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遇爱而亡》 正文 第1节 [安雷]遇爱而亡 作者:枢允澜 第1节 文案 既没有写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坑,更没想好是糖是刀…… cp只有安雷、安雷、安雷 敢ky的我拧麻瓜!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西幻 史诗奇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迷修,雷狮 ┃ 配角:凹凸众,乱七八糟的原创配角 ┃ 其它:为啥要关键字??? 第 1 章 我在暗恋一个人。 但是我就要死了。 他这么想着,面上却并无忧色,甚至带起了轻快温和的笑容——终于要死了。 灰蒙蒙的天空盖满了乌云,太阳一点也不想给这个几乎要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差点蹦起来欢呼的家伙带来温暖,只有带着血腥味的微风轻轻扫过他脸上的伤口与细小的绒毛以表不舍。 但是安迷修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他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高兴不已。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正在流逝的快感,也能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他不在意,他依旧不顾自己重伤的身体自顾自的开心——他终于要死了,活了这么久死神终于对他敞开怀抱。 “安迷修!”布伦达的语调充斥着满满的愤怒,带着不宜察觉的颤抖。他提起安迷修已经被血与灰尘看不出原来洁白的衬衫领子咆哮着:“你给我起来!不许死!听见没有!大爷我叫你不许死!” 安迷修笑着,随着布伦达的动作咳出几口鲜血,他眼前的画面因为瞳孔的涣散变成大块大块的光影与色块,那一抹独属于布伦达、布满紫色星辰的眼睛最为耀眼。 “你别笑了好不好!”布伦达咬着牙,眼角被气得微红。他看着满身是血却笑得开心的安迷修气得全然不顾他身上伤口的对着他咆哮:“你别笑了!这对我来说不公正!我说不许死你听见没有?!” “可是布伦达,你知道我撑不住的。”安迷修终于还是回应了他,他带着微笑——如果除去他现在满身的伤口鲜血与肮脏的灰尘几乎可以说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他就这么温和的笑着,用已经开始有些涣散开来的极光色眼睛温和的注视着他,眼睛深处藏着布伦达看不清的情绪。 其实安迷修已经看不太清布伦达的样子了,只是凭着模糊的感觉望着那片紫色夜空。他也听不太清布伦达的声音,耳边隐约传来阵阵轰鸣让布伦达的声音穿的不太真切。 “老天真是小气。”他笑着,手颤抖的抚上视线里愈发模糊的布伦达的脸,手里来不及擦去的血污染红布伦达白皙的脸:“这种时候不配合着我高兴出点太阳也就算了,就连雨也不下一点应应景。” “你给我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兴趣吐槽这些!”布伦达捉住自己脸上微凉的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开始流泪。 他有些惊慌的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一只手握紧安迷修的手,另一只手拼命想要擦去自己脸上微咸的液体。 安迷修的身体随着他松开拽着他衣领的动作重重摔在满是泥土与血污的地上发出轻微的闷哼。 所以说老天实在是太小气了。 安迷修感受着打在自己脸上的液体,努力集中注意力果然发现了布伦达满脸惊慌拼命揉眼睛试图阻止眼泪滑落的画面。 他叹口气——太小气了,好歹下点雨吧,我可是一点都不愿意看见他哭的。 尤其是为了我掉眼泪这种事。他叹口气闭上眼——更别提还是在这种时候,我连给他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tbc 第 2 章 布伦达忙活了一会才发现安迷修已经闭上眼睛有一会儿没动静了猛地又把他拽起来:“喂!你别死听见没?!” “听见了……”安迷修无奈,又扯出一个带着些许疲倦的浅笑,“可是……听见了也没用啊……我就要死了……” “谁许你死了?!谁许你用这种有气无力的声音和我说话了?!”布伦达大怒,睁着好看的紫色眼睛瞪他,“我不——” “布伦达……”安迷修无奈,“我有话说……你先停停……” “我不——”布伦达倔强地盯着他,眼泪强行破坏着他佯装坚强与强硬的外衣:“有什么话不能等你好了再——” “布伦达别任性!”安迷修强行拔高声音打断布伦达的话,看着布伦达呆在原地的身影他剧烈的咳嗽着,像是要将内脏一起咳出似的。许久之后他才喘息着停下咳嗽,脸上因为咳嗽而带着些许潮红。他继续说:“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对伤者与病患要温柔,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这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的吧!”他的手不断颤抖,脸上的伪装开始缓缓褪去:“我就是学不会,就是需要你来教成不成?!” “不成的。”安迷修笑着,将手颤抖着轻轻握住布伦达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我就要死了。” “这不公正……这对我来说太不公正了……”安迷修的手是凉的,血液也是凉的,全身都是凉的,但唯独那双极光色的眼睛流淌着温暖的光。布伦达死盯着那双眼睛——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安迷修的手因为无力在颤抖还是自己的手因为激动在颤抖,他颤抖着开口:“别死……” 安迷修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看着布伦达那双渐渐充满悲伤的紫色眼睛与不断从眼角摔落的泪珠,他忽然心软了。 “好,我不死。”他继续笑着,语气淡淡的,只是他不再看向布伦达,将目光转向依旧y沉不见阳光的天空,“我睡一会,睡一会就好了,睡醒了我还回来找你……” “不许睡!”布伦达摇着头,他无法想象今后没人在自己耳边唠叨会是怎样一幅情形:“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吗?你不是从我四岁到现在整整十年什么变化都没有的吗?”布伦达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情绪平静下来继续说:“这对我来说不公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像母亲一样醒不过来。” “照这样说起来,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对你来说就更不公正了。”安迷修低笑着,不等布伦达说出抗议的话用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布伦达殿下,我很喜欢您,请问我可以将它转变成爱吗?” 布伦达没有给他回应——他在被安迷修半强硬的摁进怀里的时候脑子就已经一片空白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安迷修这句话只能呆呆的僵硬着身躯缩在他怀里。 安迷修也不催,他把手搭在布伦达的后腰上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他看着周围一片褐色的土地顿觉不满。 他应该在恋上一位性情温婉的美丽少女,之后在她所住不远的土地上种上些许鲜花、开家小小的花店,然后在少女路过之时露出笑容问她:“美丽的小姐,请问您需要一朵新鲜的玫瑰吗?” 那少女或许会惊讶、温怒,随后礼貌的拒绝他,接着他们会借此情景逐渐熟悉起来,他静静的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找到自己的幸福,最后他便了无牵挂的在开满鲜花的远方带着笑容死去。 但十分可惜的是,他爱上的既不是一位美丽少女,性情也一点也不温婉,更何况他死去的地方离他所爱之人极近,近到他能听见布伦达在他耳边的呼吸声。 他舍不得离开布伦达,但是又无法拒绝死神的怀抱。 他还有很漫长的路途要走啊,自己是不能自私的。安迷修吃力的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抚摸着布伦达被打理得很好的长发,放在人腰上的右手轻抬搭在他颈椎上缓缓下滑,滑到尾椎时又轻抬继续重复,像是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就像是他的母亲——王国的王后去世时一样的安抚他。 布伦达抖了抖,用力将自己缩进安迷修怀里,完全不顾自己华丽的衣衫染上污浊的血与灰,他依旧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应关于安迷修的那句话。 该愤怒吗?可是他有没有愤怒的情绪。在他心里现在只有茫然,铺天盖地的茫然,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安迷修也不需要他的反应。 他甚至连回应都不需要。 他就要死了呀,要这些有什么用呢? 安迷修拍哄的动作开始渐渐放缓,但始终就是没有停下,就算他已经快要没力气了他也不想停下。 他开始有些舍不得自己怀里的小殿下了。但是也就是只有些不舍而已,他不能留下,他就要死了。 他停下动作,缓缓收紧这个暂时拥抱着世界的怀抱,安迷修笑着开口:“抱歉了殿下,我该走了。” 他笑着,怀里的布伦达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听见安迷修的声音逐渐模糊。 他听见他说:“我的小殿下啊,您应该属于自由……” 随后世界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安迷修……?”布伦达哑着嗓子发出疑问,但是身下已经开始变得冰冷的身体已经再也不会带着温柔地笑容说一句“殿下,我在。”,这片布满血与黄沙的土地只剩下可怕的寂静与他一人。 布伦达直起身有些呆愣的盯着安迷修安睡的面容——他现在依旧有些茫然,不过并不再是因为安迷修的告白而茫然,而是对于他的死。 他还记得自己母亲抱着自己,看着花园里的缓步靠近的棕发青年用感慨的语调这么对他说:“我的孩子,你可别看着这位骑士先生年轻而轻视他,他可是在母后还是你这般年龄时就一直是这样子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 “那他会死吗?”年幼的布伦达往母亲怀里缩了缩,微微抬起稚嫩的脸有些疑问的看向身着华服的女人。 王后明显是被问住了,她愣了一会后才笑着摸摸他的头:“这母后也不知道,不过迄今为止有很多人都试图将他杀死,不过一个也没成功过。” 他看向花园里带着温和有礼笑容问路的骑士随着红着脸的侍女手指的方向微微抬头,看见自己与母亲之后微微一愣,随后对他们露出温柔谦和又带有些许恭敬的意味的笑容。 那时布伦达愣愣的望着那双映衬着极光的眸子觉得自己发现了宝藏——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tbc 第 3 章 所有人看着他们这些皇族都是恭敬、恐惧、讨好又带着贪婪与算计,但是他不一样,他那双极光色的眸子干净澄澈,一点也不想自己母亲所说的、像是经历过漫长岁月之人的眼睛——他见过那些老人们的眼睛,沧桑而浑浊。 他真是爱极了那双眼——它们更像是澄澈干净的湖水,通透的一眼望过去就能看见湖底堆积的石头,又像天边悠远孤独的极光,足够漂亮绚烂却也不被任何人所触碰拥有。 那人也有着与那双眼睛相配的脸,英俊帅气,配合着那天晴朗的阳光为他的身形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更是让他看上去漂亮的像是天使一般。 布伦达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人,他听见母亲揉着他的脑袋充满怜爱的说:“布伦达,我的孩子,他叫安迷修,以后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留在宫里,你可以经常去找他学习询问你不明白的事情——他并不比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位智者知道的少。” 布伦达眨眨眼,弯起嘴角笑着露出一颗洁白的虎牙——原来他叫安迷修。 安迷修当时就这么在皇宫里住下了——其实他到很多地方都能名正言顺的住下,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他似乎就是这大陆上最神秘的力量之一。 “噗——哪有那么厉害啊……”安迷修眯着极光色的眼睛笑着看看面前才到自己膝盖的布伦达,“我也是人生人养的人类啊,就是活得实在久了点。” 他活的比大陆上许许多多的神秘生物都要久,他也认识那些被人们藏在神话中不见踪影的生物。 “有很多啊,毕竟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碰着的。”安迷修看着又跑过来闪着紫色眼睛的小殿下笑笑,他揉着屋子里不速之客的头笑得眉眼都弯起:“话说小殿下,您来这里的次数是不是太过频繁了一些呢?” “这里是皇宫,是我家。”布伦达坐在窗台上有些不满的哼哼,“我去哪里都不用问过任何人——包括你哦。” 安迷修失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吧好吧,那小殿下想知道什么生物的故事呢?听完了就去睡吧?” “都行啊,我不挑的。”有着紫色眼睛的小皇子满意地笑着,窗外漫天的星光全部印进眼里流转,“要不就讲你的也行,讲你的故事全部讲一遍吧。” 安迷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位殿下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为什么要听我的呢?可不仅仅是因为我也是传奇生物之一吧?” “因为只听你的故事就可以把你所认识的那些生物的故事都听一遍,这样不是很划算吗?”布伦达笑得更开心,他身上因为匆忙跑来的原因沾染上的各色花香与泥土气息一起被夜风送进安迷修目前居住的小院里。 “真是狡猾的殿下。”安迷修伸出手将他抱进怀里,声音透着无奈:“先说好,我的故事可并不美好,也十分漫长,您一定要听吗?” “我怕什么?”布伦达往他怀里缩缩,像只撒娇的猫,“我又不继承王位,有的是时间陪你听故事。” 他抬起头用极近的距离盯着那双极光色的眼睛,直到那双眼眸深处染上属于他的紫色他才满意的笑起来:“所以骑士先生,你能开始了吗?” “当然了小殿下。”安迷修看着染上极光的紫色星空笑笑,让布伦达睡在自己床上,他本人则是在床边摆开一张凳子:“这是在下的荣幸。” 全大陆的人都知道有个长生的流浪骑士名叫安迷修,几乎所有稍稍有点权势的人都知道安迷修长得什么样子,但是从来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长生的。 也有人派人去刺杀过安迷修,不过绝大多数都被反杀了不说,能活着回来的先是自信满满的说着自己已经将人杀死却在短短几天后再次发现安迷修的踪影而惊吓过度疯了,没过几天也疯癫而死。 “你为什么不把你长生的事情藏严实一点呢?”布伦达有些不解的看着转着手腕练剑的安迷修,他的动作熟练流畅,橙蓝双色的剑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布伦达托着下巴看着他:“那样不是能少很多麻烦么?” “或许确实是那样吧,但是我不太擅长隐瞒呢。”安迷修抹去额上的潮气冲布伦达一笑,“而且隐瞒总是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我也不擅长说谎啊——我可是一个骑士,光是我的骑士道就不允许我说谎啊。” “再说说谎被发现了他们又要查,凡事只要你用心去查还是很容易查到的,要是那时被发现了贪婪欲望等问题爆发起来还是很可怕的。”安迷修的笑意里难得的带上了悲伤的意味,浓郁到连尚且年幼的布伦达都能感受到。不过随即他又笑的轻快起来:“像现在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已经很好啦,平平淡淡的也不用去改变什么真的也不错。” 所以当初为了躲避人们贪婪的欲望,你到底受过多少伤、杀过多少人呢? 布伦达张张嘴,最后这句话还是没问出口——他虽然还小,但也是知道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去碰,那些事情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般令人好奇,但一定也有人在警告你“不要碰,只有这个千万不能去触碰”。 现在在警告布伦达的就是他自己,他告诉自己:你要是还想让安迷修留下来就不要问那些,你现在不会想知道的。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长生呢?”布伦达试图转移话题,不过这个话题不仅转移的很僵硬,而且还让气氛更沉重了。 安迷修的脸色一僵,缓缓褪去了所有的笑意变得孤独而哀伤:“别问了小殿下,这个问题我不太想回忆起来。” 布伦达只得作罢。 安迷修活的太过漫长,其中在人们的印象中他始终都是孤身一人。 到底是为什么孤身一人?是因为长生? 不过布伦达想搞懂的问题可并不是他为什么一个人,他窝在初次见到安迷修的那栋楼里望着花园里正帮着侍女们搬重物的安迷修忍不住对自己的母亲询问:“母亲,您说他会有恋人吗?” “安迷修先生吗?”王后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已经六岁的少年稚嫩的脸上尚且还有些婴儿肥,此刻他正揪着眉毛看向窗外。王后走到窗前将小儿子揽进怀里:“我也不清楚呢,可能是一个人习惯了?” “可是,我看他不像是会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啊……”布伦达疑惑着,安迷修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几乎将骑士道发挥到了顶点——有人向他求助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都会帮忙,他似乎就是那种会由内向外散发阳光的人。 tbc 第 4 章 “我的孩子,没人会习惯孤独的,可是只有安迷修先生,他不得不独身一人。”王后抚摸着儿子被打理得很好的长发,眼中微微闪着慈爱怜悯,“因为他的长生注定了没有人能陪他走下去,因为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能忍受自己所爱的男人在自己渐渐变老的同时本身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所以他的长生,也可以说是对他的一种诅咒。”王后轻叹一口气,“因为长生,他被世人贪婪的欲望所诅咒。同样因为长生,他因为所爱而不能被诅咒。” 布伦达看向窗外,阳光真好,就像是安迷修刚刚与他相见时那般美好,而他已经从勉强达到安迷修膝盖的身高长到了他大腿中段,但是安迷修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是时光在他的身上永远凝固了一般。 他忽然觉得很悲伤,世间所有路过安迷修生命的人都将会化作尘土,只有他迎来不朽的永恒。他看着在他身边那些明明上次见面还是青春少女与活泼少年的人们再次相见就已经变为一捧黄沙的时候他会悲伤吗?还是说已经习惯了呢? 布伦达觉得这种事情是不能被习惯的,无论那个人对你重不重要,但如果你在他们心中只要留下了痕迹他们就会对你有着不大不小的影响,这是世间绝对公正的规则。 那么他呢?他死的时候安迷修会还是这样么? 花园里的安迷修因为背对着他思考只留给他一个修长的背影,他微微抬头便发现了安迷修苦恼的原因——自己兄长的侍女不注意将风筝挂在树上,细细的线紧紧缠在枝丫上将风筝钉住。 边上的侍女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花容失色的跪在兄长身边,而他的兄长脸上带着浓重的怒气,而安迷修微微抬头退后两步盯着那只风筝,随后轻巧的翻身上树,手指灵活的将风筝线从枝丫上解开。 “好了,已经没事了。”安迷修从树上跳下来拍拍身上粘上的些许树叶冲他们安抚的笑笑,“殿下也别太生气了,已经没事了哦。” 阳光静静穿过枝叶才开始茂盛的树,在安迷修温和的笑脸上印上斑驳的光影,他似乎是看不见兄长依旧带着些许怒气离去的身影,他现在眼里只有安迷修。 安迷修偶尔会有在皇宫里呆闷了出去溜达的时间,不过此刻他有些苦恼。 “殿下,这真的不行……”安迷修扶着额,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在下不能私自带您出宫的,真的不行。” “我不管。”布伦达已经纠缠了他很久了,自从他给他讲了那些外面的故事之后他就一直想跟着安迷修一起出去看看:“我就是要出去。” “可是真的不行啊。”安迷修十分头疼,他看着面前骨架已经生长开来的布伦达直皱眉——早知道就不和他将那些故事了。 “外面很危险的殿下,人贩子小偷这些几率事件我们就先不提。”安迷修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今天看见小皇子后第几次叹气了,他注视着布伦达紫色的眼睛带着严肃口吻继续说:“外面的世界是很大的,万一一个不注意我们走散了我该怎么找您?” “——就算撇开这些不提,您跟我在一起也是很危险的,”安迷修再次叹气,神情之间有着说不清的复杂,“即使是在这里,也不能确保会不会有窥视长生的家伙来杀我,我不能让您无辜受到牵连。” 他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认真与担忧,布伦达看着他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复。安迷修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我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来、来多少人、来人实力有多强,我只担心我能不能保护好您。” “殿下,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事情您都不知道,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您用您那双美丽的眼睛去发现。”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将布伦达揽在怀里,语调十分温柔。他轻轻抚摸着怀中人被打理得很好的长发轻声叹息,眼神愈发复杂起来,带着点沉重的悲伤:“可是您还这么小,我不希望您出事。” “……没关系的。”布伦达手忙脚乱的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呼出一口气扬起一个笑:“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我可是很信任你的。”布伦达将他推开微微后退一步:“那么所以公正一点,我将信任托付给你,你带我出去保护好我的安全。” “你可不会辜负我的信任吧骑士大人?” 他笑的眉眼都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度,将夜晚的星辰全部揉碎在那片紫色的海洋里。 “是的殿下,”安迷修看着他,觉得自己仿佛就快要溺死在海洋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用温柔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语气许下承诺:“在下一定会守护好您,将您平安的、完好无损的送回宫里。” 所以说最后还是因为心软带出来了。 布伦达兴高采烈的在街市上拽着安迷修到处走,现在的他几乎和一个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安迷修被拽着不得不因为身高轻弯下腰跟上他的脚步——牵着手以防走丢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再苦也得受着,毕竟这孩子万一出了事可就是捅破天了…… 这哪里是自己出来放松啊,明明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带着…… 他叹口气,止不住的压低嗓音向在前面跑的正欢小皇子低声劝慰:“殿下、殿下您慢点啊……” “一口一个殿下的,是准备让我暴露吗?”布伦达如他所愿的停下了,不过还没等安迷修缓过气来他就直接皱着眉抛出这么一句,“让你叫我名字就这么麻烦吗?” “呃?”安迷修被问的一愣,随即连忙摆着手表示:“并不是啊,只是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那也要改,”他依旧皱着眉,明显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想办法改了。” “好的布伦达,在下记住了。”安迷修无奈,将空着的手举起做投降状——小皇子现在愈发霸道了。 安迷修笑笑,像是普通人对待自己弟弟一样牵起布伦达的手带着他开始慢慢经过各种各样的街边小店,耐心解答他对于寻常人略显幼稚的问题。 他觉得布伦达要是生在寻常人家也挺好的,平凡而自由,眼里跳动着阳光,没有在皇宫里的高高在上像是普通的孩子一样。 但是布伦达偏偏生在了皇宫,就算他被自己的父皇所不喜也注定了他必须学会那些繁琐的礼仪,注定了他不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在街上欢快的闹腾。 似乎把他带出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让他一个人在宫里带着也是无聊。安迷修笑着,不顾布伦达的惊呼一把将他抱起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再多待些时候吧,至少不会让小皇子继续无聊下去。 布伦达有些不知所措,他长这么大就算是不被自己父亲喜爱但也没人会过于亲近他——除了他母亲。 “安迷修?”他们现在的距离太近了,布伦达揪住他的呆毛保持平衡,低下头满脸茫然的看着一头棕发的骑士有些疑惑,他不太理解安迷修此刻的做法。 “偶尔也想让你试试当个平凡的孩子,”安迷修握住他两条小腿笑笑,“出来就是为了放松的,想去哪玩?” 所以说太近了,近到布伦达能通过小腿肚感受到安迷修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他红着耳尖装作不甚在意的开口:“我又没出来过怎么知道这里哪里好玩啊。” “你随便带我全都行,记得把我送回去,母亲会担心的。”布伦达笑笑露出虎牙低下脑袋努力靠近安迷修的耳朵:“我们偷溜出来的时候可没有给任何人留字条线索吧?” 糟糕。安迷修沉默了——一时心血来潮竟然忘了…… 安迷修偶尔会碰上有趣的事情——比如现在皇室正经历的一场皇室纷争。 国王的弟弟——也就是国家的亲王在外面与人春宵几度留下了个孩子。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好说,但问题是布伦达的那位叔叔本来是寓意为贵族小姐有婚约的。虽然两人对对方都没有什么好感也并不是心甘情愿有的婚约但是一方的背叛还是让那位小姐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于是那一方贵族就与皇室闹起了矛盾,这本来也算是小事协调一下就好,可问题就在于那位亲王居然在几度春宵后爱上了那位小姐——虽然这确实很狗血,但他也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那位亲王就像许多故事里讲的一样,带着那位农家小姐逃了五年。不过很可惜这个故事并没有好结局——那位农家小姐毕竟还是个普通的温婉女子,也没有那么倔强非他不可。 她终究还是受不了这样带着孩子四处流浪选择了离开,将年幼的孩子留给了他。 本来按照规定这孩子和那位小姐都是要杀死的,可是看在亲王求情、皇室血脉也没有流落出去的份上还是留下了孩子——那位小姐最终为了保密还是秘密处死了。 亲王颓废着满脸木然的答应去娶那位贵族的小姐——这对于皇室来说无非就是他们眼中皆大欢喜的结局,反正皇室联姻嘛,他们最注重的始终就不是联亲双方的感情好坏、有无好感,他们最看重的始终就只有利益。 而那个孩子在宫里虽然也过上了和普通皇子差不多的生活却也受尽鄙视,在哪里都能听到些许的议论声——“他就是那个私生子?” “亲王殿下的勇气确实不错,可是他们当这是在讲童话故事嘛?”“听说最后是哪个女人主动抛弃的亲王殿下和小殿下呢!”“所以他还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可不是……” tbc 第 5 章 布伦达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才遇见的卡米尔,那天天空y沉所有人都担心是否会下雨的时候他却十分悠闲的在宫里四处走动着,看见在花园里向大皇子跪拜行礼的卡米尔微微眯起眼睛出神。 他看见自己的皇兄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穿着还算可以的瘦小身体随后带着嘲讽的语调开口:“嗤——贱种就是贱种,生活在皇宫里依旧改不了是贱种的本性。” 他看着大皇子转身离开,看着小小的少年轻拍膝盖上的尘土眼神黯淡。布伦达双手枕着脑袋慢悠悠的晃到他面前去盯着他看,小家伙沉默了一会慢悠悠的支着因为四处奔波略显营养不良的身体又要下跪。 “不许跪。”布伦达皱起眉,他一向讨厌别人对着他行那些乱七八糟的礼,然后在人犹豫着说了一句“见过三皇子殿下” 的时候更是不耐烦:“叫哥。” “……啊?”卡米尔一愣,看着面前很是不耐的布伦达有些摸不清眼前的三皇子到底在想什么,“殿下?” “我让你叫哥。”布伦达抽抽嘴角揉了一把面前少年柔软的头发,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想方设法让安迷修叫自己名字的艰辛旅程。 “……哥?”卡米尔有些犹豫的念出这个字眼,念完之后更是小心的瞟了布伦达几眼。布伦达有些无奈,再次伸出手在卡米尔本能躲避前揉上他的头发笑笑:“大声点啊,你这样我可听不清。” 明明就听清了。 “哥!”卡米尔终于笑起来,鼓起胆子握住头上的手用稍大的音量喊着:“布伦达大哥!” “乖。”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叫大哥的布伦达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他认为既然这孩子已经叫他大哥自己就一定要保护好他:“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那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跟着我混首先就是别随便在想那些个家伙下跪,多难看啊,至少也是皇室血脉了。” “再说你跟着我也不用在向他们行礼了,我的人,凭什么向别人行礼?” 安迷修第一次见到卡米尔的时候就是在那之后了,布伦达带着卡米尔来找他想带着他一起出去。 理由是因为卡米尔就是在皇城出生的,路熟——至少比他们两个一个根本没出去过、一个没好好转过几次的要好得多…… 但是问题就在于…… “您确定吗?”安迷修这回是真的有些头疼,他看看那个缩在雷狮身后眼神带着胆怯与好奇的孩子揉揉自己的头发,“上次那件事不是把您给吓坏了么?” 那是他们第五次偷溜出去,那一次很不巧的碰上了杀手——也不清楚到底是击杀皇家血脉的布伦达还是试探长生骑士安迷修的,反正他们的运气就像是花完了一样遇上了忽然袭击。 虽然最后那些人都死在安迷修的剑下但是那一片深邃的绯红还是在一瞬之间刺痛布伦达的眼睛。 安迷修缓缓收敛自己一身的杀意转身,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不知何时从站着变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紫色眼睛里印满恐惧的布伦达轻叹一口气:“您看到了吧,和在下待在一起太过长久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小心地将人抱在怀里拍哄,但是布伦达并没有停下颤抖的身体,也并没有用哭泣大闹来宣泄。他只是缩在安迷修怀里瞪大眼睛不住的颤抖着,安迷修也没有强求什么,他知道这样一幅画面对于一个才快要十岁的孩子来说内心的冲击还是太大了。 他把布伦达抱在怀里快步离开这个布满血腥的巷子——也是时候离开了吧? 他看向怀里已经沉沉睡去的小皇子——这孩子也该远离我了。 然而布伦达剑走偏锋三天就缓过来了,而且还缠安迷修缠的更紧了:“……那是个意外!再说我们现在有卡米尔了,甩掉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重点就在于不能甩开。”安迷修揉揉他的脑袋严肃的开口:“像这种如果是针对你们皇室出手的或许还能留个活口来问主谋,但是我不一样。” “对于想知道我为什么长生的人、想要我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们派出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多到海里去了,一旦我被发现就必须立刻对他们动手不能留下活口。” “因为只要留下了活口谁知道他们到底会让多少人过来呢?到时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查到我和你们的关系密切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用你们来威胁我呢?” 安迷修说到这里骤然收声,他忽然意识到了眼前的小家伙已经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不可取代的地位,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他迎着布伦达惊愕的眼神继续说:“因为我的事情覆灭一个国家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啊小殿下。”他放缓语调低垂下溢满温柔与悲伤的眼睛轻轻抚摸着布伦达的头,“您是这个国家的三皇子殿下,您要为您国土上的人民着想啊。” 空气骤然寂静,安迷修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再叹一口气放下搁在小皇子脑袋上的手——老天也太不应景了,这种沉重的时刻也不来两片乌云。 不过要是以往他说不定并不会在意一片国土变废墟,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在意——只是因为布伦达是这里的三皇子。 安迷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像是个悲情故事,但事实就是这样——安迷修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皇子,甚至愿意为他引开纷飞缭乱的战火。 他已经听见了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必须要离开,他不能在生命的最后陪着他的小殿下一起过,那样太危险了。 “把他们都杀死你就安全了吗?”布伦达低着头,声音有些闷。 “并不会。”安迷修声音干涩,他苦笑着给出残忍的答案:“他们肯定是会互相联系的,只要联系的道路一断他们就会知道自己的人已经被杀了,自然也就得出了我在这里的信息——就算是被误杀也是会过来的,那群人可是为了长生的秘密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啊。” “你就非走不可吗?”布伦达一把把脸埋进他怀里,“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还有别的办法吧?” 这次还没等安迷修叹气房间里就传来了第三个声音,安迷修眨眨眼,有些好奇的望向进入房间后许久没开口的卡米尔——他这才发现卡米尔的眼睛居然是纯皇室血统的、像大海一般深邃的蓝色。 这里就要说说为什么布伦达不被国王喜欢了——其实也好笑,这居然只是单纯的因为布伦达的眼睛并不是皇室的纯蓝,而是遗传了他母亲的纯紫。 不过这么说也不太恰当,在安迷修看来他母亲的眼睛颜色更偏向于那种漂亮的紫罗兰,而布伦达则更像一片纯紫色的星海,其中微微闪烁着几颗漂亮的星子,笑起来的时候更像是将满天的星子全部揉碎了变成星沫洒在眼里,绚烂美丽。 “大哥先出去一下?”卡米尔的眼睛像是大海,深邃平静的看着安迷修,然后平静的对布伦达开口。 布伦达沉默了,目光在卡米尔和安迷修身上徘徊一阵咬咬牙还是离开——他在这几天充分见识了自己这个小堂弟有多聪明。 凭他现在这种状态明显是想不出什么主意的,倒还不如让他来想——他的思维已经乱了,就算再怎么成熟他也就还只是个孩子。 tbc 第 6 章 于是第二天安迷修就拎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了皇宫,国王略带惋惜的表示了欢迎再来。布伦达站在人群中间不去看安迷修却看清了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带着贪婪渴望,充满了欲望疯狂。 他似乎是明白了安迷修说的在哪都不可能安全的原因,他不知道昨天卡米尔和他究竟探讨了什么使得安迷修反而加速了离开的进程,也并不是很想知道。 他把脑袋塞进自己母亲的怀里似是想逃开安迷修准备离去的事实,安迷修看着他缩进王后怀里的动作笑笑,随后拎起包裹转身离去,丝毫不在意群臣都在悄悄地传递着情报。 布伦达讨厌别离,他自己总有一天也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金色的笼子,然后总有一天他还可以遇见安迷修。 卡米尔看着他趴在窗台上盯着夜空发呆静静待在旁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很快他就静静开口:“大哥,窗边风凉。” 布伦达终于舍得看他一眼,那双眼睛也说不出到底包含了些什么情绪,但也听出了卡米尔的好意从窗边离开避免受寒,接着便又在窗边的书桌旁坐下发起呆。 卡米尔也没有离开,他安安静静的站在布伦达身边像是一只没有存在感的幽灵。 他是在等人。 终于在夜的黑色愈发深沉之时,一抹黑色的身影伴随着洁白的月光带着冰凉的夜风从那个窗台闯进了他的房间。布伦达睁大眼睛看着那个身影缓缓解开犹如夜空般漆黑的披风露出一头深棕色的头发,在那之下是他爱极了的极光色双眼在微微闪烁着温暖的光。 他看见那人露出个孩子般的笑容说:“久等了布伦达,我回来了。” “嘛……怎么说呢……”安迷修挠挠头也不顾礼仪直接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笑起来开始解释:“当时我和卡米尔是商量我先假意离开转移目光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回来,最终决定还是在深夜来。” “至于为什么卡米尔没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我不让他说你别怪他。”安迷修有些尴尬地看着布伦达惊讶的目光继续说:“因为不是有句古话说,要瞒过敌人的目光首先要瞒住自己人嘛……” “……总之请小殿下您别生气呗?”安迷修有些讨好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布伦达,“下次我们出去的时候我做点伪装不被发现就好了……” “起开起开。”布伦达看着面前像只快要被抛弃的大狼狗似得安迷修满脸嫌弃,“先考虑下晚上住哪把你。” “啊?这没事啊,我睡地毯上就行啊。”安迷修眼睛闪着光,“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挑挑眉,“也不能委屈了你,上床我们三个一起睡,都是男的也不用担心啥。” 安迷修陷入可疑的沉默,卡米尔看着还算宽敞的床铺思量了一阵觉得现在还可以一起睡,以后他们兄弟两人身形长开了就不一定了…… 安迷修在漫长的生命中经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别离,最小不过暂时分别,最大莫过于生死别离。对于他来说几乎每个地方他都能够想起关于一些故人的事情,他能想起那些故人年轻时的模样与分别时几乎木垂老朽的样子就不免叹息。 有些人在认识他的时候甚至还是年幼的连话都说不清的孩子,他还记得有几个长着雀斑的小姑娘在那个时候还曾争论过以后她们中的哪一位会最漂亮。 外面的天静静的下着象征着这个季节特点的细密小雨,打着伞又好像动作多余也行动不便,但是就算不打伞也会因为细细密密的小雨打shi头发而惹人生烦。 布伦达的母亲就在这个下着连绵细雨的春季静静离开了,安迷修躲在布伦达的寝宫里透过窗口静悄悄的注视着葬礼的举行。 他看着布伦达握着卡米尔的手满脸木然的站在皇家墓地里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华丽的棺木封起再被沉默的埋进地里,最后代表着他生母的形象的物品将除了一块洁白的十字形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外,其他的将全部都被销毁,随后他母亲居住的小宫殿将会静静的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下一个主人。 安迷修就这么看着,心下止不住也有些发闷。他还记得她与他初次见面时,年幼的贵族小姐满脸好奇的盯着他笑,露出因为贪吃而却掉得一颗牙用细细软软的嗓音叫他哥哥。 时间怎么就这么快呢?他开始思绪恍惚——人一到老年就开始不住的回忆从前,这点就算他是安迷修也是不能改变的情况。 而他也不是一般的老人,他拥有着与人类十九岁青年一般无二的健壮身躯,却有着与各类神秘物种都追不上的长久年龄。 身为星月魔女的凯莉小姐曾打趣过他那“稚嫩面孔下被岁月催老的心”,他也只是笑笑——毕竟已经习惯了类似的打趣。而与她作为伴侣的冰宫圣女的安莉洁小姐则告诉他,他将在这里找到“归宿”。 安迷修当时一愣,随后礼貌的向两位小姐道谢——他当时是并不相信的,毕竟他已经活了这么久了,见过了各色各样的人他可不信有什么能让他陡然心动的人。 古话说得好——岁月催人老。 他真的活得太久了,就到他自己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最开始是怎么长生的,不过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会看见一人临死前狰狞的脸和一声疯狂的——“我诅咒你……!!!” 他回过神,葬礼结束,众人散去。而布伦达依旧站在那块在细密雨中新立的洁白十字下,他的眼眶发红,柔软的深色长发已经完全被打shi显得有些狼狈的贴在脸颊两侧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tbc 第 7 章 布伦达咬紧自己的嘴唇,眼里满是倔强与悲伤,其中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他直到自己的母亲被封藏地底也依旧没有相信她已经死去,仿佛只要自己抬起头她就还会在那座宫殿里微笑着等着自己。 他抬起头抱着最后希望般的望向那个宫殿,但是里面传出的声音已经说明了里面的主人已经过世,是时候将她的东西搬离销毁、清理的像是没有人曾在这里停留过似得。 安迷修看着在雨中倔强昂着头的小皇子叹口气,轻轻一挥手将凝晶与流焱化作两道颜色淡薄的能量气流,淡蓝色的气流首先将他们包裹进一个圆里,让雨水顺着气罩缓缓留到旁边;淡橙色的气流则是带起阵阵暖风烘干他们的衣服与头发,以预防他们因为寒冷而病倒。 卡米尔拽拽他握得死紧的手,轻轻开口:“回去吧,安大哥还等着呢。” 布伦达眨眨眼,一直瞪大的眼睛因为忽然的动作带来强烈的干涩,直接刺激的他眼泪都掉下来。他看向自己房间的窗户,那个有着深棕色头发常年保持青年模样的人正小心翼翼的趴在自己经常呆着的窗台,用那双漂亮的极光色眼睛闪着担忧的神色望着他。 “走了卡米尔,”布伦达抬起脚迈向自己的寝宫,“回去了。” 卡米尔也抬头看看安迷修,然后随着他的步调转身离开那块石碑。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的样子,只有两人前不久站着的地方留下一小块没有雨水的地,随后很快又被雨水打shi,不留痕迹。 布伦达讨厌春天,一直很讨厌。他讨厌这种细密连绵的雨,讨厌这个失去至亲的时节。 他用力将自己抱紧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万物复苏有怎样?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卡米尔比以往还要更沉默。布伦达的母亲对他很好,甚至有些时候好到对他比对布伦达都要好。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是真的将卡米尔也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ji,ng心呵护的,也小心翼翼的让布伦达不会产生类似嫉妒的感情让两人一同在阳光下成长。 安迷修从外面溜回来,动作迅速无声。他感受了一会寂静沉闷的空气,随后皱着眉把两个沉默的孩子拉到面前才小心翼翼打开了抱在怀里的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条白色印着星星和“jia”的头巾和一条红色的围巾。安迷修先是给布伦达将头巾系在他头上:“你上次说过不是很喜欢王冠的重量,但是也不喜欢头上没有一点重量,于是我和你母亲稍微商量了一下从帽子还是决定送头巾……不过可能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这个是给你的。”安迷修眼睛尖的很,一下子就发现了卡米尔准备退出门外的脚步迅速将红色围巾套在他脖子上卷了几个圈,“莉娜知道你一直畏寒,这个算是我和她一起选的,前几个月的时候悄悄带她出过一次皇宫。” 卡米尔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平时一到冬天他就喜欢缩在屋子里,那时如果出门的话脚和手都可以做好防护但脖子和下巴只靠衣领是完全护不住的。 “我不能收。”他想了想还是动手将围巾摘下来递给布伦达,“这个算是王后留给大哥的东西,我不能收。” “嗯……”安迷修看着他纯蓝的毫无瑕疵的眼睛叹口气思考了一下接过围巾递给布伦达,“那么,如果这是殿下给你的东西,你就没理由不收了吧?” “……啊?”卡米尔一时怔愣在原地,一向聪明的脑袋似乎转不起来了。 他有些不明白安迷修所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布伦达接过柔软的红色围巾,上面还带着来自自己母亲房间里的暖香与卡米尔脖颈上的稀薄体温。他将围巾再次缠在卡米尔的脖子上:“收着吧,你现在就算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们总不可能会分开的。” 卡米尔傻愣愣的将手抚向脖颈上与气氛有些格格不入的红色围巾,随后将脸埋进围巾许久才小声的哽咽着答应了。 安迷修将他们揽进怀里轻轻拍哄着,嘴里哼着用不知名语言编成的歌曲轻轻安抚着两个正在蜕变的孩子。 雨总会停的,事情总会好的,只是需要你用一点时间去等而已。 安迷修将两个就算是睡着了脸上依旧充斥着些许悲伤的孩子放到床上准备离开,却在一不留神下被布伦达抱了个死紧,最后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得将人揽进怀里躺上床。 他十分小心的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抚摸着布伦达被打理得很好的长发,随后安放在人腰上的右手轻抬搭在他颈椎上缓缓下滑,滑到尾椎时又轻抬周而复始,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安迷修低垂着溢满温柔的极光色眼眸看着他终于变得有些安详的睡颜,动作小心的将人的手从自己身上剥离。他静静坐在床沿,眼眸中闪现着挣扎的光,最后终于虔诚的轻弯下腰,在布伦达未摘下的头巾星星的位置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殿下。”他这么说着,目光变得有些悲伤,“祝您好梦。” 布伦达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只说了他和卡米尔是不会分开的,因为他知道安迷修不会太长久的留在这里。 他总会离开的,自己也只不过是他漫长人生的一位过客。这一点已经成长了的布伦达是能十分清楚的意识到的,但是他依旧还是有私心——要是他能永远留下来就好了。 这种想法不止一次在他脑海里飘过,但是马上有都被他否决抹杀。他告诉自己,安迷修是没有理由一直停留在这里的,自己这种无理自私的要求对他来说是极其不公正的。 于是在安迷修提出离开的时候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分漠然的说:“哦,我知道了。你走吧。” 卡米尔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布伦达冷静的太过头了,就算他已经成长了、已经经历过了与至亲之人的生死别离也不应该冷静成这样。 他十分清楚布伦达是不可能知道那个秘密,因为知道秘密的除了安迷修本人以外,就只有他和死去的王后知道。 那时王后只是病重,他去寻找布伦达却无意间路过却听见的对话。 “……时间真是快啊,”王后躺在床上笑得温婉,时不时轻咳两声,“我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是啊,过的太快了。”安迷修坐在床边苦笑一声,“有时候真感觉只是一转眼的时间,您居然就从一个还有些害羞的小姑娘变成布伦达的母亲了。” “可是你还是那副模样。”她轻笑,似是有些羡慕,也包含着同情。 “……是啊,一如既往的,连白发都没有一根。”他苦笑一声,声音苦涩略带悲伤,不过迅速又变得轻快起来:“很快就不是了,最多三年我也该离开了。” “……怎么会?!”王后有些呆愣,转而十分惊讶的盯着安迷修看,“你居然有喜欢的人了?谁这么大本事?” “你家的。”安迷修笑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的表情温柔坦诚,目光清澈。 “……那孩子又要悲伤许久了吧。”王后也叹息一声,声音透着心疼:“有时候我就想啊,要是这孩子不在皇宫出生就好了,自己要是不是那什么贵族的小姐就好了,你要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为什么扯上我?”安迷修疑惑着抬起脸。 tbc 第 8 章 “噗……”王后顿时乐不可支,就像是当年成功恶搞到安迷修的小姑娘一样:“你说呢?初恋先生?” “……别说了……”安迷修脸‘蹭’的一下红了,有些尴尬的摆摆手,“我是真的挺喜欢布伦达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笑着,轻轻摆摆手让安迷修不那么慌乱,“你一向不怎么会说谎,更何况你骗得了人,你身上的诅咒总不会随便忽悠你的。” “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看上我家的小子,真是……”她有些幽怨的盯着安迷修,“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安迷修无奈,“正常人在这时候不是应该表示反对吗?先不说我和他同一性别的问题,就先来说说年龄你也应该反对啊……”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安雷]遇爱而亡 作者:枢允澜 第2节 其他种族之间是不会有性别和年龄观念的,但这里可是人类的世界啊…… 安迷修着实想不通为什么她会看得这么开——卡米尔也想不通。 “有什么好反对的?”王后挑眉佯装惊讶,“你们又没在一起。” “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们一起笑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即将迎来生命尽头的人。 门外的卡米尔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的他就算是再怎么聪明也就是还只是个孩子,屋里两人的对话里所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这让他有些承受不了。 安迷修听到动静脸色微微一变,迅速走到门前将卡米尔拉进来有些复杂的看着他:“……怎么在这?” 他没有问卡米尔到底听到了什么,这些话问了和白问是一个道理。 “……我找不到大哥。”卡米尔有些怔愣,“是真的吗?” “是啊。”安迷修笑笑,其实挺无奈的,就像某些故事里讲的,主人公在与人物进行重要对话的时候总会被人听见。他蹲下身看着卡米尔暗淡下去的眼睛轻声说:“能帮我们保密吗?” “我知道那样会很辛苦,对于你来说也很残忍,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们真的不能跟布伦达开口。” 卡米尔也知道,就像他不可能接受王后与安迷修的死亡一样,布伦达肯定也不能接受,而且说不定会因为这两位忽然的消息崩溃也说不定。 “可是万一我守不住呢?”他现在巴不得自己没有来过这间屋子,也没有得知这个消息。但是他已经进来了,时间也不能倒流:“我要是告诉他了呢?” “……那就,只能靠他自己了呀。”王后坐起身冲他温和的笑笑,“我们谁也不能劝慰他,因为我们都没有办法做出能够陪在他身边的承诺。” “但是你可以陪着他。”安迷修笑着,他揉着卡米尔的脑袋忍不住有些心疼这个小家伙。 他从小被母亲抛弃,有父亲也和没有一样的,好不容易被布伦达带进有亲情的世界里又要只剩下他们——不过好在不是一个人了。 “大哥,”卡米尔看着面前盯着安迷修远去背影的布伦达像是以前那样出声提醒,“窗边风凉。” “我知道。”布伦达没有转身,依旧盯着那片深蓝色的夜空开口,“卡米尔,这次你又瞒了我什么?” “……” “从母亲去世前我就一直觉得你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是我一想啊,你可能是因为即将失去重要的东西所以情绪一直不好。但是一直到后来,一直到我已经走出来了你还是那样甚至更加怪异我就开始这么想了。” “……” “卡米尔,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呢?”布伦达转过身,紫色夜空中的星星逐渐暗淡下来,那双眼睛里充斥着茫然,“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现在你不说我以后说不定就不这么想了啊。” “……大哥,”卡米尔终于还是开口了,纯蓝色的眼睛甚至比他的纯紫更加黯淡,不过里面没有半点茫然,只是溢满了悲伤:“你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还能和安大哥多呆一会……” “……什么意思?”他瞪大眼睛,似乎是第一天认识自己这个弟弟一般,“什么意思?” “他就要死了啊……”卡米尔的话无异于重磅的□□,这一炸炸的他短时间内都回不了神,但是卡米尔还在继续往下说,“在王后去世前他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或者说他在很久以前就在别人那里知道了他最近会死的事情,所以才会离开。” 布伦达沉默了,卡米尔也没有再说下去,他们已经不是那时候在王后墓碑前借着雨水悄悄流泪强行憋回哭声的小孩了,悲伤悄悄藏在这间屋子里压抑着。 “你在这等着还是一起走?”布伦达终于开口,“我会去追他,你是等我回来还是一起去?” “我不用去,”卡米尔把自己的脸缩在红色的围巾里闷闷出声,“我们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我等您回来。” 布伦达一副完全抛却皇家形象的样子坐在安迷修尸体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一大堆的尸体,这样一幅场景就算是傻子用屁股想一想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在本来就虚弱的时候被偷袭了呗。 看后续凌乱的脚步绝对还有人逃了,因为知道这家伙不会死又害怕万一他还留有余力把自己杀了所以才跑的吗? 布伦达随意的嗤笑一声,随手抹掉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你们可是错过了一个大号的机缘啊。 天上掉的大礼包你们都没捡到啊。布伦达笑着,配合着安迷修抹在他脸上的血迹怎么看怎么狰狞——安迷修明显是没有准备防御的全面性攻击,一个快要死的人就算防御了他就能活下来吗? 他笑着,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却又好像依旧活着,最后强行支起身体,再也不看一眼安迷修向着金色的牢笼走去。 安迷修躺在地上笑的满足安详,仿佛在做什么美梦。 在他的梦里自己的剑上没有穿透那人的身体,也已经不会再有人抓着自己握住剑的手笑的狰狞,满是疯狂的瞳孔里全是自己惊恐的倒影。 他听不见那人疯狂大笑的声音,也听不见那满是恶意的诅咒——“安迷修,我亲爱的师弟啊,命运是多么其妙?我杀死了师傅变成巫师,而你也为了报仇抛弃了骑士道几乎毁灭一个城市的杀死了我。” “这不是很奇妙吗?不过你会活在愧疚中的对吧?你也做好了杀了我之后以死谢罪的对吧?” “但是我就是要打乱你的算盘!我一点也不打算放过你!死也不放!骑士宣言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哦对,是‘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对吧?” “我要诅咒你!我诅咒你长生不死,却会在爱上人的时候生命陡然衰竭!” “高兴吧师弟?我这也算是在祝福你长命百岁了哟?我祝福你这辈子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活在愧疚之中,却在内心得到救赎的一瞬间抱着离挚爱而去的悲伤中死去!” “我诅咒你,遇爱而亡!!!” “好好享受这长生所带来的孤寂快乐吧哈哈哈哈哈哈……” 师兄你错了,我确实如你所说一直因为身边人不断离去的悲伤、因为自己一直孤身一人孤寂。但是我始终不是你,我并不会因为那所谓的负面情绪而感到绝望,你始终还是忘记了师傅所教授的一切。 【人只要是活着总是会有不如意的地方,也总是会感到悲伤与孤寂。但是你们还是得向前看,因为你只要向前,就算再怎么艰难也总是会有惊喜的。】 【孩子们,你们终究会找到‘归宿’,不管是爱、是家、还是死亡,他们终究是‘归宿’的一种,你们总会找到适合的。】 【而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不管你们变成什么样,我怎么样了,我依旧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你们要记住,不管你们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只要你们能坚持并不后悔,那么师傅我也是支持你们的。】 与挚爱之人分离确实痛苦,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因为我已经做好了长久的心理准备,但是对于他不是。 布伦达可能确实并不爱我,但是却不可能对我没有好感,师傅曾经也是说过的【如果你长久的留在一个人身边,你爱上了他,那么不管他爱不爱你心里总归还是会有你的,这是相互的。】所以我的离去算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还真不愧是一对师兄弟——因为我们都一样残忍。 “我们要准备离开了。”布伦达冷着脸回到自己的寝宫,看着依旧等在那的卡米尔开口,“去哪里都行,必须离开这里。” “已经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 “我明白了大哥。”卡米尔点头,他几乎从来不反对布伦达的意见,“我去准备,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布伦达去给安迷修陪葬去了。”他的声音淡淡的,毫无情绪波动,“以后我就是雷狮,公正的布伦达救不了安迷修,所以也没必要有这么一个人了。” “我明白了雷狮大哥。”卡米尔离开房间,眼睛里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他安静地适应了新的称呼,“我去准备换洗衣物。” 那年,有传言大路最神秘的人——长生骑士安迷修在距离王国不远的荒丘里被发现尸体,无数大人物在证实了消息属实之后全部疯狂,他那令无数人垂涎的长生之谜也终于与他的死亡一起归于尘土。 同年的一个月以后,王国三皇子布伦达的宫殿在深夜起火,同时起火的还有前王后莉娜·安格利斯特曾居住的宫殿,两座宫殿皆化作废墟。其中除了布伦达皇子与卡米尔殿下介于烈火中丧生,尸骨无踪以外,其余人皆平安度过。 tbc 第 9 章 “唔……”面前的小孩收敛着深灰色的羽翼,极光色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深棕色的呆毛都耷拉下来,他十分委屈的开口用稚嫩的声音开口:“那不是我干的……” 雷狮十分头疼的瞪着面前的小家伙——堕天使,明显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幼崽。 前几秒他察觉自己装钱的袋子被人给偷了,然后通过钱袋上的感应符匆匆赶来就看见这么个小崽子浑身脏兮兮的蹲在树下可怜兮兮的扇着深灰色的羽翼,看上去十分苦恼的盯着自己那个紫色的钱袋。 雷狮看着小孩用脏兮兮的手背揉着眼睛然后磕磕巴巴的解释说这是他刚从另一个家伙手里抢过来正在想怎么还给失主。 “行了,别哭了。”他觉得头很疼——雷狮就算是活了不上千万年但也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鬼了,然而现在他却对着一只明显还没成年的堕天使幼崽没辙:“我就先信了你吧——话说小孩,你家大人呢?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幼崽随便出来会很危险吗?” 像珍惜动物,不管是被数万人捧在手心的天使神明,还是传说中的ji,ng灵与龙哪怕是在地狱里肮脏不堪的恶魔只要是在人世间就都逃不过一件事——人类的贪婪和自以为的大义。 他都快有点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长生、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了,不过他却莫名的对大多数人类有着莫名的厌恶,反倒对于一些珍惜生物更为友好——就先现在,明明换个人哪怕还是个孩子他都会十分坚定的狠下杀手,但是他却选择了耐心听着孩子的解释,甚至愿意送孩子到家。 “为什么危险?”小孩十分不解,随后似是有些难过的笑笑,“家人的话没有了哦。” “嗯?”雷狮皱起眉,终于开始仔细观察面前的幼崽。他发现幼崽身上有着十分强力的忽略咒文,强大到哪怕是小崽子现在到教皇那一类的人面前摔了他的饭碗都不一定会被那群家伙发现。 “我说,你身上这个咒文谁给你画的?”要不是他捡了雷狮的钱包,而雷狮的钱包上画着感应符,不然雷狮也无法发现这个堕天使幼崽。 啧啧啧这可不得了啊,他的魔力在人类里也算是顶尖的了——只有那些珍惜生物才因为年龄和血统的支持才比他强大些许,这咒文居然能强大到让他的无法发现。 不过小家伙明显被问的一愣,身体都僵硬了一下,灰扑扑翅膀上的羽毛全部如临大敌的绷紧起来——他知道小家伙误会了,迅速的摆摆手做投降状眯起紫色的眼睛解释:“等等、等等!冷静点小家伙,我没恶意的。只是这个咒文十分厉害我想见识一下画下咒文的大师而已。” “……是吗?”小崽子看着他点头的样子狐疑了一阵还是选择相信,正在雷狮感叹着小孩子真是好骗的时候猛然发现这次小家伙的翅膀完全垂在了地上。 小崽子语调哽咽,漂亮眼睛里的泪水根本憋不住流了一脸,把原本就脏兮兮的脸揉的更加让人看不下去。他有些不知所措,已经好久好久有像这样的耐心去对待这样小的孩子了——不过话说他本来就讨厌那种总是看上去天真无邪其实大多数时间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蛮不讲理的生物。 但是面前的小家伙不一样,他只是安静的哽咽着,眼泪哗啦啦的流个不停又匆匆忙忙的被抹去。他太过安静乖巧一是让雷狮说不出什么凶狠的话来吓唬他,于是他揉揉自己的头发烦躁的拧起眉毛,然后蹲下身声音放轻:“……怎么了?” “……没事。”小孩努力深吸口气,虽然眼泪像是不受控制似得依旧啪嗒啪嗒的掉,但语气至少是正常了:“师傅已经去世了。” “呃……”雷狮难得有些手忙脚乱,他刚开始烦躁起来的心又瞬间被小家伙的眼泪冲安静了,他努力用轻柔的的动作擦干眼泪依旧不停掉的脸试图露出下面赶紧的脸一边转移话题:“你叫什么?别哭了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哭,”小家伙看着雷狮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脸都涨的通红但眼泪依旧不停,“我真没哭,只是情绪一动眼泪就停不下来……” “我叫安迷修,哥哥你叫什么啊?” 安迷修……?雷狮眨眨眼,他像是再次看见一位有着深棕色短发、青年模样的人轻笑着向他弯下腰,极光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初次见面布伦达三皇子殿下——”他嘴角扬起笑容,眼睛里的湖泊清澈无比,让年幼的小皇子看见自己倒映在其中的身影:“在下长生骑士安迷修,为您而来。” 面前的小孩依旧是哪个脏兮兮的堕天使幼崽,眼泪依旧安安静静的掉。 “哥哥?”安迷修看着面前忽然就盯着他发起呆的大哥哥有些不解的歪歪头,不是很懂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雷狮回过神,脸上还带着回忆的茫然,“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呃……不用了……”安迷修挠挠头,有些迷惑为什么他的语气变得冷漠,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往后缩了两步,“我自己回去就好,哥哥你……呜哇!” “往哪走?”雷狮也不管安迷修到底说了些啥,直接就把小家伙用只手圈起来,也不顾他因为惊慌而绷紧着脏兮兮灰扑扑的翅膀将灰尘与污渍挣扎着抹在他衣服上满脸淡定的看着小家伙因为变故止住眼泪的极光色眼睛:“我说送你就送你,往哪走?” 安迷修挣了一会没能挣脱也就放弃了挣扎,微微喘着气耷拉着翅膀说了个方向就乖巧的闭上了嘴。 雷狮将他抱在怀里,一路快步走向他现在的居所——那里只有一座破旧小房子,原本洁白的墙已经看不出来,满满的都是黄土和破坏的痕迹。雷狮有些疑惑,他看得出来这座房子最开始的确是很好的居所,可是为什么现在会破成这样——而且为什么就算是破成了这样安迷修也依旧愿意住在这。 “麻烦放我下去……”安迷修已经开始再次挣扎,小家伙扇着翅膀,力道轻柔的就算是个普通人都不会被伤到,“我到了、谢谢……” “嗯。”雷狮挑着眉,任由小家伙从怀里跳到地上自己却晃晃悠悠的准备进屋,受到来自安迷修的疑惑只是微微挑着眉勾起一个略带趣味的笑:“我是说了要送你,可是我可并没有说送完你我就会离开啊。” 安迷修慌了,跌跌撞撞的拦在门口不让他进,雷狮又把他捞起来随后径直走进房子——如他所料的杂乱不堪:“小家伙,所以你为什么还住在这里呢?” 他是真的好奇,安迷修手脚并用外加翅膀的胡乱挣扎着,听见雷狮这句话居然还很有力气的回了句:“这里是我家,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我不是小家伙,我有名字的!” “好吧,安迷修。”雷狮耸耸肩,这小家伙叫什么都好他是无所谓的,他看着周围损坏程度相当大却依旧能看出一些魔药器材的影子。他笑着拎起抖着翅膀挣扎的小崽子笑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我说安迷修,你知道收养你的是什么人吗?” “……知道。”安迷修翅膀一僵,粘着灰的深棕色头发也更加暗淡。 “知道是魔女你也敢和她一起住?”雷狮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说你胆子大还是没脑子,也亏得你能长这么大还没被拎去做实验——” “不是的!”安迷修猛然抬起头骤然打断雷狮的话,孩子眼里有着恼怒的神采:“师傅不一样的!师傅是十分温柔的人!” 雷狮来了兴趣,将小孩儿放地上自己也不顾形象的随地一坐:“你怎么证明?来和我说说你的过去?” tbc 第 10 章 安迷修并不是在这个小村落出生的,他是随着他师傅从一个比较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定居的——具体为什么搬过来安迷修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他师傅说过她在这里曾经遇到过一个人,那位青年模样的人曾经在这里救过她一命所以才选在这里。 没错,‘她’。这位魔女是一位真正的魔女。 安迷修也不是纯粹的堕天使,堕天使即使是在幼年时期翅膀也不会是如此清浅的灰色,他们的翅膀都是深灰色,到了成年时期就是纯粹的黑色,又闪着细碎的红光。 安迷修是一只血脉纯粹的天使与堕天使中的强者生下的孩子。 真是可笑。雷狮这样想着,忍不住挑起眉毛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小崽子一番——那两族为了争夺天使名义的归属权可是争了有个几百年了,在那位长生骑士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在争夺。 但是安迷修的父母不一样,他们居然在长期的征战中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并在不知不觉中与对方拥有了感情最纯粹无辜的结晶。 于是两族暴怒,直接将他的父母变成了所谓的‘叛徒’并对他们进行了联合追杀。 他们没打算放过才刚刚出生的安迷修,安迷修的父母无奈间只得不断地循环着逃命、被发现、再次逃命的宿命。 但是终究在一次两人同时被自己的族人发现的时候他们崩溃了,他们被自己的族人疯狂追杀着,亲朋好友明明还是昔日的模样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亲昵。 最后安迷修的父亲率先死去,安迷修的母亲将年幼的孩子抱进怀里奔溃的大哭着向神明祈祷着希望能让自己的孩子逃脱死亡的宿命。 于是神明听到了,他降临于世宣布最终判决——天使与堕天使本属同源,安迷修并不算于异类但也不归属于他们任意一族,他将作为平衡在人间徘徊。 雷狮表情严肃,他再次上下打量了安迷修好一阵——好家伙,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宝贝啊!拐回去镇宅好了。 于是安迷修就从天界流放——其实说白了也就是野外圈养,被身为魔女的艾德琳捡回了家——但是艾德琳本身也是正在被追杀的,于是带着安迷修又是一阵东奔西跑最后终于还是决定在这里落脚。 她累了,她也不再年轻——她那时已经有一百二十岁了,也还算得上是魔女中比较长寿的人了,她觉得自己要是在这么个地方死亡也是极其不错的。 但是安迷修不能死,艾德琳揉着安迷修的脑袋用她生为魔女的所有魔力与许许多多的珍贵药物、宝藏完成了她生命里最完美的魔咒。 但是也同样因为这个魔咒她被教堂的人发现了,她被当着安迷修的面绑在十字架上在村子中心变成熊熊大火中的灰烬——但是安迷修看见她在笑,她在为死亡而高兴,为他没被教堂发现而高兴。 安迷修安静的缩在角落里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他将师傅留给他的关于魔法的书籍全部小心收藏起来看着村子里原本和善的人们变得面目狰狞、笑声尖锐畅快的粉碎着这间曾经充满温馨的小屋——他们并没有想起这间屋子的主人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过他们的事,也没有想起他们居住在这里的时候那对宛如母子的师徒二人也像是普通家人一样相处着。 【安迷修,不要为我报仇,也不能为我报仇。】 【我是被很多十分温柔的人所拯救的,我希望你也能变成一个温柔的人。】 【我身为魔女,这一天是必须要面对的事情——虽然按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身为魔女,这就是我的原罪。】 【安迷修,你一定也会遇见一个愿意对你温柔的人的。】 【但是你要记住,你千万不要爱上人类,他们的寿命太短了,我们不能与他们一同度过那些时光。】 【或许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会很快乐,但是你要记住——总归来说你是不属于他们的,你们根本不是一类的。】 安迷修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清楚地挂着悲伤,眼睛里的泪水根本忍不住,身上也有着许许多多骇人的伤痕。 安迷修还不懂,只是扇着翅膀有些茫然的将手贴在她脸上动作笨拙的为她擦拭眼泪,那时的艾德琳似乎才回过神来看着安迷修的翅膀瞳孔收缩,然后颤抖着双手将他揽进怀里仿佛揽住了世界。 雷狮倒是十分了然,当初那位长生骑士也就是因为喜欢上了普通人然后死掉了,这似乎是经常上演的事情,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苦情戏——那位魔女大概也就是喜欢上了一位普通人吧。 安迷修被雷狮捡回家了——理由是“衣服被你弄得这么脏你总得给我弄干净”。 安迷修低下头思考了一会想着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也就没怎么反抗就跟着雷狮走了。 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反抗也没意义,凭借他现在那点力气,十个安迷修也打不过雷狮。 不过他倒是不知道雷狮居然是住在森林里的——阳光从树冠静静散落,不过只有少许能顺利到达地面,参天巨树拔地而起,树丛间隐约看见一些细小的光点,四周奇特的植物长满遍地。 他看的有些呆,这画面给他带来的震撼十分强烈,强烈到雷狮已经将他放在地上了他也没回过神。 真的很漂亮,一颗颗高大的树木静静地耸立在周围,空气shi润温暖,充满了草木清新的香;刚升起来的太阳是暖橙色的,温暖却又带着属于傍晚的薄凉。 安迷修瞪大眼睛细细评味这周围的一切,极光色的眼睛闪着动人的光彩,接着一片黑色忽然遮住了他的视线——雷狮早就在他发呆的时间里换好了衣服,盖在他头上的是被他蹭脏的衣服。 安迷修胡乱地将衣服从脑袋上扒下来,看着自己有弄出的一片污渍红着耳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雷狮皱着眉看看面前这么个小崽子,想想还是回屋里找了个篮子给人找了套干净的衣服:“你自己也去洗洗吧——翅膀能收起来么?” “能是能啊,”安迷修颇为苦恼的皱起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就是控制不好,师傅以前也经常为此头疼……” “那就给我控制住了。”雷狮摆摆手——他可没兴趣知道这小崽子以前和他师傅是怎么过日子的。 “弄坏了自己负责,我可没有那么多适合你这么个小崽子这时期穿的衣服。”他只知道这一点,“要么你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就把衣服脱了。” 安迷修抱着衣服拎着篮子呆呆的应了一声,然后忽然眼睛一亮:“先生您是准备让我住在这里吗?” “对,你可是个不得了的宝贝,顺道拐回来镇宅。”雷狮满脸无所谓,给安迷修指指距离较近的河流方向然后径直进到那间屋子里:“还有,我是雷狮——要么叫哥要么别叫,叫先生我觉得很烦,懂了没?懂了就去洗衣服。” 安迷修就这么在森林里与雷狮一起住下来了。 tbc 第 11 章 ——虽说是一起住但是雷狮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去过的,回来的时候总是带着安迷修还在村子里居住时,在许许多多的人们身上闻到的那种在暖橙色烛光下名为“酒”的液体泛着的味道。 安迷修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他总觉得有些刺鼻——他的师傅也经常抱着他有些嫌弃的望着那些东倒西歪、像是连神智也不清晰了的、醉了酒的人说:你以后可不能学他们,那种东西粘上一点都不好。 他抬头玩玩自己师傅漂亮的下巴,懵懵懂懂的看着那些或是嘴里说着乱七八糟话语或哭或笑的、或是老老实实趴在桌面上安睡的、或是扶着路边房屋墙角疯狂呕吐着的人不禁想象了一下自己喝醉后的样子微微往女人怀里缩了缩用力点着头。 女人笑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嘴里喃喃着:他当初还要是有你这么听话的话、就不会被那群家伙找到弱点了啊…… 他皱着眉叹口气看着面前已经站都站不稳的雷狮快步上前扶住他。 但是雷狮毫不领情,一巴掌将他推开眯着眼睛看他:“安……迷修?” “你……嗝儿、怎么在这?”他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睛,纯紫色的星河一片混沌什么也没印出来,“你不可能还活着的啊……” “……我亲眼看着你死掉的啊?” 安迷修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雷狮说的是哪个安迷修,他叫的是那位在传说里已经故去的、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让所有国家对他都有欲望却又无可奈的长生骑士安迷修,而不是他眼前还没成年、十分脆弱的半堕天使安迷修。 “对哦,我喝醉了,我在做梦。”他看着雷狮在盯着他半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笑: “好久不见了,安迷修。” “梦见你真好。” 安迷修沉默,雷狮的笑容真的非常好看——但那并不是给他的。 那是作为王国三皇子的布伦达,送给长生骑士安迷修的。 并不是作为不死巫师的雷狮,送给堕天使幼崽的安迷修的。 “雷狮。”安迷修终于开口,他极光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雷狮有些不可置信的脸:“我不是他,你没做梦,他已经死了。” 雷狮踉跄两步,迅速恢复到平时那副满脸桀骜不屑的样子,像是从来没有喝醉一般迅速进屋。 安迷修耸肩——他对于雷狮喝醉酒之后将他当做替身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这种事情在以前雷狮看到翅膀就会迅速回神,不过在安迷修能够自由的控制翅膀之后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以至于到了安迷修不出声雷狮都认不出来。 他叹口气,其实对于雷狮收养他的真正目的他并不在意,无论是因为自己一模一样的名字还是几乎一样的脸他都不在意——他觉得雷狮能收养他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是真的很感谢雷狮。 更何况他还从雷狮那里知道了那位闻名全大陆的长生骑士。 安迷修下定决心当一名骑士。 “……随便啊。”雷狮得知他这个想法的时候愣了一会,随后十分漫不经心的开口,仿佛他并不知道骑士这种职业已经消失了几十年了。 也仿佛从来就没有一个长生的骑士在临终前微笑着向他表白。 “我可以吗?”安迷修有些兴奋地抱着怀里连封面都已经看不太出来的骑士守则,里面的书页有些也已经到了稍微翻动就会破碎的状态。 他并没有想到经过那些事件的雷狮会同意他去当一名骑士——他可是听说近八十年前雷狮可还被圣骑士团围剿过,他并不认为雷狮会让他去当骑士。 更何况那位长生骑士的事情了。 “不过安迷修,有一点你要记住了。”雷狮合上正在翻阅的书籍,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你要知道,我并没有把你当做他的替身——那些时候我是喝醉了,所以你不用想着变成他。” “你只是你自己,没必要变成其他人。” 安迷修有些惊愕的抬起头看向雷狮——他现在依旧比雷狮要矮很多,他就快要满十七岁了,再过一年他就要成年。 树林里稀薄的的阳光悄悄钻进这间屋子照在两人身上,雷狮蓝黑色的发边被渡上柔软明媚的金色光辉,安迷修看见面前的男人头一回对他露出笑容。 他说:“你要是想去就去吧,只要你成年就行。” 于是等成年之后安迷修便向雷狮告别踏上自己的旅途。 雷狮依旧没什么反应,日子照常过,酒照常喝,仿佛根本没有一个堕天使的幼崽在这里住了几乎快十年。 安迷修就背着自己并不算多的行李走出森林,可是他迷茫了——他该去哪里呢? 以往他都是被雷狮和师傅小心翼翼的庇护在羽翼下——呃……雷狮是根本没打算让他在成年前自己出森林。 于是他开始有些慌张了,可是这才刚刚出来总不能就这么回去了——他会被雷狮笑死的! 安迷修毫不怀疑雷狮看见自己尴尬返回的身影会毫不犹豫的笑的他恨不得羞愧的钻进地底。 虽然安迷修很乐意看见雷狮难得一见的开心笑脸,但是他的骑士道告诉他这样不行。 他是要变得强大起来去保护雷狮、去帮助他,而不是一直缩在他的森林里受他庇护的呀。 意志坚定一点啊安迷修!他拍拍自己的脸,眼神中透露着坚定——你的骑士历练才刚刚开始,绝对不能在刚刚出发的时候就被吓的退缩了! 他拎起自己的包袱,朝着一个方向迈开步伐头也不回的前进。 他会回来的,他相信那时的自己一定会给雷狮一个惊喜。 tbc 第 12 章 雷狮其实挺讨厌安迷修的。 不是那个小崽子,而是那个长生骑士。 那个最后留下了不等他回答的疑问与让他自由话语的安迷修。 雷狮如他所愿的自由了,但是始终找不到能够回答他的答案——他甚至都不知道爱是什么。 于是他逃开了,他努力不去在意安迷修的疑问。 【请问我可以将它转变成爱吗?】 我怎么知道什么是爱?雷狮十分烦躁——都擅自喜欢上别人了居然还问这种问题来专门困扰人。 死都死得不让人安宁。 他忽然又想起那个情绪一激动眼泪就争先恐后往下掉、长着淡灰色翅膀、和安迷修连姓名相貌性格都十分相像的堕天使。 啧,小崽子现在也走了啊。 雷狮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满脸不在意——走了也好,省的到时候养出感情来被自己当替代品又闹别扭——毕竟自己一点也不擅长哄小孩。 只是……偶尔有个家伙在自己身边啰啰嗦嗦的似乎也不错啊…… 雷狮面无表情睁开眼给了自己一记清脆的耳光让自己清醒过来不去想那些,他默默的警告自己是一个已经被诅咒的人了,已经不可能再拥有那种权利了。 他有些烦躁的挠挠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睡意被自己的的一记耳光扇的不知道飞去了那里,只能凑合着淡淡银白的月光看着幽深的树林发呆。 他不会觉得孤单,也不可能会寂寞。 他已经独自生活了这么久,久到唯一能陪伴他的堂弟也经不住岁月打击而老去变为一地黄土的时候他依旧是这副模样。 很快就会变回原样了。雷狮模模糊糊的想,睡意又悄悄钻进他的脑海试图将他的意识罩住——很快就会忘记的,没有人再回来打搅自己的生活了。 毕竟他可从来不觉得安迷修会回来。 雷狮抓紧自己略薄的衣服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蜷缩起来,像是一直被人抛弃的猫儿轻轻用自己夏末才被主人削薄的皮毛堪堪抵御着来自秋天的寒凉。 有点冷啊…… 安迷修看着面前树叶茂密的森林有些发愁。 他迷路了。 ……虽然他本人不太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他,在一个树叶繁盛的不亚于雷狮那个森林的林子里,迷路了。 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有两个漂亮的小姐在他面前打起来了,打得很凶、非常凶。 凶到安迷修不敢靠近。 “谁?!” “谁在哪?” 不过也等不到他远离那两位漂亮的小姐他就被她们发现了,安迷修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去学飞——他的翅膀虽然会经常扇动以防退化,可是雷狮也并不知道怎么教他飞啊! 于是他的翅膀虽然漂亮,可是就目前来说也就只是摆设而已…… 于是安迷修就被发现了,他默默地看着自己脚底下已经折断的、可以说非常无辜的树枝默默发誓——这次自己要是没事的话以后走路首先注意的就是地上的树枝一类易折断的东西。 他绝对不会再踩了! “咦?你是、迷路了吗?”蓝发少女歪歪头,碧绿的眼睛略显空洞迷茫,却又通透的能直视人心。 “呃……是的……”安迷修后退一步有些不自在,毕竟除了他师傅以外已经很久没有异性和他靠这么近了,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另一位黑色长发的小姐表情有些微妙,眯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盯着他半天后嗤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师傅啊,您给我下的忽略咒真的有用嘛?安迷修看着两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忍不住后退两步:“敢问两位美丽的小姐,在下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为什么要走?”黑发少女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你不是堕天使吗?翅膀是用来干嘛的?” “呃……”安迷修表情一僵变得有些尴尬,但他也并不在意被人看穿身份指出这一点:“……在下出生后不久父母就遇难了,师傅和现在收养我的人都不会飞自然也就教不了我……” 蓝发少女碧绿色的瞳孔里似乎是闪过了什么,但是那抹光彩闪烁的太快没人看清。 黑发少女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扬起一个可以说是不怀好意的笑容看了眼旁边的女孩,然后冲着安迷修毫无预兆的开口:“我说小鬼,不如让我第一可爱的凯莉小姐来教你飞行怎么样?” “……啊?”安迷修傻了,旁边的蓝发少女呆呆的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语调缓慢的开口:“你是,认真的?” “当然啦丑女,”凯莉笑嘻嘻的揽住蓝发少女的肩膀,“你不觉得我们每天、每天都这样太无聊了些吗?不如找些乐子如何?” “喂!那边那个呆子,这段时间我和她会教你飞行的,在这之前你就先呆在这吧。”她也不等蓝发少女的反应和安迷修的回答,直接带着恶作剧的笑容一锤定音:“对了,我是世界上最厉害、最可爱的星月魔女凯莉小姐——她是被我拐回来的冰宫圣女安莉洁,以后可要小心点哦。” 安迷修满脸麻木的看着这个悬崖——他已经不知道摔下去多少次了。 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旁边的凯莉:“我说凯莉小姐,再这样下去在下还没学会飞行就先得恐高症了吧?” 虽然他现在对于飞行已经稍显成就、但依旧是不能直接克服从悬崖被推落的恐惧。 “哎?”安莉洁在旁边悠悠出声,她歪歪头看着他:“可是,你不是,想要当骑士的嘛?”连飞行这点小困难都不能克服怎么当骑士? ……好吧,他被说服了。 但是他其实挺好奇上次掉下去以后那个湖里的水为什么是温的,他决定这一次不张开翅膀直接借着冲力冲下去看看——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有着想要实践的欲望,安迷修也不例外。 但是当他真正下水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从高空坠落的速度让他触碰到水面的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狠狠摔在地上一般疼痛,随后很快又是被水淹没的窒息感奔腾而来。 安迷修明明知道这时候他应该迅速向上游动,可是他那好奇心仿佛就像是扎了根一般让他拼命地向下游。 他像是只朝着火焰猛扑上去不知死活的飞蛾一般朝着湖底游去——所以到底是什么这么吸引自己呢? 他朦胧中犹如大梦初醒一般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到底为了什么自己会这样不要命呢? 他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再想下去,他现在能做的事似乎只有拼命地往下深潜。 最后他终于没力气了,只能瞪大眼睛不甘的瞪着不知还有多久才到底的清澈温暖湖水,咬着牙拼命扇动翅膀加速继续冲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还有力气扇动翅膀却并不向上冲出水面呼吸空气,反而更加迅速地冲向湖底。 他大概是已经到了湖中心了,周围的湖水并不像之前那样温暖,它们变得的滚烫却意外地不会对他造成灼伤。 安迷修依旧无法摆脱可怕的直觉,他甚至觉得这个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他了——他居然在这滚烫的湖心觉得十分熟悉这样的感觉。 他继续往下潜,最后他终于看清了他所以为的湖底——那片在碧波中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冰晶。 他瞪大眼睛十分吃惊——要不是这是在水里,相信安迷修一定会吃惊的张大了嘴。 在这片滚烫的湖水里居然有着这样一片纯粹的冰蓝色,而那之上还cha着一把橙色的剑刃。 那把剑通体都为橙色,剑柄为黑色有四道橙色的细纹,没有剑鞘。贱人的一端还cha在冰块里发出‘嗤嗤’的融冰声。 而冰湖底部隐约还能看见一把剑,通体蓝色,剑柄为黑色确是四道蓝色的细纹,。 两把剑明明长得如此相似散发的气息确是完全相反的,如果说橙色剑刃像是爆发的岩浆一般滚烫,那么蓝色剑刃就像是从九幽深处透出的寒冷。 安迷修身处其中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内心是什么感受。 他能感觉到灵魂深处传来的亲切感,也能感受到来自记忆的茫然。 一时间他有些茫然无措,只是遵从内心的想法轻轻将手放在橙色剑刃的剑柄上随后往下用力一刺将周围的冰块击成碎片在水中缓慢的散开,但他依旧用力向下刺着,直到终于将那柄蓝色剑刃拔出。 随后他用尽力气张开翅膀向水面冲出,完全顾不上欣赏周围冰晶散开的场景径自往上冲。 累死了…… 这是安迷修上岸后第一想法——好累…… 久违的空气带着水汽的shi润争先恐后的被他吸进肺部,他甚至被呛了两口才回过神自己已经回到地面。 安迷修呆呆的感受着翅膀上窜来的酸痛感忽的笑出声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脸上有着不知是泪水还是湖水的液体混做一块,眼里的神情复杂的搅在一起使瞳孔中的色彩变得浑浊不堪。 凝晶、流焱啊…… 安迷修的东西吗……? 他忽然觉得有点难受,眼泪冲破了脸上湖水的掩护争先恐后的溢出眼眶。 安迷修有些惊恐地捂住眼睛努力不让里面的液体继续流出来,但是很可惜,从小他就拿自己这种体质很没办法,现在依旧没有找到抑制泪水的方法。 他终于放弃似的放下捂在脸上的手有些呆愣的看着身边的两把剑——它们安静乖巧的像是两把很普通的剑,呆呆的平躺在他身边。 为什么,它们会在这里呢? “是……他不要你们了么?”他有些犹豫的小心开口,然后两把剑发出清脆的剑鸣声表示否认,安迷修又再次开口:“那……是你们主动离开的?” 两把剑沉默了,安迷修也沉默着,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安慰着将两把剑抱在怀里:“没关系的,你们做的很对,是该离开的。” “想来要是被杀死他的那群家伙得到了也不会用你们干什么正事,你们离开那里的选择很好,他也不会怪你们的。”安迷修叹着气,他虽然并不清楚当时的的情境,但也可以想象得到一把在心善之人身边待久了之后诞生了神志的武器在被强迫着干了恶事会发生什么事——轻则自我抹消灵智变成普通兵器,重则直接断裂自尽。 更何况这是两把剑。 安迷修大概是最不希望这件事发生的,所有有灵智的生命他都一视同仁,就算是要让对方的生命迎来终结他也觉得应该给对方相应的尊重而不是侮辱。 他觉得生为长生骑士的安迷修应该也不会希望自己的两把剑就这么损坏的——无论是哪方面的损坏应该都不会是他希望看到的结局。 tbc 第 13 章 出乎他预料的是等他回到悬崖上的时候两位看似花季少女的姑娘依旧没有入睡,只是在那静静等着他。 凯莉抿着嘴笑,安莉洁歪歪头,两人盯着他——准确的说是他手里拎着的两把剑,她们的目光有些怀念又有些悲伤,但是最终那些情绪还是静静的沉在了眼神深处。 “呃……”他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开口作出解释:“我……本来不知道它们在下面的……” “没事。”安莉洁笑起来,脸上两个倒三角的符文随着双颊的肌r_ou_微微一动:“该是你的,总归还是会回到你手里的。” 凯莉听着她这句话微微挑起眉毛:“可不要认为今天你回来的晚明天就不用飞了——你现在训练加倍,除了掌握飞行以外还要掌握凝晶和流焱了。” 安迷修目瞪口呆,他先是看看凯莉满脸笑嘻嘻的淡定模样,再看看安莉洁面无表情冲他微微歪头的脸——他怎么觉得,这两位就是算好了他会将这两把剑拔上来呢? 不管怎么说安迷修自那之后还是没什么怨言的就乖乖巧巧的练起了两把剑与飞行,不过令他意外的事情是凝晶和流焱意外的很听话,他用的也很趁手。 这怎么想都很奇怪啊……安迷修皱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明自己在以前从来就没接触过双剑的,为什么用起来却没有丝毫的不妥呢? 更可怕的是他开始做梦,那些梦境太过于逼真,让他能以第一人的视角去经历那位长生骑士的过去。 他看见那些因为安迷修所要复仇之人死亡前狰狞的笑脸。 他听见那些因为安迷修复仇而长眠的亡灵们临死前的悲声哭嚎。 他闻见那些因为安迷修复仇血流千里的腥气与尸臭。 他甚至在午夜时分那刻因为那位师兄一声疯狂的“我诅咒你……!!!”而猛然惊醒。 “他快要想起来了啊……”安莉洁这么说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但是站在她身后的凯莉知道让她在和自己说话:“这该怎么办呢……?” “顺其自然就好啊,上一次我们也没管他啊。”凯莉笑着咬碎嘴里一直含着的糖揽住身前女孩的身体:“我们……什么也不做就好啦……” 冰蓝色过肩长发的少女眨眨碧绿的眼睛似是有些懵懂的点点头,一双碧绿的眼睛盯着屋子里因为噩梦而惊醒的安迷修不断喘息的背影显得空洞而迷茫,又好像看透了一切。 “别担心啦,都会好的。”一双漂亮的手一把从他身后探出将她搂进怀里,凯莉含着颗糖眯着纯蓝的眸子望着她笑,手里不知从哪里变出颗澄黄的糖果:“我们作为朋友能帮他的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他自己也能扛过去的。” “嗯。”安莉洁握住凯莉的手,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她知道都会好起来的,是真的都会好起来。 只是能维持多久呢? “我说安迷修,”凯莉看着大晚上还蹲在旁边等着那一朵夜昙花开花的青年开口询问,“我们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噢,你怎么还呆在这呢?” 她暗中磨磨牙——她已经好久没有和安莉洁亲热一番了,打扰别人谈恋爱的会不得好死的知不知道? 安迷修垂下眸子只是盯着面前幽紫色夜昙花不说话,然后悲剧的他又想到了雷狮那双漂亮的紫眼睛的颜色可比前的夜昙花绚烂好看的多,然后他又想起梦境中安迷修看见的眼里跳动着星火光辉的布伦达。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安雷]遇爱而亡 作者:枢允澜 第3节 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有些许混乱了,他害怕自己要是回去了会分不清雷狮与布伦达,会分不清自己和安迷修——更何况他现在还拎着安迷修的两把剑耍的头头是道,他并不是很想知道雷狮看见了这两把剑后对他会是什么看法。 安莉洁看见他们蹲在夜昙花前发呆歪歪头,也跑过来蹲在安迷修另一边看着他望着夜昙花发呆的样子,又看看面前的夜昙花双手托腮发着呆。 空气十分安静,萤火虫在夏季的夜晚飞舞在空中一闪一闪的照亮这片草丛,虽然光线依旧没有好到能让普通人直接能看清黑夜的全部可在坐的三人可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没事的。”安莉洁开口打破沉默,她看着安迷修静静将目光转向她继续开口:“不需要去想那么多,你想做的就去做,不会有事的。” 安迷修看着面前表情认真的少女一阵怔愣,安莉洁是北方的圣女,是离神最近的人之一,因此她说的话在大多数情况下绝对不会出错,她的能力能让她在一定程度上预知到不久的未来。 他回过头继续去看那朵正在缓缓绽放的夜昙花——只是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它就已经开始绽放它独有的美丽,羞涩而缓慢的显露出淡紫色的内芯。 他就这么看着,然后认认真真的低下头思考了好一会,直到夜昙花完全绽放才轻笑一声抬起头看了它一眼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雷狮眼睛里的那种紫色。 两位少女看见他站起身后又弯下腰捏着自己的小腿抱怨着早知道就不蹲这么久了又不知为何的轻笑出声,她们听见他说:“那我就回去吧。” “什么啊!”凯莉装摸做样的抱怨着,眼睛笑嘻嘻的扇着明亮的光:“搞得像是我们求你回去一样。” 凯莉拍拍裙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高兴,她甚至主动请缨去收拾了安迷修那点算不了多少的行李。 安迷修本人看着这一幕转过脑袋有些木然的开口:“我是不是住在这里太久打扰到你们了?” “唔?”安莉洁眨眨眼冲他安抚性的笑笑:“我还好啦,可能是凯莉不太喜欢家里多出一个外人吧。” “……她居然没直接赶我走可真是忍得有点辛苦啊。”安迷修摇摇头失笑。 “安迷修?”安莉洁看向那朵已经因为无人在意而悄然凋谢的夜昙花开口,语气淡淡的带着询问:“你知道骑士宣言吗?你能倒背如流吗?”然后她并没有等安迷修回答便自顾自的开口。 女孩的声音空茫却生动,她宛如祈祷一般将双手合握于胸口,眼睛看向面前不知是何处的虚无缓缓开口颂唱着那直击他灵魂深处的宣言: i will be kd to the weak【我发誓会善待弱者的。】 i will be brave agairong【我发誓将勇敢地对抗□□。】 i will fight all wh【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i will fight for those who ot fight【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i will help those ; for help【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i will har no woan【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i will help y knights brothers【我发誓帮助我的骑士兄弟。】 i will be true to y friends【我发誓真诚的对待我的朋友。】 随后,安迷修看见女孩不再将双手合握于胸口,空洞的目光也从不只看往何处的虚无转向不远处正在拎着布袋跑过来的凯莉身上,语气几乎是在一瞬间柔和下来—— i will be faithful love【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安迷修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止不住的跳动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膛里发烫,血液如同岩浆一般躁动着奔向全身。他觉得奇怪,明明身为一个堕天使他不应该有着这样滚烫的仿佛要将他灼伤的血液,可事实就是这样——他的全身都已经被胸口躁动的心脏里奔腾而出的血液烫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连瞳孔也一同的酸胀,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愿闭上干涩无比的眼睛,固执的盯着地上散落的紫色夜昙花花瓣发愣。 他当然不会为了两位已经相互做伴的小姐如此心动,堕天使正在为了那位离他无比遥远不知道做什么的巫师而在此默默地心动无比。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捂住了自己滚烫的心脏茫然而固执的认为自己已经病了,他想见到巫师的心愿从未有一刻这样浓烈过。 安迷修想见雷狮。 雷狮大概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刚刚从人类的市集回来放下东西门还没关上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就冲进来把他给抱了个满怀,他听见怀里传来久违的声音带着怀念又有点依赖的语气开口:“雷狮……” 雷狮看着周围干净整洁的屋子想把人拍开的手顿了顿,接着还是毫不留情就给了怀里蹭着他胸口棕色脑袋不轻不重的来了一巴掌:“你怎么回来了?外面不好玩还是谁欺负你了?” 安迷修松开手揉着脑袋龇牙咧嘴的掉眼泪,然后乱七八糟的把眼泪一抹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回答他的问题:“没有不好玩,外面很好。”然后他颇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就是想见你,然后就回来了。” 雷狮看着他神色不明,像是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最后摇摇头把门关好回过身又看见安迷修眼神发亮的盯着他,眼睛因为眼泪刚掉过显得有些shi漉漉的。 完了完了,堕天使被我养成小狼狗了…… 雷狮抽着嘴角把原本放在椅子上的东西扔给安迷修自顾自的上了二楼:“既然回来了就继续做事,我要歇着去了……” 安迷修接住东西挺高兴的眯起眼睛,然后看着周围果然并没有以前自己三天不在就乱成狗窝的环境:“雷狮,我回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雷狮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楼下刻意压低了动作的声响勾勾嘴角,沉寂了许久的心脏终于开始缓慢的跳动起来向身体传输新鲜温热的血液——欢迎回来,小崽子。 tbc 第 14 章 “所以你是说,你出去之后哪也没去只是一不小心撞到凯莉她们那去了?”雷狮捏捏眉心,他可不认为凯莉能有多好心会教安迷修飞行:“她没跟你多说我的事情吧?” “没有啊。”安迷修扇着翅膀有些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莫名其妙就松了口气的雷狮,随后又皱起眉毛:“雷狮,凯莉小姐她们说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得了,这小崽子被她们教的说话都会大喘气了。 雷狮一副头疼的揉揉自己青筋一直跳个不停的太阳x,ue,看着安迷修又担忧又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头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招手让扇着翅膀坐在高大坚实树枝上的安迷修下来——据本人说是早就想体验一下坐在高处的风景不过一直怕雷狮累着。 他看着小崽子因为担心皱起来的眉毛有些好笑,抬手在人额头上敲敲,语气颇为无奈的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初年少离家出走的时候遇见个巫师在死前满脸不甘心的惨笑着诅咒我一辈子只要有了其他爱人就会死的连灰都不剩。” 安迷修歪歪头,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雷狮就在他头上一敲:“别想那么多,我知道现在连‘爱’是跟什么鬼的都不知道——当然也没兴趣去体验一番。” “……可是,你不会寂寞吗?”安迷修揉着脑袋,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了,极光色眼睛里的光芒晦涩难明,最后缓缓被厚重的悲伤掩盖:“一个人的时间是很难熬的,看着身边的人逝去是很难受的,你会很寂寞的不是吗?” “……所以说,到底是谁把你教得这么多愁善感的?”雷狮扯着安迷修的脸看着那双似乎又要掉下眼泪的漂亮眼睛叹口气——所以说他一点都不擅长带孩子,“寂寞和孤独是必须的,但是你见过谁会一直寂寞孤独下去啊?总都会是有人陪的。” 安迷修急急忙忙的将自己被□□的脸从雷狮手中拯救出来,没发现雷狮避开了难过与悲伤的回答露出了笑容。 雷狮嗤笑一声抬手像是安迷修还是小崽子一样的揉揉毛茸茸的棕色脑袋,不过安迷修毕竟已经成年了,身高已经快要追上雷狮——虽然依旧没有雷狮高,但雷狮终究还是不能像是以前那样随意一抬手就能揉到安迷修的脑袋,他已经长大了。 他把手放下轻轻拍拍安迷修的肩膀——要是忽略人身后的翅膀,面前的他就像是个普通人类青年一般,英俊、青涩,脸上带着阳光般温暖的笑容,犹如清澈湖水一般的极光色眼睛倒映着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 “你以后可以经常出去看看,晚点回来也没事。”雷狮微微退开,让原本自己遮住的阳光毫无遮拦的打在安迷修身上。他冲人笑笑:“不过先说好,就算是你回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到我,毕竟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我照顾的——你一直都不需要我照顾。” 安迷修眨眨眼,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答应一声眯起眼睛,悠远神秘的极光在他眼睛里微微荡漾着显得格外温柔。 安迷修知道雷狮默许了自己以后可以随意进出这里的意思,也知道雷狮现在根本就没打算再把他当做是以前的小孩子了。 那么自己呢?自己也还能像以前那样对他吗?安迷修低下头,看着自己掌控者两把剑的双手神情迷茫——他有那个勇气对雷狮说出,安迷修的东西落到自己手上了吗?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知道安迷修的全部记忆,那时说不定他会认为自己就是安迷修,说不定他就会对雷狮做出什么事情。 不能伤到雷狮了。安迷修这么想着握紧双手抿起锋利好看的嘴唇——他会离开,但是他也会回来。 死人的意志是无法影响到以ji,ng神著称的天使——活人都无法影响,能影响他们的只有自己。 安迷修又一次离开与雷狮一起居住的小房子,离开居住的树林前往外面的世界。 他这一次可没有丢脸的分不清方向,他认认真真的举着地图选好这一次的目的地,然后迈着脚步向北出发——他决定去看看北边城镇的风雪冰山——据传言,那里有可能有龙居住。 安迷修首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自己以前和师傅一起住过的屋子,他已经好久没有去看过了忍不住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就这样把这里拆掉了。 但是安迷修所担心的事情明显是多余的,当时他师傅所下的忽略咒实在是有点强劲,以至于村名们在将屋子里面的东西能砸的砸了,将他师傅拖到广场后烧死就直接遗忘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不过想想也应该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然以他们对魔女的憎恶是不可能将这间小屋留下的。 安迷修叹口气推开门走进去,又被门上落下的灰尘猛地呛了好几口,原本干净的衣服瞬间就变得灰扑扑的,恍然间他忽然又变成了那个刚刚失去师傅躲在屋子里整天掉眼泪不知所措的小崽子。 不过到底是不一样,他现在不再是那个艾德琳在时会扑进女人怀里仰起脸看着女人漂亮脸蛋眯起眼睛笑的小崽子,也不是雷狮家里每天叹着气劝解着雷狮这不好那不好一边又帮人打理好房子的少年人。 他再不会像是以前一样看见脏乱无人的房子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孩子,他只会笑笑拂去身上落下的灰尘,然后轻轻扶起屋内还能用的桌凳,静静的捡起缺了个角的水桶到外面打了水回来将屋子大点干净,把以前被人打碎的玻璃与瓷器清理干净才呼出一口气将自己清理干净。 他又悄悄地溜去了以前都不敢踏足的广场,他抬起头,目光带着怀念与淡淡的悲伤,微风从身后挽起他有些长的鬓发微微在空中打了个旋又轻轻放下,仿若叹息的略过依旧缠绕着锁链的木质巨大十字架。 那十字架已经因为多年前的火烧变成焦黑的木炭,内里的木头也并没有属于树木的清新shi润的生命气息,它干枯而腐朽的透过漆黑的木炭裸露在外悄无声息的诉说着自己所受到的折磨。 安迷修睁着一对漂亮的眼睛盯着这座十字架,就算是眼睛酸胀辛涩到发痛他依旧没有闭上眼,他像是再次看见他的师傅被绑在上面,在烈火燃烧中冲着他露出终于解脱般的笑容,他记得当时女人脸上滑落的泪珠都带着欣喜意味。 他知道的,她在告诉安迷修,她很高兴死神终于向她张开怀抱,她终于能永远躲开人们的目光在火焰中变成一缕青烟灵魂轻盈无比。 但是安迷修忽的落下泪水,可是她没有关心他的感受,她用无比壮烈而残忍的方式带着笑意离去,而安迷修却留在世间带着眼泪看向被砸的七零八落、破破烂烂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家的房子默默悲伤。 他抹干净泪水再次抬头笑笑,阳光照在他脸上温温和和的,美好的像是天使。 他微微张口,冲对着他微笑的女人说:“师傅,我要走了。” 女人笑着,什么也没说。阳光穿过她的身影将十字架的y影缓缓远离安迷修,过往的人群川流不息没人注意到安迷修,他们无声而又默契的避开安迷修与同伴轻笑着离开,而安迷修看见逆着光的女人笑着对他展开口型。 她对他说,去吧,你该属于自由。 雷狮回到小木屋的时候没有看见安迷修——当然他也不觉得奇怪。 好不容易得到允许能够自由出门的小家伙哪里会有那么容易的只呆在家里哪也不去?明摆着就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小崽子放在桌上的地图没忍住嗤笑一声:他怀疑这小崽子是把他当成爹了——看看这地图,准备去哪什么路线想去干嘛都标的一清二楚感觉就像是生怕他会担心一般。 但是雷狮明显就是对这些事情不会抱有太多的关心,他只是耸耸肩随意的将酒压在地图上往沙发上一瘫——北方啊……这小崽子别搞出事来啊,那边的家伙们一点都不好惹。 他打了个呵欠揉着眼角的生理性盐水又艰难的将自己拔出沙发走到厨房——柜子里果不其然还有着小崽子留下的口粮和字条。 雷狮拿下字条,感叹着小崽子哪里是把他爹啊,明明是想骑到他头上给他当老妈子。 “我走了,好好吃饭少喝酒,注意收拾卫生,我会早点回来。——安迷修” 安迷修正在沉思。 他在好奇自己为什么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受苦。 北边的风雪并不像他所成长的南方一样轻柔潮shi,空气中也没有过多的水汽弥漫。他们的雪都是厚厚一层的积攒起来,一脚下去都是一个深深浅浅的坑。 安迷修刚到这里的时候天气晴朗,阳光暖洋洋的照在雪地上洒下一片金光,边上木屋泛着松香的烟囱漫出阵阵青烟,这里安宁的像是童话。 不过在这过了两天之后他就没有这种想法了,这里只要一遇到风雪大的天气气氛就会变得有些y森恐怖。 狂风呼啸着敲打松木制成的门窗,安迷修看着老板娘带着些许苍白的笑意举着忽明忽暗的烛台恳请小客栈里的外来人不要太过惊慌,他们夫妻两带着孩子在这里住了许久,相信这点风雪这间小屋能够撑得住。 客人们s_ao动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安迷修对着妇人与被来势汹汹的客人们吓得缩进母亲怀里的两个孩子温和的笑笑,随后向他们询问去东方森林的路——他听雷狮提到过几次,这里是有直接去到东方的近道。 妇人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他,随后笑着放下烛台让他稍等一会轻轻拍哄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回屋入睡。两个孩子中粉发的女孩有些不满地嘟起嘴,狠狠瞪了眼安迷修拉着深蓝色短发的男孩气呼呼的将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噔噔蹬的脚步声。 他们的母亲有些尴尬的向安迷修微施一礼,向他表示对于自己这两个孩子有些失礼的行为致歉。 安迷修涨红了脸有些羞涩地摆摆手再一次向妇人提出疑问,妇人冲他笑笑,随后在安迷修面前的木凳上落座:“冒昧问一下——您去东方森林的目的是?” “这需要什么目的吗?”安迷修有些迷茫,他看着面前妇人有些惊讶的神情有些羞涩的笑着挠挠自己的头发:“我只是想出来长见识,所以决定先四处游历一番回到重要的人身边保护他而已。” “那被您保护的人可真是幸运呢。”妇人笑着,走到柜台前拿出一张地图给他:“去东方之森的路必须要翻过那座雪山,它是无法翻越的。”她笑着看着安迷修的眼睛里闪着深邃的光:“所有人都知道去东方之森必须要翻过那座雪山,但是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人能够翻过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她看着安迷修不解的摇摇头笑笑说:“因为山上有龙,那龙很聪明,也很长寿,对人也温和——当然,他只对村内常驻的人较为温和,外来人他见也不见。” 安迷修沉默了一会开口,眼睛就像是在这时不时掠过天边的极光一般美丽:“这又是为什么呢?告诉我又为什么呢?” “……告诉你是因为就算是你很厉害你也不可能打败龙去往东方之森,同时也是因为你身上独特的气质——那种几乎天生的神性很难得,就和很久以前那位长生骑士一样。”那妇人摇摇头笑笑,“我在想什么呢?那位大人可是唯一突破了巨龙防线进入ji,ng灵——东方之森的怪物呀……” ……ji,ng灵?安迷修疑惑,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汇,但是他知道这是他不该问的:“怪物?我记得他好像是人类来着?” “人类?不不不年轻人,我们人类从来就没有过去向他活的那样长、身手那样厉害的人类。”身后忽的传来一声轻笑,安迷修转过头发现老板一直坐在那里听着他们聊天,粗糙未经打理的胡子几乎将他的脸完全覆盖,还未覆盖的部分被一顶帽子挡住。他从唇边将烟斗取下再伸手摘下帽子冲他笑笑:“哟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听说你想要去东方之森?” tbc 第 15 章 还没等安迷修开口回答那满脸老腮胡的老板自顾自的伸了个懒腰端着凳子来到火炉旁:“那位骑士确实是个不错的人,确实曾经是个人类——或许这句话你听了会不舒服,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老板幽深的眸子看向在炉子里不停跳动的橙红色火焰,语气平淡的陈述事实:“年轻人你要知道一点,他很好,比我们大多数正常人类都要好,但是当他寿命超出我么普通人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异类,他就不是人类——如果他那是朽木老人也就算了,我们还会说他长寿。但是他明明不是朽木老人,也不是能够拥有魔力的魔女他到底是怎么保持青春的呢?” 安迷修不说话了,他也将目光投进炉火中——他能知道这是多可怕的事情了。 多可怕啊,一个普通人忽然获得了长生不死的能力,而且还不是将自己练成巫师也不是天生就是魔女的普通人居然长生不死了。 不难想象当时到底有多少人为了贪心私欲,和内心深处传来的恐惧去迫害这位长生骑士了。 “年轻人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老板换好烟斗里的烟丝嘬了口,再缓缓吐出一口气:“据说当年去的人也确实是很多,幕后的主事们一边饱含期待一边又暗自担心。不够后来他们知道了那位长生骑士只会杀死前去偷袭的人,而幕后的主事实在是太多无法清理一个个都相安无事。于是他们就十分高兴的用着手下人的家里人威胁他们前去刺杀,到后来不就出事了——因为他们的做法引来了太多人的不满,于是就革命啊,王朝统治就儿戏般的没了——那时候长生骑士本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是啊,莫名其妙的走的真可惜。”妇人轻轻笑着走到老板身旁轻声解释:“这间小旅馆当年刚刚开业时从来就没人在这住,愿意住下的也一直在闹事,但是我曾祖父可是头疼的不得了——直到后来长生骑士来了一次,也是为了进东方之森。” “曾祖父说他来的时候外面的风雪非常大,粗壮的松枝被风雪不断地积满又被吹下,他手里没有多少行囊,身形看上去像是刚满十九岁的青年人,眼睛漂亮得像是远在天边的北极光。”妇人将柴火放在炉子里炸出噼啪的响声,“曾祖父看见他独自一人走在风雪里就让他进了屋,看着他撩起兜帽将下面深棕色的长发露出来冲曾祖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曾祖父当时就觉得他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明明是有着这么温和笑脸的人怎么有一双冷色调的眼睛呢?” “当时风雪本来就大,室内也就只有一个小小的火炉勉强保暖,曾祖父这一次开门的举动就引发了众怒——强大的冒险者们本就待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靠着一个小小的火炉取暖,结果曾祖父开门的时候漫天风雪顿时进来了大半。” “当时那人拦住了准备讨个话题的众人好声好气、温温和和的说如果打起来的话他们就真的没有避雪的地方了,其中有几个坚持想要动手的也被他强行拦下了,那时因为这里地区偏远到底还是没人能认出来,不过就在那群冒险者走后不久的一个晚上终于还是有刺杀者趁着漆黑如墨的夜色闯进了这片鲜少有人踏足的北方。” “那天晚上那位骑士忽然就失踪了,我曾祖父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便安顿好祖母独自一人出来寻找,最后在一片平原上发现了他的身影。” “那位骑士脸色神色淡漠的站在那里,身边洁白的雪地完完全全被鲜血染成赤红色还在不断扩散,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但他依旧站在那里,平日里温温和和的笑容完全消失变得冰冷而淡漠,极光色的眼睛空茫黯淡的注视着远方。良久之后他才开口——别看了,该走了。” “他似乎并不介意行踪被曾祖父发现,也并没有将曾祖父杀死——祖母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她看着曾祖父与清洗干净的安迷修回来的时候满脸欣喜的将他们迎进屋给他们端来姜汤抱怨着骑士为什么要半夜出去。那时骑士像是恢复了一般笑笑的告诉说忽然想出去走走于是就出去了,曾祖父看着他这幅样子还是会想起当时他在山上的表情——他觉得骑士那时是在悲伤。” “到底为何而悲伤曾祖父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没来得及知道那位骑士就离开去往东方之森了。”妇人顿了顿,安迷修恰到好处的递给她一杯温水。 “骑士当时是没有说明自己就是长生骑士的,所以曾祖父并没有想很多。”她冲安迷修笑了,“曾祖父会知道他是长生骑士还是在当时过去几年以后,他再一次从风雪里来,带着满身的风霜进到旅馆好巧不巧的碰见一屋子闹事的人里有刺杀他的人被认出来了,但在于当时人多耳杂,万一长生的秘密被别人听了去就对他并没有好处所以他没有声张,还是在晚上悄悄把安迷修引出去了,不过这一次,我曾祖父看见了、也听见了那些事情。” “他看见那刺客在亡命之时发出询问,他问他为什么会长生,为什么就是不会死。曾祖父看见那位骑士笑着,笑的悲伤静静看着刺客的眸子黯淡下去用温温和和的声音自问自答:倒是难为你们为了一个诅咒这样拼命啊……” “他看见那个骑士缓缓蹲下身轻轻为那刺客合上还睁大的双眼语调悲伤:我倒是还很羡慕你们能死,不像是我一样想死都死不了。然后他回身笑笑,像是当初那样缓缓开口:别看了,该走了——有人在等着你不是吗?” 安迷修也不cha嘴,就这样静静听着这对夫妻讲过去的事情——他也很想知道那位长生骑士的事情,这与雷狮是无关的,也是有关系的。 呃……安迷修觉得脑子有点打结,他总感觉这对夫妻所说的故事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又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对,一时间他也不好开口打断——但是那对夫妻似乎也并不打算讲下去了,他们对他笑笑:“东方之森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那是一个被冰霜巨龙所庇佑的神圣之地,哪怕是那位长生骑士想进去也是费了将近一个多月左右——我曾祖父是这样说的。” “等等?”安迷修有些急切的打断了夫人的话语,看着她有些疑惑的得眉眼尴尬的挠着脸:“呃……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他进去了?” “是啊,进去了。”妇人眼里流转着憧憬的光辉:“曾祖父说,那位长生骑士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早在他曾祖父还在世的时候,那时他就已经也那位存在许久的巨龙打好了关系,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说起来这也是缘分,那位骑士先生似乎每次来的时间都像是算好了一般,他曾祖父在的时候来了,他曾祖父的曾祖父在的时候也来了,而到了他这一代他还是来了。” “只是很可惜啊。”沉默许久的老板摇头吐着烟圈语调像是在叹息一般的开口:“我们这一代的时候他没有来,曾祖父白等了这么久了。” 小旅馆内安静下来,只有柴火在炉子里噼啪炸开的响声回荡在不怎么明亮的环境里。 老板站起身拍拍安迷修的肩膀:“年轻人,要是想知道东方之森的事情,明天我们会与你细说的——算是作为你在这听我们夫妻俩叨家常的回报了。” 妇人捂着嘴轻笑出声,手上的细纹在火光下晦涩不清,她的笑容充满了轻松的意味:“已经很少有像你这样英俊年轻又身手不错的冒险者愿意听我们老夫妻唠叨了。” 安迷修摆摆手,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提出疑问:“呃……可以知道夫人您的曾祖父为什么还想见到那位长生骑士吗?” “这个啊……”妇人并不介意他的失礼,只是笑着举起原本安放在桌上的烛台递到安迷修手里:“明天他老人家应该会出来看看,你不妨去问问——啊,因为每次那位骑士都是随着风雪而来的,所以一般在下过大雪之后曾祖父就会出来看看。” 安迷修眨眨眼——果然是因为自己不是人类才无法人知道人类的想法吗?他都觉得这个人想见安迷修的想法都快要化为执念了。 可惜今夜可不是什么平安夜啊。 安迷修迷迷瞪瞪的听见旅店的走廊里回荡着一阵脚步声顿时就清醒了——在这里可没什么人喜欢大半夜的溜出来看月色。 当然今晚也没有月亮,它皎洁的光辉被狂暴的风雪遮在厚重的云层后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冒头。 安迷修趴在门上心里默默估量着走廊上的人数,心里的好奇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想知道他们在干嘛——或者说是在找些什么。 他还只是个刚满十八岁不久刚刚从少年变为青年的人,心里还是忍不住留着少年人对于新事物的好奇。 安迷修听见下楼的声音了,这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小心翼翼的将门无声的打开一道缝隙,刚好够他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外面的环境。 他看见橙红色的火把在黑暗中照亮了楼梯周围的一小块地面,几个身着黑色厚袄子中年人身材的人正从小旅馆二楼下到一楼,看样子明显是在找些什么。 一人忽的将目光转到安迷修的方向把安迷修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那人居然显示露出一副十分疑惑的样子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他十分不解的事情一般。 “乔德!在上面磨蹭什么呢?”他的同伴在楼下发出呼喊,被称作乔德的男人回过头看向同伴摇摇头,有些迷惑的开口:“没什么,就是刚刚看见那里有扇门开了——我记得刚刚我们走过的时候它还是关上的。” “怎么会呢?”他的同伴笑笑,轻步上楼也看了眼安迷修的方向随后拍拍乔德的肩膀:“嘿伙计!你就是太紧张了,放松些——要知道我们的行动是十分隐蔽的,是绝对不可能会被人发现的。”然后他拍拍依旧有些茫然的乔德率先下楼了:“走吧伙计,不会有人的。” “好吧,你是对的伙计。”乔德最后一次看了眼安迷修所在的门缝,耸耸肩也下楼了,“我可能确实是太紧张想多了。” 安迷修眨眨眼,终于开始放松肌r_ou_——他刚刚是真的被吓到了,那两人过来的一瞬间他甚至没想到躲避,他只是小心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两人的交流。 然后在两人的谈话中忽然听到其实他们并看不见自己之后才眨眨眼,终于想起了自己师傅在临终前给自己下的、在此次之前被他遗忘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强效忽略咒。 那时他才终于开始小心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巴眨着有些酸胀的眼睛缓缓放松下去,但是又担心其中有人能够发现他而不敢完全放松。 不过结果总归还是好的,那两个人都没有发觉安迷修的存在,这让安迷修心里一动——这些人都发现不了他,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现在到楼下去看看他们想要找些什么也不会被发现? 他一颗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极光色的眼睛燃起了一小把兴奋地火焰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溜到楼梯边上探出头看着楼下一群人小心翼翼的翻箱倒柜。 他深呼吸几口气之后朝着第一节楼梯迈出腿,木质的阶梯在过程中发出细小的咯吱声吓得安迷修又缩回脚小心的四处张望,有一种莫名的正在做亏心事的错觉,但是他很快又鼓足了气——他的骑士道可并不允许这群家伙在这家小旅馆里面这样四处乱翻。 但是他又不能将旅馆里的客人们惊动了,所以他绝对不能被发现了。 安迷修一咬牙——长痛不如短痛,点着脚尖迅速快捷的从二楼溜到正在被翻箱倒柜的一楼,但是他还是没有被发现。 他就这么站在被火光照的十分热闹的大厅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那如同强盗一般的家伙们四处翻找,却小心地避免了惊醒旅馆住宿的众人——他自己除外。 安迷修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到了后面他倒还是习惯了这种别人看不见像是幽灵一般的身份。 他此刻忽然有些庆幸起来——还好雷狮是能够看见他的,雷狮是不会忘了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还很注重于小姐姐们相处的安迷修这时候想起的并不是类似于安莉洁凯莉一般能将他的存在记在脑海里很久的的女孩而是收养他的雷狮,他本人也依旧没意识到他现在到底是怀揣着一件多危险脆弱的感情。 安迷修回过神看着那群已经开始收拾着准备离开的人有些不解——他们已经找到他们要的东西了?就这么准备离开了? 他还是决定跟上去,万一、万一他们还是打算回来或者干脆硬抢的话,只凭小旅馆里的那几名冒险者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定一个不小心都会有危险——好吧,他承认他确实也有些好奇他们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tbc 第 16 章 “……情报不应该会出错的,东西一定就在这里。” 尽管外面的风雪已经比刚开始那会小了很多,但是安迷修依旧能感觉到一股寒意透过厚重棉衣的缝隙悄悄溜进来冻得他忍不住一个小哆嗦——他忽然有些想念雷狮那个四季如春的小树林。 他忽然开始有些佩服那群面无表情依旧一副公事公办脸的样子冷漠的谈正经事——咳,对他们来说是很正经…… 安迷修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窝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找到——总不可能他们睡觉时还随身带着吧?” “……是有这个可能,那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贴身放着也不是没可能的。”为首的人抚着下巴沉思,口气颇为苦恼的叹息着:“不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今夜的心血倒是白费了。” “我说老大你到底在犹豫些什么?”他手下的人大大咧咧发出不满:“咱们平时什么时候干过这么细腻的跟个女贼似得的事儿?你该不会真是被山下那巫师给吓怕了?” “不得不怕——他的预言可是从来都没有出过错的。” ……巫师?安迷修对这个词汇非常感兴趣,巫师可是和魔女一般非常罕见的存在,在他所见到的生物之中似乎只有雷狮是巫师,但对于巫师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依旧不是很清楚。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去了解,想要去知道。 “是啊老大,所谓巫师不就是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抛弃了人类身份的背神之人吗?” “是啊大哥,他们迟早都会被我们仁慈的上帝降下背神的天罚,那群家伙的话我们还是不要信的好。” “但是我会信。”领头语调平静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我的直觉一向是不会出错的,所以我相信他也一定不会欺骗我。”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还想张口说些什么的队友们随意的笑笑:“嘿我知道我这话肯能是有些不太中听,但是你们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事实——当然,除了几个新来的朋友,你们能把你们手里的麻袋打开将两个孩子放出来吗?我们可不敢做人口贩卖这么大的生意啊伙计。” 安迷修原本有些出神的目光瞬间一凝——人群中果然有一小圈人缓缓聚集起来将一个麻袋围在中间不然人靠近,他们中有个人咧着嘴笑起来:“嘿伙计,你也知道有时候威胁真的很好用不是吗?” “这的确是一种很好用的方法,但是这就有所违背我做佣兵的准则了——你加入时间就应该知道我们这支佣兵队从来就不会对老人与小孩动手的。”领头脸色沉重,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安迷修有些惊讶了,佣兵一向都是只要你有钱,只要任务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他们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这还是首次看见这种不碰老人小孩的队伍。 他将目光转向那个微微挣动的麻袋脚步悄悄向那方向靠近,里面的人似乎是被绑住后还封住了说话能力只能这样动作细微的挣动着。 “你要搞清楚你们的身份朋友,我也很不希望和【伙伴】们动手啊。”那人无所谓的耸肩笑笑,森白的牙齿被月光映衬着反s,he出略显残忍的弧度:“我们可是佣兵,你在那里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是教堂的神圣战士团吗?别傻了伙计!你们是佣兵!是只要有钱什么都做得到的佣兵!你们还留着你那点可怜的同情心与道德感做什么呢?” “就是就是!老大说的对!难不成你们还在希望上帝会对你们那点根本就不需要的也可以不用存在的道德感给予夸奖吗?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白日梦?”那人身边的一人也笑起来献媚般的附和着:“你们原本就生于堕落的深渊之中,到底在渴望什么光明呢?那些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根本就是没意义的东西吧?” 安迷修沉默着召唤出凝晶与流焱,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怒火,却悄无声息的被他掩盖在冰层之下——他知道愤怒会坏事,他就算是动手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他不能伤到两个个孩子——尽管那群家伙的话着实是令人恼火。 “这不是有没有意义能够定论的问题,”领头的语调依旧平静,不过安迷修还是看见了他不经意间攥紧的手:“每个人对于事情的看法都是不一样的,我们这样做事自然是有我们的准则,但是就算是在臭水沟里的蚂蚁也总是会有晒到太阳的一天,我并不认为我们能够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了——请你立刻放开你手里的两个孩子,不然我不保证你和你的同伙能够全身而退。” “好!哈哈哈!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愚蠢成这样——在我手上有人质的情况下,您能确保您动手是不会伤到两个孩子吗?”那人依旧满脸无谓,比划着让几个同伙将两个孩子牢牢地堵在一个圈子里。 两个孩子哭泣着抱作一团发抖,两双颜色不同的眸子里溢满了相同的恐惧,看着较为老成的弟弟将颤抖着的红发姐姐抱进自己同样颤抖个不停的怀里小声的承诺着什么安慰她,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希望的光芒——明显是因为他自己所说的那些承诺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他和他的姐姐又不是什么童话故事中的主角,在这种时候除非是奇迹否则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不伤到他们的情况下将那群家伙打败呢?就算是目的就是为了就他们出去的,他们也有这么多人啊——说实话那位领头的没有直接放弃他们这对他们无疑就是好消息了,但是他们怎么可能不会受伤呢?能有一个活着的出去就好了。 男孩将姐姐再次往怀抱里紧了紧,他希望自己的姐姐是能够毫发无伤的,至少、至少活下去见到父母。 “埃米……”小姑娘可没有那群大汉的毛袄子,在冰天雪地里光着脚丫子瑟瑟发抖——他们是还在温暖被窝里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忽然就被绑走了,并没有像往常出门时一样被父母千叮咛万嘱咐的层层裹住。她用冻僵的手颤抖着揉去眼角还未结成冰晶的泪花抬头小心翼翼的开口:“埃米……我们不会要死了吧……” “我……我还没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呢……” 男孩抖的更加厉害,却依旧故作坚强的与她打岔:“老姐……都什么时候了还还想着你的白马王子?”他低下头,冻得森白的脸有些可怖僵硬,却依旧努力给她挤出一个带着无奈的笑:“我们一定不会死的……” 安迷修看着有些揪心,那边那人还在嚣张的笑着,领头的人依旧犹豫不决——他不想伤到孩子,却也并不想看见自己的兄弟们流血甚至牺牲——要知道对面的人虽然并没有他们多却也没少多少了,一定要拼死的还不一定是谁。 安迷修终于还是打算动手了,现在没人能够注意到他,那些大汉可并没有比他厉害的人在,他可以放心动手。 反正又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安迷修小心地注意着白亮的雪地——刚不就才刮过暴风雪附近的雪地上除了那群家伙刚才出来的脚印根本没有别的印记,偏偏今晚的月亮又十分明亮,银白色的月光温柔的洒在雪地上为洁白的雪地撒上光辉——它丝毫不在意雪地上正在发生些什么,它依旧温柔淡漠如昔。 安迷修在庆兴还好这群人多,脚印多几个也没关系,但是因为他还是不能在雪地上踩出声音——但是他们这群人的雪地靴很大,踩出的脚印也很大,安迷修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放两只脚进去。 他踩着脚印毫无声息的快速接近包围着两个孩子的圈子趁着众人分神迅速钻进空隙,可是他看着两个孩子犯难了——要怎么把他们带出去啊? 两个孩子也并没有在意到安迷修的到来,依旧自顾自的发着抖。 他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一咬牙一手抄起一个,在孩子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踩着凝晶腾空而起,流焱在身边环绕着制造暖气不让两孩子冻到——首要任务还是将两个孩子送回去要紧。 下面的一伙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两伙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腾空而起逐渐远去的安迷修三人目瞪口呆,随后反叛的那人咬牙切齿的瞪了眼那边也有点目瞪口呆的领头人脸上挂起皮笑r_ou_不笑的假意笑容:“尤里先生果然是好计算,现在这里拖延时间然后让人救走孩子吗?这倒是我的失误了。” “虽然并不是我做的,”领头的笑笑,脸上的神色忽然就放松了:“不过对我来说结果是不错的。” “哦?先生就一点都不担心他和我们是一样的——想将孩子诱拐出去买钱吗?”那人依旧满脸假笑,不过身后的人群微微s_ao动起来显然都是接到了准备去追击安迷修的准备。 “你的伙计们可都不是这样想的呢。”尤里笑笑,身后的人也哄堂大笑起来,暗中做好拦截的准备:“你的伙计们都知道要是想诱拐孩子的话去哪诱拐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拐被你们围住的呢?” “不用拦了。”安迷修踩着凝晶的剑身笑得温和,极光色的眼睛里冰凉一片:“在下可以知道你们为什么到别人的家里,四处翻找些什么东西吗?” 好吧,现在从双方变成三方了。 安迷修看着两边——一边皮笑r_ou_不笑气氛诡异,另一边面上惊愕无比气氛尴尬。 “没什么。” “我们在找如何在不惊动巨龙的情况下进入ji,ng灵之森。”尤里先生倒是笑的大方,“那份秘境的地图我们得到情报就在这家酒馆里,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 “你们是一伙的?” “并不是——或者说半个月前曾经是,现在就不是了。”他耸耸肩,丝毫不在自己的老底暴露在安迷修眼底下:“半个月前我们分成了两队,另一队去收集材料打探任务情报了所以有点缺人,于是就发布了招募。”尤里指向对面表情越发y郁的人:“他们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教堂那边最近好像是说西南一带发现了异族的踪迹,有不少人都跟着去讨伐了,什么人都有——佣兵、杀手、圣殿战士都去了。”尤里先生想了想,再次抛出一个重磅□□:“我觉得这一伙人倒是很像教堂里那一群家伙……” “你闭嘴!”对面领头者狠狠瞪他一眼:“对!老子就是教堂的!老子就是想要把东方那边的东西全部带走又怎样?” 安迷修眉毛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尽管他不是很喜欢教堂,但是现在并不是让他询问教堂到底是要干什么的好时机,他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解决了面前的问题。 “你们还是离开吧。”安迷修看着另一边面色不善的人依旧温和的笑着,“我不知道你们找寻的ji,ng灵之森是什么地方,但是我认为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比较好——他们既然有着巨龙守护就说明了他们并不希望外人来打搅他们的生活,你们这样强硬的闯进去到底还是不好的。” “你少在哪里假惺惺。”那人y笑着,装摸做样的挑起眉毛:“你当我没听到你和老板娘他们之间的对话吗?你到底还是冲着ji,ng灵之森去的!” “不过既然你们已经证实了巨龙的存在那我就要重新做考虑了。”安迷修笑笑,“我是想去东方之森,但是其并不喜欢用强硬的方法威胁别人交出进去的地图——如果巨龙不让我进去的话我大不了离开就好了。” “战胜它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逃跑我有绝对的自信——作为守护者的它是一定不可能离开自己所守护的地方。” “但是,为了预防在下与它沟通的时候你们乘虚而入,能否请你们离开这里呢?”安迷修收回凝晶流焱,脸上笑容温柔干净的向他们施了个骑士礼:“请配合,谢谢。” “噗!哈哈哈!”那人笑得肚子痛,抹开眼角的泪水挑眉y笑:“嘿!凭什么呢?这样做听起来对我们可并没有好处啊——我说,不如我们一起给这个狂妄无知的年轻人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你不用扇动我了,我认为年轻人还是有点活力比较好。”尤里耸耸肩往后退开两步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并不打算参与。 结果还是动手了。 那人满脸y狠的笑着让人在这里的拖住安迷修等人,自己带着一小部分人又准备回到小旅馆里将两个孩子捉住直接威胁小旅馆的主人。 但是安迷修那里会放他们过去?答案肯定是不。 于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就在这片被莹白月色笼罩的大地上悄无声息的展开,这是安迷修离开雷狮以后第一次动手。 雷狮有点无聊了,他家的小崽子这次走得有点太远了,他估摸着一时半会估计是回不来了。 今天是个小雨天,豆大的雨滴从乌云里凝聚成型后迫不及待的直线坠落,他们执着的砸在树顶的叶子上,树木的主干上,最后悄无声息的粉身碎骨——不过他们的数量很多,很快的就有‘勇士’穿过层层叠叠的叶片与枝干坠落在本就shi润的泥土与落叶上。 没准不会回来了呢。 雷狮打着呵欠,睁着有些朦胧的睡眼瞪着屋外树林的小雨天——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ji,ng彩了,那些美好的事物数不胜数,没怎么出过家门的小家伙很容易就会被这些美好的事物迷晕了眼,到时候可能就是自己拎他他都不一定愿意吧? 雷狮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转回身踩着吱呀吱呀叫个不停的老旧木梯上楼翻出几罐酒——今天不出去了。 他挠挠头发又开始烦躁起来,皱着一对好看的眉毛——小崽子已经开始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了——要是换作以前小崽子不在的时候,别说下雨,下刀子都阻拦不了他雷大爷出门买酒喝的心情。 可是自从小崽子来了之后呢?他就开始习惯了自己的衣袍每次出门都被他拉住,然后小家伙就会用各种理由不让他淋雨,连酒也在不知不觉中少喝了很多。 不然平时哪里会有存货呢?早早的不就被雷狮给喝干净了。 但是现在到底还是不一样了,他已经开始习惯了那个小崽子每次从不同的高度轻轻扯住他的衣袍,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在自己满脸不耐烦的时候小崽子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变化的。 习惯真是可怕。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的完全不停息,雷狮看着才没一会就被喝干净的小酒库有些无语——早知道当初就多买一点了。 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是不想出去,于是雷狮打了个呵欠踩着吱呀吱呀的老旧木梯回到二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准备睡过去。 习惯真不是个好东西。 tbc 第 17 章 回到安迷修这边来——他现在才觉得有些尴尬,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实力。 他看着那位原本十分镇定的尤里先生目瞪口呆盯着他发呆,他挠挠头发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像是身后的哀鸿遍野跟他毫无关系似的。 尤里终于回过神来苦笑一声——刚才的战斗他们这一帮子人几乎都没出什么力,绝大部分还在犹豫的时候安迷修已经十分冷静的把人给解决了。 本来他想上前帮忙的时候被安迷修拒绝了他就想着——现在的年轻人果然还是有点太过狂妄自大了,现在迈出的第一步先要让他吃点小亏。 他对自己的兄弟们小下暗示:只要安迷修有撑不住的迹象他们就马上给予支援。 但是谁知道安迷修根本就没有露出过吃力的样子,脸上从来都只有淡定从容的笑容——毕竟这群家伙再狠,狠的过星月魔女么?狠的过星月魔女和冰宫圣女毫不留情的合击么? 尤其是这些人还都只是普通人,对于已经适应了用通灵的凝晶流焱战斗的安迷修更是和玩一样。 于是佣兵团双方,不管是准备支援的还是原本就进攻的一下子全愣住了。 这真的是一个人的战斗力? 他们不敢相信。 但是过了有一会了,目送着那群家伙远去背影的众人中最先开口的依旧不是尤里,是安迷修。他用着几乎叹息一般的语调说:“别看了,年纪这么大了还在外面很容易生病的。” 一棵树后面颤颤巍巍的走出一位老人,他拄着拐颤抖着嘴唇,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安迷修不放,随后语调颤抖着抬起手揉揉眼睛,嘴唇开开合合像是魔怔了一般反复嘟囔着:“太好了、太好了……我又见到了……” 安迷修愣了,不远处赶来的旅店老板娘和老板愣了,边上仅剩的佣兵团愣了,安迷修眨眨眼,有些不解的伸出手指指自己:“……啊?” “也就是说您今年……才十九岁?”那位老人微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沙哑的声音透露出些许严肃:“抱歉恕我冒昧——在我看来,就算您和长生骑士殿下并不是同一个人,你们之间也有着必然的联系,一定会有着联系——不然那位大人的双剑也不可能就这么随意的认你为主。” 小屋火炉里的木柴劈啪作响,安迷修那一双极光色的眼眸被藏在棕色的头发下面神色不明,但最后他还是叹口气笑笑说:“这我是明白的,我们一定有联系。”雷狮不就是吗…… “您可能有点误会了,”老人家摇摇头也是一笑,他看着不远处依旧忙碌的曾孙女时不时投来惊讶疑惑的目光继续往下说:“我说的联系,是指灵魂上的,不是物质或者与某人相关。”他回过头对上安迷修惊讶的目光:“我倒是没想到,有生之年里我也能看见那位长生骑士的脸在我面前做出这么稚嫩又有些迷惑的表情……” “其实有些时候不记得真好,那么漫长岁月里的孤寂和慢慢无人铭记的痛苦被遗忘了,也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了一般——我留下来其实也就是想告诉他,这里还有一个记住他的人,他不会太过寂寞,但是现在似乎终于不用了。”老人家轻轻咳嗽两声,接过安迷修递过来的毯子罩在身上,一双有些浑浊的灰黑色双眼露出温和的笑意:“无论怎样还是谢谢你了,真的,至少我在死之前还能看见长生骑士的剑,和他那张恒古不变的脸。” 想对比安迷修这边云轻风淡的解决敌人,雷狮这边倒是拼的十分惨烈,。 他就十分随意的暴露着自己满身的伤口,有几处如果不处理的话更是随时能够要了他的命——但是雷狮不在意。 反正一定又死不了的。他这么想着,安安静静的看着原本安静宁和的小树林被一群不速之客闯进,随后也不等他说些什么直接就挥着刀剑与一堆的不知名的卷轴就这么冲过来了——不过这也省了不少事,反正雷狮也不想这这么一群家伙多费口舌。 他看着那一堆魔法卷轴与施放法术的巫师难得有些兴奋地眨眨眼——小崽子不在真是可惜了,难得有人愿意在这里放几朵烟花他居然都看不到。 但是雷狮对烟花也不感兴趣,只是单纯的发表一下感叹而已,随后他就十分淡定的拎起自己那像是锤子一样的法杖冲上去了——他这个法杖还是好多年前卡米尔、佩利还有帕洛斯都还在的时候大家一起设计的,当时是抱着反正雷狮也不是很喜欢远程攻击所以干脆弄得能近战也能远轰的样子。 雷狮对此还是十分满意的,不远处的小镇子看着树林里整天的雷声和不住落下的闪电忍不住跪倒在地向神明祈求着希望能够早点平息下来,希望里面居住的恶魔能够早点被教堂的人给清理掉。 呵,教堂。雷狮嘴角冷冰冰的一勾,十分不屑的看着满地的尸骸——现在不也是一群垃圾,不过就是靠着一群又一群的垃圾来维持表面富丽堂皇的垃圾集中营? 暗地里都不知道干了多少灭绝人性的事情——和这群人比,老子都能算是温柔了。 雷狮撇撇嘴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和不知道是那个家伙的血就踩着一地尸骸回到地面依旧干净整洁的小屋前换下衣服把身体擦干净——小崽子回来前要收拾干净啊,不然又要被啰嗦了。 倒是可惜了,刚买回来的酒刚刚战斗的时候打碎了。他看着在尸体与血池子里泡着的几块已经分不出原型的玻璃残骸有些心疼的叹口气——只能下次再买了,今天是喝不倒酒咯…… 安迷修看着面前高大的雪山有些无语——您倒是和我说说龙在哪里啊……连地点都不知道我怎么找? 不过他看着今天难得出太阳的天气眯眯眼睛——算了,难得的好天气慢慢找吧,雷狮应该也不急着让我回去…… 不过事实上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只龙所在的地方——不过似乎看上去并不适合谈判的样子——那只龙正在被围攻,被昨天晚上被他教训过一顿之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的家伙们围攻。 不是说好输了就不来打扰它的吗?这群人是不是不知道是很么叫诚信啊?安迷修这么想着皱起眉毛,手上拎起两把剑毫不犹豫的就是两道剑光过去。 龙原本打算反击的动作一顿,一双浑浊的明黄色眼镜有些惊讶是的盯着从高处落下的青年,它就静静的听着他用让它极其怀念的声音开口:“你们昨天不是说好了离开?为什么现在又来做这些小人之事?” “老子爱干什么干什么,关你屁事?!”领头的那位似乎是彻底不需要顾忌些什么了,一双细小的眼睛满是y狠之色:“我们教堂要得到这片雪山后得到ji,ng灵!它们能卖大价钱你知道吗?!这是多少财富你知道吗?!” “就因为这点身外之物你居然就想要对那些生于自然,是大自然宠儿的它们下手?”安迷修拧起眉毛,看着他们的目光彻底变得冷漠而鄙夷:“我今天站在这里,我就觉不能让你跨过这条山脉接近它们!” “它们不应该属于任何人!他们生于自然,就应该是在大自然里自由自在、与世无争的生存下去!而不是像作为商品一样贩卖到各地被人玩弄、侮辱的!” 龙那双浑浊的眼睛一那么一瞬间闪烁起清亮的光泽,它看着面前背对着它的安迷修眼睛里的光芒慢慢的又变得有些晦涩难明。 它觉得有些怀念,但是又莫名的悲伤——安迷修也不是那位长生骑士了,也不是那位因为身上诅咒被它误会成邪恶之人强行直接开打的那位长生骑士了。 它仿佛能够看见他背后伸展开的淡灰色羽翼在阳光下反s,he着淡淡的金光,那种淡漠的神圣气息透过身体从灵魂深处轻轻浅浅的透露出来,并不浓郁,却干净的能净化心灵——不过除了像龙这样古老的生物以外也真的没有人能察觉出来,比如依旧在和安迷修争执着的那一伙、自称来自教堂的人。 龙愤怒的咆哮着,直接一爪子把正皱着眉毛还想说些什么的安迷修抓在手里,直接就是一口龙息喷过去——当它听不懂人话啊? 龙可不仅仅是ji,ng灵之森入口的守护者,同时也是这座雪山的守护者,在安迷修首次到来之前它经常能听见人们来来往往的动静,也观察过他们的行为,能通过模糊的几个字眼得知他们的意思,在安迷修到来之后为了方便交流它更是缠着安迷修让他教过龙人话。 它怎么能不愤怒?这里是他守护的地方,而这群家伙却明目张胆的讨论着要将他守护着的ji,ng灵们贩卖掉它当然愤怒。 安迷修震惊了——他知道龙十分强大,也知道龙是会发怒的,但是他没有想到龙发怒时居然会先把他给护住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原本再和他争执下去他都要忍不住动手了的时候那只龙迅速将他抓在手里,再一抬头就是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面前面目可憎的人们在龙的吐息之下连带着厚厚的积雪一同轰向远方变成粉末,最后一切缓缓归于平息,除了地面上露出的沟壑以外再也看不见有人来过这里的踪迹。 龙满意的扇扇翅膀把安迷修放回地面上,然后小心的趴下身子自己观察这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他似乎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但是对它来说面前之人和以前总体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它一双如同流动着黄金一般眼睛盯着安迷修闪闪发亮,一声低低的咆哮声出口:“嗷?” 你是要进ji,ng灵之森? 安迷修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懂了这只龙的意思,虽然他是真的很想知道——所以他只是抹了把脸叹口气,有些无奈的笑着开口:“是啊,我是想进去看看的。” “嗷?嗷……”龙有些委屈的甩甩尾巴,金色的眼睛里流动着不屑的光:“吼?!” 你怎么还是对人类下不了手?而且你居然还和他们混在一起…… 好了伤疤忘了痛嘛?! “呃……”安迷修有些尴尬地眨眨眼,无奈的冲着它摆摆手:“首先我也不是那位人生人养的长生骑士……而且我现在依旧是被人养大的,所以我坚持认为人类中依旧还是有善类的……”魔女……也算人吧……他挠挠脸有些尴尬地笑笑。 “哼……”龙这次干脆十分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抓起安迷修张开翅膀飞走了,一副懒得和他继续争辩下去的样子。 它忽然又觉得有些欣慰——安迷修到底还是没有变的,他依旧还是那个安迷修。 tbc 第 18 章 安迷修知道脚踏实地的时候依旧是一脸懵逼的,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只龙可能是长生骑士的朋友,但是就算是他与长生骑士有灵魂上的联系,他们毕竟还不是一个人。 他就站在这个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地界里,目光穿透入口的树木看向不远处依旧白雪皑皑的雪山暗自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这里简直就是夏天挨着冬天,他们就这样互不干扰的静静相依着。 “你们人类怎么又来了?”他身后传来声音,安迷修安安静静的扭过头去看着面前长着一对尖耳朵相貌俊美的青年,他背后还扇着带有碧绿色流光的两对翅膀。他看着安迷修望过去的目光他有些疑惑的皱起眉毛,眼神中透露着些许警惕:“你们又找族长吗?又想干些什么吗?” “不了。”他只是笑笑,极光掠过雪山照进森林中碧绿的湖水中微微荡漾,阳光穿过紧密的树叶在湖面上破碎成斑驳的光影,树叶在湖面上微微飘荡着,又被路过的微风吹得微微荡漾,那ji,ng灵就看着面前的青年十分淡定的融合进森林,就像是他本来就生活在这里一样的。 安迷修那双眼睛微微眯起来,清朗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开口:“我就过来看看,不打扰你们。”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安雷]遇爱而亡 作者:枢允澜 第4节 有什么话在ji,ng灵喉咙里滚了滚,最后干巴巴的变成一句:“你逛着吧,我还是要去告诉长老和族长。” 安迷修叹口气,十分随意的耸耸肩表示您请随意。 ji,ng灵再次狐疑看了他两眼,最后终于还是掏出一片叶子递给他表示进入的许可,然后扇着翅膀迅速离开了。 安迷修看着那片碧绿色的叶子吐露出浓郁生命气息的样子也明白了个大概——应该就是森林中心生命之树的叶子吧。 他将叶子放进口袋带着笑意慢慢走近森林——安迷修真的挺开心的,他回到森林的感觉和回到家似乎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里没有雷狮而已。 而且雷狮也不会住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安迷修这么想着,微笑着向冲他点头的第五位ji,ng灵示意——雷狮虽然迷恋人间喧嚣,但是本身自己却一点都不喜欢参与进去,这点就和当初的长生骑士一点都不一样。 那位长生骑士是只要来到一个地方就会与当地的居民们融合得很好,但是雷狮只会选择冷眼旁观,这就是安迷修于雷狮的区别了——长生的骑士融入世间,不死的巫师冷眼旁观。 安迷修慢慢的在ji,ng灵之森转悠着,看着四周在外界难得一见的树木有些怀念的眯起眼睛,然后微微一愣之后有迷茫的叹了口气。 他找了处阳光不错的地方坐下长出一口气,仰头看着在ji,ng灵之森里难得透露出来的灿烂阳光眼神中依旧有些迷茫——本来跑出来是为了想清楚的,但是现在反而觉得他越来越不明白了。 他到底是谁呢?他是安迷修?是长生骑士?是天使之间的平衡?都是,又都不是。 他身份太多了,但是不管是哪个身份都和雷狮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是安迷修一定会喜欢雷狮,是长生骑士肯定是爱着雷狮,那么如果是平衡呢?他是喜欢雷狮的吗? 他不懂。 “终于找到了。”最开始见到的青年看着安迷修一副快要睡过去的样子眨眨眼,翠色流光一般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敌意,但是却透露出浓郁的好奇:“麻烦您和我走一趟吧,长老想要请你见见他。” “好啊。”安迷修站起身,眼睛里还带着些迷茫但脸上的笑意已经率先显露出来——他自然是知道那位长老想要见得不是他,而是那一位长生骑士。 他叹口气——万千人之中偏偏是他会长的和‘安迷修’一样,千百人中偏偏是他与‘安迷修’有联系,百十人中偏偏是他拿到了属于‘安迷修’的凝晶流焱,十个人里只有他会与见雷狮。 ‘安迷修’深爱致死的雷狮。 但是他可能最多只是有点喜欢雷狮了。 “您在迷茫些什么呢?”年迈的老人拖着胡子乐呵呵的笑着,背后像是水晶琉璃一般闪着梦幻光彩的翅膀时不时微微扇动着,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青年模样的安迷修笑笑:“又有什么事情困扰到您了?” “嗯……”安迷修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想到怎么开口,最后他只好用希冀的目光望向面前的老人:“虽然可能与那位长生骑士有联系,但是我并不是你们所期望的那位长生骑士啊?似乎并不值得让您直接出面吧……” “不不不,”老人笑着,一双眼睛透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我相信我并没有认错——您,一定就是安迷修本人没错。” “虽然没有办法证实,但是您相信这样一个说法吗?”老人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表情严肃起来,他看着有些恍惚的安迷修缓缓开口:“传说,一个人在死亡之后,他的意识会被拉出体外,那个东西我们称之为灵魂,而在人们死后灵魂就会理出体外被神明带走,随后就会来到一位母亲体内被重新生育出来——但是有一个缺陷就是,当那人再次出生之前一定会失去以前的种种记忆。” “那时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婴孩一般重新降临这个世界,他们可能与以前不太一样——可能是性别,可能是性格、名字、种族……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的灵魂。”长老笑了,无比慈祥:“灵魂就算是再怎么这样不断循环,都一定保留着最开始的样子,这是一定不会变的。” “您要找到‘本心’啊。” ……这倒是说得容易。安迷修这么苦笑了一下,也没问下去了。两个不是人的生物就这么坐在并不算窄的空间里相对无言,一方抚着胡子眯起眼睛温温和和的笑着,另一方则是有些苦恼的揪着眉毛。 多怀念啊,这个场景。老人看看窗户外面被照的闪闪发亮的树木眯起眼睛笑的像是个孩子,这种童真的笑容出现在老人这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十分有违和感,但是依旧不可否认的是老人真的开心。 这和个场景他真是记忆犹新,但是他也是满脸困惑迷茫的看着那位长生骑士坐在那里温温和和的笑着,时不时心情颇好的用极为复杂的古老语言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子——明明ji,ng灵族也算是古老的种族了,但是长老却没有听过那样的语言和调子。 他只能说明安迷修实在是活的太久了,没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也没什么生物会闲着没事去问问安迷修多大了——毕竟说不定人家自己都忘了个干净呢。 最后安迷修还是叹口气笑笑开口:“我明白了。” 长老也是笑笑,刚开口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另一个声音比他还先开口:“长老!上次是您不让我和人类交涉!现在您怎么又让人类进来了?” 安迷修一愣,长老倒是好脾气的笑了笑:“没事,我这的年轻人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事理,您先坐坐。” “没事啊,让她上来呗。”安迷修只是笑着摆摆手——反正他本来也不介意:“正好也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于是现在场面就很尴尬,安迷修捧着杯茉莉花茶看着边上坐着的姑娘——一头灿烂的金发,一双充满生命气息的碧绿色眼睛有着勃勃生机,此时她正十分愤怒的指着安迷修对着对面端坐的老人开口:“……您怎么能让人类进来呢?” “有什么不能的?”长老优哉游哉的吹了吹茶杯上飘着的花瓣冲着小姑娘一笑:“恕我直言——女皇您上次不是也让人类进来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请进来的身份可比我请进来的客人尊贵多了——那位可还是来自教堂的人类呢……” “……我承认,上次的损失确实是我的过错,但是长老。”小女皇深呼一口气,一双眼睛盯着长老语调严肃:“上次您阻拦我我并没有听是我的过错,但是这次您为什么又让人类进来了?” “在这里我觉得我有必要cha一下嘴……”安迷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尴尬地挠挠头发空着的手指指自己:“我不是人类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人类了?” 屋里除了安迷修以外的两只ji,ng灵都是一愣,长老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会安迷修之后似乎是有些恍然了,但是小女皇则是直接不管不顾的开口:“那你不是人类你是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安迷修笑了,他将身上原本因为从雪山上下来就只剩下的白衬衫脱下来露出背部没多少遮拦的紧身衣,随后一对淡灰色的羽翼微微展开,但是因为空间有点小只能委屈的收拢在身边。 “硬要说的话,我应该算是天使们之间的‘平衡’。” 他开口:“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和人类结了什么大仇吗?” 好吧,事情说简单也是简单,但是硬要解释起来还是来自小女皇的大意——她没记清楚祖训上曾经过说,ji,ng灵之森的入口并不只有被巨龙守护的山脉一个。 她也并不知道、并没有经历过长生骑士被疯狂追杀的事情和各个种族被逼迫的逃亡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教堂依旧像是传言那样光明神圣,要将神的光明洒满大地——ji,ng灵也是信奉着神明的,自然之神。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像是生活在海里的海妖们也依旧信仰着海神一样,他们生于自然,自然也将自然之神看作是自己的生母一般。 于是当教堂之人从那个‘缺口’中流进来的时候长老的主张是杀人灭口,但是ji,ng灵那里是爱好杀戮的种族?他们爱好和平自然——而且对于外接进来的、来自于教堂的‘客人’他们自然是更加下不去手。 他么依旧天真的奢望着如果自己的族人跟着教堂的人出去了之后还能将自然之神的恩惠带回到ji,ng灵之森里来。 但是他们错了,错的一塌糊涂,他们的族人在外面受尽侮辱凌虐,逃回来的两个族人被发现的时候也是重伤垂死,他们流光溢彩的翅膀已经被贪婪之人从身体上生生分离做了收藏家们眼里的珍宝,在拍卖场里卖出天价。 他们哽咽着泪流满面的向小女皇哭诉着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随后表示在没脸面面对ji,ng灵之森的各位家人,更是十分惭愧的说原本在外面的族人这时候已经全部因为身体被玷污失去了ji,ng灵的高洁已经全部自尽,随后他们并没有留给ji,ng灵之森里其他人震惊的时间直接自尽。 他们留下的遗言更是让这位小女皇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愧疚——“能够在故乡的土地上死去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只求女皇以后……不要轻信人类啊……” 随后ji,ng灵之森内不就爆发了混乱——一部分人认为女皇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位置上了,另一方面又有人认为女皇当初也是好意,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过错大家应该更加团结的面对接下来的事实——人类已经开始不断对ji,ng灵之森下手的事实。 这时候也有人想起之前因为说要杀人灭口的长老来了,于是最后干脆的提议让长老来做判决。 “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能积极改正也说明你是个好孩子。”就在大家都认为长老会直接将女皇换掉或者自己上位的时候他只是慈祥的笑了笑,抬手揉揉小女皇的脑袋叹息着开口:“不过这件事我也有错,是我太顾及你们年轻人的心里承受能力没给你们讲那一段沉重的历史导致重演——不过在这种时候我们不先做好防卫和抗争的工作来闹内讧,这样真的好吗?!” “而且我们就算是这样闹下去,又能争出什么?那些死在他乡的ji,ng灵们能活过来吗?”长老重重的喘息着,混沌的一双老眼闪烁着泪光:“这件事情,不仅我有错,女皇有错,你们也有错!你们错在不该对外来者放松警惕,更不该对教堂之人放松警惕!这件事我们不能有下一次的经历!” ji,ng灵们面面相觑,最后终于纷纷叹口气,有的甚至悲伤的哭出声来——那些都是因为身边之人离开的ji,ng灵们,他们已经不敢想象自己身边的他们遭受到了什么事情。 安迷修叹口气,他的翅膀已经收回去了,衬衫也好好的穿在身上,一双极光色的眼睛满是复杂之色——他在听完事情没多久就乘着夜色离开了ji,ng灵之森,只不过他没想到教堂居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千百年前他们追杀安迷修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一个普通人要是忽然有了长生不死的能力谁不害怕?谁会不想他死? 但是另一方面的y暗角落里又不想他死,毕竟他要是死了长生不死的传言就会不公而破——不过好在安迷修一直都没有死,也没有丝毫要隐藏自己的习惯,就这么顶着一张大陆贵族皆知的脸四处招摇的晃荡着。 当初还好些,教堂还能集合各族一起对安迷修动手,但是谁知连换了两代教皇安迷修依旧没有被杀死之后他们渐渐有了放弃的心思,但是毕竟当时开头的就是教堂,总不可能先投降的也是教堂,于是他们干脆就开始满满的懒散下来,十天半个月任凭民生怨言他们也不为所动,最后在各族都有些不耐烦的想要去教堂要个说法的时候教堂终于想出了个荒谬的主意——干脆点,将那些珍惜种族一起捉起来,能在黑市上卖个好价钱的就卖掉,杀了之后能为己所用的就为己所用,能够留下来的稀罕物就留下来做收藏。 可怜当时各族都很纯洁,对于人性的险恶一点都没有了解于是数百条生命就这样十分随意的用来满足了人们的私欲,而他们还毫不自知——反正当时还有安迷修这么一个长生不死的老妖怪做黑锅王,教堂的人只要在人失踪之后做出一副慌张的样子四处寻找半天,最后在摆出沉痛的样子告诉他们:你们的族人已经死了,我们当时发现了长生骑士的身影,但是很抱歉我们始终没有勇气去接近他…… 随后那些自予为正义的教堂只要看着那群家伙对安迷修的恨意日渐增多就好——甚至他们还会产生一种扭曲的快感。 但是很可惜,他们的伪善在一段时间里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长时间帮他们背黑锅的安迷修那时候在夜好脾气不下去了,那么大年纪的他愣是仗着自己死活就是不能死的身体强硬的杀进总教堂,把教皇硬生生从王座上杀进满是疮痍、全是各族断肢残臂的地下室。 于是在各族人民震惊说不出话的时候,他们看见平时最多也就皱着眉毛、一副老好人相的长生骑士一只脚将半死不活的教皇踩在脚下,手里的两把剑上面布满鲜血,身上也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最重要的是他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是云轻风淡的笑容,他变得十分冷酷,一双极光色的眼睛闪着冷光,脸上再没有了一丝笑意,他就连语气都是淡淡的。 他说:“你们不是要解释吗,自己找吧。” 随后他又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直接突出重围不知去向,之后的事情就是理所应当的各族强硬的将教堂的势力一压再压,甚至有些地方决定直接将教堂掀翻,但是最终这个提议还是被制止了,因为教堂怎么说都是人类的信仰,一旦掀翻的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最后教堂还是保留了下来,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依旧贼心不死,时隔那么多年各族中经历过那些还活着的基本上就不剩下多少了,年轻的也没几个在乎这件事情——或者有些老一辈的根本就没说。 不过老一辈记忆最深刻的大概就是——原本从不主动攻击别人的安迷修,在那次之后只要见到任何一个异族首先都是抬手举剑摆出一副防御姿态。 不过人类对于他们自己内部可以说也是非常险恶的了——因为巫师和魔女本来都应该是人类的,只不过他们一个是自主修炼一个是天生就是那样。 说道巫师安迷修心里一紧——雷狮也是巫师。 于是他不在耽搁,立刻朝着自己家里的方向前进,心中默默祈祷着雷狮不会有事。 但是雷狮本来就不会有事,他可是身中不老不死诅咒的巫师啊。他这么想着,脚下并没有减慢半分,甚至还有逐渐加快的趋向——他不仅仅是希望雷狮不死,他更希望雷狮不受伤。 tbc 第 19 章 不过安迷修回来的时候真的是被门口的尸山血海给惊呆了,数十成百的尸体聚在他和雷狮居住的小木屋门口,那一瞬间安迷修第一反应不是恶心的想吐,而是看着这一片的尸山血海第一反应是雷狮一定没事了直接松了口气。 安迷修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张开翅膀飞过去了——因为要是真走过去就太慢了。 好吧,安迷修承认自己想见雷狮,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雷狮——他这一路赶回来胡思乱想的感觉自己快得妄想症了…… “教堂那边最近好像是说西南一带发现了异族的踪迹,有不少人都跟着去讨伐了,什么人都有——佣兵、杀手、圣殿战士都去了。”这是那个时候遇上的先生说的,安迷修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住的森林就是住在西边偏南——他忽然十分讨厌自己的反应能力。 “雷狮——”正窝在沙发上打瞌睡的雷狮睁开眼睛,懒洋洋的推开窗户又躺回沙发里,任由那只已经老大不小了的小崽子从窗户外面飞进来扑在自己身上收拢羽翼,他甚至还有心情伸出一只还缠着绷带的手抚上天使翅膀上柔软的长羽,小崽子敏感的抖了抖,然后抬起脸果不其然又是一张泪眼汪汪的表情,他用带着浓厚鼻音不在清朗的嗓音有些委屈似的叫他:“雷、雷狮……” “行了,你还哭?”雷狮挑起眉毛,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又不是你受伤——行了行了快收住!你信不信再哭我不养你了啊?” 此言一出果然效果拔群,安迷修迅速收敛了有些哽咽的哭声,只是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揉眼睛,随后乖乖从雷狮身上下来,看着人一身的绷带又是一阵激动的掉眼泪,然后又开始接连不断的往雷狮身上刷他仅会的几个治愈术——但是天使天生的法术加成导致没刷几下雷狮身上的伤直接就好得差不多了…… 雷狮满心复杂的看着小崽子拆开他好不容易缠上去的绷带,心里想着以后干脆就不缠绷带了,就这样等着小崽子回来算了。 安迷修也是满脸茫然——他记得师傅的笔记上说治愈术是没这么厉害的,但是为什么这么快就没事了……? 两人一个满脸稀奇的拆绷带,一个淡定的昏昏欲睡——不过总算是能风平浪静一段时间了。 安迷修回来了意味着忽略咒再度强硬的生效了,也就是说那群来自教堂负责收尸的一群人哪怕就是从他们家门口晃过去都看不见两个刚洗完澡正在让头发自然干的家伙——准确的说是雷狮原本想让头发自然干,但是安迷修抖抖shi哒哒的翅膀拎着毛巾跑过来嘴里嘟囔着伤还没好一定不能再着凉什么乱七八糟的,雷狮翻翻白眼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横竖不用他自己动手。 给雷狮擦干头发之后安迷修抖抖手腕,随后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免费帮他们收拾院子的人还是淡定的自己爬上了屋顶,随后在宽大的屋顶上舒舒服服的呼出一口气,十分淡定的闭上眼准备让自己翅膀上shi哒哒的羽毛自然干。 不过安迷修现在是意识到自己师傅到底给自己留了一笔多大的财富,甚至可以说是能让他受益终生。 今天的安迷修很苦恼——他终于算是被雷劈了一下开窍了。 他果然还是喜欢雷狮的。安迷修再叹一口气,然后十分不冷静的抹了把脸看着这里的天空一如既往地蓝,树木依旧翠绿的像是不会有秋冬一般。 他早该想到的,只要是安迷修,就一定会喜欢雷狮——这一点不管是在曾圣骑士身上还是堕天使身上一样的灵验。 所以他到底要怎么面对雷狮?如果——好吧,也许没可能,但是万一如果雷狮也喜欢他,然后雷狮死了,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他终于还是慢腾腾的挪动脚步回到他和雷狮住的地方——已经中午了,再不去做饭他都不知道雷狮会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实在是有些苦恼于自己对雷狮的感情,不知如何应对——他可清楚地记得雷狮那时候浑身都是绷带——好吧其实对于雷狮这种根本就死不了的人实际上并没有多严重,但在安迷修眼里也就差不多了。他躺在沙发上脸色还有点苍白的样子,安迷修现在也能毫不夸张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吓得他心脏都快要停跳了。 虽然天使的生命本来就不是靠心脏维持的,所以就算是心脏停跳了他们短时间内——至少四五个月内是不会有事请的,但是也就那么几个月…… 他再次叹口气,极光色的眼眸里不同于平时的温柔露出几分苦恼和挣扎,一向温暖如阳光的安迷修难得的犯了忧郁:“怎么办呢……” 他十分清楚的知道雷狮不能喜欢任何人,一旦喜欢了别人他就一定会死,可是他又不能不喜欢雷狮——他想和雷狮在一起是真的,并不是像这样一直普普通通的在一起,而是更为亲密一点的永远——他渴望得到雷狮的爱,哪怕只是一小点的喜欢也足够让他兴奋了。 但是雷狮似乎依旧把他当做是个孩子,他也确实是有资格把他当做个孩子,并且更让他觉得消沉的是——雷狮活了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以上了,但是安迷修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有喜欢的人,甚至是心动一下的人也没有。 安迷修觉得十分绝望——他可不信这千百年里就没有和雷狮处过时间的人,比他优秀的肯定也比比皆是,但是又怎样呢?雷狮照样没喜欢上他们,所以自己说不定也没机会。 先不说别的,就单说雷狮还没有逃出皇宫从布伦达改名为雷狮的时候遇上的那位长生骑士就比他好很多吧?就算是自己现在与他有联系也肯定是比不上他的,但是雷狮一样的没对他动心。 他垂头丧气——他希望雷狮喜欢他,但是又别扭的不希望雷狮死去,同时也希望自己赶紧摆脱‘喜欢雷狮’的想法。他抬头看看有些y郁的天气又是叹气:厉害了老天爷,这是什么人生安排…… 老天像是觉得委屈似的,十分应景的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春雨,细细密密的水珠落在一层又一层的叶子上凝聚起来晃晃悠悠的滑到下一层,最后终于冲过层层阻碍经过前不久还有些燥热y郁的林间空气,慢慢落在满是落叶的地上。 他该感谢那群过来收拾尸体的人吗?感谢他们把尸体收拾的干干净净,没在这里留下什么病菌。 安迷修坐在屋檐下看着渐渐shi润起来的地面垂下眼睛——他讨厌下雨,尤其是春天的雨,这让他很容易想起来雷狮的母亲是在这样一个春天去世的,长生骑士也是在春日的忧郁细风下带着笑离开。 他记得雷狮没中诅咒之时能陪伴雷狮到最后的卡米尔也是看着自己兄长一成不变的面容与自己逐渐苍老下去的身体每天叹息着,最后离开时也是用那双装着蓝色大海的眼睛看着雷狮小声开口说完“对不起……大哥……”这么一句之后也在春日明媚的阳光下静悄悄的离开。 安迷修应该讨厌春日,先不说他对春天细软温润的雨没什么好感——他的师傅也是在一个春日的夜晚被强行拖出那座温馨的小房子带到广场上,被民众点燃的烈火在或兴奋或祈祷的声音与目光中化作灰烬。 雷狮一看就知道自己家养的小崽子在想些什么,这让他有些苦恼——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这么苦恼过了。 早知道就不一时心软的带回来了。雷狮这么想着挠挠头发,随后眯起一双紫色的眼睛打了个呵欠——不过很可惜的是现在丢掉也来不及了,好歹也是养了这么久了丢掉了还会回来很麻烦。 好吧,实际上雷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愿意离开这个和小崽子一起住了这么久的房子——可能真的是那句古话显灵:习惯成自然。 虽然他自己本人的直觉告诉他绝对没那么简单,但是雷狮也找不出别的答案——因为他不可能是喜欢安迷修的,因为他一直都没死。 他这时候忽然就有些能理解那时候那位长生骑士的想法了——好不容易有个能让自己喜欢的人了,好不容易自己能够去死了,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吗? 真是令人羡慕。他打着呵欠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看着外面挽起裤脚的安迷修有些恍惚的又想到了那位在自己怀里带着笑意死去的骑士——能有个让自己去死的人真好啊。 他觉得自己养的小崽子和那个骑士越来越像了,现在不只是外貌和名字,连性格也开始越发相似——雷狮觉得不久之后他们甚至就会变成一个人。 但是那又怎样?横竖自己是不会喜欢安迷修的。 他看着外面连呆毛都腌下来的小崽子内心毫无波动,随后看着小崽子一动不动的样子还是有些奇怪的凑过去看看,随后他就忍不住笑意了——安迷修干脆就懒得苦恼了,靠着楼梯老旧的护栏睡得一副香甜的样子。 他忍不住十分想笑,又忍不住有些可惜——这孩子算是难得能活的久的,难得能喜欢他的,难得能在离开他身边之后不用叫就会自己回来的。 这么多的难得被安迷修集于一身,似乎是上天让自己去死的一个好契机,但是很可惜——雷狮就是不喜欢他,虽说也不能算是无感,但也并不能称之为爱。 所以雷狮还是死不了。 他挠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叹口气,最后有些小心地用不把小崽子吵醒的力道把他抱回屋里——也别仗着自己是堕天使不会生病就乱搞啊。 雷狮抽着嘴角有些无奈,最后犹豫了一下在安迷修皱起的眉心轻轻一吻,就像当年自己皱着眉毛装睡被那位长生骑士误会做噩梦时被轻轻烙下的一吻一样,他微阖眼开口:“做个好梦,安迷修。” 好吧,安迷修你还是不能怂啊,好歹也是堕天使好吧,你也是很长寿的,比普通人能陪他很长一段时间呢。 他这样想,一边满脸紧张的朝雷狮重复了一遍:“我……我真的喜欢你!” “哦。”雷狮平波不惊的开口,看了眼又快要掉下眼泪的小崽子抽抽嘴角——这毛病真的是从小到大没那次能克制住。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情绪激动了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要不是雷狮知道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恐怕还会小小的担心一下会不会脱水。 他叹口气放下啤酒罐子伸出手呼噜一把安迷修棕色有些扎手的头发:“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别哭了嗯?”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安迷修红着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但是雷狮依旧能看见他眼睛里的认真,他握住雷狮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认认真真的开口——如果没有鼻音的话可能更有信服力一点,但是雷狮还是明白小崽子的决心:“你也没有喜欢的人,能不能、能不能和我试试相处一下?” “对啊,都是恋爱白痴。”雷狮挑挑眉毛:“可是恋爱白痴那么多,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试试?” “可是像我这么爱你的,目前就只有我一个不是吗?”安迷修抓紧雷狮的手,脸上的红晕不可忽视,眼睛也因为啪嗒啪嗒掉眼泪哭红了眼睛,但是语气依旧严肃:“而且我一定比他们长寿比他们帅而且和你配!!” 雷狮:……你哪里来的自信? 他成功地被安迷修给逗笑了,笑的甚至没有力气掰开安迷修依旧拽着他的手,只是躺在沙发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他把自己笑得喘不过气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下了。 安迷修红着脸松开一只手给他揉笑抽了筋的肚子,雷狮挑起眉毛饶有趣味的看着:“这时候知道害羞了?” 安迷修不好意思接话,只是安安分分的给人揉肚子——他现在是真不指望雷狮能答应他了,头顶上的呆毛有气无力的样子,脸上倒是没有显露半分,乖乖巧巧的带着笑有些无奈的给雷狮揉着——他现在是看出来雷狮是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他了,只是他不说,也当做不知道。 他垂下眼睛,看着雷狮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顾不上脸红只管低下头盯着地上的缝隙,想着自己的心脏分裂成多少份再能塞进去还不能漏出来——但是雷狮总能做出让安迷修出乎预料的事情。 他挑起眉毛喘着气开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安迷修看着他笑弯了的眼睛和飞红的眼角,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塞进他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脖颈闷闷开口:“不知道。” 雷狮轻轻拍着怀里小崽子的脑袋看着他棕色的头发愈发觉得安迷修像是只狼狗崽子:“你是知道我身怀诅咒的人之一,应该是知道我不会喜欢别人的——虽然我也没有喜欢的人但这也并不代表你是有机会的。” “我知道,我没关系的。”安迷修依旧笑的开心,极光色眼睛的光彩并没有因为雷狮这些话有丝毫要黯淡下去的迹象,反倒是更加清澈耀眼,耀眼的像是要将雷狮灼伤:“没关系的,我喜欢你就好了。”他顿了顿,目光十分诚恳的看着雷狮,在雷狮推开自己的那只手心里小心地吻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向雷狮:“雷狮,我想我是喜欢你的,请问我可以吗?” “你前面的工作不是也挺大胆的?”雷狮挑起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所以现在你问这些有意义吗?我要是不让你喜欢我你又能怎么办呢?你会不喜欢我么?” “……对不起,”他垂下脑袋神情似乎是有些低落,但是很快他又笑起来:“但雷狮你是对的,就算是你不同意我也依旧是喜欢你的。” “你没有拒绝我,我很开心。” 他笑得真的很开心,一双眼睛就像是充满生命的碧绿湖水,又印着天空的蔚蓝。 雷狮转过身去不去看那张笑脸,胡乱丢下一句‘随便你’然后无声的垂下眼睛暗自咂舌。 安迷修与长生骑士过分相似的脸会让他忍不住去想——是么?所以你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安迷修,你是怎么想的? tbc 第 20 章 安迷修过上了几天幸福日子——其实说实在的也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最多也就是和雷狮的关系似乎是更加亲密了一点。 他跟雷狮告白的第二天早上他尝试性的给了雷狮一个早安吻——不过很可惜到快要碰到嘴唇的时候他很没出息的红着脸吻了吻雷狮的额头,随后在雷狮好笑的目光里把已经红的滴血的脸埋进被子里告诉他早饭已经做好了。 第二天下午他坐在雷狮旁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雷狮也枕着他的大腿睡得很安静,他又红了耳尖——不过好在没有丢脸的绷紧身体,因为肌r_ou_稍微运动一下雷狮醒过来看见难免又要笑他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像是那天一本正经告白的人。 据雷狮本人说——他当天一本正经的时候可是脸都没红的…… 所以说,这小崽子到底是有多喜欢自己?雷狮十分无奈的看着自己从小抱到大的小崽子忽然就开启了羞涩小青年的模式——明明以前的时候这些动作也经常有啊,现在倒是稍微一点小动作就紧张的要死。 安迷修倒是能回答这个问题——以前他是把雷狮当家人的,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虽然依旧是家人但是又多了一层‘喜欢’的外衣,以前没注意过的小动作现在一下子全部注意到了自然是一下子还适应不过来。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暂时先分开让你冷静一下?”雷狮咔嚓咔嚓的咬着苹果,有些无语的看着纠结个不停的安迷修:“你想开点,我都不一定喜欢你——还是说你想我死啊?” “不是!”安迷修一个激灵,急急忙忙的开始摇头眼睛里也满是惊慌:“我不想你死的,我只是想喜欢你又不知道怎么喜欢你。” 他低下头,一双冰凉的极光色眼睛有些迷茫:“我只是好喜欢你啊,又不希望你喜欢我。” 雷狮懂了,他忍不住抽抽嘴角——一个不小心让自己养的小崽子喜欢上自己也就算了还偏偏把传说中不怎么容易有情绪的天使折腾的这么多愁善感自己也真的是厉害了。 他上去使劲揉着小崽子现在有些扎手的深棕色头发:“别想那么多,我们都有的是时间,喜欢一个人的经历大家都没有——既然时间那么多就不用担心了,一切慢慢来不就好了——你偏要搞得这么紧张我明天就把你踢出去。” 安迷修乖乖闭上嘴——雷狮果然不适合当知心哥哥,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温和性子的人。安迷修抬手有些委屈的将自己的脑袋从雷狮手下拯救出来细心理顺,然后偷偷弯起嘴角笑的开心——但是除了那位长生骑士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待在雷狮身边那么久。 幸好,他不是人,他可以陪着雷狮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日子重新归于平淡,安迷修不再那么一惊一乍——倒是雷狮,他几百年来难得碰上了能让他如此感兴趣的事情——他c,ao来都没想过他能在‘安迷修’的脸上看到类似羞涩恼怒的情绪。 安迷修没那么容易害羞了,他开始以逗安迷修脸红生气为乐趣——就像是要把几百年间已经快要不存于世的那些恶趣味一次性使出来。 有时候悄悄把安迷修洗衣服用的皂角水换成墨水,再悄悄用幻术将漆黑的液体伪装成清淡的白色,接着就看着安迷修拎着原本只是沾了些灰尘与汗水的白衣服弯起眉眼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他缩在安迷修看不到的角落里看着他将衣服放在桶里,从井里提来两桶干净的水倒进桶里,随后搬来凳子在森林里难得能晒到些许阳光的地方摆来凳子开始洗衣服。 他满心满眼都是期待的看着安迷修将那一小杯的墨水倒进桶里,随后幻术解除,安迷修愣了一会看着自己的衣服变得漆黑如墨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咆哮出声——“雷狮!!!!” 好吧这时候该跑了,缩在不远处看好戏的雷狮毫不犹豫的撒腿就跑,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觉得你还是先注意下你自己的衣服吧’。 看着安迷修又想追过来又担心衣服的无可奈何样子,他又是一阵大笑。 对此安迷修又是无奈又是羞恼,偶尔有些时间闪过的是失落——他看着自己在黑水里已经看不出原本是白色的衣服安慰自己又是后换个风格穿衣服也不错啊…… 反正他本人倒是也不排斥黑色就是了。 当然,某天雷狮看着个穿着黑衣服晃来晃去的安迷修毫不犹豫丢了个魔法水弹过去把人打的shi透,狂笑着逃跑被捉回来还满脸无辜的开口‘我哪知道你居然有一天会穿黑衣服’的时候被终于忍无可忍的安迷修拖得去决斗这就是后话了。 反正结果肯定就是安迷修输了。 安迷修很委屈。 不过,这样平静的生活到底还是没过多久。 其实事情的变质很简单——它起源于一个吻。 一个来自喝醉了的雷狮印在安迷修脸上的、一个轻轻的吻。 但是不是给他的。 安迷修觉得更委屈了——长得像真的好麻烦啊,但是他又不想变成其他样子,那些他不习惯的样子。 还有一点就是——雷狮说是让他好好做自己的别乱想其他,但是他还是难免有时候会想——要是我长得和他不一样,雷狮是不是就不养他了? 他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就只有一件事了——雷狮没有喜欢那位长生骑士,但也同样没有喜欢他。 雷狮不喜欢他。 好吧,安迷修其实应该高兴来着——至少雷狮不会死了,但是同时又难免的失落——雷狮不喜欢他。 他活的时间到底还是太过于漫长了,漫长的似乎磨光了所有可以称之为柔软的感情——安迷修都很少看见雷狮真心的从心底笑出来,多数时间都是喝醉之后开始就像大多数老人一般开始自顾自的说着过去的往事——但他又是不同的,他那时候是笑着的,像是过去的亡灵们全部都还在他身边一般。 他从来就不属于孤独,他向来自由。 他揉乱自己的头发止不住的陷入思考——他不希望雷狮喜欢上他,但同样的,他心底也有个声音在抱怨着雷狮的诅咒。 要是没有那么个该死的玩意他还能自我安慰一下——说不定雷狮也是有一点喜欢他的,但是很可惜的是雷狮身上就是有那么个该死的玩意。 他希望雷狮能够爱上他,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难免的又会忍不住让人难过。 “这诅咒简直就是在折磨我……”安迷修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苹果,声音之响似乎是将那颗苹果当做雷狮身上的诅咒了。 “行了行了,我看你是想把核一起吃了吧。”雷狮看了看他手上那颗被啃得只剩下一个核的苹果忍不住出声,“再说这也是你自作孽——世界上那么多生物,你喜欢花喜欢蝴蝶喜欢鱼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我。”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安迷修把苹果核扔掉开始剥橙子,一张好看的脸眉头锁的死死的,满是一副苦仇大恨的样子:“我就是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是想喜欢个小姑娘的啊,哪怕是普通人类也行。” “得了吧,现在的普通人基本上都被教堂洗脑了,”雷狮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你喜欢他们的最终后果也就只能是被捉进教堂拆了翅膀做纪念品。”他忽的又咂起舌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安迷修慢慢悠悠的继续往下说:“搞清楚你的身份好吗?你可是天使——还是万中无一的、甚至绝无仅有的纯正堕天使和纯正白翼天使的融合,究竟值多少钱到现在还未知呢。” “这么严重?”安迷修递给人一块剥干净的橙子,暗自也有些咂舌,随后他也放了片橙子进嘴里模糊不清的开口:“话说,你当初怎么就没把我给卖了呢——我可不信只是用来镇宅的。” “嗯……忘了。”雷狮靠着沙发昂着脖子思考了一会,最后歪歪头吐出这么一句。 安迷修也懒得纠结这么个问题——他被雷狮脖子上那块白皙的皮肤晃了眼,只是胡乱的应了两声之后就没做声了。 雷狮挑了挑眉毛也就没说什么了,一双紫色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阳光照进屋子,漂浮在空气里的淡金色灰尘满满落在在y影里,失去阳光的印衬变成黯淡的灰色。 屋子里的空气安安静静的沉淀着,安迷修在填饱肚子之后也不拿水果发泄了,他也靠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发呆。 “安迷修,你说要是那天我真看上你了,然后我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安迷修一惊,坐直身子看向身边依旧瘫在沙发上的雷狮,他一双盛满紫色星河的眼睛平波不惊,就像是在问安迷修晚饭吃什么一样简单。 我打算怎么办?安迷修沉默了,最后忍不住笑笑:“我能有什么打算?去找你咯——我又不想一个人。” 虽然我又不是人。安迷修在心里补上一句,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他记得骑士宣言的最后一句:i will be faithful love【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那如果中这个诅咒的人是你,我爱你,然后你死了,你觉得我会怎么办?”雷狮并不觉得意外——他早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毕竟这是他养大的孩子,他最清楚安迷修的想法了。 “我不知道。”安迷修摇摇头,他看着雷狮认认真真的开口,那一双极光色的眼睛很干净,雷狮甚至能在其中看见自己的影子:“但是你一定不会选择和我一样的道路,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样,但是你一定会活着。”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后悔爱你,我爱你是我的事,是与你无关的事。”安迷修笑笑,一双眼睛干净的像是极光凝固成的宝石,被封存在有些y暗的房间里依旧散出淡淡的光彩,只是最终还是被灰尘一层一层慢慢覆盖着让光彩暗淡下去:“或许在你心里,自由永远是第一位的,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陪你走到最后的人,而我不能,我只能陪你一程。” “……或许你是对的。”雷狮沉默一会耸耸肩没否认,但也没有完全承认。他踢着安迷修的小腿催促着开口:“我饿了,去做午饭。” 于是话题终止。 tbc 第 21 章 最后安迷修又跑出来了——倒不是说他对雷狮还没死——咳,是雷狮不喜欢他这件事有什么意见,而是雷狮嫌弃他窝在屋子里的时间把他养懒了,连教堂的人都忽略了他这么一个大威胁弄得他都没什么乐子。 所以安迷修这一次可以说是半被迫性的被赶出来了,他叹口气撇撇嘴哼哼唧唧的收拾收拾东西问雷狮:“所以你觉得我这次该去哪?” “我管你去哪干嘛?”雷狮挑起眉翻了个白眼,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窝在沙发里——倒是委屈了那两条长腿:“顺着路走呗,反正你能活很长时间,凭借着你身上那个咒也不太可能有人会追杀你。” 于是安迷修点点头背着小行李出发了,他回头看看这个立在树林里的小木屋叹口气——这次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的来了。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雷狮不要搞出什么令人注意的大事情搞得教堂注意到他才好。 不过只要教堂不主动过来挑衅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安迷修笑笑,摇摇头转过身慢慢渡着步子走出树林——毕竟雷狮是那么讨厌麻烦的一个人。 他又踏上路程,去到南方看过那里温暖潮shi的参天巨树林,里面的矮人们身上有着一种好闻的n_ai油香——虽然实际上他们的性格似乎并不像他们身上的n_ai香一样能让人联想到蛋糕上香软甜腻的n_ai油,他们大多数都是脾气臭的像是臭水沟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安迷修缩在高大的树上看着下面一群大胡子的‘小矮人’挥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涨红着脸围在树下——这是导致他现在下不了树的重要原因。 他不是很想把翅膀放出来——他可没有当众脱衣服的癖好,也不想弄坏这一材质还算不错的衣服。 他纠结万分的看着下面凶神恶煞的‘小家伙’们——白雪公主里面那些小矮人总不会是长这样吧? 安迷修捂住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忽然将思维转到童话故事上,只是这个场面是真的…… 矮人们看着安迷修在上面不下来也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于是面面相觑了一会团团围起来用属于他们自己的语言嘀嘀咕咕了起来,还时不时回头狠瞪一眼刚松了口气的安迷修。 安迷修大概是懂了,不经有些哭笑不得——这群家伙看他不下来他们也拿他没办法,于是干脆就不让他下来了…… 下不去,安迷修干脆也不蹲着了,他眯着眼睛又往上爬了两米找了根粗壮又能晒到太阳的树枝安安分分的坐下了,低头一看——那群矮人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也不商量事情了,于是他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他这一笑似乎又被矮人们误会了意思,他们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叫嚷些什么,接着有几个矮人冲动的举起石锤似乎是想要朝安迷修抛出,不过很快又被几个矮人叽叽喳喳的拦下,被拦下的矮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接受同伴的训话,随即有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安迷修叽叽喳喳的一顿咆哮。 安迷修被他们吵得头晕,晃晃脑袋只手扶住树干,另一只手则抬起揉了揉眉心,随后莫名其妙的下面的矮人们又不做声了,安迷修有些莫名其妙的顺着他们紧张的目光看向自己扶着树干的手。 他们在害怕。安迷修得出结论,但是他又皱起眉毛——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怕?害怕自己扶着的这棵树? 安迷修尝试着把手从树干上松开,树下不少矮人都做出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但是其他的矮人目光依旧担忧。 安迷修了然——他们在害怕自己伤害这棵树。 安迷修站起身,不理会下面的惊呼声继续往上爬——他终于开始觉得这片树林有些诡异了,不只是这些只因为他靠着树坐了一会就开始疯狂追杀他的矮人们,也是因为这片树林实在是有些诡异。 他站在高处低头一看,终于发现了这树林有些诡异的一幕——如果说现在他所在的地方还有大片的土地是冒着青草的地面,那么更深入一点的地方就只能看见大片大片的树根,它们严严实实的覆盖了地面,上面满满的都是或碧绿或深绿的青苔,远远一看似乎是与自己所在树下的草地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颜色略深一些。它们就这样附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就像是土地的筋脉一般。 但这并不是让安迷修惊讶的东西,让他惊讶的是,这一整面树林,似乎都是从那些树根上长出来的一般——或者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树林,这里,只有一棵树。 他盯着最中心那最为粗壮的影子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睛,一双极光色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于自然之神奇透露的惊讶与赞许,他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好厉害啊……” 他真是第一次看见能将领域扩张的这么大的榕树——他和雷狮住的小树林里面不是没有榕树,但那些都是小型的,有那么几根能在根上发芽的就算是难得。 估计世界上也就这么一棵榕树能做到如此境界吧?他这么想着,一边打量了一番自己所在的高处——他想近距离的去观察一番。 不过好像有点小困难,他皱着眉毛开始打量着周围——这里的枝叶太茂盛了,要是选择飞行的话肯定是要折断很多纤细的树枝,似乎唯一的方法就是走地面——但是现在也不行。 安迷修可没自信到能让下面那些语言不通的矮人们给他让路。 但是现在能怎么办呢?飞也不行,走也不行的,难不成就被困在上面?安迷修有些苦恼的揉着眉心叹了口气,这种不上不下被吊着一样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不过他还是有办法的。 安迷修把凝晶和流焱召唤出来,歪着脖子想了想又把流焱收回去了,让凝晶悬浮在面前的空气上拍拍剑柄笑笑开口:“又要麻烦你了。” 凝晶剑刃轻轻嗡鸣一声,绕着安迷修转了一圈颇为乖巧地悬浮在安迷修脚边——要知道安迷修当年也是被凯莉她们用“你要是用翅膀飞习惯了那不能用翅膀的时候你只想着飞了怎么办”的借口给强行学会了用凝晶流焱飞行的技巧,而教他飞行的又是除了那位长生骑士以外最熟悉凝晶流焱的人。 树下的矮人们一看安迷修掏出剑来就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安迷修,但是说到底他们怎么可能快德国安迷修的动作速度?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安迷修已经踩着凝晶像一阵风一般掠过他们头顶。 他也不是很想踩着剑走的,他当它们是朋友,而不是可以随便就这样伤害的工具——况且这还是可以说是很有历史和灵性的剑。 但是没办法呀,在森林里他那一双翅膀可不能放出来,毕竟森林里的树木越来越密,行动起来也是真的十分不方便。 于是他再度低下头,有些抱歉的望了眼脚下带着蓝色流光的凝晶开口:“委屈你啦……” 他看了眼后面穷追不舍的矮人们叹了口气——他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群‘小家伙’要追着他跑这么久,总不可能就只是因为自己坐了一下树根?或者说是因为他们住在这里有领地意识? 他没猜错,这片巨大的榕树林就是矮人藏身的地方。 这个不算小的族群就这么在树根之间凿出一个个洞x,ue,洞口挂着晶黄的魔法石照亮街景,一个个矮人们相互说笑着,安迷修恍然之间像是见到了人间街市般的夜景——不过他在为矮人们ji,ng巧的凿洞手艺与街景上贩卖的小玩意稀奇的手艺而感到赞叹的同时也不免挑了挑眉毛——他还以为它们是真的不愿意伤害榕树所以才拦截他的,原来也只是为了保护家园而已啊。 但也是值得敬佩的了。他看着下面的矮人们因为忽然闯进街景的矮人而慌乱不已的时候有点点小愧疚,不过现在他也是知道原因了,绕道走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不过真的是有点可惜,雷狮要是在这里就好了。他这样想着,催动着凝晶在密林中穿梭的更快了——听说矮人们的n_ai酒和果酒一向不错,雷狮应该会喜欢的吧。 蓝色的剑带着清凉的风飞快的略过扎在根上的树林向中心靠近,却因为主人想这想那的心不在焉而导致多余的寒气在树叶上结出薄薄的冰霜,很快又被shi润而温暖的林间空气给暖化,变成细密而不起眼的小水珠在叶片上停驻,但是安迷修无心在意——他心里满满的都是雷狮,那个依旧待在他们的小树林里不愿出来的巫师。 要是能把雷狮一起带来看看这里就好了,他那么喜欢酒。安迷修这样想着,躲过一颗较为粗壮的枝干后忍不住又笑起来——可不能把雷狮带过来,这里的矮人对外来者敌意那么大,以雷狮的性格说不定一锤子过去就直接把这里毁了。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里的居民们看见外来者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纷纷都激动起来十分有序的为追逐这安迷修进来的矮人们放了行,似乎是安迷修到了哪里哪里的道路就一片畅通,这让安迷修猛地吃了一惊——这里的一切总是这样出人意料,首先是不想伤害榕树的矮人,其次是将领地扩张的如此之大的榕树,最后又是这里的矮人似乎对他这位外来者十分排斥。 不过这也难怪,谁家被闯了他不慌啊。 不过这群矮人倒也不是慌张,更像是担心什么被发现或是被夺走。安迷修这样寻思着,看了眼面前的大树,再看看下面穷追不舍的家伙们,他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子他也就只能往里走了啊,没有退路了。 可不是嘛,退路被下面的矮人们封的严严实实,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退路? 现在的他也是不能绕路了——安迷修扫了眼周遭的街道挺头疼的捂住了脸——不知从哪里也蹦跶出了一大群的矮人,他们穿过弯弯道道的街市追逐着安迷修御剑的身影似乎是想要将他围起来。 所以现在只剩下前进这一条路了,安迷修叹口气,一双眼睛凝视着前方越发接近的粗壮主干——只要到了主干往上爬,爬到树顶他就可以直接张开翅膀飞走。 不过世界是十分奇妙的,它总会让你大吃一惊。 比如现在的安迷修,他看着面前的榕树垂下一根根须在自己面前,有些呆愣的回头看了眼后面的矮人军团——他们脸上的表情适合自己如出一辙的呆滞,显然是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试探性的伸出手露出个笑:“呃……你好?” 根须抖了抖,随后直接就顺着安迷修的手缠上了他的小臂,一副亲昵的样子——他了然,安迷修啊。 雷狮觉得既然小崽子都被放出去了,自己是时候也要出去走走了。 虽然基本上已经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了——但是好歹宅了有几十年了,外面有没有变化着还真的是不一定的事情,出去看看有时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首先还是先找个教堂把上次打扰他午休的账算一算,然后再找个好点的地方好好喝一顿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要是安迷修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这件事情,雷狮才懒得c,ao心,反正他也这么大了,在外面见多了风景之后愿意回来待着再说吧。 他回头看看这座规模也不算小的树林沉默了一会,才终于迈开步伐离开了。 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曾经作为王国统治时期较为平和的小国家的中心城堡,但是现在依旧经不过历史的冲刷变成了一片荒土。 雷狮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城堡的废墟面无表情的用几个尘埃术将原本还未完全风化的砖石变为尘土,又在乱七八糟的灰尘里找了多久才找出那两块墓碑——虽然两块墓碑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但是雷狮依旧有记得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一块上面是写着‘王后莉娜·安格利斯特’的墓碑,另一块则是‘长生骑士安迷修’。 安迷修原本是没有墓碑的,这一块还是雷狮从皇宫里费了不小的劲偷渡出来的、自己的墓碑。 他当时十分细心的亲手抹去了上面‘三王子布伦达·伊鲁兰格’的字样,把‘长生骑士安迷修’刻上去——虽然他同样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要这么做,只是当时想做,于是就做了。 但他记得刚挖出这两块石碑的时候他是这样感叹过的——不过他们给皇族的石碑真的是极好的石料,居然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腐朽。 但是那又怎样呢?卡米尔不会活过来,他的母亲不会活过来,安迷修同样也不会重新以那样的身份来到他身边。 一切都只是过去的事,现在的他已经没兴趣管了——现在让他烦心的不过就是教堂的那些破事和自家小崽子乱七八糟的心思。 “还是别在歪脖子树上吊死了。”他看一眼森林边上不远处的小屋子慢悠悠的吐出一口气,眼睛里紫色的星河慢慢流淌着:“虽然把天使养歪了也让我挺有成就感的。” 他关上这个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小木屋的门,随后毫不犹豫的迈出森林迎着阳光勾起一个笑——横竖出去玩玩也不错,反正也确实是改换个地方住住了。 “啊欠!”安迷修打了个喷嚏,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眼依旧遮天蔽日的榕树顶,周遭的矮人们也有些担忧的往这边看了眼,安迷修揉揉鼻子冲他们安抚的笑笑,随后又茫然的摸了摸额头——天使……是会这么容易生病的? 周边几个矮人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扭捏这来到他身边,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这些什么,安迷修看着他们的神情和样子大概能猜到大概是在为刚才的追逐道歉。 他连连摆手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语言不通没办法。 其中一个矮人皱起眉毛也知道这事情不好办,拉着周围的矮人一阵叽里呱啦之后才终于又走到安迷修面前扯扯他的裤脚示意让他跟着他们走。 安迷修有些不明所以的顺着矮人的力道向前走,心中不免还有些好笑——差不多一刻钟以前他还被他们追的到处飞,几分钟之前他在他们目瞪口呆的神色中接住了榕树的根须,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榕树十分生气似的多伸出了几条根须给领头的矮人们来了一次倒挂金钩的体验。 安迷修看着他们脑袋因为充血变得通红的样子急的连忙拍拍自己手腕上的根jg:“放下他们吧,他们也不是有意追着我跑的——也是因为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进来了啊。” 接着矮人们被放下来之后对他友好了不只一点,待遇简直是从被追杀的犯人变成了皇帝级别的…… 他是懒得纠结为什么一棵树会听他的了——说穿了也就是因为安迷修呗,因为他和安迷修有关系,有灵魂上的关系。 所以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安迷修有些郁闷的看着面前忽然开启聚会的矮人们叹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在自家小树林里继续苦恼着情感问题也是不错的样子,不过很可惜的是现在他都已经出来了,这么早回去雷狮怕不是会骂死他。 实际上雷狮根本就不在意安迷修什么时候回到那个树林里他们一起居住了很久的小屋子里,反正他本人也不在那里了,小崽子再怎么烦也烦不到他了。 一想到安迷修回到小屋的时候发现空无一人脸上的惊愕与些许的茫然,雷狮甚至还有些高兴——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恶作剧的快意,一双紫水晶一般好看的眼睛笑的微微弯起。 等安迷修回去之后会看见什么呢?等他满脸兴奋的推开那扇很久没人打开的房门,让灰尘落了满身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当看着空无一人满是灰尘没有人气的屋子他一定会很失落吧? 然后又满脸委屈的将各式各样的家具打扫干净,安安静静的皱着眉毛用抹布抹去上面的灰尘——不过想来也是不会有多少的,虽然有个十多年没有动手使用这些小法术了,但是雷狮依旧对自己的避尘术十分有信心。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巫师啊,一个活了也有快千年的巫师啊。 虽然在安迷修眼里这个据说活了快千年的巫师也依旧是一副十几二十岁皮囊的青年,依旧像是快要成年一般的少年人——满肚子的坏水。 不过看他们平时的日常也确实是看不出雷狮是更大的那一个。 于是雷狮在屋顶上伸了个懒腰瞅着漫天的星星从安迷修委委屈屈的打扫卫生倒回安迷修回到屋子的画面——所以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呢? 或许会认为他可能买酒去了所以呆呆的坐在门口的木质台阶上,看上去一副等主人回家的乖巧大型犬一般,最后看着太阳从日中到迟暮他还没回来委屈的垂下翅膀? 雷狮微微打了个呵欠,抬手揉去眼角渗出的泪花子——他又想起安迷修从小只要情绪波动的狠一点就眼泪掉个不停的、一双像是凝固了蓝绿色极光一般的眼睛,不知道那时候它们是不是也因为主人委屈的情绪啪嗒啪嗒的掉下眼泪。 但是不管安迷修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雷狮是坚决不会回去的——至少在他在外面待够之前,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回到那个小木屋里的。 只是有些可惜,小崽子那张与安迷修神似的那张脸上露出的神情,他是注定不能看到了。不过那又怎样呢?难道雷狮近几年看的还不够多吗? 雷狮迎着升起的朝阳坐起身,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打量了一下这个刚刚苏醒的城镇,目光在一重高低不齐的楼房中徘徊了一阵定在那个白色的教堂上。 “最好别来惹我……”他这么开口,语气有些慵懒,声音飘在风里淡淡的,但是眼里的锋芒微微露出来一点:“毕竟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好脾气。” tbc 第 22 章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安雷]遇爱而亡 作者:枢允澜 第5节 “给我的?”安迷修安迷修看着面前的青灰色果实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蹦蹦跳跳的矮人们,伸出一只手指指自己有些尴尬的笑着:“让我吃下去?” 矮人们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叽里呱啦的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安迷修皱着眉毛用心去辨别小家伙们的用意最后得出结论——大概是吃了之后能听懂矮人们的话。 但是理解了是一回事,真正要人下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犹豫——他看着果实青灰色的表皮犹豫了一阵,最后终于还是一咬牙,一口气将果实吞吃下肚。 但令人意外的是,果实除了最开始的苦味之外,内里的汁液十分香甜,又因为刚摘下来的原因十分新鲜可口。他不禁有些惊讶的睁开双眼看着面前忽然安静的矮人们:“这是什么的果实?” “这是秘密。”声音从身后传来,安迷修四下张望了一会满脸茫然的看着面前依旧安静又带着敬畏矮人们,那声音的主人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些无奈了:“在上面!” 安迷修配合的抬起头,看见一个绿发少年坐在榕树树枝上,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喜。少年对上他的目光弯起青灰色的眼睛笑嘻嘻的开口:“安哥你来啦?我这次等了你好久啊!” “那个……长生骑士已经死了哦?”安迷修有些尴尬地看着少年逐渐变得有些惊愕的目光,心中止不住的无奈——反正也不是低依次被当做那位长生骑士了,现在安迷修唯一庆幸的就是雷狮见到长生骑士的时间长生骑士的脸早就是成年的了,并且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雷狮没有把他完全当做长生骑士,这就足够了。 少年从树上跳下,满是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安迷修,最后十分确信一般自信满满的开口了:“不可能啊!就算是种族稍微有点不对,但是你的灵魂确实是和安哥一样的!我不可能认错的!” “那我也确实不是了啊。”安迷修皱着眉毛,依旧好声好气的开口:“或者说,我和当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首先我的记忆不全,其次时间也这么久了不是吗?” “……那好吧。”少年也皱着眉毛,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一双青灰色的眼睛像是有点失望的样子:“那,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珑。” “抱歉,不记得了。”他叹口气,抬手揉揉自己的头发有些歉意的开口,一双极光色的眼睛微微闪烁着无奈,但是安迷修对于面前叫珑的少年是真的,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长生骑士的生命实在是太过漫长了,甚至可能比许许多多年代最为久远的生物活得还要长,已经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中的长生诅咒,所以他的记忆也理所当然的非常多——甚至就算是安迷修这个以ji,ng神著称的天使有时候都会从梦中惊醒头疼好一会才能慢慢理顺那些有些古老的、第一视角发生的故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安迷修在梦中看到的总是以最深刻的记忆最先出现,然后慢慢才是平缓的、十分普通的事情——有些时候他甚至能记清楚梦中长生骑士路过的一个街道中,一位佣兵正在和身边的同伴吐槽说午饭酒馆的酒水实在是有些难以下肚。 他看着面前点点头表示理解的少年忍不住出声安慰:“没关系的,至少表示了和你相遇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痛苦且激烈的事情不是吗?” 珑点点头,青灰色的眼睛看着安迷修的样子忍不住一弯——安哥果然还是那个安哥,安慰人的方式都是极其相似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一直都是这么排斥外人的吗?”安迷修皱着眉毛,有些迷惑的看着面前乖巧安静的矮人们:“该不会和ji,ng灵那边一样吧?” “您刚从ji,ng灵一族过来吗?”矮人有些惊讶的开口——他们可是很清楚那些个自称自然之神子民的高傲种族:“他们也被教堂?” 果然……安迷修忍不住抽抽嘴角,心中下定决心赶紧把事情查清楚,让他们收敛一点的好——况且这次他们居然那么大面积的人去找雷狮,那么下一次呢?人只会更多吧? 说实话安迷修其实一点都不为雷狮担心,毕竟雷狮已经那么强了,还有个诅咒在身上可以说是想死都死不了——但就算是这样,雷狮要是因为伤重无法动弹的话被教堂的人捉住他才更为难过。 于是他叹口气,语调颇为沉重的开口了:“没错,ji,ng灵那边也是因为一些小失误而损失了不少的族人,既然连你们这里也是这样,那么估计其它的种族或多或少都有点……” “教堂这次难不成又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吗?”珑皱着眉毛忍不住打断安迷修的话,“上一次是抓着长生骑士的名号,现在又是抓着什么光明神谕来了。” “神谕?”安迷修一愣,一双极光色的眼睛似乎是有些迷茫的样子,自顾自的皱起眉毛小声嘟囔着:“神明降下的命令和预言吗……” “貌似就是这个。”长胡子的矮人长者叹息着,拄着木杖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抬起一只手揉揉自己藏在两条粗厚白眉毛下的眼睛沙哑着嗓音诉说自己的孩子也在矮人族的殒命名单里。 安迷修忍不住有些叹息——时间过去的实在是有些太久了,教堂又能忍,表面也做得非常足,以至于时间一长许多种族对于教堂的仇恨值都逐渐淡化下去甚至遗忘。 普通人对于教堂的崇拜更是已经到了达到了神一般的警戒——就像雷狮说的,安迷修毫不怀疑的相信只要自己被普通人发现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被拎到教堂去,然后教堂就会用花言巧语蛊惑他,最后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他何其幸运啊,被身为魔女的师傅捡回家,在她小心地保护和强烈的忽略咒下慢慢成长,随后又遇到雷狮——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吗? “有办法联系到其他族群的人吗?” 珑看着安迷修抬起头,一张英俊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温和,和当初的长生骑士一般无二,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作答:“能联系到,但是都是很年长的了,有些甚至回信都难——你要做什么?” “教堂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绝对有大事发生。”安迷修依旧笑笑的,声音平淡而温和,只是那双极光色的眼睛透露着严肃的锋芒:“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首先造成各个种族如此之大的伤亡就是绝对不允许的——其次,他们鼓动普通民众参与本来不应该有的战争,无论是人类ji,ng灵还是你们矮人等等都不应该就这样在谎言中牺牲——我打算去查清楚。” 珑笑的一双眼睛都弯起来:“所以要帮忙吗?” 安迷修也笑着:“当然,麻烦你了。” 安迷修在矮人藏身的大榕树林里呆了几天之后收拾好行李准备到邻近的兽人群中去看看。 他看着手里表明了兽人各族领域的地图揉着头发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这次应该很久很久都不能回到那个小树林里去了,希望雷狮不会感受到寂寞才好。接着他把自己给逗笑了,雷狮可是不会让自己无聊下来的,他是一个自由的人,能够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不会让自己寂寞孤单很久的。 他一向都是这样一个人。 他翻开地图看着珑表示出来的几个红点,想着此行凶险——更何况干的还是革命的事情,要越发小心才好啊。 在安迷修准备召集革命的时间雷狮也是忙个不停。 他看着面前几千人的队伍有些头疼的的揉揉自己因为烦躁而拧起来的眉心:“我说你们怎么都不长些记性呢?是实在是太想死了还是实在是不想活下去了?人生那么短好好享受对于你们就这么难?”他忽然又看着对面满是穿着一身纯白又有金色圣纹盔甲的大军十分无所谓的笑了下:“穿的这么白,到底是为了证明什么?证明你们的神明依旧神圣?证明你们自身的洁白?” 雷狮肆无忌惮地咧开嘴,洁白的虎牙在阳光下洁白的耀眼。他看着对面躲在中心被周围穿着盔甲所谓圣殿战士保护的严严实实却依旧战栗不止穿着有淡金色纹理白色长袍的主教满脸惊恐的样子愈发开心:“放松点,我还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那家伙一听这话吓得面色如土,冷汗也簌簌落下,却依旧撑着一副强硬的纸老虎样子,开口语调带着颤抖的发布攻击命令。 雷狮看着那些那些人的动作着实是有些无聊的皱起了眉毛——前几天他还有点乐趣配合着左躲右闪一阵子,但是现在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了。他掌心中蓝紫色的电光闪烁一阵雷神之锤就出现在手中,毫不费力的一道落雷劈下,蓝紫色的光芒从晴空万里还有有飘着几朵白云的蓝天上毫无征兆的落下,刺眼的光芒使所有人都暂时性闭上眼睛。雷狮也不想看被自己落雷直接命中的那具曾经名为【主教大人】的尸体,只管轻轻一跳在个别战士坚硬的头盔上用力一点,几下就跃出人群消失在这片荒野。 他也懒得管失去主教之后那些个正义之士到底会怎么样,雷狮看着依稀还能见到一点房顶的白色分教堂十分愉快的勾起嘴角——反正你们都这么不想活,那我就顺手帮你们一把? “呸!”他一口吐掉嘴里嚼着的干粮,颇为嫌弃的想着——这个玩意,还不如安迷修第一次尝试做饭时有些焦了还放多了盐巴的青菜。 所以现在的小崽子到底在哪呢?回去了吗?雷狮不想管了,反正扔都扔出去了,也懒得捡回来了。 tbc 第 23 章 “请问,你是雷狮先生吗?” 雷狮低头看着面前一头金发带着灿烂笑容看上去也就十多岁的少年有些疑惑,然后再看一眼他身上独属教堂的一身白衣忍不住一挑眉:“找死的?” “不不不不不不……”少年看上去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不带上兜帽眨着一双天蓝色的眼睛神秘兮兮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能跟我去个地方吗?”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好一会这个明明来自教堂却敢在认出他后和他搭话的奇怪少年,最后露出的蛮有意思的笑容摸摸下巴:“带路吧。” 少年长出一口气,又带着阳光满面的笑容往前走,还试图和和雷狮搭话:“什么嘛!凯利说你很恐怖我还以为雷狮先生时很难沟通的类型,没想到也是很容易说上话的嘛——哦对了我叫金!” “凯莉?”雷狮皱起眉毛,再次打量了一番面前似乎一派天真样子名为金的少年十分有兴趣的开口:“那个教堂的代表【神使】秋似乎和你有点像啊?” “咦?你见过她?”少年措不及防的一愣,随后有些焦急的停下脚步迅速转身:“你见过我姐姐?她在哪?你在哪见到她的?” 原来是姐弟。他了然的点点头,十分淡定的挑起眉毛问他:“你不觉得应该先和我说说你找我是什么事吗?” 金一双眉毛皱起来,一副想发脾气又焦急地想知道自己姐姐消息的样子,最后小孩子样的原地跺跺脚快步往前走,也没试图和雷狮搭话了。他隐约听见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雷狮小声嘀咕着:“这不是走得挺快的吗……” 他有点想生气,但是想想凯莉说的一副很吓人的样子又安安静静的闭上嘴默默加快脚上的速度。 雷狮跟在他身后,看着面前的小孩咬着嘴唇低着头快步向前的样子忍不住又想起以前自己和安迷修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好不容易养熟的小崽子发起脾气来也是深吸一口气,皱着眉毛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头一低快步走出房间。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自己也有过这样的表情,那时候那位长生骑士就会有些不知所措的笑着逗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但是那都是好久以前了,现在的小崽子已经能和他拼上很久了,长生骑士也已经死了很久了。 “我们到了。” 雷狮回过神来打量着面前的小屋子——虽说没比他小树林里的那个好上多少,但是足够新,泛黄的白墙壁,红色瓦片的屋顶张了不少青苔——并没有城镇中其他房屋的光鲜亮丽,却也因为更换而新新旧旧的聚在一堂显得有些温馨。 少年推开门,有些丧气的开口:“我回来了……” “哎呀呀,怎么这么丧气呀?”让雷狮无比熟悉的嗓音嬉笑着从屋子里传出来,他咬着牙有些无奈:“所以说,为什么你也在?什么事情吸引你了?” “因为各种原因啊——原因不就是推翻旧教堂咯。”坐在桌子上的黑发少女拨开木奉木奉糖的糖纸笑得非常开心,纯蓝的眼睛笑的微微弯起:“这不是很能吸引人吗?”她看着雷狮进来后直接关好的门明知故问的开口:“安迷修呢?没一起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在一块?”雷狮挑着眉毛,冲边上的安莉洁微微一点头后自顾自的拉过一把椅子坐着:“你们要推翻教堂还不容易?上去掀了他不就完了——毕竟你们也不怕他们剩余的人报复什么的不是吗?” “不行。”旁边的安莉洁摇摇头,一双似乎有些空洞的碧绿色眼睛盯着雷狮认认真真的开口:“这样不行的,会崩溃。” “所以说啊,你们打算怎么办?革命吗?手上有多少人愿意和你们一起革命呢?”雷狮笑起来,犹如星河一般的紫色眼睛闪过锋芒:“你们打算召集平民和贫民窟的人么——说实在的,你要是真认为那群要么完全被教堂洗脑要么手无缚ji之力的家伙能跟着你们起义我也算是佩服你们。” tbc 第 24 章 “这就是主要问题啊,”凯莉依旧是笑嘻嘻的,指指旁边被忽然严肃的气氛震的有些不知所措的金表情终于严肃下来:“关键就是他了——他,可是【神使】的弟弟啊。” 空气安静了几秒,凯莉看着雷狮一副懒洋洋抬眼赏了她个“所以呢”的眼神终于挫败的低下头:“我们可以借助这一点推翻——其实推翻教堂可能并没有那么难,只要将他们所做的那些黑暗的事情一点一点散播出去,随后通过民众的不满来将几个毒瘤彻底拔除,最后通过【神使】的弟弟这一身份顺利扶持上位的话一切就好了。” “嗯嗯、你说得很好,但是万一教堂开始忽悠除了人类以外的种族了呢?”雷狮挑起眉毛抛出一个□□:“你要知道教堂安分的时间对我们都是不多的,但是对于有些寿命短的生物来说教堂已经安分很久了,就算是伸出了爪牙只要摆出一副光明的样子,它们自然就会无视组训上古老的文字,然后就这么顺着教堂的意思倒打你们,你们怕不怕?”他如常所愿的看见凯莉和金的脸稍微一僵,随后有些期待的望向了安莉洁。于是他嗤笑一声:“别看了,我家那位在不久之前刚告诉我ji,ng灵一族有个迷糊的女王无视自家长老的警告把族人送给了教堂,要不是有那么一个逃出来的她就要被蒙在骨子里了。” 安莉洁点点头——她虽然能事先就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大多数都是不能说出来的——或者说这是很快就能知晓的事情,虽然并不至于无可挽回但是两人的表情瞬间都不怎么美好了。凯莉只是含着糖有些苦恼的皱起眉毛,但是金已经衣服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嘟囔着:“姐姐……怎么办啊……” “话说回来,为什么【神使】的弟弟会帮你们?”雷狮指指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小家伙有些疑惑的看着凯莉。 “他和秋并不是一开始就生活在教堂里的,最开始他们都生活在贫民窟,每天都很辛苦的在努力着,可后来有一天忽然有一群教堂的人路过,他姐姐也就是秋忽然就宣布自己要去教堂博得一份工作,将才只有十一岁的他和一个名叫格瑞的银发少年留在了贫民窟,然而接下来的三年,两位少年在没有得到秋的任何消息,于是那名名叫格瑞的少年先一步离开贫民窟,后来他也就自然没有在贫民窟留下来到了教堂里。”凯莉揉揉脑袋叹口气开始介绍:“当他进入教堂的时候才发现这里虽然最外层依旧是洁白一片,但实际上内部却像是黑洞一般——就像是一个好几年没洗澡的人穿着一件洁白的衣裳一般。” “他在教堂里再次见到了自己那位名叫格瑞的发小,结果上前开开心心的询问对方最近怎么样时得知人家已经成为了教堂年轻一辈的no2,后来被狠狠训了一顿之后得知他家人当初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贵族,后来被教堂的人用稀奇古怪的罪名掳走,近期一调查发现教堂的人在做人体实验,试图将其他种族的血液融进人类体内还能维持人形的办法——目前最成功的人造人就是嘉德罗斯,也就是年轻一辈闹得正红的暴力分子no1。”凯莉微微停顿一下,拎起手边的花茶润润唇舌:“我们得出他姐姐很有可能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行被人定在【神使】的位置上,所以要推翻教堂的同时也顺便帮他救出姐姐。目前知道我们行动的除了你、金还有我们以外就是御兽家族第三子紫堂幻和他的发小格瑞。” “我还是有问题。”雷狮抬眼看着安莉洁和凯莉,目光实实在在的带着迷惑:“所以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们为什么会帮他呢?” “原因很简单啊,你最近老是被教堂的人s_ao扰对吧?”凯莉再抿一口花茶,叹息着揉揉自己的眉心:“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森林里出来了——那个小林子我还挺喜欢的,毕竟也住了那么久了被这么赶出来我很不爽,于是我就决定帮他们了。” “挺喜欢吗?”雷狮想了想自己住的小树林,想起那个小木屋,又回想起原本建在那里属于他们那一家子的宫殿,最后又忍不住想起安迷修——好吧,他最近想安迷修的时间是有点多的离谱。 他抬眼,看着面前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的开口:“是个挺好的想法,但是我不参与。” “为什么?”金有些不理解的看向他:“为什么?明明如果成功了的话你就不会在被追杀了,也有地方可以回,为什么不同意?” “首先,我们海盗是负责吞并消化、趁你病要你命法则,没兴趣和人合作;其次,我现在也不想拖着一群拖油瓶到处走,比起拖油瓶我更宁愿带着小崽子到处跑。”雷狮十分淡定的笑起来,也不理会金有些失落的表情直接走到门口,在迈步出去的时候微微一顿:“你姐姐的话我半个月前在西北分教堂看见过画像,说是当年的no1在即将继承教皇位置的时候强烈的想要更改教堂条例,本来是要例行条令处决的,但是当代教皇大人将她封在能量水晶里誉为——【神使】。” 随后他转身毫不停留的离开这间有些温馨的小房子,隐约还能听见少年似乎低低的说了声谢谢,但是他并不做回应。 走了没多久一个银发少年与他擦肩而过,一双紫色眼睛里满是锋芒的瞥了他一眼,随后朝小屋的方向奔去,他身边的紫发少年也抬头偷瞥他一眼,接收到他的目光后又迅速低下头去脚步加快。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凯利说的格瑞和紫堂家的三子,但是这也和他没关系,他轻轻哼着调子懒洋洋的走出这个城镇,漫不经心的在内心规划好下一个要去的城市。 要是小崽子来的话说不定会答应呢。雷狮眯起眼睛笑着——很可惜的是他并不是安迷修,安迷修也不在这里。 tbc 第 25 章 雷狮有时候似真的佩服教堂那些个家伙的毅力——他们真的是为了一定的目的很能鼓动人心,也很有耐心。 就比如现在,雷狮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一群的白衣服,内心也是等同于面上表情一般的暴怒——这群家伙完全就是没打算让人休息! 上次是掀翻了自己面前的餐桌,上上次是打碎了自己的酒瓶,再往前是大张旗鼓的打扰他睡觉,几乎雷狮所有讨厌和厌烦的事情教堂一次性干脆的做了个遍,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忍受的。 成啊,你们不让我休息是吧?我直接让你们闹翻天。 雷狮朝着远处城中心的高大白色建筑物在心里默默地竖了个中指,随后总于正眼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队伍露出一个肆意张扬的笑容:“来吧,你们都找死也就不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安迷修看着面前可以说是哀鸿遍野的贫民窟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站在他身后的一个ji,ng灵小姑娘已经有些不忍心的皱起眉毛,漂亮的森绿色眼睛里渗出些许泪水:“我……我没想到人类这边居然会有这样的情况……” 安迷修忍不住轻叹一口气——他也实在是没想到,教堂居然是真的没打算施舍给贫民窟的人一点点阳光,他原本以为就算是贫民窟也是不会出现让人瘦骨嶙峋、食不果腹的情况。 确实不应该啊,教堂的钱别说富可敌国,安迷修甚至相信只要是教堂愿意,他们马上就能成立一个国家——只是因为要是建立了国家,那么一定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处理,而不是像宗教一样的只要有了信仰和神明的眷顾,什么人都不会有什么可以的反抗。 但是面前的场景实在是有些太过让人难以置信了——面前这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真的就是那个光明教堂所宣传的那种【为了将神的光辉洒向每一片土地,我们将会用所有的一切让所有的人过上幸福生活】的代表性发言? “……真是该死的。”狼人先生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妇女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多有一点营养跪趴在地上,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泪花子——而她的孩子则是被几个瘦骨嶙峋看不出年纪的人拎在手里哭喊着的情景忍不住开口咒骂着。 “我现在就有点想把教堂那些家伙的血抽干——我绝对不喝,谁知道喝了会不会中毒。”年幼的吸血鬼拉拉深色的斗篷,一撇嘴角露出尖锐的牙齿。 “这群家伙们简直比我们还像恶魔啊。”说话的人伸出一只有着黑色尖锐指甲的手扯扯安迷修的衣服有些疑惑的尾音微微一挑:“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安迷修先生?” “首先最重要的是收集证据,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然后组织民众推翻他们。”他毫不犹豫的开口,这是很久以前他就这样计划好了的。但是ji,ng灵小姐皱皱眉毛:“但是这样所需要的时间岂不是要很久吗?这里的人已经狗苦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忍受这种煎熬呢?” 安迷修沉默了——十年百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但是对于寿命几短的人类来说还是太久了,但是似乎也就只能是这么一个办法了。 “直接推翻不行吗?”狼人先生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毛提出自己的疑问,然后旁边年幼的吸血鬼毫不犹豫的大笑出声,一边笑一遍捂着肚子:“哈哈哈哈哈……所以说你们这群家伙除了r_ou_以外脑壳里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哈哈哈!” “别闹了……”安迷修有些头疼,他揉揉眉心好脾气的跟他们解释着:“人类没有教堂的引导是不行的,但是现在的教皇必须要推翻,然后让他们选举出一个全新的教皇来引导人类,但是这个人类又必须是我们信得过的人类……” “啊……好麻烦……”恶魔忍不住吐槽一声,扯扯身上的斗篷忍不住吐槽一声。 安迷修也只能苦笑一声摇摇头——这确实是麻烦。 这时候无巧不巧的一个声音就在他耳边上响起来:“那个……请问、请问是安迷修先生吗?” tbc 第 26 章 安迷修回过头,看着面前似乎只有十几岁身着教堂白色镶金长袍的金发少年有些迷惑的皱着眉毛露出一个笑容:“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情?”随后又扯扯身边人的衣袖不让他们太过冲动。 “嗯……是这样的……”少年挠挠头,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一双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毫无y霾的蔚蓝色天空一般,他有些犹豫地再度开口:“我希望你能单独和我来一下……” “哈?凭什——”安迷修皱起眉毛看了眼迅速出声的狼人,于是狼人只能不满的哼了哼也就再不做声,安迷修回头看向面前似乎是被吓到了的少年语调依旧平和:“抱歉,首先请麻烦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跟你去一下,我要跟着你去哪里,否则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哎呀……”少年皱起眉毛挠挠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有些苦恼的嘟囔着:“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麻烦?”随后又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我是金,请问你认识凯莉和安莉洁两位小姐吗?” “她们在这里?”安迷修有些疑惑,于是冲着身边有些目瞪口呆张大嘴的临时伙伴们点点头,随后就跟着金走了:“冒昧问一下,你是怎么和她们认识的呢?” “我们是朋友呀。”金笑的一脸灿烂,在前面一边活蹦乱跳的带路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认识的过程——只不过就是普通的在森林里遇到、然后认识了而已。 “话说回来安大哥,”安迷修都还没来得及吐槽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就被认了大哥就听见少年活泼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忍下一个□□:“你和雷狮认识吗?” “雷狮?”安迷修终于收起先前一副有些好奇又感点兴趣的样子变得严肃起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清秀阳光的少年满脸乖巧笑意的样子认认真真的开口询问:“你认识雷狮?” “前不久才见过面呢。”金皱起眉毛,也是十分严肃的打量了一番安迷修:“听凯莉说你是他养大的我一点都不信,因为雷狮他——超级凶啊,完全没有安大哥你这么好说话啊。” 雷狮也出来了?安迷修皱起眉毛,一向温柔清澈的蓝绿色眼睛微微荡起波光——他知道雷狮很强大,强大到不被任何人所杀死,但是他依旧会担心,担心雷狮在累的时候被发现,担心雷狮受了重伤。 “也就是说,你们在找到我之前先和雷狮见过了?”安迷修看着面前完全没有什么变化的凯莉眉毛忍不住跳了跳,随即像是有些头疼的样子揉揉眉心:“啊……所以他是打算干嘛啊……” “谁知道呢,”凯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依旧坐在桌子上,满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安迷修带着恶劣的笑容咬碎了嘴里的糖果:“说不准兴致一来直接把教堂给毁了也不一定呢——这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啦。” 安莉洁在旁边看了凯莉一眼,随即又捧着自己的柠檬汁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发起呆来,金倒是有些兴奋的跳起来:“啊!那这样一来我们的目的也算是打成了!”随即他迅速的又消沉下去:“可是这样……也不行啊……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这样啊……” “我只是想把姐姐找回来而已……”少年的情绪微微低落了一瞬,显然雷狮上次跟他说过的话对他有着比较深刻的影响。 安迷修揉揉眉心深吸一口气——他自然是相信雷狮能够直接摧毁教堂,但是他同样也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是怎样的——好吧,说到底安迷修最终还是只担心雷狮会在这场事件中受到什么伤害而已。 安迷修承认自己的自私,但是他也的确并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是希望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护好身边的人,他的心还没有广阔到能为每一分钟死去的陌生人悲伤很久。 至少在内心方面,他还只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普通人类,只是希望自己的爱人不要受到伤害,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什么伤害,只是他的正义感和内心都告诉他,只要这件事可行的话自己身边的人绝对会平安的度过这一辈子,只是这样就足够了,接下来的任何困难他都不会再怕了。 于是他说:“好,我加入——但是我不希望雷狮受到伤害,只有这一点我不退让。” “放心吧你就。”凯莉十分不雅的翻着白眼,金倒是十分开心的欢呼一声。 会顺利吗?安迷修这样想着皱起眉毛,看着角落里抱着绿色大刀休息的青年、有些却懦的紫发少年、正在欢呼着的金发少年、正在说着悄悄话的魔女与圣女,再想着自己那些有点不靠谱的‘同胞们’情不自禁的有些担忧起来——事情真的,就那么容易解决吗? tbc 第 27 章 命运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什么惊喜啊,这分明是惊吓。 安迷修苦笑着坐在床上消化刚才在小餐馆里无意间打听到的消息——教堂被毁掉了,被人单枪匹马的毁掉了。 嗯,重点是那个单枪匹马毁掉教堂的人是紫眼睛黑头发的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 雷狮。安迷修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忍不住有些无力——他们幸幸苦苦跑了大半年的在寻找教堂该被推翻的证据,结果好不容易找齐了雷狮却单枪匹马的把表面依旧光明圣洁的教堂给毁了,毫不自知的将‘恶’的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 虽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安迷修十分头疼——他早该想到的,雷狮最讨厌麻烦,但是一点都不畏惧麻烦,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他叹口气,随着敲门声将房门打开,看见屋外一脸担忧之色的金再叹一口气,跟着人一起到另一件还算比较大的房间开口:“接下来怎么办呢?继续散播关于教堂的谣言慢慢揭露证据?还是直接宣布证据?” “……不,两种方法在这个时候都不合适了。”一身白衣的青年紧皱着眉毛,难得没在脸上露出那种不真实的虚假笑意:“首先,群众因为信仰的骤然倒塌引起强烈动荡,这个时候无论是谁说半句教堂的坏话他们都会认为是‘帮凶’——哪怕是身为教堂大祭司之一的我也不行。目前来说只能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先迎合群众去跟随雷狮先生,另一部分去暗中散播教堂的证据,等时机一到跟着雷狮先生的那一部分人也开始散播证据——切记不能着急。” 众人都沉思着点头,但是安迷修依旧皱着眉毛提问:“丹尼尔先生,我有一个疑问。” 白衣青年——也就是丹尼尔点点头,于是他便站起身注视着他:“我想知道,这样如何确保雷狮的安全?要知道跟随雷狮去的那部分人如果不攻击他的话也是会被怀疑的,那么如果攻击的话,如何确保雷狮的安全?” 丹尼尔沉默了,屋子里也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中——这确实是个问题,毕竟雷狮的个性他们也都有所耳闻,瑕疵必报是一定的。 毕竟雷狮他可不管攻击他的人到底是站在哪一方,只要是遭到攻击恐怕就是上前攻击。 “……这确实也是问题。”丹尼尔沉默了一会,忽的嘴角又挂起了笑:“不如这样——跟随雷狮先生的那一队人我们多配几个治疗者,大部分时间有攻击能力的就负责去保护治疗,安迷修先生你……”他笑笑,“麻烦你负责跟在雷狮先生身边,负责带着他迅速撤离,这样你看可以吗?” 安迷修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行李和众人告别,迈出旅店之后终于忍不住长出一口气——他果然还是不适合群体行动,调和众人口味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果然还是太过于麻烦,所以并不需要多少人陪着他,雷狮一人就足以。 但是现在雷狮又在哪呢?他叹口气——好吧,现在开始要注意周围消息了。 雷狮现在过得可谓舒坦,没有了教堂时不时的追杀很少有能出现在他面前发起攻击的人。 毕竟就算是想要对他发起进攻也要考虑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毕竟雷狮可是以一己之力强行搅乱了教堂还顺道将那里毁了个干净。 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对于自己将安迷修等人的计划完全搅乱也一无所知——又或者他知道,只是根本就没情趣理会。 他独自一人慢慢的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不去想那几位曾经遇见的【怪人】也不想安迷修——好吧,有时候还是会在意一下小崽子在打听到他消息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可能会特别惊讶?又或许会完全不知道教堂是什么情况只因为自己摧毁了人类信仰所以十分生气?不过反正不关他的事情了,雷狮也一直懒得刻意去查,一副无牵无挂自在逍遥的样子。 就像是当年逐渐解散海盗团之后的生活,无人过问,却不再是无人知晓。 当年察觉到他不老不死之后率先离开的是一批又一批无关紧要的船员,然后是结伴而走的帕洛斯和佩利——雷狮到现在还记得那个骗徒一如初见时满头白发扎着脏辫单手拉着背后行囊冲他笑的样子,从那时候他终于开始体会到了时光流逝的真实感。 那个骗子已经不再年轻了,他的眼角已经诞生出些许细纹了,就连着身边的卡米尔其职业愈发成熟稳重,眼角细纹明显——雷狮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他原来已经离开皇宫有四十年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的与卡米尔断绝了来往,独自一人的开始四处漂泊,结果却拗不过卡米尔的决心,后来无论是他走到哪里卡米尔都在一转眼的时间就通过莫名的情报网跟到他身边来了。 他无奈,皱眉驱逐过,很可惜卡米尔也是跟他一样的固执脾气,认定了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于是只好让他跟在身后。 到最后的结果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更加痛苦,卡米尔也痛苦,但是在最后却依旧努力带着笑意与遗憾离开人世。 不过现在的雷狮完全就不会有这种挂念——谁还会像他那个有着固执感情与血液牵绊的堂弟一般对他执念深固呢? 没有了,已经不会再有像他一样的人了。 “雷狮?”他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叫他,身形微微一顿,身后的人却像是确认了一般,声音透露出些许无奈的笑意,就算是不转过身雷狮也知道那人脸上熟悉到极点的无奈笑容:“雷狮。” 雷狮转过身,看着在夕阳照耀下连淡灰色翅膀都被照耀成血红的棕发青年眼神微微有些错愕:“你怎么来了?” 于是安迷修笑了,一双极光色的眼睛在夕阳下混沌的宛如重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我来找你。” tbc 第 28 章 雷狮看着面前来到屋子里之后动作熟练的帮他整理好东西的青年嘴角抽搐了一会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所以你到底来干嘛了?” “我来找你啊。”安迷修放好手里的东西转过头冲他露出一个笑,随后又轻轻皱起眉毛语调无奈又担忧:“你现在闯出这么大个麻烦,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组团来了,我可得看着点你。” “看着什么?”雷狮翻了个白眼,一副十分无所谓的样子躺倒在床上嗤笑一声:“怕我杀人还是怕我被杀?”然后他看着表情不是很好的安迷修再度开口:“你要知道我是死不了的……” “不是。”安迷修摇摇头,第一次在雷狮说话的时候擅自打断,看着雷狮有些惊讶的样子叹口气搬了把凳子坐在他旁边:“我只是担心你会受伤。” “……哈?”雷狮看着他满脸懵逼——这是多少年没人跟他说过这句话了?没有一千年也有几百年了吧? 不过没等他回过神来,安迷修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了:“我知道你手上很快就会好,也明白你就算是受了再怎么重的伤也是不会死的——但是这和我想关心你的心情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你受伤。”说到这里他有些脸红,不敢继续直视雷狮那双漂亮的纯紫色眼睛微微低下头:“虽然也确实是有些担心那群人会不会被你一次杀完就是了……” 雷狮抽抽嘴角——他就知道安迷修还存着这个心思。 虽然他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被魔女收养被巫师养大的家伙为什么心性善良温和的跟以前那些圣光骑士一样。 雷狮呼出一口气,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你真是比卡米尔还难缠——卡米尔还没你事多。”至少卡米尔是不会缠着他的。 “你那个堂弟?后来怎么了?”安迷修怔愣了一会,脑海里又浮现出两个深色头发瞳色不一样的孩子站在雨中,眼神悲伤的注视墓碑的样子。 “嗯?”雷狮有些惊讶的坐起身子,一双眼睛在安迷修身上来回巡视:“你怎么知道卡米尔是我堂弟?” “呃……”安迷修也是一愣——这时候他才想起雷狮并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情,只好尴尬的挠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喝醉的时候偶尔能听到一些,还有就是稍微听凯莉小姐他们说了些,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打量着雷狮,确认他没有生气之后那个才松口气继续往下说:“其实也没有了解到太多,就是知道了他是你堂弟很小就和你在一起了,然后就是在一个春天离开,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安迷修说完就觉得心虚了——但是他也不得不说谎,难不成要告诉雷狮说他养了这么久的堕天使其实就是长生骑士安迷修?以前他所有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那样先不说别人,雷狮首先就是一锤子过来,随后就是一句怒气冲冲的:你瞒着我那么久是不是就是想看我的戏? 雷狮看着他这样子抽抽嘴角——他倒是没怀疑安迷修这些话的真实性,只是觉得要是是凯莉跟他说的话…… 应该是知道了不少自己的黑历史了。 “……以后别和凯莉混在一起。”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呼出一口气躺回床上好一会才开口:“我和卡米尔确实是堂兄弟关系,不过卡米尔他身世特殊并不受人待见于是我就带着他了,后来经历了一些变故之后我烧了以往住的宫殿带着他跑了,各种职业选来选去最后当了个海盗。” “其实说是海盗现在想想还真是跟玩一样的,但是真的也是很有意义的一段日子。”雷狮笑起来,整整姿势又继续往下说:“后来就是有一次和一个巫师抢东西,没想到最后还被诅咒了——对就这个诅咒,从那之后我就没感觉到时光流逝了。” “除开记不住名字的船员最先离开的就是最先招进来的帕洛斯和佩利了,那时候我才总算是注意到了——那个骗子,最开始的时候不是也很年轻来着吗,到后来身手也开始慢慢有点不利索了,佩利身上的新伤旧伤也开始愈合变慢。”雷狮耸耸肩,满脸毫不在意的样子:“最后我干脆散了海盗团一个人到处走走,当然,后面谁知道卡米尔哪里来的消息反正就是跟上我了,赶也赶不走只能任由他跟着了。” 他将目光转向旁边还有些没回过神的安迷修:“想来你也是赶不走的吧?”他笑笑,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那就跟着吧,只要你能跟得上。” 安迷修叹口气——他不知道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能让雷狮能以这么平静的语调说出这样的话语他相信一定是有着非常漫长的时间甚至一定的历史,但是这依旧阻挡不住他心疼雷狮。 他记忆里的雷狮一直都是平淡懒洋洋的样子,似乎并没所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的心情产生多大的情感波动——至少,对于安迷修来说,他看见雷狮情感波动最大的两次一次是最初刚见到他知晓安迷修名字的时候,另一次则是安迷修向他告白的时候。 但是这都无关紧要,因为雷狮的情感波动始终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他与‘安迷修’过分相似,仅此而已。 但是他还是心疼雷狮——他心疼那个曾经感情鲜活的小皇子,心疼那个经历丰富的年青海盗,也心疼现在心如止水的巫师。 他是怎么在经历离别之后背负着伤口继续前行,又是怎样让时间慢慢将伤口结痂,又是如何慢慢脱落形成丑陋疤痕,最后又是怎么淡去这道伤疤带着懒洋洋的笑意继续往下走,安迷修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不仅仅是堕天使安迷修,也是长生骑士安迷修——虽然他的记忆并不算的上是完全,但这也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所以他才心疼。 这个世界上已经在没有能理解他的人了,但是他现在是世界上最能够理解雷狮的人,没有人再会为他们心疼,于是安迷修来心疼雷狮。 于是他开口,脸上带着坚定的笑意:“你放心,我一定跟得上。” “那你就来试试。”雷狮笑着,纯紫色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 tbc 第 29 章 雷狮还真没骗他,说走他就走,没有一点迟疑,安迷修也是十分守约的每次都追上了。 安迷修这次才和他一起呆了三天,第三天一醒过来雷狮就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他叹口气,十分熟练的将屋子整理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之后迈出旅馆来到自己组织的根据点,但是这次还没等他开口名叫紫堂幻的召唤师少年就有些惊慌的跑过来开口:“安哥不好了!消息说他们准备请瘟疫炼金师用魔法毒剂对付雷狮!目前已经在路上了!” 安迷修原本挂着无奈笑意的脸顿时一僵,随后抢过紫堂幻手里的地图召唤出凝晶流焱迅速离开这间小屋,仗着自己身上有师傅的忽略咒踩着流焱向地图所指的大森林急速飞去。 该死的!当初就该让雷狮跟他待在一起!安迷修咬咬牙,心里不知道是生气多一点还是担心多一点——他身上有忽略咒,只要愿意几乎没人能够发现他,和他待在一起绝对是最安全的方法! 但是雷狮一直都不会喜欢一直安全下去——倒不如说他本身就是危险的代名词。 他的衣襟被急速前进引起的反作用风力吹得猎猎作响但他毫不在意——说实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开始日渐张扬的巫师。 雷狮喘着粗气扶住身边的树干——他是真的没想到那群家伙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瘟疫炼金师,那种家伙不是一向要价高又恶心人从来就很稀少又不喜欢和人相处吗?这次怎么一次来了俩? 雷狮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他那一双漂亮的紫眼睛被瘟疫炼金师不知道泼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糊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也就是说,雷狮现在暂时性的,瞎了。 现在他已经不想去在意刚才的大型魔法到底会将多少人引过来,现在的当务之急实现找到水源,但是一阵激烈的风声忽的来到身边,他听见昨天晚上才听见过的声音带着极其复杂的感情在耳边响起:“雷狮……” 安迷修一只手牵着雷狮另一只手拎着流焱在前面开路——他的另一把剑忠实的跟在雷狮后面断后。 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雷狮发现这两把剑——毕竟现在的雷狮只是个瞎子——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的威胁程度下降了。 雷狮百般无赖的任由安迷修牵着他往前走,即使他们已经有半个小时没说过一句话了。 半个小时前安迷修发现雷狮之后看着人一身狼狈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开口想问情况之前雷狮就率先开口,直接抛出一个□□把安迷修炸的头昏眼花:“我好像瞎了。” 然后安迷修语调慌乱的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开始叽叽喳喳的嘟囔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才松了口气似的开口:“没事……只是失明一星期的药物而已……没事……”然后又牵起他的手:“先离开这里,一起去找点水把脸洗洗吧……” 然后就沉默了一路。 雷狮最先受不了沉闷的气氛率先开口:“你生气了?” 安迷修脚步一顿,听出他声音里和以往完全无二的情感波动就明白失明对于这家伙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得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雷狮已经看不见他的动作了又开口解释:“我没生气,只是……”只是心疼你。 他没说出口,雷狮这样强大的人是不需要别人心疼他的,但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心疼他。 无论是长生骑士还是堕天使,他都是会心疼雷狮的。 他们就算不是爱侣关系也算是亲人吧?安迷修关心雷狮合情合理,但是雷狮并不需要。 雷狮没能等到安迷修的下半句,有些疑惑的抬抬下巴挑起眉毛:“只是什么?” “没什么。”安迷修笑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找到河了。” 安迷修拉着他的手慢慢走到河边上,从自己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行李里面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块打shi,小心翼翼的揉开雷狮脸上乌黑的液体:“看样子这次来的挺有本事的?” “不是。”雷狮出乎意料的摇摇头,皱着眉毛语气并不好:“明明是个炼金术士玩什么近身攻击?有病?” “……我觉得你一个近战的法师没资格说这件事。”安迷修头痛的捂住脸,抽抽嘴角看着面前理直气壮的雷狮一时间什么复杂的心情都没有了:“你自己不也是半斤八两的嘛……” “我和他能一样吗?”雷狮哼哼,睁着一双黯淡无神的紫色眼睛盯着他看:“所以说,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知道我在这的?” “……这就是个挺漫长的事情了。”安迷修牵住他慢慢往前走,将这几个月的事情慢慢交代出来——比如如何从矮人那里联系到ji,ng灵,又如何跌跌撞撞找到各族代表,如何一来到平民窟就被金拖进组织里……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慢慢告诉雷狮。 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他们好不容易收集了大部分证据的时候雷狮毫不犹豫将计划全盘打乱的懵逼与幽怨:“我也知道你讨厌教堂啊,但是你这一路走惹事一边还炸教堂,在三四个月之内直接就炸了总部是直接将世界得罪了个彻底啊。”他回头看看跟在身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事情到底会给世界带来什么变化甚至只是当个故事听得雷狮顿时觉得自己这么担心他真是白c,ao心,嘴里语气依旧十分担忧:“现在可好了?大陆上现在要你死的人多到海里去了——虽然你因为有诅咒的原因是不死的,那么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这个特性该怎么办呢?谁知道那群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情。” “没想到啊安迷修?”雷狮装模作样的挑起眉毛,脸上满满的恶趣味:“对人类居然抱有这么大的意见?” “并不是对人类有意见。”安迷修叹口气十分严肃的纠正了他的语病:“我相信人类中总会有善良的,但是并不代表我就没看见过任性丑恶的一面。” 在他是长生骑士安迷修的时候,他看这些的时间还少了吗? 他可是长生骑士呀,人类中哪有活得那么长的呢? 普通人是没有理由长生的,于是那些贵人们就打着除恶的名头想将他掳走做各种实验。 他又能怎么办呢?跟一群拿着刀说要把你解刨了的人说‘我是被诅咒的!’嘛?说了他们也不信的吧…… tbc 第 30 章 安迷修叹口气,满脸认真的继续往下说:“雷狮,我知道你死不了,这一点没人比我更清楚了——但是啊,”他苦笑一声,“但是雷狮,这并不代表我就不担心你了——虽然我知道你并不需要我担心,但是关心自己喜欢的人,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说完,安迷修揉揉自己通红的耳尖,忽然有些庆兴此时雷狮什么也看不见——他觉得自己的连实在是有些烫的过头了,一时间甚至有些想将凝晶贴在脸上降温。 “啧……”他皱起眉,神色中透露出浓浓的嫌弃:“这些话说多了你就不觉得烦吗?”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啊……”安迷修觉得委屈,倒是也不多说什么了,专心拎着凝晶在前面开路,一只手握住雷狮的手腕。 一副生怕自己跑了的样子——他这么想着,饶有趣味的跟上安迷修的脚步。 其实雷狮是真没觉得失明有什么不好的,这么多年都一个人慢慢摸索过来了,就这么几天不见光明的日子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最多就是生活麻烦了些。 但是依旧有很久,他都没有被一个人真正放在心上了——准确来说,快一千岁的雷狮,只有二十岁以前才是真正被人捧在心上时间最多的时候,在那之后就只有卡米尔了。 最后卡米尔也无法与岁月做抗争,无奈的选择离开。 他一个人就这么不留脚印的走在时光的海滩上,直到安迷修打着赤脚捧着一颗赤红的真心来到他身边他才恍然记起——对啊,自己也是曾经被人放在心上的,那时候有安迷修,有他的母亲,还有卡米尔。 但是那又怎样呢?最多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触动而已,他的内心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毕竟无论是什么都最终会败在岁月的脚下,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看见安迷修选择放弃的时候。 毕竟——他是不爱安迷修的,他是不会死的,但是安迷修—— 他只是只堕天使,只是寿命比较长。 仅此而已。 雷狮不得不承认,安迷修身上那个忽略咒实在是强的爆表。 这一路上有了安迷修之后完全就是平平稳稳再也没出一点事情——甚至都没人认出他来。 “感觉有点像变成透明人了。”雷狮这么评价着,听着耳朵边上喧喧闹闹的还在寻找他下落的声音忍不住嗤笑一声饶有趣味的‘看’向安迷修:“你说,要是他们知道我就在这么近的地方会怎么样?” “别乱想,别在人多的地方动手,别波及普通民众。”安迷修好脾气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讲:“而且透明人是没办法连着衣服一起透明的——你觉得两套衣服飘在街上很好看?” “并不。”雷狮扬起笑容,一颗看上去就很有攻击性的虎牙就暴露在阳光下:“甚至还觉得有点诡异。” “你也会觉得有诡异的时候?”安迷修也忍不住抿唇一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今天能看见些什么了吗?” “能看见些光影了,但还是看不清。”雷狮摇摇头,依旧是毫不在意的样子,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说,要是我们曾经住的旅馆老板知道他这两天总没什么客人是因为你身上的忽略咒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安迷修回想起今天早上旅馆老板今天早上哀嚎着要破产了的狰狞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而雷狮率先一步恶趣味的勾起唇角:“我觉得……他会想剥了你的皮。” “快别说了吧……”安迷修连连摆手,拉起雷狮往旅馆走:“我这就准备换个地方住,行了吧?” 雷狮满意的哼了一声,对安迷修现在能够迅速理解他意思的行为大为满意。 于是两人迅速回到居住的旅馆收拾好东西就离开,旅店老板依旧在哀嚎着这两天可怜的客流量,对于两人的离去只是摆摆手敷衍的嗯了两声继续颓废。 两人背着行囊——准确说是安迷修背着行囊拉着雷狮往下一个城市继续前进。 安迷修其实早就知道雷狮在一个地方一直都不会停留太久,所以行囊里也没有多少东西倒也方便两人的行动——他回头看了眼雷狮:“接下来你要去哪?” “随便走走吧。”雷狮十分随意的摆摆手:“反正现在也没有具体目标,你随便指个方向把——反正我一直都是这么走的。” 安迷修没忍住抽抽嘴角,最后还是叹口气选择听雷狮的,果断选了条看上去不太容易被找到的路。 他确定,雷狮在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就像是他说的那样,随便选一条路一直走到累。 他的寿命实在是太长了,对于别人来说迷路和原路返回都是都是很耗费时间又很没用的事情,但是对于雷狮来说,只是完全无所谓的事情。 他是真的可以一直一个人一路的走到黑不回头。 “明天就能恢复了吧?”安迷修伸手在雷狮眼前晃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觉得失落:“真好。” “你别晃了行不?”雷狮一把拍开他的手,皱着眉毛看着面前一堆色块:“好像还是有点不行,大概要等到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上才能完全恢复了。” “这样也算不错啦。”他笑笑,揉揉自己被拍的手背犹豫了一下开口:“雷狮,我想回到那边去。” “理由?”他依旧懒洋洋的,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听到安迷修这么说甚至语调都没怎么惊讶。 “经过这一次果然还是自己找情报直接通知你吧。”安迷修摇摇头:“别人情报就算是传到我手里再来找你也是要经过一定时间的,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让你远离不必要的战斗啊。” 雷狮想了一圈也是被人缠的烦了,于是点点头:“也是——比起和他们打我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到处走走。” 安迷修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忍不住一笑——雷狮虽然有时候也属于喜欢搞事情的好战分子,但是被人缠着就不是他喜欢的了:“那等你好了,我就回去了?” “好啊。”雷狮一口答应下来,随后有些奇怪的望了眼安迷修的方向:“平时不都是我先走的吗?这次怎么想到先走了?” “只是希望这些事情赶紧结束。”安迷修叹息一声,“这单是这件事情真的太麻烦了——主要还是你下手太早。”然后他就看着雷狮满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一脸【我不是故意的】的样子就生不起气来,摇摇头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呢?你打算干什么?回去吗?” tbc 第 31 章 “事情结束之后啊……”雷狮歪着脑袋做沉思样,然后忽的勾起唇角对安迷修开口:“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一起走遍大陆怎么样?反正都是命长命大的人。” 安迷修看着他这样子,忽的记起雷狮还是布伦达的时候,长生骑士和他母亲都还健在的时候,长生骑士带着他悄悄溜出黄公一次。 他记得小皇子当时坐在钟楼的屋顶上笑的很开心,风吹起他被ji,ng心打理的长发肆意飞舞着,而安迷修静静站在他身后,措不及防的看见布伦达转过脑袋满脸兴奋的睁这一双漂亮的纯紫色眼睛盯着他开口:“安迷修!以后啊,你带我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他看见尚且年幼的小殿下跑过来拽住他的衣角:“我们一起游遍大陆好不好?” 于是安迷修就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嘴角缓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声音也变得极其温柔——在迷迷蒙蒙中安迷修听见自己说:“好啊。” 雷狮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听见他答应笑完了眼:“成,那就说好了。” 安迷修看着雷狮一副小孩子样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无奈多一点还是想笑多一点,于是他轻叹一口气呼出那点遗憾与难过上前给人将长长了些许的额发理好,忽的想起些什么开口:“雷狮,这次我先走吧,我有东西想给你。”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安雷]遇爱而亡 作者:枢允澜 第6节 雷狮装摸做样的挑起眉毛,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随后又什么都不说仰着头享受着自家崽子熟练地按摩技巧。 雷狮醒来的时候没看见安迷修——这对他来说正好,只是没想到安迷修会选择不告而别。 “不会是为了报复我那么多天都没跟他告别就直接走了吧?”雷狮吐槽一声,看着模糊了几天终于清晰了的世界居然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 没办法,这是正常的——就像是一个瞎子没办法适应忽然降临的的刺眼光芒一样,对于雷狮也算是差不多。 他在床上撑起身子,伸手想探向自己外衣却发现旁边床上放着条印着金色星星的头巾——和当初安迷修给他的那一条——经过安迷修之手转交过来的、他母亲想要送给他的头巾,几乎一般无二。 只是少了三个字母而已。 雷狮看着手里的头巾沉默了半晌,忽的又有点想笑——他似乎确实是又跟小崽子说过头巾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安迷修居然会这么上心。 摩擦着手里手感极好的布料,雷狮最后还是跑到浴室里对着镜子将头巾戴上了,最后微微调整了一会他满意的点点头:“嗯……眼光还算不错吧。” 随后他就走出浴室,心情颇为不错的拎着安迷修事先打包好的行李离开旅馆,不理会因为安迷修消失终于认出他来止不住尖叫的旅店老板和吓晕的老板娘自顾自的离开。 嗯,有时候安迷修在身边似乎也挺方便的。他这么想,一步迈出城市步入森林——下次带着他一起也不是不行? 安迷修双手枕着后脑,微眯着双眼走在阳光正好的森林里,心情并不算是很愉快。 他知道,从那天雷狮的反应看来,雷狮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跟安迷修曾经的约定——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安迷修死去的时候他尚且年幼,没有记忆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安迷修还是觉得有些难过——或者说是为曾经的长生骑士——也就是可能是自己上辈子的男人,他替他觉得有些遗憾。 你会觉得难过吗?你那么爱他,到头来他却已经不记得你了。 安迷修忍不住一笑,眼睛里却是没有什么笑意——他知道的,雷狮是不可能爱上别人——也就是说雷狮根本就不可能爱上任何人的,或者说雷狮根本就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 但是这些又和安迷修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喜欢雷狮,哪怕是下场和那位长生骑士一样也没关系。 毕竟他从未奢望过雷狮爱他。 只是多少还是会有些可惜,可惜自己就是喜欢上了雷狮。 不过安迷修也并不后悔,毕竟——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除了雷狮还有谁能喜欢的。 没有比雷狮更好的选择了,只是很可惜雷狮并不会爱上他而已。 在这之后雷狮和安迷修见面的次数就开始逐渐减少了——倒不如说是在那次之后,他们似乎见了面就开打,但是又丝毫没有伤到根本。 于是安迷修那一方理所应当的传开了那么几个小道消息—— 比如据说安迷修曾经是教堂的一份子。 比如据说雷狮毁灭教堂的时候杀害了安迷修的双亲与师傅。 比如据说安迷修一看见了雷狮就迫不及待的冲上去开杀是因为曾经被雷狮欺骗了感情。 类似这样的消息真的是数不胜数,安迷修身边知情的凯莉小姐经常会这样调笑他,而安迷修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笑了,随后穿好上衣掩住还缠着些绷带的身体叫凯莉以后少打趣他。 雷狮哪里会欺骗他的感情啊。他笑笑,一双眼睛温柔的就像是凝固了极光的宝石——雷狮才不会欺骗他的感情,要也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好吧,听起来好像有点夸张。 但是安迷修真心是这么觉得的——他太清楚雷狮的个性,知道雷狮是懒得为任何事情花费时间去做,所以欺骗感情这种事情和雷狮根本就对不上号。 他抬眼看着边上时不时投来同情目光的人忍不住十分头疼的像边上仅有的知情者抱怨:“所以他们到底是凭借什么东西将事情想象成这样的?” “谁知道呢?”凯利将木奉木奉糖的棍子往旁边一丢,嬉笑着挑起了眉毛:“没准是任务太少了吧?” 安迷修愣了,认认真真的思考了凯莉的想法——他在忙着扩散证据的时候这群家伙还在吃饭,他在匆匆忙忙收集消息的时候这群家伙甚至刚醒,自己在得知雷狮消息急急忙忙离开总部去忙着‘追杀’的时候这群家伙!甚至好心情的开始散播谣言了! 安迷修心情复杂,看着满不在乎的凯莉叹口气:“你是对的。” 凯莉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安迷修是在对她前面所表达的意见表示同意,于是她更加开心的笑起来:“是吧?我就说他们任务太少了所以才那么有时间。” 这时候刚好又走来一个人,看着安迷修扶住额头的样子收敛了嬉笑的表情满脸严肃的开口:“没事,你的大仇一定可以报完的,兄弟们都会帮你。”然后他顿了顿,情绪十分激动的往下说:“到时候你的双亲也能安息了吧!” 安迷修:…… 他表示自己是真的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tbc 第 32 章 雷狮现在过的可是相当的不错——自从安迷修离开他身边之后他的目标就从打一群人变成了只瞄准安迷修一个人打。 反正自家养的崽子命大得很,就算是为了他自己肯定也是舍不得去死的。 他就是这么有信心——况且安迷修也从来就没辜负过雷狮对他的信心。 他打了个呵欠,揉去眼角的泪水从树上跳下来,决定下次还是去把自己的储存东西的袋子补充一下——上次大乱斗丢了真是失误。 他揉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腰龇牙咧嘴的慢慢走出森林——果然,以后还是不贪便宜睡树上了,还是有顶帐篷睡得舒服些。 他又想起以往安迷修在的时间,那时候他是完全不用c,ao心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是现在也开始不得不c,ao心了。 那又怎样?雷狮神色淡然,一双紫水晶般的眸子愣是没因为一路上各种各样的事情产生任何波澜——这也没什么,毕竟也没人会认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会为这些小事而有什么情绪波动,自然也不会为他担心——安迷修除外。 但是那又怎样呢?雷狮嘴角勾起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这不是他会喜欢上安迷修的理由,也不是他停留在一个地方的理由。 从来就没有人能让他停下,哪怕是当初跟随他那么久的卡米尔也依旧被他远远抛在身后,安迷修自然也不可能就是他停留下来的借口。 冰冷的湖水直接打在脸上,这一下直接就让还有些睡意的雷狮彻底清醒过来,他看着从自己身前一圈一圈往湖深处荡远的波纹一双眼睛里的情绪始终不断闪烁着,说不清那是什么,直到太阳终于完全升起,金色的朝阳带着大面红色的朝霞映在平静湖面的时候他才终于勾起嘴角嗤笑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顺其自然吧。他笑笑,嘴里难得心情好的哼出不知名的调子。 他不想管那么多。 此时的安迷修脸色却算不上的好,甚至有些苍白——要知道无论是堕天使还是天使都是极少生病的存在,但是他现在的脸色看上去就像是患上极其难治甚至随时可能要命的重病一般。 也难怪如此,他们想出的计划实在是太过骇人,更何况针对的对象又是雷狮,由不得安迷修不放下心来。 他们正在商量着,让一个人将雷狮引进一个包围圈里,随后让远距离的魔法师们放无数的无差别攻击魔法,让那人与雷狮同归于尽。 这个计划他们翻来覆去商量了许多遍,似乎都觉得的万无一失——毕竟就算是雷狮没死他们也能安安全全的从包围圈外面迅速撤离。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他们始终就没有解决——这件事情的重点,到底是谁,去将雷狮引进这个包围圈。 安迷修坐在最外围,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群吵吵嚷嚷的心思却飘到不知身在何处的雷狮身上。 他不想让雷狮知道这件事情,也不想让雷狮受伤。 虽然他的伤口总是好的很快,也不留痕迹,但是他依旧舍不得。 于是他终于是叹口气出声:“我去。”空气骤然安静,他们将目光转到他身上,一时间不知该惊讶自己居然遗忘了这么一号人的存在还是惊讶于安迷修此时的出声。 凯莉皱着眉毛想打断他,安莉洁叹息一声合上双眼,格瑞握着刀的手一紧,随后沉默的叹息一声,金看看自己和丹尼尔站在一起的姐姐再看看安迷修目光是掩饰不了的焦急,但是丹尼尔与秋最终也只是叹息。 安迷修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再一次开口:“既然没人愿意去,那我去吧。” 众人的神情十分复杂,有松口气的,皱起眉毛的,时不是望着他低下头不知为何愧疚的,也有幸灾乐祸的,目光同情的,和含着泪花的。 最终不知是谁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那便麻烦你了。” 于是安迷修点点头,难得脸上没有什么笑容的离开了,他恍惚间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清脆声。 “他们怎么能这样!”小屋子里不知为何没有点灯,少年的声音带着不小的怨气愤愤开口:“安哥平时可没少帮他们!” “金,并不是所有人都那样能记住安迷修的好——我也很不希望他去,但是他做的决定有哪次因为别人的意见而转移过?”女子清丽的嗓音带着些许疲倦,但依旧十分温和。 “这件事不能避过去吗?”另一个女音听起来也是十分动听的,但是其中的烦躁就算是看不清女孩的脸也能猜到少女一定紧皱着眉头:“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不知道。”少女的声音空灵迷茫,夹杂着几分不知所措:“这次,我真的不知道。” “……怎么会?”那个有些烦躁的女声一下拔高了八度:“怎么会?!” “但是就是这样啊。”少女叹着气,似是有些迷茫一般:“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莉洁一直都是圣女,是神明代言人一般的存在,也就是说她可以与神明进行‘沟通’从而得知自己想要的消息,从这一方面出发她哪怕是普通的占卜也比寻常的巫女巫师ji,ng准数十倍以上。 但是这次,神明拒绝了她的‘沟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室内第二个男声似乎也颇为烦恼的样子,但最终也就只能吐出这么一句。 屋子安静下来,没人知道里面今天还有过这样一番讨论。 安迷修收拾好了东西,得知了包围圈的具体地址他就出发了——虽然他根本就不需要带什么东西。 他这一次去找雷狮心情真的一点都不好,一路上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好吧,感觉,对于他来说这个时候他没有皱着眉毛上路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 虽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知是因为这一次出门他要干的事情,同样也因为地图上面指向的方位。 那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不知是他第一次和雷狮相遇的地方,也是他们的家。 但是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居然是让他们毁了那里——安迷修相信他们的小屋子现在一定连残骸都没有了。 他一点都不怀疑这群家伙的行动能力。 倒是可惜了雷狮,以后要是没有地方回去了可怎么办啊。 tbc 第 33 章 雷狮皱皱鼻子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揉揉鼻头难得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天——艳阳高照,虽然已经入了初冬但对他来说还不算寒冷。 但是他却打了个喷嚏。 于是他难得有些疑惑的皱起眉毛喃喃自语:“感冒了?” “怕不是有人在想你啊。”旁边的人弯起眼角,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笑的有些狭促。 “那恐怕不是什么好事。”雷狮伸个懒腰,声音也懒洋洋的:“毕竟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我命的人实在是多的数不过来,这两天不是感冒但是喷嚏异常之多看样子……哼。” “看样子是要不太平喽。”青年摇头晃脑的感叹起来——要不是嘴角的笑意已然出卖了他雷狮说不定还可能信他几分。 可惜,雷狮压根不信。 他饶有趣味的看了眼身边的青年——这家伙还是三天前将他认出来之后没有丝毫害怕,甚至死死黏在他身边的家伙。 “我说你到底在图谋什么呢?”雷狮笑笑,但笑意始终不到眼底:“你觉得我一个正在逃往的人有什么能图的?”他打量了一番面前依旧没什么惧色的青年补充道:“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 “这就不用管啊。”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本来接受让雷狮与安迷修碰头的任务他就没想到能活着回去。 雷狮也懒得再问些什么——反正也是徒劳的,不如好好享受路途的乐趣。 有些事情太着急去拆穿反而没得意思。 他们终于还是碰面了。 雷狮嘴角笑意刚刚扬起就看见对面安迷修寒着脸,手腕一抖凝晶就蹭着雷狮的脸划过去。 雷狮不想笑了,眉毛一挑眼底生寒:“你从哪来的凝晶?!” 跟在雷狮身边的青年一看这阵势迅速溜得没影子了——他可待不下去了,这两人简直就是天生的仇人一般,一经碰撞溢出来的寒气简直堪比千年冰川一般。 不过他却下意识忽视了雷狮脱口而出的话,也忘记吐槽安迷修明明一直用的都是凝晶流焱天下皆知为何雷狮会是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安迷修不答话,也没等雷狮反应过来迅速转身流焱掠过,灼热的气息稳稳划过雷狮面前三厘米,雷狮怒不可遏,眼睛里纯紫色的星海泛起雷霆,盯着安迷修手里的双剑一字一顿:“你、怎、么、得、来、的?” 你对他的影响真大。他在内心吐槽,默默吃起自己的醋来——他到现在眼睛里还都有你。 他开口,神色清淡,语调也难得冷冰冰的:“我自己的。” “呵。”雷狮翻手握住雷神之锤,下手在没有以往那种意思意思就算了的心思,“安迷修,你这是把我当猴耍呢?” 雷狮很聪明,聪明到只从安迷修这么四个字就推断出了大部分——无非就是安迷修和他,原本就是一个人。 所以安迷修说喜欢他的时候那种表情也不算是预料之外。 “安迷修,”他的声音忽的轻下来,要不是眼睛里依旧涌动着雷霆旁人怕不是会以为咱这是在和情人耳语,“你这几年啊……”他又咬牙切齿,摁着雷神之锤的手青筋都爆了出来:“你这几年,玩的还算开心?” 我没玩。他这样想,却始终就是不开口解释,甚至手上的剑更加狠厉。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和雷狮说清楚——比如他和安迷修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他的。 比如他和安迷修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喜欢雷狮的。 比如他和安迷修虽然是一个人,并不代表他就完全是安迷修,而是因为他必须要成为安迷修来完成一件事情。 但是现在都不是和雷狮说清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混沌开来,但是很快又变的更加坚定。 安迷修告诉自己,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心软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放弃的时候。 现在,还不是告诉雷狮的时候。 于是他始终保持沉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上的剑也没有卖给雷狮一丝一号的破绽,相对的,雷狮下手也根本就没有轻重可言——相比安迷修下手还分轻重知道护住重点部位来比,雷狮的样子可谓相当惨烈了。 一副仗着自己长生不死的体魄完全不管自己身上已经有多少伤口的样子,一股子劲的向安迷修进攻。 “看样子你玩的可真开心。”雷狮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不住流血的伤口,甚至还有心情嗤笑着开口,与调离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狠意:“这会倒是能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冷脸样子了?” 我没有。他依旧沉默,看着雷狮身上的伤口愈来愈多,他心中止不住的抽痛,但是手上依旧丝毫不慢。 我爱你是真的,但是我现在在伤害你也是真的,我不会不认,但是不能是现在。 对不起。 tbc 第 34 章 他微微阖眼,再一睁眼依旧是坚定的样子。 但是雷狮当然是没放过这么一个小细节的,但也就只是眉毛微微一挑,随后下手更狠——不管安迷修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知道安迷修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最后倒下的一定不能是他,他一定要将安迷修揍得根本起不了身,才慢慢悠悠的听他的解释。 他其实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一定要将愤恨全部发泄出来。 于是雷狮就如安迷修所希望的那样,随着他的的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早已布置好陷阱的森林。 于是安迷修在不留手,每一剑基本上都是分分钟要人命的手法——那几年凯莉她们将他教得很好,再加上安迷修还是长生骑士时候的记忆,已经足够强大了。 但是雷狮毕竟也是自己一个人在风间浪头上行走这么多年的人,自然也是能应付得了安迷修,甚至在回避的同时犹有余力反击让安迷修吃个不小的亏。 安迷修依旧不说话,尽管他是真的有很多事情想要和雷狮说明白,但是他除了见面之后承认自己是长生骑士以外,始终就是没有说过话。 雷狮忽的就停下了手里的攻击,看着安迷修居然挑眉笑了,神色中居然还透露着几分兴奋:“你想把我带到这里,就是因为这群家伙?” 安迷修手腕一翻,两把剑交叉在背后,看着雷狮沉默了一会,许久才长叹一口气:“是。” 雷狮笑了:“你们这是想好办法来杀我了?” “他们认为是好办法。”安迷修摇摇头:“可惜的是,你一定不会死。”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他专心致志的看着眼前的安迷修,完全不把旁边愈发大声地念咒声当回事:“毕竟你不是不死的不是吗?毕竟你是知道我这个诅咒的人不是吗?”他恶劣的笑起来,开口补上最后一句:“你这个知情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告诉他们,就这么混在其中,真的好吗?” 安迷修阖上眼,手上默默攥紧了两把剑——他说了那群人也是不会信的,雷狮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安迷修自然也是知道的。 毕竟,谁会跟一个拿着刀说要把你解刨了的人说‘我是被诅咒的’?说了恐怕也并不会有人信。 普通人是没有理由长生的,所以他们才会渴望长生不死。 所以安迷修那时候才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那么久——他活的太久了,如果留下来的话难免的外忧内患,和外人联手也是意料之中合情合理的。 他太清楚了。 他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安迷修在第二次之后就明白了,他活着救不了任何人的,但是连死亡都做不到的他只能流浪。 “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安迷修忽的一笑,神色温柔的让所有人都看不懂。 “最好的方法?”雷狮也笑了,y狠狠的,字眼从喉咙里一个一个滚出来:“你当初去死是最好的方法?所以你打算让我也来一次?”雷狮嗤笑一声,冷声开口:“安迷修,我不是你,我什么时候都能死,但是我现在就是不想死了。” “那就好。”安迷修笑的更加开心,在这不恰当的时期,雷狮却觉得他笑的十分好看。 “那就好了。”他听见安迷修如释重负的叹息一声,望着绚丽夺目的各色魔法居然更加开心放松了一般:“那我就放心了。” 雷狮被安迷修的笑容和语气弄得ji,ng神一晃,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让他一瞬间从心脏凉到头皮,随后寒意扩散至全身让他动弹不得,脑海里危机预感让他不自觉地开始发抖,随后毫不犹豫上前一大步揪住安迷修的衣领声音颤抖着质问:“你是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 他没能问完,安迷修冲他笑的十分开心,就着他的靠近毫不犹豫的伸出双臂将他拥在怀里,哪怕是雷狮的胳膊隔得他胸口疼痛他也不想放开。 他有些舍不得——多可惜啊,他还没能说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多可惜啊,还没来得及说明白他的感情。 但是现在并不是可惜的时间,他睁大眼睛直视着面前许多魔法混合而成的许许多多彩色光团,一时间有些庆幸自己这非人类的体质——不然这么强烈的光芒寻常人眼睛都会瞎掉。 那就看不见雷狮了。他又笑起来——他现在也不能看见雷狮啊,毕竟拥抱不是接吻,可不能面贴面。 雷狮还有些怔愣——这绝对不是他们之间的的第一个拥抱,他只是没想到安迷修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敢过来拥抱他。 他看着人这时候还发红的耳尖有些懵——对于安迷修了解估计世界上没人能够超过他,但是此时他依旧不明白安迷修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有些茫然的开口:“安迷修?” 安迷修还是笑着,凑近雷狮的耳朵,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开口:“我爱你。” 雷狮瞪大眼,准备挣扎的身体再次僵住,瞳孔一阵收缩,这次依旧没能让他开口询问,就看见安迷修背后的灰色翅膀撑破粘上不少灰尘血迹的白色衬衣,将他们死死护住,随后他感觉自己一次被人用力揽了揽,耳边是安迷修再度开口:“i will be faithful love”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雷狮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绚丽的光芒光芒大绽,浓郁的魔力轰炸声伴随着人的闷哼声在他耳边炸开。 随后空气就安静了,连时间似乎都停滞在这一刻。 他再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感受到安迷修原本死死搂住自己的手从背上缓缓滑落,他终于是缓慢地眨了眨眼,十分迟疑的开口:“……安迷修?” 雷狮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安迷修不答话,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也不移开,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 雷狮慌了,小心翼翼的扶住人的肩膀缓缓从自己身上推开——安迷修完全不反抗,十分顺从地从雷狮身边离开——或者说是顺着力道完全没有反抗余力的,重重倒在地上,沾着血和泥土的手无力无力的在空中划过,无意在头巾上蹭过一片暗红。 雷狮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小心翼翼的将安迷修揽进怀里,小声在他耳边开口:“安迷修?” 这就像是雷狮还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在外面遇到了想将安迷修带走的那群人的时候一样,窝在人怀里小心翼翼的开口叫着他的名字——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安迷修现在都不能将他揽进怀里,像是当初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他面前。 “安迷修!”雷狮的语调充斥着满满的愤怒,带着不宜察觉的颤抖——就像是当初一般,他颤抖着手提起安迷修已经被血与灰尘看不出原来洁白的衬衫领子哽咽着咆哮:“你给我起来!不许死!听见没有!” 安迷修皱紧眉毛,他又有是一阵紧张——好在安迷修没吊着他的胃口,十分干脆的睁开眼,十分吃力的弯起嘴角笑:“……雷狮。” 他又开口:“我又要走了。” 雷狮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但是早就已经干涸的眼睛已经掉不出一滴眼泪来了,当年卡米尔离开的时候他都掉不下眼泪来,现在他怎么可能掉的出呢? 安迷修也没在意他的的神情,只是笑笑的,十分吃力似得抬起手在身上擦干净,又颤抖着打在他的脸上。 忽的又掉下眼泪,脸上表情依旧是笑的:“啊,所以我才讨厌这个体质,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抱歉,又弄得你身上全是血。” tbc 第 35 章 只这一句,雷狮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他愤声开口:“第二次了!!!” 安迷修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得垂下眼,声音更加轻柔:“抱歉。” 我要你的抱歉有什么用?雷狮想这样问出口,但是却有人比他更早开口打破沉重的气氛:“我早跟你说过吧?你会死的。” “我知道。”安迷修一副淡定的样子,弯起眼睛笑的很开心:“但是没关系。” 那声音似乎是叹了口气,要是有人形的话雷狮甚至觉得他是满脸惋惜的摇着头。 那声音继续说:“我也真是服了你了,磨蹭这么久,怎么不跟人说明白呢?” “没关系。”安迷修笑笑,一派无所谓的样子:“你知道的不是吗?” “停!”雷狮终于是忍不住了:“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太诡异了!他们已经在这里聊了半天了那群放了大的家伙居然还没缓过来简直不符合常理! 更何况安迷修明明已经重伤不起,连翅膀都炸断了居然还能说这么久的话! 虽然气息微弱,但根本就没有重伤的样子!这根本就是得了个重感冒然后窝在被窝里的样子好吗! 还有这莫名其妙的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 槽点实在是有点太多了,雷狮一时间只能心情复杂的开口:“你们给解释一下呗?” “反正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事,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那声音依旧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语调平波无澜:“简单来说就是你怀里这个人就要死了,但是他上一次死亡之前与我做了个交易,但是这个交易因为你的缘故遭到了一定程度的‘违规’——虽然他很好的完成了约定,但是他却没有得到他所应该得到的。” 说到这里那声音又多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我早跟你说过吧,自由意味着不可控制,你看你死得多惨。” 但是安迷修在雷狮怀里笑得特别开心:“但是他没事啊,他还是很喜欢我的不是吗?” “……那我不是应该死了吗?”雷狮有些迷茫,沉默了一会之后摇摇头:“我不喜欢你,我还活着。” “这一点我也给你说清楚了吧。”那声音彻底无奈了,“关于这一点其实很好解释的,你从一开始就是喜欢他的——在他还是‘长生骑士’的时候就是喜欢的。” “但是悲剧的地方就在于——他刚刚表白就死了,而你还太小根本没来得及了解什么是爱情,以至于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说到这里他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看着都着急——那个诅咒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自己重复一遍看看。” “‘你讲永远不会爱上别人,永远不明白何为真爱,当你爱上别人的时候,就将灰飞烟灭’?”雷狮将诅咒重复了一遍,随后十分不耐烦的皱起眉毛:“你有话快点说好吗?不吊人胃口会死吗?” “对啊,这个诅咒是说你爱上别人了你就会死,但是你在中诅咒之前已经爱上安迷修了啊,所以安迷修他就不算是别人了好吗?”他语气不善,哼哼唧唧的也不管雷狮一副被五雷轰顶的样子接着往下说:“也就是说,你从哪时候开始不会对安迷修以外的人动心,但是更令人可惜的在于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爱’——但是你是喜欢安迷修的,这几点并不冲突不是吗?” 雷狮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怀里脸色苍白的安迷修,接收到人安抚的笑容之后沉默的攥起他的手,又开口提问:“……那你和安迷修的交易又是什么?” “当时差不多就是他终于看不下去教堂所做的时候吧,我就和他见了一次面,交易就是他帮我找个时间把教堂戳穿了,顺道再找个时间帮忙毁了它。”那声音开始回忆:“作为报酬我实现他一个愿望,当时他是什么都没提,但是我毕竟也是个神,不讲信用怎么行,于是我就说你要是到死的时候有愿望我会再出现。” “后面的结果自然就是教堂被戳穿了,但是他们老j,i,an巨猾的迅速掩藏好,直到近几年动静才愈发达——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我们继续讲当年事。”他哼了一声,意有所指的开口:“别想了,我今天一定要说个痛快。” 雷狮低头,才发现安迷修许久不说话是因为根本说不了,于是捏捏人手,依旧是烦躁的开口:“那你倒是快点说!” “好吧好吧,年轻人。”自称为神的家伙无奈了,整整情绪继续往下说:“他死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面,我问他‘这时候你有什么愿望了吗?’他抬头看了你一眼——对,眼神就和现在差不多,他说‘我想要他自由。’” tbc 第 36 章 “我就说‘自由意味着不可控制,你确定?’他还是毫不犹豫,于是我就说‘你虽然是戳穿了教堂的y谋,但是并没有毁掉它,所以你下辈子还要给我干活,作为报酬你也会自由,同时还有一个愿望。’”他说到这里一笑,似乎是察觉到了雷狮骤然变得愤怒的情绪毫不犹豫的浇了一桶油,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你以为是因为当初你带出来的那个叫卡米尔的小家伙脑子太好所以你出来的事情才没被发现?那是因为你自由了,谁也管不了你,也掌控不了你的命运,包括我在内——其实本来我是真心不想同意的,毕竟自由意味着他是一个不定数,是不可控制的,这对于未来是很危险的,但是安迷修说他可以控制住——你先别动手!等我说完好吗!他真的要死了!” 雷狮准备给安迷修来一巴掌的手一僵,随后缓缓放下沉着脸看着安迷修苍白的笑脸。 他想问这家伙凭什么管的这么多,自由他自己会争取,但绝对不要是别人强行塞给他的。 他开口,声音沙哑:“那按照你原本的想法,走向会是什么样的?” “如果你没把教廷直接炸了的话,他应该花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去收集证据,随后也是需要大半年时间引起民愤,随后用群众与其他种族的力量推到教堂——他会成为英雄。”他叹口气,语气有些沮丧:“可惜现在不行——你只花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将教堂所有的分点包括总点全炸了,这是在定律中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我现在还要好好想想怎么给你们擦屁股……” “话说回来,既然你是神,那为什么你不自己搞死教堂那群家伙?”雷狮又不解了。 “因为神是不可以cha手你们进化的事情啊,看着心急都没用。”这家伙语调依旧欢脱:“我要是有直接cha手下界的本事不说让你们直接在一起——我一道天雷劈下来就直接把他们轰得外焦里嫩。” 随后他又道:“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愿望呢?” “我没什么想要的,”安迷修笑了,声音比刚才还要虚弱,但他依旧弯着眉眼:“我只要能见到他就行。” 那声音笑了:“你这又是给我出了不大不小的难题——毕竟你自己也清楚的不是吗?这群家伙里面不只是有物理魔法双攻击的,甚至还有不少针对ji,ng神方面的攻击。” “可是对你来说不是不大不小吗?”雷狮也嗤笑一声:“那就说明可以办不是吗?”随后他又看向安迷修:“下次见面你要记得,你欠我一顿打。” 安迷修阖上眼,嘴角微微一弯:“好。” “那我也走了。”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笑意慢慢变得悠远:“给你留半个小时,想走想带他走都行。” “哦对了,给你留个福利。”他笑笑:“安迷修身上的忽略咒转到你身上好了,也省的你一屁股麻烦事。” “想来,他也是乐意的。” 雷狮沉默着,在安迷修阖上眼之后再没说过一句话。 历史在不为人知的悄悄发生逆转,名为金的少年为了将困在教堂里的姐姐救出的故事传遍大陆,而堕天使安迷修与身为巫师的雷狮却半个字都没有提到。 他们似乎就这么被历史悄悄遗忘,几乎所有知情人士也失去了对于这两号人物的相关记忆。 tbc 第 37 章 凯莉翻阅着已经有些年头的书籍,看着上面丝毫没有安迷修于雷狮的名字的历史忍不住笑了,转头看向正坐在旁边的雷狮笑盈盈的开口:“你对此没异议吗?”凯莉看着面前依旧满脸淡定的雷狮,颇为疑惑的开口:“我怎么不记得你是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我当初还以为你会接着那半个小时的时间直接把那群家伙杀干净呢。” “我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没兴趣而已。”雷狮嗤笑一声,垂下眼看着自己茶杯里的热水冒出冉冉蒸汽,开口时依旧是懒洋洋的:“再说杀干净了,他能回来吗?” 凯莉看他这样子微微眯起眼,捧起手边过分甜腻的n_ai茶喝了一口,随后又提出疑问:“那你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嗯……”雷狮也开始思考——安迷修已经离开他有不长不短一截时间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可以从年少到暮迟,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那么些时间而已。 他笑起来,一如当年在海面上兴风作浪、无所不利的海盗一般张扬:“我去找他吧。”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他身上,风在耳边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他眼中纯紫色的星海一抹璀璨的金光一晃而过,凯里听见她的嗓音微扬:“那你要怎么找呢?” “我也不知道,但总会找到的。”昔日的海盗船长露齿一笑,洁白的小虎牙展露在人面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雷狮在那天之后其实没带着安迷修跑多远,他就在包围圈外面等着那群人散开,随后又在那个地方重新建了个小木屋,和以前那个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是雷狮就是知道不一样了。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雷狮知道有些东西就是再怎么努力也是不能恢复到完美的。 他就在这里住下了,就像是没有遇见安迷修一样的安安静静的生活,时不时跑到外面去喝酒,但是始终记得保持那么几分清醒回到屋子里,始终记得带回来的酒不超过五瓶。 他那时候还有心情笑自己,笑自己这么久了居然还记得这些繁琐没用的细节。 但是雷狮就是记得,就是不忘。 他这次在告别了凯莉之后回到小屋里清点了一下行李之后就带着东西出发了,开始带着目的却没有目的地的开始四处流浪。 他去沙漠接近过沙尘暴,在草原上与狼群一起窝着睡觉,跑到雪山上和龙一起谈天说地,在ji,ng灵之森里参加ji,ng灵盛典,在巨大的榕树林里与矮人们欢笑畅饮,跑到吸血鬼的老巢喝了最难喝的血腥玛丽,甚至还摇着船桨去找了曾经十分好奇的海妖,在夜晚听他们温润清扬的歌声。 但是他没有遇到安迷修。 他不知道安迷修在哪。 雷狮久违的觉得无奈了,他叹口气十分烦恼的看着面前不知道第几次回到的小木屋跟前,终于决定自己不找了,等着安迷修送上门来。 他终于是累了。 凯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雷狮:“你居然种起了花??” 可不是嘛,雷狮现在居然将自己这几年天南地北收集起来的种子全部挑了块地方种下,这时候有好些种子已经生出了柔软纤细的枝芽,凯莉看的惊奇,忍不住啧啧出声:“你怎么改行种花了?不找他了?” “找啊,怎么不找?”雷狮皱着眉毛,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把花芽上的毛毛虫捉下来,接着一脸厌恶的招来一个小闪电劈的连灰尘都不剩:“毕竟也是的我东西,丢在外面肯定是要回来的不是吗。” “……所以这和你在这里种花有什么关系?”凯莉扶额——她实在是想不通,安迷修会不会来跟他种花到底有什么关联。 雷狮倒是不以为意,安迷修一向都是个热爱生命的人,也喜欢鲜花与阳光——对于他来说,似乎一颗在普通不过的梧桐树今天长高了几厘米他都觉得很开心。 他看着已经逐渐开始成型的小花园,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总会热闹些,安迷修也会早点来了吧? 雷狮又望了眼旁边满脸莫名的凯莉:“所以你来干嘛?” “……安莉洁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情。”她彻底无奈了,这转移话题的本事实在是太僵硬了:“安迷修那时候ji,ng神受到的伤害有一部分转移到了灵魂上,那位神强行保住了他的神志与智力但是灵魂的受伤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安迷修再度出现的时候要么是普通的各族只是因为灵魂方面的原因长时间沉睡,要么就是从最开始就只有巴掌大小。” 她看着雷狮忽然沉默的样子忍不住出声:“不过这还是没着落的事情,你……” “你以为我在难过?”雷狮有些愕然,随后摇摇头笑了:“我只是在想,安迷修要是长时间沉睡或者只有巴掌大小我到底要怎么打他,打完之后又怎么养而已。” tbc 第 38 章 凯莉咬牙——这时候她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被耍了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该死的,难不成是这几天听安莉洁嘟囔稀奇古怪的东西太久了,现在都傻了? 但很快她又幸灾乐祸起来:“你要知道,就算是安迷修是能跑能跳只有巴掌大小的家伙,因为灵魂方面的创伤他也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复记忆的。”她笑的开心:“他又不记得你了呢?” “你觉得我会介意吗?”雷狮耸肩,挑着眉毛笑的更加开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养他了,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还怕这个?”他又摇摇头,十分好笑的样子:“说出来别说你,估计金都不信。” “金已经走了好多年了。”凯莉耸耸肩,眼睛里露出些许怀念的色彩:“你也真是怀旧。” 雷狮耸耸肩,十分淡定的拎着水壶又开始给另一块地的花朵浇水。 凯莉学着他的样子,也是耸耸肩,随后轻轻巧巧的飘出这个还未成型但可以看出将来一定繁花似锦的小院子,哼唱着不知何时开始流传的古老歌谣,心情颇为不错的离开这里。 反正雷狮也不会有事,她就暂时还是不要告诉雷狮她已经找到了吧? 她恶趣味的笑着,一双好看的纯蓝色眼睛轻轻眯起——凯莉承认自己这种想法有恶作剧的成分,但是也实实在在在为他们考虑。 “总是要有相配的体型才能好好在一起的嘛。”凯莉小声嘟囔着,漂亮的的脸上笑颜如花:“一大一小怎么能好好过日子?” 凯莉家的书架上,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棕色小影子锲而不舍的想将书本从架子上取下,随后忽然浑身一抖,用力打了个喷嚏。 他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外面明媚的春日阳光,一双极光一般的眸子露出些许不解:“奇怪,我也会感冒吗?” 他体型小,声音也不大,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还没来得及完全扩散就已经消失了。 他又摇摇头,继续与书架上的书做争斗。 安莉洁从屋外走进来,看着他的样子轻轻踮脚,帮他将书拿下来,另一手将安迷修抬到面前,空灵的声音温温和和的:“怎么不叫我帮忙?” “我就是想尝试一下。”他摇摇头,到没有因为自己被安莉洁帮助了所以觉得害羞什么的,只是有点沮丧:“没想到光是爬上书架我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但是你还忘记思考一件事。”安莉洁声音低低的,担心自己大声了会把他耳朵吵坏:“你知道把书拿下来之后,该怎么放回去吗——或者说,你有办法拿下书架吗?” “我有凝晶流焱,上书架没问题。”他皱起眉毛,带着些歉意的笑了:“抱歉,如何放回去我还没想过。” “所以下次,叫我们帮忙就好。”安莉洁笑了,“毕竟,你可是我们的恩人。”她转头看向门口从星月刃上跳下来的凯莉笑笑:“你说是吧?” 凯莉笑眯眯的点点头,他有些好奇的开口:“凯莉小姐?这是去哪了?” “去见了……”她笑的意味深长:“去见了一个老朋友。”随后她又跑到安莉洁身边,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揉揉他的小脑袋:“安迷修,不管怎么说,你这个样子可真新奇的。” 她叹息一声,望着远方有些出神的开口:“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再次出去送信啦。” 安迷修的眼睛刷的一亮,用力点头表示自己在这几天一定老老实实的,脸上也露出激动的笑容——生为信使,不能送信简直就是要命。 但是他并不介意留在凯莉家里,毕竟她们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也确确实实是对他性格有一定的了解,甚至偶尔还能听见自己以前的些许事情——尽管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着实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 他忍不住叹口气,整个人就在安莉洁手心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凯莉忍不住失笑,摇摇头点点他的脑袋:“没事的,反正也会想起来——开心点呗?” 于是安迷修抬起头,笑得温和灿烂。 安迷修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他看着凯莉有些憔悴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开口时语气十成十的担心:“真的没事吗?我这就要走了吗?” 凯莉打了个呵欠,再度将手里的包裹与信封往安迷修眼前推了推,微挑起秀眉:“怎么?舍不得了?”她嗤笑一声,眉眼都是如释重负的轻快笑意:“你留在这对我才是麻烦呢。”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安雷]遇爱而亡 作者:枢允澜 第7节 “再说,你不想早点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吗?” 安迷修沉默了,满脸乖巧样子的接过凯莉手里的包裹和信封,转身时却听见少女声音轻快:“对了,你去见人家了解事情空着手上门总归是不好的,就把你种的那个昙花给他你没有异议吧?” 安迷修眨眨眼,十分自然的弯起眼睛点头,在少女惊讶的目光里揉揉鼻子,红着脸小声解释:“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很多时候都是靠两位小姐的——只有那盆昙花是我自己养大的,我是想着什么时候送给你们,但是后来我发现后院里居然有不少昙花,我就放弃啦。” 随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可是你们不是都说那位先生脾气不太好吗?他……会喜欢花吗?” “……你放心好了。”凯莉沉默许久才开口,却不知为何转过身:“他和你关系很好的,甚至因为你喜欢花所以特地种了一院子花等你——他脾气不好,能细心照顾那些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还总是出去喝酒,所幸不会发酒疯,喝醉了之后就睡,但是睡姿不怎么老实……” “我和他,关系真的好吗?”安迷修开始迷茫了——这家伙,怎么听怎么像自己最讨厌的恶党啊。 tbc 第 39 章 “对啊,就是因为这些才显得你们关系好不是吗?”凯莉转过身,笑容明媚,眼圈却微红:“你看,这样脾气不好、一点都不温柔还总是喝酒打架闹事情的家伙,却因为你的关系细心地养起了一院子的花,甚至走南闯北的四处找你,这不就是你们关系好的证明吗?” “……嗯,凯莉小姐是对的。”安迷修沉思一会,终于还是弯着一双极光色的眼睛笑起来:“是我的错,不该凭借片面映像看人。” “别,千万别说这句话。”凯莉十分严肃,冲他摆摆手之后迅速抱住旁边神游天外的安莉洁:“我有人了!” 安莉洁回神,巴眨巴眨眼睛之后笑着拍拍凯莉拦着她的手,随后配合的望向安迷修。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红了脸,一双眼睛看天看地看外面的树看自己在阳光下随风舞动纤细枝丫的昙花就是不看面前两人,但是在两人愈发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还是可怜的撑不住了,自暴自弃的用魔力将凯莉放在桌上的包裹与信封变小塞进包里:“我走了!” 他把花盆也缩小抱在怀里,又听见屋里传来少女愉悦的笑声:“你先给他信,要是他看完之后没提包裹的事情你就别给他了,扣下几天再说。” 凯莉听见他模糊的应声,从安莉洁身后出来,看着原本放着昙花的位置现在在一片空荡荡的台阶忍不住又噗嗤一笑,随后又忍不住叹息一声:“一路小心啊……” 安迷修坐在凝晶上,流焱一副乖巧的样子在他身边转着圈为他护航。 “凝晶,你知道路吗?”安迷修十分好奇的摸摸冰凉的的剑身,有些好奇的开口:“看样子真的是很熟悉啊。” 凝晶流光一闪,流焱发出清脆的剑鸣,意念传递的十分清晰:这不是熟悉,是太熟悉了。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安迷修也不去打扰正在赶路的凝晶,抱紧怀里缩小的昙花盆,有些紧张的开口:“我平时还和他是怎么相处的?” 流焱旋转的速度一顿,随后一连串的嗡鸣声伴随着轻微的颤抖发出:你们关系很好的,是恋人,但是其他的我却不能告诉你。 安迷修现在灵魂还没恢复,一下子可承受不住两辈子的记忆。 这是那个神明说的——凝晶和流焱也不是最开始的时候就有灵智的,只是因为被安迷修带的太久了,灵智就慢慢的被温养出来,开始记录关于安迷修的一切。 这也就是为什么安迷修在第二世拿到凝晶与流焱就梦见了一切。 但是现在却不行。 流焱光芒一暗,凝晶也是微微暗沉剑身——那位神明告诉他们,现在的安迷修,灵魂并不能承受的住。 凝晶流焱:嘤,委屈。 安迷修微微一愣,也轻轻叹息一声:“我也是个相当残忍的人啊。” 他又像是补充一般的自言自语:“有了恋人,为什么还敢就这么抛下他呢?” 凝晶这个时候剑身轻微一震:你还欠他一顿打。 “……呃,似乎理所应当?”安迷修笑了,揉揉自己的脑袋:“要是打一顿就能消气的话,打一百顿我也无所谓啊——凯莉小姐说他脾气不太好,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真的很喜欢我啊。” 他红了脸,声音都小下去:“我上辈子,一定很幸福吧?” 它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懂安迷修为什么会这么说。 于是它们都不再回答安迷修的问题,只顾着赶路。 当安迷修真正看见那座花园的时候没惊得从流焱上掉下来——好在流焱飞的并不算高,但安迷修依旧是摔得头脑有些发懵。 这也不能怪他,眼前的这一幕着实是人间罕见。 这种应该在这个季节开的花静静绽放出自己的美丽,本不应该在整个时节生长的花也摇摆着健康的枝丫,摇摇摆摆的也并不为自己没开出花气馁。 他惊讶的好一会都没缓过神来,直到吱呀的开门声响起,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思想,有些傻兮兮的坐在花丛里回头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却在一片纯紫色的星海里再一次迷失。 他想,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安迷修眨眨眼,一双眼睛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从屋里出来的人身上——那无疑是一个好看的人。 刚好好看到能让安迷修心动,最为赏心悦目的不过就是那双盛着万千紫色星河的眼睛。 不,不对。他揉揉自己不自觉通红的耳尖,缩在花丛里自顾自笑的开心,却还记得不发出声音——那双眼睛在他身上,在合适不过了。 所以因为是他,安迷修才会心动。 但是现在,着实不是相见的时候。 安迷修低头,就看见自己坐在花丛底部的土堆里,浑身上下不是赶路的风霜就是刚才摔下来时候粘上的尘土。 这样子不能去见他。安迷修依依不舍的看着雷狮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拎着洒水壶从最边上的花开始浇起,他又在内心哀嚎一嗓子——他完全舍不得走! 于是他冥思苦想,最后雷狮水壶里的水都浇到他头上来了他终于决定了——晚上的时候,再去把自己打理干净吧。 现在,他只想多看一会雷狮。 雷狮睁开眼,今天又是平静的一天,一切就像是平常一般,似乎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明媚温暖的阳光带着泥土shi润的气息一起不请自来的通过彻夜未关的窗户悄悄溜进屋子里,坐在窗口的小家伙对着他的视线弯弯嘴角,一双凝固着极光的眼睛透着温和的笑意。 雷狮想,今天也不是什么也没发生,但是格外平静。 随后那张缩小了好几倍的脸,带着他所熟悉的笑容与声音开口:“您好,您的信件到了。” 他笑的愈发温和,像是春风拂落柳叶,在绿水上轻轻荡的波纹:“安迷修,为您而来。” end 第 40 章 dear ray: 相信这封信到你手里的时候你已经见过他了。 没错,在跟你说起“安迷修那时候ji,ng神受到的伤害有一部分转移到了灵魂上,那位神强行保住了他的神志与智力但是灵魂的受伤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安迷修再度出现的时候要么是普通的各族只是因为灵魂方面的原因长时间沉睡,要么就是从最开始就只有巴掌大小。”这件事情的时候,安迷修就已经在我家里了。 对,我就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但是这也是为了他好不是吗? 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我可一点都不想知道,不过相信看完这封信之后你也不会生气——毕竟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利大于弊。 安迷修确实是像安莉洁所说的那样,要么长时间沉睡要么只有巴掌大,而神明选中的无疑就是后一种,而这种方法其实还并不如沉睡。 毕竟要是只是沉睡而已的话,那么醒来之后灵魂就会自动痊愈,而清醒着巴掌大小的他每天都要动用那么点灵魂,还不能恢复记忆——相信这点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但是我还是很乐意拖着时间慢慢来。 安迷修的记忆在凝晶和流焱里封存着,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并不能承受的住两世的记忆,所以我们首先要做到的第一步就是治疗他灵魂上的伤,但是同样第二个问题你也是能想的到的——他的身体,并不能承受的住那么强大的灵魂。 好吧,我忍不住要感叹一下——安迷修第一世遇见的那位巫师实力也过于强劲了一些,居然能在他千百年之后、灵魂那样强大之后依旧能保证诅咒有效果——当然,给你下咒的那位也算是相当厉害了,可以说你这诅咒是‘无解’的。 扯远了,你现在最先要考虑的就是找到能让安迷修身体承受住那样强大灵魂的药材,然后在让他适应一段时间之后在去找复合灵魂的药,最后才能让凝晶和流焱将安迷修的记忆还给他。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yours scerely, kalie 雷狮看着手里的信,唇角一勾半晌不说一句话,最后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对着安迷修伸手:“她一定不会只送这点东西过来,还有什么?” 安迷修眨眨眼,忍不住弯起眼睛笑的开心——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凯莉小姐会跟他说先给他信,如果他没再开口的话包裹就可以扣下了。 他开口:“你们真的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啊。”随后在雷狮黑了一半的脸色中迅速将包裹掏出来恢复成原样放在雷狮面前,随后迅速坐着凝晶从窗户溜出去。 雷狮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大开着的窗户,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看向包裹。 ji,ng致的粉色礼盒用手感很好的丝带扎了个蝴蝶结,还吊着个小牌子。 ray: 好吧,被你发现啦。 毕竟我和他也是朋友,大战那会他还帮了我和安莉洁不少忙,这点小事情又难不倒我星月魔女,所幸帮你们一把。 绿色的是长身体的,红色的是修复灵魂的,凝晶和流焱这一次是一直都跟着安迷修的,也就是它们送着安迷修来找我们的。 想也是那个无聊的神明给他们出的主意。 kalie 他又翻到卡片背面,然后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凯莉果然是凯莉,依旧是花样繁多:ps:你就不好奇,安迷修记忆里是怎么看你的吗?凝晶和流焱能让你知道哦? 雷狮嗤笑一声——他是傻了吗? 凝晶和流焱本就不是什么普通材料锻造的,被安迷修带在身边待了两辈子更是有着自己的灵性,现在更是能和安迷修ji,ng神互通——好吧数了这么多不过就是证明它们对安迷修绝对是忠心不二的,他至于自找不痛快吗? 至于安迷修是怎么看他的?雷狮会在意这种事情? 他看向外面在花园里双眼发光,满脸兴奋样子的安迷修,难得发自内心的露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笑容。 这种事情一开始就是知道结果的,完全没必要开口问的。 雷狮一点都不着急让安迷修恢复原样。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他也不知道安迷修现在喜不喜欢自己,愿不愿意恢复记忆。 他看看外面依旧坐在凝晶上对着小屋子周边一群花飞来飞去的兴奋样子摸摸下巴,眼尾也因为心情的在转变微微一杨——当初决定种花真是明智。 他招招手把还沉浸在这么一小片花田的安迷修招过来,托着下巴看着飘在眼前的安迷修有些疑惑的开口:“你不是信使吗?送完信了怎么还在这?” “信是送完啦。”安迷修依旧是笑的温和,“但是凯莉小姐说我们是恋人,所我想留下来多了解你一点。”然后他又红着脸补充:“我还欠你一顿打不是吗?” 雷狮一愣,忍不住摇摇头有些好笑,伸出一只手指点点安迷修的脑袋,看着人快要从剑上摔下去的委屈样子才终于开口:“我什么时候成你恋人了?要知道我可从来就没答应过。” “不是互相喜欢就能成为恋人吗?”安迷修歪歪脑袋,“凯莉小姐和安莉洁小姐都是这样说的啊。” “当然不是好吗。”雷狮摇摇头,转过脸不去看他那副似乎有恶意卖萌嫌疑的模样:“首先,我喜欢的不过是上辈子的你和上上辈子的你,而你上辈子和上上辈子都喜欢我,但是我都没有答应,所以我们不是恋人。” “更何况你现在能确定自己对我抱有的是什么情感吗?” “你就那么确定我现在还依旧喜欢你吗?” “你认为我会喜欢现在的你吗?” 安迷修张张嘴,最后发现自己居然一句肯定的答案都说不出口。 最后安迷修破罐子破摔般的开口:“就算这些都回答不上来,我依旧有留下来的理由啊!” 他看着雷狮满脸惊讶的样子继续往下说:“我不是还欠了你一顿打嘛,你什么时候打完了我再走——就算是上辈子欠下的我这辈子也要还完,这是责任!” 雷狮看着他这样子,低下头扶着桌子好一会都没能忍住笑意,最后干脆在人愈来愈红的脸色中趴在桌子上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就为这个?” 他笑的手都哆嗦了起来,好不容易直起身子揉揉眼角的泪花结果抬起头看见安迷修那不过巴掌大小的体型忍不住再次噗嗤一声笑出来:“就你这体型?我一巴掌下去你就没命了吧哈哈哈哈……” 安迷修脸色一僵——这是实话没错,但是被人这样直接的说出来他还是有点不服气。 于是他硬着头皮开口:“没关系,能泄气也算是还了上辈子的债了。” 雷狮原本快要忍住的笑容一僵,随后笑的更大声,一双纯紫色的眼睛愉快的眯起,手倒是很稳定的伸到安迷修,十分随意的轻轻一弹。 安迷修被这措不及防的一下给弹懵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直线下坠,刚想尖叫出声又看见雷狮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于是他万分茫然的眨眨眼睛,最后在掉进装满冷水的杯子里呛了几口水才终于回过神来。 雷狮面上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安迷修从杯子里爬出来的狼狈样子十分冷静的伸出手,好心情的捏着他背上的衣服将他从杯子里拎出来:“行了,你这一份我打完了,什么时候你要是真打算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再考虑考虑打你一顿。” “你要搞清楚,我也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打的好吗?” 安迷修闷声应了,心里真的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他忽然有些羡慕上辈子的自己,随后转念又一想——估计上辈子的自己也是这么羡慕上上辈子的自己。 于是安迷修扑哧一声笑出声,在心里感叹自己这是什么破运气。 雷狮看了眼莫名其妙笑出来的小家伙,想了想还是随意抛了条毛巾把他给罩住了。 毕竟他不会照顾病人。 安迷修到底还是坐着凝晶唤上流焱又离开了,拿着雷狮的信又跑到凯莉小姐那里。 他有些欲哭无泪——怎么才出来没多久又要回到凯莉小姐那里了? 好吧,其实他也没没那么多怨气,只是多少还是忍不住想要叹息一声——难不成自己以后就只能在这两个地方跑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将信送到凯莉小姐手上还不到一个时辰,凯莉小姐看完就思考了一会迅速就写了一封信:“你去一趟伊犁之森吧。” “……啊?”安迷修眨眨眼,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有地图吗……” 凯莉也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对啊,你没去过来着——往南方走吧,大陆最靠南的森林就是了,穿过森林你就知道为什么你要去了。”她故作神秘的笑了,朝着安迷修眨眨眼:“路上碰见一个种族至少要在里面呆一星期,信就是给他们的。” “他们?”安迷修茫然:“不是只有一封吗?” “你以为我会花那么多时间去写信啊?”凯莉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送出去一封就会自己再出现一封,直到彻底送完——反正内容都是一样的,我干嘛要花那多余的时间?” 安迷修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干脆的保持了沉默,接过信往包里一塞唤出凝晶与流焱就出发了。 凯莉就看着他离开,神色中有失落,也显得十分释然。 她转身看向依旧安静的安莉洁,笑弯了眼睛:“你说,能成吗?” 安莉洁上前拉住她的手,也笑了笑:“没问题的。” 路上也确确实实有很多不同的种族,但他们见到他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模一样。 那些族中的年长者满脸惊讶夹杂着真实的喜悦,兴奋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水。 随后又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身份勉强一笑,看完凯莉的信以后又微微皱起眉毛打量他,随后摇摇头,叹息一声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安迷修皱起眉毛——隐约间他也能猜到他与这些种族之间有些关联。 但是为什么都不告诉他呢? 于是他便去问了,而被提问的兽族族长则是满心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不行,凯莉她说你还没有确定到底是坐回曾经的安迷修还是重新开始一段人生,你慢慢走完这一段路,多少还是能听到些许事情的,到时候你在做打算吧。” 兽族族长这么说着,还顺道打量了一番安迷修目前只有普通人巴掌大小的身材笑了:“你看你,现在身体才这么大一点,记忆太过灵魂膨胀起来都无法安放,你说到时候恢复了记忆你该怎么办?” 安迷修也只好不提自己的事情,开口问道:“那,雷狮来过这里吗?” 族长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明显十分吃惊似的开口:“你已经见过雷狮了?他居然舍得把你扔出来追寻自我?” 安迷修满脸摸不着头脑,有些迷茫的迟疑着将自己有意识以后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 兽族族长在听见凯莉与安莉洁看见安迷修之后直接关在自己家里直到后来给雷狮送信他还点点头心想这样才对,后来又听见安迷修给雷狮送完信没两天之后又送信给凯莉,随后又被扔出来的事情他嘴巴惊讶的张大了。 “这怎么可能?!当年雷狮满世界找安迷修,现在找到了居然就把你放出来了?!”他满脸不可思议的大呼小叫——好在现在是晚上,除了漫天的繁星与苍茫的草原也就只有安迷修捂着耳朵满脸痛苦的听着他的嚎叫:“这不可能啊?!他当初那样子我毫不怀疑你送到他手上就会被关起来!” 安迷修皱起眉毛——他就是不想别人说雷狮的坏话,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就是雷狮会做出来的。 但是他是真的没做。 兽族族长冷静下来,又把凯莉给他的信掏出来,一字一字的仔细看了好几遍,才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我大概是明白了——雷狮只是喜欢那个名为安迷修的灵魂而已,但是你现在灵魂不全没有记忆,对他都没什么感情根本就不是雷狮要找的那一个。” 安迷修不懂,但他知道这时候他并不需要说话。 于是安迷修就听见他十分粗犷的嗓音语气十分怀念的开口:“那实在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件事发生完了之后雷狮就消失了好一阵子——虽然我都有些记不清那件事情的结局到底是怎样的,反正总归是完美完成了就是。” “那之后雷狮找你——或者说是他,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看向安迷修,“那时候你知道执着到什么程度吗?” 安迷修摇头,于是族长笑了下,说:“他这三百年最开始的两百年,来了这里十次——而两百年的时间,也足够将整片大陆走个十次。” 安迷修真的惊讶了,心中微微一疼——他不知道雷狮为什么能执着到这个份上,只是能明白一些被留下来的心情。 生死别离无非是件痛苦的事情,但是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死亡,而是留下来的人依旧要承受那份悲痛,不知多久拿到伤口才会慢慢愈合。 雷狮在凯莉她们嘴里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却能因为安迷修耐下性子慢慢走遍整片大陆十数遍,到最后还依旧不放弃的种起了花,就等着安迷修去找他。 但是安迷修就真的是‘安迷修’吗? 安迷修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只能等着他慢慢想开了。 “别说他,我也是认为你会把安迷修直接关在自己身边的。”凯莉看着水晶球里的景象,眉毛一挑便望向旁边满脸淡定的雷狮:“你这是准备放手让他自由?” 雷狮笑了,看着凯莉眉梢微微一挑:“你是傻了吗?怎么可能?” 他伸手点点显示安迷修位置的水晶球:“我倒是想看看,这家伙能不能有那个运气到达那个地方。” 凯莉笑了,心情相当不错的眯起眼睛:“你可不要忘了,他当初只不过是在雪山转了一圈就看见了那条龙,也只不过是再沼泽里迷了路才看见了吸血鬼的城堡——不过只是一条时光洪流而已,难不倒他的。” 凯莉干脆的不理他了——安迷修的运气有时候真的好的没话说,凯莉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评判。 该说‘真不愧是和老天爷做过交易的人’?别闹了,虽然确实算是合理的。 雷狮也不说话,只想着自己在最后一次路过那里,偶然瞥眼间看见的那一抹极光。 他开口,声音带着浓厚的兴趣:“我还真是挺想知道的,他最后想回哪里去?” 时光洪流很特别,虽然很少有人见得到但雷狮却知道——他这几百年也不是白过活的,尤其是安迷修第二次死后,他花了两百年的时间摸清楚了时光洪流的情况。 每条时光洪流让人看见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而且一条时光洪流只会在一个地方出现,有缘人可见——安迷修旅途的终点,就有一条时光洪流。 那是一条,能让人看见想要归去之地的洪流。 凯莉笑了:“你就这么确定他一定会回来?” 雷狮也笑,却摇摇头:“我当然不确定——我对现在这个小家伙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完全没有一点把握。” 凯莉十分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才终于叹着气说:“你真是变了——以前你可是从来不干没有把握的事情,也根本不干讨不到好处的事情。” 雷狮微阖上眼,唇角依旧挂着笑意:“时间长了谁能不变呢?凯莉你不也是吗?” 凯莉沉默,雷狮则是继续开口,声音懒洋洋的透着怀念:“你不也是幸幸苦苦的搜集了不少药材才把安迷修恢复的药制作出来?这件事对你的好处又在哪里呢?昔日的星月魔女——凯莉?” 凯莉看着他,许久没再说过话,在雷狮准备离去的时候她却又笑了:“可能,就是因为我高兴做这件事情吧。” 雷狮并不回头,声音远远传来:“所以不管安迷修回不回来我都决定赌一把——因为,我也高兴。” 安迷修看着面前金色的洪流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像是一条河,但世界上有金色的河水吗?至少这一点安迷修是可以确定的,世界上绝对是不可能有这样纯粹的金色河水。 所以这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也不敢贸然去触碰。 这一年来他从森林里一步一步出发,途径过广阔的草原,看过繁华喧嚣的人世,去欣赏过绚丽花海,也在高傲山峰之巅一边瑟瑟发抖一遍被星辰万物惊艳的忘记呼吸。 而现在,他再一次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见到了无比浩瀚的金色洪流。 洪流非常奇特,像是液体一般却又不是,安迷修看着那金色的‘水花’奔腾着翻卷到空中有悄无声息消失的样子顿时觉得无比奇异,一双极光色的眼睛闪过惊奇的神色。 这世间奇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其中也包括面前这一条金色的洪流。 他终究还是经不住好奇伸手,去触摸这璀璨的金色‘流水’——触感并没有水的清凉shi润,而是像是丝绸一般顺滑,并没有因为他伸出的手阻拦在那里,十分自然的绕过他的手悄悄流逝。 而安迷修,心神一晃之下直接扑通一声摔进洪流之中。 时光洪流十分神奇的,它根本就没有确切的触感,上一秒你觉得像是丝绸一般下一秒可能就像是流沙,但却不像流沙那样有杀伤力,它们避开安迷修继续流淌着,而安迷修则像是愣住了一样,只是坐在其中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体型小,这看似只有成年人膝盖高的时光洪流直接就把人淹没坐在其中,他有些茫然,看着周围一片金灿灿的光景大脑空白一片。 “你为什么不把你长生的事情藏严实一点呢?那样不是能少很多麻烦么?”他听见少年人的嗓音,稚嫩又好奇。 安迷修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时光洪流中依旧是一片金灿灿的。 “我可是很信任你的,那么所以公正一点,我将信任托付给你,你带我出去保护好我的安全。” “你可不会辜负我的信任吧骑士大人?” 少年人似乎是长大了些,声音少了稚嫩,多了些玩味,似乎是在安慰什么人。 “你就非走不可吗?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少年又长大了些,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变成青年了,声音中浓浓的不舍。 “你别笑了!这对我来说不公正!我说不许死你听见没有?!” 他声音里满是悲愤,带着丝丝颤抖,其中的哀伤让安迷修忍不住心疼。 空间忽然安静了一瞬,安迷修沉默的思考着自己听到的声音——分外耳熟,但是,明显没有遇见过。 “我就先信了你吧——话说小孩,你家大人呢?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幼崽随便出来会很危险吗?” 安迷修瞳孔一缩——听见这个声音差点没跳起来——雷狮!!! 他很聪明,轻而易举的将前面的少年声音结合了一下——果然,就是雷狮的声音! 难不成是雷狮在逗他玩? 并不知道有时光洪流这玩意的安迷修这么想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安迷修,有一点你要记住了——你要知道,我并没有把你当做他的替身——那些时候我是喝醉了,所以你不用想着变成他。” “你只是你自己,没必要变成其他人。” 这是第一世和第二世。 安迷修得出结论,于是直接放空大脑专心去听,根据雷狮的声音猜测自己的过往。 “行了,你还哭?又不是你受伤——行了行了快收住!你信不信再哭我不养你了啊?” 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带着些嫌弃让安迷修有些想笑。 “对啊,都是恋爱白痴。可是恋爱白痴那么多,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试试?” 满满的无所谓——所以为什么不能和‘我’试试? 安迷修心里委屈。 “安迷修,你说要是那天我真看上你了,然后我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安迷修沉默下来,心里默默有了答案。 “想来你也是赶不走的吧?那就跟着吧,只要你能跟得上。” 雷狮语气得意,安迷修也忍不住弯起嘴角——自然是能跟上。 “你说,要是我们曾经住的旅馆老板知道他这两天总没什么客人是因为你身上的忽略咒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忽略咒?那是什么? “安迷修,你这几年,玩的还算开心?” 安迷修不说话,心里钝钝的难受——看样子…… “你给我起来!不许死!听见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了,从雷狮声音里的悲伤来看,安迷修估计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 他沉默的安静下来——现在,长生骑士安迷修是他,半堕天使安迷修也是他。 那么,他是谁? 一位老者的声音悠悠传来,温和的像是湖边清凉的风。 安迷修听见他说:“传说,一个人在死亡之后,他的意识会被拉出体外,那个东西我们称之为灵魂,而在人们死后灵魂就会理出体外被神明带走,随后就会来到一位母亲体内被重新生育出来——但是有一个缺陷就是,当那人再次出生之前一定会失去以前的种种记忆。” “那时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婴孩一般重新降临这个世界,他们可能与以前不太一样——可能是性别,可能是性格、名字、种族……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的灵魂。”那声音笑了,慈爱的继续往下说:“灵魂就算是再怎么这样不断循环,都一定保留着最开始的样子,这是一定不会变的。” “您要找到‘本心’啊。” 于是安迷修笑了——是了不管他是谁,他都是安迷修。 所以只要是安迷修,喜欢雷狮似乎就是理所应当的。 那他为何不回去?雷狮等了那么久,他也是该回去的啊。 安迷修最终急急忙忙先去的地方是凯莉那里。 凯莉确实是很惊讶的——说不惊讶都不行,她揉揉眼睛看看外面的太阳,嘴里止不住的嘟囔:“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随后便看向面前情况并不算是很好的安迷修:“你怎么不去雷狮那里反倒先来我这边了?” “我想让您再帮我一个忙。”安迷修挠挠头发,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红了脸:“我想变回去——变到那个能和他站在一起的体型。” 凯莉笑了,最开始还只是弯起眼睛捂住嘴,轻轻耸动着肩膀,到后来干脆就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好一会才揉揉眼泪,看着安迷修满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开口:“这样的东西,其实我早就已经做出来了——就在你当初去给雷狮送东西的那个盒子里。” 安迷修愣了:“啊?那他?” 凯莉还是笑,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睛泛着波光:“想来他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你以后自己问他呗!” 她就看着安迷修一点一点灰暗下去,而安莉洁则是笑了:“好了凯莉,别逗他。”随后看向安迷修,将手中一盆正在盛放的百合花放在桌上:“雷狮在一年前来过一次,又把那东西带回来了,说是肯定你会先来找我们。” 安迷修眨眨眼,心里一滚暖流涌起,缓缓流过四肢百骸,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泡在温泉里一样。 真好,有个人这么了解自己,这感觉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雷狮还在小林子里养花。 好吧,这个地方已经不能被称为是一座小林子了。 安迷修送信离开后的第八年雷狮发现林子里的树会影响花朵生长,于是干脆的把周围的树木移开,硬生生种了一片花海出来。 谁也不知道雷狮到底是哪来的耐心来小心伺候着这些娇嫩的物种,有些甚至是稍不注意就会死去的玩意,居然也在他这片花海里随处可见。 雷狮今天慢悠悠的看完了花,皱着眉毛又捏死了不少虫子,嘀咕着下次干脆就把这一片花烧了,干脆点重新种树好了。 树多好养啊,种子随便一撒过两天便发芽,随随便便过个百八十年的又长成一片,相当自在。 可惜了,现在养出来的花好歹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培养出来的,再怎么说也该过了花期再铲除。 说到底雷狮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安迷修,在长生骑士死后他一直忙着在海上兴风作浪,到后来卡米尔百年之后他也就是继续在陆地上隐居,就当是周游世界,行程一直都很满。 后来半堕天使死了之后他依旧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去想念,他又开始将自己背熟的地图一遍又一遍的走,也想方设法的四处寻找安迷修。 到最后他又忙着养花。 他并不算是十分想念安迷修,甚至有些时候不用心去想一想他都有点忘了——第一次是如此,第二次依旧如此,雷狮要是不把安迷修挂在嘴边提上两句他自己怕不是都要忘了个干净。 但是分外神奇的是——每次安迷修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关于安迷修的记忆就分外明显,张牙舞爪的在雷狮脑海里宣告自己的存在。 雷狮自己也举得不可思议——半堕天使安迷修出现的时候他在回想长生骑士,几乎要连人的眼睫毛一起记清,而那个只有巴掌大小的信使安迷修出现的时候他发现,原来半堕天使的记忆他也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他走到小屋门口,回身看了眼周围一副生机勃勃繁花似锦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身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屋休息。 只可惜注定有人不如他的愿——比如这位长着一头棕发乘风擅自而入还扑到他身上的青年,抬起脸还像是有些讨好一般的眨眨那双凝固着极光的眼睛开口:“雷狮,我回来了。” 于是雷狮笑了一下,手脚齐上直接将就把人从屋子里踹出门摁在花丛里一顿暴打,愣是将前一秒还打算细心珍惜的花海弄乱一大片,看着人满脸讨好乖巧不还手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伸出一只手。 这人可不就是安迷修?他也笑的弯起眼睛笑的开心配合的拉住那只手顺势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开口:“久等了雷狮,我回来了。” “久等什么啊?”雷狮笑了,伸手仗着自己还稍高一些将人揽进怀里笑了:“时间还早着呢。” 安迷修眨眨眼,只当自己第三世来的比第二世还早些,完全没往太深处想。 雷狮在人看不见的上方笑的更加开心,一双盛着纯紫色星海的眼睛微微眯起。 时间确实还早,他没能等到沧海桑田,率先等回安迷修。 end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