壳相比,眼角多了几分张扬;牵著缰绳的童子,惨白的娃娃脸上嵌著葡萄一样的黑眼睛,双唇紧闭;随从的婢奴们,眨也不眨的睁著无神的眼睛,笔挺的衣襟和僵硬的袖角,咋一看好像是真人等大的纸人,再看一眼,好像真的就是....纸人。 雾淡了些,眼前宛如梦幻,却又散发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强烈的,连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就在双方都沈默著的时候,远方传来了奇怪的哭声。 一个男子在大声哭泣,时强时弱,由於这哭声实在难以入耳,一时间也很难分辨出究竟是在哭还是嚎,但也可说是荡气回肠。 哭声传来的方向是江面西方,原本似要散开的雾气忽然再次凝聚起来,有生命一般,听到召唤回应似的,在哭声传来的方向团团滚动,以那里为中心蔓延开来。 原来哭的,并不是一个,紧接著,两个,三个,遍地开花,抢尽风头。 qut;啧啧,这又是哪里来的?qut;春卷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看过去。 雾里头的,是一片惨白。 白色的长袍,白色的帏幕,白色的棺材。 啧啧,好个红白歌会。 领头的男子个头不高,看起来年纪很大,胡子一把,手里拄个拐杖,不知道是什麽朝代什麽时空的衣服,领著白色的人群,抬著棺材一路涉水而来,行在水上却如履平地。 qut;这,这又是什麽?qut;迟宴更加靠近春卷,手贴著他的手,细如蚊吟的问道。 qut;看就知道,送葬出山的。qut; 好像相当有趣的样子,春卷的表情如是说。 qut;喂,那边的!快快让道!qut;领头的男子远远大喊。 很是嚣张呢,春卷的眉角,挑起奇妙的角度。 云将道:qut;很抱歉,这边领的都是纸人,只能前进不能後退,还不能轻易转向,仁兄还是委屈一下,先让道吧,误了别人拜堂的时辰可就不好了。qut; qut;混帐!qut;男子破口骂道:qut;你可知这边是什麽人?qut; 云将沈默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麽,啊,是庙公说的大乌龟.....不太妙,说什麽也是一带水域有头有脸的,本以为护送冥婚就是跟送盲人爷爷过马路差不多的差事,哪知道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出山!今日是个只宜婚葬好日子麽?! qut;那你可知这边的是什麽人?qut; qut;那种事情我管不著!总之快些让道!qut; qut;我不嫁了。qut;大红花轿里传来女子的声音,云将不晓得是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继续瞪眼道:qut;你要我让到哪里去?红白相撞还真是不吉,我说你啊.....qut; qut;我不嫁了。qut; 女子的声音清冷如流水,清晰的传到了再场每位的耳中。 qut;龚小姐,你说什麽?qut;云将回头,一身惨红的新娘站在他身後,一手扶著花轿,裙摆被夜风吹得飘起来,看起来摇摇欲坠。 女子将垂至胸前的红头巾扯下放手一扔,目光如电:qut;我不嫁了。qut; 迟宴盯著新娘的脸看了又看,倒抽了一口气。 头巾如断了翅的红蝶,无力的飘荡,悠悠的消失在水面。 qut;龚小姐你可知这样做的後果......qut; qut;我要嫁给那人──qut;说著,抬起纤纤玉手,豔红的指甲向前方这麽一指。 有那麽一刻,迟宴的心脏几乎漏跳了三拍。 云将有那麽几秒,脑袋里是空白了,他呆了一小会,脱口而出:qut;你疯了!qut;不知用什麽语言形他将现在的表情,他看看神情坚定的新娘,又俯视了一下石化了的迟宴,这二人的瓜葛,前缘,乃至前世,暂且不晓得,也不重要,总之眼下人鬼殊徒,无论是作为一个鬼,还是一个新娘,她提出这种要求,无论是对社会人伦道德,还是天地三界六道,都是不可原谅的! 云将忽然觉得身体一重,有些难受。 但似乎不是惊吓所至,他揪著缰绳的手紧了紧,瞪大了眼,觉得腹中隐隐有些奇怪。更糟糕的是,视野开始变得模糊。 qut;大人?qut;牵马的童子有些担心的望过来,惨白的脸上有些泛绿。 qut;该死......qut;云将口里嘀咕著,眼看手掌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必定是那臭猫的身体出了什麽岔子,该死的,为什麽偏偏在这个时候...... qut;云将!qut; 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消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迟宴脸色铁青的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手足无措。 风生,雾散,交头接耳。 凤冠霞披的小娘子,一声不吭,趁乱纵身一跃,无声无息的没入水里,谁都来不及阻止。 牵马的童子,叠声唤著大人大人,紧握缰绳前後乱窜。 轿边的媒婆,苍白的脸上涂著李子大的红胭脂,仓惶的要去拉新娘的衣角,被风吹的晃晃荡荡。 新娘逃了!新娘逃了!谁在鬼叫著。 大人呢?大人呢?谁在鬼叫著。 被一团雾气包围著的白衣众党,淡定自若,堂而皇之的抬著棺材,笔直的往混乱的人群扎去。 势如破竹,马首先嘶叫著,被无助的童子揪著,冲散到一边去了,紧接著纸人们失去引导,风中凌乱著,全无还手之力,被吹到天边去的,掉落水里的,不计其数。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8 章 又有敷粉涂朱的白衣童子,从队伍里款款走下来,到迟宴面前软软说:qut;不用怕,今晚所见之事,切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个给你。qut; 童子伸手,张开粉嫩的五指,满满的一把糖果。 迟宴微微猫著腰,一副警惕姿态,看看糖果,又看了看童子漆黑如夜的眸子,又回头看了看春卷。 春卷面无表情,只一个劲的盯著狼藉的远处。 迟宴再次看了一眼童子的脸,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一刻不动。 qut;让你接你就接.......qut;童子阴恻恻的低声道,面上忽然换了一副狰狞的笑脸,话语未罢,就要将糖果往他口袋里塞。 qut;闪一边去!qut;春卷蓦地回过神来,将那孩子的手一拍,无数糖果天女散花般,扑向空中。 qut;此地不宜久留,快走!qut;春卷将迟宴的手一拉,头也不回的往大马路上跑。 qut;啊?qut;迟宴被猛然拉著跑,回头看了一眼,江面上风生水起,童子恶狠狠的往向这边,不顾落了一地的糖果。 qut;那是什麽糖?qut; qut;那才不是什麽糖!吃了你肚子会爆开的。qut; 两人一路跑到大马路上,直到看不到江面为止,才稍微慢下来,喘口气。 qut;没有人在追,跑什麽。qut;迟宴回头望著黑漆漆的来路。 qut;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危险!qut; qut;为什麽?qut;迟宴又露出了那种茫然的表情。 qut;我们还是回去吧。qut; qut;那云将呢?qut; qut;先别管他,担心你自己吧!qut;春卷转身向背後看了看,皱起了眉。 龚依依在她正值芳华的时候撒手人寰,死因不明。 阳光如往日照射在天安门华表上,加勒比海滩上,埃及金字塔上,就是再也不会照射在她的脸上,她那算的上是清秀可人的脸上。 这个曾经给他写过情书的女子。 迟宴得知这个消息之後,一时间脑袋空白,除了错愕,还是错愕,再细细品来,依旧错愕。 在他的字典里,死亡离的很遥远,即使是有,也在难以发现的死角中,这个消息令得死亡活生生的跳到他面前。顿时,老了十岁。 阳光底下,没有什麽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悲哀的事情了。 尚未婚嫁的姑娘,一定有许多心愿未了,她的憧憬,之前还柳暗花明的憧憬,那一日之後统统被埋葬在一铲又一铲的黄土之下。 迟宴悄悄忆起她的音容笑貌,竟是十分模糊,只记得当年的他十分纯情,纯情的将情书视为洪水猛兽,避而远之。 人家姑娘当年也是个痴情的种子,下了场雨,淹死了;年年春暖复苏的时候,又冒出芽来。 龚依依说:阳光底下,没有什麽比挨著你肆无忌惮的说说话更开心的事情了。 她何尝不是一位可怜可爱的姑娘?只是她身上散发出的荷尔蒙不合他的胃口而已。 迟宴望天,扼腕长叹。 或许前世他便欠了她什麽,才有了今生的纠葛。谁知道呢?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迟宴想对伤心的人说这句,可是始终觉得太俗,没有说出口,他也想不出什麽别的安慰人的话,只在黑衣的队伍里缓缓低头走著,战战兢兢。 然而这个世间,是有阴阳界存在的。 当凤冠霞披的新娘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将回忆的温度渐渐消褪,另一种情愫仓惶丛生,一如冰冷的江水,冰冷的衣角。 姑娘是真正留恋这个世间的啊,她至今如此固执的留恋著一个人。 女人的执念真是可怕,迟宴抬起眼,一语不发。 qut;你不怕我?qut;龚依依的声音,依旧好听。 不害怕,只是觉得可怜。 後来云将百度了下,虽然猫见到腥的就喜欢,但许多海鲜猫是不能吃的,例如螃蟹,虾,鱿鱼,这类食物的蛋白质不易被猫消化,并且猫吃了还可能过敏。 所以那天,猫壳云吐了一晚。 随後在他痛不欲生的时候被上司传唤。 人间地狱,毫无间隙。 当他醒来,已是星期二。 迟宴做了一个蛋包饭,举案齐眉。不过是齐到云将的眉,他扒了几口嫩黄欲滴的蛋皮儿,仰视对方逆光的脸。 一副劫後余生的表情。 说起来蹊跷,迟宴这个人,打娘胎里出,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身处异地,总有不得不下厨的时候,泡面和饭自不用说,只要有点智商的人大抵都会做;唯有蛋,只要是跟蛋有关的菜,他都能够做的尽善尽美,并且花样百出,决不亚於五星级饭店的大厨,他连炒青菜都不懂得斟酌盐的量,蛋炒饭却能做得松软可口,粒粒分明;西红柿炒猪肝也能超焦,荷包蛋却能做的外焦里嫩。 当他系著围裙端著蛋包饭款款走来的时候,云将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大学的时候他曾幻想过妻子的模样,必定要是皮肤白皙,转盼流光,温婉耳语,巧笑盼兮,最好是能做一手好菜的。 也许是围裙勾起了他的遐思吧,云将从写著qut;XX生鲜大超市qut;的围裙移开目光,视线回到他的脸上,迟宴的皮肤算是比较白了,那种办公室小白领的白,然而,还是没有自己白;眼睛嘛,是细长的那种,转盼流光说不上,没有那种媚气,不过挺有神的;声音嘛,不就那样,谈不上温婉;笑起来,想不起他笑起来是什麽样子了,应该满好看的。 云将想,他这辈子真的能娶的老婆吗?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29 章 有高人曾对他说,他这辈子有三个劫,有大有小。 第一个劫过去了,条件是他必须要为冥界做事。 第二个劫,这会是第二个劫吗? 有时候,人与人的相遇,本身就是一场浩劫。 都是他害的,捅出那麽大个篓子,被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回头还要提交报告。 红白喜事安排在同一个晚上,最後竟然撞到一块,真是匪夷所思。 听小道消息,似乎有人不愿意让这门婚事成立,可是刻意安排来安排去,被骂的还不是他这个护送队伍的夹心饼干馅?这门婚事结果如何,跟他本就没关系,为何无辜的成了夹心饼干馅呢? 如果不是他,那晚不会在江边停下,如果不是他,也许护送冥婚的队伍真的就如送盲人伯伯过马路一样简单。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究竟後来怎麽样了? 你干嘛那样看著我?我的蛋包饭做的不好吗? 迟宴喋喋不休的在他耳边念叨著,手在围裙上搓著,真是越来越有妈妈的味道。 qut;跟你没有关系!qut;云将吞下最後一口饭,从口里吐出这麽一句无情的话。 吓!迟宴目瞪口呆:qut;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吃的是谁做的蛋包饭!qut;亏他小心翼翼的将蛋翻过去,完美的没破一个洞,不掉一个蛋渣!普通人做的到麽?! 真的很好吃,qut;我烦著呢!qut;他想起老板布置的报告,就头疼的紧,好吃归好吃,这又是另一回事。 qut;你有病麽?我在担心你哎!qut;他系著围裙,一手插腰,一手指人,怒目圆睁的模样,很容易勾起他人心底的某种回忆兼情愫。 qut;不爽你就走人啊!qut;他把盘子往桌上一扔,脱口就出,明显没经过大脑。 吓!迟宴再次目瞪口呆,这次他沈默了一会,说:qut;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不爽些什麽。qut; 坐在一旁的春卷打心底想:这真正是温良恭俭。 qut;......发生了这种事,压力一定很大吧。qut;迟宴的脸上竟公然写著同情二字。 言下之意就是:好可怜。 好可怜。 好可怜。 好可怜...... 重复数次。 云将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他:qut;你懂什麽?!qut;随後掀开被窝,兀自下床。 拖鞋,拖鞋呢? 他弯下身子,探向床底,去寻找拖鞋的身影,黑暗中看见地上有一只女人的手,惨白的,女人的手,指尖涂著殷红的指甲油,又长又尖,他又将身子压的更低一些,探个究竟,於是他看到了,一如许多恐怖片中的经典场景。 龚依依,没有一点新娘的样子,平平的趴在床底,一动不动的瞪著他。 云将腾起一股反胃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丢到三里之外的恶心的垃圾,第二天就被自以为好心人拣回来,笑容可掬的上门奉还。 他原以为被骂一骂,提交个声泪俱下图文并贸的报告书就能渡过一切难关,然而他错了。 他手一哆嗦,僵了一下,抬头用询问的目光投向迟宴,就像望著一个盛大的劫难。 迟宴从他刀刃一般的目光中,似乎还看出了些绝望。 qut;你在这里干什麽?qut;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这个一听就知道不是问题的问题,显然他现在糟糕的心情影响了理智的运转。 qut;你去帮我提亲,我要嫁给迟宴,做他的守护灵。qut;龚依依穿著新娘装,随时待嫁的模样。 吓!你以为你在跟谁讲话?我又不是你管家!再说守护灵是你说要做就能做的了的麽?!云将瞪眼望向迟宴。 迟宴无辜又无奈的说:qut;怎麽说依依也是我的朋友,怎麽忍心看她在外做孤魂野鬼,做鬼也要嫁给不愿嫁的人,实在太悲哀了,在这个自由恋爱的时代,我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qut; 吓!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 於是他三十平方米的屋子里,除了两个男人,一只貔貅,那只猫,又多了一个牛皮糖一般的女鬼? 不过便寻不到那只猫的身影,据说那只猫被遣送回府了。 qut;我要将你遣送回府!qut;云将咬牙切齿的说。 qut;我要呆在迟宴身边!qut;女子咬牙切齿的说。 灾难不远了。 云将最近常常用看著灾难一般的眼神看著迟宴。 qut;你干嘛那麽用力看著我?qut;迟宴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他看著他的时候在想著什麽,他想即使知道了也很难用语言表达,也许要用《庄子》的深度,《四库全书》的长度,才能将他所想的完全陈述。 qut;谁看你了。qut;云将依旧没有移开视线,他想,他是在看著自己的未来。 龚依依肆无忌惮的生活在他家的厕所门板後,衣柜的深处,床板之下,乃至天花板上。 迟宴带著春卷一起上厕所,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不想裤子脱掉一半的时候,冷不丁有只冰凉的手来捏他的屁股。 迟宴睡觉的时候,强迫春卷挨著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不想某天夜里他睁开眼睛发现天花板上有双眼睛正看著他身边却抓不到东西。 迟宴打开衣柜的时候,身体距离衣柜一米远,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不想打开衣柜却发现里面藏著一个女性。 qut;我受不了了!让我把她吃掉吧!qut;春卷终於爆发了。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0 章 迟宴忽然想到,他饿了一阵子了,忙拉住他:qut;住手!依依是我朋友!你怎麽可以这样?!qut; qut;那她究竟要死皮赖脸的呆到什麽时候?qut;春卷不耐烦的在屋里踱来踱去,背上的毛直竖起来。 每次探到这个问题都是不了了之,迟宴从来没有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而云将正目中无人的撰写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件报告书,根本没有空搭理他们,顺说,他根本没有想把藏匿逃犯这件事泄漏出去,只不过有几次,他偷偷对春卷说:把她吃了,不要告诉迟宴。 然而春卷是忠心不二的,连喝口茶都要请示主人的貔貅,怎麽可以贸然下手? 食物近在眼前,却下不了口,这真是种禁欲的生活。 每当他对此烦恼的不得了的时候,就去玩弄屋子里的蜘蛛,最近不知为何,跑来了许多蜘蛛,迟宴昨晚就打死三个,至今尸体还在门边上。 他往蜘蛛身上吹口气,然後看著它仓惶的跳动,抑或吐出连绵的丝线,空中跳伞。真是各种各样的逃匿花样。 qut;啧!是不是有母蜘蛛在房间里下了蛋?qut;云将不耐烦的怒道,光他伏案疾书的这短短半个小时,就看见有三只跳了过去,并有两只在桌子与墙壁的空隙间跳起了圆舞曲。 啪!打死一个。 啪啪!打死一双。 啪啪啪!打死个诸葛亮。 啪啪啪啪!打死一对新人。 啪啪啪啪啪!打死个新人街舞团体。 龚依依坐在衣柜里,透过缝儿看著云将快准狠的打著蜘蛛,忽然神情一沈。 qut;听说道家有种符咒,可以驱逐蜘蛛苍蝇蚊子的?qut;一日,迟宴忽然问道。 qut;你以为我真是茅山来的?qut;他恶狠狠的回头一瞪。 自从迟宴买了杀虫剂,屋子里的蜘蛛是少了些,春卷极不喜欢这个味道,他与云将一样,近日来都性情暴躁。 迟宴觉得背後一股凉风,回头一看,果然那女人站在身後,向他脖子吹气。若她还是人,还算得上是香豔的挑逗,然而她现在是鬼,这个爱好可是不好,并且非常不好。 迟宴回头看她,脸上是受宠若惊的表情。 qut;你怕蜘蛛吗?qut;她阴恻恻问。 qut;说不上怕。qut;那种一个指头就可以压死的东西有什麽好怕的,qut;当然也不喜欢。qut; 迟宴低头喷杀虫剂的模样,迅速果断,绝不拖泥带水,带有纳粹杀人的冷酷兼四十年代的优雅,略长的刘海垂下来,搭在额头上,遮住了他的眼神。 qut;臭死了!qut;本来趴在一旁的春卷忽然触电一样的跳了起来,qut;都是因为这个女鬼吧?蜘蛛喜欢阴阴的地方不是麽?都是因为她来了房子变得更加阴凉阴凉的所以才会有那麽多蜘蛛吧?qut; 迟宴还来不及阻止,春卷就扑过来,将她并作三口吞掉了。 qut;不要──!qut;迟宴叫出来的时候,连那双红锦的绣花鞋都已经看不见了。这场景让他想起当年看《狂蟒之灾》的情景,他怎麽能那麽快速的那麽完整的吞掉一个......大姑娘? 他吞的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了数百遍,这是有预谋的,这绝对是有预谋的! qut;吐出来!快给我吐出来!qut;迟宴有些担心起来,伸手去摇晃春卷的脖子。 他这麽叫的时候,春卷已经嚼了两下,不晓得磨碎了姑娘的手抑或脚,鉴於迟宴的强烈反应,他还是决定不要吞下去,但也不晓得吐出来的是个什麽东西,有点不舒服,他爬到厕所,在浴缸的水龙头边接了点水,漱了漱口。 qut;你!你要干嘛?!qut;迟宴惊叫起来。 果然他一口吐到了马桶里。 啊! 迟宴又惊叫了一声。 让我们把马桶里的物什打上马赛克吧,我实在不想描述这个物什的模样。 迟宴的反应快的一如春卷的扑杀,他的反应从某种角度让人对那物什的模样做了不完整说明,他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马桶冲水开关。 哗啦啦── 1秒种後,世界清明了。 qut;我......我做了什麽.......qut;他做完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之後,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如电视剧中错手杀了妻子的丈夫。 春卷看他的反应,矫情的可以,但也掩不住内心的欣喜。 是的,世界清明了。 神奇的是,此後几天,这个姑娘再也没有出现,即使如此,迟宴依旧还是没有把那些毛病改过来,比如说让春卷陪著上厕所,或者打开衣柜战战兢兢的样子。 龚依依究竟是被春卷的口水消化了,还是在下水道里安了家,不得知晓,迟宴在下楼的时候,常对下水管道投以深沈的目光。 春卷想:对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屋子里的蜘蛛,还是一样多。 17 世界清明,天下太平。 屋子里恢复两个男人一只貔貅的生活。 迟宴回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觉,用被子蒙著头。迟宴走过去,哗啦一下把他被子掀了,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和光线顿时能让人清醒许多。 他默默的把被子扯回去,眼睛还是闭著的。 他再掀开来,迅猛而有力,幅度恰好。 他再包回去,不紧不慢。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1 章 再掀。 再包。 qut;你有病麽!再让我睡一下会死!qut;终於,他猛的睁开眼睛。 qut;你看看几点了?我都出门回来了还不起来!qut;训话的人将一大袋子东西丢在沙发上。 qut;你今天不用上班?qut;被他一折腾,睡意全无了。 qut;今天是休息日。qut;迟宴瞟了下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熬夜的成果显而易见,迟疑的问:qut;晚上不用上班?qut; 云将明白他说的上班指的是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抽动一下嘴角:qut;老板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假。qut; qut;......那真是因祸得福。qut;很想问为什麽,但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 qut;我也不明白为什麽忽然说要给我放假。qut;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发觉有点不对劲,回头一看,沙发上丢著一大袋什麽东西。qut;这是什麽?qut;他一边问著,不等回答就径自打开来看了。 袋子里的,是几个毛线团。 qut;你买这做什麽?织毛衣麽?你是不是太闲了?现在写字楼流行这个吗?qut; qut;谁闲了?我忙的跟陀螺一样,我是要织条围巾给我妈爸,快过年了要回家嘛。qut; 他一边说著,头也不抬的打开电视。 qut;你?你会织围巾?qut;云将咧嘴一笑,句末上扬的语气令人感到恼火。 他很温煦的笑了笑,说:qut;这有什麽难的?只要是人都学的会,我织的围巾比商店卖的还好看耐用哩,不过.....我只会织一个花样...qut; qut;你经常织围巾送人?qut;云将把毛线团堆到屁股边上坐了下来。 qut;这倒没有,大学的时候织给自己,宿舍的同学人手一条,然後是家人,其他没了。qut; qut;呃,女朋友呢?qut; g qut;哪里有男的织围巾送女的道理呢?传出去一定会被人笑,她们又织的没我好,送不出手,於是谁也没送谁。qut; 她们......听到这个字眼,云将的笑容收敛了七分。 qut;你呢?大学的时候很流行织围巾送人不是吗?qut; 云将沈默了一会,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连他自己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活了这麽久,竟然没有人织过围巾给他! qut;你织一条给我。qut; qut;啊?qut;迟宴有些错愕,qut;干嘛忽然....?我柜子里有几条围巾,要就自己去挑。qut; qut;谁要你用过的,我说织一条全新的给我。qut; qut;那我看看织完有没有剩的毛线再说。qut;一边说著一边架起毛衣针,架势十足。 qut;吓!用用剩的毛线给我织?万一不够长怎麽办?qut; qut;不够长就别织呗,看你那麽想要,不然要短的也行啊,领导时尚新潮流。反正你的脖子不过碗口粗嘛,够打个结就好了,再不够打个结那就用别针别起来。qut; qut;不够长就去买!qut; qut;兔毛很贵的!我织的又不是普通小店卖的那种,是纯正柔软的兔毛!我挑一个毛线球要挑很久的你知道麽?!一条围巾本钱就要六七十,放到市面上去卖可就要翻倍了!qut; 瞧他说的,句句都透著似是而非的穷酸气,云将被他的穷酸气熏的几乎要晕厥过去,正要发火,又被他认真严肃的眼神瞪的没了脾气,深呼吸一口又说:qut;你也别小气到这个地步吧?这是送人东西!送人东西还要嫌成本贵来著,你也太没诚意了。qut; qut;我说你莫名其妙,我本来就没打算送你东西来的,哪里来的诚意不诚意?qut;说著,他手一摊:qut;你钱给我买毛线,我给你织。qut; qut;这不叫送这叫买!我就要送的!要黑色的!长的!两米长的!而且上面还要绣上我的名字!qut; qut;你,你到底几岁了?你是不是熬夜智商就会下降啊?qut;迟宴额角上布著黑线,不明白为什麽他看了毛线团就忽然对围巾如此执念。qut;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人送过你围巾?还是受过什麽刺激?qut; 真正一针见血,他咬咬牙,沈默了一下说:qut;是啊,没人送。qut; qut;什麽?没人送?不会吧?你长的也算不错,难道大学就没女生送围巾?qut;他忍不住得意的露出笑容。 不是不错,是帅呆了好麽,他思索了一下,还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理直气壮的说:qut;......我那个大学,不时兴这个。qut; qut;哦,这样,既然没送就没送嘛,我又不会笑话你,干嘛这麽想不开执著於这个?qut; qut;总之你给那麽多人织过围巾,不差我一个。qut; qut;那好吧,我答应给你织,前提是有剩毛线。qut;说完,便径自低头开始勾线。 又回到原点!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放屁麽?!云将的额角上布著十字路口:qut;没诚意!织条围巾给我会死啊?!我要黑色的!长的!qut; qut;好啦好啦!真是烦死了!干嘛一定要黑色的?奔丧啊?qut;他一翻白眼。 qut;黑色的好搭配。qut; qut;现在时兴彩色条纹,过年也要有过年的气息,你瞧我这次买的黑色线团那麽小,铁定织不了。qut; qut;就喜欢黑色的,不够就去买。qut; 迟宴叹了口气,懒散的应道:qut;再说吧。qut; qut;什麽再说吧?!qut; qut;我知道啦你快点去洗脸刷牙好麽,一大早就发神经,快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吧!qut; 於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迟宴埋头织围巾的时候,就一直能感觉有一股热烈的视线时不时的投射过来,以各种角度。 云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忽然这麽想要他织围巾给他,也许是心情不好吧,异常烦躁的缘故,伴随著偏执的情绪,他只知道如果迟宴不织围巾给他,也许他就会更加烦躁,会一整天都想著这个事情,想的发疯。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2 章 转眼到了晚上,他已经织好一条了,是红色的。 这麽快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云将皱著眉头对那条围巾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那真是一条完美无缺的围巾,勾线平整的像机器做出来的,兔毛的手感十分松软,摸起来舒服极了。他便开始无法节制的想象他即将拥有的那条围巾的样子。 qut;你什麽时候才开始织我那条啊?qut; qut;等我给爸妈的都织完再织你的。qut; qut;那要什麽时候?qut; qut;不知道。qut; 他回答的极其轻松,根本没有思索过。 qut;反正你要等过年放假再回去的不是麽?那就先织给我罢!qut; qut;为什麽要?qut;迟宴恶狠狠的瞪过眼去,叫人织围巾也就罢了,好声好气的请求别人那还好说话,偏偏他用这样强硬的语气,好像上辈子就欠了他似的,即使是想先织给他,听了这样的话也会忍不住把毛线团丢到他脸上,再塞到他嘴里,接著用毛衣针在他身上捅出数百个洞洞来。 qut;据天气预报,明天要降温了。qut; qut;哦?qut;他抬眼看看时锺,旁晚七点多,再过几分锺就是天气预报,他将频道转回地方台。 云将看看他的表情,一时竟语塞。 当当当当当......愉悦的音乐声。 qut;明日,XX是个晴天,气温还将继续回升,最高气温为10℃,最低气温为-1℃,偏南风转西南风2~3级转3~4级。qut; 迟宴抬头看了他一会,眼里尽是鄙夷。 □□□自□由□自□在□□□ 围巾偏执狂。 短短的几分锺,他就患上了围巾偏执狂。 也许真的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有些烦心吧。想著围巾,就会忘记其他烦心的事,但不得不说,就今天的表现而言,不太像他的风格。 人总有些头脑发热的时候。当他看著迟宴炯炯有神的,认真严肃的盯著手里的围巾,手指娴熟而优雅的上下翻飞,以20M带宽上网一般刷刷刷的利落速度织著围巾的时候,就觉得头脑莫名的发热起来。 为什麽他就不能诚意满满的给我织条围巾? 不过是织条围巾,那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也实在太令人生气! 都给那麽多人织过不是麽?! 然後他又开始想,这条围巾,可以配什麽衣服好看,配休闲的西装应该也满有型,戴上围巾的时候要包到整个下巴都看不见,柔软的兔毛一定很温暖。 在他热烈的目光下,迟宴还是决定先织他的,可是他错了,他买来黑色毛线团的时候,他的目光依旧热烈,只不过少了些哀怨。 云将拿起黑色的毛线团,又看看之前买的,反反复复的翻来看去。 迟宴劈手夺过,冷冰冰的说:qut;放心,质量一样好,价格一样高。qut; 他开始织黑色围巾的时候,每隔一会他又过来看看,末了忍不住又问:qut;好了没有。什麽时候能好?qut; qut;你急什麽?你以为织围巾就跟你拉大便一样,呼啦一下就出来了?qut;他故意恶心人。 云将啪的一手拍在桌子上,打死一对蜘蛛。 qut;你过来看看我的手,都是你讨债鬼一样的催啊催啊。qut;他摊开左手,qut;你看啊。qut; 云将走过去一看,掰著他的手一看,果然红通通的,手上都是毛衣针和毛线的印子,心中一动,用肉麻一点的话说,就是一股暖流淌过心头,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便说:qut;那,你慢慢织,我不急,不急。qut; 迟宴并没有打算相信他的话,默默的收回手,继续织围巾,又说:qut;连续织好几个小时了,我的肩膀好酸啊。qut; qut;哦,我来给你按摩。qut;云将也是个懂得人情的,闻言很谄媚的把手搭上他的肩膀,起劲的揉起来。 迟宴心里一乐,心想这个态度还差不多的,qut;再用力一点,嗯嗯,不错嘛。qut; 手劲适中,手法娴熟,云将学艺,何事不精?得到夸奖,他的心情更好了,越揉越认真,越按越起劲,从肩膀顺到肩胛骨,从左边到右边。 云将边按边想,这人真瘦,按到的尽是骨头。 其实他并不懂按摩,只一通乱按,毕竟出了力,也还是挺有效果的。反正是背上的地方,都按了个遍,按来按去,连脊椎这皮包骨头的地方也顺著一路下去了。 qut;好了好了。qut;被摸著脊椎,他像触了电似的把背一直,像被条线猛的提起来似的。 云将似乎觉得不够,继续按下去。紧接他就听到迟宴一声怪叫。 qut;别~!qut;他怪叫著,这叫声似乎还带些喘息的成分。他转身捉住那只手:qut;你这分明是在乱按,我是说肩膀酸!肩膀懂吗?算了你别按了,按来按去我没办法织围巾。qut; qut;哦,是。qut;云将讪讪的应著,又回味了一下适才那声怪叫。 老实说,满好听的;并且,那种略带仓惶的表情也......挺有味道。 云将今天不想写报告书,躺在床上看也看不太入眼,依旧有些烦躁,最後恹恹的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有人来推他。 qut;喂喂,围巾织好了。qut; qut;织好了就织好了,别吵我睡觉。qut; qut;你这人......之前不是想要的不得了吗?睁开眼睛看一眼呀!qut; 他吃力的把眼皮打开一点,看见眼前的人手里捉著一团黑乎乎的物什,才想起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咧嘴一笑,顿时睡意一扫而空,有点激动又佯装平静的起身。 云将说:qut;你看怎麽戴好看啊?qut;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3 章 迟宴把围巾套在他脖子上,一心一意的交叉,把稍长的那头从中间的空隙中穿过。 迟宴觉得他此刻一动不动挺乖挺可爱,便说:qut;我觉得这像是在给我儿子系围巾。qut; 言下之意,即是要占他便宜,当他老子。 迟宴软软的头发,在他面前晃著,在灯光下泛著自然的光晕,脸也离的很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下巴的线条很柔和,此刻他毫无防备,一下就可以掐住他脖子。 他是如此专心致志的帮他整著围巾。 想占他便宜?云将笑了笑,说:qut;我倒觉得这会儿你像我老婆。qut; 迟宴愣了一下,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说:qut;是啊,嘴都亲了,除了上床就没什麽事没做过。qut; 窘迫吧?窘迫吧?他若无其事的甩出这句炸弹,眼角瞟著他的反应,想必他吓的脸色苍白。 不料云将笑的流氓气十足,兼把脸靠过来喷吐热气:qut;要不要试试看?qut; qut;试什麽?qut; qut;上床。qut; 迟宴很想狠狠的回驳他一句,一时竟想不出什麽恶言恶语,窘迫的憋红了脸。 云将心想这应是无聊的斗嘴,不想他只这麽一说,竟让对方红了脸,喂,不会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事情吧?他只是开玩笑而已。 於是他的表情也有些呆然了。 不知为何脑海里忽又闪现那日与他一同洗澡的场景,白嫩的屁股,引人遐思的阴影。忽然整个身心都荡漾起来。 於是他呆然的表情也荡漾起来。 qut;呃,说起来,那日与你亲嘴,不晓得你当时感觉如何?qut;他心想,气氛太尴尬,要转移下话题。 迟宴鄙夷的看著他:qut;......我在想,是一脚把你踢进马里亚纳海沟,还是一拳把你打飞到珠穆朗玛峰。qut; 云将咽了口口水,讪讪的说:qut;哦,志气不小嘛。qut; 18 俗话说的好,乐极生悲。 窗外风和日丽,一扫几日堆积成灾的阴霾,他脸上春风得意,与围巾相映成趣。 赖在床上不起的人,今日换了,严严实实的裹著,好似一捆庞大的春卷盛在那边。 云将很久没有这麽好的心情了,似乎是压抑的太久的好心情,不知不觉进化成亢奋,他想出门游街,他想开卷画图,他想找人说话,他什麽都想,真是个极端化的人,要麽就默不作声,要麽就上跳下窜,不过所幸的是他并没有将这一切统统转化为肢体上的语言,而只是从窗边上向著街上看,脸上一直挂著不明的浅笑。 那个笑容,这令角落喝茶的春卷有些毛骨悚然。 qut;怎麽还不起床?qut;要知道他一大早起来,就戴上围巾到楼下欢快的转了一圈,欢快的买了包子油条豆浆种种,欢快的看了爷爷奶奶伯伯练太极,回来一看,那人依旧半死不活的躺著。 强烈对比的两个气场。 云将走到床边,端详他被子里露出的半张脸,他睡的依旧沈稳,一切声响恍如世外,仿佛春生夏长,秋收冬眠,一切的一切都与他豪无关系。 云将伸手去抚弄他的睫毛,冰冷的指腹轻轻碰到温热的眼睑,他的眼睫颤动一下,大概他的梦也震动了一下吧。 这等天气,冬眠至上。 此念一起,他毫不犹豫的就掀了被子,钻进去。果然温暖,舒服的让他忍不住叹息一声。 黑甜乡中忽来泰山压顶? 又或是鬼压床? 他闪闪烁烁睁开眼睛,还未能反应过来,睡衣下忽然摸进一冰一样的冷鱼一样活的手掌,顿时张嘴尖叫: 啊啊啊──!!! 冬天里,把冷冰冰的手捂到他人热乎乎的心窝,实在是一件残忍不过的事,尤其那人还是毫无防备的。 被袭击的那方本能的挣扎起来,惊惶如一头被捕的小鹿,惊惶之後,本能的挣扎出些愤怒来,然而刚从沈睡中苏醒的身心,断然无法做出太过强烈敏捷的反应的,慢了一拍两拍,qut;冰死人了!手别过来!qut;他知道那是在开玩笑,然而这个玩笑实在太过分了,居然围著围巾,去欺负一个为了织那条围巾而睡眠不足的人。终究他低估了对方亢奋的程度,挣扎的很苍白,很无助,瞪圆了眼睛去寻觅春卷的身影,便寻不著,他便本能的去扯对方脖子上的东西。 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云将自然而然的把手从他衣服底下抽了出来,令他满意的是,手已经不冰了,如春天般温暖。 混乱过後,两人平静的对视,冬日暖阳,有种莫名的情愫淡然萌生。 云将把迟宴脸颊边的头发拨到一边,动作快而轻。 因为这麽一个忽然,说暧昧又不太暧昧的动作,迟宴有些恍惚了,抬眼很迷茫的去看他。 云将只是想清除一下妨碍视线的东西而已,在他看来,对方茫然的眼神是一种期待。 很自然的唇齿相接,仿佛他只是过来度一口救命气。 气氛居然到不可思议。 谁的睫毛扑闪扫在谁的脸颊上,目光闪闪烁烁,如梦似幻,连呼吸都配合的紧密,一如已演练数次,一股作气,上上下下,凹凹凸凸。 随後,云将若无其事的放开他,若无其事的察言观色。 迟宴有些尴尬,微微皱眉,别过脸去。 刹那竟静的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打鼓一样热烈。 迟宴更加尴尬,伸手扯过被子,把脸埋进去。 竟然没有反抗,竟然很配合,云将有些惊讶,又有些陶醉。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4 章 两人是如此忘情,如此投入。 以至於电话声一响,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这种感觉很不好,一如冬天被冰冷的手唰地伸进睡衣。 云将爬下床,不很情愿的去接电话。 。。。。。。。。。。。。。 大约是过了5分锺,他放下电话,脸色很难看。 qut;我可能回家几天。qut; qut;怎麽了?qut; qut;爷爷住院了,我要回去看他。qut; 人生的无常感,常常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袭来,防不胜防。 云将收拾完东西就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趁著好天气,今天洗了许多衣服,夜里月明星稀,他将貔貅摘下来放在半碗水中,搁在窗台边晒月亮。 迟宴慵懒的躺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候,春卷就趴在他旁边,手一伸就能摸到他背上的毛,很温暖。 不知道是心灵感应抑或心理作用,迟宴总觉得他好像闷闷不乐,探试性的去抚弄他头上的角,春卷别过头,轻轻避开了。 春卷已经很久没有以人类的姿态出现了,或许他更习惯灵兽的姿态。 迟宴已经很难忆起他人类姿态的脸,他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孩子的样子,才到他的腰,头发却那麽长,眼睛很漂亮,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漂亮的小男孩,然而他现在已经长的很大了。 即使主人如此温情的抚摸,春卷的气场依旧没有柔和下来,冷不丁的模仿某人的口气说了一句:qut;你织一条给我。qut; 迟宴很疑惑的望向他。脸上分明是说:你刚才说什麽。 qut;织一条围巾给我。qut; 他哑口无言,想了一会儿,说:qut;你纠结的就是这个?qut; qut;怎麽?织不织?qut; 这个口气,总觉得是被什麽人带坏了,他印象中的春卷是不会以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的,但想想忽而又觉得可爱,笑著说:qut;你浑身热的跟小火炉似的,要围巾做什麽?毛上加毛,你不嫌碍事,我还觉得累赘哩!qut; 他想了想发觉这十分有理,便沈默下去,可是他又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吃亏,迟宴凭什麽给那人织了条围巾,并且早上分明看见两人亲嘴来著,这令他觉得莫名的窝火。 他一眼一眼的看迟宴,很有些小动物的哀怜,令人为止动容。 qut;你究竟怎麽啦?qut;迟宴被看的发毛,难道他做了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情麽? qut;你会不会不要我?qut; 竟然用那种闪闪发光的眼神看人,迟宴直想发笑,便揉了揉他耳朵边上的长毛:qut;傻瓜,为什麽这样问?qut; qut;譬如有一天,你恋爱了。qut; qut;傻瓜,这跟谈恋爱有什麽关系?死了也不会把你扔掉的。qut;他浅笑著,笑得人畜无伤,然後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电视,直到笑容僵住。 确实僵住了。 前方的墙上趴著的不明物体,出了名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一身黑衣,八只毛脚,迟宴长那麽大,还没见过这麽大个的蜘蛛! 大致有他的巴掌大,飞过来,能覆盖住他整张脸,光是想想就胃酸翻滚。 他才不想睡到一半有这种诡异的东西爬到他身上,头上,虽然它只是只健康的地球生物,不吃人,也不偷吃人吃的东西。 於是他转身去找杀虫剂和扫把,没有一声惨叫的杀戮,粉尘纷飞,手起手落,虽然对方逃的很快,却不及迟宴手长脚长,掉在地上缩成一团,最後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想爆了头也想不出来,怎麽会有那麽大的出现在他住的地方! qut;哦,这是它们的妈妈吧。qut;春卷凑过来看。 这分明不是蜘蛛泛滥的季节,却有那麽多蜘蛛前仆後继的涌现,想著想著,手臂上不由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究竟蜘蛛泛滥是什麽季节呢,迟宴并没有考究,不过第二天他上班路上的那个街心公园围了很多人,最近每天那边都会围上一些人,时多时少,还有抗了大型摄影器进去的,终於今天,他忍不住走过去瞧了一眼。 张目结舌。 对人类来说,清除蜘蛛网不过是用扫帚一挥的事,不过眼下大部分人都不敢靠近这里,因为这张蜘蛛网实在太大了,横跨数棵高树,从树顶绵延至树下,本来应该是白色并且会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但因为上面粘了太多苍蝇蚊子,颜色有些发暗, 站在不远就能听到上面无数的苍蝇蚊子在嗡嗡的挣扎,他抬头看了下,很难统计究竟有多大,大致有几十米长吧,真正似魔似幻。 人们都远远的看著,啧啧惊叹,就是没人敢去破坏。 迟宴并不是蜘蛛爱好者,这样的情景只会令一般人毛骨悚然,他想此刻究竟是要拐去超市多屯些杀虫剂还是直接回家去,忽然在人群中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再次张目结舌。 起初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人长的像就罢了,发型气质身段也一模一样,那就得了。并且这可是在大太阳底下,若是在夜里,只怕他会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他很想将那名字叫出口,却始终没叫出来。 龚依依。 而她正专心致志的观赏那蜘蛛网,比一般人站的更近些,有时候走动的人群遮挡了他的视线,但一会又能看到,她依旧在观赏著,仿佛哪里来的昆虫专家。 分明是个大活人,地上兼有影子,口中也有呼吸。 迟宴以为自己穿越时空了,这麽大的蜘蛛网都能有,为什麽他不能穿越时空呢? 最终他忍不住想上前搭话,此念一动,那在人群里时隐时现的龚依依又不见了,迟宴以为自己眼花了,便上前去找,前瞻後顾,人来人往,最终还是没再见到她的身影。 也许自己,真的看花眼了吧,於是便悻悻的回去了。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5 章 云将不在,总觉得屋子里少了点什麽,刚想给他拨个电话,电话声就响了。 qut;喂?你在干嘛?qut;声音不很清晰。 qut;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哩!qut; qut;哦,这麽巧?qut;他很想说qut;心有灵犀一点通qut;,但又觉得恶俗,便咽了下去,其实这种经验每个人总会遇上那麽一两次,并没什麽值得神奇的。 qut;呃,爷爷怎麽样了?qut; 那头沈默了一会,说:qut;根本没事儿,吃坏了肚子在医院里拉稀,今天好的差不多了,那臭猫紧张的要命,竟叫我火速赶去,我明天就下山回去。你打电话给我做什麽?qut; 听起来并没发生什麽大事,他深吸口气,仔细想想,无非就是关心一下爷爷的情况,并没什麽,便将大蜘蛛和大蜘蛛网的事情说了一遍,结果只是引来他的嗤嗤嘲笑。 qut;你那麽大个人,怕蜘蛛?巴掌大有什麽稀奇?脸盆大的也不少呢,你还没见过蜘蛛精,张开八只腿比人大。qut; qut;别说了!成心不想让我睡觉是吧?qut; qut;我不在你是不是很没有安全感?想我了吧?qut; qut;滚!qut;听著对方的语气,就不难想象那欠扁的嘴脸,咬牙切齿的一声qut;滚qut;,骂的挺有骨气,脸上却是一热。灵光乍现,转移话题说:qut;对了,我今天去看那蜘蛛网的时候,好像看见了龚依依。qut; 那头沈默一下,说:qut;你看花眼了吧?大白天见鬼?qut; 谁知道呢? qut;可能真的......看花眼了吧?qut; 迟宴忍不住又去看那蜘蛛网,似乎没有扩大的趋势,反之变小了,或许是风吹的,或许是由於猎物挣扎的,其实他也不是来看蜘蛛网的,他是想来著龚依依的,让他惊讶的是,像昨天一样,那个跟龚依依一样的女人居然也在! 当然她穿的并不是凤冠霞披,与生前一样,极平常的打扮,混在人群里都很难再著出来再平常不过的打扮。 这次可就不容错过了,他拨开人群,就要去拉她的袖子,而她转过头来,二人目光相接,恍若隔世。 qut;迟宴,你怎会在这里?qut; 刹那,他真的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她的音容笑貌看起来实在太於真实,真实到令人发指,究竟是他现在在做梦,还是那段时间他都在做一个漫长的梦? 如果让他选择,他会选择後者。 qut;你不是死了?qut;虽然一见面就这样问实在太失礼了,但不先搞清楚,他怕自己会疯掉。 龚依依望著他,有些错愕,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真真可怜又可爱:qut;谁说我死了?我没死!你一见面就咒我?qut; 人生本来如梦似幻。 qut;你──我还参加了你的葬礼来著!qut; 生活的真实感如此不懈一击。 qut;我的葬礼?我没死!我後来活了嘛!qut; 生死一线,竟如儿戏。 qut;那你究竟是怎麽活过来的?qut; qut;我不记得了嘛!qut; 真正是个好理由,简直万用。 qut;怎麽死的也不记得了?qut; qut;真的不记得了嘛!qut; 世界上怎麽会有这样的事情?!迟宴在心里抱头狂奔。 她的语气活泼又健康,真正与阳光相得应彰,怎麽看都是活的,活的活的活的! 於是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话,竟聊得十分开心,末了她说:qut;我家就在附近,上来坐坐吧?qut; 迟宴毫不犹豫的答应,忽然感觉有人掐了他一把,他回头一看,是春卷咬了他小腿一口。 qut;你干嘛?qut;她问。 春卷直觉她望了他一眼,可是一个正常人,怎麽看得到他呢?迟疑著,正想开口说什麽,却又见她若无其事的拉著他走了。 周围的嗡嗡声愈加大起来,春卷忽然看到天地笼罩下一层黑雾,然而往前走的二人看不到这层黑雾,而这雾越发浓烈,似乎正是冲他而来。 他觉得有点饿了,抖擞一下毛皮,管他什麽妖怪,放马过来! 19 这一路上,迟宴本是想问问她死而复生的细节的,然而不知为何,两人一直在讲蜘蛛,这实在太诡异了啊,许久没见面的同学,为什麽见面不聊别的,偏偏一个劲的在聊蜘蛛呢? 而偏偏她提起蜘蛛,就讲个没完。 迟宴只是说最近家里出现许多蜘蛛。 她笑吟吟的说,有些蜘蛛是有毒的,但那只是昆虫的一种自卫方式,益虫与害虫只是人的一念之差,它勤勤恳恳的织网,无非是抓些苍蝇蚊子来吃,而它的食物恰恰是人类所谓的害虫。 她笑吟吟的说,她最喜欢蜘蛛了,它认真织网的样子很可爱。 她笑吟吟的说,蜘蛛是好东西。 她笑吟吟的说,不要怕。 她笑吟吟的牵他上楼,昏暗的楼道中,他只觉得,她的手很凉。 龚依依住的地方,出殡的那天,迟宴来过一次,但是没上楼,他只在楼下,扎在人群里,和她的亲戚朋友们一起,等待法师下楼。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6 章 还未看清楚门是怎麽开的,便一脚踏了进去,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扑鼻而来。 迟宴不由皱了皱眉,摸摸鼻子,qut;这什麽味道。qut; qut;哦,爸妈这几天不在,大概好久没倒垃圾了。qut; 然而迟宴总觉得,这不像是垃圾的味道,他在心里呼唤春卷,然而没有半点回应,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春卷一向是随叫随到,然而这个时候,他究竟去了哪里? 迟宴心想,难道他还在闹别扭?因为围巾的事? qut;你在这里坐著,我去倒茶给你。qut; qut;不用啦,你太客气了。qut;他扯动嘴角象征性的一笑,在沙发上坐下,不知为何, 觉得房间里格外的阴冷。或许是由於朝向,这个房间终年照不到太阳,连黄昏那一点点阳光,也被前方的大厦挡了去,楼下的大路车水马龙,嘈杂的很,在风水师父来看,估计是很不好的房子。 龚依依去泡茶,还是煮茶?为何去了那麽久? 厨房里传来器皿碰撞的声响,迟宴站起来问:qut;要不要帮忙?qut; qut;不要乱走哦。qut; qut;啊?qut;迟宴并未明白她的意思,忽然觉得脚下有种奇怪的感觉,低头一看,吓!什麽时候缠上了一坨蜘蛛丝!而且又粗又大条,好像正要将他的脚绑起来似的,他又一看,这坨蜘蛛丝正有条长线,连绵不绝,顺这长线看去,正是从厨房里头牵出来的。究竟哪一国的蜘蛛,能远距离的拉网,并准确的布线,放在人民日报上,没准儿也是个头条! 迟宴慌乱的跺脚,一心想将脚上的丝线踢开,然而只是将它搞得粘乎乎一团乱而已,越乱它就越粘,越粘它就越乱,简直就像那玩毛线球的猫咪,没玩成倒把自己包成毛线球了。 这究竟是什麽鬼东西!他在心底呐喊狂奔。 qut;依依!qut;他又唤道。 然後他觉得肩上被针扎了似的一阵刺痛,心跳加速,然後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20 一生复能几,倏如流电惊。 当回头审视一番,迟宴猛然惊觉,原来二十多年了,他一事无成。 既没有给爹娘创造幸福生活,也没有给家族带来繁荣复兴,更没有给社会贡献多少 力量,整日两手空空来去,既没创业,也没造人。 如今他觉得自己犹如堕入云雾之中,身体轻飘飘,软绵绵,於是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动了动小指头,看到眼前是白花花的世界。 白花花? 定眼一瞧,那是无数银丝织成的一道网,而他在这网里,蜷成虾球状,像一个巨大的茧子,悬在客厅的天花板上,身体动弹不得。 吓!这究竟是啥玩意儿?! 他扭头向外看,脖子只能转动有限的角度,他看到地板离他很远,天花板离他很近,随著他的动作,大茧子在晃动,摇摇欲坠又坚不可摧,他成了一颗风动石。 整个天花板上都缠满了巨大的蜘蛛丝,又粘又密实,距两米处,那边还挂著另一个大茧子,与他不同的是,里面那人是头朝下。 迟宴努力睁大眼睛去分辨那人的样貌死活,忽而听得那人一声叫:qut;你醒了?qut; 迟宴一哆嗦,听得那声音分明耳熟,小声问:qut;云将?qut; qut;嗯。qut;他模模糊糊的应声。 qut;你怎麽在这里?qut; qut;我是来救你的,你放心,有我在,她休想动你!qut; qut;.........qut;明明被倒吊在天花板上还能说的那麽掷地有声,迟宴不知该说什麽来表达心中的郁闷,一颗心向著黑洞深处幽幽的沈下去了,又问:qut;你还好吧?qut; qut;用眼睛看就知道的呀!被倒吊著能好麽?qut;他忽然也愤懑起来。 迟宴心里越发难过,若不是自己牵连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一心安慰他:qut;听说倒吊是有益身体健康的,人体倒转的时候,会改变地球吸引力对身体的控制方向,脊椎得到调整,关节得到充分放松,使身体承受的压力消失......qut; qut;你少来!qut;他啐了一口,qut;换你来试看看脑充血的滋味!qut; qut;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会变成这样,龚依依呢?你有瞧见她吗?qut; qut;就是因为瞧见她我才会变成这样的。qut; qut;哎?qut; c qut;哎屁!死人是那麽容易活过来的吗?你怎麽一点警惕心都没有?!qut; qut;这究竟是怎麽回事?qut; qut;我说她变成蜘蛛精你相信吗?qut; 迟宴混乱的脑袋里,浮现出的是小时候看的西游记连续剧里风情万种媚眼如丝的蜘蛛精。 qut;与其关心她不如先关心自己吧!被吃掉了还不知道!qut; 众所周知,蜘蛛的用餐习惯,是将消化液注入猎物的身体,等这个液体将猎物体内的营养消化的差不多了,它便过来一口一口鲜榨果汁般的吸干,留下一具空壳,丢到巢穴外去。 qut;吃,吃掉?!我不要死掉!qut;迟宴面如土色。 qut;据说被蜘蛛精吃掉的人,死後会变成她们的奴隶。qut;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很绮丽的景象?妖媚的蜘蛛精姐姐们..... 如果他的人生在这里断开,那爹娘多年来的养育便付之东流了,他还没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还没有传宗接代,最後还是不得不提到,他还是个童子来的。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7 章 qut;相信我,有我在,你会好好的,如果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当蜘蛛精的奴隶的。qut; 迟宴听他这麽一说,又恼起来,分明他自身难保了,还想著救人,吹牛皮不打草稿!正想骂人,又听得他说:qut;毕竟我们还没上床呢,哈哈!qut;再也忍不住骂起人来:qut;你个混帐!都什麽时候了还在想那些不正经的事!qut;一骂之下,脸上一热。 还要再骂,忽然传来门锁喀喇的声音,砰的门开了,迟宴看的真切,龚依依走进来了。他屏住呼吸,全身僵硬,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听得她的脚步声和他的心跳。 她的脚步声缓慢而有节奏:嗒,嗒,嗒。 他的心跳声急速而又强劲:咚,咚,咚。 原来那就是蜘蛛精?看上去与人类无异,可是龚依依,分明就是他的同学,又如何会变成了蜘蛛精? 龚依依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迟宴这个大茧子的下方,如果不扭动脖子,他看不见她,在这片死寂中,他听到喀喇喀喇犹如骨节断裂的闷响,自下方传来,听见这个声音,迟宴顿觉背脊一阵发凉,他并不知道下方现在是什麽情况,云将也一言不发, 他只觉得一股蚀心彻骨的发痒,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无法动弹。 终於,这种声响停止了,迎接他的又是一阵沈寂。 龚依依的脚步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脚步声,像是指甲敲击在桌子上那种闷响。 包裹著他的大茧子缓缓从天花板上降了下来,迟宴惊的差点叫出声来,他看到上方的丝在一点点的被抽去,又被另一股丝线一点点的补上,长度调节的非常的轻巧。 终於停住了,在半空,他只是下降了一点点。 难道要上烤架麽? 他忍不住扭头去看,一看之下,差点晕厥过去。 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风情万种媚眼如丝的蜘蛛精!如果他死了,他要找吴承恩臭骂一顿;如果他有幸活著,他要状告西游记剧组扭曲事实,他们怎麽都说蜘蛛精是大美女来著! 龚依依的眼睛还是睁著的,眨也不眨,也不转动,面无表情,手也是垂著的,俨然是一具尸体,而她的背後,长出来的是八只粗壮又有毛的蜘蛛脚,每根脚最粗的地方,都比迟宴的大腿要来的粗,乌亮乌亮的,龚依依的头朝下,腿朝上,依靠八只脚,扒拉在靠近迟宴的一面墙上,她这麽一扒拉,整面墙居然就被盖满了,纵横著 姑娘的尸体和蜘蛛黑毛腿。 龚依依的眼睛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没有焦距,她死了,她确实是死了,目前只是蜘蛛用来当幌子的一张人皮而已。 迟宴只消看那一眼,胃便激烈的翻腾起来,可恨的是他无法克制自己移开目光,那东西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以至於他产生了整个空间都被挤压扭曲的错觉,他就这麽瞪圆了眼盯著,盯得汗如雨下,想哭都哭不出来,他想,如果能再活一次,跟云将亲嘴也好上床也好,什麽都随便他吧,只要能活著! 巨大的黑毛腿在墙上移行著,一直爬到天花板上,迟宴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她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而龚依依的两条腿就悬在半空中,晃荡著晃荡著。 迟宴看到他面前的蜘蛛腿从中,有一个黑黑的洞,这个洞两边有一对大钳子,估计被夹一下,头能够扭断。 这个黑黑的洞,正无限接近他的脸。 在离他的脸仅一只手臂那麽近的地方停止了移动,然而他透过包裹自己的白丝银线可以看到巨大的蜘蛛腿正交错在自己头上。 迟宴很希望自己晕过去,然而他并没有晕,而且脑袋很清醒,他从来没像这样清醒过。他很想哭,却又憋的慌。 qut;你说过不杀他的!qut;云将忽然出声,低低的。 qut;我不杀他。qut;龚依依的声音。 从这个黑黑的洞里,猛的伸出一根细长细长的管子冲脸上过来── qut;啊啊啊──qut;他终於很不争气的叫出声来,而这管子就塞到了他张著的嘴巴里,qut;啊啊啊qut;於是变成了qut;嗯嗯嗯qut;,有什麽东西咕噜一下,好似有生命似的顺著食道进入了他的身体。 qut;你做什麽?!qut;云将在茧子里挣扎起来。 qut;我不吃他,让他帮我生孩子。qut;她说著,得意的笑了起来:qut;哈哈哈哈哈!qut; 这笑声尖锐又刺耳,夹杂著云将的怒吼,回荡在房间里。 21 当异物的触感从口中褪去之後,他偏过头,剧烈的呕吐起来,然而并没吐出方才吞下的东西,只有胃里的酸水。 那东西仿佛一进到胃里,便四散分布到四肢血管中一般,消匿无踪。 那东西,应该是蜘蛛蛋吧? 他不知道後果会如何,他宁愿吞下的是一颗炸弹,也不要吞下这种东西。 胃剧烈的抽搐著,他的眼眶里泛著由於用力过度产生的泪水,空气中弥漫著令人不悦的酸气。 qut;没用的,你吐不出来的。qut;龚依依的眼睛依旧闭著,嘴角却大大的上扬著。 迟宴只觉著脑袋嗡嗡的响,她的声音好遥远,云将的声音也好遥远。 qut;接下来,该轮到你了。qut; 蜘蛛缓缓从迟宴身边爬过去了,修长的腿在他头顶越过,天花板上如履平地。 迟宴眼睁睁看著她,抑或它?擦身而过,到云将身边去了。 映在他眼帘里的世界是无声的,残缺而抖动著的,黑白抑或血腥的。 当他意识到时,他发现自己正喃喃的念著一句话:qut;你不要靠近他!你不要靠近他......qut; 蜘蛛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缓下脚步。 他的音量并不大,犹如神经病人的自言自语,他停不下来,他在茧子里挣扎著,企图撕扯那些坚韧的蜘蛛丝。 qut;住手!qut;悬在他头顶的丝线由於他猛力的挣扎而变得摇摇欲坠。 龚依依一味低低地冷笑著,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被她望了这一眼,锥心刺骨的恐惧。 终於蜘蛛丝受不住力,断裂了,整个茧子轰然落地。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8 章 刹那天地颠倒,骨头散了架似的,他一时疼的无法动弹,只抬眼望著头顶,蜘蛛悬在天花板上,八只长腿姿态优雅而稳当的张开,龚依依垂著眼看著躺在地上的他,嗤嗤的笑。 qut;你就看著吧,看著我怎麽慢慢把他吃掉。qut;她说著,将视线转向云将。 qut;我的肉很硬,只怕你吃不下去!qut;云将冷冷的说。 qut;我的味道又如何呢?qut; 角落里忽然冒出的声音,将他们的视线齐齐吸引过去。 迟宴看了一眼,懵了。 眼前的青年俊朗的面孔,三千白发披肩落地,一身血污狼狈不堪,全身上下散放著灼人的热气,仿佛靠近一步就会被卷入他强大气场的漩涡中。 qut;春卷!qut; 凭著这股熟悉的热气,那不是他的春卷是谁? qut;小貔貅,你真好本事,这麽快就来了?信不信我连你一齐吃了?qut; 春卷看也不看地上的茧子一眼,只狠狠瞪著天花板上的龚依依,冷冷的qut;哼qut;了一声:qut;你那些虾兵虾将可真难入口,喂的我好反胃,如今搭上他们的性命换我一个,不觉得有些不值吗?qut; qut;值,当然值!qut;她咯咯笑了起来。 她这麽笑起来的时候,迟宴只觉得仿佛整个房间都在抖动。 qut;吃了我,只怕你要烫死哦!qut;春卷一步一步的接近客厅中心。 迟宴在地上扭动著,他的一只脚已经挣脱出来了,然而他的手依旧被丝缠的紧紧的。 春卷看了地上的迟宴一眼,然而那一眼太过短暂,他不明白,接下来的动作太快,他还来不及看清楚怎麽回事,只听到龚依依尖叫一声,从天花板上跌落下来。 於是迟宴也尖叫── 他眼睁睁的看著头顶那黑乎乎的怪物越来越大,向著自己砸了下来,自己却不能动弹。 终於,他晕了过去。 == 有那麽一刹那,他以为自己死了,眼前茫茫然展现出一片荒原来,四周原本亮堂堂的,现在是黑洞洞的,自己原来沈甸甸的,现在是轻飘飘的,连疼痛也不复存在。 迟宴茫茫然:我在哪里? 前不见古人,後不见来者。 他在黑暗中行进,边走边唤著春卷和云将,最终发现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荒原上终於有了来者,一个,两个,三个,许许多多排排站,搭火车,向前进。他们前进的步伐好像很慢,但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眼前,仿佛不是用走的,是用飘的。面目模糊,衣衫褴褛,他们像是从另一个战乱的世界逃往而来,流离失所,不知所措。 正如迟宴。 迟宴问:请问这里是哪里? 人们不理不睬,继续前进。 迟宴只好随著大部队前进。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眼前闪现一条大河,流淌的无声无息。色彩黯淡,天地无声,一片愁云惨雾,黑压压的流动在头顶,他抬眼去看,看见黑雾里隐隐约约闪现一座大桥。 一座气势磅礴,规模可比长江大桥的桥。 迟宴一愣,在人群中停下脚步,他看著桥,桥对著他。 因为桥上分明写著三个大字:桥-何-奈!!! 迟宴抱头,他想往回跑,不知哪里涌出来一群人,黑乎乎压过来,一声不吭,没几下他就被挤到了桥上。 我要回去! 别推我! 他叫了,他挣扎了,然而无济於事。 他的目光越过黑压压的人群,远处一片残红,彼岸花绽放妖异的光。 远处孟婆吆喝: 来来来,大家都有份,不要抢不要抢! 你你,去1号窗口排队,干嘛挤在这里! 迟宴左拥右挤,被人推来搡去,就是不见孟婆身影。 忽地有人拉他,正欲挣开,对上一双熟悉的眼。 qut;云将?qut; qut;迟宴,跟我来。qut; qut;这是怎麽回事?qut; qut;你死了。qut; qut;什麽?我死了?你呢?qut;云将说的轻描淡写,迟宴听的云里雾里。 qut;我在上班。qut;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39 章 qut;春卷呢?qut; qut;他在上面。qut; qut;啥?啥意思?qut; qut;他在吃晚饭。你死了。你跟我来......qut; qut;别开玩笑了!qut;迟宴挣开他的手,qut;被蜘蛛砸一下能死人麽?qut; 云将点点头。 迟宴狐疑又凝重的看他:qut;我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qut; 云将愣了愣,搭上他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qut;我自有办法,不会让你死的。qut; 孟婆又冲这边叫:那边的!不要插队! 云将说:qut;没有插队,他是我的人。qut; 孟婆堆笑:原来是云大人,通行通行...... 迟宴被云将拉著走,回头看了眼孟婆,那始终是位面目模糊年龄不详的女性,其实咋一看挺像他高中的班主任来的。 qut;这里是哪里?qut; qut;还用问,自然是阴曹地府。qut; qut;我真的死了?qut; qut;你要我说几次才信?qut;云将不奈的回头。 被那凶狠的目光一瞪,迟宴愤懑的垂下头:qut;我怎麽没什麽死掉的感觉.....qut; 云将咧开嘴巴一笑:qut;没什麽现实感对吧?没什麽现实感就对了!qut; 迟宴瞪他,一本正经:qut;我是你朋友对吧?qut; 他摸摸下巴:qut;算是。qut; 这什麽话!继续瞪他:qut;朋友死了你怎麽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qut; qut;那你想怎样?要我哭天抢地?qut; 迟宴愣了愣,低声下去:qut;谁要看你哭.....qut; 雾渐迷人眼,道愈看不清,云将一把将迟宴推进门内。 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门?这什麽地方?迟宴徒地一抖:昏暗的一盏日光灯罩著极普通的一个办公室,桌椅俱全,若不说在阴曹地府,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就在哪家客户的经理室里了。 qut;简历有吗?qut;角落里忽传出浑厚的男中音。 桌子边坐著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既不是牛头马面,也没有三头六臂,五官端正,四肢俱全,该长的长,该短的短。 qut;要什麽简历,您老糊涂了,他就是我说的迟宴。qut;迟宴变戏法似的从背後掏出一个档案夹,丢到桌上:qut;这是生死薄的复印件,无常的交接等等。qut; 男人看了一眼,抬头问:qut;听说你养只貔貅养了两三年?qut; 迟宴点头,疑窦丛生向云将看去,云将避开他的目光,不予置否。 有种微妙的气氛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他不知所措,看上去有些呆然。眼下能相信的人,只有云将,他看上去有条不紊,居高临下。 qut;过来盖个手印。qut;男人向他招手。 qut;我?qut;迟宴看看陌生的男人,又看看云将。 云将眼神坚定,向他一点头。 万事俱全,只欠东风。 男人一指云将:qut;以後你就跟在他身边做事了,一开始不明白没关系,他会带你的。盖完手印,你就能回去了。qut; qut;回去?回去哪里?什麽意思?qut;迟宴目瞪口呆,头脑混乱。 qut;当然是回去上面。qut;云将一本正经,qut;跟我做事,就是当走阴差。qut; qut;为什麽?这有什麽好处?qut;迟宴一脸茫然,男人脸色阴沈。 云将说:qut;干了这行,就是帮阴间做事,等级大小也算个官,妖魔鬼怪见了都要哈腰让道,大小病不来烦你,你反正已经翘辫子了,你不干一呼啦人抢著要,你就六道轮回去,你要干了只要盖个手印还能跟我回去上面钻被窝里看电视来,也不负春卷奋勇杀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qut;一边说著一边就去掰他的手指头按印泥。 qut;等等等!这可是关乎我生死的事儿啊!qut;听他一席话,似懂非懂,迟宴头皮一麻,横竖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云将又一本正经,在他耳边小声说:qut;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来救你了,若你不自救,我也没办法,你也再看不见我,看不见那狗,看不见爹娘看不见明天的太阳。qut; 迟宴听的心惊胆战,正踌躇著手就被他按到那纸上了。那纸上密密麻麻都是看不懂的文字,著实可疑。 男人拿起盖了血红手印的一纸合同,看了两遍,对云将一点头:qut;行,这人就分配给你了,去吧!qut; 迟宴向云将看去,他只对他一点头,握起他的手:qut;现在起,你就是我新同事了。qut; qut;什.....什麽?qut;原本他好端端的在太阳底下蹦哒,谁知遇上了该死的蜘蛛精,莫名其妙的被砸死了,眼下就变了他同事? 人生无常,也无常的太离谱了吧? 迟宴忽然鼻子一酸,很想哭。 眼前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但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流眼泪。或许自己又要晕过去了。 ============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40 章 ORZ。。。。。越写越有喜感,越写越囧。。。。我快受不了自己了。囧死我了,本来还写了一个是春卷死的接续,不过觉得实在太狗血,被我PASS了,可是这年头,不狗血不成活啊! 迟宴睁开眼睛的时候,云将睡在他身边,面对面地,很安稳。 他一手捋过垂下来的额发,窗外风和日丽,有些冷,但天气很好,一如每个平凡的冬日早晨。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手心手背都很结实,也很温暖,他伸手摸摸云将的脸颊,是温暖的,一如每个平凡的冬日早晨。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有点痴痴的。 原来一切,都是梦啊。 qut;你笑什麽?qut;云将缓缓醒来,看著他,眼里有著不尽相同的笑意。 qut;我做了一个噩梦,醒来觉得生活很美好。qut; qut;是吗?qut;云将坐起身,qut;脱离恶梦後再见阳光,确实感觉很不一般。qut; 恍如隔世。 qut;我梦见被大蜘蛛袭击,然後死了,还跟你到阴间去了,场景跟真的一样,现在想起来都发抖。qut; qut;哦,跟我到阴间去了呢。qut;云将看著他,眼睛眯眯笑成月牙。 qut;其实在我的梦里你也差点死了。qut;迟宴惴惴不安的握拳,qut;怎麽办,忽然很想抱你。qut; 云将微笑,张开手臂,任他扑上来,紧紧抱住,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战友。 人的身体很温暖,真好,迟宴说:qut;能活著真是太好了。qut;像是对他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拥抱过後,新的一天在麦片的清香与隔夜面包的芬芳中开始。 迟宴把盘子端到桌上,看到沙发旁的大花瓶里多了几个奇形怪状的事物,原本放的是两根邻居送的腊梅,如今多了六七根纤长的乌黑!亮的东西,仔细一瞧,有壳有毛,真真眼熟,有点像干枯的仙人掌,迟宴摆手一招:qut;云将你看这是什麽?qut; 云将远远看了一眼,说:qut;春卷的战利品。qut; qut;啥?qut;他云里雾里。 qut;蜘蛛精的腿。qut;c qut;.......你说啥?qut;迟宴的脑袋嗡的一下,短路了:qut;你,你不要开玩笑!qut; 云将拣起一根,向他晃来:qut;你就仔细看看是不是呀。qut; qut;不要过来!qut;他一下向後跳出老远:qut;你少吓唬我!没事吧蜘蛛腿拿来当腊梅摆做什麽?!qut; qut;怎麽说也是个稀罕物嘛,收著没准以後还能卖钱。qut; qut;这麽恶心的东西还不快点丢掉!qut;他远远指著蜘蛛腿,手指微微颤抖。 qut;好歹也是个成精的,又不脏不臭,有空送给需要的人做做研究不是挺好麽。qut; qut;丢掉丢掉!qut;迟宴盯著,有如面对洪水猛兽。 qut;好好好,丢掉丢掉,这可不能乱丢,我可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安顿,暂时先放这儿吧,随便丢到楼下的垃圾堆被发现可是会引起社会恐慌的。qut;他说著,把蜘蛛腿插回花瓶。 qut;那,那我不是在做梦?qut;迟宴茫茫然的看著云将,有如隔著一条忘川。 qut;没人告诉你是做梦。qut; qut;那我死了一回是真是假?qut; qut;真的,我亲手给你查的生死薄 。qut; qut;你少来吓唬我,我又没缺胳膊断腿,身上好好儿的,怎麽就死了?qut; qut;你没听过人可以吓死的麽。qut; qut;我怎麽可能被吓死?你别开玩笑了......qut;迟宴抱头,他要是死那麽窝囊就宁愿再死一次! qut;你当时确实死了,生死薄上记得正是当日,如果你不被吓死,也会别样死法的,合同上还有你盖的指印,白底红印,你赖也赖不掉。以後你就是归我管了。qut; qut;真的......真的不是做梦?qut;迟宴怔怔地睁大眼,忽然暴起,揪住云将衣领:qut;怎麽会变成这样的?!我要过正常人的日子!你在骗我吧?!你在骗我吧?! 你这个江湖术士!究竟有什麽阴谋?!qut; 於是二人倾倒在沙发上,扭打做一团。 qut;大清早的吵什麽吵!qut;厕所门碰的被推开,跳出一个赤裸裸的大好青年,腿长腰细,白发三千丈。 qut;.......qut;迟宴扭头一看,手指颤抖,连叫也叫不出来了,好半天憋出一句:qut;你怎麽不穿衣服?qut; qut;谁洗澡的时候会穿著衣服?qut;他将长发一甩搭在胸前,遮住几点要害。 qut;你以为你是维纳斯现世啊?qut;云将喷地一笑。 qut;维纳斯?维纳斯是谁?qut; 迟宴一旁抱头,他地春卷啊!他地纯良可爱的美少年春卷啊! 为何一转眼竟成了青年?都与自己齐高了!他地毛绒绒的小春卷啊!他地可以捧在腿上一同看电视的小春卷啊!真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麽!短短数日他竟穿越了时空?! qut;这真的不是梦啊.....qut;末了,他小声自言自语。 qut;想通了?qut; qut;想不通。qut;他抬起一手捂住额头,大受打击似的。 qut;别忘了蜘蛛精虽然死了,还有蛋留在你肚子里。qut; qut;.......qut;迟宴抬头看他,嘴巴大的能塞进鸡蛋,一刹那,完全石化了。 qut;这种蜘蛛,下蛋在猎物肚子里,时机一旦成熟,成千上万的小蜘蛛便从卵包里钻了出来,从猎物的内部开始咬食,直到把整个猎物吃空咬净,在幼儿期吸收了充分营养的小蜘蛛们便从空壳离开,各谋生路去。qut;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41 章 迟宴想了想,说:qut;这是进到食道去的,我不会把它拉出来麽?qut; qut;妖精产的蛋,那麽容易给你拉出来,那还叫妖精麽?总之我很难跟你解释,就如修炼的那些狐狸精肚子里都有颗叫内丹的东西,若抢来吞下去,能拉的出来麽?qut; qut;那我会怎麽办?什麽时候时机成熟?qut;迟宴凑过来,怯怯的拉他手臂。 qut;这我说不清,各种蜘蛛产卵的周期都不尽相同吧?总之还是尽快处理掉,不然就是被小蜘蛛们从里到外的吃掉。qut; 迟宴脸色惨白,直觉一阵反胃:qut;那要开刀?qut; qut;相信开刀也很难救得了。qut; qut;那我岂不是没救了?qut; qut;傻瓜,要是没救的话怎可能雇佣你?qut; qut;那到底怎麽处理?qut; qut;据考证,有几种办法,一个是找只有五百年修行的大公鸡怪来,求他给你喝一杯它的公鸡唾液混著一半鸡血。qut; qut;........qut; qut;一种是手长的妖怪来把手伸进你嘴巴拿出来。嗯,比如章鱼,比如乌贼。qut; qut;........qut; qut;一种是找城隍老爷来,他或许有这个能力救你,但我这个级别要见到城隍老爷实在困难,并且他一天到晚都在出差。qut; qut;........qut; qut;一种是......qut; qut;什麽?qut; qut;用男精来杀死繈褓中的小蜘蛛。qut; qut;男精?qut; qut;就是用各种方式向你的肚子灌输精液。qut; qut;......qut; qut;如何?打算用哪种?嗯,临时找妖怪并非易事,我已经托朋友去找了,其实最快的方法就是用吞精。qut; qut;没有其他方法吗?这一点都不符合科学道理啊......qut;迟宴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qut;本来蜘蛛精就是不符合科学道理的事物,这种事又扯上科学道理呢?qut; 迟宴抬头看他,眼中综合著脆弱与无助,绝望与挣扎。 云将搭住他的肩膀,目光如剑:qut;一切交给我吧!qut; ============ 啊啊啊啊!!!抱头!!没错这文就是KUSO来的怎样怎样!!我就是RP爆发了怎样?!!而且这一切是在大纲里面的!!啊啊啊!!!ORZ你们鄙视我吧!! 23 云将在解裤腰带的时候,迟宴想了会董存瑞,想了会林则徐,想了会铁窗烈火,想了会说岳全传。 当他CK内裤大刺刺暴露在冷空气之中,迟宴举手喊卡:qut;停!qut; 云将在床上,居高临下看他:qut;有什麽问题吗?qut; qut;......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qut; 云将眯起眼睛:qut;我知道你是不是想挤牛奶一样挤在杯子里放点冰糖然後再用吸管边看电视边喝?qut; qut;是有想过,但是......qut; qut;但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持新鲜度和活跃度,直接用嘴比较好。qut;云将两手插腰:qut;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已经洗干净了,你尽可以放心下口。qut; 迟宴盯住那内裤描绘出的美好形状,似乎要将他生生烧出一个洞洞来。迟宴愣愣说:qut;需要看片预热一下吗?要对著一个男人勃起是不是很为难?qut; 云将伸手捏住他两边脸颊向南北扯:qut;笨蛋,为难的是你!qut; 本就发热的脸又升温,豔若桃李,迟宴掐住迫害他的那双手,声音渐渐低下去:qut;其实说为难也不很为难,不就口×麽?又不是开刀子插针管的,反正对像是你嘛我还是能接受的......qut; 云将仍不松手,捏的不亦乐乎:qut;你说什麽?qut; qut;什麽什麽......qut; qut;最後一句再说清楚点!qut; qut;......qut;迟宴看著他眼睛,看出些笑意,又看出些不怀好意,脑子里有莫名其妙的语句不停蹦哒: 十八年後又是一条好汉!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 忽然他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力,眼神一变,将两只毛手一推,把人放倒在床上:qut;随便你啦!要口×要肛×都随便你啦!老子豁出去了!qut; 云将被他猛地一推,愣了愣随即笑了:qut;终於想通了?qut;随即找个舒服的姿势,背靠在床头上。 迟宴看他笑的得意,又问:qut;要预热吗?qut;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42 章 qut;过来给我亲一下。qut; 迟宴很爽快地,凑过脸去,捧住他脑袋往他嘴唇啃了下去,牙齿与牙齿相撞的声音qut;叩qut;地在房间响起,迟宴吃痛地叫一声,将他推倒一边。 云将捂住嘴巴,眼中很是无奈:qut;你究竟懂不懂接吻?!qut;说著,拉过他的头,覆上他的唇。 如蜻蜓点水,春风和煦的一个吻,不太长久,不太深入,却很温柔。 云将问:qut;怎样?qut; 迟宴用一根手指摸摸被吻过的下唇,脸色酡红,目光闪烁:qut;不够。qut; 云将二话不说,再次覆上他的唇,先是轻轻含住下唇,而後用舌头顶开紧闭的齿关,被舌头入侵的迟宴从喉咙与口腔的交接发出模糊的抗议,然而在云将听来,那含糊的像是愉悦的呻吟,唇齿间生出相呴以湿相濡以沫的声响,大的令迟宴不安,不安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舌头向来被用来品尝酸甜苦辣,但不可否认它是一个敏感的器官,而口腔内部亦是一个敏感的地方,尤其是上颚这里,不信自己舔一下。不晓得远古的人们是如何发现这微妙的性感带,而如何又引申出来学得接吻,古来今往,乐此不疲,生生不息,足见这不是什麽坏事情。 迟宴从唇枪舌战里退出,大大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索求般的否定,又问:qut;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很下流?qut; 云将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qut;迟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吻你的。你觉得我下流吗?qut; 他将语言装饰的像一颗炮弹,而有人躲闪不及,被击得粉身碎骨。 气氛又是这麽一种微妙不可捉摸的东西,常常迫使人自然而然的做些平常不会做的事,说些平常不会说的话。 目前还是很镇静的,迟宴说:qut;不会,因为我也是这样......qut; 云将眉头一挑:qut;这样是怎样?qut; qut;哼!qut;他很有骨气的从鼻子里出声,利索的去扒他的内裤。 预热还是有用的,升起小半旗一吻功不可没,迟宴愣愣看著,或倒抽口气,或皱起眉头,仿佛考古学家望著一件刚出土的稀世古玩。 云将一恼:qut;你要看到什麽时候?!qut;再看下去小半旗都降下来了! 迟宴这才想起来什麽似的,握住,有些烫手,传达过来的是对方的脉动,规则而有力的,哪怕什麽也不做,就这麽耗著,情欲在他手中也渐渐地膨胀了。他缓缓地,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很有规律地,并抬眼看对方表情妙不可言的变化著,自己也开始又一轮的升温,终於发展到口手并用。 云将看著对方的头或近或远,有些生涩但很认真,罪恶感油然而生,他深深的吐纳,试图调整呼吸,最後忍不住撑起上半身,去按他的头:qut;再深一点!qut; 迟宴含糊地闷声抗议,但发出的却是声色情欲的综合声响,他报复性地用上牙齿,以示不满,那是人类最坚硬的骨头之一,也最尖利。 结尾来的太突然,迟宴很凑巧的吞进一口,被呛的咳了起来,他发现那体液说不上是非常难吃的东西,想想自己的命,那不过是宝贵的药,那不过是救命的稻草,他想著,把漏下来的子孙液也一并舔净。 那种情景实在太煽情,尤其是鲜红的舌头,低垂的睫毛,连那由於口腔深入的痛苦而深深皱起的眉间,都染上了强烈的情欲味道。高潮退下,云将的四肢松散的摊著,目光依旧移不开他,然而那种莫名其妙的醉恶感,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迟宴抬起头,把沾了白色体液的手指放到唇边舔了一口。 一滴也不浪费。 那种情景,无疑是对男人的一种冲击。然而迟宴并不是故意的。 qut;刚才那样按我的头,喉咙好难受!差点要吐!qut;迟宴凑过来,很不满地去吻他,带有某种液体的情欲味道,借由他的口中传递过去。 当然那并不是什麽美味的东西。 qut;如何?自己的味道?qut;迟宴舔著嘴唇,带著报复性的微笑。 云将微微讶异的看他,主动把嘴唇送上门来,这是第一次。他很难拒绝,应该说是很难招架。 qut;都下肚了,什麽时候见效?qut;迟宴与他并排靠在床头,有些惴惴不安。 qut;说不准......qut;四亿精虫恐怕有两三亿下肚,究竟效果如何,哪里问去?qut;如果没反应,等下再来一次,直到你有反应为止。qut; qut;你是种马麽?说来就来?qut; qut;至少还能再放个三四次来。qut; 迟宴投以钦佩的目光,又问:qut;如果一直没反应呢?qut; qut;那你就准备腹上死吧。qut; qut;什麽是腹上死?qut; qut;做到死,爽到死。qut; qut;去死!qut;迟宴在被窝里踹他一脚,拉过被子,蒙头盖脑,闷声不响,密切关注著肚子的动静。 一分锺,两分锺,三分锺。 他掀开被子,揪起云将:qut;什麽反应也没有,你是不是在耍我?!qut; 云将很无辜的看他:qut;没有耍你,真的没有耍你。qut; qut;会不会是量不够多?再来一次?qut;迟宴把手伸到他腰上摸索。 云将捉住他的手,侧过身去:qut;你当我是神?再让我休息一会。 我又不是机关枪!qut; 迟宴收手,瞪住他,眼里疑窦丛生。 看他那脸,云将喷地一笑,凑近他耳边小声道:qut;不要急躁,等下一定满足你。qut; 迟宴把他的笑脸拨到一边,径自起身下床,春卷不知又跑哪里去,百无聊赖中只能打开PPLIVE看在线电影,眼下播的正是《八脚怪》,电脑屏幕上的大型蜘蛛勾起他无限梦魇,惊的他手一抖,一边忙将那罪恶的窗口关掉,一边低声骂娘。 骂归骂,怕归怕,日子还是要过的,人生还是要延续的。 人生,不过是楼下早餐工程叫卖的油条豆浆,不过是每天上班时赶公车众人争先恐後的拥挤,不过是在夜晚温暖的被窝里能够踹上身边的人一脚再把冰冷的手塞到他怀里,不过是打电话给爹娘听说家养的猫下崽子於是乐个不停。 於是他心血来潮,怀念起楼下卖的鸡蛋灌饼,松软的蛋里满溢著生活的味道,他是个行动派,立马起身披外套。 qut;你干嘛?qut;云将在床上,慵懒地问。 qut;到楼下买吃的。qut;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43 章 云将目送他很精神的下楼去。 不一会他用力敲门来了。 qut;没带钥匙吗?qut;云将在里头大声问。 敲门声经久不息。 qut;买那麽快?qut;云将开门,他一头扑进来,扑在他身上。 云将吓了一跳,接住他,只看他脸色煞白,捂著肚子说:qut;有!有了!qut; qut;啊?qut; 胃在抽动,肠子在纠结,不痛,却感觉很奇妙,这症状究竟是好是坏?迟宴回头握住他的手,救命稻草似的:qut;我不要死......qut; qut;你放松点!其实蜘蛛蛋没有你相信的那麽可怕,成活率其实不高的!qut;云将握住他的手,把人往沙发上拖。 qut;大概是蛋松动,快要排出来了。qut;春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门边,一本正经。 云将说:qut;你.....你不要在那边说风凉话,快来帮忙!qut; 迟宴问:qut;春卷,你去了哪里?qut; qut;去找一个老朋友,服了药像母鸡生蛋一样拉出来就好了,不过如果很大的话可能不大好受。qut;他凑过来看看主人惨白的脸,说:qut;先把肠道润一润吧。qut; qut;什麽意思?qut;迟宴看看云将。 qut;我明白,就是扩充肛门。qut; 迟宴面部肌肉抽搐:qut;不要若无其事的说这种事情.....qut; 春卷挨著他蜷到沙发上,靠在自己蓬松的尾巴上充当背垫:qut;这也是为了避免痛苦,你们人类的女人要生孩子的时候阴道会自动扩充的,当那麽大个坚硬的蜘蛛蛋要从你的肛门出来的时候,如果不扩充润滑一下,那屁股必然会裂掉的。既然你选择吞精,我虽然不太愿意你去吃云将的东西,但为了活下去,我也只好忍耐一下,眼下成功在际,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qut; qut;嗯,说的有道理,你就将我当作肛肠科医生,顺说蜘蛛蛋出来的时候我要处理掉的,这东西不能随便乱扔,妖孽的东西要交给上级定夺。qut;云将说著,便摸索他的腰。 迟宴捉住他的手:qut;等一下。你准备用什麽润滑?肥皂?护手霜?qut; 云将凑过来咬耳:qut; 药。qut; 25 qut;要口×要肛×都随便,这可是你说的。qut;云将说著,捏了捏他下巴,qut;说起来倒提醒了我,就算用药也需要前戏润滑,春卷,你把床头那瓶百雀灵拿过来。qut; 春卷脸色一沈 ,叉著手:qut;为什麽我要听你的.....qut; 云将撇他一眼,问迟宴:qut;肚子很难受吗?痛吗?qut; 迟宴摇头:qut;不痛,但很难受,不知道怎麽说,有下坠感......qut; qut;哦,这就像流产,要认真对待。你把裤子脱掉。qut; 在目光逼迫下,他把长裤褪下,终於只剩内裤。 云将使个眼色:内裤。 他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qut;被两个人盯著脱裤子......qut; 云将说:qut;你早就被我看光了,再看一次也无所谓。qut; 春卷说:qut;我也早就看光你了。qut; 云将又问:qut; 肚子还难受不?qut; 迟宴点点头。 云将说:qut;蜘蛛蛋到了你的肠道尽头,却有门出不得,万一药效过了发酵起来,小蜘蛛们便在你的门边上破茧而出,到时就不是肚子难受的问题。qut; 春卷点头:qut;趁著药效一鼓作气把它弄出来。qut; 迟宴说:qut;你们俩什麽时候一个鼻孔出气了?qut; 春卷说:qut;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哪里顾的上那麽多?qut; 云将点头:qut;这都是为了你好。qut; 迟宴有些愤愤地看看云将,又看看春卷,居然都是一本正经的表情,将内裤一脱,丢在地上。 qut;转过去,趴在沙发上,屁股撅起。qut; 他乖乖照做。 那里的颜色是漂亮的粉红,当冰凉的液体触到温热的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可避免的轻颤了一下。 qut;那是什麽?qut; 云将一边回答:qut;百雀灵。qut;一边试图插入一指,就像是咬住一样的紧。 qut;混帐,那种东西能用来.....润滑的麽?qut;迟宴低声骂娘,用力揪沙发上的布,几欲扯破。 异物进入身体,那并不是什麽很愉快的事情。 不一会那里发出类似挤橙子的唧咕唧咕的声音,脸上止不住的发热起来。 qut;这不是挺好的麽。qut; 迟宴扭头瞪他,却一眼发现他的下半身不太对劲:qut;你.....qut; qut;别介意,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qut;他说著,把手抽出来,开始脱裤子。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44 章 qut;哪里正常了?你不要说的那麽若无其事,你要干嘛?你要干嘛?qut;迟宴看著他脱掉裤子靠过来,qut;春卷在旁边看著......qut; qut;尽可以无视他,他只是一个关注手术结果的孩子。qut;他说著,以一种微妙的距离贴近他,qut;不要乱动,可能有点痛,但与死亡的痛苦相比,你会觉得很值的。qut; 迟宴的指腹由於用力微微泛白,小声道:qut;尽量快点吧。qut; 刚开始确实很痛,即使润滑过也很难忽然塞进这麽大的异物,一时间,以奇妙部位连接著的二人都是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qut;你放松点!qut; qut;你慢点来!qut; 就身体上来说,并不是很舒服的事情,大腿凉飕飕地,但就是莫名其妙的亢奋起来,云将的眼前是一片未开发的领域。他一边想著,一边把手伸进对方的上衣里,触摸到弧度优美的的脊背,迟宴像是忽然被触动了什麽,背猛地挺直了一些。 剩下的就是进进出出,小幅度,快节奏,频率均匀,角度固定。 qut;......快点......qut;迟宴很艰难的从憋气换气频繁的喘息中挤出一句话。他的本意是速战速觉,但是传到背後那个男人的耳中,一如所有夫妻夜话,他将手伸到迟宴的前方,那里正是升起小半旗的状态。 qut;不要......qut;他的本意是不要分心去碰他的前面,然而到了云将耳里,这种带著喘息的话又变得充满奇妙的味道,於是他无法自抑地去拨弄他手里的把柄,从他这个角度看去,看不见迟宴的脸,但那只绯红发烫的耳朵看起来异常可爱。 他以指腹用力地搓揉尿道口的周围,直至有什麽渐渐打湿了他的手指。 qut;你不要.....不要......qut;迟宴的脑袋一锅糊粥,原来只说是润滑,那麽本意就并不是为了身体上的愉悦和满足欲望,现在情况却越来越脱离目的,本能却在性命交关的时候占了上风,随著枯燥无味的节奏,喘息也渐渐偏离他的本音。 qut;啊....嗯.....qut;他很想对云将说些什麽,但却只能发出这些微弱细碎的声音,也许是想骂他,也许是想催促他,渐渐的他也忘记原本想对他说什麽了,交合之处火烧火燎,正以燎原之势向他四肢进攻。 云将并不打算解放他,因为高潮一旦过去身体会变得更加疲软而无法承受更大强度的运动,於是他放开他,中规中矩地扶住他的腰。 迟宴把脸埋在臂弯里:qut;你到底......好了没,腰快断了......qut; qut;再一下下.....qut;他说著,加快频率。 尾声降临的很安静,剩下的只有喘息。 扎的深,应该是一滴不剩地射在里面了。 qut;还好吧?qut;云将搭上他肩膀。 qut;一点都不好.......qut;他一边喘一边说,qut;你爽到了,我都还没有。qut;他调动几乎散架的身子骨,颤巍巍的转过身来,摊在沙发上。 看他的表情,似乎真的很不好,泛红的眼眶里似乎还有泪在打转,是一瞬的错觉麽?云将凑近脸去看他红红的眼睛。 qut;看什麽!qut;迟宴很恼怒地抬眼瞪他,作为一个虚弱的人,他一瞪眼并未有什麽气势,反而滋生出些异样的味道来。 qut;看你都流汗了。qut;他说著,伸手去拂迟宴有些汗津津的脖子,几缕略长的头发蜿蜒著贴在那里,看起来带著异常微妙的情色感,当然他的表情更甚,尤其是那种难得一见的脆弱的受害者眼神。 qut;啊.....好难受.....qut;迟宴忽地撑起身子,脸色煞白道:qut;好像,好像快出来了!qut;很仓惶的用眼神向云将求助。 qut;不要紧张,用力下蛋吧!qut; qut;下你个头......啊......qut;来自身体内脊椎尾部的不适感令他扭曲了表情,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 qut;把腿张开会轻松些。qut;他说著,便来扳开他的腿。 qut;这什麽鬼姿势.....!qut;说实话,他并未觉得打开腿对痛苦有什麽特别大的帮助,然而这种姿势就以为著从里到外,从前到後的被人看光了,而云将也正带著有色目光上下打量他的身体,迟宴很恼怒地推开他的手:qut;你在干嘛?!qut; 尾椎那边传来强烈的不适感,他捉住本要推开的那只手,紧紧地,仿佛指甲也要掐进肉里。 憋气,换气。 云将任他捉著,凝视他的眼睛:qut;用力!用力!呼呼吸!呼呼吸!qut; 呼呼吸!呼呼吸! 苦难的日子就要倒头了!! 生活的曙光就在前面了!! 人生的幸福向他招手了!! 他就要可以自由呼吸了!! 蜘蛛蛋在一口长气中咕嘟落在云将的手上。 生下来了! 终於生下来了! 迟宴摊软在沙发上,近乎晕厥。 云将把蛋用纸巾包住,渡给他一口长长的气。 春卷擅自打开电视,并没有太注意两人的行动,蓬松的尾巴一下一下的拍打地板。 qut;这是谁给放行的?qut;昏暗的办公室里,男人将卷宗啪地丢在桌上。 qut;是云将大人。qut; qut;这人不是阳寿尽了麽?qut; qut;收编了。qut; qut;开什麽玩笑,能随便收人麽?qut; qut;之前云将大人就在会上推介过,此人天赋异柄,是难得的人才。再说这麽大一个城,就他一人当差,岂不是太累了?云将大人很早就提出加编一人的要求,苦於一时没有适当的人选,现在不是送上门来?qut; qut;加编?qut;男人捻著寸把长的胡子嘶地吸气,qut;云将啊云将......qut;他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目光掠过对方的头顶,看向窗外。 奈何桥上,依旧一片愁云惨雾。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夜巡 作者:黑留袖 第 45 章 END 恋耽美.[] 第 45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