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 分卷阅读1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 《与你》枝久 文案: 他说要在一起时,她道:卢承奕,想清楚了,你要是敢分,我会弄死你的;玛雅预言世界末日那年的最后一天,她向他求婚,可是第二天,他只道了句抱歉,留下戒指跑了。二零一五年夏,他们重逢于干燥热烈的满天黄沙中。 ——直到遇见你,余生都是你。拆弹专家vs新闻记者,总之这是一个糙汉和流氓少女的故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卢承奕,柏一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chapter1 直到遇见你,余生都是你。 —— k1234火车硬座。 深夜十一点,整个车厢相对安静。声梦呓声和鼾声四起,前面有人在吃泡面,有人脱了鞋缩在硬邦邦的位置上摆出奇形怪状的姿势睡觉。 外面的暴雨唰唰地下,列车玻璃上滑过几道水痕,车厢内的灯光昏暗,钉在上面的小风扇慵懒地摇着头,吹来一股带着奇怪味道的热风。 窗玻璃上映着柏一清淡的脸,她抱着一个白色书包端端坐在位置上。身旁怀抱小女孩的妇女觉得地方小,又往她边上挤了挤,偏了头继续睡去。柏一往里靠,背紧贴着窗框,小女孩的脚还搭在她腿上。 余光里对面那个胖男人又扫了她一眼,嘴里哼了两句不知名的小曲,头枕在靠背上微眯,下巴正对着她。柏一不动声色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淡淡地扫过那人一眼。 眼皮在颤,她下意识抓紧怀里的白色背包。 这列车从明随开往北宜,历时三十二个小时。柏一在露开上车,得坐八个小时,在凌晨两点下车。四月天,她穿了一件黑白格子衬衫,扎了一个低马尾,模样清淡,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对面的男人跟她同一站上车,她上车的时候,看到他在站台抽烟,坐下不出半个小时,胖男人才坐到她对面来。 眼神有点怪。 他坐下以后一直低头玩手机,过了一会,把手机举起来看屏幕,摄像头对着柏一的脸。柏一抿唇看窗外,胖男人的手机又跟着动了一下。 他在偷拍。 柏一能感觉到这微妙的危险感。 她轻咳了一声,趴在桌子上睡觉。 列车晃晃荡荡,到了下午七点,上来一个带着小孩的妇女。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女生站起来,走在过道里继续找空位。 晚上八点,妇女身旁站来一个瘦高大个,留着满脸胡,板寸,皮肤很黄,面色极凶,他靠在过道上玩手机,时不时往柏一身上瞥。 没过一会,胖男人身旁又来了新乘客,那人方脸厚嘴唇,提着一个假皮公文包,鼻孔有点外翻。从那之后,这些人就没变过。 柏一换了一个姿势,把头靠在窗框上,因为带着眼镜,不太能看清她的表情。她小眯了一会,起身去尿尿。 黄脸男人放下手机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厚嘴唇男人的腿伸在过道里舒展。柏一走出去,抬高腿,小心翼翼地往厕所走。 背后目光灼灼。 厕所这边烟味浓重厚重,没座位的人在这打铺,猫着身子挤成一团。柏一踮着脚跨过去,推开厕所门,列车往左晃了晃。她反手关门,快速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对着食指一划,很快冒出一道血痕。她龇了声,拿出创口贴贴上,拇指轻轻一按,有疼痛感,她满意地抿了抿唇。靠在洗手台上,柏一拿出手机,给郑岩发了条短信——盯紧了,别睡着了。 这边郑岩撑在拳头上的脸颊一滑,额头差点载在桌上。他一惊,连忙往右前方一看,嗯,小师姐还在。他拿出手机瞄一眼时间,看到小师姐发的短信,赶紧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凌晨一点,很多人进入深度睡眠,柏一越发觉得头晕。她抬起脑袋,揉揉自己发花的眼睛,感觉头晕的厉害。她伸手,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 “唉哟,敲这么用力,我看着都疼!”对面的胖男人双手抱胸,依旧仰着下巴,声音混着喉咙里的浓痰,掺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柏一瞪了他一眼没吭声,拿出手机看时间,没想到低电量,发出嘟嘟的提示声。 余光里有人嘴角上扬。 柏一愤愤地收了手机,手放在腿上,悄悄用拇指指甲紧戳食指的伤口,疼痛感让她感到稍微的清醒。 不多时,到站提示音传来——尊敬的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北宜东站,请乘客们准备好行李物品,到两端下车。 柏一感觉头更晕了,也不知是不是冷的原因,手臂上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她甩甩脑袋,努力告诫自己不能闭眼。 对面的胖男人伸了一个懒腰,慵懒着声音说:“到咯,准备收工咯。”身旁的厚嘴唇男人醒来,冲着柏一嘿嘿笑了两声。 列车到站,很快停稳,乘客们已经提前准备好行李,一个个挤着往门口走。身旁的妇女拍醒熟睡的小女孩,站起身去拿上面的行李箱。包裹有点多,她低头询问柏一:“姑娘,你帮我牵着孩子下车一下好吗?我东西有点多,牵着孩子不好下车。” 柏一努力睁大双眼,说:“可以!” 她站起来,拽着睡眼朦胧的小女孩,跟着人潮涌进过道里,几个男人走在后面。 下了车,下着蒙蒙细雨,一股凉风吹来,凌晨的空气微冷,柏一却莫名觉得脖子很热,这风并没有让她更清醒。 “哎呀,姑娘你人真好,谢谢你啊!”妇女拍了拍她的肩,柏一的眼睛半眯半张,妇女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身旁出现几个人,架在她两边,半推半就地排着她出去。柏一全身无力,意识模糊,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走起来晃晃荡荡的,像喝了酒。 “诶,对,我妹妹,没睡醒,赖我嘛!” 凌晨的火车站灯火通明,行人来往匆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什么不对。走进车站西边的路口,拐过几个弯,树影深沉,灯光十分暗淡。 路口停着一辆面包车,厚嘴唇男人打开车门先坐进去,胖男人抱起柏一送进最后一排,黄脸男狐疑地盯了盯周围,一阵凉风吹过,树桠作响,他上车嘭地拉上门。面包车消失在黑暗之中。 “啧,这女的,够纯,瞧这屁股!”说着胖手摸到柏一屁股上过把手瘾,脸因为横肉显得十分猥琐。 “老幺,先别滑,把她手机拿出来丢了!”黄脸男转头提醒。 “诶诶,手机别丢,卡取出去就行。”厚嘴唇男人爬起来往后看,一边咋舌,“我就喜欢这清纯样的姑娘,待会儿咱……”说着挑挑眉,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妈的现在手机都是高科技,不小心被拍到咋办,都给我扔了!”黄脸男一巴掌扇到厚嘴唇男的脑瓜子上。 “得得,我现在就扔!”胖男人扯出柏一的书包,掏出手机,递给前座,哐当一声砸在路上。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 车速又加快。 柏一意识不清,嘴唇嗫嚅,像在说着什么。 “哎,这药不够啊,她还没晕。”胖男人拍拍她的脸,笑容猥琐,“我看你能撑多久。” 车绕着城乱转,不知什么时候,拐进一条路面不平的小路,路边只有一片破烂的平房,像是旧工厂。胖男人把她扛在肩上,黄脸男开门,解开锁链,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都紧张地往门口望。 夜里那些眼睛闪着光,有人站起来想要冲出去,被人拦住,“呀呀,还想跑呢!”一巴掌抡了过去。 十来个被拐//卖的少女,模样狼狈。 “来新伙伴了啊!”黄脸男拿着锁头笑得猖狂。里面哪是人啊,都是钱呢! 柏一被扔进人群里,有女孩怯生生地扶起她,拖到怀里,远离那几个人。 “打电话给茅二八,让他们来接人!”黄脸男笑吟吟地吹了记口哨,想着自己被金子砸死的模样。 十来分钟,外面传来货车停靠的声音。抱着柏一的女孩轻轻拍她的脸,药效减少,柏一扯掉创口贴,紧戳食指的伤口,疼痛渐渐拉回她的意识。 妈的,终于等到了。 脚步声接近,身旁的女孩紧张地搂紧柏一,“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完了。” 柏一拍拍她的肩膀,不出三秒,外面响起警报声。带头的发现不对,低骂了声:“□□妈的蠢货,条子来了!” 茅二八率先跑出去,外面已经被警察包围,无数只枪口对着自己。后面跑出来的人撞到他身上,吓得腿软,“茅哥,完了!!” 站在前面的穆清瞧见茅二八,十分惊喜,拿了喇叭跟他们谈判。 —— 关在里面的女孩们都被解救出去。 穆清收了枪,连忙跑过去抱住被同事送出来的柏一,她嘴唇发白,穆清揽着她的肩,心疼极了,“有没有事?吓到没有?” 柏一摇摇头,“我没事,都抓住了吧!” 穆清嗯了一声,捋了把她的头发,又往怀里抱了抱,才开始埋怨她,“下次行动之前能不能先给我打个招呼,不要总是先斩后奏!你只是记者,这种事让警察来做!” 柏一盯了这个犯罪团伙好几个月,想要一锅端非常不容易,只能亲身犯险,于是她演了这么一遭。“行了,知道。别忘了我的一手资料。”这样才好写稿子。 郑岩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跑过来,举高dv机就往她怀里钻,“师姐你可担心死我了,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起开!”柏一紧绷着下颚,碍于她的严威,郑岩只好讪讪地放开,捧着机子邀功:“该拍的我都拍了,放心吧!” 现场抓获的嫌疑人都被送进警车,只有胖男人一时哼哼唧唧,吓得尿裤子,腿软得不敢走,两个警/察驾着他过去。 柏一瞥见他,几个大步跨过去,用尽力气往他肚子上踹了两脚。 “柏一!”穆清过去拉她。 “妈的,叫你摸老子屁股!” 穆清:“……”假装看不见。 郑岩:“师姐……” 柏一又踹了一脚。 胖男人疼得叫姑奶奶。 穆清送柏一回家,一路上唠叨个没完,像个小老头。 “你到底在听没有?”他往后视镜睨她,柏一已经睡着了。 —— 因为太累,柏一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她揉揉发酸的眼睛,起身去浴室洗澡。 这间单身公寓是她前年买的,分期付款,上个月刚刚还完。柏一父亲过世得早,才搬出家那会,沈令音铁了心,“行,现在你就受不了我了是吧!” 母亲的控制欲极强,自从她大学毕业之后就被催婚,柏一不止一次表明她有男友。 “谁?卢承奕?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行就是不行! 我看那穆清就不错,我看着他长大的,虽然你俩相差好几岁,我倒觉得挺配的,就是他那工作……” 沈令音脾气急,一点也不像当医生的,觉得当女儿的柏一一点都不理解长辈的为你好。 柏一不听,执意搬了出去,以此便有了现在的小窝。 * 她冲完澡出来,将那身衣服丢进垃圾桶,站在镜子面前擦头发。一点也没有昨天的清纯模样,眼神直勾勾的,多了份冷傲。 客厅的电话响起,柏一光着脚走过去接起来。穆清在那头问:“醒了?” “啊。”柏一开了电视,随便调了一个台。 “在干嘛?” “看电视。”柏一抬起眼皮,电视里放着纪录片,她瞥瞥名字,是她所在的公司拍的。名字好听,叫行走,去战乱地区探索美好。 “我爸在清苑定了位置,待会两家人一起吃顿饭,我来接你?” 电视上画面切换,是一场汽车爆炸。烟雾、尘土和炸药铺天盖地,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航拍机升高再拉近,视角变低,有人受伤,三两被驾着抬走。 忽然,镜头扫过一个男人,他满脸尘土,咬牙背着受伤的队友,被玻璃碴刺伤的左腿淌着血。无意之间,他的脸被航拍机捕捉到。 “柏一?”穆清喊她。 “……”柏一握着电话,嘴唇微张,“穆清,” “怎么了?你说话啊!”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有些着急。 “我好像看见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怀着忐忑的小心肝,我提前发文啦~ 这个故事挺简单的,就是两个彼此深爱的人儿复合后一起打boss~ 冒险文~ 既然都点进来了,就加个收藏啊~ 几个月不来。新的文章,新的开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留言,么么 第2章 chapter2 飞机在阿国转机。 柏一到得早,得在机场等两个小时。肚子很饿,她点了一份牛肉面,又贵又难吃,想到还有几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她忍忍,终究也只是胡乱扒了两口。 她坐在座位上翻报纸,上面全是看不懂的阿语,索性翻汽车杂志打发时间。 换登机牌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柏一回头看他,才发现是同行。 上次在西兰乡的警局见过,罗才,另一家公司的王牌记者。他身旁是摄影师张连。 “柏记者,还真是你!”罗才身材矮胖,戴着一副无框方形眼镜。他穿着白衬衫,衣角扎在西裤里,肚子上的赘肉微微凸出。 柏一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她摘下墨镜,说了声,“巧了。” “柏记者也是去巴木席?”张连三十来岁,长得挺周正,t恤短裤,一身轻装。 “对。”柏一点头,让出位置让他俩换登机牌。 “柏记者真是女中豪杰,竟然在这种时候去巴木席,滕丽集团有你在,就不怕没新闻了。”罗才说。 “哪里的话。”柏一谦虚摇头,道了再见,便先行进去候机了。 去巴木席的人不多。机上的乘客看到东方面孔,非常惊讶,有人用英语跟她交谈。 坐在后面的张连看到,对罗才说:“今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 年是西战胜利十周年。我看不少同行都瞄准这点想来做点文章,我们一定要比柏记者先行一步才行。” 罗才望着柏一的侧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机舱没有坐满。 身旁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同她闲聊,从巴木席的吃喝拉撒到对现状的愤怒,激昂澎湃,滔滔不绝。柏一没办法补觉。 经过四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巴木席的机场。 暮色渐晚。下机之前,身旁的女人递给她一张名片,她的眼睛是蓝色的,特别漂亮,“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来找我,价格好商量。” 柏一勾唇,接过名片,说:“谢谢你。” —— 下机,坐机场巴士离开站口,柏一看到一排厚厚高高的防爆石墩。巴士开到机场边缘,柏一下车,提前预约好的出租车司机已经等候多时。 天空灰白,风中夹杂着一股凉意。 出租车司机叫阿卜杜拉,中年男性,留着浓密的大胡子,开着一辆破旧的黑色轿车,挡风玻璃上有几个清晰的弹孔。放好了行李,柏一坐到后排,扣了安全带才发现居然是松的,根本没有弹性。环顾了一下车厢,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副驾上的一把ak47上。 阿卜杜拉会一点英语,一边开车一边跟她闲聊,柏一需要很费力才能听懂他在讲什么。车开得很快,用杜拉的话说,机场到市区这条线一直是反动派的目标,危险程度很高,夜晚则更加不妙。不久,车速渐渐放缓,当今巴木席政府为了保证安全,在机场线上每个几百米就设立一个检查站,悍马随处可见,上面站着许多士兵。 来往车辆并不多,穿军装的士兵抱着枪,逐一巡察。轮到他们时,杜拉摇下车窗,士兵照例往里探寻,不经意间扫过柏一的脸,士兵的眼睛没动。 柏一疑惑,也盯着他看。 杜拉以为出了什么问题,连忙跟对方解释情况。士兵迟疑地收回目光,冲杜拉摆摆手,侧身走向车后,视线透过脏兮兮的车窗再一次移向柏一。灯光闪烁,士兵带着头盔,柏一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杜拉跟她提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这里出门最好还是戴上头巾,一定要遮住头发。柏一点头,刚嗯了一声,前方大约两百米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轰隆的爆炸声,震动波及到此处,车身猛地一震,柏一心脏骤然紧缩。 惊讶之余,身后查巡的两名士兵回神冲着爆炸地跑过去。前面停着三五辆车,都规矩坐在车上不敢动弹。 浓烟和沙尘模糊了视线。 柏一捂着心脏,刚才的爆炸清晰深刻的发生在眼前,她甚至看到被撕破的汽车零件,像破碎的石头砸向四周。她沉静了两秒,忽然扣开车门冲过去,一边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杜拉一愣,急得瞪大双眼冲她喊,“嘿!危险!别去!” 天空像一张细密压抑的网,盖住黄沙一片的大地,灰白的烟雾间灯光闪烁,映在柏一深黑的眼眸里,她小跑过去,手机里的画面晃动不停,像是在拍末日灾难片。 那阵突兀刺耳的爆炸声似乎还留有余音,五六名士兵抱着枪冲过去,包围出那个区域。 在来之前柏一看过相关新闻,大概知道一点这边的状况,但直到亲历之后,她才猛然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正正游走在地狱边缘。 一不小心,就可能一命呜呼。 杜拉的喊声已经被前方的嘈杂掩盖,有士兵在查看人员伤亡情况,另一名士兵正使用探测仪勘察,其他几个站在后面,观察周围的情况。 汽车已经被炸毁,上面的司机早已血肉模糊。画面太血腥,柏一移开镜头,转向人群,有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有人站到车外。柏一的手肘被身旁的人撞了一下,手一松,手机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讲话,头顶传来一道暴戾且粗犷的声音:“no video!” 柏一刚捡起手机,那人已经将她粗鲁地往后拉。 转身的时候下颌蹭到一个温热的肩膀,余光里瞥到一件黑色背心,她已经被很快隔离出危险地区。 拉她的男人正是刚刚巡查的大兵。 忽然起了大风,空气中卷着细沙,头发胡乱地拂过脸颊,柏一觉得脖子痒痒的。她回头张望着探寻刚才那抹黑色背心,却只看到一抹背影。他走在最前面,进入刚才爆炸发生的地方,被其他人围住。 这时杜拉赶紧跑过来,跟大兵诚恳地道歉加解释,随后拉着她坐回出租车。 “你不能再这样做了。很危险,并且很容易成为目标。”杜拉严肃又着急,觉得这个客户很不听话,肯定会惹麻烦。这对谁都不好。 柏一觉得抱歉,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可是她是记者,这样的举动更像是本能。 —— “承哥,发现目标!”探测员抬头,朝卢承奕喊,其余成员全部退后到五十米之外,举枪观察周围的情况。 卢承奕连防护服都没穿,周遭忽然安静,连呼吸变得粗重。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身,用指尖刨出装置物前端部分,为了仔细观察引线,他干脆趴在地上,脸对着装置头部,刨开它的全身,汗水不停从鼻尖滴落,下巴处的泥土湿润。手心的汗都被吸在黑色手套里,他轻咬着舌头,注意力高度集中。 卷着沙的微风吹过,脸上感到一阵痒,他咬紧舌尖转移痛点。 时间一点一滴过,短暂又漫长。他终于找准了装置的引线构造,左手抓起地上的剪子,指甲缝里嵌了沙,他减掉引线,咔的一声,装置物安静地待在原地,危险解除,道路疏通。 他舒了一口气。 夜又深了一点。 车开过刚才爆炸的地方,柏一说不出什么感想。窗外擦过一团黑色的身影,柏一正看过去,车速却已经加快。她回望后视镜,那人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 她摸摸自己的下颌,想到刚才的那点温热,心里感觉莫名慌张。 路还长,她问杜拉的感受,“这里三天一小炸,五天一大炸,我们已经麻木了。”他的脸色平常,像在说今天的天气,转而又道:“你别看什么地方都好像有人管理,有些人其实连字都不认识!居然是这样一群傻蛋在管理我们的国家!”杜拉愤恨。 手机的录像没保存,柏一烦躁地关了电话。 路有些簸,没有路灯,前后不过三辆车。柏一望着车灯打过的路发呆,感觉又饿又累。她闭上眼,居然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 开到半路,柏一被一声爆破声惊醒,震得她差点弹起来,心跳咚咚直跳,深夜里,那声音在耳边阵阵回荡。柏一愣了一秒,条件性掐自己的手臂,有痛楚,是真的,还活着。 “别紧张,是爆胎了!”杜拉看出她的慌张,回头安慰。车停在路边,杜拉下去查看,柏一捂着心口往后看。 轮胎是被路上的玻璃扎破的。 没有备用轮胎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 ,杜拉骂骂咧咧了一会,没辙,坐回车上跟柏一商量,“这车坏了。你住的酒店离这还有些距离,晚上不安全,很难叫车。我有个提议,我家离这较近,你看你要不要先在我家里住一晚上,等天亮再过去?” 柏一拧眉,“没别的办法了?” 杜拉揉揉浮肿的眼皮,说:“没有。不过如果你硬要今晚入住,我可以给我兄弟打电话,拜托他送你过去。”他的样子严肃,像是提醒,更像是警告:“不过我得告诉你,这样做十分危险。” 想着杜拉是学长介绍来的,柏一虽放心,倒也记得学长的嘱咐。想了想,柏一点头,说好。 杜拉的家在巴木席市区外延,一排厚厚的围墙仿佛是一道盾牌,将房子规设在安全范围之内,那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洋房,前院后院具备,门口还有一只白色的大狗。 看得出杜拉家境况不错,起码不是柏一之前想的小破房。她觉得蛮庆幸。 但是这里没有光。甚至这一路房屋内都没灯,像鬼城。柏一趴在窗前,面上毫无异样,心里却有些心虚。 下了车,被拴住的大狗冲她狂吠,又被铁链扯了回去。柏一冷冷地站在一旁,夜里它的眼睛仿佛在亮。杜拉从车上下来,不紧不慢地帮她拿出了行李。 这时有人打着手电从楼上下来,柏一听到踏踏踏的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不出十秒,门被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爸爸,你回来了!”说完跑过来,抱着杜拉亲他的脸。 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柏一松了口气。 看到有陌生人,小男孩拿手电扫过柏一的脸,又凑到杜拉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杜拉跟小儿子低声解释,让他帮忙拿行李上二楼,小家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背着她的包上去了。 杜拉邀请她进门,一边走一边告诉她,“每天政府只提供固定的供电时间,上午八点到下午四点,其余时间全靠自己发电。今天看来,应该是家里的发电机出问题了。” “嗯,谢谢了。”柏一点头,表示理解。跟着杜拉估摸着上了木质楼梯,到了二楼的房间。 小男孩为她点了蜡烛,房间不大,壁画和地毯都是格子风格,很有特色,床头墙上订着一台小型电扇,墙上贴着日历。杜拉放下行李嘱咐了两句便拉着小儿子出去了。 赶了一整天的路,柏一嘭的一声瘫在床上。可是床是硬的,撞得她一脑袋发晕。她龇牙咧嘴地捂住,然后起身打开行李箱翻找零食。机场的牛肉面早已被消化得彻底,她现在饿得要命。 翻了半天,她只找到一罐可乐和一袋苹果,她记得这还是郑岩固执要塞她包里的,他当时还说:“师姐,那是热沙地区,水果很金贵的,带点不会有错!”她当时还翻了个白眼来着。 填了肚子,柏一滚上床,睡着了。被单是简单的肥皂香,闻起来很舒服。 模模糊糊间,她好像听到隔壁传来谈话声,她翻了身,将那些话压到脑后。 隔壁,杜拉对刚赶回来的风尘仆仆地卢承奕说:“今晚隔壁暂住着一位中国客户,你不要感到惊讶,早点休息。” 卢承奕点头,脱了黑色背心,拿出条内裤去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冒险的第二章~ 看到熟悉的马甲啦~ 么么哒~ 第3章 chapter3 原本十分认床的她这次居然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脖子上出了细密的汗,是昨晚热的。她伸手拧开了头顶的小风扇,扇叶转动起来,空气中带着尘土的味道。 她起床,拿了洗漱用品出门右转,进了洗手间。 洗漱台上有一个黑色的牙杯,里面放着一只深蓝色的牙刷,旁边还有一把刮胡刀。柏一没太在意,赶紧冲了一个温水澡,出洗手间门的时候看到右侧阳台上挂着一条黑色的三角内裤。很大。 柏一移开眼,淡淡地走下楼。 杜拉不在,小男孩在院子里逗狗,见她下来,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又赶紧移开了视线。 昨晚太黑,什么也没看到,现在她才发现一楼摆满了书柜,上面全是书籍。汉语的,阿语的,英语的什么类型都有。 这里没什么装修可言,虽简单却很整洁。 她随手翻开一本,书页已经旧了,是看不懂的文字。 有人从后院进来,跟她打招呼:“你好?” 柏一回头,对方是个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天蓝色的及地长裙,黑色长发铺在后背,看起来明艳又漂亮。 “你好。” “我叫卡娜。”卡娜看到她的正脸,稍微惊奇,她笑起来,样子温顺,她慢慢走去厨房端来一份早餐,放到桌上后对柏一解释:“我们吃得比较早,没有叫你是怕打扰你休息。爸爸把车拖去修车厂了,他跟我说等你吃完送你去坐车,我叔叔会将你安全送到酒店。” 柏一注意到她的脚有些跛,她坐过去,打开牛奶瓶,咕噜下肚。察觉到女孩盯着自己的视线,柏一抬头问她:“这哪里有卖电话卡的?” 眼神相撞,卡娜明显愣了一下。她说了个位置,末了加上一句,“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柏一啃了一口面包,摇头说:“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谢谢。” “不用客气。”卡娜嘴角上扬,有些腼腆。她站了两秒,又坐到柏一对面,好奇地问她:“你是从中国来的吗?” 柏一:“嗯。” 卡娜:“我特别喜欢中国,因为那有好多好多吃的,很多很好的人。”她托着腮,模样清纯。 柏一:“好吃的确实很多。” 卡娜继续说:“其实我还有一个中文名字,我觉得特别好听。” 柏一随口问:“叫什么?” “卢卡娜。”这三个字是用中文说的,听得出她在努力地使自己发音正确。 “卢?哪个卢?”柏一抬头问她,看到她渐渐泛红的脸颊。卡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嘴角的笑意却不减。 “心上人给起的?”柏一问。这里这么多种类的书,当地有人会一点中文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姑娘脸更红了,她站起身,别扭地说:“我先去后院洗衣服。” —— 出门的时候大狗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小男孩呵斥了大狗一声,后者摇摇尾巴,乖乖地趴回地上。 按照卡娜的指示,柏一很快在一家很不像手机店的店里买到了电话卡。蓝天平房,街道很窄,尘土飞扬,两边依稀开着几家店铺,人不多。 出来之前卡娜给了她一个头巾,让她遮住头发,现在看来,这头巾用来遮挡着浓烈的阳光还不错。重新装了电话卡,先给还在北方的行摄团队打了电话,没人接。接着她又拨了学长的电话,三响之后被接通。 “到了?”舒煜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柏一拢了拢头顶的头巾,跟店主打了个指示,在屋檐下的木凳上坐下。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 “心有灵犀嘛。”舒煜开起玩笑,此时的他正在热带某个小岛上吹海风,身旁躺着几个身材妖娆的金发美女。他问,“还顺利吗?到酒店了?” 柏一:“出了点小问题,待会该能到酒店。” 有美女喂给他一串葡萄,舒煜的声音上了一个调:“怎么了?” 柏一说:“昨晚下机场线前面有车碰到ied,之后我们的车又爆胎了。”柏一推了推墨镜,反射出的日头渐大,头顶是一片纯粹的蓝天。 “早就跟你说过,那不是个太平地儿。”舒煜冲身旁的美女吃了一记口哨,“杜拉送你?” “没,他车坏了,杜拉让他兄弟送我过去。” “杜拉的兄弟?”舒煜直起身,忽然厉声道:“不行!绝对不行!” “嗯?” “不靠谱,如果被他发现你真是记者,他会为了钱直接把你交给政府,到时候你就别想真正了解当地了。更何况,这很危险!” “……” “你先别急,我这边重新给你找一个靠谱点的司机,很快。” “行吧。”柏一站起身,朝店主挥挥手离开了。 地上都是细沙,被空气中的热风吹起来翻滚,柏一眯着眼睛前行,拢紧了头纱,并且遮住了脸颊,她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 日头越来越大,像是人间火炉,热得她睁不开眼。看到有人在树下卖冰,柏一走过去,买了一块放进嘴里,一块拿手捂着来驱散热意。 很快回到杜拉家,手中的冰刚好化完。她进了大门,最先发现她的大狼狗立马站起来,柏一在心里默念了一个数,果然紧接着,大狼狗就冲她狂吠起来。 前院里,小男孩正玩着一把自制的玩具水枪,卡娜坐在屋前安静地看书,一个健硕的男人背对着她,正在捣鼓发电机。 阳光斜照过来,他的黑色背心已经湿透,紧紧贴在后背上。从柏一的角度,只看到他健硕的臂膀和线条流畅的背肌。因为蹲着,裤腿的肌肉被压住,挤着裤管,显得十分有力。 尽管只是一个背面,也看得出他很白。柏一认识一个人,他也是那种怎么晒都不会黑的人。 卡娜抬头,看到是柏一回来了,站起身冲她挥手笑。小男孩拿着玩具水枪往天空中射击,水流被阳光照出七彩的颜色。院子里又起了风,她头上的纱巾被吹散,那个正在修理发电机的男人忽然回了头。 手机来电,柏一接起放到耳边。纱巾飘到大狼狗身上,遮住了它的眼睛,狗爪子狍着纱巾唔唔叫。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清晰的暴露在空气中,刺进她的眼眸深处,瞬间激活埋藏在头脑深处的记忆细胞。 舒煜在电话那头说:“柏一,我已经帮你找到司机了,整理好东西,他马上就过来接你!” 柏一没吭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男人。 “喂?柏一?”舒煜以为信号不好,又问了一声,“听得见吗?喂?柏一!” 好看的眉眼,慵懒的模样,连蹲着的姿势都还是那么痞。他嘴里叼着烟,猩红色的烟头冒着火光,正皱着眉迎着刺眼的阳光往她的方向瞧。 “舒煜,”柏一轻声开口,声音细细软软的,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只听她说:“我不走了。” “什么?”舒煜丈二摸不着头脑。 “我说我不住酒店了。就住杜拉家。”柏一说完,也不管舒煜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阳光那么烈,空气那么燥,她却一点也不感觉闷。 她一步一步走近,脚步轻盈,最后,停在他面前, “卢承奕。”她摘下墨镜,叫出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评论 第4章 chapter4 六月的天,巴木席的气温太高了,卢承奕觉得自己被晒中暑了,脑子发烧,眼睛烧花了,耳朵也出问题了。 他没说话。 热风还在吹,不知是哪里的虫在不停嘶鸣。 夏天,发春的季节。 卢承奕甩甩脑袋,掐灭烟头丢到一边,低头继续捣鼓发动机。柏一蹲下身,看他忙活的动作姿态,他顺着脸颊滑下来的汗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七彩的光芒。 卡娜连忙走过来,跟卢承奕解释:“她就是爸爸说暂住一晚的中国客户。” 然后又转头对柏一说:“他也是中国人,叫……” “知道。”柏一盯着卢承奕的眼睛眨也不眨,嘴角的笑意不减,“卢承奕嘛,我当然知道。” 卡娜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卡娜,你爸爸呢?”柏一终于看她。 “在隔壁的修车厂,怎么了?” 柏一摇摇头,起身拍拍手,说:“我去去就来。” 卢承奕抬头,看着她的视线没动。 卡娜往前迈了一步,叫住柏一:“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坐车?再迟的话恐怕不好赶路了。” “不用着急。”柏一回头,想到早晨听她讲她的中文名,眼里闪过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她转身出了门。 那是一种狡黠的眼神。 卢承奕低下头,拿扳手搅螺丝钉,没拧下来,显然力不从心。有几个男孩到门口找卡洛玩,小男孩捧着玩具水枪打了声招呼就跑了。院子里只剩下卡娜和卢承奕两个人。 “阿承哥,”卡娜叫他,有些好奇,“刚刚那个女生,你们认识吗?” 卢承奕没回答,对着发电机又是一阵修修敲敲,不一会,还真修好能用了。他起身,将机器抱回屋内,卡娜跟过去。 开了电扇,卢承奕站在悬挂式电扇下吹风,他拿了一罐汽水,拧开瓶盖,仰头一饮而尽。性感的喉结滚动两下,冰凉的酒水下肚,似乎要将胸中的那抹热度浇灭。 “我不在这段时间,你都看了些什么书?”他直接忽略了卡娜问的问题。 “你规定的书目我都看完了”卡娜坐在旁边的木椅上,像是一个管家长要糖吃的小孩,“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嗯,不错。” “阿承哥你这次会在这待多久?”卡娜又问。 卢承奕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看情况吧。” “哦。”卡娜咬着下唇,有点小失落。上一次他在家只待了三天就去了中部,这次见面,中间隔了快两个月。她每天都在数日子。 “别偷懒,想去巴大当老师,还得努力。嗯?”卢承奕拖了把椅子,跨过腰身坐上去,屋内也不比外面凉快多少,心头的那抹燥热又回来了。说不出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人。 “嗯!”卡娜坚定地点头。 快到中午,卡娜去后院的小厨房里准备午餐。 杜拉和隔壁修车厂的老板阿赛因回来时,午饭刚刚做好。阿赛因是杜拉的大儿子,三十出头,修车为生,家有一妻一幼女。 阿赛因看到卢承奕,相互兄弟式握手,一起到桌边坐下。 “咦,爸爸,那个女生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卡娜将饭菜摆上桌,没看到柏一回来,她有些诧异,“还是你们已经送走她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6 ?” 卢承奕心脏下意识紧了一下。 杜拉皱眉,疑惑着说:“她来找我说这段时间想借住在我们家,我答应了,她就走了。怎么,难道她没回来?” “是啊!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卡娜这话一出,屋内忽然静默。 “那个女生……”阿赛因看到卢承奕紧皱的眉头,些许疑惑。卢承奕已经站起来,声音有些奇怪,“我去找她。” 他拧眉往外走。修车厂离这里最多五百米的距离,过了这么久,没出事才怪。 他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大,三两步走出院子,拉开铁门。阿赛因走在和后面喊:“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忽然,他停下脚步,阿赛因没注意,差点踩到他的脚后跟。他正疑惑,往旁边一站,居然就看到那个有点眼熟的女孩和卡洛站在门口。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的脸上都挂着伤。卡洛手里还拿着一个棒棒糖。 “怎么回事?别干站着,先进来!”阿赛因见状,走过去牵着卡洛。他抬头看了柏一一眼,那抹熟悉感又上来了。进到屋里,柏一跟过去,卢承奕走在最后,她没忽略他刚才的神情。 进了里屋,柏一才终于感受到一点风的气息,尽管是热的。 杜拉见柏一回来,悬着的心落下。又看到两人脸上的伤,随即变得凝重。他视线跳过柏一,落在身旁的卡洛身上,他板着脸问:“怎么回事?” 卡洛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柏一往前走了一步,简单概括:“一群小孩要抢他的玩具水枪玩,他不给,对方用弹弓打他,两边打了起来。卡洛一个人招架不住,我正好路过,就加入了。”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只有卢承奕脸色平常。 “姐姐说的是真的?”杜拉问卡洛,“不是你先惹事?” 卡洛狠狠地点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委屈的模样。 “行了,擦干眼泪,吃饭。”杜拉见不得男孩子家家动不动就哭,见有外人在,也不好多说。眼神扫过柏一,他欲语又止,从昨晚路上她跑下车拍摄那一招,他就清楚,这是个不好打发的女客户。 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午饭是烤肉和馕饼,很干,柏一没什么胃口。卢承奕坐在她对面,吃地专心。坐在他身旁的卡娜帮他卷了一块肉饼放到他盘子里,用当地语言说让他多吃。 柏一味同嚼蜡,饭吃地心不在焉。一旁的小卡洛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看到柏一的眼神,用自己的小手为她卷了一个小肉卷,说:“eat!eat!” 她哭笑不得。 他们在用当地语聊着天,柏一听不懂,像个局外人。柏一注意到,卢承奕每说一句话,卡娜就盯着他看。饭吃到一半,铁门被人敲响。 被打孩子的母亲带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男孩过来算账。 杜拉起身,出去开门,阿赛因和卢承奕跟在后面,卡洛害怕,小眼珠弱弱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柏一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那妇女面不红心不跳炮语连珠嘴巴就没停过,没想到这里也会出现这种状况。 她跟着走出去,那个被打的最惨的小男孩一看见她就躲到母亲身后。她母亲见状,嘴上更是不饶人,甚至瞪着柏一,说着就撸起袖子要过来。 柏一才不是软弱的主,这事本来错不在她这一方,况且对方是小孩子,她最多就吓吓他。所以见到对方这样的气势,她也不客气,大步就要冲过去好好跟她理论一番。 半路,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那人手心温热,掌心有细密的汗,粘在她手臂上,黏黏的。柏一心脏漏跳了一拍。 卢承奕挡在她面前,低头,声线平淡:“进屋去,别出来。” 是命令,没商量。是柏一最讨厌的语气。 抬眼看他,他的表情平淡如常,毫无变化。 她甩开他的手,扬起下巴,语气不善,“我要是不呢?” 杜拉拦着女人让她好好讲话,和平解决。这边卢承奕似乎也料到柏一这般反应,他微微叹气,忽然,他伸手搭在柏一肩上,推着她转身,说了句:“让我来。” 从嗓子里细细吐出来的三个字,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柏一觉得耳朵痒痒的。 咒骂声不断,卢承奕回头看向那女人,走向前,问她:“你要多少钱?” 可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就在女人以为可以大捞一笔的时候,卢承奕抱着双手,淡淡地说:“脸上擦伤买个药膏就能解决的问题,100普拉够了吧。” 女人瞪大双眼,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卢承奕拿钱给了对方,嘭的关上铁门,女人哪肯,抵着门不让,大声吼着:“来啊,夹死我,有种你就夹死我!” 卢承奕松了手,他揉揉眉心,彻底没了耐心,转身对卡娜说:“卡娜,放小二!” 大狼狗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连忙站起来吐出粉红色的舌头,顺便舔了舔嘴巴,圆溜溜的眼珠里满是饿意。 女人眼里满是震惊,她冲杜拉大喊:“喂!你就这么教你这些孩子的吗!野蛮人!你们这群野蛮人!”妇人气急,眼眶发红,她捡起地上的钱,拉着孩子又骂骂咧咧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跟周围的邻居说,“你们看那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小偷,一群小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啦~ 看了的,吱一声让我知道啊~ 么么 第5章 chapter5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杜拉面色不好,卡洛躲在柏一身旁,大气不敢出一声。杜拉气不过,攥着卡洛的小手臂逮到门口,还没骂他,小卡洛的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杜拉欲语又止。 下午的时候柏一去洗早上换下的衣服,杜拉跟阿赛因去修车厂,卡娜和卢承奕整理好新书,将它们放进车里送到文化大街去卖。柏一倚在后院门边看他装书的身影,他没回头,同卡娜一道出门。 柏一闷闷不乐地晾好衣服。卡洛还站在门口思过,柏一走到他身边,让他进屋。卡洛摇头,“爸爸会生气的。” “你怎么这么听话。”柏一觉得这小孩真可爱,伸手摸了把他的后脑勺。其实她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特别害怕妈妈,也怕惹她生气。 “小姐姐,从今天以后,咱俩就是生死之交了!”卡洛看着她的眼睛,像在看拜过把子的兄弟。 “哦?”柏一觉得这小孩说话真有趣。 “你放心,以后你有什么事,我一定站你!”卡洛伸出小手指要与她拉钩。 柏一笑,并不觉得幼稚,伸手勾住他的小指,说:“那好啊。” 卡洛的有两颗特别像兔牙的门牙,笑起来非常可爱。她在他身旁坐下,跟他聊起卢承奕来。 “姐姐你不知道,阿承哥超级厉害。” “他是13年来我们这里的。徒手拆弹你知道吗?我姐姐就是被他救出来的。” “之前有个汽车炸.弹,里面有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7 诡.弹装置,如果不是阿承哥发现得及时,我们这一个拆.弹部队就都完了,你想啊,五十度的高温,他蹲那拆了整整一小时,愣是坚持到诡.弹被清除,直接中暑了。” “他自己被玻璃碴刺得浑身是血,内脏受到很大的冲击,还背着队友去医院,最后累得晕过去一个多月。” “他还去学校普及拆弹知识,被反对派的人盯上,专门在他路过的路上埋ied……” “……” 这是柏一第一次听闻他这两三年来的事情,她手托着下巴,不发表任何看法,认真地听,然后在脑海里想他的样子。卡洛也讲得认真,眼里满满的自豪和敬佩。 “你姐姐和……他是去卖书了?”柏一问。 “是啊,每天下午我都要和姐姐出去卖书,今天阿承哥在我才没去的。”卡洛回答。 柏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问:“那地方在哪?” “小姐姐你想过去?”卡洛仰头看她,柏一点了点头。 “那我带你去吧。”卡洛站起来冲她笑。 柏一挂好相机,将纱巾披在头发上,尾部搭过肩头围了一圈,只露出一张脸。 太阳很烈,烤得人难受。风吹过来,裤子紧紧贴着柏一的腿。走出路口,道路变宽,不同于之前的矮小破败的屋子,而是如同国内一样,有各种店铺,餐馆甚至路边摊,有平整的公路,有绿化,有高耸的大楼。这里的基础建设其实很完善。从表面上看,它更像一座城市,而不是随时随地被炸弹威胁的恐怖之都。 街上人不多,有人匆匆扫过她的眼睛,并未停留。 约莫十分钟,卡洛带她走近一条很长的巷子。有人站在巷口检查入进人士。听卡洛说,这里是全市唯一一处卖书的地方。由于希巴姆的知识分子永远都是反动派的目标,所以进入这条街道之前要进行安检,不允许携带枪支,并且禁止拍摄。 两个大胡子男人站道口上,手里各自抱着一把ak47,枪带挂在后背,认真检查每一个进去的人。柏一穿着很轻薄的长衣长裤,很快过了安检。 进了巷子,柏一发现来往都是人。文化大街约莫一百米,两边皆设有安检。没有刚才的压迫和紧张感,像是在逛一个平常的书店。卖家们把书摆在桌上,或者在地上铺出一张布,再将书摆上去,虽然简单,却让人感觉莫名舒适。 “姐姐,走这边。”卡洛怕柏一走丢,伸手拉住她裤缝边的布料,哪知人有些多,柏一转身时碰到身边人的肩膀,搭在左肩的丝巾顺势滑落,柏一暗叫不好。 果然下一秒,跟她擦肩的男人忽然回头,扫过她异样的面孔,在发现她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之后,眉头紧皱。柏一连忙别开眼,将丝巾重新挂到肩头,想要转身离开,然而那个男人大声却用当地语叫她站住。 身旁有人侧目。 柏一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卡洛拉她裤缝,“姐姐,那个人叫我们停下……” 那个男人三两步走上前,拦了她的去路。男人神色凝重,就要伸手拉开她的丝巾,柏一心乱如麻。慌神间,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顺着力道将她带到身后。 在她还微怔时,卢承奕与那男子说了几句话,男子撇过头来看她,似乎在辨认什么,回头反问卢承奕,“真的?” 卢承奕镇定地点头,男人离开了。 他拉着她走到摊位边,卡娜正在跟一位买者交谈,卡洛过去帮忙。 卢承奕开了手,在地上放了一张纸示意她坐下。大热的天,巷子里只有一点阴影,他的短袖已经浸湿,脖子上挂着汗珠,其中一颗顺着皮肤往下滑。他双手懒散地叉着腰,屁股上翘,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她。坐在他的阴影里,柏一抬头看见他身后细碎的日光。 柏一想站起来。 “乖乖坐着别动。”她微微曲脚的一个动作也被他看在眼里。他的身后,路过两三个巡逻的大兵。 柏一盯着他的手发呆,手腕处的温热还在。不过两人都选择性无视了这个细节。卖出了一本书,卡娜回头,笑着坐到她身边来,问:“你怎么来了?” “想来看看。”柏一回答,目光里卢承奕转身看书摊,随意地站着。 下午五点准时收摊,太阳慵懒地斜挂在山脚。卢承奕开着一辆很旧的二手车,德国的牌子,据说这二手车市场很广,柏一寻思着这算个赚钱的好路子。 卡娜坐在副驾,柏一和卡洛坐在后排。 车窗是透明的,天空是浅蓝色的,气温依旧不低,热风不断。鼻头出了汗,柏一伸手擦了擦。余光里后视镜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柏一顺着目光看过去,那人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柏一装作毫不在意。 后来卢承奕停了车,下去买东西,回来时手里抱着冰块,一一分给他们。卡娜接过,赶紧塞一块到嘴里解渴,“哇,炎热和冰块真配!” 柏一拿在手里捂着解热。 “……不要浪费。”卢承奕回头提醒她。 柏一放了一块进嘴里,冰块凉滋滋的,有淡淡地薄荷味,很清爽,跟她上午买的不一样。 “好喝吧。”卡洛吸着塑料袋里的冰水问。 —— 房间里,柏一拿出相机,抽出储存卡插/进电脑看照片。几乎都是偷拍,因为担心会被发现,很多照片有些模糊。手指点着鼠标,照片一张一张翻过,直到看到一个男人,柏一停了动作。 那是他下车去买冰的时候,站在小贩对面讲话,斜阳刚好在他头顶,背着光,只看得清脸部清晰流畅的轮廓。硬朗且鲜明。 她拿出手机给行摄团队打电话,依旧没通。柏一起身,开门下楼,卡娜不在,只有卢承奕和卡洛在前院玩篮球。 球在卢承奕手上,卡洛跳起来抢,他一个抛起,很好的越过了卡洛的头顶,落到另一只手上,双手迅速收紧,起跳,扣篮。动作一气呵成,一点也没让着卡洛。卡洛不服输,继续跟他抢球。 柏一没走出去,就站在书柜边看他们。已是夜了,树篱上挂着一串橘黄色的灯泡,小二趴在自己窝里睡着觉,后院的发电机传来嘟的声音。 他打球的样子很好看,长手一挥一收,腿一蹲一跳,脸上永远挂着随意的笑,破旧的篮板被砸中,发出沉闷的声音。 柏一想起快中考那段时间,学校加了晚自习,每晚十点半才下课,沈母换了医院总是上夜班,让她自己回家。每次跟小兄弟小闺密下完课走过操场,都能看到他带着篮球坐在石阶上,等他们有说有笑地走过去,他便跟在后面,慢慢地身边的同学回了家,那条路上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直到她进了小区,上了楼,开了灯,他才又默默抱着球离开。 后来许虎问她:“那个校篮球队的,每晚在小操场上打球那个,总走我们后面,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喜欢个屁。”柏一翻了很多个白眼。 后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8 来有次她翘了一节晚自习,提前跑去操场,躲在角落看他。偌大的操场,只听见篮球砸在橡胶地上的声音,他拍着球,对准篮筐,投一下,没进,运回球,再继续投,如此不疲。那是夏夜,耳边尽是虫叫声,蚊子四飞,手臂被咬了很多个包。柏一在心里骂他神经病,然后从上面走过,他看到,抱着球走在后面,永远保持着五十米的距离。 —— “小姐姐,你想来玩吗?”卡洛清脆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回神望去,撞上卢承奕的目光。好在在暗处,倒是缓解了她的尴尬。 她走到门边,对卡洛说:“姐姐看你们玩。” 卡洛人虽小,运起球来倒也不错,他拍着球走到柏一身边,告状似地,“阿承哥就知道欺负我,这么久了我一个都没中,姐姐你要帮我!” “哦?怎么帮?”柏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会。 “我们俩一起玩,不跟他玩了。”卡洛回头冲卢承奕吐舌,后者摆摆手,从她身旁经过,进门开了瓶啤酒,准备上楼洗澡。 “等等,”柏一喊住他。 卢承奕回头。 “我电脑没办法用上网,麻烦帮我设置一下。” 他默着点头,上了楼。 “来吧姐姐!”卡洛抱着球,笑得一脸天真。 “你投,我看着。”柏一就地坐下,手托着下巴。 “啊,原来你不玩啊!”卡洛觉得可惜。见柏一没有起身的想法,也不生气,自己抱着球跑到篮框底下,跳起来扣篮,自得其乐。睡醒的小二忽然抬头,看她一眼,下意识叫了两声,卡洛回头呵斥,小二又闭了嘴。 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得,卡洛扔了球跑到柏一身边坐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小姐姐,你之前认识阿承哥吗?” 柏一皱眉。 “下午的时候,阿承哥对拦下你的那个男人说,你是他未婚妻,”卡洛好奇,“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喵~ 第6章 chapter6 柏一沉默地盯着眼前那串灯,她在院子里陪卡洛玩了一会才上楼去。 柏一刚洗完澡出来,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舒煜打电话过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她开了扩音,拿出毛巾对着镜子擦头发,“就我说的那样,不想去了。” “柏一,你这是在玩命!”舒煜吐了口口水,在酒店里踱步。 “这里很安全。”她轻轻触碰颧骨部位的擦伤,那是被小孩的弹弓擦过的,有乌青,轻微肿胀。 “安全个屁!”舒煜气急,“你要还当我是学长,你要还想报道新闻你就给我去酒店,那挨着绿区,那才最是安全的地方!” “你放心。”镜子里的她脸庞白皙,她勾唇,左边脸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我命大。” 舒煜气愤地摔了手机,他的学妹,死脑筋、顽固甚至是极端,一旦认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十点钟,夜已经黑透了,天空中亮着许多颗星星。 柏一抓了把头发,关了灯,去隔壁敲门。 三声响过,没人应答。 柏一不急,斜靠着门等。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抹影子盖住了柏一的头顶。 她回头瞧,他只穿了条黑色的四角内裤,包着显眼的一大坨,往上,倒三角醒目,宽肩窄腰,肩上搭了条毛巾,利落的短发滴着水。 她的眼里满是玩味,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没说话,没前进。 卢承奕微怔,随即脸色如常,他移开眼,走到门前,绕过她,开门进屋。 柏一拿脚抵着房门,双手环胸,还是不说话。 卢承奕抬头看她,双方都沉默地对视了几秒。他开口,声音冷淡,“有事?” 走廊上头挂着黄黄旧旧的灯,有两只蛾子围着灯泡打转,碰到灯身,热得弹开,又飞过去,如此不疲。 “有事。”柏一抬起下巴,望着他的眼睛不眨。 卢承奕沉默,等着她的下句话。 “我没有吹风机。” 她头发湿哒哒的,搭在胸前,顺着若隐若现的乳.沟滴水。柏一今晚穿了条黑色的吊带裙,胸前两团明显。 卢承奕淡淡地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的脸,“我也没有。” “我会感冒的。”她说。 有微风吹过来,带着夜里轻微的凉意。柏一双手环得更紧。 卢承奕看她,眉头微拧。 柏一不急,神色淡然。 “卡娜有,自己去借。”他似乎不愿与她多言,也不等她回答,踢开她的脚,嘭的关了门。 头顶的蛾子又被烫开。院子里发电机的声音极大,吵得刺耳。 面对紧闭的房门,柏一轻笑,站直身体,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胸前都湿透了,她没开灯,干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边卢承奕拿毛巾粗鲁地擦头,三两圈下来,泄气地将毛巾扔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抽出一根烟点燃,放进嘴里,没吸。 胸中仿佛有一团无名的火,他起身,扔了烟,开门上楼。 楼道里拖鞋的声音特别响亮。 有人在敲门,顿了半秒,柏一起身去开门。卡娜拿着吹风机站在外面,看到她穿成这样,是女生的卡娜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移开眼,对柏一说:“吹吹头发,别感冒了。” 柏一盯着吹风机咧嘴笑了一下,接过的瞬间,走廊的灯忽然熄灭,连同后院里发电机的噪音也消失了。 “糟糕!”卡娜惊呼不好,“发电机又坏了!” “……” 隔壁门开,卢承奕拿了手电出来。 “阿承哥,”卡娜叫他,“没有电,柏一不能吹头发了。” 卢承奕走过来,手电照着地面,只看向柏一的下巴,“你用毛巾擦擦,我下去看看。” “那我来帮你打手电吧。”卡娜追上去。 柏一坐回屋里,趴在窗前看后院。卡娜打着手电,卢承奕拿着工具敲敲打打,不一会,灯刚亮,又熄灭掉。 “还是修不好吗?”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卡娜也觉得烦躁。她伸手指着一个地方问:“会不会是这里的问题?啊!” 卡娜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机身,烧灼感瞬间传到心脏。 “我看看!”卢承奕拉过卡娜的手,她的指尖已经发红,烫得不轻。他拿过手电,对她说:“去用冷水浸一下,你先上去。” “哦。”卡娜脸颊滚烫,乖乖点头。 他蹲下身,又弄了半天。 定子烧坏了,需要换一个新的,家里没有,只能明天去买了。 他收了工具,站起身,瞥向二楼窗台,那里的小脑袋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柏一没点蜡烛。她躺在床上,头发搭在床沿边淌水,又有人敲门,她装作没听见。可来人似乎有不开不休之意,柏一终于起身。 卢承奕站在外面,灰白的视线里,只看得到他脸部的轮廓。 似乎并不意外,柏一靠在门边,样子懒散。 “去穿一件外套。”卢承奕开口,开了手电递给她。柏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9 一闻言没动。 “吹头发。不去?”他问。 柏一进去翻了一件牛仔外套套上,出门,他走在前,她走在后。柏一看到他壮实的肩膀和硬朗的后脑勺。 走到前院,卢承奕解开拴住小二的绳子,狗子摇着尾巴乖乖趴在他的脚边,看到柏一站在后面,立马露出尖尖的獠牙。 卢承奕用阿语冲它说了句话,小二立马吐出舌头哈气,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听话。这回看向柏一的模样终于变得温顺。 喏,一只会听阿语的狗。 他带她去了河边。巴木席的昼夜温差比较大,但即便如此,夜晚也有二十多度。河边有一个小斜坡,稀拉长着几株草。 小二显然很欢脱,到了草地上便雀跃飞跑起来,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蹭着卢承奕的小腿。 柏一站在风中,长发被胡乱吹拂,人字拖里进了几根草,痒痒的。眼前的河流闪着粼粼的光,顺着流水的方向,柏一看见了远处的大楼和耀眼的灯火——那里是市区。 她回头看,小二拖住卢承奕的小腿,男人跌坐在地上,狗子扑进他怀里蹭毛,温顺地不像话。 狗在叫,他在笑。 柏一看得走了神。 直到卢承奕回过头来看她,柏一才淡淡地移开了视线。她找了一块不错的石头坐下,双手撑在旁边细软的草上看天空的星星,很漂亮,很耀眼。 一闪一闪的,像回到小时候,躺在他家楼顶的凉席上。当时也是这样的夜空,满天都亮晶晶的,像他的眼睛。可是后来长大了,再也看不到那么好看的星星了。 卢承奕走到她身边,丢了一个小盒子到她怀里,侧身在她身旁坐下。 柏一拿着小盒子,那是一个小药膏,治疗擦伤的。她顺手将耳发放在耳后,说:“我看不见。” 她的理由很充分,没有镜子。 “呵,”卢承奕轻笑一声,回头瞧她,“感觉不到?” “感觉不到。”她也看着他,撒谎的时候眼神坚定,一脸的认真。 卢承奕移开视线没说话,眼前的河流正缓慢流淌,掌心的细草触感柔和。余光里柏一没动。他回头,她的眼眸深邃,左眼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风中飘着她的长发,他看出了她脸上的固执。 卢承奕站起身,拿过药盒,扭开盖子,倾身蹲在她面前,僵硬着脸说:“凑过来。”柏一眨了眨眼睛,身体前倾,乖乖将脸凑上去。距离忽然变近,她没闭眼,直直地看他。 擦伤在颧骨的地方。卢承奕挤了一点药膏,涂在她脸上,用指腹慢慢往上推。 手法很轻。柏一觉得脸上痒痒的。 他眉头紧皱,眼神专注于她的擦伤,又或者说是故意避开她烧灼的目光。柏一感觉到他呼吸的温热气息,近在咫尺,她不安分地动了动,脸又往前移了移。 卢承奕伸出左手,不动声色地捏住她的下巴,抹开最后一点药膏,“好了。” 他站起身,又把药丢给她,“涂一个星期。” 柏一眼神幽怨,卢承奕装作没看到。他吹了一记口哨,远处跟飞虫玩的小二飞跑回来,毛发蹭过柏一的小腿,在卢承奕身边蹦来蹦去。 “这狗跟你很亲。”柏一说。 “嗯。”卢承奕抱住狗的小脑袋顺毛,“养了两年了。” 柏一没吭声。 “什么时候来的?”卢承奕忽然问。 “昨晚。”柏一答。 “为什么来?”他又问。 “西战十年。”柏一顺了顺自己半干的头发,那里有些轻微的打结。 卢承奕蹲下撸狗毛,看不清表情。 柏一托着下巴,望着他顺毛的手,用一种平常的语气问:“你今天下午说,我是你未婚妻?” 卢承奕手一顿,抬起头来,撞上那双漆黑狡黠的眼眸。他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市区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没一会,浓烟从远处的高楼里飘出,逐渐散开。 作者有话要说: 汪~ 第7章 chapter7 隔着不远的距离,那沉重的声音快要震破耳膜。 下一秒,卢承奕的手机响起,他放到耳边讲了几句话,便将手中拴狗的绳子甩给柏一,“乖乖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 “喂!”柏一站起身,抓住的却是空气,他已经跑上去,拦了一辆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汪唔——”小二趴在地上委屈。 —— 在距离事发地一百米的地方,卢承奕下了车。 救护车刚到,他跑到酒店门口时,刚好看到救护人员搀扶着伤员,他停下去看,没有他要找的人。 卢承奕进了大厅,最先发现他的洛特朝他走来,“刚才的爆炸发生在酒店一楼的泳池,已经有六人受伤。我们在一楼储物室发现了一枚炸弹,刚才队长已经过去了。”洛特脸色凝重。 “楼清完了?”卢承奕问。 “还没。最近入住了很多记者,他们要搬走设备,行动很慢,我已经派队员上去接应他们了。” 洛特解释,他的额头上也冒着细密的汗珠,“救援伤员的时候我看到了茅壁,他一个人,可是抱歉,承哥,我跟丢了。” “你确定是他?”卢承奕环视着这座酒店。 “绝对不会错。”洛特语气肯定。 卢承奕在中部找了他整整一个月,刚从线人那得知了一点消息,线人就意外身亡,没想到茅壁竟然先他一步回了巴木席,难道交易地点改变了? 楼道里挤出一群记者,急匆匆地跑出酒店大厅。身后有队员跑过来冲他们喊:“你们快出去!” 不多时,人差不多已经清空,一并站在酒店附近的小广场上,气氛紧张。有当地的记者到达现场进行报道,深夜十一点,路上车灯闪烁,人头攒动。 罗才举着手机录制视频,一边拍摄一边进行现场讲解,他正在直播。 “在十分钟以前,我们所住酒店的泳池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至少五人受伤,其中包括我的搭档张连,他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接受救治。 所有人员都被转移到广场上,场面暂时稳定下来。不过,有人在一楼发现了安置好的炸.弹,拆.弹部队成员正在全力解除中。巴木席时间夜晚十一点,罗才报道。” 闻言,卢承奕转头看他,眼皮微眯。 好在炸弹装置比较普通,队长剪掉了引线,危险解除。 这是巴木席最好的酒店,靠近绿区,由于西战十年纪念日,近一个月以来,陆续入住了很多外国记者。当地警察有理由觉得这是一起针对记者的有目的的爆炸事件,督促记者们注意人身安全。 —— 坐队里的顺风车到河边,他对洛特说他是去找小二,关了车门便往下跑。正好路过几个玩烟火的青年人,卢承奕怕出事,脚步加快。可到了那,才发现这哪里有什么人,柏一根本不在。 卢承奕心下一慌,环顾四周,昏暗空旷的斜坡上,连小二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0 的影子都没有!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没看见人,慌张中踢了几脚野草。 “柏一!”他叫她,声线有些不稳。 “柏一!” “我在这!”随着这声答复,一只庞然大物也从黑暗中猛地扑到卢承奕怀里,伸出舌头舔他的肩。 卢承奕怔住,抱着狗脸往下压,随即抬头往上看,几片长长的椰枣叶下,柏一挂在一棵粗壮的椰枣树上,手里攥着几颗果子。 “你回来了。”柏一嘴角上扬。 “……”卢承奕这才松一口气,冲她喊:“下来。” 光线昏暗,柏一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生怕摔下去。小二在卢承奕身边蹦跶,回头又摇着尾巴朝柏一叫两声,这次的样子不凶。 这发育不良的椰枣树依旧不矮,柏一往下瞅,一人一狗都一本正经地看她,倒让她觉得有些尴尬了。柏一伸出左脚,往前挪一点,正准备跳,哪知手没抓好,本来就不多的几颗椰枣滚落下去,她一惊,“我的椰枣!”她喊。 “我捡。”卢承奕无奈地低头给她捡,小二凑到他手指边吐舌,趁机舔了两口。 柏一跳了下来,拍拍手。卢承奕站起身,拣了两颗给她。 “怎么只有两颗?” “另外的被小二舔过了。” “……” “走吧,回去了。”卢承奕牵着狗走在前面,柏一捋一把已经干了的头发,走了几步,停下,喊他:“你还没回答我。” 卢承奕驻足,回头瞧她。 “未婚妻?”柏一上前一步,倾身过去,看戏似得,“嗯?” 卢承奕后退一步,双手环胸,像个家长,“明知道文化大街禁止拍照,为什么要带相机?” 柏一理亏,嘴唇动了动,没话说。 “未婚妻这个说法可信度高,省事罢了。”为了不让她误会,他把话说得简单明白,一点情面都不留。 那罢了,洒脱又无情。 “……” 小二扯着绳子往前跑,卢承奕被拉着走了。他回头,选择性忽略掉她的神情。 —— 第二天一早,卢承奕吃完早饭就出去了。 柏一睡到自然醒,洗漱完以后用电脑skype,这次终于联系到了在北方的团队,因为一些原因,他们的出镜申请表还在审核中,每天都待在酒店里没办法出去。柏一跟他们聊了一小会,之后上网看新闻。昨晚绿区附近酒店的爆炸事件已经上了头条,她大概浏览了一下,看到了罗才的名字。 绿区附近的酒店,还好她没有听学长的过去住。柏一想。 不过张连就没那么好运了。 三人间的病房里,他躺在靠窗的床上,胳膊和腿都用纱布缠着。爆炸发生时,他正下水,好在距离比较远,伤得没有另外几人严重。 他刚醒来不久,罗才给他倒了杯开水放在柜子上,不多时,门被扣响,卢承奕推门而入。 罗才循声望去,猝不及防见到他,肩膀狠狠地抖了两下,似乎不太确实这是真的,他又揉揉自己的眼睛,这才讪讪地问:“卢警官,怎么是你?” 张连也转动眼珠看过去,嘴唇微张。 “我已经不是警察了。”卢承奕边说,冲他点头,算是招呼。他走到病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向张连,问“你还好吗?” 张连眨了眨眼睛。 罗才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他定定神,强迫自己镇定,他问:“卢警官,你这是?” “我能否跟他单独谈谈?”卢承奕抬头看他,明明是询问的语气,罗才却听出里面不容拒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卢承奕,点点头,起身出了病房。 “你现在能说话吗?”卢承奕轻声问他,面容和善,后者吃力地点头。 “可以讲讲昨晚爆炸发生时的具体状况吗?”洛特查到消息,茅壁在前天入住这家酒店,昨晚事故发生时,他正好也在泳池,所以并不排除张连有可能见过他的情况。 张连闭上眼,眉头紧蹙,回忆痛苦这种事确实会让人觉得难受。半晌,他张了张嘴,艰难地说了一长串话,大意是说他看泳池人挺多,自己也想去感受一下,结果刚下水,就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冲击力,之后便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卢承奕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你在仔细想想,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吸引你注意的人?” 张连沉默,他闭上眼放空脑袋,昨晚的一幕幕渐渐在脑中浮现——他穿着泳裤站在台上活动筋骨,池子里的人稍多,有男有女,戏水的,游泳的,谈话的,声音很嘈杂。他记得左边好像站着一个健硕的男人,听语气像在训话,因为一声呵斥声,张连才转头过去看,之后他跳了水,几秒后爆炸发生。 卢承奕让他描述了一下那人的大致体型,张连提到男人很高很壮,因为背对着他所以并不知道长相,不过他记得男人小腿处有一个鬼娃文身。卢承奕确定这个人就是茅壁无疑。 走出病房,罗才靠在墙边,看到卢承奕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卢、卢警官,结束了?” 卢承奕点头,并不打算与他多言,擦过肩膀准备离开。罗才连忙让开路,一肚子的疑问都被压了下去。他叹口气,一边往病房走一边想,上次见到卢承奕还是在三年前,在林落进的葬礼上呢,他怎么就到这破地方来了呢? 出了医院,卢承奕没忙着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菜市场,找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水果摊。他扯下一个袋子,往里装椰枣,顺便也往自己嘴里丢了两颗,甜甜的,蛮好吃。 她从以前就特别爱吃甜食,才在一起那会,每周五放学,她都拉他跑去商场的自制蛋糕店,自己diy蛋糕,不吃完不许走。其实她做的蛋糕特别丑,味道很甜很腻,但她就是喜欢。后来因为吃太多,长胖了,他拉着她一起去跑步,她懒,不喜欢动,每次跑到一半就坐在地上假装腿疼,他拉她起来,她就耍赖,一说背她,她立马乖乖爬到他背上去。 洛特问完另外几个病人出来与他会合,告诉他刚从警察那得知,这是一场自杀式炸弹袭击,投弹者已经死亡,但值得注意的是,受伤的人当中有一人是西柯。 “看来,交易内部出现矛盾了。”他收起回忆,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不那么刺眼了。 “是啊。”洛特点头,瞥到他手里提的椰枣,两眼放光,伸手想要去拿,“你说说你,兄弟间还客气啥勒,快给我尝尝。” 手落空,卢承奕往上一提,挑眉道:“谁说是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我小修一下,非更新,么 第8章 chapter8 是工作日。卡洛去当地的学校上课,卡娜还是在楼下看书。柏一下楼,跟她随口聊了两句。卡娜今年22岁,刚好大学毕业,梦想是去巴大任教,可是现在的学历不够,她申请了国外的大学,正在等回信。 “很棒的想法。”柏一喝了一口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1 水,问:“准备学什么?” “法律。”卡娜笑起来,“虽然我们国家现在不安宁,很多地方都不完善,但是我觉得,我们仍然需要,我仍然想学,也想让更多人了解到。” 柏一点头,让她加油。 卡娜脸上泛起红晕。 柏一拍拍她的肩膀,不再打扰她,走出门去隔壁的修车厂。 这销出的二手车多,报废的二手车也很多,修车厂不大,两栋挨着的小门面,门前一片用水泥铺成的院子,左边是修车区,队里放阿赛因假,他正躺在一辆车下修补自己的车,只露出一双脚在外面;右边是卖车区,停着几辆破旧的二手车,一名买主正在与杜拉交谈。 柏一拿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这时,杜拉看见她,侧目冲她点头,柏一淡淡一笑。原本背对她的买主也回头看她,那人带着典型的穆.斯.林.帽子,肤色偏暗,上嘴唇留一戳胡子。 察觉到视线,柏一没移开眼神,那人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又撇回头继续与杜拉交谈。柏一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走到右边区域看车。 “这款是德国95年产的,性能好得很哩,最适合爬山地,耐用,耐磨,很好上手,听我说,往北开,这车真心不错。”杜拉抱着大肚子,一脸诚恳,语气里满是对这车的爱。 买主抱着下巴思考,打量车身半天,终于点头。结了账,他拿了钥匙倒车出路,柏一让开站在一旁,过去给阿赛因拍照。她的身影被映射在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男人摸着上嘴唇的假胡子,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你怎么来这边了?”做成一单生意,杜拉心情不错,吐了两口口水在手指上数钱,店里的收音机播着bbc新闻。 “好奇,想来看看。”柏一举了举相机,意思是想拍点照片。她告诉杜拉,她是自由旅行人,因为热爱古文化,便想要来希巴姆看看。杜拉未曾怀疑,一面佩服她的勇气,觉得巴木席的古文化被破坏了太多,确实需要保护和传承,一面又认为她吃饱了没事,跑到这种地方来遭罪。 阿赛因从车下滑出来,手上脸上都是油漆,笑起来的时候牙特别白。柏一觉得这可能是基因。 期间杜拉接到一个电话,让他去是去接一个人。杜拉应下,去屋里给枪上子弹,然后才开车出去。 “你也别觉得惊讶,在我们这里,带上枪出门不是坏事。”柏一目送杜拉出门,半晌没回神,阿赛因以为她是被惊讶到了。 “不过姑娘,你到这里来,事先没有准备武器吗?”阿赛因站起身,去水龙头下洗手。 柏一也跟着走过去,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没带。” 来之前郑岩比她还要急,上网给她查攻略,查当地现状,特别不理解,“小师姐你到底怎么想的要去那种地方?我不是咒你啊,我是说万一,万一说了什么事怎么办?你看人家去那都雇一个大型的安保团队,还会提前跟政府商谈,你倒好,不吭不响的,是不是嫌命太大啊……”柏一瞪他,塞了一个小笼包堵他嘴。 在她看来,来这种地方,运气本来就是第一位。也不见得有些人雇了大批安保团队就没遭到袭击或者绑架的吧?事实上,阵势越大,越容易受到袭击。至于武器,这么说或许有些脑残,不过,相机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光用清水洗不掉油漆,阿赛因拿肥皂搓脸,打出泡沫:“得,阿承那小子会看枪,你反正住杜拉叔家里,啥时候让他带你去挑一把,防身。” 提到卢承奕,柏一眼神一软。 “好。”她说。 柏一回答得简单,阿赛因以为她不好意思向卢承奕开口,继续说:“经过昨天,你也看出来了,阿承这小子人还真不错,够义气,铁血汉子知道不?咱队里人拿他当宝呢,你还真别说,学校里喜欢他的也多,每个被他救下来的女的恨不得都以身相许。不用客气的,知道不?”泡沫搓完,开始放清水冲洗。 “你说学校,他是老师还是学生?”柏一疑惑,从别人的话里,她大概只知道卢承奕为当地的拆弹部队服务。 “他在巴大教物理,其他时间就跟我们混在一起。” “这样。”柏一点头。 没一会,阿赛因的老婆送饭过来,看见柏一,冲她微笑,柏一举起相机,拍下一张她的笑颜,出了门。 她拿出手机地图,巴大距离这里至少两公里,头顶烈日,路边有人卖冰,柏一赶紧买了一塑料袋解渴。四十度的高温,地面被烤得极热,不停向外散气。 早知道应该在修车厂租一辆车的。柏一后悔。可现在走出来这么久,她懒得再走回去,那样更累。 眼前的街道干净宽阔,路边种着一排排椰枣,右手边的商铺都开着,人少,给人一种安宁的错觉。镜头靠过去,在路边打蚊子的老者看过来,冲她微微一笑,眼角冒着深深的皱纹。 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柏一皱眉,按住耳朵,靠边站停,两三辆赛摩从身旁急驰而过,咕隆的刺耳声划破这份少有的宁静,年轻人飘逸的头发在风中凌乱。 原来这种少年哪里都有。 柏一没错过这个画面。她低下,吸着冰水,这次是淡淡的柠檬味。 三十秒不到,最前面的赛摩忽然转向,向柏一的方向冲来,毫无减速的意味。柏一眼睛微眯,往后退了几步。快要接近时,年轻人迅速刹车,熄了火,脚后跟蹬下停车锏,自认为帅气地甩甩头发,抬起下巴问她,“mama,bsp;i help u” 那是默寒第二次见到柏一真人。第一次是在一年前,他在传媒大学做交换生。 柏一觉得耳朵难受。 她抬头看向年轻人,皮肤偏黄,健康的小麦色,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写满神气,不知怎么,柏一想到家里那条大狗。 不过她上了车。 年轻人说自己刚丢了工作,处于待业中,因为爱好赛车,所以没事就跟朋友出来练练手,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做。 像你这样,不好找到活的。柏一在心里想。 “喂,风吹得爽不爽?”年轻人在风里喊。 柏一抓紧了后座,没点头也没摇头,怕一松手,就会掉下去。 不出三十分钟,摩托车在巴大外一颗大树下停住。头巾早已被吹掉,头发也很乱,柏一下车,手胡乱刮了两下,拿橡筋束好。 她说了一声谢,付了他车费,年轻人却没想走,他数了一遍钱,又低头看她。 柏一:“?” “能看看你的手么?”那人问。 柏一伸出右手,“干嘛?” 趁她不注意,年轻人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取走她中指上的戒指,柏一想要抢回来,可年轻人后脚蹬起车刹,踩了离合器就跑。脸上说不出是狡黠还是得逞。 柏一又气又急。 年轻人已经骑远了,风里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想要戒指,来中国饭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2 店找我!” 车尾的烟圈仿佛在向她挑衅。 光天化日之下,抢……抢劫?! “操!”来这里第一次爆粗口,柏一真想拿一个火箭炮轰死他丫的。 —— 巴大不大,下课的同学三五成群,约着去学习。往里走,一处教学楼在施工,另外几处正在上使用的教学楼明显破旧,有些甚至有炸弹的痕迹。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楼里过道阴凉,柏一听到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 不知道走到第几楼第几间教室,她终于找到他。 卢承奕站在讲台上,拿粉笔画图,一边讲,一边与学生互动。教室挺旧,二十来人,都听得认真。柏一轻轻推开后门,在最后一排坐下,动作很轻,少有几人注意到她。 卢承奕向着黑板画图,然后提了一个问题,要求同学回答,他偏头环视了一圈,视线从柏一脸上扫过,又扫回来,眸光动了一下,又挪开。 有女生举手回答,柏一竖着耳朵听,没听懂。 卢承奕倒是连连点头,说了一句赞美的话,紧绷的脸忽然笑了,柏一却觉着心闷闷的。接下来的时间里,卢承奕都没再看过来一眼,直接无视掉这个活人。 柏一觉得无聊,趴在课桌上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时已经下课,只剩下讲台前几个问问题的学生。柏一抬起头,伸了一个懒腰,靠在椅子上等。终于,学生们的问题问完,与卢承奕道别,出了教室。 教室只剩下两个人,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灰尘在光束中翻滚。卢承奕把书放进手提包,然后抬头,直视对面尽头的柏一。 “你怎么来了?”他问。 “想见你。”这是大实话。 “……”可这话卢承奕没法接。 柏一站起身,走到讲台上,仔细看他黑板上的板书,“挺厉害啊,来这当老师了。” 卢承奕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异味,并不打算解释,他拿过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回头瞥她,讲到:“回去了,走吗?” 他又躲。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放端午节假期了吗,记得吃粽子哦~mua 第9章 chapter9 “卢承奕,你到底在怕什么?”柏一双手环胸,眼神不躲不闪,只盯他的眼睛。他习惯性移开目光,看她身后的窗户,远边的云变成了橙红色,一片烈焰。 “真怕我弄死你?”柏一眼睛微眯,她走近一步,昂起头,觉得可笑。 半秒,卢承奕低头看她。一阵微风吹进教室,带着热浪,过道里学生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留下一片宁静。 这似乎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正视她。她似乎没怎么变,头发束在后面,剑眉下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玩味和倔强,仔细一点,他看到她眼珠里的自己。 高一的时候,一个高二的混混学长把她拦在教室向她表白,卢承奕从教室路过,刚好看到他俩抱在一起,她的下巴搁在学长肩膀上,抬起眼来刚好撞上他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下楼,开锁,骑自行车离开。学校外面有一条下坡的路,坡度很大,他疯狂地踩脚踏车,刹车都不按,那年的冬天特别冷,迎面的寒风刮得脸生疼,极速转弯时他故意刹车,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头晕眼花,他一点都没感觉疼。 脑子里全是她刚才的神情,哦,那个眼神和现在一样,倔强又玩味。 卢承奕抿唇,后退一步,提上桌上的椰枣袋子,率先出门而去。 柏一站定一秒,气得咬唇。也不知是不是太阳太大,她觉得今天真是不美丽的一天。 卢承奕开着一辆不知什么牌子的小破车,柏一坐进副驾,卢承奕开车上路,车厢里很安静,沿路灌进一阵风,他拧着眉,不多言。柏一靠在座椅上,也不开口,气氛沉闷怪异。 路不太平,车身抖得厉害,柏一伸手拉窗上的拉环,侧脸看窗外的沙尘。车开到前面的路口右转,卢承奕熄火停车。 隔壁房子里有人在阳台处张望。 柏一疑惑地看他。 卢承奕率先下车,打开去后备箱,拿出两个大的塑料瓶,见柏一没有下来,他绕了半圈,走到副驾外,敲敲车窗。 他在车窗外,她在车窗内。 卢承奕扬扬下巴,示意她下来。 柏一左手撑着脸颊,他的身后,夕阳就要消失在山的后边。碎碎的阳光洒在他左边脸上,柔和了他的脸部轮廓。 连眼神都柔和了。柏一觉得,这可能是她的错觉。 卢承奕带她穿过一条坑洼的小巷,惊了尽头一只正在舔路边脏水的猫,它惊叫了两声叼起一块小骨头便跳到其他地方去了。 小巷尽头,连接另一条宽阔的大路,一辆贴有政府形象贴的水车停在路边,周围满是排队的人群,大人,小孩,脸上都是暴晒后的痕迹,显得疲惫又劳累。 巴木席持续高温一个月,水资源,尤其是能饮用的水源极其匮乏,就算已经有政府补给,却依旧不够。 卢承奕站到队伍里,柏一跟着站到旁边,一步步往前挪。他不开口,她暂时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抽出水带管,一个一个往瓶子里灌,抱着水瓶的人笑得合不拢嘴。前面一个小孩子还想要多打一份,士兵摆摆手让他赶紧走,小孩嘴巴下瘪,眼里写满可怜与恳求,他双手合十不停说着请求的话,可是士兵没听,最后觉得烦了,他厉声呵斥,让小孩站到一边去。小孩没办法,一边抹眼泪,一边抱着一瓶不多的水往回走,时不时回头看。 柏一眼神一动。 她看到小孩消失在巷口,连同那抹夕阳一块消失了。 排队到他,卢承奕走过去,士兵将水管装进水瓶,清透透的水从管子里泵出来,直击瓶底。那人抬头,递给卢承奕一支烟,与他闲聊起来。一瓶装满,换另一瓶。猩红的火光忽隐忽现,身旁的士兵问他,那个跟他站一起的姑娘是谁,怎么一直看他。 柏一站在一旁,隔着一米的距离。卢承奕在烟雾里看她,回头对士兵说了句话,那人大笑着看他,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听到笑声,柏一觉得困惑。卢承奕已经收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掐了烟,道了谢,提起水瓶,朝她走来。 水箱不大,两边重量相当,他手臂上的肱二头肌明显绷紧,显得十分有力。 他走近,到柏一身旁,正要开口,一个胳膊忽然毫无征兆地搭在自己肩上,转头一瞧,洛特那张放大的脸近在眼前,两人鼻尖轻碰。 要不是双手不空,他一定一巴掌扇开他。卢承奕象征性踢了下他的小腿,洛特揽着他的肩,问:“来接水?” “这不是明摆着?” 洛特嘿嘿笑,帮他抱起一瓶放到肩上,说:“我帮你。” “今晚又找不到地方吃饭?”看穿了洛特的想法,卢承奕直接戳穿他外面那层虚假的皮。 洛特一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3 手叉着腰,样子憨憨的,“哎哟,被发现啦。” 偏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柏一,洛特收了脸上的笑意,咦了一声。 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啊。 洛特又看站在中间的卢承奕,想听他介绍,哪知他用肩膀撞他,“不是要吃饭,不走?”说完他走在前面。 洛特‘哦’了一声,看着前面的柏一和卢承奕,脑子转了转,走出小巷,将水瓶放进车厢,毫不客气地打开副驾车门,一屁股坐上去。 柏一坐进后排。 洛特摸着下巴,转过头来看了柏一半天,眼球转了两圈。 “那天在机场线,巡查的大兵是你吧?”其实意思是,那天冲我吼的人是你吧。受不了他的目光,柏一率先开口。或许是职业的原因,她对见过的人都多少有些印象。 听到她这么说,洛特意味深长地点头,咧嘴笑着说:“果然是你,没想到这么巧啊!” 柏一礼貌地笑笑。 洛特接着说:“我当时就觉得,你怎么这么眼熟,今天看到你跟咱承哥在一起,我终于想通了。” 听到这句话,洛特好像感觉到身边有人拿眼神飞刀砍他。 “什么?”柏一没有察觉这异样的变化,倒有些好奇。 或许是卢承奕的眼神太过可怖,洛特心抖了抖,愣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表情像是便秘,“因……因为你也是黄种人。” 柏一呵呵。 “对了,你是来专门找我们承哥的?”洛特摸着下巴,“奇怪,那天你咋没看见他呢?” “闭上嘴,让我清净会儿。”卢承奕用当地语说了一句,洛特立马不吱声了。毕竟,是要看人脸色吃饭的。 坐在后排的柏一淡淡地扫了一眼后视镜。 回去一定要努力学阿语! —— 卢承奕第一次把洛特带到家里吃饭,所以对于家庭成员来说,除了阿赛因,其他都是陌生人。 看到杜拉的时候洛特一愣,不过杜拉显然不记得他了,因为是卢承奕的朋友,还是拆弹部队的成员,自然受到家里的圣待。 进屋,卢承奕把椰枣放在桌上,先去后院换发电机的卡子。卡洛跑过去蹲在一旁向他学习,时不时抛出几个问题:“为什么会接触不良?” “负荷太重。” “为什么负荷太重?” “能发多少电不代表能用多少电,耗能量变大了,负荷就加重了。” “换了这个就会好吗?” “理论来说是。” 卡洛抱着下巴点头,听得非常仔细,他想,如果下次发电机坏了,卢承奕又不在的话,他也可以试试,因为他是个男人。 发电机能用了,整个小房子瞬间亮了起来。 阿赛因和洛特在前院踢足球,他的妻子正和卡娜在厨房忙着晚餐。 卢承奕蹲了半天,站起身的时候腿有些发麻,他伸了一个懒腰,余光里飘过一个人影,卡洛已经转身跑过去,一边喊:“小姐姐,你来了!” 柏一捋了把卡洛的后脑勺,抬头看卢承奕一眼,后者连忙移开视线,假装去厨房找东西。 “今天过得怎么样?”柏一问他。 “做了很多数学题。小姐姐,我们去玩球啊。”卡洛想拉柏一出去,瞥到桌上的椰枣,眼睛放光,“咦,这是什么时候买的?”说完就伸手抓了两颗出来,先给柏一,然后自己也吃一颗。 “真甜。”卡洛咯咯笑。 这时卢承奕刚好从厨房出来,嘴里叼着一根黄瓜,正好对上柏一的眼神。卢承奕斜过眼,想转身掩饰尴尬,可想想发现自己根本没必要躲。是柏一的目光太让人心慌,他觉得这不是他的问题。 他嚼着黄瓜,过了两秒,又转身进厨房,冲卡娜说:“我来帮你切菜。” —— 来这的第一个星期,组长第一次联系柏一。 “我们在《遇见》杂志上专门为你开设了一个专栏,周更,现在有想法吗?”组长名叫高川,年近五十,男性,为人耿直,为师苛刻。 “暂时还没有。”柏一说得实在,她确实没有想好要写什么,应该写什么。 “柏一,你知道你的文章为什么那么多人看?”高川问。 “因为杂志卖得好。”在高川面前,柏一从来都是妄自菲薄。不然,师父会讲你讲到怀疑人生,不带一个脏字。 “嗬,”高川被逗笑,“你还挺了解自己。” 柏一继续听他讲,“你的稿子很平稳,知道这个平稳是什么意思吗?不止是代表这里面没有你的主观感情,更包括你没有想要探寻下去的激情。前者是作为记者的基本素养,后者则是你缺乏的东西。” 这老头,怎么不去教哲学? “激情?”柏一呢喃。 “我等你的好消息。”高川挂了电话,让她自己去体会。 是不是长者都喜这一套?说话说一半,留下一半让人自个去想? 话满则亏,柏一想起老祖宗这句话。可是你说话说一半,我很容易误解的啊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存稿都放存稿箱啦~ 日常么哒 第10章 chapter10 柏一早上六点出发去爆炸的酒店。太阳冒出地平线,她到路边的饭店里随意点些吃的,桌面有些油腻,她坐下,慢悠悠地吃橄榄油拌黄瓜,右手边是一杯温牛奶。 老板正准备一整天需要的肉品,对着菜板一阵噼里啪啦。她堵着耳朵吃得糟心。 七点零一分,一堆记者从酒店出来,柏一扔了叉子,起身付了钱,走过去,在队伍最后看到罗才。大概是最近忙着照顾张连睡眠不好的原因,他看起来很累,脸部有些浮肿。罗才抬起头来,看到身旁的柏一,怔了一下,“柏记者?” “罗记者。”柏一朝他点头,随他一起加入队伍。 这天,距离周年还剩三天。 绿区不大,巴木席的富人区,各国大使馆以及总统的办公区都设在这里。跟随队伍经过重重安检进去,来到办公大楼,外面站了许多青年,见一个人就过去问需不需要翻译。柏一走在后面,开始放肆打量这个区域。 负责接待记者的官员在楼里的会议室等待,等记者们入场就座,几个官员才慢悠悠地从后台上来,享受一路的闪光灯。 答问环节,官员装模作样地背出台词。柏一蹙眉,这一趟根本什么也了解不了。尽管上面说的天花乱坠,骨子的酸腐味,掩不住的。 柏一埋头,弓着腰从后门出去,靠在外面的石墙上,她拿出包里的便利贴和签字笔,在计划的第一栏划掉重重的一笔。 距离交稿还有三天,她却什么想法都没有。 身边有人经过,柏一往左走一步让出地方,抬头瞥了那人一眼,脸色猛地一变。那人原本也只是斜她一眼,忽觉不对劲,认真一看,眼睛瞪得老大,连逃跑都忘记。 完了。莫寒想。 “是你!”柏一大步跨过去,右手揪住男人的衣领,左手撑在后面的墙上,眼神里写满杀气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4 。 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在这里碰到他。 “抢劫犯!还我戒指!”抢劫犯今天穿的西装,装得人模人样。 “whatwhat”莫寒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眉头皱在一起装无辜。 “贱贼,我让你还戒指!”揪衣领的手劲加大,紧压着他的脖子,莫寒觉得喘不过气,他伸手想要挣脱开她的束缚,哪知这女人看起来弱弱的,力气倒是不小。 “有话好好说嘛,好好说!”莫寒投降,双手举高高。“我要真是抢劫犯早该把戒指卖了。” “不用多说,把戒指交出来就行。”柏一松开手,环着手臂看他。 “你怎么没来中国饭店找我啊,我昨天还等你了来着。”莫寒理了理自己的领带,看向柏一的眼睛。 “你认识我?”柏一问。 莫寒微怔,“什……什么啊……” “你喜欢我?” 莫寒惊讶到掉下巴,“什么跟什么啊,我……” “那你为什么抢了我戒指,又等着我去找你?”柏一神色平淡,一点没觉得说出的话太直接或者奇怪。 “我……因为……我无聊,我乐意呗。”话说得天真又无邪。 “有病。”柏一像看智障一样看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那天的最后,柏一才了解到他是政府聘请的临时翻译官。至于到底为何要抢她的戒指,他后来给出解释,“我很少在巴木席看到东方面孔,觉得有趣,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跟你交个朋友,你一来我一往才有话说嘛。” 柏一翻一个白眼,她当真对这样交朋友的方式感到无力。 莫寒急,“你别不相信啊。”还一边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柏一冷笑。 中国饭店开在国人办的工厂外面,这个区域大多都是国人,食物什么的也比较合国人的口味。在杜拉家吃了好几天的牛肉羊肉馕饼,柏一承认,她很想念猪。 莫寒上楼拿戒指的当,柏一坐在一楼的店里吹风扇。馆内坐了四个国人,居然在吃火锅,汗流浃背,却莫名极爽。 柏一把相机放在桌上,拿过菜单,看到上面熟悉的汉字,感觉到一股浓浓的亲切感,耐不住饥饿,柏一点了一份干锅牛柳、一份糖醋里脊和一份炒饭。 上菜的是一名女士,穿着一条深红色修身的长裙,黑色短发,很漂亮。她将菜放在桌上,冲柏一笑了笑。 “谢谢。”柏一拿起筷子,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吃饭都是用手抓的。 心酸啊。 莫寒从楼上下来,拿着柏一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到她面前,没想到她一个人还吃起来了。柏一接过戒指,认真瞧了瞧,没损坏,还好没事,她擦了擦,重新戴上中指。抬头的时候发现对面这个男的一直盯着自己看,她觉得有些不自在,问:“想吃?” 莫寒一笑,摇摇头,说:“我看着你吃。” 反正她也只是随口问问。柏一埋头继续吃饭。 左侧一桌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天,四个大男人,卷着袖子,一边吃肉一边聊天,“这天气,真是热死个人了,连空调都没有!” “还空调呢,在工厂外面,有风扇你就该知足了。”对面的小伙子回他,操着一口浓浓的北方口音。 “哎,要不是厂内的火锅店暂时关门,我也懒得出来啊,老觉得我右眼皮跳得厉害。”右边一个体格较瘦的年轻人讲到。 “哈,你丫胆子跟那老鼠一样,也就碰着蚊子不害怕,吃饭,堵嘴。”壮男人给他夹了一块肉,几个一起碰起杯来。 “行啦,我年初坐车去厂里,经过这的时候这家店就开着,这么久都没什么事,你自己吓自己作甚,吃,吃完了咱就赶紧回去,免得事多。”一位稍年长的男人闷了一口二锅头,说。 “对对,豪哥说得对,咱们赶紧吃,来,干了这杯!” 柏一从碗里抬头,侧头过去看那桌的人,莫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有什么疑问吗?” 柏一无视掉他的问题,走过去,脚勾住一把凳子,搁到靠近过道的桌沿,坐下打招呼,“哥几个好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几个男人回头看见国人,看样子不像是工厂里的同事,也没惊讶,倒是热情,“美女,你好啊!” “你们都在附近的工厂工作吗?”柏一问。 “是啊。”叫豪哥的男人给她倒了一杯二锅头,将小玻璃酒杯递到她面前。 “工厂生活怎么样?”柏一问了很多问题,就像跟人平常聊天一样,四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很精彩,柏一听得很认真,一边点头一边顺着提问。 莫寒摸着下巴想,这个女人还真是翻脸比翻书快啊,采访的时候就跟变了一个人格一样。 外面的路上驶过一辆黑色小破车,靠边停下,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绕过前端,走到后座抱出四把ak,朝店里走来。 莫寒咧嘴一笑,起身出去迎他,一边喊:“老师,你过来了!” 卢承奕勾唇,把枪丢给他,“你姐说有需要,我今天正好有空,抱上楼,记得放好。” “好勒!”莫寒抱着枪上楼。 听到声音,姐姐贝雅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看到是卢承奕,立马挺直身板,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然后才走出来跟他打招呼。 刚才莫寒挡在自己前面,待他转身以后才发现柏一居然也在这。而对方现在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正跟四个大男人聊得热火朝天。 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桌已经多添了双筷子。柏一已经跟他们打成一团。 她酒量不怎么好,少喝一点就上脸,这会,红到耳根。卢承奕双手插/进裤兜,视线未动。 “阿承。”贝雅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走到他面前,“来了啊。” 柏一突然回头瞧,弓着腰,缩着脖子看身后的两人,呵呵一笑。 还真是,到哪都能碰到他的熟人。 “要吃点什么,我做给你吃?”贝雅问他。 “不用,我……” “呵啊……”话还没说完,贝雅忽然捂住嘴巴,眼珠瞪大,惊恐地瞪着卢承奕身后的地方。 同一时间,柏一也是一声,“啊哦——” 有人朝天空开了一枪,三个穿着t恤短裤的男人抱着枪前后挤进餐馆,连脸都没挡一下,三个人皮肤偏黑,眼神却凶恶的很,所以柏一最先注意到的是他们的眼睛。 四个大汉一惊,害怕地将手放在头上,壮男喊:“丫的,还真他妈被你说中了,我他妈还不想死啊。” “hold ur hands! don’t move!” 【举起手来!不许动!】 柏一乖乖举手抱住后脑勺,屁股离了凳子蹲在地上。 卢承奕沉着脸转过头,举起双手,靠到一旁,眼神打量着这几个男人。 “谁是老板?”带头的老大厉声问道。 “……我”贝雅颤抖着嘴唇回。 那人一边举着手/枪,一边丢过去一个黑色袋子,叫她去收店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5 里几个人的财务。 “动啊!”那人刺头,满脸凶恶,啐了一口水到地上。贝雅被吓到,颤巍巍地接过袋子,柏一身上现金不多,全都放进袋子里,四个男人出来夜没带什么宝贵的东西,就几张当地货币,好在不多,没命重要,都毫不犹豫地放进去,只求劫匪动作快点,期间别出了什么岔子,死在这就不好看了。 人身上的收完了,那人又指示,让贝雅把店里的钱全部装进去。 贝雅有一瞬间的迟疑,三人一同给枪上膛,声音响亮,像波在心上的针,稍不注意就会刺穿它,流血身亡。 贝雅转身进到后面的小屋,卢承奕稍微往墙边动了动,手扣上掩藏在腰间的手/枪。 “大哥,那有个相机!”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一下更新时间,8pm,应该不会变了 第11章 chapter11 带头的一看,不错。 贝雅从后面出来,赶紧将袋子放到桌上推过去,里面满满的现金。三个男人看到,笑直了眼。 “把那相机也放进去。”带头的指指相机。 贝雅只得听他的,伸手去拿。 方才他们用的当地语,柏一根本没有听懂,看到贝雅去拿相机,立刻明了。她想站起来制止,可抬头撞到卢承奕让她蹲下的眼神,她皱眉,他不变脸色。想了想,她最终没动。 劫匪接过沉甸甸的现金口袋,笑得龇牙咧嘴,再用机枪指指周围一圈,算作实相,眼神忽然扫过蹲在柏一身旁的豪哥,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玉。 枪口再次指过来,“你,把玉放进去。” 豪哥发懵,没有任何动作。 劫匪面无表情地举起枪,冲白色的墙壁开了一枪,一个洞赫然出现,所有人都吓得一震。 “豪哥,我求求你快给他吧。”小瘦子带着哭腔,声线颤抖。 豪哥伸手摸到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扯,那块玉佛落到掌心。柏一侧头看他,脸色极其难看。从刚才的交谈中,柏一了解到这个玉是他的亡妻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他怎么舍得? 柏一回头看卢承奕,眼神动容。 卢承奕会意,冲她眨眨眼睛,柏一暗暗松了一口气。 卢承奕眼神示意躲在暗处的莫寒。莫寒点头,给枪上膛,准备瞄准。 正在这时,豪哥忽然从背后抓出一把手/枪,冲着带头老大打过去,子弹没中,擦过男人的耳朵外廓打在门上,玻璃碎开。被叫做老大的男人瞪大眼睛立马举起枪朝他打去,嘴里骂咧不断,脸上青筋突出。 可那子弹确实朝柏一的方向打去的,就在他举起枪的那一秒,卢承奕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将柏一护在怀里。子弹刺进他肩里,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暗里的莫寒毫不迟疑,抢在他们开枪之前射击,豪哥也拿着枪乱打。 子弹声,尖叫声,哭闹声融在一起,让人觉得心慌。带头的被豪哥乱弹射死,另外两人被莫寒打中要害部位,倒在血泊里。 柏一躺在地上,卢承奕用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他抵着她的肩,只在她耳边喘息两声,愣是咬着唇假装轻松地呼吸。 柏一伸手抚上他的肩,手上满是刺眼的鲜红的血,鼻息间闻到刺鼻的鲜血的味道。 “卢承奕!”柏一在他耳边叫他,双手抱住他的后脑勺,她心脏紧缩,像是灌入了一记冰冷的空气,连呼吸都困难得要命,“卢承奕!” “我在。”卢承奕咬着唇,额头上冒着密汗,听到她颤抖的声音,他甚至可以想象她慌神的画面,他忍着疼痛告诉她一切还好。 邻桌的几个人都被吓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莫寒从门后出来,叫贝雅报警并叫救护车。贝雅明显被吓到,通电话的声线抖得厉害,几乎吞词。 他扶起卢承奕和柏一。 “老师,你还好吗?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莫寒看到卢承奕肩部的伤势,心头一颤。他穿着灰色的t恤,肩那块地方都被血染糊了,尤其刺眼。 “我还好。”也只有卢承奕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低头看身旁的柏一,不知是不是因为虚弱而显得特别温柔,他问:“你有没有事?” 柏一摇头,明明神色慌张,乱得要命,却努力装作镇定地样子,“你现在伤势很重,别说话了。”说完示意莫寒要扶他上车。 “可是,怎么办,医院离这里很远……”贝雅说。 “我用摩托载他过去!应该可以的。”再也不能干等下去,流这么多血,怕是伤了血管就糟糕了。 “我们厂里有诊所,现在赶紧给送过去!” “好好!”柏一回地急切,声音颤得厉害。 —— 工厂外围是用防爆石墩建起来的,圈出另外一个世界。 直到看到他被送进急救室,柏一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豪哥和其他几个人也站在外面,寸步不离。莫寒站在一旁安慰她,“肩部中枪,只要没伤到重要的血管,一般来说没什么大事的。” 柏一忧心忡忡地盯着急救室的门看,回过头来跟他道谢。 “说什么谢啊,他是我老师,这都是应该的。”莫寒做过道里坐下。医务室在一楼,过道凉快,时不时灌进来一点风。 柏一点头,说:“原来你在巴大上过学。” “对,刚毕业,这个真没骗你。”莫寒摸摸后脑勺,也看着手术室的门,“我选修过老师的课,后来家里出了点事,老师帮助了我跟我姐姐很多。” 柏一想起店里的那个漂亮的女士,神色如常。 “我去帮你接一杯水吧。”莫寒站起身,去附近的水房打了点凉水。 柏一接过,正要说谢—— “别说谢谢,举手之劳。” 柏一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捧着水喝了一口,嘴唇终于不觉干涩。低头看到自己手上已经干了的鲜血,指尖还在不停地颤抖。心头血液瞬间上涌,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别急,肯定会没事的。”看柏一时不时往急诊室望,莫寒伸手拍拍她的肩。 一杯水见底。 沉默了一会,柏一问:“刚才那三个人,都死了?” “两个受伤,老大死了。” “哦。”柏一点头,不再多言。 漫长的等待后,急诊室的门打开,一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群人都拥了过去。 “已经稳定了,没什么大碍,多注意休息就好。” “谢谢医生。”柏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豪哥也算是松了口气,他率先进去,跟卢承奕赔不是,说了一长串话。卢承奕笑着说:“哪里的事,倒是要谢谢你才对。”他指了指已经被包扎好的肩。 一行人这才放松地走回自己宿舍洗漱整理。 莫寒跟柏一一道进去。他说:“没什么大事就好,店里只有我姐一个人,我就先回去了。再见,老师,额,师……柏……” “快去吧。”卢承奕冲他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6 招招手。 莫寒扫过柏一一眼,她眼睛都挂在卢承奕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莫寒摸摸鼻子,转身往外走,顺便轻轻关了门。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工厂里亮起了依稀亮起了灯,一朵朵明晃晃的。 柏一站在他对面,一直没动。 “打算一直这么看着我?”卢承奕本打算跟她开开玩笑,套上那件有血迹的外套,不小心扯到了肩膀,他嘶了一声。抬起头来撞上柏一的目光,她的眼里泛着水光,他心下一窒。 卢承奕通常看到的都是她□□/裸的、霸道的、倔强的或者玩味的眼神,现在看到这样的她,心里感觉痒痒的,有些隐忍的难受,像是因为她难受,传达给他的。 “很痛吗?”柏一走到他面前,问。 “不痛。”他答。 “那刚刚叫什么叫?”柏一问。 “嘴贱。”卢承奕挑眉。 柏一终于蹦破脸,看他滑稽的模样笑了。 见她这样,卢承奕心下感觉舒畅了。 “去洗洗手。”他说。 “好。”柏一走进里屋的水龙头前,放水洗掉手上的血。 他刚才故意挑眉的样子活像一个智障。他第一次逗她笑也是用的这一招,那时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那时她推开他,还狠狠地踢了他小腿一脚。 门被推开,豪哥带着一瓶茅台走进来,柏一洗完手转过身。 “大兄弟,今天这事我真是对不住,我啊,一个人在这打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瓶茅台,是我家乡特产的,可以喝着念念味道,你收下吧。” 卢承奕推辞说:“我没事,你不用再自责了。这酒,你留着念念家。”总不能把人念想都拿了吧,“况且,我不喝酒的。” 况且,受伤送人喝酒实在有些奇怪。 豪哥不依,总觉得心理过意不去,说了很多话,硬是要他把这酒收下。 “你就收下吧。” 卢承奕转头看她。 听到柏一这样说,豪哥连连说好,将酒递到柏一手里,她道了声谢谢。 豪哥送他俩出大门,并且留了电话,说以后回国找他们聚聚。看样子他是再也不会出这块圈出来的地区了。回到中国饭馆时,那三人已经被弄走了。留下一个警.察正在跟贝雅交流,见到他们回来,贝雅松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警官在一旁了解情况,又找卢承奕问了些话,他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有些复杂,必须请教上级,让他们留下联系方式,以便之后好联系。 几人一一写过,警察眯着眼打量这个饭店,然后驱车离开。 “那我们也先回去了。”卢承奕冲莫寒和贝雅招招手。 “等等!”莫寒跑进屋里,把柏一遗忘在桌上的相机拿出来,塞到她怀里,“别忘了。” 柏一接过,冲他笑笑。 坐进车里,柏一问道:“警察会找豪哥吗?” 卢承奕答:“这要看这里的警察是否尿性了。” 回去的路上,柏一开车,卢承奕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上。她刚坐上驾驶座就倾身过去给他系安全带,正好碰到他扯着安全带的右手。卢承奕一笑,“我伤在左肩,右手还是好的。” 柏一哦了一声,正回身,发动引擎,让卢承奕指路。 比不上市区的大路,这里坑洼不平,车身一直晃得厉害。好在柏一常年出差,有时也需要自己开车跑些山路,倒也摸索出一些门路。卢承奕倒感到一丝意外,他记得她以前连平稳的路都害怕开。 果然,自己真的离开她太久了。他忽然自嘲一笑。 “怎么?”柏一用余光看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路。一个大坎儿,上去就是水泥路了。 卢承奕摇头,“没事。” 柏一不再多问,使劲一踩油门,上了大路,速度陡然加快。 “卢承奕。”柏一喊他,凉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 “嗯?”他转头睨她,傍晚光线微弱,只有路灯间歇照过她的脸。 “为什么要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分手[摊手] 儿童节哈皮~ 以后晚上八点更新,不会变了,有事会请假,笔芯~ 第12章 chapter12 一个多小时前,诊治医生告诉他没有麻药,他说他能撑过去,那会心硬得像块石头。医生取出子弹,清洗了伤口,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一个旧枪伤。那是一年前,他追踪茅壁一行人时,对战留下的。子弹深入肩部,破了血管,如果不是医治的及时,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告诉医生不要把这个伤势说出去。因为他怕有个姑娘会受不了,那会他的心软得像朵棉花。 柏一甚至没有直接道明他还爱她这个事实,她只问,当初为什么分手。 他要怎么回答? 告诉她,其实有原因的,而我还爱你,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还是冷静地说,不,刚才那些只是应激反应,分手只是因为不爱了,就这么叫简单。 谁会信? 车厢陷入几秒的安静。 卢承奕的电话时宜地响起来,是杜拉打给他的,问他今晚是不是有事不回来吃饭。卢承奕讲了情况,让他们先吃。 “我也联系不上柏一小姐,这么晚了,我蛮担心的。” 卢承奕侧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说:“没事,她跟我在一起。” “杜拉的电话。”卢承奕解释。 柏一没回应,专注开车。 好在伤在左肩,卢承奕可以靠着右肩,看向窗外。刚才柏一的话就好像是插播片,有头没尾,因为不完整,所以被剪掉。 好在她没有继续追问。 事实上她也不是这种耿耿于怀的人。 卢承奕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却是柏一那双执拗的眼睛,怎么也挥散不掉,索性睁开眼,看外面稀落的街灯。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一辆迷彩吉普车打着大灯,迎面直撞过来。柏一怔住,眼睛一花,脑中陷入一片空白,还未来得及反应,卢承奕眼疾手快地伸手扳过方向盘,小车极速右转,柏一的速度未减,拐进沙地,直冲过去。 “刹车!柏一,刹车!”卢承奕一边扳住方向盘,一边大喊。 吉普车绕开小车,打了个圈,停在路边,黑色的玻璃窗放下,一把黑色步///枪伫立在窗口,枪///口对着柏一的方向。 一声枪///响,打住小车前轮,瘪了气。 柏一猛地一震。卢承奕拨开安全带,赶紧去解柏一的,又一声枪///响,车窗破碎,一枚子//弹从柏一的耳边擦过,紧接着,副驾的车窗也震裂开。柏一瞪大双眼,胸腔起伏,没敢动一下。 卢承奕开了副驾门,抱着柏一的胳膊往外拖,一边喊:“趴下,趴下!爬过来!” 连滚带拖地趴在沙地上,两人躲在车身后边,子///弹铛铛铛打在金属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好几次都近在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7 咫尺。卢承奕拉她过来,一步步往后退,沙地还留有余温,跟着卷进衣服里,刚退到沙棘后边,小车被打爆油门,火光四溅,轰地一燃,整个车身瞬间被火舌席卷。 柏一回头一瞧,嘴唇微张,额间冒着汗,隔着不远的距离,火光的热量撑到身上,油然而生一股恶寒之意。忽然,一记子//弹直直向她射来,卢承奕顺势一扑,子//弹从他的右脸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他抱起柏一的腋窝,往左滚了一圈,右手摸到侧腰的手//枪,透过沙棘,瞄准烧车后方的人影。 火舌在烧,顶端秒窜,视线有些焦灼。卢承奕半眯着眼睛,瞄住他的脑袋,扣动扳机,子弹的声音由远及近,爆//头。 副驾上的男人头往后一扬,步//枪落在窗户边上。后座有人下车,躲在车尾,朝着沙棘的方向乱打,吉普车防弹,副驾的车窗升起,卢承奕朝车身打了三次,没用,反倒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子//弹穿过空气在耳边簌簌作响,柏一闭着眼睛,蹲在一旁手紧紧地抓住他腰间的衣服,手心出汗。卢承奕低头抱上她,顾不得左肩的痛楚,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后侧是沙丘的小下坡,他凑近她耳边,“抓紧了!”脚一滑,顺势滚了下去。同一时间,燃烧的小车突然爆炸,轰的一声震裂夜空,车身燃烧得愈加厉害。 火光冲天,左肩撕裂般地疼,卢承奕抬起头来焦急地看柏一,“还好吗?”沙地是软的,坡度不大,滚下来他一直护着她的头,“我还好!”柏一回答。 手//枪里还剩两发子//弹,此处没有遮蔽物,连沙棘都少得可怜,车也被毁了,如果硬拼,绝对寡不敌众。 他把枪递给柏一,右手捧住她的脸,脸色严肃,语速很快,“你拿着枪快跑,找个安全的地方打洛特的电话……” “闭嘴!”柏一没接他递过来的枪,语气坚定,“老子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卢承奕低吼,不容否决,“你必须离开!” 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留她在这,只能有危险,让她一个人先跑,没准还能活。他把枪塞到她手里,推她,“走!走啊!” 柏一握住枪,狠狠地瞪他一眼,往前大步迈了几步。卢承奕以为她要走了,正要松口气,结果看到她冲着路边爆了两枪,然后把手//枪扔到沙里。这下子/弹算全完。 “妈的!”卢承奕望天,低骂出声,看向柏一的眼神复杂愤怒又无奈,他简直被气笑了。 离开的机会渺茫,与其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跑,她才不打算丢下他一个人。卢承奕顶顶后槽牙,说不出愤怒,一发子//弹射过来,两人一同扑倒在地上。 “哈,我们还有幸同一天死啊。”明明危险那么近,可因为他在,她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居然还勾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嘘,别讲话。”卢承奕忽然伸出右手,胳膊搭在她的肩头,将她揽进怀里,胸膛紧靠着她的背,趴在斜沙坡上。他半眯着眼看前方,嘴里数了几个数,然后用力捂住柏一的耳朵。 前方沙丘传来一声爆破声,沙土四溅,余波传来,一团黑灰色的蘑菇云炸开,浓烟滚滚,在空中散开。黑烟呛鼻,整个天空闪亮一下陷入更加黑暗的境地。爆.炸的那一秒,卢承奕将柏一护在身下,一团沙子打在背上。 柏一睁着眼,几粒沙溅进来,她猛地闭眼,眼球传来一阵刺痛,眼泪顺势要流。她想伸手去揉,可身体被卢承奕搂得死死的,她听见他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下一瞬,转角路口开来几辆闪着警示灯的车,是沿路巡查的悍马和拆.弹.部.队的车。 上面开车的茅壁咬着牙,瞬间打转方向盘,躲在车尾的手下快速上车。油门一踩到底,车朝着反方向加速逃离出这个区域。 卢承奕这才渐渐松开柏一,暗自松了口气。柏一伸出手指揉揉眼睛,那几粒沙还在眼里没有出来,眼睛刺疼得难受。 “你怎么了?”卢承奕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双手连忙扳过她的肩,拧着眉头看她。 “沙子进眼睛了。”柏一边说边揉,可沙没弄出来,眼皮都不敢放下,只能用手撑开。 “我看看。”卢承奕凑过去,粗粝的手指撑开她的眼皮,在下眼睑处看到几粒沙子,“你别动啊,我帮你吹。” 灯光有些昏黄,卢承奕将嘴凑过去,对着眼球轻轻地吹,柏一感觉眼球凉飕飕的,有点痒,想要闭眼,奈何他手指撑着,她没法闭。 洛特带着弟兄走过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哎哟,没啥事了,咱先别过去!” “为啥?”一个小兄弟问,往那边一看,“咦,这人咋那么像承哥?” “诶,好好看看,像有啥事。”一小伙子捅了人腰一把,眉毛上挑,笑得灿烂。 “哎哟哥,这就是你说的咱承哥的梦中情人?”小伙子问洛特,又回过头去想要多瞄几眼,可惜灯光不够亮,看不太清楚。 “行了行了,咱等下再过去。”洛特挥挥手,“小心点啊,这指不定那个地方又埋着雷呢!”沙地里埋雷,这要是不小心踩着了可就玩儿完了。 —— 卢承奕带着柏一小心翼翼地走出沙地,小车已经被烧得只剩下空壳,夜里吹着风,一股烧糊味到处飘。 “承哥,这得幸亏我今晚在这边巡逻,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啊。”洛特坐在皮卡上,耷拉着双腿晃啊晃,身旁站着几个大兵,见到卢承奕,脸色稍微变得温和,大家都一副看好戏地盯着柏一瞧。 “得,回去赏你一周的烧烤。”卢承奕扑扑身上的灰,问:“知道是谁吗?” “那个踩ied的家伙已经变成碎块了。开车的是茅壁,可惜了,他跑得太快,我们又没追上。”洛特叹气,啐了口口水,“这丫的果然还在巴木席。” 卢承奕紧紧拳头,望着夜色笼罩的那一端没吭声。 这边洛特吹了一记口哨,手指碰了碰额头算作招呼,冲柏一叫了声,“嫂子好!” 这句话用当地语说的,柏一不太懂,结果眼前的大兵们都开始用一种猫腻的眼神看着自己。 柏一:“?” 卢承奕瞪他,“别乱喊!” 洛特跟身旁的小伙子演,“哎哟你眼睛怎么了?” “我眼睛进沙子了!” “来,我来帮你吹一吹。” “好的呢!” 卢承奕:“……” 柏一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卢承奕脸色铁青,他走到车边,开门,像个大爷似得,“快下来开车,送我们回去。” 洛特拍拍手,从车上跳下来,悄悄对柏一说:“you kno;;seen y time in lu’s puter on our boom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8 bsp;;it by at.” 【你知道吗,我们曾经无意间在承哥给我们上的拆.弹理论课上看到过你的照片】 “还磨蹭啥呢?上车!”卢承奕从车窗里探出个头来。 第13章 chapter13 皮卡上十来人,跳下两个坐到前面。卢承奕靠窗,柏一坐在他身边,一旁是位身穿军装的士兵,进来的时候冲她腼腆地笑。 柏一往卢承奕这边靠了靠。 路上车不多,一路还算通畅。洛特在播音机里放了张磁带,悠长的调,尖细的音,女声凄戚,车厢有人跟着低唱,沉沉的,低低的,悦耳凄凉。 后面的士兵端正站姿,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凛冽地注视周围,风吹过,掀起头盔带子。 大伙都没聊天,路灯间歇照进来。柏一偏头看卢承奕,他闭着眼,头枕在靠背上,暗调里只剩下一个鲜明的轮廓。他的脸庞忽明忽暗,下颚依旧紧绷。 弯路稍多,地形不平,一上一下的,人也跟着抖来抖去。下一个左转弯度有点大,由于惯性,柏一的肩撞上右边的士兵,眉角刚好擦上他直立的枪身。 好硬。 柏一咬牙轻轻嘶了一声。 士兵连忙说声对不起。 柏一摇摇头,表示没事。 “哎,嫂子,不好意思啊,这路有点绕,你抓着咱承哥一点。”洛特从车内镜里看柏一一眼,嘴角挂着不明笑意。 称谓用的当地语,她当然不懂。 卢承奕睁开眼,实际上他根本没有睡,他活动活动背部,觑了柏一一眼,那脱了皮的座位还是有些滑。柏一直视前方,用指关节碰了碰眉骨,余光里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柏一心下一紧。那手微微用力,柏一就靠了过去,侧脸碰到他的耳朵。 她没动。卢承奕圈住她肩的手臂缩紧,接着,两颗头紧紧靠在一起,又倒回靠背上。 车身晃荡,她紧紧靠在他肩上。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柏一嘴唇微干。 另外几个人同时憨笑,挑眉看向窗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 到家的时候天已大黑,可今晚星星并不多,稀拉洒在天空的帷幕中。 车停在大路边,大伙道了再见。洛特手肘搭在车窗边,冲柏一喊:“嫂子,下次来看我们啊!” 柏一忍不住傻笑。 “滚滚滚!”卢承奕下了逐客令。 洛特升了车窗,载着一车伙计回队里。 卢承奕回头看她,“别笑了,回家。” 杜拉他们已经休息了,发电机也停了,两人轻手轻脚地进门。小二听到动静,抬起脑瓜子来望望,吐出舌头,嘴里发出几声滋唔,又低头沉沉睡去。 上了楼,柏一把豪哥送的酒递给他。卢承奕接过,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一起洗啊。 柏一开门,“你先吧。” 卢承奕点头,进门脱了t恤,后肩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走到镜子前,白色纱布已经被染得血红,像随时能浸出血水来。 他走到柜子边拿出一个药箱,又拿了条内裤去浴室。他把手电放在洗手台上,一圈一圈取下缠好的纱布。 手臂不够长,上药有些困难,他看着镜子,居然轻微走神。 “闭嘴!” “老子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 哈。 卢承奕侧身准备换个姿势绕纱布,门忽然被人拧开。 柏一抬头,正好撞上他柔和的眸光,微微一愣。浴室里只有手电发出一束微弱的光,有些暗淡。 “我帮你吧。”柏一说完,已经自然地拿过纱布,走到他身后。 卢承奕没有拒绝。 后肩上一个清晰的弹眼,伤口外还有血迹,旁边还有一些没清洗掉的沙。柏一放下纱布,指着两张毛巾问他:“哪个是洗脸的?” 卢承奕转头指一条蓝色的。柏一将它取下来,在水龙头下浸了点水,拂开伤口周围的细沙。 “疼的话就告诉我。”柏一轻拂开细沙,之后拿过药箱,重新消毒涂药。刚才他自己弄的简直没法看。 卢承奕舔舔后槽牙,再疼也不会说。 她的手法很轻,因为光线问题,她侧着身子,抬头就能看见镜子里他刚毅硬朗的侧脸。一半清晰,一半黑暗。再低头看那伤口,旁边还有一个旧枪伤,柏一放下药,手指轻碰到那里,眼眸怔忡。 半晌没动。卢承奕扭头,问:“怎么了?” 柏一闭上眼,凑过去。冰凉的嘴唇触碰到旧伤,印下一个虔诚的吻,似怜惜,似心疼。 卢承奕肩头微微一抖,先是惊讶,随即目光变得深邃,心里某块地方像是软了一滩,感觉痒痒的。 “……柏一。”他喊她,声音都哑了。 “嗯。”嘴唇移开,柏一指尖轻轻抚过旧伤,她挪开眼,低头拿出纱布,开始仔细缠绕。 肩上一空,卢承奕的心也跟着一落,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吓到了?”他清了清嗓子,问。 “没有。”她说的是伤口。 “以后不要再那样做了。”他埋着头,看不出表情。 “什么?”纱布一圈一圈地绕,柏一的声音很轻。 “有危险的时候,叫你走,你就走,别犟,不要留。”他说得认真,像是忠告,又像命令。 如果那处沙地没有埋雷,如果那人没有恰好踩上,如果洛特又不是正好赶到,那么他们现在或许已经一命呜呼了。可运气不会每次都这么好,他不清楚,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个先来。 柏一没吭声,纱布已经缠好了,她将剩下的放进药箱里,放在洗手台上。 手电的光越来越暗淡,蓄电量不足,很快忽闪了两下之后,灭掉了。浴室瞬间陷入黑暗之中,两人一时无话,卫生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滴答的水声,安静得要命。 他不确定柏一到底听见没有,也不确定她到底会不会听,刚要转身,后背被人圈住,一双手顺着腰间向前,扣着他的腹部,柏一从背后抱住了他。 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的脸贴在他光.裸的肌肤上,轻轻蹭了蹭,胸膛紧贴着他温热的后背、 卢承奕启唇,想说什么,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感受到她强有力的心跳声,胸前柔软的两团紧压着背,他觉得喉咙发干,下意识握拳。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听的。”柏一开口,嘴角上扬,说得极其暧昧,“不过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我会考虑一下。” 环绕在前的手捏了捏他的腹肌,硬邦邦的,他身体一颤,发着烫。 柏一得逞一笑。 “柏一,”他的声音喑哑,宛如大提琴般低沉,“松开。” 她装作没听到。 卢承奕急了,伸手要拨开她的手臂,柏一两只手紧紧圈住,愣是被他给硬生生扳开,他急忙要推她出去。柏一反手握住他的,他手心出汗,烫得要命。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19 “你先洗吧,我先出去!”卢承奕挣脱掉她的手,去拧门锁,一刻也不敢多待。他‘嘭’的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沉沉地倒吸了口气。 平复了一下起伏的胸腔,他借着暗光走进屋里,坐在床上,掏出打火机点烟,手还是抖的。 后背温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后肩的触感还在,光是想想,他已经感觉要充血了。 柏一站在花洒下,抹了把脸上的水,她咧着嘴傻笑。他硬了。 她知道。 —— 一夜好眠。柏一醒得早,下楼时刚好碰到卡娜。 “咦,怎么不多睡会?”卡娜早睡早起,每天都活力满满。 “睡饱了,”柏一随她一道下去,“做早餐吗?我给你搭把手吧。” “好啊。”卡娜笑着挽上她的胳膊。 “你昨天都去了哪儿啊?”厨房里,卡娜一边切菜一边问。 “去看了下绿区。”柏一把肉洗好,烧水,等它煮沸。 卡娜点头,她把菜切好,放进碗里。小锅里的水煮沸了,她就打开橱柜,拿出一块肉丢进去,周边冒出白色的细小气泡。 余下无话。不久,卡娜把煮好的肉拿出来放碗里晾,等凉了一点就放到菜板上切。柏一去院子里拿了一些黄瓜来拍,然后放进碗里。 轻烟缭绕,柏一觉得这个早上很安宁。 卢承奕下楼的时候饭还没好,他走到后院倒开水,看到柏一靠在墙边看远处的天空。这边天亮得早,东方朝红,现在还不热,空气中裹着清新。 卢承奕走到身边,停下,把杯子递给她喝水。“跑步,去吗?” 柏一接过,抿了一口,舔舔嘴唇,说:“好啊。” “……多喝几口。”他别开眼。 出门走过十来米的碎石路,左边就是一条平坦的柏油公路。他往后方跑,柏一跟在旁边。 道路空旷,路两边是黄沙,两旁立着电线杆和路灯。东方的太阳就在右前方,照着她的脸颊,左边的他气定神运,呼吸平缓,只有右手臂在摆动。 “你每天都有跑步?”柏一问。 “对。” “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不会有危险吗?” “哈。”卢承奕轻笑,像是嘲笑她的无知,“炸/弹一般会投放在人多的地方,所以这里不会成为目标的。”“除非有私人恩怨。” “为什么这里总有这么多爆炸?” “宣泄不满。” “可受伤的都是无辜的人啊!”柏一的声调上升,觉得那些人可笑至极。说完又觉得自己情绪化了,冲他吼什么吼,又没有什么用。 “对不起。”她转头,看向另一边。 卢承奕摆摆头头没说话。渐渐的,他放慢了速度,柏一跑在了前面。他侧头看她,有汗珠从她侧面脸上滑过。 “柏一。”他停下。 重逢这么多天,他好像是第一次认真叫她的名字。 “怎么了?”柏一停下来看他。 “过两天斋月节,你不要往人多的地方扎。” “担心我?”她眉角上挑,眼里含着笑。 作者有话要说: hiahia 第14章 chapter14 卢承奕脸色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好,我知道了。” 来回跑了两公里,柏一弯腰撑着膝盖,歇下来顺气。卢承奕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柏一接过,咕噜下肚。 “你有进步了。” 柏一把水瓶丢过去,卢承奕接住,自然地仰头喝水,刚喝了一口才发现好像不对。 柏一看过去,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嘴边有一丝水溢出。 他轻咳了一声。 脖颈修长,这个男人,真性感。她想。 “我后来每天都有坚持锻炼的。”柏一移开眼。 因为经常出差,又常往山区钻,不锻炼好身体肯定不行。她现在不像学生时期那么懒,动一下都要死要活,恨不得天天赖在床上永远不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 “不过看起来,你也一样啊。”柏一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 卢承奕低头瞧自己,抬头撞进她眼里,忽然懂了她的意思,耳朵微微发烫。 柏一笑出声来。 —— 吃过早饭,卢承奕去修车厂开出一辆黑色吉普车,摇下车窗,叫她上来,顺带送卡洛去上学。 “做什么?”她坐好,扣上安全带。 这次的车看着就不一样,她轻扣车窗,问:“防弹的?” “嗯。”卢承奕点头,打转方向盘上路,“相对安全一点。” 柏一哦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卡洛,“#¥%是什么意思?”柏一学着昨晚洛特叫她的那个发音。 卡洛如实交代,末了问一句,“怎么了?” “没事。”柏一拍拍手,满意地勾勾唇,又反复嘀咕这个单词,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这边卢承奕装作没听见,认真看路。 很快到了学校,卡洛冲他们挥挥手下车。 “我们现在去哪?”柏一抱着胳膊,有点期待。 “队里,教你练枪。”卢承奕睨了她一眼。她眼神直勾勾的,一点也不知道收敛,看得他怪不舒服的。 队里的成员都在,场内有个大的水泥场,这会儿正在晨练,一片阳刚之气。 柏一跟着他走进一排平房。刚走上走廊,迎面过来一个熟人,是拆/弹/部队的队长,卢承奕停下来与他握手,随便闲聊了两句。 眼神瞥过柏一,他向她示意,柏一冲他点头。 队长还有事,先行离开,卢承奕带她进了一间房间拿枪。 “刚刚说了什么?”她明显感觉队长看她的眼神不对。 “没什么啊。”里面的机械室,各种类型的枪/支都摆在里面,卢承奕走过去,挑了一把m16,一把ak47,一把简单的手/枪,然后拿了一件他的外套让她穿上,之后带她到专门射击的地方。 太阳升高,气温不断上升。 打靶的地方空旷平坦,几个靶子上有清晰的弹孔印,歪歪插.在地上。侧边有一个小柜台,卢承奕把枪放上面,转身靠在柜台边,“把头巾取了。” 柏一扯下头巾,黑发用一根橡筋圈住,因为阳光刺眼,她半眯着眼,伸手抵在额前遮住阳光。 “带上。”卢承奕把眼镜递给她。 “耳罩呢?”柏一问。 “没有。”卢承奕摊手,“先从最简单的手/枪开始吧。” 柏一跟着他走过去,靶子距离她有五米的距离。 “你技术怎么样?好么?”柏一双手抱臂问。 卢承奕右手握好□□,手臂伸直,闭了闭左眼瞄准,嘭的一声,正中一环。 声音有点大,柏一脸抽搐了一下,往旁边躲了躲。 她摸摸下巴,啧啧感叹:“是挺好。”她的眼神轻佻玩味。 “你来。”卢承奕转脸看她,将□□递过去。柏一接过,这枪比她想象的要沉。 “握好了。”卢承奕从身后环住她,纠正姿势,低沉的嗓音在耳边飘,他的下巴似有若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0 无地蹭着她的脸。 所以说认真的男人都很吸引人呢。 “看前面,别看我。”卢承奕伸手,不动声色地捏住她的下巴摆正。 柏一:“……哦。” “现在扣动扳机,打。”柏一拧着眉头,咬咬牙,蹦了一枪,手一歪,别说十环,擦都没擦一下。 卢承奕:“……你几百度近视?” 柏一咬咬唇,觉得丢人,“0.5” “那你也是蛮厉害的。”卢承奕帮她上膛,握住她的手,听不出语气,“再来一次。” 柏一点点头,她握好□□,咬紧牙关,按照卢承奕的指示瞄准靶子,嘭的一声,柏一反射性后退一步,子弹打重9环。 “以前碰过枪吗?”卢承奕问。 “大学军训的时候打过。” 卢承奕点点头,放下手/枪,拿出最常见的ak47,将绳带套在她身上。让她躺地上,把枪靠在沙袋上,然后跟她解说:“这把有点重,你可能会觉得后冲击力有点大,我也只是想让你试试。别紧张,按照我刚才说的,再来一次。” 柏一点点头,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卢承奕在趴在地上,侧头给她指导。 另外一边正在训练的队员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咋舌,纷纷去问洛特。“没错啊,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哎哟,这感情好。 步/枪的冲击力要大很多,每发一弹,柏一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炸得要聋,但好在要比最开始适应很多,打重的几率也比较多了。 “我也不要求你打多好,起码能用就行。”卢承奕对她的要求果然不高。 烈日当头,两人脸上都是汗珠,柏一取下枪翻身靠在沙袋上喘气,觉得又累又热。 卢承奕把视线准备的水杯递过去,柏一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往里灌水,喝得急,呛了几口。 “慢点。” “啊!”柏一终于舒服地舒了口气,把水杯递给他,让他也喝点。 柏一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取下眼镜,嘀咕着:“干嘛要教我练枪,不是有你嘛。” 卢承奕斜了她一眼,装作没听见,喝完水站起身,帮她挡住炎日,“起来吧,回去了。” “好累哦,没力气了。”柏一说话软绵绵的,像马上要断气了一样。她两手捂着发烫的脸蛋,瘪着嘴表示抗议。 停了一下,卢承奕无奈,他伸出右手,用下巴示意她。 柏一咧嘴一笑,抱着他的手起身,他掌心粗粝温热,摸起来真舒服啊。 半路,柏一忽然松手,人直直地向后倒去,卢承奕本能地去拉她,两人顺着重力倒在地上。 柏一后脑勺碰到沙袋,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她才没心思管那痛楚,卢承奕倒在她身上,胸膛相贴。 卢承奕连忙从她身上起来,双手撑在两边,眉头紧锁,刚想问她有没有事,柏一按住他的腰贴近自己,直起腰板在他嘴上嘬了一下。 他头顶是刺眼的阳光,眉角的汗珠发着晶莹的光。 “柏一!”他喊她,声音里带着羞愤,眼更黑了。 “这么小气!”哪里还是刚才懒洋洋的柏一,这会儿精神得很,“来,让你亲回来。”说着又凑上去。 卢承奕抓住她的肩,想要挣脱开,奈何柏一死死地抱着他的腰不放,他咬牙,一个翻身让自己躺在地上,用手推她。 “啧,你喜欢这姿势啊,早说嘛!”柏一笑得张狂,她真是爱死了他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她坐在他身上,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柏一,下去!”他嘴巴抿成一条线,眉头紧皱,笔直的目光紧锁着她,深不见底。 他是真的生气了。 柏一实相,从他身上下来。她抬头仰望远处的蓝天,感觉心情真好。 她伸一把懒腰,“啊,一点也不觉得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给亲一下就活力满满了 orz 明儿请个假,后天老时间更~ 虎摸 第15章 chapter15 柏一拍拍屁股上的灰,卢承奕沉着脸站起来,收好枪/支,带她回去。 队里的训练已经结束,巡逻的巡逻,干事的干事。屋里风扇开着,过道里尤其凉快。柏一把外套脱给他,卢承奕接过,挂在柜子外面,问她:“要不要去洗把脸?” “好啊。”汗黏在脸上,闷闷的,太难受了。 卢承奕带她到洗手间。天热,连自来水都是温热的。柏一抹了把脸,含糊不清地说:“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 “我想采访一下你的队员。” “嗯?” “西战十年主题报道呗。” 卢承奕揉了揉眼眶,“行,我待会去跟队长说一下。” 柏一用水拍自己的脖子,“喂。”柏一喊住他。 “怎么?” “别人国家的部队,你到底怎么混进来的?”柏一好奇,理论上讲,这种地方不是说进就进的。 “人格魅力。”他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嗬。”柏一翻一记白眼,给他让出位置,“你洗吗?” ** 中饭的时候这一支队的队友们都回来了,大家聚在一个小房间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卢承奕带柏一进去,大伙儿‘噢’地尖叫,脸上都笑吟吟的。 屋里十来人,齐刷刷地往这边看来,弄得柏一有点不好意思了。 “嘘,这是柏一,她是名记者,想采访一下你们。”卢承奕打断他们的高呼,挠挠脑袋,谈话直奔主题。他第一次介绍柏一,觉得比自我介绍还尴尬。 “呀,这记者跟你什么关系啊,嗯?”洛特明知故问,周围的队友顺势一道附和,阿赛因也在,他与洛特对对眼,明明都心知肚明。 “行了,先不说这个。”卢承奕过去揉揉洛特的圆脑袋,在他旁边坐下,冲大伙道:“待会吃完,占点时间,做个小访谈。” 大伙也都懂得,决定之后再好好审问他,都围着桌子坐下准备吃饭。 “过来啊。”见柏一站在没动,卢承奕偏头叫她,把旁边的凳子拉出来。 柏一勾唇,赶紧跑过去坐下。 这里的肉以牛羊肉为主,味道都还不错,柏一一边吃一边喝,看他们聊天,虽然听不懂,但心里感觉很惬意。 下午采访时,卢承奕在一旁充当翻译。 她问一句,他翻译一句。柏一认真地听他转述,毫不忌讳地看他的眼睛。 她频频点头,偶尔低头做做笔记,有时渴了,她舔舔嘴唇,卢承奕会非常自然地递过他的水杯。柏一喝上几口,再递还给他。 身旁的队友会心地笑,用胳膊肘顶他,“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炫耀了真是。” 卢承奕稍稍有些尴尬,接过柏一的杯子放在地上,继续问答。 晚上两人回家,路过一个超市,卢承奕问她:“有什么想买的吗?” “去看看吧。”柏一解了安全带。 超市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不过好在种类还算齐全。柏一买了些蔬菜,推到头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1 的时候居然还有老干妈,赶紧拿下一个。 卢承奕往她筐里塞了不少的面包饼干和牛奶。 “干嘛要这么多?” “你会用到的。” “哎,再拿几包泡面吧。” 卢承奕只放进去一包。 他去结账,走到柜台,看到上面的彩色糖果,转头问她要不要。 “还当我是小孩呢?”柏一嗤笑,卢承奕没等她回答就拿下一个小盒的。 她不就爱吃这些甜糯糯的东西么,当年还吃到去看牙医。 路上,柏一一边吃糖一边哼歌,不知不觉就哼到昨晚洛特在车里放的那首。卢承奕看着窗外,左手煞有介事地摸着嘴角,微微勾唇。 “你笑了,别以为我没看到。”柏一靠在车窗上看他,“呐,糖。”然后递过去一颗。 卢承奕没接。 柏一往上递,凑到他嘴边,“张嘴。” 卢承奕愣了一下,嘴唇刚刚微张,柏一就给硬塞了进去。 指尖碰到他湿热的嘴唇,柏一的手指轻微酥/痒,她收回手,端端坐在位置上窗外。 嘴里的糖果是芒果味,甜滋滋的。 斋月节快到了,西战十周年也那那个日子里,卢承奕事情比较多,就算是作为外援队友,也不得擅自离队,他得在队里待半个月。 学校那边的课有所调整,因为他是队长介绍过去的,并非正式员工,时间比较自由。 他做的这两份工作都没什么稳定收入,有时候队里或者学校发奖金,会给他一些,偶尔他也去修车厂帮忙修修车。他开销大多都用在武器上和追查茅壁上。 “所以,这些天你都不在?”柏一懂了他的意思,盖上糖果盖子,放进储物格里。 卢承奕点头,“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这几天不要乱跑。” “知道啦,不乱跑。”柏一双手枕着后脑勺,拿眼睛斜他,小声问:“有什么奖励么?” 得寸进尺。这就是柏一。 卢承奕觑了她一眼,专心开车。 “我想不明白,卢承奕。”柏一看着远处的路灯,暂时失焦。 卢承奕嗯了一声。 “你到底为什么来这?” “……你觉得为什么?”他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把问题抛给她。 “我不知道。”柏一茫然地摇头。 她从小学毕业那年认识他,到现在十多年了。她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但事实上一点也不。她永远猜不到他心里怎么想,就像她怎么也猜不到他会逃婚一样。 他没讲话,车厢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外面的嘈杂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她嗫嚅着嘴,自问自答,“是因为你在这里。” 车匀速行驶着,卢承奕轻咬牙齿,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 柏一的直白总能让他手足无措。 “柏一,”车拐进小路,马上就要到家,车内无光,他的脸埋在黑色阴影里,看不出表情,“周年以后,就回去吧。” ** 接下来几日,柏一都待在房间里专心写稿修图。因为斋月习俗,很多教徒白天都不吃不喝,卡娜只准备了晚餐。这时卢承奕买的零食就显得极其重要,柏一一边写稿子一边在心里夸他想得周到。 敲字敲到半路,又想,他有吃的吗?这几天怎么样?外面出的乱子多吗?他有没有受伤? 光想想他,稿子又没办法写下去了。 烦躁的时候她就下楼跟卡娜聊聊天,有时候跟卡洛玩玩球,然后热得一身臭汗去洗澡。 浴室里他的东西都放在原位,刷牙的时候容易走神,想到他肩上的伤,不知道好了没有,有没有人帮他换药。下一秒刷头戳到牙龈,疼得她都叫不出来。 思念真是一种慢性剧毒。他离开的两年里,她没见到他,日子还是一样平常过。可一见到了,就割舍不掉了。 那天,他认真地跟她讲,等周年过去,就离开。 她说:“你不走,我也不会走。你知道的。” 固执也好,偏执也罢,对他,她总是这样感性。 卡洛上学时间很不固定,卡娜说因为节日的关系,害怕发生集体事件,这些天挑着日子上学。柏一乖乖听卢承奕的话没怎么出门,除了早晨偶尔去跑跑步。 有一次晨跑途中听见警报声,她往马路那边望,车里坐着穿警服的男人,她的目光探寻,不知道有没有他。 晚上吃饭时,杜拉会讲一些白天遇到的事情,卡娜偶尔会转述给她听。这几天街上人很多,尤其是清真寺附近,去做祷告的人太多了,前两天在市区的一个寺里发生了起人体.炸.弹,伤亡十分惨重。杜拉说他从旁边经过,闻到一大股血腥味。 卡娜每天都在祷告,然后点开邮箱查看是否有回信。 中途莫寒来找过她一次,顺便带了些药,说这个治创伤有疗效。另外一个袋子里装了几只冰淇淋,一人分一个,大伙坐在楼道里吹风。 “我昨天遇到老师了。”莫寒咬一口冰淇淋,看向柏一,“最近出任务很多,我们没聊到两句就走了,他让我买点冰淇淋给你们送来。” “他伤好些了吗?”柏一问。 “嗯,好像还行吧。”其实那天莫寒忘记了他还有伤,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他没敢告诉柏一。 交了稿子以后柏一异常轻松。这几日网络时好时坏,她很久没挂微信,刚刚登录,就看到一连串的消息。 穆清的,郑岩的,柏一一一点开去看。 最早的信息在她来这的那天,穆清说来接她吃饭,又通知她来听对茅二八的审判,然后追问电话为什么不通,人去了哪里,最近的一条是昨天:郑岩说你去希巴姆了!?简直胡闹! 郑岩发的全是担心的话,问她到了没有,有没有什么难事,他在跟进茅二八的新闻,让她不用操心。最后附上一句:师姐,好歹同门,你理一下我呗。 柏一一一回复,刚打完最后一段话,网又断了。真是要命。 天已经黑了,柏一拿手机算时间,今天,已经是他不在的第17天,超过半个月了。中间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柏一下楼,卡娜简单准备了一点晚饭,她没什么胃口。 柏一伸手抹了把汗,搭了把椅子到院子里躺尸。小二趴在旁边吐舌头,气息很重,偶尔起来舔两口水,又继续哈气。 柏一头靠在椅子上睡觉,卡洛吃完饭出来摸小二的头。 柏一睁开眼,“吃饱了?”她扭扭脖子,那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有点酸。 “嗯,小姐姐你想睡就上楼睡吧。”卡洛抱了一把小凳子坐旁边。 “还不困。”柏一往外看了看夜幕,问:“你阿承哥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定,要是遇到任务半夜都得出去,啥时候回来没个准数的。”卡洛托着下巴回答。 柏一轻轻点头,眼神落在吐舌头的小二身上,“这狗是他的吧?” “嗯。”卡洛点头,“才来的时候腿还是瘸的,现在都看不出来了。” “有剪刀吗?”柏一问。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2 作者有话要说: 吧唧~ 第16章 chapter16 卢承奕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杜拉他们在楼上房间里看电视。柏一就坐在门槛边上,一边喝着上次豪哥送的茅台,一边等他回来。 后院发电机噔噔噔地叫,来这这么久,她已经习惯这个声音的存在了。 院子里只开了挂在树上的小黄灯,卢承奕进门的时候声音很轻,转身发现有个小身影坐在门前,心口一紧。走过去,她的脸渐渐清晰。 “怎么不上楼?”这里时不时飞过几只蚊子,柏一胡乱打两下,胳膊一痒,轻轻一挠,就是一个小包。 卢承奕用鼻子嗅嗅,空气中充满浓烈的酒味,他眉头一拧,“喝酒了?” 柏一托着脑袋沉默地望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倒是趴在一旁的小二委屈地叫了两声,卢承奕低头看它,发现它居然变了样! “小二?”卢承奕喊它,小二伸起手臂想要抱抱,又觉得害羞。卢承奕圈住它的脑袋,摸到它极浅的毛发和皮,简直哭笑不得。 他回头看向罪魁祸首,“你给它剃毛了?” “啊。”柏一动动眼皮子,脸红扑扑的,回答地理所当然,“这么热的天,披着那么厚的毛不会热哦?” “你……”卢承奕被气笑了,低头看看自己养的小狗,收了戾气,模样蠢萌。他揉一把小二的头,说:“它很记仇,以后会赖着你的。” “我也很记仇。”她目光沉沉,直视他,声音淡得听不出真假,“我也会赖着你的。” “……你把自己当狗?”卢承奕摆摆头,进屋拿了些粮倒进小二碗里,狗子乐呵呵地张嘴狂吃,他让它慢点,手指勾着它的耳朵,“又没人跟你抢,慌啥?” 柏一:“……” 他拿走她放在一旁的茅台,感觉到轻了不少:“你这偷喝了不少啊!嗯?等多久了?” 卢承奕在她身旁坐下,双腿分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只烟抽。 “没多久。”闻到烟味儿,柏一皱眉,她捏住鼻子看他,满脸嫌弃,“掐了,好难闻。” 卢承奕吸了一口烟包进嘴里,回头瞧她。夜里灯光昏暗,他的眼神多了丝玩味,他嘴唇微张,那轻烟缓缓吐到她脸上。 柏一被呛的咳嗽,连忙拿手散开烟团。 卢承奕眸光一动,隔着烟雾看她,实相掐掉,嘴角却上扬。 刚刚看她一脸认真模样,他忽然想逗逗她。 “你要死啊,卢承奕!”柏一拍着胸膛咳嗽,平生最讨厌烟味了,刚刚被呛到,感觉喉咙辣辣的。 卢承奕见她咳得厉害,伸手去拍她的背。衣服薄,热量一下子传到她背上。 等咳嗽过去,柏一抬起头来,脸红得像只蒸熟了的虾。 卢承奕忍不住偷笑,他咧开嘴,牙齿白晃晃的。 柏一一愣,重逢这些天,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开心,她觉得有些眼花。 卢承奕注意到她的变化,缓缓收了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再看了。” “你肩上的伤怎么样了?”柏一打开他的手,开口满是酒味,她没忍住打了一个嗝。 “还好。”卢承奕靠在墙边,看天上的星星。 “这半个月,每天都有出任务么?” “也不是每天,大多数时候。” “听杜拉说,前两天一个清真寺出了人体炸弹。”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催眠小夜曲,缓缓传进耳朵里,听起来特别舒服。 “对,场面很血腥。” “你有没有受伤?” “没。我肩上有伤,他们都不怎么舍得我去做事。” “谁给你换药?” “我…嗯,队长。” “最近有好好吃饭么?” “有的,我不信教,可以随便吃。” “有晨练么?” “有啊。” “有想我么?” “有。” …… 卢承奕下意识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不过下意识回答,等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柏一挑眉,也不惊讶,非常满意他的回答,她头靠在墙边,舔舔嘴唇笑得像个傻子:“巧了,我也有。” 卢承奕:“……” 这是他以前审问嫌疑人时惯用的问话技巧,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人以这种方式收拾。 他把手撑在两边,指尖碰到那瓶茅台,拿起来,自己也尝了一口。再回头瞧柏一,她头枕在墙上,眼睛半闭半睁,朝着他的方向盯,不用看也知道她脸一定红到耳根了。 明明不会喝酒还要喝,这样作死除了她还有谁? 小二吃饱了,跑过来蹭了蹭他的小腿就进自己的窝里睡大觉。周遭只剩下发电机的声音,卢承奕又喝了一口酒,一仰头,发现酒瓶空了。 柏一懒洋洋的,不停地咕哝着什么,像是梦呓,偶尔用手无力地拍打蚊子。卢承奕坐到她身边,拍她的脸。 没什么动静。 呵,这会就醉了?刚才跟他的对话怎么就那么清晰? 过了两秒,还是没反应。他无奈,伸手揽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膝下,将她抱起来,踢关了门往楼上走。 屋子里开了灯,他把她轻放在床上。楼上的电视声关掉,杜拉他们准备休息了。 卢承奕去洗手间,打了一盆热水,然后加入冷水调温,又拿了一张毛巾进屋。 柏一睡得很不安稳,那酒挺烈,后劲很大,这会肚子火辣辣地,有些难受。 卢承奕走过去,放下脸盆,拧干毛巾,给她擦脸。她没化妆,看起来很寡淡,收了眼神里的戒备和冷清,多了一份温顺。她的脸很烫,一直烧到耳后,他一路擦过去,瞥到她耳后的文身——一颗小月牙,深蓝色。他自己耳后也有一个,是颗小太阳。 那时候她正直青春期,好说歹说拉着他一道去文了。高考体检的时候为了应付检查,他对她说他要去把文身洗了,不然过不了检查,那时柏一特别严肃,“行,洗了就分手,分手就割耳朵,谁洗谁是孙子。”其实他也就随便说说,那哪能洗啊。他本来就白,加上是耳后,文身又小,擦了层娘兮兮的粉底,愣是没被发现。 柏一觉得热,抬起手胡乱地扯胸前的衣服,领口下拉,露出胸罩。卢承奕移开视线,收回毛巾,重新清水,拧干,又擦她脖子上的细汗,帮她把衣服整理好。她一点也不安分,嘴里咕哝着难受。 卢承奕觉得口干。 “再多喝点啊。”卢承奕斜眼横她,明知道她根本听不见,却只要在这时候,他才敢说些他平常不敢讲的话。 墙上的电扇风力小,卢承奕脱掉她的薄外套,去拿了一把扇子,关掉灯,坐在床边,给她扇风。 七月的巴木席,夜晚30多度的高温。 半晌,柏一又踢了盖在她心口的被子,卢承奕不厌其烦地重新给盖上。微风扇过,一两根发丝拂在她脸上,他倾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3 身过去拨开它们。 他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倾身过去,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两年多未见,她好像变了,又好像一点没变。他摩挲着她耳边的头发,她的嘴角。安静的夜晚里,心跳的声音逐渐放大,气息也越来越沉重。 心口莫名烦躁。卢承奕哼笑,玩火自焚,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默了一会,他捧着她的脸,吻上额头,然后坐回凳子上,继续给她扇风。 发电机的声音变成了难听的睡眠曲, 嘚嘚嘚—— 像心跳—— 砰砰砰。 作者有话要说: 咚咚咚,开门,查水表 第17章 chapter17 宿醉很不好受,柏一醒来时觉得头昏沉沉的,口干舌燥。 睁开眼,卢承奕那张好看的脸就近在眼前,那双眼睛正关切地看她。 “你醒了。”他伸手取下放在她额头上的毛巾,用手背去摸她的额头,温度好像要低一点。 “我…我怎么了?”柏一开口说话,才发现喉咙紧涩,她轻咳一声,话才说出口。 “你发烧了。”卢承奕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先喝点水。” 柏一想要坐起来,全身乏力,卢承奕见状,忙放下水杯去扶她。 柏一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温水扫过干涩的口腔和嗓子,感觉真好。 就是吞咽的时候嗓子有点痛。喝完水,喉咙有点难受,又痒又疼。 “你这几天都坐在电风扇下面吹风吧。凉了不知道加衣,热了不知道脱,不感冒才怪。”卢承奕在她头顶训叨,然后把放在桌上的粥端过来,“先吃一点,待会儿吃退烧药。” “白米粥!”柏一惊讶,她抬头问:“你做的?” “……嗯。”卢承奕被她看得不自然,又把碗往前递,“快吃,已经温了。” “啊!”柏一靠在墙上,皱着眉头,声音喑哑虚弱,“我没刷牙,不想吃。” “吃了再刷。”他说。 “不行!”柏一拒绝。声音虽弱,态度却很坚决。 卢承奕无奈,他放下碗,叫她下床。柏一觉得脑袋昏沉,腿在动,却提不上劲儿,踩到棉花一样的地上,感觉轻飘飘的,无意识往左倒了倒。卢承奕伸手去扶她。 “没事没事。”柏一摇摇脑袋,第一秒心想只是个小感冒而已,第二秒心想,不,在爱的人面前,这才不是小感冒,这是重感冒,她得装得像一点才是。 柏一又往旁边倒一下。卢承奕扶住她的肩,低头询问:“还要刷吗?” 柏一点头。 他扶她去卫生间。 柏一假装非常虚弱无力,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他也懒得揭穿她了。 进到浴室,卢承奕松开她,问:“能站稳吗?” “可以的。” 卢承奕拿出牙刷,帮她挤上牙膏,“那你先刷,我下去一趟。” “哎!”柏一用无力地拿起牙刷,声音嗡嗡的,“我手没力气。” “……”卢承奕抱着双臂,微笑着看她。 “我没骗你,真的没力气,咳咳。”柏一假装咳嗽两声,她的脸本来就白,因为感冒,多了份苍凉感,苍白得很。 卢承奕叹气,他往前走一步,拿过她手上的牙刷,面无表情地说:“张嘴。” 柏一勾了一个极浅的笑容,乖乖听话,咬合牙齿让他刷。 “&¥*%”柏一咕哝着里外上下都要刷。 卢承奕眼睛直盯她的牙,“别出声,啊,张大一点。” 泡泡变多,擦到嘴角。 卢承奕弯着腰,刷得很轻,也很仔细。没一会,他让她把泡泡吐在池子里,给她喂清水。 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在伺候一个有点温顺的小孩。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都刷的什么啊,还不如我自己来呢。”柏一觉得没刷干净,盯着镜子观摩自己的牙。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卢承奕放下牙刷,转而道:“粥已经冷了,你洗把脸,我拿下去热一下。” “哦。” 站了一会,柏一觉得清醒了很多,只是头还有些痛。 走到阳台边才发现今天下雨了,不大,蒙蒙细雨,空气中裹着一股压抑的闷热,也不知这闷热要持续多久。 在外面吹了会风,柏一进到屋里换一条长裙。 衣服刚穿到一半,卢承奕敲门进来,她的头还套在裙子里。 卢承奕连忙转身看外面,手里的碗差点摔到地上。 柏一没被这小插曲打扰,不紧不慢地穿好裙子,回头睨他,“我好了。” 卢承奕这才转身,把碗放在柜子上,然后把药摆在旁边,叮嘱她饭后半小时吃掉。 他说得很匆忙,期间也不看她,说完转身就走。 柏一觉得莫名其妙。 又不是没看过,他还别扭上了,呵。 柏一一边喝粥一边嘲笑他。 ** 卢承奕去了隔壁的修车厂。今天他和阿赛因都休假,两人都躺在车下,一边修车一边闲聊。 阿赛因问他,“你跟柏一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你小子,怎么这么能憋?”阿赛因扭下一颗螺丝钉,“我现在是看出来了,你们俩绝对有一腿。” “你眼睛近视。” “呵,我都听洛特说了。你说你当初来这的时候有没有跟人姑娘说清楚?我看柏一小姐是为了你才来这的吧。” 卢承奕没说话,他仰着头,认真观察零件。 “阿承,不是我说你。”阿赛因蹭下鼻子,继续说:“你这工作有多危险,你也知道,你要是不想跟人姑娘有什么,就不要给她希望,早点劝她回去。这里不安全不太平,别让人跟你一起遭罪还什么都捞不到。” “……我知道。” “都是兄弟,你也别嫌我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事实摆在这呢,你看看你在中部的时候,数数,几次差点玩完了?” 卢承奕放下手中的扳手,眼前的零件不齐,他滑出去,进屋里拿零件。 心情烦躁,要是能下场痛痛快快地大雨就好了。他想。 ** 柏一在楼上坐了一会才下去,家里只剩卡娜在一楼看邮箱,见她下来,卡娜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眼,关切地问:“你好些了吗?” “嗯。”柏一点点头,把碗拿去厨房洗了再放到橱柜里,出来房间里坐着。 “我们这气候变化大,你记得注意点身体。” “好,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她只是在卢承奕面前装得有点过。“对了,你收到offer了吗?” 卡娜手托着下巴,一边滑鼠标一边摇头,“还没,有点悬,真忐忑。” “放宽心,肯定能过的。”柏一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作鼓励。 这种等学校的焦急感,柏一在高考那年经历过。因为害怕不能跟他在同一座城市。当年他瞒着家里人报考军校,被他爸爸罚在屋里跪了一整个下午。事后倒是关心起她的志愿来。 “你对文字很敏感,又不喜欢固定化的工作。学新闻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4 吧,可以到处跑,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也不会觉得无聊。”他一边说,一边给她找学校。她平时不认真上课,成绩自然也不怎么样,最后一年逼自己认真学,碰巧那年高考改革,她压线上了一个口碑不错的二本院校。跟他在同一个城市。 查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紧张得要命,卢承奕在一旁安慰她,“就算第一志愿录不上,第二志愿也可行的。” “可是第二志愿的话,我们就不在一个城市了!” 可后来,柏一发现,其实他们跟在两个城市有什么区别? 他上的军校,纪律严格,不允许随意出校门,她连看他都得等到周末。两个学校距离甚远,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坐地铁都得两个多小时。 等好不容易见着一面,她总是发脾气,他小心翼翼地不知道怎么哄,一路赌气到分别时刻,又不舍得要命。 ** “天呐!”卡娜的尖叫声打断了她的回忆,柏一回神,茫然地看着手舞足蹈的她。 再瞥瞥屏幕,看到那个大大的“gratulation”时,柏一勾唇,不用看下文也知道结果了。卡娜这开心的模样,与她当年收到志愿书时的一样,激动兴奋且期待。 屋内吹来一阵风,热乎乎的,闷闷的,头顶风扇开得小,柏一头枕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老旧电扇旋转的声音和外面的细雨声融合在一起。 平静,隐忍着压抑。 没一会,院子外的门被踢开,莫寒抱着一个箱子进来,后面跟着卢承奕和阿赛因。 一上午的小雨湿润了院子里的泥土,有些地方稍泥泞。阿赛因去角落拿了一个铁皮桶过来,找了些柴火塞进去。莫寒把箱子放在桌上,进屋跟柏一和卡娜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柏一睁开眼睛,好一会没说话,喉咙又堵了。 “我带了些生食过来,打算待会儿烤肉!”莫寒笑着,转而问卡娜,“卡娜,能帮我们那一个网板吗?烤肉用的那种。” “没问题!”卡娜从电脑上抬起头来,起身去厨房。人开心的时候,连脚步都是轻飘的。 柏一觑一眼外面,阿赛因搬了一张桌子出去,又把柴火放进去,正在生火。卢承奕走近,问她:“感觉好些了吗?” 烤肉?在她感冒的时候? 卢承奕或许真的是敌人!她想。 “没好,觉得累,头还痛。”柏一病恹恹的,声音虚弱。 “要不上去睡会儿?待会这里可能会有点吵。”他似乎真的信了,有些担心。 柏一摇摇头,“上面太无聊了,要不你给我讲故事吧。” 卢承奕意外,但他没回绝,继而问:“什么故事?” “随便。”我只是想听你说说话而已。柏一闭上眼睛,这次不是装累,她真的只是想单纯闭一会眼睛。 “好。”他在她旁边坐下,随便拿了本书。 不久,阿赛因的老婆孩子也来了院子,卡娜关了电脑出去跟她们玩,瞥到书柜旁正在读故事的卢承奕和躺在老人椅上的柏一,心下复杂。白天屋内没有开灯,这边书柜又挡了很多自然光线,在这里投下一片阴影,两人都没动,像刻在阴影里,似一幅静态的暗影画。 阿赛因很会弄烤肉。他主厨,其他人帮忙递盘子就行,她的老婆很贤惠,不时在旁给他擦汗。不多时,贝雅和洛特一同进门。 “承哥,我……”看到面前的景象,洛特眼睛一亮,话卡在喉咙里生生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千万不要出街,外面都是那群孩子的天下,hiahia 第18章 chapter18 柏一似乎真的很累,闭上眼睛。卢承奕低沉的嗓音飘进耳朵,像小溪流过山涧,泉水润过碎石,轻柔而缥缈。 真好听。 第二个故事讲完了。 卢承奕把眼睛从书本上挪开,低头看她,柏一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把书放回去,拿了一件薄外套搭她心口上。 他站在她正前方的位置,正准备出去,眼睛瞥过她的头发,发现上面有一只小虫子。 卢承奕倾身过去,弯着腰,伸出手指打算轻捏掉小虫,以免吵醒她。 柏一偏头睡着,忽然感觉身前一股无形的压力,她本能地曲起膝盖想换一个姿势,哪知膝盖一顶,碰到个人,下一秒,他重力不稳,连忙伸手撑在椅子两边,空隙缩小,距离拉近。 柏一睁开眼,他的脸异常之近,两人鼻尖险些擦过。 从洛特的角度看,卢承奕像整个人都压倒在柏一身上一般。 “承哥,我……”洛特咽了口口水,又惊讶又尴尬,心想自己居然打扰了承哥的好事,连忙拉着一旁傻愣着的贝雅转身去看阿赛因烤肉。 卢承奕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他伸手捏掉她头发上的那只小虫,然后直起身来,挠挠后脑勺,说:“我先出去,好了叫你。” 全程不看她的脸。 柏一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看,觉得莫名其妙。她睡觉睡得好好的,又没做其他的事,他又别扭什么啊? 她闭上眼继续养神,后知后觉的,她想起自己曲膝时,好像碰到他……那儿了? !! 细雨并没有将大伙的热情减半。 不一会,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的香味,调料的香味,飘进鼻子里,刺激人的味蕾。 柏一睁开眼,站起身的时候发现背疼屁股也疼,自己在原地活动了一会。烧烤那么香,自己却吃不到。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卡娜他们一个个接连着将烤好的肉端进来,放在桌上。 模样好看,味道好闻。真想全都据为己有。 “快来坐着吃。”卢承奕站到她身边,用手指指椅子。 “全是烧烤,我怎么吃?”柏一瘪嘴,语气里尽是埋怨。早不吃晚不吃,偏偏在她生病的时候吃,有点像是故意的。 卢承奕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坐过去,其他人也跟着落座。 柏一坐下以后东看西看,才发现其他人面前摆得都是烧烤,自己面前摆的确实白米粥。她不容置信地看着卢承奕。 后者却一副“知足吧”的表情,“等你好了,你要吃多少烧烤,我给你烤。” “我现在就想吃。” “你要是想吐,我也不拦你。” 更像故意的了。 柏一气得想打人。 别人吃得有多舒服,就衬托出她有多凄惨。 饭席间,大伙闲聊。贝雅注意到柏一碗里的白粥,关切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还好还好。”柏一咽下一口粥,如鲠在喉。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小雨逐渐变大,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浇灭了铁皮桶里的火焰,小二低叫两声赶紧钻进自己窝里,一边吐舌一边享受着雨水带来的凉意。 乌云密布,天色暗沉,那股闷热始终没有散去。 ** 饭毕,大伙道谢离开,家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卡娜和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5 她嫂子在厨房收拾,而阿赛因则先行回到修车厂继续工作。 卢承奕叮嘱柏一吃药,之后才冒着雨出去。 吃了两粒退烧药,柏一觉得头已经不痛了,她伸了把懒腰上楼浏览新闻。 不得不说,虽然张连因故住院,但罗才一个人依旧顽强地报道了很多新闻,有时甚至在时间上就完胜其他记者。 最近这里发生的各种‘大事’几乎都是他报道的。斋月节前几天,柏一没有出去,也没有机会去了解外面发生的事,而罗才,几乎每天都在往外跑,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一定会守在现场。 穆清的电话在这时打来,柏一的心思也被打断。 “柏一!”她还没来得及讲话。 她将电话拿远一点。 穆清在电话那头从东说到西,从北说到南,着着实实地教育了她一顿,末了,“你出声啊,我一个人在唱双簧么?” “您说的都对,您说的都对。”觉得他应该不会继续唠叨了,柏一才拿近手机。 “柏一,你可别告诉我,就因为在电视上看到一个长得像他的人,所以你就去了炸弹满天飞的巴木席?” “是。” “你简直是胡闹!”一贯温和的穆清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引得周围的下属一个哆嗦:队长跟谁打电话呢这么生气。 穆清走到外面的走廊上,“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吗?” “你别告诉我妈。”不用想,只要被沈令音知道,不闹个腥风血雨才怪。 “你……”穆清插着腰,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她总是这样。先斩后奏,做事不考虑后果,一点都不在乎关心她感受的人,我行我素。 “穆清,对不起。”沉默了半晌,柏一率先道歉。她知道自己有错,因为怕沈令音听到风声,除了同事,没任何人知道她要来这的事。 所以包括对她极好的穆清,也干脆一道瞒着,说她只是去西部出差三个月。 郑岩那个家伙,还是不会撒谎,被他三两句追问下来,就交代了事实。穆清又联系到她的师父高川,这才知道她在这边的电话,就赶紧打了过来。 “柏一,你今年不小了,为什么做事不能成熟一点?” “我有认真想过的。”她说,语气很轻淡,也很平静。 师父说她的稿子虽然客观,但是没有激情。那是因为作为一个人,她对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憧憬。她不期待明天的到来,每天得过且过,顺其自然。这种想法都体现在她的稿子上面。 看到他的时候,她才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忽然也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就好像是漂流在汪洋大海的一艘小船,罗盘被修好,方向又明确了。 穆清沉默,他揉着发酸的眼眶,在心里叹气,“现在呢,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柏一勾唇。 “那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柏一说:“我签证的期限是两个月。” “中秋节。”穆清说得很坚决:“如果中秋节前你还不回来的话,我会把事情全部告诉沈阿姨。” “穆清!” “柏一,你不止为你一个人而活。” 他掐掉电话,愤愤地踢了两脚墙边的瓷砖。 **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色比较暗淡,中间停了一会,到傍晚时又下了大雨。听卡娜说,他们这下这种雨的几率很小,因为缺水,每下一次雨,都觉得美妙舒畅。 “可是,卡洛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卡娜又看了眼钟表,神色怔忡地看着门外。 这时,卢承奕回来拿钥匙。瞅着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他打算去接卡洛。柏一跟在他身后,“我跟你一起去。” “乖乖待在家,我们很快就回来。”生病了还想到处跑,她现在就应该去睡觉。 “不行,我要出去买东西。” “买什么,我给你带。” “不行,我要自己去买。”柏一态度坚决,“反正要出去带我一起有什么麻烦的?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呢!” “……”卢承奕想了想,“那走吧。” 柏一笑嘻嘻地跟上。 坐进副驾,柏一打开储物格,把上次放进去的糖果盒子拿出来,打开一看,发现很多颗糖果都粘黏在一起了。 也是,气温太高。 不过应该还能吃。她拿了一颗丢进嘴里。 在家里待了大半个月,要不是他叮嘱她不要出去,她早就想出去放飞自我了。 “待会要买什么?” “不买啥,就是个幌子。” 卢承奕沉默,忍着没把下句话说出口。 雨刷机不停地刷着挡风玻璃上的细雨,柏一降下点窗户,让外面的风灌进来。 卢承奕不动声色地给她升上去。 柏一转头瞪他。 他装作看不见。 卡洛的学校在一条泥泞路后面,车进去不好转弯,只能停在上面的公路上。卢承奕靠边停车,柏一瞥见远处泥泞路边停着一辆侧面打开的面包车,好几个放学的孩子围过去,竞相争着什么,才几秒钟的功夫,越来越多的孩子围过去,包围住车身。 透过车窗,柏一看见那些小孩手里都拿着吃的。 或许是哪个好心人来给孩子们分发零食的吧。她想。 眼珠一转,柏一看到几米之外的卡洛,他伸手挡住细雨正往这边走,眼神瞥过那辆面包车,脚步一顿。 “我看见卡洛了。”柏一勾唇,率先打开车门出去。雨水落在脖子上,感觉凉凉的。 “卡洛!”柏一朝他挥手。 然而下一秒,大地一颤,面包车突然爆炸,刺耳震心的声音响彻天空。 第19章 chapter19 有液体扑洒到脸上,不知道是谁的手臂小腿滚到脚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焦胡味,乌黑的烟雾沉沉,在雨中散作一团,地面泥泞破败,上面躺着数不清的以怪异的姿势胡乱地缠在一起的身体,血肉模糊。 有那么一瞬间,周遭的声音像是拧了静音键,全都消失掉,眼前的景象变得极慢,张大嘴想要呼喊的小孩,睁大的双眼,颤抖的嘴唇,无声的叫喊。细雨像是一根又一根细长的针,从天而降,细细地插/入人的身体里,然后冒出小小的血丝,带来钻心的痛楚。 一阵风吹过,柏一茫然地眨眼,伸手摸了把脸上的液体,血红色,还是温热的。 周遭的声音回来了。痛苦的呻/吟,煎熬的哭声,尖叫声,咒骂声,慌乱成一团。眼球里的景象活动了起来,柏一张张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她连卢承奕什么时候跑到她身边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眸,扳着她的肩膀,试图摇醒她。 “爆炸,刚才爆炸了!”柏一颤抖着嘴唇,她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身形晃了两下,看到眼前的场面,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 “救人!卢承奕,救人!”柏一咬住下唇,哆嗦地跑过去。 面包车已经炸毁,只剩机身外壳还在冒火,不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6 一会便被雨水浇灭。地上全是小孩的尸体和散乱的零食,有的散在地上,被泥弄脏。 卢承奕两三步跑过去寻找还有生气的孩子。 柏一首先跑到卡洛身边,谢天谢地,他站得比较远,衣服破了,额头被炸飞的物体撞上,往外冒着血,“卡洛,别闭眼,姐姐马上带你去医院!” 她咬牙,吃力地抱起卡洛,抬脚往外走。脚边尽是孩子,柏一小心翼翼找空处踩,小白鞋上沾满泥泞和血迹。 柏一把卡洛放在车上,又回去找还活着的小孩。卢承奕已经抱了好几个还有气息的孩子上车,转身又往小路跑去。 有住在附近的大人看到,也都赶紧穿上鞋跑出去找还活着的孩子。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 咚的一声,她不小心被一条腿给绊倒,整个人狼狈地坐在泥泞地上。 手臂上尽是鲜血,有些已经干了,头发耷拉在耳后,贴在背上,汗珠和雨水融合在一起,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擦。 身旁全是小孩子的尸体,甚至是尸块。脚踝处忽然传来一丁点的痒意,柏一低头看去,一个小女孩正努力伸出手指想要抓住她,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出不来。 柏一深吸一口气,她舔舔干涩的嘴唇,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倒下,“姐姐在这,姐姐在这。”出口的声线颤抖得厉害。 她站起身过去抱她,脚步虚浮地送到车上去,又赶紧往回跑。 附近的一个家长看到这幅场面,抱头痛哭,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找自己的小孩。翻开一个个小小的身板,脸都糊了,根本就看不清楚。 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男人跪在地上,仰天痛哭,泪水与雨水混为一体。 不知是那位好心人打了急救电话,远处飘来救护车的声音。 男人抹了一把泪水,爬到汽车旁边,忽见车门下面一个熟悉的背影。他的孩子仰面朝地,小手攥成拳头,已经没气了。 男人痛苦地抱起他的孩子,拿头狠狠撞上那僵硬的车门,嘴里说着不成句的话。 引爆者已经死去,只剩一个不完整的上身落在座位上。男人瞪大血红的双眼,欲要拉开车门,就算那人已经死去,他依旧不甘心,全身的怒火和悲伤已经积到极致。 卢承奕喘着粗气往这边看,眸光里有什么线条动了一下,忽然,他一个健步冲上去,将男人扑倒在后面。下一秒,车身又是一震。 诡弹装置。 男人躺在地上痛哭,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阿承!”同一时间,柏一颤抖着声线叫他。 卢承奕站起来,手肘处传来一阵疼痛,刚才大力扑下去,破了皮。 “我没事!”卢承奕的车上已经坐了七八个孩子,伤势都重,不能再耽搁,他打算先送他们去医院。 “你快去吧,我留下来,没事的!”柏一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撞上卢承奕担心的眼眸,她使劲推他一把,“时间不等人,快走!” “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说完,小跑着回到车上,猛踩油门向医院驶去。 没过一会,救护车也来了,还有气的孩子都被赶紧送去医院,剩下一大堆,都是已经死去的亡人。 雨越下越大,空气中裹着一层薄雾。 柏一瘫坐在脏兮兮的地上,头发全部浸湿,贴在脖子上,头顶的雨重重地砸在背上,衣服很快湿了个透。 有人走到她身边来,大伞挡住头顶冰冷豆大的雨珠,在伞端滑落,投下一片雨幕,让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路边停下几辆警车,有士兵下车帮忙去收尸。小小的身板被放进冰冷的裹尸袋里,然后被小心翼翼地抬上车。 年轻一点的士兵没忍住,抹了把雨水和泪水的混合物,抱着这群天真的孩子无声地流泪。 柏一站起来,身上快湿了个透。她转头瞥向给她打伞的好心人,说了声谢谢。 那人穿着青绿色迷彩服。柏一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发现他是上次在中国饭店外面遇见的那位做口供的警察。 “不客气。”那人回到。 “我刚刚看到你一直在帮忙抢救孩子,你是一个好人。” 柏一摇摇头,内心压抑复杂,她往前走了两步,警官跟在一旁给她撑伞。 “你要去哪,我送你?”那人叫住她。 柏一想了想,还没做回答,只感觉头晕晕的,隐忍着疼痛。她想一定是淋雨淋坏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那人面无表情继续说:“我正好护送队伍去医院,你要一起吗?” “……那麻烦你了。”柏一点头,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上了车,柏一习惯性坐在后排的位置。男人递给她一个毛巾,柏一接过,擦拭湿掉的脸和头发。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车里怎么会有干净的毛巾? 但想着他是警察,更何况还开在另外几辆警车之前,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柏一想。 暮色渐晚。很快车窗上起了水雾,雨珠打在上面,又滑下去,只看得清外面模糊的光晕。 ** 过了十来分钟,柏一用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正好看到医院在马路对面。心下舒了一口气,对那人道一句:“待会儿把我放在门口就好了。” 那人没有回答,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雨刷机一左一右刷着雨水。 眼看着医院从身边擦过,柏一稍稍惊讶,再看一眼那人,以为他要在前面转弯再过去。可等过几秒,他却没有任何要减速或者转弯的意味。 柏一眉头紧拧,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伸手按下车窗,没有动静,门也被那人死死锁住,她根本就开不了。 柏一心下一咚,咽一口水,抬头盯着车内镜。 车厢昏暗,那人只是淡淡地扫过镜子里的她一眼。 那双眼睛,冷淡疏离,闪着阴暗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用零食诱哄小孩后引爆汽车炸弹这个,是前几个月发生在叙利亚的新闻。 第20章 chapter20 柏一倒回靠背上揉眼睛,心脏砰砰乱跳,她很快让自己镇定。 现在她被锁在车里,没有办法出去,如果选择硬拼,自己明显是弱势一方,还不如保留体力。如果这人要杀她,那早该动手了。但他什么都还没做,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自大,认为柏一根本就逃不出去;另外一种就是杀她的时间还没到。 因为淋雨,加重了感冒,柏一的头昏沉疼痛。她擦干车窗的雾气,转脸看向窗外的冷清的街道,只求卢承奕快点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途径一个清真寺,车上了一座拱形桥,之后左转,进了坑洼不平的小路,已经远离市区,路边种着许多椰枣树,但是很臭。 头痛欲裂,她痛苦地按着太阳穴。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打转停在一个院子外面。外墙用瓷砖切起,缠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7 绕着几株叫不出名字的有刺藤蔓。院外好几个大汉守着,见到来车,一个个提高警惕,眼珠圆睁。 警察熄火,从驾驶座上下来,先向最前面的人打了声招呼,两人聊天了几句,眼神从柏一脸上扫过。 她靠着车窗,心脏跳得极其厉害,只感觉头皮发麻,手臂上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这不会是要把她给卖了吧? 两人交谈完,警察开了后座门,从后面扣住柏一的手,柏一用力挣脱,奈何男女力气相差悬殊,她的手被铐上,整个人被警察拖了下来。 头晕,脚步有些虚浮,柏一踉跄了几下,看不清面前人的脸。 带头的说了几句话,下属扯着柏一进屋,随便把她丢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拿链条锁上门。 ** 卢承奕以最快的速度将孩子们送到医院,医生护士推出急救车,赶紧送到急救室抢救。他给杜拉打电话,让他赶快医院。 车里都是血,他去洗手间将手上的血清洗掉,又抹了一把水在脸上,沉沉地吸了一口气。 杜拉火急火燎地赶来,卡娜和阿赛因紧跟在身后,卢承奕带他们到急救室外面,说:“你们现在这等着,柏一还在那边,我去接她。” “好,好!你快去。”卡娜扶着杜拉颤抖不停的手,小声祈祷,“会没事的,保佑卡洛,保佑卡洛。” 可当他回到案发地时,发现柏一根本不在。 现场只剩下几个善后的士兵和几个住在附近的居民。卢承奕心口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跑去问路人,有没有看到一个东方面孔的女孩,纯黑tee牛仔裤,长头发,没打伞,一直在这边。 “没有。” 摇头。 “抱歉。” …… 没有人见过她。 这里没有几处遮蔽物,她能去哪里? 卢承奕跑进学校,然而里面空无一人,屋檐下也没人躲雨。 大地被雾气笼罩,四周黑暗,只有车灯亮着,雨刷机慵懒的刷着上面的雨珠,发出滋咕的声音。 “操!”卢承奕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胸膛剧烈起伏。 士兵清理完最后的一点东西,三两个也准备收工回去了。 “柏一!” 恼怒,担心,焦急混在一起,他攥紧双拳,重重地捶在车门上,发出咚的响声。 “你在找一个女孩?我可能见过她。”一个士兵走到他身边来。 ** 屋子里没有光,连饭都不给吃。柏一蜷着身体缩在角落里,又冷又饿,头疼欲裂,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墙外传来几声狗叫,依稀穿插着几个女人的声音。 柏一咬着嘴唇,屏住呼吸听隔壁的动静。 应该是三个女人,虽然没听懂她们说什么,但柏一听到锅碗瓢盆的声音,没一会,一股香味顺着右边高墙的窗户飘进来。 羊蝎子? 羊排? 柏一咽了口口水,旁边肯定是厨房,但她现在就想喝口白开。 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她摇摇头,倚着墙站起来,黑暗中门缝下的光尤其显然,柏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透过狭小的门缝朝外面看。 几个当地女人在忙活做饭,有男人在门口催促让她们快点。 她从刚才被押进门时就觉得这个院子很大,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房子。 这就奇了怪了,这么有钱抓她来干什么? 对方只是将她关在房里,还没有什么过激的行动,柏一觉得,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 所以,必须在他们对她动手前有所行动,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得解开手铐。 小的时候,身为警察的爸爸教过她很多干货。一方面,柏父告诉她,一旦遇到危险,首先必须最大限度使自己镇定下来,观察对方,留意环境,在没有足够把握的情况下不要轻易行动,因为这样只会激怒对方。另一方面,柏父几乎教会了她很多犯人常用的伎俩,开锁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现在最主要的便是找到一个细长坚硬的东西帮助她开锁。 柏一伸着腿在地上乱踢,一边还要控制力度不让外面的人察觉。 如果能顺利开锁的话,如果能跑上那高高的窗户,那么她可以趁着隔壁的吵闹跑出去。 可是地上什么都没有,柏一踉跄了两步,踩到一根木棍,脚下一滑,重重朝前扑去。 肚子撞上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痛得她咬紧牙关,脸被一条线刮到,一条长痕从眼角到下巴,没破皮,就是有点扎人。 小腹被方桌的一角磕到,痛得要死,奈何手被铐着,揉都不能揉一下。 柏一转身,屁股靠在桌边缓气,只能等待这阵疼痛过去。 外面的人开始将做好的肉食摆进餐盘,一个个端去前面的主卧,一时安静。 等阵痛过去,柏一扯扯嘴角,左边脸还有细微的疼痛,她忽然灵光一闪。刚刚刮到自己脸上的那根硬线条,感觉很像风筝线,能不能解锁,只能试试了。 柏一抬起右腿,上身伏在桌面上,艰难地把肩部往下压,脸碰到桌子,沾了一层灰,好不容易她整个人才半躺在桌上。她翻身,用屁股往后退了两步,用手去抓那条缠绕成圈挂在墙上的风筝线。 她喉咙痒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脸上的灰抖了两抖。 终于摸到风筝线,柏一抓住尖头,往手铐孔的地方插,可她对手铐的构造不熟,加之害怕有人突然进来,半天没找到插孔。 柏一胸膛起伏,原本已经干了的前襟又被汗水浸湿,还沾了层灰。 她摇摇晕沉的脑袋,紧咬下唇,让痛楚使自己清醒。 连着试了好几次,那线条终于插/进了孔隙,柏一胸膛剧烈起伏,正想试探开锁,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解铁链的声音,紧接着,厨房的光线整个透了进来。 柏一眼疾手快,连滚带爬地赶在来人开灯之前缩回角落假装昏睡。 一个胖男人端着一碗饭走进来,拉了拉侧边墙上的灯,屋内忽然明亮,柏一忍不住偏头,让头发垂下来遮住刺眼的光线。 男人见她动了动,也没讲话,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站到她面前盯着她看。 柏一没吭声,眼神看着地上的一点。 男人忽的蹲下身,伸手拨开挡住柏一脸颊的头发,“哟,还真是个外国人!” 柏一抬眼看他。 “呵,这眼睛还挺大。”男人捏着她的下巴,粗糙的指腹在那里来回转动。 恶心。 胃里一阵翻滚,柏一张开嘴干呕,可惜肚子里根本没有东西,只呕出一些酸水。 男人一看,赶紧丢开她,嫌恶地擦掉手上的液体,嘴里骂骂咧咧。 柏一哼气,反正也听不懂。 等那阵恶心感过去,柏一瘫软在墙边,她的脸色苍白,尤其是嘴唇,毫无血色。 男人看她这副虚弱模样,一点都没有反抗的余力,他大步都到她面前,遮住了头顶的光。 柏一抬着虚弱的眼皮看他,昏黄灯光眩着光晕,看着真难受。 男人蹲下,一把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8 抓住她的胳膊,一个翻身,柏一来不及抵抗,脸都被压在墙上,背对着他,她咬牙没吭声。 男人抓起她的手腕,给她解了锁,手铐取下,柏一两只手无力地搭在两边。 柏一明显有些意外,她转过身,揉揉发酸的双臂,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幸福的感觉。有手真好。 男人将手铐双在桌上,用下巴示意她桌上的饭。柏一跪站起来,双手撑在桌边缓气。 现在旁边的厨房里已经没有人了,那些人现在大概都在吃饭,现在只剩下面前这个有点壮有点胖的男人。 柏一伸手拨了把右边的头发,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厨房柜台。 虽然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但柏一已经在心里将她的计划设想了一遍。 所以在胖男人放低戒备心以一种懒散的姿态站在她身边时,柏一毫不迟疑地朝他下部猛踢,接着转身就往外冲,经过厨房柜台时顺手将那瓶胡椒瓶攥进手里。 胖男人着实没有想到刚才还虚弱无力的女子竟然能使出这么大力气踢自己的蛋,他抱着自己的鸟原地尖叫,眼看着柏一跑出去,也没那心思去管□□的疼痛,一边大喊一边跑去追。 柏一冲出厨房,照着刚进来时所记的位置撒腿往大门跑,可老远看到有人站在那里,暗叫不妙。 她余光一瞥,猛地左拐,尽头是围墙,旁边放着一个花架,看距离刚好够她踩上去跑上墙。 胖男人在后面边追边喊,大门处的人听到声响,发现不妙,赶紧去追。 距离越来越短,柏一已经跑得没力气去害怕了。 她冲到花架前,爬上去,三两下抱着花盆胡乱往下砸,有人的头被砸到,踉跄两步倒在地上,另外几人抓住花架,要把它翻倒下来。 眼看着柏一就要滚下花架,千钧一发之际,她双手够住围墙,一个引体向上,翻上去。花架翻到,她还有只脚跟落在墙边,还没来得及收上去,被一个男人紧紧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有点迟 第21章 chapter21(增改) 手心和膝盖传来一阵刺痛,血汨汨地往外冒,他/娘/的围墙上居然切着尖刺的玻璃碎片。 脚踝被人紧紧抓住,柏一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连忙拧开胡椒瓶的盖子,一个劲往下面的人脸上倒,男人松开手,闭着眼尖叫。 柏一趁机跳下墙去,重心不稳,拐到脚踝。院内的人赶紧冲出大门,绕过围墙追她。柏一踉跄着站起来,拖着受伤的右脚往前面的破楼跑去。 初步估计,这应该是一个小村落,大路太过空旷,如果直接跑出去很容易就被发现,但如果跑进居民较多的小楼里乱窜的话,黑灯瞎火的相对安全一点。她在心里由衷感谢当地政府每天断电这个规定。 楼里穷人较多,屋里点着蜡烛。柏一借着夜色窜进一条昏暗泥泞的小巷,鞋子上沾满了泥浆和杂草。她躲进角落里,探听周围的声音,大气不敢一出。楼里居民做饭闲聊,楼外几人不停咒骂。 一道手电光从柏一头顶照过,柏一一惊,拔腿往里跑。 巷口有人发现一道影子,赶紧招呼其他人往里追。 听到声响,有人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狐疑地往外张望,看到他们手上带着枪/支,赶紧紧闭房门,小声讲话。 柏一疯狂地跑着,热风在耳边刮过,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头晕眼花,手心流着血,膝盖也流着血,脚踝还崴了,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身后追击者的叫喊声促使她努力跑着,在构造奇怪的破楼里乱窜。 忽然, 夜色里,有人拽过她的胳膊,一股大力将她拉到墙的另一侧。 柏一一惊,差点叫出声,那人顺势捂住她的嘴,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嘘,是我!” 卢承奕! 柏一停止挣扎,忽然很不争气的鼻子一酸,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他把她揽在怀里,怀抱温暖宽大,仿佛带来无穷的安全感,柏一把头靠在他肩上,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凌乱的脚步声在墙外响起,几道手电筒光突兀地乱/射。 卢承奕牵着柏一,从里面越过这堵墙,从他们身后悄悄开溜。 “妈的!人呢!”带头的啐了一口口水,指挥身后的跟班,“你俩,去那边。你、你跟我走!” 脚步声乱窜,卢承奕牵着柏一藏在犄角旮旯里观察周围的动静。 有两个人距离很近,稍不注意就会被发现。 卢承奕弓着身子,牵着柏一的手改为十指相扣,他拉着她跑进临近的一间屋子躲着。 站在外面的两人感觉一股阴风从身后刮过,电筒一照,又什么都没有,两人仔细环顾四周。 “走,我们去那边!” 两人离开这里,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卢承奕将柏一圈在胳膊下面,凑着耳朵听听外面的动静。静了半晌,他才暗暗地松一口气。 身边有股沉沉的喘气声,柏一狐疑地转头,鼻尖蹭到一个湿润的东西,她啊的一声往卢承奕怀里撞。 “唔——”是一只舔嘴唇的羊。 “嘘,没事的。”卢承奕伸手拍拍她的背,拉着她站起身往出口走。 他的摩托车就停在路边,一路小跑过去,卢承奕取下后视镜的头盔扣到她脑袋上,长腿一迈,柏一紧跟着刚坐上去,卢承奕就拉过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扣紧。 “坐稳了!” 夜风习习,天空没有一丁点亮光,下过雨的坑洼小道泥泞不堪,车轮碾过,泥浆溅在裤脚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车辙印。路边的椰枣树尖滴着水珠,雨后难得安宁。 四下寂静,摩托车轰油门的声音极其响亮。 柏一紧紧抱着他,头盔很大,包裹住她小小的脑袋。卢承奕的臂膀宽大有力,因为紧握着车头,小臂上的肌肉坚硬流畅。她看得出神。 卢承奕瞥了眼后视镜,加快了速度。 ** 到医院时已经接近深夜,急诊值班护士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事。 摩托车在地上飘转一圈停住,卢承奕率先下车,还没等柏一取头盔下车,就一把抱过她往医院跑。 她膝盖处的鲜血染红了牛仔裤,手心的血都染到他小腹外的衣服上了,卢承奕冲进急诊大厅叫医生,值班护士立马跑过来帮忙。 柏一通过头盔的透明盖看他,卢承奕下颚紧绷,有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滴落,砸在透明盖上。他张嘴说着一连串她听不懂的语言,然后把她放在行动病床上,取下她的头盔,和护士一起推床,直到她进了急救室。 柏一愣愣的,眼神空洞。 身体上的疼痛似乎都后知后觉的回来了,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皮越来越重,连动一下地力气都没有。模模糊糊间,她感觉到医生给她包扎伤口,护士为她翻身,在屁股上打了一针。 疼痛感都没能让她清醒,她真的好困。 …… 卢承奕坐在急救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29 室外的椅子上,座位旁边放着一个头盔。照顾好卡洛之后,卡娜到急救室外陪他。 “情况怎么样?”卡娜坐到他身边,担心地问。 卢承奕皱着眉头,眼里的阴翳挥散不开。 他摇头。衣服上留着柏一的血,担心,焦虑,不安,自责,愧疚如洪水一般涌来,他觉得自己仿佛深陷泥淖,捕捉不到一丁点氧气。 他仰头抵在墙上,想到他刚找到她时冲进他怀里的模样,心口一紧,内心烦闷至极。 “阿承哥,柏一一定会没事的。”卡娜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张着嘴始终只有一句会没事的,她伸出的左手放在他后背上方,半天没有落下去。 想了想,她静坐在一旁,跟他一起等医生出来。 时间像在刀尖上行走,一步一步,忐忑不安。 急诊大楼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四周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楼里很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不久,医生推开门出来。 卢承奕迎过去低声询问状况。 “病人重感冒,现在已经睡着了,挂两天水就好。另外,她手心和膝盖只是皮肉伤,不用太担心。” 卢承奕谢过医生,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看吧,我就说柏一会没事的。”卡娜轻轻拍他的肩。 病房里,柏一的手和膝盖都包着纱布,睡容安稳。 卢承奕先回家拿了一条她的裙子,让卡娜帮忙换上,之后又去洗手间打了水给她擦脸。她脸上都是灰,脖子也脏兮兮的,要是被她看到肯定要嫌弃死自己了。 “阿承哥,你先去休息会,我来照顾她吧。”卡娜担心他。 “没事,我来就好。你去休息吧。”卢承奕掀起被子的一角给她盖上,这才去洗手间清洗自己。卡娜点头离开,把换下的衣服放进袋子丢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卢承奕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会,等洗漱完,他就站在外面的窗台边发呆。 为了方便睡眠,病房里开着暖黄的小灯,像镀上一层薄薄的阳光。外面是漆黑的夜,偶尔吹来一阵热风,搭在屋檐下的衣服被吹得发出呼噗的响声。 他的手心握着一个小东西。 圆的,环状,里面刻了两个字母——l&b 他是在行李箱里给她找衣服时发现的。他捏着这枚戒指,反复摩挲,眼底的情绪如同头顶漆黑的夜空一般,深沉看不见底。 大概是两年多以前,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他和她看了一场深夜电影出来,街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路上张灯结彩,新年气息浓重。他牵着她的手兜进衣服口袋里,她依偎在他身上,一边走一边跟他吐槽电影里的剧情。 路过一个地道口,一个青年裹着羽绒服,坐在地上弹吉他,因为手冷,声音断断续续的,但那歌声在空旷的地洞口里尤其空洞响亮。身边无家可归的流浪人都是他的听众,瘫睡在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旧棉袄上,哆嗦着跟着节奏点头。 “能点歌吗?”柏一走过去问。 “可以。”青年回答。 柏一说出一首歌名,青年点头,调整吉他弦,清清嗓子,低头唱着。醇厚磁性的声线飘荡在阴冷的地道口里,柏一和卢承奕站在他面前,认真聆听,地下口吹来一阵冷风,卢承奕习惯性地将她揽进怀里,脸蹭着她的侧额。 2013年的黎明将至,世界末日传说纯属虚构。 走出地道口,雪已经积起了,踩在上面,留下一只只脚印。 “you bsp;bsp;on me like 1 2 3.i ;here. and i kno;bsp;on you like 4 3 2.and you’ll&here.” 她唱着刚才在地道口里点的那首歌,然后停下脚步。 卢承奕低头看她。 柏一手伸进自己衣服口袋里,握住一个小东西,然后张开手掌,递到他面前。 彼时大雪铺天盖地,落在她手心上,衬托着那枚银色的戒指。大地安静纯白,她的眼睛漆黑纯粹。 “you bsp;bsp;on me.”她说。 那年年中,他所在的支队接到命令,试图歼灭由茅壁主导的军火走私组织,可是人没抓到,他大学里最好的兄弟却因公殉职。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法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日子过得堕落无光。那时她刚找到工作,远在西南实习,听到消息立刻回来找他。 她其实不会照顾人,也不会安慰人。她每天来看他,给他做饭,然后给他讲一些有趣的事,回去之后又忙自己的工作。那些他都看在眼里。她做得越多,他愧疚越甚,沉溺了一段时间,他重新振作,按着线索,他瞒着所有人申请了去希巴姆的签证。 可在新旧年交替之际,她向他求婚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有他一人。 大雪纷飞,寒气逼人。她说,你可以依靠我。 明知道事情没有结果,明明记得沈令音的警告,明明知道在还没有抓到茅壁之前不能留下任何承诺,他还是收下了那枚戒指。 那天,他告诉自己,等抓到了茅壁,一定要跟她结婚。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从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到二十六岁的男人,整整十四年的光阴,茅壁依旧逍遥法外。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榜单的原因,字数太多不太好,又恰逢考试周,所以明后两天就没更新啦,周四晚老时间见了,吧唧~ 第22章 chapter22 进屋。 柏一睡得正香。 卢承奕在床边坐下,侧头看她的脸。 他伸手,轻轻摩挲她的脸,有点凉,没他手心的温度高。 她的嘴唇惨白,指腹扫过,感觉一阵干燥,柏一嘴唇无意识动了动。 卢承奕喉结一滚,手指一顿,他倾身过去,吻上那片凉唇。 只是轻轻地触碰,一秒就放开。 四周很静,病床间用帘子隔着,隔壁的阿嬷轻声打鼾。他坐回椅子上,握住她的手,喃喃地说:“晚安,柏一。” ** 卢承奕很早就醒了,护士进来换水,让他吃了早饭再来。他道过谢,站起来伸把懒腰,趴了一宿,骨头酸痛。他低头看她一眼,柏一睡得太实在,一点醒来的动静都没有。 他走出病房,正好碰到给他带饭过来的卡娜。他去楼上看卡洛一眼,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跟他说:“阿承哥,我没事。”额头上裹着纱布,像个小智障。 卢承奕捋了把他的后脑勺,吃过饭,闲聊几句,出医院,去骑车。 他昨晚给莫寒打过电话,叫他和姐姐贝雅赶紧搬走。 上次在饭店实施抢劫的三个人都是巴木席东边一个村族的人,这里人村族观念浓重,尤其村族公共利益绝对不可侵犯,所以在伤了他们三个极其重要的青年劳动力之后,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0 族长发话必须将肇事者关押起来以换赎金。 二袭(抓柏一的警察)是这个村族的人,自然只会帮自己人,不管是非对错。 卢承奕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村族状况,才来那会,他想去一个地方,就因为路过某一个村族却没有租他们的车而被全村人围住。所以这里除了炸弹以外,最可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村族。 而他们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把钥匙插/进孔里,他给队长打了通电话。 之后,他将买好的铆钉丢进口袋,紧拧油门,在朝阳下向一条公路驶去。 二袭是吧。 等着。 ** 二袭悠哉游哉地开着车,哼着小曲去上班,途径一条小路,轮胎扎到东西,动不了了。二袭关了电台,下车去瞧,发现地上全是铆钉。 他一愣,往地上啐口口水,骂着娘。 刚直起身,还没来得及转头,头就被一个麻布袋子套住,他一急,去摸腰后的枪。卢承奕一脚踹开他的手,把枪踢得远远的,一个回旋腿,二袭顺力倒在地上。 二袭反抗,想翻身起来。 卢承奕取下他的手铐,三两下锁住他的手,往他屁股上狠狠踢几脚,二袭打了两个滚,落在水渠边。 他看也看不见,动也动不了,痛得嚎嚎叫。 卢承奕跨坐在他身上,手脚并用,又踢又打。 二袭疼得乱动,一边叫一边喊:“别打脸!别打脸!” 结果被打得更惨。 远处朝阳散开,太阳冒出个头来。 汗珠从他额头上滑下来,卢承奕喘着气,从二袭身上下来。 二袭被打得直哆嗦,觉得全身上下疼得要死,却动也不敢动。 卢承奕上车,手机响起,他接起来,卡娜在那边说:“阿承哥,柏一醒了!” ** 卢承奕匆忙地跑进病房发现柏一根本没在,他拧着眉头去里面的洗手间看,还是没人。 第一床的阿嬷看见他,刚喝下一口水,好心告诉他,“隔壁病床的女孩好像是上楼了,听说是去看她弟弟。” 卢承奕对她说声谢谢,去楼上卡洛的病房。 柏一坐在床边跟卡洛聊天,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透过来,温柔地打在她脑后。 “小姐姐我想吃糖。”卡洛噘着嘴。 “等你出院了,姐姐给你买。” “好啊。” 卢承奕顺好气,佯装平静地走进来。 余光里出现一个人影,柏一抬眼看去,两人眼神想撞,有那么一瞬,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彼此。 “阿承哥!”卡洛冲着他喊。 卢承奕走进来,“额头还痛不痛?” 卡洛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腰,然后乖乖地放开。 “他什么时候出院?”卢承奕转头问站在一旁的卡娜。 “今天下午就可以。” “好,我下午送他回去。” 卡娜点头,去洗手间把早上带的饭盒洗掉。 “卡洛你先休息,我和你柏……你小姐姐先下去。”卢承奕看着卡洛,自然地向柏一伸出手。 柏一:“……” 对方没动静,卢承奕转过头来看她,又伸了伸手,“牵啊。” 柏一微怔。 卢承奕轻叹口气,牵起她的手指,走在前面。 柏一一只手……手指被他牵着,另一只手去抓移动输液杆,行动有点慢。 卢承奕回头瞧她,换到右边站,帮她拿输液杆,让她下楼梯慢点。 “明明自己都还是个病人,到处跑什么跑。” 他小声嘀咕,却被柏一听了个遍,觉得有点小小的尴尬。 到了楼下,卢承奕扶她上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头还痛吗?” 柏一摇头,“不痛了,就是觉得有点儿丑。”她指了指膝盖和手掌的纱布,又说:“我不是断手断脚,也不是老太太,你不用这么扶我。”看着蛮奇怪的。 卢承奕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问:“饿不饿?” “有点儿渴。”他把枕头放在她脑后,让她靠在上面,过去给她倒水。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坐在床边,沉声问她,眼眸深邃,像浩瀚星辰。 柏一一愣,舔舔干涩的嘴唇,“你……” 半天没拟出个后文。 卢承奕:“……” 柏一勾唇,“抱歉说溜了,我想吃烧烤。” “现在不行。” “那没有了。” “柏一,”卢承奕喊她名字,“不要任性。” “白米粥就好。”她说。 “好,那你等我。”说完正要转身,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摸了把她的脑袋,“别乱跑啊。” 像在哄一个小孩。 柏一拉开帘子,单手枕在后脑勺看着天花板出神。病房里没有电视,角落的桌上摆着一个旧旧的收音机,放着新闻,一会英文一会阿语的。 过不久,护士进来给她取针,顺便量了一下/体温,烧退了不少,护士收好温度计,叮嘱她好好休息。 “等等,”柏一开口问:“昨天送来的小孩子,他们怎么样了?” 护士一怔,神色暗淡,摇摇头,一阵叹息,“活着的很少,很多都残了。” 柏一怔忡,点点头,倒在枕头上。 ** 前两天她生病,他专门去买了一袋米回来,回到家里,立马打开小锅煮粥。刚搅了两勺,有人进屋,卢承奕转头去看,是队长。 卢承奕倒了一杯白水,坐在他旁边。 省去寒暄,队长表明,这件事有点棘手,对方村族族长地位很高,暂时还没找到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人。 “这段日子,让他们先避一避,我再想想办法。” “好,辛苦了。”卢承奕揉揉鼻梁骨,眉心紧拧。 队长拍他的肩,嗨一声,“说什么呢,应该的。” 饭做好了,他把米粥舀进保温杯里,送去医院。 虽然昨天才下过雨,今天就已经放晴了,太阳照旧很烈。 进屋,柏一闭眼小憩,听到声音,转眼瞥到他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挡住了她床尾的阳光。 柏一坐起来,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卢承奕难得笑了一回,坐在她身边,“别看了,吃吧。”他把粥倒进小碗里,递到她面前。 米粥冒着热气,柏一隔着轻烟看他,眼角一挑,“手疼,喂我。” 卢承奕没有拒绝,他用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没想到他会答应,柏一立马张开嘴吃下去。明明没有任何味道,她却觉得甜得掉牙,心情极好。 他一勺一勺喂着,她一口一口吃着,病房很静,只有收音机播报新闻的声音。 很快吃完,柏一抽了张纸擦擦嘴,意犹未尽地拍拍肚皮,“还想吃。” 她以为他还会说一句,下次给你做。可卢承奕什么也没说,神色平常地去洗了保温杯,又走进来,然后坐在她身旁。 “还发烧吗?” “不了。”柏一晃晃手背,意思是水都挂完了。 “走路膝盖会痛吗?” “还行。”出口柏一就后悔了,应该说很痛才对。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疏淡,他叹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1 ,语气严肃庄重, “柏一,我给你定了明早的机票,你必须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有增改 第23章 chapter23 糖衣炮弹? 先好好安慰你、关心你,然后再推开你,一点过渡都没有? 其实他才是那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 柏一表情僵住,眼神变淡。 她固执地望着他的眼睛,可他整个人都很疏淡,像是蒙了一层冰,虽然不多,但足以让她感到很深的寒意。 收音机信号不好,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搅得人难受。 “卢承奕。”她喊他。 他们之间似乎从来没有外号或者亲密的小名,她总是直呼他的大名,他也一样,柏一柏一,因为是他叫出来的,她总会觉得这两个字里面藏着数不清的温柔。 他嗯了一声,站起身,去关掉收音机,杂音消失,病房彻底安静下来。他背对着柏一,声音淡淡的,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压力,“我下午来接你。” 柏一无话可说。 他离开了病房。 柏一躺在病床上看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片刻怔忡。 其实有时候,她也会懦弱。 自从成年以后,她做事已经不像初高中那样随心所欲大胆妄为了。她也会衡量得失,评估风险,虽然她依旧倔强固执,但是她已经变得理性很多。 她这种人,较真起来会要人命。 * 回去一路她都静静地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卡洛见她在睡觉,也不打扰她,乖乖坐在位置上扳手指玩。卢承奕从车内镜里瞥她一眼,柏一面色平静,他移开眼,开车居然失了神,差点撞到一只小猫。 他猛地踩一脚刹车,卡洛啊了一声,野猫盯了一下四周跑远了。 身子惯性一抖,柏一睁开眼,望向车内镜,两人眼神对上。没有任何温度的对视。 卢承奕重新启动车子,柏一转头看窗外。 两人周身的低气压浓重,卡洛也感受到了,小心翼翼的不敢讲话。 路过一个杂货店,柏一让他停车。卢承奕疑惑,但还是及时刹车。 柏一把包着纱布的手伸到他面前,声音淡淡的,“我答应给卡洛买糖,可是没有钱。” 卢承奕把车往路边靠了靠,说:“我去买吧。” 他打开安全带进去杂货店,站在柜台边跟老板讲话,老板说糖果都放在地下室,要他等一等。卢承奕点头,掏出根烟点燃,放进嘴里狠狠吸了两口。 柏一看了眼他的身影,又侧开头。 “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卡洛舔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她。 柏一点点头,很诚实地说她不高兴。 “是因为手心太痛吗?姐姐,你不要担心,会好的,就跟我额头上的伤一样,也会好的。”说着卡洛伸出小手,轻轻捏捏她的手指,又碰碰纱布,“不痛不痛哦……” 柏一心头一暖。 卢承奕掐掉烟,买了一大袋零食上车,放到副驾,眼神扫过她一眼,“我买得多,明天你在飞机上吃。”说完移开眼,继续开车。 手心上的伤经过消毒包扎,会结痂痊愈。那心上的这抓人的感觉呢?不知道贴创口贴有没有用。 晚上,卢承奕与厨房帮卡娜做饭,告诉他们柏一明早就会回国。卡娜惊讶,“怎么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吗?” 卢承奕低头切肉,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嗯,她家里有事。” “那她还会再来吗?”卡娜问出后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种地方,谁还愿意再来?但她,她的家人都不会离开这里。不管这个地方有多么不堪,他们也不愿意放弃这块哺育他们的土地。 根在哪里,始终会回去。 就像柏一一样。 或许,卢承奕也是一样。 柏一在楼上收拾东西。 其实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也不多,就是摄影设备比较占重量,收拾起来也简单。 卡洛听到她要走的消息,穿着拖鞋踏踏踏跑上楼来,杵在门口眼巴巴地看她。 柏一把东西一样样都收进行李箱,余光瞥到他,扯了扯嘴角,“还想吃糖?” 卡洛走进去,坐在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姐姐你要走了吗?” 柏一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他,“你头还痛不痛?” 卡洛摇摇头,又走到她对面,隔着行李箱看她。 小孩子不懂隐藏自己的感情,什么都写在脸上,柏一被盯得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她以前一点也不喜欢小孩,觉得他们聒噪又麻烦。可面前这个小孩,腼腆又乖巧,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在小孩的心里,他们已经是过把的交情。 “小姐姐,你还会回来吗?”她还没走,他已经再问她会不会再来。 柏一还没回答,卡洛接着讲,“其实我知道的。我们这里不安全,所以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你还是不要来了吧。” 卡洛勾着小手,眼神落在她的行李箱上。 不安全,危险,你不适合在这里…… 总有人喜欢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给她做决定,可从来没人问过她到底愿不愿意,接不接受。 楼下在叫人吃饭,卡洛先下去,柏一的手机响起来,是舒煜打来的。 “小师妹,你有想我吗?”开口便是吊儿郎当的语气,与他工作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不想。”她回答地很实诚。 “……”舒煜觉得自己的小火苗被一盆冰水给扑灭了,他翻了一个白眼,虽然她也看不见,转而问道:“现在在哪?” “杜拉家。”柏一答。 “我来巴木席了,刚出机场。”舒煜拖着行李箱出来,坐上专车,“今晚约饭,来吗?” 柏一一愣,明显意外。“你不是不做驻外记者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舒煜是同系的学长,比柏一大两级,大一刚开学那会,校记者团招新,柏一申请加入,当时舒煜就是其中一位面试官。社团招新本来就水,那天舒煜对柏一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除了,这个女生长得漂亮,有点傲以外。 后来社团开始忙碌起来,指导老师偶尔会介绍一些知名校友和有趣的活动让他们采访,柏一不算活跃分子,他以为她只是进来图个新鲜交几个朋友而已,结果并不是。 那天他在省里西北角的边县偶遇她。柏一正在偷偷采访边县唯一的风景区里保洁人员的保险问题。其实她也只是凑巧跟卢承奕跑来这,他在附近的山里训练,她又不能去找他,没事来风景区闲逛,偶然听到这里的员工没有得到应有的政策。 不过,正因为如此,舒煜对她刮目相看了。 那是柏一做的第一个课题,才第一个就碰到了敏感问题。那时候舒煜在身边帮她,两个都还只是半只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而已,果然还是太年轻。 虽然后来稿子被扣了,但他也觉得蛮值得。 也是那时起,他就觉得,柏一不怎么简单。 所以在几个月前,她告诉他要去巴木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2 席时,他一点也不意外。 “来了再说”舒煜说。 “好。”柏一跟他又说了一会,才挂了电话。 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卢承奕竟然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当然也不知道他偷听了多久。看到柏一抬头,他挑挑眉,示意她下去吃饭。 柏一起身,蹲在地上的时间太长,腿有点麻了。 她把行李箱扣上,又推出装设备的箱子,往门口推。 “我来吧。”卢承奕见状,自然地接过器材的箱子,无意间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很平常。“你先跟我下去,行李箱我等下上来拿。” 他说怎样就怎样吧。 柏一淡淡地嗯了一句,也不看他,走在前面。 腿有些颠。 下楼的速度没拿捏好,大半只脚掌在外面,差点摔倒。 卢承奕伸出左手去拉她,皱着眉,轻恼,“慢点,别乱晃。” 柏一不动声色地打开他的手,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声音幽幽地:“知道了。” 卢承奕有一秒没动。 才出院,也没不能吃什么大鱼大肉,但她要走了,做的菜比较挺多。柏一落座,瞥到桌上几道自己特别爱吃的菜。 卢承奕又上去拿下她的行李箱,这才走到桌边坐下吃饭。 或许是因为离别,都没什么心情说话。卡洛闷闷的,小口吃自己的饭,倒是杜拉,不时抬头跟柏一对话。 “明天就让阿承送你去机场吧。”杜拉心情不错,好似送走柏一就送走了一个麻烦一般。 夜色暗淡,席间只有吃饭的声音。 柏一没胃口,什么也吃不下,随便夹了点菜尝尝味道。 卢承奕夹了一块柏一爱吃的菜,差一点就放进她碗里,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放进自己嘴里。 柏一埋头,没看到这个状况。 “不想吃就算了,去喝点水。”低沉的声音,混着头顶风扇吹来的热风。 柏一嗯一声,舒煜的电话适时打来,说了两句,她挂断电话。 她站在楼梯口接的电话,灯光昏暗,显得景象有些模糊。卢承奕食之无味。 柏一转身,扫过他的眼,眼神落在桌上的某一点,说:“明天就不麻烦你送我了,舒煜还在外面等我,就先走了。”柏一换了英文,说给其他几个人听,“这段时间叨扰大家了,谢谢你们,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她扯了扯嘴角,去拿她的行李箱。 卢承奕眼眸深黑,听到柏一的话,他顿了顿,咬咬牙,又松开那根紧绷的神经,手指轻轻动了动。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挡住背后的灯光,落下一团阴影,声音轻淡,“我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迟了…… 这章好像有点低落 第24章 chapter24 柏一耸耸肩,推着行李箱走前面。杜拉他们送她到门口,叫她注意安全。 “小姐姐!”卡洛抱着她的腿,一脸不舍。 “卡洛!”杜拉喊他。 柏一轻叹一口气,蹲在摸他的小脑瓜子,声音温柔,“好好养伤,知道吗?” “嗯!”小卡洛咬着嘴唇,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乖,姐姐有空给你写信,如果可以,再回来看你,行吗?”柏一把他拉进怀里抱抱,轻拍他的背。 小孩子身板小,抱起来又瘦,因为哭,声音有点哑。柏一松开他,擦掉他脸上的泪花,“姐姐走啦。” 小卡洛点点头,跟她挥手。 夜空如同一张暗色幕布,低垂在天边。 舒煜的车停在右边的公路上,看到柏一出来,司机按了声喇叭。 卢承奕走在身后,右肩上扛着她的摄影设备。 她穿着及脚踝的裙子,风一吹,搭在两根直直的腿上。她太瘦了。 舒煜开了后排的车门,下去接她,“就这么点东西?” 夜风忽然变大,吹起舒煜额前的几缕头发,路灯的照耀下,他的眼神很温柔。 “你手怎么了?”刚接过柏一的行李箱,瞥到她手上的纱布,舒煜伸手握住她的,一脸嫌弃,“怎么两只手都包着,真难看啊。” 柏一瞪他一眼,舒煜适可而止。 卢承奕从暗里走过来,投下很长的影子。 他的眼神扫过舒煜还捏着柏一的手指,抿着唇,走过车前端,把设备送进车厢里。舒煜一直打量着卢承奕,直到他抬起头,又走回柏一身边。 “卢承奕?”舒煜开口问。 “舒煜。”他微微颔首。 舒煜张着嘴巴,稍许惊讶,接着热情一笑,跟他握手,“好小子,好久不见了。” 回头看柏一,她还一脸惊讶。 “我们认识。”舒煜解释,把卢承奕拉到一旁叙旧了几句。 寒暄几句结束,卢承奕转头看向柏一,“你路上小心,我先走了。” 他转身走了,踩在几颗碎石上,走进黑暗里,进了院子,看不见了。 他头也没回。 柏一淡淡地收回眼,垂下眼帘,“走吧。” 舒煜察觉气氛不对,抱起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后排,让柏一坐上来,然后催促司机开车。舒煜靠在靠背上跟柏一介绍卢承奕这个人,说了半天,自己忽然一愣,为什么柏一当时说不去住酒店?为什么是卢承奕送柏一出来? 想到一种可能,舒煜一愣,反射性回头看她,问题呼之欲出。 “我不想说话。” 柏一看面向车窗,只留给他一个背,并不打算开口。 看她这副模样,舒煜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 卢承奕回到院子,卡娜正在收拾碗筷,卡洛坐在一边擦眼泪,见他进屋,卡洛问:“小姐姐走了吗?” 刚才卡娜给他剥了一颗糖,是草莓味的。 卢承奕看到桌上的那大袋零食,神色一变,冲过去抓起口袋就往外跑。 他撇开铁门,踢飞脚边的乱石,冲上公路,可是载着柏一的那辆车已经走了,刚好消失在转角。 卢承奕喘着气,双手撑在膝盖上,直到看不见车灯,他才愣愣地直起身,又提着那袋零食回去。 心口闷闷的,像今晚的天气,沉闷压抑,他站在阳台上抽了好几根烟。 ** 舒煜住在绿区里,专车开到门口,经过一系列检查,终于停在楼下。 两人下车,搬行李上去。他住四楼,打开门,一股闷气。 “别介,有两个月没人住了。”舒煜率先进门,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客用拖鞋,然后打开客厅卧室的窗户透气。 因为在绿区,不用担心没电,舒煜放下行李去洗手间拧了块毛巾出来擦柜子和茶几。 柏一关上门,换上鞋,走进厨房烧水。 夜里吹着风,掀起轻薄的窗纱。 屋内设施还算齐全,她插/上插座,出去帮忙扫地。 两个月没住人,地上最多只是有些灰尘,很快便打扫完。 舒煜看到,一边擦桌子一边笑着说:“可以啊,这么勤快。”说完自己的肚子叫了两声。 柏一扯扯嘴角,问:“你还没吃?” “本来想说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3 跟你一起吃的。”舒煜摊手,揉揉自己瘪瘪的肚皮。 “冰箱里有什么吗?”说着走过去,打开,只有几瓶矿泉水和提神饮料。 “那出去吃吧,现在应该还有夜烧烤。”舒煜抬手看看时间。 “行。”柏一整理整理垃圾,把袋子打结,跟他一起下楼。 两人随便闲聊,吃饭的时候柏一就在旁边看着,偶尔喝两口饮料。舒煜一问,才知道她感冒刚好,还是不宜吃这些东西,也没勉强。 饭后买了些洗漱用品上楼,他让柏一先去洗漱,自己把书房整理整理,让她睡卧室。 柏一一直心不在焉,抱了衣服去浴室,才发现自己手心和膝盖都包着纱布,不好洗澡,只能打湿毛巾,简单擦擦。 结果站在镜子面前轻微走神,也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直到舒煜来敲门,“柏一,你怎么还没出来?怎么了吗?” “我马上就好。”柏一回过神,把衣服泡进水盆里,开门出去。 “我倒了热水,你待会把药吃了吧,早点休息。”舒煜说,眼里带着关心。 “好,麻烦了。”柏一点头,从他肩旁擦过。 “柏一。”舒煜喊住她。 柏一嗯一声,回头看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没事,去睡吧。”舒煜率先转身进了浴室,关上门,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天他这小师妹,真的有点奇怪啊。 柏一睡不着。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困意都没有。 手机里躺着一条短信,是几个小时前卢承奕发的,告诉她明天航班的消息。 像是例行公事,看不出语气。 柏一觉得心里闷闷的,像是蒙上一层细腻的网,抓不到,却一直在,压抑得她不能好好呼吸。 关掉手机,卧室里唯一的光线也断了,窗外还有亮光,透不过厚重的窗帘,只留下沉沉的亮。 闭上眼睛,全是他的模样,他说话的样子,他皱眉的样子,他喝水的样子,他抽烟的样子,他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最后,是他严肃淡漠的样子。 卢承奕, 为什么总是要推开我?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舒煜不在,桌上留着纸条,说他得去大使馆签到上班,晚上才回来,他买了速冻饺子在冰箱,让她自己动手。 柏一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起身倒了一杯水喝。 今天感冒算是完全好了。 舒煜走的时候把窗帘拉开,这时阳光正好,亮得刺眼。柏一在心里诽谤了舒煜两句,走过去拉上窗帘,整个房间瞬间变暗。 似乎这样才更舒服一点。 瞧瞧时间,卢承奕定的飞机已经起飞了。柏一删掉他的短信,把手机丢在一边,一整晚没充它,手机响了两声自动关机了。 你要我走,我就走吗? 卢承奕,我偏偏不叫你如愿。 柏一吃了饺子,觉得无聊,便去舒煜书房找本书看看打发时间,反正她今天不打算出门,闲得很。 她挑了一本法拉奇的回忆录,坐在老人椅上慢慢看,也不知看到什么时候,渐渐睡着了。 太阳从东边爬到中间,又渐渐西落,日头变小。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柏一睁开眼,脑子慢了半拍,听到房门被打开,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舒煜回来了? 柏一揉揉朦胧的眼睛,放下书,打开书房门走出去。 “你别急啊,她的行李还在,肯定没走!” “柏一!” 柏一半眯着眼睛,午睡太久,头脑有点昏沉,还没搞清楚状况,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一只手扣她的背,一只手扣她的后脑勺,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唔,难受!” 柏一觉得莫名其妙,连呼吸都不顺畅。 “柏一、柏一……”他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带着颤抖和隐忍的难过。 卢承奕? 他……为什么? 柏一没搞懂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舒煜倒是坦然,拍拍手,留下一句你们聊,然后出去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轻微的扣门声让柏一清醒,她伸手推他,可没想到被他揽得更紧。 他低头亲吻她的发丝,脸上带着庆幸。 “卢……承奕,我不能呼吸了!”他搂得太紧,胸膛紧贴着他的,连他跳动的心跳都一并感受到。 听到她这样讲,卢承奕才慢慢松开她,手却还环着她的背,不愿放开。 他低头看她,目光沉沉,眼眸深邃。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刚才才抱住的时候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现在才渐渐平稳。 柏一微怔。 卢承奕伸手捧住她的脸,去勾勒她下巴的轮廓,启唇,声音低低的,“你没走。” 柏一嗯一声。 他的手碰到她的小耳朵,拇指捏住耳垂,轻轻揉捏。 “你到底想干嘛?”她想推开他。 可卢承奕不给她这样做的机会,左右环住她的腰,贴近自己,又把她揽进怀里,一边低语,一边吻她的发丝,“没走就好,没走就好。” 柏一皱眉。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卢承奕,你到底怎么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在做梦,很不真实。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默了几秒,传来他低低的嗓音。 “手机没电了。”她答。 “柏一,”他叫她,声音嗡嗡的,带着一种不明的隐忍,“今天上午,巴木席的机场被炸了。 我以为,你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开始向xing福生活迈进,最近晚上才有灵感写,作死啊求轻拍 第25章 chapter25 他紧紧地拥着她,一点也不愿意再放手。 昨晚他几乎是彻夜难眠,床边落了一地烟头,他无精打采地起床,路过她住过的房间,门紧闭,毫无动静,走进浴室洗漱,她的牙刷和毛巾都还在。 空虚。 卢承奕一面说服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让柏一待在这里只会图添危险,一面又觉得后悔,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方式说服她回去? 他知道她生气了。他担心她的感冒,担心她手上腿上的伤,担心她的身体,昨晚送她出去那会,他差一点就想把那句留下来说出口,可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性。 她怎么可以留在这里跟他遭罪呢? 他和往常一样开车去队里,跟队友一起训练,大汗淋漓,身边的人累得大喘气,他却一点不觉得累,似乎还想做些体能训练转移注意。洛特察觉到他的异样,揽着他的肩膀说去踢球。 不能静下来,一静下来就会想她。 直到队长传来消息,上午机场被一颗空中炸/弹袭击,近年来,极端组织极速扩张,相隔不远的希巴姆自然被纳入他们的扩张计划当中。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反正冷静得可怕,没有慌,没有乱。他跟着队友坐车去现场,防爆石墩还在,可机场大厅已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4 经被夷为平地,地上断壁残垣,空旷的地上摆着几架破旧,弹孔分明的飞机。 伤亡惨重,几乎无一幸免。 身边的人都过去营救伤员,他站在一片蓝天之下,觉得眼前一点也不真切。 一瞬间,理智全都崩塌,他和士兵一起去营救伤员,刨开水泥板,看见血淋淋的尸块,不完整的人,心脏一跳一跳的,眼眶发红。 周围聚集着这些人的亲人,拥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 “……我没走。”柏一脸靠在她肩上,开口,温热的气息扫过他肩上的肌肤。卢承奕心下一紧,松开她,低头细看,手掌扣着她的脖子。 他的眼眶很红,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没休息好。脸上他掌心触感粗糙,她握住他的手腕一看,上面居然有几条血痕。 柏一拧眉,“你手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 卢承奕低头凑过去,将她还未说完的话堵住,封住了她的唇,淡淡的烟草味席卷了口舌。 他附在后颈上的手把她往怀里带,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是她熟悉的味道。完全不同于前两次的双唇相碰,这明显要热烈的多,要渴望的多。 多久了? 分开的两年多里,几百个日日夜夜,他只能在梦里感觉到她的存在,然后醒来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发呆。电脑硬盘里存着她为数不多的照片,他们俩都不是爱照相的人,每次受了伤,想她了,只能对着几张照片出神,在脑海里想她说话的样子,她笑的声音。 柏一回吻着他。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总是被动,明明是他先表的白,却矜持得要命。手是她先牵的,嘴是她先亲的,就连第一次……也是她主动的,柏一总觉得他像是苦行僧,弄得她每次亲他动他都觉得像犯罪。 她还跟他讲,你喜欢一个人,如果说不出来,就表现出来。比如说我喜欢你,所以我跟你在一起时想牵你的手,想抱你,会忍不住想亲你,这是喜欢你的体现。他便会牵紧她的手,然后低头亲亲她的嘴,问:“甜不甜?” “惹,你居然吃榴莲!你吃榴莲干嘛还亲我!卢承奕你真不要脸!走开走开!”柏一拨开他的手臂往前跑。 卢承奕就在后面大笑。 ——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久到他靠在她耳边喘气,呼吸声加重,连呼出的气体都温热的要命,扑在柏一耳边,痒痒的。 柏一脸色绯红。 卢承奕捋着她的头发,又把她往怀里带。 劫后余生。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 当时他跟其他士兵一起去救人,掀开破烂的水泥板,裤腿被钢筋划烂,看到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的手抖着,心也抖着。 如果柏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还好,她没走,她没去机场,她还在。 柏一拉他去沙发上坐着,然后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白开,转身的时候发现他就站在身后,他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没点燃,又取下来丢进垃圾桶,神色凝重。 “怎么了?”柏一放下水杯,靠在台面上等他开口,她也不急,抱臂等他。 “我们谈谈吧。”卢承奕抿唇,嗓音低沉。 “好。”柏一把水杯递过去,示意他喝几口,“嘴唇很干。” 他从搜救现场出来,打不通她的电话,火急火燎地跑去大使馆找舒煜,可舒煜恰好有事不在,同事也暂时联系不上他。卢承奕一边等机场那边传来的遇难者名单,一边寻找舒煜,好不容易找到人,就赶紧来了他家。 当时舒煜也吓到了。因为柏一并没有告诉他要走的事,他只知道她看起来非常不悦,电话又关机,两人急匆匆地赶回家,看到她还在,才松了一大口气。 卢承奕喝了一口水,把水杯放在桌上,侧身,双手压在她肩上,问:“还生气么?”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柏一怔冷两秒,看到他紧张的表情,她绷不住脸,轻笑了一声,语气吊儿郎当,“生气啊,你哄我。” “那你骂我吧,打我也行的。”他伸手到她嘴边,示意她啃。 以前他俩吵架冷战,卢承奕总是先给台阶下。他不会哄人,只能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又无可奈何地说,柏一你别气了,你要生气也行,别不说话啊,你骂我吧,打我也行,你别这么安静,我会很害怕。 要是这还不行他摁住亲两口,柏一立马乖乖的。 后来有一次,这些都不管用了。他把手伸到蹲在地上的她面前,柏一一气之下咬了他一口。疼是真疼,但看她气消了,他也傻兮兮地笑着。 “行了。”柏一扯扯嘴角,打掉他的手。 “柏一。” “嗯?” “……还愿意要我么?” 柏一拧眉,怔了一秒,她说:“是你不要我。” 听她这么说,卢承奕眼眶一热,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一丝闪躲,漆黑的瞳仁里锁着她一人,“你现在还可以想想再回答我。” “不用想了。”柏一打断他,“卢承奕,你是傻子吗?如果我要放弃,早在你不辞而别那时就放弃了。” 肩膀一紧,卢承奕稍稍用力,眼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他把她拥进怀里,嘴附上她的耳垂,一边亲一边喊她的名字。 小月亮, 你对我怎么这么好? “未来的路很不好走。”他的手抚着她的背,“但这次,就算是你要放手,我也不会放了。” 好啊,不放就不放,谁放谁是小狗。 她扑在他怀抱里,终于觉得神清气爽了。 卢承奕撩着她的头发,下巴枕在她肩上,把头发弄到背后去亲她的肩还有锁骨,柏一被弄得一阵痒,要推他。卢承奕不让,偏要靠在她身上,像一个大型考拉。 “柏一。”他低低地喊出她的名字。 柏一应一声,也枕在他肩头,双手抚在他背上。 卢承奕凑到她耳边,轻飘飘的说了三个字。 可是柏一肚子一响,咕咕了两声,她根本没听清。 “你说什么?”她问。 “没吃中饭?”卢承奕松开她,皱眉。看她表情也知道没吃,他叹气,说:“走吧,带你去安慰一下你的肚子。” 他拉她起来,柏一没动,卢承奕回头去瞧。 “你刚才说什么了?” 卢承奕勾唇,笑得痞痞的,“真想听?” 柏一觉得不对劲。 卢承奕已经凑到她耳边,嗓音轻柔,带着意味不明的魅惑,“我说, 你胸好软。” 唰,老脸一红。 作者有话要说: 流氓卢已上线~ 下章开始走剧情啦~ 吧唧 第26章 chapter26 是卢承奕的老脸一红。 柏一有一瞬的呆滞,歪起脑袋打量他,一点也不害臊,笑得张扬,“想摸么?” “……” 卢承奕伸手夹住她的脖子把人往门口带,不许她抬头看他发红的脸,嘴上别扭地转移话题,“出去吃饭啊!” “喂,脖子疼!你轻点儿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5 !” 心情极好。 舒煜在楼下等他们。 柏一想吃炒菜,舒煜对这比较熟,找了一家味道还不错的中国菜馆,老板微胖,是广东人。进到店里,一股浓浓的炒菜气息扑面而来。 老板认识舒煜,见他进来,起身去迎接,特别热情。 三人都好养活,没什么忌口的。舒煜点了一道五味鸭,一道清蒸鲈鱼,一道糖醋里脊,卢承奕凑过去看菜单,用下巴指指猪骨汤,心想去油解腻,对柏一身体好。舒煜又点了一些素菜,把菜单还给老板。 “今儿个喝酒不?”胖老板问,看这三人都是同胞,又认识舒煜的份上,还没等他们回答,老板就很爽快地拿上一瓶白酒,说:“这就当我送你们的,出门在外,哥几个不用客气。” “那哪好意思!”舒煜说:“该记账上记账上,你在这赚钱也不容易!” 老板摆摆手,里面一桌在叫人。这会正是饭点,服务员比较忙,老板应了声,又看向舒煜,说:“不行,我说送就是送,你们好好吃,我去里面看看。” “哈,这小老头就是特别热情。”舒煜开酒,给卢承奕满上,眼睛瞧着柏一,“小师妹,你是不是该给我交代交代啊?” 柏一很实在,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舒煜倒是感到惊讶,感慨世界真小,“所以当年在边县,你说你要陪的男朋友就是卢承奕啊?” 柏一点头,觉得脖子累,干脆靠在椅子靠背上,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记得好像是去年。”舒煜摸着下巴,点了根烟抽,吐出一口烟气之后才说:“斋月节吧,外面人超多,就市清真寺外边,不是有一条河吗,有很多孩子踢了球以后都喜欢到那河里游泳,结果那天发现河里有定时炸/弹。”舒煜指指卢承奕,继续说:“当时我在附近采访一位音乐家出来,刚好碰到他跳下去那一幕。” 柏一认真听着,却见舒煜摇摇头。 “继续啊。” “孩子太多,河上还有划船的,怕引起慌乱,只能分批撤离,后来所有人都被规于安全范围内,就剩他,好久都没上来。 岸上的队友都觉得害怕,想下去找他,队长不让,只能干巴巴等着。 后来炸.弹当然没爆,他趴岸边的时候,都快断气了。” 说完又偷偷瞥眼卢承奕的神色,他倒是淡淡的,偶尔喝一点白水。又看看柏一,她面上也很镇定,笑一声,“你命倒还很硬啊。” 卢承奕伸手捋一把她的后脑勺,用食指圈她的头发。 舒煜又抽一口烟,服务员把菜端上桌,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柏一拿起筷子夹一块里脊肉放进嘴里,好久没吃到,味道真好。 卢承奕拿过柏一的碗,往里面盛了一些猪骨汤,偏头说:“多喝点这个。” “好。” 舒煜心情不错,他乡遇故知,话唠一个,卢承奕坐在他边上陪他干,聊到天南海北。 柏一起身去厕所。 舒煜放下筷子,抱着拳放在下颚处,问卢承奕,“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 卢承奕愣了一下,也放下筷子,还没开口,舒煜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可不管是情怀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毕竟我跟我小师妹更熟,我得提醒你,你必须为她考虑考虑。” 卢承奕了解他的意思,因为喝了酒,他的眼有些发红,“我知道。” “知道,你要怎么安顿她?嗯?” 默了两秒,卢承奕转而问道:“你跟西边村族的族长熟吗?” ** 柏一上厕所出来,两人都瘫在椅子上,菜也吃的差不多了,迎面撞过来一个人,从她肩膀擦过,迅速离开饭店。 柏一没当回事,走过去坐下,他们两人一眼,给倒了一杯白水过去。 今天这酒她一丁点没喝,这两人都是解决完一整瓶。 卢承奕结果水杯,仰头一饮而尽,他站起来,揉揉太阳穴,说:“我出去买个东西。” “我……” “你在这等我。”他说完便出去了。 舒煜用手撑着半边脸颊,笑着看她,“恋爱中的小师妹啊,感觉就是不一样。” 柏一冷眼瞧他,“哪不一样了?” “哪都不一样。”舒煜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在心里感叹,年轻啊,真好,像他们这样多少年都不散,真好,哪里像他…… “你醉了么?”柏一叫了一杯冰柠檬水,店里空调开得不足,还是热。 “这才多少!”舒煜瘪嘴,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之前不是说不当驻外记者,怎么又回来了?”柏一问。 “呵。”许是喝了酒,舒煜才流露出少许感情出来,他默了一会,低着头看盘子里的剩菜,“我以为她能等到我驻外回去,谁知道,刚回去她就告诉我她要结婚了。” 柏一沉默,她极少看到这样的舒煜。 “不怪她。我这工作本来就不安定,她跟我,只能提心吊胆的,嫁个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也好,也好。”舒煜埋着头,嗓音发生了变化。 “但我就是挺羡慕你俩的,真的……” “能好好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吧。” 从前,柏一还不懂爱的时候,她对那种惟你不可的态度嗤之以鼻,总觉得人生那么长那么无聊,只爱一个好亏。后来她发现,只爱一个都够这辈子受得了。在一起还好,不在一起,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是没有期望了,觉得这辈子也就这么回事了。 ** 卢承奕走在后面,戴帽子的小伙急匆匆地拐进巷子。 他掐灭烟,小心翼翼地走到巷口外瞧,没人。往前走一点,身后有脚步声,卢承奕快速一个后旋踢,踹到那人的肚子,小伙倒在地上疼得哇哇叫。 卢承奕迅速用小腿压在他胸膛上,话还没问出口,身后冷不防地出现一个人,一把□□抵在他头顶。 他举起手,慢慢站起来。被压的小伙吸吸鼻子扶着墙站起来,朝面前人喊了一声:“西哥。”是西柯,酒店爆炸时被炸伤的另一交易方的左右手,他已经出院了。 “你是谁?”西柯带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遮住眼睛,声音听不出喜怒。 卢承奕双手举着,正想转身,西柯瞥见他腰间的手/枪,膝盖从后顶住,反手将扣住他的双手将卢承奕压在墙上。眼里闪过杀意,话里带着狠,“老子问你是谁?” 卢承奕的脸被抵在墙上,咧着嘴笑了一下,压着嗓音说:“西柯,deal组织左右手,正在寻找茅壁,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西柯一愣,手松了几分,仍是警惕,“什么交易?” deal组织最近急需军火装备,但希巴姆政府最近严查,供货厂家要么少,要么运不进来。而唯一有储备基地且武器性能不错的茅壁当即坐地起价,所以才有先前酒店没谈拢的事情发生。 事后西柯接到急令,必须添补设备,没有办法,只能去找茅壁重新商谈。谁知西北组织找到茅壁,打算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6 购入,茅壁电话里跟他讲了,不跟他们deal做生意了,还是西北边爽快。西柯人才出院,气得跳脚,又找不到茅壁的去路。 卢承奕提议,“你要武器,我要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交易?”西柯松开他。 卢承奕勾唇,“就快了。” 西柯伸出手,“刚才不好意思,希望没伤着你。” 卢承奕回握,摆摆头,“小事。” 他需要借助西柯这边的人力去消灭茅壁的势力,找到茅壁的库房就能要了他的命根。 ** 卢承奕回到饭馆,柏一头枕在窗玻璃上眯眼,对面的舒煜还在嘀咕着什么。见他进来,柏一打打哈欠,“回来啦。” 他微微点头,过去结了账,然后扶舒煜回他家里。 “我出去之后他又喝了多少?” “一瓶,白的。”柏一摊手,劝也劝不住啊,边喝边哭这架势,她也第一次遇见啊。 好不容易把舒煜送进屋,卢承奕把他随便摔在床上。 柏一看到,“轻点。” 卢承奕眼睛抬眼看她,“心疼啊。” 柏一努努嘴,不打算说话。 安顿好舒煜,卢承奕去客厅拿柏一的行李,“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没?” 柏一摇头,问:“去哪?” “酒店。”他说,看着她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别等哦~ 吧唧~ 第27章 chapter27 因为之前发生过事故,进酒店的安检变得极其仔细,在门口折腾了半天,两人终于办理了入住。 饭店里开的暖黄的灯,没电梯和走廊里闪眼的白炽灯亮眼,柏一这才看到卢承奕的脸颊绯红,颧骨处还有点乌青。 柏一咦了一声,左手食指碰到他的颧骨,问:“怎么弄得?” 女孩指尖冰凉,指腹柔软,卢承奕伸手抓住她的,拉下来,牵住,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不小心磕了一下。” 到底20楼,电梯门开,卢承奕一手拉她,一手拖行李。 打开酒店门,卢承奕把行李推进去,然后拿热水壶烧水。 柏一双手抱臂,倚在门口看他,“怎么磕那儿了?”语气里明显的不相信。 “怎么?觉得丑?”卢承奕挑眉,把插头插上,走出来,站在柏一面前,低头,又问一遍,“丑?” 他们站的地方离落地窗很近,窗户没关,风吹过,掀起窗纱,外面霓虹璀璨,屋内打着暖黄的小灯。他的脸距她很近,头低着,睫毛垂下一片阴影,眼眸深黑,闪着笑意,一动不动地看她。 这张脸刚毅且棱角分明,他在这地方待了两年多,愣是没把这脸给毁了倒也是幸运,虽然比以前黑点儿,但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柏一高一的同桌总是爱看言情小说,入戏极深,有事没事就给她讲里面的情节,说到那些有皮相有人格魅力的人,总忍不住赞叹。她那时还想,果然是小说,现实中哪有这样的人啊。同桌就说:你那半个监护人不就是这样的人么,人长那么帅,成绩也还行,打得一手好球,对谁都有礼貌,教养超级好。 那时柏一摆摆手,嗤之以鼻,切,就他—— 同桌说: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跟你说迷他的小姑娘可多了。 柏一:哦,但他可能是gay. 同桌:……你就真对他没半点想法? 柏一没吭声,同桌继续说:反正要是有个这么优秀的男生对我好,我肯定会喜欢的。 谁稀罕他啊。柏一哼气。 没想到很快就被打脸了。 后来柏一觉得,就是因为同桌总是在耳边扇卢承奕的风,害的她有事没事就去关注他一下,留意他一下,弄到最后才发现有些东西好像变了。 她喜欢上一个最初很讨厌的人。 她喜欢上一个最不应该喜欢的人。 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他站在她面前,脸庞近在咫尺,他的呼吸从鼻间流出,轻轻的,柔柔的。他的眼眸里似乎还倒映着外面霓虹的灯光,显得迷离惑人。 柏一咬咬舌尖,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丑个屁,man得要命!”她踮脚凑上去,命这个字已经被淹没在相碰的嘴唇里。柏一右手捧着他发烫的脸,去勾勒他下颚的弧度,他的下巴冒着短短的胡茬,轻轻扎着她柔软的肌肤。她撬开他的唇,横冲进去直找他的舌。 …… 夹杂着浓烈的酒味和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尝到辣味,柏一也觉得自己要醉了。 卢承奕捧着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揪住她的舌头,用力吮吸。男人在这方面的耐力明显比女人大得多,直到柏一觉得呼吸困难,他才微微松开唇,额头抵着她的。 夜色朦胧,气息沉重。 两人互看着对方,低笑出声。 “先去洗澡?”柏一看他。 “好。”卢承奕哼笑一声,松开她,按按她的小脑袋,进了浴室。 柏一咬咬已经麻了的嘴唇,低头笑一会,猛然想起今天是周末,得交稿。 她拿手机去充电,然后把电脑拿出来。柏一不喜欢太亮的环境,总觉得太刺眼的东西影响人思考,所以她连黄灯都关掉,只开了床头笼罩的小灯。她把电脑房床上,人坐在地上,房间安静得只听得见她敲字的声音和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 卢承奕先前烧的水开了,柏一拿杯子过去烫一烫,才倒上热水。 刚放下杯子,就听到开门声。卢承奕穿着拖鞋踏踏踏走出来,柏一看过去,他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上身肌肉紧绷,线条流畅。柏一想起在杜拉家的第二晚,她找他要吹风机,在他房门外等他的场景。当时他只穿了条内裤,出来时也是这样,发尖还滴着水。明明肉体这么惑人,眼神却又干净得要命。 要疯了。 要流鼻血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卢承奕笑了声,走到面前来,用手去捏她的脸,“去洗?” 柏一启唇,话都说不出来了。 卢承奕凑近她嘴角亲亲,然后说:“我先去打个电话。”转身出去了。 “……” 柏一摸摸自己发烫的脸。 啊,他真是要命。 卢承奕接到队长的电话,说安保人员已经找到了,价格也谈好,叫他明天出来见个面,如果行,就交钱办事了。他点了支烟,说好。 他拿毛巾揉揉湿发,然后丢开,就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抽烟。 屋子很暗,他知道柏一不喜欢亮灯,也没开,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很奇怪,脑子很空。 忽然听到浴室传来一声撞击声,卢承奕站起身,掐掉烟跑到门前,有些担心,“柏一?”他敲敲门。 里面没动静。 卢承奕皱着眉,连忙拧开门锁。里面柏一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开花,倒在地上叫都叫不出来。看到他进来,动动眼珠子,奄奄地嚎了两声。 尾椎骨好痛啊。 卢承奕拿过架子上的浴巾,把她围起来,屈膝抱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7 她出去。 柏一搂着他的脖子,脸靠在他胸膛上,微微发烫。 到床边,柏一小心翼翼的,“呀呀,你轻点儿!” 卢承奕忍不住笑,奚落她,“多大人了,洗个澡还摔倒。” “啊——我都疼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卢承奕你真毒!” “我是毒,你是蠢。”他又笑。 “蠢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喜欢我。”柏一冷哼,侧过身用手揉屁股。腿上还有水珠没擦干净,皮肤白皙,上面的几处刮痕清晰可见。 “毒又怎么样,你不也一样只爱我。”卢承奕坐在她身边,不逗她了,“还痛?” “啊,你给我揉啊。” “……” 柏一翻了一个白眼,正准备自己揉揉,没想到不说话的那斯居然又往前坐,伸手过去,附在浴巾外边,揉那个位置。 手掌温度很高,隔着布料,柏一感到一阵酥麻,好似缓解了疼痛。 灯光暗淡,呼吸沉沉。他倾身过去,温热的气体顺着脖子往下流,手上的力度不减,声音低沉,带着沙哑,“还……痛吗?” 柏一看着他,眼睛闪着水光。 呼吸缠绕,交织在一起。 他手顿住,往上摸,唇凑过去,去吻她的。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吸食鸦片的狂恋患者,一尝到味道,全身心都舒畅了,如同被注入新鲜的血液,换得新生。她迷恋一切有关他的东西。就像这吻,带走了她身上的疼痛,带走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他偏头,含住她的下唇,深情地,温柔地低吻起来。 她伸手捧着他的脸,指间插/入他的短发,刺刺的,痒痒的,扎着手心,却让她莫名感到舒服。 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温热的,躁动的,不安的,矛盾的。 卢承奕握着拳,所有理智堆起来的堡垒全部崩塌,塌了城池,整个地方都被她占领。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贴近自个怀里,右手捧住她的脸,驳回控制权,深深地回吻。她的唇很软,他撬开她的贝齿,勾住舌尖,心尖儿一颤。 他碰到她,像浅草碰到甘露,早春吹过晨风,不想割舍,无法割舍。 心脏砰砰直跳,心中燥热难耐。 他伏过去,撑起她的手掌,轻轻扣住,双手紧握,十指相扣,大掌包着她的细手,纤细又柔软。 柏一双手往下探,指尖滑过他腰间的肌肤,顺着那根脊椎骨往下,伸手去解他的浴巾。柏一一边回吻,一边用力一抽,浴巾被丢在地上。 卢承奕左手往下,伸进浴巾里,从腰间往上摸。手掌温热,指腹有些粗粝,掌心游走后的地方感到一阵□□,柏一本能地往他身上靠。手往上移,触摸到那团柔软,一股热血涌向头顶,全身像火在烧,额间冒出细密的汗。 唇移开,亲啄她的脸颊,下巴,吮吸她的脖子。柏一侧头,去咬他的耳朵。 惩罚似得,下手有点重。 卢承奕扯开浴巾,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呼吸火热,两人都烫得厉害。理智逐渐抽离,只剩下沉重的感情和滚烫的呼吸。柏一双腿发软,卢承奕托起她的腰。大腿被他那处硌着,滚烫,颤栗。她的手在抖。两人胸膛剧烈起伏,呼吸起伏。 …… 这一刻,她只属于他,他只属于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肯定得修,不知道会不会锁啊,晚安吧唧~ 第28章 chapter28 …… 卢承奕起身,把她捞进怀里。柏一软的像滩水,已经懒得动了,像只树袋熊耷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他抱着她走进浴室,给她冲洗身体。 水温合适,冲走粘黏的汗渍。 也收整好自己,卢承奕给她套上裙子,抱着她回屋。 “卢承奕。”柏一下巴靠在他的脖颈间咕哝,她好像很累,声音软绵绵的,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卢承奕左手拍拍她的后背,嘴角忍不住勾一下,把她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自己才刚躺下,那人就滚到怀里来了。他心头一暖,右侧着身面对她,扯了被单的一角,盖住她的肚子。 “睡吧。”卢承奕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柏一手环着他的腰,用指尖顶顶,硬硬的。卢承奕把手伸到后面抓住她的,嗓音低沉,“睡。” “喂。”柏一把脸埋进他胸膛,闭着眼睛问:“你怕吗?” “什么?”卢承奕手枕在她脖子下,手指玩着她的长发。 “在河里拆炸弹的时候。怕吗?”她在想舒煜先前在饭店说的那些话。 卢承奕揽住她肩头的手指收紧。河里拆弹本来就很难,当时他到得早,经验又比较多,所以他义不容辞地就下去了。河水浑浊,看不清,好不容易找到了炸弹,又被渔夫撒的网困住。总之废了不小的力气,他才解除装置,瘫在岸边喘气。那时候,他只想过一个人—— 她。 “怕。”他说。 “想过我吗?” “想过。”想过你哭的样子,然后不敢往下想了,就强迫自己绝对不能死。 …… “柏一。”他动动身子,低头看她的眼睛。 “嗯?” “听我说,巴木席的机场被炸只是一个征兆,接下来希巴姆的政局会极度不稳定。所以,明天我会送你去北部旺区,之后你必须搭乘最近的班机回国。” “那你呢?”柏一问:“你要怎么办?” “我还有事没有完成。” “什么事?” “柏一,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告诉你好吗?现在不方便说。”他闭上眼,似乎并不愿意再透露其他信息。 “会有危险?”她问。 卢承奕低低的嗯了一声,腰上一紧,柏一眼里甚是担忧。 “我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事情一解决我就回来。”他紧握着她的手,“我保证。”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一整夜,想到哪里说哪里,直到卢承奕捏捏她昏昏欲睡的脸,沉声说:“你还不打算睡啊,那再来一次?” 柏一:“……” —— 跟安保的约定在第二天中午,酒店旁边一家餐馆的包间里,队长洛特和莫寒都在。 “啊勒,嫂子!”一见到柏一,洛特就站起来笑嘻嘻地打招呼。 莫寒朝他俩微微颔首。 一共四个安保,都是当地人,负责他们这一路上的安全保障。大伙在包间里谈妥了价钱和各种注意事项,签了字,准备当天下午就出发。 旺区距离巴木席一千多公里,如果顺利的话,两天一夜就能到。这些年来,旺区逐渐脱离希巴姆政权,独立成一个高度自治的地区,比希巴姆要安全稳定得多。只是这一路上的危险还尽在未知中。 此次北行,不仅是为了送柏一回国,也是为了抓获茅壁。 说来也巧,身为记者的罗才在外跑新闻时,意外拍到茅壁与二袭这些人一起吃饭,随即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事实告诉了卢承奕。茅壁妄想借用当地警力助他贩卖军火,二袭成为他的走狗,跟踪他果然能发现许多猫腻。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8 没过一会,罗才打电话过来,问了地址也跟着进了这家饭店。 他胖胖的脸上全是汗水,一进包间,就抓着卢承奕的手,急得话也说不溜。 柏一给他倒了一杯白水,罗才着急地接过,仰头喝完,顺了两口气,才说道:“卢警官,让我跟你们一道去北边吧。” “咦?”柏一稍许惊讶。按理说如果巴木席发生了事端,正是新闻需要报道的时候,视新闻如命的罗才怎么会想要离开这里去北方?转眼一想,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如果要拿自己的命和新闻选,那肯定是命更重要。 “茅壁,我不想错过。”他只说了这没头没尾的几个字,卢承奕倒是全然了解。当年在国内围堵茅壁,他的战友兼好朋友殉职的最大原因便是罗才对他的新闻报道里放了战友的□□照,杀害战友的凶手便是茅壁的弟弟茅二八。后来茅壁出国,茅二八换其他的歪路走,被警察抓住,终于判了刑。 卢承奕同意了。 一共八个人,两辆车。卢承奕、洛特、罗才和柏一坐后一辆车,安保的车开在前面,一行人吃过饭便出发。 临走之前贝雅带了一些干粮过来,把卢承奕拉到一边讲话。 卢承奕说:“舒煜找人把村族这事摆平了,你跟莫寒可以回去住了,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 贝雅点头,很是感谢,瞥见靠在车门边的柏一,好奇心上来,问卢承奕,“现在可以告诉我,她是你的谁了?”也好让我死心。贝雅想。 卢承奕回头看柏一一眼,她抱着双臂,一边吹泡泡糖一边狐疑地盯着这看,还要装作一点也无所谓的样子。他转过头,笑了一下,眉眼瞬间变得温柔,“未婚妻。”他说。 真实听到别人回答可比想象中难受多了。贝雅咬唇点下头,觉得意外,也觉得理解,虽然有些低落,想了想,她还是厚着脸皮问:“我能抱下你吗?” 卢承奕想到几年前,他在一个高考点外面站岗,因为长得太好看,被许多进出的高考生们求着合照。秉着不要扫高考生的兴的原则,他没有拒绝,谁知最后一堂考试之后,一个大胆的女生居然直接对他来个大熊抱,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卢承奕又气又无语,还得多亏身边的人来帮忙,才硬是把那女生给拉了下去。 结果来给他送饭的柏一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想如果不是自己拦着,那个女生铁定会被柏一大卸八块。 想到这里,卢承奕抱歉地笑笑,冲贝雅摇摇头,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言简意赅,“她会生气。” 贝雅低笑一声,挑挑眉,没说话,用下巴指指身后。 卢承奕转头去看,柏一抱着莫寒,两人张嘴说着什么,她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 卢承奕开车,洛特坐副驾,柏一和罗才坐后排。 天气炎热,为了安全考虑没有开窗,车内开了空调,骄阳透过车窗照进来,刺眼又热烈。 车并没有直接起步出城,为了防止有人跟踪,安保队带车在道上晃了好一阵才往外开。 “张连怎么样了?”车里,柏一歪着脑袋问罗才。 “他,他在机场被炸之前就被送回国了。”罗才抹抹额头上的汗,看车窗外的黄沙。 “他情况不怎么好?”柏一又问。 罗才说:“嗯,腿上的伤比较严重,肯定是不能跑新闻了,所以就先送他回去了。” “这样。”柏一点头,手敲两下窗玻璃,觉得太无聊,又枕着靠背想事情,猛然想起昨晚敲到一半的文档,打开手机,果然全是高川的催稿消息。 “卢承奕,快,我电脑放哪了?” 前面的卢承奕摇摇头,说准了位置,让她别急。 副驾的洛特咯咯笑,说:“咱承哥这宠溺地小眼神啊,啧啧,真让人春心荡漾。” “……”卢承奕白他一眼,继续看路。 下午太阳温度有些高,出了城区,道路也变得不平起来,沙路较多,上上下下的,车一过,卷起一片黄沙。四周太平,视野空阔,一眼望去,进去沙丘,依稀见得几株沙漠植物。空气中散着热浪,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鸟。 柏一打字到一半,胃里翻滚得厉害,闭上眼咬着唇半天没动。 车身随着路况晃动,搅得人难受,就连身旁的罗才也是,手抓住车窗上的手柄,抬起眼看外边淡蓝的天空。 洛特显然已经习惯这种状况,在副驾小憩,或许这样的抖动对他来说相当于摇篮。 到最后,柏一终于憋不住了,说不出话,用手捶车门。卢承奕从车内镜看到她那难受的小脸,当即停车,用传呼机叫安保队也停下来。柏一连忙拉开车门,跑向一片空地。 热浪挥洒,脚下沙土流动,大地只剩下两种颜色。纯蓝和深黄,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柏一弯着腰,干呕了两下,只吐出一点酸水。 卢承奕拿了一瓶矿泉水,三两步跑到她身边,轻轻拍她的背,又把水瓶拧开,让她喝一口。他眉头拧着,有些担心,“还难受吗?” 柏一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 卢承奕拿出纸巾去擦她的嘴,“躲什么啊。” “可能因为感冒刚过,胃还不太好。”柏一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本来没这么弱的。” 卢承奕摸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我是不是拖后腿了?”她的声音还有些虚,热风吹起她的头发,遮了她的眼睛,卢承奕伸手给她拨开,夹在耳后,眼睛里夹着笑意, “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居然没被锁 hiahia 第29章 chapter29 “你先休息一会,我们再出发。”卢承奕把水瓶放在脚边,洛特醒了,靠在车窗沿上冲他眨眼睛。后座的罗才也感觉身体不适,下车吹热风换气。 这一段路程极其荒凉,视野开阔,能望见远处的山峦。此处距离下一个城镇点起码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再天黑之前到达。 安保队长下车过来与卢承奕交谈,这里路况不好,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怕是不太安全。 卢承奕拧眉,低头看眼时间,说:“没事,休息十分钟。” 安保队长点头,让手下集中注意力,四个人紧盯四个方向。 再过去时,卢承奕站在柏一面前,为她挡住阳光,投下一小片阴影。 柏一用手扇风,一瓶水已经见底了。蹲了好一会,她站起身,擦擦额角的汗,对卢承奕说:“我没事了。” “再站会儿,缓缓。”卢承奕不知道从哪里拿的旧报纸,对折几下给她扇风,风是热的,干燥又热烈,像她看他的眼神。 休息够了,大家又上车,继续上路。 柏一把电脑先搁一边,路上没有网络,打好了也发不出去,发短信给师父让他找别人的先垫垫。 “嫂子,你困吗?”洛特转过头来找她聊天。 柏一关了手机,摆摆头。 “我特好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39 奇,你怎么跟我们承哥好上的?我以前还以为他这人不开窍呢,没想到明明就是深藏不漏,可偏偏还就惹小女生喜欢了。” “哦?”柏一来了兴趣,她勾勾唇,问道:“有很多小女生喜欢他?” “是啊!你看啊,贝雅喜欢他,我们队长的妹妹也喜欢他,听他上课的学生也喜欢他。”洛特咋舌,“太多了。” “那这两年他有过女人吗?”柏一笑着问。 “没有!”洛特一口否决,“他就喜欢嫂子你。” 说完车里的人都笑了。 柏一看一眼后视镜,正好与他的眼神撞上。 洛特话多,人比较活跃,一路上絮絮叨叨个没完,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两辆车终于到达下一个小镇。 卢承奕下了车,跟洛特一起去定晚上的住宿。这个小镇很小,只有两条街,边上是店铺,楼上就住人。不过因为是交通枢纽地,所以流动人口比较多,像今晚,整个小镇十分热闹,路边的小店正在营业,门口都坐着人,街角有人演奏当地乐器,声音飘扬,混合在人声里。 定好房间,把车停在旅馆外面,几人下了车。 旅馆条件简陋,一共三层,柏一和卢承奕住在二楼,其他人都住在三楼,一楼有个小厅,老板这里提供免费的白水。最近因为西北事端,往东南迁的人都会经过这个镇子,所以这个小旅店在夜幕降临之际就已经住满了。 进了房间,屋里只有几平方米大,一张床摆在窗边,可以对面的长街。他关上门,把东西放在床上。人多眼杂,他让柏一换身衣服,再把头发遮住,然后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 本来就热,换身衣服更热,卢承奕他们就在一楼,一边商量行程一边等她。 她穿上裤子,膝盖上的纱布已经取了,被玻璃划过的地方结了痂,有点小痒。柏一拿出丝巾,把头发遮住,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她才关门下去。 街也不长,从头走到尾,店里店外都坐着人,这会儿正是饭点,想找家人少的店着实还有点困难。走到街角,柏一望见一家还行的烤肉店,店主把烤架摆在外边,火苗噗呲,尖滚过烤肉底部,伙计倒上辣椒花椒,再来点香油,一股烧烤味刺激着人的味蕾。 “就这家吧。” 店里都坐满了,外面正好有一桌空的,大伙坐过去,伙计过来点餐。 明天还要赶路,没有点酒,叫了很多烧烤,让老板快点上。 店里开着风扇,店外只能靠自然风吹,夹杂着烧烤的香味。 卢承奕起身去对面买了一个大面饼,递给柏一说:“你少吃一点辣椒,待会儿就啃这个吧。” 柏一微惊,随即瘪嘴,“这个没味道,好难吃啊。” 看她这副表情,卢承奕捏一小块下来,喂进她嘴里,说:“先尝尝在说话。” 面饼里面有肉,煮过的,洒了盐,味道还不错。 不出一会儿,烤肉好了。伙计两手端着盘子放在桌上,一阵香味从中溢出。 很香,很美味。 街角有两位爷孙一边演奏乐器,柏一说不出叫名字,那玩意看起来跟琵琶有点像,但要小很多,短很多,发出的声音咿咿呀呀的。二十来岁的孙子拿着一根小棒在上面敲,两人唱着一首熟悉的歌。 有路过的行人听到音乐,停下来一边跳舞,一边跟着哼唱,路边的人就充当观众,一边吃饭一边为其喝彩。 恍惚间,柏一觉得自己身在国内。 柏一依稀听出来他们唱的是那首“knobsp;on heaven’s door” 战区的人们期望和平,想要一个安全的家,一个稳定的国度,想要得到一点温暖,想要敲响天堂之门。 ** 回旅店躺下,身上一股烧烤味,柏一整个人呈大字倒在床上。 这里的洗澡间都是公共的,这会儿人正多,卢承奕见还有四个人排在自己前面,摇摇头先行回屋。 “觉得累吗?”卢承奕躺在她身边,一手揽过她,抱紧自己怀里。 “吃累了,算吗?”柏一闭着眼,拿脸去蹭他的胸膛。 卢承奕笑了笑,手去捏她的耳垂,低声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到了。” 柏一一顿,张嘴去咬他的衣服,“不出意外的话你明晚就见不到我了。” 卢承奕没说话,去捏她的脸。 柏一拉住他的手,心中那块石头还是没落下,“我就一点忙都帮不上?” “帮得上。”卢承奕说:“你回国,好好待着,就是帮最大的忙了。” 柏一掐他腰上的肉,“你必须回来。你必须好端端的回来。” 卢承奕抱紧了她,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像是留下一个承诺誓言一般坚定,“好。” 柏一仰起头来看他的眼睛,指尖去勾勒他的唇线,勾勾唇,凑过去亲一下。卢承奕眉眼温柔,像是吃了一口棉花糖,又软又甜。 有人敲门,卢承奕放开她,起身走到门前。洛特说安保队的皮卡出了点问题,他们几个弄了半天没好,所以让卢承奕去看一下。 他回头,柏一撑起脑袋来冲他点头,让他快去。 “不好意思啊承哥,打扰你的好时光啦。”洛特像个傻大个挠挠后脑勺,被卢承奕驾着脖子下了楼。 旅馆外的一处空地专门用来停车,六七辆车停在那边,没有灯,月光倾泻而下,某些地方反着光。 安保队长掐着腰站在皮卡旁边抽烟,洛特手电照过来,队长把烟夹在指间,过去跟卢承奕说明情况。 这边柏一在床上躺了一阵,柏一拿出换洗的衣服开门,准备去洗澡。也是运气好,这会儿刚好没什么人,她挑挑眉,进屋,把衣服搭在线上,关好门调热水。 这个浴室十分简陋,也很小,墙上钉了一个框,里面放了一些沐浴露之类的东西。柏一打开花洒试水温,一边听楼下唱的歌一边冲澡。 没一会,楼下的歌声停了,大家都准备回到房间睡觉。 柏一站在镜子面前擦干身体,然后套上衣服,门突然被撞了一下。柏一呼吸一滞,留意外面的声音。结果下一秒,头顶的灯光闪了两下,彻底熄灭。 走廊上脚步声杂乱不断,人声鼎沸,在叫嚣着什么。柏一不敢轻举妄动,稍稍开了一点门,发现二三楼的住客都在往楼下跑。 有女人发现她在浴室,连忙推开门把她一把拉出来带着就往楼下跑。 柏一看到她先前住的房间里浓烟滚滚,正冒着火光,火舌波及到门口,里面被烧得厉害。 住客们争先往楼下跑,有年轻人看到势头不对,抓起最近的杯子水盆灌了冷水去灭火。 一时间整个旅馆乱成一团,尖叫声、咒骂声连续不断。 这边卢承奕刚从车底下出来,听到旅馆内的响动,眉头一皱,心下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卢承奕和洛特连忙冲进旅馆内,抓住一个站在门外的住客问怎么回事。 “着火啦着火啦,一个房间全燃了!” 完了,柏一还在里面!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0 柏一被女人拉到楼下,站在门外观望。女人穿着当地服饰,非常漂亮。柏一松开她的手,冲她说谢谢,也来不及留意,她心跳得极快,脑袋开始四处搜寻卢承奕的身影。 “喂,别进去!”门口的人拦不住卢承奕,他跑进去,先抱了桶水急冲冲地冲去扑火,发现居然是他们住的房间。 他一桶水扑过去,刚好熄灭最大的那处火焰,整个房间又湿又燥。 经过身边人的扑救,火势很快被稳定住。 顾不得那么多,卢承奕冲进去,叫柏一的名字,房间被烧的很糊,床已经烂了,凳子也被烧掉,头顶悬梁的木桩也黑糊糊的,空气中尽是一股腐味。 屋里没人! “柏一!” “诶,你找谁?” 看他着急的模样,身边有好心人过来询问。 洛特在楼下看到柏一,心都要跳出来。他连忙跑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腕,急忙道:“承哥进去找你了,我……” 话还没说完,柏一就挣脱开他的手赶紧往楼上跑。 刚挤开人群,便听到他喊她的名字,那声音低沉,隐忍,急切。 柏一心一紧,连忙答应:“卢承奕,我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第30章 chapter30 闻言,卢承奕转过身来,视线落在她身上,眸光一亮,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脸上的阴郁消失。他扣着她的后脑勺,暗自松气。 身旁的人因为救火,手上脸上都有些污垢,大伙看火势熄灭了,也去找水龙头洗手。 老板跑进屋看情况,由于房间的灯都短路了,只能拿电筒光照,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几个人商量着先去后院墙上看看总闸,把电通了再来看究竟怎么回事。 店家让卢承奕他们现在一楼小厅里坐会儿,又安抚了一下其他人的心情。虽然有些愤怒,但这个时间,已经不太好找空的旅店歇脚,只能干等着电来。 有些人不愿意回黑漆漆的屋里等着,于是就来到小厅坐着,讲述刚才发生火灾时的经历。 洛特跟安保队的人进来,看了半天,终于在靠角落的地方找到卢承奕和柏一。他停了脚步,对身旁的安保队长说:“得,我们就站在这,盯着那边点就行了。” 卢承奕拉柏一坐在一旁的长石椅上,小厅里有几束微弱的电筒光,只看得清那些人的脸部轮廓。卢承奕握住她的手,有些自责,“刚才吓到没?” 柏一把头枕在他颈窝里,吸口气说:“没呢,就是有点混乱,担心找不到你。” 她呼出的气体拂过他的脖颈,痒痒的,温温的,她才洗过澡,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他忍不住拿下巴去蹭她的脸颊。 手上把玩着她的手指,卢承奕低笑一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真不敢让你离开我视线了。”好像每一次他稍微掉以轻心,就有事情发生。 小厅后面有一扇窗户,能看到外面修电闸的人,期间还冒出不小的火花,猩黄色的,落在空中,然后变黑了。 柏一听到后面的咒骂声,她皱着眉,嘀咕着:“是不是修不好?” 卢承奕往窗外瞥了一眼,依稀听见电工说话的声音,大概意思是电路太老了,叮嘱老板有空换新的线,不然总会短路。 “大家都没什么事吧?”柏一想起洛特和罗才来,忙抬起头问他。 “我刚才跟洛特在外边,对,没有看到罗才。”说完往周围望了一圈,太暗,看不清人。 他刚拿出手机,小厅里的灯亮了,虽然灯光昏黄,但眼睛还一时适应不了这样的亮度,柏一闭了闭眼睛才睁开来,发现洛特和安保队的人就站在前面。 “看到罗才了吗?”卢承奕问洛特。 “没有啊,我出去的时候他还在房间里。”说完,洛特一愣。 老板出来赔不是,住客们一个个往楼上走,小厅里没有罗才的身影。照理说刚才起火阵势那么大,他应该会下来才对,可厅里没人,洛特又往外面觑一眼,还是没人。 “难道他没下来?”洛特猜想,毕竟是成年人,加之二楼的房间起火,他也没有太担心。 “算了,你上去看他在不在。大家都上去休息吧,我们明早早点起来赶路。”卢承奕朝安保摆摆手,大伙点头,走在前面。 老板去二楼检查火灾情况,大概是电路出的问题,好在屋内并没放什么贵重的物品,损失不算太大。为表歉意,他与卢承奕商量,一楼有一间简陋的小房间,如果他们不介意,今晚可以暂时睡在那里。其他客房已经满了,这也是无奈之举。 卢承奕点头,跟老板去了一楼的小隔间,是真的很小,只能容纳一张床。 “行,就这样吧。”柏一爽快说好。知道这里条件艰苦,反正就睡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板带上门出去了。卢承奕低头看她,语气里掺杂着歉意,“你怎么这么好打发?” 柏一瞧他这副模样,笑了一下,双手搭在他肩上,凑近他的脸,声音低低细细的,“你现在才知道么,其实我很好养活的。”她朝他眨眨眼睛。 她的意思,他瞬间明了。卢承奕低头过去亲她的眼睛。她的眼眸清亮,明彻,就像冬天远处的雪山,纯粹而美好。 房门忽然被扣响。柏一松开他,卢承奕转身去开门。 门外洛特还喘着气,他神色慌张无措,“承哥,罗才可能出事了!” 罗才的房间在洛特隔壁,他上楼以后就去敲他的门,半天没人应声,就在他准备下楼的时候听到一声惨叫。于是他赶紧跑下楼来找卢承奕,问店主要了钥匙一起去罗才房间。 刚踏上楼梯,想到还在一楼的柏一,卢承奕又转身回来,从裤子下面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插/到柏一牛仔裤上,声音从她耳边滑过,“关好门。” 柏一点头,抓住他的手腕,说:“小心。” 卢承奕三两步跑上三楼,屈指敲门,没人应答,他拿着钥匙插/进孔里,往左一扭,门开了,年老的木板发出吱呀地声音。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罗才?”卢承奕叫了一声,打开手机,接着灯光往里走了两步。房间陈设简单,他隐约听到隐忍的唔声。 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果然下一秒,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卢承奕敏锐地退出,嘭的关上门,急忙推扑着身旁的洛特,“快趴下!” 一瞬间,整个门被子弹射得摇摇欲坠,面前的墙上出现几个清晰的弹孔印。 连续不断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身旁几个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尖叫,接着又是男人的低吼,没人再敢出声,也没人敢出来。 卢承奕把洛特压在门的左边,只要他们不出来,暂时还没有危险。 “妈的!”洛特抱着头靠在墙边,右手摸到腰上的枪,看左边的卢承奕,“行踪暴露了。” 黑暗的走廊里一时间非常安静,卢承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1 奕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禁声。他拿出手机,往门口抛去,果然下一秒,手机被子弹打飞。 有人一直瞄准着这里。 那人还一直待在房间里。 夜色静谧,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是苍白的颜色。 如果要下楼,就必须穿过这扇门,而显然,里面的人有备而来,已经将这里瞄准得不能再清楚了。安保队的人悄悄从房间里出来,他们站在走廊那一端。 卢承奕想到楼下的柏一,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下去。安保队长会意,轻声下楼。 然而刚走到二楼拐角,走在最前面的安保队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下面的机枪扫射,剩下的队员连忙趴下身子反攻,连打了几发子弹,躲到楼道拐角,自己也受了伤。 情况不妙,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果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卢承奕转头跟洛特打着商量,他眼眸深黑,看不出情绪,只是鼻尖已经出了汗,微凉。 两人点头,开始行动。 走廊上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屋里的人往门边靠近,透过弹孔往外看,刚一转眼,就看到一个身影翻过,那人举起□□扫射,未动卢承奕分毫。 隔壁房间又传来女人的尖叫声,透露着颤抖的声线,仿佛被这枪声吓得要死。 卢承奕蹲在地上往前靠到楼梯口,黑暗里,门锁转动,里面那人打开门,机枪上的灯光扫过楼梯口,还未来得及开枪,洛特已经对这他的后脑勺爆了一枪。灭掉一个。 屋里似乎没有人了,拐角的两个安保躲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小厅里还亮着灯,三个人分别躲在遮蔽物后面,虎视眈眈地盯着楼梯处。 安保队长已经奄奄一息,另外一个安保队员受了伤,手摸到皮卡的钥匙,紧紧握着,张着嘴不敢叫出声,表情扭曲。卢承奕靠在楼梯转角的栏杆边,仔细观察小厅的情况。 小隔间就侧对楼梯口,埋伏的人没发现柏一住在里面。 卢承奕看了一眼小厅的灯泡,瞄准,嘭的打破。 灯泡熄灭的一瞬间,洛特瞄准躲在桌边的人,只打到他的肩膀,那人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与此同时,卢承奕跑下楼梯,躲在一个水缸后面,朝目标处开枪。 没打一发子弹,漆黑的房间就亮一下,子弹擦过金属物体,火花四溅。 几颗乱飞的子弹从水缸边划过,落到别的地方。 卢承奕大概了解这里躲着三个人。 他靠发子弹时的亮光改变位置,因为太过匆忙,根本没有机会打重任何人。 那边有人在笑,是标准的当地话,他说:“卢承奕,老子今晚会让你死在这你信不信?” 声音很熟悉,是二袭。 如果他在这里,那么茅壁肯定也在。 操! 果然被盯上了。 角落里出现一丝亮光,另外一个人在搬救兵。卢承奕朝着亮光打过去,一击爆头。 茅壁在的话,他肯定有一大部分的势力都在这,敌强我弱,情况太不乐观。 正想到这里,小隔间的门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人从窗户外面跳进去,里面传来一声枪声,接着门被撞开,柏一滚到门边。 卢承奕眼眶一红,整颗心都揪成一团,他猛地扑过去,朝有响动的地方开了几枪。 洛特和两个安保躲着弹雨冲下来,一边射击一边喊:“承哥,快带嫂子出去!” 柏一的肩膀被子弹擦过,一直流血,她忍着痛,手紧紧抓着他的。 洛特他们在前面开枪,卢承奕抱起柏一往皮卡的方向跑,两辆车停在一起,好在之前修车,钥匙都在身上。 身后有人追着跑出来,子弹咻的穿过耳边,脚下的泥土被溅起来,那子弹稍不注意就会打在身上。 卢承奕把柏一放进车里,蹬进驾驶座开始倒车,车玻璃是防弹的,但轮胎不是,他轰踩油门。后视镜里洛特和另外两个安保也一边开枪一边跳入皮卡车里,打转方向盘冲向大路。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ㄒoㄒ)/~~ 第31章 chapter31 静谧的夜色被枪声打破,子弹带着极大的能量四处飞窜,由远及近,像带了一阵风。 柏一坐在副驾上,左手紧按住右臂被子弹擦伤的血,整个手心都湿透了。卢承奕咬着牙,油门踩到底,一轰而过,一个漂移转弯,车尾扫起地上的黄沙。 前方有两条路,为了分散后面那帮人的视线,洛特选择另外一条道,左转到底,与卢承奕错开。月色朦胧,开阔平坦的大路上,只有一辆车极速前行,后面跟着一辆皮卡,车上的人举着□□朝前面打,轮胎险些中枪,擦边拐了个弯。 车速陡然加快,黄沙漫天,不知开出多远,车上的呼叫仪出了问题。卢承奕举着小黑块喂了半天,只传来嘈杂的噪音,他朝后视镜看,已经没有人追来,而那枪声也渐行渐远。 没有导航,方向全凭感觉,七拐八拐之后,前面路况极其不好,轮胎在第十次陷入沙里时,车子终于熄火,上不去了。 车灯灭掉,车身也陷入黑暗里。卢承奕把身上的短袖脱下,用随身带的军刀割碎,轻轻拉过柏一的右手臂,被她紧捂的那处冒着血,卢承奕把碎布缠绕在手臂上,打紧,弄了一个死结。 他脸上都是汗,顺着额角滑下来,神色紧张,他捧着柏一的脸,“忍一忍。” 柏一咬着唇,愣是没哼一声,想到刚才那危险的一幕,心脏便不受控制地加快。她抬起头,眼眸深黑,一点也看不出怯意,“你有没有事?” 卢承奕摇头,开门下车。后轮深陷在沙子里,试了好几次,轮胎只是转动,却跨不过那个小土坡。柏一一个人的力气太小,也推不走车。他咬咬牙,觑一眼周围,让柏一下来。 沙丘十点钟的方向有一条小溪,过去有一座小山,山脚住着一家人,房子看起来有点像蒙古包,外面挂了一个小灯,在夜色下极其亮眼。 从这边走过去大概一公里,不算远。 脚踩在土沙里,还留有白天的余温,倒是风开始变冷,稍微有点凉。 好在柏一的护照资料都在车上,卢承奕把她的牛皮背包拿下来搭在肩上。柏一手臂上的血止住了,凉风吹过,一股冷意。 踩着冰凉的溪水过去,带来舒服的凉意,像是能卷走白天的疲倦和裤子上的尘土一样。卢承奕蹲下,拿水扑了扑脸。 那户人家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卢承奕和柏一一副难民模样,实在有些狼狈,令人生疑。男主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一家人住在这里,养有一圈牲口。 实际上,最近西北部战事告急,每天都有不同的民众往东北或者东南方向逃。而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经常会出现一些赶路者前来借宿,所以当男主人听到卢承奕的说辞之后并没有太怀疑。 男主人先进屋里拿了一件他年轻时的衣服出来,叫卢承奕穿上,这才让他们进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2 门。 屋里大概有六个人,男主人和他的两个妻子,一个女儿一个小儿子以及他的帮手。两个小孩躲在大人后面,怯生生地看着不知哪里来的陌生人。 “打扰了。”卢承奕双手合十,向他们微微颔首。 桌上还摆着残羹,男主人像家人解释了一通。 女人忙活洗碗,帮手出去看牲口,男主人坐在卢承奕对面,提醒他住宿不是免费的。 卢承奕轻咳一声,说:“应该的,应该的。” 还好钱财都随身带着,虽然并不多。 夜越来越暗。 房间都是固定的,没有多余的隔间,柏一和卢承奕只有睡在角落还算干净的木板床上。男主人叫妻子拿了一张床单过来,让他们早点休息。 男主人十岁大的女儿站在隔间门口,好奇地打量角落里的他们。一个妻子走到门前,拉过小女孩进隔间,关上帘子,全程无交流。 卢承奕向男主人借了一点酒精和干净的头巾,帮柏一消了毒,在伤口上重新打结。 柏一咬着牙,额头上冒出了汗。 事毕,灯关掉,房间暗下来,圈里的羊叫了几声便沉沉睡去,风轻轻刮过,世界都安静下来。 床板很硬,柏一小心翼翼地躺上去。卢承奕把手枕在她脖子下面,将她揽进怀里,声音低沉,透露着疲惫,“睡吧。” 柏一的脸埋在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她低低的嗯了一声。房间里很静,他的呼吸声非常平缓。 半晌,她放在他腰上的右手动了动,攀上他的背,闭着眼睛,说:“睡不着吗?” 就算没有睁眼看,她也能感受到他的不适。她知道他毫无困意。 卢承奕嗯一声,手抓着她的肩,解释说:“在想洛特。不知道他逃掉没有。”手机被爆掉,呼叫仪又出问题,他现在联系不上他,有点担心。 刚说完话,柏一放在背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正想趴起来去拿,卢承奕已经坐起身,打开背包,手机还在震动,是一个陌生电话。 他接起来,居然是洛特,“嫂子,你们现在安全吗?” “洛特!”心中压着的小石头终于落地,看来都逃掉了。 “诶,承哥。”看来大家都没事,洛特松了口气,“刚才真是累死我了,二袭那帮人简直都是疯狗!” “你现在在哪,情况怎么样?”卢承奕问。 “还行,他们没追过来,我爆了他们的车!”想到车胎被打爆,二袭的车翻倒的那瞬间,洛特这气都顺了。 “洛特,听说我,明天你们按原路返回归队,不要去北部。”洛特的亲人都在旺区,此次北上,是为了回家探望。他当年离开家乡来到南方,进了部队,一是为了工资,二是因为只有这个工作是救人不是杀人。可现在暴露了踪迹,着实危险,还不如让他归队,做自己的本职。 “承哥……” “洛特,别任性。”卢承奕很快就打断了他,言辞间有不容拒绝的压力,“二袭认识你,这段时间太过敏感,等过段时间再回去。”路程那么长,敌众我寡,不能这样冒险。 “……那好吧。”洛特只能接受。 又叮嘱了两句,电话挂掉。 手机的光线暗掉,房间又恢复了原有的黑暗和安静。 “都很安全,没事。”卢承奕躺下,重新抱住她,左手去碰她的手臂,问:“还疼吗?” “疼。”她抬头去找他的下巴。 卢承奕手臂收紧,愧疚愈甚。 “这样就不疼了。”说完找准他的唇,柏一凑过去,吻住那两片唇瓣,浅尝辄止。“睡了。” 卢承奕伸手捧着她的脸,又凑过去吻了一会儿,直到两人心跳加速,脖子上起了薄汗。“晚安,柏一。” ** 女主人早起来做饭,卢承奕睁开眼睛,柏一还没有醒来。手臂一直枕在她脖子下面,现在有些发酸,他轻轻抬起她的头,把手伸出来,翻身下床。 男主人和帮手也起了,在外面吹晨风。见他出来,递过一杯水,“睡得好吗?” 卢承奕道谢,说:“还行的。” 实际上他一晚上都在注意外面的动静,怕有人追来,怕出什么事。 老头抽着水烟,一边吐烟圈一边问:“里面那个女人是谁?看起来不像西亚人。” 卢承奕放下水杯,解释说:“嗯,东亚人,是我媳妇儿。”嘴角忍不住上扬。 吃过早饭,卢承奕向老头寻求帮助,说车陷在沙地里,想让他们帮忙去推一把。说完再指指车的方向,不远。 还好不是可怕的流动沙丘,只是表面覆盖了很多黄沙。经过一晚上,车没被埋,只是车身都粘了一层沙。 卢承奕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其他几个人就在后面推车。大家跟着老头的口号一起使劲,一二三往前推。 一旁玩耍的小男孩看到这一幕,也扯着嗓子跟自己爹一起吼:“一二三,起!” 费了不小的力气,车终于开车沙坑,驶向正路。 大伙高兴地一呼,拍拍手,朝卢承奕挥手再见。 “谢谢——谢谢——”柏一挥挥手,坐进副驾,车子渐渐远去。 “知道怎么走吗?”柏一刚坐上车,卢承奕右手就伸过来抓住她的,捏了捏,笑说:“不知道,怎么办?” “要你何用?”柏一瘪嘴,拿另一只手指去戳他的手背。 “我的用处你不都知道吗?”难得他心情有点好,竟然开起了玩笑。 “专心开车!”柏一扳正身子,看前面的黄沙。 “走的时候贝雅送了些干粮,我放在后座的,饿了就拿来吃。”今天路程跨度很大,他怕柏一饿着。 “哟,老相好送的啊。”柏一侧头看他,眼里都是玩味。 想起昨天洛特爆的料,柏一搬起手指,“贝雅,学生……卡娜也是吧,嗯?”柏一抬头望天,感觉一阵无奈,“我们家阿承,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听她这样说,卢承奕勾勾嘴角,说:“招你喜欢就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都在乎这个,柏一很好奇:“喂,这两年多,你就真没找过其他人?” “柏一!”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叫她名字,看来又是认真了。 柏一咬咬舌,只听他说道:“……我只有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富有磁性,传进耳朵里,轻柔又好听。 他说:“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讲情话的卢同学(⊙o⊙) 第32章 chapter32 罗才是被茅壁放了的。 时隔两年半,他再一次见到这位“老朋友”。 其实,茅壁打心眼里感谢他这个“朋友”,当年如果不是罗才想要独家,一心只想报道英雄,犯了最低级的错误,也不会让林落进遇害。 罗才是愧疚的。茅壁却是感激他的。 他用手拍拍罗才胖胖的脸蛋,拿了张卫生纸给他擦汗,然后笑吟吟地说:“老朋友,咱拜托你个事儿。” 茅壁拉了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3 把椅子过来,椅脚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茅壁在罗才面前坐下,扣着他的脖子带到自己面前来,咬牙切齿地说:“回去告诉卢承奕,让他可劲照顾好他的小女朋友,老子等着他呢!” 罗才抱着相机跌跌撞撞地跑了,一刻也不敢多待。遇上一辆往南走的车,好心载上他,罗才拿出卫星电话联系开始联系卢承奕他们。 中途二袭带着自家兄弟开车回来,一开门就对茅壁抱怨。“他娘的昨晚差点就能灭了他们,算他们走运。”他的脸上有淤青,是翻车的时候给撞得。二袭咬着牙,愤愤地想,下一次遇到他们,一定给活剥了不可。 茅壁面色不改,他走到二袭身边,似警告,“交货日就快来,你最近别惹什么事,等完了再说算账。” “啧。”二袭觑他一眼,没敢反对。茅壁这人年龄虽然有点大了,但气场却有点强,尤其能震慑住人,弄得二袭每次在他面前就跟个跑腿小弟似得。 他也本来就是个小弟罢了。 ** 卢承奕听罗才说完经过,默了一阵,让他回去时注意安全。同时也给西柯放了消息,让他们早日到达旺区边界。 罗才无意间听到茅壁跟西北组织的通话,一切消息来得意外又突然。 —— 临走之前,卢承奕向老头询问了北去的方向。老头养羊,住的地方都是临时搭建的,一看就是经常往北走又南迁的人,对这里熟悉。 老头给他指了个最不错的路,风沙较少,中途还有几个小镇可以补给东西。 没一会,柏一饿了,她扣掉安全带,踩在座位上,双手抓着靠背,右腿迈向后座,纵使穿着牛仔裤也掩盖不掉那双笔直修长的腿。 卢承奕叫她慢点,速度渐渐放缓。 柏一把干粮袋打开,里面装着当地的面饼,一些水果和一些超市里卖的零食。 她打开一袋拆封,伸手抓一点递到卢承奕嘴边让他吃一口。 “还有多久到下一站?” “起码三小时。” 阳光热烈,空气干燥,头顶纯蓝一片,万里无云,连鸟雀都没有。柏一按下车窗,迎面吹来温热的风,空气中尽是沙子的味道,想了想,她还是把窗户升上去。 昨晚在硬邦邦的木板上将就了一晚,背脊肩膀骨头酸痛,她躺在后座上,脚随意搭着,放下零食,“我眯会。” 卢承奕点头,从后视镜里扫过她一眼。柏一已经闭上了眼睛,睡得很安稳,他微微勾唇。 越往北走,黄沙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野草,在道路两旁竞相冒着,绿且显眼。 车轮从一个坑上驶过,车身一抖,柏一身体一颤,睁开眼睛。 她还有点迷糊,打了个哈欠,淡淡地说:“我还以为车胎爆了呢。” “醒着吧,待会儿下车歇一下。”卢承奕说完,抬起下巴看向远处。车已经没油了,中途他换了一些自带的油进去,也用完了。好在下一个补给小镇离这不远,加满油开到旺区应该差不多刚刚好。 “你累吗?”柏一揉揉眼睛,从后座跨到前面来。 “还好。”卢承奕瞥她一眼,虽然他努力掩饰,柏一依旧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 “要不我来开吧。”柏一说。 “不行。”他毫无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开这个也不费劲。”柏一怕他太累,自己也想做些事。 “既然不费劲,我做有什么不好。”卢承奕摇头,并不打算让她来开,又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无奈,柏一也不强求,只道:“你要真觉得累了,记得叫我。”虽然肯定不会叫她。 很快,吉普车驶入小镇,终于又见到了人和车。 加油站外面排了很长的队,路上都是灰,随便一辆车过去,灰尘就能遮盖住口鼻。 卢承奕把车窗摇上去,喷了点水出来刷挡风玻璃。 前面排着好几辆车,加油站的员工忙得汗如雨下。柏一看得出神,结果旁边的车窗被敲响,她一怔,摇下车窗,面前突兀的出现一张带着帽子围着脸的男人的脸。 还没搞清楚状况,那男人冲着柏一说了一长串话。她没懂,眉峰皱在一起,卢承奕忽然靠近,倾身过来,捏着下巴扳正她的脸,与窗外那人交谈。 卢承奕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给男人,男人从怀里拿出一杯“balango”,是一种味道还不错的当地冰饮。 原来是卖东西啊—— 看他眼神那么凶,柏一还以为自己做啥伤害他的事了。 “喝吧。”卢承奕把冰饮递给她,摇上车窗。柏一喝了一口,冰凉冰凉的,通过喉咙顺下去,沁人心扉,一个字,爽。 加满油,卢承奕靠边停车,拉柏一下去吃东西。 这个小镇更小,只有几户人家,吃的也不多,只有面团和烤肉,没得选。 人多,卢承奕端着盘子指指拐角的那棵树,下面已经站着两个人。柏一会意,坐在树下吃比较凉快。 树下那两人狐疑地盯了柏一一眼,然后移开视线,端起所剩无几的盘子离开。 东西太干,柏一吃不惯,她喝了一口带的矿泉水,站起身,忽然发现下.身有些异样。 “坏了。”柏一无语凝噎。 “嗯?”卢承奕刚吞下一块面饼,噎得要死,拿过柏一手里的水往嘴里灌,又看她一眼,“咋了?” “我好像来姨妈了……” …… 巷口有家小卖部,卢承奕终于在里面找到了卫生巾,随后又借用下老板家的厕所,才终于把这事给解决好。临走之前卢承奕买了一个保温杯,问老板要了一些热水。 “肚子会痛吗?”卢承奕为她系好安全带。 “其实还好。”以前班上的女同学每次来姨妈痛得要死要活,柏一总会摸着自己的肚子庆幸,还好自己没这么惨。 “我带了热水。”卢承奕把水杯放在旁边,让她待会儿喝点。 柏一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说:“你不知道女生说痛经的时候,男生最不能说的就是喝热水吗?” “嗯?”卢承奕拧眉,显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学的时候,室友跟他女朋友吵架,在宿舍里面摔了键盘抱怨,我又没办法在她身边,不说多喝热水,那怎么办?他当时还想,柏一好像从来没跟他说过这方面的事。 “女生说痛经,是希望男朋友陪在身边,陪着自己哄着自己,而不是不痛不痒的一句多喝热水,知道吗。”柏一向他解释。“虽然喝热水确实有用。” 卢承奕若有所思,刚扣好安全带,听她这么一说,又松开,倾身过去,凑近她的脸问:“你想让我怎么哄你?” 咦,这才是重点? 距离陡然增近,他眼眸深黑,目光深邃,悠远地像被雾缠绕的远山。 “……那亲一下。”柏一把脸凑过去。 卢承奕抿抿嘴,就着脸捏一把,柏一叫了一声。 卢承奕松开她,挑挑眉,开车上路。 ** 距离旺区边界时,车出了点问题,车前盖冒烟。天色已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4 经放暗,路上起了薄雾。 柏一下车,往地上一座,支起脑袋看卢承奕掀开车前盖,俯下身去查看情况的样子。 臀翘着,腿又长,因为俯着身,腹部的衣服空落,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腹肌。 他额上流着汗,顺着笔挺的鼻梁滑下来,汗珠在最后一抹夕阳下折射出晶莹的光。他埋头在袖子上一抹,又低下头去拨线。 啧,怪不得这么招人喜欢。 谁让人有一副让人心动的身材跟面孔呢。 好在,都属于她一个人的。 修好车,卢承奕直起身来,扣下车前盖,往柏一那边瞥一眼,就撞进她赤裸裸的眼眸,他勾唇,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 “看够了没?”启唇,气息都扑打在她脸上。 柏一这才移开眼,把水递过去让他喝。 卢承奕接过,站起身环视周围,这里有树,侧边有一个小路,通往另外一个地方,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仰头将水一饮而尽。 最后一段路程,不再是黄沙,道路平整,正式驶入旺区。 过了检查站,卢承奕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不用再担心意外了。 很快进入市里,旺区明显比巴木席要繁华安全得多。 路上车多起来,大多降着车窗,吹着夜晚温热的风。 人们脸上大多是笑容,这与巴木席完全不一样。 前面遇到红灯,停在车流里,柏一瞥向外面红色的车灯出神。 他们彼此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 三岔路口,交警做了指示,他又往前开。 卢承奕先带她去了就近的一家医院,去处理一下她手臂上的伤口,以免感染。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靠着墙点了只烟抽。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到科室外的窗边看她,医生正在给她包扎,他的角度,只看到她如瀑的黑发。 手摸上脖子,抓到那条细细的线,轻轻一扯,项链落在掌心。黑色的绳索上,挂着一枚土黄色的戒指。 她出来的时候卢承奕就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也不看她,粗糙的指腹捏住她的中指,把这枚土黄土黄的戒指带进她手里。 指尖微凉,柏一一怔,低头去看。 戒指很丑,还很笨重,是很久以前,他用子弹壳磨的。 明明那么难看,看到的那一瞬,柏一却呼吸一滞,眼眶发热。 卢承奕握着她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低头看着她,极其认真地说:“等我,回来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是卢同学的求婚 第33章 chapter33 “卢承奕……”怎么办,人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柏一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不想走,不想走。 卢承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大掌顺抚她的长发,一时无言。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吹过一阵穿堂风,撩起她的发尾。 柏一骨架小,看着就瘦,抱着感觉更甚。卢承奕伸手捏捏她的耳垂,说:“回去以后多吃点肉,你太瘦了,不好看。” “居然说我不好看?”柏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拧着眉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果然是因为小时候被追捧惯了,一点差评也听不得。 “我说的是你太瘦了,太瘦了不好看好不好。”看她这副委屈模样,卢承奕忍不住帮她抚平皱着的眉峰,一边说:“女孩子不要老皱眉,不然以后老了,就会在我耳旁唠叨,诶,老卢啊,我怎么这么多抬头纹?” “去你的!我这么美,是要美到老的你懂不懂。”柏一踢他一脚,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好了,我们现在去外面买点东西,然后再送你去机场。”他揉揉她的脑袋,揽着她的肩膀离开医院。 附近有一个小市场,前面卖食物,后面卖衣服。 卢承奕让她自己挑着买,柏一只买了一些水果。 水果摊旁边摆着女性衣服摊,花花绿绿的裙子都摆在一个架子上。柏一走到摊位前看裙子。 老板是位五十多岁的老阿姨,见她在选,便放下手中的活儿,热情地招呼她。 柏一拿一条裙子她就说这个好,穿着肯定漂亮。 卢承奕给了钱,提着水果袋走到她身边,看看眼前色彩鲜艳的裙子,见柏一选择困难,他略一思怵,指指黑色的那条,“它吧。” 柏一拿起来看了看,在身上比比,感觉还不错。 裙子样式很简单,长齐脚踝,断袖,中间有收腰的设计。 在希巴姆,也只有旺区才允许女性这样穿。 市场里人声嘈杂,又有几个女性过来看衣服。 老阿姨冲着柏一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又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几只蚊虫围着头顶悬挂的小黄灯转,卢承奕微微勾起唇角,让柏一去里面换上。 事实证明,柏一身材是真好。 东西买完了,饭也吃了,人也应该走了。 柏一坐在路边,卢承奕买了两个冰淇淋,给她递一个过去。 街上人来人往,柏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卢承奕。” “嗯?” “我能不走吗?” “不能。”他拒绝得干脆,一点停顿都没有。 “这里比巴木席安全,我待在这也是安全的。等你把事情办完了,我们再一起回去好不好?”她转头睨他,街边店铺的灯光映在他头顶。 卢承奕摇摇头,语气十分坚定,“不好。” “我一定要回去吗?”柏一站起身,忽然很想暴走,冰淇淋没吃两口,尖端化了,流在手指上。 “别想耍赖,也别任性,你答应我的。”卢承奕抬头看她,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他的眼神太灼人,柏一只好又坐下来,愤愤地咬了一口冰淇淋。 “唉!”柏一长叹一声,有苦说不出。 卢承奕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紧了紧她的手背,像是许下一个承诺,“放心吧,我还没娶你做老婆呢,不会有事的。” 不知为何,柏一鼻尖发酸,她低着头,声音嗡嗡的,“你保证,你会回来。” 卢承奕低笑,说:“好,我保证。” 你在那里,我怎么舍得不回去。 “快吃,冰淇淋都快化掉了。” 柏一木讷的点头。 这一幕却意外的被路过的范坤他们看到。 范坤用胳膊肘顶顶身旁的媳妇儿徐珍,指指马路对面,“诶,那边那个,不是柏一吗?” 徐珍顺着目光看过去,觑着眼打量了两秒钟,手一拍,“哎呀,还真是!走,过去打声招呼。” 说来也巧,行摄团队的出镜申请表被扣了一个多月,昨天终于审批过关,他们也终于可以离开旺区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但由于最近希巴姆局势十分动荡不安,尤其是除去旺区以外的其他地方都极其不安全,为了生命财产考虑,行摄团队的成员相互商讨了一下,一致决定先暂停节目,回国一段时间后看情况再来。 行走这个节目是滕丽集团跟摄的,所以成员也都认识柏一。当初她才来巴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5 木席的时候,还专门与行摄团队联系过一次,那时他们还非常体贴地告诉她很多在巴木席的注意事项。 现在居然在旺区的街上偶遇,也着实是缘分。 行摄团队一共五人,除开范坤和徐珍,还有二三十岁的小伙子。 听到有人叫自己,柏一抬起头来,便看到范坤他们朝她走来。柏一略微一怔,意外又惊喜,徐珍最先走到面前,双手握住她的,笑得开怀,“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也太巧了!” “徐珍姐。”柏一站起来,抱了抱她,然后向范坤和后面的成员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啊?咦,这位不是……卢队吗?”徐珍注意到她身边的卢承奕,朝他点头,算是招呼。 团队之前到过巴木席,拍摄过汽车炸弹拆除过程,自然是认识卢承奕的。当然,也是他们那次的拍摄,才让柏一在电视里看到卢承奕,她才义无反顾地踏上征途。 “坤哥,珍姐,小顿……”卢承奕与范坤握手,相逢即缘分,更何况在不一般的异国他乡,有过的交情都好像混过血,情谊也就很不一般。 众人在广场上找了石阶坐下聊天,柏一才知道他们打算坐明早的飞机回国,而今晚出来则是为了采购,顺便在走之前见见旺区的夜与黑。 卢承奕听后一拍范坤的膝盖,说:“柏一也要回国,看来可以跟你们一道回去。”之前他还担心柏一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现在好了,遇见他们,一同回去,也让柏一有伴。 作为大哥的范坤当然一口答应,订好了票,又开始拉家常。 徐珍拉着柏一的手,笑意不止,她凑到柏一耳边问:“卢兄弟是你的谁啊,嗯,还亲自送你到旺区来,这一路不太平吧?” 转眼又看到柏一手上的戒指,徐珍眼睛一亮,还没等柏一回答,她就接着说:“看来我猜对了。” 徐珍人好,说话温柔,就像个知心大姐姐。 柏一跟徐珍说了实话,听完,徐珍揽着她的肩,说:“上次在巴木席,我们去采访当地的拆弹部队,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卢兄弟。我们是真没想到,居然能再那儿遇见同胞,现在呢,又在这里碰到你们。嗨,这就是缘分。” 时间也不早了,毕竟是晚上,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大伙决定回酒店睡一会儿,赶明早五点的飞机。 柏一的摄影设备都还放在车里,卢承奕让她先跟范坤他们回酒店,他去开车。 “走啦,待会又会见面的。”徐珍牵住柏一的手,看着柏一那盯着卢承奕背影的小眼神,抬头看眼身旁的范坤,过来人都理解这感受。 柏一开了一个房间,发现自己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她跟团队住同一楼,不过在走廊的尽头。 进了房间,柏一打开窗帘,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才进去浴室,终于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她看看手心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恢复得良好。 裹好浴巾,她任着湿哒哒的头发出去,刚好听到门铃声。卢承奕提着行李回来了。 房间里面开了空调,比外面的温度低了很多,一进来就感觉一阵舒服。 卢承奕见她湿着头发,眉头轻微一皱,也没说话,拿过她手里的毛巾,让她在床上坐下,打开毛巾开始给她擦头发。 她刚洗了澡,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肩上还滑着水珠。因为埋着头,身体有些前倾,胸前微微出露,干扰他的视线。 浴巾不长,刚刚遮住她的大腿根,白花花的双腿就在跟前。 她坐着,他站着,腿立在她两根腿之间。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的脚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小腿,很轻,很慢。 两人都没有说话,偏偏他呼吸越来越沉重。 卢承奕扔了毛巾,端起她的脸,照着唇吻上去。 柏一张开嘴,去勾他的舌。 “柏一……”他咬着她的唇,呢喃她的名字。 回应他的,是更加激烈的反吻。她把他推在床上,手往下移,解开他的皮带。 那晚,从床上到浴室,再从浴室到床上,一室旖旎。记忆里,他粗短的头发扎在自己手心,痒痒酥酥的,提醒她一切真实。 ** 他没有送她去机场。 平生不喜离别,尤其是这种送别的地点,总会让人控制不住情绪。 所以他把行李都搬到范坤们的车里,给他点了支烟,让他帮忙关照一下柏一。 “哪里的话,你就放心吧。”范坤说,拍拍他的肩,叫他自己保重。 那天早晨,天微微亮,他坐上吉普,抽掉两根烟,静坐了很久。直到头顶飞过一架飞机,直到他看不见那架飞机,他终于驱车离开。 第34章 chapter34 落地的时候柏一给他发了短信,他简单回复一个好字。 之后两天柏一都在倒时差,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 被门铃吵醒的时候她正在做一个梦。梦里她回到高一那年夏天,她坐在窗边,一转头就能看到在小操场打篮球的卢承奕,他仰头往楼上看的时候,阳光照在他炭黑的发丝上,冲她微微一笑。 啪,铅笔芯断了。 下一秒,刺耳的门铃声将她拉回现实。 柏一烦躁地揉揉头发,跪站着起身下床,只找到一只拖鞋,连忙趿拉着跑过去开门。 沈母站在外面,柏一也没太惊讶。她已经有大约两个月没有主动与沈母联系,她找到这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沈令音很注重保养打扮,看起来还很年轻。因为是医生,见过太多事情,眉眼间稍显疏淡。 “妈。”柏一侧身让她进来,然后关上门。 沈令音穿着高跟鞋,也没换,三两步走到茶几边,将手上的杂志啪的甩在桌上,回头瞪她,“这两个月去哪了?” 柏一觑一眼桌上熟悉的杂志封面,不用说,沈母已经知道她去希巴姆的事了。 “你不是知道吗,还问我做什么。”柏一拢拢耳边的头发,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走到桌边给她倒水。 “柏一,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沈令音声调上扬,脸上像是蒙了冰霜。 柏一手顿住,没吭声。 沈令音上下打量她一阵,努力压下自己的愤怒,试图用平缓的声音道:“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怕你不答应。”柏一看着地上某一点,声音稍低,“也怕你担心。” “怕我担心你还去?”沈母气不打一处来,冷眼觑她,“还是等我哪天从新闻里看到你被炸死的消息,你就觉得能让我后悔了?愧疚了?啊?” “妈!”柏一放下水杯,眉头皱着。 “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后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那破地方,当年我就跟他讲过,你们不可能!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沈令音气得颤抖,她深吸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给你物色……” “你找过他?”柏一神色一变,眼里像浸着冰。 沈令音气得声线颤抖,她盯着柏一,几乎是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6 咬牙切齿,“对,我找过他。我不管你听不听,你今天给我记住了,你们俩,我不允许!”她把照片放在茶几说,点了点桌子,继续说:“明天下午宿州路的咖啡店,不许不去。” 柏一简直难以置信,“你跟他说什么了?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我凭什么!”沈令音眼神又冷了几分,出口却已有些哽咽,她摇摇头,看向别处,“你知不知道,我一看到他、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你爸爸。” “柏一,别怪妈妈。” 提到柏父,柏一的心终于冷到冰点,她靠着桌找支撑点,喉间像是被铅堵住开不了口,只能茫然地盯着一处。 沈令音上晚班,给柏一交代了明天相亲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关门的时候声音很响,提醒着柏一她的愤怒心情。 脑子乱糟糟的,柏一在地上坐了一会才去浴室洗漱。 从浴室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她换了衣服,给穆清打了个电话约出来吃饭。 穆清还没下班,让她稍微等一下。 柏一不急,让他慢慢来。 结果她才坐下没几分钟,穆清就来了。 人还有些微喘,柏一抬头看他,穆清解释说:“我请了假,路上有点堵车,怕你等太久,就把车停在那边跑过来了。” 穆清脱了外套搭在椅子后面,坐在柏一对面。 店里开了空调,冷气不断冒出来。 柏一跟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这才对穆清说:“其实不用那么赶的,我也才来几分钟。” 穆清用热水烫了一下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说:“哪有让女孩子等的道理,更何况对方是你,我可不想看你气得暴走的模样。” 柏一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稍微有些烫,她啧啧舌,说:“说的我好像还是个小孩一样。” “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小孩。”穆清看她,说得无比正经,眼神打量她一番,做出结论,“你瘦了,也黑了。” 柏一翻个白眼,“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活该注孤生。” “嗬,”穆清的眼神扫过她的手臂,问:“手臂怎么了?” “哦,就是小伤。”柏一转移话题,“你最近忙吗?” “枪伤?还是刀伤?”在穆清面前才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 “被子弹擦了一下。”柏一坦言,服务员正好过来上菜,香味扑鼻。 服务员离开之后,他才开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跟他重新在一起了。”柏一说。 穆清一顿,嗯了一声,其实从她打算去希巴姆那时起,他大概也能猜到是这样的结局。 “沈姨怎么说?”他问。 “她当然不答应。”柏一叹了一口气,内心烦躁。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耗着呗,她总有松口的那一天。”谈话解决不了的东西,用时间去解决,或者用时间去淡化。 穆清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菜,觉得索然无味,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窗玻璃上很快滑过水痕。 柏一喝了一口汤,抬起头问,“你还记得我爸爸是怎么殉职的吗?” 穆清一愣,这么多年来,柏父一直是柏一的禁忌。他没想到柏一会主动问起这事,点了点头,说:“当然记得。” “他是谁?”柏一问,目光平直,头顶的小黄灯照着,看不出她的情绪。 “他叫茅壁,是一个军火贩卖组织的成员,现在应该是老大了。”穆清解释,稍微有些迟疑,“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卢承奕为什么要去希巴姆,为什么一直在找一个叫茅壁的人,为什么说等事情解决完才回来。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柏一摇摇头。 “其实,”穆清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握着,“茅二八是茅壁的弟弟。本来以为抓获他可以提供一点线索,结果他什么也不知道。” 柏一想起那天在旧工厂,茅二八被抓的时候,一边拉扯一边对天喊“哥救我”的样子。嘴里滑过一丝苦意。 窗外的雨大风大,路边的树枝被吹得折腰。 “快点吃吧,吃了早点回去。”伯一说。 八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吃完饭,雨已经停了。推开门出去,路上一阵清新,坑洼处在积着水,一辆车驶过去,留下清晰的车辙印。 穆清送柏一到她家楼下,一路两人都没开口,静静地听电台里主持人讲话。 一路畅通,很快到她家楼下。 柏一打开车门,叫他回去路上小心,转身就要上楼。 穆清忽然叫住她,柏一回头,疑惑地看他。 穆清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站停,面向她,问:“你就真的非他不可吗?” 楼下只有一盏路灯,前两天坏掉,还没修好,忽闪了两下就坏掉了。穆清的脸融入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那件白衬衣很惹人眼。 树叶上的水珠积在叶尖,饱满之后滴落在下面的小水坑里,滴答一声,很轻,冲撞的涟漪也很小。 “嗯。非他不可。”柏一说完,转身上楼。 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穆清右拳紧握,又松开。他在楼下站了很久,脚边一地烟头,最后还是摇摇头,把烟屁股都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驱车离开。 她的前女友总是抱怨他对她不上心,抱怨他不懂情趣,抱怨他不爱她,他一直不以为然,直到分手时,那个有些高傲的女孩在他面前哭得心碎,说:“穆清,你喜欢的是她吧。” 喜欢吗? 或许吧。 —— 柏一上楼,踢掉鞋,开了空调,然后坐在地板上看电视。 余光瞥到沈母放在茶几上的照片,那是一个长得挺周正的男子,沈母给她发消息,说这人是留学博士,比她大四岁,是她同事的侄子。 呵。 柏一移开眼,想起自己晾在阳台的衣服。之前的雨太大,衣服一大半都湿掉了,柏一只好把衣服又塞进洗衣机里。 出来的时候手机在响,她拿起来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不知怎么,心忽然有点紧张。 “喂?”她接起来。 “睡了吗?”卢承奕的声音很低,带着笑意。 “还没有。”柏一走到阳台,双手搭在栏杆上,外面正吹着风。 “有没有去医院换药?”他在说手臂的伤。 “这两天都在睡觉,明天去。”柏一掀开一点纱布,又说:“放心吧,没什么大碍。你呢,这两天还好吗?” “嗯,就快要收网了。”卢承奕躺在床上,想象她的样子,嘴角上扬。 “注意安全。”柏一说:“听见没?” “知道了,小唠叨婆。”他刚说完,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柏一听到了,知道他要挂电话,她连忙喊:“卢承奕!” “嗯?”他的声音又低了一个度。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卢承奕低笑,眼角弯弯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我也是,很想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打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7 我。。。 第35章 chapter35 柏一在背包里找u盘的时候翻出一张名片,白底黑字,英语标注。她拿着名片思索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她初到希巴姆时,在飞机上与她闲聊的那个蓝眼睛姑娘给的。 对方开安保公司的,保护雇主就是他们的工作。 柏一把名片放在书桌上,用笔筒压好,继续去掏u盘。 到公司的时候刚好九点,同事陆续过来上班,坐电梯的时候被熟人碰见,相互寒暄了几句。 办公室里郑岩已经开始工作,正在修图,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抬头往这边看,见是柏一,眼睛猛然瞪大,“小师姐,你回来了!” 郑岩拿起手边的薯片,站起来冲到她面前,紧紧地抱住,甚是激动,“小师姐,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 “……松手。”柏一的声音很眼里。 郑岩实相地放开,拿薯片在她面前晃晃,“吃吗,你最喜欢的黄瓜味哦。” 柏一伸手拿了一片吃,问他,“你实习还没结束?” “等十月份就回学校啦。”郑岩一边嚼着薯片一边说:“师姐你这是嫌弃我吗?”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柏一故意逗他。 “师姐!”郑岩气得跺脚,收回薯片,转身往自己的办公桌走,“不给你吃了。” 同组的记者正好进来,见到柏一,拉过去抱一下,热情欢迎她回归,一边开电脑一边问她在那边的经历。 “总之就是炸弹满天飞,但除此之外,当地人们与我们的生活都差不多,都为了生存努力赚钱……”柏一倒了冲了一杯咖啡,勺子捧着瓷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师父还没来吗?”柏一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坐下,虽然两个月没人,但桌面还挺干净,看来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她喝了口咖啡,将杯子放在桌上。 “师父最近一直在关注一个大新闻,最近一直出外勤,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柏一点头表示理解,打开电脑开始改文稿。 过一会,郑岩修好图,转了两圈旋转椅到柏一面前,撇撇额前的碎发,“师姐。” “怎么?” “有没有遇到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啊?”郑岩挑挑眉,非常感兴趣,他只在电视上新闻里见过战区,如今自己很佩服的小师姐去过那,心底对她的敬意尤甚。 “有。”柏一点头。 “是什么?”郑岩问。 “遇见了一个很man的男人。” “卧槽艳遇啊!”郑岩非常好奇,想让柏一继续讲下去。柏一摇摇头,手指戳戳他的眉间,“任务做完了吗?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做什么?还不快去做你的正事!” 郑岩表示非常不满,脑袋耷拉下来,怨气满满地坐回电脑面前。 “郑岩是怕他小师姐被骗了吧,嗯?”同事打趣道。 “对啊,小师姐人那么一根筋,一看到别人的优点,就一点缺点都不会在意的人,万一她误入歧途了可怎么办?”郑岩说得一本正经。 “郑岩,”柏一双手环胸,“你是想在你的实习证明上划一笔鲜艳的红色吗?” “我的锅!”郑岩举双手投降,转身以及修图。 高川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打过招呼,他让柏一来办公室。 柏一帮他倒了一杯茶,敲敲门进去。高川将桌上的文件收一收,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神情略显严肃。 “怎么了?”柏一在他对面坐下。 “柏一。”高川这副欲语又止的模样让柏一摸不出头脑,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嗫嚅了半天,高川摸着脖子问:“你妈那个年纪的人都喜欢什么?” “嗯?!”柏一一愣,完全没料到他会问这一出。 高川赶紧解释,“我跟你师母吵架了,不对,准确的讲应该是我被你师母骂了。谁知道骂完了她还不理我了,这都过去三天了,我想和好她也不理我……” “哈哈。”柏一捂着嘴笑出声来,着实没想到这个永远一板一眼的师父居然还会为了哄不好师母而感到烦恼,居然感觉有些可爱的是什么回事。 听她这样笑,高川感觉更尴尬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问出这样的问题,就不能稍微给他留点面子吗? 柏一拍拍手,收了笑,开始给他出主意。 “真的有用?”高川皱着眉,总觉得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心思。 “我打包票,师母绝对吃这套。” 下午高川从办公室出来,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他提议说:“为了庆祝咱们的小门面柏一光荣归队,我们今晚在清苑不醉不休,怎么样?我请客,大家去不去?” “啊!当然去!”同事们欢呼,郑岩开心地差点亲亲抱抱举川川。 最近几个月组里工作高度集中,大伙都紧绷着神经,大家都期待能出去放松一下。 于是,柏一很顺利地完全忘记沈母说下午得去宿州路相亲的事。她手机开的静音,电话打爆了也听不见。 一行人在清苑饭饱酒足,又转战ktv,一个个像是疯人院里逃出来的病人。 高川因为要回家陪老婆,付了钱以后让大家慢慢唱,玩开心,之后就离开了。 柏一不怎么喜欢唱歌,一般都坐在角落里吃果盘,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听别人唱。 同事都深知她的脾性,也不劝她喝酒唱歌,自成一圈开始玩猜拳的游戏。 郑岩屁颠屁颠地去点了一首粤语歌,包厢的一边,同事在玩牌,包厢的另一边,柏一在闭目养神。灯光暗淡,郑岩拿起话筒,坐在沙发上认真吟唱。 这个世界我太渺小生命在融掉 无须看战乱有多少 什么比你的紧要 努力不懈爱便生还 我为你何妨上刀山 …… 这种时刻,她只能想起卢承奕。 春季运动会,她跑女子八百米,他在终点给她送水。 夏季校园节,她上台弹奏吉他,他在下面正对她的位置录影。 秋季年级出游,她在山上跌倒,他折回去找她,一路背她下山。 冬季初雪,他趁晚上在她家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逗她开心,被冻得感冒。 那时候给她送水的人很多,她从来不接他的;他会紧握着手心的矿泉水瓶,低头看不清眼里情绪。 那时候她冲着镜头给了他一个很大的白眼,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他会转动镜头,拍最好看的角度。 那时候她在山脚矫情地掉眼泪,爬上他的背警告他不许到处乱说;他会低低地嗯一声,累得满头大汗也不愿轻哼一声。 那时候她趴在窗台上,眼神清澈,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戴着大大的小丑鼻子冲她笑,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 聚会结束的时候已是深夜,为同事打好车,又送走了郑岩,柏一这才坐上出租车准备回来。 她瞥一眼手机,穆清的电话刚好打进来。 才刚接通,就听到穆清微喘的声音:“柏一,快来医院,沈姨住院了!” “怎么回事?”柏一一惊,重新报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8 了地址。 “沈姨刚才在科室晕倒了,医生现在正在检查。”穆清站在外面,不停地往里望。 “好我马上过来!”柏一挂了电话,让师傅开快一点。 “姑娘你别急,我开的是最大档,很快就能到!”司机宽慰道。 柏一翻开手机,发现下午的时候沈令音给自己打了好几通电话,还发了一条短信。她这才想起今天要去相亲的事情。 苍天证明,她真的不是故意不去,虽然她确实不愿意去。 到医院的时候沈令音刚好被送到病床休息,柏一急忙往病房跑,不小心撞到身边一个人,对方抱在手里的文件全都散落在地。 柏一停下来,一边说抱歉一边给他捡资料。 “没关系。”男人的声音清润,柏一觑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去找病房。 穆清已经在里面,见柏一进来,连忙站起身来。 “我妈怎么样了?”柏一额头出了点细汗,她轻轻抹了一下。 “医生说沈姨最近操劳过度,有些低血糖,要注意多休息和饮食健康。”穆清把放在柜台上的抽纸递到柏一面前,叫她擦擦汗。 “跑来的?先歇会儿。”穆清说:“我去拿药。” 柏一点头,然后在床边坐下。 沈令音已经睡了。她最近总是加班,操劳过度,营养没跟上,没化妆的脸上黑眼圈清晰可见,很是憔悴。 还好没什么大碍。 没一会,穆清回来,叫柏一先回去,他守在这里就好。 “她是我妈。”柏一摇头,她怎么可能走。 “她还是我师母呢。”穆清笑,“你先回去,做点营养餐,明天给阿姨送来,我不太会弄这些东西。况且这么晚了,你守在这要怎么睡?” “那你要怎么睡?” “柏一,我是男人。”穆清说。 最后柏一也没有拗过穆清,她在超市里买了很多食材回去,打算明天一早过来守着。 ** 卢承奕找到了茅壁的库房。 这也难怪他有足够的武器做交易。 他一直以为茅壁会发库房设在中部,却没料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库房就在旺区边界。 茅壁在交易日前一天来到边界准备装货,接到消息的西柯出来劫货,场面一度混乱血腥。 混乱之下,有人点爆汽油,库房里堆放的炸弹原料起火,整个库房毁于一旦。茅壁气得发狂。 浓烟火焰之下,茅壁明显弱势,他带着几个最亲近的手下跳上汽车,疯狂地冲出枪林弹雨。局势多变,卢承奕控制不了。 丢了库房原料,丢了军火,丢了许多手下的命,一分钱也没赚到。 茅壁狠狠地咬牙,手在颤。这账,他一定会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问一下,有人愿意收藏一下我的作者专栏吗 没有的话,我明天再来问 对了,歌词选自《生还者》 第36章 chapter36 天刚刚亮的时候柏一就起床了,她把猪脚放进小锅里,然后倒进一些佐料食材炖。 她靠在灶台边,盯着冒泡泡的锅面发神。 太阳已经冒出尖来,一片橙红。 柏一把汤放进保温杯,打的去医院。 穆清在这守了一夜,一直没怎么睡,脸上倦意明显。柏一带着早饭过来,让他先洗把脸再来吃。 沈令音已经醒了,半靠在病床上看早间新闻,余光里瞥见她进来,哼了一气。 柏一把保温杯放在柜子上,叫了声妈。 沈令音没有理她,专注看自己的电视。过了几秒,她又看眼柏一,问她:“不想相亲?” 柏一摇摇头。 沈令音皱眉,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电话都快打爆了?你说得倒轻巧,不去就不去,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柏一自认有罪,任凭沈母训叨。 隔壁床的老太太掀开帘子,沉着脸提醒:“小声点儿!” 这不是个吵架的地方。 沈令音稍微收敛,转过头去。穆清洗完脸出来,察觉到气氛不对,安慰了沈母几句,然后又示意柏一,叫她这两天别惹沈母。 吃饭的时候进来一个医生,重新检查了沈令音一道,这才开口:“沈老师,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多休息,不要太操劳。”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抬起头来,眼神从柏一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沈母身上。 昨天在走廊不小心撞到的医生。 也真巧。 柏一显然认出他来,朝他点点头,很官方地说了声:“谢谢医生。” “行了。”沈母作势要下床,“你们该上班的上班,不要赖在这里守着我,我这两天都会休假在家。” “妈,我送你回去。”柏一伸手去扶她,沈令音没拒绝。 “小邓,你先去忙吧。”沈令音朝邓医生摆摆手。 邓医生点头,“老师我正巧去拜访一位病人,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顺路。” 柏一觑他一眼。 “会不会太麻烦你?”沈令音轻声问。 “老师哪里的话。” 所以到最后,邓泽送沈母回家。柏一原本要跟着一起去的,沈令音抓住她的胳膊,说:“我只是低血糖,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你要上班就赶紧去。” 柏一说:“那你回家以后给我打个电话。” 因为她失约相亲的事让沈母还心有不爽,沈令音淡淡地瞥她一眼,转身下楼梯。 穆清走到她身侧,看着远去的轿车,淡淡地说:“走吧,我送你去上班。” 他的样子很憔悴,眼底都是红血丝,柏一觉得心有愧疚,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都这么干站了几分钟,各怀鬼胎,但谁都没打破。 穆清咳嗽两声,正要开口,迎面走来一个牵着小孩子的女人,不小心撞上柏一的肩膀。 “抱歉抱歉!”女人很快道歉,眼神扫过柏一,脸色一怔,试探性地叫道:“一一?” “你是……安然姐?”不得不感叹世界真小,居然在这里遇见她。 按辈分算,她是卢承奕亲哥哥的老婆,她该叫她一声嫂子。 “诶!”安然答应,瞥了一眼她身旁的穆清,然后拍拍身旁的小男孩,“快,叫阿姨。” “哇,小天都这么大了!”柏一蹲下来想摸他的小脑袋,小男孩怕生,抱着安然的腿躲在后面。 “傻孩子,你不记得你柏阿姨了?”安然摸着小天柔软的发质,微微叹息,小声嘀咕着:“差点就是你的小婶婶了。” 柏一一愣,站起身,问:“你怎么来医院?生病了吗?” “唉,是小天的爷爷,前两天做了胃结石的手术。”安然摇摇头,继续说:“我们改天再聊,我得先进去了。” “哎……好。”柏一挥挥手,很多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柏一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做什么都力不从心。郑岩叫了她好几声,等了半天她才甩过来一个眼神,“啊?你说什么?” “师姐,你今天不对劲啊。”郑岩摸着下巴,还没能好好喝上口水,又被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49 叫去做事。 外面气温很高,太阳躲在云层里,固执地投射出滚烫的光线,闷热得要命。 柏一外采回来,热得满头大汗,坐在办公室吹了好一阵空调才缓过气来,右眼皮跳得极其厉害,她忽然很烦躁。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连忙去看,结果是推销短信,柏一倒回椅子上,狠狠地揉两下自己的眼皮。过了一会,她又拿起手机,翻到卢承奕的电话,想了半天,又放回去。 应该没事吧? 下班以后,她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水果和保健品,打车去医院。 住院区很安静,瓷砖被头顶的白灯照的反光。保洁阿姨正在拖地,柏一小心地从旁边踏过,找到病房。她伸手,敲敲门。 没想到他们都在。 卢爸爸,卢妈妈,他的哥哥嫂子和侄子,看到她推门进来,大家都一愣。安然反应最快,连忙过来拉她,“也是凑巧,我上午来的时候在医院碰到一一了。” “叔叔,阿姨,卢哥,安然姐。”柏一抿嘴笑了一下,忽然有点紧张,这怎么有点像见家长,还是在男方不在的情况下? 卢承奕的哥哥朝她点点头,抱起一旁撒娇的小天出去散步。 卢妈妈反应过来,牵柏一过来坐。或许是卢父卢母都是大学老师的缘故,人都非常温和儒雅,没有一点架子。 “一一来坐,哎,我都有好几年没见过这丫头了。” 柏一笑得温和,手攀上她的,然后问:“卢叔叔好点了吗?” “做了手术好多了,这两天在修养。”卢妈妈一边说,一边去撇她耳边的碎发。 卢爸爸冲她勾勾唇,张开嘴,说话有点慢,有点喘:“哎,这孩子没变,还是这么好看……只可惜啊,咳咳。” “行了,你少说两句,我带一一出去说,你先睡会儿。” 安然冲她俩点头,“这里我留着就好,你们去吧。” 卢妈妈没有走远,跟柏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拉家常。卢父卢母生卢承奕的时候已经近四十岁,算是老来得子,现在两位都老了,连鬓角都在斑白。 柏一陪卢妈妈说了会话,让她和卢爸爸保重身体,又说了点工作的事。 最后还是提到了卢承奕。 卢妈妈以为他俩早分了,很是惋惜:“唉,这个混小子,主观性太强了。早几年不听他爸爸的话报军校,后来又专门往战区跑,翅膀硬了,我们拦也拦不住。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小时候我们对他太严,以至于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这两年,他会时不时发两封邮件给我们,他一切都好。 这么久了,你也别怪你妈妈。你没能当我家的儿媳妇,是我们没福气。罢了,人老了,喜欢把什么都往开了想。”她拍拍柏一的手,站起来说:“孩子,我就先进去了,有空常来家里坐坐。” 柏一叮嘱他们保重身体,说过几天再来看望。 坐在出租车里,柏一一直处于头脑放空的状态。北宜堵车严重,走走停停,很久才到老屋院子。 天空打过几道闷雷,一阵阴风吹过,有些凉,看样子要下大雨了。 柏一关上车门,提着在超市买的菜回去。 她没有钥匙,敲了两下门,没想到开门的是邓泽。 柏一微怔,邓泽冲她微笑,让开身,冲卧室说了一句:“老师,你女儿回来了。” 沈母应了一声。 邓泽低头睨她,体贴地接过柏一手里的东西,距离凑近,柏一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邓泽微微一笑,将袋子都放在桌上,拿出一些食材去厨房。 柏一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围着围裙,跟着他进了厨房,“你怎么在这里?” “正好有空,师母说想吃粤菜,我就来了。”邓泽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站在水槽边择菜,他身形颀长,模样清润。 沈母从卧室出来,一边走一边摘眼镜,过来倒了杯水,对柏一说:“小邓今天专门过来帮我做饭,你去给他打下手。” “哦。”柏一点头,走过去找事做。 “我叫邓泽。”他说,透过镜片看她。 “柏一。”柏一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洗菜。 邓泽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微微一愣,低头笑了一声。 柏一不明所以,转头问他,“你笑什么?” 邓泽摇摇头,余下再无话。 吃饭的时候都是沈母在和邓泽聊天。他前几年出来实习时,是沈母带的,所以他尊称她为老师。后来毕业,他去了其他医院上班,上个月才转到同一个医院。 柏一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完全没把他们的谈话放在心上。 邓泽吃完饭就准备离开了,柏一送他到门口,要关门的时候邓泽忽然抓住门板,对她说一句:“下次再见。” 他又勾勾唇。 柏一关上门,收拾东西也准备离开。 沈母站到她面前,一如既往地严肃,“把你手上那土不垃圾的戒指摘掉。” “我拒绝。”柏一一字一顿地说完。 “柏一,我不想跟你吵架。” 柏一冷笑,“你以为我想跟你吵架吗?”她从来都不理解这个控制欲极强又严格的母亲的想法,她说:“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外面果不其然下了很大的雨,她撑着被风雨吹打的破伞好不容易走到公车站,要坐的公交刚好离开。她跺跺脚,站在广告牌下躲雨,大风吹起她的衣角。 一辆车驶到身边来,副驾的车窗摇下去,露出一张脸,“送你?” 第37章 chapter37 风大雨大,路人连忙招呼还是空车的的士。 见她没回答,邓泽呀不急,车尾亮了红灯,在等她开口。 “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就好。”柏一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于情于理我都该送下你,不麻烦。”他似乎一直都是这副清淡温和的模样,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可柏一就是莫名地想要避开他。 这时一辆的士正好停在路边,有人下车,柏一指指后面,撑开伞跑过去。 后视镜里女孩的身影模糊,邓泽笑笑,升上车窗,驱车离开。 柏一一回家就冲了一个热水澡,站在花洒下,任凭水流冲刷下来。 她在书房里看了会书,右眼皮跳得厉害,完全不受控制。 柏一拿起手机,再也憋不下去了,给他打了个电话,没通。 漫长的电流声里,柏一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眼睛瞥到笔筒下面的名片,迟疑了半天,柏一打开邮箱开始写邮件。 不知道现在那边是几点,但邮件很快得到回复。对方要求她提供受保护人的各种信息,并预先支付一半的费用。 毕竟要食人间烟火,柏一跟对方谈妥了价钱问题,对方表示,一找到人就会向她汇报。 放下鼠标,内心依旧不安。 她给舒煜打了一个电话,舒煜说最近希巴姆形势非常不好,电话打不通的状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叫她不要担心。 “形势不好?”柏一问。 “没错,可能会内/战。”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0 舒煜说。 对方信号不好,很快断了连线,再打过去,已经打不通了。柏一在书房里面踱步。 她这几天都睡得很不安稳,一边忙着工作,一边要去老屋给沈令音做饭。她和沈母的关系依旧不好,她打算把邓医生介绍给她,柏一当然拒绝。多说两句又吵起来,家里要么安静得要命,要么吵得鸡犬不宁。 楼下的老邻居劝沈母,“你那么较真做什么,女儿都那么大了,让人家自己做主有什么不好,你们一在一起就天天吵,我都替你们烦。” 沈母不以为然,“她一个孩子她懂什么,要真让她做主她不得连房子都掀了。付姐你也是当妈的,你说你为你儿子操的心还少吗?哪里放得下。” 一旁付姐的孙子收好弹珠,对沈令音说:“沈婆婆,柏阿姨都二十多岁了还是孩子,那不是巨婴吗?” 沈令音:“……” 付姐:“小孩子一边玩去。” —— 接到徐虎电话的时候柏一正在楼下跟小孩玩皮球,柏一站到树荫下,手摸着粗糙的树皮,“今天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了?” “柏一呀,我明天结婚了,你得来啊!” “啥?”柏一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说我要结婚了!”徐虎声调上扬,“记得来啊,顺便带家属也行啊,我待会儿把时间地址发给你,一定要来哦。” “你小子,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柏一意外,徐虎这么爱玩的人,怎么会比她还先结婚。 “哎呀遇见真爱了嘛,你别睡过头啊,来迟了铁定宰你!”徐虎交代完,挂了电话。 柏一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低低一笑,为徐虎感到高兴。 当初玩世不恭的少年,也有一天会为了某个女孩驻足,收起其他心思,余生只爱一人。 有点羡慕啊。 太阳透过树间的间隙固执地投下光斑,对面的小孩子抹一把脸上的汗,又开始拍皮球。 —— 既是参加婚礼,柏一穿的很简单,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主要是人美,所以穿什么都很好看。 徐虎的婚礼办得很大,在城郊的一所度假村里。这里新开发不久,有山有水,风景极好。 只来了几个初高中的同学,认出柏一,过来跟她打招呼,随便聊聊近况。 末了,女生问一句,“你和卢承奕最后到底在一起了没?” 正好碰到徐虎过来招呼,见到昔日好友,徐虎非常开心,过去抱抱柏一,然后跟新娘介绍。 新娘长得很水灵,有点害羞,友好地冲柏一笑。 “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柏一给他俩敬酒。 “你也赶紧的啊!”徐虎说完,仰头一口闷。 余光里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柏一侧头,便看到站在另一边与人攀谈,手里拿着酒杯的邓泽。 也真是……巧。 见她看过来,邓泽朝她笑笑,转身跟旁边人说了几句话,就朝柏一走来。 “柏一,好久不见。”他笑起来,嘴巴抿成一条线。“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柏一颔首,心想其实也就过了两三天而已。 “你也来参加他们的婚礼?”邓泽在找话题,指了指被人围住的新郎新娘。 “嗯,新郎是我同学。”柏一说。 “巧了,我是新娘的同学。” 有服务生端着放着就的托盘过去,身旁跑来几个嬉戏打闹的小孩,不小心撞到服务生,那人手一抖,酒作势样往柏一后背倒去。 邓泽呼一声“小心”,眼疾手快的拉过柏一,往他怀里带。 液体洒在地上,湿了草地,服务生连忙道歉。 这突如起来的一扑吓柏一一跳,她从他怀里躲开,站定身体,才对邓泽说:“谢谢你。”目光里没有闪躲,也没有害羞,自然也没有诚意。 “没事。”邓泽摇摇头,又笑了。 吃饭的时候两人同桌,柏一吃得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喝果汁,身边的初中同学,两人不时闲聊几句。 不知怎的,女同学忽然冲柏一低声说:“你旁边那个男生有点小帅诶,你认识吗?” 说不认识太刻意,柏一点头,说:“认识。是我妈以前带过的实习生,现在是中心医院的医生。” “哇,工作这么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啊。”或许是女同学的目光太直接,邓泽注意到,转过头来冲她点点头。 “天呐柏一,我又要心花怒放了。” 柏一:“……” 难得今天太阳不像前几天那么毒,头顶晴空万里,一片白云都没有。 看着新郎新娘交换对戒说一生一辈子都在一起的时候,柏一忽然有些羡慕。 这已经是失去他消息的第三天,她强迫自己不去乱想,可心里难免担心害怕,不知他是否平安,连同着她也过不好生活。 大家聚在一起拍集体照,柏一被拉着站到第一排,摄影师举着相机,问:“我们的新郎帅不帅?” 众人:“帅!” 阳光明媚,却并不刺眼。 邓泽坚持要送她,这次柏一没有直接拒绝。草坪距离停车场又一定距离,两人走着过去。 “邓医生,有些话,我想我必须得说清楚。”柏一说:“我有男朋友了,说的再准确一点,应该是未婚夫。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跟你说的,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回去会跟她说明的。抱歉。” 邓泽挑眉,听到她这样说也不觉得意外,他侧头看她,问:“这个戒指,是未婚夫送的?” “嗯。”柏一点头。 “你妈妈不会同意的。”邓泽说:“我们就先交交朋友,你怕什么?” 柏一摇摇头,多说无益,她只道:“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再见。” 她去路边打车回市里,留下邓泽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 房间阴暗潮湿,地上鲜血淋漓,散落着子弹壳和机枪,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空气中混着血腥味泥土味,十分呛鼻。 茅壁趴在地上,脸朝下,嘴边尽是鲜血,身上多处伤口,腿上重了几枪,背上也是。他扭曲着脸,嘴嗫嚅了两句,血液流进牙缝里,染红了白牙。 他努力用最后一口气说:“卢承奕,我活不了,你也休想活。” 洛特被绑在椅子上,肚子上缠绕着□□,叮叮想着。他一边哭一边喊:“承哥你快走,解不掉的你快走!” 卢承奕跪站在他面前,头上的血留下来,盖住了他的额头,顺着额间,流到眼皮上方。 脸上都是灰尘,只有那双眼睛露着狠,他抹一把眉角的血,咬着牙,双手颤抖着去找引线。 眼神不清明了,面前的景象都看不清楚。 全身上下都痛,像是散架一般,他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擦掉手上的血。 时间越来越短,钉钉声越响越急。 “承哥,我叫你走啊!”洛特脸也糊了,眼泪混着汗水流下来,他动弹不得,只能摇晃脑袋,汗水四溢,洒在卢承奕头顶。 他没听,找到引线,房间太暗,看不清构造。 这次连红蓝线都没有,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1 纯黑色,全是纯黑色的线。 只剩二十秒。 他的眼神变得浑浊,眼前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显得十分不真切。 茅壁已经死了,眼睛无神地睁着,闪着恨意与狠意。 …… 柏一倒了一杯咖啡,窗外闪过一道闪电,闷雷一响,大雨滂沱。 她站在落地窗前,外面的大树被吹得东倒西歪。 卢承奕抓起地上的匕首,去勾那根引线。 太安静了,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承哥!”洛特的声音颤抖,他摇着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卢承奕,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了。 总会恨,命运不公, 又怎敌,与你欢聚, 他想的,不过是洗净罪孽,成全他和那心爱的姑娘罢了。 可,现实总那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急! 第38章 chapter38 半夜电闪雷鸣,柏一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倒了一杯牛奶,刚放下杯子,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 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放下杯子跑了过去,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来,放到嘴边,着急地喂了一声,“是卢承奕吗?” 那边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柏一疑惑,又喂了一声,不知为何,纵使隔着遥远的电波,也能猜到对方就是他。 “卢承奕!”他迟迟不吭声,柏一觉得害怕,心脏猛地一紧,头发一阵发麻,她摇摇头,“卢承奕,你说话啊!” 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回音,连呼吸都听不见。 暗淡无光的小破房里,漆黑一片。 他呼吸困难,手哆嗦着,握不紧手机,指尖颤抖得厉害。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暗沉,血从眉角溢出,湿了他的睫毛,光从窗户上透进来,却一点也看不真切。 卢承奕张着嘴,喉咙却像被铅堵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他逼迫自己出声,却毫无用处,声带好似坏掉,不受控制。他像是垂死挣扎的、呼吸不到清水的鱼,唇瓣动了动,费力的说了三个字。 下一秒,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柏一的声音彻底消失掉。 阴暗潮湿的房间暗淡无光,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搅乱人的思维,麻木人的意识。 柏一…… 他叫着他这一生最爱的人的名字, 这一生唯一的爱人的名字, 最简单的咒语,最奢求的幸福,她的名字。 很久很久以前,就想亲口跟你说, 我爱你。 柏一。 他太累了,意识逐渐远离,昏迷之前,他听见柏一在叫他。 卢承奕,不能睡啊。 —— 柏一根本没办法安睡,她打开电脑,开始疯狂邮件轰炸安保队,手机也不停打这个号码,可忽然之间,电话打不通了,一直响着短短的嘟嘟声。 她联系舒煜,可对方的电话也无法连接,一阵乱忙之后,柏一蹲坐在地上,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潮水一般袭来。 他怎么了? 他是不是出事了? …… 不敢再往下想,这种明知道有问题却什么也不能做的感觉真让她感动低落害怕,偏偏周遭那么安静,静得可怕。 雨下了一整晚,早上的时候下面已经积了一层水。 城市很多地方遭遇洪涝,水排不下去,道路不通。 到了公司鞋子都湿透了,柏一去洗手间换了一双放在办公室的拖鞋,地上有水渍,出来的时候差点滑倒。 郑岩眼疾手快扶住柏一的胳膊,“师姐,你慢点!” 柏一摆摆手,走到电脑面前看邮箱。 “怎么失魂落魄的。”郑岩嘀咕。 安保队是在中午的时候回的邮件,柏一亟不可待地点开来看。对方说已经找到了受保护人员,但找到他的时候,他身受重伤,为了更直观的表述,回信人直接说:初步判断头部中枪,身上多处伤口,现在还在抢救中。 柏一捂住嘴,半天没缓过气来。 屏幕开始变得模糊,柏一眨眨眼睛,更模糊了。 有冰凉的液体滑落下来,柏一擦擦眼,又重新读了一遍邮件,有些情绪,根本不受大脑控制。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郑岩急了,他这才倒了一杯水过来,师姐怎么就哭了? 郑岩急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这会办公室只有两个人,郑岩来回踱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柏一。 柏一没说话,哭也没吭声,紧咬着嘴唇,都快渗出血来。 头部中枪……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柏一站起身,穿着拖鞋就跑了下去。外面已经转小雨,积水清楚了一些,水洼里倒映着街上的建筑物,柏一一脚踏上去,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 她回家翻她的那本签证,算算日期,已经到期了,不能用。 柏一翻找出各种证件,复印件,又马不停蹄地往领馆跑。 她要过去。 她要去找他。 申请去希巴姆签证的人很少,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材料检查和审阅,不管柏一看起来有多着急,面试官依旧不紧不慢地喝两口咖啡,问了她几个问题之后让她回去等等消息。 “可能不大。”面试官言简意赅,“希巴姆要变天了。” 上次申请签证的时候就废了不小的力气,因为去的是希巴姆,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如今希巴姆局势变数太大,过审核的可能性就更小。 柏一一有空就拿出手机刷邮件,她要求安保队每隔一小时就给她发一封消息。这一次回邮件时,她说她想看一下他的照片。 对方给她发的视频,并附上一句提醒——画面内容可能会引起不适,或许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柏一没有勇气打开视频,她抱着手机,抬头看天。安保队的人说他现在还在手术中,并且希望她预交剩下的一半的费用。 安保队的要价很高,就算她当初砍了很多,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几年她赚的钱几乎都投给了房子,剩下不多的存款供自己生活。 所以这两天她找中介准备卖房子,也在找合适的出租房。 穆清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当然大概也只有郑岩这个大嘴巴透露的。 他跑来找她时,正好在跟意愿购房者签合同,两个字落笔,安静又利落,穆清都来不及阻止。 柏一已经提前把东西都搬了出去,她现在住在市郊,每天上班得坐四十分钟的地铁。穆清好几次看着她都欲语又止。 柏一倒是很想得开,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再赚就好。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很需要钱?” 柏一点头,“嗯,很需要钱。” 穆清二话不说,把所有□□都掏出来给她,说了密码,还让她安心用,不着急还,先解决了燃眉之急再说。 柏一有些怔愣,下一秒,她笑了笑,把□□都推回去,也不看他,声音很轻,“穆清,其实我应该叫你一声穆清哥的。” 她家阳台外面是废旧的火车站,现在上面还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2 躺着一条被遗弃的轨道。 “其实很早就想跟你说声谢谢了。 请原谅我这么久以来的无理和固执吧。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多存点钱,好好娶个媳妇,成个家吧。 别再被我耽搁了。 爸爸他也希望你好。” 今夜夜空惨淡,云层太厚,遮住了闪烁的星星,只留下一个孤独的快要圆了的月亮,略显凄淡。 穆清沉默了良久,只能盯着漆黑的天空发呆。 明明八月的天,却莫名觉得有点冷。 …… 柏一觉得愤怒,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下午收到一封邮件,安保队说卢承奕还活着,交代了一下身体状况,表示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他还活着,柏一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可当她读到他的身体状况那栏时,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头部中枪,脊椎下部骨折,两根肋骨断裂,左膝断裂,左肩肌肉撕裂,头皮剥落,脑震荡…… 一时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 沈母休息两天之后又去上班,领导顾及她的身体,班都排在白天。柏一下班以后买了食材,坐公交去老屋子。 沈母最近心情不错,不知怎的对戏曲感兴趣了,一回家就听到她在那吱吱呀呀地唱。 不好听,柏一权当听不见,在厨房捣腾饭菜。 今天她做了一道干锅鸡块,一道苦瓜炒蛋,打了一个番茄汤,味道都很不错。 吃饭的时候沈母有意无意提到邓泽,旁交侧击地问柏一他们有没有联系。 柏一专注吃饭,不紧不慢地回答:“没有联系,不感兴趣。” 沈母脸色自然不好,静了一会,她说她前两天在医院碰倒卢家的人了,两家人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他们家的孙子,都六岁了。” “你想要孙子了?”柏一抬起眼皮子问她。 “只要不是你和卢承奕生的,我都要。” 这话没办法聊下去。 柏一很久没有在老屋过夜,洗碗碗筷,她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沈令音却忽然从书房出来,喊住她,说:“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留下来吧。” 鬼使神差的,柏一没有说不。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自己的房间了。这里面的格局还是当初爸爸一手置办的,非常符合她的喜好。 桌上摆着她喜欢的手办,墙上还贴着她小时候画的蜡笔画,窗帘还是天蓝色,一切好像都没变。她甚至还记得,小时候她伏在桌子上咬笔做题,爸爸下班回来瞒着妈妈带她出去玩,回来的时候一老一小被沈母逮住,坐在沙发上狠狠地把他们教育了一顿。那时候爸爸勾勾她的小指头,冲她得意地笑。 柏一躺在床上睡了一阵,打开邮箱,尽责的安保队已经打了邮件过来,很简单的一句话,卢承奕还在昏迷中。 睡得迷迷糊糊间,卧室门被推开,沈母抱着枕头,小心翼翼地走过床尾,从另一侧上.床。 听到声动,柏一迅速警觉,往后一移,带着浓浓的鼻音咦了一声。 沈令音压着声音说:“睡吧。”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搭在肚皮上,轻轻输了口气。 这些天柏一睡眠都很不足,没想到这晚睡得极其舒服,醒来时已经八点。 沈令音已经去上班了,锅里留着给她煮的米粥。 柏一鼻子忽然一酸,这没由来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 第39章 chapter39 高川让柏一去采访一名罪犯。 很巧,对方就是茅二八。 他在监狱待了有些时间了,被狱警带出来的时候两眼无神,看到她,更无神了。 “我不认识你。”他说。 他脸上挂着伤,不知是狱友打的,还是来“看望”他的人打的。 他坐到柏一对面,头埋着看黄色的桌面。 柏一开口:“你事先同意了新闻采访,我是记者。”声音冷淡,只听得出疏远。 在来的路上,柏一想,她一定要好好羞辱他一番,她想看他哭,看他后悔,就好像看到他这样,在脑海里想象茅壁这样,就能进解恨一般。 但事实上她错了。 从他出来的那一秒,柏一改变了想法。她不想采访他了,就想把他好好揍一顿。 而当柏一忍着那颗暴动的心,问完所有问题,听完所有回答,又看看他那张丑陋无比的脸时,她更坚定了要打他的想法。 有时候,人最恶的不是他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而是在他做了这些事之后一点也不知悔改的麻木不仁的心。 茅二八脸上又多了不小的伤,耳朵都出血了,狱警和郑岩吓了一大跳,废了好大力气才将柏一扯开。 茅二八,茅壁,那些人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还活着,活着就好。 中秋节的时候,柏一收到了拒签的消息,不管是前往希巴姆还是旺区都被pass掉。理由有很多,是女人,资产证明不够,加上地区复杂性,她没有任何通过的可能。 那天沈母要加班,打电叫让她记得给自己买点月饼吃。 哪里有什么胃口。 邓泽又发过来几条消息,柏一看的心烦,加之心情不好,直接加入黑名单。 这么死缠烂打的人,她只在高中的时候碰到过。 没多久,有人敲门。 只有郑岩和穆清知道她住这里,这么晚了,难道是小区的阿姨? 柏一打开门,没想到沈令音蹙着眉头站在外面,脸上像蒙了一层冰霜。 进屋以后,沈令音放下购物袋,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房间一遍,再好好看了柏一一遍,半晌,她问:“这就是你现在过得日子?” 还不等柏一回答,沈令音继续说:“柏一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房子为什么要卖了?”眼神扫过她放在电视柜上的档案袋,沈母翻开,侧目仔细浏览了一遍。 沈母神色一变,愤愤地将档案袋砸在地上,声音尖细,“你又申请去希巴姆?” 被当场抓包,柏一不能再逃避话题,既然都被沈母发现了,她也打算抓住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 沈母气急,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叉,等待柏一的回答。 女儿越大,她越管不住,柏一没有一件事做的让她顺心。 “妈妈,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柏一站着,说的无比认真。 “柏一,你是要妈妈难做吗?” “妈。”柏一垂眸,目光笔直地看她,“我小时候很听你话,你说东,我从来不敢往西,这么多年,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对不起了,妈妈。” 沈令音脸色很沉,她绷着下巴,半晌没说话。 就这么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沈母先开口。她深知柏一的性格,她们斗了这么久,她又何曾动摇过。 “你自己选的路,那就自己慢慢走吧。”沈母叹气,觉得累了,也无可奈何,“以后我不干预你们的事,但我依旧不会接受他。如果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3 以后出了什么事,别来向我诉苦。” 沈母把买的月饼放在桌上,两人安静地坐着吃了会,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音。 月亮躲藏在云层里,这真是一个不美好的中秋节。 ** 柏一终于和舒煜取得联系。 中秋节后的第三天,希巴姆内战爆发,反政府组织从巴木席起义,直击痛处,当地政府发兵镇压,双方交战激烈。 大使馆在交战的前一天撤退到邻国,只有舒煜留了下来,他是驻外记者,获批与政府军方同行拍摄。 柏一了解了情况,叮嘱他注意生命安全。 旺区因为高度自治,暂时还没有蹚入南方混战的浑水,柏一暂时不用担心卢承奕的安全问题。 邮件里说他还在昏迷,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唯一变化的是,发邮件的人变成了洛特。他伤得不重,出院以后就守在卢承奕身边照顾他。 洛特给她发语音,三言两语讲述了当时的危急情况,简单的几句话,却像针一样刺进柏一的指尖里。 洛特哽咽着声音说:“嫂子,承哥是为了救我,都是为了救我……对不起……对不起……” 隔着遥远的电波,隔着千万里的距离,柏一只能紧握双手,咬着嘴唇忍住眼泪。 因为公司属性,柏一没办法以驻外记者的身份前往希巴姆。如今局势动荡,她只能入职港城的私媒,才有资格进入战区。 所以柏一毫无犹豫地辞职了。 高川拿到她的辞职信时吓了一大跳,他摘掉眼睛,靠在背椅上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辞职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新闻路上,柏一算是高川一手带大的,他们不仅是同事,还是良师益友。 “是私人原因。”柏一把辞职信放在他办公桌上,然后出去了。 她不太会隐藏,高川也不是外人,所以她讲了实话。高川看完,觉得柏一对待这件事太感性,他把辞职信丢进垃圾桶,把她叫到办公室,像以前批评她写的新闻一样严厉,“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像一个成年人该做的吗?” “师父,”柏一直视他,目光坚定,“我过去并不只是为了找他。战区需要有我们国家的记者在,所以我要去。” “太危险,我不同意。” “可是您不是讲过吗,作为新闻人,我们应该尽量当自己不存在,而去关注事件本身,不论危险与否。” “你真的清楚背后的代价吗?嗯?” “我知道,所有后果,我都一个人承担。” 后来她投了一份简历到港城的私媒,直击驻外记者的这一目标。 因为之前的履历太过让人惊艳,加上高川的引荐,她被顺利录入。 十月中旬,她办理好离职手续,收拾好行李前往港城,谈驻外的事情。 困难之一是出行。现在已经没有飞希巴姆的飞机,要去战区,只能先到邻国,再租车过去。 哪知一切都准备好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沈母突发脑溢血,突然住院。柏一不得不先放下手上的东西,回去陪她。 一瞬间,柏一觉得母亲好像老了,眼睛也没那么有神摄人了。她坐在床边给她喂饭,沈母会乖乖地张嘴,什么也不说。 那天沈母刚接诊完一个病人,在办公室休息,刚倒了一杯温水,下一秒,头一晕,水都洒了出来,人倒在地上,被进来邓泽发现,连忙将她送往急救室。 对此柏一对他感激不尽。 邓泽摆摆手,“如果想要感谢我。”他说得非常认真,“那你请我吃个饭,就现在。” 虽然沈母已经睡下了,但柏一不放心。 邓泽又说:“我叫程护士来看护,就耽误你十来分钟,走吧。” 他们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饭店,点了三个菜,味道一般,不难吃。 结果菜上了,他倒没怎么动筷子,全给柏一吃了。说是请他吃饭,倒不如说是看她吃饭的。 这些天她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十一月的时候沈母终于出院,这次柏一坚决要她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才准去上班,借此,她退了出租房,搬回了熟悉的老屋子,照顾起沈母的起居。 因为此,她没有办法跟团队去希巴姆。 洛特依旧每天都会给柏一发卢承奕的恢复状况,有时候会发一些视频过来,他脸上的伤疤已经结痂快要脱落,她看到他长长黑黑的睫毛,脸色却还是很苍白。 洛特说:“承哥的状况良好,嫂子你被太担心,他一醒来我立马就告诉你。” 十一月中旬,北宜迎来了2015年第一场初雪,银装素裹,雪花飘零。不知不觉,冬天已经来了,明明,重遇他时还是夏天。 柏一上完香,双手哈气从寺庙出来,挤过面前的人群,走过大平台,迎面的寒风冷得她一个哆嗦,她把脸埋进纯黑色的围巾里。 白雪飘落,纷纷扬扬,路上都是看雪的人。 他们从小生活在北方,虽然每年都会看到雪,但永远都不会觉得腻。上大学的时候听到别人说,初雪要和男朋友一起看,这样就能一直好好的在一起。 认真想想,每一年的初雪,他们都在一起。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拿出来放在耳边,低低的说了声“喂”。 “柏一……” 仅一声,柏一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停下脚步,生怕自己的产生了幻听,连呼吸都轻轻的,怕一重了,那声音就消失不见了一样。 “柏一,是我。”他说:“我醒过来了,柏一。” 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一点都不够。 “混蛋。”良久,柏一哼出一句,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鼻子被冻红了,真的太冷了,冻的眼泪也掉下来。 刚才,她在大殿里面,对着观音菩萨诚恳许愿,愿她爱的人,都脱离苦海,一生平安,健康喜乐。 没想到这么灵啊。 她以后一定每年都来烧香。 卢承奕还很虚弱,不能说太多话,但两人都没有挂电话,柏一一边往回走,一边跟他讲这几个月发生的琐事。 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问一句。直到那边有医生进来,提醒他应该休息了。 “你好好休息,我等你回来。” “好。”他喉咙干涩,声音听起来很脆弱。 后来到家,柏一给手机充满电,翻墙出去找洛特视频。 他人在医院走廊,说话声音很小,告诉她卢承奕的状况很不稳定,现在才醒,还需要好好休息,现在已经睡了。医生说他求生意识很强,福大命大,只会向好的方面发展,让柏一不要太担心了。 每天洛特都会在特定的时间与柏一视频,这个时候卢承奕是醒着的。镜头照过去,柏一又忍不住酸了鼻尖。 最近似乎太爱哭了,她真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卢承奕身体状况好了一些,会给她说一些这边的状况,告诉她一切都好,不用太担心,他很快就能回来了。 末了,他叹口气,神色温柔又脆弱,他说:“你不要在没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4 有我的地方哭,不能陪在你身边,不能安慰你,我会很无奈,也很心疼。” 算了。她还要求什么呢?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只要他会回来就好了。 年底的时候穆清家请柏一两母女来吃饭,穆清带了一个女孩子过去。 穆爸爸很是高兴,儿子今年一晃都快33了,如今终于要安定下来。作为师母的沈令音自然也高兴,挨着姑娘坐,很愉快地聊天。 吃过饭,穆清送完女朋友,再送柏一和沈母回去。到楼下时,穆清叫住她,说有话跟她讲。 沈母直道早点上去,挥挥手便上楼了。 穆清转头睨她,“你觉得她怎么样?” 柏一勾唇,“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很适合你。” 穆清低头,“是吗?” “嗯,我说真的。”说完柏一摆摆手上楼了。 穆清倒车,终究也不过一场异梦,有的只是他的单相思。 作者有话要说: 添加了一些内容,十二点之前还有更新,但应该不多,别等:) 第40章 chapter40 港媒的记者在月底进入希巴姆,柏一在电视上关注他们的报道。 最近越发联系不上舒煜,只听说他去了战区核心区域,随军拍摄,天天与死神擦肩而过。 柏一看到过他发回来的视频,镜头之内只有子弹与伤亡,挑战人的感官。 沈母恢复得不错,在家休息养身体,没事就去楼下和老邻居唠嗑唠嗑,拉点家常。柏一撤销了去希巴姆的计划,上头将她调进了编辑部,所以现在她不用出去跑新闻,只专心排版就好,相对来说,要轻松很多。 因为沈母身体还没完全好,柏一必须待在北宜,工作日又得赶去港城。虽然沈令音说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让柏一安心去工作,但有了上次那一出,她怎么也放不下心。 近一个月以来,北宜的温度降得很快,寒风刺骨,刮得脸生疼生疼的,柏一下了飞机,走出机场,赶紧钻进出租车回家。开车师傅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上车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车里放着广播,车外飘着大雪。 今年的冬天,比往常都要冷得多。 晚上柏一和沈母两人吃火锅热热身子,额头还出了细密的汗。辣椒的西南那边有名的烈辣椒,非常够味,吃下去,暖暖身子,在这寒气逼人的冬天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的原因,沈母的想法一时间有了很多改观。吃到半路,她忽然抬起头来,问她,“为什么之前又想申请去希巴姆?因为卢承奕?” 柏一点头,“他之前出了点事情。” “可是一一,你想过吗,他出了事,你过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如果你出事了,你要妈妈怎么办?嗯?” 她当时一心只有卢承奕,其他都是云云,而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当时真的感性了。 她去了那,还不一定能顺利找到卢承奕。 因为,人生的变数真的太大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沈令音问。 “还行吧,还在医院养着。” 柏一吃了一块辣椒,辣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咳嗽了几声,沈令音连忙把水杯递去让柏一喝了两口,一边叮嘱,“多大的孩子了,吃饭还跟小时候一样。” “你……咳咳,你不是还叫我孩子吗。”柏一笑,给沈母夹了一块鱼丸。 她们好像有很久没吃过这么“酣畅淋漓”的饭菜了,一顿下来,感觉真不错。 两人窝在沙发里,裹着被子看电影。 是一部动画片,小时候她跟爸爸一起看过。 以前沈令音对她要求严格,电视游戏对小时候的柏一来说都是奢侈品,每次爸爸来解救她时,都会满足她一个小愿望。 那时的愿望又多又大,爸爸打断说只能挑一个最想的,她会思考半天,最后也只能抛硬币。 现在的愿望很小,她只想卢承奕平平安安,妈妈平平安安。 晚上接到洛特的视频,卢承奕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之前膝盖骨裂,腿上又有摔伤,每走一步都疼得掏心窝。洛特拍视频的时候还想,承哥果然是承哥,一点都不带叫的。明明疼得要死,脸上一点狰痛都没有,只是嘴角的一小块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 卢承奕还在镜头前比了一个v字,柏一看得笑了。 沈令音正好给柏一拿牛奶进来,看到这一幕,站在电脑面前没动。 良久,她说一句,“他还是没变。” 柏一勾唇。 是啊,他还是没变,就算是病态的样子,却还是那么勾人。 像她,总能被他吸引。 年关将至,新鲜事比较多,柏一每天都要接大量的排版任务。起初高川知道她被编入编辑部的时候是非常气愤的,因为他认为,柏一只有作为记者,才能真正发挥她最大的价值,可现在调进了编辑部,就好像用错了地方,埋没了人才。可大家都只是普通人,得柴米油盐过日子,他也只能在心里叹息。 好在她运气一向不错,办公室里没什么太大的勾心斗角,毕竟她这人喜欢简单,同事之间的相处简单和谐。 倒是碰到一个年龄稍大的后勤部的阿姨,喜欢给人说媒,也没打听好柏一是否单身,就热情地拉她手说给她介绍对象。 柏一抱歉一笑,说:“郝阿姨,我已经有男朋友啦,等他一回来我们就结婚了。” 郝阿姨听她这样说,觉得可惜,多好的一姑娘啊,又被人先占了。 周末,柏一买了些保健品坐车去大学城。卢爸爸和卢妈妈就住大学城里,自从上次在医院碰上他们之后,柏一一直忙着,今天终于有时间过来。 卢爸爸还剩一年就退休了,因为生了场大病,脸色还些许苍白。学院批了假,让他年后再回去上课。卢妈妈退休以后没什么事,在家里养了只白猫,又大又胖,看到有人进门时从沙发上抬起小脑袋来,喵了一声又缩进自己腿间睡觉。 事先不知道她要来,卢妈妈也没准备什么好吃的,把家里的零食都翻出来,一边找一边说:“这孩子过来也不说一声,好给你准备点吃的啊。这些还是上次小天过来玩买的,先随便吃点,阿姨马上下去买点回来。” “卢阿姨,别麻烦了,这些就够啦。”柏一拉住卢妈妈的手,牵她到旁边坐下,“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少吃零食才不长胖嘛。” “你这么瘦还怕长点肉啊,看看你这脸,肉都去哪了?”卢妈妈捏捏柏一的手腕,真的很细,再捏捏脸,卢妈妈说:“今天中午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我记得你以前来家里,能吃两碗大白米饭,对,你特别喜欢阿姨做的糖醋排骨。” “哇,阿姨这么久的事你居然还记得。”柏一捂脸,小时候她的饭量惊人。初中那会沈母总是上夜班,她要么点外卖,要么吃泡面,时间一长,胃出了点问题,有次上体育课的时候肚子疼,急性肠胃炎,被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5 班长急急忙忙抱着去对面的医院。 那时候卢承奕在打球,看到这一幕,扔了篮球赶快跑过去,从班长怀里接过她。她没痛晕,他跑得太急,晃得她难受。那年他还没有现在那么高,初中时候的少年,还是清瘦的模样。后来她在病房挂水,卢承奕拿着卢妈妈做的清粥小饭过来,看她吃得那么香,问她愿不愿意以后去他家吃饭。 她说了什么呢,哦,她说:“你当我是小乞丐吗?” 最后还是啪啪啪打脸,屁颠屁颠地跑去他家里吃饭。 卢妈妈提了个布袋子,换了鞋,说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些菜回来。 卢爸爸是物理教授,没事喜欢看看书,下下棋,跟自己学生讨论物理问题。以前他希望卢承奕跟他一样,做一个大学老师就好,可没想到,他不哼不吭地报了军校,当了警察,最后还去了战区。 这会卢妈妈走了,卢爸爸就戴着自己的老花眼镜,叫柏一过来陪他下象棋。 中午吃过饭,卢妈妈又把多做的放进保温杯里让她带回去热了吃,柏一推不掉,让两位长辈保重身体,之后便打道回府了。 看得出来,他们并不知道卢承奕现在是什么状况,也好在不知道。不过卢承奕恢复得这么好,他肯定会没事,然后身体健康地回来。 一月底沈母过生日,柏一组织亲戚同事到家里来吃饭,好不热闹。 穆清把他女朋友也带来了,两人感情升温迅速,柏一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邓泽买了一大堆礼品过来,沈母让柏一好好招待他。柏一开了电视,家里有小孩,让他坐沙发上跟小孩子一起看熊出没。柏一则去厨房帮忙做饭。 冬天,一大家人围着桌子一起吃饭,气氛融洽,仿佛与外面的寒冷毫无干系。 中途大伙给沈母敬酒,她只能用果汁代替,但是穆清的爸爸喝了不少酒,一直话唠。 身边的小侄女吃完饭想玩平板,柏一去房间里给她拿,瞥见电脑上洛特给她发的消息―― 嫂子,承哥乘坐这边的私人飞机回国了,大概十个小时后到。 柏一心脏一紧,再看一下消息,洛特说,他回来了! 柏一赶快敲了一窜字过去:有没有人陪他?安全吗?他自己有联系方式吗? 洛特很快回复:嫂子你别急,当初救我们出去的人陪着他,他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了。本来我让他再在这边休养一阵的,可承哥等不了了,硬是要现在回去。他身上带了卫星电话,放心吧,啊。 柏一咬着下唇,眼眶微微发红。 外面放着烟花,虽然每年政府都规定不许燃放烟花爆竹,但屡禁不止,声音很大,烟花很美。 她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闪着尾灯。寒风出来,脸有些疼,她却高兴地笑出声来,像朵美丽的花。 “小姨,我的平板呢?”小侄女靠在门板上嘟嘴。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啦,捂脸,带遁走 第41章 chapter41 柏一和高川约好在咖啡店谈事情。 雪下了一整夜,早上起来,大地都是一片银白色。柏一带着一股冷风推开玻璃门,高川就在对面朝她招手。 店里开着暖气,柏一一边抱着饮品杯取暖,一边哈气,开口鼻音很重,“外面真的太冷了,走哪都该带个热水袋上。” “多穿一点不就行了,哪那么冷。”高川不以为然,他年纪大,经历的事多,看到这样的天气,不由得想到几年前的雪灾,顺着话题跟柏一闲聊了几句。 高川约在今天见面,主要是想跟柏一说一下工作的事。高川惜才,不愿手下的好苗子就这样被埋没,他向国内一家知名媒体推荐柏一,对方表示如果柏一感兴趣,当然可以来试试。 柏一对面墙上的电视正放着新闻,柏一时不时抬头看两眼。听完高川讲的话,柏一点点头,表示她会考虑看看。 但现在这个情况,她大概是去不了了。 就像穆清曾经说的,她不止为她一个人而活。她必须得想想身边的人。 “总之不着急,你可以先考虑考虑。”高川喝了一口咖啡,把话题带到其他地方去。 柏一把眼神从高川脸上移开,去看一眼窗外的飘雪,余光发现对面的电视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连忙移回视线,屏幕上出现舒煜的脸。他穿着迷彩服,站在一个悬崖边,对摄像机解说现场。 他的身后是一片山石,平顶光秃秃的,很高,下面生长着不少的当地植被,看不到底。 舒煜脸上尽是倦意,柏一认真盯着电视屏幕,只听到他说:“近日,希巴姆政局动荡,双方冲突不断。就在三分钟以前,守驻中北地区的反政府武装分子击落了一架向西飞去的民用飞机……”镜头往下拉,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到飞机大概的飞机残骸。 “保守估计,机毁人全亡……” 他的话还没说完,山的那边传来枪声。这边队伍的军官发号命令,舒煜关掉耳机。 电视镜头切转导播间,柏一愣愣地望着电视没出声。 高川也转过头去看了一会,待他转回头时才发现柏一眼神有些奇怪。 “柏一?”高川叫她。 柏一起身,借了店里的电脑登录邮箱,给洛特发邮件。打字的手轻微颤抖,她在怕。 刚才电视里说一架民用飞机杯击落,她怕,她怕他在这架飞机上面。 …… 不敢想,不敢再往下想。 …… 洛特没有回邮件。 他现在一定在忙,所以没有看见。柏一想。 柏一又发了一封邮件,手挪开的时候碰倒旁边的奶茶杯,里面的液体全都洒出来,顺着桌沿往下滴。 服务生赶紧拿毛巾过来擦干净,担心地看着柏一,“这位客人,你没事吧?” “柏一,你这忽然间怎么了?”高川抓住她的手臂,强迫她抬眼看他。他这才发现她眼眶微微发红。 “飞机,师傅,飞机杯击落了!”内心慌乱的时候,思维也是不清晰的,所有理智会在一瞬间崩塌,语无伦次,不知所措。 柏一现在就是这样。 她是真的不敢往下想。 害怕,恐惧,难以置信,所有这些情绪填满了整个脑袋。 她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思绪不收控制。 一天的排版工作都做得心不在焉,好几个地方来回改了很多遍。编辑部组长见她脸色不好,再第三次重改以后,她把柏一拉到办公室,问:“柏一,我觉得你今天很不在线。” 柏一觉得抱歉,自己竟然把私人情绪摆在工作里,她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可今天感觉太不对劲了,心里空唠唠的,像是想抓住什么,却被它自己溜走了,有一种说不清的寂寥感。 组长摆摆手,让她处理好私事,工作还是要用心做才行。 正好这时有人敲门,同事带着一手资料过来,看看组长,再看看柏一,让她出来,又有一份排版任务,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6 要求很快发出。 柏一点头,心里还在想会视什么事这么着急。 同事把照片和文字资料都发到柏一的微信里,然后拿了又把打印的照片放到她桌上,说:“上午,在希巴姆中北地区,一辆民用飞机被反政府武装分子击落,根据前线记者报道,遇害人名单里有一个中国人。” 轰—— 柏一觉得头有些晕,轻微耳鸣。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 生活总是这样,在你以为一切顺利安好的时候赏你一个响亮的耳光,告诉你一切都是你的错觉而已。 很长的时间里,柏一一点反应都没有。 脑子是空的,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很木然。 直到同事摇摇她的肩膀,问她怎么了。 柏一眨眨眼,摆摆头,说:“我没事。你去忙吧。” 她木讷地盯着电脑看,想了半天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同事说这个需要快点弄好,那她就快点弄,置入图片,调好字体间距,然后把排版好的文档都发过去。 这一切做得很快,很顺利。 没有打回来重排,一次性过关。 她很平静,平静得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也不知道洛特是什么时候回的邮件。柏一下了班,回到员工宿舍,洗了澡,又看了会书,她才慢腾腾地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住,像一颗笨重的粽子。 房间里没开暖气,冷得像冰窖,连被子都是冰的。 洛特的消息很短,一行字,简单的几个单词而已。 却比房间里的寒气还毒、还冷。 像在做梦。 柏一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等醒来,一切都会回到最初,回到最美好的地方。 对的,都是梦。 —— 同事来找她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柏一的电话不通,消息不回,班也没上,一个人待在宿舍的小角落里,被子凉透了。 她的嘴唇发白,脸色惨白,全身上下冰得快要渗出水来。 同事火急火燎地把她送到医院。 她生了一场大病,醒来的时候大家都在身边。 沈母,穆清,高川……好多人头,看得她眼睛疼。 见她醒来,沈母立马紧握她的手,担忧都写在脸上,“一一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头还痛不痛?” 柏一张开嘴,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嗓子又痛又痒。 “你有点重感冒,先别说话,来,喝口温水。”沈母把水杯递到她嘴边,她微微低头,觉得累极了,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她忽然很想笑,自己又不是得了绝症,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都这么可怜呢。她才不可怜。 奇怪的是,不管她去哪个地方,总会有人给她打电话,问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柏一每天不知道要报备多少遍。 她摇摇头,觉得真没必要。 过马路的时候不专心,路灯一下变红,她站在斑马线中间,看着来回的车辆,有一瞬间的轻微走神。 直到身旁又有人经过,她才发现,已经绿灯了。 最近时常精神恍惚,失眠失得厉害,每天到凌晨才能睡下,然后惊醒,就盯着天花板发呆。真奇怪,她从来都没梦见过他。 有时候想想,她会在心里挖苦,呀,卢承奕,你真的太小气了。 2015年的春节太冷了,她就在这样奇怪的情绪里迎来了2016. 一个新的二零一六。 身边有很多朋友都开始总结去年,然后列出一大堆今年的计划,最初的时候,都是最激情满满的时候。她坐在一边,盯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除夕那晚,她放了一只孔明灯,上面什么也没写,点着了,就看它升到夜空里。 城市里看不到太多星星,像这样的夜晚,孔明灯点亮了夜幕,很小的一点,就这么慢慢的,飘到远方。 ** 柏一把手上的那枚戒指取下,用项链穿好,挂在脖子上。 远处的天边一片朝阳,三月的希巴姆依旧温热。 “柏一,走了!”舒煜在扛着摄像机,朝她挥挥手,抬脚爬上皮卡车,身边几个士兵趁时间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往柏一那边觑了两眼。 “来了!” 柏一把项链放回衣服里面,将头盔带上,三两步跨到车旁边,舒煜搭把手拉她上去,皮卡启动,往朝阳里开。 路面坑洼,车上几个人倒来倒去。舒煜在检查刚才拍摄的视频,柏一把脖子靠在背后的栏杆上,闭着眼睛感受这微烫的阳光。 身边的士兵看了柏一一会,她很白,睫毛很长,在微微颤动。 睁开眼,撞进士兵眼里,对方有种被抓包以后的局促。柏一表情很淡,没什么变化。士兵冲她友好地笑笑,腼腆地说:“zoe,我觉得你身上有种非常吸引人的东西。” 柏一看他。 士兵笑笑,“神秘。” 他又拿出烟盒,习惯地给柏一一支。 车身抖动,烟灰落到裤子上,柏一没去撇,侧着脸去接迎面的风。 “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属于这里。”士兵说:“有一种即使战争停歇,你也不会离开的感觉。” 属于……这里吗? 柏一在烟雾里没吭声,只有那双明眸清亮穿透,像温热的风,像希巴姆的骄阳。 他长眠于我脚下的土地,我怎么舍得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不长,大概15w字,所以还剩几章就完成了,还有些话,我还是放到完结的时候说吧~么么 第42章 chapter42 军队在靠山的小平房里驻扎,房子是用泥土和砖块堆起来的,头顶搭了几块木板,模样破旧,似乎风一刮过,就会塌了一般。 柏一坐在院子边的石头上,脚下是坑洼的泥路,鞋子上满是泥泞。舒煜从房间里出来,给她带了杯水。 柏一接过,往嘴里灌了几口,有几缕从她嘴角溢出,她用袖子抹了抹,闻到袖口上一股奇怪的味道。 条件艰苦,她已经有好些天没洗澡了。 今天住在这里还算幸运。之前住的地方连雨都遮不到,还要腾出多余的精力去留意身边的安全状况。 这几日冲突逐渐加深,反政府份子武装部署加深,政府部门也奋起直击,双方优劣明显。 上头决定今晚行动,直击敌人在此部的中心地带,来个出其不意。 柏一闭着眼,用手撑着下巴休息了一会,接近午夜时,全军出发。她和舒煜带上摄像机跟在队伍里。 因为战事,这里的居民都撤离完了,有能力往外逃的往外逃,没有能力的,带上家人孩子,走到哪里算哪里。 柏一不止一次拍到父亲抱着小孩,狼狈着脸被士兵拦下,检查身上是否有其他东西。 民不聊生,国不像国,家不像家。 路线出了问题,计划临时有变。夜晚的希巴姆气温走低,长官点了几个火堆,柏一就近坐下,靠着暖暖的火堆取暖。 他们开始分面包吃,身旁的士兵给柏一拧下一半,剩下一口塞进嘴里,鼓着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7 腮帮子慢慢嚼。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有人低声呜咽了两声,说想家人,周围的士兵都沉默下来,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不说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这样寂静冰凉的夜里,士兵们抱着硬邦邦的面包,默默地流眼泪。 有些情绪止不住,阀门一打开,就很难再关上。 柏一沉默地拿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曝光严重,照片有一种极强的虚假感,却真实得不像话。 反动派的队伍退到了旺区边界。 胜利在即,队里的气氛变了很多。加完餐,大家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休息。 第二天军队移动到边界与另一支队伍回合,出发前往下一个营地。谁料途中出了问题。 在经过边界时,发现了一大堆往北逃窜却被截留的国民,因为无法顺利进入北部,很多人选择暂时停留在此,找机会偷溜过去。 可是被反政府份子抓到机会,投用化学武器。 柏一坐在皮卡车上看过去时,那些沾染了化学试剂人全身无力,瘫倒在地上,那双双眼睛无神地睁着,无法定焦。 队伍里有人下去帮忙,用水去浇湿他们的脸和身体。 柏一抱着摄像机跑过去,镜头里出现一个小孩,他的嘴张着,剧烈呼吸,像是一只缺水的鱼。 他的家人在一旁无助地落泪。看着最亲爱的人受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就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煎熬难耐。 她移开视线,只把镜头对着他们。 这里天地开阔,一眼望去都是平底,天空难得阴沉,风都带着凉意。柏一想起上次,卢承奕开车送她去旺区,在边界时,他下车检查前盖,她坐在地上望他。那时候天那么蓝,阳光那么耀眼,他也还那么美好。 一眨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还活着的人被送到皮卡车上,运往最近的军医救治点,而更多的人已经睡下,没有任何意识。 只留下活着的人肝肠寸断。 “我们坐最后一辆车。”舒煜关了摄像机,走到柏一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这些天,他们都见证了太多东西,太多挑战人感官的东西。 柏一点点头,把随身带的水壶拧开,往嘴里灌了两口解渴。 “你说,距离停战还会远吗?”柏一问。 “就快了吧。”舒煜说。 政府军队在不远处的小棚屋里面设置了一个临时医治点,已经有很多上元被送完这里。 到了地方,柏一和舒煜下车,掀开白色隔膜进去。 受伤的士兵,昏迷的平民,镜头扫过,有坚强的年轻人冲他们比了一个“v”的手势。 军医带着口罩,正在给伤员清洗伤口。因为医疗物资不足,没有条件好好消毒和换药。伤口有些化脓溃烂,柏一只拍了他们的脸。 一张张虽然痛苦,但仍苛求希望的脸。 那种眼神,让她感到震撼。 天色渐晚,柏一坐在火堆边检查自己脚上的水泡。舒煜不知道从哪里给她要了个创口贴过来,让她贴上。 柏一接过,说了声谢谢。 舒煜坐在她身边,把背包里的馕饼拿出来,用塑料袋包着给她一半,自己也胡乱啃了两口充饥。 鼻息间全是消毒水药水的味道,时不时听到小棚屋里传来隐忍的叫声,和烧木头发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柏一贴好创口贴,也抱着馕饼啃了几口,包在嘴里慢慢嚼。 舒煜喝了口水,问她,“后悔来吗?” 柏一扯一扯嘴角,摇摇头,说:“不后悔。” “还好你身体素质不错,随军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喊过累,不愧是我的学妹。”他看出她的疲倦,试图给她打气。 “其实……” 几个军人从屋子里冲出来,神色匆匆地跑到皮卡车旁准备上车。 柏一咽下最后一口馕饼,抱着摄像机跑过去,听见他们说前方有伤员送来,需要他们去接救。 正说着,一辆吉普皮卡已经驶过来,车灯大开,十分晃眼,柏一拿手挡在眼睛之前。 驾驶座上下来个人,朝他们招手,身边的人都跑过去帮忙。 柏一站到一边,给他们让出路。 漆黑的天色里,居然开始下起了小雨,被灯照着的地方异常明亮,雨丝如针。 她就是在这样杂乱无措的环境下,看见他被人搀扶着朝她走来,然后从她身边擦过,送到里面的医务室去。 柏一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声高过一声,她伸手掐住自己的脸,有痛楚,很真实。 “柏一!”舒煜站起来叫她。“我刚刚……” 不等舒煜说完,她就已经拔腿往小棚屋里面跑去。 一瞬间,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活跃起来,这种奇妙的感觉犹获新生。 当初报道卢承奕乘坐的那辆失事飞机后,没人找到他的身体。每到夜深人静,想他想到窒息时,柏一就会咬着手指,安慰自己,连他的身体都没找到,所以他还有可能活着的。 现在,他真的还活着! 卢承奕头上都是血,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不太清明。 军医给他清理伤口,然后用纱布围着额头缠绕了一圈。 柏一跑过来时,军医刚好把纱布缠好,准备去救治下一个伤患。 卢承奕摸着额头的纱布缓神。 这里面很拥挤,人挨着人,满满都是伤员。卢承奕身材高大,坐在角落里,倒有点委屈了他的身板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上面都是灰尘和血迹。 小棚屋里只亮着一只小小的灯,光线暗淡,不知怎的,她第一次觉得他很落败,这让她觉得鼻酸。 察觉到身边有人,卢承奕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 她站在门边,身后是无尽的黑暗,那双眼睛早已含满泪水。 卢承奕愣住,放在纱布上的手指忍不住颤抖。 “柏一……”他张嘴,用唇形勾勒出她的名字。 柏一再也控制不住,即使没眨眼睛,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她往前跨两步,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卢承奕……卢承奕……” 身边的伤员吓了一跳,但很知趣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看他们哭着相聚,也为他们高兴。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完完全全地将他萦绕。卢承奕伸手,忍者疼痛环绕住她,右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去顺她的头发。 柏一的下巴枕在他肩膀上,手勾着他的背,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 卢承奕侧头去吻她的耳朵,去吻她的侧发。他紧紧地抱着她,怕这是梦,怕一松开她就消失不见。 柏一把眼泪鼻涕都揩在他肩膀上,湿润的触感提醒他一切真实。 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咬牙坚持的唯一动力,他最后的念想,柏一,现在就在他面前,在他怀里。 良久,柏一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手去摸他的下巴,胡茬很扎人,他黑了,脸消瘦了许多,但那双眼睛,依旧有神。 她凑上去吻他的唇,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他回吻着她,舌尖尝到苦涩的味道。 一吻结束,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8 她抵着他的额头喘气,看着彼此,都不由得哑然失笑。 她的眼里还有泪光,长日的奔波让她略显憔悴,哭过以后,眼睛红红的,看着让人心疼。 “柏一。”他终于出声,喉咙像是被灌了沙子,沙哑得不成样子。 柏一咬唇,她摇摇头,哽咽着,“你先别说话,先别说话了。”她低头取下身上的水壶,拧开递到他嘴边,“先喝一点,多喝一点。你别说话,听我说就好。” “柏一。”他又叫她,眉头也没皱一下。柏一摇头,要去捂他的嘴,卢承奕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拿开,用唇形说:“我没事,你不要哭。” 第43章 chapter43 卢承奕低头,用指腹去擦她脸上的泪花。滚烫的液体湿了手心,他心软得像一团棉花。 柏一摇摇头,止住眼泪,看着他的脸,又笑出声来。 “傻的。”他说,嗓子沙哑,眼角带着笑意。 “啊,看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躺在一旁的一个断了腿的青年抹了把眼角的泪,露出一个微笑。 柏一不好意思,她站起来,手去摸他额头上的纱布,低声问:“疼吗?” 卢承奕摇头,握住她的手,揣在手心,用唇形说:“问题不大的,你不要担心。” 原来她有好多话,好多事想要问他,想要告诉他,但是当他真正站在面前的时候,她觉得那些问题都不重要了。 唯一重要的是,他在身边,这就已经足够。 舒煜站在小棚屋外面,打开透明的塑料布就看到柏一和卢承奕坐在里面。他朝卢承奕笑一笑,走进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活着就好。” 卢承奕抬头冲他勾了勾唇,用手指了指喉咙,表示现在不方便说话。 舒煜摆摆手,道:“伤得很严重?” “等他嗓子好了再问。”在卢承奕要开口之前,柏一率先说道。她是真的不忍心听他那沙哑的声音,感觉像是刀子一样刻在她心上。 水壶里没水了,柏一起身出去打水,让舒煜看着卢承奕一点。 舒煜打了个手势,坐到卢承奕身边,笑着说:“福大命大,这次回去,好好养伤,也好好和她在一起。” 卢承奕点头,说:“我知道。” “得,你还是先别说话了。”舒煜怕柏一待会儿会削了他的脑袋,“这次事情都解决完了吧。” “嗯。”卢承奕简单地回答。 “这就好。”舒煜感叹,命运真实神奇,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终于还是绕回了原点。 月初他接到柏一发来的消息时吃了一惊。才几个月不见,柏一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一直觉得熟悉,直到后来,他才慢慢发现,柏一把自己活成了另外一个卢承奕。 他这师妹,坚强得让人心疼。 柏一进来时,两个男人都用慈母一般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她觉得莫名其妙,“你们干嘛?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师妹你怎么这么厉害!”舒煜开起玩笑,“你男票弯了,怎么办?” 柏一一听,稍稍挑眉,斜着眼睛看他,语气淡淡的,一副正宫模样,“那我会亲手把他搬直。” 舒煜咬舌,赶紧出去了。 晚上柏一和卢承奕睡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地方很小,卢承奕又很高,缩在地上,倒像是有点委屈他了。 柏一拍拍身旁的位置让他躺下,卢承奕走过去,躺下的瞬间也把她拉下来,柏一扑在他怀里。 她也懒得动了,手环着他的腰,脸放在他的胸膛上,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柏一闭上眼,又往他怀里靠了靠,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真让人觉得舒服。 卢承奕勾唇,手指去把玩她的头发,然后抚住她的肩头,低下头去亲亲她的额头,“睡吧。” 灯光都暗下去,外面也逐渐安静下去,很快,许多人都进入深睡眠,还能依稀听见打鼾的声柏一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在黑暗中看他的脸。太黑了,只能看见他的脸部轮廓。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胡茬,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理了,很扎人,跟他的短发一样。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他。 可某人似乎也没睡,他低笑了声,用气息说:“睡不着吗?” 柏一一愣,随即勾唇,“是啊。” “在想什么?” “想你。”想你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为什么没有和我联系…… 太多太多。 “柏一,我在这,不会再走了。”揽着她的手臂紧收,这是一个承诺。 “我知道。” “对不起,柏一。”卢承奕开口,但很多事,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因为她会受不了,因为她会哭。 虽然他总是想要保护她,可偏偏,每次都是他弄得她难受。 “不说这个了。”柏一往上动了动,用鼻子去蹭他的脸,“先睡吧。只要你还在,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卢承奕眼眶发热,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能将她抱紧,这便是最好的回复。 ** 三月底,希巴姆内战结束。反动派份子被打败,持续了几个月的战争终于以胜利告终。 但是战争的结果,便是一片荒芜和废墟,流离失所的平民,身残志坚的战士,岌岌可危的政权。这个地方还需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去重建,去发展,当地人的眼里,依旧闪烁着渴望。 重新回到巴木席时,一切都不是最初的模样、 这座城市经历了腥风血雨,变化极大,道路两旁全是被炸毁的建筑,街上杂乱不堪,人民饱受苦难。 不过战事之后,有很多原住居民从邻国迁回来住。他们的根在这里,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 坐部队的车去绿区,柏一坐在靠窗的位置,街上的车不多,有些地方的红绿灯还能使用,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车不会横冲直撞,即使身边没有交警或者摄像,都会等绿灯亮了才走。 身边驶过一辆婚车,车身用红色的线条装饰,非常有当地特色。 那辆车开着窗,正放着当地传统婚礼歌曲,声音轻快,很多人跟着低声吟唱。 柏一看过去时,后座的新娘也看过来,眼神相撞,两人都是一笑。 在这样的背景下,依旧有人向往着美好,实施着美好,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音乐的调子非常简单,才听过三两句,柏一也能唱了。 绿灯亮起,那辆车驶往前方,柏一乘坐的车也转弯,她只能通过后视镜看到车尾巴上的那朵妖艳的花。 卢承奕坐在她身边,伸出手握住她的,然后紧了紧,十指相扣。 柏一抬眼看他,撞进他装满万千星辰的眼眸。 他开口,用唇形说了一句话。 柏一嘴角上扬,眼角下弯。 无声的对白, 只有他俩才懂。 ** 在回国之前,卢承奕带柏一回了一趟杜拉的家。 战争发生时杜拉没有走,他带着家里人躲进地下室里,里面装有几个月的干粮食物。第一天房子就被炸了,三层楼的房子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59 瞬间只剩一层,好在他们躲在地下,没有什么伤亡情况。 能活着,已经就是万幸了。 他么进门时杜拉正在清理物品,看看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卡娜和卡洛在一旁帮忙,听到声响,回过头来,有一秒的呆滞。 还是卡洛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腿已经有些麻了,他一边哭一边跑过去抱住卢承奕和柏一的大腿,沙哑着声音喊着:“阿承哥,小姐姐,呜呜……” 柏一蹲下身,把小小的卡洛抱进怀里,手去拍他的背,“卡洛乖,不哭哦。” 杜拉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卢承奕面前,一把抱住他,没了平时严肃的神情,像是在看一个孩子,“洛特跟我说你出事了,我还以为……”他的声音哽咽,又是庆幸又是高兴,“没事,没事就好!” 家里还有一点面粉,卡娜活了面,杜拉生了一个小火堆,放上一个小锅煮开水。几个人围着小锅坐下,看着已经快成废墟的房子,谈论着以往发生的事情。 水开了,冒着白色的烟雾,卡娜把面刮成一条条的,放进锅里煮,没一会,闻到独特的面香味。 简单却又珍贵的一餐,像是团圆饭。 城市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世界上依旧有美好,只要你愿意去挖掘,去发现。 战争才刚结束,一切都是新的。杜拉必须早点出去找工作赚钱,才能盖好自家的房子,才能供家里的孩子上学。 再过不久,卡娜就应该离开希巴姆,出去学习了。 而柏一和卢承奕,也会离开这里,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当飞机滑过纯蓝色的天空,一切都好像一场旧梦。醒来的时候,他还在身边,她也还是最初的模样。 从此,在希巴姆的种种都会被埋藏在回忆里,那些伤和痛,苦和笑,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尘封,只有她,依旧不变地守在原地,等他归程。 他说,他会回来娶她,她便一直会等。 没有卢承奕的柏一是不完整的, 没有柏一的卢承奕也是不完整的。 上帝在创造亚当之后,从他身体里取下一只肋骨创造了夏娃, 对卢承奕来说,柏一就是他的那根骨头。 这一辈子,无论什么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只你, 与你, 只与你。 落地的那一秒,柏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卢承奕帮她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戒指,重新带到她手上,说:“柏一,我们待会儿就去把证给领了吧。” “这么迫不及待要娶我了?”柏一笑,故意逗他说:“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跟我结婚呢。” 卢承奕脸一黑,捞过她的脸,吻上那唇,舌头在里面搅了一会,松开时声音很低,“可惜了,你只对我有感觉。” 柏一:“……” “两位,打扰一下,可以下机了。”空姐过来提醒。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埋着头,手挽着手下了飞机。 空姐摇摇头,心里抱怨起这些随时随地撒狗粮的人来。 不过,倒还真是羡慕啊。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部分算是完结啦,接下来还有几篇番外,我会陆续放上来。 这是我在晋江发的第二篇文,虽然数据平平,但我很爱这个故事,这就够了。 其次,非常感谢一直鼓励我给我留评的童鞋,你们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下本准备开《唯一喜欢的你》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晚安啦~ 第44章 番外之小时候 柏一第一次遇见卢承奕,是在柏父的葬礼上。 那时她刚结束小升初的考试,心心念念着柏父答应她的深山夏令营,可当她背着小书包屁颠颠地跑出教室时,班主任拉住她的书包带,沉色开了口。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流眼泪,头低着,眼泪滴在地板上,什么都看不清。沈令音从太平间出来的时候,她伸出瘦小的手背抹抹眼睛。后背背着又大又红的书包。那书包还是柏父送给她的十二岁生日礼物,因为她喜欢哆啦a梦,希望有个像叮当猫的万能口袋一样的包,柏父出勤的时候绕进百货商场,抓捕犯人以后顺便去买了这个又大又可爱的包。 沈令音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捧着小柏一的脸,拇指擦过她眼角的眼泪,哽咽着说:“一一,以后只有妈妈了。” 那年柏一十二岁。她失去了她最好的玩伴,最亲爱的家人,最敬佩的父亲。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沈令音站在门口,小小的柏一蹲在灵堂的角落,对着父亲的照片出神。 每进来一个人,都对着父亲的照片深深鞠躬,然后走到她面前来,摸摸她的小脑袋,抱着她小小的身板,安慰她两句,或者叹息几声,说这孩子真可怜。 那时候她像只木偶,连麻木都不会了。 就坐在地上,想到从前和爸爸一起的画面,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室内的光线比较暗淡,面前人来人往,一切都像假的。 柏父生前尽职尽责,是心为人民的好警察,来祭拜的不仅有同事,还有被父亲救过的人,甚至还有被他抓住洗心革面的人。 记者也来了,电视里报道出父亲的生平功绩,很多人都说他是个好警察,不该这么英年早逝的。 对啊,可是为什么好人总得不到好报呢?小小的柏一觉得很费解,世界观第一次受到冲击。 那么多赞美和纪念都抵不上父亲的生命啊,要来名誉又有什么用? 柏一只知道哭,家里人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又盯向别处,她那么小,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呢? 祭拜完了,时间到了,就开始吃饭。 他们吵着,闹着,说着,柏一愤愤地想,爸爸那么爱安静的人,如果知道这么多人在他的葬礼上吵成这样,肯定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可是他没有。 不知道跪了多久,腿麻的后知后觉,柏一坐在地上,用手去揉膝盖,缓了好一阵,她才感觉血液重新流通。她吃不下饭,也不理会每一个对她友好的人,就安静地坐在地上,面无表情。 “给你,吃糖。”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有点糯,有点软。 柏一没抬头。 小男孩见柏一没动静,蹲下.身,又把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往她面前递了递,“很甜的哦,真的。”他埋下头去瞧她的脸,却撞上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如果你要问卢承奕对柏一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凶,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好凶,比他父亲的眼神还可怕。 那双眼睛里藏着刀子,仿佛已经将你碎尸万段在投进熔炉,那般热烈,那般狠戾。 可是刀子上蒙了一层雾,杀伤力瞬间减半,她微微一眨眼睛,眼泪就流了下来。 妈妈说女孩子流泪是因为疼,要给对方一些糖,感觉到甜了,就不会疼了。 可是她不要糖。 卢承奕畏畏缩缩的,见她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只好讪讪地收回糖果,挨着她坐下来,刚好听见她肚子叫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60 的声音,再看看她的脸,小姑娘依旧没什么反应,仿佛叫肚子的是他。 卢承奕抿抿嘴角,又站起身,跑到就近的桌上拿一盒牛奶过来。怕看到她不友好的眼神,也怕她不收,卢承奕把牛奶放到她面前的地上,然后转身跑进另一个房间,躲在门旁边,从缝隙里偷偷看她。 柏一已经很久没吃饭,连口水也没心情喝,她看着面前的牛奶,想了想,伸出小手,拿起来吸。 门缝里的卢承奕淡淡地笑了一下,眼角弯弯的,睫毛不太长,却很黑。 等了一会,卢承奕攥着口袋里的糖走过去,悄悄放到她旁边,洋装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飞快跑开,结果刚走两步就撞着个人,他的头刚到那人的胸膛上。 “咦,这不是那天被救下来的小朋友吗!”被撞到的人是个记者,之前发过一篇赞扬柏父的报道,受到好评。这次来参加柏父的葬礼,除了祭奠之外,也想来找找相关新闻,好回去做文章。 柏父执行任务那天,有路人拍到现场视频。嫌犯拿着枪,把从网吧顺手抓来的人质卢承奕圈在怀里,跟警察谈条件,对峙中发生意外,柏父为了救下人质中弹,没能抢救回来。 之后新闻被报道,为了保护卢承奕,卢家人拒绝任何说要来采访的人。 今天是柏父的葬礼,在这里碰到他也不足为奇,有这么好的机会,记者当然不会放过。 “你是被柏sir救下的小孩吧,今天来祭拜他,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见过柏家里人了吗?能说一说现在的感受吗?” “……”记者完全没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准确地说,记者的提问方式很直接,非常……不礼貌。 卢承奕呆住了,局促地站在那里,手圈着裤腿上的带子,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觉得身边的人好像都在指着他,他觉得自己很像动物园那些可怜的小动物,说“啊,就是那个小可怜,被柏警察救下来的那个……” “是这小孩子啊,唉,反正我觉得不值……” “……” 卢妈妈在外面和沈母讲话,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进去把卢承奕护在怀里,记者看到卢妈妈,更是大胆提问,“作为被救人家属,请问你有什么对柏先生一家说的?” 闪光灯从脸上照过,无比刺眼,卢妈妈将卢承奕护在怀里,手遮着他的脑袋,沈母过来跟记者悄说了几句话,然后叫卢妈妈去到房间里。 场面有些难堪,卢妈妈说了几句话,然后把记者叫到一旁,明显不悦,“就算想做文章,也看清楚状况吧。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柏一把牛奶喝完,捏瘪了丢进垃圾桶里,朝卢承奕待的房间白了一眼。 麻烦又不长脑子的傻子。 她想。 北宜热了大半个月,高温旱热,柏父出殡那天,下了大暴雨。 天空阴沉,远处的乌云重重地压下来,气氛压抑。 雨水狠狠地砸在地上,鞋子湿透了,裤脚也贴在脚踝上。 柏一和沈令音站在最前面,一头黑伞,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伞帘上投下雨幕,柏一咬着唇呜咽,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怀里抱着一朵锦旗,是他们献给爸爸的。柏一用胳膊擦擦泪花,然后把锦旗放到墓上去。 穆清蹲下身,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珠,眼里隐忍着难受和怜惜,“要坚强,知道吗?”他的话被漫天的雨声盖住,柏一再也忍不住,大声啜泣起来。 身边的人都一个个走掉了,雨却越下越大,一点要停的预示都没有。 沈母不忍心,她扯扯柏一的衣服,开口声音都沙哑了,“走吧。” 柏一没动,她在那站了整整一下午。 穆清学校有急事,没办法一直陪她,他劝她说:“一一,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她的眼睛无神,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和她讲话,迟疑地摇摇头。 不走。 她想和爸爸再多待一会。 …… 到最后,只剩下柏一一个人。 墓地一片阴沉,地上水珠流淌。 照片上的爸爸很严肃,抿着嘴没笑,但能看出脸上有一个隐约的小酒窝。 爸爸其实没那么严肃,爸爸其实很逗,会教她很多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会瞒着妈妈助她逃课,会鼓励她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 爸爸是天。可是天塌了。 右手撑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大颗大颗的雨往脸上砸,混合着她的泪水,冷热交融,咸味。 卢承奕从身后走来,伞靠在她头上。一瞬间,头顶的雨都打在伞叶上,噼里啪啦声音很大。 她的头发湿了,贴着脖子,乱糟糟的。 卢承奕不敢开口。她不动,他也不动,就这样静静地陪她站着。 一阵大风吹过,带着雨水,伞被顺力吹歪。卢承奕紧紧握着伞柄,但雨水还是顺着风向吹打到柏一的身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卢承奕手忙脚乱地拉回伞,风停了,他站直,不小心撞进柏一满是尖刺的眼里,他心一窒,话卡在喉咙里难受。 柏一全身湿透了,像能拧出水来,她的眼神像冰碴,周遭的气温瞬间下降一个度。卢承奕不敢看她,只能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该说些什么?快点说些什么啊!妈妈说小女孩是要哄的……怎么哄来着…… “滚吧。”柏一看着他额前的发梢,声音比想象中还冷。 ? 卢承奕咬着舌尖,傻子快说点什么啊! 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她的嘴唇白得毫无血色。 “滚!”柏一伸手,用力推开那把黑伞,卢承奕没接住,伞被摔在地上,滚了两圈,风吹过来,伞被刮远了。 卢承奕舔舔嘴角,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跑进雨里,去追那只伞。 还真是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 第45章 番外之初中篇1 卢承奕再一次见到柏一,是在九月的开学典礼上,她代表初一学生发言。 少女剪了短发,穿着纯白的tee,模样清纯。 身边的男同学用胳膊肘顶顶他,挤眉弄眼地说:“这小学妹有点正诶,不仅长得好看,听说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录入的,简直学霸美女。” 卢承奕往台上看一眼,距离太远,只有那黑发,非常显眼。 她的声音很清脆,就像……嗯……就像弹钢琴时的那种轻柔的声音。 和那天她给他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她说“滚”的时候拧着眉头,嗓子很哑,声音很低,像闷雷声。很没男子气的,他怕打雷。 演讲结束以后,他目送柏一下台,完全没听见身旁叫他的朋友。 “啊,你说什么?” “不是吧老卢,眼睛都不眨一下,看上了?” “说什么呢!”卢承奕轻咳两声,跳过这个话题。 卢承奕早一年上学,比班上的同学都要小,身高也稍微矮一点。他一直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直到那天,他看到柏一跟一个初三的男生走在一起。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61 初一和初二在一栋楼,左边一侧是初二,对面就是初一,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初一重点班就在这层最尽头的位置。 每次卢承奕去厕所,都得从她班级路过。 很莫名其妙的,他总要透过窗户去看她。 柏一坐在最里边,她的同桌是个扎双马尾的女孩子。他经常看到她给柏一揉肩膀。 那天最后一节课是化学课,那个半秃头的老师特别严格,严厉禁止学生上课去上厕所。一打下课铃,卢承奕就忍不住往外飞奔,在过道不小心撞到柏一――准确的说,应该是把柏一撞到那个男生怀里。 男生特别高,起码一米八,对这个年纪的他来说,简直巨人,柏一在他身边就像个拇指公主一样。 卢承奕连忙说抱歉,柏一看到他脸的时候表情瞬间就变了,眼神冷冰冰的,说:“真是晦气。” 柏一拉着高大个走了。 卢承奕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膀胱快要爆炸了。 真高啊。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男生真高。 那天晚上,他又做了个梦。梦里子弹从他耳边擦过,飞进一团棉花里,对面的柏叔叔用枪击毙了茅壁,把他抱进怀里说,没事了孩子。然而下一秒,柏叔叔的脸就变得模糊,渐渐消失。他一个人在长长的走廊里跑啊,跑啊,黎明就在前方,他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半夜惊醒,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房间里很黑暗,他开了小台灯,去厨房里倒冰水喝。 卢爸爸出差,卢妈妈去探望亲戚过几天才回来,另外一个房间住着高冷备战高考的哥哥,他叹口气,趴在窗台上吹风。 九月底,夜晚有凉风,吹在脸上,冰凉凉的超级舒服。 楼下街道很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 远处的街道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托车声音,从下面的街道呼啸而过。 后座上坐着一个女生,她染着一头粉红色的头发。 学校新上任了一个教导主任,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很快,学校对学生的着装打扮严格要求起来。秉着简单朴素的原则,禁止染发,不能有刘海,禁止打耳洞带首饰,禁止穿个性的衣服…… 三不五时就来上一个思想教育课,端正同学们的思想。 这几天他都没在一班的教室看到柏一。她是生病了吗?卢承奕想。 班上几个调皮的男生在后面玩球,不小心砸到他的后脑勺,卢承奕脑袋一趴,感觉有点疼。 “哎不好意思啊!”男生抱回自己的球,朝他做了一个美式军礼。 “喂,你干嘛跟他说话。”男生的玩伴把他拉到一边,压着声音说:“我听人说他心理有病,咱们离他远一点。” “他不是……看起来挺正常的么。”篮球男手转着球,漫不经心地说:“别瞎说,待会体育课,咱玩球去。” 当晚回家,他先去煮了一碗水饺垫肚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哥哥的门。 意料之中的,里面没动静,卢承奕推开门,挤进一个脑袋,只看到他哥的后脑勺和白色的耳机线。 “哥,”他喊到,眼睛瞥到架子上的那颗篮球。 “哥!”没得到回应,卢承奕又喊了一声。 这次,他哥哥终于回头瞪他,眼角都是黑眼圈。 “干嘛?” “我想玩一下你的篮球。” “你会?” “不会。” “那怎么玩?” “你能教我吗哥?” 静了两秒,卢哥哥放下耳机,抱着篮球出去附近的篮球场,卢承奕笑嘻嘻地跟在后面。 卢哥哥好久没动篮球,一上手所有压抑都爆发出来。卢承奕像个小可怜,围着卢哥哥却连球都摸不到。 “你好笨哦。”卢哥哥摇头。 “我不笨。”小小的卢承奕抬头说,他矮了足足一个头。 “哈哈,小侏儒。”卢哥哥摸他的后脑勺,卢承奕狠狠瞪他。 结果没玩多久,就碰到来抢场子的。 卢承奕最先看见的,是那团粉红色的头发。 太亮眼了,不想休息都难。 等人走近了,他震惊得眼珠快掉下来。 那个顶着一头粉红色头发的,不是柏一还是谁? 她站在一群男生队里,看他的表情从疑惑到蔑视。她嘴角扬着,轻蔑地笑他。 长得那么矮,还有勇气打篮球? 卢承奕搓搓手指,干站着,眼神无所适从。 柏一的眼神像是把他活剥了一样。 “小矮人,怕不怕。”哥哥问他。 “嗯……啊?” 还没等他回复,哥哥已经拉着他冲上去乱打了,场面一度混乱不受控制。 最后大家都被请去警察局喝茶。 卢承奕脸上都是伤,他哥哥用自己厉害的口舌将他俩说成世界上最惨的受害人,结果当然是成功了。 警察局的阿姨看卢承奕疼得难受,专门拿药箱来给他包扎。 柏一跨着腿坐在他对面,对他怕疼的行为嗤之以鼻。 不仅是傻子,还是个胆小鬼。 穆清过来领人的时候柏一已经睡着了,那里的警察都认识她,本想好好教育她几句,哪想她听也不听。柏父曾经的同事把穆清叫到一边,问:“沈嫂子呢,怎么没来?” “师母忙工作,抽不出身,我刚好有空,就先领她回家了。”穆清说。 “诶诶,小穆啊,你等等。”警察叫住他,说:“这孩子也可怜,回去跟你沈阿姨说,多花点时间陪陪孩子,她们这个年纪,最怕就是走错路,多上点心,啊。” “知道了。”穆清点头,过去叫柏一,没叫醒,无奈,只能抱起她,下巴放在他脖子上,往外走。 卢承奕目送她离开。到门口的时候,柏一不动声色地举起左手,朝卢承奕束了一个中指。 卢承奕眨眨眼睛,颧骨上有点疼。 他一周都挂着伤,连老师都问他,“你脸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得这么严重啊?疼不疼?” “还……还好。” 期间经历了一次期中考,他在班上的成绩不好不坏。有同学进来喊他,说化学老师找他,赶紧去办公室一趟。 卢承奕喝了口水,站起身过去,才走到门口就听见老师训人的声音。他站在门口,弱弱地说了句报告,没人理他。 那就直接进去吧。卢承奕在心里点点头,踏进办公室,余光瞥到一片亮色,同一时刻,他听到一声不屑的哼笑。 “笑什么笑?看看你考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笑?”一班的班主任气得拍桌子,柏一怵在那,站得懒懒散散,看到他进来,眼神淡淡地扫过他。 依旧不变的轻蔑的笑。 化学老师让他统计一下班上学生的成绩涨幅,他点头,一边填,一边留意身边的动静。 她成绩下降得厉害,上课不认真听讲,还打扰周围的同学,老师警告了也不听,都有好几个任课老师去班主任那里投诉了,亏班主任一开始还偏袒她。 更何况,她现在还顶着一头嚣张的红头发,简直在挑战老师的忍耐程度。 看她这副不知悔改无动于衷的样子,班主任气得手发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62 抖,用尺子拍拍桌子,愤怒地吼到:“你回教室收拾东西,走走走,我们一班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学校一直有规定,为了保证以后的升学率,重点班的考核特别严格,如果下降严重,那么就会被裁出一班。 柏一换班了,换到一个普通的平行班,在卢承奕班级对面。 巧的是,他靠窗,一偏头就能看见她。 卢承奕每晚回家就去打球,从拍球开始,运球,一点一点来练。期间他培养出一个爱好,每晚必定看nba。 哥哥出来找吃的,看着他的小脑瓜子,“我弟,你是受啥刺激了?” 上课的时候,卢承奕走神了。 物理老师丢了一颗粉笔过来,刚好砸着他的脑门。 卢承奕哎哟一声,赶紧坐好看黑板。 她天天都睡觉,晚上没休息好吗?是失眠吗? 翌日,他悄悄送了一个绘本,放在她抽屉里。 周一下午清洁大扫除,他出去时碰到他们班倒垃圾的同学,垃圾桶上的绘本非常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想改个笔名,有木有建议呀, 蓝后,待会还有哈 第46章 番外之初中篇2 柏一很快在学校出名了。 第一是因为她的成绩,直接诠释了学霸的堕落,很多办公室的老师提起她都是一阵叹息,他们苦口婆心地劝柏一,可后者一点感觉都没有,老师们只能挥挥手随她去。 第二是因为她的头发,在严格苛刻的新教导主任的眼皮底下,就她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张扬。别人都说,这个女生太高傲了,像长颈鹿一样。 而当事人却自我感觉良好,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很快,新班级那些乖乖女都不敢与她一起玩,离得远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柏一会吃了她们一样。 柏一也无所谓,反正她没什么概念,成天跟她那群不知道从哪认识的狐朋狗友瞎混,高兴了,上课就睡觉不找人聊天,不高兴了就跟后面的人传纸条。 有一次,新来的英语老师受不了,她把教材往桌上一扔,厉声道:“柏一,你给我站出去!” “哟哟哟――” 后面的男生们起哄。 柏一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懒懒散散地拖开椅子,椅子腿刮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英语老师脸色一沉,气得咬牙,“柏一!” “哎呀不好意思。”柏一赶紧道歉,虽然一点歉意都没有。她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朝后面的朋友挤眉弄眼。 英语老师愤怒地关上门,柏一耸耸肩,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对着对面的班级吹泡泡糖。 她怎么站出来了?惹到老师了吗?怎么还是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哇……她的泡泡吹得好大。 “卢承奕,你卷子怎么是空白的?”数学老师拿着木尺走过来检查作业,好些人没做,都被罚站起来。 卢承奕没吭声,数学老师厉声说:“还好意思坐着?给我站起来!”又转向其他同学,“你说说你们,懒成什么样了,啊?一点作业都做不好,想干嘛,想上天是不?” 卢承奕站起来,脸刚好出现在竖形的玻璃窗上,只要稍微一转头,就能看到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柏一好像在看他。 于是,莫名其妙的,他的脸越来越烫。 数学老师训完人,回头瞧见他发红的脸,以为自己说的太直白,伤了这些孩子的自尊心了,咳咳两声,闭了嘴,开始讲试卷。 一堂课讲的什么他是一个字也没听下去,余光全程追随着她,下课以后,她就被老师带到办公室了。 他假装请教问题,跟数学老师后脚去了办公室。 英语老师的办公桌在门边,旁边又摆着饮水机,通道很窄,柏一往后退,让数学老师先过去。卢承奕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故意将脚一提,卢承奕直直地向前扑去,抱住了数学老师的腰,数学老师受力,猛地压在桌子上。 “我去!”数学老师觉得肚子疼。 身边的老师连忙过去扶数学老师,一边责怪卢承奕,“走路怎么不小心一点!” “……对不起。”卢承奕站起来,扑扑裤子上的灰,觉得有点委屈。 余光里柏一挂着笑,一副高傲的女王样。 “还笑!”英语老师敲敲桌子,让柏一好好站着。 周末,家里的电脑黑屏了,他没办法搜视频看。想了想,他带上零用钱,找了一家远一点的网吧。 自从上次之后,他每进入一个陌生的封闭的地方,第一反应就是观察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可能算是教训,也可能算是阴影。 那时候的台式电脑很古董,显示屏又大又厚重,敲字声音很大,不过倒是少有的安静。 他买了一瓶矿泉水,在位置上坐下,打开电脑,左右看了一下,结果就看到了柏一。 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戴着耳机,看样子像在听歌,她身边坐着几个男的,从没见过,应该不是她朋友。 他抿唇,转过头,打开网页翻视频。 旁边的男生在玩游戏,键盘被他砸得噼里啪啦响,他居然觉得一点也不吵。真是奇怪。 等看完一场比赛,卢承奕仰起头来扭扭脖子,瞥瞥角落,柏一还在,只是她好像已经睡着了。耳机取下来,人圈在自己纤细的臂膀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她像只猫,那种高贵又孤独的猫。 这么晚不回家,沈阿姨会不会担心?要不要送她回去? 他还在做一番心理斗争的时候,有男人走到柏一身边,似乎想要将她抱起来。 卢承奕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那个男人,大声说:“你谁啊,动我同学干嘛!” 被推开的男人一愣,拧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愣头青,轻笑一声,说:“同学?从哪来的回哪去,我是她哥!” “我认识她家人,你不是她哥,离她远点!”卢承奕不甘示弱。 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动了动脚,恶狠狠地说:“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作势要捶在他身上。 “呵!”卢承奕眨了下眼睛。刚才声音很大,网吧里的人都抬起头来看他们,无果,男人愤愤地转身走开。 卢承奕不敢乱动了,搭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她外面守着,没人再敢对她动心思。 柏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脖子和胳膊都很酸,稍稍一动,骨头都痛,她一边揉一边动,缓了一会,站起身想出去,可是椅子推不动。 她疑惑,回头一瞧,便看到昏昏欲睡的卢承奕。他好像很困,眼看着眼睛都要闭上了,又连忙睁开,看见她站起来,立马醒了,跟着站起来,揉揉眼睛说:“你醒啦。” 柏一没回答,用下巴指指凳子。卢承奕没搞懂,疑惑着脸,啊了一声。 “让开!”这回声音大了,还很不耐烦。 卢承奕连忙推开椅子,给她让开,生怕多用一秒。 柏一走出网吧,凌晨路上没人,清净得很。 卢承奕跟着出来,走在她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63 后面,有些担心,但又不敢上前问她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大概过了五分钟,柏一停下脚步,卢承奕也是一顿,正疑惑,她已经转过身,直直向她走来。 卢承奕压抑住自己想要后退的冲动。 “你是跟屁虫吗?” “啊?” “听不懂中文?” “……不是。” “别跟着我!”她说,眼睛红红的。 “我……”柏一已经转身走了。 长街夜里,她的背影看起来很单薄,让人觉得心疼。 距离控制在一百米之内。他的良心告诉他,不可以放任她不管。 因为,这是责任。 十一月的时候,北宜迎来了一场初雪。月考之后是家长会,沈母没时间过来。 班上的同学接到自己的父母,带到教室,然后出去等。只有柏一,因为没有家长,她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当自己的家长。 家长会千篇一律,柏一趴在桌上补觉,班主任有意无意瞪了她很多眼,奈何人家根本不接这茬。 有些家长看到她这一头红发,心里咋舌,这女生太不乖了,肯定不听话。 只有卢妈妈的看法不一样。 卢妈妈学美术的,她开完家长会,看到柏一,虽然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 色彩鲜艳,代表活泼,孩子嘛。 接近深冬,天亮的越来越迟,每天早上雾气很重,能见度太低。 六点的闹钟,柏一早早得起床,裹好棉袄,带好帽子下楼去,街上老奶奶早点还没开门。天气太冷了,冻的人哆嗦。 卢承奕骑着自行车从雾里过来,停在她身边,递过去一个塑料袋,说:“热气腾腾的包子,快趁热吃。” 柏一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把包子丢给他,说:“我怕吃了晦气。” 她摆摆手走了,卢承奕抱着自己做的包子,心情有点低落。 她的嫌弃,好直接啊。 虽然她一直都这样,但他还是会忍不住觉得低落。 隔天早上,哥哥起来去厨房拿包子,打开锅盖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他问卢承奕,“老弟,包子呢?” “今天没有。”卢承奕头也不回。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每天都要做吗?” “她不爱吃。”卢承奕小声说。 “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蒸饺子,还没好,你等会。” “哇,我的老弟,你是哆啦a梦么!” 可是,不管是饺子还是包子,柏一都没收。 卢承奕只好摆摆手,把袋子收回来,“那好吧。” “喂,你喜欢对面班的柏一?” “啊,没有啊。” “我看你天天都往那边跑,你跟她很熟?” “不太熟。” “切,这都不愿意讲。” 是真的不熟啊,她都不想认识他。 在第n次送早餐以后,柏一终于收下了,她把袋子抱进怀里,可下一秒,拿起里面一个包子,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将包子塞进他嘴里。 “你没脸皮是不是?” 这一次,柏一觉得,他不仅笨,还没皮没脸了。 难道他看不出,她眼底那抹深深的厌恶吗? 他怎么还受得了? 十二月份,学校里开了一场篮球赛,卢承奕报名参加,结果只能做替补。他打球不算好,但进步很大,只是跟其他人相比,还有一定差距。 他很知足,当替补都很开心了。 虽然他一直没上场。开赛的时候他看见柏一也在,顺着她的视线,知道她看的是球而不是人,就这一点,都让他觉得心情愉快,也真是奇了怪了。 她好像喜欢打篮球的人诶。 因为她看球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 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卢·没皮·承·没脸·奕vs柏·小太妹·一 第47章 番外之初中篇3 卢妈妈回来的时候,卢承奕刚收好卷尺,连忙过去接卢妈妈手里的购物袋。 “长高了?”卢妈妈低头问他。 “嗯。”卢承奕点头,有点不好意思,“一厘米。” “很不错哦。”卢妈妈摸摸他的脑袋,鼓励说:“下学期再长两厘米,不要急。” “知道了。” “乖,妈妈待会给你们做猪骨汤,多喝喝,补补钙。” “谢谢妈妈。”卢承奕抿着嘴笑笑。 “先去做作业吧。” “好。” 他心情很好,在房间里看nba,哪里还管什么作业啊。 放了寒假,卢爸爸给他报了一个兴趣班。他这人腼腆,没想到居然对主持感兴趣,学的特别用心。 好巧不巧的,柏一报的美术班就在楼下。 所以当他去上课的第三天,在楼梯口碰到她的时候,有些意外。 “巧……好巧啊。”他站在拐角口,她站在上面,有一些居高临下。看到他,柏一也是一愣,站着没动,低眼瞧他。 卢承奕脸皮薄,伸手右手给她打招呼。 她没反应,卢承奕讪讪地垂下手。 就这么怵了半晌,柏一扬着下巴,从他身边擦过。 卢承奕揉揉脖子,回去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笑脸。 看起来,也不是很傻啊…… 事情发生在那周五,卢承奕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刚走到楼梯口,有个男生过来拉他。 是隔壁跆拳道馆的,他见过。小孩有点婴儿肥,学大人说话,牛逼哄哄的样子。 “什么事?”卢承奕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他挣脱开他的手,眉头轻蹙了一下。 “我们在玩游戏,你来不来?”婴儿肥问。 “不来。”卢承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柏一也在。”婴儿肥抛出诱饵。 卢承奕眼神一变,果然有些迟疑。 “去不去?”他又问。 卢承奕点点头,跟着婴儿肥走进走廊尽头,拐了几个弯,不知道要绕到哪里去。 走廊没开灯,有点暗,卢承奕越走越心虚,“到底要去哪呀?” “害怕啊?”婴儿肥嘲笑他,“柏一说你胆子小我还不相信,看来是真的。胆小鬼,略!”婴儿肥往前面跑,卢承奕瞪着他的背影,跟着跑起来。 我才不胆小! 走廊尽头有一个杂货间,里面堆满了旧桌子旧凳子,遮布上全是灰尘。 柏一搬了张旧桌子出来,桌上放了一个铁罐,看样子很像杀蚊子的喷雾。 “老大,我们来了。”婴儿肥把卢承奕带到,自己站到前面去看,“怎么样,能喷出来不?” “等着啊。”柏一勾勾唇,余光瞥了卢承奕一眼。 围着桌子的小伙伴撤到两边,卢承奕疑惑,站在柏一对面看她,然后拧着眉头又看桌上的铁罐。 她是要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往下想,眼前突然喷出一团火,橙红色的,特别艳丽。他条件性闭眼,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旁边的人先是哇一声,然后再啊地大叫。 “卢承奕!”婴儿肥张大嘴巴,“完了――” 柏一也吓了一跳,赶紧灭了打火机,松开铁罐。卢承奕被几个小朋友扶着,他的眼睫毛,眉毛和额头上的碎发都被火给燎了,前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64 端发黄弯曲,远处看起来像是染了色。 “我操卢承奕你有没有事?”婴儿肥认真看他的脸,好在除了毛被燎了之外,没有其它皮外伤。 “有没有什么地方疼?” 卢承奕完全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呆呆地说:“没,没。” 柏一干愣愣地站在对面,咬了咬下唇――妈的刚才火喷出来的那一秒,她都快吓死了! 或许是觉得愧疚,或许是害怕惹到麻烦,回去的路上,柏一对卢承奕的意见不像之前那么大了。 她骑自行车走在前面,他在后面。先到她家院子,柏一没着急着进去,停了一下,却还不见卢承奕过来。 柏一愤愤地往后看,卢承奕还停在三米之外,打算等她进去了再骑车过去。 “你磨蹭什么,过来啊!”柏一看了她三秒,见他还没有想动的趋势,心底那股气又沉不住了。 卢承奕骑过去。 柏一清一声嗓子,眼睛看向别处,说:“那个……你妈要是问你,眉毛和睫毛怎么回事?” “跟同学去野炊,不小心被火熏了。”卢承奕摸摸脖子,看着她的下巴。 “那就行,记得不要说我知道吧?” 卢承奕乖乖点头,“知道。” 柏一摆摆手,推着车进去了。 晚上回家,卢妈妈和卢爸爸在书房讨论学术问题,哥哥在家复习,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上课的时候,柏一眼睛无意识飘过对面的教室,莫名其妙跟他的撞上了。 柏一面无表情地挪开。 有毒啊! 因为教导主任和卢妈妈是同学,她特意拜托主任宽容柏一一些,所以柏一才能安然无恙地顶着一头粉红色的头发招摇过市一学期。可是这学期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挑战了教导主任的底线,他才不再管同学情,发誓一定要好好教育柏一一番。 她居然在厕所吸烟。 听说是被女老师抓个现行,直接惊动了教导主任。一下午的课也不让她上了,就待在主任办公室,接受满天唾液飞。 主任说到情动时,将柏一的罪状一条条列出来,尤其她的头发,主任限令一天内给染回来,并且要求家长来学校一趟。 “这小孩子真是无法无天了!屁点大好的不学专门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天晚上放学,柏一走的很晚,出校门的时候学校都没几个人了。正值春天,温度刚回升一天,吹风的时候还是有点冷。 卢承奕走在她后面,一会快一会慢,但就是没鼓起勇气走到她身边去。 他知道她被冤枉了。 他知道她绝对不会抽烟。 因为柏叔叔。 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或者说,如果自己说相信她没抽烟,她会稀罕吗? 他太害怕看到她那种眼神了。 他始终没有勇气追上去跟她说这句话。 第二天课间,他起来站会,顺便瞥瞥对面班级。 柏一在睡觉。 前桌是两个女生,这会正在八卦学校的帅哥哥。 “我特别喜欢初三一班的那个小哥哥,长得好白啊,学习又好,简直太喜欢了!” “切,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我倒最喜欢六班的班草,哇那双眼睛,简直像星星。” “他?跟柏一关系好的那个?” 卢承奕想起走廊的那个大高个。 “是啊,只可惜,人家只喜欢柏一那种类型的。” “柏一那种……”女生咋舌,“听说她有很多男朋友,每个都只玩两天,就把人给踹了。而且,我跟你说,”女生凑到同桌耳边,说:“听说她已经跟别人睡过了!” “你胡说什么呢!”卢承奕听不下去了,将水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样子。 两个女生连接着一愣,莫名其妙地问:“你那么激动干嘛?你喜欢她啊?” 卢承奕平时安安静静的,有些内向,很少看到他情绪激动的情况。说起来,在学校这还是第一次。 他被问的愣愣的,默了两秒,才说:“我是说,自己不太清楚的事,不要乱传。” “乱传?”女生仿佛听见了笑话,“这事可是六班那本人亲口说的,我才不是乱传!” 大概是从这时开始,关于柏一的谣言越来越多,做传越离谱。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初中,虽然里面的孩子最大不超过十六岁,但卢承奕第一次感觉到流言蜚语的可怕。 外面的人把柏一描述成一个不要脸的□□,还煞有介事地说那些他们口中的有关她的浪荡。 卢承奕跟人据理力争,人回复说:“这可是初三那个当事人说的,柏一的前男友,知道吗?” 卢承奕真的要气炸了,他不允许别人这么说柏一。在他心里,她就是任性了一点,自我了一点,那些事她不会做不可能做! 他去找那个初三的干了一架,要他做出声明,还柏一一个清白的名声。 虽然很自不量力。 初三的身高一米八,劲儿大下手狠,卢承奕没能打赢。 他脸上都是伤,嘴里流着血,全身痛的跟要散架一样。 他抱着初三的腿,死也不放。 肋骨被踢得生疼,他咬着牙,忍着痛站起来咬了那人一脖子血。 柏一闻讯赶来,初三的倒在地上哇哇叫,他趴在那人身上,牙还没松。 柏一真不知道该是哭是笑,她在心里想,他真是一个超级超级大的笨蛋。 她过去拉他,他早就没了力气,只能沉沉地喘气,脸肿了,特别丑。把他送进医院,柏一在外面听到他杀猪般的尖叫,打了个冷冷的哆嗦。 住院期间,柏一只去看过他一次。他脸上都是纱布,柏一带了一个苹果,她的头发变成了黑色。 难得她主动跟他聊天,卢承奕忍着嘴角的痛艰难地出声回复她。 “我知道,那个说你抽烟的老师是陷害你的,因为你撞见她和校长有一腿。” “我知道,初三的那个想追你追不到,所以他散播谣言毁你名声。” “……” 柏一伸手轻轻按他的肋骨,卢承奕倒吸一口凉气,声调都变了。 “知道疼,还说什么?” 卢承奕眼睛泛了一层水光,他觉得柏一好像在关心他,他受宠若惊。 “……”柏一皱眉,语气冷淡,“干嘛?” “那个,柏一,”卢承奕舔舔嘴唇,说的极其郑重,“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哈……”柏一忍不住笑了,她站起来,摸了把他的头发,低声说:“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傻蛋。” 出院那天卢承奕照照镜子,里面的男孩有点瘦小,有点脆弱。他咬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壮一点。 在心里鼓励自己,他点点头,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突然发现自己的睫毛好像变长了好多!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啦! 说两件事,我有一个表哥还是堂哥,他小时候跟小伙伴一起玩,就被打火机加蚊虫剂这个喷出来的火给燎了眉毛和睫毛,后来他的睫毛又长又弯,简直不要太好看。但是可千万不要去试啊,太危险了。 第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65 二件事,前两天认识一个十六岁的弟弟,人特别腼腆害羞,尤其是跟他说叫我x姐姐,说完他就叫x姐姐你好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像十四五岁的卢承奕,hiahiahia 最近三次元事情有点多,我深知我的罪恶,抱歉抱歉啊::>_<:: 第48章 番外之杂七杂八 番外之杂七杂八 卢承奕俨然成了柏一的半个监护人。 “卢承奕,柏一跟隔壁班的女生干起来了!” “我马上过去!” “卢承奕,柏一被教导主任带去办公室了!” “我马上过去!” “卢承奕,有人给柏一告白了!” “……我先走了。” “卢承奕,柏一男朋友今天给他买了好多玫瑰花,真的好漂亮啊!” “……哦。” 卢承奕收拾好东西,把黑板擦干净,背上书包离开。 他现在高一,已经十六岁,身高从初二暑假那年蹭蹭蹭往上长,跟吃了激素一样,现在已经179,哥哥笑他,四舍五入可以算180了。 他长得清秀帅气,白白嫩嫩的,打球的时候特别阳光,有时候心情好了,他还会吹两声口哨,引得周围的女生一个劲儿的陶醉。 喜欢他的人从初中到高三排了一长队,可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女生里,他只认柏一。 任何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会神奇地赶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跑在最前面。 那件事过去了好几年,慢慢的他很少会做关于那天的梦了,更多的,他梦见的是柏一。她笑,她哭,她疯,她趴在别人背上,她又换了男朋友…… 不管怎样,他一直在后面的阴影里。 他管这叫责任。 他想,柏叔叔用生命救了他,他就必须照顾好柏一,才能给柏叔叔一个交代。 至少,在没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之前,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班上的学委是个很文静腼腆的女生,特别容易眼红,跟卢承奕同桌了大半学期,调了位置以后她也经常过来找他讲题。 对了,上了高一,卢承奕的成绩进步了很多,尤其是物理,每次都第一,每次都满分,简直无人超越。 反应慢半拍的卢承奕一点没发现别人的意思。有时候讲题讲进去了,两人的距离有点近,他才发现对方脸红到脖子处了,后来再讲题,他会绅士地离远一点,怎么也不靠近了。 那天讲完题,学委邀请他周末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他想了想婉拒了。 学委的表情明显忧伤,带着卷子走了之后,前桌的女生转过头来说:“喂,别人都要哭了!” 卢承奕沉眸摇头,表示不知怎么回事。 “不是吧,人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卢承奕微微一怔,看了眼学委的背影,觉得还是不要给别人希望的好,他开口,青春期的声音有些低了,“我不喜欢她。” “切,谁不知道你喜欢初三的柏一啊。” “……”卢承奕沉默。是责任。他想,才不是喜欢。 柏一快中考了,她也不像初一初二那么野了,天天起早贪黑,美其名曰认真学习,结果是去学校补觉。反正沈令音也不怎么管她,她自己怎么爽怎么来。 早上梳头的时候梳下来几根头发,柏一竟然在里面看到了白发! 上课的时候心不在焉,散着头发像个智障一样去扯。班主任丢了一支粉笔过来,“柏一,要中考了还不认真听讲!想读职高现在就去,别在教室坐着碍眼!” 柏一没心情听他苛刻的话,心里唯一的感受是,妈的我怎么长白头发了?! 周末,卢承奕去菜市场买东西。是那种市井气息浓重的菜市场,耳边都是当地话,买者卖者为了一两毛争口舌。 卢承奕去买了一些芝麻回去烧。 之后的两周内,他每天都给柏一送芝麻糊。 白发还是白发。再他再一次送来的时候,柏一说:“不吃了。吃这么久还是白发,丑死了,你快走快走,不想见到你。” 芝麻店老板说这是最好的芝麻,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于是他打算亲自动手,在院子里圈了一小块地方,种起了芝麻。 中考那天上午,柏一出了考场就直奔厕所,肠胃绞着快断了一样。 蹲到虚脱,出来的时候卢承奕担忧地站在外面等她。 “对不起,我没想到……” “完了卢承奕,”柏一抬起眼皮子,半开玩笑地说:“你得对我未来负责了。” 卢承奕微张着嘴,那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可是踩了狗屎运的人运气就是好的没话说。那年降分,柏一以一分之超直入高中部。 她高兴,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海吃狂喝,有同学说,当班主任得知她居然考上了本部的高中时,人脸都青了。 饭席间,身边的女生问她,“你跟逢哥,真散了?” 柏一摆摆手,说:“啊,散了。” “舍得吗?长那么好看,又是校篮球队的。” 柏一想起那个傻大个,每晚都逼着她说晚安,信息回慢了就撒娇,莫名其妙就生气的幼稚男,谁喜欢啊。 无聊。 “那你现在喜欢谁?”灯光迷离,柏一觉得眼睛花,怎么好像看到了卢承奕。 “谁也不喜欢。”她摇摇头,又干了半杯酒。 “哎呀,她不会喝酒啊,一喝就醉,赶紧给她截了,待会卢承奕会骂死我们的。” “卢承奕算个什……什么东西。”柏一抱着酒瓶,显然已经有了醉意。 “得了吧,你骗谁又骗不了你自己。”徐虎摇摇头说。 “我骗谁了,我骗谁什么了!” “好了好了,他胡说八道呢,别管他!” 那晚,卢承奕过来接她,她醉的不省人事,趴在他肩头嘀咕,身体不停地乱动。 “柏一……”卢承奕喊她,柏一闭着眼睛,换了一边脸去贴他的背,又觉得不舒服,往上拱拱,下巴靠着他的脸,醉对着他的脖子哈气。 他脸红了一路,脖子那处有点热,有点湿,他的心都快跳出胸腔来。 盛夏凉风,星星躲在云层里,他忽然想顺着这条路,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卢承奕高二的时候,身高长到180.5,他注重锻炼身体,又打篮球,该多的不多,该少的不少,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多,他自己也越来越开朗。 那年的夏季校联篮球赛,碰上学校新翻修的体育场,很多人前来观战,更多的是为了来看卢承奕。 柏一本没打算去,到抵不过身边人硬拉生拽,去了,坐在最后面,人堆里,老远就看见他站那运球。 还真不是吹,他就干站那,都是一道风景线。 比赛很激烈,两个学校的加油队势均力敌,比谁的声音更大。柏一往人堆声里混了几个加油。 “23加油,卢承奕加油!” 23,柏一的生日,他的球服号码。 比赛结果毋庸置疑,卢承奕所在的球队赢了,他是最出色的球员。 那个谁还说逢哥打球打得好,打得好才怪。柏一翻着白眼想。 卢承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66 奕才是最棒的。 最后一颗球进筐的那一秒,全场沸腾,卢承奕往柏一所在的方向笑了一下,标准的露齿笑,一众女生被迷的不知云里雾里。 “看我看我,刚刚看得是我!” “明明是我!” 柏一发现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没出现一个给她表白的男生,她总会拿去和卢承奕比较比较。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比,卢承奕好像也……太棒了。 越想越危险,越想越不敢往下想。 而越不想往下想,就越控制不住想起他。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柏一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床上过了好几圈,脑子里全是卢承奕的样子。 究竟怎么回事? 同桌说:“柏一,你肯定是喜欢上谁了。” 柏一不以为然,“没有。” 同桌问:“那你莫名其妙傻笑什么?” 柏一一愣,“我有么?” 同桌白眼,“有时还会脸红,摇头。” “……” “难道你在想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神经病啊。”柏一不吭声了,假装看书,思绪又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放学后,卢承奕在校门口等她出来。这个喜欢从初中开始就没断过。他会习惯性又在后面,相当于送她回家,遇到她不回家的日子,他就在她经常玩的地方等。初中那会张扬放肆颓废得很,她总是带着朋友一起羞辱他,那会他弱弱的,被说就听着,一个字都不会还。 现在想起来,柏一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那会怎么对他做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儿啊。 然而,让她感觉更微妙的,是她远远的看见他在校门口等着,心里那大大的期待和……害羞? 天呐柏一你是不是疯了! 柏一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吧才会有这种感觉。 ―― 白是卢承奕告的。 那天周五,另外一个高中的学生过来找柏一,胆子很大直接在校门口就告白了。这就算了,他怕柏一不答应,还买了一大堆玫瑰花铺在地上,抱着她的腿不让走。 周围围了很多同学看戏。 这么多年,柏一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丢脸过,更重要的事,她特么都不认识他啊! 卢承奕下了课飞奔过来,挤进人群就把她拽了出来。男的还不愿放手,冲卢承奕吼,“老子告老子的白,你哪跑出来的滚滚滚。” “我看你才该滚!”卢承奕很生气,把他脚边的玫瑰花踢了几脚,很少眼红的他居然情绪激动骂了脏话,“她是老子女朋友,你算哪根葱?” “哇――” 回去的路上,卢承奕拉着她走在前面,因为心里有气,一时竟忘了他俩手牵着很久的事实。 天色渐晚,柏一停下脚步,卢承奕才反应过来牵着的手,他松开,看着前面,说:“不好意思。” “还记得你刚刚说的话吗?” “啊?”卢承奕回头看她,灯光落在她发丝上,有一层蒙光,“记得。”他不看她的脸。 “你说的是真的?”柏一双手环臂,“以后可没人敢追我了。” 卢承奕一愣,抿抿嘴角,语气有些低,“对不起。” “怎么又对不起了?”柏一的声音有些不耐,卢承奕心又慌了。 “你说没人敢追你了……” “所以呢?” “啊?”卢承奕皱着眉头,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风把路边的旗子吹得招展。 柏一没再吭声,直直地看着他。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会说话。 车来车往的街上,他俩面对面站着,良久―― “那……要不……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一起吧。” “什么一起?” “嗯……在一起……” 柏一勾唇,夜风撩起她的长发。 ** 刚回国不久,卢承奕去医院复查,这几年下来,他身体受了不小的伤,现在每到秋天,肩膀就疼,尤其是阴雨天,疼得都找不到药医。 柏一心疼,打听到一个老中医,去那里买了些山药回来炖给他喝,可功效不大。 他又很会隐藏,疼得要死却哼都不哼一声。有次半夜醒来,她发现卢承奕根本不在床上,她起身出去找,在卫生间外面听到他压抑的哼声,她心疼地咬着牙,忍了忍没去敲门,蹲在外面无声地掉眼泪。 他回来还没着急去找工作,每天的任务就是负责养伤和给柏一做饭。有时候碰到她加班,他就开车去她单位,跟楼下的保安叔叔唠嗑唠嗑。 柏一调回北宜工作,一如既往地忙,想多照顾照顾他点都不行。 才回来没多久,她就要出差,前去南方采访一位老戏剧表演家。 柏一不情愿,在家里躺着不愿意动。 卢承奕给她收拾好行李,带上必需品,然后去房间叫她。 “我不想去。”柏一说:“我想跟你一起,这一去又是一周,还推不掉,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份工作这么烦人。” “你啊。”卢承奕伸手去刮她的鼻子,柏一顺势伸腿夹住他往床上倒。 “不去不去不想去,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柏一抬起下巴看他,“难道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想当然想啊!”卢承奕捧着她的脸,“可是工作还是要继续的,去吧,我等你回来。”卢承奕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唇,“你要养家啊,养我啊,还要还房贷啊,车贷啊,柏一,你的任务重啊,快去上班吧!”卢承奕说笑。 “啧,养个老白脸,真不容易。”柏一摸着他的脸,凑过去亲他嘴巴,搅了一会,她说:“啊,美男在手,更不想走了!” ―― 卢爸爸和卢承奕约了下午五点喝咖啡,卢爸爸问他回来有没有什么打算准备做什么。 卢承奕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卢爸爸表示很赞同,并问他什么时候准备婚礼,争取越早越好。 柏一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终于到了地方,又去酒店休息了会,接到电话说老艺术家临时有事,采访时间有变。 柏一愤愤了两下,早知道还不如在家陪陪卢承奕呢。 她一个人在那玩了一整天,给卢承奕打电话,他在医院复查,柏一让他把检查结果发她手机上,叮嘱他早点睡。 第三天,柏一提前到达采访现场。 老艺术家正好有一出戏要演,柏一在酒店待着也无聊,就过来剧院,顺便听听。 谁知道台上人一开口,柏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唱功很好,演戏很棒,柏一对戏剧本不感兴趣的,也觉得有意思了。 她坐在倒数第三排,看到戏剧结尾部分,感触良多,情绪一时被拉出来。 有人从她身边过来,柏一抬脚让他,身边那人却没动。柏一只好抬头看他,观众席灯光暗淡,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笑了。 卢承奕稍稍欠身,问:“美女,能让个座吗?” 台上还在唱,声线极好,及其富有感染力――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似水,苦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与你 作者:枝久 分卷阅读67 海回身,早悟兰因。 她笑了,眼睛亮晶晶的,“我抱你啊。” 在她那段堕落颓废的小时光里,他是她身边唯一的光,就算她任性固执不可理喻甚至混蛋,他都留在她身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他教会她爱,教会她向上,教会她用心生活。 这是现在的她,很好的她,向上的她,爽直的她,美好的她。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柏一真想抱抱那时候饱受她欺负的卢承奕,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然后,谢谢你。 分卷阅读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