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思太难猜》 正文 分卷阅读1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1 《陛下心思太难猜》作者:无聊的风 文案 被白绫绞杀时,肺部跟着了火似的疼,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挣扎,依然抢不到一丝丝空气进入呼吸道。 成王败寇,想自己一路走来,夺嫡,逼宫,构陷忠良,贪污谋逆,诛九族的大罪一样没落下,今上顾及皇家颜面,一条白绫留了全尸,算得上某种意义的死得其所,病躯残体偏执恶念的一生,多少算计阴谋,多少冤魂血债,生来种种,死去了了,梦一场,歇菜。 若能重来一次的话,不妨 安亲王周宣重生回十三岁,打定主意抱未来皇帝大腿,明明本王有前世记忆此等大型作弊器,为何皇帝的心思还是太难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安亲王常常觉得,自己重生得甚没骨气,母妃骂,舅舅嫌,师父念,大帅抽,好弟弟周烨总能找着理由罚一罚,日子没法过了,你们还好意思说这是一篇宠文?? 冰山冷骚帝王攻x病娇(伪)正直王爷受。 甜炸?并没有。 内容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边缘恋歌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宣 ┃ 配角:周烨,秦檀,黎诩 ┃ 其它:桃花,年下,帝王攻,小虐甜宠 第1章 重生 被白绫绞杀时,肺部跟着了火似的疼,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挣扎,依然抢不到一丝丝空气进入呼吸道,成王败寇,想自己一路走来,夺嫡,逼宫,构陷忠良,贪污谋逆,诛九族的大罪一样没落下,今上顾及皇家颜面,一条白绫留了全尸,算得上某种意义的死得其所,病躯残体偏执恶念的一生,多少算计阴谋,多少冤魂血债,生来种种,死去了了,梦一场,歇菜。 若能重活一世的话,不妨…… “安王爷醒了!大殿下醒了!” “宣儿,我的宣儿啊!” “还不快去禀告陛下!” …… 周宣缓缓睁开眼睛,头疼欲裂,急促呼了几口气,脑子混沌得很,下意识抬手摸摸脖颈,活着?谁救了我? “宣儿,看看母妃,怎么了,宣儿?太医,太医!” 眼神聚焦后,眼前赫然是已故去经年的母妃,周宣不由露出惊惧之色,张口欲言,喉咙咝咝半天,竟未发出片语,后脑勺突然一阵激痛,眼前发黑,又昏死过去。 十日后。 天元朝帝都盛京皇宫大内,芷蔚殿内殿。 炉中燃香殆尽,一红衣轻服少年半卧半坐,靠在殿内小榻上,手里握了几颗蜜枣,静思一会吃一会,若非少年双眉紧皱,看上去倒显得安逸闲适。 周宣愁死,这十日里,醒醒睡睡,伤好了七七八八,脑子亦不疼了,除开这具身子原本就是病病歪歪有些不爽利外,一切好得不能再好。 没错,周宣重生了,二十年后那个让满朝上下谈之色变,让广大百姓痛恨咒怨的安亲王周宣重生了,吃掉最后一颗蜜枣,自取了旁边小桌上的布巾拭手,仔细回想一番上辈子跟周烨的数次交锋,周宣做出一个艰难而重大的决定,重活一世,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似乎失去了吸引力,不解释,抱紧未来皇帝的大腿,做个斗鸡走狗,遛鸟弄花的纨绔王爷也罢。 求不来万人之上,图他个现世安稳。当然,首先,得一开始就从沟里爬出来。周宣思来想去,打算出宫往太(敏)祖(感)庙一趟。 “来人,备车,本王要出宫!” 一直在寝殿外守着的两名宫女闻言赶紧进来侍候安王殿下更衣,周宣看着宫女手中一叠叠金红之物,不由怀疑自己前世的眼光,都什么俗不可耐的衣物纹饰,不是龙就是蟒,就差昭告全天下本王的夺嫡之心了,周宣只觉头大,“茹画,把本王那件月白云纹的外衣寻来。” 茹画斜睨了知琴一眼,对方正眼观鼻鼻观心作死人状,心中一格登,顿时收了异色,奉命办差。 韩大郎三年来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沾上司礼监大太监魏青魏总管的一丝丝关系,从惜薪司调进芷蔚殿,不敢说能混多大个前程,比起先前见天跟黑煤乌炭打交道却好上千百倍。 大郎当差尽心尽力,左右又懂得使点小钱,在芷蔚殿的日子过得甚是滋润,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芷蔚殿安王爷一改出门必乘软轿、回殿必喝补药的优良作风,人生第一次使唤马车出行,作为芷蔚殿车马司管事太监的万年闲人韩大郎来不及惊喜,立在殿外,心里七上八下,又怕又慌。 安王殿下带了宫女二名,茹画和知琴,太监四名,侍卫八名,韩大郎规规矩矩行礼,侍候着这位传说中不高兴就会随意打杀奴才的主子上马车,待放下帘门,这才拭了一额头冷汗,低声命人赶车。 芷蔚殿的马车外表跟一般王爷的无异,内饰却是极尽奢华,跟那位不受宠的东宫太子比起来,犹过而无不及,可惜异时异境,周宣在软榻上如坐针毡。 重生到十三岁这年的暮春,借着清明祭祖的由头,自个儿的母妃大人跟两位舅舅搞了件大阴谋,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原则,以十分僵硬的苦肉计诬陷当今东宫太子,自己的好弟弟周烨,偏听偏宠的皇帝老爹景云帝居然偏信了,下书责斥太子,不尊兄长,行止鲁莽,有失东宫之仪,罚其在太(敏)祖(感)庙静思抄书。 时年周烨十岁,端端正正跪坐书案后抄礼记和清心经,背脊挺得笔直,简单穿了件白色中衣,外面虚罩着淡蓝的袍子,衬得一张僵脸更冷三分,周宣未让人通传,径直入了太(敏)祖(感)庙内的静室,恰撞见这景象,未来皇帝的脸上虽有些稚气未脱,但冷血冰山帝的气质已显雏形,活生生吓得周宣一激灵。 “皇兄。”周烨抬眸扫了安王周宣一眼,又老禅入定般继续抄书,“皇兄可安好。” “呃,啊哈哈,安好安好,劳太子殿下挂心,”周宣笑得有些不自然,暗叫一声苦也,自己此时前来,在太子眼中,只怕与善意绝缘,“静室清苦,难为殿下了,午时将近,为兄备得些吃食,还望殿下不嫌弃。”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2 说罢两手拍了一掌,茹画和知琴立时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打开,眨眼的功夫十二道精致的小菜摆在静室中间的小圆桌上,瞧着卖像十分不错,周宣满意入座,“殿下,快来用些,菜还热乎着呢。” 不请自来便也罢了,自来熟是什么情况,周烨眉头一紧,周遭瞬间低了几个度,那桌旁招呼自己用膳的人却浑然未觉。 淑妃脑子再不济,也断不会在此时令儿子向自己下毒,周烨掷笔起身,想不出病秧子周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顺水推舟,“恭喜不如从命,皇兄美意,自然难却。” 两个心怀叵测的少年各执一方,极其诡异的吃吃喝喝。近旁的侍者都只顾低头数脚背上的灰尘,开什么玩笑,太子殿下和安王殿下一起吃饭耶,说出去,有人信吗? 周烨盯着碗里的鸭肉默了一秒,第五次了,简直不能忍,怀着难以形容的心情连吃四次沾着周宣口水的菜肴,味同嚼蜡,周烨莫名生出掀桌的怒意,但老师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了,本殿吃,老师还说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皇兄,这道花雕熏鱼,味极纯正。” 周宣笑得没了眼,果然一起吃饭最能培养感情,动作迅捷夹起碗中的熏鱼送入口中,觉得软醇可口,人间美味。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亲别忘了加个收藏哦。比心比心。 第2章 抄书 周烨再次默然,深深检讨内心,周宣神色自然丝毫不做态,此人竟有此心性,不可轻视。 面上却愈见冷了,“前次不慎害皇兄落马,幸皇兄吉人天相,并无大碍,现得皇兄不计前嫌,如此照拂,烨儿深感愧意,皇兄慢用,烨儿尚需思过。”说罢起身微微躬身拱手,演一出兄友弟恭。 听到未来皇帝自称烨儿,周宣乐不可支,锦上添花哪比得雪中送炭,这一手美食计定是暖了自家兄弟的心,周宣打蛇随棍上,隔桌握紧周烨的双手,“二弟何出此言,此时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你我兄弟至亲深情,自当同甘共苦,皇兄帮你抄。” 周烨咬了咬后牙槽,这会子的周宣大约因为吃了热食,原本病态苍白的脸颊浮起两团浅浅红晕,连带耳尖也泛了粉色。 这厮生得俊秀,面目八分似当年盛京第一美人淑妃顾馨瑶,尤其一对黑白分明的狐狸眼,生在淑妃脸上顾盼生姿灵动撩人,生在周宣脸上竟也不突兀,反显得舒意文气,见之难忘。即便是那名媛荟萃的盛京美人榜,周宣也排了个第二,要不是生成男子,只怕早坐稳了第一的位置。 顺便又想到这厮年纪不过十三,宫里宫外花名满天,不知祸害多少良家子,“皇兄当真要帮烨儿?” “呃——”这下轮到周宣默然了,前世六岁随靳太傅蒙学,至晋了亲王才离宫建府,整整十年,期间被罚抄书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端的是罚怕了,咋就一时嘴豁说出帮忙的话来,忍不住举手轻拍了下嘴,神色间难掩懊恼,嘴上却不肯服软,“帮,肯定帮,皇兄说到做到,那个,还差多少?” “清心经最后两章。明月,速为安王殿下备好纸笔,繁星,传令膳房,晚膳另做些甜食。”两名近卫领命退去,周烨转头问得无比真诚,“皇兄,吃过晚饭再回可好?” 周宣眼皮直跳,应了一个含糊的好字。 春风徐徐,一室静好。两名少年,一月白,一浅蓝,神色清冷的蓝衣少年执笔转承起合,字体峻朗,又透几分厚重,正是当朝太子周烨。相对而坐的白衣儿郎,五官精致,不苟言笑时自带疏离仙气,现弯腰驼背歪歪抓着手中狼毫,鼻子眼睛快皱到一处去了,哪里还有原本的疏离仙气,纨绔痞气到让人没眼看,此人正是前世被帝皇赐绫而后莫名重生到十三岁的安亲王周宣。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重活一世,抄书这样的事,还是必须排在讨厌事物榜首。周宣笔走游龙,一路狂草,先前几篇还能写得人模狗样,及至后面,自己都不认识写了什么。偷瞧了好些次对面的未来皇帝,端坐两个时辰,仪态姿势字迹愣没变化一丝,真乃神人也。十岁稚童能有此心志,难怪自己斗不过。 周宣一边走神一边抄书,从三十三岁的角度来看十岁的周烨,竟没有半点优越感,想这货忍辱负重,平逆反,诛外戚,修国法,定北乱,少年天子一世君皇,比起二十年后不动声色玩弄权谋杀伐果决的腹黑皇帝,果然还是现在可爱多了。 好容易抄完坑爹的清心经,周宣已快原地飞升,天色向晚,兄弟二人于是“愉快”地共进晚膳。 一碟泡菜,一碗清菜豆腐,一盆米汤,两碗米饭,周宣瞪眼,“殿下俭朴,不愧皇家垂范。” 轻轻推了推特别加菜,红糖糯米粉团子,拔丝山药,周烨眼皮都没抬,“皇兄尝尝这两道甜菜,可还入得口?” 周宣嗜甜,早是皇家公开的秘密,个中原因说来酸楚,自小身子病弱,太医院万年常客,各种离奇古怪的滞涩汤药灌得周宣苦不堪言,对甘美之物便有了病态的执念,毫不犹豫起筷品尝,周宣面露喜色,“好吃,好吃。”说罢又夹了几筷,腮帮子塞得有点过了,鼓鼓的,全然没了病弱的样子,满足浅笑生气勃勃的模样叫人移不开视线。 周烨别开眼,低头践行寝不语食不言。 一饭完毕,周宣起身辞行。待车马声远了,桌上的糯米粉团子已冷,周烨夹起来咬一口,甜腻绕舌三匝,勉强吞下,眉宇间一片阴郁,吓得进来收拾的侍女噤若寒蝉,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揣测东宫太子殿下因何心情不好。 宫中的日子实是无聊,每日里太医问诊,喝药,吃饭睡觉,最主要的工作是陪前来探望的父皇景云帝和母妃,进行各种父母慈儿子孝的对话。 若真是十三岁的安王周宣倒也罢了,记得那时的自己十分得意于父皇母妃的万千宠爱,以至于挥霍无度,铸成了刚愎自用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偏生蠢得没救的安亲王。 因着跋扈张狂下场凄惨的前世,表面十三内里三十三的周宣多多少少明白了些,皇宫深院,万千阴谋暗箭,父皇会不懂树大招风的道理?若真心肝长心肝短的偏宠,那东宫太子之位,又何须在意立嫡不立长的陈规。若真在意规矩,自己十岁封王,又置祖宗礼法于何地? 母妃心中怕是早已察觉,否则为何愣是装了一场思儿心切的毛病,不肯放自己出宫建府,打小耳提面命,说那东宫太子简直妖魔鬼怪,唯有我儿才是真龙天子,依仗两位舅舅结党营私,私养兵甲,在夺嫡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死得不明不白。 又休养了十数日,周宣再困卧不住,尤其是太医院近来的补药方子过于清奇,周宣虚火飘浮,躁得不行,这时节清颐行宫晚桃正盛,安王殿下周宣一拍脑门,当即命人备行。 鲜衣怒马,少年恣意风流,坐下是乌兹国进贡的异域宝马,十岁封王之时父皇亲赐,周宣见之欢喜,取名安天下,如是霸气侧漏的名就没有一丝妥处,父皇却笑着应了。 周宣打马小跑一段,扔下身后侍卫宫人随行医官一通大呼小叫,人间四月芳菲天,皇宫高墙之外,天地原来这般广阔怡人,甚妙甚妙。 “驾,小天,咱们走着——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亲别忘了加个收藏哦。比心比心。 第3章 行宫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2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3 任性的结果是汗湿了内衫,到得京效驿站当夜便头疼发烧,随行医官还算淡定地开方子煎药,见惯不怪。 待灌下汤药,周宣哪还有食欲,早早挥退侍从,躺在床上挺尸,翻来覆去折腾半天,头疼好了不少,但依旧闷闷的不得劲,又无半分睡意,主子不痛快哪还有奴才痛快的道理,安王殿下一句话,召来韩大郎,命其讲几件家乡野趣打发时间。 可怜大郎不曾蒙学,得了近侍的差事,结结巴巴紧张得只差原地飞升,讲出来的亦不过是幼时追鸡撵狗,黄大仙狼外婆等毫无新意的段子,门外候着的一干人等都为他捏了把汗,知琴和茹画更是大气不敢出,此次受伤醒来虽有些怪异,但主子素来喜怒无常,岂可大意。 韩大郎冷汗如雨下,肚子里再倒不出什么乡野趣事来搏主子欢心,胸腔里心跳过快几乎要蹦出来,完了,死定了。 周宣听得有些迷糊,神思已经走远,这韩大郎不过一个司马的奴才,前世里却在自己谋逆事败之际,披了安亲王的外袍,骑上安天下引开一路追兵,身中羽箭而亡,而躬醒自身,不过是因得了新的侧妃,一时高兴赏了他些银钱。 “殿,殿下?”韩大郎伏地叩首,“奴才,奴才讲……讲完了。” “嗯,嗯?”尾音扬了扬,周宣回过神,见地上瑟瑟发抖的小郎子不由失笑,违心夸奖了一句,“呵,讲得不错,你,叫什么名来着?” “回殿下的话,奴才贱名韩大郎,啊,不不不,奴才小郎子。” “好,好,小郎子,以后就跟在本王身边吧,来人,赏!” 韩大郎一脸懵懂退出安王殿下的寝房,两眼呆滞脚步发飘,呆呆向知琴问道:“知琴姐姐,小郎子讲得好么?” 茹画与知琴相顾无言,暗想:看吧,芷蔚殿的安主子,真·喜怒无常。 至于数年后安亲王府呼风唤雨身居高位见惯风浪处变不惊的韩大总管,此乃后话,不提。 第二日,周宣乖乖坐回马车享受锦衣玉食,美人环侍,吃吃喝喝睡睡醒醒,日落时分,终抵清颐行宫。 “常恨春归无妥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周宣养了一日,此时人逢喜事精神爽,又骑上安天下,慢吞吞信马上山,沿途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弥香悠远,红粉撩人,好个美境妙处,周宣兴之所至,身亦往之,下了两枝粉桃赏玩,随口还哼了小曲: 小姐姐坐楼中, 满怀春思少精神, 忽听得娇儿娘叫唤声, 说楼下来了我心腹的人…… 正在清颐行宫例行查检的东宫太子周烨周冠君立于行宫门牌前,幸得见了这一幕。 传说中阴郁嗜杀的安王殿下,头上别了枝,手里扬了枝,两枝粉桃扎眼得很,月白春衫,如玉冠面,骑姿却没骨头似的歪歪扭扭,口里艳曲淫词,哪里还有半分皇家王室的高贵威严,分明世家纨绔,放浪形骸,本来周宣这番作态倒合了东宫太子的意,周烨面色霜然,一时竟违背本心,冷冷出言:“皇兄。” 周宣闻声炸毛,离得如此近,居然没发现这尊大神,莫不是之前小太子让门牌挡了身形,心下叫苦。 照记忆,四月里镇北军黎诩元帅回京述职,景云帝龙心大悦,给了颇丰厚的犒军,押送皇赏的肥差让自己撒泼打滚争了来,并理所当然中饱私囊,如今思来真是蠢得可以,镇北军后来旗帜鲜明站位太子(晋江)党,简直不要太合情合理。 想着到清颐行宫躲上半月,避开这摊拉仇恨的烂事,人算不如天算,碰到正主是个什么情况?取下别在鬓角的桃枝与手里的一并插进腰带,匆匆下马对着太子拱拱手,“巧了,二弟也在此赏花?” “回安王殿下,太子殿下负责各处行宫修缮排危,昨日刚到清颐行宫。” 周宣眯眯眼,回话的这个是太子伴读,兵部侍郎的小儿子,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宋仁,记得还曾当面取笑过这死小子的名字,宋仁,送人,他家老子着实大方,打小便把宋仁送人了,送给东宫周烨,做了最忠心狗腿,没有之一。 “本殿与皇兄讲话,你插什么嘴,还不退下。”周烨斥道,却无半分责意,“皇兄倒是雅趣,可惜烨儿明早便要回程,今日天气晴朗,若晚间得明月色,烨儿陪皇兄夜赏可好。” 明月皎皎,银色溶溶,暮春初夏,夜赏粉桃,周宣稍稍脑补,几步跃前,在周烨面前站定,东宫太子比自己矮了半头,因为近得前了,只得微微抬头仰视,目光一触,周宣只感觉心里有个地方软得没了形状,一时忘形伸手抚抚太子殿下光洁的前额,“甚好。二弟不板着脸更好。” 冷静自持三岁起接受帝王礼仪训练的周烨脸色微崩,放肆两个字压在喉底尚未出口,又被周宣这厮抓住右手,牵着往前走,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天地人伦,礼不可废,岂容—— “哈哈,哈,冠君,来来,皇兄带你玩去,”周宣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嘎嘣响,十岁的男娃天性(晋江)爱玩闹,平日被锁在宫里朝堂衣冠楚楚装样子不知多累,本王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带皇帝玩得亲厚了,打小建立的情谊一定能成为未来安稳渡世的重要筹码。 熬过了一整个肃冬的清颐行宫,因安王殿下周宣的到来莫名喧嚣热闹起来,周宣摆回了恃宠而娇的架子,一路牵着太子一路不停的吩咐:茹画,备膳,问问行宫的鬼老头还活着不,让他给本王弄两碟桃花糕,知琴,带人把白桃居收拾干净,小郎子,侍候好小天,仔细晚上别冻着,这前厅窗纸好大一窟窿,都眼瞎看不到是吗,赶紧修缮……一个个发什么愣,哼,嫌本王太久没提杖毙不习惯么? 东宫侍从也未能避免被指使的下场,眼见着自家主子闭口不言默许的样子,彼此对对眼色只能听命办差,心下俱忖:安王殿下稳坐盛京难侍候主子头名多年,不是没理由的。 周围人散了,宋仁还跟着,周宣瞧此子十分不顺眼,丝毫不掩嫌弃之意:“宋仁,你远点,跟那后面的侍卫呆一处去。” 宋仁咬牙,安王身份摆在那,只好躬身行礼,不甘不愿退开。 周宣满意了,紧紧左手,转头向着周烨一脸灿烂,“二弟,告诉你个秘密,皇兄在清颐埋了盒宝贝,今儿带你开开眼界。”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亲别忘了加个收藏哦。比心比心。 第4章 永乐 周烨死死盯着与兄长相牵的手,周宣的手微凉,软软的,肤色白晰,手掌比自己大了一个号,白色交握着麦色,周烨几次想甩开斥责安王无礼,几次忍住了。思来想去几回周烨归结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从中庭转入左堂,穿过清风廊,在两人高的假山木石间拐了几拐,周宣轻车熟路,带着未来皇帝到得一棵老茶树下,二话不说挽起袖子,这厮毫无形象蹲在地上,撅起屁股一通乱挖,不多时,真掘出个半尺见方的红漆木盒。 周烨脸色铁青,先不说这红漆木盒装了何宝贝,单单周宣拿来挖宝贝的工具就让周烨震怒,那可是堂堂安王的身份玉牌!简直无法无天!简直不可理喻!简直——简直——简直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3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4 周宣不顾满手污泥,飞速打开盒子,兴冲冲献宝,“快看快看,二弟,可见过么,这玩意叫瓦子,玩起来花样多得很,呆会用了晚膳皇兄教你。” “周——如——意。” 呃,啊,周宣这才发现太子殿下脸色寒沉欺霜赛雪,额的母妃也,连本王的字都一字一顿叫出来了,可见太子心,海底针,变化来得太快该怎么破。 “啊,是为兄失礼了,为兄告退。” 大抵,周宣猜测,大抵是一身污泥异味触了太子殿下忌讳,抱紧未来皇帝大腿的路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如果有,洗干净就好。 “来人,备水,本王要沐浴。” 知琴茹画办事利落,甚得安主子的心,待洗白白更好衣物,周宣的好心情再次回笼,连医官送来的汤药也不觉苦涩,一饮而尽,鬼老头做的桃花糕,想想就馋得不行。 晚膳摆在中庭,难得月色不错,周烨穿着暗金滚回文边子的轻袍,头上一根样式极简的玉簪,衬得平日里金冠高束朝服礼服加身的东宫主人,好吧,冷意横溢,生人勿近。 周宣做了个心理建设,再怎么冰山冷血,也是个十岁的孩子,自己的二弟,没什么可怕的,一点不可怕,完全不可怕,就是不可怕,真的!拱手打个哈哈,周宣大步流星,金刀大马横喇喇坐到太子下首,“殿下?清颐行宫的桃花糕,一年到头就这几日最为地道,来块?” 不由分说夹了块桃花糕放进太子面前的小瓷碗中,周宣内心一阵感动,所谓同甘,所谓手足,莫过于是——有好吃的先让给弟弟。 周烨原本备了一大段说教之辞,被块桃花糕强压回去,心下憋屈,泄愤似的夹起来咬了一大口,咦,清甜绵软,不腻不粘,自己于吃食一道无甚心得,却也明白这道糕点属上上品。于是,脸色缓了三分。 周宣忙着吃,便吩咐知琴一旁替太子布菜,不知何故,周烨觉着后面的桃花糕总缺了初尝的惊艳。 鬼老头做的菜味道奇绝,一桌子山珍,蘑菇,笋片,木耳,青荠,山猪肉,竹鸡,冷水溪鱼,奇绝的结果就是吃撑了,但最后一块桃花糕不可放过,然,周宣发现太子殿下的目光也锁在桃花糕上,不是吧,为了安身立命大计,周宣决定大人不计小孩过,忍痛割爱,亲自夹了奉上,“殿下请。” 周烨从善如流,在周宣复杂莫名的眼光中细嚼慢咽,奇怪,这块怎么又变回清甜绵软,不腻不粘,上上品了呢? 美好的一餐,饭后两皇家少年相偕散步消食,侍从高举着宫灯前后簇拥,争先偷睹盛京第一美男安王周宣周如意的风采,果然翩翩君子,一袭桃色轻衫,衣摆处绣了几朵水蓝的金丝贯顶。 有诗为证: 桃花春风十里,不及陌上如意。 背心刚发热,医官便上前禀劝,周宣坏了兴致,几欲发作。 “皇兄,夜深寒凉,烨儿也有些倦了。”周烨挥退医官,道:“皇兄既然打算盘桓数日,亦不急这一时,身体为重。不然父皇怪罪下来,烨儿难辞其咎。” 周宣心中一突,太子这淡咸的口气,分明还在记仇上次冤他受罚一事,不行不行,这篇非翻过去不可,“二弟言之有理,为兄先前命人在白桃居烧了火墙,不怕春寒,你我兄弟便同榻而眠,抵足夜谈,何况不是应了教你玩瓦子?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宋仁闻言直抽抽,暗骂:安王殿下,脸呢,俺们家殿下什么时候答应你玩那不入流的破玩意了? 周烨抬眸,只见周宣的狐狸眼忽闪忽闪,长睫轻颤,十岁的东宫太子轻咳一声,发出个低低的嗯音。 是夜,白桃居暖意浓浓,一半赖太子殿下天姿过人,一半赖安王殿下故意放水,兄弟俩玩起七星瓦子来,抛抓挑击,各有胜负。最后宾主竭力尽欢,亦不知谁先扛不住周公惑引,双双梦入黑甜。 翌日醒来,身边人去枕空,优质东宫太子一早就启程回宫,周宣睡到日上三竿,喝碗百合西米粥,说话饱暖思那啥,安王周宣打马下山。 清颐行宫建于京郊清颐山,山下一里远有处道观,名曰永乐,皇帝老爹膝下荒凉,总共生出三儿子,老大周宣病号,老二周烨工作狂,老三,老三周栎他是个道士! 皇家秘辛,实一言难尽之。景云帝年轻时三巡江南,跟戏文里唱的一样,游龙戏凤,露水姻缘,据坊间传闻,周栎生母才貌俱全,奈何笃信一生一世一双人,宁死不肯入宫,皇帝老爹只得赐封个南夫人的头街。 南夫人独自生下周栎,养到三岁,自己出家当道姑,儿子出家当道士,可怜情深不寿,早早撒手归西,皇帝老爹思之唏嘘,将周栎接回盛京,安置于永乐道观。 周宣今儿寻的,正是三弟周栎周凡凡。 “纯阳,纯阳道长!”周宣咋咋呼呼闯进道观。 永乐的道修们怒目视之,安王殿下一向张狂,每每到得观里来,总要鸡飞狗跳些日子,偏生赶不得,拦不住,着实恼人,纯阳师弟天生道心,将来是要大成的,可不能让这个专业坑道一百年的“疯神棒”周如意给祸祸了,主持云游,师弟闭关,玄毓师叔呢,快,通禀玄毓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亲别忘了加个收藏哦。比心比心。 第5章 胎毒 “安王殿下,永乐清修之地,不得喧哗,纯阳师弟闭关修习辟谷术,不见客,殿下且回吧。”天元朝最年轻的道尊手持拂尘,三清宫前一道当关,恶灵退散。 周宣呵呵,“三弟七岁幼儿,你们竟让他练破劳什子辟谷术,大胆!谋害皇子重罪难赦,哼,永乐观,永登极乐是吧,本王就好成全这个!” 拦下安王一行的年轻道长丝毫不为所动,娴熟地一挥手中拂尘,“周宣,数日不见,脾气见长啊,怎么,安王的威风耍到本尊面前来了。” 周宣将尘尾抓在手里,顺势倒地,“反了反了,永乐玄毓犯上作乱,行刺本王,芷蔚殿侍卫何在,还不拿下!” 众侍卫面面相觑,被自家主子的假摔表演深深震惊,侍卫长莫听雨硬着头皮回道:“王爷,玄毓大人可是道尊,要不,属下回宫向钦天监请请援兵?” 周宣怒目圆睁,“饭桶,蠢货,一窝贪生怕死的鼠蚁,唉呀,唉呀呀,本王头疼,”转而在地上打个滚,死死拽住玄毓的道袍下摆,“腰疼腿疼,胸闷心悸,啊啊,秦玄毓,你害本王旧疾复发,休走,要么赔钱,要么赔人,你看着办!”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4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5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5 玄毓额上青筋蹦哒,五指成爪,提起安王的后领,一语不发拖进三清殿。关门,闲人勿扰。 知琴茹画莫听雨韩大郎及一干侍从齐齐松口气,各自找地安顿,按照永乐观副本攻略推理,安王殿下一般会在三清殿住上四五日。 “唉,别拖,疼疼,真疼,”见门一关上,周宣立即收起碰瓷表演,刚长开的美少年长身玉立眉开眼笑,“师父,好久不见。” 闻名天元的玄毓道尊淡然一笑,“嗯,过来。” 周宣难得乖巧听话,亲自拎起蒲团挪到玄毓身旁坐定。 前世里蠢笨如我,宫里宫外亦能掀起风浪,母家占三分,师父占七分。玄毓俗名秦檀,字眉生,二十七岁成就道尊圣位,愚民百姓奉若神明,若说镇北军是国之所依,玄毓就是国之所向。 道尊通天地阴阳,驱凶灵恶鬼,护十方平安,本不食人间烟火,不涉帝皇党争,上一世夺嫡逼宫,玄毓亲率永乐观霸道蛮横保了自己,周宣永世难忘,昭和殿前,忘尘脱俗的天之娇子道衣浴血,强行生祭天地,逼着新皇周烨撤了伏兵,应下不予追究的九五承诺。 道化当时,天降大雪,一袭血衣,半声轻叹,玄毓断去佩剑,凛然赴死。周宣恨其不肯助力击杀新皇,玄毓道尊归寂多年,一次没去永乐观祭拜过。 周宣暗暗骂了句人渣,猛地伸手抱住玄毓,不由红了眼眶,本王的玄毓师父,还活得好好的。 玄毓笑骂:“多大人,这些年皇家礼仪喂狗去了,起开。”待拉起徒儿见到眼角余泪,玄毓不自觉柔了声线:“嗯?谁欺负你了,告诉为师,看为师不咒死他。” 周宣闻言破功,一边失笑一边想哭,喉腔内阵阵发紧的酸甜,“不不,道尊的徒弟哪能被人欺负,我不欺负别人就算积德了。” 担心玄毓追问,周宣赶紧带偏话题,“师父,最近我身子大好了,您帮我瞧瞧,能习武了不。” 一说到身体问题,玄毓果然正色,仔仔细细给周宣号脉摸骨,行针推拿,翻来覆去折腾小半个时辰,“你胎体带毒,天生无解,奇了怪了,太医院莫不是来了位真仙?” 周宣惊大于喜,重活一世,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正在慢慢脱离记忆掌控,所谓幸事,其实不知福祸,“师父的意思是?” “此毒诡秘,虽未全解,却被什么东西隐隐压制,目前来看,运功行气已无碍,让景云帝好好给你寻个武师,你先练练,出了岔子立即给为师发信号。” “嗯,知道了。” “今日倒是乖巧,罢了,纯阳在后山飞流阁,玩去吧。” 周宣摸摸鼻子,尬,三十三岁老男人被人吩咐“玩去吧”,咳咳,一不小心就生出邪恶的怪意,周宣后背发毛,深究不得。 往飞流阁寻见时年七岁的周栎,小道士粉雕玉琢一娃娃,摇头晃脑诵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凡凡。” 周栎闻声大喜,往周宣跑了两步,似想起什么又停下来,扬头背书般一本正经:“安王,贫道已是出家之人,不理凡尘俗世,汝怎可呼吾俗名。” “好好好,纯阳真人,”周宣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真人练辟谷术,桃花糕此等俗物,呸呸,待本王扔远些。” 周栎哪经得住大杀器桃花糕,赶紧扑上去夺过纸包,拆开往嘴里先塞一块,含含糊糊道:“大哥心忒坏,鬼先生制食辛苦,浪费可耻,辟谷术,纯阳吃了再练也不迟。” 周宣大笑。十二年后,小弟执掌钦天监,一方人物呐。 如是在永乐观混吃等死了五日,鉴于这厮白吃白喝还敢抱怨饭菜过于素雅不合口味,盛世美颜小徒弟面目日愈可憎,玄毓道尊怒发逐客令,四月已见底,犒军应该尘埃落定,求父皇安排武师一事也需提上日程,周宣决定收拾收拾,回宫。 淑妃几日不见亲亲宣儿,思子心切,得知安王回宫,便马上命人将其唤来关雎宫,辟头盖脸一通恨铁不成钢:“是本宫没点醒你吗,黎诩四月十五回京,眼睁睁看着东宫抢尽风头,兵部和京畿大营虽在你两位舅舅手里,可那镇北军是能轻视之物?关键时刻,你跑去清颐行宫赏桃花,哼,废物点心,气得本宫头疼。” 周宣跪着听完母训,呈上之前备好的玉盒,“母妃,宣儿特意取了支粉桃献于母妃,桃色怡人,关睢宫独一份,父皇亦是极喜的。” 淑妃闺字馨瑶,将门顾氏嫡女,自小好强的顾馨瑶气得身子发抖,“周宣!本宫与你论国事,你与本宫言桃花,你忘了当年在清颐行宫,上官芸熙那个贱人怎样辱你母妃么,你要是还有我顾家一点血性,就别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风月上讨你父皇欢心,东宫那小妖怪九岁便立于朝堂听政议事,你呢,你呢,身为皇长子,你你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吾会争取日更,每章二千字左右,希望小姐姐们喜欢,您的评分与评论是吾写下去的动力,踩过留个脚印吧,谢主隆恩!亲,别忘了加个收藏哦。比心比心。 第6章 镇北 “母妃容禀,宣儿此行得见玄毓道尊,道尊为宣儿调理身体,因而误了回宫的日子,是宣儿大意了,求母妃息怒。” 淑妃长叹,周宣天生胎毒,求医问药经年,早失了希望,随口问道:“玄毓尊者怎么说?” “回母妃,道尊说,宣儿的病虽未痊愈,但运功行气已无碍,可以习武。” “你说什么?!”淑妃猛然起身,“快,宣儿,再说一遍!” 周宣垂眸,“道尊说,要请父皇为宣儿寻个武师。” 多年抑郁,多年心病,多年纠结愤懑,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淑妃镇定不能,来来回回转圈疾走,“好,尊者的话,定是可信的,好,好好,本宫即刻带你去见父皇,我顾家男儿,自当横刀立马,武冠三军,宣儿……” 语罢,人前向来不示弱的淑妃竟流下两行清泪。 周宣乍见母妃泪颜,心头似重锤擂过,下意识起身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淑妃,“母妃,是宣儿害母妃担忧难过,母妃罚宣儿,母妃,别哭。”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5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6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6 顾馨瑶回过神来,发现在儿子面前失态,一时有几分窘迫。 由着周宣扶到榻上坐定,半盏茶的功夫,叱咤后宫杀伐果决的关雎宫淑妃重新上线,“宣儿,你立即回芷蔚殿更衣,母妃先知会你两位舅舅,待你父皇午休起来,我们同去东暖阁,你定要好好表现,明白吗?” “是,母妃,宣儿告退。” 周宣心中烦忧,在芷蔚殿呆了小半个时辰,越觉心浮气躁,午膳随意动了两口,搁下碗筷就出了殿门四处瞎溜达。 好巧不巧跟周烨碰个正着,东宫太子今日朝服上身,初夏阳光暖而不炽,刚好铺在十岁储君万年不变表情的冰脸上,其实周烨这娃挺耐看的,周宣暗想。 四周众人脸色大变,两主相遇,必殃池鱼,各各不动声色齐齐退开半尺。 “二弟,几日不见,清减了些,可是东宫的菜式不合口味,身体重要,莫过于劳累了。” “谢皇兄关心,烨儿自当谨记。” “呃,这便是贺父皇万寿节搭的戏台子,礼部的人呢?让太子在此作苦力,岂有此理!” “”周烨生生噎了一下,“皇兄,烨儿现供职礼部。” “哦,嗬嗬,是吗,”周宣大窘,赶紧顺水拍个马屁,“难怪戏台较之往年大气精良许多,二弟果然见识广博,独具心裁,高手。” “皇兄过奖了,皇兄人中龙凤,朝野上下美名远扬,烨儿亦心生仰慕。” 宋仁、莫听雨满头雾水,这波中邪般的商业互吹是什么情况,说好的死对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嘲讽恶意满屏的针锋相对呢?恕臣等愚钝,理解不能。 周宣后脊梁发寒,身处冰山跟冰山中心聊天,而且还是一本正经地寒喧,根本无法想象表情一丝不变的“心生仰慕”,不可思议的是之前心中的烦燥莫名被安抚,情绪沉静下来,甚至还有些奇怪的雀跃,难不成,身子好了,脑子坏了?大抵脑子真坏了,周宣脱口而出:“二弟,皇兄的病好了——” 周烨眼瞳微缩,随即礼数周全的拱手,“国之幸也。” 完了,周宣头大如斗,咋管不住嘴,未来皇帝眼中绝非幸也,分明多了疏离与戒备,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必须马上解释。 “二弟,为兄不是那个意思,为兄的意思是,没什么意思,呃,总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烨前踏半步,微微抬头,眸如寒星直射,“皇兄,要和烨儿抢吗?” 周宣万万没想到,玲珑七窍之人也会抛直球,或者这恰恰是最高段位的权谋之术? 周宣愣怔,被一个抢字勾起来的记忆并不美好,周宣眼神迷离,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讽意的浅笑,忽地伸手拥住周烨,软唇贴上对方的耳廓,声线低沉而喑哑:“臣愿陛下,万里山河,千秋万代。” 说完掉头就走,周宣内心激荡,从未如此痛快过,想酣醉一场,想肆无忌惮狂笑疯吼。 是了,这就是以自己的意志活着才有的磊落和坦然,这一世,什么母妃,什么舅家,什么皇位,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我,折磨我,把我绑死在一条道上走到黑,我选我的快意江湖,我走我的将臣之路,我信我的周冠君。 申时三刻,东暖阁内喜气洋洋,淑妃志得意满,兵部尚书顾诚与京畿营驻军统领骠骑大将军顾明又惊又喜,以致当庭洒了英雄泪,感慨皇恩浩荡,祖先佑护。 景云帝周稷满脸欣慰,招了周宣上前,揉进怀里搓磨一番,安王周宣皇宠盛眷,可见一斑。 “宣儿,我天元朝万千武师,朕许你随意挑选,宣儿中意的便是朕之旨意。” 景云帝周稷二十七岁即位登基,现今五十有五,数年来国事烦忧,殚精竭虑,两鬓白发横生。 周宣回握父皇双手,低头垂眸,父皇的笑意并未达眼底,母家顾氏手握京畿腹兵,帝皇卧榻,岂容猛虎在侧,舅舅以为忠心可鉴日月,殊不知情势会逼人,夺嫡争位,一开始便输在揣测圣意上,如今自己病体大愈,武道上若有所成,舅舅定会寻机托以兵权,周宣后背汗湿,景云帝,动了杀心。 东暖阁百坪见方之地,在周宣眼中,阴冷寒彻,透骨凉心。 周宣撩袍跪伏,朝景云帝行了大礼,沉声道:“回父皇,儿臣愿拜镇北军黎诩元帅为师。” 景云帝眼中阴晴不定,踌躇片刻,问得冷漠:“宣儿,你可想好了?” 外人眼中只当皇帝不舍安王远行,唯有周宣心中了然,敛了素见的孺慕之色,掷地郑重有声,“儿臣心意已决,求父皇成全。” “好,宣儿中意,即朕之旨意,来人,拟旨!” 黎诩回程刚过半,接到景云帝加急圣旨。 第7章 启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威元帅诩良将之后,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其加封黎太子少保,以江南地益封三千户。今皇子宣仁德尚学,入武威门下,朕谨托,诩教之化之,武有所成,德有所依,天元列祖,江山永固。” “黎帅,顾家这是唱的哪出啊,属下想破头也整不明白。” 黎诩把玩着圣旨,冷冷瞪一眼不省心的副将,“传令下去,急行军,五日内务必抵北大营。” ……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6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7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7 先不说淑妃在东暖阁当场气得半昏,与兄长一起苦苦哀求,而后几日一哭二闹三上吊作了个尽,也未能撼动景云帝半毫,安王北疆之行已成定数,单单芷蔚殿大大小小的侍从就让周宣神烦不已,知琴茹画如丧考妣,韩大郎整日惶惶,莫听雨失魂落魄,处处愁云惨淡,整个芷蔚殿弥漫着大厦将倾覆巢之下无完卵的凄然压抑,周宣天天去关雎宫请见,淑妃均拒见,大有不认儿子的趋势。 安王拜入镇北门下,朝野震动,原本泾渭分明的太子、安王两党俱皆惊疑不定,东宫幕僚处夜夜灯火通明,谋人智士不停探讨安王的本意,谁也不信天上会掉馅饼,一概以阴谋论处之。 宫外顾府与京畿营更焦虑难安,偏偏明面上还要装出镇定自若圣眷正炽的样子,傻子也知道那镇北军是皇帝的心腹,最容不得牵扯党皇争嫡,龙有逆鳞,安王周宣一戳一个准,犯了景云帝大忌,北疆一行,说好听点,沙场历练,拜师学艺,说难听点,是甘愿为质,缺心眼。 远行在即,安王爷忙得脚不沾地,今日翠玉轩,明日望红楼,诗棋花茶,飞鹰走狗,与相交匪浅的狐朋狗友及知心小姐姐们依依道别,每每玄武门落锁前才晃回…… 东宫太子照例守在门内,替周宣接了盈怀的物件,甚不在意丢给旁边的宋仁,周宣急眼,“宋仁,小心点,给本王收好了,都是情深意重之物,有个闪失,本王要你项上人头。” 宋仁哼了一声,“蛐蛐罐,折扇,鸟笼,丝线络子,香囊,还有把桃木铜钱剑,安王殿下猎奇甚广,微臣自愧弗如。” 装作没听懂对方口里满满的嘲意,周宣嘻嘻一笑全无正形,“你个小娃娃懂什么,金银外物哪入得本王法眼,收礼物这种事,收的不是物,是别人愿意为你花心思的情谊,宋仁,你送过人吗?” 宋仁当场给怼得翻白眼,小娃娃三字着实扎心。 “皇兄,”周烨剑眉轻蹙,“你唱酒了?” “呵,鼻子这么灵?”周宣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泥封小坛,“翠玉轩老板娘送的,正宗女儿红,没舍得开封,带来给你尝尝味。” 五月初五,新月如钩,东宫后园酒香四溢,香醇怡人。 周宣只给未来皇帝喝了小半杯,名副其实尝尝味,自己咕噜噜灌个透心爽,天元朝男子年满十二方可饮酒,周宣却因打小喝过不少药酒,酒量奇佳,整坛下肚,一点事没有。 “皇兄今日也不回芷蔚殿?”周烨例行问了问。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周宣抬头仰望空中新月,恍若未闻,隔了半晌才开口道:“冠君,我那芷蔚殿总有人啼哭,晦气得很,还是在你处安歇吧。” “嗯。” “冠君,去了北疆,天高任鸟飞,我很开心。” “是吗,父皇没给口谕?” “有啊,父皇口谕,我儿心志坚韧,堪当大任,镇北门下,需笃学慎行,非诏,不得回京。” 意料之中,周烨轻阖双眸,没了眼中一向的寒意,面部线条柔和不少,如是夜夜去玄武门接周宣留宿东宫,夜夜刷新认知,帝王策论之外,还有那么多新奇趣物,不管周宣心思几何,周烨犹记得那句万里山河,千秋万代。 五月十八,景云帝亲送安亲王周宣北行,盛京大道外,十里旌旗,京畿营黑压压一片乌甲。 枢密使宣了赦封亲王的圣旨,封地西岭万户,不算富庶,亦不算贫瘠黑恶,周宣乐受圣意,当场命韩大郎带知琴茹画前往封地督办建府事宜。 顾明与顾诚在一旁黑脸不语,周宣自小资质平庸,胜在听话,如今这唯一的好处也没有了,兄弟二人哪还见得盲目蠢喜的外甥。蠢死他得了,任那封地如何广阔,你有那命回来坐拥?所谓亲王,那不过赏给安王党的慰藉罢了。 周宣向景云帝行跪礼辞行,又朝着关雎宫拜了三拜,起身后向靳太傅躬身拱手,“老师教习七年,弟子愚钝,多有辜负,弟子拜别,老师保重。” 靳尚不由老泪纵横,声音跟漏风似的,“如意啊,老师备了些典籍抄录本,你且带去,学而时习之,以后回来,策论再不及格,就罚你把国典抄一遍。” 周宣笑着告饶,“老师莫要吓我,国典抄一遍,学生只怕手脚俱废没了人形,今日就求个恩典,抄诗经成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靳尚哭笑不得,骂道:“心也忒大。” 周宣定定看着盛京外城,生养自己十三年的地方,承载了一世梦魇的皇宫,我今决然而去,母妃可能安好,顾氏一门可能保全,师父可不必再生祭,上辈子欠的,这辈子容我还些。 “父皇,儿臣请令出行。” “准。” 景云二十八年五月十八,安亲王启程北上,随行仆从三十六人,侍卫两百,京畿营拔三千精锐护驾,浩浩荡荡直奔北疆。 城门楼上,东宫太子周烨孑然而立,直至北行队伍彻底消失眼前,方踱步下楼。 “皇兄。”心中默念皇兄两字数遍,周烨浑然不觉,这份萦绕心头酸酸胀胀的不适,因何而起,如何能灭。 第8章 十年 十年后。 天元朝仁顺三年立春,新帝发了长长的祭天辞,大意是即位三年来,勤于政务,励精图治,海河晏清,百姓安乐,而这大部分功劳归于上天庇佑,故感念天地恩情,大赦天下,仓廪实而知礼节,礼部制了庆节,盛京皇室的家宴首当其冲,一纸黄标,快马驿传,仅仅八日圣旨便到了北疆白琅城。 北疆的酒比不得盛京,干冽过头,绵醇不足,仰头灌下一碗,仿若身体里烧了把火,灼热滚烫,让人直呼过瘾,而后慢慢返上来的,没有盛京酿酒的甜醇回味,全是辣痛,刚到白琅城时,周宣喝一次泪眼汪汪一次,黎帅就好这口,没少让周宣陪着,喝了十年,周宣如今号称镇北酒神,连黎诩都不敢撄其锋芒。 立春时节,北疆尚未化冻,天气不阴不阳,随时雨随时雪随时雨夹雪,今日难得天晴,镇北大营全军出动,忙着修补护城河堰,周宣坠在黎诩身后充当监工,瞧不顺眼的一概冲上前喷个辟头盖脸,画风清奇。 “喂,三营的,四处瞎瞧什么,对,就是你徐大脸,脑子让蛮子的野牛撞散了是吧,先上粘泥,再放石砖,你叠那一大坨像什么,朔风一吹倒下来压不死你。”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7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8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8 “还有你,张长工,简直蠢得没边,不是发了轱辘车,非拿肩膀扛,这么爱现,打仗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上心呢。” 徐泰:“软脚王。” 张常功:“软脚王。” 周宣一点即炸,跟镇北军第一次上战场,肢体横飞的流血画面太过刺激,周宣抖如筛糠,软了两条腿,剑都提不起来,实乃人生奇耻。 本以来今天跟着黎诩出来狐假虎威,怎么着也能占几分便宜,没想到这些混蛋兵痞子如此不讲理,哪壶不开提哪壶,大抵军营里混得久了,周宣早忘了什么诗书礼仪,冲上去就打,三人立时扭作一团,拳拳到肉打得不可开交。周围也没人拉扯,反而停了手头的活,饶有兴趣的围观品评。 “加油,把徐大脸干成徐肿脸!” “xx,右脚,踢他啊!” “出拳,发什么愣。” “长工,主家讨租子了咧,你还不起来交!” “下盘空了,快,快!” “徐泰,上啊,输给软脚王可笑死人。” 黎诩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抬腿绕过,轻飘飘丢了一句:“河堰没心思修,打架有心思看,都不用吃饭了,玺凡,把那三只拖下去,各赏二十板子。” 周宣,徐泰,张常功连同一众吃瓜群众俱皆鬼哭狼嚎,哀鸿遍野,真·黎·大魔王·诩。 莫惊雨守在欢喜营外,不时焦急张望,安亲王殿下的呼痛声十分特别,不是一般的啊啊啊,而是: “混账,老子是亲王,唉哟,咝,亲王也敢打,哦,咿,黎以昊,你个莽夫,王八蛋,本王迟早有一天,刨你祖坟,诛你九族……” 莫惊雨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祖宗,快别骂了,省点力气吧,这是镇北大营,不是芷蔚殿。 徐泰与张常功仗着皮糙肉厚,二十板子挨下来照样提腿开路,各自滚回兵营。 周宣趴在刑凳上一动不动,屁股疼得紧,咬咬下唇,先顶过这阵激痛再说,十年前哪敢受这等大刑,一板子估计就要命,习武就是好啊,呃,好个屁,疼死他爷爷了。 “殿下受苦了,微臣扶殿下回营?”黎诩不知何时现身,伸手欲将周宣拉起来。 周宣怒目而视,奈何黎诩旁边站着按察使黎玺凡,镇北军营铁则,大帅惹得,按察使惹不得。周宣秒怂,就着黎诩的手半挣起来,换了副可怜巴巴的面孔:“师父,宣儿疼。” 黎玺凡最见不得此人卖惨,别过脸视而不见。黎诩招手示意莫听雨架起周宣,冷冷道:“堂堂亲王,军中当众私斗,活该,本帅看你还有力气刨祖坟,诛九族,罚轻了?” 周宣再不敢分辨一句,强忍疼痛一瘸一拐跟在黎诩身后。 “本帅四月初二启程,殿下先行,还是与本帅同往?”黎诩把玩着手里的兵符,问得随意自然,“圣旨下了三日,你没个想法?” 一旁的镇北军按察使黎玺凡面露不豫,叔父老是这样,把兵符当玩具,安王殿下拜他为师,武艺虽传授不少,可性子估计带沟里去了。老不正经,小不正经,但凡打得过,带回欢喜营一齐欢喜欢喜。 周宣张了张口,只呼出几声痛来。 黎诩没听到回答,脸色沉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玺凡,欢喜营什么时候学会徇私了,二十板子也没见血?” 他大爷的,红果果的威胁,朝夕相处十年,亲身领教过黎诩的脾气,周宣甚没骨气,老老实实回话:“师父,宣儿不想回去。” “抗旨?”黎诩忽的转过身,将兵符收起,取下腰间的牛皮小鞭状似无聊挥了挥,“要本帅教教你抗旨不遵的后果?” 周宣忙不迭摆手,“回回回,陛下仁心圣意,岂有不回之理。” 黎诩挑挑眉毛,而后敛了神色,国之所依天下威武大元帅纵横睥睨的气场大放,“如意不必忧心,有本帅在,没人能动你。” 周宣不由感慨,父皇亲送自己入镇北门下,等同一纸流放,为东宫即位扫清了最后的障碍,十年来,明舅舅告老辞官,母妃执意赴西岭封地,甚至连景云帝病危大行,盛京都没有只言片语。 周宣顶着黎帅亲传弟子的名头,在镇北营摸爬滚打十年,除开当年随行的侍从,几乎没人在意他亲王之尊,被黎诩板子鞭子教了十年,跟镇北的将士们同为袍泽出生入死,修成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没想到充当监官的黎诩,有朝一日会说出“本帅在,没人能动你”这样护短的话来,上一世旗帜鲜明的太子(晋江)党,这一世旗帜鲜明站了安王党,不知道父皇的棺材板儿压不压得住。 第9章 面圣 回到营中,屁股疼得厉害,吃不下饭,喝了两口温水,周宣挥退侍从,独自趴在小榻上哼哼唧唧煎熬。 营门突然被掀开,冷风灌入,周宣一哆嗦,刚想开口骂几句,抬头与面无表情肩挎药箱的黎玺凡确认过眼神,声音当即变了调:“黎乾,本王跟你说,不劳你费心,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黎玺凡充耳不闻,自顾自取了块巾布塞进安亲王嘴里,手脚利落掀起周宣的后襟,打开药箱,闷声两字:“忍着。” 周宣气得半死,呜呜呜表示严重抗议,神他妈亲叔侄,一个管打,一个管埋。 强行扒下安亲王的裤头,将特制药酒倒入掌中搓热,黎玺凡直接上手揉开片片青淤,手法很专业,周宣很想死。 事后黎玺凡专业总结:“比上次严重一分,新制的五号刑板尚需改良。殿下好好休息,臣告退。”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8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9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9 周宣掏出嘴里咬出破洞的巾布,恶狠狠啐了口:“滚滚滚。” 徐玺凡从善如流,圆润地滚粗。疗伤时生不如死,疗伤后神清气爽,周宣出了一身汗,舒服许多,闲着无聊打开床头木柜,手一抖哗啦啦掉一榻的信件,绿标,蓝标,黄标,红标,当中夹着两封白标。 周宣一封封拾起归整好,明舅舅的,诚舅舅的,玄毓师父的,纯阳真人的,大表哥,二表哥,大表姐,三表哥,四表哥,五表哥,小表妹,翠玉轩宛姑娘,汇通钱庄言二少,国公府小侯爷,西岭韩大郎……其中最多的,是写了七年家信的太子,三年圣批的皇帝。 三年万民之主,仁顺皇帝的字愈见锋锐,新帝羽翼已成,轻徭薄税,修善国法,改良学制,推行通商,金銮殿上,一扫陈旧腐气,新朝勃勃向阳,白琅城北寒苦地,老百姓也盛传新帝仁德有为的佳名。 周宣轻抚白洁的素雅信笺,大段大段熟悉的墨字跳入眼中,前两页寒喧,中间三页策论,最后附朱批。 周宣咬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烨每封信中总会出个题目,让自己回信作答,而这页朱批便是圣裁,诸如词不达意,前后矛盾,生拉硬造,不知所谓,连错别字他也改,当皇帝不要太闲。 最近的一封,与三日前圣旨同至,薄薄一页,寥寥孤行:如意吾兄,归来。 天元朝仁顺三年四月初二,镇北军威武兵马大元帅黎诩自白琅启程,安亲王周宣随行。 四月十四,镇北军自玄武门入盛京城,玄武大道五里路人山人海,天元民风开放,两边街楼被官家小姐包圆,整个盛京待嫁女儿家几乎都出动了,盛京第一美男,天元国民女婿,当朝唯一亲王,安亲王周宣殿下回京! 周宣白马银甲,一手提黄金长戟,一手取下盔帽,红樱高束马尾,黑色长发迎风而动,玄武大道上粲然露齿,瞬间就被四处抛来的鲜花,绣球,香囊,丝帕,腰带,肚兜……女儿国大海潮淹没得渣都不剩。 桃花春风十里,不及陌上如意。 紫禁城玄武宫门前,周宣与黎诩卸下兵甲,侍从声声通传进昭和殿,而后再将圣谕一声声通传下来,“传兵马大元帅黎诩晋见。”司礼监大总管魏青引路,表明了新皇对镇北军一如既往的态度。 黎诩纹丝不动,淡淡道:“安亲王在此,臣不敢僭越。” 魏青不敢看周宣,强装镇定照本宣科:“陛下口谕,安亲王赴家宴,不必朝会,可先行往芷蔚殿。” 黎诩丢了个有事找我的眼神给周宣,自去昭和殿面圣。 周宣大松口气,左丞相上官老儿,右丞相黎老儿,兵部宋老儿,朝会上九成太子(晋江)党,可懒得听那些明嘲暗讽的恶言。 当年带去的侍从两百三十六人,但凡能喘气的,周宣一并打包带回芷蔚殿,莫听雨做了花名册子,仆从二十,侍卫二十三,其中含瞎眼的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三个,病重的一个,半疯的一个。 人长大后,幼时觉得美味的东西会变得平平无奇,白琅城两样东西最贵,糖和盐,京城发了亲王的份例过来,黎诩转手就拔给军备处,周宣可不敢去理论,天天吃伙头军做的大锅饭,奇迹般活到现在。 用了些御膳房精心烹制的甜点,周宣无端怀念起清颐的桃花糕,咂咂嘴,起身四处溜达。芷蔚殿与记忆中并无二致,应该是专门拾掇过,挺干净的。 亏得镇北大营十年当爹又当娘的历练,莫听雨重新做回芷蔚殿侍卫长,一并兼了知琴茹画的差事,安置人手有条不紊,冷清多年的芷蔚殿慢慢温热。 不知觉晃到关雎宫,门口值守的侍卫上前询问,周宣才恍然回神。 母妃身在西岭,现今关雎宫内,住的可是仁顺皇帝心心念念的人儿,盛京美人榜头名状元,老国公的嫡孙女,慧贵妃夏丹筠,记得丹姐姐大自己两岁,少不更事的时候也曾肖想过,周宣掉头便走,后宫流言蜚语冲本王来便罢了,不能害了嫡仙模样的丹姐姐。 周宣走得急,心里烦乱,迎面差点撞上魏青,魏青喜滋滋拉住安亲王,带一队太监宫女行礼,“奴才见过安殿下。” 十年不见,魏青身形臃肿不少,父皇真真假假的宠爱周宣傻傻分不清,魏青却是当年在清颐行宫侍奉过母妃,看着自己出生的宫中老人,周宣扶住魏青不让他拜,“免礼,都起来吧,大总管可是有事?” 魏青分明红了眼眶,生生忍住,声调却忍不住颤抖:“陛下口谕,传亲王殿下东暖阁议事。” 周宣蹙眉,皇帝陛下上赶着在午膳时间传召自己,良心不会痛吗。 东暖阁内,双十年华的周烨身着玄色冕服,一条镶玉的发带束髻,面上万年沉冰,狭长的凤眸不怒自威,周宣乍见,赐绫记忆附体,吓得亡魂直冒,扑通跪了:“臣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两旁站着的左右丞相倚老卖老,不给面子嗤笑出声。 第10章 双师 周宣气结,偏偏周烨也没说平身的话,只好继续跪伏着。暗想:上官老儿,本王迟早还给你。至少黎老儿,看在黎诩的面上,暂且饶你一回。 “开通西岭商道一事容后再议,两位爱卿,午时已过,可要陪朕用膳?” 上官澈与黎晟两朝老臣,看眼色的基本技能早点满,均表示事务繁忙,齐齐谢过恩典告退。 周宣趴地上瞎琢磨,皇帝,貌似,在生气?可我没犯哪出哪条啊,这娃十岁的心思就猜不着了,如今九五之尊,只怕把四海八荒翻个底朝天,也寻不见帝皇心上的细针呐。 周烨淡淡:“平身。” 周宣惴惴:“谢陛下。”起身后头一抬,仁顺皇帝赫然近距半尺,“陛下?” 从玄武大道到东暖阁,周宣并未更衣,还穿着藏青色的短打军服,完了,指不定就被治个御前失仪的罪。 “皇兄,”周烨自行解开冕服,露出红白相间的中衣来,“先吃饭。” 朋友聚餐吃气氛,上司请客吃刀叉,天下皆知安亲王身份尊贵,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周宣手脚有点不灵便,皇帝陛下精心备制的美味佳肴亦缓解不了尴尬紧张的拘谨,周烨倒是泰然自若,挥退侍者,亲自替自家兄长布菜。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9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0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10 周宣食不知味,默默消灭面前堆成小山的各色奇菜,直觉告诉他气氛越来越沉凝,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仁顺帝周烨率先打破食不言的铁规,冷冷的声线让人不寒而栗:“皇兄,朕想吃白切鸡。” 白切鸡不就在你手边吗,周宣暗诽,可皇帝都开口了,周宣只好另取筷子夹了一块上好的鸡脯肉放进皇帝陛下面前的小碗中。 “佛跳墙。” 我夹。 “龙井虾仁。” 我夹。 “红枣雪蛤。” 我再夹。 仁顺皇帝一撂筷子,“朕吃饱了。”语罢拂袖而去。 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周烨那娃自去内室午休,丢下周宣进退维谷,不辞而别等同在皇帝气头上找不痛快,想就地寻个长椅小榻休息会,皇帝也没恩准啊。 周宣坐立不安,最后硬着头皮推开东暖阁内室的房门,意外闻到桃花香味,东暖阁的内室布置简洁,床榻旁一方矮几,靠里摆放的琉璃瓶中,两枝粉桃颜色正好,给清冷的房间添了一份恰到好处的雅致。 “陛下,”周宣定定神,规规矩矩鞠躬拱手,“臣请告退。” 周烨脸色阴郁,整个内室跟冰镇过似的,桃枝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掉下几片花瓣来,周宣暗叫一声苦也。 “过来。”周烨扔了手中的清心经,端坐床榻之上,沉声发令。 周宣一步一步走得无比艰难,算了,就算不知道皇帝因何动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罪再说,作势欲跪,耳畔忽传来仁顺皇帝咬牙切齿的低吼: “不许跪。” 周宣维持着一个奇怪姿势僵住。 很快周烨发现自己失态,闭眼顺顺气,脱力般一扬手:“退下吧。” 周宣如蒙大赦,逃得比兔子还快。周烨这娃,当皇帝压力太大,有点不正常啊,回到芷蔚殿连喝三道安神茶犹自惊魂未定的安亲王当即做了个英明的决定,放信号,找师父。 天刚擦黑,玄毓道尊本尊降临芷蔚殿,一见周宣二话不说,上手就扒衣服,周宣边躲边叫:“师父,别,道尊,打住,玄毓大神,莫扯腰带,秦檀,秦眉生,放肆,撒手,本王自己脱!” 玄毓收手,抱着拂尘站回超凡脱俗万民敬仰的尊者,“嗯,脱吧。” 周宣好容易才将一古脑关于徒弟已长大不适合光着身子有辱斯文的话全压回去,乖乖脱得只剩下条底裤,玄毓围着看一圈,又令周宣躺到床上,手法熟练的摸了遍骨,仿佛十年不过弹指,然而白晰肌肤上道道旧痕,刀伤箭伤鞭伤,骨头也有几处断迹,玄毓沉吟数息,才缓缓呼出口气,“武练得不错。” 周宣随手拎了件轻袍披到身上,狐狸眼闪闪发光,盯着玄毓傻笑:“师父,我回来了。” 玄毓曲起中指弹在周宣脑门,没好气地说:“少矫情,你离师叛道,还敢发信号,就不怕本尊清理门户。” 周宣边穿裤子边起身,裹紧外袍,整束好腰封,拉开桌案前的黄花梨木椅子请玄毓入座,又亲手奉了茶水,这才拖了个垫子放到道尊脚边,撩袍跪下,人模狗样拜了三拜,“师父要如何清?宣儿保证,绝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任凭处置。” 玄毓端起茶盏小饮了口,记得初见如意小子,小小两岁稚童,扒着三清殿的柱子不肯走,一边哭一边喊母妃。 彼时秦檀尚未成就道尊圣位,逗笑了一句,大殿下拜贫道为师的话,就可以不走了。小小周宣睁圆一双小狐狸眼,蹬蹬蹬惊险万分跑到秦檀脚下,奶声奶气回了一个字,好。 后来淑妃重新得宠,小如意却愈渐阴郁,病痛折磨之下,偏向怪鸷残暴,幸亏—— “师父?”周宣拉拉玄毓的道袍,“明日家宴结了,宣儿去永乐观住些日子,日日聆听师父讲道,把这十年的缺都补上,可好?” 被打断神思的玄毓尊者放下茶盏,“你上清颐宫可以,少来观里祸祸,算了,不谈这些,本尊得去个地方先。” 知师莫若徒,哪能不知道玄毓想干嘛去,周宣手脚并用缠住玄毓,诚心诚意劝道:“师父,您老贵为道尊,悲悯天下苍生,护佑万千子民,黎诩确实不是好东西,但这些年,宣儿在北疆,亦受了他不少照顾,师父,咱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呵,今日长见识了,原来本帅不是好东西?”无比熟悉略显轻佻的声音突然自房顶传来。内殿大门被踹开,黎诩身披墨袍从天而降,周宣顿时噤若寒蝉。 第11章 失眠 芷蔚殿的侍从们望了两眼便收回好奇心,连莫听雨也见怪不怪,继续目不斜视当值。 周宣内心大喊:这是芷蔚殿,不是镇北营,一群饭桶,还不赶紧护驾! 本能使然,周宣迅速躲到玄毓身后,秦檀的道袍无风自动,脚下暗金色的道法咒纹若隐若现,明显已动了真火。 黎诩全当尊者不存在,直指探头探脑的周宣:“殿下是自己出来,还是本帅请你出来?”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0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1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11 周宣头皮发麻,脚步有些不受控制,刚踏出去半步,就让玄毓狠狠瞪回去,周宣委委屈屈开口:“师父——” 这下彻底捅了马蜂窝。玄毓率先出手,银色拂尘上下翻动,跟黎诩瞬间表演了几十回合。 两师相争,徒弟必有一伤,周宣寻个稳妥的角落躲好,大神打架,吾等小民回避为妙。一会分出胜负了,再去劝解不迟。 “皇上驾到!”魏青扯着嗓子嚎,御林军鱼贯而入,将芷蔚殿围成个铁桶。 玄毓和黎诩闻声停手,各自整理衣冠。 仙风道骨秦眉生:“无量寿佛,仁顺帝安好。” 威武凛凛黎以昊:“臣黎诩见过陛下。” 少年天子冠冕加身,脊背挺直,狭长凤眸寒光一闪,薄唇轻启,声线冷澈:“安亲王何在?” 周宣顶着三道实质化形的眼刀上前,嗫嚅半天冒出一句:“陛下,臣在。” “皇兄夜会道尊与朕的兵马大元帅,好兴致啊。”周烨逼近周宣身前,伸出双手替周宣整理半敞的前襟,目光触及周宣胸口一道斜长旧痕,声音中不自觉夹了怒气,“朕的紫禁城,几时成了皇兄的会客厅。” 结党营私后面可跟着密谋造反,这锅死活不能背,周宣撩袍欲跪,却被周烨硬拽住肩头,仁顺帝语气狠厉:“朕说过,不许跪!” 周宣略宽心,虽然依旧猜不着皇帝陛下的心思,但两声皇兄表明情况不算太坏,周烨这娃真怒的时候,一定会连姓带字叫自己周如意,清清嗓子,周宣当即信口胡扯:“回陛下,臣惶恐,实不知尊者与黎帅何故到访,正想询问,赶巧了,陛下驾临。” 周烨嘴角往上弯了一点弧度,这破冰一笑在周宣眼中,邪肆阴冷,顿时吓得僵住,周烨俯下身子,贴住自家皇兄耳语:“皇兄,当面欺君,该当何罪?” 周宣白了脸。惊惶的表情显然愉悦了新帝,周烨转身挡住只着外袍的安亲王,淡淡道:“哦,也好,朕便替皇兄问问,道尊阁下,黎卿?” 玄毓扬扬手中拂尘,定定看了眼仁顺皇帝,转而垂眸讳莫如深。周宣以为师父要说什么,玄毓脚下金光一闪,竟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场中无人惊奇,眼中只多了敬畏,道尊嘛,本该如是,来无影去无踪金刚不坏心怀天下,工作可忙可忙的。 黎诩欠欠身象征性见礼,接着摆出痛心疾首的脸慷慨陈词:“臣启陛下,安亲王深受皇恩,不为君分忧,却恃宠而骄,无视祖宗礼法,与后宫嫔妃授受不亲,长此以往,必动摇国家根本,皇家血脉岂容亵渎,臣奏请陛下,将安亲王逐回西岭,以儆效尤。” 周宣头大如斗,本王的黎大帅,您是亲师父吗,挖多大一坑,此时此境可顾不得家宴后万一皇帝没有心思留自己,一纸圣意再遣北疆,到了黎诩手里被各种不可描述的这样那样,周宣急急攀住皇帝陛下的肩膀,“冠君,信我,我没有,我只是在关雎宫门口站了站,什么也没干,真的。” “呵,”少年天子轻笑出声,“还要等到皇兄干了什么不成?” 周宣急赤白脸正待分辩,年轻的帝皇却突然转过身来,周宣微微仰头,皇帝陛下的脸上,如那春风化去融冰,笑意晏晏,周宣看得呆怔,嘴唇翕动,下意识蹦出两字:“小烨?” “黎卿所言甚是,皇兄心性不定,”背对着黎诩,周烨一如既往的冷然:“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朕自有教化之责,就罚安亲王禁足东暖阁反省两月,若再冥顽不化,朕亲往翰林院取来国典,先师有训,抄上一遍,足矣。” 黎诩双目黑轮白轮转了一转,行礼告退。 周宣有好多话想问想说,比如十年前你明明矮我半头,十年后我为何反矮你半头? 比如明日便是家宴,不让本王住芷蔚殿,不让本王去封地,不让本王回北疆,禁足是几个意思,东暖阁,不是你的寝殿吗? 比如靳太傅薨逝时,冠君可有伤心难过,比如国丧传到白琅城,本王喝了一夜的酒,站在城楼撒酒疯,差点掉下去摔死,酒醒了,黎帅的脸比锅底还黑,手也黑,他那腰间缠着的牛皮小鞭,抽人甚疼。 懵懵懂懂跟在周烨身后往东暖阁行去,周烨走得比平常急,一如当年拉着他在清颐行宫寻宝的皇兄,周烨反手拉着周宣,刻不容缓。 周宣其实半惊半怕,天,谁来告诉本王——周烨在高兴什么???——并非本王无能,只怪皇帝陛下的心思太难猜啊。 先皇景云帝在位时,东暖阁只作御书房用,朝会后见见大臣,批批奏折,到了仁顺帝这茬,自带工作狂属性的少年天子直接将其改作寝殿,一年到头睡在东暖阁的日子占大半数,因此皇帝的后宫无比冷清,统共仨,两位妃子,一位贵人。 新帝重孝,誓守满三载方肯大婚,至今后位虚悬,人心难免浮动,幸亏去年华贵人生了个皇子,否则礼部和掖庭宫的人又要撞死几个在南墙上,忠谏皇帝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选秀纳妃开枝散叶了。 周宣莫名其妙住进东暖阁,皇帝命人在龙床旁边安置了小榻,兄弟二人轮番沐浴更衣,周宣自觉走向床边的小榻,朝着龙床拱手行礼:“陛下,晚安。” 当晚值的太监名魏和,是魏青收的干儿子,极有眼色的熄了灯烛,轻手轻脚退出万岁爷的卧房。 房门合上,一室静谥。空气里有淡淡的龙涎香,十年书信来往,与周烨算得上无话不谈,本尊见面后,不知为何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怵。 周宣放缓呼吸,仔细听着层层床幔后的动静。周烨似乎睡下了,这神人十岁的时候睡觉就一个姿势整夜不变,仰面平躺,双手交握于神阙穴,不会打呼,不会磨牙,不会呓语,太过规矩甚无趣。 惊心动魄的一晚,情绪几番大起大落,周宣辗转反侧,身下的小榻实至名归,当得起一个“小”字,脖子伸直了腿伸不直,腿伸直了脑袋能将床档撞出个洞来,翻身的动作稍大一点,搞不好能直接掉下床,七尺儿郎堂堂亲王,憋曲的失眠了。 周宣忍无可忍,爬起来盘坐榻中,一边运功行气一边默诵《皇极经世书》。 第12章 罚跪 念到四更,门外当值的大宫女着罗袜蹑手蹑脚进来,走路连一丝风都不带,看到盘坐榻中的安亲王,吓得双目圆睁,不过依旧强压住了蹦到喉咙口的惊叫,规规矩矩面朝龙床行跪礼,轻声道:“陛下,殿下,黎明即起,万机待理,勤政爱民,不可忘乎。” 周宣心底隐约明白禁足反省是怎样的惩罚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1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2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12 上午照着周烨钦点的题目写策论,下午照着黎诩安排的计划练功,晚课照着玄毓差送的经书修道,夜间蜷缩在一方小榻上安睡不能,五更天皇帝同款规格侍从叫醒。 仁顺三年四月十五,新帝即位以来最大规模的内廷宴在景仁宫开设,周宣十年不曾在盛京王公贵族圈里混,偏生地位最为尊崇,是个人物都上来刷脸熟,喜得旁边有个礼部的官员不断小声提点。 周宣一一见礼,皇室宗亲里,直系的仅一位皇叔齐王周灵,一位皇姑漪兰公主,其他旁支倒是挺多,加上外戚重臣,五六十号男女老幼,俱皆盛装出席,更不必说那适婚嫁龄的年轻女子,个个环佩叮当,香粉扑鼻。 周宣的好颜是经玄武大道验明正身的,在场不少女儿家不论姓周不姓周都忍不住巴巴瞧上好几眼,亦不知谁带头,隔远扔去一条绣花的护额,皇帝正主未至,景仁宫内气氛便攀上高峰,好不热闹。 周烨踏进景仁宫时正见这一幕,周宣喜滋滋接了护额,拱手行礼,语气轻佻却并不令人厌恶,“如意谢小姐姐赏。” 内廷宴上无须行跪礼,众人见皇帝驾临,拱手躬身行礼,周宣急急将护额收入怀中,也赶紧低头唱诺:“陛下圣安。” 周烨摆摆手,在主位上坐定,说道:“礼数皆免了,今日月圆花好,与诸卿共聚,朕心大悦,诸卿不必拘谨,开宴吧。” “开宴——”内侍官长长一声吆喝,内廷宴正式开始。 一年到头,就三天能灌皇帝酒,万寿节,除夕,内廷宴,皇亲国戚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拖家带口到主位敬酒,皇帝自然不可能尽饮,于是挡酒重责花落两家,安亲王周宣,镇北军黎诩。 黎诩不喜盛京醇酿,常常嫌弃不带感,周宣正好相反,骨子里爱极回甘绵长的江南贡酒,兴高采烈领了挡酒的差事,与前来敬酒的叔伯姑侄,堂表兄妹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顾菡正值二八年华,又是京畿营统领骠骑大将军顾诚的嫡女,二舅舅生了仨儿子才得一闺女,看得比眼珠子还金贵,顾菡今日外面套件水红色的轻纱短衫,手腕上戴对金铃镯子,略施粉黛,捧了酒杯俏生生站在皇帝面前说祝辞。 小妮子额间生就一颗朱砂痣,周宣一眼认出来自家小表妹,上回寄送的白琅城独有的温玉,一条红带系了好端端挂在小妮子腰间呢。 周宣乖乖向顾诚见礼,二舅舅甚不领情,冷脸哼了声便带着三位表哥准备略过周宣,顾菡急得跺脚,声音不免高了三分:“爹爹,还没敬宣表哥呢!” 顾诚行伍多年,舍不得斥责掌上明珠,怒目一瞪狠狠扫了周宣一眼,酒杯也没举,只是口里说道:“安亲王殿下荣归盛京,可喜可贺,臣敬您。” 周宣垂眸不敢与顾诚对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低声唤道:“小舅。” 顾诚拂袖而去。 九五至尊尚在身侧,顾诚倒是有脾气,周烨面色一沉,冰山气场瞬开。 周宣见势不对立即撩袍跪下,明紫色的亲王礼服太过繁复,袍摆铺开来如同紫花乍放,周宣伏身叩首,连着声告罪:“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景仁宫忽然静如死水,没人知道上首发生何事,不免惊疑。 仁顺帝起身扶起周宣,柔声道:“皇兄,赐婚一事应当应分,朕说过,今日家宴礼数皆免,皇兄故意害朕失言,可得罚你一罚。” “哦——”众人发出意味深长的了悟声,安亲王从前就甚得先帝宠爱,没想到如今新帝也爱护有加,一回来就帮忙操办人生大事,这样的好兄弟,请给吾等来一打。 内廷宴重回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风,只是私底下打听少年天子何时选秀赐婚的人多了不少。 礼部与掖庭宫在场者甚众,俱皆欣慰,合着早该迎安亲王回京,皇帝陛下终于决定选秀入宫,即使是打着为安亲王纳妃的名头,不容易啊,安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猜不着皇帝陛下的心思,周宣再蠢,却也知道周烨震怒,那扶自己起来的手铁钳般扼在腕上,生疼。周宣再不敢半点造次,一板一眼当好挡酒司令,对面黎帅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无比熟悉,明明白白五个大字:周宣你等着。 是夜,景仁宫散筵后,周宣跟着皇帝回到东暖阁,照旧轮流沐浴更衣,皇帝先,亲王后。等周宣爬上小榻,饮下魏青送来的醒酒汤,已近子时。 揉揉腕骨处的青紫,周宣盘坐到小榻上,准备又念一晚上经。 “周如意。”仁顺皇帝冷澈的声音突然自龙床的曼帐中传来。 周宣浑身一抖,从小榻上起身,鞋都忘了套,一步一顿捱到龙床前,掀开双面绣着五爪金龙祥云纹的曼帐,睁着狐狸眼,怯生生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周烨的脸寒沉如冰,凤眸微光一吐:“上来,罚跪。” 周宣本想就跪在床前,目光一触到皇帝陛下的冷脸,便鬼使神差地爬上龙床,龙床太软,根本保持不了跪姿,周宣歪歪扭扭跪在床尾,静等下文——别的不敢说,周如意三字喊出来,绝不可能跪一下就善了。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个屁。 皇帝靠坐床头,借着琉璃灯光翻看时书,神情专注,似乎忘了床尾跪着个安亲王。周宣心上心下跪候一个时辰,仁顺帝终于收起书卷,淡淡一句:“过来,朕瞧瞧。” 第13章 团子 腿脚麻了,血液刚恢复正常循环,皮肉针扎似的疼,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畴,周宣强撑着膝行,额头渗出细细密汗。 周烨倾身,一手拉过自家皇兄,卷起皇兄的白色衣袖,青紫的握痕甚是打眼,从床头的暗格取出药膏仔仔细细涂上,再轻轻用手揉开。 药力散发,周宣感觉手腕处暖暖的,天子的手力度刚刚好,有一点痛,又有一点爽,总之奇怪得很,舒服得很,舍不得停止。 “皇兄,记住了,人前不许跪朕,”周烨手下加了一分力度,看到自家兄长吃痛皱眉,又松了力道,嘴里却不曾饶过,“以后皇兄若再犯,朕就拿板子罚你。” 周宣努力忍住没有翻白眼,人前不许跪,人后就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罚是吧,你是君,我是臣,君为臣纲,不得不从,可我是兄,你是弟,管教的口气,跟玄毓师父一个样,而管教的方式,又和黎帅差不多,这东暖阁的日子,没法过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2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3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13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周宣语气无比坚定:“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周烨掀起被角,将周宣安顿进去,自己也躺下,说道:“朕替皇兄选妃,皇兄可有心悦之人。” 龙床软硬适中,躺上去无比惬意,周宣倦意上涌,眼皮子打架,耳朵捕捉到皇帝陛下的声音,但听得不太真切,含含糊糊应了:“嗯,小烨,就好。” 周烨关掉琉璃灯,只说了一句:“睡吧。” 东暖阁皇帝寝房的小榻被撤去,周宣乐得天天睡龙床,睡眠质量大大提高,白天倒也生龙活虎,安安稳稳过满两月,禁足令一解,周宣立即跟皇帝陛下报备出宫,周烨爽快的准了。 周宣回芷蔚殿召唤莫听雨和几个心腹侍从,换了便服拎着腰牌打马出宫,今日走的青龙门,先去拜祭便宜老爹景云帝,又到靳太傅的墓前烧上一堆元宝,皇家礼仪繁琐,就干这么两事足足耗去一天,回到盛京青龙门时,天已黑透,周宣肚子饿得咕咕叫,想想黎帅的府邸正在附近,决意前去讨个膳食。 周宣一马当先,青龙街的特色是长而窄,侥幸以为时辰已晚街上没什么人,马儿刚跑开,前面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周宣勒缰避闪,军中多年马技娴熟,险而又险没撞到人,定睛一看,周宣傻眼,街心站着个胖成球的团子,正是国公府的小侯爷夏路筠,人称夏团子,这货一点没自觉差点丢了性命,手中折扇一开一合,“阿宣,我可等你好些时辰了。” 小侯爷夏路筠乃皇姑漪兰公主的独子,国公府唯一合法继承人,论起来得叫声表哥,周宣喜出望外,上前狠抱住团子,“路哥,内廷宴怎么没来,害我一顿好想。” 夏团子推开热情过度的周宣,没好气道:“你想个屁,回来三个多月,几时到我府上探过,路爷我年节的时候不小心招了个泼辣货,日子可苦。” 周宣毫不留情地嘲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路哥,苍天有眼,天网恢恢,我看你就从了吧。” “滚,”夏路筠佯怒,捶了周宣胸口一拳,“走,给你接风去。” 望红楼还是当年的望红楼,人却都认不得了,周宣感慨物是人非,花花肠子一旦刷起,周宣便跟夏团子一个德性,摇头晃脑上楼,随手赏了楼梯旁的姑娘们一把金叶子,姑娘们争先抢拾,娇声细语纷纷谢赏,周宣终于有了点熟悉的感觉。 到楼上包间坐定,夏小侯爷作为望红楼的头牌金主,上的吃食陪酒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周宣胡吃海喝一通,才发现莫听雨几个眼巴巴在旁边瞅着,笑骂道:“一群蠢物,滚去吃饭。” 喝了口美人端到唇边的酒,记忆里周宣可是个挑嘴的货,几时见过他饿死鬼投胎般的吃法,夏团子眼眶有点发红:“阿宣,还想吃什么,尽管说。” 周宣嘿嘿一笑,指指肚子,“这,饱了,”说完目光往下移了好几分,“这,没饱。” 陪酒布菜的姑娘早被安亲王的好颜勾得失了魂,身子越贴越近,偶尔扭两下,撩得人心尖儿发痒。 周宣血气方刚,白琅城做了十年和尚,哪里禁得住这般撩法,对小侯爷使了个眼色,道:“今日乏了,路哥,我先歇息去。” 夏团子笑起来五官分不清哪跟哪,“阿宣,要好东西不?” 周宣哪能不知道这货安的什么心,白了夏团子一眼:“留着你自己用吧。”语罢拉起旁边已经扭成一条水蛇的女子,往厢房径去了。 失了多年的小曲趁机找回调: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声音在推开厢房门时戛然而止,红烛摇曳,佳人闺中,咦,发现一只镇北军按察使黎玺凡,周宣扔下姑娘转身就跑。 刚跑出望红楼大门,街心中一人一马,标杆般站得笔直,墨色外袍迎风烈烈翻飞,手里随便挥动的牛皮小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暴音,周宣魂飞天际,哆嗦着开口:“大……大大……大帅。” 前来抓现行的黎诩笑颜如花:“亲王殿下金安。” 周宣本想叫一声护驾,可想到莫听雨那些货比自己还要怕黎诩,转而想叫救命,可惜尚未出口便被黎诩提上马,二人同乘,不过一刻到了元帅府。 生为人子,平素镇守边疆难尽孝道,回京述职几日黎诩均安置在丞相府,今夜捎上安亲王,不便再去叨扰老父,黎诩直接将人带回自己府邸。 周宣给扔进书房,麻溜的找地跪直了,讨好道:“师父,宣儿错了,宣儿立马改,再不跟小侯爷来往,您老人家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咱周氏江山,可一日离不得师父。” 黎诩怒极反笑:“安亲王身份尊贵,微臣如何受得住殿下跪拜,还请起身,勿要折煞老臣。” 犯在黎诩手上的次数多了,周宣深谙套路,暗道一句要完,爬将起来,去衣伏身撑墙。姿势还没摆好,鞭子便挟了风雷而至,三记,肩,背,腰,三条血槽。 太狠了,周宣根本忍不住口中变调走音的惨叫,“啊——咝——要死要死,师父,你是要打死宣儿吗?” 第14章 谋逆 “死不了,”黎诩皱眉,上前扶了周宣到一旁的软榻上趴着,听了一耳朵这货的鬼哭狼嚎,颇不耐烦朝着门口道:“玺凡,进来吧。” 黎玺凡推门而入,驾轻就熟给周宣清创上药,机械般的语调没有一丝变化:“叔父,今日手重些,没个日,殿下怕是不能起身。” “嗯,你替本帅拟个折子,就说安亲王殿下出宫遇刺,伤重难行,需在元帅府将养,”黎诩拍拍周宣的面颊,扯出被咬破的衣袖,“安亲王好牙口。” 周宣咬紧牙关抗疼,哼哼两声,实在说不出话来回敬威武大元帅。 黎诩脸色凝重,叹口气,替周宣拭去额角的冷汗,沉声道:“西岭起兵了。” 周宣惨白了脸,狠狠一捶软榻,结果牵动鞭伤痛得龇牙咧嘴:“师父,我,我不知情。” “你要知情,今儿本帅也懒得抽你,”黎诩似作轻松的问道:“如意,你要那个位置吗?” 周宣睁圆眼,看向黎诩一脸难以置信,默了会方道:“周烨他,是个好皇帝。”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3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4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14 “没有不甘心?” “没有。” “一点也没有?” “一点也没有。” 黎诩大笑出声:“哈哈,好,宣儿不要的东西,本帅替你挡了去。”语罢大步流星离去。 周宣怅然若失,由着黎玺凡折腾,实在疼得紧了,也不曾说出滚滚滚的话来,只咬了衣袖呜呜隐忍。 镇北营按察使十分满意伤患的配合,手脚比平素快上三分,甚至临近结束还好心问了伤患的意见:“殿下,晾着还是上绷带?” “晾着吧,”周宣有气无力地呻(晋江)吟,“反正也走动不了,我决定死趴此地等伤养好,绝不挪窝。” 用干净棉布轻轻盖住周宣后背,黎玺凡出门煎药。 第二日周宣开始发热,体温烫得吓人,恍惚间有人替自己诊脉,单指压在腕脉上的力道太过熟悉,周宣气若游丝,“师父。” 玄毓一早知道自己收了个不省心的徒弟,替周宣换了额头的湿巾,又伸手一弹,骂道:“混小子。” “师父,宣儿可惨可疼。”发烧很难受,周宣内心却无比平静怡然,嘴角弯出个好看的弧度,“想听师父弹琴。” 玄毓道尊唤出古琴一天秋,指间翻飞,廖廖落落又神(晋江)韵悠扬,当真弹了一曲黄庭仙风。 周宣听到琴音,顿觉浑身舒畅,滞闷疼痛散去大半,待曲终,半抬起身子取了榻档上的温水,一口气喝个底朝天,也顾不得黎玺凡定海神针似的杵在旁边,焦急问道:“师父,母妃她可好?” 没等玄毓作答,周宣又喃喃道:“定是不好的,我寄许多家信往西岭,母妃都不曾回上半句,她心里,是真真不肯认我这个不肖子了。” 玄毓并未接周宣的话,沉声道:“黎诩手持威武兵符,点了京畿营两万驻军,御林军五千,九门巡营三万人,打着讨逆的旗号,昨天夜里三更出了白虎门。” 周宣闻言挫牙,冲着黎玺凡低吼:“黎乾,你他妈是死人?不拦着大帅?” 黎玺凡耸耸肩,一如既往的机械音:“那是我能拦住的主?” 周宣挣扎着要起,被黎玺凡直接上手按住,周宣气得喉头一甜,狠狠道:“滚蛋,我干你全家,放开本王,本王的封地要谋反,本王自然要担那第一道干系,大帅治军多年,功高震主,周烨岂会不忌惮,直接动盛京嫡军,所谓存亡之际事从权宜,在皇帝眼中,却是不得不除去的恶疾,你们,你们这是逼他去死!” 周宣挣得厉害,背上的伤口悉数崩裂,玄毓见状飞针出手扎上周宣后颈,周宣失了力道瘫软在榻,眼泪尽数涌出,“为什么,不管怎么做,我都是个祸害,自以为是的蠢物,十年前就该死,该死——” 玄毓沉脸,厉声呵斥:“周宣,现在是哭的时候?” 周宣被猛然点醒,匆忙拿衣袖拭泪,正色道:“师父,阿乾,告诉我,全部。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人能保住黎帅和西岭,本王责无旁贷。” 听完二人讲述,周宣前前后后一思量,立即通透,只怕西岭起兵谋事非一日之寒,消息正式从兵道战报传来,柳、沣、霸、云四州竟被连下,若攻下益、赫二州,叛军则可依仗元河天堑,与盛京分庭抗礼,按理说,黎诩完全可调益州西南驻军平叛,没道理动京师皇卫军,那么此番应对,原因只有一个:西南驻军,反了——西南驻军统领的妻子,正是自己的小姨顾馨莲。 黎帅使得好一手苦肉计,安亲王遇刺受重伤,多少洗了通敌叛首的嫌疑,就算皇帝亲自探看发现是鞭伤,也自然明白黎诩是拿了身家性命担保周宣的清白,安王党当年败得莫名其妙,根基却牢牢立在西岭,苦心经营多年,水到渠成,周宣回京成了最好的契机。 周宣内心灼痛,母妃的意思,就如她当年的日常教诲一样,顾家儿郎,自当横刀立马,武冠三军,母妃要堂堂正正搏天元帝皇之位,因为她有最大的赌注,那就是,周宣不会死。 安王旧党谋逆,皇帝只消将身在盛京的安亲王杀了便是,叛军失了起兵的缘由,难成气候,可顾馨瑶知道,周宣不会死,没人能动得了周宣。没错,母妃利用了玄毓师父,她知道,师父一定会保自己性命。 “阿乾,帮我上绷带,我要即刻进宫面圣。” 仁顺三年六月十六朝会,皇帝盛怒,西岭一案牵连甚广,皇帝当廷便将顾诚下狱,谋逆重罪诛连九族,天牢一夜之间人满为患,顾氏一门,彻底倒了。 西岭起兵,同时北疆急呈三道镗报,东暖阁内,皇帝召了左右丞相,兵部尚书等数位心腹急议军机大事,魏青突然来报:“陛下,安亲王求见。” “宣。” 周宣穿了一身素服,盘水加剑,站得笔直:“陛下,臣请罪。” 第15章 出征 天子步下案台,取过周宣盘水上的长剑,执于手中挽了个剑花,“好剑。” 宋阳傻眼,弱弱提醒:“陛下?” 命人取走周宣捧着的水盘,周烨扶住自家兄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皇兄受了重伤,不好好休养,确实有罪。” 上官澈与黎晟交换了个眼神,死道友不死贫道,暗自庆幸刚刚没附议宋阳关于赐死叛首周宣的奏请。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4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5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15 周宣背上痛,心里急,连唇色都泛着惨白,出口的话却字正腔圆,“陛下,西岭不足为惧,不过是将死之物的回光返照,有黎帅前往,可保无虞,臣随黎帅多年,熟悉镇北军务,故请往北疆,陛下若准,臣当即启行。” 周烨沉吟不语。只拿了冰冷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的安亲王。 皇帝陛下宽大的衣袖中,周宣握了少年天子的手,在手心画出两字:求你。 周烨别开视线,凤眸中明暗不定,“朕若不准,皇兄何如?” “陛下准了,自然封臣个差事,臣乐得加官进爵,陛下不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当充作先锋,守我周氏江山。”周宣拱手躬身行礼,背上的伤口渐渐渗出血来,染红了素服。 周烨回身,“周宣听旨,朕封你为护国元帅,赐玄铁虎符,速往北疆,平北夷战祸,赐昌明剑,若有令行不从者,准你先斩后奏。” “臣遵旨。” “枢密院听旨,明旨镇北、西北,乾中三部营,见安亲王,如朕亲临。” “臣遵旨。” 周宣未作丝毫停留,转身即走,出了东暖阁大门,守立一旁不食人间烟火的玄毓道尊面露忧色,上前扶住自家小徒儿。 “师父,走。” 到兵部领了帅印,宫中亦送来玄铁兵符与昌明剑,周宣便带着玄毓,黎玺凡,莫听雨和一干侍卫家将快马扬鞭,直奔白琅城。 途中周宣的伤口几次崩裂,不免拖累行程,周宣心急如焚,只得求了师父动手,拿烈酒灌洗伤处,以金针穿了羊肠线缝合,最后再拿绷带死死缠住,换药太耽误时辰,周宣便自己背着药酒,隔几个时辰往背上浇一次。 第五日清晨,北疆化雪之后,蓝天白云,绿草如织,白琅城巍峨的城门楼映入眼底。周宣着了重甲,腰悬玄铁兵符,手持昌明剑,率十万精兵,驰援白琅城。 北疆战事历来集中六月到九月,水草丰茂,牛羊肥美,正是北疆诸部兵强马壮的时候,皇帝硬生生扣住黎诩两个月,更在去年年节前就明旨西北、乾中两军,不见玄铁虎符,不得出兵,主帅不在,镇北一军独守白琅城。 周宣远远便瞧见了城楼上的狼烟,心脏一阵绞痛,当权者眼里,戍边将士的生死,不及皇座上一粒尘埃,黎诩麾下,偏偏都是些认死理的老顽固,唯战不退,宁死不屈。 诸位袍泽,周宣来也。 白琅城上下欢腾,周宣直入中军账,召来一干副将商议军务。 前世里,这也是场记忆鲜明的战事,统共打了五年,黎诩便死在第五个年头上,护卫森严的授降仪式上,一支毒箭,见血封喉,黎诩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就断了气。 “殿下,”数日不眠不休,徐泰瞪着一对兔子眼,指着沙盘道:“徐泰愿作先锋,率轻骑三千夜袭曷衣、金研部,老子跟他们死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三营还有多少作战编制?”周宣问道。 “回殿下,轻伤不算,还有三千七百余人。” 周宣抬头望了一眼镇北军副统领张常功,“说说,怎么折损的?” 张常功是镇北军出了名的怕死之徒,黎诩却从来没提过要换副统领的话,兵者诡也,张常功并非怕死,只是谨小慎微,这名黑脸汉子长相憨实,一双手却奇长。 躬身向周宣行了礼,张常功有条不紊地答道:“殿下,战事自五月初开始,和往年并无二致,兄弟们早就惯了,他攻我守,他退我追,他驻我逐,至五月二十,属下发现有点不对劲,照过往惯例,双方交战总有个空歇的时候,但北疆一打二十天,十三个部落轮番换班一样精准,不让我们得片刻休憩。” 徐泰急性子,当中插了一句:“对,那群蛮夷子日夜骚扰,兄弟们也不是铁打的,都有点撑不住。” “战事真正紧张是从六月开始,对方的攻势一天胜过一天,”张常功斟酌着说道,“北疆各部之间配合精妙,初十那日诱我们出城追击,轻骑营折了半数人马。” “镇北轻骑以善战和速度闻名,若遇伏击自有一套撤离方法,怎么就折了?”黎玺凡出声问道。 张常功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殿下,按察使大人明鉴,实在是北夷人不知上哪捣鼓出一种能令马儿发狂的药粉,他们中有个吹鹿哨的,那鹿哨一响,战马就不辨方位,事出突然,三营一时不察,吃了大亏。” 同来的西北、乾中两军将领俱皆震惊。 周宣面色沉静,不现一丝慌乱之象,挨个营问话,慢慢理出头绪,不知觉间成了众将心中的倚仗,主帅成竹在胸,定有破敌之法。 镇北军对周宣没话说,黎帅亲传弟子,又在北疆混了十年,属于看着长大镇北军团宠系列,而之于西北、乾中两军,周宣亲王之尊,身负玄铁虎符和昌明剑,何况今上明旨:见安亲王,如朕亲临。 “赵燕,通报敌营斥候情况。”周宣点了角落里唯一身着软甲的男子。 赵燕的斥候营是整个镇北军装备最牛的队伍,每个战士浑身上下都烧着金子,屡建奇功,堪称黎诩的眼睛和耳朵。赵燕体型偏瘦,一身一流轻功,人称小燕子,只是没人敢当面这么叫他。 赵燕的声音低沉喑哑,常年斥候生涯,什么时候讲话都跟讲悄悄话似的,诸将听他开口,赶紧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第16章 夜袭 “十日一败,北疆十三部当夜扎营于白琅城正北三十里的特木尔山麓,整个营寨呈环蛇形,外部以曷衣、金研部为蛇尾,圈叠索布、阿木尔、胡鲁三部,蛇身由八大王部组成,蛇头位于特木尔山腰,目前尚未探出是何部驻守。”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5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6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16 北疆诸部历来彼此嫌隙,能发动十三部协力作战,即使是前世身在盛京政治漩涡中心打滚的周宣也知道,北疆出了第一位统领十三部的奇人,颛瑞可汗,此人拜鬼谷山人为师,精通军事、阵法,何况,颛瑞更是位权谋高手,几乎兵不血刃一统北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周宣心里有了计较,端坐上首,开始一条条发布军令。 “明月,你率西北军务必于天黑之前完成换防。” “繁星,乾中五万将士,全部打散编入镇北各营。” “徐泰,配合赵燕,本王需要特木尔全貌地图。” “张常功,军备随后到,你速速派兵前往接应,另贴出安民告示,加强夜值,防备小人作祟。” 繁星作为周烨的心腹,皇帝一登基即被指派到乾中军任车骑校尉,现已升为副将,虽不知道皇帝陛下令自己与明月随安亲王出征有何深意,但至少不能任由对方拿捏,出列行礼后道:“殿下,乾中军自成一系,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和镇北军融合,还请殿下三思。” 周宣笑着回道:“繁星不必忧虑,本王心中有数。” 诸将领命,各去布置安排不表。 是夜,周宣留宿中军帐,黎玺凡帮他拆开绷带换药,发现伤口已感染,纵使冷静如机器的按察使大人也禁不住眼眶发红:“殿下,崩裂的次数太多,得把腐肉脓毒去掉。” “没事,尽管来,”周宣不以为意,潇洒一笑,“只要好得快。”随即一转头向着玄毓,狐狸眼微微下垂,泪眼汪汪,“师父,疼疼疼。” 玄毓展开袍袖遮了周宣的眼睛,接过黎玺凡递过来的软布塞进小徒儿口中,倾身上前任由周宣死死熊抱住自己。 黎玺凡手在发抖,但整个白琅城没有比自己更好的外伤医生,深呼吸后恢复了平静,黎玺凡执刀于手,“阿宣,忍忍。” “啊,痛死了,黎乾,你他妈就不能轻点,杀猪呢,唉哟,父皇,母妃,师傅,大帅,救命,啊,黎乾你滚,本王不治了” 在安亲王西山上狼也能招来的嚎叫声中,赵燕在帐门外进退两难,但军情如火,只得硬着头皮入内禀告:“殿下,粮草被劫。” 巨痛折腾得周宣神智不清,含含糊糊应声:“好,好消息。” 一柱香如同一个世纪长久,伤口总算处理妥当,知道每每这个时候安亲王可不待见自己,黎玺凡连告退二字都省了,直接退出中军帐。 赵燕傻眼:“这是好消息?” 周宣一口一口吞莫听雨送过来的清粥,等到肚子里有了点存货,才嘿嘿笑出声,“劫得好,劫得好,就怕他不劫。” 第二日清晨,军备遭劫的消息长了翅膀般传遍全营。 周宣置若罔闻,换了轻甲,背着手巡营,一副老神神在的样子。 午时,伙房照旧开膳,众将士发现往日的稀粥今天居然变成白米饭,上面还盖了红烧肉,多日里饿成狗的镇北军怒扫饭食,吃过的碗跟洗过似的,干净晶亮。 “我靠,是哪个说的军备让劫了?再造谣老子弄不死他。” “有安亲王在,皇帝陛下怎么会让我们饿肚子,跟着安亲王有肉吃。” “没错没错,软脚王其实是我哥们,以前一起喝过酒的。” “镇北的可劲吹。” “现在可不能叫软脚王,按察使大人盯着呢。” “啊——宣殿下,亲王殿下,护国大元帅,成了吧。” 未时,张常功护着长长的军备车队进营,谣言不攻自破,瞅瞅,那车上沉甸甸的粮食袋子,越看越顺眼。 镇北军黎帅名言:打仗不可怕,没吃饭还要打仗才可怕,万一死求了还要做饿死鬼,太不划算。 周宣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如是守了几日,七月初一傍晚,忽召各营主副将,明令翌日出城,攻下特木尔,整个战法布置中规中矩,说不上好,但也绝对挑不出毛病,中军帐数经推演,各自都明白,明日避无可避,一场你死我活,你不死我就死的硬战。 各营磨刀霍霍,枕戈待旦,不知是谁开始唱塞外曲,将士们俱皆轻声附和: 喊一声爹娘,阿宝离家守北疆 天寒地冻,一白琅 阿宝一腔血,愿洒黄沙场 喊一声姑娘,阿宝离家守北疆 离情依依,一声郎 阿宝一生情,愿回吾故乡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6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7 陛下心思太难猜 作者:无聊的风 分卷阅读17 古来征战几人回,周宣默默听着四处回荡的歌声,这是离曲,是哀歌,更是北疆男儿的战歌,哀而不伤,词短情长——马革裹尸,沙场赴死,到底拿命护了一方安宁,护了身后的故国家园。 这群会在出征前唱歌的糙汉子,就是本王的袍泽,本王的兄弟。周宣换上重甲,手执惯用的黄金长戟,腰板笔直,定定坐于帐中。 七月初一是北疆的情儿节,未婚男女们高歌饮酒,互诉衷肠,北疆民风彪悍,动了情,幕天席地即可来上一发,勒太傅常以此斥其蛮不通礼,周宣却觉着,甚好。 朦胧夜色中,张常功走路都有些发晃,一双长手却甩得老高,疾步入得中军帐,两眼精光灯烛般透亮,吓得周宣身形一晃,笑骂道:“长工,你撬了主家的粮仓不成,兴奋成这般模样。” 张常功嘻嘻笑,说话竟有些不大利索:“软咳咳殿下,耗子包圆了。” 周宣倏地起身:“传令,夜袭。” 第17章 静好 这一战被称为流火之役,镇北酒神凭此役一跃登上镇北战神的宝座,与军神黎诩比肩。至于后世传言安亲王身高九尺,形如铁塔,有通天彻地之能,黄金长戟所及之处,山崩海啸,犹如神迹,实在谬误,但若用来诱骗小男生习武参军,效果还是极佳的。 周宣亲率镇北、西北、乾中全军出击,轻骑营打头阵,直冲特木尔环蛇蛇尾的曷衣、金研部。 北疆放任轻骑营突入蛇身,鹿哨一响,索布、阿木尔、胡鲁三部围杀,轻骑部似要重蹈覆辙。 然天元帅旗军车高辕之上,一人仙风道骨,墨发飞扬,玄毓道尊超凡脱俗,似即将飞升而去的仙人,手持古琴一天秋,琴音震空,轻骑营的战马丝毫不受毒粉影响,镇北王者之师的风范在三部围杀中凸现无遗,进退,攻防,配合,掩护,穿插,击杀,教科书般给北疆十三部的游勇们上了一堂骑战课。 照理说,颛瑞会立即派八大王部的军队迅速增援,然而,八大王部没有反应,周宣登上车辕,长戟向北:“全军压进,都给本王跑起来——” 北疆无往不利的环蛇阵告破,彻底让周宣打懵,流火一役,歼敌四万,俘虏三万,北疆十三部元气大伤,周宣得势不饶人,纵兵追击,将颛瑞赶入极北苦地,天元的疆域大开三分之一,整个北疆,纳入仁顺帝治下,再无兵祸。 流火之役前前后后历时两月,捷报雪片般飞入盛京,周宣战神之名不径而走。 仁顺帝七道密旨召安亲王回朝,周宣一概不理,把战后繁琐的军务留给张常功与明月繁星,周宣亲自拟了个折子交给黎玺凡,令其上呈圣听,自己陪着玄毓,后面尾随一只莫听雨,三人轻装简行,从乾中入江南,游山玩水去也。 呃,好吧,其实是玄毓嫌弃小徒弟一身杀伐血气过浓,令其拜谒天元各处道观,布施积善,以消杀孽。 周烨收到安亲王手书奏折时,正值朝会,少年天子取下封泥,展笺一阅,冷颜帝面无表情:“列位臣工,刚刚得安亲王手书奏报,北疆全域,已纳入天元旗下,安亲王少年将才,为我天元开疆拓土,功勋卓绩,朕有此肱骨兄长,朕之幸也,国之幸也。”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宋阳自上次奏了个赐死安亲王的折子,就被万岁爷不待见,兵部大小事务诸多刁难,这回可算长了眼力劲,第一个出来表态恭贺自家陛下。 左丞相上官澈也上前一步,持笏而语:“陛下真龙天子,得上天佑护,宣殿下武曲转世,乃头号功臣,天元世代千秋,国运永昌。” 众臣:“世代千秋,国运永昌,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安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入秋之后江南繁花之地日渐寒凉,周宣在吴地逗留了三个月,没办法,谁让此地道观颇多,若不是三弟周栎是玄毓亲自指定的道尊传人,周宣都要怀疑师父是不是真要自己出家当道士,天天跟着玄毓师父吃斋念道抄经布施,比打仗还累。 一直捱到霜降,周宣方得脱身,这些时日每到一处驿站都得先写家书报平安,否则盛京天子要把安亲王丢进四海通缉令里去。 西岭之乱平得很快,黎诩领着一帮少爷兵立了平反的军功,这跟安亲王平北疆战祸不同,一干朝臣哪家没跟京畿营御林军有个牵扯,于是歌功颂德的奏折漫天飘,皇帝难拂众意,只得封了好些没用的虚衔给黎诩,诸如太子太保,世袭国公,天元武圣,黎诩一一受了,高兴得很,庆功宴上喝得烂醉,掷了兵符帅印,周烨假意责问,黎诩大笑:“臣且歇着,好好看看王都繁华,得给周如意娶个师娘回去。” 而后,仁顺帝赐了丰厚的皇家聘礼,金银珠玉,绫罗绸缎,各色贡品,稀奇玩什,令人眼红啊,这眼红之人中,自然包括了紧赶慢赶回盛京拜谒师娘的安亲王周宣。 周宣先取道青龙,到太(晋江)祖庙见了母妃。 顾馨瑶兵败垂成,天子以先皇托梦,太妃不召入京,实为先皇守灵为由,下旨称赞太妃至情至性,为其在太(晋江)祖庙帝王陵旁专门修建了一处小筑,供太妃与顾明、顾诚居住,常伴先皇左右。 西岭谋乱至此盖棺定论,顾氏一门大多贬为庶人,到是韩大郎与知琴茹画平安回了新建于盛京的安亲王府,一点事也没有,皇帝甚至还时常召三人入宫闲聊,当奴才的荣宠到这份上,也是上天入地头一回了。 母妃形容消瘦,精神尚好,眉宇间平和祥慈,周宣侍奉两位舅舅与母妃参禅打坐,甚是贴心。 顾氏一门正面战场上真刀真枪输给了黎诩,倒不埋怨,顾明顾诚本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却没人能想象,周烨当真饶了国祸当头还犯上作乱的逆臣,大抵,也没人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当日里,安亲王画在少年天子手心的“求你”二字。 拜别母妃与两位舅舅,周宣即刻奔往大帅府邸,送出去一套玄毓道尊加持的平安喜乐对玉,黎诩收了,留周宣宿了一夜,师徒二人抵足夜谈,明明不过几月不见,却似经年。 黎诩手里把玩着他平生最爱的牛皮小鞭,一句句问周宣北疆战事。 周宣老老实实作答,粮道双行,设计抓奸细,暗布巨弩射灭蛇头火光指令,一点突破,围猎打援 黎诩问得细,周宣实是答烦了,高声喊了一句:宣儿咋能,也是大帅亲传,你瞅瞅我这背上,估计让哪个姑娘见了,都不肯嫁我。 黎诩大笑:如意可不用急,皇帝比你急。 周宣附和,亦笑。 黎帅府上扰得三日,端坐昭和殿的仁顺帝坐不住了,趁着休沐私服访上帅府要人,周宣让那凤目冷眸一瞪,便乖乖随着帝皇銮驾回宫。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7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