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小秀才》 正文 第1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1节 其实就是一个又妖又s_ao的断袖小秀才去小倌馆买了个龟奴回家,一起过日子的故事。 cp:敢爱敢恨暴脾气受 vs 深沉稳重居家万能攻 警告:陆秀才特别s_ao! 第一章 秀才是断袖 “村头那个老赖汉昨天去春花楼买了个老妓回来做婆娘!” 这件事如火燎干草一样的速度,飞快地传完了整个溪头村,连孤零零一个人住在半山腰上的陆长安都听到了这件大事! 然而,与其他人又鄙视又厌恶的态度不同,陆长安却是一下被勾起了深埋心底的渴望。 陆长安是溪头村第一个秀才老爷,且他今年还只一十八岁,正是年青有为的大好年纪。 但是自此两年前陆家爹娘双双染疾去了之后,陆长安大概是大受打击,年初竟然疯疯颠颠地从书院里辞学回了家! 连书院都不去了,这他娘的还考甚举人哟! 当时里正叔公一听到这个消息,全身一抽就翻着白眼倒过去了,好险被掐着人中灌了参汤救了回来,醒来之后老当益壮的老叔公就拎着拐棍追着陆秀才一直打出了二里地! 然而他退了书院还不算,陆长安简直就像是被鬼上身一样,居然还将他爹留给他娶媳妇用的八亩地和一座黑瓦青砖大房子全卖了换了银两,然后跑到他家的石窝山半山腰上另起了一座小院子,从此独居在上面! 本来眼巴巴地等着将闺女嫁予他的人家齐齐“呸”了一声,马上放弃了这个自甘堕落的破落户,转头寻了媒婆将女儿都说出去了。 自此陆秀才便安生地在半山腰上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其实他不是主动从书院里辞学归家的,他是被书院辞退的,原因是……他在书院里偷看且偷画龙/阳秘籍! 额,是的,陆长安陆秀才,他是个断袖! 第二章 秀才看秘籍 那天晚上,陆长安翻过来趴过去,愣是睡不着! 他爬起来,趿拉着木屐走去点灯,门外的大黑狗警惕地抬起头,见是他才安生地躺了回去。 陆长安跑到旁边的书房,哗啦啦地从箱子里掏出那本害他被赶出书院的龙阳秘籍。 这本书是他一个同窗偷偷塞给他的。 唉,也是造化弄人啊!那个同窗年初倒是成了亲,如今听闻儿子都快有了,但他塞来的这本书却让本来也打算娶妻生子的陆长安再也回不了头了! 幸好陆长安并不是心思狭隘之人,他心胸阔落、坦然自在地接受了自己断袖的事实,反正爹娘都去了,估计现在已经投了胎,早就换了身份重新出生在这世上,剩下他一个没人管没人顾的,还不许他过点自己喜欢的日子啦?! 陆长安借着豆大的灯火和窗外映进来的皎洁月光,津津有味地又翻了一遍这本薄薄的秘籍。 其实这两年来,他自己画的龙阳图已经能订上七八本厚厚的书了,但他最珍爱的还是这本当初带给他极大震撼的书。 陆长安吞了口口水,看着看着下面就起了点反应,他难耐地喘了一下,伸手从衣袍下探了进去。 他这大半个月来都忙于为城里的书局抄书作画挣钱,已经很久没纾解过了,因着今晚起了点别样的心思,欲/望便来得越发的强烈了! 陆长安低吟,手上不停动作,映到室内的月光皎洁莹白,便更衬得靠在窗边炕床上衣袍大开的少年郎那如白玉一般的身子越发的迷人。 第三章 准备买小倌 陆长安眼角瞧着秘籍里承受一方的男子,在脑海里将自己幻想成那个躺在高大魁梧的男人下面,被架起腿,然后被翻来覆去地弄的人。 陆长安低吟了一下,从格子里摸出一根圆玉势,张开腿,将它伸到下面想要塞进去…… “啊!”陆长安仰起脖子,小小地尖叫了一下。 他从没与人做过那事,圆玉势也是前不久才辛苦寻得,他那干涩的地方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根就算小也有差不多二指粗的东西! 陆长安前面的东西也因疼痛而差不多消退下去了。 陆长安欲哭无泪,然而下面还紧紧地含着玉势的小半个头,他想抽出来那里还依依不舍地吸着。 “这什么劳什子!”陆长安忽然气恼,所有的热血与欲/望都被卡在了半空中,令他难受得要命。 陆长安将玉势拔出来,衣衫大开地喘息了一会儿,然后一骨碌地爬起来,重重拍了一把炕床,恨恨地说:“不行!我得找个真真实实的男子来!” 他爬下炕床的时候还趄趔了一下,他双目含泪,愈发替自己觉得心酸:“偷ji不成蚀把米!” 陆长安从炕床下面挖出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他所有的身家银两。 爹娘留下的东西,他都卖了,重新建了现在山腰上的这座小院子,还有就是到城里置了一个小铺子,收收租,每月倒也有点钱银收入。再者他又经常替书局抄书,写字画画,也挣了不少钱,只是他热爱龙/阳秘籍,花出去的钱也如流水,所以攒来攒去的……就只有十二两银子。 但陆长安这两天因为村头老赖汉买了个老妓做婆娘的事,确实开始有点蠢蠢欲动。 只是他只有十二两银子……陆长安又不敢公然去小倌馆过夜,毕竟,他是喜欢做承下者的,去小倌馆花钱让人弄自己,实在不雅,万一传了出去,他一个秀人老爷可就成了全龙江城的笑柄了。 这如何能行! 陆长安心想,但如果真要买人回家调教的话,十二两银子又能买到什么人呢? 普通人家,自己种地自给自足,再加上省吃俭用,一年也得用上二三两银子,他这才十二两,能买一个好小倌吗?! 第四章 货色太次了 给书局送书的那天,陆长安特意在书生长袍里穿了一套粗布衣裳,才骑上驴子往城里赶。 点清了书,又新结了一两一千文钱,陆长安摇着扇子一出书局就直奔后面无人小巷,他找了个隐闭的墙角,开始乔装打扮。 他将书生长袍脱下,露出里面的黑灰色粗布衣裳,然而他天生皮肤白皙,怎么晒都晒不黑,就算穿了粗人衣服,但也不太对味。 而且他虽然身骨颀长高挑,却偏偏生了一张小小的巴掌脸,且又是圆圆润润白白嫩嫩的包子脸,看着就娇憨可人怜。 陆长安情知自己长相不够威武,且圆润脸看着又比实际岁数小,实在是不宜跟别人讨价还价的好模样。 他只好又摸出一顶脚夫粗帽,往头上戴好遮住眉眼,然后将脖子一缩,又埋住小巧的下巴,一切准备停当,他才将长袍、扇子等物收进小包袱里,低着头既兴奋又紧张地抬腿往城北小倌馆赶去。 这时还是大清早,小倌馆正是最清静消停的时候,小倌或贵客都还在软被温床里做着美梦呢。 陆长安埋着头,颈上又围着一条将他下半脸都挡住的汗巾,他左右瞧着没人,便赶紧如做贼一样开始急促地敲门。 过了良久,满眼惺忪的老龟公才过来“吱呀”一声打开了门:“谁啊,一大早扰人清梦!” 等他看到一身泥腿子打扮的陆长安时,面色就更不好了,他斜着眼角,瘪着嘴,没好气地问:“干什么干什么!想睡公子得晚上来!准备好足够的钱银啊,哼,我们馆里的公子个个可都是谪仙般的人儿!” 他说着就要用力将门关上,陆长安赶紧开口拦道:“我,我是来买/人的!” 老龟公抖着二郎腿,先是“嗦噜噜”地大声啜了一口茶,又“呸”地一声将粗茶梗吐出去。 “哟,想不到还是位贵客,敢问您想买谁呀?” 陆长安坐在老龟公对面,还是深深地埋着头,他刻意压低声音道:“都,都多少钱?” 老龟公嗤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指将一根塞在牙缝里的茶梗掏出来,又随意地往身上擦了擦口水:“不如客官您告诉我,您身上有多少银子吧!” 陆长安被他恶心得够呛的,他忍了忍才说:“就几两银子……” “什么!”那老龟公脸上每一条褶子都布满了鄙视:“几两银子就想来我们南风馆买人,哪来的浮浪破落户!你要想风流一晚倒也尚可,要想买人,哼,滚吧滚吧,别惹老子恼火动手啊!” 陆长安脸上臊红,他咬了咬牙,正要抬腿走人。 “慢着!” 忽然帘子后面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的龟公,那坐着的老龟公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瞅着他:“哟,龟老六,你这是要做甚,瞧上人家了?打算自荐?” 龟老六却不与他计较,只对陆长安笑说:“公子要想买人也可,馆里的小官人你买不起,但我们这后院里还有一些做杂活的龟奴,嗨,他们大部分人之前也都是侍候客人的小官人出身,就是现在年纪稍大了一点,才拨到了后院干活,但…嘿嘿,他们侍候人的活计和手艺可都是一流的!” 老龟公顿时眼珠子一转,脸皮上也扯出一点笑意来:“还是龟老六你这老狗有法子,龟奴们不同小官人,钱银嘛,倒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陆长安有点犹豫,他虽然是渴望找一个人回去侍候自己,但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狗阿猫都行的。 龟老六似是看出了他的迟疑,忙笑道:“不如公子先随小老儿我到后院去看看?” 陆长安咬了咬牙,点头:“也可。” 前院一派安静和谐,后院倒是人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只是可能怕吵醒楼上辛苦了一个晚上的小倌,大家都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陆长安站在门前,悄悄地抬起头来看里面的人,见个个颜退色衰,或骨瘦如柴或r_ou_肥如猪,竟无一人是不伤眼的。 龟老六拍了拍手掌,见龟奴们都注意到他了,才招手将他们都唤到跟前。 “公子,你仔细瞧瞧,看要哪位?” 陆长安心道,你个老狗都给我找的什么玩意儿! 他摇了摇头:“罢了!” 龟老六啧了一声:“公子,你眼角也别太高啊!” 陆长安懒得跟他攀扯,正要拂袖走人,忽然看见水井那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蹲着,正用力地在捶打一大盆子衣服。 “那是谁?” 第五章 就要这个龟奴了! 龟老六顿时心中一喜,忙挥手将其他龟奴散去:“滚滚滚!都干活去!” 然后他殷勤地将陆长安带过去,又对那个洗衣服的龟奴喝骂道:“你这个蠢货,见贵客来了都不知道说句好话!” 那个龟奴抬起头,一双如冷铁般黑沉沉的眼睛望过来,陆长安顿时心下一颤。 这人肩膀宽阔,肤色黝黑,脸上棱角深刻凌厉,眼神锐利,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虽然长得不丑,但这实在与时下世人追捧的肤白清俊、风流潇洒的男子风华很有差别。 然而,陆长安他的眼光偏偏特别的与众不同,他就是喜欢这些魁梧粗壮的男人啊! 他平日研究龙阳秘籍,总是忍不住沾淡墨将那个为上的男子全身涂黑,特别是那根东西,再黑一点再粗一点再长一点才是真绝妙啊! 陆长安沉下脸,很不满地对龟老六说:“原来长这般黑壮!罢了罢了!” 说罢便要再抬腿离去,龟老六赶紧拦住他,将人扯到一边,他压低了声音猥琐地说:“公子有所不知啊,他虽然长相粗犷,但年轻强壮,才二十有一,裤裆里那根话儿啊,嘿嘿,可神咧!” 陆长安恶狠狠地说:“呸,那又有何用,我为上不为下!” 并不是,他朝夕暮想都是躺在下面被人弄呢。 龟老六在心下啐了一口口水,心道,我在这南风馆都可待了大半辈子了,你这样的我还见少了?别以为自己埋着个脑袋,老子就瞅不准你是弄人还是被人弄的! 老子光看你走路姿势和身法仪态就能十分断定了。 龟老六面上讨好地笑道:“那是那是,但这人啊,我们也是好好调教过的,学过侍候人的本事,你买回去保准不亏!这样吧,这个人呢,小老儿我就算便宜一点卖给你,就算不耍那事儿,回去叫他洗衣做饭也是可以的。” 陆长安故作考虑,半天才无奈妥协一般问:“那得多少银两?” 龟老六嘻笑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居然要十一两,龟老六说:“这龟奴干活利索着呢,要不是你今天想要,我还不舍得呢。” “放你娘的屁!”陆长安粗声喝骂:“到街市口这样cha草卖身的壮丁,十一两能买俩了!罢罢罢,既然你无意买卖,就别浪费爷这许多话!” 陆长安这回真的甩袖要走了,龟老六苦着脸连忙拖住陆长安:“诶哟,公子啊,行吧行吧,老儿今天就当放血了,七两,七两!绝不能少了!” 陆长安心下一喜,他还想再压压价,然而眼角瞥到那头的龟奴正垂着头,看着倒是有点可怜的样子,他顿时心下一软,不愿意再折价了。 “行吧!”陆长安又想起一件事,忙压低声音问:“身子可都还康健吧?不会有什么花柳病之类的吧?” 龟老六脸一虎:“当然没有!我们馆里人人都可是健健康康的,每旬都有大夫过来把脉问诊呢!” 陆长安这才安心了:“行吧,七两就七两!” 龟老六一张老树皮一样的脸顿时笑开了:“好咧!我这就带你去取他的卖身契。”他又转头对那黑龟奴喝道:“赶紧回你屋收拾收拾东西,待会跟这位大爷走!你今日可是交了好福气了,从今往后,这位大爷便是你的主子老爷了!” 那龟奴面无表情,只点点头,便要站起来回房。 龟老六忙一扯陆长安:“公子,这边走。” 于是被强行拖走的陆长安没看见后面那龟奴站起来之后,走路一瘸一拐的,有没有花柳病不知道,反正腿脚瞧着是不大利索的了。 第六章 回家再整治你 付了银子,交结了那龟奴的卖身契,陆长安出了南风馆的大门,见那黑壮的龟奴已经背着一个小包袱在门外候着了。 龟老六嘿嘿一笑:“好走,不送!”这厮说完“啪”地一声就从里面锁上了大门,险些没把陆长安吓了一跳。 “走吧!”陆长安这才有了一种真买了个小倌的真实感,他手心微微出汗,心里砰砰地跳了起来,那种日思夜思的快活日子终于要来了么! 那龟奴没有说话,他看了陆长安一眼,瘸着腿走了一步,然后停下,分明是在示意自己有腿疾。 陆长安:“……” 去他娘的咧! 怪不得龟老六那个老龟孙门关得这样快! 陆长安恨恨地瞪了南风馆大门一眼,然而又不敢去拍门叫骂,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反而是闹大了对自己没半分好处,他虽然放荡,但还是想着日后再去考举人老爷呢! 陆长安于是把一肚子气撒在那龟奴身上:“你个蠢物,方才在里头怎么没提醒爷?” 龟奴垂下眼皮,没有应声。 陆长安咬了咬牙,心道,算了,此地不宜久留,回到家再慢慢整治你。 他没好气地说:“还能走得动路么?” 龟奴点了点头。 于是陆长安气冲冲在前头走着,那高大的龟奴便在后面一拐一拐地跟着,幸好他身高腿长,这么跟着居然也没落下去。 陆长安闷头走了一会儿,气终于消了一点,他又有点觉得那龟奴可怜了。 龟奴是生得高大,方才陆长安瞧着,他起码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应该不止八尺(一米八五以上),但是他身上衣服空荡荡的,就一副骨架大,想必里头肯定是瘦伶伶的。 龟老六说,这人是年初江南水灾时,逃过来的灾民,其实想也知道,这些龟公最是刻薄,这龟奴身无分文又无家人帮扶,兼之腿脚不便,定然是最受人欺压的,说不定日常连饭都吃不饱呢。 陆长安这么想着,心到底软了一点,他慢下脚步,好让那龟奴赶上自己。 第七章 秀才想退货 待绕到一条窄巷子,陆长安吩咐那龟奴在巷子口等着:“别想着逃走啊!我手上有你的卖身契,你去哪都能让人把你捉回来!” 龟奴额头出了一点冷汗,看来方才是咬牙忍痛才勉强走了这么一段路的。 陆长安看得大皱眉头:“你这不是瘸,是腿上有伤吧?” 龟奴扶着自己的右腿,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陆长安气不打一处来:“诶,我说你,从买了你到是现在,你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不会是又瘸又哑的吧!” 龟奴顿了一下,终于张口道:“是伤。”声音低沉,竟然意外的好听。 陆长安的火气被他这把好嗓音给抚慰下去了一点,他拧着眉道:“是什么伤?” 龟奴靠在墙上,将全身力量放到左腿上,然后回道:“是刀伤,不小心割到腿了。” “有没有看过大夫?” 见龟奴沉默不语,陆长安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想是龟公也不愿意为他花费治伤,就说龟老六那厮怎么这么巴巴地劝说他买下这个龟奴呢! 真是个j,i,an诈的老龟孙! 陆长安蹲下身,说:“把裤腿捋上去。” 龟奴有点意外,定定地看了陆长安一眼,眼看陆长安眉头一皱又要恼怒发火,他这才依言将裤腿扯了上去。 “啊!”陆长安吃了一惊,眼睛迅速闭上,皱着脸把头转到一边。 龟奴便将裤腿再次放下。 陆长安站了起来,叹了口气。 龟奴小腿处是有一道伤口,虽看着不太深,但可能是短医缺药的关系,又红又肿,伤口还化了脓,看起来既恶心又恐怖。 陆长安拧着眉,没好气地摆了摆手:“你先在这儿等着吧,我进去换一件衣服。” 他到巷子里换上了书生长袍,又扎起发髻,摇身一变,变回了书生模样,才摇着扇子走了出来。 龟奴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倒没有特别惊讶。 陆长安将换下的粗布衣裳扎到小包袱里,随手扔给了龟奴拿着。 “你在这儿等着吧!”陆长安睨了他一眼:“我先去把驴子牵过来。” 他赶到寄放驴子的脚店,付了一文钱又急急将驴子牵回去。 “真是花钱买罪受!”陆长安暗自嘀咕,开始有点心疼自己花的那七两银子了,买了这样一个瘸脚的货色,也不知日后得用不得用。 回到那条小巷子,那个龟奴还是靠在墙边上站着,陆长安脚步一顿,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侧脸,忽然又觉得钱银花得也还是有点值的。 “滚上来吧!”陆长安臭着脸,对那龟奴说。 龟奴这回是真惊讶了,他目光沉沉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长安。 陆长安将脸一甩,不耐烦地喝道:“你这人是耳朵也有毛病了么?赶紧滚上来!” 龟奴抿了抿薄薄的嘴角,拉着鞍辔,身手灵活地跨上了驴背。 陆长安脸色乌黑y沉地替这个本来买来侍候自己的龟奴拉着驴子,脚步沉重地往城西的药馆走去。 第八章 我他娘真冤枉 去到仁心药馆,因为今天不是集市,药馆里的人不是很多,陆长安绑好驴子,带着龟奴一起进了药馆。 “你这腿伤,啧!”大夫捋着长长的胡子沉吟了一下,似是很为难的样子:“拖了多久了?” 龟奴回道:“已有月余了。” 大夫长叹了一声,陆长安的心都被他这一唱三叹给弄得十分忐忑了。 “本来我还说你这伤口有太多脓水了,现在看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彻底腐坏,是一直有人帮你剔除这上头的腐r_ou_和脓水吧?” 龟奴云淡风轻地说:“是我自己挖的,只是这两天忙得很,所以才忘了。” 陆长安听得瞪大了眼睛,他偶尔缝个衣服什么的,被针扎到都能疼上半天,这人居然还挖自己的r_ou_?! 那长须大夫一对小三角眼顿时鄙夷地瞄了一眼陆长安。 陆长安:“……” 我他娘真冤枉! 大夫倒有点佩服这人的强大意志了,他叹道:“那老夫就先帮你清理干净伤口,然后再给你配药,如果接下来能坚持用药好好地养着,兴许就能好了,但如果再这样c,ao劳,漠视这伤,以后可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这腿喽!。” 说后面这几句话时,大夫一直拿着小三角眼瞅着陆长安。 陆长安脸上一抽,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将话头吞下去了,难不成他还能分辨说这是南风馆那老龟公做的孽? 龟奴被药工架着进去内室去刮r_ou_清理伤口了,陆长安最怕看这些烂伤了,于是便坐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着。 “陆贤弟?!”一个身着青袍,眼睛狭长身形清瘦的男子惊喜地看着陆长安。 第九章 嗨,兄弟你也断袖吗 陆长安也有点欣喜:“观文兄!” 杨观文快步走过来,亲呢地执起陆长安的手拍了拍:“许久没见你了!” 陆长安笑道:“是呢,还未恭喜观文兄呢,听闻你家就快喜添新丁了。” 杨观文嘴角的笑意淡了一点,他握着陆长安的手坐下来:“先不说这些了,跟为兄说说,你这段日子来过得可还好?” 陆长安这才想起内室里还有一个自己新买的龟奴呢!他顿时一惊,用力将手抽回来,尴尬地说:“无事,我日子过得挺好的。” 杨观文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贤弟可还是怪我当初将那本秘籍托你丢了,结果却累你被书院辞退的事?” 陆长安摆手:“没有没有,观文兄你别多想,你知道我的,本来我就不耐烦待在书院里了,天天背书写文章,先生又严厉,烦都烦死了,我现在在家自己读书更自在快活呢。” 杨观文伸手搭在陆长安的肩膀上:“只是为兄一想起这事,就心里难受,愧疚难安,小安呐,我向我爹要了一座在城西那边的宅子,准备搬过去专心读书,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们俩还能一起讨论学问,闲时再小酌两杯,就我们两个人,清清静静的,岂不美哉?” 陆长安不太自在地移开了一点,他拱手向杨观文道谢:“多谢观文兄美意,只是我现在一人读书读惯了,况且我也舍不下自己的村子啊。” 杨观文脸上一暗,低落地说:“小安还是怪我。” 陆长安哭笑不得,又着急着赶快打发杨观文走,于是他转移话题道:“观文兄这是生病了么?今r,i你不是应该在书院的吗?” 杨观文这才想起自己的事,他扯了扯嘴角:“是家人身体有点小毛病,叫我过来取药的。” 陆长安松了一口气:“那可拖不得,观文兄还是快快取了药回家去吧,得空我们再聊。” 杨观文点头,神色暗淡,买好了药,又过来依依不舍地跟陆长安打了招呼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陆长安眉头皱了皱,觉得杨观文这番作态有点怪怪的。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杨观文神色慌张地将一本龙/阳秘籍藏在衣袍下拿过来交给陆长安,说是不知道谁把它放他包袱里的,书院明确规定过不准将任何y乱的书籍话本带进来的,一经发现马上开除,杨观文怀疑有人要害他,所以让一个人住的陆长安替他销毁了。 等杨观文走后,陆长安一时好奇便翻开了那本秘籍,谁知一发不可收拾,翻来覆去地看了大半夜,然后死活睡不着了,竟然开始提笔临摹起了那秘籍中正在颠/鸾倒/凤的人。 没曾想,还没等他临摹完一张图,教谕便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当场将陆长安捉了个正着! 陆长安被锁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期间杨观文偷偷潜来,痛哭流涕地表示他对不住陆长安,并表示他要亲自去自首,将此事认下来。 陆长安到底还是拦住了他,因为之前秀才院试前夕,他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要不是杨观文及时给他吃了药,估计他那会儿就考不上秀才了,所以为了还他这个恩情,陆长安还是独自揽下了这件事,然后被书院辞退了。 只是杨观文应该没有龙阳之好吧?当初他拿着秘籍那一脸厌恶的样子,再加上他现在又成了亲,孩子都快出生了。 但今天怎么觉得他有点怪异,难不成是因为心有愧疚? 陆长安摇摇头,懒得想了,他抬眼往内室那边看去,只见那龟奴正撑着一支竹拐立在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望过来,也不知道他在那看了多久了。 第十章 为龟奴变穷光蛋 陆长安擅长画画,因此最喜欢观察人的眼睛。 陆长安发现那龟奴的眼睛生得好,他那眼神更好,沉静深邃的,仿佛里面有许多许多的故事一样。 陆长安猜想这龟奴在没逃灾来龙江城之前大约也是好人家出身的,所以即便在南风馆做了半年的下人,身上气势与眼神都还是不卑不亢的,格外的沉稳内敛。不似别的龟奴那样,看人的时候缩肩弓背、眼睛闪闪缩缩的,让人既可怜他又觉堵心。 所以陆长安之前才会在南风馆后院一眼就相中这个龟奴,唉,也算缘份吧。 陆长安见那龟奴还立在内室门口那里,便招手让他过来,龟奴撑着竹拐一顿一顿地慢慢走近了。 “如何?”陆长安“啪”地打开扇子摇了摇风。 龟奴将药方递给陆长安:“好了。” 陆长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多说两句会死一样!” 他劈手夺过药方,自己走过去问方才那小三角眼大夫:“大夫,他这伤怎么说,平时有何事需注意的?还有上药、复诊等事宜?” “尽量静养,伤没好利索之前不要多走动,少干活,特别是粗活累活,”大夫挥手:“药都是外用的,早晚涂好,十日过来复诊一次,饮食上也要多进补些。行了,去配药付银子吧!” 陆长安脸有点黑,觉得自己一时冲动去买个人回家真是糟糕透了,这哪是买个了奴才啊,分明是请了尊老爷回家! 陆长安咬着牙过去柜台那边配药,又随意说:“再配一些跌打损伤、止血消淤、感冒发热之类的药,日常恐也用得到。” 柜台大夫于是手脚利索、哐哐地就把药给他配完并磨成了药粉。 “共四两五百文钱!” “什么?!”陆长安大惊:“你这是何药?也没见你往里头加什么人参灵芝啊!” 柜台大夫长得像只猴子,尖嘴猴腮眼睛大,他听到了陆长安的话后,顿时把一对铜铃大的眼睛一瞪,冷冷地说:“现在药材贵得很,再晚些日子,你再想买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陆长安:“……” 他右边一个蓝袍男子也苦恼地问:“为何这药最近贵了这么多?” 柜台大夫哼道:“还不是因为张家!我们龙江城,隔壁的龙安城、龙祥城,都得从张家商行进货,但听闻他们上个月压货回来的时候,路上遇着山匪了!烧了几大车药材不说,张家老爷也受了重伤,目前张家正一团乱呢,连着药材都涨了不少钱。” 陆长安左边一个老头子马上神秘兮兮地说:“嘿嘿,大家都在传言,说这张掌柜是罪有应得呢,十年前跟他一起搭伙开药材行的李老爷一家,好端端地家中着了火,全家就这么去了,以前的人都说这里面肯定有张掌柜的手脚呢!现在李家人冤魂不息回来索命,所以张掌柜才遭了报应呢。” 柜台大夫两眼一凸,恼道:“王老三,你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的,仔细你这张没把门的老嘴!” 他又转过脸来,瞪着陆长安:“药已经碾成粉了,你不买也得买了,赶紧付钱!别立这儿碍眼!” “……” 陆长安咬牙付了四两五百文钱,这么一早上,就因为那个龟奴,十一两五百文钱就这样全没了!他得抄两个月的书才能挣回来啊! 陆长安欲哭无泪地捏了捏空瘪瘪的荷包,里面就剩下二两银子并五百文铜钱了。 那南风馆的老龟奴说得对,他一个大穷鬼居然还敢学人家去买人! 看来以后还是得冷jg,啊不,冷静地办事了! 第十一章 龟奴露本事 回去的时候,因怕被乡亲们碰上追问,陆长安还是抄得山路回去的。 那龟奴倒是享受了,好端端地坐在驴子上就行,只苦了陆长安这个手无缚ji之力的弱质书生。 “不行了!”陆长安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顾不得体面,一屁股坐到了路边大石头上:“累死我了。” 龟奴爬下来,说:“还是你骑着驴子吧,我有竹拐,也能走路。” 陆长安没好气地说:“人大夫都交代过了让你不能多走动的,万一你的腿伤又严重了,还得多花一笔钱,喂,爷可跟你说啊,我这次为了你,可是差不多花光了我所有的银两了,你日后可得好好地侍候我!” 龟奴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陆长安自己扇了半天,还是觉得又热又渴,他便一把将扇子塞到龟奴手上:“没点眼力见!快,帮爷扇扇风!” 于是龟奴便一下一下地用力帮他扇起风来。 陆长安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五月的天可是越来越热了。” 天上沉沉的乌云被吹散了些,带着热意的阳光无所顾忌地洒了下来,龟奴拄着竹拐,换了个地方,继续帮陆长安扇风。 恰好安全地躲在龟奴用高大身躯撑起的y影里的陆长安抿着嘴角悄悄地笑了一下。 “诶,对了,你本名叫什么?你那卖身契上写着龟十一,难听得很!”陆长安仰着脸,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龟奴说:“我原名叫梁选。” 陆长安哼一声:“这个名字倒还凑合,哪个xuǎn?” “‘选贤与能’的选。” “噫?”陆长安挑起眉,问道:“听这意思,你还识字?” 梁选点头:“小时候上过几年学堂,后来家道中落,就没继续念了,只认得一些字。” 陆长安哈哈大笑:“那龟老六知道你识字不?” 梁选眼内也带了点笑意:“不知道。” 陆长安这下子可得意了:“要龟老六知道了这事,保准得捶胸顿足,把肠子都悔青了!” 大福朝建国之前诸候纷争,动乱了一百来年,百姓每天忙着填饱肚子躲避战乱,哪来的闲情去念书啊,现今大福朝建国已三十年,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能断文识字可是很了不得的事呢。 陆长安掀起眼皮看着他,哼道:“不过就算你识字,你现今也是我的人了,以后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只一心侍候好爷就成,知道没?” 梁选“嗯”了一声。 陆长安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正琢磨着日后怎么调教梁选,忽然听到一丝细细的嘶嘶声。 他抬头往上一看,登时瞪大了眼睛,只见他头顶上一条绿油油的竹叶青蛇挂在树上,正朝下y险地盯着他! 陆长安瞬间惊出一身的白毛汗,正要跳脚躲开,站在他前面的梁选却是眼疾手快,扇子一收,“啪”一声将扇骨甩了出去,却是正中那竹叶青的三角蛇头! 竹叶青被猛力击中,大概脑子被敲晕了,蛇身痉挛了几下,便软软地垂下头来了。 梁选撑着竹拐跨前一步,大手一抓,捏住蛇头,然后又利索地掐住蛇身七寸之处,一拧一撕,竟就将蛇皮扯破了,利索地将蛇胆挖出,这下子竹叶青蛇才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陆长安还抬着屁股要躲开危险呢,这边梁选已经将一条毒蛇三下五除二地弄死了! 陆长安又惊又喜地看着他:“你,你还会拳脚功夫?”他方才用扇子打蛇头那一下,准头十足,捉蛇的时候动作利索果断,看着实在不简单呐! 梁选将蛇头拧下来丢掉,然后将蛇身捆起一坨递给陆长安:“可以吃。” “!!!”陆长安身上一抖,连忙摆手道:“拿开拿开!爷最怕这种东西,要吃你就拿回去自个煮了吃。” 梁选点头,竟然将那坨青绿青绿的蛇身塞进了衣襟里。 陆长安身上一冷,全身都是ji皮疙瘩:“行了行了,我们赶紧走吧,看天上这云,恐怕很快就要下雨了,到时候蛇更多。” 梁选又爬上驴子,俩人开始出发。 走了一会,陆长安才想起一件事,他抬头哼道:“以后你还是叫回本名吧,梁选。” 第十二章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过了午时,陆长安和梁选才紧赶慢赶地回到石窝山下。 南方山多地少,再加上陆家又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所以整座石窝山都是他家的。 石窝山虽多石,但草木茂盛,常年有各色鲜花盛开,山腰处又有飞瀑流下,远远看的时候,像一条白练在飘动,景色十分怡人。 但陆长安选择搬到石窝山上居住,却因为这座山上山的路地势险要,山脚下处处都是峭壁,就一处稍平缓的,还被陆长安叫人在上面打了一扇大大的山门,又常年关着,等闲有人想上他家都叫不开门。 陆长安美其名是安生地读书,其实是打算着避开村子里的人,那自己在半山腰上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了。 平时他没事就搬张大藤椅坐在树下,可以一边看他心爱的龙/阳秘籍,一边衣衫尽解独自玩/弄自己,要在村子里住,这事他哪敢干得出来啊! 陆长安打开大铁锁,将上山的厚重大门打开,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黄狗立刻兴奋地跑出来围着陆长安不停地闻,随即它又呲着牙凶狠地盯着驴背上陌生的梁选。 陆长安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大花大花,他叫梁选,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你以后见到他的时候别凶。” 骑在驴背上的梁选气息一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正搂着大花说话的陆长安,他说什么?家人? 毫无所觉的陆长安交代完大花之后,又站起来高贵冷艳地对梁选说:“它叫大花,别看它只是一只母狗,干架可勇猛了,你以后可得给我紧着皮侍候好了,不然,哼哼!” 梁选:“……” 陆长安关上大门,门背后竟然又有一把大铁锁,他“啪嗒”一声又锁上山门了,才牵着驴子,带着梁选和大花,顺着石阶往山腰上爬。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半山腰上一个极宽敞的,一半倚靠着山体一半对外敞开的视野极开阔的大山谷。 山谷边上种了一圈的各类果树,中间平整的谷地被开垦成一块块的田地,上面种了许多的瓜果蔬菜,一座四周被高墙严密地围着的黑瓦青砖的小院子就坐落在山谷中央。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2节 陆长安有点得意地仰起头对梁选说:“这里美吧?” 梁选用力地点了点头,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鸟语花香,树木葳蕤,清风徐徐,不远处又有瀑布轰鸣,飞jian而起一层淡白色的漂亮水雾,跟南风馆那个逼仄的后院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第十三章 秀才撅嘴生气了 陆长安又打开院子里的大铁锁,门一开,一条肥壮的大黑狗又窜了出来,陆长安又搂着大黑狗重新介绍了一次梁选。 “他叫黑旋风!是大花的夫君。” 梁选点头,脸上带了点笑意。 梁选下驴,拄着拐杖跟着陆长安进了院子。 “正堂的房子是我的房间还有书房,另一间堂屋,左偏房是厨房、柴房和澡堂,右偏房有两间空房子,你挑间爱住的。”陆长安又斜眼盯着他:“爷花了十多两银子在你身上,以后还得给你吃的给你穿的,亏死了!你可得赶紧好起来,好好地侍候我!” 梁选点头,随意选了一间房,将自己的小包袱拿进去放好。 等他出来,陆长安正捂着肚子蹲着廊下:“你会不会做饭?” 梁选面上带着点犹豫的神色,然后点了点头。 陆长安一喜,他一个人住这半山腰上,千好万好就有一点不好,得自己做饭吃,想跟邻居家搭搭伙都不成。 每天做饭烦都烦死了,又要烧火又要煮饭炒菜的,又脏又累。 “行吧,那你赶紧去做饭,饿死爷了。” 陆长安带着梁选走进厨房,又指着挂在木梁上的腊r_ou_,说:“现在也赶不及做别的了,家里还有面,随便弄点面疙瘩汤,再炒一碟子腊r_ou_就成,我出去摘点青菜回来。” 陆长安兴冲冲地就出门奔院子外的菜地去了,梁选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个苦笑,他哪会做饭啊,希望等会能糊弄出一顿饭来,不然这位小老爷又得上火发恼了。 陆长安铁青着脸看着面前这一碗半生不熟的糊糊,桌子上又有一碟焦炭似的腊r_ou_片,另一碟是又老又黄的青菜,他将筷子一摔,怒道:“你个混帐!竟连饭都不会做,现在腿又有伤,侍候不了我,你还能干甚?!” 梁选沉默地垂着眼皮任他骂,陆长安看他这副样子,更是心头烦躁,怒气上涌,他端起那碗糊糊劈头盖脸地向梁选泼过去:“你自己吃罢!” 说完他就登登登地走回房,“啪”一声关上了房门。 外面的梁选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面糊糊,又坐下来,慢慢地将那桌子菜全吃进了肚子里。 房里的陆长安一开始气得脑仁直跳,后来听见外面的动静,按捺不住地走过去扒住窗缝往外偷看,等见到梁选顶着满头满脸的面糊将桌子上的菜都吃完,他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了。 陆长安叹了一口气,撅着嘴坐在椅子上独自郁闷。 第十四章 脱光衣裳瞧瞧身子 过了良久之后,他的房门被敲响了,梁选在门外说:“我见外面地里种着粉薯,挖了几个煮了甜汤,你吃一点吧。” 陆长安心下一宽,嘴角翘起,他得意又矜持地说:“那好吧。” 他打开门,看见男人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粉薯甜汤,站在门口等着。 陆长安心里顿时美滋滋的,他嗔道:“你傻么,这么烫,赶紧给我。” 梁选将手移开,说:“我手粗,不碍事,你在院子里吃还是?” 陆长安嘴角噙笑:“嗯,放外面的桌子上吧。” 梁选拄着拐,慢慢过去,放好大碗,才让陆长安过来吃。 陆长安坐下来,瞥见梁选头上脸上都还有面糊糊黏着,心有愧疚,于是低着头讷讷地说:“对不住了,方才不是故意向你耍性子的。” 梁选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无事,是我没干好活计。” “那你赶紧去洗洗澡吧,”陆长安舀起一勺子甜汤吹了吹:“澡堂里引了活水,你直接洗就行。” 梁选点头,自回房拿衣服去了。 陆长安瞅着他进了房门,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兴冲冲地跑回自己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两件一大一小的质地柔软轻薄透光的淡青色绢袍,这是他花了一两多钱特意定制的,穿上之后,里面的身体若隐若现,极是诱惑迷人! 这还是他看了春/宫话本,从里面想到的创意。 陆长安心里美得冒泡,忽又想到梁选腿脚不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侍候自己,这么一想他心情又低落下去。 但不能做,看看也好哇! 陆长安将大的那件拿出来,又抻开看了看,好像还刚好适合梁选穿呢,他当时订做的时候就特意按照自己心中想像的高大威猛的男子身量来做的,想不到y差阳错的,竟然做对了。 陆长安将薄绢长袍拿出来,见梁选刚好想进澡堂,他便开口道:“诶,等会儿沐浴完别更衣,出来给你件好衣服穿。” 梁选于是道:“成,那现在就把衣服给我吧,我在里面穿就行。” 陆长安眼珠子乱转,有点兴奋又有点害臊:“不用,你光着身子出来就成,这里又没外人,我正好看看你的身子。” 梁选:“……”他意识到有点不对了,他迟疑地说:“要光着身子?” 陆长安脸颊浮起两朵红云:“嗯,记得洗干净一点呀,特别是你下面的……那根物事。” 第十五章 我不是断袖 陆长安脸颊浮起两朵红云:“嗯,洗干净一点,特别是你下面的……那根物事。” 梁选:“…………”他张大了嘴,开合了几下也没能把话说出来。 陆长安脸上的羞意渐退,他也意识到好像哪里出了差错了。 梁选皱着眉头说:“我不是断袖。” 陆长安:“!!!!!!” 最后,陆长安还是没吃着午饭,因为他又把那碗甜汤泼梁选身上了。 他悲愤交加,甩门进屋,再也忍不住呜呜地扑床上哭了起来,花的那些钱还是其次,关键是他盼望了这么久,渴望了这么久,终于买回了人,居然告诉他,这人不是断袖!这人侍候不了他,弄不了他! 陆长安简直快要崩溃了,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买了人,好了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梁选站在院子里,也很尴尬,他顶着一身黏黏糊糊的甜汤,听到房间里抑制不住的哭声,最终只能叹了口气。 他本以为那老龟公会告诉这个小老爷的,但现在想想也知道,既然他都隐下了自己有脚伤的事情,眼看小老爷付钱这么痛快,又怎么还会提醒他自己不是断袖呢。 也是,谁家要买粗使奴才会跑到南风馆那种地方去买人呢。 梁选一拐一拐地进了澡堂,将满身的面糊糊和甜汤都洗了个干净,这个澡堂非常宽敞,底下都是石板铺设的,除了与厨房相连的那一面墙壁,其他三面木墙在略高于头顶上的地方都开了一圈五尺多高的格子窗,既通风又十分亮堂,一条从瀑布那边引来的活水溪从厨房经过,然后流至澡堂。 澡堂里用石板铺底,挖了一个至膝盖深,可躺一人下去的大水坑,存住活水,待满了再往流出去,流至院外。 梁选洗完了澡,顺便在里面搓洗衣服,他心想,不知道这里是何人设计的,倒是巧妙得很,只是澡堂中央还有一张被磨得光滑的石板床,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 陆长安在房间里哭得又累又饿,他抽噎着止住了声音,一双往日里总是微微上挑、充满风情的丹凤眼此时已经哭成了一对大桃子了。 陆长安呆呆地趴在床上想心事,梁选怎么办呢?难不成把他送回南风馆去?但想也知道好不容易将他卖掉赚了银子,那j,i,an滑的老龟公如何还肯将银子吐出来呢!更别说他还花了四两多的银子帮他看了病,想必这钱也拿不回来了! 但是,但是,他自己可怎么办啊!陆长安又有点悲从中来。 他容易么他! 辛辛苦苦抄了两个多月的书,好不容易挣到了钱,就是为了买一个能让他快活的男人回来,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搞了个大乌龙! 从年前被那本龙/阳秘籍勾起了心思,他就日也盼夜也盼,希望能早日寻得一个货真价实的好男儿与他一起尝试那话本里面所有的姿势和快活,不曾想如今他竟然买了一个不是断袖的男子回来,这如何叫他不恨! 都怪那个天杀的老龟公,还有那个该死的梁选! 第十六章 勾得你断袖 陆长安越想越气,他怒气冲冲地一骨碌爬了起来,下床的时候还因为累得乏力以及饥饿而趄趔了一下,险些没跌个狗吃屎。 陆长安蹬蹬蹬地跑到院子,往右偏房一看,没人,正想大吼一声将梁选叫出来,忽然听到澡堂有响声! 好啊,将爷气得脑仁疼,居然还有心思洗澡! 陆长安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抬脚砰一声踹开了门:“你个混——!!!” 陆长安目瞪口呆地瞪着梁选,他他他他他居然是光着身子的!!! 陆长安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他定定地盯着梁选胯/下那一坨份量十足的巨物,鼻子一热……两条鼻血嗖地流了下来。 梁选面红耳赤,胡乱捞了一条shi透的衣服裹到胯下。 于是陆长安顺势地又将目光移到他的胸膛上,想不到呀想不到,陆长安心想,本以为梁选身上定然骨瘦如柴,想不到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r_ou_! 他身上虽然略显瘦削,但胸肌居然也是鼓鼓的,外头阳光照进来,映在他蜜棕色的皮肤上,太美了太迷人了! 梁选局促地侧过身子,低声道:“小老爷,你先出去罢。” 陆长安看得眼都直了,此时听到梁选的话,他愣愣点了点头,缩脚出去了,完了还帮人贴心地关了门。 陆长安鼻子上挂着两条鼻血,忽然嘿嘿笑了起来,那样子别提多傻了。 陆长安脚步虚浮地走到院子边角大槐树下的秋千椅上坐好,两眼放空地荡了几下,待他醒过神来,见自己正坐秋千椅上又是脸上一红。 因为这秋千椅是他三月份看了一个话本,里面有一招就是为下者坐在秋千椅上,两腿大张绑在两边吊绳上,然后为上者站在前面,下面巨物傲立,为下者荡出去荡回来,倚靠着秋千荡起来的力量,自动地将自己送到那根物事上! 当时陆长安一看完,就心痒难耐,马上自己哼哧哼哧地爬到树上绑了一个秋千椅,只是这绳子日晒雨淋的,都快霉坏了,他还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男子,现在倒是有个合心意的人了,只是…… 陆长安不由地又想起自己方才闯入澡堂看见的梁选的身子,觉得自己这半年来午夜梦回想像的男子终于对应了真人。 那潜伏的巨物,结实的大腿,厚实的胸膛,蜜棕色的皮肤,还有充满了男子气概棱角分明的脸庞,好听的嗓音…… 陆长安目光顿时凌利起来,他用力跳下秋千椅,紧紧地握紧拳头——管你是不是断袖,反正到了爷手里,管你是好袖断袖,我都勾得你没袖! 第十七章 侍候过人吗 梁选因为腿有伤,良久才换好衣服出来,陆长安已经擦掉鼻子下的血迹了,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梁选心想,这恐怕是要赶自己出去了,他心下有点可惜,因为他还挺喜欢这个地方来着。 梁选撑着拐杖走过去,立在陆长安身边,等候他发话。 陆长安挑起眼角看了他一眼,梁选有点诧异,居然没生气了? “你洗了澡,有没有弄shi了伤口?”陆长安关心地问。 梁选:“……没有,我方才很小心。“ “那就好,”陆长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仰起下巴点了点对面:“坐下吧,我们聊聊。” 梁选只好坐了下来,沉默地看着陆长安。 陆长安故意微侧着脸,然后再挑起眼角看向梁选,这个角度是他之前抄书抄累了对着铜镜好不容易才琢磨出来的。 摆出这个无敌侧脸,如果有人坐在他对面,便能看到了他线条优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以及他上挑的带着点妖媚的眼角,这是个非常迷人的角度。 “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陆长安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我叫陆长安,细水长流的长,‘既来之,则安之’的安。” 梁选:“……”这个解释富有深意啊! 陆长安一双眼睛长得极好,黑白分明的,眼内又似有波光潋滟,他微笑地看着梁选:“这样罢,反正你也回不去南风馆了,不如将错就错,先留下来罢,就替我洗衣做饭,劈柴打猎,先安生地过好日子再作打算。” 梁选意外地看着他:“好的,小老爷。” “不,”陆长安伸手托着下巴,小声地说:“不用叫我小老爷,就叫我长安吧。” 梁选:“…………” “你既然不是断袖,”陆长安好奇地问:“那为何要到南风馆去?” 梁选垂下眼皮,回道:“当初逃灾来到龙江城,眼看就要饿死了,刚好南风馆招人,我便一头撞进去了,等吃了饭,活过来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但彼时已经叫人摁了手印,签了卖身契了,想走已是不能。” 陆长安同情地点了点头,他又问:“那,那你在南风馆,有没有侍候过人?” 梁选摇了摇头:“没有。” 陆长安哼了一声:“那为什么那龟老六说专门教过你侍候人的本身?” 梁选蜜棕色皮肤底下泛起一点臊意,他沉吟了一会,才道:“是看过学过,但没亲自试过。” “这是为何?”陆长安大奇,卖身进了南风馆那种地方,还能按照自己是不是断袖的意愿行事? 梁选伸出一双手,给陆长安看:“我的手干惯了重活,太粗糙了,摸r_ou_上生疼,所以就没让我上。” 梁选一双手很宽大,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从背面上看倒是好看,只是一翻过来看掌心就不行了,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皮肤就像老树皮一样皲裂起皮,看着就十分丑陋。 陆长安伸手摸了摸,他手嫩,果然被刮得生疼。 他这才信了梁选的话,他长这副魁梧高大的样子,又是龟奴,所以绝不可能是到前面侍候客人的,最有可能就是龟公们想培养他去侍候其他的小倌,他看话本里说,有一些小倌在正式接客之前,是要被好生调教一番的,一些有经验的龟公甚至是龟奴就是专门干这活的。 但梁选这双粗手,别说调教人了,折磨人还差不多呢。 第十八章 调教我吧 陆长安眼珠子一转,追问道:“你说你看过学过,那都看了些什么?学了些什么?” 梁选扭过脸去,良久才一本正经地低声说:“看,看那些龟公们怎么调教小官人,帮他们放松,将臀花弄得更敏感……更娇艳,然后,又要学制药膏,帮侍候人的小官人们保养臀花,然后学着制药汤,让他们泡澡以保持身上的皮肤更滑嫩……” 梁选说得断断续续的,等好不容易说完的时候,他的脸红透了,陆长安也听得眼都直了。 陆长安心说,呀,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光顾着沉迷于话本里的姿势与浪词荡语了。 梁选却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当时在南风院被压在内房里,看两个老龟公表演的事。 让他们这些龟奴做练习,当然不可能有那些个年轻俊美的小官人过来亲身上阵,因此就只能是有经验的老龟公们亲自为龟奴们演示了。 梁选还记得,那时当那个满脸褶子,臃肿油腻的老龟公当众脱了裤子,然后跪床上对着众人撅起他那粗糙的软塌塌的还满是黑毛的屁股时,在场起码有一半的人都扭过头险些吐了。 梁选也是自打那时候起,对这些龙/阳之事谢敬不敏的,幸好他有一双“铁砂手”,连牛皮都撑不住他这双粗手磨的,所以才逃过一劫,彻底被调到后院做苦力杂役,倒也安安生生的,直到今天早上,被眼前这个少年买下了自己。 陆长安脸皮酡红,他垂下眼皮,睫毛不动颤动,陆长安咬了咬牙,然后直接道:“诺,你说你不是断袖,也罢,我不逼你。但是我有龙阳之好,只是到如今也从未与人……干过那事,然而方才听你这样说,我才知道男子要干那事,原来是要准备这么多的功夫的……所以,所以既然我买下你,你就,你就将你在南风馆里学到的侍候人的东西,帮我也调养调养罢。” 他脸上发烧:“弄好了,以后……以后等我找到合心合意的男子了,也,也能顺利地与他,与他……” 后面几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了,毕竟是在别人面前说这些事,陆长安就算再妖再s_ao,此时此刻也有点害臊难当。 梁选望着自己的伤腿,沉默了良久,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但我的手……” “以前只是因为你干的重活太多,现在你到我家了,就慢慢养回来罢,”陆长安埋着头,扭着手指说:“等你腿伤养好了,双手也养嫩一点,我们再,再开始吧。” 梁选也埋着头:“嗯。” 他迟疑了一下又道:“要调……教身子,要搭配药物才行,你得空还得去医馆将一些必需的药材买回来。” 陆长安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问:“你虽没试过,但还是学到点东西的吧,可别在我身上乱折腾啊。” 梁选面上却似乎成足在胸:“我家里也曾出过大夫,我小时候是学过药理和医术的,南风馆里教的那些配药我都记下,而且我还会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而调整改善这药方。” 陆长安惊喜地看着他:“哼,这还差不多,识字又会医术,没白花我那十一两多的银子!” 第十九章 秀才不务正业 那日之后,梁选便开始了每天重复做养手、养腿,以及学做饭这三件重要的事。 而陆长安则每天忙于抄书、画画,他要拼命地挣钱了,因为前两天他揣着银子去城里医馆问过,那仅剩下的那两三两银子,连药材的皮毛都买不上。 张家商行现在还没有给城里的医馆补充新货,现在药材越来越贵了!所以他若想买齐梁选给他列的那些药材,不拼命挣钱,那是不行的。 如此,两人各自忙碌,倒也相安无事地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那天陆长安一脸苍白地扶着门从书房里走出来:“饭!我要吃饭!” 他熬了一日一夜,终于临摹好了一幅异常复杂ji,ng美的送子观音图,就这张画能换的钱,肯定比他抄俩月的书都多! 梁选连忙走过来扶他:“小心,粥在锅里热着,我这就去给你端。” 他身体健壮,经过这一个月的休养及药粉敷理,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走路完全没有了问题。 然而更让陆长安欣喜的是,梁选经常无数次尝试与失败,现在做饭已经很利索很好吃了! 陆长安耷拉着眼皮,头一点一点地喝完大半碗粥,然后就坐着睡着了,要不是梁选在一旁盯着,估计他能一头栽进粥碗里。 梁选小心地抱起他,将他送回房里休息,这事自从他腿伤好了之后,已经做了不下四次了,陆长安这段时间为了挣钱,拼了命似的用功作画、抄书挣钱,常常忙得废寝忘食的,有时候写着字头一垂就能睡过去,甚至吃着饭或走着路,都能半梦半醒地打起瞌睡。 梁选小心将陆长安放到床上,又拉过薄被盖到他腰间。 虽然已经是六月天,但是山间风大凉爽,并不见炎热,睡觉的时候还是需要盖一点被子。 梁选站在陆长安床边,看着床上香甜入梦的人,思绪跑远了一下。 陆长安生得好,细皮嫩r_ou_,脸蛋圆圆润润的,眉目十分可爱,穿上长袍便是招人疼的俊俏小公子一个,但谁曾想这样一个凤表龙姿的小书生竟然一心只为了那龙阳之好,日日手不倦笔,不为读书进学,额,只为早日挣到钱,好让他帮他调教身子…… 这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就真的这般教人着迷吗? 梁选眼睛看着床上美玉般的少年郎,脑海里又跳出当日老龟公那个软塌塌的大屁股,一时之间竟也挣扎纠结起来了。 第二十章 小秀才要作妖 陆长安这一觉足足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他一睡醒就马上抱着肚子哭丧了脸,太饿了! “梁选!梁选!”他气短息弱地扯着嗓子喊道。 亏得梁选耳力非凡,才听到了他的叫喊:“何事?”梁选站在门口,也不推门进来。 陆长安暗骂一句老古板,然而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个鬼主意,于是他躺回床上,叫声越发虚弱了。 “梁选,我头晕得厉害,你快进来!” 梁选只得敲了敲门,推门进来。 陆长安悄悄地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又作出一副眉头轻皱,十分难受的样子:“我,我睡了多久,我现在头晕目眩的,是不是生病了?” 梁选于是顾不得避忌,一屁股坐到陆长安床边,伸手探探他额上热度,又拿过陆长安左腕子,细细地诊了一回脉。 梁选松了一口气道:“无事,应该是饿着了,我这就去给你端饭菜。”说罢,便快步离开了。 陆长安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不一会儿,梁选便端了一碗r_ou_粥和一碟子青菜进来。 陆长安又作妖,他撅着嘴道:“我睡醒还没洗漱呢,如何吃得下,你过来扶我去澡堂先洗把脸,漱个口。” 梁选只得放下粥和青菜,走到床边要扶着陆长安的手臂让他起身。 陆长安皱着眉头,轻吟了一句:“不行,全身乏力,又晕得厉害,我走不动路了……你抱我去吧。” 梁选:“……”他盯着耍赖的陆长安看,见他确实脸色有点发白,只好妥协了,道:“我背你去吧。” 陆长安脸一垮,磨了磨牙:“也行。” 梁选背对着陆长安在床边蹲了下来,陆长安一下扑到了他身上,将头埋到他的颈侧,故意对着梁选的耳根吹气,嘿嘿,感谢春/宫话本,虽然是男女之事的,但里面还是有许多有用的技巧能学一下。 这不,陆长安吹完气之后,梁选的耳根便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陆长安搂着梁选的脖子,被背了起来,男人的背宽厚结实,趴在上面可舒服了。 “你左耳的耳垂怎的缺了一角?”陆长安问道。 梁选:“小时候被大人抱着,不小心摔了,碰到了瓷片,便割掉了小半块耳垂。” “啊?!”陆长安皱着眉说:“这大人可真是不当心!” “谁说不是呢。”梁选笑了笑。 陆长安又笑道:“不过没关系,就算你耳垂缺了一角,你依然还是……很好看。” 后面这几个字,陆长安故意说得小小声的,仿佛是情人间的秘密爱语一般,梁选心下一颤,差点没把人丢了下去。 陆长安洗漱完了又由梁选背着回房吃饭。 “唔!这是ji丝粥吗?”陆长安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粥,全身顿时被这香甜浓稠的粥汤安慰贴服了,似乎昨日梁选还将腊r_ou_炒成黑炭,现在他居然就能做出不比城里醉香楼差的东西来了。 “算是ji丝粥,”梁选坐在一旁喝茶:“不过这是我早上出去捉的野ji。” 陆长安惊讶地看着他:“那玩意儿可难打了,你怎么捉的?” “昨天装了陷阱,今天才逮到的。” 陆长安眼角飞起欣喜的俏色,他故意娇声娇气地夸道:“梁选~你真能干!” 第二十一章 特制薄透衣裳 隔了一天,陆长安休息回过神了,开始收拾打包好他这些日子来抄的书和画,准备到城里换钱去。 “你想不想进城去逛逛?” 梁选摇头:“我不去了,我今天想把你画的这张椅子做出来。”他微皱着眉看上面的图纸,又道:“这怪模怪样的,用来作甚?” 当然是干那事的! 前面那两根棍子是为了架开腿用的,还有那个带着圆洞的板,是要隔着弄,用来增加情趣的!还有…… 陆长安心中燥热,脸上却冷哼一句:“我自然有用,你尽管做出来就成。” 等转过身之后,陆长安脸上才有点烧红,这段日子以来,他除了扑在抄书作画挣钱上,其余时间就是偷偷盯着梁选流口水。 各式即使话本里没有但适合做那事的姿势或用具,简直就像是雨后竹笋一般,不停地在他脑海里蹦出来! 一会儿他琢磨着可以跟梁选叠在书房窗台上这样弄! 一会儿他又想象着两人可以前后连着,绕着院子一边走一边捅! 又有可以改造椅子,这样那样做等等,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陆长安这段日子之所以能熬得住这么勤奋拼命地干活挣钱,都是因为在这忙碌的间隙,这些香/艳的想象给了他无穷的动力与诱惑。 陆长安心情轻快,嘴里哼着小曲儿,牵着驴子下了山便直奔龙江城。 先去书局交了书画,换了银钱,那幅送子观音图果然卖了个好价钱,居然有足足十八两!虽然知道人家掌柜转手卖出去,肯定能翻好几倍不止,但陆长安还是很心满意足了。 抄的书因为量多,也换了不少银子。 陆长安揣着将近二十四两银子,出了书局就赶去医馆。 也合该他走运,月中张家商行在几个得力管事的主持下,带着张掌柜那个草包儿子在路上当吉祥物,终于在两天前运了一批新的足量货物回来了,其中就包括大量的药材,所以如今药价也回归正常了,陆长安也不用多花冤枉钱了。 “紫芯花,万琼草,银方菇,美芝根……啧,你确定要这些药材吗?”还是那个铜铃大眼的柜台大夫,他仔细瞅了两遍陆长安递来的药单,有点疑惑。 陆长安心下一抖,心道他不会看出了这是南风馆小倌用的药了吧? 幸好大眼大夫没有断袖之癖,也没有研究过男子承受需用什么药物,他嘟嚷道:“都是一些美肌养体的好药,你一个男子来买这些干什么。” 大眼大夫分门别类地称好了药,又一一包好绑好,才递给陆长安,还不放心地说:“叫你拿方子来给我瞧瞧你又不肯,虽然这些都是滋补的药,但是你自己胡乱用的话,虽不至于伤身,但也影响药性,你好自为之吧。” 陆长安反倒对这大眼大夫生出了一点敬重之意:“多谢大夫提醒。” 大眼大夫摆了摆手:“行了,一起十三两,零头给你抹了,”接着又抛出了他那句口头禅:“赶紧付钱走人!别立这儿碍眼了!” 陆长安:“……” 陆长安仔细将药包收到包袱里,妥帖地背好,才出了医馆。 还有将近十一两呢!陆长安兴致勃勃地直奔云衣局,他上次在这儿定制了好多些衣服,下了定金,现在有钱了,得要赶紧过去取了。 去到云衣局,掌柜马上热情地迎了出来:“哟,贵客到贵客到!公子是来取月中定的衣裳罢?” 陆长安点头,掌柜将他迎到内室,将他定制的一堆轻薄透光的亵裤、长袍、裤子等衣物全搬出来:“公子,您先瞧瞧,按您画的十个样式,全都一大一小地做了两个尺寸,这二十件衣裳可都是寻了最巧手的绣娘做的,您看这针脚,多好!” 陆长安也满意,于是便痛快地付了剩下的五两银子,梁选衣服不多,月中的时候陆长安便已经替他买了好几套适合干活或平时穿的布衣裳了,而现在这些专门的定制的衣服,是另有用处的——嘿嘿,因为他要开始他的勾/引大计了! 第二十二章 瞧着就不像正经人 出了云衣局,陆长安的肩头又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而腰间的荷包也瘪了下去,将近二十四银子,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不到六两了。 但是陆长安却高兴得很,他急吼吼地就要抬腿向脚店走去,想着取了驴子赶紧回家。 “贤弟!贤弟!” 杨观文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满脸欣喜地看着陆长安。 陆长安连忙打了个揖:“观文兄!” 杨观文一把握住陆长安的手将他扶起来:“贤弟,又有月余没与你见过面了。” 陆长安笑道:“观文兄最近可一切安利?” 杨观文叹了口气:“以前你我二人一同读书,一同研究学问,颇有进益,现如今就剩下我一人在书院,我实在十分挂念贤弟你啊。” 陆长安哂笑:“观文兄说笑了,你可是先生们的得意学生呢,想必在书院里多得是人愿意和你一起交流学问啊。” 杨观文摇了摇头,又面露恳求地看着陆长安:“贤弟,上前我与你说的那宅子已经整理妥当了,专门给你留了房间,书房又是按照你的喜好来细细布置过的,你过来跟我一起读书备考吧?” 陆长安忙摆手:“多谢观文兄美意,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家中物事,搬出来的话怕是无法定心读书啊,还望见谅。” 杨观文一着急,脱口道:“那我搬过去与你同住可好?” 陆长安惊愕地看着杨观文,杨观文喘了一口气,侧过脸去,无奈地说:“是我孟浪了,贤弟莫怪。” 陆长安扯了扯嘴角,口中道哪里哪里,心里却已经怀疑上了,这杨观文……不会真的是断袖吧?怎么这么巴巴地想跟自己一起住呢? 陆长安悄悄地打量了杨观文一眼,以往跟他一同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也是杨观文主动找自己多一些,陆长安这么一打量,才发觉自己还从未好好认真认识过这位同窗。 杨观文倒也是一表人才,只是……陆长安在心里道,太矮了,比自己还矮一点,且又瘦又单薄,眉目又有点女气,实在没有什么男子气概,还是梁选那个混帐长得合他的心意。 陆长安心想,不管你是不是断袖,我都对你实在是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啊。 杨观文独自难堪了一会儿,见陆长安也讷讷地站在一旁,也并不开口给他台阶下,他只好脸色一暗,失望地拱手与陆长安道别。 陆长安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了。 杨观文在原地眼巴巴地看了陆长安的背影一会儿,小厮轻声催了一句,他只好伸手被拉着跳上了马车。 “回家……不!先等等。”杨观文掀开帘子问小厮:“桂子,你方才有没有看见陆公子是从哪里出来的?” 桂子伸手一指:“就是那里,云衣局。” 杨观文沉吟了一会儿:“你下去问问陆长安公子都做了些什么衣服……给我,给我也照样定一份。” 他想了想又道:“罢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杨观文才抬腿进了云衣局,就听见掌柜和一个小厮正背对着自己,不停在嬉笑。 那小厮y笑道:“方才那公子买的那些衣服,全都是透光的薄绢薄纱衣裳,瞧着就够羞人了,况且还是一大一小两套男装,嘿嘿,掌柜的,您说,那公子是不是南风馆里的?” 掌柜捋着胡须不怀好意地笑:“自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了,嘿嘿。” 杨观文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慌慌张张地一扭头抬腿跑了出去,直到走出老远,一颗心才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他们,他们……说的是陆长安吗? 第二十三章 半遮半露更勾人 那头的陆长安牵了驴子,还跑到r_ou_档割了一大块r_ou_,又称了几块排骨,才满心欢喜地往家里赶。 终于终于,要开始他的被调/教之日了! 陆长安回到家,梁选已经非常勤快利索地做好了那把特殊的椅子。 陆长安心中一喜,顾不得其他,马上叫梁选将椅子搬进了他的房间。 虽然有心想让梁选当场看着,但陆长安知道欲速则不达,梁木头还有点牛脾气,可别把人逼急了。 “你先出去!” 等梁选出去了,陆长安马上关上门,脱光了衣服,躺在椅子上试了试效果。 嗯,仰面躺的时候,张开腿就能卡在两边特意做高的扶手上,稳稳当当的,且椅背又是特意做斜的,方便他到时候躺上面时,能清楚地看见梁选是怎么好好侍候他的,嘻嘻。 陆长安自己把自己想得心痒难耐,他美滋滋地爬起来,又试了试站姿。 只见他往椅子上一趴,前身可妥帖地趴在了椅子上,椅背又有两个扶手,能让他握住借力。 然后重头戏来了!陆长安一掰椅背上的圆木顶,扶手两边便伸出了两个木爪子,这木爪子一边一个紧紧扣在他的臀瓣上,然后陆长安控制着圆木顶,慢慢地用木爪子将自己的臀向两边分开,露出里面一朵娇丽艳红的花来。 陆长安全身肌肤雪白细腻,如一块顶级的羊脂白玉一般,此刻他塌着瘦削劲腰,一条深深的完美的脊柱沟划过了他光洁脊背,直抵他撅起的浑圆臀部,中间又有娇花含苞待放,如此火辣辣的美景,也不知道院子里的那根木头以后见着了会不会心动呢。 陆长安过足了瘾,才重新穿戴好衣服,打开门,拎着药包出去扔给梁选,扔完了他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把手伸出来!” 梁选这大半日又是刨木又是凿孔的,正累得满身汗呢,手上也有点脏,他迟疑了一下才伸出一双大手,陆长安将他的掌心翻过来,仔细地摸了摸:“嗯,养了一个来月,天天泡热水又涂百花膏养着,还算有点功效的,摸着不会被刮得生疼了。” 陆长安那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摸过来时,梁选觉得就像是在摸煮熟的ji蛋一样,又滑又嫩的,梁选耳根有点红,想抽回手,却被陆长安拉住了。 陆长安攥着他的两根手指,故意小小声地问:“手上摸着是好了一点,但如果要帮我上药膏……可还行?” 梁选只觉得陆长安那带着点鼻音的声音直往自己耳朵里钻,他侧过脸去,不看面前这个睁大了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人:“我练制药膏也还需些时日,到那时……我的手应该能养得差不多了。” 陆长安抿着嘴角努力压住笑意:“行,那你可得仔细着保养好你的手,可不许偷懒不擦那百花膏!” 他又将梁选的手牵起来,放到自己的脸上,按着:“你可仔细感受好了,我身上的皮可比脸上的都要娇嫩呢,你到时候可不许伤了我。” 梁选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眼睛看着地面,应了一句:“是。” 陆长安转头抱着那个衣裳包袱进房,一关门就扑到床上咬着被子无声大笑。 到时候真枪实剑上阵有没有像话本里说的那么快活他不知道,但陆长安却开始在这种时不时撩拨、勾/引一下梁选的戏码里享受到了非常多的快乐与满足。 而且,都说欲拒还迎最撩人,半遮半露更勾人,一上来就干柴烈火固然痛快,但怎及这种春潮暗动的试探及渴望呢! 陆长安得意地翻转身,虽然梁选看着是个主意定的人,又软硬不吃,但陆长安却十分有自信。 他不信梁选还能始终困守在他断不断袖这事上! 况且,哼,凭什么就他一个人日日夜夜对着梁选抓心挠肝求而不得? 无论如何他也要让梁选也尝尝这番滋味! 第二十四章 裤子都脱了 没人 陆长安拿起那个包袱,将专门做给梁选的那一半宽大许多的衣裳都仔细叠好了,收进柜子里,然后将自己的那十件衣裳拿出来,抱着出了门。 “梁选!”陆长安挑着眼角倚在门边喊人。 梁选从厨房里走出来:“何事?” 陆长安将衣裳一推:“爷新制的衣裳,你帮我洗干净了,诶,记着小心别勾坏了啊,花了我好些银子呢。”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3节 梁选皱着眉看着手里这一堆轻飘飘、浅素色的轻薄纱衣,心道这不是女子穿的吗? 陆长安嗔道:“赶紧洗去啊!” 梁选只得端来木盆装着纱衣进了澡堂,等他一展开那些衣裳,顿时耳根发热,这亵裤、短衣怎么瞧着那么不正经呢,还有那长袍,看着就不像是能套在衣服外头穿出门的,所以陆长安这是要怎么穿,在哪穿,不言而喻。 梁选又回想起自己方才被拉着手摸到陆长安脸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时,那种细腻滑嫩的感觉似乎仍停留在指尖,梁选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想。 等他洗完衣服,晾好,便赶紧躲进厨房里去开始处理陆长安买回来的大r_ou_和骨头。 陆长安在他身后抱着肚子直笑弯了腰:“哈哈哈,呆子!” 到下午酉时一刻,两人便开始吃晚饭,今天梁选做了红烧r_ou_和红枣大骨汤,非常好吃,要不是陆长安记挂着待会还有要事,他保准吃得肚子溜圆的。 吃完晚饭,因为是夏时,天色还亮堂得很,虽然快到七月,但山风大树木多,并不见如何炎热。 “心怀不/轨”的陆长安吃完饭便将碗一丢,主动跑过去收拾中午梁选帮他洗好晾干的新衣裳:“我现在准备去洗澡,你待会把我的凉床搬到院子里,点好熏香!” 梁选点了点头,自去收拾碗筷了,他自从来了陆家,干活少吃得好,现在已经不复当初瘦削的样子了,身上的肌r_ou_经过这段日子变得壮实起来,撑得一身布衣鼓鼓囊囊的,看得陆长安差点没流口水。 陆长安收拾了一件淡青的薄纱袍,还有一条他自己偷偷缝了一天的特制亵裤,这条亵裤也是用白色薄纱缝的,但却不同一般的长亵裤,这条前面只有一块巴掌大的布料兜住重要物件,然而这还不算最要紧的,它后面却只有一条细细的布纱条连着前面,也就是人穿上去之后,前面还好,后面的屁/股蛋子却是全部露出来的! 陆长安为自己的巧思妙想而得意洋洋。 他抱着那条薄纱袍和小亵裤去了澡堂,足足洗了将近半个时辰,才鼓足了勇气打开门走出去,虽然陆长安知道这身衣服很浪,但没想到这样浪,尽管他s_ao出了二里地去,但当他换好衣服的时候,还是烧红了脸。 陆长安脚趾都臊红了,他羞嗒嗒地走出来,起先还埋着头站着,过了一会儿听见毫无动静,他才一抬头……这,这院子里哪有人影啊!!! 院子里倒是摆好了凉床和熏炉,但是……梁选那个大混帐死哪去了!!! 半遮半露春/色无边的陆长安欲哭无泪:“……” 现在他只想叉腰生一大会气! 第二十五章 夏天冷 盖严实点 陆长安躺在凉床上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才想起来梁选确实挺喜欢到瀑布那边去洗澡的,自从腿伤好了之后就隔三岔五地去那边冲凉。 哼,偏要挑现在去! 陆长安恨恨地扔了扇子,盘腿坐起来盯着大门,准备等梁选进门的时候得说他几句。 然而他坐了一会儿又想,这样会不会太凶神恶煞了,他今天晚上是要勾人不是要骂人的呀! 于陆长安赶紧睡下去,然后对着大门口支起左手托着头,右腿又放下去交叠在左腿前面,摆出了一个十分做作的姿势,因为这样的话能显得他腰细屁股大,身上的线条十分美妙! 这一招也是他从春/宫话本里学到的! 结果陆长安等了大半个时辰,手都酸了,梁选这厮还没有回来!!! 陆长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恨恨地咒骂了梁选几句,才放下累得慌的手,将头枕在上面歇息一下。 唉,前路漫漫啊! 何时才能顺利地将梁木头这厮顺利收入房内呢? 又过了两刻钟,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梁选满身水汽,心情愉悦地走进来,他右手还拎着几尾用藤条串着的活蹦乱跳的鱼,然而等他看到熟睡的陆长安时,脚步一顿,马上愣住了。 天边火烧云暖红的光温柔地映在凉床上的人身上,酣睡的陆长安就像一个从话本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身上起伏的优美线条上泛着一层浅浅红光,徐徐山风吹来,将他身上又轻又薄的纱衣袍吹起一角,露出了他一双洁白修长的大腿。 梁选:“!!!” 梁选咬了咬牙,强行抽开几乎黏在陆长安身上的目光,同手同脚目不斜视地绕过陆长安,将鱼放到院子里的大水缸中。 他洗净了手,又舀了一勺子水洗了把脸,平息了体内的躁热,才转头准备进房给陆长安拿一条薄被出来。 然而没想到他一转头,就看见了陆长安藏在半透纱衣后的两瓣浑圆翘臀! 这人居然不穿亵裤!!! 梁选马上一扭头,看向别处,胸膛起伏都大了许多。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那头凉床上的陆长安却是了无睡意,此刻正睁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珠子正滴溜溜地转呢。 其实在院门打开的时候,陆长安就被惊醒了,但那时他再想摆好之前的撩拨姿势已然来不及了,于是他只能将错就错,干脆继续装睡,心想平时我盯着你,你不好意思便罢了,现在我睡了,毫无所觉的,你总该放松一些了吧? 只是这根梁大木头啊!就算他穿成这样了又如何,他不仅没有马上兽/性大发,就连走上前来瞧个稀奇都没有做! 真是个老古板,大呆子,硬木头! 陆长安听见梁选的脚步声往正房那边去了,然后又很快由远及近向他这边走来。 陆长安顿时提起了心,连脚趾都轻轻颤抖起来,心道,梁木头会不会……趁机摸摸自己?占点便宜? 脚步声停下,陆长安已经能听到梁选的气息声了,接着是布料抖动的声音,然后一阵气流扑来,陆长安只觉身上一暖,一张薄被将他从脖子到脚尖都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陆长安:“………………” 第二十六章 你喜欢我可好 被从脖子到脚盖了一张被子的陆长安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满腹恼火地瞪着梁选:“盖什么被子,想热死爷啊!” 梁选面无表情的:“天要黑了,山风大。” “大你个头!”陆长安将被子胡乱地卷起来,砸到梁选身上:“自己盖吧!” 陆长安这么一动作,衣袍的带子都松了,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来。 梁选垂下眼睛,转头要将被子拿回房去。 “站住!”陆长安往凉床上一趴,撅着嘴吩咐道:“过来替我按按腰。” 梁选说:“我不懂按摩。” 陆长安咬牙:“那便过来替我挠痒痒!” 梁选沉默了一下,说:“烧着熏香,没蚊子。” 陆长安出离愤怒地又坐起来,他喝道:“爷指使不动你了是吧!” 梁选垂着眼皮,沉默不语。 陆长安怒道:“原本以为是买个了侍候我的人,想不到买了个大爷!” 梁选还是没有说话。 陆长安用力捶了一记凉床:“爷可告诉你,现在我手里可是有你的卖身契,要让爷不高兴了,随时将你打发出去!” 梁选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你买了我,自然任由你发落。” 陆长安气息一窒,顿时被他气得肝疼!这段日子里他从不把梁选当成下人来看待,想不到一番心意全喂了狗! 他愤怒地说“跪下!” 梁选一撩布袍,腰梁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地单膝跪下了。 陆长安气得眼睛都红了:“好好好,那你就跪这里好好思过吧!” 他甩下话之后,跳下凉床就要回房,走了两步又气不过,转身对着梁选的背狠狠地踹了两脚。 梁选绷紧腰身,默默地任由他踹。 陆长安甩门进房,只觉今晚好好的心情全被这根梁木头给破坏了。 天色全部黑了,陆长安郁闷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不点灯,也不睡觉。 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忽然有点沮丧,意识到自己和梁选之间似乎真的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不是断袖,可能真的接受不了自己。 这么想着,陆长安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滑了下来,他想,如果他当初没有好奇偷看那本龙阳秘籍就好了,这样的话,是不是他就不会变成断袖,就会跟别人一样安安生生娶妻生子,过一份平平静静的生活? 发现自己是断袖的大半年来,陆长安第一次开始自我怀疑,第一次为自己心酸。 陆长安无声地流起了眼泪,将所有从年前到现在一直刻意压抑着的不安都哭了出来。 过了许久,发泄完之后的陆长安终于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他头重脚轻地爬起来,准备到外面洗把脸再睡觉,没想到一打开门却看见梁选居然还跪在那里! 陆长安:“……”他嘟囔道:“真是块软硬不吃的木头!” “诶!滚回去睡觉吧!”陆长安慢慢地走出去。 梁选转过头看了陆长安一眼,今晚的月光很亮堂,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陆长安脸上那对肿起来的桃子眼。 梁选扶着膝盖站起来,问:“是要喝水吗?” 陆长安摇头:“不是,我洗把脸。” 梁选原地活了活跪僵了的膝盖:“你坐这儿吧,我给你打水过来。” 陆长安被他侍候着洗完了脸,梁选正要将水盆端走,忽然被拉住了衣袖。 陆长安抬着脸,肿着眼睛,轻声问他:“你,你真的不能喜欢我一下吗?” 第二十七章 羞人的事白天做 那晚的事,后来谁也没有再提及,陆长安和梁选都假装忘记了。 特别是陆长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将自己埋在被子,抓狂地捶了好几下床板,直把手捶痛了才停下来。 因为他觉得实在是太丢脸了!昨天晚上怎么就一下子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幸好,经过一晚的休息,陆长安的自信心重新爆棚,他又雄心勃勃地想,哼哼,勾人之计照常进行!他一定要一雪昨晚之耻! 接下来的几天,各自相安无事,梁选忙着调制药膏,陆长安则抓紧时间完成从书局里接下的话计,这次还是画画,一张踏雪图,一张千里追风狩猎图,还有一张岱山登顶图,这都是要临摹的,陆长安没事就拿着那三张样图在院子里琢磨色彩用笔等事,他学问好,但他在书画上的天分更高,以前在书院的时候还被先生批他过于沉迷呢。 但擅长诗画还是有好处的,看他现在不就因为擅长书画而衣食无忧吗。 陆长安放下画样,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然后又好奇地勾头往厨房里瞧了瞧,这两天见梁选似乎迷上了做馒头一样,偏他还要给馒头捏各种花样,什么桃子样、梨子样等等,花样众多的,倒是挺有闲心。 陆长安心想,莫非是制药制烦了,要发泄一下? 梁选从厨房里出来,身上带着点汗迹,衣服都贴到了r_ou_上。 陆长安知道梁选自从腿伤好之后就开始天天早上坚持跑步打拳,勤练身体,上进得很,陆长安也乐见其成,毕竟梁选现在养回了一身健壮肌r_ou_,光是看着就觉得养眼啊。 “今天又吃馒头啊?”陆长安问。 梁选走到水缸那边舀起一瓢水冲了冲脸:“是。” 陆长安背着手踱步过去,嗔道:“你干嘛这么折腾啊,我又不是很爱吃面食,看你天天累得汗流浃背的。” 梁选抹了抹脸上的水迹:“我练好了,明天不用做了。” 陆长安看着他富有光泽的深金铜色皮肤,小小地抿了抿嘴角:“原来你是想练做面食啊,你不是江南人吗?怎么还喜食面食?” 梁选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药膏已经练好,汤药包也配好了,今晚我煮汤药你泡澡罢。” 陆长安十分惊喜:“真的?” 虽然陆长安本身皮肤就很好了,但泡汤药能令肌肤更细嫩润滑,哈哈哈,ji,ng益求ji,ng,多多益善嘛,这是大好事呀大好事! 等晚上,梁选果然搬了一个他专门给陆长安量身打造的大浴桶进了澡堂,然后又煮了一大锅带着淡淡花香的浅绿色药汤倒了进去。 梁选又从活水溪打了冷水,调好了水温适中的浴汤,才唤陆长安进来:“汤药以后每旬泡一次即可。” 陆长安抱着衣服进来,嘴角噙着一抹俏皮的笑意:“哦,那药膏呢,何时……擦呀?” 梁选垂下眼皮:“明天日头好的时候再弄吧,亮堂一点。” 陆长安惊讶地看着他,梁木头……这是开窍了? 那般羞人的事情居然要大白天做? 第二十八章 馒头大屁股 那天晚上陆长安泡完澡之后,在院子里吹了一会儿夜风,没有再没事找事,安生地回房间去休息去了。 他入睡前嘴角还含着笑意,一想到明天自己要衣衫尽解,然后让梁选亲手替他往身上还有下面那羞人之处涂药膏,陆长安就觉得既害臊又期待。 第二天一早,陆长安吃完早饭,也不再急着进书房里画画了,而是脸色酡红地问梁选:“那药膏,何,何时上呀?” 梁选沉吟了一会:“早上正凉爽,不如就现在吧。” 陆长安点头,手指紧张得缩了几下:“那,那要怎么做?” 梁选从房间里拿出六盒药膏,一一置于桌上摆好,然后他又搬了一张躺椅出来,示意陆长安坐下。 陆长安的手正按在衣带上,想着,噫?先不用解衣裳吗? 他一头雾水地坐下来,梁选又端来一盆温水:“先洗手和脚。” “???” 在家无事,陆长安都是简单地穿着木屐,所以洗了手之后,便直接伸脚进去泡了泡,梁选单膝跪下,仔细地帮他擦干了一双白嫩的脚丫子。 陆长安脚趾缩了缩,看着自己的脚被梁选一双大手握着,一白一黑,这种色差很有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感觉。 “这是擦手和脚的药膏。”梁选拿起一浅粉色一无色透明共两盒药膏,递到陆长安面前让他认一下,陆长安轻轻闻了闻,满意地说:“嗯,很好闻,两盒都有种淡淡的梅花香。” 梁选牵起他的手,先挖了一点透明药膏,一边讲解一边将药膏在陆长安手背上仔细地揉搓开:“先擦无色药膏,要细细地这样转着圈揉,按摩小半盏茶功夫即可(三四分钟)。” 陆长安脸颊微红,异常乖巧地被他握着手折腾:“嗯。” 按完透明药膏之后,梁选又换了粉色药膏,再细细地在陆长安手背上揉均匀了:“这个药膏也是按小半盏茶功夫。” 将陆长安两手都按完,梁选又单膝跪下,将他的脚放到膝盖上继续重复方才的步骤。 “这种药膏,以后每天晚上沐浴完之后擦一次即可。”梁选皮肤是深金铜色的,将陆长安的脚放在手里揉搓的时候,愈发显得陆长安的脚丫子十分白嫩漂亮。 陆长安被他按得既舒服又心痒,身上已经慢慢躁热起来了,他仰了仰颀长的脖子,轻轻地喘了一口气,心想,现在被梁木头摸摸手和脚都受不大住了,那待会……待会轮到要解开衣裳,让他往自己下面用玉势和药膏,岂不是更…更羞人,更让他饥/渴难/耐? 陆长安心跳如擂,不由自主地开始琢磨起待会要怎么摆姿势的问题了,要跪着撅起屁股呢,还是躺着,张,张开腿? 陆长安脸上烧红,偷眼打量梁选粗/大的手指,这么大,能塞得进去吗?会不会很疼呀?之前他自己尝试用玉势时就是疼着了……但梁选虽没吃过猪r_ou_但也算是见过猪跑,应该没问题吧? “好了,”梁选站起来,道:“以后你就按照我方才的手法来擦药膏就行了。” “哦,哦。”心思已经活泛到九霄云外的陆长安其实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梁选却松了一口气,又拿起另外两盒无色无味的药膏,说:“这两盒药膏是擦脸的,先擦这盒,稍揉一下,便可接着再擦这盒,完了就可以了。” 陆长安点了点头,开始眼含期待地看着剩下的最后的那两盒药膏。 梁选侧过脸说:“这,这是养后,后/庭花的。” 说罢,两人脸上齐齐飞起血色,梁选咳了一声:“我先去厨房拿点东西。” 陆长安闭了闭眼睛,既激动又紧张地站起来,然后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耳根通红地开始解衣带。 那头梁选端了一个大托盘出来,见到陆长安正在宽衣解带,顿时一怔,陆长安看到托盘上的东西也是一怔…… 因为托盘上面居然放着一个馒头大屁股! “!!!”陆长安意识到自己似乎弄错了一点什么,他难以置信地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梁选。 梁选最先反应回来,他镇定地走过来,放下托盘,里面有大大小小、长短不一共七八根被磨得圆润的木势,他指着馒头大屁股说:“我,我用这些个东西给你示范如何调养后/庭花。” 将衣衫解到一半的陆长安:“…………” 第二十九章 帮你调教身子 陆长安气极反笑,他咬牙道:“好好好,你可真是个人才。” 梁选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陆长安气得指尖发抖,但又无计可施,难道还要他说我要你亲手用手指将药膏涂到我后/庭里面? 如此三番四次被这人推拒,他也还是要面子的! 他n_a_ai的死木头! “哼!好,那你便做吧!”陆长安冷冷地盯着他。 梁选于是拿起最小也最短的那根圆木势,打开透明无色的药膏说:“这无色药膏是做润滑用的,将它涂于玉势上,方便cha……进去。” 他确实是ji,ng心准备了的,这八根圆木势跟陆长安前几日刚花了银子打造好的八根玉势尺寸一致,显然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 梁选于是意思意思地抹了一点药膏于圆木势上,然后便要将它cha到……那馒头屁股里。 陆长安心道,怪不得这两天苦练面食,原来是为了这个!那托盘里的馒头屁股居然做得还挺大,陆长安暗自估算了一下,觉得那个尺寸分明跟自己的屁股差不多嘛! 看来梁木头平时也没少偷瞧自己,不然怎么能做得这般恰当?! 他这样想着,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梁选将圆木势抵在馒头臀缝深处,想慢慢用力进入,想不到馒头屁股过于蓬松暄软了,轻飘飘的受不住力,居然被推得直接缩到前面去了。 梁选:“……” 陆长安:“……” 梁选只好伸出手按在右边的馒头瓣上,压住。 陆长安看得心里一跳,右边的臀部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觉得梁选那个大手似乎真揉在了他自己身上一般。 梁选耳根发红,他一手按着馒头瓣,一手继续捏着那根圆木势轻轻地cha了进去。 “一开始要用最小最短的,多涂些药膏,然后慢慢进去,帮后庭放松适应。”梁选努力回想当日老龟公教导的法子,然后将小木势慢慢地抽出来再推进去,然后开始慢慢地重复这个进出的动作。 梁选尽量心无旁骛地继续说:“每天一次,每次做一柱香时间左右(半小时)便可,然后起码要重复五日,让后/庭适应这个异物感……” 梁选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拿起另一盒红如胭脂的药膏,接着说:“每次做完之后,都要再涂这盒红蕊膏……这药膏用,用久了,既能保护脆弱的后/庭,也能让它更敏感……” 陆长安睫毛轻颤,被梁选低低沉沉的嗓音惹得不由自主地吞了几口口水。 梁选接着拿起第二根差不多大小,但长了些许的木势道:“五日后,便可接着换长一点的玉势,重复以上步骤……这个也要用三日。” “用完这两根后,接着到这根,”梁选稳了稳心神,拿起一根有点怪模怪样的,比之前两根粗一点也长了一点的木势,他指着木条约两指节长的地方,上面有一块故意设计的凸起,说:“听老龟公说,后/庭进去约两指节长的地方,有一个点……按了会……很舒服很快活,所以那里如果要变得很敏感,就得用按、揉、搓、刮、抠等手法来刺激它……” 陆长安此时已经顾不得生气了,只觉得自己心跳声都快盖过梁选的说话声了,他愣愣地看着梁选比划自己的食指指节,脸一红,臊得腰肢发软。 梁选完全不敢看陆长安,继续拿起后四根更长更粗/大的木势详细讲解完了用法。 “整个过程,起码要慢慢做上一个来月,切莫着急……”梁选垂着手,看着地面,道:“一定要按方才的前后顺序来,不然很容易受伤。等这一切完了之后,后/庭花开了,便能,便能……”后面的话到底说不出口。 陆长安呼吸急促,下面已经硬涨起来了,他扭过脸去,从耳根到脖子都泛着粉红色:“嗯。” 一坐一立的两人尴尬又安静地待了一会儿,梁选一一盖好几盒药膏盖子,哑声说:“我去干活了。” 陆长安侧身趴在躺椅上,胡乱地点了点头。 梁选于是留下那六盒药膏,然后要将馒头屁股端回厨房里。 陆长安突然回过味来,想到梁选干的这些混账事,顿时翻脸不认人了,他冷冷地说:“慢着!” 梁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陆长安仰着下巴,睨着他:“既然你这么喜欢做馒头,便让你过足了瘾头!你从今日起只能吃馒头不准吃菜,一直吃到这个月中旬吧!” “是。” 梁选却是松了一口气,陆长安性子大,脾气暴,幸好每次火气来得快也走得快。 他知道陆长安的心思,自知自己这次做的这些事,肯定会惹恼了他,但梁选没想到居然只是罚吃馒头这么轻。 陆长安见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来气,眼珠子一转又说:“你倒生得一副巧心妙思,做出这么个大馒头来,那你中午就把它吃了罢,记住啊,不准撕开吃,就整!个!咬!” 梁选看着托盘里那个完全仿照陆长安那挺翘圆臀做出来的馒头,面上一辣,快步走进厨房去了。 第三十章 秀才又又作妖 过后两日,陆长安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给梁选找碴,他当时只顾着学知识和害臊了,没来得及发落这根该死的梁木头,等他镇定下来,醒过神之后才捶胸顿足地后悔。 所以他便开始了百般挑剔,隔三岔五就ji蛋里挑骨头地折腾梁选一回,一会儿说茶太热,一会儿说粥太凉,动辄将梁选罚跑院子,而且还严厉地要求他必须得光着膀子跑! “哼,就得光着膀子跑,不让日头辣辣你,你都不会用心给爷办事了!”陆长安如是说。 只是如果他说这话时,两个眼睛没有像被黏住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人梁选的腹肌和胸肌,那定会更有说服力。 这天一大早起床,陆长安又开始臭着一张脸发脾气……因为他昨天晚上试了第一根小玉条,不知道是因为他心气不顺,还是他手法不佳,总之弄得自己又怪异又不舒服,加上当时又听见梁选那厮在屋外的走动声,陆长安就更加恼恨了,要不是他下面还含着玉条,陆长安肯定当场就发作了。 “这是什么粥!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无用!”陆长安重重地将筷子摔下去,一双眼睛似要喷火一样狠狠地瞪着面前这根混帐木头。 对座的梁选面无表情地一抹嘴,说:“那我去山上打鸟。” 家里倒是养有ji、鸭和兔子,瀑布那边也能捉到鱼,其实是不愁荤腥的,但梁选知道陆长安这是在没事找事,所以他还是避开为好。 陆长安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瞪着他:“打什么鸟,想偷闲去的罢!” 梁选于是不说话了。 陆长安咬牙,又说:“我床上的被子脏了,你给我洗了!” 于是梁选进去将他床上的被子,连同蚊帐一起都拆了出来,端了一个大木盆进澡堂去了。 陆长安甩袖回房,无意瞥见衣柜,又想起那十件花了他几两银子却只穿过一回并且无人赏识的轻薄纱衣,他顿时更烦躁了,转身正要抬腿到旁边书房去看几本龙/阳秘籍消消气,陆长安忽然又想,嘿,他怎么自己还钻起牛角尖来了? 凭什么梁选不看他,他就不穿那几件衣服了? 陆长安马上丢下扇子,打开衣柜翻出那日他穿过的透薄纱衣袍和那件吊带小亵裤,他兴冲冲地换妥当了,自己低头看一眼,只见自己胸前两粒红樱若隐若现的,腰身、大腿也是半遮半露地,先不说梁木头,反正他自己看着都脸红心跳。 哼,好啊,梁选你这根木头硬是吧,那我便水滴石穿般来磨你!看你如何应对! 陆长安穿着木屐,粉嫩如美玉一般的脚趾露着,他“嗒嗒”地拖着木屐进了澡堂。 梁选回头瞧了他一眼,见他颀长匀亭的身子裹在透光纱衣里,腰腿尽现,他瞳孔一震,脸上发辣,马上将头扭回去,强自镇定地继续大力搓洗被子。 陆长安这下子得意了,心胸舒畅了。 他坐在那张光滑的大石床上,半倚半躺地睡上去,让石床上的凉意慢慢地浸上全身,他满足地轻吟了一声,又懒洋洋地睁开眼看着梁选:“好好洗~认真洗~别耍滑~” 陆长安嘴角含着一抹笑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梁选身上那随着用力搓衣而一下下起伏的强壮肌r_ou_,他眼波流转,故意娇着声音嗔道:“梁选~我问你件事。” 梁选也不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陆长安撑着脑袋,像一个话本里美艳但危险的会勾魂摄魄的妖ji,ng一样,软声软气地问:“昨天……我用玉势了,但那里好不舒服啊,你说怎回事?” 第三十一章 你衣裳太透了 听完陆长安的问题之后,梁选手上动作一顿,他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搓洗被子。 陆长安其实也知道得不到他的答案,他转了转眼珠子,又不依不挠地说:“我看呐,肯定是我手生,自己拿着那东西又不方便,哪个方向都不好使力,所以才这样的,梁选,你说是不是?” 梁选抿紧薄唇,还是没有答话,他也不傻,知道陆长安正在给自己挖陷阱呢。 但他现在是一根家养木头,哪还有野生木头的尊严和自由啊,陆长安才不管他自己跳不跳呢。 “这样罢,以后你来替我弄吧!”陆长安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我一个粗人,”梁选低声说:“手更重,肯定会伤到你的。” 陆长安翻了个大白眼,他哼一下,躺下来,又喝道:“真的是越来越难使唤你了!滚过来!” 梁选放下手里的搓水板,低着头走到石床旁边。 “跪下!” 梁选腰板挺直,单膝跪下了,陆长安其实也发现了,这人确实不像一个下人,不说他识字又懂医术,就他这副不卑不亢、稳重镇定的性格就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就是性子实在太轴了,老跟自己对着干,气得他肺疼。 陆长安故意伸出脚将梁选压低的下巴挑起来:“为什么不看我?” 梁选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深沉沉的,咬牙直言不讳道:“你的衣裳太透了。” 哟!终于肯讲了,陆长安反而高兴起来,他变本加厉地将长袍下摆扯上来,露出整条光洁的长腿,他天生体毛少,长腿简直白得发光。 梁选一闭眼,又要侧过头去,陆长安却是马上坐起来,伸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陆长安一手挡住梁选的脸,一手撑着石床,整个人凑到床边,直到离梁选只有一拳头远才停下,他轻声问:“你说你不是断袖,那你为何连看都不敢看我?” 梁选说:“非礼勿视。” 陆长安哼道:“那我要让你看呢?爷吩咐了允许了就是合礼了。” 梁选沉默了一会儿:“我一个下人,又是粗人,老爷为何……这般看重我?”他难得诚恳地劝道:“老爷这般标致风流的人物,定然能找到更好的。” 陆长安一口气差点被激得喘不上来,他怒道:“你!!!” 他愤怒地用力一脚踹向梁选肩膀,要将人踹倒,没想到人梁选身强力壮,跪得稳稳当当的,他没被踹倒,反倒是陆长安自己弄疼了脚丫,还险些因为用力过猛而从石床上摔下去。 陆长安跳下石床,气得头顶冒烟,正要四处寻得手的东西狠狠教训这根烂木头一顿,忽然大槐树上常年寂静的大铜铃响了,一个小竹篮正摇摇晃晃地挂在上面。 陆长安怒气腾腾地赤脚走过去查看,发现居然是杨观文的拜贴。 杨观文怎么上门拜访来了? 因为山上院子离山脚大门远,所以陆长安特意挂了一个篮子在山脚大门那,让来拜访的人将拜贴放于门口的小篮子上,如果当场急着见他呢,就可以自己摇绞盘,将篮子顺着一根长长的绳索递到山腰上的院子来。 所以现在篮子都上来了,说明杨观文正在山脚下候着呢。 只是陆长安现在正烦躁着呢,本来不打算见,装作不在家算了的,但转念一想,在家里待着,见着梁木头就想生气,不如趁机跟杨观文进城玩一下好了。 陆长安蹬蹬蹬地跑回房去换衣服,收拾好一副书生模样之后,才拎着扇子走到澡堂,冷声道:“爷现在出去找几个知情识趣的人侍候,你好好待在家吧,还有,今天不许你吃饭,好好给我饿着肚子想想自己的错处!” 说罢,陆长安甩头便出门了。 良久之后,澡堂里的梁选叹了一口气,面上终于露出些许烦躁与沉重。 第三十二章 秀才出去浪不归家 梁选洗完了被子和蚊帐,晾好了之后,才吁了一口气,躺在摇椅上休息。 黑旋风凑过来,蹭了蹭他的脚,它现在已经和梁选混熟悉了,而且天天又是由他喂食,更是亲近。 梁选摸了摸它的头:“去吧,到山门那找大花玩吧。” 黑旋风似乎听懂了人话一样,又蹭了蹭梁选的手心,才欢喜地跑走了。 梁选闭上眼睛,让清凉山风吹散他身上的热意。 他不由又想起暴躁跳脚的陆长安,不知道他现在进城了没有。 其实梁选也不是有意几次三番想惹陆长安生气的,他的心思梁选都明白,在南风馆被老龟公那丑陋的大屁股伤了眼一事,仿佛如往日云烟一般,他都差不多想不起来了,也是,天天看着陆长安那又翘又圆的美臀,哪还想得起之前的事啊。 断不断袖,其实他早已不挣扎,只是……像他这样的人如何敢又如何能配得起陆长安呢。 梁选听过陆长安读书,帮他打扫书房时也见他写的文章,发现陆长安除了过于沉迷那些秘籍话本以外,学问居然做得很不错,不仅如此,这人写字好,也ji,ng通诗画歌赋,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梁选真是想不明白,这样博学多才天资聪颖的人,为何偏偏是个断袖呢,又为何偏偏看中了自己呢。 黑旋风又跑了回来,兴奋地冲着梁选摇尾巴。 梁选站起来,“咯咯”响地松了松筋骨:“罢,不想了,等日后我报了仇再说罢。” 他招呼黑旋风:“走,带你去打猎,今天让你和大花吃顿好的!” 黑旋风汪汪地叫了两声,显然平日里没少跟着梁选出去玩。 梁选带它出来,绕到东边树林里,梁选从一块大石头下面摸出一把他自制的弓箭,又从里面抽了五支早前备下的竹箭,然后带着黑旋风往山的另一边出发。 平日里趁着陆长安在书房里忙碌的时候,他就会偷偷出来练一会箭,再打打猎什么的,只是他在南风馆待了大半年,久不练习,有点手生了,虽然还能s,he中猎物,但往往搞得皮r_ou_破烂的,一看就不是他对陆长安说的陷阱捉的,因此他大都不敢将打到的猎物拿回去,直接带着黑旋风一人一狗烤了吃了,连大花也跟着受益,因为黑旋风总会留一些骨头给它,家里就陆长安吃野物吃得最少。 路上的时候,梁选发现了一撮白狐狸毛,立刻悄声向前追去,前几天他在后院ji棚见过类似的狐狸毛,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畜生,幸好他勤快,早早将摇摇欲坠的ji棚修理加固了一遍,不然陆长安现在可没有天天能吃上一碗蒸蛋的好福气了。 梁选发现前方有一抹白色,他顿时埋下身,又将跟在他身边的黑旋风压下去,示意它不要窜出去。 梁选极有耐性地等了一会儿,那抹白色闻着他扔出去的腊r_ou_丁过来了,果然是一只白狐,而且长得油光水滑的,一身雪白毫无杂质的皮毛极漂亮。 冬天给陆长安做个云肩毛披什么的就挺适合,只是只得这么一个白狐,想做狐裘怕是不成了。 梁选心道,这次可要小心将它打下来,不能坏了皮子。 梁选搭箭拉弓,一双眸子凌厉中带着杀意,箭头对着白狐的脑袋,已然是蓄势待发。 白狐似有所觉,忽然抬起头警觉地四处望了望,当它正侧面转过来时,梁选当机立断,满如圆月的弓轻轻地“嗡”了一声,利箭s,he出,白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竹箭从两耳穿过,正中脑心而亡! 梁选满意地走上前将白狐拎出来,因为s,he箭的角度极好,白狐只两侧耳心出了一点血迹,一身漂亮皮毛丝毫没有损坏。 梁选带着黑旋风回家,仔细地剥下一张完整皮子后,又开始炖狐r_ou_,狐r_ou_的腥膻味重,不知道陆长安会不会喜欢吃呢。 梁选这么想着,又出门摘了一大块姜回来,准备好好料理妥当,千万别再惹恼了那位性子极大的小老爷才好。 然而他炖好了r_ou_,一直等到天黑,出去浪的陆长安也没回家。 第三十三章 李梦鱼公子 话说陆长安这边,他中午满腹不顺心地跟着杨观文进城吃酒,两杯黄汤下肚,终于松了一口闷气,于是不免对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杨观文有了一点愧意。 “来,观文兄,敬你一杯!”陆长安给杨观文倒了一杯酒,向他赔罪。 杨观文探究地看着他:“贤弟可是有烦心事?说出来我替你参详一下。” 陆长安嘴角笑意一僵,他忙摆手道:“无事无事,就是最近画画,老是画不出意境来,所以才有点烦了。” 杨观文笑道:“你画技ji,ng湛,在龙江城都是排得上名号的,要是因为这事,我可是说不上话了。” 陆长安:“观文兄谬赞了。” 杨观文又道:“很快到七月七了,这几日梅花岸那边夜夜有集会,又有花灯、唱戏、杂耍等等,热闹得很,你难得下山,不如今天就不赶着回去了,随我一同去游玩一下吧?” 陆长安有点意动,他又想到正和梁木头置气呢,不回去就不回去! “行!”陆长安点头。 杨观文脸上一喜,马上殷勤地给陆长安倒了一杯酒:“那就一言为定了!” 陆长安喝了酒,又说:“正好我也很久没见李梦鱼、王一风他们了,晚上一起约他们出来玩吧。” 杨观文:“这……王一风前段时日因为文章的事情被先生责罚了,估计正被王家叔父勒令在家用功呢。” 陆长安顿时哈哈大笑,颇有点幸灾乐祸:“好他个王一风,还是这么不靠谱。” 杨观文又说:“至于李梦鱼,你也知他性子,高傲得很,向来是不耐烦去那些人多杂乱的地方的,想来也不会愿意随我们去梅花岸那边凑热闹。” 杨观文话音刚落,一把清越的声音从楼梯那边响起:“谁说我不愿意去!” 只见一个着浅青色素长袍,面如冠玉的男子摇着扇子慢慢走上来,不就是李梦鱼吗! “真巧!”陆长安惊喜地看着他:“快过来,李梦鱼,随我们一起坐吧!” 杨观文有点尴尬地站起身和李梦鱼相互作揖:“是我妄下断言了,梦鱼贤弟莫怪。” 李梦鱼脸上淡淡的:“无事,你们俩人怎么想起来醉仙楼吃饭了,陆长安你不是准备待在山上等着羽化飞升的吗?” 陆长安笑嘻嘻的:“李梦鱼,你这嘴巴怎么还是像刀子一样。”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4节 以前在书院他和李梦鱼同住过一年,所以虽然现在并不经常见面,但却十分亲近。 “真是的,往常想找你出来吃酒都难。”李梦鱼冷冷地睨着陆长安:“还有啊,年前你答应替我画的那幅画呢?何时才能画完?” 杨观文cha口笑道:“唉,还是梦鱼你跟长安熟,我之前跟他要过画,他都说没时间画呢。” 陆长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愚弟自罚三杯,给两位赔罪。” 杨观文有点失望地垂下眼皮,他还以为陆长安会顺着他的话头答应给自己画画呢。 李梦鱼拿起酒杯闻了闻,顿时嫌弃道:“这什么酒,没意思。”他将小二唤过来:“上一坛你们这儿的梅花酿。” 陆长安瞪他:“真是个凤凰舌头!” 李梦鱼哼了一声。 坐在一旁的杨观文脸上笑意顿时少了一点,他与陆长安同窗多年,并没见过他与自己也能这样自在地打趣说笑,反倒是李梦鱼,不过认识了两年多,居然这般亲近熟悉。 第三十四章 找到龙阳君了吗 晚上果然三人同行,后又有李梦鱼和杨观文分别一名小厮跟着,几人也不坐车,直接走路去梅花岸。 还有几天才到七夕,但晚上集会已经很热闹了,加之龙江城繁华,许多江湖艺人还千里迢迢地专程赶来。 “哟!李公子,杨公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眯缝眼睛大蒜鼻子的锦衣少年摇着扇子迎面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小厮,看着就不太好惹。 李梦鱼随意地拱了拱手:“张公子。” 杨观文却是正式地作揖:“张公子,你也出来逛集会啊。” 这小眯缝眼公子瞧着陆长安问:“这位是?” 杨观文笑道:“这是我们的同窗,陆长安公子。” 陆长安笑着拱手:“张公子,久仰久仰。” 一旁的李梦鱼嗤笑了一声,趁着杨观文跟那位张公子说话的时候,悄悄凑到陆长安耳边说:“你知道他是谁吗,还久仰咧。” 陆长安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原来你就是陆长安!”张公子仔细地瞧他:“听闻你以前在书院,学问和诗画都是顶尖的……啧,是不是真这么厉害?” 陆长安笑道:“都是夸大其词,杨公子就别拿我打趣了。” 张公子撇嘴哼笑道:“我看也是,如果你真这么厉害,教谕怎么会因为你沉迷诗画而斥责你玩物丧志,将你打发回家了呢。” 杨观文的脸色变了变,陆长安也垂下眼皮,脸上笑意淡了下去。 李梦鱼说:“今晚是出来玩的,说这些事作甚,真是无趣!” 李梦鱼是龙江城县丞的独苗儿子,脾气大家世好,一般人都不敢惹他,于是他话一出,连那位张公子都收敛了一些。 “张公子可要与我们同行?”杨观文笑问。 张公子转了转眼睛,一副凑合的口气说:“也行吧。” 李梦鱼翻了个白眼,拖着陆长安走到前面去了,由得杨观文一个人在后面陪那个张公子。 “那人是谁呀?”等两波人离得远了一些,陆长安便压低声音问。 李梦鱼不屑地说:“张家商行那个草包儿子张加保啊。” “啊!”陆长安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他!” “烦死他了,整日都能在书院里见到他,长那副样子,简直伤眼。”李梦鱼抱怨道,他自己长得好看,便受不住旁人长得不端正,若那些相貌丑陋的,他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对方说。 陆长安憋笑:“臭毛病!” 李梦鱼又撇撇嘴,低声嘱咐陆长安道:“你以后少与那个张加保打交道。” 陆长安奇道:“这是怎么了?” 李梦鱼面露厌恶:“我爹上任这两年来,不是一心想整理衙门里的旧宗卷吗,他发现那个张家,哼,以前可没少做腌臜事,现在城里不是有传言说张老爷害了他不少的生意搭档吗,此事并非空x,ue来风,我爹说光是衙门有记录的,就有四宗案件跟张家大有干系!其中最骇人听闻的就是十年前李家灭门惨案,一家上下,十多口人全葬身火海,只是当时不知为何,此事愣是被压了下来,只往上报了个寻常失火籍口就给抹平了。” 李梦鱼哼道:“但是那张家绝对不干净,所以,我们还是少跟他们扯上关系为妙。” 陆长安若有所思,十年前,他当时还小,但也隐约听过此事,只是当时娘亲怕吓着他,并没有多说,于是他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提起,也确实让人唏嘘。 李梦鱼又回头看了后面的人一眼,道:“杨观文真是能说会道,那个张公子粗鄙草包又嚣张跋扈,讨人厌得很,想不到杨观文也能和他合得来,还将人捧得如此开心。” 陆长安笑道:“杨兄确实擅长交际。” 李梦鱼嗤道:“你不知道吧,自从你从书院里走了,杨观文就取而代之成为书院里风头最劲最受先生宠爱的学生了,他写的文章还常常被贴出来让大家抄阅呢。” “他学问确实是不错的。”陆长安一边张望街上的新鲜物事一边不在意地回道:“就算现在我还在书院,也多的是时候比不过他。” “那还不是因为你沉迷书画,”李梦鱼展开扇子摇了摇:“年前的事情,教谕就是以你醉痴诗画为由,斥责你不务正业而辞退你的,现在你在书院里可是得了个画痴的风流名号了。” 当初陆长安被发现偷藏并临摹龙阳秘籍,也是幸得李梦鱼仗义从中周旋才得以让教谕以“玩物丧志”一说辞退了陆长安,所以陆长安一直都挺感谢李梦鱼的,毕竟事情若真的传了出去,恐怕于名气有碍,日后要想再参加科举就怕是困难重重了。 “诶,你要不要进城来住?”李梦鱼用扇子戳了戳陆长安。 陆长安摇头:“才不要,我在山腰上住得可好着呢,风景好又清静自在。” 李梦鱼见左右没人,便压低声音取笑道:“但你隐居上面,怎么找你的龙阳君呢?” 第三十五章 夜游集市 陆长安听完李梦鱼的取笑话,心里顿时想起了梁木头,心道自己今晚不回家,不知道梁木头会不会记挂他呢,然而陆长安又知不太可能,那根木头如果会关心人,就不会老将自己气得一神出世二神升天了。 陆长安正在犹豫要不要跟李梦鱼说说梁选的事情,后面的杨观文和张加保就赶了上来。 “两位聊何事聊得如此投契啊?”杨观文走到陆长安身边,笑问。 “没什么,就一些闲话。”陆长安又指着河上的花灯笑道:“哪个促狭鬼做的那样的花灯。” 众人顺着他指引的方面看过去,果然见河中心正飘着一个肥猪样的花灯,连李梦鱼都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走走停停,遇着有趣的便停下脚步瞧几眼,有合心意的东西也不过多犹豫,都随意买了,等月上中天,人群开始散去,大家才尽兴而归。 “贤弟就不必去住客栈了,我家里有干净的客房,你随我家去吧。”杨观文殷勤地对陆长安说。 陆长安却是摇了摇头:“方才已经跟李梦鱼说好了,今天去他家借宿一晚,正好他最近新收了一幅好画,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杨观文一窒,强笑道:“你啊,果然还是如此爱画。” 张加保摇着扇子道:“诶,人不想去你家就罢了吧,观文兄,我看你也早些回家歇息,夜深了,我都困了。” 李梦鱼住城东,张加保住城西,杨观文住城南,各人方向不同,大家于是拱手道别,各自归家。 李梦鱼跟陆长安一边走一边聊天:“杨观文怎么看着越发黏你了。” 陆长安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对我有愧意吧。” 李梦鱼也是知道当日陆长安被书院辞退的前因后果的,闻言顿时哼笑了一声:“那倒是,也确实是他害了你,哼,反正我是一直看他不大顺眼的。” 陆长安奇道:“杨观文长得也还算可以啊,不至于伤了你李公子的眼吧。” 李梦鱼:“不知道,就是觉得他面相不好,心思深沉。” 陆长安笑道:“他确实看着不大简单,但也算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帮过我不少忙呢。” 李梦鱼撇了撇嘴,又问:“七月十一就是周先生五十大寿,也没几天了,到时候你去给他贺寿吗?” 陆长安沮丧地摇了摇头:“周先生恐怕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呢,我还是不要在这样的大好日子去让他老人家烦心了。” 李梦鱼挑眉道:“不会吧,前几日周先生还提起你以前写的文章呢,怎么看都不像是还在恼你的意思啊。” 陆长安苦恼地说:“之前我曾想去拜访他,但递的帖子都没有回应,后来还给他画过一幅游鱼图……但他又给退回来了,可见周先生心里还是恨我不争气的。” 李梦鱼皱眉:“我怎么老觉得不对劲呢,周先生天性阔达,还颇为倾慕魏晋风流名士风骨,照理来说不应该如此拘泥于世俗礼节啊,你不过是偷翻了一本龙阳秘籍,虽然不容于书院教条,但大福朝民风开放,也听闻不少风流雅士亦有此癖好,周先生应不至于此吧?” “我初初也是不相信的,只是连续试了好几次,周先生都不愿意理会我,我便不敢再去烦他了,而且每每都得托杨观文替我传话,恐怕他也在周先生那儿吃不了挂落吧。” 李梦鱼说:“这样吗?那我得空再帮你传传话,反正我不是周先生的学生,就算惹他不高兴了也没什么。” 第三十六章 长得伤眼吗 回到李府,陆长安又亲自去给李家父母问了安,才随李梦鱼进了他的院子。 “今晚你就随我住一间房吧,反正客房还得收拾,就别折腾了。”李梦鱼不以为意地说。 陆长安也无所谓:“可以啊,正好跟你说说话。” 两人各自泡了澡,洗漱完毕,那边下人已经把床给铺好了,陆长安便先舒舒服服地躺上去:“啧啧,你这儿真舒坦,什么都不用做,一切都有人帮忙备好了。” 李梦鱼嗤道:“你也可以,谁让你偏爱住山上呢。” 陆长安一个打滚趴在床上,笑吟吟地看着他:“诶,听说你相亲了很多位姑娘啊,听闻都是挑得家世好容貌佳的大家小姐,怎么了,都没有合你李公子眼的吗?” 李梦鱼坐到床上,不耐烦地用脚踹了踹他:“谁舌头这么长,跟你说这事。” “嘿嘿,”陆长安坏笑地追问:“这么说是真的了?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李梦鱼扭过脸不想理他,陆长安于是道:“如果你先告诉我了,我就把我的龙阳君的事也告诉你。” “!!!”李梦鱼一个翻身惊讶地看着他:“真的?!你还真找着你的龙阳君啦?” 陆长安:“别妄图先套我的话,你先说。” 李梦鱼急道:“你先说。” 陆长安:“你不说我不说。” 李梦鱼:“……” “好吧!”李梦鱼剜了他一眼,然后无聊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刚开始几个相貌丑陋,当然是不行的了,后来两三个虽有几分姿色,但却也粗俗不堪,如何配得上本公子?” 本朝民风开放,男女大防不似前朝那么严苛,因此若是谈婚论嫁,都是愿意让男女两位事先见上一面的。 陆长安奇道:“怎么会呢,李伯母亲自挑的人,怎么能差得了呢?她们怎么个粗俗法了?” 李梦鱼躺下去,翘起二郎腿晃了晃:“有一个姑娘鼻子上居然有一颗红痘,还有一个牙缝里竟然有茶叶渣子,第三个更不行了,笑的时候一边嘴角都歪了,鼻孔还有一点毛露了出来!!!最后一个,哼,眼皮褶子太肿了,且耳垂肥大!” 陆长安:“…………恐怕是天上仙子下凡也经不起你这般挑剔罢?” 李梦鱼正想说什么,忽然看见自己手指上有倒刺,他马上大皱眉头,嫌弃地说:“咦,这手怎么变这样了。” 陆长安勾头过去看:“啧!就这么一小根倒刺,明儿剪了就行了。” 李梦鱼难以忍受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当然不成!”他高声将守在外面的小厮叫进来:“去拿我的护手膏,还有剪子进来!” 陆长安:“……” 好一通折腾,才把李大公子不顺的心气给捋下来了,李梦鱼又扯过陆长安的手:“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问……噫?” 陆长安已经开始用梁选给他调配的护手药膏了,虽然不至于一下变得白嫩细腻,但却也不像李梦鱼那手一般,干燥得起倒刺。 李梦鱼奇道:“旧时在书院,你的手可是三天两头就起倒刺的,这回怎么摸着水嫩了许多?” 陆长安用下巴点了点床边的小厮,李梦鱼便挥手让人退下:“行了罢,没旁人了,赶紧说。” 陆长安有点害羞,他咳了一声,才说:“那你得替我保密……我,我前些日子买了一个人回家。” 李梦鱼:“!!!谁?啊,什么样的人?在哪买的?长得如何?!” “……”陆长安:“是,是在小倌馆买——” “什么?!!!”李梦鱼瞪大了眼睛,他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抖着手指问他最在意的那个问题:“那,那长得如何?” 陆长安:“……” 第三十七章 梁选上通缉令啦? 第二天早上,陆长安一脸惺忪地爬起来,呆呆地坐在床上醒旽。 昨天晚上他被李梦鱼那厮逼着讲了大半宿的关于梁选和那些养体药膏的事,李梦鱼果真是个爱美之极的人,他除了对那后/庭护药膏没兴趣以外,对其余的什么药汤啦,护脸、护手之类的药膏却心动不已,要不是他今日还要去书院上学,恐怕是一定要跟着陆长安去石窝山找梁选也替他配一套了。 陆长安揉了揉眼屎,正好被跨进门的李梦鱼瞧见,他顿时紧张地说:“别动别动,千万可别抹在我床上,也别开口说话,赶紧滚下来,去洗脸漱口!” 陆长安:“……” 洗漱完了之后,陆长安又和李梦鱼一起去跟李父李母吃了个早饭。 李父一向喜爱陆长安的才华,李母信佛,自从年前收到了陆长安一幅佛像图之后也将他当成亲儿了,所以这顿早饭倒是吃得和和美美的。 李父又关心了几句陆长安自学功课的情况,殷殷地嘱咐他一定不能懈怠,才被下人催着往衙门去了。 李母慈眉善目的,拉着陆长安不放手,她儿子整个烦人ji,ng一样,这不行那也不满的,最近又因为定亲之事烦得她吃不美睡不好,因此见着陆长安就觉得可心得很。 陆长安因为生得玉润可爱,一向是最讨女人老人小孩的喜欢,因此哄起李母来再得心应手不过了。 “太太别着急,不说梦鱼有功名有才华,光是他这一副清雅俊逸的长相就能迷倒不少姑娘家了,您尽管放宽心吧。” 李母叹了口气,看见自己那个挑剔至极的儿子就心烦,她转头慈爱地拍了拍陆长安的手:“小长安呐,你也不小了啊,今年一十八岁,也该找个好女儿家成亲了,你爹娘不在,要你不嫌弃,我就帮你物色物色如何?” 陆长安忙摆手:“不了不了,太太你也是知道我性子的,最是放荡贪玩,还是罢了。”他伸长了脚尖,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李梦鱼。 李梦鱼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强忍着掀开桌布去瞅自己鞋子有没有弄脏的欲望,无奈地对李母说:“娘,您可少c,ao点心吧,听说最近何夫人不是邀请您一同去做七夕女儿节祭会的事情吗,您就跟她们去乐呵乐呵吧,一天天地就盯着我,多无趣啊。” 李母摁了摁太阳x,ue:“唉,被你气得肝疼,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你,让你爹c,ao心去吧。” 两人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赶紧收拾妥当一起出门。 李梦鱼要去书院,陆长安则要回家。 李梦鱼骑着马,陆长安骑着驴子,两人一起慢慢地沿着清晨的街道向前走。 李梦鱼还嫌弃地看了陆长安的驴子一眼:“脑袋大耳朵长叫声又难听,真不知道你为何要买驴子,买匹马儿多好。” 陆长安赶紧捂住驴子的耳朵:“哎呀,李大公子,你可快点闭嘴吧,驴子可聪明着呢,小心它恼了,待会不肯让我骑了。” 李梦鱼嗤了一声,又说:“你不是说想替梁选除了奴籍吗,我跟爹打声招呼,你有空带他上衙门就成。“ 陆长安撇嘴:“除是要除的,但我得先磨磨他那副臭脾气。” 俩人正说着话,一个衙差拿着一卷东西迎面走过来,那衙差殷勤地向李梦鱼行礼打招呼,连带陆长安也受到了一声问好。 “你这是要去哪?”李梦鱼好奇地问,这衙差长得还算周正,因此李梦鱼态度还不错。 衙差利索地展开那卷画像:“去城西那边贴个通缉令,就上回张家商行走货时遇匪一事,现在张老爷伤情好些了,细细分说了那匪徒的相貌,画师便画了通缉令出来,说是要悬赏呢。” 陆长安好奇望去,只见画上一狰狞大汉,眼大鼻高,特别是左颊上还有一道大刀疤! “看着倒挺凶神恶煞的啊。”陆长安又看下面的小字:“……左耳缺一……角!!!”他看到这一小行字登时一惊,因为梁选左耳的耳垂就是缺少一角啊! 李梦鱼挥手对衙差说:“啧,这匪徒长得可真不怎么样,行了,办你的事去吧。” 衙差赔笑,揣着通缉令走了。 李梦鱼又提起别的话头:“七夕那天学院放假,我就去石窝山找你啦,你可……陆长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陆长安惊醒,他挠了挠头:“啊?哦哦,你来吧,到时候我叫梁选准备好。” 李梦鱼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到八方街,两人便要分道扬镳了,李梦鱼要往城南去上学,陆长安则要走城西出城。 等李梦鱼走了,陆长安才不安地心想,梁选跟方才那通缉令上的匪徒同样左耳缺角一事是巧合吗? 张家商行是四月份出的事,而他是五月份买下梁选的,当时梁选腿上有伤,说是伤口有一月余,这个时间怎么这么微妙呢? 但梁选脸上没疤啊,况且……他一个连药都买不起的人,要不是自己及时买下他,替他求医问药,恐怕连腿都要废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是打劫了张家商行的匪徒呢? 这么想着,陆长安才安心了不少,况且他又自信自己擅长看人眼睛,梁木头这厮脾气性子虽然是轴了一点,但一定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第三十八章 起疑心了 陆长安回到石窝山下,已经是巳时了。 他一打开山门,就瞅见梁选正坐在石阶上逗大花玩呢。 嘻!难不成梁木头是在这儿等着我? 陆长安心里顿时美滋滋的,仰着小下巴睨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梁选站起来,淡淡地说:“我只是下来喂大花。” 陆长安眉头一皱,正要咬牙发火,他马上又想起,大花一向不都是午时才喂的吗?大花碗里也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哈,死木头,分明就是等他的,居然还嘴硬! “哼哼,过来帮爷牵驴子!” 梁选走过来,牵好驴子,又微不可察地闻了闻陆长安身上的味道,发现没有他之前在南风馆常常能闻到的脂粉味和酒味,脸上这才带了点笑意。 陆长安背着手,得意地在前面走着,昨天被梁选惹起的沮丧顿时一扫而空,他心想,原来梁选你也不全是榆木脑袋、铁石心嘛! 嘻嘻,陆长安又开始蠢蠢欲动地计划他的勾引大计了。 这回可不能再轻易放弃了! 陆长安又回头问:“家里煮好饭了没有?” 梁选摇头,陆长安啧了一声,又想起自己昨天的交代,忙心疼地问:“你该不会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饭吧?” 真是梁木头,可别把身上那漂亮的肌r_ou_给饿瘦了呀! 梁选垂下眼皮,他昨天晚上左等陆长安不回来右等他也不回来,那满满一锅的白狐r_ou_就全进了他和黑旋风、大花的嘴了,今天早上他也是仔细割了腊r_ou_下了面条吃的,只是……这些就不用再说出来了,不然陆长安肯定又得跳脚生气。 毫不知情的陆长安还十分自作多情地嗔道:“叫你梁木头,你还真木头了!饿着了吧,哼,爷买了城里最好吃的馅饼,赏你俩吧!” 回到家中,陆长安觉得全身都松泛了。 到底还是自己家中最舒坦啊! “你去煮饭吧,我买了r_ou_回来,做个红烧r_ou_吃吃。”陆长安心情颇佳地吩咐道。 梁选点了点头,将驴子牵到后院驴棚关好,解下陆长安买回的东西拿进来。 “诶!梅花酿先收着,暂时先不喝。” 见梁选进了厨房,陆长安便进房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裳出来,他正要进厨房看梁选做饭,忽然瞧见了梁选浸在木盆里的白狐皮子。 “咦?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像皮子啊?”陆长安拿了根木棍翻了翻盆里的东西,发现竟然是一张完整的上好的白狐皮! 陆长安倚在门边,好奇地问梁选:“这白狐皮你是怎么得的?” 梁选一边利索地切r_ou_,一边回道:“陷阱捉的。” 陆长安将到口的话吞回肚子里,看梁选刀法极其利落娴熟地将大r_ou_切好,然后换成一根白萝卜,开始“嗒嗒嗒”地切片然后切丝,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那把厚重的菜刀在他手上,就仿如毛笔在陆长安手上,人刀合一,人笔合一,把刀用得这般的熟练与自在,断不是这不够俩月时间里就能练出来的! 陆长安又起了点疑心,那张完整的毫无伤痕的皮子也令他有点耿耿于怀。 他之前跟李梦鱼去买过皮子,李梦鱼是个挑剔鬼,要的自然是店里最好的皮子,但当时他选中的皮子颈上也是有一道箭伤的。 当时掌柜的说什么来着,狐狸最狡猾,要想得一张完好的皮子,做陷阱不行,因为无论什么陷阱,白狐在挣扎的时候总会伤到它身上的毛发,所以恐怕得是神箭手直接将箭从狐头两耳中心s,he过,方得一张最完美的皮子。 陆长安转了转眼珠子,说:“想不到你打猎还挺有一手的,正好最近我没那么忙了,不如明天跟你出去捉几只野物回来尝尝鲜吧。” 梁选点头:“好。” 第三十九章 你迟早都是我的 第二天一早,陆长安果然换了一身的粗布衣服,打扮停当跟着梁选出去打猎。 山林里草木茂盛,陆长安走了一会儿,裤腿就被露水打shi了。 “哎呀,shi答答的,好难受啊。”陆长安拧着眉头说,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做下的要进山的决定了。 梁选回头,见他要将裤腿挽上去,忙劝道:“别,草叶锋利,又有树枝尖锐带刺,小心划伤了腿。” 陆长安一双小腿又白又嫩,可比不得他皮糙r_ou_厚的。 陆长安撅着嘴:“可是我走得好难受啊!” 梁选无奈道:“这一段路野草是多了点,走到前边就好了。” 陆长安眼珠子一转,站住不肯动了,嗔道:“既然这样,那你把我背过去!” 梁选回头,一双黑亮眼睛看着他。 陆长安心道,娘的,梁木头你这次若敢再不听话,看爷能不能饶你! 没想到梁选却是蹲下了身,示意陆长安趴上背来。 陆长安喜笑颜开,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扑过去,紧紧地趴在梁选身上,又伸手亲密地搂着梁选脖子,凑近了鼻子闻他身上的气息。 梁选不自在地侧了侧头,陆长安不满地张开口,咬着他的耳垂拖回来,含糊地说:“别动!” 梁选全身一僵,左边耳垂被咬得有点痛,他脸上发辣,沉声道:“别闹!” 陆长安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便快速松了口,以防梁木头犯牛脾气。 陆长安盯着梁选黑红的侧脸得意万分,心道,果然不是全然无反应的! 嘻嘻,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行! 去到前面树林,梁选果然马上就说:“这里好点了,你下来吧。” 陆长安翻了个白眼,只好依言跳了下来:“你做的陷阱在哪啊?” 梁选拿着砍柴刀在前面开路,陆长安就嘴角噙笑,溜溜达达地跟着。 来到一处竹林,不用梁选说,陆长安就听到有东西不停挣扎的声音了,他喜道:“咦?捉到了?” 梁选绕过一丛竹子,只见一只羽毛斑斓的野ji一只爪子被缚在绳索上,正展开双翅不停地扑腾。 “呀!好肥的野ji啊!”陆长安两眼放光:“有ji汤喝了!” 梁选面上露了一点笑意,上前将野ji解下,绑好,然后甩到背上挂着:“前面还有一处陷阱。” 陆长安看他打绳套的手法熟练,且那绳结牢固结实却又灵活易解,分明是很ji,ng妙的绳结法子。 “你以前就会打猎吗?” 梁选:“之前逃荒过来,路上遇到一个人,是他教我做的陷阱。” “哦,”陆长安又笑道:“你有这些功夫,之前待在南风馆真的是浪费了,你去做一个猎户也能把自己养活啊,更别说你打的那个白狐皮子,爷也不诓你,等硝好了,卖出去,起码能得几十两银子。” 梁选摇头:“留给你冬天做围脖吧。” 陆长安顿时扔开了试探之心,全身心都被梁选这一句话哄得舒爽极了,他嗔道:“梁木头你怎么这般贴心了?” 梁选没有说话,拨开一处草丛看了看,只见里面的陷阱还好好的,并没有捉到野物。 “到下面的小山谷再瞧瞧,那边有水,平时很多野物去。” 陆长安笨拙地扶着树木跟紧梁选的脚步往下走:“哎呀,这坡太陡了,梁选,你扶我一把!” 梁选伸出手,陆长安马上将手搭上去,紧紧地攥着他粗大的手指。 梁选扭转头去,面上有点不自在地开始微红,只是他天生脸黑,倒也看不出来。 陆长安心满意足地捉着梁选的手,揩了梁木头一路上的油。 到了小山谷,梁选将手挣开,陆长安也痛快地松了手,又拿眼誓在必得地瞄了梁选宽厚结实的后背一眼,心想,不仅你的手,迟早你整个身体都将会是我的! 第四十章 秀才正面刚野猪 小山谷汇聚了山上流下的山泉水,至中心处形成了一条小溪,潺潺地从茂密草地流过。 陆长安和梁选从坡上下到小山谷,马上惊起了草丛里几只正在觅食的野ji。 “啊!全飞走了!”陆长安可惜地看着那几只乍乍呼呼地飞走的大肥ji:“梁木头,如果你会s,he箭就好了,‘嗖嗖’地就把它们给s,he下来了。” 梁选砍了一根木棍,在前面拍打草丛开路,以防下面有蛇:“不用箭,陷阱也能捉。”他指着前面的一个石头说:“我看见有羽毛了,估计又捉到了一只。” 陆长安十分满意,心想当初花十几两银子将梁选买下医好,真的是太赚了,木头此人做饭洗衣、种菜打柴、打猎捕鱼样样来得,而且还识字懂医,最重要的是还生得如此这般高大强壮,嘿嘿。 梁选绕过石头,果然见之前设好的陷阱里又缚了一只野ji,只是这只很小,看着是个未长成的稚ji。 陆长安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受没受伤,要没伤着的话,把它放走好了,就这一小把,煮汤都出不了味。” 梁选摇头,依言解开绳子将野ji放开了。 那只小野ji惊恐地一振翅膀,慌不择路地一头撞进了小溪另一边的草丛里,陆长安正要发笑,忽然见那堆草丛猛地哗啦啦地剧烈抖动起来。 他奇道:“这……想不到那小野ji还能这般闹腾。” 梁选却是脸色一变:“快走!” 陆长安不明所以,梁选一把捉住他的手臂就要往后拖,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只浑身炸着长长鬃毛的黑色野猪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愤怒地突着獠牙,冲陆长安俩人尖锐地哼了几声。 陆长安身上一寒,又气道:“去你娘的小野ji,好心放你生路,竟恩将仇报!” 梁选:“…………” 梁选将他往后一推,冷静地说:“赶紧走,我来对付它。” 陆长安知道自己手无缚ji之力,留下也只能是拖后腿,于是十分听话地转身就逃,又不忘嘱咐道:“你可千万不要受伤啊!特别是不要伤了脸!” 梁选嘴角抽搐,定了定神,攥紧了砍柴刀盯着对面那只来势汹汹的野猪,这种畜生性子最是暴烈,一旦对上了,就别妄想能躲开。 被小野ji扰了清静的野猪暴躁地咆哮了一声,直接蛮横地冲过小溪,顶着锋利的獠牙飞快地向梁选刺来。 已经逃到另一边的陆长安迅速地将自己藏到一块大石头旁,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看着梁选那边的情况。 只见梁选身手灵活,劲腰一扭避开野猪的冲刺,同时双手握着砍柴刀疾若闪电地往下猛劈!沉闷一声,却是正中那野猪的大脑袋! 大野猪痛苦地尖唳了一声,四蹄一抽,更是生出暴烈狂性,调转头又用獠牙往梁选身上刺挑而去! 陆长安看得手心出汗,正满心紧张呢忽然听到一声愤怒的哼哼在他耳边响起,陆长安头皮一炸,扭头就看见了一只比方才那大黑猪小一半的深棕色小野猪正挑着两只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自己呢! “啊呀!我的娘哎!”陆长安连滚带爬地从大石头后面跳出来,火急火燎地往山坡上爬! “啊啊啊,木头!还有一只!” 梁选百忙之中匆匆扭头一看,只来得及看见一只小野猪四蹄翻飞,照着陆长安的屁股就狂暴地撞了上去。 梁选肝胆俱裂地失声吼道:“长安!” “啊!!!” 陆长安搂着树木,只觉屁股上仿佛被人拎着大铁锤,像要报血海深仇一般狠命地敲了一记,他觉得整个屁股都钝钝地痛起来了! 陆长安这下子彻底怒了!也不逃了,他怒吼一声,双手撑地,飞快地翻转身,发了狠地照着那只不依不挠的小野猪,使出了吃n_ai的力踹了一串连环飞踢过去! 小野猪被踹了一个跟头,弱质书生陆秀才摸到旁边一块大石头,愤怒地举起来,暴喝一声扔了过去:“我去你娘的!”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且又刚不过秀才的小野猪顿时被砸了一个哼哼,四蹄抽搐,显然深受重伤! 陆长安竟还不肯罢休,他从坡上滑下来,又将石头抬起来,用力地照着野猪脑袋又砸了下去! 梁选弄死那只大黑猪心急如焚地赶过来,就看见全身滚得全得泥土杂草的陆秀才气势如虹地叉着腰,一张圆润润的白嫩小脸此时因为生气而浮起了一脸薄红,在他的脚下,一只小野猪脱力抽搐,脑袋已经不知道被陆秀才砸了多少下了。 梁选一愣,嘴角却不由地翘了起来,目含欣赏地看着陆长安。 陆长安正好看了过来,两人四眼对上,陆长安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桃花盛开的声音。 第四十一章 这人又不穿亵裤 那天梁选先是将壮烈受伤的陆长安先背回了家,然后再折回去将那一大一小共两百来斤的野猪扛回来。 梁选回到家就看见陆长安正苦着一张脸,撑着桌子撅着屁股,别别扭扭地站着:“梁木头,我屁股开始肿啦!”陆长安欲哭无泪,他现在可是坐都坐不住了。 梁选:“……” 他将两只野猪扔到地面上,说:“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去拿药油给你。” 陆长安气哼哼地说:“我要吃红烧、油炸、大炖、煎炒野猪r_ou_!气死爷了!” 梁选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看着陆长安像个鸭子一样,撅着臀一蹭一蹭地往房里走。 陆长安皱着眉头,满心不顺地打开衣柜,找衣服准备去洗澡,然后他手一顿,双眼顿时放光! 不对呀,这是机会呀机会! 哈哈哈! 小野猪!你干得真漂亮! 陆长安像个傻子一样独自扒着衣柜门笑了一会儿,才努力将自己即将得逞的喜悦压下去,重新换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拿着衣服去了澡堂。 他洗澡的时候,已经魂游天外,开始荡漾地想象起待会要发生的事情了,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嘿嘿地笑出声来,然后又想起梁选正在隔壁厨房烧水杀猪,他马上慌张地捂住了嘴。 可千万不能让梁木头觉察出他的意图,不然就搏不了同情心啦! 陆长安洗完澡出来,梁选已经贴心地帮他放了一张凉床在院子里了。 陆长安肿着一个大屁股,一扭一扭地走过去,挪到凉床上趴好,又喊梁选:“我的药油呢!我的屁股都肿成大馒头了!” 梁选从厨房里出来,额头上全是烧火热出来的汗水。 他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瓶走过来:“这是活血化淤的药油,揉散了撞出来的伤便无事了。” 陆长安皱着眉头,痛苦地说:“我屁股一跳一跳的痛,可难受了,不知道有没有伤着骨头。” 梁选沉默了一会:“你用手摁摁屁股中间的骨头,看那里疼不疼。” 陆长安撅着嘴,反手往后摸:“这里吗?” 本来已经垂下眼皮看地面的梁选只好抬头看了一眼他摸的位置:“不是,再往下一点。” 陆长安新换上的夏衣非常软薄,此时他趴着,衣服就紧紧地贴到了他身上,勾勒出身上起伏的曲线……额,特别是屁股,因为肿了许多,便显得格外的高了。 陆长安故意慢慢地顺着自己的后腰沿着起伏的曲线摸上臀锋:“这里吗?” 梁选点头,陆长安于是轻轻地按了下去:“啊~”他低吟了一声:“骨头还成,就是屁股疼,一碰就疼!” 梁选松了一口气:“没伤着骨头就成。” 陆长安哼道:“好了,那你赶紧替我擦药油吧。” 梁选心中一动,然而还是反应回来:“厨房里正烧着水,我走不开,你自己来吧。” 陆长安剜了他一眼:“哼,生怕我占了你便宜一样!” 他伸出两只白嫩的手,翻起掌心让梁选看,只见那娇嫩的皮肤上布满了细细的又红又肿的伤痕:“要不是爷搬石头弄伤了手,用得着你吗?” 他冷冷地看着梁选,怒道:“这会你总该信了吧,黄花大闺男!” 梁选:“……” “那我先去洗洗手。”梁选转身过去洗手,他背后的陆长安却是马上将冷冰冰的黑脸笑开了。 终于!哈哈哈~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5节 陆长安朝院角那只可怜的小野猪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心道,猪弟,你也算是造了功德一件了,希望你来世能投胎成人,善哉善哉! 见梁选洗好了手,陆长安马上又将嘴角拉下去,重新摆出一副既痛苦又冰冷的表情。 梁选拿着巾子擦干手,耳根有点发红,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才走过来,准备替陆长安上药。 陆长安心脏越跳越快,臀尖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随即又被痛得一跳:“嘶!” 梁选捏着陆长安衣袍下摆,一咬牙,将衣裳掀了上去。 “!!!” 这人又不穿亵裤!!! 第四十二章 别闹!打屁屁啦 梁选盯着陆长安雪白挺翘的圆丘,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热意,他心里想着非礼勿视,然而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粘在上面,无法抽开。 梁选着了魔似的伸出一双大手,罩到陆长安两瓣浑圆丘臀上,然后用力抓了一下,结实且弹性十足的臀瓣马上颤了颤,梁选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 陆长安将脸蛋严严地埋在臂间,咬紧牙关,不敢出声,然而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当梁选那温热的掌心贴到自己臀部时,陆长安分明感觉到从脚尖开始,全身都颤栗起了快感。 陆长安情不自禁地轻轻喘了一口气,梁选瞬间反应回来,他耳根发烫,握着拳头将身上的躁热压下去,才强自镇定地拿起药油倒在手心里搓热,然后再次将手罩到陆长安丰满圆翘的臀部上,准备开始帮他揉伤。 梁选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揉搓——“!!!” 梁选彻底愣住了,陆长安的臀缝因为他的揉搓动作而被掰开了,埋在臀缝深处那朵艳丽的小小的后/庭花此时在他火热的目光下,娇羞地缩了缩。 陆长安轻轻地抖着,埋在手臂里的脸蛋火辣辣的,臀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梁选如梦初醒,他心跳如擂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空脑袋,手上揉搓的动作不停加快。 陆长安“啊”了一声,嗔道:“好痛啊,你轻点。” 梁选面红耳赤地咳了一声,收回手,睁开眼看了一下被他揉得通红的美臀,然后赶紧将陆长安的衣袍拉好。 他声音沙哑,道:“好了。” 陆长安埋着脑袋不出声,等听见梁选的脚步声远了,他才敢将一直压在喉咙里的呻/吟叫出来,他仍在不停地回味之前梁选用那带着热意的宽大手掌,一下一下地替自己揉屁股的感觉。然而方才他生怕梁木头犯牛脾气,再也不肯替自己揉伤,所以只能把所有的声音都死死地憋在肚子里。 唉,真是郁闷! 陆长安心想,等日后将你这根臭木头搞到手了,这一笔一笔的帐定然全部还回去!哼! 他扭转头,看着院角那边正忙忙碌碌地杀猪的男人,脑袋上却又开始不停地开桃花。 看男人那高大健壮的身形,那挥刀的力量,那手臂的肌r_ou_!连切r_ou_的姿势都特别的有型有款! 梁选足足忙了一个下午,才把一大一小两个野猪杀好,将猪r_ou_切成条,全腌进大缸里,等腌制好了就能风干保存了。 而陆长安中途趴着趴着,还睡了沉沉的一觉,梁选洗净手,见他趴得难受,又过去轻轻将他翻起来一点,让他侧着身睡。 梁选看着陆长安睡得酡红的脸蛋,手指动了动,忍了一会还是伸手轻轻地近乎亲呢地帮陆长安将因为汗shi而沾到脸颊上的头发拨下来。 陆长安睡着了之后,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的乖巧招人疼,脸嫩唇红的,睫毛又长又翘,就是一个安安生生的大宝贝,一点也看不出他平时总爱乍呼生气的样子。 陆长安从黑甜梦乡醒来,整个人还懵懵懂懂的,瞧见梁选从厨房里出来,不由自主地先露齿冲他甜甜一笑。 梁选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起来吧,准备吃饭。” 晚饭的时候,梁选炖了排骨汤,又做了红烧r_ou_,陆长安因为屁股肿痛,只能站着吃饭,但也吃得满嘴留香的。 “梁选,你的厨艺又ji,ng进了!” 陆长安特别嘴甜地夸赞道,梁选却只是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 陆长安已经习惯了他这副喜怒不形于色的镇定样子,也不以为意。 等吃过晚饭后,陆长安开始消食,静待月上中天时便开始闹妖。 “快到亥时了罢?”陆长安趴在凉床上,问洗完澡出来的梁选。 梁选将巾子拧干挂到竹杆上,走过去看了看香钟,然后说:“是快到亥时了。” 陆长安便美滋滋地说:“那你赶紧过来替我上药呀,我也困了,准备进去睡觉呢。” 梁选于是点了大油灯端过来,油灯非常亮,加上天上月光也好,即便是黑夜,也能将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有了中午的经验,陆长安也不用梁选掀衣裳了,他自动自觉地将衣袍撩到了腰间,露出一个饱满挺翘的屁股蛋子来。 梁选顿了顿,眼内黑沉了许多,即使这回有了心理准备,但他仍需要镇定了一下心神,才能开始替陆长安揉淤伤。 陆长安也安静下来,将头埋在臂弯里,仔细感觉梁选大手的热度,他嘴角翘起,心里简直美得冒泡。 等擦到一半,陆长安又小小声地撒娇问:“我屁股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变青紫了。” “啊!”陆长安大惊:“那我的屁股此时岂不是很难看?” 他一扭腰,着急地说:“那我不擦药油了。” 让你看到了我这般难看的屁股,万一你就此不喜欢它了,那日后可怎么办啊!? 梁选眉头一皱,哑着声音道:“药油哪能擦到一半就停下的。” 陆长安还要扭腰滚走,梁选不知道怎么地,居然反s,he性地抬起手“啪”地一声往那两瓣翘臀上甩了一巴掌,沉声道:“别闹!” 陆长安一僵,手指被刺激地挛缩了起来。 他他他他,梁木头他居然打了自己屁股? 梁选脸上也开始发烫,他缩了缩方才一时冲动打了陆长安的手,手指忍不住轻轻地颤抖起来。 其实陆长安的屁股一点都不难看,就算上面有青紫淤伤也不难看,那两瓣臀又圆又翘又嫩又滑的,他擦药油的时候,一手堪堪能罩住一瓣臀,揉按的时候手感极好,既结实又不失软和,手摁在上面之后就再不想移开。 梁选咳了一声,扭开脸,他身上又开始有点躁热了。 “你怎么能打我那里?” 陆长安仰着小下巴,一双眼睛里似有熠熠光华,他特别义正辞严地质问道:“只有我日后的夫君与我行房时,才能打我那里!” 第四十三章 秀才s_ao气冲天 那晚后,梁选又开始躲陆长安,明明就住在这个院子里,但他简直神出鬼没的,稍不留神就不知道人去哪了。 过了两天,陆长安的屁股就开始好转了,他臀上r_ou_多,且那野猪毕竟还小,力气不大,虽然陆长安有心想拖多几日好让梁选多揉揉自己的屁股,但…… 唉!这根臭木头,看着皮糙r_ou_厚的,怎的脸皮这般薄呢? 他一个露屁股蛋子的还没臊呢,他这能占便宜的倒是先不自在起来了,哼! 陆长安无聊地伸了伸懒腰,进书房去看书。 明年就要参加乡试考举人了,他还是得多用用功才行啊。 陆长安写了两篇文章,又自我欣赏了一番,觉得水平没有下降,于是才满意地放下了纸。 以前在书院,他最擅作画,李梦鱼则是书法最佳,而杨观文的文章写得最好。 但其实陆长安的文章功底并不逊于杨观文,只是他确实沉迷画技,于文章上用心不多,因此自然不及杨观文研究得透彻。 想起杨观文,陆长安又想到了以前在书院一直看重自己的周先生,他自从被赶出书院之后就一直没能与他联系上了,如今想想,实在有点伤怀。 陆长安郁闷地想,周先生自己就最是放诞不羁,怎的到了他身上就如此古板啦? 断袖怎么拉! 陆长安愁闷了一小会,便将此事扔下不管了。 他从桌子底下一个暗格处拿出一本正在绘制的龙阳秘籍,他之前跟着梁选出去打野物,受梁选打绳结的启发,这两日就琢磨出了一些新法子。 比如将为下者用红绳绑着,只露出上面两点,和下面的要紧部位,然后将人吊起来,紧接着另一个男子站着……嘿嘿。 陆长安越想越兴奋,比方才写文章时的状态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提起毛笔,嘴里愉快地哼着小曲儿,沾了墨水便开始信手将脑海里的构想画了下来 陆长安自己将自己画得口干舌燥的,又看着笔下那个被巧妙地绑起来的神似自己的男子,抿嘴嘿嘿一笑,紧接着将为上者依照着梁选的形象画了出来。 哈哈! 陆长安美滋滋地欣赏了一会儿,又想道,这绳结应该怎么绑呢,既不能使人疼痛,但又要结实牢固,看来还是得向梁木头请教呀。 想起梁选,陆长安便托着脸蛋想了他一会儿。 心道,最近瞧着梁木头对自己似乎也起了一点心意了,他可得要好好抓住机会,趁热打铁,一举将人拿下! 陆长安脑袋瓜子开始飞快地转起来,他不经意间瞥向着院子的窗台,顿时想出了个好主意。 那天晚上,俩人吃过晚饭后,梁选又搭着衣服,端起木盆带黑旋风往瀑布那边洗澡去了,陆长安则是到澡堂泡他的药浴汤。 这段日子又出门玩又受伤的,梁选给他做好的护花药膏竟然只涂过一次! 嘿嘿,今晚他可要重新将药膏涂起来了。 陆长安美美地泡完澡出来,身上只着一件宽松轻薄的长袍,拖着木屐哒哒地走到书房里,开始兴致勃勃地为接下来的事情准备。 另一边,带着黑旋风在瀑布边上的大石台处洗了一个痛痛快快的澡的梁选,衣裳敞开着,脖子上搭着巾子,心情颇佳地往回走。 他走到院门处,才把衣裳系好,推门进去。 然而一踏进院子,耳力甚佳的他马上就听到一点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呻/吟声。 梁选心中一动,轻轻地上前一步,朝正房看去。 “!!!” 只见书房窗户大开,陆长安似乎正坐在窗下炕床上,衣衫半露,颀长脖子仰着……面上似有既痛苦又欢愉的神色。 陆长安修长手指轻轻地点着自己的脖子往下划,至胸膛上两点艳红小豆处,竟用力地在上面揉捏了一下。 “!!!!!!” 梁选瞳孔剧烈地收缩,明白过来陆长安是在干什么了。 梁选呼吸粗重,正要后退一步,悄悄退出院子,却尴尬地发现自己下面似乎有了反应。 第四十四章 偷看洗澡!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陆长安便进书房里作画,然而他画到一半,目光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偷溜到正在院子里修理躺椅的梁选身上。 昨天晚上,他自/渎并顺便给后面上药膏时,其实是计算好了时辰,特特候着梁选洗澡归来时,表演给他看的。 当时院子门一响,他就来劲了,眼角余光留意着院门处,手却开始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就为了引得梁选也火烧上身。 想不到啊想不到,梁选果然意志力非凡,居然只停留了短短几瞬,就转身出去了! 这该死的硬木头! “梁选!”陆长安托着脸蛋朝外喊了一声。 见梁选马上回过头来看他,他才美滋滋地道:“后天家里会来客人哦,是我在书院时认识的好友,叫李梦鱼。” 梁选点头,顿了一下,见他没有其他事,便又转过身去继续手上的动作。 陆长安干脆哒哒地拖着木屐走出来,坐到一旁看他修椅子:“木头,你怎么什么都会做?连木匠活儿都干得这样好。” 他这句称赞倒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梁选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老样子,只专心削一块木塞,要装到躺椅上去。 陆长安又殷勤地替他摇扇子,其实他们这儿山风大,树木多,一点也不炎热。 “李梦鱼听说你会调制药膏,也说想让你给他调一份呢。”陆长安托着脸蛋说。 梁选皱眉,心道,护养后/庭这样隐密之事,你如何对旁人都说了,难道……他就是你之前说的合适的男子吗。 梁选心里一沉,凿刀险些将手指给削了。 梁选还没什么反应,陆长安就先唬了一跳:“呀!手指有没有事!” 他着急地拉起梁选的大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次,才安下心来,陆长安心定了,却依然拉着人梁选的手不放开。 他紧紧地攥住梁选粗大的手指,嗔道:“真是够鲁莽粗心的,要削着了手指可怎么办!”以后还要侍候我呢! 梁选左手手指被陆长安嫩嫩的温热的掌心握着,一时之间,竟无论如何也不舍得抽开。 陆长安也发现他的异常了,平时梁木头要这样被他揩油占便宜,早就像一个要去申请贞节牌匾的黄花大闺男一样急急躲开了! 陆长安又惊又喜,心道,莫不是梁木头终于开窍了? 然而下一秒,清清白白的梁闺男就把手指抽回去了。 陆长安咬牙:“……” 傍晚,两人各自满腹心事,相对无言地吃过晚饭,梁选收拾好碗筷后,照常抱着木盆往瀑布那边去了。 陆长安心里砰砰地跳了起来,他咬了咬牙,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整个石窝山都是他的,瀑布他想去就想! 陆长安登登登地回房拿了一件宽松长袍,又取了巾子,一脸坦荡正直地抬腿向瀑布那边走去。 我我我也是去洗澡而已! 陆长安沿着小路往前走,开始听到了飞瀑摔打到山脚底下深潭处的轰鸣声了,他们山腰处是飞瀑最上头,瀑布旁边洽有一处浅石窝,引了活水过来,人能在里面凫水。 陆长安转过一个大石头,打眼就瞧见了浅石窝里的梁选,而且还是全身赤果的! 陆长安脚步一顿,眼睛都直了,视线直接被牢牢地黏到了梁选光裸的后背上! 梁选宽厚结实的深金铜色后背在暖红夕阳的抚摸下,简直闪闪发光! 陆长安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心里默念,站起来啊!该死的石头啊,怎么偏偏将梁木头下半身全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或许梁选冥冥之中感知到了陆长安的不满,他扭了扭脖子,竟然真的站起来! 陆长安瞪大了眼睛,目光从梁选强健窄腰一直往下溜,一寸寸地热辣辣地将梁选坚实的臀,线条刚硬的健壮大腿,一一仔细地描绘到心中。 太英武!太强壮了!嘿嘿 陆长安两眼发光,彻底被这份真真实实的男/色给惊艳到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梁选站起来后,竟一手撑着旁边石壁,一手往下探…… 陆长安:“!!!”他他他居然要自/渎! 陆长安双眼彻底被钉到了梁选身上,无法移开了! 特别是偶尔梁选不经意微微侧过身来,下面那根一闪而过的雄武粗壮更是让他激动万分! 陆长安脸蛋发烧地背靠在石头上,他两眼熠熠,脸上带着一抹势在必行的笑容,要早日将梁选勾上床的斗志越发昂扬! 第四十五章 秀才影帝级表演 陆长安澡也不洗了,抱着木盆急急地跑回了家,然后直奔后头牲畜棚,他捏着鼻子翻开一个木箱,果然找着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陆长安嘴都笑咧了,觉得自己真的是个顶呱呱的小天才! 回房准备妥当,陆长安才心情愉快地拿着衣服进了澡堂。 “今晚恐会下雨。”梁选从瀑布回来之后就开始将院子里的桌椅全搬回屋檐下,以防万一。 陆长安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他面上十分担忧地说:“看这天上的云,乌沉沉的,夜里不会打雷吧,我可怕打雷了。” 梁选沉默了一会,道:“那我去给你找几团棉花,你睡觉的时候塞耳朵里。” 陆长安冲着他的后背吐了吐舌头,不解风情! 等到戌时,果然开始电闪雷呜,眼看着大雨即将下来。 陆长安可怜兮兮地对梁选说:“这么早,还睡不着呢,你来我房里陪一下我,我害怕。” 梁选只得点头,陆长安点了几盏油灯,将房间里映得亮亮堂堂的,他盘脚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眼睛却瞧着桌子那边的梁选。 “我也想喝茶。” 陆长安说完便想下床,没想到他不习惯盘脚,脚抽筋了。 “啊!疼!” 梁选立刻起身走过来,架起他的腿,捉着陆长安的脚丫替他扳筋,舒缓腿上痉挛的肌r_ou_。 陆长安上半身撑在床上,一条长腿被梁选捉着架起,那轻薄的衣袍于是嗖地一下滑到陆长安臀部,露出了底下包裹在短短亵裤里的屁股。 梁选手轻轻一抖,赶紧目不斜视地继续替陆长安顶直脚板。 陆长安嘴角几乎就要忍不住翘起来了,他险险压住,见梁选似要放下他的腿,便连忙痛苦地说:“现在还是好酸好疼啊,你替我揉揉腿。” 说罢,他直接将白嫩的脚丫踩到了梁选胸膛上,圆润的脚趾微微翘着,似乎梁选一低头就能亲上去。 梁选却是回身抽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将陆长安的腿放到膝盖上,又拉好他的衣袍,才开始用力地替陆长安揉腿。 陆长安在心里大笑,心想,好啊,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仔细感受着梁选的动作,准备等他按到痛处时就行动。 陆长安天生体毛少,全身肌肤光滑幼嫩,梁选总觉得自己轻易就能搓伤他的腿,于是不由自主地,手上动作越发小心翼翼。 等到梁选揉到小腿腹时,陆长安假装承受不住一样,痛苦地“啊”了一声,然后脚丫不轻不重地往前踹,正中梁选胯下! “啊啊~好疼啊!”陆长安似恼似怨,叫出来的声音却千回百转般,夹带鼻音与喘息直钻梁选耳朵!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陆长安那个脚丫踩在他那重要之处,竟在不依不挠地左碾右磨! 梁选面红耳赤地捉起陆长安的脚,低喝:“别闹!” 陆长安却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呜呜,怎么了,我脚被你按得可疼了。” 哈哈哈! 陆长安快在心里笑死了,同时又不停在回味方才脚丫踩在梁木头鼓鼓囊囊那处的感觉,他余光紧紧地盯着梁选裆下,然后激动地发现那里似乎鼓涨起来了! 梁选将他的腿塞回床上,然后抽身坐回到桌子的另一边,抬手就喝光了杯中凉茶。 陆长安强压着嘴角笑意,装作被窗外炸雷唬了一跳的样子:“呜,雷好响呀。” 梁选这才想起方才陆长安说想喝茶,他平息了一下身上的躁动,才体贴地帮陆长安转移注意力:“你不是说口渴吗?” 陆长安坐起身,嗔道:“我腿还酸软着呢,你拿过来给我。” 梁选看了他一眼,陆长安撅起嘴巴哼了一声。 梁选无法,只得扯了扯衣袍下摆,将茶拿过去给陆长安。 陆长安接过茶,嘴角噙着甜甜的笑意:“谢谢。” 他脚丫微不可察地往床尾处探过去,脚趾灵活地掀开一个小盒子。 “啊啊啊!!!”陆长安惊恐地尖叫一声,将茶杯一扔,便慌张地扑到了梁选身上:“有有有蟑螂!” 第四十六章 我跟你一起睡吧 陆长安惊呼出声后,床上果然有四五只又黑又大只的蟑螂正在四处逃窜! 梁选赶紧抱着两手两脚全猴在自己身上的陆长安往后退了一步。 “你房间怎的这么多蟑螂?” 陆长安全身轻颤,即便是他自己捉来的,但真见到了这些乌糟的东西在他床上乱爬,他还是止不住地恶心发抖! “呜,好恶心啊,刚刚我还在床上躺着呢!” 梁选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害怕颤抖,这才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梁选拍了拍陆长安的腰:“下来罢,都逃走了。” 陆长安用力摇头:“才不要,地上也被它们爬过了,床也被他们爬过了!我不要踩!” 说着他得寸进尺地搂着梁选的脖子往上移了一下,两腿紧紧夹着梁选劲腰,不肯松开了。 梁选:“……” 梁选只得说:“那你站凳子上,我拿干净的被子出来给你换一下。” 陆长安将脑袋紧紧地埋在梁选颈侧,发着抖地低吼道:“不行!床上都被他们爬过了,就算换了干净被子也是脏!” 梁选拍了拍他的背,沉吟道:“那我带你去书房。” 陆长安在心里大吼,去个屁书房啊! “房间里有,书房就在隔壁,那肯定也有蟑螂,它们最喜欢啃书吃了!” 梁选沉默了,意识到好像只剩下去他房间这个选择了。 陆长安也意识到梁选可能马上就要说让自己住他房间,然后他住书房或到另外一间满是灰尘的偏房将就。 陆长安当机立断地软声道:“今天晚上又有蟑螂又打雷的,我心里又发毛又害怕,我今晚可断断不敢一个人睡了,木头,我先去你的房间同你将就一个晚上罢,你明天再帮我好好打扫一遍这房里所有的角角落落。” 梁选:“…………”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成。” 陆长安心里顿时笑开了花,他催道:“那我们赶紧走吧,在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总觉得能听见蟑螂爬来爬去的声音。” 梁选身上猴着一只陆长安,一手端起油灯,一手揽着陆长安的腰,往自己房里走去。 才走出门口,陆长安又作妖:“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 梁选仓促间只能将手下滑一把托住陆长安的屁股,陆长安马上抿紧嘴角,因为他怕自己下一刻会忍不住疯狂地乐出声! 梁选有点不自在咳了一声,手上托着陆长安饱满的屁股快步往偏房走去,他有预感,恐怕今晚是没法好好睡觉了。 陆长安一到梁选床上,就忍不住撒欢地滚了两圈,这里被子枕头都带着梁选的味道,闻着就让人舒服得不得了。 瓢泼大雨终于下来了,夹着狂暴大风一下一下拍到门上,窗上。 陆长安躺在床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梁选:“关紧门,赶紧上来,我们准备歇息吧。” 梁选点头,手正要习惯性地解向长袍衣带,马上又意识过来今晚他不是一个人睡,梁选于是赶紧将手放了下来。 陆长安说:“你习惯光着身子睡觉吗?”太他娘的好了!“你脱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梁选嘴角抽搐:“不用了,我习惯穿着衣服睡觉。” 陆长安失望地哦了一声,又说:“下雨了,还有点冷了。”他滚到床里侧,拍了拍外侧道:“上来,我们说说话。” 梁选将油灯摆在床边伸手可及的小桌子上,然后脱掉了木屐躺到床上。 陆长安笑吟吟地看着他,梁选嘴角也被传染,忍不住上挑了一点。 陆长安心里百花齐放,灿烂得不得了,他趴下去,正想跟梁选好好说说话:“呀!?” 梁选转头看他:“怎么了?” 陆长安愕然道:“茶水洒我身上了。”他之前确实没留意到,方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梁选身上,实在没空注意到这些有的没的。 梁选:“……”他看着陆长安腰上至胯间的水迹,又开始有点怀疑今天晚上的事了。 陆长安动了动屁股:“shishi的,可难受了。” 梁选于是起身:“我去给你拿干衣服。” 陆长安一把按住他:“你傻呀,外面狂风暴雨的,一出门就能把你浇个透心凉。”他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罢了,幸亏我的袍子轻薄,一会儿就能干了。” 梁选犹豫:“若你不嫌弃,换我衣裳也行。” 当然不嫌弃! 陆长安用力点头:“好好好!shi着总归不舒服。” 梁选翻出一件长袍给他,又背过身去让陆长安换衣服。 他听着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面上有点发辣,意识到自己的衣裳要穿到陆长安的身上了。 “好了。”陆长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梁选于是垂下眼皮转过身,准备上床就熄灯睡觉! 陆长安将换下的衣裳递给他:“你帮我将shi衣服放到一边去。” 梁选接下:“!!!”怎么连亵裤都脱了! 梁选愕然抬头看陆长安,没想因为他的衣裳太大,陆长安虽然系着衣带,但却还是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胸膛,上面艳红两点隐约可见! 梁选迅速将脸移开,又闭了闭眼睛,心道今晚自己算是彻底被陆长安牵着鼻子走了。 其实陆长安也不好受,梁选给他的这件袍子布料太粗,他皮肤本来就幼嫩,加上这段时间又用了药浴和药膏,就更是娇嫩敏感了。穿上这件粗布袍子,他只觉浑身麻麻痒痒的,蹭动间,布料不停地磨着他的皮肤轻轻搔着,实在让人难耐! 特别是他胸前两点和下面那根东西,本来感觉就敏锐,平常也是格外触碰不得的,如今身上穿的又是梁选的衣裳,别样心思和外力s_ao逗双管齐下,陆长安全身发软,下面已经有了硬涨的势头。 这么一来,陆长安反倒不敢再轻举妄动,勾/引是情/趣,但如果过了头,变成了鲁莽急色,却是不美了。 梁选放好衣服回过头来,却惊讶地发现本以为还要继续作妖的陆长安已经转过身去,安静地休息了。 梁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吹熄了灯火,爬上了外侧,闭上眼睛努力专心地听着窗外暴风雨的声音,以求快速入眠。 然而直等到身边陆长安浅浅鼾声传来,他依旧毫无睡意,但梁选紧绷的神经还是微微松了下来,他无声叹了口气,放下一直曲起来的腿,胯下分明高高地顶起了一块。 第四十七章 被土匪捉走了! 七夕那天,一大清早,陆长安和梁选正对坐在院子里吃早饭呢,大槐树上的铜铃就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陆长安嘟囔:“这李梦鱼,来就来,这么着急干什么。” 他溜达过去取下篮子一看,见里面并无拜贴,但却有一团带血布料! “!!!” 陆长安头皮一炸,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掂起那块布料,发现是华贵的绸缎布,所以这决不是村子里的人了,难道李梦鱼出事了? 陆长安急忙道:“快,木头,换双鞋子,赶紧随我下山,李梦鱼那厮可能受伤了。” 陆长安和梁选飞快地换上布鞋,三步并做二步地往山脚下赶。 陆长安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喘气,看着梁选拎着钥匙上前开门,门外的人大约是听到他们里面的动静了,开始急促地拍门,又高声哭喊道:“救命,陆公子,救命啊!” 陆长安的心马上提了起来,这分明是李梦鱼的小厮李小福! 门一打开,李小福鼻青脸肿地狼狈趴在门槛上,抬头一瞧见人,顿时大哭:“陆公子啊!快救救我们家少爷吧!” 陆长安见门外就只有他一人,李梦鱼连影子都没有,顿时眉毛一竖,喝骂道:“哭什么哭!李梦鱼呢?” 李小福哭得全身发抖,他悲愤地一抽一噎道:“我,我家少爷,被,被土匪捉,捉走了!” 陆长安大惊:“!!!什么?!” 他又急又怒地蹲下来,不耐烦地揪着李小福的领子用力地抖了抖:“你他娘的还流什么马泪!赶紧将事情经过仔细给我讲一遍!” 李小福被他卡得险些喘不上气来了:“好,好,我说,我说。” 原来因为今天书院放假,李梦鱼怕会被母亲强拉着去相人家,所以一大早打扮妥当后,连早饭都顾不住吃就和李小福骑马往陆长安这边来了。 谁知经过龙行山时,碰见了一个倒在路边死活不知的人,李梦鱼于是好心下马,跟李小福上前察看。 谁知那人竟然一跃而起,迅雷不及掩耳地掐住了李梦鱼的脖子! 那人全身脏兮兮的,身上又带着血腥味,李梦鱼这人谁啊,最爱干净最闻不得臭味的,他马上就受不住了,竟然拼命地挣扎起来…… “……所以我们家少爷就被他一记手刀敲昏过去了。”李小福含着两包眼泪,又惊又怕地说:“那土匪身上有伤,血迹都染黑衣服了,他说,叫我马上到城里偷偷请一位大夫出来,去替他瞧伤……他又说,叫我不能报官,不然他就先放干我们少爷的血!” 李小福身上抖了一下:“我,我就赶紧骑着马儿想往城里去,谁知,谁知,我马术不佳,心里又害怕,马儿一个撅蹄,我就滚下来了,还摔伤了腿……那该死的畜生甩下我之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实在是没有法子,见陆公子你这儿还近一点,就赶紧过来了……公子,请你救救我家少爷啊!” 陆长安面沉如水:“这人居然如此嚣张!青天白日的竟然敢掳人!岂有此理!”他扭头对梁选道:“你脚程快,赶紧上山,取两把长刀和驴子下来,我先随你去寻李梦鱼,看能不能把他救回来。李小福,你这该死的,办事不力,现在是暂时顾不上你腿了,反正也只是扭伤,救人要紧,你赶紧骑着我的驴子,进城找你家老爷!叫他快快想法子。” 李小福这才有了主心骨,又跪下砰砰地给陆长安磕了两个头:“谢公子大义,谢公子大恩!” 梁选办事利索,不一会儿就牵了驴子下来了,他手上拎着两把长刀,后面竟然还背着一把粗糙的长弓! 陆长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现下是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 将李小福扶上驴子,让他快快出发,陆长安便和梁选急急地朝李小福说的地方赶去。 路上梁选沉声道:“对方恐怕还会武功,我先上,你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冲动也别逞强,先顾好自己才能想办法救人。” 陆长安跑得胸膛生疼,气喘如牛,他胡乱地点了点头:“行。” 两人赶到龙行山下,果然见路边一处有点异常,梁选上前察看了一下,肯定地说:“是血,但看着已经很久了,应当不是李公子的。” 陆长安脑袋一跳一跳的,全身发软,马不停蹄地赶了一柱香(半小时)的路,实在是太考验他这个弱质书生了,看人梁木头,脸不红气不喘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梁选皱着眉看他:“你留山下接应吧,山上地势复杂,况且我们也不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太危险了。” 陆长安摇了摇头,他喘了一口气:“我一起去,总能帮上点忙,你不用管我。” 梁选只好带着陆长安,一边仔细堪察路面情况一边往山上追去。 一路上线索时断时续的,追到半山腰一片松树林时,梁选才又发现一点血迹:“小心,可能人就在附近了。” 陆长安也谨慎地四处观察,见左边地上有一处厚松针似乎才刚被人踩过,他抬脚就向前走去。 梁选耳朵轻抖,猿臂迅速将陆长安捞住,虎步一跨,飞快地转身将人护在胸前。 下一瞬,一支利箭破空尖啸而来! 第四十八章 英雄救美,你不要命啦! 陆长安被紧紧按在梁选宽厚有力的胸膛前,然而这盼望已久的亲密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在他脚前不足三寸之处,一支箭几乎全部没入了地里,且因来势太劲,箭羽仍在不停颤动! 梁选搂着陆长安,迅速躲回大松树背后,心里也是后怕不已,虽然现在再看那箭s,he来的角度,似乎只作警示并不是想取人性命,但暗处有这样一个神箭手,要取他们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陆长安抬起头,咬牙冲梁选低吼道:“方才你不要命啦!” 他眼睛里含着一点泪光,竟然一个冲动踮起脚狠狠地贴上梁选的嘴唇,用力地咬了一口:“吓死我了!你这个呆子!” 梁选耳根红了红,又用力搂了他一下,低声说:“别闹!” 他放开陆长安,将人按下,示意他躲着不要动,然后解下后背弓箭,抽出竹箭,对准方才利箭s,he来的方向,缓缓地拉开弓。 他气息慢了下去,像一只紧盯猎物的豹子,眼神锐利,薄唇紧抿,面带杀意,紧接着一远一近两声弓弦声“嗡”地弹开,竹箭s,he出,对面同时s,he来一支闪着寒光的铁头木箭! 两箭在空中相遇,铁头利箭将竹箭劈开,去势不减,直朝梁选面门破空而来,然而梁选却早有预料,第二支箭紧接着松弦s,he出,再次勉力拦向那支铁头长箭! 第二支竹箭再次被破开,幸而还是险象环生地将铁头长箭拦了下来。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6节 梁选看着地上那支长箭,心里升起一点疑惑。 “梁选!你太厉害了!”陆长安虽然胆战心惊的,但仍眼含激赏地看着梁选。 梁木头实在太威风了! 然而梁选却是脸色凝重,他背上只剩下三支粗制滥造的竹箭,实在是扛不住多久。 梁选按着陆长安不让他动,然后自己露出半个身子,沉声冲对面道:“我懂医术,好汉不是要我前来为你看伤吗?为何招呼不打就先要暗箭伤人?” 前面树林里有一根树枝轻轻地动了动,梁选手指动了动,强忍着抽箭s,he去的冲动,再次开口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上山,在下并无恶意,我愿意为好汉治伤。” “一个大夫箭术这般好?”树林里一把粗嗓子嗤道:“该不会是官差吧?” 梁选瞳孔一震,脸色顿时缓和了一少,他若有所思地回道:“我确实不是大夫,但我也不是官差,我一个朋友被你带走了,我只是来救人的。” 陆长安探出脸来,大声道:“我就一个手无缚ji之力的书生,怎么能是官差?我为了爬山,现在还喘得胸口疼呢!” 他说完,又被梁选按了回去。 虽然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但梁选这般紧张他保护他,陆长安心中不免有点甜甜蜜蜜的。(李梦鱼:兄弟?) 对面树林里的树枝晃动又大了许多,一个浓密胡须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彪形大汉扛着李梦鱼走了出来,他打眼瞧见梁选,脚步一顿,眉头皱了皱,似有迟疑神色。 梁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大汉收回目光,呸地吐了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液,吼道:“你们可别想着耍花招!全都滚出来。” 陆长安勾头一看,见他肩上的李梦鱼滚得全身是泥,一身素雅的长袍乱七八糟的,还被勾破了不少洞! “!!!”陆长安心道,娘呀!李梦鱼醒过来还不得发飙! 那彪形大汉见梁选和陆长安走出来,又喝道:“扔掉手里的刀和弓箭!” 陆长安不服气地说:“你手中的箭更厉害,我们扔,你也要扔!” 彪形大汉咒骂了一句:“可以!” 于是两波人纷纷扔下手上的武器,梁选抱拳道:“好汉,我留下替你看伤,就让他们两个书生先行下山可好?” 彪形大汉一双招子又黑又亮,要不是嘴唇发白,几乎让人看不出他受了伤,他嘲讽道:“你他娘的身手这般好,万一让这两个小书生走了,你就不肯好好替老子看伤,那老子岂不是吃大亏了?” 陆长安咬牙:“我也一同留下便是!只是我那朋友怎么给现在还未曾转醒?” 彪形大汉不以为意地说:“方才醒了一回,闹腾得很,老子又把他敲昏了。” “……”陆长安震惊地看着他,心道,这下可好了,李梦鱼恐怕是要恨死你了。 彪形大汉皱了皱眉头,似乎是身上的伤痛了一下,他肩头卸力,将死鱼一般的李梦鱼公子扔到松针地上,然后伸手指着梁选道:“赶紧过来替老子看伤,你们可别轻举妄动啊,这小书生脖子细,我也不用刀,手一拧就能送他去见阎王爷。” 陆长安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选上前,替这个贼人看伤。 梁选走上前,近了才发现,这彪形大汉左边脖子上竟然有两道交叉划下的旧刀疤! “原来真是你!” 第四十九章 土匪是好人? 陆长安被梁选扶着往山下走,他时不时就看几眼骑着马走在前头的彪形大汉。 “你确定真是他?”陆长安小声地问梁选。 梁选点了点头:“之前我跟着灾民一起过来,当时的县老爷怕我们带来瘟疫,不肯开城门,所有人又冷又饿,其中一些体弱的妇孺都快撑不住了。” 梁选用下巴点点前面的人,继续说:“他看起来确实不像好人,脸上身上都有刀疤,但当时是他带着七八个兄弟,运来了数十包粮食,给我们连施了十来日粥,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他又摇头道:“也亏得他面相凶恶,手下兄弟也都带着大刀,所以无人敢闹事,因此我们才安安生生地撑了过去,直到那县老爷被贬斥落马,紧接着上任的新县老爷起了粥棚,安顿了我们这些灾民,而那位好汉就悄无声息地带着兄弟走了。” 陆长安这才眼含佩服地看着前面的彪形大汉:“那他之前倒还算一条好汉,但是他现在掳人一事,之后还是得好好算帐,不过他既然救过你一命,我们现在就先把恩情还上,后面的事再作打算吧。” “你们在后面嘀嘀咕咕说啥劳什子呢?”那彪形大汉转头看了陆长安两人一眼:“不会打什么鬼主意罢?” 陆长安撇嘴:“你尽管安心罢,我们既然答应了会帮你好好看伤,定然不会食言。” 那彪形大汉这才转过头去,搂紧身前昏迷的李梦鱼,夹紧马腹,慢慢地往山下走。 快到山脚的时候陆长安突然“啊”了一声,他对着梁选挤眉弄眼地说:“方才忘了,李小福已经进城找李老爷去了,他们不会报官了罢?” 梁选摇头:“应该不会。” 陆长安奇道:“你如何知道?” 梁选伸手一指:“我们的驴子正在那呢。” 陆长安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匹枣红马和一头驴子正在路边吃草。 “……” 李小福真他娘的是个人才,骑马人摔,骑驴驴走。 陆长安嘴角抽搐地说:“这下好了,我们不用走路了,有马和驴子。” 等四人两马一驴回到石窝山下,果然见那倒霉鬼李小福正靠着山门唉声叹气呢。 李小福打眼瞅见马背上的李梦鱼,马上连滚带爬地一拐一拐迎上来:“公子!公子哎!” 彪形大汉因为伤势正烧得难受呢,闻声不耐烦地喝道:“你他娘的闭嘴!” 李小福这才发现这土匪也在,他脸顿时白了:“你你你!!!” 陆长安从驴子上下来:“别你啊我啊的了,先上山,上去再说话。” 众人上到山腰院子,那彪形大汉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还趄趔了一下,显然是强撑了一路的。 梁选先将李梦鱼背进去,又匆匆地出来,和陆长安一人一边将彪形大汉扶进院子。 李小福拖着伤腿在背后跟着,还抽空仇恨地瞪了一眼这该死的土匪。 那彪形大汉全身滚烫,神智已经有点不清了,梁选将他扶到自己床上躺好,轻轻掀开他身上的长袍,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只见他胸膛上面有一条又深又长的自左肩一直划到右腹部的刀伤,此刻皮r_ou_翻起,乌黑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之前留的血已经将衣服紧紧地黏在r_ou_上了。 陆长安只瞥了一眼就赶紧将眼移开,心道,娘呀,这可真是一条硬汉,跟当初梁木头有腿伤时自己刮r_ou_去脓差不多,他竟然忍了这么久。 那大汉微微睁开眼,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 梁选淡淡地说:“放心罢,我之前受过你恩情,现在自然会竭尽全力报答你。” 彪形大汉这才心下一宽,彻底昏过去了。 第五十章 李梦鱼变炸鱼啦! 陆长安忙出一身的汗,才和李小福一起替李梦鱼换下了他身上那套脏兮兮的衣裳,要不是怕李梦鱼醒来会变成炸鱼,累得半死的陆长安才懒得费事呢。 “陆公子,麻烦你打些水来替我们少爷洗洗头发吧。”李小福哀求道。 正要抬腿去看看梁选的陆长安:“……” 李小福苦着一张脸说:“少爷这头发又是泥又是草的,等醒来了看见这么脏,恐怕连断发的心思都有了。” 陆长安:“…………”他脱力地坐到凳子上:“管他断不断发,只要不断头就成,想想这时间,他恐怕也快醒了,就由着他自己折腾去吧,我可累得腰都酸了。” 他又说:“你脚都肿成馒头了,先不管你家大少爷了,我去拿些药油来,你自己揉揉吧。” 陆长安又翻出之前他揉屁股剩下的药油扔给李小福,才扶着腰慢慢地走到梁选房间,看他做得如何了。 “还要热水吗?”陆长安探头问梁选。 梁选回头看他:“你别撑着了,坐一会儿,我快好了。” 陆长安点头,顺势在梁选房里坐下,看他为那彪形大汉处理伤口。 方才梁选回头的时候,陆长安瞧见他下唇有一点伤口,那是他当时在松树林咬的。 当时兵荒马乱的来不及细细品味,现在陆长安一放空,就忍不住开始回味之前的感觉。 当时他贴上梁选唇瓣的时候,似乎被他短短的须茬刺了一下,酥痒酥痒的,还有梁选的唇……嘿嘿,别看梁木头生得粗猛,那唇贴上去竟十分柔软! 陆长安脸上微红,嘴角含笑地看着梁选,心道,当时利箭s,he来,那样情急那样危险,但木头却义无反顾地紧紧将自己护在了胸前,哼,要说他对自己毫无情意,那是说出去谁也不能信的! 这么想着,陆长安虽然心里还梗着另外一些事,但此刻脑子里还是像灿烂地开满了花儿一样,又美又甜的。 梁选处理好彪形大汉的伤,一转头便对上了陆长安甜甜的笑容,他顿时一怔,随即又低下头去,将一盆血水端起,道:“我们出去吧,让他休息一下。” 陆长安特别乖巧地嗯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着梁选出来。 两人正各自低头一边走一边想心事,忽然正房里传来“啊”的一声惊呼,随即李梦鱼的声音炸起:“啊啊啊,我的手!全是泥!还有头发!啊啊啊,上面这是什么?马粪!!!” 梁选、陆长安:“……” 陆长安当机立断:“快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李梦鱼就像一尾被人下了油锅而要爆跳出来的鱼一样,冲出来抓狂大吼:“水!水!水!” 梁选、陆长安:“…………” 李小福缩着痛脚,一跳一跳地追出来:“少爷少爷,你脖子上还有伤,千万仔细着啊!” 李梦鱼双目赤红地瞪着陆长安,陆长安连忙缩到一边,伸手往澡堂一指:“澡堂在这儿!” 李梦鱼于是一头撞进了澡堂,足足将自己洗涮了将两个时辰,才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地扶着门,头重脚轻地走了出来。 他打理好了自己,才想起另一件要紧事:“在哪?!那天杀的土匪在哪?!” 第五十一章 一黑毁所有 陆长安和李小福死死地抱着李梦鱼,将他按到椅子上坐好。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啊!”李小福语重心长地说。 陆长安却是一下直戳李梦鱼的痛点:“那土匪全身污糟糟的,味道也臭,就搁里头躺着呢,你爱去就去吧。” 李梦鱼:“…………” 他被刺激到的脑子这才清醒了一点,终于从一尾颠狂的疯鱼变成了平日那个ji,ng致优雅的贵公子李梦鱼了。 陆长安赶紧递上一杯茶:“淡定淡定,日后再慢慢整治他。” 李梦鱼喘了一口气:“对,对对。”他喝了一口茶,晕成浆糊的脑子正常了不少,又疑道:“你们是如何将我救回来的?为何把土匪那厮也带回来了?” 陆长安于是将土匪之前给灾民施粥的事情讲了:“他相当于救过梁选性命,就当还他一个恩情吧。” 提起梁选,李梦鱼瞬间ji,ng神了许多:“人呢?”方才他匆匆一瞥,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长相呢。 正说着,高大健壮皮肤黝黑的梁选恰好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大家转头盯着他,他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端着水盆走了。 “…………”李梦鱼卡壳,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五官倒生得可以,还挺俊的,就是也太黑了吧?”他啧了一声,说:“都说一白遮十丑,他这一黑也有点毁所有啊。” 陆长安不乐意了:“怎么就一黑毁所有啦?他这叫男子气概!” 李梦鱼:“……”本公子实在不能苟同你这审美。 李梦鱼挥手让李小福去休息养脚,又凑近陆长安说:“看你维护人的小样儿,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了?” 陆长安脸上有点羞涩,小声说:“还得托你的福。” “???” 于是陆长安便将他在树木里亲了梁选一口的事说了。 李梦鱼眉毛一竖,愤怒道:“当时我生死不明,你们居然还有闲心你侬我侬!哼,而且还是强亲的人家,真是出息。” 陆长安嘿嘿傻笑。 李梦鱼又恨恨地说:“我这无端受了一番罪,待那厮醒来定然要他加倍奉还!” 结果那土匪因为伤势太重,足足昏迷了两天还没有醒过来。 李小福扭伤的脚都好全了,他苦恼地说:“少爷,我们赶紧回去罢,天快黑了,虽然托人传了话回家,但老待在这儿也不行啊,你已经缺了一天的学,明个儿要去书院了啊。” 陆长安也劝道:“看那人的伤,不养个三两月都好不全,你还是先回去吧,过几天得空了再来。” 李梦鱼考虑了一会,又说:“那你得好好看住他,可不能让他走了啊。” 陆长安点头:“放心放心,我与他也有一箭之仇呢,也要算账。” 李梦鱼满意地笑了笑,又道:“他现在怎么样,难不难看,臭不臭,我进去认认仇人的脸。” 陆长安:“……” 因为梁选照看得好,自然是干净整治的。 所以李梦鱼匆匆进去瞧了一眼,马上又扭头出来了。 “啧,一脸的大胡子,看着就不顺眼,长安,等他醒来,让他剃了。” 陆长安:“……” 他连忙扯开话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李梦鱼:“上面是梁选要帮你调制药膏需用的药材,还有里头那汉子需用的药,你都一一备好了,下次来的时候一并带来。” 李梦鱼皱着眉头,不满道:“还得替那厮买药!真是晦气……行吧,我三日后再来!” 陆长安又凑近他的耳边嘀咕了好一会:“你记得一定要帮我买来啊,银子你先借我,我很快就还你。” 李梦鱼点头:“放心罢,一定替你寻来。” 第五十二章 必须牢牢绑住这个男人 也是巧了,李梦鱼前脚刚走,那土匪就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竟然就中气十足地要饭吃,仿佛身上那道深深的刀疤是摆设一样,这人果断身强力壮,体力惊人。 陆长安吃惊地看着他连扒了三海碗饭下去,这汉子还意犹未尽地想加多一碗,结果被梁选拒绝了。 “你多日没进食,一时吃过头了反而不好。” 彪形大汉爽朗大笑:“行,就听你的,这次谢谢兄弟你相救了。” 一旁的陆长安斜着眼睛说:“我好友本也是好心好意想搭救你,你为何要挟他?” 彪形大汉抱拳道:“是老哥的不是,我当时身上烧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他不怀好意呢,所以才得罪了他,那位公子呢,老哥这就去当面向他赔罪!” 陆长安面色缓和了一点,哼道:“他有要事前不久刚走了,过几天还会过来,到时候你再跟他说吧。” 彪形大汉大大咧咧地说:“也好,此事老哥我做得确实不妥,幸好没把他弄伤。” 陆长安心说,但你把他弄脏了呀!这比捅了他两刀严重多了! “你还是先安心养伤吧。”日后好给李梦鱼出气呀。 彪形大汉于是躺了回去,不到一会儿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陆长安看得咋舌,心想,果然这就是江湖人么。 到了戌时,天渐渐暗下来了,陆长安和梁选两人才得空坐下来吃晚饭。 梁选悄悄地打量了陆长安一眼,然而陆长安白净小脸上非常淡定,一点事后算账的意思都没有。 梁选却开始提起了心,陆长安脾气急气性大但心胸广阔,有什么事情当场发作出来,转眼就能过去了,但两日前救了人到现在,陆长安却对他会箭术一事一声不吭,这反倒让梁选不安起来了。 陆长安给梁选夹了一块r_ou_,还嗔道:“看着我干什么?看我能下饭吗,呆子!” 梁选垂下眼皮,将r_ou_吃了。 于是没看见对面的陆长安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神色。 其实陆长安不是不想算帐,但是他又有什么底气跟人算呢。 以前他手捏着梁选卖身契,确实是能随心所欲地折腾这个自己花钱买来的人。 但现在他才发现,梁选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落魄的灾民,人家识字懂医,又有一身功夫,之前救人露的那两手箭术,即便陆长安不在行,也知道他箭术ji,ng湛,这样一个人怎么能是南风馆里任人搓磨的小龟奴呢,分明就是有什么事情暂时在那里落脚,结果y差阳错地被自己撞上将他买下而已。 如此一来,梁选是不是他真名还未可知呢,他如今捏着一张轻飘飘的卖身契又有何用。 且不说人家自从来了他家后,勤恳做事,又给他打了一张上好的白狐皮子,如今又救了李梦鱼和他一命。 唉,风水已经轮流转了,现在是他欠人家恩情了! 所以陆长安这两天辗转反侧,苦思了很久,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将梁选好好绑住,留下来。 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各种勾/引手段还没来得及全使出来呢,到现在才匆匆忙忙地啃了人家一口,现在如何能轻易将人放走! 太亏了!太不甘心了! 再者,他现在也真心有点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合心合意的人何其难找!他当然要牢牢将人抓住。 但是,梁选背后的身世故事也让他如鲠在喉,如果不解开,就将永远是他们之间一个结。 这么一想,陆长安实在是要恨死那个土匪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赶在这不上不下的要紧关头跑出来闹事,如今他对梁选彻底上心,但却还未能将人勾上床,眼看有点起色呢,麻烦就被催着赶着摆到明面上来了! 陆长安心道,这他娘的,那厮其实是惹事ji,ng托世吧! 第五十三章 你算哪块小馒头? 接下几日,陆长安依然没有开口提任何事,他只是重新开始忙忙碌碌地画画挣钱。 说到钱,就不得不提那个土匪汉子,他娘的这人简直就是一饭桶! 他一人吃得几乎比陆长安和梁选两人吃的都多! 前些时日打的野猪r_ou_都快被他吃光了! 那日,陆长安叫梁选帮他抬了桌子椅子到院子里画画,那铁打的土匪汉子便溜溜达达地过来旁边观看。 “你这旁边留那么大的空干甚?” 陆长安随意回道:“留着提字的。” 他这次画的是一幅气势磅礴的飞瀑图,已经快要完成了,右边就等着李梦鱼明天过来的时候顺便提字。 李梦鱼写字比他好看,如果不是临摹的画,陆长安一般都留下让他帮忙写。 土匪汉子摁了摁胸前伤口,“嗯”了一声,又高声冲梁选说:“兄弟,今天再炖一个r_ou_吧。” 陆长安:“……”去你娘的咧,你算哪块小馒头,居然敢这般支使我家梁木头? 他心头火起,拍桌子怒道:“你现在生龙活虎的,看来伤势已无大碍了,整天像个大爷似的,谁给你这么大脸!想吃饭?滚过去帮忙啊!” 土匪汉子两眼一瞪,愕道:“你这小秀才忒大脾气。” 陆长安扭头对梁选说:“今个儿不用做他的饭了。” 土匪汉子连忙摆手:“别别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帮忙我帮忙!”虎落平阳的土匪汉子沧桑地叹了口气:“是老哥的不是了。” 梁选端了一杯茶过来给陆长安:“先不忙,等会再做饭。” 陆长安这才心气不平地冲那土匪汉子说:“正好,交代一下你的来历吧,前两日吃了喝,喝了睡的,总找不着时机问你。” 土匪汉子却朗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老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龙安城镇安镖局掌柜关行三是也。” 陆长安奇道:“哟?!原来你不是土匪啊!” 关行三脸一虎:“你这小秀才,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陆长安又追问:“你既然有正经营生,为何被人砍了这样重的伤?又为何至今无人寻你?” 关行三摆手:“老哥也不藏着掖着,虽然说起来也跌面子。你们龙江城张家商行不是四月份时遭劫了吗,那张家就想换一家镖局,原来跟我们已经都谈妥价钱,就等着签字画押了,谁曾想,他娘的!龙祥城忽然又冒出一个狗崽子,勾搭上了张家那龟儿子,想抢老哥的生意,这不,老哥这次过来本来是打算着再跟张家扯扯皮的,不想中途遭人埋伏,差点丢了命,然后就遇着你们几个了。“ 陆长安听得津津有味的:“怎的这般巧合?” “他娘的!谁说不是呢。”关行三一拍大腿:“后来老哥一寻思,觉得肯定跟龙祥城那狗崽子脱不得干系!他娘的分明就是候着老子嘛!” 陆长安干脆放下毛笔,说:“你说的那龙祥城的狗崽子是谁?” 关行三不屑地说:“落马山的土匪独眼王的龟儿子王四海呗,只不过独眼王一生打打杀杀,干的是伤天害理之事,他那龟儿子却识文断字,下山开起了镖局,两父子一暗一明,互相打配合呗。” 独眼王陆长安听过,现在许多人家吓唬小孩时还常说“不听话就让独眼王捉走吃r_ou_”呢。 陆长安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末了又说:“既然这样,你何时走?” 关行三瞪眼道:“你这小秀才,不说是送佛送到西嘛,就让老哥多住几天呗,放心,日后老哥定有重谢。” 陆长安笑了:“那你可记着你说的话啦。” 不急着走更好,李梦鱼还没跟你算账呢! 第五十四章 账还是要算的 第二天,李梦鱼果然一大清早就来了,他穿着一套飘逸的月白色绣兰花素雅长袍,ji,ng心护养出来的长发乌黑发亮,面白肤净,嘴角带着一点笑意,一点也看不出几日前那个滚得一身泥的倒霉样子了。 他摇着扇子踏进门,然后打眼就看见正在呼噜噜大声喝粥的关行三,李梦鱼脸上一抽,转头咬牙问陆长安:“这厮怎好得这般快?” 陆长安摊手:“人家就是壮实如牛,早两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那边正蹲在厨房前吸溜着白粥的关行三抬头见到李梦鱼便马上咧嘴大笑,道:“哟,小公子来了!” 一块菜叶子还沾在白牙上! 李梦鱼全身ji皮疙瘩都起来了,马上将扇子挡到自己脸上,心想,当真是粗鄙不堪! 那头关行三热情似火地大步走过来,朗笑道:“正琢磨着给你请罪呢,那天老哥多有得罪了,小公子千万莫罪。” 李梦鱼脸上冷冷的,当日被这厮掳走打昏又弄得自己一身脏污的事,他现在还耿耿于怀呢,不报仇誓不为人啊! “哼!”李梦鱼瞥了他一眼,实在在他身上找不到下眼之处,只得抬头望着天,斯条慢理地说:“要赔罪,也得打扮出一副郑重的样子啊,你这乱糟糟的一身,我哪有心思听你讲呢。” 关行三愕然,又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他还挺有自信:“我这样子咋滴啦?今天这身衣裳可是老哥前不久才新做的绸缎衣裳,虽然穿着滑溜溜的,忒不舒坦,但也很撑得住场面啊。” 李梦鱼一窒,简直想叫他立刻去洗洗自己那双眼珠子! 丑不可怕,以丑为美才是大悲剧啊! 这关行三身上那套绸缎衣,竟然是大红配翠绿!加之这厮满脸胡子,结合在一起实在俗不可耐!刺人眼珠子! 李梦鱼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抽搐地说:“将衣服换掉,剃掉胡子,再来同我说话!” 关行三两眼一瞪:“你这小公子,自己贪爱面白无须便罢了,何苦折腾老哥我呢。” 李小福忍不住,从李梦鱼身后跳出来道:“哼,我家公子最爱干净,最受不了丑怪物事,你若真心想赔罪,就得正正经经地收拾整齐了再来啊!” 陆长安站在一旁看好戏,但笑不语。 关行三手上还捧着一个粥碗,心道果然这些酸腐秀才、贵门公子最是招惹不得啊,还怪讲究的,只是自己确实也是对不住他。 关行三挠了挠头:“小公子,老哥现在这幅样子已经是我这二十九年来最体面的了,你说,要如何收拾打扮?难不成还要涂脂抹粉,穿金戴银,头上簪花?” 李梦鱼又瞥了他一眼:“罢了,先不与你计较。” 李梦鱼将带来的东西全部交给陆长安:“诺,里头有我的药材,”他用下巴点点关行三:“还有他的药,你收好罢。” 陆长安将关行三那包药拿出来,说:“正好了,梁选昨天晚上还说药不够了。”他将药包递给关行三:“先敷药吧。” 关行三连忙拱手,感激道:“谢谢小公子不计前嫌!” 李梦鱼嘴角挑起一点坏笑:“无妨,我何需在这上面与你计较,院子里日头好,亮堂,你就在院子里敷药吧。” 李梦鱼主仆俩兴致勃勃地坐在椅子上,围观关行三上药。 陆长安心道,看这模样,那药肯定有古怪!于是他也加入围观行列,一起笑吟吟地看着梁选和关行三。 关行三心里浮起一点疑惑,他揪着衣襟,看了一眼李梦鱼三人。 梁选面无表情道:“赶紧的吧,待会我还要出去打猎呢。” 梁选倒出药粉的时候,顿了顿,然后面不改色地解开缠着关行三伤口的布条,利索地将药粉往上面敷去。 “啊!”饶是关行三铮铮铁汉一个,猝不及防之下还是惨叫出声。 李梦鱼脸上顿时眉飞色舞的,全身心都舒爽起来了。 哈哈哈,让你这个臭土匪欺负本公子! 关行三额上青筋都疼出来了,他哭笑不得地问:“小公子,你给我这药,里头加了什么?敷伤口上简直就像被火燎烫过一样,钻心的疼啊!” 李梦鱼悠然地摇了摇扇子,笑吟吟地答道:“总归不会害你,人梁选辛苦救你一场,虽然你这厮不识好歹,但我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我只是见你这伤口严重,怕你恢复得慢,所以特意让人在这药粉里头加了火血花而已。” 关行三嘴角抽搐,头上都疼出汗浆了。 火血花他是知道的,他这种压镖走南闯北的人,身上总要带一些救命烈药,这火血花便是其中见效最快的一种。 只是火血花是一味虎狼烈药,涂上去止血治伤效果是好,但会令伤者极度痛苦,一般只作急救抢命用,等闲养伤,只要脑子没坏,都不会这般折腾自己的。 关行三叹了口气:“行,小公子你能出了这口恶气就成。” 李梦鱼见他疼得直喘粗气,心中气闷终于散了许多,只是他一想起那日自己头发上沾的马粪,这报复的得意就烟消云散了。 且等着吧,还有你受的!李梦鱼心想。 过了将半个时辰,关行三足足痛出了一身冷汗,才缓了过去,但那火血花确实厉害,他的刀伤已经不再渗血了,如果继续坚持用这药,估摸着不出五日伤口便能愈合。 李梦鱼偷偷看他,见他只开头那一声惨叫之后,便咬牙忍住了疼痛,这倒让他有点佩服了。 “诺,这是寻常的没有加火血花的药,你爱用哪种用那种吧。”李梦鱼坦荡地拿出另一个药包,丢给他。 关行三擦了擦头上的汗,笑道:“嗨,想不到还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小公子。” 李梦鱼笑而不语。 李梦鱼转头看见梁选正在收拾背篓和柴刀,又挑眉对关行三道:“你看看你,人梁选既要帮你冶伤,又得打猎做饭侍候你,我看你身强体壮的,怎的好意思擎等人照顾你?” 关行三挥手:“行了,别拐弯抹角挑我刺了,老哥现在就跟梁选兄弟出去打猎去。” 李梦鱼摇扇子:“哼,这还差不多。”他扭头对陆长安眨眨眼睛,劝道:“我们也跟着去瞧瞧罢?” 陆秀才:“……”这是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第五十五章 想变成猪头吗 因为李梦鱼的提议,打猎变成五人同行。 关行三虽然刀伤未愈,但体魄强健,所以首当其冲地和梁选在前头带路,李梦鱼、陆长安、李小福三人像出游踏春一般,一人摇着一把扇子,溜溜达达地跟在后面。 陆长安悄悄问李梦鱼:“快说,你准备要干嘛?” 李梦鱼神神秘秘地说:“嘻嘻,待会有好戏看,盯紧关行三那厮就成。” 陆长安也来劲了:“鬼主意还挺多,哈哈。” 几人走入一片野生的酸桔子林,前几日梁选在这里挖了陷阱,准备捉果子狸。 李梦鱼盯着旁边几丛野花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小地乐了出声。 一旁的陆长安:“???” 李梦鱼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牛头不搭马嘴地说:“哈哈,这里还挺多蜜蜂的哈。” 陆长安莫名地说:“是呀,前几日梁选还说呢,说这里有一大窝蜜蜂,等过几日就来割蜂蜜给我吃呢。” 李梦鱼激动万分:“有一大窝蜂?!”他嘴角疯狂上扬,捉着陆长安急问:“在哪里?” 陆长安怀疑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他话间刚落,就听到关行三怒吼了一声:“有蜂!” 只见走在最前头的梁选和关行三一边挥手赶蜂,一边急促跑回来。 梁选吼道:“快跑!” 李梦鱼懵了,愣愣地看着追在他们身后那嗡嗡炸响的蜂群,失声道:“怎么会——” 陆长安顾不得其他,扯着他手,急道:“快跑呀,想被叮成猪头吗?!” 后面梁选和关行三快步赶了上来,梁选伸手一把攥住陆长安手臂,将他往左边扯去:“分开跑!” 陆长安被他拖着,飞快躲进了树林里,而李梦鱼几人则往另一侧方向跑走了。 梁选示意陆长安蹲下来躲进一丛高高的芒草里,陆长安见他还傻乎乎地用身体挡住自己,忙用力拉了他一把:“快蹲下来呀!” 梁选贴着陆长安的肩膀,单膝跪下,他身形高大肩膀宽阔,此刻微微前倾,几乎将陆长安整个人都包裹保护在自己怀里。 陆长安嘴角抿着一点笑意,小下巴托在膝盖上,笑盈盈地看着他,眼内似有光华流转。 梁选也不由自主脸上带笑,他伸手轻轻地帮陆长安摘掉头发上沾到的枯草,陆长安微微侧头,梁选马上伸开手掌挡住他的脸:“这些草会割人的,小心。” 陆长安侧脸蹭了蹭他的大手,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你们捅了蜂窝吗?”陆长安悄悄地往外探望。 梁选摇头:“没有,不知为何,关兄一进树林就有蜜蜂跟着他了,起先我们还不在意,后来蜂越来越多,而且嗡嗡嗡地似乎发了狂,我们才觉到不对,赶紧跑了。” 陆长安:“……”他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只是李梦鱼那厮是怎么做到的? 他转了转眼珠子,问道:“之前帮关行三上药,除了火血花,你可察觉那药还有什么不妥?” 梁选皱了皱眉,迟疑道:“似乎额外多了一点花香味。” 陆长安抚额:“那就没错了,肯定是李梦鱼往里头掺了什么能吸引蜜蜂的药。” 他越想越好笑:“哈哈哈,李梦鱼肯定没想到这药效果这么好,引得蜜蜂都发了狂,这下好了,连自己都搭进去了,只希望他没被叮到,不然就有好戏看了。” 想不到陆长安一语成谶……李梦鱼真被叮了。 陆长安看着被关行三背在背上羞愧难当的李梦鱼,嘴角抽搐地说:“都叮哪啦?” 关行三好笑道:“这小公子就会直楞楞地跑,蜂全追他去了,幸好被叮得不多,就是把脚给扭了。” 李梦鱼那套漂亮ji,ng致的长袍全被树枝刮扯起丝,鞋子又都是黄泥,样子非常狼狈。 李小福身上的衣服也被树枝刮破了,他哭丧着脸说:“我手被叮了,公子头被叮了。” 陆长安:“…………”娘耶,这回真成猪头了! 回到家,关行三将李梦鱼放到椅子上坐好,见他埋着头,一脸沮丧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小公子怎么瞅着要掉眼泪珠子了?” 李梦鱼抬起脸,不服输地瞪了他一眼:“你才掉眼泪呢。” 一旁的陆长安:“……” 李梦鱼额角上红红的,又有树枝划出来的一道伤痕,样子看着滑稽得很! 陆长安疯狂忍笑,李梦鱼欲哭无泪。 梁选过来看了一眼:“把刺挑出来罢,我去拿药。” 关行三于是当仁不让地捏住李梦鱼下巴,爽快地哼道:“那就让老哥来帮你吧。” 李梦鱼一把拍开他的手:“不要!陆长安,你过来帮我。” 陆长安怀疑关行三已经知道是李梦鱼偷ji不成蚀把米了,他走上前替下关行三:“我来吧。”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7节 李梦鱼娇生惯养出来的一身细皮嫩r_ou_,现在白净脸上有细细的刮伤,额上又红了一大块,看着实在可怜。 李梦鱼眼内含着一点泪光,要不是关行三在侧,他早就受不了痛叫出声了,如今只不过不想在“仇人”面前跌了面子,所以强忍而已。 陆长安折腾了许久,笨手笨脚的就是扯不出埋在李梦鱼r_ou_里的蜂针,李梦鱼眼泪汪汪,控诉地看着他:“你成不成啊你。” 旁边的关行三看不过眼了:“我来罢,那蜂针都快全部钻r_ou_里去了。” 陆长安自知技术不过关,连忙让出了位置,李梦鱼也知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只得被关行三捏住下巴,任由这厮折腾自己。 关行三还要逗他:“小公子果然不一样,这皮滑溜得就跟剥了壳的ji蛋似的。” 李梦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他现在可怜兮兮的,瞪人反倒像是受了委屈找人撒娇一般,招人疼的紧。 关行三原来要给他一点教训的念头顿时消下去了,专心地捏住那根蜂针,顺着它刺入的方向缓缓抽/出来:“成了。” 李梦鱼贼心不死地问:“你呢,你一点儿也没被叮着?” 关行三:“老子跑得快,没事。” 李梦鱼脸顿时垮了下来。 关行三啧了一声:“你这小公子,心眼子咋这么小呢,你要报仇,光明正大地揍老子一顿不就成了?老哥既然负了你,还能跑不成,你何苦琢磨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李梦鱼脸上一红,说不出话来了。 关行三好笑地说:“行了,老哥是对不住你,你要杀要剐都随你,要不成,你也砍老子一刀?” 李梦鱼气闷道:“我砍你作甚,罢了!之前的事情就不再与你计较了。” 关行三哈哈大笑:“爽快,小公子够意思。” 去了蜂针后,李梦鱼又跑去澡堂将自己洗涮一遍,然后换了一身陆长安的干净衣服,然后就躲到陆长安房里生闷气了。 因为他方才看了一眼铜镜,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开始微微肿起来了!李梦鱼平生最臭美也最爱美,如今眼看自己就要变成猪头,他如何受得了! 李梦鱼生无可恋地将自己埋在被子,哀痛地说:“这蛰伤何时才能好啊!” 陆长安道:“让你涂青苔汁,你又不肯,这样下去,明天可能真的会肿成猪头哦。” 李梦鱼一惊,犹豫道:“青苔汁真有用?那青苔脏死了,莫不是关行三那厮故意整我的!” 关行三正端着碗要进来,他道:“嗨,你这个小公子,怎么老带偏见看老哥呢。” 他将碗放到桌子上:“诺,里头是老哥碾的一些青苔汁,治这种蜂蜇伤最好使了,你爱信不信吧。”说完,他就无所谓地走出去了。 陆长安将李梦鱼从被子里捉出来涂青苔汁:“我看你还是不要跟他计较了,他这样坦坦荡荡的,倒显得你小肚ji肠了。” 李梦鱼:“……” 陆长安见他脸色不对,赶紧扯开话题:“诶,对了,还没有看让你帮我买的东西呢!” 第五十六章 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陆长安兴冲冲将跑到书房里将李梦鱼帮他带来的大布包抱过来,又神神秘秘地关上门,才期待地一层层拆开布条,拆到最后竟然露出了一把漂亮的牛角弓。 陆长安小心地拿起来,惊叹道:“哇,好重啊。” 李梦鱼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闷声道:“当然了,托了我表兄买的,他在江北大营做副将,买把好弓这点门路还是有的。” 陆长安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又问:“这多少钱?” 李梦鱼无聊地说:“一百二十三两。” 陆长安:“!!!”我滴个娘诶!就知道李梦鱼这货一出手,绝对不是凡品! 陆长安眼含热泪,痛苦地说:“好,好的,那,那这钱,估计我一年半载都还不上了。” 李梦鱼无所谓地“嗯”了一声,又嗤道:“真是的,我怎么看你好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这又要买弓箭送他,人家喜不喜欢你呀?” 陆长安却说:“这世间哪有这么多一见倾心的事,都是日久生情的。”其实他心底也没底得很。 那天下午,吃过晚饭后,梁选照常去瀑布那边洗澡。 陆长安赶紧回房抱上弓箭,也跟了出去。 去到瀑布那边,梁选已经脱掉了上衣,正准备脱裤子呢,陆长安只得重重地咳了一声,他倒是愿意近距离看一下梁选的身子,但是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旁的还是先放下吧。 梁选回过头,见是陆长安,忙又将上衣穿了回去。 “……”陆长安翻了个大白眼。 陆长安抱着布包走上前:“看把你给紧张的,哼。” 梁选沉默了一下,然后扯开话题,道:“有什么事吗?”往常陆长安都不会来瀑布这边洗澡的。 陆长安坐到石头上,得意地仰了仰小下巴:“我给你买了一个礼物。” 梁选心里有点惊讶,不明所以地说:“为何突然给我买东西?” 陆长安将布包递给他,见他没动作,便催道:“赶紧拿呀,好重的。” 梁选只得接了过来,在陆长安的示意下拆开布包:“!!!” 陆长安挑着眉道:“你箭术那么好,那把粗糙的木弓实在配不上你。” 梁选垂着眼皮,手指在牛角弓上轻轻地珍重地慢慢摩挲,然而心里却并不见如何喜悦。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想,在这里避世已久,可能也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日子了。 “多谢。” 陆长安抠了抠屁股下面的石头,心里有点紧张地试探道:“诺,那你以后就好好练习箭术,石窝山多野物,以后就方便你打猎了。” 梁选抬头看着他,嘴角微动,面上表情却逐渐坚毅起来,似乎下定了决心。 陆长安心里一慌,伸手就扯住了梁选的衣袖,慌张地抢先说:“以,以后你也教我学s,he箭好不好?”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哀求的味道。 陆长安拼命想抓住一点什么,即便心里已经慢慢地痛了起来,陆长安眼角微红,捉着梁选衣袖的指尖微微发抖。 没有将梁选带回家之前,他平时读书进学,闲来画画挣钱、观摩秘籍,明明他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很好的。 但是与梁选朝夕相处两个多月,被这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包容着,虽然自己也常常被他气得脑袋冒烟,然而气过之后,再回想起来却又觉得每一个细节似乎都揉满了蜜意…… 所以,梁选,你真的要走吗? 梁选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陆长安的脸,他沉声道:“多谢陆老爷这段日子的照顾。” 陆长安的手像被烫着了一般,迅速缩回来。 梁选轻轻地说:“对不起。” 陆长安的怒火瞬间被这一句话挑起来了。 陆长安猛地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他难以置信地说:“好,好,好!”他两眼喷火地瞪着梁选:“既然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选微侧过脸去,沉默不语。 陆长安指尖抽痛,面上却冷冷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分,”他尖锐地说:“你其实跟关行三并不止灾民施粥那一次的缘分吧?” 梁选瞳孔微缩,脸转过来,沉沉地看着陆长安。 陆长安却丝毫不动摇,他努力压住眼眶里的热意,继续说:“你生性谨慎,防备心强,我五月中带你回来,现在都快七月中了,朝夕相处的,我尚且对你的事几乎一无所知。”他对自己这么防备,其实早就应该料到今日之事不是吗,陆长安心痛如绞地喘了一口气:“但那日在龙行山,你却轻易放下了戒心,将关行三救了回来。” 陆长安眼内带着泪光,嗤道:“那关行三,事前还勒令李小福不准报官,他这分明不仅仅是遭人暗算那般简单,他如此戒备,为何后来会这般放心,将命交到你手上?” 梁选垂着头,看着水中倒映着的陆长安,说:“你很聪明。” 陆长安缓缓坐回到石头上,弓着身体将胸膛用力地抵在膝盖上,发了狠地撞了几下,才说:“是啊,其实我早就觉察到你的异样了。”他自嘲道:“一道刀伤而已,治好你不比你伤着干不了活要值吗,这点账,老龟公就算再吝啬,也断不会算错的,这只能说明,老龟公知道你有腿伤,但却不知道是刀伤。你识文懂医,凭这一身的本事,就算不想赎身出去,但在南风馆也断不会只混得一个下等龟奴。” 他继续说:“再有,自从你伤好了,就开始锻炼身体,这本无可厚非,但我瞧你那模样,分明是蓄势待发,准备着要去干大事一般郑重又用心。更不要说,现在你又露了这一手的好箭术。” 陆长安两眼放空,眼角还是滑下了泪水,他抖着声音说:“我本以为,在山上好好地过日子,时日久了,慢慢地你可能就会想定下来算了,想不到还是留不住你。” 梁选心里酸涩难忍,他咬了一下舌尖,才道:“是我欠了你天大的恩情。” 陆长安将眼内的泪光眨回去,抬头看他:“之前我去城里回来,路上撞见一个衙差,他说衙门正在通缉一个左耳有缺角的人。” 梁选握着弓不说话,而陆长安却似乎不把话一股脑说出来不罢休:“但那人偏偏左脸上还有一道刀疤,跟你有些许不同。”他直直地看着梁选,问道:“关行三那一脸大胡子看不真切,他左颊上有刀疤吧?” 梁选眼内暗暗沉沉的,闷声道:“你学问好,想不到断案也在行。” 陆长安扯了扯嘴角,强忍了一会还是问:“这两个月以来,你有没有那怕一刻曾想过留下来跟我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第五十七章 一点糖就甜了 有没有想过留下来安生地过日子? 梁选心想,怎么会没有,这个问题就像是问一个终日饿肚子的人想不想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一样。 他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想,不如就此放下以往所有的事情,从今以后好好地留在陆长安身边,看他笑看他生气,照顾他保护他。 梁选初见陆长安时,是在糟杂的南风馆后院,他埋着头,被j,i,an狡的老龟公领着走进来,当时梁选以为又是一个卖身进馆的可怜人,没曾想他竟是来买人的。 他半张脸都藏到了巾子里,露出一只亮晶晶的黑如墨玉的眼睛悄悄地打量了自己一眼,像一个试探着想亲近人的可爱小兔子。 后来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花了银子将自己买下了。 他看起来脾气有点坏,但心明明很好,见自己腿上有伤就把驴子让给他骑,还领着他去看病买药,梁选知道,自己这碰上了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老爷。 那天回到石窝山下,陆长安抱着大花说,他们以后是一家人的时候,梁选当下的感觉就像是在雪地里一个人独行许久,黑暗中忽然被人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暖炉一样,那些早已经习惯了的麻木了的寒苦与孤独在那一瞬间全涌上心头,叫嚣着让他几乎忍不住想就此放肆地沉溺到陆长安这份灼热的暖光中去。 只是没想到,这小老爷竟然是把他当成了小倌才把自己买回去的,闹了这一出乌龙,他以为自己肯定没落着好,没曾想,陆长安生气归生气,却也到底没把他打发出去,梁选心想,自己没看错人,陆长安确实心善。 只是没想到,陆长安没把自己卖掉,却开始折腾起各种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只是陆长安难道不知道,他长相那么灵动可爱,就连使性子都让自己忍不住心底柔软,他那般坦坦荡荡又羞涩动人的挑逗,实在更招人怜爱多过惹人躁动啊。 刚开始梁选确实像是看一个小孩子闹腾一般的,只想着等陆长安过了兴头,就会对自己慢慢失去兴趣了。 只是没想到,慢慢地,自己却先不由自主地彻底对他上了心。 看着陆长安对自己撒娇卖痴时,他心里总像有把小刷子在轻扫一般,又酸又痒的,连山风都觉得是甜的。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那天他洗完澡回来,看见陆长安着一身透薄衣裳安静憩睡,他几乎立刻有了反应,那时他才明了,原来自己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 帮陆长安揉药膏的时候、给他揉屁股的时候、陆长安自渎的时候……每一次他不是使出平生最强的意志,都不能轻易从这些引诱中脱身出来。 也是,这十年来,他独自挣扎求生,心中塞满了苦仇,如今遇着一个人,真挚而热情地在他黑暗的世界里烧了一把明亮的火,这教他如何能不珍重地将对方刻在心里。 一个人,如果嘴里太苦了,只需别人塞来一点点的糖,就足够将他的心都甜透,更何况陆长安还是一个又香又甜的大蜜罐! 只是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日后恐怕性命难保,如今能躲在石窝山上痴贪几日清静已经很奢侈了,他如何还敢贪望其他?! 梁选良久的沉默让陆长安脸色暗淡,他吸了一下鼻子,说:“算了。” 陆长安站起来,难过地垂着头,跳下石头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 他不知道的是,他身后的梁选双手青筋暴突地用力攥着牛角弓,眼睛都红了。 陆长安垮着脸回到院子,一进门就被李小福跳着脚用力扯走。 “陆公子,你说说,你说说,我们家少爷是不是书院里的书法第一人!” 管你娘的是第一人还是第二人,老子现在情场失意,只想回房里哭一会儿好吗! 陆长安暴躁地吼道:“是啊!李梦鱼他娘的就是书法第一人!” 所有人:“…………” 李梦鱼嘴角抽搐,右手握着的毛笔颤了颤,一滴墨水落下,掉在了雪白宣纸上。 第五十八章 老虐我们梦鱼公子 陆秀才大马金刀坐下来,气势逼人地吼道:“来,比!怎么不比!”喊出来的声音都带着哭意了,他眼泪汪汪地哽咽道:“今天你俩就得比出个高低好坏来!小福子!上笔墨!” 李梦鱼:“……” 关行三:“……” 李小福缩了缩脖子,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不该因为关行三那厮一句笑言就争论自家少爷书法好的,这下好了,陆公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还要让自家少爷和那土匪混帐比书法,这,这…… 陆长安一个带着泪光的眼刀甩过来,李小福全身一抖,再不敢迟疑,点头哈腰地对他说:“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李梦鱼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陆长安,见他扁着嘴,明明眼里含着泪珠子,头顶却又咕噜噜地狂冒烟! 李梦鱼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并不计前嫌地小声提醒身边的关行三:“陆长安有情况,估计要发性子了,这种紧要关头,还是不要与他硬碰硬。” 关行三头上三道黑线,点了点头:“成,就听你的。” 陆长安像个难过的孩子一样,团起拳头搓了搓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你们一人写一副字,我来评赏,就写——”他话音未落,恰好梁选走进来,陆长安眼内含泪,竭力嘶声吼道:“就写‘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所有人:“…………” 李梦鱼恍然大悟,哦嚯,原来是这样! 李小福将纸铺好,李梦鱼先上,他定了定神,放缓呼吸,手腕极稳地写下一个个瘦劲有神、筋骨疏朗的瘦金体,等两句诗写完,李梦鱼才放松了神色,露出一点志得意满的欢喜来。 “诺,到你了。”他挑着眉瞅了关行三一眼。 关行三探头看了一眼他的字,真心实意地赞美道:“啧,果然是小公子,写的字都特别的好看,又整齐又清楚。” 李梦鱼:“……” 关行三站到桌子前,随手掂起毛笔,轻松地沾了一点墨,然后信手拈来一般笔走龙蛇地写完了那两句诗:“哈哈哈,幸好没伤着手。” 李梦鱼探头一看,直接愣了,只见上面两行墨迹尚且shi润的狂草,笔势雄健洒脱,遒劲有力之余又不失放荡不羁,足可见关行三的书法/功力并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更高。 李梦鱼是知道自己书法的缺点的,因为ji,ng益求ji,ng的性格,他写字慢,下笔谨慎,写出来的字总会过于ji,ng致。 但方才关行三却是大开大合一挥而就,他这种潇洒自在的感觉与李梦鱼小心翼翼的态度一对比,虽然两人书法各有千秋,但功力却高下立判。 李梦鱼:“……” 李小福夹着尾巴,不敢说话了,虽然他看不太出来两种书法的好坏之处,但他懂得看自家少爷脸色啊! 娘哎,少爷的脸色比锅底都要黑了! 不曾想在他最引以为傲的书法上,会被关行三这厮给比下去!李梦鱼欲哭无泪地走到陆长安身边坐下,两个失魂落魄的人各自无语。 关行三挠头:“你们俩这是咋的啦?一个两个拉着脸的。” 李梦鱼幽怨地抬起头:“你平常都是如何练字的?” 关行三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我们这些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人,练个啥字哟,有这个空去喝个小酒不更美吗,就是实在做生意需要,才跟我们帐房先生写了两个字,怎的啦?是不是写得特别难看,哈哈哈。” 李梦鱼:“…………” 关行三犹自不觉,还叹道:“还是小公子你写的字好,老哥每每写字,底下那帮猢狲们老嚷嚷看不懂咧。” 李梦鱼双目含泪,一拍桌子甩袖进了书房。 关行三:“???” 过了一会儿,关行三站在书房门口喊人:“甜汤凉好了啊,两位小公子出来吃吧。” 李梦鱼和陆长安被李小福一一拖了出来,这两人才没滋没味地端起碗,那边关行三已经呼噜噜地吸溜了一大口甜汤,他还美滋滋地大叹道:“好吃!” 李小福眼角抽筋,他偷偷地瞧了一眼李梦鱼,心道关行三这厮吃相如此粗鄙,自家少爷能受得了吗。 李梦鱼正优雅地掂着勺子的左手僵了僵,他嘴角抽搐,耳边听着关行三干脆痛快的吞咽声,想起他们之间的书法对比,心里不免沧桑,想着想着他的脑子忽然一抽,竟然扔下勺子,也学着人家豪迈地端着碗仰头一灌! “咳咳咳!咳咳咳!” 所有人:“……” 第五十九章 秀才情场失意了 李梦鱼被甜汤呛到之后就心气不顺地点了两盏油灯进了书房,看他那样子,恐怕是想彻夜练字。 陆长安也没心思管他,他现在是心里空空落落的,指尖都难受得抽痛。 木头,他真的不肯留下来了,陆长安绝望地想。 陆长安呆呆地躺在床上,两眼空白,连脾气都没有力气再发。 只是看梁木头最近的反应,也并不像是对自己无动于衷的样子啊,难道,难道自己猜测得果真不错,梁木头真是那日通缉令上的人? 陆长安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着梁选了,从此又只得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山上,他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陆长安眼睛通红地爬起来,摸到桌子边上愣愣地喝水。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李梦鱼如一缕游魂一样飘进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倒在了陆长安床上,裹紧了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埋在里面。 一对难兄难弟,一个埋在床上落寞,一个坐在桌子边失神,不同的遭遇,一样的说不出口的伤悲。 良久之后,陆长安回头看了看霸占了自己床的李梦鱼,只得撑着桌子站起来,准备去书房那边睡,他的床不大,他现在可没有心情跟别人挤地方了。 陆长安站在房门口看着梁选那边的房间,只是屋里已经灭了灯,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陆长安瘫在书房的炕床上,心里总觉得今晚肯定会发生一点什么事情,只是他心里难受,脑子全变成浆糊,什么也想不明白了。 陆长安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像个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狗一样,一抽一抽地小小声哽咽。 接到丑时,哭累的陆长安刚刚阖上眼睛要入睡,就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似乎是谁起来了。 陆长安瞬间睁开了红肿眼睛,谁起来了?! 左偏房,梁选轻轻地打开窗,借着映进来的月光,将床上的被子、枕头一一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叠放好。然后打开一张青黑色的布,将柜子里所有的陆长安给他买的衣服放进去,打了一个简单的包袱。 梁选闭了闭眼睛,在这一刻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只剩下一个陆长安,大笑的、使坏的、娇憨的、生气的、肿着眼睛的…… 如果能晚几个月再碰上陆长安那该多好啊,他做完了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能全身而退,活下命来,那时候他就是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一个人,能毫无保留地喜欢陆长安,能珍而重之地接下他的撒娇他的挑逗他的引诱,也不用掩饰不必压抑自己对他的喜爱与欲望。 梁选难过地红了眼眶,拳头几乎攥出血来。 他悄悄走到陆长安的房门,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锦袋,双手合十,将所有心底无法诉说的感情都放到里面。 他蹲下来想将小锦袋放到门槛上,然而在摆下的前一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地就这样与陆长安告别。 梁选握紧锦袋,轻轻地推开门,一步一步地走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很细微的呼噜声,一点点月光悄悄探进来,将房间里的摆设映出大体的轮廓,但梁选清楚这里的一桌一椅,就算闭着眼睛都能走到陆长安的床边。 梁选单膝跪下,抖着手指将小锦袋放到熟睡的人枕边,他闭了闭眼睛,心痛得难以呼吸,此次一去,不知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可能这就是他与陆长安的最后一面了。 梁选撑着床边,虔诚地探下身,要在熟睡的人眉心处印下一吻。 “!!!”正赤脚站在门口的陆长安在这一刻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原来梁选喜欢的人是李梦鱼! 梁选轻轻地抽了一下鼻子,闻到了熟睡的人头发上有淡淡的桂花香味,他心里浮起一点疑惑,梁选想将帐子拉开一点,让月光映过来,好看清楚一点床上人的面容,然而房门却被人“啪”一声用力推开了。 梁选猛地扭转头,只见澄净皎洁的月光下,陆长安正一脸狰狞地看着自己。 “……” 梁选简直嘴角抽搐,他只得将小锦袋取回来,捏在手心里,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出门,打算亲自将东西交给陆长安,只是不知道这人愿不愿意收下呢。 陆长安站在廊下,又伤心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他冷笑道:“包袱都准备妥当了,现在是要依依不舍地跟你的小宝贝道别了么?” 梁选被他那句“小宝贝”弄得俊脸发红,陆长安犹自不知,他心里又难过又恼火,简直想狠狠揍一顿这个该死的混帐。 “你走什——” “我以为是你。” 陆长安后半截话还卡在喉咙里,他怒道:“什么——啊!”他反应过来梁选说的“以为是你”是什么意思了! 陆长安难以置信地瞪着梁选:“什,什么?” 梁选手有点微微发抖,他将小锦袋递给陆长安,郑重地说:“这是我身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 陆长安愣愣地将小锦袋接下来,他讷讷地问:“这是什么?” 梁选握了握拳,声音低沉,他说:“长安,我要走了。” 陆长安要解开袋子瞧个究竟的手一顿,他简直想马上将小锦袋摔回到梁选脸上:“哈!哈?你走?你走去哪?” 梁选专注地看着他:“对不起,长安。” 陆长安眼里漫起一点泪光,他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作声。 梁选难过地喘了一口气,说:“你要保重,如果,如果……”如果我有命回来,定然不会再辜负你。 梁选动了动手指,想要牵一下陆长安的手,终究没有伸过去,他低下头,转身走了。 陆长安泪眼朦胧中,看着梁选身形高大,却孤孤独独地在黑夜里离开,陆长安只觉被这一幕刺得眼睛生痛,他几乎想脱口叫住梁选,想让他做完他必须要做的事后,赶紧回家。 陆长安难受得连指尖蜷缩发痛,他蹲下来抱住膝盖,呜呜直哭。 一身单衣的李梦鱼赤脚走出来,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住陆长安,连对方将脏兮兮的鼻涕泪全抹他肩头上也强自忍下了。 过了一会儿,李梦鱼动了动沾上尘土的脚趾,觉得实在再也忍不了,他说:“行了行了,哭完没有?哭完赶紧去烧水给我洗澡洗脚,啊,还有给我准备一套干净衣服!” 陆长安:“……”他哽咽道:“滚!” 第六十章 饭都吃不上了 陆长安捏着那个小锦袋整整萎靡了两天。 李梦鱼几人简直是夹着尾巴侍候他,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陆长安揪着耳朵吼一通。 然而陆长安全身的力气都随着梁选离去而被抽光了,现在一动也不想动,根本没有心思发脾气。 李梦鱼拿眼偷偷地观察歪在躺椅上的陆长安,小声对旁边的关行三说:“他这样多久了?” 关行三准备解衣带给自己上药:“从早上起床就一直呆坐在那里。” 李梦鱼用手肘杵了一下关行三:“你去叫叫他。”自从关行三露了一手好字后,李梦鱼对他不免亲近了一点,唉,外貌不行,有内在也勉强罢。 关行三嘶了一声:“小公子,你小心点,现在梁选走了,你可小心别把老子的伤口弄裂喽。” 李梦鱼回头瞅了他一眼,于是不小心瞥到了关行三那厮结实胸膛上的浓密胸毛……李梦鱼打了个冷颤,同时又有点脸热,他嘟囔道:“莽汉。” 李梦鱼又说:“算了,不用你去叫他了,你赶紧上完药去做饭吧,我饿拉。” 关行三瞪眼道:“你不是说老子做的饭难吃吗? 李梦鱼:“……” 自从梁选走了,陆长安就变成只会喘气的木偶人,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没人会做饭!现在甚至连烧水煮口茶喝都成问题! 这山上的日子简直是要过不下去了! 李梦鱼郁闷地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额头,上面的蜜蜂蛰伤还有红印,但幸好没有肿起来,看来关行三弄的那什么青苔汁确实好使。 他倒是想快快下山回家,只是陆长安这副鬼样子,他实在不敢离开啊。 李梦鱼抬头看看日头:“罢了,算算时辰,李小福也快买完东西回来了,候着吃他带回来的东西吧。” 只是李小福此人最是不靠谱,他大清早就进了城,结果等院子里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他还没回来。 李梦鱼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地坐在椅子上:“已经过了午时了……饿,我饿。”昨天也没吃上什么东西,今天又饿了大半日,简直太难为他这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少爷了。 关行三走过来瞅了他几眼:“你这样子不行啊,看来着实饿得不轻,我出去摘几个果子回来给你填肚子吧。” 李梦鱼晕乎乎地说:“我也去。” 他站起来,软软地拖着像面条一样的双腿,跟着关行三往外走。 陆长安依然坐在槐树下,呆呆地出神,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李梦鱼摇头,诗兴大发地感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啊!” 踩上台阶后就被自己飘逸长袍缠住鞋子的李梦鱼重心失守,眼看着就要扑个狗吃屎! 走在他前面的关行三迅速反应过来,劲臂揽着李梦鱼瘦腰用力一扯,李梦鱼整个人摔到了关行三身上! 那边正好侧头望过来的陆长安:“……”呵,好一对狗男男! 李梦鱼面红耳赤,挣扎着推开关行三站好,他色厉内荏地说:“干,干嘛啊!我昨天就见你穿这件袍子了!一件衣裳穿两天,居然……”居然敢抱本公子! 关行三搓牙:“嘿,老子走镖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不漱口都是常事,两天不换衣裳怎的了。” 李梦鱼:“……”好了好了,现在他什么胃口都没有了,李梦鱼怒道:“罢了,你自己吃你的果子去吧!” 关行三哈哈大笑,潇洒地走了。 李梦鱼又软着腿要走回来,然后转头就看见陆长安正睨着眼面无表情地瞅他,李梦鱼:“……” “回神拉!?”李梦鱼难受地摁了一下空荡荡的肚子,期待地说:“振作起来啊,陆长安,赶紧去厨房给我下碗面吧。” 陆长安:“……” 陆长安其实也饿得有点头晕眼花,梁选走了,剩下的这满院子人都是等着被侍候的大爷,一个两个,生个火都生不好,更遑论做饭了。 唉,又想起梁木头了。 陆长安眼神又开始放空,想起梁选走的那一晚,他想,为什么自己没有喊出那句“早点回家”呢,如果喊出来了,是不是就能和他还连着那怕一丁点儿的牵挂? 陆长安捏着小锦袋,慢慢地揉搓装在袋子里的东西,里面是一只墨绿色品质上佳的古玉板指,即便陆长安再不识货,也知道这一个小板指恐怕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这也更印证了陆长安对梁选身份的猜测。 人家确实不是流落到南风馆的,只是y差阳错中,梁选被自己买下,从而打乱了他潜伏在南风馆的计划而已。 陆长安将古玉扳指拿出来,套到自己的大拇指上,但他的手指小,套在里面晃晃荡荡的。 旁边百无聊赖地李梦鱼却是眼前一亮:“咦!你怎的有这样一个好物件?”他伸长了脖子,说:“与我看看。” 陆长安递给他,又闷闷地交代道:“是梁选的,你小心点,别摔坏了。” 李梦鱼两指掂起那个扳指,放到阳光下仔细欣赏玉质:“诶?里面有字!” 陆长安耳朵竖起来一点,心道不会是什么老土的表白心迹之类的字罢? “是一个姓!啊!?梁选姓梁啊,这……他偷了人家的东西吗?” “…………”陆长安瞪眼,他将扳指抢回来,对着日光仔细看,只见古玉扳指里侧,分明刻着小小一个“李”字。 李梦鱼讪笑:“可能是他重要的人给他的吧。” 陆长安若有所思,娇嫩的指腹轻轻摩挲那个小小的“李”字,他说:“你之前不是说十年前李家一家老小全部葬身火海了吗?你再给我详细说说这里面的事罢。” 第六十一章 他在算计你 李梦鱼想了一会儿:“其实我也只是听我爹提过几句,具体的事情也不太了解,我爹说大火发生前,李家也不过才搬来我们龙江城两年多,李家人倒不多,主人家就老爷夫人并一个稚龄幼儿,李家富裕,听说现在的张家商业原来叫李家商行,只是当年一场大火将李家全烧了个ji,ng光,一个活口也没能留下,所以就由搭档张老爷将商行全部易到了自己名下。” “因为这场大火起得蹊跷,张家又得益颇多,所以大家才猜测那场火灾另有内情。” 陆长安问道:“李家那个小儿子当时多少岁?” 李梦鱼诧异地说:“你是怀疑……” “嗯,”陆长安点头。 李梦鱼皱眉道:“多少岁我爹倒没有提及,你若真想知道,我回去再替你打探打探……啊,当时我爹好像说,那大火似乎是从主屋开始烧的,因为李家主仆十一口人,就李老爷夫人儿子一家三口几乎被烧成了灰。” 陆长安闭上眼睛,觉得攥在手心里的玉扳指透出了一点凉意。 “在聊什么呢?”关行三用衣袍兜了一大包果子回来,见陆长安和李梦鱼两人有气无力地歪在椅子上,便随口问道。 李梦鱼摆手:“无事,”他看着关行三乱七八糟地胡乱兜着的果子,忙说:“怎么不用篮子装,赶紧洗……罢了,我来吧。” 结果李梦鱼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公子,洗个果子都能把自己手给刮伤了,关行三嘲道:“得了,让开吧,你们就是等着被侍候的命。” 几人胡乱吃了几枚果子,又眼巴巴地等了两个时辰,李小福终于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幸好他买了一大堆糕点熟食回来,总算以功抵过。 “我还回了一趟家,”李小福说,还十分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一叠帖子和两本书:“这些是投到府里找少爷你的帖子,还有这两本书,老爷说,让你在这里也不许偷懒呢。” 李梦鱼:“……”李小福你是夏日的小棉袄吧,这般烧心! 李梦鱼吃饱了肚子,才有心思拆那些帖子:“啧,都是一些花会,诗会的帖子……咦,周先生的信?……啊!” 李梦鱼快速看完信,脸上有点不可置信:“长安,你看一下。” 陆长安正捏着一块r_ou_饼没滋没味地啃着,闻言随手接过了信:“!!!” 李梦鱼迟疑地说:“周先生说你离开书院之后就了无音讯,这不对啊,你不是说这期间有请杨观文替你递拜贴,送画的吗?” 陆长安面色有点不太好看。 李梦鱼轻声道:“我怎么觉得,杨观文似乎在算计你?” 陆长安顿时觉得嚼在嘴里的饼咽不下去了。 这么一想,确实奇怪得很,周先生一向放诞不羁,且又喜爱陆长安才华,断不可能这般置气,陆长安多次求见而不理。 原来是杨观文从来没有帮他递过消息吗,这就怪不得了。 只是杨观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李梦鱼怂恿道:“我们下山去找他问个清楚吧!”正好赶紧离开这里,饭都没得吃,实在待不下去了。 陆长安捏紧了锦袋,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第六十二章 黑皮显老成 陆长安几人要下山,关行三居然死皮赖脸地要留了下来! 李小福惊奇地说:“陆公子都不在家了,你还留着干甚?为何不回你的镖局去?” 关行三啧了一句,伸手照着李小福后脑勺刮了一下,笑道:“瞧把你这小崽子给机灵的。”他又解释道:“老哥这次被人埋伏,时机实在太凑巧,嘿,镖局里肯定有王八羔子出卖了老子。” 他摸摸头,咧出一嘴大白牙,对陆长安说:“所以就当帮老哥一个忙?” 陆长安转念一想,自己家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可舍得他觊觎的,人爱住就随他住吧。 “可以。” 关行三乐呵呵地抱拳:“小秀才就是仗义!”汉子面庞上露出真诚之意:“老哥这次欠下你们几位天大的恩情,日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红日西沉,天边漫着一片的暖金红,关行三站在小院门口,目送陆长安三人拉着驴、马下山。 良久,再也瞅不见人影了,关行三才二指作哨,放在口中尖声打啸。 下一刻,树丛那边就闪出一个背着包袱的高大身影,竟是离去两日的梁选! 关行三搓着牙花揶揄他:“啧,老子看你竟是一步也没曾离开嘛。” 梁选看着憔悴了一点,嘴唇下巴长出一圈青色的胡子,他问:“长安要去哪?” 关行三咧嘴笑道:“嘿嘿,他啊,老子看你最好还是追上去,那小秀才要进城寻人麻烦了,他那把小骨头,啧,”关行三摇头:“要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呵!还跑挺快。” 关行三看着梁选跑远的背影,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嘿嘿。” 陆长安几人堪堪赶在城门上锁前进了龙江城,到了李府,陆长安三人就先团团坐下来吃了一顿好饭菜。 李母心疼地摸摸陆长安的小脸:“怎么十来日不见,你瘦了这么多?” 李梦鱼正坐在旁边往外挑汤里的姜丝:“哪有这么夸张。”梁选才离开两天而已。 李母转头看他,正好逮到他拿了自己的手帕去擦手指上的油星沫:“……”李母竖起眉毛:“这是你舅舅好不容易给我寻来的天蚕纱!”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8节 李梦鱼翘着手指头,讪讪地将手帕放下来:“都说了汤里不要加姜丝嘛。” 李母怒道:“不加你又嫌腥膻了!谁知道你今晚回来,平日都得麻烦何婶事先给你挑干净,你这个挑剔性子啊!” 李梦鱼忙扯开话题:“咳,爹呢?” 李母给陆长安夹了一块ji翅,道:“听说张家商行要在龙江坞头那边要建一个货运码头,你爹带人过去丈量地方了,估计很晚才能回来。” 陆长安竖起了耳朵,追问道:“张家不是在南岸有一个码头吗?为何想再新建一个?” 李母也是一知半解:“听说张家老爷四月份被劫匪打伤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听闻说是冲撞了什么太岁,所以他前不久去了万霞山求神问风水,说是坞头那边利他张家罢。” 陆长安疑道:“这么迷信?所以张老爷现在不在龙江城?” 李母喝了口茶,习惯性拿起帕子摁了一下嘴角:“听说过几天就回……哎呀!李梦鱼!”她摔下帕子,忽然想起方才儿子才拿她的帕子擦过脏手指呢。 陆长安:“……” 吃过饭,李梦鱼美美地泡了个鲜花浴,才带着陆长安进了李父的书房。 “我翻一下,应该我爹还没有将宗卷带回衙门……”李梦鱼在书架上仔细搜寻:“咦,这些好像……呀!”他甩了甩指尖上沾到的灰尘,支使陆长安道:“你自己过来拿吧。” 陆长安:“……”他嘴角抽搐,过去拿下那沓宗卷坐到灯下翻找。 李梦鱼勾头过来看:“诶,是这张了……啊,就这么三言两语。” 轻飘飘的一张泛黄旧纸上,就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记录了十年前被一场大火夺走了性命的李家主仆共十一口人。 “……垂髫小儿一十一岁。”陆长安轻轻抚摸纸上的这句话,喃喃道:“如果李家独子没有死的话,如今也有二十一岁了。” 李梦鱼正在仔细擦手指呢,闻言道:“这个……梁选那模样,看起来可不止二十一岁啊。”他努力回想梁选的样子,又迟疑道:“不过他一身黑皮,人显老成也说得过去。” 陆长安:“……” 第六十三章 你怀疑我陷害你? 第二天,李小福帮陆长安往杨观文家里投了拜贴,不到中午杨观文的小厮桂子就带了回帖过来,帖中杨观文热情洋溢地邀请陆长安晚上往城西宅子一聚。 晚上,李小福赶马车送陆长安过去赴约,出门前李梦鱼摇着扇子说:“叫你将人约出来,你偏要上他家去,待会若是打起来,你可记得跑啊,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 陆长安嘴角抽搐,挥手:“你还是赶紧琢磨梁选给你留下的那两张药膏方子去吧。“ 陆长安来到杨宅时,已近戍时。 杨观文早已经在家里等候已久了,今天他收到陆长安的拜贴时,心里真的是既惊又喜,陆长安看着好亲近,实际与人相交时总不肯轻易交心,他们认识多年,这还是陆长安第一次投贴拜访。 杨观文坐在书房里,拿着陆长安的拜贴看了又看,才从书架上拿下一个锦盒将帖子放到里面妥帖收好。 他又看了一下香钟,心里开始有点紧张。 这段日子他不停地打探陆长安的消息,发现陆长安居然胆大包天地到南风馆买了人回家!虽然只是一个粗使龟奴而不是小倌,但也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杨观文额头泌出一点汗浆,他坐在香炉旁边,拿着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心里极度挣扎。 “少爷!陆公子来了!”桂子兴冲冲地跑到门口敲门,杨观文唬了一跳,差点打翻了锦盒里的药粉,他定了定心神,最终还是咬牙合上了盖子,然后将急急地锦盒塞到香炉旁边的小架子上。 杨观文连忙走过去打开门,陆长安面色淡淡地对他作揖,杨观文忙上前将人托起来,又说:“怎么看你眼下有点青黑,可是睡不好?” 陆长安摇头:“最近有点烦心事。” 杨观文忙将人领进书房里,关心道:“可否说与愚兄听一下?” 陆长安随意地扫了一眼杨观文的书房,见到两张桌子并排放着,右边那张整洁许多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青花瓷缸,里面两条红色带白花的游鱼正在吐泡泡,陆长安怔住了。 杨观文轻声说:“原来你还记得,这是去年我们得的鱼,本来一人一条的,你怕自己养不好,我就先替你养着了,你看看,我养得可还行?” 陆长安走上前,看着水缸里两条优哉游哉的鱼儿:“你养得很好。” 杨观文嘴角抿着喜悦的笑意,又献宝似的指着笑架上几支竹刻花鸟纹毛笔说:“这是我寻人专门找来想送你的毛笔,听说作画最佳,不知是否真的能配得上你的画艺。” 陆长安打量着这张一看就没人坐过的新桌子,以及上面这些都是他喜欢的文房四宝,又想过之前杨观文曾邀自己来这里同住,至此,他才敢真的确认了,原来,杨观文真的对他有意思。 陆长安心里那点被人诓骗的焦躁忽然化成了淡淡的无奈,又想到自己对梁选的求而不得,对杨观文的恼意竟也消去不少。 杨观文见陆长安脸上暗淡,开始有点手足无措,又说:“我专门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和茶水,我们坐下来说说话吧。” 陆长安坐下来,低着头喝了口茶,直接开口道:“前不久我遇到周先生了。” 杨观文脸色一白,他瞪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陆长安。 陆长安抬起头,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杨观文握紧了茶杯,他吁了一口气,说:“果然瞒不住你。” 陆长安皱眉:“你为何要这样做?” 杨观文脸上泛起一点怨怼之色:“你从书院离开那天晚上,其实我有去求过周先生,想让他替你说几句好话,想不到我到了他院子,他醉醺醺地躺在亭子里,好不容易被我叫醒了,他居然说‘走了好’!” 他愤懑地说:“‘走了好’?哼,平时就只晓得让你替他作画,然后拿出来与别人炫耀,到了关键时候,却一分力也不肯出!分明是不肯惹事上身!人人都说他疏狂不羁,我却觉得他最没担当!整个书院,就属他没正形!” 陆长安愕然,为周先生分说道:“他也知我不耐烦书院里管理严格的,更何况当时我手握禁书,证据确凿,教谕要遵循规条将我逐出书院,他也不能说什么。” 杨观文脸色犹自不悦:“希望只是我狭隘,”他又定定地看着陆长安:“长安,你怪我吗?” 陆长安对杨观文对周先生异常执着的愤怒产生了一点疑惑,他微微皱眉,直接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那本龙阳秘籍到底是谁塞给你的?又为何秘籍到我手上不到两个时辰教谕就知道了此事?” 你到底是真痛恨周先生不肯出手相助,还是……只是不敢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杨观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长安:“长安,你,你怀疑我故意陷害你?” 陆长安坦坦荡荡地看着他:“事情这么凑巧,我也只是想知道个究竟。” 杨观文捏着茶杯的手指颤抖,他眼睛通红,说:“想不到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 陆长安闭了闭眼睛,问道:“观文兄,你是不是也有龙阳之好?” 第六十四章 你为何自甘堕落 听到陆长安的问话,杨观文脑袋里一下子炸开了,他用力地喘了几口气,脸上带上决绝神色,他咬牙道:“是!我是有龙阳之好,而且,而且我心悦你已久!” 陆长安闭上眼睛,又说:“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之前院试我腹泻之事与你有无干系?李梦鱼娇生惯养,我与他明明吃的同一样的膳食,结果反倒他一点事没有,唯一不同的是,当日我还与你喝过茶。” 虽然对杨观文的感情不及对李梦鱼的深,但是他也是真的将对方视作好友的,只是这份亲近原来是被设计出来的吗? 杨观文胸膛剧烈起伏,他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低吼道:“长安!” 陆长安毫不退缩地看着他,杨观文脸上通红,不停喘息,他扭过脸去,平息了一下情绪才说:“你竟疑我至此,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吗?” 陆长安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掀开这层布之后,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东西,他已心中有数,陆长安神色复杂,叹了口气,疲惫脱力地说:“罢了,我先告辞。” 杨观文一把攥住陆长安的手臂,他双眼赤红,痛苦地问:“长安,你与我在一起罢,我们以后一起读书,一起考试,一起……” “不。”陆长安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地说:“对不住,我只当你是同窗好友,对你并无其他意思。” “我竟比不上一个南风馆的腌臜龟奴?!”杨观文脱口道。 陆长安猛地扭头凌厉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观文紧紧握着拳,既懊恼且悔恨地说:“长安,你为何如此自甘堕落?南风馆是什么地方,你如何能去那里厮混!?” 陆长安脸色冷淡下来:“想不到你对我事事了如指掌,你还知道什么?” “你还去云衣局订制了一堆衣裳!”杨观文咬牙道:“你可知别人都在背后如何说你?你!肯定是那下贱的龟奴带坏了你!不然你如何会买那等放荡不堪的东西!” 杨观文越说越气愤:“我一直将你奉如天上明月,这么多年来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他如何敢如此玷污你!” 陆长安怒极反笑,他深深地看着杨观文:“我不是你买来观赏的白瓷瓶,杨观文。” 他摇头道:“没有谁玷污我,只是我本就不是你以为的不食人间烟火、清风霁月的人,我只是一个有欲望有感情的普通人,我的日子不是在唱戏文也不是在写话本,是我看上了人家龟奴,”陆长安心里酸涩了一下,继续道:“我是真心想与他过日子。” 杨观文激动地说:“你为何如此作践自己!?”他咬牙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连龟奴都能喜欢?” 杨观文伸手想捉着陆长安手臂,陆长安后退一步,用力挥开了他的手。 杨观文一个趑趄,不小心撞到旁边的香炉,被他塞到旁边的小锦盒在振荡中滑到香炉上面,没摁紧的盖子正好卡在香炉边上摔开了,里面的药粉全部洒到香炉的火光里。 一股怪异的甜腻香味慢慢地飘出来。 陆长安心里又气又伤感,他嘲道:“你无需作这副情深意重怒其不争的样子,差点累我身败名裂的不是你?处心积累地设计我,你步步为营,为的是什么?要我感激你?心甘情愿地与你苟合在一起?” “住口!”杨观文低吼道:“是,当初是我故意给你下药,然后伺机救你以拉近关系!那本秘籍也是我自个儿寻来的,特地想试探你是否有龙阳之好!” 杨观文双手捂住眼睛,失声痛哭:“明明我认识你在前!但论亲近我竟不及后来的李梦鱼!陆长安,我对你这么好,为何你一点也不知道!” 陆长安全身发抖,竟不知如何回答。 杨观文确实对他很好,他就像一个细致入微关怀备至的好兄长,他记得自己的饮食喜好,记得自己的生辰,甚至他爹娘的忌日,天冷了会提醒自己穿衣,天热时会给自己准备开胃的酸梅汤……然而,不知为何,这样的杨观文却让自己压力倍增,总让他有一种诚惶诚恐不知所措的感觉。 良久之后,杨观文狠狠地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痕,踉跄走到桌子后面坐下,然后冷冷道:“你走吧。” 陆长安心里堵得很,然而脑袋却开始一突突地跳起来,身体里不由自主地漫起一点磨人的躁热,他伸手摸摸额头,觉得书房里的甜腻香味越发浓郁。 陆长安意识到不对,他难以置信地问:“你烧的是什么香?!” 杨观文面无表情地说:“是春/药!” 第六十五章 不用你帮我! 陆长安震怒地看着杨观文,然而身体里的躁热越发急促,已不容他多想,陆长安咬牙转身离去。 他“啪”地一脚踹开房门,同时门外也有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陆长安正要冲出去,不防门口一根高大的柱子也要闯进来。 陆长安脑袋一跳一跳的,心脏鼓动的声音闷闷地敲在耳膜上,他愣愣地看着对方,问:“木头,你怎么在这里?” 被敲昏了的桂子正蜷缩在廊下,面前的这个高大男子不就是消失了三日的梁选吗! 陆长安用力揉了一下热胀的太阳x,ue,抬腿就要绕过梁选往外走,不成想他现在头晕脑胀身体发烫,竟然趔趄了一下。 梁选紧张地扶住他的手:“长安,小心。” 陆长安用力挥开他的手,鼻子无由地开始发酸,心里委屈极了,他倔头倔脑地又要往外走,下一瞬,他双脚离地,被人揽着膝窝和腰背凌空打横地抱了起来。 陆长安挣扎要跳下来,怒吼道:“不用你管!” 梁选用力地将人抱紧,不停道歉:“对不起,长安,对不起。” 陆长安将头埋到他的颈窝里,一桩桩令他难过委屈的事全涌上了心头,眼眶里强忍的泪水终究决堤而下。 梁选感受到怀里人越发滚烫的身体,来不及多想,只得快步沿着他摸进来的后门出了杨宅。 听着陆长安粗重的呼吸,梁选咬牙,沿着寂静黑暗的街道往内河那边快速跑去,河边有客栈、脚店,能找到地方暂时落脚。 陆长安难耐地喘了一口气,下面硬涨得十分难受,然而鼻子里又充满了属于梁选的熟悉气味,这更逼得他心潮激荡起伏。 陆长安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了梁选的脖子,将身体紧紧地贴到梁选身上,开始蹭磨男人结实的肌r_ou_和体热。 等听到水流的哗哗声,陆长安才强自打起ji,ng神睁开眼,他呼吸急促,道:“放,放我下来。” 梁选摇头:“你再忍一下,马上到了。” 陆长安用力晃了晃脑袋,怒吼道:“放我下来!”他双腿用力乱踢,梁选怕伤到他,只能松开力道。 陆长安一把推开梁选,跌跌撞撞地走到岸边,扶着石头跳到了河里。 “长安!“梁选吼道,情急之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梁选发了狂,抖着手从黑暗的水里不停摸索,等摸到人,便用力地将陆长安从水里提起来,他吼道:“你干嘛!” 陆长安伸手拍开他的手,再次将自己埋进水里,如此几次,梁选也明白他在干什么了,他站在及腰深的水里,看着陆长安不停地沉下、浮起、换气,然后再次沉下,男人忽然眼眶通红,心痛得难以呼吸。 梁选喉咙酸痛,自责不已地一拳砸向水面。 陆长安浑身shi辘辘地从水里站起来,月光下面色惨白,身体不停发抖,看着让人心疼极了,他吼道:“不用你帮我,你走!” 陆长安伸手抹了一把泪水,又扁着嘴哽咽地将自己埋进水里,现在是八月初,天气炎热,即便夜里凉爽,河水也依旧压不下他身体乱窜的躁动与热血,他觉得难受极了。 陆长安再次从水里冒出来,然后被旁边伸来的铁臂用力圈住,下一瞬,他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陆长安仰头:“你干——唔!” 梁选伸手托住陆长安的后脑勺,低下头,虔诚而坚定地吻上那个他肖想已久的嘴。 陆长安脑子瞬间空白,全身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黑夜里,看不太清楚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有什么表情,陆长安只觉得嘴边被男人的胡茬扎得又痒又痛……但木头的嘴唇很暖也很软。 陆长安被梁选抱起来,上了河边,走到一处隐蔽的转角处,梁选才停下来。 陆长安脑子还是懵的,转角这边被树荫遮着,只有零碎月光偷进来,他使劲睁大了眼睛,也没能看清楚男人的脸。 陆长安伸出手,摸索地贴上梁选的脸,他颤抖地慌乱地叫了一声:“木头,梁选?” 梁选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他一口,轻声道:“别怕,我在。” 陆长安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他说:“我好想你啊,木头。” 梁选心都揪起来了,他托着陆长安的脸,将他脸上的泪水一一吻去,然后伸手温柔地解开陆长安shi透的衣袍。 陆长安感受到男人手指的动作,全身不由自主地战栗了起来,他伸手捉着男人的衣襟,惶恐地喊道:“木头。” 梁选亲了他一下,温柔地说:“别怕,让我帮你。”他的手往下滑,摸到陆长安的裤带后单手灵活地将它解开。 他说:“其实我还有一些在南风馆学到的东西没有教你,因为这些都是侍候别人的技巧,你不用学,因为没有男人值得你对他做。” 梁选说完,双膝跪下,掀起陆长安的衣袍,扯下他的裤子,然后伸手握住陆长安那根早已经迫不及待地弹出来的物事,张嘴含了上去。 (以下内容请年龄比陆秀才小的小姐妹自行捂眼!) 陆长安尖叫了一声,下身全部被梁选含了进去,硬涨已久的物事被高热口腔深深一吸,陆长安瞬间丢盔弃甲,泻出来这一刻,他被爽得全身痉挛、抽搐,连指尖都止不住地颤抖! 陆长安曾无数次幻想过他与梁选的第一次,各种姿势都想遍了,就惟独没想到竟会是高大的男人双膝跪在自己面前,虔诚地如臣服一般抱着他的臀,用嘴帮他纾解欲望! 陆长安抖着声音喃喃叫道:“木,木头。” 他脑海里爽得一片空白,心里却汩汩溢出酸涩热流,心里堵塞的委屈情绪一下子宣泄出来,他难以抑制地开始呜呜直哭。 梁选将他的手打开,十指紧紧扣住:“别哭,长安,别哭。” 陆长安哭得一抽一抽的,下面泻过一回的半硬物件还被梁选握在手里,他的掌心粗砺,轻轻地磨着小长安娇嫩的皮肤,陆长安顿时又硬了,他受不住地哽咽呻吟了一声:“呜呜,啊啊,呜~” 梁选再次埋下头,将小长安卖力地吞进口里,泪流满面的陆长安无师自通地挺着胯部往前送,梁选配合地伸直脖子,将陆长安虽然不算粗大却颇长的物件全部吞进去,梁选努力回想当日龟公的讲解,喉咙开始吞咽,给小长安宝贝来了一个深喉! “啊!”陆长安爽得大叫了一声,一种他从没体验过的快感迅速漫延全身,梁选将小长安吐出来,再含着龟/头重重一吸,陆长安猛地弹起,臀部紧绷,双腿互绞,完全受不住这种疯狂的刺激,他一下子又达到了顶峰! 梁选再次将陆长安s,he出来的东西全部吞进肚子里,然后伸手将软倒下来的人接住,紧紧抱进怀里。 陆长安双眼失神,高潮的快感仍然留在身体里,久久地回荡,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伸手紧紧地用力地捉着梁选的衣襟,不肯放手了。 良久之后,他的知觉恢复了一点,发现梁选也在沉沉粗喘,身上热度不比自己低,陆长安的臀尖敏感地缩起,感觉到梁选胯下那根粗壮的物事几乎顶穿了薄薄的衣裤,此刻正直楞楞地抵在他的大腿根处! 陆长安瞬间又硬了,梁选那根火热雄壮阳/具烫得他浑身发软、颤抖! 梁选伸手捏着陆长安的下巴,将他的脸扭过来,埋下头再次含住他的嘴,这一回他镇定了许多,终于找准了章法,叩开了陆长安的嘴。 梁选伸出舌头,攻城掠池一般强硬又野蛮地扫过陆长安的口腔,找准对方软软的舌头,然而占有欲极强地缠上去,用力吸吮,仿佛要将人吞进肚子里一般。 陆长安从他的嘴里尝到了一点腥味,他想起自己s,he出来的东西似乎全被梁选吞了下去,陆长安又窘又激动,心里被梁选这种全心全意的侍弄给震住了。 陆长安彻底沉沦进这个深深的舌吻中,他伸手搂住梁选的脖子,用力贴上去,然后叼着梁选的嘴唇报复性地用力啃了一大口! “嘶!”梁选退开了一点,口里马上尝到了血腥味,然后他再次捧着陆长安的脸,纠缠着亲上去。 陆长安扭着两条腿,下身笔直挺翘,头部被刺激得不停流水,他身上药性未解,加上又刚尝了情爱滋味,如今简直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梁选伸手下去,握住陆长秀漂亮的jg柱开始 动。 他动手的经验比动口的要丰富多了,此时极有技巧地捏着陆长安的阳筋轻轻捋动,等陆长安激动地挺胯,又将手 到jg柱根部,然后下探,包住那颗ji,ng致圆球开始揉搓,陆长安爽得不停呻吟,下面被梁选玩得又酸又胀,几乎又要丢了。 陆长安用力将头埋进梁选颈窝里,全身乱抖,他伸手往下,用蛮力扯开梁选的裤带,抖着手将梁选那根粗长雄伟的物件掏出来,放到自己臀瓣中间。 梁选喉咙里抖出沉沉的极度性感的沙哑声音,他张嘴含着陆长安ji,ng致的小耳垂用力吮吸:“不行……现在还不行,你会受伤的。” 陆长安不满地咬了他一口,却又被梁选弄得不断呻吟“啊~啊,啊哈~” 他胯部不断来回挺动,梁选那根东西被他夹进了臀缝里,就着两人淌出的透明液体不停滑动、挺刺,饱满的大/龟/头好几次擦过他娇嫩敏感的后庭花。 陆长安脚趾紧缩,梁选刚硬如铁的粗壮阳/具抵在他后庭花上面的会y处,用力碾磨,陆长安不停 “哈,哈”地喘息,他胡乱地摇头:“啊~嗯啊,你摸摸我上面。” 他挺高胸膛,shi透的薄单衣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腹上,上面两点红樱翘立着,方才和梁选抱住的时候就已经被磨得硬如铁豆了。 梁选温热的大手探进去,捏住陆长安的ru尖开始揉搓,陆长安脖子后仰,腰肢弹起,爽得长长地“啊”了一声。 梁选将他的单衣掀开来,对着小小红樱埋首,直接伸出粗砺舌头舔了上去,陆长安全身瞬间紧绷,极致的快感从脚趾尖一直攀爬上头发丝,张嘴一口咬住了梁选的肩膀,下面再次s,he了。 陆长安第三次s,he完之后,下面的东西终于满足地软了下去,他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身上仍在不停抽搐。 梁选掰过他的脸,将陆长安所有的喘息藏进自己口中,他认真地用力地纠缠着陆长安的舌头,在他口腔里每一寸地方都仔仔细细地留下自己的痕迹,像雄性标记属地一样在陆长安嘴里刻上属于自己的绝对印记! 陆长安缩紧臀尖,绞着大腿,将男人那根火热的硬铁夹在臀下来回扭胯磨蹭,直将男人折磨得呼吸粗重才一把推开他,解气地说:“啊,啊哈,你,嗯,你自己来吧。” 梁选:“……” 第六十六章 整颗心都是你的 深夜,二更时分,鸿运客栈的门被敲响了,一个打着呵欠的小二哥揉着睡眼过来开门,等见到客人,本来迷蒙的眼睛登时睁大,他惊道:“哟,两位贵客怎么一身的shi衣裳?背上的这位客人没事罢?要不要请大夫?” 梁选背着陆长安,抬脚走进客栈,他沉声道:“不用,开个上房,麻烦小二哥煮碗姜汤上来,然后还要一桶热水。” 梁选将右手移到中间,单手托住陆长安屁股,然后左手伸出衣襟里掏出一块银子扔给小二。 小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展开殷勤笑容,他点头哈腰地谢过梁选,然后去柜台取了一个牌子,便热情地带梁选上楼:“两位客官要不要再添些吃食?” 梁选轻轻地拍了一下背上埋头害臊的陆长安:“你肚子饿不饿?” 陆长安轻轻地点头,梁选于是说:“那便上些白粥小菜吧。” “诶!好咧!”小二哥利索地打开门锁,将两人请进去,他又道:“我这就下去替两位准备东西,客官先稍坐休息。” 有钱好办事,小二哥办事极其干练,不多会便领着另一个粗使伙夫,将姜汤、热水以及白粥小菜都送上来了,而且他还特别体贴地多抱了两条素色长袍和一床薄被子过来。 “两位有事就喊我,小子今晚都会在大堂里值夜咧。” 送走了小二哥,梁选马上关好门,对正在慢慢喝姜汤的陆长安说:“姜汤太烫了,先洗澡吧,泡了冷河水,我怕你会着凉。” 陆长安脸颊绯红,两边的小耳朵像被煮熟了一般,鲜红欲滴的,他乖乖地点头,埋着头绕过屏风准备洗澡。 陆长安打量了一下木桶,十分遗憾地发现木桶太小,恐怕是洗不了双人鸳鸯浴。 陆长安解衣带的手放下来,朝外喊道:“木头,你来。” 高大的男人一进来,屏风后面的空间更显狭窄。 陆长安撅着嘴,撒娇:“你帮我洗。” 梁选嘴角带上一点笑意,他伸手帮陆长安解开衣带,说:“好,我帮你。” 陆长安偷偷地看他,今晚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心里有种像在作梦的虚无飘渺感。 梁选将陆长安剥得干干净净的,陆长安全身嫩白皮肤泛红,他赤身裸体迎着梁选灼热的目光,害臊得不得了。 梁选低头亲了他一口,然后伸手将人抱进大木桶里,准备帮他洗头发。 热水温度浸上全身,陆长安不由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伸手捉着梁选的手指,仰头愣愣地问:“木头,我是在做梦吗?” 梁选牵起他的手指,轻轻叼着指尖咬了一口,陆长安“哎呀”地瞪眼看他,梁选专注地看着他,说:“你不是在做梦。” 陆长安脸色登时爆红! 那那那,那梁木头真的跪下来帮自己口了! 还还还口了三回!! 而且还还还把他的东西全吞进肚子里了!!! 梁选捏着他的耳垂揉了一下,低声说:“对不起,长安,让你受苦了。” 陆长安心道,可不是嘛,你早开窍不就好了,累我伤心了这么多天!真是讨人厌的大木头! 他仰起脖子,撅嘴看着男人,一副泫然欲泣可怜巴巴的样子。 可是梁选谁啊,朝夕相处两个多月,早把陆长安的性子摸得透透了,他拿了张巾子将陆长安的shi发包好,然后开始伸手帮他揉捏后脖子,并不接他的戏。 陆长安哼了一声,今晚毫无节制地s,he了三次的身体还有点空虚发软,他问:“木头,你怎么突然开窍拉?” 梁选手上动作停顿,他苦笑,坦白道:“傻小孩儿,我早就,早就一颗心都放你身上了,还开什么窍。” 陆长安瞪大眼睛,一下子被这份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他张大口,愣愣地看着梁选,长久以来求而不得的沮丧、梁选离去时的绝望与伤心,以及这几日辗转反侧的思念与渴望,此刻全部化作一种穿过风雨终于回到温暖家宅的安全踏实感,他悄悄红了眼眶,轻声问道:“你说真的?” 梁选紧紧地捉着陆长安的手,伏下/身将陆长安眼角的泪水舔干净,他说:“当然是真的,那r,i你问我想不想留下安安生生地与你过日子,我想,长安,我做梦都在想。” 陆长安又哭又笑的,扑过去搂着梁选的脖子,用力地亲了他一口:“臭木头,当时你为何不说,这几天我心都要碎了。” 梁选伸出手指抹了抹陆长安的眼角,脸色暗了下来,他沉沉地说:“长安,你如此聪慧,相信已经将我的身份猜得差不多了吧?” 第六十七章 早点回家,我等你 梁选说:“我本名叫李良选,是十年前……十年前那场大火里侥幸逃生的李家子,李良选。”梁选攥紧拳头,眼内浮上血色:“城内的传言不假,我一家十口确实惨死在张千虎的毒手之下!” 陆长安身上一寒,即便他此刻泡在热水中,但一股凉意还是从脚底慢慢钻了上来。 他用力捉着梁选的手指:“是张家老爷害死你的家人?!” 梁选眼内赤红,多年后再次想起当日的事情,他依旧恨得全身血气激荡。 娘亲,爹爹,老跟在他屁股后面担心的何管家,总能琢磨出各种好吃小食的周婶子,李叔,小乐子……他们的面孔从未在他心里淡去,每次做梦他都能看到火光中,一个个他熟悉的人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然后被无情的大火吞噬!毁灭! “木头,木头,梁选!”陆长安心中惊恐,顾不得其他,赤/祼地站起来用力搂紧被魇住的梁选,陆长安不停帮他拍背:“木头,木头……” 梁选伸手使劲揽住陆长安光裸的瘦腰,深埋心底多年的恨意与惊恐翻腾出来,逼得一向沉稳刚强的男人失声痛哭。 陆长安眼眶通红,快要心疼死了,他的木头都受了多少罪啊。 好不容易梁选冷静下来,才发现陆长安的后腰都被自己勒出红痕了,梁选伸手帮他揉了一下,哑声道:“快坐到水里。” 陆长安下头起了一点反应,但是他更关心梁选:“我泡好了,我出去,你赶紧进来泡一下。” 等两人泡完澡,各自穿着客栈的长袍坐到桌子上时,姜汤已经彻底凉了。 陆长安和梁选安静地喝完姜汤又吃干净白粥,两人才相视一笑,这一天晚上他们各自心绪起伏,此刻都觉十分疲惫。 陆长安静静地靠着梁选,两人坐在窗台边上,让夜风吹干/他们的头发。 陆长安扭身抱住梁选,轻轻地说:“给我说说当年的事吧。” 梁选用手指慢慢地帮陆长安捋顺头发,沉默良久,忽然说:“其实我娘是罪臣之女。” 陆长安静静地听着,梁选于是继续说下去:“我爹原是漕帮副帮主,当时我娘正要被押送到边疆充军/妓,我爹对娘亲一见钟情,夜里趁守军不备,带着几个兄弟摸过去将我娘劫走了,还顺便放走了其他的罪奴。” 陆长安听得十分认真,脑海里不由顺着梁选的话而幻想出一个为了心爱的女子不惜以身犯险的豪迈真性情的江湖大汉,他微微一笑,觉得他跟梁选肯定很像,一样的高大威猛,一样的强壮可靠。 “我爹救出我娘之后,便托了渔家好生照顾她,他坦率地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却又道如果娘亲不愿意,也可自行寻找合适的良家安生过日子。” 梁选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想起当时娘亲给他讲这些陈年旧事时,眼神狡黠,偷偷埋汰他爹“分明是志在必得,却非要装模作样”,娘亲说完自己却先呵呵笑了起来,又探头看窗外日色,伸长脖子盼望道“你爹怎么还不回家呢?” “后来我爹娶我娘,足足摆了三日的酒席,几乎花光了他多年攒下的全部身家,结果洞房花烛夜里被我娘知道了这事,气得将人赶了出去,新郎官只得在新房门口凑合着睡了一夜,第二天这事就传遍了整个漕帮,帮里所有的兄弟们都指着我爹哈哈大笑,结果我爹却得意地说‘这小娘子是真心想与老子过日子的咧’,自己倒欢喜得不得了,转头就将钱箱子交给我娘,说托她主持李家。” 陆长安听得想微笑,眼眶却又止不住地发酸,心里惟觉可惜。 “我娘是世家小姐出身,我外祖父是太医,家里获罪后,我娘吃过许多苦头,所以被我爹救出后反倒比世上一般女子更加直爽阔达。她聪敏秀慧,学着其他的漕户娘子,挽起头发,将家里打理得妥妥当当的。后来更是经常跟着我爹出门押运,她会医术又识字会算数,是我爹最得力的好帮手。” “有一回一个商户约了我爹去花楼谈生意,我爹推辞不过,竟然叫我娘着上男子装束,带着媳妇儿一起逛花楼去了。结果花楼里有个小娘子不知我娘女扮男装,还偷偷地塞了一条手绢儿给她。” 梁选说到这里也不由呵呵直笑,后来娘亲竟然和那个小娘子一直书信来往,交了好友,气得他爹每每发牢s_ao都得把这事拿出来说他娘。 梁选低头亲了陆长安眉心一口,说:“我当年能逃出张家的追杀,也多赖那位花楼小娘子倾力相助,这几年来也是她明里暗里照顾着我,我才得以活下来,再次回到龙江城。” “关行三就是那个小娘子的儿子,只是生下来就送给好人家养了,长大后才相认的,我的箭术、功夫都是关大哥亲自教的。” 梁选又说回正题:“后来有了我,我爹说不能让娘儿俩跟着他再过这些脑袋别裤腰上的生活,于是他开始卖力跑活攒钱,在我四岁的时候全家就离了漕帮,上岸开商行安生做起了生意。” 他一边说一边回想自己十一岁以前的日子,那时他每天都是那么的幸福与快乐:“我爹得空就跑马出城,给我娘采一大把鲜花回家,周围人家的娘子见了,明面上取笑我爹背后却个个都羡慕我娘。” 梁选小时候经常东家跑西家窜,这些娘子们聊闲话时也不太避着这些小孩子,梁选还记得当时自己跑回家给娘亲讲这些事时,娘亲得意得不得了,连带阿爹也高兴得一连好几天都红光满面的,采花采得可殷勤了。 “我爹兄弟多,即便离了漕帮,家里也三不五时来几拨客人,我娘聪慧干练,都被这些小兄弟当成长嫂来尊待,她也积极,跑上跑下替不少人找了好姑娘成了家。”梁选脸上神色慢慢淡了下去,说:“这其中就有现在的张老爷张千虎……我的耳朵也是他抱我玩,不小心摔地上被碎瓷片割伤的。” 陆长安用力攥紧梁选的衣襟,心里顿时对那张老爷生起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梁选眼神开始变冷:“那张千虎经常往我家跑,我爹见他做事利索,为人ji,ng明,便留下他让他做了商行的一个小掌柜,过了几年,漕帮与官府的关系越发紧张,连我爹这个离开多年的旧人也多受牵连,所以张千虎提议把商行搬到他的家乡龙江城来。” 梁选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后来我娘查帐,发现商行有一些账目被人做了手脚,损了不少钱,后来矛头指向张千虎和另一个掌柜周升,结果第二天,就发现周升卷了包袱跑了,而且非常凑巧,他在半路遇到山匪,人直接没了,但周升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爹的老人,我爹始终不相信周升会做这等事。” 梁选面容冷峻,继续说:“所以我爹和我娘还是继续慢慢追查此事,结果真又查回到了张千虎身上。” “我爹捏准了证据,却还是顾念多年情谊,没有立刻公布于众,他特意设了酒席想叫张千虎过来好好谈谈。” 陆长安心痛如绞,只能用力再用力地抱紧梁选。 梁选胸膛剧烈起伏,那天发生的事情就恍若昨日事一般,过了十年依旧丝毫不差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张千虎被揭穿之后,跟我爹下跪痛哭,叩头认错,又发了毒誓说第二日就收拾包袱离开李家商行。”梁选脸上布满恨意,他一字一顿地说:“结果那天晚上他就偷偷爬墙进来,往我家水井里下了蒙汗药!刚好那段日子城里生了流感,所以每天晚上周婶子都要熬一大煲药茶让我们喝下才睡觉的,我不爱喝苦药,背后偷偷倒了,我娘当时身体不舒服,也没喝上……到了半夜,张千虎撬门进来了。” 梁选字字泣血:“他将我家所有的人,何管家,周婶子,小乐子,李叔……全部拖到大堂里,然后他拎着一把大刀像个索命厉鬼一样嘿嘿笑着,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爹娘的房间外面。那时我娘已经被惊醒了,她将我从后窗塞出去,让我跑,我不肯走,她就往我脸上狠狠地抽了两巴掌,她瞪着我,说‘跑,快跑,一步也不要回头,有多远跑多远!’” 梁选额上青筋暴突,虎目含泪:“我当时被她吓住了,我转头就跑,不要命地跑。等爬狗洞跑了出去,我就听到里面有一声尖叫,那是我娘亲的声音!” 陆长安死死地咬着嘴唇,眼角不停淌泪。 梁选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冷静,但他说的画面却越来越让人惊心:“我转身又爬了进去,只见张千虎捉着我娘,说了一些很下流的话,原来他不仅偷了我爹的钱,还肖想我娘已久!我摸了根棍子要冲进去,但娘亲先看见了我,她的声音很尖很尖!她说‘不要过来!走!快走!’张千虎以为是对他说的,但我知道那句话是对我说的。” 陆长安听得全身轻轻发抖,梁选用力抱紧了怀里人,接着说:“我娘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她竟一把将张千虎推开了,然后,然后她提起桌上一坛我爹用来揉伤腿的烈酒倒到自己身上,然后,然后,然后她拿起烛火点着了自己……她全身着火,浑身都是火,她扑到了我爹身上,不停大笑,一直大笑。” “不说了,不要再说了。”陆长安紧紧地搂着梁选,心里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梁选摸陆长安的头,良久之后才声音嘶哑地哽咽道:“对不起,长安,对不起。” 陆长安此时已经明了,他用力点头,仰起脸,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说:“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去办你的事,办完了,早点回家,我等你。” 第六十八章 花魁大美人儿 第二天陆长安在客栈醒来,梁选已经离开。 昨天晚上他们聊天聊到很晚很晚,后来两人抱在一起,安静地睡着了。 陆长安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床顶,梁选再一次离开,但他不再绝望伤心,陆长安只愿诚心祈祷,希望梁选要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受伤也不能再受苦,然后早日归来,从此他们就永远在一起,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陆长安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头重脚轻的,昨晚他泡了冷水河,又shi着衣服被梁选弄着s,he了三回!不生病才怪呢! 他伸手探额头温度,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发热。 陆长安强撑着穿上梁选叠好给他放在床边的衣裳,然后坐了一会等晕眩缓过去,才打开门下楼。 “……昨晚县丞公子可是折腾了大半宿呢,哈哈。”早上的客栈很清静,两个粗使婆子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闲话,其中那个胖一点的婆子继续说:“听说是那杨家抢了他什么人,哎哟,那公子叫门不成,后来还叫人抬了大石头砸门呢!” 陆长安:“!!!”他忙开口问道:“大娘,你说是可是李县丞家的公子爷?” 那胖婆子唬了一跳,转身见是客人问话,只得回道:“是咧,我听住我隔壁的三婶的小六子的伙计的大伯说的,他家有人做更夫,听说昨晚大半夜的,那县丞公子爷犯了失心疯一般,在城西那杨府别院叫门,听说是寻一个什么人,最后还打起来了呢!” 陆长安眼前一黑,脑子更晕了,这恐怕是李小福昨晚见他迟迟不出来,叫门不成就回家通知了李梦鱼,然后李梦鱼就上门逼杨观文交人了。 陆长安出了满额头的冷汗,心道真是色/欲误人啊色/欲误人! “大娘,烦请帮我跑个腿,赶紧帮我叫顶小桥过来。”陆长安摸出几枚钱递给那胖婆子,又道:“快,此事十万火急。” 胖婆子嘿嘿一笑:“没问题,小公子你等一下。”她将钱往怀里一揣,健步如飞地跑了。 陆长安欲哭无泪地退了房,又扶着客栈大门眼巴巴地等桥,等桥子一来,马上钻进去,急急喊道:“快,快去县丞李府,我给你们添一倍的钱!” 桥夫喜笑颜开:“好咧,公子坐稳喽!” 陆长安本来就头晕,此时被桥子一颠,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他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眼前天旋地转的,再难受也没有了。 等到了李府,桥子一落下,陆长安就踉跄地爬出来,扑到路边“哇”一声吐了出来,等他把苦胆法都吐干净,陆长安才得空挣扎着掏出钱袋将桥费付了。 “大哥,麻烦帮我叫叫门,就说陆长安陆公子回来了。” 两个桥夫都很朴实,一个抬腿一个抬手臂,将瘫软的陆长安抬到了李府门口,才敲门叫人。 里面的小厮也认得陆长安,此时见他狼狈地躺在地上,登时大惊:“哇,陆公子你不要死哇!” 陆长安:“…………” 陆长安被人抬了进去,等见到李梦鱼,陆长安马上扯住他的手,愧疚地说:“李梦鱼,对不起,都怪我。” “???”李梦鱼摸摸他的额头:“说什么胡话呢?啧,烧得这么重,小福已经出去给你请大夫了,你安心休息吧。” 陆长安犹自不安:“都怪我没想起来,才累得你要大半夜跑去杨观文家里找我。”他又说:“李梦鱼你太够意思了,居然为了我搬石头去砸别人家的门,这么折腾,真仗义!” “???”李梦鱼都懵了,他歪头道:“我没有砸杨观文的门呀,当时我是去了杨家找你,但石头还没有抬起来呢,关行三那厮就来了,他说梁选已经将你接走,所以我就回家睡觉了呀。” 陆长安嘴角抽搐:“……” 李梦鱼悄悄凑近陆长安耳边,取笑道:“嘻嘻,看来昨晚和梁选玩得非常剧烈嘛,这么伤身!” 陆长安挣扎道:“滚~”说完他就晕死过去了。 陆长安直到晚上才悠悠转醒,大概是睡着的时候被喂了药,陆长安砸吧嘴,口中有苦意,但身上已经松泛了,看来药很管用。 “陆公子你终于醒了!”李小福欣喜地凑上来,又机灵地递了一碗水给陆长安:“饿不饿?那白粥我都热了第三回 拉,现在晾得正好,我端过来给你吃点吧。” 饥肠辘辘的陆长安灌了两大碗粥,才得空问李小福:“你家少爷呢?” 李小福不在意地说:“被老爷叫去书房训话了。” “???”陆长安好奇道:“他犯了何事?” 李小福嘻嘻直乐:“现在外面都在传少爷他是个飞扬跋扈的大纨绔,半夜嚣张地去砸人家大门,要与杨公子争一位花魁大美人儿,嘿嘿,所以老爷老生气拉,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将人叫去说教喽。” 陆长安:“…………”小福子,你这么欢喜,真的好吗。 第六十九章 请不要误会我 陆长安觉得挺对不住李梦鱼的,自从出了杨观文这事,他的心情就非常复杂,开始反思自己对于知己朋友是不是确实不太上心呢。 虽然杨观文是偏激了一点,但这其中……似乎也有自己的不对啊。 陆长安喝完粥之后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良久之后叹了口气,决定去看看李梦鱼被教训完了没有。 李小福已经回去休息了,陆长安便披了一条长袍,踩着一双非常舒服的软底睡鞋往正房走去。 李梦鱼的书房里有灯光,陆长安慢慢地走过去,正扶着半掩的门要走进去,他抬起的脚便顿住了。 因为李梦鱼正托着脸蛋怔怔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字!那是关行三当日写的那幅“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陆长安瞪大了眼睛,完全懵了。 李梦鱼似有所感,转头往这边瞧了一眼:“!!!” 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又面红耳赤地摆手解释:“这这这,你可别误会啊!” 陆长安坐下来,心中仍有震惊,他端起茶仰头灌了一大口,难以置信地问:“你你你——” “我我我没有!”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9节 李梦鱼欲哭无泪,只得坦白道:“唉,就是有点羡慕忌妒而已,我自小练字,又拜了名师学习,结果反倒不如一个粗莽汉子随笔挥就的字好!” 他有点沮丧,又说:“心烦着呢。” 陆长安嘴角抽搐,只得劝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学无止境,一往无前嘛。” 李梦鱼接下陆长安递来的ji汤,然后表示没胃口,无法下咽。 “对了,杨观文怎么说?”李梦鱼修长手指无聊地转茶杯,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昨天晚上我去叫门,他那小厮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把杨观文叫出来,是不是你把人家给打拉?” 陆长安头上滑下黑线,将昨晚的事情快速讲了一遍,然后叹道:“想不到他对我竟然有这么……啧,执念这么深。” 李梦鱼表情破裂,佩服道:“厉害厉害,花魁大美人儿都不够你有魅力啊。” 陆长安:“…………”他幽幽地说:“滚蛋。” 李梦鱼咳了一下,端起一点正经神色,说:“不过,杨观文这心思确实有点偏执狭隘啊。” 陆长安苦恼地说:“你觉得,我是否也有问题?” 李梦鱼惊奇地看着他:“这又是什么说法?” “其实我现在想想,我之所以一直对杨观文有点敬而远之,恐怕就是心里早就有点明白他的心思了,只是没有正视这个问题,如果我能早点跟他摊开来说个清楚,他也不至于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李梦鱼笑道:“你怎么也钻牛角尖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况且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自己没想明白之前,你c,ao再多的心也不管用。” 李梦鱼脑筋又歪了一下,又兴致勃勃地追问道:“对了,那你后来怎么又遇到梁选了?” 他嘴角浮起一点坏笑,想起昨天晚上关行三那家伙一脸促狭地来拦住准备破门而入抢人的自己,说梁选和陆长安两夫夫去办要紧事了,嘿嘿,欺负他不懂风月么! 陆长安脸上可疑地红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愣是说不出口。 李梦鱼:“哈哈哈,肯定有问题!快快老实交代!” “就,就出门就遇上了呗。” 李梦鱼眼珠子一转,十分机智地说:“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找关行三,让他转告梁选,说你,嘿嘿,说你肾亏体虚,现在起不了床拉!” “…………”真是流年不利,看他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陆长安只得隐去一些非常羞人的情节,简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李梦鱼一脸激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想不到杨观文y差阳错中竟促成了你俩的好事!啧啧啧。” 陆长安:“…………” “哎呀,先不说这个了。”陆长安耳根发烫,赶紧扯开话题:“那个,那个,你爹没怎么难为你吧?” 心满意足的李梦鱼随意摆手:“没有,以讹传讹罢了,我爹不过是另有烦心事,找我过去发牢s_ao而已。”他不满地哼了一句:“好像是坞头那边量好的地方,张家并不满意,偏要选竹林那边的地界,说是底下有龙脉,风水更好,但那边还有村民住着呢!所以我爹烦心得不行。” 陆长安眉头皱起,他现在听到张家二字都有点想反胃了,他问:“那张家老爷回来了?” 李梦鱼摇头:“听说过两日才回来,现在就是一个张老爷请的一个江湖道士在坞头那边指手划脚。” 陆长安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点头。 “是了,我又问了我爹一些细节。”李梦鱼说:“那十年前那个李家,他们儿子名叫李良选!” 他睁大了眼睛,说:“梁选,李良选,我觉得你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陆长安心情低落,说:“确实是真的,梁选就是李良选,他都跟我说了。”他语气沉重,将梁选回忆的身世跟李梦鱼说了一遍。 李梦鱼张大口,眼里也有泪光,喃喃道:“天呐,想不到张老爷如此丧心病狂!” “那,那梁选有何打算?” 陆长安摇头:“不知道,他不肯跟我说,他想报仇,但张老爷家大业大,身边家丁守卫众多,想近身恐怕都是千难万难的事。”他一想起这事,心脏就不由自主地剧烈搏动,万一,万一……陆长安努力给自己鼓劲:“一定会没事的,张老爷作恶多端,只要老天有眼,都该保佑梁选顺利成事!” 第七十章 给他一点教训 李梦鱼听完陆长安的话就皱起了眉头,说:“这样不妥,仇要报,但杀人是犯法的!你愿意梁选一辈子都只能做个亡命之徒吗?” 陆长安扭过脸,抿着嘴角沉默不言,他现在情感已经与梁选融为一体,什么礼义法度几乎通通顾不上了,心道将那张老爷五马分尸都便宜了他呢!不过李梦鱼说得也有道理,张老爷是该死,但梁选也不是了无牵挂的江湖浪子,以后他要想和自己安生过日子,如果真的亲手杀了人,万一事发就难逃牢狱之灾了。 “可是我现在也找不着他。”陆长安叹了口气:“他不愿牵扯连累我,所以半分计划也没有跟我说,我现在想阻止他也难了。” 李梦鱼只得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张老爷做下此等恶事,虽然时隔十年,但如果有心追查,我相信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他认真地说:“将他绳之于法,为李家光明正大的讨回公道,总比私下杀了他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好。” 陆长安的头脑在李梦鱼的劝解也冷静了一点,他脸上染上一点忧色:“其实我有想到一些法子或许能帮上忙,只得现在不知道梁选在哪呢。” 第二天,李母拿着单子问陆长安:“小长安,我正要出去买东西呢,你不是明天回家吗,你一个人住,有什么缺的漏的,尽管说,我顺便给你带回来。” 陆长安原本是定了明天回家的,只是现在知道了梁选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没事人一样回山上闲待了。 一来他想能不能提前拦下梁选,看有没有可能像李梦鱼说的那样,用另外一种方式去报仇。 二来,如果没能拦下梁选,报仇此事一旦事发,肯定麻烦不断,他再住在李家也是不妥。 “我没什么缺的,谢谢太太拉。”陆长安甜甜地跟李母撒娇。 李母嗔道:“真是个省心的好孩子,算了,小福,你也跟我一起去买东西吧。”到时候让小福帮忙挑东西好了。 李小福开心极了,兴奋道:“好好好,太太我们走罢。” 于是李母带着两个婆子,并一个欢乐的李小福出门去了。 “小福,你在小长安家里住过几日,他家可有什么短的缺的?”李母将李小福提到自己面前,细细问:“你可得用心数好喽,待会我们一并把东西买回去。” 李小福可机灵了,他点头道:“有有有,之前我们在陆公子家里,连饭都差点吃不上,他家里最缺糕点呀果脯呀熟食呀……哦哦哦,还有一把好用的梳子!”李小福掰手指头数了大半天,特别强调说:“少爷说陆公子家里的梳子很难用,最好买一把白玉梳子呢。” 李母:“…………” 几人进了一家食铺,李母开始点货:“将你们店里的腊r_ou_腊肠,咸r_ou_咸鸭,还有咸鸭蛋、菜干、酱r_ou_干……梅子,额,先拿这些吧。”李母数得有点气喘,店里的小伙计已经听得眼里转圈圈了,他咬牙记住了,连忙转身去打包东西。 李小福东瞅瞅西瞧瞧,又嘴甜夸道:“太太真是一等一的聪明,要的这些东西全都是耐放耐存的,明天陆公子把这些东西带回家,肯定能吃上老久拉。” 铺子里头,正在挑选果脯的杨观文手一顿,面上痛苦神色一闪而过,陆长安明天要回家了吗,看来他们的关系恐怕是再无和缓的可能了。 杨观文又冷冷自嘲,自己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还想妄求人家原谅不成,呵,真是异想天开! 他心中难过,这一步步走来,自己真的像魔怔了一般,什么事都敢干,什么恶都敢作,原来他心里住着一个如此丑陋的妖怪! 杨观文放下果脯,从食铺另一个门口走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街上行人喧哗吵闹,却仿佛都与他隔了层厚厚墙壁一般。 “杨兄!杨兄!” 杨观文呼吸急促,像是做恶梦被人突然叫醒一般,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从后面赶上来的张加保惊讶地看着脸色煞白的杨观文,愕然道:“杨兄怎的流了这么多汗,可是身子不适?” 杨观文强笑了一下,摆手:“没事,有点热罢了。” 张加保“哦”了一声,他倒也不是真的关心杨观文,只是有事十分好奇,他邀道:“前方就是醉仙楼了,不如我们上去坐坐,喝杯小酒聊聊天。” 杨观文正想拒绝,忽然又想道能大醉一场也不错,于是点头回道:“也好,请。” 俩人在醉仙楼二楼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杨观文就招手让小二提两坛烧刀子上来。 张加保叹道:“杨兄果然豪爽。” 酒上来之后,杨观文开始自顾自地一碗接一碗地开始痛饮,张加保见他喝得实在太凶,怕待会人醉了问不到话,才赶紧将人拦住了:“吃点菜吧,杨兄,兄弟我陪着你呢,慢慢喝慢慢喝。” 杨观文挥开他的手,继续给自己满上酒碗,又仰头干了。 张加保十分稀奇,平时杨观文都是一派端庄高雅的学子形象,这会儿这么任性狂放,实在令人意外。 “杨兄,听闻昨天前天晚上,那李梦鱼李公子大半夜的上你家闹事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张加保凑近杨观文,非常八卦地探问道。 杨观文酒意上头,苍白脸颊上浮起两抹醉红,他摇头:“没,没事。” 他将空酒坛放下,又拍开第二坛酒,再次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张加保着急道:“这怎么能没事呢,听说当时路过的更夫说,那李梦鱼都要抬石头砸你家大门了呢!”他素来不喜李梦鱼,这人身份确实比自己高贵,但因为他家里有钱,就算书院山长都愿意给他几分薄面,偏生这个李梦鱼每次见到他都是脸色冷淡,分明是看不起他商人子弟的身份! 杨观文打了个酒嗝,脑袋开始发晕。 张加保喋喋不休地继续说:“定是那李梦鱼自恃身份找你麻烦是吧,哼,书院里人人都捧着他,果然惯得他都不知天高地厚了,明明杨兄你才是书院里一等一的学问好人也好的学子嘛!就他李梦鱼,啊,还有那个什么画痴陆长安,呵,都什么玩意儿啊他们!” 杨观文眼内赤红,他喝道:“住嘴!” 张加保一怔,道:“啊?杨兄你说什么?” “陆,陆长安岂是你可说的!”杨观文满口酒气,说:“你不能,不能说他!” 张加保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与他交好,我说这个陆长安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护着他?” 杨观文鼻子一酸,喃喃道:“是啊,我这么护着他,对他这么好,他却这般对我!”他又哭又笑:“他竟然,竟然为了那样一个卑贱的奴才对我不假辞色,与我争吵,哈哈哈。” 张加保愕然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杨观文,疑道:“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杨观文怔怔地趴在桌子上,说:“长安,长安他明天就回山上去了,不会再来找我了,他肯定恨极了我。” 张加保说:“大家说你和李梦鱼抢人,原来抢的是陆长安吗?”他摸不着头脑地问:“还大半夜地砸门抢人,怎……啊!” 张加保瞪大了眼睛,嫌恶地看着杨观文:“哈?原来你们是死断袖!” 杨观文脸上悲色闪过:“是啊,我也是一个死断袖,只是陆长安他看不上我,他看不上我。” 张加保眼珠子飞快乱转,又捏着鼻子撇嘴嫌弃地凑近杨观文说:“他竟这样对你!杨兄,我都看不过去了!不如这样,我找人在陆长安回家的路上堵他,啊,他回家不是要经过龙行山吗,到时候就找人在那里候着他,然后替你给他一点教训!”这个陆长安也讨人厌得很,与那李梦鱼都是一丘之貉,自恃几分才华就瞧不起人! 杨观文双眼失神,喃喃道:“长安,长安……给他一点教训,呵,给他一点教训。” 第七十一章 路上有埋伏 “眼看就要到八月十五了,到中秋,你可一定要下山进城跟我们一起过节啊!”李母殷殷嘱托道,又指着婆子抬出来的两个大包裹说:“里头都是我给你买的一点点吃食,你顺便带回去罢。” 陆长安看着那两个巨大的包裹,嘴角抽搐,心里又十分感激:“这,这也太多了吧!”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驴子,觉得无论如何它也无法承受得住这么多的重量。 “这,我带不回去啊。” 李母捏着小手帕,笑道:“怕什么呢,我让小福送你回去。” 正准备出门就找个客栈住下的陆长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哪需这样麻烦。”他只得说:“谢谢太太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先收下了,还是太太最疼我。” 李母矜持又欢喜地捏了捏陆长安的小脸蛋:“就你嘴甜,好吧,你慢慢回去,记着中秋节要来呀。” 李梦鱼站在娘亲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陆长安。 后面李小福气喘吁吁地赶来,伸手将一把异常ji,ng致漂亮的白玉梳子递给李母,卖乖笑道:“太太,这是少爷另一把没用过的白玉新梳子,我给您寻来拉。” “……”李梦鱼眼都瞪直了,这是要干什么!? 李母拿过梳子便往陆长安怀里一揣:“不是说你家里缺一把好梳子嘛,拿上拿上。” 陆长安:“……” 李梦鱼:“……” 李小福十分得意。 陆长安拉着驴子,驮着那两大包吃食嘴角抽搐地往前走,他又觉好笑,心道看那把梳子的ji,ng致花样与上等玉质,肯定是李梦鱼好不容易寻来的,结果被李母顺手塞给了自己,这下子李梦鱼可得郁闷了。 陆长安转过一条街道,便开始往城西走去,城西有内河,河边有非常多的脚店、客栈……之前,之前他就是和梁选在河边做了那等羞人之事的。 陆长安脸上发烧,又开始想梁木头了,心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危险……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身边呢。 陆长安叹了口气,足足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找到那晚他和梁选住下的客栈。 那个小二哥还记得陆长安,一见他进来,马上欢喜地迎上去:“诶哟,公子,快请进快请进,可还是要一间上房?” 陆长安:“小二哥好记性……那晚与我一同来投宿的人,他后来还来没来过?” 小二哥摇头。 陆长安失望地点了点头,又问:“那晚我住的房间可还空着?” 小二哥笑咧了一嘴白牙:“正好空着,之前有位客人来,差点要出去了,结果我不知怎的,偏生留下了它,哈哈,如今想来,却是注定该留给公子您的咧。” 陆长安不由微笑:“小二哥真会说话。” 陆长安安顿好之后,已经是下午了,他坐在窗边,看着下面清澈河水发呆,过了一会儿,他又跳起来,开门出去寻那个小二哥说话。 “怎么都不见你家掌柜?”陆长安叫了一壶茶,几碟小食,一边吃一边问道。 小二哥拿着大葵扇扇风:“嗨,不是说张家要在坞头那边新建一个码头吗,若真是建起来了,我们内河这边的生意可就不好做喽,所以我家掌柜就打算着也去坞头寻个好地方,将客栈搬过去呢。” 正想问关于张家的事呢,想不到小二哥自己先挑起了话头,陆长安心里轻松了一点,笑道:“你家掌柜可真是深谋远虑啊,但不是说张家还没有定好地方呢?” 小二哥每天迎来送往的,消息最灵通不过了,此时听到陆长安的话,马上拍大腿道:“可不是嘛!听说本来量好了地方,结果张老爷找了个仙师过来一瞧,却说竹林那边更利他们张家,所以现在正在扯皮呢吧。” 陆长安顺势问:“这张老爷竟如此迷信?” 小二哥压低了一点声音:“听说这两年,他们张家多有不顺呢,远的不说,就今年,被劫货,人又受伤,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嘛!” 他神神秘秘地说:“听说张老爷找遍了城里大夫,却死活治不好他的伤,而且他又晚晚做恶梦,短短一个月就被折磨得连床都起不来了,结果你看怎么着,他前不久去了万霞山问道,听说不过两日就好全了呢!” “竟这么见效?” 小二哥笑而不语,还有些更深入细致的内容就不适合随意说了。 陆长安也不再追问,而是说:“看来这仙师确实道法高深,那坞头那边肯定能顺利建成码头了,你家掌柜赶得巧啊。” 小二哥笑嘻嘻的,陆长安又说:“听闻这张老爷就快回来了吧?那坞头岂不是马上就能动工了?” 小二哥说:“方才就听说张老爷进城了呢,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去坞头看了,就往城东别宅去了。” “咦?不是张家大宅就在我们城西吗?” “城东有衙门,有皇气,说是旺他。” 陆长安心里一沉,意识到张千虎恐怕也加强了防备,不然怎么特特跑到城东去了呢,如此一来,梁选要报仇的难度就更大了,若发生什么事,衙门离得那么近,衙差恐怕立刻就能赶到啊! 陆长安回房沉思,思考如果他是梁选,他会挑选什么时机报仇。 “既然张千虎已然有了防范,那最好的时机……是今晚!”陆长安心里一惊,张千虎刚刚从万霞山回来,舟车劳顿的,他们的防卫免不了会松懈一点,所以才能有乘虚而入的机会! 陆长安心里一突一突的,起立不安地绕着桌子走了两圈,然后下楼让小二哥给他租了一架马车。 他一定要帮梁木头!如果拦不住他,也得想办法帮他脱险! 与此同时,宿醉之后头痛了大半日的杨观文撑着脑袋坐在床上,莫名地心中隐隐不安,他眉头紧皱,仔细回想昨天喝酒时的事情:“!!!” 张加保! “桂子,马上替我备马!我要去龙行山!”杨观文一脸惊恐地吼道,连滚带爬地下床穿衣服。 他心里又惊又害怕,快要恨死张加保了! 长安,长安,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另一边,正在书房里沉迷练字的李梦鱼手上一顿,他侧头看窗,说:“又是你,光天化日的,你怎么摸进来的?” 关行三身手灵活地翻进来,脸上笑出一口大白牙,末了又正色说:“陆长安还在你家吗?” 李梦鱼摇头:“他已经回石窝山了。” 关行三脸上顿时凝重起来,李梦鱼忙问:“可是梁选出事了?” 关行三摇头,沉声说:“不是梁选,是我这边收到消息,有人在半路埋伏,要整陆长安。” 李梦鱼脸上血色一下子褪尽了。 第七十二章 蛇鼠一窝 “快,那我们快去救他!”李梦鱼情急之下,一把攥住关行三的手,脸上尽是焦急神色。 关行三点头:“放心罢,你在家里等消息,我一个人去就成,你去还添乱呢。” 李梦鱼顾不上抬杠,赶紧催他:“那你赶紧出发!” 关行三要走,又哭笑不得道:“你放开我啊。” 李梦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男人的手,他脸上一红,慌忙松开了:“你走吧,赶紧去。” 日色渐暗,李梦鱼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又忍不住叹气,心道陆长安住在石窝山做隐士,究竟谁能与他过不去呢。 杨观文!? 李梦鱼心想,这不应该啊,怎么说杨观文对陆长安也是有那方面的意思,总不能是因爱生恨,得不到就要毁了陆长安吧。 李梦鱼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又急又担忧,忍不住埋怨起关行三来。 “这个臭土匪,早知道办事这么不利索,我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一起去!” “啧!怎么又骂起老子了呢?”关行三一身汗,推开窗翻进书房,然后毫无见外地拿起李梦鱼的茶杯仰头灌了一大口茶。 李梦鱼没空跟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忙着急问道:“如何了?找没找着长安?” 关行三摇头,李梦鱼顿时喘不过气来了,他惊恐地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他没事他没事!”关行三连忙伸手拍了拍李梦鱼的脸:“看把你吓得,我话还没说全呢。” 李梦鱼一颗心摆回肚子里,恶向胆边生,抬手就拿起一个茶杯就用力砸向关行三:“滚你娘的!” 关行三身手敏捷地一把将茶杯接下,朗笑道:“行了行了,是老哥的不是。” 李梦鱼气哼哼的,怒道:“限你三句话把事情都交代明白!” “陆长安估计没出城,路上堵人的人说,他们等一天了,根本没见着陆长安。”关行三正色说:“堵人的事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个王四海干的,他说,是杨观文托张加保找上他,让他找陆长安麻烦的。” 李梦鱼生气了:“本来还以为这杨观文不至如此,想不到他真的如此不堪!” 关行三却道:“但奇怪的是王四海没等到陆长安,但却等来了一个杨观文,我赶到的时候,估计那王四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所以已经和杨观文先行离开。” “啊?”李梦鱼一脸懵:“这又是什么情况?” 关行三随意道:“反正他们蛇鼠一窝,管他的呢。” 李梦鱼只得点了点头,又问:“你怎么跟王四海挺熟悉的样子?你不是说王四海跟你抢张家的生意,还可能是他们把你给打伤的吗?” “那狗崽子是野,还y险。”关行三嘴角却绽开一点自信的笑意:“但那又如何,在江湖上,昨日还横刀相向,今日也可把酒言欢,老子与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碰上了总得互让三分面子。” “行了,话已带到,我先走了。” “诶!”李梦鱼叫住他:“那长安呢,他既然没有出城,那他现在在哪?” 关行三:“肯定是找梁选去了呗,你就别c,ao心了,写你的字看你的书去吧,小状元。” “……”李梦鱼面色正经了一点,又问:“你应当知道梁选在哪吧?” 关行三又喝了一口茶,潇洒地举手示意李梦鱼继续讲下去。 “之前长安跟我说了一些关于十年前李家大火的事,我知道你们一直伺机想手刃j,i,an人,报仇血恨。”李梦鱼诚恳地说:“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有镖局,梁选现在又有长安,万一事发,到时候天下都将是你们俩的通缉榜,你们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关行三垂下眼睛,摇头笑道:“你不懂。” 李梦鱼:“是,我不是当事人,对你们的恩怨仇恨确实无法感同身受,但相识一场,我不想你们为了报仇而把自己全搭进去,一定还有其他法子的!” 关行三伸出手弹了李梦鱼额头一下,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才笑道:“是,小公子教训得没错。” 但他们何尝没试过报官、设计揭发等等手段呢,只是张家在龙江城多年经营,家大业大,之前更是与落马的前任知县官商勾结,毁掉了他们好不容易收集起来要告官的证据不说,还险些捉住了梁选。 如今他们手上没有证据也没有权势能与张家抗衡,除了以身犯险,还能怎么办呢。 李梦鱼生气地大力摇扇子,看关行三这态度就知对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关行三只得哄他:“好吧,老哥如果能见着梁选,一定会跟他说说这事,这次多了你和陆长安这两位顶顶聪明的秀才公,可能就能琢磨出好法子了呢。” 关行三伸手捏捏李梦鱼的脸,忍不住笑说:“别绷着脸,都不好看了。” 等关行三走了,李梦鱼才如梦初醒地跳脚生气:“这个臭土匪,居然摸我的脸!”他脸上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黑,脸色变幻莫测,李梦鱼咬牙高声唤人:“小福,快快打水进来给我洗脸!洗手!” 他话音刚落,李小福就一脸气愤地端了水进来了,显然是在门外等候已久。 李梦鱼愕然:“你……” “我早就知道关行三那厮来了!”李小福鼓着脸,气哼哼道:“只是听他跟少爷在说正事,我才忍辱负重,将大木棍放下,去接了水盆过来而已!”他可记仇了,现在想起当初在龙行山关行三糟蹋自己少爷的样子他都生气! “哦,哦。”李梦鱼嘴角抽搐:“真是难为你了。” 李小福又关心问:“那陆公子现在在哪?”该死的,他竟漏听了关键信息! 李梦鱼眉头轻皱,叹道:“我也不知道,但总觉不安,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第七十三章 你若被捉了,我也去自首 陆长安吃完晚饭之后就一直扒在窗台上,等到街上行人渐少,整个龙江城都沉入夜色时,他马上跳起来,抱起一个包袱下楼。 小二哥捧着一碗饭躲在柜台后吃得正美,见到陆长安要出门,忙随口问:“公子这是要出去呐?” 陆长安点头,脸上又带出一点既羞涩又猥琐的复杂神色,反正就是能让别人心里犯嘀咕,忍不住猜测“这货是不是要去喝花酒”/“是不是去偷男人(咦)呸,偷婆娘”。 小二哥脸上不由挑起一副“我懂你”的坏笑,他压低声音道:“那我给公子留门,嘻嘻,不回来也成。” 陆长安故意装作不经意地扯开一点包袱,露出里面一支花里胡哨的发钗:“行,那我先走了啊。” 陆长安出门,取了租来的马车便急急地往城东赶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梁选,只是如果让他就留着客栈里等消息,他真是万万坐不住的。 陆长安拉紧缰绳,努力控着马儿绕开有夜市的街道,尽量低调不引人注意地赶路。 差不多一柱香时间,他便到了张家别宅附近,陆长安将马车停在一处竹林旁边,绑好马儿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摸黑靠近张府。 城东这边都是大户人家的府第,所以夜里这边相比其他地方显得特别安静,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虽然每家大门前都挂着灯笼,但这点光在夜色中不过杯水车薪。 陆长安选好一个隐蔽的角落,蹲了下来,伸着脖子紧张地盯着张府,似乎那里马上会跳出一个顺利报仇然后成功逃脱的梁木头。 四周暗沉沉的,不一会儿蚊子开始找上了陆长安。 陆长安怕会引人注意,因此不敢“啪啪”地打蚊子,幸好他事先有准备,陆长安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大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裹上,只露出两只圆圆亮亮的大眼睛,继续盯梢。 陆长安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腿都麻了,又闷出一身汗浆,然而他却又松了一口气,没有情况就是好情况! 他慢慢地站起来,扶着墙,耐心等腿上针扎一样的僵麻感消去。 远处有更夫敲竹梆子路过,陆长安凝神细听,发现居然已是三更了。 他解下披风,准备去解马车回客栈。 陆长安又转头往张府看了一眼:“!!!”他用力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天上只有一弯钩月,月光不是很亮,但……方才确实有两条人影在张府屋檐上一闪而过! 两个人? 陆长安又转身贴回那个墙角,心顿时提了起来,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那肯定是梁选,另外一个人应该是关行三没错了。 陆长安心脏突突地跳着,心跳声之大,就好像有人拿着一面小鼓在他耳边一下一下地重重拍打一样。 陆长安咽了口口水,强自镇定下来,然后等着接应梁选。 虽然梁选可能并不会往这个方向撤退,但从他这边能最近最快地跑到内河,如果后有追兵,逃向内河脱身的机会能大大增加。 但从这里到内河,中间偏生还夹着一个衙门!里头可是有值夜带刀衙差的! 所以陆长安才选择这个关键点,以防万一闹起来,后有追兵前有衙差时,他能帮梁选一把! 陆长安深吸了一口气,从包袱里拿出一根发带,将长发挽上去,扎一个出嫁妇人的发髻,接着摸出那支大大的发钗往头上cha好,然后又穿上一条绣大红花的嫩黄色妇人褙子。 他的脸本来就玉润可爱,且又面白无须,作妇人装扮一点也不突兀,他在客栈时就穿戴好试过效果的。 陆长安打扮停当,便安静下来,几乎眼睛都不敢多眨,一直注视着张府那边的动静。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张府那边隐约传来了一点声响,陆长安全身紧绷,手指险些抠进了砖缝里。 陆长安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张望,张府里的喧哗闹声越来越大,不一会便有人敲响了铜锣,大声怒吼:“走水了!走水了!” 陆长安紧张得指尖抽搐,小声着急说:“快出来啊木头!” “有贼人有贼人!那边那边!”张府里又是隐隐一声暴喝,铜锣声响得越发激烈! 陆长安眼前一黑,一口水几乎卡着换不过来——木头被发现了?!!! 陆长安望眼欲穿,然而下一刻,他听到一声铁石敲击的尖锐之声从后面传来,那是衙门的动静!他们发现了张府的动静! 而且周围人家也陆续开始有动静,甚至有一两户人家的门丁开了侧门探头出来瞧究竟! 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动静闹大了! 陆长安咬紧牙关,他一下一下地数着,张府的动静越来越大,但翻进去的人还没有出来! 陆长安嘴唇快咬出血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张府高墙上翻出来了! 陆长安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那个贴着墙根飞快往自己这边跑来的黑影,那会是梁选吗?! 黑影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从对面冲过去,陆长安心里一抖,脱口低喝道:“木头?” 黑影停了下来,陆长安攥紧了拳头,下一刻,对面传来男人沉沉的难以置信的声音:“长安?” 陆长安鼻子一酸,巨大的喜悦从心里爆出来,他冲过去,小声吼道:“是我!” 一身夜行衣的梁选一把扯下面上黑布,又急又怒,怒吼道:“你怎么在这?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陆长安小声吼回去:“我当然知道!”他一把扯住梁选的手:“所以快跟着我走!前面有衙差,走不了!” 梁选之前还十分淡定,此时却生生陆长安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挣开陆长安的手,快速道:“不,我们分开走!这离李梦鱼家近,你赶紧回去!” 陆长安死死地扯着他:“别他娘废话,你不跟我走,你若被捉住了,我就去自首,说我是你的同伙!” 梁选:“……” 陆长安用力地掐了他一把:“走!” 梁选无法,只得跟着陆长安往前跑,他有心想将跑在前面这个家伙按到墙上狠狠打一顿屁股,给他一点教训,但却又被义无反顾的陆长安惹得眼眶发热,梁选手上用力,紧紧地捉着陆长安。 两人跑到竹林,陆长安马上解缰绳,将马车拖出来:“上去!” “这边这边!”不远处竟传来了衙差的声音!梁选脸上一凛,伸手托着陆长安的腰将他扶了上去,陆长安却转身死死地捉着他的衣领,喝道:“你也上来!相信我!” 现在路上有衙差,周围人家也都被吵醒了,梁选已经躲无可躲了。 梁选心中大痛,实在不忍牵连陆长安:“长安,我——” “李良选!”陆长安咬牙吼道:“滚上来!” 梁选眼眶通红,跳上了马车,陆长安将他推进去,开始扒他衣服:“赶紧的,快脱掉你的夜行衣!” 情急之下,梁选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听陆长安的话开始扒衣服,他刚脱完上衣,马车外便有高喝声震响:“前面马车上何人?!” “!!!” 陆长安脑子瞬间一炸,他下意识地将梁选用力按下去,然后迅速蹬掉自己裤子,又扒开上衣,露出光裸肩头。 下一刻陆长安发出甜腻的长长呻吟声:“啊,啊嗯,啊哼,啊啊~~~” 第七十四章 好官人,我还要! 在这要紧关头,外面还有衙差虎视眈眈,陆长安竟然捏尖了声音,拖着长长的鼻音开始呻吟! 他那高低宛转的难耐喘息听在旁人耳边,真是又娇又腻又惹人血液沸腾! 梁选一脸空白,震惊地看着面前只有一个黑影的陆长安。 陆长安跨坐在梁选腰间,越叫越大声:“啊,啊啊,啊嗯,嗯呐~呵啊!” 他声音本就清朗,如今刻意捏尖之后竟十分像一个妩媚放荡的娘子正在叫/床! 离马车不远处两个提着灯笼、腰挎大刀的衙差面面相觑,马车里甜腻的呻/吟声高低起伏地直往人耳朵里钻,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不由下意识地夹紧了腿。 “我滴个娘咧,这是啥情况?”矮一点的衙差明知故问,放低的声音里压着浓浓的躁动。 高个衙差不怀好意道:“嘿嘿,想不到有人这样大胆,居然在这里野/合!” 矮个衙差呼吸粗重,怂恿道:“那我们也得上前瞧个究竟,万一是贼人假扮的呢!” “那是那是!”高个衙差心领神会,和矮个子两人掩住灯笼光,悄悄地往前摸去。 “有人来了。”梁选坐起来,抱着陆长安瘦腰,轻轻地凑到他耳边提示道。 陆长安于是停下呻吟,开始娇声嬉笑道:“好官人,还是你的物件够长够大够粗,弄得奴家爽得都要飞了!”他又甜腻腻地说:“好官人,我还要!” 梁选心中剧震:“!!!” 马车外两个衙差鼻血长流:“!!!” “谁在上面!”矮个衙差猴急得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把掀开了马车挡帘,然后直接将灯笼怼了进去。 梁选飞快将陆长安的头压低,震怒道:“来者何人?!” 两个衙差瞪大眼睛盯着陆长安露出来的那条雪白笔直的大长腿,说不出话了。 陆长安抬手,捏着一条长长的帕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然后将梁选下半张脸都严严地挡上。 而梁选则是赶紧扯过披风将陆长安从头到脚严密盖住,然后他露出一侧光裸胸膛,怒吼:“哪来的人,扰我好事!” 高个衙差声音嘶哑,激动道:“我我我,老子是衙差!” 梁选顿了一下,换了个惊愕害怕的语气:“衙差?”他手忙脚乱地讪笑道:“不知是衙差大哥,失礼失礼,那个,我和我娘子正要回家呢……” 矮个衙差哼笑,心道,娘子倒是娘子,但不知是哪家的娘子呢,哼,臭不要脸的j,i,an/夫/ y /妇! 陆长安从怀里掏出两锭白银塞给梁选,梁选心领神会,讨好笑道:“两位衙差大哥真是辛苦了,这么晚还要当值,这点小钱,给两位买碗面填填肚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说罢,递上两锭在烛火下明晃晃发亮的大银锭! 两个衙差眼里一喜,迫不及待地伸手将银子接了下来,又开恩一般挥手道:“罢了罢了,你们赶紧走吧。” 梁选“诶”了一声,胡乱披上陆长安那条艳红色绣大黄花的妇人褙子,爬到前面捉起缰绳一抖,驱车离开。 后面两个衙差将银锭塞进怀里,各自心潮起伏气血翻涌,他们的心思完全被马车上那个小娘子的浪/叫和大美腿给引歪了。 “诶,待会若无事,我们不如……”矮个衙差嬉笑地撞了一下高个子。 高个子衙差急色点头:“好好好!”他又咬牙:“娘的,好端端的夜里张府怎么闹起来了,挡着爷的要紧事了!” 另一头,梁选手心出汗,赶着马车不停前进,直到出了城东,过了中心地段八方街,他的心才松了下来。 他现在再回想方才之事,心里还止不住地后怕,觉得陆长安实在再胆大包天也没有了,然而除了生气,心里更多的是想马上将人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好好地久久地亲他一口! 陆长安这么掏心窝子地对他好,梁选觉得真的要用一辈子去好好疼他,才能回报这份珍重的心意! 马车里,陆长安脸上滚烫,他将衣服和头发整理好之后,掀开帘子想与梁选说话,不料先噗一声笑了出来,因为梁选还穿着他临时买来的那条艳红色妇人褙子呢! 梁选低头一看,也忍不住笑了,陆长安忙道:“先停车吧,你进来换一下衣服,我都准备好了。” 梁选停下马儿,回头挪进马车,却不接陆长安递来的衣服,而是伸出铁臂将人紧紧地揽进怀里,然后用力吻上去,他激动地撬开陆长安嘴巴,舌头长驱直入! 陆长安搂住梁选的脖子,热情回应,今晚劫后余生的惊险此刻全化作了对对方的渴望! 梁选不停吮吸陆长安的舌头,心里无端生出一种想把人吞进肚子揉进骨血,两人融为一体的强烈占有欲。 陆长安“嗯嗯嗯”地推开梁选,活过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吸气。 梁选亲了亲他眉心,然后将人按到自己胸膛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终于踏实了。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10节 陆长安伸手戳他结实胸肌,道:“赶紧换上衣服,我们先赶回客栈。” 梁选这才拿过陆长安给他备好的长袍打扮妥当,然后挪出去重新赶马上路。 “还是之前那个客栈。”陆长安掀开帘子,探出身子贴在梁选背上,他闭上眼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欢喜的笑意。 将到客栈,陆长安又摸出一小坛酒,拍开封口便抬手将酒全洒到了自己身上,下车之后,他便装作醉眼迷离脚步不稳的样子倚在梁选身上。 两人用力拍门,等小二哥把门一开,陆长安便开始“发酒疯”。 “我,我我一定要,要将如花姑娘,拿下!”陆长安呵呵傻笑:“如花,如花~” 梁选:“……”如花是谁? 小二哥揉眼睛,打了呵欠,又忍不住笑道:“哈哈,这公子可真是痴心呐,这位如花姑娘定然貌若天仙吧?” “他就是天仙!”陆长安手舞足蹈地说:“他就是天仙!”他演着戏,还要抽空给梁选飞去一个小眼神,暗搓搓地挑逗人家。 梁选嘴角带上一点笑意,扶好陆长安,又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小二哥:“我先送他上楼,麻烦小二哥烧桶热水来。” “好咧!”小二哥十分欢喜,这两位公子出手阔绰,人也不难侍候,他最喜欢这样的客人了! 两人回到房间,又迫不及待地抱在了一起,狠狠地接吻!梁选见陆长安仰头仰得实在累,竟然伸手后探,托着他的屁股将人抱到自己腰上!陆长安双腿在梁选腰后交叠,双手搂着他脖子,整个人骑在他身上,主动张开嘴接受梁选热烈而凶狠的吮吸。 陆长安耳根通红,觉得臀部下面有一根硬热的东西戳着自己,在与梁选唇舌交接期间,陆长安不停溢出难耐的呻吟,他也起反应了。 眼看着两人越来越动情,赶巧的小二哥抬着热水来了。 陆长安腿上发软,从梁选腰上跳下来后,差点摔到了地上:“你,你赶紧开门。” 他声音软得像水,轻哼出来的尾音像个小钩子一样缠在梁选的心尖上。 梁选喘了一口气,撩起长袍挡住自己下面高高顶起的一块,开门让小二哥进来。 陆长安直到泡在水里,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啊!”他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问:“那个,那个,你将张老爷弄死了吗?” 梁选拿起一条巾子帮他擦手臂,闻言摇头:“他身边的守卫太多,近不了身,好不容易和三哥打配合将他的守卫引开了,我进去一看,那个j,i,an贼床头边上竟然跪着两个四五岁的幼童在值夜!” 陆长安汗毛竖起,瞬间炸起冲天怒火:“他岂敢!” 梁选连忙捉着他的手,解释道:“应该并不是那等j,i,an/ y 之事,那两个幼童打扮怪异,像过年时的福运童子,我估计是那j,i,an贼让人作的什么邪法吧。” 陆长安心有余悸地拍胸口,恶狠狠地说:“若那老j,i,an贼胆敢残害幼童,那该先骟了他!再千刀万剐弄死那个老龟公!” 梁选摸摸他的脸,又继续说:“那老j,i,an贼见我闯入,便将两个幼童勒在身前挡着自己,那无辜小儿吓得直愣愣地瞪着我,我眼见外面又有家丁要回转赶来,别无他法,只能先逃出来了。” 这么多年里,他尝试过搜集证据告发那j,i,an贼,结果一时大意,被当时的黑心知县将证据毁得一干二静。 然后他又尝试半路劫杀j,i,an贼,也没得手。这一回,他心里其实也知并无必胜的把握,只是他每每想起陆长安,便欲快快了结这段血仇,好早日跟陆长安回家安生过日子。 陆长安连忙安慰他:“无妨,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他又关心道:“那关行三三哥呢呢?他逃出来了没?” 梁选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商量好要分开走的,又约好了早上在城西老高头酸汤面铺子碰头。”他沉沉地吁了一口气:“三哥武功高强,肯定没事的。” 同一时间,城东李府,李梦鱼炸起一身的ji皮疙瘩,拿着烛台又惊又怕地看着瘫在他房间地上的男人,他紧张地叫道:“关,关行三?” 李梦鱼绷直脚尖踢了踢汉子的手,毛发倒竖:“咦呀!!!不会动了,该不会是没气儿了叭!” 第七十五章 好男人要懂得哄媳妇儿 大清早,梁选就提前醒了过来,他心里记挂着关行三的安危,夜里几乎没怎么合眼。 他小心翼翼地将陆长安搭在自己腰上的大腿托开,然后侧身伸手替陆长安拨开脸上的头发,梁选不由自主先露出一个微笑。 他低头往陆长安脸上偷了一个吻,才起床穿衣服,梁选俊脸微红,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陆长安一眼。 梁选坐在床边安静地看了陆长安一会儿,心里忽然涌起浓烈的庆幸与感激之情,当日在南风馆,他险些想使手段避免被陆长安买下的,幸好幸好,他没有错过这个人。 梁选下楼,准备叫热水和早饭。 小二哥也才刚刚醒来,脸上有点浮肿,他见到梁选便先殷勤地笑起来:“公子起得这么早呐,可是饿了?厨房里煮了r_ou_粥,要不给您来一碗?” 梁选点头:“来两碗吧,再要两盆热水。” “诶,好咧!”小二哥转身准备到后厨传话,客栈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地“砰砰”捶响了。 小二哥眉毛竖了起来,心道哪个心急的龟孙大清早要来住客栈! 他登登登地走过去,拔开门销,用力打开了门:“谁?!哟……哟!原来是王大哥!这这这,这大清早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梁选侧头看向门上,等看清来人,心中一凛,来人竟是昨天晚上那个高个衙差! 正好那王衙差抬眼看过来,梁选的心顿时提起来了,若现在只有他一人还好,但楼上还有一个陆长安呢! 昨晚不能成事,其实他也很失望,特别是现在还将陆长安也牵连进来,梁选心中更加自责难安了,生怕到时候会连累他,但没想到衙差来得竟这样快!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王衙差扫了他一眼便侧过头去跟小二哥说话了:“昨天晚上城里出了两个贼人,在张老爷府上放火伤人,你客栈里可住了什么可疑的人?” 小二哥唬了一大跳,又摇头:“没有啊,现在客栈里就只住了七八个人,都是相熟的客人咧,王大哥,这俩贼人都长什么模样啊?” 王衙差沉下脸,喝道:“这不是你该管的!” 小二哥在心里呸了一声,想道既要向我问人,又不肯告诉我长什么样子,莫不是连人家面都没摸着吧,哈,真没本事,你们就会在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面前耍耍威风而已! “那昨天晚上,你客栈里的人有没有谁出去了,一整晚没有回来或者很晚才回来?” 梁选垂下眼皮,拳头悄悄攥了起来。 小二哥挠头,讨好笑道:“是有几位客人出去了,我们这里离城北花楼近,几位客人都是喝花酒去咧,可是都很早就回来了,一个两个都喝得醉醺醺的,应当不会有那个空当跑去放火罢。” 王衙差眼下乌黑,显然也是折腾一晚上了,因此听到小二哥的解释也并不多作追究,只冷冷道:“行了,那你万一发现有不妥,记得马上来衙门通知我们。” “诶!好咧,王大哥辛苦了,您慢走!”小二哥扯着嘴角将人送走,才晦气地转身走回来,嘟囔道:“最烦这些大爷。” 他抬头见到梁选,才住了口,叹道:“唉,想不到城里竟然这么不安生,幸好昨天晚上你们回来得早啊。” 梁选笑了笑,心里由衷佩服起了陆长安的聪明与周全。 从昨晚作戏从两个衙差眼皮下逃走,到装醉骗过小二哥,原来他把这一桩桩的事都打算得妥妥贴贴的,且在马车上那样紧张的时候还不忘挡住自己的脸,所以现在即便自己就站在那衙差面前,对方也没能把他认出来! 梁选上楼,陆长安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伸懒腰呢。 他走过来,情难自抑地将陆长安拖起来搂进怀里,沉声道:“我何其有幸,竟能碰上你。” 大清早地被男人搂着说情话,陆长安又懵又美,甜滋滋地问:“这是怎么拉?” 梁选将方才的事提了一遍,又伸手捏陆长安的耳坠,真心实意地夸道:“你真聪明。” 陆长安心脏砰砰乱跳,觉得自从那晚表白之后,木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还是话少,但嘴甜得简直抹了蜜似的! 他这么想,便这样问了出来。 梁选耳根发红,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说:“我娘亲说,好男人要懂得哄自己媳妇儿。” 陆长安嘴都笑咧了,又嗔道:“哈!原来这些话都是哄我的么?” 梁选连忙摇头:“不是,都是发自我内心的!”他解释道:“以前的事,并不是我不开窍,只是那时我自知身负血仇,日后定然有麻烦不断,所以才十分惶恐,不敢轻易接下你的心意罢了。” “只是你这样好,即便我不敢沉迷,但心也不肯听我使唤。” 梁选耳根通红,天知道要他这样天生性子稳重持成的男人剖白心迹,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梁选犹记昔日爹娘恩爱亲密,爹爹话多,尤爱夸赞娘亲,甜言蜜语那是常常挂在口边的,他耳濡目染,即便学不了他爹十成十的功力,但也得努力将这个优秀的夫妻相处之道传下来啊! 陆长安双眼笑得眯起来,他觉得心都快被梁选给甜化了! 梁木头讲起来情话来真是特别的催/情! 陆长安心道要不是自己现在还没有漱口,保准要扑上去啃男人一大口! 梁选扭过脸去,觉得臊得慌的心镇静下来,才说:“起来吧,洗漱吃饭,然后我们出去找三哥。” 陆长安点头,像个喜气洋洋的新郎官一样,咧着嘴洗漱去了,擦脸的时候都忍不住连连偷看梁选。 正在摆早饭的梁选恰好抬头看过来,两人目光交接,空气中简直有无数桃花“啵啵”地灿烂盛开。 陆长安真的太享受太喜欢现在的时光了,梁选毫无保留地对自己袒露了他满腔的赤诚爱意,而恰好自己也爱着他,渴求与他彼此靠近!之前长时间的追求与渴望,已经让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当男人捧出他那赤诚热烈的心意时,自己便能稳稳当当地全部将它接到心里边! 陆长安觉得他们现在简直是完全浸入了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幸福之中! 从那晚知道梁选心意的狂喜与激动,到现在和男人厮守的甜蜜与缱绻,一切的转变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犹如水到渠成。 即便现在很多事还犹如一团乱麻未曾得以解决,但陆长安却觉得无论是自己还是梁选都不再纠结不安,彼此之间的情投意合让他们获得了最强大也最安定人心的力量。 第七十六章 获得颜控好感不易 两人吃完早饭,便赶去老高头酸汤面铺子等关行三。 结果等了大半个时辰,关行三还是没有出现,陆长安和梁选面面相觑,两人都将心提了起来。 梁选脸色凝重,在桌子底下伸手握紧了陆长安:“三哥可能出事了,你先回客栈,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陆长安只得点头:“好,那你注意安全,三哥定会没事的,你切莫心急。” “陆公子!”李小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可,可算赶上了。” “???”陆长安一头雾水:“大清早的,你怎么到城西来了?” 李小福紧张兮兮地左右瞧了一眼,作贼一般凑近陆长安耳边,小声说:“那个关行三在我们府上!” “!!!”陆长安双眼一亮,惊喜问:“真的?他没事?” 李小福撅着嘴,闷闷道:“没什么大事。” 陆长安高兴极了,冲梁选说:“三哥没事,他没事。” 李小福却拉长了一张脸,起先陆长安并不在意,以为他是因为大清早要跑腿所以不高兴,然而等去到李府,他才明白了——关行三正瘫在李梦鱼床上打着呼噜睡大觉呢! “……”陆长安脑子卡壳,好不容易才找准自己声音问一旁眼底乌青的李梦鱼:“他,他怎么在这儿?”而且还睡在你的床上! 李梦鱼公子的床诶!每日要更换干净被褥,每晚睡前更要用冬日采下晾干的梅花细细熏过的香床啊! 他认识李梦鱼这么久,也才被允许睡过一次啊! 这年头真是怪事特别多! 李梦鱼双眼失神,显然也被打击得不轻,他气若游丝地说:“他,他身上有伤,半夜爬进我的房里,这,又不能让我爹娘知道此事,我即便想将人扔出去也不成啊。” 梁选上前察看关行三伤势,发现在他胸口尚未痊愈的刀伤旁边又添了一道新伤,且把脚也扭了,肿得老高的。 脸上也有伤,左边颧骨破了好大一块皮。 伤口上被李梦鱼乱七八糟地撒了一些止血药粉,看着有点凶残。 李梦鱼说:“他流了许多血。”他伸手指了指旁边一大包染着血迹的污脏巾子,又嫌弃地皱起眉头,头痛道:“扔出去被人瞧见了也是麻烦,放在府里也不行,待会你们烧了吧。” 陆长安看着那堆用上好薄云绢制成的巾子,有点为李梦鱼r_ou_痛:“好,好叭。” 李小福气哼哼道:“自从遇上这厮,麻烦事就没断过,这回还弄得我家少爷连床都没得睡!” “咳!”关行三艰难地睁开眼睛,正好听见李小福埋汰自己,他想笑,嘴角还没扯起来呢却先被痛得狠狠一抽:“娘的,这次可伤大发了。” 陆长安凑上去,关心地问:“三哥,你怎的伤得这样重?” 关行三听到他叫自己三哥,顿时意味深长地转动眼珠子看了梁选一眼,才慢慢说:“追兵太多了,又有衙差涌上来,最后老子是硬碰硬才勉强逃出生天的,结果半路上支持不住了,只能就近跑来李小公子家里躲一躲。” 他又嘿嘿直乐,瞥向李梦鱼,说:“原来小公子还是老哥哥的大福星咧。” 李梦鱼:“……” 关行三又问:“你得手了没有?” 梁选摇头,关行三啧了一声,陆长安忙道:“这事我们再从长计议,现在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吧。” 梁选心中早有成算了,于是便道:“胸口的伤还是照之前的法子,但三哥你的脸,恐怕得要把胡子剃了才好。” “什么!”关行三瞪眼:“老子就靠这一脸威武的胡子来唬人呢!” 李梦鱼侧耳,嘴角挑起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哈哈,我看你还是剃了吧,小心脸上伤口烂掉哦。” 李小福也拱火:“就是就是。” 关行三:“……” 最后关行三还是屈辱地被梁选摁着剃掉了他满脸的大胡子。 李梦鱼:“!!!” 李小福:“!!!” 陆长安:“!!!” 这关行三长得比梁选还壮,身形宽阔,肌r_ou_鼓涨,满脸胡子的时候,就是一个彪悍的土匪,确实不像是正经人。 然而他剃掉胡子后,眉眼浓重,鼻梁挺直,脸部轮廓线条如刀削般利落分明,且他眼神明亮干净,人也爱笑,嘴角常常含着一点笑意,虽然此刻脸上有淤伤,且左颊上又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但看着竟然……像一个气宇轩昂的大将军! 因为方才动作过大,关行三额头上泌了一点冷汗,他一瞧陆长安几人的傻样,忍不住地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惯会以貌取人,这回看见老哥这副挫样儿,又傻了吧?” 陆长安诚恳道:“三哥,你还是剃掉胡子好看。” 关行三:“真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总觉得光溜溜的特别不威风:“别是诓老哥的吧?小公子你说,你眼光毒。” 李梦鱼咳了一声:“长安说的没错,你以后还是不要再留胡子啦。”语气之间竟然含着一点关行三从未见过的温和! 这个汉子,在剃掉胡子的这一刻,终于凭借英武的相貌,取得了大颜控李梦鱼公子的一点点好感。 然而就算他美若天仙貌比潘安也没有用。 “你们什么时候把他接走?”李梦鱼用下巴点点关行三,问陆长安两人:“等他走了,我还有好多功夫要做呢。”首先就是要将床上的被褥全部换掉!然后门窗全部打开,熏香熏香再熏香!一定要将汉子昨晚折腾一晚的血腥味和汗味彻底去掉! 关行三故意逗他:“你这小公子怎么能这般不仗义呢,他们两个现在住的客栈,我重伤在身,又不宜挪动,怎么的也得在你这儿好好养上十天半个月啊。” “!!!”李梦鱼瞪大了眼睛,大惊道:“不是吧,你们竟如此落魄?” 他又疑道:“不可能啊,你们潜伏多年,总不能连个安全的落脚点都没有!” 梁选脸上带上一点笑意,知道陆长安、李梦鱼这俩人其实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哪能轻易被诓骗得过去的:“有的,就在城北,三哥几年前在那边买了一个小院子。” 关行三笑出一口白牙:“唉,小公子就是聪明。” 陆长安说:“但问题是现在怎么将三哥弄出去呢?” 之前是爬墙头进来的,但现在伤得这样重,总不能再爬墙头出去吧,但大咧咧地架着他从大门走出去也不妥,李府家丁丫鬟多,这凭空冒出来一个人有点解释不清啊,关键他还带着一身的伤!万一被李父李母揪着问个明白那就麻烦了。 李梦鱼眼珠子转了转,说:“包我身上,你们俩先到那个院子准备妥当,等着我们就行。” 到了晚上,月黑风高时,李小福悄摸摸的赶着马车从后院马厩进了李梦鱼的院子,为了不弄出大声响,他还机灵地给马蹄裹上布,果然一路上没有惊动什么人。 李梦鱼扶着关行三走出来,主仆俩笨拙地将只有单脚能动的关行三塞上马车。 “呼!”李梦鱼喘了大大一口气,才被心疼得不行的李小福扶上了马车。 李小福还劝道:“少爷,我可机灵了,我一个人去吧,我保证不会找一个黑黑的角落然后把他扔下自己飞快跑掉的!” 李梦鱼:“……” 关行三:“……”他咳了一声:“看你小子把这话说的……小公子你还是一起去吧。”唉,虎落平阳啊虎落平阳! 李梦鱼嘴角抽搐:“行了,赶紧出发吧。” 结果幸好李梦鱼跟着一起走了,因为他们才出院子呢,就撞上了提着盒子来给儿子送宵夜的李母。 李母瞪眼看着前面的马车:“……” 李小福全身一抖,心虚地说:“啊,太太,我我我们,这个,那个……” 李梦鱼赶在李小福将关行三抖落出来之前,掀帘子探出脑袋抢话道:“娘亲吗?我突然想起有样重要的东西落在同窗那了,正准备过去取一下呢。” 李母柳眉倒竖,气道:“李梦鱼!你过不过分!讨不讨厌!怎的把马车都赶进内院里来了!如今连路都懒得走了吗!” 李梦鱼只得撒娇道:“哎呀,娘亲,夜里黑黑的嘛,看不清路,到处都是脏脏的,我才不要走路呢。” 李母:“…………” 李母额上青筋跳了一下:“这又是什么时候染上的臭毛病!”她气道:“现在连路都接不住你的宝贝脚了?” 李梦鱼忙说:“下次不敢了!”又道:“娘,我得赶紧走了,夜一些就不好打搅别人了,我快去快回啊。” 等好不容易出了李府,关行三便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了出来,又牵动胸口和脸上伤口,笑容瞬间变成了呲牙咧嘴的抽气,在昏暗的车内灯笼下看,这笑容十分扭曲,极度毁颜! 李梦鱼:“……”他怒道:“别笑拉!” 关行三乐得全身伤口痛:“小公子你真是个妙人!” 第七十七章 把护花药膏也带来了 关行三的院子就在花柳街后面,三进的院落,庭院里种着一棵桃花,又有一缸游鱼,里头的荷花开得正盛,廊下又四处放着星星点点开得灿烂的野花,院子看起来竟然十分的清雅。 第二天白天李梦鱼再过来的时候,站在院子中四处一打量,也不由点头认可,他嘟囔道:“想不到那厮居然还有此般情致。” 陆长安昨天忙碌了一天一夜,跟着梁选将院子打扫了一遍,此刻正累得腰酸背痛呢,他扶着腰站在廊下,还打个呵欠:“有没有带吃的来?” “……”李梦鱼翻了个白眼,说:“梁选呢?让他给你煮饭吃啊。” 陆长安嘴角含上一点甜蜜的笑意:“他回石窝山帮我拿衣物了。” 李梦鱼又挑眉小声贼笑:“哟,看你这一脸c,ao劳的样子,昨天晚上跟梁选没少折腾吧?” 陆长安大大方方地得意哼笑:“看你这小样儿,我是跟我家木头睡一个被窝了,但扫了大半日屋子,大家都累着呢,没折腾!” 他倒是想折腾呢,那晚河边的快活让他魂牵梦绕的,时隔几日早已经饥渴得不行了! 只是昨天晚上一到床上,他就被梁选摁下去强迫休息了,没能折腾起来!恨呐! 李梦鱼取笑他:“看你一脸猴急样儿!” “对了,关行三那厮怎么样了?”李梦鱼将一个小包扔给陆长安,说:“里面是我找我爹要的一些药酒,给他揉脚正好。” “那就多谢小公子咧!”关行三只着一条单裤,上身光裸着,胸前缠着透气的白布,拄着拐从正房里慢慢走出来。 李梦鱼哼了一声,又说:“别老‘小公子小公子’地叫我,别扭!” 关行三爽朗大笑:“行咧,那我就叫你鱼儿。” “!!!”李梦鱼瞪眼道:“不行,这什么破名儿啊!” 关行三很坚持,他理直气壮地说:“你既然嫌‘小公子’别扭,那我给你取了一个亲近的小名儿,咋的啦!” 李梦鱼:“……” 陆长安憋笑。 “少爷少爷!”李小福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见到李梦鱼几人正站在院子里说话,先叉腰喘顺了胸口的气,才说:“少爷,方才杨公子的小厮桂子来我们府找你啦。” 李梦鱼疑道:“何事?” 李小福说:“桂子心急得大哭咧,说是杨公子已经不见两天了!” 陆长安皱起了眉头,他心情复杂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小福摊手:“听说是三天前,杨公子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第二天醒来就急急地叫桂子给他套了马,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快马走了,说是要赶去龙行山……”他悄悄地看了李梦鱼一眼,那天关行三和少爷说事情的时候,他在门外也听了个大概,知道在龙行山那边原本有人等着要堵陆长安的。 李梦鱼也满头雾水,他回头询问地看着关行三。 不是说杨观文找人在龙行山要堵陆长安准备教训他吗?怎么杨观文现在倒把自己搞丢了? 陆长安疑道:“你们这眉来眼去的,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李梦鱼只得将事实说了一遍,道:“难道是那杨观文找了人要教训你之后,又后悔了,所以想赶去救你,结果被黑吃黑,把自己搭进去了?” 关行三啧了一声:“还‘黑吃黑’,小鱼儿你哪学的这些胡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 李梦鱼被他那句“小鱼儿”逗得脸上一红,他哼道:“还扮成正经人教训起我来了。” “……”李小福瞪大了眼睛,什么!!!小鱼儿?!怎么能这样叫我家少爷! 关行三又正经起来,说:“王四海那狗崽子最是吃不得亏,心眼子就针尖大,估计是在龙行山等了老半天都没等着陆长安,所以拿杨观文回去出气了呗。但那厮贪财,又打算着要行商做生意的,杨观文怎么着也是个秀才公,杨家还是龙江城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他不敢胡来的,估计要不了多久人便能回来了。” 陆长安眉头紧皱:“但愿如此吧。” 但依他对杨观文的了解,即便那天晚上自己与他撕破了脸,但杨观文也不至于如此报复自己吧? 关行三估算得不错,下午梁选回来的时候便撞见了杨观文。 “什么?”陆长安瞪大眼睛,惊讶道:“被王四海从马车上抱进去的?” 梁选点头,他回来的时候要经过城西,正好看见王四海的马车,便留了心跟上去,不妨却看到马车径直去了杨观文在城西的别院,杨观文埋着头被王四海从马车里抱出来,然后被一路抱进门去了。 旁边的关行三想起什么,嘴角抖动出一点笑意,说:“忘说了,听说王四海那狗崽子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就养过几个男宠,现在估计是看上杨观文了。” 所有人:“……” 陆长安回了房,还在皱眉想此事,梁选捧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想什么呢!”梁选脸上沉沉的,有点不高兴,那晚他摸进杨府也听到了杨观文后面几句话,知道那人爱慕长安算计长安,心中既吃味又恼火,如果不是出了这事,他都打算着迟早给那厮一点教训的! 陆长安被亲得美滋滋的,顿时顾不太上纠结杨观文的事了,他打量梁选的脸色,然后惊喜地说:“哈?你吃味了?” 梁选扭过头去,不肯承认。 陆长安乐得尾巴都翘起来了,嘴角抿着得意洋洋的笑意,他还要故意逗人:“唉,其实杨兄这事呢,我确实很担心他,毕竟吧,他与我同窗多年,虽然做过一些糊涂事,也确实是真真实实地对我好,况且他又有才情,人又——” 梁选转身,一把将人搂到身前,堵住对方叭叭不停的嘴,狠狠地亲!用力地吮吸!直将对方胸口的空气都消耗得干干净净的,才大发慈悲一般将人松开。 陆长安嘴唇红肿,舌头被吸得发麻,脸上红通通的,扒在人梁选身上直喘气,再也叭叭不起来了。 陆长安喝了一口茶,平息下脸上热意,才说:“你给我带了什么衣服过来?正好,烧水给我洗个澡吧。” 他解开梁选回山上带来的大包袱:“!!!” 陆长安瞪眼看着包袱里那几盒药膏,忽然耳根通红,木头他他他居然将护花药膏也给自己带过来了! 梁选脸上也浮起热意,只是跟喜欢的人盖着被子纯聊天地抱着睡了两晚,不说陆长安,他也觉煎熬得很啊。 他又不是真的柳下惠,况且现在还与陆长安心意相通,自然渴望能与他有更亲密更进一步的亲热。 陆长安咽了一口口水,心跳加速地伸出手拿过那两盒护花药膏,自从药膏制好之后,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竟然也只涂过两回! 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啊!如果他之前能坚持涂药膏,如今不就能准备好直接可以与梁选……做那快活之事了吗!!! 陆长安仰起头,眼睛里水润润的极漂亮,他撅着嘴故意问:“你为何把这些东西也带下来了?” 梁选喉结滑动,伸手托起陆长安的下巴,伏下/身印上一吻。 他说:“我想要你了。” 陆长安腰肢一软,被他这句充满占有欲又极其催/情的话逗得身上轻轻打颤。 他嘴角抿着得意又期待的笑意,结结巴巴地撒娇道:“可是,可是我,我之前自己涂的时候,好不舒服呀。” “自己涂”那仨字,他特意将声音咬得重重的,暗示意味十足。 梁选眼神灼热,他捏着陆长安的耳垂轻轻揉捏,哑声说:“那我帮你涂。” 第七十八章 我太大了,会伤着你 陆长安脸蛋上浮着两抹酡红,他托着下巴又忍不住呵呵傻笑。 梁选在说完“我帮你涂”之后,便耳根通红地去了厨房,帮他烧水准备泡药浴之事。 陆长安看了一下窗外日色,发现日头还挂在屋顶上,现在估计连酉时都还没到,他脉搏跳得极快,心想他们这算是白日宣 y 吗! 哎呀,有伤风化呀有伤风化! 过了一会儿,陆长安又开始胡思乱想,他伸手往后面摸了一把自己的臀部,心想,他的屁股蛋子会不会不够好看?还有那,那那那后庭花,会不会很丑? 陆长安后知后觉地开始忐忑起来。 之前在山上,一开始他到底也有点将梁选当作下人来看待的心思,所以完全不会纠结于自己好不好看这些事。后来渐渐地对梁选上了心,心里那点高高在上的自负才开始消去,开始因为梁选愤怒、伤心、难过,直到现在两人互诉衷肠,确认心意,要做世上最亲密的事了……他心里这才终于生出了一点迟到的羞涩与害怕。 木头他,是真的心悦自己的吧? 不会是看他求而不得实在太可怜才接受他的吧? 不会是木头一个人漂泊太久,想找个人安定下来才接受他的吧? 不会是那晚他身中药,木头一时义薄云天,才出手相助的吧? 不会是…… 陆长安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及时止住自己越来越离谱的瞎想。 不会的不会的,木头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他断不会因为可怜自己,而说出一颗心都给了他这种话,也绝不会那样虔诚地跪下来……帮自己口…… 陆长安吁了口气,将心中的患得患失丢开,努力平复心情。 梁选进来时,便看见坐在窗台下的陆长安轻皱眉头,似乎心有烦忧。 “???”梁选走过来,问:“怎么了?” 陆长安抬头欲言犹止地看着他,梁选坐下来,认真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长安?” 陆长安心中一动,伸手摸了摸梁选的脸,他问:“木头,你为何会喜欢我?……好像你是突然喜欢上了我,我……觉得有点不踏实。” 梁选脸上露出一点郑重之意,他握紧陆长安的手,认真地说:“不是的,在山上的时候,我便心悦你已久。” 他缓缓说:“刚开始我是把你当作弟弟来看待,感激你出钱给我治伤,感激你给我一个暂时的家。只是,你这么美好……这么诱人,你穿那透薄衣裳的时候,还有你受伤,我给你揉屁股……那晚暴风雨,你跟我睡一块儿……多少次,我都想不顾一切直接将你拉到面前!”男人哑声说:“想亲你,摸摸你,搂一搂你的腰,再揉一回你的屁股……” 男人的嗓音低沉嘶哑,陆长安的心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起来。 梁选继续说:“那次你生气下山玩,我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你回来,那时候我既担心又生气,差点想冲进城里将你找回来!”他凑到陆长安耳边说:“想把你摁在膝头上,狠狠地打一顿屁股,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出去胡来。” 陆长安差点疯了,被打屁股这样的情景,光是在脑子里想想就已经叫他欲罢不能! 被强壮的男人压迫着,揉搓、在乎、吃味!对方这种肆虐式的占有欲几乎立刻让他从胸口到小腹烧起一股难以忍受的冲动与躁热。 然而,这还不算完,梁选继续说:“还有前天晚上,你竟胆大包天地敢来接应我,我当时真的气得想咬你一口……然后再狠狠地亲你!” “那晚在河边,我真的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当场就要了你,狠狠地,将你c,ao得叫出不声来。” 陆长安脸上冒烟,强撑着气势哼道:“那你,那你为什么不,不进来!” 他就不信世上的断袖男子都要拿药膏细细养好后庭才能干那事! “我太大了,怕伤着你。”梁选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在陆长安耳边呢喃。 “!!!”陆长安咬牙,心道真是臭不要脸! 然而……那晚摸着,木头那根确实好大呀! 陆长安耳垂鲜红欲滴,直臊得全身泛红,他嗔道:“以前像根木头,现在像个情场老手。” 梁选轻轻地笑了一下,十分诚恳地说:“以前有太多的不确定,不敢轻易连累你,所以有话都藏在心里不敢说。现在什么都不愿再痛苦挣扎了,我只想将之前错过的都补回来,不愿再忍也不愿再回避我对你的心意。” 陆长安心里热热涨涨的,终于不再钻牛角尖,他亲了梁选一口,小声地笑问:“水准备好了没有?” 梁选点头,陆长安摁着他的胸膛说:“那我去洗澡了。” 梁选:“我帮你洗。” 陆长安却摇头道:“你在房里等我。” 梁选不解,还以为他是因为关行三也同住一个院子而不自在:“好,那等你洗好了,给你涂药膏。” 陆长安面红耳赤地点头,心想,那待会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的后/庭洗得干干净净的! 陆长安足足洗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才大浴桶里爬出来,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回想河边那晚,他手里、臀下都握过、夹过梁选那根东西,真的好大好粗好长! 陆长安又害羞又激动,神思全部荡漾起来了,这回一定要好好涂药膏,早日养好后庭,然后跟梁选做那快活之事!咳咳! 陆长安故作淡定,仰首挺胸地背着手回到房里,却见梁选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了。 他们住在第三进的后罩房里,与前面关行三住的正房隔开,就算弄出大声响关行三也听不着看不见,因此梁选干脆在面向后院墙花径这边的窗全打开,在窗下炕床上铺好轻软的垫子,准备趁着白日敞亮,给陆长安仔仔细细地涂药膏。 陆长安看到炕床上的布置,脸上不由发烫,他回身锁好门,咳了一声,然后期待地问道:“现在要脱,脱衣服吗?” 梁选走上来,抬手摁着他的衣带,说:“我帮你。” 陆长安低头一看,只见梁选两只手微微地抖着,分明也是十分紧张害臊。 “……” 陆长安嘴角绽开一点笑意,砰砰直跳的心反而轻松了一点,他也伸手探向梁选腰间,说:“我脱,你也得脱!” 哦嚯!青天白日的,正好看看木头的大叽叽! 梁选咳了一声,镇定了许多,他说:“别闹。” 陆长安不满哼道:“我一个人光溜溜的多难为情呀,当然要大家一起裸裎相对才行!” 梁选开始后悔自己专门挑个大白天的决定了,本来他私心想再好好看看陆长安的隐秘之处的,结果倒被陆长安反将一军,男人有点窘迫羞涩,低声说:“我身上不好看……有很多疤。” 陆长安调戏的心思淡了下去,他捧着男人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口,说:“那我更要看一看了,要帮我的男人数数他的过往还有他的成长痕迹。” 梁选眼眶发热,说:“心窝子都被你捂化了。” 陆长安得意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坚定地开始动手解开梁选腰上的衣带。 陆长安心脏激动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屏住呼吸扯下梁选的亵裤:“!!!” 哦嚯!!!好雄伟的一根物件! 梁选下面那根东西已经是半硬状态,在陆长安热辣的目光注视下,迅速硬挺bo起,翘起的硕大头部正正对低头盯视的陆长安! 陆长安又恨又喜,恨是因为同是男子,自己竟然输他这样多!可恶!喜当然是这个大宝贝如今已经属于自己,长在梁选身上当然是好哇!太好不过了! 梁选咬牙:“别看了。” 陆长安迅速摇头,瞪大的眼睛几乎都不舍得眨动!说好的看伤疤,结果他只盯着梁选那要紧地方看迷了眼! 陆长安咽了一口口水,迫不及待地伸手握上了梁选的东西。 梁选倒抽一口冷气,阳/具在陆长安手里彻底涨成份量十足的一根傲物:“你再摸就要出事了!” 梁选将陆长安拉过来,直截了当地撬开他的嘴,一回生二回熟的厚实舌头用力卷住陆长安的开始不停地吮吸、搅动! 陆长安下面的手还紧紧握着梁选的东西,他一边沉迷梁选的热吻,一边开始用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搓动着梁选暴露出来的大龟,梁选的气息顿时粗重了许多。 梁选松开胶着的亲吻,伸手抹了一下陆长安的嘴角,开始帮陆长安脱衣服。 陆长安下面也硬得笔直,他皮相好看,那根东西也长得ji,ng致漂亮,笔直笔直的一根,虽然不及梁选的粗大,却份量十足,也是一根极阳刚的好物件! 梁选眼神火热,一寸寸地从陆长安脐下三寸一直扫到胸前两点,然后看着陆长安胸前娇嫩粉红的两点在他的注视下迅速敏感收缩,硬成两粒娇羞的小豆。 陆长安脑子晕乎乎的,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他哼道:“你看什么呀!” 梁选还记得那晚在河边,两粒小豆被自己一舔,陆长安马上就激动地丢了的事。 真敏感,他想。 梁选身随心动,右手搂紧陆长安的腰,低头埋首凑到陆长安胸膛上,直接将他那两粒诱人的小豆含进了嘴里。 “!!!”陆长安情难自抑地呻吟了一声,胸前最敏感的地方被男人含进了高热的口腔里,不停地被吮吸,甚至还被牙齿碾磨! “呜!好舒服!”陆长安脖子仰起,全身开始泛红。 梁选左手下探,握着陆长安的物件开始轻轻 动,陆长安腰肢顿时软了,他只得松开梁选的yang具,双手改搂梁选腰身借力。 “啊,啊啊,好爽!”陆长安浑身轻颤,哀求梁选:“木头,我,我站不住了。” 梁选搂着他一起后退,退到窗炕上才将人推到上面铺好的软垫。 陆长安背靠着软垫,半躺在炕床上,下面的东西还被梁选握在手里把玩,他的yang具也是粉嫩粉嫩的,jg头在梁选的 动下已经吐出了不少透明滑腻的液体。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11节 陆长安喘了一口气,坐起身,与梁选对跪着,也伸手握上了梁选的物件,开始帮他纾解欲望。 陆长安将头埋到梁选颈窝,彻底沉迷在这种亲密中,他动情地在梁选耳边说:“我想,我想吃吃你的东西。” 梁选侧头咬住陆长安的嘴唇,热情地含着陆长安的舌头用力一吮,陆长安全身猛颤,险些就丢了。 “不用,你帮我摸摸。”梁选含着陆长安的耳垂轻轻啃咬,以为他是想起河边那晚,所以想回报自己。 陆长安直起腰,眼里亮晶晶的,他撒娇道:“让我吃一下嘛。” 梁选的心停跳了一拍,意识到陆长安是真想“吃”自己的东西。 陆长安心急地“啧”了一声,直接伸手按着梁选肩膀将人推到软垫上,他跪坐在梁选旁边,俯下身,直接将男人的jg头含了进去。 梁选拳头紧握,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满足让他的身体彻底被点燃。 男人的jg头太大,陆长安艰难地含进头部,尝了一口木头的味道,又将梁选的东西吐了出来:“味道还不错。” 梁选脸上发辣,其实他也预想到可能会发生被陆长安扒衣裳的情况,所以给陆长安烧水的时候也匆匆地冲了一个澡,想不到真的准备得正好! 陆长安眼角微红,脸颊上始终浮着红云,他说完评价后,放弃了想学梁选将yang具彻底含进嘴里的想法,转为用嘴唇吮吸、啃咬物上的敏感皮肤,他盯着男人一张一合地不停吐露液体的马眼,伸出舌尖轻轻地点了上去。 梁选重重地抽了一大口气,他伸手将陆长安捞起来,狠狠地吻住对方的嘴:“再玩,我就忍不住了!” 陆长安全身热热麻麻的,他整个人趴在梁选光裸的胸膛上,这种肌肤紧贴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陆长安轻轻蹭动,梁选那根东西就夹在他的臀下不停滑动,男人身上火热的温度瞬间传到了他的臀尖上。 梁选额上青筋暴起,几乎忍不住想直接挺进去,彻底地要了陆长安。 他伸手“啪”地一声往陆长安饱满的臀辨上打了一巴掌,咬牙道:“转过去。” 陆长安被打得十分酥爽,他脑子发热,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梁选坐起来,直接伸手将陆长安转了个方向,让他背对着自己跪趴下来。 陆长安瞪大了眼睛:“!!!” 梁选也瞪直了眼:“!!!” 之前打野猪帮陆长安往屁股上涂药膏时,他曾匆匆瞥见过陆长安的后庭花,只是当时没来得及看个真切,如今终于能好好地品赏了。 梁选两手罩上陆长安的臀瓣,轻轻使力往两边掰开,然后开始直直地盯着里面羞涩的臀花不停地看。 大约是陆长安洗澡的时候彻底清洗过它的原因,臀花因为前不久才被开启过,此刻便显得额外的红艳娇嫩,细细的绉折像是花瓣一样,层层叠叠地拱着中间紧紧闭合的花蕊。 陆长安既害臊又兴奋,后庭花一缩一缩的,极度诱人! 梁选脑子一热,下一瞬竟不由自主地被诱惑着直接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陆长安被刺激连脚趾都开始痉挛:“啊啊啊,不要……” 然而他这样说着,事实上却是将腰肢低低塌下,然后努力将臀部高高撅起,分明是一副邀人采摘的模样! 梁选耳根发烫,干脆彻底放开拘束,认真投入地继续帮陆长安将娇嫩的后庭花舔shi舔软! 他用嘴唇舌头吮吸舔舐还不罢休,还伸出手指配合着不停在周围打转、按压,似乎跃跃欲试地想要直接探进去。 陆长安浑身哆嗦,身体里面的快感汹涌而至,他难耐地伸手探向自己跨下,握着自己的东西开始 动。 在他正兴奋时,臀瓣深处被人轻轻地叩开了。 “啊啊啊!”陆长安s,he出来的那一刻,双腿不停抖动,要不是梁选及时搂住了他,他就软软地趴下去了。 陆长安粗声喘着,双目失神地背靠着梁选,快感仍在身体里不停回荡,他侧头向后和梁选默契地接了一个吻。 梁选在他胸膛上按着两粒娇嫩的小豆缓缓揉捏,帮他延长快感。 陆长安眼角被刺激得泛起泪光,他颤抖着声音,感叹道:“真的好舒服呀!” 梁选含着他的脖子轻轻啃磨,右手搂着陆长安的腰向上轻轻提起,然后将自己硬涨到极致的欲望塞到陆长安臀下,开始冲刺挺动。 陆长安配合着夹紧他的物件,让梁选在他的臀缝下不停抽送。 “不如我们直接来吧。”陆长安扭转头,寻找梁选的嘴唇。 梁选狠狠地堵住陆长安的嘴唇,加快了抽挺的速度。 他何尝不想直接来,只是刚刚试过陆长安的后庭花,他不过才探进一个指尖,里面紧致高热的密道便紧紧地咬住了他的指头,几乎再难以进入,如此紧窄,如果不事先妥当地细细开发,恐怕陆长安肯定要受老大一番苦头,他如何舍得! 良久之后,梁选马眼酸胀,终于喷薄出几股浓浓的浊液,陆长安大腿根被男人s,heji,ng的强劲力道击中,他绞紧大腿,不停发抖。 过了一会儿,梁选身上的抖动平复下来,他的yang具还半硬着,下面沾着他自己和陆长安的液体。 男人低声说:“我给你涂药膏吧,早日将你的后庭花养好,我也快忍不住了。” 陆长安面部发红,他点了点头,主动趴跪了下去。 “把屁股抬高一点。”梁选低哑的嗓音沉沉地敲在陆长安的耳边。 陆长安听话地撅起屁股,又小声问:“我那里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得让我想一直亲下去。” 陆长安嘴角得意地翘起,梁选亲了陆长安臀瓣一口,然后伸手拿过药膏盒,沾起一块无色润滑用的药膏涂到陆长安x,ue口处,梁选努力回想当日老龟公教导的法子,开始揉着后庭花不停转圈,帮陆长安放松。 “啊!”陆长安敏感地缩了一下,感觉梁选的手指探进了自己身体里面,他急促地呼了一口气,有点紧张。 “别怕,”因为过于专注,梁选脸上热意消退了不少,他空出心神安慰陆长安:“放松,我不会弄疼你的。” 陆长安“嗯”了一声,努力适应这种异物感。 梁选又加了一点药膏,再次将自己的手指探进去,然后开始慢慢地抽送,等觉察到陆长安放松了一点,便开始增加第二根手指。 陆长安脑子晕乎乎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第一次被别人打开的感觉。 梁选右手手指继续慢慢地在陆长安密x,ue里抽cha,左手却探向前头,抚慰因为后庭被开启的异物感而软下去的小长安。 陆长安的物件慢慢在梁选手里bo起硬胀,一股酥麻的兴奋感从小腹里传开来:“啊,啊嗯。” 梁选抽挺的动作变大了许多,埋在陆长安后庭里的手指齐指没入再全部抽入,因为梁选的动作,柔软了许多的x,ue口微微外翻,露出里面幼嫩艳丽的一点肠道。 “好漂亮。”梁选喃喃道,他胯下的阳jg硬着,光是看着这朵诱人的后庭花,就有点被刺激得想s,he了。 梁选忽然意识到帮陆长安涂药膏这个主意实在是再磨人不过了,虽然有眼福可享,但只能看不能干,真怕有一天自己硬生生被逼疯啊! 梁选再次将手指送进去,然后开始在陆长安秘x,ue里摸索寻找,等摸到一点微微的凸起之后,便试探着轻轻地刮了一下。 “啊啊啊!”陆长安腰肢弹起,觉得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从自己身体里飞快冲出来:“啊,好,好怪。” 梁选心里一喜,他说:“你还记得以前我给你说的那个二指节处的点吗?”他说着,又按着那个点开始揉蹭。 陆长安全身又是一抖,这一回他终于捉住了这种感觉:“啊,啊哈,好,好麻,好热……好舒服!” 梁选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慢慢加大了手指上的力度,将各种诸如刮、搓、揉、按、碾等等手法轮番用上,努力刺激开发陆长安的密x,ue。 陆长安眼角溢出泪液,所有的感官此刻全部被x,ue道里陌生的快感所俘获,他不停喘息,脚趾痉挛抽搐,身体深处的快感越积越多,一开始的热麻之意逐渐变成了一波波汹涌的浪潮,开始兴奋地将陆长安淹没,让他彻底沉沦其中! “呜呜呜,好爽,好舒服!”陆长安大腿打颤,前头已经胀得发痛,马眼上不停地吐出透明液体:“大力一点!快一点!” 梁选一手握着他的jg身 动,一手深埋他x,ue道不停抽cha,前后夹攻,动作加快,将陆长安刺激得高声兴奋大叫。 “啊!”陆长安再次s,he了出来。 梁选手指还在他的后庭里,细细感受高潮后,小x,ue剧烈收缩吮吸他手指的力道与紧致。 他用力地闭上眼睛,开始盘算如何才能将一个月的养花之期变成半个月,啊不!十天!再长绝对不成了! 陆长安软软地趴在炕床上,被高潮冲涮过的身体仍在轻轻颤动,他脑子空白一片,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前面。 “太爽了,原来,原来这么爽。” 他喃喃道,慢慢缓过神来,心想,之前被梁选含的时候以为那是再爽也没有了,现在被梁选用手指捅着达到顶锋,对比之下才意识到,这种前后夹攻的快感更加激烈啊! 那,那以后等梁选那根东西真真正正地cha进来,他岂不是直接爽得要升天!? 陆长安这么想着,脸上更加红了,他想扭头看看梁选,才动作马上又僵住了,因为梁选的手指还cha进他的x,ue道里面! 陆长安扭过头,看着梁选还低着头沉迷地看着自己的臀部,他脸上火辣辣的,说:“别看了,快过来,我帮你弄出来。” 梁选耳根一红,任由陆长安伸手过来握着自己yang具开始 动,他沉沉地喘着,高潮的那一刻整个人趴了下来,紧紧地贴着陆长安,胸膛上闷闷地震起两声低沉的吼声。 陆长安和梁选紧紧抱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时候来真的……” “我们快点将你的……” 陆长安和梁选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停下话头。 过了一会儿陆长安期待地问道:“那怎么加快,你之前不是说要一个来月才行吗?” 梁选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耳垂,说:“将每天涂药膏的时间加长一点,且又有我帮你,能涂得更到位更细致……我估摸着,十来日肯定能养好了。” “真的?!”陆长安双眼发亮,又咳了一声,故作矜持地说:“好,好吧。” 梁选又说:“以后涂药膏就是涂药膏,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我真怕万一自己真的受不了,会弄伤你。” “哼!”陆长安撅嘴不满道:“你才不会呢。” 梁选咬牙骂他:“小没心肝的,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怕你受伤?” 陆长安伸手下探狠狠地揪了梁选的大鸟一把,听到男人“嘶”一声痛呼,才说:“都怪你,当初拿个大馒头屁股糊弄我,若你当时肯帮着我养起来,现在不就……不就能那什么,来真的了吗。” 梁选将他的脸掰过来:“我现在已经后悔得不行了。”说完贴上陆长安的嘴唇,开始接吻。 “啊啊,呼!”陆长安退开了一点,说:“再来我又要硬了。” 梁选低低地笑了一声,拿过第二盒红蕊膏说:“好,涂完之后,我打水过来让你擦身。” 结果,陆长安又受不住刺激,丢了第三回 ! 陆长安双目失神:“不行了,木头,今晚炒个腰子,给我补一补。” 毕竟接下来还要天天涂药膏呢,一日三次郞迟早要肾亏! 第七十九章 夫夫同心其利断金 过了两天,等关行三伤势好转,能自在活动的时候,众人尽聚城北小院准备商量对付张千虎之事。 说是众人,其实也就是四个人,哦,还捎带一个死活要跟过来的李小福,所以也就是五个人。 陆长安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不自在地动了一下,昨晚梁选用玉/势帮他涂的药膏,虽然当时没觉得难受,但没曾想过了一晚之后,下面倒迟钝地开始有了一点酸麻的感觉。 陆长安心想,看来木头的担心很有道理啊,如果他们真的毫无准备就真枪实剑地做了,他现在恐怕只能卧床捂着屁股痛哭了! 李梦鱼看了陆长安一眼,不满道:“为何就你的椅子有垫子?” 关行三忍笑道:“他当然是另有用处,但小鱼儿你现在用不着。” 陆长安:“……” 一直紧盯关行三伺机而动的李小福马上 起袖子说:“我家少爷为何用不着啦?他肯定用得着!” 陆长安抚额:“…………” “好了好了,我们来说正事吧。”陆长安见梁选进门,便马上将话题扳回来:“今天叫大家聚一块儿呢,是想商量一下如何帮梁选报仇,替十年前无辜消逝的李家十条人命讨回公道,严惩凶手!” 梁选抱拳道:“这么多年来,是三哥一直帮我助我,如此大恩大德,弟铭记于心。如今又有梦鱼公子、小福相助,无论结果如何,各位的恩情我都珍之重之,万分感恩!” 李梦鱼忙摆手,不好意思地说:“何必见外,应当的应当的。” 关行三正色道:“这次夜袭已经打草惊蛇,张千虎如此惜命,肯定会更加紧张防范,我们恐怕再无近身机会了。现在我们已不能亲自手刃j,i,an人,之前搜罗的证据也大意被毁,如今想要报仇血恨……难啊!” 陆长安却道:“我们手上确实没有证据,但,张千虎有啊。” 梁选心中一动:“你是说……让他自投罗网?” 关行三眉头一皱:“可是这个诱饵……” 李梦鱼会心一笑:“啊!我知道了!” 李小福脸上一懵:“???” 陆长安和李梦鱼相视一笑,他说:“张千虎身边确是有许多的守卫,如今恐怕蚊子都难以轻易飞进去,但他的防备有多严密,那他的心就有多恐惧。” 李梦鱼接道:“平日常做亏心事,夜半最怕鬼敲门!” 梁选和关行三对视,齐声问:“那这门如何敲?” 李小福着急得直跺脚:“???” 陆长安看向李梦鱼,说:“恐怕还得靠你搭戏台了。” 李梦鱼将扇子一下一下地往手心里轻敲:“嗯……八月十五就快到了,书院有公告,说那晚要召集学子举办诗会呢。” 关行三啧了一声,cha嘴道:“真是不通人情,中秋之夜各家小娘子都会出来游玩,你们有美人不相会偏生要去办什么劳什子诗会。” 李梦鱼白了他一眼,继续说:“我想法子将‘判官’找来。” 陆长安满意地点头,又对关行三说:“那这鬼……三哥可有门道?” 梁选说:“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恐怕还得从张千虎身边寻。” 李梦鱼“啊”了一声,眼里亮晶晶的:“正好有个再适当不过的人。” 关行三听完他的解释后,连连点头:“呵,或许我们连这点都不需要c,ao心,王四海那崽子想揽下张家所有的押货生意,但他野心大,只是押货,不过是靠张家吃饭,如果能弄垮张千虎,接下张家所有的生意呢,哼,恐怕他会比我们更上心啊。” 梁选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他的门道比我们还多,且他又与张加保交好,更易得手。” 陆长安拍板:“那就这样说定了!” 李小福:“……” 几人又就具体的事宜继续商讨了大半天,才定好详细的计划。 关行三感叹道:“你们两个秀才老爷就是聪明,我们能想到的法子都是使蛮力的,你们是专门攻心的,果然比我们强!” 陆长安:“未必,要还是之前那个‘十万雪花银的县老爷’,恐怕我们还是得用拳头说话。”他冷哼道:“如今天时地利人和,连老天爷也要我们去讨公道惩j,i,an人呢。” 梁选伸手在桌子底下握住陆长安,用力地攥了一下,陆长安侧头与他默契地对视一眼。 李梦鱼“唰”一声打开扇子挡在自己面前,嘟囔道:“真够腻歪的。” 陆长安咳了一声:“好了,事情就说到这里了,大家分头行事吧。” 几人约好第二日再聚,关行三和梁选俩人直接出门去找王四海谈事去了,而李梦鱼却留了下来,他将陆长安拖到一边小声说:“长安,发生大事了!” “???”陆长安推了他一下:“卖什么关子呀,赶紧说呀!” 李梦鱼脸有秘色又似有牙痛地说:“杨观文,他,和离了。” “!!!”陆长安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什么?!” “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今天早上我爹漏了一枚重要的印章在书房里,娘亲让我送到衙门去,不成想意外听到了……杨观文和杨少……啊,那什么,和王氏一起过来签‘放妻协议’,那会儿正是大清早,都还没到正式当值的时候呢,是县老爷主持的和离,然后我爹,我爹!”李梦鱼强调道:“是我爹亲自记录的文书,在场并无旁人。” 陆长安也听出其中的隐秘内情了,他迟疑道:“虽然杨家也算城内有头有面的大户,但……能劳动县令、县丞为他们亲自主持,这……” 李梦鱼压低声音说:“谁说不是呢!所以后来我又偷偷地,咳!”他脸上有点不好意思:“等杨观文离开之后,我又悄悄瞧见那王氏被县令领进了书房。” 陆长安一脸空白:“!!!” 李梦鱼忙道:“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展开扇子,挡住嘴小声说:“过不了一盏茶功夫,王氏并一个男子便出来了,然后俩人同乘一辆马车,离开了。” “那肯定不是她爹了,谁?” “是……知府老爷。” “!!!”陆长安彻底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杨少,额,王氏只是一个小商户独女吗?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知府老爷来了?” 李梦鱼摇头摊手:“这我就不清楚了。” 陆长安与李梦鱼面面相觑,各自无语。 第八十章 听墙角 “这样有点不妥吧?”李梦鱼小声说着,脚步却很诚实地紧紧跟着陆长安,两人悄悄遛到窗下,屏息偷听里面的说话声。 陆长安对李梦鱼打了一个小心的手势,然后十分大胆地将耳朵贴上窗缝。 “……还想着那个陆长安?”一人不屑地嗤笑道:“你如今跟了老子,旁的这些有的没的的人,你还是识相一点,早点熄了心思。” “王四海,你在我这儿耍什么威风?”这是杨观文的声音:“你若是不甘心他们拿你做伐子,你何不干脆回绝了他,自己有本事就白手起家啊,如今既想趁火打劫占便宜,又恼人利用你,真真是小人一个——唔!唔唔!”后面是一阵混乱的挣扎声。 李梦鱼瞪着陆长安,脸上不知该做何表情。 然而李梦鱼这个没经验的人听不出来而已,陆长安面上却有点不自在,因为里头那种动静,分明是……两人在亲热!额,就是程度可能剧烈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里头开始传来重重的喘息声,这下子李梦鱼也觉察到不对了,陆长安尴尬地比了个撤退的手势,然后俩人还没来得及动,就听到杨观文在里头说:“王四海,你滚开!” 那王四海哼笑:“你看看自己的子孙根,分明已经硬得流水了,啧啧,还装什么,这口不对心可不行啊。” 杨观文难堪地说:“你闭嘴!”接着他又闷哼了一声。 王四海声音响起:“哟,是不是很快活?每次肏cào你都一副爽翻天的样子,跟那王氏同房的时候是不是从来没——” “啪”的一声,似乎是打耳光的响亮声音,接着是杨观文气愤的声音:“你闭嘴!你还有脸说!” “我如今被你害得妻离家不和,王四海,你真是个y险毒辣之徒!” 被打的王四海却似乎还很冷静,他说:“你一个断袖,还妄想妻贤妾美不成?最讨厌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道理一通通的比谁都能说,实则心里比谁都丑陋!” 他问:“你倒说说,你一年到头,跟那王氏同过几次房?”他笑道:“老子都已经打探清楚了,你除了新婚那会儿跟那王氏住过几天,其余时间全都待在你城西的别宅去了,为了读书?哈哈哈,读的什么书?莫不是去南风馆找人龟公弄来的 y /词艳/曲吧?” “是我对她不住,”杨观文冷道:“但也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老子这不叫多管闲事,老子这叫义举!”王四海十分得意地说:“本来我也没能想出这个好法子,不想你那老岳父,呵,现在不是了,那王老爷一听见昔日那个攀附他们家过活的穷小子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新任知府老爷,哈哈哈,你猜怎么着,你以为你躲在城西的时候,那王氏回了几次娘家?又往知府老爷那里送过多少次信?” 他大叹道:“人家那是年少时青梅竹马就结下的情缘啊,只不过当时我们的知府老爷穷得没米下锅,所以那王氏才不得以被她爹拱着嫁了你,如今既然这一对有情人兜兜转转又遇上了,你又不是值得人家年轻娇美的小娘子托付终身的良人,那他们当然要唱一出破镜重圆的好戏了!而我,不过是顺手给他们搭个戏台子罢了!” 王四海又笑道:“况且你也没拦住啊,干脆利索地给人家写了放妻书,嫁妆全还她不说,还给她塞了不少银票吧?啧啧啧,想不到到头来你还是有点情义嘛。” 杨观文冷笑道:“我只一事不明白,你这个劳心劳力的大媒人何不顺势搭上那知府老爷呢?最差不过摇头摆尾,伏低作小罢了,不比你现在要处心积虑,盯着人张家那家小小的商行流口水强?” 王四海却也没恼,声音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他说:“嗨,老子成全了他们,不也是在成全我自己嘛,不然,我怎么能这样轻易地抱得你这样的美人归呢。” 后面又是一阵混乱的声音,中间又掺杂着喘息与呻/吟,陆长安和李梦鱼不敢再听下去,连忙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等回到前面酒楼大堂,陆长安和李梦鱼才面红耳赤地相互吐了吐舌头,俩人都有点不自在。 “没想到,额,原来,原来是这样……”陆长安挠了挠头,今天他们本来约好到酒楼找王四海商议对付张千虎之事的,他们提前到了,在等的过程中乱逛的李小福不小心瞅见了杨观文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地往后面院子去了,所以赶忙回来打小报告,所以才有了刚才的偷听一幕。 李梦鱼小声道:“我看你还是不必c,ao心那杨观文了,他们的恩怨纠缠,与你何干,我们贸然cha手反倒多事,况且那杨观文与王四海,谁折腾谁还说不定呢。” 陆长安点头:“也是,我看杨观文他也不像处于下风的样子,唉,算了,反正希望大家都能安生过日子吧。” 俩人回到雅间,梁选和关行三正在喝茶。 梁选将陆长安拉到窗台上坐下,轻声关心问:“如何?” 陆长安摇了摇头,梁选说:“我知道你担心杨观文,不如这样,我寻个时机好好盘问一下王四海,若他是强迫那杨观文的,我保证会想法子让他断了那些心思,让杨观文好好过日子。” 陆长安脸上轻松了一声,他笑道:“前两天还吃味得不行,现在怎么这样大方了?” 梁选叹气道:“谁让你这么挂心他呢。” 陆长安哈哈直乐:“看你这小心眼!”他又解释道:“跟他同窗这些年,杨观文确实一直对我不错,即便他做过错事,但到底我也不是没有错处的,即便以后我们老死不相来往,我也希望大家都能各自安生地过日子。” 梁选脸带笑意,点头道:“嗯,所以我也想出一份力。” 陆长安却摇头道:“不用了,咳,方才听到了一些事情,或许不需我们多事,他们自有他们路要走。” 又过了差不多两柱香功夫,众人叫的饭菜都已经吃完一轮了,王四海才姗姗来迟。 这人长得有点邪气,高高瘦瘦的,一进门,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便往陆长安和李梦鱼身上溜达了一圈,连李小福都没能幸免,最后他盯住陆长安说:“想必这位便是陆长安陆秀才吧?久仰大名啊!” 梁选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珠子不要了?” 王四海展开扇子悠闲地摇了摇,说:“李兄这护食的劲儿可真是厉害。” 关行三:“还他娘诸多废话就给老子滚蛋!” 他和梁选昨天去找王四海说事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到十年前李家大火之事,没想到王四海这狗崽子如此狡猾,竟然一下子猜出了梁选的真实身份。 王四海嘴角噙笑,撩袍子坐了下来,然后毫不见外地吩咐李小福:“小子,给我倒杯茶。” 李梦鱼哼道:“你算哪根葱?” 李小福嚣张地仰起下巴跟着哼了一声。 王四海摇头笑道:“嗨,大家别这么剑拔弩张的,行行行,闲话不多说了,还有位美人儿等着我呢,大家说正事吧。” 陆长安脸上一抽,冷冷道:“现在我有点怀疑我们是不是所托非人了。” 王四海夸张道:“那我可是出力不讨好了,要不是我与关老哥交好,我又何必趟这趟祸水呢!” 陆长安嗤道:“是我们拱手将天大的好机会让与你才是,既然如此,王镖头请回吧。” 王四海摇头大叹:“唉,陆秀才何必大动肝火,既然事情都谈到如此地步了,你们另寻他人也是麻烦,况且我已经派人去跟那老神棍套交情了,如果……嘿嘿,陆秀才,请讲吧。” 陆长安却并不肯被他牵着鼻子走:“哦,你这边已经跟那人搭上干系了?你先给我们讲讲这事。” 等你来我往地套完话,王四海口干舌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那现在该说说你们的打算了吧?” 陆长安将需要王四海做的事情说完了,又道:“记住,时机很重要。” 王四海不满道:“你们这是不信任我啊!我可不是你们的跑腿小厮,你这尽说了让我做这做那的事,你们究竟藏着的是什么目的?” 梁选说:“你只需知道,若你把事情都办妥了,张家商行便能收入你囊中即可。” 王四海怀疑道:“这张家商行应当是属于你李家的才是,你真不要?” 梁选看了他一眼:“好走不送。” 王四海:“……” 又过了两日,八月十三,李梦鱼揣着两张雅致的花笺去衙门接他爹,顺便邀请县令老爷和他爹来参加学院的诗会,县令素来喜爱参加这种文人诗会,因此欣然应下,李老爷虽然有心想在中秋夜和夫人赏月吃饼,但上峰都去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八月十四日,张家在坞头摆了一个阵势浩大的拜神礼,张老爷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家丁武夫护着露了一面,又被颇得他宠信的老仙师拉着刺破手指放了几滴血,那碗据闻是驱邪用的血水后来被缺德的老仙师泼到了内河里,结果内河下游的人家那一天都不敢到河里汲水,加之又咒骂了张千虎老半天,嗓子眼渴得要冒烟,实在苦不堪言。 八月十五日清早,有人看见张家那老仙师从城外运进了黑狗、黑羊、黑猪、黑猫共四只至y至邪的畜生! 大家议论纷纷,连中秋月饼都吃不香甜了,纷纷又害怕又激动地猜测张家这回又要作什么邪法! 第八十一章 月下露恶容 八月十五日晚,整个龙江城浸入暮色之中,然而属于中秋夜的热闹才刚刚敲响了开头锣。 城内大小街道挂满各式花灯,所有商铺大开门户喜迎客人,街边空出的角落又有各式小摊,卖吃食的,卖珠花的,还有耍猴戏的、说书的……这边喊一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那边便能顺势接一句“有钱的捧个钱场”。 平头百姓们有事没事都涌上街凑热闹,特别平日里甚少有机会出门的小娘子们,她们穿着时下流兴的留仙裙,被父兄娘嫂领着,既羞涩又好奇地打量着街上的事物,万一有个年青男子从身边路过,保准要捏着手帕儿悄悄红一会儿小脸。 然而要数城内那里最热闹,莫不过梅花岸了。 河中大小花船灯火如昼,上面唱曲儿的弹琴的跳舞的,都是花楼里最出色的卖艺不卖身的小艺儿。 岸边还挂了足足一里地的花灯,但凡有点才学的人,都愿意去看看灯笼上的灯谜,以其猜出几个,让旁边那些个指头都快咬秃的蠢材羡慕几分才好。 “来了来了!”人群里激起一阵大大的s_ao动,只见一群着素雅长袍的年青学子拥着几个长须老爷往这边走来。 “那莫不是县太爷?”一个婆子踮高了脚尖,努力往那边张望。 一个戴帽的男子指点道:“正是,绿袍的那位正是我们的县太爷!月白色长袍那位是县丞县老爷,那个灰袍的长须老者是张大学士!” 那男子歇了一口气,见大家都热切地看着他,便越发来劲了,他提高了声音,一一将那边的大人物挨个数了一遍:“……看那个最出色最俊俏的小公子,正是县丞老爷的独子李梦鱼公子是也!” 这些小老百姓全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儿地往那边瞅:“真真长得好看!” 然而无论他们这边谈论得如何热烈,李梦鱼也没心思关注,他今晚要做的事情尤其重要,因此他现在几乎把全部的心神都提起来了,轻易不敢放松分毫。 “前面上船了,各位小心脚下!” 一个笑吟吟的中年先生走过来率先扶着县令上了花船,李梦鱼也扶着他爹随后跟上。 此次诗会,除了杨观文称病缺席,能参加的学子都是书院里最出色的一批学生,因此上了船之后,这些既激动又骄傲的少年们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纷纷站到船边,故作潇酒地不停摇扇子,得意又羞涩地享受着岸上围观百姓的热切目光,要不是挥手打招呼有点掉价,大家保准会把嗓子都喊劈喽。 李梦鱼向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于是上了船便坐下来喝茶,未曾想竟因此被县令爷赞了一句“稳重沉静”。 “……”李县丞呵呵一笑,心想你要跟他好好吃一顿饭,看看这臭小子挑三拣四的样子,你就说不出这句来了。 李梦鱼却安之若素地站起来对县令爷拱手致谢,又道:“岸边百姓越聚越多,想必都赶过来想一睹大人您之威容呢,只是人多易生事端,不如我们现在起船?” 县令捋着胡子赞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行之,你教子有方啊,如此,我们便起船吧。” 其他学子一瞧李梦鱼在县令爷面前出尽了风头,纷纷在心里暗骂这小子ji贼,大家连忙回到各自座位上坐好,机灵的抢先开口道:“这会儿下游想必飘满了百姓点的水花灯,龙湖上定然已是繁星满镜湖的盛景了。” 不料他话音刚落,一个船夫就过来禀告说:“县太爷,前头有两条船不小心撞上了,堵住了河道,寻常花船便罢了,我们这船最大……恐怕是过不去了。“ 县令忙问:“可有伤着人?” 船夫笑道:“县太爷果然爱民如子,幸而只是翻了船,没伤着人,船家们也是有商有量的相互帮忙打捞货物,并无争执吵闹。” 县令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既然如此,我们便往上游去罢,正好清静一点,也让老夫好好见识一下众位学子的才情。” 李梦鱼闭上眼睛,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从梅花岸往下游走,便是龙湖,往常便罢了,今日是中秋夜,百姓们往河里放的许愿花灯都会飘到龙湖里去,所以人人都想顺流而下,到龙湖上欣赏‘月下星灯满静湖’的盛景。 然而梅花岸往上游走,却是坞头,那是他们今晚要唱重头戏的地方,因此无论如何,他们这条花船都要往上游走! 下游有撞船挡道,看来王四海办事不错,本来他还十分紧张,准备万一不行,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找籍口说服县令下命往上游走的。 只是过了这一关,下一关才是最要紧的! 李梦鱼一边跟着旁人同县令爷说话凑趣,一边分神留意岸边,等看到一盏不停闪动的红灯笼,他握了一下拳头,然后开始找时机准备行事。 等听到一个学子提议说:“……不如我们也来猜字谜吧。” 李梦鱼马上接口道:“我却有一个小提议。”他脸上挂上浅浅笑容,摇着扇子站起来,说:“不如我们每人都想一个谜面,然后互相竞猜,只是年年猜字谜,今年我们不如寻点更新鲜的法子,比如……以画为谜,如何?” 正好最欣赏陆长安字画的周先生也在,他笑道:“这个主意倒不错。” 那个被李梦鱼抢了话的学子心有不甘,说:“以画为谜,往日我们在书院也经常比试,想必大家都已经……” “既然这样,”李梦鱼截断他的话,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加大难度,蒙眼作画如何?” 那学子说:“呵,这,这又没提前准备好,哪来那么多的蒙眼布条啊。” 李梦鱼在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心道,你简直比我提前安排好的托儿都要给力啊,这捧哏捧得太好了! “这不简单吗,我们只需将灯火掩熄,夜色正好乐意凑趣帮忙,何须布条?” 李梦鱼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底下伸手使劲掐他爹的大腿。 李县丞:“……” 他简直不知道自家儿子今晚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平日也没见他如此积极,偏生今晚死活要拔这个头筹。 疼得胡子直抖的李县丞只得咬牙笑道:“呵呵,这个主意也不错!” 他老脸微红,强忍着捧了一把自己儿子的臭脚。 然而县令却比他大方多了,他赞道:“夜色凑趣,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我看不如就这么办吧!” 众位学子只得齐齐笑容满脸地点头应是,表完态后又暗搓搓地瞪了李梦鱼一眼,想不到这货如此好出风头,啧啧啧! 几个童子利索地往各人面前摆上笔墨纸砚,李小福悄悄走到李梦鱼身边,弯腰小声说:“岸上又有灯笼传消息了,好像是陆公子他们那边还没有搞掂张家的人。” 李梦鱼:“……” 他在上船之前就接到消息,说张千虎在往坞头方向的河边安排了不少人放哨。 虽然寻常百姓都一窝蜂往下游到龙湖赏花灯去了,没有人愿意去坞头这些僻静的地方,更何况这张家三天两头地说坞头这里不妥那里不对的,大家都不愿在这大好节日去那里触霉头,但张千虎做贼心虚,竟然还是安排了不少人手沿河紧盯来往船只,所以梁选几人只得快马加鞭赶过去清理这些人。 李梦鱼侧头问:“船夫们都打点好了吧?” 李小福得意点头:“我跟他们说,县丞老爷吩咐他们只准用竹篙轻轻地撑船,不准用船桨,更不准弄出大声响,不然县丞老爷一个不高兴,就将他们捉回衙门蹲大牢打板子!他们可听话啦,不信你听听,一点撑船声音也没有啦!” “……”李梦鱼偷眼看了一下亲爹,见素有勤政亲民贤名的李县丞正一脸轻松地与县令聊天,他悄悄地吞了一口口水,心道,对不住了诶,我的亲爹! “好吧,你下去吧。”李梦鱼又交代道:“待会帮着灭烛火,手脚利索点。” 李小福积极地点了点头,一脸激动地走了。 李梦鱼将面前的宣纸抚平,摆上镇纸压着,见县令还跟他爹聊得正欢,只得心中着急地出声提示道:“大人?我们现在开始?” 一个学子殷勤笑道:“如果我们现在有幸能得大人几句提点便更好了。” 好你个大头鬼啊! 李梦鱼余光瞥见岸边又有灯笼亮光一闪一闪传来,知道他们的船快到坞头了,事不宜迟,再不熄灯就坏事了! 李梦鱼咬牙,坐立不安地听县令啰嗦了两句话,又开始故技重施,伸长手探过去再次狠狠地揪他爹大腿一把。 李县丞:“!!!”差点没忍住痛叫出来!这个浑小子! 李梦鱼给了他爹一个眼神,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县令。 李县丞见儿子的手还蠢蠢欲动地伸着,仿佛一言不合又要拧过来,他只得在心里苍凉地叹了一口气,暂时屈服自己儿子的 y y威:“大人,茶香已扑鼻。” 他倒了一杯热气氤氲的茶,然后笑吟吟地递向上锋,同时在心里暗骂李梦鱼这个臭小子不让人省心! 不知道这磨人ji,ng又要闹什么妖呢,今晚李梦鱼举止反常,必然有事! 县令被李县丞打断,顿时被勾起了茶虫,他一挥手:“如此,我们便开始吧。” 童子们马上机灵地开始熄烛火,学子们提笔蘸墨,等所有烛火全灭,船体沉入黑暗夜色与安静之中,所有人便动笔凭手感作画。 只有李梦鱼一心二用,一边胡乱地画着,一边竖着耳朵留意周围的动静。 船上很安静,只有唰唰挥笔作画的声音,以及偶尔轻轻传来的长篙划过水面的响声。 戏台已经搭好,就等那另一个关键人物敲响锣鼓,将这一出好戏请上场了! 而这个关键人物便是张千虎从万霞山请回来的老仙师! 张千虎自从四月份被关行三和梁选拦路劫杀之后,便开始一病不起,或许是年轻时作恶太多,现在他老了伤了,终于开始害怕了。 也是他请道士仙师在坞头作法,又在房里装神弄鬼让童子为他护法等等迷信之举启发了陆长安等人,所以他们才将计就计设计了今晚这场引蛇出洞的大戏。 坞头,陆长安和梁选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头挨头凑在石头缝隙处紧紧地盯着外面的人。 外面空地上,两排白烛围成了一个火圈,盘腿坐在火圈里面,身穿道符长袍的沧桑老头子正是张千虎,他对面则是一个身穿道袍长须飘逸的老道士。 这两人眼睛紧闭,两手都捏着古怪的手诀,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定然会被吓到惊厥! 而张千虎的守卫都远远地站在火圈外边,一边留意周围动静,一边分神打量张千虎两人动作。 过了一会儿,一声细细的鸟叫声传来,陆长安与梁选对视一眼,心同时提了起来。 梁选掏出一个小小的竹哨,接着吹出几声鸟鸣。 火圈里,老道士瞬间将眼睛睁开,他目光亮得吓人,以一种很怪异的旋律吟唱道:“时机已到!时机已到!” 张千虎浑身一个哆嗦,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险些被老道士怼到他眼前的十个面白腮红的纸人吓掉半条老命!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法光指引,借我法眼见鬼魂!”老道士瘦削的身板剧烈颤抖:“烈火焚人身,清水洗鬼魂!众鬼伏藏!” 黑暗中,一艘两层高但烛火全灭的花船悄无声息地滑过来。 一个眼尖的守卫看见船只,顿时生生被吓出一身的白毛汗,他惊恐地瞪着那艘船,心道,娘诶,原来这老头子害了一船的人!冤魂果然全被召回来了!!! 老道士双手飞快地捏了几个复杂的手诀,接着似乎强忍了天大痛苦一般,抖着嗓子冲张千虎吼道:“时机已到,说!” 张千虎双目赤红,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吼道:“李彻!十年前是我害了你一家十口,是我给你们李家下了毒,又一把火将你全家烧成炭灰!但当日若不是你非要与我撕开脸面,不顾交情要赶我出商行,我也断不会出此下策!” 花船上一众学子齐齐停下了手中画笔,大家都被不远处传来凄厉吼声惊住了,黑暗中,船上各人都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身的ji皮疙瘩。 只有县令和李县丞面色凝重,他们摸黑走到船边,细细静听隐约火光处传来的耳熟人声。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12节 坞头上,张千虎吼完那几句话,就开始急促地喘气,似乎马上就要翻白眼倒过去一样。 老道士恨得一跺脚,心中大骂,r,i你个仙人板板,今天不把话全说完,老子就拿不了那人的银子,你个龟儿子死也得把话先说明白喽! 他又吟唱道:“若要除心魔,先要证心魔!乾坤借法,我为你护法!你速速将事情一一道清,好让我请玄心真法,为你明空心境,驱走众鬼,从此道法加身,金光护体!” 张千虎一听,只得强撑着说:“好,好好。” “大声点!”老道士吼道:“天地无极,雷音贯耳!” 张千虎只得扯高了嗓子,大喊道:“李彻!是我,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害了你全家十口人命,我愿大办法事,为你们超度,送你们早登极乐!”他又连忙补充道:“怨怨相报何时了!你们以后不要再纠缠于我了!” 梁选攥紧了拳手,眼睛里的恨意几乎要流出来。 陆长安只能紧紧地捉着他的手臂,安静地陪着他安慰他。 河边花船上,县令和李县丞脸色大变,他们这大半年来,都在整理上任知县留下来的各种文书,而十年前李家无端失火又匆匆结案之事,他们当然都看过那张轻飘飘的只有三言两语的案录,不曾想,今晚中秋之夜,真相竟在如此黑暗夜色中得以大白! 县令沉声叫道:“林捕头何在?” 一个高大的男人闪身出来:“属下在!” “传我口令,你即刻带捕快将岸上说话那人,不,听声音,肯定是张千虎没错,你即刻将他捉拿押归大牢,听候问审!” “属下听令!” 李梦鱼闭上眼睛,手中的笔轻轻地“啪”一声落到纸面上,他嘴角终于浮起一点笑意。 事成了!不枉他们这几日废寝忘食地翻来倒去地制定计划!终于,事成了! 第八十二章 尘埃落定 八月十六日,傍晚。 梁选刚从衙门里走出来,就听到陆长安的叫声:“这里这里!” 他抬眼望去,只见暖阳的夕阳光下,陆长安坐在马车上,笑容灿烂地冲自己热情地挥手。 将沉重的十年恩仇一朝卸下,梁选心里本来空空落落的,有种既释然又疲惫的虚脱感,然而这一切的困扰都在见到陆长安这一刻,通通化作烟雾,轻轻消散而去。 梁选一步一步的向陆长安走过去,他来到马车旁边,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昨晚事发之后,他就和李梦鱼主动到衙门陈诉冤情来了,他作为关键人物,被连番审问了一天一夜,现在一出衙门就能见到陆长安,可想而知这个傻瓜在这里候了多久。 陆长安眼下有点青黑,他笑容满脸地说:“我来接你回家呀。” 梁选单手撑着车辕,一跃跳上马车。 陆长安默契地退到车厢里,梁选跟进来,马上伸手将陆长安搂到怀里,紧紧地用力地抱着。 陆长安也使劲搂着男人的腰,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这一刻唯有怀抱的力度与密不可分的距离,才能充分表达他们的心情。 梁选又松开手臂,虔诚地托起陆长安的脸,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眼眶有点红,下巴还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长安,谢谢你,谢谢你。” 陆长安笑得眼弯弯的:“不必客气,以后好好侍候我就行。” 梁选一下子笑了出来:“好,下半辈子我就好好地用心地侍候你。” “张千虎认罪画押了吗?”虽然看梁选的状态便能猜到事情结果了,但陆长安还是问了一句。 梁选点头,说:“应当是李梦鱼托付了他爹,县丞大人都跟我说了,张千虎起先嘴硬不肯认,后来捕头直接带人将他一家大小全部控制住了,得知张府管家是年轻时就跟随张千虎的老人,那边一审,那管家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全招了,如此才撬开了张千虎的嘴。” 他握着陆长安的手,继续说:“那j,i,an贼承认了当年下毒并火烧我李家之事,当场便认罪画押,被打入了大牢,等上报后择日问斩。” 陆长安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太好了。” 梁选“嗯”了一声,平静地说:“张家其他人因为对张千虎谋财害命之事毫不知情,所以过两日也都能放回家了,只是张家家产几乎都要清算充公……嗯,本来李县丞说,这里面起码有一半财产是应当还给我这个李家后人的,”他咳了一声,说:“但,我没要,托付了李县丞让他出面,日后将那部分银子用来建‘孤独园’,收养那些孤苦的单老孤稚。” 其实他如果真想收下那份财产,也不是易事,首当其冲的是,他要被验明正身,然后公布于众。 毕竟张家家大业大,这一半的家财总不能随随便便地就给了他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无名小子,就算官府现在已经核实了他的身份,也不能悄悄地将银子就给了他啊,毕竟小小龙江城出了此等骇人听闻的大事,百姓们的眼睛全都盯着衙门呢,万一闹出个账目不清的闲话来,那可是要影响县令县丞等人的声誉的。 当时梁选转念一想,便下定决心要放弃这笔财产了。 他现在若是赤条条一个闲汉便罢了,但他有陆长安啊,如果他真的成了龙江城人人茶余饭后都要讨论的人物,日后若再想和陆长安两人安安生生地过日子,那可真是痴心妄想了,而且还可能因此连累陆长安名声,让他背上死断袖的骂名,甚至影响他日后考取举人的机会! 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而另一方面,梁选也觉得,属于李家的东西早在十年前那次大火中就已经被烧光了,现在这些白花花的银子都染上了张千虎那j,i,an贼手上的血迹,他有手有脚,何必收下这些吃人的银子呢。 但是,千说万说……他当时一下子回绝了李县丞,如今见到陆长安,梁选才后知后觉地忐忑起来,没事先跟长安商量,他不会怪自己吧? 然而没想到陆长安却万分支持他的决定:“太好了!把园子用来兴建‘孤独园’太好不过了,这样冬日里就不会再有无家可归的人冻死饿死了。” 梁选的心松了下来:“就知道你定然是欢喜的。” 陆长安嗤笑道:“谁刚才说话都不敢大声来着。” 梁选一下子笑了,又讨好道:“我李家的家训,都是要把钱袋子交给媳妇儿管着的,这次我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张,才心虚罢了。” 陆长安努力压住翘起的嘴角,想了想又很有自知之名地说:“我们家,还是你来当媳妇儿管钱吧,咳,要让我管,恐怕会大鱼大r_ou_吃三天,然后吃糠咽菜过半年。” 梁选:“……” “也好。”梁选点头应下,想起认识陆长安以来,买人买药买衣裳,确实花钱如流水,一点打算也没有。 陆长安美滋滋的,说:“哎呀,我们还在县衙门口呢,先不说了,我们赶紧回家吧,三哥估计都等急了。” 梁选这才想起一件事,忙问道:“李梦鱼没事吧?” 昨晚他和李梦鱼一起到衙门坦白内情,当时李县丞差点要抄棍子行家法来着,直骂李梦鱼这臭小子胆大包天,居然胆敢设局“利用县令大人”,虽然“情有可原”,但实在太“自作聪明”,要不是“县令大人英明神武”,他们如何能成事云云。 李梦鱼当时一下子就跪下来了,连声分说“要不是县令大人青天在上”,“英明决断爱民如子”,他这点雕虫小技简直不能看云云。 总之两父子一唱一和,虽然看着马上要沦为家暴现场,但分明是唱念做打地将一切事实都撇清了,同时还用力地捧了县令爷一回。 当时围观之人无不叹服啊! 陆长安笑嘻嘻地说:“我昨天晚上去看过他啦,两手都被敲了板子,肿了一点,幸好不严重,其实县丞大人也不敢用力打他,不然回去李夫人一心疼,县丞大人就有麻烦了。” 梁选忍笑:“那便好。” 两人驱车出发,慢慢往城北走。 途中还因遇上送亲队伍而被堵在街角等了一盏茶功夫。 他们龙江城有个习俗,成亲时,无论新郎提前多早到新娘子府上接亲,作为娘家人总要拖到傍晚才肯让女儿出门,喻示着娘家人宝贝女儿,不舍得让她出嫁。 所以他们在路上就是碰上了这样一支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 梁选小心将马车驱到小巷子里,以免挡住欢喜的迎亲路。 他停下马车,好奇地伸头往外看,正好看见嘴角都快笑裂的新郎官一身大红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仰首挺胸地将新娘子接回家。 路过的人感染了他们这份喜悦,不由笑容满脸地高声道上一句“恭喜”。 新郎官不停向大家抱拳以表谢意,后面队伍里又有婆子提着篮子麻利地给路人分发喜糖,所有人都欢天喜地地笑着。 梁选也不由心生喜悦,陆长安从车厢里爬出来,靠在他身上笑道:“哈哈,真好呀。” 梁选转头看着陆长安被夕阳光染红的脸,心中一动,忽然下了一个决定。 第八十三章 没钱讨媳妇 八月十八日,早上。 关行三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忽然被人大力摇醒了。 “……”关行三懊恼说:“干他娘的,最近警觉性差了许多。”人都跑到床边了,他还不知道,看来最近伤身又伤脑,果然很有影响啊。 梁选作贼一般压低嗓子,说:“三哥,我放你这儿的银子呢?” 关行三清醒过来,疑道:“怎的好端端的要银子?”他转念一想便取笑道:“呵,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额,忘了哥啊!” 梁选俊脸微红,又催道:“赶紧的,三哥!” 关行三一跃而起,顺便踹了梁选一脚:“就那边柜子里的钱箱,你的银子全在里面。” 梁选将箱子扒拉出来,打开仔细数了,发现只有不到四十两银子:“……” 关行三洗漱完了,挂着满脸水珠遛达过来,问道:“怎么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 梁选想起早上他到衙门签完文书回来的途中到云衣局问的价钱,觉得自己这四十两银子撑死了也只能买半套喜服啊! 因为一心琢磨着报仇而没怎么挣过钱的男人悲剧了——他没钱讨媳妇! “三哥,你借点银子给我。” 关行三警觉地瞪着他:“不行!” “……”梁选:“就一百两,啊不,几百两吧。” “干!”关行三怒道:“老子也没钱!” 梁选怀疑道:“你怎么能没钱,这些年开镖局的钱呢?” 关行三:“花了。” 梁选追问:“花哪了?” 关行三:“……” 梁选眼冒ji,ng光,摩拳擦掌地逼近:“三哥,你可别逼我啊,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肯定打不赢我。” 关行三摆手,妥协道:“好吧,本来还有一千多两的,昨天托人买东西去了。” 穷光蛋梁选震惊地瞪大眼睛:“一千多两,买东西?你他娘买的啥?又买宅子了?你买这么多宅子干甚?” 关行三咳了一声:“你个狗崽子哪来这么多事?” 梁选怒吼一声扑过去,两人开始相互拳打脚踢,等各自都气喘吁吁的才肯松劲放手。 关行三怒道:“滚开,n_a_ai的,哥当初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老子容易吗,你个臭小子。” 梁选哼道:“是我梅姨把我拉扯大的,你闪一边去。” 关行三:“……”他又问:“你要钱干啥?” 梁选心里浮起一点羞涩,他说:“我准备跟长安成亲。” 关行三:“……你们还成什么亲?你不早已经是他们陆家的童养媳,啊不,倒cha门的了吗?” 梁选郑重道:“虽然如此,但也要和他拜过天地拜过爹娘才行。” 关行三只得问:“你还有多少银子?” “不到四十两。” “这不就足够了吗!”关行三道:“买些喜服红烛,你两男的连盖头都省了,哪需这么多银子?还是说你还打算大摆宴席?” 梁选摇头:“喜服太贵了,回来的时候我才去云衣局问过,一件喜服起码要八十多两银子。” “这些没信行的j,i,an商,一件喜服也要几十两银子?那平头百姓还娶得上媳妇吗?”他又疑道:“你买的什么喜服?” 梁选耸耸肩:“就是有金银挑丝的云绣喜服而已。” 关行三:“……” 他无语地静了一会儿,才说:“你急钱用也不是没法子,正好昨天有人想托我们镖局护送一个人去天海城,你武功好一个人走镖就行,二百五十两,成不成?” 梁选喜道:“二百五十两?去天海城来回也不过三天两夜的路程,这么大方?” 关行三挠挠头:“不过,护的不是旁人,却是花楼里的花魁娘子梅三娘。” “……” 关行三见梁选一脸为难的表情,嗤笑道:“你回去跟陆长安商量商量不就行了,送个花楼娘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梁选:“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他还准备个惊喜呢! 关行三摊手:“那你如何决定?你若不去,我就叫小六子和王老头去。” 梁选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去。” 傍晚,李小福被李夫人派出来给陆长安送烧ji,他正哼着小曲儿,快快乐乐地骑着小马儿往城北走呢,不想正好撞上了梁选与关行三。 李小福手都举起来了,正要大声打招呼,要出口的话就卡在嗓子里了,因为他想起梁选两人走过去的地方是哪了! 两年前,李夫人挑了一个乌云密布的日子,拎着李梦鱼和他两个小少年的后脖子小软皮到这边来踩过点了,当时夫人凶神恶煞地拿着小戒尺,分别往他们手上敲了一记,说好孩子好男人都不能进这种地方的! 后来少爷成功地被激起了好奇心,第二天就果断带他偷偷来这边扒着小巷子瞧过了。 那里头分明就是花柳巷,整整一条巷子全是妓院和南风馆! 哦嚯! 李小福激动地猜测——梁选和关行三居然去寻欢作乐??? 还是说关行三那厮带坏了梁选?哼哼哼? 李小福马上调转马头,他要马上将这件事告诉少爷……啊,对了,还有烧ji! 李小福于是只得一脸便秘色地继续往陆长安住的宅子走去,他心想,待会若是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可怎么办呐! 真愁人! 去到关宅,李小福僵着一张小脸,开始用力拍门。 等见到陆长安时,他就更奇怪了,一双眼睛圆溜溜地转来转去,愣是不敢看人。 陆长安:“???”他疑道:“小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李小福疯狂地摇头:“我一路上什么人也没见着!” “……”陆长安睨着他:“说吧,出什么事了?” 李小福将烧ji往陆长安怀里一丢,慌不择路地跑了。 陆长安:“……”他嘟囔道:“莫非是李梦鱼出了什么事?” 李小福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快马加鞭回了李府,来不及向李夫人回话便一头撞进了李梦鱼的院子。 “少爷少爷!”李小福嗓子都喊劈了:“出事啦,出大事啦!” 李梦鱼摇着扇子从书房里悠闲地踱步走出来:“大惊小怪,何事?” “关行三那厮将梁选带进坏沟里去啦!” 李小福挥舞着双手,将事情快速地讲了一遍,他紧张地问:“少爷,怎么办怎么办?他们真的寻欢作乐去了吗?那陆公子怎么办?可怜的陆公子哟!” 李梦鱼皱眉说:“应该不会吧,或许他们去那边有要事呢。” 只是去烟花之地能有什么要事? “你有没有跟长安提过这事?” 李小福忙摇头,说:“我怕他伤心,就没敢说。” 李梦鱼:“……” 他摇了一会儿扇子,说:“罢了,不如我们帮长安去看看吧。”正好没事做,闷得慌,不如出去找点乐子。 于是这主仆二人换上不起眼的素色袍子,便兴冲冲地往城北去了。 来到花柳巷,李梦鱼假装淡定实则好奇得不得了地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四周,他小声问李小福:“你有看到他们进了哪一家花楼吗?” 李小福伸出手指头戳向旁边,用气音小小声说:“就是这一间!我们就站在它大门前了!” 一个揽客的老龟公:“……” 呵!一看就是愣头青,嘿嘿,这种小傻鱼最容易糊弄了! “诶,两位公子,来来来,快进门快进门!” 老龟公将李梦鱼两人迎进门,主动说:“给两位公子开个小雅间,然后叫两位人美声甜的艺儿唱唱小曲儿,再来两位貌美身段好的花娘子与你们饮酒可好?” 李梦鱼仰着下巴,十分不近人情地说:“啧,你家花楼这般小,才两层楼,能有什么好艺儿好娘子?” “???”老龟公心道,还是外地小傻鱼? 李小福十分机灵地将一个狗仗人势的嚣张小厮扮演起来:“哼,人是一方面,这环境也得清雅!不能是那等太混乱的地方,所以我们先要看看你们的花楼,如果满意了我们再开雅间也不迟,不然的话,我们可待不下去。” 老龟公疑道:“这,两位公子想怎么看呢?” 李小福掏出一块碎银丢给他:“你先一边去,过会儿我们自然会来找你。” 有钱好说话,老龟公喜笑颜开地点头哈腰道:“好咧好咧。” 等把老龟公打发走,李梦鱼便带着李小福登登登地往楼上跑。 “哇!”李小福盯着一盏不停转动的巨大花灯看了一会儿,他小小声地说:“少爷,这里真的好金碧辉煌呀!就是又红又绿的有点伤眼,是不是少???少爷?” 李小福懵了,他原地转了两圈,愣是找不着本应在他身前的少爷了。 而此时的李梦鱼已经被人捂着嘴巴拖进了房间。 被突袭的李梦鱼一时之间头脑空白,没能及时作出反应,等他意识到竟然有人狗胆包天敢用臭手捂他的嘴,他才使劲扭腰灵活地从背后之人的钳制中逃出来。 只见一个脚步不稳满身酒气的男人冲他 y /笑道:“呵,额,呵呵,想不到妓院也有,也有小倌倌,呵呵,还是如此,如此标致的小美人儿,来,来陪你大爷耍耍,侍候好了大爷重,重生有赏!” 同一时间,往右数的第三个雅间,梁选签字画押,接下了这单护送人去天海城的任务,然后他目不斜视地将单子折好藏进怀里,站起来抱拳告退。 那个要被他护送的花魁娘子梅三娘捏着小手帕儿媚眼如丝地娇声说:“梁公子这么着急干甚,正好楼里最近新出了一些荷花酿,”梅三娘雪白指尖轻轻地酒杯上划了一个圈:“不如公子来我房里……” “不用了,告辞!”梁选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梅三娘:“……” 对门的雅房里,关行三小心地护着烛火细细打量摊在桌子上的字贴,他在心里直骂娘,这他n_a_ai的,真是贵得没天理啊!就这一幅字贴,居然要一千二百五十两! 房里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笑道:“没错吧!要不是梦回山庄这一朝遭了难,这幅出自前朝书法大家学白真人的字贴可是千金都难寻啊!学白真人的瘦金书那可是多少人都想要一睹为快的罕世珍品啊!” 关行三牙痛地说:“呵,确实是珍品,”他嘟囔道:“就一幅破字,也值上千两,那小鱼儿还夸过老子的字好看呢,也没见老子的字能值几个钱。” “你这幅确定是真迹吧?” 猴腮男肯定地点头:“那是自然,我如何敢诓大爷您呢。” 关行三道:“罢了,你还是同我一起去那他吧,他肯定懂。” 猴腮男为难地说:“这恐怕是不成了,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了,我还得赶着出城,坐船去江南呢。” 回到李小福这边,他已经急疯了! “呜呜呜,怎么办!”李小福眼泪汪汪地咬手指头:“我把少爷搞丢了!” 他不停地给自己打气,然后像个脱gang的野狗一样开始四处狂奔乱窜,希望能在某个走廊或角落里找到李梦鱼,然而等他把上下楼全跑了个遍,舌头都要甩出来了,他还是没能找着李梦鱼。 李小福急得不停跺脚,心道怎么办怎么办!又不能大声叫少爷名字,怎么办怎么办! 啊!有了! 李小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脖子上血管爆起,他吼道:“捉贼啊!失火啦!你们的夫人杀到啦!捉j,i,an啦!夫人提刀来啦!” 整座花楼在李小福停口这刹那之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楼下,方才将他们迎进门的老龟公一双三角眼几乎瞪脱眶了,他拼命地向李小福比手势示意他住嘴。 然而李小福的第二回 合已然准备好,他尖叫道:“啊啊啊!夫人来啦!捉j,i,an啦!” 老龟公连滚带爬地冲上来,李小福开始逃跑:“啊啊啊,夫人提刀追上楼啦!!!” 各个房间乒乒乓乓地响起大慌乱,好几个男人连裤子都没提好就打开门仓皇地逃了出来。 缺了大德的李小福左一拳右一脚地,一边逃一边将两边的雅房大门全部踢开,他匆匆瞥过,没有!这间没有!那间也没有! 啊啊啊!少爷,你在哪?! 雅房里的关行三:“这,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虽然声音尖利了很多,但分明是…… 他想去开门看个究竟,猴腮男却连忙将他拦下:“时间紧急,我们还是先谈好生意再说吧。” 他伸手想拿关行三的银票,关行三两指一弹,将他的手弹开了:“周老爷这般心急?”看来这幅字帖不是真迹的可能性很大啊。 只不过现在没时间跟他再啰嗦了,关行三心中挂念外面的动静,挥手道:“不如我们择日再谈吧。” 那猴腮男跟着关行三走过去开门,他遗憾道:“也好,不过如果这期间有其他人再——”他话音未落,便眼疾手快地将关行三还没来得及塞进怀里的银票一把扯过来,然后像个猴子一样,灵活地钻出门外,脚下生风地想要逃跑! 然而关行三比他反应更快!他顺势侧身飞起一脚,那猴子只来得及“嗷”的一声,整个人便如一块破抹布一样砸到了对面一间雅房上,将人家严严紧闭的大门给砸开了。 关行三火气冲天,大步跨过去又要拎起这厮补上几拳。 “!!!” 被破开大门的雅房里,李梦鱼正哼哧哼哧地跪在床上,将一个被破布堵住嘴巴的男人五花大绑地捆扎起来。 “……” “……” 李梦鱼懵了,他手上还拿着两条从被子上剪出来的布条,直愣愣地瞪着关行三。 关行三觉得有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烧起来,他低吼道:“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他脚下的猴腮男捂着痛腰要悄摸儿爬走,结果被气急攻心的关行三手起刀落,一个手刀给劈晕过去了。 而外面,因为李小福的闹腾,越来越多的人都跑出房外了,关行三来不及多想,他将地上那晕死的人往旁边一脚踹开,然后忙提起两个门板将门先堵上。 将门堵好之后,关行三便黑着一张脸瞪着李梦鱼:“这些地方是你该来的吗?床上那孙子又是谁?” 李梦鱼莫名其妙,他抬眼瞪回去:“你瞎吼什么,这厮喝大了,把我错认作了旁人,我正要给他一点教训呢!” 关行三恨铁不成钢:“滚下床来,马上去洗手,还把人家衣裳都脱光了,羞不羞人?” 李梦鱼翻了个白眼,他将最后一个绳结打好,然后跳下床吩咐关行三:“你来得正好,借点蛮力使使,来,将这厮绑到窗边,对,就是临街这边的窗子!” 关行三:“……”他走过去将床上那死猪一样的男人拖下床,然后按李梦鱼的吩咐绑到窗边上,怕街上行人看不清,他还体贴地往那窗上挂了一盏大灯笼。 李梦鱼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衣袍,又问:“瞧见小福了没?刚还听见他的声音来着。” 他将门板移开一点,探头出去瞧动静,下一瞬间就被关行三一把拖回来了。 关行三骂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万一被人认出来可还得了?你名气还要不要了!” 李梦鱼急道:“但小福还在外面呢!” “放心,有我呢,你且安心等着吧。”关行三闪身出去,又仔细掩好门,才开始去找李小福。 李梦鱼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细细听外面的动静,过了一小会儿,关行三便提着一个人回来了。 滚得一身灰尘和蜘蛛网的李小福热泪沸腾地看着李梦鱼:“少爷!” 李梦鱼连忙叫住他:“别过来,小福你钻狗洞去啦!” “……”李小福呜呜直哭。 等三人,哦,还连带一个被敲晕的骗子,他们转移到关行三起先的雅房里,关上门等外面的大s_ao乱平静下来了,才得空说话。 两波人将各自的事交代了一下,李小福抽抽搭搭地说:“原,原来你们不是来睡花娘子的呀?” 关行三:“……”他抚额:“你们两个,一个两个的怎么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梦鱼用茶水沾shi手帕,替李小福擦脸,他怒道:“还不是你们两个,城里酒楼那么多,偏生要找花楼这些地方来谈事!” 关行三只得讨好道:“是是是,老哥知错了,你受伤没有?” 李梦鱼摇头,又问李小福:“你呢?” 李小福狂灌茶:“没有,他们跑太慢了,逮不着我,就是喊得嗓子疼。” 李梦鱼又示意地上的人:“这又是什么人?好端端的怎的与人打起来了?” 关行三这才想起买字帖之事:“没事,无关人等,一些小私人恩怨罢了。”被人诓了这样的糗事如何能让李梦鱼知道! 李梦鱼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啊,就算有私怨也不能随意动手伤人的。” 关行三连忙转移话题,他从地上捡起那幅字贴递给李梦鱼:“本来想送给你的,但……这恐怕其实不是什么真迹。” 李梦鱼移开茶杯,小心将字贴放到桌面上细细察看,过了一会儿他双眼发亮地说:“这就是学白真人的真迹啊!” “……”关行三:“你确定?” 李梦鱼嘴角快乐地翘起:“我曾在县令大人书房里见过学白真人另一副字贴,绝对不会看错!” 关行三尴尬地摸了摸头:“呵呵,原来这样吗。” 李梦鱼又说:“你多少银子买的?” “……”关行三说:“我送你的。” 李梦鱼坚持道:“不成,学白真人的字帖肯定贵得很,无功不受禄,我如何能收你这样贵重的礼物。” 关行三只得说:“好吧,晚些再告诉你。” 看地上这孙子抢钱的劲头,估计他也不知道这是真迹呢。 “好!”李梦鱼小心宝贝地卷起字贴,又道:“所以梁选要护送一个花楼娘子去天海城?他很缺钱花吗?” 关行三觉得自己实在对李梦鱼存不住秘密,他压低声音坦白道:“咳,因为梁选那小子想和陆长安成亲,他要挣钱买喜服。” 李梦鱼、李小福齐齐欢喜地问道:“真的?” 关行三连忙强调:“一定要对陆长安保密啊。” 李梦鱼用力点头,他又笑嘻嘻地计划道:“那我可要提前准备好贺喜大礼了!” 另一边,回到家的梁选有点心虚地告诉陆长安,他明天有事要出门三天。 陆长安理解地点头:“镖局的事情要紧,三哥现在身上有伤,你确实要多帮忙,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没?” 梁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陆长安又问:“张家之事全都处理清楚了吧?” 梁选:“嗯,大概到月底,张千虎就会被押送到州府处斩,张家家财也清算得差不多了,目前都陆续抬进衙门上了封条,待日后一一入账再作他用。至于王四海,”他嘴角挑起一点坏笑:“我将张家的合作商户名录交给他了。” 王四海还以为梁选说的事后张家商行属于他的意思是,张家商行的铺位钱财货物全属于他,没想到最后他只拿到一本商户名录。 “好,梁选,你他娘真够y险狡猾的。”王四海恨恨地刮了他一眼:“合着老子忙活这大半天,就拿到了这个破本子?” 梁选却说:“钱财货物,就算我想给你,有官府盯着,你又是土匪出身,你嫌他们找你的麻烦太少了是吗?”他解释道:“但这本商户名录,里头是张家经营十年积累下来的人脉与门道,这比真金白银可值钱多了,现在路已经给你指明白了,你不会还不知道该怎么走吧?” 王四海冷笑:“如今是老子一时不察着了你的道,以后我们走着瞧。” 梁选笑着拱手:“那后会有期!” 陆长安听完梁选的转述,也不由哈哈大笑:“王四海估计要气死了,不过那本名录确实可遇不可求,如果他懂得好好处用,可真比银子货物要值钱多了。” 梁选又交代道:“这几天我不在,你先不要回石窝山,就在这宅子里安生住着,有什么事三哥还能帮一把,知道没?” 陆长安乖乖地“嗯”了一声。 男人又说:“还有,每天还要记着涂药膏,千万别偷懒啊。” 陆长安美滋滋地翘起嘴角,他说:“知道啦,等你回来就满十天了,我们就可以,咳,那个了。” 梁选耳根微红,忍不住捧着陆长安的脸用力亲了一口:“嗯,到那时候我们就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了。” 完结上拜堂成亲 八月二十二日,清早。 陆长安一大早就起了床,然后坐到前院眼巴巴地看着门口,期待着下一瞬,或许男人就会推门进来了。 关行三眼下青黑,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道:“至于吗,陆长安,脖子都快伸到大街上去了。” 陆长安头也不回:“三哥你不懂!” 关行三:“……” “不知道木头现在进城了没有呢?他有没有受伤,累不累,饿不饿……啊!他连日赶路,肯定饿了,我这就去给他下面!” 陆长安跳起来一溜烟跑了,关行三看得目瞪口呆,他牙痛地说:“啧,真他娘的腻歪。” 不一会儿,陆长安便捧了一碗r_ou_片堆得冒尖的面条出来了,他小心地将托盘放到石桌上,又细心地将面条盖好,才重新摆好之前那副望夫石的姿势继续盯大门。 “???”关行三不满道:“诶诶诶?!我说弟婿,老哥我也还没吃早饭咧,厨房里是否还给我留着一碗?” 陆长安挥手:“啊,忘了,你自己去弄吧。” 关行三:“…………”他走上前,教训道:“你傻不傻?你现在就下好面,等梁选回来早就坨了!” 陆长安一拍脑袋:“啊,是哦!” 关行三搓手,讨好道:“那就不要浪费了,还是先把这碗给我吃了吧。” 陆长安“啪”一声打开他的手:“不行!万一木头就回来了呢!” 结果等面真的坨了,梁选也还没回来。 关行三捧着那碗凉掉的软塌塌的面条呼噜噜地吃了,吃完抹了嘴才埋汰道:“你看看你,真真没出息!” 陆长安不理他,关行三又说:“按他那路程算,起码也得下午才能回来咧,来来来,帮哥一个忙,跟我出去办点事。” 陆长安随口问道:“什么事?” 关行三咳了一声,说:“是跟人谈生意的,但是呢,那个地方非常隐秘,除了我,谁也不能记下那条路线,所以你得把眼睛蒙上喽。” 陆长安:“…………” “来,三哥。”陆长安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笑容可掬地说:“说吧,梁选现在人藏在哪呢?” 关行三:“…………” 陆长安眯起眼睛,威胁道:“别跟我耍花招,你如果不速速招来,我就去告诉李梦鱼,你被一个江湖混子诓得团团转,最终买了幅假字帖的事!” “……”关行三怒道:“那是什么白真人的字贴真迹!” 起先在花楼他确实差点被那混子诓了,但后来经李梦鱼亲自确认是真迹后,他把那混子带回家弄醒,然后反过来又把那人诓了,最后只搭了十两银子,便将人打发走了!只是没曾想让陆长安这货听了墙角。 陆长安怀疑地看着他,关行三咬牙:“李梦鱼亲自看过那幅字帖了。” 陆长安一拍大腿:“那你更缺德了!学白真人的字帖,你只花了十两银子,就把人家价值千金的东西给抢过来了,我倒要看看,李梦鱼饶不饶得了你!” “……”关行三沧桑地叹了口气,皱起眉头说:“其实梁选出发前已经跟我交代过了,如果一切顺利,今早城门一开他便能回来,如果不顺利……他说安全起见,让我先把你送回石窝山。” 陆长安一脸无聊地看着他:“嗯哼?” “……”关行三:“好吧,梁选已经回石窝山了。” “嗯哼?!” “所以他想让我把你送回去,他要给你一个惊喜。”关行三说到这里,不由心想,早知道一个手刀将人敲晕算了……额,也不行,梁选知道得跟自己拼命,唉! 陆长安激动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这,这莫非是十日之约?哎呀,真让人害臊!嘻嘻。 “那不用你送我,我自己回家!”陆长安一阵风地冲回后罩房,开始打包袱,重点要将他那几盒药膏带上,嘿嘿,待会可是有大用呢! 他提着包袱红光满面地跑出来:“三哥!那我可走啦!” 关行三:“……”他无力地挥挥手:“走走走!” 陆长安骑上他的小毛驴,得意洋洋地往石窝山走,一路上他既然走快点又想走慢点,这种既激动又羞涩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等他好不容易回到溪头村,正想快驴加鞭往石窝山走,一个叫“五叔”的村民远远就喊了他一声:“哟!长安回来啦!” 陆长安心生不妙,他埋头装作听不见:“驴儿驴儿,赶紧走!”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断袖小秀才 作者:夏风了 第13节 没想到那五叔却是把锄头一扔,快步追了过来:“长安!长安!” “……”陆长安欲哭无泪地停下驴子:“五叔。” 五叔欣慰地笑道:“你果真是最听话的,才往城里送信,你就回来了,来来来,我们赶紧往老叔公家去吧。” 陆长安满头雾水:“送信?送什么信?” 五叔:“啊?你没收到狗娃给你送的信?”他又不在意地挥手:“没有就没有吧,正好你也回来了,哈哈哈,果然是天生的缘份啊!” 五叔一把捞住驴子的缰绳,便主动地将一人一驴往老叔公家里拖去。 陆长安:“……” 陆长安一脸空白地被五叔和一个穿绿戴红的媒婆一左一右架着,脚不沾地地被拖进了老叔公院里。 石窝山下,李梦鱼打开一点山门往外探望:“这陆长安,怎的这样慢?” 关行三坐在石阶上:“我骑马,他骑驴,他自然是快不过我的。” 脖子上挂着唢呐,手里拿着大钹,一个人就是一个喜乐班的李小福也着急道:“吉时也快到了,而且待会我一饿,就没力气吹喜乐啦!” 结果反倒是一身大红喜服的梁选最为淡定:“长安知道我在等他,他肯定一路上都往家里赶的,不着急。” 然而他们不着急,陆长安却心急得快疯了。 他被按着坐下来,老叔公笑得乐呵呵美滋滋的对他说:“小长安,今儿个老叔公保准把你的婚事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现在有一个很不错的小女娃,是我外甥女的大伯和四……” “老叔公!”陆长安侧头咬牙对老叔公说:“您怎么不跟我先通通气儿啊,我现在还不想成亲!” 老叔公瞪起眼睛:“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想成家?这一天天的,尽胡闹!” 陆长安跟他咬耳朵:“老叔公,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谁?” 老叔公大惊之下,声音瞬间拔高,他本来也没如此着急要替陆长安安排婚事的,只是前几日有人回来跟他讲,陆长安经常在城北那种烟花之地厮混,知道这个消息后,他愁得两天都没能睡好觉,生怕这臭小子沉迷酒色,为那些风尘女子败光家财! 没想到哇没想到!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陆长安果真被那些个狐狸ji,ng勾住了心思! 老叔公虎下脸,怒道:“瞎说什么!你个臭小子!” 陆长安急道:“真的真的!额,等您身子硬朗一点,我,我就把他带来给您瞅瞅。” “呵!!!”老叔公一口气险些没能抽上来,好哇,怕他身子骨熬不住刺激是吧,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老叔公将柱拐狠狠往地上一敲,吼道:“来人,把陆长安给我按住喽!” 陆长安大惊失色,他经验丰富地一骨碌跳起来,开始夺命逃跑:“啊啊啊!老叔公!您别冲动啊!” “捉住他!捉住他!” 站在院子里的几个叔伯兄弟立刻扑上来,要拦住陆长安! 陆长安双手抱着一根柱子来个紧急刹停,然后一扭身放弃有人拦住的大门方向,开始往右边院墙冲去。 “陆长安要撞墙……不是不是,他要跳墙啦!” 陆长安右脚飞踏而起,凭着冲势踩住一个高高的酸菜坛子借力往上跃,他双手紧紧地扒着墙头,撅着屁股开始往上爬。 “快快快,去外面截住!” 陆长安憋红了小脸,眼看着支持不住了,他大吼一声:“十日之期到了!机不可失啊!” 那一瞬间他双臂忽然爆发出无穷力量,竟然真的将自己拖上了墙头! 陆长安一跃跳下,然后开始往石窝山的方向夺命狂奔:“木头!救我!木头!!!” 石窝山下,梁选的耳朵轻轻地动了动,他侧耳聆听,疑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叫声?” 李梦鱼摇头:“没有啊。” 梁选皱起眉头,下一瞬,他双眼瞪大:“是长安!” 他打开山门,往外张看,只见远处一个小小的黑点往这边冲来,后面又有几个黑点紧紧地追着。 “肯定是长安!”梁选脸沉了下来,一把解开关行三白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然后往陆长安飞驰而去。 李小福反应不及,他大吼道:“啊啊啊,我怎么办?” 他只得连忙鼓起小脸,心急地将唢呐凑到嘴里,一边乱七八糟地吹着,一边甩开两腿跟着梁选往陆长安那边狂奔而去。 李梦鱼抚额:“……” 关行三目瞪口呆:“……” 陆长安一边飞奔一边吼道:“你们别追我啦!” 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的几个村民也吼道:“那你就不要跑啊!” 陆长安只得继续怒吼:“木头!梁木头!快来!救我!” 这一日,天气正好,田里快要成熟的禾穗金黄饱满,水田养了一季的游鱼肥美悠闲,风温柔地吹着,小鸟欢快地叫着……陆长安,额,他的鞋还跑丢了一只,他小脸通红,头发凌乱,眼看着就要被后面的“追兵”赶上来了。 忽然,灿烂的阳光下,一个高大的红衣男子骑着一匹矫健的白马,如天神下凡一般,往他们这边飞驰而来。 陆长安愣住了,后面追赶的人也愣住了。 梁选骑在马上,一身喜袍被风鼓起、猎猎而动,上面用金钱织绣的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仔细梳起了发冠,脸上须发剃净,眼神明亮,分明是一个英俊无比的新郞官! “吁!”梁选轻抖缰绳,停马,然后侧压下腰,长臂将地上的陆长安拦腰搂住,继而发力将人提起,安安稳稳地放到马前坐好。 村民们张大了嘴,完全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梁选侧头,冷漠地看着他们。 陆长安盯着梁选的红衣袖不住地发呆,跑得缺氧的脑袋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了。 后面,断断续续,气息不稳的唢呐声悠悠传来,在众人木然的目光注视下,身着红衣黑裤的李小福拖着步子跑过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吹完最后一个调子,然后拿起大钹用力地“锵锵”敲了两声,声音之宏亮,险些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吓出来了。 李小福像完成了天大的任务一般,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他欢快地说:“恭喜恭喜!” 梁选、陆长安:“……” 村民:“???” 陆长安扯梁选衣袖,低喝道:“快走!” 梁选于是一抖缰绳,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便驱着白马如一支利箭般发s,he了出去。 李小福:“诶?!你们等等我呀!” 村民们面面相觑,只得道:“算了……搞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陆长安坐在马上哈哈大笑,他扭头对梁选说:“你怎么穿着这一身大红喜服?你要跟我成亲吗?” 梁选低头用力搂着他,问道:“你愿意吗?” 陆长安眼睛笑得弯弯的:“哈哈哈,愿意愿意!我太愿意了,我们赶紧拜堂成亲去!” 完结 下洞房花烛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送入洞房!” “诶,等等!”李梦鱼顺嘴叫出“送入洞房”后,又赶紧将迫不及待的一对新郞官拦下来:“看把你们给猴急的,还是大白天呢,洞什么房?我们先吃饭玩一玩吧。” 陆长安怒道:“玩个头啊,不玩!”他送客道:“今儿谢谢你们啦,过几日我们一定上门送礼致谢,现在你们赶紧家去吧。” 李梦鱼:“……” 李小福钻出来:“等等,我还没有把贺礼给你们咧!”他拿出一个红色小包,羞涩地递过去,说:“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我把银子直接送你们好了。” 陆长安大喜道:“小福子你真是太贴心了!” 李梦鱼忍气:“我送的那张玉石席子可也是很珍贵的好不好?” 陆长安心道,那你还不如折成银子给我们咧:“是是是,谢谢你。” 关行三递上一个红封:“里头是一千两,你两口子慢慢用吧。”正好买字贴省下了一大笔钱。 李梦鱼看了他一眼,关行三于是装模作样地挺高胸膛,一副好兄长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对梁选和陆长安说:“从此你们要互敬互爱,濡沫相持,白首同老。” 梁选和陆长安互视一眼,脸上都端起严肃神色:“谢三哥教诲。” 陆长安和梁选两人各自一身大红喜服,手牵着手,亲自将李梦鱼三人送下山。 “好吧,留步吧。”李梦鱼揶揄道:“好好过你们的新婚日子吧。” 把这三人送出了门,梁选马上将山门锁好,然后回身笑着对陆长安说:“走吧郎君,我们上山回家。” 陆长安脸蛋粉红:“好的郎君。” 梁选背对他微躬身,说:“上来,我背你上山。” 陆长安乖乖地趴上去,又问:“为什么要背我上山呀?”待会你没力气与我洞房了可怎么办? 梁选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因为一路走来,我太幸运了,全在占你的便宜,所以现在该换作我来主动背你宠你爱你了。” 陆长安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小声道:“不准逗我哭。” 梁选“嗯”了一声,其实他双眼也有点泛红:“谢谢你,长安。” 两人回到山上院子,陆长安马上跳下来,面红耳赤地说:“我,我先去洗澡了。” 梁选咳了一声:“嗯,那我去瀑布那边洗。” 陆长安一把拉住他:“傻呀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洗啊。” 梁选也忍不住乐了:“也是。” 然而陆长安马上又改变主意了,他一把将梁选推开:“啊,不行不行,我还是自己洗吧。”他还要做清洁呢。 梁选:“……” 陆长安跑回房,正想寻药膏,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药膏还在包袱里! 包袱还绑在驴子上! 驴子还是老叔公家里! 陆长安眼前一黑,险些想在自己的大喜日子上骂娘了。 怎么办!? 陆长安一咬牙一跺脚,心道,不管如何,反正他今天就得和梁选做成那事! 陆长安雄赳赳气昂昂地抱着他的大红睡袍进了澡堂,将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干净净,才满心期待地走出来。 梁选也穿着一身大红袍子,他站在院子中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澡堂。 见陆长安一出来,他便马上迎了上去,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打横抱起陆长安就往房里走。 陆长安心脏欢快地跳动着,嘴角抑制不止地连连翘起。 陆长安的房间已经大变样了,门窗上墙上都被贴了很多大红喜字,床上也换了一套大红鸳鸯帐子和被子,这都是昨天晚上关行三和李梦鱼等人熬夜帮忙整理的。 梁选将陆长安放下来,然后倒了两杯酒,说:“我们先喝合卺酒。” 陆长安看了看外头高挂的太阳,苦恼说:“那我们要不要点上红烛呢?” 梁选失笑:“等晚上再点。” 陆长安听话地点头,两个人坐下来,相视一笑,然后一起虔诚地举起两个有红绳相连的酒杯,喝了交杯酒。 梁选伸手帮陆长安轻轻抹了抹嘴角,他又拿出一把贴着大红喜字的剪刀,剪下陆长安和自己的一小束头发,用红绳绑着妥当地收进红锦盒里。 他眼睛有点红,笑道:“我们现在已经结发为夫夫了。” 陆长安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开始与男人接吻。 梁选抱着陆长安,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床边走去,而陆长安,他早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伸手解梁选的衣带了! 陆长安全身光裸地躺在大红喜被上,皮肤在大红被子的衬托下更显雪嫩细滑。 梁选半跪半趴在他身上,埋首沉迷地帮他吮吸ru头,陆长安哼哼唧唧地不停叫爽,因为药浴还有药膏的护养,他的身体相较常人已经敏感了许多,如今被梁选在身上四处挑逗,就更是火热难当了。 “你快帮我摸摸下面。”陆长安眼角闪出一点泪光,撒娇道。 然而梁选却不肯依言照办,他将陆长安翻过去,又往他腰上塞了一个枕头,让陆长安将饱满的圆臀翘起来。 “腿再张开一点。”梁选声音沉哑,两手掰着陆长安的臀瓣往两边打开。 陆长安喘了一口气,他反手按着梁选的手,说:“我把药膏落在老叔公家了。” 说完他却将男人的手拉到自己臀缝深处:“反正有没有药膏,今天你都要进来!” 如果敢他娘的说什么没药膏不能做,看老子饶不饶你! 没想到梁选却说:“没事。”他将手指按到花蕊上,笑问:“现在有没有药膏,你都已经准备好了。” 陆长安不明白地回头:“啊?” 梁选熟练地开始揉按陆长安敏感的菊口,等见到小x,ue开始一张一合并开始泌出一点点透明的液体时,才说:“你没发现吗?你的小x,ue现在越来越shi了,不用药膏里头也很柔软很shi润。” 陆长安脸上火辣辣的,他强撑着说:“你胡说。” 梁选闷闷地发笑,他伸手将陆长安的臀部再提高一点,然后埋头舔了上去:“那我再帮你舔软一点舔shi一点。” 男人shi热粗砺的舌头不停在他敏感的x,ue口转圈,陆长安的臀尖不停地颤抖,他咬着下面的喜被,然而呻吟声还是一声声地泄露出来。 “哦哦哦!”陆长安脚趾蜷缩,感觉到梁选将舌尖刺进他的x,ue道了:“啊啊,你,你慢点,太爽了,呜呜。” 梁选舌尖往里刺入,嘴唇却吮着陆长安的x,ue口大力吸吻,不一会儿,这段日子被护养得极好的秘x,ue便彻底软了,被刺激得不停地分泌出透明的肠液。 梁选松开口,在陆长安饱满结实的臀部上啃了一口,然后开始将手指探进去,帮陆长安扩张x,ue道。 陆长安全身轻轻地前后蹭动,将ru首压在凸起的绣纹上轻轻碾磨。 “前头,还有前头,也帮我摸摸。”陆长安软软地撒娇道:“好嘛?木头。” 梁选咬牙:“不行,这回你不能先泄了,等我进来再帮你。” 陆长安哼哼哧哧地埋怨他:“木头,你讨厌,啊啊,你,你不来,我自己,自己来,嗯呐。” 梁选把他往下伸的手按住,俯下身咬了他的耳垂一口,笑道:“小浪货,哥不骗你,你要前头先泄了,待会我进了你后头,你就没那么爽了。” 陆长安侧头与他接吻,又叼着他的下巴啃了一口:“好吧,那你赶紧进来。” 梁选将三个手指塞进陆长安的小x,ue里,慢慢地抽cha:“难受吗?” 陆长安仰起脖子,喘了一口气:“有一点点,你慢一点。” 梁选将手指摁在他二指节敏感点处,慢慢用力碾磨:“这样呢?” 陆长安瞳孔放大,呼吸急促:“啊!好,好爽!” 梁选沉沉地笑了一下,手指不停地cha动,继续帮陆长安放松。 过了一会儿,梁选抽出手指,将陆长安双腿打得更开一点,然后握着自己早已经硬涨得不停流水的yang具抵在陆长安x,ue口处开始轻戳。 陆长安既紧张又期待,他努力放松臀部,说:“进来,我要你。” 梁选吞了大大一口口水,然后摁着陆长安的臀部,慢慢地坚定地撑开陆长安shi润的x,ue道将yang具往里推。 陆长安倒抽了一口凉气,即便已经被护养了十日,又用过玉势,但梁选的东西实在太大了! 那硕大的龟一挤进来,陆长安就觉得x,ue口处火辣辣的,又麻又痛!一点都不爽! “啊……”陆长安呜咽了一声,哭道:“好痛!” 梁选咬牙强忍,手上不停地揉捏陆长安的臀部帮他放松:“长安,放松一点,别怕。” 陆长安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本来硬涨的物都已经被痛软下去了,他努力放松臀部,企图接纳男人的入侵。 梁选缓缓地趴下去,含着陆长安的耳垂慢慢舔吮,右手又伸到他胸前揉捏他敏感缩起的两粒硬豆,而左手则往下探,握着小长安开始 动。 等察觉到陆长安的x,ue道没那么紧张了,梁选便乘机将yang具继续顶进去,其实他也不好受,陆长安里头又shi又热又紧,他一进来就已经爽得快要发疯了,偏生还要强忍着想大力cha干的欲望,不敢轻举妄动。 陆长安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好胀啊,麻麻的,又酸又麻。” 梁选哑声心疼问:“还痛不痛?” 陆长安耳垂通红,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真的真真实实地结合为一体了:“现在不那么痛了,就是胀,又酸又胀。” 梁选趁着他说话,腰上用力,慢慢地将自己的yang具尽根没入陆长安销魂蚀骨的shi热x,ue道里。 “啊!” “啊——”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梁选手指轻颤,失声道:“太爽了!” 陆长安脸上发红,下面艰难地含着梁选巨大的物:“你太大了!” 梁选双手撑在陆长安两边,开始慢慢地将物抽出一小半,然后再温柔地顶送进去,如此来回抽cha,慢慢地让陆长安适应这种被人c,ao干的感觉。 “啊!”梁选抽送的幅度越来越大,等他的龟擦过陆长安的敏感点时,陆长安情不自焚地失声尖叫了一下。 他已经准备好了。 梁选眼神变得越发幽深,他也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梁选抽出一小半jg身,然后开始慢慢加快速度,他在心里默念拍子,抽出、cha入、抽出、再cha入,等九次浅cha之后,再用力将物尽根深入,他真的恨不得连下面饱满的囊袋也cha进陆长安的身体里。 陆长安:“啊啊啊!” 他爽得指尖发抖,每回梁选坚硬的大龟都能正正擦过他的敏感点,这简直就像是在他身体里面点了一把火,这火辣的热度从他身体里面一直烧出来,燎到胸膛上,再烧到他脑海里,让他忍不住地想呻吟,发抖,尖叫! 梁选埋头干活,每当他把自己的yang具全部埋进陆长安的小x,ue里时,就会有一种深深的巨大的满足感从心底里泛出来,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将自己cha得更深一点,再深一点!然后让身下的人爽得更s_ao一点更浪一点。 梁选开始大开大合地“啪啪”用力撞击陆长安的臀部。 陆长安开始尖叫:“啊——” 他前头被干得硬涨bo起,后头却被c,ao得shi软流水。 陆长安简直要疯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将他所有的理智席卷而去,余下的只剩追逐快感的本能。 “啊啊啊!要死了!慢一点,呜呜——”陆长安尖叫地抓紧身下的被子,等梁选真的缓下力度,他却又哼哼唧唧地撒娇:“那里,再用力,大力一点,啊啊!” 梁选伏下身,在他的肩头上啃了一口,然后退出去,将陆长安翻转身,扶着他的腿再次重重地顶进去。 面对面地做,这种视觉冲击力更加强烈也更加cui情,梁选看着陆长安被自己c,ao得皮肤泛红,全身发抖,心底那种巨大的满足感越发高涨。 他一下一下地重重拍打着陆长安的臀部,顶入抽出,再顶入抽出,直将陆长安的秘x,ue干得一塌糊涂, y 液横流。 陆长安眼里不停流泪,口中不能自我地泄出呻吟:“嗯……我要上天了,呜……太爽了……呜……” 梁选埋首叼住他一边的ru首,不停地啃磨吮吸,将一边的小豆吸得涨大红肿,便又换另一边如法炮制。 陆长安胡乱地摇头,伸手抱着梁选的头用力按在自己胸膛上:“呜,你好坏,不要咬。” 然而他又挺高了胸膛,将小豆凑到梁选嘴边,又哭求道:“你舔一舔。” 梁选下面还在不停抽cha,他伸手往下探,握着小长安的头部不停转圈揉捏,陆长安全身剧烈抖动,后面前头被双重刺激,他一下子泄了,马眼里喷s,he出几股浓浓的j,,g液。 陆长安全身痉挛,身体里的巨大快感如一波波汹涌的海浪般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爽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梁选“呃”了一声,他额上青筋凸起,深埋在陆长安身体里的yang具被不停收缩的小x,ue紧紧地箍着绞着,真是既痛且快活,他全身一抖,竟然就此生生被陆长安夹s,he了! 梁选趴在陆长安身上,沉沉地闷哼了一声,俩人一同进入了失神状态,久久无法言语。 梁选s,he完之后仍半硬的东西还埋在陆长安x,ue道里,他搂着陆长安侧身躺了下来,两人闭上眼睛,胸膛仍然在剧烈地起伏喘息。 陆长安睁开眼,双目迷蒙,喃道:“真的真的真的好爽啊。” 梁选慢慢平复了呼吸,他睁开眼睛,手掌摩挲着陆长安干净的肌肤,说:“你夹得好紧,我也很快活。” 陆长安脸上一红,他动了动,发现梁选的东西竟然还埋在自己里面:“你出去呀。” 梁选耍无赖地说:“不想出去了,里头又软又shi,太舒服了。”说着他竟开始轻轻地顶弄起来。 陆长安惊呼:“啊,你又变大了!” 梁选翻身起来,跪坐在陆长安下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相连之处,惊叹道:“好美!” 陆长安艳红的x,ue口已经被完全撑开,紧紧地含着yang具的小x,ue在他的注视下竟然还害臊地动了动。 梁选将yang具抽出来,被干出一个小洞的x,ue口还不舍地轻轻“啵”了一声,然后收缩几下,慢慢地合拢了。 陆长安脸上发烧,他嗔道:“不要看啦。” 梁选伸出手指cha进去,一股浓浓的j,,g液马上顺着被拉开的小洞流了出来:“啊,你把我的东西流出来了。” 他说完便按着陆长安的腿,将硬起来的yang具再次用力顶进去:“那我就再给你s,he一回,好不好?” 陆长安被他这句极度cui情的话刺激得再次bo起:“那你得先把我侍候好了。” 梁选低笑,将陆长安的臀部凌空托起,然后腰上极快速地开始抽动,且回回都要故意轻轻擦过陆长安的敏感点,偏生又不肯用力碾磨。 “呜呜,臭木头,你弄弄我那里!” 梁选将速度慢下来,换作齐根没入式的重重抽送,他说:“那你摸自己的ru头给我看。” 陆长安十分听话地伸出两手捏着自己的ru头开始揉刮,梁选满意了:“乖孩子。” 他将龟对准陆长安的敏感点开始刺激,等到陆长安受不了地尖叫,才转为正常的抽cha。 陆长安将自己胸前两点捏得又红又肿,直把自己爽得连连尖叫。 梁选缓缓地停下c,ao干的动作,改为坐到床上,将陆长安搂起来,从下往上开始顶送。 “啊啊啊!”陆长安的手指几乎掐进梁选r_ou_里:“不行,太深了,要死了!” 这种坐姿让他不得不齐根将梁选的物含进去,再加上梁选的大力顶弄,这实在太刺激了。 梁选于是换了个姿势,他躺靠在另一张叠起的被子上,让陆长安跨坐他的腰间,自己晃动。 陆长安双手摁着梁选的胸膛借力,双膝撑起,慢慢地起来再坐下,这回换作他掌握节奏,终于好受了不少。 慢慢地,陆长安也开始觉察出乐趣,他坐梁选腰上,趴下去与男人接吻,臀部却仍不停地晃动,让埋在身体里的火热硬物擦过自己敏感的肠道,他细细地用身体内部感受着男人yang具的热度、尺寸、硬涨,甚至是上面暴凸的青筋。 “哦!哦!好舒服!”陆长安前后一耸耸地晃动,让梁选的硬涨刺激自己小x,ue的同时,又让自己的挺翘物不停擦过梁选硬实的腹肌,前后夹击,简直让他快活得想哭! 然而梁选却开始忍不住了,陆长安这种慢吞吞的动作实在是太磨人了。 他开始主动挺腰,一下下地用力拍打陆长安的臀部,直将他顶得上上下下不停地跃起跌落,然后再次被顶起、落下。 陆长安被干得全身发软,他只得将整个人都趴到梁选身上,任由男人c,ao弄自己。 梁选的顶送越发用力,陆长安啊啊啊地不停乱叫,呼吸全部错乱了。 梁选每一次抽cha都要撞过陆长安的敏感点,等到后来,这些撞击积累下来的快感越来越多,等到梁选再一次重重地cha入时,这些累积到顶点的快感终于决堤,全部倾泄而出! “啊!!!”陆长安用力地咬着梁选的肩头,全身在s,heji,ng的这一刻绷紧,继而开始痉挛抽搐,后庭再一次狠狠地绞紧男人的yang具。 幸而这一回梁选有了经验,他强忍着,紧紧地搂住陆长安,等待着这种又痛又爽的x,ue道吮吸慢慢过去。 陆长安眼上的睫毛已经被泪水全部打shi,他怔怔地趴在梁选身上,头脑一片空白,已经是无法思考的状态了。 梁选怜惜地亲了他一口,等陆长安回过神来,懵懵地看着自己,才问道:“快活吗?” 陆长安点头,他的物软软耷拉着,方才s,he出来的东西全喷在了梁选的腹肌上。 梁选重新开始顶弄,他两手托着陆长安的臀部,整根抽出再齐根没入。 陆长安因为刚刚泄过,此时的反应已经没有那么大了,但这种被男人在身体里cha弄的感觉很舒服,于是他便哼哼唧唧地趴在梁选身上享受着,为了方便对方的cha入,还贴心地撅起了屁股。 梁选沉沉地笑着,撞击越发用力,饱满的囊袋随着他每一次动作,都会狠狠地摔打到陆长安的臀缝上。 陆长安嗯嗯啊啊地叫着,还伸手在男人身上到处乱摸。 梁选用力将陆长安按下去,同时胯下又重重地顶上来:“啊!” 梁选高潮的时候脸色潮红,脖子上青筋暴起,s,he出来的强劲力度不停地冲刷着陆长安敏感的肠道内壁。 “呃!”陆长安紧紧闭上眼睛,也跟着重重地喘几口气。 良久之后,梁选托起陆长安的下巴,两人温柔地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陆长安懒洋洋地趴着,手指头都不想抬了:“我们还要来吗?” 梁选伸手拍了拍他的臀瓣:“不能再来了,你后面是第一次,再来的话明天你可能就要难受了。” 陆长安软软地笑道:“那你把你的东西抽出来呀。” 梁选两手放在陆长安的翘臀上,十分享受地不停揉搓抓捏:“再等会儿,我再埋会儿,待会儿再给你清理小x,ue。” 陆长安叹道:“想不到做起来真的好爽呀!”他建议道:“那我们每天都做吧。” “……”梁选说:“这种事虽然爽,但是做多了对身子也不好,还是隔一两日吧。” 陆长安不死心道:“那我们天天炒腰子吃呢?” 梁选:“…………”他将身上的人按下来:“不要说话了,闭上眼睛赶紧睡一会儿!” 陆长安:“…………” 第1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