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凰》 分卷阅读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 书名: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一句话版文案: “腹黑高冷”男主&“聪慧心机”女主,两只狐狸相互较量,看谁先输了自己的心?! 严肃版文案: 父亲意外身亡,凌薇再次回到帝都本姓之家,身为嫡出的小姐,却自幼不在这里长大。 见到凌薇再次回归,家族成员各怀心思:有因亲人团聚而欣喜的,也有担心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被夺走的。 凌薇不动声色,待谁都亲和友善,却早已在暗中将一切调查清楚,事事小心,步步为营。 没有人知道她竟是为了复仇而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凌薇结识了一个外表沉稳、城府极深的男人,不知是敌是友,却不料与之牵绊此生。看似冷静深沉的男人,却有着旁人不敢想的抱负。 凌薇利用家族势力暗中相助,却也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私心。 一番预言,早已注定她终将成为那了不得的女人! 这一路走来,将要遭遇怎样的凶险?府宅内的争斗,皇宫中的抢夺,一场人心权利的战役,看国公府嫡女如何化险为夷,如何登上那旁人无法企及的高位! 内容标签: 复仇虐渣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薇,清让 ┃ 配角:碧琪,芷萝 ┃ 其它:步步为营 ☆、嫡女归来 洋洋洒洒的大雪,拍打着护送灵柩回京的队伍,呼呼的北风灌进耳朵,身旁之人说了什么,倘若不是大声嘶喊,压根儿听不清。 队伍行至荣和街,远远便能看见两队整整齐齐的迎葬队伍,分站街道两旁,一身素衣。 已经多少年未曾回到这里了,一切似是比当年还要繁华。 “凌薇,一会儿见了老祖宗,记得要磕头。” 中年妇人因丈夫的突然离世,略显虚弱苍白,却不忘提醒女儿这国公府的规矩。 “母亲放心,凌薇明白。” 白发苍苍的老人命人将凌薇同她的母亲裴氏扶起来。 “我的孙儿啊!”老太太将凌薇揽在怀中,不禁垂下泪来。 “老祖宗莫要过度伤心,当心伤了身子。”说话的是老太太的二儿媳罗氏,样貌算不上出众,但一双眼眸极有特点:透着精明。她的丈夫是老太太的二儿子,刚刚承袭了国公之位的唐鸿涛。 “二婶婶说得是,还望祖母保重身体。”凌薇说着,反攥起祖母的手。 罗氏伸手抚了抚凌薇的肩膀。 “我的泽儿在哪里,我要将他亲自迎进去。”老太太径直朝身后放置灵柩的马车走去,却又似是不敢靠近,在看了儿子冰冷的面容后,明显向后退了两步。 “母亲当心。”一个样貌周正的中年男子上前扶住老太太。此人正是唐国公唐鸿涛,多年来一直在京内任职,其大哥唐鸿泽在北境遇刺身亡,他便按照祖制承袭了爵位。 “大嫂。”唐鸿涛唤了裴氏。 “见过叔父。”凌薇看向和父亲有几分相似的唐鸿涛,脑海中闪现父亲临死前留下的那句话“同根相煎”,她知道父亲之死绝非单纯的意外,刺杀事件背后主使会是眼前的男人吗?倘若是他,凌薇岂会轻易饶过? “好孩子,快先迎了你的父亲进去吧。”末了,男子轻叹一声。 灵柩起,晚辈皆跪地行礼,老太太掩面痛哭,可怜她的长子就这样命丧在千里之外的北境。 裴氏频频抹泪,凌薇一边搀着老太太,一边默默落泪。 荣和街哀乐回荡,街道已被封锁,百姓们凭借着震天的声响,感受着国公府的气派荣华。 唐鸿泽下葬之日,当今圣上亲自下旨,派出皇家护卫护送灵柩出城,入祖陵,礼毕,回城。 道路两旁,挤满了那日没能一睹灵柩回城景象的百姓。 “可真气派啊。” “谁说不是呢,莫说寻常百姓之家了,就连这三品之上的达贵,也没有这样的礼遇,那可是皇家护卫队。” “这唐国公本就是开国功臣,他的小女儿当年可是受封了郡主远嫁的邻国,自然同一般达贵不同。” “也是,当年郡主出嫁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唐鸿泽下葬后的三天里,还有不同的礼行,身为孝女的凌薇自是其中最疲累的,直到事情彻底落定,才得空休整。 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让裴氏和凌薇再回北境,母女俩便在府里住了下来,府内分了多个院落,裴氏选了最西边的院子。 这是凌薇回到国公府的第一次正式的晚膳。 晚辈们先一齐向裴氏行了礼,凌薇自然也向府内的长辈们一一行礼。 “凌薇,这是你二叔家的大女儿碧琪。”老太太拉着凌薇的手介绍道,先前几日皆忙于丧事,并未来得及。 “见过姐姐。”凌薇微微俯身。 “好妹妹。快起来。”眉目清秀的女子,好看的鹅蛋脸,眼眸中闪烁的灿然的光芒,唇角漾起的笑意也是一派大家闺秀风范。 凌薇在老太太的介绍下,向家中其他成员一一行礼。 国公府成员众多,凌薇尽可能地去记忆,先前母亲有意无意地跟她提起过一些,倒是有助于她加深印象。 唐鸿涛与妻罗氏育有三子二女,其中一子一女已成年,其余的是一对龙凤胎。 长子佑哲剑眉星目,脸颊右侧有微微酒窝,说话有理有据,眸中之色却似要拒人千里之外。 佑哲的正妻黎氏,一双丹凤眼,说话干脆利落,却有些急性子。 次子子谦温润尔雅,说话总是斯斯文文,龙凤兄妹到底是年龄小些,见了凌薇多少有些拘谨。 唐鸿涛的妾氏秦氏膝下只有一子,并未成年,他还未等凌薇说完话,便将凌薇手中的礼物夺了过去。 姨娘秦氏慌忙制止,继而偷偷看向老夫人,看得出对其还是十分忌惮的。 国公府的别院里还住着老太太的外孙女,罗氏的妹妹及其子女,平日里众人聚在一处,好生热闹。 裴氏自丈夫下葬之后,便整日将自己关在佛堂,除了寝食,其余事务一概不理不问。 老夫人派人给母女二人送来了月饷,绸缎,还有一些必需品,让丫头传下话来,不够用的话可以随时去找大少奶奶黎氏,黎氏是掌管府内事务大权的。 这天夜里,凌薇梦见了已故的父亲,父亲浑身是血,却看着凌薇笑得慈爱。 “父亲。”凌薇伸手想要拽住父亲的衣袖,却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 “凌薇,要小心......” “父亲,你让我要小心什么?是要我提防什么人吗?我听不清......”凌薇拼命想要留住父亲,父亲的声音却越来越飘渺。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 凌薇猛然惊醒,看看天色,已是三更。 父亲的声音在脑中萦绕。 凌薇之父唐鸿泽多年前前往北境担任护胤府巡抚一职,没有人知晓他这个巡抚只是个名头,实则是负责统领着一个只听命于当今天子的特殊组织,该组织负责暗杀有心叛国的官员。唐鸿泽任期已满即将回京之际,却遭遇神秘刺杀,他的一名心腹拼尽全力逃了回来,交给凌薇一封密报,那是用特殊符号写下的一句话“同根相煎”,凌薇五岁开始便跟着父亲学习记忆这些符号,自是认得出。 世人皆以为凌薇此番只是护送父亲重归故里,他们哪里知道,她是为了复仇而来! 已是全无睡意,凌薇索性起了身。 批了件厚实的御寒斗篷,出了房门。 门前的花草已被厚实的积雪掩盖了原本的生机,亭榭楼阁,连廊山石,设计精巧别致,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凌薇穿过幽长的连廊,穿过圆形拱门,隐隐听见有戏腔。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且因府中正处丧期,本是不许兴曲乐的。 凌薇下意识放缓了步伐,循声而去。 走近了,仔细辨别究竟是哪一间屋子发出的声响。 “姑娘起得好生早啊。” 凌薇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猛然转身,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个女子,借着雪光,能看清轮廓。 “罗姨妈。” 因中年女子是罗氏的姊妹,凌薇便跟着堂兄妹们这样称呼她了。 说也奇怪,眼前女子一出现,方才微弱的唱戏声竟也没了,令凌薇不禁怀疑它究竟是否存在过。 “天气逐渐转寒,姑娘还只批了件斗篷便出来了,老祖宗见了怕是要心疼了。”女子眉眼带着笑意。 凌薇暗暗感慨此人真会说话,不提旁人,偏偏说是老祖宗要心疼,令其无法反驳,且不得不离开,否则倒是显得不孝了,女子想要她快点离开这里,又是为何,这别院里究竟藏了怎样的秘密? “姨妈说得是,是凌薇大意了,您也快些进屋吧,这天寒地冻的,我这就回去了。” 凌薇微微颔首,与女子告别。 凌薇并未回头,可却能感受到:身后的那双眸子在一直看着她。 不禁想起方才的梦境,是当真父亲显灵,还是自己近日忧思过度? 凌薇回到房中,心绪浮动,便走向书桌,将父亲生前赠与的诗册拿出来抄写,这是她排解心中苦闷的法子。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是父亲最喜欢的诗句,凌薇脑海中闪现五岁时父亲教自己习字的情形,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五岁那一年开始,凌薇的生活变得不同,要跟着父亲学习习字、辨认特殊符号、武功。这样过了大概两年,有一天,父亲突然将她和母亲送往外公家,在那里,凌薇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学得更多了,外公给她请了一位很厉害的师傅,暗中教她武功和医术,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学这些,外公只告诉她“这些将来能救你的命”。 凌薇不觉攥紧了毛笔,一瞬,恢复些许平静,继而抄写下了她最爱的一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天边泛起一道曙光,凌薇不知自己写了多久,只听到外面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那是下人们在准备早膳。 凌薇用手撑着脑袋,轻闭双眸,想在榕筝来叫她去祖母处用膳前,小憩片刻。 人毕竟不是物件,还是要适时停下来稍缓片刻的,再者说,身处危险之境,才更加急不得。 凌薇只想查出父亲死亡背后的秘密,只想保护好母亲。 来到这里,她不怕受伤流血,却害怕在乎之人受到无辜牵连,她还能失去什么?她还拥有什么? 正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它到来之前,是无尽的沉寂与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新文推荐: 《魔道公子魅不寐》 行走在古城里的不寐者,只为搜集迷人离奇的故事,判罚为恶之人背负的罪恶。 男主:故事暗藏深渊,正邪我来分辨,世人皆要修仙得道,我却偏偏要入魔道!咳咳,此魔道,非彼魔道。 女主:我叫樱,明明是罪恶的象征,命语却为圣洁,实在可笑! 谁言魔道皆鬼手?一片佛心天可鉴。 cp设定:腹黑邪魅的魔道公子,带着他那不省油的师妹行走江湖的故事,全程互怼加互宠!! ☆、初遇危情 是日,凌薇正在房内练字,便听到丫头榕筝在门外唤自己。 “这般慌张做什么,失了规矩,这里可不比北境。”凌薇未曾抬眸。 “小姐,自午膳后夫人便觉得不舒服,吐了好几回了。” “可是吃坏了东西?”凌薇顿了顿手中的笔问道。 “不可能,午膳是我亲自送往佛堂的。”榕筝语气极是肯定。 “那就怪了......”凌薇脑中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走,去看看母亲。”放下手中的毛笔,脚步匆忙地向裴氏住处走去。 “这事可曾向旁人提起过?”进房间之前,凌薇低声在榕筝耳边问道。 “除了小姐您,再未同第二人提及。” “好。”对于榕筝,凌薇还是信得过的,毕竟是一直陪在身边的丫头。 “母亲。”凌薇坐在裴氏榻边。 “只是些极小的不适,这丫头,竟还跑去告诉了你。”裴氏眼眸慈善,却不似早些年那般灵动,似是死了心一般。 “母亲先在房中休息,我那里还有些临行前老神仙开得药,您暂且服下,倘若明日还有不适症状,我再去禀明老祖宗。” “好,听你的。 待裴氏睡下,凌薇同榕筝轻轻关上房门。 “明日的午膳,你悄悄处理了,给母亲另准备其他吃食,记住,千万不可告诉旁人。”凌薇仔细叮嘱榕筝。 “小姐是担心有人故意陷害夫人?”榕筝脸色微变。 “目前还未能确定,不过还是不得不小心,你当这国公府人人都像老祖宗一样欢迎我们回来?”凌薇唇角一抹讥讽笑意。 “榕筝明白了。”榕筝是个聪明姑娘,一点便透,这也是凌薇欣赏她的原因。 之后几日,崔氏的午膳皆被榕筝偷偷掉了包,凌薇对致母亲呕吐的食物暗暗做了分析,她的嗅觉极好,可以凭借鼻子分辨出成分,凌薇分辨药物之时不禁想到师傅曾经告诫她的话“你总是极相信你的鼻子,倘若有一日不灵了呢?过分相信,未必是件好事,有时候,人是会被自己的经验骗了的。” 可凌薇的味觉并不是很灵敏,虽也能靠尝味道辨别,可毕竟不如嗅觉,她便只能对嗅觉愈发依赖。 食物内未发现可致性命危险的成分,可见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 对方并无谋杀之意,那是为了什么原因?警告? 凌薇并不心急,她想母亲只是吃了一顿掺杂了药物的食物,便起了这样大的反应,事件背后之人见了,自然欣喜,可倘若相安无事呢?对方便一定会心急,只要心急便会露出马脚。 凌薇就是在静待时机。 她跟着外公的商队行走商海多年,什么样的大风浪没有见过,商海之中的战争虽悄无声息,却是人心之间真正的较量。眼前国公府虽人员众多,但和那些人比起来,怕还是相差甚远。 凌薇便是这样的人:旁人待她十分好,她会以百分相还,可倘若在其背后使这些个卑鄙手段,她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老夫人派人来请凌薇去用膳,凌薇在榕筝耳边缓缓道“你去告诉母亲,今日请她一定要去老祖宗处用早膳,就说是我说的。” 榕筝点了点头。 凌薇迈着稳健的步伐向老夫人住处去了,目光之中带着几许期盼,像是等待了好久的大戏终于要拉开帷幕。 今日阳光极好,映照在皑皑白雪上,反衬出刺眼的光芒,脚步踩在上面,咯吱作响,下人们见了凌薇皆低首行礼,凌薇皆浅笑着一一应和。 下人们私下里议论“凌薇姑娘的性情极好,待人亲和,可不似碧琪姑娘那般,对我们呼来喝去的。” 凌薇佯作并未听到,径直进了老夫人屋里。 “凌薇来得正好,一会儿神医妙春要来府里,让他也给你号号脉,开个调理的方子,寒冬将至,最是大意不得。” 老夫人示意凌薇在自己身旁坐下。 “姨娘使得什么熏香,味道很是独特。” 凌薇浅笑着看向一向待人不那么和善的秦姨娘。 “姑娘鼻子真灵,这个啊,是老祖宗赏给我的,十分珍贵呢。”秦姨娘一边说着,一边瞥向老夫人。 “我来迟了。” 众人闻声回首,瞧见裴氏一袭雪白的斗篷,立于门旁的丫头替其拍打身上的落雪。 “母亲。”凌薇起身,搀扶母亲坐下。 凌薇目光极不经意地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继而低眸看向杯中的茶水,一系列动作顺畅自然。 “方才在聊些什么,老远便听见你的声音了。”裴氏看向身旁的凌薇。 “方才在说老祖宗赠与秦姨娘的异域奇香,那可真真是上等的熏香,对身体颇好。”凌薇精通医术之事,除了她的外公、师傅(老神仙)、母亲和丫头榕筝外,无人知晓。 “那可不是,妙春大夫也曾说过同样的话,我是信他的。”秦姨娘颇为得意的神色。 听到说这话的是妙春,凌薇心头一震,余光瞧见老夫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这些晚辈,一时不能确认:老夫人究竟是不知晓这香的用途,还是有意为之。那香里有对身体损害极大的物质...... 席间,老夫人和其他长辈们聊着近来家中一些事务,晚辈们便安静在一旁听着。 凌薇暗自观察着秦姨娘,发现她时不时得会看向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方才瞥见只有秦氏在看见母亲身体无恙走进来时,神情变得极不自然,目光之中竟带着几分失落。 下药的竟然是她?凌薇不由攥紧衣袖。 “老夫人,妙春大夫来了。”门外传来丫头的通报声。 “请进来。”老夫人道。 只见一个胡须花白的长者背着药箱走了进来,一袭月白长袍,眉眼尽显和善,仿若医者便该是他那个模样。凌薇与其是初次相见,却觉得对方身上透着一股有别于旁人的气质,不是脱凡,而是一种智慧。 “这位是凌薇姑娘吧。” 妙春竟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是出乎凌薇所料的。 “先生有礼了。”凌薇起身回礼。 妙春在替凌薇诊过脉象后所说的注意事项,和老神仙所言几乎没有出入。妙春的名气,莫说是在京城,周边其他国家的百姓也是知晓的。 “先前听闻先生精通医术,有扁鹊再世之名,今日才知道先生对这各地的奇香亦是颇为了解的。”凌薇目光沉静,看不出任何试探之意。 妙春微怔,转瞬恢复如常,细微的神情变化却被凌薇看得真切,显然他是知道这香有问题的,却对秦氏说此香极好,一切会是老夫人的意思吗? “不敢当,姑娘若想挑选上等的香料,在下倒是可以帮着甄别一二。” “多谢。” 凌薇用过早膳便陪着老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午膳也是在那里用的,同在的还有秦姨娘。 “姨娘可要多喝些莲子羹,今天这羹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凌薇清晰地看到秦姨娘唇边笑意一僵,继而接过凌薇递上的莲子羹。 裴氏身体出现不适那一日的午膳,便有莲子羹。 秦姨娘多年因其妾氏的身份,心中极不平衡,对罗氏敢怒而不敢言,当裴氏携女归来时,瞧着老夫人对待她们的态度,心中更生妒意,凭什么多年未在国公府生活的人,多年后仍能被此般对待,就是因为是正室嫡出?于是便起了邪念,倒也不敢闹出什么严重的事情,只是想看着对方不好受几日,却不料被凌薇一眼识破。 秦姨娘暗暗感慨眼前丫头敏锐的洞察之力和与其年龄不符的眼力,家族的将来,怕是要握在她手中了。 自此之后,秦姨娘待旁人还是那般傲慢无礼,对待凌薇却是毕恭毕敬,下人们也觉得奇怪,一向跋扈的女人为何会向一个面善心慈的姑娘臣服。 离开老夫人住处,凌薇突然忆起了今日的日期,不由加快了步伐。 回到房中,便开始翻倒柜子里的衣物。 “小姐这身打扮是要做什么?”榕筝瞧见凌薇将随商队行走时的衣裳拿了出来。 “先前走的都是外面的江湖,这帝都皇城虽比荒漠繁华,其凶险乃是大漠的千百倍,除了知己,还得知彼,否则,我如何能安心。还有,外公的人已经抵达京城,按照事先约定,我今夜必须去那里。” “那如果......” “母亲来了自然好说,倘若是旁人,我想你是应付得来的。”凌薇对着镜子再次确认一切是否无误。 一袭利落的男子束腰便服,将头发盘在头顶,好一个俊俏的公子。 一直等到夜色降临,凌薇才动身。 “当心。” 凌薇点了点头,便借着夜色自侧门旁的高墙一跃而出。 夜里的街道依然充斥着叫卖声,凌薇并未贪恋,快步向城门走去。 东城门旁边一条巷子里开着一家唤作“情义堂”的酒馆。 夜幕降临,这里汇聚着来自各方的朋友,彼此不问出处,在此处痛饮畅聊。 “这位最后进来的公子,不妨看看这谜题,若能解了,今夜的酒水算是我请公子喝的。”一个略微发福的男子冲着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 凌薇道。 “此话当真?”凌薇走向正对面挂着的白绢,上面画着酒馆今夜的谜题。 “这有何难?” 众人闻声回首,瞧见说话的男子,约摸十八九岁的模样。 他的身旁立着另一个男子,身材高挑,腰间秀有精致花纹的束带,将其身线突显淋漓,五官硬朗,眉眼之中尽是坚毅之色,并未开口,已能感受到强大的气场,想来是方才说话男子的主人。 “小兄弟,刚才老板说让我先来解这谜题,可大家皆身在江湖,既然你家主人对其亦有兴趣,那倒不如这样,我与他分别将答案写在纸上,让老板来定夺,可否?”凌薇辨不出对方的身份,只觉得绝非等闲之辈,不便得罪,毕竟,这京城之中权贵那般多。 “好。”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开口道,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老板命人备好笔砚,方才喧闹的酒馆,此刻倒是静默非常,各站一边,等待着二人写下各自的答案。 老板看过,拍掌而笑,“今夜真是奇了,二位公子所写的正是谜底不假,竟连这解释之语都是一模一样。” 众人连忙看向老板摊放在桌上的两张纸。 “雨车辙” 两个词,连先后顺序都一样。 惊叹声一片,写下答案的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眉眼含笑,一个面不改色。 凌薇对于眼前男子近乎冷漠的沉静并无反感之意,却深知对方不好对付,“看不透”,才是最令人心生惧意的。 “老板,来壶上好的醉翁酿。” “醉翁酿没了。”老板笑答。 “那你推荐一个吧。”凌薇摆手。 “那就女儿怨吧。” “好。” 男子和随从离开酒馆之时,凌薇佯作没有看见,继续和老板研究着应该下哪家马庄的注。 心中估计二人走出的距离,趁老板转身招待其他客人之际,悄然离开。 凌薇躲在暗处,瞧见主仆二人上了一辆马车,那匹马,凌薇是认得的,来自西域,被当地民众称为“天马”的宝贝,少之又少。 凌薇在脑海中飞快地搜寻,想到了“皇亲”二字。 他来此处所为何事? ☆、丫鬟惨死 回到府邸已是深夜,榕筝还未休息,一直等待着凌薇的归来。 “傻丫头,我不来你就去睡呗,这是做什么?”凌薇说着,扔给榕筝一包果脯。 “我心想着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到底是小姑娘,榕筝吃着果脯,一脸心满意足。 “能有什么事?”凌薇抬手戳了戳榕筝的脑袋。 “你忘了上次在大漠......” 榕筝的话,扯着凌薇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可怖的夜晚。 满地鲜血淋淋的骆驼,还有被砍下的人的脑袋。 “我至今也没有想通,权叔怎么会背叛外公,引来了那群亡命徒。” 凌薇眸中透着隐隐杀意。 “幸好老爷事先安排了暗中保护的人,幸好权叔不知道这一切。” “是啊,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信任了,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凌薇微微摇头,瞥了一眼榕筝,“我自然信任你了。” 榕筝一脸“这还差不多”的神情。 “人见到了?”榕筝正色道。 “对。谁能怀疑到酒馆老板身上去,京城内的一切动向有老九先生,可外公那里追查刺杀者的消息还需要接收,自然分身乏术,这下好了,分工明确。” “这下可好了,天色不早了,小姐快歇息吧。” “好。” 榕筝走后,凌薇躺在床上,回想着那一夜大漠中险些丧命的经历。 “外公,想必一会儿会有风暴,我们还是先歇一歇吧。” “凌薇丫头说的对,传我命令,全部人进古城躲避。” 一行人行走了一整天,早已精疲力竭,且看远处那不正常的明黄色,保险起见,纷纷收拾手边的物件,整理着骆驼背上的货箱,向不远处的古城遗迹进发。 岂料,一行蒙面大汉似自天而降,手持刀斧,凶神恶煞。 “阿权......你......” “老主人,对不住了,今天这批货和人,怕是一个都走不出去了。” 裴老舵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了几十年的人,竟能拔刀相向! 受伤的骆驼相继倒地,商队艰难抵御着这自幼便在大漠边上成长的悍匪。 好在,老舵主事先有所防备,暗中跟随的护卫自四方包抄,将敌手一网打尽。 阿权终是死在了老舵主的剑下。 也算是杀一儆百。 凌薇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迷迷糊糊间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国公府。 “出了什么事?”待凌薇穿好衣服,后院已经围满了人。 “姑娘还是别过去了,那丫头死相太吓人了。” “死人了?!”凌薇诧异地看向榕筝。 “脸色青紫,舌头向外吐了好长......” 已有丫头因恶心而轻微呕吐。 凌薇微微蹙眉,继而低声道“看来是被人勒死的。” “是谁?竟能这般狠毒,多好的丫头啊。”老夫人怒声喝斥,死去的是她房里的大丫鬟容喜,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现在还出了人命。 在这偌大的国公府,不惜代价下此狠手,怕是为了灭口,凌薇在心底理着事情的脉络,容喜究竟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 “母亲,您还是回屋吧,这里的事情交给儿子。”唐鸿涛披了件藏青色斗篷,搀扶着老夫人。 “一定要给我查出来。”老夫人因愤怒连儿子也一并喝斥了。 “是是是。”唐鸿涛接连点头。 “小姐,我们也回房吧。”榕筝道。 凌薇轻点了点头,方才下人挪动尸体时,她似是嗅到了一丝极熟悉的味道,是在何处嗅到过?凌薇一时想不起来。 但那个味道,却被她刻在了心里。 虽说是老夫人房中的丫头,可毕竟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国公到底是选择息事宁人,并未通知京兆衙门,给丫头的父母一笔银子,便算了结了。 那一晚,府内上下都没有睡踏实,凌薇一直琢磨着那个丫头的死因,直至天明。 她心心念的味道之谜,终于在几日后有了眉目。 按照祖制,要在每年的旧历新年前祭祖,国公府自然不例外。 是日,在老夫人的带领下,众人在祖祠内举行仪式。 凌薇踏进祠堂的一瞬,脑海中立马显现那日那个惨死的丫头身上散发的淡淡气息,同样的味道,是香火气。 国公府虽大,可这种气味却只能在两处地方寻到,一是佛堂,二便是祠堂。 裴氏成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 天在佛堂之中,并无进入其他人的可能,且凌薇仔细去确认过,佛堂之中燃的香火和那天嗅到的还是有细微的区别,刚才的一瞬,嗅到的是完全吻合的味道,凌薇信得过自己的嗅觉。 看来是那丫头在祠堂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这里平日里并不常来人,除了打扫的下人,可打扫的时间也是极为固定的。对于那样一个胆子小的姑娘来说,是个会心生敬畏的地方,她为何会来到这里,还是她一个人...... 凌薇脑海中迸发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有人告诉她此时此刻要去祖祠。 能让她乖乖去,一定是个不小的诱惑。 凌薇想得出神。 “妹妹在想什么?”碧琪轻轻拍了拍凌薇的肩膀。 “没什么,只是站立得久了,有些疲乏。”凌薇笑答,不禁忆起那日下人的话语“碧琪姑娘对我们呼来喝去”。 从长辈口中听到的关于这位大小姐的评价,皆是“温婉”、“知礼”,为何差别如此之大?凌薇有些想不通。 这几日,老夫人不知为何一反常态,竟对大丫鬟无辜惨死之事绝口不提,凌薇欲将整个事件联系起来,却始终缺失最重要的一条线。 “那妹妹可要好生歇息。”碧琪温婉的笑容让凌薇浑身不舒服。 “好。”凌薇笑答。 祭祀结束,凌薇换好衣服,准备去佛堂,途径大公子佑哲的住处,在院中瞧见正在堆雪人的孩子,是佑哲妾氏所生的儿子。 “玄儿啊。” “姑姑!”孩子见了凌薇并不畏惧,反而主动跑了过去。 “这是你一人堆得吗?”凌薇蹲下身子。 “是。”孩子言语中透着自豪。 “真厉害!我看别院的位置更宽阔些,为何不去那里?”凌薇说着团了个雪球,放在孩子的掌心。 “那里玄儿不敢去。”孩子眼神透着惧意。 “哦?为何?”凌薇笑问。 “娘说那里有鬼啊,是个披散着头发的女鬼!”孩子眼眸中的恐惧是骗不了人的。 看来那里是关着什么人,还是见不得光的人,罗氏才会那样紧张,凌薇暗暗琢磨着,未再发问,陪着孩子将雪人堆得更大些才欲要离开。 “姑姑之后还要陪玄儿一起玩。” “好,一言为定。”凌薇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孩子咧嘴笑了。 这家中最干净的怕就是这孩子的眼睛了吧,凌薇唇角浮起一丝复杂的笑意,无奈,苦涩。 凌薇起身,不经意地一瞥,看见几个丫头在慌忙地寻着什么。 “再找得仔细点,那可是少奶奶最喜欢的吊坠。”其中一个丫头道。 凌薇缓步走了过去,问其中一个年龄相对较小的丫头“姑娘们在寻什么,我可以同你们一起。” “哎呀,是凌薇姑娘啊,我们奶奶的一个吊坠不见了,很是贵重的。”丫头面庞上写着焦急。 大少奶奶的娘家是户部侍郎黎氏,也是体面人家,就算丢了个喜爱的物件,也不至于这般寻法,动用了房内的这么多丫头,可见遗失之物的重要性。 寻了大半个时辰,一无所获。 凌薇折回房中,命榕筝第一时间去祖祠寻一样东西。 半个时辰后,榕筝回来了。 看着榕筝拿回来的吊坠,凌薇笑了,“在何处寻得的?” “在祠堂的里间,置放物件的柜子底下,说也巧了,那里竟有一条暗槽,坠子恰巧卡在那里,不仔细瞧根本看不见,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其取出。” 祭祀那日家族上下可都是站在厅内的,并没有人进入对方香烛祭品的杂物间,显然,坠子的主人在其他时候进去过那里。 “这就说得通了。”凌薇微微眯眼,命榕筝将吊坠收好。 第二天早膳,凌薇在老夫人处见到了大少奶奶凤仪,一脸倦容,显然,昨夜睡得并不踏实。 丢了东西没有发现,是当真发现得不及时,还是有人有意将其留在那里的?凌薇细思。 “听闻大嫂一件极为贵重的首饰遗失了?” 竟是碧琪先开口问了这句,凌薇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她从哪里听说大少奶奶丢失了首饰,莫非也和自己一样是偶然撞见丫头们? 只见凤仪面色微变,这时老夫人开口了“丢了便丢了罢,我再送你个一样的就是了。” 老夫人说得极不经意,似是一般的唠家常。可碧琪听了便不再多言,倒是有些不合情理,一般情况下,以她的性子,是会称赞老夫人疼爱晚辈的,今日竟什么也没说。 回房的路上,凌薇没有说话,突然顿住脚步,似是想到了什么。 “老祖宗房里丫头出事的前几日,府上可曾来过什么平日里并不常来的人?” “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榕筝刻意压低声音。 “若是选在祠堂相见,必定是为了不让人生疑,可细想平日里府中大家都会互相走动,真心也好,虚情也罢,都不需要刻意避讳,除非是外人,而且有不得不见面的理由。” 凌薇心想:祖祠设在那般偏僻的独院中,家中长辈每月会定时去那里上香,只要保证敬供的香火不断,不会有人注意到那里,且那几日府中都在为新年忙碌着,来往走动之人甚多,便更不易被觉察了。 “我这就去查。”榕筝回道。 “要快。”凌薇只觉得自己被不知不觉拉扯进了一个很大的迷局之中,每一件发生在身边的事情,看上去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大,可那背后之人又在打着怎样的算盘,却是一时摸不清的,凌薇不寒而栗,不得不防。 一个时辰之后,榕筝便拿着国公府的出入记录册回来了。 “小姐,我私下问过了,来往之人虽多,可都是常来府上的,不是送日常用的物件的,就是府内自己人。” 凌薇觉得其中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有一件事很是奇怪。” “讲。” “府上在祥容轩定制了一批首饰,是老板亲自送上门的。” “祥容轩的生意自有各个分店的掌柜打理,几时见着大老板亲自登门?” “莫非他有一定要见的人?” 凌薇闻言笑了,“丫头,你才是得了外公的真传。” 榕筝笑得略显羞涩。 “现在,是和老九先生联系的时候了。”凌薇快步走向书桌,“见了我的笔迹,老九先生自能知晓其中深意,你只要小心莫被人察觉便好。” “小姐放心。” 凌薇想要借老九先生之力,帮她调查大少奶奶凤仪和祥荣轩的老板是否是旧相识。 榕筝走出房门,感觉身后有人,佯作没有察觉,径直从偏门走了出去。街道边有卖糖葫芦的,榕筝便买了两个,将银子递给对方,便按照原路返回府中,余光瞥见树后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 有人。 ☆、私生之子 “太好了,好久没有吃到了,甚是想念。”凌薇欣喜接过糖葫芦,她知道事情已然办妥。 外人哪里知晓,凌薇给老九先生的信早已借那个卖糖葫芦的传递了出去。 榕筝和凌薇说起方才被人跟踪之事。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凌薇边吃糖葫芦边问。 “是碧琪姑娘身边的丫头梅林。” “她能从你的身上看出破绽才是见了鬼呢,自幼在这京城浮华之中长大之人,哪里会懂得这江湖上的规矩。你可是自幼和我一起习武的,若是连被人盯上了都觉察不出,那才是白学了。”凌薇看向窗外,零星飘起几朵雪花,“他们又怎会知晓父亲这些年过着怎样的日子,他们却能在这里安享荣华。” 榕筝看到凌薇眸中闪过的寒光,似一把孤寂的剑,为了斩断一切罪孽而来,不得不将自己置身于这乱流之中。 “对了,我方才回来,瞧见国公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榕筝突然忆起自己要同凌薇禀报的另一件事。 “能不气吗?丈夫的私生子马上便要被接回府里来了。”凌薇轻哼一声。 唐鸿涛在外面有一个儿子的事情,凌薇是听母亲说的,只说那孩子的母亲是个唱曲的。 “先前不是死活不许吗?” “老祖宗年纪大了,无论如何,那也是她的孙儿,况且,当时老祖宗是主张将那女人接进府里来的。”凌薇将看完的记录册递给榕筝,“放回去吧。” 榕筝话未出口,便听见屋外的禀报声。 “姑娘,芷萝姑娘差人来请姑娘过去,说那里来了口味甚佳的茶,姐妹们可以在一起品茶论诗。” “好,稍后片刻便去。” 凌薇命榕筝给自己换了身素净却又不失身份的衣裙,便匆匆出门去了。 今日的风大,家中未出阁的姑娘们聚在一处,倒是有些新年的景象了。因未出丧期,长辈们便商议着今年的春节不过分张罗了,一家人聚在一起过一个和气低调的新年。这倒是符合裴氏的性子,她年轻的时候亦是极喜欢热闹的,不知是被这岁月磨去了性子,还是已经没了那可以在一起尽情欢闹之人了。 众人散去,凌薇有些疲乏,步伐有些沉重地回了住处,一进门便瞧见榕筝迅速起身。 “小姐,老九先生传回了消息。”榕筝说着,递给凌薇一封密信。 信是通过每日给府上送新鲜果蔬的老头带来的,他替城内大户人家送菜已经好多年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凌薇看完信中所写,便明白了。 信中记载了大少奶奶凤仪当年的一段往事:嫁入国公府之前,凤仪有一个情意相投的情郎,因父母极力反对并未共结连理,男子知道是对方父母瞧不起自己的出身,便投身祥荣轩为徒,老板看中年轻人的踏实耐劳,将自己纵横行业多年的经验相授,并将爱女嫁给了他。老人去世后,祥荣轩便由现任的老板打理,也算得上是红火如旧。 一次偶然的机会,二人再次相见,男子得知凤仪过得并不开心,她因替国公府老太太掌管府内事务,被婆婆罗氏打压挤兑,却只能独咽苦水,他的丈夫待其一向冷淡,娶了妾氏,还生了个儿子,再看自己,几年光景竟未为国公府诞下一儿半女。 “这几日,祥荣轩的老板还有登门吗?”凌薇看向榕筝。 “没有了,听闻老夫人传下话来,往后不再订购祥荣轩的东西了。” “看来,老祖宗是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为何还会继续袒护?” “自然有她老人家的道理。”凌薇脑海中分析着老夫人、国公夫人罗氏和大少奶奶凤仪三人之间的关系,看来老夫人是不想让府内内务大权落在自己的这位儿媳手里,可如今她能选择的,也只有孙媳妇了。 “那这吊坠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先留着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这张牌,毕竟是让家族蒙羞之事。” 这时,门外响起丫头菊若的声音。 “姑娘,老夫人叫姑娘过去,说是伯懿少爷被接回来了。” “这么快?”凌薇跟随丫头去了老夫人住处。 门帘掀开的一瞬,凌薇便瞧见了立在屋中央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虽有些男生女相,眉眼中却透着一种孑然与果敢,和同龄的孩子相比,自是不同,听了长辈们的对话才知道:少年的母亲这些年来随军做饭。凌薇便明白孩子这一身凛然之气来自何处了。 “快去见过你凌薇姐姐,她是你已故大伯的独女。”看得出老夫人是十分欢喜的。 “见过凌薇姐姐。”少年跪地向凌薇行礼。 “好弟弟,快些起来。”凌薇将其扶起,看见少年掌心一层厚厚的茧子,是长期练剑所致。 少年冲凌薇微微一笑,凌薇亦回了他一个会心的笑意。 老夫人见了十分欣喜,便做主将这个唤作“伯懿”的少年被安排住在凌薇所居的院落了。 “伯懿?”傍晚时分,凌薇见少年的灯亮着,便站在窗口唤道。 “凌薇姐姐。”少年打开房门,手中握着一本兵书。 “先前听闻老祖宗说起,你习过几年的武对吗?” 少年点头。 “姐姐多日未曾练剑,有些手生了,能陪我比划几招吗?”凌薇是想试一试少年的身手,她总觉得:这个少年才是能够让家族走得更加长远之人。 “伯懿练得不好。”少年言辞透着谦逊,让凌薇很是喜欢。 “我的身手也不好,外公和师傅时常因此而训斥我。” 榕筝在一旁听了直想发笑,若是凌薇的身手都称做“不好”的话,这京城之中怕是没有几人的武功能拿得出手了。 少年跟随凌薇来到练武厅,这是凌薇命榕筝专门收拾出来的,在极为隐蔽的位置,没有凌薇的允许,旁人是没有机会走进来的。 凌薇见少年握剑的姿势,便知自己没有看错人。 凌薇的师傅曾经说过,剑气和其主人的心性是极相像的,要问凌薇的师傅何许人也?云起剑的第三代传人云峥是也。 显然,同伯懿对剑时,凌薇只用了三成实力,她要在这一点一点的比试中让这个孩子进益得更快些。当初选院落之时,裴氏便有意选了一个相对僻静的,一来清净,二来不给其他人有意靠近的机会,如今,正好有助于伯懿习武,凌薇要让如今看不起少年的这些人,有一日对其刮目相看。 凌薇深知这孩子是个极重情义之人,有朝一日,他能成为自己在这府邸之中的依靠。 伯懿的剑锋力道还不够火候,可招式的灵活性却是甚好,他竟能在脑海里预估凌薇的下一招式,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凌薇继而发力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 ,在少年连退几步后,及时收了招。 “凌薇姐姐的剑法可谓精妙,伯懿愿意跟随姐姐学习。”只见少年单膝已跪地。 “不可,站起来!”凌薇喝道。 少年微怔,终是听从了。 “伯懿,你要明白男儿膝下有黄金之理。”凌薇正色道。 “伯懿记住了。”少年微微颔首。 “记住,我私下教你剑法之事,不许轻易告知旁人,现如今除了你我,便是榕筝知道。” “伯懿谨记于心。” “好了,晚膳时间到了,快去洗洗脸,我们要去老祖宗处请安了。” 少年闻言便去准备了,心中漾过一股暖流,自娘亲去世后,许久没有人待自己这般好了。 “姑娘,过几日便是新年,听闻老夫人说是要进宫去给太后皇后请安,还要带了姑娘一同去。”榕筝见伯懿离去,便将从老夫人身边丫头那里听来的如实转述。 “要带我一同去?”凌薇闻言微怔。 “那可不,你可是国公府的嫡孙女。”榕筝言语中透着几分骄傲。 “是啊,嫡孙女。”凌薇低声道,这身份她究竟是该喜还是忧? “对了,那日听闻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桐瑶说,碧琪小姐身边的嬷嬷似是先前去找过那惨死的大丫鬟。”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丫头撞见那一幕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引导她去的,丫头看见那一幕,一定会告诉老祖宗的,于是乎便引来了杀生之祸。”凌薇说着,将宝剑挂在墙上。 “真看不出啊,碧琪小姐竟是这引导之人......” “母亲和嫂子之中,她自然会选择她的母亲。知道吗?我先前还在纳闷,为何下人们对她的评价是蛮横不讲理......现在想来她先前每次在老祖宗那里同凤仪亲密热络,也都是有意表现的,兴许那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吧。”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此看来,她倒不是这府中最聪明的姑娘,罗姨妈家的芷萝才是。”凌薇总觉得芷萝才是智慧之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于事情看得通透,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不屑于这些家族内部女人间的争斗。 她的哥哥是个不学无术的子弟,先前因为招惹了有夫之妇而被告上衙门,好在国公府帮其压了下去,罗姨妈来京城看望姐姐,便自此留在了这里。可毕竟不是在自个儿家里,多少有些寄人篱下之感,可其却将身份摆得正。 “要我看,芷萝姑娘的心气可是不低的。” “你几时会识人了?”凌薇闻言笑了。 后年便是宫中选秀之年,不知芷萝是否会去,还是本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她的父亲是江南一带的地方官员,论资格倒是足够了。可国公府会挑选谁作为唐氏家族的代表去呢? 凌薇猜测是碧琪。 相信碧琪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她这些日子暗暗做的努力,已然很明显了,老夫人还特意为她请了那样好的琴艺师傅。 正想着,老夫人的丫头便来了,凌薇才意识到是晚膳时间到了,便唤了伯懿,跟着丫头去了。 正如榕筝多言,席间,老夫人跟凌薇提起进宫请安之事。 ☆、一入皇宫 翌日,天还未亮,凌薇便起来准备,从服饰到妆容皆是有讲究的,凌薇叮嘱榕筝一定要素净端庄,自己不是去选秀的。 榕筝特意挑选了一袭淡粉色衣裙,淡雅处多了几分出尘,几枚珍珠随意点缀发间。 榕筝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这样的装扮才和她淡然的气质相配。 一切收拾妥帖,凌薇去见了老夫人,一齐向府门走去。 凌薇和老夫人乘一辆马车,罗氏乘另一辆马车。 马车驶过街道,凌薇掀开帘子看向窗外,络绎不绝的行人,为生计忙碌着,虽疲累些,却也活得充实。 马车只能行至宫城东门,三人纷纷下车,跟随一早等候在那里的管事的公公步入城门。 一幢红墙,隔出两个世界。 不知行了多远,众人的脚步停了,凌薇便知道是到了。 巍峨的大殿,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女人的居所,每逢进宫请安,都是先到宁安宫,同皇后娘娘唠会儿家常,再一并去向太后请安。 殿内浅香幽幽,似是一股极淡的兰香,陈设皆是华美精致的。 “参见皇后娘娘!”三人跪拜。 只听见一个温柔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道“老人家快快请起。” 皇后身边的女官将老夫人扶起。 “这是凌薇吧。” 凌薇抬眸看向正坐的女子一袭红底金线火凤衣裙,白皙的皮肤,如水的眼眸,眼含笑意时有浅浅的梨涡,虽已不再年轻,却是别有一番韵味,“母仪天下”这个说法是极适合她的。 “凌薇叩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一看就是个伶俐的姑娘。”皇后夸赞道。 凌薇可以感受到罗氏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妒意,往年都是她同老夫人一并进宫来请安,从未带过旁人,就连碧琪也从未带进过宫里。 凌薇佯作并未瞧见。 自老夫人公开要带自己进宫的消息后,凌薇便一切小心,吃喝皆由榕筝亲自送来,一再确认饭菜中没有鸡蛋才敢食用,那是她的致命弱点:万万不能食用鸡蛋。 她几乎不出门,只待在房中读书练字,偶尔和伯懿聊聊兵法。 裴氏一如往日待在佛堂,并无太多旁人近身的机会。 自上次食物事件,凌薇便记住了:不能给那些居心不良之人有利的时机。 “皇后娘娘的手……”凌薇眼神极好,瞧见皇后的手指上涂了膏药。 “前几日不小心划伤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皇后目光自然看向手上的伤口。 “凌薇这里有一种特治皮外伤的膏药,皇后娘娘若信得过凌薇,可以一试。” 凌薇说着,从袖筒中将手掌伸出,“前几日凌薇同舍弟练习剑法,受了些皮外伤,用了这个,便很快恢复了。”凌薇说着,在手心伤口处擦拭了些膏药,示意皇后放心,此药不会损伤玉体。 凌薇将凡是进献皇后之物必须经历试毒的这个环节处理得极为巧妙,皇后眸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微光。 “好,那本宫便收下了。” 女官闻言从凌薇手中接过膏药。 “你还会习剑?”皇后的娘家世代武将,爷爷是开国功臣,她的武功自是不差的,许久未曾听到这个话题,觉得新鲜。 “只是些简单的剑势,用来自我防卫罢了。”凌薇余光瞥见罗氏的唇角浮起一丝讥讽。果然,她从未将伯懿放在眼里,她以为凌薇会的只是些三脚猫功夫,否则如何能被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伤了手臂。 罗氏暗想:能够嫁入皇族的女子应是温婉贤淑的,这般舞刀弄剑成何体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 统? 凌薇瞧了,却觉得:你能够这样想,甚好。皇后娘娘未出阁之前,对于刀剑的喜爱非同一般,你连她的喜好都未摸清,还谈什么攀附?我本非攀龙附凤之人,可如今,是你罗氏想要的东西,我偏偏不让你得到! “皇后娘娘,寿康宫的姑姑来了,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殿外缓步走入的女官禀报道。 “知道了,那我们便过去吧。”见皇后欲要起身,众人便站起身来。 一路上皇后和老夫人说着话,凌薇便跟在后面静心听着。 听到罗氏低声说了句“到了”。 凌薇抬眸望去,“寿康宫”三个大字悬于宫门之上。 主事的姑姑已等候在宫外多时,俯身向皇后请了安。 跟随着姑姑进入宫殿,殿宇中有清冷的寒香,远处的睡榻之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一袭宽袖的外袍,上面绣着零散的兰花,显然是私服,虽眉眼含笑,却看得出:精神状态并不好。 众人在皇后行完应行的礼数之后,按照长幼依次行礼。 “母后,这是才从北境回京的凌薇,极是聪明伶俐的孩子。”皇后的特意引荐,倒是出乎老夫人的意料。 “能让皇后夸赞的姑娘,想来是极好的,来,到哀家这里,让哀家仔细瞧瞧。”老人冲凌薇摆手。 凌薇从地上起身,缓步走向病榻。 “眉目清秀,且眼眸中透着一股子正气,好,好。”老人家连续两个“好”字,足以见其态度。 老夫人听闻,暗自欣喜,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孩子。 太后示意凌薇坐在榻边,攥着凌薇的手瞧了又瞧。 凌薇无意间触碰到太后的脉搏,不由一惊,脉相极为诡异,她暗暗记下了自己感知到的,不动声色。 “太医说了,母后的情况好转了很多,您老人家大可以宽心些,近来各郡县又送来了许多滋补的上品,加以食补,一定会恢复得很好的。”皇后笑盈盈道。 罗氏暗自琢磨今日太后同皇后对待凌薇的态度,危机感一点点强烈起来,可却不能表现在脸上。 凌薇怎会不知罗氏的心思,可她并不想掩藏锋芒,家族的利益她自会保全,可父亲的仇她亦不会不报。 昨夜凌薇接到北境外公处传来的密信,信件是由信鸽送来的,这种方式所送信件皆含有高级机密,但也十分冒险,一般情况不会使用,信件记载了父亲身亡的整个过程。 罗氏的好娘家,为了自己的女婿能够承袭国公之位,竟可以私通旁国民间杀手组织,制造刺杀惨案! 自知晓真相的那一刻起,凌薇便下了决心,一定不会让父亲白白牺牲,一定要让罗氏血债血偿。罗氏此刻最希望的就是女儿碧琪能够嫁入皇室,光耀门楣,凌薇便要让他们的梦彻底破灭! 从皇宫回到府中,已是傍晚,凌薇用过晚膳后回到房中,第一件事便是给老神仙写了一封密信。 若说妙春是扁鹊再世,那老神仙便可以称得上是扁鹊的师傅了。 在信中凌薇详细描述了太后的脉相,她希望得到一份治愈此症的方子。 凌薇换了便服准备出门,地点:情义堂。 她要亲自将此信送出才能安心。 刚一走进酒馆,便看到老板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哎呦,您可来了,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您。” “找我?”凌薇微微蹙眉。 “可不是,还记得上次和您一起解出了谜题的那位公子吗?” 凌薇微微点头。 “他给您留了一封密信在这里。”老板说着,递上了一个黑色信封,信口是时下最流行的固封,保密性极高。 拆开信件,凌薇见上面写着一段文字。 “原来是道谜题。” 仔细瞧了几遍,凌薇在脑海里推翻了所有不可能的设想,最终剩下的那个,便一定是答案。 “老板,借笔墨一用。” “好嘞!” 老板被谜题勾得心痒,只想快些见到这留谜题之人,好验证凌薇所书是否便是答案。 凌薇饮了几碗酒便离开了,离开之际,在门口撞到了一个欲要进来的男子,男子连忙道歉,凌薇大方一笑。 至此,凌薇来酒馆的目的便达到了,她已成功与欲见之人接头,此次执行任务的正是刚才她撞到的男子,此时,信件已安全出了城。 凌薇上了早已在巷子中等待她的马车,夜已深,道路上只有这一辆马车,不会有人阻拦,只因它是供打更人使用的。 哒哒的马蹄声明晰可辨,凌薇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繁华散去,这里不同于别处,反而多了几分哀凉,凌薇反倒有些想念北境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 这一夜,凌薇依旧睡得并不踏实,她自从回到这府中,又几时睡过安稳觉? 翌日,凌薇正在和伯懿讨论剑法,榕筝掀了门帘进来。 “小姐,老夫人差了秋牧来,让告诉您一声皇后娘娘召您明日一早进宫。” “明早?”凌薇微扬唇角,继续低眸在纸上画着剑势,“时间刚刚好,我想今夜就能收到我等的东西了。”凌薇瞥了一眼榕筝,继而再次看向伯懿,“我刚才讲解的这一招,记住了吗?” “这一招有些难,不过伯懿会勤加练习。”少年一袭白衣,明眸皓齿。 凌薇花了一整天的功夫翻阅古医术,猜测晚上收到的药方上可能出现哪些草药,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期许。 悬念,向来是凌薇最喜欢的。 傍晚时分,榕筝从侧门走出,这次是买了一些炒栗子,因天色渐晚,还和商贩还了价,谁也不知道,就在这纠缠的功夫,榕筝已成功拿到了密信。 “此次酒馆老板的人怎么也扮成贩卖小吃的小贩?我这‘好吃’的名声怕是甩不掉了吧?”凌薇说着,低眸看了老神仙的药方,为自己药理方面的进益感到欣喜,虽然有两味药才是她没有料到的,但总好过之前只能猜中其中两味要好得多。 “有了这个名声,小姐倒是能省去很多麻烦。”榕筝笑答。 凌薇浅笑,将药方收好。 这一夜,凌薇睡得还算踏实。 翌日,凌薇按照旨意早早便动身了,临行前去和老夫人和母亲请了安。 “好孩子,去吧,祖母等你回来用晚膳。”老夫人听闻旨意之时,突然意识到:凌薇这孩子似是比碧琪更能带给家族荣耀,先前还真是低估了她。 老夫人才是掌握家族权力之人,对凌薇来说,其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她只要抓住老夫人的心便足够了。 ☆、陵王清让 马车停在东门,凌薇见到等候在宫门口的姑姑,问候之际,将提前准备好的心意塞进了姑姑的手中,“有劳姑姑在寒风之中等待凌薇。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 ” 姑姑微微低首,“姑娘有心了,快随我进去吧。” 再次来到这里,凌薇愈发从容了。 殿宇之内,幽香萦绕。 “凌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凌薇俯身跪拜。 “好孩子,快起来,赐座。” 今日的皇后身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 “先前你赠与的膏药甚是有效,本宫用了不仅伤口痊愈了,且皮肤也变得紧致了,因而特设了午宴以表感谢。” “娘娘客气了。” “先前女官送来了今年最新的服饰纹样,我拿不定主意,你帮我瞧瞧。” “凌薇遵命。” 凌薇陪同皇后挑选了纹样,看皇后的神色应是挑中了她更加偏爱的那个,并非凌薇运气佳,而是结合了皇后的性格脾性加以选择的。 大约到了午膳时分,女官来报:一切已准备妥当。 “看我,竟连时辰都忘了,也该饿了吧?走,用午膳去。” 凌薇紧随其后,见桌上早已摆满了碗碟。 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菜品,用的都是精选的食材,就连这个季节见不到的蔬菜,也照样搬上了餐桌。 “娘娘盛情款待,凌薇受宠若惊,自古有言:来而有往,凌薇也回娘娘一件信物以为回礼。”恰到好处的时机,凌薇拿出了那张老神仙寄回的方子。 “这是......”皇后笑问。 “主要是针对心口阵痛之症,虽不能治愈,却能缓解许多,此药的药性,凌薇愿以性命担保。” “这孩子,马上便是新年了,立这样的誓言做什么?” “我朝新年,皆要向长辈献上心意,我想这是一份极好的礼物。” 皇后唇角灿然的笑意,显然是明白了凌薇的心思。作为新年孝敬太后的心意,还有什么是比这还要好的?且作为皇后送出的礼物,这个足够别出心裁和表以孝心了。凌薇替她考虑周全,怎能不欣喜? 席间,皇后同凌薇之间谈论的话题似是比先前更加私密些,言辞也不再是寒暄客套。 凌薇此行的目的便算是成了。 拜别皇后,随掌事姑姑走出殿宇,欲要出宫去。 行至院门处,身前的姑姑已向欲要进来的男子行了礼。 “陵王殿下。” 凌薇凝眸看去,不由一怔,眼前的男子,竟是他!那晚在酒馆遇见的神秘男子。 陵王李清让,当今圣上同皇后的第二个儿子,排行第六,故而也被称为“六王爷”。 李清让面色未改分毫,只是淡淡回了句“姑姑不必拘礼。”目光淡然地看向凌薇,像是不曾相识一般并无半点疑色,又迅速将视线收回。 “参见陵王殿下。”凌薇微微俯身行礼。 李清让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一旁的姑姑道“殿下快进去吧,娘娘等着您呢。” 凌薇看着李清让离去的背影,一袭月白色衣袍,愈发衬托其清冷的性子,凌薇不禁觉得是自己认错了人,可那样的样貌,莫说是京城了,全国亦是难寻的。 “陵王同他的哥哥不同,总是冷冰冰的,周身透着一股令人难以靠近的气场。” 凌薇脑海中闪过那日在酒馆中听到的议论,当时李清让是在场的,不知他听了作何感想?凌薇觉得有些好笑。 想来今日知晓了彼此的身份,今后怕是不会再在酒馆相见了吧。 相见与否并不重要,她只想知道自己对于那道谜题的回答,李清让看了究竟作何感想。 凌薇一眼便瞧出来那道谜题是化用了一桩悬案,真相是江湖中人委以老九先生重金破解的,因关乎当事人的名声,并未对外公布,他是如何知晓的,凌薇索性写了句“秀才问方丈,方丈曰天机不可露。” 李清让向前走了几步,顿了脚步,回首瞧去,凌薇已随姑姑走远。 那夜酒馆之行,并非偶然,他是去那里取回对二皇子有用的情报的。 情义堂,也是他的接头地点。 那是一份很重要的名单,里面记载着所有隐秘支持太子的官员。他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封写满危险秘密的信件,思索再三,决定带着他最信得过的随从风寻去了酒馆。 给他提供消息的,是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他们的消息极为可信,可买这信息所需的费用也是天价。 李清让之所以能搭上这条线,是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 兵器画师——“魄心” 绘制各种新奇精致的兵器,在江湖上名声极大。 可世人不知,他的真实身份竟是当今圣上的六皇子,一心支持与其同父同母兄长李清泫夺嫡大计的追随者,心思缜密城府颇深的弄权者。 那一夜,李清让一眼便识破了凌薇的女扮男装,倒不放在心上,行走江湖,很多时候这样做只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可当姑娘关于谜题答案公布的一瞬,他不是不感佩的,那个谜题说的是发生在邻国的一件奇案。 一个偏僻的宅子发生了惨案,捕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慌忙之间在门口撞到了一个疯癫乞丐,乞丐惊慌万分,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口中断断续续地说“浑身是血,浑身是血!”捕快追问,乞丐指向远方,显然是杀人者逃跑的方向,捕快紧追并未发现可疑之人,再次回到现场,疯癫乞丐早已不知去向。 此案后被一破案奇人破解,真凶正是那个疯癫乞丐,当然,其乃装疯。 破案人凭借地上的车辙印判断出真凶身份。 那里是十分偏僻之地,离开得这般迅速,必定借助了马车,懂得准备马车的自然不会是疯癫的,因前一天才下过雨,地面并没有干得十分透彻,因而可以将车辙印看得清晰。 破解此案的是被誉为神探之人。 一个姑娘,就算不是自己破解了迷局,也定是听说了这一案件,关心此般事情的女子,倒是极少见的。 为了试探女子的心智,李清让写下了一件从未被公布于众的谜题,寄放在酒馆。 这一次,她会给出怎样的答案呢? 李清让回过神来,径直向宫内走去。 “儿臣参加母后。” 皇后上前将儿子扶起,她已有些日子未见李清让了,这个一向不喜同旁人表达内心感受的孩子,才令其更加疼惜。 “快起来,来,让母后瞧瞧,似是又瘦了。” 女官将宫门关闭,母子二人在殿内说话。掌事姑姑示意其他人退下,只留了她一人守在门外,透过窗上蒙着的丝绢,看见李清让略显孤独的身影,心想:外人皆道陵王性格清冷,那是没见过他同母亲谈天的景象,唇角浅笑,暖若春风,外冷内热的男子。 一阵寒风袭来,掌事姑姑不禁打了冷颤。 这几日,凌薇倒是清闲,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 府内一切照旧,静待团圆佳节到来。 按照事先的打算,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老太太又想到已故的长子,不由伤感,因而席间气氛倒是略显清冷。 晚辈们聚在一处吟诗作赋了片刻,便坐在一处听长辈们讲故事,多是些陈年旧事,听着听着不由觉得有些困乏。 直到管家来传:宫中赐菜的内监到了。 全家慌忙出去迎旨。 按照祖制,每逢佳节,圣上是要给三品以上官员的宅邸赐菜的,今年自是不例外。 “圣上命我带来一道额外旨意,今年毓涵郡主获准可以回京省亲。”宣旨的是圣上最信得过的太监。 “谢圣上恩典。”众人叩头谢恩。 老夫人命管家将给宣旨公公的心意递上,宣旨公公笑得眉眼眯在了一起。 人情往来,素来是最复杂的,稍有考虑不周,便有可能埋下祸事的种子。常伴君王左右的宦官们,更是得罪不起,很多时候,他们的一句话,可能赔上一个家族上百条人命。 送走了宣旨的队伍,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想到多年未见的女儿能够回京,便觉得是祖宗庇佑,当年亦是一道旨意,便让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姑娘嫁去那风吹日晒的草原,成为联系少数民族和中原百姓的一条纽带,作为母亲,老夫人自然心疼不已,可为了家族,却又不得不为之。 “传我的话,府中全部重新布置,迎接郡主回京。”老夫人眸中闪烁着泪花。 一别数十载,亲人相见,想来是感人且忧伤的,至少比这府中朝夕相见的至亲要真挚的多,凌薇心中道。 夜风凌冽,虽已穿得极厚,却依旧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几尺黄土之下怕是更加寒冷吧?凌薇站在罗氏背后,目光如刀,想到前几日在佛堂看见母亲穿得单薄,叮嘱其添衣,母亲回的话“昨夜,我梦见你的父亲,听闻他在地下死不瞑目,受寒蒙冤,我便不敢让自己穿得和暖。” 凌薇闻言,泪如雨下,自那一日起,她便也刻意减少了衣物,寒风刺入骨髓,便能让她为父亲报仇的决心更加坚定些。 外公说的话,凌薇似是比先前明白了许多,武功、医术,可以让她更好地保护自己,“活命”,是常年走在刀尖上父亲对她的唯一希冀。 ☆、郡主省亲 这几日,凌薇随老夫人在府内四处巡视迎接郡主归来的准备情况,才算好好将府邸上下的环境了解了一番。 平日里,她多在所居的院落待着,因是冬日,院内除了那几株傲雪而立的红梅尤为显眼外,到处写着萧瑟,院落角落处有一间庭阁,凌薇有时会立在那里,她总觉得寒冷的环境有助其思考,院落中央空地上的积雪被打扫得干净。 除了自己个的院落,凌薇去的最多的便是老夫人的居所,据说那里的庭阁建筑排列是按照一个很是神灵的道长所绘的阵法建造的,可以保老夫人百岁康健。 老夫人特意命人将郡主出阁前住过的院落打扫出来,凤仪亲自监工,凤仪与昔日情郎之事老夫人似乎也并不打算继续追究,大丫鬟之死,老夫人是记在心里的,这也将成为凤仪一辈子被握在老夫人手里的把柄。 “哎呦!”老夫人被迎面而来的少年撞个结实。 “老祖宗!”凌薇慌忙将其扶住。 “荒唐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公子,怎么就能莽撞成这个样子?!”老夫人厉声呵斥站在对面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秦姨娘的儿子景华。 凌薇脑海中一闪而过初次相见之时,他不顾规矩抢夺手中礼物的情形。再怎么说也是个贵族家的公子,即使是庶出,也不至于这般没有出息,他的母亲竭力想讨老夫人欢心,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过分的宠爱,至于那熏香,凌薇不禁轻叹口气。秦氏自从得了那熏香,变得愈发跋扈起来,老夫人有时对待景华语气严厉,秦氏还觉得那是对孩子的看重,爱之深故而责之切。 “还不快回去念书去!当心你爹揍你!”老夫人瞪眼道,孩子飞也似得跑开了。 “曾祖母!”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哎呦,我的玄儿,快到曾祖母这里来。”老夫人眉眼中透着慈爱。 同样是庶出,差别竟是如此之大,难道因为是曾孙,便能更加亲近些?凌薇细想,觉得和孩子的母亲有很大的关系,玄儿的母亲是国公府大公子佑哲的妾氏尤氏,此女子平日里话语不多,安静本分,即使受了正室凤仪的不少气,却不哭不闹,因此更得丈夫喜爱,凤仪到底是有些大家小姐脾气,可尤氏却是温柔体贴。 老夫人拉着玄儿的小手,向院落深处走去。 “老祖宗和凌薇妹妹来了!”凤仪看到老夫人眼眸中明显带着惧意。 “不错,和毓涵在时所差无几。”老夫人仔细瞧着四处。 屋内的摆设皆是淡雅古典的,想来和主人的性子是相符的,卧房内摆着一只上好的古琴,琴弦被下人们擦拭得一尘不染,且事先调好了音。 “多久没有听到毓涵的琴声了。”老夫人对待小女儿的牵挂极深,言语间便能听出。 凌薇更加好奇自己的这个姑姑究竟是何模样,单单是听旁人的评价,便觉得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正月十五,毓涵郡主抵达国公府,此次归来,除了护卫和贴身服侍的丫头,人数并不多,百姓见了夸赞郡主不喜张扬。 凌薇瞧见毓涵的一瞬,便觉得莫名的亲切,对方一双明眸仿佛会说话,她的样貌和老夫人有七分相像,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因回到家中,便换回了故土的服饰:水绿色的衣裙,简单素雅的绣花,头上插着当年出阁时娘家陪嫁的簪子。 毓涵身后一直跟着她的一个样貌不扬的异族中年女子,一直看着凌薇,让凌薇有些不安,起先以为是自己的装束哪里出了问题,确认再三之后觉得另有其因。 府内上下按照次序向毓涵行了礼。 看向毓涵的一瞬,老夫人不禁落下泪来,毓涵眸中也是闪烁的泪花,继而破涕为笑。 “母亲。”毓涵拉着老夫人的手走向坐榻。 “你的屋子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布置的,今夜一定能住得安心。” “回家了,怎样都好。”毓涵此话非虚,千里之外,周围都是异族,想来是过得不习惯的,一晃数年过去了,却依旧惦念着故乡的一切。 今夜的晚膳除了不可少的元宵,其余的都是家常菜肴,那都是毓涵小时候最喜欢的吃食,一家人坐在一起,谈论近年来的变化,热闹,却也伤感。 席间,凌薇有些内急,便起身出了厅堂。 回来时看见立在门口的身影,正是方才一直看着自己的那个异族女人。 凌薇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 礼貌向其颔首,浅笑,算是打过招呼了,便准备进屋去。 “姑娘留步!”欲要擦肩之际,却被对方拦住了去路,听其言辞,汉话说得极好。 “不知有何事,凌薇可以替夫人效劳?”凌薇微怔,目光淡然看向对方。 “今日见姑娘之时,便从姑娘的面相上看出了些异于常人之处。” 凌薇不知此人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究竟是何意,微怔。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不知姑娘是否听闻一个叫做‘蓝格’的名字?”女人笑问,眼眸中透着看不透的神秘。 “神女蓝格?”凌薇略带惊诧地反问。 “正是在下。” 此语一出,凌薇更是惊异,被草原百姓誉为无所不知的卜卦奇人蓝格,她又怎会不知。 “晚辈轻待前辈了。” “这个是郡主让我交给姑娘的,郡主要姑娘一定将其收好,有朝一日,它可以帮姑娘的大忙。所谓天机不可泄,在下只能告诉姑娘这么多。” 女子言罢,便利落地转身而去。 凌薇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锦囊,下意识看向四周,觉得在此处自是不便拆封,便小心地将其揣在怀里。 凌薇再次回到宴桌,见郡主同蓝格神色如常,心头疑虑更甚,尽量保持镇定。 晚膳结束,众人在一起猜了些灯迷,又做了些应景的诗词,凌薇因心中有事,并未全然投入。 老夫人见夜色渐深,便命众人各自会处所歇息。 回到住处。 凌薇坐在烛火下,握着锦囊看了又看,思索再三,终是将其打开了。 里面是一张信笺,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异域文字,凌薇并不认得,落款处有一枚印章,本想将其抄写下来请江湖上的朋友帮忙译出,可考虑到安全问题,凌薇便只能将其暂且保管好。 “有朝一日......究竟是何日?神神秘秘的。”凌薇轻轻摇头。 同样未眠的是回到曾经居所的毓涵。 “郡主,一切已经收拾妥当,您早些歇息吧。”凤仪身边的大丫头对毓涵道。 “一切都是过去的模样,真好。”毓涵缓步在厅堂内走着,细细看向这里的每一件陈设。 “都是按照老夫人的命令布置的。” “有劳母亲了。”毓涵轻叹,“好了,你下去吧,替我谢过你家奶奶,她这几日为我归来操劳辛苦了。” 丫头领了打赏,便照命离开了。 见丫头走远了,毓涵低声问身边的女子,“交给她了?” “是,一切已经按照郡主的吩咐交代清楚了。” “这丫头,上次见她时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如今,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毓涵忆起当年去看望大哥时的情形,可现如今......不由叹息。 “凌薇姑娘将来必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是......”蓝格微微停顿。 “可是这一路会凶险万分对吗?”毓涵扭头看向蓝格。 “是,会遭遇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坎坷,可只要挺过去了,便会被万人称颂。” “可万一挺不过呢?”毓涵微微蹙眉。 “那便要看姑娘的造化了。”蓝格低眸回道。 毓涵望向桌上闪烁的烛火,久久没有说话。 她是一族的王妃,是一国的郡主,更是这国公府的一员,她自然还是会先想到保全自己的家族,毓涵只希望自己押对了注才好。 夜色沉沉,哀婉的琴声飘扬回荡,还未入睡的人听闻这琴声,似是有安眠之效,本心烦意乱,却能迅速入睡。 虽丧期已过,可府中也是许久没有乐声了。 拨弄琴弦的女子,却忆起了许多昔日往事,她的丈夫因病去世,她的儿子登上了王座,可她却不得不依靠她的小叔子,没有实权的一族之王,称得上是“王”吗? 再艰难,母子二人也挨过了,她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彻底摆脱掌控,不再做那傀儡,她冒险赌此一局,毕竟凌薇是她的侄女,毕竟蓝格的话她是相信的。 虽远隔数百里,毓涵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故国的政治形势,她在默默观察着,她在为自己和儿子的将来谋划着,她深知孤军奋战的危险,她要为自己想好退路。 曾经只知晓缠着哥哥带她去集市的姑娘,只知晓父亲母亲都很偏爱自己的姑娘,只知晓自己将来要嫁给一个如意郎君的姑娘,所有不谙世事到无坚不摧的转变,都是在经历了极大的风浪后达成的。 这一夜,凌薇听着古琴声,想到了北境,想到了父亲,想到了自己前方的路,不知几时,才浅浅睡去。 ☆、毓涵归去 翌日,毓涵一早便起身收拾,按照礼制,她是要进宫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的。 老夫人命凌薇碧琪陪同其一道入宫,碧琪听到消息时虽一直笑意盈盈,却有些不自然,凌薇却一直浅笑着看向她,一脸不在乎的神色。 三人共乘一辆马车,一路上都是碧琪在和毓涵说个不停,凌薇则是在毓涵问到她时才会应答几句,这倒让毓涵心里有些忐忑,她担心的是:那份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托付对了人?可蓝格从来不会轻言,一定是有十足把握的。 马车行至宫门,依照老规矩,三人随掌事姑姑步行进入宫城。 “参见郡主。”掌事姑姑俯身行礼。 “多年不见姑姑,竟还和当年一样温婉动人。”毓涵语气中透着熟络。 “郡主过奖了,琼心今年已然年近四十了。” 凌薇这才知道这位掌事姑姑的芳名。 “凌薇姑娘。” “姑姑。”凌薇微微颔首。 “这位是......”琼心看向碧琪。 “碧琪。”碧琪不失礼节地回道,心里却闪过一丝不悦,对方不认得自己,却认得凌薇!一个是自幼便在皇城长大,另一个呢? “莫让皇后娘娘久等,还请姑姑带路吧。”毓涵做了个“请”的手势。 琼心便走在三人前面,缓步向宁安宫走去。 三人之中只有碧琪是第一次进宫,她小心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娘娘,郡主一行到了。”琼心禀报。 “快请进来!”皇后言语之间透着几分焦急。 当毓涵步入大殿,俯身向皇后请安时,凌薇瞧见皇后眸中竟闪烁着晶莹。 也是这一日,凌薇才知道:毓涵与皇后幼年时乃是闺中好友。 多年未见,各自经历的不同了,彼此言语中多了几分寒暄,却没了昔日的熟络亲密。 “娘娘帕子上的刺绣真是别致。”凌薇笑言。 “这是苏州最有名的绣娘所绣,自是不同些。”皇后说着,将帕子递给琼心,示意她将其递给凌薇让她瞧瞧。 “这绣花的走针真可谓精细,前几日我瞧见芷萝绣了个扇面,绣花和这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2 个差不多,虽比不上这个精致,却也是极好的。”凌薇捧着帕子,似是不经意地说着,余光瞥见一旁的碧琪原本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后年选秀,倘若碧琪参加,那能与其抗衡的便只有芷萝了,芷萝的父亲比不上堂堂唐国公这般高贵,可她的外貌是出挑的,且在女红上,胜出碧琪不是一星半点。 “哦?竟有这般出色的姑娘,那可要替我引荐了。” 就这样,“芷萝”的名字在皇后脑海留下了清浅的印象。 “凌薇记下了。” “凌薇的女红如何?”皇后问道。 “凌薇实在惭愧,母亲因此总是教训我,实在是拿不出手。” 听闻凌薇此语,碧琪有些摸不清对方的用意,如此轻易便暴露了自己个儿的弱点,似是不像她的做派,可说到底,自己对凌薇终究是不够了解的。好在,皇后没有问及自己的女红,此番回去,定要勤加练习。 她哪里知道,凌薇从未想过能嫁入皇家,她只想引得碧琪和芷萝相互制衡,关于家族的长久荣华,她自有其他打算。 “皇后娘娘,太后请郡主过去。”皇后正要开口,只见门外走进一个表情刻板的姑姑。 “即刻便去。”皇后回道。 再次相见,太后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可以在女官的搀扶下,自由走动,想来是那个方子的功效。 “毓涵啊,快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微微抬手示意毓涵过去。 毓涵见状,立刻上前,搀扶起太后的另一支胳膊。 “你瘦了。”太后抬手摸了摸毓涵的脸颊。 “劳烦太后记挂,毓涵一切都好。”这一次,毓涵的语气似是柔软了许多,太后掌心明显的纹路,写满沧桑,触碰脸庞的一瞬,毓涵心底泛起莫名的酸楚。 毓涵同太后唠了许久的家常话,气氛倒是添了几分温情。 直至午膳时分,毓涵携侄女们离宫回府。 走在毓涵身后,凌薇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影,不禁轻叹。 毓涵在府内又住了三日,终是不得不按照事先预计返程。 老夫人似是又想到了当年女儿远嫁时的情形,攥着女儿的手走出府门,直到毓涵要上马车了,依然舍不得松开。 那一年,原本应是嫡亲公主嫁给辽国的亲王,太后舍不得,先皇万般为难之际,是毓涵禀明圣上,她愿意替公主远嫁,因而被封了郡主,以皇家公主出嫁的排场嫁去了那数百里之外的草原之国。 那一日,锣鼓喧天,红色帷幔铺了几十里路,毓涵踏在上面的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百姓们艳羡婚礼的盛大,老夫人的心却在滴血,为了江山,为了衷心,她和最心爱的女儿从此相隔两地,却极有可能一分离,便是一世。 老夫人早已替女儿做好的嫁衣,却再也用不上了,毓涵身着公主的朝服,她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 “姑姑,等一下!”凌薇喊道。 毓涵闻声回首,见凌薇举着两支开得极好的红梅,上面还落着晶莹的雪花。 “好孩子......”毓涵浅笑着看向凌薇,摆手示意其走近些。 凌薇下意识向前迈了两步。 “你要记住蓝格同你说过的话,万事小心。”毓涵压低了声音。 凌薇微怔,继而抬眸看着毓涵的眼眸,点了点头。 “还望母亲保重身体,女儿不孝,又要上路了......” 毓涵环视了一眼身后国公府上下老小,她知道:此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与家人团圆了。 毓涵上了马车,命车夫启程,她不敢再在此停留,她不忍回首去看身后身体日渐衰弱的老母亲。 毓涵走后的好几天里,老夫人每一顿都吃得极少,据丫头说睡眠也很浅,总是被厄梦魇了心神。 碧琪送去了安神的香料,凌薇则暗自给了老夫人身边大丫鬟一张食补的单子,她总觉得是药三分毒,且老夫人的身体并不宜吸入过多的香料。 凌薇去瞧老夫人时,恰巧芷萝也在。 “芷萝姐姐,上次瞧见你绣得极好的扇面,可绣完了?”凌薇在芷萝身边坐下。 “昨个儿便绣完了,只是这个季节,用不着,便未带在身上,你若喜欢,回头我命丫头给你送去一把。”芷萝语气淡淡的,却透着几分亲和。 凌薇觉得芷萝同碧琪给旁人的印象皆是“温婉”,可碧琪的言行举止之间总是透着“刻意”。 “那可太好了。”凌薇笑答。 凌薇寻摸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扇面拿给皇后娘娘看。 “自打凌薇进府的第一日,我便知道你二人可以玩到一起去。”老夫人看着二人,极是欢喜地道“芷萝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性子温顺。” 凌薇脑海中闪过那夜罗姨妈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又想到玄儿说那里有女鬼的情形。 鬼在那别院阁楼中,还是存在于人的心间?凌薇笑而不语。 凌薇将将回到房中,便收到芷萝命丫头送来的扇子,拿起扇面仔细端详。 “姐姐,睡了吗?”门口响起伯懿的声音。 “没呢,进来吧。”凌薇示意榕筝去把昨天老夫人赏的糕点拿出来给少年尝尝。 “姐姐可觉得饿?这个给你。”伯懿将丫头给的鸡蛋放在桌上。 “这个可使不得!”榕筝紧张的模样令少年微怔。 “榕筝你吓到伯懿了。”凌薇慌忙缓解气氛。 榕筝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她被几年前凌薇吃了鸡蛋后的反应吓得不轻。 凌薇是碰不得鸡蛋的,那一次,差点要了凌薇的命。 “伯懿吃,姐姐吃不了这个。”凌薇话未说完全,便听到院内似是有动静。 “去看看。”凌薇冲榕筝使了眼色。 “这是老祖宗赏的糕点,说是让我和你一起吃。”凌薇将装有吃食的盒子向伯懿身前推了推。 少年拿了一块咬在嘴里。 片刻功夫,榕筝回到屋内,摇了摇头。 “没有人?”凌薇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时刻,下人们都在各自的屋里,即使是因为内急,也应该是向后院去,可方才声响分明是从前院传来的。 “方才应该是李嬷嬷,说是有要是要禀报小姐。” “嬷嬷进来吧。”凌薇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李嬷嬷掀了门帘径直走进来。 “这么晚了,李嬷嬷有事?”凌薇笑问,李嬷嬷平日里话语不多,很是本分,凌薇对她一向是不错的。 “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来跟姑娘说一声的。”李嬷嬷此言倒是让凌薇没有料到。 “伯懿先去睡吧,姐姐要同李嬷嬷说几句话。”凌薇见李嬷嬷吞吞吐吐,想来是觉得伯懿在场颇有不便。 伯懿是个聪明孩子,极利落地离开了。 “李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3 嬷嬷有话不妨直说。”凌薇直言。 “昨夜我看到菊若那丫头在后院角落神神秘秘的,像是在藏什么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的,看上去跟巫蛊之术似得,我总是担心这丫头别是受了什么江湖道士蛊惑,国公府内是严令禁止巫邪之术的,我寻思着,这丫头可别给姑娘带来什么麻烦。”李嬷嬷说完,略带难为情地笑了。 “多谢,您能替凌薇考虑得这样周全。”凌薇感激一笑,示意榕筝将一些碎银子塞给李嬷嬷。 “只要姑娘没事,便是好的。” 李嬷嬷再三推辞,却拗不过,便收下了。 李嬷嬷走后,凌薇思索片刻,决定亲自查清此事,巫蛊之术她是不怕的,怕的是身边的人吃里扒外。 ☆、巫蛊之符 夜色渐深,榕筝根据李嬷嬷所述的地点,挖出了一张符。 “小姐,这......” “这种东西不是出自中原的,她从哪里得来的。”凌薇眸中划过一丝失望,毕竟菊若是她信得过的丫头,千里迢迢从北境带其来京城,虽说这丫头不如榕筝这般能文能武,却是个嘴巴严实之人,从不多言,她为何要埋这东西在院中?莫非是受了谁的恩惠? “小姐莫要生气,我这就去查!”榕筝安慰道。 “毕竟是多年的情分,你去把她叫来,我要亲自问个明白。”凌薇缓缓道。 “好。”榕筝看凌薇定定望着桌上的符,语气倒是很平静。 不一会儿工夫,菊若便和榕筝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丫头一副被人从睡梦中惊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眸。 看到桌上放着的符,菊若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这东西,我想你是认得的。”凌薇平静地看向菊若,眸中带着冷冽。 “小姐......这是菊若埋下的祈望符......” “祈望符?”凌薇冷笑,“你当真以为我不认得这符上的字?” 菊若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菊若当真以为这是一张祈愿符。” 凌薇见菊若已急得掉下泪来,不像是说谎,可却不敢确认,便继续试探道“你敢用你的弟弟发誓吗?发誓你当真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菊若敢!”菊若最在乎的,莫过于她走失多年的弟弟,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和寻找。 “那你倒是说说这符是谁给你的?”凌薇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是......是老夫人身边的秀然。”菊若啜泣道。 “那个说话有些大舌头的姑娘?”榕筝对这个丫头倒是印象深刻。 听到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凌薇心头一紧,可细想又觉得似乎并不像是老夫人的意思,那......这个看上去有些笨手笨脚的丫头,究竟是谁的人? “你站起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说与我听。”凌薇示意榕筝将菊若扶起。 菊若接过凌薇递过来的一杯热茶,眼眸中的惊恐还未消散完全,战战兢兢地讲述了事情的缘由。 那一日,凌薇随郡主进了宫,菊若闲来无事,便在府中闲逛,路过唐鸿涛和罗氏的院落,瞧见二公子子谦和弟弟在一起把玩着什么,不禁心头一酸,愈发思念起自己的弟弟。 在菊若抹泪之际,秀然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身后,问菊若怎么了,菊若并未告诉她,秀然叹息了一声后说这个季节,人似乎是容易伤怀,这几天她也总是想到前不久病故的父亲,想到夜里睡不着觉。 有时,“感同身受”,会干扰了人的理智判断。 菊若见秀然落下泪来,便说自己其实很想念弟弟,秀然倒是并未多问菊若弟弟的情况,只说知道一个寺庙里的符咒很灵验,可以助人所盼之事成真,菊若的弟弟还活着,姐弟俩一定能相见,过几日陪同老夫人去寺庙祈福时,可以帮菊若求一张来。 菊若闻言自然欣喜。 “你的意思是秀然告诉你这符是从寺庙中求来的?”凌薇微微眯眼。 菊若点点头。 “好了,你也是为了弟弟,倒是不能怨你。可你要知道,这次幸好是我发现的及时,否则,怕是过几日便会有人带着家丁来我这里挖这东西了,到那时,我便是如何也说不清了,旁人一定认为我是要用这东西去害什么人......这哪里是什么祈愿符,乃西域的一种巫术,老祖宗是最恨家中有这些东西的。”凌薇索性明言,也算是给丫头一个警告。 菊若跪地向凌薇重重叩首,“菊若再也不敢轻信旁人之言,今日幸好未曾连累小姐,否则,菊若便是丢了这性命,也无力挽回。” 凌薇见状,便知道这丫头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继而道“你也莫要怪我,在这深宅大院里,我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 “小姐这样说,才是折煞菊若了。” 主仆二人经历了此番风波,今后怕是更加同心齐力了。 可秀然的所为,分明是受人指使的,这笔账凌薇可不能不算! “菊若,你明日随我一同去给老祖宗请安,见了秀然便告诉她,你不小心将符丢了,向她求一个新的。”凌薇仔细叮嘱菊若。 这一夜,凌薇几近一夜未眠,在窗前站立,杯盏中的茶早已凉了。 不管那人是谁,目的已然明显,是要让老夫人对自己产生不好的看法,凌薇想着,将握在手中的茶盏捏碎,看着散落的的碎片,凌薇笑了,眼眸依旧冰冷。 翌日,凌薇带着菊若去向老夫人请安。 “今个儿怎么没见榕筝那丫头?”老夫人笑问。 “榕筝病了,我让她卧床歇息了。”凌薇说着,向老夫人跪地行礼。 “病了?严重吗?最近的天气总是反反复复,最易染上风寒,可大意不得,请个大夫瞧瞧。” “有劳老祖宗挂心,我已命人去给她抓了药,不打紧,等榕筝好了,我让她来给老祖宗谢恩。”凌薇浅笑道。 “榕筝真是好福气啊。”说话的是罗氏,显然,她的心里极不平衡,一个丫头,也能得到这样的礼遇,老夫人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在座的,皆明了。 凌薇在老夫人处用过早膳,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回得住处,她要给菊若足够的时间。 将将回到住处,便见到碧琪带着丫头来给榕筝送药,说是老夫人不放心,特命其来看看。 “有劳姐姐,凌薇在此谢过。”凌薇微微俯身。 “哎呀,好妹妹,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太见外了,我可要生气了!见你同芷萝在一起总是那般随意,我也想同你那般相处。”碧琪微微嘟嘴,不知道的,还真是要被她这副“吃醋”的模样动摇了心神。 “我对姐姐更多的是敬重。”凌薇笑答。 碧琪抬手在凌薇额头轻轻一戳。 凌薇笑了。 榕筝止不住的咳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4 嗽声自屋内传出,凌薇瞥见碧琪眸中一闪而过的放心之意。 果然,她是为了确定榕筝当真病了而来的。 “光顾着说话了,竟差点忘了正事,老祖宗让我告诉你,太后要在三日后举行一场迎春夜宴,皇后发下帖子,要老夫人携你我入宫。” “叔父同佑哲兄长亦要去吧?” “那是自然。” 碧琪言语中的骄傲之意令凌薇心口一痛,倘若父亲还活着,哪里轮得着你们?! “那这几日便要好生准备了。”凌薇听闻屋内的咳嗽声,略带担心地瞥向屋内。 “那我便先回去了,照顾榕筝固然重要,也千万别让自己染了风疾,耽误了大事可就不好了。”碧琪说着,抚了抚凌薇的肩膀。 凌薇目送着碧琪远去,唇边笑意渐隐。 夜幕降临,凌薇坐在榕筝的屋内,盯着桌上的烛火愣神。听到敲门声,是提前与榕筝约定好的“先敲一下,再连敲三下”,便起身去开门。 “怎么样?” “小姐猜是谁?”榕筝褪下夜行衣。 “我的好婶娘?” 榕筝重重点了点头。 “哼。”凌薇冷笑一声,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秀然径直进了罗氏的卧房,恰巧今夜国公不在府内。”榕筝将看到的一一相告。 凌薇没有说话。 “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我听闻今日有一行人向罗氏院落里送了一把琴,看做工应该是特意定制的。”凌薇缓缓道。 “是为了太后的寿宴?”榕筝思索片刻后问道。 “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那小姐是要......” “做手脚?根本不需要,我要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凌薇成竹在胸,“不过,得事先联络老九先生。” “为何?”榕筝不解。 “你可知道每次宫宴之上,除了宫廷乐班之外,献舞的舞姬是出自哪里吗?”凌薇笑问。 “贵兰坊。”榕筝脱口而出。 “那你又可知这贵兰坊背后最大的金主是何人吗?”凌薇继续发问。 “莫非......老九先生?”榕筝惊呼。 “外公这些年一直未曾和老九先生断了联系,而老九先生虽常年游历在外,却一直没有荒废了在京城的产业。父亲的事......”凌薇微微停顿,“实属意料之外......谁能想到罗氏竟能想出这般歹毒的法子来......” “老九先生为了老爷的事自责万分......”榕筝也跟着伤感起来。 “怨不得他。他是为了我们才重回京城的,那般喜欢自在的一个人,那般重情义的一个人......” 凌薇想起老九先生每次来外公家,总是带很多稀奇玩意儿给自己,还有一些军事战争方面的书籍,那时的凌薇便总是想,倘若老九先生弃文从武了,也会是个好将军吧? 凌薇估摸着老夫人再次去寺庙祈福该是下个月了,想来秀然会在那时将符交予菊若,这阵子怕是不必为之忧心了,眼下之事,便是先将宫宴相关事宜准备妥帖。 凌薇离开榕筝房间时,夜色已深,没想到今夜竟能瞧见月亮,凌薇抬眸,盯着它看了许久。 翌日,她将去老九先生处与之商议宫宴献舞之事,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那个让人想起来就觉得甚是有趣的老头,再次相见,竟不是坐在一起品酒论史,而是谋划起人心来了,凌薇不禁自嘲一笑。 ☆、异族舞姬 翌日深夜,凌薇趁夜深人静跃出墙外,打更的马车早已停在街口。 “姑娘的身手又进益了。”打更人笑言。 “哪里,是天时地利罢了,院落恰巧靠近府宅的边墙,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凌薇说着拍打着衣裙上的落雪,雪白的颜色和街道上的落雪如出一辙。 “老九先生已给姑娘备好了只有北境才有的‘大漠狂沙’”。 “老头儿果然义气,这中原的酒自是比不上边境之地的,我倒是有些想念大漠狂沙的烈性。” 打更人闻言笑笑,二人便不再多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了,停在一个书坊前,前来接应的是一个略显瘦弱的少年,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 “姑娘请。” 凌薇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进了书坊。 书坊正对的书架之后隐着一道暗门,暗门打开后,书坊内的烛火便灭了。 “你比先前可谨慎多了。” 一个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男子坐在正对的竹椅上,两道眉毛极有特点,比一般人要浓,有趣的是:此人的头发是黑的,眉毛却全白了。没有人能看出来,其实他已然年过六旬了。 “哎,不谨慎怕是不行了,以前没害过人,自然什么都不怕,可现如今不同了,害怕事情败露,胆子自然小了。”凌薇摘掉带面纱的斗笠,坐在男子对面。 老头闻言哈哈笑了。 “果然,年岁是骗不了人的,你笑起来,眼角的褶子便暴露了:你还是老了。”凌薇忍住笑意。 老头听了,笑得更开怀了。 “好了,我来是有要事相商的,我可以停留此处的时间并不多。”凌薇正色道。 “先说说你的看法。”老头跟着严肃起来。 “我并不想破坏她的琴,输,便要她输得服气,我要让她自己个儿觉得她技不如人,如此一来,也能令其产生一种自卑情绪,人倘若不自信了,便算输了一大半了吧?” “你是要在此次献舞中加入琴艺?”老头听懂了凌薇话中深意。 “不错。”凌薇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一点便透。 “可先前有过明确的说法,舞坊只负责献舞。”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若要在舞中加入乐器的元素呢,比如手中拿着琵琶,则可以视作是舞姬的道具,如此一来便不算冲突了吧?”凌薇此语着实令老九先生惊叹。 “妙!” “且这个乐器一定要有特点,让大家觉得新奇,如此一来效果便更明显了。” “那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老九先生浅笑道。 “谁?” “近日坊里来了一位西域异族美女,会弹奏一种唤作‘金弦’的乐器,据说是她们部落的本土乐器。”老九先生顿了顿,继而道“而且啊,她的舞跳得也是不赖的。” “如此一来,甚好,异族少女更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凌薇相信:以老九先生的实力定能促成自己的计划,“只是这排练的时间......” “这个不打紧,功夫都是下在平日里的,临时抱佛脚之事,舞坊向来不做。” 有了老九先生这句话,凌薇便算是放心了。 临别时,老九先生将备好的“大漠狂沙”取出,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5 倒入杯中,二人互敬对方,一饮而尽。 “多谢。”凌薇用江湖的规矩,行了握拳礼。 “一切都是老夫应该的,就当是......”老九先生的那句“就当是偿还所亏欠的”终是未能说出口。 看着凌薇乘坐的马车渐渐远去,老九轻轻叹息。 凌薇回到府中,府内上下还在沉睡,便不紧不慢地回了房,这一夜,她虽只睡了两个时辰,却是入府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按照帖子上的日子,老夫人携凌薇和碧琪入宫去了。 三人按照规矩先去同皇后、太后请了安,皇后正在太后宫中为晚宴做着最后的准备,凌薇将一个用绸缎包着的物件递给了皇后,说是送给她的小礼物,皇后当时正忙碌着,便说过后再细瞧。 凌薇便随老夫人一同去了偏殿,准备入席。 在这里,凌薇见着了很多王侯贵族家的公子,闺秀却寥寥无几,如此一来,凌薇和碧琪便成了那最显眼的。 凌薇知道如此安排定有特殊的用意,是要为自己和碧琪挑选一个好的夫婿吗? 晚宴之上,凌薇再次见到了总是透着不易亲近之感的李清让,这热闹的气氛似乎与他无关,他的眼眸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涟漪,凌薇刻意多瞧了他几眼。 他的身旁坐着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眉眼透着英气的男子,一袭绛红色的长袍,发髻高耸,没有一丝碎发。 此人正是李清让同父同母的兄长——二皇子李清泫。 关于他们的故事,凌薇听老九先生讲过许多。 当今圣上身体逐日衰老,成年皇子们之间便开始形成不同的派别,为了同一个目的明争暗斗着。 现如今的太子乃是丽贵妃所出,依照本朝祖制“立长不立嫡”,这个太子之位倒是来得理所当然,可再细瞧瞧这位太子爷,论样貌比不上李清让,论能力不及李清泫,论政治铁腕比不上四王爷李清冕。今夜,李清冕正在替陛下前往西山巡视的路上,因而并未能见到。 太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姬,凌薇瞧了,低眸嘲讽一笑。 再次抬眸,正好撞见坐在对面不远处李清让那犀利的目光,凌薇不由微怔,莫非自己方才的举动竟被对方察觉了? 此时,贵兰坊的献舞开始了,众人的目光自然被吸引了去,凌薇借机躲闪开李清让的目光。 凌薇不经意地用余光瞥见身旁的碧琪,已经双手攥紧衣袖,显然,她十分紧张,这个节目之后便是她的古琴独奏。 众舞姬华丽的亮相造型便引来一阵惊叹,紧接着便听见一阵清脆灵动的拨弦声,众人身后的异族舞姬正式出场,那个看上去极像琵琶的乐器发出的声音却比琵琶更加摄人心魄,异族少女异于中原的样貌在面纱的掩盖下若隐若现,倒是更能吸引在坐之人的目光。 一身火红色带着铃铛的舞服,伴随着曼妙的身姿,辅以好听的琴声,让所见之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现场已有人按耐不住,拍手叫好,随后意识到这里是宫廷,立刻捂了嘴巴。 凌薇看见:太后的目光一直在舞姬手中的金弦琴上。 想到李清让,凌薇立刻敛了目光,用余光瞥向对面的男子,还好,这一次他没有注意自己,而是随着众人一同向场中央看去。 “凌薇小姐,皇后娘娘唤您去后殿。”凌薇正在暗嘲自己的没出息,皇后身边的宫女来到凌薇身边,在其耳边道。 “烦请姑娘带路。”凌薇起身,在老夫人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便跟随着宫女去了后殿。 “参见皇后娘娘。”凌薇俯身行礼。 “快起来,过来。”皇后摆手示意凌薇过去。 凌薇早已瞥见:皇后手中正握着下午自己来请安时赠与她的扇面。 “我方才仔细瞧了,真是极好,你说这是碧琪的表妹亲手绣的?” “对,是芷萝绣的。”凌薇刻意说了芷萝的名字。 “下次进宫便带她一起来吧,本宫要好好瞧瞧究竟是怎样的巧手。” “是。”凌薇暗喜。 “估摸着碧琪的独奏便要开始了,我们快些出去吧。” 凌薇随皇后一前一后出了偏殿,回到宴厅。 看到场中央正弹奏欢快曲调的异族少女,凌薇放心了,果然,献舞过后,太后命其独奏一曲。 如此一来,之后的节目便显得平平了,一旁的碧琪紧握的手掌微微颤抖,凌薇见了,并未多言。 突然,只听闻“喵”得一声,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只猫,直冲凌薇而去。 “小心!”老夫人话音未落,凌薇的手臂上已经被猫爪狠狠地挠了一下,凌薇本能出掌,将猫甩出。 碧琪受了惊吓,早已花容失色。 凌薇出掌的一瞬,李清让微微蹙眉,虽然她及时收了掌锋,却还是被他看得真切。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这是让李清让越来越迷惑的。 好奇,是人的本性,也是诸多注意的开始。 哪里来的猫?!凌薇因伤口疼痛,微微蹙眉。 “哪里跑来的孽障!”只闻太后身旁的男子厉声呵斥,此人正是当今天子——李衍。 身旁的太监、宫女闻声跪地。 “不知是从何处跑出来的,奴才这就去查。”说话的是常伴李衍左右的公公。 “抓住它,立刻拖出去,杖毙!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哪个奴才如此不懂规矩,养了这不听管教的畜生。”李衍稍稍平稳了语气,安慰着身旁的太后。 “是。”公公立刻带了几个太监宫女向殿外走去。 “凌薇可还安好?”太后关切问道。 “凌薇一切无恙,谢太后。”凌薇慌忙起身,跪地谢恩。 “命太医一会儿去给国公府的小姐瞧瞧。”李衍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 “谢陛下隆恩,凌薇并无大碍,涂抹些秘制膏药便好。” “那膏药臣妾用过,确实神奇。”皇后娘娘向陛下解释道。 “一早便听闻唐卿之女似男儿一般坚韧,方才突发之难,亦能不惊不燥,难得。”李衍浅笑道,凌薇这才看清楚李衍的样貌,周正的五官,一派王者风范。 “陛下过奖了。”凌薇叩首谢恩。 “一切照旧,继续吧。”李衍宣布宴会继续进行。 伴随着舞姬的琴声,一切恢复如旧。 ☆、你我野心 异族少女演奏完毕,现场先是一片寂静,继而传来拍掌声,见鼓掌的是李衍,众人才放心跟着喝彩。 碧琪轻咬嘴唇,她深知一会儿自己的曲子弹得再妙,也是无用了。被人抢了风头,心情自是不会好的。 只见碧琪尽量保持稳步地上了场,坐定,纤纤细指拨动琴弦。 凌薇凝神细听,只觉其弹奏得似乎还不如平日练习的。 碧琪因此更加紧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6 张,于是便发挥得更加不好了。 一曲毕,太后给予了赞誉,可那明显是在顾及国公府的颜面。 碧琪起身时,撞到了放置古琴的桌角,老夫人瞧见,微微蹙眉。 碧琪回到原位,凌薇递上一杯热茶,碧琪并没有理会,心中一直想着的是今夜如何丢了国公府的面子。 夜色深沉,宫宴散去。 凌薇离开皇宫之时,伤口只是微微红肿。 回到府中,便出现了浑身发热、起红色斑点的症状,同样的症状,之前不是没有出现过,显然,她是沾了沾不得的东西,可凌薇只碰不得一种东西:鸡蛋! 好在此次症状并不严重,凌薇见榕筝一脸担忧,反是安慰她,脑海中暗暗分析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想来,也只有那只猫出现得最为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 榕筝看到凌薇眸中闪烁的光芒,一脸诧异。 “是猫爪有问题。” 经凌薇这么一说,榕筝恍然。 “倘若不是我将那猫甩了出去,想必它是要继续发作的,没准会咬我几口。” “必定是有人在猫爪上涂抹了鸡蛋清,真是卑鄙!”榕筝恨恨道。 “如今,我更加好奇的是:究竟是何人自何处得知了我不能接触鸡蛋的消息......”凌薇此刻浑身无力,头也开始疼起来,她暗自庆幸剂量并不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自从回京,便不曾提起过这个问题,没有理由......”凌薇突然不说了,看向榕筝,瞧见榕筝的神色,显然,她也想到了。 “李嬷嬷?!” “榕筝,那一夜我示意你出去看看,你可是一拉开帘蔓便瞧见李嬷嬷正在院中?”凌薇想到“身边人”三个字便觉得讽刺。 上一次是菊若无心办了坏事,可她李嬷嬷呢?也仅仅是巧合吗?凌薇苦笑。 “小姐......” “这一次,我一定要有了万分的把握再采取措施,而且根本无需自己个儿出手。”凌薇想到有人对自己已然起了杀心,便不寒而栗,以外公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要了罗氏的命,可倘若那样做了,和对方又有何区别,况且凌薇觉得:这世间最狠绝的报复,便是令人彻底失去念想,退无可退。 她要罗氏生不如死!她要罗氏有朝一日为了她的罪孽自我了结。还有她的家族,亦是事件的帮凶,也休想白白逃过。 凌薇起身,走向书桌,拿起桌上的笔,潇洒而书。 “这封信是要送去哪里?”榕筝慌忙将披风披在凌薇身上,生怕她受了寒。 “情义堂。”凌薇脑海中显现外公曾经交给自己看过的名单,她早已将其熟记于心。 “为何一定要此时去?”榕筝不解。 “再晚些,便对李清让没有价值了。” 凌薇心想:有了这份名单,排兵布阵便容易多了。 翌日,榕筝借凌薇想要吃板栗为由,将密信通过扮作小贩的接头人传送了出去。 凌薇本想亲自去一趟酒馆,可她现在这个模样,实在不宜出门,且她总觉得此刻府外四处都有盯着她的眼睛,为防万一,她便委托榕筝去办这件事,虽然冒险,可凭榕筝的机灵,躲过府里的这些眼线,还是轻而易举的。 时隔多日,李清让再次来到酒馆。 老板见了他便说上次那位公子留了信给他,顺便向李清让打听上次凌薇所写的,究竟是不是谜题的答案。 李清让并未告诉他。 老板看了他的眼眸,便未敢追问,却仍然心有不甘。 李清让并未在酒馆待太长时间,喝了一杯特酿的酒便离开了。 回到府中,打开密信,看见里面的内容,不由一惊,上面记载的是邻国安排在北境边线守卫将领的分工和特长,他不知凌薇写这份名单给他的用意,可他却猜出了这份名单的来源,如此神通的组织,自然也是他的情报来源。 自那之后,他每晚都会去酒馆,即使没有等到那个人出现,他依然会去。 直到三日后,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这一夜,凌薇依旧身着那件衣裳,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酒馆,显然,一眼便瞧见坐在角落的李清让。 今夜酒馆的人并不多。 凌薇对着迎面来招呼的老板低语了几句,便向楼上走去。 李清让不解,余光看着凌薇,不一会儿,老板来到李清让身旁,转达了凌薇的话:请他楼上一叙。 二楼空无一人,只有几张闲散的桌子,最靠内侧有一间单独的房间。 李清让示意随从秘密观察周围动向,不得有人靠近,独自一人向房间走去。 推开门,见凌薇站在窗前。 “为何要将这个交给我?”李清让开门见山,这是他一向的行事之风。 “有了它,便可解北境之忧,这可是目前圣上最担忧之事。”凌薇服下老神仙委托老九交予的药,算是基本痊愈了,却还是略显苍白,好在疹子并未发在脸上,旁人并未瞧出她有何异常,只觉得是那日受了惊。 “图的什么?” 凌薇微怔,她没有料到李清让竟然如此直接。 “为了家族的永远安全。” “我只是个闲散王爷,帮不了你什么。”李清让语气极不经意,目光看向窗外,并不去瞧身旁之人。 “闲散王爷却是二皇子最得力的臂膀,是他那条凶险之路的支持者。”凌薇目光变得锐利。 “放肆。”李清让的语气依旧冰冷,却听不出任何怒意。 “殿下不必同凌薇兜圈子了,倘若直言告诉凌薇此份密信对殿下没有任何帮助,凌薇甘愿领殿下任何责罚。” 李清让没有说话,只定定地望向凌薇,眼前女子眉目清秀,却透着一股坚毅果敢,秀挺的鼻翼,白皙的面容,两腮微微泛红。 凌薇目光并未闪躲,同样冷静地看着他。 “为何不选择太子?他才是如今最得圣宠之人。” “因为我想赌赢。”凌薇直言不讳。 “哦?”李清让微微蹙眉。 “分析当下形式,太子生性懦弱且贪恋美色,四王爷手腕太过阴狠,令人生畏,欲成大事者,便不能有致命的弱点,而且要懂得礼贤下士。倘若是殿下,会怎样决断?既然是赌,便一定要挑胜算最大的那一方,亦是最安全的一方。” 李清让笑了,他想过千百种可能,却没想到:自己与眼前女子,竟成了因利益而走上同一条路的关系。 “你拥有这样的本事,自是有其他捷径可走。” “可那不是我想走的路。”凌薇语气凌冽,她知道李清让说的是:嫁入皇家。 李清让微微蹙眉,他没有料到:眼前女子竟有一般男儿亦不一定会有的魄力。 “我的家族里倒是有人想要走这样的捷径,可是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7 ,我并不想让其得逞,至于理由,恕凌薇未可奉告。” 李清让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继而,拿着密信下了楼。 凌薇知晓:李清让此举,说明他们之间的协议达成了。 这大概是这世间最直白的对话,将彼此的野心毫不掩饰地展现给对方,那样相像的两个人,是否注定就此命运便要纠缠在一起? 凌薇目送着李清让的身影出了酒馆,上了停在街角的马车。 翌日一早,老夫人差人来请凌薇去用早膳,此时,她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前几日明明难受却要佯作无恙的滋味,着实不舒服。 迈着轻盈的步伐,跟着丫头去了老夫人住处。 席间,凤仪和老夫人商议马上便要转暖,需要定制春装的事宜。碧琪因为献曲失败,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罗氏的兴致亦不是很高,凌薇暗忖:想害我没能得逞,果真失落啊,没能让我栽跟头,那便是你没本事,接下来,你且看我的本事吧。 罗氏自宫中回来的那天晚上,便派了丫头去凌薇住处附近查看,见一切如旧,似乎并没有从中传出任何病情加重的音讯,她暗暗怀疑得到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丫头果真碰不得鸡蛋吗?先前不是因为这个差点死掉吗? 凌薇深知:罗氏与透出消息之人间并无太多信任可言,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因而极容易出现嫌隙。 她便是要充分利用这一点,让罗氏去收拾此人。 “凌薇啊。” “老祖宗。”凌薇回过神来。 “凤仪挑选纹样时,你也在旁边帮衬着,二人彼此有个商量。” “凌薇明白。” “有了凌薇妹妹,我便是得了个好军师,再也不用担心挑选的不合众人心意了。”凤仪利落回道,眉眼处带着笑意。 “嫂嫂过奖了,凌薇是跟着您多多学习呢。”凌薇说着向凤仪碗中添了一筷子菜。 “你二人快别夸来夸去了,我的牙都要酸倒了。”芷萝此言一出,引得众人哈哈一笑。 榕筝有意无意将凌薇把扇面赠与皇后娘娘之事,透露给芷萝身边最信任的丫头,丫头自是会去同她的主子说起。 凌薇明显感觉到芷萝今日待自己,比往日都要亲和,且颇有“二人身处同一阵营”之感。 “我先前自己个儿写了些游记,想让你帮着瞧瞧,给个建议,不知可好?” “那是自然,你若得空了,便要丫头来唤我,随叫随到。” 芷萝听了,低眸一笑。 果然是个美人,凌薇感慨,你的母亲若不是罗氏子孙,该有多好...... 若碧琪是佯装的闺秀,那芷萝可谓“真千金”也。 ☆、不打自招 “哎呀,好香啊,榕筝你端的是什么啊?”榕筝提着食匣刚走进屋里,便被站在门边的丫头闻见了香气。 “老祖宗,您尝尝,方才我出门的时候,这个正坐在锅里蒸呢,我便让榕筝看着,这会子,终于算是好了,我先尝尝咸淡。”凌薇说着,从食匣中端出一小碗,用瓷勺舀了一小口,送进嘴里。 此举自然能让罗氏深信自己是上了当,凌薇竟当着大家的面吃了鸡蛋羹! 她哪里知道凌薇手中那个碗的玄机。 临出门前,凌薇特意将李嬷嬷支开,再三确认四周无人后,同榕筝这样说道:“江湖上行骗的把戏,竟在如今派上了用场!”凌薇从柜中拿出一套白瓷餐具。 “这个碗是有机关的。”榕筝拿起其中一个,看上去和匣中其他碗碟并无差别,碗上只有她们认得的特殊记号。 “将暗层里放入你的拿手好羹。”凌薇笑言,榕筝能够用其他食材仿制出和鸡蛋羹所差无几的羹汤。 “她们从颜色上分辨不出来,况且到时候离得远,想来也看不清楚什么。”榕筝分析道。 “她们大概只顾着惊讶了。”凌薇想象着罗氏的嘴脸,不禁笑了。 此刻,凌薇是真真可以在心底偷着乐了。 “味道真是不错,没想到你还是做饭的好手呢!”凤仪赞道。 “今儿个就是让大家尝尝,若是觉得好下次我就多做些。” 此刻,罗氏含在嘴里的蛋羹像是□□一般,难以下咽。 此刻朝堂之上,也因二皇子李清泫的一份折子正热闹着。 李清泫对于自己所提出来的战略部署方案进行了详尽的阐述,言辞间透着自信与泰然。 太子听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自在。 李清冕似乎更加偏向李清泫的看法,“父皇,二哥所言着实有理,我们同他们相比,骑兵是弱了些,可我们的阵法是胜一筹的,譬如刘齐出陈推新的列马阵,足以将其震慑。” “王爷过奖了。”已年过六旬的刘齐用苍老的声音道,他便是因列马阵而名动天下,不过,那是二十年前之事了。 本朝以武艺得天下,所以格外注重皇子们的武功造诣,就连懦弱的太子,身手亦是不错的,可圣上认为:这文化底蕴亦是不可少的。在这方面,似是二皇子李清泫更出众些。 李衍只说今日提出的所有方案皆会交给相关大臣去审议,便退了朝。 可从方才陛下眸中之色来看,自是对二皇子提出的想法十分看好些。 “二哥放心,从谋略方面取胜,父皇亦是赞同的,且我们详尽分析了他们守边将领的优劣,对即将更换的将领做出了预估,便避免了空谈之说。”李清让对身旁的李清泫低声道。 “我只想问,你的这份情报是从何处得来的?”李清泫停下脚步,侧头问李清让。 “兄长可曾听闻北境有一神秘组织,能暗中探听出许多消息。” “他们至今唯一的一次失误,便是没能提前打听到有人要刺杀唐鸿泽。”李清泫言罢,继续前行。许久,缓缓道“如今看来,她是可以相信的,可却不能全然相信。” 李清让知道这是在说凌薇,轻轻点了点头。 “她想要的,我可以许诺给她,可前提是:不要一宝多卖。”显然,李清泫还在担心凌薇的忠诚度,这也不能全然怪他,夺嫡之路,一步都错不得。 李清让同兄长分别后,即刻回了府。 他本不喜热闹,平日里除了帮助兄长出谋划策,便是待在书房内绘制图样。 宣纸上的各式刀剑、战戟、鞭锤......每一笔都是他的心血。 已到了该纳妃的年纪,皇后亦是给他看过几个名门家闺秀的画像,可他却总是不表态,于是皆没了下文。 李清泫笑言“六弟的王妃一定是比男儿还要坚强的女子,否则如何经得起他这性子,他什么事都喜欢自己个儿去想,只喜行动,不喜表达。” 李清让走到书架前想要找去年画的一张图样,无意间瞧见了那张写着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8 “天机不可泄”的信笺。 究竟为何还要留着它?李清让自己也说不明白。 他初见写下这话的人时,觉得她是个有着江湖经验的侠客,行事洒脱;宫中重逢,觉得她是这京城之中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上难掩的华贵之气;宫廷宴会上觉得她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心思缜密;情义堂一会,又觉得她是个谋略不凡的谋士,且一定和北境密报组织有着不浅的交情。 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样子,还是她本就是个极复杂之人? 李清让回过神来,将信笺重新放回书页。 傍晚,凌薇正在屋内绘着她新研究出来的剑招,便听到屋外榕筝的声音“李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老奴必须要向小姐请罪!”李嬷嬷带着哭腔的声音。 “吵嚷什么?!进来。”凌薇微微顿笔。 李嬷嬷像受了天大的恩赦一般,几近小跑进了屋,“扑通”一声跪在凌薇面前。 “李嬷嬷这是做什么?”凌薇早已看出来人之意,佯作不知。 “老奴罪该万死,差点害了小姐性命......”李嬷嬷说着,流下几行老泪。 “哦?或者明知旁人要害我性命,还是义无反顾地将秘密说与对方听了?”凌薇目光似剑,戳在妇人身上。 “若不是他们拿老奴儿子的性命要挟,老奴万万不敢如此啊......” “你几时有了儿子?!”凌薇微怔,据她了解,李嬷嬷终身未嫁。 “多年前的往事了,我不知道他们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李嬷嬷哭得伤心欲绝,不像是说谎。 “儿子现在何处?”凌薇问道。 “在......在邻国......” “齐国?” 李嬷嬷重重点了点头。 “现如今她以为我骗了她,一定会杀了我的儿子啊......” “糊涂啊......”凌薇闻言叹气,许久,缓缓道“我不会取你性命,当然,你儿子的事我也不会不管,只是我的屋以后你是进不得了。” “谢小姐,谢小姐!”妇人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先别急着磕,死罪难免,活罪难逃。你的儿子我会让外公派人接回来,今后,他怕是都要住在北境了。你也不用设法通风报信,你是知道外公手下办事雷厉风行,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是裴氏一族想要找的人,就一定能找到。”凌薇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扣了李嬷嬷的儿子做人质,“放心,我不会对他如何,亦不会下狠手,只是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我不得不如此,李嬷嬷,你辜负了我对你这般的敬重。” 妇人早已泪流满面,终是一句话未再说出口,退出房门。 “小姐......”榕筝看着凌薇的面色有些难看。 “我累了,想睡会儿。”凌薇缓缓起身,向卧房走去。 躺在榻上,她在想:为何此番自己带来京城的这些侍从们,不似在北境住在外公府上时那般衷心,是自己的赏罚太不分明了吗?权叔的亏,如今自己也吃了,难道因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便不去相信手下了吗?那像榕筝这样的丫头呢?人在长大成人后,便会变得复杂和肮脏了吗?还有干净的东西吗?想到“干净”,凌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玄儿那双干净的眸子,继而想到那次同玄儿的对话。 凌薇猛然起身,下定决心,走出了房门,见四处无人,她要夜探一个地方。 站在那夜她隐约听到戏腔的楼阁前,此处距离芷萝的院落极近,凌薇纵身一跃,在屋顶站稳,小心翼翼掀开一片屋瓦,借着月光朝内瞧去。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坐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低头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那里有女鬼啊!”玄儿的话在耳边响起,想来有鬼的消息是罗姨妈告诉他的。 突然,那女人猛然抬头,看向凌薇偷窥的那一处光亮,目光瘆人,吓了凌薇一跳,那女人提高声音唤了句“孩子”,紧接着便听闻喝斥声响起“还不睡在干什么?” 凌薇仔细辨认,说话的是罗姨妈,再看疯癫的女人:极为惊恐地掩住了嘴巴。 凌薇终是明了那一夜为何罗姨妈一出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便消失了,原来,疯女人害怕这说话的人。 安全起见,凌薇原路返回,回到屋内,惊魂未定。 她忘不了那个女人的眼神,除了哀怨,更多的是不甘,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孩子......是将凌薇错认成什么人了吗? 凌薇温了壶热茶,坐在桌前,饮了一杯又一杯。 每个人似乎都带着秘密行走在这世间,完全透明纯白的人心是不存在的。我们都会为了掩盖过去的往事而选择说谎,甚至故作玄虚,生怕有人将那层盖得正好的薄纸掀开。真相□□在阳光下,便会被灼热的光线炙烤得面目全非。但很多时候,往往是越想隐藏,越被撕扯得厉害。 那一夜的戏曲声在凌薇脑海中重现,听曲调,应该是南方一带的戏曲。 ☆、疯女魅影 翌日一早,凌薇用过早膳便问芷萝游记之事。 “你今日得空吗?我去找你?”芷萝拉起凌薇的手。 “还是我去你那里吧,想念你那里的好茶了。”凌薇笑言。 “那感情好。”罗姨妈浅笑道。 凌薇不知道罗姨妈是否知道她与罗氏的敌对关系,可看罗姨妈的态度,此次应该并不想同她的姐姐站在一个阵营。 想来也是,自己的女儿若能有飞上枝头的机会,便再也不用处处被姐姐压制了,同一个家族出来的女儿,毕竟还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凌薇要做的,便是利用好这个微妙的关系。 “芷萝,你看看我抱了什么来?”凌薇站在院子里唤着芷萝。 芷萝闻声迈出门去,瞧见凌薇怀中抱着一只看上去憨态可掬的小狗。 “哪里来的?” “榕筝花银子买的。”凌薇边说边逗着怀中的小狗。 “倒是怪惹人疼的。” “听说会两只前爪立起来站着。” “是吗?” 凌薇说着将小狗放下地来。 还没直起腰,便见小狗转身向院外跑去,直向阁楼冲去。 “站住!”凌薇喝道,却未起任何作用。 凌薇跟着冲上了阁楼。 “凌薇!”罗姨妈语气中透着紧张,跟着追了上去,芷萝不得不跟上去。 凌薇以最快的速度冲上阁楼的顶层,果然,门上上了锁。 “我可逮着你了。”凌薇余光瞥见上了锁的房间,窗户也是被木板钉死的。 “我的女儿,你们把女儿还给我!黑心肠的人!”里面传来女人疯狂拍打木板的声音。 凌薇见罗姨妈和芷萝向自己走近,慌忙向二人跑去,“姨妈,吓了我一跳。” “好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9 孩子,别害怕,是个疯女人,吓着了吧?”罗姨妈见凌薇似是无心来到此处,便打消了疑虑。 “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凌薇拽着芷萝的衣袖,径直下了楼。 凌薇跟随芷萝回了住处,命人将小狗送回去,外人哪里知道,这小狗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出自老九先生处。 “来人,给凌薇姑娘上一杯热茶。” 丫头将早已备好的热茶奉上。 “喝一口,压压惊吧。”芷萝眉眼尽显温柔。 “多谢。”凌薇与其相视一笑,芷萝微微低眸,长长的睫毛在脸庞上印出好看的暗影,她的眼眸泛着柔光,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怜惜。 “哎,那女人关在那里有些年头了。”罗姨妈轻叹一口气。 “是府上的仆人?”凌薇说着,喝了口热茶,喝前特意轻嗅了一下。 “说来真是罪孽。” “看样子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可不是,一次意外之后便成了这个模样。”罗姨妈闭口不谈女人所说的“孩子”,反而令凌薇生疑。 “凡事啊,还是得想开些。”凌薇不再多言。 “谁说不是呢。”罗姨妈笑答。 “对了,游记我早已准备好了,拿来给你瞧瞧?”芷萝这才想起凌薇今日前来的目的。 “你带着凌薇去书房看吧,这里还是凉了些。”罗姨妈对芷萝道。 “母亲说得有理。”芷萝说着,便拉扯着凌薇向后院走去。 “今日的阳光还算不错,应该出去走走的。”凌薇眯眼看了眼太阳。 “我以前在自家府上便经常换了便装出去逛逛,来到京城后,便不那么方便了。”芷萝抬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示意凌薇朝这边走。 “京城之后的闺秀们似乎都不太常出门的,我就不大习惯。” “母亲常说,这京城之中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保持良好的仪容,将来嫁入婆家才能被善待。” “说得也对,可我想自己啊,大概是没那个命嫁什么王公贵族了,我的愿望就是四处游山玩水。”这是凌薇第一次有意向芷萝透露自己并不想攀附皇室之心。 “怕是很难吧,你可是这府上的嫡女。”芷萝扭头看向凌薇。 “我啊,早就想好了,若是在这京城之中过得不痛快,有朝一日回北境也是有可能的。” 凌薇随芷萝走进了书房,环视四周,见书架上摆满了书册,墙壁上也挂着些不可多得的画作。 “你倒是像个侠士。”芷萝说着,关上了书房的门。 凌薇笑而不语,一眼便瞧见了桌上放着的书册。 “是这个?” “快请见多识广的凌薇姑娘瞧瞧,才好批评指正。”芷萝打趣。 “少来这一套,我可要恼了,恼了便现在就走。”凌薇佯作不悦。 “哎呀,好了,我知错了,快瞧瞧。”芷萝拽住凌薇的衣袖。 凌薇仔细翻阅,见里面记录的都是芷萝故乡附近的名山大川。 “你竟去过这样多的地方。”凌薇的这句感慨是出自真心的。 “哪能同你相较,你跟着裴老先生走过那样多的国家。” “都是边境之国,只是那些国家处得比较密集罢了,都在那一片区域。”凌薇看着芷萝对于走过之地的评述,暗暗感叹她的才华:语言平实易懂,却不失底蕴。“看来我要借回去仔细研读一番了。” “尽管拿去。”芷萝脑海中闪过凌薇将扇面赠与皇后之事,便觉眼前之人乃是自己的贵人。 凌薇回到住处,已快到午膳时间,仆人们都忙着张罗,凌薇同榕筝谈起自己今日所见。 “那女人多大岁数?”榕筝好奇。 “看模样和芷萝的母亲相差不多。” “那没有特殊原因,孩子也该和芷萝小姐差不多大。” 芷萝说完,见凌薇定定地看着自己。 “小姐......” “丫头,你当真比我聪明。”凌薇在听到榕筝说疯女人的孩子应该和芷萝差不多大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她现在急于知道两个问题:这个仆人是否是罗姨妈带来国公府的;二则是当年有没有人和她同一时期怀有身孕。 凌薇急忙转身向书房跑去,欲要去给老九先生写信,榕筝则继续站在原地不得其解。 这封信凌薇命榕筝在众人用午膳时间传递出去,那个时刻不会有过多人注意。 没有凌薇的命令,榕筝即使是再好奇,也万不会将信件拆开。 凌薇去老夫人去用午膳,席间,听到长辈们在探讨近日齐国会派使团来京的消息。 说到齐国,凌薇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便是两国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 那时候因为领土争端,两国开了战,因势均力敌,相持了许久才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两国之间协商:共同守卫争端领土。 两国各自派有驻军,但一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之间相隔的这部分领土便算是界线,谁也不去抢夺。 经过这些年,歆国的国力日益增强,已超出齐国许多,齐国的态度也在慢慢发生变化,似是友好和善了许多,这几年,会不定期互派使团去对方国家访问。 凌薇之所以对齐国如此熟悉,只因自幼便常听父亲说起,后来外公也谈及过多次。它是北境最邻近歆国的一个国度,据说开国之君是个义匪,推翻了暴虐的君王,自立新朝,可其生性多疑,当初一起闯天下的弟兄们死的死,疯的疯,唯有一人善终,此人也辞官远遁江湖了。 现如今是齐国的第三任君王当政,他治理国家主张仁治,奈何辅政大臣们总是爱摆老资格,因而朝内也是风波不断。 凌薇感慨:歆国当今圣上用其在位的前十年,解决了老臣干政的问题,真乃明智之举。 当今圣上——李衍,少年时期登基,幸得太皇太后扶持,祖孙二人度过一段最艰难的岁月,太皇太后病逝后,李衍每年都要亲赴皇陵去祭拜,可见感情之深厚。 “使团来京,估计整个京城都会热闹起来,各种新鲜玩意儿便也能瞧见了。”说话的是凤仪,坐在老夫人身侧,她们近日来关系似乎亲近了许多,倒不是因为老夫人不再记仇了,而是凤仪有了身孕。 凤仪之所以能受孕,还得亏老夫人替她出了个好主意:一柱唤作“扬花雪”的熏香燃尽,唐佑哲便再也做不到坐怀不乱。 老夫人将这东西拿出来也是迫于无奈,这么多年了她都将其好好收藏,便是担心有人拿它出来害人,可近日,她隐隐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关于那夜宫中突然出现猫伤人的事件,老夫人也给宫中可靠之人塞了不少银两打听,自是不会一点收获也没有——有人事先买通宫人欲要谋害。 媳妇儿罗氏的野心迅速膨胀,是她最担心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0 的。 凤仪的能力是值得信赖的,可膝下无子,到底是无法立稳脚跟,老夫人细细思考先前凤仪与旧日情郎之事,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平日里太顺着佑哲的任性了,于是乎,便想趁着凤仪年纪还算不大,帮她一把。 如此一来,罗氏便要分出一半注意力在她的儿媳妇身上,凌薇倒是正好借机轻松些,不用防备得那般费心。 “小姐,你看!”用过午膳,走在回住处的连廊上,榕筝拿着一张图样跑来让凌薇瞧。 “这可是最新的宝剑样图?”凌薇见纸上透着寒气、造型夺目的利剑,不禁来了精神。 魄心,这个名字令凌薇好奇了很久,江湖之中没有人知道他的本来面目,甚至连性别都不知道。 每年的这个时候,皆会有兵器的手绘样图寄到以铸造武器声震江湖的盛氏山庄,落款便是:魄心。 他所绘制的武器独一无二,造型好看且十分具有杀伤力,真乃奇人也。 奈何江湖多位高人悬赏追查他的下落,均无果。 ☆、旧案真凶 这两日,凌薇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同凤仪投身春服纹样挑选事务中。 凌薇发现,凤仪虽是脾气急了些,却也是个行事颇利落之人,与她配合起来倒是极顺畅的。 “奶奶和姑娘可小心躲着点。”二人正拿着挑选好的图样,走在去往老夫人处的路上,听闻身后不远处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叫嚷道。 闻声回首,只见几个仆人抬着一头健壮的猪向这边走来。 “是要拿去屠宰吗?”凌薇看向凤仪。 “老夫人想吃红烧肉了,外面送来的肉都不大新鲜,索性差了人去买新鲜的来。”凤仪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凌薇暗想:好伶俐的口齿。 “这怎么绑得这样紧,你们瞧它叫嚷成什么样了,惹得府里不得安宁。”凤仪对着为首的仆人道。 “奶奶,这可怨不得我们,方才这畜生趁我们歇息撒腿跑了,好不容易才抓住,刘婶见了便三下五除二的绑了个结实。” 凤仪闻言,便不再多言,挥手示意仆人们快去后院屠宰了。 “这绳扣绑得好生熟练啊。”凌薇瞧了一眼,不由感慨。 “嗨,你是不知道那婆子的力气有多大,尤其是她的那双手,能活生生掐断一只兔子的脖子。”凤仪笑言,却又似想到了什么,脸色略微不自然。 手劲大、绳索...... 凌薇脑海中闪过那个不久前惨死的大丫鬟,脖子上的勒痕那样深,原先以为凶手是个男人,今日瞧见刘婶,便又生出了新的想法。 “妹妹,妹妹?”凤仪见凌薇并未回应,便开口唤了她。 “我们快些走吧,莫让老祖宗等急了。”凌薇笑答。 “那快走吧。”凤仪挽着凌薇的胳膊。 此时,老夫人正让丫头给她阅读书册,是如今世面上最流行的禅语新说,老太太眼睛不大好使,只能听闻丫头读,可丫头们对于这样晦涩难悟之文实在是无法读得生动,老太太便凑合着听听,当然,这也是她不喜麻烦旁人的心性所致,她总觉得子孙们都有自己个儿的事情要去做,又何必将其时时刻刻绑在身边呢? “老祖宗,你快瞧瞧,我们新选出的纹样。”凤仪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内厅。 “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这般走路生风。”老夫人看清来人,再瞧了瞧她的走姿,稍稍提高声调。 “我净顾着高兴了,竟忘了,该打。”凤仪扭头,拽着走在身后的凌薇,“妹妹当真好眼光,挑选的纹样别致且耐看,我是越看越喜欢!” 凌薇暗叹凤仪会讨老夫人欢心,同时也是给了自己极大的面子。 “哪里,是今年绣工师傅绘制的纹样好,且大部分主意都是嫂嫂拿的。”凌薇岂能驳了凤仪的面子。 “你俩倒是配合得默契,往后啊,这项事务便都交给你二人。”老夫人抬手将凌薇被吹得有些散乱的碎发拢在耳后,不经意的动作,却被凤仪看得真切,可见老夫人对这位孙女的疼爱。 老夫人戴着花镜,将纹样一一看了,自是赞不绝口。 二人先后向老夫人跪安,走在各自回住处的路上,凤仪同凌薇谈起一件事。 “哎。” “嫂嫂为何叹气?” “最近啊,我的身子愈发笨重起来,府上上下事务便不似先前看得那般严了,便有偷懒混月钱的了。”凤仪微微抚眉。 凌薇听出其中深意,是想让她帮着出个主意,其实这种情形下,完全可以换一个人帮着打理府中事务,可见,凤仪并不想放开手中的大权。 “嫂嫂如此精明之人都想不到好法子,那便无人能管得了了。”凌薇与其打着太极。 “旁人没有,倒也罢了,可倘若说妹妹没有,那我是万万不信的。”显然,凤仪是笃定凌薇一定能给她出个妙招。 “嫂嫂过奖了,我倒是想到了外公府上的一些管理法子,也不知对国公府是否仍旧有效......” “妹妹但讲无妨。” “可以派几个伶俐的丫头,旁的事务一概不管,只负责去各个角落巡视,将每个人所做的具体事务通通记录在册,统一向嫂嫂汇报。根据下人们的出力多少,来定他们这个月应得的月钱,手中事务倘若做不好,大可以交给其他仆人去做,只需将这个人应得的月钱转放在真正出力之人身上即可。”凌薇见凤仪眸中闪烁惊喜之色,便知道这个法子她是赞成的。 “妹妹可真是把当家的好手。”凤仪扶着凌薇的肩膀道。 “可终究是要嫁与他人的。”凌薇似是玩笑的一句话,却也是在提醒凤仪:自己万不会同她抢夺这府中内务的大权,她大可放心。 凤仪是个聪明人,自是听懂了凌薇话中之意。 “也不知将来是哪位男儿这般好福气,能娶到我家凌薇姑娘为妻,三世修来的福分。” “嫂嫂莫要拿凌薇取乐了。”凌薇低眸浅笑。 “竟红了脸?好了,我的好妹妹,今日你可算是解了我的大难题,改日一定备了厚礼,好生谢你一番。” 二人就此分别,朝着各自住处走去。 凌薇的院落在府院深处,便要走得远些。 不经意地一瞥,见柳树上竟已吐了新绿。 “春天来了。”凌薇轻声道。 寒冷的冬日已然过去,凌薇算着日子,明日又是老夫人去庙中祈福的日子,一件搁置已久的事情该重新被搬出来了,凌薇仔细思索着此次自己要如何先发制人。 回到屋子,凌薇自柜中取出那张黄色的符纸,仔仔细细瞧了一遍。 正瞧着,榕筝走了进来“小姐,你找我?” “你去把菊若给我叫来。”凌薇道。 榕筝看了一眼凌薇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1 手中的东西,即刻明了:自家小姐是要反击了。 此刻的李清让亦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那张写了“天机不可泄”的信笺,他不知自己为何未在酒馆见到那人之后,便一直坐在这里端详着这一行字。 昨日李衍在朝堂之上提及春日围场狩猎一事,明确提出今年先猎得猎物的亲王,将赐狐珠一颗。众人皆明,那便是品阶又升了一级之意。奖赏如此之高,是因为此次围猎恰逢齐国使团前来,自是要借机向他们展现本朝的实力的。 李清让回到府中,不是去马场练习骑术,而是换了便服去了情义堂。 老板仍旧热情不改,李清让环视四周,并未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底竟闪过一丝失落之意,不由一惊。 从来,没有什么能够掌控他的意志,除了他所坚持的信念。 凡是不在掌控范围内的,皆是被他视作“危险”的存在,他不喜欢不确定,不喜欢困扰,更不喜欢不受自我意识的控制。 越想越烦躁,李清让索性起身,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了笔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也无风雨与无晴”。 “王爷。”门外传来风寻的声音。 “进来。”李清让并未抬眸。 “王爷,其桓方才同培元动了手......” “所为何事?” “培元不许他此番同王爷前往围猎场。” “放肆!”李清让微微顿笔,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继续俯首写字。 “该如何处置?”风寻俯首问道。 “罚三十军棍!” “王爷,其桓也是出于对王爷的衷......”风寻替其桓求情。 “其桓是出于衷心不假,可身为军人如何能够以下犯上,目无法纪?”李清让这才抬眸看向少年,“我平时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 “属下明白!”风寻领了命令而去。 本朝的郡王、亲王府上都是有三百府兵的,且先前李清让受圣命前往澜山剿匪,故而手下多出五百亲兵。 李衍对于各府的亲兵的数量控制得极好,且他觉得李清让自幼便不争不抢,是个值得信赖的皇子,可顾忌到李清泫,李衍便又不得不稍加防范。 李清让治军颇严明,他的府兵从未做出欺扰百姓的事情来,他为下属定下的规矩也极为严苛。 惩戒力度够了,自然不敢生事端。当然,他自己也起到了好的表率作用,下属服气,自然给统领带来了不少便利。 方才风寻又提到了围猎之事,李清让不得不放下情绪,去马场练习马术,在他眼里,那颗狐珠并不是首要的,不去争夺,反而能得到父王的青睐,他更担心的是:狩猎场上,会有人趁乱对兄长造成不利。太子虽懦弱,可他的母亲却不是善辈,李清冕的阴毒更是不得不防。 李清让快步向练马场走去,恰逢管家迎面而来,“王爷,门外有个自称是情义堂的老板说有东西要交给您。” “情义堂”三个字,让李清让心神微漾,却语气平静地回了句“你去拿进来吧。” 李清让从马厩中将马牵出,管家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王爷,这是给您的。” 李清让接过信封,指尖微微颤抖。 管家极有眼色,悄声离开了。 “方丈有要事相商。”简短且隐晦的一句话,李清让唇角微微上扬,暗想:聪明的姑娘。 秀才问方丈,方丈曰天机不可泄也。 不知不觉成了二人之间一句特殊的暗语。 李清让在马场上骑得酣畅,对于探访情义堂一事,竟生出几许期待。 ☆、下手为强 李清让带着风寻来到酒馆,按照老板引领,上了二楼,风寻则坐在楼梯口边上的客桌前。 还是那间厢房,还是那个窗口,还是那个立在窗前的女子。 “所为何事?”连开场白都没有一句,凌薇明知李清让本就是不喜多言之人,却不知为何,还是希望他能多说几句。 “有东西要亲自交给陵王殿下。” “能让姑娘亲自前来的,一定是极具价值之物。” “还是一份名单。”凌薇说着,将一信封递上。 李清让猜不出是何物,犹豫片刻,终是接了过来。 展开信纸,见上面罗列的是此番围猎,太子和李清冕要带的贴身随从,且对这些人的擅长及短板进行分析,李清让看过,不禁抬眸看向对方。 “根据他们所带之人,事先部署好殿下的人,这叫做‘未雨绸缪’。”凌薇解释道。 “为何帮我至此?” “什么?”凌薇被李清让这句脱口而出之语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同殿下之间是有约定的,莫非殿下忘了?” 李清让为自己的唐突之语略感尴尬,便不再多言。 凌薇便也不好再追问,方才李清让问自己这句时眸中异于平时的光芒,竟令其不由一怔,和平日里的清冷不同,似乎带了些温热,因只是一瞬,凌薇便只觉是自己花了眼。 一阵微风袭来,带着春日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殿下受伤了。”凌薇不经意地低眸,瞧见李清让掌心的勒痕。 “缰绳所致,不打紧。”李清让语气恢复一如既往的疏离。 “倘若殿下信得过,不妨试试这个,能够好得更快些,万不可影响围猎时的发挥。”凌薇说着,从袖筒内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窗沿上,“此番之行的目的已然达到,凌薇先行告退了。”言罢,便下楼去了。 李清让看着窗沿上的瓷瓶,微微一怔,瞧了许久,终是将其揣进了怀里。 下楼,早已不见那人的踪影,便唤了风寻,回府去了。 风寻瞧见李清让似是心绪不平,不敢多言,暗自揣测究竟为何,思来想去,只觉得定是和方才离去之人有关。 凌薇解决了萦绕心头的一件大事,便要开始展开先前所布之局了。 翌日清晨,老妇人将将起床,便听闻门外的匆忙脚步声。 “老夫人,不好啦!”丫头叫嚷着跑进屋里来。 “什么事,惊慌成这个样子!”老夫人喝道。 “老夫人,快去瞧瞧我家小姐吧!”菊若惊慌地跑进屋里,见了老夫人便跪倒在地。 “凌薇怎么了?”老夫人闻言慌了神。 “自早上便一直唤不醒,一直胡言乱语,奴婢一刻不敢耽搁,来向老夫人禀报。”菊若语气颤抖。 “快......快......去瞧瞧!”老夫人慌忙让丫头搀扶着自己,前往凌薇住处。 一进屋便听见丫头们的啜泣声。 “哭什么?!凌薇丫头会醒过来的!”老夫人瞧见睡榻上的凌薇,面色煞白,嘴里念叨着“父亲......别丢下凌薇”,不由心上一痛。 裴氏则守在凌薇塌边,攥着女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2 儿的手,瞧见老夫人,唤了句“老祖宗,你快瞧瞧,凌薇这是怎么了,我可只有这一个女儿了啊......” “莫要怕,会没事的。”老夫人安慰裴氏,继而转身冲火速赶来的凤仪道,“快去请妙春来!” “是。”凤仪面露焦急之色。 “老夫人,怕不是请大夫能解决的......”菊若言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此话何意?!”老夫人蹙眉问。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愚昧啊......”菊若说着,将头在地上磕出声响。 “说!”老夫人愈发惊慌。 “奴婢因思念弟弟,便从旁人那里求来了一张祈愿符,估计是冲撞了我家小姐......”菊若边说边哭。 “符在哪里?!”老夫人喝斥道,恰逢罗氏和罗姨妈走进卧房。 听到“符”字,罗氏心头一震。 “在这里......”菊若将秀然给自己的符纸奉上。 “这......这哪里是什么祈愿符......说,何人给你的?!”老夫人因气愤而颤抖不已。 “是......是......”菊若吞吞吐吐起来。 “你只管说,我保证只要你说实话,我护你周全。”老夫人安慰道。 “是秀然......”菊若此言一出,老夫人眸色转为震惊,“你说什么?!” “菊若不敢撒谎,真的是秀然。”菊若言罢,再次叩头,以证自己所言非虚。 “把......把秀然那丫头给我唤来!”老夫人厉声喝道。 罗氏不禁颤抖,她没料到事态会这般发展,先前想着抢得先机说凌薇私藏巫蛊之物,即使菊若说符咒是秀然给的,也完全可以不承认,且可以说是菊若污蔑,如今...... “老夫人......”秀然看着符咒,便知道是事情严重了。 “秀然,你还是老实招了吧。”说话的是凤仪。 罗氏听了,不由生出恨意,先前因是老夫人的意思,并未将她私会昔日情郎一事公布于众,她私下将此事告诉佑哲,岂料佑哲闻言,只是淡淡回了句“看来二人之间的感情倒是真的”,真是个逆子!面对妻子的背叛还能这般云淡风轻...... 罗氏永远不会了解佑哲心底的痛,不能与所爱之人白首,只能怪那命运,可和所爱之人阴阳两隔的罪魁,却正是她罗氏。 身为挚爱,佑哲恨得执迷,身为儿子,佑哲却又不知此仇该如何报,看到凤仪失落的神色,他何尝不知她的无辜,却终究爱不起来,只因她是当初母亲硬塞给自己的女人。命运总是弄人,如今在这府中,谁都能瞧出来这对婆媳的对立关系。 “是.......这不是秀然自己.....”秀然惊慌的神色难掩。 “那是谁的?!”老夫人追问。 “是.......是......”秀然想要瞥向罗氏,可想到自己年迈的老母亲,便不再言语。 “反了,反了!非要我命管家将你拉去见官,受了大刑才肯招吗?”老夫人吓唬眼前的丫头。 “老夫人饶命啊,是夫人,是夫人让我交给菊若的......”秀然哭了。 “冤枉啊,老祖宗!”罗氏闻言跪在地上,“我与菊若素日并无来往,且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啊?况且,这东西本就是府内不该私藏的,我如何明知老祖宗的规矩,还要惹祸上身呢?”碧琪跟着母亲跪了下去。 “都莫要急于撇清自己,先等凌薇醒过来,再同你们算账!”老夫人也并未命人将罗氏搀扶起来,向凤仪吩咐道“去请光华寺的主持来。” “老祖宗......”罗氏满面委屈唤道,碧琪握紧母亲的手,自上一次宫宴上的失误,碧琪便不如以前那般爱说话了。 凤仪领命去了,路过罗氏时瞥了她一眼,见罗氏瞪向自己,便看也不看地走出屋去。 光华寺的主持是在京城享有盛名的高僧,他携得意弟子来府中做了法,直到傍晚,凌薇才算能进食了。 “多谢主持。”老夫人合十相谢。 “阿弥陀佛,凌薇施主乃是大富大贵之人,必定能够逢凶化吉。” 听闻主持之言,老夫人对这个孙女更加珍爱。 府中之人哪里知道,这光华寺的主持同裴氏一族本就是旧相识,先前裴氏暗中捐赠了大笔香火钱,包括修复那置有已故高僧玄心的七星阁的费用。 主持走后不久。 “老夫人,老夫人,我家小姐醒了!”榕筝欣喜的声音格外清朗。 “凌薇啊!”老夫人慌忙走上前。 “老祖......宗,我这是怎么了?”凌薇声音虚弱。 “好孩子,你只是病了,并无大碍,先好好休养,我们过后再说。”老夫人轻轻抚上凌薇的额头。 “老祖宗,我在睡梦中看见父亲了......”凌薇声音哽咽,“他说那边极是寒冷,很黑......” 老夫人闻言,跟着落下泪来,攥着凌薇的手,那样紧。 裴氏别过脸,擦拭眼角的泪水。 罗氏被身边的丫头搀扶起来,心中甚是不安,却只得静默而立,此时,实在不是她为自己继续申辩的好时机。 可事后再说,说得再多,怕也是会影响老祖宗对自己的看法,好狠的丫头,罗氏心中暗念,却似乎不去想本就是她自己卑鄙在先。 榕筝端来早已热好的热粥喂凌薇吃下,芷萝递上帕子,榕筝感激一笑。 直至凌薇安稳睡下,众人才相继离去。 “此时过后,那些人怕是得消停许久。”榕筝看向倚在床头的凌薇。 “偷鸡不成蚀把米。”凌薇唇角一抹胜利者的笑意。 方才提及父亲,她的心上像是被划了一刀,她知道母亲的难过只会比自己的多,可她不得不如此,只有真正触动老夫人才能让她老人家重视此事,且她要罗氏心虚,一时半会她猜不出凌薇的这番话究竟是忧思所致,还是当真得知了一些消息,凌薇想:这一点就够她去想一阵子的了。 这一夜,凌薇一觉至天明。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映在脸上,温暖而惬意,凌薇脑海中闪现在北境时和榕筝天未亮便起身,去高处的空地等着迎接曙光的情景,那时的二人多么自由惬意啊,虽然平时练武辛苦了些,心却是轻松的。 心若倦了,怕是会忽略这世间的许多美好吧。 ☆、皇家围猎 齐国使团的到来,也拉开了皇家春日围猎的序幕。 是日一早,使团便跟随着皇家列队出发前往围场。 围观的百姓分列街道两旁,因身份尊贵之人众多,防卫做得极好,几位皇子的马分列在队伍的不同位置,保证陛下、皇后和贵妃的安全。 李清让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3 行在队伍的最后,因而可以看清前方的一切动态。 太子今日倒显得精神焕发,束发的玉冠是西域极好的玉品,李清冕则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瞧不出是喜是怒,眸中写着的骄傲自信却是一尘不变的。听闻风寻说,前几日李清冕一怒之下,将几个犯错的属下扔进了万蛇坑,他的招数总是狠毒的,在朝堂上却总是一副崇尚仁义之态。 李清泫则在李清让身前不远处,正如李衍所说,二皇子总是能让人觉得安心,他的武艺最强,给人以安全感,每逢圣驾出巡,必会有他的身影。 李清让想既然皇兄的武艺最强,那么此次围猎的胜者是他,便也不奇怪了。 此番使团中也不乏高手精英,真正的高手,从他的脚步气场便能感觉出,想到这儿,李清让脑海中出现那夜宫宴之上凌薇出手一幕,竟是因为这个!她身上的侠气洒脱,不是江湖中人不易察觉,可李清让好歹算得上是半个江湖人,感知到了她身上不同于一般手无缚鸡之力豪门千金的气息。 行在使团最前方的齐国郡王金逸晟,看上去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言语中似透着几分轻佻邪魅,可他却是齐国难得一见的高手,轻功极好,他走路时的步子极轻,几乎听不见,这一点连李清让都很难做到。此刻,这位闲散王爷正冲街道旁人们挥手,瞧见一个相貌还算出众的少女,竟还冲对方挤了挤眼睛,少女的脸颊刷得红了。 他倒是活得肆意洒脱,李清让见状,微微摇了摇头。 金逸晟绝美的面容,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双桃花眼,充满了多情,一拢红衣,玄纹云袖,极少有男子能将红色穿得如此出尘。 队伍浩浩荡荡行至四方山,便算是进入了围猎场的范围内。 众人下马,驻地扎营。 众人忙碌间,李清让趁机打量着周围的人,因有后行人马,因而方才并看不出凌薇所给的名单是否为实。 核实完名单,李清让更加坚信裴氏一族和那个神秘的组织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否则即使有千金万金,也架不住这一条消息便是天价的花费法。 “王爷,圣上传下口谕,在主营帐内用过午膳,休息片刻便进入猎场。”风寻前来禀报。 “知道了。”李清让回过神来,催促属下们动作快些。 今日的午膳,每人身前的膳桌上除了本土的菜品,还多了齐国的特色菜肴,所饮的佳酿也是出自齐国,算是向对方表示诚意。 “逸晟郡王,一会儿进了猎场可要当心了,箭矢无情。”太子说着,向不远处的金逸晟举杯相敬。 金逸晟倒也不怒,反而笑了,“那还要太子殿下多赐教。” 李衍瞪了一眼太子,太子方知是自己方才的言语太过不友好,李清让和李清泫交换了眼神,寻思着:以金逸晟的武功,旁人不敢断言,可想要战胜太子还是有很大胜算的,这位殿下可真是掂不清自己的分量。 席间,谈笑低语声不断,一场看似平和的宴会,却预示着一场男人间的争夺。 众人换上戎装,立刻英气尽显,就连让李清让觉得有几分柔美的金逸晟也是一身飒然。 李清让一袭藏蓝色的束腰戎装,将其完美的身形展现的尽致,烈烈风中,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鬓如刀裁,眉如墨画。 “上次围猎,恰逢六弟出京平叛,许久不练,生疏了吧?”太子经过李清让身旁,顿住脚步,言语中带着挑衅。 “清让如何能比得上皇兄的武艺精湛?”李清让抛下一句便快步向马匹走去,懒得同他多言。 太子倒是颇为得意。 先行士兵发现了林间的麋鹿,众人闻言,纷纷上马,跃跃欲试。 李清让伸手在马儿的脸庞上抚了抚,“今日便辛苦你了。” 马儿似是听懂了一般,发出微弱鸣声。 李清让一个跃身,已然跨坐在马背上,将弓箭背在身后,披风被风吹得飞舞在半空中。 哒哒的马蹄声,震得林间鸟禽展翅而飞。 麋鹿感知到了危险,欲要逃跑,却不知自己正被赶着向包围圈行进。 金逸晟的马上射箭之艺亦是不差的,李清让从他拉弓的动作便瞧出来了。 金逸晟已瞄准受了惊吓四处逃窜的麋鹿。 “小心!”只听闻“嗖”得一声,一支箭矢直飞而来,被自另一个方向的箭矢击落在地。 金逸晟回首,见李清让正举着烈弓,方才那句提醒便是出自他之口。 “多谢。”金逸晟明知道这一箭是处在麋鹿另一侧的太子有意射出的,却还是佯作不知情,只感谢李清让的出手相救。 李清让微微放下手臂,微微点头,看不出神色有变。 金逸晟暗自感佩李清让的箭术,那般快飞来的箭矢,想要射中并非易事,因箭矢是飞速移动的,容不得思考,若不是平日里勤加练习,万做不到如此。 “哎呀,真是对不住啊,这畜生跑得太快,竟差点伤到了无辜之人。”太子似是在讲述一件极小的事情,那般不放在心上的语气。 “围猎场上只有输赢,不必拘泥此等小事。”金逸晟言罢哈哈大笑。 “郡王殿下可真是会开玩笑。”李清冕说着,不忘瞥了一眼太子,眸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本是沿直线奔跑的麋鹿,突然改变了方向,固守那个方向的士兵一个没留意,竟让它跑进了岔道,那里树木生得极不规则,麋鹿似是跑累了,停了下来,可停留的位置却十分不易靠近,且此时稍有动静便会惊扰到它。 众人为难之际,只见李清泫一个跃身,将双脚踩在身旁一棵树的树干上,以此为落点,几近同时,拉开弓箭,只听闻“嗖嗖嗖”,三箭齐发,众人顺着箭矢飞去的方向瞧去,只见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麋鹿,应声倒地。 “好箭法!”金逸晟摆手称好。 李清让松了一口气。 其余之人先是一怔,继而纷纷开口。 “哎呀,二弟啊,你如何能够趁我们分神之际抢得先机呢?”太子明显是嫉妒心已起。 “要说还是二哥的武艺扎实,父皇都称赞不已呢。”李清冕虽是觉得有些遗憾,却还是高兴的,只要不是太子拔得头筹,一切便不算太糟。 李清让停在不远处,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自己是个局外人。 金逸晟却用余光暗暗观察着这位陵王殿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李清让才是那个最让自己看不透之人,似是什么都不在乎,却又似乎是这场夺嫡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颗子。以他的武功,方才李清泫能够做到的,他亦可以,可他却并未出手,看见麋鹿被李清泫射中时,他唇角若有似无的一丝笑意,那样不经意,却又那样令人生畏,一种无需任何言语,便能令人感知到的强大气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4 场。倘若李清泫不是他同父同母的兄长,倘若李清泫未对其有过救命之恩,这场皇位争夺便会出现一种新的局面吧? 今日角逐的结果,是李衍一早便料到的,获胜者必为强者。 按照事先的允诺,李清泫得到了陛下赏赐的狐珠,与之同时,他将成为第一个仅次于太子的七珠亲王。 身上的殊荣越多,引来的注目和危险便会越多。 李清泫不是不知晓这些,为了平衡,李衍自会寻得恰当的时机,给李清冕立功的机会,再诞生一位七珠亲王,这场棋局才会和谐、势均。 晚膳的主菜便是李清泫猎得的麋鹿,夜色沉沉,燃起篝火,众人吃肉喝酒,再次回归平静祥和,似是将白日里的角逐与血腥全部抹煞。 舞乐再次奏响之时,李清让便又沉静于自己的世界,似是只留了三分兴致在那身段妖娆的舞姬身上。 对面坐着的金逸晟看似十分陶醉地观赏歌舞,实则在观察着周边的一切人和事,因其自幼所出的复杂环境,练就了他不动声色便能看透时局的本事。可这样出色之人,心思却不在皇位上,这是他同李清让最相像的地方,这大概也就是他第一眼瞧见李清让,便觉得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的原因所在吧。 李清让自然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金逸晟像一个谜一样,让李清让不得不为他多留意几分。想到这儿,他不由想到一个人,那个人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个谜?可似乎自己对于她的好奇心,比对于金逸晟的要多了几分,又好像,不仅仅是简单的好奇心,究竟是什么呢? 一杯烈酒,顺着李清让的喉咙划过,辛辣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小镇遇险 北境传来消息,裴老先生受了伤,凌薇及其母裴氏自是要回去看望的,老夫人思虑再三便让伯懿陪同二人前去,一来互相有个照应,二来也能增长见识。 自伯懿被接进府后,唐鸿涛极少来探望,一是顾及到凌薇母女孤儿寡母,二是对于这个孩子的母亲只是一时之兴,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伯懿嘴上不说,但凌薇能感觉到这孩子对于父爱的渴望,这是旁人待他再好也弥补不了的。老夫人总是暗自交给凌薇许多新鲜的吃食,交代一定要和伯懿一起分享,可见,老夫人对这孩子终究还是喜欢的。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母女二人带着伯懿和随行侍奉护卫的队伍便自国公府出发了,府中上下在府门前送行,老夫人抱着凌薇,在其耳边小声嘱咐“此行一定要保重千万,小心提防”,凌薇微怔,莫非老夫人也在担心此行路途中会有人欲要趁机暗下杀手? 据丫头们说:巫蛊之符事件当晚,罗氏在老夫人房中立下各种毒誓,碧琪也是眼泪汪汪地各种求情,老夫人长叹一口气,以将秀然逐出府去了结了此事。 榕筝说如此一来太便宜罗氏了,凌薇却说想要扳倒罗氏哪里是这一时半会的功夫,她彻底失了老夫人的信任,便算是达到了目的。 凌薇听闻老夫人所言,便放心了,轻声回了句“老祖宗放心,凌薇自会小心。” 马车缓缓行出京城,越是远离,凌薇的心反而越是轻松,她有一种感觉——“要回家了”。 裴氏同榕筝一辆马车,凌薇同伯懿一辆马车,除了护送的侍卫,暗中跟随的人不计其数。 即便如此,凌薇也不能得完全放心,之前父亲便是因为太过自信只带了几名信得过的属下,不料招致了祸患。对方竟能想到利用齐国民间杀手组织,真可谓费尽心机。 一路上凌薇给伯懿讲解途径城镇的历史及地方风俗,伯懿听得甚是投入,现如今这孩子的根基已然深厚了许多,独缺这样一个增长见识的机遇。 是日一整天,并未出现任何风吹草动,凌薇猜测兴许是距离京城还不算远的缘故,眼瞧着暮□□临,便下令进临近的双喜镇休整。 双喜镇地处军事要塞,虽只是个乡镇,却也有朝廷的重军把守,凌薇料想:敌人胆子再大,应该也不会在此处动手。 “母亲。”凌薇拉着伯懿的手跳下马车,回身去搀扶欲要下马车的母亲。 “上次来这里还是五年前,还是变化了许多。”裴氏感慨,人上了岁数后难免有些易于伤怀。 “如今国泰民安,去年收成也好,百姓们自是有了闲余的银两来修缮居所。”凌薇所言非虚,自李衍登基以来,严肃整顿朝纲,对于圈地腐败现象几乎零容忍,各级官员克扣朝廷拨放下来银两的现象有了明显的减少。 家国强大富足,违法犯罪事件便也随之减少,如此一来,刑部反而成了相对松闲的部门。 百姓安居乐业,自是倍感珍惜,谁想去做那极可能掉脑袋之事。 今夜所居的客栈,亦是裴氏的旧相识,一早接到一行人要在此休整一宿的消息,便早早打扫了房间,备下了酒菜。 “哎呀,许久未见姑娘,竟出落得比母亲还要标致了。”这个泼辣爽快的女人便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 “老板娘好生会说话,我呀,其实是馋您这里的猪蹄了,走过这样多的地方,独独忘不了五年前在这里尝到的猪蹄。”凌薇笑答。 “早就备好了。”老板娘招呼伙计将酒菜端上来。 “贪吃鬼。”裴氏轻戳凌薇的脑袋。 “客行客栈”虽是民居氏客栈,却是十分别致,木质的屋子,有一个大大的院子,每一间客房内皆有一个大炕,这个季节虽已不再那般寒冷,可到了夜里还是需要稍稍烧一些木柴的,凌薇和母亲坐在炕上聊着曾经在北境发生的许多有趣的事情,说着说着,便沉默了。 二人都想到了同一个人,一个此生无法再相见之人,却始终留在心底,似是越印越深。 凌薇挪到母亲身边,环着母亲的手臂,将头倚在母亲的肩头,“母亲,我不会让父亲的血白流的,给我些时间。” 裴氏默默留下眼泪,任由凌薇的泪水打湿肩头。 突然,凌薇听见院外传来老板娘的尖叫声。 “不好!”凌薇迅速向院内冲去,她知道以母亲的身手,自是可以护自身周全。 只见老板娘被一个蒙面黑衣人用刀抵着脖子,正双眸惊恐地看向自己,老板娘是有些功夫的,可见来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是无法应对。 “放了她,要不然,你会后悔。”凌薇面无担忧之色,这些有备而来之人选择在此处动手,多少是出乎凌薇意料的。 只见凌薇面不改色地缓步走向不远处的磨石,竟在石台上坐了下来。 “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人啊?”凌薇扫视着立在院中的六个装扮完全一致的黑衣人。 黑衣人执行任务数次,还未见到哪一个即将被杀之人这般淡定自若。 你们当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5 真以为同样的错误我还会犯第二次吗?轻敌,我是万万不会了,也不敢了,凌薇心想。 “姐姐!”伯懿手执利剑,站在黑衣人身后。 “小心!” 距离伯懿最近的黑衣人一个跃身,直冲他而去。 凌薇想也没想,从手边抄起一块磨刀石,脱手而出。 黑衣人和伯懿还差不出半米的距离,握着剑柄的手,被磨刀石一击而中,发出一声闷哼。 “好久没有遇到敌手了,今夜倒好,我先来同你们比试比试。喂!你的手别抖,若是伤她分毫,我会要了你的命!”凌薇冲着要挟老板娘的黑衣人笑言,未等她摸向腰间隐藏的剑,已听闻院外急促的脚步声,步伐整齐,像是经过了特殊的训练。 “糟糕,是驻守军,不是说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了吗?”为首的黑衣人自知情况生变,便示意同行之人撤退。 老板娘被松开的一瞬,腿下一软,坐在地上。 门口已传来了拍门声。 凌薇示意榕筝去开门。 “请问凌薇姑娘可还安好?”说话的是个声音浑厚的男人。 “劳烦将军挂心。”凌薇闻声缓步向院门走去,看对方的盔甲规格,便可猜测出其官级,应该是驻守的将领。 “姑娘客气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男人礼貌一笑,皮肤黝黑,声音粗狂,却是懂得礼数的。 “奉谁的命?”榕筝追问。 “丫头莫让将军为难。”凌薇见对方面露难为情,及时出言阻止。 “冒犯了。”榕筝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见姑娘安好,便不打扰了。” 凌薇微微点头,“多谢,慢走。” 榕筝关上门,见凌薇怔怔看着自己,有些心虚“榕筝说错话了......” 凌薇并未多言,安慰了老板娘几句,令伯懿将其扶回房间。 凌薇回到房间,裴氏正坐在榻上抄写着经书。 “能够使得动钱朗的,除了圣上,便是他支持的皇子。”凌薇示意榕筝坐到炕上。 “他支持的是......” 凌薇点头,示意榕筝她猜得没错。 “我们与李清泫并无交集,所以只可能是一个人。”凌薇想到李清让,心上竟略过一丝暖意,自己返回北境之事是临时决定的,只托酒馆老板将此事相告,他竟能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安排驻守将军暗中相助,可见其行事之利落。 “小姐帮了他们那样多,来而不往非礼也。” 榕筝的话令凌薇心头一震,想来大概是自己错会了对方之意,不由在心底自嘲一番。 天色已过三更,凌薇命榕筝回去稍稍睡会儿,翌日还要继续赶路,想来:越是远离京城,便越是危险。可只要进了外公的地界,便无后顾之忧了。 这一夜,李清让不知为何,竟也睡得并不踏实,总是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压着,醒了好多次。 风寻一早来报,说陛下有急事要召其入宫,李清让连早膳也未用,便匆匆入宫去了。 主事的公公早早便等候在大殿外,见了李清让,快步迎上去,“殿下可算来了,圣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有劳公公了。”李清让言罢,便跟着公公向殿内走去。 一走进大殿,便听到李衍发怒的声音“真是狼子野心!”拍打几案的声音令闻者心惊。 李清让看见满地跪着的都是曾经驰骋疆场的老将和年轻气盛的青年将军,想来必定是哪里发生了战乱。 李衍看向众人,不由为难起来:老将们身体日渐衰老,怕是连战戟都拿不起了。可年轻将领们又缺乏实战经验,且个个自视不低,怕是不甘只给驻守北境的凌天当个副将的,凌天是贫苦家庭出身,却极具军事天赋,可到底是会被这些顶着祖辈功勋的年轻人挤兑,倘若将领内部失和,便是触了兵家大忌。 李清让拾起被李衍丢在地上的折子,跪地叩拜“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 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响彻殿宇。 ☆、仙人绝壁 众人闻声,向李清让看去,这句话倘若出自旁人之口,怕是会引起些许的质疑,可这位闲散王爷,除了同兄长走得亲近些,倒是不争不抢,上次受命平叛,任务完成得出色利落,回来复命后没有提出任何封赏,只希望陛下能给他每月多几次进宫看望母后的机会。 李衍看着伏在地上的儿子,心上一震,他身为皇子,竟甘愿给凌天当个副将,转念一想:倒是符合这孩子的性子。 这时候年轻的将领们纷纷跪地请命,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了。 就这样,李清让带领一队精英人马由京城出发,火速前往北境。 临行前,李衍亲自为其践行,皇后伸手抚了抚李清让的面庞。 李清让饮尽那杯壮行酒,瞥了一眼李清泫,见兄长向自己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那是兄长在嘱咐他珍重。 北境环境十分复杂,国家众多,且江湖势力遍布,李清让十分清楚此番前去的诸多不利因素,可他还是去了,他要让军中再多些支持兄长的势力。 就在李清让率领一万精兵快马加鞭赶往北境时,凌薇一行也行至距离其外公势力所在地界不足百里处。 “小姐,后方似是跟随着一队人马,看上去是押送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榕筝提醒道。 凌薇闻言,掀起车帘,向后方瞧去,“看样子像是个镖局。” “那我们......” “传我的命令,让他们先行。”凌薇言罢,放下帘蔓。 “小姐,属下有要事禀报。”外面传来急切的马蹄声。 “什么事?”榕筝掀开帘子问满面紧张的少年。 “前方传来消息,北境即将开战了!” “开战?和哪个国家打起来了?”凌薇想齐国的使团将将离京,不会是齐国。 “是......是弩国!”少年有些结巴。 “弩国?他们内部的纷争都没有解决清楚,就想着骚扰周边的国家?”凌薇分析:其实弩国距离齐国更近些,却刻意绕开了,究竟是何意? “我们还要前行吗?还是原路返回?”少年怯怯问。 “混账,外公受了伤,就算前方有刀山火海,也要去!”凌薇将车帘狠狠甩了下来。 少年的马蹄声远去,想来是去探路了,凌薇想:一旦发生战乱,外公的情报线也会受到阻碍,敌人定会借此机会制造意外。 “等一下!”凌薇探出头,向车夫道“我们改道,从仙人绝壁走。” “可是......小姐,那里地势险峻,怕是不方便......”车夫被方才凌薇的怒吼震慑住了,此刻说话尾音还微微发颤。 “我便是要出其不意。” 车夫只得听从,令凌薇没想到的是,方才瞧见的镖局竟也改了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6 道,按理说押送重要财物的镖车一般是不会挑选这样的地界行走的。 “小心着点。”凌薇提醒车夫和他们保持距离。 就在马车继续缓缓向前行驶时,突然几声巨响,回荡在山间。 凌薇慌忙瞧去,只见为首的镖车被巨石压得粉碎,显然,巨石是从山头滚落的。 拉着其余镖车的马匹皆受了惊,嘶鸣声此起彼伏。 凌薇看着镖师们努力安抚着马匹,且始终不离开镖车半步,只见其中一个镖师一个抬手,臂上的暗器一触即发,直冲山间隐约的身影而去,紧接着一声惨叫,显然是被射中了。凌薇一眼便瞧出了那是风行镖局的独门暗器“梨花落”,便对榕筝说“告诉离洛去帮他们一把。” 只见一直行在队伍最后的一个白衣少年驾马前去,一双眸子写满了干净,薄薄的双唇微微抿着。 不一会儿,山间便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因笛声的舒缓,方才躁动不安的马匹逐渐安静了下来。 吹笛子的正是离洛,他的笛声便是有这样神奇的功效。 “多谢小兄弟。”为首的镖师抱拳向离洛致谢。 “你还是谢我家小姐吧。” 离洛正说着,凌薇的马车已经靠近。 “敢问姑娘尊名,这恩是一定要还的。”男子眉头紧锁,似是天生如此,不怒自威。 “都是江湖人,不必客气。”凌薇话音刚落,便瞧见镖局中的一个冷面男子拽着一个右腿插着暗器的男人朝这里走来,显然,男子是上到山石上将罪魁抓住了。 “何人指使你在此作乱的?!”镖师说着将一把刀架在男人脖颈边。 “壮士饶命,只是有人给了我好多银两,让我见到拉着七宝箱子的马车,便将巨石推下,其余的,小的一无所知啊......”男人吓得软了腿。 “这是你们镖局内部的事,我们就不打扰了,江湖无边,他日定会相逢。”凌薇闻言,抱拳欲要告辞。 镖师见对方不愿透漏姓名,便只好礼貌地还了礼。 马车行出一段距离,榕筝坐到凌薇身边“小姐,你说那个被巨石压死的镖师,是不是我们的替死鬼啊?” “不然呢?”凌薇心情瞬间罩上一层阴云。 七宝箱子,出京时她身后的马车上也拉着一个同样的,看来授命来暗杀之人,并不知道凌薇已将箱子留在了镇上,仍然以箱子作为识人的标识。 如今看来,倒是那个箱子让自己躲过一劫,却可惜了那个枉死的镖师。 凌薇哪里知道,这个镖局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走和她一样的路线,完全是受人嘱托,镖局押送的箱子里,其实是一些手绘的图样。 凌薇更不会知道,这个人竟然是李清让! 镖师们只知道这次押运的是魄心最新绘制的兵器图样,他们还在纳闷:为何明明魄心今年已经对外公布了图样,如今又要再寄送一批? 此刻,李清让接到风寻从前方传来的消息,凌薇一行已经顺利度过仙人绝壁。 李清让闻言,便也放心了。再往前便是裴老先生的地界,想来自是会有接应的人。 风寻从未见过李清让如此周详地为除了李清泫之外的第二人考虑。 李清让淡定地说“我们也不能一味地接受别人的恩惠,也要有所回馈才是。” 风寻表面上点头以示同意,其实心里才不相信呢。 眼看着夜幕降临,队伍已连续奔波超过五个时辰,再这样下去怕是会体力透支,李清让下令:就地扎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准生火,全体士兵食用特制的干粮,水则是各自水壶里的,到了前方的镇子,见到了可靠的人再补给。 李清让如此要求,怕的便是有人在吃食中做手脚,尤其是饮用的水。 夜色之中,清冷的月光下,一个独坐的身影,倚着树干,看着天幕上稀疏的星,思绪被拉扯着跑了好远。 “兄长!” “清让,别害怕,千万别松手!” 两个孩童,稍微年长几岁的那个,拽着快要掉下假山的弟弟,即使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即使缠在石峭上的绳子快要断了,却一点也不肯松手,就这样坚持着,呼救着,直到有人来援救。 那一年,李清泫七岁,李清让只有四岁。 对于那一年的其他事情,李清让早已记不大清楚了,可对于兄长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一事,却是日夜不忘。 不知何时睡去,亦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耳边传来远方村庄的隐绰鸡鸣声,便立刻起身,命令部队整装出发。 经过仙人绝壁时,还能瞧见路中央横着的碎石,想来是自壁上滚落下来的,李清让想象着凌薇一行自此路过时所遇到的状况,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即使武功再高强怕也是躲不过的,倘若不是事先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前面有向此处逃窜的难民。”风寻骑马而来。 “传我命令:只留下些口粮,其余的全部发放给他们。”李清让微微蹙眉,“看来,事态进一步扩大了。” 李清让所带精英部队,日夜兼程,终是顺利与凌天所率军队会师。 此刻,凌薇亦见到了外公派来接应的人。 “小姐,阿成可算是见到您了。”一个露着大白牙的少年冲上来扯着凌薇的袖子。 “小子,你又长高了些。” 少年闻言,笑容更甚。 “贺伯伯!”凌薇所唤是裴家的管家,跟随裴老先生出生入死数年,如今,虽风华不再,可从眉眼处还是能见其风骨。 “回来便好。”贺远欣慰道,“大小姐。”瞧见从马车上跳下的裴氏,慌忙上前。 “父亲的伤势如何?”裴氏问道。 “所幸并未伤着筋骨,已然无大碍了。” “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凌薇纳闷:外公的马乃是上等的,且多年养在身边,究竟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 “是养马的马童齐致在饲料中做了手脚。”贺远言罢,一声轻叹。 “齐致?!”凌薇大吃一惊,在她的印象中,齐致是个聪颖乖巧的孩子。 “是为了阿权?”裴氏缓缓道。 只见贺远重重点了点头,“阿权曾经有恩于他,那孩子得知阿权死了的消息,便......生出了仇恨之心。” “外公如何处置他的?”凌薇追问。 “主人放他走了,倘若他能逃出我们的地界,便任其远走高飞。”贺远看向远方。 “到底是为了报恩,可却有些是非不明,权叔当时差点要了我们的命!他......能逃出去吗?”凌薇看着几近空无一人的街道。 率先得知两国即将开战消息的少部分人早已离开,等绝大多数老百姓们得到消息时,已经封城了,只准进城不许出城。 “是啊,马上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7 又要开战了......”贺远深深叹了一口气。 ☆、凌薇献计 在主卧房内,凌薇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外公。 “凌薇......”裴老先生满头白发,脸色红润,卧床休息数日,整个人似是胖了许多。 “外公!”凌薇伏在老人怀中。 “丫头休要将外公压坏了。”裴氏笑骂。 “我又不是泥做的。”裴老先生笑言,摸了摸凌薇的脑袋,“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啊,比她可要顽皮得多。” “爹,您就会护着她!”裴氏说着递给裴老先生一杯热羹。 “别人府上都在想着法子向外逃,我家倒好,不仅没逃,还回来了这许多。” “残酷的斗争我们经历了那样多,不在乎再多经历一回。伯懿,进来。”凌薇唤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少年。 “伯懿见过裴老先生。”少年行了江湖之礼。 “聪明的孩子,欢迎你来府上做客,只是老头实在不便下地,倒是失礼了。” “伯懿是晚辈,理应是我来拜见您的。” 少年良好的修养令老人家十分喜欢。 “你二人休要再客套来回了,伯懿行了这样远的路,怕是早就饿了。”凌薇说着将伯懿拽到身边。 “还不是你馋了。”裴氏浅笑道。 “您倒像是伯懿的母亲,而非我的。”凌薇佯作生气。 裴氏捏了捏女儿的脸颊。 外面虽有战乱,可府内却是一片祥和,事先囤积了许多食材,晚膳倒也算是丰盛,都是北境的特色菜肴,裴氏府门紧闭,进出的都是极不起眼的人物,却是在传送着战争前线的第一手情报。 晚膳后,各自回到房间休息,裴老先生派人来唤凌薇。 凌薇慌忙批了件披风,直奔外公住处而去。 “外公,你找我?” “过来。”老人家摆手让凌薇过去。 凌薇将门关严实,走上前,坐在外公的床榻边。 “外公有一事要托付与你,可愿替外公走一趟?”裴老先生浅笑问道。 “外公但讲无妨。”凌薇相信外公的为人。 “去北境,找到陵王殿下。” 凌薇略显诧异地看向对方,显然,她并不知道朝廷派来的竟然是李清让。 “莫非你选择的主君不是他?”裴老先生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 “外公,我......” “好了,丫头,以你这些年跟随外公走商队的经验和读的那些游记兵书,足够了,去吧,那里才是身为歆国人应该贡献力量的地方。” 就这样,凌薇带着几个得力下属,骑着快马,直奔军营而去。 李清让正和凌天为首的一众将领商议战局,突然有人来报有人要见李清让。 李清让不知自己在北境有何旧相识,可若是一般人物,想来也是无法穿越军方封锁线一路畅通而来,在凌天耳边轻轻言语了几句,终是向军帐外走去。 这几日,凌天对于陵王殿下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时,李清让说“副将归营!”看似简单的话语,却深深感动和震撼着凌天,要知道此话一出,跟随李清让而来的士兵们便不敢轻视主帅,连陵王殿下都对凌天这般敬重,自然不敢轻易造次。 李清让远远便瞧见一抹火红色,他能想象那袭披风随风飞舞的场景。 女子容貌已然变了样,可李清让却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她身上独特的气场是掩盖不了的,他知道:凌薇选择易容,是不想外人知道她曾经来过这里。 “来了。”李清让语气极淡,却让凌薇觉得多了几分熟络之感。 凌薇从未见过李清让一身戎装的模样,细瞧了几眼。 泛着金光的铠甲,一袭藏蓝色的披风,眼眸似浓墨一般深沉,却透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用发冠笼着的发髻,干练且多了几分英气。 “凌薇特带了一队殿下能用得上的人马来,最重要的是要奉上这个。” 凌薇拿出的是先前姑姑交予的锦囊。 那一夜,外公房中,凌薇将这个拿给外公瞧了,外公看罢,惊叹不已。 “丫头,你可知郡主交给你的是什么?” “什么?”凌薇知晓此物定是不寻常的,可见外公的神色,想来其中还藏着机密。 “这是已故辽国主上的一份亲笔书,可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幸好,幸好没有将其誊写一份托人去译。”凌薇听闻,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有了这个,去辽国和郡主手中的拼凑完整,便可以调动辽国那支最神秘的部队。” “可这样重要的东西,姑姑为何......”凌薇脑海中闪过神女蓝格的预言。 “她想托付给值得信任且不易被旁人怀疑之人。” “可姑姑为何不借这支部队保护自身的安全?” “丫头,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支部队是不会参与宫廷内部争斗的。他们是一支侦查军队,特殊情况时也是一支厉害的实战军队,归庆熙王掌管,类似于你父亲所统领的那队人马,只听命于他们的主上,当然包括先皇的遗诏。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一千人,极易被忽略,却实力非凡。” “姑姑现如今虽贵为太妃,却始终受辅政王的压制......” “以郡主的智慧,定能逢凶化吉,度过难关。辽国和弩国因领土争端积怨已久,难道不想借机夺回些面子?倘若辽国帮助我朝大获全胜,圣上一定会更加重视两国的盟友关系,想来郡主的地位便能更加稳固。” 凌薇暗叹外公将一切看得通透。 “这份礼太过贵重。” “这可不是献给殿下的。”凌薇惊叹李清让竟认得上面所书文字。 李清让略带疑惑地看向凌薇。 “这是献给这片我所热爱的土地的。”凌薇自己先笑了,“这般表忠心,倒是不像猜心者的做派。”凌薇自嘲。 李清让并未明答,只微扬唇角。 凌薇不得不感慨:此人竟是会笑的。 “此封信已然安全送达,凌薇便暂且告辞。” “用完一定奉还。” “陵王殿下的品行,凌薇还是信得过的。” 李清让看着对方转身,没有任何挽留之词,可他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此处向南约莫五十里处,有一山谷,山谷深处有一处宅子,但寻必应。” 凌薇只留下这一句,便头也不回地上马走了。 李清让目送红衣远去,他知道凌薇所说的是他能寻到她的地方。 凌薇驾马跑出大约三十里,看到等在树下的伯懿一行。 “姐姐!”伯懿见凌薇归来。 “小姐!”离洛上前请示。 “通知所有人,即刻出发,目的地:向南五十里的山谷。”凌薇对离洛回道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8 。 方才凌薇选择一个人前往,一是那份书信实在过于机密,二来......她自己似乎也说不大清楚,只觉得必须去见他一面。 凌薇扯下脸上服帖的易容人皮,清秀的面容略显疲惫,将人皮揣回袖筒,上了马。 呼啸而过的马蹄,踏出一片尘土飞扬。 李清让只告诉凌天来者是个旧相识,同时告诉对方他有法子令辽国施以援手,凌天亦是个聪明人,并未细究,只说了句“万事小心。” 于是,李清让连夜前往辽国。 “来者何人?”城门的守卫远远便瞧见一个飒然的身姿,骑着的是名贵的马品。 “在下有要事要求见太妃。”李清让用辽国的语言流利地说道。 “笑话,太妃岂是你等想见便能见的!”守卫喝斥道,眉眼中透着不屑,可看了对方的眼眸后,却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慢着!”城楼上的军官看出李清让周身透着的贵气,以防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便走下楼来,欲要问个究竟。 “只要将这个递上去,太妃会见我的。”李清让说着,递上一个玉佩。 军官看李清让的神色不像是在玩笑,且玉佩玉色上乘,便准备将其交给上级。 “这......看样子像是歆朝皇室的东西,快,进宫去通报!” 毓涵只瞧了一眼,便认出了那玉佩是歆国太后的信物,“快,去将其迎进来。” 李清让将马交给方才认出玉佩乃皇家之物的军官。 且看那个一副小人嘴脸的守卫,此刻正谄媚地笑着,李清让并未看他一眼,径直走进城去。 “请这边走。”宫人引路。 辽国的建筑风格同歆朝相较,风格所差甚远,且保留着游牧民族的传统,随处可见狼的图腾。 这里的民风相对开化,女子毫不掩饰地看向相貌出众的李清让,并无扭捏闪躲。 李清让脚步平稳,看不出丝毫紧张,姑娘们不禁揣测:他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 辽国的宫城倒是大气雄伟,一如这个民族的心怀一般,外露豪爽。 李清让跟随宫人向一座宫宇走去。 “清让?!”一袭暗红色长袍,头上皆是民族地域饰品的女子轻唤道。 “毓涵姨妈。”李清让跪地行礼。 毓涵闻言微怔,多少年了,不曾有人这般亲切地唤她。她出阁那年,眼前之人只有三岁。 “快快起来。”毓涵上前,仔细端详着眼前之人:沉静的眸子此刻竟写着几分温柔。 李清让对于眼前女子是极为敬重的,她以一己之力化解了两个国家的矛盾。 那一年本应是自己的姑姑远嫁,算是偿了两国结亲之约,可最后来到这里的,竟是毓涵郡主。她有了郡主的名头,却不能像其他同等身份的人那样,随时可以和父母撒娇,走上街头便能听见熟悉的乡音。 “听闻北境发生了战争?”毓涵眸中写着关切。 “清让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李清让说着,拿出了那封密信。 “凌薇......将此物交予你了?”毓涵微怔,她没有想到那个小丫头竟有这样的远见和胆魄。 “倘若帮助辽国夺回了争端领地,朝中大臣便不会责怪您,相反的,您会树立更高的威望。我只需要第一手情报,辽与弩本属一个民族,相似的面孔去探听消息总是方便些。”李清让直言不讳。 毓涵并不插话,示意他说下去。 “您和世子的心头大患,清让可以帮您解决。” 李清让此言引得毓涵心头一怔。 “你......”毓涵再三确认四周无人后,低声道“你有法子?” 李清让轻轻点头,“清让以皇族之血起誓。” “给你。”毓涵从脖颈上取下一个项链,交给李清让。 李清让很清楚:这个项链里藏着那份遗诏的另外一部分。 多年来,毓涵听闻关于歆国皇室的太多消息,对于这个自己没有看着长大的皇子,却有着莫名的好感,觉得他总是做得很多,说得很少,是个难得的踏实年轻人,能平定那场叛乱,足以见其领兵之才。 “你等等。”毓涵示意李清让在原地等待,自己则径直向后殿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毓涵端着一个托盘自帘蔓之后走出。 “我同你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每逢许下诺言之时,必定要喝一杯的。”毓涵说着,将其中一杯端起,递向李清让。 李清让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 真汉子,毓涵原本以为他会对酒的安全与否有所顾虑,没想到,他竟能做到全然相信。 李清让能感觉到自己的改变,似是遇到了一个洒脱的女子后,便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只要结盟缔约,便会给予对方充分的信任。要么就是索性不信,要么便是无论前路如何,但求无悔,相信自己的选择和判断。 ☆、辅政之殁 李清让离开辽国都城,并没有立刻回到军营,而是去了距离营地向南五十里的山谷。 密林幽谷,丝毫感受不到战争的气息,俨然一座世外桃源。 李清让感觉到强大的杀气,头顶已有一白衣少年俯冲而下,李清让本能地躲闪,脚却未离开原地半步,以双脚为轴心,整个身子向后倾仰一定的角度,划出好看的弧度,一系列动作洒脱不羁。 “殿下好身手。” 李清让将身子直立,站稳,凝神看去,只见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眉目如画,浅笑安然,那人不是凌薇又是谁? “殿下是稀客,想必是有要事找凌薇相商。”凌薇索性先开口。 李清让瞥了一眼四周的随从。 “你们先去忙自己的吧。”凌薇看出李清让是不想让除二人外的其他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便命众人回避了,“请。”抬手指向院落深处。 李清让始终和凌薇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偶尔抬眸看向身前的白衣女子,见她走得淡定且从容。 凌薇带着李清让穿过木质院门,院落中央一座好大的建筑,院落是被篱笆围起来的,倒显得清新雅致。 凌薇走上台阶,伸手将房门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幽香。 李清让轻轻嗅了嗅,分辨不出是何植物散出的香气。 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炉子,上面温了一壶茶,正冒着热气,极富市井气息,窗前放着一个藤条编的椅子,李清让想象着这个伶俐女子坐在那里品茶阅书的模样。 凌薇正在向杯盏中添茶,李清让庆幸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唇角不经意地微扬。 “殿下可以说了,这里很安全。”凌薇抬手示意对方坐下。 “我需要你提供给我一剂膏药。”李清让语气淡然。 “何药?”凌薇定定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29 看向李清让。 “饶心散。” 凌薇微怔,因李清让所述是一种可致心绪不宁之药,“所为何用?” “铲除辽国辅政王。” “殿下有何妙招可以彻底将其铲除?”凌薇在心中猜测。 “狩猎之时。” “目标是他的马匹?”凌薇想到外公是如何受伤的,便明白了。 李清让没有回答,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凌薇觉得命运实乃神奇之物,先前是外公因马匹被人动了手脚而摔伤,现如今却又要用同样之法去害他人。 “裴老先生是江湖英豪,良心的生意人,那人如何同其相提并论?况且,他的身上可还背负着杀害一母所出兄长之仇。” 李清让此语一出,惊得凌薇说不出话来,辽国已故君主竟不是死于疾患?! “姑娘是个痛快人。”李清让起身走向窗边,看着外面被风吹动的树枝,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倘若能在此处度过余生,别有一番惬意吧。 “给你。”凌薇从袖筒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里面正是饶心散。 “多谢,告辞。”李清让起身,向凌薇抱拳相谢,凌薇讶异李清让用的竟是江湖的礼数。 “慢走。”凌薇看到李清让走得不带丝毫犹豫,喃喃道“奇怪,说完重要之事,自然是要离开的,唐凌薇,莫非你还在期待什么别的?”凌薇自嘲一笑。 李清让走后不久,凌薇便接到了外公派人送来的消息,果然如李清让所言,辽国辅政王谋害了他的兄长。 “看来,李清让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这个消息。”凌薇说着,将密信放在火盆中化为灰烬。 “舵主可真真是良心商家,第一时间将消息告知了他们,我们竟是滞后收到的。”一个一袭墨色衣袍的少年自屋外走入。 “生意人还是要讲求个‘诚信’的。”凌薇浅笑道。 “小姐,吃饭了。”离洛的声音自后堂响起,见半天没有回应,便走进来瞧,见凌薇正坐在藤椅上翻看着什么,便问了句“小姐在看什么?” “和那份密信一同送来的游记。” 离洛未敢多言,只觉得现如今这种形势,自家小姐竟还有闲情逸致研究这游记。 “自离开北境去了京城,你觉得我几时当过闲人?” “小姐......”离洛闻言一怔,对方竟似个猜心人一般,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行了,干嘛像见了鬼似的......我发现素尘也是,现在一听见我的声音就想逃。” 离洛心想:那可不,你自己个儿不知道你“残暴”起来的模样有多吓人! “少年,说出来,你的心里话。”凌薇不经意地翻看着书册。 离洛低声嘟囔道“我错了......” “罢了,不逗你了,你去将素尘叫来,我有要事要同他商议。” 离洛点了点头,出门后才觉得自己是真没出息,不过转念一想,要是真打起来,似乎真不是她的对手,便也平衡了许多。 李清让命风寻替其走一遭,通过毓涵事先要他联络的人,将膏药送进了辽国宫城。 毓涵母子正是要借辅政王狩猎,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 辅政王如今的权势再大,也压制不了掌管这支特殊军队的首领,按照辈分来说,此人还是他的皇叔。 这便是已故主上最高明的一招,留得此人与辅政王抗衡,辅政王觉得只要此人的大部队没有异动,便是天下太平,他确实低估了这支由一千人组成的分队,他的密探传来消息:这队人马是按照惯例去换防的,故而未加阻拦。 歆弩两国战争一触即发,辽国依旧祥和平静,辅政王欲要按照原计划组织府上的狩猎。他有些纳闷,为何小皇帝此次并未阻拦,奈何却只是疑惑了片刻,因为,他从来是不将母子二人放在眼里的。 毓涵却觉得如此甚好,倘若你当真将我们放在眼里,我反而不好动手。 狩猎之日一早,毓涵便坐在宫中等待消息。 “郡主稍安。”蓝格是毓涵今日特意请进宫来的。 “蓝格,有你在,我很放心。”毓涵握着蓝格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显然,她镇定的外表只是在自我安慰。 “郡主放心,一切会如您所愿的。”蓝格一双透着神秘的眸子看向殿外的天空。 大约两个时辰后,宫外传来消息:辅政王坠马了,怕是伤了筋骨。 “快,宣太医!”毓涵特意宣了辅政王最信得过的太医。 当太医的膏药涂抹在辅政王腿上的一瞬,便注定了他的命不久矣。 太医笑言“并无大碍,精心休养便好。” 翌日一早,王府的仆人去敲辅政王的房门,并无回应,觉得事有蹊跷,便破门而入,看到的是早已僵硬的辅政王。 替其医治的太医,早已被毓涵命人偷偷藏了起来。 太医给他上的药与其体质正好相克,辅政王患有先天心疾的秘密,知悉者甚少。 很多人都疑惑:为何与辅政王私交如此之好的太医会害他性命? 他们哪里知道:辅政王强娶的那个妾氏,正是太医儿子的心上人。 太医的儿子为此精神恍惚,太医敢怒而不敢言,看着儿子病情日渐严重,一直在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奈何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直到那一夜毓涵找到了他。 一开始他以为是毓涵在试探他,可当他得知毓涵早已知晓他与辅政王之间仇怨时,便觉得时机到了,共同的仇敌将二人联系在了一起,且毓涵定能保其全身而退,何乐而不为? 可他知晓了毓涵的秘密,对方就能如此轻易放过他吗?果然,毓涵提出了条件:永远留在太医院。 如此一来,他便永远被攥在了她的手中。为了能替儿子报仇,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君主以皇家应有的规格替辅政王举办了隆重的葬礼,与此同时,千人军队中挑选的精英已成功与常年暗藏在弩国官员身边的密探们取得了联系,如此一来,内部的消息便能第一时间被歆朝军队获悉,有了情报,战役便是成功了一半。 毓涵看着漫天飞舞的秃鹫,看着那躺在石板上的辅政王,竟觉得悲凉,再深的恨意,也终会因为死亡而一笔勾销。 辽国的风俗是天葬,人死后将尸体放置在茫茫草原中央,任由那等待着食肉的鸟禽啃食,直至只能看见嶙峋的白骨,才算安心,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归天了。 神女蓝格特意念了一段安魂咒语,以示对皇家的忠诚。 世人不知蓝格同辅政王曾是誓不分离的恋人,蓝格是辅政王安插在毓涵身边的暗线,蓝格是在得知自己只不过是其他女人的影子时倒向了毓涵,毓涵曾在蓝格最痛心之时陪在她身边,毓涵曾为了救蓝格母亲的命不惜颜面亲自去求神医瓦雅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0 。 爱和恨,很多时候在一念之间,爱和恨,更多时候是在共同经历了之后才能甄别完全。 天空中盘旋的秃鹫俯冲而下,啃食着辅政王的尸首,骨肉分离的一瞬,似是将其曾经的功勋与罪恶,是与非全然带走了,没有留下分毫。 一阵狂风刮过,竟将燃起的火把吹灭了,在辽国人眼中,这是个不吉利的兆头,预示着死者在另一个世界的路途也不会太平坦。 ☆、雪中送炭 “这个地方竟是当真存在的。”凌薇捧着书册,突然的叫嚷把一旁的离洛吓了一跳。 “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罕见的事务?” “竟有这样的好地方!”凌薇兴奋地朝书房走去。 离洛继续低头鼓捣着笛子,他在新得来了笛子上雕刻着别致的花纹,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的这般一惊一乍。 凌薇自从回归北境,便又像是个活泼灵动的小丫头了,她想倘若离洛知道自己在京城是什么模样,估计会被吓一大跳吧。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凌薇从书房走出,将固封好的密信交给离洛。 “务必将其亲自交到陵王殿下手中,记住,是亲手。”凌薇嘱咐再三,北境江湖组织众多,且认得凌薇的人也不少,亲自前往确实不大方便。 少年骑着一匹枣红骏马,直冲军营而去,昨日,两支队伍已经进行了初次交火,弩国将领觉得先前是低估了歆国的实力,原以为弩国身为游牧民族,骑兵自是超出汉族血统的歆国许多,可交手之后才觉得事实并非如此,虽然还是有差距,但这种差距正在逐步减小,原本的优势逐渐弱化,则成了一个不得不重视的问题。 李清让收到凌薇送来的密信,心生一计,他想:凌薇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弩国正面进攻歆国,背后则是齐国和辽国,齐国目前保持中立,当然,他们处在经济复苏期,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 可李清让觉得:歆国和齐国乃是领土相邻的两个国家,唇亡齿寒,倘若歆国此战中遭到重创,齐国便会紧接着收到弩国的侵犯,当然,这是后话。 辽国因摄政王病故,整个朝野似乎开启了新迹象。倘若此时有辽国的军队出现在弩国的背后,不需很多人,偷袭弩国之后便撤退,想来以弩国主帅的傲慢骄傲是不会坐而不理的,定会去追踪,如此一来,便让凌雪做的功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那是个极寒之地,因地势复杂,鲜有人知,地图上没有标注,只有那些富有探险精神的大家们,亲自去走过一遭,将其记录在了游记之中,凌薇是托老九先生的关系,才将这些游记借来一阅。 弩国军队的衣服上的束腰是一种特殊的材料,在弩国那个四季并不分明之地完全没有问题,可倘若进入此极寒之地,束腰便会瞬间化为粉末,一直引以为傲的矿产制成的束腰,竟敲响了他们命运终结的丧钟。 辽国派去偷袭的,定是那个特殊情况时便用作实战军队的千人分部。他们的综合能力极高,弩国将领定会分析这些人的来头,他们不确定辽究竟会不会趁机挑起大型战争,倘若是真的,必然会担忧:先行部队的实力都这样出色,想来之后的大部队也不会弱。如此一来,为了万无一失,便定会派出精英队伍相迎。 精英部队在极寒之地自是有去无回,原地留守的部队便会慌了神,他们一直等待情报传送回来,却不知他们派出的密探绝大部分已被辽国和歆国的暗探秘密铲除,幸存的一部分只是为了迷惑弩国罢了。 离洛顺利完成任务回到住处,向凌薇复命,凌薇见其疲累,便命其去歇息。 凌天与李清让等众位将领详密部署了军队,加上辽国的辅助,成功打乱了弩国的战略计划,令其损失了为数不少的精英。 一切已成定局,凌薇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却被一个突发的意外打乱了计划。 三日后,卧房内。 “不好了,小姐,你快去看看离洛这是怎么了?”一个略显柔弱的少年在门口嚷道。 凌薇正坐在镜前画着眉,她刚刚接到消息:李清让要亲自登门为自己献上的妙计道谢。 “离洛出了什么事?!”凌薇慌忙起身,向离洛房间奔去。 在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撕心裂肺嘶吼的声音。 “小姐,怎么办啊?我们好几个人都按不住他。”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凌薇快步走上去查看,只见离洛很是痛苦地嘶吼着,身体里仿佛蕴藏着一只沉睡许久的猛兽。 “这是什么?” 凌薇凝眸看去,只见离洛背上有一个隐约的红色小点。 “这……他回来的路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人,为何不说?!”凌薇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扇离洛一巴掌。 焦急之际,走进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 “小姐,殿下来了……” 凌薇这才想起来李清让今日要来这档子事。 可现在闭门谢客似乎也有失礼节,便回了句“快请,不过要先请他在会客厅等候,奉上最好的茶。” “是。”少年领命而去。 “没办法了,将其绑在榻上,只得暂且委屈他了,写书信让老神仙速来。”凌薇正说着,便听见门外脚步声靠近,本能起身。“不是告诉你让殿下在会客厅暂时等候吗?”看到李清让出现在门外,凌薇微怔。 “是我执意要进来的。”显然,李清让知晓了这个消息。 “啊!”离洛突然发狂,凌薇本能地回头。 “不要阻止他!他体内的狂躁一定要发泄出来,否则症状会加重。”凌薇阻止瘦弱少年去堵离洛的嘴。 “小姐,他好像在说什么,但是听不清……” “我来听听。”凌薇上前俯身,欲要听清离洛所言。 不知为何,李清让见凌薇眸中透着的焦急和担忧,竟生出些许不悦,看向榻上那个面色惨白的少年,这种情形下看上去都是那样养眼,更不要说正常之时了。 “当心。”凌薇还未来得及反应,胳膊上已被一个力量拉扯着远离床榻。 李清让第一时间发现了离洛面色微变,即使几个高手已将其捆绑在床榻上,完全没有伤着凌薇之可能,可李清让还是本能地想要护她周全。 凌薇感激的眼神,让李清让眼神略微闪躲,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躲。 没有人是一座冰山,一道明媚的光芒照进命运里,隐于心底的温暖便不再沉睡。 “像是中了什么毒。”李清让定定看向离洛,“这症状好生熟悉。” “殿下曾经见过?”凌薇不得不请老神仙来,可不知老神仙是否见过这样的症状,再者,时间不等人,倘若李清让能辨出这是何毒,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好像是一种唤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1 作什么竹什么翠的草......”李清让微微蹙眉。 “铁竹冰翠?”凌薇先前在古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只知道它的产地,却不知此物有毒,更不知毒发会是什么症状。 “据说是产自西域的一种植物,能解此毒的方子,倒是可以去一处去寻,只是这人的脾气甚是古怪。” “殿下战务繁忙,凌薇可以亲自登门去寻。”凌薇感激一笑。 李清让微微点头,“我可以让风寻陪姑娘同去。” “多谢。” “军中还有要事,我便先告辞了。”相谢之事,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李清让觉得此刻凌薇怕是也顾不了这么多。 “慢走。”凌薇看着李清让远去的背影,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锦上添花时固然会喜悦,可却少了雪中送炭时的那种温暖。 就这样,凌薇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跟着风寻一同出发了。 风寻护送着凌薇骑着快马向二百里之外的小镇行去。 “这里不像是有人啊。”凌薇见镇上的街道空无一人。 “凌薇小姐不必担忧,谁都有可能逃,这位老先生啊,绝对不会的。”风寻言罢笑了。 “有真才实学之人,性情向来都是不易琢磨的。”凌薇暗暗为自己鼓劲儿。 “到了。” 凌薇抬眸望去,只见眼前是一棵大树。 “这位高人,总不会是住在树洞里吧?”凌薇瞪大眼睛。 “那倒不是,只是要从这里向上爬。”风寻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山坡。 此镇背靠一座不是很巍峨的山,但山坡却并不平坦。 凌薇的体力还算不错,爬起来倒也不算吃力,可见这山坡上到处都是喜阴植物的痕迹,人居住在这里难道不觉得潮湿吗? 风寻顿住脚步,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破旧的木屋,凌薇知道那里便是高人的住所。 “我走前面,凌薇小姐跟上就好。”风寻说着,走到凌薇身前。 凌薇看到风寻的背影,脑海闪现李清让将自己拉向身后的影像,暗暗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会想到他...... 可以清晰地听见耳边传来鸟鸣声,这地方若是夜间怕是更多,胆小之人怕是万万来不了这里的。 凌薇只觉领口处有一股说不清的阴风在向脖颈灌,不由将领口立了立,她是怕冷不怕热的,为了离洛,也只好暂时忍耐。 离洛时刻提醒凌薇注意脚下的碎石和杂草,倒是个细心的少年,凌薇暗自感慨,一个如此温暖之人常伴身边,那个人也不应该是这般给人距离感的呀?凌薇笑了,自己又想到他了。 一阵扑腾声想起,林间的禽类全都飞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凌薇凝神看去,一个清秀的少年从树丛中直起身子,风寻认出那正是那位高人的得意门生——百生。 ☆、神医先禾 “百生!”风寻唤少年的名字。 “哥哥!”显然二人是旧相识,言语中倒是没有陌生感。 “你师父呢?” “在屋里鼓捣着药材。”少年抬手指向那座并不是十分新的建筑。 风寻扭头征求凌薇的意见,凌薇率先向建筑走去。 二人将将踏进房门,便发生了惊人的一幕。 “凌薇小姐当心!” 幸好风寻提醒的及时,凌薇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一个瓦罐砸中脑袋。 “你在干什么?!伤着人可怎么办?”风寻冲着正坐在墙角一个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的瘦弱的老头吼道。 “如今这天下不太平了,还不准人防备啊?”老头语速极快。 “晚辈见过前辈。”凌薇凝眸打量着老者,一身粗布衣衫,头发有些凌乱,面色却很是红润,手中鼓捣着一味常见的草药。 老头并没有接凌薇的话,只微微瞥了她一眼,鼻腔中发出“哼”声。 “凌薇小姐您别......” 凌薇冲风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会放在心上。她就不信了,自己也有那样多的忘年之交,向来和那群老头儿相处得极好,到了这里竟然不灵了?岂有此理! 风寻张了张口,又咽了下去。 “前辈这里的草药种类可真多啊!”凌薇环视屋内,墙上挂着的,桌上摊着的,少说也有上百种草药,叫得上名字的,认不出是何物的。 老头依然没有抬头。 “可惜啊......”凌薇微微叹息,余光瞥见老头手下一顿,显然是有了反应,便继续说道“只可惜没有那一味,不过知道它的人确实少之又少,也难怪......” “放屁!”老头怒斥。 凌薇也不恼,浅笑着看向对方。 “黄毛丫头,你倒是说说,哪一种是我这辈子没有见过的?”老头扔下手中的草药,显然是被激怒了。 “断情草。” 凌薇此言一出,老头微怔,继而道“天下哪里有这种东西,净胡说!” “怎么没有?一位前辈的药房里就有。”凌薇说得极不经意。 “何人?” “您又不信有这等神草,告诉您又有何用......”凌薇一边说着,一边俯身仔细瞧着桌上的每一样草药。 “不是.......我想......” 凌薇见老头突然变得像个孩子似的,忍住笑意,“那你要先给我开一张方子我才同意告诉你。” “莫说是方子了,你要我这间房子我都会给你,我保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老头突然起身,冲向床铺,从被子地下找出一支毛笔,又费了好大的功夫找到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笺。 “我要前辈的房子做什么?”凌薇笑答。 “说,治什么病症的方子?” “其实,晚辈也不是十分清楚,只能告诉您具体症状。” “有症状就够了!” 老头言辞中透着自信,看得出他对自己个儿的医术还是颇为信得过的。 听完凌薇的叙述,他眸中冒出精光,“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是魄......是清让那小子告诉你的吧?!”老头差点说出了李清让行走江湖的化名。 “是。”凌薇见老头突然又将纸和笔扔了,向药柜冲去。 “要什么方子,有这个就够了,倘若治不好,我把我的头割下来给你。”老头手中拿着一个脏兮兮的瓷瓶。 凌薇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老头期盼的眼神有些好笑。 “晚辈可以告诉前辈,可能否求前辈同晚辈走一趟,我担心......”凌薇担心若是此药不能根除,再次来访必会耽误时辰。 “走走走,边走边说!”老头说着便向屋外跑去,也不问究竟去何处,似乎只要能知道药材的出处,其余的皆不在乎。 显然,他是相信这种草药是存在的,可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2 一开始为何否定得那般坚定?凌薇若有所思。 风寻无奈地摇着头,他从未见过这老头能够这么痛快,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将此等奇事告诉殿下。 老头似乎还嫌凌薇走得太慢,时不时停下来等待身后的二人。 “前辈,我们已给您备好了快马。”凌薇指了指树下一匹枣红色马匹。 “叫我先禾就好,你这前辈前辈的,听着真别扭。” 看着老头冲自己摆手的模样,凌薇觉得甚是可爱,其实像他这样的大师,除了性情有些古怪外,倒是心思单纯。 方才凌薇细细观察了先禾药品分类的风格,像极了她认识的一个人。先前听闻老神仙无意间提起过他曾有一位同门师弟,天分极高,不知是何原因被师傅逐出师门,从此再无对方的消息。当年二人有过一个赌约,便是这世间究竟是否存在断情草,凌薇有意说出这个名字,想看对方的反应。 会是他吗?凌薇觉得八九不离十。 北境防线守得稳固,能够这般畅快地驰骋往来,路上行人极少,想来老百姓到底还是担心战争会进一步扩大,总觉得退得远些似乎就能安全些,可倘若真的有敌国入侵,中原地区便一定是安定的吗? 先禾只觉得凌薇所居之处有如世外仙境,却心心念凌薇提到的断情草,可江湖的规矩他是知道的,必须要先医治好那个中毒的少年。 众人见了这个有些邋遢的老头,心里都是不相信的,眼神里分明写着:这个人......能治好离洛吗?看着凌薇信心满满的模样,只得令其一试。 一颗药丸入喉,一个时辰后离洛便不再嘶吼,两个时辰后便睁开了眼睛,三个时辰后再服入一颗,不出一个时辰便能进食了,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开口说话了,能认得每一个人。 凌薇看着老头一脸企盼,便命人给其上茶,待其坐稳后,缓缓讲述断情草的故事。 老头听完,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先禾先生.......”凌薇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 “你的意思是那个草其实是一种可以致人记性越来越差的毒草?” 凌薇点头。 先禾无奈地笑了笑,便走向后院,呆若木鸡。 “哎......”凌薇抬手欲要拦住他,却被风寻劝阻了。 “凌薇小姐随他去吧,他每次都是这样,要一个人安静地待数个时辰,过后便又活蹦乱跳了。” “好吧......”凌薇哭笑不得。 “既然凌薇小姐之难已解,在下便放心了,还要赶回去向殿下复命。” 凌薇向少年致以谢意,少年礼貌回礼,便驾马而去了。 凌薇派出几名高手暗中护送其回军营,想来风寻是有所觉察的,但知道跟随的凌薇身边的人,便佯作不知。 原来离洛那日返回途中遇到几个拦路的土匪,几人自然不是离洛的对手,可不知他们从何处得来那个可以发射银针的暗器,离洛躲闪得敏捷,却还是被其中一根扎到了,他立刻将其拔下,当时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回到住处的三日后才发作。 怪老头先禾欲要离开,死活不让凌薇派人护送他回去,执意要独自离开。 自那以后,先禾便像失踪了一般,再也没有见过,凌薇一直想当面致谢,只怕是没机会了。 弩国的君主突然暴毙,彻底打乱了弩国的作战计划,本就占不得太多先机,此时又不得不及时撤回,此番归去,必定是涨了歆国的士气,可却无可奈何。 凌天写了加急折子回京,李衍看了,龙颜大悦,除了凌天身边的一众将领,李清让的表现令其父对其的印象更好了。 尤其是那个极寒之地引诱战略,朝野上下齐齐称好。至于弩国为何会出兵,毓涵早已替李清让想好了说辞,正是因为辅政王的病逝,才得以掌握朝局,故国面临危机,身为它的子民,毓涵定不会不理。 李衍深知毓涵与皇后的交情,她将此重任交予李清让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还未班师回朝,李清让便上书圣上,自己要晚些时日再回京,欲要改道去皇后故里祭拜已故外祖母,李衍赞其孝心可嘉。 李清让此举,孝心是一方面,再者,他不想让旁人觉得自己多了毓涵方面的力量便是威胁到了一些人的利益,要知道,毓涵郡主背后可是辽国啊! “这位陵王殿下倒是会韬光养晦。”凌薇听到消息时笑言。 凌薇返回外公府的这一天,正是李清让回京之日,李清让没有骑马,而是选择了慢悠悠的马车,倒是巧了,凌薇亦是如此。 两架马车相互交错之时,不知是何原因,凌薇透过车窗恰好看到正掀起帘蔓的李清让。 四目相对,未有言语丝毫,凌薇似是看到李清让眸中有浅浅的笑意,马车已经驶过,凌薇还是保持着掀帘蔓的动作,许久。 “小姐,起风了。”榕筝提醒凌薇。 凌薇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调整好心绪,脑海中想的是此次战争爆发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她不知究竟是什么让她和李清让拉扯在一起,似乎越想挣脱,反而越是靠近,命运吗?可自己不是不信命的吗?凌薇轻叹一口气,似乎不想再去多想,倘若这世间当真有命,那就把困惑交给它吧。 ☆、美救英雄 “小姐,这是老九先生送来的密信,说是情况万分紧急,老爷让我立刻拿来给你。”榕筝脚步匆忙地进了屋子。 凌薇知道不是万不得已,老九先生不会贸然派人传递消息给自己,而且自今早起便总觉得心慌,这样的预感非常不妙。 “小姐......”榕筝见凌薇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忌惮之心终是再也掩饰不了了吗......”凌薇再次看了一遍信纸上所绘,一条毒蛇冲着一座丘陵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万蛇坑,丘陵......很明显,李清冕见识了李清让的军事才能,欲要趁其还未完全展露锋芒之时便下手除掉他。 李清冕怀疑了李清让很久,他总觉得这位陵王殿下长久以来一直暗中帮助李清泫,此番,他正是听了旁人转述凌天对李清让的评价,而心生忌惮,思量:倘若李清泫在军中多了一条臂膀,便是如虎添翼,与其留着成为祸患,不如先下手为强。 李清冕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他买通的正是之前刺杀凌薇之父唐鸿泽的组织,可这个组织早已被凌薇的外公裴老先生制约,先前执行唐鸿泽暗杀任务的一众人等已全部被处死,双方商议:往后裴氏商队要保的人他们不能杀。以此作为不对组织赶尽杀绝的交换条件。 裴老先生自然也不会完全相信他们,便派出精英人马一直暗中监视,确保万无一失。 “小姐,如今我们......”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3 “他们竟然还敢欺瞒!幸好外公早有防备,内部有给我们透出消息的人。如今......最合适的怕是只有我了。”凌薇说着,已然起身去柜子里拿夜行衣。 “小姐,你不能......”榕筝自是要劝阻。 “你无须劝我,如今陵王殿下乃是我的主君,我不能明知其有危险还不问不顾,外公之所以命你拿这个来给我瞧,便是同意我这么做的。” 榕筝无力辩驳,心想:是啊,否则老爷便只当从未瞧见过这封信便好,究竟是何原因要让自家小姐冒险而行呢? 凌薇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只着了常服去拜见外公。 “薇儿,你可知外公的良苦用心?” “凌薇自是明白,我们不惜性命相救,便能彻底打消对方的猜忌,可外公,凌薇此去,并不完全为了利益。” “哎,我怎会不知......”裴老先生轻叹一声,“陵王殿下乃是外冷内热之人,从他的所做作为看来,将来定会是一位贤王,为了这样的主君,一切便是值得的罢。” 凌薇闻言,跪地而拜,她知道外公能够看透世事,包括她的本心,外公用贤王之辞来替自己解难,以她唐凌薇的个性,去冒险会只是为了一个贤王吗? “姐姐,我也要与你同去!”伯懿扯了扯凌薇的衣袖。 “好孩子,你可知......”凌薇看着伯懿期许的目光,再想想此番带他前来的目的。 “姐姐,伯懿这些时日得老先生的点拨,已有了很大的惊异,伯懿去了一定听姐姐的指挥,定不会轻举妄动。”伯懿明白凌薇的担忧。 “罢了,你便随我去吧,不过,你得和离洛待在后方。” 伯懿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了。 李清让只带了风寻陪在身边,一路上安然无事,待马车行至灵翘山附近,只觉得暗处有人,李清让倒是不惧,却还是觉得小心应对为妙。 从山壁上跳下一众白衣刀客,手中所执的并非本土武器,李清让暗暗分析着这些刀的优点与劣势。 风寻腰间的剑早已出鞘,李清让却依旧静立在原地,似乎没有要出招的打算。 白衣人身形矫健,刀法狠绝,眸中透着可怖的杀气。 此刻凌薇正带着商队最顶尖的高手,驾着快马,不敢停歇地向灵翘山飞奔。 快些,再快些,凌薇在心中默念。 伯懿的骑马技术比先前进步了许多,一行人自是可以以绝对的速度奔赴目的地。 “吁!”凌薇勒住缰绳,马儿的前蹄高高立起。 “离洛,你陪着伯懿待在此处,剩下的人跟我继续前行。”凌薇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客栈,那是她信得过的地方,常年同商队打交道。 还未等伯懿回答,凌薇便已扬鞭而去。 那一日的凌薇,一骥枣红色的骏马,一袭素黑的衣服,面庞之上半掩的金色面具,却遮不住她那坚毅果敢的眼眸,哒哒的马蹄有节奏地响彻大地。 李清让闻声回首,见到那个为首的女子。 他和风寻早已杀红了眼,还能应付得来,可毕竟人影单薄,长时间僵持下去未必能有把握一定会赢,就在这一刻,她来了。 虽然他早已猜到凌薇的身手了得,却仍然被跃身而起执剑而立的身影深深震撼,他从未见过哪一个女子能将剑舞得那般飒然。每一个招式都是干脆利索,看不出丝毫拖泥带水,剑势好看且杀伤力极强,一挥、一刺、一收一气呵成。 耳边的碎发被风吹得飞扬,金色的半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随行的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令白衣刀客觉得越来越吃力,有的显然已经生出了想要逃走的念头,有的还在拼全力,放手一搏。 也是那一日,凌薇见识了李清让和风寻的实力,这样的武功在武林中也是属于上乘的。 争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白衣刀客终是体力不支,退去了。 “穷寇莫追!”凌薇似是松了一口气,半跪在地上,用剑身支撑着重心。 “亏欠你的终是愈来愈多了。”李清让走到凌薇身前,缓缓蹲下身,视线和凌薇的保持相平,伸手,摘下了凌薇面上掩着的面具。 凌薇静静地注视着对面这个五官精致的男子,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睫毛竟是那样好看,微翘的弧度恰到好处,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那这个人情,殿下可要慢慢还了。”凌薇言罢,浅浅地笑了。 “好。”看不出李清让的情绪,低沉的嗓音却让听闻者心头一颤。 凌薇微怔,本是她的一句玩笑话,对方回答的却绝对不像是当做笑话说的。 “今日恩情,清让一定铭记于心。” 李清让言罢,起身,凌薇稍顿片刻,也跟着站了起来。 清让,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着凌薇说自己的名字。 “我已命人在距此处百里之外的客栈备下菜肴佳酿,殿下可以前往稍作休整再出发。”凌薇立在原地对着李清让的背影道,看不见对方面上的神情。 “也好。” 听到李清让的回答,凌薇竟是松了口气,她有些担心对方会拒绝,因为要去客栈便意味着折返,“走回头路”似乎不是好的选择。 李清让看着行在自己身前的一人一骥,微微低眸,唇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地额浅笑,他觉得近日来自己的笑容似是比先前多了许多,他也会心生担忧,可却抑制不住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凌薇会冒着这样大的危险来此地援救,是因为自己是她的主君吧。可又在思索:难道自己对于她来说,仅仅是主君和军师的关系吗? 一行人刚走进院落,便瞧见刀剑相接的二人,是离洛和伯懿。 “好身手。”风寻看着伯懿小小年纪便能舞出这样难的招式了,虽然力度和速度还是有所欠缺,可这个年纪能达到这个地步,已然十分不易了。 “姐姐!”伯懿见到凌薇,便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离洛自是跟着放下了手中握着的剑。 李清让看清眼前之人正是那日凌薇十分紧张、欲要不惜一切代价医治的少年。 “见过殿下!”离洛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眸中一丝不自然的光芒。 “殿下?”伯懿笑声嘀咕。 “伯懿还不快来给陵王殿下请安!”凌薇冲少年摆手。 “伯懿参见殿下,先前殿下在北境打得接连胜仗令伯懿好生佩服,伯懿长大后也要当保卫家国的英雄。” “有志气。”李清让认真瞧了一眼伯懿,回想方才他所舞的招式,觉得是个从军的好苗子,继而道“你可愿去军队磨练一番?” 凌薇略带诧异的看向李清让,他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愿。 伯懿自然是乐意的,一个劲地点头,李清让看向凌薇,似是在征求她这个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4 当姐姐的意见。 “殿下可否借步一叙?”凌薇示意其余人回避。 “好。” 李清让跟着凌薇来到一间会客厅,房中只有二人的身影。 “多谢殿下。”凌薇俯身,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这是为何?”李清让神色略带惊讶地看向凌薇。 “这孩子是个可怜孩子,父亲不疼,母亲早逝,身为国公府的一员,却像是个寄居的过客,思来想去,这......大概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凌薇言辞恳切,李清让注意到凌薇眸中闪烁的泪花,透着真诚,看得出她对这个少年的关心。 有时候,她很复杂,让人摸不清,又有时候,她很简单,爱憎分明。 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似乎不是短时间便能琢磨得透的。 “这本是你们应得的。”一句不浓不淡的话语,却让凌薇觉得:此番一切都是值得的。 ☆、爱意流转 二人先后走出会客厅,便听见一个爽朗泼辣的声音在院落中回荡。 “哎呀,多日不见,姑娘似是瘦了。”一个斜梳着发髻的女子,脸庞稍有些圆,眼眸透着令人无法忽略的光彩,“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 “不得无礼。”女子的手指还未触碰到李清让的衣袖,已被风寻挡在身前。 “呦,还挺厉害,要我说......这位少年也是清秀非常。”女子的抬起的手顺势转向风寻。 风寻几时见过这般豪放的女子,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好了,珍娘,休要吓着人家。”凌薇是见惯了珍娘与人玩笑的模样,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哎呦,你还护着他!”珍娘的手指绕过风寻,指向其身后的李清让,凌薇闻言脸颊微红,却只得继续镇定地道“快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吧,一众人等刚刚才经历了一番大战,疲乏了,想早些歇息。” “罗四,上菜。”珍娘不再玩笑,引着众人进了厢房,不忘回头看向身后的李清让。 李清让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似是看不见女子的灼灼目光一般。 珍娘低眸笑了,只因她无意间瞧见:李清让虽然不看自己,却将目光划过他身前不远处之人。此人,正是凌薇。珍娘继而想:倘若自己是输给了她,倒也是服气的。她从未见过此般令人感佩的女子,既有着男子的飒然大气,亦有着女子的细腻安然,像极了她的母亲,可转念想到凌薇的母亲裴氏的命运,又不由叹息。 李清让见了老板娘的不拘小节,深深为菜品担忧,可在尝了一片桂花藕后,便彻底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他似是越来越相信那句话“高手在民间”。如此简单的食材,竟能烹饪出这样可口的美食,想来宫中的御厨也做不出这样的菜品。 就连那最简单的小炒,也是可以品到蔬菜本身的鲜美,而非满口调料辅料之味。 李清让怕酒误事,本想推辞,可见凌薇已举杯对着自己,便饮了一杯。酒水划过喉咙,便觉得一股奇异的清凉,唇齿间回荡着一股令人迷醉的香气,却并不上头,接连三杯下肚,依旧头脑清醒,倒是稀奇。 天色渐暗,众人也是疲乏了,便纷纷回房歇息了。 凌薇的房间和李清让的是相对的,凌薇打开窗户,看到对面立着的修长身影,不禁愣在原地,虽是透过窗纸看到的绰约影像,却还是不由紧张,凌薇暗笑自己的没出息,正在思忖,岂料对面的身影竟伸手将窗户推开了! 四目相视,像极了那一日在马车上的情景。 李清让正是脑海中闪现了那日的一幕,才下定决心推开窗户的,他不知究竟为何,只觉心中的一股冲动使然,面对她,他的理智似是永远占不了上风。 凌薇转身,没有关上窗户,李清让似是预感到她还会回来,便依然立在窗口。 片刻,凌薇回到窗口,抬手示意要将手中的东西扔过去,李清让微微点头。 清晰的飞旋声,李清让抬手握住了飞来的纸团,里面包裹着一块压重的石头,纸上写着一行字:秀才问方丈:何为“信”也? 李清让也转身离开窗口,片刻,将方才的纸团扔回给凌薇。 凌薇亦是轻松地握住了纸团,将其展开,见上面写道:因是那人,再无所疑。 凌薇猛然抬眸,将目光投向李清让,这一次,他没有闪躲,他似是不再害怕凌薇的眼神,似是有些期待她的眼神。 珍娘的琴声似是极为应景,将二人相对而立的场景定格成一幅画面。 翌日一早,李清让按照原计划向灵翘山出发,凌薇则是返回外公住处。 二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谁都没有回头。 凌薇在北境停留的三个月里,伯懿跟着双喜镇的钱将军学习本领,是李清让暗自安排的,因伯懿悟性极高,加以先前凌薇为其打下的基础,进步得非常快。连钱将军都说这孩子将来了不得。 李清让祭拜外祖母之后,便按照计划返回京城。 礼贤殿内,李衍同李清让再饮一杯,几个月前亦是在这偌大的殿宇内,李衍为儿子斟下了一碗壮行酒。 李清冕再次见到李清让时,唇角浮起笑意,眸中却透着不甘心,他的银两被全数退回的一刻,他便知道:李清让仍旧好好地活在这个世间。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执行刺杀任务的那个组织正遭受着灭顶之灾。 裴老先生怎会容得了这等一再不守江湖道义之人?他一连派出三支队伍,皆是平日里不会轻易出动的精英高手,全力追杀那个杀手组织的头目,欲要将其彻底击垮。 直到那一日,那个组织才算是见识了歆国一等一的高手,他们的头目临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以你们的实力,倘若走进了杀手这一行当,怕是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了。” 裴氏商队中的高手也不是天生的战无不克,在经历了唐洪泽意外遇刺事件后,内心长久以来似是扎了一根刺一般,每每看到凌薇和她的母亲,便暗暗警醒,类似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于是,他们拿出百倍的刻苦,花费比平日多数倍的时间,原本超乎常人的天赋,辅以近乎严苛的要求自己,才有了今日这般能耐。 与此同时,高手们意外得到了一本组织近两年内所执行每一项任务的册子,从册子里裴老先生收获了意外的惊喜,成功找到了击垮罗氏一族的切入点,然而,现在却还不是出手的有利时机,单凭一本江湖组织的名册,似乎也并没有十分的说服力,圣上会因此便怀疑罗氏一族中最具话语权的二品大臣罗中毅(碧琪的外公)吗?还需静待诱敌深入。 那一日,裴氏和凌薇给唐洪泽上了香,她们见证了亲手杀害他的凶手倒在血泊之中,相信终有一日,亦能看见事件背后主导之人以血偿还。 李清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5 泫听了李清让跟他讲述的关于北境的局势以及此次战争的感悟后,上了一道密折,提出了他对于北境防御的设想:仅靠军队是万万不够的,需要军民协作,屯兵种粮,如此一来,就算开战,也不需后方的补给。且需要铸造更多的火炮,虽会耗费大笔的银两,却是可以有效抑制住游牧民族的法宝,这些年,虽然歆国的骑兵战斗力已经增强了许多,可与周边国家相较,到底还是没有优势。为了不再发生类似弩国贸然进攻之事,手里还是要紧紧握住一张王牌的。 李衍看了李清泫的奏折,眼前一亮,这道折子乍一看像是在插手国家政要,可身在皇家,却又显得再正常不过,李清泫终究是为了国家着想,便又不算是冒了大不违。这个提议甚好,可实现起来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李衍在同皇后提起这道折子时,似是有了新的感悟,说“这孩子选择写了封密折,而非当着满朝文武提出来,可见其亦是知道此事达成所需耗费的人力和物力,是个拎得清的孩子,难得。” 凌薇欲要启程返京这一日,裴老先生下了命令,不许声张,只是在府内做了简单的告别,为保凌薇同其母亲裴氏切身安全,除了来时所带的精英,又额外指派了一队人马暗中护卫,凌薇看着外公目送自己远去时的神色,不禁心上一痛,一般人家的老人到了这个年纪本应安享晚年,他老人家却还要为了帮助自己完成复仇大任而费尽心神,凌薇扭头看看母亲,见其并不去看身后的老人家,她知道:母亲不敢去瞧外公,哪怕一眼。 凌薇传下命令,除了必要的补给,一概不投宿驿站或客栈,一行人两班轮换驾着马车,直奔京城而去。 “姐姐,你再睡会儿,一切有伯懿看着呢。” 凌薇看着这个暖人心的少年,三个月的时光,隐姓埋名在军中磨练,眼眸中多了坚毅和勇敢,原本秀气的面庞似是变得成熟了许多。 “还是你先歇息会儿吧,虽说是长大了,可到底还是我的弟弟不是?”凌薇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小姐,前方便是文远镇了。”榕筝说着,递给凌薇一盒果脯。 凌薇顺手将其递给了伯懿,“文远镇还是要去的,已经答应了数年的事情,必须要去兑现了。” 一众人等加快行进速度,直奔文远镇而去。 那里住着一个令凌薇感佩的女子,凌薇一直觉得“奇女子”这个称呼似是更加适合她才对。 突然刮起大风,因拉着车的马是事先受过特殊训练的,因而并未受到过多的影响,继续向前飞驰着。 马车里的人可以听到外面呼呼刮着的风,似是在呼唤着谁,又似在诉说着什么,凌薇却觉得十分的安静,似是能听懂风的诉说,她一直觉得北境虽是形势复杂,可相较其他地域,却是要干净许多,这里的人爱憎分明,这里人敢作敢当。 ☆、惊鸿一舞 “有人在......”那个“吗”字还未出口,只听见“嗖”得一声,一根竹简自屋内直冲凌薇而去。 凌薇只轻轻侧身,竹简与之擦肩而过。 “不错,进益了,可以进来了。”一个清朗的女子的声音。 伯懿暗暗纳闷:为何姐姐这些朋友们的性情都是这般的与众不同?带着好奇,跟随凌薇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女子,正坐在几案前专心地在竹简上画着什么,虽是低着眸,却可以瞧见她那清秀端庄的面庞,似是与方才的行事并不相符。 “你若是不开口说话,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简直就是古书里描写的大方出尘的仙子。”凌薇示意伯懿在自己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下属们皆陪着裴氏在路边的马车上等待,凌薇为了在三日内赶回京城,今夜并不在此留宿,且她知晓这个朋友的脾性,不喜喧闹,便只带了伯懿前来。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哎呀!”女子抬眸,这才瞧见凌薇身侧的少年,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若不是那场意外,他也该这般大了。 凌薇知道她是忆起了伤心的往事,故而岔开话题“先前答应你之事,我现在来兑现,此次入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看来你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女子起身,走向墙角的木质衣柜。 “想来至少不会被你笑。”凌薇扭头看向伯懿,“伯懿,你先暂且回避,一会儿叫你进来。” 少年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凌薇拿过女子递上的包袱。 少年在门口等待了许久,听到里面传来凌薇唤自己的声音,快步走上前去,推门而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凌薇。 水蓝色长袖舞服,将姣好的身段突显淋漓,且平日里见到的凌薇都是端庄或者洒脱,今日换了这身行头,竟看出了妩媚的一面。 “少年,你姐姐这个模样美吗?”女子爽朗的笑声令闻者亦被感染。 伯懿连续点了几下脑袋,凌薇见他有些呆傻的模样,笑了。 “一会儿啊,更美!”不知何时,女子身前已然多出一把古琴。 凌薇微微点头示意她:自己已然准备妥当。 女子浅笑,纤细的手指在弦上拨划,清脆的琴音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去聆听。 只见凌薇灵动地伴随着一个个琴音跳动着,每一步都紧踩着,却并不显得刻意,流畅自然。 女子看着看着便笑了,当然,这绝非笑话对方之意,而是由衷的赞美,她能想象凌薇私下下了多少工夫。 正跳得欢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喝彩。 三人皆被吓了一跳,方才都太过投入了,竟连什么时候进来人了都不知道。 “没礼貌。” “哎哟,羽非姑娘还生气了。”男子的语气虽有些玩味之意,却并不令人抵触。 凌薇凝神看向对方,一袭淡紫色身影,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邪魅,眼角微微上挑,朱唇轻抿,似笑非笑。 “姑娘跳得着实超凡脱俗。” 同样的话语,一般男子说出口似是显得轻佻了,可眼前之人却能将其说得不令人生厌,可其不经意的眼神里却透着揣测,似是本能去衡量判断对方。 凌薇本能地想保持距离。 “你不在你的老窝待着,来我这里做什么?!”羽非起身准备将琴收起。 “怎么每次我一来,你就是这般态度?真伤人心!”男子毫不客气地朝藤椅走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凌薇见此人不像是要立刻离开的样子,便开口道“今日在下实在是有要事要去处理,先行告辞了,再会。” 男子浅笑着看向凌薇,回了句“有缘再会。” “走吧走吧,下次回来记得给我多带几匹好的锦缎!”羽非并无起身相送之意,可见二人熟络程度。 凌薇示意伯懿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6 ,少年向在座的二人行礼,便跟着凌薇离开了。 男子目送着女子的身影走远,缓缓问了句“这样的奇女子,究竟是谁?” “恕不能奉告。” 二人相识多年,从未有过欺瞒,可凌薇的身份,羽非不想透露,先前已经经历了那样多的意外,她不想再生事端。 男子倒是爽快,不再追问,可他有种预感:和她还会重逢。 凌薇按照计划回到京城府中,按照规矩去向府中长辈请安。 老夫人见到凌薇回来了,甚是欣喜。 伯懿也跟着行了礼。 “硬朗多了。”老夫人瞧出伯懿的变化,夸赞道。 “嫂嫂回来了。”罗氏携碧琪前来请安,一进门便瞧见完好无损的二人,心中即使千种不甘,面上也得佯装到位。 “凌薇见过婶婶。”凌薇恭敬地向其行礼,心底却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想到上次的符咒之事,便觉得心口上压了一块大石一般,奈何却不能直接拆穿。 “伯懿拜见夫人。” 听闻伯懿的称呼,凌薇只觉得心上一震,身为庶子,还得称呼这个女人一声“夫人”,罗氏不许伯懿喊她“大娘”,当然,伯懿也不想这么唤她。 碧琪向裴氏行礼,却显得有几分敷衍。 一个毫无城府心胸的女子,究竟拿什么和芷萝争? “凌薇回来了!”屋外传来芷萝的声音,听着有两个人的脚步,想来是她的母亲。 凌薇起身,欲要向罗姨妈行礼。 芷萝进入屋内,径直向前,握住凌薇的胳膊,上下打量她,看了再看。 “怎么?我胖了?”凌薇打趣。 “不,美了。” 听了芷萝的话,凌薇不禁被逗乐了。 “数月不见,你竟是一如既往的端庄大方。” “又在寒碜我!”芷萝说着,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凌薇的脑袋。 “哎呦,妹妹可算回来了,这不,眼瞅着便要做夏服了。”凤仪笨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哎呦,我的嫂嫂,你就将我的侄儿照料好便是了。”凌薇起身,从丫头手中将凤仪的胳膊搀扶过来。 “你大哥一会儿也来。” 凌薇觉得甚是难得,自从回到府中,甚少见唐佑哲的身影,今日倒是奇了。 唐佑哲坚实的脚步声靠近,凌薇瞧见男子脸庞上写满了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之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人疏离之感,可却似乎多了些烟火气息。凌薇仔细观察着对方眼眸中的光芒,似是被人从多年沉睡中唤醒,不再是一切与己无关的态度。 “对了,凌薇丫头,光顾着高兴了,竟忘了要紧的事。”老夫人笑言。 凌薇任真地注视着老夫人的眸子。 “前些日子进宫,皇后还问起你归来的日子。” “凌薇明日便进宫请安。” “别忘了先让管家将拜见的帖子递进宫去。”老夫人对身边的凤仪道。 “晓得了,一定不会忘的。”凤仪笑盈盈地摸着肚子。 罗氏一直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帕子,碧琪则安静地坐着。 “对了,马上又要到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了。”凌薇似是不经意地提及,见罗氏并无太大的反应,显然,是不知道其父亲利用每年科举营私,不知晓更好,凌薇想。 “对了,老祖宗,上次皇后娘娘说我再进宫时,要将芷萝一并带去,她上次无意间瞧见了芷萝送我的扇面,觉得甚好,说是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奇人。”这件事其实凌薇方才便想起来了,却是有意留在现在才说,见芷萝眼眸中瞬间添了几分欣喜,即使克制得很好,却还是能瞧得出的。 “那芷萝便与你同去。”老夫人倒是没有反对,不知是否对碧琪已不抱甚高的希望。 鲜明的对比,更是挫伤罗氏的自尊,却碍于老夫人在场,并未表现出十分敌对。 凌薇拉着芷萝的手腕,下意识摸了她的脉象,这才觉察出她的脉象有异于常人之处,像是先天便后潜在的隐患,凌薇暗暗将其脉象记在心里。 回到房中,榕筝第一时间替凌薇挑选明日进宫请安的行头。 “小姐,你一再替芷萝姑娘引路,不怕......” “我知道你的担忧,你可知昨日老九先生差人送来的密信说了什么吗?”凌薇不动声色地饮茶,一派惬意。 “什么?”榕筝扭头看她。 “狸猫换太子,不对,是狸猫换小姐才对。”凌薇继续卖着关子。 “你又在吊我的胃口!” “哈哈,这样吧,给你讲个故事。”凌薇示意榕筝四处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在偷听她们的对话。 确认一切安全后,凌薇将昨日知晓的奇闻告诉榕筝。 一个大户人家有一位仆人和主子几乎同一时期怀有身孕,因府上男主人一直希望府上人丁兴旺,奈何只育有一子,直到其夫人怀上现在这个孩子,男主人欣喜万分,故而派人一直悉心照顾,花费的心血比第一个孩子还要多出数倍,却不料在丈夫外出期间意外滑胎,为了不让丈夫失望与责怪,妇人便想出了个以他人之子冒充的法子,恰好仆人产下一女,孩子刚一出生便被人抱走,自那以后,仆人便逐渐癫狂。夫人的娘家暗自将仆人囚禁,长时间的恐吓,仆人不再提起孩子的事情。 “那个疯女人就是芷萝姑娘的......” 凌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而微微点头,示意对方所言全中。 ☆、芷萝入宫 芷萝的生母是个身份低微的女仆,虽说莫问英雄出处,可这规矩在江湖是行得通的,在等级森严的大歆王朝,怕是不可能不考虑吧。 凌薇只想着借芷萝的力量压制罗氏,其余的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时日清晨,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出国公府。 凌薇和芷萝一同下了马车,琼心姑姑早已等候在宫门。 凌薇暗叹芷萝的好定力,神色不卑不亢,并没有去东张西望,安静地站在凌薇身侧,直到琼心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才浅笑着将心意塞进琼心掌心。 今日的皇宫中似是没有太多来往的宫人,三人倒是走得顺畅。 凌薇拉着芷萝的手一同迈进大殿。 芷萝向其投来得体的浅笑。 “凌薇拜见皇后娘娘!” “芷萝拜见皇后娘娘!”芷萝学着凌薇请安的模样,做得大方从容。 “都是好孩子,赐坐。” 宫女们端上热腾腾的茶水,放在身旁的几案上。 “先前便听凌薇提起芷萝,今日一见,果然超凡脱俗。”皇后笑看向芷萝。 “皇后娘娘过奖了。”芷萝说着起身,跪拜在地,掌心上捧着一个香囊,“这是小女特意绣来献给娘娘的。” 凌薇对于芷萝的举动倒是不觉得意外,芷萝自是想要给皇后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7 留下一个好印象。 “那本宫便收下了。” 琼心闻言,上前接过香囊。 芷萝起身回到座位,还未坐稳,凌薇便从袖筒中取出几张信笺,起身,跪地道,“凌薇也有东西献给娘娘。” “你送的礼物,必然不同凡响。” 芷萝心上一怔,娘娘对待二人所献之礼的态度都是这般不一样,可见凌薇在皇后心中的分量。 “竟然是......”皇后捧着信笺的手微微颤抖,纸上画着的正是魄心最新公布的图样。 “好孩子,你有心了。”皇后笑得大方得体。 凌薇浅笑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你此番进宫,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托付与你。”皇后示意琼心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呈上来。 凌薇不知是何事,可见皇后的神色,知晓定是不容出现差错的差事,“凌薇定当不负重托。” “好孩子,现如今我朝的民风愈加开化,女子亦是可以担当重任的,你瞧秦湘大人。”皇后所提及的秦湘是歆朝的三品女官,执掌礼部典制司,其祖父是已故宰相,她可以称得上是歆国朝堂上的第一位女官。 凌薇没有作答,只是定定地看向皇后。 “圣上传下旨意,欲要组建一支使团前往齐国,此番定要推陈出新,除了往年随行的官员,欲要派两名女子一同前往,一位是秦湘大人,还有一位,便是你。” 凌薇闻言一怔,她没有料到:自己竟是圣上钦点的。 芷萝猛然扭头看向凌薇,显然,这个消息惊到了她。 “凌薇谢主隆恩!”凌薇起身,双膝跪地,行了大礼。 “这个是圣上御赐的令牌,是你此番出使的身份象征。”皇后说着,拿起那块白玉材质的令牌,亲手交予凌薇手中。 凌薇握着令牌,再次谢恩。 恰在此刻,殿外有人来禀报。 “娘娘,陵王殿下到了。” “命他进来吧。”皇后继而含笑对二人说,“今日恰好是陵王进宫的日子,他亦在使团队伍中。” 显然,这是皇后娘娘有意安排的,究竟为何呢?为了彼此间有个照应?想来不会是这般简单吧,凌薇暗暗揣测。 李清让修长挺拔的身影一寸寸向殿内靠近,凌薇略感紧张,她也不知是何原因。 “儿臣给母后请安。”李清让嗓音依旧摄人心魄。 “起来吧。” “凌薇拜见殿下。”凌薇并未抬眸看他,李清让却认真地看着凌薇。 “芷萝......”芷萝的声音有些颤抖,凌薇余光看见其脸颊微红,“芷萝拜见殿下。” “免礼吧。”李清让淡淡地回道,转身坐在平日里经常坐的椅子上。 凌薇同芷萝二人亦回到各自的座位,凌薇见芷萝偷偷瞥向对面的男子,心底不由咯噔一声,再仔细瞧她的手掌,正紧紧地攥在一起。 李清让这般仪表堂堂,很难不为之所动吧,凌薇宽慰着自己,却心绪烦乱,久久未能平静下来,脑海中闪现的是那一日李清让将其面具揭下来的景象。 “我方才还同凌薇说起,她亦在此次使团名单中。此去路途遥远,天气多变,你还要多加照顾才是。”皇后所言的理由,竟是方才凌薇所认为的最不可能的一种。 “儿臣明白。” 原本以为李清让不会言语,却不料,竟回答了,凌薇觉得又惊又喜。 李清让回答完毕滑向凌薇的眼神,竟令其一怔,李清让唇边分明挂着一抹笑意!凌薇不由自主地随之微扬唇角。 一旁的芷萝虽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意,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动了心了。 凌薇自然知晓,女子在判断谁是情敌时,永远不会有误,可这一次,她心底生出了强烈的欲望:什么都可以被夺走,这个男子,绝对不可以! “你的欲望是什么?”凌薇想到那日羽非的玩笑话,不由心头一震。 是啊,几时起,李清让竟成了自己心底的欲望种子,悄无声息地滋生,发芽,生长,如今看去,竟已长成一棵令其无论如何都无法连根拔起的参天大树了。 凌薇不知道自己在李清让心头究竟重几何......一向自信、淡然的女子,不让须眉的女诸葛竟也有了软肋,竟也会因一人而不安担忧。 李清让心中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滋味?远了,怕瞧不见了,近了,怕对方逃了。纠结再三,又不知该同谁人去诉说。 皇后将一切看在眼中,自她见到凌薇的第一眼起,便觉得她将是李清让此生的缘,亦是他的劫。还记得那场宫宴之上,原本将一切置之度外的陵王殿下,竟没有将目光从这个女子身上移开,只是那时的他没有意识到罢了。 李清让将来注定是个安心辅助其兄长的王,身边缺少的便是这样一个可以同其出谋划策的果毅女子,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皇后很满意这个结果。 “娘娘,午膳已经备好。”琼心来报。 “正好,今日啊,你们几个孩子好好陪我用一顿膳。”皇后起身,其余三人皆随之起身。 膳厅在后殿,凌薇因心绪不宁一个微微的踉跄,恰巧撞到了李清让的肩膀,李清让下意识拉了她一把,待其站稳,立刻松了手。 凌薇略带紧张地跟在李清让身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芷萝正嫉妒地看着二人。 芷萝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般心绪,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输给了凌薇,且输掉了自己的心。 今日的午膳依旧丰盛,有一样菜品引起了凌薇的注意——桂花藕。 不禁想起那日在珍娘处,桌上恰巧有这一道菜品,凌薇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知自己是自何时起,看到一些物品便会不禁联想到那人,只因这些物品是与其在一起时见到的。 一道再平常不过的桂花藕,今日竟变得似乎不那么寻常了。 “清让,那日你同我讲起你在北境尝到的桂花藕,我便细细记下,将细节同御厨又交代了一遍,你尝尝,可是这个滋味?”皇后的这一句令凌薇一怔,原来,这道菜果当真是特意准备的。 再看李清让,依然镇定,只淡淡说了句“多谢母后。” 凌薇低眸浅笑,李清让借余光将一切看得真切。 席间,众人谈论起齐国的风土人情,算是为即将出使齐国而温习,凌薇谈起自己多年前跟随外公去齐国的经历,活像是一本历险游记,在坐之人屏息聆听,似是不愿错过任一细节。 芷萝总是忍不住多瞧几眼李清让,她觉得自己大约是着了魔,不禁想起那句诗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凌薇又怎会没有注意到芷萝的变化,先前,这个女子总是大方自信,由内而外透着大家闺秀之风,总是与旁人保持着礼貌的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8 距离。如今竟似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喜爱之心一看则明。凌薇又怎会注意不到自己的变化,似乎那一个人在自己心底究竟占了多重的分量,是在一个强劲的对手出现时,才会彻底明了的。 “对了,你瞧瞧这个。”皇后说着,将凌薇方才奉上的信笺递给李清让。 李清让看着纸上绘制的图样,未见眸中之色改变分毫,好像这信笺上绘制的不是出自其手的感觉。 许久,缓缓冒出一句“不错。” 凌薇在心底暗叹:有眼光! 我所喜之物,恰亦是你之所爱,这才是我们能够长久交谈而不觉无趣的关键所在。 欣赏、尊重、爱护、关心远胜过简单的爱慕,一见倾心更多的是皮囊使然,日久生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意相通。 他和她,共同经历了那样多之后,才将心底的那份欣赏之意化□□慕,这份爱慕不似一团烈焰,却比烈焰炙热。 ☆、为求其凰 此番出使齐国的使团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众人皆着不同品色的朝服,李清让身着的是郡王的蓝色朝服,凌薇则身着女官的紫色朝服,因此番使团中除了侍女只有两位女性成员,故而凌薇和秦湘同乘一车。 秦湘雷厉风行的处事之风凌薇是有耳闻的,见到她之前,还有些忐忑,初见时,觉得该女子眼眸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坚毅之色,几分威严,几分利落。 “见过秦湘大人。”凌薇微微颔首。 “姑娘有礼了。”秦湘语气倒不生硬,却透着几分疏离感。 马车上,凌薇觉得双方都不说话有些尴尬,便对着窗外的景色道“如今的商贩可真是会寻摸新鲜法子,还让店员自己身着最新缝制的衣服站在店门口,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是一种策略,看到穿上的效果,觉得好,自然便会买。”秦湘一连串说了一长句,倒是出乎凌薇的意料。 “秦湘大人果然了解民情。” 秦湘指着窗外的店铺,同凌薇一一讲解这些老店的传奇故事。凌薇听得入神,她原本以为自己是讲故事的高手,没想到真正的高人在这里,别看秦湘总是冷冰冰的,讲起故事来总是能够在恰当的时刻增添悬念,引人入胜。 “这些都是记录在同文馆的书册里的,你得空可以随时来瞧。” “多谢。”凌薇觉得眼前的女子多了几分亲和,可看向她的眼眸,似是并未有什么变化。 队伍行至驿站便停下来休整,第二日再出发,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 直到看到一块界碑,便是到了齐国的地界,有齐国迎接的队伍,凌薇细瞧去,只觉得这里的人似乎比歆国多了几分柔美,朝服的颜色均是比较素净的。凌薇眯眼细瞧,觉得迎接的队伍为首之人甚是面熟,仔细想着:自己究竟何时竟见过齐国的贵臣。 一行人下车,下马,同齐国迎接官员相互行了礼,为首的男子开口对李清让道“多日未见,陵王殿下可还安好?” “劳烦逸晟郡王挂心。” 李清让说完这句,凌薇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人正是那日在羽非那里见到的男子!他......竟然是齐国的郡王?! 男子瞥了一眼凌薇,唇角一抹不易察觉却透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凌薇未作出反应,静静地立在原地。 简单的寒暄之后,众人便在迎接官员的引导下,向宫城行去。 齐国的百姓习惯将盛有食物的缸顶在头上,且行得十分平稳,凌薇自问似乎做不到如此。 车子行至宫门,众人下车,同歆国的规矩一样,需要步行进入,按照事先排列好的位次成三列整齐的队伍,李清让作为皇子,自然是走在其中一列的第一位。 众人迈着相对整齐的步子向宫廷深处走去。 进入宫殿之内,见到了齐国的国君金越昌,已年近六十的君主,似是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气,倒显谦和。 李清让手中拿着代表了歆国国君的权杖,金越昌起身,走下台阶,接过权杖,将其举至额处,算是行了见面礼,再将权杖还给李清让。 众人向齐国国君行了见面礼,礼成,落座。 接下来便是一场隆重的迎宾宫宴,只见一队身着淡粉色齐胸衣裙的女子走进店内,凌薇特意瞧见了她们套在衣裙外的短幅坎衫,显得精致端庄。 齐国民族崇尚仙鹤,因而很多舞姿化用了仙鹤优雅的举止。 轻缓的宫乐奏响,舞姬们灵动地跳着,在座众人则一边品尝着齐国特产的米酒,一边欣赏。 一曲毕,突然有人起身对齐国君主道“素闻歆国的歌舞十分出众,上次臣未能有幸随团出使,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一睹风采。” 凌薇凝眸瞧去,见此人五官周正,身着一品朝服。 “此番随行女子皆是侍婢宫人,并未带舞姬,怕是......”歆国使团为首的礼部尚书回道。 “据在下所知,歆国可是几乎每个女子皆会简单的舞蹈,不过应该不是人人都会那令人难忘的其凰舞。”说话的是金逸晟,他刻意提到了其凰舞,令凌雪一怔。 “你说的那个实在太难了,怕是......”凌薇听出此人话语中的挑衅之意,便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小女不才,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其凰舞,跳得不佳,还望在座各位懂行之人多多指教。” 李清让惊讶地看着凌薇,他没有想到此时为了维护歆国颜面挺身而出的,竟会是她!可她只要说了这句话,便是有足够的把握。 金逸晟浅笑着看向凌薇,凌薇轻轻地白了对方一眼,极为清浅,却被李清让看在眼里,他总觉得二人似是曾经有过交集,尽量表现得镇定。 凌薇去后殿换上了舞服,将发髻重新整理一番,走向大殿。 一如那日金逸晟见到的凌薇,高挽的发髻,光洁的额头,镇定的眼眸,稳健的步伐。 “凌薇已经准备妥当,只是我所要跳的舞曲,怕是在场乐师未曾听过的。” “姑娘但讲无妨。”金逸晟答得颇为自信,可见其对于乐理是十分精通的。 “同心谣。” 凌薇巧妙地将了对方一军,看着金逸晟微怔,便知道他不会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本王恰巧会一些,可以为姑娘伴奏一曲。” 凌薇扭头看向李清让,她没有料到这句话竟是出自李清让之口。 “多谢殿下。”凌薇话语尾音明显上扬,透着内心最真实的喜悦。 李清让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李清让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试了琴音,很准。 凌薇回首,对着李清让轻轻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灵动的音符,曼妙的舞姿,默契得像是练习了数次一般,没有人相信:二人竟是第一次知道对方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39 会眼下这项技能。 李清让抬眸看向眼前一袭火红,心上一怔,继而心脏恢复原本的跳动,那种悸动,令其害怕,更令其迷恋。 多年后,那惊艳一舞仍旧是李清让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乐曲越来越欢畅,凌薇似是生出了一双翅膀一般,舞姿愈发富有灵气,一个回身,一个抬手,一个低眸,一个仰头,令观者无不屏息凝视。 李清让的琴声似是仙韵一般流畅、富有情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乐曲大家弹奏的,此刻看着那冰冷的面容,似是一座被暖阳照耀的冰山,耀眼、明朗。 乐声止,舞蹈毕,在座之人意犹未尽,继而鼓掌叫好,凌薇俯身相谢,李清让则起身回到原位,冷静沉着,似是方才坐在那里弹奏之人不是他一般。 凌薇特意多瞧了一眼李清让,李清让唇角微微上扬。 “歆国的舞曲果然精妙!”说话的是齐国国君金越昌。 金越昌举杯,众人皆端起眼前杯盏,遥相为敬。 舞乐声此起彼伏,李清让心中想着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临行前,李衍将一封密信交予李清让,里面说的是先前弩国举兵欲要进攻歆国一事。 “要让金越昌知道,唇亡齿寒之理,他以为弩国的目标是我朝,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他以为弩国的野心仅限于此吗?倘若我朝面临危机,他们也不会幸免,只能比我们的境遇更糟,因而必须结为同盟,共同抵御,将这个威胁到众国家的毒刺彻底拔除方是上策。” 这是李衍的原话,所分析的是目前的局势,李清让赞同父亲的观点,因而将这封密信好好地护着,直到宴会接近尾声,才提出欲要独自与金越昌商议的意思,金越昌爽快答应了。 “我之后会将一封亲笔手书送往贵国,我想贵国陛下一定不会觉得吃亏的。” 李清让很明白金越昌话中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言,暗自感慨:是个聪明人。 两国联合对抗弩国,胜算极大,且能各自解心头之祸,算是为民族挽回了尊严,如今看来,再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离开大殿,见有一人阻拦了凌薇的去路,正是金逸晟。 他的眸中依旧的玩味,却多了什么不同于往日的光芒,李清让总觉得那是一种阔别多年见到故人的欣喜,可看凌薇的反应似是同他并不熟络。 李清让犹豫片刻,迈出步子,稳健地朝那里走去,他不知是要去替凌薇解忧,还是为了宣告自己的心意,亦或是二者都有。 旁人见了他这个模样,怕是觉得他疯了,从前李清让自己亦是不信“冲冠一怒为红颜”之说的。 在这世间,有没有一个人,能让你时刻想要护他周全,无所谓对方知不知道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 金逸晟余光瞥见朝这边走来的李清让,他知道眼前之人对他来说是有别于他人的,唇角不禁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他脑海中萌生了一个有意思的念头,他急于证实自己的想法,欲要证实,便要试探。 一场博弈,于无声处。 金逸晟没有料到多年后的某一天再回想起这一日,才恍然惊觉自己一开始,便是输了。 ☆、凌薇远嫁 “先前便觉得有缘之人还会再次相见。”金逸晟的这句话让李清让觉得心底生出一丝不快,只因这句是金逸晟对凌薇说的。 凌薇微怔,她没有想到金逸晟能将一面之缘说得这么令听者心生怀疑,好像二人交情不浅的感觉。 “郡王说得太过高深,恕小女愚钝。”凌薇索性装傻,不去理会对方。 李清让心中暗喜,说不上为什么,他愿意相信凌薇,近乎无条件的相信,要知道,这样的想法是极危险的。 歆国使团此番带来了先进的稻谷种植技术和纺织技术,秦湘主管典制,亦与齐国主管此项事务的官员进行了交流沟通,彼此互相学习借鉴。 齐国国君连夜写了一封密信送往歆国,李衍分析的关于弩国对于周边各国的威胁自是占了一部分原因,但其中最令其动心的则是歆国提出的一个条件:帮其夺回失地——绥州。 绥州原本是齐国领土,却因和弩国的一个不平等的协定被割让,虽是已故国君时发生的事情,却一直是金越昌心头的一根毒刺,以齐国一国之力对抗似是过于冒险,可若是两国合作呢?胜算自然就大了许多。 使团一行离开齐国是五日后,齐国国君亲自送至宫城门口,与来时的待遇相差很多,不过,人本就是善于权衡利弊的,国与国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对于凌薇来说,与来时不同的是她同秦湘的关系,她意外发现这个表面看上去有些拒人千里的女子,竟是会开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的,有意思的是说这些玩笑话时她自己是不笑的,一本正经地讲玩笑,反而令听者笑得愈发厉害。 秦湘总是镇定地看着凌薇,有些无奈,却又有些欣喜,自己往日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像一张白纸了。 行至距离京城不足一百里处,众人休整,李清让起身要向风寻吩咐什么时,几张纸自袖筒掉出,凌薇离得近,一张纸恰好被风吹落眼前,本能地将其捡起,看到上面画着一把外形流线好看的剑,从未见过,凌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因一个人的画风是很难轻易便能改变的,可将名动江湖的魄心和陵王李清让联系在一起,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李清让接过凌薇手中的画纸时,并未瞧出一丝惊慌,凌薇一时不能确定眼前之人究竟是否是魄心,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其心口。 队伍再次启程,直到回到京城,凌薇都未再和李清让有什么交集,凌薇总觉得李清让似乎有意在回避着什么。 使团回京,是件大事,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凌薇不惊奇李衍亲自立于殿外相迎,意外的是李衍将自己单独留了下来,李清让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凌薇,令其心底更加忐忑。 “殿下......这陛下为何要将凌薇小姐......”风寻的话语让李清让心底更加烦乱。 李清让扭头看向风寻示意其不要再说下去时的眼神,似乎吓到了少年,风寻便不再多言。 李清让的步子比平时似是快了一些,风寻不敢落下一步。 王府门口的守卫,看到李清让也不敢搭腔,主人远行归来,自是应该问候的,李清让的脸上并没有写着明显的怒意,可其周身透着的气场,足以震慑。 李清让心烦意乱地走进书房,关门声亦是重了许多。 父皇究竟为何要将凌薇单独留下?这是李清让呆坐在书房想了一下午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李清让听到门外的敲门声,问了句“是谁?” “殿下,我有要是禀报。” 听到是风寻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0 ,李清让便命其进来了。 “殿下,这是酒馆掌柜命人送来的。”风寻说着递上一个固封极好的信封。 李清让迅速接过信件,拆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对书桌另一侧的风寻吩咐道“去拿我的便服来。” 风寻知道信是凌薇托人送来的,便迅速领命而去。 李清让带着风寻,直奔城边酒馆而去。 进入酒馆,见了老板的反应便知道凌薇早已来了。 李清让有些忐忑地走上台阶,他总有不详的预感。 凌薇立在窗口的身影他见过多次,可不知为何,今夜她的身影似是那样的孤寂。 “陵王殿下。”凌薇说这个称呼的时候,语气严肃。 李清让扭头看她。 “你可知若想击败弩国,要用到齐国的那支神秘部队,必须要摆平何人吗?” “统领这支军队的首将。”李清让回答得毫不迟疑。 “倘若能让殿下为兄长获得这样的支持,殿下会毫不迟疑吧?” “是。”李清让简单利落地回道。 “那殿下的机会来了。”凌薇说着将一封迷信递给李清让。 里面记载的是关于这位特殊部队首将私生女之事,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李清让有过一面之缘的芷萝。 李清让略带惊讶地望着凌薇。 “至于如何利用这个消息,便要殿下自己去判断了。”凌薇终是没有将今日殿上圣上所下的旨意告知对方,那是对国家的承诺,对父亲的承诺,况且,凌薇说不出口。 她知道,即使自己现在不说,明日一早整个京城便能知晓这个消息。 凌薇没有再对李清让多说哪怕一句话,便安静地离开了。 李清让看着凌薇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竟令其想到了“诀别”这样令人悲伤的言辞。 翌日一早,当李清让听到宣旨公公的话语,只觉一股血流直向脑袋涌。 原来,昨日父皇将其留下,竟是为了...... 一夕之间,一道旨意,凌薇便要远嫁齐国了,所嫁之人竟然是金逸晟! 头一夜,凌薇将此消息告知长辈,老夫人当时便哭了,叫嚷着“为何我的女儿已是这样的命运了,我的孙女又要重蹈覆辙?!” 凌薇只得劝说老夫人一切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裴氏则在一旁抹着眼泪,想到丈夫的不幸,却又明白君命不可违之理。凤仪自是舍不得凌薇,她的到来,奠定了自己在家中的掌管大权地位。罗氏眸中明显绽放着异样的光芒,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一直怀恨在心之人终于要退出舞台了,似是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她的野心一般。 一旁的芷萝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心底一闪而过的竟也是欣喜,这是令她自己亦觉得吃惊的,那一瞬,她想到的只有最有可能和自己抢夺李清让的人要远走了,似是丝毫忆不起二人在一起讨论游记时的温暖景象。 凌薇从芷萝的眼眸中看到了令自己彻底失望的光芒,唇角一抹讥讽的笑意。 李清让不可能像老夫人和裴氏那样激动,可他内心的震撼和愤怒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少,他不能理解的是:昨夜相见,凌薇终是未曾对其提起过只言片语。自己竟是和旁人一同知道的此事,如此一来,自己对于凌薇来说,同旁人又有何分别? 这才是人们往往走不出来的困局,不知自己在对方心中是否同等重要,便会因此而脆弱,而不甘。 三日后,凌薇将作为郡主远嫁齐国,嫁妆是皇后亲手准备的。 没有人能猜到凌薇能够如此坦荡接受这一切的原因,世人总以为她和京城之中的所有闺秀一样,只要能够享尽荣华,只要家族能够跟着沾光稳固,便足够了,李衍则对外宣称:齐国国君亲笔写下书信替金逸晟择选良配,指明此人便是唐凌薇。 李清让不记得那一日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中的,他坐在书房许久,终是将掌中握着的玉纸镇摔得粉碎,风寻从未见其不理智至此的模样,一时亦不知该如何劝导。 那三日,李清让依旧每日按时上朝,可回到府中便是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句话也不说,本来平日里话就不多,如今便更少了。仆人送来的饭菜亦是吃不了几口,从小便跟在李清让身边的嬷嬷瞧了,甚是心疼,可又不知该如何劝导。 李清让也是经历了这三日的内心煎熬之后,才知道:那个女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竟是超过了自己的预想,丢了一个军师,至于伤心至此?那碎了的纸镇,他并没有丢掉,小心地收着,他已分不清那究竟意味着什么,破碎的期许,亦或是破碎的心? 想起那一日凌薇同自己说起的那些肺腑之言,有一条捷径可以走,但她不想选择那条路,李清让起身拿出收藏的那张字条,“何谓信也”,脑海中依旧记得那一日凌薇眸中闪烁的光芒,这一刻,李清让似是恢复了些许理智,他依旧愿意选择相信她,可她终究为何会接受父皇的旨意,为何先前父皇从未提起过这件事,一切似乎都是突然之间决定的。 李清让写好了折子,抱恙在府休养,为了免去皇后的担忧,亦是提前进宫请了安,说明自己有要是需要出京,打点好一切,做好了随时出京的准备。 冷静和理智,似乎一点一点退居下风,他先前不知:自己有一日竟可以为一个人疯狂至此。 ☆、白骨黄土 那一日,鲜艳的红色纱帐铺了数十里,凌薇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身着喜服的人偶,拜别家中长辈,登上那辆将要载着自己前往异国他乡的马车,老夫人和母亲落泪的模样,她不忍去看,只听到她们一个劲地叮嘱自己照顾好自己。落座之后,终是抬手掀开帘蔓,似是在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知道他一定不会出现,却依旧抱着一丝幻想。 “殿下,你知晓真相后,终是能够理解我的。”凌薇在心底道。 喜乐声响起,鞭炮声震天,街道两边仍旧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此刻心中所想是国公府好生气派,竟出了两位郡主。 权势和地位,似是生活在市井,食着人间烟火的大多数人们的期愿,可已经得到它的人,似乎又觉得正是它们带给了自己更多的困扰,像是走进了一座城池,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逃生的门。 马车被卫队护送着,其后跟随的是随行的侍女,有几辆马车上拉着凌薇的嫁妆,几十个箱子里装着的,是价值不菲之物。 一路上,凌薇几乎没有开口说什么话,她在脑海中整理着思路,此刻,是最不能麻痹大意之时,此刻,是最应该沉着冷静之时。 马车驶进齐国境内,远远便瞧见迎亲的队伍,为首的是同样一身喜服的金逸晟。 一瞬间,凌薇看到站在那里的人,似是变成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年。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1 凌薇轻轻摇了摇头,下定决心,走下马车。 “殿下,殿下......”风寻近乎颤抖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为保万无一失,李清让于送亲队伍出发的第二日离开京城,选择距离齐国最近的镇子住了下来。 李清让心中生起一丝不安,慌忙起身,拉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一脸惊慌的少年。 “什么事?!” “殿下......凌薇小姐......凌薇小姐她......” “凌薇怎么了?!”李清让听到凌薇的名字,心中不由一惊,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齐国传来消息,凌薇小姐意外身亡了!” 风寻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李清让扶着门的手用力一握,一根细小的刺扎进指尖,伤口不深,却也是疼的,可这时候,李清让似乎并不想去理会它,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全部在往头上涌。 “殿下......”风寻见李清让没有说话,但是深锁的眉头可以感知到他的心绪不稳。 “备马!” “殿下是要......” “快去备马!”李清让似是失去了所有耐心一般,原本低沉的嗓音,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有气势。 风寻只能陪他一起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匹马乘着两个人出了镇子,凌薇的消息此刻还未传回京城,想到老夫人那样大的年纪,想到凌薇之母裴氏已经经历了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如今却又要......李清让心中的柔软是不肯轻易示人的,此刻,他似是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何模样。 二人所骑皆为西境的上等好马,速度和耐力皆在一般马匹之上,不一会儿,便要到齐国界碑了,李清让反而令马匹停了下来。 他可以想象那一日,此处是何等的热闹,那一日,她是多么的美丽,他想要确认风寻带回的这个消息,却又不敢亲耳听到答案。 如今,他身上没有特批的特令,无法顺利进入齐国,可他却可以借用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魄心。 国与国之间存在界限,可江湖,却只有那一个江湖。 李清让调转马头,向一个山谷行去。 同上次凌薇暂居的山谷不同,这里冷清许多,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来到此处,这里住着的是他信得过的江湖朋友,亦或是说受了他的影响,自己才成了“魄心”。 “许久未见,你怎么来了?”一个胡须花白的长者,正用草苇编着蚂蚱。 “老头儿,知晓魄心真面目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之一,我没得选。”李清让心急如焚,却只能耐着性子同他讲。 “你此刻来齐国,定是为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李清让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李清让的语气不容置疑。 “其实你没有必要进去,只要坐在这里,等消息传回来便好。” 李清让觉得对方所言有理,只得耐心等待。 一个时辰之后,齐国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禀报主人,情况属实......” “说说具体过程。” 李清让慢慢攥紧拳头,每捏紧一寸,心口便加痛一分。 那一夜,金逸晟和凌薇回到王府,按照祖制,向其父阳明大君请安,当今圣上金越昌亲临王府主持大婚。 即将开始典礼之际,按照规矩新人成婚礼之前,先要献上一曲本民族的庆祝舞蹈,热烈美好的舞姿令众人陶醉,岂料。就在毫无防备之时,原本身着华丽舞服的舞姬们突然抽出了藏于腰间的暗器,直冲金越昌而去,护卫们上前护驾,却敌不过看上去柔美的舞姬,这些都是自弩国而来的杀手组织里的高手,武功皆是上乘,且金越昌身边的守卫队伍早已被暗中调换,一起都是其弟金予泽的预谋,他恨自己的亲生哥哥已久,只因金越昌终是辜负了他们共同的爱人,令其盼了一辈子,直至死亡亦是没有等来他的一纸婚书。 就在众人恐慌之际,原本停在院中装有嫁妆的箱子突然一个个被打开,里面跃出数位少年,各个手持利剑。 原来,这场婚礼的初衷便是要粉碎一场宫廷政变,金越昌早已知晓其弟会在这一天动手,因这一日皆是皇家亲族,是最佳时机,为了不打草惊蛇,且为了万无一失地一举歼灭,便借助了歆国的高手。 因是提前准备,自是不会让奸人得逞,可万事考虑得再周全,也终是会出现纰漏,凌薇被一支自暗处射出的箭矢直中心脏。 毒性太强,终是未能救过来。 遗体已运送至其外公裴氏府上。 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一切准备得那样周祥,怎么可能......” “看来少侠是信不过老头儿搜罗信息能力。” “我,得去一趟**堂。” “是啊,去了那里,确认了消息的真伪,你也就死心了。”老头儿的神情,似是十分坚定即使李清让去了北境,在那个号称无所不知的组织得到的消息也是同样的。 李清让从起身到离去,一气呵成。 他哪里知道,此处的所有人马皆是听从总舵的指挥,这一切,都是一个事先布好的局。 “老头儿,他就是魄心,你竟然没有告诉过我!” 李清让走后,一抹水蓝色从屏风后走出。 “我也得讲点江湖道义不是?”老头儿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似是对眼前女子怀着几分敬意。 “唐凌薇将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女子唇角一抹释然的笑意,仿佛她口中所说的是别人一般。 “那你以后是谁?” “秀心。” 没有人知道,凌薇的死亡完全是一个局,源自李衍和金昌越的一个约定,他们的初衷便是要化解齐国内部的政治威胁,才好彻底将兵权收回,事先共同对抗弩国的大业。 那一夜,凌薇同李衍提出的唯一条件便是自己要成功身退。 李衍回她“此事若成,你将是歆国的功臣,你的愿望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凭借你自己的力量便能完成。” 正是李衍的这句话,点悟了凌薇:不要依附任何人。 她的决定,是为了自己,为了家族,亦是为了已故父亲的一番报国情怀。 李清让到达北境,登门拜访**堂舵主,得到的消息和先前的一模一样,同时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遗体在运送途中,拉着棺木的马匹突然受惊,拉着棺木疯跑,恰巧撞上一架不知是何原因起火的马车,整个棺木在一场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 李清让再次遭到重创,他本不能接受凌薇的意外身亡,现如今,竟得知对方竟然死无全尸......他只觉得心口的位置生出了一个空洞,让他每吸一口气都觉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2 得那里抽得生疼。 他似是疯了一般驾着快马向前飞奔,直到他在裴府看到那架被烧得只剩残骸的马车,那沾染了炭黑的白骨,那早已辨认不出容颜的女子,他只觉得那不染风霜的身影,将会成为他此生无法忘怀的记忆。 在这片热烈粗犷的土地上,那一抹素黑,那半面金色,那舞动刀剑的身影,在其最艰难的时刻出现的女子,再也回不来了。 府邸上下啜泣声一片,在场者无不受其感染。 李清让将那些化作灰烬的白骨取了一部分,小心翼翼地收纳在锦缎上,包裹好,放在衣襟里。 “风寻,我们走吧。”李清让不忍去看。 此刻京城也得到了凌薇身故的消息,裴氏听到消息的一瞬,立刻晕倒在地,老夫人被丫头们搀扶着,才没有倒下。 几日前还鲜活的女子,再也回不来了,消息迅速四散传开,闻者皆叹息。 ☆、重生秀心 裴氏连夜启程赶往北境,老夫人在众人的劝说下终是同意在京等待骨灰被带回。 凌薇成功助齐国君主铲除异己,被奉为有功之臣,对外称因其未与金逸晟结为连理,故而不能算作齐国的王妃。 听到这个消息,李清让多少还是欣慰的,他在乎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嫁给别人,可转念一想,倘若她能完好地活在这世间,即使最终不是属于自己的,又能如何,远好过现如今这般阴阳两隔。 此刻,裴府的密室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国王妃,如此吃相,成何体统?” “你没有看到下的旨意吗?我从未嫁过任何人。”凌薇专心致志地吃着手里的卤鸡。 “是啊,唐凌薇已经死了,这世间存在的是秀心......” “我直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你怎么会是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个温暖少年呢?”凌薇突然的一句,差点噎死对方。 “差别这么大吗?”金逸晟慵懒地靠在门边。 凌薇笑而不语。 当她听说李清让将“自己”的骨灰装在瓷瓶中时刻带在身边的消息时,心底还是欣喜非常的。她感念其与自己的心意相通,那他能感知到自己还活在这世间吗?凌薇轻轻摇头,她不知自己有朝一日将会以何种姿态再次出现在对方面前,亦不知对方看到自己的一瞬,将会是何种反应。 凌薇与金逸晟八岁那年便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并不知道少年的真实身份,在凌薇印象中,那时的他是一个总是面带淡淡笑容的少年,总是能够包容身边的一切事物,凌薇还因此抢夺他手中很新奇的异国玩意,如今想来还是有些尴尬,自己怎能如此没有风度? 在金逸晟眼中,这么多年过去了,凌薇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即使自己再次见到她时暗暗猜测过:她是否便是那个女孩子?可却没有第一时间相认。 凌薇继续低头认真吃着桌上的卤鸡,丝毫不顾及一旁金逸晟无奈看着她的目光。 此刻李清让正对着桌上的佳肴发呆,他似乎总是提不起太多的胃口,他仍旧不死心,凌薇明明会武功,怎就会任由那毒箭直戳心脏而不躲不闪呢?因而托江湖上的各方力量帮他寻找凌薇。 他要是知道凌薇此刻正在没心没肺地大口吃肉喝酒,将会作何反应呢? 此刻的国公府上下亦是各怀心思,老夫人焦急地等待着凌薇被接回,罗氏想要确认凌薇之死究竟是不是事实。 “究竟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齐国太医院的首席太医亲自确认的。”说话的是罗氏十分信得过的仆人。 “她死了又有什么分别,现如今,我们最强劲的对手又不是她!”碧琪在一旁嘟囔道。 “你懂什么?!少了凌薇这丫头,芷萝便不再是阻碍。”罗氏似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再也没人能阻拦她将一切握在手中,可她似乎太小瞧了芷萝。 裴府中,凌薇再次见到母亲,与裴氏一同前来的还有伯懿。 裴氏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预先安排好的,一时又喜又气。 “有什么火气冲着我来便是了。”说话的是裴老先生,显然,自一开始他便是知晓真相的,为了不让消息走漏,他将凌薇藏在密室之中,凌薇与棺墩中的假凌薇一同被送回府中。 “圣上交予的任务已然完成,为何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裴氏提出疑问。 “为了更加重大的任务。”凌薇攥着母亲的手道。 “是什么?” “母亲,你可知父亲之死虽是罗氏一族犯下的罪孽,可真正起因却是一场政治阴谋!” 裴氏面露震惊之色,显然,她没有料到凌薇接受李衍的另外一层原因,亦是最重要的一层原因,还是为了报仇。 那一日,当李衍将那份密信交给凌薇之时,便很明白地说明了“报效家国,那是你父亲的理想,我不想将其强加在一个女子身上,帮助朕调查清楚这份密信中所涉及的官员,便也是报了你父亲的血海深仇,一举两得,如今,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世人不知我同你的父亲是何等深厚的情谊,他们总以为我是忌惮其功高盖主,才将他扔在遥远的北境的,罢了,由他们去评说吧。” 那一刻,凌薇才知道父亲同李衍昔日出生入死的交情,才知道他和父亲多年来的秘密约定,才知道父亲为何将锄奸者的责任看得那样重,才知道隐藏在父亲之死背后的许多秘密和阴谋。 她只是个小女子,看见的只有家族的未来和自己的命运,她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能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可只要能达成父亲的心愿,便是值得的。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我便要去齐国生活了,要彻底改头换面,不得不远离故土。” 裴氏落泪的同时,攥紧女儿的手,重重地点着头,她担忧,亦为女儿感到骄傲,她在完成她的父亲没有完成的愿望。 “母亲,委屈您必须回到京城国公府上,那里有老九先生,有酒馆掌柜的,趁着罗氏一族松懈之时,将他们的把柄全部握在手中,女儿不孝,将此危险之事托与您。”凌薇言罢跪拜。 “傻孩子,这些我年轻时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经历了那样多之后,似是倦了,便不想去堤防和谋划了,你放心,我可是裴氏子孙,这些难不倒我的。” 凌薇这才知道母亲那一日是确认饭中掺杂之物不会碍及性命,有意喝下去的,为了让罗氏放下些许提防之心,知道真相后凌薇不由笑了,“韬光养晦”,是母亲给自己上的最好的一课。 “伯懿,你进来。”裴氏将等候在门外的少年唤了进来。 少年再次见到姐姐,还是活生生的姐姐,喜极而泣。 “好孩子,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知道吗?为了姐姐的父亲能够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3 安息,为了我能无愧地活在这世上。” 少年重重地点头答应。 “我不在母亲身边,你要替我照顾好她。” “姐姐放心,伯懿已是可以担当的男子汉了,定会护大伯母周全。” 凌薇将少年缓缓拦在怀中,轻声回了句“多谢。” 翌日,隆重的葬礼在裴府举行,府内上下的悲伤令闻者痛心,按照“遗愿”,“她”的骨灰洒在灵翘山巅,将一部分带回京城,一切消息全部以各种形式传回京城,特别是罗氏耳中。 三日后,凌薇自北境秘密启程前往齐国。 从此,这世间再无凌薇,存在的只有——秀心。 借着金逸晟皇室子弟的宣传,一家唤作“醉心坊”的酒坊在齐国国都金阳城迅速流行开来。 没有人见过这家酒坊老板的真实面貌,只知道是个唤作“秀心”的女子,并非本土人士。 是日,金逸晟特来探望凌薇。 “我一早便说了,我的影响力是极大的。” “这句话你已经对我说了不下十遍了,我都已经免了你的一切酒水钱了,你还想如何?”凌薇不耐烦地怼他。 “你对我为何就不像对你的陵王殿下那般温柔耐心?”金逸晟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不悦。 “那如何能够相提并论,你啊,太不矜持。”凌薇打趣道。 金逸晟闻言放声大笑。 “看吧,笑得也那样不矜持。”凌薇淡淡回应。 “这才是你啊,让人又气又爱。”金逸晟无奈摇头,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你可不能因为是免费的,便喝得这般肆意啊。”凌薇唇角微微颤抖。 “来人啊,再来一壶。” 凌薇微微蹙眉,心中却是很佩服对方的,总是活得那般洒脱不羁。 这几日,凌薇总是做恶梦,她总梦见老夫人为她哭晕过去,那梦境那般真切,自己似是一个虚化的影子一般,站在旁边看着她老人家替自己伤心抹泪,欲要上前替其擦拭泪水,却动弹不得。 自己假死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安全,不光是对自己,对他们亦是,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这世间总是没有绝对的秘密,迟早有一日一切将会大白于天下,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借酒坊的名气,有朝一日重返歆国京都,将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所有涉案者全部拉出来,她要让国法置罗氏一族于死地。 每每惊醒,凌薇便再也睡不着了,她知道这是自己连累这么多在意自己之人伤心忧思的惩罚,倘若这样都是值得的,那自己现如今所受的这些罪便亦是值得的。她总是将那本母亲年轻时撰写的游记拿出来,看了又看,从那里面她读懂了母亲年少时的理想与信念,原本是都实现了的,可现如今因为那个她最在意的人去了,便再也提不起兴致,能被一个人如此牵挂,凌薇羡慕自己的父亲。 齐国近几日的风格外的大,尤其是在夜里,听着窗外呼呼而啸的风声,凌薇反而能在书桌前坐得更加安稳,好像那夜风是为了陪伴她而起的一般。 ☆、陵王侧妃 酒坊的所有酒皆是自己酿造的,凌薇自北境带来了一批酿酒的精巧工匠,皆是可以信得过之人,他们并不与自己直接接触,且行踪皆是在严密的监控之下的,表面上她就带了一些工匠来到这里,暗中跟随保护和传递消息的不计其数。 凌薇要在这里先暗暗积聚口碑,有朝一日回到故国京城,便能容易很多,不需要推广便能吸引顾客,亦显得不那么刻意。 金逸晟动用身边关系加以酒水本身的质量,酒坊的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为了扩大影响力,凌薇特意聘请了多年未出现在江湖的第一厨娘——肴佳人。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金逸晟笑了很久,笑言这个名字未免过于直白了些,可在见了厨娘本人后,不得不改变看法,不得不说:“佳人”这个名号她是担得起的。 凌薇打趣“你该不是对此佳人一见倾心了吧?” “血气方刚的男子对美好的伊人动了心,难道是什么天大的罪过吗?”金逸晟的语气总是那般不正经,听不出究竟说了几分真话。 肴佳人本就是极温婉的女子,微红着脸颊低眸一笑,凌薇身为女子亦是为之所动,对比自己的“男子气概”,凌薇深感羞愧。 金逸晟时常来酒坊“混吃混喝”,凌薇认为他一定是为了佳人而来的,金逸晟也不否认,凌薇觉得若是能促成一段姻缘,也绝非坏事,便由他去了。 这一日,一个讨酒的乞丐将坊里闹得鸡犬不宁,凌薇听了,便吩咐伙计:将他的酒葫芦装满,且今后随时可以来坊内吃酒,全部记在凌薇自己名下。 管家不解,凌薇这样解释“别看他只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乞丐,却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前辈,且这样的人向来是走街串巷的,我想这样的人的影响力,应该不比金逸晟小吧?” 管家闻言,暗暗称赞凌薇果真是个经商的好手。 凌薇笑言“到底还是得了外公的真传。” 果然,翌日开始,酒坊的生意好了许多,凌薇知道:是老乞丐的功劳。 老乞丐也不客气,接连几日来到酒坊,伙计们皆是以礼相待,直到他提出要见坊主,伙计们才犯了难。 “这有何难,管家便是老板。”凌薇轻轻地抛出一句。 于是乎,老乞丐见到了所谓的“坊主”。 自那以后,众人再也没有见过老乞丐,说是听老乞丐介绍才来到店里的人愈来愈多,凌薇暗叹这位江湖长者的人品,有些内疚自己对于他的“欺骗”。 她哪里知道,老乞丐亦是不相信管家便是坊主的,可却表示理解,行走江湖之人总有自己的身不由己,理由互不相似,却皆是合理的。彼此不问前程过往,身在其中,即是缘分。 这一日,金逸晟来到坊中,带来了一则大消息:齐歆两国欲要和弩国开战了。 “怎么会如此突然,他们国家......”凌薇没有料到这场迟早要爆发的战争会开始得这样早。 “你以为国君去世便真的要守上三年吗?你也不看看如今登基的这位弩国国君是个什么样的人。”金逸晟说得一派云淡风轻。 弩国国君暴毙,其长子提前发动政变,将太子赶下储君之位,奈何太子在朝中的支持势力并不集中,因而并未作出太多顽抗,便认输了,这位新登基的国君利兹生性好强取豪夺,皇位是抢来的,连现如今的皇后亦是其已故父王的宠妃,在弩国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他的野心倒是毫不掩饰!”凌薇冷笑一声。 “你可知这次战役你的国君派出了谁作为副将?” 凌薇听到这句的第一反应是李清让,可见金逸晟眸中一派坐等看戏之色,便知道他料到自己会说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4 出这个答案,转而改口回了句“李清泫”。 瞧见金逸晟微怔的神色,凌薇便知是自己说中了。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看着对方都略带结巴了,凌薇得意地笑了。 “对了,今日是北境传来消息的日子,我的信呢?”凌薇冲对方伸手。 金逸晟微怔,显得不那么自然,“消息已经给你转述过了啊。” “我的信,你不敢拆,又怎知信中没有其他消息要转述?”凌薇心生疑虑,总觉得金逸晟是有什么消息不想让自己知道。“要是还想继续来我这里混吃混喝,就痛快点拿出来。” 金逸晟觉得凌薇还是有知晓的权利,便自袖口将固封极好的密信拿了出来。 凌薇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对方一眼,拆开信封,看着信笺,迅速扫视了一遍内容,唇边的笑容渐渐隐去。 “我就说你看了会伤心......”金逸晟嘟囔道。 “册封典礼定在哪一日?”凌薇冷静地问道,指尖却将信笺攥得更紧。 “只是答应了条件,并不知册封的具体日期。”金逸晟反而更担心,只因眼前女子不哭亦不闹。 “知道了。”简单的言辞,反而令金逸晟沉不住气了。 “你都不问原因吗?” “当日他可问我原因了?”凌薇反问。 “你怎知你在他心中......” “我就是知道。”凌薇将其打断,眸中透着自信,却不是愤怒。 “你......”金逸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无非就是辽国那只特殊部队的主将,他一直以来都在关注着他的女儿。”凌薇想起外公写给自己的信中所记。 “你早知......” “芷萝几时对谁那样上过心,如今唐凌薇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以阻拦她去追求?”凌薇将一切看得过于通透。 “那你......” “我怎会甘心?!”凌薇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可我不能去阻拦我所在乎之人的雄心抱负,我只能杀死我的嫉妒,我的痛心,我的不得已。” 支撑着凌薇坚持下来的,是她听闻江湖传来有人花重金寻找她的消息,此人正是魄心,没有人知道这个身在江湖却从不露面的画师究竟和这个女子之间有何联系。 凌薇未死的传闻再次激起水花,幸好此刻自裴府传出“裴老先生思念外孙女过度而昏过去”的消息,才平息了一场风波。 众人在为凌薇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做着各自的努力,她本人有什么理由去放弃,去自私地追求心中的私情小爱?! 那一刻,金逸晟被眼前的女子所震撼,他敬佩她的洒脱、大气,往日他不信须眉可以比得过征战沙场的铮铮男儿,可看到凌薇为她的国家、她的父亲所做的一切,他信了。 “陪我喝一杯可好?”凌薇拿起眼前的酒壶,晃了晃。 “不醉不归。”简单的四个字,将两个人的命运从此牵扯到了一起。 那一夜,金逸晟和凌薇聊起小时候见面的情景,笑得肚子疼。 “那时候的你多乖巧,再看看现在,啧啧。” “不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就跟我好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一般。”金逸晟不服气。 “在皇室之家,你算是干净的了。”凌薇言罢,饮下一整杯清酒。 “世人皆羡慕皇家子弟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却不知既定的命运是多么的悲凉。” 听到金逸晟的这句,凌薇想到了一个人,同样是皇家子弟,该是有一模一样的心境吧。 金逸晟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引发了凌薇的忧思,便转移话题。 “你难道未曾想过培养一批舞姬吗?” “我这儿又不是风月场所。” “你看,狭隘了不是?休要瞧不起舞姬,我说的是只卖艺的舞姬,凭借自己的本事挣钱,有何可耻的?” 凌薇被这段言论深深触动了,在这阶级森严的大环境之中,竟当真有人能像江湖中人一般不问出身,而这人竟然是一项吊儿郎当惯了的金逸晟?! 凌薇本要继续打趣,却被金逸晟眸中严肃之色制止,她知道他要同她分析提出这个建议的原因,便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我要同你探讨男人的本性,正如你经常说我的一样,男儿其实本就是爱美人的,不单单是我。可不是说只要喜欢,便要设法得到,远远的欣赏亦是一种靠近。你可以立下属于自己的规矩:你坊里的姑娘就是卖艺不卖身。你身后那么多高手,还害怕有人有意破坏规矩不成?” 金逸晟一连串的正经之辞令凌薇吃惊,他并不是不学无术的郡王,而是一个可以清醒谋划大业的同行者,这是凌薇之前小看了他的。 “怎么?被我的惊世才华惊艳到了吗?” 凌薇被金逸晟一如往日的不正经逗乐了,方才甚是感动,本想夸赞其一番,可现如今看他的邪魅神色,反倒是说不出口了,这便是她从不同他致谢的原因,可这份情义,是深深铭刻在心里的。 再过几日便是齐国祭拜已亡亲友的传统节日了,凌薇心中突然有些伤感,她知道当歆国百姓也迎来这个节日之时,“自己”亦会被人祭奠,先前觉得未亡人被人如此对待是一种晦气,可如今看来,反而是一种知晓这世间究竟谁才是最在乎自己之人的最便捷之法。 ☆、清让心伤 因凌薇远嫁,故而将毓涵郡主托付的密函通过可信之人送回了辽国,此番战争又是李清泫作为副将出征,这个兄长对于李清让来说,是不能用其他人和事去与之衡量的。 令李清让吃惊的是,毓涵郡主写了亲笔书给他,说出了这支特殊军队此番能够为之所用的方法,李清让才知晓原来郡主是知道私生女秘密的。已故辽国君主所留下的亲笔书只能启用三次,先前能够用来帮助歆国,乃是毓涵的爱国之心使然,但此法绝非长久之计,李清让亦是识时务之才,自是明白毓涵郡主之意。 李清让承诺此战胜利之后,自会兑现诺言,可当下要务是为国献力,谈论儿女之情也实在是不合时宜,有毓涵从中作保,将军也便答应了。 李清让总有一种预感,有一天那个人会回来,可细想又觉得是自己思念使然,那个人,兴许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凌薇了解李清让的处境,她清楚这是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的代价,这便是她一开始并无嫁入皇家之愿的原因,她是何等的羡慕贫苦百姓之家的“一双人白首偕老”的生活,可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便是如此了,常伴那人左右,此刻看来亦是飘渺的。 凌薇连续几个夜晚皆不能安然入睡,总是翻来覆去至深夜,她内心的痛苦只能一人承担,她不能让自己的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5 理智被吞噬而误了大事,这样的揪心之痛,一直萦绕心头。 她是昨日才知道芷萝父母之间的往事。 芷萝的母亲亦不是歆国人,是躲避祸患才来到这里的,她原本也是商贾之家的大小姐,和承贤将军相遇完全是缘分使然。 她父亲的生意出现了严重的危机,为了躲避债主的逼婚,父亲将其托付给亲信拼命逃跑,终是被追赶上了,就是那个时候,她遇见了换防归来的承贤将军,承贤将军将其安置在安全之地,一来二去,便滋生了感情,富家小姐意识到自己会连累了这个对自己来说既是情郎,亦是救命恩人的承贤将军,于是乎便悄悄离开了,为了彻底摆脱债主的追赶,索性逃往了临近的歆国,偶然的机会以仆人的身份进入了芷萝养母的府邸,此时她已怀有身孕,不知如何隐瞒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好在芷萝的生母并未瞧不起她,还命人照顾她,可令其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本就是个局,她从此不用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可却赔上了自己的骨肉。 承贤将军亦是在芷萝十岁那一年才得知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女儿在这世间,那时的他已有了自己的王妃,且觉得孩子已经在那个环境生活得很习惯了,贸然出现,只能平添烦扰,且以其生母的身份和现如今的精神状态,接来齐国,兴许还不如享受现如今的这份生活,自己只要时刻在暗处帮衬着,护其周全便好。 凌薇只觉得一切都是命运使然,为今日之局埋下隐线。 谁也没有料到,李清泫会在前线身中刀戟之伤,得到消息的李清让似是疯了一般,驾着快马急冲北境前线而去,那一刻,他不想再去顾忌任何人的忌惮,他总觉得因为自己的过于冷静,已经失去了一个对自己来说异常重要之人,如今,他不愿意同样可怕的事情再次发生。 李清让的快马几乎一刻未停,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殿下,你不能......”看守北境封锁防线的士兵看清马上之人,怯怯上前阻拦。 “滚开!”李清让亮出了太后的令牌。 士兵仍有所顾忌。 “我之后自会向父皇请罪,万不会连累你们的。”李清让很明白对方所害怕的便是担责任。 士兵终是为其让开了路。 李清让到达营地时,马匹还未停稳,他已经跳下马了。 “清让......”李清泫看见掀开帘账快步走进来的陵王。 好在,李清泫命大,伤口并没有伤到要害,躲过了一劫。 李清让松了一口气,他感激老天爷没有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在乎”一次性剥夺走。 其余人退了出去,只留得二人在账内。 “清让,难为你了......” 李清让知道兄长所言是以迎娶芷萝作为交换条件之事。 有风寻守在账外,二人自是可以放心谈话。 “还记得多年前我曾问过你,倘若父皇要你娶一个女子,但此人非你所爱,你会不会娶......”李清让觉得如今提起甚为讽刺,当时兄长的回答是“会”,他还为此同兄长争吵了一番...... “清让,你不愿意,可以不答应的。”李清泫这句绝非安慰之辞,他从未见李清让为哪个女子忧心至此,他不想作为兄长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要利用,虽说“皇家无父子”,可毕竟这是自己曾经连豁出性命都不怕,定要护在身边的弟弟。 “兄长,此番战役对你来说至关重要,这样的机会不能失去。” “我已上书父皇这里一切无大碍,你的消息来源到底是快一些。”李清泫刻意岔开了话题。 “父皇有意亲自前来慰问战前的将士。”李清让将打探到的消息转述兄长。 “足以见父皇对待这次战役的重视程度,可这里到底还是太危险了。”李清泫自是知晓:一旦君王离京,京城一切要务便是太子代为打理。 “有老四从旁辅助,一切不会有问题的。”李清让暗示兄长此番留他们二人在京是为了相互制衡的,且此番李清泫不在京城,恰好不蹚这波浑水,想来亦是益事。目前并不知道父皇是否有意安排了这次离京之事,试探二人的野心也是有可能的。 “看到我一切安好,你便安心回京吧。”李清泫并无让李清让在此地久留之意。 “知道了。”李清让明白这是要自己避嫌之意,自己不顾一切便来到北境,可以说是为了兄弟之谊,可毕竟现在是战争的最关键时刻,且此番自己并没有接到任何旨意出征,这里的一切,原本便是应该与自己相隔的。 哒哒的马蹄声远去,陵王离京之事已被京中众人知晓。 李清让回到京城,第一件事情便是前往宫中。 不出其所料,太子正在拿这件事情同李衍“禀告”。 “清让,你可知错?”李衍正色道。 “违背皇家规矩,是清让之错,可清让此番前往北境,看望的是自己的兄长,这一点,并无过错。”李清让跪地俯首道。 “你还敢狡辩?!”太子指着李清让怒斥。 李衍轻咳一声,太子才意识到是自己过于激动了,俯首等待李衍的指示。 “好一个兄弟情深,你既然已经知晓是自己违背了祖宗的规矩,那便去皇陵守卫两个月吧。”李衍虽是惩罚了李清让,心中却对这个孩子生出更深的好感,他对待自己的兄长是当真在乎,明知道他的做法会令旁人生疑,却还是这般直言。 太子听了自是得意,可李清冕却从中读出了“宽恕”之意,却因李清泫此刻不在京城,且自己此刻最应该集中精神对付的便是眼前的这位储君,父皇此番出京,便是自己抓住其致命把柄的最好时机,便未再拿此事做什么文章。 “母后,莫要替儿子担心。”李清让启程之前,自是要去同母后道别。 皇后早已知晓一切,她只是用那双温柔的手抚上李清让的脸庞,轻轻说了句“我怎会怪你,谢你还来不及呢,我想清泫也是这样想的。” 李清让没有说话,眸中闪烁的星星泪光,让皇后更加心疼。 “去吧,照顾好自己,你的孝心,祖宗可以看到。” 就这样,李清让随意收拾了一番,便离京而去了,芷萝盼望着的道别之事,也并未发生,她总以为自己已经是李清让的准王妃了,自是能再见他一面的,可她忘了:那人是李清让啊。 他是个认准了理便不会回头之人。 李清让在去往皇陵的路上收到了一封信,看到里面记录的消息,觉得甚是安慰:伯懿从军了。 少年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在那片他热爱,亦是李清让自始至终难以忘怀的北境参军了。 凌薇瞧了,也会很高兴吧。李清让想到凌薇,不免伤怀,这段时日,他有意让自己不去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6 刻意关注江湖传来的消息,可只要是关于那个名字的点滴,他便不得不去听,不得不去想,他觉得自己似是患了一种顽疾一般。 前往皇陵之途不算遥远,且一路上有心事缠身,日子倒是过得不慢,可总觉得少了些趣味,愈是上了岁数,愈是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好看的皮囊太多,可真正能与自己相知的灵魂,太少。 路过一个客栈,见到窗边坐着一个女子,背影与凌薇太过相似,走近了才发觉:是自己认错人了。 那是一种从心底透出的悲凉和失落,希望化作泡影,一触便碎,却无可奈何,那是权力和金钱皆买不来之物,那是一种心灵的寄托。 ☆、密室杀人 “你竟然会主动找我?”金逸晟一大早接到醉心坊传来的消息,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再三确认之后才知道确实是真的,慌忙收拾出了门。 “怎么,不情愿?”凌薇微微挑眉。 “你瞧你这句话说的,我被你连累,已经得了个‘冷心肠’的名声,还如此冤枉人,真是令人伤心啊。”金逸晟在凌薇对面坐下。 “你同那歆国来的唐凌薇只有一面之缘,怎么可能有过于深厚的感情,再者说你是个万花从众过,片叶不沾身之人,这不光在齐国人尽皆知,在歆国啊,也一样。”凌薇低头画着什么。 “哎,那是姑娘们都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金逸晟也不生气,看着凌薇专注的模样,忍不住问了句“你在绘制什么?” “舞姿分解图。” “看来你当真准备接受我的建议,在这里排演歌舞了。” 凌薇并未回应。 “是个什么舞曲?” “心之魄。” 听到舞曲的名字,金逸晟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却极是短暂,不易察觉,凌薇不知道金逸晟也已经知道了李清让的江湖身份。 “好,需要多少银子,尽管说。”金逸晟起身,摆弄其桌上花瓶里插着的桃花。 “怎么?是要给我付之前佘下的酒钱了吗?”凌薇打趣。 “没良心。”金逸晟在花瓣上轻轻嗅了嗅,如画的眉目和这抹桃红极是相配,花瓣轻颤,似是被这俊俏的公子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凌薇闻言,笑了。 “你替我瞧瞧,这舞蹈可算新奇?”凌薇将图样递给对方。 金逸晟低眸仔细瞧着,浓密的睫毛在面庞上印出好看的暗影。 “恩,将歆国灵动欢快的舞姿和齐国沉静优雅的舞姿结合得恰到好处。”金逸晟的这句点评倒是颇为专业。 “你的这番话才让我瞧出了你的懂行。”凌薇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近日在距离这京都四十里外的小城,发生了一件稀奇之事。”金逸晟想起了一件趣闻。 “快讲。”凌薇听到“稀奇”二字,瞬间来了精神。 金逸晟开始讲述他听闻的这个故事。 小城中的一家颇为有名气的酒馆的老板死了,死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中。头一夜,客人散去之后,老板便差了伙计回家去了,因第二日是齐国传统节日,如此一来便是老板独自一人留在店内,期间只来过送粮的老主顾,同老板打了招呼,老板感了风寒,只同他说了简单的一句话,便去后屋拿了钱给他,老板给了送粮的老板一支旱烟,送粮的老板坐在店内将烟抽完才走的,顺便带走了早已替其准备好的几箱子酒水,期间他透过窗纸,看见酒馆老板坐在桌前盘算着账本。 “讲完了?”凌薇觉得线索甚少。 “怎么样,秀心姑娘,尝试着破解一下?”金逸晟问道。 “看你的模样,显然,这案子已经破解了。”凌薇浅笑道。 金逸晟点了点头。 “稍等片刻。”凌薇在纸上写下:酒馆送粮老板风寒一句话 窗纸箱子。 凌薇顿笔,微扬唇角。 “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金逸晟将这一细节看得真切。 “我不知道真凶是谁,但我知道酒馆老板在送粮之人来之前,便已经死了。” 看到金逸晟眸中闪烁的光芒,凌薇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呀,可真是个狐狸。”金逸晟摇了摇头。 “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凌薇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催促对方快些告诉她。 “杀人者是酒馆老板曾经的店小二,因为偷窃被老板辞退,之后便一直怀恨在心,他先前便趁机躲藏进了酒馆,众人离开之后,便现身将老板杀死,之后利用自己同老板的个头样貌上的相像,且知道送粮人眼神不好,造成了密室杀人案的假象。” “也就是说,送粮人看到的其实是假扮成老板的凶手?” “恩。” “他是借助那个箱子离开了房间。”凌薇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连成了一条线。 “对,因为每次送粮人都会拉走一批装有酒的箱子,所以并不会引起怀疑,恰好成了凶手藏身和逃脱的好工具。” “原来如此。”凌薇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会尽快去帮你选一批绝对可信之人,这个歌舞得趁早张罗起来。”金逸晟起身,冲凌薇挥了挥手中的图样。 凌薇浅笑,并未致谢,也并未挽留,他们彼此之间似乎习惯了这般相处方式。 “身份并不能说明什么,皮囊本就是一个用来蛊惑众生之物。”这是金逸晟离开之前抛下的最后一句话。 凌薇这才明白他要告诉自己那件趣闻的原因:唤作什么名字不重要,是什么身份亦不重要,重要的是清楚自己为何活在这世间。 此刻,李清让已经到达皇陵,在山脚下的院落安顿下来。 这里是每年接待皇族前来祭祖的临时行宫,一应俱全,只是冷清了些,李清让倒是享受这份惬意。 行宫只留了守卫的人员,因李清让到来,特意安置了一些侍奉的宫人,可李清让却是习惯了亲力亲为,用得上他们的地方并不多,只命他们居住在前院,自己居住在后院,倒也清净。每日李清让会定时登上山巅,替列祖列宗换上祭奠的燃香,在被焚香笼罩的环境之中,倒是感受到了平日里感受不到的平静。 这里躺着的是昔日万人之上的君王,是统领后宫的一国之母,却终是躲不过“人死灯灭”的命运,李清让转念想,兴许是自己一直以来便同那个位置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才不能真正感受到权力和欲望对人的致命吸引力吧。 皇陵定在这里,是找了开国时的风水大师霍百川算过的,说此处是千年不可多得的宝地,日月精华汇聚之地,李清让不懂这些,可他并不觉得这是全无道理的说辞,“对于不了解之事,怀着一份敬畏之心,继而再去探究其真理”才是立于这世间的不二法则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7 吧。 李清让立于山巅,回首望向这大好山河,想着自己的兄长此刻还在前线厮杀,自己却在这里偷得清闲,仿若置身世外之人,可当其身处这里,却又觉得仿佛离那个人是最近的,他将那个小瓷瓶带在身边,寸步不离,每行至一处,便会同她讲讲这里的风土人情。 他不由想起自己在来时的路上,听闻客栈的旅人闲聊,说起近日齐国一个很是红火的酒坊,达官贵族皆前往捧场。 “你说我国和齐国共同进攻弩国,虽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毕竟是发生了战争啊,这种时候怎么还有那么多的贵族商贾去酒坊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前线连续传回来的捷报足够振奋人心,虽说是发生了战争,可百姓们还是要生活不是,那些王公贵族们又不能上战场,可终归得做些什么吧,拿出来点银子,支撑产业,也未必是件坏事吧。” “这句话倒是不假,至少百姓瞧了,觉得国家还是稳定繁荣的,不会生出那平白无故的慌乱。” 李清让闻言笑了,别看说话的二人其貌不扬,倒是分析得相当合理,应该是多年行走在外的商贾,优于一般人的眼界,谈话足以证明这一观点。 “你知道吗,那个酒坊近日排了一出歌舞极是出名。” “哦?是什么?” “心之魄。” 李清让握着筷子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他扭头看向二人,二人亦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再谈论了。 “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吗?”李清让想自己这段日子收到送回的情报——各方势力皆未寻到那人。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过于不肯接受现实? 凌薇并不知道自己便是魄心,想到这儿,李清让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他总觉得自己有去一趟齐国的必要,可现在不是最佳时机,他人虽然在此,还要随时关注着京城的动态,这是现如今他能为兄长做的事情。 山间的风不同于平原,似是强劲了许多,将李清让身上的披风吹得飞扬,树叶吹得唰唰作响。 他未能亲自看一眼此刻正在齐国如荼上演的那场歌舞,歌舞里讲述的是两个明亮耀眼的年轻男女相遇的故事,冲突矛盾激烈,让观者跟随着故事的走向一起紧张,一起起伏。故事的结局是美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编者的美好心愿,那是女子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够有个好的归宿,凌薇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看到这场歌舞,却又有些担心他会看到,因为只需一眼,他便能知晓这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在讲述他和她的故事。 行至山脚下,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李清让肩头,他知道:京中的消息传来了。 ☆、太子倒台 此刻,战争前线亦是进入最紧张的状态,战争中最重要的便是情报,之前阻挡弩国进攻之时借用了辽国的那支特殊部队作为突袭队,同样的方法自是不能用第二次,这一次这支部队主要作为情报传送力量,他们的能力决定了情报的安全度,获得了第一手情报自是能够自若部署,这一次,歆国不会再让弩国那般轻松地便离去。 虽战发突然,可在此之前李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接受了李清泫的建议,秘密派出一支部队,潜伏在北境负责囤积粮食,这样倒是省去了长途运送军草的麻烦,以防万一,在距离边境最近的镇中囤积了备用的粮草,一切皆是秘密进行,负责此事的官员和守卫的将士皆是经过精心选拔的,可以足够信任,即便如此,李衍还是暗中安插了监视之人,关乎到国家命运,李衍不得不做到细致谨慎。 李衍先前派出使臣秘密前往弩国的附属国,向其示好的主要原因是要拉拢其中的一个唤作“策旺”的亲王,他与弩国君王有着深刻的矛盾,矛盾有二:一是已故弩国君王强娶了与策旺有婚约的沙其郡王的女儿曼菲,二是当今弩国君王利兹曾误杀了策旺的弟弟。两点矛盾足以看出策旺的臣服只是虚于表面的,李衍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欲要在弩国发起战争之时,将策旺化作利兹背后的那把刀。 李衍根据李清让呈上的图样打造了一批杀伤力极大的火铳,这是对抗弩国万马阵的最有利武器,再精湛的马上骑射,也比不上火药爆发时的威力。 即使有了绝对的优势,亦是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李清泫受伤,反而令众将领反省了一番:过于的自信,便是自负了。 这一场战争持续了近三个月的时间,终是以弩国的败北告终,歆国战术的精准是此次战争胜利的关键,策旺从背后突袭亦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通过此番战争,李衍亦是觉得自己必须加强朝廷情报组织的综合素质,才能做到不依附旁国,靠人到底是不如靠己。 可就在即将凯旋回京之时,却发生了一件十分严重的事件:李衍感染了严重的疫症,为防止将士感染,李衍提出将自己隔离在御帐中,静待良方,随军的太医亦是无法找到有效医治的方法。 “陛下......”随行的太监看着李衍日渐消瘦的面庞,心疼不已。 “哭什么,这点困难,朕还挺得过去!”李衍倒是显得镇定,病疾同他这传奇坎坷的一生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 就在万分焦急之时,一份神秘的方子通过李清泫交到了李衍手中,为防万一,李清泫亲自试药,正是因为他这个举动,令李衍深受感动,虽并未明显表露,却对日后有着决定性作用。这份良方正是裴老先生拜托老神仙研制的,效力自是不差的。对症下药,方能解其疾。 自古以来,凡事要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与此同时发生的一件事,恰好和李清泫之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太子接到线报李衍病重无药可医,便在其舅舅的鼓动下,欲要提前登基。 令太子没有想到的是:这线报正是李衍命人有意传出的。 李清冕自是不会轻举妄动,且会借着太子的异动将其彻底击垮。 李衍之所以会接到太子欲要提前登基的消息,除了自己安排在京城的探子,还要感谢李清冕的属下。 李清泫听闻这个消息,什么也没说,看到李衍将手中的杯盏摔得粉碎,他便知道:太子要倒了。 大军凯旋回京,李衍并未表现得过于明显,此时太子已被□□于东宫,等待着圣上发落,其母亦是被禁足于宫中。 犒赏完众将士之后,李衍亲自去了一趟东宫。 “父皇,儿臣冤枉呐!”太子这几日因为惊吓消瘦了不少,生性的懦弱,让其似是个纸老虎一般,虽然太后有意劝阻废黜太子,可李衍却不能将国家交到这样的一个人手中。 “冤枉?!那这是什么?”李衍说着,将一个包袱扔在太子身前。 太子脸色有了明显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8 变化,他很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却还抱着侥幸心理。 “打开他!”李衍对眼前的这个儿子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厉声呵斥道。 太子颤抖地将包袱解开,鲜明的黄色刺得人睁不开眼,那是他为了自己提前登基准备下的龙袍。 “父皇......”太子俯下身去,将头在地板上磕得“震震”作响。 “哎......”李衍长叹一口气,“朕不可能让天下人知道太子是因为欲要提前登上皇位而被废黜的,你自己写一封奏折,将你这几年如何接受官员的贿赂,替其谋划所谓仕途之事写清楚吧,朕也有责任,终究是子不教父之过啊。” 太子这才知道,李衍一直对于他有意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之事了然于心,已经身在那个位置的李衍很清楚:历来争夺皇位,终究是要靠自己的羽翼。可看看太子拉拢的那些官员,有几个是能够替其在政务方面分忧的呢? 李衍并未立刻发出诏书,他只是将太子以有罪之身关在东宫,并未对外宣称有罢黜之意。可明眼人皆能看出,这是李衍在为决定将江山托付哪个皇子之前的缓兵之计。 可对于那个位置有着期许的皇子也在担心,终究是一道旨意,太子便被幽禁东宫,李衍亦可再下一道圣旨复了太子之位,一切皆是有可能的。 在此期间,谁能沉得住气,便有可能成为最大的赢家。 李清泫自回京后,便一直称病在京郊静养,李清让则守陵期满,回到了京城。 与他一前一后回来的,还有一个人。 一个他朝思暮想之人。 “这段时日,我在齐国扰得你不得安生,如今可好,我终于要回去了,你也可以继续你逍遥自在的日子了。”凌薇看着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酒坊,“这里的一切,便暂且交付与你了,我虽知道你不缺这些银子,可我还是决定将接下来的收益通通留给你。” “我能比你经营得更加红火,你信不信?”金逸晟瞥了一眼凌薇的行囊,和来时并无太大差别,似乎什么也没有带来,亦是什么也不想带走一般。 “信,岂能不信?”凌薇知晓金逸晟的头脑灵活,且他的性格原因,对于本土的这个行业,自是比一般人懂得更多些。 凌薇趁着夜色来到渡口,金逸晟找了最可信的船家,二人立于木栈桥之上,相对无言。 许久,凌薇淡淡地说了句“走了。” 金逸晟点了点头,一派云淡风轻,看上去不那么伤感,可却也绝对不是欣喜的。 看着船缓缓远去,金逸晟浅浅笑了,他的身影却显得有些落寞。 凌薇看着船窗外的景色在一点点变化着,心底竟是多出了几分期待,没有在异国他乡生活经历的人很难理解何谓“思乡情怀”。 在这段说长不长的岁月里,凌薇内心的痛楚是最折磨她的,理智和情感相互较量,有很多次,她都有不管不顾跑回歆国的冲动,她多么想去见一眼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对他说:我还活着,你不许娶别人,不对,就算我死了...... 这下半句,终究是未能说出口。 “小姐,已经进入故国地界了。”丫头锦苏在凌薇耳边低声道。 凌薇再次看向窗外,岸边种植的是歆国特有的乔木,虽是夜色茫茫,看见的只是隐隐绰影,可却能感知到一般,觉得亲切非常。 我,回来了,唐凌薇也好,秀心也罢,终究是回到了我本该存在的地方。 话音刚落,只听闻“嗖”得一声,锦苏慌了神。 “不要怕。”凌薇一脸镇定,挥手将锦苏推向了一旁。 只见一个白色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冲进船舱。 凌薇抬手与其掌风相对,锦苏捂嘴呆看着,她到底是不如榕筝淡定。 眼见着黑衣人一掌直冲凌薇头顶劈去,凌薇侧头灵活闪过,抓起桌上的筷子直戳黑衣人腋下。 “还没打够?” 那人笑了。 借着船内的灯光,锦苏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 “郡王......” 金逸晟冲锦苏微微挑眉,邪魅如常。 “你偷偷摸摸跟了我一路,究竟想干什么?”凌薇抬手,扔给对方一个苹果。 “你发现了?”金逸晟细想,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幼稚,若不是知晓自己的身份,怕是早已被暗中跟随的高手扔到江里去喂鱼了。 “你的武功实在是......”凌薇撇了撇嘴。 金逸晟也不否认,他不在乎凌薇究竟是否知晓他是有意让着她的。 可凌薇亦是只使出了三分力,倘若真动了真格,金逸晟绝不是她的对手。 “有吃的吗?” “不是给了你一个苹果了吗?” “就想拿这个打发我啊?”金逸晟微微抽动唇角。 “丫头,去给他备饭。” 锦苏得命去准备了。 “这才对嘛。”金逸晟侧躺在几案的另一侧。 “吃完就赶紧回去吧。”凌薇淡淡道。 金逸晟没有回答,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窗外天色渐明,摇摇晃晃中,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在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凌薇呢? ☆、影子伊人 近日,京城发生了一件较为轰动的大事件,一家唤作“醉兰坊”的酒坊在达官贵族中迅速流传开来,据说是来自齐国那间唤作“醉心坊”的分店,以其特酿的酒水和出彩的歌舞为人称道。 此刻恰逢西北一带闹蝗灾,圣上便派出李清冕和李清让二位皇子分别前往其中两个最严重的省份赈灾,李清让因此并不在京中。 凌薇听闻消息,失落的同时,亦是松了口气,等李清让回来,怕是已经完成了圣上交予的任务。 凌薇将首要目标锁定在国舅爷齐熏身上,他正是四皇子李清冕的舅舅,当朝二品大员。 李清冕的母妃是颇受盛宠的容贵妃,当年正是齐熏的有意引荐,才得以进入后宫为妃。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影子,这位容贵妃便是表面温和,实则狠绝,可与说李清冕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李衍多年来对齐熏亦是有意提防,他不知从何处得来了“齐熏勾结朝廷多位官员,对朝廷法纪十分不利”的消息,将其作为首要目标,便是李衍提出的构想,且那封密信便是提醒凌薇罗氏亦是与之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凌薇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罗氏之后绝对不可能入皇室为妃,不论是圣上还是王爷,皆不可能娶罪臣之女!可芷萝呢,既然同意册封其为妃,想来便是知晓她的真实身份的,在关键时刻,想来承贤将军是会与其父女相认的。 可计划已然实施到这一步,凌薇只得继续走下去。 在齐国彻底更改了身份,且借着颇具名气、已然成熟的酒坊,在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49 京城中立足,齐熏好酒和歌舞的癖好便是凌薇这般筹谋的根本原因,为了不令其生疑,不得不走一条迂回的道路。 “榕筝,他此番回来,便要册封芷萝了吧?”凌薇立于窗前,看着天上悬着的朗月,是那般亲切,可却亲近不得。 “小姐......”榕筝亦不知该如何开解凌薇,只得替其披上防寒的披风。 “我不冷。”凌薇脑海中闪现母亲一如既往穿得单薄的情景,便只能恢复理智。 “明日,齐熏一定会来。拿出最新酿的酒,一定要让烟雨亲自奉上。”凌薇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一切已经安排妥帖,小姐放心。” “榕筝。”凌薇叫住欲要开门出去的丫头。 “得知我还活着的消息,是什么的心情?” 榕筝微怔,继而缓缓道“只要您还活着,其余的便皆不是阻碍。” 凌薇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想这句话是榕筝最想劝慰自己的,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翌日,傍晚时分,目标人物齐熏出现,酒坊早已安排好一切,事先做了全方位的预估,要让来这里的客人们,尤其是达贵们能够感知到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如此一来,才会将更多的会晤洽谈放在这里,如此一来,凌薇才能掌握更多的消息。 招呼一切的是凌薇自齐国带来的管家,对外,他便是这间酒坊的主人,凌薇只要默默地躲在角落,静观一切便好。 “齐大人。” “我事先预定好的雅座可准备妥当了?”说话的正是齐熏,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即使已年过四旬,依旧风采不减。 说是雅座,其实就是二层的半开放式的观台。 坐在三层的凌薇微微眯眼,示意身旁立着的美貌女子“到你出场了。” 女子奉上那壶佳酿之时,齐熏眸中闪过惊喜之色,凌薇将其尽收眼底,这便是她的有意安排,那女子和齐熏的青梅竹马长得极为相像,这是一出美人计没错,可凌薇也绝对不会让烟雨吃半点亏,她自会护其周全。 齐熏青梅竹马的恋人唤作“婧儿”,在其十六岁那年因病离世,这么多年了一直令齐熏无法忘怀,似乎那已然逝去的,才是最好的。 “大人......大人?”女子的轻声呼唤才令怔在原地的齐熏恢复常态。 “等一等!” 烟雨欲要回身离去之时,齐熏叫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烟雨缓缓回身,眸中透着温婉,却又有些疏离。 “回大人的话,民女唤作‘烟雨’。” “好名字......”齐熏不知还要说些什么,只得眼睁睁地瞧着烟雨缓步出了雅间。 走出雅间,烟雨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上了楼,进了一间极不起眼的储物间,里面的墙壁是可以利用机关触发的,隐着一间密室。 “小姐还有何指示?” “你若不愿意,可以不再接近他。”凌薇再次征询烟雨的意愿。 “小姐帮烟雨报了杀父之仇,烟雨理应做这一切,才算是报答了小姐的恩情。”烟雨俯身跪地。 “你放心,不会让你无保留地牺牲,我定会保你周全。”凌薇将烟雨缓缓扶起。 “小姐......”烟雨眸中闪烁着感动亦伤怀的泪光。 “暂且委屈你了。”凌薇示意烟雨先回去休息。 “这几日烟雨都不用现身,只有这样,齐熏才会继续来醉兰坊。”凌薇对身边的榕筝道。 “可他又不能不打任何由头便来,且他手中的事务万不能耽搁,尤其是他外甥的好前程。”榕筝看着二楼雅间陷入深思的齐熏,鄙夷一笑。 “他倒还是个痴情的男人。”凌薇抛开他的贪婪不说,能将一个女人,且还是一个已故的女人放在心头这么多年,亦不是所有男人都可以做到这样的。 凌薇想到李清让将装有骨灰的瓷瓶带在身边,心头闪过一丝暖意,她提醒自己:尽快完成该完成的,一定要走到他面前,将自己的真心说与他听。 舞台中央的舞姬动情地演绎着,凌薇看着那讲述自己故事的歌舞,恍然觉得自己似是个旁观者,不同楼层的观众发出的叫好声仿佛被有意虚化,凌薇只能听见自己的咚咚心跳,将那些嘈杂屏蔽在心门之外。 “小姐,不好了!” 凌薇看着榕筝捧着从雅间外拿回的信件的双手颤抖不已,便知道定是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情。 凌薇起身将信件接过,快速扫视着,手中的信笺滑落在地。 “小姐,不可!”榕筝拦着欲要冲出去的凌薇。 “老祖宗病情突然加重了,都怨我......”凌薇攥紧拳头,狠狠锤向自己的心口。 “小姐......莫不要伤了自己,老祖宗会心疼的。”榕筝慌忙劝阻,她知道凌薇是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的,若她执意要去,榕筝是万万拦不住的。 “是需要我写密信召唤老神仙吗?”凌薇这才意识到榕筝将这封信拿给她看的原因,为了防止自己冲动,他们完全可以将这件事隐瞒,可见已经不能再瞒了。 “是的,小姐。”榕筝点头。 “笔墨伺候。”凌薇回到书房,将事情用事先约定的暗语写在密信之中。 “用信鸽送出去,记住,要快!” 这一宿,凌薇一夜未眠。 “小姐,醒了吗?”翌日一早,榕筝敲门的声音响起。 凌薇一股脑爬起来,开门,见门外立着的丫头面露喜悦之色。 “可是老祖宗之事有了转机?”凌薇猜测道。 “小姐,你猜是谁?” 凌薇微微摇头,“谁?” “你上次问老神仙是否认识的那个老头。” 凌薇恍然,可这消息显然不是老神仙告诉老头的,会是谁呢? 凌薇脑海之中蹦出了三个字:李清让。 会是他吗?此刻他不是在赈灾吗? 可老头儿的性情是一般人能使得动的吗?凌薇分析再三,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 “小姐,你......”榕筝指着凌薇的面颊。 凌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落泪了。抬手,将脸颊上的泪水抹去。 榕筝不再多言,将早膳放置在桌上,便转身离开了,她知道:此刻,凌薇只想一个人待着。 一个时辰后,凌薇的房门终是开了。 “你在这儿等了多久了?”凌薇见门口站立的榕筝。 “小姐......” “放心,我很好。”凌薇抬手摸了摸榕筝的脑袋。 “小姐,陵王殿下快要回京了。”这才是榕筝想要告诉她的。 凌薇闻言微怔,许久,缓缓道“我们也得加快进程了。” 凌薇没有把握可以躲得过李清让的眼睛,可也绝对不能让计划有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0 失。 这一天,刺激到凌薇的还有一件事:李衍下了旨意,李清让于两个月后迎娶侧王妃——辽国承贤将军的义女阿萝。 凌薇深知皇家之言绝非儿戏,且李清让当初既然答应了,便一定会兑现。 现实,终究是不可预估而残酷的。 听闻消息时,凌薇反而比任何人都要镇定,详细地考虑着计划实施的每一步,为了能够尽快铲除自己的敌人,她可以不休不眠,这样也好,不会觉得时日难熬,可以暂时忘却心头之痛,可以暂时让自己活在希望之中。 沉浸在谋划之中,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凌薇微微侧首,钻心的疼痛自脖颈传来,保持着俯首写字的姿势太久了,又酸又痛,凌薇微微转动脖颈,看向窗外,已可以看见清晨的曙光了。 “是啊,天亮了。”凌薇喃喃道。 ☆、故人来兮 国公府传来最新消息,老夫人平安度过了危险期,服了神医开的草药,精神气色皆好转了许多。 凌薇终是可以放下心头的杂念,全力谋划手中之事。 “小姐,烟雨有要事要向您禀报。”门外温柔的声音道。 “让她进来吧。”凌薇将桌子上写有官员名单的密信收了起来。 门开了,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而入,因是迎着光,凌薇看不清对方的面庞,却能感知到烟雨周身所透出的温婉和镇定,那是有别于一般女子的。 凌薇抬手,示意烟雨坐在对面的藤编坐垫上。 “你的这件衣裳真好看。”凌薇浅笑道。 “这是家乡特产的锦缎所制。”烟雨低眸浅笑。 “喝一杯吧,这是新进的茶品,清淡回香。”凌薇丝毫不问对方来意。 “小姐,烟雨有一妙计,不知可否?”烟雨终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凌薇笑了,平静地看着对方。 “烟雨是仔细想过的,只要小姐点头,烟雨便能义无反顾。” “这条路凶险非常,且以你的性子,这......”凌薇不忍将“美人计”三个字说出口。 “烟雨愿意。” 至此,凌薇的“孤美人”计划正式启动。 烟雨自此便背上了齐熏“相好”的名声。 一开始,齐熏也是有所提防的,可烟雨温柔识大体,且每次都会替齐熏将周围的环境观察得细致,保证他密会一些重要人士的安全,这些逐渐打动了他。 齐熏为烟雨掷下了豪笔,因而醉兰坊的老板有意向其透露了酒坊在京郊有一幢秘密宅院的消息,那里便成为了他与烟雨私会的场所。 烟雨向齐熏透露,满三年之期后,自己便会离开醉兰坊,齐熏说会替其支付赎身的银两,却被烟雨拒绝。 “如此一来,烟雨便同一般风尘女子无异,烟雨会用所积攒的银两替自己买一个自由之身。其次,毕竟主仆一场,有始有终,也算是烟雨对主人的报答了,毕竟他从未逼迫自己做不喜之事。” 听闻眼前的弱女子说出这番言辞,齐熏很难不被感动,可他却还是保留着最后的理智和防备。 烟雨自是可以感觉到齐熏的不完全信任,便对凌薇提出了一个新的构想。 “你......”凌薇闻言,略带吃惊地看向烟雨,这个柔弱的女子,竟要用她的命去助自己一臂之力?“烟雨,虽说只是一场假的刺杀,可你知道这是有相当风险的,会出现什么......” “烟雨不怕。”烟雨说这句话时,唇角竟是带着笑意的。 凌薇轻叹一口气,“这件事之后,我俩究竟谁是谁的恩人......” 烟雨眸中闪烁着泪光,脑海中闪现的是自己的父亲被悍匪杀害于林间,自己几近落入对方的魔爪之时,凌薇恰巧出现,烟雨见来人也是个弱女子,难免失望,手掌已握紧用来防身的匕首,不料它竟成了今日用来了结自己的工具。 烟雨含泪欲要戳向脖颈的匕首被石子打落,令其惊讶的是:出手的竟是那个身着一袭水蓝色衣裙的女子! 再看她,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泰然,那风范似是只有在演义中才能看见的。 “侠女”,那是烟雨刻在心底的印象。 “傻丫头,怎么又哭了......”凌薇将帕子递给烟雨。 “烟雨静候小姐的召唤。”烟雨起身,离去得毫无迟疑,似是下定了决心,像是即将踏上战场的死士一般。 凌薇呆坐在坐榻上,目送着那背影远去。 是日,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京城。 驶出城门不足二十里,齐熏觉得车窗外人影晃动。 “莫怕。”他安慰着同车的烟雨。 烟雨眸中透出一丝惊恐。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受到严重的撞击,齐熏有些慌了神,他带了几名足以护其安全的护卫,以他们的身手,对付一般的刺客不在话下,可现如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跟随着车身翻转,齐熏觉得自己的肋骨要被震碎了一般。 “烟雨!”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齐熏的第一反应是去寻找烟雨。 烟雨微怔,她没料到齐熏会是这个反应,已经失去过一次的人,遇到一个各方面都这般相像的女子,自是想要护得更加牢吧? 自己终究是因为和那个女子太过相像,才会令其这般紧张吧?烟雨苦笑,想到前几日齐熏下令处死一个不得力的下属,是那般不带犹豫,好像那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 “大人,烟雨没事,您还好吗?” 瞧见烟雨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齐熏松了一口气,这才定睛去看刺客,见四个蒙面人,使的似不是本土的刀剑,护卫明显占不得上风,被牵制得死死的。 就在齐熏脑海中拼命想着退路时,一个刺客竟突然一跃身,将与其对峙的护卫踹出好远,趁着空档,挥剑直冲齐熏而去。 “大人!”烟雨感觉身子被推了一把,齐熏将烟雨护在身后,明知已无还手之力,却似乎只要是能够将死亡拉得远些,便也是好的,归结到底是一种自我慰藉吧。 齐熏预感到今日自己算是完了,这里距离京城不远,可现在已经是宵禁时间,怕是不会有人来支援了,齐熏缓缓地闭上眼睛。 等待着剑落的过程是漫长的,齐熏未感觉到剑锋刺入身体的疼痛,却听得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发出一声闷哼。 是烟雨! 匕首已经没入她的身体,还好,伤口并不是很深。 只听得远方一阵马蹄声,蒙面人四散离去。 “别追了,先救人!”齐熏的眼眶挣得血红。 “大人!”从马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是秘密宅院的管家。 齐熏想:大概是他等了许久未见来人,便出来迎了。 烟雨面露痛苦之色,齐熏紧紧攥着她的手。 马蹄再次远去,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1 烟雨从齐熏握着自己手的力度来看,便知道计划已然成功了一半。 宅院里有专门配备的大夫,替烟雨瞧了,说剑锋并未伤着要害,首要任务是将剑拔出,可拔剑也是个极为危险的过程。 再三思量,齐熏决定冒险一试。 为了保证烟雨的情绪平稳,大夫建议齐熏在屋外等候。 听到里面传来烟雨撕心裂肺的叫声,齐熏心疼不已。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大夫从屋内走出,齐熏慌忙迎上前。 “暂无危险,需要静养。”大夫只留下这几个字。 齐熏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他在思考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京城之中的凌薇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虽一切皆是计划好的,可终归担心百密一疏,自己在齐国所遭遇的“刺杀”,是在人员众多、一片嘈杂之中发生的,且有金逸晟等人作为内应。可烟雨面临的情形不同,她需要真的受伤,才不会引起怀疑,才能让事情更加圆满。 “小姐,事成了。” 听到榕筝的话,凌薇长舒一口气,“好了,替我转达烟雨,此番行动,她辛苦了,这几日好生静养,接下来的计划,她是必不可少之人,但是一切都急不得,先养好身子再议。” “是。”榕筝看到凌薇面上逐渐舒缓的神色,心底掠过几分感动,为了下属发自内心的担忧,才是有志之士肯为之卖命的理由吧。 “小姐,陵王殿下来了。”管家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凌薇闻言,不由心头一紧。 一向低调远离嘈杂的陵王殿下,突然对醉兰坊有了兴趣,这件事怕是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吧,可他既然敢如此,便一定是想好了说辞。 凌薇示意管家自己知道了,管家和榕筝交换了眼神,榕筝微微摇了摇头,管家缓缓退出屋子。 终于和那朝思暮想的人,离得这样近......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去看他一眼,可自己有把握可以控制好情绪吗? 坐立不安的身影,走到房门旁,将手放在门栓上,又放了下来,如此往复了许多遍。 躲在暗处瞧一眼吧,凌薇能听到心底的声音在对自己说。 就这样,三楼那个隐秘的角落里的身影,目不转睛地瞧着二楼雅座中的俊俏公子,她的面庞上早已沾染了泪水,似是一条河流,逆流向心底深处。 这几日,她总是梦到相同的情景,自己深陷杀局之中,有一个身影及时出现,替其化解了危情,她虽看不清对方的面庞,可她知道对方是谁,她能感知到他身上透着的独特气质,外冷内热的男子,朝思暮想的男子。 凌薇不知道,这几日李清让也总是梦见相似的情形。 梦境之中,李清让得知凌薇有危险,马不停蹄地敢去相救,远远便瞧见那个潇洒依旧的身影,却不知为何,始终靠近不了,马儿拼命地跑,那女子便退得更加远,情急之下,那一直揣在怀中的瓷瓶掉落在地面,碎了,刺眼的白色。 李清让猛然惊醒,连续几日,梦境总是以这样的结局告终,李清让有种预感:这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所以,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一更新,绝对是真爱呦!谢谢可爱的妹子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看到你们诚挚的留言评论,心里暖暖哒,新年快乐! ☆、大仇已报 李清让桌前放着一壶上好的茶,显然,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品尝美酒。 舞台上的佳人正在演绎着那场凌薇精心编排出来的歌舞,讲述着他熟悉的故事。 即使在来此之前,李清让已经听闻风寻讲述了故事的大概内容,可看过之后,惊觉心底的感受却是不同的,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酒坊的老板一定是个旧相识。 凌薇站在角落,看着那熟悉的眼神和举止,紧紧攥着拳头,她在劝阻自己莫要贪心,已经见到了,愿望已然达成了,足够了。 李清让唤来小厮,不出所料,他提出了要见酒坊老板。 “呶,老板回来了。”小厮目光瞧向一楼。 李清让恍然暗下去的眼眸,透着的失落令楼上的她心疼,还有深深的自责。 “你知道的,我说的是酒坊的大东家。” “可......他就是我们的大东家啊......”小厮怯怯道,见眼前之人气度不凡,生怕说错什么话招惹了权贵,他将老板的嘱咐铭记于心。 “罢了......”李清让猜测小厮也不知道隐藏在酒坊背后的真正权力者,便不再多问。 小厮笑着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李清让突然抬眸,看向三楼。 凌薇心上一惊,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发现自己,却还是本能地向身侧的柱子躲去,过后,嘲笑着自己的胆怯。 “主人,我们......”风寻问道。 “回府吧,今后,但凡得空,便来这里坐坐。”李清让的这句话着实惊到了风寻,他家殿下向来不会出现在这等场所,人尽皆知,可......又如何劝阻呢? 目送主仆二人离去,凌薇紧攥着的拳头稍稍松了松。 “小姐,怎么办,怕是还会再来的。”榕筝将方才小厮禀告的内容如实相告。 “朝中即将出现新局面,这几日他想来,怕是也脱不开身了。” “不过,我倒是有东西需要转交。” “通过何种方式?”榕筝面色微变。 “看来,得拜托酒馆掌柜的了。” “如今见面,是否过于危险了?” “丫头,自从醉兰坊在京开业,冲击最厉害的是哪家的生意?”凌薇转身,向厢房走去。 榕筝恍然,情义堂的生意这几日是差了很多,作为竞争的同行,酒馆的老板出现在醉兰坊又有什么稀奇的呢?来瞧瞧自己究竟输在了何处,也是讲诚信的生意人之间的相互取经,旁人倒也是不会生疑的。 凌薇心绪未平,决定回屋小憩,榕筝立马着手准备酒馆老板和凌薇见面之事,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榕筝自是不会轻易露面,全部交给了未曾在京城停留过的离洛去处理。 傍晚时分,人员混杂,酒坊一派歌舞升平。 情义堂老板光明正大地进了酒坊,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他却镇定自若,还跟相识之人夸赞“醉兰坊老板为人大气,毫不顾忌同行来此取经。” “这位老爷,可愿品尝酒坊新推出的佳酿‘馨美人’?”小厮拿着酒单走向男子。 “我是个极念旧之人,还是品尝最早推出的那款‘问红颜’吧。” “得嘞!” 男子走上二楼的雅间,这是早已为其准备好的。 不一会儿,小厮端来了酒水,全程与男子并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2 无任何交流。 男子观察周围的情形,将藏在酒壶下的字条偷偷取走,放在了袖筒中。 那是要转交给李清让的密信,上面画着一座寺庙,老方丈坐化在熊熊烈火之中,可山巅之上却有一个和老方丈一模一样的男子在俯视着一切,寺庙的墙壁上写着一首禅诗,那里面藏着一个时刻,是凌薇见李清让并向其将一切解释清楚的时间。 凌薇知道,看到这幅画,李清让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只是,这信,得再等半个月才能交与李清让。凌薇深知事情马上便要成了,如此自信,是因为烟雨那边传来了最新的消息:秘密账本现身了。 账本详细记录着这些年来齐熏接受朝中亲信“孝敬”的银两,数目之大,足够李衍砍他的脑袋千百次的。其中,罗氏一族自是逃不了干系,他借职务之便买卖科举考试的机密,这可是阻碍君主为国家寻觅良才的大罪啊,此秘闻一旦上报,势必引起不小的轰动。 凌薇连夜写下密折,连同之前从异国杀手组织处寻得的暗杀名册一同呈给圣上,为保证物安全,李衍乔装来到了酒坊,足以见其对此事的重视,对凌薇的信任。 也是在那一夜,凌薇从李衍口中得知了当年发生在他与父亲之间的故事。 那是李衍还是太子之时,父皇被围困在祥芷山,他带着距离最近的守卫军队前往救驾,却不料被包围其中,万分危急之时,是凌薇的父亲唐鸿泽带着一队人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那场突围战中唐鸿泽失掉了两根手指,李衍打消了所有疑虑,先前有近臣隐晦地告诫他:一定要提防唐家。对此,唐鸿泽不是不知,却仍然能够在此危急关头第一个冲上去,可见其胸怀和对国家的赤诚。 “小姐,齐熏大人来了。” 凌薇看向李衍,李衍向其微微点头,凌薇觉得一切皆是天意,这一次,怕是要彻底将这位国舅爷推向地狱了。 “就在我们隔壁的厢房。” 齐熏毫不迟疑地走进房间。 身在隔壁的凌薇和李衍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大人......” “你怎么回到这里了?”齐熏语气之中透着关切。 “京郊太过于冷清,烟雨是习惯了热闹的。” “我交给你的册子可都收好了?”显然,齐熏十分在意那样东西。 “放心,大人,放在了极为安全之地。”烟雨低眸柔声道,动人心魄。 “可一定要收好了,那可是我的命根子。”齐熏握了握烟雨的手。 “看上面的字迹,可是大人亲手书写的?”烟雨急于让齐熏亲口承认。 “没错,这样的东西自然不能交给他人代劳。”此刻的齐熏不知这句话让他的罪名板上钉钉。 “大人,在隔壁房间,烟雨给您准备了惊喜。” 齐熏抬手在烟雨鼻尖轻轻一蹭,眼眸中闪烁着孩童见到新鲜玩意般的光芒。 听到脚步声靠近,凌薇余光看向李衍,见其面色如水,但那紧攥着的拳头蕴藏着摄人的怒意,凌薇起身,走到房间的屏风后面。 齐熏推门的一瞬,僵立在原地,他万万没有想到:李衍竟会出现在这里! “齐国舅。”李衍声音浑厚,让听闻者不免心颤,屏风后的凌薇屏了屏呼吸。 齐熏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烟雨,瞬时便明白了,看来自己与那张面孔此生注定无缘。 烟雨静静地站在那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凌薇知道烟雨能感知到齐熏待她是真心的,可却终是给不了她名分,这样的幸福似是悬在空中的,不用触碰,便会轻易崩塌。 一夕过后,歆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李衍下了一道旨意,齐熏及其背后所牵涉的官员皆处以不同等级的刑法,李清冕失去了齐熏的支持,深知自己争夺皇位便是难上加难了,严酷的刑法过后,齐熏不可能不将他也一并招出。 果然,半个月后,李清冕便被派去通州了,那里全部是李清泫的亲信,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要自此过上你没有自由的软禁生活。 面对哥哥和儿子的双重打击,容贵妃疯了,移居庆希宫。 朝中的明眼人一看便知:李清泫登上东宫之位,已成定局。 一切落定后,凌薇和李清让终是相见了。 立在门口,李清让忐忑不安,当他看到那封密信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将怀中揣着的瓷瓶取出,定定地瞧了许久,终是展眉笑了。 时隔多日,恍若隔世一般,记忆中的人似乎清晰如旧,又似乎已经渐渐虚化,多日来承受的悲痛,似是在这一瞬变得不那么刻骨了,面对心爱之人,世人往往会选择“轻易原谅”,不是不痛了,只是知道那人还存在于这世间时,喜悦大于一切。 在李清让脑海中迅速闪过的,是那一日自己身陷杀局之中,那女子驭马而来;是那一日在齐国大殿上,女子的惊人一舞,那身影自此便再也没能忘掉。 倾国倾城的容貌总是易寻的,可肯为自己舍身冒死的人不多,何况还是个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听到推门声,原本立于窗前的女子缓缓转身,那眉目依旧如画,写满了岁月静好。 “殿下。” 话音刚落,便被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回来便好。” 只四个字,胜过万语千言。 李清让的肩膀上落下一片温热,她的眼泪落在肩头,更是落在心上。 凌薇突然想到李清让即将履行的婚约,不由心上一痛,在李清让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李清让微微蹙眉,却一声未吭,凌薇可是下了狠劲了,咬得真结实。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二,继续更新,我是不是很给力?嘿嘿,新年快乐,享受假期。 ☆、大婚前夕 “我们远走高飞可好?”过了许久,李清让说出了这样一句。 凌薇轻轻推开李清让,略带吃惊地看着他,自己的眼角还挂着泪滴。 李清让抬手,替其拭去泪水。 “就会哄我。”凌薇佯作不悦。 “你知道我不是......” 凌薇做了个“不需多言”的手势。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李清让闻言,浅浅地笑了。 直到刚才看见李清让的那一瞬,凌薇才知道:原来自己想要的,不过是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仅此而已。 “唐凌薇,你可真没出息!”凌薇在心底将自己咒骂了上百遍,抬手抹了把眼泪,一脸傲娇地对李清让说“我要当王妃!” “好。” 凌薇只是当时说了句气话,不料竟在三日后成为了现实。 李衍下了一道旨意:册封国公府嫡女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3 秀心为陵王王妃。 唐鸿泽几时还有一个小女儿?和国公府有些私交之人无不讶异,可当今天子说有,便是有的。 罗氏一族彻底没落,当家人被处死,碧琪之母听闻消息后便一病不起,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芷萝之母因其养母的身份免去了发配之苦,却也是迁离了京城,最离奇的是:那个疯癫的女人突然不疯了! 凌薇想来觉得甚是可怕,似乎那个女人一直在等待着这一日。 芷萝听闻圣旨时的态度极为微妙,表面上欲要替养母求情,却似是在极力撇清自己与罗氏一族的关系,凌薇不禁冷笑。 二人同一日出嫁,身份却相差极大,一个是嫡王妃,一个却是侧室,即使如此,芷萝却还是表现出大度与通情,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理智,反而令人心生忌惮。 凌薇原本觉得:心意相通不只是一纸婚约。可如今看到要将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放在李清让身边,便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成为王妃! 爱憎分明,我,依旧是唐凌薇。 再次迎回凌薇,国公府中的成员依旧各怀心思。 此次任务虽是秘密完成的,可见到唐鸿涛及其子女的一瞬,凌薇多少还是心绪复杂,虽说罗氏是自食恶果,可她毕竟是唐鸿涛的妻子,是几个年轻人的母亲。 唐鸿涛对于凌薇的态度说不上热情,可也并未瞧出多少恨意,他多少能够猜出凌薇同此次事件不会全无关系,可罗氏害死了自己同妾室的儿子,孩子刚刚出生便断了气......这笔账又当如何计算?老夫人虽不想妾室再生育,可也绝不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国公与罗氏的子女因秀心的身份免于牵连,可国公却要扣除三年俸禄,虽说本就是个闲职,可精神上却还是受了不少的打击。 这个家族之中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多少贪心,自己又能够独善其身吗,还是实则早已深陷其中,不知不觉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凌薇大婚前夕,进宫见了皇后,带去了自己特意去老神仙处求得的可医治皇后父亲腿疾的药方。 席间,凌薇委婉地向皇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皇后摸着凌薇的头缓缓道:“欲望,行走在世间便会拥有,莫要偏离了正轨,便是好的。” 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皇后知道凌薇是个懂得谋略的女子,可她能够直面自己的欲望,且知晓何为“不可为”,便是她的通透吧。 身在高位,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自然会招来诸多争议,可万不可失了自己的原则,游走在黑白之间,如何去寻找那个平衡之点,实在太难。 临别之时,皇后送给凌薇一个簪子,那是她出嫁时母亲亲手为其戴上的,如此一来,这个簪子便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凌薇捧着簪子,跪地向皇后行了大礼,皇后亲自起身,将其扶了起来。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反而显得生分了。”皇后浅笑道。 “凌薇定会好好陪伴在陵王殿下身边。” “这个我信。” 此刻,国公府内上下在为即将出嫁的小姐忙碌准备着。 婚期前,国公府要将置办的奁具送往男家,由喜娘为之铺陈,俗称“铺床”。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无所不包。 因皇家赏赐了许多珍贵器物,故而凌薇的嫁妆比一般富家小姐还要丰富许多:嵌二等东珠十颗,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金翟鸟一只,金镶珊瑚头箍一围,米珠四颗,红宝石九块,蓝宝石两块,珊瑚朝珠一盘,青金佛头塔,酱色缎貂皮袍二件,青缎天马皮袍一件,绣五彩缎金龙袍料五匹、绣五彩缎蟒袍料二十三匹、绣五彩纱蟒袍料二匹、织五彩缎八团金龙褂十八匹,银粉妆盒一对,琴桌、书桌、各式几案、八仙桌、黄花梨顶箱柜,各样瓷器...... 芷萝的嫁妆是按照辽国的祖制准备的,亦是以郡主的规格准备的。 一个府宅出了两个王妃,倒是难得一见的,百姓们早已迫不及待要去一睹风采了。 此时的凌薇呢?却在郊外送一位故人。 “还劳烦小姐亲自来为烟雨送行。”女子面容依旧动人,却略显苍白。 “是我对不住你。”凌薇替烟雨将落在肩头的花瓣掸去。 “烟雨至今,依旧无悔。” 凌薇瞧见女子眸中的坚定之色,看似虚弱的外表,却蕴藏着巨大的爆发之力。 “到了北境,写信回来。”凌薇示意烟雨来接她的马车已经来了。 “小姐定要保重万千。”烟雨跪地,向凌薇行礼。 凌薇亲自将其扶起。 烟雨起身,上了马车。 一场突如其来的微雨打湿了凌薇的衣衫,可她却坚持不撑伞,她深知:自己杀死了烟雨的爱情。 初见烟雨时,她的眼眸中虽满是惊恐,却写着干净单纯,现如今,只有心事和悲哀。 目送斯人远去,不知再次相见是何时。 回到府中,下人们见了凌薇,皆热情地同其打着招呼,可言语中却多了几分惧怕,称呼是千篇一律的“秀心小姐”。 凌薇皆回以点头浅笑,径直向院落深处走去,没走几步,突然止住脚步,回首环视这偌大的宅院,脑海中回忆着自从回到这里后所经历的一切,一开始为了复仇而来的小姑娘,经历人间世事,似是成长了许多,遇见了那样多的人,好在,终是得以同自己的良人相携终老,前途注定会更加坎坷,可却充满了诸多勇气。 凌薇觉得身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回首,只见一袭枚红色的衣裙,明艳动人。 “妹妹。” 凌薇看着芷萝,并未回她,就这么看着,看其装扮,像是来府上向老夫人谢恩的。 芷萝显得有些不自然,凌薇的目光不算锐利,可却透着令人不敢与之对视的光芒,似一把无形的剑锋,直戳心底。 “这样明媚的天气,真是个好兆头。”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就无需这般虚假了吧?你的心里是恨我的,我比谁都清楚,可是怎么办呢,你却改变不了我的命运,也杀不死我。” 凌薇言罢,便转身走了,没有回头,留得芷萝一人在原地。 “杀不死你,我可以令你生不如死。”芷萝红润的唇间缓缓飘出这样一句。 一场对决竟始于一桩良缘,对于凌薇来说,这场战役将改变她从此的人生走向。 多年后再忆起与芷萝相争的那些日子,凌薇依旧觉得胆战心惊,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自己看透了许多,懂得了何谓“舍得”。 凌薇欲要去向老夫人请安。 刚刚走近屋子,便听见凤仪的笑声。 “哎呀,凌......秀心妹妹可算回来了!” 凌薇成为王妃,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4 举家喜悦,原本以为罗氏牵涉大案,国公府亦要跟着一起倒霉,幸而凌薇嫁入皇家,算是挽回了荣耀。 “瞧这架势是给我备了什么稀奇玩意儿吧?” “哎呦,老祖宗,要我说就没有事情可以瞒过妹妹。”凤仪拉着凌薇的胳膊道。 “是老祖宗?”凌薇冲老夫人眨着眼睛。 “过来。”富态的老人挥手示意孙女儿坐在自己身旁。 凌薇走上前去。 “伸出手来!” 凌薇乖乖照做。 老夫人将一个通透的紫玉镯子套上了凌薇的手腕。 “老祖宗,使不得,这可是您的陪嫁!”凌薇慌忙挣脱。 “有何使不得,我说使得便使得,你若想让我高兴啊,就莫要推辞。”老夫人将凌薇的手攥得更紧了。 凌薇眸中闪烁着泪光,起身跪地向老夫人磕了头。 “好孩子。”老夫人喜上眉梢,示意一旁的凤仪将凌薇扶起。 “唐氏一族的荣耀终是保全了,我下到底下,便可以无愧面对列祖列宗了。”老太太言罢,轻轻抹泪。 “老祖宗,您定会长命百岁的,您还要等着孙女的孩子唤您一声‘太姥姥’呢!”凌薇将头轻轻靠在老夫人的肩头。 “好,一定等着。”老夫人将凌薇揽在怀中。 带着诸多人的祝福,凌薇觉得自己定能逢凶化吉。 惟愿岁月流逝,带走的皆是悲痛,留下的尽是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四,选择一早便更新,这样小天使们醒来就能看见最新章节啦!之后的情节会更加精彩,会注意节奏的,会写得越来越真实,主角会略微的黑化,但绝对有自己的原则,放心阅读,嘿嘿。 ☆、凌薇出嫁 是日,喧天锣鼓,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国公府所在的荣和街两侧的树枝上,皆挂满了红色的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守卫,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 很多老者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思绪被拉回到多年前郡主远嫁的那一日,今时似比往日更加热闹。 李清让亲自上门迎亲,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并不违反祖制,反倒是多了几分亲民之意。 自古嫡庶有别,因而凌薇进王府要先于芷萝,且芷萝不从王府出嫁,承贤王爷在京城之中准备了一处宅院,三日后,芷萝将从那里入王府。 新娘出门之前,要给兄弟姐妹“分钱米”、吃“姐妹桌”,工序繁琐,却象征着吉祥延绵之意。 老夫人和裴氏眼泪汪汪地看着凌薇,令其也不禁跟着落泪。 “秀心小姐,吉时已到,该上轿了。”喜娘手中拿着喜帕。 凌薇闻言点了点头。 新娘盖着火红的喜帕出了府门,铳响,炮仗鸣,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好生热闹。 马背上的李清让一袭绯红梁冠礼服,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不似往日那般低沉清冷,反而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喜帕下的凌薇,回忆着和李清让自相识之日起的点滴,那个信誓旦旦万不会嫁入皇家的姑娘,似乎跟随着“凌薇”这个名字一起远去。 马车驶入王府,轿停人落。 凌薇在喜娘的搀扶下迈过火盆,李清让牵过凌薇的手,共同向府苑深处走去。 “圣旨到!”府门口传来通报声。 夫妻二人并肩跪在院中听旨。 这是按照祖制必行的礼数,算是承认了新娘的王妃身份。 礼成后,新娘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向卧房。 静坐在榻上,等待着夫君的到来。 听着稳健的脚步一点点向自己靠近,凌薇竟生出些紧张,攥住衣裙,依旧可以听到胸腔处传来的“咚咚”响声。 李清让静立在凌薇身前,抬手,悬在半空的手指竟有些微微颤抖,握住喜帕的一瞬,才算是将心绪稳定了下来。 头上的喜帕被揭开的一瞬,凌薇本能地抬眸,看见那个人的面庞,竟能即刻便静下心来,眉眼含笑地看着对方,这一看,令李清让心神微漾。 只见李清让微微俯身,在凌薇的额上轻轻一吻,凌薇本能闭眼,睫毛微颤。 李清让在凌薇身边坐下,温柔的目光令对方不忍躲闪开视线。 “你的眉淡了,我帮你画画吧。” 凌薇闻言,笑了,她实在无法想象李清让拿着螺子黛,替她画眉的画面,可想到李清让的江湖身份,便敢把自己的眉毛放心交给他了。 李清让像是在绘制最令自己得意的画作一般,精心描画着,认真专注的眼神令人心动,专心致志的男子仿佛透出一种独特的迷人气息,那是一种成熟的魅力,是时光雕琢之后方能拥有的,宝贵人生财富。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手中的动作停了,“看看,娘子可还满意吗?” 凌薇接过李清让递上的铜镜,倏然,露出满意的笑容,清浅,不带一丝杂质。 蛾眉参意画,绣被共笼薰。 这是凌薇曾经在心中描绘的美好画面,如今,实现了。 常言道:愿望实现了反而觉得不新鲜了,可凌薇心中却是燃起了更多的憧憬。 李清让在陛下下达旨意前,曾写了一封书信给芷萝,言辞恳切地向其说明自己心中早已容不下第二人,她所希冀的,自己怕是给不了。可芷萝却坚持要遵从旨意,聪慧的姑娘,终是度不过困住众生的情关。 芷萝坚信用自己的痴心可以换回夫君的一回顾,可她对凌薇动了伤害之心,当感情蒙上了怨念,怕是注定要灰飞烟灭的吧。 当李清让的薄唇靠近凌薇时,凌薇低下了眼眸。 “丫头,你在害怕?” “谁怕了?” 凌薇突如其来的一吻,竟令李清让怔在原地,又惊又喜,虽早知凌薇是个大胆的姑娘,万万没想到...... 凌薇闪着温柔的目光闪过李清让的心头,令其心尖跟着荡漾。 他浅浅地回吻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唇,然后,更深入地探索。 是夜,他们结为真正的夫妻,他们决心不论前路多么艰险,一定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翌日一早,夫妻二人便进宫拜见长辈。 按照祖制,作为长辈的太后、陛下和皇后,要给新婚小夫妻予以回礼。 太后的身体似是因为孙儿的婚事而好转了许多,将珍藏多年的金丝玉赏赐给孙媳妇,皇上赏赐凌薇一簇东海珍珠,可谓“厚礼”,皇后则是赏赐了凌薇王妃的朝服。 二人叩头谢恩。 回到府中,见到下人们在张罗着侧王妃入府的一应事务,凌薇低头不语。 李清让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凌薇的神情,攥了攥她的手。 凌薇看向李清让,浅浅地笑了。 “我去歇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5 着了。” 此时此刻,原本该是帮着张罗的,可是凌薇做不到去为一个丈夫即将迎娶的女子预先准备。 李清让是明白凌薇的性情的,却不知该如何宽慰。 “小姐......”榕筝看到凌薇脸色不是很好,便替其铺好了铺盖,这种情形下,睡一觉兴许是最佳选择。 睡梦中,凌薇见到了许久不曾梦到的父亲。 罗氏败落之日,大仇既报之时,凌薇也没有在梦中见到父亲,似乎只有在自己面临危险或者经历难过之时,父亲才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出现,守护在自己身边。 “女儿啊,你今后的每一步定要万分小心才是,一国之母看似荣耀无上,实则是一个万分凶险之位。” 充满慈爱的男子,只留下这一句话,便消失在睡梦中。 凌薇猛然惊醒,回想着父亲的那句话,“一国之母”指的是皇后,可是自己并不是......凌薇只觉得大概是自己听错了。 抬眸望向窗外,见院中有人在舞剑,那身影是凌薇再熟悉不过的了。 凌薇端起桌上的茶盏,快步向院中走去。 李清让低眸看向凌薇手中的杯盏,再抬眸看看她。 “瞧你,一脑袋的汗。”凌薇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替其擦拭。 榕筝识趣地没有走出屋子,在窗口看着自家小姐和姑爷的举案齐眉。 李清让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凌薇将空茶盏放置在石桌上,自己则坐在石凳上,看李清让继续舞剑。 凌薇认出了李清让手中的剑,是其兄长李清泫作为大婚礼物送给他的“循雀剑”。 凌薇将自己闲来无事绘制的图样拿出来,铺展在石桌上。 “在看什么?”李清让停止动作,走向凌薇。 “你瞧这个,同你所绘制的相比,如何?”凌薇轻轻挑眉。 李清让微怔,显然,他知道凌薇是知晓自己的江湖身份了。 “极好,略加修改,打造出来一把如何?”李清让反问。 “按照这个打造一把?”凌薇一脸惊异。 “打造一把专属于你自己的剑,不好吗?”被揭穿身份还能如此淡定的,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凌薇眸中透着欣喜,果然,她还是喜欢活在肆意的江湖,李清让看到她,总是会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 为了一个人,打破了自己原本随性洒脱的生活,将要赌上多大的决心?! 那一夜,李清让在书房待至深夜,他将凌薇绘制的图样进行进一步的加工修改,令其更加实用。 今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替我守护好她!李清让一边画,一边在心底默默嘱咐。 某朝某代的某位君王,出生自民间,后被寻回继承大统,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劝其立重臣之女霍氏为皇后,但君王没有忘记与自己患难与共的结发妻子,于是他下了一道“寻故剑”的诏书。诏书说:我在贫微之时曾有一把旧剑,现在我非常怀念它啊,众位爱卿能否帮我把它找回来呢?朝臣们很快品出了这道圣旨所指:连贫微时用过的一把旧剑都念念不忘,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相濡以沫的女人抛舍不顾,于是他们都联合奏请立结发妻子为后。 于是乎,这把剑被李清让取名为“故剑”,凌薇自是知道其中含义,李清让更想表达的其实是他的“情深”吧。 凌薇将修改好的图样捧在掌心,瞧了又瞧。 直到听到外面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才意识到:下人们已经着手准备迎接芷萝入府了。 拉开房门,看到一袭华丽朝服的男子,凌薇先是一怔,转而迈着清浅的步子走向他,抬手,替其整理头上的玉冠,没有说一句话,轻轻地抱了抱他。 凌薇猛然将其松开,转身向阁楼走去,那里,是佛堂所在。 “今日,我只想待在那里。” 抛下一句话,头也未回地离开了。 李清让知道:这是她已难过到了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  初五啦,抓住假期的尾巴呦,如果觉得文还不错,请继续支持,会努力写好每一章哒,么么。 ☆、阴谋爱情 身处佛堂之中,听不到外面的喜乐声,凌薇却将自己的心跳声听得更加明晰。 手中的念珠在承受着自己内心狂躁的释放,泛着柔和的光芒,似是在用自身的温柔,安慰着这位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 凌薇此刻真想冲出去阻止这场喜宴,可自己却顾虑很多,何时起,因为某个身份,便失去了随心所欲的胆量? 直至夜深,凌薇仍旧待在佛堂,周身映照着蜡烛温暖的光芒,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寒冷。 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自己嘱咐过榕筝,自然不会是她,听脚步声,此人的武功并不低。 凌薇听见脚步声在距离自己不远处停了下来。 “你怎么?......” 凌薇瞧见立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李清让,不由吃惊,此刻他应该在芷萝房中才是啊,为何...... “承贤将军知道了,不会带着部队杀到京城吧?” 李清让闻言,笑了,还能开玩笑,果然是唐凌薇,总是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 “是芷萝让我来的。” 这倒是凌薇万万没想到的,想到那一日芷萝露着锋芒的目光,凌薇不寒而栗,果然高明的手段,“贤妻”名声很快便能传遍王府,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自己......争风吃醋,欲要独霸丈夫的心。 “我若当真成了不称职的王妃,你可会休了我?” “你不休了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凌薇见李清让一脸认真的表情,先是一愣,继而笑了。 “听到这般肺腑之言,还不好生谢过夫君?”李清让邪魅一笑。 “你看看,佛祖看着呢,不得放肆。” “王妃教训得是,那便换个地方吧?” 凌薇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李清让拽着走出了佛堂,向卧房走去。 “给你瞧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凌薇见李清让从柜子中取出一个被粗布包着的匣子。 “打开瞧瞧。”李清让说着,将东西递给凌薇。 凌薇迟疑了一瞬,将布拆开来,打开了匣子,一把别致的剑躺在匣子里,正是李清让提议打造出来的那一把。 “这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凌薇的言语中透着惊喜,李清让见她欣喜了,自己也不禁跟着笑起来。 “你竟然笑了?还笑得如此明显?”凌薇抬手准备捏向李清让的脸颊,李清让本能地向后躲闪。 “还敢躲?!”凌薇的手指继续向他的脸颊靠近。 李清让顺势将凌薇揽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6 入怀中。 “你怎么能耍赖呢?”凌薇不服气道,心底暗喜。 “放肆,我可是你的陵王殿下。”李清让微微眯眼,双眸带着蛊惑之意。 “小心我休了你。”凌薇邪魅一笑。 突然,凌薇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走!”李清让将凌薇拽起来。 “去哪里?”凌薇不解。 “去了就知道了。” 凌薇任由李清让拽着,向后院偏门走去。 “你的轻功应该在我之上吧?”李清让看了一眼院墙,又低眸看了一眼凌薇。 “不如比试一下吧。”凌薇说着,一个跃身,原本准备得意地立在墙头俯视李清让,没想到那个身影先自己一步。 反而被对方先俯视了。 一辆马车在巷口等候。 “老九先生?”凌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外公在你大婚之前见了陵王殿下之事,你怕是不知道吧?”老九捋着胡须道。 凌薇惊讶地看向李清让。 “老九先生这条情报线,足以帮兄长完成更多的政治理想。”李清让攥了攥凌薇的手。 “外公给你的这个礼,未免太重了些。”凌薇直言不讳。 “怎么?王妃对在下不放心?” “对陵王殿下,我可能确实不大放心,可对于魄心,我却是一百个信任的。”凌薇说着,冲对方晃了晃手中拿着的宝剑。 李清让浅笑不语。 “老头儿,你给我准备了烈酒?” “你这丫头,已为人妇还这般不知收敛。”老九笑骂。 “我夫君都不管我,你为何要管?”凌薇白了对方一眼。 老九哈哈笑了。 打更的马车缓缓向老九先生的书坊行去。 此刻,芷萝坐在榻上,呆呆地看着前方,房内一片漆黑,她要让所有人以为她早已安然睡去,可实际呢?她将手中的喜帕越攥越紧,恨不得将其撕裂。 我能忍,只要能常伴陵王殿下左右,一切便是值得的,芷萝暗暗对自己道。 走进书坊,进入暗室。 迎面而来的是饭香和酒香,原来,老九先生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酒菜。 “你们事先便约好了?”凌薇满怀疑问。 李清让和老九先生相互看了一眼,谁都为解释。 原来,洞房内夫妻二人需要喝交杯酒,芷萝欲要喝下的那杯,早已被动了手脚,一杯下肚,便会昏昏睡去。 世人皆道陵王深沉不可捉摸,决定了的事他不会轻易改变,早已事先同芷萝说明了一切,却劝她不得,只好如此,他可以任由天下人骂自己不懂得怜香惜玉,可他见不得凌薇为他掉一滴眼泪,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凌薇默默端起桌上的酒盏,向李清让举杯,又向老九举杯,一饮而尽。 “对了,这是一封给你的书信。”老九先生说着,将书信递给凌薇。 见字如面,是远在北境的伯懿寄来的。 信中,伯懿为未能来参加姐姐的婚宴而感到遗憾,可也为自己荣升为骑兵营副将而欣喜。 “有出息了。”凌薇觉得甚是安慰。 “这小子将来必将成为了不得的人物。”李清让之语,竟似一番语言一般,五年后,伯懿成为了骑兵营不可或缺的将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先前一战,已迫使弩国将边防向后撤了百里,可他们不会就此罢休。”凌薇沉沉道。 “除了火铳,必须训练出可以远距离作战的骑兵部队。”李清让说出了自己的设想。 “骑兵,所骑之马自然也很关键,这一点,殿下倒是不用担心,裴老先生行走西境,自是能带回良驹。”老九先生信得过自己的老朋友。 “清让明白。”不卑不亢的语气令闻者心安。 三人谈天说地直至夜半三更才散去,回到府中已是起床之时。 李清让接到宫中传来的旨意,一早便进宫去了。 凌薇按照祖制是要接受芷萝行礼的。 凌薇倒是没有失了规矩,提前等待着。 芷萝看见凌薇的一瞬,显然吃了一惊,却不得不佯作谦和地笑脸相迎。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礼?”凌薇并未亲自上前扶她,只是示意身旁的丫头将自家主子搀扶起来。 “这个是给你的。”凌薇将一个固封好的信封递给对方。 芷萝见信封之上并未注明寄信之人,半信半疑地将其拆开,只看了一眼,便变了脸色。 信,是芷萝的生母寄来的,信中说得是她的生父承贤将军病重的消息。 只见芷萝面色刷白,她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倘若没有了父亲这座靠山,自己将拿什么和唐凌薇斗! 既然已经收到了书信,芷萝自是得即刻启程前往辽国,李清让接到李衍的旨意,出京执行紧急任务了,早已在一个时辰前出了京城。 凌薇安排了马车和护送的队伍伴芷萝出京,芷萝此刻并无心情去猜测这其中是否有不妥。 凌薇想到自己的父亲去世时,自己是如何哭得撕心裂肺的,同样是父亲,即使自幼不在身边,竟能将血缘撇得那般清楚吗?凌薇鄙夷一笑。 “去打探一下,殿下是为何事出的京?”凌薇对身后的榕筝道。 “是。”榕筝得命而去。 傍晚之时,传来消息,李清让是去接上次治好老夫人的神医老头儿去了。 妙春外出云游,早已不知其踪,不得不如此。 是谁病了吗?凌薇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太后,看来,宫中的太医已控制不住太后的病情了。 凌薇不由一声轻叹,命数,是改变不了的,可惜,谁也不想轻易放弃,来生?没有人记得自己的前世,所以到底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凌薇再次来到佛堂,跪在菩提垫上,虔诚地祷告着,因那人是自己所爱之人的祖母,便也跟自己的祖母一样,这一刻,凌薇希望佛祖能看见自己的诚心。 同时,也希望李清让前往北境的路上能够平安,有了外公的接应,行动起来自然方便的多。 此刻的李清让正在路上飞奔着,一刻也不敢耽搁,自小皇祖母便十分疼爱他,世人皆言皇家无父子,可自己对于皇祖母的感情却是真实的,当看到首席太医都束手无策之时,李清让的心上似是压了一块石头,前几日还看到她老人家的身体有了好转,如今怎么就...... 李清让心急如焚,突然,背后传来明显杀气,李清让一个跃身,脱离骏马,腾在半空中,是谁?竟敢如此大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萌点,也有感动呦,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我也一定坚持快快更新! ☆、情敌相遇 当李清让的剑锋直指对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7 方喉咙之时,那人已经笑了,笑得依旧邪魅肆意。 “多日未见,剑法竟似乎没有什么进益。” “郡王的这番话,似乎透着一股酸味。”李清让淡淡道。 “我怎能不生气?那本来是我的王妃。”金逸晟冲对方挑了挑眉。 “郡王自己所设计的局中局,莫非连自己都辨不清是局还是戏了?” “那你说你娶得究竟是唐凌薇还是秀心?”金逸晟质问道,语气却是淡淡的。 “名字是给别人叫的,我只知道自己娶得是那个人,其余的与我有何相干?” “你可知她的愿望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 “你是知道往哪里捅我会比较痛是吧?”李清让瞥了金逸晟一眼。 “你可知你的岳父大人暴毙了?” “他老人家不是早就……”李清让突然止住话锋,他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辽国的承贤将军。 “受何病所困?” “据说是痨症。” “怎么?要去祭拜?”金逸晟言语中透着试探。 “你不会......也要去吧?” “那是自然,只不过不会以齐国郡王的身份。” “我有要事在身,时间有限,必须即刻动身。”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清让并未亮明身份,祭拜完便离开了。 芷萝在记录到访人员的册子上认出了李清让的字迹,按照辽国的习俗,到访册上的名字需亲笔写下,算是表达对逝者的敬意。 芷萝私下临摹李清让的字迹,不知写废了多少纸张,自是认得的。 就是因为这个礼数,让芷萝将他惦念得更加深刻。 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到了极致,怕是会将他的一个小小关切无限化放大,觉得他到底是在乎自己的,自己的付出果然是值得的,却忽略了真正的喜欢原本就是不问值不值得的。 此行,李清让也意外得知了金逸晟的江湖身份,他竟然是齐国第一轻功高手——云轻。 云轻,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侠士,原本轻功好的人大多去做江洋大盗了,可云轻却似乎是个特例,是江洋大盗的克星,总是干扰巨盗们的计划。 “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她,显然,你不是托付的最佳人选。”金逸晟扶着李清让的肩膀道。 “你站好!”李清让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害怕江湖传出你我二人短袖的留言不成?”金逸晟邪魅的笑容在阳光的招摇下愈发明亮。 李清让向金逸晟伸出手。 “什么?”金逸晟瞥了一眼对方。 “你要交给她的东西。” “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金逸晟眯眼看向李清让,“你不会半路上给我扔了吧?” “不给算了!”李清让转身要走。 “等等!”金逸晟将锦囊硬生生塞进李清让的手中。 李清让一脸嫌弃的表情,却还是收下了。 看着李清让驾马而去的背影,金逸晟喃喃道“他是当真爱你,竟能信任你至此。” 李清让找到先禾,连拉带拽地将他劝上了马车,一路狂奔,老头儿被颠簸得头晕眼花,又喊又叫的。 李清让停马,转身将车厢帘帐一把拽开。 “我说,你是想让我死在半路上吗?”老头儿轻轻抚额。 “这样的颠簸你就死了?你东癫西跑地连人影都寻不到,还会怕这个吗?” “我每天慢吞吞地四处走动,又不是去逃难,几时遭过这样的罪?!” “那你说如何是好?那可是我的祖母!”李清让继续扬鞭,欲要再次启程。 “给我一匹快马不就得了?” “原来......你能骑马?!” 老头儿忆起昨日欺骗他自己因摔伤不能骑马的事情,慌忙住了口。 李清让轻轻蹙眉,看着老头儿抱头的模样,便一笑置之了,给他在附近的市集买了一匹快马。 路上,老头儿给李清让讲述了自己游历时遇到的离奇的事情。 那是一座山谷的附近,老头儿结识了一位中年男人,二人想着彼此有个照应,便相约同行。 行至山林深处,二人似乎迷了路,转了好几个圈,依旧没有寻到出路,于是乎便选择坐下来好好分辨一番再出发。 老头儿突然觉得困倦不已,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耳边隐约有人在对他说着什么故事,似乎是受了什么恩回来报答之类之类的。 老头儿很想睁眼看看,却如何也做不到。 直至黄昏,老头儿终于醒了,发现自己竟然已在密林之外,身旁放着一堆狐狸皮,那个男人早已不见踪迹。 他回想自己朦胧间听到的话语,莫非? “你当真觉得是自己小时候救过的狐狸太报恩?”李清让一脸不可思议。 “不然呢?”老头儿似是坚信自己的猜测。 “你是在提醒我要懂得报答你的恩情吧?”李清让一直耐着性子听他绕了个这样大的弯子。 老头儿干咳了几声,“你看你几时变得这般小心眼!” “原本是准备给你一大笔报酬作为云游的盘缠的,如今看来,也可以省了......” “哎哎哎,你的心意我还是一定要领的。”老头儿贱兮兮地笑了。 先禾虽然看着极为不靠谱,可是他的医术却是极为可信的,太后的病情果然有了好转,可也只是维持时日,必竟是到了一定的岁数,身子骨明显衰退,这一点李衍也是心知肚明的,也命人早早准备了后事。 太后的陵寝是一早便修建好了的,倒是不至于事发突然慌了神。 李清让回到府中,一脸倦容,凌薇端上一早便命人炖好的莲子羹。 “老头儿呢?”凌薇见李清让一人回来。 “拿了应得的报酬,又跑了。” “还算幸运,寻到了他,妙春人在何处,无人知晓。”凌薇早已想好了最后的办法:寻找老神仙。 可老神仙曾经立下誓言,不会再次入京。究竟是为了什么,无人知晓。 “老头儿似是急着赶紧离开此地,随我进京之时,神情便变得极为怪异,似乎这里有什么他十分害怕见到的人。” 听到李清让的叙述,凌薇心中生出更多的疑虑。 “去找老九先生,一问便知。”凌薇倒不是想要深知对方的过去,只是想到老神仙每每提起京城都会态度反常,想要提起解开心结。 李清让携同凌薇借着马车再次探访老九先生。 “并未提前告知,真得可以吗?”李清让攥着凌薇的手。 “老头儿啊,可喜欢我们来了,因为没有几个人愿意听他的絮絮叨叨,他现在不如从前那般干脆利落了,故事总是讲得拖拖拉拉,可是我啊,似乎已经习惯了听他说话。”凌薇说着,用事先约定好的敲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8 门方式叩了门。 果然,听出来人是凌薇,里面传出匆忙的小跑声。 “我说......你连鞋子都未穿便冲出来了?!”凌薇看着赤脚立在门内的老九,没忍住笑意。 “你俩可真有口福,醉兰坊才酿出来的新酒。”老九示意二人入内。 醉兰坊自从破解了齐熏及其同党舞弊案后,便一直交由老九先生代为打理,凌薇还算是酒坊的主人。 “酒钱可是要从月俸中扣除的。”凌薇见老九面色不改,硬塞给凌薇一个杯盏。 “你可真是没良心,你尝尝,味道绝对有了不少改进。” 凌薇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李清让也被递与一个杯盏。 凌薇眸中露出惊异的光芒,酒的味道确实比以前还好了很多。 “秘诀是什么?”凌薇追问。 “现在究竟是谁改给谁银两啊?”老九自己也喝了一杯酒水。 “好了,不同你打趣了,我来是想问清楚一件事情。”凌薇微微正色。 “关于老神仙和他同门师弟的事情吧?” “你......”凌薇只觉得老九似是会猜心之术一般。 老九轻叹一口气,眼神有些迷离,似是连同思绪也一同被拉回到事情发生的那一年。 凌薇鲜见老九是这般严肃的神色,似是回忆着一个极为虐心的故事。 凌薇本能地攥住身旁李清让的手,李清让侧眸看了看凌薇,反攥起凌薇的手。 那一年,神医苍耳拥有两个令其十分得意的弟子,二人的性情不甚相同,却皆拥有极高的医药天赋,互为师兄弟的二人感情一直很好,直至一个女子的出现。 先禾一眼便瞧出她是个江湖骗子,可当时的老神仙却不认同,他对女子一见倾心,眼看着老神仙似是被蛊惑了一般坠入情网,先禾痛心不已,在老神仙随师父外出之时,约女子一见,引诱其喝下了具有神奇功效的药丸,欲要逼迫其说出真相,没有料到,竟诱发了女子的隐性疾患! 女子的意外死亡,让即将归来的老神仙如何接受得了?! 原本亲密无间的二人,自此不再来往。 京城,便是师兄弟二人的相识之地,相约一同拜入苍耳门下的情形,历历在目,却终是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喽,小天使们呢?多跟我说说话吧,你们的话语能鼓励着我一口气写好多呢,嘻嘻,如果觉得我的文写得还不错,收藏一下吧,顺便推荐给你身边也喜欢这个类型故事的朋友吧,你们的支持是我前进的动力! 充满醋意又十分有萌点的情敌相见,也挺特别的。 金逸晟是喜欢凌薇的,即使先前表现得不那般明显,经过这一次和李清让的对话,你们应该能感受得到。金逸晟的爱比芷萝高尚得多,他希望所爱之人能够幸福,所以李清让对他也是十分尊重和佩服的。 ☆、神秘钥匙 此刻的芷萝,在北境处理好了父亲的身后事,便打算启程回京了。一来,自己到底只是承贤将军的私生之女,府上皆是以礼相待,可终究是有隔阂的;二来,芷萝与生母相见,也是亲近不得,生母倒是对芷萝很热情,可芷萝却显得有几分生疏。 芷萝对母亲似乎还有几分怨恨,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进退两难之地,身份便是最大的阻碍,唐凌薇出了意外之后,竟然还能得回嫡女的身份,可自己呢?芷萝转念一想:我为何要相信命?事在人为,一定能寻得其他好的法子,永保荣华。 芷萝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低头在院落里玩着木马,不知是谁家的孩子。 “宝贝,在玩什么?”芷萝用她那温柔的眼眸看着孩子。 “木马。”孩子总是纯良的,笑嘻嘻地举起木马。 “雕得如此精细,谁送给你的?”芷萝纤细的手指摸了摸木马。 “父亲。”男孩说着便跑开了,似乎担心眼前之人会抢夺他的木马。 看着小男孩跑远的背影,芷萝微微眯眼,唇角浮起一丝笑意,父亲对于儿子的疼爱,是无论何时都不会变的,在这样一个如此看重身份和能力的环境中,握有一张王牌在手中才是必要的,芷萝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好的方法。 芷萝回到府中,见府宅早已全部以素色装扮,寻不出一点红色。 她自然以为这是李清让的意思,总不会是凌薇命人这样做的吧? 这世上有一种人,自己活得不大气,似乎便也不允许他人大气。 凌薇敬重承贤将军曾经为了国家落下一身的伤痛,如此做算是对逝者基本的尊重,并不关芷萝什么相干。 行走过江湖之人,方能做到爱恨分明,敬重便是敬重,鄙夷便是鄙夷,这大概是芷萝永远都不会懂的道理。 凌薇在连廊遇到芷萝,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言,芷萝静静地立在原地,并无想要给凌薇让路之意,凌薇径直向前,与其擦肩而过,芷萝侧眸冲凌薇意味深长地一笑,而凌薇的目光,未在其身上停留一瞬。 李清让回到府中已是傍晚时分,路过芷萝的房间,李清让立在门口,不知是否该进去,犹豫片刻,终是转身欲要离去。 屋内的芷萝透过脚步便知道门口立着的是谁。 “殿下。” 李清让背后的房门开了,芷萝柔声唤了句。 “回来了便好,早些休息吧。”李清让转身,淡淡地回了句,看不出喜乐。 芷萝欲要开口挽留,可在看见李清让的一瞬,原本想好的说辞便一句也说不出了。 看着李清让离去的背影,芷萝心头一痛,却终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愿旁人看见她的脆弱。 李清让走去的方向,正是凌薇的卧房。 芷萝缓缓将门关上,整个身子抵在门板上,缓缓闭上眼睛,她自然不甘心,心中燃起的妒火一发不可收拾。 爱而不得,大概是这世上最无奈之事。 李清让一走进屋内,便嗅到一种特别的幽香。 “是什么?” “你的鼻子比猎金的还要灵。”凌薇鼓捣着手中的香。 “猎金是哪位豪杰?”李清让还在认真地回想,似是没有在江湖之中听过这个名号。 “是我在北境外公家养的一只猎犬。” 凌薇看着李清让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哈哈笑出声。 “这几日,你愈发放肆了。”李清让坐在凌薇身边,用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精致的鼻翼。 “这个,你带在身上吧,可以健体安神的。”凌薇将方才捣鼓的香放进了锦囊之中。 “好,只要是你给的,我愿意都带在身上。”李清让将锦囊揣好,也从袖筒拿出了一个锦囊。 “你送给我的?” 李清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59 让微微摇头,“逸晟郡王托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的。” 凌薇微怔,继而浅笑着接过锦囊。 “你看什么?莫非没有提前看过?”凌薇见李清让微微扬起下巴,似是想要看清锦囊中所置之物。 “我怎么可能偷看?又不是给我的东西。”李清让佯作淡定。 凌薇白了他一眼,取出锦囊中所盛之物,是一把钥匙。 凌薇又仔细瞧了瞧锦囊,发现里面再无其他,连一张字条都没有,这把钥匙究竟有何用呢?凌薇不解地看向李清让。 “我已经解释过了。”李清让一脸无辜。 “我信你,只是......”凌薇脑海中闪现那日姑姑交给自己的东西,兴许日后可以派上大用场? “好生收着吧,将来用得着。”李清让竟一语道出了凌薇的心思。 凌薇点了点头,起身向屋内最靠里的柜子走去。 “你还当真将其收得那样严实?” 凌薇竟从李清让的言语中听出了醋意,诧异地回头看他。 “淡然非常的陵王殿下,竟然还会为了小女子而动了怒?” “那还不快想什么法子来安慰一下本王?” 凌薇听到这句,笑容更甚。 没等凌薇反应,李清让已经几步走到她面前。 “做什么?”凌薇佯作淡定,一步也不退。 李清让伸手揽过凌薇的腰,将其横抱起来。 “今夜,由本王侍寝。”李清让竟能将这句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凌薇着实佩服。 原本漫长的夜晚,在二人眼中却变得那般短暂,彼此的鼻息离得那样近,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夜,永不分离。 翌日一早,凌薇醒来,李清让已上朝去了。 榕筝走进屋子,见凌薇还躺在榻上,轻叹一口气。 “丫头,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榕筝微微扯动嘴角,只觉得自家小姐的脸皮还能再厚点吗? “好生奇怪,我竟能睡到这个时辰,以前从未有过。”凌薇自幼习武,早起已成为习惯,从未似今日这般乏累。 榕筝闻言,笑了,转念一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显然,凌薇也想到了。 “不会吧,这才......成亲几日?” “要不请个大夫来瞧瞧吧?”榕筝走向床榻,低声道。 凌薇摸了摸自己的脉象,一时不能确定。 “再静观几日再说吧,这种事情,必须找到可靠之人方可。”凌薇还是决定低调,再低调些。 “也是,谨慎些为好,实在不放心,请老神仙来京城一趟吧?”榕筝建议道。 “来京......算了,不要为难他了。”凌薇想到那日老九先生讲述的故事,觉得京城是老神仙的伤心地,还是不要引他徒生伤感了。 “还是拜托情义堂老板吧。”凌薇起身,走向书桌。 大笔一挥,将写好的信笺放入密信,固封好后递给榕筝。 “一定要谨慎。” 榕筝将信收好,示意凌薇放心。 “我自是信得过你的。”凌薇说到这里,突然一顿,脑海中闪现那一日同金逸晟在一起,似是也说过这样的话。 她想自己知道那把钥匙的用途了。 那一日,金逸晟跟她提起他的生母,也是那时候,凌薇才知道金逸晟的江湖身份。 原来,他的母亲是歆国人,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无极镖局的后代。 无极镖局在江湖享有盛名,不知为何,一夕之间,突然销声匿迹,自此成谜。 金逸晟说母亲并未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却告诉她家族最重要的秘密隐藏在歆国一个安全的地方。 凌薇和金逸晟当时探讨过秘密究竟会藏在何处,终无果。 如今看来,是寻到隐藏之地了,可钥匙给了自己,地点并未告知,是要让自己去破解谜题吗? 凌薇只觉得金逸晟向来不按套路出牌,这样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凌薇想得出神,听见轻轻的咳嗽声,才意识到榕筝还在原地等着自己的嘱咐。 “啊,小榕筝,你还在啊,快去吧,你办事,我放心。” 榕筝只觉得自家小姐自从成了亲后便愈发捉摸不透,竟似小孩子一般心性,倒有几分俏皮可爱。 榕筝走后,凌薇从柜中取出钥匙,仔细端详了许久,终是未能看出什么眉目,却不甘于放弃,生出了更加强烈的斗志。 她翻阅书籍,将所有记载无极镖局的文字认真瞧了一遍,结合着金逸晟讲述的内容,心底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分析出来。 “王妃,不好了!”门口传来丫头焦急的声音,是芷萝身边的丫头。 “何事?”凌薇将门打开询问。 “侧王妃因伤心过度,晕了过去,浑身滚烫。” 伤心过度?凌薇在心底冷笑,她那一日将她自己同罗氏一族撇得那样清楚的情景犹在眼前。 “请了大夫吗?”凌薇不动声色。 “请过了。”丫头怯怯道。 “走,去瞧瞧!”凌薇暗自做好准备,她倒要瞧瞧芷萝能掀起什么风浪! 抬头看看天色,李清让一会儿便要回来了,是当真巧合还是早已算好了时辰? 凌薇微微抽动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努力写写写!为了对得起读者,故事的情节是经过反复琢磨的,笔力有限,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芷萝之计 芷萝躺在塌上,面色苍白,口中在喃喃着什么,凌薇并未听清。 “殿下……”芷萝突然提高声调,恰巧李清让推门而入。 凌薇再看向芷萝,已是不省人事,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滚烫得像个火球。 “请了大夫了吗?”李清让走近,将凌薇拉向身后。 “大夫已经在门外侯着了,随时可以进来问诊。”丫头回道。 凌薇方才偷偷摸了芷萝的脉相,发现其脉相确实虚弱,是当真病了。 见进来的大夫是个中年男子,从未见过,据说是秒春的徒弟,可他周身所透气质和秒春相差甚远。 男子隔着纱蔓替芷萝号了脉,说芷萝因忧思过度,身体虚弱,恰逢今日风寒甚甚,因而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好在并不严重,只是要好生静养,想办法排解芷萝内心的愁思。 凌薇从大夫的话语中似是听出了什么,这“排解内心愁思”才是重点。 凌薇抬眸看向大夫,男子闪躲开了与凌薇相视的目光,显然心中有愧。 凌薇大致可以确定大夫是按旁人事先交待而言的。 可如今又能如何? “殿下……”芷萝醒了,口中仍然念着李清让。 “你醒了。”李清让向床榻走近了几步,却并未坐在塌上。 芷萝虚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0 弱地抬手,握住了李清让修长的手指。 “芷萝有几句话要同殿下说。”芷萝特意看了一眼凌薇,欲言又止。 凌薇料到芷萝不会费了如此大的功夫而不做反应,与李清让对视了一眼,利落地转身,对立在门旁的大夫说“我去给您准备银两。” 下人们皆识相地紧随凌薇走出了芷萝的卧房。 “有何话,但讲无妨,现在这里并无旁人了。”李清让怎会看不出芷萝方才之举,深深刺痛了凌薇。 “近日总是梦见父亲……想想我都尚且如此,母亲……是如何度过一个个难熬的夜晚……”芷萝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李清让最见不得女子落泪,递上帕子,芷萝并未接过帕子,顺势环住了李清让的腰。 李清让欲要推开对方,可看芷萝抽动着的身子,哭得那样伤心,不知如何是好。 “芷萝……你想要的……” “殿下给不了。”芷萝不忍听到这句话被对方亲口说出,“芷萝只求殿下现在能陪着芷萝在此安静地聊会儿天。” 这个要求,似乎并不难达到,李清让轻轻地推开芷萝,芷萝眸色依然如水,心底却似是被扎了一棵刺。 一个人爱不爱你,自己是可以感受得分明的,他只想向后退,答案便是肯定的。 芷萝唤了声贴身丫头,丫头闻声而入。 “侧妃有何吩咐?” “给殿下上茶。” 李清让此刻离开未免显得过于薄情,只得留下来陪她呆一会儿。 “不必了,我不爱喝茶。”李清让拒绝得干脆,显然是不会在此停留过长时间的。 “那就先热一壶吧,一会儿口渴了,就会喝了。”芷萝挥手命丫头退下。 丫头离开前,燃起了桌上香檀内的熏香。 就是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才是今日芷萝重要目的达成的关键。 约莫半个时辰李清让回到了凌薇卧房。 凌薇见其面色如常,便知道是自己的香囊起了作用。 芷萝安排丫头点在房里的香有着特殊的作用:致人迷乱。 芷萝原本想借着香令李清让与其同房,却不料香燃着了之后,李清让面色丝毫未变,且头脑依旧清楚,听芷萝讲了许多她曾经到访过的名川大山,李清让内心感佩女子竟能有这般丰富的见识,却终是无法与其逾越目前的关系。 人生在什么时间遇到什么人非常重要,可不是先一步遇到便能修成正果,皮囊易得,通情之人甚少。 李清让见芷萝一直看向腾起香气的香炉,生了疑心。 “你给我的这个香囊啊,可真是能护我平安。”李清让坐在凌薇对面,看凌薇正在写着什么。 “哎,我可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凌薇打趣。 二人似是彼此间有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相处方式,野心和欲望永远向对方展露无遗。 可这样的坦白和纯粹,并不觉得厌弃,反而感念。 “在写什么?”李清让瞥了一眼几案上的纸张。 “一个故事。”凌薇格外想念那出自己亲自编排的歌舞,一时兴起,欲要再写一出。 “给我瞧瞧。”李清让抬手示意借来一阅。 凌薇毫不迟疑地递了过去。 “讲述的是狐女和书生的故事。”李清让一目十行。 “是否太过老套?”凌薇微微挑眉。 “古老的故事能讲出心意,也是十分不易之事。”李清让的回答十分巧妙,倒是中肯,凌薇反倒不知该如何为难他。 “不知陵王殿下可有心思同小女共写一个故事?”凌薇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李清让竟答应得毫不迟疑。 “为何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在确认没有听错。” 李清让被托着腮帮的凌薇逗乐了。 李清让的笑容似不是那般“难得一见”了,可是,也仅仅是对于凌薇来说是能轻易便见到的。 从前有一只小狐狸,喜欢上了一个书生,可又不知该同谁去诉说,便一个人坐在竹林间画着书生的画像。 这一幕恰巧被小狐狸的二姐看见了,便打趣小狐狸。 小狐狸觉得二姐见多识广,便想二姐帮其拿个主意。 “可是他是人族啊......”小狐狸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人族又怎样?重要的是你真心喜欢他。”二姐青阳说着,在小妹的鼻翼上轻轻一刮。 小狐狸似是终于找到了真心支持自己的人,自然欣喜。 “不过啊,你涉世太浅,不会识人心,不如我去帮你试探一番可好?”青阳一向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妹。 小狐狸连忙点头,催促着二姐翌日便去。 青阳设计了一场巧遇,化作翩翩公子的模样,结识了书生。 书生心性纯良,自是没有怀疑青阳的身份。 青阳不凡的谈吐,给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书生与其约定得空再次在湖边的这家酒坊谈书论赋。 席间,书生谈论起自己幼年时的一段经历,青阳听罢,怔了许久。 原来,当年将自己藏在身后书箱中,躲过降妖师追赶的,竟然是他! 青阳苦笑,感慨命运弄人。 二人各自归家,青阳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竹林。 “二姐,你可回来了!怎么样?”小狐狸坐立不安地终是等到青阳归来。 “是个极好的人。”青阳只留下这一句,便消失在竹林深处。 小狐狸闻言,只顾着欣喜,能被二姐肯定之人,定非俗辈,这是极难得的,她更加相信自己喜欢书生是对的。 眼瞧着便到了赴约之日,一向潇洒的青阳竟变得犹豫了,决定不赴书生之约。 书生在酒坊等了整整一天,眼瞧着天色暗了下来,仍是未能等到青阳。 心底的那份失落令书生意识到:自己竟一直挂念着对方。 书生满怀忧伤地走出酒坊,猛地抬头,看见了立在那里似一幅画一般的青阳。 书生咧嘴笑了,青阳看到对方的笑容,更加确定了心底对书生的相思,转而想到小妹,青阳不免伤感,倘若能已知己好友的身份,也是极好的吧,况且,书生并不知自己是女儿身,应该不会生出什么怀疑。 世间的许多事情,皆是败在了“我以为”之上。 直到那一日,小狐狸哭着回到竹林。 青阳以为是有谁欺负了小妹,欲要替其出头,却被小狐狸告知书生已然有了心上人。 “我哪里知道,他的心上人竟然是个男子!” 小狐狸此言一出,青阳便什么都明白了,那个“男子”,便是自己。 青阳不知该如何继续面对书生,将自己关在房中好几日都未曾出门。 这天阳光正好,却在看了小狐狸拿回来的信笺后,愁容不展。 小狐狸以为是二姐替自己惋惜,却不知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1 她本就是那当事人。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为何眉头紧锁?”凌薇浅笑道。 “总觉得哪里应该略加改动。” “那你还是自己重新写一篇吧。”凌薇拿过李清让手中的信笺。 “既然王妃说了,那本王写一篇又何妨?” 就这样,李清让陷入了创作之中。 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模样,凌薇对于故事的走向竟生出了更多的期待。 月亮爬上了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洒在大地的每一片土地上,在遥远的天边,若隐若现的星星聆听夜晚的秘密。 凌薇起身活动,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一见老九先生寻到的可靠大夫了。 李清让过于专注,并未发觉凌薇用热茶强压心头的恶心。 好在这种不适感很短暂,凌薇恢复如常。 “写好了,瞧瞧?”李清让倏而停笔,一派泰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得晚了,抱歉。 晚安,好梦。 ☆、凌薇身孕 从前有一只小狐狸,喜欢上了一个捕头。 她的心思只对二姐青阳诉说,二姐为了试探对方,决定亲自前往一试。 女扮男装的青阳佯作小偷,“恰好”落入捕头的追捕网中。 青阳可怜兮兮地向捕头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再犯,却趁捕头不备发起突袭。 二人触发了一场激烈的打斗,捕快无意间发现青阳腰间挂着的一串珠子,那是他年幼时遇见的一个善良的姑娘随身所带的,那姑娘送给他能救娘亲性命的草药,那是他在山中苦苦寻了三日三夜也未曾寻到的。 他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当时情急,便未曾追问,多年过去,没料到再次遇到了她。 只一眼,捕快便识破了青阳女子的身份,却佯作不知。 青阳讶异捕快原本刀刀逼近的狠招,竟突然变得犹豫起来。青阳并未手下留情,用剑锋直抵对方的脖颈。 捕快竟然笑了,就是这一笑,令青阳怔在原地,许久。 她曾听闻人族中有这样一种说法“情不知所起”,当时还不知是何深意,原来,只有真正遇到了,才会明白。 青阳失魂落魄一般的回到竹林。 小狐狸早已等待着青阳的归来。 “他是个极好的人。” 小狐狸因为二姐的这句话,更加笃定自己的那份喜欢。 直到有一天,小狐狸哭着回到竹林,告诉青阳:捕快的心上人是个男子。 青阳自然知道捕快说的那人是自己,可却不知如何面对,和其他比起来,只有亲情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那一场狼族挑起的战争,青阳为了护住妹妹,腹背受敌,捕快却在这时出现了,直到那一刻,青阳才知道捕快是来世间渡劫的上仙。 青阳是他的情劫,是无论渡多少世依然会坠入的漩涡。 凌薇的一滴眼泪掉落在信笺上。 “丫头?”李清让见到,有些心慌。 “写得太好了......”凌薇眸中带着泪光看向李清让。 李清让先是一怔,继而笑了,一个看似坚强冷静的女子,却总是轻易被感动。 “我想知道结局。”凌薇走到李清让身边,与其并肩而坐,抓起对方的袖子在上面蹭了又蹭,将眼泪擦得干净。 李清让一动不动,随她去了。 “结局由你来写,可好?” 一语双关。 夜色深深,月光蒙蒙,二人对坐在烛火下,低首凝眸,在信笺上匆匆地写着,思绪万千。 李清让写着青阳和上仙上一世的情缘。 那时的他,是掌管四方刀剑的上仙,她,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狐狸。 妖仙殊途,可就是被命运拉扯着,总是能在各种想不到的场合相遇,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各种邂逅巧遇皆是他的有意为之。 那时的小狐狸得到观世音的点化,和一般的妖似是不尽相同。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她的修行,便向天帝请命,欲要去南海闭关百年。 不了却在前往的途中遭遇魔界的偷袭,大战三天三夜,不知她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前往相救,她哪里是魔族的对手,明知可能会有去无回,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那一场大战以天庭救兵及时赶到告终,可小狐狸却身受重伤,无回天之力。 他为她去求了掌管轮回的上仙,终是换回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可条件是二人皆要忘记这一世的所有。 就这样,他们即使相隔甚近,却依旧多年未见,即使相见,却仍旧不识。 就在青阳身陷危险的那一瞬,他全部忆起来了,就在他以身犯险,前来营救之时,青阳记起了所有。 奈何这一次,身受重伤的是他,还清了,便要重回仙班了。 世间最苦莫过于相思,还是天地两隔的相思。 二人互相交换了信笺。 李清让看见凌薇在纸上画下了她所希望的结局——一袭白衣的翩然上仙身旁,跟着一只化作原形的小狐狸。 只要能常伴左右,对方是何模样又有什么重要的。 “这才是适合你的故事。”李清让这才说出故事改动的原因。 青阳和凌薇是何其相似,此般心性的女子,自是要配一个盖世英雄才是。 “下次见了老九,一定要将这个交给他,尽快排出来才好。”凌薇迫不及待见到自己与李清让共同编写的故事被搬上舞台。 “对了,金逸晟赠与我的钥匙,我想我已经知道它的用途了。”凌薇在心底将所有线索联系在一起,终于想通了。 “你可以选择不说。”李清让佯作含着醋意地打趣。 “小心眼。”凌薇冲对方努努嘴,不以为意地笑了。 “到了能用得上的时候再开启吧。”李清让建议道。 “现在有所行动确实会招惹不怀好意的目光,不过可以命风寻和离洛一同先去打探一番。” 这件事情算是暂且搁置下来。 翌日,老九先生安排的大夫进了王府。 替凌薇号了脉象,果然,凌薇有了身孕。 榕筝激动地落下泪来,凌薇与其相比,反而显得淡定得多。 府中有人进宫向李清让传了消息,李衍恩准李清让快速出宫回府。 李清让不记得自己上次这般高兴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得知凌薇还活在人世消息的时候吧。 一路快马加鞭,马匹还未停稳,李清让已经跃身而下。 门口的守卫瞧着李清让脸庞上流露着难掩的喜悦,也跟着高兴。 径直向凌薇卧房而去,凌薇已被芷萝强制躺在榻上。 李清让推门而入,凌薇看见对方的一瞬,咧嘴笑了。 芷萝瞧了,识趣地退了出去。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2 李清让走向塌边,轻轻坐了下来,将凌薇缓缓揽入怀中。 “多谢。” 凌薇挣脱温暖的怀抱,诧异地看向李清让。 “谢谢你令我们之间有了延续。” 这句话比凌薇今日下午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时还要激动,更多的是感动。 孩子,对于夫妻的意义,是令二人的性命有了延续,共同养育他,倾注心血,感知自己的父母当年的不易。 不一会儿,宫中便传出了旨意,除了赏赐外,还准凌薇的母亲裴氏入住王府亲自照料她,皇后还特意给凌薇安排了两位经验颇深的嬷嬷,亲自照料她的起居。 芷萝坐在书桌前抄写着昔日的游记,犹记得那时她还同凌薇一起谈论修改,现在想来,仿佛是前世之事。 很多时候,远了的不是时间,而是心,或许,二人从未拥有过心相互靠近的时刻。 是夜,李清让握着凌薇的手入眠,凌薇靠在李清让的肩头,唇角的笑意久久未褪去。 凌薇成了王府上下保护的对象,每日起床,便见到下人们早已准备好的早膳,用过早膳便由榕筝搀扶着去庭院中散步,中午和母亲裴氏一同用午膳,过后小憩片刻,醒来便坐在躺椅上翻看感兴趣的书籍,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可凌薇却格外想念那些可以爬高上低的日子。 “榕筝啊,快跟我说说,在北境的时候我的事迹!”凌薇见着榕筝便只有这一句话。 “那些经历,对于小姐贤淑温良的声誉有损......” 榕筝见凌薇一点点变色的脸庞,便只好耐着性子坐在凌薇身边,跟她讲述她在北境“称王称霸”的光荣事迹。 凌薇听到有意思的地方,会开怀大笑,有些事情似是想不起来了,便评价道“你说的这些当真是我亲手做的?” “小姐,您还没生子呢,这记性怎么就......”榕筝微微抽动嘴角。 “你知道的还真是多啊!”凌薇抬手轻轻捏捏榕筝的脸颊。 “丫头又在欺负榕筝!”裴氏端着亲手炖的鸡汤站在门口。 “谁欺负她了!小榕筝,我欺负你了吗?”凌薇笑里藏刀地看着榕筝。 榕筝轻轻叹口气,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凌薇被逗笑了。 “榕筝去歇息吧,我在这里便好。”裴氏对于这个无父无母的丫头总是很疼爱。 榕筝领命而去。 裴氏在凌薇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北境传来的消息,齐致被抓到了。” 要不是裴氏的这句话,凌薇都几乎忘了这件事。 “外公是如何处置他的?”凌薇回想那日得知外公是因为齐致才摔下马的,心中又恨又忧。 “令我意外的是父亲竟然只是将其囚禁了起来。” 凌薇听到这里,长舒一口气,不知是巧合还是,没有选择杀戮,算是给自己腹中的小生命积了福德。 “我已写了密信,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北境,我想,父亲会留他一条活口的。” “还是母亲想得周全。”凌薇知道母亲同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 女人一旦成为了母亲,便会变得柔软,变得能够轻易原谅,毕竟,齐致还只是个孩子。 母亲的信能改写齐致的命运吗?凌薇在内心默默祈祷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读者的留言呦! ☆、杀子之仇 近几个月,凌薇的日子过得倒是清闲,有爱自己的夫君和他们共同爱的孩子的陪伴,凌薇只觉得此生无他求了。 这天中午,凌薇吃过午膳,回屋小憩,刚刚躺下,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腹部传来微微胀痛感,凌薇替自己号了脉象,并无大碍,便觉得是近日太过警惕了,便没有过于在意,直至傍晚时分,已至腹痛难忍的地步,榕筝慌了,去请裴氏,裴氏见凌薇疼得脸色刷白,只得命离洛去寻老九先生。 大夫赶到时,李清让也听闻消息,自宫中赶回。 焦急地等待着,终于盼到了大夫从里屋走出。 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李清让抬手攥着大夫的肩膀,听到里屋传来榕筝的哭声,慌忙向里屋走去,见凌薇倚在榻上,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 “全部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殿下说。” 下人们皆看向李清让,李清让轻轻摆了摆手,众人领命而去。 凌薇愣愣地看着李清让,依旧没有说一句话。 李清让看了心疼,欲要将其揽入怀中。 不料,凌薇却从睡枕下摸出防身用的匕首,直戳李清让的心口。 李清让惊讶地望向凌薇,却并未向后闪躲半步。 凌薇的另一只手摸向李清让的腰间,将挂着的香囊拽了下来。 “打开它!”凌薇将香囊递给李清让。 李清让微怔,照着凌薇所言做了。 瞧着李清让看见香囊中的东西的表情,凌薇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 “怎么会......”李清让瞬时明了了,自己香囊中的香料早已被掉了包,就是因为这个香,害了自己的孩子,自己成日同凌薇待在一起,且都是近距离接触。 “你说,是小人的狼子野心害了孩子,还是我的未雨绸缪害了他......” 凌薇手中的匕首掉落地面,放声痛哭。 李清让看了又气又痛,抬手一掌打在了床榻边的柱子上,深深的掌印,同样击在了彼此的心上。 二人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格外珍惜,常在一起憧憬着孩子降生后的场景,如今......一切成空。 凌薇缓缓攥起李清让被震得通红的手掌,捧在心口,泪如雨下。 李清让将凌薇揽入怀中,眼角滑落一滴热泪。 “放心,我一定会替我们的孩子报仇,无论是谁,必将血债血偿!” 李清让言语中透着的杀意,是极少见的。今日之事,宛若拿着匕首在其心尖上戳了数刀一般。 凌薇心上之痛不亚于那日得知父亲死亡时,甚至更痛,在李清让怀中止不住地颤抖,她不会忘了今日之痛,跟着她一起颤抖的,是李清让的心。 于是,夫妻二人便精心布置了一场局,要联手报杀子之仇。 这场局的赌注,便是二人的心。 一切的罪恶起源于一个父亲对新生命的企盼。 那一日李清让独自来到佛堂,在佛像前替还未出世的孩子祈福,欲要离开,却不知为何,疲乏地睁不开眼,他为了朝中事务已是两日未合眼了,便倚在侧堂的椅子上睡着了。 想来就是那个时候,自己的香囊被掉了包。 李清让命管家排查了府内上下,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凌薇派榕筝秘密去过佛堂,并未发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3 现什么破绽。 凌薇连续多日将自己关在房内,不出去,也不准旁人进来。 李清让也吃了许多次闭门羹。 这样的情形,原本是不出数月应该就能度过,可凌薇却愈演愈烈。 裴氏亲自上门劝说,仍旧无果。 据仆人说李清让郁闷万分,便会偶尔去侧妃芷萝处坐坐。 正所谓“人言可畏”,凌薇失宠的消息似是成了府内公开的秘密,却无人敢外传。 芷萝一开始并不相信李清让同凌薇之间心生嫌隙。 果然,芷萝想到了试探的方法。 是夜,李清让来到芷萝处,同其简单地闲聊着。 言至深夜,李清让欲要离开,却被芷萝在身后抱住。 李清让先是一怔,继而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掰开芷萝紧紧环着自己的手臂。 芷萝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觉得心痛。不过倘若今日李清让轻易地便接受了她,反而令其生疑,他虽和凌薇之间生出了矛盾,可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她的,渐行渐远,是一个过程。 芷萝愿意给李清让时间。 直到一个女子的出现,芷萝觉得自己似是遇到了劫数,终是胜不了那张脸。 不知李清让从何处寻来的女子,竟和凌薇生得有几分相似,眉眼处更显几分胆怯与柔和。 在芷萝眼中,凌薇似是有些过于要强了,兴许是和她自幼的经历有关,如今这个女子,有着相似的面容,且性情更加柔美,仿佛更加完美了,令芷萝心中的畏惧更加放大化。 此时的芷萝不会明白:爱,于世人而言,并不在于性情的好坏,甚至不是容颜的优劣,单单就是这个人,而已。 女子唤作“念薇”,单单是从名字上便能看出女子在李清让心中,不过是一人的替身而已,这也倒是符合李清让专情的性子。 是日,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凌薇出了房门,立在那个唤作“念薇”的女子的门口,许久。 “小姐,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凌薇听着里面传来的笑声,心一丝一丝地冷下去,许久没有说话,面上也瞧不出有什么变化,依旧平静如水。 “殿下只是被蒙蔽了,他......” “榕筝,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如新的......感情也一样......走吧。” 这一幕,被芷萝身边的嬷嬷躲在暗处看得真切。 在此刻,凌薇突然搬至距离京城数十里外的寺院静养,似是让人大吃一惊,以她的性子,怎会轻易罢休,可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模样,倒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芷萝最大的对手离开了王府,却令其高兴不起来半分,原因似是连她自己亦道不明。 三个月后,同样的消息再次传入芷萝耳中——念薇怀孕了! 对于芷萝来说,这件事情无异于在其心上再捅一刀,可想来,已经应对过一次,再做一次又何妨呢? 她的嫉妒心已经到了无可阻挡的境地,似是一股猛流一般,涌进她的心底。 李清让,正是在等待这个时机,他要让芷萝自投罗网。 在芷萝眼中,念薇可比凌薇的实力弱太多了,便无需那些精心谋划的局,达到目的似是变得更加容易。 就在她亲手将药放入念薇的补药中的一瞬,原本应该在京城之外执行秘密任务的李清让突然出现,芷萝措手不及。 自古以来,最忌讳人赃并获。而一再为恶者,怕是终有被识破的那一日。 芷萝跌坐在地上,紧攥着李清让的衣角。 李清让缓缓蹲下身子,用手指握着芷萝的下巴,冷冷道“倾世容颜,蛇蝎心肠。” 芷萝的下巴被捏得生疼。 李清让的眸子中透着浓重的杀气,“你可知,你的手上沾着的是我儿子的血?” 芷萝这才知道,李清让同凌薇反目,念薇入府,凌薇搬出王府,皆是一个事先便设计好的局,自己不过是被他们引着,一步一步走入棋局深处,而已。 一纸休书扔在芷萝身前的一刻,芷萝身心俱灭。 芷萝自缢而亡的消息,很快传入李清让的耳朵。 李清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外界听到的消息,是陵王侧妃暴毙。 到头来,芷萝到底是按照侧妃的待遇举行了葬礼,这个时候,不得不顾及皇家的颜面。 凌薇回府。 至此,她与芷萝的恩怨彻底了结。 府邸丝毫看不出是举办过葬礼的样子,坊间百姓不免为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叹息,她的罪行终究随着死亡而被淡忘。 至于那个唤作“念薇”的女子,自然是北境裴府派来的,自幼便被裴府的老人们念叨“别说啊,这丫头和凌薇倒是有几分相像。”她的真实名字唤作“月容”。 如今,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月容啊,你怎么见了我还是这般羞涩?” 榕筝觉得自家小姐算是恢复了些气力,知道同下属开不痛不痒的玩笑了,便长舒一口气。 “小姐......月容想念北境了,快些让我回去吧。”女子心心念的哪里是什么北境,而是她的情郎。 “思念北境?当真?”凌薇帮月容将碎发拢了拢。 “当......当真。”月容的脸色通红,一直红到耳根。 “好啦,不逗你了。你现在府中好生休息,我明日便联络老九先生,送你回去。” 月容听了这句,不住地点头。 喜欢一个人,即使言语中不透露,行为和眼神亦是能够轻易看得出的。 看着月容沉浸在幸福之中,凌薇原本伤痕累累的心,似是回暖了许多。 李清让看着凌薇唇角的浅浅笑意,悬着的心才算落地,然而,命运在此时,又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喜怒无常,似乎才是真正的人生。 不管怎么说,原本便不该出现的人,终于退场了,伤痕累累,却终究还是会走向幸福的。 喜欢的,终究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迁居桐城 得知李清泫突然陷入昏迷的消息,李清让火速进宫,甚至未来得及同凌薇告别。 身体底子极佳的李清泫,自入主东宫后,虽所需处理的事务剧增,身体疲累,但也是抵得住的。 究竟是何原因?李清让不禁忆起上一次在北境李清泫受伤的情景,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这件事情,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李衍下令封锁消息,只有东宫内的贴身奴仆知晓。 皇后立在殿外,紧紧攥着太子妃的手,太子妃早已哭成泪人,是被吓着了。 “榕筝,去备车马,我得进宫去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4 。”凌薇等来等去,等不来消息,坐立不安,猜测情况多半是不吉的,此刻,她应该陪在他的身边,她知道这个兄长对于李清让的意义所在。 马车疾疾地向宫城而去,凌薇无心欣赏窗外的风景,她的心跳得那样快,一切似乎都在预兆着将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当凌薇走进东宫太子寝宫时,里面已经哭声一片。 皇后向后一个趔趄,幸而被身旁的姑姑扶住,太子妃当场晕了过去。 李清让抱着李清泫的长子李云长,将其的小脸埋在自己的怀中,似是不忍孩子看见自己的父亲死得那样苍凉。 凌薇缓缓向李清让走去,看到他面庞上挂着的泪痕,还未开口,李云长先扯了扯凌薇的袖子。 “皇婶,父亲怎么了?”稚嫩的声音,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凌薇没有说话,将李云长揽入自己的怀中,李云长似是感觉到了凌薇身上透着的一股哀伤,用小手轻轻抚着凌薇的胳膊。 “皇婶,小宝宝过些时日还会再来与您相会了,别难过。” 凌薇闻言,泪如雨下,原来,他听说了凌薇丧子之事,还安慰她不要伤怀,这样的孩子,如何能让人不爱怜? “你的父亲......会照顾好他的,他们终会回来的。”凌薇捧起李云长的小脸,看着孩子布满泪水的面庞,凌薇知道:其实这个孩子什么都知道,却仍能够这般坚强。 不愧是李清泫的儿子。 “再去看看你的父亲吧。”李衍坐在椅子上缓了许久,沙哑的声音缓缓道。 凌薇不忍看下去,便向偏殿走去,去看望晕过去的太子妃王氏。 王氏与李清泫相识于年少,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这是令世间人艳羡的感情,即使登上了高位,仍旧对其一日往昔的爱人,如今撒手西去,换做是谁,大概都无法承受吧。 凌薇命人拿来了打湿的帕子,轻轻替王氏擦去脸上的裂痕,每擦一下,心便跟着抽痛一下。 挚爱之人,不知何时便会与自己阴阳两隔,这些事情的发生,似乎是在教会我们如何去珍惜。 不知过了多久,王氏醒了过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去见夫君最后一面。 王氏纤细的手指抚上李清泫的面庞,唇角扬起微微的笑意,凌薇猜想那是他们初见时王氏的样子,斯人已逝,永远留在脑海的,是美好的记忆。 太子身亡突然,奈何国不可无储君,在众人纷纷猜想究竟何时会立李清让为新一任太子时,李衍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立此时只有六岁的李云长为太子。 宣告这个消息前,李衍曾邀李清让密谈过,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论的内容。 李衍似乎是想利用自己最后的时间,培养出一位明君。 如此一来,李清让便要搬出京城,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便是要保证太子之位稳固,无论他是否对那个高位有心,此举终究是两全之策。 李衍很高明的一招便是将李清让迁出京城,却是一个距离京城极近的城池,名头便是要李清让协助当地知府治理那里的匪祸。 裴氏势力虽大,终究是江湖势力,且以其多年对于朝廷的态度来说,并不构成威胁,且裴氏一心致力于商业,这一点,李衍还是比较放心的。 李清让很清楚父亲是在试探自己的真心。 自古在帝王家,便没有纯粹的信任,似乎只有在试探了千万次后,才能放心。 凌薇亲自端着晚膳去书房,李清让呆坐在书桌前,兄长的暴毙,令其陷入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凌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到他的身边,将那碗粥放在他的身前,抬手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写下了“一世长牵”。 李清让微微抬眸,看向凌薇,继而端起那碗粥,一勺一勺送入口中。 李清让的眼泪落在碗中,落在粥里。 他从不在旁人面前落泪,在凌薇面前,他不用顾忌,可以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凌薇将李清让的头揽在怀中,不说一句话,只是陪着他一起掉眼泪。 深情总是无言。 三日后,陵王李清让举家迁往距离京城不过一百里的桐城。 似是知道终有一日会回来一般,只是带了些贵重必备之物,行李倒也轻简。 凌薇透过车窗再次看向这座一开始自己并不喜欢,却也居住了不短时间的古城,繁华依旧,只是多了几分哀伤,兴许是太多的伤心事都是在这里发生,此刻顾不上留恋,反而想要尽快离开。 看向李清让,他竟比凌薇还要“决绝”,竟没有去看一眼车外的风景,凌薇见状,便索性放下了车窗上的帘蔓。 二人在车内的几案旁相对而坐,桌上放着一壶清茶,精致的杯盏中是飘着幽香的茶,似乎外面的天地与自己无关,二人探讨着今日要被搬上醉兰坊的歌舞,二人亲手撰写的故事,奈何,还未看一眼,便要离开了。 凌薇似乎能想象得出醉兰坊的盛况,在老九先生的打理下,醉兰坊的客人竟比先前还要多。 “你说,小狐狸何时才能再化作人形?”凌薇凝神细想。 “或许,让它永远跟在上仙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李清让喃喃道。 凌薇没有回答,小狐狸最终是否一直跟在上仙身边,她不知道,可她知道,自己将会一直跟在夫君身边,不离不弃。 去往桐城的路上,风光甚好,可车内的二人却并未去欣赏,他们有的是时间去走走看看,远离帝都,似是远离了欲望。 桐城府尹在城外亲自迎接,看其样貌,倒是颇有几分喜感,眉毛向上扬,难怪当地的百姓不怕这位知县老爷,单从面相上来说,便不够威严。 “殿下,王妃,下官有失远迎,来来来,快把包袱给下官。”知府亲自接过行李,似是热情得有些过。 “夏大人。”李清让语气冷静。 “啊?下官在。”夏知感觉到李清让言语中的微微怒意,不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他,自己可才说了一句话而已啊。 “夏大人,你是此地的父母官,自然应受百姓拥戴才对。”凌薇似是不经意的一句,下知立马便知晓了,这是在提醒自己要做到一个知府基本的威严。 凌薇见夏知是个聪明人,对其好感增了几分。 李清让不再多言,上了马车,跟在夏知的马车后面,这一次,夏知做得很好,低调地饶过主要街道,来到了为李清让夫妇准备的宅院的后门,免去了百姓的围观。 宅院倒是清雅,没有过多的雕饰,是最古朴的建筑,踏入其中,原本浮躁的心,可以迅速平静下来。 凌薇也很喜欢这里,李清让简单地向夏知表达了谢意,夏知依旧惶恐,却终是绷住了。 “对了,听闻近来梅山一带的匪患颇为猖獗?” 李清让对于当地的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5 情况掌握得这样清楚,夏知暗暗生出佩服,虽一早便听闻这位陵王殿下心思缜密,今日见了,才知晓传言都是真的。 “下官已不止一次派出官兵去围捕,奈何效率皆不高。”夏知表情有些难为情。 这倒是在李清让意料之中的,一开始朝廷对于夏知上报的匪患并未完全重视,直到一个月前桐城首富被杀案发生后,李衍才意识到事态进一步扩大,会不可收拾,要知道,首富家中可是有武艺高超的家丁的,刀剑也是重金打造的,依旧没能幸免,更别说是一般的老百姓。 剿匪之计势在必行,李清让建议夏知先回去休息,明日自己会亲自去一趟衙门与其详谈。 这一夜的夏知是不可能睡得踏实的,他不能让自己明日在陵王殿下面前丢脸,虽说将来这位陵王殿下最多只会是皇叔,可毕竟也是位高权重的,再说了,世人皆议夏知是个酒囊知县,眼前这个是个极好的机会证明自己的实力,虽说自己靠着自己的努力,至今也就只是个知县,可自己不会永远只是个知县吧?最起码,自己口袋里的银子都是干净的,无论谁来了,自己也是不怕的。 是夜,李清让和凌薇倒是睡得踏实,没有了喧嚣和聒噪,最重要的是:心得到了释放。 可舒心的日子会长久下去吗? 一切便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呦!今天不忘更新! 虽然又掉收了,我还是会不气馁地写下去,摸摸头。 这是对自己的承诺,对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的承诺。 ☆、招安赤羽 翌日,为了不耽误衙门的日常工作,李清让稍晚时候去拜访夏知。 夏知的贴身仆人认出了李清让,立刻去通报。 门口的一个守卫并不知道眼前的便是大名鼎鼎的陵王殿下,还仔细盘问了许久,夏知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李清让竟十分耐心地一一作答。 这一次夏知明显淡定许多,却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靠近李清让。 “还请殿下见谅。” “此话从何说起?对于不认识的陌生人,自然要仔细盘问才是,这是作为衙差最基本的。”李清让定定道。 夏知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李清让在肯定自己。 夏知拿出了自己一直舍不得喝的茶,李清让似是不经意地将夏知的宅院扫视了一圈,倒是没有什么过分奢华之物。 至少是个清廉之人,李清让心想。 “夏大人对于清除匪患有何高见?” 夏知听到这句,觉得甚是惶恐,定了定神,继而缓缓道“派出精英人马继续……” “夏大人觉得是您的手下对于地形的熟悉比他们高一等,还是应变能力比他们高一等?” “还请殿下明示。”夏知放下手中茶盏,向李清让深深做了一揖。 “我会派出府中擅长布阵之人,在他们常出没的地方埋下绊马阵,你的人埋伏到位,突袭便好。” 夏知对于李清让的招数,只能用“狠绝”二字来形容。 不过他不知道此刻李清让心中所想的,是要会一会山中悍匪的首领,他查阅过一些关于大当家的资料,竟莫名对此人的看法有了一定的改观。 大当家唤作“赤羽”,原本是在富贵人家当家兵的武艺教官,因为主人怀疑自己同他的妾氏有暧昧关系而被告上官府,官府之人收受了富商的贿赂,判罚赤羽入狱,赤羽出狱后,回到家中,发现老母亲因为自己的无辜入狱早已身亡,一气之下,赤羽将富商家洗劫一空,靠的不是蛮力强攻,而是自己对富商府宅的熟悉程度,这个案件被外界传得越来越神,赤羽也因此背上了洗不清的名声。 关于事件的真相还原,李清让还是从江湖渠道得知的,世人往往人云亦云,不去探究本质和真相便妄加议论,却不知真相可能与自己听到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李清让将计划拟定在三日后,因为据可靠线报,赤羽会带着手下三日后下山,抓准时机,便能有很大的胜算将其抓捕,当然,没有军中带兵的经验,怕是很难一次性完成目标。 夏知此刻能做的,便是按照李清让的计划,安排好手下之人,布阵设防之事,风寻早已安排妥当。 李清让从夏知处回到府中,见凌薇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轻轻地向其靠近,看到凌薇长长的睫毛,不禁抬手,却又放了下来,他生怕自己吵醒了对方。 凌薇的睡眠不深,醒来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李清让轻轻地在凌薇身上盖了条毛毯,继而坐在凌薇身旁的凳子上,给自己也披了件衣裳,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缓缓闭眸。 不知过了多久,凌薇醒来,正准备伸个懒腰,被趴在身边的李清让吓了一跳,李清让感觉到有声响,本能地睁眼,正好撞上凌薇含着笑意的目光。 李清让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眼眸中温情脉脉。 “准备如何处置赤羽?”凌薇起身活动筋骨。 “为何要处置?”李清让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放在一旁。 “哦?”凌薇不解。 “招安可好?” “据我所知,赤羽身边有几个拿得出手的高手。” “这正是我想要招安的原因,他落草后收留了不少侠义之士。”李清让索性之言。 “招兵买马?”凌薇打趣。 “谁说不是呢?”李清让虽是笑着说的,却能从眸中看出他是认真的。 凌薇静静地看着李清让,不说话。 “父皇对我不可能不忌惮,即使我已经尽全力表明了自己的无二心。” “君要臣死的戏码绝不会在你的身上发生。” 李清让听闻凌薇的话,笑了,眼前之人果然是懂他的。 “用晚膳吧,榕筝已经准备好了。”凌薇挽着李清让的胳膊放肆地笑着。 李衍对于孙子的喜爱非同一般,李清让很清楚父亲必然会这样选择,可如此一来,便会对于自己有所忌惮,不得不防是李清让目前的必然选择。 “榕筝的手艺愈发好了。”李清让尝了一口桂花藕,味道极佳。 “你也去吃饭吧。”凌薇知道榕筝待在此处必然会不自在,便由她去了。 凌薇脑海中浮现当日在客栈李清让第一次尝到特色桂花藕时的情形,恍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那时的她还在为父亲的仇恨纠结着,是他,用特殊的方式陪伴守护在自己身边,如今,他陷入两难的境地,自己亦会不离不弃。 三日后,赤羽带领的一队人马按照计划行至李清让一早便命人设好的绊马阵,夏知的人马埋伏在林中,绊马索将一行人纷纷拉下马,夏知的人马一拥而上。 李清让没有料到,赤羽身边的高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6 手竟然如此多,夏知的人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好在,凌薇早已暗中埋伏了一些高手,这才将其制服。 “我当是谁,竟是白鬼。” 李清让闻言,更加吃惊,赤羽竟然知道自己的江湖身份。 白鬼,魄也。 他究竟有何神通,竟能知道的这样多? 后来李清让才知道,赤羽之所以愿意归降便是因为他是魄心。 凌薇也是此时才知道,外公自始至终都知道李清让的江湖身份,却并未告诉凌薇,似是想将秘密当做终极王牌。 赤羽的一个称呼,引发了众人各自的内心起伏。 凌薇欲要再次见到外公时好好问个明白。 赤羽的武功不差,虽不及离洛,但赶超他已经不在话下了,只是武艺教官出身的他,究竟是受过何高人指点,竟能进步得如此之快? 赤羽同意做官,表面上看是李清让给了他一官半职,实则是在替李清让暗暗积蓄着力量。 头一夜,凌薇和李清让亲自前往那个风寻早已打探好消息的地方,命人拉回来了几个大箱子,箱子里装的,自然是金银。 这便是金逸晟那把钥匙的作用。 他的亲生母亲给他留下了这样多的财富,他肯定是知道的,竟能毫无保留地提供给李清让夫妇?看上去似是有些荒谬,但金逸晟却偏偏就是个如此简单的人,他当作知己的二人,他会鼎力相助。 李清让对于金逸晟还是十分敬佩的,这世间,有太多人为了金银财富而争得头破血流,现今竟有这样对其不屑一顾之人?! 金逸晟总觉得这些东西留在自己手里实在是可惜了,自己本就是不喜朝堂、胸无大志之人,李清让的能力便已注定了他此生不会平凡,倘若辅以后续支持,他则一定会成为一代传奇。 “如此看来,似乎还是他胜了。” 凌薇知道李清让是在拿他自己同金逸晟相较,在舍与得方面,似乎还是金逸晟更胜一筹,他的胸怀是很宽广的。 夏知似乎看出了什么,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没有多言一句没有向圣上写折子。 看起来夏知对李清让还是十分佩服的,至于是否完全为之所用,李清让还不能立刻下结论。 李衍看到李清让呈上来的奏折,又惊又喜,竟能不废一兵一卒便将顽匪招安,也算是建朝以来的首例。 令李衍没有想到的是李清让竟然将招安的整个过程写进了奏折,除了金逸晟提供的资金一事未提之外,皆写得详实。 李衍对着奏折,似是内心还有些纠结,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不由想到李清让幼年时的很多事情,觉得这个孩子真是难得,这么多年了还能保持这份赤忱。 皇后带着端了食匣的宫女走了进来,只瞥了一眼桌上的奏折,本能地知道那奏折是儿子写的,却并未提起半句,照往日一般端了汤羹给李衍吃。 李衍接过瓷碗,看了一眼皇后,见其脸颊微红,似是刚刚哭过。 李衍本能地抬手,欲要擦拭,皇后慌忙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李衍知道皇后又在思念已故的李清泫,想来必然也牵挂着小儿子李清让,不禁心上一软,将皇后扶起。 至此,皇后为自己儿子能够重返京城埋下了令一条伏线。 宫城之中都可以听见的鼓声,宣告着忙碌的一日已然结束,李衍自是前往皇后住处过夜。 这偌大的宫中,有多少女子在盼着同一个男人,其中的大多数都是等不来那个盼了许久之人,终日郁郁不欢。 此刻的桐城之中,凌薇正倚在李清让的肩头,听他吹奏好听的玉笛曲。 ☆、第48章 (番外)陵王之心 我本是一泓沉静的湖水,从未有人真正去在意水的温度,对我的评价也便是千篇一律的沉默疏离。 那一日在酒馆见到了凌薇,自此我的生命发生巨大变化,似是写下了扯不断的深深缘分,我们总是能在各个地方相见,慢慢才发现,她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打动我,每一面都不一样,却皆能在我的心湖漾起一波涟漪。 她的坦率和直白令我钦佩“一个如此强大的女子,竟还能入戏纯粹”。 纯粹,绝非不谙世事,而是情义为先,敢作敢当。 前往北境前,我再三考虑,觉得不得不提前部署一番扶她周全,虽知道裴老先生的商队在北境的强大,可却仍旧是放心不下,还好,那里有自己的亲信,可以帮她省去很多麻烦。 李清让自己都觉得吃惊,竟不去考虑自己所做的这些究竟是否能被对方知晓,只愿其安好。 她带我去那家客栈,令我对于凌薇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她的江湖朋友那样多,同样身在江湖中,却碍于身份不得不低调谨慎,江湖上“魄心”的名声如雷贯耳,却未曾有几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 自己不曾拥有的,在她的身上看到,便会愈发珍惜。 再后来,得知自己要随使团前往齐国,令我没想到的是凌薇竟然也在其中。 女子跟随使团出使,向来都是男人家的事,可凌薇却能得到此机会,想来必然是因为她的过人胆识。 最令我觉得不可思议之事,是凌薇竟能和秦霜相处得那样融洽,在京城,有谁不知道此女子似冰霜一样清冷,除了必行的事务,她似乎是对谁都不笑的,可竟能耐心地给凌薇讲解那些百年老店的历史,实乃奇事也。 直至凌薇欲要远嫁的消息传入我的耳中,我几乎不敢相信,暗暗嘲笑其轻许了姻缘。 我如此疯狂地便前往北境,只为寻得她的消息。 得来的却是她意外殒命齐国的消息,那一刻,觉得心口被剜了个大窟窿。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承受马匹那样快的奔跑速度,顾不得颠簸,那一瞬我才明白:我只想那人活在世间。 我一直在搜寻她的消息,甚至非常大胆地用了魄心的名字去寻找,终是无果。 可我却如何也想不通为何武功那样高强的人会坐以待毙,那个毒箭的速度再快,也不至于不偏不倚地射中要害吧?这个想法似是一股支撑我走下去的动力,我一直怀着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牵挂更甚,可却越来越怀疑自己所坚信的是否只是一种执念。 那日去皇陵的路上,瞧见那相似的身影,便觉得是她,失望过后,相思更甚。 听闻他们说起齐国最新兴起的酒坊醉心坊,我心中闪过一丝怀疑,总觉得必须要去一趟那里,不惜一切。 一直未能成行,直到京城中开了一家酒坊的分铺,我心中似是生出了更深的冲动,终于,在完成了父亲交待的任务后,亲自去了酒坊。 我的行为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7 令风寻也感到吃惊,毕竟我是从不出入这样的场所的,倒不是说我瞧不起他们的出身,而是我本身便不是很喜欢热闹之人。 当我看到风寻所说的拿出歌舞时,我便能确信:她回来了。 活着,在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它的意义。 似乎只要那个人还在这世间,我便可以放弃所拥有的所有,这个想法搁在从前,我自是不信的,我同兄长的目标非常明确,倘若太子当真是个有担当的铮铮男儿,也便罢了,可他的卑鄙和懦弱,实在是辱没了那个位置,且母亲才是真正的一国之母,兄长便是嫡出,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似乎都是兄长更加适合那个位置。 父亲是个拥有智慧的君王,他在暗暗观察我们这些皇子们,兄长自然懂得韬光养晦,因而多年来似乎都是太子和老四在争抢,众人的目光落在兄长身上的时间并不长。这种时候,这样的状况反而是一件好事,韬光养晦者,方能完成大志。 可如今,我依旧忠诚于兄长的目标,但凌薇在我心中,是与之相同分量的。 看着戏台上表演的舞姬,看着看着,便觉得那里站着的分明就是她。 似是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回首向楼上瞧去,收获的自然是失望,可那感觉确实这般真切。 直到收到酒馆掌柜送来的那封密信,我才知道她果然完好无存地活在这世间。 那一刻,压在心头的全部压力全部烟消云散,鼻子酸酸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却终是止住了。 风寻是了解我的,他默默地走出房门,任由我一个人在屋内冷静。 将自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更加明白此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因而愿意放下所有愤怒和失望前往相见。 冷静下来后,仔细分析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醉心坊到醉兰坊,再到国舅爷及罗氏一族势力的瓦解,我似乎明白了:凌薇是受皇命去执行了特殊的任务。从远嫁齐国开始便是一个局,我因后悔将桌上的一张宣纸捏得“哗哗”作响,我恨自己为何没能早点发现其中的秘密,理智些说,先前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凌薇竟然会和父亲暗中有协议。 我如期赴约,站在门前,知道那人便站在里面,却做不到利落地将门推开,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个胆大之人,可在面对凌薇的时候,我却总是小心翼翼,我不知为何,兄长说“当男子遇到自己真心所爱之人,便会变得胆怯。”他说当我遇到,便自然明白。 鼓起勇气推开房门,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她回眸的一瞬,我竟发现自己竟还是会心跳不止,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有这样的感觉,我想这大概是真心的喜欢一个人吧。 相拥的一瞬,我仿佛拥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她在我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下,我知道她是想到了我的那桩可笑的婚约,我自己每每想起也会觉得荒谬,为了兄长能够打赢那场仗,我竟不得不答应这桩我并不看好的婚事,父亲和我的那场秘密谈话,没有旁人知道,面对国家和兄长,我似是放弃了自己坚持的本心,多少个夜晚,辗转难眠,父亲说凌薇不会回来了,心中的希望似是愈来愈小,直到见到她的这一刻,我才知道,父亲原本便知道有朝一日凌薇一定会再次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后悔,从未像今日这般深刻。 当凌薇说出“我要当王妃”时,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了,我知道那是她的一句玩笑之言,可我想要娶其为妻的心,自始至终也不曾变过。 看着凌薇眸中感动的神色,我便觉得踏实了,我对于她的亏欠,会用我的此生来偿还。 我曾写过一份密信给芷萝,向其解释了我的立场,可她却执意要接受圣旨,也对,承贤将军之所以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便是征求了她的意思的,不知她知道凌薇还完好的活在这世间时作何反应,可我竟能不理智到即使会伤害一个人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心。 这世间,面对什么事情都能大度,唯独面对自己在乎的人之时,却如何也大度不起来。 我甚至想过带凌薇远走高飞,什么也不管不顾,可我所惦念之人那样多,我很清楚这样做回带来的后果,如今,因为芷萝生父的身份,这场婚姻似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一场约定,我不敢去深究。 凌薇的明事理,懂人心是十分令我佩服的。 我此生究竟是得了何种运气,竟能碰到她。 我所注视着的这个女子,除了美貌与智慧外,还拥有着很多少之又少的珍贵品质,这种吸引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反而会愈发深刻,我知道,我已经完全被她所掌握。 心性很高的我,自记事其便不习惯被他人掌控,对于自由的向往似是比其他皇子都要强烈,我知道那个万人瞩目的高位,一旦得到,便也就意味着会失去我最热爱的自由,因而,我从未对其动过心思。 兄长与我不同,他有着过人的胆识和智慧,他一直渴望着做父亲心目中为之骄傲的儿子,因其是我的兄长,我愿意为之所用。虽说“皇家无父子”,可对于兄长曾经舍己救过我的命一事,我此生怕是也难以忘怀。 我知道自己所选之路的凶险,可却还是义无返顾,用尽一切法子护住兄长,护住自己,却从未对什么人妥协过。 可面对凌薇,我似是愿意为其褪下自己的一身骄傲,默默地做很多事情,只要她能开心,我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一直静待着她入府的那一日,一向不愿过问府中事务的我,竟亲自督促着下属们精心布置。 ☆、第49章 (番外)芷萝之心 我唤作芷萝,跟随母亲来到姨夫姨妈家居住,虽说被仆人唤一声“芷萝姑娘”,却知道始终是寄人篱下,并没有什么安全感。 这个府上,看似祥和的景象,却是众人各怀心思,国公夫人虽说是我的姨妈,可我却并不是十分喜欢她,她喜欢将什么都攥在自己手中,老夫人对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在暗中借助凤仪嫂嫂的势力在压制她,可效果并不十分显著。 直到那个唤作“凌薇”的姑娘来到国公府,我觉得事情似乎要发生极大的转变,并不是因为凌薇嫡女的身份,而是她眸中透着的智慧和坚定,周身强大的气场,即使是有意在着装方面尽可能低调,却仍然掩不住,那是一种有别于一般大家闺秀的气质,一看便是见过许多大世面的女子。 我总觉得这个女子是能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人,然而我还是得静静观察一段时日才能定夺。 秦姨娘对凌薇突然间的毕恭毕敬着实惊到了我,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8 平日里在府中,就属秦姨娘和她的儿子最为嚣张跋扈,姨妈也经常因为她而头疼,奈何论计谋,秦姨娘并不是罗氏的对手。 我虽不知是什么事情让秦姨娘有了这样大的变化,可必然是十分致命之事。 因为这个,我已对凌薇刮目相看,却还是决定继续暗暗观察。 不知凌薇是否对暗夜阁楼传出的戏文生疑,我总是害怕她有一天会发现其中的秘密,没错,那里关着的,是我的生母。 我一直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我也知道她是装疯的,可我却佯作自己一无所知,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她曾隐约中同我提起过我的生父,我却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在此之前,我没有想与之相认的打算,我不愿意丢掉现在的荣华。 直到碧琪在宫宴上献艺失败,我才真正了解到凌薇的实力,她是足以能够让我到达那个位置的贵人。 我无意间试探,她的言语中透出的是全然不想嫁入皇家之意,我便更加肯定了。也是,像她这般自幼便行走在江湖之中的女子,怎会甘心被困在那深宅大院呢? 于是我一点点地拉近和凌薇的距离,不能太过于刻意,我便寻找二人的共同爱好,以此为切入点,似乎能让二人的距离拉近得自然些。 那日在母亲的辅助下我同她一起进入书房,对于我去过的地方,她没有表达过多的观点,但可以感觉到这些地方她是去过的。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那一日凌薇抱着的狗仔跑进了阁楼,我担心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被关在那里的女人竟会是那般反应,表面上像是在极力地伪装,我却隐隐感觉到她是向凌薇透露了些什么。 好在,母亲替我将此事遮挡了过去,凌薇能够信几分,便不是我能控制得了。 之后我派出信得过的丫头暗暗观察过凌薇的动向,尤其留意她身边的丫头榕筝,并无所获,除了每日日常便是会去后街去买一些特色小吃,倒也没什么可疑。 凌薇将我赠与的扇面拿给皇后娘娘看了,我知道她是明白了我的心思,可她愿意这么做,已是不易。 我不愿去想她为何帮我至此,只要能达到我的目标便好。 终于在凌薇的引荐下进宫见到了皇后娘娘,她是那样的端庄大方,华服加身令其不凡的气质更加凸显,我因此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更加向往。 不曾料想那一日见到的人,竟会成为我一生的念想。 当陵王殿下出现在大殿的那一刻,我的视线便被牵引着,似乎只能停留在那个位置。 一早便听闻其清冷不喜言笑,可他的目光在凌薇身上的略微停顿的瞬间却被我瞧得清楚。 二人不像是初次见面,虽目光相接的时间极为短暂,可眸中分明透着一种很特别的相熟感。 我仔细想了想凌薇回归北境和殿下前往北境带兵出征的时间,似是比较相近的,莫非? 直到皇后娘娘提起陛下要命凌薇随使团前往齐国之事,我的心才是沉到了谷底,皇后娘娘言辞中分明透着要陵王殿下特殊照顾凌薇之意,我竟莫明生出一丝担忧。 皇后娘娘说要去用膳,我们先后向后殿走去,凌薇的心不在焉令其撞上了原本行走在她前面的陵王殿下。 只见他将凌薇一把扶住了。 四目相对间暧昧流转,我的心弦却似被一把利刃割断了一般。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我似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皇后娘娘拿出了那张宝剑的图样,陵王殿下拿着图样时眸中闪烁而过的光芒,是我从前不曾见过的明亮耀眼。 前往齐国的使团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我整日过得都是失魂落魄的日子,从前能静下心来好好练字,好好写游记,如今却只能呆坐在书桌前胡思乱想着,那身影总是会出现在脑海,似是了解了那句戏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最令我吃惊的是凌薇竟要即将远嫁齐国,她竟然欣然地接受了,齐国却是是个富庶之地,可毕竟是要远离故土,可是想到陵王殿下,我似乎又是欣喜的,少了最强劲的对手,我便有了更大的胜算。 换做以前,我自是没有这样的能力让陵王殿下倾心与我,可最近我同亲生父亲见面了,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有那样高贵的血统,我的父亲是辽国的王侯,父亲想要弥补我,问我想要什么,曾经我想得到的很多,可现如今我唯一想得到的,便只有他一人,而已。 齐国传来凌薇的死讯,让我觉得一切似乎是天注定的。 就这样的天时地利,我同陵王殿下的婚约达成了。 在此之前,我收到了他的一封密信,我受宠若惊,可看到信的内容时,所有的好心情一瞬烟消云散,他竟然还牵挂着凌薇,那个已经不在人世之人,我在为自己竟然争不过一个死人而恼怒,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的,我偏要看看她究竟在他的心中停留多久。 直到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愚蠢。那人哪里是什么唐鸿泽的幼女,分明就是唐凌薇本人,她,还活着,可能否顺心如意地活着,便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令我心痛的是,唐凌薇竟然还是如愿嫁给了陵王殿下,还是王妃,而我,却是个侧妃。虽说侧妃的名号是在婚约之时便已经说定的,歆朝的规矩便是王侯的正室必须是本国血统。 倘若王妃是旁人,我也不至于这般气愤,可偏偏要是她!我原本光芒万丈,却在唐凌薇出现而被遮盖的黯然失色,“自卑”两个字从不曾在我的意识中存在,可自我看见她的第一眼起,便觉得自己已然输了。 出嫁前夕,我同凌薇在国公府中相遇,看着她的神色,我便意识到如今若再掩饰自己的“野心”未免太过虚伪,索性向其发出正式的挑战。 我一字一句地告诉唐凌薇“我要你生不如死”。 之后的日子里,我似乎在被什么莫名的力量一直推着向这个目标前进。 我嫁入王府的那一夜,我昧着良心说出了那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只要能陪伴在你左右便觉得十分值得,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在陵王殿下心中那个温柔又有些执着的形象。 即使知道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还是在看到那个离去的背影的瞬间,鼻子泛酸,狠狠地掐自己,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不能落泪,更不能为了唐凌薇而落泪。 父亲突然病故,我不得不前往辽国,唐凌薇竟能替我备好了车马和护卫,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69 着实令我意外,她愈是大方,我便对其愈加厌恶。 守丧期间,我竟意外得知陵王殿下来过府上,他的字迹我怎会不认得,我对着他的字描了又描,也是因为这个字迹,我知道了他的另一个身份——江湖画师魄心。 他能来,说明心里多少还是在乎我的,看来日久果真是能见真情的,我欲要争夺之心便愈发强烈。 看到院中的孩子,他是那样珍惜那个木雕,那个木雕精致非常,我才知道能够真正拴住人心的是什么。 十分奇怪,我的熏香竟然不起丝毫作用,一开始以为是香料出了问题,后来才明白,是陵王殿下随身带着的那个香囊有问题。 唐凌薇,你可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不懂,便由我来教你。 我不能拥有的,你也休想得到。 我的嫉妒和疯狂令我全然不知理智为何物,害了一个还未来人间走一遭的孩子身上。 事后,我偷偷烧过纸钱,对孩子念叨“怪只能怪你是唐凌薇的孩子!” 过去的芷萝似乎早已死了一般,如今的我,又是谁? ☆、第50章 (番外)风寻之心 我唤作“风寻”,跟随陵王殿下多年。 犹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那年,殿下六岁,我只有五岁。 是父亲将我领到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算是将我托付给二位主上,他们让我做殿下的伴读,这就意味着会和殿下接受一样的教育,学习一样的技能。 在我还沉浸在欣喜之中时,没有意识到那将是和父亲的诀别。 父亲带着使命远走北境,从此再也没有回来,那时的我还相信着他们告诉我的“父亲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一开始我并不习惯宫中的生活,尤其是夜幕降临之后,我常常一个人夜里哭醒,殿下总是会第一时间跑进我的房间安慰我,他告诉我“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总是哭肯定是不行的。” 因为殿下的这句话,我似乎真的变得越来越坚强,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落过一滴泪。 殿下在外人看来,是一个不喜言笑之人,可我却是了解他的,他是外冷内热,他总是做得很多,说得很少。 殿下总是以兄长为重,他们是过命的交情,且殿下的野心仅仅是助自己的兄长登上宝座,对于那个位置,他从未有过任何觊觎之心。 殿下动用自己的一切力量为兄长铺路,甚至冒着自己的江湖身份随时被暴露的可能,这一切,他从未抱怨过,哪怕微微蹙过一次眉,也不曾有过。 一直冷静、自若的殿下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许多,这是个唤作“凌薇”的女子,唐国公府上的嫡出小姐。 自从她出现,殿下的目光便似乎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虽然依旧不动声色,可我却是了解他的,对待不在意之人,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那时不时的一瞥,看似不经意,却已是满含着深情。 犹记得那一日殿下从酒馆回到府中,将字条精心小心地收藏,我便知道:此人日后必将成为殿下不可割舍之人,同样的,将也会是他的软肋。 殿下曾带我驰骋沙场时便说过“人最忌讳之事便是有了弱点,如此一来,只要被敌人抓住了,便会不战而败。” 深谙此理的殿下,明知危险还是这样做了,足见他是心甘情愿的。 当一个人甘愿有了软肋,便是情根早已深种了吧? 在我印象中,凌薇小姐是个聪敏、懂权谋的女子,甚至让人猜不透心思,可在一同去寻找先禾时,对于她的看法又生出了不同。 一般人在面对先禾的古怪脾气时,总是先败下阵来,或者气愤而去,可是凌薇小姐却并不生气,在房间中似是不经意地转着,却是在寻找对付先禾的法子。 先禾虽看上去一副拒其千里的模样,实际却在暗暗观察对方,这个老头儿虽然平日里脾气怪了些,却也是可爱的。 当凌薇小姐说出“断情草”时,先禾的情绪发生了明显的起伏,我虽不知是何原因让他会有这般反应,但可以肯定的是,凌薇小姐成功地找到了先禾的软肋,如此一来,怕先禾坚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先禾在语气上还是那般摆老资格,可在听到凌薇小姐很肯定地说出亲眼见过断情草时,立刻转变了态度,凌薇小姐被惊到了,连我都不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先禾,完全像个孩子,似是为了得到某样东西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跟在后面,无奈地摇着头。 这一次,我只觉得凌薇小姐也有寻常女子的俏皮可爱,可真正对其心生钦佩之意的,是在那一次,我同殿下被困在一群杀手之中时,那一袭潇洒的身影,那慑人心弦的马蹄声,最令我感到惊艳的是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法,从未见过哪一个女子的兵器使得那样出众,不仅招式潇洒肆意,杀伤力也是极强的,望向殿下,从他的闪烁的目光中,我看见了前所未有的惊喜。 那是一个人为了救自己于水火,冒着生命危险而来的,那是一个原本同自己只是利益互换之人,抛开所有权衡之念,跋涉数里而来。 这样的感动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未能寻得,这样的人,遇见,至幸矣。 那一次过后,凌薇小姐在殿下心中的分量便再也无人能超越,我瞧了,为殿下感到欣喜,一直以来,他,太孤独了。 这种孤独,是灵魂上的孤独。 从此,不再是一人独行。 奈何,世事无常。 凌薇小姐远嫁齐国的消息,如同五雷轰顶。 殿下将自己关在书房,我并未进去,也知道他是如何呆坐在桌前,从白昼到黄昏。 殿下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疯狂,却还是驾马出了城,这一次,没有人能阻止他。 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凌薇小姐意外身亡的消息,我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伤心到不能自已,更何况是殿下?! 殿下失魂落魄地道了句“风寻,你可知这世间最痛之事为何物?永失吾爱。” 阴阳两隔,是无论位多高,权多重,都无法阻止的,是世人最为无可奈何之事。 殿下从北境归来,言语似是比从前更加简练奢侈了,在他的面庞上,笑容已不知为何物了,除了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外,哪怕是一丝浅笑,也不再有过。 殿下真正的无奈,源自北境爆发的那场战争,为了兄长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为了不陷国家于水火之中,他拿自己最不愿作为筹码之物,换取了承贤将军的支持。 连续好几日,殿下都未曾吃下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0 去什么东西,除了喝了些嬷嬷特意熬制的白粥,一无所进。 殿下动用自己的江湖关系,费尽一切心思,在寻找着那个女子。 凌薇小姐的武功我是亲眼见过的,即使事发突然,以她的身手,也不大可能完全不加抵抗眼看着箭矢射向自己。 可这条消息是从齐国传出来的,我实在想不出齐国说谎的缘由,我想我困惑的,也是整个江湖所困惑的。 裴老先生忧思过度昏倒的消息,似是坐实了凌薇小姐已然离世的消息。 可殿下却从未放弃过寻找,执念,才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殿下前往皇陵守卫期间,我得知了齐国一家突然名声大噪的酒坊,听了酒坊老板的行事风格,总觉得似曾相识,我想,殿下听闻也会有相似的判断。 可此刻前往齐国未免太过武断,且碍于殿下的身份,只得我派出可靠的人员前往齐国一探究竟。 令我惊讶的是,酒坊的保密措施竟然做得那样好,老乞丐去了,依旧未能探得背后当家人的真实情况,我只得再想其他的法子。 直到醉兰坊在京城落户,殿下亲自前往,看到了那场我向他转述的歌舞,只对我说了一句话“风寻,我想我们找到了。” 当我拿到那封酒馆老板转交的信件时,激动地恨不得立刻飞回府中。 随着国舅爷的倒台,殿下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女子。 凌薇小姐风采依然,眼眸中多了些沉稳,但依旧是干净清朗的。 看得出,凌薇小姐早已知晓陵王殿下即将迎娶芷萝小姐之事,她的心里该有多委屈啊,却还是选择再次接受殿下。 可喜的是,凌薇小姐到底是以正王妃的身份嫁入了王府。 侧妃虽然对府中上下的人都很好,可是只要想到她以婚姻为筹码为难殿下,我便如何也对她亲近不起来。 王妃则不同,她将府中上下的所有个人难处记在心里,她虽从不出面,却总安排身边的丫头帮着一一解决了。 对了,王妃身边的榕筝亦是个奇女子,年纪不大,却总是能将王妃交代的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也不似一般女孩子那样扭扭捏捏,总是大方自然,犹记得我在府中第一次见到她时,便被她的笑容深深打动,那般亲和自然,将那个“度”把握得恰到好处。 王妃对于榕筝也是十分信任的,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理解,就好比我同殿下这么多年来共同经历各种危险,可谓“出生入死”。听闻王妃自幼随同裴老先生周游北境周边各国,行走江湖之人,必定见多识广,榕筝自幼便跟在王妃身边,见识自然也是过于常人。 我说不上是何原因,平日里似乎总是刻意地去寻找榕筝那丫头的身影,似是着魔了一般,总是冒出奇怪的想法:想要再见一见那明媚的笑容。 不知是否是王妃看出了我的心思,之后的日子里,总是差榕筝来传她的口信,殿下因公事繁忙,总是不能按时回府,因而这样的情况便多了些。 对此,我倒是十分感激的,我先前能够理解殿下对于王妃的思慕,却不知原来所谓“朝思暮想”,竟然是这般感觉。 不知榕筝可知晓我的心思,她见我时一如既往的笑盈盈,却总是保持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因此让我更加思慕。 ☆、第51章 重返帝都 近日有这样的传闻:陵王李清让即将返回京中。 凌薇不知这传闻的起源,却觉得并非无稽之谈,看李清让的神情,分明也知道这消息是真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直至这天深夜,李清让才对凌薇道出实情。 原来,李衍早已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他想要辅佐君王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思来想去,只有李清让能让其信得过。 “你是何时知晓这些的?”凌薇问道。 “来到桐城之前。”李清让说得云淡风轻,“父皇亲自告诉我的。” 这句话惊得凌薇说不出话来,她原本以为...... “不光是你,连我也认为父皇是有意在试探我,可直至前些日子,外公派人送来密信,我才知道父皇的病情是老神仙亲自诊断的。” “老神仙?!”凌薇只觉得这相继而出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撼。 朝堂和江湖素来并无什么过多的往来,甚至可以说“一向撇得清楚”,可为何此事竟连外公都牵涉其中,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凌薇越想越觉得费解。 “何时动身?” “得等到圣旨到。”李清让摆弄着几案上花瓶中的花。 “原本以为会远离那个是非之地,却不料,终是逃不过‘命中注定’。”凌薇轻叹,仿佛自己越是想要逃离,却越被拖着滑向那个不知深浅的泥潭。 “云长......还那么小,兄长已是不能看着他长大成人了,作为叔父,总是他将来有一日会忌惮我,我也依旧义无返顾。” 李清让话已至此,凌薇知道自己说什么已是无益,且原本也并未打算劝阻,自己的夫君是何为人,凌薇是很清楚的,当初不正是因为欣赏他的担当果敢,才如此倾心于他的吗? 凌薇只想再安心度过几天安逸的日子,便跟随他重回帝都,去淌那湖浑水。 翌日一早,夫妻二人便换了便装,各骑一匹快马出了桐城。 夏知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却也不便过问。 二人一路狂奔,来到距离桐城二十里外的一座古刹。 “你让我陪你出城,便是为了烧香拜佛?”李清让浅笑道。 “可不是,我们的命,自己做不了主,难道还不应该来拜托一下菩萨吗?”凌薇一边说着,一边将马拴在老树上。 李清让微怔,继而微微摇头,照样将马匹绑在了古树上。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相继迈上台阶,向寺院深处行去。 站在菩萨前,抬首仰望,慈悲的眉眼,平静地看向众生。 二人相视,继而跪在早已备好的蒲垫上,轻闭双眸,各自在心中许下一个夙愿。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愿我身边与我并肩而跪之人,余生欢喜。”李清让在心中默念。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愿我的夫君能够逢凶化吉,平安康健,我愿一直在其左右。”凌薇的这个愿望许得虔诚。 最在乎之人不再是自己,最挂心之事只因一人,从“来去无牵挂”到“只愿君安好”,这样的感情,如何能不让人艳羡。 菩萨若是能实现所有人的心愿,那世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1 人便都不用为了自己所想得到的东西去拼尽全力了,许下心愿,更多的是对自己心灵的慰藉。 凌薇同李清让离开寺院,相约去郊外,肆无忌惮地飞驰着,二人甚至想就这般一路跑下去,抛开尘世之扰,只为自己而活。 美好的总是愿望,一夜沉稳的睡梦过后,翌日一早,京城的旨意便到了。 李衍亲笔写下的密旨,命夫妻二人迅速赶回京城,如此情急,似是即将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凌薇只觉得心脏跳得快了许多。 回到京城帝都,似乎不太适应这种繁华之气,是在桐城待得太久了吗? 在桐城的时候,凌薇经常会去城东头施粥,那里的人们总是那般宽容,不会因为凌薇的身份而对其过于苛求。 贫穷的人数并不多,可见桐城从整体来看是富庶民安的。 李清让此番回京,是以辅政王的身份归来。 想到辽国辅政王是如何被自己亲自铲除的,李清让便觉得甚是讽刺,如今,自己也被拉扯进了这样的一个漩涡之中,结局是否也会如辽国辅政王一般,还是能够功成身退? 凌薇自是懂得李清让的心思,她并未从正面劝说,只同他讲述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国,国家的创始人原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年幼时因为家中贫寒,甚至在街头行过乞。 一次意外的机会,他得到了一位商人的资助,加上行走江湖多年结识了一帮甚为亲密的朋友,说也不曾料想这样的一个人,竟能揭起起义的大旗。 随着追随者的增多,他逐渐形成了不可小视的气候,直至登上皇位宝座,他身边陪伴着的,依然是他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兄弟们。 可正如那句老话所言“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逐渐生出的猜忌之心,令这些开国元勋们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危险,奈何荣华加身,接受它很容易,卸下来却是难上加难。 这些大臣们最终都不得善终,除了一人,他在自己权倾朝野之时,依然选择了远遁江湖,看到君上接受他的请求那般果断,他便劝告身边一个私交甚好的重臣:是时候该离开了。 奈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那样清楚。 凌薇的故事讲完了,李清让沉默了好久,凌薇也并未去打破这份沉默,她知道:对方是在深度思考。 过了许久,李清让微微点了点头,走向书桌,拿起纸笔,写下了一行字“功成身退”。 凌薇则在其下补上了一行字“走兔死走狗烹”。 并不是说有情怀之人便不知权衡利弊,在这世间,除了生死,一切皆是不起眼之事,保全自己,才有资格保护所爱之人。 是夜,李清让握着凌薇的手,在府中踱了一夜的步,住了那样久的府宅,如今看来,竟也没了往日的熟悉,反而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坐在石凳上,凌薇想到了先前也是在这里,李清让说要照着自己画的图样打造一把剑的场景。 “不如我们当真来一次双剑合璧如何?” “有何不可?”李清让说罢,回屋拿来了二人各自的宝剑,手里还多了一壶“醉红颜”。 “输了的要率先自罚三杯。”凌薇说着,剑已出鞘。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李清让的这句说得宠溺。 如火如霞的剑光将一片静穆照得明晃晃的,潇洒的身形,利落的招式,每一个相互交错,每一个相视而笑,默契写在眸中,懂得现在举手投足间。 翌日一早,便是李清让再次回朝的日子,李衍命李云长去宫门外等候李清让的归来,李清让意识到:父亲的病情已经加重了,他的这个举动,是希望李清让能念及兄长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那一年,李清让凯旋而归时,正是李清泫等候在宫城之外。 如今,李云长的眉眼越发像他的父亲。 想到兄长,李清让便更加明晰心中的信念,不止一次,李清让想道:有朝一日,当父亲向自己举起利剑,自己定会反抗,可倘若那人是云长,他怕是如何也下不去手吧。 在桐城所做的一切准备,似乎都是为了防备父皇的忌惮之心。 可李清让似乎忘了,同自己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那个人,是李清泫,而非李云长。 如今的李云长,善良单纯,可当他越来越靠近那个位置的时候,依然会记得现在的心吗? 凌薇看到李清让,便会想到自己的外公,李衍是否会对裴氏一族永无忌惮? 一切,皆是未知。 当局势变得复杂的时候,人们去思考问题的方式似乎便变得与先前不同,不得不去瞻前顾后,步步为营。 “叔父!”李云长身着绛红色太子朝服,脸上的稚气依旧明显,眼眸却沉稳了不少。 那个位置竟能令人改变得这样快,凌薇不由感慨。 李清让看到那相似的脸庞,心上一痛,走上前抚在李云长的肩膀上。 李云长看到李清让眸中一闪而过的点点泪光,心上一软,脑海中闪过嬷嬷嘱咐自己的话语“谁也不能相信,包括你的叔父陵王殿下。” 嬷嬷自从李云长出生以来便一直在其左右照料,可谓“寸步不离”,李云长同嬷嬷的关系比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要好。 李云长抬眸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时,从他的眼眸中瞧不出任何恶意,此刻的他李云长不大明白嬷嬷所说之语的真正内涵,但这句话却似一颗种子,在李云长小小的心灵中深深埋了下来。 李衍瞧见子孙二人相见的场面,心中甚慰,他甚至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只要这江山还姓‘李’,谁来坐拥就那样重要吗?” 宣布李云长为储君的前一晚,父子坦诚相谈之时,是李清让亲口告诉父亲“此生永远是歆国的臣子”。 ☆、第52章 (番外)榕筝之心 我唤做“榕筝”,是自幼便跟在凌薇小姐身边的丫头,虽说身份是大丫鬟,可却一直被凌薇小姐当做姊妹一般对待。 我的武功源自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受恩于裴老先生甚多,他嘱咐我此生万万不能负的,便是裴家的恩情。 还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在裴府见到凌薇小姐,她的眼眸中还透着不解和惊慌。 那时的她还未历经过那样多的磨难,还只是个单纯的小女孩。 裴老先生便命我今后都要跟着凌薇小姐,除了吃饭在一起,练武在一起,生死也要在一起。 凌薇小姐跟着裴老先生同商队一起穿梭往来于各个国家,遇到了各种危险阻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2 碍,在这一次次的磨练中,她逐渐成为一个机智、坚强的女子。 记得有一次,我们行走在荒凉的山中,这里的地势险峻,因而走得愈发小心,不知行了多久,似是迷失了方向,对于行走经验如此丰富的裴老先生和管家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可当时的状况便是:无论如何似乎都绕不出去。 裴老先生命一众人等先在原地休整,待看清前路再出发。 山中突然腾起很盛的山雾。 等了许久,雾不见消散,反而越来越浓郁。 听闻四周有声响,不知是人还是猛兽。对付猛兽的经验,商队还是十分丰富的。 可身前出现高大异常的怪人之时,在场之人全部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般怪异的物种。 手中的刀剑此刻看上去,活生生像极了小孩子手中的木剑,不具任何杀伤力,反而更加凸显自己的滑稽。 如此一来,商队便彻底陷入了困境,只能任由自己被巨大的手掌拖走。 当时并不知道该用何方法自救,只觉得万不能被带回巨人的老巢,到时候怕只能为鱼肉,被宰割在刀俎之下了。 大家各自想着办法,裴老先生突然想起自己的行囊方才被打落了,可衣服夹层中还藏着一道火折子,他不知为何,脑海中会闪现过“火”这个字。 幽暗的山林,似是容易令人想到光明与炙热。 凌薇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先外公一步成功拿出了火折子,并将其点着,扔向了不远处的草丛,凌薇想让折子将枯草点燃,只是抱了侥幸心理,这林间过于潮湿,那火折能不偏不倚正落在枯草上,将其点燃吗? 兴许是命不该绝,火折子将枯草点着,见到火光的一瞬,原本捏着凌薇的巨人突然一反方才之态,将凌薇甩了出去。 凌薇重重撞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只觉得骨头快要散架了一般。 裴老先生一不做二不休,照着凌薇的做法做了一遍,火折子将方才的火蔓延得更大,巨人们看见火,似乎都非常恐惧,便纷纷将手中捏着的人甩出了很远。 看着无坚不摧的巨人竟然会因为一团烈火而慌了神,四处逃窜。 迅速散去的身影,瞬间无了踪影。 众人惊魂未定,也顾不得雅与不雅,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裴老先生依旧是其中最淡定的一个,缓缓道“没料到,古籍里记载的竟是真的。” 此语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好奇其中原委,静待着裴老先生讲解。 略微低沉的嗓音,诉说着那古老却也神秘的故事。 古籍中记载了一种巨人族唤作“雨师”。 雨师身材高大,讲话声音洪亮,这一族部落中担任的是水神的祭司角色,与风神、火神并列。在事前大洪水之前,雨师就会出现在附近了。雨师的图腾是夔,是一种牛首龙身的水兽。古籍有云:“其状如牛,苍色无角,一足能走,出入水即风雨,目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名曰夔。黄帝杀之,取皮以冒鼓,声闻五百里。” 民间所传的大人国,则是雨师的另一个分支,关于它的传言数不胜数:“大人国在它的北面,那里的人身材高大,正坐在船上撑船。”“蓬莱山在海中。大人之市在海中。”“有座波谷山,有个大人国就在这山里。有大人做买卖的集市,就在叫做大人堂的山上。有一个大人正蹲在上面,张开他的两只手臂。”“有一种人名叫大人。有个大人国,这里的人姓厘,吃黄米。有一种大青蛇,黄色的脑袋,能吞食大鹿。” 这样的故事也在邻国发生,荀国进攻周国,攻克会州,得到了一节很大的骨骼,要用一辆车专门装它。荀王派使者到桑国访问,顺便让使者请教书圣孔思这节骨头是什么骨头。孔思回答:“当年一个古国的王召集众多部落首领在会州开会的时候,有位号称防风的部落首领迟到被杀。尸体被肢解,用他的一节骨头要装一辆车。使者问“那些神都是谁?”孔思回答:“大山河流是天下最主要的组成部分,这些首领就是统御山川河流的主宰,社稷的主宰是公候,他们都受到王的管制。”使者又问:“那个号称防风的神主宰的是哪里?”孔思回答:“就是现在两国之间的那座山。” “倘若故事记载属实,那我们现在遇到的究竟是哪一个分支呢?”阿权闻言疑惑道。 “自古水火不相容也。”凌薇镇定地说了句。 雨师是每逢洪水一定会出现,相当于执掌水的神明,如此一来,怕火便也是正常的。 在人们的基本认知里,世间似乎只存在如我们这般的芸芸之辈,不愿意去探究甚至是相信还存在着许多我们目前并不能理解或者不愿意去理解的生命存在。 经历过这次事件,我更加确定,凌薇小姐天生便是适合行走江湖的。 倘若这是一场巧合的话,那还有一件事情也让众人对她彻底信服。 一场风雪过后,商队无法按照预期到达补给的客栈,雪停后在雪地中艰难地行走。 众人因是习武之人,倒是可以坚持,可就在此刻,突然出现了许多外形怪异的虫蚁,密密麻麻的,还带着翅膀,只要接触到人,便会奇痛难忍,商队中已有几人吃了亏。 说也奇怪,大风吹动得那样剧烈,人向前行走都觉得困难,这奇怪的虫子却能逆风而行。 裴老先生只得命令众人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布料将自己□□在外的皮肤护住,谁知那虫子竟还会使劲向衣服里钻。 一般虫蚁是极其怕火的,可火折子此刻却丝毫也不起作用。 庞然大物对于小小的火苗唯恐避之不及,渺小的虫蚁却冲着火光而去,竟有一种向死而生的勇气。 好不容易遇到了破旧的庙宇,众人狼狈地躲了进去。 可庙宇因过于破旧,四处漏风,寒冷的风并不可怕,那令人心生畏惧的虫蚁却拼命寻找着可以进入的缝隙向内涌来。 “裴老,这样下去怕不是办法,我们毕竟不能同那样渺小的虫蚁拼刀剑。”说话的是经验丰富的权叔。 “这东西太厉害,不怕火,能在风雪中飞行,想来必定也是不怕水的......”裴老少有的微微蹙眉。 “不如躲进黑暗之处。”凌薇突然冒出的一句,令众人看向她。 “凌薇,你可是有了什么发现?”裴老由上次事件,依然对这个外孙女刮目相看,现如今她竟仍能这般理智,一个少不经事的姑娘,难得。 “我只是猜想,不怕火,自然也是不怕光的,那便从反面来考虑,觉得可以一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3 试。” 凌薇的建议,竟真给众人带来的生机,众人将所有能透进光的窗子全部封住,好在随身携带的材料还算齐全,果然,听不到虫蚁的蜂拥声。 后来,凌薇小姐查阅了古籍,才知道此番遇到的,是一种唤作“傀儡蚁”的虫子,蚂蚁返回树冠蚁穴前,经过一种散发着迷人香气的植物时会被感染,其行为从此就会受到植物的控制。植物在蚂蚁体内不断生长,并释放出迷幻物质影响蚂蚁的行为,使其成为“傀儡蚁”。一些“傀儡蚁”从此离开自己所在的蚁群,独自在外流浪,寻找新鲜的树叶。 被植物控制的“傀儡蚁”从此不再有自己的行为和生活,而它们生命的最后阶段也是最痛苦、最恐怖的。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时辰内,“傀儡蚁”会爬向自己所处树叶的下方,用下颚死死地咬住树叶的中央叶脉,从而将自己困死于树叶之上,同时寄生的植物也被锁定于树叶之上,这片树叶便成为了“蚂蚁坟墓”。 这种植物非常独特。 当植物的种子从空中落到蚂蚁身上时,或它们在地面上相遇时,蚂蚁开始被控制。一旦附到蚂蚁身上后,种子进入蚂蚁的体内,开始在其体内生长。大约七日后,由植物释放的迷幻物质会导致蚂蚁迷失方向,并在死亡前的最后时刻咬住叶脉或其他植物。 人们还发现,这些蚂蚁死亡的地点,通常拥有适合植物生长的最理想环境。蚂蚁死亡后,植物种子开始从头部慢慢发出萌芽,并结出更多的种子。在夜间,这些种子被释放到地面上去控制更多的蚂蚁。 植物在结出种子后,如果在第一天控制蚂蚁失败,那么植物便会慢慢结出一个二级种子,当有蚂蚁经过时,它们会立即抓住机会附到蚂蚁身上。 被控制后的“傀儡蚁”行为变得异常疯狂,故而是一行人看到的样子。 凌薇小姐在裴府的声望逐日增高,不管年女老少,对于她所说皆是毕恭毕敬地听从。 在北境的日子,每日皆要习武,听上去枯燥无趣,可只要是不习武,便是当真处在仙境。 北境的风光辽阔而洒脱,我同凌薇小姐皆是爱马之人,我们总是相约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驾着裴老先生从辽国买回来的烈马,尽情驰骋在空旷的野外,这里虽是人员混杂,可却因为南来北往的混居而显得更加包容和融合。 凌薇小姐因为老爷的意外身亡,不得不跟随夫人踏上返回帝都之路,吸引她的并不是国公府的奢华富足,而是其父之死的真正原因。 跟随着凌薇小姐住进了看似繁华融合的大宅院,却自此过上了每日行走在悬崖边上的日子。 凌薇小姐的睡眠一日不如一日,看着她心力交瘁的模样,真得为她心疼。 好在,后来有了陵王殿下。 那一日我们前往北境途中,受到了一系列特别照顾,才知道原来有人将小姐这般记挂在心上,看见小姐的反应,我才明白,二人之间实则是两情相悦。 对于凌薇小姐来说,拥有一个如此知冷暖的男子在身边,是上天的眷顾,我想,一定是老爷不放心小姐,才佑其寻到了这样的姻缘。 那一日,小姐不顾一切地前去替陵王殿下解围,我便知道:二人今生怕是分不开了。 我羡慕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那样恰到好处。 我不知此生自己是否有幸遇到一个也这般知我之人,却不料,那一日竟遇见了他! 他唤作“风寻”,似风一般洒脱利落的男子,不知为何,他静静地立在那里,我便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却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凌薇小姐打趣说我是得了她的真传。 凌薇小姐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总是命我去同风寻转述她的吩咐,这次倒也奇了,我竟不那般抵触,反而有些盼望每日同他的短暂相见。 从前听凌薇小姐讲述了那样多凄美的故事,虽感动却并不心悸,如今,自己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他,唇边是隐不去的笑意。 兴许正如凌薇小姐所言“帝都皇城是我们坠入漩涡的开始,却也是我们遇见世间最美好之物之地。” 在这里,遇到了先前从未去奢求之人,收获了幸福,也便收获了眼泪。 ☆、第53章 神秘皇叔 自从再次回到京城,凌薇举得:似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变化了许多。 李衍对于李清让是信任的,可这个信任会是十成吗? 太皇太后的老糊涂愈发严重,早已认不出身边的人,连每日伺候她的宫女也叫不出名字。 似乎只有皇后待自己的小儿子还是那般疼爱,在失去了李清泫后,更加珍惜。 皇后给凌薇送去了进贡的人参,同样身为女人,理解凌薇失去过孩子的痛苦,似是在尽力回避着那个问题,可凌薇知道皇后是多么希望李清让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第一日下朝后,李衍将李清让单独留了下来,似是那一次前往桐城之前一般,秉烛夜谈,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三日后,李衍便宣布了亲自带着李清玄的骨灰回李家的故土,太子代为监国,李清让辅政。 此消息一出,引得众人猜测不已,按照歆朝的祖制,皇室宗亲的骨灰是要带一部分回故土的,李清泫虽身为太子,可却不该是其父李衍亲自相送。 可凌薇却细细想过:这个举动足以让天下人看清李衍对于这个儿子的珍爱,他的儿子,当今的太子,看到祖父待父亲至此,自会深受感动,表面看上去是当今圣上的异常举动,可倘若站在一般父子的角度去看待,似乎就容易理解了。 李衍离开京城的前三日,一个许久未曾在京城见过其身影的男子回来了,他便是李清让的叔父——李呈。 李呈自从其兄长李衍即位后,便离开京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似乎下定决心要做个闲散王爷。 抛开其此番被李衍召回的目的不说,凌薇倒是十分欣赏李呈的,他活得通透明白,深知自己倘若再留在京城,只能增加那惹来杀生之祸的几率。 初次见到这位闲散王爷时,凌薇觉得同心中所想还是相去甚远,原本以为这样的人应该如金逸晟一般潇洒不羁,甚至会让不了解他的人觉得此人必定风流博爱,可李呈却似乎是个反例。 一派仙风道骨,令人见了便心生敬仰,甚至有不敢同他讲话,看他眉目分明,瞳孔是纯粹的漆黑,肌肤不是纯粹的雪白,而是温润细腻宛如玉石,微风拂过,衣襟吹起。 这是一场皇室的家宴,除了皇室宗亲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4 ,并无旁人,众人坐在一起,似是没有了往日的肃穆,气氛还算融洽,可当李呈突然出现时,众人不由一惊,他,怎么回来了?! 李清让同凌薇倒是相对镇定,因老九先生早已派人送来密信,说李呈向着京城方向来了,吃惊在所难免,可在未能摸清对方来意之前,只得按兵不动。 “母后,皇兄,皇嫂,呈儿回来了。”李呈的独特气质,似是连请安这件事都升华了一般,言辞听上去,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太皇太后没能认出自己的儿子,只顾着吃几案上的菜肴,并未对眼前的男子表现出过多的关注。 李呈一派云淡风轻,看不出伤感,当然,也绝对谈不上高兴。 “回来便好,你知道,朕过几日便要送泫儿回故土,这次家宴,显得意义非常,你能来,朕心甚慰。”李衍同他的同母弟弟已有几十年未见了,似是上了岁数的缘故,人也变得容易伤感起来。 李呈微微颔首,便坐到了早已为其备好的位子上。 “回京了便是回家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了。”李衍浅笑道。 “一早听闻王妃的棋艺极好,不知可否陪老夫下一盘?” 凌薇微怔,她未曾想到李呈的这句是对着自己说的。 李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凌薇,他深知李呈此举之意,却佯作不知。 “晚辈自然愿意。”凌薇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清让,见丈夫冲自己淡淡一笑,故而应了这句。 皇叔宗亲们为了看得更加清楚,各自走下了座位,围在二人身侧,没有一人说话,都要做那观棋不语的君子。 李呈下棋同其人一般,似乎是那遥不可及的上仙一般,总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凌薇自幼跟随外公还有父亲下棋,虽说是不能一眼便看出接下来的几招,至少能够做出大概的预判,可今日,竟有些慌了神,不知对方的下一步究竟会行在何处,连大致的方向也瞧不真切,有些慌了神。 凌薇索性凭着自己的直觉去下,反而渐渐静了下来。 李呈为对面而坐的女子的缜密心思感到惊叹,忍不住抬眸看向对方,看着看着,似乎看到坐在那里的是另一个人,亦是明媚特别的女子,可惜...... 这一场棋局,终是以凌薇的兵败而告终。 “皇叔的棋艺真乃精绝,凌薇甘拜下风。” 李呈笑而不语,凌薇知道他似是看出了自己的刻意落败,撑到最后,凌薇依旧会败,可方才,她放弃得过于果断,倒不是她的韧性不佳,反而是她不想令李清让受到伤害,她怕她的聪慧会引起皇兄更多的忌惮。 然而,她却忘了:有些东西是注定掩藏不住的。 是夜,凌薇向李清让问起关于李呈的种种。 “我也是听母后说起的,毕竟,我亦是从未见过叔父。”李清让低沉的声音讲述着那段前尘往事。 那时的李呈还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年,总是身着一袭白衣,但凡目睹过其面容的女子皆是对其过目不忘。 谁也没有料想到,最后他钟情的,竟会是一个风尘女子。 女子唤作“绿璇”,是京城一间酒坊的舞姬,虽身处那样复杂的行业,却是个烈性的女子,从不做出卖自己之事,只是演绎那动人的舞蹈。 一次无意的机会,李呈来到了酒坊,见到了那灵动惊艳的舞姿,便记住了这个女子。 然而,这不是二人缘分的开始。 女子被李呈腰间的玉笛吸引了视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主动向李呈走去。 李呈同女子讲述了玉笛的来历和背后的故事,二人竟一见如故,女子的话语虽不多,可但凡说出的话语便总能戳中李呈的心底。 二人自此无话不谈,成了彼此的知己。 奈何“人言可畏”,绿璇遭到了恶言恶语的攻击,李呈自然可以听到。 为了绿璇不再受到伤害,李呈刻意保持了和对方的距离。 二人断了联系,可似乎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在李呈身患重疾时,绿璇跋涉数百里替其寻回了能医治此症的草药。 此事之后,李呈再也做不到理智如初,他提出了要同绿璇远走高飞的想法。 绿璇答应了。 “那为何现在皇叔还是只身一人呢?”凌薇见李清让停下来喝茶,心急问道。 李清让不急不慢地饮下一口茶,幽幽冒出一句“绿璇并未去赴皇叔的私奔之约。” “什么?!”凌薇忍不住嚷出了声。 李清让继续讲道。 绿璇思来想后,总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便将这样一位可以造福百姓的贤王毁了。 因而,在二人之约的前一晚,秘密离开了酒坊,赎身的银子是绿璇自己出的,这些年她省吃俭用,只为有朝一日脱离此处,如今,她做到的,可却将自己的心丢在了那里。 “绿璇去了哪里?”凌薇追问。 李清让轻轻摇头,“无人知晓。” “那皇叔......这么多年便是......” “在寻找她。”李清让平淡的语气似是在说一件极平常的小事。 “当初,你也是那样寻我的?”凌薇有些感伤。 “可我却未能拥有皇叔的那般决心,寻不到便会寻一世。”李清让微微扯动唇角。 凌薇瞧了,甚是心疼。 “绿璇......并不懂......在李呈心中,她便是万事之先。”凌薇言罢,轻轻叹息。 “你懂,所以回到了我身边。”李清让此语颇有自我责怪之意。 “前尘往事,对它去吧,你的真心,我懂,就够了。”凌薇起身,走向李清让,从背后揽住他。 李清让抚着凌薇的胳膊,就这样任由她抱着自己,许久,无言。 “不好了!”门外传来风寻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李清让了解风寻,沉着才是他的本色...... “殿下,王妃,不好了......陛下,陛下......” “父皇怎么了?!莫非......” 风寻沉重地点了点头。 很快,李清让夫妇一人一匹快马朝宫城门而去。 一路上,李清让心中所想的全是父亲同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骑马,第一次射箭,第一次打马球,第一次围猎,似乎人生的所有值得纪念的“第一次”皆是同父亲一起...... 常言道“皇家无父子”,李清让曾亦是相信的,可此刻,死亡,似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5 是将所有疑虑全部吹散,占据思想和心底的,全部是那些温情的场景。 父亲......李清让在心里祈祷,一定要坚持到我抵达您的榻边!儿子,还有话要对您说...... ☆、第54章 李衍暴毙 “殿下......”李衍的贴身太监见到李清让,激动地说话带着哭腔。 “父皇他......”李清让几步并作一步向前走去。 “陛下还在等着殿下,似乎有话要对您说!” 李清让未等公公继续说下去,便直冲殿内而去。 见到躺在床榻上的父亲,李清让双膝跪地,握着李衍悬在半空中的手。 “让儿,为父......有话要单独对你说。”李清让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 众人识相地退了出去。 “父亲......”李清让此时称呼李衍为最简单却也最厚重的“父亲”。 李衍闻言,老泪纵横。 “都说皇家无父子,何况是......”李衍的气似乎有些上不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李清让慌忙抚着李衍的心口,想让其好受些。 “让儿,云长就拜托给你了,咱们李家的江山......一定要......”李衍似是已没有力气说完最后的那几个字了。 “父亲!”李清让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整个皇城,殿外的人闻言,纷纷冲进寝殿,见李清让伏在李衍的胸口。 众人见状,纷纷跪地。 “吾皇归天了!” 喊出这句的,是陪伴在李衍身边几十年的太监,声音哽咽,能听出他是当真痛心。 李清让跪在地上,许久。 一袭白衣出现在眼前,李清让微微抬眸,看见李呈立在榻前,静静地看着兄长,那神情,是异乎常人的平静。 说不出哪里奇怪,可就是在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按照祖制,太子即位。 李清让作为辅政王同突然回到京城的李呈共同协助理国事。 新主登基,自然政局不稳,二人商议,就是要借机杀一杀有不轨想法官员的锐气。 李云长登基的第一道旨意便是“严惩圈地”。 自立国以来,很多宗亲贵族借着自己的权势,修盖个人马场,实则是在圈地占地。 先出台惩治措施,归还百姓的土地,对于顽固不从的,不论位多高,权多重,一律按照律法严惩。 此番举措,自是赢得了百姓的口碑,先拿皇室宗亲开刀,自是没有人敢以不公平作为说辞。 有大胆不怕死的,公开在朝堂上借此事顶撞李云长,李清让及时制止了李云长的“欲要发作”。 却在退朝后,命官员彻查此官员的财政收入情况,如此一来,此官员的罪责便演化得愈来愈大,便不是最初的占地问题了。 杀鸡儆猴。 此举一出,可谓效果奇佳。 除此之外,“保留六部”便是另一项重要举措,六部的作用是经过多朝多国验证过的,是各司其职且有益于赏罚的设置。 所谓“六部”,即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主要掌管中央政令和政策的制定、审核与贯彻执行。 自从李云长登基以来,李清让早出晚归便成了常态,凌薇从不向其表达任何不满,一个人在府上撰写新的歌舞,或者和榕筝切磋武功,待得闷了,便乔装出门去逛逛,哪条巷子里有哪些好吃的、新鲜的玩意儿,凌薇比谁都清楚,虽然榕筝劝她说如今李清让身居要职,想要他栽跟头的大有人在,凌薇自己也要多加防范才是,可凌薇的性子是任由他人摆布,吓唬几下便不敢出门之人吗? 凌薇也会常去老九先生那里,在那里,她可以见到多日不曾有机会见着的母亲。 公然在国公府见面,终归是引得太多人关注,且一些宗亲本就对裴氏一族的江湖势力有所忌惮,即便是寻常母女相见,也难免他们不多想。 是夜,李清让回到府中,已是深夜,他不想打扰凌薇歇息,便准备去书房,却不料推开书房门的一瞬,便瞧见了坐在那里的身影。 “为何不睡?”李清让笑问。 “我在生你的气。” “那你为何笑了?”李清让疲惫了一天,觉得凌薇的话语甚是可爱。 “我这是皮笑肉不笑。”凌薇嘴硬。 李清让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正让你扰心的,怕不是这些得心应手的公务吧。”凌薇一语中的。 “那一日,我问了公公,他说父亲在病发前的确见过一个人。” “谁?” “你觉得会是谁?”李清让相信凌薇的第一感觉,似乎总是精准的。 “皇叔殿下。”凌薇目光坚定地看向李清让。 “那一日,他看着父亲的眼神实在令我难以释怀,觉得其中带着愤恨,却又有哀伤。”李清让脑海中闪现着那挥之不去的眼神。 “可并无实际的证据指明皇叔便是一定有问题。”凌薇总是保持着冷静和客观。 “可我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好了,快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你又要上朝。”凌薇打断了李清让的思绪,如今的再多想法也只是猜测。 “往后,不许这般等我回来了,我万一不会来呢?”李清让揽着凌薇的肩膀走在连廊。 “你敢!”凌薇扭头看向对方,“恶狠狠”地道。 “如今,我连夜不归宿也有了正当理由,王妃不可能不支持的对吧?”李清让唇角一抹邪魅笑容。 凌薇白了对方一眼,低眸,笑了。 “对了,一位故人近日要来京了。”李清让想到白日里接到的一封密信。 “哦?”凌薇一时想不到。 “齐国的旧友。” 李清让这样一说,凌薇便明白了。 “金狐狸要来了?” 李清让倒是觉得这个称呼颇为贴切。 “你要尊重些,他可是我们能成功收复赤羽的恩人。” “呦,殿下,你不吃醋了?”凌薇打趣道。 “我可是李清让。” “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李清让。” 四目相对,情意流转。 月色蒙蒙,原本单薄的人影因为另一个人影的陪伴,竟变得美好了许多。 “王妃,府门口有个怎么劝都不走的老头,瞧着啊,似是神智有些不清。”榕筝脚步匆忙地走进屋里,凌薇正在绘制着衣裙的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6 图样。 “老头儿?!”凌薇微顿手中的绘笔,“走,瞧瞧去,我向来擅长和倔强老头儿打交道。” “人就在门房,怕引起路人的围观,便请进来了。”榕筝是个心细的姑娘,已然想得周全。 凌薇跟随着榕筝一路向门房走去。 远远便瞧见翘着二郎腿坐在长凳上的一个满脸皱褶,一头银发的老者,眸中带着几分不屑。 “老人......”那个“家”在还未出口,只见对方已经一个跃身,腾空而起。 好厉害的轻功!凌薇暗叹,“谁也不许插手!”凌薇阻止了府内的高手,看着老头儿的架势,显然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凌薇的优势本就是轻功,可在应付对方时感到些许的吃力,不经意地一瞥,察觉到老头儿唇角一抹邪魅的笑容,凌薇笑了。 突然地出掌,一阵掌锋直冲对方的太阳穴而去,对方本能地挥手去挡。 “堂堂裴氏后人,怎能暗箭伤人?!”老头儿怒言。 “倘若唤作旁人,我自然是要守这江湖规矩的,可对于你,便大可不必了。”凌薇稳稳地落在地面,裙角随着落了下来。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响彻王府大院。 “还要继续以这样的面目示人吗,郡王殿下?”凌薇在“老头儿”耳边小声地说。 “已经是亲王殿下了。”老头儿低声回了句。 “哦,是我忘了。”凌薇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冲着榕筝使了个眼色。 榕筝很快便会意了。 “你猜,李清让见到这个模样的我坐在这里,能认得出吗?”金逸晟一边说着,一边吃着凌薇命榕筝特别准备的佳肴。 “其实我也想瞧瞧,他的眼力是否当真进益了。”凌薇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乐了。 “那就一会儿见分晓吧。”金逸晟满意地将杯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还是醉红颜最让人沉醉。” 凌薇的思绪被金逸晟的这句牵引至在齐国的岁月。 那段日子自己每日受着煎熬,对故国的怀念,对爱人的思念,对家仇的惦记,是眼前的这个男子陪伴走过了那一段难熬的日子,他的心思,自己也是因为那一封将家族秘密托付的书信才明白得彻底的,可心中已然住不下旁人了,对于他的守候和恩情,凌薇只得用“无关风月”的真心去回报,在对方用得上自己的时候,自己可以豁出性命去帮助,可男女之情,凌薇给不了。 金逸晟是个看上去潇洒不羁,对于什么都不在乎之人,实则心思细腻,他很清楚凌薇的心思,他从不奢求对方能回报自己相同的“在乎”,他只想一直守护着这个令自己难以忘记的女子,一个心怀家国富有的情怀的奇女子,在每一个她遇见麻烦和危险的时候,他都能放下手中的一切,来到她身边。 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金逸晟觉得这句话对于眼前的女子来说,似乎是不恰到的,得到与否,她,都是最好的。 ☆、第55章 怪异老头 李清让走进会客厅便瞧见凌薇在和一个老头在对饮,微怔,以为是老九先生,可细想老九万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王府内。 只见老头看着李清让,眸中闪烁着似笑非笑的光芒,李清让立在原地,凌薇也不说话,好像在等待着李清让先开口。 李清让用敏锐的目光捕捉着二人神情的微弱变化。 突然,李清让笑了,笑得那样清浅,却可以令人察觉。 凌薇紧跟着笑了,因为她知道李清让不可能猜不出来。 “难不成还真要打一架?”李清让淡淡地道。 “哎,好生没意思,在齐国,根本没有人可能认出这般模样的我。”金逸晟说着,扬手撕掉了面上的伪装,动作干脆洒脱。 “比我认出的速度还要快上很多。”凌薇将身边的凳子自桌底拉出。 李清让自然地走向座位,坐下。 “以王妃的性子,怎会同一个第一次谋面的老头坐在这里喝酒谈天?况且,你的心我昨日便收到了。”李清让说着,向金逸晟的杯盏中添了酒。 “今夜可是要不醉不归?”金逸晟率先举杯。 “那是自然。”李清让答得痛快。 凌薇想到明日的早朝,担心地看向李清让。 “陛下已经准我明日在府中休整一日。”李清让向凌薇投去安慰的眼神。 凌薇这才放心了。 “你们可知道我此番前来,可不是白白混吃混喝的。”金逸晟的表情看得出他不是开玩笑,而是当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二人说。 “愿闻其详。”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歆国的西北边陲,有一个唤作‘图雅’的部落,你们应该知道吧?”金逸晟不动声色饮着酒。 金逸晟说的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部落,位于歆国的西北边陲,这个部落的居民,是在□□时归附大歆的,如今,已然百年有余了。 金逸晟接下来的话,令二人吃惊:图雅一族欲要通敌造反! “不可能,倘若是真的,外公那边便会收到消息的。” “除非你们的探子是图雅最高的几个长老之一,否则根本不可能!”金逸晟说得坚定。 “看来那场商议是极为秘密的,只有几个绝对信得过的长老知晓其中深意。”李清让不慌不忙道。 凌薇恍悟,这才意识到这场政治阴谋的险恶用心。 “如今,就要看你们如何利用这个消息了。”金逸晟一语中的。 “自然是要让他们知道计划已然暴露。”李清让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倘若他们主动求和呢?”金逸晟追问。 “求和的进贡全部收下,可兵也还是要出的,不服?打到服就好了。” 李清让的这一招,一如其对待敌人从不留情的作风。 金逸晟杯盏中的酒水差点洒了出来,还好,稳住了,看向凌薇,一脸云淡风轻,似是习惯了李清让的行事之风,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干嘛这个表情?”凌薇直言不讳,金逸晟尴尬地咳了两下。 图雅部落一开始由多个小部落组成,各部落的首领为争夺领导大权互相厮杀,直到阿布赞的出现,部落才正式统一,继而臣服于歆朝的统治,如今,已有百年之余。 部落有五大长老,相当于歆朝的六部尚书,掌握着部落的大事决断权,十分机密的事务,一般人根本无法探寻。 可金逸晟又是如何得到这消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7 息的呢? 正如金逸晟本人所言“不怕强悍的外敌,怕就怕吃里扒外的内贼。” 五大长老之中出现了异心者,他将此消息卖给了一个神秘的江湖人,此人正是金逸晟。 他的江湖身份掩饰得极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对于这一点李清让倒是很佩服。 是夜,三人兑现了对彼此的承诺:不醉不归。 直至翌日清晨,三人才各自沉沉睡去。 睡梦中,李清让再次回到了那个令其心伤的场景,已经过去那样久了,一切还像是昨日才发生的。 父亲身上覆盖的陀罗经,上面印有烫金的梵文,清晰可见,五色梵文,每一幅都由高僧念过经,持过咒。 宫廷内外,举哀成服人人穿布孝衣,大殿内挂白布帐,那白色,肃穆而刺目。 棺墩内壁衬以五色织金梵文陀罗尼缎五匹、各色织金龙彩锻八匹,共衬十三层。那是父亲在那个国度的居所,虽然华美,却显得凄冷。 父亲生前所用过的衣物,除用作随葬品的以外,其余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送给亲属、大臣,称“遗念”。另一部分分批焚烧,称为“殷奠”。 送葬队伍及其庞大,最前面是六十四人的执幡队,然后是一千多人的仪仗队,仪仗后面是一百二十八名抗夫抬着棺柩,棺柩上盖着圆顶棺罩,四周是绣龙帷帐,称为“吉祥轿”,棺柩后面是十路纵队的武装护卫,最后面是文武官吏、皇亲国戚等人的送葬车队。棺柩到达陵地后,先停放在隆恩殿,然后遣官告祭祖陵、后土和陵寝山神。为使棺柩能平稳地进入地宫,要在墓内铺设木制轨道,将棺柩徐徐引上棺床。经主管的王公大臣验视后,撤去木轨,放置陪葬品。除陪葬的衣物珍宝外。还有两口装满麻油的大缸,盖上设一灯台点燃,称“万年灯”。最后封闭墓门,烧毁仪仗。 梦境中,李清让回头看了一眼那万年灯,一阵阴风而过,万年灯“唰”得一声灭了。 “清让啊!”父亲熟悉的声音自棺墩内传来。 “父亲!”李清让猛然回首,向棺墩方向冲去,可似乎眼前挡着一个看不见的屏障,情急之下,李清让猛地醒了。 看到身旁的凌薇和不远处的金逸晟,李清让才意识到方才是场梦境。 对于父亲的真正死因,一直萦绕在心头,这一刻,李清让似是能更加理解凌薇初来京城时的心境。 当心被仇恨占据的时候,似是每日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心口。 李清让在心中构想着实施调查的具体方案。 当李清让有意将图雅部落大长老们的密谋透露出去后,果然,不出七日,部落便派出使节前往京城,带来了部落最好的马驹,当地盛产的特色丝绸,还进贡了异域貌美女子数名。 李云长通通收下,可依旧执行了李清让请奏的方案——向西北境增兵一万,驻地距离图雅部落居地只有三十里。 此举动的意图相当明显,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何为“忌惮”。 此番驻军的副将,不是别人,正是李清让的小舅子——伯懿。 伯懿似乎是为打仗而生的,进入军营之后,累积大小军功无数,一些久经沙场的将领亦对他的军事天赋感到叹服。 已逐渐走向没落的国公府似是因为这个原本并不起眼的私生子再次大放异彩。 对于国公府来说,这自然是个天大的好事,可也是件惹祸上身之事。 新皇登基,自然对于手中握有兵权的将领再三防备,可此时突然交予伯懿一万人马,究竟是何深意。 很多大臣猜测此乃李清让之意,可旨意下达之前,他亦是不知晓的,要说真正向李云长提出此建议的,是李呈。 李清让暗暗揣测,觉得看李呈近日来对朝中政务的操劳之心,不像是有对江山社稷不轨之心,可萦绕在心头的怀疑,似乎让李清让无法完全客观地去评价。 李呈对于李云长似是真心实意地在辅佐,明面上,也从未公开排挤打压过李清让,倒是李云长对于李清让的态度,似是有些奇怪。 李云长对于李清让似乎是忌惮大过尊重的,李清让同李清泫的关系那样要好,可以说李清让是看着李云长长大的,曾经他总是扯着李清让的胳膊要他带着去这儿去那儿的,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那个位置,改变的不只是一个人的称呼,还是他和过去所有温情的记忆,曾经可以毫不掩饰的二人,中间出现的那条河流,是如何也跨越不过去的。 伯懿前往西北境前,给凌薇写来一封信,除了问候外,读到是对京城深深的想念。 他虽自幼不在这里长大,可除了母亲外,他在这里收获了人生最真实的温暖,这里有他的姐姐、姐夫,他们为了他的未来,费尽心神,似是一眼便瞧出来了他适合待在什么地方,他能够给这个国家,给整个国公府带来什么。 在伯懿心中,一开始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希望不要令姐姐失望,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有出息,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凌薇读着伯懿写来的信,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她为了扳倒罗氏一族,已经搭上了太多太多,好在,家族的荣耀保住了。 凌薇将信好好收着,想着:每当自己遇到难题撑不下去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 ☆、第56章 绿璇旧事 是日,当李清让无意间经过梅园,看见李呈立在那里,在盯着什么人看,那目光中闪烁的分明是阔别重逢。 李清让脚步轻缓地走到李呈身后不远处的梅树后,顺着角度看去,只见一个中年女子在打理着梅树枝蔓。 李清让看见女子的一瞬,脑海中闪现过一个名字,他不敢确定自己的预感,可能让一向淡然如上仙的李呈如此的,这世间能有几人? 李呈呆立在原地,根本没有察觉到李清让的靠近和离去。 李清让的轻功极好,脚步本来就比一般人轻些,可李呈的身手亦是极好的,不可能这般情况下都觉察不出。 李清让回到府中,将女子的容貌画在纸上。 “好呀,背着王妃私藏其他女子的画像!”凌薇突然出现在李清让身后。 “你仔细瞧瞧,这个女子已然不年轻了。”李清让顿了顿手中的笔。 凌薇停止玩笑,仔细将画瞧了又瞧。 “虽然已然不年轻了,可看上去还是那样的美丽端庄。” “恩,岁月带走了她的容颜,却改变不了她的气质,那是藏在骨子里的。”李清让感慨道。 “为何要画下来?是要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8 调查什么吗?” 李清让回首浅笑地看向凌薇,她的敏锐性一向很好,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可能得拜托老九先生了,必要的时候,还要麻烦外公。”李清让一定要查出此人的身份,虽然心中已有了一个名字,可毕竟没有证据。 是夜,夫妻二人带着画像亲自前往老九先生的书铺。 “最近又进了新的书籍,回头送我几本吧。”凌薇随便扫视了一眼书架,便瞧见了自己并未见过的书籍,想来是最新出炉的。 “你都搬走啊,我也没意见。”老九命人去准备宵夜。 “今日来可不是来吃你的酒的。”凌薇白了一眼老九,径直向暗室走去。 李清让和老九相视一笑,紧随其后,不敢怠慢。 进入暗室之后,李清让将画像拿出,铺展在几案之上。 “是她?!”老九先生的反应令二人既惊又喜,既然他认得此女子,那便不用大费周折地去寻求高人的帮助。 “是谁?”凌薇追问。 “殿下觉得此女子是谁?”老九并未接凌薇的话,直接转头问李清让。 “绿璇。”李清让毫不迟疑地说出这个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的名字。 “什么?!”凌薇讶异地看向老九先生。 老九微微点了点头。 “此女子现身在何处?”凌薇迅速理清自己的思路。 “在宫中。”李清让缓缓道。 这一次,凌薇惊得没有说出话来。 李呈在外游历数年,苦心寻找的人,竟然身在京城,而且就在红墙深宫之中?! 如今看来,如何不觉得讽刺?!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显然,老九先生也不知道绿璇竟然会身在宫中多年,看来,是下定决心要躲避李呈了,她知道,李呈恨透了这里,自然不会在此处做过多的停留,天涯海角,终会重逢,可这里,依旧没有避免这个结局。 老九先生微微眯眼,回忆着那一年,京城酒坊之中,那一动人的女子。 那时候的老九还正当壮年,产业已然蒸蒸日上,无需由其亲自打理,因而倒也过得清闲。 这一日,老九路过酒坊,听见里面传来欢快的舞乐声,不禁被吸引。 一走进酒坊便瞧见那一抹明艳的身影,跟随着乐曲欢快地舞动着,灵动得犹如落入尘世的仙子。 老九一眼便瞧见了那个脱凡出尘的男子,在这京城之中,唯有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管混在怎样嘈杂的人群中,仍能一眼便瞧见,即使特意穿了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私服,却依旧难掩其风华。 那风华,可谓“绝代”。 一曲舞毕,女子欲要离去,却好像被什么吸引了,那是李呈腰间的一支玉笛。 那玉笛,老九是认得的,那是已经消失的瑜兰古国皇室的珍藏,据说那玉笛吹奏出的音符能够号令百兽。 一场罕见的沙暴将瑜兰古国掩埋在黄沙之下,一个帝国的传奇,随着那场沙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多具有冒险精神的商队曾多次去寻找,终无果,甚至因为一只商队莫名消失在古国遗址而平添了几分恐怖。 李呈对于玉笛背后的故事了解得详细,据说那是属于一个将军的,因为常年在外征战,不能常伴妻子左右,因而借着笛子传递自己的相思之意,一次惨烈的战争中,将军战亡,在家乡的妻子听到里消息,也自杀了。 李呈得到这支笛子完全是个意外,在边境集市上买到的。 女子听完这个故事,落泪了。 “小女失态了。”女子说着擦拭着泪水。 正是这低头擦拭泪水的动作,令李呈眸中闪烁一丝怜爱之意。 老九知道,二人日后定会有一段孽缘,可缘分之事,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开始了便是开始了,人力无法阻止。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老九先生的思绪再次回到现实,他平复着自己的心绪,饮下已被西风烈。 “哎,不知那玉笛究竟是二人的媒人还是孽缘的开始。”凌薇感慨。 “此女子为何会在宫中,是如何过得身份审核这一关的,皆是未能解开的谜题。”李清让理着整个事件的思路。 “这个简单,只要去找一个年岁大些的公公或姑姑便能明了。”凌薇知道李清让在宫中一定安插了眼线,这个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李清让闻言,微微点头。 “好了,来尝尝我的手艺。”老九的这句话差点噎到正在吃烧鸡的凌薇。 在凌薇印象中,老九可是个从不沾厨房半步之人,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凌薇呆呆地望着老九。 老九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知道,最近老九先生迷上了烹饪膳食。”李清让看着凌薇呆傻的神情,不禁笑了。 “这个爱好简直妙极了!以后我便有口福了,不对不对,我得先尝尝。”凌薇舀了一勺老九先生做的羹汤。 意外的,味道非常不错。 李清让静心等待线人传回消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日子未进宫去拜见母亲和祖母了。 现在已贵为太后的母亲,整日里并未清闲多少,因李云长年纪小,还未纳皇后,因而后宫事务还是得她亲自打点,可太妃、太嫔们皆陆续迁出宫去,人事上的管理倒是轻松了许多。 太皇太后现在是任何人都记不得了,连同成日在身边伺候之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 李清让先去看望母亲。 太后见了李清让,第一句话还是“你又瘦了。” 李清让听闻这句话竟有种欲要落泪的冲动,在这世间,除了凌薇,只有在母亲这里才能听见这样暖心的话。 太后命人将自己亲自下厨熬好的莲子羹端来,李清让一连喝了好几碗。 在这里,李清让能寻回过去的影子,能找到踏实的感觉。他不禁忆起自己还只有四五岁的时候,同兄长在庭院中追逐玩耍的场景,那时候的时光,虽慢,却是静美。 李清让看着母亲微笑时眼角的褶皱,恍若惊醒,母亲已然老了,他不知一会儿见了太皇太后会是何感想。 即便不舍,却还是要离去。 走进宫门,姑姑们便向李清让行礼,李清让已然做好了祖母认不出自己的心理准备。 “让儿。”极清浅的一声呼唤,李清让却听得真切,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太皇太后的声音。 她竟然......认出了自己!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79 太皇太后已经不能下地了,却冲李清让伸出了苍老枯槁的手。 李清让毫不迟疑地快步上前,紧紧攥住了她老人家的手。 曾几何时,她总是笑眯眯地唤着“让儿、让儿!” “皇祖母。”李清让感觉到太皇太后的手反攥住自己,“你们先退下吧。” 众人领命离去,殿内只留得祖孙二人。 “你可知道呈儿是为何而来?” 老人家突如其来的一句令李清让一怔,心想她如何知道自己的心思。 “让儿......不明白。” “傻孩子,衍儿夺走了他爱的女人。” 李清让如雷灌顶,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又是怎么回事?亦或是皇祖母又糊涂了? 李清让欲要追问下去,却发现皇祖母已然垂着头,睡着了。 李清让将其扶着缓缓躺了下去,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才的那番话。 倘若绿璇最终成为了父亲的女人,那究竟是霸占还是她变了心? 复仇?如此看来,父亲之死必然和这位皇叔有紧密的联系,这样便算是肯定了吗?皇祖母的话究竟能否作为证据,李清让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走出宫门,李清让漫无目的地沿着宫墙走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相信谁,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旦被揭晓,自己又能否承受得住。 ☆、第57章 (番外)绿璇之谜 我唤作“绿璇”,是京城酒坊中的一名舞姬,我虽身处复杂的环境之中,却始终记得父亲曾教给我的诗句“出淤泥而不染”。 我本是富贵家的小姐,因为父亲的意外去世,被二娘逼迫要嫁给一个中年丧妻的商人,以我的性子,怎会屈从?自然要想办法逃跑。 跑出来之后,我才发现我什么也不会,这个社会,女子本就不易生存,更何况还是我这般享惯了荣华的女子。 无奈之下,我走进了酒坊,因自幼的舞蹈功底,我便成了一名舞姬。 在这里,我遇见了一个男子,一个看上去似乎不属于人间的男子。 他腰间的玉笛,似是有一种魔力一般吸引着我的全部注意。 我鬼使神差地靠近,竟开口问了他关于那把玉笛的故事。 男子出尘的气质,连其讲起故事来都是那般的与众不同。 自那日后,他不定期地会来酒坊坐坐,时间不长,但却总是很舒心,我们之间简短精练的言语,似是一语便道破了彼此的全部心思,没错,没过多久我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却佯作不知。 李呈,莫说在这京城之中,在整个歆国亦是赫赫有名的。 我因此更加有意说一些他也十分感兴趣的事情,令其觉得我似乎和他的心意十分契合,这世间,最难的不就是一个知自己的人吗? 当他意识到他的身份会给我带来伤害时,竟然提出了要同我远走高飞的想法,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是当真动了心的。 他的思想是个成大事之人,且歆国的百姓应当为能拥有这样一位有远见和魄力的王爷而庆幸。 我没有想到我的不告而别竟给其带去了那样大的伤害,他竟选择了远走去寻找我。 可我不能因为自私而毁了他。 之后进宫,完全是一个意外。 我被一位姑姑救了,那位姑姑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为了确保我的人身安全,便将我带进了宫。 后来,太后得知了我的真实身份,便命我去梅园做修缮的差事。 一个夜晚,我在梅园睡着了,醒来时已是天色完全暗下来之时,我隐约听见一个低沉的啜泣声,本能以为是妖魔鬼怪,可仔细听了,发现一个男子蹲在一棵梅树下埋着什么,一边埋一边哭。 是个穿着太监服的中年人,料想应该是哪个宫殿的公公,可是这个时候还出现在这个地方,着实奇怪。 我上前说了句“这里要关门了,快些离开吧。” 那人回首,借着月色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俊朗中透着几分慑人之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太监,可他说是,我便只能信了,再者说,一个本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人,究竟是何身份同我又有什么相关呢? 那一日之后,每月的初五,我便会在梅园遇到那个太监。 显然,每次来都是祭拜什么人的,可是在宫中私自祭拜可是重罪,他为何会那般大胆?!难道竟相信我至此?! 渐渐的,我同他之间的交流慢慢多了起来。 后来,我慢慢猜中了他的身份,可我却仍佯作不知,这一次,我没有任何企图,想到曾经因为我的贪念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之人,我便懊悔不已,如今,我不愿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知道对方对于我,也只是当作可以说上几句贴己话之人,并无其他杂念,他的心里似乎一直装着一个令其始终放不下之人。 奈何,人言可畏。 宫中渐渐传出流言,不知自何时起,那人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他从未亲口告诉我他的身份,我,亦是从未问起过。 我在这里平静地度过每一日,按理说,到了二十五岁便能出宫去,可我却依旧选择待在这里。 我想,有些人我此生大概是见不到了,一开始自己本不就是为了躲避才选择留在这里的吗? 太后身边的姑姑曾来探望过我几次,我知道她是在向我转述太后的意思,即使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听了姑姑的话,我只得冷笑,为何他们总是将人心想得这样复杂?如今,我只想简单明了地活着,我曾经抱怨过世道不公,想要只为利而死,可我却发现自己终究做不到。 父亲的话语对我的影响实在深远,我良心的深深不安总是在我即将迈向一条不归路时及时将我拽回。 在梅园里待了这么久,我好想习惯了这样清静的生活,偌大的梅园里的每一枝每一叶都属于我,即使不到梅花开放的季节,我依旧愿意在这里修修剪剪,好像只有在那一刻,我的心才是平静的。 我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还能见到他! 一身出尘的气质,令人能在万人之中辨认出他的身影,那一日,我破例走出梅园,走在宫中,看到他的一瞬,我慌忙躲藏了起来,我的心跳得那样快,那一瞬,我甚至觉得今日走出梅园,都是缘分使然,可这缘分,太过沉重,我似乎承受不来。 我以为躲过了这一回之后,我只要在梅园之中,便不会再遇见,可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会走进梅园之中。 如今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0 已是太皇太后的女人,似乎早已记不得她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活在世间,这一次,并未出面阻拦,甚至有种任由他去了的态度。 李呈每一次来梅园,也不同我说话,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我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那一句“王爷,您认错人了”伤了他的心,说出那句话之时,我却明晰地听见了我的心口传来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我早已料想到李清让必然会怀疑他父亲的暴毙,我也知道那一日李呈前往李衍的寝宫同他说了一番什么话,内容不得而知,可我知道,李衍之死,绝对不是因为我。 一如侯门深似海,我看见他们之间的猜忌和报复,突然庆幸自己并未嫁入皇室,第一次,没有为我舞姬的身份而感到自卑,相反的,我似乎还要感谢它。 年老的姑姑再一次来探望我,她的腿脚不好,已然走不了多远了,可她却还是来了,我知道,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从姑姑那里,我知道了那一段悲伤的往事。 在这个偌大的宫廷之中,曾住着一位异国的公主。 她是作为质子来到京城的。 当时的李衍还只是个郡王,他们相识于两小无猜的年纪,那一年暖阳尚好,那一年,杏花微雨。 二人有很多机会在太后的宫中相见,随着年龄的增长,二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异国公主早已在心中认定李衍便是自己的盖世英雄,曾无数次想着自己往后的每一年,都会和他并肩坐在这开满杏花的树下。 然而,一纸婚书将她的心彻底碾碎,这场婚姻竟然是李衍提出的,异国公主远嫁齐国。 那一晚,她彻夜未眠,呆坐在烛火前落着泪,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手背,她也不去擦,哭着哭着,反倒笑了。 兴许,从一开始便是自己会错了意,李衍只是将自己当作妹妹,而已,一切皆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十里红妆,灼伤天涯。 她没有看见当她离开京城消失在远方时,李衍在那棵二人曾经一同埋下祈愿符的梅树下痛哭了一夜。 她不明白,于他而言,心中在意一个人,是希望护她周全,永久自由。 因为她异国公主的身份,二人永远不可能结为夫妻,与其让其在宫中孤独终老,且不知哪一日便会引来杀身之祸,或者成为威胁故国的筹码,那时的痛苦才是真的痛苦,如今,趁一切能避免,还是早早下决断的好。 那位故国公主的名字,便是“璇”。 我终于明白为何李衍会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了,自己,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影子友人,罢了。 那一夜,外面下起了暴雨,我回想着姑姑讲述的故事,一夜未眠,不知自己为何竟会在意至此,先前宫中流言四起,说我是被君王宠幸却没能得到名分的女人,我都没有伤心至此。 我同李衍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没有发生过什么,无需外人去评说,我不知太皇太后在听闻这些流言后,为何还留我性命,为何还下了旨意不许为难亏待于我。 翌日,我便收到了消息:那位救过我性命的姑姑,殁了。 姑姑早已意识到她命不久矣,兴许是李衍的嘱托,兴许是太皇太后的慈悲,将这故事告诉了我。 那一天,我写了一封信给李呈,那一天,一尺白绫,我亲手结束了自己荒谬的一生。 在信中,我解释清楚了,包括我从未改变的心,他的兄长从未做出违背君王气度之事,我为何会出现在京城,因为我的主人唤作“李乾”,被贬为庶人的王爷,李衍和李呈同父异母的哥哥,曾经对于皇位比谁都渴望,却终是身败名裂之人。 ☆、第58章 清让何寻 最近在李呈的建议下推行了一项新政策,但过程却是严格保密的。 由辅政内阁组成巡视组织,前往各地暗查当地的官员为官之风。 因先前李清让带兵在北境一带,对于那里相对熟悉,故派其前往。 临行前一夜,凌薇将自己亲手缝制的护身之物缝在李清让的衣衫内侧,一边缝一边自嘲: “我几时也开始信这些了?” “你是为了我才信的。”李清让坐在凌薇身旁,看她专心低头的模样。 凌薇能感受到那温热的目光,能令其安心,能令其觉得幸福的眼神。 “我只是不知道为何一定是你,他不可能不知道北境的驻守大将和你曾是同袍战友,更不会不忌惮外公的江湖势力,依旧建议让你去。”此次的人员划分工作是李呈负责的,因而凌薇总觉得不安。 “等我回来,便给风寻和榕筝主婚,让他们永结同好,可好?” 凌薇微怔,“你竟当起了媒人?” “谁说辅政王便不可以做媒?”李清让抬手在凌薇的鼻翼上轻轻一刮。 凌薇笑了。 “那我现在便要开始着手准备嫁妆了。”凌薇笑言。 “那聘礼便有我来准备。” 二人怀着对一对有情人的祝愿之心,期待着自己儿的重逢。 是夜,凌薇伏在李清让的心口,听着明晰可辨的心跳,这一刻,她有一个想法“这颗心此刻在为自己跳动”。 李清让突然一个翻身,将凌薇抵在榻上,俯视着她。 凌薇咽了口水,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是紧张的。 “你要做什么?” 李清让听见凌薇略微颤抖的声音,微微上扬唇角,可就是这个动作,让凌薇原本已经跳乱了的心,变得愈发乱了。 李清让的鼻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凌薇迅速地闭上了眼睛。 李清让微怔,就是凌薇方才这个甚是可爱的动作,令其心悸得那样明显。 二人嘴唇相触的瞬间,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可就是这个心跳声令气氛更加暧昧。 原来,真心相待的二人,在一起久了,亲吻依旧会心悸;原来,那份心动,从未远去。 随着这个吻加深,凌薇的手攥住身下的被单,似乎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紧张。 李清让看着凌薇的这个模样,将最后一吻落在了她的额头,给了她最好的抚慰。 翌日天蒙蒙亮,李清让便带着一队亲信出了城。 李清让一身利落的束腰便服,那一刻,他仿佛又做回了那个神秘的江湖画师——魄心。 凌薇看着夫君驾马远去,立在那里,直到看不见了,还是看着,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怅然若失,已不是第一次为其送行,可这种感觉确实第一次,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1 这种感觉,唤作“失去”。 李清让不在京城的这几日,凌薇夜里总是睡不踏实,时不时会被惊醒,榕筝看着凌薇日渐变黑的眼圈,心疼不已,便索性搬了铺盖卷去和凌薇一起。 直到凌薇听闻从宫中传来的消息,才知道原来这几日的感觉是一种惺惺相惜的预感。 李清让前往北境的途中意外失踪的消息,令凌薇感到头脑发懵,天旋地转,所有的感官皆是灵敏的,唯独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凌薇想到李清让前往北境的计划,原本就是李呈一手安排的,倘若如今这件事情与其无关,未免太难说得过去了。 凌薇拿起利剑,那把李清让亲手为其打造的利剑,直冲李呈的府邸而去。 门口的守卫,远远便瞧见那匹跑得飞快的马匹,想着没有人敢如此大胆只身一人来王府滋事,便只是起了防备之心,并无出动弓箭手之意。 走近了,才看出那是个女子,女子有几分面熟,守卫在想是在哪里见过,看到女子不凡的气度,想来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直到看到辅政王的令牌,才意识到来人正是他的王妃。 凌薇跳下马,几步便来到门前。 “我不让你们为难,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你们王爷。” 为首的听了,自然火速进去禀报。 凌薇已在脑海里想好了,倘若李呈不出来面见自己,自己只怕是硬闯,也会进去的。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通报之人便出来了,说王爷请凌薇进去。 凌薇微怔,她料想,李呈定然知道今日为何而来,明知道二人相见可能是个什么后果,却还是让她进去,可见,已经想好了对策,可这件事情不是他想敷衍便算完了的。 跟随着仆人,凌薇走进了王府之中,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宅院,似乎冷清了许多,难道是住在这里的主人不得圣心了?显然不是,只怕是人的心态变了。 庭院中的布置陈设是极讲究的,只是凌薇此刻并无欣赏的心情。 凌薇见到李呈时,他正立在鱼缸前,手里拿着一把鱼食,见到凌薇走进来,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仆人退下。 “凌薇姑娘真是像极了裴老先生。” 李呈此语令凌薇心惊,他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秀心,这才是现在大家眼中的自己,可为什么,他却...... 凌薇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李呈,李呈唇边浮起的笑意,令其愈发仙气十足,似是一切皆被看在眼里,却不表明态度的那种从容,反而让来者有些心慌。 凌薇开口问“清让失踪之事,你可是幕后主谋?” 李呈微怔,极为短暂,却一瞬而过。 “你以为我派出那样多的人马去找,只是在迷惑他人?我做事从不为了让旁人去评说。”语气淡然,却说得坚定。 “你敢将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吗?”凌薇从腰间取出来那把薄如蝉翼的剑,直指李呈的心口。 “我做过的事不会不承认,同样的,没做过的,也无需承认。”李呈继续在鱼缸中散着鱼食,眼眸盯着金鱼看,并不看向凌薇,仿佛正抵着心口的不是一把可以取人性命的利器,而是一把良心的标尺。 凌薇缓缓地将剑锋收回,她觉得李呈此刻的眼神并没有说谎,况且现在是自己在他的府邸,自己并不占优势,李呈也并无说谎的必要。 “那他为何会消失得那般蹊跷?!”凌薇的声音中透出几分脆弱,此刻,她展现出来的,是一个女子的模样,她的软肋便是她的家人,李清让,除了是她的夫君外,更是支撑着她走下去的精神动力,更是她的家人。 “这也是我所困惑的,北境是清让熟悉的,那里还有裴老先生作为后援之力,不应该......”李呈看见凌薇眸中闪烁的泪光,不忍说下去。 “他带着一队精英选择了那条如此凶险的小路,已甚是诧异,究竟有什么理由一定要选择那条路?!”凌薇回想着传回的消息,不知是何原因李清让带着一队人马走了那条被称为“百不悔”的小路。凌薇仔细想着关于那条道路的传闻,脑海中闪现出自己曾经同李清让谈论过这个,“传说得到了开在那条路上的一种唤作‘不悔’的花,送给自己最爱之人,便能护此人一生无忧,能治愈她心中的伤痛。” 他该不会是......凌薇只觉得心口一痛,那只是自己杜撰出来的故事,没想到他竟一直记在心里。 那条小路曾经困住了多少英雄豪杰,李清让身为半个江湖人,理应知道那里是不到万不得已去不得之地,可......凌薇想:倘若李清让是因为自己而从此再也见不到,自己怕是要伤心至死。 凌薇看见李呈看向自己时眸中的隐忍和淡淡忧伤,才意识到自己的泪水已经沾满了脸颊,伸手去擦,却发现原本麻木的心竟也跟着疼起来...... 凌薇索性蹲在地上抹起眼泪,像个孩子...... 她终于能够体会当年李清让得知自己以外身亡消息时的无助和心痛,好在,如今,李清让只是莫名消失在了那个听上去有些凶险之地,并不是永远见不到了,如今,自己能做的,就是别倒下,一直寻找,一如那一年,他寻遍了大江南北。 凌薇从李呈的府邸走出来,似是听不见一切外界的声音,一跃上了马,扬鞭而去,她没有回府,而是直奔城门而去,她要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马不停蹄地前往北境,她没有回府召唤高手护卫的念头,只想尽快到达那条恐怖至极的小路,一个人亲自走一遍,哪怕是当真遭遇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结果也不过是了无踪影,可即使那样,也是同李清让一样的结局,兴许能在一个没有纷扰的境遇重逢,只要能相见,一切便不是阻碍。 夜幕中,疾行的马蹄,衬得愈发静,凌薇的心脏跳动得并不规律,脑海中回想着李清让离开之前所说的话,心底更加坚信,一切都预示着他定能归来。 ☆、第59章 秘密山庄 凌薇出了城门大概二十里,便看见了等候在那里的两个人,榕筝和离洛。 他们早已料到凌薇会是此举,与其阻拦,不如等在这里,与其一起,前方是刀山也好,火海也罢,都豁出去了。 夜里的风吹得有些急,可却比不上焦急的心情。 行至北境地界,远远便看见管家带着一队人马,也是也等候自己。 “小姐......”管家瞧见头发被吹得凌乱的凌薇,心疼地唤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2 了句。 “外公呢?”凌薇此刻只想尽快弄清事情的真相。 “主人在府中等着你呢。” 凌薇思索再三,决定先返回了外公府邸。 “凌薇啊!”裴老先生的声音还是那样熟悉。 凌薇听到家人的声音,不免鼻酸,已不再年轻的男子,站在疾风中等待着外孙女。 “外公。”凌薇快步上前,裴老先生将外孙女搂在怀中,和她小时候一样。 “孩子,你要放宽心,不然你的母亲也该为你担心了。” 裴老先生的这句话让凌薇不免自责,她只顾着自己伤心,却忘记了还有人在为自己担心。 跟随外公一行向府内走去,凌薇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回头,却并未瞧见任何人,只觉得是自己这几日太过于紧张了,况且,倘若当真有人,不可能被跟了一路却不知道。 “外公,给我一队熟悉地理环境的人,要快!” “丫头啊,再急也要先吃了饭再去,你这一路奔波,怕是未曾停过一步,你万不可还未寻到人,自己便先倒下了。” 凌薇微怔,继而点了点头,“我的肚子先不愿意了。” 凌薇“认真”地吃着每一口饭,裴老先生明知道她心不在焉,却还是在一个劲地向她的碗中夹菜。 “离洛是我最放心的,此次就还是由他亲自挑选人马吧。”裴老先生深知凌薇的脾性,知道她需要怎样的帮手。 凌薇微微点头,继续吃着碗中外公所夹的菜。 那个地方,需要足够强大,不轻易成为他人累赘之人前往,安全而归的可能性才大,裴老先生先前已经派人去探过路,回来了一半人马。 想起自己之前欲要只身前往的念头,凌薇只觉得大概是自己被情感冲昏了头,倘若自己有去无回,外公和母亲该如何承受? 人们在面对伤害时,只想着自己,似乎是一种本能。 翌日天未亮,一队人马便秘密离开了裴府。 其中有先前平安回来的人员,作为领路者行在队伍的最前面。 身着玄衣的身影,隐秘在未亮完全的夜幕之中。 越是向那条危险道路靠近,周围的人便越稀少。 旁人瞧了,总觉得有种“向死而生”的意味。 “凌薇小姐,到了。” 一条蜿蜒看不见尽头的路,笼罩着一层死亡的气息。 “前进。”这是凌薇的命令,在裴府,每个人最明白的一个词便是“命令”,必须服从,此刻,凌薇便是他们的主人。 凌薇自己亦并无退缩之意,第一个骑着马向那条小路行进。 这是一条靠近山体的小路,按理说应该能听到许多鸟鸣声,可是,此刻,安静得出奇。 “小心。”凌薇将剑鞘拔了出来,“你们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番景象吗?” “小姐,这里和上次的景象完全不同了......”一个瘦削的男子低声回道,“像是换了个地方一样。” 这句话才是让众人预感到危险的,倘若是一尘不变的环境,来过一次,终归是能摸清许多的,可瞬息万变,便会令所有人有一种被困在一个迷局之中一般的感觉,摸不着头脑,时刻绷紧神经。 突然,一个巨型黑影掠过头顶。 “那是什么?!”少年的声音颤抖着。 “巨型蝙蝠。”离洛淡定回道。 “这家伙显然是看见我们了。”凌薇抬头,邪魅一笑。 “看我的。”离洛已抬手将箭矢射出。 只见蝙蝠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加快了飞行速度,羽翼震动生出的风令众人感觉身体坐不稳了。 “离洛可真是厉害啊,那家伙被吓跑了。”方才有些惊慌的少年恢复了平静。 “不妙!”众人将将平复心绪,便听见队伍最后面的少年的叫嚷。 “怎么可能,那东西明明是昼伏夜出的,这天色马上便要大亮了......”离洛抬首,瞧见天空慢慢被一层棕灰色的雾气笼罩,雾气的行走速度太快,马上便要将一切遮盖得严严实实了。 凌薇这才意识到一行人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与危险。 快速的剑法抵挡住了一部分攻击,可那群可怖的家伙似乎也觉察出了敌人的实力,转而几只攻击一个人。 凌薇只得下令火攻的同时,驾马快速向前奔跑,只盼着能在途中寻到适合躲避之地。 不知跑了多久,凌薇的马匹似是失控了一般,脖子上的缰绳已经拉扯不住它了。 身后的少年们眼看着马匹就要跑出视线了,周围的雾气似是散去了一些,隐隐绰绰可以看清一些,只得借轻功一跃而起,却终是晚了一步。 离洛只见马匹上空无一人,它独自奔跑着。 一行人不相信一个大活人可以在眼前消失。 众人突然意识到身后的蝙蝠不知何时,亦是没了踪影,好像完成了某项任务便该退出一般,消失得亦极是诡异。 离洛命众人停下来,大家的脸上明显写着焦急,首先,能否从此处成功走出是个未知,其次,凌薇是在这里失踪的,无论如何亦是不能就这样出去,只顾着自己的安全,不是裴氏一族的规矩。 “其实,并不是眼睁睁看着消失的,迷雾那样大,我们根本就看不清。”榕筝的这句话起了关键的作用,众人这才恍然,是啊,如此想来,似乎便不是那般诡异了。 凌薇只记得自己自己被一股巨大的风吹落马下,连续的滚了几圈后,跌进了一个深坑,机关一样,一触即发,一个似乎没有尽头的洞,凌薇一身武艺,却无法施展,直到跌落洞底。 脑袋撞到了一块石头,没有晕过去,但也是晕晕乎乎的,加上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情形。 听到有脚步声,凌薇微微侧头,看见地上有影子,应该是人,这里怎么会有人存在?还是正是因为有人才会被传得越来越神乎? 凌薇不知自己被什么人架起来,放在了一个木板上,抬向未知的地方。凌薇隐约听到有轴轮转动的声音,似乎是在向更高的地方上升。 好厉害的机关,凌薇在心中默念,此刻,她的头脑似乎清醒了很多,无力感越来越弱,她并没有想着立刻反抗,静待时机。 “公子。” 凌薇听到担着自己的人在和什么人打着招呼。 “什么人?” 只此一句,凌薇便听出来了:是李清让! 他,果然还活着,可为何这些人要称呼他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3 为“公子”? 凌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跃身,她感激这些人并没有将其五花大绑。 显然,一行人也没有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可以有这样利落的身手。 凌薇只觉得肩膀被一只手锁住,猛地回头,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可他的眼神却是陌生的,看不出任何感□□彩,凌薇只觉得心上一震,她不知道李清让究竟经历了什么,她能很确定的是:对方已经不认识她了。 凌薇受不了所爱之人像打量一只怪物一样审视自己,一时没忍住,便动了手。 凌薇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几时进步了这么多,兴许是动怒的缘故,她竟能和李清让勉强打成平手。 男子的眼神中透出疑虑,一个女子第一次见到自己,怎能如此悲愤?对,是悲愤。周围的人都告诉自己,自己是山庄的大公子,自幼便在这里长大,除了同爷爷外出打理山庄事务,便都是留在这里。 凌薇看到他这个表情,就更加气愤了,更加施展得开了。 听闻身边簇簇声,凌薇知道救兵来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看身手,显然是个江湖组织,可为何会从未听闻过?凌薇只觉得这世上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此刻,能做的,便是应付好眼前的局面,自己莫名其妙便跌落到这个鬼地方,带的帮手一个也没用上,再回想自己先前想要一个人来的想法,便觉得可笑。 我竟然是如此惜命的?凌薇觉得大概是自己得知李清让还完好地活在这世上,才又想到了生死,之前那个好像可以豁出一切的女子,被如今这个“贪生怕死”的女子打败了,再次在身体中沉睡过去。 “谁都不许动,交给我。” 男子此语的语气中,透着几分霸道,几分戏谑,几分好奇。 凌薇唇角溢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好像找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一般兴奋,但还是气愤的,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第60章 公子清让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周围围了很多人,他们称呼我为“大公子”。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记得自己好像是从马上跌落下来,我的所有身世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我很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因为伤到了头才什么都不记得,而是被人灌了什么药,我在想究竟是什么东西的药效能够如此厉害,可以让一个人永久的失去记忆吗?显然,答案是“不可能”,那便是在日常吃食上做文章,我再三小心,却发现记忆仍旧没有一丝恢复的迹象,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这里,我被众人称一句“大公子”,可却能感知到他们在面对我时的恐惧,那分明是一种看到死人般的恐惧。 一次无意的机会,我听到两个老头儿在窃窃私语,隐约听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活生生地回来了呢?” 两个人看见我的身影,就像见了鬼一般,飞也地逃走了,好像我要吃了他们一般。 我的心中已有了大概的猜想,我肯定是和什么人拥有一模一样的面孔才会导致现在这个局面,他们的大公子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一个无意的机会,我从房间的书柜后面翻出了一个匣子,匣子里装满了信笺,上面画着晦涩难懂的内容,旁边还有批注,我每日除了面对必须要面对的人之外,便是坐在相对安全的书房内,对着这些画作研究再研究,不知是我的画画天赋本就不凡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我竟好像渐渐看懂了其中的内容。 在外人看来,大公子是一个脾气差到极点的男子,总是喜怒无常,他身边的随从每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后来,大公子的画作出现了异样的色彩,我知道,那是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什么意义非凡的人。 曾几何时,我们总是认为这世间所存在的是瞬息万变的,可根植在我们心中的是一尘不变的,却忘了,这世间还有一种力量叫做“意外”。 这个人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打破了我们所谓的“原则”,让我们不再一味地去躲避,去排斥,即使生出想要推开的念头,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回望,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开始的反应是“害怕”,故而选择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更害怕的是“失去”。 女子是山庄的负责山庄守卫工作的首领,可见她的武功之好,我在山庄并未见过她,可却能从大公子的画作中看出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点滴。 女子唤作“喜鸢”,冷艳,沉着,平日里的话不多,我能感觉到,她是山庄的一把利剑,能将所有对这里怀着恶意的人全部终结在自己的利刃之下,毫不留情。 她和大公子之间的微妙不同,始于一次无意的“撞见”,他从未让除了自己的其他人看见自己哭得如此狼狈,他也不知为何她选择站在那里没有离开,她明知道他的性情是那样的怪异,明知道他的有仇必报,直到他猛地起身向站在那根柱子后的她走去,她亦是没有退后半步。 就这样四目相对,他能感觉到自己眼眸中透出的杀意和愤怒,可是她的目光却是平静如水,就这样任由他看着不做丝毫闪躲,不知多久,眼神想要闪躲的反而是他,兴许,在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渴望被了解,又害怕被看穿。 没有人知道,他的孤僻和怪异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一层躯壳,他的心被伤得彻底之后,已经无力再去承担来自世人的任何言语,哪怕是善意的,当这层躯壳快要被什么东西撕扯掉的时候,他害怕了,他像拼命甩开那只手,却又舍不得那只手真正抽离,便生出了疼痛与不舍。 那一日之后,他们相见的机会依旧不多,即使遇到他也依旧是看都不看地从她身边走过,可不同的是,每次当她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后自他身边走过,他会停下来,回首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底生出深深的忧伤。 他知道这是违背了自己原有的原则,自己心里明明住着一个人,为何还会不得不去在意除此之外其他人?矛盾的感觉充斥着内心。 他的伴读,他的侍卫,他的爱人,即使他心中的这份爱意是不被世俗所认可的,他依旧义无反顾地爱了,即使最后的结局是生死相隔,他至今仍旧未能忘怀,他不知道自己还会记得多久,原本以为大概此生都要带着这份“记得”走过,可却因为她的出现,似乎改变了什么。 大公子一直以来压抑着自己的那份悸动,喜鸢习惯站在柱子后听他像说旁人的故事一般,诉说着那已经随风而逝的思念之情,每一次,他能感受到她心底的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4 哀伤,那样真切,自己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他也总是为自己的自私而自责,兴许,自己应该放她走的,却终是尝试无果。 画作到此戛然而止,我也不知道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公子死了,喜鸢不知所踪。 我如前几日一般站在密室出口,沉思着,看到几个人抬着一个不明身份之人从石门走出,一瞬,我头脑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怖的念头“我会不会也是被这样带来的?” 我不动声色地问了句“来者是谁”,却没料到那个女子竟起了那样的反应,一个跃身,足以见其内力深厚,女子的动作中带着气愤,我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却觉得她同我是旧相识,可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整个过程,我不能同其相认,当然,这样做也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女子的武功一看便是多年行走江湖的积淀,此刻,我不需要任何帮手,只想同其好好地比试一番。她虽已被冲动占据了头脑,可掌法依旧连贯流畅,且沉稳有章法,好一个既冷静又敢爱敢恨的女子! 直到她拔出腰间的利剑,我总觉得很熟悉,却依旧什么也记不起来,看着她微微蹙眉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我甚至以为眼前站着的是喜鸢,因为武艺高强,且气度不凡,可又觉得不是,因为此女子并无一丝冷艳之感。 我微微蹙眉,终是使出了十成功力,眼前的女子终是被我钳住了胳膊,她奋力挣扎,我却并无留情的意思。 “公子,按照山庄的规矩,擅闯山庄之人是要被关入地牢的。”为首的男子怯怯道。 “不用,先关到我的房间去!” 众人闻言,不由一惊,要知道,大公子可是向来不亲近女色的。 看着女子眸中闪过的惊诧加喜悦之色,我便知道:我不仅与其相识,而且还有着不浅的关系。 突然,我的脑海中闪现而过了一丝“恶意”的念头。 女子被五花大绑送往我的住处,我看着她的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忍住没有笑出声。 我迈着稳健的步伐向住处走去,看见迎面而来的所谓的“我的爷爷”,山庄的庄主,总是看着很严肃的模样。 “老爷。”众人停下来行礼。 “注意分寸。”男子瞥了一眼那个被绑得结实的女子,言语中透着对孙子的溺爱。 我很确定,男子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孙子,却还是对我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我不知道是否这个“大公子”对他来说太过重要,重要到哪怕是找一个替身也是满足的。 来到我的住处,女子被放在床榻上,一行人便退下了。 显然,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要发生些什么的,他们选择床榻,似乎也是最合理的。 当我向她靠近的时候,她由于被绑得太紧了,无法跃身而起,故而显得有些焦急,她竟试图用脚踹向我,眼眸中冒着怒火。 我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声,这个反应惹得她更生气了,二人像是孩子似的,置起了气。 当我靠近她,俯视着她的面庞,突然怔住了,自她的眼眸滑落了一滴泪,不知为何,看到她流泪,我的心也跟着紧紧抽搐了一下。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慌忙替其解开绳索。 她坐起身,似是在缓气,我定定地立在那里看着她。 岂料,她突然一个抬脚,正正踹到了我的腿肚子上,因为突如其来,我低低叫了一声。 再抬头看她,眼眸中透着得意之色。 我猛地起身,上前,将她抵在床榻之上,我能想象得到这个动作何其暧昧,可我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 她转为认真的眼神,竟令我原本想要恶作剧的心跳得快了几分,我能感觉到她的鼻息,那微弱的呼吸让我想要往后闪躲,却又不忍心向后闪躲。 突然,她看着我笑了。 这一笑,似一泓温柔的泉水,荡漾在我的心尖。 这一瞬,因为这个笑容而变得缓慢而美好。 ☆、第61章 确如初见 我猛地起身,将其一并拽起,我不想在自己如此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径直向几案走去,一边斟酒一边看着坐在床榻边的她,眸中透着自信与泰然,可我在脑海中还是初见时她眼神中的惊喜与淡淡悲伤。 那是一种矛盾的情绪。 “会饮酒吗?”我问她。 “红颜醉。”她毫不迟疑地说出了我正在斟的酒名,看上去是当真了解,这个酒品可是齐国的,她不可能胡乱猜测得这般准确。 “看来我未必喝得过你。”我抬眸之际,她已立在几案的另一侧,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她利落地坐了下来。 “可愿与我共演一出好戏?”我淡淡地问了句。 “条件是什么?” 她的这句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主动权在你手中。”我将难题回抛给她。 “给你时间,忆起我。” 我微微停顿手中举杯的动作,抬眸看向她,只见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在玩笑。 “倘若,永远也忆不起来了,该如何?”我试探性问她。 “那便此生不复相见。” 她说得决绝,却透着几分认真,我想我不能再拿这个问题玩笑了,索性开门见山。 “我很清楚我并不是这里的大公子。” “说吧,你的计划。”她的语气似是一个调兵遣将的军师,颇为老成。 “目前,我掌握这里的信息有限,想要知道更多必须要从山庄人的谈话中,他们所谓的大公子是个不苟言笑和不易亲近他人之人,倘若反其道而行,我想,能收获不少。”我简单地陈述了我的想法。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敢问姑娘芳名?”我稍稍停顿,“这个总该是能告诉我的吧。” “念心。” 她回答得毫不迟疑,可我却总觉得这似乎不是她的本名,究竟是对我的不信任还是处于其他什么原因?我实在是猜不透。 “你说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何见到我手中的剑之时,会停顿片刻?” 与我猜想的无异,她的心思是细腻缜密的,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不知为何,我对于眼前的女子并无半点印象,可似乎就是愿意无条件的相信她,相信她手中的刀剑不会转而戳向我,这样的信任,实则是很危险的吧?可如今我既选择与其为伍,便应该信任,倘若有丝毫的疑心,怕是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5 皆无法活着从这里走出吧? 这一夜,我同她将计划进一步落实,她的警惕性很高,示意我用暗语同她交流,且说到关键处,便用毛笔写在纸上,确认无误后便用烛火点燃烧毁。 感觉到屋外有人在靠近,我顺势将烛火吹灭,和她进行了激烈的“打斗”,听上去像是一个在拼命强求,一个在奋力反抗。 直到门外的身影离去,我抬手指了指门口。 “我能感受得到。” 真正的高手,不是靠听觉判断周围是否有敌人,而是靠内力去测探,我不知她是自何时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翌日一早,我俩便在屋外的空地上打了起来。 “就算让你赢,似乎也并无什么作用了,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婆子,她惊诧的眼神,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虽然许多人怀疑这个大公子的真伪,可庄主说他是,他便是,毕竟看着这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很难做到将他当做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猜测现在在配合我演这场好戏的女子,定是出身不凡之人,连她都不知道的江湖组织,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想她也是怀着同样的好奇心,而且我可以感觉到她是为了寻找我才来到这个地方,兴许,一切都是注定的,兴许,苍天给了我重新认识这世间的机会。 很快,我便看到那天捉住这女子的几人,似乎是奉了谁的命令来到这里再次捉拿她的。 “记住,一定要避开天字牢房。”念心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她竟然会读唇语?!此刻,我只得保持镇定。 “你去回禀爷爷,她已是我的人,倘若要抓了她去,我便随时离开山庄。” 我猜测:寻找我这个替身,对于庄主来说,最大的可能便是寄托思念,从大公子的画作中可以感受到庄主对于他的在意,似乎已经近乎一种病态。 显然,为首的男子迟疑了,他与身后的男子商议一番之后,讪讪离去。 许久过后,没有见到他们再来,我便知道,是庄主打消了抓捕念心的想法,或许他看出了这女子的价值,只要留住她在这里,我便也会一直留在此处。 “天字牢房一定有问题,我倒想知道那里藏着什么,兴许你护着我是错误的,本有名正言顺的机会去查看一番的。”念心说得云淡风轻,似是那间牢房的吸引力大于她自身的安全。 “兴许那里藏着的,本身就是危险,我不可能让你独自一人去冒这个险。”我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似是震撼到了她,见她的神情便知道。 她没有再说话。 “我们的下一项任务,便是打探清楚天字牢房的秘密。”我有意岔开话题。 她点了点头。 山庄内部有牢房,究竟是用来关押什么人的呢?江湖组织,除了负责审查判罚江湖之中纠葛罪案的清狱山庄,便没有第二个这样的组织了......我突然一惊,我竟然记得江湖中的事情,为何不记得自己经历过的事情? 我冷静下来之后,看向她,显然,她也在心中分析着山庄的真实背景。 “二十年前,清狱山庄的庄主离奇失踪,无人知道他的去处,会不会......” 果然,她对于江湖之中的事了解得清楚,经她这么一分析,我恍然,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看向她,便知道她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可是这里的高手不计其数,总不能是之后再招募的吧?有太多的疑惑,可是单凭猜测是解决不了的,我便静待着时机,等待真相被揭露的那一日。 在山庄上下的人眼中,念心便是我的情人,念心倒是不将这个放在心上,我从侧面问过她,她瞥了我一眼,问“你就如此在意旁人的看法吗?” 听闻这句,倒是将我问住了,她似是什么都不在意,又似乎将世间的所有情谊放在心间。 我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好当自己从未问过这句。 突然听到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 我们当时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忽略了,如此大的声响,外界怎会听不到,莫非此处当真是个世外桃源? 客观地说,此处的环境当真是极好的,气候不冷也不热,且几乎没有大风的日子,倘若不是一种压在心底的恐惧,似乎是个养老的不错选择。 当我和念心冲出去的一瞬,瞧见阁楼燃起的熊熊火焰,似是什么东西炸了,看着匆匆去救火的身影,我和她四目相视,觉得此情此景,还是人命是第一位的,决定先去救人再作打算。 当我同她冲到阁楼附近,发现所有人被拦在了阁楼下,下命令的便是山庄的庄主。 他的眼神中透着些许哀伤,却又似是释怀要多些,这个阁楼里究竟住着什么人?心中的疑惑愈来愈多。 念心突然拔剑而出,这一幕的发生是不在我的意料之内的,倘若果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庄主便是清狱山庄失踪的老庄主,那无论是她还是我,武功皆在其之下,都不需要那些高手动手,我们便会被快剑贯穿胸膛。 “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凌薇小姐?”老者的这句令她的眸中闪烁着惊讶,那一刻我便明白了,这才是她的本名。 “你......究竟是不是......” “是与不是又有何干?我倘若想要你的命,不是任何人能拦住的。” 庄主说完瞥了一眼我,显然,这句话是针对我说的。 “你一早便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为何要让他遗忘掉自己的身份?” “这一切你应该去问李衍!” 凌薇听到这个名字,眼眸中的惊诧蔓延到了整个面庞。 “李衍是谁?”我没忍住,问了这句。 她毫不理会我,继续拿剑抵着庄主,眼眸中写满了质问,可我因为记忆缺失的原因,并不知该如何插嘴,但我知道他们所说,一定和我有着很紧密的联系。 “你跟我来。”老者用手拨开了念心,不对,拨开了凌薇抵着他心口的剑锋,径直向后院方向走去。 凌薇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而我此刻才是最渴望知道真相的,毅然选择跟上他们,我有预感:在那里,我将得知令我备受打击的消息,可我已然无法后退了。 “你确定要跟来吗?”身前的女子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挡住我的去路。 “我有权知道。”我的语气中也透着几分不耐烦,可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好。”凌薇攥起了我的手,淡淡体温,我感知到了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6 担忧和害怕,我知道,她是在为我害怕着。 ☆、第62章 清狱山庄 我跟着山庄庄主来到后院,这里藏着一间密室,是我和清让之前一直想要找到的地方,它的隐秘程度极高,我们谁也没有料到,它竟藏在一个看似谁都能进入的杂物间,隐秘在墙上,被千百人验证过的隐秘性才是最了不起的吧。 密室门徐徐打开,我觉得心中的迷门似乎也被推开了。 “你想知道的,全部在这里,记住,我是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才告诉你这些的。” 我惊诧地看向他,外公几时和他认得? “一句师兄,便终生为师兄。” 我猛然想到外公每每回忆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的那段岁月,似乎都有些感伤,那时的我并不知其中缘由。 他们,竟然是同门? 我打开他递给我的木箱,里面放着一张绝笔信,清秀的字迹,我想也一定是个清秀的女子写出的。 读着那封信上的一字一句,我的手颤抖不已。 清让拿过信笺,读罢,缓缓回了句“信中所提之人,是我的父亲吗?” 我没有做声,身旁的老者轻叹了口气。 李衍,在江湖之中留有一个私生子,这个消息,除了写信之人和眼前的庄主之外,无人知晓。 这个女子为了一个美丽的误会,等待了这么多年,似乎倘若不是因为病情急剧加重,撒手西去,她准备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李衍当年与其有夫妻之实并不是因为心动情动,而是因为中了一种唤作“*”的香料,下药者便是这封信的书写之人。 因为过于放在心上,便拼命想得到,越是得不到,越是觉得想靠近,最终,选择了曾经自己最不屑的方式得到了所爱之人,可却得不到他的心。 那个一模一样的孩子,便是李清让同父异母的兄弟。 而这个书写下这封信的女子,正是庄主的女儿。 当年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从何而来,父亲是谁,庄主的突然失踪和这个孩子有很大的关系。 庄主的这个女儿,亦是其私生女,他总觉得这便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他欠下他人的情债,终是由自己的女儿来还。 “你可知他为何会失忆?” “我想他永远代替勤儿活在这世上。” 这一点倒是符合我和清让的猜想,他确实是思念孙儿过度。 一开始想必他是憎恶这个孩子的,他埋怨女儿的愚蠢,竟为了一个男人,赌上自己此生的幸福,还是为了一个压根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男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外孙似乎一点点地牵动起他的心,尤其是女儿过世后,便愈发将其放在心上,不见,便会想念,便会担心他是否吃饱穿暖,一如自己曾经对这个一年见不了几日的女儿一般,对于一个人的情感,完全转嫁到了外孙身上,甚至更加疯狂。 可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了呢? 源于阁楼中关着的那个人。 庄主的结发妻子——宋绮。 当年庄主和妻子宋绮是那样的情投意合,举案齐眉,可就因为那次背叛,让宋琦从此再也未曾走出过这间阁楼,得知真相时的宋琦,已经患有严重噬骨之症,钻心的疼痛令其难以忍受,在他们的女儿去世之后,在庄主将私生女接回府中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每次,当庄主走进阁楼,宋绮便只是跪坐在菩萨像之前,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忏悔。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不应的,只是任由他独自在那儿说着,直到阁楼发生爆炸事件的前几日,她竟意外开口问了他一句“我在你心中究竟重几许?” “排在我自己之后一位。” 他的这句倒是诚实,在这世间,每个人终是爱自己更多些吧? 宋琦闻言,笑了。 那一笑,竟成永别。 当阁楼被点爆的一瞬,他的心上也被炸出了一个口子,可他知道,她终是疼痛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才选择这样的自我了结。 他抬手制止了前去营救的人,他看着熊熊大火将他此生最难面对的女人烧得一干二净。 这一爆裂,便引得一直在寻找我的离洛他们轻松找到这里。 “我只好奇一件事情。” 庄主没有作答,平静地看向我。 “天字号牢房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喜鸢了。” 我和清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她在那间牢房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你是命手下刻意提及天字牢房的。”清让肯定的语气,一如其往日的冷静睿智,这一刻,我眼中的他是熟悉的。 这也是我的第一反应,眼前这位老者,既是外公的同门,想必亦是布局的高手,一定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毫无征兆,更不是借助了外人之力,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亲自调查了许久,终是无果。” “没有暗道的可能吗?” 问完这句,我才觉得问得幼稚了,回想我当日的那一跌落,倘若不是机关布得精妙,离洛他们早就找到这里了。 看向清让,知道他定和我有相同的感觉,我们在一个每一刻都被人监视的局中“自作聪明”。 我们还在计划如何能逼迫所有人露出破绽,在计划如何能够进入天字牢房,计划如何能够离开这个地方,殊不知,所有的破绽,通过读唇语发现的天字牢房,根本就是有人刻意透露给自己的。 再看看现在所出的这间密室,无论从布局还是从机关的隐秘程度来说,都可谓上乘,天外有天这句话,我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也难怪外公从未发现山庄的踪迹。 江湖之人只知道,当年清狱山庄的庄主不知所踪,其夫人亦出走山庄,却不知他们正在另一个隐秘的地方经历一番别样的纠葛。 “丫头,你的外公一直都知道我还活在这世间。” 庄主一眼便看透了我的心思,显然,我听闻此语时的反应也中了他的预想。 外公既然知道,为何从未提起过? “他并不知道我藏匿在此,我同他之间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了,他手下人马的死伤与我无干,此处地形环境极为诡异,所以多年来,我从未去过那条小路。” 果然,他们是有其他出路的,我们选择的那条路,只是他们用来防御的。 “他们可以轻易地定位这里,可是能够顺利地进来吗?”老者说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7 这句话时眸中的淡定与自信,令人忍不住后退,隐含着一种莫名的力量。 “那你打算如何?”我鼓起勇气问道。 “我亲自送你们出去,但能不能出得了这条山路,看你们的造化。” 果然,他向来分得清楚,从未想过和自己的师兄之前的恩怨既已清算清楚,便要帮他的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一把,而是选择了让他们自己决定命运。 这种赌法倒是符合清狱山庄的行事之风。 清狱山庄,主要负责江湖中犯下罪过之人的判罚,多年来因历代庄主的公正无私,在江湖中口碑极佳,算是江湖的锄奸者,当然,所谓正义,不同的门派有不同的定义,对于邪教,清狱山庄无法判罚,需要正义门派的讨伐,于是正邪两派的斗争从未弱化。 从另一方面来说,正邪二派同时存在,也是为了这江湖的平衡,倘若没有了其中之一,便会滋生门派内部的争斗,这几年天下太平,门派内部的争斗本就比先前的年头要多得多。 人们因而格外怀念清狱山庄存在的那些年,可他们似乎并没有真正地想明白,限制人们行为的从来都不是法典,而是心中的底线。 一个人倘若失了自己的底线,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限制他,当然,他最终也会被他的心魔折磨致死,那是*的力量,一味地滋生,也一味地反噬。 就这样,我带着想要回去问外公的问题,清让带着他那还未想起的往事回忆,离开了山庄。 庄主说,他当时并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心生后悔,所以此药并无解药。 我和清让二人走出机关暗道,果然,看到离洛一行正在对付不知从何处蹿出的,长有长长獠牙的野猪。 正如庄主多言,他们虽已精准地定了位,可就是找不到山庄的入口,那是需要触发的没错,可那也相当于一道门卡,需要山庄内部的人的允许才可以入内。 清让和我的进入,是庄主一开始便预算好的,所以,纵使离洛他们找到了,亦是无法进入的,且庄主料定他们不敢轻易使用火药,因为不知会惊到山林里的什么动物,这里的动物虽是常见的,可却比人们一般认知里的庞大许多,且攻击性强得多。 就好像眼前的这些野猪,他们的皮肤似是钢铁打造得一般,刀剑不入。 离洛看见我完好无损地出现眼前,面露欣喜,可他却腾不出功夫来和我相认,那个庞然大物已经将众人磨得没了脾气。 ☆、第63章 〔番外)李衍往事 我唤作“衍”,那年的我还只是个郡王,那一年,我在宫中遇到了令我惦念一生之人。 她是异国的公主,作为质子留在歆国,我知道她的身份,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离她更近。 她总是淡淡地行在路上,坐在那里,可就是不说一句话,仿佛也能让人一眼便看见她,她虽然知道自己的人生今后便是被攥在别人手中,可却依旧能够不卑不亢。 祖母待她也是不错的,我以前便喜欢去祖母那里玩耍,自从见了她之后,似是更喜欢去了,这样也好,旁人不会轻易便瞧出我的心思。 还记得那一日,她拿着一本书籍在研读,我以为女子都会读些女则之类的,不料,她却在看一本兵书。 身为质子,被发现在看这样的书籍,本应该是惊慌的,可她却还是那样淡淡的,好像自己的心思根本不需要旁人去猜测一般。 自那日起,我便知道自己待她是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可碍于身份,我一直没有说出口,我们在宫中遇见,也只是淡淡的,眼神相碰的一瞬,能够感觉到对方存在的美好。 我们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全部交由信得过的太监转交,信中内容皆写得隐晦,即使被发现了,亦没有什么大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刻意更改了字体笔迹。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最难忘、最美好的那段年少岁月。 当那一日,我无意间在殿外听见祖母和母亲的对话,才意识到我深爱之人所处的境地,以她的身份,我们二人断然不可能在一起,可我之前竟似是只顾着享受能时时见到她的快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皇子,不能像寻常男子那样,可以为了心爱的姑娘义无反顾,我倘若那样做了,兴许是在给她招致更深的祸患。 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我终是下了狠心,侧面向母亲提议将她嫁去齐国。 我不知道当她看到这样的一道旨意时会作何反应,可我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会伤心,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当做棋子嫁给终不会带给她幸福的男人。 齐国的阳明亲王是个极重情义之人,嫁与他,即使不能收获男女之情,可却能护她一世周全。 阳明亲王亦有一个不能与之终老的爱人,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可我知道,璇会视他为己出,冲着这一点,阳明便会给她最大的尊重和安稳。 心中住了一个人,旁人便再也踏不进去一步。 这样的人,似乎交付的真心,便是一辈子的。 兴许有些决绝,可又令人钦佩,那是怎样炽烈的情感啊! 我和璇的故事便这样无果而终。 直到多年后她的死讯传回京城,我才恍然,原来,有些人在心中从未离去。 我习惯了去梅园,去曾经一起埋下回忆的梅树下释放内心的伤感。 不知究竟是缘分还是什么其他,我遇见了绿璇。 她总是能给人一种踏实之感,亦或是她见证了我最脆弱的一面,我便可以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我隐约感觉到她已猜出我的身份,可是她依旧保持着最初相遇时的模样,我依旧对其诉说着自己的往事,我亦知道了他和李呈之间的往事。 宫中总是没有秘密的,正如当年向祖母禀报我同璇来往书信之事一样,流言四起,因为我的命令,这样的话语不再出现,可这毕竟是畏于皇权,自那之后,我没有再去见过她,很多时候,不见,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不想伤害。 我和李呈之间,因为李乾的事情,似乎有着一种永远无法消除的隔阂,可我知道,李呈断然不会害我。 我并未告诉他那女子身在宫中,他这些年在外游历,日子倒是过得清闲,似乎这样的日子才符合他的性子,他不愿自己被任何东西束缚,可却终是为了一个女子,终生寻觅。 其实,我是羡慕李呈的,他能够舍弃很多,放下很多,皇子的身份,他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当年父亲用剑指着他的心口,他亦是那句淡然的“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8 不后悔”。 我没有他的那份勇敢,所以收获了这样的结局。 我亦曾经伤害过他人,即使这件事情的主因不在我,可倘若我早些时候离开山庄,也便不会有那样的遗憾和悲痛吧。 年少时的我曾想着要仗剑行走在江湖之中,兴许是受了李呈的影响,我借着北巡之际当真去了曾经因为意外机会结识的江湖朋友住处。 在那里我遇见了唤作“璧珺”的女子,从她的眼神中我能读出不一样的情愫,我深知自己心中已然住进了一个女子,便不能将这份心意放在心上,我也万不会知道她竟能达到一种痴狂的地步,她竟会选择那样一种近乎无情的方式,我承诺要给她名分的,可她却说出了“此生不再相见”的决绝话语,似乎在完成一项使命一样,释怀地转身。 我离开那日,庄主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出来送我一程,我知道,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可他却没有强求我任何,回想着他的那句“帝王家注定躲在多难,注定要失去很多”,我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原因:他不愿自己的骨肉踏入那样凶险之境。 因为我的身份,我注定会失去很多,即使是曾经一见如故的朋友,也会因为不同角度心生的忌惮,终究离我远去。 或者是我因为担心他们受到伤害而将他们推得很远,结果却将他们伤得更深。 我得到了那个万人仰慕的高位,却失去了不顾一切爱人的机会。 这便是上天的公正,他要你得到一些,同时也要失去一些。 多年后,当我看见清让和凌薇,回想到了我在他这个年龄时候的模样,难免伤怀。 清让这孩子总是安静、隐忍的,这是他讨人喜欢的原因,总是做得很多却索要的很少。 凌薇这孩子和他倒是十分互补,她像极了她的外公,身上有着那样一种不怕死的劲头,对于唐鸿渐,对于裴氏一族这些年为国家百姓的付出,我从未心生怀疑,倘若他们的目标是我现在所坐的高位,二十年前的那场政变便是他们最好的时机,可他们为了支持我,几乎失掉了所有精锐。 这个恩情,即使到了今日,我亦是记在心上的。身处这个高位,疑心便会跟着滋生,可我却始终不能去怀疑裴氏一族,似乎良心便不允许自己如此。 对于可能危及敌国的力量,我是不会手软的,我也要让自己吃一颗定心丸,所以决定利用凌薇完成铲除异心者的计划。 凌薇接下了这个任务,我知道她想报杀父之仇,可她眸中闪烁着光芒的一瞬,是在我提及家国苍生之时,这个孩子,心中写着情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和*,可这要看拿它同什么作比较,我相信在裴老先生身边长大的孩子,终是与一般同龄人不同些。 凌薇远嫁的消息,最难过的,如我所料,正是清让,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真心,一个一向善于隐藏自己的男子,能有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必定是动了真情的。 我在心中向其许诺,凌薇平安回归之日,定恩准二人永结同好。 可等待的过程却是艰难的。 这其中最大的意外,便是芷萝。 我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辽国承贤将军的女儿。 对于我们此番的战争,辽国的这支特殊部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只要想着清让会成为此次事件的牺牲者,我便会觉得心痛。 我知道,在他心中,一直是不接受凌薇已死之事的,我从未亲口告诉他,这孩子的预感总是准的,可现在并不是告知他的时机。 看到这些,我心底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后悔,倘若当年我带着璇远走天涯,会不会结局又不一样。 可理智些想,万一因为此事挑起两个国家之间的争端,那我便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罪人,兴许,我的性格便决定了我此生不会像李呈和清让那般勇敢,可我的理智,却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最适用的特质。 有些时候,我会想,每个人的特点注定了他来到这个世上需要担负的责任,有些位置,只要走上去便像是签订了一份契约,可却不得不如此,总要有人去承担这些。 直到今日,我还是会时不时站在城墙之上,眺望着远方,那是齐国的方向,即使在那里也寻不到我的心上人,可习惯却是改不了的。 对于清让的母亲,我是十分敬重的,她身为女子却有着男儿一般的胆识和谋略,正是因为她的性情,清泫和清让才能成长为如今这番担当男子汉的模样。 她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支撑,外人看我们感情很好,其实真的是很好,那是一种互相懂得的尊重和相持。 我想,这便是上天对我的补偿吧。 ☆、第64章 脱离险境 面对凶猛异常的野猪,凌薇和李清让只得放下心中的疑虑,加入到战斗中去。 眼前的家伙不仅力气大,还不怕刀剑,这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好在一行人的轻功还不错,勉强应付得来。 “离洛!” 凌薇看见离洛右胳膊被野猪长长的獠牙划出很深的口子,不禁嚷道。 离洛笑着对凌薇说了句“没事”,紧接着那钻心的疼痛便传遍全身,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感,离洛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过,此刻实在难以忍受,脑袋上冒着虚汗,凭借毅力强忍着疼痛。 凌薇被惹怒了,回首死死盯着那头为首的野猪,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失去,她不能再承受更多的生死离别,看着像弟弟一样的离洛那样痛苦,凌薇心中燃起一股怒火。 凌薇拔出腰间的宝剑,一个跃身,直冲庞然大物而去。 “凌薇!”清让脑海中闪过凌薇一袭玄衣的模样,似是想起了什么,但只是一闪而过,可这句“凌薇”却叫得自然顺口。 凌薇心头一热,她知道距离爱人将自己忆起的那一日不远了。 野猪被凌薇的利剑刺破了皮,本能地向前冲撞,凌薇没有料到这个胖乎乎的家伙竟能跳得如此之高,被一股巨大的冲力顶着跌向远方。 “小姐!” 众人惊呼。 凌薇看着拼尽全力冲向自己的野猪,脑袋发懵,一时使不上劲,再看向其他庞然大物,似经过训练一般朝着众人而去,榕筝恨不得第一个冲向凌薇,替它挡那一下,可她已是自顾不暇。 凌薇终于相信这个鬼地方出现的生物绝不能按照常识去对待,难怪先前损失了半数的人,看着先前来过这里的几人的反应便知道,他们先前遇到的和此刻的不同,一切似是个未知数,不知道何时会蹦出什么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89 玩意。 就在众人慌了神的一瞬,凌薇感到腰间一紧,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带着飞离了原地。 凌薇回首,看见那张永远邪魅不正经的脸庞。 金逸晟身上带着他独自研发出来的“飞鸢”,一个庞大的人造羽翼,可以承载他的力量,说也奇怪,今日的风似乎比往日要大上许多。 其实,金逸晟便是在等待着这个时机,每个月的这一天,这里的风要比一般时候都大,且飞鸢可以持续飞行,而轻功,只能跳跃数米,相较而言,要持久许多。 身后的随从洒下不知是什么的粉末,腾起浓浓的烟尘,野猪四散而逃。 金逸晟和凌薇这才得以平安落地。 “为何总是你?”李清让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面熟,可仍旧想不起来是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句,似是一种本能,就连他本人亦觉得不可思议。 金逸晟此刻顾不上和李清让斗嘴,示意众人换上他的手下带来的飞鸢,一行人先离开此处再作打算。 “你还对他那样上心?他都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不挑拨是不是会死?!”凌薇白了金逸晟一眼。 金逸晟爽朗的笑声响彻山间。 见到没有引来其他怪物,凌薇松了一口气。 金逸晟看到凌薇有些呆傻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微微抽动唇角。 一行人就这样,顺利逃出了这里,凌薇总觉得金逸晟是知道这里隐藏的秘密的,连他也成谜了吗?凌薇看着飞行在自己身前的金逸晟,暗暗琢磨。 “如何直到我们被困在这里的消息?”凌薇索性直接问他。 “我见过裴老先生了。” “你倒是拿自己不当外人。”凌薇笑骂。 “喂,陵王殿下,哦,如今已经是辅政王了,还是想不起我是谁吗?”金逸晟的笑容颇具挑衅之意。 “我虽暂且想不起来,但能肯定的是,不管曾经还是现在,都非常讨厌你。”李清让似笑非笑地说出了这句。 金逸晟不怒反笑,他觉得李清让虽然平日里看上去沉着淡定,可骨子里却还是有孩子气的。 凌薇听了,亦不禁笑了。 旁人看到这三个人如今这般场景,倒是松了一口气,危机终于结束了。 金逸晟将一种特殊的药粉上在离洛的伤口,止住了疼痛。 “多谢。”凌薇欠下金逸晟的人情越来越多,已然还不清了。 “怎么?我是那般小气之人吗,还会计较这些小恩小惠?”金逸晟竟看出了凌薇的心思。 一行人休整片刻,便一齐回了裴府。 看着平安归来的队伍,裴老先生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凌薇见了外公,除了基本的行礼,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裴老先生微怔,可看见凌薇那般坚定的眼神,便知道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她了。 裴老先生的思绪回到了数十年前。 那时的他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少年,一次跟随父亲探访好友,结识了青安山的帮主,帮主见其天资不凡,便答应教其武艺个奇门之术,清狱山庄庄主亦将儿子托付给帮主,因而二人成了师兄弟。 二人对于武学似乎都有着凛然的天资,因而生出一种棋逢对手之感。 奈何,二人同时喜欢上了帮主的女儿,也就是二人的师姐。 师姐从未表明自己究竟属意何人,可二人心里都有感觉,师姐心中早已住进了一个人,且那个人应该在很远的地方,可是谁也没敢问,便暗暗隐藏着自己的心意。 直到有一次,二人在后山的湖水中比试潜水,因为裴氏的一个玩笑,师姐下水去救他,导致旧疾发作,永远地留在那片湖水之下。 因为这个女子的死亡,裴氏自责多年,他的同门师弟也记恨了他这么多年。 凌薇终于明白外公为何会如此惧怕水了,那是他不忍去回首的往事。 每逢下雨天,看着雨水浸满的水洼,裴老先生便会叹气,盯着那里看上许久。 少年的朦胧爱恋本该随着时光而逐渐淡去,可因为死亡,那个女子便成了一生住在二人心中的身影。 后来,庄主遇到了宋绮,逐渐将痛苦淡忘,可因为他自己的失误,再一次与幸福擦肩而过。 裴老先生遇到了结发妻子,恩爱度过几十年,直到一场恶疾,永远地带走了她,那一刻,裴老先生似乎悟到了:没有什么美好是永恒的,在它存在的时候,要好好珍惜。 裴老先生没有想到那条凶险万分之地,竟是昔日同门的栖息地,当年听闻其意外失踪的消息,不知辗转反侧了多少个夜晚,不知派出了多少精锐去寻找他的踪影,终无果。 当年,庄主设置机关之能便在裴老先生之上,这便是多年来一直不被发现的原因之一。 当然,他们不可能不同外界联系,这便是接下来要讲的至关重要的一点。 这些还是金逸晟带来的消息,江湖上有一个知名的地下拍卖商行,背后的真正老板,正是这位庄主。 这便是他们多年来的开销来源,他们也借机探听到了许多江湖消息。 见惯了江湖险恶,庄主不想自己再在这乱世中,只想回归平静的日子,便选择了这有些极端的方式。 奈何,他本身的情债似乎是一时半会还不完的,纠缠其中,他反倒有些怀念当年无杂念仗剑走天下的日子。 人似乎皆是如此,活在当下,才是最难的。总是习惯去怀念已逝去的。 多年前的无极镖局也是这样神秘失踪的,江湖之中本就充满着未知和神秘,今日存在的,兴许明日便消失了,这样的事件屡见不鲜,裴老先生想着,有朝一日,完成自己的使命,兴许也会退隐到无人相识之地,尽管岁月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谁又说年轻便一定能拥有更多的时间呢?黎明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无人知晓。 听完外公的故事,凌薇注意到金逸晟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她从今日一见到他便觉得有什么心事隐瞒,此刻再看到这个神情,这样的感觉便愈加强烈。 金逸晟似是觉察到了凌薇的敏锐,索性抬眸看向对方,反倒是凌薇有些“做贼心虚”似得移开了视线。 是夜,李清让坐在书桌前整理着此番经历,像是担心哪一日将这段记忆也遗忘了一般谨慎,凌薇便坐在窗前翻看着手中的书籍,时不时看向窗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李清让瞥见凌薇的“心不在焉”,不说话,只是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0 笑笑,他不知为何会如此相信凌薇,也说不上自己为何也会为那位来自齐国的狐狸公子而担忧。 他猜想曾经他们之间一定经历过许多,他在得知自己是辅政王的身份之后,似乎便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有未雨绸缪的意识,那是一个人的成长环境所决定的。 突然,凌薇起身了。 没有说话便走出了房门。 李清让本能起身,看见凌薇走向院中,一跃跳上了那棵大树,坐在那里,是为了看清什么呢? ☆、第65章 诡异古井 金逸晟此番来到歆国,不是单纯地为了救凌薇而来,而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 当年他的父亲阳明亲王为何没有和他的生母在一起,而是选择迎娶异国公主,那位被李衍惦念了一生的女子,究竟为何会待自己那样好,为何这些年清狱山庄庄主会暗暗帮助自己这么多。 金逸晟从未跟旁人提起过,其实他一直知道清狱山庄庄主还在世的秘密。 金逸晟觉得自己前往北境似乎可以寻到答案,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段前尘往事是否还有人愿意提起? 金逸晟早已做好了深受打击的准备,他心中的疑问一直存在,可他没有勇气去寻找,直到听闻李清让在那条小路上失踪的消息,知道凌薇肯定要去寻找,她的安危自己似乎总是在意着,再者,这也是揭开谜底的最佳时机。 连续几年,金逸晟都会在生辰这天收到一份神秘的礼物,盛装礼物的盒子的底部都印着一个特殊的符号,那个符号,金逸晟是认得的,正是无极镖局的标记。 无极镖局的府宅早已荒废,可金逸晟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便决定在搭救完凌薇之后,前往无极镖局遗址。 “急着要去哪里?”凌薇坐在树枝上,亲眼目睹金逸晟从房屋内走出,向院墙走去。 “大半夜的,你吓了我一跳。”金逸晟倒是欣慰还有人关注着自己,尽管知道凌薇对自己绝不是儿女之情,可却还是觉得幸福。 喜欢一个人,便会低到尘埃之中,可皆是心甘情愿的,金逸晟将这份感情展露得彻底,却也站在了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终是让凌薇可以不尴尬地面对他。 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超越了世俗,李清让也知道金逸晟对于凌薇的感情,可这个醋他却吃不起来。 他十分欣赏金逸晟的学识和人品,他们之间亦敌亦友,总是能够从金逸晟的话语中找到另一个看待尘世的角度,这样的好友,举世难寻。 虽是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却是一样的心中怀有情义。 人对人的感觉总是很准确的,即使不能相认,李清让对于金逸晟的那种佩服之感依然明晰,虽然他嘴上说着“厌恶”,可心里的感觉是骗不了自己的。 “要去什么地方不带上我?你几时变得如此不仗义了?”凌薇挑眉。 “还有我。”李清让突然出现在金逸晟身后,着实吓到他了。 “我说,你俩不愧是夫妇,都是这般神出鬼没的,怎么,仗着是在你们的地盘上,便可以这般嚣张?”金逸晟邪魅一笑。 “少来这套,说,去哪里?”凌薇纵身跳下树枝,落在距离金逸晟不远处。 金逸晟无奈,只得说出心中疑惑。 就这样,夜半三更,三个身影相继跳出院墙。 不是裴府的护卫不够机警,而是早已认出了,其中有他们谁都不敢惹的凌薇小姐。 无极镖局的府邸距离裴府本来就不算远,三人脚力极好,因而并不需借助快马,辅以轻功,顺利进入,虽然北境高手如云,可也不大可能大半夜还在搜罗情报,还是在这个已经二十年无人问津之地。 院落的设计是十分讲究的,虽然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可依旧可以看出其轮廓。 三个人的脚步声本已极轻,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已然可以听见,好像这时候谁说上一句话都是对安静的破坏。 三人主要靠眼神和动作交流,亦是不想打破自己的思绪,每个人心中都在猜想当年可能发生了什么。 穿过连廊,走过环形门洞,再往深处走便是后院了。 三人顿住脚步,再次环视四周,觉得并无什么可疑。 李清让抬手指了指后院,凌薇和金逸晟先后点头,同意这个提议,这个时候,默契度是决定行动是否有效的衡量标准。 金逸晟一改往日的“不正经”,根据所见和脑子中对于镖局资料的记忆,努力还原着当时的景象。 后院似是比前院还要萧瑟,给人满目疮痍之感,看得出当年这里并未发生什么打斗,可也并未有人看到无极镖局集体出走的踪影,好像是瞬时人间蒸发了一般。 清狱山庄庄主是通过暗道离开的,那...... 分析到这儿,金逸晟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已经看见伏在井口边的李清让,显然,他也想到了,既然犹如人间蒸发,会不会压根就没有离开。 “这个井下边一定是通的。”这是李清让的结论。 “当年也有高手来探查过,说这井是......”凌薇质疑道。 “对于这口井有一个说法,曾经有不少于十个人死在这里,还被说得神乎其神,听到这样的传闻,倘若不是有着飞来不可的目的,试问有谁愿意来冒这个险?而且当年来这里探寻之人是谁?”金逸晟反问凌薇。 “是盗墓翘楚李宗及。”凌薇答得认真,看着金逸晟的表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李宗及原本就在说谎?” 李清让微微点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无极镖局主人最交好的挚友说出去的消息,有谁不信,加以盗墓翘楚的身份,自然深信不疑。”金逸晟蹲在井边瞧了瞧,起身。 显然,他是打算下去的。 “你要想清楚,下去了可能面对的......”凌薇想到金逸晟与镖局之间的关系,不由心生担忧,虽是有血缘的,可毕竟当年是阳明亲王与金逸晟的生母之间发生的变故是不美好的,真的能释怀吗?金逸晟和他的父亲长得那样相像,看到这张面庞的一瞬,究竟是感性占了上风还是理智? 李清让却是支持下去这个决定的,目前来看,这个想法只是三人的猜测,兴许下去了之后一无所获,这皆是有可能的。 凌薇沉思片刻,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然撼动不了什么,便选择跟随。 借着绳索的力量下到井底,显然,这个过程中不会触发任何机关,倘若其他来到这里的人也想到了这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1 个,此刻触发机关便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井底确实有文章! 吸引更多的人前来一探究竟,反而招引麻烦。 金逸晟最先跳了下去,凌薇紧随其后,李清让断后。 凌薇觉得此刻自己即使是葬在此处也算无愧此生,和心爱之人,和知己挚友,死亦无惧! 凌薇被自己这个念头逗乐了,是年岁大了的缘故吗?曾经想的都是如何潇洒地活,如今想的,竟多是如何壮烈地死...... 顺利落至井底,三人解下系在腰间的绳索。 突然,一声明晰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起先,凌薇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看见其余二人皆是一愣,便知道:这定不是幻觉,确实有人在叹息。 莫非当真应了三人的猜想? 本能地回头,发现身后竟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因角度的问题,在上面根本就看不清,这口井中早已没有了水,且在枯井在背阳处,因而更加看不清。 这个计划究竟谋划了多少年?感觉自宅院一开始建立便做好了有朝一日离开的准备。 凌薇的直觉总是很准,她的第一感受就是如此。 金逸晟迫不及待地向前走去,凌薇心底的那份不安却更加强烈,他本能地去拽金逸晟,却被对方不耐烦地甩开手臂,李清让见了,自然不会坐视,便拦住了金逸晟的去路。 眼看着二人便要打起来了,凌薇不经意地一瞥,瞧见了放置在不起眼角落的一块石头,她印象中在哪本古书中见过这个东西,不记得书名了,却能记得它的功效,能释放一种干扰人心智的气味。 “住手!”凌薇大声喝道。 李清让和金逸晟二人已经比划了几招了,听见凌薇的这一声,本能地停止了动作。 “我们被骗了!”凌薇抬手指向那块黑漆漆的石头。 “这是什么?”金逸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冲动,不禁看向李清让。 显然,李清让也觉察到了自己方才的莫名怒气,走过来,站在凌薇身后,仔细观察着这看似无奇的石块。 “这东西干扰了我们的心智,我们需要尽快离开,否则会发生很多可怕的事情。” “刚才的那声叹息......”金逸晟微顿。 凌薇点头,以示赞同。 “这里一定有隐藏的密室。”李清让肯定地说道。 “何以见得?”凌薇追问。 李清让方才脑海中闪现自己从箱底拿出一张图纸的景象,他不知场景是当真发生过自己不记得了,还是这石头影响了自己。 “不妨说出来。”凌薇回道。 李清让说完那个情景之后,凌薇便想到了,那是之前金逸晟交给自己的那把神秘钥匙时候的事,风寻带回来的箱子,正是李清让描述的模样,那箱子其实还有夹层,这件事情李清让似乎并未告诉凌薇。 现在看来,那应该是一张图纸,绘制的便是这里的场景。 “机关究竟设在何处?”凌薇引导李清让回想。 李清让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第66章 (番外)逸晟之心 我唤作“金逸晟”,是齐国阳明大君的独子,自幼长在旁人所说的锦衣玉食之家,我的母亲是异国的公主,由此更显我身份的与众不同,旁人羡慕我既能享富贵,又能过自由自在的人生。 他们不知道我的这些,是由父辈的伤痛换来的。 我的生母是歆国无极镖局的千金,当年刚出生的我被留在了这里,而母亲,却决绝地离我而去,关于他和父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是个禁忌话题,这是君上亲自下达的旨意,因而没有敢对于当年之事提及一句。 我的父亲总是将自己关在书房,我名义上的母亲待我极好,可我自幼便知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不是旁人挑拨离间,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说“你的亲生母亲是位很勇敢的女子,你要永远记得她。” 父亲沉默寡言,但待母亲很好,我知道,是因为母亲待我视如己出,她是当真善良,真诚的善意最打动人。 我带着谜一样的身世活了十几年,看似每日逍遥快乐,实则内心痛苦非常,是的,我在用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外表掩饰着孤寂的内心。 看似总是能得到姑娘们的芳心,可我,从未和什么人真正走近。 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和我年龄相差无几的女孩子,在她身上,我看到了真正的潇洒,那样的笑容才是不加一点伪装的,她也会生气,生气了也会大哭,我正是羡慕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喜怒形于色。 我没有想到,数年相别之后,竟然又遇到了她。 我的江湖朋友不少,她的看起来似乎更多。 那动人一舞,让我从此再也没有忘掉。 我和她之间似乎是一种扯不断的缘分,我知道她自始至终并未将我放在心底最里层的位置,可却忍不住想要去守护,我所不能真正拥有的,在她身上全都存在,这是我拼尽全力的理由。 自那以后,她的每一次危急时刻我都在身边。 这一次,当我听说李清让无故消失在那条死亡之路上时,觉得是时候去找寻我心中疑问的答案了。 我知道凌薇听闻这个消息,定然会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里,我去,不为阻止,只为站在她身后。 李清让是我的情敌,可也是我敬佩的男人,他的身上有男子汉应该有的沉稳和勇敢,虽然说得很少,却做得很多。 我坚信他一定还活在这世间,而且,祈祷他一定要平安,因为,但凡他有任何闪失,最难过的便是凌薇,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因缺失了太多,离我而去的太多,便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人。 对于那条死亡之路,我做过研究,因为我的师傅,他是歆国人,对于北境异常熟悉,我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和母亲一起来到齐国的,为何在父亲同母亲反目之后,他还愿意留在这里,是母亲的嘱托,还是他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原因,我从未问过,或者是我有意在逃避一些东西,真相,是让人心生恐惧的东西。 师傅曾经去过那条小路,他活着从那里走了出来,的确是罕见了,他虽从未告诉我关于那里的一切,可却将他自己的游记借给我翻阅,我渐渐意识到里面所写,皆是那条小路上可能遇见的。 我义无反顾地赶往歆国北境,先去拜访了裴老先生,确认凌薇的行程,同时也想从他那里侧面打听当年发生在无极镖局的事情,可裴老先生似乎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巧妙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2 地回避了很多问题。 好在我带了可以驱退野猪的药粉,我祈祷自己遇到的是师傅游记中所写的,好在,应我所想。 再次见到李清让,我知道他已然不认得我了,我玩笑着问凌薇即使他不记得你了,你还依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吗?我虽心中早已知道她的答案,却还是问了,她的答案再也不会令我心痛,反而会愈发敬佩,生死相许四个字,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因为,那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利用飞鸢带他们走出了那死亡之地,回到裴府,我此行的目标只实现了一半,可接下来的任务,我不想将他们夫妇二人拖下水,于是,我选择夜深人静之时,欲要利用我引以为傲的轻功走出裴府,前往无极镖局旧址。 我想了这么多年,也查阅了许多资料,终是觉得这场突然的失踪显得离奇,那一年江湖之中发生了两件这样的怪事,还有一桩便是享有盛名的清狱山庄,我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不可能没有任何联系。 奈何,江湖中高手似乎从不将目光投放在这样的事情上,他们认为这是当事人的选择问题,不干旁人任何,这样也符合真正侠士的心思。 我没有想到凌薇竟会坐在树枝之上等我,她像是算好的一般出现在那里,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的心弦一颤,可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我知道只有我是这个模样时,她才是最放松和最不会多顾虑的。 李清让的出现是当真吓到我了,可他出现,我却是欣喜的,是因为他视我为挚友才会愿意与我同行,他倘若是因为凌薇在吃醋,完全可以阻止她。 我想起师傅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上天是公正的,让你失去,必然会在其他方面予你补偿。 这句话,当我遇到了他们夫妇二人才算真的有所感悟,很多言语,你懂它的字面意思并不难,可其中深意,必须在你自己经历过之后才能懂得,你会发现所言全部是真的。 来到这个令我魂牵了许久的宅院,我体会到了“近乡情怯”是何滋味,幸好有二人作陪,我鼓起勇气踏了进去,满目的萧瑟,令我想到的竟是当年此处的繁华,兴许就是那神秘不可解的血缘,竟令我能够感受到一些他们二人感受不到的亲切。 我几时也变得如此感性?曾经的我尽可能地避免自己感性的一面出现,因为它会令我脆弱,这是必然的。 在前院,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迹,可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此处,我定会寻到什么惊人的秘密,这份好奇拉扯着我不想退却。 我们三人没有一句话语,靠着惊人的默契在其中摸寻,果然,在后院,我们有了新的发现。 李清让虽然在药物作用下丧失了曾经的记忆,可是我知道他的敏锐是没有丧失的,那口井,便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们自然要将凌薇放在最安全的位置,于是决定我打头阵,李清让断后。 下到井中,那一声不知来自何处的叹息,当真令我们心头一震。 心中莫名涌起的火气,令我对凌薇也发了火,一向冷静的李清让似乎也变得极易被惹怒。 这一刻,竟然又是那个女子比我们理智。 凌薇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存在,她的身上有风风火火的冲动,亦有关键时刻迸发出来的理智,那是一种可以带领众人走出困境的特质。 当我们意识到问题出在那块躺在角落的石头上时,眼前的迷雾似乎又被吹散了一些。 李清让似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可那记忆只是一闪而过,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倘若回忆起来了,那一定是价值意义非常高的信息。 我不知当我成功寻到通往秘密揭晓之路的一刻,我是否能够承受,可我还是不后悔我今日选择来了。 其实,我想揭开父亲的心结,可要想实现这个心愿,就必须知晓当年发生的一切,父亲并非不想解脱,可他去不忍看到我受伤。 我想这一切,当我成为父亲的那一日才能真正理解吧,兴许我获悉真相的那一刻,会变得更加不知如何面对他老人家,可我却依然想要去推开那扇已近在眼前的门。 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唤我的名字,还是个女子的声音,那声呼唤触动了我心底的柔软,似乎是我渴望了许多年的一声呼唤。 我以为是那块奇怪的石头再次干扰了我的意志,可是凌薇已经用火烧法对其进行了破坏,想来并非是它。 看着凌薇的神情,我确信:她也听见了。 既然不是幻觉,那便是真的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我缓缓回身,却看不见一个人影,我在四周的墙壁上敲着,拍着,希望能寻到什么机关暗道。 李清让突然的一句“我想我知道了”令我停止了一时的失控。 李清让突然起身,走向方才放置石头的地方,将石头拿起,将石头抛出,石头撞击在走道尽头的墙壁上,那个看上去已是死路的地方。 撞击的瞬间,我感觉到了脚下的剧烈震动,我看向凌薇,她的眼神告诉我,暗道的机关被触发了。 随着暗门显现的一瞬,我知道,我已经走到了真相的面前。 ☆、第67章 无极镖局 无极镖局在江湖享受盛誉,多年来走镖从未出过差错,凡是贵重物品皆由无极镖局复杂运送,皇家亦不例外。 这一次,无极镖局主人崔涵便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一封密信,拜托他的正是当朝天子。 在歆朝,似乎每个人和江湖都有一定的关系,或者,每个人原本就身在江湖之中。 此次的贵重物品是要运往齐国阳明亲王府中的。 此物其实是歆朝国君要秘密转交给齐国君王的,为不引起过多人的注意,需由阳明亲王转交。 镖局的行走路线保密工作做得极好,且派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因而路途之中并没有出现差错。 可是在物品抵达亲王府的三天后的晚上却出现了意外,遭到了破坏,好在发现得及时,但免不了一场恶战,在为恶者的真面目被揭开的一瞬,最吃惊的便是阳明亲王。 破坏者竟是他的亲妹妹——蓝樱郡主! 郡主跟随姑姑长公主殿下居住在永明岛多年,今日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真相永远是那样的令人心痛,郡主的出现是为了破坏机密,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只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因为她爱而不得的男子,是弩国人。 阳明亲王举着利剑规劝妹妹回头是岸,却不成料想,她竟然微笑着撞向了那把利剑,含笑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3 她早已被灌输了深深地叛国思想,她的脑海中只有她爱的男子和男子的故国。 阳明亲王纵然再不能接受自己的妹妹叛国,也绝不想她以死谢罪,在法度面前,情感还是占着上风的。 那一刻阳明亲王才知道妹妹深爱的男子正是倒在了崔颜卿的剑下。 崔颜卿正是阳明亲王当年一见倾心的女子,今日再见,他以为是为续未了结的缘分,可是染上了亲人血的爱情,终是无法善终。 崔颜卿离开齐国的前一夜,和阳明亲王有了夫妻之实,只愿那一夜永远留在二人的记忆之中。 一年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送到了阳明亲王的府中,阳明知道,那是自己和崔素卿的骨肉。 自此,二人再未相见。 齐国国君未免阳明过度自责,便下令谁也不许再提起这件事。 金逸晟在众人的关爱中长大成人,可他却一直牵挂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可看着父亲成天忧思重重的模样,金逸晟不敢去问,他也害怕自己会受到伤害。 然而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真相终是迎来了被揭晓的那一日。 那扇门打开的一瞬,那里早已站着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看面相已然是人到中年了。 “你该唤我一声舅舅。”男子低沉的嗓音,唇角漾着淡淡的笑意。 他便是崔涵的长子——崔颜真。 他的父亲崔涵和妹妹崔颜卿早已过世,至于先前听到的呼唤,是擅长模仿人声的仆人发出的,让金逸晟本能地认为那是来自母亲的呼唤。 看到金逸晟的反应,是出自无防备的本能,崔颜真似是在一瞬之间放下了原本的杀意,果然,血缘是斩不断的。 倘若能够斩断,这几年自己也不会送那些东西给这位多年来未曾相见的外甥了。 金逸晟呆立在原地,他的脑海中什么也没有闪过,他甚至不知此刻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关于当年无极镖局和阳明亲王之间的故事,都是由金逸晟的这位舅舅告诉他的,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的猜想是准确的,横在父亲母亲之间的,是过不去的心结,是解不开的血债,可是他们除了折磨自己之外,不知如何救赎。 这世间竟当真有这样的感情,即使多年不再相见,仍旧将对方放在心底。 听了父母之间的故事,金逸晟不知道他们遇见彼此,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当年在歆国的偶遇,她便成为他心头无法抹去的身影,再次相逢,他确认她在自己的心底住了很久,直至挥手永别,他也没有将其从心中抹去的念头。 她一向冷静自律,可他的出现,偏偏成了她人生中的意外,直到许多年后,她也未能亲口告诉他,她对他,其实也是从未遗忘。 凌薇看见金逸晟陷入深深的沉默,她知道那一刻的他已经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可这伤害是无法避免的,每个人都有知晓自己身世的权利。 凌薇不由自主拉住了李清让的手,那一刻,她本能地还是像躲在他的身后,看着金逸晟神伤的模样,凌薇的心间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那扇门背后是一个极大的地宫,当年崔涵想到的办法便是在原来的建筑下面建造一个秘密的底下宫殿。 崔颜卿抑郁而终,崔涵痛失爱女,想起当年自己为家族准备的退路,便决定实施。 江湖人士许久未曾听闻关于无极镖局的消息,才想着要去一探究竟,为首的便是崔涵的挚友,盗墓世家的传人,他的消息是足够令众人信服的,无极镖局自此消失在了江湖的传说之中。 物极必衰的道理亘古不变,不管是大环境选择的结果,亦或是当事人自己抉择的结果,原本存在的消失了,新生的才能发展和立足。 风行镖局便是在巨头无极镖局退出舞台后才正式蓬勃而发,逐渐占据了行业的重要地位,魄心才会选择每年由他们帮自己运送武器图样。 他们因为魄心而增添了几分神秘之色,因而有了更多慕名而来的雇主。 冥冥之中,似是将原本没有关联的人们全部扯在了一起。 这个地宫烛火通明,似是习惯了行走在阳光之下,崔涵不愿意成日生活在阴暗之中,这里的通风机关设置的十分巧妙,因而不会成为暴露他们的关键点,加以之前便散布出去丧命多人的消息,一般人是不会来了,就算来了,也会被迷幻之景吓得退却。 跟随着崔言真走进地宫,身后的门缓缓得关上了,好像隔绝出了两个世界一般。 先是一个巨大的主殿,然后是排布在各个方位的房间。 因为这里的主人只剩崔颜真一人,因而他的房间相对更气派些,且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他时常将自己关闭在那里,拿着从北境买来的消息看了又看,偶尔会将装着父亲和崔颜卿遗物的盒子拿出来,睹物思人。 他是个看上去淡然的男子,这样的性格让人觉得他好像什么样的痛都能承受,他其实只是习惯了宽慰自己。 他同金逸晟的父亲阳明不同,阳明是在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之后,才变得寡语沉静,而崔颜真则是自幼便是这样的性子。 他似乎也从不会去质疑旁人的决定,觉得随心随性便好,他年少时便看过父亲的这张图纸,父亲虽然没说这张图纸的用途,可我却隐约感觉到它的不普通。 直到崔颜卿怀着身孕回来,崔颜真便预感到一场悲剧的开始,他后悔自己当时并没有尝试去阻止,直到感觉到崔颜卿的性情愈发沉郁时,已经为时过晚。 崔颜卿去世后,大约过了一年,父亲也去世了,因为镖局已经隐退,因而只是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这么多年过去了,崔颜真似是将往事记得愈发清楚,直到大夫告诉他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不能治愈的地步时,他似乎更加想念这个从未谋面的外甥。可他却并不能说出这个想法,他有些担心自己在看见那张和阳明相像度极高的面庞,还能否保持那份淡然。因而选择了送一份特殊的礼物,在每年的那个日子。 他从未忘记过那个日子,金逸晟的生辰。 前年送的是一把折扇,去年送的是一柄宝剑,今年送的是一壶好酒,这都是崔颜卿的遗物,每一件都极具意义。 那是当年崔颜卿还是个无忧少女时的物件,扇面上的山水是她自己绘制的,师傅说倘若不是说绘者是谁,当真以为是出自哪个公子的手笔,可见那时的崔颜卿心中还是只有满怀的江湖之气的,那把宝剑,是她打赢了西域第一剑客徒弟得来的战利品,那壶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4 酒是她亲手埋在桂树下,和幼时好友相约十年后挖出来一饮而尽的。 彼时的她,心中无牵无挂,遇见了那人之后,便慢慢忘却了江湖,心中只有一人而已,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倘若为了一人丢弃了自己全部的追寻,这样的缘分,便是孽缘吧? 它未能令你成长,反而令你忧思成疾,最终搭上了自己的灵魂。 这样的道理,世人皆明,奈何谁也未能躲得过。 借用裴老先生的话来说,“这世间,最难渡的,情劫而已。” 金逸晟现在再回想起那壶酒的滋味,心中生出几分酸楚,却也庆幸,自己是在还未知晓真相前喝下的。 四人坐在木质的几案前,翻看着那木匣内的物件,各怀感悟,不尽相同,却皆不是欢愉的。 ☆、68.“乞丐”小姐 那棵桂树下埋下的是一坛相同的酒。 “一起喝了吧,有些东西, 不该再留着了。”崔颜真唇边浅浅笑意, 却显得有几分苦涩。 四人各坐方桌的一边, 端着玉质的酒盏,杯盏相碰,一饮而尽,不知为何, 这杯酒入喉的一瞬,金逸晟心头一酸,庆幸自己是正在仰头,终是将眼泪收了回去。 他知道, 此次既是自己同舅舅的初见, 亦是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凌薇见金逸晟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步伐已然轻盈,眼角眉梢看不出什么伤感,可看那背影却不由觉得伤感, 狐狸公子终是放不下自己“潇洒”的性格。 李清让如今这个模样自是不能回京城的,此番回去, 要背负的是辅佐少主的担子,此番意外倒是探清了李呈的心思。 他已将凌薇以他的口吻写的折子抄写了一遍, 算是向京城报了平安,此刻, 他不暴露自己失去遗忘记忆之事才是万全之策, 奏折中透露了李清让受了伤的消息, 原本陪同他来的官员已经暗查完毕,准备回京,为了不让旁人起疑,李清让佯作卧病在床的模样,一众官员皆看得真切,他们的话便可以作为“证词”,想来那位少年天子是可以放心了。 果然,加急传回的批示上写着:恩准李清让养好伤病后再返京。 凌薇不用听说也知道,官员们看着李清让尤为虚弱的模样,自是怀疑他的身体是否还如从前那般结实,不免添油加醋向君主禀报的,如此倒也好,省去了过分“韬光养晦”的麻烦。 李呈知道此番李清让的意外失联是无意间扯进了一场江湖人的纠葛,在君主面前替其说了些宽慰之辞,再者说此番暗访的计划本就是出自他之手,难免愧疚,当年李衍活着的时候,他没有觊觎那个高位,如今,自然更不会去夺一个孩子的江山,当年最受其父看重的皇子,如今受众人怀疑其狼子野心的王爷,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绿璇的离去,令其心底原本的一丝暖意也一并消散,如今他要做的便是担负起一个辅政者的全部责任,当有朝一日他可以完全独当一面之时,他大概又会像那些年一样,游历四方,那是他的梦想,他亦是这么活的。 趁着这个功夫,李清让同凌薇便拜别裴老先生,跟着金逸晟去了齐国,那里,他们不再是歆国的王爷和王妃,而只是金逸晟的朋友。 金逸晟回到齐国之后,便打算一心经营醉兰坊,不再过问任何皇家事务,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虽只能隐在暗处统筹,却也觉得惬意。 李清让凌薇便住在坊内,如今酒坊已经扩大了不少,还有供贵宾居住的客房,装修典雅古朴,价格自然不菲。 这一日,三人正坐在厢房内,凌薇在认真研究老神仙给出的治疗李清让的药方,李清让和金逸晟则在下着棋,只听得门口一阵叫嚷声。 “谁?”金逸晟倒也不恼,双眸继续盯着棋盘。 “公子,一位姑娘说她要见您。”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竟能找到这里,也是不容易。”金逸晟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这个设置极为隐秘的厢房被发现了。 “你是听来者是个姑娘,才准许她进来的吧?”凌薇笑言。 “那我还应该再问一句。”金逸晟将棋子落下。 “哦?”凌薇轻回了句。 “是否倾国倾城。”李清让淡淡地接了这一句。 “知我者,魄心也。”金逸晟笑了,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哎,男人呀。”凌薇闻言,摇头笑了,脑海中闪现那一日金逸晟见到肴佳人时自己的玩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还是男人。 门缓缓开了,走进来的是个透着灵气的女子,眼眸甚是明亮,轻轻抿嘴,脸颊上若隐若现的梨涡,看得出是个美人。 她迈向此处的第一步,凌薇便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身手不赖,步伐轻盈且有章法。 “谁是这里的主人?!”清凉的声音,似是一只清脆啼叫的黄鹂鸟。 “姑娘,我们只是这里的客人。”金逸晟并未抬眸去看她。 “这个我管不着,我只认得你身上挂着的那块玉佩。”姑娘抬手指向金逸晟腰间的挂饰。 “啊,你说的是这个啊。这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给我的。”金逸晟终于缓缓抬眸,看向姑娘。 姑娘这才看清金逸晟的正脸,如画的眉眼,一双桃花眼尤为摄人心魄。 金逸晟唇角淡淡的笑意,有些魅惑,却又温柔,看不出他的内心变化,只像个大哥哥一般,耐心地看着对方。 “那他人呢?”姑娘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早已不知去向了。”金逸晟起身,向姑娘身边走去。 姑娘有些紧张,在金逸晟向他靠近的时候,她想向后退,却终是故作镇定地在原地站稳了。 金逸晟眉眼的笑意,令旁人看了都觉得似是吹拂起了温柔的春风,却在姑娘已经低眸的瞬间,与她擦肩而过。 原来,金逸晟是去开门的。 “倘若有了他的消息,会告知姑娘的,姑娘还是先回吧。” “你知道该去何处寻我?”姑娘并不将这个“逐客令”放在心上,反而问得认真。 金逸晟微怔,凌薇觉察到他这个细微的变化,不禁笑了。 “那......” “算了,我来找你吧。”姑娘没等金逸晟回答,便干脆地转身走了。 不按套路出牌的姑娘,凌薇心中感叹,从来都是引得姑娘们无所适从的金逸晟,今日竟也被一个小姑娘将了一军。 “我真想拍手称快。”凌薇直言不讳。 李清让微微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5 点头,以示赞同。 金逸晟望着脚步匆忙的背影,无奈苦笑,姑娘似乎总是这般风风火火。 “似风似火的女子。”金逸晟轻叹。 “其实你应该感觉得出,她的身手是不错的,可是我却并未瞧出她是哪门哪派的武功。”凌薇知道以金逸晟的资质,自己能看出的,他一定也看出来了。 “我倒是看出来了,可那个门派早已不收徒弟了,看着这丫头的年龄,如何也想不通啊。”金逸晟低声嘟囔着。 “喂,狐狸少爷,你撒谎了吧?”显然,这才是凌薇真正好奇的,那个玉佩,先前金逸晟告诉过她,是他自己的没错,可刚才,为何说是旁人送的? 金逸晟冲凌薇和李清让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凌薇这会儿反而猜不透金逸晟的心思了。 “你是嫌喜欢你的人太多了吗?多一个似乎也不多。”凌薇反呛他。 “为了年少时的一面之缘,找寻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深情,你觉得以我如此不踏实的性子,担负得起吗?”金逸晟说这句话时语气有几分玩笑,可神情却是认真的。 凌薇瞧了,不忍继续打趣他,因为她知道,金逸晟虽然外表和性格看上去极不靠谱,可是内心却是个十分看重情义之人,他在害怕,害怕伤了这个执着善良的姑娘。 谁也不曾料想,伙计说那个姑娘竟然住进了坊里。 凌薇和李清让吃惊地看向金逸晟,想看他的反应。 “这个我阻止不了,你知道的,作为酒坊的主人,我不能将客人赶出去。”金逸晟说得云淡风轻。 凌薇刚想开口,金逸晟又说了“不过,她不走,我可以选择住回府上去。” “他做不到。”李清让低声道。 “为何?狐狸少爷见过的比那个姑娘漂亮的女子,数不胜数。”凌薇低声追问。 “时间会告诉你的。”李清让说了个含糊的答案,他担心伤到凌薇。 金逸晟与她相识亦是在年少,却令其一直惦念,如今,这姑娘亦是如此,金逸晟看大她,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知道姑娘会因为自己的不好受而难过,因而,会逐渐慈悲起来。 这便是人心。 李清让还未告诉凌薇的一点是,他逐渐能记起许多先前的事情,奈何只是片段,他想待自己完全恢复了,好给对方一个惊喜。 金逸晟坐回原先坐着的地方,示意李清让继续和他对弈。 二人恢复方才模样,竟似什么人也没来过一样,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凌薇也只好继续研究药方,她看着金逸晟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看似全神贯注,其实,他这样的神情才反而是分了心。 他平日里下棋,神情是极放松的,看着棋盘,却也会时不时地抬眸看向对手,似是在刻意干扰,可现在的他,竟连一次眼皮也没抬过。 金逸晟脑海中闪现那一年在书坊门口看到的“小乞丐”,脸上有煤灰的痕迹,像只花猫,却笑得极好看,没有哪一个乞丐能做到像她那样满脸幸福,那一刻,金逸晟便知道她是佯作乞丐的,他只当她是个和爹娘赌气离家出走的丫头。 是的,他一眼便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却终是没有戳穿。 ☆、69.逸晟伪装 “喂,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真是晦气。”书坊的老板瞧见一个脸上带着煤灰印的小乞丐靠着门栏睡着了, 一脸嫌弃的神情。 金逸晟正在书坊内翻看着近来京城流行的书籍。 “少爷, 我们得早些回去了, 眼看着便要变天了。”仆人催促着。 “把剩下的几页看完, 便回去。”少年眉眼如画,不冷不热的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却也没有丝毫的攻击意味。 听到老板的骂声,轻轻地瞥了一眼。 “好生小气的老板, 不对,还很虚伪,下午对着那个穿戴华贵的公子便是和颜悦色的。” 好生伶俐的口齿,金逸晟不禁多看了一眼小乞丐。 “你......你......”老板原本就有些结巴, 尤其是词穷的时候,他鄙夷地抽动着唇角, 想着你一个小叫花子神奇什么, 碍于金逸晟并未说出口。 一个人的气质是掩不住的,虽是穿了一身乞丐的衣服, 面庞上也被抹上了煤灰印记,却难掩其发自内心的自信。 金逸晟寻摸这姑娘估计是没有去真正观察过街上跑着的小乞丐, 他们都是极为怯懦的, 时刻担心着有心怀恶意之人对着他们啐口水。 这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 没有人能改变, 金逸晟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心上却是疼的,倘若不是父亲是阳明亲王,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足够被天下人另眼相待了吧? 小乞丐抬手指了指金逸晟,“你是碍于他才没有将你心中难听的话说出口吧?” 金逸晟觉得眼前的姑娘甚是可爱,没错,虽然她极力想让见到她的人认为他是男儿身,却还是被自己一眼看穿了,因为特殊的身世,心思敏感细腻,却佯作强大到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老板被她这么一说,更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起风了,还是另寻一个好去处吧。”金逸晟说着,将一本自己甚是喜爱的书籍递给仆人。 仆人将其转交给小乞丐。 小乞丐微怔,抬手,伸向书籍,小心翼翼地将其拿在手里。 金逸晟不知当年自己的一个举动,竟令这个丫头记了这么久,他不知道姑娘记住了挂在他腰间的那个玉佩。 “主人,秀心小姐他们唤您过去。” 管家的声音打断了金逸晟的思绪,他终究还是来了酒坊,说是来查看账本,可凌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便令其心虚。 他在府中听闻仆人说起这几日酒坊发生有意思的事情,那个小丫头竟然勇敢地走上台子,代替意外出现状况的舞姬演完了接下来的剧情,台下观众叫好连连,这几日,她皆会以玩票的形式登台。 “小主人啊,您不知道,那位姑娘的公子扮相着实英气。” 仆人一直在金逸晟耳边唠叨,叨得他心烦意乱。 他哪里知道,这番转述之语便是凌薇特意要仆人转告的。 这位仆人是特殊情况用意互通消息的可靠之人。 金逸晟终是按耐不住,找了个自己都不完全相信的借口去了酒坊。 “狐狸少爷,你来看看我最新撰写的歌舞剧,您可还瞧得上眼?”凌薇将一沓信笺扔在几案上。 “又是将你二人的故事进行了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6 改编?”金逸晟打趣。 “我怎会每次都私心如此之重?看看才知道啊。”凌薇挑了挑眉。 金逸晟将信将疑地将眼前的信笺拿起,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 信笺上记叙的还是一个神话故事: 从此有一个花妖,它修炼了百年才能听得懂人类的话语。 它十分美艳,凡是见过它的人都想将其折下来带回家中,人们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看到的只是小妖的虚体,而非本体。 直到有一日,一个少年路过它,爱怜地瞧了它几眼,他的眼眸那样温柔,令小妖心神荡漾,少年转身离去,令其觉得失落,不一会儿,少年又回来了,拿来了一壶水,小心翼翼地浇在了小妖的身上。 喜花之人,会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爱花之人,会希望它开得更绚烂。 “不行,这个我......”金逸晟将信笺拍在几案之上。 “不同意?”凌薇话语尾音上扬,明显透着看穿了什么的窃喜。 “对。”金逸晟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敢和凌薇的相对。 李清让笑了,平日不爱笑之人此刻竟然笑了,令金逸晟更加慌乱。 说实话,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心生心虚之意。 李清让很清楚金逸晟的心思,目前金逸晟对那个姑娘绝非爱慕之意,可她有别于旁人的举动,令金逸晟十分欣赏。 要知道,许多爱慕都是源自欣赏和敬佩,金逸晟是个聪明人,他自然能够意识到内心的变化,他觉得不安,他以为只有面对凌薇时才会有好奇和期待。 “你再考虑一下吧,楼下的表演开始了,不一起去看看吗?”凌薇有意写了这个故事,逗金逸晟为乐倒是次要,倘若这位老友能够寻到自己的缘分,那才是最大的乐事。 “一看有何不可?”金逸晟挑眉道,一脸毫不在乎,凌薇瞧见他这个样子,看着李清让,相视一笑。 李清让只是微微挑眉,浅笑不语。 楼下早已人头攒动,可见酒坊歌舞剧在百姓中的影响力。 三人站在二楼隐蔽处的看台上,金逸晟站在最边上。 他一眼便瞧见了台子中央一袭男装的姑娘。 白衣折扇,玉冠束发,原本可爱伶俐的模样,此刻竟透着前所未有的英气,眼眸竟透着几分戏谑,全然符合剧情设置中的主人公,还多了几分灵气。 凌薇时不时看向金逸晟,想笑却终是忍住了。 金逸晟余光瞥见凌薇的神情,佯作浑然不知,淡然地看向楼下,心底里的想法,他掩饰得很好。 小丫头突然地抬头,金逸晟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步子虽不大,却被二人看得真切。 凌薇索性笑出了声,李清让一脸看“做贼”之人的表情,金逸晟白了二人一眼,不作理会,他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何要躲,就算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又如何,自己是这里老板的秘密那丫头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金逸晟宽慰着自己。 “等等。”凌薇不经意地扫视,看见了楼下观众之中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认得?”金逸晟顺着凌薇的目光看去。 “神女蓝格听说过吗?”凌薇严肃道。 女子回身,看向这里,她的神情不像是不经意,而是确信凌薇就在柱子之后。 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是原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是姑姑有什么消息要告诉自己吗?凌薇脑海中飞快地闪现过这些念头。 “最里间的厢房,你先去,我命管家将其带去那里。”金逸晟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 凌薇点头,先行离开。 再次见到蓝格,凌薇觉得她比先前胖了些。 “凌薇小姐,多日不见,依旧美丽动人。” “客套之语便不必多言了,说吧,你此番前来的原因。”凌薇一向喜欢有话直言。 “你可知齐国的使团马上又要入歆国国都了?” “自然。”凌薇示意蓝格饮茶,蓝格礼貌颔首。 “你可知弩国已买通内部之人欲要挑起一场争端?”蓝格此语令凌薇心生警醒。 “此话何意?”凌薇追问。 “此行齐国会派出两位皇子,倘若他们在歆国出了什么岔子,姑娘觉得,齐国的国君会善罢甘休吗?” “你的意思是,弩国有意挑起两国争端,好趁虚而入?”凌薇明白了蓝格所说之意。 蓝格微微点头。 “这是辽国内部的决议,你怎会得知?”凌薇说出了心中疑虑。 “上次北境之战,我想姑娘已经见识了已故庆熙王(承贤将军)那支部队的情报探取之能。” 蓝格这样一说,便解释得通了。 “您的意思是,这支部队现在已牢牢我在贵国国君手中?” 蓝格笑了,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说话不用说透对方便已明了其中深意。 “可有姑姑的亲笔信物?”凌薇意识到此事并非寻常机密,还是谨慎为好。 蓝格从袖筒中拿出了那份毓涵再三嘱托的信封,眼前的姑娘心思更加缜密了,这是蓝格再次见到凌薇的感触。 凌薇看着姑姑写的亲笔信,只觉得神经紧绷,好不容易能够不想不问,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是一双命运之手,拽着她再次走向阴谋与灰色。 纵使她再不愿意,已经无法回头,可问题是如今李清让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贸然回京,真的是安全的吗? 虽说国家在众人心头是第一位的,可毕竟丈夫的安危才是凌薇最看重的,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她在背后替其隐藏弱点,尽可能地令其能够不引得当朝天子的怀疑。 如今,小皇帝仰仗的是李清让的谋略,倘若暴露了其记忆缺失的弱点,便会有人借机做文章,质疑李清让是否适合继续辅佐少主,身份虽是不被李清让看重的,可如今,失去了他,怕是危险便会多上数倍。 ☆、70.忆慈献舞 因此突发事件, 凌薇和李清让不得不返回故国。 “你终是放不下荣华。”金逸晟故意出此言。 凌薇却笑而不语,她是了解金逸晟的, 他在责怪自己明知前途未卜, 凶险至极, 还是这样选择了。 “保重。”李清让浅浅道。 “一个什么都忆不起来之人有何资格同我说这句?” 今日的金逸晟毒舌非常, 这是他表达担忧的一种方式, 极不在意,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李清让如今位高权重,却也意味着凶险更甚,凌薇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7 自是会紧紧跟随,一步不落, 如此一来, 他要放在心头担忧的便是两个人。 再看李清让和凌薇二人紧紧相握的手, 一脸同生共死的模样,又不免感动, 生死相依之人, 一生难求。 凌薇能隐隐感到李清让在一点点恢复记忆, 那可是老神仙去地势十分凶险之地采回的“尤冉草”制出的药丸,凌薇听说老神仙独自一人去了赤蛟山, 凌薇恨不得冲去他面前将其胡须拔光, 可对方毕竟是为了自己,想到这儿, 便不禁落泪。 赤蛟山地形险要, 且有猛兽出入, 人走在里面,倘若不是经验丰富,极容易失去方向,直至被饿死或者被猛兽咬死。 渡口之上,同样的情景似是昨日之景,凌薇看着金逸晟一袭月白色的衣袍,站在那里,看着站在船头的夫妇二人,一言不发,却是认真地看着二人,不知下次相见会是何时。 “等一等!” 闻声瞧去,正是那个和金逸晟颇有缘分的姑娘。 “姑娘可也是来为我二人送行?”凌薇舒尔一笑。 姑娘点了点头。 “忆慈想要为姑娘献上一舞。” 这是众人第一次听闻姑娘提及她的名字。 “好。”凌薇瞧见姑娘面庞上浅浅的梨涡,甚是好看。 “奈何无人替我合上一曲......”姑娘怀中还抱着一架古琴。 “金某愿意。”金逸晟说着,从忆慈怀中拿过盛着古琴的木匣。 忆慈还未反应过来,看着金逸晟打开匣子,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调试着琴弦,动作流畅潇洒。 凌薇瞧见忆慈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那样的纯净、真诚,和潇洒不羁的金逸晟显得十分相配。 夫妇二人再也忘不掉忆慈动人的舞姿,火红的衣裙在渡口江风的吹拂下,猎猎而舞。 金逸晟时不时投向忆慈的目光,似是多了几分浅浅笑意。 终于,凌薇看见金逸晟再也不是孤单一人。 他的身边,多了一丝生气,多了一分温暖。 船起航了,看着渡口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凌薇终是忍不住掉下泪来,李清让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攥着她的手,没有劝慰,只是静静地看着,陪伴着。 “看不到了。”忆慈嘟囔道。 “你的琴。”金逸晟将木匣交回对方手中,转身。 “喂,别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金逸晟地突然回身吓了忆慈一跳,定定地看向对方。 金逸晟惊讶的是,自己掩藏的这样好的心思,怎么会被眼前这个天真的小丫头看出来了。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旁人的,我的嘴巴很严的。”忆慈冲对方眨眨眼,快步走在了金逸晟的前面。 金逸晟微微定神,方才忆慈的那个眨眼,令其心上一痛,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回头看看已经只能隐约看到轮廓的船只,金逸晟有些害怕,还未好完全的伤痛,又要重新撕开了吗? 再看向前方走路生风的姑娘,金逸晟微微摇了摇头。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其实放下了许多,有执念,有奢望。 船在江面平缓地行驶着,凌薇陪同李清让将所有准备的资料再次过了一遍,上面记载着所有李清让经历过的大事件,在齐国的这段日子,凌薇每日都同他讲述一些,如今勉强算是拼凑成了完整的,好在李清让的记忆力在一般人之上,因而并没有费太多功夫。 李清让自己也查阅了许多过去的记载,加以对李呈和小皇帝性情的了解,尚能自如应对。 看向身旁的凌薇,李清让觉得十分踏实,他知道无论出现何种状况,自己都不是一个人。 只要不是孤军奋战,死亦何惧? “驶入歆国国界了。”凌薇掀了帘子,看向窗外,成片的乔木印入眼底。 逃离了许久,回避了许久,再次看到这番熟悉的景色,还是觉得亲切,故乡情结,似是割舍不断的。 这一次回来,很多事情都变了,更多的身不由己,辅佐少主,便要做挡万人唾弃的“恶人”。 凌薇轻叹一口气,李清让看在眼里,他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同样的感受,他又何尝未曾感觉到? 此番抵达北境,二人只是去裴府匆匆看了一眼便快马赶回京城。 一路上除了必须的补给,二人并未做过多停留。 回到京城,李清让便同凌薇一起进宫去向主上请安回禀。 李呈在大殿外站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皇叔。”李清让根据凌薇的提示向李呈打了招呼,态度不卑不亢,这才是他每次面对李呈时应有的神情。 李呈微微点头,看着凌薇浅笑。 凌薇想起上次一时冲动拿着刀剑抵着他的场景,不免有些尴尬,可此刻李呈的神情却显得大度。 “陛下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李呈欲要转身进入大殿。 “皇叔且慢。”李清让叫住了对方。 “这是从北境带回的特产。”这一点倒是出乎李呈的意料,但看着李清让刻意地捏了捏木匣,李呈立刻反应过来了,这里面装着的怕是大有文章。 “有心了。”李呈自然地接过木匣。 三人先后向大殿走去。 龙椅之上是那位眼眸已经多了几分沉稳的少年天子。 “皇叔得以平安归来,实在是件值得庆贺之事。” “劳烦陛下记挂,臣惶恐。”李清让协同凌薇向少年行了礼。 “赐坐。”少年举手投足像极了他的父亲,李清让瞧了不免伤感,二人之间深厚的情谊并未延续,从此往后,怕是免不了各种各样的猜忌和隔阂。 李清让并未决定将此线报直接禀报陛下,一是这只是得到的消息,仍旧充满变数,真实性有待证实,且万一生变,便会引得众人非议;二是,李清让对于李呈倒是多了几分信任,他虽未告知他消息来源,却相信他并不会利用此事做文章,且就算最终所有功劳记载李呈的身上,对于李清让来说,也并不是什么损失,历朝历代,最忌惮的便是“功高盖主”。 李清让获旨在府中休息三日,如此一来倒也好了,可以着手准备应对方案,倘若此番齐国皇子来访出现了意外,便是不可挽回的裂痕。 凌薇对使团行宫周围的地形进行了周密地研究,且命离洛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去弥补了可能导致危险的一切漏洞。 “对方势必也会料想到我们会对周边进行部署,还是决定要来......不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8 对!”李清让突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凌薇心生疑问。 “不是决定要来,是已经在这儿了才对。”李清让眸色深沉敏锐,他心上生出一种深深的恐怖。 “是已经混进了行宫?”凌薇不禁吓了一跳,“可是,行宫之中都是宫中的老人......” “正是这样才更加可怕。”李清让将眼前的地形图倒扣在桌子上,如今这个已然失去价值了。 “倘若如你所测,他们早已将人暗查在宫中,那便是布此局已久了,如此一来排查范围便太广了。”凌薇倒吸一口寒气。 李清让命风寻立刻去找行宫所有太监宫女的资料来,必须将范围划到最小,还要不打草惊蛇,相信他绝对不是一个人独自行动的,一定还有其他接应之人。 这个结果,李清让暂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但他想李呈一定也会有所行动,兴许他们分析出来的结果各异,可也算是让解决办法更加周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呈看到木匣里放着的密信,震惊不已,看完之后便立刻用烛火点燃烧掉了,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再让其他人获悉,怕是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李呈拿出行宫周边的地形图,细细分析起来。 “殿下,这是全部人员的资料。”风寻的办事效率极高,想来是这些年跟在李清让的身边练出来的。 凌薇抬头看了一眼风寻,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风寻啊,等这茬事情结束了,便替你解决终身大事可好?” 风寻想起临行前李清让同他说起过这件事,耳根有些发红,和平日里的那个自信少年不大一样。 凌薇瞧着,觉得有趣。 李清让浅笑的瞥了一眼风寻。 风寻便借了个由头退出去了。 风寻见到李清让平安归来,觉得欣喜,可见对方瞧着自己并不亲近的一瞬,心上咯噔一声,后来知晓真相,只觉得心里难过,看见方才那熟悉的笑容,才觉得放心了不少。 他能感觉到局势的紧张,可他早已做好了紧紧追随李清让的准备。 ☆、71.黄雀在后 “我今日派风寻去监视前期已经抵达行宫的人员,他跟我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李清让脚步匆匆地走进屋子。 “哦?说来听听。”凌薇正对着资料看了又看, 似乎并未找出什么明显的破绽。 “有一个唤作‘念姑’的嬷嬷, 她在昨天的时候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凌薇示意李清让继续讲下去。 “她在窗口挂了一束麦穗。”李清让边说边想。 “她是......”凌薇仔细想着, 昨天是什么日子, 这个风俗究竟是属于哪个区域的, “齐国人?” 李清让微微点头, 昨天是齐国的祭祖之日,她所使用的这个祭奠方法是齐国一个已经没落的部落的, 知道的人并不多。 “先前,我们都猜测, 既然是辽国派出的人,便一定是辽国人,看来,是我们先入为主了。”凌薇恍然。 “我仔细查阅过相关资料,发现那个部落的没落和齐国朝廷并无太大关系, 究竟是何原因, 不得而知。”李清让还是想不通。 “很多秘密是不可能被记入档案的, 还是得找个内部之人问问。” 李清让想到的首选便是金逸晟。 “是写信给他还是?” “小姐, 老九先生派人送来的密信。”榕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进来。”凌薇疑虑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有什么要紧之事,还是通过密信? 凌薇看完密信, 无奈地笑了。 李清让好奇信中内容, 却并未直接了当地问。 凌薇将信递给李清让, 看见信笺上画着一只狐狸端着一杯酒, 肩头还蹲着一只小麻雀。 “想着想着竟已经到了?”李清让无奈一笑。 “忆慈还跟着他一起来了。”凌薇想象着此刻金逸晟正坐在醉兰坊一边饮酒,一边“威胁”着老九将自己尾随二人来到歆国国都的消息传递出去。 “这一次,我们竟然没有发觉?离洛他们也没有发觉?”李清让质疑。 “臭小子,怕是早已被狐狸少爷收买了。”凌薇扬言回头要好好将离洛修理一番。 金逸晟事先同离洛是这样讲的“你看,此次事关重大,我去了,肯定能帮上他们许多的,对吧?” 离洛细想之后,觉得说得有理,好歹金逸晟也是齐国的郡王。 于是,便在半个时辰后,跟随另一只船只迈上了前往歆国的行程。 至于忆慈,那是她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金逸晟说“歆国吗?我从未去过”之后,金逸晟淡淡地回了句“到了歆国,我可不负责你的人身安全。” “谁要你负责?倘若真的遇到了危险,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这句差点没将金逸晟噎死。 就这样,二人正式向一条凶险之路出发了。 醉兰坊,是最热闹的地方,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来往的人员复杂,自从扳倒了齐熏之后,醉兰坊已经平民化了,一般人员皆可进去吃酒观赏歌舞,这也是为了日后再执行任务提供方便,越乱,越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这些,老九先生早已替凌薇考虑周全了。 是夜,过了子夜,凌薇和李清让上了那辆绝对安全的马车,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书坊。 书坊内有一条暗道,直通醉兰坊。 这是老九先生花了重金改造的。 倘若有人怀疑到了这里,也绝对发现不了那个隐秘且危险系数极高的机关,找不到机关,自然也寻不到暗道。 就算寻到了机关,那个机关寻不到规律便轻易启动,是会万箭穿心而亡的。 凌薇听说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句话是“太狠了”。 “不狠,别人就会对你狠。”老九先生理智地提醒着凌薇,今时不同往日,不得不想到最坏的结果,以保自全。 凌薇终于还是向着自己最不情愿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然而,她已回不了头了。 通过暗道进入醉兰坊的仓库,通过一条幽长的走廊,终于来到了金逸晟的住处,他和忆慈的房间左右相邻,在一件厢房内,却是套间,二人是以夫妻的名义入住的,因而还是要将戏做足的。 “你可真是好意思,又来此处蹭老九的好酒。”凌薇说着,和李清让在金逸晟对面坐下,见他正侧卧在地榻上,悠闲地品着新酿出的酒。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99 “我能提供给你的机密,不知是这酒钱的多少倍,好生不讲道理!”金逸晟语气淡淡,还带着几分慵懒。 “算你识趣。”凌薇催促着他快讲。 金逸晟回忆着那个隐藏在齐国皇室之中已久的秘密。 “还记得去年去世的七皇子金逸斌吗?” 这是金逸晟问的一个问题,见二人点了点头,金逸晟继续往下讲。 “他突然暴毙的消息举国皆知,最伤痛的不是他的父皇,不是他的母后,不是皇室的每一个成员,而是身处距离京城数百里之外的女子。” “你的姑姑温贤公主。”凌薇微微蹙眉。 金逸晟点了点头。 “七皇子根本不是父皇所生,而是温贤公主的儿子,当年驸马突然死亡,那时的姑姑已怀有身孕,可驸马家族因为牵涉舞弊案之中,姑姑不想这个孩子一出生便是罪臣之子,不愿这个孩子跟着自己去那个极寒之地受尽苦头,姑姑答应永不回京城,去求了她的母亲大妃朴氏,只希望她的哥哥能让这个孩子健康成长,于是王上对外宣称此子是重回后宫的德妃的孩子。” “当年德妃因为大妃朴氏记恨而牵出王宫,再次归来,重新回到权利的巅峰。”凌薇回想着事件发生的关键时间结点,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了。 “世人皆以为她是因为和王上重新相见,重续前缘,幸得一子,才重新回到了王宫,其实是她替皇室圆了一个谎。” 故事到此,真相大白。 金逸斌被当做王位的有力竞争者算计致死,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女子怎能不恨?她觉得原本可以阻止的杀身之祸,她的哥哥却未加阻拦,将自己的儿子作为一颗棋子,那一刻,恨意占据了思绪,她恨透了皇家王室,失去儿子的痛苦她要他也要尝一尝。 于是,辽国便成了她的首选,她利用没落部落后人与辽国丞相取得了联系,献上了这一妙计,以报当年被灭全族之仇为由,取得了辽国丞相的信任。 当年部落在一夕之间全部离奇死亡,外界不知,真正原因是部落隐藏着当年奉皇命追杀亡国王子未归的大内高手,于是引来了灭族之祸。 那个部落的后人,原本是要隐藏在温贤身边,以此为切入点报旧仇的,却反而和温贤成了一派。 究竟是怎样的恨意,能让一国的公主疯狂到不惜与自己的兄长为敌,与国家的子民为敌? 凌薇总觉得想不通,可这世间有太多事情是出乎常理的,便未再追问。 “你的姑姑,是此番事件的导火索,不回避,没关系吗?”凌薇问道。 “姑姑和家国之间,你会怎么选?”金逸晟反问。 凌薇微怔,她明白了金逸晟的选择,换做任何一个有良知之人,都会这样选吧。 “对于女人来说,丈夫和孩子便是全部。” 凌薇说这句的时候,不禁想到了自己当初痛失爱子时的悲痛与愤慨,那一瞬,她的脑海里便只有赶尽杀绝,想来,温贤也是一样的心情吧。 “那个混在宫人中的姑姑,是辽国安插在齐国的密探吗?” “她本就是齐国人,正是姑姑身边的那个部落后人。”金逸晟回道。 “你既然对此事如此清楚,想来也是有线人在温贤公主身边。” “为何一定要说破呢?”金逸晟苦笑。 “我一向如此不识趣,就是喜欢拆穿。”凌薇回怼。 “再多的我便不能说了,总之,此番一定不会令其阴谋得逞便对了。” 凌薇突然意识到,此番金逸晟前来,怕不是简单地只出于江湖道义,极可能是奉了皇命而来的。 身为皇室成员,想要摆脱应尽的义务,本身就是不现实的。 凌薇如今体会得愈发深刻,因而敏感力也增加了许多,果然,人成长的同时,身不由己也会增多。 金逸晟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清让和凌薇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他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同他们之间也会有所隐瞒。 “他们应该可以谅解你的。” 屏风后面的女子走了出来,豪爽地坐在金逸晟对面,用手托着腮帮子,俏皮非常。 “倘若有朝一日你和你最好的朋友成了敌人,你会不会难过? 金逸晟问完,自己先摇了摇头,眸中若隐若现的泪光,令忆慈心上一痛,是啊,这个问题,连并无太多交情的自己想到也会不由难过,更何况是他?! 金逸晟只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两国之间和平共处,虽对于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可他希望永远没有那一天,或者那一天晚些到来。 ☆、72.局中之局 齐国使团按计划出发, 为了不走漏风声, 暂时封锁了这个消息,对于齐国使团成员也没有透露丝毫,这也是避免产生恐慌的最好法子。 对于消息的打探, 此次凌薇对于齐国的情报能力生出了不少敬佩, 可见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不比辽国晚, 齐国恢复了这些时日之后,能否重回鼎盛之时倘若实现了, 又会开启怎样的新局面, 国与国之间又会生出怎样的矛盾与冲突。 实力相差悬殊之时,反而会十分稳定, 一旦这种差距在缩小, 便会引发不必要的争夺, 好在,现在齐国的军力还处在恢复期, 且有辽国作为歆国的背后支持,想来暂时不会生出什么异端。 金逸晟担心的也正是凌薇担心的, 她害怕昔日好友有一天不得不为了国家而分站不同阵营。 眼前最重要的便是封锁好消息,诱敌深入。 金逸晟出发前, 进宫面见圣上, 他便是此次危机化解任务的总指挥。 齐国国君考虑再三,觉得金逸晟是最适合此次任务的指挥使人选, 他和李清让夫妇的亲密关系便是最合理的进入歆国的理由, 再者, 他的智谋是在绝大部分齐国大臣之上的,其三,他先前配合歆国完成一次出色的任务,是能够得到歆国皇室信任的。 目前为止,齐国国君并没有与歆国为敌的念头,一是歆国本身国力在齐国之上,这几年涌现出的青年将领不容小觑,而是与歆国交好便是不与辽国为敌,只要毓涵郡主还健在,辽便是歆国最坚实的背后力量,倘若没有永久的朋友之说,至少不要成为仇敌才好。他担心自己的妹妹,牵扯在这个理不清的迷局之中,仇恨成了她示人的面目,她的内心该是怎样的煎熬,可选择是只要做出了便要坚持下去的,不可回头。 此番使团由数位二品以上官员组成,为首的是六皇子和八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0 皇子,年轻的他们似是需要多经历些大场面才能成长,且皇子亲自前往,亦是表现了齐国对于歆国的尊重,毕竟先前歆国的使团,是李清让亲自带领着来的。 使团今年出使时所着的朝服是下令重新缝制的,用的是去年歆国带来的上好锦缎,算是对歆国所送之礼的回馈,且今年是歆国新皇登基后第一年接受齐国的访问,想来看了这些会觉得欣喜和被尊重吧。 齐国使团出发,礼乐响,国君站在城墙之上目送他们远去,他希望此番能够彻底斩断危险弩国的退路。 亦是让他们无法起兵。 此行依旧选择水路,水路安全且省去很多麻烦,即使被跟踪,也不会跟得过近。 齐国的两位皇子性格各异,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热情直率。 六皇子金逸墨乃侧妃罗氏所出,似是承袭了母亲温婉的性格,平日里话不多,却极有自己的想法,喜欢字画和古玩。 八皇子因为年龄稍小,受到的多是保护与宠爱,因为性格更为张扬些,是个直性子,却是个极为单纯之人。 齐国的皇室争夺与这两位皇子皆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分为两派,太子和三皇子,七皇子丧命完全是因为其锋芒太露,可这一切温贤却如何也不能接受,她只是站在了一个母亲的角度上考虑的,她终会步其堂妹蓝樱郡主的后尘吗 一个为了情,一个为了子 对于出使歆国的任务,众位皇子都想获得,可却偏偏选中了这两位,似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有人揣测是为了平衡太子和二皇子,有人揣测此番前往歆国有可能被扣押,所以选了两位最不会对大局造成影响之人,听上去似乎都有道理,但却皆不是齐国国君心中本意。 这两位皇子的武功是众位皇子中最佳的,皆师出齐国第一高手未皿,未皿的剑法可谓一绝,在歆国也找不出几个高手可以克他的剑法,两位皇子虽尚未达到那般炉火纯青之境,却可以护自己周全,此番虽布下了精密的防范网,可百密一疏,想那辽国定不会派出拿不出手的人来,还是谨慎些好。 齐国的使团先是进宫面见了歆国的国君,少年似是比他们想象中的沉稳,年纪不大却颇有气势,李清让脑海中闪现的还是那年拉着他裙角的孩提,转眼,似乎便长大了许多,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担忧。 历史上多少辅佐幼主的权臣皆是落得那般惨烈的结局,他和李呈,会是例外吗 李清让微微扯了扯唇角。 那双年轻的眼眸在无时无刻注意着他,就好比你说“我家的猎犬不咬人”,听到的人会真的相信吗? 宫中迎宾宴结束后,使团便乘坐马车去行宫休息。 小皇帝算是松了一口气,今日的他并未出任何差错,未为国家丢一丝颜面,谈吐举止皆有大国之君风范。 李清让和李呈目光相触,只有二人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拉开序幕。 行宫的周围布防了许多高手,稍有动静便会出动。 只知道那个唤作“念姑”的是内应,可真正的杀手隐在何处,目前尚未知晓,念姑平日里同他人的接触非常之少,监视了许久,并未看出端倪。 “啊!”尖锐的叫声响彻行宫,众人的注意力才被吸引过去。 循声而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瑟瑟发抖的站在柴房门口,里面躺着一个批头散发身下是血的女人。 这个时候发生命案,风寻闻声而来,李清让紧跟着进了柴房,由李呈力荐,李清让是这里的防卫总指挥。 李清让近距离观察着女子的刀口,发现角度极怪异,好似那把刀是她自己捅进去的一般,却是在身后,地上却有一滩水,李清让恍悟:不好! 他示意风寻去查看二位皇子的安全,风寻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一出调虎离山。 果然,六皇子和八皇子的房内已然起了打斗,可惜灯光太暗,杀手根本就未瞧清楚,真正的二位皇子正站在窗外看着他们。 门口穿着皇家护卫铠甲队伍中隐着真皇子,而屋内的则是引蛇出洞的假皇子。 李清让惊然发现,二位皇子原来早有准备,那一刻他明白了金逸晟当时说得那样自信的原因。 杀手被制服,他们手臂上的纹身说明了他们是弩国人的身份,与此同时,另外一件震惊各国的事情发生了! 温贤公主将仆人与弩国丞相的往来书信公诸于世,丞相亲笔所书的信件自然令其悔恨不已,事态最终是以弩国丞相自作主张妄图刺杀齐国皇子了结的。 这是在知晓实情之人意料中的,借机打压弩国的嚣张气势才是此番事件的初衷。 凌薇听闻事件转述才知道,原来温贤公主才是隐藏最深的一步棋,七皇子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无法医治,索性为国捐躯,提前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推进了计划的顺利进行。 他用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表达了对家国的热爱。 温贤公主听闻儿子自杀的消息和那份亲笔绝书,落下泪来,他的丈夫背负着家族的罪恶离开人世,他的儿子却证实了自己对于国家和人民的衷心,他是被历史铭记的功臣。 整个计划便是七皇子设想出来的,齐国国君看了,不禁惋惜:如此精巧的布局,可惜,也成了这孩子在这世间的绝笔。 “烈性的女子。”这是李清让对温贤的评价。 凌薇闻言,重重点了点头,想起自己曾经的“假死”,与此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且自己是怀了私心要报家仇的,可温贤和七皇子呢?却是全然为了国家利益,为了友好邻邦。 “凌薇,为我再跳一支其凰可好?”李清让突如其来的一句,令凌薇一怔。 看着李清让含笑温柔地看着她,凌薇明白了:他,想起来了! 一次记忆的缺失,像是出走了万里,如今想起来,便似是回归旧地,与故人重逢。 历经万水千山,心中执念不悔。 凌薇被李清让揽入怀抱,熟悉的温热令其潸然泪下,感受到正倚着的胸膛被一片灼热打湿。 “我的错,你受委屈了。” 低沉的嗓音,独有的宠溺,这才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 冷静的情话,此刻显得愈发动人,李清让轻轻抚摸着凌薇的脑袋,像是在安慰痛哭的孩提。 凌薇突然觉得很委屈,在对方怀中哭了许久,哭累了,才肯罢休。 这一次,李清让任由她发泄着情绪,她这段时间背负的压力太大了,内心不由生出自责,他曾经说过不再让她为自己落泪,到底是失言了。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1 “罚你替我画眉。”凌薇将脑袋离开李清让的胸膛,嘟嘴道。 “什么都依你。”李清让捏了捏凌薇脸颊。 是夜,他们找回了失去的很多,找回了久违的很多,再次成为形神契合的一对璧人。 ☆、73.清让隐忍 当这件阴谋被粉碎之后,李呈同李清让进宫面见圣上, 他们自然不会提及这是先前便知晓之事, 只说幸好防备得当。 可李清让却瞧出了少年脸上的不悦, 到底还是年纪轻,并未将所有心事掩藏在不动声色中,李清让只觉得自己现如今每一步都踏在薄冰之上,不得不防备,不得不做到进退有度。 三日后,李清让便抱病在家, 外界听闻的消息是他染了风寒, 且其先前在北境受了伤,如今伤口出现溃脓现象。 要知道李清让过去可是多年不曾染过一次病疾的, 这样的消息倒是令闻者吃惊, 可却让当朝天子放下了些许戒备,一开始他亦是怀疑的, 派了李呈去府上探望, 说是探望, 实则是一探虚实。 李呈现如今是和李清让同样境遇之人, 他就算看出此番有意而为, 也定不会多言什么。 李呈回到府中,自然也要为自己打算, 他爱好什么呢?乐曲和下棋。 于是乎, 便听闻李呈府上最近进了几位少年, 做什么呢?专门陪同他下棋, 坊间逐渐兴起了不好的传闻:少年不仅仅是陪他下棋这般简单,不然为何多年来李呈皆未娶妻? 李呈听闻这样的说法,并未反驳,有了弱点,才会让君主觉得踏实。 何时也如此贪生怕死了?李呈苦笑。 从前无牵无挂,如今身在这个位置,稍有不慎,丢掉的便是府邸上下百余条性命,这样的罪孽,太过深重。 李呈开始怀念仗剑走天涯的日子,内心虽是焦灼的,却也是自由的。 凌薇再次见到金逸晟,不知为何,竟产生了些许距离感,她明明可以谅解金逸晟保密此番行动的缘由,却在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 “看来是伤到了。”金逸晟微微眯眼,看着凌薇低眸不语的模样。 凌薇突然笑了,猛然抬头看向金逸晟,瞪着他。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可是狐狸啊。”金逸晟抛给凌薇一个橘子。 “是要让我堵住嘴少说话吗?”凌薇又好气又好笑。 “聪明如你。” 简单的四个字,便让凌薇释怀了先前的别扭,在除了家国利益之外,他们永远是清风霁月的好友。 “辅政王在家休养的如何了?”金逸晟似是故意这么说的。 “知道了就不要戳破了,你又不是我,喜欢揭穿别人。”凌薇剥开来橘子,塞了一瓣在嘴里,“好酸。”凌薇皱了皱眉。 “这才是人生的滋味。”金逸晟漫不经心的一句,却道破了人生的真谛。 活得太通透了,反而失去了许多快乐,这便是他纠结度过这么多年的原因。 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不如意之事十之**。 “我要回齐国去了。”金逸晟随手拨弄了一把瓶中的桃花,“估计以后没有特殊的事宜不会来歆国了。” “哦。”凌薇点了点头,她很清楚,金逸晟知道当今歆国国君的多疑,他毕竟是个异国人,而且是个异国郡王,似乎更加应该保持距离才是。 昨日夜里,金逸晟带领一队精英,将杀手组织潜伏在行宫外围五十里处的人员全部斩杀,他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所以并未留活口。 鲜红的血液溅满了月白的衣衫,金逸晟看着倒地的尸体,眸中透出了悲凉,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责任,承担责任,便意味着承担风险。 金逸晟通过杀手绝地反击时使出的招数,看出了他们的具体来路,是弩国丞相府上负责保卫的十三罗卫,自幼便被养在府中,可这个组织从未对外公布,因而算不上什么证据,可弩国国君是很清楚这些人的来路的,他们的人头装入匣中送回弩国,想来震慑的作用是不小的。 离洛回来禀报凌薇:现场清理得不留一丝痕迹。 凌薇才意识到,大家都长大了,比从前果决了许多,对待敌人心狠了许多,对待自己似是学会了自我保护。 曾经的自己不怕任何威胁,如今竟能为至亲之人顾忌起那样多来,想到这里,凌薇觉得既欣喜,又悲伤。 “那我以后去齐国看你。”凌薇佯作没心没肺地笑言。 金逸晟咧嘴笑了,却没有回答好与不好。 多年后,凌薇仍然怀念那时候的他们坐在一起饮的那杯酒水的滋味。 那是凌薇最喜欢的西风烈,那是像她的性子一样豪爽大气的酒。 金逸晟看着凌薇关上门走出去的背影,幽幽说了句“保护好自己。” 她并未听见,却在暗道的门关上的一瞬落下了眼泪,她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她突然忆起她在北境即将前往齐国的时候,拜托母亲回到国公府平衡凤仪和罗氏之间的关系,那时候的她知道母亲是不情愿做这些的,可为了自己到底是接受了,长大成人后,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似乎会为了至亲的人牺牲许多,失去的,兴许永远都寻不回。 母亲早已厌倦了谋划人心,却还是替凤仪出了许多主意,逐渐弱化了罗氏在府中的权威,避免了碧琪的东山再起。 凌薇觉得近日的母亲似是愈发清心寡欲,每次回国公府看望她时,她总是对着菩萨像不知在吟诵些什么。 皇家狩猎活动又要开始了,一向喜欢骑射的李清让这次缺席了,大夫天天进出他的府邸,已是人尽皆知之事。 “殿下是打算一直这样蛰伏下去吗?”风寻问他。 “怎么可能?”李清让只是在静待一个时机,让小皇帝知道少了他是万万不可的,他想李呈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放心,你的婚事我不会忘,已经在筹备了。”李清让有意逗乐风寻。 “殿下竟变得和王妃一般,喜欢捉弄我了。”风寻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二人情投意合,如此才能执手相携此生,多少相敬如宾的夫妻最终反目成仇,都是被那‘撮合’二字害了。” 李清让说得不假,许多为了家族利益结合的,在危难之时不会为对方考虑分毫,皆是因心中没有那“情意”二字。 皇家狩猎结束,李清让“康复”,恢复每日的上朝和议政。 散朝后,小皇帝将李清让和李呈二人留了下来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2 ,提出了想要微服出巡的想法。 肯体察民情的皇帝是个好皇帝,可李呈认为君主尚未亲政,不必急在此时。 李清让自是赞成李呈的观点,可这一次小皇帝搬出了祖父在未成亲前带领军队剿匪的势利,看着他一脸“我意已决”的模样,二人不好再劝阻。 对大臣们则是声称他近日感了风寒,由李呈代理国事。 李清让则继续以身体未恢复完全为由在府中休养,实则跟着小皇帝一同出了京。 一路上,他们伪装成商人,行走的都是官道,李清让所带皆是亲信,他要保障少年的安全。 少年自幼便在皇城中长大,且在本该尽情玩耍的年纪背负上了那样重大的责任,对于皇城外的世界自是向往的。 李清让耐心地同他讲解所到之处的风土人情。 小皇帝听得入神,那样的眼神倒是让李清让想起了:曾几何时眼前少年也是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期盼着讲给他发生在江湖之中的故事的。 行至全州附近,刚在路边的茶摊坐下,没喝几口茶,李清让突然觉得附近有一种涌动的气流,那是高手的内力。 “陛下小心!”李清让笑声叮嘱道。 小皇帝虽紧张,却还是保持着基本的镇定,眉宇间没有看出畏惧。 浓烈的杀气自茶摊的顶棚而下,李清让把剑而起,命令风寻护住陛下。 来者的剑法之快超出了李清让的意料,他应对得倒还算自如,但先前的伤口却是裂开了,看着渗出衣衫的血迹,小皇帝心上一怔,他想起李清让前几日为此在府休养,今日一战,算是白费了先前的功工夫。 就在双方僵持陛下之际,利落的马蹄声响起,方才刀锋直逼小皇帝,幸好风寻及时挡了去。 小皇帝纳闷为何这么大的动静,当地守军会觉察不到。 李清让却分析出了一种可能:守军根本不想来救! 微服出访的消息是如何走漏的,目前不得而知,可当地守军将领的忠诚,已经受到了严重的质疑。 李清让看清来者竟是多日未见的赤羽,赤羽带领着他的兄弟们赶来相救。 那一刻李清让知道,此番赤羽一定会因为救驾有功受到重赏,小皇帝也一定会细想赤羽究竟是如何回归朝廷的,在李衍眼中赤羽会成为顾忌,可如今情形不同,赤羽的人生境遇将会发生巨大改变。 与赤羽不同的,是凌薇的弟弟伯懿,他如今手中握有一定的军队,他同李清让的特殊关系,是让小皇帝不得不防范之人,李清让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有时候会为伯懿因为自己受到牵连而愧疚,可转念一想,手握重兵不一定是件好事,可能招致不可想象的灾祸。 ☆、74.深夜疑影 李清让仔细回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赤羽的人马赶来,算是增员, 可没想到外围竟然还有护送他们撤退的另一队高手! 眼睁睁看着一行人顺利离去, 李清让淡淡回了句“莫追”。 李清让思前想后, 也不觉得消息会走漏, 消息他只告诉了凌薇 想到这儿,李清让一怔, 可他又觉得不大可能。 为了不暴露身份,赤羽只向小皇帝行了江湖之礼,小皇帝倒是反应快, 也回了他一个江湖之礼。 看着一队人马像来时一样整齐离去, 李清让吩咐手下及时整顿,准备出发,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小皇帝不再坚持, 决定原路返回。 于此同时,他们得到了一个令其震惊的消息, 此地的守卫将领于当天早晨病重身亡。 如此一来,将领叛国叛君的罪名便不成立了。 可究竟那些神秘的杀手来自何处呢? 李清让的脑海中再次闪现方才那个可怕的念头。 他总觉得凌薇和此事绝对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小皇帝安全回到宫中,命太医替李清让瞧了伤口, 命其先回去休养几日再议封赏之事。 回到府中,李清让立刻去见了凌薇。 凌薇听到李清让的质问,笑了。 “当真是你?!”李清让震惊万分。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凌薇见李清让更加不解,便解释道“其实只是截了个胡。” 凌薇仔细查看四周无监听之人, 才同李清让细细讲述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 此次杀手是李清冕买通的江湖邪教组织, 李清冕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便不得而知了,凌薇只做了一点,就是有意透露了众人此行的路线。 买卖消息,本就是家族的老本行,这一次看重的却不是价格,而是最终能让李清让获利多少。 李清冕到底是善于攻心,负责监视他的人也被他麻痹了,他才得以趁虚联络到邪教。 邪教做事哪里讲究什么原则,只要拿钱便什么都敢做。 然而李清让猜错了一点,那便是此次他们暗杀的目标并不是什么小皇帝,而是李清让! 李清让听到此处心生疑问:那为何杀手刀刀都像是要小皇帝的命?! 凌薇故意喝了一口茶,买了个关子,继而不慌不忙继续讲道,“一开始我便说是截了个胡。” 李清让闻言,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真杀手早已被你解决,我们遇到的是有人乔庄的邪教组织。” 凌薇满意地点了点头。 凌薇怎会用自己夫君的性命去赌?于是便借力打力。 原本要来刺杀李清让的杀手,早已被京城之中一直潜藏在凌薇居所附近的高手铲除,他们是提前出的城,因而李清让并不知道。 他们将并无防备的杀手全部杀死,埋在了附近的野岭,无人知晓,以防日后被人告发,一行人换上了已死杀手的行头,离洛要感谢杀手们本就是戴着面具的,正好便于隐藏一行人的真实身份。 使得刀法是模仿该教派的,虽说略有区别,可不是本派之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便是老九的功劳,他认识一位奇人,能够模仿各派招式,虽不完全一样,却有七八分相像,他教会了离洛,离洛又教会了今日同行之人。 刺杀计划当然是要进行的,且改变了刺杀目标,如此一来,李清让便能在此事件中发挥重要作用,至于赤羽,那自然是凌薇提前写信拜托他随时解李清让所遇之危难。 这封信即使被发现,也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担忧,并无不合理之处。 凌薇一口气解开了所有谜团,“喂,你被我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3 的心机吓傻了?” “哦,那倒没有,就是有些后悔。”李清让一本正经道。 “后悔娶了个如此狠心的女人?”凌薇撇嘴。 “不是,后悔没能早日遇见你,一定拜你为师。” 凌薇微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在夸奖我,恩,很受用。” 凌薇的缜密布局,将李清让从正在经历的进退皆是罪过的境遇中拽了出来,这一关,二人算是挺过来了。 可是问题却来了,小皇帝一定会追查消息是如何走漏的,李呈便成了其中一个怀疑对象。 可这却是不可规避的,凌薇想,倘若李呈能成功摆脱小皇帝对他的怀疑,他便也逃离了目前的困境,可倘若是他呢? 凌薇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原来,这件事情上,凌薇对他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李清让和凌薇商议替风寻和榕筝将婚事办了。 早已准备好的嫁妆和彩礼,定好了日子便举行典礼。 风寻和榕筝提议不需太过隆重,只要府里的人热闹热闹便好。 凌薇夫妇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那一夜,王府迎来了久违的热闹,众人看着身着喜袍的二人,一路走来平凡却也充满惊喜,他们是遇到了好的主人,待他们像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般。 凌薇想到自己出嫁的那一日,心情应该不比榕筝喜悦吧,她的幸福中出现了芷萝这样的插曲,榕筝却不会。 有时候,身份地位是负担。 那一夜,每个人都饮了许多酒,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是可以松一松了,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将会比现在难上百倍,他们做好了准备,只要是为了主人,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是夜,凌薇睡得很踏实,在睡梦中,她见到了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老人家了。 “薇儿,父亲沉冤已然昭雪,便要去投胎再度轮回了。” 父女二人执手而泣。 翌日,凌薇醒来,一直惦记着这个梦,只是来和自己告别吗?转世投胎 凌薇突然想到一件事,已有两个月未来月事了,难道 凌薇回想起自己曾经对父亲说过的那句话“来生我来做父母”,又惊又喜,她慌忙命榕筝去请大夫。 果然,时隔许久,凌薇再次成为了母亲,这一次的喜悦除了失而复得之外,是她相信自己腹中之子是父亲的下一世。 榕筝激动地落了泪,她知道丧子之痛一直萦绕在凌薇心头,现如今这个孩子,便是最好的疗伤之药。 李清让回到府中便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将凌薇揽入怀中,没有过分的喜悦,却能感受到凌薇此刻心底的感受,是蒙着一丝伤感的。 那些往事虽已远去,可它留下的伤痕却未曾褪去。 这一次,他们会更加小心谨慎地呵护这个小生命,他们绝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 凌薇每日过了午饭就会不自觉地犯困,有时候坐在躺椅上便睡着了,被榕筝唤醒后,回到床榻上,继续睡。 吃的都是榕筝亲自监工完成的膳食,除了营养之外还追求口感,这是榕筝唯一完美主义之处,她对待吃食绝对严苛。 李清让每日下朝后会带回各种各样新鲜的玩意儿,想着凌薇绝大多数待在屋子里实在憋闷,便动了许多心思。 凌薇最近总是和李清让说起她小时候在北境的那段时光,自由、肆意而美好。 烈马、旷野、落日、江湖,如今想来皆是奢望的东西,李清让也回应对方一些自己隐姓埋名走江湖的故事,凌薇觉得亲切。 李清让说有一次他亲眼目睹了两派厮杀,最终却因为一壶好酒而冰释前嫌的故事。 江湖中的人简单,因为一件共同爱好的事物便能来往一生。 凌薇握着李清让的小拇指,沉沉睡去。 李清让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子,眼角挂着一道泪痕,他想保护她一生,可却总是令她因为自己而提心吊胆,总有一天,他要带她远遁江湖,做个寻常夫妻,但前提是:一定得好好活着。 李清让恍惚有些睡意,却听闻院内似有不寻常的动静。 李清让见凌薇睡得踏实,便放轻脚步向门口走去。 一开门便瞧见风寻已然带着一对人马在和一个黑衣人斗争着,那人的轻功极好,看身形是个女子。 李清让眯眼站在廊下,平静地看着这场极为精彩的博弈。 风寻似是许久未遇到轻功如此了得之人,眸中透着兴奋。 人生在世,最怕的便是遇不到对手,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一点是相通的。 看了一会儿,李清让觉得眼前之人的身份渐渐清晰,他惊叹小小年纪的丫头可以这样厉害,不由想到那一日凌薇的评价,丫头的武功是不低的,如今看来,何止不高?!简直是惊人! 快而狠的剑法令李清让惊艳,女子舞剑颇具气势,上一次瞧见还是凌薇替自己灵翘山解围。 李清让仔细看了女子的招式,并不是冲着风寻的,显然想要快速摆脱他,几乎所有的招式都带着以守为攻的意味。 风寻自然也看出了对方并无意中伤自己,却十分贪恋着难得的比试机会,因而并不给对方脱身的机会。 ☆、75.排名之战 凌薇终于被惊醒了, 听到院内的动静,批了件衣服向门口走去, 见李清让正站在廊下饶有趣味地看着。 “怎么醒了?” “这么大的动静,再不醒未免太夸张了。” 凌薇看向正与风寻一行打得正欢的身影, “那不是” “还是你眼尖, 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的气质太特殊了。”凌薇第一次见了这个姑娘便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大气和贵气。 “你先前说她武功不差, 没想到竟然好到这个地步。”李清让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 披在了凌薇原本的披风之外。 凌薇低眸浅笑,继而抬眸看向那难得一见的轻功和剑招。 灵动的身影像是长出了一对灵巧的翅膀, 时而在檐上,时而又如蜻蜓点水般在地上轻轻一触, 继而再次腾出两米多高。 剑法之快令凌薇的目光勉强能跟上, 细细分析招式,不得不说眼前的姑娘是有天赋的, 那剑招的角度之刁足以令一般人无暇去顾及姿势是否好看, 可她却两者兼得,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凌薇恨不得拿纸笔将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4 这一幕幕记录下来,可惜闪现得太快, 无暇离去。 “莫去!你不是她的对手。”凌薇抬手拦住了欲要上前帮忙的榕筝。 “我来。”李清让终是耐不住了, 跃身而起, 示意风寻退下。 女子见了,将剑收了回去, 改为以掌相搏。 如此一来, 倒更像是高手之间的公平竞争, 因为李清让的剑过于锋利和精致,深知如此是对姑娘的不公平,索性真正比试一番。 凌薇想着李清让许久没有打得这般痛快了,看着他矫健的身手,不像是许久未练之人,可见他从前的底子打得牢靠。 凌薇可惜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自己大打出手,要不然她定不会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 榕筝给凌薇搬来的椅子,还递给她暖手的手炉。 “罢了,我认输。”李清让觉得自己的伤口隐隐作痛,且如此僵持下去也一直是平手的状况,只能是有一个先体力不支,李清让虽是男子,年岁却长于姑娘,且姑娘先前还和风寻相持了那样久,未见其有疲惫之意,这个结果,李清让也是服气的。 “忆慈妹妹歇息歇息吧,我已备好了上好的茶。”凌薇起身,对夜风中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道。 “我此番并不是来做客的。”清朗的声音在夜间显得愈发清晰。 “我知道,是来挑战的。”凌薇突然想起最近是江湖重新排行的日子,这个厉害的姑娘想来今年会在江湖一鸣惊人的。 越是这样一夜之间成名的高手,越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大多数不会记得他们先前隐忍静默了多久。 “已经出了结果,作为败者理应对你表示敬意,饮一杯再走吧。”李清让浅笑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姑娘,她的直爽是让人喜爱的,曾几何时,自己亦是这样有什么便说什么。 忆慈闻言,点了点头,向凌薇走去。 凌薇请对方进屋去坐,于是一行人便先后向会客厅走去。 风寻负责收拾刚才打斗的“现场”,每一次他似乎都是那个将扫尾工作完成出色的守护者。 “他还好吗?”李清让知道这不光是他一个人记挂的事情,也是凌薇想要问的。 “很好,成日里都在忙于酒坊的生意,日子过得很充实,似乎在刻意疏远什么人。”忆慈的这句戳中了凌薇的心,她自上次分别之时起,就感觉到了金逸晟此番回国,似是诀别。 “忘了也好。”凌薇的这句是金逸晟的语气,李清让听了也不由觉得伤感,可这时候,靠得太近,反而可能互相造成伤害,尽管握着刀的不是自己,可那把刀却比自己握着更心痛。 “对了,这个送给你。”凌薇拿出了一把桃花扇,递给忆慈。 “送给我的?”姑娘忽闪着明亮的眸子。 “恩,觉得适合你。” 忆慈不知道,桃花扇象征着姻缘,她希望眼前的这个姑娘能够幸福,她懂得金逸晟的所有喜怒哀乐,这是最难得的,她相信姑娘刚才所说不是金逸晟亲口告诉她的,一定是她自己感受到的。 那一夜,忆慈喝完茶便离开了,她去寻找更厉害的高手,完成自己幼年时的梦想,她没有因为一个男人便放弃自己的所有,这是让凌薇心生敬佩的。 其实,还是金逸晟告诉忆慈这个道理的,将更多的时日用到修炼自己中,他自己也会如此的。 忆慈听懂了金逸晟话的意思,于是便去这么做了。 “可爱的姑娘将来要成为了不得的人。”凌薇看着那杯已经凉了茶,缓缓道。 “兴许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要努力地去完成她幼年时的梦,如此而已。”李清让扶起凌薇,“回去睡吧,我一会儿还要上朝。” 凌薇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却一直没能睡着,她清楚得听见李清让关门而去的声音,她回想着昨夜忆慈那令人惊艳的身影,她似是明白了为何对于忆慈有着别样的怜惜,她想让忆慈完成自己并未能实现的夙愿,去过肆意自由的人生。凌薇抬手轻轻摸着日渐大起来的肚子,轻声道“孩子,希望有朝一日爹和娘毫不犹豫放下一切荣华归隐之日,你能够欣然接受,而非责怪我们。” 北境的师傅比京城中出色的大有人在,凌薇并不为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的教育问题发愁,她担心的是这个孩子见了太多的世间冷暖,失了善良的本心。 榕筝时常宽慰凌薇“有你和王爷这样的父母,害怕世子走偏了不成?” 凌薇也觉得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可她人生中的负担越来越多,许多时候这种担忧由不得自己。 天完全亮了,凌薇反而睡了过去。 她在梦中见到了许多故人,他们都问了凌薇一样的话“家国和情谊你会选择哪一个?” 凌薇醒后,始终未曾相通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只好宽慰自己是忧思过重,索性起身拿了本书看起来。 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凌薇才觉得安心,似是忘却了尘世的一切羁绊,她越来越明白为何曾经外公遇到难题的时候,便将自己关在书房,看一下午的书,每次皆是如此。 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心态很重要,稳住自己的最好去处,便是书本,那里面有你想要寻找的一切。 凌薇将这句话铭记于心,似乎年龄却长,越是明白其中的深意。 其间,榕筝进来给凌薇端上一碗鸡汤,在无人打扰,凌薇倒是感谢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能让自己偷得难得的清闲。 “他们过得好吗?”男子脱下头上罩着的斗篷,惊世的容颜现于阳光之下。 “很好,狐狸少爷。”忆慈越来越喜欢凌薇给金逸晟起的这个外号,精明的狐狸,只是,狐狸亦是有软肋的,软肋便是在乎的人。 她倒是不讶异金逸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住的客栈,临别之前,忆慈说过“我说过,你一定会想我的”。 “许久未见,你似是黑了。”金逸晟看着忆慈虎口处多了一道剑伤,且已经结了疤。 “歆国的风太烈,吹得人难受,黑了,那便是不美了对吧?”忆慈用手捧着自己的脸庞,冲着金逸晟咧嘴笑。 “没有,依旧很美。”金逸晟尽量不去看忆慈的眼眸,手却不自觉地去袖筒中拿装药粉的瓷瓶。 “这个有效吗?” “不然呢?” 金逸晟见忆慈点了点头,回了句“哦?”倒是想听听她的高见。 “你多来看看我,我便不会害怕受伤了。” 金逸晟闻言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5 ,心上一紧,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被任何话语扰乱已经想清楚的头脑,却始终敌不过忆慈各种听上去像是开着玩笑的话语,可怕的是,他竟然还有些想念忆慈说这些时脸庞上别致的梨涡。 忆慈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金逸晟总是站在窗前冲着歆国的方向一看就是半个时辰,管家以为他在想念歆国的旧友,其实他是更加担心那个看上去大大咧咧,什么也不怕的姑娘。 忆慈在酒坊的这些日子,连小厮们都觉得心情愉悦了许多,忆慈总是擅长讲许多有意思的笑话,大家想起便忍不住发笑。 金逸晟总是能在房中听见走廊中传来的轻松欢笑声,忆慈讲笑话时丰富的面部表情金逸晟不用瞧也能想象的到。 这样的笑声突然不见了,金逸晟倒是觉得不适应,虽然还是他建议忆慈去找寻自己最想要的,可想象和现实总是有那么些不同。 忆慈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倒成了一句预言,金逸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见她一面,虽然借口还是担心李清让夫妇的安危,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说着心虚。 金逸晟害怕的时候,就会露出那抹邪魅的微笑。 ☆、76.恐怖杀戮 “皇叔摆脱了嫌疑。”李清让将今日宫中发生的最值得关注的一件大事带回给凌薇。 “哦?我倒是好奇。” “那个眼线被抓出来了。” “是谁?”凌薇追问。 “少年十分信任的女人。” 凌薇闻言一惊, “他身边的那个嬷嬷?!” 李清让微微点头。 “她如何......肯承认。”凌薇回想着先前听闻嬷嬷告诫小皇帝要小心提防李清让的事情, 倒是可以理解一些了。 “哪里是她承认的,是她的相好告发了她。”李清让嘲讽一笑。 “她还有相好?” “你猜是谁?” 凌薇摇了摇头。 “父皇身前最重用的太监总管。” 凌薇听闻这个消息,惊讶更甚。 “许多年前的事了, 他们是对食夫妻。” 凌薇听闻不禁有些伤怀,不同的选择, 二人终将走向了对立的一面。 “皇叔将父皇留下的密旨告诉了总管。” “无论何时, 留他一条生路?”凌薇听闻过这道旨意。 “总管终究是对父皇极为衷心的。” “总管是个好人。” “也是个聪明人。” 能够在皇城中几十年保得自己周全的, 亦是十分智慧之人,换句话说也是极为圆滑的。 李呈竟然能摸出这条暗线,凌薇好生佩服。 当年他倘若参与夺嫡, 胜算一定大过李衍。 可有些人就是这样,他的能力是有的,可不愿走向那个方向,在他心中,到底是有更重要的东西。 “其实皇叔是用了手段的。” “哦?”显然, 这才是凌薇最感兴趣之事。 “总管在告发的前一天夜里, 看见了诡异之事,他坚信自己是看见了父亲。” “一切皆是皇叔的安排?” 这场攻心之局, 布得恰到好处,利用了人上了岁数便会极容易产生疑心和恐惧的道理。 老总管仍旧居住在李衍生前的寝宫的院子里,小皇帝为了表达对祖父的敬重, 便将此殿空置了, 自己则选择了另一处殿宇, 位置比这个稍稍偏一些。 老总管习惯在殿的每一处走走看看,怀念着那位已经故去许久的主子。 这天夜里,他途径书房,听见里面传来声响,以为是进去了什么人,本能推门而入,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老总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要转身离去之时,突然听到一句“老家伙,快将朕的那本兵书拿来。” 这是李衍生前常与他说的一句话。 这可吓坏了老总管,可他有不敢继续往书房里走,看着空荡荡的书桌和椅子,再三确认,并无一人。 余光瞥见走廊尽头似是闪过一个身影,走路的姿势和李衍简直一模一样,老总管跌落在地上,幸好他的干儿子小玄子来寻他,这才没有继续目睹更多可怕的事情。 “他的内心本就焦灼,这时候经历这些,是会令其轻易相信。” “是啊,他忽略了父亲的书房里是有许多书架的,人只要躲在书架的侧面,便能轻易地隐去身形。”李清让仔细分析着。 凌薇赞同地点点头。 时间一晃而过,九个月之后,李清让和凌薇的生活中多了一项任务,便是陪伴小世子。 儿子的降生令二人欣喜又辛苦。 虽说有奶娘,可还是要担忧许多,他是否饿了,是否热了,是否该更换衣裳了,好像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凌薇自嘲变得婆婆妈妈起来,李清让笑而不语,榕筝则在一旁点着头,凌薇佯作要打她的动作,榕筝本能闪躲,凌薇笑了。 “你就不能不躲,让我解解气吗?” “除非我的脑袋出问题了。”榕筝一直都未告诉凌薇,她打人真的很疼,是断掌吗?榕筝在心里嘀咕。 “有话不妨说出来。” “我怎么敢?”榕筝冲凌薇嘟嘴。 “殿下,皇上下了旨意,今年的团圆节恩准我们在自己府里过。” 凌薇闻言,看了一眼李清让。 “知道了。”李清让微微点头。 特殊的恩宠吗?凌薇暗暗嘀咕,心里却生出不安。 果然,没过几日,便传来消息,李清让要作为前往西境,援助西暹国。 西暹是一个位于西境的小国,一向安逸安定。 可近日边陲小镇却遭受不明原因的攻击,居民死状极为可怖,这个消息被迅速封锁,派出的高手全部以同样的状态死得一个不剩,西暹国君着实惶恐,于是想到请求如今最强大的歆国作为援助。 凌薇不明为何一定要让李清让前去,后来才知道是西暹国的国君请求的,凌薇便更加纳闷,歆国与西暹并无过多来往,为何会如此决定? 小皇帝也在揣测背后的原因,当将此事告知李清让的时候,他脸上的讶异不像是伪装出来的,可见他与西暹并无太多来往,西暹作为小国,对于歆国压根构不成威胁,可他们本地盛产的一种十分彪悍的马,西暹国国君允诺事成之后,每年向歆国无条件奉上数百匹,这对于如今正在大力发展骑兵的歆国来说,可谓如虎添翼,小皇帝自然会答应,这也是李呈同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6 他认真分析过了。 可是小皇帝考虑到凌薇刚刚诞下世子,身边不能少了人,怕李清让为难,可李清让却表示一切以国事为重,小皇帝听了十分欣喜。 凌薇考虑到此番前去若是能一举成功,背后便多了西暹国的支持,虽不是什么庞大势力,可转机往往便是细小的力量决定的,可她还是担心李清让的安危,便将隐在京城的一队精英悄悄安置在李清让随行的队伍中,如此一来,便是有了最大的保障。 李清让为不能陪伴凌薇而自责。 “觉得自责的话,就平安回来弥补我。”凌薇看出了他的心思,又不想将氛围渲染得太过伤感,便半开玩笑地说了这句。 李清让抬手在凌薇的鼻尖上一刮,继而温热一吻落在她的额上。 凌薇微微闭眸,睫毛微颤。 小世子似是感觉到了父亲的即将远行,竟开始哭闹起来。 李清让将他抱在怀中,在他白嫩的脸颊上深深一吻,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微微作痛。 凌薇看着父子二人,忽然想要落泪,却终是忍住了。 李清让见凌薇泪水在眼眶打转的模样,更是心疼,他宁愿那滴泪完整落下,他还好受些。 李清让此行几乎是昼夜不停,他急于赶到西境,快速解决完问题后好即刻返回家中,可等他到了西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着那些被运回的尸体,看着西暹国的君主眉头拧在一起的模样,李清让终于知道为何西暹国君会指明要自己前来,看着他身边站着的正在冲自己呵呵笑着的老头先禾,李清让便明白了。 “陛下,歆国最合适的人选,便是辅政王李清让了。” “可是……歆国的皇帝会允许他亲自来吗?” “那就看您是否想要解决问题了。” 西暹国君实在是被那东西吓怕了,左思右想,拿出了作为交换的条件,没想到事情果然成了! 李清让想凌薇此次大概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被派来的真正原因,她知道了,大概会拔光老头儿的胡须吧,他只是为了见李清让一面,当然,原因也不单纯如此。 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关于伯懿的身份。 李清让听闻惊得半天才稳住心神。 “这……” “是真的,而且那个孩子一直以来便是知道的,此事事关国公府的名声,我又没有负责送密信的人,为了保险,只能设法与你相见,切理由一定要名正言顺,恰巧碰到西暹国遇到难题,我同国君是旧相识,当年救过他的命,所以我提出的他一定会答应的,而且,他是当真很焦虑,那个可怕的部落来自何处,我这般见多识广之人竟然也未曾听过。” “你还真是能给自己脸上贴金。”李清让微微抽动唇角。 “这个事情得等到我解决完西暹的难处之后再去核实。”李清让保持着基本的理智。 老头儿认同地点了点头。 西暹国国君准备了华丽的晚宴招待了李清让一行。 老头儿见了不乐意了,“为何我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吃得都是那般普通!” “哈哈,你不是贵客,自然不同些。”国君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说得老头哭笑不得。 “陛下,还是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吧,我好做个准备。”李清让言归正传,即使此处有佳肴美酒,他也不想做过多停留,再想到伯懿的身份,更加心急,可心中再急,面上依旧淡然才是李清让的一贯作风啊。 “哎......”西暹国国君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事件的起因是西暹国一个古老的传说。 自从上次身陷那条神秘的绝境小路,李清让生出一种敬畏,这世间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根本无法解释。 几案上茶水的冒出的热气腾腾得上升着,可李清让听闻了这个传说之后,后背却冒着冷汗,要不是看着对方严肃和带着痛苦的眼眸,李清让肯定会觉得是在编故事。 ☆、77.罪恶之源 这个传说自西暹国建国以来便存在, 老人们都说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对于这样的故事,人们总是听着打发时间的,并不会有很多人将其放在心上, 似乎对于我们不知晓的事物总是带着一种压根不相信的态度。 据说在西暹抵御外敌的那片森林的深处, 住着一群身形十分高大,只吃动物内脏的神秘部落,这才是西暹多年未有外敌入侵的真正的原因, 可那片森林内部地形复杂万分, 从来没有人进去一探究竟, 究竟有没有所谓的“恐怖巨人”,西暹是个十分敬畏上天的国度,他们不愿意去打扰所谓的“守护神”。 直到前几日,距离森林最近的一个村子, 全村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死去, 且内脏皆被掏出, 这和那个古老的传说实在太过相似,西暹国君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可派出的顶尖高手被杀得一个不留,才提醒这个已经习惯了安逸生活的男人, 国家似乎正在遭受一股不明来客的撼动。 “这个......”李清让总觉得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可西暹国君一口咬定有一个目击者看见了那可怕的东西。 “高达数丈啊, 只在夜间出现, 那个男人是在远处看见的, 当时便吓得走不动道了, 立刻逃回国都,我亲自接见了他。” 李清让心中的疑虑依旧存在,可他却不想妄下结论,倘若当真是他猜测的那样,他便要布下一张天网,对于狼子野心之人,绝不会手软。 这个念头令李清让自己都不由心上一怔,他的“狠绝”似是比从前更甚,可他逐渐明白,对自己不心慈手软之人仁慈,便是给他伤害身边更多人的机会。 当天下午,李清让便带着所有精英向那个小镇出发,他要亲自去出事地点看过之后才能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结论。 西暹国国君则留守在宫中等待着他们的消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兴许有人便是希望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李清让下令,全部马匹皆安置在距离小镇二十里外的地方,改为步行完成剩下的路程。 他要令对方措不及防,谁能料想他准备到出发只用了一个时辰,或者说,在野外生存的经历已经令一行人早已不需要什么准备,随时都可以应对突发状况。 有了西暹国君的亲笔玉印,封锁线上的守卫自然恭敬地放行了一行人。 镇子死一般寂静,四处渗透着死亡的凉意,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 地上还遗留着明显的血迹,似乎能够感受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7 到那一日杀戮时的血腥与残忍。 众人在小镇四处仔细地查看着。 “风寻,你再同我说说事件的关键线索。”李清让微微闭眸,仔细聆听风寻将众人探寻到的全部信息一一讲与他听,他则在脑海中将这些细碎的信息找到一个联系点。 风寻将已经进行大致整理的线索一一说出,大致意思是:在小镇的各个角落发现了许多燃烧过的灰烬;在极为隐秘的地窖中挖出了许多刀剑,上面有血迹;在小镇的一口井中发现了一个看上去还很新的坠子。 “可以了。”李清让打断了风寻的话,听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想轮廓,“将你方才说的那几样东西全部拿来给我看。” 风寻命人将东西一一呈上。 李清让蹲下身子,分别查看了灰烬、刀剑和坠子。 嗅了嗅灰烬,李清让微微皱眉,将灰烬包了一些在帕子里。 关于刀剑,似是没有几人比李清让更加熟悉可了解,他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这刀剑的出处,打造的工序也随之明了。 那个坠子,他总觉得在何处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李清让抬首看了一眼天边烧得通红的云彩,像天空泣出的血。 “是。”风寻虽不知李清让看出了什么端倪,可却相信他的判断。 李清让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看着李清让一行平安归来,西暹国君看着平安而归的李清让,激动不已,说句不好听的,他真害怕他们回不来,可却不能直说,毕竟那是歆国的辅政王。 “明夜我还要去一趟镇子。” 听到李清让这句不紧不慢说出的话语,西暹国君更加不解,还要挑选最危险的时候去?! “王爷确定是夜里去?......” 李清让知道西暹国君担忧的是什么,浅笑道“对,夜里,而且还必须是在夜里。” 西暹国君微微抽动唇角。 李清让回到房中,先禾早已坐在几案前等他了。 “你为何不请自来?” “快把你发现的东西拿来给我瞧瞧。” 李清让微微摇头,到底还是拿出了那个确定不了的灰烬和坠子。 先禾看见坠子的一瞬便变了脸色。 “你认得?”李清让看先禾的反应极不自然。 “何止认得......” 李清让很少见到先禾的眸中透着这样的色彩。 “你拿去让裴老先生看,想必他也认得,比我还要认得。” 李清让听见外公的名字,心上一紧。 “这......究竟为何物?” “这是当年裴老先生当年同门的师弟的信物。” “哪个师弟?!”李清让仔细回忆着。 “你可听说过血不染?” 这个名字便足以令李清让震惊。 “血不染和外公是同门?!” “潜入名门正派,却是个邪教后人,身上流淌着疯狂的血液。” “可是......”李清让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够对外公布。 “你是如何知道的?”李清让不解。 “我曾替血不染医治过。” 李清让看着先禾的神情不像是在玩笑。 “你为何要救他?!” “废话!不救他就要要我的命,我有没病,还不想死!”先禾白了李清让一眼。 “原来,你是这样贪生怕死之人。”李清让细想先禾的话,越想越觉得好笑,不过却是实话。 “这个灰烬中含有一种只在一处可寻到的草。”先禾的嗅觉极好。 “何处?” “被唤作‘风城’的西暹边境城池。” “那是流放之地。”这个常识李清让是有的。 “那里的流放之人太多,可没有几个能够自由出入,除非是......” “当今国君的兄长?”李清让脱口而出。 先禾不再说话,喝着杯中的茶。 西暹国君的兄长也是个闲散王爷,主动请缨去风城看守流放的罪臣,对于争权夺利向来不感兴趣,性情倒是和李呈有几分相似。 充满遗弃和罪恶之地,倒是个不错的隐藏野心之地,李清让突然明白了这个道理。 前几日李清冕暴毙软禁之地的事情传回京中,凌薇感慨:怎会轻易放过野心不死之人,更何况是当朝天子! 李清冕几次三番想要李清让的命,李清让怎能不恨他,可听到他死亡的消息的一瞬,却是极平静。 死亡,便终结了一切纠葛。 李清冕自始至终从未掩藏自己对于那个高位的虎视眈眈,可西暹的这位王爷,是佯作不放在心上,心中却放不下吗? 人心,似是终己一生也未能看透的,李清让讥讽一笑。 李清让想明白了“巨人”之谜,当他听说杀人巨人只能出现在夜里的时候,便觉得蹊跷,那些灰烬是烛火燃烧留下的,那样多的灰烬,究竟作何用?李清让无意间在地面上看见风寻的影子的一瞬,突然想明白了,所谓“巨人”,用的也是影子的原理。 目击者看到的是早已计算好角度的影子投射,听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再看到那个庞然大物,自然会先入为主,联想到西暹国人人皆知的传说,再加上村镇是距离那片守护森林最近的地方,这样的“传言”便会更容易被坐实。 那些刀剑的工艺是西暹本国的,至于那个吊坠,有了先禾给提供的来源,李清让便能大概推出些事情来龙去脉。 可是,血不染究竟为何会被牵扯其中,还是有人借了他的名号在作恶? 这一切,恐怕还是得见到本人才能知晓。 李清让将巨人形成的原理,刀剑的产地告知西暹国国君。 国君许久未说话,先禾是了解他的,他自己一定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可目前拿不出任何证据,一切只是推测,除非,几人联手上演一场好戏,引犯案者现身。 于是,西暹皇宫传出消息,巨人杀戮案并无结果,李清让一行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还得再作打算,不排除随时离开西暹的可能。 李清让为了让旁人更加信服,竟当真熬夜点灯了数天,对着证物看了又看,却仍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连续几日,李清让一行都回去发生惨案的村镇,暗地却在密切关注着周边村落的动静,为了让民众将杀戮与巨人传说联系起来,作案地点一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8 定会选择靠近森林之地。 这几日京城中起了留言,是上天不满当今国君才会令原本守护西暹平安的神灵动怒。 听闻此言,李清让更加确信自己先前的猜测。 真相越来越靠近,直至大白于天下。 ☆、78.清让回京 果然,五日后, 再次传来村镇受到袭击的消息, 可是这一次, 袭击者却没能逃出包围圈。 “看来并不是血不染。”李清让听到成功抓到袭击者的消息后,有些失望地浅浅一笑。 血不染倘若参与了此次的袭击计划, 他万不会再来以身犯险,他的智谋绝不在裴老先生之下,再者,以他的实力,绝不会落入风寻等人的包围圈, 他们在这位江湖前辈面前依旧是太过稚嫩。 “那就是有人借他之名?”先禾追问。 “也不尽然。”李清让预感此事兴许是个误会。 先禾和李清让打了个赌, 更加迫切知道事情的真相。 当为首的年轻人被带来之后,真相才算大白。 原来, 年轻人是无意间得到了这个玉佩, 他并不知道玉佩的来历, 甚至连它何时丢了也不知道。 看来, 是西暹的护卫队实力有限。 李清让在心底想着, 原本像血不染那样的高手才能阻挡他们的打击, 如今才知道只是个普通的江湖杀手组织,看来,西暹的皇家护卫队还需勤加练习啊。 李清让看着赌输了的先禾,老头儿心疼地奉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一把匕首。 “谁让你要押上这样贵重的东西。”李清让打趣。 “哎, 失算啊。”先禾怎能不后悔。 “原本以为可以一睹血不染风采, 可惜了。” “给我讲讲他的故事吧。”李清让对于这位亦正亦邪的前辈亦是十分好奇。 “故事可不是白讲的。”先禾眼睛看向先前给了李清让的匕首。 “罢了, 这个便当做酬劳吧。”李清让爽快地将匕首放在先禾面前。 先禾像个顽童似得将匕首迅速收回了腰间。 李清让微扬唇角,有时候觉得先禾就像个孩子,兴许人上了岁数,便是如此吧。 血不染似是江湖之中的一个传说,自他被逐出师门之后,便不见了踪迹,关于他的去向的揣测多种多样。 有说他回归了本家的,有说他远走异国成立邪教组织的,也有说他已死多年的。 先禾之后还见过血不染,自然否定了第一和第三种说法,可他究竟是否成立了什么组织,便不得而知了。 可是以血不染的实力,就算成立了什么组织,也一定会在江湖之中名声大震,除非他隐在暗处。 当初血不染进入门派完全是个意外。 是掌门将其救回的,他的名字还是掌门为他取的,因相救之时,他的周身被血浸得没有一处是本来的模样,为了他今后能够不再受伤,特意改了这个名字。 原本以为是个受了过度惊吓不喜言谈的孩子,却不料是个杀人血不沾身的恶魔。 先禾纳闷为何血不染再也没有了消息,当时的他可以说是被门派抛弃了,可为何从来没有来寻仇,是顾念着那些年的师徒情谊?当时的情形先禾是见了的,掌门那般决绝,当时的裴氏是落了泪的,那样坚强的少年,为了师兄落了泪,甚至有些记恨掌门。 “那是你们不知道背后发生的故事。” 替二人添茶的老头突然的一句,令听闻的二人同时一惊。 “老人家您是如何”李清让客气问道。 “我曾是药仙谷的一名药童。”老人家语气疏离,似是不愿意再与那往事靠近半步。 “您见过血不染?!” “他的师父为了救他,去求了一向不合的药仙子曳。” 老人家说完便缓缓走出门去。 留得二人呆呆怔在原地。 “掌门和子曳的旧怨你应该听说过吧?”先禾说这句的时候,眼圈微微泛红。 李清让微微点了点头。 掌门和子曳之间有血海深仇,当年掌门的师父错杀了子曳所爱之人,虽说是匡扶正义,可却是伤了子曳的心,自此断绝了来往。 子曳对门派的人可谓恨之入骨,却接受了掌门的请求。 可想当时的掌门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这件事情之后,西暹国君去了一趟风城,见到了昔日的兄长,他们的谈话内容无人知晓,可国君离开风城的翌日,兄长便自缢而亡了,没有人知晓他们那场对话的内容。 李清让顺利完成了托付的任务,按照计划前往北境。 再次见到伯懿,突然意识到少年已经成长了许多,脑海中回想着那日先禾的话语。 他的母亲与唐鸿涛的孩子早已夭折,一个人行走在密林之中,遭遇了劫匪,失了财亦失了色。 这个孩子的生父竟然是悍匪,为了孩子的将来,身为母亲的她说了谎,可那一日在密林之中发生的悲剧却是她心头永远的伤痕。 李清让看着伯懿站在不远处冲自己笑着,那一刻,他突然什么也问不出口。 “姐夫!”伯懿的步伐比从前更加稳健。 李清让舒眉浅笑,抬手拍了拍伯懿的肩膀。 “到底是排兵布阵之人了,不一样了。” “姐姐呢,可还好?”伯懿关切地问道。 “好,等你得空了,回去看看她。”李清让决定将这件事永久地隐藏。 “实在是太过繁忙了,连我的小侄子出世时也未能赶回去。”伯懿说这句话时眸中透出几分哀伤。 李清让同样明白:当今天子有意让伯懿远离京城,可又不会让其完全掌握兵权,压制着他的力量。 可伯懿却佯作看不透的模样。 “我只是来看看你,还要回京复命,见你也军务繁忙,便不在此做过多停留了。” 伯懿并未过多挽留李清让,他们在一处待得久了,必定会有人在陛下那里添油加醋,只是站在坡上,目送着李清让那匹火红色的骏马飞驰而去,许久。渐渐掩去唇边的笑意,轻轻叹息。 李清让驾马一口气跑出了数十里,突然拽住缰绳,骏马一个立蹄,在极短的时间内,站立平稳,李清让回首看向方才来的方向。 他从未想过欺瞒凌薇,可这样的往事,实在不适合更多的人听说,她实在太过看重这孩子,听到他一直以来便知道自己的身世,又要伤心了,所以索性隐瞒。 李清让回京后,便进宫面见圣上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09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至于为何西暹国君会钦点自己前去,西暹国君已在写来的亲笔感谢信中解释了,至于小皇帝信几分,那便不是李清让能决定的了,他对于那个理由也并未曾提过只言片语。 “清让不在京的这段日子里,皇叔辛苦了,大小事务全部都要您亲力亲为。”李清让和李呈在大殿外相遇。 “哪里的话,快回去瞧瞧世子吧。” 李呈听闻了世子染了风寒的消息,见李清让不急不慢的样子,想必是不知道实情的。 李清让这才知道自己离家时,世子生病之事,想来是凌薇不想自己分心,便不许将消息传出去。 回到府中,看着活奔乱跳的孩子,李清让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虎头虎脑的孩子认出了父亲,激动得手舞足蹈。 李清让心疼地抱起小人儿,在他稚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孩子笑得开怀。 “为何如此风风火火?”凌薇正站在院子里摆弄着花草。 “为何不派人告诉我?”李清让的言语中隐约有几分情绪在。 “告诉你,你能立刻赶回吗?”凌薇不恼,继续不紧不慢地回他,“那为何要告知你,让你平添忧愁?” 李清让意识到方才是自己过于心急而忽略了凌薇的感受,她的苦心他何尝不知,可在情感面前,又有谁能把控得那样到位? “榕筝!你的夫君回来了!”凌薇有意岔开了话题。 榕筝火速从后堂冲了出来,见她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凌薇感慨“果然是新婚夫妻,再看看我们二人,似是不如从前那般难舍难分了。” 李清让闻言笑了,“听你的话语是嫉妒了?” “可不是?”凌薇嘟嘴道。 原本的紧张气氛缓和了不少。 “王爷,我给您炖了羹汤,马上给您端来。”榕筝热情地张罗着。 “给我的?确定?还是我沾了风寻的光?”李清让说着看向刚刚将人马安顿好走进院子的风寻。 “王爷哪里的话。”风寻的反应倒是快,知道夫妇二人一定又是在拿自己和榕筝打趣。 榕筝的脸“唰”得红了。 “哎呦,还不好意思了,你以前的脸皮也是这么薄吗?” “小姐!”榕筝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哎呦,连王妃也不叫了,我可是个记仇的人。”凌薇脸上展露许久未见的笑容,李清让不在京,她一个人打理府中大小事务,还要照顾生病的儿子,苦闷压制在心头,如今那人回来了,事务一件没有减少,可她似是一下放松了,终于笑了。 见她笑了,榕筝便放心了,当凌薇愿意和她开玩笑的时候,便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走,咱们进去喝榕筝姨母熬的羹汤去!”凌薇笑着从李清让手中接过孩子。 榕筝姨母,简单的称呼,却足以见二人之间的深厚情谊。 情同姐妹,义比金兰。 ☆、79.皇妃之争 时间一晃而过, 李云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对于他的皇妃, 自是需要慎重选择的。 听李呈的意思,最看重的还是“贤惠”为先,李请让并未表态,凌薇却给了个名字, 大理寺卿裴津之女“裴睿颜”。 李清让闻言, 不由一怔, 这个人选和他所选的一致, 可他不知道凌薇做此选择的原因。 “其实很简单。”凌薇想起那一日宫宴之上, 裴睿颜在明知道李云长喜欢书法大家董贤的情况下,仍旧说出另一幅书法作品才是自己心头所爱的言辞。“你以为咱们的陛下喜欢的会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子吗?皇叔的定论是错的。” 那场宫宴本就是李呈有意安排的,为李云长选妃之事作为铺垫的, 李清让怎会不明白, 且这也正合他得意,可他更加看重的却是皇妃背后娘家对于皇室的忠诚。 那场宫宴凌薇因病没有去参加, 李清让在府上照顾她因而也没有去, 可对于那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她却显然是知道的, 李清让想到这里,觉得心上一紧,显然, 宫中有能替凌薇传递消息之人, 可是这人却并不是替李清让传递的那个。 凌薇思索片刻后道“大理寺卿多年来深得已故皇兄的信任, 他险些遭遇的诋毁事件, 也是皇兄帮其摆平的,这份恩情,我想他是一直记得的,咱们的这位陛下,毕竟年轻,老臣们记得曾经的恩情还是要深些。” 李清让没有作答,显然,凌薇并没有跟他说实话。 “为何不说出你的怀疑?”凌薇一眼便看出了李清让的心思。 “我在等你跟我说。”李清让并未否认。 “这几年,你总是前往周边各地执行秘密任务,你怎知你先前安插的那些人还是绝对可靠的?”凌薇继续鼓捣着手中亲手写给世子的书单。 “此话何意?”李清让为自己对于凌薇的些许误解感到愧疚。 “宫中的一些看似不起眼,却很关键的事情,你安排的人并没有全部转告你,你听说的是那日陛下发了脾气对吧?” 李清让闻言,点了点头。 “你可知陛下之后赏赐给各府上公子小姐的物品里,裴睿颜多得了一枚印章吗?” 此语一出,李清让才意识到,是自己错怪她了。 “倒也不一定是你的人出了问题,毕竟能接触到赏赐物品的也没有几个人。”凌薇言语稍稍缓和道。 可是李清让却很清楚,自己安排的人一定能接触到赏赐之物,却没有告诉自己“李某给王妃赔礼了……” 李清让恭敬作揖的模样,逗乐了凌薇,可也提醒了她,一直以来都这么信任的人都可能因为不明而生出误解,更何况是雇佣关系之人,虽说是用人不疑,可当真能毫无防备吗? 李清让此刻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世上,倘若连你都不能完全相信,我还能去信任谁?” 凌薇听到李清让的这句,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她和李清让如今,与其说是夫妻,更像是同袍,因为信任维系的关系,才是能够出生入死的。 “清让啊,你应该也知道,皇叔对于我们,只要做到平衡就好,可我们抵不住当今天子的怀疑,甚至说,对于皇叔,他也是怀疑的,倘若我们在选妃这件事情上没有顺了他的心意,便会引起更多的猜忌。” “好在,他相中的是裴氏之女。倘若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0 单是从我的角度出发,只看重娘家的忠诚,此人却恰恰不是他所中意的,他一定会猜想我们究竟为何力荐此女。毕竟兄长已经去世多年了,他会完全信任我们的出发点是为了尽可能避免将来的外戚干政吗?” “清让,我们都变了,可有些东西,我们却无论如何也舍弃不了。”凌薇依偎在李清让的胸膛。 李清让知道凌薇说的是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他们渐渐学会了如何趋利避害,可却绝对做不出“取而代之”的行为。 就在忙着张罗李云长的选妃之事,北境传来消息,弩国新任丞相得到了一位谋士,是足以和裴老先生媲美的,被誉为“弩国第一先知”的图瓦。 “有些本事啊,图瓦已经归隐多年,竟能请得动他。”凌薇微微眯眼看着老九先生派人送来的密信,说的正是这件事。 “若是得到了这个老头儿,弩国卷土重来的可能性便增加了许多。”李清让起身,望着北方。 “其实倒也不难。” “看来,外公已经给你出了好主意。”李清让回身看向成竹在胸的凌薇。 “你自己瞧吧。”凌薇将信递给李清让。 “这位丞相是个贤才,可他们的这位国君可是有弱点的,而且这个弱点在图瓦眼中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可以让国君三顾茅庐,可却掩藏不了自己的本性。” 李清让心中已经有了法子。 果然,不出半个月,北境再次传来消息,图瓦一气之下离开了弩国,不知去向。 一切,都是李清让的计谋起的作用。 李清让秘密送往弩国一批难得一见的美人,能歌善舞,在弩国的城门外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魅惑的眼神令人心醉。 一向喜好佳人的弩国国君自是经不起这样的诱惑,便身着私服去城门看,这一看,便决定将这些舞姬召回宫中,丞相竭力劝阻,却如何也拦不住这位已经被蛊惑了心智的国君。 不理朝政,成天往舞姬处跑,图瓦再三劝谏终无果,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个结果。 “清让的这招,可谓狠绝,直中要害。”凌薇听闻消息,拍手称绝。 “有老爷的风范。”榕筝将其与裴老先生相较,可见其谋划人心的手段。 “从前的陵王殿下便是有这样的本事的,可是没有到非得用的地步,如今,只能借此来开辟前行的道路。”凌薇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榕筝闻言,缓缓了谈了口气。 没有谁是天生的善于谋划人心,皆是被历史的力量推动着向前,步步为营。 有的人具有秉异的天赋,却不以其为生,可到了不得不用之时,便派上大用场,世故,是一种选择。 弩国,再也不是从前的弩国了,退居深处,原本以为会借机养精蓄锐,可因为新国君继承大统,改写了民族的命运,他没有从前那位君王的暴虐好战。 弩国退出了一场强者之争,令歆国原本得利的条件更加得利。 凌薇带着世子去城外的寺庙祈福时遇到了裴贤的妻子,说来兴许是天意,原本并无来往的二人,因为世子的一个不小心跌倒,竟有了一面之缘。 凌薇见裴夫人的嘴唇有些许的青紫,便瞧出了她是患有先天性心疾,便提出要替其号脉,此时凌薇的医术便派上了大用场,这样的疾病不需要老神仙的帮助,她也是可以应对的。 裴夫人为了表达谢意,带着裴睿颜亲自去府上表达了谢意。 凌薇见到了那位与众不同的女子。 那坚毅淡定的眼眸,似是不畏一切强权。 这样的女子,注定不会平凡度过此生,可她会对李云长倾心吗?凌薇有些担心,李云长的相貌学识皆是不凡的,可他的气量却不如他的父亲,似是因为站在了那样的高度,不得不提防和猜忌一般。 倘若裴睿颜不中意,想来是会誓死不从的,可转念一想,她应该很清楚那一夜宫宴的用心,倘若不愿意,应该会借故不前往才对,凌薇又改变了方才的想法。 裴睿颜见凌薇正在抄写游记,十分感兴趣,凌薇看出了姑娘的心思,便主动开口道“姑娘随意翻阅。” “多谢王妃。”裴睿颜笑起来的时候,一双会说话的眼眸也带着笑意。 “姑娘若瞧得上,可以拿回去慢慢读。”凌薇看见裴睿颜看着书页时眸中闪烁的光芒,便知道她感兴趣。 “王妃走过的地方真多。” 听到这句话时,凌薇有些恍惚,多年前曾有一个女子也说过同样的话。 “啊,都是早些年去的地方了,这几年因为世子,多是在京城及周边走动了。”凌薇迅速整理自己的思绪。 “睿颜无以为报,家中有些自己写的阅书所得,王妃若得空,还望指点一二。” “你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裴夫人轻声喝斥。 “不打紧,我近日来恰好无事,能读的书籍也都读过了,阅书心得,近些年写这些的人倒是不多见了,是我的荣幸。”凌薇轻轻摆了摆手。 “睿颜谢过王妃。”到底还是年轻,遇到喜欢的事物很难掩藏自己的本性。 可恰恰是最难得的。 敢于表达自己的女子,是凌薇最欣赏的。 看着捧着游记如同捧着宝贝般离去的纤细身影,凌薇眸中的笑意渐渐隐去,对于已经衡量过得失的情谊,她告诫自己:不要将其置于心头过于在乎的位置。 ☆、80.沦为人质 当李云长提出要立裴睿颜为贵妃时, 李清让自是没有意见,可令皇室宗亲吃惊的是, 李呈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王爷有何高见?”李云长冷冷地看着李呈,他没有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会是他! 李呈分析了大理寺卿和将军吴氏, 理由很简单:掌有兵权的人才是应该被收服的人。 “王爷的意思是要我用婚姻作为皇位稳固的筹码了?” 李云长虽是对李呈和李清让有所防范,可一直以来并不曾对他们有过严厉的语气, 向来是尊重的。 “陛下以为坐上这个高位, 便什么都可以自己个儿做主?” 李呈的语气与往日的相差很大, 李清让听了都觉得有几分“出格”的意味, 凝眸看向李呈。 李呈依然坚持自己当初的推荐人选。 气氛似是有些下不了台面,上了岁数的老臣们额头上渗出了涔涔汗珠。 “那便依了王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1 爷,反正不是立后, 索性两个一起娶进宫来,也是互相平衡不是?”李云长的这句话颇有深意, 众人皆知李呈和李清让之间也是也相互平衡。 凌薇听闻这个事件, 沉思了许久,待李清让回到府中,二人一同去拜访了老九先生。 老九的话语惊醒了局中的二人。 “你们倒是要好好去谢过你们的这位皇叔了。” “为何?”凌薇不解道。 “陛下最后的一句话是什么?”老九扭头看向李清让。 “索性两个都”李清让突然顿住了。 “好高明的一招。”显然, 凌薇也明白了:李云长说到平衡的时候, 自然也会想到李呈与李清让之间的关系, 平衡,只有两个人都存在才能达到, 失去其中之一, 便会造成一方独大, 可倘若想要一次性将两边都除去,是十分艰难的任务,,二人倘若联手,除掉这位小皇帝还是轻而易举的。 “李呈是在变相提醒李云长,你与他之间绝非只可能存在一种关系,当二人面前出现更加致命的敌人的时候,你们便是绝对稳固的联盟,如此一来,他不但是身下的宝座保不住” 老九那句“连命都丢了”没有说出口,可这个道理在座的都已然明白。 “兴许,有一日,当真会到了那个地步。”李清让眸中微微闪过的冷峻,透着理智的意味。 “如今后宫中并无皇后,太后身体也日渐不好,后宫却不可能没有人打理,看来立后之事会很快便被提出。”凌薇轻叹一口气。 这句话说完没有半个月,一道旨意便传达到辅政王李清让府中:太后身体状况恶化,需要人照顾,太后钦点凌薇入宫照料,同时,协助两位年轻的皇妃熟悉管理六宫事务。 公公宣布旨意时,凌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进宫照顾太后本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代为打理六宫事务,这着实 先前李清让入宫看望过母亲,并未听闻其说起想要凌薇入宫之事,那这道旨意李清让心中生出不安。 凌薇同李清让商议出的结果是:凌薇独自一人入宫。 “母妃”世子听闻消息,自是舍不得同母亲分离。 “慕凌,你要好好陪你的父亲待在府中,守住你应该守护的地方,像个男子汉一样。母亲也是去完成母亲应该完成的使命。”凌薇严肃地同世子解释,她很清楚,宫中是个极容易有去无回的地方,她自己去当“人质”已然够了,世子绝对不能去! 看着世子眼含泪光却依旧点头的模样,凌薇心上一痛,将其搂在怀中。 李清让站在原地,看着母子二人,紧紧攥紧手掌,却不得不保持着一家之主的镇定。 凌薇松开世子,让奶娘将其带走。 门缓缓地关上。 凌薇看着李清让,浅浅地笑了。 李清让缓步走向她,将其揽入怀中,凌薇泪水打落在他的肩头的一瞬,李清让本能地将其抱得更紧,似是用尽了他的所有气力。 “我们已无退路,又不能抗旨不尊,还背上不尊不孝的罪名。” “道理我都明白,可情感上我宽慰不了自己。”李清让言语中带着温柔,亦带着几分心疼。 “其实,我在宫中倒是能发挥大作用。” “内应吗?”李清让的这句将凌薇逗笑了。 “非也,是细作。” 是夜,二人坐在院中,向月对饮,像是在比拼着酒量,又像是在喝着践行酒。 就这样,王妃秀心进宫照顾太后的事情便传开了,外人皆赞“忠孝王妃”。 凌薇进宫这天,阴雨连绵,仆人们帮其打着伞,送到府门口停着的马车上,李清让手中拿着她的行囊,似是不愿意递给她。 榕筝极力要求随凌薇入宫,却被凌薇拒绝了,她不能令风寻承受这样的痛苦,他们只是效忠自己的主人,却没有一定要跟着趟火海的必要。 凌薇带上雪舞同其一起入宫。 雪舞是个看上去颇为文静的女子,不会招人怀疑,可她的模仿技能可谓一绝,凌薇想总有能用得上的时候,且雪舞的身手是和凌薇不相上下的,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即使是裴府的老人们,亦是不知道这个秘密的,这是裴老先生的一招暗棋,万一遇到了凶险之事,这个丫头足够和凌薇共进退。 榕筝同雪舞最大的区别便在于,雪舞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子,这样的人适合在宫中,榕筝和凌薇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令这个丫头的性子也同凌薇一样,终究是太过显露了。 这是李清让也赞同的。 自幼在宫中长大之人所提出的建议,似是更加具有实用性。 世子安静地站在他的父亲身边,看得出他终究是舍不得凌薇的,可凌薇嘱咐之语他是听进去了,所以,他一直在克制。 凌薇浅笑着看了儿子一眼,没有刻意与其告别,李清让明白凌薇的用意:成长的第一步,便是学会接受分别和痛苦。 曾几何时,他亦如眼前的少年一般,可正是因为经历多了分别,才成长为如今的他——辅政王李清让。 从前的陵王殿下还有几分稚气,如今的他,已是成熟有担当的男人。 马车缓缓地驶过街道,阴雨天,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凌薇平静地看向窗外的街道,一景一致皆被染上了一层朦胧之感,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来京城时的场景,那一次是跟着拉有父亲灵柩的马车,京城的繁华与其心中的悲伤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此刻,景致变得几分哀凉,她心中却并不悲伤,心里最深处,住着她的夫君和儿子,还有虽不常见却时刻惦记的母亲,她似是不再彷徨和无助,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 马车距离宫门越来越近,按照规矩,凌薇是要步行走进宫城之中的。 雪舞率先下了马车,将纸伞撑起。 凌薇却示意自己不需要,此刻,她更想走在雨中,雪舞并未劝阻,而是利落地将伞收起,跟在凌薇身后,淋着雨水,走向高墙深院之中。 瞧见出来相迎的姑姑,不再如当年一般貌美,脊背也有些弯曲了,可那份气度却是丝毫未改的,跟在太后身边这么些年,什么样的凶险都经历过了,似是无所畏惧,见识的多了,便能宠辱不惊了。 凌薇脑海中闪现巫女蓝格的预言,看来,一切确是天意,既然逃不过去,索性接受,且将其变为磨炼自己,兴旺家族的利器。 落户山水,那是凌薇心中所愿,可距离那个地方,是否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2 越来越远?她不知道,可她不能松懈眼下的每一步。 “为何不给王妃撑伞?”姑姑问凌薇身后那个清冷的女子,她明知道这是凌薇的授意。 “时刻保持清醒,才是眼前应当做的。”凌薇巧妙地回应了对方。 女子闻言微怔,却又觉得欣喜,当年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便预感她将成为了不起的女人,如今,正在一点点化为现实。 凌薇跟在姑姑身后,走过红墙,身后跟着的早已不是当年的女子,碧琪和芷萝都曾跟随自己进过宫,却皆是在此处做了短暂的停留,越是渴望什么,便越是抓不住什么,她们二人想要在这里获得无上的荣华,却一个落得罪臣之女之名,一个命丧黄泉的结局。 凌薇拼命想要远离此处,却被拉扯着和它越来越近,越是想要挣脱,反而陷得越深。 倘若不再挣扎,是否就能得偿所愿?凌薇似是悟到了什么,又好似是无可奈何的想法。 高大的宫殿耸立眼前,如今看上去竟不似当年那般高大,是自己的眼界变了,还是心境变了? “王妃,随我进去吧。”姑姑微微回身,浅笑道。 “有劳了。” 迈着稳健的步子,迈上一级级台阶,每一步都想要踩得稳些,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跌倒了,跌倒了,无人搀扶,疼的,却不止是自己,谨慎,是因为不想祸及所爱之人。 可是,能逃得过吗? ☆、81.闹鬼事件 “凌薇啊。”太后见到凌薇那脂粉也未能够掩盖完全的黑眼圈, 不由心疼。 “儿媳拜见太后千岁。”凌薇冲太后行了大礼。 “快起来,我的孩子,我是近日腿脚不大好了, 下不了床。”太后本能地想要起身, 却被疼痛扯着, 起不来。 凌薇见了, 慌忙上前。 “我这个老太婆将你也拉进了这个不知明日能否顺利到来的牢笼之中, 怨我吧?” “太后哪里的话, 身为子女,这是应尽的本分。”凌薇反握起太后已不再光滑的手背。 “孩子, 在这里, 务必谨言慎行, 我虽贵为太后, 却也不是能够事事都顺自己之意的。” 凌薇闻言,微微点头。 她庆幸自己身后还有太后可以仰仗,她毕竟是李云长的祖母,想来,李云长不到万不得已不敢逾越孝道。 凌薇被安排住进偏殿之中,那里来往之人不多, 且环境十分清幽。 凌薇在宫中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就不太平, 好在她做了周全的心里准备。 睡到半夜时, 凌薇隐约听见屋外窗下有呜咽啜泣声, 起先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过了许久, 那声音还未消散,她虽相信这世上有许多人们不能破解的现象,可对于闹鬼之说,她是不信的,她努力平复心绪,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她抬眸瞧见睡在里间的雪舞批了件衣服,站在距离自己床榻不远处。 凌薇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雪舞很快会意。 凌薇迈着轻缓的步伐来到门前,透过窗纸看见了那个缓缓腾起的身影,那件只有芷萝才有的衣裙,即使隔着窗纸看不真切,可那款式确实凌薇认得的。 凌薇微微回身,示意雪舞不用紧张。 “你好狠心啊” 幽怨的声音十分瘆人,凌薇闻声,却突然笑出声来,门外之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反倒被吓着了。 趁其未反应过来的空档,凌薇已经破门而出。 雪舞暂且继续伪装,她不到万分紧急,不会暴露自己的身手,这是凌薇的死命令。 凌薇抬脚踹向“女鬼”的肚子,只听“哎呦”一声,一个身影飞出好远的距离。 “深更半夜,皇城之中,竟敢装神弄鬼?”凌薇厉声喝斥。 凌薇见护卫已然冲进了院子,想必是太后也听闻了声响,派了身边贴身伺候的姑姑前来问候。 “有劳姑姑了,不打紧。”凌薇看着被护卫控制起来的“女鬼”。 “抬起头来!”凌薇言语中透着冷意。 那人缓缓抬起头,竟是个岁数不大的姑娘。 “为何装神弄鬼?” 姑娘一言不发。 “敢在宫中行此事的,一定不可能是私人行为,你的身手不错,说吧,背后是何人指使?或者,你什么也不说,我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姑娘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惧意,显然,她没有料想到凌薇竟能如此大胆,不惧怕鬼神之说。 “那个女子是自食其果,我为何要继续惧怕?” 姑娘闻言不由一怔,凌薇说中了她心中所想。 一个连鬼都不怕的女子,虽说从面相上看,温柔大气,可却让她心生不安与惧意。 “是……是……” “不好!”雪舞眼神极好,看出了姑娘的异常。 “救不了了。”随着女子的倒地,凌薇下了结论。 女子唇角流出的血的颜色,可以判断出她是中了剧毒。 “毒应该是在半个时辰以前服下的。” 看来,背后的人是做了周全的打算的,以防此人泄露秘密,便做好了牺牲她的准备。 姑娘的尸体被护卫们抬走了,凌薇却睡不着了。 她看姑娘的身手,是出自北境,北境之人会来皇城之中当一个小小宫女吗? 北境敢对裴氏动手之人少之又少,凌薇反复分析究竟是何人有这样的胆量。 翌日一早,凌薇早早便来到了太后寝宫。 “丫头啊,昨夜吓着了吧?” 太后冲凌薇挥手,示意其过去。 凌薇稳步走过去,看见太医正在为太后诊脉。 “参见王妃。”老太医起身向凌薇行礼。 “大人客气了。”凌薇坐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诊断的结束。 “一会儿,两位新进宫的皇妃会来请安,刚好,你也要向她们提出你的规矩。”太后看似一句家常之语,其实是在教导凌薇如何做好这暂时的六宫之主。 “秀心明白。” 凌薇没有忘记太医在场,特意强调了自己的称呼。 太后眼角露出一丝笑意,眼前的女子比从前更加谨慎了。 太医走后,两位皇妃一前一后到达殿外。 “禀告太后,皇妃们已候在殿外。”宫女前来禀报。 “宣。” 凌薇将太后身后靠着的靠枕垫高了些,想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3 着老人家长时间不能下床,凌薇想到了替她打造一个轮椅。 “参见太皇太后。” 今日的裴睿颜身着一袭枚红色的衣裙,衬得她的肤色愈发白净。 德妃魏氏则是一袭水蓝色衣裙,看上去比裴睿颜岁数稍稍小些。 “见过王妃。”二人纷纷向凌薇请安。 “免礼,赐坐。”凌薇目光柔和地看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你们也都接到旨意了,你们的皇婶是进宫照顾哀家的,顺便协助你们二人打理六宫一切事务。”太后的声音不严厉却极是严肃。 “臣妾明白。”二人整齐地回答,看得出是花了功夫学了宫规的。 “既是圣上的旨意,我是一定要尽好本分的,太后这里我需要花费心思照料,可六宫的事务也决不能怠慢,一切还是要按祖宗的规矩来的,定会替二位贵妃分好这忧。” “皇婶是长辈,是我等姐妹二人帮衬王妃才是。”说话的是裴睿颜。 “姐姐说的,正是妹妹心中所想。”魏氏应和道。 都是聪明的女子,凌薇在心中暗叹,不过也好,和聪明人打起交道来更加容易些,毕竟隔着一个辈分,即使她二人争斗,也万万不会干系到自己,最多,也就是监视罢了,凌薇很清楚自己明为“代理六宫之主”,暗则是被困于宫中一只无法高飞“囚鸟”的身份。 凌薇是个聪明人,她将后宫事务进行了分工,全权交给二位皇妃处理,自己只是起了个指引之用,并不干涉,可在做一些重大决定之前,二人还是来向其禀报的,凌薇多是称赞其二人处理得当,并鼓励她们放心去做,可越是这样说,二人便越谨慎。 李云长听闻二人对其说起凌薇,也尽是循规循礼,并无滥用私权之嫌,反而减弱了李云长心中的怀疑,他命人私下监视凌薇,回来禀报的也都是:王妃多数时候都在太后宫中,替太后熬制汤药,绘制了图纸,命工匠做了个轻巧灵便的轮椅。 听到这些,李云长也在心中琢磨,究竟是否是自己太过疑心了,再瞧这几日李清让上朝时的反应,看不出有何不满,只是向自己提出了随时可以去太后处请安的请求,这也是人之常情,想来也无不妥之处,便特意嘱咐可以随时带着世子一同前来探望。 李呈同李清让的关系依旧不浓不淡,在做重要决断上偶尔会出现分歧,可双方所执观点皆是有理有据,李云长觉得,二人的这种平衡关系依旧是稳固安全的,维系下去,于他个人于江山社稷,皆是最佳选择,于是,便也渐渐放下了些戒备,再者说,凌薇在宫中,便是制约住了北境裴氏的势力,可谓一举三得。 是日,李清让前往太后处探望,带给凌薇一个消息:齐致死了。 “为何?”凌薇想到当日这个年轻人免于死劫,还是因为凌薇怀有身孕,如今 “你那晚遇到的诡异事件。”李清让提醒道。 “背后黑手竟然是他?!”凌薇闻言,震惊之余,便是痛心。 “他从未忘记昔日的仇恨,从未想过感恩外公给他的那条生路。”李清让嘲讽一笑。 “看来,是命中注定吧。”凌薇想起外公的那句话:你的仁慈可能会化为害死你自己的一把刀。 当时她只觉得是外公太过理智,如今看来,实则是阅人无数之后的精准预感。 “那个女子”凌薇脑海中闪现着那个姑娘的音容,突然意识到那一日看到她的一瞬,觉得有些眼熟,心中暗起猜测。 “是那孩子的妹妹。” 李清让的解释恰好印证了凌薇的猜测。 “看来,宫中的宫女太监得严查身世背景了。”凌薇想到先前刺杀齐国皇子之事,觉得对于这个问题的重视程度还是不够,才会造成此类事件频发。 “我会和皇叔好好商议这件事。” “六宫也要开展同样的排查。”凌薇轻轻叹息,不再多言。 从前这样的事情发生,凌薇会难过好一阵子,如今,还是会心痛,可却短暂了许多,忘却痛苦,是为了避免再次痛苦。 ☆、82.攻心为上 凌薇借“装神弄鬼”事件之由, 颁了彻查后宫之旨, 二位皇妃主导,凌薇从旁给出合理建议。 这一查,竟然发现做冷宫之用的“冷月阁”中竟隐藏着叛臣之女, 这可是了不得的罪过。 对于处罚方式,二位皇妃拿不定主意, 便来请教凌薇。 “要想彻底杜绝这样的事情,不能只是将排查出来的宫女处罚了变算了结了。她们能顺利进宫,那是经历了三道排查程序的, 却皆没有识破……”凌薇言至此处便不再说下去了, 端起雪舞奉上的香茗,呷了一口。 “皇婶明见。”裴睿颜听出了凌薇的意思, 是要将这些富有排查之责的女官们一并处罚。 “根据职业大小,施以不同级别的处罚之法。”魏氏接着凌薇的话说下去。 凌薇闻言微微点头, 她只觉得自己先前对于这位德妃是带了些偏见,总觉得她身上带着些富家小姐的娇贵气,如今看来, 她倒是懂得治理之道的。 这一问责,宫中审核宫女太监便严苛起来了,太后听了连连称赞。 凌薇佩服太后的胸怀, 先前一直是太后打理宫中事务,这一彻查也算是对于先前管理的问责, 可她老人家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还对凌薇笑言“还是女诸葛的法子得力。” “儿媳不敢在母后面前卖弄。”凌薇特意用了“母后”这个称呼, 唤起了太后的一些旧忆,多久没有人这样称呼她了。 “好孩子,你怕什么?”太后攥起凌薇的手,转念一想,倘若她惧怕自己的,也不会下这样的旨意了,料理后宫,需要的正是有些魄力之人。 “马上便要换季了,宫中各处都要添置新服。”凌薇微顿,继而道“母后的朝服儿媳自是不敢自作主张,可私服,我想亲自为您绘制图样。” “有心了。”太后听闻此语,心头一暖,看着凌薇的神情,想到了那一年她将可以医治太皇太后病症的方子献给自己时的场景。 宛如昨日,一晃而过。 是夜,凌薇坐在烛火之下,在宣纸上一笔一笔描绘着,沉稳的色彩,在她笔下显得更加有韵味。 画得累了,她便起身在窗前仰望一会儿空中皓月。 看着看着,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于是,再次走回桌前,拿起绘笔,下笔有神。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4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4 纸上浮现的是作为母亲给儿子设计的服饰。 不在府中的日子,世子从未停止过对母亲的思念,兴许是母子连心,他也绘制了一张剑谱,那是一把看上去颇具气势的利剑,那是世子渴望强大的内心写照。 在整顿后宫之风的过程中,雪舞发现了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身在宫中多年的老嬷嬷们,对于宫中事务多半抱着“差不多即可”的态度,不严谨,则有可能给别有用心之人趁虚之机。 “在宫中混成老人了,便倦怠了,人之常情。”凌薇闻言,浅浅一笑,“可是,如今是二位皇妃树立威严之时,这样的情况,是一定要改的。” “可她们皆是太后还是皇后时重用之人。”雪舞说出了担心之缘。 “那便由太后下旨,她们总该有所忌惮了吧?”凌薇心中生出一计。 李呈每逢十五便会进宫,除了看望早已糊涂的母亲之外,还会依照规矩来向太后请安。 凌薇便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向太后说出自己的为难之处。 “太后,王爷到了。” 先前几次李呈来探望,凌薇皆忙于其他事务,未能一见,今日,她是算准了时辰,特意将其他事务推后,等待着这位围棋高手的到来。 “见过皇叔。” “王妃有礼了。”李呈两鬓斑白得更加明显了,可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似是没有什么能将其压弯一般。 “倘若王妃得空,不知可愿陪本王下一局棋?” 凌薇的计划顺利进行。 “自是乐意奉陪。”凌薇示意雪舞将事先准备好的棋盘端了上来。 二人分两边而坐,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 一开始,凌薇小心谨慎地走着每一步,第一盘战成了平局。 可在第二局之时,凌薇的行棋之法却突然变得横冲直撞。 李呈讶异地看向凌薇,可凌薇意味深长的眼神却提醒着他,她是有意为之。 虽是武将之后,太后的棋艺也是不差的,她自是能看透其中深意。 “原本谨慎小心之棋,所说不一定会取胜,可至少不会出大的岔子,可倘若失了本心,怕是可能毁了整盘棋。”李呈说得云淡风轻。 “丫头这是受了委屈啊。”太后听闻李呈之语,便猜出了大概。 “儿媳不敢。”凌薇起身,向太后欠身行了一礼。 “但说无妨。”太后示意雪舞将其扶起。 “臣弟还要去面见陛下,先行一步了。”李呈选择了合适的时机离开,正如方才选择了合适的时机出现。 太后命雪舞送李呈出去。 殿中只剩下婆媳二人。 “说吧,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太后示意凌薇在塌边坐下。 凌薇缓步上前,向太后委婉说明了眼下最难之题。 “这有何难?半个时辰之后,旨意便会传遍六宫的每一个角落。” 凌薇巧妙地令太后意识到她的威严依然不减,凌薇也好,二位皇妃也罢,需要推行什么,还是需要她老人家亲自出马的。 “雪舞,你去召吴嬷嬷来。”凌薇所说的吴嬷嬷,是宫中年岁最大,却也是威信最盛的老人了。 “是。”雪舞领命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吴嬷嬷拖着不再利索的腿脚来到凌薇处。 “老奴参见王妃。” “哎呀,无需行此大礼。”凌薇趁其还未全然跪下去,示意雪舞将其扶起。 “赐坐。” 吴嬷嬷微微一怔,以她先前听说的关于这位王妃的传言,似是不会这般客气对待她才是,她一早便打算好的“不卑不亢”似是也未能发挥作用,吴嬷嬷在心中暗暗琢磨。 “今日请嬷嬷来,是有一件要事拜托嬷嬷的。” 吴嬷嬷听闻此语,心中生出些许不安,慌忙道“王妃言重了,当真折煞了老奴。” “您主事景阳宫多年,那里住着几位当年位及贵妃的太妃,她们的健康和安全,自是十分重要的,可景阳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毕竟还是年轻,且其中一些是这几年才招进宫中的,还需要有个资历老的嬷嬷提点才是,况且,这马上便要到了选秀之时,选秀是个细活,关系到当今陛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嬷嬷......”凌薇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得足够完全,她想看吴嬷嬷如何作答。 “老奴惭愧,到了这把岁数还能得到王妃的垂青,唯有鞠躬尽瘁才能报答王妃。”吴嬷嬷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这一次,凌薇没有阻拦,看着她的膝盖重重地贴在地板上。 至此,一个原本啃不动的老骨头成功击破了。 吴嬷嬷走后,雪舞向凌薇道出自己的不解。 “这原本就是她分内之事,为何还要给她这样的特权?” “丫头,你我行走江湖多年,自是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之理,她是宫中的老人,她的言辞能够影响和她交好的那些老嬷嬷、老太监们,别看他们年岁已高,却仍然掌控着每个宫中的主事权,她的软肋是什么,我们便从此下手,如此一来,省去了大量亲自整顿的时间。再者说,强权压制,兴许会起了反作用,不如给她她想要的。” “小姐英明。” “当年红极一时的贵妃们,入宫之时皆是受过这位嬷嬷的□□,你以为她是给几个银子便能打发的?她是贪恋着当年作为教导嬷嬷的权力。”凌薇分析得可谓“一针见血”。 “这便是人心。”雪舞是个聪明丫头。 “既是人心的弱点,又何必在意?看淡些,用好它。”凌薇微微眯眼,看向殿外灿烂得近乎虚假的阳光,那样夺目,却照耀不进心底。 凌薇的办法,不出三日便生出了喜人的效果。 景阳宫牵头,排查出了一些不明来路或者身份造假的宫人,皆赋予严厉的处罚。 景阳宫都如此了,其余的大小宫殿纷纷响应,如此一来,便提前完成了太后推行的旨意。 是日,凌薇正在替太后调制可以助其睡眠的香料,突然听到院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发生了何事?”凌薇看着雪舞紧张的神情,便觉得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王妃,刚才传来的消息,陛下......陛下不知是何原因,突然昏倒了!” “走,去瞧瞧。”凌薇慌忙起身,将调制了一半的香料扔在几案上。 “太医已经去了吧?” “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瞧不出是何缘由啊.....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5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5 .” “你别去了,通知我们的人,速速前往老九先生处,命其将老神仙找到,他不得不来京城了,就说是我有求于他。”凌薇为突然生变,索性先下手为强。 步履匆匆地向李云长寝宫走去。 ☆、83.云长脱险 凌薇赶到之时, 李呈和李清让早已抵达, 凌薇走近李清让。 “不知是何缘由吗” 李清让点点头,看着已经吓得落泪的两位皇妃, 凌薇想到了那一日李清泫去世时的场景。 凌薇上前, 仔细看了李云长的症状,只见其身上生出许多暗红色的小点,心想:不好, 万一是传染之症便要惹出大祸了。 “现在在此处的所有人, 快速移步到后殿各个房间去,不要随意走动。”李清让知道凌薇懂医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即刻复议。 “皇叔,您……”凌薇见李呈并无移步之意, 便委婉问道。 “此刻如何能只留你夫妇在此, 我可是云长的叔公。” 听闻此语, 李清让想到的是那日父皇驾崩之时,自己与这位皇叔生出的嫌隙,后来,又因为一次次的共度难关而变得亲密起来。 如今,二人倒成了亦敌亦友的关系。 “只能让太医先开出一些能够缓解热症的方子, 还是等老神仙来了再作打算吧。”李呈听闻凌薇已命人去寻找老神仙后,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如今, 也只能如此了。”李清让赞成提议。 “后殿中的所有见过陛下之人, 包括我等三人, 也皆要服下防御之方,以防万一。”凌薇示意雪舞亲自去监督熬药,此刻,她不相信此殿之中的宫人们,倘若有人趁机动了其他心思,后果不堪设想。现在这里站着的,可是两位辅政亲王,后殿还有二位皇妃,他们若是倒下了,李云长怕亦是凶多吉少。 李呈身边的随从提议去助雪舞一臂之力,可李清让夫妇却不傻,他们知道相助是次要的,监督才是皇叔的本意,于是互相交换了眼神,却不好拒绝,换做二人,此情此景,怕也是会这般小心的。 服下汤药,众人便各自待在一处,对外宣称陛下染了风寒,暂停朝政几日,焦急中等待着老神仙的到来。 好在,其余人未出现相似病状。 三日后,老神仙抵达京城,凌薇亲自前往城门去迎接。 “你明明知道……” “我明知道你不想来此伤心之地。”凌薇拽着老神仙的胳膊,“我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先前没有搬你前来,已经酿成大祸,我还想活命呢。” “罢了。”老神仙知道凌薇说的是李衍,可李衍之症,纵使神仙来医,亦是徒劳,丫头也就是想哄他开心,令其心甘情愿随之进宫。 老神仙随着凌薇进了皇城,里面的气派华丽竟令老神仙生出压抑之感,只想赶快医好便再也不来了。 “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我带来的草药是极烈的,若是挨不过,你恐怕还是要掉脑袋的。”老神仙跟凌薇交了底。 “先号过脉象再说,你的这些不一定能用的上。” 老神仙无奈摇头,准备回些什么,已经到了李云长的寝宫。 看着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众人心中犯了嘀咕,能行吗? 李呈却是相信的,他在外游历多年,老神仙的名号岂能不知?! 号过脉象之后,老神仙的神色便算是告知凌薇了:我的草药非用不可。 “究竟是何病?”凌薇追问。 “绯红热疹,原本以为这种病症只在极热之地才会出现,极热之地都是些无名小国,自是不被人关注。”老神仙四处游历,什么样的奇症怪病都是见过的,一看便得出了结论。 “你这是什么草?”凌薇看着老神仙拿出的草,活像是长满了腿的蜈蚣,觉得反胃。 “你别看它生得丑,却是十分对症之药,倘若没有了它,想治愈此症,简直痴心妄想!”老神仙说得坚决。 “此药既然极烈,万一陛下承受不住又该如何?”李呈提出了质疑,不过,他的说法也是情理之中。 “这样吧,我先来一试。”凌薇的这句倒令李呈深感意外。 “这里宫女太监这么多,又何必你亲自……”李呈劝阻道。 “我虽担不起尝百草之名,可也是吃过不少草药的,就算此药是烈性,怕也被我先前尝过的相抵了,不打紧。”凌薇笑言。 “还是我来吧。”李清让自然不能让凌薇冒此险。 “我……”凌薇想要再说些什么,被李清让制止了。 “还是她吧。”老神仙了解凌薇的体质,也清楚她这些年尝过的药,故作此决定。 如此一来,李清让只好同意。 凌薇喝下去草药后的两个时辰,未出现任何不良症状。 因而李云长被喂下汤药,又过了两个时辰,恢复了些许意识。 “陛下,您可算醒了。” “是何人治好了朕?”李云长看到面生的老神仙。 “多亏了王妃,请来了江湖神医,还亲自试药。”裴睿颜回道。 “皇婶……”李云长虚弱的声音,似是少了些平日里的骄傲之意,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凌薇欠身行礼。 御膳房熬制了清粥,李云长可以进食了,就在众人长舒一口气之时,凌薇却突然觉得心口发闷,继而有些恶心,微微扶额。 “王妃,您怎么了?”雪舞最先觉察出了凌薇的异样。 凌薇终是没忍住,“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众人惊慌。 “怎么回事?!”李云长欲要下榻。 “陛下不可,当心您的身子。”德妃魏氏劝阻。 老神仙慌忙上前,号了脉象,并无大碍。 看着凌薇的呕吐之物,反而笑了。 “丫头,我的烈草救了你的命。” 凌薇只觉得吐完后舒服了许多。 “此话怎讲?”李清让轻轻抚着凌薇的背。 “她若是不吃这味药,还不知道她身体中也潜藏着绯红热疹的根。” “看来,得将此药推行宫中各处,先后两人患了,怕不是偶然。”李呈微微眯眼看向李清让。 李清让也在想为何是李云长同凌薇得了此症,二人之间有何共同点? “你当这草药是一般寻常之草吗?还要在整个皇城推行!”老神仙不顾眼前之人是谁,直言不讳。 “老前辈,银子不是问题。”一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6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6 旁的太监总管此语一出,老神仙更是吹胡子瞪眼。 “这可不是银子的问题!” “这草十分罕见。”凌薇不想气氛更加恶化,连忙劝阻,心口还是有些发闷。 紧接着,李云长也出现了凌薇方才之状,将方才所食,吐了个干净。 至此,虚惊一场便结束了,李云长对于凌薇又生出了年幼时那般亲近与熟络。 这对于李清让来说自然是好事,没有了往日的那般猜忌,叔侄之间似是连走动都变得多了起来。 凌薇继续留在宫中,直至选秀结束之后再回到王府。 世子在李清让的带领下进宫见了凌薇。 再次看到儿子,凌薇只觉得:昔日那个只懂得跟在自己身后的孩子,已然变成了眼眸坚毅的少年了。 事情,都有其双面性,此次自己顶着万难入了宫,却换来了世子的蜕变,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世事无常,似乎总是在即将走向平静时,突然掀起惊天波澜。 “王妃,太皇太后薨了。” 凌薇手中的花枝散落一地。 李清让听闻消息,火速赶往宫中。 那是最疼爱他的奶奶,自己去辽国毓涵郡主处借兵符拿着的就是她特意交给自己的令牌,她总是待人那般和善,从未想过要求害什么人。 李清让的步子没乱,可他的心早已乱了。 他亲眼目睹兄长的去世,父亲的去世,现如今是祖母的去世...... 虽然说人生长的过程,便是不断失去的过程,可这是理智分析的结果,人在情感面前,怕是很难理智的吧。 太皇太后寝宫中传出的哭声,还未靠近便已经听到了,李清让脚下一顿,他好似突然不敢靠近了一般。 凌薇在宫殿外等候李清让,远远便瞧见他显得有些落寞的身影。 “这里风大,怎么站在这儿了?”李清让亦是看见了凌薇,悲伤之时,亦是没有忘记凌薇的感受,兴许,他对她的关心,早已变成了一种本能。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殿内,看到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他们哭得稀里哗啦,皆是真哭,并无任何做戏的成分。 平日里,这位老人家对待照顾她的这些下人们是不曾亏待分毫的,这些宫人记着她老人家的好心,也伺候得更加尽心。 见老人家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眉眼依旧透着和善,似只是睡着了一般,李清让脚下移动着沉重的步子,他知道她老人家,再也回不来了。 经历的死亡的次数多了之后,就会发现,从一开始的不愿意接受,到后来,变成对其愈发敬畏。 “母后!”李呈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 凌薇回首,看见李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声音,眼眸写着的悲伤,是凌薇不曾见过的。 世人总说“尽孝”,却常常忽略了“子欲养而亲不待”。 ☆、84.深藏斗棋 太皇太后的葬礼举办得庄严而隆重,因为她老人家去世, 选秀之事便被暂时向后推移。 凌薇因此而提前回到了府中, 不过她并未在家中做过多停留,便和李清让一同前往皇陵, 守陵尽孝。 李呈一病不起, 本已打算亲自前往皇陵, 李云长见其如此,便劝他放弃了。 就这样,李清让夫妇二人前往,世子则留给凌薇的母亲进行照料。 凌薇的母亲虽已上了年岁,身体却还是硬朗如初,太后见了都感慨万分,同样是武学之家出来的女子,却有着这样大的区别。 “母亲可还有何要叮嘱的?”凌薇看着将世子揽在怀中的母亲。 “我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 注意自己个儿的身子。” 凌薇上前轻轻抱了抱母亲,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 母亲心中记挂着的, 始终是她的安危。 “母亲, 放心, 我会照顾好凌薇的。”李清让对裴氏做出了他身为人夫的承诺。 看着二人为即将远行收拾好的行囊, 世子脸上表现出的是悲伤, 却是成熟的悲伤。 “孩子, 母亲......”凌薇言至此处有些心酸, 她总觉得亏欠这孩子的, 未免太多了。 “母亲,您是去向曾祖母尽孝的,我能明白。”世子轻轻抱起凌薇。 被儿子的手触碰的一瞬,凌薇的眼泪在眼睛中打转。 很多时候,理解比怨恨更让人心痛,尤其是在你能深刻体会到对方心中的痛苦时,这种感觉才尤为强烈。 “父亲,下次回来时,带我去骑马,您答应过的。”世子对着父亲,在进行着一场男子汉之间的交流。 “好,一言为定。”李清让摸了摸世子的脑袋。 凌薇竟有些害怕听到这样的许诺,多少人,在许了这样的诺言之后便再也没有相见。 不禁想起那一日老神仙离开时说的话“我把这瓶浓缩而成的药液给了你,你可以拿它去分给宫中的每一个人。我要走了,要去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啊,以后你要找起我来怕是要难喽。” 这是他要彻底摆脱牵挂,去放松了,凌薇不会亦是没有什么资格去阻拦的。 此时此刻,唯有祝福其远行一切安好。 就在李清让和凌薇二人抵达皇陵的那一日,京城传来一个消息,李云长和李呈大吵一架。 “想来不可能是公然争吵的吧......” 李清让摇了摇头。 “这......这就奇怪了,二人因何事发生了这样大的分歧?” “目前并不知晓,好像是因为陛下身边的那个嬷嬷。” “嬷嬷......” “那个嬷嬷,和李呈之间有什么联系?”凌薇陷入沉思。 “最近发生的大事,也就是皇祖母的去世......” “这个嬷嬷有定期去过太皇太后的宫中,给她送去李云长嘱咐她送的补品。” “莫非补品有问题?!”李清让听到凌薇的分析,心上一怔。 “这个,不敢乱猜测......”凌薇想要借宫中的探子再探一探虚实。 “可......皇叔不可能轻易失了风度。”李清让是了解他的这位皇叔的,他什么时候都是极淡定的。 “倘若......”凌薇示意雪舞去四周查看,一切安全之后,才说出了之后的这句话“倘若太皇太后之死和这位嬷嬷有关,皇叔如此一提,更像是意指李云长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这可是天大的罪过......”李清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7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7 让恍然,可他心里想的却是:倘若这位侄子和皇祖母之死有必然联系,他也是一定要报此仇的。 凌薇突然止住了话语,定定地看着李清让。 “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到了那一天,我亦是会和你站在一起的。” 李清让闻言微怔,凌薇再一次看透了他的心思,这不奇怪,不是第一次了,可令其感动的是凌薇这句话背后深藏的心意:只要是你想要达成的,不管会不会被天下人唾弃,我都会选择生死相随。 “感动得傻了......” 凌薇话未说完全,已被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你我还真是大不孝,在祖宗安眠之处说着大逆之辞。”凌薇悄声道。 “那一日你拿剑指着皇叔之时,可有考虑过后果?”李清让反问。 “也对。”凌薇笑了。 松开相拥的手臂,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相视一笑。 “眼下便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查清嬷嬷和皇祖母之死究竟有没有关系,皇叔大怒究竟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当年太皇太后的一句糊涂话,差点引起皇叔对父皇的怀恨......” 那年的那个事件,凌薇记忆深刻。 “是啊,好在一切是说开了......好不容易挣脱出一个困局,又要再面对一个......” 亲情在帝王之家总是那样错综,外人皆认为李清让这位辅政王是理智冰冷的,却不晓得在他心中,“亲情”才是最重的。 李清让从不去刻意解释什么,也不屑去解释,历史,是留给后人去评说的。 李呈和李云长发生争吵的“事实”,似是整个朝野都知道了,可也并未见有人对李呈的敬畏少半分,按理说,得罪了陛下之人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的,即使他是陛下的皇叔公,可争吵过后,李呈继续告病在家,他先前便因病无法前往皇陵之事亦是满朝皆知的,这个理由倒也不算是借口,李云长也像是没事人一般,对于李呈不上朝之事也不放在心上,按照日常处理大小事务,这一举动便足够让大臣们猜个好一阵子了。 当凌薇听到这个消息时,便觉得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 “怎么,你还以为皇叔和咱们这位小陛下是合演一出戏不成?” “我恰好就是这么想的。”凌薇大胆猜测道。 李清让并未回应,而是在仔细想着凌薇的话。 见他并未反驳,凌薇便知道,对于自己的这种猜测,李清让觉得是站得住脚的。 “为的是什么呢?”李清让依旧想不通嬷嬷这个行为的动机。 “这次咱们的陛下不顾和皇叔撕破脸也要护住她,她一定能感到陛下对她的绝对信任,倘若别有用心,一定不会沉寂下去,有那样胆子的人,会单单是为了她自己,才冒这个被诛九族之险的?”凌薇感受到了她背后隐藏着一股神秘势力。 “预感会是一场恶战。”李清让缓步走向窗口。 “那都是后话了,如今你我并不在京城,反倒能当个客观的旁观者了。” “是啊,我们该去给皇祖母上香了。”李清让拽起凌薇向山腰走去。 京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妃魏氏意外小产,黑手是一个看上去不谙世事的丫头,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这个小丫头哪里有这样的胆量,可又怕丫头惊慌之际乱咬主使之人,于是乎便请出了厉害的角色。 当年同凌薇一道出使齐国的那位女官大人。 没有动用酷刑,便将事件的前因后果调查得清清楚楚。 嬷嬷最后落得个秘密处死的下场,李云长到底还是惦念着她多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情谊,不忍相信她竟是潜藏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暗棋! 挥泪斩亲信,这一幕是李云长不愿别人瞧见的,所以,最后,还是给她留了全尸,可是却搭上了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这一代价,可谓惨痛! 凌薇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想起了自己当年的丧子之痛,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有忘记。 李清让将一杯热茶提给凌薇。 凌薇抬眸,冲其咧了咧嘴。 还是痛的,可却能够很快地调整好自己的心绪了,这是时间和岁月赠与的。 很快,京城便传来了新的消息。 李呈恢复了每日上朝,他同李云长的关系似是从未发生过决裂一般,聪明的大臣已经看出了端倪:这是祖孙两代人,合演的一出戏啊。 这个局,布得精妙! 魏氏成天郁郁寡欢,裴睿颜得空便会去她的宫中坐坐。 “你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是什么意思啊?!我失了孩子你是不是很得意啊?!”魏氏终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妹妹若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是没有办法,可我裴睿颜再想赢你,也不是用一条孩子的命!”裴睿颜的这句话被李云长听得清楚。 “参见陛下。”裴睿颜面不改色地向李云长请安,明知道方才的话语被他听得清楚,可确实是自己心中所想,便不觉得有何可怕的。 李云长看到刚才的那一幕,似是看到了第一次见到裴睿颜的场景,一样的不迎合,不掩饰,不畏惧。 正是她身子上的这股劲打动了李云长沉寂已久之心。 这段时间发生的嬷嬷之事,和眼前之人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云长心上流淌过一股暖意。 “你是该多休养的。” 魏氏闻言,不禁觉得:是自己失言了。 虽同为贵妃,可毕竟裴睿颜的位分更高些,方才之语,是自己的脱口之言,可毕竟有中伤之意。 魏氏因为痛失爱子,便生出了敏感之心,生怕自己就此失去了圣心。 她和睿颜之间的争夺,似是就此公开化。 ☆、85.各为其主 “知道三日前发生了一件什么大事吗?” “什么?”凌薇正在抄写祷告经文。 “齐国的国君殁了。” “什么?”凌薇闻言不由一惊, “继承者为何人?”这才是她最关心之事, 新君是决定两国之间未来走向的决定因素。 “你猜。”李清让卖了个关子。 “听你这样问, 必定不是原本争斗中心的二人,既不是太子,也不是三皇子,八皇子那藏不住情绪的性子,着实不适合做君王。”凌薇分析道。 “你将所有干扰人选全部排除了。”李清让感慨:眼前女子, 敏锐的眼力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8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8 不减当年,还是那个女诸葛。 “六皇子金逸墨可不是平日里看上去的那般,只是个懂得摆弄字画的温润公子。” 李清让的这句引起了凌薇的警觉, “难道不是吗?” “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皇子, 其实有着治国的天分,除了自己个儿的天资之外,他还得了位好丞相。” “是谁?”凌薇追问。 “你我都认得的。” “狐狸公子?” 李清让点头的动作令凌薇心上一紧。 “狐狸公子将要推出一些列富有新意和远瞻性的政令, 这是必然的, 你我还需做好心理准备。”李清让委婉却也理智地提醒着凌薇。 “我懂的。”凌薇言罢,缓缓闭上了眼睛。 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齐国复兴,两国之间的关系势必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昔日好友, 终会走向站在对立阵营,各为其主的道路吗? 齐国君主葬礼结束后, 金逸晟上奏陛下, 获准推行了一个政令:大力发展农业, 加大赋税。 自是有百姓心生抱怨,就连金逸墨一开始也是犹豫的,可听完金逸晟的话,便改变了主意。 “此令推行,必将引来一部分百姓的埋怨,大可以全部归咎于我,眼下看不出什么效果,三年后,自然能够明了,咱们眼下要着力恢复曾经引以为豪的军事力量。” 一语道破万千玄机。 这一政令不仅在齐国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亦是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凌薇夫妇心上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意识到了,那一天在一步步靠近。 就在众人担心的时候,一个事件的发生,提前点燃了那根导火索。 李云长下了一封密旨八百里加急,欲要李清让夫妇即刻前往两国边界。 “出了什么事?” 出发之前,夫妇二人收到了北境送来的密信,李清让走进来时凌薇正在看那封信。 “真是愚蠢啊,咱们的这位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纵容属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凌薇恨不得将书信撕掉。 李清让接过书信,快速地扫视着。 歆齐两国边界之地的守将未能阻止他的副将,射杀了一位齐国人,而这位齐国人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金逸墨的同父异母之地,曾经出使过歆国的八王爷!! 这可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李清让手中的信纸飘落在地上。 凌薇瞥了一眼对方,显然,李清让心中的震撼不比凌薇轻。 “陛下命我二人前往边界,想必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我猜测齐国很快便会派出金逸晟为首的部队,逼近边界,向我们讨一个说法。” “少年,早不再是昔日的少年了。” 李清让这句说的是金逸晟,又何尝不是在说他们自己? “虽说,两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可我们曾经”凌薇不忍将“是那样要好”几个字说出口。 二人立刻备了快马,前往边界之地。 一路疾行,并未停下歇息。 二人曾经甚至为了太皇太后做好了不惜与李云长反目的打算,如今是家国面临危机,自是义不容辞。 这些年李清让牵头推行的一系列政令,可以看出他的狠绝和坚持,可在这样的关头,又会发现,他似乎从未忘记:自己是个军人。 路途上,李清让脑海中回想着年少时自己身为副将前往北境抵御辽国的场景,那时的自己心中所念的只有“家国”二字,现如今,和那时的情形是何其的相似。 命运,似是轮回,这是凌薇曾经说过的话。 凌薇脑海中想到的则是上一次自己作为使团一员出使齐国的场景,到底是女子,还是顾念那些“故情”更多些。 金逸晟心中又何尝不是纠结的,新君君临天下,他的父亲被接近宫中,倘若自己不能表明衷心,便时刻成为害死亲生父亲的凶杀,这样的罪责,他的良心担不起。 他的洞察世事令其明白,两国走到今日之局,皆是意料之中的,甚至,有走向更加恶化的一日,他很清楚,凌薇李清让二人心中和自己的感受是相似的,与其令他们为难和伤心,不如自己承担“不顾旧情”的罪名。 “你这又是何苦?虐待自己!”忆慈看穿了金逸晟的心思。 “丫头,你敢再聪明一点吗?看来,我这‘狐狸’的名号可以让给你了。”金逸晟猛地饮下一口酒。 酒水在喉咙激起辛辣之感,却更像是在提醒他:长痛不如短痛! “一早便听闻,帝王家是会吃人的地方,我看啊,不仅是吃人,简直是诛心!”忆慈想着那一日金逸晟、凌薇、李清让三人在一处时,谈天论地的场景,觉得心痛,她都那样痛了,那这位狐狸公子呢? “王爷,陛下的旨意到了。” 金逸晟并没有听宣旨太监所言,他太清楚了,那道圣旨无非是令自己即刻带领精英人马,前往两国边界。 故人,终于重逢了。 岂料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臣领旨。”金逸晟的每一个字说得清晰有力,他只觉得,那一刻,他的心,已死。 李清让凌薇带着圣旨,顺利进入了驻地军营。 “王爷”老将军跪地谢罪。 “犯事之人在何处?!”李清让眸中闪烁着怒意和杀气。 “关押在老臣的营帐之中,没有陛下的旨意,老臣不敢轻易处决。”老将军李翎所说非虚。 “还有何好犹豫的,陛下的意思便是军法处置。” “老臣领旨。”老将军甚至此番李清让前来,便是陛下授予了特权的,他的话,等同于圣旨。 “先别急着松一口气,你是主帅,竟能任你的副将做出这等愚蠢之事,此番若是引发了两国的战争,我看你当如何去向陛下解释?!”李清让言辞犀利。 “老臣未曾有过逃脱责罚之心,平定了这场风波后,将回京向陛下请罪。”老将军说得字字有声。 武将,最不怕的应当是一个“死”字。 听闻李翎的言辞,李清让反而有些愧疚,对待死亡,如今的自己似是不像从前那般无畏了,罪过,继而稍稍调整了语气,“将军请起吧,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商议出对敌的对策。” “我们要按照我朝的法度处置犯罪者,定不能将副将交给齐国,虽然死的是个齐国王爷,可也是一条人命,我们不能为保平安而丢了国家法度的尊严。”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9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19 凌薇多言是目前最不好处理之事,齐国会因为歆朝按照本朝法度处置了违法乱纪者便善罢甘休吗? “就是这个意思。”李清让表示赞同,他感到为难的也是这个处理方法,是否能够令齐国满意而归?或者,齐国国君原本便已做好了和歆国一决高下的准备,此事,只是个借口? 皆有可能。 金逸晟带着国君不可违背的圣命而来,一定要将歆国杀死了自己兄弟的罪人带回,要已齐国的法度处置,倘若谈不拢,便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金逸晟很清楚,这位新君的野心,为弟报仇,看似是看重亲情血亲,实则是一个想要重振齐国威名的借口。 先皇忌惮辽国势力,可辽国太后明确表示了自己不会轻易出兵,不知歆国国君听闻这样的消息会作何感想,凌薇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评价自己的亲姑姑?! 国与国之间,即使有血缘关系,亦是先考虑“利益”二字的,这是金逸晟看了众多历史故事后总结出来的。 “我们怕是要给自己也留条退路的。”李清让接到辽国传来的消息,得知毓涵郡主的态度后,直白地向凌薇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姑姑是我忘了,她终究是辽国的太后,是我忘了。”凌薇嘲讽一笑。 “陛下若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我担心国公府” “我费了那样多的心神,换回咱们陛下的信任和感念,如今看来,怕是皆要化为泡影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郡主万不会助齐国一臂之力,最多也就是按兵不动。”李清让的这句是凌薇认同的,姑姑即便再现实功利,也不会当一个叛国者的,这点,凌薇是信得过她的。 “陛下,不到万不得已,亦不敢拿国公府如何,最多便是以此作为逼迫辽国出兵的筹码。” “哎”凌薇闻言,深深叹息。 被利用,至少证明:自己还是有价值的。 ☆、86.生死无话 故人相见, 是在谈判桌上。 “你我之间, 不必兜圈子了。”李清让看着狐狸公子身着齐国的朝服, 熟悉又陌生,他的眼眸中没有了往日那丝似笑非笑, 全然是一副国对国, 公对公的架势。 凌薇看清了金逸晟的心思, 这是要将昔日的情分全然摆在一边了,那份疏离是凌薇不曾想到的,可既然那是他的选择,自己也便只好尊重罢。 “将那个违法者交给我,此次之事便算是了了。”金逸晟定定地看着李清让的眼眸。 “违法者, 不错, 可他违的也是我歆国的法令。”李清让言语中丝毫不相让。 “可死的,是我齐国的王爷。”金逸晟刻意将“王爷”二字加重了。 “王爷此语怕是轻贱了一般百姓的性命,齐国的法典我亦是研究过的, 没有一条上写着亡命者的身份会对犯案者的判罚有所区别啊。”李清让看见金逸晟微微眯眼, 便知道自己的话已将其逼迫至死角。 “倘若按照贵朝法度, 此案件多少时日可以有个交代?”金逸晟不想轻易挑起战争,即使金逸墨不是这样打算的。 “此事的来龙去脉还未完全了解清楚, 犯罪者究竟为何会突然将弓箭射出,是有意为之还是逼不得已, 都需要调查, 这个时间可不是仅凭我一人便能估计的。”李清让来此谈判之前, 见过犯案的副将, 他详细叙述了当日的事件,李清让听了觉得此事背后定有蹊跷。 “迫不得已?”金逸晟心中不是没有怀疑,当日听闻八王在边界中箭之事,便觉得不可思议,八王虽性情易冲动,可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不顾全大局,有没有可能,他也是被利用了呢?金逸晟不禁想到,那次出使歆国,金逸墨与八王联手演出的那场“佯作入瓮”,倘若不是自己事先知晓,怕也被二人骗了。 “狐狸,为国,这句话不假,可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凌薇的这句感性之辞,触动了金逸晟心底的那根弦,他下定了那样大的决心,想要为了保护父亲抛却一切故情,如今,怕是不可能了。 “今日谈判可以至此结束了,我带领我的人马退回齐国境内,但我不会班师回朝,会在事情水落石出以前,一直等候在两国交界处。”金逸晟向后退了一步,可他不能公然抗旨,等候结论,伺机而动,这并不违背金逸墨的计划,因而是暂时保险之法。 李清让表示同意。 当天夜里,裴府派来的高手便打出一条暗道,直通金逸晟营帐。 就这样,三人的秘密会面达成了。 暗道的另一出口,便是李清让凌薇夫妇二人营帐。 “该叫你狐狸公子呢,还是丞相大人?”凌薇正色问。 “狐狸吧,听着不那么别扭。”金逸晟苦笑。 “今日看到你那架势,还真真是吓到我了。”李清让笑言。 “我能有什么办法,叔父去世得太突然,我应该提前将父亲送走的。”金逸晟坦言自己的不由己。 “哎,自古君王皆如此,大君的经历前些日子我也经历了一番。”凌薇听了金逸晟的解释,便能轻易理解了,当至亲被扣押作为人质时,便会处处受制于他人。 “八王的死,却是蹊跷,逸晟,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惊然发现自己被利用,成为一颗棋子。”李清让意指此事恐怕是有人暗中策划。 “在我印象之中,金逸墨是个只喜欢收集字画的闲散王爷,这么多年我也没有看透,他竟然是个心思缜密,出手狠绝之人......”金逸晟自然明白李清让之意。 “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谁,都有看不透之人。”李清让宽慰对方。 金逸晟点了点头。 “我会派密探前往齐国,和在那里的高手连成一线,此事,必须人赃并获。”凌薇坦白了齐国一直都有外公安插的人手的事实。 “我们最近不能再见面了,我继续尽好我齐国丞相应尽之责,而你们,则要动作再快些,当然,我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金逸晟亦是坦白了自己也有安插在歆国的高手。 “彼此彼此。”凌薇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是平衡之态。 那条暗道,在金逸晟走后,被填起来了,恢复如初,不留一点痕迹。 五日后,齐国的密探带回来一样东西:八王生前接到的密旨。 金逸墨万万没有想到,八王的府中有一名老嬷嬷,是裴老先生安插的一枚暗棋。 那是一封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20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20 金逸墨亲手所书的密旨,令八王前往两国边界,挑起这场纷争。 之后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八王的意料,他也没想到歆国副将会将箭矢射向自己! “等等,金逸墨怎么知道副将一定会将箭矢射出,万一只是发生了言语上的冲突呢?如此不可控的因素,不合乎情理啊。”李清让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看来,要好好审审那名副将了。”凌薇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兴许其中会牵扯进去其他国家也不一定。 原本以为这位副将有可能是弩国安插的内应,可是严加审讯后意外得知,这位副将的母亲竟是齐国人! 至此,真相大白。 金逸墨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不惜挑起两国之间的争端。 就在金逸晟准备回京与金逸墨对峙时,却得知自己的父亲阳明大君已暴毙宫中。 齐国京都传来的消息是阳明大君听闻金逸晟不顾堂弟的性命,擅自做主和歆国达成和解的消息时,心疾犯了,不治而亡。 可金逸晟很清楚:这是金逸墨的诡计。 金逸墨还想让金逸晟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至此,金逸晟才明白,这场局,原本是为了算计自己而设的! “如今,我是有国不能回,有家不能归,竟像个孤魂野鬼!” 这是金逸晟见到李清让凌薇夫妇说的第一句话。 “如今,你只能暂且留在歆国了。”凌薇宽慰他。 “是啊,暂且留在此处,可是,我终是要杀回去的。”金逸晟眸中的悲痛溢溢、杀气腾腾,他被逼着走向了与君主对立之局。 当天夜里,李清让向李云长写了一封密信,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帮助金逸晟夺齐国王位,如此一来,便成了齐国的盟友,不能说永久太平,可至少可以在金逸晟在位期间,和平共处。 金逸墨没有想到的是,两国边界处齐国的主将宋思昊竟答应了金逸晟的招降,他们之间曾经有过过命的交情,且宋思昊家族和金逸墨母亲的娘家有过节,这是金逸墨没有来得及防范而惹出的后患。 两国边境是要塞,虽说宋思昊不可能将歆国的军队放进来,可倘若金逸墨以铁腕相逼,金逸晟便可以向歆国暂借兵力,打回京都。 事态在短短数日内发生了几次惊天逆转,齐国的百姓亦是看不出哪一方才是所谓的正义之师。 金逸墨一开始顾忌的便是阳明大君在百姓中的威望是相当高的,可他用计将阳明大君铲除后,百姓们的怨恨同样因此而起,畏于皇权,百姓们不敢公开议论,可是金逸墨却忽略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有些百姓甚至期待金逸晟重新归来,对于他一开始提出增加赋税也不抱怨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军事强化的显著效果,短短的半年光景,已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倘若不是发生了这场变故,齐国定能重新回到建国时的强盛,于是,他们更加怀念那位看似不正经,实则为民为国的逸晟亲王。 金逸晟在歆国做了短暂停留,便前往了守将宋思昊处,商计着下一步计划时,又得到了一个意外的好消息:辽国太后依旧保持按兵不动。 先前毓涵郡主的这个决断对齐国来说是好事,如今可不是好事,此刻不出兵,便意在支持金逸晟夺皇位之举,金逸墨得知此消息,将杯盏摔碎在地上,一向温润的外表,终是撕破了。 听闻此消息时,凌薇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毓涵姑姑的心思她看不透,只知道:国公府是当真出了一位女军事家。 她能根据当前局势,迅速做出对于辽国来说最有利的举动,判断可谓精准。 李清让接到李云长密旨,继续留在边境,必要时可以带领守边将领,助金逸晟回到齐国。 这句话颇有深意,金逸晟现在本就在齐国,还说回到齐国,很明显,意指齐国京都。 “看密旨的口吻,想必拟旨的是咱们的好皇叔。”凌薇笑言。 “必然是了。” 李清让命人去请守边主帅,要将密旨给他看。 此番计划,将奠定李清让在歆国历史上不可撼动的地位,当然,这是后话。 可却也给他的人生记忆中增添了一抹鲜红夺目的血色。 ☆、87.逸晟称王 一套详实的计划在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渐渐成性, 金逸墨到底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因而他的身边还是有不少拥护者, 其中很多是作战经验丰富之人,面对如此强大的实力,金逸晟不得不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这种情况下, 金逸晟最好的法子便是要让人心倒向自己这里,他思来想去, 将先皇赐给父亲的免死铁诏公布,且放出其父阳明大君是被人暗害的。 如此一来, 金逸墨便处在一个相对被动的位置, 大臣们虽然不敢明面上质疑他, 可暗地里亦是琢磨的, 如此一来,人心便不稳了, 人心散了, 杀伤力便下降了一半。 金逸墨严禁百姓们议论,可却防不住他们心中的怀疑和猜忌,便下了旨意, 他将亲自率领一众人等, 亲自讨伐金逸晟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 听到这句形容,金逸晟笑了,淡淡回了句“他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身处两国边境之地, 背后是分隔两国的天险——黄琼河, 实乃易守难攻之地。 金逸晟“地利”这一条是占了。 天时, 完全是个突然意外,李清让给他出的好主意,成为他成功的关键点。 恰逢近日雨水富足,黄琼河涨满了水,运送粮食的船只很难渡过这道天险。 金逸墨听说这个消息,拍掌叫好,称道“这是上天的美意”。 金逸晟下令就地种植作物,屯粮,俨然一副做了打持久战的架势,同时想法子从陆路运送粮食。 金逸墨也不是凡辈,派出精英部队阻断了运粮必经的道路。 作战时粮草是最重要的,于是,下一步计划便是如何毁掉囤积粮食的仓库。 据线报称金逸晟的本营已然空了,将士们全部在山间忙着囤积粮食,金逸墨自然不敢大意,他也是知道金逸晟的外号的,便先派出一支先锋部队去一探虚实。 再三确认后,金逸墨下达命令,一路人马袭击金逸晟的大本营,另一路人马,跟随他前往后山,烧毁金逸晟的粮仓。 金逸墨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他没有料到金逸晟借助了江湖势力,采取了巧夺。 只见那漫天燃着火的箭矢乱飞,箭是从空中飞来的,那是之前救过凌薇性命的飞鸢。 金逸墨被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21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21 生擒,他恶狠狠地瞪着金逸晟。 “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怎么还能反过来恨我呢?”金逸晟云淡风轻地喝着杯盏中的茶水,“若不是你亲自跑来这里,我还在想怎么也得打个几年吧?我还得花大把的时间在招兵买马上,真是......愚蠢啊。” 金逸墨这才知道:自己是中了金逸晟的计谋,金逸晟就是要令其动怒亲自前往此处。 “朝中老臣们想必也劝过你了吧?”金逸晟看见金逸墨眸中闪过的后悔之意,全然没了昔日那个温润公子的形象,“要说,你也是藏得够深的,这么多年,竟和大家伙一样,认为你是个不顾世事的脱尘之人,不料啊,终是没能看透,连皇叔也被骗了。” 金逸晟原本打算让金逸墨下一道旨意,可转念一想,他如何肯承认自己的罪过,便扔给他一把利剑,让其自我了结。 金逸墨一定要选择自缢,这是包括凌薇在内所有人没有想通的,为何?一定要选择这个最痛苦的方法? 金逸晟利用一场“调虎离山”成功登上的齐国的最高权力宝座,开启了他长达四十年的统治生涯。 李清让是此次事件背后真正的军师,他的计谋令天下人折服,他用此法帮助金逸晟登上了帝位,换来了齐国和歆国两国间的和平,可亦是铸造了一把戳破他心口的利剑,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从今后,你便离我们更加遥远了。”这是在那个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清晨,送别金逸晟时凌薇说的。 金逸晟看着凌薇那令其记挂多年的眼眸,心中生出一丝哀伤,这本不是他想选择的道路,可以说是被推上了这个高位,他虽有了忆慈相伴,可凌薇却是他心口永远存在的那印朱砂,淡化了对她的爱慕,却忘不了曾经的那份情怀。 “喝一杯吧。”李清让命人端来了酒盏,是西风烈,凌薇最喜欢的酒品。 “用最烈之酒送别最珍惜之人。”凌薇率先举杯,一饮而尽。 “他日相逢,只要不是在战场便好。”金逸晟说了句实话,他有生之年,只要还坐得牢那个位置,便不会与歆国拔刀相见。 “船要开了。”李清让云淡风轻道。 “又要赶我走了,怎么,如今我的身份地位比你高了许多,你怕了?”金逸晟玩笑道。 “有些人,你是抢不去的。”李清让说着瞥了一眼凌薇。 金逸晟哈哈笑了,利落地转身,上了船。 数载疏忽过,又是酷暑日。 凌薇只觉得这几年过得极快,世子成长为玉树临风的少年,自己和李清让似是更加老成了。 李云长的选秀大典也在去年完成了,还是凌薇亲自进宫准备的。 李呈以年岁过大为由,多数日子是在府中度过,上朝的次数也愈发少了起来。 李清让则渐渐隐退,多负责礼部的具体事务,多半时间是用来当了闲散王爷,倒是达成了他的愿望。 原本计划着向皇帝请旨,迁往距离京城远些的地方,可陛下却总是以“江山社稷不可无皇叔”的理由拒绝,连续数次,李清让也不再提这件事。 京城的繁华似是比往年更甚了,看着道路两旁的商铺是凌薇初来京城时的一倍之多,凌薇觉得欣喜,这是国泰民安之景啊,看来,自己确实是老了,虽然年岁不大,可凌薇这些年经历了那样多之事,让她觉得好像过了几辈子一般。 李清让亦是空出了些时间,可以陪伴凌薇在宅院内赏花论赋了。 即使身在京城,心却早已飘向了哪个世外之境,如此,甚好。 “今日又到了进宫的日子,坏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凌薇只觉得一大清早起床,便没有瞧见世子的身影。 “估计又去临街崔大人家了。”李清让笑答。 “他家又有新品种的鸟禽了?”凌薇哭笑不得,这孩子,成天跟着崔老头研究什么养鸟?! “要我看了,这孩子是随你多些。”李清让打趣。 “奥,不好的习惯便都是随我了?!”凌薇挑眉,没好气地反问。 “你看,急什么?谁说是不好的习惯了?对大千世界怀着好奇之心,怎么能是坏习惯呢?” 凌薇闻言,笑了,“你啊,是愈发能言善辩了。” “是王妃您教导得好。”李清让规规矩矩地冲凌薇作了个揖。 “榕筝!榕筝!”凌薇嚷道。 “来啦来啦,小姐,什么事啊,吓死我了。” “你这上了岁数,胆子也变得小了?”凌薇笑骂,“去,把世子给我找回来去,在临街崔大人家。” “是,我的大小姐。”榕筝不与其斗嘴。 “榕筝待这孩子是真好。” “是啊,当成了自己个儿的孩子,若不是前年的那场意外,她的孩子也......”凌薇不忍说下去。 榕筝脚下的那一滑,令其此生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风寻倒是不在意是否能有自己个儿的孩子,可话虽这么说,谁不想让自己的生命有个延续呢? 唯有一声叹息。 “我看啊,还是请个大师来做个法吧。”一向不信邪的凌薇,看见榕筝一声不吭,坐在那里巴巴掉眼泪的模样,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才说出了这句气话。 所以自那以后,榕筝便将世子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心疼。 世子被带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鸟笼子。 “哎呦,母亲,我都这么大了,您还总是揪我的耳朵!” “哎呦,我的世子大人,你还不高兴呢,你看看你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先生让你背的书都背会了吗?”凌薇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好了好了,教训一下就可以了。”榕筝慌忙劝阻。 “你们呀,每次都是这样,到头来就我是坏人。”凌薇的手被榕筝扯了下来。 “母亲,我倘若是全背出来了又当怎么讲?” “呦,口气不小,来,背给我听听。”凌薇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少年微微扬了扬头,竟然将几本书的精髓部分全部背诵出来了,没有丝毫停顿。 凌薇听得愣在原地,此刻,她真想大声呐喊一句“比你娘强!” “孩子,书你已然读得不少了,想不想走更多的山水,长更多的见识?”李清让摸着儿子的头问,他方才是想劝阻凌薇的,因为他听过这孩子背书,知道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凌薇闻言微微一怔,她知道这是李清让在委婉地向孩子表达着:有朝一日他们可能会离开京城。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22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22 “自然愿意,只要能见识真正的江湖,去哪儿里都是一样的。” 夫妇二人听闻此语,欣慰地互相交换了目光。 ☆、88.清让远遁 国泰民安, 盛世繁华,想要安然在此度过余生,岂料一个惊天消息的传来, 再次打破了心中的美好愿景。 李呈以年岁已长为由迁往通州, 那是绿璇的故乡, 李云长准了,李清让听闻消息心中生出一丝疑虑, 相较于李呈自己的威胁似乎更大些,可为何陛下却不予恩准呢?后来觉得似乎将自己钳制在京才是最保险的。 李呈离开京城后的第十日, 便传来消息,其乘坐民船游邰湖时不慎落水,殁了! 这个消息震惊整个歆朝,谁都知道,李呈的水性是极好的。 李清让和凌薇听闻消息, 久久未能平复心绪。 “皇叔的死......”李清让微微蹙眉。 “疑点重重。”凌薇不禁想起前几日李云长的一句话, “陛下前几日说要将我们同崔氏结为儿女亲家, 我当时以为是句玩笑话。” “崔氏对他可是衷心不二,可谓‘愚忠’, 是要结为亲家, 还是要他暗中监视你我二人?”李清让攥紧拳心。 “我原先以为我们的陛下不似从前那般提防你我,没想到......” “谁在那个位置上都是会变的。”李清让看破了所谓权力,其实便是**。 “我们......该给自己想条退路了。”凌薇想要联系外公, 虽说老九先生在京城之中, 可是此时此刻, 凌薇最信得过的还是外公。 密信连夜从王府传出,不出五日便会得到回应。 二人在焦急中等待着。 三日后,李清让原本是要按照计划的那样前往老九先生住处,老九先生于前一日给他发了密信,说是有要事相商,可临时接到圣旨要进宫面圣,便由凌薇代为前往。 凌薇带着世子一同前往。 一路上,凌薇浅笑着听世子讲述他这些天都念了哪些书,原本不安的心绪,舒缓了许多。 马车按照原来一直行驶的路线,平稳地向书坊行进。 行至距离书坊最近的那个街角时,突然感到马车一阵晃动,街道上的人惊慌不已,凌薇欲要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却再也站不稳了,车身被猛烈地撞击,紧接着是燃气的熊熊大火。 行人们尖叫着,慌乱着。 “不得了了!着火了,哪里来的马车,正正撞了上去......” “水!快,拿水来啊!” “哎呀,不行啊,火势太大了,救不了了!” 当李清让听闻消息时已是出宫之时。 “王爷啊......”王府的老奴气喘吁吁道。 “什么事这样惊慌?!”李清让预感到了什么。 “王妃和世子......王妃和世子......” “王妃和世子怎么了?!”李清让额上的青筋暴起。 “全没了......”老奴说着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李清让缓缓松开原本攥着老奴的衣领,向后退了几步,继而像是疯了一般,前往事发地点。 看着烧成灰的马车,李清让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的手触碰到灰烬的一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凌薇临走前对他说了一句和二人对话内容完全无关的话“历史,有时候相似得近乎惊人”,脑海中突然闪现那一年与现在相似的场景。 安置着假“凌薇”遗体的马车,亦是被撞之后燃气熊熊烈火,莫非...... 此时此刻,宫中的人也在揣度着。 “陛下,王爷是被架上马车的,从未见其那般模样。” “看来,是真伤心了。”李云长负手站在大殿前。 “拟旨,严肃彻查此事,倘若是什么人的阴谋,一定不能轻饶!” 太监总管领旨而去。 李云长脑海中闪现上一次凌薇替其试药的场景,不由心上泛起一丝微痛,可转念一想,倘若凌薇和世子死了,北境裴氏便不再是威胁。 站在这个高位之人,终究心是会变硬的。 李清让将自己关在府中数日,也不举办葬礼。 世人见了,无不为其感到心痛和可惜。 “多好的王妃啊,就这样没了,世子还那样年少......” “是啊,你说王妃的娘亲该有多心痛啊,接连失去了两个女儿。” “可不是嘛,听说当即便晕过去了,便一病不起,怕是啊,也熬不过多少时日了。” “听说要将裴氏送回北境去呢!” 消息迅速在民间传开,李云长派出的皇家密探也散布在各个角落,探听到的都是这样的消息。 还有百姓详细描述了当日事件发生的全部过程,听上去没有任何漏洞。 有这样多的黎民百姓作证,事情是突发的,已经得到证实。 还有皇家密探亲眼看见裴氏的马车出了京,直奔北境而去。 据说在此之前,裴氏亲自冲进王府将李清让从封闭的房中拽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李云长听见这些的时候,只淡淡地回了句“看来那些人一开始是冲着李清让去的,却不料车上坐着的竟是他的王妃!” 继而意味深长地笑了。 江湖之中也传出了这样的消息。 “听说了吗?老九先生被魄心打了!” “啊?因为什么?” “据说是为了裴氏的小姐秀心。” “他们之间有何纠葛啊?” “还能是什么,情感上的纠葛呗,让老九将所爱之人还给他,据说......当初老九便是秀心和陵王姻缘的媒人。” “啊?!原来魄心暗恋着裴家小姐啊,竟是这样。” 还有人生动还原了当时魄心去找老九先生算账的场面。 然而,真相只有当事人知晓。 这样的传闻,到处皆是。 真假没人能分辨。 真相永远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李清让收到了一封密信,邀他去一个地方。 李清让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信中的一句话:爱妻丧命的原因我全部知晓! 一匹烈马,直奔北境而去。 约定地点的酒坊里,立着一个身影。 “是你?!”李清让没有想到约自己来此处的竟然是金逸晟! 金逸晟缓缓转身,眸中分明写着恨意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23 其凰 作者:任我平生 分卷阅读123 ,未等李清让反应过来,已经剑锋出鞘。 “你疯了?!”李清让稍稍侧身,躲过了直冲自己而来的一剑。 “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李清让明白了。金逸晟说的是凌薇因自己而死之事。 “那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 当金逸晟的那一剑刺过来时,李清让微微闭眼,等待着那丝疼痛在心口蔓延开。 他亲手将他推向帝位,今日,他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可是,他不是以齐国帝王的身份来的,是以一个曾经那般珍惜那个女子的友人身份而来。 没过几日,又传出了这样的消息:李清让众叛亲离。 李清让失去了北境裴氏的信赖,失去了齐国金逸晟的知己之交,失去了在这世间最珍爱的人。 这一次,李云长答应了他的请旨,准其云游四海,忘却伤痛。 失去了这样多,甚至可以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令他痛苦。 李云长为自己彻底摆脱了两位辅政王的“压制”,为了弥补自己内心上的愧疚,他下了一道令众人捉摸不透的旨意:追封凌薇为“德贤皇后”。 世人看了,会称赞一句“真是个重情义的好皇帝,对曾经以身试药的恩情做出了最大的报答”。 原来,在世人眼里,还是“皇后”的身份,胜过一切。 可那在当事人眼中,却可能一钱不值。 李清让带着简单的行囊,这一次,他一个人,一骑马。 风寻送榕筝回北境,临别前承诺一定会回到李清让身边,可李清让却笑言“我可不能再背上一条罪名了,你还是守护榕筝吧。” 风寻眸中闪烁着的泪光,向李清让行了大礼。 李清让带着所有的伤痛和愁绪,离开了京城。 当李清让行至接近北境地界之时,突然失去了踪影,一直追踪在他身后的密探失去了追踪方向,只得返回。 李云长得知了消息,久久没有说话,不知他是相信了李清让无故失踪,还是怀疑这一切原本就是个迷局,无人知晓。 可自那一日起,李云长便将李清让之事彻底翻了篇,再也没有提起过。 凌薇的死因,对外宣称是辽国刺客所为。 这个黑锅,辽国背得真心冤。 在一个如诗如画的田野中,一片油菜花地里,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平静地看向远方。 身后传来唤她的声音,她本能地回头去看。 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身边走着一个俊俏的少年,二人并排向此处走来,倘若是在一个人群密集的地方,一定会引得少妇少女们纷纷回头。 “母亲。” “好孩子,过来。”女子笑言。 “这个村落喜欢吗?” “恩,喜欢,和先前走过的那些地方都不同,让人觉得异常宁静。”少年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空气中的沁人气息。 “在看什么?” “看着那个见证了我们人生最绚烂年月的古城。” “过了这么久,还是忘不掉?”男子笑问。 “那你呢?忘了吗?”女子反问。 男子,没有回答。 “可是我明白,清让,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一抹笑容,如初见一般令人向往,却又含着淡淡的哀伤。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