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学日语》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部分阅读 【网王】《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琴心淡然 桃夭 我是无辜的流浪者, 穿越并非是我自愿。 不要给我按上雷同的恶名, 只要给我机会, 我会让你们看到我最懒惰的一面。 因为我是如此珍惜我的存在——桃夭 春日的暖阳悄悄地照进寂静的卧室,送来了属于春天的气息,以及弥漫了一室的慵懒。 黑发紫眸的女孩微朦着眼睛,懒洋洋地单手托腮坐在临近窗台的书桌旁,而空闲的那只手,有一搭没一搭挑拣着书桌上的卡片,望着卡片上它认得自己,自己不认得它的五十音,桃夭不禁长叹一口气,手腕一松,整个人趴在桌上,瞅着四下无人——装死。 “天——饶了我吧。我真的对日语一点兴趣都没有。真搞不懂,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为什么还要到中国来找我呢?让我一个人在中国自生自灭不好吗?老天爷,我今生唯一的愿望是走遍中国,吃遍中国,玩遍中国……而不是吃遍日本,玩遍日本……” 回想一个月前,恰逢棋院休息日,她回孤儿院,刚走进大门,一群孩子蜂拥而至,眼泪汪汪地拖着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她躲到一旁,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不要桃夭姐姐走,桃夭姐姐不要走,桃夭姐姐的家人找来了,桃夭姐姐要离开了…… 越听越糊涂的她摸摸头发,难道她在这个世界还有亲人?不是吧,明明记得从张开眼看清这个世界,她就一直跟着爸爸妈妈全中国转悠,一会跑江南挖墓地,一会跑西北找遗迹,反正中国哪里出现新的考古线索,哪里就有他们一家三口的踪影。 那段日子是她重生以后,过得最为轻松愉快的时光,虽然每天与死人骨头,破烂古董为伍,但是,对于刚刚经历一场匪夷所思地穿越之旅的她来讲,宁愿和那些埋在地底下成百上千年的文物在一起,也不愿意生活在人多的地方。 她一反常态的沉寂,并没引起父母的担忧,他们反而很庆幸养育了一个如此“乖巧听话”的孩子,不必因孩子不适应环境,而面临一家三口的分离。 谁想,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幸福日子,很快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山体坍塌事件给破坏掉了—— 此生她都忘不了那一幕: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爱,在那一刻尽情地展现……伴着轰隆隆地山体滑落,石头,树木不停滚落倒下的巨响……面对死亡,爸爸异常冷静地急踩刹车,解开安全带,动作迅速地飞扑到妈妈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自己的妻女,而妈妈则紧紧用她柔软的身体抱住她…… 在院里昏迷了一周,再次醒过来的她光看身边的医生护士脸上,眼睛里流露出的怜悯,她就知道,今生的爸爸妈妈不在了,他们去了天国。都说,一对夫妻俩若是能同时死的话,代表着他们将来会再度相遇,重新结为夫妻。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她会每天都在佛主面前,虔诚的祈祷,保佑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是的,从那以后,她开始茹素,每日清晨都会在佛主面前虔诚的祈求,父母能够在来生,再度遇到彼此,携手到老。 由于爸爸是孤儿,妈妈也是私自离家,未经家人同意嫁给了爸爸。所以,爸爸妈妈死后,她成了孤儿。好些父母生前的同事都表示出想收养自己的意愿,不过,都被平生无大志,只希望平平凡凡,懒懒惰惰度过一生的她给拒绝了。在父母生前好友李向阳律师的安排下,年仅九岁的她住进了一所由国外友人资助的孤儿院。 孤儿院的日子单纯而快乐,她重新穿上了校服,背起书包到学校上学,在学校耐不过班长大人的日磨夜缠,她捡起前生学过的围棋,加入学校的围棋社。原期望进去混日子到毕业也就算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一次去棋院参观,见日日关照爱护她的班长大人被欺负得很惨,一时火起,见不得人欺负弱小的她,难得发扬大脑中少得可怜的互助精神,同学之爱,卷起袖子上前打抱不平,将棋室中的一干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扁得从此见她恭恭敬敬叫声桃夭姐。 犹记得那次在棋室中,她以无人可敌的姿态,执白横扫千军,杀得执黑的对手个个噤若寒蝉,逼得他们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纷纷弃子投降……正当她坐在位置上,眼含轻蔑地命令他们一干人等叫她桃夭姐时,却被偶尔路过的棋院院长李昊看到。 他见到摆在桌面上的棋局,惊喜万分,在他好说歹说之下,以免了她全部学杂费的优厚待遇,她点头应允进入棋院学习,拜入他门下做嫡传弟子。 按照桃夭当时懒惰的想法,上棋院不但能免掉学杂费,还能减省点开支。父母留给她的财产和高额的意外保险费在她未成年之前,除了每月固定的生活费,她不能动用半分。且桃夭也丝毫没有动用那笔钱的想法。 在活了两世人生的她眼里,钱么,够花够用就好;衣服么,只要不破,长点短点都能穿;吃的么,能填饱肚子就行。半饥半饱也可以,医生不是常说,要想活得久,每餐五分饱。虽然她并不是想长寿,但有啥就吃啥,只要不坏掉,她啥都能吃进肚子里去。 “乖巧听话”桃夭在棋院里老师面前勤俭节约的好学生;在其他同龄的棋友跟前却是呼风唤雨的“大姐大”;回到孤儿院,她又是温柔可人的桃夭姐姐;而在频频来孤儿院探望她,父母生前的同事朋友眼里她又成了最佳女儿人选…… 原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过到她头发斑白,牙齿松动的时候,没想到,天将横祸,李向阳叔叔却突然带着她那私自离家嫁人的妈妈那边的亲人来领养她了。要是中国人也就算了,她就当换个地方旅游。 “唉——”又是一声长长无奈的叹息,桃夭趴在桌子上,盯着满桌的卡片,陌生的文字,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亲戚……她妈妈为什么要是日本人?为什么要在她父母死后三年才来中国领养她?她真的不介意一直住在孤儿院,等毕业了,在孤儿院里当一名老师,老了在那里养老…… 就这样,未成年没有任何反驳权利的她,被莫名其妙的被打包快递来日本。开始和她舅舅一家人,也是她的新父母,新哥哥一家人,开始“快乐”的四口之家生活。 狗屁快乐! 她跟他们三个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后语,鸡对鸭讲话,各讲各的,文不对题,乱七八糟,指手画脚胡乱猜测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真是太痛苦了!她一点也不想学习日语。难道就因为她未成年,就没权利表达自己的意见。凭啥要她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学习这辈子都没打算要学的日语。为什么不是他们三个搬家到中国,她一定会很乐意充当他们三的中文老师。 三票对一票,怎么看都是她输!桃夭痛苦地抱头呻吟,日语,日语,日语……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趴在桌子上无病呻吟了会,极度渴望自由的桃夭,两眼放光,口水直流地望着窗外的樱花烂漫的美景,紫色的瞳孔里闪耀出点点星光,每一点灿烂的光芒里充满对自由的渴望,对家乡的思慕…… “桃夭,你在吗?桃夭——” 敲敲房门,见没人应,担心妹妹的幸村精市急忙推开房门,却瞧见穿着过大的旧运动服,头发随意用圆珠笔盘在脑后的女孩正呆呆地坐在窗台上,眼神悠远而绵长,她伸手接着飞落的花瓣,轻轻呢喃着他听不懂的话语,但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幸村精市能清晰的辨明,里面包含着对远方的思念。顿时,他心下不由泛起一阵涟漪,酸酸的,却无从说起。 幸村精市凝视着坐在窗台上的女孩——他姑姑的女儿桃夭。一个眼神悠远,举止懒散却隐约透出优雅的女孩。 自小从父母口中得知他有个为了爱情不惜离家出走,跟着爱人远走异国他乡的姑姑。也曾在母亲瞒着祖父藏起来的相册中见过穿着一身深色大振袖和服,站在祖父和父亲中间,亲密挽着俩人,露出甜蜜笑容的少女。 印象里姑姑是位外表柔弱,内心意外坚强的女子。生性柔弱的她敢为了爱情,傲然不屈地跪求祖父解除她的婚约,随即不顾一切阻拦,不屑幸村家的一钱一物,身无分文地跟随爱人离开日本,远赴中国,从零开始。 通过放在母亲房中的资料,幸村精市明白,桃夭一出生便随着父母四处漂泊流浪,过着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的日子。 这一点,通过这段时间,与女孩的接触他便亲身了解到。女孩所带的衣物都是由父母生前的旧衣物重新裁剪修改而成,她对吃的用的都不太讲究,基本是给她什么,即便是她不喜欢吃的,她都会硬逼自己吃下去。不浪费一点东西,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是她一贯的行事准则。父母给她的零花钱,也没见她动用半分,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她从中国带来,一看便是手工制作草编盒子里。问她,为何不用?她总是笑笑,客气疏离的说她的生活费够了。不需要再增加。 在幸村精市的心中,幸村家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妹妹桃夭像一道迷题,一道谁都解不开的迷题。每当他欣喜地以为自己解开一个结,却发现更为复杂的结,已经微笑着在等候他的大驾光临了…… 桃夭,桃夭,望着坐在窗台上思绪飘远的女孩,幸村精市脑海中浮现一首中国关于桃夭的诗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甘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得不偿失 收回脑海中飘浮的思绪,幸村精市面带温和的笑意,再次屈指在门上敲了几下,想要引起沉浸在窗外美景中的女孩注意。 “ええ——おにいさん(哥哥)?” 听到敲门声,桃夭转过头,有些意外即将开学的新哥哥幸村精市会在家里,她语气稍稍迟疑了下,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将她仅会的几个日语单词爸爸妈妈哥哥拿出来溜达一圈。免得人家以为她没诚意,装清高拿乔。毕竟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妹妹,我来替你补习日语。”心中非常明白桃夭那声哥哥喊得有多心不甘情不愿,幸村精市却极其喜欢看到她一脸为难地揪揪鼻头,圆睁着眼睛,撇撇嘴角,歪着头,语气僵硬地从口中挤出哥哥这个词汇。 “学日语——”勉强控制心底想要杀人地欲 望,桃夭立即装出泪眼汪汪的可怜样,惨兮兮的要求:“哥哥,能不能不要?我实在不会读这些平假,片假,罗马之类的音调。反正在日本期间,我用翻译机就好。而且向阳叔叔也说了,若是我不能适应日本,就让我回中国去。” 幸村精市经过这段日子突击补习,虽然不是很明白妹妹讲的一堆话是什么意思,但最后一句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桃夭心里从未曾想过要留下来,和他们作为一个整体生活下去。 听了桃夭的话,他嘴角的笑意不减,心里却想着这些年父母四处恳求委托认识的人打听姑姑在中国下落的事。 好不容易经过多方查找,才找到一点线索,谁料,却是姑姑姑父已在意外中亡故,留下妹妹一人住进孤儿院的噩耗。强忍着失去亲人的痛苦,父母连夜收拾行李赶赴中国,并联系日本驻中国的大使馆,希望能尽快办理好桃夭的赴日事宜。 是不是他们太心急了?太过迫切的希望桃夭能够一下子融入他们家,成为亲密无间的一家人。从而忘记了她已经是一个年满十二岁懂得明辨是非的孩子。他们这样不顾她的个人意愿,甚至没有给她任何时间作为心理上的缓冲期,减少她做了三年孤儿后,心底里对突然冒出来的异国亲人产生的强烈排斥感。 联想到桃夭似乎在抗拒融入他们家,一心想着回中国去当孤儿。幸村精市不禁抬高头,看似温和的双眼瞬间闪过一道锐利的锋芒。看得桃夭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好厉害,他好像已洞悉了她想拖延时间,已不适应为理由,离开日本,回中国去的想法。 “好吧——好吧——哥哥,我马上开始背诵五十音。” 桃夭挺厌恶别人用一眼看穿你耍的啥诡计的模样盯着她看,好不巧,她这个新哥哥却是个中好手。那双温和中隐含犀利的眼睛经常看得她心虚不已,自动乖乖投降。 自觉做错事的她,眼神忽闪着,用手撑住窗台,如同擅长飞檐走壁的猫咪般轻跃而下,双脚平稳地落在光洁的地板,接着,一个灵巧的转身,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拿起摊放了一桌的卡片,有气无力的读起来。 看着桃夭一连串堪称训练有素的轻巧动作,幸村精市心底里很不是滋味,语言需要喜欢才会学得会,他们这样逼着她学她不喜欢的东西,恐怕反而会得到与之相反的效果,违背了他们的初衷。 “桃夭,不喜欢我们,是不是?”难掩话语中的失落,幸村精市抬腿迈步,走到妹妹身旁,捡起散了一桌子的卡片,视线却紧紧盯住女孩脸上转瞬即逝的茫然。 通过自动翻译器,桃夭将翻译出来的意思结合幸村精市讲这话时的语气,眼神,动作,推算出他貌似很不爽的心态。并自发的理解为,他们家很快就会不耐烦与她相处下去,要她收拾包袱走人。 走人?多好的逐客令!桃夭愈想心里越高兴,只要幸村家露出一丁点要她走人的迹象,她马上就收拾包袱,款款走人。回中国继续过她逍遥自在的懒虫生涯了! 中国,中国,我可爱的故乡,你等着我,桃夭我很快就能回到你温暖宽广的怀抱! 桃夭勉强控制住兴奋得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偏过头,尽量保持平静的口吻,但还是流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欢跃之意。 “没有啊,哥哥,我很爱父亲母亲,当然也包括哥哥您。”像是怕对方不相信,桃夭讲着话的口气很慎重,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用中文缓缓的表达内心的真诚。 “呵呵——桃夭,要记住你很爱哥哥的话哦。” 有点疑惑的注视着幸村精市泛着温和笑意同她一样的鸢紫色眼睛,桃夭一时间有点讶异他为何会如此慎重其事的点明。生性懒惰的她,懒得去多想他话语中隐藏的深意,张开嘴虚应了一声,也就放在脑后,不去理会了。 “ええ——” “桃夭,你背了多少了?”俯下身子,伸手随意翻看妹妹放在桌子上米字格的作业本,桃夭漂亮洒脱的字体令幸村精市眼前一亮,他侧头望了专心致志默背的女孩,真是没想到,她写了一手丝毫不逊色于真田的好字。 忽闪了几下浓而密的眼睫毛,桃夭的眼睛里流出一丝愧色,她好像一个都没背出来?至于一旁抄得满满的作业本,都是她无聊之下,信手拿来练字的成果。她垂下眼睑,咬了会下唇,松开,蠕动了几下,要不是幸村精市的听力极好,还真没听到她讲的是啥? 一个音都没背出来?一个月的时间,桃夭竟然连一个音都没背出来。那她抄了一大叠的作业本,又算是什么?幸村精市突觉太阳|岤那里涨涨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似的,跳动得特别厉害。 “没关系,桃夭还是觉得不习惯吧?我们慢慢来学习好了。”幸村精市按住内心暴涨的怒火,心平气和的安慰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妹妹,挑拣好听的话赞美,“桃夭的字,很漂亮。一定学过书法吧?哥哥,一直从心里敬仰那些学过书法的人。没想到,我的妹妹也学过呢?对了,哥哥所在网球社的副社长,他也自幼练习书法。不如,改天我们邀请他来做客。共同辅导桃夭的功课,好不好?相信真田和你一定会相处很愉快。他是一位值得人全心信任的正人君子。” 书法,敬仰,副社长,共同,辅导,功课,真田,愉快,值得,信任,君子……瞪大眼睛,小嘴微张,桃夭努力地咀嚼幸村精市所讲话语中所有词汇混合起来代表的意思,过了老半天,她才回味过来,敢情她刚才空欢喜一场,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被扫地走人。没想到,真正的意思是,她的新哥哥觉得他一个人教育她还不够,还要拉上同伙来共同压迫她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子!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与她所期待的越走越远,桃夭不禁急了,她蓦地站起身,绞尽脑汁想着日语里不需要,不愿意等等的词汇是如何表达的……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也找不出一个能表达她内心愤怒的词汇。(显然这丫头一时间忘了,她配备了翻译机了。) “桃夭,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吗?真的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给真田,邀请他下午过来,给你辅导功课。不如,下午,我们三个出门玩。一边走,一边学习,这样对桃夭比较有利。是的,就这样定下吧。” 明显会错意的幸村精市看到妹妹“高兴”得跳出来了,以为她改变心意,想要学日语了。于是,情绪稍显激动的筹划一系列的三人游玩计划。 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脑子里寻思着,不如以后每天晚上,都拉着妹妹交流下彼此的感情,减少她对中国的思念,增加她对家里的认同感,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消她要离去的念头。 愕然无语的望着幸村精市按下通话键,与电话那头的人,敲定好时间地点,桃夭忽然觉得她的世界快要崩塌了,所谓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而已。明明她是拒绝的表态,到了他眼里却成了开心兴奋的代名词。 有没有搞错,她宁愿窝在家里等死,也不愿意到外面去风吹日晒,没事找事。尤其此地言语不通,地段不明,要是中途迷路了,那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天喊地都没人搭理。 我——我要学好日语。为了伸张自己应得的权利,避免再次产生鸡对鸭讲话,导致自己的权益被无理漠视的局面而努力奋斗! 打定主意要报此仇的桃夭,对某个姓真田的,有千分之几率,或者万分之几率要造成她流落街头,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日子的正人君子,在脑子里是随时随地都想着要刀削斧砍一通,以泄心头之怒。 通完电话,定好时间的幸村精市抬起头来,瞧见妹妹一反常态的瞅着桌子上的卡片,格外勤奋的背诵。心下觉得很是欢喜,他深信,只要桃夭在日本住久了,融入家庭生活之中,她一定会爱上家里和乐的气氛,不再老惦记着回中国去当孤儿。 先帮她把日语补习好,然后再考虑她的上学问题。无法用语言来进行交流的话,会影响她与同学们的相处。我可不希望我的妹妹被人孤立或者欺负。 晚上跟爸爸妈妈商量下,给妹妹请个家庭教师好了。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的看着她去学校上课,不如待在家里学习。嗯——找校长,插个班,考试的时候再去学校考,平时就在家学习。 就是不知道桃夭的成绩怎么样?明天去学校拿套测验用的试卷给她做下,好具体安排下功课的进程。中日两国的教学制度不一样,但愿不会有太大的差异。不然,光功课上的事情……就要令人忙得焦头烂额了。 认真背诵五十音的桃夭不曾在意身旁少年纠结的想法,倘若她有透视眼,或者心灵洞察术的话,她一定会笑幸村精市杞人忧天。她的功课虽算不上顶呱呱,但在棋院里也算是能过得去的那种。没啥?棋院的奖学金不太丰厚,她提不起兴致去拼搏。成绩么,保持个中等偏上就绰绰有余了。因为这样的学生一般都是老师最不会留意的乖宝宝型孩子,最方便她浑水摸鱼。 真田——真田——我跟你没完! 桃夭边背五十音,边咬牙切齿地诅咒—— 我想回家 “叮咚,叮咚……” 敞开的窗外隐隐约约传来门铃声,幸村听见后,抬手抚摸了下妹妹用铅笔乱七八糟卷在脑后的头发,眼角的余光溜过她身上明显不合身的旧运动服,眉头轻蹙,知道妹妹在某些方面执拗的性子,比如说,坚持只穿从中国带来的衣物,父母给她预备的新衣,她一股脑地全部往角落里一挤,偌大的衣柜里零零散散地挂着她那几件不破但已洗得发白的旧衣物。 母亲开口问,是不是不喜欢那些衣服?倘若不喜欢,可以请专人回家为她量身定制。谁料,桃夭满不在乎地抬手拉拉身上长了一截的袖子说,从小穿惯了妈妈给修改的旧衣服,一穿上新衣服,她就浑身觉得不自在。再说她正在长个子,没必要浪费。更重要的是,旧衣服上有她父母的味道! 说完,她看到母亲眼眶泛红,泪水打转的样子,又开口解释,她是真的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等带来的衣服破了,就叫向阳叔叔从家里的衣柜里再拿些父母的旧衣服来日本,她修改下继续穿。 最后,她笑嘻嘻地上前挽住母亲的胳膊轻摇讨好,说她小时候特顽皮,老喜欢跟在父母身后,往墓地里钻,弄得灰头土脸的,所以呀,她只适合穿旧衣服。新衣服哪经得起她这样折腾呀! 母亲耐不住她撒娇磨蹭,怜惜她想在旧衣服上汲取父母温暖的细腻心思,默然应允她可以凭着喜好随意穿着。不过,还是母亲想得周到,悄悄瞒着妹妹跑回祖父家,征求祖父的同意,将姑姑年轻时的衣服全部都打包过来,偷偷放入她空荡荡的衣柜中。 幸村精市回想起那日他送水果进妹妹房间,看见她目瞪口呆地对着满满一柜子的衣服傻眼的可爱模样,就禁不住想笑。 桃夭呀,桃夭,看你还怎么千方百计想要和我们家撇清关系,重回中国当你自由自在的孤儿!要知道,进了我们幸村家的门,别说你身上流着这家的血,就算不流,你这辈子也休想跨出去半步! 幸村精市像拍小狗似的拍拍妹妹的头发,泛着笑意的温和眼睛里隐匿着一丝锐利的锋芒。他俯下身子,低头看妹妹,一边背诵一边默写的五十音,对她的进展速度感到吃惊。一个小时前,还跟他说,她一个都背不出来的桃夭,这会已能一个不落的背默完毕。视线碰触到她练字练厚厚一叠的作业本。心眼一转,当下明白对身旁的女孩一定要哄着骗着,不能硬来。 “少爷,真田少爷来了,目前在客厅等候,需要请他过来吗?”轻轻的敲门声,随后女佣在门外禀告真田来的事情。 抬起头来,幸村精市思考了片刻,扬声说道:“玲子,你准备点茶水点心送到二楼的书房,我和小姐一会便过去。请真田也一同过去。” 真田——眼珠子一转,桃夭歪着头,右手无意识地转动水笔,颇有兴致地揣测被幸村精市评价为值得信任的正人君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君子,顾名思义,他一定是一个做事一本正经,一板一眼,不苟言笑,木讷严肃的“高材生”。 “高材生”——桃夭最“感兴趣”便是这类型死守着教条不放,不通变故的人。多么有趣的挑战类型,看到棺材脸变颜色,不知道会不会激怒看似外表温和的哥哥,从而诱发出他内心深处比较令人恐惧的一面呢? 从刚才幸村精市的态度,天性敏感的桃夭觉察出,在日本待得越久,幸村一家就越不会轻易地放她离开。是怕她会跟她妈妈一样,一旦打开笼子,便会展翅高飞,永远的离去吗?她懒懒地将身体靠向桌边,单手支撑起下巴,飘渺的目光投向窗外蓝得清透的天空,来去自由的闲云,微微眯起眼睛,想象自己挥动着翅膀在天空翱翔,一种人类难以想象的快乐充斥着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桃夭脑子里甚至产生某种不可思议的她背后长出一对翅膀,振翅欲飞的幻觉…… “桃夭——你在想什么?” 不喜欢妹妹看向窗外天空流露出来的渴望表情,每次见到,幸村精市心底就会泛滥出一种想要掐断她翅膀,禁锢在家中的极端自私 欲 望。桃夭是他妹妹,她不可以在未成年的时候,离开家独自生活。他不容许,有这种情况发生。 感受到身边无缘无故冒起的寒意,桃夭哆嗦了下,侧过头,看着哥哥线条柔和的侧脸,微卷的发梢,沉思了会,回答:“哥哥,我们家就我们两个小孩吗?” “嗯——一直都是一代单传,到了父亲那一代,祖母养育了父亲和姑姑两个孩子。作为女孩,姑姑从小就受到了祖父的全心宠爱。听母亲提起过,连姑姑的头发也一直都是祖父亲自给梳理的。”提到头发,幸村精市下意识地伸手拔掉妹妹随意用来挽住头发的铅笔,乌黑柔顺的发丝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在空中铺散开……构成一道夺人心魄的美景。 没在意挽发的铅笔被拔掉,桃夭漫不经心地抬手捞起散落在胸前的发丝,绕转,想了想接口:“哦——难怪妈妈的头发一直都是爸爸给打理的。我的也是。后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蓦地停住,不再开口说话。 后来再没人一早一起来,拿着梳子给她梳头发,联系父女感情。而她呢,也懒得打理,总是将头发乱七八糟的用根绳子或者筷子,铅笔之类可以卷发的东西随意挽在脑后。 猜出妹妹突然住口的原因,幸村精市默然无语。他抬起手,想要拍拍桃夭的头,却发觉自己怎么都下不了手了,呆怔了会,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声音干涩的说:“桃夭,把卡片和作业本都收拾下。我先过去。你也快点,真田还在书房等我们。” “ええ——” 桃夭用手指绕着发丝,精神恍惚地虚应了一声。她想回中国去,特别特别想回中国去,听着熟悉的语言,看着熟悉的笑容,吃着简单却很满足的饭菜……日本的家虽然很好,但她没有归属感。在这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就好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叶浮萍,随着水波的流动到处流浪,找不到可扎根的地方…… 没人的时候,她总是仰望着天空,想念她那没人住却由专人定期打扫的家;想念孤儿院里天真又成熟的孩子们;想念棋院里那群眼中只有棋盘棋子只承认高手的臭屁小鬼;想念整天围着她团团转,嘟囔着要她参加职业联赛的李昊老师…… 呵呵——她最最思念的却是深深埋在心底里,对于父亲母亲的怀念与愧疚。嘴里最最想说的是:很抱歉,爸爸妈妈,我一直没跟你们说,你们的女儿投胎转世的时候,地府的孟婆汤正好卖光了,所以没喝到。希望你们不会介意,你们的女儿脑子里多了上辈子的记忆! 相信父母一定先是一怔,然后大笑着冲上来抱住她,嚷着,我们的宝贝女儿才是这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古董!女儿呀,打个商量,咱们别浪费了资源,明天开始,咱们家所有的日常事务都归你管了,我和你妈妈好一门心思地去伺候你口中的那些破烂货去…… 闭了闭眼睛,逼回盈满眼眶的酸涩,桃夭伸手握紧挂在脖子上的红色锦囊,里面存放着一个放有父母骨灰的瓷瓶。 妈妈爸爸,我真的好想念你们! 我想回中国去,待在那片洒满了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痛苦,泪水……的土地,等长大了,我要沿着小时候与你们一起漂泊的轨迹,重新再走一遍,唯有那样,我才会觉得我的人生没有缺憾—— 回念一想,幸村家人对她的执着,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做梦都想回家的桃夭 。松开紧紧握住锦囊的手,桃夭伸手拿起一支水笔,抬手将散落一肩的头发胡乱盘在脑后,站起身,收拾摊了一桌子的卡片,书本,作业本……一件一件慢慢收拾,亦是在拾掇自己迷乱的心绪,是留还是走,照目前的情形看来是迫在眉睫。 住得越久对自己想要离开越不利,桃夭低垂着头,紧紧抓住手中的卡片,上面陌生又熟悉的字母仿佛在嘲笑她自相矛盾又不能对人诉说的纠结。 “小姐——少爷请小姐立即过去。”门外再次响起玲子恭敬的唤声。 “是。玲子,请告诉哥哥。我马上就到。” 玲子柔和的嗓音像是一道引领桃夭冲破重重迷雾的符咒,轻易的点破了她作茧自缚的因由。是呀,想通了某些事情的桃夭眼睛里闪过一道亮丽的光芒,她依靠着桌子,嘴角含笑,把玩手中的水笔。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到时看鹿死谁手。 反正,不论怎么样,中国我一定要回去。 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那片土地,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 这是我上辈子,这辈子唯一的梦想。 初会 抱着学习工具,桃夭离开房间走向位于二楼的书房,抬手,指尖碰触到虚掩的门把手,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听不懂的对话。她蹙了蹙眉头,手指停留在门把上,脑子里犹豫是否要开门进去? 平时和幸村家的人聊天,一般都采取翻译器,人手一个,她将要说的话通过翻译器翻译成中文给他们看,他们则与之相反。不过,幸村爸爸的中文讲得很好,可能是因妹妹当初爱上的是中国人,嫁到中国去的缘故,他早早的自学中文,以备后用。幸村精市的中文也还能听,读写就差了很多。不过,经过一个月和她的对话,他的中文对话能力比起她的日语——中学生与刚满周岁的婴儿如何比拼口才? 久候不至,幸村精市对面容显得有些拘谨的真田说了声抱歉,决定亲自去请他那个三催四请都没来的妹妹,站在门口,打开门,兄妹俩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相互捕捉到了对方来不及隐匿的私人情绪,很快俩人尴尬地别开视线,僵持在原地。 “ご迷惑をかけて、すみませんね 兄ちゃん (给你添麻烦了,觉得很抱歉 ,哥哥 )”桃夭别过脸,尽量不去注意幸村精市的眼睛,欠身道歉。 不习惯与人对视的幸村精市,与妹妹目光直接碰触的瞬间,怔愣住了。见桃夭先欠身用日语道歉,他微微一笑,温和文雅的气质顿时散发出来,“没关系,桃夭。我们是一家人,你以后不必这么客气。过来吧,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真田君。” “是。”桃夭轻轻点了点头,抱着学习工具进入书房,稍稍抬高头,一名皮肤稍黑,面容严肃的少年映入眼帘,他见桃夭进门,也赶紧从座位上起身,目不斜视的站立在原地,等待幸村精市的介绍。 幸村精市将门带上,转身看到妹妹和好友都干巴巴地站立在原处,一言不发,书房里的气氛显得很沉闷。见此,他脸上划过一丝莫名,或许他考虑的不太周到,不该让不会日语的妹妹太早接触自己的朋友,希望不会给她带来心理上的压力。 “真田,这是我妹妹幸村桃夭。你叫她桃夭吧?”虽然从礼节上讲,让真田称呼妹妹桃夭不太适合,但幸村精市深知,桃夭对幸村这个姓氏有着比较严重的排他性。她似乎非常不喜欢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上幸村两个字。况且,她自幼在中国长大,喜欢别人称呼其为桃夭。 “今日は 桃夭さん はじめまして 宜しく(您好,桃夭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真田一本正经的低头弯腰,向站在一旁眼露好奇观察他的女孩问好。不是很理解幸村精市为何会让他很失礼的直接称呼女孩的名字,但就目前的情形而言,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是听从主人的吩咐比较好。 “真田君?您好——真田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见人家态度诚恳的弯腰行礼,桃夭也急忙抱着学习工具弯腰行礼,说你好,请多多关照之类的问候语。碍于真田君三个字,她不知道如何表达了,遂只能用中文来表示。 听到女孩用不太流利的日语向他问候,真田急忙再次弯腰感谢,两个人在原地,你谢我,我谢你,谢个没完没了,直到幸村精市笑着插入,说不需要太拘谨了,大家都是同龄人,自在点比较好。很满意妹妹对真田的态度,一直担心会遭到桃夭抵触的幸村精市,见俩人相处和睦,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回落到原处。 “真田,桃夭的日语只会五十音。所以,要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请多多谅解。”幸村精市瞥了眼端端正正坐在身旁,低头摆放学习工具的妹妹,眉间的神色温柔了许多。 “好的。幸村。若是我有什么不周的地方,也请桃夭小姐多多谅解。”坐在兄妹俩对面的真田闻言偏转方向,对着桃夭倾身行礼,知道她听不懂日语,是初学者。他很细心的放缓了语速,发音极其清晰的向女孩表达礼节性的问候。 不太适应日本人习惯寒暄行礼的一面,不是刚已经打过招呼了吗?怎么又要继续了?桃夭呆愣了会,立即向前倾身回礼:“よろしくおねがいします,よろしくおねがいします……(请多关照,请多关照)” “好了,真田。桃夭刚从中国来日本定居。她不太习惯我们的生活方式。呵呵——对她,你不用太客气。就当自己妹妹好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个妹妹吗?我们家桃夭给你做妹妹好了!”幸村精市不遗余力的把自己妹妹推销给好友做妹妹,他的想法是,桃夭在日本多一份牵挂,她离开日本回中国的几率越低。 “うーん”真田看了一眼对面双手托腮,睁大好奇的双眸打量他的女孩,迟疑了下。幸村刚才那番话都是用日语说的,女孩看上去不太明白,他这样贸然答应,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她的反感。从近一个月幸村提及他妹妹的表情来看,这位小姐的性子属于比较坚持己见的那一种。 “桃夭,让真田给你做哥哥好不好?他们家是开道场的。是你比较感兴趣的剑道哦?”看出好友心底的犹疑,幸村精市也不着急,他转头,对张大眼睛,仔仔细细,打量坐在对面真田的妹妹,微笑建议。 “kendo(剑道)?”桃夭偏过头,看向真田的目光更加好奇。 剑道呀,在中国的时候,与日本棋院进行场外交流,里面有个和她战成一平两负男孩子,好像就会剑道。记得比赛结束后,他异常热情地邀请如果她去日本参加棋赛的话,一定要让他做回东道主,顺便去他们家道场观看他的剑道表演。那个人好像也姓真田,难道?桃夭的眼睛里流出一丝狐疑。天底下,没这么巧合的事吧! “是的。桃夭。真田的祖父是日本警视厅剑道组的教练。他们家的道场是在神奈川县非常出名的道馆。改天,让真田带你去参观下。”幸村精市微笑地拿真田家的道场诱惑对剑道倍感好奇的妹妹,顺便举起一旁的茶壶,为坐在对面显得有些不安的真田倒了一杯茶。很明显,几乎没有人能在这对狼狈兄妹的合谋之下,侥幸逃离。 “那他们家是不是那种典型的日式庭院?就是比较古老的那种。”听到可以去对方家里参观,桃夭的脸上立刻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她端起身前的和果子,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态度款待对面一脸受宠若惊的少年。 古建筑呀,代表着一段历史呀,更代表着他家有古董可以鉴赏呀——自幼混迹在死人骨头和古墓堆里的桃夭,听到真田家的家族史后,对他们家产生了浓厚的考古兴趣! 通过资料知道在古董堆里长大的妹妹对历史有着偏执狂热爱好的幸村不露声色的继续:“是的。据闻他们家的道场便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百年以上?”桃夭两眼放光的盯着对面耳廓微红,窘得不能再窘的真田,仿佛在她眼里,真田便代表着百年以上的道场。 “桃夭,给真田做妹妹好不好?如果你是他妹妹,以后进出他们家道场的话,会比较方便哦。他们家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部分阅读 的道场属于私人会所。不向外人开放。”重重的提示真田家的道场是私家所有,不向外人开放。幸村精市这步棋走得极其微妙,用桃夭的话来讲,明知道对方布下了陷阱,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妹妹,好呀。”桃夭心想着认个哥哥无所谓啦,连户籍都变成日本的了,名字前面更是莫名其妙的添加了幸村作为姓氏。如今不过是再认个干哥哥,也差不了多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属于那种比较严谨自律的人。蛮值得信赖的。起码,比身边这个哥哥看上去会更称职点。 “真田哥哥,以后请多关照。”不假思索,桃夭为了以后的福利,心甘情愿地跳进哥哥设下的连环套。她微笑起身,站到一旁的空地,朝措不及防的真田弦一郎行九十度鞠躬的大礼。 没提防女孩突如其来的动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和眼睛的真田连忙仓促起身,神色慌张站到女孩对面弯腰回礼, 他有些搞不明白,幸村不过是跟他妹妹提了关于他们家道场的情况,为何桃夭会一反之前的疏离客套,颇为兴奋地开口要认他做哥哥。性情正直的他,又怎么会理解兄妹俩人话语中,你来我往,见招拆招的奥妙呢? 互致问候俩人又开始继续方才的模式,一个不停的弯腰感谢,一个不停的弯腰回礼,幸村抬起手揉了揉太阳|岤,嘴角挂上一抹无奈的笑意。这两个人,要是再不阻止的话,估计他们的一下午时间,就浪费在俩人无聊的寒暄客套上了。 正当他想开口阻止不停向对方道谢,请求多多关照的俩人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从桃夭脖子上掉落在胸前的红色锦囊上面—— 那是什么?他不禁疑惑的自语。 各有所得 客套寒暄完毕,新出炉的兄妹俩人进入正题,桃夭微笑多多的朝新出炉的,热气腾腾的真田兄长大人请教各种词汇的应用。俩人之间亲切有好的互动,令坐在一旁的始作俑者幸村心里颇感到很不是滋味,好像他才是拥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他这个妹妹对待真田的态度,看上去比对他这个亲哥哥“亲昵”许多。 其实呀,是他想多了。眼花了。人家明明是很正常的学习互动,哪有什么“亲昵”的情形可言?也就是真田在教导同一个词汇在不同地方应用时,用的语气音调不一样。而桃夭因为是初学者,肯定在发音上比较混淆,做事一丝不苟的真田比较耐心地帮助她多纠正了几次而已。 教育桃夭这样“勤奋聪慧”,很快就能举一反三的学生让真田觉得很有成就感。心情不错的他看着一旁认真默写背诵单词,句子的女孩。想起自己社团那只怎么教都教不会,至今仍然在英文及格线上徘徊不已,屡教不改的家伙。心里的苦楚良多。同样是学生,年纪也差不多,他教的时候方法也类似,唯一有差别的,也就是性别。为什么桃夭一学就会,很快就能自己尝试着联想到同类型地方的应用方法。而那只,连最最基本的那关,都过不去! “谢谢你了真田。桃夭看上去开心了许多。” 幸村眼神柔和地望着妹妹学习时,脸上露出的时而蹙眉,时而欢喜,时而撅嘴,时而眨眼……一系列可爱又不失俏皮的动作,微笑感谢真田。是他的到来,令整天闷在屋子里不愿意出门的女孩,脸上一下子浮现很多平时他们一家想尽一切方法,都没能让她展露出来的表情。 第一次与女孩接触,不明白幸村的感谢从何而来的真田,有些诧异地望着幸村,低头思考了会,他很诚恳的建议:“幸村,你该多带桃夭出门逛逛。这样她的日语才会进步的更快。”紧跟着,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邀请:“若是桃夭喜欢剑道,我可以向祖父禀明,让她来我们家道场修行。” “修行吗?” 幸村的视线瞥向一旁认真学习的妹妹,这好像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但,还需要征得桃夭的同意。从她的言谈来看,貌似不太喜欢运动。一个连逛街都婉言谢绝的女孩,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适合她的活动方式。 他不是没想过,教她打网球。也曾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在自家后院的网球场学习。当他解释完所有关于网球的规则,拉开架势发第一个球的时候。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现实,使得他不得不放弃教女孩网球的想法。原来桃夭抱着网球拍,躲到一旁树丛里面去大睡特睡了。 看着妹妹天真无邪的睡颜,无奈之下,幸村只得采取放牛吃草的模式,随便妹妹没事在屋子瞎转悠,进行考古,不然就看着她窝在阳光充足,带着泥土芬芳,能随时随地呼吸到大自然气息的地方睡觉。美其名曰,她自幼在泥巴堆里长大,喜欢睡在自然母亲温暖的怀抱。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修行?”桃夭的日语不好,修行两个字还是能听明白的,她忽闪的眼睛,好奇的抬头问两个在考虑如何培养她留在日本兴趣的哥哥。 “桃夭,有没有兴趣去学剑道?”幸村温和的转过头,抬起手,替妹妹捋了捋遮挡住视线的发丝,轻声问。“你真田哥哥说,要是你有兴趣的话。他可以回去向他们长辈说下,让你去学习。” “剑道?”不是很讨厌幸村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桃夭单手托腮,目光停留在坐在对面,神色略微紧张,等待她回答的真田身上。忽然,她笑了笑,语气轻快,带着一丝戏谑说:“要我学剑道的话,先在围棋上赢过我,再来谈。我可不想被老师嘟囔说我不务正业,整天将脑筋动在杂七杂八的琐碎事情上面。” “桃夭在中国的时候定下段位没有?”幸村先将妹妹话语里的意思翻译给一旁的真田听,对好友的好意表示再三感谢,然后,他开口问,闷在心里许久的问题。由资料上看,他这个妹妹拜的老师可是中国职业赛事上数一数二的九段大师。 幸村此时考虑的是,倘若妹妹喜欢下棋,并已经入段了,那让她去日本棋院学习也不错。她好像与日本棋院方面的棋手,关系都处得不错。 此内幕消息曾经得到中国棋院方面证实。妹妹的老师李昊一听千方百计挖到的学生,转瞬间,连国籍都变成日本的了。当场两眼一翻,昏倒在地。醒过来后,他是拉着宝贝徒弟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交待,改了国籍,也别忘了身上流着中国的血脉。要是不喜欢日本,就回来。棋院的大门随时随地都为她开着,欢迎她回家。 “段位考试吗?” 桃夭放缓语速,照顾坐在一旁听不懂兄妹俩交谈的真田,不再按照自己的习惯,一次性把话全部讲完了,而是等幸村翻译一句以后,她再开始讲下一句。 “没有。我不喜欢参加正式的比赛。在中国的棋院只参加赛后的交流。” “不喜欢吗?”幸村淡淡的重复,他知道妹妹说的是真的,偶尔留意到妹妹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感叹,凝视家中有些年代的东西,看着那样的她,他脑子里时常产生一种她身边的时间是停滞不动的错觉。 “桃夭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入段了。像你这样,我,爸爸妈妈都觉得很满意。只要你好好的就行。”轻拍妹妹的肩膀,幸村微笑着转身,问坐在对面沉思的好友,“真田,你觉得是不是?” “若不是出自真心喜爱的话。还是不要入段的好。” 真田深深的看了眼端起茶杯,喝茶的女孩。有些意外她的围棋竟达到了入段的实力。脑海中无意浮起一次和喜欢下棋的兄长的对话。他好像提及,去中国交流时,遇到了一个棋风洒脱却处处暗藏杀机的小女孩。过份轻敌的他,在那次交流中以一平两负的弱势,全军覆没。言谈之间,他好像很欣赏那个女孩子,笑着说要是她在日本的话,一定要追来当老婆。 听了哥哥的翻译,桃夭浅笑感谢,“嗯——谢谢,真田哥哥。” 对物质要求向来极低的她,本没打算入段参加职业联赛。若平日拿来消遣的喜好变成一种谋生的手段,桃夭从心理上觉得无法接受这种巨大的落差。围棋之于她,如同平日饭后的水果,是用来调剂生活的。而非正餐。 她的正餐——桃夭的目光落到课本封面上手牵着手的可爱孩子身上,嘴角划过一道浅浅的温暖笑意。她的正餐是在孤儿院。 “桃夭,我们一会出门去观赏樱花吧?顺便,给你复习下日常交流用语。”幸村微笑起身,替妹妹收拾摊了一桌子的学习用具。桃夭来日本后,连大门都没迈出去过一次,整天封闭在屋子里,他看了都为她心急。 “真田,好吗?” “好的。” 点头同意。真田看看女孩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决定回家向母亲讨教下,增加营养的方法。 “出门——” 桃夭听到哥哥的决定不禁头皮隐隐发麻,眼角抽搐,让她走到言语不通,环境陌生的大街上去,跟人交流。她宁愿窝在家里背她的日语单词。 下意识地,她伸手握住胸前的红色锦囊,想在里面汲取勇气和力量。她的这一动作,也引起了两个男孩的注意。 幸村曾经很用心的去观察妹妹这个习惯性的细微动作,似乎在她觉得为难或是不愿意的时候,她都喜欢摸摸胸口的某处。从今天看来,应该是这个锦囊。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呢?能让对物质条件毫无挑剔的桃夭,如此重视。看她的样子,除了洗澡,这个锦囊恐怕是从未脱离过她的脖子一秒。 “这里面装的是爸爸妈妈的骨灰!” 在幸村精市探究的目光下,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桃夭,目光坦然的说出锦囊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姑姑姑父的骨灰?” 惊讶的喊出声,幸村温和的眼眸里闪过讶异的光芒。不是说,姑姑姑父的骨灰,按照他们的遗愿,该捐献的都捐献了,剩下的也化作了骨灰,洒进江河湖泊,和自然融为一体了吗? 桃夭低下头,脸上的表情温暖而美丽,她小心翼翼地抬高手臂,将脖子上的锦囊取下来,打开,取出一个跟甲壳虫一般大小,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古董的小瓷瓶。轻声解释:“向阳叔叔怕我会寂寞。所以和爸爸妈妈生前的好友,同事们商议好了,将父母的骨灰留下一点,放在瓷瓶里,让我贴身戴着。好时刻感受到爸爸妈妈的存在。” “桃夭,能不能——向你提个很突兀的请求。拜托你,去趟祖父家,可不可以?爷爷嘴上不说,但他心里一直都惦念着,当年的遗憾。请你把姑姑姑父的骨灰带回去,让爷爷看一眼,以了他老人心中的余愿。” 心中悲喜交加的幸村,一脸郑重地弯下腰,拜托自己的妹妹,请她回祖父家中去。 起先不知道姑姑姑父还有骨灰留存。他们体谅桃夭初来乍到,资料上也没显示她父母是如何跟她解释当年发生的事情,遂一直都留神不在女孩面前谈论关于祖父的话题。如今,意外得知,桃夭竟然将父母的骨灰放在瓷瓶中贴身佩戴。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令行事温文尔雅的幸村一下子爆发出隐瞒了许久的事情。 “祖父——” 桃夭怔怔的看着正前方的墙壁,抓着瓷瓶的手指关节,渐渐发白…… 真田的心事 “我——暂时——不想去——”桃夭语气停滞了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冷冷的拒绝幸村的请求。然后,她向一旁表情迷惑,听不懂兄妹俩在说些什么的真田欠身道歉:“本当にすみません 落ち着かせてください(实在,对不起我需要冷静下。)”飞速转身,拉开门,快步离开书房。 见妹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幸村的眼眸暗沉下来,脸部的表情变得凝然。他暗自思忖,从桃夭的反应来看,似乎里面还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隐情。不然,以她的性子,为何在听到要去见祖父,瞳孔里流露出明显的排斥。 “很抱歉,真田。看来我们的计划无法继续了。”幸村面带歉意,向不明所以的真田弯腰表达愧疚之意。事发太过突然,他也未曾预料到这次邀请会如此草草收场,令作为主人的他觉得很是失礼。 “桃夭——她没事吧?”真田倒是没在意他受到的冷遇,观察力敏锐的他,刚才似乎看到匆匆离去的女孩眼角闪过晶莹的白色光芒。他顿了顿,斟酌了下词句说:“幸村,桃夭她好像哭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上去很痛苦。” “哭了?”幸村先是有点震惊,接着他目光担忧的看看外面,略微思考了下,转身对真田说:“真田,我要去看看她。今天就不招待你了。明天我们到学校再说。”说完,他跨步走出书房,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刹住脚步,闷声说了一句令真田意外的话。 “真田,如果可以请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保密。拜托了。” 楞了下,想起自家母亲和幸村妈妈的常来常往,真田眉头轻皱,点头,“是。”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多惹事端。 “谢谢了。真田。”幸村侧头,微微一笑,颔首表示感谢,随即加快脚步前往女孩喜欢待的地方。晚上屋顶,白天后院的花草丛中。 兄妹俩走后,偌大的书房显得空荡荡的,一股人走茶凉的凄凉感顿时在人心中升起。真田站在原地,望着兄妹俩离去的方向,回忆桃夭离开前发生的细节,思及女孩捧着瓷瓶时全身笼罩的温暖而祥和的气息,他不禁握紧拳头。这就是言语无法沟通的悲哀。他也要学汉语。真田的眼睛里闪过坚定。立刻回家找从中国大败而归,热衷学汉语,想一雪前耻的兄长要一些学习汉语的初级资料。 既然女孩也是从五十音一个又一个发音慢慢开始的,那么,他身为男子汉,又岂能落后于一个柔弱女子。 真田回家后,慎重的拜托兄长教他汉语的事,不知怎的被他妈妈知道了,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等晚饭的时候,餐桌上,真田的祖父信繁出人意料的开口问,他为什么想学汉语? 真田听到祖父的问话,急忙俯身说明缘由。真田信繁边听边点头,对孙子勤奋好学,能时刻自省,了解到自身不足的地方,并尽快请教的态度。由衷的感到满意。同时,他对幸村家刚刚找回来的孙女桃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要知道,他这个孙子,一向严于律己,对宽以待人领略得却不够深刻。还需要好好的磨砺一番,才能成材。 于是,他开口询问关于桃夭的事。性格正直的真田听到祖父的问话,便一五一十的将幸村偶尔提及的关于妹妹的话语,以及他今天亲眼目睹女孩后,自身的感受,一一简明扼要的表述出来。 既不夸张又不言过其实的形容,令家人对女孩的印象极佳。讲到女孩毫不做作地推拒幸村家为她添置的新衣,坚持穿父母的旧衣服修改而成的衣物时,真田信繁严肃的脸庞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饮水不忘思源,置身在奢华的环境,未被眼前的繁华扰乱了自己的言行,仍能坚持己见。这个名叫桃夭的女孩必定是一个品行不错的孩子。 当一家人对女孩的品行点头称赞,真田的兄长信一郎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插口验证女孩的情况,俩人一核对,真田信一郎喜逐颜开,起身回到房间去,取来去年秋天,他随日本棋院前往中国棋院交流时拍摄的照片,请弟弟指认,是不是同一人? 全家都好奇凑到桌旁,围在一起,观看相册上坐在棋盘旁,看似睡眼朦胧执棋的女孩。见她眼眸微阖,嘴角带笑,指尖的棋子似落非落,再看棋盘上输赢已定的棋局,真田信一郎面容尴尬地抬手挠挠后脑勺,傻呵呵的想忽悠过去。 没想一旁若有所悟的真田信繁抬眼看着想偷溜的长孙问,与女孩对局是不是他?见隐瞒不过去了,真田信一郎只得点头承认他太过轻敌,以一平两负,几乎是全军覆没的成绩败在女孩手中。 没等真田信繁有所表态,真田弦一郎开口为兄长解围,提起今天下午幸村问桃夭,在中国有没有参加入段考核的事。 这个问题引起真田信繁的注意,他看了眼照片上长孙输的那盘棋,白棋看上去随意摆弄漏洞百出,实则却是处处暗藏杀机陷阱,黑棋一不留神,便会踏入陷阱之中,自寻死路。 他摸摸下巴,思索,有入段的实力。信一郎输的也不算冤。这孩子,倒是值得见一见。于是,便开口,让真田弦一郎找个日子,下正式的拜贴,邀请女孩上门赏樱,参观道场的练习。 祖父的话正合真田想要开口提出邀请女孩来家中参观道场的心思。他欣喜的点头,应承下来。倒是一旁等得心痒痒有很多话要问弟弟的信一郎,暗地里拉拉弟弟的衣摆,示意一起回房,聊聊。 明白孙子们想要离开私聊的心情,真田信繁抬手,示意俩人可以离开了。正当真田两兄弟退至和室门口,欲拉上门,离开。身后传来祖父的话语,让真田信一郎,抄写一千遍的谦虚二字,明天交上。 听到祖父的吩咐,信一郎差点滑倒,他满头黑线地点头称是,拉上门,拖着弟弟飞快跑回自己的房间,跑到房门口,他一拍脑袋,哀叹说,忘了将相册拿回来了。估计,明天那本相册的所有人一定改名换姓叫真田明日美了。 真田弦一郎面无表情的望着兄长表情丰富的脸庞,想起下午学习日语日常会话,女孩脸上表现出来的各种情绪。心底里泛起一阵暖意。有这样一个妹妹,真的不错! 房间内,真田兄弟俩讨论何时去幸村家拜访,递上帖子。这是祖父大人少见的亲自邀请,他们俩一定要慎重对待。不如,明天去学校,找幸村亲自商量。征得桃夭的同意,约定正式上门的拜访时间。 为能在日本再次见到女孩,信一郎显得很兴奋。他拉着弟弟的手,不停的讲关于桃夭在中国棋院的事情。当然很多都是道听途说。但其中也有不少是真实的现场直播。虽有些夸大的成分,却也算比较真实的刻画了桃夭的形象。 听着哥哥口中的桃夭样子,真田弦一郎默默在心底里比较和他今天亲身接触的有何不同,两者之间不是相差太多,女孩的确是个很“乖巧听话”的好学生。肯吃苦,不爱慕虚荣,朴实无华,待人亲切友好,聪慧伶俐……真田点头认同,兄长嘴里不断冒出来的形容词,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真田信一郎才停止了口中滔滔不绝的赞美言辞,不好意思的借口要去完成祖父吩咐的任务了,身形如电,闪去隔壁兄弟俩人共同的书房。 “晚上好,幸村,有事吗?”拿起电话,扫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幸村精市,真田迅速起身,大跨步走向屋外庭院中,按下通话键,接听。 “晚上好,真田。”幸村温和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疲惫,真田不觉轻皱眉头。 “真田,我想拜托你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幸村慎重其事的请求。 “你说。”真田应下。 “我想拜托你,能不能明天放学后,再来我们家帮助桃夭补习。她似乎对你比较信赖。” “好!” 不假思索,真田答应了幸村的请求。他有些奇怪幸村为何用到信赖这个词汇,按照兄长口中的女孩,和他下午观察到女孩的某些小动作来看,桃夭对幸村的接近,还是比较友善属于亲昵范围,并没有丝毫抗拒的成分在里面。 若按照兄长的话,女孩貌似不喜欢与别人有肢体接触,在中国的棋院,能近身碰触到她的,除了她的老师李昊以外,其他人都限于一公尺的范围之外。 对这点,真田倒不觉得有什么突兀。在他眼里,保持应有的距离是对彼此的尊重,太过亲密的话,有时也是一种隐私的侵犯。 下午,女孩从挂在胸前的锦囊里取出瓷瓶的表情,既谨慎又小心,仿佛里面装的是这世界上最最珍贵无比的宝贝。而幸村在听到女孩解释的话语后,情绪行为上的巨大落差变化,女孩陡然变脸,冷冰冰的离开,幸村瞬间暗沉的眸光……听不懂,看得清楚的真田弦一郎,再笨也能猜出其中的几分真相。 那对兄妹俩,应该是陷入某种打不开的僵局了! 真田抬起头,仰望月光如洗的天空,思考如何解开这个局——帮助兄妹俩和好如初。 难解的迷题 疏朗的月光笼罩着大地,粉色的樱花瓣随着四月晚间沁凉的晚风,洋洋洒洒地飘进敞开的窗户,落到临窗的书桌。收拾得干净整齐的桌面上,靠近摆放书籍地方的木制相框里,双手托腮的女孩一个人坐在屋顶上,仰望无边无垠的苍穹。她的头顶,有一片柔和的光芒自上而下地洒落到她身上,为孤独静谧的画面蒙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凝神注视着照片上沉思的女孩,幸村的心微微颤动,经过下午一役,妹妹身上的气息明显疏离了一节。饭桌上,看着她用不熟练的日语,与父母礼貌客套的寒暄,他真恨不得当场很失礼的丢下筷子,拽着她到外面院子里去大吼一番。怎奈,自幼父母老师循循善诱教导的礼仪和规范,根深蒂固地缠绕在他的骨头里,深入到骨髓中,并牢牢地扎下根基,使得他无法做出违背基本道德良知的事情。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 不想让父母知道,妹妹排斥去见祖父的举动。幸村精市是生怕父母他们因找寻多年无果,却意外得知亲人已然亡故,只留下稚女一人进入孤儿院的时,备受打击身心再度添上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然时刻能感受到的心伤。 心里虽怀疑父母隐藏了许多真相,但幸村深深的明白,他们是不会轻易透露半点关于桃夭拒绝见祖父的隐情。他这一刻,恍然明白过来,父母为何只字不提要妹妹去祖父家的事。甚至平时的交谈中,家里的佣人,都不许带到一点关于祖父那边的事。 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或者是在恐惧什么?幸村低头,抬手拿起相框,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女孩迷离的面容,桃夭,桃夭,你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秘密呢? “精市,你去陪陪桃夭吧?我看那孩子的态度今天好象又疏离了不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们俩年纪相近,大概能谈得来点。你好好照顾她,是我们幸村家对不起她!” 回身,眼底透出诧异,幸村察觉母亲的话中有话,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里明显露出一丝的愧疚,仿佛有很多事,不方便说出来,所以只能压抑在心中,一个人默默品尝着那份苦涩。 “是。妈妈。”轻轻点头,幸村欠身答应母亲幸村美智子的请求。见母亲的脸上浮现欣慰的笑意,转身要离开,他忍不住将脑中的疑惑问出口:“妈妈,为什么不向桃夭提起去祖父家拜见的事呢?” 笑容凝滞,幸村美智子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些什么,目光滑过儿子手中的相框,她长长的叹息一声,说了句话,转身回房。 “精市,你还小。不会明白有时一次无心之过,或者自以为爱护的行为,都会铸成一个人终生难以弥补的大错!” “终生难以弥补的大错?”脑子里仿佛联系什么与之相关的东西,幸村拿着相框手,微微的颤了下。能让妈妈这样语重心长讲的事还有哪件呢?难道——意识到某些真相的幸村心底升起丝丝缕缕驱散不走的阴霾。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我还小——所以不能知道真相吗?”幸村喃喃自语,朦胧的月光穿过玻璃窗照射他脸上,脸色苍白得吓人,看上去,他胸臆处的不满已经到达极点。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连续深呼吸几次,幸村消除了胸中聚集的不良情绪,恢复平和的心态。他目光复杂的放下手中的相框,抬起手,关上敞开的窗户,灯,走向对门妹妹的房间。 敲了敲门,没听见回应,幸村皱眉,转了转门把手,没关,门是虚掩的,推门,房间书桌上的灯开着,撒了一桌子的五十音卡片,被时不时透过敞开的窗户溜进房间的风吹得满地都是,摊开的作业本在风中“哗啦啦”的翻飞不停……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存在的痕迹,视线移向一旁的浴室,灯没开,也不在。 “去哪里了呢?”幸村自语,脑子里跑出女孩喜欢晚上跑到屋顶看天空的习惯,摇摇头,关上房门,立刻转身去阁楼。 站在阁楼的出口处,幸村停住了想要上前的脚步,静静的站立在原处,注视双手抱膝低声抽泣的妹妹,细碎无声的哭泣通过风的传送,逐渐消散在月光中,凝结在人心头,一波难以描述的困惑席卷了他的感官,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解开其中的迷题呢?打开桃夭心中纠缠已久的千千心结呢? 兄妹俩人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晚风渐渐变大,吹得人的发丝胡乱纠结在空中,衣摆在空中猎猎飞舞,幸村回过神来,发觉妹妹蜷缩着身体,躺平台上睡着了。他迈步走上前去,俯下身,伸手抱起即便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眉宇眉宇微蹙的桃夭。望着她无邪的睡脸,他心中泛起暖意。 没事的。不要杞人忧天了。桃夭才刚回日本一个月。会出现排斥的情况在所难免。至于,她不想见祖父,就随她去吧。就是不知道祖母会不会因为太过急切想要见到孙女,按耐不住跑来家中。听妈妈说,祖母已提过很多次,希望来家中看看孙女。幸村默默思索解决的方法。 抱着妹妹回到房中,发现母亲幸村美智子正等在房中为桃夭洗澡更换睡衣,母子默契的避开刚才的事,互相说了几句关于担心桃夭的话。说完,幸村美智子抱起女孩走进放好洗澡水的浴室。幸村精市则走到书桌旁为妹妹收拾摊了一桌子的学习用具。 细细浏览作业本上读写的进度,他暗自赞叹,这个妹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若非她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求胜欲 望寡淡的态度,否则以她的聪慧,一旦全身心投入,胜利女神必将向她微笑。 仔细的将卡片按照顺序排列好,课本也是分文别类的放到一旁的书架上,收拾作业本的时候,眼角余光无意瞄到其中一页用水笔重重写了笔锋遒劲,力透三分的因果二字。 因果?!为什么会是这两个字。幸村心底刚刚种下的怀疑种子,开始发芽……佛经上言,所谓因果,皆是前世因,铸就今生果,而未来果,亦是今生因。因果循环,生往不息,如同一粒种子,春来播种,秋来收获,周而复始,连绵不断…… “精市,你在这里陪着妹妹。她晚上好像一直都睡得不太安稳,梦里总哭。”幸村美智子说这话的语气有点干涩,她俯下身子,小心的替睡梦中的女孩掖掖因翻动身子滑落的被子。交待儿子守护妹妹。 ’“好的。妈妈。”幸村合上作业本,点头答应。目送母亲的背影离开房间,他顺手在一旁桃夭从中国带来的书籍画册中,抽出一本,一阵风轻轻拂过,送来几片粉色的花瓣,他偏头看了眼,半敞的窗子,想起女孩喜欢晚上开窗睡觉的习惯,便放弃了关上的打算。 将房间的大灯关掉,留下一盏床前的夜灯,调节到适合阅读的光线,幸村坐到床上,一边看书,一边思考明天学校的事情,社团的事情,还有妹妹的补习。照目前的进展,桃夭很快就能运用日语进行日常的对话。倘若她肯常出门走走,去公民会馆和那些义务帮助初到日本来,不懂日语的人学习日语的志愿者多做交流,那她熟练的程度会更快…… 然这些前提都需要建立在桃夭愿意的情况下,目前,她连日本都不愿意待下去,又怎么说动她走出屋子,和别人进行交流。 打开画册,幸村才发觉自己错手拿了妹妹的随意涂鸦,看着白纸上面用铅笔胡乱写画出来的图案,他温和的眼眸里泛起淡淡的笑意,看上去,他这个妹妹还是满有绘画方面的天赋的。 一页一页的翻下去,绷了整整一天的脑神经松懈下来,睡意渐渐爬上,幸村缓缓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这时,原本应该在睡梦的桃夭睁开眼睛,遗传自母亲的鸢紫色瞳孔里闪烁着难言的琉璃光泽,她抿紧唇瓣,盯看躺在一旁,进入梦乡的哥哥,视线停在他透着疲惫的眉宇间,心知肚明下午的事情不该怪到他的头上。他还小,又非当事人。如何能明白当初的是非曲折,因果关系。 当年那场意外惊醒了兀自沉迷在庄周梦蝶中的她。医院醒来,她不顾向阳叔叔和其他人的反对,一意孤行的前往医院的停尸房,去见死都不没有忘记彼此的父母。望着冷冻柜里,因无法掰开父亲紧紧抱住母亲的手臂,仍然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父母,她的心不停在哭泣,而眼眶里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恨吗?扪心的自问。恨那场山体坍塌的意外造成了一家三口的天人永隔。还是恨那个铁石心肠的老人,或者恨自己的年幼,无法做出任何有利父母的改变。 桃夭轻轻爬起,悄悄抽出哥哥手中捏着的涂鸦本,将被子盖到沉睡的哥哥身上,顺手将夜灯的光亮度调节到适宜睡眠的亮度,然后,她躺回床上,在朦胧的光线下,凝视窗外明亮皎洁的月色,心中一片茫然。 在日本的日子好像越来越难熬了…… 又是新的一天 晨起,睁开眼,大脑一片空白,幸村呆怔地望着视野里出现的淡蓝色天花板,半响,他才意识到昨晚在守护妹妹的过程中,他好像是睡着了。 侧头,视线越过半敞的窗户,看向透着微朦光芒的天空。不断吹进房间里,沁凉如水的晨风,提醒着他,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耳朵里传来,妹妹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低头,一张睡得正香的容颜映入眼帘,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幸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试图抚平她内心深处的千千心结。 指尖在触及妹妹眉头的瞬间,他停了下来。目光滞留在水蓝色的枕套上,在靠近脸部的地方,一块明显比其他地方略深的颜色,表明女孩在昨晚的睡梦中,再次黯然抽泣。 桃夭——你就如此思念家乡吗?以至于夜夜流泪到天明。幸村眸光复杂的凝视着妹妹无邪的睡脸,无奈感叹。 桃夭的念旧情结,对幸村家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是,这孩子念旧,只要你走进她的心,她就会一直将你惦记着。坏的是,她的心门关得太紧,不容任何人靠近。 幸村深深的看了眼睡梦中的妹妹,翻身下床,将开了一晚上的夜灯给关掉。临走前,他再次俯下身,将桃夭因翻身,滑落一半的被子往上提了下,才放心的离开,回自己房间去洗漱,准备上学。 洗漱完毕,收拾好书包,换好校服,幸村回头看了眼书桌上相框中仰望夜空的妹妹,转身拉门,关门,下楼,进入餐厅,和坐在那里用餐的父母互道早安。坐回自己的位置,接过女佣送上的早餐,点头表示感谢。而后,开始默默的用餐。 按照往日的习惯。他偶尔也会开口回答几句,父母问的问题。或是和他们谈论下,今天的日程安排。然,因昨天的事,丝毫没谈话兴致的他,在父母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匆匆吃完早餐,拎起书包,道了声他上学去了,便疾步走出屋子。前往学校。 新学年开始,校门口出现了很多陌生的新面孔,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兴奋的笑容。看见他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结伴同行。幸村不由想起家中念念不忘回中国的妹妹,心想若是在中国的话,桃夭一定也是每天都开开心心地背着书包,一路上和认识的老师,同学打招呼,去学校上课吧。 可如今,她置身在陌生的环境,四周又都是言语不通的陌生人,心理生理上因巨大的落差感,而出现不平衡,排斥融入其中,应该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幸村默默思考关于妹妹闭塞的情绪反应。他忽然之间觉得,他必须得去趟图书馆,借阅一些关于心理方面的书籍来参考下,如何增进与妹妹的情感交流? “幸村——” 真田跨进校门,见幸村站在公告栏边,查看新的班级,走上前去,打招呼,想跟他约个时间单独商谈下,关于桃夭去他们家拜访的事。毕竟这是祖父极为少见的提出想要见的人。 “哦——真田,你好像被分到a组了。我在c组。”幸村回过头,见是真田,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抬手指指公告栏上的分组。 真田抬头一眼扫过写有自己名字的a 组,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出声问:“幸村,你待会有空吗?” “今天的话,应该会去美术委员会报到下。看看迎新会的准备。社团那边有柳莲二和你在,我不担心。我应该会去趟图书馆,借阅些关于心理方面的书籍。”幸村微微一笑,温和的气息散发出来,引来不少路过的新生瞩目,“呵呵——真田,桃夭她好像不喜欢日本。一直都想着要回中国。” “哦。那你必须要多加关注才是。听我兄长说,桃夭的中国情结打得很深。”明白幸村的烦恼,真田用兄长的话语做提示。“兄长和桃夭是在去年的中日韩围棋交流赛上认识的。他很欣赏桃夭。”看幸村有些疑惑,真田解释。 “是吗,我记得,真田学长的围棋已经入段了吧?”幸村看看身边越来越多查看班组的人,觉得公告栏边实在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便示意真田离开。“真田,我们先离开吧。不要挡着别人。quot; “好。”真田抬头,看了下周围,不知何时已拥满了学生,他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在查看自己的班组。 俩人一边交谈,一边抬脚离开公告栏,通过和真田的互相交流,幸村因屡遭妹妹冷遇气馁的心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并愈加大张旗鼓的跳动起来。他抱着必胜的信念,决定攻克桃夭封闭得严严实实的心墙。 俩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樱花道的尽头,而在他们之前站立的地方,一名手捧着笔记本少年,迅速记录下部长和副部长交谈的内容,通过有限的资料,推测出他们的部长有一个让他头疼的妹妹。 “咦——柳,部长的妹妹,桃夭。” 一声惊讶的疑问句轻巧地滑过耳畔,不假思索,柳莲二动作神速地合拢笔记本,拉下趴在自己后背,吊儿郎当的同伴。随即闪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仁王,你的班组是b组。你可以去报到了。”柳莲二淡淡的提醒。部长和副部长谈论的内容不太方便给这个唯恐天不乱的欺诈师看。还有,最重要的是想要资料,自己去收集,他不负责免费提供。 “太没同学友爱了。柳,怎么说我们都在同一个社团待了两年,算上今年的话。就是三年。” 仁王脸上划过一丝阴霾,他竟然被嫌弃了。一开学,就遭到这种待遇,实在令人不爽。不过,柳笔记本上写的关于部长妹妹的事,貌似更值得关注。算了,先把部长妹妹的资料搞到手再说。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柳莲二不动声色,他朝远远地向公告栏走过来的柳生比吕士点头问好。“早上好,柳生。你的班组在a组。和真田在一起。” “谢谢。柳。”无可挑剔的完美风度,柳生微笑颔首,感谢同伴的提示。“早上好,仁王。” “柳生,我跟你说,我们部长有个妹妹叫桃夭……”见到搭档,仁王之前的不满一扫而光,他拉住柳生,凑到他耳边开始窃窃私语。看到搭档镜片上闪过的白光,仁王知道,同盟军找到了。 “雅治——你刚才说什么?部长的妹妹?”一个红发的少年嚼着口香糖从天而降,他跳到站在一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3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3部分阅读 到站在一起交谈的柳生和仁王身边,举起手,拍拍仁王的肩膀,表达心中的惊讶。 “文太,关于部长妹妹这事,是我刚才在柳的笔记本上看到的。”迅速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仁王将黑锅栽到了站在一旁静观的柳莲二身上。谁让你不透露半点风声!仁王不怀好意的偷偷笑。 “柳——”瞪大眼睛,丸井立刻跳到准备脱身走人的柳莲二跟前,阻拦。 “真相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柳莲二沉着冷静的应对丸井的热情追问,他无意地朝仁王方向看了眼,继续:“副部长似乎见过部长的妹妹。而且,他和部长约定,部活结束后,要去部长家,为部长妹妹补习。” “副部长——” 丸井一听,像被人踩了一脚的猫咪,一下子蹦得老高。找副部长打听部长妹妹的八卦。他还想多活几年舒坦的日子。要知道,真田最最厌恶的便是别人无事生非,捕风捉影。他可是风纪委员会的老大。 “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了。我先走了。柳生,仁王,丸井,一起吧。”柳莲二看看时间,询问其他的同伴。 “好。”其他人毫无异议,异口同声赞同。 “我说,柳,你真的不知道部长妹妹的情况吗?你就给透露点吧?一直听说部长有个妹妹,但从来都没见过。心里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柳,你给透露点资料……” 一路上,丸井不依不饶地缠着柳莲二讨要资料。以前,聚在一起闲话的时候,曾听幸村提起他有个妹妹。可连着两年的时间,他们都未曾见过,部长妹妹来球场上为哥哥加油。这点,勾起了丸井心里强烈的好奇心。 作为家中的长子,他平时没事就是陪着弟弟们玩耍。弟弟们有空的话,也会到比赛现场来为他加油呐喊。而幸村部长的妹妹却一次都没踏足。甚至平时的聊天中,也从来没听过部长提起妹妹的功课之类的话题。 没想到。今天一开学,就从仁王口里听到这个令人无比惊讶的消息。让丸井心底里埋藏了许久的好奇心,一下子爆发出来。 “柳生,你说部长妹妹要几时才会出来跟我们见面?”仁王笑嘻嘻地看着以不变应丸井万变的柳,开口问自己的搭档。 “你就这么确定,部长妹妹会希望见到我们吗?”柳生不答反而问。他扶了扶镜架,看着教室的门牌,“不好意思。我的班级到了。各位,待会见。” “呃——”碰了个不软不硬钉子,仁王的眼底兴味更浓厚了。不愿意见到我们吗?这倒挺有意思哦! 公民馆的自习。 桃夭起床后,洗漱完毕。打开衣柜,换了一件妈妈亲手给编织的,技巧不咋地,九岁那年第一次穿大得过分,现在正合适的温暖牌浅蓝色毛衣,配上同色洗得有些发白,裤脚都有些起毛的长裤。然后,用手扒了几下头发,随便拿一根绳子,将头发绑成一条马尾甩在脑后。 穿戴好,她面露浅笑,走到窗前,对着晴朗的天空,双手握住挂在胸前的锦囊,低下头,闭眼做出祈祷的姿势,向父母道声早安。 “爸爸妈妈,早上好。我在日本一切都好。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好日语。争取早日回中国去。和你们在一起。” 她默默在心底里和父母交流她今天要做的事,告诉他们自己过得很好,请他们不用担心。还有,幸村爸爸妈妈,哥哥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她目前不想去见祖父等等。 交流完毕。桃夭转身走到临窗的书桌旁,看着收拾得干净整齐的书桌,眸底流淌过一丝黯然。 过了会,她抬起手,在一堆作业本中,找出了昨天和中国的朋友了解到的在日本可以免费或者低学费学习日语的地方,看着上面的对她极其有用的信息。她俏丽的脸蛋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能与身边人沟通交流的程度! 仔细检查需要随身携带的学习用具,并将它们一一放进自己手工缝制的百家布书包里。看看钱包里来日本的时候,向阳叔叔给的零用钱(她在中国的每个月固定生活费。她父母很早为她建立的教育基金。)脑子里飞快计算按照昨天朋友给列算的学习需要花费,是否足够付清她的学习费用,搭乘巴士的费用,午餐的费用…… 整理好书包,桃夭关上敞开的窗户,准备离开,视线无意间扫到放在桌子上的一个草编盒子,想起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厚厚一叠日元,她脸上的神色微澜。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您们的一番好意!父亲常说,桃夭,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即便是最简单的一顿粗粮,也会是人生最幸福的享受! 是的。父亲说的没错。在中国的时候,一顿只吃一个白馒头,喝一碗白开水,她都觉得很幸福。 进入孤儿院后,院里只提供早餐和晚餐。且每个月给的生活费极少。那些钱,也都是孩子们平时帮助院里做手工,赚得手工费。很多孩子,都跟她一样,中午在学校。能省就省。吃碗白饭,啃个白馒头,都是常事。 其实,她还好,向阳叔叔每个月都给她送固定的生活费。不过,她都存起来。没用。中午在学校,她买饭的钱,全部是她打听了哪个比赛有钱拿,她就拼命的背诵资料,竭尽全力去参加后,拿的奖金。 后来为了免掉学杂费,她厚厚脸皮,答应了李昊老师的请求,进入棋院去混日子。 那段时间也算是她过得比较轻松愉快的时光。同一期的那些孩子,都因为她卷袖帮助班长大人,执白棋狠狠教训了妄自尊大,目中无人的他们一顿以后,对她的话个个遵从万分,尤其是输得最惨的那几个,桃夭姐叫得特别勤快。平时打饭打水之类烦琐事,全部由他们几个专人负责。她几乎都不用操心这方面的事。 原以为,她最多在入段期限到来之前,去混个段位。然后,在人手奇缺的孤儿院里做个义务老师,教教孩子们,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走完她的全部人生道路…… 也许,她把日子想得太过美好。所以,看不惯她胸无大志,浪费重生机会的老天,给她降下了一道令人纠结半天的身世难题。 如果,这道难题再晚几年,等她年满十八周岁,有权利说不的时候来。她也就不会如此被动的被打包到日本。来到这个只在新闻里,电视里,网络上,棋院朋友们的交谈中才会提及的国家中生活。 转身离开房间,下楼,见到一脸微笑的新妈妈,幸村美智子正等在餐厅,她见到背着书包,一副出门打扮的桃夭,脸上的微笑迅速转换成担忧。 “桃夭——你要出门吗?要不要妈妈陪你一块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女孩不会日语的话题,幸村美智子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语气分外温柔的问。 “妈妈没有想管着桃夭的意思。妈妈想陪着桃夭一起出门……桃夭,你明白吗?”后来想想,她生怕本来就对日本排斥的桃夭在心底里产生不满,赶紧再次开口向站在餐厅门口微笑不吭声的女孩解释,她心中的想法。 “对不起,母亲。我想去公民馆,报考一个日语学习班。拜托了。”桃夭面带微笑欠身,用生疏僵硬的语言,加上表情,动作,表达脑中的想法。 “桃夭,要去公民馆,学习?” 幸村美智子喜出望外的走上前,亲密地拉住桃夭的手,带她坐到餐桌旁,亲自接过佣人送上来的早餐,放到她面前。坐在一旁,看着女儿细嚼慢咽的吃早餐。 “那要不要妈妈陪你去?或者给你准备午餐?” 喝下一口牛奶,咽下口中的面包,桃夭抬起头,摇头婉拒,“もういい 母さん(不用了,母亲。)” “母亲,我想学着自己独立。拜托您了。请一定要谅解!” 见幸村美智子在听到她婉转的拒绝以后,明亮的眼睛瞬间暗沉下去的情形,桃夭,转过身子,很诚恳的低头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 “嗯——我知道了”知道女孩的心意已决,幸村美智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起身,招来等在一旁的女佣,小声的吩咐几句,过了一会,女佣拿来一个包装好的食盒。 “桃夭,你中午来不及回家吃饭的话。就把这个先吃了。这是妈妈的心意。你不可以拒绝。”幸村美智子在说这话时,脸上表情异常的执着。仿佛桃夭若是不答应的话,她今天就跟着护送她一起去附近的公民馆里,陪着她学习。 “心配してくれて ごめんね 母さん(让您担心了,实在是对不起,母亲)” 再次表达内心的感谢。桃夭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孩。幸村家人对她的容忍和体谅,她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就想着,自己忍耐点,少给人家添点麻烦就好。但却忘了,她自以为的体谅,有时却是最一把伤人的利刃。 “那你要多加小心,桃夭。有什么事,及时给家里打电话。妈妈会担心的。” 幸村美智子见桃夭没有推拒食盒,心里顿时高兴了不少。看她吃完早餐,伸手要拿书包食盒,幸村美智子急忙伸手先拿起来,执意要将女孩护送到离家最近的公民馆。 一路上母女俩用各自不熟练的语言交谈,桃夭也时刻拿着水笔将路上需要经过的地点,名称全部记录在笔记本上,以便后用。 看到女孩一路上认真学习的模样,幸村美智子的眼眶渐渐泛红,心底泛起一股暖流。她无声的祷告,琴音,你的女儿很好。真的很乖巧,很听话。我一定会帮你把孩子抚养成为一名出色的女性。 “谢谢了,妈妈。你先离开。我再进去。妈妈,您走好。” 欠身和幸村美智子道别,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马路尽头,桃夭才放心的转过身子,观察四周的标志,以及环境。 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公民馆的门口,桃夭张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周围看上去很有人文气息的环境。对未来即将要学习的地方,打心坎里觉得很满意。很不错的学习环境。她点头评价。 桃夭很有礼貌的找了一个提着包进去的年轻女子,用很真诚的态度,连比带划的问清楚学习日语的教室应该去哪里报名。幸好,那名女子见桃夭不过是个小女孩,身上的衣物也很简朴,问路的态度又很礼貌周到。顿时对桃夭心生好感 那名年轻女子,很热情地拉着桃夭的手,亲自送她去了学习日语的教室,交给那里的志愿者老师。并为她填好日语的报名表,帮她处理好所需要的花费,课本,一周的课时等等琐碎的问题。 临走的时候,俩人互相交换了联系的方法,以便期待下次再度见面。就这样,桃夭在日本的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 在公民馆的日语学习教室,桃夭的年幼和认真谦虚的态度,很快博得了同样来自异国他乡的其他人喜欢。她们一个个都自发的为她练习口语,找出错误的地方,加以纠正。有些人,纷纷表明,家中有不需要的学习课本,明天带来给女孩。省得她再花钱买。 大概是将桃夭身上穿的旧衣物看在眼里,所以她们都从心底里疼爱这个肯吃苦孩子。吃中午饭的时候,都拉着她,一起拼桌,交换带来的拿手饭菜。 看着女孩不挑剔的将饭菜全部吃进肚子,她们心里对桃夭的喜欢之情,更加浓厚。这也导致,在阶段性学习结束,大家都舍不得同她们一起学习生活了三个月时间的女孩。 奈何,桃夭要进入日本普通学校去学习的现实,让她们不得不放弃,想要把她留下来的愿望。 来自母亲的电话 午间休息的时间,和真田约定好的幸村,先来到了图书馆后面的树林间,找了处静谧的空地开始用餐,他一边吃,一边思考,放学回家后需要做的事。 帮妹妹补习,这件事至关紧要,不容他有半点疏忽大意。桃夭能否适应日本的生活,这点关系到,她留在日本的几率。当初曾经和李向阳律师协商过,倘若桃夭无法在半年之内适应日本,那么他们家必须得主动放弃桃夭的抚养权,让她回中国去。 李向阳律师在这一点上郑重提醒,说这是姑姑姑父生前为桃夭建立教育基金时,就早已经留下来的遗嘱。 幸村颇为惊讶桃夭父母的先见之明,在孩子才三岁的时候,就早早的请律师为她建立了专门的教育基金。并指定李律师为法定监护人,留下希望在他们不幸遭遇意外后,一切遵从女儿心愿,过她想过的日子的遗嘱。 也正是这份遗嘱,令他父母忙得焦头烂额,千拜托,万拜托,才征得李向阳律师的同意。取得桃夭半年的抚养权,将她顺利的带回日本。 虽然知道父母太过急切,不该这么快就把妹妹带回日本。但,幸村也深深的明白。父母如此急切的背后真意。他们是怕夜长梦多,桃夭会知道父母留下的遗嘱,从而反对来日本定居的要求。 吃完饭。收拾好食盒。幸村看看时间,觉得和真田约定见面的时间尚早,遂决定先去图书馆里借阅一些关于心理方面的书籍。省得待会还要专门过来跑一趟。 进入图书馆,跟当值的老师询问了一下关于图书馆中,心理类书籍的具体位置。幸村欠身道谢老师的热情指导,抬腿迈向冷僻类书籍的集中地,三楼。 在那里,他很快找到了老师极力推荐阅读的心理方面书籍,打开,发现夹在中间的书签上,写着柳生比吕士的名字,而他名字的下面,恰好又排了一个他熟悉的名字,柳莲二。 见此,他不禁微微一笑,看来网球社里喜欢这方面书籍的人,还是蛮多的。个个都是动脑的高手。看他们俩都借阅了这本书,幸村也就不再翻阅浏览。直接查找下一本书籍。 不到十分钟,他就借阅好了所需要的书籍。看看满载而归的自己,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淡淡的,如同清晨刚起,推开窗户,迎接的第一缕晨曦。 正待转身离开,视线不经意地飘过一旁看上去很少有人借阅的中文书籍上。他思考了下,走上前去,决定给妹妹选几本,带回去,慢慢看。 在一堆崭新如故的书籍中,他惊喜的发现了关于园艺方面的书籍。嘴角忍不住掀开一角,流露喜悦的笑意。这书最好了! 也不知怎么的,桃夭和他都喜欢养花种草,平时空了,俩人就爱躲在院子里,试验嫁接各种花卉。这本关于园艺方面的书籍,相信桃夭一定会爱不释手。幸村暗暗想。 也真是难得,桃夭会有这一爱好。不然,以她不懂网球,喜欢没事睡觉,号称自己没有半点“艺术”细胞的个性,(关于这一点,幸村是极为不赞同的。在他眼里,桃夭是非常懂生活情趣的女孩。)而他不懂围棋,喜欢平时运动或去美术馆参观的习惯,两人之间,还真是没有半点共同语言。 还好,俩人有园艺可以互补。往后若是没事,就拉着妹妹去参观花卉展之类的活动吧。这也算是兄妹之间不错的交流方式。 拿好书籍,仔细的点阅了一遍,幸村信步下楼,迅速办理好借阅的手续。将书籍放入老师赠送的袋子中,拎着走出图书馆。 刚走到图书馆外,发现真田正站在一丛蔷薇花丛边,低着头,貌似在考虑事情?他脸上的神色比较凝重,似乎是件很重要的事。 “弦一郎——你来了。抱歉,去了趟图书馆。”幸村开口叫真田的名字,他提着袋子走上前去。表示歉意,顺便将手中装有书籍的袋子,提起展示。 真田听到幸村的叫唤,急忙回头,转身,回答,“没关系。我也是刚到。”他一连串的动作,通畅无比,恰似行云流水。 “呵呵——我们去那边谈吧?”轻笑两声,幸村看看图书馆门口,逐渐增多的人流,建议找处僻静的地方交谈。 “好的。”真田点头同意。 俩人走到了先前幸村用午饭的地方,坐下,慢慢向对方讲出自己心中的打算,和某些需要对方配合的地方。 幸村很意外来自真田祖父的邀请,对妹妹能得到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的喜欢,心底里升起浅浅的满足感。有这样一个行事不卑不亢的妹妹,他真的觉得很知足。 他态度爽快的答应了真田的请求,回家去询问桃夭,并表示,他一定会说动妹妹前往真田家。让真田放心。但,在妹妹的学业上。他希望真田能够多多配合。帮助她早日能够进行正常的日语交流。 因桃夭叫他一声哥哥,觉得对她的日语进度,负有一定责任的真田,面容严肃的答应幸村,在这段时间,都会去他们家帮助桃夭学习日语。使她能在最短时间内,通过简单的日语会话交流。 正当俩人对事情的进展都觉得很满意时。幸村放在校服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微微蹙眉,这个时候,会是谁来的电话呢? 掏出电话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妈妈的名字。他急忙起身,朝真田点点头,站到一旁去,接听电话。 “中午好,妈妈。有事吗?”猜不透母亲中午来电话的含义,幸村耐着性子发问。 “精市——嗯——是这样的。桃夭今天去了附近的公民馆,进行日语补习。那孩子说什么都不要我陪着去。只让我送到了门口。所以我心里有点担心她。你下午的课时不忙的话,能不能提前请假去那里看看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 听着电话里妈妈用非常担忧的嗓音,讲述妹妹桃夭一个人独自去公民馆报日语学习班的事,幸村微蹙的眉头,不由蹙得更紧,一个人去的?这好像不太好。 在电话他不想责备母亲的疏忽大意。妹妹再独立,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怎么能任由着她独自一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公民馆里报学习班。即便,妹妹的出发点是好的。她也是想尽快学好日语。但,终究她自幼生活在中国,而非日本。 “好的。妈妈。我去安排下社团和委员会的事。向老师请假后,会立刻赶去公民馆里看妹妹。”幸村语气温和的安慰幸村美智子。他现在想的是,快点安排处理好所有的事,赶去公民馆。他脑子里都不敢想象,妹妹在那里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那拜托了。精市。嗯——精市,请——不要和桃夭提——是我打电话来找你的。我怕那孩子敏感,会生我的气。” 握着电话的幸村美智子想起早上桃夭万分客气的敬语,她的心就忍不住揪疼,她是打心眼里疼爱这孩子。甚至恨不得将全部的爱都灌注到她一个人身上。 可,那孩子——总是用一种在这个家里做客的态度来对待她。这一现实,也让全心全意为家人幸福着想的幸村美智子倍受打击。 看着院子蹲在一起研究花苗的兄妹俩,她时而也常怀疑,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孩子不肯接受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才明白过来。桃夭不喜欢日本,她日夜都想着回中国去。所以,即使她对桃夭再好。孩子也只会用很客气的礼貌用语来回报。 “我知道了。妈妈,你放心吧。妹妹肯学日语了,这是个很好的改变。” 幸村嘴里说着连自己都骗不了的安慰话,脑子却跟乱成一团麻线似的,到处打满了结。他不清楚,桃夭为何会在一个晚上就改变学习的态度。这种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就目前形式而言,很难说清。 谁都不明白,也不理解她的真实想法。也正是因为这样,幸村心里才愈加不安,她到底想做什么?如此积极勤奋的学习? 挂上电话,幸村若有所思的将电话放进口袋里,转身走向一旁等待的真田,开口,“抱歉,弦一郎。今天的社团活动,由你代理了。我必须得去趟公民馆。妈妈打电话来说,桃夭一个人去那里参加学习班了。” “一个人去了。这是让人觉得有点不安。精市,你去吧。社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还是快点去吧,现在是午饭时间。”真田听到这事,脸部的表情也变得肃穆,他一本正经的催促。 “嗯。这点我不担心。妈妈说,她给桃夭准备了食盒。桃夭不挑食,基本能吃的东西。她都会吃下去。”幸村说这话的语气带着点微涩,每次坐上餐桌,看到妹妹用近乎虔诚的表情,细细的品尝放在她身前的饭菜。他心里就产生一股自己过得太过奢侈的羞愧感。 “嗯。那你还是快去吧。不论怎么样,亲眼看到了,才能放心。”真田点点头,赞同幸村的话。接着,他再次催促。 “好了。谢谢弦一郎了。将社团托付你,我很放心。”幸村接过真田手中装书的袋子,还有他的食盒。欠身表达心中的感谢。 “随时随地都要保持高昂的斗志。不可以有一分一毫的松懈。”真田面容严肃的点头,一本正经的提醒,这段日子变得不太沉着冷静的幸村。 “是的。我太松懈了。”幸村抬起头,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向如水洗过般干净清透的天空,嘴角浮现一抹自信的笑意。 桃夭,不论你心中怎么想。就,你是我妹妹这一点,是任由谁都不可以抹杀的! 兄妹 “ちゅうごくじん(中国人)?”桃夭歪着头,右手拿笔,秀气的眉毛微微簇紧,嘴里重复着一对一教导她的志愿者老师铃木小姐的发音。 “そうです 中国人です。(是,中国人。)”容貌秀丽的铃木老师微笑点头,赞同桃夭的发音。接着,她又指着课本上的另一个词汇,“ちゅうごく(中国。)” “ちゅうごく(中国)?”表情很认真的重复铃木老师教导的每一个词汇的发音。桃夭深深的明白,要想将一门语言学好,它的发音很重要。若是连发音都是半调子,还谈什么后续呢? “いいですよ(很不错)。” 铃木小姐对今天独自来报名的小女孩桃夭,很是喜欢。很少见到小孩来到异国他乡后,不需要父母陪同,便能独自来报班级,学习日语的孩子。 她眼带怜悯,仔细打量坐在她身旁,认真记录单词,句子的女孩。浅蓝色的旧衣裤,一看就是自己手工制作的笔袋,百家布拼缝的书包。 以及中午吃饭时,她表现出来的一看便知道出自教养良好的家庭,速度缓慢且优雅的进餐方式。还有她吃东西时虔诚无比的的表情,让人感觉任何东西到了她口中,都会觉得美味无比。 桃夭对遇事泰然自若的态度。激发了身为基督教徒,决定将终身奉献给主的铃木老师内心潜藏许久的母爱。 于是,她对桃夭态度从刚开始的礼貌客气,转换成为真心的疼爱。对桃夭日后的学习进度抓得更紧,时不时的都会打电话去幸村家交流关于桃夭的生活话题。以致到后来,她成了幸村家的常客,尤其是和幸村美智子特别谈得来,常相约一起,拖着两童工——桃夭,幸村精市。去教会,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ちゅうごくご(汉语)?”桃夭抄写到关于中文的词汇时,眉头打结,心中抱怨,这世界还让不让人活,学个日语,光中国的表达就这么麻烦。 她抬起手,揉揉微微发胀的太阳|岤,由于日语和中文有些地方类似,导致她时常犯常识性的错误。初次看到“夏休み”这个词汇,她脑子里浮起的第一个念头是“夏天休息”。后来上字典一查,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什么夏天休息?人家明明就是“暑假”。虽然意思没相差太远,但,总归是理解错误。 “鈴木さん 家に帰りってどう言いますか(铃木小姐,回家应该用日语怎么表达?)”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桃夭坐正身体,用手指着课本上关于家的单词,神情很认真的欠身,询问铃木小姐。 “咦,回家”铃木小姐秀丽的脸庞流露出疑惑之色,她注视着身旁女孩鸢紫色的瞳孔里闪耀的执着光芒,脸上的困惑渐渐退散,是想家了吗?可怜的孩子。 “我很想念我的家乡!”桃夭侧头,望向窗外广阔无垠的天空,眼神悠远绵长,她似乎在思念怀念着什么,令见到这一幕的人,情不自禁心生同感。 “とうさん(桃夭)”听不懂女孩讲的话语,却像是感受到了女孩心中难以言说出来的思念,铃木小姐伸手将桃夭搂进怀中,右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背部,表示安慰。 过了许久,桃夭平复了心中激荡的情绪,离开铃木小姐的怀抱,站直身体,弯腰向她表示感谢。原本教室里的学习已经结束,其他人都在闲聊家常。但,铃木小姐见她是第一次来,所以,便给她单独辅导一会。 “谢谢,铃木小姐。” “啊——不——谢。” 铃木小姐一脸吃惊的起身,急忙微欠身体回礼,她讲得语调比较怪异的中文,让桃夭当场傻眼。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练习好发音,决不能在自己口中讲出怪腔怪调的日语,实在是太丢中国人的脸了。 两人的互动引来教室中其他人的关注,她们纷纷停下自己的课程,来凑热闹。桃夭傻乎乎地听着身旁不知哪一国家的语言,脑子里是混乱一片。太纠结了,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在日本语中又夹杂了自己国家的语言来讲话。听得我…… 匆匆赶来教室的幸村站在门口,眼带笑意地看着教室里,被一群人围在当中,单手托腮,无可奈何的妹妹,悬到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看上去,桃夭在这里适应良好。 “请问,您是来找人的吗?”小松老师注意到站在门口穿着立海大附属中学校服的少年,留意到他和今天来报到的小女孩拥有同样吸引人眼球的鸢紫色瞳孔,走上前去,欠身询问。 见有人出来接待,幸村很有礼貌的欠身,说明是来看望妹妹桃夭,请老师不要在意他贸然的打扰行为。听到门口彬彬有礼的美少年是来看她们中间新加入的小妹妹的,其他人全部转移目标,索性将兄妹俩人团团围住,比较起来。直到,学习结束,她们才肯放过额头挂满黑线的兄妹俩。 桃夭站在公民馆门口,微笑的挥手和在同一个班学习的人告别,见人都走远了,她回过身子,抿抿唇瓣,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好像很受欢迎的幸村,就是不开口说一句话。 “我认输。是妈妈太过担心你了。打电话通知我。让我来看看你。”受不了妹妹用一副很专注的表情盯着他看,幸村无奈地举起没有拿任何东西的左手,投降。 看着哥哥没等她开口,便自己暴露来此的缘由,桃夭不动声色地转身仰望蔚蓝的天空,四月午后微微刺眼的光线,从半空中洒落下来,令她不禁半眯起眼睛,抬起手遮挡。半响,她淡淡的说道: “母亲没必要担心。我从小就很独立。爸爸妈妈都相信我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我在十八岁成|人之前,不会再想着回中国去了。我会试着融入这个国家,去学习,理解它。” 妹妹无所谓的口气让特意赶来的幸村心中咋地升起不满,但她随后而来的话语,又瞬间浇灭了他刚刚点燃的火苗,顺便也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十八岁成|人之前,她不会再想着回去了吗?这倒是这段时间来唯一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不过,十八岁之后,她好像既没有在日本上大学的打算,也没有一直定居在日本的心。 幸村眼含深意的望着说她在成|人之前,不会想着回中国去的妹妹。脑子里闪过桃夭应该用的是以退为进策略的突兀念头。 六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要改变一个心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但要改变桃夭内心的想法似乎却很难。她脑子里似乎根深蒂固的种着中国才是她家乡的意识。 六年吗?桃夭,你这是在给我们彼此一个缓冲的期限吗?好让彼此都能相互间理解对方的想法,并赞同对方的决定吗?幸村在心底默默思忖。 “嗯。爸爸妈妈一定会很高兴桃夭做下如此重要的决定!”幸村温和的眼眸里隐藏着一丝冷然,他迈步走到听到他回答后,回身凝望着他的桃夭,抓住她眼底忽闪而过的狡黠。果然是有猫腻的。以退为进,不错的计划。 可桃夭,你忘了人都是有感情的。你觉得在同一个屋檐相处六年后,你真的会舍得毫不犹豫地舍弃相伴了六年的我们,斩断彼此的牵绊,毅然转身回中国去吗? “很高兴哥哥能理解。” 知道这个哥哥比起常人要好上百倍,千倍的洞悉力,桃夭神色坦然的微笑。就算你猜出我的想法,又怎样?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妥协了。倘若你们还想得寸进尺,那以后在同一屋檐下,相敬如冰便是我们唯一的相处方式。 “我们回家吧?真田放课后,还要来我们家为你补习日语。”幸村一点不意外看到妹妹桃夭此刻外露的神采奕奕,心情很好的模样。他笑着伸手牵住她放在身侧的右手,心情颇佳的说。 “好啊。真田哥哥,要来吗?哥哥这样老是麻烦人家,好像不是很好的习惯哟。你不是说他很忙的吗?剑道,学习,书法,社团……哥哥,真是太狡猾了!”不在意自己被牵住的手,桃夭偏过头,笑嘻嘻地调侃自己哥哥的能者多劳。 很开心看到妹妹不拒绝他的亲近,幸村一个多月来的扼腕之痛,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他浅笑着回答:“桃夭不可以向弦一郎告状哦?哥哥,这不也是为了你着想。你看看你到了日本之后,出过几趟家门。伸出一只手,都能够数得完。” “这不能怪人家。换你到我们中国去试试。任谁到了一个周围都讲你听不懂的话,出门连指示牌都看不明白的地方。心里都会跟我一样产生连手脚都知道该怎么放的茫然。”桃夭刹住脚下的步子,气呼呼的盯着脸上露出浅淡笑意的幸村,抗议。 “改天,换哥哥到中国去。看看,你在陌生的环境,怎么过日子?” “呵呵——我相信,我会比你更适应。”温和的眼睛里盛满了坚定,幸村的笑容很完美。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理会幸村的保证,桃夭回想起重生后自己遭遇的一切,不禁瞪大眼睛,看着身旁神态悠然的哥哥,突然开口来了一句评价。 “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意思?”幸村不解话中含义,从妹妹的口气上来判断,并不是一个好的评价。 很小气的别过脸,桃夭这才想起她貌似在撒娇,“不告诉你。” “这样不太好吧。桃夭,你问日语的典故,我都是很认真的回答。”女孩表现出来的孩子气举动,让幸村觉得心情愉悦,他不依不饶的继续。 “说了,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为什么?” “等你哪天要用到了。我再告诉你。” “那好。我们约定了。” …… 认识新朋友。 待在家里心神不定的幸村美智子强行压下心底里自己想要打电话给儿子,查探军情如何的念头。 一个劲地重复着手拎一块抹布从房间里,晃到客厅,然后从客厅爬上楼,先光顾儿子的房间,再光顾女儿的房间,周而复始的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得家里请的女佣玲子眉头打成一个死结。 “夫人,请您不要再转了。这样很影响我的工作。” “哦——对不起。玲子。对不起。我有点心急。”回过神来的幸村美智子,满脸通红地连连欠身,她今天是怎么了?家里的事情全部让玲子一个人干了不说,还不停地给她添乱。 “我来帮你吧。玲子。” “不用了。夫人。已经全部打扫完毕了。夫人是在担心桃夭小姐吗?” 玲子是幸村家请了三年的女佣,她恪尽职守负责任的服务态度,很让幸村全家感到满意。不过,近期她就要结婚的事,也让幸村美智子很头疼。到哪才能去找一个像玲子这样亲如家人的帮佣呢? “是呀。玲子。那孩子不肯和我亲近。什么都藏着掖着。玲子,你知道我多想要一个会整天黏糊在妈妈身边,亲亲热热撒娇的女儿。如今,愿望实现了。可孩子却不肯和我亲近。我都愁死了。” “呵呵——桃夭小姐,是个很懂礼貌的好孩子。”看着幸村美智子愁眉苦脸,坐立不安的模样。玲子不禁噗哧一声,捂嘴笑出来。 “夫人,是您太心急了。桃夭小姐,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你得先让她慢慢的适应环境。我看精市少爷和她就处得很好。两个人待在院子,育秧花苗的情形,任谁看了都要羡慕夫人您。拥有一对天赐的儿女!” “你也看到了?玲子,你说他们配不配?女儿么,养大了总归要到别人家去。我可不要我们桃夭嫁到别人家,叫别人爸爸妈妈。如果,他们感情好点的话。也许,桃夭就可以一直都留在我们家了。到时,我既当外婆,又当奶奶……” 惊讶玲子也跟她一起见到兄妹俩令人想入非非的相处画面的幸村美智子,双手捧着脸颊,一脸梦幻的想象自己被一群可爱的小宝贝环绕在中间的情形。越想,她那心里就越痒痒,恨不得立即拿根红绳将两人绑在一起。 “呵呵——嗯,我也觉得是呢。夫人。桃夭小姐,人那么善良。如果跟精市少爷在一起,真是天照大神赐予夫人的福气。”由于自己要结婚了,对幸村美智子的想法持同一意见的玲子,虔诚的双手合十祈祷。蓦地,一个突兀的想法从她的脑海里蹦跳出来。 “夫人,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既能拉近您跟桃夭小姐的距离,又能增进精市少爷和她之间的感情。” “哦——是真的吗?玲子,你说说看?” 被勾起强烈好奇心的幸村美智子赶紧上前,俩人的头颅凑到一起,唧唧歪歪半个多小时,脸上俱露出满意的神色。尤其是幸村妈妈,简直就是一副唾手可得,下一代的小宝贝抱在怀里的得意洋洋表情。 果然还是玲子厉害。能想出这招。呵呵,桃夭,我的乖女儿,未来的乖儿媳,你看妈妈多替你着想。嫁进我们家,你连姓氏都不用改了。看来,幸村美智子完全是乐疯头了,忘记女孩一心想回中国去的愿望了。 这时,门铃响起。讨论完毕的主仆二人,整装待发。玲子看看时间,觉得该去厨房准备晚餐了,便跟幸村美智子说了声,转身向餐厅的位置走去。 幸村美智子将手中拎了老半天的抹布,扔回安放清洁工具的洗衣间,一路小跑到玄关门口,通过可视门铃察看门外到底是谁来访。一看视频上携手站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的一对小儿女,她立马心花怒放。 看俩孩子相处的模样,似乎比起昨天更融洽了。桃夭身上萦绕的疏离感,仿佛也在一夕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有戏!幸村美智子两眼放光,按下开锁的按钮。 门打开了,两个孩子仍旧手牵手地走进来。到了玄关处,见到幸村美智子才分开手。向她行礼问安。顺便换上她递上的拖鞋。 听儿子说,真田要来他们家给桃夭辅导功课。心中欢喜的幸村美智子,急忙说要去超市重新买点菜,晚上加菜。闻言,桃夭上前请求说,陪着她一起去。 幸村美智子听到女儿主动要求跟她去超市,心中顿时欢天喜地,碍于真田是为了桃夭补课来的。她就这样把女主角给拉走了,实在不太像话。只得无奈的推拒。 过了没多久,真田就来到他们家。三人继续窝在二楼属于兄妹俩的书房里,学习。顺便,真田也带了不少复习用的参考资料和试卷给桃夭。 睁大眼睛,桃夭好奇的问了句,是怎么得来的?真田表情严肃的回答,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4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4部分阅读 拜托社团的柳莲二给收集的。他在学生会担任文书的工作。找这些复习资料,试卷比较容易。 幸村伸出手,拿过一些试卷看了看,发现柳莲二挑选的很细心。几乎包含各个学科的试卷。他笑了笑,将手中的卷子还给正思考如何才能看懂试卷上考题的妹妹,轻声说,要是不清楚,就找他和真田翻译。 没想,却得到妹妹抓着铅笔的手,同挥苍蝇一般的待遇。一旁的真田看到了,嘴角禁不住微微上翘。看来兄妹两人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了。关系比起之前,也更亲密无间。 真田在幸村家吃了一顿丰盛愉悦的晚餐,吃饭的时候,他留意到,桃夭对待饭菜近乎虔诚的表情。再回想方才书房,她认真学习,不懂就问,谦虚有礼的模样。一种异样违和的感觉,在他心底油然而生。这就是祖父欣赏她的缘故吧! 吃好晚饭。兄妹俩人主动提出要送真田到巴士站。幸村美智子也乐得看见俩人共同进出的亲密样,她再三感谢真田来给桃夭补习功课,站在玄关目送三人穿鞋,离开。 第二天,桃夭一反常态的早起,和幸村家三人,坐在早餐桌上,一起用早餐。幸村信繁见到女儿神采奕奕的坐在儿子身边,小声的询问用餐的词汇。他温文和善的脸庞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难怪,昨晚一回家,美智子便拖着他回房间,悄悄私语。望着两孩子神情亲昵的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他心里也挺赞同妻子的想法。嫁到人家家里,还不如留在自己家。毕竟是自家的孩子。一定不会亏待了。 站在玄关门口,送爸爸幸村信繁先行离开。兄妹俩也一起欠身向妈妈美智子道别。而后走出屋子。一个去参加补习。一个去学校上课。走到岔道口,分离的时候,幸村拉住妹妹的手,再三交代,不要到处乱跑。一定要按时回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打电话给他。他会立刻赶过来处理。 对着一夜之间变得啰嗦无比的哥哥,桃夭眼角抽了抽,她垂眉敛目地听着哥哥再三重复告诫的话语,心底里不停地嘀咕,可以了吧。我不过是去公民馆参加一个补习班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好歹我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也不会那么天真纯洁的被人轻易给骗了吧。 好不容易,送走转变念头,想要亲自送她去教室,显得心神不安的哥哥。桃夭抬手拍拍额头,哥哥那彬彬有礼的美少年形象,在她面前是全然不顾了。 感叹完毕,她转身向不远处的公民馆出发。路上遇到了不少也去班级学习的同伴,一行人抄着一口生疏的日语,说说笑笑地走进教室。开始补习。 今天的课程很简单,就是一些简单的问候语。时间很快就在大家努力的学习中过去了。起身和铃木老师,小松老师道别。桃夭看看腕上的手表,时间还很宽裕,她不如先去下书店,将需要的课本购买好。再者,她也很想锻炼下自己在陌生环境中独立能力。 想到就去做。桃夭立即向铃木老师询问去书店的方法,和具体的路线。她婉言谢绝了铃木老师想要陪着她一起的要求。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去摸索,习惯附近的环境。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铃木老师感动了。答应了给写清楚最详细的地点,地图,并给她写了几张询问路线的句子。 通过铃木老师给画的非常详细的路线图,桃夭很快就找到了所要购买图书的书店。她走进书店,将手中的写有所需课本的单子给了收银台上的书店职员看,得到确定有货的信息。且在那名职员的安排下,她跟着另一个职员前去所需要购买书籍的地方,慢慢挑选。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放下手中无意间看到的中文书籍,桃夭左右扭扭略有些僵硬的脖子,视线无意中瞥到书店墙上的时钟已经停在了自己哥哥放学的时间后。 虽然跟美智子妈妈打过招呼,说要去书店购买一些需要的书籍。但过了这个时间段,不回去的话。家里人一定是着急死了。 她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几十个未接电话,排成一字长龙显示在手机狭小的屏幕上。自知理亏的她,随即按下通话键,果不出预料,幸村急切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 听到妹妹还在书店的消息。他问清楚地址。命令她待在原地不准动,他马上过来接。桃夭满脸苦恼的挂上电话,怎么哥哥老把她当作需要随时随地看着的小孩子?老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看看时间,离哥哥到来的时间还早。她不禁无聊地抬眼在书店内乱扫,一眼瞧见了她喜欢的棋谱。于是,兴高采烈的跑上去拿,用力过猛,书本脱手而出,书页在空中散开…… 她心中一急,连忙伸出手去接。不料,令人狗血的意外发生了,另一只手也突然伸向空中去接那本书。瞬间,两只手同时在半空中,碰触到那本书摊开的书页,各自不小心用力过度,“叱啦”,好端端的一本书,变成一人各持一半…… 俩人当场石化—— 结交 愣怔了会,桃夭方才意识到她好像和跟前的这位好心帮忙救书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书店里售卖的书籍,不小心给分尸了。 她表情尴尬地抬眼扫一下书店四周看到这一幕,突然静默下来的其他人,尤其是书店职员。而后觑眼仍然捏在她手中孤零零,属于棋谱封面的那部分。 顿觉位于胸口的某处怦怦狂跳,脸颊上的温度节节升高——这事太离奇了!千分之一,不,万分之一的几率都给她碰到了。真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己人品好,还是坏? “啊——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对不起……太谢谢您的帮忙了。这本书,我会找店员买下来。请您不用担心。全都是我的错。再次感谢您的帮助……” 少年也没想自己好心帮忙会变成一场闹剧。他怔怔地看着手中属于棋谱封底的那部分。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一抹看不见的自嘲悄然绽开——绅士也有做错事的时候! 他抬起手,扶了扶滑落的镜架。故作镇定地迈步走向,脸颊绯红,不停弯腰冲他道谢,将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从她半生不熟,偶尔夹杂着几句外国话的道谢词中,他可以判断,她是初次来日本的外国人。 “很抱歉。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这本书,还是由我负责买下来,送给您。请您不要推辞。如果刚才我没有着急出手,这本书也不会被我们俩撕裂了。请您务必要收下我的这份歉意!” “呃——” 女孩面露诧异,停住弯腰道歉的动作,满眼疑惑的盯看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另一半书籍双手递上,诚恳道歉的少年。他讲话的语速很缓慢,像是顾及到她是外国人,特意放缓,好让她能够大致的理解其中的意思。 等她咀嚼清楚话语中的含义,回过神来,才惊觉她和那名少年已经站在收银台边,而那本被分尸的棋谱,也由书店里的职员,很好心地用订书器修复完毕。 看着少年嘴角带笑,将装在袋子里的棋谱双手奉上,桃夭绯红的脸蛋瞬间又红了几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接过袋子,欠身表达心中的感谢。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是我的错。就该负责。您喜欢下棋。” 少年欠身还礼,抬手示意俩人不要站在收银台前阻挡别人结账。微蹙眉头,慢慢理解少年话中意思的桃夭茫然回头,发现他们俩身后站了不少等着结账的人。她连忙弯腰道歉,将位置让出。在那名少年的带领下,走到一旁空闲的休息椅上,坐下。 “我喜欢围棋”桃夭快速从书包里拿出中日词典,认真的翻找出所需要的词汇,组合在一起,简单的表达心中想要回答的话语。 看到女孩拿出字典,课本,笔记本,水笔,表情极为认真的查找所需要的单词,组合成句子,来回答他的问题。少年的镜片上闪过一道白光。心底里扬起一道浅浅的涟漪——很认真的女孩子! “我有个同学也喜欢下围棋。”他伸出手,接过桃夭手中的水笔,一边放缓读音,一边给她写下来。 “哦——你的朋友喜欢下围棋。”桃夭张大好奇的眼睛,凑过身子,看着笔记本上从外在看很圆润,实则暗藏锋利的字体。练字多年的她,隐隐猜出身旁的少年是跟哥哥一样,不能用言谈举止,外表形象来判断的少年。 “那你呢?” 因棋谱的事,对少年心生好感的桃夭,情不自禁的问出口。话一出口,她才想起自己是在日本,不是在中国。像她这样无礼的询问,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的兴趣爱好。是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和反感的。 “哦——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失礼。” “呵呵——没关系。你不是有意的。我喜欢阅读。嗯——看书。尤其是推理方面的书籍。”见女孩好不容易退去了红潮的脸颊,再度染上了红晕,少年温润的脸庞上浮现清浅的笑意,他轻笑两声,拿起水笔,写下了让女孩不要介意,以及他的兴趣爱好的句子。 “推理——哇。我也喜欢。尤其是关于历史的推理。”很意外能在日本遇到一个和她兴趣差不多的同伴。让桃夭的脸上焕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兴奋的翻找字典,找出单词,指给身旁的少年看。 (后来等桃夭能够熟练的应用日语后,她才晃过神来。人家喜欢的和她喜欢的风马牛不相及。这一事实,让女孩在心里郁闷好久。她怎么会那么白痴的认为,喜欢推理小说的,一定会喜欢考古挖掘推理呢!) “历史的推理?”少年扶了扶镜架,侧头看着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寻找可用单词的女孩,喃喃自语。是他的理解能力太差吗?历史的推理是什么意思呢?回去后,问问莲二。他资料多,应该会比较清楚。 听觉异常敏锐的桃夭抓到少年的自喃,她转身,对着他铿锵有力的表态。 “对呀。历史的推理!” “哦——我喜欢侦探小说。”少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女孩的语气中流露出来的真情。他能感受到,她是发自真心的喜欢“历史推理”,虽然,他不太了解这到底指的是什么?但,他很欣赏内心执着,目标坚定的人。 “侦探小说——福尔摩斯。嘻嘻,他的书蛮不错。”觉得少年很对自己口味的桃夭,迫不及待的在笔记本上写下中文的福尔摩斯,后面点缀一长串英文注解。 好漂亮的字体!少年的镜片遮挡了他眼睛闪现的惊艳。他低下头,仔细的搜索笔记本女孩写下的内容,飘逸洒脱的书写方式,令见到的人不由心生字如其人的观后感。 “嗯——我喜欢——抱歉,接个电话。”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少年即将要说出口的爱好,他微微点头,起身,站到一旁的橱窗旁,接电话。听到电话那头妹妹用她甜甜的嗓音要求哥哥去超市给她带点吃的回来,他的嘴角浮现温暖的笑意。 点头答应妹妹的撒娇。少年挂上电话,回身,看见他今天日行一善,却好心办坏事,把人家书籍撕坏的当事人正单手托腮,眼神悠远地注视着前方不知名之处。 望着兀自沉浸在自我中的女孩,他眼底透出深思。今天的失误,让他明白。很多事情,需要看准了时机才能出手。不然,肯定功亏一篑。 “很抱歉。家里来电话了。我必须得先行离开。很高兴今天能够认识您。小姐。” “呃——谈了这么久,我们还没自我介绍吗?”呆愣了一下,桃夭反应过来,俩人交谈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向对方介绍自己。认识到自身犯的常规性错误,她立刻站起身,慎重其事地欠身向少年介绍自己。 “我叫桃夭。来自中国。刚才的事,承蒙您的关照。真是太感谢您了。” “我叫柳生比吕士。来自日本。刚才的事,多谢您的包涵。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您。” “呵呵——” 沉默了会,俩人同时笑出声,都觉自己刚才抢着去救书的那一幕,挺搞笑的。下回,再遇到这事,就让书本自己往地上掉,然后再去捡。省得出现这样的乌龙闹剧。 “那我先走了。再见,桃夭小姐。”柳生微笑欠身,拿起自己的书包和网球袋,向低头收拾自己东西的女孩,道别。 “等等,这个送给你。算是你送给我棋谱的回礼。一定要收下。不然,你的棋谱,我也要还给你。” 桃夭从书包里翻找出一件自己闲着无聊用白色的编织绳,手工编出来可以当手机挂件的小白兔。出声喊住转身要离去的柳生,拎起自己的书包跑过去,顺手递上小白兔。 她态度十分坚决的要对方收下这份小礼物。生性不爱占别人便宜的她,觉得自己平白无故得了人家一本书,心里很过意不去。要是柳生不收下她的回礼。她是怎么都不能收下那本棋谱。 感觉到女孩说一不二的性子,柳生也不推拒,将小兔子放入自己的口袋。点点头,说了声再见,泰然自若地步入如潮的人流之中。 凝望着柳生离去的方向,桃夭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笑容,心中尘封已久的某处,似乎打开了一个小口子,那道口子伴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直至消失无影…… “桃夭——你在看什么?” 匆匆赶到的幸村一眼瞥到站在书店门口,凝神注视某处的妹妹,观察细致的他留意到她眼睛里盈满的温暖笑意,心中泛起狐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改变如此之大! 来自哥哥的问话惊醒了发呆的桃夭。她转过身,一道疾驰而过的车灯亮光晃得她睁开不眼。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想起一件她跟柳生都忘记了事。互换通信的方式。日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茫茫人海中,如何才能去找到在书店中偶然相逢的朋友呢? 今天发生的都是乌龙事件!算了,要是真能成为朋友的话。他们还是会再次相遇的。桃夭移步上前,挽住哥哥的胳膊,语气甜甜的开始用她那半生不熟的日语,讲述在书店中发生的搞笑事件! 网络棋友 兄妹俩人说说笑笑的回到家中,发现父母都不在。向女佣玲子一打听,原来父亲临时回家,将母亲接去参加聚会了。说是今晚不回家了。让兄妹俩随意点。 幸村心知肚明父母准是去祖父母家里了,知道桃夭不喜欢听到祖父这个称呼。所以父母一般都用聚会来做借口。他不露声色地拜托玲子给准备饭菜,随后拉着妹妹上楼去更换家居服。 换好衣服,俩人下楼一边吃,一边继续学习日语。桃夭时刻都准备笔记本记录单词,句子的样子,令幸村不禁想起同一社团的柳莲二。他好像在兴趣爱好方面和妹妹挺谈得来。要不要介绍他来给桃夭补习日语呢?他在学生会担任文书,帮助她找寻资料也方便些。 不知不觉中,晚饭在兄妹俩人一个努力学习,一个思考问题的过程中吃完了。饭后,俩人推拒了玲子要上前来帮忙洗碗的要求。笑眯眯地说,正好锻炼他们俩的默契。于是乎,在玲子的乐观其成下。哥哥负责洗碗,妹妹负责擦碗,不一会功夫,兄妹俩就打扫好厨房,切好饭后水果,笑着回书房复习功课。 做完老师给布置的作业,幸村抬起头,发现妹妹正坐在电脑旁边飞快的打字。他放下手中的水笔,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她新开了一个sns,正在写日记。俯下身,扫了下日记内容,恰恰是她今天在书店的狗血遭遇。 看看她用中文写的日记。幸村不由笑了。唉——还真是别具一格。在日本的社交网站用中文写日记。她可真是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怕别人来参观。不过,真要算起来。她的这篇日记,在sns上能看懂的人,恐怕举指可数。连他自己都是连蒙带猜才能看个七七八八。 幸村大略估算下刚才不经意瞟到的浏览人数,好奇的开口问。“桃夭,你这号申请多久了?”看不出来,妹妹的这个号上来浏览的人数,比他想象的要多出好几倍。也许都不止。 “没几天,才半个多月而已。是棋院里同学给的网址。说他在日本棋院留学的时候,就申请过。让我没事上去溜达溜达,省得一个人在家太过无聊。”脖子上感觉到不时喷发出来的温热气息,桃夭便知道是哥哥在身后看,她也不回头,继续快速的敲打键盘,写她的狗血日记。 “半个多月?看上去来你这里浏览的人蛮多的。”幸村口气怪怪的注视妹妹认真写日记的模样,心里升起一种妹妹要被别人抢走的不舒服感。 听到哥哥的话,桃夭霍然转头,鸢紫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流转出水样的琉璃光。她考虑了好一会,迟迟不肯继续。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貌似她申请号之后,每日来浏览留言的人,都超过了成百上千人。很多人都热情的要求,加自己为朋友,或者加入他们建立的社团。(不过,全部被她拒绝了。她可没空跟人聊天。) “这个不好玩。还是下棋的那个比较好玩。” 桃夭转过身子,将座位让出一半给哥哥。然后拿起鼠标,点击另一个在线下棋的网站。在这里才半个多月。她已经属于老资格的会员了。每次登陆,邀请她在线下棋的人都排场长龙。不过,天性懒惰的她,随意瞄了眼他们的级别。太低了。没意思。一律拒绝。 “嗯——这个网站是属于日本棋院开设的。桃夭喜欢来这里下棋吗?”幸村注意到妹妹的迟疑不觉,但他并为放在心上。后来,见她转换话题,让出一半的座位给他,心里刚刚升起的那股不舒服感,一下子消弭殆尽。 “喜欢来这里,杀他个片甲不留!”桃夭唇边划过一丝冷笑,她极其不客气的用中文坦白心中的想法。她是中国人,代表的是中国。来日本棋院下属的网站下棋,不赢棋的话。回国后一定会被李昊老师揪着耳朵骂上一个下午。(虽然她不是职业的。) 感觉到妹妹话语中隐藏的斗志。幸村发现,桃夭平时做什么事,都是懒洋洋的,丝毫提不起兴致来。唯独拿起棋子遇到高手的那一刻,她那双迷蒙的眼睛里,才会绽放出灼烫人心的光芒。或许,围棋与她,和网球与他一般,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嘻嘻——哥哥,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呵呵……好久没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还真是怀念在中国棋院里的那群欠扁的小子。不知道,我不在了。他们会不会想念我。还是喜出望外的放鞭炮,欢庆我这个压迫者的离开。使得他们终于可以脱离奴役了。” 桃夭说这段话的语气很低,幸村除了开头的两句听懂以外,后面的一律都囫囵吞枣,不知何意。他偏着身子,凝神注视着妹妹兴奋地点下接受,进入棋局,而后嘴角带笑,泰然自若的和那位棋手设定好规则,开始你来我往的拼杀起来。 随着双方鼠标的不停点击,黄|色的棋盘上,黑白两色的棋子渐渐填充满整个棋盘。虽然不太懂围棋。但幸村越往下看,越觉得妹妹的棋艺深不可测。 看着她游刃有余地随意点击棋盘,布下一个个让对方应接不暇,需要思考良久的陷阱。难怪连真田信一郎和她对局输了之后,也甘拜下风。 像她这样的实力,不参加职业联赛,还真是有点可惜。幸村的眼睛里透出惋惜的情绪。率领立海大夺得两届全国网球赛事冠军的他,不太理解妹妹毫无胜败观念的想法。 仿佛在桃夭眼里,围棋不过是一件有趣的玩具。一件令她玩得开心,玩得过瘾的东西。在她看来,不论做什么,首先要自己觉得开心,玩得开心。要是不喜欢,牵强的去学习,去参加比赛。那都是对事情本身的一种侮辱与蔑视。 很快一局棋进入了读秒阶段。胜局已定的桃夭笑嘻嘻地将手中的鼠标放下,偏过头对着哥哥懒懒一笑,“我赢了!好无聊啊。这个网站的人都太业余了。三下两下就给我抹杀掉了。不玩了。哥哥,你帮我关了这个。我去洗手间。” 说完话,她蹦跳着起身,离开书房,冲回自己房间,上wc,顺便拿今天那本多灾多难的棋谱到书房里去研究下。明天空的话,跑中国的围棋网站去披着马甲拼杀一番。 见妹妹赢棋后蹦蹦跳跳的离开,幸村不禁轻摇头,还真像个小孩子!从没去多想的幸村又怎么会明白妹妹敏感的心思。要是弄清楚了,他可能会为在这个网站上喜欢邀请妹妹下棋的人默哀三分钟。 为啥?还不是因为桃夭临走时,她老师李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要她为国争光。能赢的,一个都不许放过。不论是谁,全部拿下。要是换做在中国,她还不至于下手这么狠,连点转换的余地都没有,便三下五除二将人踢出局去了。 幸村坐正身体,发现屏幕上传来对方的短信,说希望能认识她。以后经常切磋。他微蹙眉头,看了眼后,随手切换键盘,以极快的速度,回复了一连串拒绝的话语。脑子里更是迅速被刚才退下去妹妹被人觊觎了的不爽情绪占据。 他意识到桃夭的人缘似乎很好。她在补习班的待遇,就可以看出来,里面的人有多喜欢她。幸好,她这人懒得出门去走动。不然——为了避免对方继续打扰,幸村退出了网站,打开缩小在一旁妹妹的sns,一页一页翻看上面日记之类的杂谈。 听说还算可以的他,对读写中文却跟桃夭一般,属于小学生水平。他吃力的看着妹妹写的一篇又一篇日记,杂谈,还有配的信手涂鸦q版的图片。幸村温和的眼眸里泛起淡淡的笑意。 她还真是敢拿出来献宝!看日记太过勉强,幸村索性放弃,翻开她的相册观赏里面的信手涂鸦之作。每一张图片都充满了主人的心情。有哀愁,有生气,有欢乐,有悲伤……翻看到两个q版的小女孩和小男孩蹲在院子拿着水桶,铲子的图片,眼神瞬间凝滞。 这是她刚来日本不久,说要在院子里种下一棵代表着思念的小树苗。他陪着她去植物园的外卖部,选购了一棵小树苗,俩人合伙种下的情景。 简单的几笔便勾勒出一份浓浓的思念。幸村眼透深思地注视着屏幕上天真可爱的孩子,想到桃夭埋藏在内心深处迫切想要回家的愿望,眸色顿时暗沉不少。妹妹的回归,让眉宇间总挂着一缕忧愁的父母,扫除了心头缠绕多年的牵挂。可她无时不刻想要回家的念头,却又让他们添上了新的愁绪。 幸村心里十分明白,桃夭同意留在日本直到年满十八周岁才回中国的决定,有多让父母感到惊喜。这也是他们俩今晚回祖父母家去的原因之一。要向两位急切想要见到外孙女的老人,亲自通报这个好消息! 不过。因父母的请求。李向阳律师并没将与他们之间半年的协议透露给桃夭。倘若她发现了这件事……幸村抓着鼠标的手指关节突起……决不能让她知道。 过段日子,等她的日语熟练点。不如邀请她去学校参观吧,顺便也和部里的那几个以后可能会经常碰面的社员见个面。聚个餐。彼此熟悉一下。桃夭以后要是考进了立海大,也能有个照应。 “哥哥,你在干嘛?把电脑关了。到这边来吃水果吧?”拿了棋谱回来,桃夭眼神疑惑地看眼坐在电脑旁发呆的幸村,开口叫他一起过去吃水果。 “好。这本棋谱就是惨遭你们分尸的那本?”走到沙发旁,幸村一眼瞥到妹妹放在茶几上的棋谱,他顺手拿起好奇的问。 闻言,桃夭瞪大眼睛,鼓起腮帮子,噘起嘴唇,一把夺走幸村手中的棋谱,抗议,“都说了是意外。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知道不?” “什么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桃夭,你给解释下这个典故……”一脸好笑的望着妹妹气鼓鼓的将棋谱紧紧揣在怀里,拿着果盘里的苹果大口大口吃得娇憨样子。 “不告诉你——” “桃夭,你这个老师真是不太称职。你问的时候。我有不说的地方吗?”佯装抱怨的口吻。幸村暗自好笑。 “哼——”偏不上当。女孩偷偷想。 郁卒的军师 隔天,网球室的社办内,柳莲二一边统计着各项数据,一边回想昨晚的凄惨遭遇。 他不过是上围棋网站去邀请了一位在网站闹得沸沸扬扬的全胜型棋手下棋,并以极惨的代价输掉整盘棋。后来,因很欣赏他的棋风。脑子里一时兴起,想要结交那名不知道性别,从实力看应该是职业棋手的人。 不料,人家甩都不甩他一句,反而问他是下棋的,还是来交友的。要是下棋,就不要说话。要是交友,请上专门的交友网。 等他看完整段文字,回味过来里面暗含的讽刺。那人已经退出登录,离开网站。不过,通过他的回答来看。此人应该是名男性。年岁的话,与他在伯仲之间。性格看似温和,实则犀利无比。 柳莲二提笔在笔记本上,重重地写下不可与之为敌几个字。心里却也祭起另一层次的希望。如果能在生活遇到此人,与之为友,倒是不错的缘分。纵观他在网站上,下的每一局棋的棋谱。执黑棋极尽攻杀,算路精湛。执白棋随性洒脱,陷阱重重。 看了几局他执黑棋很不留情的嗜杀场面。柳莲二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昨晚运气较好,随机抽到了执黑。执白的他似乎性情温和点。 疑似双重性格?他又在笔记本上添加了一句。从棋风来看,此人在生活中应是不拘小节,随性烂漫的人。不如,今晚回家,再去邀请他下棋。查探下口风,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柳生晨练完毕,走进社办。发现门虚掩着。今天他晚到。所以训练时间比别人晚结束。这会社办应该是没人的。到底是谁……难道是…… 他推开门,果不出所料。负责网球部日常事务的会记,柳莲二正坐在会议桌旁拿着笔,思考着什么。他见柳生进门,抬头招呼:“柳生,结束基础训练了。” “你还不去上课吗?” “嗯——今天第一节课我请假了。新学期开始,网球部有很多事情需要重新计划。我还想在今年再度捧起全国大赛的冠军奖杯。”柳莲二的目光越过站在放置奖杯,奖状的展柜前的柳生比吕士,注视代表着全国优胜的奖杯。 “你怎么也没去?” “呵呵——今天要陪泉去参加宝冢音乐学校的选拔。父母都没空。由我负责带她去。”柳生抬手推推镜架,走到柳莲二身旁坐下,目光无意瞟到他写的两行字。 “噢——泉,今年十二岁了吧?决定去宝冢音乐学校上学。那所学校以严格选拔出了名的。听说不但选拔难。要毕业更难。泉有那信心?”柳莲二根据手头上关于柳生妹妹比较柔弱的资料印象,侧头关心下。 柳生俊秀的脸庞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看来柳莲二还真把他妹妹吃得准。泉在学校听老师说宝冢音乐学校要招生了。她便急匆匆赶回家,死活缠着父母给她去报了名。谁料,没隔几天,她就打起了退堂鼓。 看了昨天的选拔后,她更是垂头丧气的咕哝着肯定通不过,她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了之类丧气的话语。还好,她的选拔在下午。有时间给她做心理上的调试。 “嗯——看了昨天选拔的残酷程度,她有点灰心丧气了。所以,父母拜托我陪她去。” 想起昨天回家后,妈妈拉着他躲到一旁,偷偷摸摸的说,让他明天送妹妹去参加选拔。柳生的表情微变。再看看妹妹坐在客厅里沙发上,抱着抱枕呆呆地看着宝冢歌剧团华丽唯美的表演。他已然明白。妹妹定是对自己信心不足。想要临时放弃选拔。 “像泉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很容易发生心理方面的变化。要是落选了。柳生,你得留意。”柳莲二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收起水笔,以很专业的口吻建议。 “我估计部长也有这方面的烦恼。空的话,你不如找部长沟通下,关于如何与妹妹相处的方式。” “原来,部长真的有个妹妹。” 柳生若有所悟的点头。有个人探讨,总比一个人烦恼来得强。他也觉得妹妹这段时间,貌似进入了叛逆阶段。什么都喜欢由着自己性子来。这个习惯可不太好。 “部长妹妹好像叫桃夭。很中国的名字。”柳莲二低下头,翻开笔记本,找到开学第一日,记录的部长和副部长之间交谈内容的资料那一页。确定数据没出错。 隔一个晚上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柳生比吕士的语气显得惊讶异常。昨天在书店门口和女孩挥手再见,一心跑去超市给妹妹买吃的东西的他,忘记了和她交换通信方式。临睡前,洗换衣物时,掏出放在口袋里的小兔子挂饰,才猛然醒悟,俩人貌似又摆了个大乌龙。 在脑海中搜索下,与那名叫桃夭的外国女孩相遇的半个小时,处处都充满了搞笑的气氛,不小心将书撕成两半;聊了半天都没介绍彼此;临走的时候更忘了下次再联络的方式……柳生嘴角挂上浅笑。 “桃夭,有什么好奇怪的?”柳莲二侧过头,探究柳生语气里出现的讶然,以及挂在嘴角边那抹显而易见的笑容。 “桃夭不奇怪。不过,我昨天在书店了认识了一个叫桃夭的外国女孩。听你这么一分析,我有些好奇部长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了?倘若和那个女孩子一般的话,品性算是不错了。” 柳生觉察到柳莲二探索的目光,他笑着解释,昨天书店的那一幕,也没啥不能说的。以身旁这位资料狂的收集手段,他还不如早点自己爆料。省得一天到晚被他跟踪追击。 “你的笔借给我。我写给你看。她的名字。”伸出手接过柳莲二递上的水笔,在他的笔记本空白一页写上了两个不算漂亮的中国字,后面配上日语的写法。 “她可是我日行一善,唯一没做成善事,反而意外砸锅的初次出溴。”末了他自我调侃的说了句戏谑的话语。 “难得有你没做成的善事。” 柳莲二瞥了眼心情不错的柳生,拿起笔记本,细细揣摩两个看上去比较熟悉的名字,这两个字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思索了半天,也没找寻出原因,放弃。 “话说回来。部长妹妹像是跟你家泉一般大。真田还拜托我给她 了不少复习用的卷子,参考资料。” “噢——和泉一般大。那应该谈得来吧。莲二,我们周日安排练习赛没?”柳生突然问,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翻开一本关于社团计划的笔记本,柳莲二简短明了的说了些网球社训练计划方面的事。“这周没有。新开学,幸村说,等新社员入社后,再来场表演赛。这样比较能提高新社员的士气,加强他们的信心。” “又有新的社员进入了。时间真快。转眼我们已经到了国三。毕业就在眼前。”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振铃响了。柳生掏出口袋里来看看,原来是妹妹发信息来说,她要先去宝冢剧院看看,一会在那碰头。 听到柳生的感慨,柳莲二默默点头,观察力敏锐的他抓住柳生手机上挂的小兔子,心头起了一阵狐疑,那兔子怎么跟幸村手机上挂的差不多。目前很流行挂这种手工绳编织的挂饰吗?看来,他放学后,要去了解下流行趋势。避免显得太过落伍。 “这兔子是昨天那个叫桃夭的外国女孩子送的。因为我送了她一本棋谱。正确的说,是一本撕成两半的棋谱。“柳生扬起眉毛,摇摇手中的手机,提及昨晚的狗血片段。 “这是互换的礼物。” “撕成两半的棋谱?互换的礼物!”不在现场,不太明白柳生讲的事情,柳莲二兴致颇佳地摊开笔记本,翻到柳生的那一页,准备,“给讲下吧?” 他自认为很平静的口气,却让柳生头皮一紧,后背寒嗖嗖的,仿佛浸泡在凉水中似的。白痴都听得懂柳莲二话语里暗藏的意思,你不说的话,我不介意放学后,去那家书店来个彻底调查。然后,很不小心的在丸井或者仁王面前露点口风,到时会发生些什么惨绝人寰的意外……可不要怪他。 “就是一本书不小心飞出,然后我和她都跑去抢救,非常不小心的将它撕成上下半部,然后,为了表示歉意。我买下了那本书,作为赔罪的礼物送给她。而她回送了这个给我。” 柳生以极快的速度讲完全部故事。会在柳莲二面前提起这件事,也是因为想起那个女孩说,她喜欢下棋。社团里喜欢围棋的只有他一个,会去网站,或者围棋会所下棋的也只有他。 只要稍稍透露点昨天的事,以柳莲二喜欢一探到底的个性,肯定会在这些地方留意这个名字。神奈川的外国人很多,可喜欢下棋又叫桃夭的外国女生——柳生俊秀的脸庞浮现浅浅的笑意。 莲二,不要怪我。谁让你是我认识的收集资料最全面,且喜欢下围棋的,唯一的友人呢?这算是问你要平日收集我私人资料的报酬吧。 “喜欢下围棋,名字叫桃夭。还有具体的年龄,兴趣爱好之类的吗?”没意识到自己被朋友摆了一道的柳莲二,表情认真的追问。 “嗯——她大概在十二岁左右。黑发,和部长一样颜色的瞳孔。大概和我妹妹泉差不多高。”柳生继续透露资料,“对了——她的书道应该不错。还有,她说她喜欢推理历史!莲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推理历史?”资料越详细,柳莲二的兴趣越大,他偏过头,目光投向展示历届社员照片的地方,一个很奇怪的念头涌上他的脑子里。 喜欢围棋,名字叫桃夭,十二岁左右,和部长一般的瞳孔,书道不错,爱好推理历史?难道是…… “咦——莲二,比吕士,你们俩都在。正好,莲二,我有事要找你……” 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柳莲二脑海中的联想,令他在最紧要的关头,功亏一篑。 又遇柳生 东京宝冢剧场门口,一个粉妆玉琢的紫发小女生背着挎包,心神恍惚转了一圈又一圈,心里那个悔呀,不知道找谁哭诉。 抬起头,眼神慌乱的瞟眼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家长们,以及参加完考试选拔,情绪各异的女孩子们。越想心里越乱得慌的她,死死咬住下唇,垂下眼睑,思索她中途偷溜的话,自家哥哥的怒气会有多大? 不管了,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偷偷溜走算了。虽然万分羡慕在宝冢歌剧团表演的女孩子们。自信心严重不足的柳生泉,决定趁自己哥哥没来,自己没被赶鸭子上架,去参加考试之前——偷跑。 她微微抬起头,浅紫色带着星光的眸子忽闪着扫描剧场周围一圈,没发现有任何哥哥到来的迹象。很好。从剧场的后面走,这样就不会跟哥哥阴差阳错的碰上了。柳生泉偷偷的想。 她还是安安分分读她的女子中学,参加舞蹈社团,过宝冢歌剧团粉丝的安生日子吧。 那种妄想进入宝冢音乐学院学习,而后,进歌剧团演出的奢侈念头。没有实力,自信心严重缺失的她,应该乘早放弃,若再拖延下去,一定又会成为亲戚朋友们之间流传的笑料。 脑子里又想起她年幼时闹得笑话。柳生泉像棵在三九天被太阳暴晒过焉菜的小花苗,垂头丧气地走在通往剧场后面的小道上。突然,她捏紧拳头,放声大叫, “我不甘心——放弃。我要加入宝冢歌剧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呜呜……我不甘心,没参加考试,就自动放弃……” “不甘心——那你就去参加比赛啊——在这里扰人清梦干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5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5部分阅读 人清梦干嘛?” 一声口齿不清抱怨被打扰的呓语,从蔷薇花从的后面飘出来,轻盈地落到轻声抽泣的柳生泉耳朵里。心情倍受打击的她,听到之后,娇小姐的脾气上来了,举起袖子,用力擦干脸上的泪痕,气呼呼地抬腿跑过去,想要与人理论一番。 跑到蔷薇花从后,见到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的黑发女孩,抬手打着呵欠,小巧的脸庞上布满了朦胧的睡意。她一边打瞌睡,一边慢吞吞地以乌龟的速度,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拎起草地上当枕头的布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走人。 “喂——不许走。”看人家睬都不睬一下,肚子里憋了一肚子委屈的柳生泉,眼眶泛红地冲上去,拉开双臂,阻拦黑发女孩的去路。 那女孩也不生气,她偏过迷蒙的眼睛瞅了眼跟前貌似刚刚哭过,打扰了她补眠计划的紫发女孩。 右脚抬起,身体向后转,换个出口,继续前进。条条大路通罗马。上好补习课,匆忙赶来参观,推理宝冢歌剧场历史的她,实在没兴趣陪小女生玩过家家的游戏。 还好,两世人生,让她提早度过了意气奋发,充满胜利欲 望的年龄段。她对目前的生活方式,打心坎里比较满意。等她混到十八周岁成|人,她就报考一所中国的师范大学。回中国去,继续过她悠哉的孤儿生涯。毕业了,按照原定计划,进入孤儿院,给院长妈妈搭把手。 看自己的阻拦人家根本没放在眼里,柳生泉来气了,她一怒之下,冲上去,想要拉住黑发女孩子的胳膊。令她无法想象的意外发生了。她刚跑没几步,就不小心踩到自己松开的鞋带,惊呼声中,她整个人向黑发女孩身旁的蔷薇花从摔下去…… 惨了。要这摔下去,不止她的脚,连身体都会受伤。她也不用编纂什么谎言来骗哥哥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柳生泉,举起双手保护脸孔,任凭身体直直地摔进花团锦簇的蔷薇花从。 在惨剧发生的刹那,黑发的女孩猛地飞转身体,扔掉手中的书包,身体向前一跃,腾空,展臂,将闭目等死的柳生泉搂进怀中,一个灵巧的空中翻滚,险险地避开蔷薇花从,掉在一旁的空草地上。 一连串动作既干净又不拖泥带水。不但保护了女孩,又顺便保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若是真田在这,也会一丝不苟的点头称赞。 半响,又过了半响,没意识到自己获救,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疼痛到来的柳生泉,偷偷张开眼,通过手指缝观察她目前的状况。那声懒懒地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嗓音再度眷顾她的耳朵。 “小姐——拜托。可以起来了吗?” 难得发善心救一次人,还得附送当肉垫子。四肢张开,平躺在地上的桃夭,极其无奈的翻翻白眼。尤其是到现在还趴在她身上,脑神经不是普通粗,稍稍留意,便知道是没吃过什么苦的大小姐般的女孩。 “啊——对不起,真是对不起。真是太感谢您了。救了我,不然,我今天不但要毁容,连脚都会受伤。真是太感谢您了……” 看到女孩一脸羞愧地以非人类的速度爬起,语无伦次的死劲在那——弯腰道谢。桃夭微微簇紧秀气的眉毛,她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子,抬手拍拍身上沾染上的尘土,草屑,抬眼搜索自己书包的位置,迈步走去过,拎起,预备走人。 “您怎么走了?我叫柳生泉,还没有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柳生泉一抬头,发现没在乎她无礼的举动,反而在紧要关头救了她的黑发女孩,拎着书包准备走人。她赶紧小跑过去, “请您不要走。过会,我哥哥就过来。请他代替我的父母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还有,我要为我刚才的无礼行为表示道歉。真是对不起了。请您务必要原谅我的愚蠢之举。” 补习了几天,仍然在基本日常会话阶段徘徊的桃夭,两眼茫然地听着柳生泉语速极快的道谢词。一头雾水的她根本听不懂柳生泉拦着她离开,情绪激动的表达心中谢意和愧疚的言语。 感谢吗?不需要。桃夭眼露难色的瞅住跟前一改之前的不友好,变得热情无比的女孩。心底里扬起淡淡的无奈。她会救跟前的女孩不过是随手之举。从女孩的打扮,年龄,以及刚才大喊的抱怨来推测,她应该是今天来歌剧场参加选拔的学生。 秉着她昨日遇到好人,今日也顺便出手做件好事作为回报的原则立场。桃夭,真没想过要对方报答之类的问题。在她懒惰的思维方式里,受到恩惠,就要回报。这是做人的基本。 “很抱歉,我不是日本人。听不懂你在讲些什么?” 因不懂对方要表达的意思,桃夭闷闷不乐地欠身,说出自己不是日本,听不懂对方讲话的话语。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女孩脸蛋迅速跨下,随即涌上灿烂笑容的一瞬。 还是个蛮有意思的女孩子。就是对自己的信心好像不足。要想上舞台表演,面对台底下黑压压一片的观众,自信心不足,那可是最大的弱点哦。连最基本的考试这关都过了的话,如何指望后续的发展。不如,我来帮你一把。 “如果你想感谢的话。那请您在舞台上,用最美好的姿态来表示对我的感谢吧!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过遥远。” 在脑子里搜索了下单词,句子,桃夭怕自己的口语语法不太对,那个女孩听不懂。 讲完以后,马上打开书包,找出笔记本和中日字典,翻找出需要的词汇,组合,拿水笔写在空白的书签上,并附上中文和自己的名字。双手递到皱紧眉头,努力体会桃夭半吊子日语所要表达意思的女孩手中。 “给我的?”柳生泉喜出望外的伸出双手接过桃夭递上的书签,她低下头打量制作精美的手工书签,好奇的读上面的名字。 “とうよう桃夭,你叫桃夭?” “嗯,とうよう桃夭。”桃夭微笑点头,重复读音。性格很纯真的一个孩子。只要克服了自信心不足这个毛病,将来的潜力无穷。 “我叫——柳生泉。”柳生泉一边说,一边打手势,借了桃夭的水笔,以及笔记本,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各种联络通信方式。 “柳生——泉?” 桃夭眼露疑惑,侧头看笔记本上面,女孩名字后面,连缀的一堆联络通信方式。柳生这个名字在日本很常见吗?昨天在书店里遇到的那名少年好像也姓柳生。名字是什么来着?她歪着头思考。噢——想起来了。叫比吕士。 “对。桃夭,我叫柳生泉。你叫我泉。我叫你桃夭。好不好?”很喜欢眼前性格大方的女孩。柳生泉厚厚脸皮,用亲昵的口气,上前要求叫彼此的名字,以便拉近关系。谁让她一开始那么没礼貌,乱发脾气。 “好。” 在中国长大,习惯叫别人名字,不是姓氏的桃夭,没在意柳生泉心底里打的小算盘。很爽快的答应她的要求。 “呵呵——桃夭,桃夭……桃夭是我柳生泉的朋友。是我最最好的朋友!”欣喜若狂的柳生泉双手叉腰,对着天空大喊。 “扑棱棱——”一群在旁边的樱花树上休憩的小鸟,被她的喊声惊得四处乱窜,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地飞向蓝色的天空。 见到这一情形。充满豪情壮志的,重新拾掇起丢到垃圾桶里去的自信心的柳生泉,当场呆滞,石化……她就这么不受小鸟待见。 “呵呵——” 桃夭忍不住张口大笑起来。缓过气来的柳生泉恼羞成怒地张开手,扑过去想要呵欠对方。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阻挡了她想要报仇的念头。掏出电话,看着屏幕上忽闪的兄长大人几个字。情急之下,她连招呼都顾不得打了。心慌意乱地冲桃夭摆摆手表示再见。迅速按下通话键,一边接听,一边向剧场门口飞奔。 站在原地,桃夭面带浅笑的目送女孩的背影消失……忽然发觉,她今天也算没白来闻名已久的东京宝冢剧场。 下回要不要去位于关西的宝塚大剧场,参观下呢? 她抬起头,仰望清透如水粉画般的天空…… 又添了个“老师” 午后,桃夭趴在后院樱花树下的秋千椅上赏风赏花,昏昏欲睡中,听到设置的手机闹铃响起来,抬起手,在口袋里努力摸索了半天,拎出叫个不停的手机音乐,迷蒙着眼睛,在键盘上乱按一通,关掉吵闹的铃音。 过了半响,她缓缓地伸出手,抓住一旁的扶手,挣扎着爬起来,泛着红晕的脸蛋上布满了朦胧的睡意。桃夭眼光呆滞地盯着脚下绿色的草地上零星散落的粉色樱花瓣…… 回忆自己一个多月来,在东京宝冢歌剧场认识了那个叫柳生泉的女孩子后,每天一过晚饭时间,手机短信箱来自柳生泉定时发送,催促她上网聊天的信息。 回想昨晚在网上半生不熟的语音聊天,桃夭的太阳|岤就鼓胀得特别厉害!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舒坦下去。老天爷,她的愿望真的很渺小。唯求有天能回中国去做一条混吃等死,胸无大志的米虫。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伟大的梦想? 你不能看我日子过得太过悠闲,就派一个充满了蓬勃朝气,热情无比的小女孩,一天到晚缠着我,畅谈她的梦想,她的追求,她的偶像……好不好?我真的没那份激|情了。 “小姐,桃夭小姐……你真的在这呀?”家里的女佣玲子一路轻唤的找寻过来,她眉眼含笑地看着迷蒙着眼睛坐在秋千椅上发呆的女孩,轻笑,“呵呵,小姐一定又是设置成所有来电拒接了吧。难怪精市少爷刚才打你的手机,说打不通。没办法,就打了家里的电话。” “哥哥,来电话了。”桃夭缓缓抬起头,望向玲子所站的地方,午后灿烂夺目的阳光,让她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疑惑的发问,“什么事呀?他们网球社,今天不是有训练吗?” “噢——说是,下午不训练了。他和真田少爷,柳少爷一同回来,给小姐你补习功课。”玲子的笑容很美,很温和,是属于那种日本传统女性的温婉之美。爱好探索世界上一切美好事物的桃夭,看着她的笑容,时常回忆起自己妈妈琴音的笑容,一样的温婉美丽。 “补习?”眼眸中的睡意迅速退去,桃夭讶然地跳起。“玲子姐姐,你刚才除了哥哥,真田哥哥,没有多说其他人的名字吧?”生怕自己年纪小小就产生幻听,她瞪大水汪汪的眼睛。 “呵呵……还有一位以前来做过客的柳莲二,柳少爷。那位少年是很好的人。小姐应该喜欢他的。”除了比较喜欢提问以外,真的是名很不错的少年。玲子微笑着隐去后半部分没说。 小姐应该能理解那位柳少爷喜欢拿着笔记本收集资料的怪癖。她平日不是也爱拿着笔记本询问各个方面的问题。他们俩应该能谈得来。玲子断定。她的这一误判,导致桃夭以后一见到柳莲二远远的走过来,她就赶紧桃之夭夭。为啥?被问怕了。 “喜欢——” 桃夭怔了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愉悦,心底里却在暗咒,我的口语,只要对方的语速不是很快,口齿比较清晰,不去谈论一些高深的东西,作为普通的日常交流是绝对没问题的。真不晓得哥哥在想些什么?非得再给我找个牢头回来,看着补习。 有真田哥哥那尊大神在,她这小猴子,哪敢出来随便蹦跶!他拿来的那些参考资料,试卷,我都是乖乖的按时完成任务。从不敢拖延半秒。 “玲子姐姐,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和泉约好了,一起去逛街。”想到偷溜的好主意,桃夭一路小跑到玲子身旁,拉住她的手,轻轻摇晃撒娇,“麻烦你跟哥哥说声。”转身,就要跑路。 谁料,她刚迈出第一步,玲子温柔的嗓音响起,“小姐。精市少爷说,他回来要是见不到小姐的话。他不介意明天带着小姐一起去学校参观他们网球部的表演赛。” 去学校参观表演赛?听到这个噩耗,桃夭企图逃跑的身体瞬间僵住,她像个机器人一样,四肢僵直地回转身子,勉强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来应付。 “我突然想起,跟泉约的是明天。今天就在家等哥哥他们回来。我先去厨房泡壶花草茶。玲子姐姐,再见。”解释完,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速离开后院。 谁说玲子姐姐的笑容像妈妈了。根本不像。我妈妈才不会那样子温柔的说着威胁的话语。她只会抄起一根死人骨头,恐吓我。更别提像这样温柔的给你一刀。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太恐怖了。果然,这世界上,越是温柔的女人,发起飙来越恐怖。 目送桃夭飞快的跑回屋子,玲子温柔面容上浮现得逞的笑容。对不起哦,桃夭小姐。为了早日达成夫人的愿望。我撒了一个小谎。精市少爷,并没有说他回来见不到你,明天就带你去学校参观网球社的表演赛。 像精市少爷那般温和的少年,又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妹妹做不愿意的事呢?所以,这个坏人,就由即将离开这个家的我来做吧。 达成目标的玲子,伸手掏出围裙里的电话,按下通话键,听到属于少年的温和磁性的嗓音,“下午好,玲子姐姐,桃夭在吗?”玲子面带笑容轻声回答,“精市少爷。小姐说,她很欢迎哥哥带朋友回家。” “谢谢你了。玲子姐姐。”很满意听到的妹妹说欢迎他的朋友去家里玩。幸村挂上手机,转头对坐在桌子旁边收拾东西的真田,柳莲二,说道,“桃夭在家里。莲二,今天要麻烦你了。噢——弦一郎,我忘记跟你说了。桃夭昨天问了,说府上什么时候有空。她好来拜访。” “她的日语进步的很快。基本的会话目前不成问题。去你家拜访,也不会出现太过失礼的地方。” 幸村暗暗佩服妹妹想得周到。上次跟她提及真田的祖父邀请她去做客的事。她沉思了会,摇头拒绝了。说等她口语能过关的时候再去拜访。这样才不至于,发生令双方的尴尬的事情。 “嗯。晚上回家,我会向祖父禀告。” 比起桃夭的飞速进步,真田想到社团里因英语随堂测试未过关,到现在还被老师拽到办公室里痛斥的社团成员。感慨,这世上,还真不能人比人。同样给俩人补习。一个进步神速。一个原地踏步(貌似还有退步的嫌疑)。 “部长——上次给你妹妹的卷子拿错了。我把我们班测验用的试卷,错手拿给真田了。很抱歉,给你妹妹添麻烦了。”柳莲二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叠卷子,递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却没换下身上运动服的幸村。 接过,试卷,放入自己的书包中,幸村微微一笑,“没事。桃夭都会做。尤其是关于历史,连我这个自小在日本长大的都自愧不如。”化学也出奇的好。他省略不说。 “你妹妹历史很好吗?”柳莲二有些诧异的抬起头,随手拿起笔记本,水笔准备记录。“我记得真田说,她是在中国长大的。” “呵呵——她喜欢推理探索历史的足迹。”幸村淡淡的瞥眼柳莲二习惯性的动作,用一句话搪塞过去。 闻言,柳莲二半眯的眼睛微张,推理探索历史的足迹?这话在哪里听过。静思三秒钟之后,他猛然想起柳生曾经跟他提起的奇遇。 十二岁左右,和部长一样鸢紫色的瞳孔,书道不错,喜欢围棋,爱好推理历史……名字叫桃夭的外国女孩。 什么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柳莲二这回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柳生所谓的唯一一次砸锅的日行一善,是源自部长的妹妹——桃夭。 嗯,决定了。晚上回家上网,和柳生聊聊,见到部长妹妹的印象,呵呵——不过,我不会跟他提及,部长妹妹就是他在书店中偶遇的女孩。 礼尚往来,是非常重要的!柳莲二清秀的脸庞上浮出一缕颇有深意的浅笑。 “莲二——我们该走了。” 无意间抓到柳莲二脸上瞬间划过的深意,幸村眉头轻皱,他心底里不由起了怀疑,他这次的邀请,到底是对,还是错?邀请一个喜欢无时不刻刨根问底,观察力特别敏锐的朋友来自己家里做客…… “好的。” 万分肯定自己数据的柳莲二背起网球袋,拎着书包和换洗的球衣,赶上走到社办门口的幸村和真田俩人。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部长,你妹妹以后是不是要考立海大?” “是的。爸妈都有这个想法。根据这段时间她做的试卷来看。估计会跳级。”幸村转过头,温和友善的回答,“到时还要请你们多加照应。桃夭一直都生活在中国。对日本不太了解。” “应该的。”真田肃然点头。“精市,桃夭进学校后,是不是加入围棋社?” “这我不清楚?倘若按照她的愿望。应该是上完课,马上回家。而不是参加什么社团活动” 幸村想起妹妹听到关于学校必须得加入社团的要求后,顿时没精打采,浑身散架,趴在床上不动的可爱样子,眼睛里泛起清浅的温暖之光。 回家后,有个妹妹在身边腻着的感觉真好。桃夭既乖巧又听话,不像柳生整天要为他妹妹收拾一堆乱摊子。他脑海中浮起,柳生找他交流如何增进和妹妹之间沟通的事。看着柳生头疼的脸孔,幸村嘴角的笑意更浓。 “弦一郎,一切以桃夭的意见为重。”妹妹肯留在日本已是莫大的惊喜,幸村不想再勉强她去做任何事。 “嗯。” 真田理解好友的想法。若是他身处在那个位置,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巴士来了。” 收集到不少不为人知的内幕的柳莲二,很遗憾的望着驶进站台的巴士。要是再晚点来就好了。他一定能挖到更多关于部长妹妹的资料。 解惑 抬起手缓缓将烧开的水注入透明的玻璃壶中,伴着水流的翻滚踊跃,躺在壶底的菩提子,熏衣草,西洋甘菊纷纷在水波中潋滟起舞,戏波逐浪。转瞬间,原本显得平凡无奇的玻璃茶壶,像是一副刚刚画好的水粉画,色彩细腻柔和,却又惹人注目。 桃夭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嗅着散发在空气中的草木三友茶的清香,胸臆间顿时涌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很温暖,很舒适,淡淡的,让人回味不已。 好想念,幼时一家三口,在野外泡花泡草的自在日子。她在心中默默怀念。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估摸下时间,觉得哥哥和他的朋友都差不多快到了。遂将玻璃茶壶,茶杯,还有玲子准备的点心,一起放入托盘。走出厨房。 刚进入客厅,门铃声就响起来了。她急忙将托盘放到一旁茶几上,一路小碎步跑去玄关处,看到视频上温文尔雅的哥哥,面容冷漠严肃,实际上是个很照顾妹妹的好哥哥真田,还有一个脸孔清秀半眯着眼睛的男孩子,大概就是玲子说的柳莲二。 她对着对讲器说了声,“哥哥回来了。真田哥哥好。学长好。请稍等下,我给你们开门,”按下开锁的按钮,铁门打开,三人鱼贯而入。 桃夭偏过头想想,随即转过身子,跑到一旁的鞋柜,取出客人来专用的拖鞋,放到玄关处,等待三人进门。 “我回来了。” “承蒙关照,我们(又来)打扰了。” 三人进门,幸村一眼瞥到放在玄关处的客人专用拖鞋,看到桃夭穿着粉色的格子围裙微笑站在玄关门口欠身问好的画面,心中动了一动,瞬间涌上一股异样的舒适满足感。 一心扑在网球上,从未经历任何感情洗礼的他。看着妹妹笑得很温柔地站在玄关处,鸢紫色的瞳孔在笑容的映衬下显得漂亮极了。幸村的脑子里刹那间生出一种离奇的幻觉。觉得桃夭此时就像是一位新婚不久的妻子,在家中微笑地等待丈夫的归来。 旋即,他摇了摇头。晃掉脑子里奇怪的念头。都在想些什么?桃夭是妹妹,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他都想到哪去了?但,一想到妹妹有天会穿上白无垢,嫁给别的男人。他左胸口上方的位置便有些闷闷的错觉。 桃夭傻傻地盯着哥哥身上穿黄|色的运动服,回忆那天在书店偶遇的那名少年穿的衣服,瞳孔瞬间放大,接着急速收缩,嘴角抽了抽,敢情她真的错过了不少—— 幸村回过神来,发现妹妹傻乎乎地盯着他的队服不动,心中不觉好笑,他好像还没在她面前穿过立海大正选的队服。不过,她的眼睛里好像载满了惊讶。这又是为什么呢? “桃夭,我给你介绍下。柳莲二,他是我们社团的会计,也是学校学生会的文书。你平时学习用的参考资料以及试卷,都是他特意为你收集的。”幸村换好拖鞋,站到妹妹的身旁,给她介绍今天来拜访的柳莲二。 “柳君,长久以来,一直都受到您的照顾。真是太感谢您了!”闻言,桃夭放下脑子懊恼的想法,微笑弯腰,向柳莲二郑重道谢。从她每次做的试卷,参考的资料分类来看,这名少年是个极为细心的人。她一向对做事细心负责的人,深抱好感。 “幸村小姐,您太客气了。没有做好部长的拜托,出现拿错试卷的失误。因而造成您的困扰。我感到很抱歉。”柳莲二立正身体,欠身回礼。脑子却在想,总算见到部长家闻名已久的妹妹了。第一印象,良好。是个很懂得礼貌的女孩。难怪柳生的评价很高。 “没有的事。那试卷很好。我很喜欢。哥哥,对吗?”桃夭浅笑,转身佯装询问身旁的幸村,然后,她笑眯眯地接着说,“柳君,叫我桃夭好了。我在中国长大,不太习惯别人叫我其他的称呼。” 没等柳莲二回答,她接过幸村手中放衣服的袋子,“哥哥,你带真田哥哥,柳学长先去二楼的书房。我一会上来。” “好吧。弦一郎,莲二,我们走吧。”幸村愉快地点头,招呼朋友一起上楼。真田,柳莲二欠欠身,向站在一旁的桃夭告别,“我们先上去了。”跟随幸村上二楼书房。 望着哥哥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间,桃夭猛然想起,她刚泡的花草茶,还扔在客厅里沙发旁的茶几上。她急忙将手中的衣服袋子扔进洗衣间,跑过去看她泡了一段时间的花草茶。 摸摸温度,拿自己的专用杯倒了点尝尝,水温正合适,不烫不凉,适宜饮用。悬在嗓子眼的心安然落下。想想看到哥哥队服的惊讶,桃夭心里真不是滋味。日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兜了一圈下来,要找的人竟然是哥哥认识的人。她还真是白惆怅了一回! 端起托盘,和走进来的玲子问声好,桃夭脚步轻快地跑上二楼书房,书房的门没关,大概是哥哥早就料到她会给准备茶点,所以,特意给她留的门。 站在书房门口,她收起心中纠缠的琐事,面带礼貌的浅笑走进去。见她进门,正和其他俩人商议明天表演赛的安排的幸村,起身,走过去接过托盘。两手空闲的桃夭随手关上书房门。 四人坐定,各自开始进入学习,补习。桃夭很快就将幸村刚拿回来的试卷做完,她单手托腮,睁大眼睛,好奇的目光从自家哥哥身上,扫过坐正身体,连做作业都一丝不苟态度的真田,停留在埋头演算的柳莲二的作业本上,抬眼瞟下上面的内容,是哥哥头疼的化学。 估计谁也不能无视一个女孩子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看的目光。由来都是他追着别人研究探索的柳莲二,今天首度品尝到被人用研究的目光来观察的味道。他顶住压力,加快演算的速度,如今的他只求快点写完作业,好脱离部长妹妹研究的范围。 推理历史?能跟爱好推理侦探的柳生谈得来的女生。他少接触唯妙。就怕自己什么资料都没捞着,反而莫名其妙地将自身的资料透露出去了。网球部的那群家伙,可一天到晚等着看他出溴呢! 盯看了好一会,觉得好无聊的桃夭,放弃观察新加入成员的计划。她看看哥哥他们好像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自己的作业。于是,端起自己的茶杯,走到一旁的电脑旁,开机,鼠标点进她每天必然要去撕杀一回的围棋网站,登陆网浏览。 不一会功夫,她就接收到请她对弈的邀请。桃夭欣然点击接受邀请,进入对局,敌我双方经过协商规则,决定每人拥有30分钟,读秒时间为30秒,各三次。 心中郁闷的桃夭很顺利的拿到了执黑,看着自己星位落子,对方马上挂角的挑衅行为。 她神色自如地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缀上浅淡的笑意,整个人处在很轻松惬意的状态,当然是忽略她眼底暗藏的杀意。 很好——想战的话。我今天就好好陪陪你!让你知道什么输字是怎么写的?浓而翘的眼睫毛遮住了桃夭眼底跃起的强烈战斗欲 望。执黑棋的她倾向于拼杀,算路更是精湛准确。若非敌手一上来就挂角激怒了本来就憋了一肚子闷气的她——以她的性子,还是会耐着性子好好陪对方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看对方一上来就分断黑棋拼命狂攻,桃夭唇边划过一丝讽刺。要不要在百手之内让他弃子投降呢?手指轻轻摩挲鼠标,不想再玩下去的她,很想再百手之内攻得对方溃不成军,自己认输。 在桃夭专心地进行网络对弈时,柳莲二完成了今天的作业,端起一旁微凉的花草茶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他一边喝着主人泡的茶,一边抬头环顾四周,视线停格在了撑满整个电脑屏幕的棋盘上。视力绝佳的他,很清楚的看到执黑棋的是部长妹妹,而她的名字——柳莲二忽觉,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推算错误。与他对局的是女生,不是男生。不过,拒绝他请求的那段话语是出自谁的手呢?一个多月前的话,部长妹妹的日语应是启蒙阶段。那剩下的人选——唯有一人。 盯着屏幕上你来我往的棋局看了会,柳莲二偏头看看还在埋头做作业的幸村,真田,沉思了会。显然,桃夭与人拼杀的棋局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推翻之前,自己定下少接触喜欢推理女孩的决定。走向电脑旁,站在桃夭身后,观看对战的棋局。 桃夭下定决定要在百手之内横扫敌方的嚣张气焰,她落子拼杀之处愈加无情,露了破绽,与白棋在棋盘的右上方纠缠了一会,趁对方稍稍麻痹,她落子将白棋右侧的大龙拦腰截断。 见桃夭使出决定胜负的一手棋,柳莲二不禁暗自叫好。他在脑子里回想,那天他与之对战的棋谱,执白的她似乎没今天这么嗜杀,一点都不留人余地。看棋局的走势,白棋已到苟延残喘,垂死挣扎的地步。 柳莲二在脑子迅速计算出白棋大概会在十目之内投降的结果。果然,桃夭没走几步,屏幕上的棋局已成一方倒的优势,不到三秒,对方弃子认输。 很快,对方又邀请,希望再来一局。察觉到背后有人观战,而此人并非哥哥的桃夭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退出登录,关闭网站。 而后,她偏转身体,澄澈明亮的眼睛平静地注视身后意犹未尽的少年…… 接近 “柳学长,您要使用电脑吗?” 因刚刚的胜利,让桃夭的心情大为好转。生平不喜与陌生人太过接近的她,见柳莲二做完作业,半阖双目,聚精会神地站在她身后观战棋局,一种不太对劲的预感渐渐爬满她的全身。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清秀白净,浑身上下充满了理性追求的少年,会给她的未来造成很大的困扰。基于最基本的礼仪,桃夭压住心头的不舒适,放开握住鼠标的手,面带疏离的微笑,起身,准备让位。 观察力异常敏锐的柳莲二迅速感应到桃夭的疏离客气,秉着她是部长妹妹,反正往后要进立海大上学,何况目前自己是她的补习老师,不怕找不到与她相处的时间,他唇边挂上一抹淡笑,转移话题,避开女孩相让的行为, “我喜欢围棋。桃夭是入段的选手吗?” “呃——” 微愣住,桃夭脑海中闪过柳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有个同学喜欢下围棋。联系柳生身上穿的据哥哥刚才解释是他们网球部正选的队服,再和近在咫尺的柳学长进行对比。十有八九他说的应该就是眼前令她心生不详感的柳学长。 桃夭陷入两难的境地,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跟前的柳学长。心中的直觉告诉她要远离这位貌似很理性的少年。他身上带着某种让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 眼前的现实却表明,她想躲也躲不了。他是哥哥邀请来为她补习日语,各科功课的“老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 对了!只要超越就行。在各科都超过他,日语能熟练应用的情况下。哥哥应该不会勉强她,接受柳学长的补习。也用不着,不是吗? 一股希望的火苗在桃夭平静的眼眸下缓缓点燃。惹不起,躲不起,我就正大光明的走在你的前头。 “围棋是在中国时的业务爱好。” 桃夭不着痕迹的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将柳莲二排拒在安全距离的范围外。然后,她微笑有礼地将头转向一旁的书桌,“柳学长,哥哥他们好像已经做好作业了。我们该开始补习了。” “好的。” 很明显的感受到桃夭外露的疏离,柳莲二不动声色的点头赞同,多年浸滛在收集资料数据的生涯,令他明白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有时,人不能太过心急。失去理性的人,永远都找寻不到自己所要走的那条路。一个连路都走错了的人,还谈什么后续发展呢? “桃夭,棋局又赢了。” 幸村收好自己的作业本,课本,抬头见到柳莲二和自己妹妹站在电脑旁,俩人似乎在交谈着些什么? 通过两个多月的相处,十分了解桃夭在待人处事方面,有着极为严重的洁癖的他,很清楚看清妹妹礼貌微笑背后的疏离。为了缓解气氛,他微笑开口询问妹妹的战局如何? “还用说,当然保持不败的记录。”桃夭欢快地蹦向自家的哥哥,潜意识地选择站在哥哥和真田中间的位置,避开与柳莲二直接的对对碰。 “哥哥,你也要加油!” “桃夭,哥哥的网球部明天有表演赛。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看?”幸村伸出手,捋了捋妹妹因蹦跳散落的发丝,突然开口问,“你可以带着你新认识的朋友泉,一起来。”他微笑补充道。 很难得,那个叫泉的女孩子能这么快闯进桃夭层层封闭的心。并得到妹妹的认同。一想到这,幸村温和的眸子暗了下,桃夭和父母的关系仍然处在一种很微妙的平衡中。双方都很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那条警戒线。保持彼此都和睦相处的融洽状态。 “桃夭,如果明天补习班的功课不忙的话。就和你的新朋友,一起来立海大观看表演赛吧。精市,也要出场表演。”真田瞥见幸村眸底的瞬间变化,他浓眉轻皱,开口帮助邀请桃夭前去参观。 不失时机,柳莲二沉着冷静的再添一把柴火,把火烧得更旺些,“不如,趁比赛前,我陪同未来的桃夭学妹,去学校的各处参观下。让她好熟悉下,将来的就学环境。防止入学后,发生迷路的事件。” 他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哦!这都是有事实作为依据,某人两年来的实践作为参考。很具有官方代表性的认证。 “嗯,莲二说的事,的确是必须的。桃夭,你的意见呢?” 思及社团里某名方向感不太好的社员。幸村觉得柳莲二的主意不错。很有参考的价值。但,一切都要以妹妹的要求为先。她若不喜欢。他也不强求。 越往下听,越觉得心惊肉跳的桃夭,猛然醒悟过来,哥哥在征求她的意见。这还用问,当然是不愿意!眼尖的她抓到幸村眼底隐匿的希冀,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被她硬生生的憋回肚子里。 桃夭不发一言,抬眼环顾一周,冷静的目光轻轻扫过坐在书桌身旁脸色各异的三名少年。她决定还是遵从内心真实的想法。不喜欢的东西,还是不要去参与。免得一场表演赛,都在她的补眠计划中结束。到时,哥哥的面子难看,她的心情也不好受。 眉眼舒展,桃夭侧过头,唇边含笑,既不解释,也不拒绝,很简单的说清自己不喜欢去人多地方的习惯。 “哥哥——你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是我疏忽了。” 幸村微微一笑,属于少年的青涩气质中透出成长的气息。妹妹的处理问题方式他很喜欢。谦和而礼貌,又隐隐带着坚持己见的品性,不会随波逐流,亦不会孤高自赏。 “对不起了。桃夭让哥哥,真田哥哥,柳学长失望了。”以退为进,成功推拒三人合力的邀请,心情不错的桃夭,站起身,很诚恳的欠身表达心中的歉意。 “没有关系。是我们的不是。”真田一本正经的回礼。 见桃夭轻描淡写的便将他们三人的邀请给解决了。柳莲二暗叫可惜,心里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愈加强烈,他心想,晚上回家上网,找柳生旁敲侧击点内幕,看看有什么破绽之处,可以利用下。 “哥哥,我们还是补习功课吧?正好,我有好些问题想要问你们呢?”桃夭转身,走向一旁的书架,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举到空中轻轻摇晃,心情愉快的看着哥哥,真田的额头转瞬爬满的黑线情景。悠哉乐哉的建议。 “桃夭,花草茶没有了。我先去厨房,重新泡一壶。”忆起上次自己被问得张口结舌的悲惨境遇。眉毛当场打结的幸村,忙不迭地端起托盘,说了声要去泡茶水,连个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另外两名同伴,快步走出书房。 同样因为关于剑道,日本武士的精神给桃夭问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真田,浓眉纠结地看着桃夭笑眯眯地举起厚厚一叠资料,向他们靠近。心底扬起一股悲壮的无奈。 勤奋好学是你的优点!太过打破砂锅问到底,纠缠在旁枝末节,别人都无法留意到的细节问题上,便是…… 真田脸部僵硬地注视,因找到同好,情绪异常兴奋的柳莲二,从桃夭手中接过厚厚的资料。坐下快速浏览翻看,遇到不解的地方,拿笔记本记录。然后,俩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的画面。忽觉,网球部的天空乌云笼罩。 “幼鸟健飞时 双亲已不在。”桃夭反复轻吟资料上的俳句,心中漾起无声的涟漪。这句子里面蕴含的意思,很贴合她目前的心境。 和舅舅一家的相处日渐亲密,脑子想要回家的心却丝毫未曾冷却。她深深的明白,她的家在中国。她的胸口跳跃的是一颗中国心。日本的日子过得再舒适,温馨,她的心灵深处始终打着一个谁也解不开的中国结。 那是一种镌刻在灵魂上的印记。是任谁都无法抹去,忽视的存在!六年的时间或许很长,期间的变数,也是她无法预期,甚至掌控的。但,谁也无法用任何理由阻挡住她想要回家的步伐。即便是亲情——桃夭下意识地伸手,隔着衣服,紧紧握住胸前的锦囊。想要从中汲取力量,坚定回家的心。 “这是正冈子规的幼鸟俳句,桃夭喜欢他的作品吗?”听着身旁女孩反复低吟同一首句子,埋头抄写资料的柳莲二抬头,审视女孩语气里隐含的失落,落寞。 “春晓,春天在旅途 始有此春晓。是描绘春天的意境。改天桃夭出门可以去体悟下那份境界。”他微笑提议。 “春晓?” 经过刚才俩人探讨各方面的资料,对身旁少年稍稍改观的桃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6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6部分阅读 歪头看了他一眼,体察到他的细心,眼底流露淡淡的欣赏,很博学多才的人。视线飘过他厚厚的笔记本,眼角微抽,也是个资料狂。 “中国也有一首叫春晓的诗。是一名叫孟浩然的大诗人写的。”桃夭偏头思索了下,拿起水笔,一边诵读,一边书写在空白的书签上,“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很简单,很有寓意的一首诗。送给你,留存纪念。” 听不懂中文,却能深刻感受女孩心中的对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的思念,柳莲二半阖的双目中微露异色,他伸手接过书签,观赏上面的诗句。 如同柳生说的一样,桃夭擅长书道。望着书签上飘逸洒脱,又不失灵气的字体,柳莲二想要回家找柳生查找资料,抽丝剥茧的心情,愈是坚定。 桃夭——很值得关注的部长妹妹! 真相渐露 “泉,又在网上泡着了?” 吃过晚饭,奉妈妈的命令给妹妹送水果的柳生,刚推门进妹妹的房间,就发觉她已经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进入上次从东京宝冢歌剧场回来后,养成的每晚必找那位救了她一命的外国姐姐聊天的习惯中。 看着妹妹盯着屏幕,一边猜测对方要表达的意思,一边慢慢回复的样子。柳生俊逸的脸庞不禁露出一丝丝欣慰。很高兴妹妹在宝冢的选拔落选后,并未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独自抽泣,而是很有信心的表示,她会在十五岁的时候再来。那时的她必将不会再错过进入宝冢音乐学校的机会。 柳生虽然有些诧异妹妹一时的变化,但仍旧很开心她能认识到自身的不足,决心改掉自己容易娇气,临场胆怯的坏习惯。继续再接再厉的决定。他很好奇,那名被妹妹赞不绝口的外国女孩,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激励起意志力薄弱的妹妹,如此坚定自己的目标,相信自己的实力。 可,每每问道这个关键的问题,妹妹总以一副窃笑的古里古怪模样,瞪大眼睛将他从头到脚,上下左右打量一遍。然后,口气很自大的说一句,“哥哥,你的未来就由你妹妹我负责了。” 来来去去几回下来,他什么策略都施展了,零用钱收买,好吃的收买,宝冢剧场妹妹最喜欢的海报,原声的碟,手办……收买,一一都未能见效。反而,他自己在妹妹日益诡异的目光下,意志力迅速地狼狈溃散。当下决定,不再提及关于那位外国女孩的任何问题。不然,到时连自己什么时候被亲妹妹贱价处理了,也说不定都不知道! “哥哥,你来看。这是桃夭的sns,布置得多漂亮!里面的图,都是她自己手工画的。还有,这些小玩意也是。”柳生泉眉飞色舞的转过身子,单手接过哥哥手中的果盘,空闲的那只手,指着屏幕上面充满温馨生活气息的图片,用很自豪的口气向自家哥哥,滔滔不绝地展示自家手帕交的优点。 “我正跟桃夭说事呢,我有个叫爱子同学家里是开饰品店的。昨天一见到我的手机挂饰,就直流口水,差点就被她当场剥削了去。后来,我跟爱子说了。是我的一个外国姐姐送的礼物。她想找地方代卖。爱子二话不说,拍拍胸口说,放在她家的店里。保证畅销。” 桃夭?咋然听到这个在心中默念已久的名字,柳生心神一阵恍惚,他目光微滞地盯看液晶屏幕上sns主人的名字,脑子里模仿了无数遍的签名。他心头升起一种很乌龙搞笑的抑郁。当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寻的时候,她却已跟妹妹结为好友。并成了妹妹口中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姐姐。 老天爷似乎嫌弃一个雷劈得不够响,紧接着又一个雷劈了下来。 “哥哥,我跟你说,原来——桃夭是你们网球部部长的妹妹哦。”没注意到自家兄长的纠结表情,柳生泉继续神采飞扬地透露来自官方的第一手内幕资料,“我现在觉得好好笑!兜了一圈子下来,大家都是认识的人。哥哥,你说对不对?” 部长的妹妹?柳生忽然之间觉得,所谓的搞笑剧,也不过如此。一个多月前,他还在社办和柳莲二讨论关于部长妹妹的话题。兜着圈子让他帮忙招人。 当时,柳莲二还建议说,部长这段时间为妹妹的事头疼,让他去找部长聊聊,相互之间取取经。后来,他也的确找了部长好几次,交谈关于如何增进兄妹之间感情的话题。彼此还互相介绍了基本不错的心理方面书籍。 柳生突然想起,今天在社办,幸村邀请柳莲二去他们家,帮助他妹妹补习功课的事。他垂下眼帘,无色透明的镜片上,白光闪烁不停。 “哥哥,人家在问你话呢?你说对不对?”柳生泉浅紫色的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出醉人的光泽,她眼露狐疑地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哥哥,追问。 回过神,柳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他收敛分散的心神,笑了笑,抬手,不顾妹妹的白眼,揉揉她的头发,用很认同的口气说,“很好的想法。相信桃夭也会很开心。她是个不错的女孩!”说完,他迫不及待转身离开妹妹房间。 “我就说嘛,哥哥一定会喜欢桃夭的。”柳生泉漂亮的脸蛋上浮现一抹自认为计划得逞的笑容。她拿起放在一旁的苹果,边啃,边跟屏幕对面的桃夭报告这个好消息。 看到桃夭回复的感谢,柳生泉脸上的笑意更胜。突然,她想起哥哥的网球部明天有表演赛。不如,拖着桃夭一起去当亲友团,为自家哥哥加油助威。于是,她三下五除二,扫光手中的苹果。两只手以极快的速度在键盘上敲出明天一块出去玩的邀请。 “桃夭,明天我们一起出门玩。好不好?到处逛逛,对你的日语提高,比较有帮助。” 桃夭眯起眼,盯着屏幕上来自sns朋友柳生泉的短信,心底晃起一波怪异。明天出门,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要不要拒绝呢?她单手托腮,视线投向窗外水墨黑的天空,广阔无垠的天幕上,星星点点的洒落着一颗颗如同萤火虫般微朦的星光。 每天仰望同一片天空,却拥有不同的心理感受。桃夭面带惆怅,伸出手,拿起一直压放在书籍最底下不为人知角落的相册。手指在陈旧的封面抚摸良久,轻轻打开,翻到一张一家三口中秋节,坐在月下赏月的照片。凝神注视上面笑得温婉美丽的妈妈,举起酒杯对影成三人的爸爸,躲在一旁,满脸笑容踩着爸爸影子的自己……这是唯一一张还保存的三人合照。 久久等不到桃夭的回复。柳生泉急了,她咬住下唇,皱紧眉头,想了好久,决定打电话亲口邀请。决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兴致勃勃地跑到床头边,翻找自己的手机。等她翻找到桃夭的号码,决定按下通话键时——sns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来了。 听到回复的提示音,柳生泉抓住手机,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电脑旁,一屁股坐下,拿起鼠标,点开短信。 “好的。我明天上午还要去公民馆上一个小时的补习课。十点你去那里等我。” 桃夭的短信犹如一阵及时雨,打消了柳生泉刚刚决定即便是磨一个晚上,也要磨到桃夭同意跟她明天出门去玩。嘻嘻,决不能透露是去给哥哥他们加油助威。她偷偷的窃笑。 “ok。那就约定了,我们明天在那里碰头。我们讲好了。这次的地点,由我做主。”柳生泉飞快回复了约会地点由她做主的要求。 “好的。我对神奈川不熟,就由你决定地点好了。”没在意柳生泉为何要坚持她决定约会的地点。桃夭简答的回复由她全权做主的短信。 “嗯嗯——那就说定了。桃夭。晚安。” 柳生泉心花怒放的打下晚安的字眼。退出登录,关闭电脑。蹦蹦跳跳的跑到衣柜里,寻找明天去做亲友团该穿的衣服。她左挑右捡,脑子里偶然间闪过每次约会,桃夭朴素随意的打扮。看看被她扔了一床缀满蕾丝花边的裙装,不禁嘟起小嘴。她的日子过得好像太过奢侈了。往后,也要注意积蓄零用钱。学习哥哥的日行一善。 嗯,还是找妈妈来给参考明天的衣着。她眉头打结地盯着自己一个人无法收拾的衣服堆,拍拍手,转身,拉开房门,跑去父母房间,求助妈妈。途径哥哥的房间,她悄悄地放轻手脚,掩在房门口,抓紧门把手,扭开,透过一丝缝隙,偷偷观察哥哥的动静。 发现自家哥哥也正坐在电脑旁边,精神焕发地打字聊天中。稍稍瞥眼与之对谈的人物姓名——柳莲二。一见到那名字,柳生泉就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凉飕飕的冷风吹不止。太可怕!她还是赶紧溜。也只有哥哥才敢跟柳莲二打交道。 不过,也很正常。喜欢侦探推理的哥哥与喜欢收集人资料的柳学长,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呸!她都在想些什么?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敌手。 糟糕——哥哥好像发现她的偷窥行动了!快点溜。别看他平时都一副斯文有礼,好好先生的模样。发起飙来,不比喜欢查探人隐私的柳学长差多少。心虚不已的柳生泉,手一哆嗦,连门都忘记给关了。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父母的房间。 往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能打哥哥的主意!她心脏怦怦跳的想。 柳生飞速打完一排字,感觉身后像是有人在偷窥。他不露声色的微微偏转头,透过眼角的余光观察到自己的房门已被人悄悄打开,虚掩的门缝处闪过一角熟悉的睡衣颜色。浅浅的樱粉色,是妹妹最爱的颜色。 他回头看了眼迅速回过来的信息,沉吟片刻,决定先去把房门锁上,免得妹妹待会又跑来偷看。她近来的行踪很诡异,似乎在谋划些什么?很值得关注!柳生镜片后的眼睛里透出一抹深思。 绅士的推理 起身关上房门,柳生无意间瞥到妹妹兴奋地拖着笑得愉悦的妈妈从楼梯口那边走过来。他不禁低头思索,明天周末老师临时有事,泉好像不需要去参加舞蹈声乐的培训。她这么晚找妈妈,想做什么呢? 对自家妹妹近期表现的古怪行为无法理解的柳生,忽然很赞同柳莲二的一句话。妹妹这个年龄段的心理不太稳定,容易发生变化,需要好好引导。 嗯——沉吟片刻,柳生决定改天找桃夭帮忙,请她帮忙看着点。她和妹妹都是同龄的小女生。妹妹看上去也很喜欢她。由她出面关照妹妹,怎么看都要比自己强。 他按下门锁,转身走回电脑桌旁,看到柳莲二发过来的回复,唇边浮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蛮有意思哟!很少见到柳对一个人的信息如此热衷。他下午应该见过桃夭了,也猜出她就是自己在书店偶遇的外国女孩。 只是不知道他受到的待遇如何?从这段日子与部长的交谈来揣测,桃夭的性子还不是一般的有洁癖。不喜与陌生人太过接近,不喜人多的地方,不喜与运动有关的活动……最重要的一点——她不喜欢别人追查她的私事,打扰她的生活。 而爱好收集资料的柳莲二,貌似犯了最最严重的那一条。柳生迅速在键盘上敲打出一串话回复柳莲二的问题。同时,他根据记忆进入sns搜索桃夭的名字,很快,他找到了印象中妹妹展示的相册。 点开里面的图片,一张张翻看,柳生很轻易地便猜出里面出现的关于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q版生活图片上面描绘的是谁?看了会,觉得眼睛有点酸涩的他,随手摘掉眼镜,放在桌旁,抬手,用手指轻压太阳|岤,减轻疲劳感。 从图片上看,部长和桃夭的关系很亲密。起码,看上去比他这个哥哥做得更好。柳生想了想,点开自动播放的按钮,设定更换图片的时间,整个人靠向椅背,微眯着眼睛,心中似有所悟的开始观看。 注视着图片上小女孩拿着铲子在铲土,小男孩一脸微笑地抬手给她擦拭脸颊上沾惹到的泥土。俩人之间的气氛很亲昵。看了让人心中不觉产生好一对青梅竹马恋人的错觉。柳生回想部长每次提及妹妹时的神态,语气,动作,无一不显示在他的心目中,桃夭是特殊的存在。 图片迅速换到下一张,小女孩和小男孩坐在夜空下,漫天的星辰闪亮着眼睛,俩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伸手指着天空的星星,仿佛在讨论着什么? 画面很美,很童真,柳生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桃夭在美术方面的天赋不输于部长。不过,很难接受他们俩是亲兄妹。除了瞳孔的色泽,俩人似乎没有一处想象的地方。他端着水杯,半眯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 想起开学第一天丸井嘟囔的话语,说什么从未见过部长妹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之类。柳生心底扬起一层淡淡的疑惑。是的。只听过部长偶尔提及他有一个妹妹。但他却从未说过,这个妹妹是他的亲妹妹,或者堂表妹。 柳生眼底的深意更浓。应该是表妹。小时候曾听人偶尔说过一句,幸村家有个女儿。嫁到国外去了。倘若这个推理成立。那么,桃夭就是部长的表妹。是表妹吗?好像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心理上还真的很难相信冷静理智,将网球视作自己的部长,会出现这么一天。 是不知不觉陷进去的吧?柳生唇边的笑意绽放,看上去本人还不清楚。仿佛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的感情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爱。世界上哪有这么亲密无间的兄妹俩?尤其一个生性有洁癖的人。一个情感极度理智的人。 要不要提醒下呢?柳生兴趣盎然地看着下一张图片,小女孩抱着网球拍躲在花丛后面睡觉,天真无邪的睡脸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小男孩抱着网球拍,哭笑不得地看着蜷缩着身子睡觉的小女孩。 真是越看越有意思的图片。柳生举起水杯喝水,发觉杯子里的水早被他喝光了。他偏过头笑了笑,将水杯放回原处。继续观赏图片。愈往下看,越觉得桃夭的画工真不错。寥寥几笔,便将人物的心情全部表达出来。还有人物的形象也满到位的。他盯着部长q版的画像评价。 要不,也让她给自己画幅,放在房间里挂挂。柳生侧头环顾房间一周,觉得房间墙壁上空空荡荡的,需要点缀一下。趁某人还没发现自己的心思。他没事就多找找她畅谈下推理小说,关于妹妹泉生活方面的事情,了解下中国的风俗民情。要是某人哪天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他再想借各种名义找桃夭,就难于上青天了。 图片转换到了书店那一幕。柳生目光微滞地望着他自己的q版形象,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惆怅。回想和她短短相处的半个多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戏剧性。还有,刚才从妹妹口中得知她是部长妹妹的愕然无语。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有缘的人,不论走到哪里都会遇见。没缘的人即便近在咫尺也是隔海相望。兜来转去,他们再见了。他却发觉,为时已晚。她身边早就有了陪伴的人。 柳生凝神呆望了画面一会,深深的吸口气。他将目光投向未曾关闭的窗子外,幽深的夜幕上星星点点挂了不少属于亿万年前的亮光。同一片天空,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思念与想法,仰望着同一片星辰。 有了缘,没有份,一切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柳生的心头突然浮起这么一段精辟话语。蛮贴切的,很符合他的心境。他禁不住自嘲一番。未曾开始,何来结束。与其加入,不如旁观。偶尔点缀插花一番,看看当事人头疼纠结的面孔,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图片很快到了两个小女孩的画面。见到自家妹妹因为喊叫,惊飞了一树鸟雀的可爱画面,柳生嘴角扯开,露出快乐的笑容。有这样一个妹妹真好!每天都能给他单调的生活增添不少乐趣。 妹妹性格的逐渐改变他都看在眼里。很高兴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成熟懂事。柳生相信。泉一定会在她十五岁那年进入宝冢音乐学校学习。通过严格残酷的学习。在女孩子都梦想进入的宝冢歌剧团,过上她从小梦想的生活。 虽然会很累,也很苦。但他坚信自己的妹妹。绝对会完成自己的梦想。 图片的画面继续前进。咦——这个应该是柳莲二? 柳生一脸惊讶地看着出现的画面,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围坐在一张书桌旁,还有一个男孩端着托盘快步离开。坐在书桌旁的两个男孩中,有个一本正经地端正坐姿,浓眉打结地注视,坐在他对面,凑在一起,半阖着眼睛的男孩和身前堆放着厚厚一叠资料的笑眯眯的女孩。 抬眼,看看上面的日期。果然不出他所料。是今天下午补习功课的画面。端着托盘,匆匆离去,额头挂一滴冷汗的男孩是部长。浓眉打结的男孩是副部长真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就不用猜了——柳莲二和桃夭。 他们俩看上去相处的满融洽。柳生留意到画面上厚厚一叠的资料。很快他便猜测到俩人谈得来的原因。看着电脑屏幕上很有喜感的图片,柳生坐起身子,拿好鼠标,将地址复制粘贴,扔到屏幕另一头,纠缠了他一个晚上,讨要资料的某人。让他自己去从中找寻线索。 如果拥有这么明显的线索,某人都不能找出答案来。那还真妄负了他军师之名。柳生眉毛微挑,盯着从屏幕对面迅速回复过来的信息。他现在感觉,加入网球部真是明智的抉择。要不然,哪来这么精彩的好戏可看? 他抬起手摸摸下巴,思考,要不要再通知某个一直都对此事保持高度关注的搭档呢?过了会,他心眼一转。还是不要告诉了。要是告诉了,多不好玩。还真想看看搭档在听到某个消息后,瞬间变脸的情形。一定很有趣。 屏幕上又发送过来柳莲二的信息。拿起鼠标,点开来看,原来是询问哪里能找得到在线翻译中文的网站。看到这条信息。柳生的双眼微微眯起,他点开日记那一栏,愣了好一会,全是密密麻麻的中文。里面一个日语词汇都没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继续往下翻阅,每一篇都是。 还真是够特立独行的。在日本的网用中文展示日记。一点都不怕别人看不懂。柳生俊秀的脸庞上绽放明显的笑容。 他垂眼思索记忆中的在线翻译比较有信誉网站。很快,他想起了一个比较通用的网址。他飞快打下地址,用ie搜索。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英文,他嘴角扯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对了。就是这里。 复制,粘贴。将网址回复给同样等待在电脑屏幕前的柳莲二。看到对方迅速回复的感谢词。他扬起双眉。 桃夭,桃夭,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在线翻译这种很好用的软件吗? 暗香浮动 晨起,桃夭洗漱完毕,换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宽松的蓝色长裤,外加一件薄薄的浅蓝色开衫。同往常一样,她站在窗口,闭目,双手握住胸前的锦囊向父母道早安,以及诉说她今天要做的事情。 交流沟通完毕,她拎起昨晚准备好的书包,关上窗户,走出房门,下楼。在门口碰见换了正选队服走出来的幸村。她歪头,眼眸带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心情似乎很不错的哥哥,笑着开口道,“早安。哥哥今天很帅!” 听到妹妹的称赞,幸村心里再度涌上昨天见到妹妹微笑站在玄关处的异样情感。他抬眼看向一身清爽打扮的桃夭,“早安,桃夭也很漂亮。今天的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你出门的时候,带把伞。免得回来的时候被雨淋湿了。” 说完,他见桃夭的刘海遮挡住了她的视野,便好心伸出手,想替她捋到后面。手指尖无意划过妹妹脸颊细腻光滑的肌肤,心头的异样愈发明显,身体里似乎有一种他不明白的模糊情感正叫嚣着想要挣脱出来。 “哥哥,我们该下去了。”桃夭不明所以的侧头,明亮的双眼,透着诧异难解的光芒。她不明白哥哥一大早在发什么呆。 幸村的眼光闪躲不及,在空中与那双同自己一般的鸢紫色双眸相遇,望着如同明镜般的瞳孔深处映现的一名眼底充满宠溺光芒的少年。他瞬间愣怔住了。这是他吗?“桃夭的刘海需要修剪了。”他回过神来,觉得脸上有些烫。为了掩饰内心突生的慌乱,他随意搪塞一句还算过得去的理由。 “呵呵——我不打算修剪了。想跟哥哥一样留长了。这样比较省钱。”惦记着今天约会的桃夭,没注意到自家哥哥在情绪方面的须臾之间变化。她抬起左手,偏过头,拉拉自己快要长过耳垂的刘海,轻笑调侃。 “桃夭的额头饱满。很适合露出来。”一句赞美很轻易的从幸村的口中溜达出来。话刚说出嘴,他急忙缩回自己仍旧停放在妹妹脸颊处的手,对着桃夭不解的目光,他笑了笑解释,“真的。连弦一郎都称赞过。”不好意思。弦一郎,这个黑锅你背了。想必桃夭也不会为了这句话,专门找你验证。 “噢——很难相信,对自己要求都那么严格的真田哥哥会说出赞美女孩的话语。”桃夭眨了眨眼睫毛,若有所思的侧头思考。她在脑海中想象立如松,坐如钟的真田,一本正经的说“你的额头很饱满光洁,适合露出来”的赞美话语。画面刚浮出来,她顿觉双臂上铺了厚厚一层的鸡皮疙瘩。太肉麻了!真田哥哥,还是保持他威严肃穆的形象比较好。 桃夭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甩了甩头,好不容易才将脑海中,令她疙瘩起了一身的场景清理干净。一想到会造成她去想象真田哥哥铁汉柔情模样的罪魁祸首,就站在她身侧。她立即转过头,瞪大眼睛,气鼓鼓地埋怨,“哥哥,真的好讨厌。下次不许这样戏弄我。我简直不敢想象,真田哥哥说那样的话的场景。真的是太——有点像是搞笑剧。” “呵呵——我们下去吧。”决心随顺自然的幸村,呵呵笑着伸出右手,很自然地牵住妹妹空闲的左手,十指交缠,紧紧握住,感受着从她心脏处传递过来的温度,觉察自己的心跳略微加速。 “好。” 习惯哥哥没事喜欢替她整理头发,爱牵住她的手一起走,时而因为她吃不下一桶冰激凌,或者其他东西,俩人同吃的兄妹相处模式。桃夭并未觉得幸村过于亲昵的行为有什么突兀之处。在她懒惰的认知下。一厢情愿地认定国情不同。不能用中国的观念来思考日本的家庭模式。 俩人牵手走到楼下,放好各自的书包。说笑着进入餐厅,和在座的父母,玲子欠身问好。一同坐下,吃早餐。在吃的过程中,妈妈美智子不时开口询问桃夭补习班的情况。爸爸信繁则和儿子精市谈论早报上的新闻。一家四口,看上去和乐融融,令人向往。 “桃夭,要和泉一起出去约会吗?”美智子微微偏过头,面带欣喜的重复。这段时间,听到女儿桃夭要出门的消息。她心里就觉得很开心。 “嗯。泉等会来公民馆门口等我。”看到因为美智子的惊呼,餐桌上齐刷刷将目光聚焦到她一人身上的桃夭,有些尴尬的举着筷子,“我不知道约会的地点。泉说一切都包在她身上。” “对了。桃夭,泉那孩子是不是叫柳生?”美智子像是突然想起来,她热情无比的开口问关于女儿手帕交的情况。想跟记忆中的某家对应上去。 “嗯——她父亲是开私人诊所的。她有个哥哥在立海大读三年级。同时和哥哥在一个网球部。哥哥,你们网球部有个正选叫柳生比吕士,对吗?”桃夭喝完自己的味增汤。拿餐布擦拭嘴角,想了想回答。末了,她转头笑着问坐在身侧面色微变的幸村。 幸村压下胸口处翻腾不已的震惊,他微微一笑,看似“心平气和”的点头,“桃夭,你一直都没说。泉是柳生的妹妹。” “我也是昨天刚刚才知道的。原来他就是那天在书店里帮助过我的人。”桃夭想起这段时间的狗血乌龙事件,俏丽的脸蛋上不禁浮现温柔的笑容,眼眸中流露出来的神采,让听到柳生名字后,一直关注妹妹脸部表情的幸村,顿感今天的早餐索然无味。脸色迅速暗沉下来。 昨天才刚知道的。难道是因为看到他的正选队服。幸村眉头皱了下。在脑海中搜索,那天柳生回家穿的衣服。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就是送了一本棋谱。还是撕成两半的,至于这么惦念着嘛。 “我吃饱了。爸爸妈妈,你们吃好。桃夭,我们走吧。”愈想愈吃不下今天早餐的幸村,放下手中的筷子,面色欠佳地站起来欠身说吃饱了。一把拖拽起身旁一头雾水,欠身道别的桃夭。拎起两人的书包,还有自己的球包,快步走人。 “呵呵——信繁,你看见了没?我们的儿子长大了。”美智子见自家儿子脸色不善地拖着搞不清楚情况的桃夭急匆匆地离开。“扑哧”一声笑起来,对着老公眨眨眼。 “嗯。还要请你平时多留意桃夭那孩子。她心里似乎藏了太多的心事。”在广告社工作的幸村信繁,有一双在工作场所历练多年的火眼金睛。他一眼看穿桃夭眸底隐匿了许多的秘密。打心坎里疼爱自己妹妹留下来的唯一孩子的他。很希望,桃夭能打开紧闭的心锁。敞开心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亲近。却还是一副做客的有礼态度。 “是。那孩子心里似乎仍旧惦念着回中国去。”美智子微笑赞同老公的看法。接着,她考虑了下,说,“信繁,该让桃夭入学了。她的日语应付日常的交流是绝对没问题的。我在想,该让她去那所中学参加转学考试。是去鹤见女子中学,还是立海大呢?” “你都去学校拜访下。看看哪所学校更适合桃夭就学。然后,再让她去参加入学的测验。”幸村信繁沉思了会,抬头建议。 这俩所学校都是不错的传统名校。就心理上而言,他更倾向桃夭去就读女子中学。毕竟妹妹琴音的中学时光就是在那所学校度过。但,基于桃夭初来咋到,对日本不是很熟悉。立海大有儿子精市在。这样做父母的也比较安心。 “好吧。我今天先去鹤见女子中学拜访他们的校长先生。”美智子点头,而后,她眼含捉狭的看着准备起身去上班的幸村信繁,娇嗔,“老公,我发觉我们儿子对感情方面蠢笨的样子,很像当初你暗恋我的时候一样哟。” “呃——我去上班了。”闻言,幸村信繁的身体一僵,匆匆说了声,我去上班了。拎起自己的公文包落荒而逃。跑到客厅时,正好与晾晒好衣物走进餐厅的玲子碰头,他窘迫地说了句“玲子,再见。”以非人类的速度,笔直地向屋外大跨步前进。 “先生这是怎么了?”玲子满脸好奇地走进餐厅,看到美智子灿烂的笑脸,问道。在这个家做了几年,很少见到温文儒雅的幸村信繁会表现出如此狼狈的一面。 “噢——我们在回忆年少时光!”美智子笑了笑,别有深意的释疑。而后,她两眼发亮,双手捧着脸颊,一脸梦幻的跟玲子讲刚才餐桌上的情景。 “玲子,我们家呆头呆脑的儿子终于开窍了。嘻嘻……总算看到他当众变脸了。知道吃味是什么感觉了吧?儿子。” “真的吗?夫人。”玲子高兴的恭喜美智子计划进行顺利。“夫人,那桃夭小姐有什么反应?” “那孩子比精市那孩子,更呆。估计都没想过这方面事。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心生疑虑,对精市疏远了。”美智子略有些担忧。 “嗯。夫人的顾虑很对。按照桃夭小姐的性子。说不定没等精市少爷开口。她就已经躲得远远的了。”玲子表示同意。 “所以呀。感情还是要细水长流。慢慢培养。尤其是对桃夭那孩子。” “夫人真的很聪明。相信,你一定会收到关于精市少爷和桃夭小姐的好消息。” “但愿如此吧。”美智子想起儿子拖走女儿的情景。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风顺水。 约会 “桃夭,你今天有点不专心哦?” 见身边的女孩在对答练习中,好几次都出现了语法错误,铃木老师放下手中的课本,双手放在桃夭的肩膀上,盯着她略微失神的眸子,柔声问。 “啊——”眨眨眼睛,桃夭缓过神来,与铃木老师探寻的眼眸撞了个正着。随即,她急忙收敛起恍惚的心神,笑了笑,轻声回答,“对不起,铃木小姐。哥哥今天跟我说,父母决定让我去学校报到了。想到要跟大家分开。心中很不舍。” “呵呵——没关系。目前的课程已经告一阶段。接下来,我们要到外面去实践学习。”铃木老师美丽的脸孔上露出快乐的笑容,她双手捧住桃夭俏丽的脸蛋,很认真的说,“桃夭,即便以后你不再来补习了。也可以来看我们呀。我们大家可以用电话相互联络。一起出去聚会。”桃夭听了之后。点点头。铃木老师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快乐,同六月的阳光,灿烂夺目。她继续, “更何况,桃夭的补习还有一个多月才能结束!嗯——桃夭要上学了。肯定不能在原来的时间来补习。”铃木老师睁大美丽的眼睛,想了想说,“我跟小松老师安排下。给你安排下午的课程。你进入学校之后,与更多的同龄人接触对话。你的日语一定会进步得很快。到时,说不定你还能当把小老师的瘾。”她笑着调侃。 “呃——小老师?我——” 震惊过度,桃夭呆愣在原地,看着铃木老师笑眯眯地起身,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到教室的另一边,与小松老师商量修改补课时间。以前是谁说将全部身心奉献给主的铃木老师温柔善良,不会开玩笑的。她嘴角掀了掀,越是标榜温柔的女人,性格就越让人捉摸不透。 上完补习课。桃夭微笑欠身向教室里的其他人道别。背起书包,向外走去。一到外面,她一眼瞥到站在公民馆门口频频伸长脖子张望的紫发女孩柳生泉。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桃夭心头不禁漾开愉悦的笑意。真是个遵守时间的好女孩! 她不太喜欢明明约好了几点见面。而对方却拖拖拉拉过了十几分钟,或者半个小时,长点的话,甚至出现一个小时晚到的情况。桃夭觉得,既然约好出去玩,大家都应该遵守时间。不该让彼此将时间都浪费在等待上。这样不仅不礼貌,且是对朋友的一种不尊重体现。对自己的信誉也会产生影响! “桃夭——桃夭——快点!” 看到桃夭从里面走出来。柳生泉兴高采烈地举手招呼。一早,她见到哥哥穿着正选队服去学校。就跑上去磨叽,说等会请哥哥大发慈悲心。帮助她跟桃夭进球场内部观看他们的表演赛。原以为身为风纪委员,喜欢公事公办的哥哥会一口拒绝,她已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没想,哥哥抬手推了推镜架,口气意外和善的说,让她到了门口。给他打个电话。 虽然有些奇怪哥哥的态度为什么变得那么好说话。但急着准备约会东西的她,很自然的将事情往桃夭身上联系。对了。桃夭是他们部长的妹妹!哥哥,说什么也不过是个正选。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泉——早上好,”见柳生泉一脸兴奋的笑脸,桃夭的眉宇间也感染上了她活泼。她笑着挥手向柳生泉跑过去,微笑问好。 “桃夭。我们说好。今天全部听我的,对吗?”柳生泉偏着头,睁着一双圆圆的浅紫色眸子,紫色的马尾伴着她的俏皮的动作在身后一甩一甩,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对不对嘛?”像是害怕桃夭不同意,她跳到微笑不语的桃夭身旁,伸出胳膊挽住她的右手,轻摇。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桃夭一脸好笑的表示赞同。 “那好吧。”得到满意答复的柳生泉,眉开眼笑的挥舞自己的拳头,高喊,“让我们向立海大附属中学进军!” “啊——是去哥哥的网球部?” 明显被这个意外的事实给击倒的桃夭,瞪大眼眸,身体愣愣地被身旁情绪异常高昂的柳生泉拖着往前走。她能感觉到从右手传递到身体里属于柳生泉独有的活力。那是种她早已深深埋藏在了记忆的深处,对生活无所畏惧,勇于挑战的激|情。此刻,看着身旁的女孩。她的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暖流。也许,她该试着去接受。而非理解。 “当然了。我昨天晚上想了好久的约会地点。”柳生泉紧紧拽住桃夭的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弄丢了。她得意洋洋的向桃夭炫耀自己的想法,叽叽喳喳地嚷着待会去网球部。给她们的哥哥做亲友团。为在球场上表演的哥哥们,加油,呐喊,助威…… 昨晚就想好的?桃夭神色自若地看着身旁女孩手舞足蹈的表达方式。心思百转千回,我就说吗?我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难怪一早就有点心神不安。好你个柳生泉,竟敢算计我。待会,一定让你亲身品尝下算计我,会有什么后果发生? 途中,俩人又去了一趟柳生泉的同学爱子家的店铺,将桃夭平日制作的一些小东西,放在那里代卖。爱子的母亲两眼放光的盯着桃夭,乐呵呵的说,以后还要请她多多关照!然后,转身拿出一个信封,不顾桃夭的推拒,坚持先把定金支付给她。看着桃夭满脸通红的接下信封。爱子母亲安心的表示,务必请桃夭将以后所有的作品,让她家的店铺代卖。 俩人在爱子母子的热情挽留中,欠身离开。一路上,柳生泉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快乐的表情,她就像一只迎接春天的小鸟,努力用自己动听悦耳的歌声,赞美春天的美丽。 因为能够在日本自食其力,桃夭绷紧的心也舒展开来。不再像初来时那么拒人以千里之外。她眉宇间隐含的愁绪渐渐被一股怡然自得的神情代替。她抓紧书包的袋子,眼神坚定而执着,不管怎样,她算是踏出了在日本的第一步。 “桃夭——你看,哥哥的学校到了。”很开心看到好友变化的柳生泉,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学校大门叫唤。她兴奋地拖着不情不愿的桃夭,跑向大门口。中途,她还跑到一旁的便利店去买了一堆的慰问饮料。 “你觉得怎么样?桃夭。”为了进入宝冢歌剧团,身高一米六五的柳生泉,一边喝着牛奶补充钙质,一边笑嘻嘻地歪着头问身旁同样捧着牛奶,打量校门的桃夭。 “蛮不错。很像读书的地方。”咽下口中的牛奶,桃夭百无聊赖地抬头将立海大的校门,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看得出来,还是有点历史的。改天要不要来研究下呢?考古癖发作的某人暗暗想。 “切——有啥好的?”柳生泉横了眼校门,仿佛立海大跟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当然啦,当初她就因为一分,没被立海大录取。后来,她奋发图强。转身考上了鹤见女子中学。 “桃夭,我跟你说。你要上学。不要上立海大。要上,就来我们鹤见女子学院。我们学校的学姐们,个个温柔可爱,讲话轻轻的,对学妹照顾有加。不像立海大,是男女混合的中学。男生既粗俗又无礼,动作野蛮,也不体谅女生,不讲卫生,讲话粗鲁……” “嗯嗯——在柳生妹妹心底里我们都是这个样子的,粗俗,无礼,动作野蛮,不讲卫生……我说比吕士,你有多久没洗澡了?不然,你妹妹怎么会在这里抱怨个不停呢?” 一声戏谑似的调侃出现在俩人身后。被人当场抓包的柳生泉暗叫不好。身体僵直,脸色骤变,她哭丧着脸,转身,勉强挤出灿烂一个的笑容,有气无力的欠身打招呼, “仁王哥哥好。哥哥,好。对不起,我错了。”接着,她猛然想?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7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7部分阅读 想起,身旁还有个部长妹妹。反应灵敏的她,伸出手,扯扯桃夭的衣摆,示意她给打个圆场。不想,令她感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柳生君,能再次见到你。我觉得很高兴。”桃夭面带浅笑,欠身问好。 原来,在柳生泉愤愤不平踩踏立海大的时候,一直观察四周环境的桃夭,很细心的瞧见有两个穿着正选队服的少年从里面走出来,走近一看,竟是那次在书店帮助过她的柳生比吕士,她刚想开口让柳生泉不要再说下去了。却被柳生比吕士一个眼神阻止。就这样,一场柳妹妹现形记,在两个男生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我也是。桃夭小姐。泉,今天回家,我们需要好好沟通一下。”知道妹妹要拖着桃夭来参观,便从妹妹嘴里摸清大概时间的柳生微笑回礼,同时他口气很和善的说,晚上想跟妹妹好好沟通下。 “不行——”不假思索,柳生泉开口拒绝。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桃夭和哥哥早就认识了呀。害她还兜了一个大圈子,想要介绍他们俩认识。见哥哥的脸色瞬间下沉,她不慌不忙的撒谎, “我跟桃夭约好的。今晚上他们家去做客。”她拼命地冲着听到她的话后,面色微滞的桃夭挤挤眼。让她帮忙说服下。能逃过今晚就好。明天,她要去培训,不怕哥哥的怒气了。 “桃夭小姐,是这样吗?”柳生也不拆穿妹妹的谎言,他转头询问眉头微蹙的桃夭,发现她不悦的脸色恰恰针对的是他身旁的搭档——仁王雅治。 “母亲一直都说,让泉到家里去玩玩。柳生君,精市哥哥在吗?我来看他的。”桃夭压住心底的不满情绪。那人怎么回事?老盯着我看干嘛。不喜欢别人用探究的目光观察自己的她,狠狠瞪了眼,听到她喊精市哥哥后,恍然大悟的白发男生。 剧情开始 果然如此!受到桃夭的白眼,仁王雅治丝毫没有半点悔意,甚至,他还故意冲她眨眨眼,看到她小嘴微张的惊愣样,他的表情既得意又嚣张。部长妹妹,闻名久矣。没想到,今天竟然跟柳生妹妹一起来了。他将手搭在柳生肩膀上,似笑非笑打量冷着一张俏脸的桃夭。 啧啧——脾气还不小!难怪部长会头疼。估计和柳生妹妹一个脾气,娇气又柔弱的大小姐。 仁王眼底流露的不屑,激怒了性子懒惰却爱憎分明的桃夭。这也导致,她从此见到仁王雅治都没好脸色。直接无视到底,就当没见到他这个人。 “柳生君,请问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桃夭面带微笑,语气疏离而不失礼貌,她不喜欢别人用那种轻蔑的眼光看待自己。她自认为在日本的时候,虽然受到舅舅一家很多的恩惠。但,她从未主动伸手讨要过一分一厘。即便是美智子妈妈老喜欢没事塞零用钱给她,信繁爸爸也是,一见她,就生怕她在补习班不够花销。每到周末,就非得给她一个信封。然而他们给的那些钱,至今全部被她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书桌上的置物盒内。一分未动。 她是孤儿,但不代表她没骨气。要受到别人的另眼相看。在中国的时候,她靠自己的努力,凭着各类比赛的奖学金,还有回到孤儿院后做手工活,吃饭开销。尽量不去动用父母生前为她准备好的生活费。以至于到后来,她直接要求向阳叔叔将钱打进银行卡上。不要每个月给她送了。她看到那钱,心里觉得难受。 桃夭语气里透出来的清冷,让柳生有些意外,他侧头瞥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的搭档,捕捉到眼角泄露出来针对眼前两名少女的不屑,恍然明白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开口提醒同伴,人不可貌相,更不能道听途说。尤其是眼前这位。这可是他在电脑上从口风严实的柳那里,挖掘到的如山铁证。 “好的。桃夭小姐,这位是我在网球部的社友——仁王雅治。”柳生淡淡一笑,介绍身旁明显已被桃夭划入黑名单的搭档。 “您好。仁王君。” 桃夭冷冷的看了眼依然保持趴在柳生肩膀上,没有直起身体向她欠身表示的仁王雅治。她嘴角扯出一抹虚应的笑容,欠身行礼。人家没礼貌,不代表自己也可以。人贵在要有自知之名。这里可是立海大,人家的地盘。她一||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是诚惶诚恐感激人家屈尊降贵的相迎才是。 “你好——部长妹妹。”明知道桃夭不待见他,仁王却偏偏还往上凑,他自作主张的开口,“部长妹妹,第一次来立海大。不如,我陪你和柳生妹妹到处参观下。看看我们这个到处充斥着不讲卫生,野蛮,无礼,粗俗……男生的学校。” “仁王哥哥——”柳生泉怒目圆睁,窘迫的低叫。她碍于自家哥哥在身边,不好发作。只能发挥眼睛的攻击。一双圆眸死死盯紧仁王略带邪气的脸庞,恨不得扑上去,用指甲划它个十七八道,让他毁容了才解气。 听到仁王语气轻飘飘的邀请,桃夭不怒反笑,俏丽的面容,在笑容的衬托下,显得明艳照人。她微微眯起双眼,很轻柔的感谢,“那真是多谢仁王君了。泉,我的老师常告诫我一句话,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未必是真。孩子,你要学会动脑。这样才不会被社会的洪流所吞没。”第一句感谢她是用日语说的。后面的全部改成了中文。话我已经说了,听不懂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噢——” 柳生泉根本就没听懂桃夭说了些什么。她就听到桃夭叫了一声她名字的中文叫法。(柳生泉学了好久,才不会将自己名字的中文叫法搞错。)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点头附和桃夭的话语。她心里隐隐感觉到桃夭似乎不喜欢仁王雅治的态度。哼,她也不喜欢。讨厌死了。总是斜着眼睛用一副她就是标准的大小姐眼神来评价她。 她是有点任性没错。可她已经改掉很多坏毛病了。连家人都称赞她越来越懂事听话。呸!用老眼光看人的人,她无比鄙视之。最好是,桃夭好好把他给教训一顿。省得他一看见自己,就语带嘲弄,外加调侃。 “很抱歉。我们先进去了。”桃夭笑得很温柔地说了句抱歉,牵住一头雾水的柳生泉先行进入校门。 “呃——”意外踢到铁板上的仁王,终于摆正身体来直视牵住柳生泉的手,径直走进校门的桃夭。只听懂第一句,后面全部是瞎子摸象,凭口气胡乱猜测的仁王,傻眼地看着两女孩手牵手,说笑着进入校园,不知所谓的他,别过头,看向一旁不露声色的柳生。 “柳生,你听懂她讲的是什么了吗?” “仁王,你在说笑吗?我怎么会听得懂中文呢?再说,我很忙的。” 柳生冷静无比地抬起手,推了推镜架,顺便拉下搭档的身体,迈开步子跟上前面的两个女孩子。应该是生气了。仁王,愿你下次注意。不要在没见过本人之前。就先入为主的认定别人是什么样的人。 “啊——柳生?” 仁王惊讶于柳生的态度,他今天是不是吃炸药了?他刚才那话,明明就是嘲讽我,吃饱了没事干,所以找抽。他敢肯定,柳生跟部长妹妹之间有猫腻。看那女孩刚才见到柳生时,眼睛里冒出来的惊喜,就能猜出,他俩绝对早就认识了。 站在原地思考了会,仁王二话不说拔腿追上柳生,拷问他和部长妹妹之间的关系。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目前感情如何,有没有发展的迹象……等等他自己胡乱编造猜测的问题。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问的那些话被谁泄露出去,在校园里引起很大的反响,那段时间,几乎很多人见到柳生和桃夭站在一起,都用暧昧的眼光瞅个不停。这也让刚把仁王从黑名单上删除的桃夭,重新在仁王的名字后面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此人人品,貌似不佳,不易接近。) “桃夭,你跟我哥哥认识吗?”憋了好久,柳生泉终于开口了。她偏过头,问身旁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桃夭。都怪仁王,他没事来凑什么热闹。难道和我这个千金娇娇女做朋友的人,都是一样的性格吗?所谓鼠目寸光,大概指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她在心底腹诽。 “噢——柳生君,曾经帮过我的忙。”走了一段路,将心底里骤然升起的火焰给缓缓熄灭掉,桃夭微笑回头,心平气和的将她跟柳生在书店发生的那一幕狗血剧情,重复了一遍。 “那次真的很感谢柳生君。泉,你知道,我日语讲不利落。英语更是除了几个专业术语之外。我都只会生搬硬套,理论考试。若要将它实际应用到日常生活中。我还真是张口无语。一句话都讲不来。” “没事。我的成绩也不好。数理化差得一塌糊涂。英语勉强能应付。中文就会一个泉字的发音,写法。”柳生泉微微扬起下巴,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过,你图片上画的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原来真的是我哥哥?”她有些惊讶的张大眼睛。第一次看到那张画,她就发现那小男孩的气质有点像自家哥哥。脑子里也曾怀疑。最后,桃夭表现出来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出门的个性,让她转瞬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却在画稿主人的口中确定画中人是自家哥哥,柳生泉心中顿生,天涯何处不相逢的感慨。接着,抱怨自己真是被蛤蜊糊住眼了,没看出来。还傻乎乎的认为,那小男孩好可爱,好像哥哥小时候。 “桃夭,我跟你要件礼物。”柳生泉停下脚下的步子,歪着头,眨巴着眼睛,很郑重的拜托。 “你要那张画吗?可以。跟宝冢歌剧场的那张一起送给你。”桃夭浅浅的笑开,那些q版的漫画,是她小时候和父母在外流浪养成的,一种描绘生活中美好时光的方法。每日,拿起笔,随意在纸上涂鸦出每日快乐的片段,从中感受生命的美好。是她目前唯一保持的生活习惯。 “哇——太谢谢你了。桃夭——”一听桃夭答应送给她,顺便还给附带俩人在宝冢剧场的那张。柳生泉兴奋地举起双手,在樱花树底下转起来。她又叫又笑的疯狂样,引来不少过路人的瞩目。 看着妹妹欣喜若狂的抱着樱花树转圈,桃夭浅笑驻足的快乐画面。一直跟在俩人身后的柳生俊逸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淡笑。这样真的很好。有时,当一个朋友。比当恋人,会更能贴近一个人的心灵深处。 “泉妹妹越来越活泼了。” 在柳生面前吃了不少闭门羹的仁王,继续发扬刻苦专研,勇于探求,不知疲倦地想从柳生嘴里挖出关于俩人的内幕消息。尤其是关于部长妹妹的。桃夭刚才的那段话,他的确没听懂。但她看似平静的话语里面隐藏的语气,他却是一点不漏的都接收到了。 “我妹妹一直都很活泼。”柳生不阴不阳的讽了仁王一句。早就习惯搭档喜欢话中带话讽刺人的仁王,毫不在意柳生的态度。他继续磨着,希望柳生给透露内幕。 “雅治,你不知道莲二现在是桃夭的补习老师吗?” 柳生轻描淡写的丢下句不负责任的推脱词,跨步赶上越走越远似乎要脱离正常轨道的两个女孩。至于,仁王是否会去找柳莲二磨资料。那就不是他需要关注的问题。有件事,他敢断定。仁王绝不敢找真田,要资料。部长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隐瞒 “砰——哐啷铛——” 重物落地,接连绊倒不少东西的声响。在空荡荡的社办之中回荡,幸村脸色煞白,汗水浸湿的发丝粘在他的额头,他勉强伸出手,扶住墙壁,一种麻痹的痛觉渐渐从指尖的末梢神经游走向手臂,并逐渐蔓延至心脏部位……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出现一道道虚幻的影子,仿佛整个空间都切割成一小方格一小方格,变成了三维立体的画面。 紧跟着,他的呼吸好像中断,舌头麻麻的不能动弹,思维更因一时的缺氧,而导致混乱一片,视觉神经出现短暂的失明,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耳朵里嗡嗡乱叫个不停,自我意识如同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幸村忽然之间觉得他整个人头重脚轻,全身虚脱无力,似乎随时随地他的身体都会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傲然站立…… 不可以,他不可以在这里倒下去。脸色惨白的幸村,紧紧咬住牙关,全凭靠着身体里那股坚强的意念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他的嘴角挂上一抹苦涩。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临了。原想等桃夭上了学,网球部走上正轨,他才去医院检查身体。照目前看来,是他奢求了。 “幸村——你怎么了?” 一声震惊的喊声远远地越过重重阻隔回响在幸村空白的脑子里。他下意识的抬起毫无焦距可言的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模糊不清的视野中,隐隐约约闯进了一道他很熟悉的威严身影。 看到那条身影,他彷徨无措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弦一郎,你来了,真的很好!他在心中默念。这样,其他的社员们就不会看见自己部长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了。还有,桃夭也是。呵呵——他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深深地垂着头,身旁一片狼藉。 看到眼前的情景,真田平日严肃威严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慌乱不已,他几个大跨步,径直冲到瘫坐在一团混乱中的幸村,动作迅速地伸出胳膊,将他的身体搀扶起来,送到一旁的桌子上趴伏。 “怎么会这样?你还没去医院检查吗?” 真田浓眉打结,关切的语气中隐带着一丝责备。幸村前一周就对他说,近来体质极差,特别容易感冒,四肢有时也会产生麻痹针刺的痛感。然后,他开玩笑的说,说不定以后网球部要全拜托给弦一郎了等等。 “噢——是——弦一郎啊——”幸村尽量忽视病痛给他带来的不便,勉强断断续续的开口打招呼。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无助。他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凌乱地粘贴在他憔悴不堪的脸颊上。 “弦一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他鸢紫色的瞳孔里盛满了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深刻悲痛。真田注视着他异常晶亮的眼睛,即便他在心里早已猜出幸村所要求的事是他最不愿意去做的,他仍然沉默地点头答应,“我知道,网球部我会管理好的。我们等着你回来。” “那很好。”幸村唇角勾出放心的笑容。接着,他继续,“桃夭——她现在跟柳生妹妹在一起。这事也要拜托弦一郎了!” “桃夭——她和柳生妹妹在一起——啊——柳生去校门口接他妹妹了。”真田很快明白过来幸村要求他做的事。他犹豫好了会,口气慎重的问,“精市,这样好吗?桃夭会不会怀疑?” “不会的。只要撑到社团活动结束,我就能恢复过来了。今天的表演赛就全部要靠你了。弦一郎。”听到真田的问话,幸村怔了片刻,他语气不是很坚定的安慰。脑子里充斥着希望尽快恢复的愿望,不知怎的。他非常不情愿,甚至可以说是拒绝桃夭见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 “那好吧。你在这里休息。”真田沉着冷静的点头同意幸村的要求,他掏出口袋里的电话,打电话给柳生,确定桃夭的存在。同时要求他尽可能的带着两个女孩子在立海大校园里参观。直到网球部的表演赛结束,人全部走光之后,才回来。 “那我先去球场了。精市——你要——珍重。” 打完电话。得到柳生的应诺,真田表情肃穆地转身对着趴伏在桌子上,脸色难看,紧闭双目像是睡着了的幸村说了一句珍重。随后,他顺手,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幸村身上。望着平日一起战斗的伙伴,他攥紧拳头,眼睛里闪耀着前所未有的坚毅光芒,真田深深的明白。立海大今年的担子很重。 “弦一郎,一切都拜托了。”听着身后传来的幸村无力却充满了斗志的嘱托,真田挺直腰际,笔直地走出社办,并很细心地在社办大门上挂上“禁止外人进入”的牌子。 风景如画的立海大校园内,柳生一脸深思地站在枝繁叶茂的樱花树底下,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部手机。由刚才真田的特意拜托来看。部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希望——目光投向面带浅笑站在一丛开得娇艳的蔷薇花丛旁的桃夭……真田拜托的这个使命,真的很艰巨。欺瞒一个心性通透的女孩子,还真不是件人干的活!柳生心中苦笑。 “哥哥——哥哥——你傻愣愣的拿着电话干嘛?”柳生泉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凑到自家兄长面前探究。她发现,自家哥哥在接了那通电话后,面色明显变得不一样。虽然,察言观色不是她擅长的。但,兄妹俩经过十几年的相处,一些细微的变化,她还是能感觉出来。 “哦——部长来电话说。桃夭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让我带着她在校园里随意参观。等社团活动结束了,再带她过去。”柳生淡淡一笑,他面不改色的说出一长串谎言,来敷衍自家妹妹。 “仁王——部长说了。今天的表演赛你不能缺席。让你快点回球场去。”他转头,对着站到桃夭身旁,不顾人家冷着一张俏脸,不依不饶逗弄的仁王雅治,声音平静无波,却暗藏警告的通知。 “啊——柳生,你不会是假公济私吧?”看桃夭从头到尾对他都客气而疏远,基本是他走到哪,她就抬脚离开的境地。仁王眼珠子滴溜一圈,略带着一丝邪气的脸庞上浮现捉狭的笑意,口气坏坏戏谑。 “仁王——难道你想部长亲自打电话来请你。或者是副部长亲自来——”柳生面露淡笑,伸手拍拍一个劲围着他转悠打量的自家妹妹头发顶,话语里面警告气氛愈加浓郁。随后,他话锋一转,轻声对因仁王靠近,迅速转移地点的桃夭说, “桃夭,我带你去熟悉下校园环境。等社团活动结束了。再去社办。” “好吧。” 心头涌上一股诧异,桃夭目光平静的凝视柳生,过了好半响,她才点头。这不太像哥哥说的话。他昨天还希望她来网球部看他打球。真田哥哥,柳学长也都在场帮腔。但——隔了一天,她人近在咫尺。他却找理由推拒她前往网球场。这种事,实在不像是哥哥平日行为。 难道是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了吗?因为不想让我知道。所以瞒着我。秉着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的原则,让柳生君,以参观校园为借口,带着我到处闲逛。直到,事情处理完毕。 “那,我们走吧。”观察力不逊色于柳莲二的柳生,一下子抓住桃夭眼底闪过的不信任。看着她鸢紫色瞳孔透出的丝丝冷然,他不禁心烦意燥,冲着身旁想看穿他内心变化的妹妹,严厉的斥责,“柳生泉,不许再围着我转悠。还有,你今天不许去部长家做客。必须得跟我回家。” “啊——讨厌——哥哥——呜呜——”第一次被自家哥哥用无情的口吻斥责的柳生泉,呆愣了一会,旋即,她哇的一声,当场嚎啕大哭。 见此,桃夭的眉宇微蹙,眸底冷然的味道越发显现,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令柳生惭愧的话语。 “柳生君,作为一个绅士,迁怒不是一种很好的行为。” “是呀。柳生,这样对自家妹妹可不好。女孩子是应该哄的。”自觉没趣,刚想抬脚离开的仁王见到眼前一幕,不禁停下来,说了句公道话。他平时虽爱逗弄柳生妹妹,但他都是开玩笑,不带丝毫的恶意。只是不太喜欢,柳生泉那样娇气柔弱的性格。 “仁王——比赛快开始了。”柳生面无表情的提醒在一旁看戏的搭档。心中很明白自己的行为就同桃夭所说的一般是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迁怒。 “好啦——好啦——懒得掺合你们自家兄妹的事。”习惯柳生时而冷冰冰态度的仁王,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抬脚往网球部的方向前进。一边走,他一边回头朝着站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子抛眼色,“部长妹妹,柳生妹妹,发挥你们的潜能,好好的折磨下绅士。我很期待绅士脱下他的面具哦——哈哈——”嚣张且得意的笑声撒满了一路。 听到仁王临走丢下的撺掇言词,柳生的眼角抽搐了下,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家伙。不过,社团那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部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向面色平静如初,站在不停抽泣的妹妹身旁,小声安慰她的桃夭。 她的直觉真的好敏锐!竟然从我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到现在她仍能耐着性子,待在这里,按照电话的指示,参观立海大校园。说明她的忍耐力,也非常人所能及。究竟是怎么样的过往?使得她拥有比一般人更为理智的思维模式呢。柳生的镜片上白光闪现。 “柳生君。我不想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待社团活动结束吧。”不是征询的口气,也非命令。却让人不得不安她的话语去做。桃夭搂住怀中低声抽泣的柳生泉,抬起头,异常平静的建议。 “好吧。”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柳生沉默一刻。同意。 三人找了一处可以休息的草地,坐下,各怀心思的静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狐狸的算盘 仁王一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回去,嘴角挂的那一抹悠然的玩味,就可以知道他的心情极为不错。柳生妹妹越来越好玩了,部长妹妹也是。不过是,稍稍在眼底流露出一丝蔑视,两个女孩子就马上在脸上露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斜眯着眼睛,回忆初见的一幕。柳生妹妹咋咋呼呼,恨不得冲上来抓咬他的动作。经过长期的相处,仁王早已习以为常。(当然习以为常了。自从认识柳生,死缠烂打将他拖进网球部组合双打开始。他好像就跟柳生泉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俩人每次见面,都充满了动画片猫和老鼠里面展现的风趣幽默。仁王是老鼠,柳生泉是猫咪。) 至于部长妹妹——她的表情有点奇怪。和部长一样的瞳孔里快速闪过的那一抹受伤的神情,令仁王心中忽地产生一种愧疚的心思。他是喜欢玩闹,却也不会找人家深埋在心底的伤痕来戳。或许,这次他有点玩过头了。不该随便开一个初次见面人的玩笑。看柳生外现的维护,应该不止针对他妹妹,恐怕也是为了部长妹妹。 回想刚才他追着柳生问的各种问题,仁王眼角流露丝丝狡猾,谁让你认识了部长妹妹,竟然不告诉我。呵呵——我就拿一堆问题来忽悠你。看你如何应付?他不怀好意的偷偷琢磨。 看样子,柳生认识部长妹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照他们之间的熟络程度也非一般普通的友情。尤其是能得到眼光挑剔无比的柳生泉认定的女孩子,想必也不是平常的女孩子。从她的言谈举止来看,自己这次扮演的角色,塑造得还算蛮成功的。毕竟连柳生差点都误以为…… 仁王抬手,摸摸下巴,估摸着,他这回算是上部长妹妹的黑名单了。往后,要想受她的待见,平冤昭雪,平常心视之,道路艰难那!纯粹的自作自受。脑子里虽这么想,但仁王脸上依然保持一张欠扁的笑脸。 部长妹妹太压抑了。心底里像是藏着无限的烦恼事。也难怪部长会那么头疼。换做他,有一个表面客气万分,心却跟你隔着十万八千里远的妹妹,不当场发飙才奇怪。也亏部长能忍受。话说回来了,部长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妹妹的?要是他没记错,那年偶尔去学生会瞥到,关于部长的档案上,明明写着他是独生子。 想到这,仁王斜眯的眼睛里透出深沉的味道。不是亲妹妹的话,也该是堂表妹。突然会以妹妹的身份出现在部长家,代表着她家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所以,才被部长家收养。 是意外吗?电光火石间,仁王像是在迷宫中摸索了许久的迷路人,在拐过一个弯道后,眼前出现一片亮光,出口转瞬即在眼前几步之远的距离。他脑子里所有关于幸村和桃夭的线索,全部自动拼接起来,构成了一张完整的路线图。 一瞬间恍然大悟的仁王,了解到桃夭眼底的那一抹受伤代表着什么!果然如此,他这回算是栽倒在自己爱演戏的行为中了。被漠视算是人家比较客气的一种对待方式。想想女孩疏离却不失客气的相处。仁王不禁苦笑。踢铁板的滋味,以后有得他受了。 猜出真相的仁王,心头隐隐生出对桃夭的同情怜悯心理。他蓦地理解一个女孩子寄人篱下,不想麻烦人家,想要自立的心情。他嘴角的玩味转化成了敬佩。柳生大概十分清楚这件事,不然,他不会将维护的意思,表现得那么外露。 改天,还是找她郑重的道歉!为自己无礼的行为,表达迟来的歉意。仁王刹住脚下的步子,右拳击向左掌心,俊美的脸庞上露出坚定的神情。敢作敢当,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为。不过,柳生妹妹那里,他是不会去道歉的。每次看到她气得杏眼圆睁,哇哇大叫,敢怒不敢动的可爱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就这样欺负一辈子也是不错的。仁王心情愉悦的想。 今天柳生的口气有点重?发生什么事情,让他的情绪明显失常。他接的那通电——仁王眼睛里闪过一道精芒。从部长妹妹的语气,神态,动作来看……她似乎猜出那通电话并非来自部长本人。 不是部长,那就是副部长!整件事怪就怪在这里,真田为什么要打电话通知,柳生带着部长妹妹在校园里参观,而不是直接前往网球部呢?仁王眼底冒出狐疑。接到电话后,柳生的态度便开始转变,无论是对他,对部长妹妹,还有自家妹妹都表现出三种形式。 对他的口气意外强硬,仿佛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赶他离开,回网球场去的态度;对部长妹妹意外的小心谨慎,貌似很希望她一直都在校园溜达,不要到网球部去;最怪的地方——就是,他竟然对自己一向宠爱万分的妹妹,用重口气“斥责”……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这整件事里隐藏的猫腻太深。 仁王加快前往网球场的步伐。在这里猜测没用。不如快点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走进网球场,一脸悠哉乐哉的仁王就被脸色异常肃穆的真田叫住,让他赶快热身,出场表演。说是部长临时有事,无法参加表演了。柳生要接待客人。所以,需要他表现的出彩点。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听到真田语气很慎重的交待,仁王心中微愕,脸上欠扁的笑容依然如旧,他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走到休息椅旁,脱下自己的外套,长裤,开始做热身的动作。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难以预期了。沿着球场小跑热身的仁王,一边和同伴打招呼,一边继续揣测部长不来参加的缘由。任他千思万想,都未曾预料到结果会严重到大家都无法接受的程度。此刻的他,也就随便yy认为部长不过是,一时间不舒服,需要休息下而已。 伴着正选队员的陆续登场,一场精彩的表演在非正选社员,还有场外拉拉队的热烈欢呼声中结束了。比赛结束,所有人都格外开心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有些把东西放在社办的,想去拿时,都被真田以部长在里面休息,不要去打扰为理由,全部拒绝进入。很快,球场清理的只剩下知情者真田,半知情者仁王。 “仁王,你还不回去吗?” 真田皱紧眉头,板着脸对伸展四肢躺在休息椅上的仁王下逐客令。不清楚仁王已和桃夭他们见面的他,并不希望待会有太多的人在现场。而且,很难说,幸村现今的情况到底如何?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都不得而知。急着想去社办他很自然的想将仁王排除在知情人士之外。真田不想有太多人知道幸村病了的这件事。 “我在等柳生带着部长妹妹,柳生妹妹后,一起走。“仁王四仰八叉的躺倒在休息椅上,用一块毛巾遮挡住脸孔,懒洋洋地解释。 “副部长,欺瞒可不是一种很好的行为哦!”在真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地拽下毛巾,坐起身,以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面对听到欺瞒两个字,脸色骤然变化的真田。捕捉到真田眼睛里霎时流露的心慌,他的嘴角扯出一道满意的笑容。时机抓得正是时候! “真田并没有欺瞒!我刚才有些不舒服。所以,请他帮忙通知柳生带桃夭到处逛逛。”温和而强势的语气显示出主人性格上的坚韧不屈。真田和仁王寻声望去,只见幸村披着外套微笑地站在球场一侧,从他稍稍有点苍白的脸色来看,似乎真如同他说的一样,他只是稍稍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 “既然哥哥不舒服,为什么要选择隐瞒我呢?”还没等真田和仁王开口。又一声温柔而不失力度的话语从球场的入口处传来。三人同时将目光集中到站在球场路口处,面色平静,眼睛里透着丝丝冷然,右手抓紧铁丝网的桃夭。 “桃夭——哥哥,不想让你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我希望我的妹妹永远记得我最好的一面。”幸村微微一笑,他温和的眼眸里闪耀着真诚,注视妹妹深不见底的眼眸。他很清楚桃夭的性格,只有认真坦白自己的错误,他才能得到她的谅解。 “不管将来如何?你都是我的哥哥。这一点是谁都不容置疑的。”桃夭灿灿的笑起来,美丽的笑容绽放出让人心头一暖的幸福光芒。 “哥哥——我们回家吧。”她伸出手,眼睛里带着温暖笑意,真诚地发出邀请。 “好的。”幸村微笑点点头。他转头,对着真田说了声,“弦一郎,麻烦你等会帮我把东西送回来了。” “放心吧。我会收拾好,帮你送过去的。”真田很认真的回答。 “那再见了。弦一郎,雅治。”幸村走到妹妹身边,牵住她温暖的手,感受着从她体内传递过来的暖意。回头向站在一起的真田,仁王告别。 “哥哥——真的很坏心眼。又让真田哥哥,给你当免费的劳工了!” “呵呵——那下回桃夭给我拿好了。” “才不干呢。不许压榨童工。压榨童工是违法的……” “是,是……以后,我都自己拿。可以了不?” “不用。哥哥病了就该多休息。真田哥哥一看就特别有力气。以后,重活累活全部让他干好了。正好锻炼下他的体格……” …… 听着远处传来的兄妹俩令人汗颜的话语。真田的额头布满了黑线。仁王则是一副想要大笑出声却碍于真田的铁拳,不敢的憋笑样子。原来,部长妹妹心里,真田就是一免费的劳工! 护身符 翌日清晨,桃夭天未亮便起身。坐在床上思考良久。她跑到柜子旁,拉开柜门,拖出自己的行李箱,在隐秘的夹层中,找出一个陈旧的木盒子。 随后,她蹲在地上,垂眉敛目,手指轻轻摩挲盒子因历经岁月变得光滑的盖子。许久以后,她抬起头来,表情虔诚地望向窗外的天空,鸢紫色的瞳孔瞬间绽放出灼烫人心的光芒。 爸爸,你会理解的,对吗?虽然你曾经说过,这对护身符,是将来给我和我的丈夫结婚礼物。但,哥哥病了。我想把其中一件送给他。随身佩带。舅舅他们一家是好人。这段日子一直对我照顾入微。尤其是哥哥,不论什么事都会先替我安排好。把自己的事安排在后面。爸爸,您能理解女儿的心思,对吗?您常说,人要知恩图报。那我这样,也是一种感恩,对吗?桃夭兀自沉浸在与自己父亲的交流中。 昨天,在网球场,她见到笑得温文尔雅的哥哥披着外套,站在球场另一边时,她的心在那一刻震撼了!从他的眼眸中,她很清楚的看到了疲惫,以及他勉强支撑,让他能够傲然屹立在球场,属于他性格上的坚定和韧性。 看着说不想让她见到他狼狈一面,希望永远在她心里保持最美好形象的哥哥。桃夭心里爬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在她一贯的印象中,哥哥是个很温柔和蔼的兄长。不论她做出什么样任性的事情,他都能笑着包容,并体谅她性格上的无谓别扭。 可,当她听到哥哥说出那样的理由时,她的心迷惑了。在她懒惰的认知里,哥哥隐瞒自己生病的事。是不想让以他为荣的网球部其他社员担心。以便能让他们以平稳的心态,在都大赛上挥出自己的实力。但,轮到她身上了,难道是为了保持做哥哥的风范吗?不太可能吧。想想哥哥虽然平时衣着干净,但也没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貌似,他更关注网球社的事情,还有自己的功课,园子里俩人种的花,各种绘画展的信息……等等。 纠结了许久,桃夭仍然搞不明白。一厢情愿的认为,哥哥就是为了保持他完美的兄长形象!她笑了笑,哥哥在她心目中形象算蛮不错啦。有时,比她那对顽童父母形象更佳。谁让爸爸妈妈总是忙于工作,将她一个人撇在一旁需要清理的文物堆里,交由负责清洗的叔叔阿姨看顾。而那些叔叔阿姨没事呢,又爱使唤她这个小童工。可怜她,从蹒跚学步开始,就一直为考古队里的叔叔阿姨们打杂。被他们使唤来,使唤去,跑东跑西的拿工具搬东西……回想那段日子,真的很开心,也很值得回忆。 记忆回溯到事发的那天,桃夭的脸上流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那天,爸爸妈妈的朋友不远千里跑来,拿来一张几个月前的旧报纸。上面赫然用中日两种语言印着爸爸妈妈的名字。下面则是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父病危,请见到速归。(桃夭那时不懂日语,因为,她母亲从未向她提及自己的身世。也从不说日语。) 要不是那份子虚乌有的报纸,爸爸妈妈也不会带着她急冲冲离开墓地,赶赴离他们最近的日本大使馆,毅然决定回日本去探望十多年未见的祖父。谁料,在归途中,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葬送了三口之家和乐的生活。 捏紧手中的木盒,桃夭的眼眸中迸射出悲痛的光芒。她蓦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死死揪住,摇晃,一阵又一阵的剧痛沿着血管蔓延……真是太搞笑了!来到日本,从一次听到的偶然谈话中,她才发现祖父根本没病过。身体一直都很健康。那么,报纸上用中日两种语言发布的速归,又是谁在恶作剧呢? 不要怪她听到祖父这个词汇后会出现反弹的情绪。她真的无数次地强迫自己不要去怪责那位老人。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无辜的人。相信,没有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会在中国的一份主流报纸上,刊登自己病危的消息,来欺骗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疼爱的女儿。 这也许是天意!脑海中浮现到死都紧紧保护着妈妈的爸爸,还有保持着搂抱姿势的妈妈,桃夭的眼角湿润了。她闭了闭眼睛。硬逼着自己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收回。再等一段时间吧。等她从心理上能够适应从有亲人到孤儿,突然之间又从孤儿到有异国亲人的过渡。 现在她已经经受不起任何形式的打击了。不要怪我不敞开心扉。而是我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消化掉这么多令她的心脏备受冲击的事实真相。深深的吸一口气,再次深深的吸一口气……桃夭缓缓平复内心激涌情绪。 哥哥生病的事,让她不得不面对生命中曾经最最痛苦的存在。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好像一直都在医院里进进出出,眼神麻木地看着亲人的死亡,离去,然后留下她一个人孤单单的存活在世间。 天知道,她有多珍惜拥有的每一份情感。她或许懒惰,或许对人生毫无进取之心,或许对身边的人冷漠?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8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8部分阅读 漠疏离……桃夭猛地站起身,冲到窗台边,直愣愣地盯着东方渐渐透白的天幕——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新的人生的也开始了! 对着晨曦,打开木盒,一对雕工古朴的淡青色玉制护身符映入她的眼帘。盯看良久,桃夭伸出手,取出其中一枚刻有宜家两个篆字的古玉,放在手心,温润光滑的质感顷刻间丝丝缕缕的渗入掌心,沿着血管抵达心脏的某处。 从一旁的针线篮子中,取出了早些时候编织好的红色绳结,她微微眯眼,分外细心从顶端的孔眼中穿过去,打上看不出的结,并用特殊的黏胶粘住,以防绳结脱落。桃夭也不清楚,她为何会突生将宜家宜室中的宜家送给哥哥的念头?这本来是要送给她未来丈夫的信物。 紧紧握住手中的古玉,桃夭目光分外平静地注视着一轮火红的旭日跃出,霎时,大地一片金光闪耀,仿佛天地间的每一样东西都沾染上了金红色光芒,那是生的色彩,那是希望的色彩……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待她回过神来时,桃夭发现太阳已经爬到了半空。她嘴角扯出一抹信心十足的浅笑。她相信,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能够凭靠着自己的意志,战胜病魔。 看看时间,桃夭匆忙将木盒收起,放回原处。看看还穿着睡衣,没有梳洗的自己,她笑了。赶紧抬脚跑进浴室刷牙洗脸,准备待会陪哥哥去医院排号看病。 今天的一天她都会很忙碌。除了陪哥哥去医院。她还得去买一些材料,制作更多的小玩意,好请爱子妈妈帮忙代卖。昨天回家,美智子妈妈也说了,她去鹤见女子中学,立海大拜访了。两个学校的校长都很欢迎有来自异国的学生转学过去。并保证说,会专门为她挑选合适,负责,有经验的班主任带的班级。 又要重新上学了。桃夭忽然之间觉得很感慨。她今后的日子也不轻松。不知道日本的教程是怎样安排的?她做的那些考卷中,日语,英语,可都是她的软肋。一个是刚刚接触,陌生得很。一个是从来只会理论考试,不会实际应用。但愿不会出现需要补考的可怜场面。对了,她应该向柳学长打听下奖学金的金额。 金额高得很诱人的话。她不介意用熬夜苦读,悬梁刺股,开通宵等等手段来促使自己在短时间,追赶上其他人。倘若不高的话。就当她之前的那些誓言都是过场。对于一个时刻想要自食其力的人来说,金钱还真是动力!所以,为了金钱,她甘愿牺牲掉自己美好的睡眠时光。 换好衣物,桃夭拎起外出的书包,顺便拿起放在书桌上,用红色锦囊装起来的护身符。对着天空,默声向父母道别。拉上窗,走向房间外。站到与她的房间正对门的哥哥房门口。敲门—— “是桃夭吗?进来吧。门没锁。”隔着门板听到哥哥中性的温和嗓音。听上去精神还算不错。桃夭侧头,笑眯眯地推门进入。见自家哥哥换好衣物,也正准备出来。 “哥哥,早上好。”她笑嘻嘻地蹦过去,一本正经的欠身问好。然后,将手中的锦囊双手奉送上去。 “送你的护身符。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啊——这不太好吧。姑姑姑父留给你的东西。你应该好好收藏。不该给我。”被桃夭突然之举愣怔住的幸村,眼眸含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妹妹献宝的表情,推拒。他打心坎里很感激妹妹的这种举动。但他明白。这件东西对妹妹有多重要。他不能收,也不可以收。 “哦——这原本是一对。是爸爸说,将来留给我和我丈夫的。不过,结婚这种事,对我来说,太过遥远。所以,我就把其中的一件转送给哥哥了。”桃夭偏过头,硬是将锦囊塞到幸村的手中。然后,她一屁股坐在整理好的床铺上。 “是给桃夭丈夫的吗?”幸村若有所思的握住掌心中的锦囊。他似乎能感受到这份礼物的珍贵。是无法用金钱的价值来衡量的。他的心头似乎隐隐约约的升起一丝窃喜。是给未来丈夫的信物! “嗯——挺无聊的。你这上面刻的是篆体的宜家。我那块刻的是篆体的宜室。合并起来,就是宜家宜室。正好代表我的名字——桃夭。”没觉得自己讲的话有什么暧昧成分的桃夭,歪着头,想了想,一笼统的将护身符的含义全部给倾倒出来。 “是吗?原来是这意思。”幸村的眼眸中闪现一道奇异的神采。他转身,看着伸长了脖子,环顾他房间的桃夭,唇边划过一丝笑意。 “桃夭——宜家宜室的女子。不过,桃夭,你真的很不适合这个名字那!”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戏谑。 “讨厌啦——人家知道自己不适合这么古典的名字。不过,谁让爸爸特喜欢桃夭两字。他老夸耀,妈妈便是桃夭的化身。而我呢——”是老天爷不长眼,错丢的没长成小花苞。桃夭偏着头,眼神悠远而绵长。这一刻,仿佛谁都无法驱散走她周身环绕的思念,与惆怅。 “我们下楼去吧。还要跟父母说一声呢。”幸村不喜欢妹妹脸上流露的神情,他微微一笑,上前牵住桃夭的手,轻声说道。 “嗯——一定会没事的。哥哥。”桃夭专注的盯着幸村的眼睛,用肯定的语气断定。 “是。托桃夭的福。一定会平安。”幸村的心间泛起一波暖流。 得妹如此,此生足矣! 就诊 神奈川县金井综合医院内,桃夭坐在医院通道中的休息椅上,两只手紧紧纠缠在一起,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好似很紧张,但又不像。若说是恐惧,眼睛里闪耀的坚定,却让人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她默默地等待在长廊中,等待在诊室内,的哥哥出来。 一大清早,俩人因为要来医院做检查。遂什么都没吃。就匆匆赶来了。到医院后,排队挂号。接着,继续排队在诊室门口等医生,然后,哥哥脸色异常平静地拿了一叠现开的常规化验单子。她跟着他楼上楼下做完全部的前期检查。期间,桃夭望着哥哥过于沉静的表情,很想开口询问情况到底如何?目光在触及到他变得深不见底的眼眸时,自动放弃欲出口的话语。 桃夭第一次看见哥哥温和的眼眸里透出那样不可预测的风暴。他似乎正努力地克制住心底里想要爆发出来的悲愤。而那股属于悲愤的力量足以毁灭他整个充满希望的人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暗暗思忖。情况很糟糕吗?哥哥刚才貌似做了很多常人看病并不需要做的检查。还是,日本的医院跟中国的某些医院一样。只要病人一进门。不管有病没病,先开一叠单子,捞足化验检查的钱,再说! 应该不会吧。按照她昨晚研究的关于日本的医疗制度来讲,他们的制度是非常完善合理的。典型的医药分家。且作为公民就诊,国家要负担百分之七十。个人只需要负担百分之三十……脑子里胡思乱想一通后,桃夭嘴角挂上一抹自嘲。实在闲的无聊,所以在这里杞人忧天了。 哥哥一定会没事的!桃夭握紧拳头,在心底为自己加油呐喊。不过,怎么还不出来呢?她转头环顾四周变得空空荡荡的长廊,很多诊室的门都挂上了中午休息的牌子。时间过得真快。都到吃饭的时候了。虽然早上没有吃任何东西,但并不感觉饥饿的她。无聊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觉上面有好多个未接电话。 打开来一看。真田哥哥的十个,柳生君的三个,柳学长的丝毫不逊色真田哥哥,他打了八个电话。还有不清楚是谁的,打了两个(后来从柳生泉嘴里知道是仁王的。)有些傻眼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惊人数字。桃夭哀叹一声,猛地垂下头,哀悼自己苦难的人生即将开始。 哀悼半分钟,又一通来电的铃声急促的震动。看着手中不停震动的手机。桃夭这才想起,为避免打扰,她好像将手机的铃音关闭了。设置成震动。她撇撇嘴角,看着上面她比较头疼的名字——柳学长。按下通话键。难怪昨天在球场没瞧见他。原来,早打算今天找自己了解详细情况了。所以说,哥哥说得对,柳学长很“聪明”。 “柳学长,中午好。”桃夭乖巧的问安,“请问您有事吗?” “呵呵——桃夭。我想问的——”柳莲二的话还没讲出口。桃夭抬头看见诊室的门打开了,她急忙匆匆说了句,“还没结果。晚上再聊。”便倏然起身,疾步走向和藤野医生一起走出来的幸村。 “您好,藤野医生。我哥哥的病,实在是麻烦您了。”桃夭面带微笑,郑重地行九十度鞠躬大礼,来表示心中的感谢。 “幸村小姐。救护病人是作为医生的职责。幸村君,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下我说的话。”戴金边眼镜的藤野先生欠身回礼。语气很认真的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幸村精市说道。他很喜欢这个坚强的孩子。在听到自己的病情后,他依然能够保持少见的理智,并以冷静的态度来跟他探讨治疗方案。 “不好意思,两位。我下午还要去下属的医院为一名预约的病人就诊。我就先离开了。再见,幸村君,幸村小姐。” 兄妹俩人欠身送藤野医生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彼此沉默半响,俩人同时将目光看向对方,开口, “桃夭——” “哥哥——” “还是你先说吧。”幸村微微一笑,伸手牵住妹妹放在身侧的手,向医院大厅走去,准备请药剂师开药方,而后再去配药(虽不知道那药到底有用没用?藤野医生,建议他应该立即办理住院手续,进行综合治疗。甚至明说,简单的药物治疗,目前对他并无太大的作用。) “噢——是这样子的。真田哥哥打了十个电话,柳学长打了八个,柳生学长打了三个,还有两个不知道是谁的,或许是打错了电话。”桃夭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继续。“哥哥,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们一一回电话呀?”哥哥,你就乖乖把真实的病情说出来吧。不然,到时,可不是我一个人在压迫你了。想象下哥哥被追着跑的画面,桃夭不禁偷乐。 “噢——藤野医生——”幸村别过头,看着妹妹晶亮的眼睛,停顿了下,微微笑道,“藤野医生,建议我住院治疗。但,我还想考虑下。”他半真半假的语气,瞬间混淆了桃夭的判断力。幸村很清楚,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怀疑。 听了幸村的回答。桃夭皱起眉头,她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却也说不上什么地方不对。“要住院吗?既然是需要住院的病,哥哥为什么还要拖延呢?回去后,马上跟爸爸妈妈说下,明天你就来住院。”她紧紧抓住住院这个词汇不放。至于哥哥说的考虑之类的话语。她就当大风吹过,童言无忌。 显然有些意外桃夭只抓重点,忽视他后面打圆场的话语。幸村面色微变的笑道:“哥哥在学校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暂时,还不能住院……”他还没讲完。就看见桃夭掏出她口袋中的电话。按下某人的电话,在他无奈的注视下,口气甜甜的通报。 “真田哥哥,我跟你说。哥哥的主治医生藤野先生说了,希望哥哥尽快住院治疗。可,哥哥觉得他在学校的事情很多。所以……噢——全都包在你身上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真田哥哥。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下午,有空的话。请来我们家。相信哥哥现在很需要跟你商谈下事情的交接。” 打完电话,桃夭歪着脑袋,双眼瞅住哥哥哭笑不得的愣神样,摇摇手中的电话,询问她还要继续通知其他人不? 在幸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他无可奈何的看着妹妹表情认真的和电话那头的人探讨着各方面的话题。听着她口里不停冒出来的感谢词汇,还有从手机里隐隐传出来的熟悉声音,幸村忽然之间觉得,他不该自作聪明,将要住院的信息暴露出来。他估计错误了,桃夭对病人就该住院休息的执着。 “哥哥,柳学长说。请您放心。网球部的常规事务。全部包在他身上了。他一定会定制出最合适网球部发展的方案。还有,我功课的补习。他也会按时帮助我进行补习的。请哥哥放宽心,配合医院方案进行治疗。”走出长廊,看见大厅处的服务台,桃夭伸手,摊开手掌,示意幸村将配方给她。 拿过配方,桃夭瞥了眼旁边较空的休息椅,“哥哥,你坐着等会。我去开处方。对了,一般家里喜欢去哪家药房买药?”她像是突然想到的样子,蓦地转身问道。在转身的刹那,她抓住了幸村眼底流露的一丝彷徨无措。但,她并未将其表露出来。仍然笑眯眯地问。 “哦——妈妈喜欢去离家最近的那家泽田药房。”幸村蹙眉想了想,告诉妹妹地点。桃夭今天表现出来的快速处理问题的行为,令习惯了她慵懒作风的他,感到颇为惊讶。讶然之于,也就忘记了反驳。等他想阻止时。却发觉一切已被桃夭安排妥当,他住院治疗的命运在众人的商议下,集体做出了最终判决。 “泽田药房——好像在来的路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桃夭咪咪眼睛,一边回忆社区附近的药房。一边走到药剂师那里,凭医生的配方,开处方签,并指定所开的药房。 很快兄妹俩办完所有的事情走出医院,当中省去桃夭向医院的相关负责人咨询关于住院事宜的时间。刚走到医院外面,桃夭停下脚步,转头注视一直都微笑不语的幸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点忧伤。 当幸村以为她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桃夭浅浅一笑,微微抬高下巴,挺直身子,继续迈步前进。途中,她一直都不说话,嘴角的微笑也未曾退去。幸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反而升起一种心虚的感觉。他这才了解到,桃夭发脾气的最高境界——微笑是金,沉默是银,言语是废铜烂铁。 “桃夭——”他忍不住想开口解释。 “哥哥,明天我还要去学校参观。所以,住院的话。只能由妈妈陪你来了。如果,你不喜欢美智子妈妈陪你。那就玲子姐姐好了。再不然,你就自己来吧。” 幸村诧异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得了幻听。刚才平静无波的声音真的是发自妹妹口中吗?他张开口,刚想说…… “哥哥——药房到了。我去给你买药。”桃夭冷着一张俏脸,走进药房,留下幸村一个人张口无语的待在门外。 五月,中午的阳光温暖而不摄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特别舒服。可,幸村的心跟漏风了似的,一波波寒意袭人。 未来畅想 门铃声响起,待在厨房跟玲子学习做西式糕点的桃夭,听到后,急忙洗手跑到玄关处去开门。看到视频上不出意料之外的哥哥网球部的几位,她脸上浮现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对着通话器说了声,“请稍稍等下。我马上开门。”伸手,按下开锁按钮。 很快,真田,柳莲二,柳生,还有一个凑热闹的仁王,四人进门来。他们见到站在玄关处穿着粉色围裙的桃夭,俱欠身问好,“承蒙关照,又来打扰了。”桃夭赶紧低头回礼,“哥哥在楼上的房间。你们先请在客厅坐会。我去楼上叫哥哥下来。”说完,她微笑欠身,先行离开,上楼去。 “请随我来。这边走。各位。”站在一旁的玲子,微笑欠身,带着少年们走进一旁的客厅。随后,她进入厨房。去泡茶,弄点心。 “你们怎么看?”意外的是,真田第一个开口征求其他三人的意见。他讲着话的语气很严肃。表情也格外认真。 “部长的缺席,会导致我们的战斗力出现一定的缺口。照目前全体正选的实力来分析。能和部长相媲美的不多。我们今年想要连续夺冠的压力,比往年上升了百分之三十以上。” 柳莲二捧着笔记本,分析如果幸村因住院缺席比赛后,可能会产生的某些情况。他连最坏的结果也考虑在内了,“这是我目前的数据。马上就是都大赛了。听说东京的青春学院起用了一年级的新人。实力非常不错。据闻是从美国回来的。” “一年级的新人?”仁王蛮有兴趣的探头,想要从柳莲二的笔记本上看到关于那个新人的数据。没想到,人家甩都不甩他。直接将笔记本合上,放入包中。“莲二,不用这么小气吧?不就看点资料吗?” “比吕士,你妹妹泉,今天没缠着你要来吗?” 柳莲二突然开口,同时他很清楚的将仁王听到柳生妹妹的名字后,脸色细微的变化,以及眼眸底流露出来的不易让人觉察出来的模糊情感,看在眼底。很好!总算抓到你的小辫子了。桃夭昨晚画的那些q版图片帮了他不少忙。柳莲二的嘴角微微翘起。 “刚才在你家,好像没看见她的样子。” “她去补习班了。”柳生平静的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狼狈之色。昨天,他硬将想上去凑热闹的妹妹,拖拽哄骗回家后。她就板着一张漂亮的脸孔,眼睛朝上,连正眼瞧都不瞧他一眼。今天更是,将他无视彻底。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喜欢闹闹小脾气的妹妹,也进化得如此高深莫测。懂得用冷战来对付自己了。对自家妹妹哭闹还有法子的柳生,面对妹妹无声的冷战。他却是丝毫都没法子可解决。 “噢——她还是那么坚定要考上宝冢音乐学校去。”柳莲二继续闲侃,他眼睛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某人情绪的微妙变化上。 “嗯——她昨天跟我父母说,要考男役。决不做娘役。”柳生回想昨晚餐桌,妹妹口气很强硬的宣布将来角色的情形。他的眼角就忍不住抽搐。他没想过,妹妹选择做男役的理由竟然是,想做一个真正爱护女性的绅士。 “男役?” 柳莲二白净的面容出现微微的扭曲,很明显他无法将弱质纤纤的柳生泉与舞台上媲美冰帝某位大少年出场的男役联系到一起。他抬起头,发现不止他一人愕然无语,连真田的脸上也出现了惊讶,更不用说一直留神关注柳生和他对话的某人了。 “是的。她连礼仪课都改成学男士的礼仪了。舞蹈也只学男生的步子。衣柜里所有的裙子,全部被她扔到储藏室。一律改成我以前的旧衣服。她这回事铁了心,要去宝冢歌剧团当男了。” 柳生颇为无奈的说着昨晚的遭遇。他其实不想说来着。不过,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妹妹跟桃夭交好。桃夭以后必定会上立海大。到时,眼前的这几位都是要经常接触到人。他可不想有一天彼此聚会,他们都用一副震惊的目光看待自己妹妹。不论怎么样,他只有这一个宝贝妹妹。她想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拥护。 “有了人生选择也不错。你妹妹近来的改变很大。”柳莲二瞥了眼看似端着茶杯,实则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的某人,语气平静的夸奖。 “嗯——她的改变让父母安心了不少。所以,他们都很同意她去宝冢音乐学校念男役。尤其是妈妈,都乐疯了。”柳生抬起手,推推镜架,俊逸的面容透着一丝无奈。自家母亲是疯狂的宝冢迷。听到妹妹要当男役,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马上我们就高中了。你们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吗?”柳莲二沉思片刻,开口问,“我想我会继承家业。爸爸,一直想早点将事务所交给我。他说,钱赚够了。想陪着妈妈去各地旅游。反正姐姐已经出嫁。他就等着我大学毕业。接手了。” “莲二,你家的事务所在业内很出名。你将来继承家业。也不错。说到伯父。我上次,还在父亲的诊所见到伯父神采奕奕地陪着伯母来检查身体。”柳生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视线朝楼梯间的方向看了看,怎么还不下来,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他在心内揣测。 真田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聆听队友们畅谈将来。幸村的迟迟不下来,使得他的心变得有些急躁不安。他生怕幸村又会出现昨天在社办病发的痛苦模样。他的目光频频望向楼梯间,恨不得下一秒,兄妹俩人的身影就会出现在视野中。 “真田,你在想什么?”柳生注意到真田的失常,便开口询问。眼角的余光不小心刮到端着杯子至今无语的搭档。他心内觉得怪异。 “莲二说会继承家业。我呢,可能走司法的道路。那你呢?作为长子的真田学长选择了围棋。那作为次子的你,是不是继承家业,在家中教授剑道?顺便,兼职学校的剑道老师呢。”柳生的推理很合乎逻辑。他倒没关注其他的。而是紧紧抓住重点,直接出击。 “嗯——祖父希望我去警校锻炼几年。然后,再回家中的道馆任教。”真田一本正经的阐述家人的愿望。对祖父为他选择的道路。他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他缺少应有的实际锻炼。而警察这个行当很适合。 “要做警察!”挖到第一手内幕资料的柳莲二,急忙摊开笔记本记录所有人对未来的安排。记录完毕,他将头抬起,看着始终神游的仁王,唇边划过一丝笑意,故意问。“仁王,你将来想做什么?连柳生妹妹都选择要做男役了。你不会,连路都没选好吧?” “呃——”仁王回过神来,俊美的脸庞又带上了惯常的面具。他斜眯着眼睛,嘴角挂着一丝邪气,笑嘻嘻的道,“既然连柳生妹妹选择进入宝冢音乐学校读男役了。那么,我又岂能落后。我就勉勉强强去读个导演系。将来专门请柳生妹妹当主角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搭档柳生的表情。看到他并不反感后。他的眼底透出释然的味道。方才,咋然听到柳生泉要去宝冢当男役的信息后,心头就像蓦地被人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这时的他,才明白过来。他和柳生泉之间的距离,伴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遥远。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情的手,慢慢将俩人推向不同的轨迹。 “仁王,你确定要给柳生妹妹一个人做导演?” 柳莲二意有所指的问了句带着语病的话语。只要是有心人,就能听出期间隐含的深意。不过,在场的其他俩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楼梯口,所以都忽略了柳莲二与仁王之间寓意爱的对话。尤其是柳生,在事后,分外懊恼。他怎么就没推理出来狐狸的真正目的呢? “不可以吗?”仁王扬眉,不以为然地将身体依靠在沙发上,他就想拍她一个人的片子。为了她,他不介意自己下海当男主。 “可以。”柳莲二笑了笑。白净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理智的淡笑。“但——柳生妹妹貌似还没答应呢?”他非常不介意给人泼冷水。 “她会答应的。”仁王斜眯的眼睛里布满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呵呵——那我就期待了……部长,你还好吗?”柳莲二 话刚说了一半,瞟到楼梯口出现了某对兄妹俩一前一后的身影。哥哥的脸色有些苍白,可以理解是因为生病了。妹妹的脸色很冷淡——是不是该理解成,女孩子青春期普遍的心理特征呢? “谢谢你们专程来我家看我——幸村走下楼梯,微微一笑,略嫌苍白失落的脸色,重新焕发出生机勃勃的色彩。 冷战的最高境界 桃夭进入客厅后,欠身虚应的笑了笑,说了句“很抱歉。我先去厨房了。今天要跟玲子姐姐学做西点。你们慢慢聊。”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对幸村眼底迅速闪过的一丝受伤的神情,视若无睹。这是一而再,再而三隐瞒欺骗的代价!她走的时候,眸中闪现一点异样的光亮。 “很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幸村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却遮掩不了眼睛里的一缕惆怅,他缓步走过去,坐下,“刚才好像听你们在畅谈未来要做什么?” “嗯——我们都清楚。网球代表着我们年少时期最青春热血的梦。长大了,为了保持心中的梦想。也许,我们依旧会打网球。可它并不能成为我们生活的主旋律。”很难相信,向来理智,精于规划数据的柳莲二会说出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语。 “部长,让我们在踏入社会之前,好好挥洒一下汗水与热血,为实现心中的梦想而努力奋斗。即使,这段时间,你要因病住院。但,我们依然会保持高昂的斗志,必定以全胜的成绩,迎接你的回归!” “莲二,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大家的心情看上去也都不错。即将进入都大赛,在心理上,可不能都有一分一毫的松懈。我们要打好每一场比赛。我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幸村微笑,他的视线时不时地溜向厨房的方位,中午回家后,桃夭对他所说的任何话语,都保持微笑的状态,她既不反驳,也不赞同,更别提开口说话了。除了偶尔与父母聊天,然后,跟美智子妈妈谈论了自己的病情之外,她基本把自己当墙上的装饰画,不瞅不睬。 刚才她来房里叫他,只站在房门口,连向屋里面踏进一步都不肯。看她避讳的样子,仿佛他的房里有洪水猛兽似的,令她畏惧进入。不过,再看看她微笑疏离的脸孔,就知道,她还在生气。生自己隐瞒病情的气。 从未哄过女孩子的幸村面对这样的情况,心中的挫折丛生。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和一个只跟你微笑,不跟你说话的人,解释或者相处。尤其,错的一方还在自己本身。有时,善意的谎言,愈加让人感到愤怒吧。他无奈的自嘲。 “其实,我得的是急性神经炎。今天上午去医院彻底检查过后,藤野医生建议我住院观察治疗。”幸村温润如玉的脸庞上流露出淡淡的歉意。他心里很遗憾,自己无法陪同,曾经与他奋战两年的同伴们,一起将今年全国大赛的冠军,继续捧回立海大。 “很抱歉,打乱了莲二你辛苦为网球部定制好的菜单。虽然,我的缺席可能会导致网球部人员上的变动,以及实力上的欠缺。但,我希望你们能在此期间,挖掘自身的潜力,将球技提升至新的高度。而不是永远的原地踏步。”幸村言词很锐利。 “是的。我们的实力很强。连续两年都得到全国大赛的冠军。让我们的心变得沾沾自喜。认为今年的冠军一定是囊中之物。但,我们想过没有。当我们在奋发前进时,别人也在沿着我们的足迹日以继夜的追赶。稍有不慎,他们就会超越我们,并冲到我们前面去。”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抬眼扫了下,身旁的队友,看到他们脸上认真的神情,他心头一宽。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立足顶尖的强者。只有通过不停的努力,再努力,强者才能保持自己的地位。这一点,我相信学过历史的你们都明白。” 随着话题的展开,幸村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温和的双眸里透出丝丝缕缕的坚决。他非常不愿意,因自己的缺席,而导致网球部人心涣散,斗志减弱。这样的情形绝对不可以出现在一支想要争夺三连冠的球队身上。他必须将这股危险的信息,掐灭在萌芽状态。 “我知道。我今天的话说得有点重。但,作为一个男子汉,你们应该时刻谨记,我们身上肩负的使命。未来可以去畅想。但——别忘了。首先,我们要先将我们自己脚下的路走稳了。才会有美好的未来!” 幸村说这话的口气很严厉,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凝重。此刻的他,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了关于网球部的事身上。在他专心致志和真田他们三人,重新布置,规划,他住院后,网球部的训练计划时。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眸通过厨房与客厅的绿化带,注视着眉宇间洋溢着从容自若的他。 “小姐,你不去陪着精市少爷吗?” 将这对小儿女今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的玲子,笑眯眯开口。少爷和小姐之间进展得蛮不错。从不戴任何饰物的少爷脖子上,竟然挂上了一个看上去和小姐脖子挂的一模一样的红色锦囊。一看那手工,便晓得出自小姐的手。既然连定情信物都送了。那么,小姐,你这辈子都注定是幸村家的人了。玲子在心里偷笑。 “玲子姐姐,偷窥不是一种值得提倡的行为。尤其是在我这个未成年人眼前表演。你就不怕我学坏了吗?”桃夭别过脸,笑得很可爱的发出疑问。 我才不过去呢。反正,要和好,暂时不可能。除非,他低头承认自己做错了。以后,决不再犯。否则,我就一天到晚微笑给他看。桃夭气鼓鼓的想。 “小姐——貌似先站在这里的人是你?”玲子很好心的提醒,容易健忘的桃夭。看到她瞬间羞得满脸通红,张口无语的可爱样子。玲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小姐和少爷之间闹别扭的画面,还真是这个家里难得的奇景。 “叮咚——” “玲子姐姐——烤箱的铃声响了。你还不去看你的曲奇——哇——有焦味了——”桃夭红着脸,尴尬地跺跺脚,抬手指着烤箱的方向,催促身旁捂嘴笑得不顾自己温婉形象的玲子。随即,她丢下一句,“真田哥哥他们看上去要走了。我去送送。”话音未落,人已站到幸村身旁,神色自若的欠身挽留。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不多坐会?” “不了。明天学校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们就不打扰了。精市,你要好好休息。我们回去医院看你,向你报告好消息。桃夭,精市就拜托你了。”真田弯腰拜托。眼中闪着深沉的坚毅。 “请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哥哥的。以后,在立海大,还要——请各位学长们多多关照。”桃夭面带浅笑还礼。一旁的幸村听到她的言语后,眼神微晃,明明在昨晚的餐桌上,她还未决定去哪所学校念书?这会儿——他脑子里有些纳闷,感觉女孩子的心思变化太大,令人捉摸不透。 “好的。我们先告辞了。精市,桃夭,再见。” “等等,我送你们。哥哥,你回房休息。”桃夭突然开口喊道,她匆忙换上外出的鞋子。回头看了眼站在玄关处的幸村,抛下句类似命令式的话语,跑出屋子。 “是——” 听到桃夭的吩咐,喜出望外的幸村,很乐意的说了声是。她肯跟我说话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原谅我了。他在心底暗自揣测。 幸村发现,自己无法忍受桃夭整天微笑,不说话的冷战处理方式。这种不言不语的相处,使得他整日心神不定,不停地揣摩到底该如何才能赢得她的谅解。为了这事,整整思考了一下午的他。此刻,终于明白。坦白,唯有真诚的坦白心里的想法,他才得到原谅。 “哥哥,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呀?” 桃夭送了客人,低着头推门进来,心中已有打算的她,准备换拖鞋,上楼去和哥哥好好谈谈。刚穿上拖鞋,抬头一看,一张近在咫尺的大特写,闯进视野中。受了惊吓的她,赶紧抬手拍拍胸口,瞪了眼摆出一副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模样的幸村,语带撒娇的抱怨。 “我等你。“ 幸村微笑解释三个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拉住措不及防的妹妹手腕,牵住了,一步不停地往楼上的房间迈步。他可不想在这里表演给别人看。锐利的目光瞄向躲在厨房和客厅相连的角落边的一角白色的围裙花边。 “等我?”不明所以的桃夭,紧紧跟住哥哥的步伐。她隐约察觉,哥哥现在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而他所要说的。正是她所期盼的,不再隐瞒。 经历过因一次子虚乌有的报纸事件,失去双亲的桃夭。从内心深处厌恶自以为善意的欺骗行为。在她懒惰的想法中,做人就得光明正大的。有伤,有痛,有苦,有乐,就要说出来,大家分享。你整天憋着,谁知道呀。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此项规矩,本人除外。) “对呀。专门等你的。”幸村很满意妹妹不再抗拒他的亲近。经历一下午的冷战,他都有些受不了桃夭面带疏离微笑冷战思维模式。将来决不跟她闹别扭。省得到最后,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黄鼠狼给你拜年,没安好心——”桃夭小声的嘀咕了句。她瞅着哥哥的眼睛里忽闪的光芒,就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像是被人算计了一般。 “嗯——你说什么?”幸村不解。 “没啥呀?我在夸你呢。多神勇呀。藤野医生明明说,你的病一定要住院才行。竟然还笑眯眯的说,人家是建议。要不是我,打电话去问了。还不就被你骗了。”桃夭冷着一张俏脸,没声好气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的?”很意外暴露内幕的竟然是藤野医生,幸村扬眉思索,妹妹几时离开他的视野,给藤野医生打电话,咨询病情的。 “在服务台,请药剂师开处方的时候。我抽空咨询了药剂师,然后——”桃夭冷冷地瞥了眼,哑口无言的哥哥。 叫你隐瞒。叫你欺骗。叫你没事……以为我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吗?没听出藤野医生跟你说话时的语气有多慎重。哼——自作自受。 让你再敢欺骗我! 冷战的源头——竟然是这样。幸村瞬间呆滞。 上学第一天 晨起,换好校服。桃夭一如往常每一天,双手握着锦囊向父母唠叨今天要做的事情。她眼睛里闪耀的神采异常闪亮,如同清晨撒落的第一缕晨曦,梦幻而美丽。 一周前,她送了自家哥哥住院。在医院里,她说笑着自己要学中国的古人,悬梁刺股,刻苦学习,努力向上……准备跳级上三年级。到时,还要请哥哥多多指教了。脑海里浮现了那日哥哥听到她的宣誓后,讶然无语的画面。桃夭的唇边微微露出浅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弃混日子的打算,那么拼命的考入三年级。倘若以她的成绩,在一年级混的话,绝对是绰绰有余。三年级——有点吃力了。日语,英语,都是她的软肋。需要好好补习,才行。 抿抿唇角,算了。就当一时心软。看不得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黯然伤神的模样。桃夭发现,自己这个温文尔雅,行事果断,无所不能的哥哥。在有些时候,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听到自己的病情后,虽然能在外人面前保持沉着冷静,但私底下,一定是很压抑痛苦吧。 唉——自己的心肠越来越软了。见不得人受苦。桃夭唉声叹气。貌似这样下去不行啊。她攒眉蹙额。从哥哥的言行中,她察觉出他对自己的依恋。虽不讨厌这种兄妹之间的亲密感觉。可,要她以后一直留在日本。别说在情感上适应不了。在心理上,她似乎也无法接受自己永远生活在这个国家。 倒不讨厌它。而是,她时时刻刻惦念着回去,沿着一家三口走过的足迹,再走一遍。然后,回那个早就空空荡荡的家,住下。仿佛,只有回去了,她胸口悬着的那颗心,才算是真正找到了着落处。 桃夭转念再想,提前上三年级也有个好处。她可以早点中学毕业。选择去中国留学。想到这,她不禁长吁短叹起来。并非是她无情。舅舅舅妈对她的好。她无时无刻都铭记在心。 这段时间,她也试着敞开心扉,接受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试着陪美智子妈妈,逛街,买菜,一起做饭,一起去医院看望哥哥,晾晒熨烫衣物;试着和信繁爸爸聊一些关于历史方面的话题;偶然间,她也会向他们提起,自己和父母到处风餐露宿,却又无比自在快乐的日子。看着他们俩眼眶泛红,脸带叹息的回忆爸爸妈妈生前的事情。她的心也隐隐颤动。 他们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不是吗?爸爸妈妈他们在心中一直都牵挂着他们吧。不然,不会在看到那份报纸之后。连打听都不打听下前因后果,便心急火燎地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9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9部分阅读 急火燎地带着她,回日本去,拜见祖父。 至今仍记得,妈妈在车中一个人默默抹泪的心酸,还有爸爸皱紧浓眉,不时小心偷窥妈妈表情的懊恼样子。爸爸是后悔了吧?拐带了人家的女儿,害得人家骨肉分离十多年。等再次见面,却是在报纸上看到的病危通知。妈妈呢?是否是在责怪自己,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凉呢……如今的事实却赤 裸 裸地讽刺,亲人依旧,而欲赡养的人,早已不再的现实。 她不是没看到美智子妈妈,信繁爸爸他们眼睛里闪躲的想要说出来的信息。祖父——多么神圣的称呼!为何她心中只感觉冷风袭人,无言以对。一切等哥哥出院了再说吧。目前,她还是保持平静的心态,努力学习。争取拿奖学金。按照李昊老师的嘱托,发扬大无畏的精神。 不过,学校的社团挺头疼的。哥哥说,一定要选择。不然,期末会被扣分。扣分意味着自己到手的奖学金,自个儿长翅膀飞进了别人的荷包中。这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恶劣状况,绝不应许发生在自己身上。桃夭一脸心痛的攥紧拳头。决定,去学校后,看看哪个社团比较能混日子?再考虑选择的问题。哥哥此前也建议直接ps。去网球部。眼角抽搐——简直是自寻死路。平常网上,补习功课受荼毒也就算了。她可不会做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愚蠢行径。 呀——时间快到了。得赶紧下楼吃早饭。准备上学去了。哥哥昨天说,拜托真田哥哥在校门口等自己了。哎呀呀——不晓得,真田哥哥在学校是个什么形象?桃夭眨眨眼睛,想象真田不苟言笑的坐在教室的情形。 “桃夭,你好了吗?”美智子在门外轻唤。这星期,儿子住院的事让她倍感忧心,女儿的乖巧又让她安心。美智子这几天都有生活在梦境中的错觉了。真想掐自己一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好了。美智子妈妈。”听到叫唤,桃夭关上窗户,拎起放在书桌上的书包,以及下午放学后,带去医院给哥哥的一些她从中国带来的水墨画册,忙不迭地拉门跑出去,见到站在门外一身黑色留袖和服的美智子,甜甜的唤道,“美智子妈妈,今天真漂亮。要是跟我一起走在街上的话。肯定别人都认为你是我姐姐。不是我妈妈。” “呵呵——你这孩子的嘴巴真甜!快点下楼去吃早餐。你信繁爸爸,顺道送你过去。省得你步行。”听了桃夭的奉承,倍感窝心的美智子伸出指头点点女儿的鼻子,打趣地催促。 “美智子妈妈,哥哥上学的时候。信繁爸爸,接送了没?要是没有。那我也不要。那多区别待遇呀。人家才不喜欢这样呢。”桃夭惊诧地别过眼,提问。她可不是来当千金大小姐的。学生总归得是学生的样子。专车接送,还是免了。 美智子闻言轻笑了几声,她娇好的容貌越发明艳照人。她伸出手,替桃夭整了整后颈那里衣领,柔声解释,“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学。你信繁爸爸高兴。当年,你妈妈第一次上学,也是你信繁爸爸牵着手,一起走的。你就满足下,他想要重温过去的愿望吧。他好些年都没这么兴高采烈了。就算是,当初精市出生的那年。也没见他这么兴奋过。”幸村家的男人都有宠妹癖。她偷偷吐槽。 “呃——那好吧。就送到校门口。哥哥说了,安排真田哥哥在门口,带我去校长室。”桃夭鼓起腮帮子,思考了下,歪着脑袋同意美智子的要求。随后,她补充,“妈妈,我跟哥哥在一个班级哦。嘻嘻——以后,轮到我给他补习功课了!” 看着女儿一副小人得志的骄傲样子,美智子忍不住乐呵呵的笑出声,这孩子,我说怎么非要缠着跳级。原来,是在打这鬼主意。不过,这样也好。很符合我的心意。看着俩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我心中的不安,似乎也减轻了许多。等过段日子,精市的病养得差不多了。也该向她提下关于父亲那边的事了。两位老人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外孙女了。 下了楼,吃好早餐。桃夭坐上幸村信繁的汽车,前往学校,一路上听着信繁爸爸不停地回顾当年的妈妈是怎么样的……很快,车子到达立海大门口。打开车门,弯腰向信繁爸爸道别。目送车子驶离学校门口。她才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向早已等候多时的真田。 “真田哥哥,早安。”桃夭面带微笑,欠身问好。 “嗯,早。桃夭。我们进去吧。校长还在办公室等你。” 真田扫了眼四周好奇的同学,沉声点头。他不太理解,桃夭为何会放弃就读一年级,或是二年级,反而挑战对于她难度比较高的三年级。通过这段时间的补习,他深刻了解到桃夭的偏科有多厉害。英语,日语,都是靠死记硬背混日子。其他科目倒是都很平均。基本都在优良以上。 “真田哥哥,我想要学校社团的资料。是不是找柳学长参考比较好?”桃夭忽然回过头,嘴角带笑询问。她怎么把消息那么灵通的人士给忘记了? “嗯——可以。我帮你去问他要。中午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我们去餐厅吃饭。”真田侧头看了眼笑得别有深意的桃夭,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直觉告诉他,桃夭和柳莲二不太适合待在一起。他们俩在一块,这世界会大乱。 “噢——那麻烦真田哥哥了。”桃夭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不时向她张望的其他人。这学校的人,看上去蛮热情哦。他们的眼睛里都充满着青春的光彩。真叫人羡慕。 “到了。这里就是校长室。”真田停下脚步,站在挂了校长室牌子的办公室门口。还没等桃夭抬头,开始第二次瞻仰。门打开了。 “真田同学,谢谢你送幸村同学过来。你回去上课吧。幸村同学,等会,我会请小泽老师带她直接去教室的。”一名身材中等,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走出来,语气和蔼的对弯腰行礼的真田说道。 “幸村同学。请跟我进来。我给你介绍你未来的带班老师。”他和蔼地转头,对一旁微笑站立的桃夭点头。 “是。校长先生。”桃夭面带微笑弯腰。这校长蛮好说话的。上次她来考试,坚持要直升三年级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口气很亲切的建议说,怕她跟不上课程。学习起来会比一般的同学愈加困难,所以校方建议幸村同学慢慢升级。嘻嘻——后来,他还是同意了自己跳级的要求。虽然,他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日语,英语以后,脸色微微变色。 校长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伯伯。她在脑子评价。 很快,桃夭和未来的老师小泽一起离开校长室,前往她未来一学期需要学习的地方——三年c组。 上课时分 来到教室中,小泽老师将桃夭介绍给了全班的同学。听到桃夭微笑鞠躬,从容不迫地介绍自己叫幸村桃夭,今年十二岁。生平唯一爱好睡觉。以后还请各位学长学姐多多关照之类的话语后。 坐在底下的同学们一片哗然。纷纷议论开。他们都感到很意外,班级里的幸村精市刚刚才去住院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一名年仅十二岁,也姓幸村的女生插班进来。同学们都很想弄清楚,两个幸村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呢?于是,一个个都张大了好奇的眼睛,盯着站在讲台旁边从容微笑的女孩看。 见到她与幸村精市相似的鸢紫色瞳孔,一样温和的笑脸,同学们都恍然大悟。这段时间在校园里流传的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的妹妹,要进入立海大念书的谣言。果然不是捕风捉影。难怪乎,风纪委员真田,见到有人在交谈关于幸村妹妹要来读书的事情,并没阻止,反而默许它流传开来。 “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是我的哥哥。这位同学猜测的没有错。还有,哥哥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他的情况良好。我相信他很快就能病愈出院,和网球部的其他人一起,继续为立海大争光。非常感谢你们如此挂念我哥哥。我在这里仅代表我们全家,衷心的谢谢你们了。”桃夭冲着靠近讲台位置坐着的一名栗色头发的女孩笑了笑,看到那女孩羞涩的笑脸后,她微微抬高下巴,镇定自若的平视身前的其他同学,解释,并弯腰感谢。 她一直记得临走时李昊老师殷殷嘱托,说日本人是很计较礼仪的民族。你去了以后,千万不要随性妄为。尤其是在你进入学校后,一定要时刻保持微笑,友好,和善……的情绪,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想起她听了唠唠叨叨一下午后,忍不住撇撇嘴角,表示不屑一顾之后。李昊老师马上脸色下沉,苦口婆心进行再教育,桃夭,不许撇嘴。老师这么说,不是要你去讨好别人。而是——希望你要懂得,你敬人一分,人敬你一丈的浅显道理。不论怎么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人敌人要强。何况,你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老师没什么地方好帮衬着你。也只能给你几句忠告。 要想别人理解你。首先,你得先敞开自己的心扉。桃夭,你连门都不愿意开下,又怎么让别人了解你内心深处的喜怒哀乐呢!老师知道,你父母的事对你的打击太大。老师在这里也不愿意说什么节哀顺变之类话来敷衍你。 但,你看看,这三年你都在做些什么?混日子,是不是?别跟老师说,你今生的愿望就是做一条米虫!这话,要是没看见你下棋时的表情。老师也许会相信。可——见过你拿起棋子后,无欲无求的眼睛瞬间闪耀出来的神采。老师就压根不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 上课铃声响起来,小泽老师征求全班同学的意见,问将桃夭的位置安排在幸村精市的前座,好不好?这样方便哥哥回来后,照顾妹妹。在全班同学集体同意,无一人反对的情况下。 桃夭泰然自若地背着书包,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她欠身感谢那名专门将位置让给她的男孩,瞥到他满脸通红的嘟囔了声不谢,便手脚利落地抱起自己的东西,快速转移到后面位置的情形,她的唇角划过一丝浅笑。这班级的孩子们,都很可爱! 放好书包,看了眼黑板上写的课程表。桃夭取出了相对应的课本,作业簿,笔袋……微型录音机,听老师说翻到哪一页,她按下按钮,开始录音。由于,她第一次听小泽老师的课,虽经过哥哥一周的补习,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用日语来听课。整堂课下来,她拼命集中注意力,手下的笔都没停顿过,凡事她不懂得的地方一律打上问号,以便下课后,好询问小泽老师,或者其他人。 一堂课下来,听得云里雾里的桃夭深深的明白自身的不足。她抓紧手中的水笔,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一动不动地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上课内容,暗自勉励自己要加油。加油,再加油。这里不是中国,她的努力还远远不够。她若要想超越其他人,获取奖学金来贴补自己的日常开销。仅仅凭着现在的这点努力,她永远都够不着。 “幸村同学,幸村同学……” 一声清脆的嗓音唤醒了沉迷在自己思绪的中的桃夭,她缓过神来,眼神疑惑地看向围靠在她桌子周围的女孩子们,看着她们好奇又热情的眼睛,她的脸上浮现温柔的笑容, “对不起。忙着整理上课时的笔记。请问,你们有事吗?” “哇——笑起来,跟幸村君好像。暖暖的,让看到的人觉得特温暖。幸村同学,你应该和你哥哥一样保持这样的笑容。实在是太温暖了!”一个湖蓝色头发的女孩首先双手合十,做出一副陶醉的梦幻表情,语气夸张的要求桃夭时刻保持微笑。 “噢——忘了向你介绍我了。我是福田爱子,你叫我爱子好了。嗯——你和幸村君都姓一个姓,这样叫起来不方便。不如,我们叫你桃夭。可以不?”她歪着脑袋,眨巴着梦幻般的深蓝色眼睛,征求一直都微笑不语桃夭的意见。 听到福田爱子的请求,其他围在身旁的女孩子们,也纷纷表达自己想要叫桃夭名字的愿望。她们都很开心,班级来了一位比她们都年幼的小妹妹。在看到她在讲台旁大大方方的说出生平最爱做的事情是——睡觉这句话。她们都不约而同的在心底会心一笑。好天真可爱的小妹妹! “可以啊。在中国的时候。同学们之间,都喜欢互相称呼名字的。”桃夭浅浅的笑开,她的笑容犹如窗外的阳光,照耀到每一个人的心中,播下友谊的种子。 “哇——太好了。桃夭,你的日语讲得还是蛮流利的呀。你不说你来自中国的话。我们都以为你是在日本长大的呢!”福田爱子兴奋的欢呼,她对桃夭能够熟练的与她们交流,觉得很惊奇。 “呵呵——都是哥哥,还有网球部的学长们,还有补习班的老师们,幸苦教育的成果!” 桃夭的脸上始终保持有礼的笑容,从容应对同学们提出的,各式各样关于她和中国的问题。她脑子里很清楚,要想这个班集体接纳她为一分子。有一点,她必须得做到。那就是用真诚的话语去打动他们的心。 豆蔻年华的孩子们,往往带着一颗美好的心去看待这个世界。一个人的态度是否真诚可信,敏感的他们会比任何人都能轻易的感觉到……李昊老师,我正努力的按照你的忠告去做。桃夭抬头,望向窗外明媚的天际,无声的感激。 时间很快就过去,桃夭谢绝了其他同学相约和她一起吃中饭的要求。将桌子上的课本收拾好,瞥了眼中午休息的时间表,她拿起上午教过的课本和笔记本,将微型录音机塞进口袋里,心情舒畅地走向教室外,前往真田的班级。 今天的状况,比她预期的要好上很多。老师很耐心。同学们也都热情友好。看情形,她能很快适应在日本校园内读书的日子。不知道,哥哥在医院过得怎么样?看着他眼底压抑的风暴越来越深沉,却依然是一副温和的面容,笑着说,他很好的模样。 桃夭禁不住叹了口气。这样可不好。她今天放课后,还是找藤野医生咨询下哥哥到底隐瞒了多少?要是他再摆出那副欠扁的云淡风轻脸孔……她就—— 桃夭猛地发现,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已无法再承受一次来自亲人的致命打击了。抱紧怀中的笔记本,她神色恍惚地站在三年a组的教室门口,眼神飘渺无序,定定地看着门框上写着三年a组的门牌…… “桃夭——你站在这里发呆,干嘛?” 按照真田的拜托,忙里抽空送社团资料过来的柳莲二,白净的脸孔透着迷惑。初次见到桃夭外在的气质改变的他,有些不明所以。 一直以来,桃夭在他的心目中,应该是那种,怎么说呢——聪明不外露,懂得进退,举止得体的女孩。当然,这些前提,建立在不触及她逆鳞的情况下。曾亲眼目睹,她在棋盘上,旁若无人,不留情面的凌厉攻势的柳莲二,可不会因为她孱弱的外表,而轻忽了她内敛的气势。 “噢——等真田哥哥。他说,等会给我详细的社团资料参考。柳学长,你手上拿的就是吧?”回过神来,桃夭淡淡一笑,视线扫向柳莲二手中抱着的资料,轻声问。 “是的。” 柳莲二点头,却不把手中的资料给歪着脑袋等待拿资料的桃夭。望着她困惑的眼神,他嘴角挂上一抹淡笑,解释, “你要加入社团的话。我给你参考好了。立海大各个社团的详细资料,我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一起午餐吧,桃夭?”说完,他也不等桃夭的反应,直接迈开步子,走向楼道口。 “呃——哥哥说得果然没错,柳学长是最‘聪明’的。” 桃夭盯紧前方踱着不紧不慢步子,走向楼道口的男孩背影。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待在原地思考了一会,瞅瞅三年a班的教室里,真田还是不在。毫无法子可想的桃夭,咬住下唇,跺脚,心一横,抱着手中的学习用具,追上站在楼梯口,微笑等待的某人。 下回——决不能这么算了!她忿忿不平的想。 狐狸的烦恼 出卖了自己若干资料后,顺利得到柳莲二详尽社团资料分析的桃夭,抱着手中的课本,瞪了眼仍旧坐在餐厅位置上,埋头奋笔疾书的某人。心想着,往后见了他,定要躲得远远的,决不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侧头看看手中关于立海大围棋社从建社到现在的全部信息,抿抿唇角,向来不佩服任何人的她,也不得不服柳莲二对资料的收集,以及他理性无比的分析能力。抬手看看时间,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个小时。若是按照资料上的提示,围棋社部长小林光一此时应该一个人静静待在社团里打谱。不如先去参观下,看看实际的情况,再考虑是否入社? 脑中做下了决定。桃夭抱着课本,向身旁插身而过的同学,欠身问路。看着被她“硬”拽住问路的男同学,接过水笔,一脸窘迫地画出路线图,画完,立即塞给她,转身逃逸的行为。桃夭顿时傻眼。这学校的男生怎么见了她,同老鼠见了猫似的,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盯看了会早就瞧不见人影的小道尽头,桃夭收敛散漫的心神,低头研究手中的路线图,画得蛮仔细的,连地点都标注了,一个傲慢中隐含着温柔的卷发男孩。 想起方才,她欠身问路,那个卷发男孩一开始张狂的睨眼,到后来的手足无措,满脸窘迫给她画路线图的过程。桃夭的心底不禁泛起一丝笑意。虽然桀骜不驯的外表掩盖住了他内心隐匿的温柔。但总体上来说,他是个本质上很善良的少年。还有他的头发蛮有特色,抬手摸摸自己带天然卷的马尾,比对那个男孩蓬乱的卷发,暗自庆幸,她的头发没那么糟糕。 研究好路线图,桃夭怡然自得迈步走向位于学校图书馆方向的围棋社,一路上静谧轻松的校园环境,偶尔从林间传出的一声两声的鸟鸣,令她的心神荡漾。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途径的校园风景,她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不愧是百年的名校,悠久的历史和蓬勃的生机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使人由衷的心生向往之情。在这里,她会度过一个愉快的中学时光。桃夭暗想。 根据脑子里柳莲二给分析的残存印象,桃夭很快找到了围棋社的位置,正当她要跨步走上前去时,一声奇怪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本来无心关注的她,在耳朵里刮到柳生学长几个字眼后,不由转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处。 那个是柳生学长吗?她心有疑虑地观察站在离她不远处月季花丛边的一男一女。紫发戴眼镜,一副彬彬有礼的斯文谈吐,的确让她咋一眼看上去,会误以为是柳生比吕士。不过,仔细瞧瞧他的眉梢眼眸间流露的神态……咦……站立的姿势不太对劲,背部微微有些驼……很熟悉的感觉。桃夭蹙眉,在记忆中搜索……很顺利的将某人的身影与他重叠在一起。 多亏了这段时间柳生泉,每天晚上和她语音聊天,喋喋不休地控诉某人喜欢没事欺负她,捉弄她的坏习惯。不然,她还真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对他的印象出现突飞猛进的发展! 是告白吗?桃夭翻翻白眼,真不明白,人生才开始的小孩子们,怎么都热衷玩恋爱游戏,明明知道青涩的恋情不太可靠,却依旧如同扑火的飞蛾,前赴后继往前冲。她不屑一顾撇撇嘴角,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恋爱上,她还不如用这些时间,来提高自身的实力和修养。 再说,她对异国恋情真不抱什么好感。来自文化的差距,背景的差距,价值观的差距,人生观的差距……时时刻刻都在威胁着彼此间脆弱的情感。 谁说爱情是坚不可摧的。要真是两个人走到一起,褪去了初恋的甜蜜,每天重复地过着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的平淡而普通生活,不学会彼此体谅,宽容,理解,不起冲突才真奇怪。 收回专注的目光,桃夭甩掉脑子里产生的林林总总关于爱情婚姻的理论,跨步走向前面不远处掩映在竹林中的围棋社。 站在郁郁葱葱的竹林,桃夭眼神迷离,她伸出手,握住离她最近的竹子。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一口气,属于竹叶独有的清香,随即充斥全身的毛细孔,思绪飘离……她的灵魂贪婪的享受春末午后斑驳陆离的阳光,沁暖的微风,淡雅的竹香,风过竹林飒飒的声音……选择在这个地方建立围棋社的人,真有先见之明。 “部长妹妹,看上去挺喜欢竹子。”很有礼貌的拒绝了女生的告白,伪装成柳生的仁王恢复了自己的装扮,无意间瞟到站在竹林边闭目养神的桃夭,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华彩,一个大胆的念头随之跃现在脑海中。 自发生校门口事件,柳生泉对他是彻底无视。每回见到他,鼻孔都是朝上的,眼睛高过头顶,摆出一副不理不睬的脸孔。不论,他怎么讨好献媚,或是调侃,捉弄,她就当没听见,没看见……自顾自地模仿她哥哥柳生的神态,动作……看着她从里到外越来越像自己的搭档,仁王心中的挫折感不禁蔓延开来。 “我喜欢它的韧性。”桃夭缓缓张开眼,别过头瞅了眼,被柳生泉奉为此生最大敌人的仁王雅治。捕捉到他眼底的郁卒,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仁王学长,近来可好?”她突然发问。 没提防桃夭突如其来问题的仁王,脸部的表情瞬间凝滞,不到一秒的时间,他斜眯着眼睛,身体歪歪地依靠在竹子上,颇有兴致的反问:“桃夭学妹,近来可好?” “我吗?也就每晚听听泉妹妹控诉某人的恶劣行径,打发时间而已。仁王学长应该不会对小女生之间的私房话,感兴趣的,对吗?”桃夭侧头,欣赏四周幽静的布置,语气淡淡说道。 “如果桃夭学妹愿意说的话,我听听也无妨。”郁卒了好一段时间的仁王,顺杆子往上爬。他并为明说自己想听。反而将话题是否继续的权利,转移到桃夭身上。 “噢——泉妹妹说,她近来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老家在关西,目前在东京上学的男孩子。她一再的赞扬他是个很有品位,懂得女性心理的男生。她还说,那个男孩热情的推荐给她,许多关于成为一个爱护女性的绅士,所必须掌握的参考资料……”桃夭眼含笑意地观察到仁王的表情,从满不在乎过渡到隐隐透出一丝紧张,以及遇到敌手时,才爆发出来的战斗意念。 “泉妹妹……昨晚兴奋的告诉我说,他们俩约定好了,周末在东京见面。”桃夭伸出手,佯装摸摸近在咫尺的竹叶,语气悠然地继续,“她还热情的邀请我,一起去。说那个男孩子,人特有礼貌,特懂得尊重女性,思想成熟,不像某人,整个一青涩的幼稚园刚毕业的小学生……” “呀,糟糕。明明答应泉妹妹,谁都可以说,就是不能跟……仁王学长,你明白的。对吗?”桃夭洋洋洒洒地将柳生泉赞美某人,鄙视某人的话语,通过巧妙的串联,作为一个很精彩的故事,讲给身前脸色下沉不止一节的仁王雅治听。末了,她还故作惊慌的暴露,柳生泉一再嘱托不得告诉某人的信息。 “我知道。谢谢桃夭学妹的指教。“仁王压制胸口处翻滚的莫名,勉强挤出一个抽筋的笑脸敷衍桃夭的请求。 此刻,他的脑袋一团混乱,跟刚下过的大杂烩似的,在冒泡的锅子里翻腾起伏,口中更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从第一次见到,躲在搭档身后,张大眼睛偷窥他的小女孩。他的心弦就像是被谁撩动了一般,发出奇异的共鸣。不爱见到她老是躲着他的态度。于是,他开始喜欢用不带恶意的话语调侃她,用略带着戏谑的眼神蔑她,看着她气呼呼的恨不得冲上来拳打脚踢,杏眼圆瞪的娇俏样子,心里泛起一阵阵酸酸甜甜的滋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爱上了两人之间嬉闹的相处氛围。仿佛心底隐隐觉得,这样的发展很好。只要一直保持下去。天真懵懂的她,便会明白,他微妙的心理变化。接受他的感情。 没想到,事情的变化,往往比他预测的要来得快。印象中稍稍有点小女孩娇气的她,像是在一夕之间成长起来。活泼可爱的性子经过沉淀,逐渐吸引别人专注的目光。 看着她一天一天褪去小女孩的天真烂漫,焕发出少女的青春柔媚。他的心脏也变得患得患失起来……眼看着彼此的距离越走越远,他却任何法子进行弥补……浮躁不安的心情一度差点被搭档察觉出来……他可不敢在柳生面前,暴露半点对他妹妹有意思的想法。 虽自认为在男女关系的处理上,他一向很清白无辜。对主动告白的女生,一律婉言谢绝。但,这并不能保证一个无比宠爱妹妹的兄长,会应许别人觊觎自己年幼的妹妹。尤其,那人还是自己的朋友,兼双打搭档。 柳生要是知道他没事爱捉弄柳生泉的真相。估计,柳生连想都不会想,就把他给拒之门外了。 “仁王学长——仁王学长,若是没事的话。我先去围棋社参观了。你自便。”桃夭面带满意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很好,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也算是回报你上次在校门口,无礼的态度。 有个军师做参考的日子,还真是不错!如果,他不是爱问一些奇奇怪怪问题的话。她会很乐意跟他一起分析数据的。桃夭偷笑。 棋社?纠缠在如何解开打开他和柳生泉之间死结的仁王,脑中忽然闪过一件事。那件事,除了他,几乎没人知道。 围棋社的社长小林光一,非常讨厌有人在中午休息时间,去打扰他打谱。这点,可是他亲眼目睹的。连柳莲二也没调查到的绝密信息。 不过,听说部长妹妹的棋艺很好——他要不要留在这里看完戏,再离开呢?他貌似看那个平日里孤高清傲的小林光一很不顺眼那。部长妹妹若是能教训下——那小子。还真是件普天同庆的大好事。 要不要通知其他人来围观呢?莲二的棋艺似乎不错。仁王摸摸下巴,思考。恢复本性的他。可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敌手。 对弈 站到围棋社门口,门是虚掩的,桃夭微微觉得有些诧异,通过门缝,她观察到里面清幽雅致的布局,心中便有种找到同类人的感觉。明净的窗几,朴实无华的桌椅,正对面用枯草装饰,压得整齐服帖的墙面上,零落挂着几副水墨的书画作品。其中,一副“宁静而致远”的作品,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那草书的字体有点熟悉,桃夭偏过头,蹙眉思索到底在哪里见过那字。思考良久,找不答案的她,决定亲自进去看看落款为谁?轻唤了几声“打扰了。请问有人在吗?”见没人回应,她抿抿唇角,犹豫了会,主人不在,擅自入内,似乎不太好,要不要改天再来拜访呢?正当她考虑这问题时,一声冷漠中带着孤傲气息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这里除了围棋社的社员,其他人不得入内吗?如果没事的话。请尽快离开。” 闻言,桃夭心生不悦,她并没做出因主人不在,擅自入内的失礼事情。这人的口气怎能如此不善!难不成来此参观都不可以。若是这里的主人,连这点豁达的胸襟都没有。她还不如乘早离去。可惜,这朴实之所,偏偏叫这人身上的狂傲之气给破坏掉了几分雅韵。 突然,一个兵行险招的念头跃入她脑中。双眼一亮,她嘴角微翘,不如这样行事。正好一举两得。既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又无后顾之忧。 顷刻间,打定了主意的她,慢悠悠的转过身子,平静的目光中,透着丝丝的冷然,打量身前表面看上去斯文有礼,实则暗透书生傲睨万物之气的美少年。 半响,再接着半响,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的脸孔上,身体也未曾移动分毫。直到他的脸色下沉,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像是有股愤怒到极点的火焰即将要喷发出来时,她才浅浅一笑,悠悠然的开口: “我来……踢馆……” 原本想趁午休时间,好好琢磨近段时间搜集来的棋谱的小林光一,听了桃夭的话。当场面色由白转青。他满脸愠怒地瞪视云淡风轻站在棋室门口浅笑嫣然的女孩,捕捉到她鸢紫色瞳孔中毫不掩饰的冷然,以及对他的刻意挑衅。他胸口的怒火,一下子被熊熊燃起。此刻,被桃夭的行为惹毛了的他。全然忘记了,一个棋手该有的冷静与自若。 呵呵——看上去效果不错。越是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越见不得人家怠慢了他的心爱之物。照目前看来,他对围棋算是花了几分心思。桃夭眯眯眼睛,瞅住攥紧了拳头,碍于自身的修养,和她是女生的关系,没有发作起来的小林光一。应该会接受她的战帖。她暗自思忖。 “……请进……”小林光一僵硬着声音,面无表情地点头做出邀请入内的姿势。他在心底拼命告诫自己。要学会忍让,忍让,再忍让,不能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计较得失。 “呵呵,谢谢。”桃夭也不客气,瞥了眼为强维持绅士风度的小林光一,心眼一转,她再次笑言:“若是我赢了,你这社长的位置,是不是该让贤了呢?” “你——”小林光一怔了怔,一阵怒极攻心过后,抑制在眼眸深处的怒火,终于爆发出,“你若有这本事,我这社长的位置,让你给无妨。”他讲着话的口气很冲,半点没顾忌自己会输的可能。一心想着,要给眼前这个不知敬畏前辈的女孩,一点深刻的教训。 “这样似乎不太好呀。前辈。你该不会是早就不想打理了。所以想乘此机会,甩手给我,自己好脱身那!”很满意事态进展的桃夭,侧头审视小林光一,唇边露出一抹淡笑,语气悠悠地怀疑人家别有用心。 “你故意的……”经过一连串刺激,渐渐在脑子里理清混乱思绪的小林光一,定下心神,眼神锋利如刃,“你的意图到底为何?” “加入社团,免去我所有的社团活动。”面对小林光一锐利的眼神,桃夭轻笑,她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要求。看到小林光一顿时黑了一半的脸色,她从容不迫的减低自己贪婪的要求,“每周末部员之间的切磋,我会参加。但,只限定与胜者对弈。” “你很自信?”一阵沉默过后,小林光一冷笑一声,他清秀白皙的脸孔上布满了不耐烦。在他看来,桃夭的挑衅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实力在对弈中提升!” 桃夭抬起头,无意扫到不远处不时露出来白色毛发物质,视线下移,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蹲在花丛后,看他埋头苦干的姿势,不用猜,她就能知道是谁。哥哥,网球部的人,怎么都喜欢这么凑热闹?她无声抱怨。待会,跟哥哥说说,让提醒下真田哥哥。 “实力在对弈中提升?” 小林光一微微抬高下巴,目光停留在眼睛里瞬间泛着温和笑意的桃夭身上。忽然之间,他低头笑了起来,仿佛脑中有了某种顿悟。过了一会,他抬起头,之前所有的傲气,不耐烦之色尽消。 他抬手,推开围棋社的大门,瞥了保持微笑的桃夭一眼,口吻很客气地邀请:“请吧。” “谢谢。” 礼貌的点头感谢,桃夭谦让了下,迈着悠闲的步子进入围棋社办。进到里面,她才发现,容身期间的惬意自在。真是不错的对弈之所。她点头暗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会是她除了教室以外,立海大整个校区,她唯一会光顾的地方。 “猜子吗?”小林光一将棋具安放妥当,扬头询问,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他的心态趋于缓和。对桃夭的态度,也没方才那么傲睨得志了。 “随意。” 桃夭站在写有宁静而致远的卷轴前,盯看良久,她眼神奇怪地望着底下的落款处篆体的桃夭两字,不由苦笑。难怪会觉得眼熟了。原来是当年拜师的时候,囊中羞涩的自己,随意抹了几笔,送给李昊老师当拜师礼的那幅字。不过,这幅字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呢?她心中不觉疑惑。 正好小林光一见她盯着那幅字蹙眉思索,不禁开口为她解开迷题,“这幅字是围棋社的前任社长真田前辈从中国带回来的。据说是中国棋院的一名院生所书。真田前辈与她对弈时,以一平两负的败绩输给了那名叫桃夭的院生。” 他偏过头,思考了下,接着说:“真田前辈原是要将它带到高中部的围棋社去的。后来,经过全齐社员的投票 表决。他最后只能忍痛割爱将这幅字留在社办当镇社之宝了。” “呃——”桃夭哑然无语。镇社之宝,就她那狗爬字。她突然间觉得,决不能让小林光一知道,这幅字是她一时的无聊涂鸦之作。 “我们开始吧。还是猜子吧。我不喜欢占后辈的便宜。”小林光一清秀白皙的脸庞露出凝重,他语气坚决的要求公平对弈。 “噢,可以。”因字画变得有些心虚的桃夭,赶紧同意。她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歪着脑袋,微笑,“你先。” 小林光一伸出手,抓了一把白棋。等待桃夭出子。不想在这问题上多做纠缠的桃夭,不假思索的出了一粒黑子。表示“奇数则己方执黑,反之执白”。小林光一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数子。结果出来,小林执白后走,桃夭执黑先行。俩人又将对弈的时间,规则商议下来。很快,双方凝神屏气,进入旁若无人的对弈状态。 一开始双方因不熟悉对方的棋路,都使用了最保守稳妥的普通路子。各自有板有眼的到了第五十手,桃夭的唇角带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她抬眼看了眼心神明显不稳的小林光一。这局棋应该会在十分钟之内结束! 争胜的念头强烈,心神却又沉不住气。小林光一,你还需要多多磨练才能成器。桃夭猛然想起前世沉迷学棋时的事。脑子里似乎响起一句又一句的忠告。下棋的时候,一定要冷静。不要被对方的攻击所迷惑。要看透对方真实的意图。该妥协的时候,你就妥协。该进攻时,你寸地不让……孩子,你要记住,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是的。我记住了。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方式。桃夭在心中默念。 “喂……莲二,部长妹妹下棋的样子,怎么那么像部长打网球时的状态。一样是温和的笑脸中,隐含气势逼人的神情。”不懂棋局的仁王观察了对弈两人脸部的表情后,得出以下结论。部长妹妹平时看上很温柔乖巧的样子。一拿了棋子便马上判若俩人。眉宇间不经意泄露出来的执着,令熟悉她的人感到震惊。 注意力集中在棋局上的柳莲二,听到仁王的结论。回过头,莫名地看了眼他,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随后,他立即将视线集中到室内快要分出胜负的棋局上。脑中想着,待会一定要把棋谱给录下来。回家好好研究。 围棋室内,小林光一迟疑了许久,脸色凝重的伸手,取出一粒棋子,他的额头上隐约可见覆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这才明白过来,对方的实力有多强。看似随意洒脱的棋风,无形中隐藏的气势,有多压人。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棋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紧棋盘上明显落于下风的白子,气势大盛的黑子,犹疑了好一会,下出想出逃回大本营的一步……见到小林光一已下出意料之中的一步,桃夭偏头,瞪了眼躲在窗外观看战局的俩人,落下本次棋局的最后一粒棋子。 看到桃夭的落子,小?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0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0部分阅读 小林光一这才意识到,人家早早就布下了陷阱,专门等着他出逃的那一步。他脸色惨白的弃子投降。输了,彻底的输了…… “希望部长能够记住您的承诺。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教室去上课了。”见达到目的,桃夭一脸轻松的起身,弯腰感谢对方,并提醒对方不要忘了彼此先前的约定。随后,她拿起一旁的课本,转身走向门外。 “等等……你还没留下你的名字和班级名称。”小林光一猛地站起身,双眼放光,语气急切的问道。如果拥有如此顶尖实力的棋手加盟。那么从棋赛中脱颖而出,对立海大棋社而言,易如反掌。 “幸村桃夭,三年c组。再见,小林部长。刚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不会太过在意。”桃夭刹住脚下的步子,想了想,转头对着小林歉然一笑。 “幸村桃夭,三年c组。这怎么可能?学校里什么时候……难道是转校生!” 小林光一低下头,在脑子里搜寻他认识的所有爱好下棋的人。虽然他感觉桃夭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幸村这个姓氏混淆了他的惯性思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并未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直到,临近毕业的那天。桃夭心情好,挥毫泼墨,奉送警世良言给社团中的每一位社员。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围棋社外,桃夭面带微笑抱着课本,用一种很古怪的目光,将柳莲二,仁王雅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得出,此俩人定有猫腻之事的结论。遂决定晚上回家,要和柳生泉妹妹好好地抽丝剥茧一下,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阵突兀的风吹过竹林。面对桃夭颇有深意的目光。柳莲二,仁王忽觉身上一阵寒气逼人。 真相渐露 “这么说,你就这样把围棋社的小林部长给欺负了?”压住心底的笑意,幸村硬逼着自己将视线移向窗外枝繁叶茂的樱花树,碧绿的叶片在风中摇曳生姿,留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心间划下一缕缕遗憾。 才一天功夫,她已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作为兄长的他,却无法陪伴在她左右,为她解忧,阻挡困难……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他很高兴,桃夭凭靠自身的魅力,轻易地融进三年c组。与同学们友好相处的同时,亦学会了打开心锁,让别人走进她尘封已久的心。 看着她一天天的蜕变,展露出属于她独特的一面。幸村是既开心又忧虑。他忧虑的是,妹妹至今都心心念叨着回家的想法。他亦察觉到,桃夭不会改变这个想法。心性坚定的人,又岂是常人所能改变得了的。 不过幸好,忧虑之于,总有开心的事在发生。听到妹妹连社团都搞定了的事后。幸村才发现,他以往的担忧是多余的。妹妹往后在学校,光靠自己实力亦能如鱼得水,悠游自在。 更何况,她一直都很努力让自己独立。不给任何人添加麻烦。想到她在父母面前说,想靠着自己的能力。维持在学校的开销时,他的心撼动了。 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使得她如此坚定自己的信仰,相信自己的力量。即便再苦再累,她也会一如既往的走完人生全部的道路。 要是换做他,又该当如何呢?听着她说,在中国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这样子过的。凭着各种比赛的奖金,回孤儿院后的手工活赚得补贴,开开心心,平平常常的活着。所以,在日本,她也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她很感激父母对她的关爱。也很理解他们想将她这些年欠缺的爱,全部不落地给她弥补上去……幸村的脑海中,浮现妹妹说这话时的表情,橘红色的暖光,从头顶洒落她全身,她的脸庞上洋溢幸福的神采,令见到的每一个人,心头滋生暖流。不得不同意,她的想法。支持她的决定。 他静静地凝视着趴在桌子上,努力背诵英语,抄写单词的妹妹。真不可思议哦!他因病纷乱烦躁的心情,仿佛只要想到她,感受到她的存在。混乱的心绪马上便可以平静下来。变得安宁。 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抚摸她披散在身后,微卷的头发。细软顺滑如缎的发丝,从他的指尖滑过,给他的心灵带来一种奇特的快 感。就这样,一辈子不松手,牵着彼此的手,两人过着平淡而普通的生活,携手走下去,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他一定会过得无比幸福吧! “桃夭,以后,我陪你回中国去看看,好不好?”幸村突然开口询问。他也不知怎么了。一见到妹妹偶尔仰望天空寂寞的眼神,心中便会一阵抽痛。 “回去!哥哥,在说笑吗?等我满十八岁了。我就回中国去了。到时,哥哥,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跟爸爸妈妈他们一起来中国看我哦。”听了幸村的问话,桃夭放下手中的水笔,侧头看了眼近来变得心思敏感的哥哥。然后,她笑了笑,用心中不变的决定,婉转谢绝他的好意。 六年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她想回家的心,亦不会被任何事物所干扰。或许会有不舍。但,这并不能成为她留下的理由。现在交通很方便,舅舅他们想看她的话,节假日坐飞机来中国,就可以了。反之,她亦如此。 “十八岁吗?桃夭的心还是那么坚定……” 幸村说这话的语气有点惆怅的味道。他不介意妹妹拒绝了他一时兴起的念头。藤野医生口中的现实,已然击溃了他长久以来的强大信念。一个连未来都无法保障的人。又如何去实现妹妹的心愿! 闻言,桃夭若有所悟的直起身子,正面注视心不在焉的哥哥,她眼神专注而认真,说话的口吻,温柔又不失力度。 “哥哥想要立海大夺得三连冠的心愿,不也很坚定。难道,哥哥有过半点动摇了的想法,不成?”她说完,目光依旧停留在幸村的脸庞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很惊讶妹妹对语气的敏感度,他稍稍流露了点,今后可能无法再继续握住心爱的网球拍的信息,她立即一脸认真的给指出来。 幸村抬眼,回望桃夭的双眼,鸢紫色的瞳孔如同一面人生的镜子,清清楚楚地映照着一名眉宇间隐藏着无限心事的少年。 沉默了半刻,幸村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我相信真田他们一定会将全国大赛优胜的奖杯捧回立海大!”只是中间 并没有他参与的机会。 “哥哥,藤野医生不是说,待会找你商讨治疗方案吗?那我能够在现场听吗?” 桃夭对于幸村的回避视若无睹,反而抓起她今天会临时想起在围棋社踢馆的唯一目的——来医院亲耳听藤野医生对哥哥病情的治疗方案。或者说,她不再想听到哥哥对病情的丝毫隐瞒。 “哦,藤野医生应许的话。”幸村似乎发现了妹妹踢馆,搞定社团的真实意图,他将目光投向窗外的阳光,将责任推到藤野医生身上。 “我问的是哥哥?”不满足哥哥的逃避,桃夭的脸色渐渐变得冷然。 是的。习惯性逃避的她,并没有资格去责备哥哥面对无法承受的病痛时的逃避行为。一想到,哥哥是因为自身的病情无法痊愈,而忍痛放弃未来梦想。桃夭的心脏,就跟被人揪住,捏成了两半,一半麻木,一半流泪。 “桃夭,想在现场的话。我……” 幸村的话语,还没讲完,桃夭倏然起身,瞪大圆滚滚的眼睛,死死盯紧想要违心讲出自己同意的他。 “哥哥,不想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桃夭犀利的目光直直地逼视幸村的眼底,第一次在人面前露出异常激烈的愤怒情绪的她,很明显让幸村大吃一惊。不希望妹妹误会的他,急忙开口想要解释, “桃夭……”话刚出口,又被桃夭的幽幽的诉说给打断了。 “哥,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喜欢,最厌恶去的地方……”她眼神哀伤地瞥了眼神色不安的幸村,继续,“便是医院。” “在医院,我亲手为父母擦拭身体,为他们换上了身前最爱的衣物,并梳好头发,画好妆容。因为,我希望,他们走的时候,是干干净净的。而不是满身的脏乱,伤痕。” 无声的泪水从眼角静悄悄的滑落,桃夭仿佛没有感觉到,她嘴角微翘,带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也真的很奇怪。叔叔阿姨们,用尽办法都没能让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父母身体分开。可……”她停顿了下,深深的吸了口气,“当我上前说,我想最后一次尽为人儿女的责任时,他们俩奇迹般的分开了。” “向阳叔叔说,那是因为爸爸妈妈一直都在等我……等着看到平安无事的我。然后,他们才能放心的离开……” “桃夭,求你。不要再说了。”幸村慌乱的抬手,想要阻挡妹妹在说下去。他从没想过,妹妹对医院有着这样严重的排斥心理。 “不。让我说下去。”桃夭的语气很尖锐。脸部的情绪很激动。今天的事情,牵引出了她埋藏在心底太久的伤痕。 “我亲眼看着父母在火葬场火化,他们的骨灰从此不再分你我。按照,他们生前的愿望。我在向阳叔叔的陪同下,将骨灰抛洒进了江河湖泊,让他们的灵魂能够永远的陪伴着——那片他们热爱的土地休憩。” “哥哥,你明白吗?为什么我时刻都想念着回去。因为——那片土地不仅仅代表着是我的祖国。更代表着是我父母灵魂的休憩之地。只有在那里,我如同天空闲云般的心,才能够停下流浪的脚步,安心的化作雨水,落下。” 桃夭定定的看了眼,茫然无神的幸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情绪过于激动的她,今天已无法继续留在病房里,和他平和的相处下去。她需要找个让人心静的地方,好好的整理心中莫名的想法。是留在日本;还是,不顾一切的通知向阳叔叔,她想回中国。 “哥哥……你知道,我父母是怎么会出意外的吗?”桃夭拎起自己书包,忽然转头对着想要挽留,却张口无言的幸村,略带伤感笑道, “一张几个月前的旧报纸上——用中日两种文字,刊登着——父病危,速归!”这句话,她是用中文说的。话语里透出的沉重无奈,却是有耳朵的人,都能分辨出来的。 “刊登在报纸上,用中日两种文字……父病危,速归……” 幸村无法置信地一句又一句重复着妹妹临走时的话语。这句话里面隐藏的意思,或许别人不明白。但,作为,曾经的当事者的他。又怎么能装聋作哑说,他不知道呢! 原来——妈妈说的你还太小的意思,竟是这般的阴差阳错…… 回忆重叠 窗外夕阳西下,五月的风带着丝丝暖意吹入病房,幸村面色复杂地站在窗口,凝神注视着背着书包,站在楼底花坛旁,回头向他窗口望过来的妹妹。 虽隔得距离较远,但依然能清晰感受到,桃夭的眼眶是红的。她在心底抑制了多年的泪水,在此刻,终于决堤而下。哭吧,哭吧,哭过了,心情就不会一直压抑下去了……他在心底默默低语。 看着,妹妹深深地望了眼站立在窗口的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娇小的身影融入了橘红色的夕阳下,幸村纷乱难平的心绪反而一下子平息下来。他的手紧紧抓住窗沿。眸色冷静的异常,而内心深处却涌上阵阵莫名的惆怅。 仰起头,他看着晚霞满天的天空,默默不语。整件事,又能怪谁?妹妹的不幸,又该归结到谁的身上?是怪父母不该刊登寻人启示;还是怪他不该在那时突兀的打电话过去,告诉父母,昨晚姑姑生日,祖父又呆呆地坐在她房里一晚上,似乎精神不太好;或者怪报社的编辑,搞错了父母的意思,将事实夸大,导致后来的一连串事故…… 一阵晚风袭来,幸村下意识的抚了下双肩。身体觉得冷吗?不是。是他的胸口犹如在寒冬腊月,被人凿了个窟窿,刺骨的寒意,丝丝缕缕沿着毛细孔游走全身,在人不知不觉时,缓缓渗入骨髓,扎根血脉。 “幸村,对不起。刚才有点急事处理。所以,来晚了。” 伴着敲门声,藤野医生推门而入,他见幸村独自一人立在窗口,表情有些黯淡。于是,抬眼扫了室内一周,果然,那个乖巧的丫头不在。是寂寞了吧?他暗想。也真难得,才十来岁的孩子,在听到自己对他病情直言无谓的分析后。并未生出太多激动的情绪。而是坦然接受事实。要是换做一般的人,恐怕心理早就率先崩溃了。 “藤野医生,下午好。桃夭,她刚才走了。”听到声音,幸村收起满腹的心事,转身,发现藤野医生搜寻的目光,他脸孔挂上温和的笑意,解释。 也真奇怪。这个藤野医生好像特别关注桃夭。对她的态度,几乎到了有问必答的程度。他的病情,瞒谁,也瞒不过,有强力后援的她。幸村心底划过一道苦涩。 “呵呵……幸村,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桃夭这么好,有点奇怪,是吗?”藤野医生很明显从幸村的脸上找到了疑惑,他抬手推了推滑落的镜架,斯文的脸庞上露出对往事的怀念。 过了会,他笑了笑,说了一个令幸村感到非常意外的内幕消息。 “其实,我并不是第一见到桃夭。早在三年前,我就在中国的某家医院见过那性格倔强,却让人不得不心疼的孩子。”藤野医生面带沉重,缓缓地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年。我的妻子因癌症过逝了。心中悲痛难忍的我,无法再继续停留在日本这片熟悉的土地。正好,当时我待的那家医院和中国的某家医院有个合作项目。所以,我向院长提出申请前去交流学习。很快,签证什么的,都下来了。就这样,我前往中国开始为期三年的交流学习生活。” 听着藤野医生讲述的往事,幸村的眼前仿佛在放映幻灯片一样,一张张从未在妹妹口中听到的真实画面,快速地飞掠过去。 不论是调查的资料,还是妹妹的亲口述说。都没有作为旁观者的藤野医生,讲出来的更令人的心灵感到震撼!听到藤野医生说,妹妹在昏迷一星期醒来后,不顾自身的伤势和医护人员的劝阻,硬是凭着自己的力量,拄着双拐,走进停尸房,去见父母时。他的眼角滑落了无声的液体。 “那时,一见到那孩子,就觉得特别喜欢。知道她父母双亡。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便动了想收养的念头。为了这事,我特地跑了当地政府相关的民政局,了解具体的收养事宜。并在工作人员热情的陪同下,去了那家收容她的孤儿院。”藤野医生讲着话的语气,略微带了一些遗憾的味道。 “没想到。孤儿院的负责人说。那孩子是有监护人的。要领养的话,必须得到监护人的授权同意。后来,我们去找了李律师。很诚恳的说明了想收养的愿望。没想到,刚说完,李律师就直截了当的给拒绝了。说,他做不了主。全都要看孩子的意思。”说到这,藤野医生自嘲的一笑,继续, “说也奇怪。我偏偏不敢当面去找那孩子亲口问,愿不愿意当我的女儿?后来,托人辗转地去试探,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拒绝。托去问的人,回来告诉我回复时,夸我眼光好。说那孩子非池中之物。将来一定了不得。” “桃夭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幸村突然插口。 听了这话,藤野医生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他笑着说:“是呀。那孩子一看就是自甘淡泊的那种性子。求一份温馨平淡的生活,才是她的心中所愿。幸村,你有个好妹妹。”他说完这句话,见幸村眉间的郁色舒展,唇角不自觉的流露幸福的模样。心思一转,又给了句评价,“将来,也会是一个好妻子!幸村,你说是不是?” “是……藤野医生,你……”没察觉藤野医生的套话,自顾自沉浸在往事中的幸村,点头同意。等他附和完,才发觉自己竟然不自觉地沿着藤野医生的思路一路走下来了。 “幸村,喜欢的话。就要快点。不然,到时被别人追跑了。你可不要后悔。”藤野医生故意危言耸听。接着,他忽然话锋一转, “幸村,我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现在转院去东京,对你的病情比较有利。东京大学医学院附属综合医院的教授,是我在医学院是的一名学长。他听了我对你病情的描述,很有兴趣为你亲自医治。这是个好机会。我希望,你不要错过。” “请再让我考虑一晚。明天一早。我给你答复。藤野医生。”幸村正色欠身,请求藤野医生的谅解。 “那好吧。希望明天,一早能听到你的好消息。”藤野医生微笑的应下。他的视线无意扫到病床移动桌上留下来的一叠复习资料。心中一动,开口:“那些资料是桃夭给你带来的吗?” “嗯,她今天第一天去学校上课。放了课。就急急忙忙地将上课时,所有的笔记都给我送过来了。” 幸村偏过头,看向桌子上妹妹辛苦记录的上课笔记,心底泛起甜甜的滋味。她真的是个细心的人。明明性子懒极了,一得空就爱迷糊着眼睛,躲到阳光充足的角落里去睡觉。可,却为了他。自愿放弃了可以偷懒的机会,进入她勉强能维持成绩的三年级。并向校长要求和自己一个班。 桃夭,你总是在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能放手! “呃……我记得桃夭才十二岁,她也上三年了?”藤野医生侧头,思考了会,疑惑的问。 “嗯,她和我一个班。”幸村说这话的语气,带着某种骄傲。同时,他为桃夭即将到来的比其他人,辛苦几倍,需要花费更多心力的学习生涯,有点担忧。 “一个班!这孩子有心了。”藤野医生略一思考,便恍然。 幸村微笑点头。他踌躇了会,张口问:“藤野医生,如果……因为一个误会,导致了某些无以挽回的事情发生。你说,当事人,会不会原谅,造成这一情况的罪魁祸首。” 藤野医生有些诧异幸村的问话,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窗外繁盛的樱花树,穿过错落有致的叶片,停留在布满霞光的天际,淡淡的说:“这要看具体的情况如何了?” “一般的话。作为受害者的当事人,心态好的话,估计会原谅造成她受到伤害的肇事者。心态不好,脑子里一直都在纠结自己受到伤害的话。也许情绪会很反弹。幸村,我这也不过是随意的推理。你没必要当真。”他转过头,对正若有所思的幸村开解。 “很多时候,要结合具体的事件,当事双方的态度,才能了解最后的结果。”藤野医生似乎察觉到了幸村内心隐藏的秘密。他笑了笑,缓和室内紧张的气氛: “幸村,如果你是在担心桃夭的话。那你大可放心。那孩子虽然性子倔强,却也不是一个不明是非的人。我建议你,把那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跟她讲清楚。依照那孩子的性子,也许会痛哭一场。哭过之后,或许……她也就放下了。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幸村,你可以考虑下。” 藤野医生看看时间,对站在一旁,若有所悟的幸村,说了声,“不好意思了。幸村,待会还有个聚餐。我先走了。明天,我等着你的答复。”说完,他快步,走出病房。 会原谅吗?幸村想起妹妹临走时因情绪激动泛红的脸颊,眼底难掩的伤痛。难道,他还要再往上面撒上一把盐…… 夜空拉上了帷幕,窗外的晚风一阵阵拂过树梢,发出“哗啦啦”声响……他的心亦如此 心的旅程 仓促地回望了站立在窗口的哥哥一眼,桃夭狠狠心,一咬牙,强迫着自己转身离开。待在日本的这段日子,她已从美智子妈妈,信繁爸爸闪躲的目光中,隐隐察觉出当年的真相。她心中也十分的明白。 她为自己打了一个结,一个只有自己才能解开的千千心结。 当年的事,真要怨起来。她还真找不着立足点。不论怪谁,都得先把自己的心给掏出来看看,变色了没有? 怪刊登消息的人吗?人家在消息底下明明写明了联系的电话。父母也是拨打多次,遇到忙音后,才匆匆决定前往最近的日本大使馆,探听消息。怪对这事毫不知情的老人吗?这么明显的迁怒,谁又看不出。三年多来,她一直在执着地厌恶祖父这个词汇。心里也清楚,她讨厌的是因祖父这个称谓,给她家带来的灭顶之灾。而非那名一心念着心爱的女儿的老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的是非不分。不究其原因,先把罪名按上了,发泄了一通再说。整桩事情,哥哥是最无辜的人。他是一个病情严重的病人,却要无辜的承受她胸口处积压了三年的怒火。桃夭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挺残忍的。 嘴上口口声声的说着,我是为你好。所以,你必须得怎么怎么样……当事人呢?她是否征求过当事人哥哥的意见。征求?她有征求过。可都是,一相情愿地把事情全部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安排好。她到底依仗了什么呢?依仗着哥哥对自己的那一份无限的宽容。 她神无主地走在旁晚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群,桃夭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混乱。视野里飘过了熟悉的红黑格子的百褶裙,抬头,她这才发现,原来,她走到了鹤见女子中学的校门口。 找了处僻静的角落,桃夭静静地注视着这所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学校。妈妈琴音曾经度过美丽少女时光的学校。 脑海中,想象着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妈妈,在兄长,或者父亲的陪伴下,前来上学的情景。从信繁爸爸的口中,她知道了很多当年的旧事。也有很多,他因为太过兴奋,没留意流露出的关于祖父的事。 把自己全部爱都灌注在妈妈身上的祖父,大概,也没料到,妈妈会爱上身无分文,家无恒产,身份是中国留学生的爸爸。更为可恶的是,这个想要拐带他捧在手心疼爱的女儿的臭小子。性子竟然那么倔强。明明是个孤儿,却偏偏不愿意留在日本发展,非得回中国去过穷日子。他一个人回去过三餐不济的穷日子不要紧。临走时,还将人家自小娇生惯养的女儿,也一起给拐跑了。这一拐就是十多年。 十多年?多么漫长的日子。桃夭幽幽地叹息。 当他们一家三口,悠闲自在地过着到处流浪的生活时。那位老人的心却是在日日夜夜受着煎熬,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每当季节变化的时候,他会害怕女儿病了,那臭小子会不会照顾好她;每当端起饭碗的时候,他就想着女儿有没有吃饱肚子。那个臭小子有没有饿着她;每当过节的时候,他就想着往年这时候女儿甜甜的笑脸…… 祖父真的很爱很爱妈妈……她却因心中无法发泄的怨,不愿见到那位自始自终都被蒙在鼓里的老人。他应该是不清楚当年造成他们一家三口天人永隔真相吧。不然,以信繁爸爸口中的祖父性子推断。他必定会在自己踏上日本这片国土的时候。就跑来看望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外孙女了。而不是,由着她的性子乱来。 长长的吁一口气,桃夭感觉心中积郁了许久的怨结,慢慢地随着她对内心的梳理,一个又一个的解开……渐渐地消失不见。 她今天要不要回医院去向哥哥道歉呢?她默默地想着。 “桃夭——果然是你。” 一声清脆的嗓音夹杂着兴奋,伴着飘飞的百褶裙落入她的视野中。桃夭抬起头,恢复平静的脸孔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但,微微泛红的眼角,依稀可辨先前的泪痕。 “泉妹妹,你没去补习班?”她轻声开口问。因哭泣,嗓子变得有点沙哑。 “哦,老师有事。今天休息。桃夭,你哭了。是谁?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欺负你。”眼尖的柳生泉,一眼瞧出桃夭哭过的痕迹,顿时,她鼓起腮帮子,瞪大眼睛,要不是碍于在自家校门口,她恨不得卷起袖口,跑去狠狠揍欺负了她小姐妹的臭家伙。 “没事。我是自己找别扭。”见到柳生泉一副气鼓鼓的想要找人pk 的娇憨样子。桃夭禁不住“扑哧”一声,轻笑。心头还剩下的那点徘徊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她侧着头,半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好友的新形象。 削得层次感十足的短发,衬得她原本透着精致味道的五官,流露出一丝中性的帅气。鼻梁上架着一副,一看就知道用来装饰的无框眼镜,又给她平添几分文雅,再加上她的身高,天真中糅杂着和她哥哥一样的斯文有礼气质,要是换身男生的装扮,咋一眼看上去,还真会以为是个品质优良的美少年! “什么呐?你是不是第一天上学,受欺负了?快告诉我嘛。虽然,我不在你们学校上课,但,我可以让哥哥保护你呀。再不行,就让那个仁王保护你……”话说到最后一句,显得没底气的柳生泉,先自己消了音。 “仁王学长?”桃夭微微诧异地睁大眼睛,她瞅住低垂着脑袋,盯着脚尖磨蹭的柳生泉,心底升起一阵狐疑。 “泉妹妹好像很关注仁王学长?我今天还遇到他了。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他的本质是个很喜欢演戏的男孩子。”因柳生泉的意外出现,促使桃夭快刀斩乱麻的定下,待会回医院去的决定。解决了心头烦心事的她,故意语气悠悠然地试探。 “是呀。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他说的话,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也是因为这样,我越来越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每次和他说话,心底里总有个说不清的疙瘩,同吹气球似的,一点一点膨胀起来。最后,拿根针轻轻一戳,‘砰’的一声,什么都没了……”柳生泉听到桃夭的问话,仰起头,对着霞光满天的天空,语气落寞的回忆。 “第一次见到哥哥带他回家。看到笑眯眯的他,我觉得很好奇。一直都偷偷都躲着观察他。慢慢的,彼此渐渐熟悉了,发觉他是个很好的人。起码,他很细心。很懂得体贴女孩子敏感的心思。”柳生泉说这话的时候,脸庞上浮现一丝明显的温暖。 “后来,也不知怎么了,俩人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爱捉弄我,时不时地出口戏语。最后,我愈发觉得自己无法忍受他的这种变化。也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所以,开始避开他。凡事他出现的地方,我一律绕道走……” 桃夭听出柳生泉话语中的伤感,明白她心里一定很珍惜与仁王初识时,那段甜蜜的时光。俩人弄成现在这样,见面就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状况,还真是让人有点头疼! “泉妹妹,仁王学长骗过你吗?”桃夭斟酌了下用词,发问。 “骗?他怎么会骗我呢。”柳生泉回过头,剪了短发,戴了眼镜后,同她哥哥酷似的脸庞挂上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骗世界上所有的人,他都不会骗我的。这是他亲口对我的保证哦!”她说这话的口气,很认真。看得出来,柳生泉打心底里相信着仁王。 “那不就结了。既然他骗谁,都不会骗你。你还再顾虑什么?”桃夭走过去,牵住好友的手,用力握紧她的手心,想要传递给她信心。 “再说。哥哥,也说了。仁王不过是喜欢在球场上骗人而已。他在生活中,可没这……坏习惯。”显然桃夭这话的味道不太对,她转头,望着柳生泉讶然的面孔,一本正经的说: “据我今天的观察,他好像同柳学长的关系很亲密。他们俩貌似喜欢待在一起,讨论些什么……哦,泉妹妹,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说他们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你明白的。男生之间的友谊一向很奇怪!”这话有欲盖弥彰的企图。 “可是……我一直觉得柳学长和我哥哥才比较谈得来……”柳生泉瞪大眼睛,晶亮的瞳孔里闪烁着掩盖不了的震惊,她犹疑了下,说出自己的判断。 “柳学长和柳生学长?泉妹妹,你没看错。”桃夭一脸兴致勃勃地凑近好友,压低嗓音:“其实,我觉得他们之间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今天,我在学校。就有女孩子偷偷摸摸地送了一本画册给我。说是,见面礼。” “画册?”柳生泉也被勾起好奇心,她眼睛通过镜片,瞟呀瞟地,示意桃夭先把画册借给她看。 “哦……我还没看。就瞄了眼封面。”桃夭手脚飞快地从书包里掏出画册,动作迅速地塞到柳生泉的书包里,神秘兮兮地说了句,“你先看。等看完了。再给我。今晚,我去医院陪哥哥。这画册不好带在身上。就放你那保管了。”说完,她抬头看看天色。发觉时间不早了。冲着好友说了句, “泉,我先走了。有事,明天晚上再说。”没等柳生泉回答,见到一辆开往医院方向巴士的桃夭,一边挥手,一边拔腿往不远处的站台跑去。 “好的。再见。桃夭。”柳生泉摸摸书包里的画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学校里的学姐们,喜欢的那种呢? 真相大白 藤野医生走后,幸村坐在床上,看着活动桌上,妹妹留下的复习资料,出了会神。视线无意撇到凌乱的草稿纸下面露出冰冷的金属一角,伸手掀开来一看,原来是妹妹把她上课时,用来录音的微型录音机给忘拿了。 他心想着,她明天上课要用。于是,从口袋里掏出电话,预备按下快捷键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瞄了眼屏幕闪动的名字“真田弦一郎”,心下有些疑惑,幸村按下通话键,将电话凑到耳边: “弦一郎,晚上好。有事吗?”话音落下许久,也未见对方有声音回复,幸村心中的疑惑更重,他加大声音继续:“弦一郎,你在吗?弦一郎……”又沉默了会,对方总算开口应声。 “是我。精市。因为明天比赛,今天社团活动结束的较晚。大家都没来看你……真的,很抱歉……”真田的声音通过话机听筒清晰地传到幸村耳朵里,洞悉力敏锐的他,一下子察觉到,真田的来电,事出有因。 “弦一郎,有话请直说吧。如果可以帮忙的话。我会竭尽所能。”淡淡的语气里隐藏着对朋友的信任。 “嗯……幸村,我们曾约定好,桃夭这周末来我家拜访……” 听到真田闷声的提醒,幸村猛然想起他去医院检查前,和真田家的约定。他低头沉默了会,声音有点干涩的回答:“我等会打电话,问问桃夭的意思。对不起,弦一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都没顾虑得上。要是,桃夭……说她暂时无法拜访的话。还请,你们家的长辈,多多谅解。” “呃……妈妈也知道你的事情。她说,为了避免太过失礼。所以,今天才拜托我来问下。若是有空。我们家依约招待。没空的话,就另约时间。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相信,祖父也是能理解的。” 有感于真田家的宽容,幸村低声说:“那真是太感谢了。我一会马上打电话,问桃夭的意见。真田,桃夭在学校,还要你们多多费心了。” “她在班级里适应的良好。社团……”真田的声音停顿了下,仿佛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看来,桃夭今天的举动过于莽撞。女孩子不该一个人去“踢馆”,要去也得让人陪着一块去。幸好,当时柳莲二与仁王雅治都在。不然,难保不会出现某人输急了,出现红眼的毛病。(很明显,真田已将小林升级到手下某名部员的同等危险程度。) “社团吗?桃夭今天一放课,就跑来医院跟我眉飞色舞地讲,她跑去围棋社踢馆的事情了。她有这实力,不是吗?”见真田停在了社团的词汇上,幸村不以为意的淡声说道。 虽然他不懂得下棋,但,妹妹拿起棋子那一刻,浑身上下闪耀的光芒,他可从未忽视过。那是跟他拿起球拍一样的感觉。说到这。他脑海里浮现一个怪异的念头,将来要是不能打网球了。不如,陪着她下棋,也无妨。即便,结局都是以他告负。 “嗯。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精市。” “好的。弦一郎。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再见。”挂上电话,幸村随意将手机扔在活动桌上,拎起妹妹的微型录音,陷入沉思。和桃夭不欢而散的画面,还在眼前。更何况,还有很多难言的真相,塞得满腹都是。他该以什么样的名义,拨通她的电话呢?拨通以后,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请求她履行约定。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幸村的身体,不禁向后重重地倾倒过去,头部在接触到松软的枕头时,细微的敲门声响起,伴着他惊讶的目光,门打开了……又关上了。 抱着一大束娇艳的黄|色蔷薇的桃夭,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口,用她微笑的眼眸,凝视着他。 望着妹妹怀中鲜艳芬芳的黄蔷薇花,幸村扯出一个幸福的笑容。黄|色的蔷薇——永恒的微笑。你是在向我表达吗? 兄妹俩无声的凝视着彼此,直到俩人同时笑出声。幸村单手撑住床沿,站起,眼眸含笑,立在原地,伸出手,等待……妹妹的祝福。 “对不起。哥哥。是我错了。”鼓足勇气,桃夭抱着蔷薇花,一脸郑重地弯腰道歉。在与柳生泉分手后,她坐在巴士上,望着车窗外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流,无声地感受着人在异乡的漂泊感。 蓦地,桃夭发现自己太过于沉浸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悲伤中。一味的抗拒着身旁人的关爱,忘却了生活的本质。或许,他们的爱是出自私心。是想要留下她的执着。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一路上,她矛盾地徘徊在留,还是不留的决定间。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通来自异国他乡的电话,解除了她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也奠定了她将会在日本,一直生活到十八岁成|人承诺的基础。 默默地看着弯腰道歉的妹妹,幸村的心里涌上一波波澎湃的情绪。妹妹已率先承认自己犯下的错。那么,他是否也该为当年的事情,低下他的头呢? 他不由自主地抬脚走去,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将诚恳地祈求谅解的妹妹,拥入怀中。这一秒,他胸口跳动的心脏无比的满足。 “对不起。桃夭……我想将当年的真相告诉给你听……”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从他的口中吐出来,幸村觉得,这句话的分量比他所要面对的任何事情,都要来得沉重。 “那年,爸爸妈妈去中国找姑父姑姑。请了很多熟识的朋友帮忙寻找。都没有你们一家三口的消息。后来,他们想到去报社刊登寻人启示。”提到寻人启示时,幸村明显感觉到怀中妹妹的身体轻微地抖动了下。他深呼吸,坚持往下说: “在熟悉当地报社朋友的带领下,他们俩去了一家较大的报社,拜托刊登寻找姑姑姑父的寻人启示。在他们与报社的编辑商议的时候。我正好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告知祖父又在姑姑房间里干坐了一晚,精神似乎不太好。问,要不要请医生回家给祖父看看?”幸村闭上眼睛,胸前妹妹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讲的真相,更残忍。所以,拥住妹妹的胳膊,不由地箍得更紧。 “听到我的担忧。爸爸妈妈在那里情绪很激动地询问情况到底如何?问清原因后,他们俩便急匆匆地赶回酒店,订了隔天赶回日本的机票。可能是他们俩在办公室里表现的过于激动。报社的编辑误以为,发生了大事……”幸村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已经无法再继续揭开,当年那件悲恸事件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时,桃夭沙哑的嗓音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1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1部分阅读 怀里缓慢而沉重的接下:“舅舅舅妈第二天发现报纸上刊登的消息,与他们发布的南辕北辙。于是,急忙打电话去报社,追问为何会如此?报社方面也马上做出反应。在第二天的报纸上,以整版刊登了道歉的申明,并重新用中日两种文字发布寻亲信息——日夜思念吾女琴音,见此,望归家团聚!” “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两份报纸只差了一天。可,我们却拿到的是第一天刊登了错误信息的报纸。这该怨谁呢?这到底该怨谁呢!”猛地从幸村的怀中,抬起头,桃夭已然泪水满面,她这话既像是在问幸村,又像是在问自己,令听到的人,肃然泪下。 “阴差阳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末了,她神色恍惚地自言自语。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多得让她的精神差点崩溃。桃夭,拼命抑制住心底想要痛哭一场的欲 望。事实的真相表明,她长久以来的执着有多可笑! “对不起。桃夭。也许,这话我早就该跟你说了。然而,却一直拖延到现在。”幸村注视着妹妹因哭泣红肿的眼睛,温和的眼睛里泛着诚挚的歉意。他松开搂紧妹妹的臂膀,神情极为小心的,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坐到一旁病床。 伸手取出她搂在胸前,已被俩人压得粉碎的黄|色蔷薇花——永恒的微笑。看来,妹妹在来之前,就想好了。经过这一晚之后,她会一直微笑着面对生活中的每一天。不论生活如何坎坷,她都会微笑的走下去…… 那他呢?是否也该做出决定了呢。幸村看着妹妹低垂的脸庞,心中亦做了下转院治疗的抉择。不管明天的阳光是否会灿烂如初,他心中的那片天空,仍然同这在阳光下,开得鲜艳夺目的黄蔷薇花,一般灿烂。 “桃夭,过几天,我要转院去东京了。”他淡淡的说道。 “啊……真的要去吗?”桃夭抬起头,张大眼睛,鸢紫色的瞳孔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迷离。幸村要转院的事,迅速占据了她脑子里所有空余的地方。让她无暇再暗自神伤。 “嗯。明天一早就给藤野医生回复。大概,很快就能办好转院的手续。”幸村将手中的蔷薇花处理完毕,插在床头的花瓶里。然后,坐到妹妹身旁,抬手擦拭她脸颊上的泪痕。 “这么快。” 没在意哥哥亲昵的动作。桃夭心事重重地侧头,在脑子里飞速计算东京到神奈川的时间表。倘若按照她目前的进度,能否追得上班级里其他同学的成绩。 “不快了。若是按照藤野医生的建议。住院第三天,他就恨不得我立即转院过去。”幸村轻轻扬眉,说出他隐藏的秘密。 “那哥哥还一直瞒着。”桃夭别过脸,眼睛不客气地白了几眼哑然失笑的幸村。“哥哥,我跟美智子妈妈说了,今晚,留下来陪你哦。反正,藤野医生和护士长阿姨打过招呼。应许我随时随地留宿的。你开不开心那?” “开心,我当然开心。”如果这辈子,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会更开心。幸村在心底无声的祷告。 “嘻嘻……幸亏,我早有防备。给哥哥收拾行李的时候,顺便也偷渡了自己的。”扫除了一切烦心事的桃夭,笑眯眯地歪着脑袋,透露自己的预谋。 “我说呢。怎么无缘无故多出来你的东西。连毛巾,牙刷,水杯……你竟然都准备了。”伸出手指头,点点妹妹的鼻头,放下心事的幸村,一脸无奈地摇头感叹。还真是心思无比细腻的孩子。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漱了。”桃夭佯装不悦地拍掉哥哥的手指。冲着他揪揪鼻子,嘟起小嘴,跳下床,一溜烟跑到衣柜里,搜寻自己的东西。抱起,跑进浴室。 望着关上的浴室门,幸村心头扬起一丝淡淡的甜蜜。要是每一天,都能这样,该有多好! 窗外的夜风如同每一个晚上,吹拂着喧嚣而寂静的城市。神秘而变化莫测的天幕上,悬挂着亿万年前的星光。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人,怀揣着不同的梦想,进入了香甜的梦想。期待着,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永恒的微笑! 番外合集 真田家 挂上电话,得到桃夭再三的保证,说周末会如期赴约。绝不敢让长辈等待的承诺。真田悬在胸口的心,定了下来。他转头,望向窗外闪烁着星辰,无边无际的天幕,抓着手机的手,不由地攥紧。 幸村要转院去东京。刚才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他差点按耐不住,想要追问为何?好不容易抑制住心底膨胀的念头,脑子里对今年网球部所要面对的困境,愈加不安。 幸村的住院,已对球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如今,要转院治疗。难免不会有人胡乱猜测。他倒不担心,几个正选会出现信心动摇之类的问题。但,其他非正选部员的心思,就比较难测了。 况且,球队的主力皆是三年级的毕业生。明天去学校后,必须得和柳莲二商量下。尽快在一二年级的部员中,挑选一批适合的部员,加强训练。避免出现因他们走后。球队后续人员替补不上,而导致立海大整体实力滑坡的现象发生。王者立海大,决不能出现如此缺乏常识性的错误。真田望着天空,仿佛看到幸村温和的说,弦一郎,我不在的时候,球队就拜托你了。 “弦一郎,弦一郎……”窗外传来阵阵清脆的击打玻璃的声音,紧跟着,一张熟悉的脸孔,贴在玻璃上,挥动着双手,示意他开窗。 浓眉微拧,真田伸手打开窗户,自家越活越孩子气的兄长,笑嘻嘻地单手撑住窗台,身手敏捷地翻入室内。一进房间,他就径直躺倒在一旁,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床铺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小林那目中无人的臭小子,总算一脚踢到铁板上了。过瘾,过瘾,真过瘾!真不愧是桃夭。也只有她,才能让那个傲睨万物的小林光一,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哼……总算报了夺我字画的仇了。”真田信一郎兀自开怀疯笑了半天。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眼放光地从床铺一跃而起。跳到皱眉看着自家兄长不雅行径的真田弦一郎。 “弦一郎,求你件事好不好?”他笑嘻嘻地凑近自家从头到尾眉宇紧皱的弟弟,要求。 “不好。”想也没想,真田弦一郎,一口拒绝了兄长的企图。和兄长相处多年的他。又岂会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打算。想打桃夭的主意。没门。 “弦一郎,你就这么态度强硬。连考虑下,都不考虑。”听到弟弟不假思索的答案。真田信一郎一脸不满的勾住弟弟的脖子,语露威胁。 “这事,事关你哥哥我一生的幸福。你就这么没同胞爱。连牵线搭个桥都不愿意?”他语气夸张的表达。 “你不适合她。劝你早点打消了这个念头。”真田弦一郎冷冷的扬起脸,对着满腔热情的哥哥,当头泼下一盆冰水,一点不在意会打压到他。 “没相处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俩不适合?我说,弦一郎,你也太厚此薄彼了。不就桃夭叫了你一声哥哥吗?我还是你亲哥呢。”真田信一郎,狠狠勾紧弟弟的脖子,发泄心中的不满。可恶的臭小子。自己不苟言笑,不讨女孩子欢心,却还要阻挡我通往的幸福道路。 真田不为所动。他冷冷地将自家兄长从头扫到脚,和桃夭差了不止一个层次。人家十二岁的小女孩,都知道奋发上进。他一个高中生,却整日混日子。连下个棋,都是吊儿郎当,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难怪,整天被祖父罚抄书帖了。 “她不会喜欢你的。”愈加直截了当的拒绝。 “弦一郎,我要向你挑战。”一听这话,真田信一郎当场脑子发热,信誓旦旦地要为了维护男子汉的尊严而战斗。 “剑道吗?可以。请,兄长。”从六岁那年开始,就没输给兄长一次的真田弦一郎,沉声接下战帖。他毫不犹豫地大跨步走向房间外。 “呃……”看着弟弟离去的身影。恢复理智的真田信一郎,一想到自己脑袋发昏,竟然向弟弟挑战剑道。帅气的脸庞一下子垮下来,纠结成一团。 “死定了,死定了,今晚死定了……” 据说,那晚上,真田家兄弟俩在道场整整耗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至于,战况如何?不在现场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柳生家 迅速吃完晚餐,一心惦念着书包里画册的柳生泉,匆匆说了声“我吃饱了。爸爸妈妈,哥哥,你们慢慢吃。”话音未落,她的人影就已消失在了楼梯间。 留在桌子上的三人,面面相觑地各自互看一眼。他们都不明白,一向吃饭慢慢吞吞,全家永远吃得最慢的女儿(妹妹),今天是怎么了。一碗饭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给送进肚子里去了。 “比吕士,你去看看泉,她是不是不舒服呀?吃得这么快。哦,顺便把厨房切好的水果,带一份上去。”柳生妈妈第一个开口,她语气担忧地看向一旁的儿子。 “好的。那我先上去了。爸爸妈妈。” 柳生也觉得自己妹妹的情绪,今天有点不大对劲。似乎从一回到家开始,就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看着她亮晶晶的眉眼,柳生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于是,他决定上楼一探究竟。 去厨房,拿了切好的水果。他侧头想了想,决定放轻脚步上楼,看看妹妹躲在房里到底在弄些什么事情。 站在房门口,轻轻打开房门,透过缝隙,他留意到妹妹盘坐在床上,脸孔涨得通红地抱着一本画册,正要打开来看。忽觉那画册很熟悉的柳生,半眯起眼睛,在脑子里搜索关于画册的线索。很快,他找到了。顿时,脸色黑了一大半。 他压住心底的怒火,抬手敲敲门,没等妹妹答应。他直接推门走进去。见柳生泉慌慌张张地将画册往身下藏,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泉,妈妈,让我给你送水果。”脚下的步子却加快速度。果然,是那本画册。不过,泉是怎么得到的?柳生有些疑惑。 “啊……谢谢,哥哥。你放在桌子上好了。我现在要整理东西。不吃水果。”刚瞄了眼画册第一张自家哥哥和仁王学长亲昵画像的柳生泉,见到自家哥哥,差点就从床上蹦下来。她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 “泉,今晚不跟桃夭联络吗?”柳生微笑着将水果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而后,很随意地坐到妹妹藏画册的地方。 “哦……桃夭晚上去医院陪她哥哥。所以,我们晚上不聊了。”柳生泉看到自家哥哥一屁股坐在她藏画册的地方,心不在焉的回答。她的眼睛不停地朝着露出一角的画册,瞟呀瞟,心里是恨不得画册自己长腿,跑进去藏好。 “是吗。”柳生瞥了眼一脸心慌的妹妹,佯装不经意地看到她藏在毯子下面的画册,“咦……画册。泉,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画画了?”他大大方方地在妹妹哀怨的眼神下,伸手抽出画册,看了眼封面上的仁王画像,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态。 ‘完蛋了。’见到哥哥的表情。知道他临近发怒边缘地带的柳生泉,顿觉未来一片渺茫,除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外,见不到一丝光明的迹象。 “泉,这本画册,我拿走你不会有意见吧!”柳生表情温柔地询问自觉大难临头的妹妹。问话的语气里是,你敢说不。试试看! “没有,没有,你尽管拿去好了。反正,我还没看呢。”柳生泉现在就想赶紧和那本烫手的画册,撇清关系。 “不行……哥哥,这本画册……你,不能拿走。”她忽然开口大喊。 想起画册主人是桃夭的她,在哥哥洞悉人心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说出理由,“这画册是桃夭的。哦……不是。是她今天在学校,一个女孩子送给她的见面礼。哦。哥哥,桃夭没看过这画册……我敢保证。她一眼都没瞟下。就被我先拿过来看了。”柳生泉语无伦次的说清两者的关联。她可不想自家哥哥,对桃夭产生什么坏印象。 “是学校同学送给桃夭的见面礼吗?呵呵……泉。我会跟她说的。就说,画册我很喜欢。希望,她能转送给我。”柳生抬手推推镜架,口气格外温柔。 “好吧……”柳生泉欲哭无泪地瞅着哥哥捏着画册,大跨步走出房间。心想着自己闯大祸了。对了,桃夭。赶紧通知桃夭。她心慌意乱地满屋子找手机。准备通风报信,让好友提早防备。 医院 幸村站在窗前,挂上电话。温和的面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画册吗?看来,得提醒下弦一郎,留意下桃夭身边的女孩子,才行。 这时,桃夭扔在一旁沙发上的书包里,响起了电话铃声。幸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这时间打电话来的,应该是柳生妹妹吧。事情败露了。想要通风报信吗?他快步走过去,拿出妹妹的电话,见屏幕闪烁地柳生泉的名字,心里扬起愉悦的笑意。 “柳生妹妹吗?我是幸村精市,很抱歉。桃夭在浴室。无法接听你的电话。如果你有急事的话。我帮你转告,好吗?”他语气谦和的按下通话键,接听。 “啊……幸村学长。不用了。不用了。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想打电话问问,周末桃夭和我一起去东京玩的事。我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再见。”没想到自己是自投罗网的柳生泉,一听接电话的是她向来畏惧的幸村。急忙拿出周末去东京的理由来搪塞。 “嘟嘟……”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幸村脸上的笑意更浓。周末要去东京约会吗?两个女孩子去,还真是让人挺不放心的。要不,等她们俩到了东京,他打通电话。让桃夭去医院陪他好了。省得两个女孩子在外面惹到些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以柳生妹妹的个性。需要多加照看。不如,请个人陪着她们俩。请谁比较好呢?他暗自思忖。 “咦……哥哥,是我的电话吗?”穿着睡衣,用毛巾擦拭头发的桃夭,脸蛋红扑扑地从浴室里面走出来,她一眼瞧见幸村拿着她的电话,心想谁的电话。 “嗯。是柳生妹妹的。她想问问周末你们一起去东京的事情。”幸村微微一笑,将电话放回书包。走到妹妹身旁,接过毛巾,为她轻轻地擦拭头发。 “哦。时间还早呢。周六先去真田哥哥家拜访。周日才去东京。到时,我会带着好吃好玩的去看哥哥的哦。”桃夭偏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盘坐在床沿上。料她也没想到,因画册暴露,在几名兄长的集体商议下,一道无形的隔绝网,已悄悄的拉开。这也是,她在后来,再没收到一本美少年画册的原因。 “好呀。我等着你。不过。你们两个女孩子。我有点不放心。找个人陪着你们一起去吧?”幸村眼底微露忧色。 “嗯?”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桃夭突然眼前一亮,她回过身子,建议:“仁王学长好了。”她不想说出,是因为自己的恶趣味。想看某人吃瘪的样子。 “仁王吗?可以。”幸村捕捉到妹妹眼睛里闪烁的狡黠,他微笑同意。不好意思了。仁王,就麻烦你辛苦跑一趟了。他歉然。 “哥哥,帮我背诵英语课本吧。还有日语。” “好的。但,桃夭,这样太辛苦了。” “没关系。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爸爸常告诫我的。” “是姑父的告诫吗……” …… 窗外的夜空,寂静而神秘。沁凉舒爽的晚风不时溜进空旷的病房,藕绿色的窗帘随风摇曳……女孩一声声认真的背诵声,远远地传向窗外…… 围棋社的故事 微风轻轻地拂过竹哨,溜进布置得朴实雅致的围棋社。桃夭单手撑脸颊,眼睛微微眯起,头不时有节奏地往下点,一脸的睡意朦胧。令看到的人不禁摇头,小林光一看了许久,忍不住开口,“幸村,你很累吗?” “嗯……还好。近来一直都睡得较晚。小林学长,我是插班生。对功课的掌握比较吃力。不好意思。打扰到你打谱了。”抬手,捂嘴,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桃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使劲用手掌拍拍依旧睡意袭人的脑袋,意图让自己能保持清醒的状态,上下午的课程。 生怕跟不上班级里其他同学的进度。桃夭将前世没日没夜打谱的精神头,都拿出来了。她每晚都要背诵日语,英语,做各种练习题到凌晨一,两点才睡。早上730准时起床。8点一到,立即急匆匆的赶到屋外去。因为,小泽老师怕她一个人迷路。所以请住在她家附近的福田爱子,每天陪着她一起上学。然后,俩人说说笑笑地一起去上课。 借此机会,桃夭,也跟爱子打听到了不少日本必须要过的节日,很多需要注意的礼节方面的问题。她是中国人。不想在其他国家被人认为是不知礼仪为何物的人。该遵守的地方,她自然遵守。该藐视的地方。她亦不会放过。 提起五月,桃夭第一个想起的是中国旧历的端午。跟着是国际通用的母亲节。她寻思着要不要手工做一束萱草花,送给美智子妈妈。作为节日的祝福。没想,今天又从爱子的口中听到5月5日是童节。以前都叫男孩节。是日本专门为孩子们设定的儿童节。 5号吗?桃夭心想,怪不得班里的同学们都一副准备放假出去游玩的表情。她还真是碰上好时候了。没上两天课,就能挨上放假的日子。不过一想起,今天国语的随堂测验。她的俏脸一下子,愁眉紧锁。答错的太多了。需要更加努力才是。 “小林学长,明天的童节,一般有男孩子的家里,是怎么过的?”桃夭一边收拾自己课本,一边开口问。她和小林算是不打不相识。至上次的棋局之后,俩人的关系比起一般人来,要显得融洽许多。每日午休时分,俩人都不约而同来棋社里,寻个清静。 “哦。就是在屋外挂鲤鱼旗,门上挂菖蒲叶子。家里呢,摆放武士娃娃,全家洗个菖蒲澡,吃粽子或者驱邪气的柏饼。你问这个做什么?”小林偏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困惑。 “想给哥哥过节而已。”桃夭莞尔一笑,拾起棋盘上的棋子,轻轻摩挲。 “哦。幸村自幼在中国长大吗?”小林忽然问道。他总觉桃夭的名字很熟悉。且从她的实力来看。她应该具有入段的实力。 “是的。我自幼在中国长大。今年三月的时候,刚被……‘父母’接来日本。”暂居。桃夭隐去暂居未说。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过多的透露家事。尤其,她的身世容易引来别人的侧目。虽然不是很在意那些饱含着怜悯的目光。但,神经再粗的人,也忍受不了身旁的人,总是以一副神经兮兮,小心谨慎的模样,来对待她。 父母双亡,并不代表她的日子,过得一定凄惨无比。孤儿院的日子,是清苦了些。物质也极端匮乏。可,她的心灵从来都是幸福安宁的。不曾有过半点的彷徨无奈。光凭这一点,那段时光,已足够她回味一生。 忙于准备围棋社参赛事宜的小林听了桃夭的解释,一相情愿的理解为,她是因父母工作的关系,一出生便在中国学习生活。如今大了。父母觉得孩子老在异国他乡,容易忘却故土。所以,将她送回来适应本国的传统文化。 他抬头瞥了眼单手托腮,意兴阑珊地把玩棋子的桃夭,不以为然的说道:“现在回来正好。要是再过几年。幸村对日本的文化会更陌生的。” “不过,话说回来。幸村的棋艺是在中国的时候,经过严格的培训的吧。”他饶有兴致的岔开话题。 “没有呀。是小时候周岁的抓周仪式上。抓到了棋盘棋子。才由家人培育的。” 回想前世记忆鲜明的抓周仪式,桃夭的眉头不禁跳了跳。模糊的印象里还记得红红的地毯上,堆放满了各式的棋子,棋谱,棋盘等等所有有关围棋的物件。也就是说,不论她抓哪件,都注定了她必须得和围棋纠缠一生。 “抓周?”小林有些意外的抬头,他秀气的脸庞上流露一丝兴味,“能给讲讲中国的抓周仪式吗?” “很无聊的事情。也就是孩子满周岁的时候,将亲戚朋友们送的礼物和自家备下的,一股脑地堆放在宽敞的地方。让小孩子随心所欲地去抓。抓到哪件,就说明他将来会往哪方面发展。”桃夭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角,周岁的抓周,还真没给她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回想前世强迫性质的抓周。今世就地取材的抓周。她的太阳|岤就痛得厉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怎么都让她一个人碰上了! 还真没见过比她今生的父母更放任的长辈了。竟然将刚满周岁的她,全副武装好,丢进一堆还未清洗过的古董文物和死人骨头里面。和着其他的叔叔阿姨。跟唤小狗似的,指挥步履蹒跚地她挑选他们喜欢的东西。 更恶劣的是。当她故意捧着一个头颅送上去时,全体围观的人员,热烈欢呼。个个说她是考古的天才。一眼就挑中了墓主的头。害得她听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头颅哇哇大哭起来…… 考古天才?围棋天才?两世都背负着可怜可悲的天才头衔。桃夭嗤笑。再出色的天才若不勤加努力,长大了与蠢材又有何分别?人的目光总会被短暂的绚丽所吸引,忘却了繁华背后的辛酸与苦累。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宁做蠢材。也不做天才! “哦。幸村,问个唐突的问题。中国的女孩子都喜欢取名叫桃夭吗?”小林低头沉思了会,对桃夭语气里讽刺很有感触。他的视线瞄到墙上的书帖,猛地想起心头一直萦绕的疑惑。于是,开口问。 “不是很清楚。我的名字是爸爸为了赞美妈妈给取的。桃夭,在中国的诗经里意义为,宜家宜室的女子。”对于小林的怀疑,桃夭有恃无恐。一来她早就跟老师他们打过招呼了。二来,只要她不在他面前显示出心虚的样子。料他也意想不到,他心目中神往的围棋天才,几乎每天午间休息时间,都跟他在一起闲聊。 “宜家宜室?桃夭原是这个意思。我一直以为,桃夭指的是像桃花般美好的女子。心想着,她必定名如其人……”小林出神地凝视“宁静而致远”喃喃自语。 纠结在该送啥礼物的桃夭,耳朵里不慎刮到小林对她的评价。她浑身上下一阵哆嗦。摸摸手臂,果然,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她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遍。实在无法将自己和小林口中的桃花般美好的女子划上等于号。桃夭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腿上的肉,有痛的感觉。不是在做梦。她懊恼。 真不知道,真田信一郎是怎么在后辈面前将自己夸得天上人间绝无仅有。弄得跟前心高气傲的美少年,对她思慕不已。为避免打碎了人家美少年的一片赤诚之心,她平日还是收敛点嚣张的气焰。 瞟了眼兀自幻想,一脸温柔的美少年。桃夭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想趁机溜走。仔细回想她在棋院的所作所为。除了拥有李昊的嫡传弟子身份比较扎眼外。其他时间段,她向来是安分守己,得过且过地在棋院里浑水摸鱼。可谓是将偷懒两个字的真意,应用到了淋漓尽致。 惭愧!桃夭暗自掬一把冷汗。难怪乎,老师一见了她,便摆出一副恨铁不成功,吹胡子瞪眼,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幸村,你要走了吗?”小林的问话,及时掐断了桃夭试图偷溜的行为。她僵着身体,将身体转向挂字画的墙壁,讪笑着虚应:“我看看字画……”动作极快地走到墙边,装模作样地研究起来。 用笔的力度不够,转折的地方过于生硬,这捺——捺得轻飘飘的,跟没吃饱饭似的。实在不堪入目。桃夭眼光挑剔地观赏自己三年前的旧作。唉!总的来说,这幅字,就配作为废纸,给煤球炉子引火时用。挂在这里的话。她两眼翻白,惨不忍睹。 愈看,桃夭愈加恨不得将它一把扯下来,丢到垃圾桶里去毁尸灭迹。就当她预备伸出魔爪…… “幸村,懂书道吗?社里……” 小林再次及时阻止了桃夭的一时冲动。意识到自己的犯罪行为,桃夭忙不迭地将自己的手紧紧攥紧,在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转身,打断小林的话语,连连摆手:“小林学长,说笑了。我连棋都下得丢三落四的。怎么会懂得书道这种蕴含人生哲理,玄乎其玄的高深东西呢?小林学长,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教室中去了。您慢慢收拾。再见” 桃夭揉揉胳膊上明显的小疙瘩,语速极快地表达完自己的浅薄无知。弯腰欠身,抄起一旁桌上的袋子。不等小林反应过来,直接疾步离开是非之地。 “幸村,我不过是想请你帮忙整理下棋谱。”看着桃夭同逃命般奔跑离开的举动。小林眉头微拧,哭笑不得地看着摊了一大桌子的学习用品。这也太奇怪了!用得着这样吗? 午后,一缕缕清风调皮地戏弄着挂在窗口的风铃,叮叮咚咚的飘渺之音,伴着小林关门离去的背影,欢快地跳跃在阳光斑斓的竹林间,如同往常一样,记录着属于围棋社的幽默小故事。 五月的祝福 放学后,不需要参加社团活动的桃夭,背起书包,和福田爱子打了声招呼。离开校园,前往一早跟同学们打听好的制作传统风筝的作坊。一路上,问了好些路人。她才找到了位于巷子深处,看上去比较冷清的老作坊。 掀开布帘子,桃夭说了声“请问有人在吗?”低头,侧身进入,稍稍有些陈旧的店铺内。抬头,目光一下子被墙上挂满的各式各样风筝给黏住了。她双眼放光地走上去,仔细研究风筝的骨架,材料,绘制的工艺。都是绝品。她暗自感叹。 这时,隔间的竹帘卷起,一名年约六旬左右的老者走了出来。桃夭急忙弯腰行礼:“很抱歉。打扰了。老先生。”那名老者微抬眼看了下,身穿立海大制服的桃夭,见她举止礼貌得体,哼了一声。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老先生。对不起。能不能打扰您一下。”桃夭移步上前,面带微笑,欠身询问:“我想亲自动手,为自己的兄长,制作一只金红色的鲤鱼风筝。作为节日的祝福,赠送给因病住院的他。” 像是没有听到桃夭的请求。老人表情严肃地坐在工作台上,一手拿竹刀,一手抽拉劈好的竹条,白色的竹肉伴着抽拉,渐渐化作一卷卷竹絮,飘落在地…… 见此,桃夭也不泄气。她再接再厉,弯腰请求:“老先生。我真的很想亲自动手制作一只金红色的鲤鱼风筝,为病重的哥哥祈福。求您能够答应我的请求。我会付清所有材料所需的费用。拜托了。老先生。”她再度深深地弯腰。 “嗯……你学过吗?”老人别过脸,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桃夭喜出望外的点头:“小时候。爸爸曾经手把手的教过我制作风筝。倘若,能再得到您的指点。我会非常感激您的。” “我有些不用的竹条可以免费送给你。还有一些裁剪下来的边角绢纱也是。制作工具用的小材料,也可以免费提供。不过……”老人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来,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布满了怀念。桃夭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老人眼睛里蕴含的情感,吸引住了。 “你得做两只。将其中一只送给我。”老人沉默了许久,才说出最后的要求。 “好的。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风筝的。请您也多多帮助我。”桃夭开心地弯腰感谢老人的慷慨相助。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那句话打动了老人。使得他同意帮助她完成心愿。 “看到那边角落里堆放东西的小工作台没?你所要的所有东西,都在上面。你自己去做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找我。”老人依旧面无表情地抬手,指指位于店铺里面的小角落。吩咐。 “还有。你的衣服不适合做风筝。穿上那边挂着的粗麻布工作服吧。” 在桃夭欣喜地迈步走向角落时,老人再度开口。闻言,桃夭回转身体,笑容灿烂地感谢老人细心体贴的举动。真的是一位特别好的老爷爷!她快乐地想。 放下手中的书包。取了挂在墙上的工作服穿上。稍稍有点大。不过,桃夭很满意衣服耐磨的质量。寻思着,改天也去淘这样的布料做工作服,在家里修剪花枝的时候穿。比较经久耐用。 干劲十足的她,很快在一堆材料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理想材料。她坐在小工作台矮小的椅子上,神情专注地开始将手中的竹条,通过火炙,冷水定型等等工艺,弯曲成想要的形状。接着,她将弯曲好形状的竹条,用牢固的棉绳捆绑扎紧,并用上了平日插接花苗的技艺,将某些特俗部位的衔接处采用同样的处理方法。 很快,两只风筝的骨架在她手中成型。老人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处理方法,布满褶子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找出所需要的红色绢纱,按照风筝的大小,留出一部分,裁剪完毕。她拿起放在一旁的骨架,顺手打开||乳|胶瓶子,拿起毛笔,细心地在需要蒙面的部位,适中地涂上胶水。涂抹好胶水,桃夭将骨架平放在收拾干净的工作台上。拿起一旁裁剪好形状的绢纱,不紧不松地蒙上去。一边蒙,一边留神注意用手指轻压绢纱和骨架契合的部位。蒙好。她不慌不忙地将风筝取下,放到一旁的空地。接着蒙第二只。 两只全部蒙完。她的视线投向不远处的颜料盒。嘴角微微翘起。一定要做一只放到天空后,让所有人都看得见的风筝。桃夭握紧手中用来刷||乳|胶的毛笔。发誓。 站起身体,走向放置颜料盒的地方。打开一看,桃夭的眼睛一亮。都是自作的颜料。这种颜料用来绘染风筝是最好的。色彩艳丽且不易脱色。 她兴致勃勃地挑选了几种自己需要的色彩。走回座位,发现老人正站在自己蒙上绢纱,但没卷边的风筝旁。桃夭很高兴老人能够走过来给她指点,或者是给予肯定。她按耐住心底的兴奋。走上前,欠身,问:“老先生,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老人闷声不吭地摇摇头,走到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见老人不答话,摇头坐到一旁去休息了。桃夭也不以为意。人家老先生已经很慷慨大方地让她免费使用材料工具了。她若再得寸进尺,可就太失礼了! 她放下颜料盒。俯身看看先前蒙面的骨架上的胶水干透了没。手指轻按,发现||乳|胶的质量很好。干起来特别快。于是,她喜滋滋地坐下,拿起挑选的颜料,开始调色,一边调,一边在裁剪下来无用的边角料上,试验。 颜色调配完成。她拿起风筝,继续用毛笔沾了||乳|胶卷边。最后,骨架完成,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定定心神,拿起颜料笔,一笔一划地将心中的祝福,描绘在红色的绢纱上。过了许久,外面的天色已暗淡下来。一颗颗明亮的星子在天鹅绒般的天幕上,闪烁不停。 而作坊内,两条活灵活现,准备越过龙门,化生成龙的金色小鲤鱼。也在桃夭的手底下诞生。她望着手中好不容易绘制成功的金红色小鲤鱼,突然感觉视线有点模糊不清,甩甩头,试图压下身体里涌上的一波波疲惫感。 “到这边来吃点东西吧。你坐得太久了。”老人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指指收拾干净,放了一碗热气腾腾拉面的大工作台。 “呃。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老先生。”桃夭放下手中的鲤鱼,单手撑住工作台,站起来,抑制住头重脚轻的不适感,欠身感谢老人看不见的体贴。 “吃完了。快点拿着你的风筝回去吧。不然,家人一定担心了。”老人语气冷淡的下逐客令。 “是。听从您的吩咐。老先生。” 桃夭捧着冒着热气的拉面,重重点头。说完,她大口大口地吃着碗中的拉面,看着她如同吃世界上最美味东西一样的表情。老人的眼睛里盛满了对往事的追忆。这孩子多像当初的你!直子。那时的你,也是这样。性格执着地再三请求店主教授你制作鲤鱼风筝。说是,要为病重的我,祈福。 大口大口的吃完拉面。桃夭站起身子,想将碗筷拿进厨房去清洗干净。却被老人阻止了。无奈之下,她只得脱下工作服,拿起自己的书包,以及刚刚做好的风筝。再次感谢老人的无私。 “孩子。当年我病重的时候。我的妻子也曾亲手为我扎过一只鲤鱼风筝,用来放飞祈福。” 听到老人意味深长的话语,桃夭笑容灿烂地转身,深深地鞠了一躬。她从心底由衷地感谢老人的慷慨相助。 “谢谢您。老先生。” 而后,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这家给了她美好回忆的店铺。她深信,老人的祝福一定会成真。哥哥的身体,也一定会恢复得健康如初! 五月的晚风清爽而怡人。桃夭怀揣着轻松愉悦的心情,跨入医院的大门。和服务台值班的护士小姐,问安后。径直走向哥哥的病房。 因为在去作坊之前,就和父母,和哥哥通过电话。所以,桃夭并不担心自己的晚回,会引起他们的担忧。不过,她歪着脑袋,拿着风筝,站在写有哥哥名字的病房前,犹豫了片刻,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这时,门打开了。一直站在窗口处观察来往人员动静的幸村,气定神闲地打开病房门,抓到某只想蹑手蹑脚,逃之夭夭地小桃夭。 “嗄?哥哥,晚上好。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呀。”见偷溜不成,桃夭的脸上,立即堆满灿烂阿谀的笑容。 “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溜达?弄得全家都不安生。”幸村假装哀怨地叹了一大口气。顺便,伸出手,将某只试图挣扎的小桃夭,领进病房门,看管起来。 不甘被戏弄的桃夭,将手中的风筝摆摆,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的抗议:“我事先打过招呼的。美智子妈妈,信繁爸爸,也同意的。哥哥,不许这样子冤枉人家。“ “这就是你忙乎了几个小时的风筝?” 看到妹妹像是炸毛的小猫咪一样,挥爪子的表情。幸村禁不住,轻笑出声。他抬手,接过妹妹手中,制作得很精细的风筝。细细打量。没想到,她还会有这手。 “做了两只。一只作为谢礼送给店家的老爷爷了。”桃夭甩掉书包,飞身一扑,趴在床上打滚。累死了。脖子都跟竹竿似的僵住了。她举手,轻揉酸疼的脖颈。 “店家的老爷爷真是个好人。一分钱没收我的。还请我吃了拉面。他还说,当年他病重的时候。他的妻子也亲手为他扎了一只鲤鱼风筝,放飞祈福了呢!”她抓起枕头,抱在胸前回忆老人布满了对妻子深情一片的眼神。 “是吗。这风筝做得真好。我都有些舍不得将它放飞了。” 幸村坐到床边,手指轻轻抚摸绢纱制作的风筝。他凝神注视着鲤鱼尾巴上,用毛笔写满,署名桃夭的祝福话语。真是个有心的孩子!你越是这样,让我越无法放手。该怎么办呢?医生说,我的病情再恶化的话。会有全身瘫痪的几率。桃夭,桃夭,你让我该如何是好? “不行。我不知道日本的风俗是怎么样的。但,在我们中国。这种专门为了消灾避难扎的风筝,必须得放飞。”听出哥哥口中的不舍。桃夭急忙爬起来,坐到幸村身边,嘟起小嘴坚持维护风筝放飞的权利: “只有哥哥亲手绞断了捆绑风筝的线。让它自由地飞翔在天际。我写在上面的那些祝福,才会灵验。” “有些可惜了。你花了?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2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2部分阅读 了这么多心思做的。”幸村歪过头,瞅住妹妹睁得圆溜溜的眼睛,故意惋惜的感叹。 听出哥哥语气中隐含的深意,桃夭抬高下巴,白了眼一脸惋惜的幸村。懒得理会你。累死了。还是快点洗漱了。睡觉。她可没精力再跟哥哥乱扯下去了。明天还要放风筝。后天陪泉去东京见那位善解人意的男士。大后天,先去真田家拜访。然后,再和父母去祖父家,“请罪”。接着,哥哥要转院了。 事情多得一塌糊涂!洗漱完毕。桃夭懒洋洋地趴在被窝里。说了声“晚安”。迅速进入梦乡。 “晚安。桃夭。”轻轻地回了一句。幸村起身将风筝放到一旁的沙发上。站到窗户半敞的窗前。他仰望无边无际的苍穹,幽深的天幕并未解开他心底纠缠许久的结。 一天比一天更深地眷恋着,贪恋着,源自桃夭身上的青春与活力。他是不是很自私?自私得想将感情,一点一滴地渗入到她的心间。让她慢慢地适应彼此之间,再也斩不断的牵绊。让她永远地陪伴在他身边! 紧紧闭上眼睛,幸村的心中有种难言的苦涩。藤野医生的忠告就在眼前。可,凭着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 夜风一阵阵吹进病房,落地的窗帘在风中翻飞舞动,发出猎猎的声响…… 放飞祈福 蓝天,白云,清风,绿草,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不过,某人,此刻的行为,却是典型的找抽型。小鲤鱼都上天游荡了好一会功夫。某人的手,仍然死死拽住风筝线不肯罢休。 一大清早,桃夭就四处吆喝着其他病房的孩子,结伴来到医院的草地上,过节。她满心欢喜地望着风筝扶摇直上,悠游自在地畅游在蔚蓝的天际。同一尾越过河流湖泊,终于到达龙门的金红色小鲤鱼一般,准备一鼓作气跃过龙门,化身成龙。 谁料——桃夭满目不悦地瞪视某个犯错由不自知的某人,口气不善的提醒:“哥哥,你跟你家亲爱的亲热完了没有,是不是该让它回娘家去了?” 见幸村依旧不为所动,痴痴地仰望天空迎风摇摆的小鲤鱼。她忽觉,自己是不是选错送礼物的方式了? 她在心底腹诽,什么叫做执手相看,未语泪先流?她算是亲身感受了把。不知道,我将来离开日本的时候。他是否也会表现得如此不舍? 唉!不如打包了,陪我一起回中国得了。她侧头注视入神地看着小鲤鱼的幸村。思考这方法的可行性。一个人的家,总有些寂寞。要是再多一个哥哥。家里就不会冷冷清清了。最好,把美智子妈妈他们,一块儿快递了。那样,谁都不离开谁。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桃夭,你怎么了?快抬头看,不然,小鲤鱼飞走了。可不要怨我。”下定决心,绞断了心中所有乱缠的心结。幸村仿佛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身上焕发出一种引人瞩目的神采。 举手剪断牵制小鲤鱼的时候,他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心中最后的抉择。桃夭,桃夭,你送我永恒的微笑!那么,我回赠你,永恒的陪伴! 瓦蓝瓦蓝的天空,一尾金红色的小鲤鱼迎着五月的清风,在阳光下,尽情地舞动着它的尾巴,带着桃夭诚挚的祈福,飞向广阔无垠的天际…… “输液的时间到了。桃夭,我们回去吧。”回头,见妹妹自顾自地望着天空发呆,幸村不觉莞尔。方才吵闹着要剪断风筝线的是她。如今,露出不舍情绪的又是她。 习惯性地伸出手,去牵住她的手,耳朵灵敏的捕捉到从她嘴里溢出的痛呼,心中一凛,动作迅速地将她的手翻转,掌心朝上,一条条刺目的红色细小伤痕,密密麻麻地印在手心柔嫩的肌肤上。 “痛……轻点……” 小声的轻呼,桃夭小脸纠结成一团。昨天做风筝的时候,贪图光着手做事,比较手感好。所以放弃戴上手套。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什么?早上起来,洗漱时,才自觉尝到苦果了。 “是做风筝受的伤吗?”幸村微愠地板起温和的面孔。妹妹给他做祈福的风筝,他很满足。可,手伤成这样,却令他感到一股心痛无比的情感在心底蔓延。 桃夭一脸窘迫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她自感不过是小伤,回家抹点药膏就好了。实在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她小心地瞥了眼哥哥暗沉的脸色,缓缓积蓄愤怒的眼睛,诺诺的辩驳了下,“一点小伤。待会我回家抹点药膏就好。哥哥,哥哥,请你放手。” “小伤!” 幸村重复了一遍,口气很生硬。他很生气。他真的很生气。他生气的是,妹妹受伤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却一点都不知道。他更生气的是,妹妹一点没把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而究其原因,一切都是为了他。 这一刻,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桃夭为他扎风筝祈福。看着随风远去的风筝,他因病痛备受煎熬的心,瞬间充满了生的勇气,以及对胜利的渴求。 但,见到她因扎风筝伤痕累累的双手。他却宁愿从未有过此事。 “真的只是小伤。以前,跟着爸爸妈妈在外面的时候,我三天两头都受这种小伤的。爸爸也说过,女孩子不可以为这点小事哭鼻子。”眼见哥哥的面色趋于缓和,桃夭大着胆子为自己辩解。 “小时候,贪玩。闯进了一个刚刚挖掘的墓|岤。差点就窒息在密室里面。从那时候开始,爸爸妈妈,就委托考古队里,擅长野外生存的叔叔阿姨,训练我的野外生存常识。那时,受得苦累比起扎风筝,可要累得多了。”她神色恍惚的回忆九岁前,快乐的时光。 失去父母后。队里的叔叔阿姨都说,要收养她。让她继续留在考古队里生活下去。而面对周围触景生情的环境。她选择了逃避。住进了孤儿院。期间,也有不少人托人来询问,说希望收养她。一律都被她婉言谢绝了…… “哥哥,昨天扎风筝的时候,是我没注意。如果戴上手套的话。我的手就不会受伤了。请您不要产生自责的心理。这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桃夭扬起淡淡的笑颜,反手握住哥哥修长有力的双手。 幸村默默凝视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妹妹。一直认为她是乖巧的,温顺的,时而倔强韧性,时而坚持己见,时而观察入微……他心中突然萌生,想去她生长的那片土地,看一看,走一走,亲身体会她成长中的喜怒哀乐,走入她的内心深处,了解她那颗玲珑剔透的心。 “爸爸常说,孩子。家人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作为其中的一份子,为家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最基本的。”桃夭抬头遥望天空,仿佛天空中绽放着她父母的笑脸。 “他还说,幸福就像是沙子。孩子,你抓得越紧,它溜得越快。”拉开唇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露出一张灿烂夺目的笑脸。桃夭蓦地回头,笑盈盈地直视入幸村躲闪不及的眼眸深处, “所以,我们要让一切随顺自然。哥哥,我们该回去输液了。不然,护士长阿姨,又要唠叨了。说我成天闹腾着,到底还让不让你休息了。”她松开握住幸村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弯腰捡起草地上的线轴,剪刀,随后抬起胳膊,摆了摆。表示她手上的伤势,完全没事。 “好。” 幸村走过去,不着痕迹地将妹妹手中的东西,转移到自己手中。她虽说这是小伤,不碍事。目光锐利的他,还是扫到她拿起东西时,眉宇间须臾的微蹙不适。真是个逞强的孩子。 “桃夭,明天你跟泉去东京的事。我跟仁王说了。他愿意陪你们俩一块去。”他牵住妹妹的手腕,安心的笑意浮上眼底。 “噢。谢谢哥哥了。嘻嘻,明天一定会很好玩。”桃夭回过头,冲着幸村,狡黠地眨眨眼睛。 “好玩。桃夭,你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幸村不是很关注部员的私生活。在他看来,部员都是很自律的人。他们都分得清,目前孰轻孰重。 “哥哥。别说你不知道哦。不过,我倒奇怪。柳生学长为什么会不清楚呢?难道是当局者迷。应该不会啊。毕竟一个是妹妹,一个是搭档。”桃夭偏着脑袋,冥思苦想。 柳生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完美。她觉得喜欢推理的男孩子,对身旁亲人朋友的变化,应该更敏感才是。为何他像是一个局外人,一点未察觉搭档的心思,妹妹前后变化的巨大落差呢? 仁王雅治,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竟然能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其中,也包括了自己吧。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意外妹妹的直觉如此灵敏。幸村歪过头,笑问。他自己也是从仁王偶尔偏离的视线中,察觉出他暗藏的心思。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在校门口。他半个身子很无赖地趴在柳生学长的肩膀上。眼睛里可以流露出一丝对我和泉妹妹的不屑。当时,因为是初次见面。我很反感他的无礼行为。觉得他也不过尔尔。”桃夭抿抿唇角,眯眼回想初遇的事。 “后来,他专程为这事找我道过谦。这事,使得我对他的印象,微微改观。”她瞥到幸村微愕的双眼。心中不觉好笑。哥哥,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私底下和仁王雅治来往过好几次了吧。 “他在学校很受女孩子欢迎吧?我在学校上了几天的课。就遇到好几次,女孩子对他告白的场景。发现他每次都是很有礼貌的拒绝。并说明自己有心上人了。这样干净利落的做法,我很欣赏。他是个洁身自好的男孩子。”桃夭的眼中透着认真的暖意。她很欣赏这种类型的男生。除去他的恶趣味。仁王雅治,是个条件很不错的男友人选。 “桃夭很欣赏他?”幸村的语气怪怪的,有一种酸酸的味道。 “嗯。他不错。柳生学长,柳学长,真田哥哥,小林学长的人都很好。他们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桃夭轻笑,数着她这段时间认识的,比较熟络的男生。犹未觉身旁幸村的脸色一变再变。 “你好像认识了不少男生?关系都处得不错。”其中也有他引狼入室的。幸村暗暗咬牙。得想个法子,让桃夭把心思专注在自己身上。 “呵呵……他们,哥哥不都认识吗?伴着时间的流逝,我还会认识更多的人吧!”桃夭眼含希冀,幻想美好的未来。 “会的。病房到了。桃夭,你去趟护士长办公室。说,可以输液了。好吗?”硬将喉咙口的酸涩感,憋了回去。幸村微微勾动嘴角,露出牵强的微笑,支开妹妹。 她再说下去。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认识了这几个还不够。她还想认识多少……他醋意大发。 “噢。哥哥,我先去护士长阿姨那里了。你快点回房间去休息吧。”没在意哥哥情绪变化的桃夭,开心的挥挥手,快步走向护士办公室。 “嗯。” 忙着想如何杜绝妹妹身边,再出现任何雄性动物的幸村,见桃夭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脸色瞬变。 一定要严防紧守。他握紧拳头。 善解人意君 “老板,请给我三杯蜂蜜绿茶。” 桃夭趁店员为她泡茶的功夫,抬眼环顾四周。店堂简单大方的布置风格,令她目露欣赏。 她向来偏爱这种即拥有怀古气息,又兼具现代时尚元素理念的设计风格。而对于能选择在这家风格特异的茶餐厅,来进行约会的人。由第一印象来评价的话。她的评价是及格。(桃夭的及格分数线很高哦。) 照柳生泉的描述,以及对约会场所的品味来看。这名善解人意君,无论是从情趣,涵养,风度,见识……都要胜过一般人好多。起码在同龄人当中,是属于出类拔萃的那种精英分子。 柳生泉的运气不错。遇到一名修养不错的男生。不从恋爱的角度出发的话。应该会是一名很好的知己。桃夭眯眯眼睛,臆测。 仔细评点下她到日本后,认识的几名男生。桃夭义无反顾的将自己哥哥的地位安放在不可动摇的位置上。而真田弦一郎,以他的正直,负责任,一丝不苟的态度,赢得了她发自心底的尊重。 柳生比吕士由于初遇的印象太过美好。在学校时,功课,人缘方面,处理得完美无缺。按中国的成语来讲,便是长袖善舞。倘若,有人问桃夭,心目中一流的绅士是谁?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柳生比吕士。 经常为她补习功课的柳莲二,是让她最为头疼的人。要是他肯改掉没事喜欢刨根问底的不良习惯。倒是和柳生学长有得一拼。充满丰富学识的大脑,可不是人人都具备的。 至于仁王? “小姐,您的点心和蜂蜜绿茶已经好了。请点收。” 专注思考的桃夭,听到店员的呼唤,猛地回过神来,她歉然一笑,说了声“抱歉”,付钱,端起托盘,走向靠近角落的临窗座位。 靠近,发现柳生泉学着她哥哥柳生学长的样子。(桃夭私下认为更像是仁王。)一手搭放在椅背上,一手搁在桌子上轻叩。脸部的表情惬意又自如。一点都没有与仁王雅治走散的沮丧像。 瞥了眼暗自偷欢的柳生泉。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看穿失散真相的桃夭,不动声色地放下托盘,顺手将点心,茶水放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下。单手撑住下巴,瞅住柳生泉盛满了恶作剧之光的浅紫色眼眸。 这家伙,估计是一早就打算好要将仁王一个人撇下。看他四处找人的窘迫样子了。难怪失散后。将包交给仁王保管的她,一点也不着急找电话亭。反而眉飞色舞地拖着同样将手机忘在哥哥那里的自己,径直往这家约定好的店铺来坐等看戏。真是个坏心眼的丫头! 桃夭轻咳了两声,唤回柳生泉的意识:“泉,你跟人约了几点?” “仁王学长,待会不知道能不能赶过来?”她补充。 “噢。十点呢。现在还早。绅士守则第一条,决不能让一位女士等候。”没撑一会儿场面,便原形毕露的柳生泉,喜滋滋地凑到桃夭身边,问:“桃夭,你觉得我s 我哥哥怎么样?” 桃夭瞅了眼画虎不成,反成犬的柳生泉。一时语塞。不知该婉转提醒,还是直言相告。泉,你需要回去拜个师傅。仁王学长是个不错的老师。起码他s柳生学长起来,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是的。仁王雅治对人的心理弱点,抓得极准。连哥哥都一再称赞,他是一个连恶魔都可以欺骗过去的人。初次会面的时候。她不是也被他欺诈过一次。 想了想,桃夭语气婉转的提示:“泉,仁王学长s柳生学长,相当成功。你可以向他学习下,如何做到不止形似,更要神似……” “停……不要说了。桃夭,我知道。我只有在不言不语的时候,才比较像个男生。学校里的学姐们也说了,我的个性太冲动,动作什么的,也太女孩子气……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当一名男役吗?” 越往下说,底气越不足的柳生泉,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她那张剪了短发后,分不出性别的中性脸孔,蒙上一层忧郁之色。引来周围的女孩子们一阵低呼。 见此,桃夭轻笑起来。她抬手,将茶杯推到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装死的柳生泉。也不说什么,目光随意一扫,果不出所料,泉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中性魅力,才是最吸引人目光的。 她天真,不做作的言谈举止,很能激起女孩子天生的母性。对于可爱的事物,好像大多数女生都不能抵挡。 “泉,保持本色的你。才是最可爱的。”桃夭端起茶杯,喝了口蜂蜜绿茶。一股混合着蜂蜜的甜味,绿茶清香的味道,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这家店的茶水在一般水准之上。她赞叹。 “可人家不要可爱。人家想当比哥哥更出色的绅士!”半撑着身子,没精打采的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柳生泉脑袋一歪,手一滑,继续趴在桌子上装死。性格率真活泼的她,并未留意到,店堂内因她的一举一动,瞬间引发的马蚤动。 “泉。你的特质便是率真活泼。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拥有这些与身俱来的特质了。那,你将不再是你。”桃夭面带浅笑,抬手,伸出一指,指指柳生泉的鼻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泉,你知不知道。你独一无二的率真,才是你身上最最有魅力的地方! “什么嘛?你们一个个说话都高深莫测的。人家一点都听不懂。”懒洋洋地支起身体,柳生泉嘟着小嘴,气鼓鼓地端起自己的茶杯,咕嘟咕嘟,喝茶泄愤。 喝完。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托盘里剩下的一杯蜂蜜绿茶,问:“桃夭,你干嘛买三杯?” “嗯。那杯是给仁王学长预备……” 桃夭口中刚吐出仁王的名字,柳生泉双目一瞪,一言不发地抓起茶杯,将茶水一股脑地灌进自己肚子里面。 见状,桃夭嘴角微翘,无奈的摇头,这两只的冤仇,结得太深了。靠这一时半会的功夫,看样子是解决不了的。如今,又多了一个善解人意君。往后恐是好戏连台,场场精彩纷呈。 “不好意思。我口太干了。所以,这茶水,我先喝了。待会,仁王来了。我会对他解释的。”不痛不痒的说着抱歉的话语,柳生泉的眼睛恶作剧的光芒更胜。 “算了。仁王学长,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看到她眼底积蓄的挑衅,桃夭赶紧熄火。他们俩在神奈川吵得天翻地覆也就算了。没必要把家丑带到东京来献宝。更何况,待会善解人意君还要来。 她还是不管这闲事了。补习功课要紧。桃夭,拿出包里的课本,笔记本,水笔,埋头苦干起来。 “桃夭,你也太认真了。就这一会,你都利用起来学日语吗?”碍于桃夭已事先打过圆场了,柳生泉放弃了脑子里想要海扁仁王的想法。将话题转移到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学习机会的桃夭身上。 闻言,桃夭淡然一笑,“没法子。国语的成绩太差了。跟不上全班的学习进度。”说完,她低头,全神贯注的抄写课文。 “谁让你跳级上三年级的。和我一样,上一年级。你不就,不用这么累了。”柳生泉举手撑住脸颊,抱怨桃夭的任性。 “不过。桃夭。你对幸村学长也太好了。好得,我看了都羡慕。”她率性地抽出桌子上摆放的花瓶中的玫瑰花。放在鼻翼间轻嗅。一连串的动作,简单而帅气。 放弃模仿自家哥哥绅士行为的她,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属于她自身拥有的独特气质。征服了一片少女心。 “泉,你知道的。我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里住了三年。今年刚刚被舅舅他们接回日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我,很珍惜身边所拥有的家人。即便,将来回中国去了。我也会在心底里牢牢记得他们对我的好。尤其是哥哥,他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桃夭停下手中的动作,偏过头,望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鸢紫色的眸子里透出抚慰人心的暖意。这一刻的她,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停滞。 “在他没有找到相伴一生的人之前。他会一直占据我心底最重要的角落。” “相伴一生的人?!” 柳生泉诧异的惊呼。她不太理解桃夭的思维模式。在她单纯的认知中,幸村学长和桃夭,法律并没有说,是不应许的结婚对象。既然彼此都喜欢对方,为什么还要把位置让给别人呢? 要是他们俩牵手过一生……她在脑海里想象,俩人穿着婚纱的情景,以及融合了俩人优点的小宝宝……绝对是天赐良缘! 经过多方打探,知道自家哥哥对桃夭只有知己的意思后,柳生泉当机立断,决定将红娘这档子事,倾尽全力揽下来。 “桃夭,你知不知道,日本的法律……” 一声突如其来的问话,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无情的斩断了柳生泉想要做红娘的念头。 “很抱歉。两位小姐。打扰下。请问柳生泉小姐在吗?我是应约而来的忍足侑士。” 绅士守则 “忍足侑士?” 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伸长了脖子,准备对坐在对面眼露问号的桃夭,进行洗脑说教的柳生泉,愣神一秒。 “啊?” 她惊呼出声,抬眼一扫四周,无数瞩目的“花痴”眼光。柳生泉眉头跳了跳,发热的脑子迅速冷却,立即反省自己目前不太雅观的姿势,不要说淑女,就是连绅士的边角也都搭不上。 她尴尬的笑了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湮灭证据。将手中的玫瑰花一把塞到,停下抄写课文行为的桃夭手中。 而后,跳起,站直,立正,欠身的同时,不分性别的中性脸孔上,展开优雅礼貌的笑容。 “上午好。忍足君。我就是柳生泉。一直以来,在网上都承蒙您的细心关照。真是太感谢您了。往后,还要请您继续多多关照才是。”她趁人不注意,白了眼,拿着玫瑰花晃悠,嘴角缀笑的桃夭。不许笑! “柳生小姐,过谦了。对于能够为像柳生小姐这般美丽动人的小姐。解决心中的烦恼。是每一个有涵养的男士,应尽的义务。” 忍足侑士面不改色的口吐溢美之词,将柳生泉一连串率性直白的动作自动忽视。接着,他转身,对着坐在位置,笑看俩人客套往来的桃夭,微微欠身:“请问美丽的小姐,您是柳生小姐同来的友人吗?” “啊……她是桃夭!噢噢……不对。她叫幸村桃夭。是我最最好的闺中密友。”没等桃夭开口,柳生泉赶在前头急急插口介绍。 “幸村小姐,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忍足侑士问候的同时,半眯起镜片后的眼睛,打量眼前一直处在悠然状态中的女孩。 比约定时间,早到十分钟的他,刚下车,便一眼瞧见坐在临窗角落位置,却格外引人注目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正是他此次的邀约人。 与柳生泉的相识,本属意外。那日,他无聊的上宝冢的官方网页去闲逛,见到她的帖子,说要立志成为一名真正爱护女性绅士的誓言。视线往下一拉,发现很多人都在下面为她鼓劲,加油。而她也一路很真诚礼貌的道谢大家的关照。 一时间,脑子里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位教养良好的女孩,立志成为一名绅士呢?他不禁拿起鼠标,点下她的邮箱,发送了彼此的第一封邮件。 邮件中,他综合的阐述了下,关于成为一名绅士必须要做到的某些行为。按他的预测。这名立志要成为绅士的女孩,倘若不是随意乱侃的话。见到他的邮件后,必定会很热情的感谢他的帮忙。 果然,在他发送邮件后不久。就接收到对方请求加友详聊的信息。忍足欣然应允。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觉自己是真心喜欢上了说话率真坦白的小妹妹。柳生泉——他无意中在网上相识的女孩,如同山间一洼清泉,以她独有的清新,甘醇,冲刷着人蒙尘的心灵。 “上午好。忍足君。初次见面。但,却久仰您的风采。善解人意君。名不虚传。”桃夭起身,眼光在忍足侑士脸孔上溜达一圈,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淡淡的调侃。 听了这话,忍足侑士的脸孔,瞬间呆滞一秒,转瞬他恢复如初,抄起磁性惑人的嗓音,不知是真是假的赞美: “能有幸见到柳生小姐口中赞不绝口的幸村小姐。也是我的荣幸。”他反击。 “彼此,彼此。能否坐下来交谈呢?忍足君,让女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站立,可不是什么良好的风度哦?”桃夭凉凉地回馈。 “幸村小姐提醒的是。让两位小姐等候,是我失礼了。两位,请坐。”首尝败绩的忍足侑士,略感意外地瞟了眼,令他吃鳖的桃夭。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姐。让她开口就泼上一盆冰水,浇他个透心凉。 “泉,你坐到我身边来。” 桃夭突然开口,指挥坐在对面的柳生泉坐到自己身边。理由一,她不喜欢与陌生人太过亲近。理由二,她对善解人意先生的印象不是一般普通的糟糕。 “哦。对不起了。忍足君。请让下。”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柳生泉任是没弄明白桃夭为何会一脸的冷意,对待忍足侑士。不过,在她心目中,桃夭的位置,可比这名善解人意君高出几倍。她乖乖的听话,走出位置,坐到桃夭身旁。 不堪在意桃夭的冷淡,忍足侑士坐到对面的位置上,目光落到她摊了半桌子的课本上。保持基本的修养,礼节性的赞了句:“幸村小姐,很认真。出来玩,还能坚持复习功课。” “天才的艰辛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桃夭拿起水笔,看了眼坐在对面,感到莫名其妙的忍足。她淡然一笑。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天才君。原来你叫忍足侑士。桃夭心底油然而生一种狭路相逢的感叹。不过,看来天才君暂时得了记忆健忘症。认不出曾经和他,结下冤仇的自己了。 也难怪了。就连自己有时照着镜子,看着明净如水的镜面上,映照的皮肤白皙粉嫩的女孩,脑子里都会产生瞬间的迷惑。九岁前,那个整日混迹在泥土堆里,好像小乞丐一样的假小子,跑哪里去了呢? 五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足够让她记住,一个自诩天才,无所不能的臭屁小鬼。愈想越恼火的桃夭,抬头,狠狠瞪了与服务生交谈,点餐的某人几眼。 过几年再见,当年的臭屁小鬼也算长得人模人样了。但是,长得再周正,也抵消不了当年在她脑子里留下的深刻印象。 “桃夭,你是不是认识忍足君?”神经再迟钝,柳生泉也感觉出好友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意。她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桃夭的裙角,低声问。 “泉,你开玩笑了。我一直生活在中国。怎么会认识在日本出生的忍足君呢?”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些过火的桃夭,收敛心中对忍足的敌意。她唇角一勾,送上一抹深意。 “泉,仁王学长怎么还没到呢?他不会是迷路了吧?”她微笑,像是刚察觉少了一个人似的,提出心中的疑问。 “嗄?我……我忘记告诉他地点了。” 柳生泉心虚地低下头,低若蚊蝇地回答。她是故意不告诉仁王地点的。谁让他讽刺,说她脑袋“单纯”,早晚有一天会叫人给骗了。到时,不要找他哭诉之类的风凉话。 “泉……我去借个电话。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想过千万种理由,也未曾预料到柳生泉会如此做的桃夭,摇头叹息。她站起身子,故意看都不看一眼,眼睛里水光粼粼的柳生泉,拿起钱包,径直走向收银台。 目前,快点找哥哥通知在大马路找人找得发疯的仁王才是重中之重。她拿起电话,按下熟悉的号码,听到一阵熟悉的音乐,接着,温和的嗓音响起。 “上午好,请问您找谁?”与柳莲二,柳生交谈中的幸村见是陌生的号码,口气生疏有礼的问。 “哥哥,是我桃夭。你今天还好吗?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没想我呀。呵呵……我和泉目前在东京的一家茶餐厅,你能不能帮忙通知下仁王学长。让他来这边。我们下车后,与他走散了。所以,要麻烦哥哥了。”桃夭拿着电话,俏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浅笑,她想象着哥哥平日温和的样子,撒娇。 “走散了吗?好吧。位置是多少。莲二,把你的笔和纸借来用下。哦,是那里吗?嗯,好的。我会尽快通知仁王过去的。你和泉,留在原地不要乱走。知道吗?嗯嗯,我会跟莲二他们说,你问候他们的。记住,玩得开心点。再见,桃夭。” 我也很想你。桃夭。没有你在,时间,过得好慢。病房里,也变得空荡荡的,没有生气,寂静得让人恐惧。幸村在心底默默回应妹妹的问话。 你快点回来吧。不要,在外面耽搁了。等病好了。我会牵着你的手,走遍日本的每一处角落。然后,陪着你,去你的祖国,沿着姑姑姑父的足迹,携手走下去。 幸村按下仁王的电话,匆匆跟在东京的大街上心急如焚找人的他,讲了下地址。听到对方情绪波动异常的嗓音,幸村不由望向坐在沙发上,捧着侦探小说,貌似在认真阅读的柳生。心底暗自思忖,柳生这哥哥当的不称职。妹妹和搭档间之间关系,前后变化相差那么大。难道,他就没一点怀疑。或者,他想旁观看戏? 应该不会吧?以柳生平日宠妹妹的态度来看。他对柳生泉身边出现的男生,一律都是排查的干干净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嗯。要不要找个时间,提示下呢?幸村思考。他不希望见到网球部的正选,在关键的时刻,因为个人感情问题,影响到球队前进的步伐。立海大的三连冠,势必要拿到手。 “是桃夭的电话。仁王和她们俩走散了?” 柳莲二白净的脸庞上透着不相信。桃夭虽有些古灵精怪,但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何况,要仁王陪同,也是她提出来的。照常理推断,她绝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行为。 至于,柳生妹妹,就难说了。她和仁王积怨已深。难保,她不会故意撇下仁王,拖着桃夭独自离开。一想到这一幕,柳莲二的目光投向身旁合上书本的柳生。 “我回家,会找泉。好好谈谈关于人身安全的重要性。”柳生一副公事公办的摸样,丝毫不涉及私人感情。妹妹这次的行为,有些过了。熟知自己妹妹品性的他,又岂会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 “比吕士,泉还小。倒是,仁王,你可以找他好好谈谈。”幸村带着一脸闲适的笑意,语气淡淡的丢下句话。宛若在平静的湖水中央,投下一粒石子,在人心间,漾起层层的涟漪。 一阵清风从窗外吹进来,落地的窗帘迎风扬起…… 小狼的困惑 见桃夭拿起钱包,微冷着一张俏脸走向服务台,借用电话。 柳生泉下车后,暗爽的心情,一下沉到了低谷。她好像做错的小孩般,泫然欲泣地咬着下唇,等待仁王和桃夭俩人的联合怒火。 盯着桌布上浅灰色的格子,柳生泉猛地想起,桃夭并不知道仁王的电话。那么,唯一的结果……她今晚回家死定了。临出门时,她耳朵里搜刮到一句,哥哥和柳学长约好,去医院看他们部长,商谈新人的训练安排。 上次,为了那本她看都没看过的美少年画册,哥哥拉着她,连续恳谈了好几晚,关于从小培养正确的读书观念的话题。恳谈会结束,他不负责任地丢下一张初中生需要阅读的百部书籍单子给她,语气很和善的说,泉,每部书,你看完后,都给写篇三千字左右的读后感吧。 她很想反抗来着,但一抬头,满肚子的辩解,硬生生地被她憋回。太可怕了!哥哥摘下眼镜的刹那,平日隐藏在镜片后面的无情与犀利,让人一目了然。 这回,哥哥要是知道,自己故意撇下仁王学长,拖着到日本才两个月,言语生疏,环境更陌生的桃夭,私自离开赴约。回家后,恐怕不是简单的恳谈会,加阅读书籍,写读后感了。 会是什么法子呢?柳生泉惶惶不安地在脑子里揣测。 她心底里非常明白,喜欢研究侦探小说的哥哥,有的是法子,教育不听话的妹妹。且每一种,都能令人尝过后,今生难忘,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啊——好痛苦。面对兄长不怒自威的气势,连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乖乖地缴械投降的柳生泉,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眼泪汪汪地看向,未经主人应许,拿着桃夭笔记本翻看的忍足侑士。怯生生地低问: “忍足君,桃夭是不是生我气了?如果,她生气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先主动道歉呢?还有,桃夭不知道仁王的电话。她一定会打电话问她哥哥……所有事加起来,也没有比这件事更糟糕了。她哥哥知道,也就代表着我哥哥和柳学长,他们俩也会知道。”越是说到最后,柳生泉越是语无伦次,水光在浅紫色的眸子转悠不停,就是不肯掉落下来。 “上回为了一本画册。哥哥让我阅读一百本书籍,来树立正确的阅读观念。还要求每看完一本都要写读后感。那时,幸亏桃夭把书单子拿去看了,每看一本,都写一篇读后感给我交差。” 柳生泉心有后怕的回忆惨痛经历。那一百本书籍,她到现在,一本都没碰过。要是让哥哥知道,那些所谓的读后感,都是桃夭帮忙写的。再加上今天的事。不晓得他会不会,诸罪并罚,读后感由一本一篇,改成一章节一篇。 “我没想故意整仁王,我只想稍稍让他在东京的大街上尝尝寻人的滋味。等时间到了,自然会打电话通知他过来。我真的没想过要整他。虽然,他一直都喜欢没事欺负我玩。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个在雨中背着我回家的大哥哥……呜呜……”她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讲着她和仁王之间的往事。 一块折叠整齐,散发着清雅淡香的手帕递送到不停抽泣的柳生泉眼前,通过她模糊的讲诉,略微探察出一点头绪的忍足,用他低沉惑人的嗓音,轻声安慰: “柳生小姐,你要相信你和幸村小姐之间的友谊。难道,在你的心目中,她是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的人吗?至于,你口中的仁王君。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计较一个女孩子不带恶意的玩笑。”忍足说慌已达到脸不热,心不跳的地步。 “真的吗?” 接过手绢,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柳生泉抬起红肿的双眼,瞅住跟前网上认识一个月不到,今天第一次见面的男生。想从他的脸孔上,找到更加肯定的答复。 “柳生小姐,你当初是如何与幸村小姐认识的?” 借由话题,忍足语气真诚地展开心理调查,他心里总觉得桃夭的敌意是刻意针对自己的。在记忆里搜索无果后,他把主意打到想要寻求理解安慰的柳生泉身上。他的理由是,只有更清楚的了解俩人的交往过程,他才能为她,排忧解难。 抽泣了下,柳生泉偏过头,回想俩人的相遇,开始缓缓讲述与桃夭的相识: “我们是在东京的宝冢剧场遇到的。那次,我去考试。因为害怕,不顾与哥哥的约定,中途想溜走。正好遇到了躲在蔷薇花从后面补眠的桃夭。后来发生了点小意外,是她救了我。她的性格是我认识的女孩子里最好的,连哥哥都喜欢。就像夜晚的月光,温柔地照射着大地,却又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柳生泉提起往事,眼眸中,星光灿烂。 “接下来呢?” 忍足有些意外,看桃夭娇小的身材,孱弱的容貌,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力量能够出手救人。基于,柳生泉并未明说,是如何救的。他将疑问放在心里,等恰当的时机,再问。 “后来,我每天晚上都在网上找她聊天。慢慢的知道,她才来日本不久的事实。而且,我们的哥哥是朋友。哥哥曾经在书店帮助过她……” 柳生泉露出梦幻的笑容,引领忍足进入她和桃夭的相识后,成为好友的世界。性格率真坦白的她觉得,让善解人意的忍足君,了解桃夭是必要的。他们俩都是她比较重视的友人。她不希望,俩人间有任何的生分现象发生。 “你是说,她是三月刚来日本定居。之前一直都在中国吗?” 脑海里飞速的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像。忍足像是要抓住什么了,可线索瞬间又消失无影?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3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3部分阅读 影。从小在中国长大的吗?他五年前的确跟随父母去中国旅行过,期间,还发生了些令人难忘的事情。 认识了两个很可爱的男生。一个整天之乎者也的“小夫子”,一个整天蓬头垢面的“小乞丐”。三人,在那时结下了战略般的情谊。彼此相约,等他们长大了,再回去重聚,一分高下。 时间过得真快。都五年了。也不知道他们俩的近况如何?忍足暗想。 “小夫子”倒是在一年前,他去美国度假时,遇到了。当年的“小夫子”,如今成了哈佛大学考古系的硕士研究生。见到一身学者气息的他,忍足不禁感叹,时光如流水,半点不由人。 俩人见面后,哈哈大笑一通,勾肩搭背,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要了间套房,脱了外套……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舞拳头,扑向对方,调动身体全部的力量,先狠揍了对方一顿再说。 痛殴对方一顿尽兴,鼻青眼肿的俩人躲在套房里,闲侃四年来的际遇。当他向“小夫子”询问关于“小乞丐”的事,他眼神黯淡下来,沉默了许久,才说了句,“小乞丐”的父母两年前,因山体滑坡过逝了。他进了孤儿院。过得还算可以。 末了,“小夫子”咬牙切齿的低咒了句,死要面子的臭什么来着。骤然闻听噩耗的他没听清楚。 接着,是滔滔不绝对“小乞丐”的控诉,说什么宁可待在孤儿院受苦,也不愿意跟着他们一家移民到美国。还拿什么身为泱泱大国子民,连五千年的文化都来不及研究。没工夫去学什么蝌蚪语等等堂而皇之的理由,来搪塞。 听了“小夫子”的满腹牢马蚤,原本心情低落的他,反而当场哈哈大笑起来。是的,那个性格无比倔强,即便是落入绝境,也会凭靠着自身的力量,爬起来的“小乞丐”。过得再苦,再累,他都会坚强的挺直脊梁,走下去。 喜欢蔷薇花的他,会同那到处绽放灿烂的蔷薇花般,在风雨中,茁壮成长,盛开出比阳光还要美丽夺目的花朵来。忍足坚信自己的伙伴。 “是呀。桃夭是在中国长大的。忍足君,你们俩真的不认识吗……” 柳生泉纯洁无邪的眸子,让忍足心口一虚。他猛一抬头,瞧见原先站在服务台打电话的女孩,走到了店门口,站在阴影处,左右张望着等人。 “柳生小姐,看样子幸村小姐,好像很紧张那位仁王君。”忍足顾左右而言他。故意岔开话题,转移柳生泉的注意力。 “哦。这是自然。仁王陪着我们来。是她跟她哥哥,请求的结果。桃夭,很重视承诺的。”柳生泉伸长脖子,眺望站在店门口等人的桃夭,寻思着,自己要不要走出去一起等人? “仁王这个姓氏蛮熟悉的。噢,对了。幸村小姐,和你一起读鹤见女子中学吗?”忍足眯起眼睛,柳生,仁王,幸村,这几个姓氏太熟悉了。应该不会这么凑巧。 “不是呀。她跟仁王一起,读立海大附属的。还不是为了她哥哥……”一门心思专注在店门口的柳生泉,言词模糊地解释。 “立海大?” 一道白色的光芒转瞬消失在镜片上,忍足扬起眉梢,机缘巧合吗?她姓幸村,与仁王交好,还认识柳生。她的身份——答案显而易见。 “太好了。仁王来了。”柳生泉喜出望外的站起身子,全然忘记,事情因何而起。 顺着视线望过去,一名穿着米黄|色休闲服,脸庞俊美,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眉宇间隐藏正气的少年与桃夭站在一起交谈。由于,隔着玻璃窗,忍足看不清俩人的表情。 但,他隐隐觉察出,身前柳生泉的日子,如她担忧的一般,会比较难熬。 狐狸的怒火 挂上电话。直觉异常敏锐的桃夭,预感到哥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语气里隐藏着很深的落寞与恐惧。是对未来担心吗?藤野医生,在她的嘱托下,应该没告诉他,病情真实的状况。哥哥,也许再也不能打网球。这个现实,对把网球视作自己的哥哥来说,打击太大。还是隐瞒的好。再说,世间的事情,没有绝对性。奇迹总会诞生在充满希望的人心间。 转头欠身,微笑感谢店主的慷慨。 目光朝角落临窗的位置看去,发现“天才君”正侧耳聆听柳生泉的话语。他眉宇间的思忖引起桃夭的警觉。她心想,他应该不会记得自己了。在他年少的记忆中,应该只留存了对整天脏兮兮的“小乞丐”的深刻印象。 那时的她,剪了一个妹妹头,衣服穿的都是妈妈特意在容易磨破的手肘,膝盖部分,缝上厚厚补丁,大一号的旧衣服。由于整天趴在古董堆里,她的脸上跟洗不干净似的,抹了一层灰扑扑的锅灰色。全身更是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还记得俩人初见,是因为他走迷路了,不小心走到考古队驻扎的附近。而自己恰好抱着一根死人骨头,刚从不小心一跤跌落的泥堆里,爬出来。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泥浆水,显得比较狼狈恐怖。于是,当场把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他吓得哇哇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用她听不懂的语言,恐惧的呼喊。 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同样迷路的“小夫子”满口之乎者也的跑上来见义勇为。口中直呼,妖孽,吾大白天的不怕乃……看拳……挥动着软绵绵地拳头,冲自己的脸攻击过来。原本还想发扬雷锋精神问问他们俩是怎么到这里的?但见到自己什么话都没说,就被定义成“鬼怪妖孽”。 胸口顿时燃起一捧爱火,她想也没想,拉开架势,将手中的死人骨头,劈头盖脸,朝见义勇为的“小夫子”打过去。欠扁的小子,竟然敢说我是“妖孽”,以为自己是茅山老道吗?大白天的来抓鬼。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鬼怪? 故作胆子大的“小夫子”看到她不退,反而挥动着手中看上很像某根人身上骨头的家伙,冲着他扑过去。他一个愣神,呆站了会,大叫了一声,“爸爸,妈妈,救我。妖怪要吃人……”动作迅速地,一把拽起仍然坐在地上抽泣的“天才君”转身逃跑。 三个人在野地里你追我赶,混战成一团,最后,一起掉进了一旁的小河里。在河水里挣扎了会,喝了几口自己的洗澡水,三人你拽我,我扯你,气喘吁吁地爬到河岸边上。那两个后知后觉的家伙,看到被河水冲刷干净的她。一个用之乎者也,乃不是妖怪!一个用她听不懂的话,“小夫子”翻译说,原来是“小乞丐”同声惊呼。 一听这话,她瞪大眼睛,摆摆手中的死人骨头,俩人立即噤若寒蝉,不再出声。哼。果然,当言语说不通的时候,动用武力是最好的选择。她气焰高涨地斜睨两个躲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小男孩。没用的两家伙,除了会讲她听不懂的鸟语外。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 桃夭站在店门口,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回忆三人的初识。还正应了中国人那句老话,不打不相识。“小夫子”,“天才君”,“小乞丐”分别成了三人的外号。 那几天,过得很快乐。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 ,第一次和一样大的孩子,玩耍。仿佛,要把前世没有朋友的遗憾弥补上。她对他们俩格外的热情。想着,三人要像三国演义里面的桃园三结义般,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都约定好了。约定好,明天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三个人一起结拜,做一辈子的朋友。可,她在那里从一大清早,一直等到午夜时分,就等来一个“小夫子”。最后,天色太晚了。小夫子也被他父母,在考古队暂居,爸爸妈妈的朋友带走。 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泥堆上,仰望着无边无际的夜空,无声的流泪。她不明白,为什么约定好的事情,也会中途变卦?明明约定好的。如果,不愿意,或者没时间,怎么不提早说一声。她只是想多两个朋友而已。 那晚,她哭了一夜。爸爸妈妈待在不远处的树下,心疼的看了自己一夜。他们俩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一个人走出困境。学会自己判断谁可以做她一生的朋友。所以都没上前去安慰她。 从那夜起,她将整颗心封闭起来,不再想着交朋友。一次的伤害,已足够。 五月中午的阳光照在柏油马路上,在半空中折射出一道道明晃晃的亮色,刺得人眼睛酸痛,眼角溢出温热的液体。桃夭,闭上眼,想将心中骤然升起的悲伤,在这个暮春的午间融化掉。 她有有哥哥,有美智子妈妈,有未曾见过面的祖父母……还有父母无处不在的陪伴。她的人生很圆满。亦很美好。这一生她无悔。 仁王接到部长的通知,在大马路上找人找得快发狂的他,积蓄了满肚子的怒火,匆匆赶来,靠近茶餐厅,他一眼瞥见站在店门口,等他的白衣蓝裙的桃夭。她浑身弥漫一股人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的哀伤与幸福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知道她过去的仁王,心头一凛,抬头扫视另一个女孩的身影,发现她和一个看上很眼熟的男生坐在餐厅内交谈,胸口的怒气消弭殆尽。 眼眸中闪过道带着冷意的精光。仁王放缓脚下的步子,脸色平静地走到偏着头发呆的桃夭跟前,掏出一块手帕,递上去。 “桃夭,阳光看多了,对眼睛不好。” “呃……” 猛地回过神,意识到失态的桃夭,笑了笑,泪水浸湿的眸子里,闪耀出温暖。她接过手帕,拭去眼角滑落的液体,淡淡的说了声:“仁王学长,偶尔看看阳光对身体有益。” “不过,谢谢了。仁王学长。”展开灿烂的笑颜,桃夭眉眼弯弯地点头道谢。观察力很细心的男孩子。且能够体谅到别人的难处。 “我们俩还是不要进去做灯泡了。桃夭,你第一次来东京。我陪着你到处逛逛。”感受到桃夭的真诚,仁王收敛起一贯的玩世不恭,瞟了眼相谈甚欢的柳生泉和某个冰帝出名的人物。建议。 “你等下。我把柳生妹妹的包,送进去。”他说完,挥挥手中的鹅黄|色背包,不等桃夭的回答,长腿一迈,推门走进冷气迎面扑来的茶餐厅。 “嗯?” 不想留在茶餐厅与记忆中的“天才君”相处下去的桃夭,点了点头,四人分开玩,也好。省得她一见到“天才君”,手就痒痒,想一巴掌甩过去,以泄多年来心中积郁的怨念。什么善解人意君,明明就是不守信用的小人,伪君子! “久等了。我帮你把包拿出来了。”仁王一脸轻松惬意地走出来,刚才真是爽快。他在脑子里回味方才的那一幕。 他走进茶餐厅,径直走向位于角落临窗位置的柳生泉他们。视力良好的他,一眼看出和柳生妹妹约会的是冰帝网球部的忍足侑士。在女生中,备受好评的男友最佳人选之一。可恶,东京没女孩子了。追女朋友,都追到神奈川来了。 而且竟然追一只还没长大的丑小鸭。真没眼光!仁王这一刻,貌似忘记了,他对柳生泉的情感。胃里翻腾的酸水,让他一时冲昏了头脑。 “柳生妹妹,你的包。” 仁王挂着平常的面具,唇角勾起一抹讽刺,送上柳生泉的包。然后,他像是才留意到站起身朝他问好的忍足侑士,惊叫: “这不是冰帝的忍足君。早知道和柳生妹妹相约的人是你。我就不接下这个护花使者的重任。忍足君,可是女生眼里,最最适合当男友的优良绅士。”优良绅士是从他嘴里嚼碎了出来的。 “不过,眼光一向挑剔无比的忍足君,会看上我们这只……怎么看都像是只长不大的丑小鸭的丫头。还真是,耐人寻味。”嘴里说着刻薄的话语,仁王眼露一丝蔑视。 “不好意思。我要帮桃夭整理下东西。为了不打扰你们俩的约会。我们俩,决定随便出去观光游览下。柳生妹妹,冰帝网球部的忍足君,你哥哥比吕士认识的。相信他一定会安全送你回家。忍足君,对吗?”仁王扬眉,冷冷地奉送一记挑衅。 挑衅的同时,他的手脚也没停着。三下五除二,将桌子上的学习用具,一一放进桃夭白色的背包里,拉上拉链,反手搭在肩膀上。抬起头,看向因他的话语,面色不一的俩人。俊美的脸庞透出一丝玩味,语气凉凉地说了句: “柳生妹妹,你玩得玩得开心点。要是忍足君到时没空送你回家。你就打电话给我这个不太称职的护花使者。即便是路程再远,再被人耍一次,我都会来接你的。忍足君,柳生妹妹,就拜托你了。十分期待,在比赛中,与你会面。两位拜拜!” 仁王挥手,姿态潇洒地转身,无视柳生泉盈满眼眶的泪水,搭着桃夭的背包,干净利落地大跨步离开。 桃夭嘴角带笑,歪着头,听仁王讲他前后花费不到三分钟,突出重围,千辛万苦地为她拿回包包的辛酸血泪史。沉吟片刻后,她不画自弯的眉毛轻皱, “仁王学长,喜欢是要说出来的。憋在心里,又有谁会看得见呢?况且,泉,一直对那年在雨中背着她回家的大哥哥,念念不忘。你要珍惜这份得之不易的情感。” 仁王瞬间呆滞。 背起包,将了仁王一军的桃夭,忽感心情大好。她仰起头,对着天空张嘴,无声的大喊。 “我会比谁都过得更好。爸爸妈妈,你们看着。你们的女儿,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能坚强的走完人生旅程。” 突发意外 眼见仁王搭着桃夭的包,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身形洒脱地转身离开。柳生泉紧紧咬住下唇,忍住夺眶欲出的泪水,放在身侧的两只小手,死死揪住裙摆。 第一次,他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她心中树立已久的高塔,须臾之间轰然倒塌。她没想过事情的结局会是如此!她就想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报复他老是以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斜睨她的态度。 为什么?为什么桃夭也会跟他一块离开。难道性格一向温柔的她,这次也在生她任性撇下仁王的气了。不会的。桃夭不会这么做的。或者,他们俩是在一起了?柳生泉双目无神地望着店门外,一前一后“亲密”离开的男孩女孩。她的心像是被虫子啃咬一般,千疮百孔。 她忽地觉得好冷,整个人如同是站在寒冬腊月冰冷的雪地中,刺骨凌人的寒意,一阵阵沿着她的毛细孔钻入血管中,冻结她全身的血液。 不由地,她打一个寒颤。脑子里不停回放着哥哥昨晚交待的话语:泉,你明天和仁王好好相处。不要将两人之间的旧怨,牵连到桃夭身上。她平日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作为好友的你。不该再把自己的事情。全部推给她去做。 哥哥说这话时的表情意外的严肃认真。心思缜密的他,怕是早已察觉出,自己将一百本书的读后感任务,拜托桃夭去完成了。也只有呆呆笨笨的她,还整天沾沾自喜的认为骗过哥哥了。 回去后的惩罚是逃不过的了。但,目前最要紧的不是这些。而是,追上去,找桃夭问清楚,她是不是在生气了? 打定主意的柳生泉,猛地回过头,弯腰道歉的同时,抄起仁王刚送回的包。“很抱歉,忍足君。今天的约会,请恕我无法再继续了。我们改日再约。再见。”说完,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疾步冲向店门外。 被仁王莫名其妙讽刺一通的忍足侑士,从头到尾都没弄明白,这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三角恋吗?看上去又不像。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关系,要比和仁王雅治的强多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三者关系的时候。仁王雅治走的时候,可把柳生泉拜托给他的。这女孩子的性格比较率性,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出去,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呢?他还是快点赶上去,照顾下。 忍足迈开长腿,快步走去服务台付清餐费。却得知,费用已由桃夭全部结清的事实。愣了下,这是他首次在约会时,由女生付费请客。还真打破他的记录了。忍足苦笑,要是迹部在,一定会笑话他不华丽的行为了。 说了声谢谢。在店员古里古怪的蔑视目光中,忍足硬着头皮加快步子逃离茶餐厅。他发誓,下回决不再来这家店吃东西。敢情,他被当成抢夺人家女朋友的负心汉了! 他是这么不挑食的人吗?柳生泉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谈得来,需要爱护照顾的小妹妹而已。真是的!忍足一脸焉菜地推门走出餐厅。 他抬头,搜寻刚刚跑出去女孩子的身影。发现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东转西找,不停地找路人询问,早先离开的仁王和桃夭的下落。 “柳生小姐,您稍微停下,听我说一句,好吗?”忍足几个大跨步,赶上。看她一脸的惶惶不安,心头添上几分怜悯。他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用他低沉惑人的嗓音,缓缓地安慰道: “柳生小姐,安静,请安静下来。深呼吸,再次深呼吸……您的情绪,过于激动了。” 缓过神来的柳生泉,照着忍足的话语,调适自己急躁的心情。桃夭和仁王的蓦然离开,对性格单纯的她,打击太大。使得向来很重视自己和桃夭之间友情的她,心神一下慌乱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忍足君,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麻烦您了。“她拼命的点头道谢。 忍足见她情绪基本稳定,便松开了抓紧她肩膀的手,提醒到: “柳生小姐,您可以打电话给仁王君,或者幸村小姐。” “啊……是的。太感谢您的提示了。我太急了。一下子忘掉了。对了,电话……电话。在这里,桃夭的号码……找到了。” 脑子一片混乱的柳生泉,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出手机,翻找出桃夭的电话号码。毫不犹豫的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的温和的男性嗓音,让她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接电话的是幸村学长,她脸色刷得一下惨白惨白。 右手颤抖地拿起电话,小声的问候:“幸村学长,上午好。我是柳生泉。我不小心按错电话号码了。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还有事,先挂了。”战战兢兢地把问候的话语,理由阐述完毕。柳生泉动作快捷地按下停止通话的键。马上,按下另一个熟悉的号码,等待电话那头的人接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仁王口气异常温柔地说了他们现在的地址,心中如释重负的柳生泉,赶紧抬头,希冀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充当护花使者的忍足侑士。 “是那里吗?好的。我送你过去。柳生小姐。”听了柳生泉报的地址。忍足侑士微笑应允陪同前往。 俩人各揣了一番心思,赶去和仁王,桃夭会合。 一路上,忍足闲着无事,又开始打探关于桃夭的事情。心怀感激的柳生泉知无不言地为他详细讲述了,她所知道的,桃夭所有事。包括她是在中国长大,后来因父母在意外中丧生,住进孤儿院三年,今年刚被幸村家的人,找了回去等等一切相关的事。 “你是说,桃夭在三年前住进了孤儿院?”忍足镜片后面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深思。孤儿院吗?事情挺巧合的。他心中产生了狐疑。 喜欢推理历史。沿着历史的脚步,去探寻事件的真相。喜欢的花,是蔷薇花。父母是做考古工作的。擅长下围棋。有画q版小漫画记录事情的习惯…… 爱叫英语蝌蚪文。唯一的爱好是睡觉。生平最大的愿望是睡觉……这一切的一切事实真相,都把矛头指向他童年的一个叫“小乞丐”的小伙伴。 但是,“小乞丐”是男孩子。桃夭是女孩子。他们的眼睛都是鸢紫色的瞳孔。脸型稍稍有些不一样。“小乞丐”有些偏瘦。愈思索,忍足心底的疑惑愈深。 方才,桃夭第一眼见到他,眼底骤然升起的讶然,被他偷偷的看在眼里。她似乎对初次见面的自己,过于惊讶。很快,在他向她问候的时候,她的眸底又咋现愤怒的情绪。转瞬眼眸中布满了冷然。 忍足敢断定,桃夭必定认识自己。俩人之前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要来得深。到底是谁呢?他好像从未发生过车祸失忆之类的狗血剧情。她的身份是个谜。是一道解开来后,会让人大吃一惊的迷题。 “他们在前面。咦……怎么是网球场?桃夭,又不喜欢打网球。仁王,怎么会把桃夭带来这里?”柳生泉忽然惊呼。她之前紧绷的俏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了。忍足君。我先过去了。”柳生泉眉开颜笑地挥挥手,拔腿跑向坐在网球场边观看赛事的仁王与桃夭。 “桃夭,仁王……” 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忍足摇头,迈步跟上。柳生泉阴转多云,多云转晴的情绪,令他十分无奈。他抬手,推了推镜架,蓦地发觉球场中坐着的人,是他极其熟悉的一个人。打球的就更不用人。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果然,不是什么好日子。忍足扯了扯嘴角。都到这里,不上去打声招呼,又要被说是不华丽的男人了。 “桃夭,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柳生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坐在球场边缘看比赛的桃夭身旁,迫不及待的询问。 “没有啊。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可是我最最喜欢的妹妹呢。做姐姐的,是不会生妹妹气的。仁王学长,是不是呀?”桃夭有些诧异,想了想,她笑着把问题的答案推给身旁,理清头绪,恢复惯常表情的仁王。 “笨丫头。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仁王一开口,就没半句好话。他抬手,抓住听了他的话语后,眼眸圆瞪的柳生泉的手腕,将她拉坐到身旁,继续, “你不是专程来看你的善解人意君的吗?我和桃夭不过是不想当电灯泡,阻挡你交朋友的机会。冰帝的忍足侑士,在学校虽然很受女孩子爱慕。但他的性格,却是很绅士有礼的。不然,我们俩怎么会放心,把你交到他手上去。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解除烦心事的仁王,很有耐心的解释。试图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 “真的吗?” 柳生泉不敢相信,仁王有一天会如此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问题。俩人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光。他依然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而她依旧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当然了。比赛完结了。我们也该走了。回家后,要跟哥哥说下。真的好有趣啊!”意犹未尽的桃夭,站起来,笑嘻嘻的评价,刚才的一幕好戏。 那个女孩子真大胆。竟然拿自己跟一个男生打赌。太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了。要是她,才不会做出这种失礼的举动。有自信是好事。太过自信……就难说了。那个男生蛮不错的。性格骄傲,动作张扬,自信且拥有资本。跟哥哥一样出色。桃夭点评。 “走了吗?”柳生泉睁大眼问。 桃夭笑着转身,举手跟拍小狗脑袋似的,拍拍她的头,反问:“不走。难道还留下来,跟忍足君继续约会。到时,你可别哭鼻子哟。” “不了。不了。我们回家吧。下次再见,我们约在神奈川好了。自己的地盘,自己作主。”柳生泉急忙摆手,摇头。 “走吧。” 桃夭率先踏步,沿着来时的道路回去。仁王牵住柳生泉的手,跟上。三人的关系,经过此次,都有了明显的改善。 “抢劫——抢劫呀——” 一声急切地女高音呼喊着抢劫。接跟着,又一声拖长的尖叫。 “啊……桃夭,小心……” 没及时反应过来的桃夭,只觉后背被人猛地一撞,整个人轻飘飘地飞向马路上……刺耳的橡胶轮胎急速摩擦柏油马路声音,混乱的尖叫呼喊,交错在一起占据了她大脑全部的意识空间。 伴着抛物线一样的起落,她狭窄的视野中,快速闪过几张惊惶的脸孔……最后,停格在一片蔚蓝的天空……徐徐…涂抹上了红与黑…… 生与死的共鸣(上) 窗外的风轻柔地吹进病房内,幸村送走了柳莲二和柳生,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手指触摸到手机冰冷的外壳,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刚才接到柳生泉语无伦次的电话,他的脑子里就开始盘旋,出什么事了?明明她们俩是在一起的。为什么柳生泉还要打电话来? 难道……出什么意外了?不会的。仁王已经过去。他之前来过电话通知。说见到她们俩了。让自己安心养病。不用太记挂。他会安全的把两个女孩送回家的。 幸村站在窗户口,五月微醺的暖风吹在他脸孔上,渗入他的心,漾起起一层层涟漪。身处医院的他,在得不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窗外的景色怡人,蓝得清透的天空,白云点点,偶尔飞过的云雀,留下声声悦耳的啾鸣。枝繁叶茂的樱花树上,一缕缕的阳光穿过树梢,在水泥地上,印下一道道斑驳陆离的光影,似乎在预示着明天, 门外传来敲门声,幸村眉梢轻扬,温和的眼睛里流淌着疑惑。这个时间会有谁来呢?他转身,说了声“请进。”门打开了,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缓缓走进来。 “爷爷,您怎么来了?”幸村惊愕的张开嘴唤道,他急忙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扶住老人的胳膊,小心地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安坐。 老人的面容很慈祥,眉宇间透着一股硬朗的感觉。他笑了笑,抬手拍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孙子坐下。 “孩子。我来看看你。怎么嫌弃我这老头子来了,碍事吗?” 他故意装出很失望的样子,逗弄自家的孙子。幸村信茂很喜欢自己唯一的孙子。对他能够坦然的面对病痛的折磨,心里充满了赞扬。男子汉,就该如此。面对任何事情,即便是生与死的考验,亦不会退缩! 想当年,那臭小子为了迎娶他的宝贝女儿,可是历经了他的重重考验,不过,到最后一关,当他提出要求说,要娶琴音,就必须得定居在日本时,那臭小子,二话没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说什么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魂。此生决不入他国的国籍。 要是,他没那么固执。或许,臭小子和琴音也不会这么早丢下年幼的女儿离开了。他也不用品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涩。听到美智子说,那孩子愿意来家里拜见祖父母的消息,整整忍了十多年骨肉离别之痛的他,这两天是数着每一分每一秒的在过日子。 今天听闻,那孩子去了东京。没在医院陪她哥哥。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医院来,想询问自家孙子,那孩子的爱好,兴趣什么的。心想着,回去了,让老伴给多准备点她喜欢的东西。以便弥补十多年来欠缺的祖孙情谊。 面对祖父的失望,幸村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回答是。那是不敬。若是回答不是。祖父兴致一来,一定会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缠个不停,刨根问底的问个没完没了。他在这一刻,蓦然悔悟,桃夭喜欢探索的“爱好”,遗传自谁了! “好了。我是你爸爸送过来的。他现在去找藤野医生,商量关于你转院的事情了。” 见孙子张口结舌,无话可说的样子。幸村信茂也不逗弄了。他呵呵笑着说清他来医院的原委。然后,等着去为他泡茶的孙子,讲讲外孙女的兴趣爱好。 “爷爷,喝喝这花草茶。是桃夭自己配的。说天热了,喝这茶养身又提神。” 端着茶盘走出来,幸村见祖父正在翻看他随意放在茶几上,妹妹给他做的课堂笔记。心中明白,祖父必定是,为了明天妹妹去家里拜见两位长辈的事情过来的。 “是那孩子自己配的。”幸村信茂饶有兴趣地接过,孙子递上的香气扑鼻的花草茶,放到鼻翼轻嗅,清新提神的香味顿时充斥满整个鼻腔,脑子里清醒了不少。 “这花草茶配得不错。你这有方子没?”他赞叹,顺便记下,外孙女爱喝花草茶的习惯。 “有的。一会我写了给您。桃夭,喜欢换着喝。呵呵,我这有不少她搭配的花草茶方子。”幸村微微一笑,托妹妹的福,他也爱上这味道。 “爷爷,能给我讲讲姑姑姑父当年的事吗?”给祖父讲完桃夭的各种生活习性,以及兴趣爱好以后,幸村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向祖父提出心底徘徊了许久的问题。 当年的故事,父母一直都瞒着不肯说。从桃夭身上,他看到了一对性格非常独特的父母。他们教育桃夭的方式,也非常的独特。既放任,又充满了循序渐进的引导。 “精市,桃夭的父亲是个很有气节的男子汉。他坚持自己的信仰,无愧于自己的一生。至于,你姑姑琴音,她虽然自幼受到全家的宠爱,但她从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女子。相反,她的个性,是那种坚强而又韧性的。她像极了她的母亲……不论到哪,都会生根发芽,等到春天的时候,就会绽放出鲜艳夺目的花朵。他们俩,当年站在一起,谁都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幸村信茂的眼睛里,透出对往事的追忆。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感叹,遗憾,哀伤,任谁都能听出来。 “都怪我,一时鬼迷了心窍。认为琴音跟着桃夭爸爸去中国,没好日子过。坚持要他们俩留在日本发展。要不然,就不许他们俩结婚。要是他们结婚的话,我是不会给一分钱嫁妆的。没想到,你姑姑的性子那么倔,当场下跪,磕头感谢十八年的养育之恩,毅然跟着桃夭爸爸,坐着当晚的飞机,离开日本。去了中国。” 幸村信茂至今也忘不了,他疼了十八年的女儿,眼神倔强的离开的情景。在她的眼睛,除了那个臭小子,和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再没其他。 细细体会祖父故事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幸村在脑海里,描绘着当年的画面。突然,他的画面停滞,爷爷说姑姑像极了她的母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像极了奶奶呢。而是用她母亲来代替。他的心陷入了迷茫。 “唉——也是神灵在惩罚我的固执。所以,让我都无法亲自送他们俩离开。精市,你要好好照顾桃夭那孩子。我们幸村家,一直都亏欠着她们。”长叹一声,幸村信茂莫名的说了句,让人心中愈加困惑的话语。 正当,幸村想要问清原委时,门打开了,父亲幸村信繁走进来,他面带微笑,开口:“爸爸,该回去了。妈妈,她会担心的。你的身体需要休养。精市,和藤野医生商量好了。周一上午,给你转院。你把东西稍稍收拾下。免得到时,掉了什么。” “孩子,你好好休养。不要太操心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了。你不用出来送了。留在病房里好好休息吧。” 幸村信茂站起身,拍拍孙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交待一番。这个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好胜心太强。太过执着了。他年纪还小,不知道,这世界上很多东西,光靠执着是不行的。往后,要吃点亏,长点记性才行。 “是。爷爷,爸爸。” 幸村咽下心中的疑问,他站起身,目送父亲搀扶着祖父离开。门关上了。他放在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见是柳生泉的电话,他心中一惊,怎么又是她?急忙按下通话键,只听到里面传来抽抽搭搭的哭泣声,还有一句听了让他心神一片空白的话。 “幸村学长,桃夭……桃夭出车祸了。” 出车祸了。怎么会呢?几个小时前,她还打电话,说她想他了呢。这会居然出车祸。幸村不敢置信,他听到的事,是真实的。 呆怔了会,他手忙脚乱地拿着电话,追问:“泉,你把话讲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茶餐厅约会吗?什么时候到外面去了?桃夭到底怎么样了……” 胸口处心跳,像是要跳到嗓子眼了,七上八下的晃来荡去,他握着手机的手,不住的颤颤,一波波麻痹的感觉冲击着他的指端神经。 来了,又来了。病发的痛楚,再度降临到他身上。 幸村强忍着痛苦,慢慢蜷缩起身体,躺倒在地上,另一只手,死死抓紧拿着电话的手,让它保持听筒放在耳旁的姿势。在还没得到明确的答案前,他不能倒下去。 汗水濡湿了他的额头,他的后背,他的全身。向来温和的脸庞,因为痛楚,纠结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他拼命抑制住从口中的溢出痛苦的呻吟,一股刺骨的寒意,猖狂地游走在四肢百骸,渗入每一处。 我还不能倒下,我还不能倒下,立海大的三连冠,我还没亲眼看到。我还想继续打网球,我要陪着桃夭回中国去,亲眼看看那片她心里热爱着的土地。我发过誓言,她送我永恒的微笑。我回赠她永远的陪伴。我不甘心,倒在这里。我不甘心…… 模模糊糊中,他仿佛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听到一个能让他安心睡下的消息。 “部长,没事。桃夭,目前在急救。冰帝的迹部景吾,忍足都在医院里,他们各自调动了身边的关系网。请了医院最好的医生,给桃夭会诊。部长,部长……你怎么了……你说句话……” 是这样吗?太好了。缓缓合上眼睛,幸村带着一抹欣然的微笑,陷入黑暗……冥冥之中,他似乎看到了桃夭笑着站在他眼前,伸出手,说,哥哥,我们一起去中国吧。沿着爸爸妈妈他们走过的路,我们一起,再走一遍…… 生与死的共鸣(下) 意识昏昏沉沉,漫无目的地飘荡在一个黑乎乎的洞|岤中,四周静悄悄的,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幸村感觉自己就同一片被风吹在空中的羽毛,漫无目的地随着风,四处飘离游走。 渐渐地,前方隐隐约约的透出一个光点,伴着他的前进,小光点,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幕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让他快点进去。 幸村犹疑了下,胸口处忽然传出一阵阵鼓动的心跳声“怦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仿佛随时随地,整颗心脏都会突破血肉,跳出来似的。 他抬起手,捂住胸口处,感受着如同鼓一般的心跳。毅然地踏步走进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光幕墙内。刚踏入,柔和的光芒猛地放射出刺眼夺目的光芒,他连忙闭上刺痛的双眼,等待那股突如其来的异样消失。 等了良久,一声声清脆的童谣,朦朦胧胧地传入他的耳中,令他焦躁不安的心,逐渐平息下来。他静静地享受那份源自心灵深处的愉悦。虽然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但,孩子童稚纯真的嗓音,却让人觉得很干净,很舒服,有种灵魂被洗涤净化的畅快感。 过了好久,眼睛里终于不再传来刺痛的感觉。幸村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惊呆了。一片美丽的自然景色闯入了他的视野之内。 开满野花的山坡,涓涓流淌的泉水,唱着动听歌声的不知名小鸟,偶尔掠过又高又蓝的天际,一朵朵形状各异的白云,零零散散地随风移动…… 而在他的正前方,一个头戴野花环,穿着稍大的打补丁旧衣的小孩子,捧着一束漂亮的野花,哼唱着童谣,赤着双脚,在野地里快乐地飞奔着抓蝴蝶。 不知道为什么?幸村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孩子是小时候的桃夭。即使她打扮的像个男孩子,黑瘦的小脸上,沾满了左一块右一块的泥土。可,他还是能一眼看出,那个孩子是桃夭。 他痴痴的凝望着笑容灿烂的孩子,心底泛起一波波暖流。难怪她整天念叨着要回中国去。在日本的?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4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4部分阅读 的时候,他又何尝见过她如此无所拘束的快乐样子。 桃夭,你在日本过得并不快乐,是不是?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的生活是这样的悠游自在,仿佛是畅游在水中的一尾快乐的小鲤鱼,不知疲倦地尽情玩耍,挥霍着属于自己的青春年华。 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自发的抬脚往前走去,慢慢地靠近,坐在小土丘上,仰望着西方落日的小桃夭。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她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一脸神思的模样。幸村不禁笑出声。看来她小时候,就喜欢装老成探索自然的奥秘。 “咦……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呢?你迷路了吗?这里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的。大哥哥,你是怎么到这里的?难道……哦,我知道了。你是那个,对不对?” 幸村也没料想到,小桃夭会听到他的笑声,听着从她嘴里冒出来的一连串问题,以及最后加重的肯定式的疑问。他的笑容顿时冻结。自己被当成鬼怪了?他懊恼。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桃夭。”看到小时候的你,真好。幸村在心底默默叹息。 他的脑子里仍然停留在事发前的一刻。柳生泉打电话来通知桃夭出了车祸。他的病发作了。在晕厥前的一秒,他似乎听到了仁王的声音,说桃夭在急救,冰帝的迹部景吾,忍足侑士通过各自的关系网,调动全院最好的医生,为她进行会诊。 应该会没事吧?幸村不是很有把握的推测。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的人,又如何去给予别人希望。桃夭,桃夭,倘若这次醒过来,我将牵住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大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不是故意说你是那个的。真的。我对天发誓。我桃夭绝不会撒谎的。爸爸说,对人说了一次的谎言,就要用无数次的谎言来圆。这样不好。”小桃夭仰起头,盯看凭空出现在她身后,穿着一身绿色衣服的男孩子,举起自己的小爪子,很认真的对天盟誓。 “所以,桃夭不喜欢撒谎。大哥哥,你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呢?”她睁大鸢紫色的眼眸,明净的瞳孔上,倒映着一名面带微笑,眼含宠溺的少年。 “啊——大哥哥,你怎么知道人家叫桃夭的?”她猛地惊叫出声,身体蹭地一下子,跳起来,拿着花束的手,指向愣怔住的幸村。而后,她得意洋洋的宣布答案, “你还说你不是那个?我都没见过你在这里出现过。你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说完,她的眼睛张得更大,眼珠子滴溜溜地将哭笑不得的幸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啧啧赞叹, “大哥哥,你快点去投胎吧。最好,给我做个弟弟。我一定会好好爱护你的。你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身上。爸爸,老说,养我一个就够了。不给弟弟了。可我还是好想要有一个弟弟。这样,我就不会向以前一样,寂寞了。” 前半段话,幸村听了当场傻眼,给她当弟弟。她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后半段话,却让幸村的心头,漾起丝丝缕缕的惆怅。桃夭,你为什么从不说出你的寂寞呢?一个人默默忍受着,你知道不知道会让我更觉得心疼。 “大哥哥,好不好啊?这个送给你。是初次见面的礼物。”见自己说了一大通,穿着绿衣服的男孩子,就是不吭一句。小桃夭咬着下唇,想了想,巴结地送上手中的花束,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 幸村微笑地抬起手,习惯性地抚摸她的发丝,发现自己的手,无法触摸到她。一股浓重的哀伤,瞬间涌上。他垂下眼睑,说出了拒绝的话语, “抱歉哦。桃夭,我恐怕不能做你的弟弟。还有,这花。我也不能收。”涩涩地吐出一个又一个字眼,组成的句子。幸村,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他竟然拒绝了桃夭的好意。伤害个孩子纯洁的心。 “哦——知道。没有人愿意当我的朋友。除了那些不会说话的古董,还有骸骨外。”充满希冀的晶亮眸子黯淡下来,小桃夭的身上,似乎笼罩上一层人眼看不见的哀伤与疏离。 见到小桃夭泫然欲泣的样子,幸村的心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地捅了进去。他急忙伸出手,想要拥抱她。 抓空,望着自己无法触摸到任何实质物体的双手,幸村垂下了头,蓦地,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解释道; “不是的。桃夭,大哥哥……你看,你抬起头,看看……就知道,大哥哥不能要你的花束是什么意思了?” 在小桃夭愣怔的注视下,幸村表演了他不能碰触任何东西的真相。看着她微微张口的小嘴,呆滞的目光,他嘴角挂上一丝浅笑。小桃夭,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呵呵,不要怪我骗你哦。 “桃夭,你刚才误解了大哥哥,对不对?”为了不惊动要捕的鱼儿,幸村慢慢地撒下渔网。 小桃夭回过神来,回想下,自己刚才的话语,的确,她是误解了大哥哥。于是,很负责任的点点头。 “小桃夭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孩子。对不对?”幸村继续引导她进入他编织的只进不出的渔网。 “当然了。只要是我答应的事。我就会一定会做到。”活了两世,也弄不懂这世界上,最险恶的是人心的小桃夭,昂起小脸,拍拍胸脯保证。 “那么,为了补偿大哥哥受到的伤害。桃夭,长大了,做大哥哥的新娘吧!做了大哥哥的新娘,你就可以,一辈子都照顾大哥哥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大哥哥投胎做你的弟弟。然后,你会爱护弟弟的吗?那么,做大哥哥的新娘。你的愿望不就成真了!”很巧妙的利用言语的漏洞,偷偷改换小孩子单纯的思维模式,幸村脸不红,心不跳的怂恿小桃夭义无反顾地跨进渔网。 “这样吗?新娘子。是不是跟爸爸妈妈一样,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分开了呢?” 皱紧眉头,小桃夭歪着脑袋,想了老半天,也没想明白,新娘子和姐姐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她的愿望是有个弟弟,陪着她玩耍,陪着她说话,陪着她到处闯祸…… 那样,她就不会像前世一样,活了十二年,除了围棋,棋谱,满屋子的书籍外,空余的时间,就是坐在院子里,仰望巴掌大的天空发呆了。 “是呀。桃夭做了大哥哥的新娘子。那你就可以一辈子,都永永远远地和大哥哥在一起了。大哥哥会陪着你做任何事情,比方说,你下围棋的时候,大哥哥会在旁边看着;你画画的时候,大哥哥会在旁边指导你;你想出门去玩的时候,大哥哥会牵着你的手,一起走……” 幸村面带浅笑,耐着性子,一一列举,小桃夭嫁给他之后,她会得到的好处。还是小时候的桃夭好玩,娇娇憨憨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那好吧!我们打勾勾,我桃夭,长大后会做……大哥哥,你叫啥名字?”越听越觉得大哥哥是好心人的小桃夭,咬着下唇,考虑了好久,决定和某只披着羊皮的狼,打勾贱价卖掉自己的一生。 “桃夭,记住。我叫幸村精市。你一定要记住。我叫幸村精市。我们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再度重逢。到时,你可千万,不要认不出我呀。要是认不出的话,会有惩罚的哦!”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某人,俯下身子,直直的看进小桃夭天真无邪的眸子深处,印下一生的诺言。 “哦……我会记住的。大哥哥,你的身体在消失……” 小桃夭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叫幸村的大哥哥身影缓缓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脑子里蓦然闪过爸爸交待的话,她急忙扯开嗓子喊道: “大哥哥,我们还没打勾呢?爸爸说了,没打勾的话。任何诺言,都不算数的……” 西方的天际染上了层层的金红色,一阵阵沁凉的晚风,吹过寂静的草地,拂过掉落在小土丘上,印证着故事发生的小花束,记下这段美丽的小插曲。 此刻,一曲清脆的童谣仿佛又在半空中幽幽地响起…… 医院的日子 “没打勾,任何诺言,都不作数的……没打勾,任何诺言,都不作数的……” 迷迷糊糊地呓语着奇怪的话语,桃夭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小时候的梦,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自己似乎答应了某个人,等长大了,当他的新娘。不过,好像那人走得太快,俩个人都没打勾,所以,之前说要做他新娘子的话语,是不作数的。 好险!差点就这么傻乎乎地把自己卖给不认识的人了。睡梦中,桃夭依然惊出一身冷汗。往后,在作承诺的时候,一定要仔仔细细把条条款款全部研究清楚了,才行。不然,她一定会跟小时候一样,犯同样的错误。 把自己贱卖掉了。还依旧觉得人家是个大好人。他是为了帮助自己。桃夭沉睡的脸庞上,露出丝莫名的笑意。 这一幕,让一直守候在病床边的美智子,悬在胸口的心,安然回落到原处。看样子,很快就能醒过来了。真是万幸了。医生也说了,桃夭落地下意识保护头部的姿势比较好,那么严重的车祸,只断了左手的胳膊,属于奇迹。 一脸后怕的美智子伸手,替女儿掖掖被子,默念着,桃夭,等你醒过来,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很快就可以,活蹦乱跳的康复出院了。 这孩子的性格也特别倔强。估计,只要身体稍微能动弹,就会整天嚷着要出院,要去上学了。看她平日为了功课,每日忙到凌晨一两点才睡的坏习惯。这次…… 美智子摇摇头。不用特意去想象,都能在脑子里,描绘出女儿不久之后,站在病床,宣布她要出院,回学校,继续上课的画面。 “妈妈,幸苦你了。” 幸村坐在轮椅上,推门进来。三天前的病发,让主治医生藤野决定,提前让他转院治疗。就这样,兄妹俩,阴差阳错的住到一家医院,相邻的两间病房。 美智子回过头,见眉宇间略带憔悴的儿子推着轮椅进门来,急忙站起身,走上前去,帮忙,将他推到病床旁,看着兄妹俩同病相怜的样子,她的心间扬起微微的无奈。老天爷,也太折腾人了。让两孩子都健健康康的不好吗?非得要他们俩,一起受苦受罪。 精市突然病发,那也是没法子。可,桃夭那孩子为什么好端端的走在路上,也会被一个抢劫的毛贼,硬生生地撞到马路中间去呢?唉,等俩孩子出院,一定要去寺院里好好的为他们俩,祈福一番。 “精市,你觉得好些没?”美智子秀丽的面孔上流露担忧。 “我没事。妈妈。池田医生说了,会给安排最好的医生会诊。请你不用担心。倒是这几天,因为桃夭的事情。让您受累了。” 听出母亲话语隐含的忧虑,幸村微微一笑,淡淡的安慰。妹妹的车祸,想必已让父母的心头压上重重的巨石。他实在没必要,再往上增加负担。 “我没事。也不是很受累。为了桃夭也值。” 坐到床的另一边,美智子的手指轻轻抚摸女儿的脸颊,唇角浮现满足的笑容。蓦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盯着儿子衣领里露出来的红绳,问道: “对了,精市,桃夭脖子上挂的锦囊里怎么是个小瓶子?你脖子上挂的明明是块古玉。” 没想到母亲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幸村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半响,他才犹犹豫豫的把实情相告。 “我脖子挂的是姑父留给桃夭,送给她将来夫婿的信物。” “给丈夫的信物?” 没等儿子说完,美智子感兴趣的插嘴。两孩子的感情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吗?太好了。不如,等精市十六岁的时候,先给他们俩订婚,等桃夭十六岁的时候,再给他们俩办婚礼。 她兴致勃勃地在脑子里谋划将来的事。 “妈妈。桃夭是把它当作护身符送给我的。请您不要多想。” 幸村眼见苗头不对,赶紧出声掐断母亲满脑子的幻想。以桃夭倔强的性子,要是知道母亲的打算,说不定会立即收拾行李回中国去。所以,这件事情,决不能让母亲插手。他决定。 “护身符吗?”美智子眼中的火苗,顿时熄灭。她瞪了眼,故作无辜状的儿子,真是没用,连个小女孩都骗不回家。 “是的。妈妈。” 幸村重重的点头。为了怕母亲在节骨眼上,又想出什么古古怪怪的点子,从中搞鬼,他低头思考了下,决定将桃夭挂在脖子上,精囊中的秘密,公布于众。也是时候,让家中的长辈知道这个秘密了。 “妈妈,桃夭随身不离的精囊中的那个瓶子里……瓶子里,装的是姑姑姑父的骨灰!”他话说了一半,停顿了下,然后,一鼓作气的说出真相。说完,他忽觉心神一松。 “你说什么?精市,我的耳朵没出现幻听吧?你说,那瓶子里装的是琴音和桃夭爸爸的骨灰,这事是真的吗?”美智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儿子透露的这个秘密,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得她当场晕头转向,不知所谓。 “是的。是桃夭亲口说的。由于,事关重大。所以,一直都未曾和您们提及此事。请您多多谅解。”幸村想起那天午后,桃夭握着瓷瓶说话的表情,哀伤中洋溢着无限的幸福,令他至今难忘。 “是桃夭亲口说的吗?那必定假不了。”美智子低下头,摸摸了桃夭因急救,剪得参差不差不齐的齐耳短发。心想着,等女儿醒过来,要给她好好修剪下。她接过儿子递上的手帕,擦拭湿润的眼角。 “这件事,一定要告诉你爷爷。让他能亲自跟他心目中,最疼爱的女儿,女婿说声晚到的祝福。你姑姑姑父一直等着这一天呢。” “妈妈,为什么爷爷会说,姑姑很像她当年的母亲。而不是奶奶呢?还说,我们幸村家,一直都亏欠着她们。”幸村趁此机会,提出心中的困惑。他真的不明白,祖父的这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这事真要说的话。会是一个很长远的故事。等哪天,你病好了。我再告诉你那段过往。”美智子抬起头,看了眼眼神疑惑的儿子,突然,心中起了想要捉弄他一次的念头。她轻描淡写的推却了儿子的要求。 “不过,你姑姑姑父当年的事,我倒是可以当消遣故事,给你讲讲玩玩。”她又挑起另一话题继续。 “呃……好吧。谢谢妈妈了。” 幸村瞥了眼母亲眼底闪烁的亮光,猜出她准是又犯老毛病了。不过也是,此刻,不是谈论往事的好时机。从祖父,母亲的口气里面来判断的话,这件事情,似乎牵连甚广。 “你姑父当年在东京大学可是叱咤风云的留学生,文武双全,受到很多男生女生的追捧。嘻嘻,你妈妈我,当年也是其中之一哦。儿子,你妈妈,我可不是在学校里追你的那些小女生。想当初,我在东大文学系可也算是系花级别的才女。你爸爸暗恋了很久的对象。” 提及往日在学校的风光,美智子温柔眼眸里跃出激|情的火苗,她扫了眼眼露怀疑的儿子,加重语气,强调她当年在学校的风光。 “可惜,我这个才女。你姑父根本就没看在眼里。他喜欢的是你姑姑琴音,东大历史系的乖乖女。那时,我心高气傲,受不了被拒绝的现实。气呼呼地冲到历史系去找你姑姑,想看看能迷倒学校风云人物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子。当时,甚至想着,要跟她公平竞争。” 美智子脸上浮现少女般梦幻的笑容,每当想起那段往事,总让她心底里荡漾起丝丝的甜蜜。要不是桃夭爸爸的断然拒绝,她也不会幡然悔悟,认清事实,注意到一直默默守候在身边的幸村信繁。 是啊,年轻的女孩子,总会被眼前的华丽景象所吸引,忘记了自身的环境,一味的想要融入,那个并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最后,弄得遍体鳞伤,才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有多严重。 幸好,她没有陷进那段属于少女时期,单纯得有些愚蠢的迷恋。 “你姑姑是个外表乖巧,内心坚强的女孩子。在她柔弱的外边下,隐藏着一颗比谁都要热情执着的心。她的一番话语,使得我走出了自我编织的梦幻。发现了你爸爸的好。有时,我真怀疑,他们兄妹俩是不是串通好的。一个当白脸,一个红脸,故意设下了陷进,让我笨笨的跳下去。” 美智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怜惜地凝望躺在病床上沉睡的桃夭,这孩子其实长得很像她妈妈琴音,性格的话,似乎偏向父亲多一点。拥有母亲容貌,父亲性子的孩子,真的非常好。 “原以为,她和你姑父能在众人的祝福下,结成连理。没想到,你祖父,却在约法三章的情况下,反悔。硬是又添加上一条明知道不可能的条件。”美智子想起这事就忍不住想要怨老人的蛮不讲理。 “本来约好的。桃夭爸爸一旦完成你祖父布置下所有任务。他就可以娶走你姑姑,带着她回中国。谁料,等他完成了所有的事。满心欢喜地上门来拜见你祖父,正式提出迎亲的要求时。你祖父他,居然……说出,要他定居在日本,才能娶你姑姑的条件。” “妈妈,这事是真的吗?爷爷,真的提出这样苛刻的要求。” 幸村迟疑了下,问出口。面对母亲的话语明显的不满,作为晚辈的他,不好做出置评。祖父当年做得是否正确?从这些年,老人站在院子里,负手眺望远方的沉重背影来看,他已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与不安。 前几天,祖父含糊地带过姑姑姑父的事情,重点关注在桃夭身上,他已然了解心底无法言喻的悲伤。发生后来的一系列事情,相信也是他措手不及的。幸村坚信。 “是呀。我可是当年此次事件的参与者。你姑姑姑父结婚的见证人。哦,你爸爸,你奶奶都是。就你祖父不是。他老人家拉不下面子,躲在房间里没出来。”美智子说这话的口气有点很解气的味道在里面。 她脑子里浮现桃夭父母在教堂里结婚的情景。穿着一身浅粉色和服的琴音,穿着黑色中山装的桃夭爸爸,两人在神坛前,交换戒指,许下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誓言。回想俩人遇险后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样子。美智子感叹,他们俩真的做到了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哦。原来如此。”难怪祖父讲到这里的时候,都是含糊其辞的一语带过。幸村面露恍然。 “呵呵……那时,他们俩是在教堂结婚的。就是我们家附近的那座。里面的那个约翰神父,就是当年的证婚人。” 讲得正是兴头上的美智子,转过头,蓦地发现桃夭的眼睫毛貌似动了下,她停下口中的故事,目光专注地盯看桃夭脸部的表情。 “嗄,妈妈,你……啊……桃夭,桃夭……妈妈,你快点,按急救铃……” 伴着美智子按下的按钮,躺在病床上,沉睡了三天的女孩,缓慢地睁开眼睛…… 我不想当猪 窗外的雨丝如同春天的柳絮,纷纷扬扬地随风飘洒,落在窗户上,凝结成一颗颗透明的小水珠子…… 偶尔会从没有关紧,微微透着一道缝隙的的窗子,偷偷溜进,一点两点的漏网之鱼,室内墙壁上,渐渐印出一条条蜿蜒曲折的水痕。美智子见状,顾不得再跟女儿纠缠关于上学的话题,连忙起身,将窗户关紧。 “我好无聊……我好无聊……美智子妈妈,求你了。求你了。让我回学校上课去吧。医生不是说了吗。这是硬伤,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了。最多,我答应你,每天都乖乖的上下课,决不淘气的到处乱跑。” 桃夭吊着胳膊,苦着小脸,盘腿坐在床上,身旁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鲜花,水果……东西都是这段时间,来看她的同学,老师,补习班的同伴们,听到她车祸住院的消息后,纷纷从神奈川赶过来,看望的礼物。 美智子回过头,看着女儿歪着脑袋,右手拎着趴趴熊的腿,在床上甩来甩去的淘气样子,情不自禁笑着摇头。还真调皮!她发现,这次车祸也不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起码,拉近桃夭这孩子跟家里的距离感,消弭了彼此间不少的隔阂。 要是以往,她怕是见不到女儿脸孔上露出符合她年龄段的活泼可爱表情。美智子,走上前,抬起手,拍拍女儿的头,三言两语推却了不合理的要求。 “不行。你得住满一个月。才能回家。”她忍不住在心底抱怨:这孩子,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胸前,才不过一星期。就整天嚷着要出院,要回学校去上学。 “然后,再休养一个月。才可以去学校上课。”想了下,她又补上未说的。 “啊——那不是要两个月都整天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发呆。不要啦。美智子妈妈,我求求你。让我出院吧,让我出院吧……” 听到美智子提出的要求,桃夭当场惊叫,一联想到,她要当两个月,手不能提,脚不能动的废人。她赶紧提出抗议。 她是喜欢睡觉没错。平生最大的愿望也是睡觉,更对。可是,要她因为断了一条胳膊,放下刚上手的学业,那可不行。这一放,等于是把她之前的努力全部,抹得一干二净。才不要这样半途而废呢。爸爸知道的话,一定会笑话她的。 不就断了条胳膊吗?小时候,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那时,也不过是爸爸采了些草药,和着点什么秘方,给捆绑了敷着。一个月刚过,她就活蹦乱跳地奔跑在野地里了。 两个月,那会要她命的。桃夭眨巴着祈求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美智子,恳求她能大发慈悲之心,不要把她当个小猪养在家里。 “不行。你乖乖的给我住院。该吃该喝的一律不准落下。我会叫精市盯着你的。不许暗中捣鬼。”美智子脸孔一板,就是不肯答应女儿荒唐的出院要求。 “不要老想着学习的问题。等你胳膊好了。有的是时间学。你本来就是跳级。即使是功课跟不上,学校的老师,也会谅解的。”她坐到病床旁,抬手摸摸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嘟囔着要去上学的女儿,苦口婆心的劝解她打消心中要去上学的念头。 美智子对女儿倔强的脾气,毫无法子。她觉得要再跟桃夭磨嘴皮子下去。自己都快支持不下去,硬着头皮答应她的要求了。 精市,精市,你快点过来,救救你妈妈脱离苦海吧。再被你妹妹这么磨叽下去,你妈我心肠一软,答应了她的要求。到时,你可别怪我立场不坚定。美智子在心底呼救。 “美智子妈妈,真的不答应吗?那我找信繁爸爸,可以不?人家一直以为,美智子妈妈,最疼我了。看来,还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桃夭抬起头,眼眶泛红,水光盈盈地盯看立场极为不坚定的美智子。看得她忍不住想开口应下。 “桃夭,你……”美智子不由地开口。 “妈妈,爸爸来电话了。要你跟医生去咨询下,妹妹需要些什么样的营养品。”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站在门口旁听了好一会妹妹耍赖要出院去学校的要求,幸村,突然开口打断了母亲欲脱口而出的话语。提醒她,不要中了妹妹的圈套。 “噢。那我这就去。桃夭,好好听你哥哥的话。”美智子晃过神来,迫不及待抽身脱离,好险,差点就答应下来了。 呃——眼看着大好的时机急转直下,桃夭呆滞。白白浪费了她几个小时的口水,来说服美智子妈妈。好不容易,鸭子就要到手了,却被——她抬眼,甩了一个自以为恶狠狠的白眼给自家捣乱的哥哥。 太坏了!什么时候不开口,偏偏在她快要成功的时候出声。一定是早早就预谋好的。桃夭忿忿不平甩着手中的趴趴小熊。昂起下巴,不理睬微笑走到身旁,坐下的某个居心不良的人。 亏她一直把他当作最最信任,最最重要的人。哼!跟她梦中的某人一样,专骗像她这样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跟小红帽里的大灰狼一样。是只披着羊皮的恶狼。 “桃夭,你真的不理哥哥了。”幸村眼眸带笑,凝望别过脸,转过身,自顾自甩着小趴趴熊的妹妹,心底泛起丝丝的暖意。能看到她如此活泼淘气的情形,真好。 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性格脾气,跟在睡梦中见到一模一样。既活泼又淘气,幸村想起,她异想天开的想要自己去投胎,做她弟弟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就不住地往上滑。我的小新娘,桃夭。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忘了的话,会有惩罚哦。 “唉。看来我不太受欢迎。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走了。”他佯装出很失望的表情,准备站起身离开。 “不许走。坏哥哥。你就欺负我这个病人。” 用力将手中的趴趴熊,丢到假装离开的哥哥怀中,看着他笑眯眯的接住,坐回原位的闲适样子。 桃夭心底的委屈劲一下子上来了。又不是她想发生这么狗血的车祸。谁想过,连在人行道上走着,都会倒霉的遇到沿街抢劫的事情。且,更倒霉的是,那个毛贼慌不择路,嫌站在路旁的她,挡住了逃逸的通道。居然,一把将她推到车来车往的马路上,和疾驰而过的车子,相亲相爱去了。 “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她猛地跪坐起来,气呼呼地伸手夺过哥哥手里的趴趴熊,藏在自己怀里。 “啊……你小心点。不知道你的胳膊还打着石膏,不可以动作太大吗?你是不是忘了前几天麻药过去,疼得眼泪汪汪的事了。”没提防她来这一手的幸村,急忙伸出手,扶住她用力过猛,向后倒的身体,避开她受伤的胳膊,格外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 “我们哪里有欺负你了。不让去学校,是为了你好。你的胳膊需要休养。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顺便把日语巩固下,等下学期听课,就不会这么吃力了。” 他习惯地抬手,替妹妹捋捋散落的发丝,看了眼,手中短了不止一截的截的头发,心中暗叹可惜。要过好些时候,才能长到跟原来一样长了。还好,干净的短发,倒是将她的性格衬得愈加活泼了。非常像小时候的她。 “可我会觉得好无聊的。哥哥,你不觉得美智子妈妈,这些天,都把我当小猪在养了吗?一天三顿不算,还要外加水果点心,各种煲汤粥品。天,不出一个月,我肥得都可以宰了。”桃夭偎依在哥哥怀里,无聊地掰着手指,细数这段时间的优厚待遇。 她很怀疑,美智子妈妈是不是拿她练习厨艺来着。毕竟玲子姐姐六月的时候,就要离开幸村家,嫁人了。到时,找不到接替的帮佣,美智子妈妈就得先自己动手做。虽然费力的清洁工作,可以打电话,请专业人员每天固定时间来打扫。 但是,饭菜,怎么也得美智子妈妈自己动手做吧!桃夭心安理得地将身体靠在哥哥的胸膛上,考虑接下来两个月的安排。难道她真的不去学校。留在家里,配合美智子妈妈的小猪养成计划! 得找点事情做呀。现在五月,接下来六月。七月就放暑假了。第一学期,她就上了几天的课。世上,还真找不出,比她更威风的旷课人士了。她暗自吐吐舌头。 忽然,她想起车祸前,答应去真田家拜访的事。于是,仰起头,哥哥线条柔和的下巴映入眼帘,她呆了呆,心头产生一种是曾相识的怪异。仿佛,在很久以前,她就遇到过他似的。 摇摇头,不会的。她和哥哥是今年三月才初次见面。她敢肯定,俩人之前,从未见过。既然没见过,更谈不上什么相识之类的话题了。再说,哥哥从来没有去过中国。这可是他亲口说的。桃夭努力清理心中突发的异样。 “哥哥,没去真田哥哥家,拜访。会不会很失礼呀?”为了驱除心头萦绕的莫名。桃夭岔开话题,谈论其他的事。 可能是想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爽约行为,她问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失礼在先的人是她。若是真田哥哥往后,板着脸孔给她看。大概,她也会接受这个事实的。 “怎么会呢?真田家已派人送了不少东西到家里。就等你出院回家,自己去看了。其中,还有弦一郎祖父,亲自送的祈福礼物。那位长辈,好像很喜欢你。”幸村低下头,微笑安慰。 “还有。爷爷听说你车祸住院的事。差点当晚就要跑到医院里来守着你。后来,被奶奶,爸爸好说歹说,才定下心,等着你出院回家。”他提起从父亲口里得到的内幕消息,故意透露给怀中妹妹听,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从母亲口里听了当年的事情。幸村就想着,要好好改善祖孙俩人之间的矛盾。当年的事,祖父是有些固执。都这么多年了。连当事人都化作尘土,融入了自然。作为后辈他们,也该放下这段曾经让彼此都痛苦纠结了十多的往事了。 “嗯。我回家后。会第一个跑去看望爷爷奶奶。”再次经历了一番生死,桃夭对什么都看得比较淡了些。不再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那桃夭,你住到祖父家去吧。姑姑的房间一直都保留着原貌。你住进去了。爷爷奶奶会很开心的。”幸村忽然开口建议。家里到六月,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她既要操持家务,又要照顾桃夭的话,会比较吃力。不如,让妹妹去祖父母家。这样对双方都好。也能增进祖父祖母和桃夭的感情。 “一定要去吗?”桃夭垂下眼睑,说心里话,她有点不愿意和两位没见面的老人家,住在一起。总感觉怪怪的。转念一想,哥哥的建议,也是为了她好。她咬唇想了好久,开口答应, “好吧。哥哥。我出院后,住到祖父母家去。” “太好了。桃夭,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没预料到事情如此顺利的幸村,拥紧怀中妹妹单薄的身体,下巴轻轻靠在她的头顶,抑制住心底喷涌而出的激烈情感。 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不得不承认,这次的车祸,成了所有事情的转折点。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世上的事情,便是这么奇妙,不可思议。 诊疗室的偶遇 午休过后,趁一个人都没在,桃夭吊着胳膊,留下一张去中岛医生那里,不用找的便签,偷偷摸摸地溜出住院部,前往门诊大楼。依仗着“乖巧”的容貌,甜甜的问候,她顺风顺水地摸到为她主治的中岛医生的诊室。 桃夭站在门口,仰头望看门牌,确定自己没走错门,抬起手,敲门,听到里面说了声“请进!”她深呼吸,抬头挺胸,吊着胳膊,推门进去。 中岛医生见到推门进来面容熟悉的黑发小女孩,目光扫过她身上绿色的病员服,停留在吊在胸前,打着石膏的手臂上。 脑子里忽然想起,住院部的医生小早川昨晚对他的吐槽,说是,半个月前由迹部家继承人亲自送进来的那个小女孩,这两天整天缠着他要出院。缠得他都快举双手投降了。 “幸村小姐?” 中岛医生严肃的脸孔上露出自以为很和蔼的笑容,他放柔声音问。这孩子不会是在小早川那里得不到出院的许可,所以,跑来找自己这个开刀的主治医生了吧。 “嗄?中岛医生……我是幸村。很抱歉,打扰您了。” 听到中岛医生口中脱口而出的姓氏,桃夭不禁黑线满额,她是不是很出名?怎么这家医院里,几乎每个人见到她都会冲她笑着问好。 光是医护人员也就罢了。时而,走在走廊里,坐在院子的休息椅上,都会有跟她穿着同样病员服的人,跟她挥手打招呼,让她不要松懈,要加油! 难道——她这几天缠着小早川医生要出院的事,已传遍全院,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吗?不会,有人拿她打赌,猜她要多久才能磨破嘴皮子,让小早川医生开出院证明的吧。桃夭暗自揣测。待会去躲到角落边去偷听会。 “没有关系。幸村,是想来问出院的事吗?” 中岛医生和蔼的猜测。见女孩的脸庞瞬间飞上红霞,他更加肯定。不等桃夭开口,他继续, “幸村,你父母希望你拆除石膏后,再出院。这样他们比较放心。相信作为子女的你。不会想看到长辈们忧心的面容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中岛医生缓缓说服低垂着头,一脸窘迫地盯着脚尖看的女孩。 “幸村。你这次的车祸,只伤到左胳膊,已属于万幸。你知道,你送来的急救时,一度呼吸停止。在我们都以为急救失败的时候。幸村突然爆发出来的强烈的求生意识,才使得手术成功。你要好好珍惜生的机会。报答身旁关心爱护你的人。” 中岛医生毕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三言两语便打消了桃夭心中想要出院回家的念头。稍稍观察下女孩眼中的倔强,他立即推测出这孩子心中的挂虑。是在担心医药费用?真是个细心的孩子。 从住院的资料上看,她应该是属于今年暂居日本的中日混血儿。国籍属于中国。在医院就诊,只能享受一小部分日本医疗方面的优惠。住院一个月治疗,又加上住的是较好的单人病房,的确是一笔不小的经济负担。 中岛医生,不太明白幸村家人与桃夭之间的关系。亲人的话,又似乎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不是,他们的关系超出了一般的亲友。养子女,也不太像。才领养两个多月的女儿,彼此之间的感情,不会如此深厚! 作为一名医者不太好去探听患者的私事。他的首要责任是,消除病人心中对某些事情的担忧。他踏步上前,抬手,拍拍低垂着头不言不语的桃夭,为她解开缠绕的心结。 “幸村,安心的在医院休养吧。你的医药费用,都是由那天送你进来的迹部君,全部负担。因为撞到你的车子,是他家的。我觉得,幸村应该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迹部家家境很不错哦!” 一也没觉得自己最后的话语有引导小女孩做坏事的嫌疑,中岛医生笑呵呵地建议。这孩子的心思太过敏感。要彻底将后顾之忧,全部解除才好。 “迹部?他家的车撞到我了。但是,好像是我首先违反了交通规则。那辆车应该是躲闪不及,才撞到我……”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抬起头按照自己的理解讲述事情经过的桃夭一听,双眼一怔,心想着,不好,哥哥,来抓人了。她得赶快躲起来。左瞅右看,瞧见一旁帘子收拢的病床。语气急切地朝中岛医生请求: “中岛医生,拜托。如果是我哥哥。就说我不在。拜托了。”说完,她以惊人的速度,跳到病床上,顺手拉上遮挡用的帘子。大气也不喘一声地待在病床,等待门打开的刹那。 看到桃夭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躲藏到帘子后的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5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5部分阅读 帘子后的病床,中岛医生严肃的面容不禁浮现一缕淡淡的笑容,很可爱的孩子!他朝帘子后偷窥的女孩比了个放心的手势。转身说了声“请进。” 门打开了,一名穿着黑色中学制服,面目清冷,戴一副眼镜的少年,迈步走进来。他见到坐在办公桌旁的中岛医生,欠身问候:“中岛医生,下午好。” “哦……是手冢君。你过来坐吧。”中岛医生见是熟悉的病人,便招呼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准备替他检查下胳膊。 “把左边的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检查下。”他貌似忘记了,帘子后面还坐着一个小女孩,按照职业惯列要求进门的少年,脱去衣物,好让他彻底检查胳膊。 躲在帘子后面,跪坐在病床上的桃夭,一听这话,脸上红云更胜,胸口的心跳好似要跳到嗓子眼了。怎么办,怎么办,人家会不会认为我偷窥他脱衣服呢?眼看着少年进门后,放下书包,网球袋,开始解开外套扣子,她表情纠结万分,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脱下外套,接着解衬衣的扣子。桃夭,赶紧抬起右手,捂住紧紧闭住的双眼。在心底里,默默告诫自己,偷窥是不好的行为,偷窥是不好的行为……而她的耳朵却是竖尖了听中岛医生和那名叫手冢的少年之间的对话。 敢情,她认为偷听是可以的。偷窥是不可以的。尤其,偷窥一个男生脱衣服的行为。 桃夭自觉不是花痴。虽然,他长得眉目俊朗,非常好看,但也不能打破她不偷窥的惯列。 “手冢君,你是不是又过度用你的左手了。上次我就警告过你了。你的左手必须要休养。不能再从事网球这样剧烈的运动。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左手了?” 中岛医生严厉的斥责一声不落的落到桃夭的耳朵里。接着,手冢低头,歉然地说:“很抱歉。中岛医生,让您失望了。我有我需要担负的责任。” 责任?又是责任。真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个个把网球看得比自己的身体还要重要,哥哥是这样,这位叫手冢的少年也是。桃夭偷偷睁开眼,透过指缝观察侧身对着她,露出一半身体的少年。 他看似瘦削的身体,裸露在空气中,去让人感觉很有力度。伴着中岛医生的手沿着他坚实有力的臂膀,往下按摸,检查。他清冷的眉宇微微簇紧,薄唇抿得更紧,脸部轮廓的线条也由柔和转为硬朗。 看上去是个很信仰执着坚定的人。且是那种一旦承诺了,即便要做出牺牲,也会完成诺言的君子。桃夭偏着脑袋默默评价。跟哥哥一样,傻瓜一个。 “手冢君,我还是那句话。你必须得放弃用你的左手来打网球。进行系统的治疗。不然,你的左臂再让你这么折腾。就算是彻底毁了。” 中岛医生的面容非常严肃。说这话的口气已不能用严厉来形容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病人明知故犯。将明明能治愈的,拖成无法医治的病症。眼前的少年,他一再警告不许再用左臂。可,他就是不听。 真是搞不清现在的年轻人。为了一时的梦想,居然不惜搞坏自己的身体,这值得吗?只有拥有好的身体,才能实现美好的未来。才十来岁的孩子。人生刚刚起步。接下来重要的梦想多的是。何必急于一时。 “对不起。中岛医生。我会按时来复诊的。真的很抱歉。没有按照您的嘱咐,来进行休养。”手冢除了这句话外,再无其他的言词,可辩驳。 今年是至关紧要的一年。难得网球部的气势如虹。趁此机会,一举夺得全国大赛的冠军,才是更重要的。左手?他下意识地抚上裸 露在空气中的臂膀,脸上的表情凝重而坚决,,手臂等完成比赛,再进行治疗也来得及。手冢暗自咬牙。 “手冢君。我不想听到你的抱歉。我想听到你的保证。而不是敷衍。”中岛医生脸色冷冷的开口。他抓在手中的水笔因为禁不住他的力量,“啪”的一下子从中间折成两截。鲜血顺着断掉的笔杆,一滴滴掉落。 “啊——” 一声女孩子小声的惊呼从帘子后面传出。陷入僵局中的俩人同时将目光投向淡绿色的帘子后面隐隐约约的娇小身影。 “幸村,对不起。我都忘掉你还在了。”中岛医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惊到了躲在帘子里面的小女孩。连忙缓和了语气,道歉。 “不是的。中岛医生。能不能请那位手冢君先穿上衣服?我好出来了。”桃夭欲哭无泪的小声要求。她真的不是故意叫出声的。只不过,见到中岛医生的手受伤了,她才惊叫。 有人,是个女孩子?手冢马上意识到自己裸着半个身体,他清冷的脸庞微窘,耳廓染上了红晕,太大意了。他急忙动作迅速地穿上衬衣,扣上扣子,挺直腰,一本正经地坐正身体。眼底来不及收回的羞涩,却让人一目明了。 “好了,好了。手冢君,穿上衣服了。你可以出来了。呵呵……”显然被眼前这对小儿女尴尬的样子逗乐了。中岛医生一扫之前的严厉,脸色愉悦起来。 “噢。”桃夭犹犹豫豫地掀开布帘子,俏脸通红地偷瞄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清冷少年。见他并无不悦之色。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 她乌龟爬似的爬到中岛医生和手冢身前,弯下腰,表示歉意:“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你明白的,对吗? “我理解。” 手冢通过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黑色短发,低垂着脑袋,吊着胳膊,穿着绿病员服的小女孩,慢腾腾的走到跟前,朝他弯腰道歉。心头的窘意,瞬间消散。看来是医院住院的病人。他不禁轻声回答。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的胳膊受伤了,应该在病房好好休养。不该到处乱跑。这样太大意了。会让家人担心的。”手冢套用中岛医生的言辞,教导身前明显做错事情的小女孩。 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被教导的那一个。中岛医生眉头揪紧,愕然瞧着眼前令他无语的场景,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明是被他教育的一个,如今反过来,在教育另一个。手冢到底明不明白?他的情况比幸村的要严重多了。人家小女孩,最多再半个月,就可以拆掉石膏,活蹦乱跳的出院了。可他…… 中岛医生长叹—— 意外的访客 在诊疗室,告别了外表严厉,内心和蔼的中岛医生,在初次见面的手冢陪同下,桃夭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往住院部的大楼走去。 一路上,俩人皆沉默不语。 一个是自小到大未曾遇到如此尴尬的事情,尤其当事人并未故意而为之。且看得出,她本人心中的懊恼不亚于自己。手冢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比他早到。在得到中岛医生应许的情况下,她才能安稳坐在病床上。将整件事从头看到尾。自己太大意!他握拳激励。 另一个,将头埋在胸口,乌龟爬似的跟在前方刻意放缓脚步,等着她一起前行的清冷少年身后。太让人意外了!她居然,被抓个现行。她真没有偷窥癖的爱好。再说,看他不如回家看哥哥去。一样的美少年,感官应该都差不多。桃夭偷偷想。 “幸村,你住在几楼?” 见住院部就在眼前,手冢停下脚步开口问身后走路不看前方,专看自己脚尖的女孩。看她恍若未闻的径直往前走,他急忙伸出手臂,阻挡住她前进的步伐。太大意了!他眉头紧蹙。 “呃……” 桃夭回过神来,抬头,看到手冢眉眼蹙紧地盯看自己,而她似乎犯了走路不看路的毛病。险先直直地撞上去。小脸顿时红得不能再红,她拼命地欠身道歉: “很抱歉,很抱歉,手冢君。您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回去。真是太感谢您送我回来了。” “不用为刚才的事烦恼。那不过是件意外。幸村。”察觉到女孩心中的烦恼,作为受害者的手冢,尽量放轻声音,安抚 从女孩对刚才事情耿耿于怀的态度来看。她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不会逃避自己犯下的错误。知错就改,是个品性很好的女孩子。手冢想起,方才中岛医生对待她,与对待自己全然不同的态度。嘴角不禁挂上一丝苦笑。 恐怕在中岛医生的眼里,她是个“乖巧听话“的患者。而自己是个“胡搅蛮缠”不听忠告的不良人士。 “谢谢你的谅解。我真的并非有意如此。手冢君。您的事情……” 桃夭很感激手冢的体谅之情,她再次欠身表达心中的谢意。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打断了俩人的交谈。 “桃夭,你在这里。那就省得我去病房找你了。” 一名身穿浅灰色西装,戴金边眼镜,四方脸孔的中年男子,提着好些东西从远处走来。他见到和手冢并肩而立的桃夭,急忙笑着出声打招呼。 “向阳叔叔,你怎么到日本来了?”桃夭诧异的惊呼。随之,她想起身旁的手冢,连忙歉然道别:“很抱歉,手冢君。我有客人从中国来探望我。先告辞了。再见。还有……您的手臂……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您尽快医治吧。”迈步离开的刹那,她猛地回头,一本正经的点头拜托。 眼神微愕,手冢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目送娇小的绿色身影,踏着轻盈地步子迎上提着一堆东西的李向阳,俩人态度亲密的离开,心头泛起淡淡的暖意。一个很会关心的人女孩。 是叫桃夭吗?很罕见的名字。手冢抬头望向西方被斜阳晕染成鸭蛋黄颜色的天空,握紧手中的网球袋,今年一定要打进全国大赛,捧回优胜的奖杯。 “向阳叔叔,你怎么到日本来了?”坐在枝繁叶茂的樱花树下的休息椅上,桃夭望着夕阳西下的天空,轻声问。 她心里对李向阳一直抱有某种特殊的情感。他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叔叔。而且父母意外丧生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眼前的男人为她一一安排妥当。 原本,他想接自己去他家里养育。不过,被她拒绝了。桃夭不愿意给他添加麻烦。他是个有家庭的人。她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贸然闯进不属于她的家中,破坏掉别人亲密无间的家庭气氛,这样不好。人要懂得知足感恩! 在孤儿院的日子虽是清苦,却也常见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她。一副生怕她在院里过的不好的模样。后来,上学进棋院,也都是他在鞍前马后的为她奔波忙碌。 连来日本。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结果。桃夭心中感叹。爸爸妈妈的朋友都是星球至真至性的人。在失去父母后的三年里,她每天都在他们无私的爱心中快乐悠闲的成长。 李昊老师常摇头感叹,自己不思进取。沉溺在过往中。可他又如何明白,一个前世活了十二年,从睁开眼的刹那,便与围棋为伍的女孩,有多渴慕着身旁人,不是因为某样东西而关注她。而仅仅因为她是桃夭。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桃夭偏过头,凝视同样陷入沉思,貌似在斟酌语气用词的李向阳。脑海里,不禁回忆起两个多月前的往事。 那日,他带着美智子妈妈他们来孤儿院找她,说是她妈妈那边的亲人,希望领养她回日本。她愣怔住了。侧头呆呆地盯看站在他身旁看上很和善的夫妻俩。亲人?这个词汇在父母过世后,已然深深的埋藏在她的心灵深处。一个任谁都碰触不到的地方。 百感交集地注视着想要扑上来拥抱她的美智子妈妈,她低低的问了句:“我可以不离开中国吗?” 说完,她心跳如鼓的静静等待答案。明知道,按照法律的程序来讲。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如果有血亲愿意认养的话,她必须得无条件服从。可,她还是想将心中的愿望问出来。 “桃夭。你去日本过个半年试试看。如果,不满意。我们再讨论回中国的事情,好不好?幸村先生他们不远万里赶来中国,就是为了找到你。将带你回日本去亲自抚养。他们毕竟是你父母在这世界上唯一留存的亲人。也是你的……” 在李向阳说第一句,让她去日本过个半年试试看的话之后。桃夭的心脏瞬间停滞跳动一秒,果然,未成年的孩子,没有说话的权利。日本,她再不情愿,也必须得去。说是半年,谁又知道,去之后,会不会延期,再延期…… “桃夭,你在日本过得还习惯吗?” 李向阳目光复杂的瞧看身旁,剪了一头短发,吊着胳膊,穿着绿色病员服的女孩。看到这样子的她,令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三年前的往事。那时的她,也是这般,身上带着伤,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硬要闯进停尸房去看父母最后一眼。 “美智子妈妈,信繁爸爸,哥哥他们都很好。对我很关心,很照顾。”桃夭眼神悠远地凝视前方,幽幽的回答。能不好吗?他们一家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就怕她过得不习惯。 “我出院后,要搬去祖父祖母家居住。”她补充。 “要搬去祖父母家住吗?”李向阳有些意外听到这个消息。 “嗯。向阳叔叔,这次来日本,就是为了问我在日本过得习不习惯吗?”心思敏锐的桃夭,突然开口。心中的直觉告诉她,李向阳的目的绝非如此单纯。 “呵呵……被你这孩子看出来了。”李向阳爽朗的大笑起来,他抬起手掌,揉揉身旁女孩的短发。思考了下后,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 “你老师问,你愿不愿意在中日韩三国少年围棋擂台赛上,代表中国作为擂主出战?”他屏息等待桃夭的答案。 “啊?向阳叔叔,你在开玩笑。我不是入了日本的国籍了吗?不然,我的名字为什么前面加上幸村两字。”桃夭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惊呼。 “傻孩子,你忘记你爸爸叫什么了?”李向阳的笑声更大。 桃夭垂下头,在脑子里搜索自家老爸的姓氏,好像没有呀,她的眉毛打结成一团,疑惑的发问:“向阳叔叔,爸爸不是叫国风。和我的名字一样,取自诗经。并无姓氏。” “这不就对了。其实,你的姓氏本来就是幸村。这是你父亲,在你出生后,便为你定下的。也是为了感谢养育了你妈妈十八年的幸村家。”李向阳呵呵笑着宣布令桃夭当场震撼无语的答案。 “我还记得你出生的时候。你父亲都乐疯了。拿了整部诗经在病房里为你选名字,一会说要叫蒹葭,一会嘟囔着要叫大雅,或是小雅……后来,还是你妈妈坚持,说取桃夭。因为她想将女儿培养成为诗里所描绘的那样女子。”李向阳大笑着讲述桃夭名字的来历。 “呃……” 桃夭傻眼,老爸从小就在欺骗她。硬说什么,她的名字是他为了赞美妈妈给取得。她不过是顺带的一个小花苞。 “可我的户口簿上,明明写着桃夭。”她坚持。 “嗯。是因为,你父母在你出生后。曾经写信回日本。说希望让你姓幸村。”李向阳收起脸上的笑意,感概的说道。 “可,他们的信一封又一封的被邮局退回。说是查无此人。你妈妈急了。害怕家里出什么事了?于是,将你托给我临时照看。她和你爸爸去了日本。回了日本后,发现原先的家变成了一片废墟。他们俩向附近的居民打听情况。才知道,前不久发生了一场地震,附近好些房屋都倒塌了。至于,房子的主人,活着的都由政府统一安排,去各地的救援站暂居。” 桃夭愣神地听着从李向阳口中讲出的往事,心间扬起一阵无奈。事有凑巧,怨不得人。只怪无缘。 “你父母在日本整整待了三个月,到处托熟人打听幸村家人的下落。可都不知道。最后,只得留下一封信函和你满月的照片,拜托给相熟的朋友,要是见到了幸村家人,便及时转交。俩人,就这样带着满心的遗憾离开了日本。至死都没再踏上这片土地。” 李向阳语气沉重的将事情的经过讲述完。一开始不讲,是他希望桃夭能用心去感受,来自身旁亲人无私的爱。而不是依凭旧日往事。如今,看到她眼底离开中国时,升起的阴霾褪去了。他绷紧的心,亦在此刻放下。 “孩子,你的国籍永远都是中国。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则没有人可以强迫你改变自己的国籍。”李向阳伸出手臂,拥抱泪水盈眶的女孩,紧紧抱着她单薄颤抖的身体,想将自己的力量给予给她,使得她撑下去。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愿意代表中国出战吗?桃夭。”他将双手搭放在桃夭的肩膀上,低下头,目光认真而严肃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没有入段也可以吗?”桃夭强忍住鼻腔里的酸涩感,问。她想说,她愿意。 “呵呵……放心。你早就通过了。你忘记去年的那场交流赛了。那个时候,你就通过了。不过,李老师,没让告诉你。呵呵,一直都瞒着你呢。”李向阳爽朗的笑声再度响起在这晚霞满天的傍晚十分。 桃夭抬头挺胸,意志坚定地迎上李向阳透彻的眼睛,斩钉截铁的回复。 “好。我愿意。” “太好了。我马上就通知李老师这个好消息。” 喜出望外的李向阳,手忙脚乱的在全身上下寻找手机,想通知远在异国焦急等待的李昊老师,这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桃夭坐在椅子上,笑看李向阳慌乱的一面,她的视线越过他,仿佛看见父母相依相偎的笑脸,他们再为她加油鼓劲。 谢谢,爸爸妈妈。我会比谁都过得更好! 为荣誉而战 幸村去了妹妹的房间,发下她留在床头的字条。看了眼上面的留言。他笑了笑,转身离开,决定前往屋顶的天台,仰望会天空。 他似乎越来越爱上望着天空的那种感觉,也理解妹妹为什么会喜欢仰望天空。看着无边无际的苍穹,人心中便会涌起一种淡淡的满足。同时生出想要用自己的手,去征服世界的欲望。 是的。他要用自己的手,捍卫立海大网球部的尊严!幸村唇边泛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他坐在休息椅上,凝望着前方被栅栏切割成一小方一小方的世界,蓦地想起妹妹的抱怨: “什么呐?怎么用这么难看的东西作为护栏呢!让感觉像是关在笼子里被人捕获的野生动物。不过,我不会屈服的。我定要缠得小早川医生,主动给我的出院证明上签字。” 她瞪大眼睛,抿着唇,握着拳头样子,太有意思了!难怪,这几天,小早川医生出来巡房,一见轮妹妹的病房,便躲躲闪闪地溜掉。 桃夭。你真的认为不打勾的承诺是不作数的吗?不可以哦。既然你答应了,就不可以反悔。我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幸村唇边的笑意扩大。 他转过头,注视身旁花坛中恣意生长的蔷薇花,仿佛见到妹妹那日长吁短叹会后,拉着他一本正经的讲一个小时候,差点把自己贱价处理掉的故事。末了,她得意洋洋地宣布,亏得没打勾。不然,她就这么把自己的一生给赔掉了。 妹妹对姑父的“盲目”崇拜,直让他感到心底里有股酸酸的东西在泛滥。碍于姑父是她父亲,他不能说什么。 但,对姑父欺骗小孩子,说什么许下的诺言,不打勾不作数的话语。他是很不满的。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教小孩子。不论是在什么样情况下许下的诺言。都该作数才是。幸村有点激动。 一定要想法子,让桃夭认清这个现实才行!他自信的扬眉。 “部长……我们去了你的病房,看你不在。问了护士们,她们说你来这里了。”凭空响起七嘴八舌的嗓音混合在一起的唤声。 “你们来了。呵呵,大家最近很忙吗?要加油哦。” 回过头,望着穿着立海大校服,社团活动一结束,匆匆赶来东京看望他的部员们,幸村温和的脸庞,露出一丝欣慰。 他很感激部员们的时刻想着将平日胜利的喜悦和他分享的心。短短的两年多时间,让他们彼此的心,为了集体的荣誉,紧紧联系在一起。亦为美好的将来,打下坚实有力的基础。 初中三年不过是开始,他们还有高中三年。等着吧,他们会将立海大王者的地位,逐步稳固加强,使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它的地位。王者立海大,不是嘴上说的,它是靠实力赢得的荣誉。 “部长,你看。这是我特意带来给你妹妹的小熊。还有,这个蛋糕是给你的礼物。” 吹着泡泡糖的红发男孩,首先跳出来,送上一只娇小可爱的白色小熊,紧跟着递上一份蛋糕。他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蛋糕,似乎幸村要是说一声,蛋糕他不要的话。他马上就收回去自己享用。 “是给桃夭的礼物吗?谢谢文太了。至于,蛋糕……”幸村故意在关键的地方停顿了下,瞧见丸井文太一脸的忍痛割爱,他才继续: “我不太喜欢吃这个。桃夭也是。文太自己带回家吃吧。比赛的时候,要加油。” 没等他话完毕。丸井文太立刻将小熊塞到幸村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蛋糕放回自己的包中,藏好。他可没忽视旁边眼底冒着绿色光芒,摆出跃跃欲试的架势,想要上来抢他蛋糕的几只。尤其值得警惕的是白头发的那只。 “部长。我们来几次了。都没看见你妹妹。她很忙吗?” 藏好蛋糕,丸井文太好奇的提问。部长妹妹像个隐形人,每次来都瞧不见她的身影。不是说,胳膊断了吗?怎么老没见呢。 “泉,也惦记着。非缠着我,要我带来看桃夭。她的伤势怎么样了?再过段时间,应该可以出院吧?”静立一旁的柳生突然插嘴。 桃夭会出车祸,从某种角度而言。与他妹妹脱不了干系。作为兄长的他,应为妹妹的任性负责。泉回家后,主动向他坦白自己的错误,以及她从没看过一百本书籍,读后感都是桃夭给她写的事。 看着不停抽泣的妹妹。柳生心头扬起一种妹妹终于长大了感伤。她正扑棱着翅膀,等待有朝一日,离开家人的怀抱,翱翔在天空,展示属于她的风采。泉,你会实现你心中的愿望的。一定会的。 “哦,桃夭忙着和她的住院医师小早川医生玩躲猫猫。” 幸村一本正经的说出妹妹和医生玩躲猫猫的事情。见部员们都一头雾水的模样,他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别过头,看向语带自责的柳生,淡淡的宽解: “比吕士,不要过多的责备泉。事情与她无关。一切都是人无法预知的意外。再说,桃夭整天嘀咕着,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甚至嚷着要去买彩票,中大奖……” 幸村不知道,每当他提起妹妹时,整个人都会焕发出很温暖的气息。他淡笑建议。 “等桃夭出院了。你让泉去陪陪她好了。她要临时搬去祖父母家暂居。会很寂寞的。泉去陪着,我也放心。” “好吧。我回去会跟泉说的。”柳生慎重的应下。这次要好好叮嘱妹妹。他决定。 “雅治,你为什么躲在一旁不出来?我说过很多次了,那事怪不得你。桃夭,这几天还说你不够意思,送了一堆东西,脸却都不露下。她很喜欢你送的玩偶。真的。要是有空话,去看看她。” 一眼瞥见躲藏在后面的仁王雅治,幸村猛地想到妹妹的提醒,要他一定找仁王去她那里一趟,说是要亲口感谢他送的礼物。 呵呵,心思敏感的孩子。大概猜到作为保护人陪同她们俩去东京的仁王,心中暗藏的愧疚了。是想要仁王安下心。不要老是牵挂这事了吧。幸村眯起眼睛,神态悠然地微笑。 “我有空会去的。”仁王听了幸村的话,半个多月来忐忑的心,平静下来。去见一面也好。他欠一句亲口说出的道歉。 “对了。近来都大赛的战况如何?”得到仁王的保证,幸村微笑询问。 “冰帝轻敌以三比零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不动峰。按照资料,不动峰的队长是九州双雄之一橘桔平。青学一路气势如虹,目前以全胜的战绩,稳居前列。今年的他们似乎改变了不少。值得关注。至于,其他的学校,实力跟往年一样。部长,暂时就是这些。” 柳莲二合上笔记本,将收集到资料,如数报出。沉默等待幸村的建议。他的目光看似无意地投向一旁在风中摇曳的蔷薇花。心想,待会去看看和医生玩躲猫猫的桃夭。顺便,收集点资料。 “是这样吗?弦一郎,赤也的英语补习怎么样了?” 幸村不以为意,他将话题转到比较值得关注的事情上。部员若是因为成绩不合格,无法出赛,那才是奇耻大辱!切原赤也,立海大网球部未来的寄托。要是中途出什么岔子……他温和的眼眸,闪过一道霸道霸气气十足的光芒。十足的光芒。 “我会好好监督的。精市,你放心。他绝对会通过英语的测验。” 真田板着一张脸,沉声答复。即使勒令他每天将柳莲二抓的重点,抄一千遍,一万遍,也要让他的英语测验过关。网球部,不接受部员因成绩,被挡在球场外的冷笑话。 “赤也,你说呢?”他目光严厉地看着见势不妙悄悄移动身体,预备偷跑的切原赤也。 “呃……我会会努力的。我会努力的。请请部长放心休养。英语测验,我会努力通过……”硬着头皮站出来,切原欲哭无泪的举手,发誓他会通过测验。 他为什么要来自投罗网,明知道部长最关心的是他的成绩问题。他这不是自扇耳刮子吗?唉,在学校接受副部长“爱的鼓励”也就算了。为什么到了医院,每次讲着讲着,话题都会往他身上靠拢。切原不明白。 “那我放心了。大家都要加油。我等着你们常胜的好消息。”幸村说这话的口气很自信。他非常坚信,立海大是无敌的。他们绝不会屈辱了王者之名。 “天色不早了。你们快点回去吧。比赛日趋进入关键时刻,大家都不要放松大意。我在医院很好。如果没空,你们不需要常来。东京可不比神奈川。” 他起身,注视斜阳熏染成蛋黄|色的西方,语调一如昔日每一天,沉着而冷静。仿佛天下尽握在其手。 “好吧。我们先走了。部长,你好好休养。我们等着你归来。”看看时间,立海大网球部的男孩们,挥动手,向站在休息椅旁微笑目送他们的幸村,道别。 远远地,幸村听到了几句迎风送来的对话。 “部长妹妹,我好像从没见过那?”某个愣头愣脑的小孩,后知后觉的发言。 “笨蛋。别说你。我也没见过。不过,仁王,柳生,柳,你们三个怎么都认识?快快给给我从实招来。太过分,一点都没同伴之情。”某人气呼呼地拍了学弟头一下,逼问一起的同伴。 “部长妹妹吗?我好像见过。是一个黑头发,拥有和部长一样眼睛的女孩子。笑起来甜甜的,很可爱。”一直当隐身人的某人,摸着光头,回忆那天见到真田陪着部长妹妹的画面。 心心念念惦记要认识的某人,气炸了。“啊——为什么?你们都见过。” “文太,知道什么叫做人品吗?”某只不甘寂寞的白发,上前调侃。 “啊……混蛋。仁王雅治。你什么时候拿了我的蛋糕。混蛋,不许跑,给我回来……” “太松懈了!”某人大吼。 …… 幸村面带微笑,抬起头,凝视着晚霞满天的天空,呼吸着若有似无飘荡在空气里的蔷薇花香,心头忽然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与勇气。 他的愿望都会一一实现的。因为,他是如此热爱珍惜着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此强烈渴求着——生存下去。 箱子的秘密(上) 晚风轻轻拂过树梢,深绿色的叶片,你挨我,我挨你,碰撞挤压在一起,发出飒飒的声响。偶尔传出几声 虫鸣,为五月的傍晚平添了几分暑意。 “桃夭,这些东西都是你父母生前留给你的。他们曾经嘱托,如果有一天,你去了日本,并且要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的话。那么,就把这箱子交由你处理。” 李向阳和国内棋院通完电话,转头,指着放在休息椅上,一个大约有十九寸的电脑屏幕般大小的樟木箱子,微笑说道。 “你不要问我里面装的是什么。你爸妈给我的时候,这箱子就是这样密封保存的。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待会,你回到病房,拿钥匙打开来,慢慢看。”他见桃夭好奇地翻弄樟木箱,一副想要打开来看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胜。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病房吧。桃夭,要好好休养那!过段时间,我会再来日本看你。”李向阳跨步上前,单手提起箱子,招呼眼睛里布满了问号的桃夭,一起回病房。 “噢……向阳叔叔,真的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桃夭侧过俏丽的脸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看身旁男人的面孔,企图在上面找到一丝线索。以便解开父母留下的迷题。 李向阳听到后,大笑着说:“桃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爸老妈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猜得准的。他们能未雨绸缪的在你小时候,就将俩人所有的积蓄投入到专门为你设下的教育基金中,并留下遗嘱,要我作为你的法定监护人。这样长远的目光,又岂是常人所能及的。我李向阳这辈子唯一服气的人,便是你父母。与他们相交十来年,也算我不枉来世间走一遭。”他长叹口气感概。 “嗯。爸爸妈妈总比别人想得多点。我很幸运,这世能做他们俩的女儿。”桃夭点头附和。 想着前世,家中的长辈们虽然疼爱有加,但都是建立在她安分守己地待在院子里,打谱对弈得来的。那时的她,与长辈对弈,输一目,便要罚抄家里书房中的棋谱,百遍。输二目,加倍,输五目以上,一律千遍。她的字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一笔一划地抄写,有一张字迹稍稍不工整,就全部重来…… “桃夭,桃夭……你在想什么?那边穿校服的男孩子是不是找你的?他似乎想过来找你。”李向阳瞥到站在花丛旁,背着网球袋,犹豫着是否过来的男孩,连忙叫沉溺在往事中的桃夭看看。 “咦,柳学长。向阳叔叔。他应该是找我的。” 桃夭抬头,见到站在花丛旁的柳莲二,心下疑惑,他是看过了哥哥,才来找自己的吧。不过,我明明是交待哥哥让仁王学长来。为何会是柳学长呢。 “您好。叔叔。我叫柳莲二。是桃夭在学校的同学。来找她,有点事。” 借口去厕所,与网球部的其他人分手,问过护士桃夭下落的柳莲二,远远地看见桃夭与一个四方脸孔的中年男子,说笑着走向住院部大楼。 他站在大厅门口,皱眉考虑,要不要上去打搅,还是离开,隔日再来?没想,那名中年男子,率先发现了他。不得已,他硬着皮上去自我介绍。 “哦。很不错的男孩子。桃夭,加把劲哦。”明显会错意的李向阳打量了下,面容斯文白净的柳莲二,看他很有礼貌的弯腰介绍自己。心中的印象分,急速飙升。 “嗯。那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你是桃夭的学长吗?麻烦你送她上去吧。还有这个箱子,也麻烦你了。” 他很不客气地将柳莲二当免费劳力来使唤,顺手将手中的樟木箱子,送进呆愣住的男孩怀中。想追我家桃夭,就得先学会干家务。这是娶中国妻子必备的家庭守则。 “桃夭。我先走了。你要加油。小伙子的人不错。”最后一句,他是凑近桃夭的耳畔用中文说的。说完,他脚步匆匆地,挥手离开。 “再见……向阳叔叔。”愕然无语的桃夭,挤了老半天,才从嘴里挤出道别词。向阳叔叔,有没有搞错?我才十二岁,十二岁……当自己是乔太守吗?乱点鸳鸯谱 “柳学长,麻烦你帮我搬箱子了。”她转过身子,欠身道谢。 “噢,不客气。我们回病房吧。你的伤势好些了没有?”柳莲二不太理解那个中年男子打量他的古怪目光,脑子里隐约感觉不对头,却又不清楚原因为何,只得闷闷的随意找问题,闲聊。 “嗯。中岛医生说了。再过半个月。我就可以拆掉石膏出院,回家休养了。到时,又要麻烦柳学长,帮我补习落下的功课了。”桃夭偏过头,淡笑着拜托。 除去他喜欢调查收集资料的坏习惯。为她补习功课时,态度格外认真的柳学长,充满了知性的学究派气息。 “好的。我会把近期的学习资料,全部给你收集好。等你出院了。给你送过去。目前的话,你首要任务是好好养伤。”柳莲二抱着怀里看上去不大,实际挺沉的樟木箱子。放缓脚步,配合身边女孩的步子。 “养伤?柳学长,有件事需要麻烦。”桃夭忽然想起身旁的男孩擅长下棋,她刹住脚下的步子,一本正经的请求。 “什么事?”柳莲二有些诧异,他目带深思地凝视,桃夭的脸上首次露出与以往见的淡淡疏离的浅笑,截然不同的凝重神色,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找你要些棋谱,一副棋子,一个棋盘。”桃夭抬起头,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而眸底不停溢出的兴奋,却让身旁的男孩倍觉怪异。 “就这么简单。”他疑问。 “呵呵……老师通知我,说是中日韩三国少年围棋擂台赛要开始了。他希望我能作为中方的擂主出战。柳学长,不许告诉别人哦。我要给,哥哥一个惊喜。”桃夭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令身旁男孩讶然无语的内幕消息。 “要代表中方出战吗?那桃夭加油吧!”沉默了会,柳莲二的语气有些涩涩的祝贺。 他突然之间感到,与身旁女孩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心间扬起一抹惆怅。早知道会如此,不是吗?从知道她是网络上的那名棋手开始。他便猜到了这个结果。 喜欢她下棋时的样子,怡然自得中暗藏着掌控全盘的气势,如同她对待周围的人,疏离而不失礼貌,每一个人都觉得很亲近,仿佛她是自幼长大的邻家妹妹,忘记她潜藏的冷然。 接触得越久,越会恋上她如风般无处不在,却让人察觉不到的细心体贴。此中滋味,身为哥哥的部长怕是最最深有体会。他们俩的空间,已容不得他人插足其间。会幸福吧。他们俩。柳莲二不禁凝视身旁女孩在灯光下显得不太真实的面容。 “嗯。我会加油的。不是为了输赢,而是为了初学围棋时的那份勤勉之心。”桃夭一直都知道,自己深深的爱着围棋。如同哥哥爱网球般。 或许前生学围棋,过得非常不自由。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禁锢。可,她的心底里,从未讨厌过充满了无边乐趣的围棋。黑与白的世界,是如此的吸引着她,一再去探索,去追求…… 爸爸常说,懂得知足感恩的人,会拥有比谁都幸福的人生!她时刻铭记着这句话。空了,就爱拿出来反复的咀嚼回味,用心去感悟那份质朴细腻的情怀。 “是的。初学时的勤勉之心。桃夭谢谢你。你的话,使我茅塞顿开。你的比赛,我会每一场都会去观摩的。” 柳莲二反复在心底吟诵着?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6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6部分阅读 着女孩的心愿,他白净的脸上浮现了悟的笑意,幼时和贞治搭档打网球的感觉,真的很开心,很开心。简单而快乐的去比赛,而非为了输赢。 “嗄?柳学长打算翘课吗?”桃夭偏头,眨眨眼。 “呵呵……值得呀。” 柳莲二悠闲自若的回应。偶尔翘一次,为完美的学生生涯,添加点亮色,也不错。不懂得翘课的学生,会失去很多乐趣。 “柳学长也会开玩笑了。我的病房到了。谢谢柳学长送我回来。请你把箱子放在茶几上后,向后转,跑步回家吧。学生么,按时回家,才是乖孩子!” 桃夭抿嘴偷笑,很少见到柳莲二轻松自在的一面,他的知识分子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了。褪去理性外表的他,真的很可爱! “嗯。桃夭,下次找你下棋。不许中途放水偷溜。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养。你要的东西。我明就给你送过来。再见了。不要送。” 听了桃夭的戏谑,柳莲二轻摇头,进入病房,按照女孩的指示放下樟木箱子,交待了几句,关门离开。 桃夭面带浅笑站在房内,注视着房门轻轻合拢。半响,她抬起右手捂住胸口上方,跳动得剧烈的某处,低语:“谢谢你,柳学长。我会努力的。你也是。” 晚风透过半敞的窗户,恣意地与落地的浅色窗帘,嬉戏玩耍。落日的余晖照射在玻璃窗上,折射出一道道斑驳的光影,交错在一起,形成一幅幅美丽而特别的画卷。 取出钥匙,桃夭深深的吸一口气,带着满身的局促不安,将樟木箱子上的小铜锁打开。取下铜锁,她抬起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历经多年,依旧崭新如故的樟木箱子,里面父母给她留下的礼物吗? 她心中有预感,箱子里装的东西,会影响到许多人。过了许久,她的手保持原来的姿势未曾动过分毫。脑子里犹豫着是否打开。她不想里面的东西,影响到目前平静安逸的生活。或者是她十八岁成|人离开日本,回到中国的计划。 “桃夭,该用晚餐了。你怎么了?”幸村推门进来,发现妹妹眸色复杂的盯看一个放在身前的箱子,似乎在挣扎要不要打开。 “噢。这就去。哥哥,这是向阳叔叔从中国带来父母的遗物。我在想要不要打开来看?”桃夭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出李向阳今日找她的事。所有的细节她都详细讲述,唯独漏掉她要参加围棋赛的事。 “哥哥,等明天美智子妈妈,信繁爸爸来医院后,我们一起打开吧。你说,好不好?”她征求面色微变的幸村意见。 “好。” 幸村迫不及待的应允。李律师来了吗?他不会向桃夭说,那个半年之约吧。好不容易,她才肯留在日本生活。这中间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他垂下眼睑,攥紧拳头。 “嗯嗯。先把铜锁锁上。不然,半夜,我会忍不住偷看的。”桃夭单手锁上樟木箱子,听着咔嚓上锁的声音,她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明天,明天,一切的迷题就等明天揭晓! 箱子的秘密(下) 窗外的夜色朦胧,幽深的天幕上,星光闪耀。夜风若有似无地拂过站在窗口通话中,男孩微卷的发丝,意图抚平他紧簇的眉宇,让他的眉眼舒展开来。 “是的,妈妈,是李律师送来的姑姑姑父留给桃夭的东西。桃夭说,想等你们明天来了之后,再打开。” 幸村的温和的双眸里盛满了不安,焦灼。但他和父母通话的语气却是分外的平静。静得看不出有一丝的涟漪,恍若平日的每一天。 “嗄?你们在祖父母家。爷爷听见,明天也要来。他知道桃夭脖子挂的锦囊里的秘密了。妈妈,不是说好了,再等等的吗?等桃夭出院,住到祖父母家,和他们相处融洽,感情深了,再说的。”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右侧的墙壁,一墙之隔的地方,话题的主人公不知道在做什么?未知的变数太多,幸村根本不敢冒险,将隐瞒至深的一些事情,暴露出来。即使相处了两个多月的时光,他仍然猜不透妹妹的心思。 “嗯。就这样吧。我会找桃夭谈下,让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明天两位长辈也在现场的事实。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会成功。妈妈,你该知道。妹妹的心思有多倔强敏感。再见了,妈妈。待向爷爷,奶奶,爸爸,问好。” 幸村最后的口气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虑。李向阳的到来,令本以为能掌控全程的他,措手不及。这是第二次,命运脱离了他预定的轨道,偏离至另一条扑朔迷离的道路。桃夭,我并不不想自私的,请不要怨我。 夜风吹拂在脸上,一点也没带去幸村脸颊上滚烫的燥热,反而使得他越来越心神不宁。他抓紧掌心中的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反让人觉得有种灼烫的感觉。 此刻,他在心中期待。时间过得慢,再慢点……停滞不前也没关系…… “哥哥,你怎么站在窗前?”疑惑的唤声穿过重重的迷雾,落到幸村的耳畔,进入他迷失的心灵世界,须臾间驱散了他心底的茫然。 他缓过神来,收起脑子里纷乱的思绪,转身,注视站在门口,单手抱着枕头和小趴趴熊的妹妹。 “桃夭,你今晚又要来占我的床!”他眼底泛起笑意。正想着怎么找你去呢。好巧,你居然自动送上门了。呵呵,这是不是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哥哥。人家又没常来。今晚比较特殊。还不是怕,我晚上梦游,按捺不住,拿着钥匙,一个人先打开来看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回去睡了。” 听出幸村话中的深意,桃夭下巴一翘,眼眸圆睁,小嘴一嘟,装出一副马上转身走人的无辜样子。不出三秒,身后响起无奈的唤声。 “欢迎桃夭小姐分享我的床铺,它能得到您的赏识,是它身为床的荣幸。” “早说嘛。哥哥,就爱糊弄人家。”桃夭雀跃一声,抱着枕头和小趴趴熊,冲到床边,甩掉拖鞋,三下五除二,爬上床,盘坐好。 幸村摇头,别过身,伸手稍稍关上点窗户,拉上一角的窗帘,走向床边。他抬手摸摸妹妹刚刚洗过,半湿半干稍稍有些蓬乱的短发,蹙眉,不悦道: “你又没让幸子小姐帮你吹干头发。这样子不好。将来会得偏头疼。你给我乖乖坐着。我去拿干毛巾,给你擦下。” “噢。” 桃夭眨眼,乖巧可爱的盘坐在位置上,甩她的小趴趴熊。哥哥在某些方面的执着,是不可违背的。抗议不了,她就乖乖听话。反正,需要动手的又不是她。有人免费服务,何乐而不为! 幸村从浴室拿毛巾走出来,瞧见妹妹百无聊赖地甩着她的趴趴熊,不禁为那只小熊掬一把同情的眼泪。那小熊貌似是仁王送的,她该不会把它当仁王甩来着。 走到床边,坐在妹妹身后,拿起毛巾,为她轻轻擦拭黑亮的短发。不一会功夫,头发在自然和人工的双重呵护下,根根顺滑。 他放下手中的毛巾,发觉原先甩小熊的妹妹,一动不动地低垂着脑袋,身子摇摇晃晃地往一边侧倒。心中一惊的幸村,急忙伸手扶住,仔细一看,妹妹竟然睡着。 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打着石膏的左胳膊,抱起她,放到床的左侧,盖上薄毯子。幸村凝望着妹妹无邪的睡脸,出神。 过了好一会,他像是着了魔一般,伸出手,轻抚她光滑的脸颊,目光眷恋地用手指细细描绘她脸部柔美的轮廓。他缓缓低下头,缩进彼此的距离,吻上渴慕已久的红润双唇,温柔地贴紧,单纯地品尝着心头滋生而起的那份陌生的感动。 良久。幸村呼吸微促,温和的面容染上浅浅的红晕,耳郭红得见血,他的脸颊紧紧贴住睡梦中妹妹的脸颊,感受着胸口处肆意流窜的激 情。 他无声的宣誓,桃夭,即便堕入地狱,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如果此生注定沉沦,那么我们也要一起…… 窗外的星空一如平日的每天,平静而安逸,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相拥而眠的男孩女孩身上,清晰地映照出女孩嘴角的笑意,男孩嘴角的满足。女孩静静地偎依在男孩怀中,男孩的手环在她薄弱的肩头,护卫着她,画面美好而温馨,让人心生向往。 隔天晨起,幸村眼含笑意,目送妹妹一脸迷迷糊糊地抱着她的枕头小熊,拖着拖鞋,转回自己房间。对于昨晚的事,他深锁在内心深处,等到俩人花开之时,再与之分享曾经青涩的思慕情怀。 回到房间,将枕头,小熊,扔回床上,眯眼瞧了会整整齐齐的床铺,桃夭垂着下巴,思索了会,心想,护士姐姐们都习惯我去哥哥那里蹭被窝了,懒得再装样子了。我还是去洗脸刷牙拉倒。 不知不觉中,连桃夭自己都没察觉,她似乎对幸村产生了一种依赖。慢慢地,喜欢将遇到事,拿出去与他一起探讨。征询他的意见。幸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愈加坚不可摧。 洗漱完毕,桃夭看看时间还早。跑出去拉着哥哥去餐厅吃早餐。端起牛奶猛灌的,在听到哥哥说,待会探视时间,祖父母要跟父母一块来的消息时,忍不住将口中的牛奶喷出。 这消息,太惊人了。她边咳嗽,边埋汰自家哥哥先斩后奏的行为。 怎奈,木已成舟,她再推脱反而伤了两位老人家的心。于是,她瞪视笑得跟偷吃鱼儿的猫咪一样的哥哥。板起俏脸,冷冷的赌咒,“我先回去了。你慢用。最好是牛奶能淹死。面包撑死你。鸡蛋哽死你……” “呃……” 见妹妹还有心情说冷笑话,幸村焦虑了一晚的心事,平稳过渡。他找服务台,要了打包的纸袋子,将两人没吃完的东西。全部打包带回病房。 妹妹这回不会生家中长辈们的气。但,他这个元凶,恐怕是得看她几天的脸色了。还是,快点上去安抚要紧。 花了好些时间赔礼道歉,桃夭的脸色总算阴转多云,多云转晴。她斜睨了一眼端坐一旁温文尔雅的哥哥。想着,往后得小心点,越是看上去文弱的书生气男生,肚子里心眼越多。比方说,柳学长,柳生学长……还是真田哥哥好呀。正直又善良的男子汉。不怕他会撒谎骗人。 桃夭还是等不及家中长辈们的到来,在幸村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她拿起钥匙打开了铜锁,一鼓作气,揭开樟木箱的盖子。 伴着箱盖的打开,一股沁人心扉的樟木香味,迎面扑来,瞬间充斥整个鼻翼,带来阵阵舒爽的感觉。 “哇——好多好多信件。哥哥,都是信。这里起码有几百封。”桃夭惊呼。 幸村目带诧异地观看妹妹的整个开箱过程,箱盖打开的刹那,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生怕会出什么乱子。在看到一捆一捆按年月日排放的信件后,他的心震撼了。 姑姑姑父竟然留下这么多未曾寄出去的信函。其中,有一半是给祖父的。另一半是给桃夭的。 这是给祖父的?他伸手拿了一捆,捆扎好的信函,仔细看下上面的日子。最上面的邮戳上显示的日期是在桃夭出生后的一个月。放下,他又拿了另一捆,上面的日期是姑姑姑父遇到山体坍塌事件的前天。 愣愣地看着那个日子。幸村心中顿生忧虑,他急忙抬头看妹妹的现状。发觉,她捏着一封信函,默默流泪。 晶莹水花,在她的眼眶里聚集,凝结成一颗颗剔透的泪珠子,从眼角处缓慢地,顺着脸颊滑落……她的脸上并无一丝的悲伤意思。眼眸中也没有。她好像很开心,很快乐,却还是让人觉得有种淡淡的忧伤萦绕她全身。 那是一种说不出感伤,道不明的惆怅! “没事。哥哥,我这是开心。爸爸妈妈,为我准备了一直到十八岁成|人的信函。每个月一封,一年十二封。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我还记得,小的时候。他们就这样做的。每个月给我一封信。”桃夭又哭又笑的摆摆手中的信函。 “我不想哭的。我一点也不想哭……可是,我好像止不住眼泪……这感觉,好奇妙……” 此时,她漂泊已久的心终于安下了。心安处,即为家! 随后赶来的幸村家的长辈们,尤其是身为一家之长的幸村信茂,两手哆嗦地捧着女儿女婿从桃夭出生后,每个月都写给他的,报平安的信件。泪流满面,不停地哭笑。他嚷嚷着说,要去中国,去看看那两个苦命的孩子…… 在看到桃夭双手送上的装有父母骨灰的瓶子,老人家双手握紧瓶子,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十多年压抑在胸口的苦闷,他的悔,他的思念,他的爱……随着泪水喷涌而出…… 一场纠缠了两家人十多年的恩怨是非,伴着信函的出现,瞬间灰飞烟灭。 真相 临近六月,夏日的气息逐渐一点一点的渗入空气中,平日里带着沁凉的微风,吹拂到人脸颊上,似乎也混合着某种异样的燥热。 伴着啾啾的的鸟鸣时不时从窗外传进病房内,即将出院的桃夭盘坐在病床上,眼神专注地盯看放在活动桌上的棋盘,等待坐在对面的柳莲二落下棋子。看他思考了许久,终将黑子落下,她心中微叹,错了! 通过对弈,她发现柳莲二棋风的最大弊端,他喜欢收集对手的棋谱,通过系统的数据分析,断定对手下步棋会走哪里? 但,他忘记了棋场如战场,你来我往间,战局随时随地都会瞬息万变。有时,一粒棋子的位置放错,便会被对手巧妙的利用起来,连带着利于己方的大好形势,亦会变成对手牵制己方的最佳利器。 围棋,尤其是进入了殊死搏斗的关键阶段。比拼的再不是什么妙招高招,而是敌我双方的心理。敌我双方,谁越冷静,越能沉着的落子,赢得几率越大。 想了想,桃夭偏过头,对着一旁蹙眉思索下步棋该如何走的柳莲二讲解。她边说,边伸出手指,在棋盘上指点迷津。 “柳学长,你这步棋不该走这里。你这里看似还有活路,实则……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明白了吗?死路一条。” “嗯。原来是这样。受益匪浅。谢谢了,桃夭。”柳莲二略一思索,很快就明白过来。看来平日的打谱,对战练习还是太少。 “柳学长你看过中国的棋经十三篇吗?是叫一个张靖的宋朝人写的。里面提到了关于下围棋的十诀。不得贪胜,入界宜缓。攻彼顾我,弃子争先。舍小就大,逢危须弃。慎勿轻速,动须相应。彼强自保,势孤取和。这十句话虽然笼统,但却将围棋的真意全都体现在期间。很可惜,你不懂中文,无法理解其中真意。” 桃夭感慨,这世界上很多东西,你要是不懂那个国家的文字,真的无法理解它那些在其他国家人眼里,不可思议的传统文化所代表的一些深层涵义。 目光偏向一旁面带微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看他们俩对弈的哥哥。桃夭眨眨眼,表示无辜。我可不是故意想打击你的得力部员。 见状,幸村愣怔了下。随即,他温和的眼眸里溢出轻松愉悦的笑意,还真是个孩子!逮到机会,就使劲“耀武扬威”下。估计是平日里受莲二的“恩惠”太多了。所以,借由下棋的机会,打击他。 “中文吗?桃夭,愿意当老师吗?” 柳莲二不会放过任何对自己有利的形式。桃夭,既然是你亲口提出我不懂中文,无法体会到个中深意。那么,念着你的功课都是我帮忙补习的份上。你就勉为其难的充当下小老师吧。 “呃……” 没想到局势变化如此之快的桃夭,愕然无语。顺杆爬也没这么快的。教中文?初到日本时,她也怨尤过,为啥不是美智子妈妈他们去中国,她很乐意当老师的。可,这不过是,一时的冲动想法。要真让她当……头疼! “呵呵……”幸村不禁轻笑出声,难得见到妹妹张口无语的可爱样子。 “哥哥……观棋不语!”没啥警告词了,桃夭瞪大眼睛,白了眼勉强控制住口中逸出的笑声的哥哥。真是的。在外人面前,居然笑得这么开心,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呵呵……你们慢慢下。我去活动室陪陪孩子们。桃夭,加油。莲二,多保重!”幸村站起身,强忍着笑意说道。一说完,他赶紧趁妹妹没发飙前,快步离开病房, 桃夭抿紧红唇,瞪视溜得比谁都快的哥哥,不带这样子嘲笑自家妹妹的。竟然对柳学长说,要多保重!她有这么离谱吗?不就教几句中文,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行。 “柳学长,你确定要学?”打定主意的桃夭侧过俏丽的脸蛋,眼神认真的问道。学中文对于外国人来说,是比较枯燥,累人的。 “我要学。” 柳莲二白净的脸庞露出鲜少的凝重。他的口气很执着而坚定,瞬间张开的琉璃色泽的眸子里,充满了接受挑战的兴奋。 “嘻嘻……柳学长,学日语有五十音。学中文呢?有拼音。你去书店买了中文拼音的卡片,先慢慢练习读音吧。”桃夭歪着头,神态悠闲自如,手指拾起棋盘上的棋子,细细把玩。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呵呵,这不,三个月不到,她就扳回一局了。桃夭偷乐。 “建议你呀。多读多写,努力读准平降音调,以及搞清楚声韵母的区别。拼音可是自学中文的基础哦。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放下手中的棋子,单手托腮,仔细打量拿着笔记本,记录学习要点的柳莲二。 “柳学长,网球很好玩吗?”她突然问。 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柳莲二抬起头,视线停留在对面女孩好奇的脸孔上,沉思了会,他反问:“桃夭,围棋很好玩吗?” “嗯……怎么说呢?”桃夭不介意他的话对不提,她放下托腮的右手,坐正身体,一本正经的回答: “围棋对我的重要性,如同网球对哥哥。它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成为我闲暇时分,唯一的乐趣所在。” 蓦地,桃夭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柳莲二困惑的目光中,她一个人呵呵的笑出来。好不容易止住心中想要大笑的念头。她开口解释:“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些比较好玩的往事。” “噢?”见她不愿意说,柳莲二也不强求。他将话题岔开,聊起关于出院的事。“桃夭,你后出院?” “嗯。是的。往后,柳学长就不必如此麻烦的东京,神奈川两头跑了。当然,哥哥还需要住一段时间。到时,还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微笑欠身拜托。他们都是哥哥的队友,每个人对哥哥能够战胜病魔,重新回归赛场的事,俱抱有无法撼动的决心。也是因为他们的支持,才使得哥哥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坚信自己。 听了孩的请求,柳莲二沉默了好一会,慎重的问:“桃夭,部长的病会影响到他打网球吗?”据他在网上调查到的资料,这种病,对身体的影响极大。手术的成功几率低的可怜。即便手术成功,术后艰苦的复健,也非常人能坚持下去的。 “柳学长,你和哥哥认识两年多了。难道你不清楚他的个性。病魔的力量再强,也不会比哥哥的勇气和毅力,更强悍。一个心理上屹立不倒的人,才是生活中,真正的强者。”桃夭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正色的回答。她语气中透出的自豪与信任,令人感动。 “我相信他。即便是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我仍然会坚定不移的支持着他。鼓励着他,向前进。只有全身心的去投入过,付出过,才会懂得,唯有如此的人生,才不会让人后悔!” 说到这,桃夭的情绪有些激动,脸颊微微涨红,鸢紫色的瞳孔里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她的原则是,要么不去做,要么就贯彻到底的执行。 “我明白了。我们在网球场等待部长的回归。”柳莲二蓦然发现,桃夭对言词的把握力度,很具有穿透性。同部长一般,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能深深的打动人心。 “呵呵,不好意思。柳学长,我有点激动了。我相信哥哥,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察觉到自己过于兴奋的桃夭,声音有些局促的道歉。不喜欢将自己的意识强加给别人的她,对自己刚才的一番言论,深感歉疚。 “我也相信。噢,时间不早了。桃夭,我先回去。呵呵,谢谢你今天讲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东西,给我听。我们是朋友了,对吗?”静思许久,柳莲二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发现夕阳的余晖已落到玻璃上,折射出金灿灿的耀眼光芒。 “柳学长一直是我的朋友!”没有一丝犹豫,桃夭肯定。而后,她笑了笑,下床,穿上拖鞋,说道:“我送你。正好去活动室里找哥哥。“ “嗯。谢谢了。” 柳莲二拎起随身的包,赶在女孩开门之前,先打开门,侧身让她先行。桃夭讶异地瞥眼心细如发的他,心头扬起淡淡的涟漪。很贴心的男孩子! 站在住院部大厅的门口,目送柳莲二修长的背影消失在了绿荫小道的尽头。桃夭转身走向住院部的活动室,去了那里,没找到人。心里顿时升起不安。她急忙坐上电梯,赶去屋顶的花园。找寻了一遍,也没人。心中的不安加剧。到底去哪里了呢? 越想越着急的她,脚步慌乱地不顾中岛医生的警告,一路小跑赶去护士办公室,询问见过他哥哥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又匆忙跑去哥哥的主治医生那里。也没在。看出她焦躁心态的前田医生,皱着眉头,一把拉住她,坐下慢慢开导谈心。直到她心情平复下来。他才肯放人离开。 桃夭低垂脑袋,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病房,等待护士们的消息。突然,一阵压抑的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仔细一听,居然是哥哥的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是他知道真正的病情了吗? 她心慌意乱地靠近,目光愣怔,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无意识地向前移动,缓慢移动,蹲下,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抚摸上布满泪痕,悲痛欲绝的脸庞,轻轻的擦拭…… “桃夭,你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永远远都不要离开我。我已经不能再打网球了。我不能再失去你。桃夭,你答应我,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幸村如同溺水将死的人,看见最后的一根浮木。不顾一切地伸出手,紧紧抱住蹲在他身前,为他擦拭泪痕的桃夭。 温暖阳光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翼间,不管将来会如何,也不管他的要求是否过于自私?对于面临绝境的幸村精市而言,只有紧紧地拥抱怀中纤细温热的身体,才能证明他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从活动室回病房,无意中听到主治医生前田和护士幸子小姐的对话。“幸村那孩子,往后再不能打网球了”前田医生口中吐露出来的真相,让一直以来满怀信心,准备和队友们一起捧回三连冠的幸村,犹如遭受当头棒喝! 不能打网球了,不能打网球了,那他几个月以来的坚持治疗,又是为了什么?网球于他,比生命还要重要。失去了它,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寻!幸村茫然了,他觉得前途一片渺茫,未来更是暗无天日,没有一丝光明的迹象。 正当他惶惶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桃夭的出现,如同一盏暗夜的明灯,照亮了他心底唯一存在的光明角落。深陷黑暗中不可自拔的他,终于将深埋在心底的渴慕,大白于天下。 “桃夭,你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幸村急切的说出心里话,话语中的惶然恐惧,令桃夭心中飘起了蒙蒙细雨。 她柔顺地依偎在幸村的怀中,细细回味,这三个月来,他的体贴陪伴,细心安排,强势不失温柔的呵护,都令她来到日本后,仿若浮萍般的心一点一点充实,逐渐恢复以往的活力。 “好。我会永远陪着你。”她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幸福,郑重的许下一生的承诺。 简短有力的答复,却让幸村惶惶不安的心情瞬间得到平复,他抱紧怀中乖巧的女孩,犹如她是世间唯一的就赎。 他低下头,在桃夭光洁的的额头,虔诚的印下一吻。 桃夭,让我们一起携手到老,直到头发掉光,满脸皱纹,牙齿脱落……死亡降临,我们也要相携一起。 出院纪事(上) 一大早,清风吹送着阵阵沁凉的空气 ,鸟儿悦耳的鸣叫声,透过半敞的玻璃窗,欢快地跳跃在静谧的病房内。 桃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微蹙着眉仰望上方白色的天花板,哥哥昨晚绝望的面容,如同刀斧雕琢般镌刻在她的心间。那种源自人类灵魂深处的悲伤,让曾经以为麻木的她,再次被震撼住了! 从来都明白,网球对于哥哥的重要性。所以,再三请求藤野医生再没有找到确实的治疗方法前,一定要隐瞒他真实的病情。 哥哥虽然隐约知道,他的病情再发展下去的话,会导致全身瘫痪的可能性。但,他依旧相信,只要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他的身体就会完全康复,重新回归到殷切期待的队友们中间。 千算万算,也没预料到,他会听到前田医生和幸子小姐的闲聊,而他们俩的话题人物,恰恰是哥哥,说出来的内容则是她之前千方百计要求隐瞒的真相。 无法打网球的真相,令踌躇满志的哥哥,须臾间感受到了幻想破灭的残酷。无法忍受这一结果的他……才会坐在病房门口用哭泣来发泄心中的无望。 桃夭习惯性地举起右手,想要握紧胸前悬挂的锦囊,汲取勇气和力量。 动不了,她蓦地发现,自己的身体,除了受伤的左胳膊外,其他地方,都被一双手,紧紧地箍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后知后觉的她才想起,为了安抚受刺激过度的哥哥,她厚着脸皮提出晚上陪着他的要求。这回真是掉大价了!桃夭无奈的撇撇嘴角,她昨天貌似同意,这辈子永远都不离开他! 这算什么那,她的十八岁计划怎么办?到时真的拐带了他一起回中国去。但愿爷爷不会太过伤心,幸村家的两代人,都被他们父女俩给拐走了。 问题是,爸爸拐妈妈,是以夫妻的名义,在神坛前发下福祸与共的誓言,拐带的。她拐带的话,难道以妹妹回国需要照顾为理由?这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案。还有,哥哥现在是暂时的失意。说不,哪天他会遇到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那么,作为妹妹的她,是不是可以爽约,一个人走呢! “桃夭,你在想什么?” 幸村醒过来,发觉妹妹望着天花板发呆,嘴里咕哝着什么爽约之类的事,心觉不妙的他,装作不经意的提问。 “噢,我在想,等哪天你有了心上人,我是不是能爽约,一个人回中国去。” 自顾自沉浸在谋划回国计划中的桃夭,不假思索的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头皮一紧,糟糕,昨天才答应的事情,今天一早就想着反悔了。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再受刺激,意志消沉,从此颓废度日。 “哥哥,要是你和心上人分手了,我不介意你来找我的。我还是会履行诺言。反正,我辈子都没结婚的打算。”真是愈描愈黑,心一急,就越办不好事。她越解释,幸村心底的醋劲越大。 你就这么想着摆脱我。一个人回中国去。我偏不让你离开我半步。像是跟小孩子赌气似的,他心眼一转,眼带哀伤地凝视着妹妹闪躲的眼神,她眼光闪到哪,他谴责的目光便紧随其后,看得桃夭自感愧疚,再次签下卖身协议。 幸村未雨绸缪地提出要打勾盖上印章,看到自己提出这一要求,妹妹顿时跨下脸的懊恼表情,他心底里积郁了一晚的忧愁绝望瞬间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实力与信心的挑战。 妹妹说的对,没到最后关头,谁都不能言输。前田医生还在为他组织新的会诊,这次邀请了前来日本参加医学会议的国外专家。说不定,他康复的希望,近在眼前。 兄妹俩人,坐在床上,一个是笑容满面,一个是愁眉苦脸,俩人的小手指在空中勾起,晃动,发下此生决不反悔的誓言,幸村顺便无赖的要求,一定要盖上印章——彼此互吻对方一下。 洁癖严重,除了父母,从不与人有过多肢体接触的桃夭,圆瞪着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来日本三个月,发生的割地赔款事情,比她活了两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前世十二年,加这一世十二年。) 视线无意在半空中碰触到哥哥指控的眼神,她一脸心虚地偏过头,皱眉思考亲吻的可行性。就心理上而言,亲吻哥哥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起码,从某种程度而言,她已习惯他时不时亲昵的举动。而且,俩人常同睡一张床。初到日本因陌生无助整晚抽泣的她,都是由哥哥每晚陪伴着入睡的。 再说,不过是亲吻,基本的国际礼仪而已。没啥大不了的。于是,她义无反顾的踏进了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设下的陷阱。 她乖乖的凑上去,亲吻哥哥的脸颊。然后,闭上眼睛,等着哥哥的回赠。 见目的达成,幸村嘴角微翘,眼底飘过一抹得逞亮光。他目光专注的凝视桃夭沐浴在晨曦下的侧脸,雪白的肌肤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非常细致柔和……屏住呼吸,缓缓地低下头,凑近朝思暮想的唇瓣,贴紧,辗转吸吮……仿佛要将心中的千言万语尽付在这一吻中。 震撼已不能形容桃夭此时胸口处爆发出来的惊骇了!闭上双眼的她,冥冥中感受到哥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远远的超过了她的幻想能力……不是吻脸颊吗?怎么是轻吻唇!她有些昏。 意犹未尽地离开桃夭的双唇,幸村温和的脸庞上挂着理直气壮的笑颜,他满目无辜地盯看妹妹毫无焦距的双眼,心底里泛起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 打勾盖上章,你这辈子都甭想再离开我!他自得满满的偷乐。嗯,一定要让你逐渐习惯自己的亲密行为。改天,给她上堂家人“和睦共处”的课程。幸村暗自筹谋。 “嗄?这个……叫盖章?” 好不容易,桃夭回过神来,语气怪怪的质疑。计算了老半天,才得手的幸村,又岂会让她怀疑自己的不良企图,他一听到妹妹语气里隐含的怀疑因子,眼睛里随即布满了悲伤自责, “桃夭,不相信我吗?” “嗄?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亲吻唇瓣,不是恋人才有的行为吗?”生怕再要割地赔款的桃夭,赶紧摆摆右手,表示她脑子里丝毫没有怀疑哥哥的人格意思。 “谁说的。很多国家,家人之间都喜欢互吻双唇。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要不要,我找弦一郎来证实下。” 说着脸不红,气不喘的谎言,幸村很大方的举出妹妹心中最最信任的真田。他相信,妹妹是绝不会去找弦一郎,探讨关于这方面的隐私。 “找真田哥哥?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哥哥。”桃夭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推拒哥哥的“好意”。 “桃夭,似乎方才某人违规,没盖章。”幸村很放心的得寸进尺。 闻言,桃夭眼角抽了抽,还要补上。正当她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同时响起护士幸子小姐温柔的喊声: “幸村君,桃夭那孩子是不是晚上又跑你那里睡?” 听到幸子小姐的喊声,桃夭双眼一亮,得救了!她扯开嗓子回应:“请等会,幸子姐姐。我马上出来。”说完,她抱起自己的枕头,一骨碌爬下床,穿上拖鞋,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跟有狼群在身后追赶似的,桃之夭夭。 原本就是抱着开玩笑心理的幸村,坐在床上看着妹妹俏脸通红,抱起枕头,逃之夭夭的一系列俏皮动作,心头涌上一波波难言的狂喜。她并非无动于衷,不是吗? 六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从心理上攻陷一个人的情感,他还是深有把握的。我一定会在你十八岁成|人的那天,亲口许诺,嫁给我!幸村握紧双拳。 暂时被医生宣判失去网球的他,已无法忍受再度失去桃夭。不管自私与否,即使用尽坑蒙拐骗的手段,他也要将她永远地留在身边。更何况,爱情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能理清楚讲明白的,那就不是爱情! 桃夭眉头揪紧地抱着枕头,随着幸子小姐回到病房,在幸子小姐颇有深意的笑容下,她满腹心思的放下枕头,进入浴室梳洗。然后,跟着她去住院部主治骨科医生小早川的办公室,进行固定胳膊的石膏拆卸。 通过小早川医生和幸子小姐的配合,桃夭胳膊上用来固定的石膏终于被取下来。经过拍片,对比,小早川医生宣布,骨头愈合良好,接下来,只要患者注意热敷按摩|岤道,进行少量的运动,受伤的胳膊很快就能恢复良好健康的状态。 “谢谢小早川医生。以后见不到您,我会很想念您的。您不能忘记我呀。幸子姐姐也是。我也会特别特别想念你的。” 听到她明天可以出院的消息后,桃夭心头缠绕的窘迫感尽数消除,脸上重新绽放灿烂的笑容,弯腰感谢小早川医生,和护士长幸子小姐,这段时间以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回家后,好好休养。不要让自己的左手太过劳累。进行适当的运动就可以了。可不要向那位手冢君学习呀?”小早川医生笑着调侃从中岛医生口里得知的发生在诊疗室里的闹剧。 “是。绝对不会向手冢君学习的。中岛伯伯说了,他是坏榜样!”桃夭一本正经,口气很老实的回答。至于,她是否真的很老实,那就不得而知了。 “嗯。知道就好。记得去中岛医生那里道别。他一直都很惦记着你呢。”小早川医生微笑,提醒桃夭去中岛医生那里一趟。 “好的。我下午过去。”桃夭点头答应。 “好了,不耽搁你。回房去收拾下,准备明天出院吧。”小早川医生语带不舍的赶人,这个一天到晚缠着他,要出院的孩子,这次真的要出院了!他心有戚戚然。 “是。小早川叔叔再见,幸子姐姐再见。” 像是得到了特赦令,桃夭雀跃的挥手道别,迅速转身离开。望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背后,小早川医生叹口气:“真是可惜!看着妹妹活蹦乱跳的出院了,哥哥的心情会很糟糕吧。幸子,那哥哥的病,前田除了手术,别无它法了吗?” “是的。他们兄妹俩的感情非常好。呵呵,跟小情侣般。真让人羡慕!”幸子小姐附和,提起幸村精市的病情,她的脸上浮起一丝阴霾:“至于,幸村君的病,前田医生说了,即使是手术,成功的几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全要靠病人坚强的意志力来支撑!” “只有百分之三十吗?这个几率太低了。对那哥哥真是致命的打击!”前田沉默了会,叹息。 “是的。所以,到现在,前田医生都在考虑,要不要告?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7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7部分阅读 告诉幸村君这个事实!”幸子小姐漂亮的脸蛋飘过愁云,在医院做这么久了,她还是不太忍心,告诉病人残酷的现实。 “一切都会好的。”前田医生衷心的祈祷。 “嗯。” 幸子小姐的目光越过窗户,抵达窗外阳光明媚的蓝色天空,她仿佛看到一对相依相偎在一起的男孩女孩,男孩的眼神温柔专注,女孩的眸子清亮无邪……一切都会好的。 出院纪事(中) 离开治疗室,桃夭面带微笑,怀揣着快乐的心情,快步走回病房,一路上她亲切友好的与遇到的病人医护人员打招呼问好。 虽然,刚才拆石膏的过程有点恐怖,小早川医生拿着电锯,切割石膏的样子,好像有点像……嘻嘻,不想了,可不能这样yy一个好医生。总算可以好好的洗个澡了。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抚摸刚刚拆掉石膏,显得惨不忍睹,没有一丝力量的左胳膊。 还好,她喜欢穿长袖子。从不穿短袖。不然,以左臂目前的情形,还真是有点羞于见人。回去洗澡啦,洗澡啦,不用幸子小姐,就可以独立洗澡啦……桃夭兴高采烈地蹦回自己病房,跑进浴室,放热水洗澡。 按照医生的嘱托,小心的避开刚愈合的断骨处,按摩其他地方略微萎缩的肌肉。舒舒服服地躺在热水里,抬高两只手臂,她圆睁着眼对比大小不一的两条胳膊。 真惨!左胳膊明显像是刚从某处难民署刚回来,皮肤皱皱巴巴,跟一块很久没用的抹布似的。哎呀呀,快点洗完,医生嘱托,不可以泡太久的。无心贪恋沐浴乐趣的桃夭,草草洗完,迅速站起,拿毛巾裹好身体,爬出浴缸,准备换上替换的衣物。 傻眼!太过兴奋忘记拿了。她歪着头,思考这个时间段,应该不会有人来的。哥哥得挂水,她的药方笺,也要明天正式出院,才给开。 抓紧围在胸口的毛巾,很小心地偷瞄病房内的动静,没人,赶紧溜出去,拿衣物进来替换。 但,万没料到,抓着毛巾,跨出浴室门,等在病房外,久久敲门无果的某人,心急地推门而入。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幸村推开门的刹那,也未曾预料到,自己会撞见妹妹出浴。见她惊慌了下后,立即红着脸孔,尴尬地垂下头,眉眼间隐现的那抹羞涩。令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移,她裹在长毛巾里的身体,带着孩童的青涩逐渐过度向少女柔和线条的异样。黑亮微卷的发丝零散地落在,裸 露在空气中的肩头,愈加衬得全身的肌肤白皙而光滑。她紧紧抓住胸口毛巾微微颤抖的右手,此刻正显示着她内心的窘迫不安……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羞涩地低垂着头,但,他依然能感觉到胸口处激荡澎湃不已的浪花。 俩人呆呆地相峙了几秒,直到桃夭窘涩地咬着唇瓣,低声催促道:“哥哥,你出去!”亏大发了,她脸颊滚烫,心跳如鼓。 “嗄?……对不起。我出去等你换衣服。”幸村晃过神来,他温和儒雅的面容泛起一丝红晕,随即手脚不知该如何放的转身开门出去。 门迅速被关上,听着门锁“咔嚓”一下,桃夭跳到嗓子眼里的心,蓦地落下,如同一块巨石突然投入平静的湖水,飞溅起无数的浪花,荡漾出层层意想不到的涟漪。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狗血了。洗个澡都会被人撞见。那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俩人之间的关系是很亲密,可,她毕竟是女孩子,桃夭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处冲去,脸蛋烧得烫人。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机,她一咬牙,连左胳膊的伤势都忘记,动作快速地在衣柜里找自己的衣物,换上。单手扣胸前扣子的时候,她的手不住的哆嗦,好不容易,她才扣上唐装全部的扣子。 穿好衣服,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双眼无神地凝望窗外摇曳的绿叶,听着清风拂过树梢发出飒飒的声响,兀自陷入沉思之中,连电话铃声的响起,都没听见。 病房外,幸村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背靠在病房门上,脑子里不停回放着妹妹低垂着头,羞涩地抓着毛巾,站在那里的画面,以及他稍显急促的呼吸声,预示着,方才的那一幕,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以往一直觉得妹妹还小,十二岁,充满了幻想稚气的年龄。今天突然见到她渐渐显示出少女优美轮廓的身体时,他才蓦然清醒过来,处在生长发育期间的女孩子,变化是最大的。 不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妹妹会变得一天比一天更成熟惑人,吸引越来越多人目光停伫在她身上。一想到,有人会用欣赏追求的眼光,关注桃夭。幸村的心,就像是被虫蚁咬噬一般,疼痛难忍。 他的计划得改变。就目前来看,妹妹十六岁的时候,就可以和他一同中学毕业,进入大学。十六豆蔻年华的少女,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风采。几乎不用去想象,幸村都能描绘出妹妹进入大学后的生活。 他必须得在她十六岁生日之际,诱使她开口承诺,在成年之后,嫁给他当妻子。幸村精市眯起双眼,温和的眸子里闪烁着霸气。 算算时间,妹妹差不多该穿好衣物,他回身,不紧不慢的敲门。 他不急,时间很充裕。从李律师那里,收到父母留下信函的桃夭,如今已打消掉她心中残存的想要回去的念头。定定心心地等待十八岁成|人的日子。 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通过这段日子来,对妹妹的细心观察,幸村基本摸索出她软硬不吃的古怪脾气。不过,连妹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其实有个软肋。就是见不得他绝望痛苦的模样。 好像每次俩人意见不统一时,当他脸孔上浮出很落寞失望的情绪,态度强硬的她,都会很轻易的妥协,做出退让。他是不是该庆幸,妹妹似乎只对他有如此优待。貌似其他人,过得再烦恼,她都一律视而不见。比如,仁王近来过得就比较糟糕。 敲门无果,幸村蹙眉,叹了一口气,思忖到底要不要进去?不进去的话,以妹妹的性子,会不会恼羞成怒,明天出院后,便赖在祖父母家里,以养伤为借口,非等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从她的记忆中消除以后,她才肯来医院看他呢? 这样的话,对他的计划实行,很不利! 进去的话……幸村左思右想,决定推门进去。大不了,让她痛打一顿,以泄心中的羞愤。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呵呵,她怕是下不了痛手的。他微微翘起唇角,勾出一抹得色。 悄然无声地推门进入,幸村轻轻别过身体,关上门,顺手锁了,以防止有意外情况发生。他屏住呼吸,在安静的病房内,搜索妹妹的身影,目光在空中冻结住。 一个身穿蓝白色宽松唐装的女孩,披散着发丝,侧坐在敞开的窗台上。她凝视天空的眼神,透着一股绵长而悠远的伤感,右手紧紧地握住胸前的锦囊,仿佛想从里面汲取些什么东西…… “呐。哥哥,十六岁中学毕业的时候,我想回中国去念大学。想去爸爸曾经待过的学校念书。”她仰望着天空,语气淡淡的宣布,让刚刚规划好未来一切发展的幸村,措手不及的计划。 “我和向阳叔叔通过电话了。他也同意我的做法。哥哥,要是美智子妈妈,信繁爸爸,爷爷奶奶都同意的话。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中国。我想回去,回到那片朝思暮想的土地上去。” 桃夭转过脸,清亮透明的眼睛,直直地看入幸村躲闪不及的眼睛深处,寻找她需要的答案,反对或是同意? “哥哥,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想回去。我承诺永远陪在你身边的誓言,它的有效期是一辈子,直到我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才会画上休止符。所以,请不要谴责我不遵守诺言。” 桃夭的眼光温柔中包含着力度,她的话语诚恳中透着坚定,幸村微张着口,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达他心中的震撼。 在他刚刚修改好人生规划的瞬间,桃夭突如其来的宣告,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使得他不得不为跟上她的脚步,重新做出调整。 有时,他甚至在想,就如祖父,妈妈他们口中常叹息的那般,幸村家欠她们家的太多。所以,他得无条件,毫无一丝怨言的偿还债务。 “桃夭已将未来的道路都……规划好了吗?” 你承诺的有效期很好,可关于我的身份仍然是与你毫不相干的兄长。我极其不满意。我想要的只有一个位置,就是作为你人生的唯一伴侣。 幸村温和的脸庞一如往常,他缓步走向坐在窗台上的女孩,脚下的步子沉重似铁。一步一步靠近。每迈出一步,他的心就硬上一分。 桃夭侧头注视着向她移近的哥哥,她心中闪过一道疑惑。今天的哥哥——看上去很不一样。 走到窗边,幸村微微一笑,伸出双手,很自然地环住桃夭的腰身,语气悠然却隐含认真的说:“既然承诺永远在一起了,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说这话时,他的下巴微微抬高,双眼平视桃夭,圈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坚强有力。 “而且,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什么心仪之人了。所以,你不必担心此类问题。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是绝不会做出中途毁约之类,有损气节的事情。”他语带调侃的戏谑。 “嗄?” 桃夭瞪视明着说自己不会爽约,实则是话中带话奚落她老想着爽约的哥哥。过份!本来还想跟他说,自己暑假的时候,要回中国棋院去进行赛前的统一合宿培训,并参加擂台赛第一站,中国与韩国的赛事。 既然他挑剔自己没诚意,喜欢爽约,是个小女子。那么,她决定拖着,等到要走了,才告诉他这件事情。哼,这就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的真谛! 她别过头,不再理会自诩是“君子”的某人。 “桃夭,为什么不想结婚呢?穿上婚纱,嫁给心爱的人,不是每个有梦想的女孩子,一生的愿望吗?” 幸村佯装无意提起这个他听到后,纠结在心的疑问。未来的新娘子,不想结婚,这是个很有必要尽快解决的难题。 “我不想结婚。没有任何理由。” 桃夭的脸色倏然冷了半截,她当然不能结婚。她心底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使她放弃了结婚的打算。一个人也好,自由自在的,不受任何人拘束。她垂下眼睑,忧伤的气息,瞬间拢了她一身。 “不结婚吗?那我们俩过一辈子好了。到时,可别嫌弃哥哥,人老了,什么都做不了那?”有时采取迂回策略是最好的选择,幸村微笑建议。 桃夭眼角抽了抽,一脸狐疑。“呃,你确定爷爷不会认为,我和我爸爸拐带了幸村家的两代人。” “不会。他会很乐意的。不相信的话。明天出院后,你自己问祖父去。” 这问题还真是问到关键部分了。祖父可是千交代万交代,要自己一定要把桃夭给娶回幸村家做儿媳妇。呵呵,你要真去问了……幸村的嘴角上滑,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呃。算了。”桃夭顿觉形势不太妙,赶紧回绝。 “我发现桃夭不太相信我讲的话那。比方说早上,还有现在……”幸村故意哀叹,眼底隐去笑意。 “没有,绝对没有。天底下,我最最信任的便是哥哥!我发誓。”闻言,桃夭急忙抬起右手,示意自己绝无这种想法。 “那好吧。桃夭以后不可以质疑哥哥说的任何话语哦!”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某人,不失时机的进行洗脑,哥哥大人的话,是绝对正确的真理! “是。”女孩犹豫了下,目光触及某人哀伤的眼神,很爽快的把自己给卖掉了。 窗外的天空,明净透彻,白色的云彩悠悠荡荡地漂游在蔚蓝色的天幕上,给人留下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幻想…… 出院纪事(下) 接连惨遭割地赔款事件,桃夭心中虽有怀疑,但基于哥哥的病情确实如他昨晚绝望痛哭时,所说的一般。于是,她脑子里刚升起的一点觉得事情颇为古怪的苗头,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就被幸村哀伤的眼神,扼杀在了土壤中。 心想着,按照血缘关系来算的话,他们俩是堂表亲,属于那种很近的亲属关系。妈妈琴音又是爷爷,信繁爸爸,最为宠爱的女儿兼妹妹。从美智子妈妈的口中,她也了解,幸村家人,都有宠女儿,宠妹妹的坏习惯。 所以,她在心底里自顾自的盘算了一回,哥哥现今身体不佳,失去了视若生命的网球后,难免会胡思乱想,怕自己这个妹妹也一起离开。他的表现是有些诡异,但,依旧可以理解。 等他恢复过来,大概就会忘记俩人之间承诺永远在一起的誓言。嗯嗯,她的推理绝对没错。一直都被家人蒙在鼓里,以为俩家有血缘关系的桃夭,拿着筷子,一边无意识地往嘴里塞着白饭,一边努力思考该如何摆脱目前的窘境。 频频得手,骗到终生承诺的幸村精市,眉眼带笑地盯看妹妹心神恍惚吃白饭的模样,真可爱!这下子,你就逃不了。这回可是你主动推却,不打勾就会作数的哦。呵呵,想着上午,他要求再次打勾盖章,以免她不守誓言。她小脸刷的绯红,说什么也不肯的画面。 幸村心里扬起幸福的风帆。妹妹知道害羞了,是不是意味着他离预期的目标又迈进了一大步呢。接下来,得想法子,联合家人,进行洗脑。只是,要不要告诉桃夭,琴音姑姑是幸村家养女的真相?当初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一真相,他也吓了一跳。幸村微蹙眉头。 这事放在那里,如同梗在喉咙口的一根鱼刺。幸村若有所思地盯看妹妹的脸庞,要是说出俩家没血缘关系,他们家不过是和李律师暂时协商,将她带到日本暂居的事实。会不会引起妹妹接受不了,产生突如其来的反弹心理呢? 毕竟,当初接她回日本的时候,曾欺骗她说,她的身份是正式领养的养女。隐瞒了半年的约定。稍微再等等吧,等她彻底断了回家的心思,习惯依赖上了他的存在,再告诉她也不迟。如今的他,再不敢冒着失去她的风险,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 兄妹俩人各怀心思的吃着午餐,各自在脑海里计算着未来的规划,以及对方的心理,暗中期待对方能按着自己的思维方式前进。 这一刻,俩人似乎都忘记了,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的道理。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们彼此才发现,兜兜转转一圈下来,所有的算计,都是无用的。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桃夭,下午有什么安排吗?”幸村吃完,放下碗筷,双手搁在餐桌上,微笑。 微懵,眨眨眼,及时反应过来的桃夭,咽下口中的白饭,扫眼自己身前未曾动过的菜肴,居然吃饭走神,光吃白饭,不吃菜。 兀自懊恼一番,她抬起头,睁大眼睛,皱了皱鼻头,想将脑中的想法脱口而出,话刚到喉咙口,想起今早因说错话,导致的一系列惨剧,她急忙踩刹车,同样微笑着反问:“哥哥,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你不动,我也不动,看你能奈我如何?她偷偷想。 “想陪桃夭说话来着,可以吗?桃夭明天出院后,除了复诊,祖父母大概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门来东京的。到时,病房里空空荡荡的,我会觉得很寂寞。所以,想在走之前,和你好好聊天。”摸透妹妹脾气的幸村,用一种我不怪你的眼神瞅住桃夭忽闪的眼睛。 “呃……我下午还要收拾东西。” 桃夭以收拾行李为借口来进行推却。还聊天?一上午的时间,我连将来几十年的人生都卖给你了。俩人继续聊的话,我岂不是连来生都给你忽悠去了。 “是这样吗?那我不打扰了。我下午待在病房里,看会诗集好。”带着遗憾别开眼,幸村保持温和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却包含一种深深的,令人听了不禁心酸的味道。 “嗄?不是的。哥哥,要是想聊的话。我陪你聊。只不过,我下午还要去门诊大楼拜谢中岛医生。这是小早川医生特别交代的。”见不得自家哥哥的脸庞上除了温和的笑意,浮现其他情绪的桃夭,乖乖地跳进大灰狼预先挖好的陷井。 很满意听到的答复。幸村隔着桌子伸出手,握住妹妹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暗暗测量她修长如玉的手指,寻思着要不要去定个指环,哄骗她戴上,用来防止其他人觊觎的目光呢?不管怎么样,先得把她身边对她有企图的人,全部驱除出境才行。思及此,他微微一笑: “等我们聊完了。你再去也行。记得到医院附近的花店去买一束鲜花带去,作为感谢的礼物。” “噢。谢谢哥哥的提醒。” 桃夭心不在焉的感谢了声,企图从哥哥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没想到他看似松松垮垮的把握,竟然力道十足。这就是男生女生的差别吗?她眉头打结。 “我们回去吧。”也不放手,幸村直接站起身,牵住妹妹的手离开。桃夭还来不及出声抗议,她要自己走。身旁便传来一句熟悉的加油声。 “桃夭,幸村,准备回病房吗?幸村,加油哦。我看好你的。”小早川医生笑眯眯的端着餐盘走过来,见到牵手离开的俩人,立即热情奉送奇怪的加油词。 “小早川医生,中午好。”用尽各种法子也没甩开幸村的手,桃夭只好佯装无事,乖巧可爱的欠身问好。 “桃夭呀,你也是哦。幸村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孩子。你也好好加油!你们俩将来会很幸福的。” 这是什么夸奖?桃夭愣怔住,怎么听着像是鼓励一对情侣结合的祝福。小早川医生他没有搞错吧,给一对堂表兄妹牵线搭桥,这可是法律不应许的。再说,她才十二岁,中国的法定婚龄是二十。早着呢。 她在心底里纠结了半天,也不打算开口解释了。解释等于是掩饰。这句话,她还是明白的。 “谢谢小早川医生,我会努力的。”到时还要请你来观礼。幸村省去最后一句话没说,他欠身感谢明眼人小早川医生。 “不谢,不谢,记得请我喝酒就行。动作要快点!幸村。哦,不打扰了。你们俩回病房好好谈谈……呵呵。”小早川医生笑着打趣,端着餐盘离开。 目送小早川医生离开,桃夭后知后觉的提问:“哥哥,小早川医生说的话,好奇怪呀,你不觉得吗?” “怎么会呢?桃夭,你多虑了。我们回去吧。先帮你整理行李,过会,你不是还要去中岛医生那里道谢吗?”轻描淡写的化解妹妹心中的困惑,顺便岔开话题,幸村牵住妹妹的右手,心情愉快地走回病房。 “嗯。” 桃夭侧着脑袋想了想,大概是日本人的表达方式和中国人不同。很快,大脑被明天要出院的兴奋占据,她将小早川医生奇怪的祝福,忘到九霄云外。 回到病房,在幸村的帮助下,桃夭很快将行李收拾好。俩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幸村乘机提出许多原来一直不敢问,生怕触及妹妹逆鳞的事情。收集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 桃夭无意中流露小时候和两个男孩子结下深厚友情的经历,也令他心中起了提防之心。在美国的“小夫子”基本可以排除威胁。在日本的“天才君”,很有必要关注下。 在他的刻意关照下,桃夭又说出让他醋坛子当场打翻的关键。没想到是他,冰帝网球部的忍足侑士!幸村恨得牙痒痒。什么善解人意君?不就一花心大萝卜。 随即,为了打压“天才君”在妹妹心目中的地位。他有意无意地提起柳莲二收集的关于忍足侑士详细而系统的资料,加以更加明确的分解,与桃夭讨论,说得她一愣一愣的,保证往后见到忍足侑士,主动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经过三个半小时的彻底洗脑,幸村很满意的看到妹妹对某人的印象分,呈现负分值的状态。顺利解决掉潜在情敌的他,站在住院部大厅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妹妹蓝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林荫小道的尽头。 然后,他攥紧双拳,面色冷然,抬起头,挺直了背部,朝着主治医生前田的办公室走去。他要去问清楚,最好的治疗方案是什么?绝不能再这么拖着了。经过昨晚的意外,他已不再相信,前田医生的闪烁其词。他病情的真实情况,他要自己掌握。 桃夭斜背着小钱包,脚步轻快地往医院外走去,很快,她在花店内挑选好了适合养活的花——仙人掌。付钱之后,见到店主送上放在小花篮里,包装好的仙人掌,她面带感激,弯腰感谢店主的慷慨,在店主爽朗的笑声中,她拎着小花篮跨出花店的大门。 抬眼,视线在空中停滞,那个穿着蓝白色运动服,脸色惨白,清冷的眉眼揪紧的男孩,不是上次奉中岛医生的命令,送自己回病房的手冢君吗? 回忆起诊疗室中尴尬一幕,桃夭不禁耳廓微红,她低垂着头,盯看了一会脚尖,思考了良久,才决定上前去问候。 “您好,手冢君。” 手冢国光抚着左臂,有些意外抬头看向拎着小花篮,穿着一身蓝白色宽松唐装的桃夭。脑子里蓦然想起上回诊疗室的情形。他俊逸冷清的脸庞,稍窘,适当的调整心理状态,点头问好:“幸村,你出院了吗?” “嗯。我明天出院。你……”桃夭眯起眼睛,端详身前的男孩,很细心的捕捉到他眼底瞬间流露的窘迫,目光落到他抚着的左臂上,语带深意的说了句: “手冢君,中岛医生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说完,她俏丽的脸蛋绽放悠闲自在的笑容,欠身邀请。 “手冢君,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看望中岛医生吧。可以吗?” “嗯。” 闻言,手冢国光唇角微翘,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悄无声息的展开。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是怕,上次在诊疗室的意外,再度发生。中岛医生的长篇怒吼说教——他微皱眉头。那滋味,真不敢领教。 “这位同学,也一起吧。”桃夭留意到手冢国光身旁,还站立着一位发型看上去有点怪怪,脸孔很老实的男孩。 “噢。谢谢你。幸村同学。”大石秀一郎抬起手,挠着后脑勺,腼腆的笑了笑。“恭喜你,要出院了。”他补充。 “是呀。心情很愉快呢。不过,就是一个学期算是泡汤了。呵呵……”桃夭偏过脸,浅笑着自嘲。 “等伤势痊愈了。下学期,继续努力。”手冢轻声鼓励。 “幸村同学,是在东京上学吗?有空的话,可以来看我们的网球比赛。我们青学今年一定能打进全国大赛,捧回优胜。”第一次见到手冢对女生口气和善的大石,热情的邀请。 “呵呵,谢谢这位同学的好意了。我家在神奈川。恐怕没有机会来东京看比赛。因为,我也要参加围棋邀请赛了。” 婉言谢绝大石秀一郎的好意,桃夭微笑仰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她仿佛看到自己坐上飞机,回到中国,与棋院里的同伴们在一起的画面。回家的感觉,真好! “围棋邀请赛?日本中学的赛事吗?”大石挠着头,想了好大一会,提问。沉默不语的手冢也将目光投向神态悠然的女孩。 “不是哦。是中日韩三国少年擂台赛。我将代表中国,作为擂主出战。”桃夭侧过头,俏丽的面容透出对自己实力的自豪与信心。 “对不起。我好像忘记说了。我是中国人。你们以后还是叫我桃夭吧。幸村,是母亲家族的姓氏。”她扬眉。 “好厉害!幸村,噢。桃夭同学,你要加油。”大石呆滞了会,回过神,用惊叹的口气,送上鼓励。 “不要大意了……桃夭。” 停顿了下,手冢不太适应的吐出桃夭的名字。他心中很惊讶,眼前的女孩子,看上去还很天真稚嫩,没想到,竟要代表国家参加国际大赛。三国邀请赛吗?会在电视上,看见直播吧。 “谢谢你们的鼓励哦。我会加油的。嗯——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们先进诊疗室了。你在门口的休息椅上稍等。” 不知不觉,三人已走到挂着中岛医生名字门牌的诊疗室门口。桃夭微笑欠身,跟在手冢的身后进入。 大石傻傻地站在诊疗室门口,为什么?手冢部长会不介意一个女生和他一起进去。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的他,像尊石膏像站立在门口,直到手冢和桃夭走出来。他还是没想透,个中原因。 雨中的偶遇 转眼,桃夭搬去祖父母家已有大半个月,左胳膊经过两次拍片复诊,确定完全康复,彻底恢复到摔断前的健康状态。幸村一家人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安稳。 待在祖父母家居住的日子,她感受到了源自祖父心底对母亲琴音最最纯粹无私的宠爱。祖父像是要补偿十多年来对他们一家三口的亏欠一般,凡事关于桃夭的事情,事无巨细,他都要先关心下。甚至连桃夭出院后,服用的药物,都是由他一手安排,按时督促。 面对老人如此的宠爱,要说不感动,桃夭还真是铁石心肠了!在祖父家养伤的日子里,爷孙俩每日坐在纜|乳|芟拢抛娓感踹蹲磐拢ソダ斫猓靼琢宋焕先说男摹p牡桌锬炒u嵊参薇鹊慕锹洌嗦砘邮芰死先说拇嬖凇?br /gt; 有时,爷孙俩闲着没事,就爱在院子里琢磨那些花花草草,不然,就是坐在纜|乳|芟拢谏弦痪制澹萆弦槐瑁荷币环v徊还看危际且岳弦拥牟野芏嬷铡l邑玻杂谧娓傅钠迤罚直a粢饧f鹇耄渥游藁谡饧父鲎盅郏谧娓干砩鲜钦也坏降摹?br /gt; 晚上临睡前和住在东京医院的哥哥通电话,说晚安,成了桃夭睡前的保留节目。一次说上n遍的我想你了,电话那头的哥哥才肯挂上电话。 不得不承认幸村精市的洗脑政策,还是挺管用的。尤其是到了后期,他出院回家后,习惯临睡前说我想你了的桃夭,都会自发地跑去他的房间,道声晚安,说声我想你了。再回房睡觉。 休养了一个多星期,等她的手臂稍稍恢复,桃夭的手就闲不下来了,她磨叽着美智子帮她把房间里的材料全部送到祖父母家里,尝试着锻炼左胳膊的控制力,赚取日常生活费。来到祖父家后,她的零用钱比以前增加了几倍。但,她依旧将拿到的钱,整齐的码放在草编的盒子里,不曾动用半分。 在桃夭的心中,自有一架天枰,衡量着平日为人处事的原则,与立场。祖父并未亏欠他们家任何东西。反倒是,爸爸妈妈未尽子女的赡养之责,早早离开人世的事实,对老人的打击颇深。 为了弥补父母的遗憾,桃夭在祖父家里,很认真地陪着两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说说笑笑,开解心头的烦闷。她的这一乖巧的行为,使得幸村信茂愈加将她疼到骨子里去。比起当年宠爱女儿琴音,犹胜之。 晨起,与爱子妈妈约定好送代卖东西的桃夭,拎着一袋子的东西,站在纜|乳|芟拢亟裘纪罚嗌硌鐾撇愫袷档奶炜眨八甲牛庥暌皇卑牖嵋猜洳幌吕矗蝗纾迷缃舻亩魉腿グ勇杪枘抢铩?br /gt; 于是,她冲着屋里说声,“爷爷,我去趟爱子妈妈的店铺,送这个月需要代卖的东西。等会回家的时候,给爷爷奶奶带好吃的。”下了石阶,穿上鞋子,拿了放一旁的小阳伞,匆匆忙忙地赶出门去。 右手拎着答应爱子妈妈的手工艺品,以及小阳伞,心情愉快地走在清净的林荫道上。侧着头,打量周围途径的房屋。 祖父家住在年代久远的老社区,附近的房子都以传统的风格居多,有不少属于历史的遗迹。这令喜欢研究推理历史的桃夭,如获至宝。平日打谱结束,就喜欢拖着祖父,一起出门溜达,听着他讲述各式各样的民间传说。 一路留恋徜徉属于另一个国家的古老文化气息,感受着心中的那份独特。她的脑海里,回荡着爸爸国风的话语,孩子,每一个国家都有它独有的历史风貌。只有当你亲自踏上那片土地,追寻过历史的足迹,你才会懂得,能一直坚持自己的信仰走下去的人,才是这世界上,永恒的存在。 精神物质是不灭的吗?爸爸,你是不是想告诉这个。要我坚定内心,不要被身旁的任何东西迷惑,抬着头,挺起胸,走下去。 桃夭停下脚步,仰望天空,层层叠叠的云层后面,太阳的光芒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穿透出来,放射出万丈的光芒。 搬到祖父母家居住后,桃夭才发觉,爱子妈妈家的店铺,离她住的社区非常近,基本步行十来分钟即可到达。 在店门口,她弯腰问候一脸笑容走出来迎接的爱子妈妈,在爱子妈妈的再三坚持下,桃夭收下她亲手制作的小点心。顺便,再次拿到一个厚实的信封。爱子妈妈,喜滋滋的告诉桃夭,说客人预订的很多。但,还是要她定定心心的做。并一再重复,让桃夭好好休养身体。不要忙着做事。 再三感谢爱子妈妈的慷慨,看看乌云密布的天际,心头却如同阳光普照的桃夭,面带浅笑,拎着小阳伞,快步往家的方向,赶去。走了不到五分钟的路程,瓢泼的大雨,从半空中倾泻而下,为了避免被淋湿,她找了处避雨处,撑着伞静静等待雨停。 眼眸带笑,嘴角微翘起,她表情柔和地凝望柏油马路上,飞溅而起的一个个小水洼,聆听着属于大自然的交响曲。 “喵,喵……” 猫咪虚弱的鸣叫声,穿透雨幕落到撑伞欣赏雨景的桃夭耳侧,她抬头左右张望,试图在连绵的雨帘中,寻找小猫的踪迹。 忽然,一个撑着一把黑伞的男生走过来。只见他似乎也听到了猫咪的求救声,瞪大眼睛四处寻找,视线定格,桀骜不驯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像是怕惊到躲藏在马路旁,淋得浑身都湿透了,白色的皮毛中带黄|色小斑点的小猫咪,放轻脚步,悄悄地移近,蹲下,低着头,眼神温柔地与小猫咪圆滚滚的眼珠子对视了半响。接着,他放下手中的雨伞,动作洒脱地冲入雨幕之中,消失无影。 桃夭歪着脑袋将这一幕从都看到尾,抿紧的红唇上划过一抹玩味。这男孩子不是上次在学校里给她指路的男生吗?好像是哥哥网球部的正选队员,叫切原赤也。曾在医院里和她有过几次的擦身而过经历。 据哥哥口气,网球部对他的期望值很高。是下一任的准队长候选。只是有些小毛病,比如,方向感不太好,容易睡过头,英语异常糟糕,脑袋一根筋,情绪容易冲动等等,非常需要真田哥哥加大“磨练”的力度。 是的。方向感不太好?记得当初她惊讶地抓着这个问题追问来着,说她去围棋社的路,就是他给指的。哥哥当场呵呵笑起来。说她运气特好。要是指别的地,指不定把她忽悠到哪去呢? 随后,哥哥透露立海大的传说,说是切原认识围棋社的路,都是迫于他姐姐的恐吓胁迫。 当时已是高中部学姐的切原姐姐,想追求国中围棋社的社长真田信一郎。勒令刚进立海大国中的弟弟,每天必须得去围棋社递送情书与礼物。要是哪次没送到,就等着没零用钱,饿肚子,房间里除了课本网球用具之外的其他所有娱乐用具,一律捐赠给社会福利院的事情发生吧。再受了n 次惨痛教训之后,切原赤也对去围棋社的路,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真的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居然为了小猫咪,连伞都不要了。桃夭看看天空发亮,风吹云散去,知道雨水将过,她撑着伞,走向被一把黑伞遮挡住的小猫咪,俯下身,伸出右手,笑着询问:“没家的孩子,愿不愿意到我家去呀?” “喵,喵。” 全身湿透了的小猫咪,怯生生地抬起水汪汪蓝绿两色的眼睛,盯看了桃夭一会。接着,它鸣叫了两声,表示同意,弓起背部,脚爪子使力,蹦向桃夭摊开的掌心,歪着脑袋磨蹭,努力讨好眼前看上去,对它特别友善的女孩子。 “嘻嘻,不要再蹭了,太痒痒了。好了,好了,我带你回家。记得到家里要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许调皮任性哦!” “喵,喵。”小猫咪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叫了两声,回答。 桃夭轻轻轻地将小猫咪放进随身携带的纸袋子中,顺手收起切原赤也留下来给猫咪遮挡风雨的伞,心想着,下回托柳学长带回给他。一个对流浪的动物,都能这么温柔的男生,会成为一名不错的队长候选人。 抱着装有小猫咪的纸袋子走回家,远远地她就瞧见久等不至,撑着伞前来寻人的祖父,看着他苍老的面容上流露出来的担忧,她的心间泛起丝丝缕缕的暖意。再次拥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回到家中,爷孙俩抱着猫咪拿着木盆,洗头膏,毛巾,小心翼翼地躲过奶奶探询的目光,蹲在卫生间里,商量着给猫咪洗澡,一顿鸡飞狗跳的折腾下来,总算把猫咪洗干净,拿吹风机吹干毛发,抱到客厅去,向奶奶献宝。 两个老的,一个小的,趴在客厅里的矮桌上,盯着吃饱喝足,摊开四肢,肚子朝天,呼呼大睡的小猫咪,七嘴八舌地研究给它娶个啥名字。经过电话联络其他三名家庭成员,一致同意取名叫“小白”。 就这样,幸村家的第七位家庭成员,一只叫“小白”的混血波斯猫,在六月的下雨天,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 幸村的拜托 六月,午后的空气中似乎弥散着阵阵燥热的暑意,鸟雀在枝头喳喳乱叫,半敞开的窗户,时不时吹进一波波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人的脸颊,牵走几分缠绕在心头的忧思。 “哥哥,我已经坐上车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到达。你放心好了。嘻嘻,绝对安全。好了,好了,不跟你说话了。我一会就到。再见,我想你了。”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短音,幸村温和的眸底溢出一丝淡淡的幸福,转瞬又被蜂拥而上的悲伤吞没。他站在窗口,凝望树梢上随风飘荡的白色蛛网,一股复杂难辨的情绪在心头滋生蔓延。 前田医生的直言相告,令他坚定不移向前走的心,在瞬时产生一种很微妙的脆弱感。他好像失去了前进的目标。当听到手术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且动手术的日期迫在眉睫,幸村的心迷茫了。 他到底要不要动这个手术呢?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即便手术成功,他也不一定能够重新拿起网球拍,站到球场上,与日夜期待着他回归的队友们,一起比赛。 不能拿起网球拍,他动这个手术还有什么意思。百分之三十,近乎只有三分之一的痊愈机会,他要放弃吗?不能,不能,如果连自己都选择放弃了,那么,让曾经殷切期望的家人,朋友们,该当如何自处。 幸村抓紧手中的手机,像是要将全身的力量积蓄起来,与命运抗争。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但,游走在心头的那一丝无力,又是什么? “精市?” 真田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8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8部分阅读 呼喊从病房门口响起,他目光深刻地注视着站在窗口,全身笼罩在沉重气息中的同伴。第一次,他在幸村的脸孔上,见到了脆弱和无助交织在一起的情感。他的心震动了下。 面对此情此景,不是当事人的他,与其说些差强人意,与事无补的安慰话。还不如静静等待。真田深深地明白,能否从困境中走出来,只有凭靠幸村自己的精神意志。强悍而坚定的信心是他战胜命运的关键。 “弦一郎,我是不是很懦弱?医院住得太久,把我对未来的展望,全部磨得一干二净。如今的我,就同在狂风巨浪中,勉强支撑的小舟,或许,下一个浪头打过来,我就彻底灰飞烟灭,沉到寂静的海底去了。” 幸村精市脸上浮现嘲讽的笑意,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的蛛网不动,说话的语气里,饱含着对命运无可奈何的妥协。他似乎已放弃了拼搏的勇气,决定随波逐流。 “可,我又不甘心,拼搏了这么久,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弦一郎,请给我一次惩罚吧。让我重新振作起来,鼓起勇气和力量,与命运做最后的抗衡!”没等真田开口,他话锋一转,情绪变得激昂高亢。 “不用因为我是病人而手下留情。网球部里,不论哪个人犯错了,都该接受惩罚。更何况是身为队长的我。” 幸村温和的眼眸中闪烁着清朗与坚定。他看着仍然在犹豫不定,是否出手的真田,突然轻笑两声,催促道:“你最好快点。不然,一会桃夭来了,见到你板着脸,实施惩罚的模样。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你可不要怨我。” 闻言,真田的眉头跳了跳,一张脸顿时黑了大半。心道,你明知道桃夭要来,还让我给你实施惩罚,这不是专门挖好了陷阱,等着我往下跳。和你们这对兄妹做朋友,我还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 “弦一郎,作为同伴的份上,请拉我一把。” 感觉到了病房内沉默的气氛,知道玩笑开大了的幸村精市,抬眼正视站在原地不动的真田——他一直以来最最信任的同伴,强而有力的支持者。 “是。” 真田有些诧异的凝视幸村脸上难得的肃穆,他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慎重的答应幸村的请求。 见真田答应了,幸村儒雅的面容,泛起微微的笑意,他毫不迟疑地跨步上前,走到真田身边,闭目等待惩罚的降临。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拳头落下,他张开眼,发现真田举着手,浓眉纠结,眼神奇怪的盯着他瞧。 “弦一郎,你再不快点。桃夭马上就到了。到时,她要是撞见了……后果自负。”幸村的嘴角往两边扬起,口气颇为轻松的戏谑。 “啪……” 真田出手快如闪电,一拳打在幸村的身上,随即,他眼神不忍地移向其他地方,这一拳的力道,他只用了平时的十分之一,希望不会给幸村的身体,带来太大的伤害。 “呵呵……弦一郎,你这拳头,软绵绵的跟没吃饭似的。唉,算了。谢谢你了。弦一郎。我会尽快回到你们身边,和你们站在一起,走向三连冠。”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幸村积压在心底的负担,使得他的精神,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精市,临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做。我就不打扰你休息。等桃夭来来了,请向她问好。再见。” 听了幸村的感谢和承诺,真田的耳廓微红,他蓦然想起,桃夭正在赶来的路上,为避免遭遇两兄妹联手调侃他一个人的经历再度发生。 他身体僵硬地欠身,迅速拉开门,准备走人。刚跨出病房门,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幸村说:“精市,关东大赛的决战对手青学。”说完,他疾步离开。 “是青学吗?” 幸村的眸底透着深思,挺让人意外的消息。他扶着门框,思索是不是要派柳莲二,具体调查下,关于青学正选的状况呢。能将种子队伍冰帝挑落马的青学,让人很期待。 “哥哥,你站在门口欢迎我吗?”一张俏丽的脸孔闯入视野之中,桃夭眨巴着双眼,表情好奇地盯看伫立在门口发呆的哥哥。 “呵呵……刚送弦一郎离开。”幸村回神,笑了笑,坦言相告。 “啊——原来是送真田哥哥呀。害我白幸福一回。以为哥哥是专门等我的呢。”桃夭鼓起腮帮子,佯装生气的嘟起小嘴。 “嗯。我的确一直都在等你。”等着你看见我的心。幸村眼眸带笑,抬起手,揽上妹妹薄弱的肩头,很肯定的回答。 “哦。哥哥,我们进去吧。我还有事跟你说呢?”桃夭不以为意的瞪了幸村一眼,以为他又在开玩笑。举举手中带来的东西,小脸上露出不堪重负的表情。 “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幸村的心头扬起浅淡的失落,喜欢上一个不解风情,一厢情愿把他当哥哥的女孩子,是不是自找苦吃呢?他瞥看了眼神采飞扬的妹妹,很想在自己上手术台之前,将幸村家和李律师之间的半年约定,主动透露出来。连带着,牵出琴音姑姑是幸村家养女的真相。 俩人手牵手进入病房,坐在沙发上,彼此对视,都在心里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告诉对方,既可以算是好消息,又可以算是坏消息的内幕。 “哥哥——” “桃夭——” 兄妹俩不约而同开口,见到妹妹踌躇的表情,躲闪的眼光,幸村脑子里突然萌生不好的预感,她到底想说什么,或者是想做什么?他感觉到自己呼吸的节奏渐渐混乱,胸口处的心跳加快,温和的眸子里乍现一缕惧色。 他深深吸口气,勉强扯出一个代表快乐的笑容,口气略嫌紧张而急促的推让:“桃夭,先说吧。我的事情不重要。” “嗯。哥哥,我的消息是,再过一星期,我要回中国去。大概需要停留一个多月的时间。棋院要进行赛前的封闭式培训,以及办理好前往韩国参加比赛的签证。因为,比赛会在八月初的时候,正式开始。” 桃夭咬着下唇,小心地窥探哥哥脸上的神色变化,心虚的透露她要离开的消息。原本以为时间充足的她,也没想到李昊老师会临时通知,训练的时间提前,让她尽快回国。 病房内的空气顷刻间凝结住了,幸村的脸庞看不出是喜还是怒,他目无表情的看着妹妹的脸孔,心底里是翻江倒海,一把爱火熊熊燃烧。这算什么?一个星期后回国,一走就是一两个月,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 “既桃夭都定好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的人生,由你自己做主。”口气异常冷的回答。幸村脸部柔和的线条,瞬间变得冷漠坚硬。 “哥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相瞒你的。真的。我也想到会提前。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哥哥,哥哥,你别生气……大不了,以后我都跟你商量了,得到了你同意,再去做。好不好?”明显被幸村反常的情绪吓到了的桃夭,泪光盈盈瞅住一脸阴沉的幸村,低垂着脑袋,许诺往后都听他的。 过了半响,想清楚某些事情的幸村精市,眼底的阴霾散去,他长叹一口气,望着泫然欲泣的妹妹,移动身体,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腰身,通过身体的碰触,他轻易地察觉到妹妹心中的害怕。 “对不起。桃夭。我是怕你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还有,前田医生通知我,要做手术了。手术的成功率极低,百分之三十。” “要动手术了吗?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哥哥,我会永远陪着你。”桃夭抬起眼,再次保证。 “不用。桃夭的这比赛是不是很重要?你安心的回国。我有爸爸妈妈,你真真田哥哥他们陪着。我相信,手术一定会成功。”很抱歉,桃夭,没告诉你,我的手术日子,也定在一周以后。幸村淡淡的拒绝。 “可比赛没有哥哥重要。在我心里,家人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桃夭瞪大眼睛,里面放射出来的晶亮光芒刺得幸村的眼睛酸疼。 谢谢你,桃夭。我会一直都记着这句话。家人对于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幸村精市在心底默默感谢。 “我也是。桃夭在我的心里,很重要,很重要。”幸村握住桃夭的左手,将它平放在胸口某处剧烈跳动的地方,一字一句的宣誓。 你听到了吗?它在为你跳动!桃夭。 所谓真实内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周的时间已到了。 晨起,桃夭习惯性站在窗口向父母絮叨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她双手紧紧握住锦囊,清秀的眉宇微微簇紧,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讲诉着心中觉得困扰的事情。 “爸爸妈妈,好奇怪哦。为什么看到哥哥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也会跟着疼呢?还有,我好像有点喜欢哥哥了,爸爸,你明白的。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我知道,这样是不行的。我们是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怎么可以产生这种想法呢。所以,我会在中国期间,好好修生养性,将脑子里不适合的想法,全部都驱除得干干净净。” 桃夭的眼底充满了疑惑,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对哥哥亲吻她的事情,并不觉得反感。心里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欣喜的异样。她垂下眼睑,思忖,自己爱上哥哥了? 甩头,再甩头,桃夭使劲甩掉脑子里频频浮现的诡异想法。她的道德和良知告诉她,这是不可以的。三代内旁亲,不应许结婚的法律。在她的记忆中,鲜明地印刻着。作为一个守法的良好公民。她不会知法犯法。 她仰望天空,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想把心头的烦恼,一股脑的倾倒出去,随着晨间的凉风,飘散。桃夭知道,她现在混乱的心情,对她参加围棋大赛很不利的。作为一名棋手,拥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是非常有必要的。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特地为哥哥设定的音乐——少女的祈祷。是想打电话来送行的吗?桃夭侧垂着头,掏出口袋里的电话,心间萦绕的忧愁烦恼,似乎在听到哥哥温和嗓音的瞬间,无迹可寻。 “桃夭,昨晚睡得好吗?” “哥哥,我睡得很好。”我很想你哦,哥哥。这是我心底里的真话。桃夭面带浅笑,轻松的问候。 “呵呵,以为你要回国了,会兴奋的整晚不睡呢。噢,对了。桃夭,待会是不是李律师来接你回国?”幸村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握紧挂在胸口刻有“宜家”两字的古玉护身符。 “是的。向阳叔叔待会过来接我。哥哥,你的手术时间,真的是定在下周?你没有骗我吧。” 桃夭突如其来的疑问,让幸村有些措不及防,他语气梗了下,吞咽了下口水,尽量保持平稳的反问:“桃夭,你近来好像越来越怀疑哥哥的人品了。你不是答应过,绝不会怀疑哥哥说的每一句话吗?是不是因为没有打勾盖章,所以,你时刻想着反悔,不认账。” “呃……没有,没有,我绝对相信哥哥。只是,这几天看美智子妈妈,信繁爸爸,还有,爷爷奶奶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一般。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桃夭接下来的解释,让幸村的胸口某处开始狂跳不已,他赶紧轻快的转移妹妹的注意力。 “知道是自己敏感,就好。我的手术日期是一周后。作为病人的我,怎么会搞错日期呢。对了,桃夭,能不能请你转告李律师一声,就说,我想找他咨询一点事情。可以吗?” “噢。好的。我这就去告诉他。刚才似乎听到,有人按门铃,进来了。这么早,除了向阳叔叔,不会有别人。哥哥,那先到这里了。我想你了。再见。” 桃夭挂上电话,眨眨眼睛,心情愉快地奔向房间外,刚跑到门口,小白“喵呜,喵呜”地跑过来,歪着头,磨蹭她的裤脚,圆滚滚的猫眼里,布满了无辜的光芒。 她蹲下身子,故意伸出手指,挠它的下巴,看着它舒服地闭上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桃夭的嘴角轻扬,一抹灿烂的笑容绽放。 抱着小白走向客厅,一阵谈话声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里面的内容,却让她犹如在寒冬腊月掉进了冰窟里,浑身上下,冷得直打颤。 “幸村老先生,按照我们的约定,桃夭在日本的半年内,不主动提出回国要求的话。那么,你们幸村家将拥有她的抚养权。直到,她十八岁成|人。据目前的情况看来,桃夭,在你们家适应良好。” 李向阳口中说出来的事实,犹如晴空一道霹雳,使桃夭曾经对他无条件的信任之情,须臾间破灭。她脑子里空荡荡地,精神麻木地聆听着她不想再听下去的约定。 “呵呵,这都要感谢您的鼎力支持。要不是您,那孩子,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愿意踏进幸村家。谢谢您。李律师。” 祖父老当益壮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特别的刺耳。桃夭胃里泛起一阵酸水,她忽然好想吐。她是不是太天真了?竟然,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认为对方是迫于无奈。 “幸村老先生,关于桃夭母亲的身世,不知道你们是否已经告诉她了?” 妈妈的身世?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所有解不开的迷题,大放送。桃夭嘴角一弯,勾起一道讽刺。 “我们也想过告诉她。但是怕那孩子听了会反弹。毕竟,她妈妈琴音是我们家的养女。那孩子,会不会认为我们联合起来欺骗她呢?” “说的是。两件事要是联系在一起。难保,那个心思敏感的孩子,不会认为我们联手欺骗她,将她送到日本来。” 养女?妈妈只是幸村家的养女。这个事实,哥哥知不知道呢?他有没有和他们一起联手欺骗我。桃夭目光呆滞,连怀中的小白何时掉落也不知道了,她神情恍惚地移步走回房间,接下来的话题,她已不再想听了。相信,没有什么,比前两样更劲爆,更震撼的内幕了。 在她前脚刚踏出不久,两名长者之间,更让人匪夷所思的话题,展开了。 “李律师,精市那孩子,喜欢桃夭。为了怕影响到她。他连今天动手术的事情。都瞒着她,没说。我想,能不能请你回到中国后,稍稍给那孩子讲讲前尘往事,让她能接受精市那孩子。您千万别笑话我,为老不尊。年纪一大把了,还整天操心小辈们的事情。” 幸村信茂面带诚恳,欠身拜托坐在身侧的李向阳。自家孙子的心思,他很明白,也理解孙子百转千回的想法。问题是,横在两人之间的沟沟坎坎太多了,稍稍不慎,走错一步棋,便会面临全盘皆输的局面。 “精市那孩子喜欢我们家桃夭?”李向阳眼带诧异地重复,他急忙伸出手臂,扶住幸村信茂低头弯腰的姿势。 “是的。他明确的跟我说过。希望在桃夭成年之后,俩人举行婚礼。到时,他会陪着桃夭回中国去,沿着国风,琴音走过的路,重新再走一遍。李律师,要不是俩孩子,情投意合,我也拉不下这张老脸。” 幸村信茂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孙子对桃夭坚定不移的意志,是他想出手帮忙的最终原因。他深信,幸村家的男人都是情深无悔的人。他是。儿子信繁是。孙子精市亦同。 “成|人之后就举行婚礼吗?” 李向阳沉思,幸村家的孙子,他也见过很多回,那孩子心思缜密,行事沉稳,倒是个很可靠的依托终生的人选。 当年,国风也戏称,他这个女儿,将来不知道会不会父债女还,嫁到幸村家去当孙媳妇。若是这样的话,琴音恐怕会举双手双脚赞成。她心里一直都怀着对那家的歉疚。 “精市说,希望能在俩人高中毕业的时候,先订婚。然后,等大学毕业了,俩人再举行婚礼。至于,婚礼的形式,一切由桃夭做主。他没有任何意见。” 幸村信茂见李向阳的口风松动,不失时机地谈论孙子对未来的规划,重点倾向最后一句,孙子精市会是一个宠爱妻子的好丈夫。 “都有桃夭做主,那么来场中式的婚礼,可以吗?你也知道,桃夭那孩子在中国多受人喜欢。你家孙子想娶的话,来场中式婚礼,按照古礼,三媒六聘,娶们家桃夭吧。” 李向阳很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要求幸村家三媒六聘迎娶桃夭过门。太便宜那小子了。才处了三个多月,就想轻易娶我们家桃夭过门。天下没这么便宜的好事。想娶,三书六礼,才行。 “三媒六聘?”不是很熟悉中国的古礼的幸村信茂,皱眉。 “是呀。三媒六聘可是我们中国的迎娶风俗。你就将话转告给你家孙子,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厚厚的镜片掩不去李向阳眼中洞悉世情的凌厉,他对敌手向来不假辞色。哼,想拐带走他家桃夭,高中毕业订婚,大学毕业结婚,想得美。没有,三媒六聘,休想娶走。 这趟回去,得召集大家一起商量下,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有男孩子看上了,想娶走了。该怎么办? “好吧,我代精市应下了。将来,我们幸村家会以三媒六聘之礼,迎娶桃夭进门。李律师,口说无凭,我们立个字句可好?”幸村信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稍加思考,随即提出要立下文书,作为凭证。 “幸村老先生,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桃夭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只要,她不同意。我们所做的约定,一律不算数。”李向阳留了个心眼,他不急不忙的笑道。 “可以。我相信精市。桃夭那孩子,命中注定,是我们家的人。”幸村信茂不以为意的点头。 “那好吧。文书在这里。我们双方签字。将来,以此为凭证,你们上门来提亲。” 李向阳手脚迅速地起草好合约,一式两份,签好名字,递送给幸村信茂。见他提笔签下名字。一直以来悬在心头,关于桃夭的未来归宿问题,总算尘埃落定。 客厅内,两位长辈定下了白首之盟。房间内,乍然听闻惊人内幕的桃夭,又在做什么呢? 布置得清爽雅致的房间内,挂在窗台上的风铃不停地在风中,迎风起舞,而一名泪痕满面的女孩,表情空白地蜷缩在床脚,不知前路在何方? 泉的到访 “叮铛,叮铛”瓷制的风铃在风中轻轻晃悠,发出阵阵空灵飘渺的乐声,轻轻地撞击着人心灵深处。 桃夭双目无神的侧躺在床沿下,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抱住膝盖,整个人如同婴儿在母亲腹中似的,或许更像是一只受到了攻击的刺猬般,蜷缩成一团,守护心底仅剩下的温暖光芒。 恨吗?说不上。怨吗?没资格。悔吗……后悔打开尘封的心灵,接受身旁人无私有私的关怀了吗?不可以。落子无悔,是每一个下棋的人,应奉行的操守品德。 作为一个即将踏上职业棋坛的人来说,这点尤为重要。从拿起棋子的那一刻,她就被再三告诫,落子无悔!人生,也因如此。 细数三个多月以来她在日本的情形。从一开始的抗拒,到主动的去适应,即使活得再累,再辛苦……甚至半夜醒来,控制不了骨子里渗出的那股寒凉疲惫,一个人独自坐在床上,捂紧嘴巴,无声的流泪到天明。 她也一直都没放弃过,心中回到故乡去的愿望。 当她为了回到中国,兢兢业业地努力学习,把一个人掰成两个人来用,很多时候,害怕赶不上学习的进度,整夜整夜的复习背诵单词课本的时候。 却听到所谓的真相——她原本可以不来日本。继续留在中国,过着她心无大愿,悠哉乐哉的米虫生活。 很多时候,大人们总是将自己的想法灌输到未成年的孩子身上,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所做所行都是为了孩子好。然,他们忘记了,孩子并非是玩偶。他们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情感。 妈妈琴音是幸村家养女的这一事实,桃夭到并未觉得有什么。养女也好,亲生的女儿也好,祖父对妈妈发自心底的真心疼爱,这是不容任何人抹杀掉的。 在桃夭的心目中,生育之恩虽大。但,养育教导之恩,更重。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对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会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她心里也明白,李律师,幸村家的长辈们,都是为了她着想。生怕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棋院里,衣食住行,都没人照料。要是真出了个好歹,将来,他们又有何面目去见早逝的亲友? 可,为什么他们全都忘记,她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有知有觉的人! 好好的和她商量,不可以吗?非得用欺骗的手段,将她带到一个语言,环境都陌生的国家,重新开始。 长久以来堆积在桃夭心头的疲惫无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她忽然之间觉得,好累,好累,好想一直就这么躺着,睡着,不言不语,不去思考,不去算计……像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呆呆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孩子,不可以逃避哦。越是遇到困境,你就越要坚强的爬起来。因为,你不是一个人。有很多你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默默地看着你——前进。’ 突然,脑海中回响起爸爸的话语。是的。她怎么能在这里不清不楚的倒下去。不论长辈的想法到底如何?作为晚辈的是否,也等真正了解了前因后果,再下定论。 无神的瞳孔里重新注入了属于生的活力,桃夭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过来。她松开蜷缩成一团的身体,让它自然地侧卧在地板上,不停深呼吸,深呼吸,平息胸口处疯狂奔涌而出的情感激流。 她凝望着窗口悬挂的风铃下面飘飞的祈愿便签,上面印着俩个人的签名与心愿。正面是哥哥的祝福,反面是她的心愿。浅蓝色的纸片在风中迎风舞动,似乎想将上面的祝福心愿,放飞。 爬起来,桃夭走向风铃,抬起手,捉住翻飞的纸片,心绪万千地注视着上面的祝福——愿我的桃夭平安康泰一生!幸村精市。 我的桃夭?她垂下眼睑,嘴角往两侧扬起,一抹浅浅的,温暖的笑意,在心湖中荡漾开来,泛起一丝丝缕缕的涟漪。 她好像被欺骗了很久哦,要不要讨回这笔帐呢?脑海里像是在放映幻灯片一般,将以往觉得困惑诡异的画面连接起来。 真的是太“单纯天真”了!哼,念在你生病,需要开刀的份上。暂时算了。等你病好了。我们俩再来算总账。桃夭咬住下唇,眼睛里闪过一道精芒。 “桃夭,柳生家的泉来看你,给你送行了。”门外传来敲门声,紧跟着是奶奶温柔的声音。 “嗯。谢谢奶奶,我就开门。” 她放下手中的纸片,转身,准备去开门,刚踏出一步,她蓦地想起,自己刚哭过。于是,冲进浴室,洗了把冷水脸,用毛巾敷了下明显红肿的眼眶。然后,才跑去开门。 “谢谢奶奶了。泉,你进来吧。”桃夭偏过脸,欠身感谢祖母。等祖母笑着转身离开了,她才松了一口,拖着站在门口的柳生泉,进屋子里。 “泉,你怎么想到今天来了?” 桃夭的问话刚脱口,柳生泉先咋呼起来,她漂亮的眼睛里露出惊讶,结结巴巴地问:“桃夭,你怎么哭了?” “噢,想起要离开大家了。觉得有点不舍。”桃夭面不改色的撒谎。她才不会将心底里的烦恼告诉眼前这个生性纯真的女孩。 “我也是哦。我会很想很想你的,桃夭。不过,暑假很快就能过去的。我们俩在新的学期了,又能在一起玩了。”听了话,柳生泉的俏脸一下子垮下来,她嘟起小嘴,闷闷不乐的幻想。 “呵呵,是的。这世界上,就数时间过得最快了。”桃夭感叹。她抬眼,看向嘟起小嘴,打着送行的旗号,保持沉默的柳生泉。 “泉,你是不是跟仁王学长吵架了?” 她淡淡的询问。前天,在哥哥那里遇到仁王学长,留意到他眼睛里透着暗淡,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点怪怪的。见到她,一反平常的热络,笑了笑,问候了声,旋即,大跨步离去。 “谁跟他吵架了?他是不是跟我告状了?”柳生泉眼眸圆睁,昂起脸蛋,愤愤不平的抗议。 “泉,你心里是不是还在责怪仁王学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桃夭歪着脑袋,盯视柳生泉躲避的眼神,心下了然。这孩子,准是将车祸的责任,全都推到仁王身上去了。 她嘴角一弯,勾起一丝浅笑。伸出双手,搭在柳生泉的肩膀上,眼神很认真的说: “泉,仁王学长只是一个普通的男生。并非超人。他没有能力,在救了你之后,再来救已经飞出去和车子相撞的我。事情的发生是有些遗憾,但,那是不可预期的。泉,仁王是无辜的。请你不要再责怪他。” “可是。他不救我也没关系呀……” 柳生泉猛地抬起头,眼泪汪汪的辩解。性格坦率的她认为,仁王分不清主次。她跌倒了,最多崴脚而已。可,桃夭?她此生都忘不了,桃夭被抢匪一把推出去,身体与疾驰的车子相撞在一起,飞向半空中,翻滚落地的画面。 “傻瓜,当时情况危急。他也没想到我也会被波及在其中。见到你被抢匪撞倒,他情急之下出手扶住你,也不过是出于身体的本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摔倒在地,不去救援吧。泉,仁王学长是个有情有意的人。你要珍惜。” 桃夭捧住柳生泉的面孔,语重心长的劝慰。她打心坎里不希望,这对冤家,因这事,从此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我还是不能原谅他。反正,我还要再生一段时间的气。”柳生泉气呼呼地咕哝。 见此,桃夭的脸上,不禁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俩人还真印了中国的一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呐。桃夭,你走了,幸村学长怎么办?” 柳生泉张大眼睛,好奇的发问。没提防住她来这一手的桃夭,顿时傻眼,俏丽的脸颊晕染上了淡淡的胭脂色。踌躇了老半天,桃夭鼓足勇气,抬高下巴,理直气壮的回答:“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啥意思?不懂。”柳生泉不明所以。她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将从哥哥那里偷听偷窥来的秘密,公告于天下: “桃夭,我哥哥和柳学长聊天说,幸村学长喜欢你。不是哥哥喜欢妹妹的那种。是男生喜欢女生的那种。我觉得也是。幸村学长看你的眼神不一样,是很温柔很温暖的那种。像是要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爱一辈子的感觉。” “呃……” 闻言,羞得耳根都通红的桃夭,恨不得地板上出现一个大洞,能让她躲藏进去。身旁的人都知道这事,连性子单纯的柳生泉,居然也一清二楚。而作为当事人的她——还蠢蠢笨笨的认为是兄妹情。 坏蛋,披着纯良的绵羊皮的大灰狼,骗了人家的初吻。还一脸无辜的说,是家人之间的普通问候。甚至,信誓旦旦的保证,真田哥哥也清楚这个礼节。她可以去求证。 桃夭猛地攥紧拳头,站起身,大叫一声。 “大坏蛋!” “桃夭,你怎么了?”柳生泉吓得跳起来,眼睛小心地瞥了眼,满脸通红,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涩的桃夭。她好象又闯祸了。 “噢,没事,没事,我想到些很让人气愤的事情罢了。泉,我们继续聊天。”桃夭不堪在意地摆摆手。 “嗯。桃夭,这是送行的礼物。是平安符。我特地去庙里求的。”柳生泉拿出一个蓝色的护身符,送上。 “是吗?太谢谢泉了。我会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桃夭惊喜的接过,爱不释手放在手里把玩。 她决定,待会旁敲侧击,从柳生泉的嘴里,掏出更多关于她和某人的资料。等着,往后跟某些人,算总账。 “泉,你哥哥和柳学长,平日经常聊这些吗?”某人化身狼外婆,循循善诱。 “是的。他们常交换资料。我见多了。我跟你说……” 天真可爱的小红帽一五一十的将肚子里所有的已知未知的内幕消息,在这六月末的早晨,伴着风铃的叮当声,一股脑地倾倒而出……真是,几人欢喜,几人忧 输赢 送走柳生泉没多久,幸村信繁的车子便到家门口了。 通过和柳生泉的深谈,彻底转换好心情的桃夭,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弯腰和眼眶泛红的祖父,祖母,美智子妈妈他们三人道别,她衷心的说了声, “谢谢,我爱你们,爷爷,奶奶,美智子妈妈。还有信繁爸爸。向阳叔叔。真的,非常的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无私的关怀和照顾。我会在比赛结束后,尽快赶回来的。请大家不担心,我会跟风筝一样,一去不复返。” 说完,她跑上去,一一拥抱祖父,祖母,美智子,紧紧抱着,心中默念:“再见了。我可爱的家人们。即便,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依然记得父亲的教导,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所以,你们会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家人!” “桃夭,该走了。不然,会赶不上飞机的。” 李向阳坐在车里看看时间,眉眼带笑催促。他很高兴,见到桃夭和幸村家人的关系如此融洽和睦。仿佛他们从来都是未曾分开过的一家人。他脑子里也对方才与幸村信茂定下的文书,信心百倍。 这趟回国,真的得好好同自小看着桃夭长大的朋友们聚个会了。李向阳感叹要商量下,他们共同的女儿,出嫁时,他们这些做家长的,该怎么给置办嫁妆? 幸村家要是按照三媒六聘的古礼,上门来提亲的话,他们这些女方家的长辈们,也不能太寒碜了! 汽车疾行在前往成田机场的高速公路上。桃夭静静地坐在后座,聆听着驾驶座位上的信繁爸爸和副驾驶座位上的向阳叔叔之间,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听到高嘲处,她的嘴角一弯,勾起一缕浅淡的笑意。 这些大人们,有时候讲起话来,拐弯抹角,客气话满天飞,讲了老半天,他们俩的主题都没偏离过一个,那就是——她是属于谁家的? 桃夭偏过头,凝望车窗外疾驰而过的绿化带,心中抗议,我才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呢。我只属于我自己。我的名字,永远都是桃夭!而非幸村桃夭,或者其他桃夭。即使,爸爸妈妈他们曾经想过给我的名字,添上幸村的姓氏。但,我仍然不愿意。 看腻了一路的风景,她低垂着头,百无聊赖地玩弄胸前的安全带,口袋里手机的振铃声悄悄地震动了两下。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上面有n 个未接电话,以及n 条短信。 拇指迅速在键盘上移动,她抿紧红唇,盯看未接电话,短信后面的署名——哥哥。眯眯眼睛,桃夭不自觉地将牙齿咬在下唇上,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她眸底的思绪万千。 决定了,不理他!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让你也知道,小羊被惹急了,也会咬人的。 眼波流转间,桃夭的拇指快速地按了几个字——大灰狼!并按下回复键。看着屏幕上显示信息已发送的信息。她的嘴角上滑,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展开胜利的笑颜。 “桃夭,我们下车。成田机场到了。”李向阳回首叫了声,低垂着脑袋,双眼紧盯着手机屏幕的桃夭。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笑声爽朗的感谢幸村信繁。 “信繁,谢谢你专程请假,赶来送我们。下次来中国,我做东,请你们全家好好玩两天。”说完,他接过从后车厢提下来的行李箱。 “桃夭,我们快点进去。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起飞了。信繁,你不要送了。你快点回去吧。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桃夭的。” 李向阳瞥视了眼慢腾腾爬下车子的女孩,催促她快点拉着自己的箱子进去。他冲着幸村信繁眨眨眼,示意他尽快赶回医院去,陪伴即将手术的儿子。 “信繁爸爸,你去医院的话。把这个给哥哥。跟他说,不许现在打开。要等动完手术后才可以。”桃夭在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封信,笑得天真烂漫地双手递给幸村信繁。 “嗯,桃夭,你回到中国,记得没事给你哥哥发发信息,打打电话。至于,家里其他的人,你就不用担心了。孩子,快点走吧。不然,赶不上飞机了。”幸村信繁接过沉甸甸的信封,一脸慈爱地抬手摸摸桃夭的头发。 “好的。信繁爸爸,我走了。我会常常给你们写信发邮件的。再见了。” 桃夭拖起行李箱转身走向机场大门。望着人来人往的机场,她回想三个多月前,第一次从这里走出来的情景。心头扬起一阵淡淡的非喜非悲情怀。 时间的洪流最终会淹没一切。当我们成为历史的时候,曾经在心中纠缠过的那些无可奈何,早已无迹可寻。 坐在候机室,她拿起手机,迟疑了三秒钟,按下通话键,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狂喜的声音,“桃夭,是桃夭吗?”她微蹙的眉宇舒展开来,丝丝缕缕的幸福弥散在空气中。 “哥哥,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她语调轻柔地表达。随后,关机。等待,上飞机的时刻到来。 喜欢我!瞳孔瞬间缩小,呼吸的频率变得急促,幸村精市右手紧紧抓住电话,左手按住胸口某处狂跳不已的地方,他似乎能感受到妹妹话中的真实含义。 大灰狼?呵呵,原来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是这么回事。他了然的目光落到窗外挂在树梢上的蜘蛛网上,桃夭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不知道,网球部的那些人,今天在球场的的表现如何? 弦一郎,你是否明白?我们输不起!幸村精市攥紧双拳。此时此刻,他真的感觉到,无论是在手术台,还是球场,他都输不起! 桃夭,要是你在的话,一定有要笑话我太过执着于胜负了。他重重地叹口气,想和伙伴 起站在球场的急切心情,使他孤注一掷,决定了手术的时刻表。 亲爱的伙伴们,当你们在赛场上拼搏的时刻,我也在手术台上,和生与死作着斗争。我深信,手术必定会成功。而你们,也必然会把胜利的喜讯传送到我的枕畔。 “幸村,该做准备了。手术的时间快要到了。在跟桃夭通电话吗?那孩子今天不来,真的很可惜。” 护士长幸子小姐推门进来通知手术时间,她眼光溜过幸村手中的手机,语带惋惜的叹了声。 她不清楚,眼前的男孩,为什么要将具体动手术时间隐瞒,将桃夭蒙在鼓里。她觉得,幸村做错了。桃夭那孩子看着很好说话,其实,挺死心眼。谁要是骗了她,就等着她一点一点报复吧。 “她要回中国去参加比赛。那场比赛很重要,我不想影响她的心情。幸子小姐,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了。”幸村微微一笑,稍作解释。 “是这样那!幸村,接下来的时间段,你可要加油。要知道,人类的意?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9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9部分阅读 意志力完完全全可以创造出奇迹!我等着你来创造。”幸子小姐笑着点头,鼓励。 “是。” 放松心情,轻装上阵,幸村精市侧仰头,注视窗外的蓝天白云,猜测妹妹此刻是否已坐上回国的飞机。桃夭,等你再次回来的时候,我们好好的倾谈一回吧。 门打开了,医护人员陆续走进来,随之进来的还有一张活动床,幸村精市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躺上活动床,缓缓闭上双眼,等待决定命运的时刻到来。 在进入手术室的那一刻,他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同伴,得知,真田依旧在场上比赛的消息。他平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扣住活动床的床沿,会赢的,弦一郎,我相信你! 伴着麻醉剂药效的挥发,幸村精市的意识逐渐模糊,耳畔隐隐传来各式各样的嘈杂声,头顶的灯突然亮起来,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的视网膜一片空白……他知道,属于他的比赛开始了…… 手术室外,网球部的其他人焦急忍受着心理生理的双重煎熬,一边来自赛场,一边来自手术室。 今天的比赛异常激烈,双方都拼出了白热化的状态。走到退无可退之地的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们,不得不承认,今年的青学很强!是他们通往三连冠的有力竞争者。 “奇怪了!今天部长妹妹怎么没来?” 一直期盼着能见到桃夭,屡次错身而过的丸井文太,依靠在墙壁上,吹着泡泡糖,环顾四周,惊讶的提问。不是说,部长和妹妹的感情很好吗?哥哥动手术,感情很好的妹妹,竟然不来。这也太诡异了。 “桃夭,回中国去参加赛前封闭式集训了。她不知道部长今天手术。” 不愿意队友误解性情朴实的女孩,柳莲二若有所思地抚摸手中的笔记本。现在应该坐在飞机上了吧?部长的心思,真让人琢磨不透。俩人的感情更是扑朔迷离,发展速度异常缓慢。 部长,你真的不担心有人会窥探你细心呵护着的女孩吗?柳莲二心中忽然升起,想要下水去搅浑的欲望。他的视线扫向一旁双手抱胸,侧头不语的柳生比吕士。 貌似柳生是最早察觉出事实真相的人。要不要拖他一起下水看热闹呢?仁王的话,就免了。他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一个柳生妹妹,够他手忙脚乱,分不清方向了。 “部长妹妹去参加封闭式集训?她参加什么比赛呀?”丸井文太感兴趣地跳到柳莲二的身旁,眼珠子不停地瞟呀,瞟向柳莲二手中的笔记本。 “她参加中日韩三国少年围棋擂台赛。是国际性的大赛哦。听说,从这场比赛脱颖而出的人,会成为三国棋坛上新的接班人。”柳莲二不慌不忙地收起手中的笔记本,以不变应万变。 “哇,部长妹妹这么厉害!” 丸井文太瞪大眼睛,连吹的泡泡都忘记收回了,“啪”的一声,沾得他满脸都是。等他收拾干净,抬起头,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长廊的尽头…… “副部长来了——”有人惊呼出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脸色暗沉,看不清表情的真田身上…… “我输了。” ……沉默的气氛瞬间笼罩了整条长廊…… 心的抉择 “向阳叔叔,飞机无法起飞吗?” 桃夭抬起疑惑的小脸,观察了下和他们同坐一个航班,情绪激动的其他乘客,轻声问。暂时走不了了吗,这是不是天意弄人呢? “嗯。机场服务人员通知,由于出现了些意外状况,所以,飞机暂时无法按时起飞。我们要稍微等会了。桃夭,不如去那边的咖啡店坐会。等一会登机的时候,我再来通知你。” 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李向阳,面色平静的看看腕上手表显示的时刻,估算需要等候的时间。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咖啡馆,笑着建议。 “嗯。我去那边。向阳叔叔,不急。我们的时间很充足。” 桃夭顺着手指指的方向望去,一间装饰很简单温馨的咖啡馆映入眼帘。她侧过头,笑了笑,拖着自己的行李,径直走向咖啡馆,走了一半路,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身,对着李向阳喊道: “向阳叔叔,请给老师他们打电话。通知飞机晚点的消息。” “知道了。桃夭。”李向阳挥挥手,示意他会照做的。 听到李向阳爽朗的回答,桃夭心头扬起一股愉快的期待。回国了,她终于要回国了。回到朝思暮想的故乡去了。 她深深吸一口气,掉头拉着行李箱,昂起下巴,走向咖啡店。进入咖啡店,她点杯牛奶,一份简单的抹茶蛋糕。而后,拖着行李箱,坐到店内角落临窗的位置。双手支撑着脸颊,等待时间的流逝。 即便向阳叔叔不说,桃夭也清楚。飞机出现事故,导致班机延迟的话,恐怕不是简简单单一两个小时能解决得了的。看来,今晚要在机场过夜了。 桃夭长叹一口气,从包里,取出柳莲二送的临别礼物——棋谱。坐在位置上,单手托腮,静静地翻阅。 研究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到颈子酸疼得厉害的桃夭,转转了脖子,放下手中的棋谱,端起一旁冷掉的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她抬着头,视线无意识地在灯光明亮的店堂内四处打量,目光停留在了显示时间的古老钟摆上。 那钟摆没动过吗?她讶然。歪着脑袋思索下,应该是第二天了。看棋谱太入迷看。桃夭抿抿嘴唇,想起前世没日没夜打谱的时光。 不过,向阳叔叔还没来。看起来,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她暗自思忖。 只是,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听到她的答案后,会不会晚上睡不着呢。桃夭无聊都趴在桌子上,拿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碟子里的抹茶蛋糕。不一会功夫,蛋糕就被她戳成一堆蛋糕渣子。 不想了。还是,打个电话去问问。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听听当事人的态度。桃夭咬紧下唇,做下决定。她动作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眼角抽搐了下,我好像忘记开机了。天!犯大错误了。没上飞机,手机却一直关着。不知道,有人会不会因此着急?算算时间表,她现在也该是在中国了。 她按下开机的按键。手机的网络信号刚显示正常,一通电话便打进来了。听着设定给柳生泉专用——活泼可爱的童谣团子之歌,桃夭一愣,怎么回事?她心底泛起狐疑。 “晚上好,泉,你——” 她的话刚出口,便被柳生泉打断了,只听到话筒那边,柳生泉清脆的嗓音急切地告诉她一个惊天的秘密。 “桃夭,你到中国了吗?我有急事通知你。幸村学长骗了你,他是昨天动手术。还有,哥哥刚才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我旁敲侧击一会,他才透露说,他们的比赛输了。幸村学长醒过来听到了,情绪很激动……” 愣怔了半响,桃夭的眼睛里飘起丝丝缕缕的哀伤,她觉得嗓子眼好疼,疼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电话那头焦急等待回复的女孩,沉默良久,她勉强挤出一个词汇: “谢谢。泉。” 说完,她直接关机。精神恍惚地呆坐在位置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戳得稀巴烂的蛋糕,望着千疮百孔的绿色蛋糕,视网膜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越聚越多,水雾变成 水流,沿着眼角顺着脸颊流淌到嘴里,苦苦涩涩的味道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 “骗子,大骗子,世界上最最大的大骗子!” 喃喃自语。“往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话语,任何保证,任何……” 柳生泉的消息如同一道六月惊雷,硬生生的扯开了桃夭刚愈合不久的新伤痕。幸村家的长辈们,和着向阳叔叔一起蒙骗自己,她能够理解。可,为什么哥哥也要这么做?手术的日期应是早就预定下来的。她敢肯定。 “桃夭,你把东西收拾下,我们立即乘坐另一架飞机回中国。嗯,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鼻子,是谁欺负你了?” 见到桃夭一个人坐在位置上默默流泪,李向阳原本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惊愕,他皱紧眉头,忧心忡忡的问。 “没有,我忽然想起一些往事。向阳叔叔你等等,我马上就好。” 桃夭慌乱地抬手背,胡乱擦拭脸颊的泪痕,将桌子的棋谱收拾进包里,起身,拉起行李箱,催促道:“向阳叔叔,我们去检票口吧。老师他们一定担心死了。” “噢?” 桃夭不肯说具体的原因,李向阳也不好问什么。女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很正常。他盯看了暗淡无神的眼眸几秒钟,脑子里隐约觉察到事情的真相。 从小看着桃夭长大的他,十分明白她死心眼的性子。这事要是不解释开,幸村家那小子,这辈子想要得到她的原谅,会难于上青天! “桃夭,有些事情是要用心去体悟别人的心意。”他语重心长的警告。 桃夭恍若未闻他的告诫,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其实,打一开口说去检票口,她就后悔了。只是,现下碍不下面子说,她暂时不想回去,想去东京看哥哥。 她反复的想,使劲的去想,觉得自己对待长辈们的处理方式,和哥哥的截然不同。长辈们隐瞒这么多,她三下两下,自己就想明白,想通畅了。哥哥,她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他,便将罪名定下来。 虽说她心里对他隐瞒欺骗的行为痛恨无比,但,念在他刚动了大手术的份上,暂且放下这堆子乱帐。你给我等着,女子报仇的话,三十年也不晚。 还有,柳生学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透露给泉妹妹听的。反正,哥哥网球部的 一干人等,我都会好好招待你们的,特别特别殷勤地招待。真田哥哥——你,我会特别加倍! 她猛地转过身体,对着一副嫁女儿心态的李向阳,情绪异常平静的说道:“向阳叔叔,我想去东京。” 久经风霜的李向阳从中嗅到风雨俱来的气息,他无声祈祷,愿神保佑您,幸村家的小子。随后,他意图撇清干系:“桃夭,不是我不告诉你……” “我知道。向阳叔叔,我会在一周后,回国。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请务必向老师说明原因。我先走了。再见。” 不假思索的打断李向阳欲出口的辩解,桃夭的眼神明亮而活泼。里面闪烁的慧黠光芒,令李向阳心中的祈祷趋势愈加频繁。幸村家那小子,将来一定是个宠老婆的“气管炎”。他笃定。 “向阳叔叔,再见。我们一周后,在中国见。”桃夭拖着行李箱挥手道别,踌躇满志地坐上车,赶向东京的医院。那里,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去——算账! 坐在出租车上,桃夭和司机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顺便借由谈话的空挡,理清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安排好未来的规划。可,一直以来横梗在她心灵深处的秘密,关于她没喝孟婆汤,就赶着投胎的事实。又该如何处置呢?她偏过头,眸底透出深思。 车子在天色全黑之前,停在医院的门口,桃夭欠身感谢司机师傅,拖着行李箱,站在医院的门口,眸色复杂地凝望门诊大楼旁边,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楼。在她刚想提步走进去的时候,一声惊喜的喊声落到她的耳畔。 “桃夭,你怎么会在这里?幸村说,你回中国了呢、真是太好了,你快跟我进去,你哥哥的心情不太好,有点激动。这样对他的术后愈合很不利。他今天拒绝任何人探访。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没等桃夭反应过来,正要下班的幸子小姐一眼瞥见站在医院门口,一身外出打扮,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她兴高采烈地上前,一把抓住桃夭的胳膊,顺手拉起行李箱,住院部的大楼方向前进。 不一会功夫,俩人便来到幸村精市的病房门口,幸子小姐这才松开抓紧桃夭胳膊的手,眉眼弯弯地做出一个加油鼓励的手势,“呵呵,桃夭,一切拜托你了。要加油 ,搞定他!”挥挥手,像是一阵来去无影的风一般,消失无影。 搞定他!幸子小姐在开玩笑。桃夭眉宇轻蹙,唇角一勾,一抹无可奈何,融入走廊里幽暗的灯光中。 她敲门,无人应答。垂下头,考虑了会,决定私闯。桃夭撇撇嘴角,抬起手,手指碰触到冰冷的门把手,停顿了一秒,接着,她鼓足勇气,打开门,室内漆黑一片,她不禁闭上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 深吸一口气,她拖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地走进病房,关上门。半眯起眼睛,凝视躺在床上的黑影。放开握紧行李箱的手,她如同夜行的猫咪般,落地无声地走上前去。 通过朦胧的月光,她伸出右手,眼带怜惜地抚上病床上人泪迹犹存的脸庞,看似坚强无比的人,在某些地方,其实,比起普通人更为脆弱。 “桃夭,是你吗?” 伴着一声轻唤似的呓语,一只手快速抓住桃夭的手腕,用力一带,没提防的桃夭,整个身体扑向病床,为避免自己压到哥哥,她迅速改变姿势,腾出左手,勉强撑住床沿,半趴在幸村的上方。形成一个很暧昧的姿势——感觉到喷洒在脸颊上的温热气体,她的脸孔涌上一波又一波的红潮,过了半响,感觉到左手支撑不住的她,羞恼的低喝: “放手,大骗子!” 表白 “这辈子都不放!” 一听这话,桃夭愣神,随即很快清醒过来。透过窗户里传送进来的月光,她捕捉到身下哥哥带着一丝眷恋的惊喜目光,以及落到耳畔的打趣:“桃夭,这算不算小羊自投大灰狼的怀抱?”一时间恼羞成怒,她压低了嗓音:“大坏蛋,大骗子……”使劲挣扎着要爬起来。 由于,左胳膊的刚复原不久,经不起太大的折腾,她支持不住,手臂一松,整个人乱绵绵地跌趴在他身上……坏蛋!早知道,不来看他了。桃夭努力将头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双眼窜出火焰,瞪视底下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 “桃夭,真的是你来了?”原以为在梦中的幸村,难掩心中的狂喜,这算是上帝为他打开的又一扇窗子吗?送来了他最想得到的礼物。 “嗯。”挣扎半天无果,桃夭吱唔了下,别开脸,小声的低语。“你松开点,我这样子不舒服。”真不知道谁才是病人?力气这么大。 “就这样子,让我抱着你,好不好?”幸村拒绝,他一点也不想放开。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像是在做梦。要是他放手的话。梦也就醒了,怀中的女孩也会同样消失无影。 “可以,让你抱一辈子都行。但,请你先松开手。难受死了。哥哥,放手。”浑然不觉自己口误的桃夭,为求尽快脱身,很爽快的把自己卖掉了。 “一辈子吗?这可是桃夭你自己说的。不过,你先得盖个章。”得寸进尺还不够,幸村有些耍赖的要求。他是病人,他最大。 盖章!桃夭大惊失色,想也没想,左手“啪”的一下子拍向某人的脸颊,拍完,她猛然醒悟,结结巴巴的解释:“我看到一只蚊子叮在你脸上。纯属误会。不小心打到的。”边说,边将左手藏到身后,湮灭罪证。 “蚊子?”幸村哭笑不得地抬起右手摸摸无辜受牵连的脸颊,这算不算是小羊奋起抵抗的结果? “桃夭的视力很不错呀。居然在这么暗的情况下,还能看见我脸上的蚊子。”他无奈的笑了笑,调侃。然后,举手,在墙上摸索开关,打开灯。 瞬间亮起的灯光,令双眼刚适应黑暗的桃夭受不了,她眨了眨眼睛,盯看近在咫尺,早已熟悉的温和面容。 愈看心里愈恼火,情绪一激动,她藏在身后的左手又开始蠢蠢欲动。真想拍掉他眼睛里溢出的看穿一切的笑意。桃夭瞪了几眼笑得同偷鱼吃的猫咪一样的幸村。 “我视力的确很好!起码,比起哥哥来,要好上千倍,万倍。噢,对了。听觉是更没问题了。绝不会将手术日期,从这星期,搞成下星期。” 她眯着眼睛瞄向幸村,往后此人说的话,都需要打个折扣,才能相信。这叫发防患于未然,省得自己老受骗,上当。 “桃夭,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往后,不论什么事,我都跟你说。” 幸村精市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妹妹的意外出现,使得他布下的整个完美谎言被拆穿。如今的他,只祈求桃夭不要在这件事情上,不依不饶。 “不要!” 不假思索的推却,桃夭趁他一瞬间的晃神,抽出右手,动作迅速地爬起,坐正身体。而后,她冷着一张俏脸,昂起下巴,不再言语——沉默是银。她心底里思忖,现下我笑不起来,等以后,我每将微笑是金的理念,贯彻给你看! “桃夭,我今天过得很糟糕。网球部输了……” “输就输了。不是还有全国大赛吗?真田哥哥他们的心情只会比你更糟糕。哥哥,你已经赢了。你们大家都赢。” 生气归生气,桃夭的手脚也没闲着,她起身,帮助幸村调整姿势,半靠着床背。唉。言语是铁!她冷冷地瞥视眼眸带笑的哥哥。脸上的笑容越看越碍眼。 幸村精市被妹妹抢白了一通后,并不生气。他含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忙前忙后的妹妹,真的不是在做梦,桃夭,你竟然放弃了回国,来到我身边。这是不是代表着,我比围棋要来得重要呢?他不自觉低喃出声。 “哥哥,我现在才知道为啥小红帽里的大灰狼会死得那么惨了?”桃夭瞥看了眼兀自沉思的哥哥,唇角浮现一缕戏谑。 “我很早就说过,围棋对于我来说是种兴趣爱好。即便它已融入到我的大脑深层意识中。但,没了它,我一样能活得很悠闲自在。画几笔涂鸦,种种花草,研究下历史……这些都能给我的生活带来无边的乐趣。我的生活,唯一不能缺少的东西。只有一样。” 她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幸村抿唇,深思的脸庞。 “哥哥,我再说一句,家人在我的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存在!”桃夭鸢紫色的瞳孔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梦幻而美丽。像一块上等的紫水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而且,参加完这次比赛后,我决定不再参加任何形式的职业联赛了。这段时间,我考虑了很久。以我的个性,职业性质的围棋联赛并不适合我。与其勉强自己参与并不喜欢的运动,不如随性地活着。” 妹妹嘴里吐出来的决定令幸村大吃一惊,他注视着她的眸光复杂难测。仔细的想下,他也能理解并支持妹妹的做法。 桃夭的个性并不适合职业性质的围棋联赛。她只是单纯的爱着这一项运动。输赢对于她来说,和呼吸一样简单。输就是呼气,赢就是吸气,有输有赢的日子,才是最最美好的时光! “你决定了就好!我支持你。”幸村精市伸手握住妹妹的左手腕,感觉到她有微微的挣扎的倾向,他抓得更牢。 “桃夭,那你将来想做什么?”他很有目的的循序渐进。知道了她想做什么,他才好做出更详细的规划。 桃夭扬起灿烂的笑颜,视线飘向窗外宁静的夜空,注视着深沉的夜幕上,闪烁的星子,轻松的展望未来。 “高中毕业了,我想读历史系。”捕捉到哥哥眼底透出的了然,她唇角向两边划开,绽放明媚。 “我并不想跟爸爸妈妈一样做一个考古学家。我想开家小店,卖卖花草,古董,泡泡茶……连店的位置,我都选好了。就把我在中国的家,那个小院,重新装修下。到时,我要广发请帖,广收礼金。嘻嘻,所有认识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哥哥,也是。你的礼金包,得厚实点。”很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桃夭转过头,瞅住幸村意外的双眼。 “桃夭,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你的未来,能否让我加入?”伸出左手,抓住妹妹的右手,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幸村精市突然一脸慎重的表白。 “嗄?你,你……” 桃夭没预料到他会如此仓促地说出心里话,她圆睁着眼睛,微张着口,愣愣地望着哥哥眼底毫不遮掩的全心全意的眷恋,脑子里空白一片。 她生平第一次深刻了悟到喜欢和爱是不同的两种境界。这一认知引起她深埋在心底的另一股陌生情绪的马蚤动——该怎么回答呢?她的心慌乱了。 “桃夭,我是认真的。你的未来让我加入,好吗?” 见妹妹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幸村精市加大表白的力度,性格上的强势,在此刻表露无疑。他不应许出现被拒的情况发生。今晚,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不然,以她的性格,拖到明天,她必定会找出一堆理由来婉拒。他不能功亏一篑。 同时,来自祖父的内幕消息,使得他明白,李律师已首肯他对人生的规划。前提是,一切都要在桃夭心甘情愿的情况下。今晚是个好机会。他不能错过。 “桃夭,我想请你在成|人之后,嫁给我。做我一生的伴侣。”不再含蓄,他直截了当的开口。 “嫁给你?” 桃夭怔住,三级跳,好像刚才也不过是未来让他参与,她才思考了不到三分钟,就变成明明白白的求婚宣言。 “桃夭,你喜欢我吗?”大灰狼一步一步的诱导。 “嗯,喜欢。”依旧惊愕中的小羊,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你爱我吗?”大灰狼进一步升级。 “嗯……”比喜欢多点,应该算是爱了吧。小羊略加思索。 “两情相悦的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比较好?”大灰狼嘴角勾起一抹满足。 “嗯。是这样子。”小羊天真的点头。 “那为了我们俩永远在一起,你嫁给我吧。”大灰狼的最终计划暴露。 “嗯……好的。”小羊习惯性的点头,刚点完头,她就发觉不对,急忙摇头摆手:“不行……你耍诈。我不承认。” “桃夭,你听下,我的问话有什么不对?”早就采取万无一失措施的大灰狼,眉眼弯弯地摆摆手中的微型录音机,顺便按下回放键。里面传出很清晰,很有条理的一问一答。 “呃——”听着自己清晰明白的回答,小羊放弃辩解。 倾谈 转眼,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敲定了与桃夭之间的关系,幸村的精神颇佳,心里有一种未来尽握在手的豪情壮志。 “桃夭,你的机票定在明天上午吗?” 幸村微微一笑,浑身上下散发出幸福的气息。即便复建再苦再累,他也觉得值了。九月,新学期开始。他又可以重新回到学校,站在网球部的球场上,和同伴们一起努力了。这一切的努力都没白费。桃夭说的对,他们关东大赛输了。但,在人生的旅途上,他们赢了。赢得很精彩! 听到问话,桃夭眼神茫然地抬起头,眨了眨,蓦地想起她在网上订的机票。塞满棋谱的脑子里一下子清醒过来,她赶紧取出笔记本,翻到记下免费服务热线的那页,拿起电话,拨通,听到服务台的小姐媲美电脑智能音的礼貌用语,她脸上同步浮现笑意,很礼貌的咨询。 “小姐,请问我一周前订的机票,是否给我预留了?我的名字是桃夭。中国籍。定的是明天上午十点的航班。” “嗯。请稍等。桃夭小姐,您的机票我们已经给您预留了。只要明天登机前,你携带相关证件,前往服务台办理即可。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需要了。谢谢您。小姐。再见。” 桃夭放下电话,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抬高下巴,望向暂时以轮椅代步的哥哥,瞧见他眼底偶然间划过的一丝伤感,心脏扑通一下加快跳动的速度。 从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到无可奈何的接受“骗婚”。她扪心的自问,真的是心不甘情不愿吗? 也许,她也曾考虑过,彼此年纪还小,哥哥也过刚过十四岁,她呢,也才十二岁。谈论婚嫁,为时过早。 不定,再过几年,或许都不用。俩人就因意见不合,分手了。各过各的去了。 可,从这几天哥哥的心情,眼底日益浓烈的情感来看,他是认真的。他真的在很认真的规划着俩人的未来。 尤其是听到他说,将来陪着自己回中国去定居,沿着爸爸妈妈走过的路,一起走一遍的那一瞬。桃夭觉得她被感动了! 人生最难找的便是真心人。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而深埋在她心底的秘密,她也想找个适当的日子说出来。 他能理解,俩人便继续走下去,她会按照约定,在中国的法律应许的日期,嫁给他。他若无法……接受。那么,她会离开幸村家,离开日本。回中国去,一个人实现开家小店的心愿。 俩人此生,永不再见! 桃夭是个死心眼的人。当孤儿三年,她拒绝接受任何性质的施舍。宁可一天只吃一顿当减肥,身上穿父母的衣物修改的旧衣,她也绝不会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和立场。 人可以无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这句话,她时刻铭记在心。反复地拿出来咀嚼,感受其中的真意。 她是个有情感洁癖的人。对感情的要求更纯粹。绝不应许有点杂质混合在里面。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她都受不了里面带有丝毫的欺骗成分。即使是善意的。 这也是她在听到李向阳和幸村信茂的谈话后,反弹特别大的原因之一。她由心底里痛恨借着善意为幌子的任何欺骗! 调转视线,看向窗子上跳跃的刺眼光芒,心头扬起一阵莫名的惆怅。桃夭,对哥哥的执着心理,有些担忧。一个太过于执着输赢的人,总有一天,会摔得很惨!但愿,那一天不会来得太早。 “桃夭,你走神了。我在问你话呢?” 幸村用手滑动轮椅,小心避开茶几,靠近坐在沙发靠窗位置的妹妹,伸出手,握住她搁放在膝盖上的手,凝视她的双眼,意图找出她走神的原因。 “嗄?抱歉哦。哥哥,只是想到即将回中国,心里很是感概万千。离开家都快四个月了。真的很想念棋院,孤儿院的同伴老师们。还有,爸爸妈妈生前的同事,可爱的叔叔伯伯阿姨们。” 桃夭收回飘远的视线,回望专注凝视她的哥哥,淡淡的解释。 昨天,李老师又打电话来催促了。要她尽快回国。好像是主办方需要拍摄一个宣传用的短片花絮,用来作为主打的广告宣传片。而她被选中,作为中方的主角。据说,时间很紧迫,要连续跑三个国家取景拍摄。 “哥哥,李老师说,这次的围棋赛,要拍摄宣传片,而我作为中方的代表被选中,作为主角参演。” 桃夭考虑了下,还是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给哥哥听。他们俩既是恋人,更是家人。不该,隐瞒什么。 “那个宣传短片,会在棋赛举办前半个月,在中日韩三国最显眼处播放,用来宣传围棋大赛。同时,棋赛的奖金也增加到二十万美金。是少年大赛中奖金最高的一次比赛。三国都很重视此次的比赛。俱派出了十八岁以下的顶尖高手来角逐。” 鼓作气将比赛的内幕全部抖落出来。桃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宣传的力度再广,奖金再高,她也不会心动半点。她的性格向来是,拿自己劳动该得的那部分。其他不属于她的,钱再多,她亦分毫不取。 “这是件好事!相信会有很多人通过媒体见到我的桃夭了。” 幸村面带温和的笑意,语气幽幽的感叹。其实,他很想跳出来说,桃夭,你不要去参加比赛了。更不要拍什么宣传片,让别人去吧。他非常讨厌有人觊觎属于他的东西。特别是桃夭。 “哥哥,不开心的话。就不要这样子说话。我会感到很难过的。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正式场合比赛,也是最后一次。我想给我的围棋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用来感谢某些在我生命占据特殊地位的人。” 我前世的家人们,你们一直期待的比赛即将开始了。我会谨记着你们的教导,用心去下好每一步棋,下出属于自己的棋。桃夭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哀思。 “是吗?我也会努力的。我要拿为立海大拿回三连冠。桃夭,你等着看。” 没注意到妹妹刻意掩去的哀思,幸村一提到心爱的网球部,身上的气质倏然改变,温和的眸子里充满了霸气。 “哥哥,赛场的风云变化莫测。输赢有时就在一念间。你真的没必要执着于球队的三连冠。尽你最大的力去参加完整场比赛,不论输赢如何,我都会为你而骄傲!” 桃夭闭了闭眼睛,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注视情绪激昂的哥哥,她淡淡的开开口口劝劝解。解。过于执着于输赢,容易影响到一个人的心态。这样子不太好。 她小时候学下棋,家人也是要求她边下棋,边学会怡养性情,尽量使得心灵平静,以平常心来对待输赢。输也好,胜也罢,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何必太过牵挂于心。 “桃夭,我想努力一回。想看看,通过手术的我,到底能走多远!你知道吗?当听到前田医生说,我再也不能打网球那一秒,我的梦想瞬间破灭了。失去了网球的我,不知该何去何从?” 回忆起前不久发生的事,幸村胸口处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言语。他握紧手中妹妹的手,想从她身上,汲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桃夭,我真的很感谢老天爷。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派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陪着我走过了那一道人生的坎。虽然道路曲折,但我庆幸,我没有放弃,坚持走过来了。真的,那段痛苦日子,我很感谢有你的陪伴。还有网球部的伙伴们。是因为有你们这样强而有力的后盾,才让我能够,竭尽全力与命运做出抗争,并赢得胜利!” 深深的吸一口气,幸村忽然之间觉得,能将心中积压许久的彷徨倾吐出来的感觉真好。他想赢得三连冠。通过它来检验他完美的网球人生。 呵呵,可能是太过完美了。反倒令他有种想要破坏掉这份完美的感觉。不知道,全国大赛上,会不会有人能够打破这份完美无暇呢? “哥哥想做就去做吧。我会永远站在你身旁,为你骄傲!”桃夭的脸孔上浮现温柔的笑意。。 “桃夭,你也一样。该赢的,就不要放弃!幸村家,没有不战而败的人。” 幸村抬起手,摸摸妹妹长到齐肩的发丝。头发长得挺快,相信再过不久,又可以跟原来一样长了。以后,他会每天为她梳头,绾发。 “桃夭,三媒六聘是什么?”他突然开口问。这事是重中之重。攸关他能否顺利娶到桃夭?李向阳的要求,不会太过简单。 “三媒六聘?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这是我们中国古代才有的婚嫁习俗。很繁琐的仪式。”桃夭诧异的反问。 “呵呵,想研究下,将来好娶你过门。”幸村不遮不掩,大大方方的表露心意。 “不要乱开玩笑。三媒六聘很繁琐的。光六聘中的问名,就会让你头疼死。那叫合八字。就是拿男女双方的农历生辰八字请专门人算合。合得好,才能纳吉。下聘吉。合不好,一对有情人,就会被活活拆散了。这古礼,明显刁难人呢。不过,你从哪里听来的?你们日本,应该没这旧习俗吧。” 桃夭歪着脑袋,在脑海里搜索一番,笼统的解释了下关于三媒六聘。说完,她不解的看向若有所思的幸村精市。 “呵呵,谢谢桃夭了。真的。你说了,我才清楚原来三媒六聘是这么回事。”他眼透深思,表情温和,语气怪怪。 “嗯。要这古礼也不是没可取之处。它迎娶的场面非常隆重华丽。况且现在中国流行传统婚礼。三媒六聘也没原来讲究了。简化了不少。不过,这都要取决于女方的家长。” 桃夭补充的一番话,顿时让幸村精市明白过来。他休想跳过这个程序娶到桃夭。三媒六聘——改日找柳莲二好好研究资料。预备攻克难关。离桃夭成年还有六年的时间,他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移走李向阳这座大山。 离开的日子(上) 时光飞逝,转眼,桃夭离开已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中间电话,短信,信件不断,但幸村精市依然觉得不够。他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些,再快些…… “幸村,康复的效果不错。照这样的速度,你能赶在桃夭回日本之前出院,给她一个惊喜了。果然,拥有信念的人能够创造出奇迹!要加油哦。幸村。” 前田医生满意地放下手中的最新检验报告,面带微笑对坐在一旁焦急等候结果的幸村精市鼓励。他心中亦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按照往常的病例来推断,幸村这孩子即便手术了,身体的各项指数也应该无法达到之前的健康程度了。不过,就目前的观察来看。他复原的状况非常优秀。相信不久之后,他又能回到他想念的网球场了。 只是,前田医生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将真实的情况告诉眼前从未放弃过的男孩,他顿了顿,语带惋惜的说道: “幸村,虽然你的身体有百分之百完全康复的几率,但,我依旧建议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尽量不要从事太过疲劳的运动项目。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就不指明了。不过,你可以将它作为一种平日锻炼身体的业余爱好。只要不超出身体能承受的范围。你还是可以玩得很尽兴。呵呵,我言尽于此。剩下的,全要靠你病人自己合作了。” “是这样子吗?谢谢前田医生了。我会考虑的。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想先回病房去了。”经过多次打击的幸村,一脸平静的接受前田医生的劝告,他微微一笑,起身感谢前田医生。 “嗯。回去吧。幸村,好好保持积极向上的心理。这样,你的人生不论做什么,都会充满阳光。何况,桃夭那孩子,会一直陪着你的。”前田医生微笑嘱咐。 “谢谢。我先回去了。前田医生,这段时间一直受你的关照。真是太感谢了!”提起桃夭,幸村的眼神流露一丝暖意,他再次弯腰感谢眼前的前田医生,一个尽责的好医生。 “幸村,有空的话,去看看电视。我昨天看见桃夭在上面呢。那孩子打扮起来……恕我言语匮乏,形容不了。呵呵,这次的围棋大赛,看起来主办方真的很重视。居然购买了黄金时间段的广告,进行宣传。不止如此,东京街头的显眼位置,都挂着宣传的海报。噢,对了。记得跟桃夭那孩子说,让她送几张签名照给我。有海报的话,更好了。我们家好些人,都成她的粉丝了。哈哈……” 前田突然出声喊住握住门把手准备离开的幸村,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桃夭为棋赛拍的宣传片,正铺天盖地的席卷整个日本。 闻言,幸村握住门把的右手不禁颤抖了下,温和的眸子暗沉了不少,心头涌上一股无法掌控事态发展的挫败无力感。他声音涩涩的答复: “好的。我会告诉她的。我先走了。前田医生。再见。”说完,他拉开门,脚步慌乱地奔回病房。想要给远方日夜思念的人,打个电话,平息瞬间紊乱的心绪。 “幸村,遇到你真好。快看,桃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0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0部分阅读 快看,桃夭给你快递的东西。哇,这么大的一个包裹。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呢?这孩子,真有心。要好好珍惜呀。” 幸村刚离开电梯,便被一声熟悉的惊喜呼喊叫停了脚步,他转身,视线自动略过抱着一个大纸箱的幸子小姐,直接落到她怀中密封严实,打着国际快递邮戳的牛皮纸箱上。 定定地望着上面的地址,他忽觉心中蓦然升起的担忧是无谓的。桃夭不会变。他也不会变。如今他能做的,便是等待她比赛归来。 “谢谢幸子小姐。”幸村目光清朗,笑着接过幸子小姐手中的纸箱。他也很想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不客气啦。记得将来结婚的时候。请我去观礼就行。” 幸子小姐很不客气要求。她极其看好这对小情侣。俩人的眼神坚定而执着,都是那种一旦爱上了,绝对会不离不弃的性格。 “嗯。将来一定会把帖子送过来,邀请幸子小姐来观礼。”幸村心底扬起风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好了。不打扰你了。好好回去看桃夭给你快递的东西吧。噢,幸村,记得跟桃夭说,让她送几张签名照,海报给我。中岛医生,小早川医生他们都要呢,越多越好。” 幸子小姐温柔的脸庞露出灿烂的笑颜,她挥挥手道别,走向护士办公室,边走边自言自语:“果然没看错,桃夭那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是谁都遮挡不住的。那宣传片,拍得实在是太唯美了……” 幸村精市眼神复杂地抱着纸箱子站在原地,将幸子小姐的自言自语一字不落地听到耳朵里,放到心上。刚刚平复的心绪,转瞬又如同狂风过境,吹得七零八乱,不能自抑。 得想个法子,宣布名花有主才行。不然,等九月开学的时候,学校里,一定混乱成一团。他可不想见到一天到晚有人找妹妹递送表白信,爱慕的礼物。 他抱着箱子,思绪万千地回到病房,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纸箱子出神。过了好半响,幸村找出剪刀,打开纸箱,目光触及密封在熟料袋里面的东西。 他不安的心,呈现两极分化,一半泡在蜜里,一半浸在黄连水里。甜蜜与苦涩交错在一起,久久不能言语。 深吸一口气,幸村伸手从箱子里取出一本崭新的相册,指尖在相册封面上摩挲了许久,他才缓缓打开,一封信首先映入他的眼帘。他不急着去看里面的内容,把信件放到一旁,目不转睛地浏览相册中穿着中日韩三国民族服装,笑容明媚的妹妹。 这便是前田医生他们说的围棋大赛的宣传照片吧?真的很漂亮,很唯美。幸村精市垂下眼睑,手指轻抚照片上熟悉的容颜,陷入沉思,连电话铃声响起,他都未曾注意到。 悠扬的江南民谣响了一遍又一遍,幸村蓦地惊醒过来,是桃夭的电话。他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电话,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宠溺。 “哥哥,你在做什么呀?这么久都不接电话。要知道,人家明天要去韩国了。比赛的时间大概是一周出头。等比赛一结束。我会直接从韩国坐飞机飞回日本。到时,哥哥也可以出院了吧。呵呵,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 幸村静静地聆听电话那头妹妹轻柔的嗓音,听到她咕哝自己为什么不回话,眼神不觉柔和,他抑制住心底的激动,要回来了吗?就要回来了。 “桃夭,等你回来。我们俩订婚吧。”他冲动的吐露心声。 “订婚?”音量放高不止一倍。 “是的。我们订婚吧。”他愈加肯定自己的决定。管它三媒六聘,先把人定下来再说。 “哥哥,这得问向阳叔叔。你不是答应他,三媒六聘嘛。”回到中国,从向阳叔叔那里旁敲侧击,挖掘到不少真相的某人,很狡猾地推却。男子汉大丈夫,答应了,就不要想着走捷径。 “等你成年以后,我会以三媒六聘迎娶你。但我们俩现在先定下来,好不好?”桃夭的冷水反倒使幸村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心中坚持先定下来的意志,更加坚定。 “桃夭,不用拿年纪还小来作为拒绝的理由。或者拿向阳叔叔来做挡箭牌。我只想确定我们的关系。我讨厌别人觊觎你的目光。” 幸村直截了当说出心里的妒忌。他很清楚,和妹妹谈条件,坦白一切,比东躲西藏要管用。她的微笑是金,沉默是银,言语是废铜烂铁的冷战政策,他已领教够了。 “哥哥,你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一下子提出这要求。”桃夭有些头痛,她不知该如何答复。是拖延,还是拒绝?似乎这两个答案都不能令电话那头的人,满意。 “医院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说你的宣传片,海报到处都是。我讨厌看到这种情形。让我感觉你像是要展开翅膀飞走,不再属于我一般。桃夭,我们订婚吧。算是你给我的出院礼物,好不好?” 出院的礼物?这个名义用的真好。桃夭侧仰起头,微卷的发丝随风轻扬,要不要答应呢?她无声的低喃。 “好吧。哥哥。但不许向外透露。这只属于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想想,订婚并不会影响到什么,她也想象不出哥哥口中说的到处都是关于她的宣传片,海报的画面是什么样的。竟然让一向沉着冷静的他也慌了心神。呵呵,既然连承诺嫁他都有录音存证了。那么订婚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半眯起眼睛,凝神注视蓝得清透的天空,她仿佛能看到远在异国的某人殷切期盼的面容,听到她的回答后,转换成欣喜若狂的模样。 呵呵,这次和韩国方面的擂台赛结束,回到日本,她得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下关于前生今世的话题了。 这个秘密不说出来,她会一直感到如鲠在喉,很不痛快。情感洁癖的她,非常不喜欢欺骗。尤其是对喜欢的人。会跟她相伴一生的人。 彼此坦诚不公的交流,能否理解这一事实,都是俩人未来能否继续的基础?她想没有心理负担的和喜欢的人携手到老。而非靠欺骗。 “桃夭,到处找你都不在。原来,你一个人躲到这里来纳凉了。”一名身穿天青色唐装,戴着金边眼镜,俊美中透出儒雅气质的男孩,唇角勾起一抹纵容的淡笑。 “这地清净,自在,空气也格外怡人。小夫子,你不研究你的子乎者也,到处找我做什么?”见到来人,桃夭漾开浅浅的笑容,打趣。 “找你叙旧聊天喝茶不可以吗?我们怎么说都是磕过头的金兰之交。”外号“小夫子”的孔文轩打量了下周围依山傍水的清幽环境,一脸满足地坐到盘腿坐在秋千椅上的桃夭身旁,提醒当年的誓约。 “呵呵,在美国还不错吧?文轩哥哥。”回忆起往事,桃夭偏过俏丽的脸蛋,一双晶亮的眸子,瞅住身旁人见人爱的美少年。 “哼。让你去,你不去。还问我过得好不好?该打。”故意板起俊美的脸庞,孔文轩压住笑意,冷声呵斥。 “你知道,我离不开这片土地。我的灵魂属于这里。它眷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桃夭毫不避讳的直言。 “诡辩!既然如此,你去日本干嘛?害得我回来都找不到你。”孔文轩不满的抱怨。兴匆匆地从美国赶回来看她,却得到人去楼空的消息。真不爽! “文轩哥哥,我们都是未成年人。得听从监护人的安排。”桃夭幽幽的叹息。随即,她眼底闪烁温暖的光芒,抬手撩开遮挡视线的发丝,淡淡的说: “爷爷奶奶,美智子妈妈,信繁爸爸,哥哥,他们都对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文轩哥哥,人该知足不是吗?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感恩。相信爸爸妈妈也会如此认为。毕竟,回幸村家去,是他们未曾完成的心愿。” “嗯。桃夭,在日本见到‘小天才’了没?他很惦念你。搞笑的是,他居然到现在还一厢情愿的认为你是个男孩。哈哈……”孔文轩岔开话题,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见到他了。我认出了他。但他没认出我。文轩哥哥,就这样也好。不管当年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失约。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我们三个回不到过去了。” 桃夭仰起头,闭闭眼睛,强行控制心中的酸涩弥漫开来,毕竟,那人和小夫子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真心想要结交的朋友。 “桃夭……对不起。不该提起这事,让你伤心。”孔文轩伸出手,揽上她单薄的肩膀,无措的安慰。 “没事。我很幸福。文轩哥哥,真的。我很幸福。” 离开的日子(下) “部长,我们来接你出院了。” 伴着大大咧咧的声呼喊,病房门推开了,一群男孩子鱼贯而入,他们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属于花季少年的热血激|情。 “嗯。都来了。谢谢你们来接我出院了。呵呵,父母都去机场接桃夭了。所以,得麻烦你们了。”站在窗口仰望天空的幸村精市转过身,歉然的解释。 “桃夭今早就回日本?”一直关注围棋赛事的柳莲二倍感惊讶的发问。旋即,他略一思索,补充: “我看了昨天的那局棋。她下了整整一天。临近旁晚的时分,她才以一目的优势险胜韩国的朴俊石。这次中韩的擂台赛拼杀得特惨。双方的前四擂都尽数出局。剩下擂主背水一战。昨天的赛事成了三国棋坛的焦点。部长,桃夭这回彻底出名了!”柳莲二的最后一句颇有看戏的味道在里面。 “她只参加这届擂台赛。新开学的时候,还要请大家在学校里多多照顾她一下。可能会有些麻烦。”幸村不以为意的驳了柳莲二的观点,顺便请求在场的同伴们帮忙照顾下妹妹。 “只参加一届吗?那多可惜呀。部长,我听隔壁喜欢围棋的欧吉桑说,你妹妹有成为名人的潜力。不过,莲二,名人是什么玩意?” 丸井文太吹着泡泡大叹可惜。如今的他不再哭诉就他一个人没见过部长妹妹了。满大街都是部长妹妹的海报,连电视里也能常看见,他现在就等着开学看真人了。 “名人是围棋赛的头衔。桃夭继续发展的话,也许会成为最年轻的名人头衔获得者。”柳莲二意有所指的瞄了眼眸光微变的部长幸村,呵呵,看你紧张不? “哇!那不是很厉害。我要请她给我签名留念。部长,能不能请你妹妹送张签名照或者海报给我?” 丸井文太这一要求一提出,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幸村一个人身上,就等着他表态,给还是不给? 幸村保持温和的笑容,抬手指向放在一旁的牛皮纸箱子,很大方的说:“那是桃夭快递过来的。不过,没签名。你们自己看着拿。” 话音刚落,他眼角抽搐地看着在丸井文太的带领下,一窝蜂疯抢的其他部员(真田除外),暗自庆幸,幸亏他把自己的那份早就另外放好了。不然,这群家伙,连渣子都不会给他留点。 “真田,你也有一份礼物。桃夭在信里提到说是请真田学长带回来,亲自给你。还有,你家长辈们礼物,她也一起备了。”幸村无奈地摇头,转身对着站在身旁脸色分外难看的真田说道。 “兄长要一周后才回家。据说是韩国方面,在赛后专门安排了旅游观光的项目。他想到处看看。不过,他说有些东西会提早请一同去的人先带回家。”真田努力克制住想要大吼的欲 望。太丢人现眼了。一个个都把医院当什么地方。 “噢。真田学长这次也要出战吗?”幸村扫了一眼聚在一起讨论中的其他人,问。 “嗯。他是一擂。围棋社的小林也要出战。他是四擂。擂主听说是冰帝学院围棋社的天才少年夏目奕。日本棋院院长最得意的弟子。” 想起自家兄长临走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对他不抱有太大希望的真田,浓眉皱成一团。太松懈了! “你们都还在,幸好我赶上了。”幸子小姐抱着一大堆礼物走进来。她看了眼病房里面的男孩们,笑着说:“幸村,这些都是我们送给桃夭的礼物。恭喜她初战告捷!” “嗄?真是太感谢您们了。我会转告她的。”眼神微愕,随即恢复自然,幸村微笑上前接过幸子小姐手中的礼物。 “呵呵,我丈夫如今是她的棋迷。他昨晚嘟囔着,说局棋太精彩了!连连称赞说桃夭的棋风有大将风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她笑着点头离开。 “您走好。幸子小姐。真田,我们也走吧。” 闻言,幸村压住心底翻腾的波涛,面色如常的拿起自己的东西,率先跨步离开病房。真田见此,拿起幸子小姐送来的礼物,紧随其后。 “等等,部长。赤也,你拿那些。” 抢了老半天,被仁王顺手牵羊牵走不少的丸井,狠狠瞪眼拖着小辫子的某人,双眼盯上最小最轻的行李,手却指挥学弟拿最大最重的。 “丸井,你太狡猾了。不行,我们俩换换。” 切原赤也摸摸后脑勺,拿起最大的行李,抬头瞥见丸井轻轻松松拎着一个小包离开,他急忙追上去,吵着要换,胡狼见状,急忙跟上去劝架。 “柳生,你有没有觉得部长的脸色不大好呀?”仁王斜眯着眼睛,双手插在口袋里,装作不经意的挑拨。(前面的人太勤快。把东西都分光。剩下的三个人,都空手跟在后面) “这里是医院。” 柳生抬手推推镜架,轻易化解搭档设下的难题。仁王雅治,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妹妹的帐,我跟你慢慢算。他微眯双眼,透明无色的镜片上一道白光掠过。 “仁王,前天,桃夭发短信问,她的成套趴趴熊玩偶,你给准备得怎么样了?你不是说,她要胜一场,你就送一套吗?按目前的数据推算,仁王,你得多准备几套。”柳莲二翻开笔记本,一本正经的落井下石。 “呃……莲二,你能估算出,大概需要几套吗?” 显然柳莲二的数据直指仁王雅治的软肋,他讪讪地摸摸鼻子,干笑。几套?那得需要他好几个月的零花钱。这次亏大了。他懊恼。 “没有数据。”柳莲二很遗憾的合上笔记本。有数据,我也不告诉你。 “我们快走吧。部长他们都快上车了。”柳生蹙眉催促。 三人加快脚下的步子,赶上前面的幸村他们。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坐上车,离开医院回神奈川幸村家。车子行驶得很快,没多久,幸村家所在的社区就在眼前。在他们挥手和司机师傅告别的时候。幸村信繁去成田机场接女儿的汽车也缓缓靠近。 “叔叔,上午好。”真田带头弯腰行礼。 “爸爸,你回来了。”幸村惊喜。 “嗯。大家都来了。我家精市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感谢你们的照顾了。”幸村信繁停车,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向他问安行礼的男孩们跟前,面带微笑,点头还礼。 “部长一直都很照顾我们。”男孩们七嘴八舌的回应。所有人眼睛一律都关注汽车的后座。不是说去接桃夭的吗?怎么不见出来。众人疑惑。 “信繁,你来搭把手。桃夭睡着了。这孩子,太累了。一比赛完,就连夜赶回家。”车门打开,一声温柔的呼喊传出。 睡着了!其他人面面相觑,互看对方,看样子,他们不太适合久留。还是识趣点,主动离开吧。 “叔叔,阿姨,部长,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几个人齐声弯腰,步伐整齐的朝着一个方向离开。连东西都忘记帮幸村精市拿进屋里去了。 “不喝点东西再走吗?孩子们,记得下回来玩。” 目送儿子的同伴离开,幸村信繁儒雅的面容透着笑意,真是群体贴人的好孩子。他弯下腰,接过美智子怀里睡得香甜的女儿。侧脸对着一旁的儿子说: “精市,你把妹妹抱回房间去吧。你先陪着她。等会,你妈妈会上来帮她换衣服的。不用担心行李,她和你妈妈会搞定的。” “是。爸爸。妈妈,我和妹妹先进去了。幸苦您们了。” 幸村精市伸手接过爸爸怀中的妹妹,凝望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微微簇紧的眉宇,感受她娇小的身体抱在怀中的满足感,心里的不安顿时消失无影。回来了,真好。 他抱着桃夭进入院门,抬头看见妈妈美智子正站在房屋门前等着他们俩,她温柔的脸庞上布满了欣慰的笑容,见儿子抱着桃夭过来,她笑眯眯地推波助澜: “精市,好好陪着妹妹。这段时间,她太累了。先去你房间睡着吧。她的房间需要重新整理下。” “噢。谢谢妈妈。” 紧紧抱住怀中因精神过度疲劳陷入睡眠状态的妹妹,幸村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跟父母谈下,他和桃夭订婚的事呢?家里的长辈肯定会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但,妹妹那里……和她保证了。订婚是两个人的秘密。不许说出去。 算了,暂时先不宣布。等她比赛完了。再和她好好交流一番。怎么也得磨着她点头同意,让长辈们都知道订婚的事。 他垂下眼睑,抿紧薄削的双唇,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鸢紫色的瞳孔里暗藏的冷静锐利锋芒。却掩饰不住内心深处那股泛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桃夭,看着你站在属于你的舞台上绽放出引人瞩目的光芒,我的心不知道是该为你高兴,还是…… 幸村精市小心翼翼地抱起睡得香甜的桃夭,将她送回位于二楼自己的房间。轻轻放入松软的床铺,盖上薄薄的毛毯。而后,侧身坐在床沿边,一脸温柔的低头俯视犹自酣睡的女孩半响未动。 过了好一会,他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抚上妹妹微蹙的眉宇,暗自吁叹:睡得这么熟,这段时间一定是累到了极点。桃夭,桃夭,我该怎么办,才能抑制住心底里不断升腾起来,害怕失去你的恐惧呢? 拜访真田家 晨起,初升的太阳在窗台的一角射入微朦的曦光,落到原木色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驳影。 “嗄,美智子妈妈,这衣服就算了。我还是穿我从中国带回来的唐装吧。这次回国,爸爸妈妈生前的朋友同事都来我家聚会了。每个人都送了我不少‘礼物’。” 提起礼物,桃夭便觉得心里有点发憷,叔叔伯伯阿姨们送礼物的理由居然都是——嫁妆! 嫁妆!我的老天爷。她才十二岁。离法定的婚龄还有8年。那些长辈们,用得着这么早开始为她置办嫁妆吗? 捧着茶杯,目光呆滞地看他们兴高采烈坐在一起,讨论关于将来婚礼的事情。一个个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会把她的婚礼,办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话听得她当场想拍桌而起,质疑他们到底从哪里听来的,她将来要嫁到日本的传闻。没等她有所行动,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的向阳叔叔,便将一切的谜题解开了。 见他如鱼得水的混在一群友人中间,跟某人谈谈关于三媒六聘的古礼;跟某人聊聊嫁衣是采用哪种款式的;跟某人侃侃婚宴办在哪里比较妥当……敢情,她又被向阳叔叔给卖掉了。卖主都是同一家——幸村家。 “这样吗?我想想穿哪一件比较合适。精市,你觉得妹妹穿什么颜色的比较漂亮?” 美智子放下手中曾经被桃夭丢到衣柜角落里,风格偏向梦幻的蕾丝裙装。转身跑到昨天刚快递回来的行李里,翻找桃夭所说的衣服。很快,她找到了一箱子各种颜色的改良式唐装。她兴奋地拿出来,一件件展示给坐在一旁等待的幸村精市看。 “桃夭皮肤白皙,穿什么颜色都好看。妈妈,就你手中拿的那件吧。”幸村微笑地瞥向拼命朝他打手势,让他阻止妈妈疯狂行为的妹妹,冲她眨眨眼,示意搞定。 “是呀。美智子妈妈,这件很漂亮。就这件吧。我去浴室换衣服。” 接收到哥哥的信息,桃夭迫不及待地拿走美智子手中白底粉紫色小碎花的七分袖旗袍裙,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浴室中,关上门,更换裙子。要是再让美智子兴趣盎然的挑下去,她和哥哥,今天就甭去真田家拜访了。 “这孩子?我也觉得那件不错呀。” 美智子温柔的面容露出一点无奈。她是有点喜欢打扮女孩子,以前总叹息自己没生个女儿。桃夭来了,原以为展露才华的时机到了。 没想,那孩子对吃穿用度根本不在意。瞧见自己为她添置的一柜子偏向洋娃娃风格的裙装,避之忧恐不及。好不容易抓住这次可以尽情打扮她的机会,却又被逃掉了。 往后,恐怕只能在婚礼的时候,才能一偿心愿。不过,要是——他们俩婚后,生个跟桃夭一般的女孩子……她不就……思及此,美智子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坐在书桌旁的儿子。 “精市,你和桃夭谈得怎么样了?”她笑容满面的低声问。 “妈妈,我们俩很好。” 幸村丢了个模糊不清的答案给自己母亲。他可不愿横生枝节,再出什么乱子。这几天,他陪着妹妹出门,看到很多地方的宣传栏都贴着这次围棋擂台赛的海报。看着站在妹妹身侧,那两个风格迥异的男孩子,他的胃里就忍不住冒酸水。 “好了。你们觉得怎么样?”浴室的门打开,一道靓丽的身影随之俏生生地站到房间中央。 “真美!” 抬眼,一时怔忡,幸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歪着头,双手扯开裙摆,行欧洲宫廷礼的妹妹身前,伸出手,扶起她,低声赞叹。美得令他想将她藏一辈子,不让其他人看见。 “呵呵,那我们走吧。去别人家拜访,太晚了,不好。况且,我爽约两回了。哥哥,你还在发什么呆?” 昂起俏丽的脸蛋,好奇的光芒从鸢紫色的瞳孔里一点点闪耀出来,桃夭不理解,为什么哥哥出院后,发呆犯傻的几率明显增加了许多。手术的后遗症?她微蹙眉头,心中狐疑。 “呃……抱歉。桃夭,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你现在的头发可以扎了。” 猛然回过神来,幸村笑了笑,掩饰住眼底瞬间流露的忌意。抬手捞起妹妹散落在肩膀上,带着微卷的发丝,感受顺滑如缎的发质。 “你给我梳头?” 桃夭有些傻眼。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向后退一步,避开哥哥的碰触。旋即,她捕捉到哥哥眸底快速划过的一丝阴霾,才恍然自己的动作有些伤人。于是,她迅速抬眼瞟了下他,侧垂着头,站在原地,不再移动。 见状,心中窃笑不已的美智子急忙起身,快步走出房间,顺手带上房门,想让孩子们好好培养感情。 “是呀。桃夭,你让精市给你梳头吧。我先去楼下把拜访的礼物准备好。精市,好好梳!”她关门的时候,朝儿子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 唉——幸村精市温和的面容浮现一丝苦涩,妹妹下意识的闪避行为,从心理的角度而言,她对他的亲近,抱有一定量的排斥。想想也是,俩人的交往,都是在他一厢情愿的情况下成立的。桃夭,要如何做,才能走进你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垂头不语的妹妹身旁,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眼带怜惜地注视着她微露窘意的双眸,不经意间,他捕获了一道属于羞涩的光芒,心中不觉有些愉快,一盏代表希望的明灯点亮。是有感觉的。并不是他一个人在单相思。 “可以吗?” 他的双手轻抚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头缓缓低下,轻轻吻上微翘的唇瓣。带着一份眷恋的情感,用舌尖描绘她的唇形,由浅入深地诱使她张开口,回应他恣意的爱恋,一同沉醉共舞…… “呵呵……你是属于我的。桃夭,你是属于我的……”幸村心情激动地搂紧怀中双眼迷离,脸蛋通红的妹妹,从刚才那一吻,他感受到了她心中肯定的回答。 “是。”桃夭缓缓平复心头的马蚤动,柔声点头。 她似乎隐隐约约的明白哥哥心底的彷徨产自哪里?是因为街头铺天盖地的海报宣传片的攻势吗,或是因为她在围棋擂台赛上的惊人表现。 抬头,静静凝视近在咫尺,早已刻印在脑中,温和儒雅的脸庞,看到他冷静的眸子里闪着赤 裸的爱恋与深情。桃夭的嘴角向两旁扬起,一 缕温暖的涟漪,荡开。 是在担心她会被那一切迷惑,放弃对他的承诺,跑去追求如同过眼烟云般的荣耀奢华吧。真是个笨蛋!以前在书上看见说,陷入恋爱中的男人都是智商负一百分的傻瓜。看来,这句话,绝对是至理名言! “精市,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突然抛出一句令幸村喜出望外,心神俱爽的承诺。 “桃夭……”幸村忽然觉得这世界上的言语原是如此匮乏,他竟找不出一句,能表达此时心情的词句。 “我的头发,你到底梳还是不梳?”桃夭眼眸圆睁,拉拉散落的发丝,瞪了眼兀自发呆幻想的他。 “梳,梳…我给你梳一辈子!”男孩情深无悔的保证。 “免了。呀…你下手太重了。这是我的头发,不是你网球拍上的网线……哥哥,你轻点,轻点…”头皮被梳子拉拽得生疼的女孩,忍不住出声怨言。 “对不起,对不起…拉疼你没有,掉了好些头发…”手脚慌乱的男孩。 “别心疼了。快点帮我梳吧。你得向爷爷好好学习。爷爷梳头又轻又巧…哥哥,你的水平太差了。居然…”看着梳妆镜中自己的形象,女孩欲哭无泪。 “我每天给你梳。”男孩低咒发誓。他就不相信自己连个动作迟缓的老人都比不上。 “你想每天拿我练习?”惊恐的女孩,赶紧护卫自己的头发。 “相信我。桃夭。”幸村握紧梳子,眼神坚定而执着。 “好吧。” 桃夭抵挡不住哥哥的眼神攻势,举起双手投降。大不了,他给她梳一次,她也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给他梳一次,报仇雪恨。她眯眯眼睛,瞅住哥哥及耳带着稍卷的头发。脑子里琢磨梳啥小辫子,比较可爱! “桃夭,精市,不早了。你们俩快点。迟到了可不好。”门外传来美智子的轻唤。 “哥哥,把梳子给我。我自己来。” 闻言,桃夭想也没想,拿起哥哥递上的梳子,干净利落地梳了两下,拿起一根和身上衣服配套,扎头发的缎带。将头发分成几股和着缎带编了几下,打上蝴蝶结,斜放在胸前。不到一分钟,全部搞定。她转头,催促道: “哥哥,走了。” “好。”幸村眼透思索,细细回味分解妹妹扎辫子的表情,动作。打算晚上继续练习梳头发。 俩人下楼,拿起美智子预先准备的礼物。弯腰道别。然后,手牵着手离开家,前往真田家做客。路上,幸村精市抓住妹妹口中的童年玩伴“小夫子”问个不停,他心里惴惴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呼之欲出,“小夫子”这人,才是他情感路线上最大的障碍物。他的直觉告诉他。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俩人来到真田家的门口。桃夭双眼亮晶晶地打量透出古老气息的日式建筑物,黑色肃穆的木门,飞翘的屋檐…… 门打开了,身穿同样和服的真田家兄弟俩走出来,迎接家里的贵客——蹲在门角落,研究石头上花纹的桃夭,以及拎着礼物,俯身陪着她,一起进行探讨的幸村精市。 顿时,真田家兄弟俩的表情呈现两极分化,当哥哥的一个闪身,跳到女孩身旁,唱做俱佳的参与讨论。当弟弟的黑着一张脸孔,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上邪(上) “是这样子吗?信一郎。” 桃夭别过脸,秀气的眉毛轻蹙,她微眯眼睛,疑惑地询问挨得很近的真田信一郎。她在日本的古代史中,也见过相关的问题讨论。只是,碍于两国文化的差异,她不是很理解这些东西里面蕴藏的含义。 “对呀。这个是属于家族的徽纹。桃夭,你不是喜欢研究历史吗?改天,我陪你去历史博物馆里参观下。或者我们去历史比较悠久的地方亲身去感受下。怎么样?” 真田信一郎帅气的脸庞上露出连弟弟弦一郎都为之讶然的认真表情,他态度慎重的提出邀请。希望陪着心仪的女孩一起去她喜欢的地方。 至于,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他貌似从来都没在乎过。即便在乎了,也没用!脑子里突然回荡起这句话。使得他的心头一颤,眼神稍显暗淡。 是呀。在乎了也没用。真田家的长子,是个整天吊儿郎当,不知道长进的家伙。很多人都这么说,不是吗?有那么出色的弟弟在,他这个天赋一般的哥哥,再努力也是没用的。 在家中长辈们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弟弟惊人的剑道天赋。又何尝关注过他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被放弃了,也好。自动放弃了,也罢。他真田信一郎,就做一只孤独的野鹤,自由自在的…… “信一郎,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吧。真田哥哥,哥哥,我,你,四个人一起去。”桃夭漾开清浅的笑意,鸢紫色的瞳孔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真田信一郎幽暗的眼神。 “一起吗?” 真田信一郎扬起眉头,睁大眼,审视和弟弟站在一起的幸村精市,脸上永远带着温煦笑容的男孩。发现他正用宠溺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妹,视线里面包含的情感,连他这个外人,也能感同身受。那一种眷恋,一种刻在心脏上情深无悔的爱恋! 还是晚了吗?原想着近水楼台,总归有一能得到她的心。却没想到,还有比他更近的。哥哥这身份,真的好管用。竟然,让他捷足先登,得到了桃夭的心。 像是察觉到真田信一郎的敌意,幸村精市儒雅温和的脸庞,瞬间冷了几分。“桃夭,过来吧。你打扰真田学长太久了。我们也该进去了。真田学长,谢谢你给她讲了这么多有趣的小故事。真田,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他僵硬地牵动一下嘴角,扯出一抹有礼貌的淡笑。 真田从未跟我过,他哥哥喜欢桃夭。要早知道这样子。我绝不会带她来他们家拜访。幸村在心底里懊恼。 “噢。哥哥。信一郎,我们进去吧。” 桃夭猛地站起身,由于蹲得太久,大脑供血不足,她忽感眼前一片昏暗,脑子里晕沉沉的,耳朵里听到的急促喊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糟糕,一时间,忘了车祸的后遗症,便是忌讳蹲在一个地方太久。视线模糊的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大门,摸空,腿脚无力地向前倾倒过去。 “桃夭!” 真田信一郎见状,急忙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缓缓向前倾倒下的身体,口中不停呼喊:“桃夭,桃夭,你怎么了?” “真田学长,请放开。” 见到这一幕,幸村精市脸色骤变,他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伸出双臂抱住妹妹的身体,顺便拍掉他认为多余的爪子。 “桃夭,你没事吧?真田,我们今天先回去了。桃夭,她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里检查下。” 幸村抬手摸摸妹妹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烫。是因为昨晚在屋顶上,看了一晚上星星的缘故吗?下次,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许她这么做了。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她如此折腾。他暗自决定。 “不。哥哥,我不过是蹲得时间太久了。引起的眩晕。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以后,我稍加留意便是了。”桃夭抬起左手,扶住太阳|岤,大拇指轻轻按摩,缓解不适感。勉强条理清晰的反驳哥哥的话语。 已悔约两次的她。都站在人家大门口了,居然还因一点小事,抬脚转身离开。实在是太失仪了! “你有些感冒的初期症状。必须回家休息。” 幸村精市语气异常坚决,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瞥向一旁沉默地盯看双手的真田信一郎。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人,往后会打扰到他和桃夭平静温馨的生活。正如他所预感的一样。再往后的数十年里,真田信一郎,成了他们家的常客。他咬牙也得欢迎的学长。 “哥哥,我们进去拜访了长辈们,就回家。不会耽搁太久的。真田哥哥,信一郎,是吧?”桃夭抬手环住幸村的肩膀,挣扎着爬起,站稳。将留下与否的话题,一脚踢到真田兄弟俩的那里。她对自家哥哥今天充耳不闻她请求的情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确实不舒服的话。我会禀告祖父,母亲他们。相信他们会予以谅解的……”真田弦一郎浓眉微皱,斟酌了下用词,企图宽解桃夭的担忧,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哥哥信一郎给打断了。 “不会太久的。祖父和母亲一定会体谅桃夭,让她早点回家休息。而且,祖父今天一早吩咐说,要母亲好好招待你们俩。” 他白了一眼太过正直的弟弟。做事都不懂得转弯。要是祖父知道桃夭到了家门口,都没进来拜访。心中对她的印象再好,亦会打折扣的。 “幸村学弟要是真为桃夭着想的话。还是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信一郎口气不善的直接挑衅。见到幸村精市眼底咋现的不悦之色,他不禁勾了勾唇角,一丝嘲讽顷刻挂上。什么神之子?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谁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骗到了桃夭的信任。他眼神冷漠地出击。 “多谢真田学长的提醒!” 幸村精市搂紧怀中眼神茫然的妹妹,笑得温和有礼的反击。我就算是骗得又怎样!爱情的道路上,难道还需要讲求什么光明磊落,真是太可笑了!现在我们俩两情相悦,学长您,就等着参加婚宴好了。我不介意,往后请您做伴郎。 “光知道没用。就跟只知理论,不知道实际操作是一个道理!”真田信一郎冷冷闷哼一声,双手交叉横胸,摆出质疑的架势。 听了这话,幸村精市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好笑,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和桃夭,你情我愿,真田学长一外人,凭什么对俩人之间的关系横加指责。摆出一副被抛弃的妒夫样。 他相信,以桃夭的个性,根本就不知道真田信一郎喜欢她的事情。自己错过了表白的机会,怨得了谁。真田学长,你都活十几年了,还不清楚爱情的道路上,是不分先来后到的。那条路很窄,只供两个人携手同行。三个人的话,很抱歉,太挤了! “哥哥,信一郎,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快点进去吧。迟到是对长辈不太礼貌的表现。” 桃夭有些听不明白俩人之间意气的口角之争,她秀气的眉毛蹙紧,问了句后,便催促他们赶紧进去,不要在大门口讨论一堆什么尊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1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1部分阅读 不尊重的话题了。 她从未觉得哥哥有不尊重她的地方。除了骗她嫁给他之外,他一直都很尊重她的任何选择。 “真田学长,请带路。” 幸村精市一声客套话,他并不想将事情弄得太僵,引起妹妹怀疑。说完,他偏过脸,牵住她的手,眼神柔和地安抚道:“没事。桃夭。等拜访结束了。我们和爸爸妈妈说一声,去祖父母家住一晚。陪陪他们俩。” “嗯。我也这么想。”桃夭展开甜甜的笑脸。 兄妹俩之间友好的互动,惹来某人心中强烈的不满。他昂起下巴,眼神一沉,冷冷地出声,相邀:“幸村学弟,一会儿打一局,可好?网球,一局制。” 话一出口,其他三人一律面露诧异。网球,真田信一郎,懂网球! 真田弦一郎眸色复杂的盯看记忆中一向吊儿郎当,随性不羁的兄长。现在这个浑身上下散发出不输给祖父身上威严气势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吧? 他在脑海里搜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兄长变得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啊——是从六岁那年,他第一次打败兄长的隔天早上。兄长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去祖父跟前,请求放弃成为真田家的继承者。即便面对祖父的雷霆之怒,他硬是倔强得没吭一声…… 思及此,真田弦一郎不由抬头望向环胸冷眼旁观的兄长信一郎。惊觉兄长遗传自母亲的琥珀色眼眸里,此刻正闪烁着无比的认真。 兄长他对桃夭是认真的!真田弦一郎惊骇。这该如何是好?他心中纠结。一边是好友,一边是兄长,中间的那个是他爱护的妹妹…… 四人间友好的气氛一下子冻结住。 这时,身穿一身浅水灰色留袖和服的真田明日美,走过来,看看四人间诡异的气氛,心中顿起狐疑。 突然,她惊讶的盯着大儿子信一郎脸上的表情,阔别多年的认真与执着,再度挂上他帅气的脸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对身上散发出同样温和气息的男孩女孩,闯入了她的视野之中。 她眨了眨眼睛,仗着比儿子们多活几年的优势,真田明日美端庄的脸庞上浮现温柔的微笑,她细细柔柔的解围: “信一郎,弦一郎,让你们俩迎接客人,怎么到现在还在大门口干站着。这是桃夭吗?天呐,和她妈妈琴音长得可真像。嗯,笑起来的时候更像。精市,好久不见了。你妈妈,美智子,爸爸信繁,他们好吗?” “托您的福。爸爸妈妈他们一向安康。桃夭,这是真田伯母。”幸村精市微微一笑,和煦的温暖布满眼眸。 “真田伯母,您好。我是桃夭。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桃夭乖巧的上前,行九十度鞠躬大礼。 “呵呵,真是乖巧的好孩子。真羡慕美智子,能拥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弦一郎,你还不快跟你哥哥一起进去,通知祖父说,客人到了。” 趁气氛缓和,真田明日美急忙指挥二儿子带走大儿子。熟知大儿子隐藏脾气的她,可不想搅黄了这次拜访。 “是。哥哥,我们先走吧。”真田弦一郎脸色凝重地上前强行架住兄长的胳膊,不顾他的反抗,将他拖向里面的院子。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兄长好好谈下,关于多年前的往事。 ”我们也进去吧。”真田明日美微笑欠身,温柔的眸子却在兄妹俩人身上打量不停。 一对很幸福的恋人呢!她似乎不该存什么幻想了。 上邪(下) 见到真田家的祖父,宾主相谈格外和悦,桃夭不卑不亢的回答真田幸隆的问话,该坚定立场的时候,她绝不因对方是长辈而退缩。她时刻铭记着爸爸的教诲,身为中国人,要有自己的民族气节。该以礼相待的时候,她进退得体,举止适宜。 相谈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真田幸隆脸上肃穆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言谈中流露出一丝丝对她的欣赏。 他眼含深思地瞥看了眼坐在桃夭身侧,由始自终面带温煦的微笑,注视着自家妹妹的幸村精市。心底暗暗感叹,信茂那家伙真有福气。以前有个琴音丫头陪着。琴音丫头走了。留下女儿桃夭陪着他。看看精市那孩子的眼神,多么熟悉,多么明显的恋慕。看来,信茂那家伙,再也不用担心孙女被人拐骗走了! 真田信隆调转视线,看向右边除了儿媳妇真田明日美之外空空荡荡的位置。浓眉不禁打结,那两孩子招呼客人,招呼得连人影都不见了。晚上俩人一律抄写千遍书帖! “父亲,信一郎和弦一郎去道场练习了。呵呵,这么多年了,在信一郎的脸上,再次见到充满斗志的神情。真觉得很怀念。那孩子小的时候,做什么都认真无比,肯吃苦,不怕痛,脾气倔强得让人束手无则。还记得父亲以前常说,信一郎像当年的你…… 真田明日美端庄的脸庞浮现对往事的追忆,她眼神温柔的回想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心中也明白,大儿子会改变的原因。只是,两个都是她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没法子做出任一选择。 作为一个深爱着孩子的母亲,她能做的便是默默地守候在孩子们的身后,看着他们在人生道路上跌爬滚打,磕磕碰碰,即便见到他们满身伤痕,逐渐变得同一匹在雪地里独自行走的孤狼般,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她也只能咬牙忍着。 信一郎,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每天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耗费自己的青春年华。妈妈的心好痛,好痛……妈妈知道,你是太爱这个家,太爱弟弟了。所以,才会在输了那场比试之后,态度异常坚决的放弃继承人的权利。 “在道场吗?明日美,你陪着精市,桃夭过去看看吧。我就不过去了。精市,请代我向你祖父祖母,父母问好。”沉默了好半响,真田幸隆叹了一声,吩咐儿媳妇陪同今天的小客人去道场。 “是。父亲。” 真田明日美弯腰伏身,低头的刹那,她见到老人眼底浮现的那一缕无奈。心下已明了,他心底的遗憾比家中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深刻。信一郎,曾经是他最为期待的长孙。 “真田爷爷,非常感谢您的教诲。我们先告辞了。再见。”桃夭和幸村精市互相对看一眼,弯腰伏身感谢老人。 “桃夭,精市,跟我来吧。去道场看看他们兄弟俩,呵呵,那俩孩子真是太失礼了。明知道客人来了。却还去道场比试。让你们见笑了。” 真田明日美微笑点头,起身招呼兄妹俩人同她一起去道场,虽是一副抱怨的语气,但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里面的自豪感。 “明日美阿姨很爱信一郎和真田哥哥噢,就跟美智子妈妈很疼我和哥哥一样。”桃夭微扬下巴,环顾四周的景色,与幸村家偏现代化的建筑风格不同,真田家的院落充满了日式古典庭院的气息。处处都显示了素洁,清寂的意境。 “呵呵,再往前走就到道场了,精市,你陪着桃夭过去吧。我就不去打扰了。” 真田明日美突然停下脚下的步子,面带微笑,微微欠身,说了几句,旋即转身离去。她不想过去看到两个孩子比试的场面,那情形,会令她心如刀割。但愿,信一郎那孩子能想通,弦一郎能彻底唤醒他。她默默期待。 “嗄?明日美阿姨,走好。”桃夭懵了会,急忙弯腰恭送她离开。见真田明日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迷惑地转过头,问:“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到,真田家的人,今天都怪怪的。好像彼此之间有很深的隔阂似的。他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倾谈一番呢。” “很多事情,光靠嘴说,是说不通的。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幸村精市低下头,眼神温柔地抬手替她捋了捋散落的发丝,淡淡的开释。 桃夭侧头,思考了会,征求意见。“不过,哥哥。信一郎和真田哥哥在比试,我们去好吗,会不会打扰了呢?” “不会。我们去看看也好。呵呵,或许,桃夭能看得清楚些。” 幸村精市牵住她的手,一语双关的透露。他不直接点明真田信一郎暗藏的心思,希望桃夭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亲身感受下来自某人的倾慕。然后,由她亲口去拒绝。他不想替她做任何决定。尤其是关于情感方面的。 “唔。哥哥,要开学了。要不要请你社团的同伴来家里做客呀?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我也想感谢柳生学长,柳学长,仁王学长……他们的关照呢?” 桃夭应了声,忽然,她笑得甜甜美美的建议。怎么能把这茬之事给忘了呢?她还没回敬下他们几个的联手欺骗呢。嘿嘿,一定要让他们毕生难忘!她的眸子里乍现慧黠的光点。看得一直留意她情绪变化的幸村精市,后背寒风阵阵,不由为自家的部员祈祷。愿他们不会过得太惨了。 “桃夭说几时就几时,相信他们一定会很乐意来做客的?”他僵硬的扯动唇瓣,违心地吐出极为勉强赞同。 “混蛋!你的拳头往哪里挥?我是你哥哥,你居然敢打我的脸。” 一声暴跳如雷的吼声,从正前方道场半敞开的拉门里传出。兄妹俩人听见后,愣神,不是比试剑道吗,怎么成挥拳头? “男人不是靠脸吃饭的!兄长。”一丝不苟的回复。 “什么?你不知道我在学校就靠这张帅气的脸孔撑场面,谁不知道我是围棋社出名的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现在被你打得毁容了。你让我过几天怎么去学校。弦一郎,老实说,你是不是妒忌我比你长得帅,比女生受欢迎?啧啧,看看你,刚满十五岁,就长了一张少年老成的大叔脸,难怪没女生喜欢了。要不,兄长我给你介绍几个高中部的学姐,她们比较崇拜向你这样未老先衰的男人!” 吊儿郎当的调侃听得幸村精市眼睛里透出一丝无奈,这当哥哥的嘴巴还真是毒!尽挑些弟弟忌讳的句子进行戏谑。挑战当弟弟的耐心。 而桃夭张大双眼,讶异的在脑子里回味那段很地道的评价。信一郎是个很关心弟弟私生活的哥哥!她偷笑。 她轻轻摇晃幸村的手,眨巴着渴望的眼睛,示意俩人到门口去边看边听。很有爱的兄弟哦! 幸村轻摇头,宠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牵着她脱去鞋子,步上道场外的长廊,站在半敞的拉门前,看向放下竹刀,赤膊上阵,互相纠缠在一起扭打的真田兄弟俩。 “兄长还要伪装到几时?你带着这张虚伪的面具已经够久了。请拿出你男子汉的一面来,和我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回。” 真田弦一郎板着脸孔,一把揪住兄长的衣襟,怒目瞪视,大吼道。他心底里,最最痛恨的便是兄长摆出一种很无赖的样子。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在年幼的记忆力,兄长是一个认真好学,充满正义感,不畏惧任何困难的人。 “弦一郎,面具带久了,我也分不清哪个才是我了?” 添加一对熊猫眼的信一郎,凝视弟弟眼睛聚集的风暴,良久,他才幽幽地叹息。但不到一分钟,他迅速变脸,以一脸欠扁的模样,开口: “弦一郎,你确定你不是在妒忌我长得帅吗?要不然,你干嘛净挑我的脸揍。”说完,信一郎趁弟弟瞬间的愣神,反手抓住他的双臂,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将他摔趴在地上。 “这叫兵不厌诈?”信一郎洋洋得意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略过幸村精市,向站在门口的桃夭招手:“桃夭,你来了。我刚才那招帅气不?” “很帅!信一郎。”拍拍手,桃夭浅笑赞叹。“真田哥哥,也很棒!”她看着敢怒不敢言的真田弦一郎,夸耀。嘻嘻,这下摔得真精彩!她眨眼。 “精市,我有事找你。我们去外边谈。桃夭,麻烦你和兄长聊会。” 真田弦一郎站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三人,过了一会,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如同一阵飓风,径直走向幸村,拉着他往外走。 俩人走到外面的庭院,真田弦一郎很郑重的弯腰道歉:“很抱歉,精市。做出如此鲁莽的举动。若是给你带来什么困扰,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 “呵呵,没关系。我也希望学长能把藏在心里的有些事情说给桃夭听听。我相信她!”幸村精市不意外同伴的选择,他微微一笑,将心中的信任尽现于脸上。 “弦一郎,桃夭说,想请大家来家里做客。说是要感谢你们这段时间以来对我们俩的关照。就定在开学前的前天吧。可以吗?” 不知什么原因,幸村嘴里的邀请明明是很普通的聚会邀请,可听到真田的耳中,却似乎隐藏了另一层更深的含义。他脑子里隐约产生一种是去赴鸿门宴的悲壮感。 “好的。”他硬着头皮答应。 “呵呵,新学期开始,全国大赛我们会赢的,对吧,真田?” 幸村精市仰起头,望向蔚蓝的天际,飘浮的朵朵形状各异白云,偶尔掠过天空的飞鸟,心想着,过段时间,妹妹就要满十三岁了。全家会一起陪她去趟京都嵯峨法轮寺,参拜虚空藏吧。很想亲眼看看穿着振袖的她,一定很可爱。 “是。” 真田回头望了眼显得分外平静的道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兄长,能帮你的,就这么多。希望你能珍惜。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在高中了…… “哥哥,我有话跟你说!” 幸村抬起手,遮挡太阳刺眼的光线,话才起头,便被妹妹的喊声打断了。他眉轻扬,转身,注视站在道场门口,和真田信一郎并肩而立的妹妹,观察到信一郎反常态的失落,他心头扬起淡淡的愉悦。解决了! “哥哥,我只说一遍哦。用中文。听不懂,可别怪我!信一郎,也是。真田哥哥,也可以听下。”桃夭绽开灿烂的笑颜,鸢紫色瞳孔犹如水晶般,折射出耀眼的光华。 “信一郎,你想问我的爱会有多久?那我用中国的诗经里的一首诗歌来回答你: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一刻,时间仿佛也停止了,只留下她清冷的嗓音,轻轻吟诵着千古流传的此生不渝! 上邪(下) 见到真田家的祖父,宾主相谈格外和悦,桃夭不卑不亢的回答真田幸隆的问话,该坚定立场的时候,她绝不因对方是长辈而退缩。她时刻铭记着爸爸的教诲,身为中国人,要有自己的民族气节。该以礼相待的时候,她进退得体,举止适宜。 相谈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真田幸隆脸上肃穆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言谈中流露出一丝丝对她的欣赏。 他眼含深思地瞥看了眼坐在桃夭身侧,由始自终面带温煦的微笑,注视着自家妹妹的幸村精市。心底暗暗感叹,信茂那家伙真有福气。以前有个琴音丫头陪着。琴音丫头走了。留下女儿桃夭陪着他。看看精市那孩子的眼神,多么熟悉,多么明显的恋慕。看来,信茂那家伙,再也不用担心孙女被人拐骗走了! 真田信隆调转视线,看向右边除了儿媳妇真田明日美之外空空荡荡的位置。浓眉不禁打结,那两孩子招呼客人,招呼得连人影都不见了。晚上俩人一律抄写千遍书帖! “父亲,信一郎和弦一郎去道场练习了。呵呵,这么多年了,在信一郎的脸上,再次见到充满斗志的神情。真觉得很怀念。那孩子小的时候,做什么都认真无比,肯吃苦,不怕痛,脾气倔强得让人束手无则。还记得父亲以前常说,信一郎像当年的你…… 真田明日美端庄的脸庞浮现对往事的追忆,她眼神温柔的回想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心中也明白,大儿子会改变的原因。只是,两个都是她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没法子做出任一选择。 作为一个深爱着孩子的母亲,她能做的便是默默地守候在孩子们的身后,看着他们在人生道路上跌爬滚打,磕磕碰碰,即便见到他们满身伤痕,逐渐变得同一匹在雪地里独自行走的孤狼般,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她也只能咬牙忍着。 信一郎,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每天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耗费自己的青春年华。妈妈的心好痛,好痛……妈妈知道,你是太爱这个家,太爱弟弟了。所以,才会在输了那场比试之后,态度异常坚决的放弃继承人的权利。 “在道场吗?明日美,你陪着精市,桃夭过去看看吧。我就不过去了。精市,请代我向你祖父祖母,父母问好。”沉默了好半响,真田幸隆叹了一声,吩咐儿媳妇陪同今天的小客人去道场。 “是。父亲。” 真田明日美弯腰伏身,低头的刹那,她见到老人眼底浮现的那一缕无奈。心下已明了,他心底的遗憾比家中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深刻。信一郎,曾经是他最为期待的长孙。 “真田爷爷,非常感谢您的教诲。我们先告辞了。再见。”桃夭和幸村精市互相对看一眼,弯腰伏身感谢老人。 “桃夭,精市,跟我来吧。去道场看看他们兄弟俩,呵呵,那俩孩子真是太失礼了。明知道客人来了。却还去道场比试。让你们见笑了。” 真田明日美微笑点头,起身招呼兄妹俩人同她一起去道场,虽是一副抱怨的语气,但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里面的自豪感。 “明日美阿姨很爱信一郎和真田哥哥噢,就跟美智子妈妈很疼我和哥哥一样。”桃夭微扬下巴,环顾四周的景色,与幸村家偏现代化的建筑风格不同,真田家的院落充满了日式古典庭院的气息。处处都显示了素洁,清寂的意境。 “呵呵,再往前走就到道场了,精市,你陪着桃夭过去吧。我就不去打扰了。” 真田明日美突然停下脚下的步子,面带微笑,微微欠身,说了几句,旋即转身离去。她不想过去看到两个孩子比试的场面,那情形,会令她心如刀割。但愿,信一郎那孩子能想通,弦一郎能彻底唤醒他。她默默期待。 “嗄?明日美阿姨,走好。”桃夭懵了会,急忙弯腰恭送她离开。见真田明日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迷惑地转过头,问:“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到,真田家的人,今天都怪怪的。好像彼此之间有很深的隔阂似的。他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倾谈一番呢。” “很多事情,光靠嘴说,是说不通的。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幸村精市低下头,眼神温柔地抬手替她捋了捋散落的发丝,淡淡的开释。 桃夭侧头,思考了会,征求意见。“不过,哥哥。信一郎和真田哥哥在比试,我们去好吗,会不会打扰了呢?” “不会。我们去看看也好。呵呵,或许,桃夭能看得清楚些。” 幸村精市牵住她的手,一语双关的透露。他不直接点明真田信一郎暗藏的心思,希望桃夭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亲身感受下来自某人的倾慕。然后,由她亲口去拒绝。他不想替她做任何决定。尤其是关于情感方面的。 “唔。哥哥,要开学了。要不要请你社团的同伴来家里做客呀?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我也想感谢柳生学长,柳学长,仁王学长……他们的关照呢?” 桃夭应了声,忽然,她笑得甜甜美美的建议。怎么能把这茬之事给忘了呢?她还没回敬下他们几个的联手欺骗呢。嘿嘿,一定要让他们毕生难忘!她的眸子里乍现慧黠的光点。看得一直留意她情绪变化的幸村精市,后背寒风阵阵,不由为自家的部员祈祷。愿他们不会过得太惨了。 “桃夭说几时就几时,相信他们一定会很乐意来做客的?”他僵硬的扯动唇瓣,违心地吐出极为勉强赞同。 “混蛋!你的拳头往哪里挥?我是你哥哥,你居然敢打我的脸。” 一声暴跳如雷的吼声,从正前方道场半敞开的拉门里传出。兄妹俩人听见后,愣神,不是比试剑道吗,怎么成挥拳头? “男人不是靠脸吃饭的!兄长。”一丝不苟的回复。 “什么?你不知道我在学校就靠这张帅气的脸孔撑场面,谁不知道我是围棋社出名的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现在被你打得毁容了。你让我过几天怎么去学校。弦一郎,老实说,你是不是妒忌我比你长得帅,比女生受欢迎?啧啧,看看你,刚满十五岁,就长了一张少年老成的大叔脸,难怪没女生喜欢了。要不,兄长我给你介绍几个高中部的学姐,她们比较崇拜向你这样未老先衰的男人!” 吊儿郎当的调侃听得幸村精市眼睛里透出一丝无奈,这当哥哥的嘴巴还真是毒!尽挑些弟弟忌讳的句子进行戏谑。挑战当弟弟的耐心。 而桃夭张大双眼,讶异的在脑子里回味那段很地道的评价。信一郎是个很关心弟弟私生活的哥哥!她偷笑。 她轻轻摇晃幸村的手,眨巴着渴望的眼睛,示意俩人到门口去边看边听。很有爱的兄弟哦! 幸村轻摇头,宠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牵着她脱去鞋子,步上道场外的长廊,站在半敞的拉门前,看向放下竹刀,赤膊上阵,互相纠缠在一起扭打的真田兄弟俩。 “兄长还要伪装到几时?你带着这张虚伪的面具已经够久了。请拿出你男子汉的一面来,和我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回。” 真田弦一郎板着脸孔,一把揪住兄长的衣襟,怒目瞪视,大吼道。他心底里,最最痛恨的便是兄长摆出一种很无赖的样子。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在年幼的记忆力,兄长是一个认真好学,充满正义感,不畏惧任何困难的人。 “弦一郎,面具带久了,我也分不清哪个才是我了?” 添加一对熊猫眼的信一郎,凝视弟弟眼睛聚集的风暴,良久,他才幽幽地叹息。但不到一分钟,他迅速变脸,以一脸欠扁的模样,开口: “弦一郎,你确定你不是在妒忌我长得帅吗?要不然,你干嘛净挑我的脸揍。”说完,信一郎趁弟弟瞬间的愣神,反手抓住他的双臂,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将他摔趴在地上。 “这叫兵不厌诈?”信一郎洋洋得意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略过幸村精市,向站在门口的桃夭招手:“桃夭,你来了。我刚才那招帅气不?” “很帅!信一郎。”拍拍手,桃夭浅笑赞叹。“真田哥哥,也很棒!”她看着敢怒不敢言的真田弦一郎,夸耀。嘻嘻,这下摔得真精彩!她眨眼。 “精市,我有事找你。我们去外边谈。桃夭,麻烦你和兄长聊会。” 真田弦一郎站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三人,过了一会,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如同一阵飓风,径直走向幸村,拉着他往外走。 俩人走到外面的庭院,真田弦一郎很郑重的弯腰道歉:“很抱歉,精市。做出如此鲁莽的举动。若是给你带来什么困扰,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 “呵呵,没关系。我也希望学长能把藏在心里的有些事情说给桃夭听听。我相信她!”幸村精市不意外同伴的选择,他微微一笑,将心中的信任尽现于脸上。 “弦一郎,桃夭说,想请大家来家里做客。说是要感谢你们这段时间以来对我们俩的关照。就定在开学前的前天吧。可以吗?” 不知什么原因,幸村嘴里的邀请明明是很普通的聚会邀请,可听到真田的耳中,却似乎隐藏了另一层更深的含义。他脑子里隐约产生一种是去赴鸿门宴的悲壮感。 “好的。”他硬着头皮答应。 “呵呵,新学期开始,全国大赛我们会赢的,对吧,真田?” 幸村精市仰起头,望向蔚蓝的天际,飘浮的朵朵形状各异白云,偶尔掠过天空的飞鸟,心想着,过段时间,妹妹就要满十三岁了。全家会一起陪她去趟京都嵯峨法轮寺,参拜虚空藏吧。很想亲眼看看穿着振袖的她,一定很可爱。 “是。” 真田回头望了眼显得分外平静的道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兄长,能帮你的,就这么多。希望你能珍惜。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在高中了…… “哥哥,我有话跟你说!” 幸村抬起手,遮挡太阳刺眼的光线,话才起头,便被妹妹的喊声打断了。他眉轻扬,转身,注视站在道场门口,和真田信一郎并肩而立的妹妹,观察到信一郎反常态的失落,他心头扬起淡淡的愉悦。解决了! “哥哥,我只说一遍哦。用中文。听不懂,可别怪我!信一郎,也是。真田哥哥,也可以听下。”桃夭绽开灿烂的笑颜,鸢紫色瞳孔犹如水晶般,折射出耀眼的光华。 “信一郎,你想问我的爱会有多久?那我用中国的诗经里的一首诗歌来回答你: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一刻,时间仿佛也停止了,只留下她清冷的嗓音,轻轻吟诵着千古流传的此生不渝! “欢聚”前的准备 晨起,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桃夭一早起床,洗漱完毕,换上桃粉色的七分袖唐装裙,走到窗前,微眯眼睛,望着暗沉的天空,琢磨着,既然约定好了今天来他们家聚餐,他们应该不会不来的。风雨无阻才能显示出网球部的团结就是力量那。 要是不来的话,她这几天岂不是白忙乎了。她的眸色微暗。一道属于恶作剧的光芒轻盈地掠过平静的水面。等待了好久的“聚会”呀,绝不能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先不管这么多了。趁雨小,快点去附近的超市将菜买回来,做准备工作。和哥哥一起下厨,嘻嘻,会让他们终生难忘此次“聚会”。不过,哥哥的手艺,貌似这几天进步不少。颇有良家主夫的发展潜力。 桃夭习惯性的抬手摸向胸前挂着的锦囊,却摸到了一块温润的古玉,她瞬间愣住,嘴角勾出一丝无奈。 这才回想起来,因不忍见到祖父偶尔流露出的悲痛。她在回中国的时候,将装有父母骨灰小瓷瓶的锦囊留在了祖父的书桌上。希望它能稍稍慰藉老人受伤的心灵。 垂下头,无声的的目光落到胸前挂着的古玉,想起哥哥胸前和她同样的古玉。世事真是凑巧,她无意的一送,却为自己招来一段意料之外的姻缘。因缘?有因便有缘。只是,未将心中秘密说出来的她,有资格拥有这段意外之缘吗? 握紧掌心中的玉,对心中隐藏许久的秘密,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等今天“聚会”结束了,她就找哥哥倾谈一番。桃夭暗暗打定主意,决定好未来。 “桃夭,你起床了没有?”门外传来每必定准时报到,听了让她头皮发紧的温和嗓音。撇撇嘴角,桃夭抓起把披散在肩头的秀发,哀叹,又要遭罪了。 “好了。哥哥。” 有气无力的回应。自动移向一旁的梳妆台,坐好。拿起梳子,等待每天痛苦的梳头之旅。也没见过这么笨得的人。梳了几天,越梳越糟糕,她的头皮被拽得疼死了,头发也被他扯下不少。嘿嘿,不过,他也没讨好。桃夭靠在梳妆台上,半眯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心想着,待会帮哥哥梳小辫子,梳在哪里? “桃夭,今天的头发,你自己梳吧。我们得赶紧去超市,把东西买回来。不然,会来不及的。”推门而入的幸村精市一眼瞥见妹妹眸底闪烁的狡黠光芒,他心眼一转,看看窗外飘飞的濛濛细雨,以及她手中的梳子,儒雅的脸庞浮现一抹了然的浅笑。 “呃……好吧。” 闻言,刚打算今天给哥哥两侧梳两小辫子,凑一对的桃夭,恋恋不舍地盯着幸村过耳微卷的发丝看了好一会,才悻悻然地转过身子,对着镜子,拿起梳子,三下五除二,将头发一如往常,编成辫子甩在胸前。 “桃夭,是拿桌子上的那个包吗?”看到妹妹大失所望的表情,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幸村精市走到临窗摆放的书桌旁,为她收拾摊放一桌子的课本棋谱。 “嗯。今天我请客。嘻嘻,哥哥也要贡献点。”桃夭回转身体,很不客气的张口要支援。 “由我来好。不会花费太多。桃夭的钱全部存起来,你不是说,将来要开店吗?那需要很大的一笔钱。” 幸村精市微笑着拿起妹妹的包,走到她跟前,俯下身,神情专注地凝视她略带羞涩的双眸,左手的手指沿着她线条优美柔和的脸颊,缓缓往下滑,脸悄悄移近,在她微张的唇瓣上,印下每天早安的问候。 “唔,开店不会花太多的钱。一切都由向阳叔叔,还有爸爸妈妈生前的叔叔伯伯阿姨们帮忙。我们只要出人看店就行。信一郎说,他毕业了想去中国上大学,所以,我想着把那家店委托给他。省得他到中国后,无处落脚。哥哥,你说好不好?” 被幸村洗脑,习惯接受早安问候,晚安问候的桃夭,歪着头思考将来的生活大计。很显然,她对幸村刻意制造出来的暧昧气氛,视若无睹。早晚问候,更是当家常便饭。 反正,哥哥信誓旦旦的保证,这吻不带任何的含义。是属于家人范围内的亲密行为。幸村精市多此一举的行为,大概就是人们口中传诵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最佳定义了! “这主意很好!” 恨不得真田信一郎离得越远越好的幸村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他忙不迭点头赞同。心里面虽然对妹妹不解风情的表现有些郁卒,但,排除情敌,才是抱得美人归的关键。他可不应许俩人平坦的爱情道路上,潜伏着一颗不稳定随时可能会爆炸的地雷。 “啊,好像不下雨了。哥哥,我们快些去超市买菜吧。不然,一会等真田哥哥他们来了。我们俩却还在超市里磨蹭,这多不好呀。”不怎么在意他脑子里打的小算盘,桃夭抬起头看向窗外,发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好的。哦,桃夭,妈妈爸爸今天待在祖父那边,不回家了。通知我们俩不用给他们等门了。” “噢。哥哥,明天就要开学了。你期待不期待呀?” “桃夭的心情很好呀?” “嗯。很开心哟。能见到同学们老师们了。呵呵,学校里每一个人都挺热情友好,对我也很关心照顾。” “呵呵,看到桃夭在学校里过得好。我觉得很安心。” “哥哥,要带伞吗?” “带着吧。看着天色,一会可能会是暴雨。” “真田哥哥,柳学长他们会来的吧?”桃夭拿起伞,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他们敢不来的话。就等着下次加倍的报复。她小心眼的低咒。 “一定会来的。”他们不来,我也会一个个打电话去催促。幸村精市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大义凌然精神,万无一失的保证。 “嗯嗯,哥哥是部长呀。他们不来,多不给面子。”桃夭继续火上浇油。万分期待待会哥哥大发部长的威严,把某些人吆喝来“聚会”。 “桃夭……”幸村关上院门,眼神流露一丝不忍,怎么说都是相处了快三年的同伴,但愿,妹妹下手不会太狠。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他默默祈祷。 “做什么?哥哥。” 桃夭拎着藤编的篮子,回过头,俏丽的脸蛋上浮现不满的神色。哥哥今天做啥都婆婆妈妈的,不就请吃一顿令人终生难忘的饭吗?至于,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嘛。再说,掌勺的可是他。又不是她,相信真田哥哥他们会死得其所的。她压住飘到嗓子眼里的笑意。 “没什么。我们快点走吧。” 幸村摆摆手,偷瞄了几眼妹妹神采飞扬的脸庞,无奈的摇摇头,伸手牵住她空闲的左手,俩人一路说笑着走向离家不远的超市,购买今天所需要的食材。 进入超市,存放好伞具,俩人推着推车直奔今天的主题——蔬菜肉类鱼类的专区。经过一番的精挑细选,对比价格,幸村精市发现了妹妹的另一面——擅长在一堆同品质的食材里面挑选最最物美价廉的。是过去的生活养成的良好生活习惯吧。他猜测。 “哥哥,你学的那几道菜,够打发你那群部员们吗?他们好像都属于生长发育期的男孩子。应该比较能吃吧。”桃夭低下头,检查推车里面的食材,计算所需要的分量。 “噢。煮一大锅汤就好了。那几道菜,我最擅长的就是那道味增汤。简单容易,一学就会。嗯嗯,多放点东西在里面,每人多喝几碗,再多煮点饭。应该够了吧?”幸村精市眉头微皱,略一思索,便找到了应对的“好法子”。 “不过,桃夭,你真的不动手做几道菜?”他挑高眉梢,温和的眸子微露困惑。妹妹泡的花草茶,跟玲子姐姐学做的西点都不错呀。为什么一提到做饭,就跟踩她痛脚似的,浑身炸毛。 “我的手艺,除了能煲汤之外,其他的,这辈子都甭想长进了。哥哥,跟说过多少遍了,做菜对于我来说,比上青天还难。还有,我在这里申明,往后,家里的饭菜,全由你包了。千万别指望我动手。除非,你想食物中毒。去医院度几天假期。” 一本正经的板起俏丽的脸蛋,义正言辞的说完理由,桃夭白了一眼面露浅笑的哥哥,没声好气地转过身子,在冷藏的货架上,拿起一盒子标明是有机的蘑菇,扔进推车里面。味增汤,放点蘑菇比较好吃。还要,再放点啥呢?她的眼睛搜索两旁的蔬菜。 “唉,看样子我们俩都对做汤比较拿手。往后,得喝汤度日了。”幸村精市拼命忍住想要大笑的感觉,语气很遗憾的戏谑。 听到这句话,正在水果专柜挑选葡萄的桃夭,回过身来,摆摆手中装在盒子里粒粒晶莹的紫葡萄,嘴角往两侧轻扬,一抹狡黠的笑容绽放。她眨眨眼睛,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 “要不想喝汤的话。哥哥,你就加油努力学做料理吧。我虽然对做菜不在行。但对背诵各国的菜谱却是很在行的。实在缺少学习用的资料的话,我会找柳学长收集的。哥哥,加油哦。向阳叔叔说,聘礼之一。你得会做家务事。做菜是最基本的哦。” “哥哥,加油哦!”她放下葡萄,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心情舒畅地继续挑选其他的食材。 “呃……我会加油的。” 傻眼,愣怔住,唇角勾了勾,幸村精市对于某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哭笑不得。谁让他爱上她了呢,并且甘之如饴的享受这一切。 他目光清冷地扫了扫四周偶尔经过人,推着推车快步追赶,一个不留神,便跑到前面去了的妹妹。不看紧不行呀。外面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幸村注意到自俩人进入超市后,周围向朝妹妹身上射过来,他极为熟悉的饱含着崇拜倾慕的目光,越聚越多。 似乎,超市里的人,也比刚才多了不少。隐约感到情形不妙的幸村,心中缓缓升起一种被侵犯隐私权的愤怒感。 “啊——”前方传来熟悉的尖叫声,令他慌了手脚,是桃夭!他急忙弃掉推车拔腿跑过去,惊愕地发现妹妹神色惊惶地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讨要签名合影,以作留念。 见状,情绪比较理智的他,赶紧找超市的保安人员处理此次粉丝事件。心思缜密的幸村十分清楚,这种事可大可小,处理的稍稍不慎,对妹妹的将来影响甚大。 于是乎,在超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2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2部分阅读 乎,在超市负责人的安排下,桃夭坐进休息室,开始为热情的粉丝们一一签名合影。 这次凄惨的遭遇,也使得她在一段时间内,患上了公共场合恐惧症。不论,幸村如何诱骗,她都不肯踏出家门一步。跟着他去看什么网球比赛。 “欢聚”一堂 “噗——”真田勉强将口中味道怪怪的菜肴咽进肚子里,他保持一丝不苟的表情,观察坐在四周的其他队友反应。 柳生的眉头拧成一团,端着饭碗,一派优雅的吃着白饭,筷子基本不碰眼前的菜肴;柳莲二白净的脸庞上浮现浅浅的笑意,他细嚼慢咽地吃着白饭,桌前的菜连碰都没碰;仁王雅治明显是心不在焉,捧着碗,拿着筷子,发呆中,他碗里的饭菜一点没动;真田浓眉打结,暗暗思忖,看来,的确是菜的味道不对。往后,要是幸村下厨的话,他还是尽量避免接受邀请。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几个怎么没受影响,仍然快乐地抢食中。他半眯起眼睛,略嫌冷漠的眼睛里流露出奇怪的情绪。 “赤也,你干嘛又抢我的煎鱼,过份。你就不知道谦让学长吗?”丸井文太挥动手中的筷子,压住拼命挣扎的切原赤也,大声抱怨。部长的手艺真不错,做得饭菜好吃极了。 “混蛋,有你这么压迫学弟的学长嘛。作为学长不是要照顾爱护学弟。这是最后一块煎鱼了。丸井文太,不许跟我抢……胡狼,你怎么能趁火打劫?还我的煎鱼来……” 切原赤也奋力挣扎,涨红脸,伸长了手臂捞盘子里仅剩下的一块煎鱼,没想到,筷子刚接触到鱼——鱼却被一旁的桑原胡狼夹走了。他一怒之下,抬手将压在他身上的丸井文太掀倒在一旁,扑过去抢煎鱼。部长难得下厨,怎么他也得吃个饱。 “抱歉,赤也。小白想吃鱼。”桑原胡狼把鱼送到一旁喵喵叫的小猫咪的餐盆里,挠着后脑勺,耳垂微红的说着抱歉语。 “是小白要吃吗?那就算了。”切原赤也趴在猫食盘前,眼光恋恋不舍地盯着快快乐乐吃着煎鱼的小猫咪,他转身扑上餐桌,继续和丸井文太抢食。 “丸井文太,你怎么能抢副部长面前的菜?”他惊愕的大叫。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窥探了眼表情古怪只吃白饭不吃菜的真田弦一郎,心里嘀咕,今天这顿饭吃得好像有点怪怪的。 “没关系。你们喜欢的,拿过去吃。”真田弦一郎保持严肃的脸孔,语气异常和气地将身前的菜送到他们俩面前。脑子里却在思索这一奇怪的现象! 大家都是在吃同样的饭菜,为什么就他,柳莲二,柳生觉得饭菜的味道不对。而切原,丸井,胡狼,甚至是小白都吃得很欢快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穿着蓝色白条细格子围裙的幸村精市从厨房里走出来,他微笑地看着餐桌奇特的用餐情形,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疑惑的光芒。今天的菜他都尝过的,味道应该还算可以。 “不好意思。我至今为止就学了这几道菜肴。嗯,对了。你们都喝过汤了没?桃夭都说,今天的汤,味道非常好!大家多喝点。”他微微一笑,推荐最擅长的料理。 说着,他动手为桌上的人一一盛起汤来。真田黑着一张脸,硬着头皮接过据说很美味的味增汤,咕咕嘟嘟,张口往脖子里灌进去,生怕喝得慢些,自己的味蕾受不了那古怪的味道。 “真田,你很喜欢喝这汤吗?真的很高兴,我的料理能被你们肯定。那么,下次,我们多来几次这样的聚餐吧。” 幸村精市眼神微愣地看着真田不顾礼仪,将汤灌进肚子里的行为。他煮得汤有这么好喝吗?目光不由瞥向一旁争抢的丸井和切原。也许,他的料理是比原来进步多了吧?他暗自揣测。 “噗——”强忍住欲喷出口汤,真田捏紧手中的碗筷,指关节根根发白突出。屏住呼吸,很努力地将嘴里的汤咽回肚子里。这样子的聚餐,还要多来几回。会要他的命的。他在心底无声的反抗, “真田哥哥,再多喝几碗吧。这可是哥哥难得下厨哦。专门慰劳你们的哟。柳学长,柳生学长,也要多喝几碗。这是哥哥专程为你们做的味增汤。”穿着白色围裙,端着水果盘的桃夭,突然从幸村精市的身后钻出来,甜甜蜜蜜的建议。 “餐后半小时才能吃水果。桃夭,你的水果似乎端早了。” 柳莲二不紧不慢地喝完碗里的汤,面色如常的分析数据。他端起饭碗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是鸿门宴。 只是,为什么一桌人吃饭,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景。他探索的目光投向笑容灿烂,端着水果盘的桃夭。是她做的手脚吗,到底采取了什么样的方法,改变饭菜入口的味道。 “桃夭,你手中的奇异果能不能给我一个?” 柳生比吕士依旧是一派优雅的风范,他锐利的目光一早盯上桃夭手中玻璃果盘里装的红色小果子,透明无色的镜片上掠过一道无人知晓的白光。原来如此,方才好像在吃饭前,桃夭端着水果途径他们身旁,丸井文太便率先拿了些分食了。 “嗯。好的。柳生学长。” 一也不意外柳生的直觉,喜欢侦探小说的人,要是不知道能改变人类味觉,或者说放大甜味味蕾的奇异果,那还真是奇怪呢。 她端起果盘,脚步轻快地送到柳生跟前,看着他伸出手指,捏起一颗果子,慢慢放进口里咀嚼。清丽的脸庞上绽放愉悦的笑容,笑着说:“柳生学长,待会要多喝两碗汤。” quot;桃夭,请给我一颗。”柳莲二恍然大悟的伸手讨要。吃亏在这里了。今天这顿饭够吃得他今生难忘了。部长的手艺,真的不好说。可怜的桃夭?他眼神怜悯地望了眼端着果盘向真田推荐的女孩。 “真田哥哥,这果子的味道不错吧。” 桃夭歪着头,眨眨眼,不意外地看到真田眼神中隐含的一丝尴尬。看来,哥哥今天的这顿太深入人心了。她眉眼弯弯的偷乐。他们几个还算好了。她都被荼毒了好久了。老是被哥哥叫去品尝他新学的菜肴,那日子够痛苦的。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同甘共苦吧!这样的聚会的确需要多多参加几次。 “部长妹妹,你手里的果子留几个给我。味道很不错哟。你在哪里买的?我在超市都没看见过。” 丸井眉飞色舞地挥舞着手中的筷子,尽力压住端着碗想去盛汤的切原赤也,直接将汤锅端到自己面前,慢慢舀着喝。部长这汤做得真不错。下次有空,要多多怂恿大家一起来部长家蹭饭吃。 “丸井…丸井文太,你太卑鄙了。居然来这招。”整个人被丸井压在身下的切原赤也怒目瞪视,不停地划着手脚,试图反抗压迫。 “切原君,你要不要也来一个果子?”桃夭对餐桌上剧烈的抢食视若无睹,她虽然没见到过他们以前的用餐情景,但据目前的场面来看,相当的热闹。让人看了食欲大开哦。 “嗄?谢谢。”切原赤也面颊泛红,接过桃夭递送上来的果子。部长妹妹真是个好人。 quot;不客气。切原君,比赛的时候,要好好加油呀!”端着水果盘,桃夭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相信,对流浪的动物富有爱心的人,心底都是善良无比的。 “嗯,柳生学长,泉近来是不是很忙?原本今天也邀请她一同来聚会的。”她直起身子,问放下碗筷,坐在位置上休息的柳生。 “她们学校一开学就有校园祭,所以,这段时间的社团活动很忙碌。哦,她说希望你去客串下什么角色…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她这几天会跟你联系。” 柳生瞥看了眼和真田坐在一起,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的幸村,猜测他和桃夭之间的情感进展。部长的心情看上去非常不错,是不是俩人之间的关系明朗了?真遗憾,还想多看一段时间的好戏呢。 “噢,谢谢柳生学长了。校园祭,很期待哦?” 桃夭皱眉思索了下,不清楚日本校园的活动。听上去似乎蛮不错。但,人太多的地方。她不想去。讨厌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围在中间,无法脱身的恐怖感。 她只想过普通而平凡的人生,做自己的事,和家人一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 “桃夭会去的几率一半。”柳莲二很不客气的在旁边揭人短处。 “柳学长,几时有空,我们来对弈一局吧。”桃夭扬起脸蛋,鸢紫色的瞳孔里透出少见的认真。 韩国的那场棋局,她下得很离谱。所有的人都被所谓精彩过招骗过去了。其实,那局棋,下得不过是模仿棋。她在模仿前世和家人对弈的棋谱,将他们的招数,一招不剩的克隆过来。才取得了胜利。 “好的。约个时间,在围棋社下一局。”柳莲二诧异地看了眼她反常的请求。为何不去找真田学长呢?他半阖着眼睛思考。 “柳学长,我只是想单纯的下一局棋而已。享受下快乐的围棋!”桃夭看出他的心思,淡淡的解释。 “呵呵,柳学长比赛的时候加油哦!”她晃晃加油的手势。 “嗯。谢谢了。大家好像都是吃好了。我帮你收拾桌子。” 柳莲二注意到其他人都已离席,坐到客厅去谈天玩游戏去了。柳生拉着仁王…到院子里去了。是摊牌吗?要不要跟去收集点资料。他边收拾碗筷,边分神考虑事情。 “柳学长,过度关注某些事情可不好?要知道,资料都是死的。人的大脑才是活的。呵呵,这是我爸爸经常告诫我的话语哦。” 桃夭低着头把碗筷放到托盘上,神色悠闲的阻止某人想去跟踪的念头。她不想柳生泉和仁王学长的事情,有太多人参与的痕迹。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外人太好奇,这习惯不太好。 “桃夭,你明天去学校,最好戴一副眼镜。最好是这种。”柳莲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样子很丑,戴上后几乎可以遮住大半脸孔的黑框眼镜,摆摆。 “呃…柳学长,这眼镜是从哪里找来的?”桃夭端起托盘,偏过头,惊愕地看着那副眼镜,有些不太能接受他的审美观。 “噢,一个小时候的朋友喜欢戴这种眼镜。我在家里的抽屉里找出来的。想想桃夭可能没空去配。所以,就把它带来了。暂时戴一段时间,避避风头。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柳莲二端起碗筷,跟在她身后,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一丝对往事的怀念。 “一定是柳学长很重视的朋友!呵呵,话说回来,我年幼时的朋友过些时候也要来日本当一段时间的交换生。在东京大学的历史系。”她打开水龙头,透明的水花飞溅流淌到水池里,凝视着渐渐积蓄起来的水流,轻轻的说道。 听了这话,柳莲二注意到桃夭提及那位要来日本交换生的人时,眼神显得格外温柔。是很重视的人吗?部长貌似要有情敌了。柳莲二嘴角轻扬。 他心情愉快地拿起干净的毛巾擦干桃夭递送上来的瓷碗,放在一旁碗柜里。今天这顿超级难吃的饭,果然是有回报的。 迷失的心 暗沉的天空雨丝依旧连绵不绝地飘落在地,桃夭站在窗口,透过玻璃仰望窗外无边无际的天幕,心灵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很好,给彼此一个空间,好好的反思下未来的路到底该如何走? 知道自己的行为相对来说比较自私,说出带着记忆转世的事情,等于是在平稳的情感道路上不负责任的丢下一颗炸弹。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真正接受这一鬼神现象的人又能有多少,表面接受,内心害怕的人,还是居多… 脑海中不停回放着哥哥惊愕的脸孔,和她一样的瞳孔里顷刻间闪过的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害怕的光芒?她低垂下头,眸底的波涛翻滚不止,嘴角微扯,一抹带着感伤的笑容绽放在空中,瞬间消失无影。 刻印在灵魂深处熟悉的中国民乐响起,桃夭微抬头,望着放在书桌上的响个不停的手机,愣怔了片刻,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跑过去拿起电话,按下通话键。 “桃夭,是我。有空吗?我们一起见个面,吃晚饭好不好?”耳畔传来亲切的男中音,孔文轩神态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幽深的天幕,笑着邀请。 “嗄…晚饭吗?文轩哥哥今早来的日本。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吗?吃饭的话,你是在东京,我可是在神奈川那。会不会有点赶?”桃夭无意识地甩着书桌上放的小趴趴熊,语气略显落寞的淡淡推拒。 “嗯?桃夭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发生什么事情了?等着,我这就过来看你。放心,侑士有车,很快就能到的。”孔文轩隐约感觉出她心神不宁的状态,心里升起很强烈的不安感。他抿了抿唇瓣,叮嘱。 然后,他迅速站起身,回看了眼雨滴不停落下的天空,毅然转身离开房间,走向隔壁忍足侑士的房间,边走,边思考,这丫头从小性格就别扭得要死,心里再不适应都会勉强自己去强撑着。 很讨厌她凡事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却又万般怜惜她倔强中透着包容的性子,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着她。 轻笑了两声,孔文轩清冷的眉宇舒展,愉悦的笑意染上了他的眉梢。他抬起手敲门,在忍足开门的瞬间,他脑子里回想起桃夭的座右铭,放弃哭泣,用微笑来面对所发生的一切。 “文轩,什么事?” 忍足侑士开门,疑惑地问收拢了一身的清冷,脸庞上浮现一丝浅笑的孔文轩。很少见到他面带微笑的模样,记忆里身为天才少年的“小夫子”从来都不笑,虽然保持一贯的温文尔雅的风范,心底里其实比谁都冷。犹如一潭沉寂了千年的深水,冰冷刺骨。 “侑士,想借你的车,我们一起去趟神奈川,见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孔文轩眼光坚毅地与他对视,口气慎重的拜托。 “很重要?不会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吧!呵呵。”忍足侑士眸光微闪,抄起惑人的磁性嗓音,打趣道。 “或许吧。” 孔文轩扬起眉,嘴角含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对于人类有限生命的生命来说,遇到一个志同道合,彼此倾心相许,可以携手一生的人,真的很难。 何其有幸,他遇到了。桃夭,宜家宜室的女孩。她终有一会懂得他默默的守候。 听到他的答案,忍足半眯起眼睛,仔细的审视印象中无比冷静理智的好友——孔文轩。他是认真的吗?看他的眼神,认真而坚定,里面似乎闪烁着一点火苗,并有逐渐扩散蔓延的趋势。 “好。我也想见见那个人。”他笑了笑,转身回房去拿车钥匙,幸好,车子没还给迹部。不然,可惨了。在他回身的刹那,他的耳朵里刮进几句令他心中困惑的对话。 “桃夭,我一会过来。你记得在门口等。还有,别忘记,把地址发给来。不要拒绝。我会生气的。”好友的语气很温柔,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文轩哥哥,是和他一起来吗?” 让他听了很不是滋味的熟悉嗓音。难道是他——“小乞丐”,忍足侑士的眼睛一亮。他什么时候来日本的?在他思索的时候,谁料,更恼火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侵入他大脑。 quot;是呀。正好,你好好敲他一顿。千万别便宜了他。” 敢情他成免费的钱包了。忍足抓起扔在床头柜上的钥匙,很不爽地快步冲到好友身旁,对着电话喊道:“小乞丐,不许跟小夫子学坏了。” “呃——” 桃夭愕然无语。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她的嘴角勾起释然的淡笑。她不该对当年的事情如此地耿耿于怀。既然能给欺骗她的向阳叔叔,幸村家的长辈们一次机会,那为何不能让他说出理由呢? 抬头,隐含着悲伤的视线落到一墙之隔的房间,那有一个人和她怀着同样的心情,在反思未来的人生。她轻叹了一口气,出去走走也好,起码,“小夫子”和“天才君”他们俩作为旁观者,会比她看得更远,更清楚。 沉思了会,她拿起纸笔,写下了几句话。折叠好,放入信封。写上幸村精市亲启,拿起包,装上需要的东西,留恋的目光再三环顾房间里的东西,心头涌上阵阵不舍。毕竟是住了将近四个多月的地方。 抬起手腕,看看腕表显示的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小夫子”和“小天才”的车子大概快到院门口了。她还是…站在门口去等他们俩,呼吸下雨夜的清新空气,顺便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转学还是回到中国去? 桃夭关掉灯,关上房门,侧头注视走廊对面紧闭的房门,半响,她移步过去,俯身将手中的信封放在门口,深深地看了眼,信封上的名字。 随后,她直起身子,挺起腰,迈出人生转折点的重要一步。爱情对于她来说,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她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有很多未完成的心愿等着她去实现。 拎着简单的随身包,桃夭在玄关处穿上了鞋子,关上灯,深吸一口气,她鼓足勇气,握住门把手,打开门,一缕沁凉的夜风迎面扑来,蒙蒙的细雨打在脸颊上,抚慰她受伤的心。 她眨了眨眼睛,眼角的酸涩感怎么也驱散不走,院子里的夜灯在漆黑的雨夜发出橘黄|色的温暖光芒,好似在引领迷途的人,回归到正确的方向。 踩着沉重的脚步,桃夭一步一步地离开曾经给她带了无数欢笑和悲伤的地方。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衣服,她的心…如果老天爷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仍然会选择说出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桃夭依靠在冰冷的院门上,眼神呆愣地凝视柏油马路上跳跃的水花,白天欢聚的画面一一如同电影的胶卷,一格一格地倒映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发亮的路面。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无比,她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不管杂七杂八的“闲事”了。这一届擂台赛的擂主她当定了。为了那笔丰厚的奖金,她也要拼一把。二十万美金,即便是平分了,她也能拿到不少。那笔钱,对未来很重要!她眯起眼睛,眼光锐利而透彻。 在桃夭作出决定的那一瞬,一把黑色的大伞突然从天而降遮住她头顶飘落的雨滴,没等她抬头,一句比一句气急败坏的埋怨充斥她的大脑。 “你是不是疯了?不知道自己才出院两三个月,竟然敢站在雨中淋雨。笨丫头,你会不会照顾自己…你知不知道,我一路上担心死了,侑士那小子又不许我飙车,不然我早就赶到了…丫头,你怎么哭了…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说你…,对不起了,对不起了…” “不是。我是因为见到文轩哥哥…开心的流泪。” “笨丫头。我们走吧。看样子,你是想离家出走了。呵呵,放心吧。即使这世界上没有一处地方肯收容你。我的家门依旧会为你敞开。” “我知道。文轩哥哥是你世界最好的哥哥!好久不见,忍足君。” “幸村桃夭…你是小乞丐?” …… 汽车的引擎发动,缓缓驶离雨夜中的幸村家,融入寂静的夜幕。 无照驾驶的忍足侑士通过后视镜,不停地关注汽车后座整个人趴睡在座椅上,脸颊微微泛红的女孩,和眉头皱紧,脸色难看的好友孔文轩。 他真的得好好检讨下。难怪她当初见到自己会露出那样的神色。生气中夹杂着怀念的伤感。呵呵,忍足苦笑,桃夭,桃夭,近在咫尺却还认不出你。负荆请罪不知道有没有用? “侑士,请开快点。桃夭像是感冒了。额头烫得惊人。”孔文轩轻抚趴在怀中沉睡的女孩,感觉到她的不安,心情急躁的催促。 “噢,知道了。” 收敛起散漫的心神,忍足神情专注地换挡,加速,向东京的方向前进。现在不是想这些无关紧要事情的时候。得先送她去医院要紧。只是,根据资料显示,幸村家对她疼爱有加,尤以幸村精市为最。 发生了什么意外呢?导致她想离开… 迷失的心灵 雨滴拍打着窗户,叮叮咚咚的檐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形成一条条蜿蜒曲折的水流,沿着玻璃滑落下来… 幸村精市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内,温和的脸庞布满了凝重之色,脑海里不停回放着妹妹说的关于前生今世的事情。 “哥哥,你相信人有前生今世吗?” … “哥哥,你知道吗。我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转生的哦。” … “哥哥,我在前世被誉为围棋界的天才少女哦。在十二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在医院里送走了我所有的家人,最后,送走了自己。” … “哥哥,你知道吗?其实呼吸停止的时候并不痛苦,我反而充满了期待!很奇怪的感觉。但,我当时真的如此觉得。” … “哥哥,是在害怕吗?呵呵…害怕吗,害怕吗……” 说话的时候,桃夭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很遥远疏离的气息。她的眼神悲伤而幸福,或许真如她说得一般。死亡对她来说,好像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旅行。 她的目光含笑,静静地注视着他,却又像是穿过他,看向遥远的前世——那个他无法触及的世界。看着那样的她,看着她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的狼狈身影,幸村精市的心迷惑了,退缩了……忽然之间觉察到,桃夭的世界,他似乎从未曾了解过。 对她一点都不了解的他,拥有喜欢她的资格,或者能够做到照顾她一生的承诺吗? 混乱的思绪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使得他匆匆做出想回房去慢慢思考的念头。忘记了,她溢满悲伤的双眼。 他说了什么——“桃夭,抱歉。我的思维现在很混乱。想先回房间去休息了。有事的话,明天再说。”而后,丢下神色异常平静的桃夭,快步走回房间。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回想起那一幕,幸村精市垂下眼帘,攥紧拳头,用力击向地板,手指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是因为心脏麻痹了吗? 细微的汽车引擎发动声穿过雨幕传进房间里,他猛地抬起头,怎么回事?爸爸妈妈明明说今晚不回家的。是谁?这么晚…眼睛微眯,一道精芒忽闪而过。 突觉事情不妙的他,动作快速地跳起,扑到窗户前,果不出预料,一道熟悉的背影,回头定定地看了眼,随即弯腰坐进了车子。 院门口路灯的灯光在暗沉的雨夜虽然不太清晰,但他仍然看清了桃夭眼底流露出的哀伤与坚决。和她离开时坚定的步伐。仿佛,她已作出了某种会影响俩人一生的抉择。并且,她无悔这一选择。 不行!桃夭,你不能走。他抓紧窗沿,毅然转身,飞奔下楼,想去阻止汽车的离去。跌跌撞撞地冲出屋子,跑进院子,幸村精市心中蓦地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阻止的话,刚刚规划好的未来会朝着另一条未知的道路前进。 quot;砰——”用力打开院门,想要阻拦汽车的离开,身形僵住,眼神呆呆地凝望着,汽车的尾烟弥漫远去,雨水不停地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淋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服,他的心……还是晚了一步。 不对。桃夭不会就这样不说一声就离开,房间里一定留着写明她要离开的字条或是信件。 幸村握紧拳头,飞快跑回屋子,寻找她留下的东西。在房门口,他找到了写着幸村精市亲启的信件。 眼神微暗,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名字,陷入沉思,连称呼也改变了。是不是意味着她想放弃一切,重新开始。不,他不应许。 打开信件,抽出里面的信纸,扫视,上面写着。 兄长大人: 围棋擂台赛即将进入关键时刻,李老师已几次来电催促我回国参加集训。 左思右想之下,我做出了离开的决定。万望不要见怪。 至于,父亲母亲,祖父母那里,我会请向阳叔叔代为转告,学校的话,向阳叔叔也会一并办妥,请不要担心。 祝网球部一切顺利。 (哥哥,给彼此一段时间,理清心中真实的情感。这样,对你我都好。) 盯着附注,幸村精市的嘴角勾了勾,一抹苦涩绽放在空气中。片刻的犹豫,便让他前功尽弃。 电话?他怎么把电话给忘掉了。幸村跑回房间,翻找手机,抓起手机的刹那,他却迟疑了,这时打过去真的好吗,桃夭会不会拒绝回应? 拒绝了,就一直打到她接为止!他暗自咬牙。 拨通电话,听着熟悉的乐曲声,紊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幸村低垂着头,思考该如何挽救不慎犯下的错误。桃夭的性格很固执甚至可以说是顽固。一味的死心眼,认定了某人,或者某件事便会不改变。一旦作出改变,她就绝不会再往回看一眼。 电话接通了,可,为什么是男性的嗓音?幸村精市心下疑惑,他开口问道:“您好,我是幸村精市。我想找桃夭。请问您是?” “幸村精市?桃夭的哥哥吗。呵呵,我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孔文轩。她有些不太舒服。医生正在给她检查。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我先挂电话了。很抱歉,希望下次能和你面对面的聊一回。再见,幸村君。” 孔文轩站在病床前,怜惜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躺在病床上,睡得并不安宁,频频翻转身体的桃夭。大概是做恶梦了。她潜意识里对医院排斥心理恐怕是根深蒂固的。真是为难她上次住了那么久的医院。 “呃…等等,桃夭她怎么了?等等……”听到对方的冷淡回答,幸村精市的心中一惊,身体不舒服,医生在给她检查,出什么事情了?等他回过神来追问,自称桃夭好友的人,已将电话挂掉。 愣怔的听了会,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忙音。他再次按下重复的按键,这次电话接得很快,还是那个带着冷意的嗓音,“很抱歉。幸村君,桃夭需要休息。医生检查说,她高烧持续不退的话,十分危险。请不要再打扰了!” “孔君,请问你们在哪家医院?我要马上过去陪着她。桃夭她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医院的病房里。”幸村坚持己见。他不管对方会怎么看待他。自己犯下的错误,便由自己去赎罪。这是他自小刻在骨子里的教育。 “哪家医院?幸村君,你不觉得你的这句话,来得太晚了吗。是的,她是你妹妹,可她在雨里淋了那么久,你却到现在才知道。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人吗!我不知道桃夭是怎么想的。但,等她痊愈以后,我会带她一起回中国去。再见,幸村君。”孔文轩压住胸口处积蓄已久的怒火,冷冷的斥责电话那头的幸村。并宣布要带着桃夭回中国去。 “等等…孔君。其他的我不想多说。我只想知道桃夭在哪家医院?这点,作为她哥哥的我,有权利知道。”幸村不愿多做纠缠,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孔文轩冷情的脸庞露出厌恶之色,桃夭的哥哥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n 遍了。他还不依不饶的问个不停。“幸村君,现在太晚了。明天你还要上学吧。等过几天,桃夭痊愈了…”视线移向脸孔烧得通红的女孩。发现她睁着双眼,透明的水花顺着眼角滑下。 “桃夭,你醒过来了。太好了。医生说,你的热度太高了,会烧坏脑子的……呵呵,烧坏了脑子怎么办?你本来就笨得可以,没人要。烧坏了,岂不是更笨,更没人要了……”他惊喜地冲上去,语无伦次的笑道。 “是哥哥的电话吗?文轩哥哥,把电话给我。”桃夭偏转头,被泪水清洗得格外明净的眼睛瞅住面色微变的孔文轩,淡淡的请求。 沉默了一会,孔文轩伸手抚摸了下她依旧滚烫的额头,温柔的嘱咐:“好吧。不要说太久。我去看看侑士。” “嗯。”轻轻点头,桃夭接过电话,眼光落到通话中的屏幕,听到里面响着哥哥焦急的呼喊。她拿起电话,轻轻柔柔的叫了声:“哥哥,是我…” “桃夭,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陪你。”幸村温和的嗓音里透出一丝疲惫。 “不用了。哥哥。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是文轩哥哥和忍足君送我来的。明天是开学第一天,你过会就好好休息吧。不然,明天就没精神上课了。还有,你好久没回网球部了。一开学,也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其实我这边一点事情也没有。是文轩哥哥夸大其词了。呵呵,他从小就较真。哥哥,我挂了。晚安…” “桃夭,桃夭……” 明天开学第一天,网球部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好具有讽刺意义的话语。幸村捏紧手中的电话,儒雅的脸庞聚集起风暴,温和的眸子里闪耀着愤怒的光芒。 有事没事,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桃夭!既然你答应永远陪伴在我身边,就不可以再生出离开我的念头。转瞬间,恢复了理智的幸村,沉着冷静的思考妹妹会在哪家医院。 找藤野医生问下。他最疼妹妹了。幸村眼睛一亮。与其一个人盲目的寻找,不如找熟悉的人帮忙。嗄,对了。桃夭提到冰帝的忍足…找他问,不就行了。相信他不会隐瞒妹妹的下落。毕竟妹妹才十二岁,属于未成年人。幸村家才是她在日本的法定监护人。 抬手看看手表上的指针,时间很充裕,他的唇角划过一丝冷然。 释然 一宿未睡等待消息的幸村精市在接近凌晨时分得到了藤野医生的通知,说桃夭午夜突发高烧不退,临时转院去了东京大学附属的综合医院进行急救,要他放宽心,不要着急,等待消息。 他坐在床上,握紧手中的电话,心中百味杂陈。明白这不过是藤野医生的推脱词,具体的情况到底如何,怕是只有在场的人才会知晓。 幸村不敢立即通知父母说桃夭住院急救的消息,他们身边还有两位年事已高,经不起刺激的长辈。都怪自己一念之差造成现今难以挽回的局面。他用力捶着自己的头,陷入深深的懊恼。 定好的闹铃声突然响起来,幸村抬头看看时间,糟糕,得去上学了,不然就迟到了。今是开学第一天,他得去学校报到,顺便替桃夭请一段时间的长假。幸村匆忙跑进浴室梳洗,用冷水好好浇下发热的头脑,准备接下来的应战。 拎起书包,将桃夭临时去中国来的友人那里居住,和可能暂时回国培训的消息写在便签上,压放在餐桌。他眼神落寞的离开家,踏上了前往学校的路。 路上,其他人热闹交谈,开心大笑的情景,引发了他心头的阵阵伤感,原本他也可以如此和妹妹携手快快乐乐地进入第二学期,开始他们俩正式的国三生活。可如今,物是人非…… “部长,你怎么一个人?桃夭呢。”柳莲二远远地看见幸村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他心内觉得很怪异,于是,快步走上去询问另一个人的下落。 幸村精市抬起头,温和的眸子显得黯淡无光,嘴角扯了扯,勉强拉出一个虚应的笑容,“她……她住院了。因为淋了太久的雨,发高烧住院去了。”挣扎了好半天,他还是决定据实以告,不想隐瞒实情。 “淋了太久的雨?” 柳莲二张开眼,蜜褐色的瞳孔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这算怎么回事?昨天白天大家还快乐的聚餐,为什么过一个晚上,事情就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莲二,你相信前生今世吗?”幸村精市斟酌了一会,语气谨慎的开口。 “嗯,你这个问题该怎么说呢?要说信吧,我也不是全信。要说不信,我也不敢说不。部长,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我们不能因为没有见过,或是没有亲身经历过,便主观的认定它们是不存在的。” 柳莲二沉思了会,说出自己的看法。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情,一件他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很离奇的事情。 “部长,是不是桃夭对你说了什么关于前生今世的事情了?要是她说她记得前世发生的事情的话,我还真不觉得奇怪。”他偏过头,白净的脸庞浮现一缕了然的笑意。 “她的字,她的围棋,她的谈吐,她周身环绕的气息,都显示着她有一段奇妙的经历。但,记得前生发生的事情,应该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所以她的眼底总透着拂之不去的忧伤,让人看了觉得心疼,却又没法子说出口的哀伤。” 柳莲二表情怅然的说着他心目中的桃夭,为之惋惜,为之怜悯,为之无奈…… “莲二,你?!” 幸村讶异的抬眼,注视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同伴。原来你对她的了解比我来得更深。 他蓦地意识到自己的浅薄与无知。一味的要求对方付出,自己却丝毫没有半点回馈的意思。自以为将来陪着她回中国,沿着她父母走过的路走一遍,就是最好的行动。然忘了去了解她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部长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要是不珍惜的话,老天爷会随时随地收走它给予你的珍贵礼物。”柳莲二淡淡的启示,里面隐含的警告令幸村心中一惊。 “莲二,谢谢你。”他真心诚意的表示感谢。 “不用谢。要是可以的话。把桃夭讲的事情跟我说下,可以吗?”柳莲二乘机要求。 “嗄?”幸村微愕。愣神了会,他唇角勾了勾,答应:“等放学后。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 “那谢谢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学生会交待下。部长,再见。” 目送柳莲二迈着稳健的步子离开,幸村精市心底暗暗做下决定,关于未来的选择。他暗淡的眸色逐渐变得光亮起来,希望的火焰点燃。 拎着书包,前往教室,接受同学们热情的问候,解释桃夭没来的“原因”。漫长的一天很快在积累了一学期的琐事中度过。 放学后去网球部的社办接受了同伴们为他举办的欢迎归队仪式。在柳莲二似笑非笑的表情下,他再次解释了桃夭没来的“原因”。 这时,社办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名容貌俊美,眉宇间笼了一层冷峻的男孩,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用他清冷如同冬日雪水的嗓音,冷淡的问: “幸村精市?” “我是幸村精市,您是孔文轩。”愣了下,幸村精市昂起头,沉着应对。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慢慢握紧,他怎么会来,难道…桃夭出什么事情了? “跟我走。”孔文轩不容分说,大跨步上前,出手扣住他的手腕,拖着往门外跑。 “等下。你是谁,想对我们部长做什么?”丸井文太突然冲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怒目指向孔文轩吼道。 “幸村君,你的选择?” 不多做辩论,孔文轩表情微微一冷,淡漠的眼神瞥向一旁的幸村。要不是情况实在危急,桃夭的口中一直都呓语着哥哥,他也不会一路飚车跑来神奈川直闯立海大附属中学找他。 “我跟你走。真田麻烦你帮我把书包和球袋送回家。” 幸村精市不假思索的决定。 话音刚落,身体便被迫不及待的孔文轩拖着往校外跑去。坐副驾驶座,看着他以职业?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3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3部分阅读 业赛车手的水准一路狂飚向东京大学的附属医院。 “等会你进入病房,想尽一切办法,唤醒她的意识。不要让她继续沉溺在梦境中。” 孔文轩边跑,边嘱咐同样心急如焚的幸村,“医生说,她像是陷入某种自我营造出来的幻觉中。幸村君,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桃夭要是出什么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 “不用你说。孔君。我和她之间的问题,由我们自己解决。”幸村抓紧拳头,眼神坚定的捍卫属于自己的权利。 “哼!她就住在这间病房。你进去吧。”孔文轩停住前进的脚步,松开手,指着前方写有桃夭名字的病房。 “谢谢。” 幸村精市回过头,紧张了一夜的神经在此刻稍稍放松了些。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鼓足勇气打开门,走进去。 望着病床上因高烧脸颊通红的妹妹,他迈出沉重似铁的步子,慢慢移动过去,跪倒在床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她放在被单外的手,将它放到自己的脸颊旁摩挲……无声的泪水滑落。 “桃夭,桃夭……”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他平复紊乱的情绪,整理好脑子里想要表达的东西,眼神透着温暖和决心,一字一句,用平静的口吻缓缓讲述在她离开之后,他脑子里百转千回的各种心思,以及对未来的看法,想法。对过去的反思与自责。 “桃夭,我知道说抱歉是没用的。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声抱歉。对不起了。对不起了,桃夭。”他垂下眼帘,声音低沉而迟缓。 “桃夭,还记得我们俩初见吗? 那天,我兴高采烈地跑回家,跑进后院,去见心心念念想着的妹妹——那一瞬,我愣住了。 原木色的秋千椅上,一个穿着黑色的外套,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头发扎成马尾辫,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冷漠疏离的女孩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你似乎察觉到我的到来,抬起头,哀伤而冰冷的眼神看向我,虽只是短短的几秒,你就移开继续仰望天空,可我的心瞬间冻结住了。几乎不用靠近,我就能感受到源自你心中的抗拒与排斥。 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靠近你,还是离开?许久之后,我跨出了第一步,走向你,并努力挤出友好的笑容,干涩的问候:‘桃夭…你好。我是哥哥精市。欢迎你回家!’说完,我想伸手去牵住你搁放在膝盖上,看上去冷冰冰的手。没想到,却被你无情的躲开了。 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我从小到大最受打击的一次。主动示好,居然被拒绝了。呵呵,桃夭你是我的克星哦!我栽在你手中可不止一次了。 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你回应了我。我想,我这辈子永远忘不了那情形。 你偏过头,清丽的脸孔上浮现一丝飘渺的笑意,冰冷孤寂的眼神如同注入了春天的气息般,绽放出绚丽的光泽,‘回家,原来家在这里吗?’带着幽幽叹息的嗓音萦绕在我的耳畔。那一刻,我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很开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渐渐接受我们一家的存在,接受我身处异国他乡的现实,并开始为将来回到中国去而努力……” 病房内,幸村精市怀着满腔的悔意和爱恋,诉说着从相遇到如今发生的一切。病房外,孔文轩背靠着墙壁,俊美的脸孔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复杂神色。他仰起头,凝视着长廊上方吊顶上的节能灯,银白色的灯光照得人眼睛酸疼。 “文轩,你就这么放弃了。”忍足侑士迈着慵懒的步子走过来,他瞥了眼眉宇间藏匿着疲惫之色的好友,不太满意的开口问。 “我没有放弃。即便到呼吸停止,我也不会放弃。但——我尊重她的选择。”孔文轩站直身体,镜片后狭长的凤眼里闪过执着的光芒。 “噢,是吗?”忍足侑士不信。 冷漠的眼睛对上看戏的眼眸。“侑士,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你的车……”停顿了下,他转身挥手离开。“不好意思,被警察用拖车拖走!” “呃——孔文轩,你给我站住……”气急败坏的吼声在寂静的长廊回荡。 新的开始 九月的风吹在人身上依旧显得有点燥热,天空的云层很厚,灰扑扑的,阴沉沉的,虽是晨间,但给人的感觉很闷热。 桃夭坐在庭院里的葡萄架下,愣愣地盯着头顶一串串红得发紫的葡萄发呆。在醒过来隔天,她便迫不及待要求出院回家休养,医院的病房布置得再豪华温馨,她也感到浑身上下不自在,尤其是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味道呛得她头昏脑胀,胸口发闷。 半梦半醒间,她将哥哥说的所有话都记在心间。事情发展到如此,怨不得他,怨不得任何人,只怨机缘巧合,他们的年纪太小,对离奇事情的接受能力太弱。 垂下头,望着搁放在膝盖上的手——用来摸棋子的手指,根根修长,荧惑如玉。半响,桃夭偏过头,轻叹一口气,原谅与否对她来说已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剩下的决战。 日本这次侥幸赢了韩国。按照擂台赛的成绩,她代表的中国棋手即将在风景秀丽的名古屋迎战日本棋手。根据实力对比,她所在的中国队想赢很难。但是,眸光微闪,她想赢。 桃夭举手按在左胸的某处,她能感觉到那里咆哮着想要赢的欲望。她要用这次的胜利为自己前生的遗憾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桃夭,一大早坐在院子里看着葡萄流口水那!” 奇特的音调带着几分的戏谑之意从葡萄架的前方传来,紧跟着,一双球鞋映入眼帘,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某人晨练完毕,转道过来没事找事。这是自她出院搬到他家住后,每日都要享受的优厚待遇。 抬起头,俏丽的脸孔露出浅浅的笑意,微笑的眸子静静的注视前方优雅形象俱无,懒散地斜靠在葡萄架上,穿着灰色运动服的男孩。以不变应万变,以微笑面对一切,以点头摇头回答一切,是她现在的处事哲理。 “唉,桃夭,你就不能跟我说一个字吗?不要老是摆出一副笑脸,这样子的你,让人看了心里难受。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得罪了你,你惩罚他一个人就够了。干嘛连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也一块惩罚。” 忍足侑士不满的抱怨。原以为解释完当年的事情,她便会对他另眼相看。没想到,她来个笑对人生,除非必要,绝不开口说话。他还真有点羡慕“小夫子”孔文轩,貌似桃夭醒过来后,只对他一个人说过话。连幸村精市也跟他一样,吃了一碗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闭门羹。 “桃夭,待会去我们冰帝玩玩好不好?今天休息日。学校没什么人,我跟迹部请个假,陪你参观下学校。也好让你考虑下转学的事情。”他兴致勃勃的提出建议。 最好是能转学过来。煞煞幸村精市嚣张的气焰。忍足侑士幸灾乐祸。凭什么文轩要退让,难道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感,还不如幸村几个月的感情!他就是不服气。 明明桃夭和文轩站在一起更适合,他们俩怎么看都是天生的一对。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又都了解彼此心中的想法,连对将来的安排都如出一辙,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他们俩更适合成为一对的了! 要不是幸村精市出来搅局,横插一杠子。或许,他们三个人还能如当初一般,和乐融融的在起,做一辈子的朋友! “桃夭,你倒是点头,还是摇头呀?”他无奈的踏步上前,蹲在桃夭的身前,瞅住她微笑的双眸,观察她脸部的表情。 “好。” 一个字加点头,桃夭面带浅笑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眉头纠结的“天才君”。他其实没变多少,褪去外面罩得那层优雅的外衣,骨子里仍然是当初那个臭屁的小鬼。 出门走走,散散心,对目前的她来说,比较合适。正好,她也想去冰帝逛逛,感受下培育了夏目奕那样围棋天才的学校的氛围。 还有,功课也得抓紧,学习的进程落下太多了。既然答应要在十八岁成|人之后才回中国去。那她就不可以反悔。爸爸常说,人要以诚待人,信守诺言! “这好像是你自上次意外后,对我说的第一个字。”愣怔了下,忍足侑士一时间感慨万分。他抬眼,认真的审视近在咫尺的桃夭,捕捉到她眼底乍然惊现的一抹淘气。心底颇为郁卒。 这丫头的性子跟小时候一样,跟个野孩子似的,不受拘束。和她初相识的时候,可能会被她欺骗人的柔弱外表给蒙蔽。等彼此真正认识,成了朋友,才会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着了道。 忽然,他想起刚才迹部景吾打电话来说,立海大要求来场友谊赛的事。嘿嘿,不告诉她,看她到时候如何自处?忍足侑士坏心眼的想。 “我先去换衣服。等会餐厅见。哦,对了。桃夭,叫上文轩一起去吧。这样子比较热闹。”他站起身体,推推镜架,佯装突然想起建议。 孔文轩对幸村精市,天才少年对神之子,看看幸运女神到底眷顾谁的多点?这也是试炼感情的很好机会。唯恐天下不乱的忍足嘴角一弯,勾起狡猾的笑意。 “好吧。” 盯着眼前笑容诡异的男孩犹疑了会,桃夭微笑点头。她还真不怕他捣什么乱。忍足君,要知道中国的孔夫子有句老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可千万不要一下子,既得罪了女子又得罪了小人。 哥哥和文轩哥哥都不是什么善茬,倘若你要是自找没趣,我也帮不了你。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快步离开回房洗澡换衣服的挺拔背影,嘴角微微翘起。 很多时候,想看戏的人需要比演戏的人付出更多!她起身,被忍足这么一闹,困绕在心头的烦心事去了大半。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轻快许多。 不一会功夫,她便走到了餐厅,看见穿着围裙摆放碗筷的孔文轩,见到满桌子他精心为她准备的各式点心,桃夭的心微微一动,眸底飘过一缕感伤。心头的烦扰顷刻间全部消弭殆尽。 为了爱着她的家人和朋友们,她也要努力的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瞬间! “文轩哥哥一早起来又给做这么多好吃的了。呵呵,我觉得有点白白便宜忍足君了。下回,得让他下厨做饭,我们俩坐在餐桌旁等着吃就好了。”她抑制住眼角的酸涩,眨了眨眼睛,笑着打趣。 “噢——没事。我这手艺也难得现下。你这几天胃口不好,我给你多做几样,换换口味。”孔文轩侧过身,放下手中的粥锅,抬起头凝视站在餐桌旁眼角湿润的桃夭,唇角浮现愉悦的笑意。 看到她活蹦乱跳的站在面前的感觉真的很好。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她,远远的看着她过得幸福即可。他不清楚别人的想法怎么样,但他的就是如此。 “桃夭,以后不许再这样子冒冒失失地站在雨里淋雨了。还有,你拿微笑是金的态度对待你那名义上的哥哥,好像有一周了吧。而我每天被他的短信加电话狂轰乱炸也足足有一星期了。桃夭,你要是真不心疼的话。我不介意替你解决了他。”孔文轩微冷着一张脸,低头拿碗,盛起粥来。 头疼死了。想起这周的痛苦经历,孔文轩不禁握紧手中的勺子,桃夭这个名义上的哥哥顽固得要死。跟听不进人话一样,每天找着他谈天了解妹妹的过去,妹妹的喜好,妹妹的想法…… “呃……文轩哥哥?!”桃夭瞪大眼睛,端着粥碗坐在位置上,直直的瞅住发下狠话的孔文轩不动。 文轩哥哥要对哥哥动手的话,哥哥一定会吃亏的。他可是自幼习武健身的高手。嗯,小时候败在她手下之后,回家寒冬酷暑,勤学苦练而成的一身好武艺。哥哥的话,似乎只会打打网球健身而已。 “知道你心疼。好了,快点吃早餐。等会去冰帝玩。”孔文轩轻摇头,真是女生外向,长大了都是有了友忘记当哥哥的。心寒呐! 幸村精市,我跟你有仇。就凭你对她记得前生事情的处理方式,这辈子就休想顺顺当当的娶到我捧在手心里宠爱,不忍她受半点委屈的妹妹。 “哇!桃夭,你直住在我这里不要走了。这样的话,文轩每天都会给做一堆好吃的。他这人偏心眼到了极点。明明有一手好手艺,却从来不再人跟前露两手。要不是你临时搬来住。我都不知道他擅长各国料理呢。” 忍足侑士一脸轻松地拐进餐厅,见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吹了一声口哨,开口怂恿桃夭留在他家长住。 “忍足君,我想去你们的围棋社参观,可以吗?”恍若没听见他的调侃,桃夭俏丽的脸蛋露出由心而发的真心笑颜,扬起头,看着有滋有味品尝各式点心的忍足,淡淡的询问。 会接受邀请去冰帝参观,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冰帝学院的围棋社。据说那里拥有毫不逊色立海大围棋社的清幽环境。 “我陪你一起去。”孔文轩不给忍足拒绝的机会,他端着粥碗,斜睨了眼脸色顿时难看了很多,僵在那里不动的忍足。 想看戏吗?那就一起下去演一场精彩的戏好了。忍足侑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早上接电话的时候——非常不好意思,我恰好路过。不是故意偷听的。一道精芒从他的眸底疾驰而过。 “哦。好吧。”忍足侑士吞咽下口水,勉强答应。 他真是自找死路。明知道这俩人谁都不好惹,却偏偏不死心的想看他们俩的戏。蓦然,忍足想起立海大笑容温煦,眼神凌厉的幸村精市。这三个没一个是好果子!他有预感,今天他会过得特别凄惨。 比去通知迹部景吾他的车子在警察局的时候,还要惨上千万倍! “小夫子”的告诫。 吃完早餐,一行三人悠哉乐哉地漫步去学校。一路上,忍足侑士拼命挖掘关于桃夭和幸村精市闹不愉快的内幕消息。他真的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心。这两人的性格不像是会无辜闹别扭的那种。按照他的资料来看,俩人都属于理智过头,控制自身情绪极佳的那种人。 “桃夭,前面就是我们的学校了。你真的不考虑转学过来。难得我们三个人重新聚首,一起待在东京多好。”忍足侑士依然不死心的怂恿桃夭转学来东京。他真的很想看到立海大传闻中温文尔雅的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变脸的样子。 恍若未闻他的问话,桃夭抬起头仰望黑云压顶的天空,过会要下大暴雨了。来日本将近半年,也深刻感受到这个国家多雨的气候。一年之中下雨的日子好像占得比较多。不像是在中国的时候,每换一个地方就要换一种气候环境。 “文轩哥哥,我今天就回神奈川去了。刚才李老师来电话说,好像是由于主办方的缘故,比赛要稍稍推迟。”桃夭侧过头看向身旁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优雅味道的孔文轩,她很感谢这些日子来他如师亦友的陪伴。 如同他说的一样,自己逃避的时间够久了。所谓的惩罚与其说是在惩罚哥哥,还不如说是在惩罚自己。 “这样子也好。离家太久的孩子,可不是乖孩子。” 孔文轩回望了眼眼睛里依旧带着伤感疑惑的桃夭,淡淡的回应了句。旋即,他抬眼打量冰帝学院大门口的布置,还不错的学校,毕竟还没多少年份,他不能对它要求太高。 当他百无聊赖地调转视线时,他发现了意料之中的某人,于是,孔文轩俊美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 “上午好,幸村君。”他微笑颔首问候背着网球袋走下巴士,面孔看似温和,眼睛里却隐含惊喜与忧虑双重情感的幸村精市。 侑士,原来你打的就是这主意。很可惜哦。你点子恐怕不会成功的。桃夭那丫头虽然固执起来比牛角还尖。但她想通事情的速度也比任何人都来得快。只要有人稍加点拨,她便会意识到自身犯下的错误。 国风伯伯琴音阿姨他们俩费了毕生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女儿,又岂会是一般碌碌无为的庸俗之人。 幸村精市,桃夭名义上的哥哥。如今也算是她未来的夫君人选。或许是唯一的夫君人选。那丫头心眼死,喜欢上一个人是绝对不会中途改变的。除非那人让她伤透了心。 不过,这俩兄妹兼情侣的吵架原因还真是幼稚。居然是对前生今世的理念不同而引起的。今生记得前世的事情在世界上也不是没有。很多国家的民间历史传说中都有记载。即便是不能认同,抱着爱屋及乌的心理去接受下,又有何妨。 “孔君,您好。忍足君,好久不见……桃夭,我来接你回家的。”幸村精市略过其他俩人,直截了当的对着眼神愕然的妹妹说道。他已不想在这样继续下去了。 在巴士靠近学校门口的时候,他便一眼瞧见漫步走来的三人,尤其是站在中间,穿着一身简单旧衣的妹妹。看到她眉宇间隐隐露出一丝惆怅,他的心颤动了下。这一周的时间他都快疯了。拼命的找孔文轩了解她的过去,她的爱好,她的一切…… 愈是知道的多,他愈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很愚昧无知。桃夭心理真正想要的是一份平淡安宁的生活。之所以她念念不忘中国,也是因为那片土地使她的灵魂得到了安宁。而她时刻惦念着要沿着父母走过的路去走一遍,也全是为了回味当初的那份愉悦的心境。 就如“小夫子”孔文轩而言,对于极度渴求心灵平静的桃夭来说,哪里能让她心安,哪里就会成为她的安身之所。 桃夭,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的灵魂是如此的不安。那日说出你记得前生事情的时候,你的心是不是在流泪?害怕得不到认同呢。对不起,我没有早些去了解你的心。 愣怔了下,桃夭微抬高头凝视目光坚定的哥哥,注意到他眼睛深处那抹剧烈跳动的火焰,她的意志顷刻间被那股源自人灵魂深处的灼烫感席卷吞没。 正如文轩哥哥说的一般,她太任性了。竟然把记得前生的事情当作俩人感情的试炼石。为什么就不能宽容的对待一个真心对待她的人呢?难道就因为情人眼睛里融不进一粒沙子。 这个理由太可笑了!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又何况是哥哥。 是的,文轩哥哥说自己太执着于前生所发生的事情了。心里老是对那短暂的十二年念念不忘。人活着,应该向前看。而不该老是眷恋着早已灰飞烟灭的前生。既然老天爷给了重新生存的机会,她就应该好好珍惜。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梦寐以求拥有这样的离奇遭遇。 对不起了。哥哥,我太任性了!桃夭眉宇间的惆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笑意。鸢紫色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一个她此生无悔的选择。 “好的。哥哥。”桃夭微笑。 “真田,麻烦你们先跟着忍足君去球场了。我跟桃夭有点事情要聊下。”握紧拳头等待妹妹回答的幸村精市听到了他心目中的天籁之音。他压住胸口的马蚤动,尽量用平稳的语气交待其他的部员。 真田弦一郎意外的抬眼看了下情绪都不太稳定的兄妹俩人。心里祈祷他们俩能够摊开心胸好好的聊下,解开彼此心中的结。这几天网球部的气氛太诡异了。连他都有点受不了其中的压抑。 “好吧。忍足君,孔君,我们先走吧。”他开口招呼站在桃夭身旁的两名男孩。 “啧啧,有了哥哥忘记朋友了!女生外向呀,女生外向呀。”忍足侑士冲着身旁的女孩挤挤眼睛,见她只顾关注幸村精市,于是,他懒洋洋地伸手搭住好友孔文轩的肩膀,语气欠扁的调侃。 真是可怜,他的想看神之子变脸的计划泡汤了!忍足侑士沮丧的想。错过了这次机会,将来想在看他们俩之间闹别扭,估计是不可能了。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可是一个精明无比的男人。 “我们走吧。侑士,你要留下也可以的。”孔文轩无视将身体一半重量压在他身上的忍足侑士,甚至连动手拽下他的欲望都没有,直接迈开腿走人。至于某人会不会因为措不及防摔个倒栽葱,那就不关他的任何事情了。 “孔君是吗?我叫柳莲二,是桃夭的朋友兼同学。我常听桃夭提起你。她说你作为交换生临时到东京大学历史系就读。”一下车便将全部注意力关注到闻名已久的孔文轩身上的柳莲二乘机取代了忍足侑士的位置,上前自我介绍。 他对这个桃夭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孩很感兴趣。从基本调查到的资料来看,孔文轩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少年。且是各科发展的全才。据说他的论文曾经在最权威的科学杂志上发表过,并赢得一片赞好之声。 “柳莲二?呵呵,我也听桃夭常提起你。说你是一个很认真严格的补习老师。她很开心能够有你作为朋友。”听到他的介绍,孔文轩转过脸淡淡的回应。 “嗄?桃夭这样评价我!”显然有些惊讶过度,柳莲二握着笔记本的手不禁抖了下,这么高的评价出自桃夭的口中,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是的。我记得她给我详细描述了她来日本后认识的每一个人。还给我画了你们的q版画像。现在见到真正的你们,我发觉她的画技进展了不少,因为每一个人物都画得很传神。柳君在她的心目中的评价很高哦。” 孔文轩俊美的脸庞微微显露一点情绪的变动,他的眸色稍闪,温润如晨间露水般的嗓音将事情的经过缓缓道来。 “我一直以为在桃夭心目中我是个数据狂呢?有段时间,她见我就躲。”柳莲二微张开蜜糖色的双眼,白净的脸孔流露出一丝感慨。随后,他收起手中的笔记本,停住步子,转身对着孔文轩一本正经的弯腰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柳莲二。很高兴认识您。” “您好,我是孔文轩。同样很高兴认识你!”孔文轩颔首回礼。 说完,俩人对视一笑。一股属于男生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在他们心中油然而生。男生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在一件事情上对味了,深厚的友情便也随之产生了。 “喂,你们俩个走慢点。真是的。孔文轩你居然在笑。你这个比珠穆朗玛峰还要冷得男人竟然也会笑。我以为除了桃夭能使你笑以外,其他人是绝不可能的呢?我说立海大的莲二君,你是用什么法子让他这座冰山融化的。”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兴匆匆赶过来报仇雪恨的忍足侑士捕捉到孔文轩脸上稍纵即逝的浅淡笑意,他当场不顾平日伪装的优雅风范惊叫出声。今天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奇可怕。 万年冰山也会微笑!这是不是要变天了?他抬起头望了下天色,起风了,天上厚厚的灰云快速地向东南移动……这到底是暴风雨即将来临还是即将转晴呢? 爱屋及乌的定义 起风了,桃夭侧仰起头,带着笑意的目光凝视近在咫尺的哥哥——幸村精市。看着他以同样的目光回望着自己,心底里漾起一波波浅浅的涟漪。 两个人真的很傻,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生出一堆的烦恼。文轩哥哥说的对,自己对前生过于执着的心,严重影响了自己今生的价值观以及对今后人生道路的选择。 这种影响既好又不好,好的是,她对任何事物都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所以很多对别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在她眼里一钱不值。不好的是,过于寡淡的性格和父母的早亡,令她对自己的今生抱了得过且过的态度。对感情的态度亦是随缘得很。 想到这,桃夭嘴角一弯,歉然的微笑瞬间绽放,“哥哥,全国大赛要加油哦!” “桃夭的围棋擂台赛也要加油!”幸村精市微微一笑,儒雅的脸庞浮现温煦如阳光一般的笑容,他伸出手握住妹妹垂放在身侧的手,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 雨过天晴了,轻叹一口气,他含笑的眼眸盯看妹妹柔和的侧脸。心中感叹,只有经历过风雨的情感才会更加牢固,彼此之间才会更加珍惜这难得的缘分。 “桃夭,过段时间就是你十三岁的生日了。爸爸妈妈他们商量说要带你去京都参拜虚空藏。”幸村精市蓦地想起今早父母在餐桌上的讨论。是呀,妹妹要满十三岁了。生在中国中秋节晚上的她,似乎对天上的那轮阴晴圆缺的月亮,特别的沉醉。 “咦,那个很重要吗?”桃夭有些诧异的回转头看向哥哥温和的双眼,她不是很明白日本的风俗习惯。 十三岁,这个年龄段很重要吗?还要特地去京都指定的寺院去参拜虚空藏。虽然她对日本传说中最具古代韵味的都市很感兴趣。但要是为了个仪式专门跑去,那还是免了吧。 “哦,算是一种蛮重要的女孩子成|人的仪式。呵呵,爸爸妈妈他们希望为你过得隆重点。这也算是他们的一份心意。祖父母他们也都赞成。” 幸村精市抬起手帮妹妹捋捋散落在脸颊旁的发丝,用很轻快的语气给她详细解释了一番关于这个仪式的由来,看着妹妹似懂非懂的样子,他禁不住嘴角微扬。 “噢。原来如此。跟中国古代女孩子的笄礼差不多性质。对了,哥哥你们今天来冰帝学院干嘛?”桃夭抿抿唇瓣,疑惑的目光投向一旁微笑不语的哥哥,心中很奇怪他们来的目的。是两所学校之间的对抗练习吗?她猜测。 “应冰帝网球部部长迹部景吾的邀请,双方来场全国大赛之前的友谊赛。桃夭,你今天怎么会想到来冰帝玩?”幸村精市微笑释疑,接着他语气困惑的问出心中的疑问。 由于围棋擂台赛在街头电视台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妹妹不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踏出院门一步吗?今天的太阳打哪出来了,她居然有兴致跑来人多的学校参观。而且是来她这次擂台赛最后敌手的擂主夏目奕所在的学校。 “我只是想来看看培养了夏目君的学校而已。” 桃夭满不在乎的回答。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不远处走在一起交谈的孔文轩和柳莲二,看着俩人间融洽的气氛,脑子里纠结万分。这俩人不会趣味相投,勾结成一伙吧!那样子,她往后可有得受了。柳学长喜欢收集资料的古怪恶趣味,有时真的令她感到很头疼。 “桃夭,你的眼镜是什么时候配的?”幸村精市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挂在妹妹脸颊上,遮住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的来历。刚才一看见,差点吓了他一跳。容貌清丽的她戴着这副样子奇特的眼镜,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柳学长送的。说是他小时候一个朋友落在他家抽屉里的。暂时借给我挡几天风头。哥哥,你也知道粉丝疯狂起来是很恐怖的。我可不愿意没事找事。” 桃夭回头瞥看眼角微抽的哥哥,淡淡的解释眼镜的来历。但她的心思却始终停留在孔文轩和柳莲二相亲相爱的一幕。那情形看起来比她戴着眼镜的模样还离谱。 “莲二送的礼物?桃夭,明天我们去眼镜店重新配一副吧。”这副眼镜实在太丑了。幸村精市省略掉后面的评价不说,直接建议去重配眼镜。 想要躲避粉丝,也用不着如此抹黑自己的形象。人都是善忘的动物。等围棋擂台赛一结束,妹妹就可以重获自由了。他思忖。 “不用了。反正也戴不长时间。没必要浪费钱在这种奢侈的东西上。哥哥是不是嫌弃这眼镜太难看啦?可我觉得还不错哦。柳学长的这个朋友的品味真不错。这眼镜很酷,很有型。我很喜欢。” 桃夭的双眼紧盯住前方孔文轩和柳莲二之间的事态发展,嘴里漫不经心的拒绝哥哥的好意。当初第一次见到这眼镜,她也感到很惊悚。后来戴习惯了,她反倒喜欢上了镜子里戴着眼镜的自己。非常的有味道! “呃——” 显然没预料到妹妹会拒绝的如此爽快的幸村精市愕然的看了她一眼。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品味变得如此怪异了。他微皱眉头,在脑海中寻找蛛丝马迹。 “哥哥,你今天出战不?” 桃夭抬起头边聊,边打量身旁途径的教学楼,与立海大严谨认真的学习氛围相对比的话,貌似冰帝学院更注重于自由开放式的教学风气。一个像是严格守旧的保皇派,另一个则像是出国留学归国的革新派。呵呵,蛮有意思的两所学校。 “真田他们会把胜利带回立海大。”幸村精市抬高下巴,温和的眼眸中透着强势的光芒,他脸部柔和轮廓瞬间变得硬朗几分。 他非常相信自己的队友,相信即使自己不出战,他们也会提前将胜利的光环笼罩在立海大网球部的上方。作为王者,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他们还配称之为王者吗?大家每天勤学苦练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把三连冠的荣誉带回他们的母校——立海大附属中学。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中国人不是常喜欢说这句话吗。作为立海大的一份子,作为网球部的前辈,给后辈们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荣耀,也是他们应尽的责任。 “哥哥,首先申明。我不喜欢看网球比赛。若是看着看着中途睡着或是偷溜了,你千万不要怪我。本来我就是来参观冰帝学院的围棋社的。不是来看你们网球部的比赛。” 桃夭突然刹住脚下的步子,一本正经的提出严重申明。她可不想待会在网球场上出溴。每次陪哥哥在后院练球,看着不停来回的黄|色小球,她就觉得睡意朦胧,呵欠不断。桃夭真的很怀疑,网球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就是一种很有效的催眠运动! 听了妹妹的一番说辞,幸村精市唇角划过一丝无奈,她看网球看着睡着,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他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妹妹会在那样激烈对抗的环境中睡得出一副很平静香甜的脸孔来? “嗄?没关系。不喜欢就别看了。只是大家可能会很失望的。你也看见了,刚才下车的时候,丸井,切原他们对你有多热情,纷纷要求你去给他们的比赛加油呢……”幸村精市换个角度说服妹妹到球场去观看比赛。 “啊……哥哥你是故意的,对不?明晓得……” 闻言,桃夭瞪大眼睛怒视笑得很闲适的哥哥,竟然用这法子逼她就范。好过分,明晓得她不会不顾及网球部其他人希冀的目光。丸井学长,切原君他们都是性格单纯热情的人。要是自己不去的话,桃夭蹙眉垂下头,盯看自己的脚尖,色彩缤纷的民族鞋的鞋面上挂着很可爱的两颗彩色小绒球。 “我知道了。我去给你们加油助威。”她猛地抬起头,白了眼露出意料之中笑容的自家兄长。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网球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催眠运动。到时不小心睡着了,可别怪我失礼了。”桃夭再次申明。 “呵呵,我会一直提醒你,给你做详细的解释工作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幸村精市不慌不忙的应对。 “哥哥,你不觉得多余。我根本就听不懂你讲的那些专业术语。我连网球的计分制度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你们打的那些很有个性的网球,就别提了。门外汉,一窍不通都可以用来形容下。” 桃夭实在受不了自家兄长的执着心里。他喜欢网球是他的事情,干嘛非得拉着她一起欣赏这项所谓的贵族运动。 “我想让桃夭了解我喜欢的东西。反之,我也会很努力的去了解桃夭喜欢的东西。”幸村精市回过身体,伸出双手扶住妹妹的单薄肩膀,以非常认真的表情宣布未来的承诺。 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看似温和的眸底燃烧着火一般炙热的情感。桃夭定定的看着他眼眸深处所要表达的情感,胸口处澎湃不已,像是有一股激流在咆哮着要挣脱出来。 爱屋及乌,也许就是如此定义的! 所谓贵族运动 黄|色的网球沿着球网的边缘滚爬了会,接着奇迹般地掉落到对方的场地,桃夭睁大眼睛,好奇的光芒在眸底闪现,太超乎想象的存在了!那球会自己爬——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看台下赢球了丸井文太热情地挥舞着球拍大喊: “部长妹妹,看见没,我的走钢丝帅不帅?” 一时间,愕然无语,桃夭脸上浮出一丝尴尬,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别扭地举起手,朝着底下热情地跑过来问候的丸井文太挥手表示回答。 “呵呵,桃夭的学长们都很热情呐!”坐在她身边观看的孔文轩见到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他笑着调侃道。 “文轩哥哥?” 桃夭猛地转过身体怒视他取笑的行为,她小脸涨得通红,两只手紧紧揪住裙摆。好过分哦!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哥哥不进球场内部而是坐在外面的看台上观看比赛。没想到千算万算不如不算,哥哥在网球部的同伴们一个个都太热情了。一上场或是打一个好球,他们便要冲着坐在看台上的她开心的炫耀一番。桃夭无声哀叹。这下子,她不想引人关注的初衷算是白白浪费了。 “看到你过得好,我心里也觉得高兴。”孔文轩抬起眼,深深地注视了眼她,然后语重心长的感叹道。 一直担心她别扭倔强的个性到了陌生的国家会变本加厉。如今看来,她算是适应良好。孔文轩镜片后的眼睛微眯,底下那群男孩子起了不少引导的作用。小女孩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他这个当哥哥的也该功成身退了。孔文轩的心头涌上一阵失落。 “文轩哥哥是我最重要的家人!”闻言,桃夭愣怔了下,而后她脸上漾开温暖的笑颜,很慎重的说出心里话。 “桃夭也是。”孔文轩伸出手,揽住身旁女孩薄弱的肩头,一记挑衅的目光丢向看台底下一直关注俩人相处情形的某人。 幸村精市,要知道我和桃夭青梅竹马的情谊可不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比起你们俩之间偶尔闹闹小意气的恋情,可要稳固牢靠得多! 柳莲二捧着笔记本,边留神看台上的情景,边观察身旁披着外套面色看似如常的幸村精市的反应。这是难得的可以捕捉到部长情绪变化的机遇。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部长,迹部景吾要求和你战一局。” 他侧扬起头对着幸村精市说出对方的要求。从目前的战绩来看,部长会拒绝的几率达到百分之四十,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同样达到百分之四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拒绝。柳莲二在脑子里飞快地计算。 “是吗?” 幸村精市淡淡地收回关注在看台上的目光,瞥看站在一旁半阖着眼睛的柳莲二。妹妹和孔文轩的亲密关系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当真正看到的时候,胃里还是忍不住冒酸水。 俩个人坐得太靠在一起了,又不是情侣,干嘛黏糊在一块,孔文轩把你的爪子从她的身上拿下去。幸村精市暗自咬牙。 “就一局。”他回过头,淡?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4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4部分阅读 淡漠的目光看向球场另一边坐在椅子上态度张扬华丽的迹部景吾,俩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到一起,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冰帝的迹部景吾吗?从一年级的新生发言会上便扬言要当冰帝帝王的男人。看样子,他已经得偿所愿了!幸村精市垂下眼帘掩饰住眸底的万般思绪。 “好的。我这就过去和他们说。很期待部长你的比赛哦!” 柳莲二嘴角一勾,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瞬间绽放。果然数据推算很准确。坐在看台上的桃夭就是那百分之四十的不稳定因素。 “咦?部长要跟冰帝的迹部来一局吗?”丸井文太脖子上挂着毛巾跳过来咋呼着叫道。他骄傲的眼眸里充满了对自家部长实力的信心。 切原赤也也跟着跑过来惊呼:“部长要出场?” “幸村,加油!”真田弦一郎意外的看了眼脱掉外套预备活动上场的幸村精市,沉默了会,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这真是让人感到惊喜!比吕士,你不觉得吗?” 仁王雅治懒洋洋地趴在搭档的肩头,意有所指的询问。说这话的同时,他眼睛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看台上某对亲密交谈中的青梅竹马身上。 柳生比吕士不慌不忙地抬高手,扯下搭档的身体,回眼冷冷的瞪了他一下。仁王雅治,兔子不吃窝边草。这笔帐你以为我就会这么算了!他唇边划过一丝诡异。 “今年的惊喜是格外多。不过,仁王你的惊喜也特别惊人。”他冷言讽刺。 “呃——” 仁王雅治俊逸的脸庞顿时垮塌下来,怎么比吕士的火气到现在还没消去。害得他都没机会去找泉发展感情。原以为双方摊牌了,便能柳暗花明。可眼前这当哥哥的妹控情况比起自家部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吕士?”他的话刚出口,就被柳生比吕士给打断了,“部长的比赛比较重要。对方怎么说都是迹部景吾。” “噢。”尴尬的摸摸鼻子,仁王雅治很识趣的闭嘴不再说话。两只眼睛继续关注看台上显得很惊讶而站起来的桃夭。 “啊,哥哥怎么出场比赛了?他明明说相信真田哥哥他们会将胜利的荣耀带给立海大的。” 见到幸村精市拿着球拍走上场,桃夭双眼一怔,随即站立起来,讶然的惊叫出声。 这倒是怎么回事呀,哥哥,为什么会答应下场比赛呢?由于孔文轩的详细讲解,难得没在比赛中途睡着的桃夭脸上浮出不明白的表情。 “蛮有意思的。侑士家的部长和你哥哥也算是棋逢对手了。不错。不错。居然能在日本看到高水平的网球赛事。”孔文轩眼睛发亮的盯住看台底下球场上的俩人,身为网球业余爱好者的他,一眼看出这俩人的气势明显的不同。他不禁开口赞叹。 “桃夭,你先坐下来慢慢看比赛。作为你的选择。你要时刻坚定你的立场不动摇!”他伸出手捉住桃夭的手腕,口气很严肃地挽留住她飞奔离去的脚步。 立定脚下的步子,桃夭眼神复杂地注视了会球场上预备开始比赛的俩人,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考虑良久,她坐回原位,开始欣赏底下的球赛。 “文轩哥哥给我讲解下好吗?”她猛然转过头,双眼布满了希冀的光芒。生平第一次,桃夭心里升起了想要去了解网球的强烈欲望。 既然哥哥试着去理解她喜欢围棋的心,那为什么她不能改变对网球这一贵族运动的看法想法呢? “好的。现在是冰帝的迹部景吾发球。他发球的姿态很傲气,浑身上下充满了君临天下的霸气。孔文轩目光专注的盯着球场的比赛,口中开始声情并茂的讲解工作。 “他的球速好快。还带着高倍数的旋转。文轩哥哥,我始终认为网球太不可思议了。”桃夭半眯起眼睛,脸部的表情很认真的关注迹部景吾的发球。 “我还是比较喜欢羽毛球。”看过之后,她下定论。 “太棒了!幸村君的反手上旋球直接将球回击向了迹部君的对角。”孔文轩惊叫。 “迹部君快速移动步伐,将球击回。哇,幸村君再次攻击对方的对角线。咦?他的球路变浅了。迹部君回以削球。精彩!” 桃夭的目光如影随形地紧跟着球场上的小球来回的奔跑,伴着比赛程度愈加激烈,她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禁握紧,脸部的表情变得凝重。 “幸村君上网了,他快速上网根据迹部君的回球路线,迅速将球截击至迹部君的另侧空当。好精彩的回球。这次要看迹部君如何回球了?啊——迹部君竟然赶上去了,并顺利把球回击到对方场地。这一球实在是危险了!”孔文轩心里也替迹部景吾捏把汗。 “啊……幸村君加油。一定要将这一球回击过去!”身为网球狂热爱好者的孔文轩很显然忘记自己正在做的讲解工作,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球场上精彩的比赛过吸引过去。 桃夭一脸无语地看着身旁见到球赛比谁都情绪激动的他,心想着文轩哥哥没去专业从事网球比赛还真是浪费人才! 时间流逝得很快,球场上的比赛也在转眼间分出了胜负。孔文轩不无遗憾的瞧着球场上握手言和的俩人,兴致勃勃的开口问。 “哇——好遗憾!这么精彩的比赛居然这么就完结了。看一局实在是不过瘾呐。我说桃夭,你哥哥的网球打得真不错。很有职业水准了。将来是不是有这么方面的考虑?”“哥哥的路会由他自己选择。一如我对围棋的选择一般。文轩哥哥不是说了吗?要坚定自己的立场。”腊月的帐还得快,桃夭昂起下巴,不屑的鄙视意犹未尽的他。 “我这不是为他打算吗?他要是参加职业联赛的话,一定会很出名的。”孔文轩毫不在意她的挖苦。 桃夭也不理睬他的期望,看向球场下朝她微笑的哥哥,冷淡的回应,“世间的路有千万条,网球不过是其中之一。”哥哥的身体不适合高强度的职业联赛了。她的眸子稍稍黯淡。 “这话不错。所以你这丫头也放弃了围棋职业联赛。放弃了前程似锦的职业棋手身份。只是……”孔文轩抬高眼,用一种很奇怪的口气调侃她的选择。像是嘲弄,又像是在惋惜,更像是在怜悯桃夭做出的抉择。 “只是很多时候,人不能太过贪心而已!”桃夭站起身体对着他,眼神平静的说出心中的话。“文轩哥哥,人要知足才能常乐!” “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关于将来会如何,我已不想再去展望。走好当下的每一步。才是人生的真理。”俏丽的脸蛋上露出梦幻般的笑容,如同散开了云雾的天空,清爽明净的让人沉醉。 说完,她扬起头,拔腿跑向不远处朝着她挥手招呼的立海大网球部的队员们,快乐的笑声伴着七嘴八舌的问候响彻在空荡荡的球场上。 “哥哥,你今天的比赛好精彩哦!真田哥哥,柳学长,柳生学长,仁王学长,文太,赤也,胡狼的比赛也非常棒!我们一起去聚餐吧。” 比赛(一) 转眼间,桃夭回到立海大上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兄妹俩的关系较之先前有了更大的进步。幸村精市明白无误的表达了心中的情感,并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他的确是想去站在妹妹的角度去理解看待事情。而桃夭也是。即便她不喜欢网球这项运动,得空闲的时候,她也会全副武装的作为亲友团和柳生泉一起去现场为他们加油。 立海大的校园内,下课铃声响起来,老师布置完作业,拿起教案离开。同学们也纷纷站起来为下一堂课做准备。 每到上课时分,精神便高度集中的桃夭,放下手中的水笔,顺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微型录音机若有所思地把玩。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她就要请假去名古屋,进行最后一场擂台赛赛前的准备。 她抿了抿唇角,垂下眼睑思索这次擂台赛的组织安排。一周的比赛行程,既紧凑又刺激。她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的围棋生涯画下圆满的句号。 “桃夭,我们该走了。下堂课要去高中部进行课业参观。” 幸村精市和其他同学打过招呼,站起身立到妹妹身前,抬起手轻拍她的肩膀。心思敏锐的他当然明白妹妹在为即将到来的擂台赛养精蓄锐。 从她不同往日的眼神他也能看得出,桃夭对这次围棋大赛心态上的改变。起初抱着参与的态度,如今似乎变成了非赢不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态度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他蓦地发现自己错过了太多。 “高中部的课业参观?”桃夭不理解的偏过头。幸村精市笑了笑,替她整理好课桌上的课本,牵住她的手耐心的解释道: “嗯。因为我们是毕业班。所以学校经常会安排我们去高中部进行课业方面的参观。再来,有大学,高中,初中三部联合组织的海原祭也将到来了。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联谊活动吧。” “海原祭很热闹吗?” 听了他的解释,桃夭的眉头蹙得更紧。这不是意味着会有很多人的来学校参观,不喜欢人多呀,真头疼。她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开海原祭,请病假在家里睡懒觉。 “不许请假在家休息,桃夭。还有,听莲二说你们围棋社好像有集体活动,小林君发下狠誓说要报仇雪恨。今年重新摆一个攻擂的阵势,等着冰帝学院的夏目奕来攻擂。” 幸村精市很直接的揭露妹妹脑子里想要请假在家休息的想法。继而他又说出了围棋社内部的活动计划。 “小林学长那么低调行事的人居然也会在海原祭上摆出擂台等夏目君来攻擂?” 桃夭惊愕地刹住脚下的步子,猛地抬起头盯住哥哥含笑温柔的眼眸。期望在里面找出半点撒谎的成分。她简直不敢相信那名性子冷冰冰的美少年会做出如此突兀的举动,貌似和他平日清高的形象不太符合。 “是呀。据说是因为去年夏目奕跑来当场挑衅的缘故。小林君和冰帝的夏目君俩人之间似乎有很深的间隙。桃夭你和他们俩都接触过,从你的角度来看,他们俩的关系如何?” 幸村精市脸上泛出温和的笑意,他拉着因过度惊讶处在呆愣中的妹妹继续往高中部的方向前进。这也算是驱除妹妹身旁俱有威胁性人物的一个好办法。 回到学校上课后,他才了解到自家妹妹以她乖巧可爱的形象在学校里有多受欢迎。连那个围棋社的清高才子在路上见到她,也会主动打招呼,和她相约中午一起去社团打谱。幸村精市的眸光微闪。 没察觉哥哥心底里暗藏的排除异己的暗心思,桃夭秀气的眉毛轻轻拢起,脑子里的细胞飞快地运转起来对比小林光一和夏目奕俩人的各方面才华。 “俩人都是年少得志,并被日本围棋界的前辈们给予了很大的期望值。从他们这次擂台赛的位置和与我对弈的情况来分析,俩人的实力也差不了多少。再者,就我而言四擂和擂主是没有区别的。至于俩人的性格,怎说呢?” 有些为难的停顿了下。桃夭不喜欢从背后去评论人家。她觉得这样很不礼貌,有话就当面说,没必要藏头露尾遮遮掩掩的。 “小林学长对围棋很痴迷,他的性格也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子清高孤僻,他其实很单纯。不。应该是他的世界很单纯。除了围棋之外再无其他。而夏目奕那人除了在下棋拍宣传片的时候稍稍接触过外,其他时间段我跟他不过是点头之交。他那人很难说。总的来说,我更欣赏小林学长。” 桃夭的目光越过途径的图书馆,落到馆后清静幽雅的围棋社地盘。心想着中午的时候找小林学长交流下,正好乘空练下手。她和他交手的几率极高。 “呵呵,小林君在桃夭心目中的评价很高呀。” 幸村精市说话的口吻有些酸酸的。看妹妹的评价,冰帝的夏目奕给她的印象不太好。险情排除。小林光一?是她社团的部长,俩人每天都在棋社里聊天打谱,这人需要留意下。也许可以趁这次海原祭,打消掉他对桃夭朦胧的好感。 “哥哥,再往前就是高中和国中的分界线了吗?” 不堪在意他口中冒出的酸意,桃夭抬高头看向前方泾渭分明的分界点。这国家的前后辈制度蛮有意思的,不像中国的学校没有这方面的规矩。仿佛在中国上学更自由些。当然若是指课业方面的话,还是日本更轻松点。 “是的。走过那里,前面就属于高中部的校区了。”幸村精市的目光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他蓦然在花枝烂漫的蔷薇花墙旁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也太巧合了吧。他嘴角一涩。 “桃夭,幸村君,你们也去高中部进行课业参观吗?”小林光一有些意外看见学校里形影不离的幸村兄妹俩。他的视线略过面带温和笑意的哥哥,停留在同样笑得温柔的妹妹身上。 “桃夭,明天和我们一起过去吧。听老师说李昊先生把你拜托给他了。”他眼神柔和的注视着眼露诧异的桃夭。 “是这样子吗?老师都没跟我说呢。好吧。我跟你们一起走吧。”桃夭低头思考了下,决定跟随大部队前进,和老师胜利会师。 “嗯。到时车子会过去接你的。你站在家门口等着就行。” 小林光一微冷的目光盯看了会自己社员传说中的哥哥,也是立海大最富盛名的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脑子里浮出几个字,名不虚传。 “幸村君,你们网球部在海原祭的时候要准备节目吗?”他突然开口问道。为了避免自家部员被中途拖去客串的危机,他紧跟着继续开口:“我们围棋社要摆下擂台赛。桃夭,我唯一的要求是你当擂主。” “呃?我当擂主。为啥不是你?”桃夭懵住了。她近来貌似很抢手。尤其是当擂主或是客串。 “我在你前面。”小林光一轻松的丢出答案,打消了她心中想要诡辩的念头。 幸村精市面带温和笑容,看着妹妹和小林光一你来我往的问答。脑子里的危机感加剧。 “桃夭,我们到了。小林君再见。” 一见高中部的教学大楼近在眼前,他佯装从容不迫地拉着妹妹的手和小林光一挥手道别。没想到又一声惊喜的呼喊打乱了他伪装出来的气定神闲。 “桃夭,小林果然是你们。我说小林你这小子真不够意思,来高中部进行课业参观也不告诉我一声。要是知道你们要来,作为前辈的我,再忙也会抽空赶来慰问你们可爱的小学弟,小学妹……咦,不好意思,幸村。刚才没注意到你。” 听了这番很明显的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幸村精市眼角抽了抽,心中默念,不跟败军之将做计较,不跟败军之将做计较…… “信一郎,明天也一起走吗?”桃夭瞥看了眼身旁忍怒中的哥哥,出言打圆场。她可不想见到啥口舌如剑的场面。 “嗯嗯。桃夭在家门口等着。我们过来接你。幸村,听说你们网球部马上也要进入四强赛了。要加油哦!”真田信一郎见到幸村精市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阴险狡诈的小人,伪君子,专骗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他在肚子里低咒。 “真田前辈,上课铃声响起来了。我们得快点了。”静观三人间诡异气氛的小林光一提示课间铃声。 “哦。桃夭,再见哦。”真田信一郎摆手离开。 “小林学长,我们也先走了。再见。”桃夭面露浅笑目送他疾步而去,转过身体欠身和小林光一告别。 “我也走了。桃夭,幸村君,再见。” 目送小林光一的背影离开,桃夭回头唤道:“哥哥,我们得快点了。” “哦。好的。”回过神来的某人点头。 比赛(二) 隔天一大早,真田信一郎和小林光一便在他们老师的开车带领下赶到幸村家接走了等候在门口的桃夭。一行人赶赴东京和其他人员会合,便前往机场坐飞机直飞风景秀丽的名古屋。 一路上,好些人都对桃夭脸上戴的那副样子怪异的眼镜露出惊愕无语的表情,纷纷表示难以接受她如此自毁形象。尤其是主办方的接待人员,简直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他们还指望着利用偶像效应来吸引更多的人气。在所有人反对的情况下,桃夭忍痛拿下了她越戴越上瘾的黑框眼镜。 很快飞机抵达了名古屋,主办方的巴士也早早的在机场等候他们的到来。一行人迅速转移阵地坐上车,各自怀揣着各异的心思前往此次的目的地。 到了晚上,厌恶人多地方的桃夭,避开主办方给办的宴会。一个人静悄悄的躲在房间里和哥哥网络聊天打发时间。 后来,真田信一郎和小林光一他们找过来,三人便跑到海边的峭涯去吹海风享受月光了。因擅自脱队,三个人还分别被自己的老师狠狠的训斥了一通。不过这三人都是厚脸皮,对于自家老师的责备都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大家美美的睡一晚后,擂台赛拉开了第一站的帷幕。 因讨厌外面嘈杂的人流和媒体记者,桃夭和平日比较要好的棋友小林光一躲在房间观看现场直播。看到紧要处,小林光一突然伸手指着棋盘上的棋局问道: “桃夭,你如何看现在的形势?” 她定眼看去,原来真田信一郎摆出了一个二连星。桃夭略作思考,淡淡的说道:“这二连星原是出自你们日本。而信一郎下棋偏爱这一手。它的特点就是能够快速将己方的棋子占角,并以极快的速度想对方的阵地推进。据我的观察,信一郎的下一手一定是下在这里。” 说完,桃夭拿起一粒棋子拍在了边上的星位。她还没解释自己的行为,小林光一便接口道:“不错,按照真田学长的习惯,他一定会将阵势连成三连星。这样既利于作战又可以构筑出大局。” “嗯。信一郎的这手棋是他的惯性使然。但是,他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棋风太散。往往过于注重局部的利益而忽视了整体。从而导致整个战局的失利。”桃夭抬起头看了眼电视机屏幕上的棋局,眸底隐现一丝惋惜。 她不清楚为什么真田信一郎下棋老是会犯着毛病。似乎他总是在胜利面前望而却步,自甘毁去如锦的前程。作为朋友,桃夭很希望他能够克服这个坏毛病。要不然他一生休想在围棋这个领域有突飞猛进的大发展。 “是的。真田学长若是能克服这一缺点就好了。” 小林光一拿起棋子按照屏幕上的走势复局。作为后辈的他对明明有才华却自甘堕落的前辈心中总是抱有一种很奇怪的情感。想要努力地鞭策前辈继续前进,可他又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无奈地看着前辈的才华一天天的没落下去。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听到小林光一的期望,桃夭脸上不禁浮出一丝浅笑。只要真田信一郎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他就能一飞冲天。 “小林学长,看样子我们俩对弈的日子要往后推一推了?”她瞄了眼屏幕上输赢已定的局势,看似玩笑的说了一句。 “呵呵,我很期待与你的比赛。”小林光一笑了笑回应。真田信一郎的失利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心中虽有些为之叹息,但棋场如战场。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桃夭,你觉得我们围棋社的擂台要设在哪里比较好?我不愿意放在我们的社办。不如申请个摊位布置下,我们的社员轮流坐镇好了。顺便卖卖茶水饮料赚点合宿的经费。” 小林光一突如其来的建议差点令桃夭当场跳起来举出双手双脚表示反对。你说摆擂台也就算了,她当擂主也行。为啥还要卖饮料茶水?她才不要当女佣呢。 “嗯。桃夭的那些宣传照拍得非常好。不如问主办方要些,我们开个拍卖会好了。那样子的话,合宿的经费会积攒起来比较快。不用我们自己掏腰包了。”等不及桃夭的反对,小林光一再次提出令她更震惊的构思。 “拍卖会?合宿?”这俩毫不搭界的活动,小林是怎么联系到一块去的。桃夭眼神微滞的重复。 “是呀。这次海原祭所有的收入都会用作我们合宿的费用。不如我们冬天修学旅行的时候去北海道滑雪吧?”小林光一偏着头思考去北海道的可行性。 “会冻死的。”桃夭想也没想就拒绝。她对出门要穿成企鹅摸样的地方不感兴趣。随即,她想到了修学旅行是什么东东?于是,她转过头好奇的提问:“小林学长,修学旅行是什么活动?” “自发的校外参观活动。”小林光一想了想用最简单的话语解释。 桃夭似懂非懂,“喔。定在几时?”她问。 “你想在几时?”小林光一不回答反问。他也挺好奇桃夭的选择。 “寒假最好了。不如我们去中国旅行吧。我给你们当导游好了。”桃夭眼睛一亮的建议。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多好的免费回国机会哦。千万不要错过。 “嗄?那得尽快办理护照才行。就是不知道社团里会有几个人去?一般来说,寒假的时候和家人一起出门旅游的较多。”小林光一对她的提议倒是没任何意见,他心里正好也想去中国旅行。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真田信一郎吊儿郎当地迈着步子走进来,一见到坐在一起讨论修学旅行的桃夭和小林光一,立即跨下整张脸,装出一副很痛苦无助的样子。 “我也要一起去。”他死皮赖脸的要求加入修学旅行,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安抚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桃夭和小林光一愕然无言。见过脸皮厚,但没见过身为前辈还能摆出如此无赖脸孔的。无奈之下,他们俩只能同意真田信一郎加入修学旅行的行列。真是不明白,初中部的活动,他一高中生非要加入干嘛。 等到了晚上,桃夭坐在电脑前和自家哥哥提起关于修学旅行回中国的事情。过于兴奋的她完全忘记了活动的经费全部要她坐在铺子里给人签名拍照得来。 “哥哥,我们围棋社的修学旅行定在寒假。我们要去中国。好开心哦。”她美滋滋的将心中的快乐与笔记本屏幕那边的幸村精市分享。 幸村精市温和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对话框里碍眼的信息看了良久,十指在键盘上速度飞快地一阵敲击,打出一串字符回了过去。 “要去中国吗?我们网球部的活动还没定下来。不如一起去吧。”他端起水杯,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社团活动的话,我记得你们围棋社的人员比较稀少。小林君的构思挺不错的。桃夭,不如你给小林君提醒下,我们两个社团一起办好了。这样子既节省人力又节省开支。”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又打了一串字很好心的建议。 “这样吗?哥哥的主意蛮不错的。那这样好了。我们负责擂台,你们负责茶水。”桃夭微蹙眉头思考了下,觉得自家兄长真的挺会打算的。她很赞同这一点子。 “嗯。就这样子定下来了。我去找莲二商量下。桃夭,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幸村精市很满意的看到屏幕上妹妹的回答。 “我知道了。我这就下线睡去了。哥哥也要早点休息。晚安。我想你了哥哥。”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我想你了,幸村精市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温柔的视线不禁看向放在桌子上妹妹穿着桃粉色中振袖和服的照片。那是前些时候陪着妹妹去京都拜见虚空藏时,在寺院的庭院里拍的照片。看着她在阳光下温暖的笑颜,他的心头微微颤动。 解禁一生也想要让她保持这灿烂温暖的的笑容。幸村精市伸出手,手指摩挲照片上浅笑嫣然的女孩。随即,他放下照片,手指在键盘上击打出一串字发向柳莲二。 “莲二,海原祭我们网球部决定和围棋社联手搞活动。他们摆擂,我们负责茶水。赚到的钱作为寒假去中国修学旅行的经费。” “要一起搞吗?这主意不错。依照围棋社小林君和桃夭的人气,还有加上我们网球社的。我们摆的摊子一定会成为最受欢迎的摊位。不过,修学旅行如果去中国的话,那会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我们的签证必须得尽快办理。并敲定具体要去的人数。” 柳莲二强而有力的分析了幸村精市提出办法的利与弊。他对能和围棋社一起办社团活动还是蛮有兴趣的。甚至想着到时一定要坐上擂台去过把攻擂的瘾。 “嗯。你尽快做出一个合理的计划出来。记住要一式两份。等桃夭比赛回来,我们在具体的讨论下。”幸村精市很相信同伴的能力。 “好的。我会尽快将所有数据都统计完毕。那我们明天见。”柳莲二跃跃欲试的回复。他很有信心做出最完美的方案。 “那一切拜托你了。晚安。明天见。” 安排好一切,幸村精市放心的关上了对话框,关上电脑,站起身走到窗前,仰起头看向皎洁的夜空,遥想着在名古屋的妹妹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明天会是更美好的一天! 比赛(三) 半敞的落地窗口,蒙蒙的雨丝伴着一阵阵秋风悄无声息地潜入室内,没一会功夫,地板上已湿濡了大半。专注在电视机屏幕上的幸村精市抬起头,发现了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绵绵的秋雨,他眉头轻轻皱下,回头看眼电视机上显示的时间,离比赛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于是站起身,去拿了抹布过来清理干净。等他全部打扫干净,门铃声恰好响起。 会儿会是谁?他略显疑惑,将手中的水盆抹布放进洗衣间。踏步走到玄关旁看视频上显示的人——柳莲二和柳生比吕士。原来是他们俩。幸村精市轻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眉梢染上丝丝喜色。来得正好,他正愁没人给他讲解棋局呢! 按下开锁键,等着俩人进屋换好拖鞋,三人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观看即将开始的棋赛——桃夭对小林光一。幸村精市见电视机上还在广告,说了声“我去泡茶。”便走到厨房里拿出水壶烧水,泡花茶。等他泡好茶,端着托盘走进客厅,发觉屏幕上的棋局已展开,进入了双方的胶着阶段。 不是很懂围棋的他坐下来,倒好茶分别端给两名同伴,开口问:“莲二,棋局进展得如何了?” “噢。粗略观察的话白棋稍占优势,整体给人的感觉比较厚实。部长你看这里,这里都显示出白棋的潜力。而你看黑棋,虽然这里比较领先,但形式单薄,且这里的四枚棋子高高孤悬,四周又都是白棋的势力范围……情景难料。” 柳莲二一提起围棋,脸上的神色随之改变。他言语兴奋地拿起桃夭平时在家练习用的棋盘和棋子进行复盘,顺便给幸村和柳生俩人讲解他脑子对这次棋局的理解。 “那桃夭是不是该攻击那孤悬在外的四粒黑子呢?”幸村精市饶有兴致的开口询问。这围棋也蛮有意思的。改天找桃夭学下。 “难说。” 不是当事人,很难猜出下棋者想法的柳莲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双眼却始终未曾离开过电视机屏幕上的棋局。直到桃夭的下一手下来,他才放下茶杯,拿起白子继续复盘。 “这棋子下得极好。桃夭在这里的右上角抢占了棋盘上最大的官子。她虽然只是稍稍的占些便宜。但对执黑的小林君来说却是难以消化的。有时下棋讲得就是随机应变。桃夭在这方面是我见过最能得心应手的一位。”柳莲二嘴角微微翘起,眉眼间流露出赞叹。 “她放弃了迅猛的攻击。也等于是让执黑的小林君无法在心中引发破釜沉舟的决心。从而逃过了彼此鱼死网破的苦争。这一手,其实下得极妙!” “咦,小林君在这里补子了。”幸村精市惊讶的叫道。屏幕上执黑的小林光一捻起一粒棋子放在了上面的弱子上。 “很难说这一招一定会很好。倘若是遇到别人可能会有用。可他遇到的是对他知之甚详的桃夭。要知道他们俩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就躲在围棋社的社办打谱对局。”柳莲二瞄了眼屏幕上的走势,按常理推断。 “那小林君输定了!” 柳生比吕士说这话的语气很肯定。他对围棋虽只是略知一二,但从柳莲二脸上轻松的神情来看,他几乎可以笃定的认为,明天会是比赛会是桃夭对夏目奕。中日两国的擂主争霸。 “可以是这么说吧。”柳莲二微笑着解释。接着他拿起棋子边复盘边讲解, “你们看这里可以看出白棋的外围很厚实,而边上黑棋的压力则很大。这些地方桃夭连续的补子,增加了白棋的厚实。黑棋到现在已属于苟延喘息的阶段。我想不出二十手棋子。小林君便要弃子认输。” “小林君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呢?”幸村精市眼神疑惑的看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 “他补子那步就走错了。那一步棋补得不干净,给他后来的棋局带来了不少的隐患。与其那样子浪费。不如留着跟桃夭进行打劫争胜。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柳莲二白净的脸庞浮出很纯粹的笑意。他很高兴桃夭能够取得胜利。明天两国的擂主之争会更加精彩吧。 其实小林光一会输在他的数据之中。从桃夭和小林的历届对局记录来看,便早已奠定了小林会输的几率为百分之七十以上。 不是他小看了小林。而是因为小林光一输给桃夭的次数太多。在心理上产生了对她的畏惧。现在的小林还感觉不到,但等时间一长小林一定会警觉到他的这一弱势心理。还好,桃夭决定不再参加任何形式的职业联赛了。不然小林一定会被打压的很惨。 “桃夭明天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幸村精市若有所思的看向屋外,他有些担心第一次参加职业联赛的妹妹能不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压力。毕竟她身上背负的是属于国家的荣誉。而非个人。 “夏目奕也一样。他们俩人明天的心理压力都很大。明天的比赛会异常的精彩,或许是很沉闷没劲。不管怎么样,明天我准备请假休息在家看棋赛了。这可是桃夭最后一次在公开场合的比赛。不看会后悔的。” 柳莲二大大方方的说出他的预谋。好学生偶尔也是要翘课做自己的事情的。要不是赶不及,他还想跑去现场观看比赛呢。谁让后天网球部也同时要进行比赛。 “我也要请假休息一天。莲二,明天继续来我家为我讲解吧。”幸村精市微笑着邀请。妹妹的比赛,做哥哥的不捧场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莲二,学下围棋难不难?”他抬起头咨询。 “入门一点不难。但要坚持下去却很难。部长可以没事找桃夭下棋。由她给你下指导棋的话。你会进步很快的。”柳莲二不意外听到幸村的疑问。他边收拾棋盘上的棋子,边提出建议。 “她只肯陪我下五子棋。”幸村精市眉头跳了跳,眼神尴尬的透露现状。 “五子棋?”柳莲二有些意外。 “是的。五子棋。她非说五子棋也算是围棋的一种。还省得我去学围棋。消遣的玩意没必要太认真。”幸村精市颇有些无奈的重复妹妹当时拒绝陪他下围棋时讲得话。 “噢。五子棋也不错。我也觉得她讲的算是有一定的道理。部长你就不要学围棋了。下五子棋吧。”柳莲二略一思索,点头赞同桃夭的观点。围棋入门容易,长久难。不是真心的喜爱的话,还是不要碰的好。 “对了,部长。桃夭的网球有没有进步呀?”他好奇的看向发短信祝贺妹妹获胜的幸村精市。 “她连球拍都不碰。怎么可能进步。”幸村精市轻摇头,抱怨了一句。 “嗄?她不是说要好好研究网球的吗。柳生,你说对吧。”柳莲二不解。这话可不是他一个人听到的,桃夭说的时候,柳生比吕士也在现场。 “是这样子没错。”没等柳生回答。幸村精市便抢先告知了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桃夭说网球太费力气,花得时间太长,太耗费体力。所以,哥哥我们打羽毛球吧。” “打羽毛球?!”柳生比吕士蓦地想起妹妹泉说过,桃夭的羽毛球打得非常好。“部长,你输了吧。”他肯定的目光投向讶然无语的幸村精市。 “每一局都是我输的。”幸村精市温和的脸庞不自觉的露出宠溺的笑容,他无奈的抿抿唇角。 “都是部长输的。” 显然被这消息给惊呆了。料柳莲二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极其讨厌运动,甚至请藤野医生帮忙弄了一张免上体育课医院证明的桃夭会是打羽毛球的好手。他惊愕的眼神转向现场的两名知情者,企图在他们身上挖掘到更有利用价值的线索。 “泉说的。说是前段时间桃夭去她们学校玩,顺便到人家羽毛球社团去和人家对打了几局,赢了个满堂彩。” 柳生比吕士举手推了推镜架讲明原委。他记得妹妹回家后嚷着要去买羽毛球拍跟着桃夭去学打羽毛球。说什么要组成天下无敌的双打组合,称霸鹤见女子中学。她的目标定得还真低。只要能在自己学校耀武扬威就行了。柳生汗颜。 “太遗憾了!没能亲眼看见桃夭打羽毛球的样子。” 柳莲二一脸遗憾的惋惜。他得想个法子亲眼目睹下才行。想到这,柳莲二的目光瞄向一旁和妹妹发短信中的幸村精市。试图在他那里寻找突破口。 “我不打羽毛球。莲二有兴趣的话,可以亲自去问问桃夭。她目前兴致正高,需要找人垫底。” 幸村精市巧妙的将柳莲二的算计移到妹妹身上。他不怕柳莲二会算计到桃夭。以妹妹的个性,要不是她在意的东西。你就算是嗓子喊破了,家里破落的砸锅卖铁了,也与她无关。 “我对羽毛球不是很擅长。恐怕会辜负了桃夭的期待。” 柳莲二赶紧出言推脱。擅长数据分析的他岂会听不出部长话语明摆着的意思。桃夭很想找人当替死鬼,狠狠的扁一顿报复幸村精市嘲笑她学不会打网球的仇。上面的事实虽属于他主观臆测,但据他的推断真相不会离得太远。 “没事。桃夭很高兴有比较弱的对手陪她打羽毛球。”好不容易抓住替罪羔羊挽救自己脱离苦海的幸村精市轻描淡写地化去柳莲二的推托之词。 “呃?”这思维方式实在是不敢苟同。柳莲二愕然。居然要找不会打羽毛球的人和自己对打。这到底是部长的意思呢,还是桃夭的真实想法?他头脑一时混乱。 “我们约个时间一起玩羽毛球好了。人多热闹点。”幸村精市温和的面容露出浅浅的笑意,他一锤定音的决定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打羽毛球计划。 闻言,柳生比吕士马上想到了自家妹妹。想着拖她来当选手。柳莲二则在脑子里苦苦思索,该如何逃过这一劫难? 比赛(四) 清晨起来,桃夭换好宽松的衣裙和平底布鞋走到临海的窗前,按照每日的习惯开始和父母亲一起聊聊家长里短。 “爸爸,妈妈,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赛了。呵呵,蛮奇怪的。我心里居然一都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很期待。我好期待等会坐到棋盘旁和夏目君来一?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5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5部分阅读 一场完美的比赛,用我最初也是最后的比赛,完美的感谢执着了前生与今生两世的围棋生涯。或许是有些傻呼呼的,心里老是放不下关于前生的一切。在梦中也总是忆起前世住了十二年的江南老宅院。念叨着回去那个地方去找找,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呵呵,你们的女儿又在说傻话了。爸爸妈妈,我决定趁修学旅行的机会去那里看下。好让自己迷茫的心灵彻底从自我编织的梦境中解脱出来。” 桃夭的背部轻轻依靠着窗台,迷蒙的双眸里透着坚定的光芒。她想解决掉心底依旧徘徊的阴影。她不想让一丝阴影影响到今后的平静生活。等明天回去,和哥哥商量下吧。桃夭考虑了下。既然他们俩是认定终生的恋人,那就没什么不好说的。 “桃夭,我们去餐厅吃早餐吧。”门外传来真田信一郎的呼喊。到了举行比赛的旅馆后,桃夭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与他和小林光一三人一起共用的。 “知道了。” 桃夭回身关好窗子,抬手整理下衣物和头发,移步过去开门。一拉开房门,果不其然衣着清爽的两名男生,面带清爽的微笑等她一同前往餐厅。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瞟向昨天失利后躲进房间里一晚上没出来的小林光一。见他脸上的表情已恢复正常,知道他已走出失利的影响。心中不觉宛然。 “桃夭,今天要加油。”小林光一冲她头微笑。他偏向女孩子秀气的五官上微微泛着点红,看来还是对昨天的事情有些介怀。 “谢谢。呵呵,我们的老师又在拿眼睛瞪我们三了。”走出长廊来到餐厅,桃夭发现自家的李昊老师和小林他们的老师坐在一起咕哝着,几人时不时的抬眼扫视他们三人。 “哦。听老师说,好像是李老师怕你不参加职业联赛了就对围棋松懈了。所以特地拜托我们的老师帮忙指导你。”小林光一瞥看了眼坐在一起小声讨论的老师们解释道。 “桃夭,你不接着参加比赛实在是太浪费你的天赋了。要知道这世界很多人都羡慕你的资质呢。”真田信一郎拿起牛奶杯猛灌了一大通,不满意的抱怨。 “人各有志。真田前辈。”小林光一体贴的解围。 “切。小林你少拿大道理来忽悠人。桃夭不参加比赛了,难道你不感到遗憾。我们下棋的人其实这一生都在追求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独在高处不胜寒,在同龄人找不到对手的滋味想必你也尝过。”真田弦一郎不屑的冷哼一声。 听了真田冷言冷语的一番刻薄话,小林光一瞬间愣住。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凝结,沉默不已。见状,桃夭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淡淡的说了几句话。 “人这一生最大的对手不就是自己。只有战胜了自己的人,才会拥有真正的胜利。信一郎,你说对吗?” 她看似冷淡的话语直指真田信一郎内心关键处。他听了之后,搁放在桌子上的手握紧拳头,向来无所谓的眼神里注入了熊熊燃烧火焰。他猛然站起身,两只眼睛死死盯住面色平静细嚼慢咽自己那份早餐的桃夭。胸口处激烈的起伏预示着他此刻的情绪极不稳定。 当小林光一差点惊呼着同时站起来阻挡他下一步行动的时候,真田信一郎出乎人意料的闷闷坐下嘀咕了句:“你说的没错。”见此,小林悬到嗓子眼的心回落原处。他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看桃夭和信一郎。生怕再次出现刚才惊人的一幕。 “信一郎是我认识的棋手中很有潜力的选手。而且我一直觉得拿剑的信一郎非常帅气。”桃夭慢慢地端起杯子啜喝牛奶。她的动作很优雅一如她下棋时给人的感觉,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清新雅致。 “信一郎,你的人生是你自己所做的选择。”她蓦地抬起头,神情认真的警示。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怨天尤人不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态度。 “是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真田信一郎眼神倏地暗下,低喃了会。像是要下定决心改变自己不战而退的心理。 “桃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了。你要不要去准备下了?”小林光一看看餐厅,发觉原本独自坐在角落里用餐的夏目奕不见了。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提醒道。 “不用准备。我们等开赛前五分钟进入比赛的房间就行。”桃夭灿烂一笑。 “呵呵,看上去桃夭对每一场比赛都充满了信心。那我们社团的攻擂赛你也要多加努力。” 小林光一莞尔。他就喜欢她充满朝气蓬勃的样子,仿佛不论什么困难都会在她手里轻而易举的化解。这就是给予同伴无条件的信任。他们是同一社团的同伴不是吗? “你就不能等我比赛完了再说嘛。真是不负责任的社长。” 桃夭没声好气的埋汰。真是的,一大早起来的好心情都给他破坏掉了。大坏蛋小林。所以说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生都靠不住。连长得一脸正直的真田哥哥都会骗人,这世界也没啥人值得信赖了! “呵呵,我不是闲着无事提醒下嘛。”小林不以为然的回应。 “我们走吧。餐厅到比赛的房间还有一段路呢。桃夭,你就不去找你家李老师来个赛前的鼓励。”真田信一郎放下杯子,出了个令桃夭敬谢不绝的主意。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橱窗里摆放的娃娃吗?”桃夭站起身,冷冷的扫了眼一头雾水的他,扬起头转身走人。 “呵呵,真田前辈您多保重。”难得开玩笑的小林调侃了一句,跟上。 “真是的。这两家伙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前辈放在眼里了。”真田信一郎恨恨地咬牙低吼。大跨步追赶先行离开的俩人。 桃夭进入比赛用的房间,和裁判欠身问候了一声,转头发现夏目奕正襟危坐在棋盘旁的小沙发上,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凝重。她心下一动,移步上前,点头问候:“夏目君,上午好。” “上午好。桃夭小姐。”夏目奕颔首回应,清朗温润的嗓音如同棋子落到棋盘上响起的清脆音,让人心颤。 “桃夭,夏目奕,你们俩的比赛还有三分钟。”端坐一旁的裁判提示。 坐到位置上,桃夭的视线落到正前方以同样的目光打量她的夏目奕身上,机缘凑巧的捕捉到他眸底倏尔闪逝的一点光亮。光亮里面似乎掺杂了许多莫名的情感。 “时间到了。请开始吧。”裁判宣布。 “夏目君猜子吧。” 桃夭微微一笑,谦让猜子的权利。夏目奕瞥看了她一会,伸出手抓起棋子。按照老规矩,桃夭猜了单子。棋子从夏目奕的手中洒落到空空的棋盘上,是九枚。桃夭唇角向两侧扬起,愉悦的笑容绽放。 俩人同时微笑欠身,进入正式的比赛阶段。可能是由于一早和父母彻底将心事抖落了一遍,桃夭一开始的走势便是挥洒自如,棋子所到之处如同过无人之境,杀气腾腾,势不可挡。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夏目奕也毫不示弱,落子之地处处争锋相对,毫不退缩。转眼间,俩人已过了数十招,招招如同两名剑客在风景如画的林间进行巅峰对决,出手的招式每一招都直接奔向对方要害。 桃夭虽对胜利有执著之心,但一直以来对围棋喜爱之心在此刻占据了上风。她眼眸含笑的注视棋盘对面神色凝重的夏目奕,她此次的对手。从对方的身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她突然之间觉得,从前生到现今,她下棋不就图痛快,图个惬意。二十万的奖金算什么?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挣钱。这次的擂台赛,她要酣畅地去赢,酣畅地去败,为自己的围棋生涯添加上最美丽的风景。 一念间,桃夭身上的气息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眸底笑意染上了眉梢,本就清丽的容貌看上去愈加明艳动人。 第一个警觉到她气势变化的夏目奕眼神微愕地迅速抬眼瞄了她下,心头涌上一股很古怪的情绪。一种被牢牢牵制的诡异感觉从他的心底里蔓延出来,他捻着棋子的手指禁不住颤抖了下。 看穿夏目奕情绪上的变化,桃夭嘴角微勾,下手愈发盛气凌人。前生学下棋时被家中长辈可以训练出来的攻杀习惯一点不露的暴露出来。她的每一步棋都不离开夏木奕的白棋要害处。 见桃夭步步咄咄逼人,夏目奕心底激发出破釜沉舟的念头。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尤其在对方拼了命似的逼着他出手的时候。他微眯眼睛,手中的棋子以牙还牙,和桃夭的棋子不容相让的纠缠在一起,死咬住不放。 有意思!桃夭面带浅笑观看棋盘上双方几乎都没有活棋的一幕,不觉低声轻叹。下棋下到这份上了,才叫不枉此生吧。 她瞟看端坐在沙发上沉浸在棋局中的夏目奕。似乎他也已经抛弃了胜利的欲望,只是单纯的为了下棋而下棋了。这样子很好,让他们俩下一局干干净净的棋。只为自己而下的棋。 棋盘上俩人势均力敌的全身心一战牵动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在心中一致认为只有这样的棋局才是真正值得一看的比赛。抛弃了胜利与失败,只为了下棋而下棋,双方各自都竭尽全力去拼杀搏击一回。 这一局棋,下得人心神贯彻期间,看得人如痴如醉。直到棋局结束过了很久,还是有很多人心里念念不忘这一局让他们看得惊心动魄的比赛。对于比赛的胜利者桃夭退出职业联赛更是大为惋惜。 海原祭(一) 秋夜的天幕桃夭一直认为是那种深蓝色的钢笔墨水颜色,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之一。 吃过晚饭后,她独自一人坐在天台上仰望着夜空,看着群星闪耀的天空,心思也仿佛跑到了很多年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 比赛胜利了,她的心也突然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圆了她前生今世两世的围棋梦。梦圆了,她的下一步路又该走向何方?难道真的如同先前想的一般回中国去开一家小店度日。 愿望是美好的,但现时是残酷的。桃夭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环住双膝,下巴搁放在膝盖上,脑子里的想法如同纠缠在一起的麻线,找不到线头的所在。 不能如此的自私自利,拐带走幸村家唯一的孙子辈。倘若她真的如此做了。恐怕到最后所有的人都会用遗憾来填补一生。现实明摆着,爷爷奶奶年已高龄,爸爸妈妈虽值壮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四位长辈终究要进入年老体衰需要小辈看管的时候。难道非等事情发生以后,她才后悔自己的自私自利行为吗! 正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这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的令人身不由己。现实和梦想之间的矛盾深深地困扰着桃夭想过平凡普通日子的心思。她甚至回想起她刚来日本之时对跨国恋情不可取的想法——文化思想上的差异,生活环境的差异,面对赡养老人的职责……她并不想逃避这一切。可她的心却在此时迷失了方向。 “桃夭,你果然在这里。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高兴忘乎所以的样子。”幸村精市笑着从天窗那边爬过来坐到妹妹身边,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很感慨的说道。他见桃夭露出紧锁眉头的样子,笑了笑继续: “我说的是真的。我以前得全国大赛冠军的时候,他们可没这么高兴。” “哥哥是妒忌了吗?”明显心不在焉的桃夭将头靠近他的肩胛处,两只手无意识的玩弄胸前的缎带。 “是呀。我好妒忌哦。我妒忌桃夭为什么不能早点来到家里?那样子的话,爷爷奶奶他们也许能更早露出像今晚一样的笑容。” 幸村精市拥紧怀中的妹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鼻翼间温热的呼气喷洒在她裸露在外的颈子上,带来一波波酥麻的异样。 “这世界上没有时光机器供人使用。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属于一种奇迹了。哥哥,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会忘记前生发生的一切呢?” 桃夭有些落寞的问。她很怀疑老天爷会不会再次捉弄她,会在某一天收回她脑子里对前生的记忆。那段人生或许很短暂枯燥,可她还是很留恋那种寂寞孤独中隐含着温暖关怀的感觉。前生的家人是对她比较严厉苛责……桃夭眼角微润,可她知道那些看似残酷的家法里面包含着长辈们对她的希冀。如今比赛胜利了。相信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也能安心的阖目了。 “桃夭不是把它们都画在纸上了吗?”不用问,幸村精市也感受到妹妹心中的彷徨和恐惧。他伸出手,握住她玩弄缎带的手,紧紧地抓住,想将自己心中的力量专递到她的心间。 “既然都画在纸上了,就不会忘记了。我们还要把它整理好了,留给我们的孩子看。”他低下头,温柔的目光专注的盯视听了他的话后,脸颊瞬间染上红晕的桃夭,脸孔悄悄地移近,吻上她的额头。 “将来我想要一个跟桃夭一样性格的女儿。”趁她呆滞吻上觊觎了很久的唇瓣。 感觉到唇瓣被侵袭的桃夭,脑子“砰”地一声,同吹得膨胀了气球忽然爆炸一样,神经蓦地中断数十秒。过了好大一会,她才意识到俩人似乎重新弄恢复了冷战前的亲密状态。先前酥麻的异样感继续扩散开来,沿着脊柱一路攀爬,让她不由得瘫软在他怀中,任他一亲到底。 “桃夭,你知道吗?看到你取得胜利的刹那露出的粲然笑容,坐在电视机前的我,恨不得拿块布把你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到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夺目光彩的你。棋盘上的辉夜姬——这是大家给你取的尊称哦。当我听到电视里的解说人员这样子称呼你的时候,我的心脏便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你将不属于我。因为坐在棋盘旁的你实在是太耀眼了。相信只要见到的人在心底里都会产生和我一样的想法。” 过了许久,幸村精市缓缓放开怀中的脸颊酡红,眼神迷蒙的桃夭,略带薄茧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肩膀。 他说话的口气很激动,话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是任何一个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的。他不想隐瞒心中自私的想法,受过一次深刻教训的他,在处理俩人之间的情感问题上变得更加干净利落。 桃夭懵懵的张着口聆听着在她看来像是天方夜谭一般使她震惊不已的告白。她从不知道,在彼此短短几个月的情感中,哥哥已投入了这么多。而相对来说,她这个整天忧心这,忧心那的人,还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想到这,她眸底对未来的迷茫减轻了不少,垂着头,咬了咬下唇,猛地抬起来,直视幸村精市溢满了柔情的眼眸,鼓足勇气问道:“哥哥还记得那首我给你唱的中文诗歌吗?” 柔和的橘黄|色灯光混杂着秋夜皎洁的月光倾洒满她清丽的容颜,她温温柔柔的笑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孔,希望他能读懂诗词中隐含的深意——她此生不渝的爱! “你说上邪?” 幸村精市眼眸飘出一丝愧色。他不是很懂中文。对妹妹那次吟诵的诗歌就觉得很好听,虽隐约感觉到里面饱含着无与伦比的热情,但他还是弄不明白其中桃夭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哥哥能读懂的吗?” 桃夭依靠在他的胸前,眉梢扬起丝丝缕缕的暖意。她的心情格外的轻松,刚才独自坐在天台上胡思乱想的烦恼似乎也在顷刻间解决了。至于,幸村精市能不能读懂那首诗,目前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俩人的时间很充裕,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用来读懂那首诗。 “我不是很懂那首诗。”不想说出抱歉之类没有诚意的道歉词。幸村精市眼神稍显暗淡,语意干涩的回答。 “不懂的话没关系。我会陪着哥哥一起去体悟诗词的意思。”桃夭转过头,嘴角含缀着一抹理解。 “嗯。” 幸村精市点头。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桃夭,我们两家社团在海原祭上的场地已安排好了。就在我们网球部一个空置的原本打算放置器材的房间。跟小林君也商议过了,他很满意这样子的安排。” “哥哥也很满意吧。可我一都不满意。为啥我不但得当擂主,还得当指定的服务员?”桃夭不满地站起身,俯视急忙出手扶住她身体的幸村精市。好过分啊!他们居然都订好了才通知她说,她被选上当最有价值的服务生了。每次单独的服务费为一万日元一次。 “这是集体商议的结果!” 幸村精市无奈的解释。他也不想的,谁叫桃夭的人气那么旺,人人都想喝她亲手泡的饮料。他们已经把价钱定得很离谱了。但愿不会有人心血来潮的专门找她服务。不过,也很难说真到那天会发生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啊!你们集体商议的结果就是把我排除在外。”桃夭不服气。 “是全校投票的结果。”幸村精市硬着头皮说出让她当场跨下脸的答案。 “为什么会这样子?”从没参加过这种学生自发组织的活动的桃夭不明白的眨眼。她很想弄清楚两者之间的因果关联。社团活动和学生投票有啥关系? “因为桃夭的人气太高了!”幸村精市心口酸酸的,他也想阻止来着。“大家都想亲眼目睹棋盘上辉夜姬的风采。” “我讨厌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围在中间当猴子看。”在脑子里幻想下那场景,桃夭忍不住一阵恶寒。 “放心吧。我们全都安排好了。除非是有人连闯擂台成功,否则没人能请你服务。擂台的第一关是莲二,第二关是围棋社的村上君,第三关是真田学长,第四关是小林君,我们估算过,除非是夏目奕来。其他人是不可能闯过这么多关口的。” 幸村精市一脸好笑的看着妹妹愁眉苦脸的样子,如非万无一失的准备,他也不敢让她轻易出场露面。 “从明天起,我要全副武装的去上学!” 桃夭握拳高举。她才不像哥哥他们那么放松警惕心呢。比赛结束,当她宣布退出事业联赛时,夏目奕眼神倏尔闪过一道精芒,她不是没捕捉到。他应该不会甘心如此输给她,应该会找机会来找她再下一盘棋,来验证自己。 面对妹妹激动的心情,幸村精市哑然无语。他唯有在心中祈祷,一切顺利! 海原祭(二) 隔了几天,跨越立海大初高大三学部的海原祭终于要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而桃夭也在学校里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每天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就顾忙着躲避一大群找她的粉丝团。 在那段时间,立海大初等部的校区,每天最热闹的一道风景便是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悠然游走在一群追着她跑的人前面。往往很多时候,眼看着就要抓到她了,总会出现一两个偶尔路过的三年级学长很不小心的挡住了追赶的人,让她眨眼间桃之夭夭。 “请问小林君,桃夭有没有过来?”很有礼貌的问候。 “她……” 小林光一脸上的神色稍稍迟疑,还来不及撒谎。便听一声惊喜的叫声“快,在那里。我们快过去……”很突兀在围棋社静谧的竹林中响起,紧跟着,站在门前向他询问的人全都朝着前方蔷薇花丛飞奔过去,预备来个瓮中捉鳖。 长叹一口气,这几天逐渐习惯过这样一惊一乍日子的小林光一轻摇头,转身提步走进围棋社,他眼眸带笑地望向躲在桌子底下苦着一张俏脸的女孩,心底不由地泛起一丝好笑。 “人都走光了。桃夭,你这样子躲也不是什么好法子。你不是常说逃得和尚,逃不了庙吗。等上课铃声一响起来,你不还得回教室上课去。”小林光一一改平日清高的美少年形象,语带戏谑的调侃。 “我也想请假的。但哥哥不许。非要我适应这种‘镁光灯’底下的日子!小林学长,为什么作为参赛者之一的你没有这么多烦恼?”桃夭慢腾腾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一屁股瘫坐在一旁的椅子,整个人半趴在桌子,气息奄奄的提问。 “你是胜者!”小林光一一针见血。人都有崇拜强者的心理,尤其这个强者是特立独行的人。 “桃夭不参加比赛的话。棋坛上会寂寞不少。” 他叹息了声。作为一名优秀的棋手,小林并不希望桃夭退出职业联赛。但作为一名朋友,他倒是能理解她异于常人的想法。就个人而言,他也不很喜欢职业联赛那种下棋的环境。带着某种目的为输赢而下棋,失去了他最初学期时的那份初心。 “呵呵,我不过是不参加职业性质的联赛而已。一般不限制的比赛,我还会去玩票的。小林学长,到时还请您多多关照。” 桃夭单手撑住脸颊,笑嘻嘻地透露内幕。通过比赛,她十分清楚的了解到日本几大棋赛高额的奖金。那笔钱对于规划好未来的她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看上奖金了!” 小林光一不意外她会为了高额的奖金参加比赛。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明白桃夭是个喜欢自食其力的女生。能自己做到的事情就决不假手于人。 “宾果!” 桃夭毫不在意在他眼前露出自己爱钱的一面。人活一生不容易,虽然她对物质生活要求并不高,可有些东西既然是生活的必需品,而她自己又有能力去拿的话,干嘛要放过。 “呵呵。那到时多多指教!下次,我绝不会再犯同一种错误。”小林光一端着泡好的茶走到她跟前,顺手递给一杯。 “期待啦!”桃夭粲然一笑。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她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的人。特欢迎有人跑来跟她竞争。 “对了,桃夭。”小林光一蓦地想起昨晚夏目奕辗转打电话给他,要他转告的事情。 “嗄?”桃夭疑惑的抬眼。 “夏目君昨天来电话了,问关于我们摆下的擂台的事情。我跟他说了。然后他说希望跟你私底下比一局。”小林光一淡淡地持杯说出事情的经过。“桃夭,你意下如何?” “私底下比赛吗?”桃夭垂眸思考,心中也明白不跟夏目奕再下一盘棋的话,输棋的他肯定会继续纠缠不休。不如乘此机会彻底解决那局棋的后遗症! “好吧。我们找处地方私底下来一盘好了。”正想摆脱擂台的她顺势应下。 “嗯。我这就通知。”小林很高兴听到这个答案。 夏目奕和桃夭的那局棋的确留下了太多的遗憾,不用说和她现场对弈的夏目奕会念念不忘如何破局?就算他,每天也都在研究夏目奕到底是哪里走错了。以至后来一败涂地,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桃夭,我们该走了。”他看看时间。午休快到了。 “好的。” 桃夭站起帮忙收拾了桌子。边收拾边思考下午躲藏的地方。这里大概是不行了。换地去哥哥的网球部社办睡懒觉好了。她考虑了下决定。那群人对同时拥有风纪委员真田弦一郎和柳生比吕士的网球部还是挺忌讳的。 俩人关上门,一前一后踩着悠闲的步子离开静谧的竹林。这时一段令人哭笑不得的对话突然从竹林的一边隐约传来。 “你听说没?据说桃夭和柳生学长是一对情侣。”神秘兮兮的低语。 “真的吗?难怪老看见他们俩站在一起呢。”惊讶中糅杂着恍然大悟。 “据说有内部人士透露的。”愈加神秘的让人想一探究竟。 “咦?快说说。”迫不及待的催促。 “听说是网球部的仁王学长亲口说的。你想想柳生学长跟他是搭档。他说的一定是真的。”笃定的认为。 “噢。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真事了。”洗脑成功。 …… 桃夭皱紧眉头听着一字不落落到耳畔令她啼笑皆非的所谓事实真相,心头顿时扬起一丝对仁王雅治的不满意。肯定是他以前胡言乱语留下的后遗症。她在脑子里认定他的罪名。这流言蜚语要是传到哥哥耳朵里,估计仁王学长会很倒霉的。她有些幸灾乐祸。 同样听到这番言论的小林光一偏过头捕捉到她眉宇间霎时染上的恼意,不用推理,他都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不过,这不关他什么事。要倒霉的又不是他们围棋社的人。他的同情心没这么泛滥。仁王雅治君,愿神保佑你!送上一句祈祷。 俩人加快脚下的步子,一路上遇到不少用形形色色目光看着桃夭的人,从偶尔飘到耳朵里的闲言碎语中,桃夭很清晰的听到了关于她和柳生比吕士之间暧昧情事的n个版本。连她和柳生相处时不堪在意的小细节竟然也被编进去了。她由衷佩服那位杜撰出如此精彩故事的人。 到底是谁没事干,编出这样离谱过头的故事来愚弄大家的脑细胞!桃夭很好奇。 “桃夭,小林君,你们来得正好。我已经帮你们请假了。我们去网球部的社办商量事情。”站在教学大楼大厅里的幸村精市一眼瞥见神色奇怪的俩人,他微笑着呼喊。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集体商议。尤其是关于校园内流窜的暧昧故事。 幸村精市偶然听闻这个故事的时候,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轻轻得了幻听。为什么柳生会跟桃夭传出绯闻来?明明两个人的相处时间还没桃夭和柳莲二来得多。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个内幕还是从仁王的口中透露出来。这件事说大变大,说小便小。他不希望有这样子的流言损及妹妹和部员的清誉。 “噢。” 桃夭不经意瞥见哥哥眼底倏然闪逝的厉色,立即意识到一向温和的哥哥生气起来了。是为了校园里流传的绯闻吗?她思忖。小林光一神色不动的将眼前这对名义上是兄妹,实际上是情侣的互动看在眼里。观察力细致的他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点。绯闻绝对不是从网球部传播出来的。那会是谁呢?小林困惑。 按照桃夭平易近人的个性,应该不至于会得罪什么人?柳生比吕士的话,更不可能了。这件事的关键苗头都指向一个人,仁王雅治。小林光一的眼睛蓦地一亮,仿佛走在浓雾弥漫的密林间,蓦然找到了出口。看着是在流传桃夭和柳生的绯闻,实则是在宣传仁王。不论哪个版本,里面都提到是从仁王雅治口中透露出来的。看来,幸村精市也是看穿了这点,所以想在事情没闹大发之前,彻底铲草除根。毕竟,网球部马上要进入四强赛了。作为主力队员的仁王雅治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小林君,还需要你多多协助!”幸村精市牵住妹妹的手走过埋头思考问题的小林身边时,微笑拜托。邀请一个非网球部人员来旁观此事,或许比身在局中的他们更能清楚看到迷题的所在。 “不客气。海原祭还需要网球部多多出力。”小林光一回过神来微笑颔首。他很能理解幸村的行事风格。换做他,亦会如此。 “柳学长在前面阿。”桃夭讶然的惊呼。今天怎么了,大家都集体逃课吗? “相关人员都请假了。反正都是自习课。”习惯性掌控全局的幸村精市不应许有这种脱离轨道范围外的事情发生。“莲二,他们到了没?” 柳莲二的视线掠过小林,停留在眼露狐疑的桃夭身上,眸光微闪,“都到了。就等你们了。” “我们进去吧。”幸村精市招呼。 行人怀揣着各异的心情跨入网球部的社办讨论这件让他们个个措手不及的绯闻事情。 海原祭(三) 事过几天,海原祭终于在立海大全校师生的期盼中拉开了序幕。不出柳莲二预料,网球部和围棋社合作的摊子成了全校最受瞩目的地方。很多人都冲着棋坛上昙花一现的桃夭而来。希望能一睹真容,与之合影留念,或是说上几句话,下盘棋。只是更多的人乘兴而来,抱憾而归。 原因为何?因为桃夭大小姐她根本不在人前露脸。想找她下棋。可以。打败了前四位的擂主再说。想喝她亲手泡的茶,贵得离谱的价格令人望之怯步。一万日元一杯,这价格是很多中学生都无法承受得起的价格。就这样,桃夭每日坐在摊子里面用屏风遮挡住的角落,和其他人研究杂七杂八的事情。 “仁王学长,待会泉要来哦。” 桃夭意有所指地拿起玻璃茶壶为坐在身旁情绪不佳的仁王雅治倒一杯花茶。经过上次在网球社办的会议,校园里流传的绯闻很快在校园内失去了谣传的踪影。身为当事人的三人心里不禁同时松口气。再不用过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了。尤其到后来衍生出来的版本竟然是仁王喜欢桃夭,因得不到故意抹黑柳生和桃夭两人“纯洁”的友人关系。 仁王雅治端起茶杯,恍如未曾听到桃夭话里隐带的含意,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水温适中的花茶。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弄得他这段日子一团糟糕,仁王微眯起眼睛,一道锐利的光芒乍现,到底是谁?编造出这样的故事来毁谤他。自诩除了球场,平日为人处事都清清白白的仁王雅治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他得罪了什么人? “仁王,你又在偷懒了。” 穿他身白衬衫黑色长裤侍者服装的丸井文太,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进显得比较幽静的里面,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咕嘟嘟地连喝几杯,瞪着意兴阑珊坐在椅子上同样装扮的仁王大声抱怨。 太过分了!大家都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他倒好,一个人坐在里面陪着部长妹妹喝茶聊天。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没歇一口气的悲惨遭遇,丸井文太瞪视仁王雅治的目光更加充满了谴责的味道。 “文太呀,不是我不想出去为你们分忧解难。你也知道流言的散播者一天不抓到,我的处境……” 仁王雅治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搁在桌子上随意地击打桌面,语调颇有诚意的提醒同伴他目前身处非常时期,无法出力阶段。倒不是他忌讳那散播流言的人。想他仁王雅治堂堂一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向来光明磊落,顶天立地。若不是不想给网球部的大家添麻烦,他真想亲自动手揪出那个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丸井文太一听,压在胸口的火顿时爆发出来,他拉高了嗓音嚷道:“不要让我知道是谁散布流言的。我一定要把那人给……”没等他说完,桃夭饶有兴致的接上口:“用蛋糕撑死他。” “嗄?部长妹妹能不能换个?” 一打岔,就忘了初衷的丸井文太立即忘记之前想要赌咒的誓言,转过头和桃夭兴致勃勃的推荐神奈川,东京两地哪些地方的蛋糕点心比较好吃。看着他吐沫飞溅的描绘蛋糕的美味程度,桃夭和仁王相互对看一眼,同时摇头无语,端起自己的茶杯,躲避唾沫星子。 “丸井,你太卑鄙了。居然一个人躲进来休息。”头发稍显蓬乱的切原赤也气喘吁吁地溜进来,他一眼瞥见坐在桌旁兴高采烈谈着美食的丸井文太,冲着他不满的大声嚷嚷。“部长妹妹,我想喝你煮的花草茶。”嚷完,他转过头请求。 “哦。我给你煮。赤也,你也坐着休息会吧。” 桃夭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切原,顺手在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面纸递给他,见他脸颊泛红地接过,慌慌张张地道谢的窘迫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孩子还真是可爱!人人都被他桀骜不驯的外表给蒙骗了,谁又曾真正了解过他深埋在心底里那颗柔软的心。她眼眸带笑地拿起空茶壶,起身走到一旁的临时料理台。找出一早预备好的花草,按照比例调配好。等着水开了后冲泡。 “部长妹妹,你不觉得你对赤也特别好吗?你都直接叫他名字。而我们,你都喜欢喊姓氏。后面还要加上学长前辈之类的尊称。太不公平了。我也要直接被叫名字。”坐在一旁的丸井文太一脸羡慕地盯着得到特别待遇的切原,真弄不懂部长妹妹为啥对他这么有待。明明就是一个很欠扁,目中无人的臭小子。 “是啊。桃夭你太厚此薄彼了。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一个劲用敬语称呼我们。”仁王雅治同声附和。他早想提出抗议了,只是碍于女孩子的性格古灵精怪,身为恋人的部长都不要求她改,他这个友人也不好提出啥意见。 “是这样子吗?我会注意的。”桃夭侧头思考了下,微笑着答应改掉这习惯。她还真没留意到自己在称呼上的习惯。貌似她叫真田信一郎为信一郎,而他弟弟真田弦一郎却称呼为真田哥哥。有点本末倒置的感觉。 “海原祭快结束了吧。明天就是有节目上报的社团进行表演。网球部上报了没?”呀端起泡好的花草茶,走向桌子。 “你们围棋社有上报没?”仁王雅治避开问题的关键处反问。 桃夭将托盘递给伸手接托盘的切原赤也,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应,“不知道小林学长的安排。”她心里终有一股说不出的纠结感,总觉得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也不清楚。说是部长跟小林窃窃私语了好久。桃夭,你不如回家严刑逼供好了。”仁王雅治露出明显揶揄笑容。 桃夭回眸瞪了幸灾乐祸的他几眼,真不是一个好人。往后要离品行不良的他远远的,三米远还是十米远呢?她思忖。反正要离他这个灾星远远的,为了避免被他身上的晦气给牵连到。 “仁王学长,不知道附近那所神社比较灵验。” “我知道。”塞得满口都是点心的丸井文太忙不迭举手。 “文太直接告诉仁王学长好了。”桃夭很客气的将福利转让。 “噗”切原赤也大笑出声,跟着想明白的丸井也跟着大笑起来,俩人大笑的声音引来了在外面忙得焦头烂额的其他人关注的目光。看得两个中途溜进来偷懒的家伙灰溜溜地拿起自己的托盘,爬出去继续当苦力。 不一会功夫,切原赤也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大嚷:“部长妹妹,不好了。有人攻擂已经攻到小林学长那一关口。” 闻言,桃夭有些诧异的停下手中收拾茶杯的动作,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同样愕然的仁王雅治。俩人俱不敢相信有人能够突破重重阻碍抵达小林光一那一关。 “桃夭,那人好像是韩国队的擂主叫什么李俊石的那个。” 幸村精市脚步匆忙地走进来通知妹妹这个脱离了他们掌控之外的意外。他温和的脸庞绷得紧紧,眸底透出不悦。原以为事先把夏目奕搞定了就好。谁料中途又杀出一个李俊石。这人是来故意挑衅的吗?想到此,他心头涌上一阵担忧。 “是他吗?” 桃夭垂头思索与李俊石擦身而过的几个瞬间,弄不清他真实意图的她纠结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有效的法子。小林学长输掉的话,她这个擂主不想上,也得赶鸭子上架了。 “桃夭?”幸村精市眼神担忧地伸出手握紧妹妹垂放在身侧略带着凉意的手。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代替她上阵去接受挑战。可惜,他的围棋属于蹒跚学步的幼童阶段,对她一点助力都没有。 “没事。哥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中国的老话都是?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6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6部分阅读 是这么讲的。”桃夭抬起头,笑意染上眉梢。她虽不是什么强者,但也不会逃避属于自己人生的关口。 “我会陪着你。”幸村精市悬在胸口的心回落,他握紧她的手,眼神坚定而执着。 “好啊。大家都出去观战吧。好给我打气加油。”桃夭灿烂一笑的招呼其他人一起出去观战。 “部长妹妹,加油!”切原和丸井来了个双重奏,一起比划加油的手势为她鼓劲。 “桃夭,加油哦。”仁王雅治的脸上露出这段日子来难得晴朗,真诚的祝愿。 “不要在磨蹭了。我们去给小林学长加油才是。” 桃夭笑容满面的率先走出屏风,刚走到外面,不经意间瞥到一抹熟悉的清冷身影,她眼神一愣,身形顿住,随即脸上重新露出快乐的笑容,柔声欢迎:“手冢君,好久不见。欢迎您来立海大参加海原祭。” “幸村……桃夭。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幸村君,谢谢你的邀请。” 见到记忆里在医院偶遇几次的女孩,手冢国光微怔,嘴角微微翘起,扯出一个很小弧度,和善的问候了下。他清冷的视线转向与她携手相立的幸村精市,感谢他的邀请。 “不客气。手冢君和我妹妹认识?”幸村精市微微一笑,看似平静无澜的目光看着面前拢了一身清冷气质的男生,握着妹妹的手不由地紧上一分。 “在医院偶遇过几次。” 手冢国光淡淡的回答。他明显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如同大战来临前的压迫感瞬间充满了他的大脑。 “比赛的时候,请加油!”幸村精市微笑。 “我们也是。”手冢国光点头。 ……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结,桃夭轻蹙眉头,她不是很明白哥哥和手冢国光之间在无声的交流着什么?难道就因为彼此有可能会成为全国大赛舞台上最后的赢家吗! “不好了,不好了,小林以一目之差败了。桃夭,该你上了。”真田信一郎大惊失色地闯进屋子,一见站在漩涡中央点的桃夭,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当场拖着跑出去…… 又败了!知道事情真相的人眼神惊讶。不知道真相的人面面相觑 海原祭(四) 桃夭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站到了专门为这次攻擂搭建起来的擂台上。听着耳畔传来的碎碎细语,她原本忐忑的心反倒一下子平静下来。她抬高下巴,双眼平视除了比赛和拍摄广告宣传片不曾有过任何交集的男孩李俊石,语气淡淡的问候:“李俊石,上午好。” “桃夭,希望我的行为不会让你感到困扰!” 李俊石站起欠身歉然一笑。擂台赛结束后,他并未回国,而是留在日本棋院进行研修。无意中听到桃夭会在就读学校的社团活动中再度充当擂主的角色。一直对上次的失利耿耿于怀的他左思右想后,临时决定跑来神奈川攻擂。 “夏目君,你也来了。”桃夭没有回答他的话,视线飘向站在另一侧的夏目奕,唇瓣划过一缕淡若云烟的讽刺。 喜欢独来独往的夏目奕瞥看了一眼硬拽着他来的李俊石,见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扯了扯嘴角,欠身问候:“桃夭,擅自拜访。望请不要见怪。” “哪里?擂台摆了就是让人上来挑战的。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高手。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桃夭眼眸含笑,抬起手抚了抚随意扎在胸前的辫子,语气分外客套的寒暄。接着,她缓步走向捏紧棋子站在桌子旁边的小林光一,冲他安抚的点点头,俩人互换位置。 “李俊石,我们开始吧。” 桃夭坐下伸手收拾棋盘上面的棋子,神色淡然的约战。 从她的表情态度看出她明显不悦的李俊石和夏目奕相互对看一眼,面色稍显尴尬,他们俩也不想这么嚣张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路过关斩将,直下四盘直接攻到擂主帐下。如今俩人已是骑虎难下,不继续挑战已经不行了。 “夏目君,我们约的那盘棋,也在今天解决好了。” 桃夭收拾好棋子,抬眸直视站在一起的两名男孩,冷淡的眸光看得俩人心里发慌。第一次,桃夭发怒了。她不怪俩人前来攻擂。擂台摆了就是让人挑战的。倘若光是李俊石一个人来也就罢了。可他伙同夏目奕一起来,这点就是最不能原谅的。尤其前提是在夏目奕已和她约战的情况下。实在是太过分了!以为我们立海大围棋社没人吗?欺人欺到大门口来了。 “桃夭……” 夏目奕俊脸微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鲁莽的行为。他心中明白,自己在女孩眼中已成了出尔反尔之辈了。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当下沉默不语。不是很明白俩人之间约定的李俊石一头雾水地举手挠挠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搞不清楚里面的纠葛,很快脑子全部都被能跟桃夭下棋的事给占据了。他兴奋的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想拿起棋子猜子。 “我想执黑。”桃夭捻起黑色的棋子,垂眸摩挲。 李俊石愣怔了一下,随即心情豪爽的他一摆手,不太在意的说道:“那我执白好了。”他话一出口,夏目奕猛然抬头望向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笑意的桃夭,从小林光一和真田信一郎有意无意的闲侃中,他得知桃夭有个习惯。执黑棋时,棋风凌厉半点不留情面。她想彻底给李俊石一记下马威吗?想到着,垂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如同他剧烈跳动的胸口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今天场子他们不该来!夏目奕蓦然后悔。 随后赶至的幸村精市默默地站在擂台底下,看着台上笑容依旧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的桃夭,看着她寒意凛人的眸子,心中便知她是真的发怒了。他的眸色黯淡了下,很讨厌这种无法帮助她遮风挡雨的感觉。 “莲二,桃夭胜的几率是多少?”他的声音寒气逼人。 柳莲二目不转睛地盯看了会俩人对弈的情形,沉思了会,脑子里飞速计算俩人各自获胜的几率,谨慎的回答:“桃夭最多占六成的赢率。这个已经是我高估了。从俩人交手的记录来看,五五分成是最合理的。” “五五分成吗?” 幸村精市目光冷然,脸上的笑容粲然夺目。是他疏忽大意了,没在事前把所有的细节问题都处理好。只记挂着最具威胁性的夏目奕,漏算了在日本棋院研修学习的李俊石。很好,这次的失败也让他总结出教训。那就是不可以轻视任何一个小环节。因为它往往会成为全局的关键点。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视线自动移向一旁跟着他一同过来观战的手冢国光,以及他身后的青学网球部的正选们。全国大赛的决赛局,决不能出现同样漏算的错误。他不应许,也不可以。对战青学的每一个队员,他都会要求自家的队员打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初中生涯的最后一战,将会成为立海大网球社收官之战。王者立海大的荣誉他要捍卫到底! 似乎察觉到幸村精市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的战斗意识,手冢国光目光沉着的回应。青学网球部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上面凝结了许多代青学人的心血和泪水。他是不会在最后一刻退缩的。即便是面对拥有王者之称的立海大。 “啊嗯,今天真是热闹啊。手冢,幸村你们都在?”一声张扬而不失华丽的嗓音打破了两人间的僵局。 挨不住忍足侑士拼命撺掇,带着一干正选来参加海原祭的迹部景吾,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气氛不太融洽的现场,眉梢一挑,真难得手冢和幸村也会有如此不华丽的举动! 没等俩人回答,一身天青色儒雅汉服装扮的“小夫子”孔文轩从后头冒出,站到最前面抬头看向棋盘上纠缠在一起撕杀的黑白棋子,抚掌惊叹:“这丫头今天杀气腾腾的是为了谁?难得见她这般下棋的。” “文轩,你话是什么意思?”柳莲二顾不上关注三大部长之间的电光火石了,转而凑近孔文轩身旁好奇的发问。 孔文轩俊美的脸庞浮现一丝好笑,清了清嗓子给其他人讲述起那段往事。 “你们不知道,这丫头第一次拿起棋子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我还记得那次是因为她所在学校班级的班长在棋院学习的时候,被其他学员联合起来欺负。这丫头一怒之下,大开杀戒,杀得那群孩子到现在不论大小都毕恭毕敬叫她一声桃夭姐。这丫头最看重朋友之谊,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让朋友为难半分。”到最后,他不禁回想当初认识后的点点滴滴,庆幸自己的幸运。 “对了。说了半天你们还没说那丫头生气到底是为了什么?”孔文轩不解。照理说,桃夭这丫头在日本除了她这个哥哥和家人能让她情绪产生激烈的波动外,其他人在她心里应该还够不上分量。 “噢,是因为这样子……”考虑了良久,幸村精市决定将实情透露。 听了他的一番解释,孔文轩恍然大悟,怜悯的目光投向擂台上充当了炮灰角色的两个男孩。桃夭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出尔反尔的人,虽然她自身也常犯这毛病。但她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型。 “呵呵……” 相处了几天,稍稍摸出点桃夭脾气的忍足侑士忍不住噗笑出声,听到这里,他是一点都不担心那丫头会败了!他回头打量了会青学网球部和立海大网球部的人,突然开口说:“我很期待你们的最终决战!” “忍足君,桃夭说上次的料理不错。她很期待下次。”幸村精市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移到忍足自己身上去。不留情地狠狠反击他的弱势处。他不过是没有半点私心地将桃夭的期盼转达而已。 闻言,忍足侑士额头滴下豆大的汗珠子,上次的料理不错?这绝对是桃夭那丫头故意在讽刺他。明明当他端上桌子时,那坏丫头拿起筷子左挑右选也没送进嘴里,反倒顺手喂给迹部暂时养在他家的狗吃。那条狗后来因食物中毒进了宠物医院住了一段时间的豪华病房。等迹部领回家,已经整整瘦了一大圈。害得某名华丽大少爷不满意的目光足足瞪视了他一星期才消失掉。 在脑子里搜索下,那丫头上次走的时候似乎丢下句恐吓,侑士,下回就你自己全部吃掉!想起桃夭临走威胁的忍足顿觉后背脊椎上一阵寒意攀爬,手足冰冷。 “呃,棋下到哪儿了?”忍足急中生智,赶紧转移话题方向。 “棋下完了!”孔文轩忽然提醒。 “是的。”幸村精市温和的脸上浮现温暖的笑意,眼眸中透出掩盖不住的暖意。他凝望着坐在棋盘上悠然自若的桃夭,心头泛起一波波涟漪。坐在棋盘旁下棋的她真的很美丽。他要拾掇起她美丽的每一瞬间,将之细细地描绘在画册中,等俩人年老的时候,重新回味年少时光带着酸甜味道的爱恋! “明天也来参加海原祭吧,明天下午有表演。会是很精彩的表演。”幸村精市回过头,邀请其他人。 “训练完毕,我们会过来的。”手冢国光安排了下行程,点头同意。 “迹部,我们也来吧。”孔文轩偏过身体,眼睛瞅向若有所思的迹部景吾,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你想来的话,本大爷没意见。”迹部一脸无所谓。 “那这么说定了。我在礼堂恭候你们的大驾。”幸村微笑颔首。 明天,桃夭,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海原祭(五) 隔天下午,躲在围棋社里睡懒觉的桃夭被柳生泉眼光暧昧的匆匆唤醒,一头雾水的拉到了位于礼堂后台的化妆间。她眼神困惑地看着灯光明亮的屋子里拥挤满的几个熟悉而陌生,穿着鹤见女子中学校服学姐模样的女生。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她就同一个木偶一般,在她们几个的联合摆布下,穿上了一身水蓝色的宽袖纱裙汉服,连她散落在肩头半长不短的发丝,也被她们用古朴的桃木簪子和披帛同一材质的缎带高高侧绾在一侧。 装扮完毕,桃夭神色恍惚地坐在椅子上凝望镜中云髻侧绾,容貌略显稚嫩,但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出尘之气,身着中国古代汉服清丽脱俗的女孩。这是她吗?心中迷茫。为什么她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坐在这里?她不禁抬起手抚上侧绾在右侧的发髻,按照古人的礼制,她未满十五好像是不得簪髻……呆愣了下,她在想些什么?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在考虑古人的冠礼笄礼。 “哇!太漂亮了。听说套衣服是孔大哥特地请人从中国为你量身定制了快递过来的。桃夭,将来的婚礼也会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吗?好羡慕哦。将来一定要请我当伴娘。因为,我也想穿这么漂亮的衣服过瘾。桃夭我跟你说,幸村学长的那身也好……”柳生泉摆出一副想伸手摸又怕摸坏了的垂涎样,双眼放光的赞叹。 闻言,桃夭惊愕的抬眼看向镜中身穿粉色高腰娃娃裙的柳生泉,从她嘴里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信息,桃夭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要点,是文轩哥哥特地请人从中国快递过来的,哥哥也有同样的一身,回想这些天哥哥频频打电话,还有和小林学长神秘兮兮的窃窃私语,柳学长换得勤快的笔记本,昨晚接听到向阳叔叔莫名其妙的祝贺电话……这一切的一切不就表明了有一件天大的阴谋就瞒着她一个人在进行。而某人是整件事情的主谋。 “快,时间到了。把她的眼睛蒙上,给我送上去。” 一声干净利落的女声猛然打断桃夭游离的神思,因过于惊讶,她都来不及出声抗议,一块蓝色的柔软纱绸便蒙上她的双目,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身体不禁一颤,僵住不动,神志迷迷糊糊中任凭几个人搀扶着将她走过一段路,迈上台阶,送到某处坐下……桃夭忐忑不安地攥紧其中一人临走时塞给的笛子,轻蹙眉,侧耳聆听偶尔传来的细微的零乱碎语,判断自己此刻正身处舞台的正中央。 意识到身处之地,她心头禁不住涌上一股羞恼之意,抓着笛子的手不由紧上几分,好过分哦!怎么能不跟她商量,就擅自做主安排这一切。即便一切都出自好意,她也不能原谅他! 定定纷乱的心神,她将笛子放在膝头,双手摸到脑后,想要解开蒙住了双眼的纱绸……遮挡住视线的纱绸滑落,悠扬的中国民乐同时响起,帷幕缓缓升起…… 云雾弥漫的清幽竹林中,一名清丽脱俗的女孩侧身坐在一块假山石上。她秀气的淡眉轻蹙,眼神稍稍带着一丝茫然,环顾四周。半响,一点晶莹从她的眼角如同天上的星子无声坠落凡尘,瞬间绽放出倾人的风华。 空灵悠扬的乐声飘荡在竹林间,她缓缓站起,宽松的云袖伴着雪白的披帛随风舒展曼舞……双手执起碧绿色的翠笛,送到红润的唇瓣,轻轻吹奏起一曲不知吟唱多少遍的曲子…… 踏着柔和绵长的曲子,吟诵中国诗经的“上邪”,身穿同款水蓝色汉服,气质儒雅的男孩从竹林的另一头缓缓步出,他用清朗动听的嗓音轻轻诉说着一段亘古不变的爱恋,温和淡漠的眸底倾满了对吹笛少女满心的爱恋。 两人的双眸在空中相会,凝神注视着对方,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嘴角微翘,不觉挂上一抹难以掩饰的温柔。 女孩放下手中的翠笛,抬起头,嫣然一笑,眸光似水波潋滟,暖人心扉。 男孩停下口中说的吟唱,温和儒雅的脸孔浮出一丝温暖笑意,伸出手…… 十指相扣,倾心相许一生。女孩眉眼充满幸福的光芒,男孩一举一动饱含着此生无悔的眷恋。 牵手,漫步,吟唱,相视,微笑…… 一幅唯美梦幻的画卷伴着乐声渐渐收拢,一段不渝的恋情慢慢流传…… “这画面太美了。害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柳生泉很不客气地一把抓起右边位置仁王雅治自动捐献的手帕,一边抹泪一边转过头对着左边位置的柳生比吕士赞美道:“哥哥,我敢肯定他们俩今天的表演会成为你们立海大历史上津津乐道的一段传奇。” “大概吧!” 柳生比吕士掩去眸底忽闪而过的黯淡,回头瞥看眼情绪过于激动的妹妹,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真是让人羡慕的恋情。愿他们今后会同吟唱的那首诗词般幸福美满。他从表演开始一直放在口袋里抓着手机的右手不小心碰触到一件异物,不用拿出来看,他也知道那是他和桃夭初见,她赠送的小兔子。 能听懂今天的这首中国诗词,还得感谢幸村精市这段时间没事喜欢背诵的行为。老听他背个不停,又在偶然间听到真田弦一郎说了句,这是桃夭送给幸村代表她一生爱情观的诗词。当时留下心眼的他回家后立即查阅了所有关于“上邪”的资料。经过反复的吟诵揣摩,他的心亦被诗里包含的情感深深打动了。 心里也曾有过怀疑,这段恋情真的值得她如此倾尽一生吗?今天看到幸村的回答。柳生比吕士突然之间感到,或许真的值得。他抬起头看向舞台上携手谢幕的一对璧人,张开嘴无声的祝福,愿你们幸福! “哥哥,你太没诚意了!”柳生泉不太满意自家哥哥的回答。听到她的怨尤,坐一旁的仁王雅治若有所悟的瞄了柳生比吕士一眼,嬉笑着接口:“要怎么才有诚意?难道冲上舞台去,抱着话筒说,才叫有诚意。” “仁王雅治,你找死!”没控制住音量,柳生泉倏地从座位上站起,大吼。 这时,如雷的掌声正好停歇,她的吼声很清晰地回荡在礼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直接聚焦到站在第一排醒目位置,脸孔刷的一下子红透的柳生泉身上。看得她当场掩面飞奔跑出礼堂。 “仁王,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去!”柳生比吕士借由舞台的灯光冷冷扫视懊恼的搭档。 仁王雅治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他,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不是代表柳生打心眼里默认了他对柳生泉的追求。他心中大喜,急忙起身拔腿跑出去追赶气得逃跑了的柳生泉。 追到礼堂后门口,发现她悄悄地躲在门口处伸出头向外偷窥。他心下好奇,放轻脚步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方向望过去。 “我还是觉得生气。” 桃夭侧过头,看看着在阳光下花枝招展的红色蔷薇花,不理会身旁幸村精市的柔情攻势。她的手抚摸着红色的花瓣,视线却始终盯住花杆上扎人的硬刺不放。要知道越是美丽的花朵,越是扎人。 在舞台上被动的一幕令她很生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这件事情。非要伙同其他人将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她气呼呼地别过身体,就是不理睬眉间跃上无奈之色的哥哥。 “虽然我很开心你为我做出了这么多。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惊喜。我讨厌受人摆布。”桃夭咬住下唇,考虑了许久,偏过头注视眸底暗藏悔意的幸村精市。 “你知道吗?刚才被蒙着眼睛送到舞台上的那种无助,让我想起了初来这个世界时的彷徨与无奈!那种找不到落脚点,如同浮萍一般的挫折感,相信哥哥也深有体会。所以,请你无论在做什么事前先体谅下我的心情。反之,我亦会同样回报于你。我知道,在感情的道路上寻求公平是一种很可笑的举动。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理性的看待未来。哥哥,可以吗?” 第一次听到妹妹正大光明的坦诚心中愿望的幸村精市瞬间愣了下,随即,他立即领会到她话语中含匿的真实意思,嘴角勾出一抹满足。爱上一个太理智的人,对生活来说会不会是一种灾难?他的回答是,挑战是无处不在的。尤其是爱情领域的挑战,更值得人去期待。 “我明白。我答应你往后再不会不顾你的感受,擅自作出让你心觉不宁的安排!对不起,桃夭。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因为爱,所以原谅!” 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觉察到有人偷看的桃夭回过身子,微愠的双眼瞪向虚掩的后门口不小心飘过的粉色裙摆,镜片的反光,窃窃的低语……深吸一口,提高嗓音喊道: “偷看的人全给我站出来!” 哗啦啦—— 在她和幸村精市似笑非笑的眼光下,礼堂后门口“哎哟”一声摔出来一群东倒西歪抱怨不停的网球部成员。紧跟着,出现的是幸村精市盛情邀请前来观看表演的青学和冰帝两所学校的人。 看着她心目中印象良好的男孩们一个不落的出现在偷窥现场,桃夭眉头跳了跳,转头和幸村精市对看了一眼,俩人动作一致,手拉着手跑步离开事发现场。再留下来的话,准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啊——部长和桃夭跑!” “我们快点追!” “不要让他们俩跑了——” 全国大赛(一) “去看球赛?” 桃夭趴在纜|乳|芟碌牡匕迳匣刈罚鹊乜聪蛞淮笤缍钠蠢棺潘恍砣タ赐虿勘热牧?吹剿涣尘狡鹊鼐咀湃拱冢蹬档乃狄タ辞蛉闹卸偈庇可弦还尚v男乃颊婺巡碌奈弈胃小?br /gt; “你不是说,为了报复可恶透顶的仁王雅治。所以,今天吗说什么也不会去球场观看比赛。”桃夭的眼眸底透出一丝明显的笑意。 原本,一早哥哥磨着要她去看比赛。没想到在她没辙想要答应的时候。柳生泉涨红了一张俏脸,气呼呼地跑到家里要求不许去看某个姓仁王家伙的比赛。因为上次海原祭事件心里存有阴影的她正好顺水推舟,拒绝了哥哥无赖的要求,无视他在听到拒绝后瞬间暗淡的眼神,留在家里陪着柳生泉,听她一个劲地揭露网球部众人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桃夭,我们快点去吧。比赛马上快要开始了。” 闻言,柳生泉的小脸红了个底朝天。她浅紫色的双眸不停躲闪桃夭的笑眸,嘴里依旧不肯讨饶的吐着死要面子的话语。 桃夭大小姐,她后悔了不成。这是哥哥和他的队友们在初中部最后的比赛了。她反悔了想要去现场看了,行不行?柳生泉嘟起小嘴,泫然欲泣的双眸瞅住趴在地板上转着铅笔的桃夭,想要利用哀兵政策说动眼前这个软硬皆不吃的女孩,陪她一起去球场看球赛。 “比赛要开始了?泉,你对比赛的时间掐得好准。” 桃夭不理会柳生泉盈满眼眶的晶莹,自顾自地回过头,继续趴着画她的日记。要是理由不够充分,她坚决不去球场晒太阳,听噪音,看怎么都看不懂的球赛。要是换羽毛球赛,她一定第一个报名去为他们加油呐喊。她心中不无遗憾的惋惜,为啥偏偏是网球呢?这门她到死都一窍不通的运动。 一语哽塞,柳生泉瞪大圆滚滚的双眸,一张小嘴翘得都可以挂酱油瓶了。她红着脸,磨磨蹭蹭折腾了老半天,终于从嘴里吐出真相:“他…他…发信息来说,比赛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要我去为他加油!” 讨厌,非得要人家说出真相来。 “噢。原来是他发来的信息。道歉了没那?”桃夭好奇的转过脸,兴致勃勃的提出心中疑问。 这对别扭小情侣据说在得到了准大哥柳生比吕士的默许后,虽俩人分别身处立海大和鹤见女子中学两所学校,但彼此的情感却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桃夭——” 柳生泉恼羞成怒地举起小拳头想要捶打趴在地板装出一脸无辜相的桃夭。太过分了,这丫头老想着挖她跟仁王的恋爱进程,嚷着说要得到第一手内部资料。自己都从没想过要去挖掘她和幸村学长发展得如何了? “我们坐出租车到志森公园会不会比较快点?” 桃夭的下一句话马上熄灭了柳生泉脑子里生出来的想要掐死她灭口的念头。 柳生泉皱起眉头思考了会,东京她也不熟悉,俩个人若是搭其他交通工具的话,估计迷路的可能性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但要是搭出租车,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为了去看那家伙,把自己的零用钱都花在车钱上,还真有点不划算。 “不用担心车费。这次海原祭我赚到了不少零用钱。嘻嘻,幸好我灵机一动,进了一批材料,连夜做了一堆小玩意放在摊子上卖。开心死了。都抵得上我半年的开销了。” 看出柳生泉的心思,桃夭笑嘻嘻地爬起来,晃晃手腕上最新编织的幸运绳,夸耀自己在海原祭上收获颇丰的经历。 “我们在给他们带些饮料吧。”她歪着脑袋想了下,建议。 “噢。”柳生泉耳垂微红,急忙抢着付账。“饮料的钱由我出。” “你确定由你出?我原想问哥哥报销的呢。”桃夭挺失望没能敲诈到自家兄长。 “呃……我确定由我出。” 傻眼,柳生泉眼角抖了抖,去跟幸村学长叫板,要他付账的这一英勇行为——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都不敢做的。在她的心目中,幸村学长是比自家侦探狂兄长更加令人恐怖的存在。别看他一脸温和的笑容,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冷血无情。柳生泉在脑海里想象下桃夭和幸村精市相处的甜蜜画面,总觉得那是标准版的美女和披着羊皮的野兽。 “那我们走吧。我去换身衣服。顺便和爷爷,奶奶说声。还要打个电话通知出租车公司派一辆车子过来。”没在意好友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桃夭迅速从地板上爬起,收拾好东西,走回自己房间去更换衣物。 得打扮得一个人都不认识才能去比赛现场。她秀气的眉毛拢紧。料她也没想到,围棋擂台赛的余波至今仍未过去。害得她出门老是要妆扮好了才敢跨出大门口半步。桃夭心里不是很喜欢这种步步惊心的惊悚感。尤其是在学校里散布流言蜚语的人还没能抓捕归案的情况下。 “噢。我给哥哥他们打个电话通知下。” 柳生泉回过神来,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听着熟悉的音乐声响了没一会,马上电话那头就有人接听电话。 “泉,有事吗?”柳生比吕士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哥哥,你怎么接雅治的电话?”她有些困惑。 “他在做赛前准备。”直截了当的回答。柳生对妹妹有了男友,便忘记自家兄长的行为感到很窝火。仁王雅治,等比赛结束。你就彻底玩完了!他赌咒。 “噢。哥哥,一会儿我和桃夭过来看比赛哦。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不跟你说了,桃夭在叫我了。拜拜,哥哥。”柳生泉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透露第一手资料。匆匆说了两句。她挂上电话,单手抄起背包,快步跑向站在阶梯那里冲她招手的女孩。 “拜拜——” 只来得及说声再见,柳生比吕士便听到一阵电话挂断后的忙音。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环顾了下四周,趁人不注意将电话塞回仁王雅治的外套口袋里。然后拿起接电话前放在一旁的矿泉水瓶子,打开来喝了一口。 既然泉说了要将她们俩来的事情保密。那么作为一名合格的绅士,他必定会以女士的愿望为优先考虑对象。握紧手中的矿泉水瓶子,他的唇角勾出一抹深意。 “比吕士,你偷懒了!”仁王雅治嬉皮笑脸地挂到搭档的臂膀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矿泉水瓶子,一点都不避讳地仰起头咕嘟嘟的喝起来。 柳生偏过头,冷冷的瞥看一眼他肆无忌惮的动作,不置可否地回了句:“进行适当的赛前运动即可。” “比吕士,听说桃夭妹妹组织的中国之行你也报名了?”仁王不在乎他的冷淡态度,眉梢一挑。 “很多人都死在好奇心过于旺盛上!”柳生一本正经的推理。 “根据数据显示,柳生的这一理论是很有科学依据的考证。”柳莲二突然冒出来加强科学依据。“柳生,我来找你最后确定下报名的事情。” “不用确定了。我一定会去的。”柳生比吕士面色微凝,说话的语气里包含着某种执着的信息。 “这样子就好。我,你,部长,桃夭,小林君五人已经确定能够成行了。”柳莲二打开笔记本通报数据。 “咦,只有你们五个人吗?”仁王不甘寂寞的插嘴。 “因为临近新年。很多人都没空。仁王你不也是没空参加吗?”柳莲二很不客气的拿某人当例子作为证据。 仁王雅治讪讪的摸摸鼻子,尴尬的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几句:“我不是脱不开身嘛。” “诡辩!”柳生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不屑。 “太松懈了!你们几个都在做什么?”真田弦一郎黑着一张脸大步走过来吼道。 “呐呐……真田不是也没报名?”仁王不失时机拉出真田作为挡箭牌。 “嗄?”真田瞬间哑口无言,冷漠的眸子瞪向幸灾乐祸中的仁王。该死的家伙,居然拖他下水。 “真田的祖父希望他在家闭关修行。” 温柔而不是强势的嗓音插入气氛一下子冷清下来的谈话中,幸村精市温和的脸庞上浮出一丝莫名的浅笑。他的双眸盯向双手环胸的柳生,脑子里却在想一大早搅黄了他的好事的柳生泉。 “今天是我们梦想成为现实的日子。也是我们初中三年的告别赛。大家加油!”他微笑鼓励。 “知道了!部长。我们等这天好久了。”自从关东大赛负给青学后一直等待报仇机会的真田他们异口同声回答。 “呵呵……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幸村淡然一笑,视线不由地投向另一边场地的青春学院,他们今天的对手。手冢国光,今天才是我们真正决出胜负的日子。他温和的眸底闪过犀利的光芒,决不能输。立海大三连冠的势头必须保持到最后。为了王者的尊严,他们今天拼了。 “不过好可惜哦。柳生妹妹和部长妹妹都没来为我们加油!”丸井文太很大嘴巴的嘀咕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他这话一出口,几双冒着寒光的眼眸齐刷刷地盯向他……看得他后背发凉,额头直冒冷汗,接连后退好几步,躲到双眼迷茫的切原赤也身后,拍着胸口直呼,好险,好险……一不留神踩到一堆人的痛脚。 全国大赛(二) “桃夭,我们坐这里。” 一到目的地,柳生泉熟门熟路地领着第一次来志森公园的桃夭抵达决赛的专用场地,顺手在便利店买了一堆的饮料和零食,一人一包,抱着躲到比较僻静的角落里看起比赛来。 “第一局居然是真田学长对青学的部长手冢那!” “噗”的一声,柳生泉揞在口里的爆米花因惊讶过度全部喷洒出来,幸亏她们俩挑的地方偏僻,要不然坐在俩人前面的人准倒霉了。这不,一位胸前挂着卖汽水箱子,吊儿郎当的中年大叔就被她喷得满头满脸都是爆米花。 “大叔,真是对不起。大叔,真是对不起……” 一见闯祸,柳生泉满脸通红的跳下去,手忙脚乱地拿起大叔脖子上挂的毛巾为他掸落身上的爆米花,边掸边不停的道歉。 “没事,没事,青春美少女犯错都是可以谅解的……”中年大叔笑呵呵的抬手挠挠后脑勺,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莽撞。“小姑娘们也是来看球赛的?”他穿着木屐的大脚丫一跨,坐到了愕然无语呆坐在原位不动的桃夭身旁。 “是啊。大叔也是来看球赛的吧。” 柳生泉收拾干净,脸蛋红扑扑的抬起头来问道。她心里觉得这位大叔虽有些怪异,人确实蛮好。咦,这是什么?眼睛不小心瞥到座位底下掉落的一本杂志,她弯下腰,拾起,眼神微滞,很漂亮的比基尼美女!没想到这位大叔有跟学校里的学姐们喜欢美少年画册一样的爱好。 想也没想,她将手中的杂志递给笑容大大咧咧的中年大叔,“大叔,你的书。” “谢谢小姑娘。” 中年大叔的一张嘴拉得更开,他从胸前的箱子里拿出两瓶汽水,打开了递给身旁见到美女画册不会一惊一咋的桃夭和柳生泉,感谢她们俩拾书不昧精神。 “谢谢大叔。” 心中莫名的感觉这位大叔人很亲切,桃夭面带微笑伸手接过汽水,眼睛瞥向他手中的画册封面,一个穿着比基尼身材丰满的女郎摆出诱人的姿势趴在沙滩上冲人微笑。太假了!一点也没敦煌莫高窟壁画上飞天的仙女好看。 “大叔的孩子也来参加比赛了吗?” 心细如发的她察觉到中年大叔懒洋洋的眼神后面隐藏的犀利,他似乎一直朝青学那边的场地观望,于是,淡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哇哈哈……我家不听话的臭小子今天要参加决赛,不过看上去到现在人都没来。”中年大叔惊讶的回头看了桃夭一眼,随即傻乎乎的拍着后脑勺大笑起来。 “会来的。” 桃夭的双眼紧紧盯住球场上你来我往各自施展绝招的手冢国光和真田弦一郎,笃定的回答。 “谢谢小姑娘了!” 中年大叔看向桃夭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笑了笑,不太雅观地翘起二郎腿,打着扇子观看起赛场上的比赛来。 “小姑娘喜欢打网球吗?”他忽然开口问。 “桃夭不会打网球。她喜欢打羽毛球。而且她的围棋下得很好。大叔,你也会打网球?”柳生泉从座位上蹭得一下子窜出来,像只小猫咪般跳到中年大叔的另一边坐下,夸夸其谈起来。 “我网球打得很一般。小姑娘喜欢下棋啊。改天来大叔家,陪大叔下棋怎么样?”中年大叔浑然未觉自己口气有点像是在拐带未成年少女,很热情的邀请刚认识的两个女孩子去他家里做客。 “为什么那球会到界外去?”桃夭偏过头问身旁口口声声说自己网球一般的中年大叔。 “这是一种领域,能把对方的球自动排斥到界外去。不过,这种方式对胳臂的伤害太大。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了!”中年大叔微眯起眼睛,仔细观看了会球场上如火如荼的赛况,用一种很欠扁的话语感叹。 “不过,那个戴着帽子的男孩子过于频繁的使用自己的绝招,他的双腿也到达极限了。”话题一转,中年大叔接着对赛场上的真田做出评价。 “这样子真的值得吗?”桃夭不禁低喃。为了一次不知道最终结果的比赛拼上自己的运动生涯,真的值得吗? 中年大叔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话中带话的调侃“桃夭小姑娘,这就是所谓男子汉的执着!” “一场胜利真的如此重要?” 桃夭睁大眼睛看着球场上因体力不支倒下去的手冢,看着他清冷的眉宇间瞬间流露的一丝无憾而坚忍的情绪,她的心震撼了。 围棋擂台赛的决赛局,她放弃了输赢,用酣畅的心态去下了一盘人生无悔的棋局。那手冢和真田哥哥他们俩是否也抱有同样的心态呢?抛弃了输赢,坚持自身的信仰,竭尽全力去打一场彼此都无悔的比赛。 “一场胜利往往关系到整个团队?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7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7部分阅读 队的利益!要知道,拿起球拍站到球场的刹那,他就不仅仅代表的是自己了。”中年大叔愣了一会,笑了下,语重心长的告诫身旁眼神迷惑的女孩。 “桃夭,我要下去看比赛了。你呢?”柳生泉突然站起,咬住下唇,眼神坚定的宣布。她想和自己的哥哥,恋人站在一起,去迎接残酷的挑战。 桃夭眸光微闪,摇头拒绝了她的邀请。“你把东西都带下去吧。我在这里看就好。这是他的比赛。我选择旁观。” “那好吧。我不会告诉他们,你也在这里的。大叔,拜拜。”柳生泉很爽快的点头,接过桃夭递上的袋子,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下阶梯,奔向底层。 “桃夭丫头真的不下去?”中年大叔摇着扇子,伸伸大脚丫子,一不在乎别人侧目的眼光,动作粗鲁将双腿搁到前方的靠背上。 “大叔不也如此。”桃夭气定神闲盘起双腿,坐在位置上观看比赛。 “桃夭丫头叫我南次郎叔叔就好了。” 越前南次郎不动声色的朝青学那边的队伍瞟了两眼,肚子里低咒,臭小子居然到现在还没来。枉费我一大早赶来看比赛了。“小丫头的心上人也要参加这次的比赛。”他张大嘴,打呵欠。 “大叔,为什么赤也比赛的时候会这么疯狂?他的眼睛都发红了。” 桃夭不答反问。切原赤也在球场上的反常表现引起了她的思索,而对方笑眯眯的球员在多次被他凶狠的网球击中以后,依然能够笑着爬起来,更让她为之惊叹。这还是比赛吗?这简直就是对人心灵的磨砺。 “那孩子的心性需要好好磨练下。国际赛场也不是没有这种球风凶残的球员。不过,这种控制不住自身情绪的球员,真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球员。要是持续保持下去,那孩子会毁了自己的网球生涯的。”越前南次郎难得一本正经的回答问题。心中有些可惜切原赤也的网球天赋。 “赤也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会改变的。” 桃夭听出他话中的含义,依旧坚信切原赤也的性格是单纯而美好的。对流浪的猫咪都能付出爱心的孩子,又怎么会是性情残暴的人呢? “小丫头信心十足啊!”越前南次郎一脸意外地回头戏谑了一句。 “朋友就是用来信任的。”桃夭笑如春风。 过了好久,精彩的比赛一场接着一场,越前南次郎蓦地站起来,手中的扇子指向球场上披着外套,神情自若的幸村精市,语气肯定问道: “小丫头,那个美少年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那个看上去很有个性的学弟是南次郎大叔的儿子吧?”桃夭浅浅一笑,站到他身旁,视线望向球场另一端眼神嚣张的男孩。 “小丫头,我们下去看。” 越前南次郎手中的扇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弧,抬脚“踢踢踏踏”地走阶梯,他旁若无人的走路姿态一路上引来不少古古怪怪注视目光。而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扎成两条辫子甩在胸前,穿得严严实实的桃夭同样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这一老一少就这样子堂而皇之的走在阶梯上,对两旁的马蚤动熟视无睹。一个是久经战场,一个是有恃无恐…… “那个女孩子不是部长妹妹吗?” 听到看台上传来的窃窃马蚤动声,眼尖的丸井文太一下子便认出跟在形迹古怪的中年大叔身后的孩子是桃夭。他正要扯着嗓子大喊,却被仁王雅治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手钳住身体,没提防同伴来这一招的丸井,瞪大眼睛“呜呜”地拳打脚踢了一会,等身体里的力量耗尽了,才被放开。 “仁王雅治,你找死。”他挥动着拳头,扑上躲闪到一边的仁王。 “全给我看比赛!”真田突如其来的怒吼喝止住他想要报仇的动作。 丸井文太恨恨的剐了几眼嘴角挂着一抹嘲笑的仁王雅治,冷哼一声,转过头观看球场上的比赛。真是太过分了。他不过是想跟部长妹妹打个招呼罢了,用得着集体一起对付他一个嘛。 “大叔,你不担心你儿子吗?” 桃夭目光担忧的看向跌倒了无数次又在爬起来性格倔强的男孩,她从不知道哥哥的网球如此霸道,竟然能够剥夺人的感官。这是网球吗?或许所有的比赛到最后其实都是一场自己跟自己的较量。 视线掉转方向,注视着站在球场上的哥哥,看着他陌生而冷酷的眼神,桃夭的心微微颤了下。 “我不担心那臭小子。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他还算是我越前南次郎的儿子吗?”越前南次郎眯起双眼,仍然摆出一副懒洋洋的不良中年大叔形象。 “大叔的儿子很出色。”桃夭沉默了会,开口称赞。能让哥哥变脸的人,这世界极少。而那名叫越前龙马的男孩做到了。“大叔,你儿子很像打不死的小强。”她偏头,眸底飘过狡黠光芒。 “呃——” 张大嘴打呵欠的越前南次郎听到她的评价不禁愣住三秒钟,随后,他合上嘴,眉头一皱,打不死的小强,那是什么鬼玩意?不管了,反正小丫头也不会说什么坏话的。 “大叔,你的儿子要打破我哥哥不败的完美神话了。” 桃夭长长的眼睫毛挂上了一层水雾,鸢紫色的瞳孔里溢出丝丝缕缕的哀伤中糅杂着复杂的光芒。从那名少年不断的跌倒爬起来的动作中,她就隐约猜出哥哥今天的失利。立海大想要蝉联的梦想,破灭了。 轻叹一口气,抬起手,拿下遮挡住视线的眼镜,她凝望着局势扭转过来的球场,默默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呵呵……丫头,知道人在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吗?还是早点走下神坛比较好。”越前南次郎神态很认真的表达。 桃夭垂下眸子,拨弄手腕上的幸运绳,语气淡淡的回复:“南次郎叔叔,我知道人在高处不胜寒的味道。所以,我退出了竞争激烈的职业联赛转为业余。” “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面临这样的人生选择,不是吗?”她昂起下巴,直视球场上幸村精市失败的一幕。 “小丫头,很难得你这么小就看穿了荣誉背后隐藏的真相!有空来大叔家玩。要不大叔勉为其难的教你打网球?”越前南次郎哈哈的大笑出口,心头涌上一股兴奋。 “大叔,我们打羽毛球好了!”桃夭不甘示弱的回应。干嘛打网球,她偏偏就喜欢打羽毛球。 “好呀,好呀,我们组织一场羽毛球赛,让我家臭小子和你比一场。当哥哥的输了,当妹妹扳回来就好了。”毫不介意出卖自家儿子,越前南次郎从来都是很偏心的人。 “一言为定!”面对有利局面,桃夭才不会客气。 “一言为定!” 两只手在空中击掌为盟,就这样子,越前龙马被他老爸彻底卖了。 赛后狂想 雨夜的天空总显得有些透亮,暗沉中带着些许的亮光,压抑中饱含着生机盎然。 桃夭坐在窗台上,伸手接住窗檐上方掉落下来的雨珠子,看着水滴一滴滴积蓄在手心里,漫过指缝,沿着手背掉落进沉沉的夜霭之中,心头扬起一阵叹息。 雨是在哀悼哥哥的失利吗?立海大的失败在情理之中,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和青学的比赛——垂下眸子,是一场残酷的关于王者荣誉的较量。青学赢了,他们赢得遍体鳞伤,但他们饱经风雨的心却完好无损。立海大输了,他们不但外在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就连骄傲的内心也历经一次冰与火的洗礼。 如同她在最后的棋局中领悟到的酣畅心态一般,但愿哥哥他们也能够重新振作起来,扯起新的风帆,继续向前进发。 “桃夭,外面在下雨。” 温柔的嗓音里夹带着一丝怪责从门口响起,幸村精市的右手把在门把手上,看似平静的双眼里快速掠过一丝阴影。妹妹喜欢坐在窗台上看雨的习惯是他纠正了很多遍都改不了的。他抿紧薄唇,关上房门,抬步走向恍若未曾听到他提醒的女孩。 既然口说没用,那他不介意动手教育她。 “哥哥,好像进入秋天后,雨水渐渐多起来了。” 桃夭缓缓转过头,在白色的灯光下,流转出一道琉璃光泽的眸子里晃动着令人心醉的奇异光彩。她脸上的表情很安逸,嘴角含缀的那一抹浅笑里也满载着丝丝缕缕的暖意。仿佛能在雨夜里看着夜空,是她所能做的最幸福的事情。而那种幸福,让人不忍心去打搅。 “嗯。日本是一个多雨的国家。” 轻叹一口气,幸村精市放下心头萦绕的阴影,走上前,伸出手拥抱住妹妹纤细的腰肢,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一起凝神注视起雨夜寂静的世界。 有多久没能这样心平气和的享受生活中的美景了。似乎从上中学开始,他的身心就全部被网球部的事物给占据了。就算是后来生病住院,他心头最重要的牵挂依旧是网球。 “是吗?中国每一个地方都不一样。前生的我住在江南,那是一个春雨连绵的小镇。哥哥,我们修学之旅的目的地就是那里。我想去寻访前生,彻底了结心底残留的奢望。”桃夭微仰头,双眸注视着沉静的夜空,语气飘渺无依,淡淡的尾音里飘荡着对前生的不舍与依恋。 想去那个地方亲眼看一看,是否存在过那个以围棋为生命延续的家族?她的胸口处有一个地方一直都在咆哮着让她去一趟,让她去一趟…… 像是没听到妹妹的叹息,幸村精市微阖着双目,静静聆听雨滴敲打万物的声音。通过自然随心而发的曲调,他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清晰而透彻,植物的生长也好,夜风吹过,气流滑动的声音也罢,甚至连怀中女孩胸膛里跳动的音符,他都能感同身受。原来心静的感觉如此美好!他嘴角向两侧扬起,温柔的笑意绽放在夜幕中。 “不论桃夭去哪?我都会相伴左右。”他的嗓音低沉有力,眼神温柔如水。“我也想去那个地方,感谢你前生的家人。” “呵呵,他们是群老古板。要知道你是日本人的话,绝不会应许我们来往的。”桃夭轻笑了两声,眉眼间露出怡然的笑意。 她讲的都是真的哦。没有半个字是假话。前生家人的性格非常之古板严厉,绝不会应许自己这个唯一的继承人与非我族群来往。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和哥哥相恋的行为,怕是跪在祖宗牌位前三天三夜都难洗其罪。 “我会求到他们同意!”不是很明白中国某些古老世家的严苛规矩,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幸村精市,一厢情愿的认为人定胜天,只要有诚心,万事皆有可能。 “哥哥,你能求多久呢?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时间总会消耗掉你最初的热情,慢慢的吞噬你所剩无几的青春年华。”桃夭闭了闭眼睛,一股酸涩的感觉充斥着她的眼眶,她并不想落泪,但却忍不住。 她还记得前生的家谱上记载着一个真实的故事,家族历史上曾经有一个长辈爱上了一个异族。为了他,她不惜与家规抗争。那个异族一开始还满有诚心的每天到她们家门口请求允婚,伴着时间的流逝,光阴的虚度,那个异族最终还是在一个雨夜离开了小镇,返回自己的家乡。而她的那位长辈经受住家规的重重考验,孤身离开家族,几经周转,找到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结婚生子。 后来,家谱上记载。那位长辈回到家中,没过多久就病逝了。自此,家规中添上了一条,凡族中子女皆不得与外族之人联姻。违者,剔除姓氏,逐出族群,终生不得再踏进家门半步。 “哥哥,你知道吗?前生的家规上明明白白写着,本族子女不得与外族之人联姻。违者,剔除姓氏,逐出族群,终生不得踏进家门半步。” 桃夭用中文一字一句念着自幼熟读背念的家规,是不是该感谢前生严厉的教育方式,令她今生的脑子里都始终刻印着那段因背不出家谱,跪祖宗牌位前忏悔的痛苦。 “我不是很傻,老是记挂着那些并不美好的东西。”她垂下头,眼角的泪花滚落下来,渗进了唇瓣,苦苦的,涩涩的。难怪古人常云,一切烦恼皆人自寻。她好像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坏例子。 “你不是傻。你是太……” 太重感情了。幸村精市心口一闷,没把嘴里的话再说下去。面对妹妹隐藏在心中的悲痛,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解决。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地陪伴在她身旁,看着她自己走出迷茫。 “桃夭,你知道吗?我今天在球场上也觉得好绝望……”没等他说出来,桃夭猛地转过身体,抬手捂住他的唇瓣,轻摇头。 幸村精市愣怔了下,笑了笑,抬手拿下她捂住自己嘴唇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让我说下去,好吗?”看到女孩眨动了下盈满水光的双眼,他嘴角勾出一缕欣慰。 “桃夭不是一直强调输或是赢都不重要吗?我今天可是彻底亲身体念了一把哦。越前龙马从困境中领悟到新的境界的事实,也让我充分了解到自身的狭隘之处,我的网球不能再固步自封了。它需要更大的前进动力。而今天的失利就很多方面而言,使我得到了很多新的理念。那些都是我以前想都未曾想过的。桃夭,你也知道医生在出院的时候,就已经告诫过我,说我以后不能够再长时间从事剧烈的运动了。” 他顿了顿,接着往下说道:“今天的比赛,我打得很尽兴。是我打网球以来,打得最痛快的一次。第一次有人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看着越前龙马眼睛从不曾灭掉的火焰。我忽然想起了住院时候的那段日子。如果今天,我能抱着那样的信念和他比试一场,或许胜负最终难料。桃夭,不得不承认。你的想法影响了我对胜利的执着信念。快乐简单的享受一场网球比赛,比起费尽心思与算计的去赢一场比赛更会让人觉得身心愉悦。我想,我以后也要跟你下棋一样,仅仅是为了享受而拿起球拍。而不是为了输赢。” “哥哥——” 桃夭难掩心中的惊讶。真的很难相信这番话出自一直以来对胜利执着无比的哥哥口中。今天白天赛场上,他还表现出一副对胜利的欲望很强烈的样子。一到晚上,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显不在状态中的桃夭顿时懵住了。 “你丫头,就这么不相信我那!” 见她眼睛流露出来的不信任,幸村精市禁不住笑着伸出手指捏住她的鼻子,看着她喘不过气,圆睁着眼睛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倾身上去轻啄了一口。 “嗄?坏人……” 桃夭怔了下,很快回过神来,一脸不满的想要反击。她不经常锻炼的手脚怎么敌得过幸村每日坚持不懈锻炼的功力,没过几下,她就举起双手自动缴械投降。 “桃夭,不要再被前生的阴影笼罩了。看着那样的你,我觉得心疼。”手指轻轻沿着桃夭柔和秀气的脸颊一路滑下,幸村精市的眼睛里布满了深深的恋慕。 “我知道。这次去了,就想彻底从中解脱出来。开始新的人生。”捉住在自己脸庞上滑动的手指,桃夭偏过头,保证。“哥哥,要退役了吧?” “嗯。比赛结束了。我们这些三年级都要退役离开网球部。真是有些遗憾,没能将优胜的旗帜带回社办。不过,大家都尽力了。这个结局也算完美。”幸村精市的眉宇轻拧,眸底一丝不甘心转瞬即逝。 “接下来,我有的是时间亲自给桃夭你补课了。”他的笑容很温柔,背后隐藏的东西却让桃夭头皮发麻。 “不用麻烦哥哥了,柳学长补课很尽心的。”她忙不迭举出柳莲二做挡箭牌。 “噢。那就还是由我们三个人给你补习好了。”幸村精市悠然自如的见招拆招。 “嗄?又是你们三个牢头……呃。精英!三个精英!”桃夭话说得太快,不小心透露内心真实想法。 “牢头?”幸村精市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愈加温柔。 “哥哥怎么可能是牢头呢?像哥哥这般世间少有的美少年是我请都请不来的精英……”桃夭欲哭无泪的拍马屁 老天爷,你要绝我—— 启程归国 时间过得很快,桃夭在她口中的三个牢头的统一联合战线下,着着实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真正含义。一开始还好,她偶尔还能享受下自由的新鲜空气,等后来柳生比吕士和小林光一也一同加入阵营以后,她的自由便彻底无望了。 以至于到后来,她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祈祷今天五个牢头的眼睛不要太锐利,让她可以找点偷懒放风的休息时间。在五个牢头联合补课的高压政策下,苟延残喘了几个月,桃夭终于迎来生命的曙光——考试。 坐在考场,她下笔如飞,不到半个小时,便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试卷。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前交卷,拍拍屁股走人。一点也不顾及身后哥哥微微眯起的眼睛。 受够考前补课的压迫了。这次考试,她一定扳回这一劣势。争取考出比他们更牛的成绩,然后看他们以后找什么理由来给她补课。 哼!要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人民起义军。桃夭磨牙发誓。 很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桃夭以总分高居前十的优势,如愿以偿的摆脱了五个牢头的联合压迫。看着公告栏排在年级前十位置的自己名字,桃夭的脸上露出雨过天晴的灿烂笑颜。总算可以安心的去中国进行修学之旅了。她秀眉一挑,握拳击掌。 “哥哥,第三学期,还请多多指教。”桃夭嘴角微翘,一抹得色显露无疑。 幸村精市眸光冷静的瞥看妹妹高挂在前十位置的成绩,心中惊讶之余,又有些感慨,这丫头想飞的话,会比任何一个人飞得更高吧!他笑了笑,伸手牵住她一到冬天就冰冷的手,温柔的回应:“第三学期结束了。我们就要上高中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春天又要到了。” “什么呐?现在才十二月呢。我们去中国玩一周。回来正好陪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过新年。”桃夭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冬天的江南很冷。尤其是下雨天,冷得你浑身发抖。”她仰望着天空,回忆江南的景致。 “江南的春天最美!到处桃李芬芳,花团锦簇,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香香甜甜的味道……” “真想亲眼目睹下那样的美景!”柳莲二缓步走过来感叹了一句,他瞄了眼公告栏,恭喜道:“桃夭的成绩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啊。进步的速度之快,连我补课老师都自愧不如了。” “哪里?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爱有加了。”桃夭说到关爱有加几个字的时候,特地加重了口音。 “呵呵……”柳莲二干笑了两声,立即找其他话题转移目标:“桃夭,我们真的不需要担心旅馆的问题吗?” 他这话一出口,引来走上前去和真田弦一郎交谈的幸村精市关注的目光。 “不用担心。文轩哥哥家的旁支在那里有所房子。他一早就安排好了,等明天我们的飞机一到上海机场,就会有专车直接拉我们去目的地住下。吃住的问题都不用担心。” 在外面野惯了的桃夭根本不担心此类问题,以前又不是没过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她甚至异想天开的想着,要把他们拉出去以天当被,以地当床的过把干瘾。后来转念想想,他们大概不习惯那种流浪的苦日子。再来大冬天的,把他们集体弄病了,可不太好。 “我们的回程机票,文轩哥哥也早就预定好了。基本在31号中午,我们就能踏上日本的土地。请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当的。”她顺便补充回程的安排。果然是有文轩哥哥在,啥都不要操心。 “新年那天,我们一起去庙里拜拜啊。”桃夭偏过头,兴高采烈的吆喝大家一起去寺院里祈福。 “好。”正有此打算的柳莲二微笑点头。 “部长妹妹,你好厉害啊。居然考进年级前十了。”丸井文太拉着看了公告栏垂头丧气的切原赤也冲过来大嚷,接着,他用胳膊夹住切原的脖子,狠狠地摇晃,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吼道: “切原学弟,你的英语刚刚越过及格线。还是部长妹妹帮你考前抓题,你才九死一生的通过了。要知道你现在是一部之长,怎么能有这么丢人现眼的成绩呢?” “我已经很努力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丸井的钳制,切原涨红了脸大声回敬。他真的很努力了,部长妹妹给抓的题目,他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了,而且也全都答对了。 “还不够!你是部长。知道不?你是部长……”丸井飞身扑上去继续压迫敢于反抗的学弟,反正不管切原拿出多少条理由,他都能以一条你是部长,得以身作则来驳回他的上诉。 “呵呵……大家都好热闹啊!”桃夭眉开眼笑的看着网球部的众人打闹的一幕,很开心他们都走出了失利的阴影。 她相信,明天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第二天一早,她和幸村精市在家人的祝福下,前往机场,等候其他人一起登机。五人在机场碰头后,顺利的通过安检,登上前往中国上海的班次。 和上一次回国的心情不同,桃夭这次的心情显得很紧张,手心里隐隐冒出汗意。要回家了,要回前世的家所在的那个小镇了。她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安,脸颊上更是潮红一片。 “桃夭,放松,深呼吸,放松,深呼吸……”幸村精市察觉到她的异样,急忙问空服人员要了一杯热茶,递送到她手里,顺便腾出手,语气担忧地轻抚她的背部。 眼眸羞涩的躲开他关切的目光,桃夭双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稳定心神后,才开口:“对不起了。我的情绪太过激动了。” 近乡情怯,大概就是她目前的这种心境了。 “没事。我陪着你。” 幸村精市毫不在意别人侧目的目光,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桃夭身上。虽然没经历过妹妹这样的离奇经历,但从她偶尔迷茫空洞,找不到方向的眸子里,他也能感受到那种无法言说出来的痛苦。那是一种同他听到自己再也无法打网球一般,深陷地狱绝境里无法挣脱出来的绝望。 抬眸,深深的注视了一会身旁的哥哥,桃夭转过头俯视云层底下的风景,蔚蓝色的天空,蔚蓝色的大海,白色的云层……凝望着那片溺毙的蓝色,她的心也仿佛飘荡在其间,久久不能自拔。 “桃夭,飞机要降落了。” 耳旁传来哥哥温柔的轻唤。她回头露出浅浅的笑容,脑海里不知怎么浮现一段这样的文字。飞机的起飞和降落是最危险的时候,往往飞机出现事故的话,都基本是在这一时间段。摇摇头,晃掉脑子里不吉利的东西。桃夭深吸一口气,坐在位置上,等待飞机的降落。 “哥哥,还记得那句诗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桃夭低着头,用日语悠悠的默念一段浪漫而美丽的诗词。 “我爱你。”幸村精市伸出手,握紧她搁放在身侧的手。说出那三个字的刹那,他的心满足了。 “我也是。”嘴角勾出幸福,桃夭低声回答。 下了飞机,一行人在专车的接送下,住进了之前就准备好的民居里面。几人收拾好行李,走到楼下的客厅,用调子不一的中文,七嘴八舌的弯腰感谢了一番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孔家大婶一家人。 吃了一顿简单的农家家常菜,几个从没到过中国的男孩子,拉着桃夭做导游,不停地举起手中的相机,拍摄他眼中认为值得留念的东西。不管是很具中国特色的八仙桌,还是古老的雕花大床,或者雕工精细的梁檐,窗棂……都留下了几人雀跃的身影。 “好有意思哦。桃夭,那几个老爷爷坐在树底下围棋呢。我们也去看看。”小林光一好奇的拉住桃夭的手,将她拖拽去前面不远处老槐树底下,围坐在石桌旁下棋的几位老人身后,观看起棋局来。 “好厉害!桃夭,你下的话,有把握赢吗?”看了一会,他凑近女孩耳旁低语。 桃夭皱了皱眉,凝神盯看棋盘上黑白两军的走势,许久之后,摇头:“以我目前的心态,不适合下。” “噢。”小林不是很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隐约觉得桃夭过谦了。 “我们走吧。不要打扰老爷爷们下棋了。” 桃夭拽拽他的衣袖,示意离开。小林恋恋不舍的望了几眼棋局正酣的棋盘,跟上她离开的脚步。过了半响,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我觉得那几位老人家要真的和你下的话,是必输无疑的。桃夭,你为什么会觉得不会赢呢?” “这是心态问题。我没有他们豁达的胸襟!小林学长,要知道围棋是用来修身养性的东西,而不是用来争输赢的。”桃夭抬头环顾前面看上去陌生而熟悉的小巷。 斑驳的粉墙,长满了杂草的青石路,残破不堪的檐瓦……视线模糊的注视着镌刻在灵魂上的回家的路,她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她知道,一直向前延伸的狭窄巷道的尽头,就是她前生的家——一个她度了十二年短暂人生的场所。 兜兜转转一圈下来,她才意识到,不论前生和今世,她都在同一个世界留下了生活的痕迹! 故国情深(一) 落日余晖斜照在静谧幽深的巷子口,一直绵延到远方的青石小道,长满了背阴的杂草……桃夭泪眼朦胧地踏出一步,步上了回家的路。皮鞋踩在青石上发出的“哒哒”回音,迎合着她胸口剧烈的心跳声,一唱一和的吟唱着小时候常唱的民谣紫竹调,一位身穿着紫竹衫的小姑娘,拎着紫竹篮,唱着紫竹调,采着紫竹花…… 手指抚摸着冰冷潮湿的院墙,迷糊的泪眼隐约看到了前方破落半遮的大门,桃夭闭上眼睛,强忍住鼻腔里充溢的酸涩,鼓足勇气,提步走进历经了风雨沧桑如今破败成荒园——前生的家。 “吱呀”一声,她推开摇摇欲坠的大门,沿着走过无数遍的道路,走向前生居住过的后院,葱翠的竹林依旧,木质的小楼却已只剩下残壁断梁在通红的余晖中诉说着昔日的荣华。 找了一处前世喜欢坐的假山岩石坐下,凝望着记忆中清幽的院落,桃夭俏丽的脸上透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一种既幸福又痛苦的情感在她的心头交织缠绕,她回家了,回到了前生的家。也想起了那段被她刻意遗忘了痛苦——一场瘟疫夺走了他全部的家人,最后,她送走了自己。 “桃夭,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一直跟在女孩身后,默默注视她一举一动的小林光一看看西方即将沉下的落日,僵着声音催促。他不是很喜欢这里,总觉得这所破落的家园里充满了阴森诡异的气息。他也不明白桃夭为什么对这里这般熟悉,她脸上刚才流露出来的神色充满了怀念的味道,仿佛她曾经在这里居住过一般。 小林光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一看眼前的情景,就知道这处废弃的院子,大概就是孔家大婶再三告诫他们不可以来玩的小镇上的禁忌之地。据说,这户人家是镇子上的名门望族,全家都在百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爆发的瘟疫中死绝了,连家族中最小的孩子都没能例外。 回想刚才途径的层层院落,小林光一不禁叹口气,曾经无比辉煌的家族,如今也只剩下满园的残垣断壁供人缅怀悼念了。 “我还想在坐一会。小林学长先回去吧。” 桃夭温柔的嗓音变得有些飘渺,脸上的表情依旧梦幻美丽,鸢紫色的瞳孔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出瑰丽的色泽。 她双手环绕在膝头,下巴搁在上面,嘴角噙着一朵幸福的小花,凝神望着沙沙作响的竹林,好似那里面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再仔细观察下,会发现她的目光像是越过了时空的轨迹,穿梭湮没在岁月中的往昔。 学棋的日子寂寞而枯燥,但现在想来,那也算是对心智的一种磨练。桃夭的眸底闪烁着晶莹。 见此,眉头微拢,小林光一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口袋里,想要拿起手机通知其他人,尤其是唯一能让眼前女孩俯首听话的幸村精市。 “小林君,这里交给我了。你和他们先离开吧。” 伴着一声不容拒绝的吩咐,一只手从他背后探出来,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没留神周围环境的小林光一,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呆呆的看着笑眯眯转到眼前,将他推倒一旁柳莲二手中,毫无愧色的幸村精市,脑子里飘荡着,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尾随在他和桃夭身后的。 “麻烦你了,莲二。”幸村精市温和的脸庞上浮现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和桃夭的世界不需要外人过多的参与。 “早点回来。” 略微知道某些真相的柳莲二点点头,拖着手中神志恍惚的小林光一离开眼前看上去很熟悉的场景。 回到住处,他在恍然,那片竹林的景致不是跟上次海原祭上,幸村和桃夭合演的节目场景看起来差不多嘛。原来如此!柳莲二由衷佩服起自家部长的谋略起来。果然是技高一筹。把啥都考虑周全了。 “这就是桃夭前生住的院子吗?很别致的院子。” 幸村精市缓步走上前,走到女孩身后,环顾四周即便是破落了,依然能看出当年清幽雅致环境的院落。在竹林中煮茶对弈,有种世外神仙所最追求的空灵境界。 刚才一不留神和她走散,他立即启动了手机上的自动定位系统,寻找到站在巷子口泪眼婆娑的妹妹。看着她情难自禁的跨出回家的路,他的心口猛地一窒。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快点跟上去,快点跟上去……不然,他一定会后悔。 寂静阴暗的巷道绵延到一所依稀能辨出当年繁华景象的老宅院,残破的门板,落幕的夕阳,并未能阻挡住某人心中想要回家再看一眼的念头,望着妹妹毫不犹豫的踏进宅子,幸村精市心中忽然产生一种空间时间被隔绝起来的错觉。 他急忙跟上了前面脚步如风的俩人,生怕一个闪失便把人给弄丢了。当在画纸上看过无数次的熟悉景致映入他的眼帘,幸村精市的心跳蓦地停顿一秒,这就是她曾经住了十二年的院子吗? “月夜听风煮茶,何等惬意自如!”过了好半响,桃夭幽幽的叹口气,低吟。 幸村微微一笑,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接口:“将来我也为你建一个可以赏月听风的院子。”他不是在说笑,自看到她珍藏的画册上绘制的这个院子开始,他心中便萌生了为她建一个可以煮茶赏月的地方。 “好的东西珍藏在心里就行了。没有必要一定要去实现。”桃夭侧耳聆听风吹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响,回忆当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坐在竹林间冥想的往事。 “这是我的心愿!”幸村坚持。他有他执着的一面,想为心爱的人建一个梦中的家,这是他唯一行使任性的权利。 垂下眼眸,嘴角挂上暖意。桃夭缓缓回过头,仰望站在风中,穿着毛衣的哥哥。落日的余晖笼罩了他一身的画面似乎有些熟悉。她微微眯起眼睛,适应略感刺目的光线,好像在很久以前她就……是在什么地方遇见过他吗?她的心中升起了疑惑。 不对呀!哥哥从没来过中国。这次修学之旅是他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桃夭秀气的淡眉染上了困惑。可心底里的熟悉感源自何。可心底里的熟悉感源自何处? 一阵冷风吹过来,生性怕冷的她不由地哆嗦了下,视线不小心瞥到了躲在假山石下颤悠悠发抖的野花,瞳孔瞬间放大,继而紧缩,难怪这么熟悉了!原来是那个专门欺骗小孩子的坏家伙! “大骗子!”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拽下身上的外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莫名其妙的幸村精市,大吼一声。 喊完,她顺手将外套塞还给眉头拧成一团,搞不清楚状况的幸村,气呼呼地拔腿跑回暂居的孔家大婶家。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好端端的在畅想未来,怎么一下子跳出来指责他是大骗子,转变成吵架了。幸村精市不明所以的抱着外套,呆愣在原地,苦苦思索那一步棋走错了。 冷着一张脸孔,嘟着嘴巴,桃夭默不作声的一路跑回自己房间,脱了外套,踢了鞋子,她把拉上被子盖住头,趴在床上生闷气。枉她对他百般信赖,啥事都一一相告。没想到,他居然就是五岁那年骗她嫁给他,消失在夕阳下的大坏蛋。 她倏地爬起来,坐在床上举手握拳,狠狠地捶打枕头出气。大坏蛋,大骗子……边骂边打……一也不疼惜手底下可怜的替罪羔羊。 难怪他听到自己讲了小时候差点被人骗了的故事后,表情那么奇怪。都怪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对他的要求言听计从,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低级错误。把自己的未来贱价处理给了他。不知道,她反悔成不成?桃夭不禁低喃出声。 “不行!你答应过,只要我拿出三媒六聘,你就嫁我的。” 原本站在门口犹豫是否要进来的幸村精市一听这话,气急败坏的冲进来打消她的突兀念头。果然不能对这丫头放松警惕,稍稍晃神,她就想着从他身边逃离。 “你什么时候拿出来,我就什么时候嫁!”一时火大,桃夭不假思索的回击。等话一出口,她立马后悔了。这不是明着给自己下套吗? “这可是你说的。”幸村精市欣喜若狂。决不再给她找借口的逃跑。他当下决定。“不许耍赖!”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的?哪像你,欺骗一个才五岁的小孩子。”桃夭绝对是气昏头了。一时不察,将生气的事实抖露出来。 “你想起来了!”再次惊喜,幸村的意志愈加坚定。“我们好像忘记打勾盖章了。” “没门!”她恼羞成怒的扑上去想要借助武力示威。 “哎哟”一声痛呼,显然忘记自己睡得床上很古老的雕花床,上面是有雕花床架的。桃夭顿时泪眼朦胧的跌坐在床上,揉着撞疼的额头,瞅住心目中的罪魁祸首,连声嗔怪:“都怪你不好,都怪你不好……” “是,是,都怨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故国情深(二) 隔天一早,余怒未了中的桃夭拖着柳生比吕士,柳莲二,小林光一去前生的老宅子里探险寻密,唯独落下了幸村精市没叫。俩人间古怪的气氛引来其他三名男孩更为怪异的看戏眼神。是呀!难得见到沉着冷静的幸村慌了手脚的一面,他们不好好欣赏下,实在是对不起他们胸膛里摆着的良心。 “嘻嘻,你说这回是桃夭主动投降,还是部长?”柳莲二很不道德的拿?br /gt;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8部分阅读 今天开始学日语 作者:肉书屋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8部分阅读 拿起自家部长和好友打起赌来。“我赌部长。” “部长!”不是对自家部长没信心。而是女孩的杀伤力太强。柳生抬手推推镜架,毅然下注。 “幸村。”和桃夭处久了的后遗症就是盲目的信任,小林光一作为围棋社的部长,不支持自家的得力部员,还真说不过去。 既然三人都压幸村输,那赌局也没意思了。三个男孩一耸肩,决定不跟在前面闹别扭的情侣后面碍眼了,围在一起商量了下,想分开来各自行动。柳生和柳莲二倒是心有灵犀,想在老宅子里多晃悠些时候,多了解些女孩的前生。 而小林对于面前这所老宅没啥好印象,总感到这宅子即便是大白天都显得阴森森的,到处充满了诡异的气息。于是,打定主意一个人去昨天的来槐树底下,看老大爷们下棋。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各自踏上不同道路的旅伴们,抿抿嘴角,疾步离开。 “我们也走吧。” 柳生瞥向越走越远的桃夭和幸村,侧头对身旁趴在窗口,伸长了脖子使劲往废弃的屋子里瞧的柳莲二建议。 “莲二,莲二……” 连喊了几遍都得不到回应,柳生无可奈何地摇下头,转过身体,站到廊柱底下,举目眺望远处矗立在小土坡上的高塔。望着在日光照射下显得分外威严的建筑物,他心中顿时升起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莲二,我去那边看看。”他思考了会,关照一声,带着探险的兴奋,快步向高塔的方向前进。 刚走了一半路,他就遇到了抱着同样心思的幸村和桃夭。三人相视一笑,一起踏上了寻幽访古之路。 “其实那座高塔,我小的时候还藏了不少好东西在里面。等会,我去找找,说不定还在呢。” 桃夭不在意柳生知道这些事情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心思。她觉得以他的修养,应该能接受这一离谱的现象。毕竟,喜欢侦探小说的人,如何会不了解这种神怪离奇的事件呢?再说,大家都是朋友,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柳生有些意外桃夭对他的信任,笑了笑,接下去:“找到了,得分我一半。”回想第一次见面时,不正是因为她对待事情诚恳认真的态度,才引起他的关注吗?他眼神稍暖。 “当然,见者有份。”桃夭爽快的应下。“哥哥,待会帮忙。估计我们等会回家都成小花猫了。” “乐意效劳。弄脏的衣服……我们还是送洗吧。”幸村精市脸上不自觉扬起宠溺的微笑,顿了顿,不想给寄居那家的孔家大婶添麻烦,他提出较为两全其美的点子。 “嗯。送洗比较好。自己洗的话,怕也洗不干净。我们后天就要去下个地方了。信一郎也在那里呢。他和我们一起回日本。”桃夭赞同的附和,顺便提及令两名男生都震惊的消息。 “真田学长也在那里?”柳生比吕士讶然的张口。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当弟弟的在家修行。当哥哥的却在国外乱逛。 幸村精市对妹妹喜欢玩吓死人不偿命游戏的恶趣味颇有些头疼,这不,又开始弄玄乎了。 “桃夭?”他淡声警告。 “嘻嘻……”桃夭抿嘴笑着,就是不开口释疑。才不说透啊这其间的真实原因呢?都说清楚了,多不好玩。她偷乐。 “不会是。真田学长,大学真的要来中国留学?” 幸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偶尔听到真田弦一郎提过的消息,试探性的问道。也是,桃夭也曾说,姑姑姑父留下的房子,她要重新装修下,开个茶馆,还说让真田学长当掌柜。这也好。省得老看见他在眼前晃悠,挑刺。幸村精市对明明白白向他宣告喜欢桃夭的真田信一郎实在是抱不起啥好感。要对情敌起好感,他的胸襟暂时没那么开阔。 “讨厌啦。都不给人家留点小秘密。” 桃夭鼓起腮帮子,埋怨。无法回应真田信一郎的感情,让她心有愧疚。见他老是用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态度掩饰真实本性,心有同感的她便下定决心,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离开那个令他倍感压抑的家,去陌生的国度重新开始。信一郎,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她眸光暗了下。 “是这样子啊。呵呵,桃夭的秘密可真多。”柳生像是也想到了一些事情,一语双关。 “不跟你们两个大男生说了。我先去找了。”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桃夭脸一红,跺脚,甩开辫子,踏上掩映在杂草落叶从中的岩石阶梯,快步向高塔冲去。不一会功夫,她娇小的背影就消失在高耸的塔楼里。 “部长,真田学长总会看清楚桃夭不适合他。”柳生比吕士前脚踏上石阶,低下头,沉默了会,为某个情根深种的男人叹息。 幸村精市诧异的望向站在阶梯上的同伴,看着柳生镜片后流露出一丝认真的眼睛,心头萦绕的不安情绪随即消散,“我知道,他需要时间。”他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我们都需要时间。”柳生毫不避讳的直言。 “是的。我们都需要时间去沉淀内心的浮躁。”幸村抬起头,仰望趴在二楼栏杆上冲他们俩挥手喊叫的妹妹,嘴角的笑意飘荡着幸福味道。“快走吧。不然,那丫头又要聒噪了。”他率先跨步,直冲顶上的高塔。柳生愣神,随即急忙尾随其后。 这时,身后传来某个脱队人员的大喊“喂……你们几个太过分。不就耽搁一会功夫,你们三居然丢下我一个人,跑到这里……”柳莲二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抱着笔记本气喘吁吁的追赶过来。 “是你自己擅自脱队了。能怪我们吗?” 幸村精市也不停脚下的步子,轻描淡写的将责任推卸回去,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拉开挡住视线的树枝,登上最后一层阶梯,一片不大不小的广场映入眼帘,他抬眸看向被风吹得快要掉下来,挂满灰尘蛛网的匾额,眯起眼睛端详上面腐蚀严重的字迹。 “哥哥,不要看了。是踏雪寻梅啦。这里原先种的都是梅花。”桃夭面不改色地挂在三楼看上去快要断掉的栏杆上,冲底下的三人招手,“你们快上来,走楼梯的时候小心点,避开烂掉的木头,这里有东西需要你们帮我拿下去。” “桃夭,给我回去。”见此,幸村精市脸色一冷,厉声喝道。真是个不知危险为何物的丫头! 不在乎他严厉的口气,桃夭缩缩脖子,乖乖的摆摆手,转身回塔楼里面待着,她前脚刚离开栏杆,后脚还没提出,烂得差不多的栏杆“嘎吱”一声,顷刻间全部“哗啦啦”掉下,摔在广场上面,扬起一阵灰尘。她的身形僵住,心下一阵后怕,要在晚一秒,缺胳膊断腿的事少不了的她一份了。 “桃夭——” 同时惊呼,底下的三个男生为刚才危险的一幕捏一把汗,三人对望了下,不顾自身危险,拔腿向塔楼上面奔去。小心避开烂得差不多的楼板,三人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来到顶层三楼。一进去,看见女孩表情空白的坐在一个箱子上,神游。听到他们踏上楼板的“吱嘎”声,她回过头,脸上浮出一丝释然的浅笑。 “帮我把箱子里的东西拿下去。这是我的家人们送我的礼物。”她的声音淡而飘渺,里面似乎夹杂了一丝喜悦中隐含伤感的哭音。 说完,她起身,打开箱子,取出四个盒子,分别递到三个男生手中,自己抱起最后一个。桃夭回头深深的注视空空荡荡的墙壁一会,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埋头冲下塔楼。再见了,我的家人们。谢谢你们送给我的礼物。她心中默默感谢。 鬼神之说在很多人眼里都是无稽之谈。倘若没有亲身经历过,又如何会了解其中的奥妙呢?三个男孩也不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律抱着盒子,默不作声的跟在女孩身后,跟着她来到她前生居住的竹林小院。 原以为她会停下的三人,眼神疑惑的盯着前方目不斜视走进竹林中的女孩,加快脚下的步子,跟在她身后钻进一个大约有十米左右长度的小山洞,跨出还算干燥的山洞,四人的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浑然天成的自然湖泊美景闯入眼中,没等三个男生抒发下胸臆中的勃发的情感。桃夭停下脚步,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放下手中的箱子,眼眸含笑的解释: “把东西都放下吧。这样子拿去回去。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的确。”三人同意她的看法。 “这是你家人给你留的东西?”柳莲二的眸子里难掩惊讶。不敢想象的灵异事件。 桃夭点点头,嘴角浮上温柔,她伸手打开其中的一个盒子,不用猜,她都知道里面装的是她前生每日都要摸的棋子。她目不转睛的瞅着盒子里的黑白棋子看了会,伸出手指捻起一枚冰冷的玉石棋子,眼角微微湿润。这是最好的礼物! “你们打开其他的盒子看看。”她垂下眸子,轻声说。 “棋谱!不过,好像快要烂掉了。”柳莲二打开盒子,一本泛黄的书赫然出现,他没动手去拿。 “你们谁有打火机。”桃夭蓦地开口问。 “我有”柳生比吕士掏出今早不小心牵进口袋中的打火机。 脑中灵光闪动,幸村精市惊愕的望向她,眉头忍不住跳了跳,不会是跟他想的一样吧。没等他反应,桃夭已点燃了棋谱,红色火光在风中疯狂的舞动跳跃,化作一只只灰色的蝴蝶,尽情起舞…… “我好像是一对簪子。”柳生比吕士不动声色,心中对女孩干净利落的处事方式由衷佩服。围棋世家留下来的棋谱,还是不留存于世比较好。 “这是成|人的贺礼!”笑了笑,桃夭从背包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包裹起簪子,玉石棋子亦被她分别装进两个锦囊里,放回包里。 “哥哥,你的不用打开了。”她突然开口,眼神很坚定的要求。“请把它和其他的空盒子,全部沉到湖底去。” “呃——”三个男孩不明白。 “很多东西不适合露面。把它沉到湖底,留给有缘人吧。”桃夭眼眸有些不舍的看着幸村手中的盒子,像是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她仍然坚定的拒绝了那种诱惑。 “好吧。” 一瞬间,幸村精市仿佛明白了她内心的想法,毫不犹豫地依言抱起手中的木盒,走到湖岸边,将盒子用力投向湖中心。柳莲二,柳生见状,也将其他三个空盒子盖上,走过去,扔进湖中。 四人站在湖边,凝望着被湖水吞没的盒子……想来,他们的一生都不会忘记只属于四人的秘密。 完结篇章 在小镇上度过了愉快的三天,桃夭一行人转道去此行的另一目的地,和等待已久的真田信一郎会合。坐在空荡荡的空调大巴上,桃夭的头依靠在窗口,双眼愣愣的瞅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绿化带,凭空想象她重新整修过的家现在的样子。 “桃夭,我们全都住你家,能行吗?”幸村精市侧过身子,手指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问。倒不是他真的担心这事。而是看妹妹的情绪有些低落,他想挑点话题出来活跃下气氛。 “嗳——” 桃夭回过神来,双眼茫然的盯着他,眉头慢慢蹙起,考虑了好一会,她才一脸认真的回答:“预备让你们打地铺的。” “二楼有个空房间,你们几个打地铺正好。”她接着解释。反正你们几个都是男生,且日本人不是喜欢睡地铺嘛。二楼的房间是按照日式榻榻米的风格装修的。铺上褥子就可以成为现成的床铺。她果然聪明。一早想到这一层。 “我们打地铺。你呢?”眉一挑,幸村精市抓住关键追问。 “我当然住我的房间了。”毫无愧色,理直气壮。那是她家,当然有她的房间。桃夭像是突然想到的一样,又说了一句差点令幸村当场气炸的话:“信一郎也有自己房间的。当初请向阳叔叔规划了。” ‘信一郎有,我没有。’幸村精市笑得温柔善良,笑得桃夭心口发虚,想要举手申明自己真的没想故意忽略掉他。原想着,他来了。她就搬到父母房间,把她的房间让给他的。不过,照目前的情形看来,祸已闯下,解释是没用的。 “前面拐过弯就到了。”乱瞟的视线一下子瞄到窗户外的景色是她熟悉的红色枫叶,桃夭赶紧岔开话题,转移注意力。 “噢。” 打算暂时放过她一马,回家慢慢算账的幸村精市抬眼看向车窗外道路两旁红得似火焰燃烧般的枫树。整齐有序的枫叶林后面,一座式样有点欧式风格的小洋楼矗立其间,静静等待主人的回归。 刚跨下车,院门就打开了,真田信一郎和李向阳说笑着走出来迎接他们一行五人。相互之间热情友好的问候一番,几人提着行李,进入小洋楼,爬回二楼的房间稍作休整,便集体下楼参观整栋房子。 作为主人的桃夭当仁不让的成了导游,她卷起一本杂志当起了话筒,即兴解说起她家这条弄堂的历史故事起来。她声情并茂了讲了一下午故事,讲得嗓子都冒烟了,几个听得滋滋有味的人才肯放弃继续打破沙锅问底的打算,坐到饭桌前吃起晚餐来。吃完晚饭,舟车劳顿了一天的几个男孩子都显得没什么精神,一个个打着呵欠,说了声晚安,爬回二楼房间打地铺睡觉。 站在客厅里,目送几个男孩子爬上旋转楼梯,消失在拐角,桃夭脸上笑了一下午的灿烂笑容瞬间隐去,化作一片空白。 回到家中,毫无睡意可言的她望着挂在客厅正上方的一家合照定定的出了会神,过了好半响,她才幽幽的叹口气,关上灯,在黑暗中摸索着踏上楼梯,直接迈向位于三楼的阁楼。那里是她的秘密小屋,里面藏着很多她小时候的玩具,都是父母亲手为她做的。 踩着发出“吱嘎”声音的木楼梯跨上阁楼,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桃夭按下电灯的开关。好久不用的灯泡闪烁了几下,开始正常的工作。 她站在阁楼中央,环顾周围的一切。发现收拾得干干净净,属于童话中才拥有的原木小床上面,铺着崭新的被褥。而一旁同款的梳妆台上,样式古董的梳妆盒半开着,一把牛角梳子随意摆放,它的旁边散放着几根簪子和钗子……眼角微微湿润,桃夭挪步走向前,拾起牛角梳,上面还缠绕着几根黑色的发丝,她还记得这是事发那天早上,爸爸笑着给她梳头留下来的,她当时还抱怨爸爸的手劲太大,拽断了她的头发。 嘴角扯出一缕惨白的笑容,向阳叔叔有心了,居然把一切都保存得和当年一模一样。桃夭的心头扬起一股非喜非悲的感觉。一时间,她百感交集,无声的泪花从眼角滑落…… “哥哥,你出来吧。” 抬起头来,迷蒙的双眸看向半掩的阁楼门。早在他们离开时,她就发现哥哥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似乎看出她的不对劲了,只是按下不说。是啊,她兴高采烈的讲了一下午的传奇故事,却半句都没提关于房子的故事,她父母和她的故事。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幸村精市眼神微窘的走进阁楼,顺手关上门,纠结了老半天,他才干着嗓子开口,想要解释自身的行为,“桃夭,我……”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桃夭给打断,“哥哥,要是不困的话,陪我坐一会吧。我今晚一点睡意都没。”她放下手中的牛角梳子,走向旁边的小床,脱鞋子,坐上去,靠着床背,凝望窗外格外明亮的夜空。 “好。” 眸光闪动,幸村精市应了声,走过去,脱鞋坐到床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她的臂膀。想要抚慰她内心深处的伤痕。 “哥哥,明天们去抛洒骨灰的江边祭奠爸爸妈妈吧。柳学长他们,我会安排信一郎带他们到处逛的。”桃夭将头靠在身后男孩温暖的怀中,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闷着声音说出自己的打算。 “你做主就好。”幸村精市对安排丝毫没有异议,他也想去拜祭下姑姑姑父,跟他们说下想要照顾桃夭一生的心愿,得到他们的许可。 “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桃夭埋头吱唔出声。 闻言,幸村精市的眉头跳了跳,这明显是倒打一耙!喜欢搅浑水的坏丫头,到底是谁一天到晚想着反悔,不嫁给他了。弄得他三天两头害怕定下的新娘子转眼间成别人家的。不过,温和的眸底一道精芒忽闪而过,唇角蓦地一诡,既然是她说往后不吵架,他也正好乘此机会把有些事情给名正言顺的定下来。 “好的。桃夭,我们回国后正式禀明爸爸妈妈他们订婚吧。”不要怪他小人,女孩的光芒太耀眼了。不早点挂上名花有主的牌子,他还真有点后怕。 猛地抬起头,桃夭睁大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大特写,看清他眸底的势在必行,不由地回复了一句“噢!”等缓过神来,瞧见他乘热打铁的拿起手机打电话通知父母这个好消息时,心里想悔也悔不了了。 真是狡猾的大骗子!她瞪了几眼解恨。 隔天一早,天还蒙蒙亮。俩人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围巾,手套。手牵着手悄悄地离开小洋楼,坐车前往江边拜祭桃夭的父母。途中,他们在花店里卖了一大束白玫瑰。那是桃夭妈妈琴音生前最喜欢的花。至于爸爸国风么,爱屋及乌的模范分子。妈妈喜欢啥,他就喜欢啥。 抱着怀中的玫瑰花,俩人走到江堤旁,凝望笼罩在微朦晨曦中的江面,聆听江水拍打堤岸发出的哗哗声,感受沐浴在晨光中的那份惬意自如。 “哥哥,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你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桃夭俯下身,将手中的白玫瑰洒向一浪越过一浪的江水,闭上眼睛无声的祈祷了一会,睁开眼问道。 幸村精市的目光投向在江水中漂流的玫瑰花,看着它们一一被湍急的江水吞没,心头漾起一阵感叹。 “我想说的是,很高兴今生能与你携手一生!”他转过身体,温柔的双眸直直的盯视女孩躲闪不及的眼眸,赤 裸 裸的告白出心中的爱恋。 “我想说的是,很感谢老天爷,能让我在转世之后遇到你!”桃夭伸出手,主动牵住他的双手。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牵住的,什么都不做,是得不到幸福的。她忽然转过身体,对着江水大喊。 “爸爸妈妈,你们看见没,你们的女儿很幸福!” “爸爸妈妈,我会照顾好桃夭的,一辈子都会好好照顾她!”幸村精市随即也跟着大喊出声。 一阵寒风吹过江面,一支白色的玫瑰花奇迹般地随着浪花拍打回堤岸边…… 画外音:: “你厚脸皮!我还没嫁你呢。爸爸妈妈是你叫的?”某只小羊羞恼的嗔怪。 “你不嫁我,还想嫁给谁?”某匹披着羊皮的狼彻底没脸没皮。 “哼!向阳叔叔那关你还没过呢?”小羊得意洋洋的举出强而有力的挡箭牌。 “不知道生米煮成熟饭这计划行不行?”羊皮狼摸摸下巴,思考。 “去死吧——”小羊一巴掌甩了上去,扭头走人。 “我这不是说着玩吗……”羊皮狼单手捂着脸颊,连忙鸣冤。 “往后你能离我多远,就多远!”小羊鄙夷的横了他一眼。 “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身边,你却否认你爱我!”羊皮狼即兴改编诗来抒发内心情感。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要跳级——成为你的学姐!亲爱的哥哥。”小羊昂起小脸,拿出杀手锏。 “是孔文轩教唆的?”羊皮狼气急败坏的猜测想要棒打鸳鸯的凶手。 “错了!是被你们几个牢头压迫出来的。”小羊觉得这才是一劳永逸摆脱牢头的好法子。 “那好吧。以后你给我补习功课。”顺水推舟,羊皮狼也不是好惹的,他顺势将计就计。 “呃——”小羊傻眼。 “呵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羊皮狼偷乐。 (正文完) 今天开始学日语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