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的故事》 分卷阅读1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 书名: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文案 人生如此短暂,何谓阅尽人生? 或许一次驻足,一次偶遇,一次不经意间的触碰,蓦然觉悟,重新发现了自己而已。 可是过往已然成就,要怎样的勇气才能放弃?从此去追寻自我,又是怎样的荆棘丛丛、筚路蓝缕? 作者倾尽自己全部的热爱,塑造了现代都市里一个非凡的女性——徐曼,她的自我救赎,她的独立不移,她的责任担当,她的永不妥协,突破了世俗的狭隘,照亮了迷离的生活,她的真情是天地里最高的荣誉。 作品以精巧的谋篇布局,以绝佳的文字,以化繁为简的非凡功力,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回味无穷的动人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婚恋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曼 ┃ 配角:田小蕙,萧楚男,吴晓兰 ┃ 其它:女性,婚姻,情感,爱情 ================== ☆、触手可及的决定 从电影厅出来,徐曼跟田小蕙两人搭乘电梯下到利和大厦底层,然后走出来,穿越利和广场,步行去附近的政府二办停车场。两座塔楼构成的利和大厦,地下有三层停车场,几百个停车位,可是每逢周末,车位还是太紧张。田小蕙宁愿把车停在政府二办,免得在地下停车场一遍遍兜圈子找空位。 临近夜间十点,南粤的初春时节仍然有些凉意。徐曼把双手插到衣袋里,随口说道:“这天气,手放在外面还觉得冷呢!” “你的那双爪子简直就是一对寒枝!”田小蕙一副揶揄的腔调。 徐曼的手脚总是特别怕冷,冬天里,丈夫亲身经历寒彻骨髓的吸纳大法,才能把被窝里的徐曼暖和过来。“徐曼,我来给你捂捂!”田小蕙说着,把一只手伸进徐曼的衣袋。“你们家那双温暖的大手鞭长莫及,先借我的小手用用吧。”徐曼和田小蕙是多年的闺蜜,二人之间推心置腹、无话不谈,但她们的交往一向保持矜持的形态。不是不够亲密,而是彼此的职业习惯共同塑造了友情的风格。 徐曼是执业律师,而田小蕙是眼科医生。徐曼对待自己的当事人,素来摆出秉公持正的姿态,除了收集呈堂证供,尽量避免多余的嘘寒问暖。田小蕙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对眼科医生来说,相当于百年老店的金字招牌,所有求诊患者,只要尚未完全失明,都从田小蕙的眼睛里,依稀可见光明的希望。田小蕙不枉做了眼科医生,可是她钟爱的这份职业,却枉费了她的明眸。因为她只是用她的眼睛看眼睛,要么裸视,要么头带反光镜,要么透过裂隙灯显微镜,总之她的眼睛里只有眼睛,无数只眼睛。 徐曼与田小蕙的相识纯属偶然。她们同时被同一个女人邀请参加生日晚宴,恰巧坐在相邻的座位上。人多口杂,两个人渐觉无趣,不知不觉忘了主人的存在,彼此聊了起来,可也没有说太多的话。然而,徐曼和田小蕙各自的心里,产生出继续交往的期盼,并且无关乎功利。几年下来,田小蕙洁身自好,没招惹任何医疗纠纷,其它科室发生过数起难以定性的医疗事故,自有医院处理,田小蕙甚至不曾想起徐曼的律师事务所是否需要介入。当然,徐曼也从来没向田小蕙提出过这种要求。田小蕙后来才知道,徐曼是当地有名的律政佳人,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参加过电视台举办的律师辩论大赛,赢得最佳辩护人大奖。徐曼的眼睛没有田小蕙的大,但眼光锐利,而且视力尚佳,读了那么多年书,看了那么多案卷,仍然不需要借助近视眼镜。徐曼自己没因视力问题麻烦过田小蕙,有一次女儿突发高烧入院,她拜托田小蕙找儿科主任帮忙安排床位,还介绍过所里的律师找田小蕙诊治眼疾。田小蕙把这些看作是友谊的结果而不是原因,就像跟徐曼一起吃饭或看电影,几乎每次都默认她负责专车接送,而徐曼负责出钱买单。 当田小蕙把一只手伸进徐曼的衣袋,去温暖另一个女人的一只手时,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第一次的肢体接触。两只手触摸到一起,田小蕙感觉到一股广寒宫里才有的寒意,瞬间渗透自己的肌肤。而徐曼感觉到的,应该是温暖却不是温暖。她试图回想起杨广志为她暖手时的感受,难解心头疑惑。“你的手真暖和!”每次她都这样告诉丈夫,以报答他的深情厚谊。此刻,徐曼隐约意识到,丈夫给予她的,的确是温暖却只是温暖。出自经验养成的习惯,她原本想对田小蕙说出同样的话,但被异样的感觉所惊骇,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田小蕙与徐曼并排行走,几分钟后就会到达停车场。田小蕙将开车送徐曼回家,然后再回自己的家。衣袋里,徐曼的手紧缩成团,田小蕙说要帮她暖手随即伸手进来时,徐曼来不及反应,手上没有迎合的动作,田小蕙手掌贴附在徐曼的手背上,一直保持着那个样子。行走的几分钟里,田小蕙大概谈论了几句两人刚看过的影片,徐曼的全部身心浓缩在自己的衣袋里,没有听到任何话语。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手脚最需要温暖,犹如寒枝渴望阳光。而田小蕙绝对想不到,自己偶然伸出的一次援手,彻底颠覆了另一个女人的整个世界。 徐曼的手在最初的震颤之后失去了知觉,舌头上泛出一股苦涩的滋味,身体仿佛失去了重心,她不得不把另一只手从另一个衣袋里抽出来,以便在摇晃的世界里找到平衡。几分钟后,田小蕙抽出了给姐妹送温暖的那只手,因为她要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徐曼不知道自己迷乱中如何坐进汽车,事后宁愿相信,行驶途中,她跟田小蕙说过一些话,虽然不记得说了什么。田小蕙视力超凡、反应机敏,开车像女汉子一样。作为女司机的田小蕙,跟她的医生身份判若两人。她的性情不再温和,举止不再拘谨,说明田小蕙的眼睛里,毕竟还存在另一个世界。报考医科大学,本硕连读,从实习到临床,由主治医生晋升副主任医生,职业生涯或许改变了这个女人的生态,但心灵的狂野依然如故。田小蕙驾驶新买的丰田suv,从停车场一出来,马上转上城区街道,疾驰而行。路灯光和霓虹灯交相辉映,不断在挡风玻璃上闪现。徐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只手悄然抚摸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像是去抚慰又像是去体会。当快车将近驶抵徐曼家的时候,徐曼头脑中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是时候结束她跟杨广志的婚姻了。其实是她在自己的手上做出的决定,只是因为田小蕙握了那么一会儿。 车子在徐曼家门前停下。“你没事吧?徐曼。”看了一眼正要下车的徐曼,田小蕙感觉到她的异常,跟着下了车,走到徐曼的跟前,“你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 “或许不久之后,你就知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2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2 道怎么回事了。” 徐曼想这样告诉田小蕙,但田小蕙没有听到。她听到的是—— “没事的,小蕙。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徐曼站在家门口,看着田小蕙上车启动,然后驶离小区。 杨广志为徐曼打开了家门。徐曼走进过道,手扶在鞋柜上,弯腰脱下皮鞋,换上室内的拖鞋,随口问道:“娇娇睡了吧?” “早睡了,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杨广志没有责怪妻子的意思,不过是汇报日常工作,“她缠着我讲了好几个故事,小兔子乖乖不管用,大灰狼才把她吓得蒙起了被子,还不让我离开她的房间。” “我们也早点睡,明早你送娇娇去幼儿园,我有点头疼。”徐曼的叮嘱实属多余,平时都是丈夫接送女儿的,除非单位安排了出差。 “放心吧。你头疼厉害吗?要不要吃点什么药?” “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但是那一晚,救治头疼的良药没能发挥作用。杨广志觉察到身边的妻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过他抗拒不了自己的生物钟,不久便坠入了梦乡。杨广志倒是无需担心,因为徐曼并非真的头疼。那一晚对徐曼来说,或许清醒才是拯救的良药。等到确认丈夫已然入睡,徐曼反而安静下来,那只被田小蕙触摸过的手,已经恢复了知觉,正在奋力重燃青春激情的火焰。田小蕙触摸的感觉如此强烈,徐曼完全可以确认,她平生不曾经历过,没有任何人给过她那样的感觉,包括自己的丈夫。当年杨广志提前买好两张电影票,约她去五道口电影院看电影。杨广志故意选了一部惊悚片,徐曼从电影票上一看到片名,立刻明白了杨广志的雕虫小技。电影放映途中,等到音箱里飘出阴风嗖嗖的声音,宽银幕昏暗中现出鬼影婆娑,徐曼的左手已经等候在就近的地方,杨广志无需摸索就抓起了他想抓的手。徐曼有些怜悯自己的恋人,同时心存质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这样做,也不确定拿捏得是否适度,因为她没有假装成惊恐无助的样子,更没发出尖叫。无论如何,她还算是在适当的情景中做了适当的配合,并为此付出了代价:她的手本该有触电感,不该像戴了绝缘手套一样。杨广志不知道自己开了一个很坏的头,此后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徐曼了如指掌的事先安排,就连他伸手进入徐曼的胸襟,以及后来迫不及待地进入徐曼身体上一个特殊的部位,也不会带给徐曼什么离奇的体验。 徐曼跟杨广志是大学同班同学,也是全班同学中唯一修成正果的一对。此刻黑夜里,徐曼看清了结局。她悲剧性地回想起,大学宿舍一个姐妹对她说过的一句话,那是说话人听闻她跟杨广志确定恋爱关系时,即时发表的评论: “别怪我不祝福你。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同学搞到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尤其还是同班同学!我说徐曼同学,你还真下得了手呀!” 徐曼清楚地记得,她当时就做出了有力的反驳。“看我不缝了你的乌鸦嘴!还历史的经验?你一个黄毛丫头,知道个屁呀?你找咱们学叔、学婶调查过吗?”那时的徐曼,只是恋爱了,确切地说,只是托付了自己——一个女孩子终归是要托付给一个男人的。实际上,她并没有体验到热恋,不知道爱是怎样的滋味。因此,她不会相信,早有一位北京诗人专门写给她的那句判词: “我们的黑暗,恐怕正是无尽期也说不定。”(朱英诞《模糊辩》(1973年)) 徐曼安静地躺在床上,毫无倦意。被田小蕙抚摸过的手,像是施了魔法,变成了跟另一只不一样的手,不再受自己的支配。恍惚中,徐曼觉出那是田小蕙的手。那只手正轻车熟路地撩开她的睡衣,每一根手指都攀援着,或者没有攀援,而是像清凉的蚯蚓蠕动着爬过她的身体。她意识到仍属于自己的另一只手,有义务去阻止田小蕙非礼自己,心里却明白那只手根本做不到。徐曼感觉到身体的渴望发出声响,穿透了黑夜的宁静。当紧缩的小腹引导着田小蕙的手,准备深入无边无际的沼泽时,她觉得再也无法忍受无穷的爱意所产生的重负,无法忍受自己一夜之间的沉沦。徐曼不再信任自己的任何一只手,忽然间,她好像听到了娇娇的呢喃。她坐了起来,必须起身去看看独自睡在隔壁房间的女儿。她勉强站了起来,几乎摔倒在地上,整个身体柔软如水。走进女儿的卧房,夜视灯光里,熟睡中的娇娇安然无恙。徐曼在女儿的小身体旁躺了下来,无声的泪水夺眶而出。 “娇娇,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徐曼听到了自己撕心裂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读者,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经验:在生活中的某一刻,你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错误的位置上? ☆、不可思议的离婚 三个月内,徐曼跟田小蕙之间没有再见面,田小蕙约过徐曼几次,徐曼每次都说手忙脚乱下次再说。以往她们约会,即便不是邀约的时间,也是就近的时间。二人相识以来,这是间隔最久的一次。田小蕙不知道,徐曼在她车上做出的那个可怕的决定,不久便提上了议事日程。五月底的那天早晨,田小蕙刚到办公室换好医生制服,听到手机发出特别的信息提示音。她知道来自徐曼,马上拿出手机,看到:“小蕙,我已离婚。下月初便离开本市。离开前,你安排时间我们见一面吧。徐曼。” 田小蕙无比震惊,刻不容缓地拨通徐曼的电话:“徐曼,咋回事?哎呀,不说了,告诉我你在哪?我要立刻见你!——行,就那吧,我马上到。”放下电话,田小蕙让护士长取消当天上午安排的实习医生培训,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田小蕙飞车赶到指定地点,即徐曼那家律师事务所附近的一间咖啡馆。徐曼还没到,田小蕙要了一个包间,在焦灼不安的走动中,发了条信息说她到了。见到徐曼时,她有些惊讶。徐曼脸上缺乏应有的悲戚,以便证实沧海桑田。徐曼并没有像田小蕙以为的那样如泣如诉,只是说前一天上午,她跟杨广志在民政局平静地办理了离婚手续。个人名下的流动资产归各自所有,居住的那栋别墅——徐曼只可以带走私人使用的物品,以及他们共同的女儿,留给了杨广志,徐曼将离开本市。杨广志答应前妻陪女儿度过最后一个儿童节,离开之前,她可以暂住女儿的卧室。 “凭什么呀?凭什么你要离开呀?离婚就离婚呗,为什么你必须离开?肯定是杨广志以此作为离婚的条件,对吗?”田小蕙在徐曼结案陈词后问道。 “他是提出了这个条件。从形式上看,我满足了这个条件,但我离开与此无关。依照宪法,我有迁徙和选择居住地的权利,离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3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3 开本地不是放弃我的权利。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回来。杨广志学过法律,这个他懂。再说了,我的女儿还在这里生活,而且……不说了,小蕙,不能跟你多聊了,我还得回律所去,离开前有些事务必须处理。我怕来不及。” “你究竟哪天走?去哪里?回老家吗?”田小蕙的语气十分焦急。 “具体哪天走确定不了,到时我再告诉你。我可能回武汉。”徐曼答。 跟以往的聚会不同,徐曼留下账单,自己先走了。两杯温热的咖啡,没人喝过一口。失魂落魄的田小蕙,随后离开了咖啡馆。第一个红绿灯路口,转成绿灯了,她的车仍然停在车道上,后面的司机按喇叭提醒,不见任何反应,有个心急的小伙子下车走过来敲击车窗。田小蕙放下车窗,看见小伙子正摇头晃脑,“难怪,又是女司机!”田小蕙一听这话,干脆拔下车钥匙,“啪”的一声推开车门,怒气冲冲地站到小伙子面前:“女司机怎么了?我开车到处跑的时候,你还背书包呢!走!你现在就回车上去,姐跟你去外环路上遛遛!” “怕你了,大姐。您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田小蕙这才重新回到车上,转成下一个绿灯时,慢悠悠地驾车离去。 徐曼接过不少离婚官司,婚姻解体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形,她了如指掌。作为律师,她历来头脑清醒,行事果断。为了避免尴尬和沦为业界的谈资,徐曼尽量不让自己的离婚事件进入司法程序,如果形势所迫必须如此,她也绝不会犹豫。直到自己预留的三个月期限还剩下最后一个星期,徐曼仍然看不到协议解决的希望。杨广志始终不同意离婚,为挽救婚姻垂死挣扎。猝不及防的危机令他困惑不解,绝望中打了个电话给家乡的母亲。这位叫陈彩霞的母亲,立刻从汕头出发,星夜兼程地赶赴儿子身边。徐曼想不到,神兵天降成了峰回路转的契机——陈彩霞那样心急如焚,并不是来扞卫杨广志的婚姻,而是唯恐儿子太过软弱,错失千载难逢的重生机会。 徐曼成为杨家儿媳妇之前,见过陈彩霞一次。结婚后,包括陈彩霞最后一次以婆婆身份出现,她们婆媳一共只见面四次。徐曼的妈妈提醒过女儿,婆媳之间很难相处,做晚辈的应当孝敬和顺从。那时徐曼觉得,人们把婆媳比喻成天敌太过耸人听闻。凭着青春无敌的自信和对至亲眷属的美好向往,徐曼相信事在人为。她还太年轻,不知道人世间爱恨情仇,玄机无限。大学毕业后,杨广志在伯父一位老战友的关照下,进入市委政策研究室工作,徐曼则在当地一家律师事务所谋到一份职位。工作有了着落,杨广志便带着女朋友匆匆赶回家乡汕头。他的父母都在国营企业上班,父亲是车间主任,听了儿子提前介绍的情况,觉得徐曼是大城市的姑娘,出身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其实徐曼的母亲只是教务人员),家庭背景比较好。等见到了端庄秀丽的徐曼本人,他更加确定了认可的态度。而陈彩霞从事工会工作,手头上掌握了超过一打可供儿子挑选的对象,其中包括厂长和书记的女儿或侄女、外甥女。她不是非得让儿子与权贵联姻,不至于那么势利,但基本要求是儿子应当娶一个潮汕女人,因为只有潮汕姿娘(潮汕话中,“姿娘”是指女人)才适合做儿媳妇。 徐曼从陈彩霞身上感觉到了敌意,但她跟杨广志的结合,并未受到公开的阻拦。半年后两人办理了结婚登记,不久徐曼发现身孕,紧接着的那个春节,徐曼跟随丈夫回汕头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可惜亲家父母因故缺席。徐曼从婆婆嘴里难得听到一句蹩脚的普通话,“当初看徐曼的身板,担心不好生养,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上了,看肚子的形状准是个男孩。”徐曼把它理解成婆媳和解的信号,没想到娇娇的诞生,最终成了陈彩霞的长恨歌。听说儿媳生的是女儿,陈彩霞电话里跟儿子抱怨,“徐曼真是没用,连个儿子都不会生!”杨广志觉得有必要纠正母亲的偏颇:“妈,你这么说就不公平了,大嫂生了两个都是女孩你咋不说?” “别扯那些没用的。”陈彩霞义正辞严地说,“现在杨家传宗接代就靠你了!等娇娇长大些,你赶紧让徐曼再怀一个,我就不信生不出男孩!” “妈你别犯糊涂好不好?大哥生二胎把国营厂的工作都丢了,你还想让我公务员都干不成?要不是大伯的战友关照,我上哪找这份工作?你还是让大嫂继续生吧!反正大哥现在做生意有钱,不怕交超生罚款。你就不用惦记我和徐曼了。” “你大嫂又怀上了,可我看她不是生儿子的命。妈也是没办法,一辈子为你们杨家做牛做马,毫无怨言。我说广志呀,你让徐曼放心,等她怀上,你就把她送到汕头来,悄悄生下儿子,没人知道的,妈帮你们养着。” “妈,就算我肯,徐曼也不肯呀。再说,偷生二胎万一被发现,我可就完了。” 徐曼听了丈夫的陈述,理所当然地表明了自己绝不会生育二胎的坚决态度。结果徐曼坐月子时,她母亲请了半个月假,从武汉过来照顾,而陈彩霞推托厂里走不开,直到娇娇一岁多被带回汕头探亲,杨广志的父母才见到小孙女。徐曼没有因此而责怪婆家,她认为无论母亲还是婆婆,没有义务因为自己生孩子就必须照料产妇和婴幼的生活,况且她们都在工作岗位上各司其职。徐曼从月嫂公司聘请了保姆,从一位训练有素并且素洁干练的妇女身上,学到了不少育儿经验,也尝到初为人母的乐趣。两个月后,月嫂公司更换了一个年轻女孩继续协助哺乳期的徐曼,娇娇也很健康。徐曼没觉出养儿方知父母恩,惟望恪尽人母职责,让孩子茁壮成长。 自从提出离婚,徐曼跟丈夫反复要求让她带走女儿,为此愿意放弃一切财产。杨广志告诉她想都别想,“你带女儿?我知道你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我们的女儿交给你我不放心。”徐曼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嫁任何男人。”“笑话!我会信你吗?谁会相信你说的鬼话?”徐曼知道无法令杨广志相信,而且他压根就不同意离婚。 “徐曼,你为什么要离婚?”这正是杨广志百思不解的问题。“别跟我说什么性格不合之类的废话,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干嘛去了?你凭良心说,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我究竟哪儿错了?我妈当初不同意我娶外省女人,可我还是娶了你。你生女儿,我并没有怪你。我在单位上安分守己,生活中循规蹈矩,不赌博,不酗酒,不沟女,你还想我怎样?” “广志,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没有什么错,真的,你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什么时候我都这样说。可是,我想离开这个家,离开你,我需要离开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4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4 你。”这是徐曼对不断重复提问的同样问题做出的同样回答。 “徐曼,我就那么让你受不了,那么让你生厌吗?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就算你有了别的男人,你也别指望我会同意离婚成全你。我们潮汕打埠(潮汕话中,“打埠”是指男人)就没有把老婆让给别人的习惯!”杨广志斩钉截铁地说。 “广志,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你别那么心胸狭窄好不好?别跟我提什么潮汕男人或外省女人的话。我本来不讨厌你,夫妻一场,别弄到最后让我瞧不起你。信不信由你,我没有别的男人,也不会有。如果你不能肯定,我只能告诉你,我不再爱你,或许从来就没爱过你。你肯定这一点就够了。”徐曼说得冷静而决绝,但不能阻止负隅顽抗的杨广志说出更多的话。 “你太不可思议了,徐曼!本来过得好好的,我很快就能提正科了,你们律所业务蒸蒸日上,娇娇上了机关一幼,你反而跟我闹离婚,是不是好日子过腻歪了?” “广志,我承认,跟你过的是不错的日子,心里挺踏实的。可是我发现,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或者说,这种生活并不适合我。”徐曼说。 “徐曼,我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心猿意马的人!就算你不爱我了,你怎么忍心抛下咱们的女儿?” “我是舍不得女儿,我要自己带女儿,是你不肯。我告诉你,杨广志,就算你不给我娇娇,我也必须离开你,这改变不了我的决定,也改变不了我对女儿的爱。” “你不必拿女儿掩护自己,你要不是爱上了别的什么人,又怎么会如此绝情?” “如果你一定要说我爱上了别人,那我只好承认。是的,我爱上了别人——那个人是另一个我,我爱上了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知错就改,还是将错就错,会有不同的生活~ ☆、优雅的秘密 陈彩霞破解了徐曼与杨广志同时陷入的僵局。只一夜功夫,杨广志便同意了离婚。陈彩霞跟儿子说的很实际:“徐曼要离婚你怕啥呀?单位那边你用不着担心,跟领导搞好关系,该提拔还是一样提拔。至于屋里没了女人,更加不用担心,过两天妈就帮你物色一个,保证是未婚的姑娘,那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生儿子了。”徐曼承认陈彩霞发挥了关键作用,但不相信她有什么三头六臂,心里面明白,杨广志最终就范是因为无法挽留的彻底绝望。 以后的事态发展天随人愿,杨广志离婚后不久照常提拔成了正科级。母爱的宽广无边得到了充分的证实,陈彩霞借助神奇的千里眼,在儿子生活的当地发现一名潮州姑娘,因为可以理解的原因,芳龄已过,年方二十八尚未婚嫁。她跟杨广志结婚不足一年,便为杨家生了个儿子,此前杨家大儿媳冒险生了第三胎,还是女孩子,因而杨广志的儿子成了整个家族得以传承的唯一血脉。尤为可喜的是,这位潮州姑娘成为继母后,十分善待娇娇,几乎到了视如己出的地步。 徐曼孤身一人离开了本市。离开前,她没有约会田小蕙,启程那天等到了白云机场,快要登机的时候,她才给田小蕙发了一条短信:“小蕙,我走了,回武汉。马上登机了,我把娇娇托付给你,万一她发生什么事,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或代我出面处理。叩谢。后会有期。徐曼。” 田小蕙身负重托,马上约见了杨广志。杨广志态度冷淡,说他打算假报死丧,永绝女儿对突然失踪的母亲的寻觅。他还说必要时田小蕙可以接触娇娇,但必须遵守保密的承诺。田小蕙当时恨不得手撕了杨广志,为了不负徐曼所托,只好咽下这口气,答应了杨广志。杨广志再婚之前,田小蕙帮他去幼儿园接了很多次娇娇,有时还把娇娇带回自己家住。不过娇娇很懂事,跟年龄相仿的田小蕙的儿子也能玩耍到一起,竟然没跟田小蕙问起妈妈。 徐曼回武汉后住在父母家里。这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还没见过亲家便已无需再见。女儿回到身边,虽说是他们内心期盼的事,但如今女儿三十几了,落了个形单影只,难免长吁短叹。徐曼一再声明,离婚是她主张的,杨广志并无过错。可是父亲说啥也不相信,断言必是前女婿行为不端,女儿无法忍受,才不得不选择离婚这条路。母亲则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叹命运的悲苦,絮叨着反正婚姻不幸受苦的总是女人,杨广志大不了再找一个,说不定还能找更年轻漂亮的姑娘,而自己的女儿只能再嫁鳏夫或离异的男人。徐曼见此情形,毫不迟疑地表明态度:“爸、妈,我之所以回武汉,是因为你们在这里。我离婚成了单身女人,自己的家没了,你们的家就是我的家。再说,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但我不会考虑再嫁人。你们肯定不同意,也不会相信,今天我就把话搁在这,你们应该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谁要是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别怪我翻脸!我也再说一遍,离婚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不怪人家杨广志,不必问我为什么。你们老两口尽管放心,我一个人一样过得好好的,不是非得绑在男人身上不可。”老两口从此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依旧固执己见。 徐曼回来三个月后,有天突然接到母亲电话,问她人在什么地方,然后就指定了一个附近的茶馆,让她一小时后顺路去那里一趟,说是父亲一个毕业多年的学生写了本书要出版,让她拿回来给父亲在序言上签个名。徐曼当时未及多想,一进茶馆立时明白了一切。只见一个臃肿的男人,假惺惺地手捧着一本书稿,坐在一张椅子上翘首以待。徐曼径直走过去,说道:“我是徐曼。把书交给我吧。”那男人还没回过神来,书也没了,人也不见了。徐曼气哼哼地回到家,见到父母鬼鬼祟祟的样子,把那本书“嘭”的一声摔在茶几上,“我可是跟你们正式打过招呼的,不用多说了。一个星期后我搬出去住,省得你们见到我心烦,也免得你们为了我好,净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说完,徐曼转身出了家门,真的找房子去了。 凭着金牌律师的名号,徐曼重新找份业内工作不是难事。回到武汉稍事安顿,徐曼便找了家律师事务所,以“是非曲直,必须‘衡量’”而知名。律所位于珞珈山路附近,徐曼想着她随父母住在武大校内,以后上下班方便。衡量的主任律师叫萧楚男,看起来跟徐曼年纪差不了多少,武昌本地人。徐曼照实说出自己的处境,希望加入衡量成为合伙律师。萧楚男当场表示:“你就是徐曼呀!在广东名气挺大的,我早就有所耳闻。你能看上衡量,万分荣幸。我这里刚好有个律师走了,办公室还空在那里,你来了正好,咱们姐妹一起干吧。” 徐曼十分清楚律师事务所的体制,合伙人之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5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5 间实际上是松散的搭伙,在一个旗帜下各干各的活。合伙人每月向所里缴纳租金和管理费,而个人能赚多少钱,全看自己的能耐。一个律师,除非通晓全部法律条文规范,掌握所有典范案宗判例,逾越一切行业技术壁垒,否则,必定会在错综复杂的案情中迷失方向,显出捉襟见肘的窘迫。而这个体制假定:每个律师都能做到他根本做不到的事。徐曼的经验证实,这个假设是荒谬的。如果委托人不能慧眼识珠,案件很可能由并非擅长此案的律师代理,当事人的权利其实并未得到充分的主张。徐曼深知体制的弊端,曾打算在事务所内部实现公司化,以便律师之间能共享法律资源,每个律师专注于个人最擅长的案件,从而把诉讼做得更细、更有胜算、更能保障委托人的权益。她的提议还没有形成具体方案,便陷入了由种种借口、托辞和夸大的困难所构成的泥潭,最后彻底沦为只能向往的一个理想。尽管当时谁也不及徐曼的业务能力强,可是那些合伙人,一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接来的案子,可能交给别的律师去做,顿时感觉已经损失了巨额的代理费。从这件事上,徐曼明白到,正义未必是每个律师最高的价值追求,个人得失的计较藏在人心的某个角落,却总在关键时刻决定了现实的选择。 回到武汉的徐曼,一切从头开始。她的理想还在,只是更加遥远。承蒙萧楚男不弃,徐曼只想尽快接几个案子,不会冒失到跟主任谈论抱负的地步。萧楚男对徐曼很关照,徐曼到所里没几天,萧楚男手上拿着一个文件袋,走进徐曼的办公室。 “徐曼,你刚离了婚,不会忌讳办离婚案吧?我也没别的案子交给你,你要不介意,先看看卷宗,有兴趣的话,直接跟当事人联系吧。所里有什么事不清楚,你问小王就行。他以后就给你当助理吧。” 萧楚男提到的小王,随后向徐曼报到,听候徐曼的差遣。衡量擅长刑诉案,几个骨干律师都是血雨腥风中磨练出来的钢铁战士,很少接离婚这类民事纠纷案。一个女事主自己找上门来,萧楚男听了听大致情况,发觉案值不大,她又太忙,精力顾不上。要不是想到徐曼初来乍到,说不定萧楚男会把这个案子介绍给别的事务所。萧楚男想不到,千里走单骑的徐曼并非浪得虚名,居然把一件不起眼的离婚案,办成了省城晚报追踪报道的拍案传奇,以至于武汉三镇一度处于失眠状态。徐曼本人名声大噪,衡量则在固若金汤的原有领地之外,增加了风生水起的新业务。 萧楚男本身就是一架战车,在人生的疆场上横冲直撞,没有停歇的时候,现在变得更加繁忙,但是她发觉时间像压缩饼干一样,可以腾出更多的空间,以便让她用来对徐曼刮目相看。她首先发现,徐曼是个漂亮的女人。有一天,萧楚男站在办公室临街的窗口,恰好望到徐曼庭审归来,走在写字楼前的甬道上。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身材匀称,着装一丝不苟的女人,她行走的姿态优雅而内敛,步履间自有一种特别的雅致。从徐曼身上,萧楚男验证了天下丽人的共同生长规律:天生丽质是要的,但不是说,岁月不会在她们身上留下痕迹,要知道,岁月永远不会轻浮地对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哎呀,多年不见,你咋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或许人性如此,真的很难有多少进步。然而,春夏秋冬万物嬗变,纵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又怎么会不如影随形、变换莫测呢? 徐曼刚进到办公室,萧楚男就来找她了。徐曼还以为所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没想到萧楚男是来闲聊的。“徐曼,你身材保持得那么好,有什么秘诀吗?”萧楚男见面就问。 “秘诀?萧主任,我哪有什么秘诀呀?”徐曼答。 “以后别喊我‘萧主任’了!你知道所里人人都喊我‘男姐’,可能大家觉得我像个男人一样,却不能不喊我姐。我就是男人婆一个,自己也不在乎了。对了,徐曼,你有搞健身或练瑜伽什么的吗?” “男…姐,你瞧,萧主任,怪不习惯的。我啥健身活动都没有,过去律所的事够我忙活的,还得照顾女儿,哪有时间呀?一天忙下来,只想多睡点觉。” “那肯定是饮食有方。否则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身材都得走形。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全靠苦练瑜伽,勉强控制着膀大腰圆。快跟我说说,徐曼,你一定有啥秘诀。”萧楚男坚持不懈地问道。 “饮食上我是随遇而安的人,到哪里吃哪里的菜。回到家乡,还是最喜欢武昌鱼和武汉莲藕。武汉莲藕真的很特别,质细白嫩,薄如蝉翼,它的洁白,我在别的地方没见过。可是我至今不知道武汉莲藕究竟从哪里挖出来的。说到保持身材,秘诀真的没有。不过有些体会而已。人体上的安排,上帝原本没有厚此薄彼,乡下孩子五官资质并不比城里人差,使用方式却不太注意,不遵循人体力学,也不符合形态美学,老是挤眉弄眼、呲牙咧嘴,行为举止也不讲究,坐下来东倒西歪,走起路来七扭八拐,结果弄得骨骼扭曲、仪态粗俗。我父亲是研究美学的,对这些比较注意,从小就管束我。我自己也慢慢体验到,人的身体会收到无言的指令,如果你任何时候都能做到收腹挺胸,体内的骨骼、肌肉和脂肪就会有意识的配合以便支持你的意向。”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可以这样保持体形,”萧楚男惊叹道,“徐曼,看来你不止金牌律师那么简单呀!” 作者有话要说: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或许你曾经这样原谅自己,无法做到独立不移。 ☆、谦卑的含义 李淑风第四次怀孕时,感觉上与以往截然不同。胎儿在子宫内躁动不安,仿佛急于横空出世。她由此断定,这是丈夫期盼已久的儿子发出了预告。临盆时李淑风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宛如瓜熟蒂落。当医生说是个女儿时,她简直难以置信。但失望的情绪转瞬即逝,随后她饱含热泪,坚定地跟丈夫说: “老萧,你看,她就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不用再生了。” 萧楚男被刻意当作男孩抚养。三个姐姐依照父母规定,把最小的妹妹唤作小弟,心里面暗暗好笑,但很快习惯了这套自欺欺人的把戏,并且积极配合。到了上学的年龄,李淑风和丈夫不得不正视女儿的真实性别,那时他们发现,女儿远走他乡已经太远,以至于他们想回头而女儿不肯迷途知返。他们永远无法弄清楚,究竟是子宫里的错误安排还是愚蠢的逆天行为,彻底改变了萧楚男一生的性格取向。萧楚男对姐姐们敝帚自珍的那些女孩子物件根本不感兴趣,甚至对三个姐姐的存在本身视若无睹,她更喜欢跟男孩子一起玩耍,找上门来哭诉和告状的,也都是男孩子或他们的家长。然而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6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6 直到萧楚男读了本地大学,毕业后又在本地工作,一晃过了二十五岁,却没有结交过一个男朋友。李淑风和丈夫开始感到不安,不约而同地从执拗的游戏中重返现实人间,明白到并不能真的把女儿当成儿子。后来他们从一所职业中学退休,前三个女儿早已出嫁,各自的孩子都上了学,唯独萧楚男仍待字闺中。老两口快急疯了,除了追悔莫及,难免推诿塞责。老萧说,“瞧你出的馊主意!”李淑风反唇相讥,“还不是因为你想要儿子,不然的话,我能把她当男孩子养吗?”三个姐姐一致抱怨父母,且不分主次责任。 萧楚男没有丝毫怪罪父母大人的意思,认为他们那样做,实际上遵从了本人意愿。至于孤身未嫁,根本无需挂虑。“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一个个瞎操什么心呀?”她冲着父母和姐姐们嚷道:“嫁人挺有意思吗?看你们疾驰忙慌的样子,好像找个男人这辈子就踏实了。我的亲姐姐们,瞧瞧你们嫁的那些人吧!模样咱就不说了,有一个出息的人吗?一个个不求上进,混吃等死。”如此一番数落,姐姐们脸上有些挂不住,父母听了也不受用。 “小弟,快别这么说!”李淑风劝阻道,“你那几个姐夫,我看人都还不错,他们挺关心你的。男人还能咋样?顾家,疼老婆孩子,懂得安安稳稳过日子就不错了。你也不要心气那么高,弄不好到最后,这样的男人怕还找不到呢!” “哼。他们这样的?送给我,我都不要!” “越说越不像话了,小弟!你说你,从小就喜欢跟男孩子一起玩,怎么大了反而瞧不上男人了?” “你还说对了,妈。我就是跟男人玩多了,越在一起玩,就越瞧不起他们。”萧楚男说着说着,想起一堆女人中还有一个特别的男人,于是嬉皮笑脸地纠正,“不过,我说的男人不包括我爸在内,我爸不算男人。不对。这么说也不对。我的意思,我爸就是我爸。” “行了,行了,快别瞎说了!要我说,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不找男人你还找谁?”李淑风话赶话说到了这。 “找谁?说不定我找个女人也行呀!”话一出口,萧楚男心头一阵悸动,暗自诧异。她环视了一下听众,发现没人把她的话当回事。 萧楚男创立衡量事务所,赚了足够的钱,然后买房独立起居。老少亲眷到她的公寓参观过,酒店一般奢华的装修和脱离现实的家居风格,让众人自惭形秽,于是便很少踏足她的世界了。专业清洁工每天固定时间为萧楚男打扫房间卫生,跟酒店保洁员从事的工作一样。萧楚男很少呆在家里,对她而言,公寓不过一张舒适的大床而已。这张床上,曾经睡过两个男人,如果不是从萧楚男身上感受到刺骨的鄙夷,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或许有机会成为豪宅的伴侣。 第一个男人是业内的翘楚,叫马志刚,拥有华中科技大学工科硕士学位,获取律师从业资格后,专注于知识产权官司,很快便脱颖而出,及至无人匹敌的地步。他一直未婚,既不是不想,也不是不遇,而是一切依照有条不紊的既定计划。等到时间表发出清晰的提示,马志刚左手旋出派克金笔的帽子,饱蘸电水(武汉话中,“电水”就是钢笔墨水),在候选人名单上庄重地打了一个勾,并且预计武汉律师界,不久将出现珠联璧合的新局面。萧楚男不知道马志刚的如意算盘,但仰慕他的过人才华,对于马大律师主动传递的橄榄枝,欣然接受并回报同样的热情,这使得马志刚更加信奉计划哲学,生活的画卷即将如期展开,只是他想不到,功败垂成竟在床榻之上。 那天晚上,两个人的烛光晚餐适可而止。红宝石一样的残酒,留在两个高脚杯里,继续回味餐桌上的浪漫。两块t型牛排骨架,经历了从容的骨肉分离,各自安静地躺在洁白的平底盘里,与歇息的刀叉诗意相伴。这样的夜晚,庸常事务自当省略,烛光下的餐台不曾拾掇,醉意微醺的男女,接下去准备享受更加诱人的彼此。马志刚沐浴完毕,身穿妥帖睡衣,萧楚男一见就笑出声来,“志刚,你太搞笑了!想不到你把自己的睡衣都带来了。”马志刚有些尴尬,回答说,“别人的衣服,我穿不惯。”“好吧,快到床上来,我看看你不穿衣服,会不会更不习惯?”说着,萧楚男从床头欠起身来,酥胸半露,并伸出一只手迎候男人。马志刚像按时上床睡觉的小男孩,乖乖地躺下,等待母亲为他掖好被角。但这一次,却是一个女人为他宽衣解带。 “你,第一次吗?”马志刚怯生生地问。 “怎么?你很在乎处女是不是?”萧楚男反问。 “不。我不在乎。第一次会很疼吧?”马志刚关切地说。 “我不会疼的。”萧楚男说,“因为被我打开过了。” 马志刚惊讶中愈加局促不安。虽然无法在细节上事先勾勒出鱼水之欢,但他想不到一切均在计划之外。而任何事情一旦脱离计划,马志刚便无法正常行动。他的身体堪称完美,只是萧楚男竟不能在别致之处看出应有的骄傲。求贤若渴的萧楚男,主动承担起引航入港的职责。饱满的胸脯,在柔和的光影中散发出无尽的诱惑,蜿蜒的触摸,让大律师重获搏击长空的有生力量。萧楚男献上激励性的亲吻后,跨坐到马志刚身上,直到他的整张脸庞因为无法抗拒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马志刚因为必须修正计划而心怀歉疚,他觉得不能娶萧楚男这样的女人。既然原计划并未公开,他无需做出声明。其实歉疚也属多余,因为萧楚男从未打算以身相许。他们的亲密接触虽然寥寥数次,马志刚的身体已被穷尽,萧楚男既不能增加新的体验,也逐渐失去激情重温的兴致。无论如何,马志刚给萧楚男留下了难忘的温馨。而另一个男人,只在萧楚男的世界里昙花一现。萧楚男把用过的床单连同恶劣的印象,随后丢弃在垃圾箱里。这是个趾高气扬的男人,隐藏在温文尔雅的礼仪之中。他不幸中年丧偶,却觉得无意中成为另一个女人的天赐良机。在床上,他没有给萧楚男任何自由发挥的机会,他强悍,且孔武有力,自信所向披靡便是女人所要的一切。但是他错了,攻城略地同样是萧楚男的拿手好戏,犹如每一次志在必得的胜诉。萧楚男也没有给这个男人更多炫耀的机会,心里面却默默感谢他,因为萧楚男终于明白了:她无法从男人身上找到自己的需要。 那时的萧楚男,还不十分清楚自己的需要究竟是什么,直到遇见姗姗来迟的徐曼。萧楚男秉志践行,展现出钢铁般的意志和坚忍不拔的风貌,巾帼不让须眉。在与男人争夺世界的残酷战争中,她不曾懈怠,不屈不饶。凡是男人能做到的事,她一样可以做到。但是,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7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7 到:有一件事,她不可能做到。她从未如此迷恋过一个人,从未如此贪图一种美色。因为无比珍视,以往的坚实脚步,突然变得如履薄冰。萧楚男体会到,一个人只有面对可望而不可及的事物时,才会放下所有的虚荣和骄傲,才会懂得谦卑的含义。那个被她从自己身边派出去的小王,因为频繁地被询问徐曼的行踪,开始怀疑他当初便被赋予了密探的使命。萧楚男顾不上别人胡思乱想,因为她自己正深陷胡思乱想而无法自拔。 徐曼对萧楚男,一直怀抱知遇之恩。那个名利双收的离婚案了结后,徐曼在依照惯例的基础上,特别加上自己的感激之情,拿出一半的代理费要送给萧楚男。 “徐曼,我一分钱也不会要你的。” 萧楚男坚定回绝了徐曼的美意。“照道理,衡量应该给你一笔特别的奖金才对。”萧楚男说,“你知道咱们律所的体制,所里并没有钱。要奖励的话,就得我出钱,恐怕你也不会接受。我看这样吧,徐曼,以后我再有案子介绍给你,你照规矩给我提成就是了。这次是你应得的,作为律所主任,我支持你也理所应当。”后来她又转了好几个离婚案给徐曼办理,但拒绝了任何介绍费。因为那都是客户慕名而来,而她首先接待了一下而已。萧楚男说,介绍客户跟雁过拔毛是两回事,我们律师收取每一笔钱,必须是提供了真实的服务。徐曼跟王助理赞扬主任的高风亮节,言及自己受到的特别照顾。王助理公正地说,男姐不会接受这样的溢美之词,这是做人的基本品德。对别的合伙律师,她一视同仁。 萧楚男不能一视同仁的地方,藏在心灵的深处,闪烁在情人一般的眼眸里,无论徐曼还是助理小王,谁也没有留意到。一个周末的下午,萧楚男来到徐曼的办公室。 “徐曼,忙活完了吧?什么时候方便,想去你家坐坐,探望一下你的父母。”萧楚男坐下来说道。 “不好意思,男姐。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没住父母家了。我另外租了一套公寓,就在衡量附近,上下班方便。” “你这是?”萧楚男心头一阵恐慌。“倒也是,跟父母住一起挺不方便的。你一个人住吗?” “当然了。将来我女儿说不定考到武汉来读大学,到时我就跟女儿一起住。”徐曼答。 “你想的太远了!说不定那时,你早自己买了房,又嫁了如意郎君。” “男姐,我没打算嫁人,也没打算在武汉买房子。” 徐曼的话,萧楚男听了有些意外。同时心头泛起无限的喜悦。 读大学,到时我就跟女儿一起住。”徐曼答。 “你想的太远了!说不定那时,你早自己买了房,又嫁了如意郎君。” “男姐,我没打算嫁人,也没打算在武汉买房子。” 徐曼的话,萧楚男听了有些意外。同时心头泛起无限的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成长中,太多人又太多事影响了性格的形成。但我宁愿相信,天性禀赋才是人生最重要的指引。 ☆、婚姻保卫战 徐曼不期然地成为武汉当地离婚诉讼案炙手可热的代理律师。其中一桩离婚案,徒令她黯然神伤。一位年近五十的妇女找到徐曼,叫吴晓梅,说丈夫委托了代理律师,已经向汉阳区法院提出离婚诉求。吴晓梅先去找了佐证律师事务所,试图让人家放弃她丈夫的委托,因为她本人不想离婚。佐证表示,很理解她的心情,也尊重她的愿望,但他们有义务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没理由拒绝委托。吴晓梅转而要求佐证事务所也为她指派一名代理律师,以便针锋相对地跟她丈夫的代理律师相抗衡,挽救一个可怜女人的婚姻。接待吴晓梅的那位助理说,同一间律所依法不能同时代理双方,所以不方便这样做。当时吴晓梅情急之下说了些难听的话,诸如“你们律师不是只要有钱任何官司都能打吗?”但她发现,根本无法撼动对方严正的立场,只好愤然离去。吴晓梅听人说过,佐证代理的离婚官司十拿九稳,越发觉得自己即将成为被丈夫合法抛弃的女人,整个世界顿时变得天昏地暗。后来妹妹吴晓兰推荐了衡量事务所,并且陪伴姐姐一起过来找了徐曼。 徐曼聆听了大致情况,之后对吴晓梅说:“这样吧,吴大姐,你也不用太过焦虑。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决定委托我应诉的话,就过来律所把委托代理协议签了。” 吴晓梅认为,徐曼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积极态度,同时将徐曼的严谨态度误解为力所不逮的胆怯。走出办公室,她对妹妹说,“晓兰,我看这个徐律师不太行,她人那么年轻,能有多少经验呀?”吴晓兰不以为然,“姐,你太心急了!我觉得徐律师这人不错。不像有些律师,只要碰到个官司,就满口应承,签下来再说。”吴晓梅仍然惴惴不安,“不行,我得找这里的主任问问,看有没有更好的律师。”那天萧楚男刚好在办公室,听清楚了意图后,坦言相告:“我说吴大姐,你妹妹也在这,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律师接案子,谁也不能打保票说官司一定能赢。如果那样,世界上就不会有输的官司,你说是不是?你这个案子,找徐曼就算找对了人,她要是赢不了,我敢说也就没谁能赢得了。去年武汉晚报连续报道过《十四年漫长离婚路》,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那个官司的代理律师正是徐曼。”听此一说,吴晓梅马上站起身来,就要去徐曼办公室签约,还是吴晓兰劝阻了她,说先回家准备一下,回头签约也不迟。 吴晓梅想不到起诉离婚的竟然是丈夫,因为就算离婚,提出的那个人应该是八年前的自己,而不是行为不端的丈夫。原来,吴晓梅的丈夫胡志勇,是一家大型环保公司的高级工程师,从工资奖金大大超过日常家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把多余的钱用来包养一个来自贵州山区的姑娘,两人先是在汉口租房子住,度过了一段露水般的偷情岁月,后来干脆在附近买了一套公寓,过起了像模像样的准夫妻生活,只不过并非全日制那种家庭模式。等到吴晓梅无意间发现丈夫的隐秘时,丈夫跟贵州姑娘生米煮成熟饭,两人的女儿已经两岁有多,而她跟丈夫的独生女正读初中。胡志勇做的事很出格,但事情败露后的表现中规中矩,跟所有出轨男人的套路如出一辙,先是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然后信誓旦旦、痛改前非。为了表示对原配夫人的赤胆忠心,胡志勇把自己出钱购置用来出租的一处房产,变更到吴晓梅名下,并且出具书面声明,连同原在吴晓梅名下的共同居所,一并为吴晓梅享有全部权益的财产。 面对丈夫出乎意外的背叛,吴晓梅盛怒之下脱口而出——“离婚!”胡志勇当时并没有离婚的打算,可也不太惊慌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8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8 。凭着对某类女人习性的自然了解,他只把离婚宣言理解为外强中干的佯攻,仅具有威胁的意味。胡志勇采取种种补救措施后,吴晓梅原谅了丈夫,而丈夫将她的谅解演绎为不便言明的默许。此后的八年里,胡志勇照旧经常性地出差全国各地,因地制宜地为客户设计和监理污水处理等工程项目。丈夫长期驻守外地时,吴晓梅也会远赴当地小聚数日,以缓解夫妻之间的思念之苦。但吴晓梅显然没有严格核查丈夫启程或返抵的准确日期,甚至并没有核实每一次出差是否确有其事。这或许是因为信任必然包含的疏漏,或许根本就是故意的省略。总之,胡志勇巧妙利用了时间的模糊性和时间本身具有的弹性,从而便有足够的间歇,让野百合继续绽放,让隔江相望的另一对母女雨露均沾。 相安无事的日子里,胡志勇产生了某种错觉。他无需像以往那样担惊受怕,因为假装的隐情不存在第二次东窗事发的危机,有时他根本无法分清究竟在哪个女人身边,自己更像是情人,唯一令他保持心理平衡的力量,来自于他对两个女儿不分伯仲的疼爱。他一度以为生活会照这个样子持续下去,同时又觉得不大可能如此。大女儿远走美国留学后,吴晓梅提前离岗退休,更加期待丈夫的回归,以便填充变得日益空旷的世界。因胡志勇而存在的另一对母女,随着存在意识的逐渐觉醒,开始产生强烈的形式追求,需要为她们的幸福谋求合法权益的保障。这一次,胡志勇做出了明确的选择,决定将无法分享的珍贵丈夫身份,赋予那个更加年轻因而也更加需要的女人。他的代理律师,佐证事务所的年青男律师何向明,已经拟定了可靠的诉讼策略,能让当事人驶往自由的航船,绕过道德约束的险滩暗礁。 庭审在区法院“民诉六号厅”进行。这是一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小房间,但还是显得太过空旷。胡志勇全权委托代理律师出庭,以免自己露面触发妻子情绪失控。而徐曼也劝阻了吴晓梅出庭,除了主审法官,一个书记员,唯一参与旁听的人是吴晓兰。血气方刚的诉讼代理人何向明,试图说服比他还年轻的女法官:如果不是夫妻感情确已破裂,他的当事人不会接近人生暮年宁愿选择形单影只,不会为了获得身心自由而宁愿放弃差不多全部家庭财产。何向明拿不出可视的证据,来证明感情如何破裂,只是提到他的当事人因为常年奔波在外,夫妻之间聚少离多难免离久情疏。年轻的女法官还没有婚姻的经历,对待情理却自有一番新锐的见解。除非情非得已,一个人若对另一个人情深义重,又怎忍舍弃?但是她无法忽视应诉方律师徐曼的呈堂证供——胡志勇足迹所涉的任何地方,几乎都留下了吴晓梅身影相伴的照片,记录了各地的景物风情还有胡志勇的幸福眼神。何向明无奈之中不得不诟病吴晓梅的性格缺陷,诸如情绪漂浮不定,性格孤僻,以至于男方亲眷难以和她相处。徐曼则在吴晓兰的协助下,提供了海量的鲜活证据,展现了完全相反的生活记录。吴晓梅孝敬公婆,温良恭俭让,对胡志勇家人爱屋及乌,礼节周全。胡志勇不在武汉期间,他的父母几次住到家里,与儿媳妇和孙女共同生活。何向明眼见败诉在即,仍只字不提他的当事人可耻的背叛,尽管背叛本身便是婚姻名存实亡的最好证据。遭到背叛的吴晓梅要力保城池不失,徐曼只能佯装不知,顺势而为。经过两次开庭,女法官最后驳回了胡志勇的离婚诉求,徐曼兵不血刃,便赢了这场官司。剧终没有喜悦。徐曼又一次体会到人性的不可理喻:为什么明知道认错会有明显的好处,人们却死不认错。 判决后的十五天内,胡志勇没有提起上诉。徐曼告诉吴晓梅,她估计只能够为她争取半年的时间。因为胡志勇虽然文过饰非和性格懦弱,但为了另一对母女,显然已经下了义无反顾的决心。半年后如果胡志勇再提出离婚诉求,而吴晓梅不能证明夫妻感情牢不可破,那么法院将会酌情准予胡志勇离婚。吴晓梅表示,那她就要告胡志勇犯重婚罪。徐曼提示她,这可能比证明感情的无中生有更加困难。三个月后,吴晓兰专程到衡量见徐曼,说她姐姐先下手为强,已经状告姐夫重婚。果如徐曼所言,法院认为证据不足难以取信不予立案。徐曼登陆该法院官方网站,发现正式公告之外,有一个不起眼的接待访问和咨询应答栏目,其中包括吴晓梅意欲起诉丈夫涉嫌重婚罪的记录。 徐曼给吴晓兰打了一个电话,“晓兰,无论你姐夫的重婚罪是否成立,但涉嫌刑事案将对个人征信产生重大影响,胡志勇有可能因此而失去工作,你不妨把网站的那条信息透露给你姐夫。” 吴晓兰心领神会,没过几天便电话回报徐曼: “徐律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胡志勇回家了,他跟我姐说,他不会再提出离婚了。我姐让我要你的住址,说等春节时她一定要登门答谢。” 徐曼把住址告诉了吴晓兰。不是为了吴晓梅的答谢,却是为了吴晓兰可能的随访。吴晓兰比姐姐小了差不多二十岁,比徐曼还要年轻。她一直陪伴姐姐,无非是手足之情。她并不赞同姐姐的做法,曾当着徐曼的面劝过姐姐:“胡志勇这样的男人,咱们死皮赖脸地拴住他有意义吗?姐,你有自己的生活,退休了有退休金,还有两套房子,吃穿不愁,要是我,早让他滚蛋了!”吴晓梅不仅服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命运,而且对命运的不公愤愤不平。“我跟你姐夫一辈子,到老了你让我找谁去?我死也不会甘心,凭什么便宜了狐狸精和那个小孽种!晓兰,你不懂的,等你嫁了人,才会理解女人的命苦。”吴晓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饶了我吧,姐!看你这个样子,我一辈子也不会嫁给男人。” 徐曼对于这桩为了避免离婚而应诉的离婚案,心中同样充满无奈,而且另有一种吴晓兰难以体会的情绪。由始至终,徐曼都觉得做着一件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挽救了一个根本不值得挽救的婚姻。她怀着无比痛惜的心情,不得不将一个孤苦的女人,继续留在无穷无尽的悲苦之中。想到自己因此而受到答谢,没人能体会她内心深处那种被刺痛和被侮辱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分明是出卖了姐妹,应该受到诅咒。假如可以,本来也可以,她宁愿自己不曾接受吴晓梅的委托。而从当事人的妹妹——吴晓兰身上,徐曼获得了些许的慰藉,并且隐约意识到,在这个冷酷的世界里,或许惟有女人对女人的关爱更加可靠。 作者有话要说:  法律能做到的,甚至比不上怜悯。但是除了法律的援助,怜悯什么也做不到。 ☆、真爱破魔咒 站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9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9 在窗口了望,成为萧楚男的一个习惯。过去没有,因为太忙。她的眼睛里,只有案牍上堆叠的卷宗,迷乱中找证据,冤屈里寻正义。她的脑海里,只有法庭上的唇枪舌剑,还有判决背后无声的较量。有时候她感觉好累,但从未厌倦。只有奋斗中的那些人,才有资格享受恬淡,而慵懒不过是她的那些姐夫们逃避现实的表现。倚在窗口的萧楚男,并非觉得过往的一切无足轻重,而是每一个战役的硝烟散尽,便难再激起前所未有的热情,荣耀不能像迎风鼓舞的旗帜,一直挂在直击长空的旗杆上。过去她不曾站在窗口处观望,不仅仅是因为写字楼外甬道上,从未出现一个款款而行的身影,而是她无法忍受转身回头时,可以看见自己的孤独。从助理小王那里,萧楚男掌握了徐曼的行踪。由于缺乏具体的时刻,她不得不时常站在窗口眺望,避免可能发生的疏漏。结果是,几乎每一次望出去,她仿佛都看见徐曼的身影,甚至听到行走时鞋跟敲击甬道砖块发出的哒哒声。要见徐曼其实很容易,没有必要这样做。可是她宁愿如此,任由期待和盼望悄然培养出一个新的习惯。 自从最后一个自大的男人从床榻上消失,萧楚男没有再跟男人发生肌肤之亲。而发生过的也沦为错觉,因为根本不曾发生。萧楚男感觉到身体里面的躁动不安,确定是未曾有过的体验。黑夜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象出徐曼的曼妙身体,试图猜测手指在上面滑动会有怎样的感觉。当她不得不使用自己的身体实验时,身体表现出诚实,每一寸肌肤和每一个毛孔的欲望都被激发了出来。她口干舌燥,黑暗中半张着嘴巴,舌尖在唇间撩动,双唇湿润后瞬间又陷入绝望的皴裂,她终于认识到,润唇膏原来是缺乏爱情滋润的备用品。萧楚男无助地仰卧在柔软的席梦思上,一会儿又无奈地蜷缩起身体,侧向一边。无论怎样躺着,徐曼的容貌总在眼前闪现,即使闭上眼睛,仍然清晰可见。即便按照女人之间的苛刻标准,徐曼的美丽也不容置疑。萧楚男想不明白,男人们怎么会放任徐曼这样的尤物在人世间流离失所。她更加想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会沦落到女人如此思念一个女人?萧楚男被缠绵的思念一再挽留,但不觉得痛,相反有一种获得感,仿佛人生籍此而充实。她只是觉得有些荒谬,因为在身体莫名的骚动中,发现了下面的空空如也,不知道身无长物的情况下,拿什么奉献给自己的爱人。萧楚男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在触摸到那个豆状物时,她相信一定是由于老萧和李淑风急于求成和揠苗助长,才使得遗落南国的红豆没能长成参天大树。她在缅怀中体会到,大部分人误解了和谐社会的规则,求同存异不可能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唯有存同求异,人们才会走近彼此。然而她竟然意识不到,徐曼是一个跟她如此不同的女人,仅仅因为相似的性别,她就以为她与她之间存在无法企及的距离。 徐曼与吴晓兰反而比较接近。在徐曼的印象里,吴晓兰是一个乖巧的小女生。从她第一次跟随姐姐来见徐曼,直到后来代替姐姐出面,看起来都还像依偎着母亲。她很少说话,即便说话也无法打破她自身的安静。徐曼属于天生的冷静过人,加上锐利的目光,两个因素在她身上混合而成一种胜券在握的气质。看来成为律师,是徐曼无法拒绝的使命。由于胡志勇的背叛而引发的小案子里,徐曼成为吴晓梅的代理律师,但她更像是为吴晓兰工作。徐曼自己清楚这一点,因为她觉察到,吴晓兰的那份安静,比她的冷静更具有摄人心魄的魅力。吴晓兰的安静浑然天成,而她的冷静浸染了太多职业的浓墨重彩。徐曼清晰地记得,吴晓梅倾诉一个怨妇无尽的忧愤时,吴晓兰几次挽起姐姐的手臂,试图舒缓那个因为忧愤而颤抖的身体。这样的情景让徐曼深受感动,同时惊诧不已:那么心疼人、知冷知热的吴晓兰,怎么会表现得风淡云轻、气定神闲?徐曼向法庭举证的所有照片,事先经过分门别类的整理,根据时间、地点、人物及背景建立了一套索引。而这件出色的工作,是由吴晓兰完成的。 “晓兰,你是做档案工作的吧?”徐曼当时这样猜测。 “跟档案有些关系,我一直做人力资源管理。”吴晓兰解释说,“我服务的那家公司并不大,这么多年,经我手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所有员工的资料,我都建了档案。可能没啥用处,但都保留着。” “怎么会没用?我很少遇到像你这么细致的人。我想,公司一定离不开你。” “徐律师,你太抬举我了。除了老板,我是最老的员工。但不是公司离不开我,是我自己不愿意换工作。我这人没什么大本领,凡事只知道等待。” “我妹妹就是太傻了!”吴晓梅接过话茬,对徐曼说,“你看她等到现在,连一个男人也没等到,活活把自己剩下了。你说晓兰吧,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性格特别温顺,咋就快三十了还嫁不出去哪?” “姐,就别操心我的事了。让徐律师想想办法,帮你把姐夫留住再说吧。”吴晓兰不紧不慢地说。 春节期间,姐妹二人登门答谢徐曼,如预告的那样。吴晓梅拎着两个精美的礼品盒,内装冬虫夏草之类的滋补品,吴晓兰提了一个硕大的水果篮,搭配了巧克力和蓝罐曲奇。她们坐了一会,徐曼茶水招待。临走时,徐曼跟吴晓兰说:“晓兰,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改天我约你一起吃个饭吧。” “好呀,好呀!”吴晓兰高兴地应承,似乎期待已久。 一个星期后,徐曼招待了武昌鱼和脆炒藕片,不知道合不合客人的口味。她还不怎么了解吴晓兰,做不到投其所好,只好退而求其次,侍候上自己认为最好的菜肴。那一次吴晓兰讲了最多的话,依然不改安静的形态。吴晓兰还是处女,但谈了好几次恋爱,每一次恋爱都不超过三个月,因此得到一个诨号——三月小姐。每一次的恋爱,吴晓兰都是认真的。她洁身自好,但绝不是圣女,不拒绝人间烟火。她一直都在等待,从来没打算欲迎还拒,然而没有一个男人给她迎接的机会。她无从理解,跟她谈情说爱的那些男人,究竟遇到了怎样难以名状却又无法克服的障碍,致使每一次恋情都在限定的时间内无疾而终。吴晓兰独坐行政经理办公室,但听得到外面的窃窃私语。有一次她干脆把几个文员叫进办公室,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 “你们一定是心情挺好的时候叫我‘三月小姐’吧?‘三月姑婆’、‘三月师太’、‘三月剩女’估计都是备选的称号。劝你们别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好不好?把手头工作做好,等哪一次我突破了三个月,请你们一起k歌行吧?”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0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0 那几个文员除了觉得吴经理有些不近人情,并没有其它坏印象。吴晓兰公正廉洁,公司老板都对她俯首帖耳,她一贯照章办事,从不欺凌下属,又如此豁达开明,下属们听了吴晓兰的话,快意地笑了起来,此后越发敬重起她来。只是他们始终等不到一起k歌的机会,而且有迹象表明,吴晓兰很可能已经突破了时间魔咒,却没有履行承诺。不过他们倾向于认为:头说过的话肯定没忘,暂时不方便抛头露面而已。直到临近晚秋,吴晓兰的脸庞仍然盛开着夏天的灿烂。那天她送一份文件让董事长签批,赵老板瞄了一眼文本,便龙飞凤舞地划拉上签名,然后说:“小吴,我看这次差不多了吧?能带来让我看看是谁吗?” “赵总,恐怕不方便让你见人。反正你放心,我嫁不嫁人,都不会离开公司。”吴晓兰回答。 “我说小吴,咱就算再怎么着急,可不能给人家当小三呀!”跟忠心耿耿的吴晓兰对话,赵老板从来直言快语。 “赵总,我吴晓兰要做小三,早就做了,等不到今天。再说,就算做小三,我也得争取做你的小三,你说是不是?” 赵老板听了哑口无言,继而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吴晓兰确已突破三月小姐的魔咒。那个春节期间,徐曼又邀请吴晓兰到家里吃饭,因为上次吃饭时,吴晓兰说自己不会烧菜,很想品尝家常菜味道。还说官司既然了结,她要称呼徐曼姐,而不是徐律师。这次家宴,徐曼决定说说自己。“晓兰,我离了婚才回到武汉,一晃几年了。前夫是大学同班同学,可我发现自己并不爱他。可怕的是,不是他不好,而是我对男人没有兴趣。晓兰,我这样说,怕是吓到你了吧?”徐曼直截了当地做了开场白,然后停顿下来,眼望对方。吴晓兰眼眶瞬间湿润,先是几声抽泣,随后泪如泉涌。徐曼自己一时被吓到了,但明白了一切。她站起身来,轻轻地走过去,双手放在吴晓兰起伏的肩膀上,同时将无限的怜惜,包括对她姐姐悲剧命运的同情,以及一直以来莫名的歉疚,一并传递到吴晓兰身上。 “徐曼姐,” 吴晓兰哽咽着。“我心里一直好怕,以为世界上只有我才是这样的人!”徐曼站在吴晓兰身后,隔着餐桌椅的靠背,一只手从她肩膀上伸过颈项,手心托住下巴,指肚刚好贴在嘴唇上,另一只手滑过吴晓兰光洁的额头,手指插入秀发里。吴晓兰抽泣中轻咬住徐曼的手指,头顺势靠在徐曼的胸口上,相偎相依。 后来她们坐到沙发上,吴晓兰脸上挂着泪痕,但心里淤积的苦痛已经倾泻而出。她索性甩掉拖鞋,双腿移到沙发上,躺卧在徐曼的怀里。她像个孩子一样,一只手伸出来,勾住徐曼的脖子,“徐曼姐,我真的太开心了。有你在,我不会害怕了。”她这样说着,眼睛里又闪出晶莹的泪花。徐曼被深深地打动,情不自禁地拥紧她,埋下头寻找一对烈焰红唇。两个女人的头发,散落一起,犹如娇羞的帷幔。分不清谁的泪水,恣意流淌,渗入缠绵的口舌,添加初吻的味道。 “徐曼姐,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吴晓兰把脸贴在徐曼的手掌心里,“我老想见到你,恨不得我姐的案子拖得时间再长一些,那样我就有机会找你了。” “真是个傻妹子!难怪你姐说你傻。你现在不是一样见到我吗?”徐曼抬起一只手,收拢起垂落的头发,真切的脸再一次贴近怀中的吴晓兰。 作者有话要说:  从经济学意义上说,真实的信息节约了交换的成本,可以提高经济效率。一个人讲真话,虽然需要勇气,但也有莫大的好处。 ☆、又一次告别 萧楚男在思念中独自煎熬。王助理继续向她透露徐曼的行踪,始终不解其中风情。清晰的日程表,只是让萧楚男日复一日的思念更加清晰,也更加孤苦无助。这个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到,多年以来,她结交的所有朋友,同时也是对手或敌人,竟然没有一个闺蜜可以倾诉私房秘语。此时的萧楚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的豪宅内设有小型酒吧,酒架上摆满各种进口红酒。她没有打开其中的任何一支,因为无法忍受酒红色的婉约和浪漫。作为一个剽悍的武汉女人,她需要酒麻木(武汉话中,喝酒到一定水平就叫“酒麻木”),一瓶二两的枝江才能够让她抵达如此的境界。想到不该引起清洁工的误解,至少避免无谓的猜测,萧楚男第二天早晨出门时,总是随手带走所有的空酒瓶。她仍然会站在办公室的窗口了望,用目光追随徐曼的脚步,在心灵的悸动里,奋力捕捉咫尺天涯的温暖。同时也明白到,就算忠实粉丝没错过偶像的任何蛛丝马迹,他们还是无法真正走进偶像的世界,纯粹的仰慕和轻易的满足,并不能增加他们自己生命的重量。萧楚男感到莫名的愤怒,并非迁怒于徐曼,而是完全针对自己的愤怒。她不再向王助理询问徐曼的动向,甚至暗示他不必跟她透露任何消息。夜晚喝下第二瓶枝江后,萧楚男的神智变得更加清醒,她本来就不是为了知道徐曼此时此刻身处何方、所为何事,而只是无可救药地思念一个人,无法抗拒地屈从于自己难以言状的爱戴。 春节期间,徐曼礼节性地在微信上给萧楚男拜年。看的出,是徐曼书写的个人文字,中心意思是感谢萧楚男的知遇之恩。萧楚男之前说过要去徐曼家探望,得知徐曼已经搬离父母家独住,便觉得失去了前往的借口。所以她只是回复了徐曼的微信,不失主任姿态,再次表彰了徐曼为衡量做出的卓越贡献。徐曼和萧楚男分别都回父母家吃了年夜饭,也都花上一两天与亲眷们嬉戏玩耍。但她们都更愿意在自己的屋里度过难得的假期,一个没有纠纷、没有庭审、无需协商的安静日子。况且,一个难舍知己的枝江,一个新添贴心的粉黛。 萧楚男是业界的宠儿,但无心的宠爱无意中害了她。除了理性思维,她不知道人还能怎样使用头脑。她明明清楚自己的心思,又不是掩耳盗铃的人,无法否认自己对徐曼的万般思念。她了解内心的强烈渴望,收到身体的无声诉求,甚至觉得她要做的事,早在母亲子宫里就已经萌生了意愿。然而,她迂腐地认定,所欲之事虽法无禁止,但不符合常理。不符合常理,就是不符合法理。而不符合法理,便缺乏正当之理由。 萧楚男仿佛走在无人的街道,独自忧伤: “想要给你的思念, “好像风筝断了线, “飞不进你的世界, “也温暖不了你的视线……”(张学友歌曲《吻别》) 与其说萧楚男走不进徐曼的世界,不如说她迷失了自己的存在。依稀可见的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1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1 地平线,晨曦中铺开涂抹人生的画卷。她卷入这人生,成为画中人,却无法确定自己的方位。有时她觉得,被错误地安置在了某个地方,而她原本属于另一个世界。或许,她一生的奋斗,就是为了回归故里。她不是望而却步的人。她是女人,但她是女中豪杰。她早已身披甲胄,单枪匹马地闯入了那个世界。最机敏的哨兵,无法预防她的铁骑,最坚固的防线,无法阻挡她的进攻,最保守的成见,无法漠视她的锐志。可是,她仍然沮丧地发现,那个异己的世界只是无奈地与她握手言欢,却从来不曾缴械投降,从来不曾真正接纳她,从来不曾放下透彻骨髓的傲慢。可悲可叹的萧楚男,终于还是有些狭隘,尽管所有男人加起来都没有她心胸开阔。她认识不到:其实,一人即一国,有她的主权和不可逾越的边境线。她的信仰、偏好和行事之道,她的哲学和生活方式,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主权。她无需哪个国家的认可和签证,她能够并且可以,骄傲地向整个世界展现个人的独特存在。 那个春节,成为徐曼与吴晓兰的甜美假期。她们抱着探索未知世界的谨慎态度,以前所未有的巨大勇气,共同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去尝试建立某种秘不外宣的生活方式。吴晓兰成为徐曼的价值尺度,在她身上,徐曼第一次揭开了女性的神秘面纱,从容见证了女人的美丽,字斟句酌地阅读本色人生的华彩篇章。晓兰一头乌黑秀发,徐曼的手指像铧犁趟过,发丝如同麦浪欢快地掠动,继而埋没她的指尖。徐曼惊奇地发现,晓兰的每一个发孔,有三根以上的发丝扎根一处,难怪头发会那样浓密。晓兰的脸颊如此圆润,仿佛没有边界,让徐曼感觉到不可触摸的柔和。那对温厚的嘴唇,永远处在欲语还休的状态。上唇经过巧夺天工的设计,中间处恰如其分地增加了厚度,使之包含对另一片嘴唇的眷恋,又在人中末端形成一个趣致的浅窝,盛得下醉人的似水柔情。笑起来时,上唇拉伸成一条海岸线,露出珍珠一般的上排牙齿,徐曼无法分辨唇际与鼻翼之间的距离,宁愿放弃所有挣扎,让自己搁浅在如玉银滩。 耳鬓厮磨里,徐曼发现晓兰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那样的安静,一如往昔。她试图在她身上发现生理性的奥秘,沿着柔和的光影追寻,却始终没有终点,或者不明就里地又回到了起点。她一度暗自思忖,短促而分明的人中线,会不会就是天然恬静的象征?继而她否决了这个结论,因为不可能取得广泛的验证。不过,她确凿无疑地验证了晓兰描述自身性格时说过的话。这个姑娘具有非凡的耐性,凡事等待,哪怕帷幔之中、床榻之上。徐曼素来行事果断,而且眼光犀利,否则必然会陷入踟蹰不前的窘迫境地。没有拒绝,也没有鼓励,你要如何行动?徐曼多少明白了,晓兰被戏谑为三月小姐并非没有缘由,她的宁静高出了肉体,成为正人君子无法逾越的障碍。意识到这一点,使得徐曼即将深入腹地时,不免有些踌躇。晓兰的胸脯恰似刚刚发育的少女,小巧玲珑而坚如磐石地静卧在那里,显示出坐怀不乱的品质。曾经的婚姻生活,丝毫帮助不到徐曼。可资借鉴的男人形象早已烟消云散,连她与男人之间唯一的纽带,都被杨广志残酷地切断。娇娇只知道生母已经离世多年,好在欠缺的母爱由继母及时递补。回归自我的徐曼,唯有依靠自我。她的爱欲激发了身体,身体的行动突破了谨慎。缠绵亲吻中,晓兰的轮廓变得模糊,间歇中的絮语同样模糊,徐曼在模糊中感到期待和渴望,因而亲吻渐趋热烈。爱抚中徐曼察觉到晓兰的腹部因为紧张而收缩,身体急速下沉,像是要躲避,又像是为未来腾出空间。她引导晓兰的手到自己身上,那双手怯生生地接近,就像小女孩不情愿地被引荐给大人的朋友。徐曼的柔软温和犹如访友的慈祥面容,迅速消融了小女孩的胆怯。晓兰开始主动迎合徐曼的亲昵,当徐曼在她胸脯上游动时,她小声地发问: “徐曼姐,我的是不是太小了?” 徐曼低下头,用舌尖的拨弄和轻轻的吮吸代替了回答。晓兰瞬间心旌神摇,终于不能自持,呼吸变得急促,嘴里艰难地吐出:“徐曼,曼姐……” 晓兰双手一下子抓住徐曼的肩膀,指节弯曲成钉耙形状,幸好她没有预留指甲的习惯,否则必定会嵌入徐曼的肌肤。徐曼先是感觉那双手拉拢她的身体,让彼此更加贴近,继而又觉出要推开她,但不是让她偃旗息鼓,而是马不停蹄,奔赴下一个要塞。徐曼侧身躺下,亲吻中放任自己的手长驱直入,悄然接近那一处似曾相识却又完全陌生的要塞。匍匐在柔软的草地,她的指尖触摸到兰花的形状,犹如含苞待放。徐曼突然想到晓兰还是处女。 “晓兰,你终究还要嫁人结婚的吧?该把最美的花朵留给你喜欢的男人。”徐曼说。 “没人要我。我也不想嫁给男人。徐曼姐,你就是我的男人。”晓兰回答。 “晓兰,我做不了你的男人,我只是一个女人。”徐曼冷静地说。 “徐曼姐,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你。你能帮我成为女人。”晓兰说。并且抱紧了徐曼。 徐曼从对话中约略感到她和吴晓兰立意上的微妙区别。但估计不到,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拆解她们的歧路。纠缠的身体,暂时消弭了任何区别,况且形态上也没有本质区别。晓兰的青春激情温暖了徐曼的手和脚,使她在冬季的武汉不觉寒冷。她忽视了晓兰话语中包含的形式意义,直到后来才逐渐明白自己的角色。而在当时,徐曼相信帮一个女人成为女人,并不需要为此成为男人,因为女人能验证女人,女人能充实女人,尤其是女人能保持女人。当然,她知道操作上存在技术性困难,但不难解决。人类在这方面积累了充分的经验,发明了各种情趣工具,以应不时之需。离开父母租房独居之后,徐曼从潘多拉商城网购了电动跳丸,还有一个仿真的器具。跳丸只使用过几次,因为她摆脱不了想象中假田小蕙之手,忍受不了自己对自己的鄙视。那个器具则太过逼真,她还没有完全打开包装就立即重新封装了,因为厌恶竟然没有想起来丢掉。此时此刻,她突然想到晓兰或许需要这样一个象征性的男人。 “晓兰,等我一下。”徐曼下了床,找出了那件器具。 晓兰并未觉得疼痛,但确信自己成了真正的女人。徐曼将沾染了血迹的器具放进一个塑料包装袋,然后爱惜地帮晓兰清洁。疲惫的晓兰安静地躺在床上,任由徐曼拾掇她的身体。徐曼随后回到床上,无限温存中,两个女人相拥而眠。第二天上午,徐曼先起床准备两人的早餐。待她在餐桌上摆好碗筷,要去叫醒晓兰时,晓兰已经洗漱完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2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2 毕。徐曼见到一张容光焕发的青春面颊,晓兰感动地扑到徐曼的怀里,两人一阵热吻。用过早餐,她们一起出门,去晓兰经常光顾的一家美容院做头发。走出公寓楼,临近小区大门,徐曼将包含仪式感的那个包装袋,按照垃圾分类的标示,丢进了“不可回收”的分类箱中。 “你看,晓兰,这比摆脱一个男人要容易得多!”徐曼说。 这是离婚后,徐曼又一次地挥手告别男人。只具象征的意义,却是真正的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说,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冲突是生活方式上的差异(过去说抵制资产阶级生活方式,防微杜渐),那么,只有不留痕迹的形式告别才是真正的告别,或叫做决绝。 ☆、爱是唯一的道理 萧楚男代理了一桩涉嫌家族内仇杀的刑诉案件,案件严重且案情十分复杂,事主是广东人,家乡恰在徐曼离开的那个城市。萧楚男觉得徐曼参与这个案子再适合不过,于是跟徐曼陈述了基本情况,问徐曼手头是否有无法脱身的代理官司,她希望徐曼跟她一同前往广东中山调查取证。徐曼回答说可以安排,并且非常高兴有机会与主任一同办案。随后徐曼电话里告诉父母,她需要离开武汉一段时间,刚好出差去中山,看望一下数年未见的女儿。老两口听了激动万分,急切地打听具体的出发日期,以便为外孙女准备好礼物。徐曼当天给田小蕙发了一条微信: “小蕙,因为一个案子的调查取证,我要跟律所主任一起去趟中山,我可能还要在那里呆一阵子。咱们见面聊。徐曼。” 田小蕙立即回复了徐曼,说想死她了,发了一大堆由拥抱、亲吻、鲜花、心碎和红心组成的表情符号。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微信,“飞机还是高铁?高铁吧!广州到珠海的城际轨道已经通车,在广州南站接驳,直接到中山北站下车,到时通知我车次,我去接你们。” “嗯。看我们主任咋安排吧。等我消息。我回去的事,先别告诉娇娇。徐曼。” 晓兰晚上听徐曼说要回中山,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却没说什么话。临睡前她窝在徐曼怀里,幽幽地问道:“徐曼姐,你不会跟前夫复婚吧?” “晓兰,你咋会这样想?人家早就再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两个人过得好好的。再说了,我不喜欢男人才离婚的,我爱的是女人,是你。这你知道的。” “那…徐曼姐,你啥时候回来武汉?”晓兰又问。 “现在还没去呢,哪里说得准回来。估计元旦前怎么也回来了。我把钥匙留给你,你要愿意住我这里,你就过来住。好吗?”徐曼一边用手抚摸晓兰的脸颊,一边说。 徐曼尽量安抚内心不安的晓兰,那天晚上给了她更多的温存。而晓兰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烈,仿佛第一次见识到徐曼的诱人胴体。她的动作笨拙而生疏,但她坚持不懈,不顾羞耻地讨好徐曼。她拿出徐曼重新购买的纯工具性□□,小心翼翼地深入徐曼的身体。徐曼获得了巨大的满足,同时感觉到一股挥之不去的惆怅。她觉得难为了晓兰,不免对身体的贪婪感到羞愧。 初冬时节的某天,萧楚男和徐曼乘坐g1109高铁前往广州,四小时后下午一点多抵达广州南站。她们无需出站,直接由站台走换乘通道,由电动扶梯送至候车大厅,接驳两点整发车的城际轻轨,三十九分钟后将到达中山北站。一等座车厢里只有几排座位,徐曼上车后一言未发,一直侧脸望向窗外。坐在身边的萧楚男,几次感觉到她肩膀的轻微抽动,这才想到自己或许不该让徐曼重返伤心之地,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她从来不曾运用肢体,做出探询、抚慰或扶持他人的动作,眼睁睁看着百感交集的徐曼,束手无策。那一刻萧楚男认识到,自己原来是一个多么可怜的人!一直以来到处争强好胜,自以为横扫三镇无敌手,到头来孑然一身,想爱却没有能力去爱。她以为跟徐曼的共同出行会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半个月前徐曼答应参与案件取证,萧楚男兴高采烈了同样长时间,并且用荡漾的法国红酒替代了愁苦的湖北枝江。她下定了决心,绝不做观念的奴隶,让陈规俗套见鬼去吧!什么常理?什么法理?爱是唯一的道理。她要在出行的路上,或者不那么方便,那么就在另一个城市,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她要告诉徐曼,向她倾诉衷肠,让她知道她多么想念她,多么爱她。此时此刻,当她坐在徐曼的身旁,眼见她的忧伤,就算一个陌生人都应该表示一下关切,哪怕一个温和的询问,哪怕递上一片纸巾,哪怕挪移一下臂膀让伤心人有所依偎,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一样也做不到。萧楚男不禁怀疑自己对徐曼的暗自倾心,是否像取胜一场官司一样,只是出于征服的欲望和盲目的自大?她拒绝委身于男人,是否需要一次象征性的争奇猎艳,以便向男人们出示证件?那么她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萧楚男对徐曼的情谊,因为疑窦丛生而变得五味杂陈,因而愈加令她不知所措。 徐曼在出站口见到了田小蕙,她的憔悴令徐曼感到无比震惊。为了避免厚此薄彼,田小蕙并没有拥抱徐曼,反而礼节性地去帮萧楚男分担行李。徐曼暂时也不方便对田小蕙嘘寒问暖,只是先介绍萧楚男与田小蕙两人相识。田小蕙送二位客人下榻酒店,问是否需要安排已经过时的午餐。萧楚男说在高铁上吃了午餐,下午她想在酒店休息一下,调查取证工作明天才开始,让徐曼跟难得见面的闺蜜自行安排,不用管她。见主任如此善解人意,徐曼便把行李放在房间,然后跟田小蕙去了上一次二人会面的咖啡馆。 “小蕙,快跟我说说,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憔悴?”徐曼刚进入包间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发问。她没有问女儿娇娇如何,是因为平日里田小蕙跟她做了汇报。多数情况下三言两语:“娇娇长高了,挺健康的;”“昨天见到娇娇了,喊了我一声小蕙阿姨;”或者“娇娇一切均好,勿念。” “徐曼……”田小蕙眼眶里流出了泪水,“你要是还在中山就好了。” “小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徐曼惊诧中站起来走到田小蕙身边坐下,用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肩膀。田小蕙抱住徐曼失声痛哭,肩膀剧烈地抖动。尽管不知道缘由,见到田小蕙如此苦楚不堪,徐曼感到心疼不已。 “我们家老丁,一直故意折磨我。” 田小蕙哭过之后开始诉说,“我提出离婚,他说啥也不肯同意,还跟我这样说:‘怎么说你还算一个像样的母亲,等我儿子长大了,我想啥时候放你走,你才能走!’” “他咋能这样?老丁平时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无赖的人。你们到底是咋回事?”徐曼大惑不解地问。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3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3 “我和他结婚后,一开始过得挺好的。孩子出生后不久,老丁被提拔为科主任。我说不清从哪天开始,老丁就变了样。先是吃吃喝喝,差不多天天醉醺醺地回到家,后来又玩起了麻将,经常从麻将台上被叫去手术室。我倒也挺佩服他的,做手术从无差错,那些患者还千方百计地托人找他主刀。我也知道,没几个医生会老老实实地下班回家,都在瞎折腾,吃喝玩乐蔚然成风。全社会都这样,改革开放后人们都疯了。我有时劝老丁,我们自己是做医生的,怎么也得爱护身体吧?老丁听了就很烦,‘你瞎操什么心?我又没耽误什么事!你有本事,你也玩呀。’你说他这叫什么混账逻辑? “这种生活,慢慢的我也厌倦了。老丁可倒好,乐此不彼。玩够了回到家,想起那事就扑过来找我,根本不管我累不累、愿不愿意。有几次我不理他,他就说我性冷淡。他说的也没错,我确实对那事越来越没兴趣,夫妻生活也就越来越少。后来他到深圳一家医院交流访问,三个月时间,搞上了一个小护士。小护士要死要活地非要嫁给他,我跟老丁说,那我让位给她,免得他左右为难。老丁跟我咋说?他说那个傻护士想多了,他就是玩玩她而已,他一个大牌医生,怎么可能娶一个小护士当老婆?老丁的确是脑外科的一把刀,医院领导宠着他。这事后来便不了了之。没想到,风流成性的老丁从此还放开了手脚。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跟本院的一个有夫之妇勾搭上了,一时传得沸沸扬扬的,他倒有本事没被捉奸在床,人家拿他没办法,那些正派女医生躲得他远远的,他还自鸣得意,毫不在乎。我看这个世道真奇了怪了!那些小护士跟老丁可好了,争着抢着似的投怀送抱。你都想不到,老丁能做出啥事?” “还能有啥事?不就是那些偷鸡摸狗的龌龊事!”徐曼愤愤地说。 “老丁竟然把一个小护士领到家里,就睡在我们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这事被我无意间回家撞上了。我跟他吵的心情早就没了,跟他说:‘老丁,咱们毕竟夫妻一场,彼此留点尊严好不好?你跟我把婚离了,你愿意找谁找谁去,爱咋玩就咋玩,跟我没关系。’我想不到的是,老丁可以厚颜无耻地回答我,‘田小蕙,你不是眼睛好吗?我让你看看,什么不是性冷淡!’”田小蕙说起来,气得身体直发抖。 “男人太低级了,没一个好东西!”徐曼知道这样说并不客观,但对她来说,男人的好与坏并无区别。“小蕙,赶紧跟老丁离婚,这还拖个啥?” “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自从他搞上深圳那个小护士,我就跟他分居了。一个门出入,形同路人。我对男人失望透了,不觉得有啥损失。现在老丁死皮赖脸地不肯离,你说我咋办?中山这么小个地方,难道还闹上法庭去?”田小蕙说。 “小蕙,”徐曼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你听我说,老丁就是抓住了你爱面子的心理,说不定还以为你不是真的想离婚呢!你要决定了离,一纸诉状上去,我就不信离不成。你想好了,我给你找律师。或者这样,过两天,我找一下老丁,看他肯不肯协议离婚。” “行。我听你的,徐曼。”田小蕙觉得该关心一下徐曼了,于是说道: “徐曼,我一直没敢告诉你,那个杨广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婚回武汉,他竟然跟娇娇说妈妈生病死了,让我也必须这样说,否则就不让我接触娇娇。你这次要见娇娇,还不能母女相认,我怕吓着孩子。所以我才不得不告诉你这件事。娇娇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哪天你跟我到幼儿园看她一下吧。徐曼,我觉得挺对不住你的。” 徐曼难过得潸然泪下。“小蕙,你没有对不住我。这么多年,要不是你看护着娇娇,我都不知道怎样活下去。是我自己对不起女儿,我甚至不怪杨广志说我死了,尽管他那样铁石心肠。没关系的,只要看到娇娇好好的我就安心了,她叫我阿姨,我也不在乎。” “徐曼,当年你突然离开中山,把我彻底弄懵了。真是想不到,你咋就跟杨广志一下子离婚了。我搞不清原因,也不方便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一个人过吗?”田小蕙说。 徐曼略显窘迫,随即坦然地说:“我是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出了问题才离婚的,婚姻再维持下去对杨广志不公平。当初离开中山,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听了徐曼的话,田小蕙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人在生活里很多束缚和羁绊,不可阻挡的力量只能来源于自身。 ☆、心会跟爱一起走 第二天,萧楚男与中山当地公安和司法机关取得联系,知会并请求协助调查取证。随后几日,徐曼在工商局小榄分局及关联企业查证中,发现被告人巨额财产转移和隐匿的重大线索,受害人的权益主张和整个诉讼方案需要做出相应调整,萧楚男决定立即返回武汉,留下徐曼一个人继续取证和准备案宗。整个中山之行,徐曼处事的冷静和干练的风格,给萧楚男留下深刻印象,但她并未将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对徐曼透露半分。只身返回武汉时,一路上萧楚男十分轻松愉快,想着等徐曼回去便跟她商量,改变事务所的体制,实行内部公司化,让徐曼在衡量的事业里发挥更大的作用。萧楚男从坚定的计划和迫切的憧憬中,似乎也找到了生活的方寸,千丝万缕的思念化作不易觉察的甜美,洋溢在她的脸上。 徐曼的调查取证工作进展得异常顺利,萧楚男走后半个月内便收集完成了几个卷宗。她立即致电萧楚男:“男姐,我这边的事差不多了,你看有哪些急需的证据,要不要我扫描发送到所里?如果你允许,我想在中山呆多两天,再看看女儿,会会几个老朋友。今天是星期三,我下周一返回武汉,你看可以吗?”萧楚男回答说,“为求万无一失,请将所有资料都扫描下来发送给我,同时复印一份邮政快递给我的助理。你在中山呆多两天也没问题,一切等你回来武汉再说。”徐曼说她确定会在周一返抵,然后挂掉电话。随后发了一条微信给吴晓兰: “晓兰,下周一返回。估计搭乘g1126,等订票确认再告诉你。想你。等我。徐曼。” 到中山后,每天临睡前徐曼和晓兰都要视频聊天。第一个晚上,徐曼从手机屏幕上看到晓兰涕泪涟涟,被她的柔情瞬间打动,心里面生出莫名的惊恐,怕不能负担她的深情,最终辜负了她。几天后,晓兰告诉徐曼,她看中了武昌新开出的一个楼盘,想买下其中的一套公寓。晓兰工作后一直没买房,知道徐曼也是租房子住,所以很想有一个属于两个人的家。徐曼说:“晓兰,买房可以,你也该在武汉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了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4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4 。不过你千万别急,等我回去帮你看看再说。” “不。徐曼姐,不是我自己的,是我们的。” 晓兰马上纠正道。 “晓兰,你这样说,我太感动了。无论如何别急,等我回去再买,好吗?” 晓兰答应了徐曼,随后不断把楼盘的图片和资料拍照下来,发送给徐曼看。 第二天,徐曼径直到医院脑外科主任办公室找老丁。老丁没想到会是徐曼,热情洋溢地喊来一个护士:“快,给我泡上一壶好茶,我要好好招待一下律政佳人。这是徐曼。她原来可是我们中山有名的大律师。”老丁办公室里摆了一套实木茶台,上面有一个水龙头,连接小型桶装水,自动上水,还有两个款式的紫砂壶,一打日本进口的瓷器小茶杯,其它玻璃器皿以及夹捏茶杯的小工具一应俱全。老丁摆谱成了习惯,那个护士进来,无非帮他做一些前期准备,随后退出了办公室。徐曼在沙发上坐下来,老丁坐在侧面。徐曼接过老丁递过来的一根中华香烟,老丁赶紧为她点上,两人这才正式开始说话。 “老丁,我看小蕙被你折磨得不成样子,你赶紧跟人家把婚离了吧!” “徐曼,你这是回中山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两口子的事,你最好别掺和。” “老丁,你别管我回不回中山。小蕙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我不跟你多说,给你一个月时间,跟小蕙协议离婚。否则的话,你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你还别不相信,我徐曼说到做到。”撂下话,徐曼捻灭了香烟,茶水未喝一口,站起身来就走了。 返回武汉之前,徐曼在田小蕙陪同下又去看望了一次娇娇,尤其听小蕙说,杨广志再婚的妻子待娇娇真是不薄,当下放心了许多。小蕙问过徐曼是否见见杨广志,徐曼回答毫无必要。萧楚男离开后,小蕙曾提出晚上要住到酒店去,好好跟徐曼聊一聊,徐曼以整理卷宗为由推脱了,期间她们见了几次面,徐曼始终未提及她跟吴晓兰之间的私情。两人最后一次喝咖啡时,徐曼告诉小蕙,“我找过老丁了,你们最好协议离婚。实在不行,我回来帮你打官司。有关家庭财产的分割,还有孩子跟谁,你自己先想好,可以随时电话里跟我商量。” “徐曼,我真舍不得你走。一直没听你说在武汉买房子,你考虑过回中山吗?”田小蕙问。 “武汉是我的家乡,而我却像个过客。” 徐曼说,“将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小蕙,我也舍不得你。真想不到你跟老丁过成这样,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可是你跟我不同。我是男人勿近,而你是没碰到好男人。” “好男人?!徐曼,我现在是宁信其无。有没有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老丁只要肯跟我把婚离了,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嫁人了!”田小蕙言词决绝。 “对了,徐曼,你在武汉工作还好吧?”小蕙接着说,“我看律所主任挺看重你的。你本来就有能力,在哪里干都会干出一番事业。” “萧主任人不错,有胸怀有气量。她就是一个女强人,到现在还没结婚呐。”徐曼说。 “啊?她不会也是……”田小蕙欲言又止。 “这我倒看不出。除了工作上的事,我跟她平时没有什么来往。她现在还单着,我倒可以理解。像她这样的女人,恐怕没几个男人驾驭得了。她自己也说过,她本身就是一个男人婆,可能比男人还男人。”徐曼说完,田小蕙“哦”了一声,仿佛松了一口气。 徐曼离开中山那天,田小蕙送她到中山北站。临别时,田小蕙拥抱了徐曼,没有哭,但神情忧伤。 临近又一个春节,徐曼得到两个喜出望外的消息。萧楚男代理的刑诉案件获得最理想的判决结果,因为涉案标的的重大发现使案值陡增,代理费额外增加了二百七十万,而事主格外感激,又多给付了三十万。这还不够惊喜。萧楚男决定,除了支付徐曼一笔一百万的特别奖金外,剩余的所有代理收入转为律所公积金,全部合伙律师在自愿的原则下,形式认购内部公司化股份,萧楚男给徐曼预留了两成股份,而她自己只占三成。徐曼想不到她未竟的理想可以展开,欣然接受了萧楚男的提议并全力支持律所体制的变革。第二个好消息是,田小蕙打来电话告诉徐曼,她离开中山不久,老丁便同意了协议离婚,儿子跟老丁,尚未收楼的一套房子给老丁,老丁说将来留给儿子,而居住的那套公寓留给小蕙。老丁即将调往广州一家医院,离开前他跟儿子另外租了一套公寓。田小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空了居所内所有家具和居家用品,仅携带私人物品暂居公寓酒店,重新装饰房屋,过几天便可搬回焕然一新、属于她自己的家。 萧楚男始终没有向徐曼表露衷情,而且变得不再有机会。因为徐曼郑重地提出了一个萧楚男无法拒绝的建议:她要回中山建立衡量的分支机构,在外省开辟出一片新天地。萧楚男说:“从衡量发展的角度出发,我赞成这样做。你在中山的声望仍在,而且原来的社会关系能够继续提供支持。可是徐曼,你非得离开武汉,非得离开我吗?” 徐曼情真意切地说:“加入衡量,是我职业生涯中做出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得遇萧主任,请允许我使用一次正式称呼,使我胸襟开阔,如鱼得水。我当然舍不得离开男姐,但不是离开你,我仍然是衡量的人,是你鞍前马后的一个战士。这是我的荣耀,是我不能放弃的使命。至于选择回去中山,你说的那些因素尚在其次。我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自然有我难以割舍的人,我不能不回去。男姐,离开武汉我其实也不忍。我父母年纪大了,虽然有两个哥哥在,我还是应该父母在、不远游,况且我是女儿,哥哥们不方便照料的地方,我应该出面。我会托付吴晓兰照应我的父母,对了,吴晓兰是我一个当事人吴晓梅的妹妹。官司结束后,我跟她有很深的交往,请原谅我不方便细说。男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离开后,能帮我照顾一下吴晓兰吗?我跟她情同姐妹,如果可以的话,我让她有什么事尽管找你。” 萧楚男忍着内心的隐痛,似乎明白了什么。“徐曼,我答应你。”她庄重地说。 还有一个星期便是春节。吴晓兰下班回来,走进徐曼的住处。徐曼不在,房间里的一切一如既往,毫无变化。客厅茶几上摆放了一个大的卷宗和一封信。晓兰有种不祥的预感,她首先拆开了那封信: 晓兰,原谅我不辞而别。 我不是不爱你,而是我不能再爱你。我心另有所属,不能辜负。 但我辜负了你。你给了我最美好的感情,陪我度过刻骨铭心的短暂岁月。相信我,晓兰,你的幸福仍在别处等候,你会幸福的。你本来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5 徐曼的故事 作者:左步 分卷阅读15 就是一个幸福的人,对此,我深信不疑。 你喜欢的那套公寓,我已经买下了,钥匙和房产证在一个卷宗里。这是你的房子,我希望它盛满爱和幸福。 徐曼 晓兰读信时,徐曼正在g549高铁上,即将到达广州。晚上九点四十四分,城际列车将徐曼送到中山北站,她从车站服务台拿到田小蕙留下的车钥匙,然后开车前往田小蕙新居。她知道在哪里,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还没等徐曼抬手按门铃,房门便打开了。徐曼将行李丢在过道上,投身田小蕙的怀抱,二人相拥而泣。 餐台上只有两杯半盏红酒和两小碟曲奇。田小蕙举起酒杯,与徐曼深情相望。 “徐曼,做我的女人吧。我也做你的女人。” 徐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小蕙,你能原谅我离开你那么久吗?还记得那次一起到利和看电影吗?我说冷,你就帮我暖手。你的手,让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我无法靠近你。我只好离开,在遥远的地方等待。” 那一晚,历经悲欢的徐曼和田小蕙终于走到了一起。她们极尽缠绵,无分雌雄。在床上,田小蕙很快恢复了爽朗的本性。“你太美了!徐曼,我舍不得把你交给别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拉拉,但是我爱你,愿意跟你共度此生。” “小蕙,我喜欢跟你在一起。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人说你性冷淡了!”徐曼热烈的手,伸向小蕙曾经冷落的地方。 “徐曼,发现你挺坏的呀!”小蕙翻身把徐曼压在床上,呵呵大笑——“这下倒好,咱们谁也不用担心早泄的问题啦!”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