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 分卷阅读1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 《山门》作者:夏叶生 文案 “我有一事一直瞒你。” “什么?” “我不是人…” 啊???!!! 人间天上,波云诡谲,暗潮汹涌。 台上千军万马,使劲浑身解数,你方唱罢我登场。 神坛上的位子永远只有一个。 温柔宠溺闷骚被开发攻x装纯撒娇腹黑色气诱受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言,苏瑜 ┃ 配角:林泽,李玥,江沐 ┃ 其它:剧情向,神仙下凡,升职 第1章 降临 “轰隆——” 一声闷雷,紧接着。 又一声 “咔嚓——” 一道从九重天劈向人间的闪电照亮了无边黑云,像参天的大树,盘根错节,蜿蜒缠绕着黑云和天壁。不费吹灰,令世间万物地动山摇,令洪荒神魔振聋发聩。 跟着又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每一声都携着擎天的闪电。 一道劈向深壑幽谷,一道劈向繁花绿水,一道劈向断壁残垣,一道劈向琼楼玉宇。 … 轰雷掣电持续不断。 “轰隆——”“咔嚓——” “轰隆——”“咔嚓——” … “哇——哇——哇——哇” “恭喜陛下,是位皇子。” 建德三年,万巷酒楼里世人皆叹,这骇人的雨夜竟有人家在生子,还是皇家。雷响电闪,也不知这位皇子是福是祸哟。 “上君,诏令已至,十道混沌天雷无一例外。”刚执行完天雷劫难命令的厄官从天南门至归阙殿复命。 话毕半晌,殿上人久久都没有应答,厄官忍不住微微抬起头瞄他一眼。 只见眼前这位九天至尊正襟危坐,闭眼冥神,好像坐了很久,好像几万年那么久,好像都不曾换个姿势,好像就要坐成一尊雕像。 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是忧,可是谁也不怕他。对于这位救度众生统领万圣的苍穹圣主,众神仙只有敬重而无惧怕。 终于,一声低沉微弱的呼气声从这尊雕像的鼻子里飘出来。 “嗯”。 他缓缓开口道,连声音也是低沉的,但却无比庄重威严。 “下去吧。” 厄官闻言退下,此时大殿内除了上君外无第二人。 “我虽成竹于胸,还是愿你平安吧。” 建德十三年,恰逢举国科考,江湖四海的读书少年如过江之鲫纷纷赶赴南陵。意气风发,旨在能一举高中,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都城郊外,有一群同乡少年在桃花林下休息,放声谈论自己的志向抱负。大概是过于兴奋声音太大,引来了一位陌生男子。 “清静之地,勿要高谈,敬请见谅。”谦逊之余还有一丝不容置辩。 众少年闻声皆转头望过去,只见一袭茶白色长衫映入眼帘,袖口下摆腰带均纹着云气纹十分整齐考究,腰间系着一枚雕着流云百福的青白玉佩。再往上看,一双幽蓝色桃花眼弦月眉,衬着这桃花夭夭也失了风韵。头顶束着一个小的发髻,其余发丝随发带飘逸着。羽衣飘舞,好似游历人间的谪仙,一尘不染。 众少年皆看失了魂,等回过神来才发觉叨扰了别人。 “抱歉,一时兴起,若有打扰还请见谅。”人群中一少年答道。 “请问如今是何地何时?”男子问道。 少年有些疑惑,竟然还有不知今夕是何年之人,诧异之余还是据实回答:“芜国,建德十三年。” 见男子凝神少年又问道:“公子也是进京赶考否。” “赶考?”男子不解,“所谓何物?” 少年惊讶又有些想笑:“公子竟不知科考是甚,在下实在惊奇。科考乃是举国大事,每隔两年一次,由朝廷命题,书生赶赴南陵公设府答题作文。若成绩斐然,榜上有名,则可入朝为官从此平步青云。” 男子心下了然,毕竟他前几日才刚恢复人身,前十年都是化作一只猫流浪于这桃林。人话他听不懂,又没有第二只猫和他讲,自然不知。可现下竟有这等好事,无论如何他也要去试试。如今他只是个孱弱凡人,还要吃还要穿,总要有靠山,至少要平安度过这人间岁月。 “不知阁下可否告知如何进京赶考?”男子问那少年。 少年也好心地答道:“我们正是赶赴南陵,公子若不嫌弃可与我们一同前往。” “多谢。” 公设府内长考桌前,看着纸上的江山民生问题,男子洋洋洒洒答完后,收卷退场。 三日后,张榜公布,又三日,前三甲入朝面圣。 这日,朝堂上,文武百官皆在,皇帝李轩心下大喜。这届科考的状元可谓出类拔萃年少有成,江山人才辈出,皇帝之幸,百姓之幸。 皇帝命三人去太良院历练,一年后又命三人去温知阁为皇子授课。 温知阁第一日,寅时,三人和其余的夫子在各自的书房等着学生到场。 温知阁授课的规矩是每五天一大课,大课在温知阁二楼的三省堂,所有学生在一起,老师轮流教。其余时间一对一教学,在一楼各皇子学生分配的书房内,寅时到,午时休。 这位状元正等着,那边人也立刻来了。 推门缓缓而入的是一位约莫十一岁的少儿郎,身着一袭杏黄色长衫,发髻插着一支细长的银簪,其余头发披在肩头,两腮还有一小缕长发。细眉荔枝眼,右眉藏着一颗朱砂痣。腰带正前方和左右两侧各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和田玉,腰带左侧系着一块雕着麒麟纹样的汉白玉佩。 “这是六皇子。”旁边的宫人躬身对状元说。 六皇子李言,仰头看着眼前的状元。见他身着黛蓝朝服,腰带正前方和腰身两侧各镶着一颗樱桃大小的玛瑙,发髻上插着一根银簪。看着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比他高大半个身子,温文尔雅,似春风化雨。 李言从未见过生得这么好看,不,是看起来这么亲近温雅的人,至少在皇宫里是没有的。 “这位是今年的状元,苏瑜。”旁边的宫人对李言说道。 李言上前作揖,道:“先生。”还是孩童稚气的声音,身量纤纤,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无辜地眨着,纤细的睫毛轻轻地挠着九曲心肠。年岁尚小,却如沐春风。 苏瑜有一息的错愕,为何这声音像是在哪听过。宛如茫茫薄雾浓云,一抹缥缈的倩影,明明触手可及犹在眼前,但却怎么都抓不住握不紧。 思绪游离了片刻后回过神来还礼道:“殿下不必多礼,今后由微臣为殿下授课。” 连声音都像春日里酿的桃花酒一般沁人心脾,李言暗自想着。 “还请先生指教。”幸好是他,李言窃喜。 作者有话要说: 下凡了,是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 谁? 第2章 常伴 温知阁的日子总是千篇一律日复一日的,这日前往书房的路上,李言遇见了伴读的林泽。林泽是皇后的侄子比李言稍长三岁,皇帝特许他陪同皇子在温知阁读书。 “六儿,你的教书先生如何?”林泽揽过李言,他比李言大,自然比李言高出半个头。孔武有力,有着富家子弟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无半分傲气。 “很好。” “真的?你怎么这么走运,我可就惨了。”林泽一个劲儿地诉苦着。 李言很想笑但又觉得还是装一下安慰他的样子,“为何?” “我那老先生啊,五六十岁的年纪,凶巴巴的。整天要我背书默写释义,答不上来就抄书。你知道我的,与其让我坐在那硬板凳上一两个时辰抄书还不如罚我蹲马步或者打我几下呢。” “这叫什么,报应!终于有个对家能治得了你了,天道好轮回呀。”李言终于忍不住了,终于找到机会能笑他还不放开了好好笑。 “听闻你那位先生是这届的科举状元,多大年纪了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比我那位先生还要大吧。” “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标致,性情很好,反正不会罚我抄书。” “真好。”林泽一脸世道不公的模样。 “唉,好了不说了我要赶紧走了,迟到了是要罚的!”话音还没落地,林泽便一路小跑溜进了书房。 李言在背后恍惚地看着他的背影深觉好笑,也快步走进书房。 推开门就看见苏瑜在桌前写着什么,李言上前作揖。 “先生” 苏瑜抬头望着他柔声说道:“天气渐凉,殿下早起可要加衣,以免冻着。” “谢先生关怀。”李言看着他精致柔和的脸,有点羞涩地低下了头。 “先生,学生有一疑问想请问先生。” “殿下请说。”李言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又非常想知道,他低着头不看苏瑜说:“先生年纪轻轻就做了状元,学生敬佩,学生很想知道先生如今年岁几何,若先生不方便的话…”李言说着慢慢抬头看他的神情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苏瑜闻言心想,他如今应有两千岁了,但总不能如实相告吧。怕吓着李言,再说了状元也没有那么难啊。那些小儿科的问题上天庭里谁都会答,可能神仙的智商和凡人有点不一样吧。 见苏瑜凝神,李言轻轻唤他一声:“先生?” 苏瑜回过神来,“不知。”脱口一句。 “不知?哪有人不知自己的年岁的。”李言被苏瑜的回答逗笑了, 苏瑜想了一个合适的答案答道:“约莫,二八有余。” “二八有余,我猜也是呢。”李言笑着看向苏瑜,有一些得意。二八年华,气度不凡,满腹珠玑,温润如玉,果真极好。 被看了好久,苏瑜有点不自在,轻轻问:“殿下可还有其他问题?” 李言闻声反应过来自己看了人家很久,羞愧难当。脸上有些发烫,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殿下若无其他问题,那便开始今日的授课吧。” “嗯”李言稍稍缓过神来,暗自偷笑,虽然脸还是烫的。 “昨日的贞观政要批释做的尚可,想必已是熟读于心。”苏瑜起身走到窗边的案台前坐下,李言也跟着他坐在他对面。 “学生进温知阁读的第一本书便是贞观政要,书读百遍自然了然,而且唐史我很感兴趣,太宗之史我也感兴趣。” 苏瑜不解,“为何?” “纵观古今,虽有过不同朝代的盛世,可能和大唐相提并论的我以为再无一朝。天下一统,江山安定,皇帝勤勉,百姓富足,国风开放。无论是对待藏族、突厥、吐蕃、契丹这样的少数民族还是大洋彼岸看不见的国度到访的使者国民,这个朝代这个国家,都是以一种包容的姿态拥他们入怀。皇帝有过失,官员有过失,即使是一介布衣百姓尚可进谏。学生以为,大唐能够繁荣兴盛于此理是应当。” 苏瑜闻言点点头,接着又问:“那太宗如何?” 李言想了一下回道:“太宗励精图治,知人善任,从谏如流,无论哪一点都是值得敬佩的。传奇一生,果敢勇猛。” 苏瑜轻声笑道:“史册亦可美化。” “历史自然是由胜利者书写,虽是如此,若无才能,若无胆识,若无谋略,又怎能当胜利者。”李言忙着答道,想了一下又说:“世人史官评论太宗政绩功名点头赞许之时,自然会对过失摇头。学生以为,若无前进的道路,自然也无胜利的终点。” 苏瑜闻言抬头看向他,想到了什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百姓经不起动荡折腾。” 李言想了想再说:“后人的安稳都是由前人拿命换来的,鲜活的生命是跳动的,一动不动的是那根茎早已腐朽溃烂的老树。” 苏瑜看着他,一双藏着清清泉眼的眼睛,流动着天底下最清澈如许的清泉。想到如今人间三国鼎立,祁在北,芜在南,羌在西,天下分裂。上天庭也是总有神官虎视眈眈,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暗潮汹涌。家族、利益、权势一团乱麻,人间也好,九霄也好,都是一样的。有意识的地方就有思考就有对立,于是就有欲望有掠夺。 见苏瑜一脸严肃想得出神,李言疑惑地叫他一声:“先生?” 苏瑜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温雅的样子。笑了笑,轻声说:“今日就研读唐史吧。” 李言心下一乐,“好” 苏瑜坐在红烛窗下,烛火在他的侧脸摇曳着,暗黄的火光显得他的脸部线条极为柔和。南陵已是冬日了,可在他身边像是总有春风徐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李言心下暗暗想。 “殿下?”苏瑜抬头叫他,“何事想得如此出神?” “没什么,先生继续。”李言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又看了人家很久,很是懊恼,怎么这么没出息!不过心里还是欢喜的,就是不知今日的红烛怎么烧的如此暖,脸上烫烫的,身上也暖暖的。 第3章 欺凌 这日小年,皇帝在清芳阁宴饮群臣,茶余饭后一同前往暗香园赏梅。一群人正在兴头上,忽然听见园内东岸角落里吵吵闹闹的。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 走过去一看,只见五皇子李昈将六皇子李言的头按在雪地里骑在他身上扯他的领口好像在抢什么东西,还有其他的皇子公子在一旁不知所措。皇帝见状呵斥制止后命太医来瞧,也没说什么,继续游园。 苏瑜倒也不诧异,情义在皇家而言如同薄冰,一踩就碎了。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根本不在乎这些皇子谁对谁错,谁摔跤了,谁骑在谁的身上。 想到这些,苏瑜也深有体会。九天之上的宫殿生活也和这人间的皇家生活一般无二,上君有十子,他是最小的,也是最不受待见的。说起来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可能孩子太多,上君早就厌烦了。 那日,上君带着他的十个孩子去九幽穹境比武射箭,虽然神仙有法力,但自身武艺也不能松懈,更何况是上君的孩子。 九幽穹境里多是用法术控制的活动的花草树木大小不一的靶子,谁射中的多目标难度大即获胜,获胜者可以得到进入重机阁与上君同各大神武世家处理三界之事。 苏瑜虽最小,可不受别人待见独处的时间最多,所以他一个人闲来无事自然常常射箭练剑吹笛吟诗,多是一个人的游戏,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样样都不落下。但是这等出风头争资格的事他不愿掺和,而且上君也不想他能进入重机阁,所以只做个及格分好了。 比赛进行到尾声,苏瑜的分数始终保持在中等偏上,居在末尾的老五这时候开始作妖了。苏瑜的分数都在自己之上这口气怎么咽的下,于是飞到苏瑜的赛道上和往常一样挤兑他。 “唉哟,老十你怎么才射中这么一点,都不及我的零头。” “哎呀,你射箭的姿势不对,我做个示范给你看。” “唉,那有一个好靶子,我要了,你走远点。” “我说你呀,是不是没有父亲的关爱,连弓都拉不开了。” 苏瑜充耳不闻,继续寻找目标,老五见自己被忽略了,便想法子折腾他。苏瑜正瞄准远处一个靶子放箭,老五利用元气改变了那支箭的轨迹避免留下证据。只瞧那支箭往老四身上射去,虽躲闪及时,还是从肩膀擦过去。老四大叫一声,众人皆围过来,将老四和苏瑜带到上君面前。 “是老十暗箭伤人,我亲眼看见他往老四那边射去的!”老五信誓旦旦地说道,其余人见状也随声附和。 苏瑜自知没有证据无法辩解,再者辩解了上君未必听,听了未必信,所以他选择闭口不言。万幸的是老四只是擦破了点皮,到底没伤着,但暗箭伤人性质恶劣,上君命人将苏瑜带去玄炎室领罚。 杖责三十后,苏瑜的腿、腰、屁股都在渗血,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痛了,整理好衣服,独自走回自己的含冰室疗伤。 如同眼前人,苏瑜忍不住回过头再看两眼李言,拒绝旁人搀扶。他自己从雪地里爬起来,头破血流,衣衫褴褛,却紧紧护着胸前,自顾自走回去,瘦弱娇小的身影虽然坚强但也楚楚可怜。像那日回冰室的自己,像沉默不言的自己,但又有些不一样,苏瑜说不上来。 翌日,书房内,苏瑜依旧正襟危坐在案桌前,李言也按时到场。一瘸一拐地走到苏瑜身前。 苏瑜看见的是一张肿成猪头一样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耳朵还有被咬的痕迹,脖子上也青了一块。虽然实在难看,但衣衫整齐,气质还在。李言正要行礼作揖,苏瑜扶着他的手臂走到案桌前坐下。 “行动不便,不必多礼”苏瑜柔声说道。 “谢先生。”李言心头一暖。 苏瑜坐在他身旁问道:“我以为殿下会晚一点到。” “学生不想先生多等,便提前半个时辰起床。幸好时间无误,准时到了。”李言小声说道。 苏瑜不知要说什么,只是不忍一个小小少年白白吃苦,“明日起殿下可以晚到半个时辰,至伤好为之。” “谢先生。”李言开心极了。 “昨日为何与人争斗?” 李言前一秒还喜不自胜,听到这个立马一脸愤怒委屈不满。 “不是我要和他打,是他先抢我玉坠,其他东西我都可以让他给他,唯独这个不行。” “为何?” 李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地说:“这玉坠在我出生时带下来的,母亲生我时气血两虚,不久便离世了。他们有说这玉不详皇子不详克死了母亲,也有说携玉而生气宇非凡。我不管他们如何议论,诟病也好,溢美也好,我只知道这玉坠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从未见过母亲,可是有这玉坠在身上,我就觉得母亲还在我身边。” 鼻子有些酸涩,想了一下又继续说:“我虽寄养在皇后宫中,可皇后自己也生育一子一女,本无暇顾我,同为皇子又有嫌隙。我虽寄人篱下但从不想让别人轻贱我,我不想多生事端,三殿下看中我的玉佩,我给他,五殿下想要我的香囊,我给他。可唯独这个,不可以。” 虽然都是令人心疼的话,可李言没有半点讨人同情的意味。他虽是庶出,虽寄人篱下,但却从不轻视睥睨自己,富贵于他本是身外之物自在于心更重要。 苏瑜不曾想一个小小少年也能做到如此释然,心中不免想笑。 “你看,就是这个玉坠,好看吗?”李言将玉坠从颈上取下拿在手里递到苏瑜眼前。 “你不是不示人吗?”苏瑜问道。 “所以先生可要看仔细了,只此一次。”李言又将玉坠凑近。 苏瑜接过眼前的玉坠,细细端赏,玉坠上还带着李言的体温,想必是贴身携带日夜不离。这玉触手生温,色泽亮丽,不掺杂质,是难得的青白玉,上面竟也雕着流云百福。 “如何?”李言眼巴巴地望着苏瑜,等着他回答。 “极佳。”苏瑜将玉坠还回去,点头笑道。 “当然了,母亲留给我的,自然是极好的。”李言得意着,他自然知道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好,不需要旁人肯定,可是从苏瑜口中说出来又格外开心。 他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苏瑜看,只有这枚玉坠是他的宝贝,也只想让他看这个,只给他看。大概,在李言心里,苏瑜也和这玉坠一样温润而泽。瑜字嘛,自然是块好玉。 “坐好。”苏瑜走近,半跪在李言身前,将受伤的那条腿放在自己身上。 “先生这是…”看见苏瑜这番动作,李言吃了一惊不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 知道他要做什么。 苏瑜卷起李言的裤腿,露出淤青的小腿和膝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白瓷瓶,“擦药。” “先生哪来的药?”李言一脸好奇和惊奇,“是你专门为我买的吗?” “不是。” “哦。”李言前一秒还有点雀跃的神情现在就蔫了。 “不是买的,是我写的方子然后配药熬成的,治疗跌打损伤效果极好。”苏瑜不慌不忙地将药水倒在手掌,揉搓之后敷在淤青处。 “嘶——”伤口处有些辣辣的疼,苏瑜闻声轻轻地吹了吹。 “先生还会治病疗伤?”李言的神情又雀跃了,好像刚才的吸气声只是语气词。 “我年幼也常受伤,自然会治疗一点外伤。”这话倒也不假,苏瑜年幼常受伤是真,但在含冰室运气疗养片刻就好了。神仙会一点点病理也是真,只是神仙又不需要吃药,病状和凡人也不尽相同,这两句话放在一起就是假话了。但这话又不能对李言说,只好骗他自己年幼常受伤常吃药,药罐子自然懂药了。 苏瑜又倒了点药在手上,覆在脸上的淤青处,也轻轻吹了吹。李言觉得吹得他脸上痒痒的,手上的热度也从脸上传递到他心里,暖暖的。 从前受伤了,李言要么随伤口自己愈合,要么随便找点药吃一吃,反正大多都是小伤不致命。只是如今有人惦记自己身上有伤,特地采药,还亲自上药,又怕自己疼着温柔地吹着气,如此种种,让他感觉心里酸酸的。 这日课程结束,李言走出书房遇见了林泽,赶紧逃也似的离开。只恨腿脚不便,还没走两步便被叫住了。 “六儿!”林泽从背后大声喊他,咚咚咚跑到他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出所料,一阵爆笑,早知道要遇见他,还不如出门带面巾遮着,李言心想。 “六儿,我听说你和人打起来了,就打成这副鬼样子啊!活像个猪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泽看热闹不嫌事大有多好笑就往死里笑。 “您可当心笑瓢了嘴。”李言只恨自己手脚不便,不然要把他的嘴缝起来。 “话说回来,你怎么和五殿下打起来了,你不是惹事的人啊。”林泽兜住笑问道。 “他抢我玉坠。” “那是该打,毕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林泽点点头说道,然后又换回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问,“那你怎么成了这副德行,打不过啊?瞧你那点出息,说认识我都觉得丢——人——。”林泽故意拖着最后两个字拉长了音。 李言实在忍无可忍,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正要抬手打他,林泽一把揽过他说:“你跟着宫里的师傅学不了什么,以后我教你,你跟着我学真功夫,怎么样?” “真的?”李言瞪大了眼睛,林泽出身湛卢家,湛卢家满门忠烈世代名将,林泽作为长子,功夫自然比宫里人要好,跟着他学不吃亏。 “那还能骗你,不过你要交点学费,我林哥哥这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李言听着他学着大人的腔调故意怪声怪气的讲话,忍不住还是想打他,“你想要什么?” “嗯…算你便宜点,你就给我当个跟班,平时捏捏腿捶捶肩吧。”林泽一脸得意样。 李言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小子还真的就是欠收拾。抬起一只完好的脚踢他,林泽不好动他下半身,只好挠他上半身,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林泽正给李言挠痒痒,突然一只瓷瓶从他怀里掉出来。林泽捡起来看,正研究它是什么,李言作势便来抢,林泽揣着瓶子一溜烟跑开。 “还我。”李言着急道。 “你这么宝贝这东西,不如就用它当学费赏我吧。”林泽晃晃手里的瓶子,瞄了一眼李言的腿,“或者你追上我,我就还你。”说着使坏似的跑开。 李言追又追不上,气的脱下鞋子扔出去打林泽,“我赏你个鞋帮子。” 第4章 新客 建德十五年末,羌国皇子携使者来访。 这日,朝中,芜国皇帝李轩正襟危坐于朝堂上,文武百官低着头眼珠子胡乱的四处瞄着。 羌国二皇子千洵衣羔裘,上面绣着锦云,披毡,长靴,鞋尖微翘,绣有波纹云彩图案。约十二三岁的年纪,虽相貌平平,却也觉得亲近。 皇子胆怯,使者代话道:“今芜羌两国交好,芜国泰民安,羌幸得芜以相助,免于混乱。羌二皇子铭感于心,特来访芜国,请求留此学习仁义之道。若芜日后有需,亦可略尽绵薄之力。”说白了,二皇子千洵就是来当人质的。 皇帝李轩安排千洵和皇子们一同在温知阁学习,虽是质子,好吃好喝待着,同皇子们一样便可。 翌日,前往书房的路上,李言见到了独自一人的千洵,上前问道:“你怎么一个人?” 千洵见是六皇子,作揖道:“殿下。” 李言还礼,“公子无需多礼,怎么没有宫人陪同?” 千洵抿嘴一笑,“我独自一人来芜国,并无人陪读。在芜国也是外人,还是不麻烦其他人了。” 李言听了不免心头一紧,接着问:“你如今住哪?” “延湘宫西殿。” “那地偏,这个时辰黑灯瞎火的,万一磕着摔着耽误上书房,当心先生罚你。那离我近,不如以后我去找你,咱俩一起。”李言挽过千洵的手臂往前走着。 “谢殿下。”千洵抓着李言的胳膊,不想放。 “你叫什么名字啊。” “千洵。” “我叫李言,今后就是同学了。” “嗯。”千洵抓着李言的胳膊更紧了些。 进了书房,苏瑜却不像以往一样坐在案桌前等他。没有见到人,李言一边奇怪一边往里寻。 “先生?” “先生?” … 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 “先生今日居然偷懒迟到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呐!”李言正幸灾乐祸地高兴着,又好像捡到了一个宝贝似的开心着。 “什么百年难得一见?”苏瑜说着推开门走进来。 “先生干什么去?今日怎的迟到了?”李言乐呵地从里屋跑出来。 苏瑜指着手里包的严实的四方盒子,“来的早了,都凉了,让小厨房重新热了一遍。” “这是什么?”李言结果盒子上下左右每一处都仔细地看。 “今日腊八,宫里无非也是熬腊八粥。这是我做的糕点,给你解解馋,你不是吵着要吃吗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 。”苏瑜走到案桌坐下。 “谢先生,先生当真心疼我,嘿嘿。”李言高兴得乐开了花,小狗似的嗅嗅盒子。 苏瑜看着李言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只坐下来手里端着一盏茶慢慢抿着。 那年苏瑜才五百岁,在上天庭还是个小屁孩。一日闲游到琼芷阁,看到阁内的极乐云镜上人间闹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五花八门的小玩意,还有各式各样精致可口的糕点,可把他馋坏了。 神仙不能私自下凡,吃不到可真是愁死了。于是他就偷偷采集酿仪山上能吃的好看的食材,自己做。结果当然是不堪入口,但是小苏瑜可高兴了,还乐呵呵地取了个名字,叫“苏晏糕”。 像女孩子过家家一样,每天都来研究怎么做得好看又好吃,只是做的人是他,吃的人也是他,惦记的人也只有他。 小孩子的心性是最相像的,小苏瑜馋死了想吃糕点,于是他给自己做。李言馋死了想吃糕点,于是他给他做。世上极苦,无人暖粥的岁月里,苏瑜自己做粥吃,尝尽寒冰苦楚,幸好他还是心存温暖。如今眼前人同样尝着那寒冰,虽然苏瑜庇护不了他,但希望能掏出自己心头一点点暖慰藉他。 “我可以打开吃吗?”李言眨巴着眼企求征得许可。 “书房内,不可亵渎。”苏瑜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先生…我就尝一下…就一下。”李言展开他的撒娇攻略,继续眨巴着眼,吴侬软语娇气地说道。 苏瑜看着他假装无辜的眼睛,差点软下心来,索性低头看书不看那双眼睛,“再不上课就要耽误了。” “先生,再不吃都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再说您刚才特意去热一遍不就是趁热吃的意思吗?”李言用双手托着腮帮子,撑在案桌上,直勾勾地盯着苏瑜。就差屁股上一条尾巴了,不然能横七竖八地乱扫,翘到天上去。 “就半刻钟。”苏瑜终于在他眼里的泉水中泡软了,无奈说道。 “谢先生!”话音还没落地,李言就三下五除二将盒子拆开。 芳香四溢,不像寻常糕点的面粉味。倒像是春日里桃花夭夭,淡雅幽香,像忽逢一片桃花林,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所谓花气袭人正是这样吧。果然温柔的人连做的糕点都像是春天一样呢,李言心想。 一块掌心大小的四四方方的糕点,上面点缀着几片桃花干,李言一把塞进嘴里。 “好吃。”话都说不清楚,还有些许碎屑从嘴里喷出来,“这糕点叫什么名字?” 苏瑜忍俊不禁,“苏晏糕。”说完拿起手边是茶盏,正欲张嘴喝茶。李言迅速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苏瑜还没反应过来,叼着糕点怔怔地看着他。李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样,看着他嘿嘿地笑着。 苏瑜正吃着,李言突然又伸出手来,拿掉粘在他嘴角的一粒碎末,伸进自己嘴里。苏瑜看着他的动作,又怔怔地看着他,这回李言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着。不像恶作剧,像,寻常便饭? “先生,你知道羌国二皇子吗?”李言边吃边问道。 “嗯,如今来芜国做质子,小小年纪,却不畏惧,勇气可嘉。”苏瑜慢声道。 “我今日来见到他了,和我同龄,孤身一人,住的偏远,不害怕不自卑不仇视,小小年纪,胸怀可嘉。” 苏瑜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吃得开心,也不答话,只笑笑,喝一口茶。 这日校武场,李言和林泽正比试剑术,林泽学的都是战场上杀敌的招数,怕伤了李言只好相让。 “你这师傅也不怎么样啊。”李言轻飘飘地说着。 林泽得意地擦着剑说道:“我这不是让你嘛,平日教你的都是防身之术。我这可是上战场的剑法,怕伤着你。” “我也要学这个。”李言饶有兴趣道。 林泽鄙视地看着他,“你学这个干什么,你又不上战场。” “那你学这个干什么,你要上战场啊。”李言打趣着他道。 林泽看了一眼李言,郑重其事回答:“当然,我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 “你还有这等志向,看不出来啊,可是你知道吗,将军百战死,你…” “呸呸呸!!!”李言话还没说完,林泽立刻打断他,“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啊,我这么厉害,当然是百战凯旋,归来见天子,赏赐百千强咯。”说着便昂首挺胸做出一副将军归来接受万人迎接的模样。 李言看着他的样子咯咯地笑了,“好好好,大将军骁勇善战威风凛凛,所以教我剑术吧。” “那好吧,但是你注意点,真会受伤的,我也注意点。”林泽拗不过他,又不想他受伤,只好答应着,“你看着,这是第一招…” 校武场半日,李言孜孜不倦地学着,都不曾歇过。 “六哥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从外面跑过来,“六哥哥玥儿四处寻你,原来你在这儿呀!”说话的是十公主李玥,三年前随太后前往秋华寺祈福诵经,今日刚回。 “玥儿!好些年未见,你可算是回来了。”李言看见她开心极了,这宫里人人捧高踩低,都躲着他。只有李玥愿意和他说话,时刻粘着他,把他当亲哥哥。 “玥儿想着六哥哥,一下马车就来找你了,六哥哥想玥儿吗?”李玥拉着他。 “当然想了,我时刻惦着你回来。你一路辛苦了,天寒地冻,快去歇着。我晚上去看你,好不好。”李言高兴得合不拢嘴,妹妹回来了,哥哥可不高兴嘛。 “这位是林哥哥吗?”李玥上前几步走到林泽面前,眼前男子身穿红色长衫,腰带嵌着白玉。剑眉深窝眼,额头还有刚运动完残留的汗珠,再冷若冰霜的女生看了都想窝在他怀里当小白兔。 “十公主一路劳累了,多年未见,公主竟还记得。”林泽刚才对李言还耀武扬威,现在见了李玥倒像只小白兔。 望着眼前这位娇小的姑娘,梨涡浅浅。身着一袭白衫,宛若素净的水莲,浑然天成。林泽看着看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生怕粗鲁莽撞了让公主笑话。 “林哥哥我们一同长大,如今怎的生分了。”李玥不满地问道。 “公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皇上估摸着还等着见公主。”林泽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李玥在这里他大气都不敢出,只想把平日里讨人嫌的尾巴夹紧不露出来。 “你们都催我回去,那我走了,六哥哥我今晚去你宫里找你,你要是不在,我就把你宫里的糕点都吃了。”李玥吓唬他道。 李言被逗笑了,“好,我一定等你。” 李玥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李玥走远后,李言忍不住放声大笑,“林泽呀林泽,你小子今儿是见到鬼了吗?畏畏缩缩,吞吞吐吐。” “快滚你的,你才见鬼了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 。你会不会说话,明明是仙女!”林泽狠狠地拍了李言一下,郑重其事地加重了仙女两字的语气。 “仙女?你是说,玥儿?”李言止住笑,问道。 “公主,长大了。”也长得越发标致了,林泽暗暗想。 第5章 书生 今日是大课,三省堂内。四皇子李弦前排第一个,五皇子李昈前排第二个,六皇子李言前排第三个,湛卢长子林泽在李言后面,质子千洵在李昈后面,授课的是林泽的周先生。 先生坐在案桌前一动不动,眼睛眯成一条缝,头向后仰着。学生们在下面抄着《孟子》,已经第四遍了。 “唉,我说吧,这周老先生实在烦人,这要抄到什么时候!”林泽戳戳李言,唉声叹气。 “你赶紧抄吧,再不抄就抄不完了,当心先生再罚你。”李言回过头小声说道。 林泽闻言叹了一口气,“命苦。”接着继续抄,李言摇摇头笑笑。 课间休息,先生不在。突然“砰”的一声,学生们都循声望去,只见质子千洵的书桌翻倒在地,东西撒了一地。五皇子李昈左手抓着千洵的领口指着他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你的墨水都甩到我身上了。我这身衣裳可是云锦织就,你一个蛮荒之子长没长眼睛!” “殿下息怒,我第一次用毛笔,还不习惯。但力度很轻,不至于溅到您。若脏了您的衣裳请换下来我帮您清洗干净。若没有污渍,还请殿下勿要怪罪。”千洵冷静地说道。 “你还敢狡辩!”说完李昈抬起右手就要打他。 眼看拳头就要揍上去了,李言右手迅速抓住李昈的胳膊,用力稳住。李昈狠狠地等着他,“你放开!” “千洵公子来芜即是远客,你怎可打他。”李言加重了一分力气。 “我不仅要打他,还要打你!”说罢,李昈抬起右腿踢他,李言用右腿挡回。左腿往前一迈身体绕到李昈身后,抓过他左手腕,同右手腕翻拧用力别在身后,右膝用力一顶将李昈按在地上,跪压在他身上。 李弦看见此情此景转回头闭着眼阿弥陀佛地振振有词,千洵一脸担忧想上前阻止被林泽拦下。千洵不解转头看向他,林泽一副看好戏又很有把握的样子对他笑笑。 “李言,你放肆!”李昈被人反压在身下,颜面尽失,动弹不得,好生狼狈。 “何来放肆,千洵公子来自羌国,五殿下好奇,想与他比试武艺。可惜公子前几日受寒身体抱恙由我代劳,五殿下年长,相让于我,所以输了,是不是。”说完,李言的手脚刻意加重了一分力气。话是说给旁人听的,动作却是在警告李昈。 李昈想了一下,既然打也打不过,李言的说辞也保留了一分颜面,也故意说道:“六弟所言极是,是五哥输了,六弟好身手,快让我起来吧。” 李言听完满意地放开了他,作揖道:“多有得罪,五殿下见谅,若殿下还未尽兴日后还想切磋武艺,我随时奉陪。” 李昈听出了这是在警告他,如果还找麻烦定不会姑息,烦一次打一次。 “你给我等着!”李昈对着李言龇牙咧嘴想要把他吃了一样。 李昈说完,拂袖而去。千洵上前抬起李言的手看着小心地问着,“没有受伤吧?” “没事,他伤不着我。”李言笑道。 林泽也上前拍拍李言,“六儿,你长进了,前几年还被打的鼻青脸肿,如今都可以打人了。” 李言踢了他一下,“还不是师傅教的好。” 林泽迅速躲开,拍手称赞:“不错不错。” 千洵看他们互相挖苦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又立刻担心起来,“你今日为我得罪了五殿下,他日后必定不会轻易饶过你。” “没事,就算不为你出头他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李言摆摆手。 “嗯?”千洵不解。 “没什么,你放心,有我在,你安心读书,安心吃饭,安心睡觉,安心赏月,安心玩乐。没人能欺负你,有什么冲我来,反正我一身轻什么都不怕。”李言拍拍他的肩膀轻松地说道。 “可是…” “没事的,还有我呢,师傅怎么也要护着徒儿的。”林泽打断千洵的担忧,揽过李言的肩膀,拍拍胸脯坚定地说道。 “对呀,我全仰仗我这位师傅呢,我要是挨了三十大板,一定会分他二十九个。”说着李言锤了一下林泽的胸脯。 “哟,还真是多谢您了,才二十九个,我以为您要赏我三十一个呢。”林泽拱手讥笑道。 说罢三人皆笑了起来。 这日李昈回到自己宫中,进门就将案桌上的琉璃花瓶砸的稀巴烂。既然明面上不能无事生非,那就暗地里来,李昈是何许人也?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尤其今日李言骑在他身上尤其不爽,想要报复,只有大课的时候两人才能见面。所以他要好好想想,下次课怎么害他。 安生地过了五日,这次教大课的是四皇子李弦的陈先生。 这日居然是李昈来的最早,还积极地给先生奉茶。 前半堂课大家正摇头晃脑背着论语,林泽从背后戳戳李言,“六儿,你知道吗。这位陈老先生,你别看他慈眉善目,大马猴似的,可凶着呢。听说昨日四殿下《承华要略》讲不出来,被打了三十下,手心都肿了,今儿写字还哆嗦呢。”林泽说完啧啧地叹着,不知是同情四皇子的遭遇还是怨一个五十岁的老人这么狠心。 “那同你那罚抄书的先生比呢?”李言幸灾乐祸地问道。 “那肯定是不如打我一顿,四殿下胆小怕事,性情柔弱喜静。我呢,好动。唉,你说,会不会我俩的先生搞错了,肯定是太良院的那帮人成天打瞌睡办事不得力!”林泽忿忿地说道,恨不得下一秒就提刀去太良院逼他们改过来。 “你呀,说的你好像见过太良院的人一样。人家可是学富五车的大学士,治国之臣。”李言好笑道。 “我爹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虽敬夫子先生,可我更想上战场为国效力,江山是打出来的。”林泽注视着窗外说道。 李言没有答话,笑了笑摇摇头,继续背他的书。 课间休息,先生又去西阁了。一早上,去了好几次,拉肚子?林泽正纳闷呢,忽然听见外面的宫人喊他,便闻声出去了。 李昈抬头正好和那宫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转过头对李弦说:“先生今早让我去楼上书阁找《国史》和《左传》,我肚子疼不舒服给忘了。马上就要用了,耽搁了先生要罚的,四哥代劳一次吧。”说着装作肚子很疼的样子,哎哟几声。 李弦也是胆小,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跑出去,生怕先生责罚。 李昈起身拉过后面的千洵,说:“上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 次是我鲁莽了,今日特带了几分礼物来赔罪。就在外面,可否一同前去看看?”他装作彬彬有礼真心实意的样子对千洵笑道。 千洵看着他的样子,既然是来赔罪的实在不好拒绝,只好跟着他出去。 李昈回头看着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李言冷冷地笑了一声,走出去特地把门拉上,屋里只有李言一个人。 三省堂外,皇后宫里的宫人拿着一包糕点对林泽说:“皇后惦念着少爷,今日小厨房做了新糕点命奴才特地拿来给少爷尝尝,希望少爷用功读书保重身体。” 林泽接过糕点,打发了宫人。正准备回去,看见阁外大门处又一个身影探头探脑的。走过去发现是十公主,“公主怎么在这?” 李玥从门后走出来,小声地说:“我是来找六哥哥的。” “那怎么不进去?”林泽不解道。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太后在前面的畅溪园听戏,我趁着无聊就溜达到这了。”李玥指了指前方。 林泽笑了一声,“外面冷,公主进去等吧。” “不用了,我正好在这花园逛逛,等六哥哥下课。”李玥摆手拒绝,“我才不想见到五十多岁的夫子老头呢。” 林泽终于听到有人说出他的心里话,不免觉得畅快。还是从最小的公主口中说出,更觉惊奇,笑了出来,“公主当然只想见到六儿。” “不啊。”李玥看着林泽,“生得好看的我都想见啊。” 林泽顺着她的话问:“不知在公主眼里,何为好看。” “嗯…”李玥停顿了很久掰着手指,认真想了想,好像要把她从出生到现在见过的长得好看的人都罗列出来。 “六哥哥好看,珂表弟好看,旸哥哥好看,来秋华寺诵经的王夫人的儿子好看,最后就是…”李玥抬头指着林泽,嫣然一笑道,“林哥哥好看。” 林泽听了一怔,见着眼前这张活泼可爱,妍姿俏丽的脸庞。不知不觉,一颦一笑俱在心头。 见林泽怔怔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想到他是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才这样,觉得有点羞涩,转身逃开,“我,我去花园逛逛。”又恼自己没出息的结巴又想笑。 林泽望着李玥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才缓过神来,回味着刚才的话,心头暖暖的,走路的脚也软了。 走到大堂门口,遇见李昈和千洵回来。李昈在前,先一步进去,林泽拉过千洵问道:“你怎么和他走在一起?” 千洵指着手中的玉石器皿,“他说带了礼物来给我赔罪,让我出来挑喜欢的。盛情难却,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林泽看着手中的玉器,又看看千洵,再往门里看看,不满地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说完拉着千洵进去。 后半堂课开始,先生终于从西阁出来。走到案桌前坐下,正欲拿水喝。端起茶盏,看见里面都是墨水,气得重重地放下茶盏,盖子都摔了下来,“这是谁干的?”先生大声呵斥道。 众学生闻言都凑上前去看,无人应答。 “竟然没有人承认,敢做不敢当。伪君子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先生胡子都气歪了。 “我们不知道是谁干的,课间我和千洵出去了,先生应该问留在这里的人。”李昈故意提议道。 “课间,咳,有谁,留在这?”先生呼吸都缕不顺。 “学生不知,先生可挨个问。”李昈又提议道。 先生看过李昈一眼,又看过众人,接着转向李弦问:“你在哪?” 李弦怯怯地说,“学生…为先生…取书去了,书还…还在这。”说着举起书挡着脸不敢看。 先生看向林泽,问:“你又在哪?” 林泽冷冷地答道:“皇后派人给我送糕点。” 先生捋了捋胡须,看向李言,问:“你呢?” “在屋内。”李言冷静说。 “你,在屋里干什么?”先生捋胡须的手停顿了,盯着他。 “小憩。”李言看着先生,坦然自若。 还没等先生问话,李昈抢着问:“小憩?这屋里就你一个人,你说上房都行。” 李言不理他,李昈继续煽风点火,“你看心虚了吧,大家都有事,只有你一个人在屋里。我早听说你不满先生体罚学生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对待先生,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师重道。若人人都像你们学,可不败坏了教学风纪,日后人人见了先生,泼墨的泼墨,下毒的下毒。” “你闭嘴。”林泽恨不得撕了李昈的嘴,“你有证据吗?管好你的嘴!” 千洵长揖,坚定道:“六殿下为人坦荡,断不会做出如此恶劣之举。” “公子也知此事恶劣,若不处罚,后患无穷。”李昈不依不饶道,说完低头看向茶盏,指着案桌道:“先生快看,这是什么?” 先生闻声望去,茶盏旁有一小撮粉末,捻起一点嗅着。李昈也拾起一点假意认真嗅着,“这不是李言桌上的安榕香吗?且不说笔墨纸砚大家统一无法验证,可桌上的香料都是各自带来的,怎么会跑到先生的案桌上?一定是李言添香时袖口不小心沾染上,在先生的茶盏里倒墨时又不小心露在这里。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先生气得脸通红,肚子这时候又开始闹心了,烦躁的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看向李言,“你!过来!” 李言走近,先生抄起桌上的戒尺,抓过李言的右手,狠狠地打,啪啪声听得旁边人都揪着心。 林泽上前拦住先生说道:“先生,此事定不可能是六殿下所为,” “我和林公子愿意担保。”千洵应声道。 先生正在气头上,“既然你们替他求情,就一起去外面跪着思过。” 林泽见先生不再打李言,拉着他和千洵往外走,跪在门口。 李言看着他俩,于心不忍,“你俩何必…” “无需多言,要罚一起罚。”林泽直着身子,坚定地不容置疑,千洵也点点头认同。 李昈看着门外的三人,眼睛眯成一条缝,扯着嘴角笑。 第6章 柔情 这日放课,三人跪得腿都麻了,一瘸一拐走出温知阁。李玥正百无聊赖等在门外,见有人来,赶忙跑过去。看见三人这副光景,忙搀着李言急切问:“六哥哥你们怎么了?腿怎么了?” “没事,功课写错了,先生责罚也是应当的。”李言笑笑。 “怎么罚的这样重啊,都走不了路了。”李玥心疼地看着他的腿,“我扶你。”说着握住李言的手搭在肩膀上。 “嘶——”手上的伤被握着,疼得李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玥放开他的手,抓着他的胳膊抬起来看。右手肿成了熊掌,又红又紫,李玥越看越心疼,“这老头怎么下手这么重!前世是杀猪的吗!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 ” 三人被李玥的话逗笑,“你一个姑娘家说出这种话,也不怕人听了笑话。”李言捏捏她的鼻子,安慰道:“没事,回去敷一下就好了,不严重。” “可是…” “千洵腿脚不方便,我扶他回去。林泽还要出宫,你扶着他,当心摔着。”李言搀着千洵的胳膊,往自己宫里走,“回去记得擦点药,做师傅的可不能瘸了。” “你快走吧,被罚了还这么多话。”林泽恨不得踹他。 “玥儿小心着扶,我们走了。”说完两个人互相搀着往回走,逃离电灯泡现场一样。 李玥还欲叮嘱几句,想着林泽也需要人,便留下来,搀着林泽走到宫门。 李玥搀过林泽的胳膊,惊诧着男子的手臂居然如此粗壮有力,只能伸出双手才堪堪搀稳。 林泽也诧异着,李玥的细胳膊细腿,估摸着只有他上臂一半粗。小巧玲珑,稍稍一用力,手臂就断了。 “劳烦公主了。”林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林哥哥客气了,回家记得敷药,别拖着。琐事都让下人们来做,别逞强。记得找大夫看看,有没有大碍…”李玥细心地嘱咐着,生怕漏了任何一点。 林泽听着,心下欣喜,觉得罚得值了。 李言送回千洵,回到自己宫中刚坐下,千洵就拿着药过来。 “这是羌国治疗损伤最好的药,你记得敷。” “我这还有,你不必特地拿来,腿上还有伤少走动。”李言笑笑,扶着他坐下。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一片心意。”千洵郑重地看着他。 李言抬头看向他,“其实没那么严重,你们都太大惊小怪了。” 千洵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药记得擦,我先走了。”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回去。 李言看着他走远,又低头看着桌上的药,拿起来正欲打开涂抹。突然顿住,盯着药想了一会,笑了一声,然后将药瓶收了起来。 翌日,李言和千洵一同去书房。 “昨儿给你的药擦了吗?”千洵问道。 李言一脸肯定地点点头,“擦了。” “那好些了吗?”千洵当真信了。 李言安慰地拍拍他:“没事,本不是什么大伤,擦了你的药早好一大半了。” “那就好。”千洵居然对李言的鬼话深信不疑。 进了书房,苏瑜依旧坐在案桌前,见李言推开门,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腿怎么了?”苏瑜走近搀着李言坐下。 “昨日李昈诬陷我往陈先生的茶里倒墨水,陈先生罚了。”李言嘟囔着一脸委屈。 “你就乖乖的让人陷害了?”苏瑜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他有备而来,我防不胜防,百密一疏。”李言噘着嘴佯装生气。 苏瑜挽起他的裤腿,察看膝盖的伤势。幸好只是跪久了留下一点淤青,不算大碍。苏瑜覆上手,轻轻揉了揉。 李言将右手摊开伸到苏瑜眼前,“先生看,还有这。” 苏瑜捧着李言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小手只有自己一半大,却肿得好高,又红又紫。苏瑜不忍心,皱着眉头问:“疼吗?” “疼…好疼…”李言故意娇气委屈地呢喃。 苏苏软语像猫爪一样轻轻挠着苏瑜的心,不知李言受伤了,没有带药,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言见他皱眉一脸内疚的样子,轻声说:“先生吹吹就不疼了。” 苏瑜愣愣地看着他,按着他的话,低头轻轻地吹着他的手。 还是痒痒的,李言心想,但心里是高兴的,高兴极了。 “这样吗?”苏瑜抬头轻声问。 “对。”李言笑着看他。 苏瑜继续轻轻地吹着,李言看着他朱唇轻启,眉头微蹙,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捧着一鞠清水生怕流走了。 看着看着李言觉得心里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这个人真好看,嘴巴好看,鼻子好看,眼睛好看,眉毛也好看。 李言不禁抬起受伤的手,沿着苏瑜眉毛的方向摸去,苏瑜抬头木然地看着他。手滑至脸颊处,李言微微笑着,轻声说道:“暖的。” 苏瑜大手覆上,贴着脸说:“凉了就坏了。” 李言被逗笑了,“先生也学会开玩笑了。” “逗你一笑罢了。”苏瑜捏捏他贴在脸上的手看着他,眼睛里似有一汪春水如春日的烈酒,李言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尝嗅着沁人心脾的芬芳便心醉魂迷如痴如狂,心甘情愿地沉浸其中不愿自拔。 千洵下课后还是一瘸一拐地走回去,路上恰巧遇上李昈,不想惹事只好推到一旁让路躲开。李昈瞥了一眼他,低头瞄了一眼他的腿。十分得意,走到千洵身前,颐指气使地问道:“滋味如何?” 千洵不是很理解李昈说得是受罚的滋味如何还是远赴芜国滋味如何,虽不明白但无论如何,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千洵弯腰拱手道:“人不堪其忧,吾不改其乐。” 李昈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说道:“惺惺作态。” 千洵也不在意,依旧泰然自若地保持着弯腰作揖的姿势。李昈看着他这般模样愈发想欺负他,站着不走,看他能撑到几时。 一个趾高气扬地站着,一个谦逊有礼地弯着腰。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李昈皱着眉看着他,心里很是不满。 “唉,你不累吗?” 千洵依旧保持着作揖的姿势,虽然手臂已经麻木但仍不失风度。语气坚定地说道:“累,但还是要做。” 李昈甚至觉得这人脑子有毛病,哪有人这么委屈自己的。自己都站累了,他还弯着腰一声不吭。 “你都不会求饶吗?” 千洵还是弯着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李昈眯着眼摆出一副厌恶的神态说道:“你哭一哭我就暂且放过你。” 千洵没有回答,自然也没有哭,仍旧弯着腰作揖。手臂微微有些晃动,额头上也冒出几滴汗,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却还是倔强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李昈愈发不满,这个人是缺根筋么?就让他哭两声向自己求饶,比捅他一刀还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吗? 李昈自己也站不住了,冷哼一声,带着身边的宫人拂袖离去。 见人已经走没影了,千洵才缓缓直起身子,本来罚跪受的伤还未好全眼下只怕更严重了。拖着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回去,自己翻出几瓶药擦着。 翌日,李言去找他一同上书房。千洵步履蹒跚,歪歪倒倒地走出来。李言不解,上前搀着他问道:“伤还未好吗?” 千洵只是摇摇头说:“昨日摔了一跤,过几日便好了,无妨。” 李言也为多想,只是扶着他慢悠悠地走去书房。 好死不死,放课后千洵又遇到李昈。还是退到一侧,作揖行礼。李昈理所当然地走过来,两人一如昨日僵持着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 ,一句话也不说。 李昈耐不住发话了:“你倒是哭两声求求我就不用受苦了。” 千洵没有理睬,依旧保持着行李的姿势。李昈还是站着,还是他最先站不住,拂袖离去,千洵也如昨日一样摇摇晃晃地回去。 一连好几日,千洵都在回去的路上遇见李昈,像是故意守在这等他一样。千洵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行礼,李昈这次有备而来,搬了个凳子坐着,他倒要看看千洵这次会不会求他。 一个得意洋洋地坐着,一个依旧谦逊有礼地行礼。两人僵持了许久,比前几日都久,千洵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前一倒。李昈睥睨地看着脚下的人说道:“不行就别硬撑了,你向我求饶也不丢人。” 千洵没有理睬,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来,继续弯腰作揖。李昈看着他的动作怒从中来,挥手打开他欲行礼的胳膊,拂袖离去。 李昈回到宫中,吃瘪了一样砸着花瓶茶盏。他堂堂皇子还没有如此挫败过,怎么一个小小的质子还学着坚贞不屈了。谁不是跪在他脚下俯首称臣唯唯诺诺,怎么就偏偏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越想越气,这是一个贴身宫人端了一盏茶过来。李昈看谁都不爽,一挥手打落了茶盏,宫人跪在地上请罪。 李昈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他怎么就偏偏是个例外。” 宫人抬起头问道:“殿下是在说谁?” 李昈俯视着他没好气地说:“还能有谁。” 宫人低着头细细想着,李昈白了他一眼,又凑过来问:“你说,用什么办法能让他哭着向我求饶?” 那宫人认真思考着这个难题,想了片刻回道:“殿下何不换个方式?” 李昈微微皱眉,问:“此话怎讲?” 那宫人答道:“千洵公子乃七尺男儿要他平白无故想殿下讨饶想必没那么容易,殿下何不感化之。若千洵公子以为殿下是真心实意待他必以诚相待,届时必会心甘情愿地跪在殿下脚下俯首称臣。” 李昈一脸不情愿,何谓感化?何谓真心实意待之?难不成要他先哭着求他? 大概是小孩子莫名其妙的恶作剧和虚荣心,李昈偏偏就要捉弄千洵。哪个小孩没有哭过,没有谄媚地跪在他脚下磕头央求。千洵怎么就是个例外,他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第7章 动荡 建德十七年,祁国赋税徭役繁重,百姓苦不堪言。皇帝江仲易晚年荒淫怠政,奸臣当道把持朝政,排挤忠良。杜绝北部八洲的少数民族入朝为官,任用他们为北部八洲渡洲使镇守边界,拥兵自重,放任不管。 其中一名渡洲使左庆成兼任四洲,四洲地域相连。左庆成也掌握四大兵营,独掌十五万八千的兵力,野心日益膨胀。 国政由奸臣把持,只知搜刮民膏,导致朝政腐败。左庆成深得皇帝宠信,引得奸臣忌恨,将相不和,心怀异志,联合八洲各少数民族组成二十五万兵马,起兵直逼都城。 左庆成队伍势如破竹,一夜之间拿下北部八洲及东部四洲,当地官员士兵闻风弃城逃跑早没了人。 朝内得知左庆成反叛的消息,起初还不以为然。异族蛮人不成大器,遂调派东南部四洲的渡洲使及其兵力防守抵抗。 谁想,左庆成精通骑射,指挥反叛军一举拿下东部其余五洲及西北一洲,东南两洲。南部叛军从左庆成起兵时就埋伏在此按兵不动,等大部队南下,一举北上向中部收缩,祁国中心位置的都城京川被四面包围了。 皇帝和朝中大臣这下慌了,任命他的第三子江玙为帅北上,处斩弃城逃跑的渡洲使。又听信谗言斩杀两名大将,启用资质平平的渡洲使为将南下。再任命几位将军分别东征西行,抵御反叛军。 五皇子江玙率兵在北部攻打左庆成的反叛军,打了几个胜仗,进展比较顺利。不料叛军夜袭,引江玙至峡谷,江玙率兵深入中了埋伏,战亡。北部大军失去主帅,叛军趁乱反攻夺回三洲。 皇帝江仲易得知自己的小儿子战死沙场,悲恸不已。京川四面楚歌,山河破败,朝中实在无可用之人,将军们分身乏术,皇帝只好遣使者访芜借兵。 这日芜国朝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有的说万万不可借兵,兵力外借不利于国内安定,有的同意借兵,说是祁国大乱,唇寒齿亡。七嘴八舌,皇帝头都吵疼了。 苏瑜低头不语,听着这些大臣争论不休。 皇帝也很是头疼,抬头正巧瞄到了苏瑜便问:“苏卿有何看法?” 苏瑜想都不想便答:“微臣以为几位大人所言甚是。”皇帝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他,他接都没接原封不动地又给踢回去了。红尘琐事他不便掺和,平日里教教书,朝堂上做个花瓶罢了。 书房内,李言正听着苏瑜讲读《尚书》,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 苏瑜讲完放下书抬头问道:“可有疑问?” “先生觉得祁国可否平息叛乱?”李言一只手撑在案桌上托着腮帮子,两只眼睛车轱辘一样转着,百无聊赖地看着苏瑜。 “左党虽来势汹汹,连夺数城,可主帅及众将领皆东拼西凑的异族人士。军心不齐,谋略不全,难成气候。”苏瑜气定神闲地说道。 “先生与我想的一样呢。”李言笑着趴在桌上,“听说祁国二皇子战死沙场了,还听说二皇子江玙仪表堂堂,文武双全,骑射最佳,真是可惜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有的是入朝为官兼济天下,有的是归隐山水淡泊明志,有的是镇守河山为国捐躯,有的是坚守一隅安于此生。”苏瑜淡淡地说道。 “归宿吗?”李言一字一顿地念着,似乎在想些什么,忽的从桌上直起身来凑到苏瑜眼前,“那先生呢?” 苏瑜看着眼前这张不食人间烟火干净出尘的脸,竟想不到自己的归宿在哪里是何人。天上地下,有谁记得他曾来过呢。 答不出来,想不出来,只好慌乱地换个话题,“刚才我所讲的敬德重民,你可还有疑问?” 李言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苏瑜知道他定是没听。用书敲了一下他的头,好气又好笑。 李言赶紧毕恭毕敬地坐直,“恳请先生赐教,学生必洗耳恭听专心致志孜孜不倦奋发图强。” 苏瑜拿他没办法,无奈地笑笑摇摇头。 放课后,李言回宫的路上遇到林泽。 “六儿,听说前些日子羌国使者带来好些玉石宝物。咱过去瞧瞧有没有什么稀奇好看的。”林泽拉过李言。 “好啊,父皇昨儿还让我们过去挑喜欢的呢。”李言饶有兴趣道。 走了几步林泽又似乎想起什么,凑到李言耳边,“唉,你知道吗,皇上已经借兵给祁国了,几位将军同监察使共一万人,明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0 儿就启程,你觉得祁国能赢吗?” 李言不想直接回答他,故意逗他道:“那要看菩萨保不保佑祁了。” “啊?什么意思啊?”林泽显然没听懂,抓耳挠腮,又戳戳李言,“你说明白点。” 李言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左庆成一党虽然有不少精兵强将,但除了将领之外的士卒都是散兵游勇,不过瓦合之卒。且主帅和将军,各地方党首,各有各的算盘,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军心不齐,军队则如同一盘散沙。左庆成又是异族底层出身,思想愚昧固化,目光短浅难当大任无法巩固军力。如今芜国借兵于祁,若祁整顿兵马,善用良将,击败党首,其余残党小卒自然风声鹤唳弃甲投降。” 林泽赞同地点点头,“祁国一直都是轻卒锐兵,以前国力也很强,芜羌一直是附庸国。只是晚年那皇帝老儿耽于享乐,任用奸臣,荒废政务,才导致左庆成一党有机可乘。如今祁国日渐衰败,真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楼塌了’。” 李言也认同地点点头,突然就笑起来,“哟,长进了,还知道这两句。” 林泽满腹牢骚没好气地说道:“你抄三百遍你也记得住。” 李言捧腹大笑,林泽只有一个劲儿地翻白眼,这小子别的不会落井下石最擅长。 “你以后当皇帝可不能学他。”林泽拍拍李言,郑重其事道。 李言没反应过来,“瞎说什么呢。” “怎么,你不想当皇帝啊?”林泽没理解他的反应。 “你别乱说,我朝历来都是立长。虽然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不幸夭折,但前面还有四皇子五皇子,什么时候轮到我呀。”李言冷静地陈述这个事实。 “我看难说,万一你以后真当皇帝了,我做你的大将军好不好,为你鞍前马后,死而后已。”林泽揽过李言的肩膀。 “快走吧,再瞎说,当心你的脑袋。”李言踢了一下他的屁股,拉着他快步走,这小子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李言腹诽。 李言和林泽刚进殿门就瞧见李昈挑了几块玉石急匆匆地走了,连他俩来了也没看见。李言和林泽面面相觑,摇摇头不知这李昈葫芦里又装的什么药,懒得想那么多便大步走进去挑东西。 李昈手里抓着各式各样的玉器,也不知是不是千洵喜欢的那款。走了一半正巧遇见千洵,千洵欲行礼,李昈挥挥手示意不用。千洵正纳闷,只见李昈将手里的东西尽数塞到他怀里,没好气地说道:“求我吧。” 千洵不解,愣愣地看着李昈,又低头看看怀里的玉石,没有反应过来。 李昈皱眉,一脸不满,“我送你的,快求我。” 千洵更是不解,为何平白无故要送他这么多珍贵不菲的玉石。虽是疑惑,但教养驱使着千洵行礼道谢:“谢过殿下。” 李昈更不满了,“是让你求我,不是谢我。” 千洵以为李昈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再重复了一遍:“玉石难得,谢殿下好意。” 李昈莫名有些恼火,这人是块木头吗,他送来一大堆玉石是让他求他的,不是谢他。 千洵还是没有理解李昈的反应,愣愣地看着他。 李昈简直像吃了哑巴亏,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回到寝殿里又开始砸东西,宫人闻声赶过来。 李昈正有气没地发,见宫人过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狗奴才,出的什么馊主意,脸都让你丢光了。” 那宫人不明所以,听着李昈说了事情经过忙说道:“殿下才送了一次东西,千洵公子自然心有芥蒂。只要殿下持之以恒,公子自然会放下防备接受。” 李昈冷冷地盯着他,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 宫人连连磕头说是,李昈见他如此肯定便也将信将疑。 连着五日,李昈都派人送来不同的玉器。千洵满腹疑惑,不知这位皇子要在打什么鬼主意,只好每次送来东西后写了一纸信笺道谢。 李昈每每拆开信就只有两字“多谢”,每每看见这两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日,李昈从花园回来正巧遇见千洵,便装模作样上前。千洵见有人来,忙行礼,李昈仰着头睥睨着千洵问道:“唉,你喜欢什么?” 千洵楞了一下,嗯了一声。李昈白了他一下,不耐烦地重复一遍:“我问你喜欢什么。” 千洵想了想,轻声说道:“并无特别喜爱之物,只是幼时见过玩偶很是新奇。” 李昈一脸嫌弃地问道:“玩偶?” 千洵答:“荑草而制。” 玩偶就算了,还是草扎的。李昈哭笑不得,扬长而去,丢下一句讥笑的话。 “没出息。” 作者有话要说: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楼塌了。”——孔尚任《桃花扇》 第8章 风雨 这夜大雨,苏瑜胸口隐隐作痛,难以入睡。到底为什么不适,想来能牵动神仙元气的只有神仙了。 上天庭内,上君、神武三大世家皆在重机阁议事。 “上君,西界薄奚世家老尊妄自尊大。残害神官,肆意杀神,刀下冤魂众多!”年皇世家老尊急切地说道。 “若不严惩,天纪何在?”清虚世家老尊附和道。 “自上君统领苍穹起,重用神武十大世家。年皇、清虚、轩丘三大世家入重机阁议事,角里、墨夷、木易三大世家镇守天庭,其余四大世家驻守天界四方。东方有浩星,南方有五鹿,西方有薄奚,北方有斛律。本以为自此天界安定,没想到今日薄奚残害性命,犯了杀戒,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举。还请上君派兵镇压,清除薄奚!”轩丘世家老尊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薄奚家跟随我至今,自然神通广大,呼风唤雨。若要压制世家,还需是世家才可。不知你们中何人愿前往?”上君正襟危坐着说道。 鸦雀无声… … “上君,年皇家长子磨炼多年,愿前往。”年皇老尊作揖道。 “好。”上君看向年皇家,“命年皇世子为帅,四皇子、五皇子为将,携三十万兵卒,即刻出征。” 年皇、老二、老五领命前往天西门,大战一触即发。 苏瑜疼痛散去已是丑时,一宿没睡。反正神仙通宵达旦又不会衰老,皮肤也不会暗黄。整理好衣衫,和往常一样继续去上课。 推开门发现李言早早等着,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今日怎的如此早?”苏瑜不解。 “自然是有好事。”李言笑道,起身拉过苏瑜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润泽透明的玉坠,形状大小色泽和他身上那块相似。 “送给你的。”李言将玉坠凑到苏瑜眼前。 “为何?”苏瑜仍不解。 “看它好看,与先生正般配。所以就想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1 拿来送与先生,我给先生戴上。”李言起身,为苏瑜戴上玉坠。 看苏瑜戴着玉坠,李言偷偷笑着。这可是昨儿他在那堆玉石里精心挑中的一块,又自己连夜磨的。手都磨红了,不过心中还是欢喜的。 见李言一个人傻傻地笑着,苏瑜疑惑地问:“笑什么?” “没什么,先生戴着正合适。”李言歪着头还是傻傻笑,送苏瑜的玉坠他是按自己的那块挑选打磨。现在苏瑜戴着,自己也戴着,就好像..好像情侣款一样。李言心下想着,嘴都合不拢。 放课后,李言找到林泽,拉过他走到一边。 “东西送出去了吗?”李言看热闹地问道。 “刚送完回来。”林泽心下大喜。 “玥儿怎么说?” “公主很喜欢,高兴极了。”林泽乐呵呵的。 李言得意地戳戳林泽,“我就说她会喜欢那根翡翠簪子吧,你还不信。” “谢你谢你,不过我还是觉得那块玉坠好。”林泽还不死心,昨儿他同李言挑东西时看到那块玉坠。本想拿来送给李玥,不料被李言抢先要去,说什么也不给,给他挑了一根翡翠簪子。他还以为李言打发搪塞他,但没想到李玥竟还挺喜欢。 “滚你的,别想惦记我的玉坠。”李言佯装生气。 “你不是有一块吗?”林泽忿忿道。 李言嘚瑟地说:“我轮着戴不行吗,白天戴这块,晚上戴那块,单日戴这块,双日戴那块。” 林泽哭笑不得,拧着李言脖子,“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金贵脖子。” 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纠缠成两只毛毛虫。 有人欢声笑语,就有人一筹莫展。 芜国兵马已到祁国京川,祁国皇帝命大皇子江仪为帅,带领二十五万人马北征,击退左党。 皇帝江仲易虽然惶惶不可终日,但奸臣在他耳边吹点邪风,他也深信不疑。惩处三名大将,导致军心涣散,能臣良将忿忿不平。 大皇子江仪深知若朝中不稳,战场则不敌。下定决心后派一千人在下朝回家的路上诛杀奸臣,自己带着其余二十多万所有兵马于宫门下。斩杀大宦官,逼宫继位。 老昏君要下马了,文武百官巴不得,自然拥立新皇。江仪将朝堂诸官员大换血之后,即刻动身率领30万兵马御驾亲征。 三月后,左庆成大败退守北部一洲,其余地方的叛党不堪一击,缴械投降。祁军收复北部其余七洲,东部九洲,西北一洲,东南两洲。其余各地大大小小的地方尽数收复,由朝廷调派新的渡洲使看守。 江仪整顿兵马,在北部扎营稍作休息。随后一鼓作气,击败了左庆成,收复剩下的一洲。祁军大胜,押解党首,班师回朝。 祁国履行借兵时的承诺,割南部三洲给芜,奉白银万两,两国交好。 人间的战争暂时结束了,天上的战鼓打响了。 年皇世子率天兵天将抵达天西门,上天庭里宫阙天门的位置高低都有严格要求。归阙殿位于正中心最上方,其余宫殿略矮围绕四周,一圈比一圈矮,最外面的是东南西北四座天门也是最矮的 ,但是即使最矮也建的比门外成片的净土高得多。 年皇世子利用这个俯瞰的优势,在东南西北四处各安放了一颗招风石,施加法术。亲率领三万兵将伏击在天西门东面,令众将士藏身于云层后。自己则带几百个人堂而皇之地站在空旷处,恨不得周身洒满金光,明晃晃刺眼。 薄奚的包围网渐渐缩小,招风石引来飓风,各处队伍的小兵小卒都被吹跑了,兵力大减。天门四处的将领乘胜追击,清缴残余。 薄奚大部队从南上进攻,部队后方的薄奚世子发觉年皇世子伫立于东方。未见大部队,只有少数人等惶恐不安,以为是他们脱离大部队特地在此伏击,被自己发现了,便率领后方部队八万兵马擅自突袭年皇。 两位世子武力相当,僵持不下,薄奚兵力较多略胜一筹,年皇的兵力所剩无几。随即割臂取血,血滴被施加法力后,成形为成千上万的小兵,抵挡薄奚兵力。短暂交锋逃脱后,年皇世子指挥四皇子迅速赶往西面埋伏。自己欲突破薄奚世子部队,但是对方实力太强,被牵制住无法脱身。 薄奚老尊率大部队一路南上直逼天西门,天门各将领誓死守卫,双方战斗惨烈。奈何薄奚是神武世家,法力高深,不是这些年轻的将士能抵挡的。薄奚老尊斩杀两名大将,打伤两名武神,捣毁天西门。天兵天将节节败退,眼看西门不保,薄奚老尊就要占领西界,向归阙殿进攻。 突然,后方传来杀敌声,五皇子率十万兵卒提前在天门南面一万里外埋伏,等敌方深入后,迅速进攻,赶来的正是时候。 五皇子立于大军前方手执血剑指着老尊喊道:“大胆薄奚,不仅滥杀神官犯下杀戒。如今还拥兵造反,你可知罪。” 老尊仰天大笑,随后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黄口小儿也敢装模作样。待我坐上大殿上的椅子,到时候我想杀就杀。还有谁会说我滥杀,还有谁敢。” 五皇子呵斥道:“痴心妄想。”说完持剑飞身上前斩杀叛军。 五皇子虽年轻,但继承上君血脉,神力超凡,足以对抗薄奚老尊。前方将士也在拼死血战,前后夹击。 五皇子年轻敢拼,舍生忘死,薄奚老尊年纪大了有点畏缩。见五皇子略占上风,前有追兵后有堵截,腹背受敌。东面有年皇世子,北面也有主力,只有南面暂时无大将,权宜之后立即率领残余部队退至西面进攻。 五皇子只身率先截住他的退路,薄奚老尊放出一只鬼瘴虫。那虫飞到五皇子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五皇子立刻感觉体内灵力和元气不受控制被抽出,手软绵绵地拿不动兵器,整个人瘫软下来。身后众士卒拼命往这边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元气护体,薄奚老尊一剑砍断他胸膛正中央的神骨。 五皇子魂消魄散,战亡。 薄奚老尊趁乱逃往南面,寻找机会再次进攻。 薄奚世子与年皇世子难分伯仲僵持不下,年皇与其交战数百回合后后退拉开距离。将手中的剑刃分成若干段,松脱成具有锋刃的鞭剑。 薄奚欲上前再战,年皇立即后退保持远距离。挥动手中的长鞭,瞄准薄奚的腿、手、脖子和腰身。 薄奚无处可躲,鞭身像蛇一样跟着他。年皇当即再一挥鞭打掉薄奚手里的兵器,旁边的将士看准机会放出束仙丝,捆住薄奚的双腿双脚。 年皇立即攻进将手里的鞭子收束成长剑,刺向薄奚胸膛,剔除神骨。 薄奚世子消逝,其余残兵被尽数消灭。年皇集齐剩余所有兵力赶赴西面协助四皇子,捕获薄奚老尊。 薄奚叛军的主要兵力皆战损,年皇世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2 子加上四皇子的力量,薄奚老尊更打不过,战败被捕,薄奚世家气数已尽。 四皇子得胜归来,特许进入重机阁议事。 五皇子杀身成仁,追封骁武少君。 年皇世子年少有成,任天疆西界将军,驻守西界。手臂因公受伤,特免觐见之礼。 年皇世家鞠躬尽瘁,世代加封。 此后,上天庭里,一颗刺眼的世家明星从归阙殿升起。 人间天界,开始了在暴风雨来临前的海上漂零,是宁静,是死亡,是重生。 第9章 变换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些,寒风钻进衣服里简直是在钻心剜骨,李言回来的路上边拉紧衣服边想。 “六儿!”林泽大老远喊住李言,“明儿和我一起去围场狩猎吧,好久没拉弓,为师看你有没有手生。”林泽拉过李言并肩走着。 “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去了,明儿咱比比看谁射的多。”李言高兴道。 “比就比。”林泽得意地搂紧李言。 “喊上千洵,这小子骑□□得很。”李言冻得哆嗦。 “行!” 翌日书房内,李言看见苏瑜总是穿着一袭单薄的长衫都不曾添衣,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办。 “何事想得如此出神?”苏瑜看着李言呆呆地托着下巴。 “先生穿得这么单薄,冻坏了怎么办。”李言难得脸上有些怒气。 苏瑜被他问的有些懵,神仙不怕冷啊,冻不坏。 李言还没等他答话,从怀里掏出一条狐毛制成的围巾,起身给苏瑜戴上,“暖和吧,我昨儿狩猎得到的,你一条我一条。” 狐狸毛挠着苏瑜的脖子痒痒的,李言忙按住他打算摘下来的手,“戴着暖和。”看着他笑道。 苏瑜看见他这么开心就任它痒着,没有说什么。 放课后,林泽小跑着去公主殿找李玥。 “公主在吗?”林泽还没进门就问道。 “林哥哥找我何事?”李玥起身迎他。 “我昨儿狩猎得到一张毛色上佳的狼皮,连夜做了一个手焐子赶来送你,你戴上就不会得冻疮了。”林泽拿出东西为公主戴上。 李玥开心坏了,“谢林哥哥,以前一到冬天我手上就生冻疮,我可愁死了。如今再也不怕了,我一定天天戴,时时戴。” “公主喜欢就好,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林泽紧张得不敢多待。 “林哥哥等等。”李玥拉住他,转身去里屋拿着一双护腕塞到林泽手里,“这我前几天做好的,你一个,六哥哥一个。” 虽然不是特地为他做的,虽然不是独一无二的,但林泽还是高兴的想要大叫。这可是公主第一次送他东西,还是亲手做的。 “谢公主,回去我就给它供起来。”林泽说完逃也似地溜了,他怕控住不住自己在李玥面前做出什么丢脸的行为来。回去的路上简直要飘起来,嘴角都开到天边去了。 “六儿!” 李言和千洵走在路上,听见老远有人喊他,两个人双双回头。 “六儿!六儿!六儿!”林泽一路小跑一路叫他。 “我又不是聋子,你喊那么大声干嘛。”李言嫌弃道。 “六儿,我跟你说呀。昨儿我给公主送手焐子,她也送了我一双护腕,还是亲手做的。一针一线,针针线线,都是她亲手缝的。”林泽似乎还沉浸在昨日的喜悦中。 李言更加嫌弃地看着他,“瞧你这点出息,她也送了我一个。” “你不懂,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她哥哥,你送她披风,她送你护腕,都再正常不过。可我不同,她特地也为我做一份,说明啊,她也是惦着我的。”林泽越说越开心。 李言和千洵对视一笑,不忍心打断一个神经病的美好幻想,两个人快步往书房走去。 “唉,你俩等等我呀!”林泽跑着跟上去。 苏瑜看着李言笑着推开门,问:“何事这么高兴?” “看见了一个傻子。”李言还是忍不住笑。 苏瑜不解。 “玥儿送了林泽一双护腕,把他高兴坏了。”李言解释道,说完抬头看见苏瑜在挠脖子,于是走过去,“脖子怎么了?” 扒开衣领一看,竟红了一圈,“这是怎么了?”李言急了。 “许是昨日的狐毛痒的,不碍事。”苏瑜淡淡道。 “还不碍事,都红了,我去给你找药。”说着就冲出去,苏瑜想叫住都来不及。普通的药物对神仙没用啊,苏瑜的神力被封了,眼下只有等它自己好。 李言找了半天,抱回来一大堆瓶瓶罐罐,堆满了案桌。 “先生别动,学生给你上药。”李言按着苏瑜不让他动,轻轻地扒开他的衣领褪至肩头,看着红红的一大片着实心疼。 李言用棉花蘸着药水轻轻擦拭苏瑜的脖子,也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地吹着。擦着擦着,李言的眼睛就飘向别处去了。除了红红的一片,苏瑜其他地方肤若凝脂,细腻光滑,李言不自觉地看红了脸,忙把目光收回来。不出三秒,又不自觉地看过去,感觉看不够,不够看。 于是假装不好擦药的样子,继续扒开苏瑜的衣领,露出了大半个上臂。肌肉线条优美,是那种多一分太壮少一分太细,恰到好处。所谓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好了吗?”苏瑜轻声问道。 “没好!”李言忙忙义正言辞地答道,反正不看白不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今年小年的祭祖皇帝全权交给现在身为长子的四皇子李弦,李弦虽软弱平庸,但皇帝交代的事还是办得勤快。 这日李弦刚监工回来,看到畅溪园有一群人在唱戏玩杂耍。有的身穿青袍手执二丈长的木板,有的身穿白袍手执拂尘,有的身着黑袍手执笏板。个个皆戴着青面獠牙的渗人的面具,嘴里振振有词,不知在唱什么。 李弦觉得稀奇前去一探究竟,瞧见李昈正坐在屏风后看戏,上前说道:“五弟好兴致啊。” “四哥,你怎么得空前来,太庙的事都办完了吗?”李昈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仍坐着一动不动。 “今日的事都忙活完了,正准备去贡物府清点贡品。”李弦盯着唱戏的人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这唱的都是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这些人穿的也好生奇怪。”李弦指了指转头看向李昈。 “这些啊,都是我从城外戏班子请来的,唱的是天地玄黄九天无间。这不是快到小年了吗,我这段日子一直不顺,怕是糟了什么忌讳,想着请一些人给唱一出,冲了我这倒霉的运气。”李昈吃着手边的点心继续气定神闲。 “那你怎么不请法师给你渡一渡啊,唱戏管用吗?”李弦继续盯着那些唱戏的人。 “宫里的法师每年都是一样的,神仙都看烦了肯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3 定不好使,这些人呐不是唱给人听的,是唱给天上的神和地下的阎王爷听的,他们听了一开心没准就保佑我福寿绵长呢。”李昈看了一眼李弦,继续喝他的茶。 李弦狐疑地转过头问:“果真?” 李昈瞥了一眼他,信誓旦旦地说道:“小年是个犯关,听说民间的人都在这一天请戏班子唱戏逗神仙开心,化解冲太岁的厄运。一来能祈求多福,二来又热闹有趣,大家都喜欢看重得不得了。” 李弦听了觉得深有道理,“你这戏班子可否借我一用。” “四哥也犯太岁吗?”李昈故意打趣道。 “我这几日头晕眼花许是冲撞了什么,多求求老天保佑总是好的。”李弦心虚地骗他。 “犯了太岁可是大事,一个不小心就飞来横祸了,我请的这些人玩的都是小把戏登不得台面有样学样罢了,也就在我这能看两眼。四哥是长子,肩负重任,应当找个大一点好一点的戏班子,我这些戏班子恐怕度化不起,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后果难以想象啊。”李昈郑重地嘱咐。 李弦转念一想甚是有理,随即问道:“那我该去哪请好的戏班子呢?” 李昈说完看着前面唱戏的人摇头晃脑装作听戏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回答:“民间的行情我也不知啊,你应该找懂行的人问问。” 李弦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些人,走到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面前问:“请问阁下南陵里唱戏最好的戏班子是哪一家。” 那男子答道:“城外罗家。” “罗家在何处,请他们到宫里来要多少时日。”李弦急切地看着男子,李昈也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那男子微微侧首瞥了一眼李昈,答:“殿下派人出城找人一问便知,今日去请,明日便可赶来。” 李弦满意地点点头,扭头看向李昈,“五弟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听戏。”说完转身就走。 李昈在后面装模作样地喊:“四哥别急着走啊,一起听戏啊。”见人已没了踪影,得意地冷笑着。 这日小年,皇帝和一众皇子妃嫔祭祖,和往常一样在太庙诵经请法师。法师度化魂灵后,一帮人穿着黑白长袍,右手执拂尘,左手拿铃铛,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嘴里阴阳怪气地振振有词,围着皇帝一干人张牙舞爪。 皇帝吓坏了,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弦赶忙上前答道:“父皇,儿臣想着请法师度化太过简单,便请城外的戏班子为魂灵唱戏,祈求父皇和大芜鸿运多福。” 皇帝看着围着他作乱的一帮人,气不打一处来,“放肆!宫中明文禁止唱鬼戏搞魇阵。可你居然无视老祖宗的规矩,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大行巫蛊之术。你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祖宗亡灵放在眼里,你!简直大逆不道!”皇帝越讲越气。 “父皇息怒,儿臣听闻唱戏能度化亡灵为国祈福,儿臣也是一片好心啊!”李弦跪在地方大气也不敢出。 “陛下,祖宗亡灵应年年超度,九九后归一,今年是最后一次作度化之法。我等降灵结束后亡灵便可得道升天,可没想四殿下还没等降灵结束就做出这种事来。此前种种度化都前功尽弃,亡灵恐怕堕入无间之道,难以得升了。”法师长者跪地补充道,李昈看了一眼法师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皇帝低头看着李弦,“你的好心就是这样?”气得重重踢了他一脚,“混账!”指着倒在地下的李弦说道:“传旨,四皇子李弦贬为庶人囚禁于雍人府。”说完立即拂袖而去。 李弦心如死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李言看着这一切,心下了然,只是同情李弦被人卖了还不知情。 李昈得意地看着地上的李弦,骄傲地大步离去。 庸人府,地上有老鼠蟑螂,房梁上有蜘蛛,门外有拜高踩低的宫人,门内有被贬为庶人的李弦。 几日后,李弦病逝,什么原因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不知道,也没人想知道。 “殿下,其实李弦不死,也碍不着您什么事,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身边的大宫人为李昈倒着酒。 “狗急了也有咬人的一天,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李昈冷冷笑道。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瞥了一眼身旁的宫人问道:“东西可都送去了?” 宫人倒着酒答道:“送去了。” “如何?” “信笺已放至案桌上。” 第10章 相随 李弦死后,李昈成了长子,便开始肆无忌惮地给自己铺路。 李昈和李言都到了入朝议事的年纪,凌晨上课,天亮上朝。 这日朝上,几名深得皇帝信赖的大臣联合举荐立李昈为太子。李言没有说话,偷偷地望着一旁沉默的苏瑜,果然在人群中是最出众的,李言心里偷乐。 皇帝沉默好久,心里有所动摇,早早退朝自己琢磨去了。 前往书房的路上,李言三人慢悠悠地走着,各自琢磨自己的心事。 “六儿,那些个大臣都拥立李昈为太子是什么意思啊。”林泽拉着李言问。 “他是长子,立为太子也是迟早的事。”李言淡淡说道。 林泽忧心忡忡地看着李言,“他要是当太子了,还不得针对你啊。” 李言哭笑不得,“他不当太子针对的人还少吗?” “那你也要小心。”千洵挽着李言的胳膊。 “对啊,他就不是什么好人,成天想着算计别人。”林泽忿忿道,“你们说昨日那些老臣为什么提议立他为太子啊,年纪大了,眼瞎了?” 李言看着他疑惑不解地样子甚是好笑,“你有小辫子在他手上你也会瞎。” “啊?”林泽和千洵两个人你看我我看着你,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行了,你俩就少操些心吧。明儿大课是陈先生,他上次给的问题你们都答了吗?”李言笑着看他俩。 林泽听到这个就蔫了,“我看了就头大,千洵你做了吗?借我抄抄。” 千洵一脸正经,“没有,看不懂。” 林泽鄙视了他一眼,没做还这么理直气壮?转头看李言,“六儿,你的借我抄抄。” 李言嘚瑟着说道:“你求我就给。” 林泽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狠狠踹他。 书房内,李言心不在焉地看着苏瑜。眼下朝中人人拥立李昈为太子,真心也好被逼也罢,老臣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他无意于天家富贵,只是李昈处处针对他。若是只有他一人也便罢了,可如今… 见李言在出神,苏瑜放下手里的书问道:“在想何事?” 思绪被拉回来,李言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问:“先生会拥护李昈为太子吗?” 苏瑜想了一下,答道:“我敬心怀黎民胸怀大道之人。” “如果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4 我离开庙堂身处江湖,先生会跟着我吗?”李言想说又不敢说,他不敢保证苏瑜口中说出来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为何?”苏瑜不解。 李言轻笑一声,解释道:“朝堂上刀光剑影,实在太累。” 苏瑜看着他故作轻松,没有答话。 “先生愿否随学生远离朝堂放弃功名,游历山水,一瓢酒小木屋采菊东篱下?”李言看着苏瑜,真诚急切地问。 苏瑜轻笑了一声,答:“君心似我心。” 李言如释重负,心下大喜,松了一口气。 今年秋天,皇帝带着皇子公主妃嫔和信任的大臣及他们的儿子在围场狩猎。 湛卢家不在南陵,林泽自然也不在。场上除了李言、苏瑜外,骑射最好的年轻人当属南陵使的大儿子,与李言同龄,相貌尚可。皇帝很是欣赏,欲将十公主下嫁于他。 李玥如遭晴天霹雳,当场下跪以死相逼驳回皇帝的指婚。气得皇帝关她禁闭,思过三个月。 半月后林泽回京后听闻此事,赶紧跑去找她。 “公主为何要拒绝皇帝指婚惹得他大发雷霆,自己被关在宫里。”林泽虽然很高兴公主拒绝了,但是还是心疼她被关起来受苦,不知道保护自己鲁莽行事,一时情急便责怪了她一句。 李玥正想向林泽诉苦,却没想到他张口第一句居然问她为什么拒绝?!她为他惹怒皇帝,他居然问她为什么拒接?!她被关在这里半月有余,他居然问她为什么拒绝?!她吃也吃不好,不能出去玩,人都快发霉了,他居然问她为什么拒绝?!他居然一概不知?!他居然无动于衷?!他居然没有任何表示?! 李玥越想越气,抄起手边的枕头疯狂砸向林泽,大喊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林泽一头雾水,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你给我出去,快出去!”李玥把林泽推出去,重重地关上门,对门外大吼:“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林泽现在是二丈的和尚,不知道如何是好,赶紧跑去找李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言听了林泽讲完,捧腹大笑,差点滚到地下。 林泽看着他的样子恨不得打他,“如今兄弟有难,亏你还笑得出来。” 李言笑得直不起身子,喘不上气,话也说不清楚,“你…你…那是…那是活该…哈哈哈哈…咳咳咳。”真是活报应,忙着笑林泽自己都被呛到。 “笑死你得了。”林泽一边帮他拍后背一边骂他,“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公主如今都不想见我了。” “我告诉你一个法子。”李言拉过林泽。 “快说快说!”林泽急得四个字混成两个字说。 “你呀,现在快马加鞭回家,也把自己关起来三个月。每日在菩萨面前诵经祈福,求菩萨指点迷津。说不定三个月后,或许心想事成呢。”李言忍着笑告诉他,看着他半信半疑的样子,又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玩我!”林泽识破了他的鬼话,掐着他的脖子扭打。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玥儿。你呢,也自己回家想想吧,好好动动你那金贵的脑子。”李言起身去看李玥。 李玥气得抓狂,在屋里又是跺脚。又是上蹿下跳,又是扔枕头,又是踹桌子踢凳子,嘴里还大骂着林泽。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傻瓜!!!” “脖子上装的是木头吗?木头木头木头!!!” “笨蛋!傻瓜!木头!大笨蛋!!!大傻瓜!!!烂木头!!!” “玥儿。” “出去!我不想见你!”李玥对着门吼道。 门外的李言笑了笑,“是我,快开门。” 李玥听见声音,“六哥哥?”说着跑去开门。 一打开门,李玥一把将他拉进来关上门。 “六哥哥你说他是不是笨蛋!!!”李玥拉着李言的手,委屈地说道。 李言知道她在说谁,看着她的样子。头发乱乱的,衣服乱乱的,屋里乱乱的,定是林泽走后气急败坏在屋里发脾气,忙应和着说道:“是是是。” “他是不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是是是。” “他是不是天下第一大大大笨蛋!!!” “是是是。” “他是不是天下第一大大大傻瓜!!!” “是是是。” “他是不是天下第一大大大木头!!!” … “其实…”李玥气过了头,也就没那么气了,抬头望了一眼李言又低下头小声嘟囔:“他也没有那么差…” 李言哭笑不得,“哦?”装作不相信的样子,“是吗?” “是是是!”李玥抬头肯定地说道,“他仪表堂堂,英姿飒爽,气度非凡,骑射俱佳,武艺出众。每次进宫都会送我一些他寻来的有趣的好看的好玩的物件,还有民间好吃的糕点,前段时间还送我手焐子。他从不苛待下人,对他们都极好,我宫里的宫人见了他都比见到我亲近。皇后喜欢他,父皇也喜欢他。”李玥生怕刚才自己生气时骂他的气话影响了李言对他的看法,恨不得找尽所有好听的话夸他。 李言看着李玥急切的样子,笑道:“他有这么多好,你为何还生气呢?” “他虽然极好,但是块木头!”一说起这个李玥就来气,“六哥哥怎么不帮我说说,你怎么忍心看着玥儿受苦!”说完委屈地扑到李言怀里。 李言笑着摸摸她的头,“喜欢这种事是要两个人慢慢悟慢慢磨的,如果由旁人来捅破这层纸,喜欢就没有那么难得,感情也会淡了几分的。” 李玥将信将疑,眨着眼睛看着李言问道:“真的吗?” 李言笑着温柔地看着怀里的人,“我何曾骗过你?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百转千回也能携手与共。” “好了,气这么久玥儿肯定饿了。我宫里的小厨房今日做了一道糕点我尝着好吃,估摸着你也爱吃特地带来给你尝尝。”李言拉着李玥走到桌前,打开手里的盒子。 “还是六哥哥最疼我。”李玥笑着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好…吃…”李玥含糊不清地说道,“凤梨味的,林哥哥最喜欢的,明天也给他尝尝他肯定喜欢。” “不行!他那么没良心,才不给他吃,馋死他最好!” “我明天就摆一桌子凤梨酥在他面前吃,只许他站着看着,他流口水的样子肯定很好笑!” “不不不!我说了再也不见他的,说不见就不见!” … 李言看着眼前的姑娘自言自语,沉浸其中。一会笑一会怒,喜怒无常,为一个人喜为一个人忧。他会心一笑,他的妹妹,长大了。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5 第11章 落子 次年春,五皇子李昈天资粹美,立为太子,正位东宫。 是年夏,暴雨连绵,南方洪涝。 南方四洲的渡洲使束手无策,灾情日益严重,粮田受损,百姓受难。 皇帝大发雷霆,李言请命亲自南巡,治理灾情。太子李昈见李言要巡视灾情,担心治灾后他一个人把好处占了去,也请命一同下江南。 东宫太子李昈,六皇子李言携钦差大人吴兆、太良院苏瑜,带领一千人马秘密前往江南。 路上李言向吴兆并肩骑行。 “吴大人是江南人。”是肯定,不是寻问。朝中百官出身何地,家中何人,人品如何,政绩如何,喜恶如何,李言早就了然于胸。 “回殿下,正是。”吴大人拱手答道。 “早就听闻江南风景如画,小桥流水,花红似火春水如蓝,吴大人出身于此等宝地实在令人艳羡。”李言语气温和地说道。 “殿下如果喜欢江南日后可以在此建宅居住,岂不快哉。”吴兆附和道,李言轻声笑了笑,没有答话。 一入江南洲界,李言等人快马加鞭赶到灾情最重的一个洲,召见渡洲使询问灾情。渡洲使一众大小官员万万没想到太子等人会突然到访,吓得腿软。 一群人来到城中察看,大大小小的房屋被冲毁,桥梁塌陷,还有尸体在水上漂着,无人打捞。街边的女子在痛哭自己被水冲走的丈夫,死了的尸体发臭,活着的伤口溃烂和死了差不多,用民不聊生形容此番景象也不为过。 李言看见这番光景,心下也明白了七八分。召集几位官员商议,随后集中洲内没有受伤的年轻男子,加上带来的兵卒一共一千五百余人。 商议出方案后李言迅速派出三百人疏通田间小沟、城中河沟,将田里的水、街道的水引到大河。疏通洲界河道,拓宽河口,将无用的河水引进四海。 一百人将被洪水淹没住宅的百姓移到善堂,开仓放粮,按人头分配。并去捕捉鸟兽,填补粮食,没有被淹没的人家,加固围墙。 一百人清洗被水淹没的城墙房屋街道,扫除污垢。并召集城中所有大夫有病治病,无病预防。 五百人加固河堤修建谷坊截流沟,导流无用水,蓄积有用水灌溉农田。 灾害得以减轻后,五百人修复被冲毁的桥、闸、水库。在梁坡、沟头、沟道两侧、水库四周种植野豌豆,入秋种植草木樨。既可保持水土,又能提供肥料。城中道路两侧种植苜蓿,三年内禁止砍伐树木。 灾情治理完后,家里被淹的男子们去修建水库,堤防,出海捕鱼,女子们去沟头在种花养草,种植果树。由朝廷发放补恤金,贩卖的水果海鲜交给朝廷两成税,其余由自己所得。 这日看完修沟渠回衙门,李言召见渡洲使郑儒明。 “郑大人,好好的江南秀丽之城竟如此破败,我心实在不忍。”李言坐着慢慢地抿一口茶。 “殿下仁慈,亲自抚恤城中百姓。百姓们和下官必会感恩戴德,日日为殿下祈福。”渡洲使油腔滑调地说道。 李言冷哼一声,手里摆弄着茶盖,说道:“郑大人,按理说,灾情上报的时间也不晚,朝廷立刻拨了赈灾款下来,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万两。人人都说江南俏丽,怎么我看是个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啊。”说完李言冷眼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渡洲使听完李言话心里直打哆嗦,咽了一下口水,话都差点说不利索,含糊地说道:“殿下,城中人口众多,每日都按时发放粮食。前几日又突发瘟疫,请大夫抓药,七七八八,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每日发放?突发瘟疫?请问郑大人每日每餐发放几何,发放的是馒头还是米粥。每日每餐领食人数几何,如何发放,按人头、性别还是年龄,何人发放,轮班还是固定,发放的粮食是给家被淹的人还是没被淹的人还是所有灾民无一例外全部分发。几人感染瘟疫,病情如何,几人治疗瘟疫。抓的什么药,每次抓多少,抓哪些药材。如果是衙门安排,何人开药,何人抓药,何人煎药,何人送药。如果衙门没有安排,那打点医馆药铺的银子几何,如何打点,是一次给请还是按期付清,何人付钱何人收钱何人记账。郑大人爱民如子,亲力亲为,这些事务我想郑大人应该都记得清清楚楚吧。就算不记得,大人行事谨慎,一定有账本记录在册,可否借本宫一看。”李言继续喝着茶。 渡洲使被问出一身冷汗,一个字也答不上来。李言一行人来的突然,他还没有想好万全之策应对,现下被审问心都跳到嗓子眼。 随即“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说话直哆嗦,“殿下,下官…下官…” “郑儒明!你好大的胆!”李言狠狠一拍桌子,呵斥道。 “殿下,下官是一时糊涂才打起了赈灾款的主意…殿下恕罪,钱都在库房下官一分未动,下官实在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还请殿下看在下官含辛茹苦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下官这一回吧。下官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下官一定…一定勤谨奉公任劳任怨将功赎罪。”渡洲使的头如同捣蒜重重磕在地上,身子直哆嗦。 “郑大人,本宫念你劳苦功高才在这里审问你,不然今日这番对话已是在朝堂之上。富与贵,人之所欲也。郑大人在其位数十年却还是寸禄寸储,家有老小,百余人口,生计才是大事。如今见了白银万两,难免动摇,人非圣贤。今日只你我二人,本宫也不是刻薄冷血之人,自然会体恤大人,感念大人功苦。大人,可否明白?”李言睥睨着地上的渡洲使,玩弄着手中的茶盏。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唯殿下马首是瞻!”渡洲使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还是头如捣蒜。 李言看着手中的茶盏,抬头瞥向窗户,冷笑了一声。 明日就要动身回京,是夜,李言溜进苏瑜的房里。 见苏瑜还在看书,李言走到案桌前一把将书夺走,凑到他眼前,“这么晚了,看什么书,看看我。” “看来事情都办好了。”苏瑜看着他,还是一尘不染的双眼。 “先生怎么知道。”李言诧异。 苏瑜看着他茫然的样子,笑道:“你来之前,查阅了江南四洲各大小官吏的档案和赈灾款的记录。来之后,亲自察看灾情和伤患,亲自制定排洪除涝的方案,亲自督工,灾情如何,死伤如何,进展如何,后续如何,你心里皆有数。灾情治理完,今日白天你又召渡洲使谈话。晚上看来,心情也尚佳。如此,定是想要做的事都已做成了。” “不,尚且未成。”李言侧身坐在桌子意味深长地看着烛火。 “还差什么?”苏瑜不解。 “日后你就知道了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6 ”李言看着苏瑜美美地笑。 是日朝上,太子李昈汇报灾情治理的成果。 “父皇,江南四洲灾情得以缓减,伤患得以治疗。灾民也已经全部安置妥当,商贸往来也在渐渐恢复。” 皇帝十分欣慰,笑道:“好,太子和六皇子治灾有功,赏白银千两。” “谢父皇。”李昈谢恩。 “谢父皇。”李言谢恩,随后又说:“父皇赏儿臣白银千两不如赐儿臣一座江南老宅,日后儿臣再前往江南察看民情也更为方便。” “好,本该等你晋封亲王后在南陵建一座宅邸。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江南古院众多,那就将江南蘅萧苑的宅邸赐你。那清静怡人,风景尤美。” “谢父皇。”李言再次谢恩。 “六弟当然不需要白银,自己已经够多了。如今要一座宅院正好用来偷藏赃款!”李昈阴阳怪气地看似对着李言说,实则是说给皇帝听。 皇帝听出李昈意有所指,问道:“太子所言何意,如实说来。” “父皇,那日儿臣察看完水库后回衙门,经过书房,听见房内有人交谈。儿臣见门窗紧闭,四处无人,似有异样,便多留意了一下。没想到听到的竟是六弟和渡洲使郑儒明密谈贪污赈灾款的事,儿臣惶恐,当时不敢声张,只好等回京再向父皇禀明实情。”李昈跪在地上,头紧紧地贴着地面,“儿臣有罪,未能及时禀告。贪赃枉法是大罪,儿臣实在害怕六弟加害于儿臣,回京路上寝食难安,今日上朝才敢据实相告。” 皇帝勃然大怒,“六皇子李言,此事当真?” 李言跪下,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慌乱:“父皇,儿臣并未与郑大人密谋分赃。只是江南大水,官道被堵,洪水疏通后,赈灾银才送至衙门。那日,儿臣与郑大人商议的正是该如何使用这笔银子补贴灾民的事。” 皇帝看着他没有说话。 “陛下,臣当日也在场,六殿下所言不假。”苏瑜跪地说道。 李言回头看了一眼他苏瑜一向作壁上观,没想到他今日居然为自己辩解。 “既然谈论的是正事,为何不等我回来?为何要紧闭门窗?为何四处无人?分明就是你心里有鬼,分明就是事有蹊跷。”李昈看着李言,厉色说道:“回京启程那日,我可是听郑大人附在你身边说,事已办妥。敢问六弟,办妥的是何事,怎么办妥的,又是怎么个妥当法啊?”李昈步步紧逼,李言没有再答话。 皇帝见李言无话可说,雷霆震怒,“李言,你放肆!” 李言直起身子,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父皇,儿臣百口莫辩。父皇既然已经对儿臣失望,那儿臣再不会出现在父皇面前叫父皇看着生气。”李言磕头,“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退朝出宫,从此再不参与朝政。” 文武百官皆小声议论,皇帝没有说话。 “父皇,既然六弟无心朝政,那就如他所愿。放他出宫体察民间疾苦,为他犯下的过错赎罪吧。”李昈附议。 李昈心下大喜,虽然身为太子,可终究不是皇帝,随时都有被废除的可能。李言文能治国,武能□□,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李言在朝一日,威胁便多一分。如今这颗□□被拆了,自然要得意。从此,这江山便是他的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三日后,皇帝下诏。六皇子李言德行有失,即刻逐出宫去,无召不得入朝。 李玥哭着求皇帝被李言劝了回来,林泽怒气冲冲地要去揍李昈被李言拉了回来,千洵软磨硬泡好死赖活地要跟着李言出宫,李言赖不过同意了。李玥和林泽真是哑巴吃了黄连,又气自己,又气李言,又气千洵。 李言和千洵坐着马车,出了宫门,看见苏瑜骑着马等在门口。 “苏先生也同我们一起吗?”千洵隔着帘子望向苏瑜。 “一起。”李言撩开帘子探出脑袋望。 在皇帝下诏那日,苏瑜就递了辞呈告老还乡了。 “苏先生长得真好看,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千洵也偷偷撩开帘子的一角。 “那当然了。”李言也不知在得意什么,直勾勾地看着帘外。 “可是看起来有点冷冷的。”千洵打量着苏瑜。 李言惊奇,“冷吗?不冷啊!很暖的,你觉得冷就冷吧,暖着我就行。” 千洵看着李言兴高采烈的样子,暗暗想着,可能这位苏先生只暖着李言吧。 李言放下帘子,转身就跑下马车。三两步跑到苏瑜身边,苏瑜拉着他翻上了马。 “千洵你自己坐马车吧,我们在前面等你。” 说完,抱着苏瑜,飞快地溜了。 千洵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开,心下纳闷,出宫是件这么高兴的事吗? 第12章 同居 这日到达江南蘅萧苑已是深夜,三人草草吃完晚饭以后,挑了一件喜欢的卧房休息。 李言拎着包袱钻进苏瑜房里,义正言辞说道,“我怕黑怕鬼怕打雷怕闪电怕老鼠怕蟑螂,一个人不敢睡。” “从前在宫里不是吗?”苏瑜纳闷。 “在宫里有宫人陪着。” “那你也应该和千洵同睡,你们年岁相仿。” “先生是大人。” “…” 苏瑜竟被说的哑口无言,说这话的人居然还以为自己是初见时十一二岁的孩子似的。 “好了好了,一路舟车劳顿,赶紧收拾睡吧。”李言将包袱扔在床上,走到桌前拿水喝,好像自己已经是这屋子的主人了。 看见苏瑜的包袱放在桌上,想打开看看里面装些什么,便假意道:“我帮你整理行李。” 苏瑜无奈地笑了笑,拿起李言的包袱,整理好床铺后帮他整理衣物。 李言打开苏瑜的包袱,除了日常换洗的衣物外,还有一个小包裹,好几层布严严实实地包着。抬头看了看苏瑜,又低下头好奇地打开看究竟是什么宝贝。 打开一看,都是自己以前送给他的围巾、香囊、护腕、发簪、发带…无一缺少,完好无损,心里乐坏了。 这边苏瑜刚打开李言的包裹,就有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自己以前给他的药瓷瓶,还有一张包着苏晏糕的纸,只是糕点已经吃完了只留着一张纸。 “为何留着?”苏瑜拿起包装纸转身问道。 李言抬头看见他手里拿着包装纸,像是狐狸尾巴被捉住了一样。跑上前抢过纸护在胸口,“这是我的宝贝,为何要扔。”李言做贼心虚地转身走到床前准备睡觉。 苏瑜满心困惑,一张用过的包装纸为何是宝贝? 次日,吃过早饭,三人商议着以后的生活。 “虽然我们带了不少银两,但不能坐吃山空,我可以去私塾给学生授课赚取银两。”苏瑜说道。 “不可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7 以!”千洵还没答话,李言抢先否决。 “为何不可?”苏瑜不解。 “对呀,为什么不可以?”千洵不解。 “小孩顽劣,不好教。”李言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两人还是疑惑地看着他,显然是没糊弄过去,“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如果是赚钱的话,我可以去私塾,不劳烦先生。”李言正色道。 千洵显然是没开窍,穷追不舍地问:“你教得,苏先生为何教不得。” “哎呀,你就别问了,就这么定了,明儿我去附近的私塾问问看他们还要不要人。”李言赶紧转移话题。 “那我可以去附近的武馆教他们骑射和武艺。”千洵想出一份力也附和道。 “那最好不过了,不过你我都出去了,家里不能没人。请仆人太耗钱,不如先生就留在家中管账做个账房先生吧。”李言忙把苏瑜的路也选好了,生怕他又要出去谋生。 “好。”苏瑜同意了。 李言眉飞眼笑,好像奸计得逞一样。他的先生怎么可以去教别的小孩,苏瑜只能是他的先生,他一个人的先生。 三人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了,李言白日上私塾教课,晚上回家批作业,要睡觉就钻进苏瑜的被窝里。千洵在武馆教小公子武艺骑射,日落西沉时回家。苏瑜则在家洗衣做饭,看家护院,种花养草,操持家务。不像个账房先生,倒像个府邸夫人。三个人还在院子外种了一片桃林,以后就可以赏花摘桃做苏晏糕了,李言的得意小算盘果然算的精。 是夜,李言批复学生的作业简直快要被气死,简单的对子都对不上。 苏瑜看见李言头冒青烟的样子哭笑不得,“还是我来吧。” “不行!说了我来就我来,不会让你插手的。”李言拍开苏瑜正欲拿走作业的手。 “...”苏瑜简直拿他没办法。 李言下巴抵在笔端上,看着苏瑜问道:“我小时候也这么笨吗?” “你小时候很聪颖。”苏瑜轻轻说道。 “那就好。”李言心里的大石落地,要是他小时候这么笨可如何是好,那他在苏瑜心里早就直接宣布死刑了。 “先生是江南人吧,家在何地?”李言低头边改着作业边问。 苏瑜疑惑,“我不是江南人。” 李言诧异,猛地抬起头,说话的音调都提高了。 “先生不是江南人?!可档案上写的清清楚楚祖籍江南啊!” 苏瑜反应过来当初进京科考随手填的档案,“胡乱填的。” 李言气的呼吸都不顺畅了,哭笑不得。搞了半天,苏瑜竟不是江南人! “不过我觉得此地甚好。”苏瑜粲然一笑。 李言正生着闷气,听见他轻声细语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抬头迎上他如沐春风的笑容,气也消了一大半。 “先生觉得好就好。” 难得三人都得空休息,于是约着一起去放风筝。 主要是李言提议,千洵也赞同,苏瑜由着他疯。 春日里的风真舒服啊,清风徐来,还有阵阵花香,青草香。远处莺歌燕舞,山清水秀,真乃人间佳境,李言心里好不快活。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李言走在最前头,悠然自得道。 “谁知江南无醉意,笑看春风十里香。”千洵在后面应和道。 苏瑜笑着看着前面的两个人一唱一和,怡然自乐。 “千洵,我们去那放,那地宽阔。”李言指着前方拉着千洵跑过去。 “千洵,你听我口令跑起来!”李言在田坝上托着风筝向千洵喊。 “好!”千洵则一手拉着线,一手拿着线柄,双腿迈开,整装待发。 “三!二!一!放!”李言放开风筝,千洵牵着线,奋力跑着,风筝随着风迅速升起。 “跑快点!再跑快点!要掉下来了!”李言跟着他跑,一边跑一边喊。 苏瑜在一旁看着他们玩闹,春日里的暖风格外会撩拨着九曲心肠,嘴角挂着的笑忍不住跑出来驻扎在脸上。 跑累了,李言凑到苏瑜身边,靠在他肩膀上喘着气,问道:“先生笑什么?” 苏瑜微微侧首看了他一眼又抬头望着千洵撒欢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春意,说道:“总角之宴,言笑晏…”晏?苏瑜眉头微蹙,眼神慌乱,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搭在心头四处撞击,仿佛只有胸膛一处是活着的。明明是初次从口中说出此句,为何会如唤故人? 李言见苏瑜的脸色有些慌乱,盯着他问:“先生怎么了?” 四处逃窜的慌张被李言的问话牵回来,苏瑜缓了缓神,微微摇头,“没事。” 李言也没再多问,继续靠在苏瑜的肩头。苏瑜掏出袖口里的帕子替他擦脸上的汗,柔声问:“累了吗,那有水。” 李言忍不住想笑,苏瑜越来越有府邸夫人的样子了。衣服里有手帕,郊游不忘了带水。 李言瞥见苏瑜身后的野花,蹲下来仔细观赏。 “这花真好看,还香香的。”李言凑近嗅了嗅。 “陌上花开,归心似箭。”李言嬉笑道。 “错了,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苏瑜一本正经地解释。 “先生才错了,陌上花开,欣欣向荣。此番美景当然是归心似箭,急着回去带着心上人来一起观赏啊。花开了我第一个告诉你想和你一起看,月圆了我第一个告诉你想和你一起看。良辰美景,自然要与你同说与你同游。虽然急着见到你问候你,并不是因为花有多美,月有多圆,但正因为是同你说同你游,花才美,月才圆。”李言凝视着苏瑜,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苏瑜虽然不太明白,但李言开心就好,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喝水吗,我去拿。” “喝。” 一月后,林泽按李言书信写的地址寻了过来。 “我半月后就要随父亲前往东北了。”林泽坐在桌前吃着中午剩下来的饭菜。 “玥儿呢?”李言忙问道。 “啊?她在宫里啊。”林泽扒拉着饭。 李言真想一个白眼翻死他,这块木头还没开窍呢。 “我是问你去了东北,玥儿怎么办。”李言替林泽夹着菜。 林泽嘴里嚼着饭看着李言说道:“提亲的暂时没有,皇帝也暂时没有指婚的想法,估摸着应该是由公主自己挑选的意思。我远赴东北,不知几时回来,总不能空口白话让她等我吧,等我回来后再好好打算。” 这小子真是活该单着,但也还算有点良心,李言腹诽着。 按理说如今祁芜交好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荡,为何皇帝这么着急派湛卢前去。芜国虽然不敌祁国,但还不至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随后李言又问起东北的情况,林泽只是说东北部落有些不安分暂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8 无大碍,李言不放心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休息片刻后,林泽准备回京。 “林泽兄怎么不在此多待几日?”千洵在门口送他。 “待不了了,回去该准备去东北的东西。你们保重,等我回来了,一定要好好在这睡几天,吃穷你们。”林泽戳戳李言。 “就你还能吃穷我?”李言踢了他一下,不屑道。 林泽准备翻身上马,李言拉住他,郑重地说道:“此去东北,路途遥远,环境险恶,边境动荡,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厉害着呢。”林泽拍拍李言的肩膀安慰着。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你要是敢让玥儿守活寡,我饶不了你。”李言又踹了他一下。 “没事,我不做主帅,上不了战场死不了,你要真担心我,我告诉你一个法子。”林泽郑重其事地拉过李言。 “你呀,每天在菩萨面前为我诵经祈福,求他保佑。他被你的诚心感化了,我就平安归来了。”林泽挤眉弄眼,嘿嘿地笑着。 “你小子玩我。”李言重重踹了他一下,这小子就是找打。 “行了不多说了,我走了,你们别送了回去吧。” “保重。” “保重。” 林泽策马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住着小屋子,过着小日子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韦庄《菩萨蛮》 “谁知江南无醉意,笑看春风十里香。”——《知江南》 第13章 隰桑 是夜,李言趴在案桌上举着书心不在焉,看了看对面正襟危坐的苏瑜。 “林泽和玥儿两情相悦,互相喜欢,可就是谁也不敢说破,自己闷自己的。” “互相…喜欢?”苏瑜不解,放下书,抬头问李言,“所为何物?” 李言听完很是诧异,下巴都要惊掉了。 “先生不知何为喜欢?” “?” 李言清清嗓子,郑重其辞。 “喜欢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喜欢就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喜欢就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 “喜欢就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 “...” 完了,他的先生,也是一块旷世奇绝的大木头! 次日上午,李言坐在案桌前批作业,苏瑜依旧正襟危坐在他对面看书。 李言贼心不死,虽然昨晚一个晴天霹雳让他“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但是他不甘心。不见棺材不掉泪,今日再来。 想着便做着,李言举起手边的书,清清嗓子,咳嗽两声。俨然一副夫子做派,就差下巴上的山羊胡。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说完一句就瞥向苏瑜,看看他的反应,居然一动不动! “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 一动不动…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一动不动…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 “厨房有做好的苏晏糕。” “我去拿!” 李言一手一块,狼吞虎咽。苏瑜看了看他样子,忍俊不禁。 “为何爱吃。” “啊?”正吃的尽兴,冷不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李言没反应过来。 “为何爱吃苏晏糕?” 李言想了想,他也说不上来,这糕点并不是格外特别。可他就是喜欢,或者说,正是因为这样才喜欢。 “不知道,就是喜欢。” 苏瑜这是第二次听见他说喜欢这个词,何为喜欢?喜欢如何?苏瑜不知,人间的名词太多,情|欲太多,他还没有全部弄明白。比如他就不明白岁月如梭是什么,比如他就不明白逆风而行是什么,比如他就不明白憎恨是什么,比如他就不明白眼前人所说的喜欢是什么。 只是看着李言满心欢喜,一尘不染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只是看着他对着自己明媚的笑,只是看着他和自己一样爱吃苏晏糕,心里就暖暖的。 李言将盘中的糕点一扫而光,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两口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生活如此,快哉快哉。 但是,酒足饭饱之后,李言回过神来觉得不对劲啊。怎么回回逗苏瑜最后都被牵着鼻子走,心下暗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 千洵本来寻来几只蛐蛐来找李言,走到门口听见他们的对话,想了一下还是没进去。只是一个人在走廊上纳闷,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刚才听到他们的对话会心跳加速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为何每次李言和苏先生独处他都不好意思进去呢?为什么每次三个人在的时候自己就觉得屁股上有钉子坐不住呢?不懂不懂。 三人偶尔乘船游湖,听雨品酒。 千洵在前面撑篙,李言卧躺在苏瑜大腿上。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经过莲花丛,李言顺手摘了一朵莲叶,将酒倒在上面,仰着头喝。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学着古人对着湖面长吟,抒发完寄情山水的感慨之后,将喝完酒的莲叶盖在脸上继续枕着苏瑜睡觉。 苏瑜低头望着他,莞尔一笑。伸手赶走立在莲叶上的蜻蜓,不让它吵了怀里的人。 这日回去,李言咳嗽了几声,觉得脑袋有点晕晕的,以为是喝酒的缘故没有太在意。 翌日清晨,苏瑜见李言还没有起床。上学就要耽误了,随即赶去喊他。 “殿下,起来了,要耽误上学了。”苏瑜推着被窝。 被子里的人懒懒地扭着,探出半个脑袋,“我马上起。” “你的声音怎么有点奇怪。”苏瑜听出他浓重的鼻音。 “我也不知道,可能昨日酒喝多了吧。头有点晕,等我再缓缓就好了。”李言有气无力地眯着眼。 苏瑜伸出手摸着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今日别去私塾了,我找个大夫来为你看看。”苏瑜替他把被子盖好。 “好。” “你再睡一会,我去给你熬点粥,好了叫你。” “好。” 大夫来瞧过后,说是传染了瘴气。开了一副药房,叮嘱要静养,做好隔离。 李言睡了好久,口干舌燥,头晕眼花,睁开眼想要找水喝。 坐在床边的苏瑜见李言醒了,赶忙扶他起身,“刚才大夫来瞧过了,说你是瘴气,喝药修养几日便好。” 李言点点头,没有说话的力气。 “来,把粥吃了。”苏瑜端着刚热好的粥递到李言面前。 “先生喂我。”难得真病一次,李言抓住机会要好好在苏瑜这享受着病人的待遇。 苏瑜无奈摇摇头笑笑,吹着汤羹里的粥,喂到李言嘴边。 李言张嘴包住大半个汤羹,唯恐漏出一滴。 “烫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9 吗?”苏瑜轻声问,用指腹揩掉李言嘴边的汤。 李言摇摇头,他知道苏瑜会喂他,但当真的吃到第一口时,心里还是酸酸的。这是他出生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喂他吃饭,第一次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候在床边等他醒来,第一次有人轻声细语地问他烫不烫,第一次有人给他擦嘴。这个人还是他想要喂饭的人,是他想要候在床边的人,是他想要擦嘴的人。 万千思绪俱涌上心头,李言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酸酸的。 苏瑜见他眼睛红红的,忙问道:“是不好吃吗?还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李言都是摇头,声音糯糯地说道。 “还要。” 夜里,李言喝了药睡了一个时辰后,便觉腹中如翻江倒海逆流而上,吃的粥喝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坐在案桌看书的苏瑜赶紧过来,拍拍他的后背,摸摸他的额头,怎么还是这么烫。 李言感觉额头上凉凉的,握着贴上的手不松开,嘴里还嘟囔着:“好凉。” 苏瑜盯着李言想了一下,脱掉外衣。抱着李言裹在被子里,过了一整夜。 次日,千洵手里拿着两只蛐蛐给李言玩,给他解闷,李言哪有力气陪他斗蛐蛐。于是千洵自己两只手各拿了一根竹条,嘴里振振有词,惟妙惟肖地学着街边斗蛐蛐的人的样子,逗得李言捧腹大笑。 夜里喝了药就吐,吐完就高热,高热就出红疹。如此反复三天,苏瑜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三天。 李言渐渐大好,苏瑜端着药喂他。 逆风而行的路上太冷太累太苦,苦了很久的李言只需要苏瑜这一点点甜就已经填得满满当当了。 今日的眼泪不受控制,像断了线的珠子。 “怎么了,是药太苦吗?还是不舒服了?是不是又想吐了?”苏瑜急切地问道。 李言摇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李言紧紧地攥着被子,“好不好。” 苏瑜一头雾水,不知道李言为什么哭,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哭得很难过。他看了也难过,不知所措地答道。 “好。” 李言破涕为笑,将被子往苏瑜身上扔去。 “笨蛋!” 人间风云万变,波云诡谲。天上也变幻莫测,不可测度。 欲望是无边无际的,一旦沾染上了,就如坠深渊。 年皇世家长子迎娶清虚长女,这可是上天庭里的大喜事。上君给了殊荣,年皇家、清虚家自然得意洋洋。 年黄家每次圣辰,上君都会送去最好的贡物,按玄黄之礼举办庆典贺寿。每年极乐供奉的宝物都有年皇家先挑,再给上君,然后给其他世家,最好是其他神仙。 年皇世家日渐庞大,其他家族的人都不敢交攀,年皇自然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年皇,清虚,轩丘重机阁三大世家,正抱团攀登欲望和权力的高峰。如今凡是呈入重机阁的文书,都要先让三大世家看了同意了,才能递给上君。有些想获得更高神职的小神小仙也巴巴地向世家们示好,进献点难得的宝物什么的,以求他们能在上君面前美言几句。 顺我者,封官加爵,平步青云;逆我者,凄风苦雨,如履薄冰。 三人成虎,党同伐异。 作者有话要说: 相公是块木头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汤显祖《牡丹亭》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司马相如《凤求凰》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国风·周南·关雎》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诗经·邶风·击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越人歌》 “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温庭筠《南歌子》 “愿我如星君如夜,夜夜流光相皎洁。”——范大成《车遥遥篇》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国风·秦风·小戎》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知江南》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苏轼《临江仙》 第14章 风动 李言走后,李昈肆意妄为,铲除异己,朋比为奸。 推行的新政收取的赋税增至六成,此前修建水库沟渠的补恤金也停止发放,徭役繁重。朝廷每年一次强制性征集年轻男子,每洲除了渡洲使及其洲界官等原有的大小官员外,还增设了副渡洲使两名,副洲界官两名,分散文官武将的权力,集中朝廷对各洲的控制。跟随太子的升官发财,大权在握,不跟随太子的权力分散经费繁重,难以维持。除此之外,太子还每年为太后,皇上,皇后,自己贺寿,人力物力财力耗费无穷,铺张浪费。国库空虚就压榨百姓填充,百姓民不聊生,饥寒交迫,各地危机四伏。 是日朝上,几名大臣联名弹劾李昈骄奢淫逸,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怨声载道。 皇帝大怒,当场训斥了李昈一顿,并罚他抄《孟子》一百遍,思过三天。 三年后,边境局势渐稳,可国内却因为新政各地爆发大大小小的农民暴动,湛卢家因召回京复职。 江南天降旱灾,百姓饥苦,地方纷乱不断。 林泽奉旨前往江南察看灾情,李玥也请了皇命一同前往。 刚抵至城中心,正赶上一年一度的庙会。李玥新奇极了,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 林泽看着她的样子哭笑不得,“公主可要下去看看。” “可以吗?”李玥兴奋地问道。 林泽遂带着李玥同逛庙会,人群熙熙攘攘。跟随的侍卫都被冲散了,只剩林李二人。 李言和苏瑜也前来观赏,千洵怕冷早早睡了。 来看庙会的大多是成双入对,佳人才子甚是般配。 李言看着别人都说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卿卿我我,于是也去牵苏瑜的手。 苏瑜手心里钻进一双冰冷的手,怎么这么凉。苏瑜微微蹙眉,将李言的手握成拳头包在手心里。 “好暖。”李言抬头看着苏瑜嫣然一笑。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李言突然停下来看着旁边的小贩在卖棉花糖,十分好奇。 苏瑜见他眼巴巴地望着,拉着他走到摊贩前。 “请给我来一根。” 苏瑜递到李言眼前,李言接过来嘻嘻哈哈地笑着。 咬了一口,“好甜!” 伸到苏瑜嘴边,“先生尝尝。” 苏瑜犹豫着也咬了一口。 “味道如何?” “甜的。” 李言闻声笑着,大步往前走,“可不就是甜的。” 林泽还是头一次和姑娘家逛庙会,紧张地身体僵硬。李玥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买。只是人潮涌动,他们顺着人流迷糊地走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0 着。走了好久,不知道摸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这条巷道黑灯瞎火,阴森森的。李玥突然踩到什么啊的一声跳起来,林泽护着她。走近一看,是一个乞丐老婆婆。李玥看见她瘦骨嶙峋的样子实在不忍,将刚才买的发簪放在她刚刚踩到的老婆婆的碗里。 定睛往里望去,李玥看见老婆婆身后一排都是同样潦倒的老弱妇孺。于是将手中买的东西挨个放在他们的碗里,买的东西送完了,就将原本手上戴的,头上插的,脖子上戴的都取下来。 实在都送完了,李玥才转身往回走。 “唉,唉,我们还没有呢。”一个陌生的脸颊凹陷的中年男子起身朝李玥说。 “东西都送完了。”李玥如实答道。 “那可不行啊,你送他们不送我们是什么道理。像你们这样的富贵人家,这点钱算什么,济贫扶弱不是你们应该的?出门不知道多带点钱多分给我们这样的穷人吗?”那男子理直气壮地说道,身后的一群人同样理直气壮地附和着。 李玥上前说道:“大家各凭本事富贵,我今日繁荣自然是我昨日流血流汗拼命来的,你今日落败自然是你昨日荒淫无度不思进取。人人平等,并没有谁必须帮着谁的本分。我一时兴起今日分你钱财,高兴了就给不高兴就不给,全凭着我的喜怒,不是你理直气壮不知廉耻向我讨要的本钱。没有谁强求你跪在地上说话,你今日堕落,都是你自己作践自己。” 那男子见被一女子训斥,心下大怒,抄起自己的竹竿带着身后的一群人上前要教训她。 林泽将李玥拉到身后护着她,“他们虽愚钝无耻,打一顿就算了,不可伤及性命。”李玥嘱咐林泽,林泽点点头回应。 那些人胡乱扑上来,围着他们。竹竿一顿乱挥,捡起地上的馊饭馊菜,排泄物,死猫野狗就往他们身上扔。 林泽没料到这一招,暗箭难防,何况箭还是臭的,赶紧死死护着李玥不让她被砸到。 林泽见机打出一个出口,拉着李玥死命地跑,后面的人拿着竹竿一路追一路扔。 逃到一座破庙,林泽和李玥赶紧跑进去,关上门。 林泽拉着李玥坐下,看她有没有受伤。 逃跑的时候没觉得,坐下来才闻到一股恶臭。 林泽捂着鼻子,一副要被毒死的样子。 李玥瞪着他,“你嫌我臭?” 林泽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是我臭,公主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李玥没有接他的话,起身扒掉林泽的外衣,扔到一边,“这样就不臭了。” 林泽看着李玥,李玥看着林泽,两个人沉默了好久。 … “我知道了。”林泽突然开口说道。 李玥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怔怔地看着他。 “我知道当年你为何拒绝指婚了。”林泽目不转睛地看着李玥。 林泽到达东北三个月后,东北渡洲使很是喜欢他,渡洲使的女儿也中意他,渡洲使欲将女儿许配给林泽。可是林泽坚定地拒绝,虽然伤了那女孩的心可是不能辜负她,更不能辜负远在京城的人。总是要在艰难险阻上走一遭,才知自己情深,才知佳人难得。 “自见你后,我眼里,心里就都是你。在我心里,世间上所有的美好都是你。于我而言…”林泽握着李玥的手,郑重地说道:“玥儿,你的存在超过一切。” 李玥没有想到这块木头能说出这番话,居然还比她先说。心花怒放,热泪盈眶。 林泽见李玥止也止不住地掉眼泪,立刻慌了,忙擦掉她的眼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叫你玥儿?那我以后不叫了,你别哭。” 李玥拼命摇头,压着嗓子里的声音挤出一句话,“喜欢!你叫我玥儿我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你再叫一遍!” “玥儿!” “再叫一遍!” “玥儿!” “再叫一遍!” “玥儿!” 李玥欣喜若狂,紧紧地握着林泽的手。 林泽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颤抖地说:“再叫多少遍也愿意!” 李玥扑进林泽怀里,“再叫多少遍也喜欢!” “我心如磐石。”李玥蹭着林泽的胸膛,“既认定是你,就一定是你,生生死死是你,生生世世是你!” 林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轻轻吻着她的发间。 李言和苏瑜正逛着遇见了林泽的侍卫才知他和李玥也到了江南,循着林泽沿路做的标记找到了破庙。 “玥儿,林泽!” 李言推门而入。 林泽和李玥忙站起身走出来,李言走到跟前。看到他俩紧握的手,抬头看看林泽,又看看李玥。 噗嗤一声笑着拱手道:“哎呀,恭喜恭喜,看来我要好好准备一份大礼喽!” 林泽踢了他一下,“你小子快别贫了,没看见我衣服都脏了吗,快去给我请城里最好的裁缝用最好的布料。” 李言踢了回去,“美不死你。” 林泽和李玥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地吃着,李言戳戳林泽问道:“你可是奉命来江南察看灾情?” 林泽把埋在碗里的头抬起来看了一眼李言,“你怎么知道?” “难不成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啊。” “专程来看你的不是我。”林泽瞥瞥对面的李玥。 “我知道,最有良心的就是玥儿,最没良心的就是你。”李言给李玥夹着她爱吃的菜。 林泽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除了灾情外还有暴民的问题,我今儿也算领教了。” 林泽同李言细细说了今晚遇到的灾民暴民以及东北洲界的问题。 “林泽,帮我一个忙。” “你说。” 这日,李言和林泽一同前去衙门找到渡洲使,即上次的钦差大人吴兆。 “吴大人,别来无恙。”李言作揖道。 “殿下客气,许久不见殿下。得知殿下一切安好,下官也就放心了。”吴兆行礼道。 “听闻江南三洲旱灾严重,常有暴民出动,不知现下情况如何?”李言坐下喝着茶慢慢说。 “下官才疏学浅,实在无能为力。如今殿下亲自来此,实在是一场及时雨。”吴兆激动地躬身作揖。 “吴大人德才兼备,本宫未必能帮上什么忙,必倾力相助。”李言放下茶杯看着吴兆。 “下官一定竭力配合殿下。” 次日,林泽奏请皇帝调派的两千人们已经到达衙门。李言派人前去东、南洲招安,安抚暴民,给一条出路,救济他们的生活,取得信任。 暴动平息后,集中壮丁同朝廷的兵卒转移荒地旱田的人口。发放物资,轻徭薄赋,开放山泽,停收官税,分配牛犁。在土地较肥的地方自己耕种,种出来的粮食免除赋税,所劳所得。 修堤梁,凿沟渠运河引水灌溉农田。建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1 水库储存清水,修沟渠节流,所修建的水利设施使用的民力皆由朝廷发放银两。 多种荞麦、苜蓿,保持水土,所得农作物也归种植人所有,灾民甚喜。 东洲、南洲灾情得以减缓,李言命人将消息传回来。眼下西洲人人得知有这位六殿下尽心尽力,东、南灾民得以安生。大家心里正急切地巴望着这位菩萨下凡的六殿下也能救救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俏李玥,在线怼碰瓷 第15章 暗潮 五日后,李言带几个侍卫,前往洲界官府邸。 “郑大人,别来无恙。”李言坐在书房上座。 “下官幸得殿下庇佑才保了一条小命。”洲界官郑儒明,前几年因涉嫌贪污赈灾款从渡洲使被贬为洲界官。因没有确凿证据,协同李言赈灾有功,免了更大的罪。 “郑大人,本宫今日来找你正是为了三洲暴民一事。东、南两洲只是偶尔游|行罢了,可你这西洲却都做出杀人抢劫此等大罪,你可知情。”李言翻着手边的书页。 “殿下,下官前段时间已经派人处理。只是那暴徒不思悔改,屡屡抢劫偷盗。前几天因抢劫不成竟犯下命案,下官已派人缉拿。”郑儒明跪在地上,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那暴民的帮派几时成立,最大的帮派情况如何?李言正色问道。 “不过灾情出现后才有乱民拉帮结派,至今也才三月,最大的应有百余人。”郑儒明据实相告。 李言看着地上的人,冷冷说道:“那暴民与你是何关系?” “下官…那团伙中有一人是下官的舍侄。因天性蠢笨,才会被人利用走错了路。” “带我去见见那人。”李言起身。 “是。”郑儒明也起身跟在李言身后。 “草民见过殿下。”一脸颊凹陷的男子跪在地上,原来是那晚被李玥训斥的乞丐。这些暴民有的白日结伙闹事,夜晚就蹲在街边乞讨。 “快快请起。”李言扶着那男子起身。 “西洲大旱,粮田受损,你们的家庭也都被毁了,是本宫来晚了。”李言轻轻拍着那男子的手背。 “此番前来正是要解决此事,本宫深知你们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饥寒交迫难以生存,所以才做出许多糊涂事来。本宫实在痛心,日日寝食难安担心你们的生计问题。如今东洲,南洲都安排妥当,人人都得以庇护,重建家园,免于灾害之苦。如今只剩下西洲,若你们能同本宫一起前进,一起共度,本宫自然可保你无虞,能向东南两洲的人一样生活安乐。”李言和颜悦色道。 那男子跪地诚惶诚恐地说:“还请殿下救救草民!” 李言又将他扶起,“队中可还有与你一样的人?都可接来,未犯事者,欲效力朝廷者本宫甚是欢迎。” 那男子谢恩后,火急火燎地跑回去。 三日后,帮派里没有犯过事的,底层被逼的,稀里糊涂进去的,都跑出来投靠六殿下这座大靠山。努力赈灾,为朝廷效力。帮派里犯事杀人的,屡教不改的,身居高位的,恶名远扬的。李言下令,全国通缉,杀无赦。 消息立刻传开,其余帮派都是草木皆兵。纷纷主动接受朝廷的招安,拿出抢劫的粮食物件主动赈灾。 三月后,林泽派人上报朝廷。江南三洲灾情减缓,暴动平息,皇帝龙颜大悦。 朝中大臣们听闻是六皇子亲自带领官员士卒察看灾情,亲自修建渠沟,亲自深入暴民内部招安。纷纷称赞他德才兼备,有勇有谋,才智过人,胆识过人。 五日后,祁国突然举兵进犯东北,要讨回之前割的南部三洲。朝中大乱,文武百官七嘴八舌也说不出个对策。太子李昈建议割地退让,免于战乱,皇帝龙颜大怒。 这日,林泽和李玥动身准备回京,李言,千洵出门相送。 “我在南陵等你。”林泽拉过李言拍拍他的肩膀,既小声又郑重。 “好。”李言也是既小声又郑重地回应他。 李言站在原地深深地望着,望着马车没了踪影望着沙尘飞起。深沉的目光穿透空间,穿透时光,像是望着千里之外的南陵,望着昔日书声琅琅的少年郎。倏忽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是时候回去了。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上天庭里,年皇世家恩宠过盛。 年皇世子从西界回归阙殿复职,浩浩荡荡的军队从西界启程起就大张旗鼓直到天西门外停下。 一路上的小神小仙见了年皇都用上君之礼跪道远迎。 无需通报,昂首挺胸进了归阙殿。年皇世子站着,望着殿上人。 “微臣拜见上君,愿上君垂馨万古。” 上君微微睁眼看了他一眼后又把眼睛闭上,微微点了点头。 “上君,微臣封截西界,平定蛮荒入侵后立刻前来复命。今日急着求着上君,是微臣在西界受一名良将。此人武艺非凡,智勇双全,是可用之才。微臣以为,封天界大将军也不为过,可护卫天庭安稳。”世子在殿内气定神闲地踱着。 “许可。”上君没有睁眼,悠悠说道。 “那就谢过上君了。”世子昂着头对上君笑道,说完转身拔腿就走。 “父君,您未免太过纵容年皇了。”四皇子从席位上,走至正殿中央跪地说道。 上君呼吸平缓,没有答话。 殿外,轩丘世子觐见,走到正殿中央跪拜。 “微臣拜见上君,愿上君千秋永安。” 上君同样微微睁眼看了他一眼后又把眼睛闭上,微微点了点头。 “上君,天疆东界动乱已平,可暂时安稳。”轩丘世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尚可。”上君同样没有睁眼,悠悠说道。 年皇世子最爱红玉,于是动用兵力帮他收集所有红玉,有些神仙不给就强行夺走。回庭后,挪用其他神仙下月的供奉宴请百神,酒席摆了上千桌,食材不菲,丝竹声响了三天没有歇过。 数十名谏官联合弹劾年皇世子,嚣张跋扈,放肆猖獗,实在不是可用之人。若上君坚持重用,他们就魂逝归阙殿前。 上君没有回答,也没有斥责。让他们跪了三天,给了一点奖励安抚,让他们回家,并召见年皇世子。 年皇来的路上正遇见这十几个谏官,不由分说拔剑就打,往狠了打。十几个谏官拦都拦不住,其中有三人重伤卧病在床,五人轻伤走路不便,其余人都是一些小摩擦。 此事引起轩然大波,殿中除了几位世家和世家较好的几位神仙没表态外。其余所有神仙,高的低的,男的女的,老的幼的,统统跪在大殿内请求责罚年皇世子,不然众神将惶惶不可终日,天庭必将大乱。 年皇老尊,清虚世家为世子求情,谏官同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2 其他神仙连他们一并弹劾。反正这事不闹得大一点,上君也不会重视。 上君思虑良久。 “年皇世子肆意妄为,着废除西界将军职位,收回西界令牌留守天庭。年皇老尊收回重机阁议事资格,清虚世家罚俸两年,其余与年皇、清虚交好的神官皆罚俸一年。” “轩丘世子谦逊恭让,着封为天疆东界大将军,轩丘世家世代加封。” 年皇世家受到责罚,悬在头顶的剑被卸了下来,众神终于松了一口气。 世家虽然都是一样荣耀,但也有高低之分。如今世家之首年皇被上君斥责。其余世家别提有多舒坦了。 第16章 归巢 祁国在江仪继位后推行新政,国力日渐昌盛,兵强马壮,于是皇帝就开始惦记着之前割给芜国的三洲。 一夜之间,祁国二十万兵马兵临城下,战争一触即发。 芜国,朝上议论纷纷。太子李昈上奏,国内遭受旱涝灾害,国库空虚,兵力不足,元气大伤,不是打仗的最佳时机。此时贸然出兵,定会兵败与祁,不如割地保和气,休养生息几年再夺回来。 大臣们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太|子|党强烈奏请割地求和。皇帝左思右虑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同意还回北部四洲。 林泽飞书一封传往东北,东北六洲皆联名抵抗太子。说太子丧权卖国,弃边疆百姓生死于不顾。 朝中大臣在割完地后,看见将军们都反抗太子了。于是也联名奏书圣上,弹劾太子,力荐六皇子回朝。 皇帝本来也因为割地的事迁怒于太子,现在大臣们都反对太子,自己心里也在大鼓,要好好考虑考虑太子是否历练有成。 十日后,皇帝下旨,召六皇子李言即刻回京入朝。 五日后,李言抵达皇宫。立刻奏请皇帝继续让苏瑜教他上课,不入朝为官,给个文官虚职即可。 是夜,李言遣散了众宫人。命他们辰时来,申时走。 李言的寝殿在东,苏瑜的侧殿在西,看似是两个人各居两方分开睡。实则一入夜,李言就溜进苏瑜殿里,钻进他的被窝里。 “宫人们不在,我怕黑怕鬼怕打雷怕闪电怕老鼠怕蟑螂。”李言整个人包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寝宫里哪来的老鼠蟑螂。”苏瑜哭笑不得。 “有的有的,我说有就有。”李言四肢并用扒着苏瑜。 苏瑜苦笑着拍了一下被子。 “没有你也会来的。” 李昈在朝多年行事专断,朝中除了太|子|党一些人,其他大多数都不喜欢他。 李言回朝后,给文武百官都送了两坛自己在江南酿的桃花酒。不算贵重,但却有心,而且是皇帝称赞过的,也无法落人口实。除了这两坛酒之外,再未送其他东西。除此之外,李言遇见大臣都是礼待有加,比自己大的表示敬仰之情,比自己小的流露欣赏之志。反正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然谦卑有礼,但却不过分亲近。谁都喜欢,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什么都不行惹人讨厌的李昈作比。 李言归来,李昈心下就开始犯愁。但心烦意乱之余还有一丝雀跃,李言回来了,千洵自然也回来了。之前堆在书房里一大堆柔草还没用完,如今可算能用了。整日堆在那他看了就碍眼心烦,早日打发走岂不更好。 每年腊八,太后都要带着皇子公主妃嫔在畅溪园听戏。 可是今年夏天,阴雨连绵。畅溪园的戏台子被白蚁蛀烂了,梁柱空心支撑不住,戏台子塌了。 太后很是心痛和可惜,今年腊八不能听戏。 李昈向太后建议请楼造局即刻动工再建一座戏园,太后同意了,楼造局立即安排人着手此事。 戏园的根基建好了,接下来是购买材料的事。材料布置妥当,开始建梁、柱、墙。 建梁有一段时间了,这日李言来询问工情。要来账本,细细过目,细细询问,细细查看。楼造局的王总管殷勤地事无巨细滴水不漏毫无差错地禀告,和账本上的的记录分毫不差天衣无缝。 李言满意地打道回府,是夜,李言和苏瑜两个人跟着总管回家。 王总管进大门后,李言和苏瑜翻墙而入,旁边树上的花都不带动一下的,可见轻功了得。翻墙进来是花园,他俩快步钻到花园亭子,藏身于柱子后,躲开巡逻的仆人。人走后,跃上屋顶,两个人脚尖踩着瓦,循着亮灯的屋顶快步走去。揭开一片瓦,透着缝盯着屋里的人一举一动。王总管吹灭案桌前多余的蜡烛,手里拿着一根微亮的红烛,起身摸黑走着。“这么谨慎?”李言呢喃着。虽然屋里暗暗的,但借着他手里的光李言看清了他在书架上摸着什么,随后一声“咯吱”,什么门开了,然后烛光往前走了两步就没了。 李言心里摸着有六七分的样子,拉着苏瑜回了寝宫。 “今夜为何偷窥?”苏瑜理着李言乱乱的头发。 “是暗访。”李言得意地笑道。 “为何暗访?”苏瑜不解。 “因为钱。”李言故弄玄虚。 “?”苏瑜继续不解。 “楼造局是一大肥缺,那些人一般都是将高楼行宫的外观建得看起来金碧辉煌,奢华无度,其实内里用的都是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撑五六年就坏的的料子,一建楼一修楼都是大工程。如此,楼造局的官员便可一方面务求工巧,一方面挪用公款收受贿赂,贪污赃款。如此诱人的肥肉,太子怎会不收归麾下呢。”李言喝着茶慢悠悠地说道。 “那今晚究竟是暗访什么?” “账本。” “什么账本。” “当然是真账本了,假账本我今日见过了。撰写工整无误,账面干净整洁,账目也事无巨细。我今天还特地细细问了小条目,那总管居然答的天衣无缝毫无差错完美的有些太离谱。试问,谁家的账本能做到毫无涂改干净如初,又有谁会特意去记那些常人根本不会留意的细小分录。除非心里有鬼,将账本和说辞准备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才不会有破绽。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越是完美越是可疑。”李言得意地看着苏瑜,好像答对问题的小孩讨要糖吃。 苏瑜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没有看他,“你怎么知道他今日一定会查看真账本?” 李言见没讨到好处,闷闷答道:“我猜的。” 苏瑜不解,狐疑地看着他。 “我今日临走时吓他说,账本放在家里不一定安全。尤其是重要的账本,心思歪的人不少,谁知他真的信了。”李言深觉好笑。 “一般的官员除了在南陵的宅邸,也没有多余的地产。真账本放在谁手里都不安全,就只有自己的密阁了。所以你打定王总管今日一定会亲自查看一边真账本,于是趁机了解账本的藏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3 身之处对吗?”苏瑜温柔地笑着,看向李言。 “先生聪明,一点即通。”李言戳了一下苏瑜的胸膛。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苏瑜担心地问。 “接下来继续让他们建啊,腊八前建不好我就没戏听了。”李言伸着懒腰懒懒地趴在桌上。 腊八将至,戏园还差最后一步封顶就大功告成了。 这夜,王总管回到府内,正欲休息。 突然,门外仆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王总管爬起来走出门外,看见书房外的窗户火花四窜,急得他趿拉着鞋冲进书房。 李言和苏瑜候在大宅的围墙上,等着他拿着账本出来。 等了一刻也不见有人影,“不好,有密道!”李言出乎意料地望着苏瑜,拉着他快马走从后院的路赶去追王总管。 “除了楼造局,织造局便是这第二大肥缺。李昈爱慕钱财,楼造局织造局肯定都为他所用。如今账本藏身之地被毁,家中不安全,王总管一定会去找织造局的季总管。”李言和苏瑜同骑一匹马,风吹散他的声音,苏瑜在后面躬身紧贴着他才勉强听清。 抄近路快马加鞭赶至季总管府邸在大宅门口候着,一刻钟后,王府的马车到了。王总管怀里抱着一个木箱子,四处张望了一下,钻进季府。 李言和苏瑜翻墙而入,跃上屋顶,掀开瓦片。 只见王总管将箱子放在桌上推倒季总管身前,满脸忧虑和恐惧。季总管气定神闲地接过箱子请王总管上座喝茶。一看就是老狐狸,李言心想。 王总管寒暄了几句之后急急忙忙地离开,季总管关紧门窗,突然向屋顶望一眼。幸好苏瑜即时拉过李言躲得快不然就被发现了,果真是老狐狸。 季总管检查完门窗,房梁,屋顶后,打开箱子清点完毕后,正欲关上。李言瞄准机会抄起一块瓦片击中窗沿,季总管听见有声音犹豫了一下,迟疑地打开窗看看外面。李言翻身从侧窗潜入屋中,将从档案室偷出来的假账本和箱子里的调换,飞身翻出去爬上屋顶。季总管不过一转身的功夫,手里的账本就被偷天换日也浑然不知。 真账本偷到手后,李言嘚瑟地在苏瑜眼前晃晃。那表情似乎在问厉不厉害,没有丝毫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紧接着,李言和苏瑜赶至档案府,将真账本放在假账本的位置上。狸猫换太子,如今谁是狸猫,谁是太子,等皇帝腊八查阅就真相大白了。 腊八节至,太后等人在听着戏,皇帝查看着账本,楼造局总管候在一旁。 “王总管。” “臣在。”王总管美滋滋地等着皇帝接下来的夸奖和赏赐。 “放肆!” 王总管一头雾水,抬头看见的是皇帝一张铁青的脸。扑通跪下来,李昈在一旁也很是诧异。 “自你任命为楼造局总管以来,居然贪污这么多银两!居然和太子拉帮结派做出这贪污腐化之事来,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王法!”皇帝将账本摔到他脸上,王总管拿起账本翻着,宛如晴天霹雳!为什么真账本会在这,会在皇帝手里!万念俱灰,吓出一身冷汗,忙头入捣蒜跪地磕头,李昈也跪下磕头。 太子李昈结党营私,贪污赃款罚俸两年年,抄《律法》五百遍,禁闭思过三个月。在一旁看戏的李言若无其事地听着皇帝下令,谁也没想到真亦假时假亦真。李言冷哼一声,淡淡地抿了一口茶,继续听着他的戏。 东宫冷落,李昈被关了三个月。朝中拥护太子的党派如履薄冰苦不堪言,拥护李言的大臣如履平地春风得意。 若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首先要会的就是如何春风化雨,让众人深信不疑虔诚地俯首称臣。这个道理李昈不懂,但李言游刃有余。 第17章 运筹 李言废除新政,重新颁布了几道法令。削减赋税,兴建水利工程,平均公田,废除无用多余的官职。厚农桑,修武备,厉行法治。人民的生活渐渐富裕,国力渐渐昌盛。百姓和官员们纷纷爱戴李言,皇帝也宠信,赞不绝口。 林泽和李玥向皇帝表明心意后,皇帝大喜。立即为二人赐婚,两个月后就是大喜的日子。 是夜,李言和苏瑜喝完喜酒回宫。正逢街会,李言拉着苏瑜兴致勃勃地逛街会。 李言紧紧地牵着苏瑜,看到一个卖棉花糖的摊贩,指着对苏瑜说:“我要吃。” 苏瑜牵着他走到摊贩前,“请给我来一根。” 李言拿着棉花糖咬了一口,“好甜。”说完递到苏瑜嘴边。 苏瑜没有犹豫,咬了一大口。没等李言问他味道如何,捏了一下李言的手,柔声说道。 “甜的。” 李言窃喜,乐呵呵地看着他,眼里噙着一汪春水。 “可不就是甜的。” 三月后,李昈终于放出来了。正值皇帝生辰,李昈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也为了让皇帝消气,殷切地求皇帝让他来筹办庆典。李言没有和他抢,皇帝同意了。 为了隆重地给皇帝贺寿,李昈废寝忘食地忙活了一个月。为了重夺皇帝的信任和喜爱,只有好好利用这次圣辰庆典翻身。福国利民,莫过于天降祥兆。 这日,李昈带领皇帝一行人游赏建好的玉湖雪山。亭台楼阁,歌舞戏曲,皇帝龙颜大悦,全都赏赐了一遍。 看的差不多了,李昈突然跪下,郑重其事道:“父皇洪福齐天,心怀百姓,上苍也被父皇的怜悯而感化。今日父皇寿辰,特降祥瑞福佑父皇和大芜。” 皇帝诧异,李昈领着他们前往花园假山。 苏瑜不解地看着李言,不知李昈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李言意味深长地看好戏般地回看了苏瑜,轻声笑了一下。 李昈指着假山上飞来一群蜜蜂停在石壁上,越来越多,石壁上的图案渐渐显现,竟是一条祥龙。 李昈跪着给皇帝磕了一个头,“蜜蜂辛勤,恩泽百姓,是有福之兽。上苍一定是嘱咐他们今日特来祝贺父皇福泽绵长,国家安泰。”皇帝欣喜若狂,称赞李昈。 突然,又来了一群蜜蜂比扒在石壁上的一群要大,蜂拥而至,形成了一只貔貅,脚踏祥龙,甚是凶猛。皇帝盯着石壁上的“祥瑞”久久不说话,李昈大惊失色,跪地磕头解释。皇帝没有说话没有发怒,脸色铁青若有所思地离去。完了,这下完了,李昈面如死灰。 一群人离开后,李言看了一眼苏瑜再看了一眼石壁,苏瑜会意,走向石壁。李昈跪在地上好久才起身,腿脚都麻了,身体歪歪扭扭地走着。见李言还在前面气定神闲地赏花,又像是在故意等他,气急败坏地赶过去指着李言。 “是你!”李昈大怒。 李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脸无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4 辜地看着李昈狼狈的样子,“什么是我?”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李昈气的话也说不利索。 “太子殿下有何证据?”李言凑近眼前的花嗅着,看也不看李昈。 “就算没有证据我也知道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李昈身形摇晃,酸麻的双腿支撑不起被愤怒填充的身体。 李言挑着好看的花慢慢摘着,缓缓说道:“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父皇已经对你心灰意冷大失所望,说不定现在回去是在想怎么写诏书呢。” “胡说!你胡说!我是太子,父皇一定是信任我的。我要向父皇澄清,向他说是你陷害我!”李昈指着李言的手在颤抖。 “太子殿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如今在父皇心里,谦逊能干的是谁,跋扈专断的是谁,太子殿下心下难道不清楚吗?”李言捧着手里刚摘下的花精心地挑着,还是看也不看李昈一眼。 李昈恼羞成怒,“你是何居心!” “我想问问太子殿下跪在地上两三个时辰滋味如何?我无何居心,只是看着太子殿下记性不大好,帮太子好好回忆回忆往事。” 李言继续摘着花,“先是栽赃,再是陷害。这个路子,太子殿下可还熟悉?” 李昈答不上来,被说的哑口无言,暴跳如雷,“你!你!你给我等着!!!” “我可以等,等父皇完全对你失望,等文武百官联名上奏,等着东宫凋敝。盛衰无常啊,太子殿下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李言抽出一枝花举起来看着,“风水轮流转,不知太子殿下有没有那个耐心和我一起等,看这风水会转到哪边呢。”说完将那支花递到李昈面前。 李昈抡起手臂打掉李言手里的花,头也不回地离去。 李言冷哼一声,继续兴致勃勃地摘着他的花。皇帝寿辰,栽种的花必是品种优良,可要好好挑一些回去,不能浪费了。 天色渐晚,李言手里捧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花,举到苏瑜眼前,“好看吗?” “好看。”苏瑜微笑着点点头,“石壁上的蜂蜜我都擦干净了,你和他的蜜蜂我也都赶走了。” 李言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挑出手里一朵雏菊,插在苏瑜鬓角,“这样才好看!” 苏瑜看着他甜甜地笑着,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 太子称病一直没有上朝,皇帝也不在意,大臣们更不在意。 这日祁国遣使者送来邀函,祁国太子大婚。邀请芜国赴宴,皇帝李轩派李言前去。 祁国太子大婚,皇帝江仪甚是高兴重视,宴请百官,还特地邀请芜国羌国。大婚这日,人人都兴高采烈,饮酒助兴。 宴席结束,李言和苏瑜坐着马车回到住处。路过一座府邸,看见一个小孩坐在门口摆弄着手里的风筝,垂头丧气,怏怏不乐。 “先生稍等,我去看看。”李言放下帘子,起身下了马车,走到那小孩身边坐下。 “你为何坐在这里唉声叹气?”李言看着身边的人,这小孩看着比他小两三岁,面容姣好,身体瘦弱。 这小孩也不答话,只是看着手里的风筝。今日太子大婚,他不想凑热闹,只想在家里放风筝,可是风筝放不起来。 李言也低头看了风筝一眼,心下了然。 “这样做是错的,放不起来。”李言接过小孩手里的风筝,仔细查看。 小孩正欲生气夺过风筝,但看见李言一本正经地摆弄修理,他也细细地看着。小孩看看风筝又看看李言,这位哥哥生得好看,眼睛大大的,肤白胜雪,发丝如墨。虽是男子,却如花似玉,看着让人觉得亲近欢喜。 李言低头认真地拆骨架装骨架,“有没有针线和多余的骨架?” “有,我去拿!”小孩屁颠屁颠地跑回府了拿来家当。 李言接过东西卖力地修整,半晌,李言举起风筝仔细检查着。长舒一口气,终于修好了。 “好了,拿去吧。”李言得意洋洋地笑着给小孩。 小孩接过风筝喜笑颜开但仍是坐在地上细细看着风筝,李言不解。转念一想,一个人怎么放风筝呀。 “哥哥陪你放,你会放吗?”李言轻声地说着。 小孩委屈又无辜地摇摇头,李言苦笑,“你拿着线和风筝在前面等着,我说放你就卖命地跑,听懂了吗?”李言摸摸小孩的头,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准备好了,我要放了,三!二!一!放!”李言在后面托着风筝扔向天空。 小孩奋力跑着,风筝迎风直上。小孩可高兴了,乐呵呵地笑着。 李言也笑着,看他玩得这么开心,心里也高兴。正准备回马车,小孩叫住他。 “哥哥去哪?”小孩见李言要走,忙跑过来。 李言捏捏他的脸,“我要回去了,你去找你的小伙伴玩吧。” “我没有伙伴,哥哥不是说要陪我吗,留下来陪我吧。”小孩拉着李言的衣襟。 “我不能陪你了。”李言无奈地觉得好笑,他留在祁国是要当质子吗? “那我陪哥哥,哥哥别走。”小孩不舍。 “我已经有人陪了。”李言温柔地笑着,仿佛连提起这个人心都是甜的。 小孩看着李言的笑,明白了。这个哥哥对自己虽然亲和,可是提起口中的人却是他没见过的笑,温柔甜蜜。那个人和自己是不同的,不同得让人心嫉。 “好吧,那我还能见到哥哥吗?”小孩抬头眨着眼睛。 李言想了想,这不好说呀。他是芜国皇子,他是祁人,相见也不是什么好事。 “有缘就会再见。”李言装作高深地安慰了小孩一句。 小孩信以为真地点点头,李言上了马车准备钻进去。 小孩突然想起来这个重要的问题还没问,急切地叫住李言。 “哥哥叫什么名字?” 李言对他笑了笑,亲切地望着他。 “李言。” … “李…言…”小孩呢喃着,真好听,心下大喜。 “我叫江沐,哥哥有缘再见。”小孩站在马车后大喊。 “江沐?”李言好像想到了什么,撩起帘子抬头望着府邸的牌匾。 湘王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那小孩居然是湘王江沐,祁皇的弟弟。”李言惊讶地笑出声,瞪大了眼睛。 苏瑜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 “不是像,在先生面前,我就是个孩子。”李言故作正经拱手作揖。 苏瑜被他逗笑了,能怪谁,还不是自己把他宠得像个孩子。 “明日便回国。”李言收回手背靠着苏瑜臂膀。 “为何?”苏瑜问道。 李言仰仰头撞着苏瑜的脑袋,“回去看戏。” 回宫后,李言立刻去找林泽。 “林泽,你府里有多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5 少死侍和精兵?”李言站在书房里的书架前,挑着书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林泽诧异,喝茶的手都停在空中。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借我两千。”李言抽出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着。 “噗!两千?!”林泽一口茶喷了出来,嘴边的茶水都顾不上擦,“我哪有那么多,你当我家是兵库呐。” “我不管,你给我两千,三日后我来领人。”李言又抽出好几本书抱在怀里。 “行行行,我想办法,你等我消息。”林泽又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谢了。”李言整理好怀里的书,准备回去。 林泽起身送他,“你我之间不谈谢。” 李言举起手中的书晃晃,“我是谢这些书。” 好嘛,这小子回回来都要顺走一些东西,林泽深感交友不慎。 运筹帷幄,才是胜利者的姿态。 骄兵必败,这是人间天上都懂的道理。 上天庭,一守门官匆匆赶往归阙殿。 “上君!南界将军起兵谋反!五鹿世家老尊和世子带领南界所有兵力逼至天南门!” 众神惊慌! 这位五鹿老尊前些日子还被谏官弹劾说偷盗大殿法器,上君将他贬至无间。今日应当就是他赶赴无间之日,没想到他竟然孤注一掷起兵谋反。 上君睁开眼,看着底下惶恐不安的守门管,苍老的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惊讶,看不出慌乱,看不出失望。好像早就知道一样,好像习以为常。 “五鹿世家佣兵许久,众神有谁愿前往。”上君缓缓地说道,声音虽轻却很稳重。 … 众神一言不发,谁都不想死。 良久,一名神官上前说道,“上君,所有神力超强的世子、将军,您都打发他们守天疆去了,现下天庭中都是文官,有武力的实在没有啊。” 众神惶恐!议论纷纷! … “那就传我旨意,命年皇世子为大将军,前往南界。”上君慢慢闭上眼睛。 众神惊讶!但只能接受,武官不在天庭,文官派不上用场,现如今留在这里的不就只有被贬留守天庭的年皇世子嘛,年皇世子武艺高强,此战不见得会败。众神心下犯愁,好不容易拉下马的年皇世家,现在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起高楼,唉,盛衰无常啊! 年皇世子打败五鹿世家,南界叛乱平息,年皇回庭复命。 “年皇世子平反有功,着封为天界大将军,守卫天庭。年皇世家培育有功,赐重机阁议事资格,世代加封。”上君平静地下旨,好像贬谪年皇世家的不是他,加封年皇世家的也不是他,一切就像一场戏一样。 第18章 河西 一周后,李昈坐在正殿擦拭手里的剑,一名亲信走到他身边附耳窃窃地说,“殿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殿下的命令。” 李昈冷笑了一声,冷冷的眼神透着一股寒意和杀气,死死地盯着地面,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自身难保。 “李言这个小人,处处与我为敌,我堂堂东宫太子居然被皇帝猜忌,沦落到这步田地!” 说完抬头死死地盯着门外,“太子虽万人之上,但说到底还是低人一等,时刻都有一朝贬为庶人任人欺凌宰割的危险,高高在上万人敬仰,掌握生杀大权的,天下只有一人!” 李昈眯着眼睛顿了一下,随后从牙缝狠狠挤出一句话。 “只有龙椅上居高临下俯览众生的那一人!” 李昈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手中紧紧攥着杯子,“李言前两日前往祁国不在朝中,没人阻碍我的计划,真乃天意呀!”说完将杯子狠狠摔碎,举起手中的剑指着上方,“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管他什么风水不风水,我要它是风它就必须是风,我要它是水它就必须是水!” 正午,皇帝在寝宫小憩,李昈在府中清点早已集齐的两千精锐兵马,提着剑上马向皇帝的寝宫出发。 已经在东宫外潜伏一周快要蹲成化石的林泽看见李昈动身了,像终于找到乐子一样拍手叫好,这小子总算有动静了。林泽乐呵呵地回家等旨。从东宫前往皇帝寝宫必经堰和门,按照李言的计划和嘱咐,林泽已提前将两千人马安排在堰和门外的树林里隐藏起来。 李昈带着一群人,身穿盔甲,手握兵器,来势汹汹,逼至堰和门。 堰和门统领见状,惊慌地跑去寝宫禀报。 “陛下!太子带领一干精兵强将气势汹汹地逼至堰和门,微臣惶恐,不知太子殿下是何用意,不敢阻拦,特来奏请陛下,是否为陛下属意。”堰和门统领慌张地说道。 皇帝大怒,太子这是想逼宫吗!于是命统领率领宫中亲卫队拿下太子。 李言迅速赶来,“父皇,太子只怕是蓄谋已久,一定是视死如归,宫中亲卫队大多是富家子弟,恐不能阻挡啊。”皇帝一听有理,太子一定是集中了很多强兵勇将,亲卫队大多养尊处优武艺荒废许久,实力悬殊,万一太子得胜事情就大发了。 “那你说该如何?”皇帝一着急,不知所措,着急忙慌地问李言。 “朝中能信赖的大臣不多,有武艺能信赖的就更少,现如今将军们大多在边境,留在南陵手里有人马且为父皇信赖的大臣,父皇觉得有谁。”李言循循善诱。 “湛卢?” “正是,林泽昨日游玩江北后刚回京,如今正在家中,父皇若立即召他领兵前来抵抗太子或许还有把握,从湛卢府赶往堰和门,现在还来得及,再晚一刻只怕无能为力。”李言冷静地回答。 皇帝立刻召林泽带兵,林泽接到旨意后,立刻赶往堰和门。 李昈带兵进入宫门后,堰和门统领马上就关上了宫门,李昈还以为统领是在帮他,防止有人从背后袭击,岂不知统领早已拥护李言,来个瓮中捉鳖。 李昈逼近寝宫,李言,苏瑜千洵一行人站在寝宫外等他。 “李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李昈用剑指着李言,狠狠地说道。 “太子殿下,可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李言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台阶下的人。 “我呸!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姿态,你马上就会成为我剑下的恶鬼,不!我不会杀你,我要把你关起来,让你尝尝沦为阶下囚的滋味,让你看着我坐上龙椅,看着我坐拥天下,而你只能任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昈仰天大笑,像极了疯狗。 李言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李昈看他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若无其事,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就来气,提起剑,向身后的死侍说,“将士们,今日一战,此生荣华!给我拿稳剑使劲杀,杀多少,富贵就有多少!杀的越多越狠,朕必赏之!”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6 身后一群听话的狗汪汪地叫着,李言深觉好笑。 一群人往前冲,李言身后的亲卫队也视死如归,顽强抵抗。 李言还是站在原地坐山观虎斗,看不出喜怒。李昈大杀四方,亲卫队难以阻挡,节节后退。眼见胜利就在眼前,突然,城门大开。林泽骑马在前,带着两千死侍凶猛来袭,前有亲卫队,后有林泽,李昈腹背受敌,士气大减,迅速败下阵来。 十几个叛贼冲破亲卫队的包围,冲着李言杀来,苏瑜速即抽出身后护卫的剑抵御,将他们引开,远离李言。 林泽骑马直逼李昈身前,李昈挥剑防守,几十个来回后,林泽打掉李昈的剑,将他踢下马。李昈掉下马滚了几圈,被亲卫队拿下。 总要让老虎先玩一阵,消耗消耗体力,武松才好出场啊!李言踱步走到李昈面前,淡淡地问。 “太子殿下,可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还是那一句,连语气语调都没有变。 李昈冷哼一声,别过脸不看李言。 李言也不理睬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 “逼宫谋反,论罪当诛。”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在李昈耳朵里。 “不过我今日心情甚好,留你一命,让你,看着我,取而代之。”李言慢悠悠地将最后“你我”二字用大写加粗的语气说道。李昈听起来简直是锥心刺骨,面如死灰跪在地上。 李言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李昈见机迅速从怀里掏出匕首刺向李言,千洵见状急忙扑过去挡在李言身后,匕首深深地插进千洵胸膛。 李昈脸色大变,怔怔地看着匕首,都不敢去看千洵。血流不止染红了胸口的衣服,千洵急促地喘着气。李昈心乱如麻,为何他要挡过来?匕首插在他身上,流血了,他会不会哭?会哭吗?会求他吗? 李言闻声回过头看见千洵倒在地上,一把匕首插在胸膛,血流不止,愤怒地踢开李昈,用手堵在伤口处。 “千洵,你撑住。我带你去看太医,你撑住!”李言惊慌失措,一把抱起千洵向太医院跑去。 李昈看着李言抱着千洵匆忙地跑远,看着一地的血,满地猩红浸染了他的眼睛。李昈仰天大笑,他要死了,他还是没有哭没有求他,是他把匕首捅进去的,真是好笑。宛如一个疯子,李昈头发凌乱,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自言自语,他流血了,没哭啊,没有哭。 千洵的呼吸声渐渐微弱,李言强忍着眼泪紧紧抱着他一路狂奔。 “李言…我…不行了…你别劳烦太医了…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你…听好…”千洵胸口疼痛无比,血止不住一个劲地往外流。 李言心痛无比,还是拼命地跑向太医院,说什么也不放弃,哽咽地说道:“你说,我听着。” “…我是庶出,在羌国无人喜欢,无人亲近。虽有一母同胞的哥哥,却不怎么交好。咳…咳…来芜国后,因是质子,自然也无人喜欢,无人亲近…可唯有你和林泽…待我亲如兄长…我很欢喜…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你…可是现在由不得我了…大概是这一生的福气都在遇见你陪着你上用尽了吧…你不要哭…不要自责…不要难过…士为知己者死…我……知足了。”话毕,缓缓闭上眼睛。 李言死死地盯着怀里的人双眼紧闭,没了呼吸。愣在原地,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 “千洵!千洵!你不是说还要陪我斗蛐蛐吗!我还没学会呢,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像是在问千洵为什么离开,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不谨慎行事,像是在问老天为什么让千洵离开。李言伤心欲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听不见了,听不见了… 茶饭不进三日,李言只是静静地坐在从前三省堂上大课时千洵坐的位子,静静地坐着。没有哭,没有动,没有说话…苏瑜陪着他,静静地坐着,静静地,不知道能不能听见昔日几个少年郎的嬉笑声,静静地等着少年出现。 “千洵的字最难看!”林泽忿忿不平举着千洵的纸,对李言狡辩。 “明明是你还说别人。”李言翻了个白眼。 “好了,李言的字最好看,我的最丑。”千洵看着两个人争论忍俊不禁。 “千洵最善良。”林泽拍拍千洵的肩膀,像是得到了一点安慰。 千洵最善良。 可千洵最先离开了。 真的离开了。 真的…… 人间的内乱暂时平息,天上的动荡时刻不停。 上天庭里身为神明虽风光无限世人供奉,但神官也有大小高低不同。有的神庙门庭若市,自然也有的神庙门可罗雀。天平的两端无论放置的是什么样的砝码,最终都会用各种手段莫名其妙无声无息地趋向平衡。 世家内也是不断的纠纷争斗,轩丘深受上君信任,虽不知真假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有人光万丈,自然有人一身锈。 斛律世家虽驻守北界,任北界将军。但上君从未过问北界之事,也从未召见国斛律。 这日正是天庭百年一次的庆典,各大世家陆续回归庆贺。 斛律老尊带着一大堆贺礼从北界赶回来,路上遇见了一位神官,互相嘘寒问暖了几句一齐前往大殿。 “斛律尊长,常年镇守北界实在辛苦。” “对呀对呀,多亏有尊长尽心尽力北界才能安稳。” “昔年北界常有动乱。若不是有尊长,北界的动乱也不会这么快就平息。要我说啊,斛律尊长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几位神官你一句我一句,斛律越听越觉得有一根刺在扎他的耳朵,扎他的心窝。斛律心里的愤慨正被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疯狂肆意地燃烧着,忿忿离去。 一路上,斛律越想越气。北界常年动乱,环境恶劣,明明就是他的功劳苦劳最大,为何上君就是视而不见偏偏就重用那一事无成的轩丘。 愤怒和嫉妒不满最大的滋生地不是自身的不足资质平庸,不是环境的恶劣险象丛生,不是旁人有多优秀天赋异禀,而是明明都是同一盆里不坚牢的琉璃盏,为何偏偏他就要镀层金固若金汤,而自己就可随意扔在一角任其碎裂。 宴席上,斛律还是一如往常地敬贺上君,大家都热热闹闹相安无事地品酒赏乐。 按照以往,宴会一结束镇守天界的世家都要即刻赶回去的。只是这次斛律却迟迟没有动身,整日在外东奔西跑也不知在忙活什么。 上君永远都是闭着眼坐在椅子上,呼吸平稳,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第19章 争夺 李昈逼宫谋反,贬为庶人,幽禁庸人府。 三月后,六皇子李言天资粹美,立为太子,正位东宫。 邻国纷纷送来贺礼。 册封礼,歌舞升平,群臣祝贺。 李言趁着没人注意早早溜了出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7 来,径直去了庸人府。 李昈坐在椅子上出神,蓬头垢面,神情木然。大门被推开,一道刺眼的光扎在他眼睛上,忙偏过头躲了躲。脚步声渐渐近了,李昈侧目而视,来人正是李言。 李言若无其事地坐下来,不看李昈,只是看着对面的椅子。 李昈冷哼一声说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李言轻笑了一声回道:“不,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李昈闻声大笑,没想到他算计了一声争了一声,妄想自己手里能握紧所有他想要的东西,却不想最后连自己的命都在别人手里。 李昈死死地盯着李言,眼睛里满是憎恨和厌恶,“说到底,你我不过是一样的人。我算计了无数人,你何曾干净过。我争夺出头,你何曾不是躲在幕后盘算着这一切。说到底,你不过是那只最阴险的黄雀罢了。从头到脚,满是心计和恶毒。” 李言静静地听着,待他说完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你从来都错了。我不主动害人,但也不怕人。若投我以木桃,我必报之以木李。若投我以毒牙,我必报之以毒牙。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昈盯着他,闻声冷笑,狠狠说道:“李言,你会不得好死的。” 李言也笑了一声,神色自若地说:“活着都不怕还怕死吗。” 李昈无话可说,他没有想到李言会说出这番话。活着太苦太累,可大多苦着的人都没有勇气去死。或者不如说,这些勇气全都用在活着身上,再无一丝一毫匀给死身上了。 李昈面如死灰,胳膊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玩偶,草扎的,还很新的样子。 李言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再看看他的样子。眼里没有戾气和不屑,只有一种小孩子想到一个捉弄别人的新法子的那种得意和沾沾自喜。 李言微微皱眉,仔细看着他手里的玩偶。这和千洵屋里堆着的那种草扎的东西如出一辙,只是形状样式不大相同而已。 李昈抚摸着那玩偶,嘴里含糊不清地哼着什么。听不清是乐曲还是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李言见他沉浸其中,不便再打扰只好起身离开。 临近大门,忽然又想起什么,李言微微侧首说道:“对了,我曾听千洵说过,那东西,很好看。” 李昈猛地抬头,如五雷轰顶。李言说完就转身离开已不见身影,李昈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望着门外,一动不动。忽而大笑,这东西,好看,真的好看吗?笑声荡漾着整间屋子,可除他以外,再无第二人听见。 几日后,宫人来报,庶人李昈暴毙与庸人府。 皇帝低着头批阅奏章,李言在一旁研磨,问是如何死的。 宫人答,吞荑自尽。 这日,祁国下朝。 大臣们走在路上约着一同吃饭聚会。 其中两名官员慢悠悠走着说着。 “唉,你知道芜国太子李言吗,听说天资过人,德才兼备呀!” “是吗!” “李言?” 身后的湘王江沐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叫住前面的人。 “你们说的可是李言?” 大臣转身见是湘王,忙行礼,“王爷。” “大人不必多礼,请问方才大人所说的可是李言?”江沐谦逊地问道。 “正是芜国太子。” “他是太子?!”江沐难以置信,怒声问道。 大臣不解刚才还和煦有礼的湘王为何这样生气,忙低头谦恭地回话,“正是。” “他是太子?!” “他是太子?!” “他是太子!” 江沐自顾自地呢喃,像丢了魂一样。 两名大臣甚是害怕,小声嘀咕。 “王爷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别问了别问了,赶紧走。”两个人脚上装了风火轮一样立刻逃离现场。 江沐一个人在原地,一会笑一会怒,一会失神一会嘀咕。 “他是太子,他没有告诉我。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拥有天下了,他马上就会和心上人共拥江山了。” “难怪他不肯留下来陪我,他看不上我是一个小小王爷,所以他厌弃地离开了。” “他骗我,说什么有缘再见,他早已经不记得我了,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心心念念。对,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傻子吧。” “他是太子,我只是个小小的王爷。” “小小的王爷。” “小小的…” 这几日,羌芜边界动乱,羌国士兵打伤芜国边境的百姓,两洲将士对峙。 羌国借二皇子千洵之死为由举兵入侵,攻打芜国边境。双方实力悬殊,羌国不敌芜国,灰溜溜地钻回去不敢妄动。 羌国战败,东部五洲部落纷纷不满。 羌皇昏聩无能,重文轻武,歧视部落异族。如今羌国大败,千家的气数已尽,何不借此良机登上那宝座看看江山。 于是东部五洲部落首领联合南部八洲部落举兵攻打朝廷,兵分两路,夺东、南共六洲,直逼京城。 羌皇震怒,立即派兵反击。 羌国内乱,芜国趁机发兵。 芜兵远征,粮草难运,只能速战速决。骑兵先行,步兵包抄,兵分两路。众将士全力攻城,昼夜苦战,一天内连胜羌兵三十余次,连战七天。士气大振,芜兵将羌兵赶至峡谷,从山上投下巨石并有士兵在山顶放箭,羌兵惊慌失措,难以施展,死伤甚重。芜兵又推来好几辆焚烧着干草的木车,扔进峡谷,羌兵被烟呛迷了眼睛无法作战,部分士卒熏死在峡谷里。 夜里,轻骑夜袭羌兵营帐,烧其粮草,烧其营帐。白天,又以精骑强攻,埋伏于树林,抢夺粮草。羌兵节节败退,芜兵连夺五洲。 芜兵继续深入,奈何羌国内境严寒无比,芜兵无法抗寒。行动缓慢,攻势大减,粮草也运输困难,迟迟没有补给。将士们又冷又饿,白天攻城夜晚偷袭,体力不支,大多冻倒饿道累倒。 羌兵见机会来了,死守不出,羌国内境地形险要,易守不易攻。羌兵立刻加固城防,深沟高垒,闭关自守。芜兵强攻不下,围着城池,驻扎营帐。持久战不利于芜兵,城一日不拿下,芜兵势力就大减一分,无奈只好退兵。 羌兵乘胜追击,分兵拦截,殊死抗击,个个击破芜兵,芜兵元气大伤。羌兵夺回两洲,芜兵占领三洲,双方僵持不下。羌国内有异族叛乱,外有敌军入侵,羌皇承受不住,急忙向芜国求和。 羌芜签订停战条约,羌国每年向芜国进贡白银二十万两,丝绸三十万匹。 上天庭内,众谏官还有斛律、轩丘两大世家争论不休。 说起来正是这几日斛律寻了几位谏官弹劾轩丘世家,说什么轩丘结党营私,无视天纪,祸乱纲纪,反正什么罪名大就扣什么帽子。 到底是真是假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上君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8 着他们各执一词。 “上君,轩丘世家伙同几位神官强迫一些小神小仙每年将自己神庙所得贡品悉数上供,以神力和世家权力相逼。那些小神屈于世家老尊的淫威不敢不从,以大欺小,实在大逆不道无视天纪呐。”几位谏官和斛律慷慨激昂地控诉道,声泪俱下好像真的于心不忍那些被压榨剥削的小神小仙所遭受的委屈。 轩丘老尊满腔怒火,简直的血口喷人,忙跪地澄清:“上君明鉴,自轩丘一族诞生起,为上天庭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差池。今日不知斛律是听信了谁的谗言,竟敢睁眼说瞎话污蔑轩丘一族,请上君明察。” 上君闭着眼,没有理睬没有答话。 几位神官和世家你一言我一语,斛律又请来了一大帮神官为自己撑腰。好像公理正义这种事,哪个帮派的声音最大最响亮看起来最理直气壮最无辜委屈,这种正义就会长了脚乖乖信步迈进进他们的阵营,帮着他们践踏其他所有说不的嘴巴。声音的养料越来越多越来越肥沃,名为正义的孩子越发茁壮成长,阵营越来越大,践踏的双脚越来越多越来越用力,恶性循环如此反复。 轩丘老尊不甘示弱,即刻命世子找了人证物证和一群能证明清白的路人神官。双方的闹剧愈演愈烈,好戏高潮不断。 斛律起初还振振有辞理直气壮,一副要替天行道为民伸冤维护天纪的模样做派。可眼下轩丘老尊请来一堆又一堆的神官自证清白,捏造的冤假罪证被逐个击破。斛律最后也想不出什么来,抓耳挠腮急得直跺脚,好像要现编一个出来。 轩丘见他这副模样深知他已无话可说,讥笑道:“斛律兄可还有什么故事没有讲完?是不是还未编好,给你半柱香的功夫可能四角齐全?” 斛律像被捉住了狐狸尾巴狠狠地瞪着轩丘,上君睁开眼睛,缓缓开口:“静。” 众神闭口不言,退到一旁,上君随后几道诏令下来,贬谪斛律一族,囚禁北疆永世不得回天庭。 斛律狠狠瞪着殿内的神官,环顾一周盯着坐在上方的那塑雕像,攥着拳头拂袖离去。 几日后,斛律小世子因不满上君的处罚带兵困守天庭示威,斩杀了几名谏官。上君得知此事,将世子贬至无间。 斛律老尊得知自己心爱的最小的世子被贬到无间悲痛欲绝,心如死灰地喊着上君这是要亡他斛律一族的,随即带领北界所有私兵逼至归阙殿。想救世子,想救斛律一族,唯有他坐上那把椅子,成为众生之巅。管他恶言还是泼语,只要他是众神之神,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几日后,一名天兵急冲冲地跑进归阙殿大喊。 “上君,北界斛律世家来袭!” … 归阙殿众神慌乱。 “父君,儿臣愿前往!”大皇子跪地请命。 “父君,儿臣也愿往!”二皇子跪地请命。 “父君,儿臣也愿往!”三皇子跪地请命。 三位皇子带领兵马在天北门抗击斛律世家,世家和皇子的实力旗鼓相当。 二皇子,三皇子联手对抗斛律五大世子,同归于尽。 大皇子凭一己之力顽抗斛律老尊,玉石同烬。 … 叛乱平息。 上君封三位皇子为骁武少君。 … 斛律衰败,又一世家明星从天界陨落。 斛律老尊到死也想不到,本想推倒轩丘这座山,却没料到山没推倒自己却摔了一个大跟头再也爬不起来。 轩丘如释重负,山就是山,不是长花短草。任你暴雨如注狂风大作,千秋万代,永远屹立不倒。只是这山也有山的不同,一山更比一山高,众生之巅才是最永世不倒众人虔诚的好去处。 第20章 苍狗 羌国经历一场动乱,已经是民不聊生,国家衰败了,像临死的老狗,奄奄一息。 羌皇也被吓了几个月,大病一场,倒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 羌皇病逝,太子继位。 说起这位太子,可就好玩了,比他爹还胆小怕事,还昏聩无能。继位后看见百官跪拜,吓得仓皇而逃,还是被宫人强行拖回来的。 大臣们说应该重农抑商,他说行;大臣们说应该重商抑农,他说行;大臣们说应该应该多设几个官职加强集权,他说行;大臣们说应该少设几个官位不能太削弱官员的权力,他说行。总之什么都行,就是有一点不行,那就是起兵入侵邻国。毕竟他爹就是被打仗吓死的,他也不敢打仗,也怕死。 新羌皇继位后的一件事就是,遣使者前往祁、芜求和,签订友好条约。我给你钱,给你物,给你人,但是求求你别打我。 祁芜两国哭笑不得,天上掉馅饼,百分之百的纯福利,百分之百只有馅饼没有陷阱的好事,巴不得要。 这日书房,李言拿着书心不在焉地看着。苏瑜拿来坐好的苏晏糕,见他愣神。 “何事想得如此出神?”苏瑜放下糕点,坐在他身边。 “有一事想不通。”李言放下书,拿起一块苏晏糕塞进嘴里。 “何事?”苏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递上一杯茶。 “羌国新皇帝明明是千洵的亲哥哥,怎么差别这么大呢,我打死也想不到。”李言嘴里包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着。 苏瑜看着李言的样子,柔声说道:“若一般无二,千洵就不是千洵了。” “也对。”李言喝过一口水,呛到咳嗽,苏瑜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李言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苏瑜,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先生可有兄弟?” 苏瑜点点头,没有说话。 “像吗?”李言发现新大陆似的凑上前。 苏瑜摇摇头,没有说话。 见苏瑜没有兴趣回答这个话题,李言怏怏地噘着嘴,认真地看着苏瑜的脸,好像是要自己自食其力从苏瑜这张脸上寻找到他兄弟的蛛丝马迹。但是看着看着,李言觉得不太对劲。 “先生怎么这么多年容貌毫无变化,头发也没有白一根,个子也没有变,声音也没有变,就好像…”李言仰着头认真地想着,搜索大脑里最生动形象准确无误的说法。 “就好像玩偶一样,日日不变,年年不变。陪着的人都不在了,它还在。” 苏瑜听着这话,心头一震。虽然他不是玩偶,但事实却如此。有朝一日,李言不在了,他却还在。 李言见苏瑜仍不说话,眉头紧蹙,紧紧攥着衣襟,好像很痛苦很难受的样子。他不想苏瑜这样,看了心疼,于是忙问道:“先生怎么了?” 苏瑜沉默良久,如临深渊,内心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李言。他不想瞒着李言,不想骗他。 李言慌了,紧紧握住苏瑜的胳膊,“先生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 “我…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29 ”苏瑜低着头小声说,“我有一事一直瞒着你。” 李言大惊,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又是慌乱。有事瞒着,还一直瞒着,究竟是何事让他如此痛苦,难道是…他已经有心上人了?!难道是他已有妻室了?!这可是天下最糟糕的事,如果真是这样,该怎么办啊!李言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苏瑜又缓缓说道。 “我不是人。” … “啊?”李言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凡人。”苏瑜觉得刚才那句有失妥当,重新说了一遍,“我是九重天上君之子。” 李言脑子里轰隆一声,目瞪口呆,握着苏瑜的手也松开了,像是被夺了魂一样。脑子下线了,一动不动。 苏瑜看见他的样子心里懊恼自责,他一定是吓坏了吧。 … “不公平。” 安静了许久,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苏瑜摸不着头脑,也目瞪口呆地答道:“啊?” “这不公平,你活的比我长。不过没关系,我比你先死的话,这样我的一辈子就都是你了。而你还要饱受相思之苦,时刻想着我念着我,却见不到我。这是惩罚你,谁让你瞒着我这么久。” 李言缓过神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是已经娶妻就好,不是已经娶妻就好,心里默念着。 苏瑜心头一紧,为什么李言能毫不在乎他们不同,他不明白。 “为何…” “为何我毫不在乎,为何我没有惊慌失措,为何我没有质问你,为何我没有翻脸转身就走,是吗?”李言看着苏瑜,轻描淡写地说出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苏瑜点点头。 李言重新握着苏瑜的胳膊,“因为…”郑重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喜欢的是眼前的这个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人,这个名叫苏瑜的人。不是因为你是人是神是鬼是妖是魔,不是因为你生得好看,不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只是深深地喜欢着你,很喜欢很喜欢!” 这是苏瑜第三次听见李言说出“喜欢”这个词,还说了好多遍,他还是不明白这个“喜欢”是什么意思。不过每次听到李言这么说,就很是高兴,心里莫名有一股力量涌上来,呼之欲出。 李言看着苏瑜怔怔的样子,忍俊不禁,忽然又想起什么,噘着嘴说道:“其实…我骗了你…”瞄了一眼苏瑜,又低着头,嘟囔着,“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你生得好看,就一点点。”李言边说着边举起手做出一点点的动作。 苏瑜轻声笑了一下,握住他做着“一点点”的手。就算他说全是因为好看,苏瑜也很高兴。 上天庭,众神又在联名弹劾年皇嚣张跋扈,竟然僭越,在家里使用上君才能用的杯碗,用上君才能用的图案,用上君才能用的所有东西。这是想干什么?这是要谋反吗?若众神皆效仿,天纪何在?纲理何在?所以年皇一定要重重惩罚!以儆效尤! 年皇家听着这些话,气急败坏地骂着那些谏官,谏官也拿一些文绉绉的酸话回敬,年皇听不懂更来气,这不是在欺负他们吗。随后双方站好各自的队伍,怒声对骂,整个归阙殿像菜市场一样。 … “静。”上君缓缓开口。 “年皇世家目无天纪,着收回重机阁议事资格。” 众神安静,年皇世家狠狠地瞪着那些得意的神仙,又狠狠地瞪着殿上的上君,狠狠地攥着拳头。 是日,轩丘世家老尊邀请年皇世家老尊、清虚世家老尊云游美景。 几个人正称赞这如诗如画的仙境,倏尔,轩丘老尊慢悠悠地开口道。 “听闻年皇老尊今日寻得一块美玉?” 年皇老尊一下一下捋着胡子,笑道:“犬子喜爱红玉,做父亲的只有尽力满足了。” “怎么不带来给我们开开眼。”轩丘嗔怪道。 年皇拱手赔笑:“着急出来,一时竟忘了,二位勿怪啊。” “听闻从前上君赏赐了令郎一块千古难寻的宝玉,触手生温,色泽亮丽,每日时刻贴身携带还可固本增元,年皇兄下次可要带出来让我开开眼。”轩丘慢慢踱着,装作很好奇的样子。 年皇冷哼一声,“那块玉早就被上君收回去了。” 轩丘哦了一声,故作惊讶,“果有此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礼,何况还是上君所赐。” “他是上君,当然想送就送,想收就收。”年皇一脸的不满与不屑。 “我听闻在人间有一句俗话,叫做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送出去的东西如果擅自收回来,很是无礼,对收礼之人很是不敬。” 清虚惊讶地问道:“果真?” 轩丘慢慢地点着头。 年皇又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清虚不解地看着年皇问道,“上君这是何用意呀?” 年皇气急败坏,“还能有何用意,不就是存心侮辱我们年皇家让众神仙看笑话吗!” 轩丘若无其事地接话,“他有何目的是何用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上君。上君乃苍穹圣主,自然无神敢忤逆。” 年皇越听越来气,恼羞成怒,拂袖离开。清虚也跟在他后面怏怏地走了,轩丘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 “年皇兄,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呢?”清虚恭敬地向年皇上茶。 “不走,留在那里让轩丘看笑话吗!”年皇坐在椅子上,喝茶消气。 清虚还是不明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可是让你被笑话的是上君啊,你跟轩丘置什么气。” “正是因为上君,我才生气!”年皇重重地将茶盏放在桌上,“需要了就给颗糖,不需要了就随意地把你抛在一边不管死活,让其他神仙狠狠地笑话。” “啊?!你这么说来,那上君岂不是太过分了。”清虚看着年皇忿忿说道。 “岂止过分,简直欺人太甚!我年皇家从诞生之日起,就没有受过这种欺辱!”年皇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旁边茶盏上的盖子都跳了起来。 清虚被吓了一跳,忙问道,“那年皇兄可怎么办呀,九天之上都是上君一人说了算的。” 年皇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前方,面目狰狞地说道。 “既不想被人欺,那就坐在无人会欺、无人敢欺、无人能欺的位子上,让笑话我的人都看看,现在是谁坐在这里!”说完,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的笑。 第21章 劫掠 上天庭每三年便会举办一次游园盛会,众神随上君观赏这一年来天庭所建造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 游园结束了便是歌舞升平,众神举杯庆贺,角里老尊与墨夷老尊交头接耳评点着歌姬舞女。 “墨夷贤弟啊,你看那位舞女身姿曼妙婀娜多姿,真是移不开眼睛呐。”角里指着一名舞女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0 眯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 墨夷也懒得抬头去看,自顾自喝着桌上的酒。歌舞戏曲他欣赏不来,琴棋书画他没兴趣,唯独酒,才最能让他魂牵梦萦。 角里见墨夷没搭理他,忙用手肘戳戳:“问你话呢,头都埋酒坛里了,你也就这点出息。” 墨夷抬起头回道:“有的爱字画,有的爱君权,有的爱美人,我独喜酒。怎么就没出息了?” 角里也没好气地揭他老底:“他们都是小酌怡情,你说你因为醉酒犯了多少事。前几年打翻了琼芷阁里上君预备庆典的佳酿,年底因醉酒烧了神官的宅邸,前些日子又是因为醉酒将酿仪山的花草踩得一团糟,整座山都差点给你翻过来。索性并不是违反天纪的大错,你要是还死性不改,就等着哪天酒把你喝了吧。” 墨夷依旧充耳不闻,这些年角里没少劝他。但凡他听得进一句,也不会闹出这些丑事来。 角里见他还一个劲儿饮酒,无奈地摇摇头,“唉,你说那舞女怎么样?”好像重新捡回了兴致笑眯眯地盯着那舞女的身体问一旁的墨夷。 墨夷和角里相识这许多年,自然清楚他心性,喜佳酿的是他,爱美人的便是角里了。若说他因为醉酒犯了不少错事,那这位角里尊长也彼此彼此。上天庭里但凡有些姿色的女神官他都舔着个脸穷追猛打威逼利诱,神职高的自然有底气拒绝,可神职低的因不敢得罪世家几分害怕几分忌惮几分无奈就这么被吃干抹净。 墨夷敷衍地说了句:“天鹅肉你吃的还少吗?” 角里侧首白了他一眼,继续一脸痴笑地盯着那舞女。 宴会结束后,墨夷和角里道别后各回各家,一个酩酊大醉,一个心怀鬼胎。 墨夷踉踉跄跄地扭着蠕动回去,路上遇见几名世家世子,墨夷真可算是酒壮怂人胆,指着他们张口就骂。 几位世子一脸茫然,看着墨夷。虽说墨夷身为长辈本该以礼相待,但他们好歹也是世家,岂有平白无故被劈头盖脸怒骂一顿的道理。 一位世子上前辩解,墨夷心烦意乱,心底藏得最深最阴暗的毒蔓此时借着酒水的灌溉蜿蜒而上,紧紧缠绕绞杀他的理智。平日里受世家的气已经够多了,今日还不安生。那条毒蔓钻到他的耳朵里,张开了长着一嘴尖牙的血盆大口喊着:“动手吧,你是尊长是长辈他们几个小毛孩竟也敢骑到你头上,士可杀不可辱。” “快呀。” “你是世家,是尊长。” 心里的怒火和邪念被这阵风鼓吹着,墨夷鬼使神差地抡起胳膊揍上去。世子嘴角渗血,脸上生疼。年轻气盛的年轻人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几位世子便冲上前纠缠。 墨夷取出血剑斩杀了几位世子,魂飞魄散后,原地只剩下墨夷一个。 他还当做没事人一样,躺在路边呼呼大睡。 角里见墨夷走没影了,转身就去了舞女的落脚处。舞女虽是神官但官阶最低,他一个世家老尊想要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舞女回去后边关上门解衣欲睡,角里在门缝里瞧见她只着一身里衣,体内的邪火加了一把碳猛地蹿上来。推开门冲上前抱住那舞女一顿猛亲,那舞女惊慌失措死命挣扎。她自然打不过男子,何况还是神力高深的世家老尊。 角里将她按在桌上,肆意索取。 心满意足后,角里整理好衣服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 那舞女衣衫褴褛,身上满是伤痕血迹,衣服还未穿好便冲出来门直奔归阙殿。 那舞女虽身份卑微却也是个烈性女子,跪在殿内哭诉控告角里的罪行。众神诧异,谁能想到满身荣耀的世家老尊平日里人模人样,背地里居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 众神请命必须严惩角里,此时一些女神官也趁机说出来角里对她们死缠烂打的事。 大殿内七嘴八舌一片,一位天兵进殿禀报,说今早查看极乐云镜发现墨夷老尊无故砍杀了几位世家世子,致使其魂飞魄散。 众神大惊,纷纷跪地请求世家严惩这两位老尊。 几名天将奉命召来两位老尊,上君闭着眼看都没有看,缓缓开口说道:“大错已酿,下去吧。” 说完轻轻挥了挥衣袖,两位老尊便消失在原地,被贬至无间。 祁国太子荒淫好色,整日沉溺于酒池肉林,大臣们纷纷上奏弹劾。前些日子还因贪污赈灾款被皇帝关禁闭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过年了,祁国皇帝宴饮百官,早早在宫中摆下酒席。早晨起床后喝了一碗参汤,兴冲冲地赶赴酒宴。 一名小宫人端着盘子颤巍巍地低着头走进来,走过湘王江沐的座位前,微微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又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走到皇帝桌前将盘子放下。皇帝一见是他最喜欢的菜肴,忙夹了吃了一口,还没咽下去,突然脸色大变,将口中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双手掐着脖子。脸都涨得通红。众人大惊失色,忙起身赶过来,“陛下这是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 那名小宫人见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狗皇帝,你命休矣!堂堂东宫太子居然被你幽禁至今,你昏庸无能,亲近小人,冷落太子,还是早早上西天,让太子殿下替你掌管江山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大包□□塞进嘴里自尽而亡。 太医赶过来,诊断后,皇帝竟吃了砒|霜!一名太医跪地惊呼,“陛下误食砒|霜,所幸剂量微小,眼下只有用药催吐,方能留住性命!”将皇帝移到寝殿后,太医们熬制汤药。一名太医将药倒好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捻了一点点藜芦粉末放进去,搅拌好,马不停蹄地送去给皇帝服用。 皇帝服下后,体内的东西逆流直上,“呕”的一声悉数吐出来,呼吸渐渐平缓,众人舒了一口气。正以为虚惊一场,突然,皇帝又吐出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呕吐物,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喘不过气来。双手死命地按着胸膛,一口气就是喘不过来。众人惊慌失措,纷纷跪在地上,有点妃嫔皇子还哭了起来。 太医上前把脉,张口结舌,忙跪地磕头。众人见状,也头如捣蒜,又是磕头又是大呼吾皇又是痛哭流涕。皇帝还是大口大口呼吸,喘不过气来。 是夜,江沐遣散门外众人,将自己的亲卫安排在寝宫外,只身走进殿里。 “呼…呼…呼…”除了烛光摇曳,就只有一个垂死的皇帝微弱的呼吸声。因为张嘴喘了太久,脑子如天旋地转,声音也哑了。 “陛下感觉如何,臣弟惦记陛下,特来侍奉。”江沐气定神闲地踱着。 “呼…呼…呼…”还是只有喘气声。 “陛下马上就要御龙西去逍遥快活了,留下臣弟还在这里吃苦受罪可如何是好啊。”江沐坐到床边,不显山不漏水地保持一个标准的官方的微笑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1 。 “只是臣弟再辛苦,也会替陛下好好照看这大好河山的。”江沐慢慢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皇帝的胸膛,“东宫太子荒淫无能,群臣愤之,陛下也厌了很久了吧。如今因被幽禁,心下生恨,企图谋逆,实在是大不敬。陛下心灰意冷,临终前,特地召臣弟前来写下诏书。” 江沐停下拍皇帝胸膛的手,抓着床幔,玩味地摆弄着,眼神意味深长,“东宫太子目无法纪,谋逆不轨,不足以担当储君之位,即刻赐死。湘王江沐心怀天下,治国有功,宜承继大统,众臣当悉心辅之。”嘴里振振有词念完一遍后,江沐仰着头睥睨着皇帝。 “诏书写好了,陛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臣弟马上改。或者召集百官一同商议,臣弟的兵就在门外,召集他们很快的。” “呼…呼…呼…”皇帝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茫茫然地看着江沐,当年祁国内乱,自己也是这样逼着先皇禅位。如今风水轮流转,竟也轮到自己身上了,真是可笑真是可悲啊。 江沐召来被圈在偏殿的大臣们,又念了一遍诏书,众臣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如今湘王军权在握谁敢不服。 “陛下,诏书是这样吗?”江沐合上诏书,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躺着的皇帝,皇帝也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太子无能,其他皇子年幼,江沐握有军权,且还算得上有能力,自己躺在这里命都在别人手上,又能说什么呢。 “呼…呼…呼…”皇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点头,气绝身亡。 众臣哀嚎痛哭吾皇,江沐也跪下来,看着床上的人冷冷地笑着。 五日后,江沐继位,太子赐死,妃嫔赐死,当晚的太医也一同赐死。朝堂上的人也大换血,推新政,厉行法治。祁国力昌盛,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 休养生息三年后,祁国出兵羌国,一路西征,先拿下西部五洲,后拿下东部八洲,直逼京城。羌国国力衰败,将寡兵微,上战场的都是从百姓家里强行抓来的,军费也没有多少,武器更是别谈,将军用的是刀枪剑戟,底层的士兵们用的都是自己从家里带的斧子锄头,在战场上倒是演奏了锅碗瓢盆交响曲。 没钱呐,钱都被官吏贪污了,大官大肚子,小官小肚子,只有百姓饿肚子。羌兵节节败退,弃城而逃。大臣们大多称病不上朝,其实也早就收拾好东西,拖家带口,逃之夭夭,早没了踪影。 羌皇在朝堂上听到祁兵逼近京城的消息,忙跑回去收拾东西带着后宫妃嫔皇子公主,还摞了一大堆金银珠宝准备亡命天涯。可惜还没逃出宫,祁兵就已经兵临城下,血洗京城,羌皇被一群乌央乌央逃命的宫人给踩死了,命丧宫中。 祁吞并羌后,版图扩大,占领了天下三分之二的领土。祁国大力发展经济,重民生,重武备,皇帝勤勉清廉,大臣也敢于进谏,百姓生活富足,祁国越来越强大。 此后,祁芜两国对峙,可历史上从来就是一山容不得二虎。 祁国内,皇帝坐在案桌前,传话士兵说完拿下羌国京城的消息后退下。江沐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起身走到案桌后,死死地目光深远地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只风筝。落寞之余只让人感觉到一点戾气一丝怨恨一丝委屈,像是盯着风筝,又像是风筝上刻着什么人让他一眼也舍不得离开。 “哥哥,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 第22章 噩梦 羌被祁灭亡后,祁皇还算仁爱,许多有用的治国之臣都收为己用,有眼光的羌民也纷纷爱戴。谁都不傻,羌皇虽是羌人,但他在位时自己的日子艰辛无比,而祁皇来了,自己的日子渐渐好过了。虽是外族,可都是炎黄子孙,说到底还是一类人,所以在此之上,他们不在乎臣服的是谁,只在乎臣服于你能不能得到庇佑。 这日,祁皇带着一干人在戏园里听戏,有一个羌人杂耍玩的甚佳。口能喷火,身上带着炮竹噼里啪啦地炸着也没事,火花四溅可把下面的人吓坏了。 江沐见了也呵呵地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命宫人把那羌人叫上前来。低头问道:“你玩的是什么把戏。” 那羌人说都是羌国民间的小把戏唬人的,江沐再问:“可否伤人?”羌人说少量炮竹伤不了,多了就不行。 江沐满意地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丝玩味地笑,“朕给你一个任务。” 三月后,李言生辰,皇帝设下酒席宴请百官,祁国也送来贺礼。 林泽和李玥早早就赶来了,“六儿!”林泽赶到李言宫里门也没敲,大声喊着。见正殿没人,心下纳闷,循着走廊至侧殿。 “六儿!” “六儿!” “六儿!!!” 最后一声张皇失措地叫破音了,原来是推开侧殿门,看见李言四肢并用地缠着扒着苏瑜,像一只章鱼一样,苏瑜扒都扒不开。吓了林泽一大跳,吓的声音都变了。 “公子见笑了。”苏瑜使劲全力终于从李言身下脱身,不好意思地向林泽赔笑。 林泽缓过神来,眼前的场景竟然让他一个大老爷们有点不好意思,有一种打搅了别人好事的感觉,也忙笑笑并没有说什么。上前坐到李言身边,捏住他的鼻子,偷偷奸笑着。 李言鼻子被堵住,脸涨得通红,双手死命地挠着前面。憋醒了看见林泽坐在床边,乐呵呵地笑道:“你这小子找打!”起身作势要揍他。 林泽假装一躲,“我今儿可是起来一大早要给某人贺寿,只是某人还赖在床上不起来,死死扒着人家苏先生不让他走。” 林泽阴阳怪气地瞄着李言说道,这小子还真是欠打,李言腹诽着。 见李言不答话,林泽一本正经地戳戳李言凑近了认真地问:“你和苏先生,是怎么回事?” 李言被他这么一问,心下烦闷,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一脸嫌弃地推着林泽下床,“走开!走开!” 林泽也纳闷,怎么好好地说变脸就变脸了,忙拉着李言的袖子穷追不舍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言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一脸苦闷地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林泽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自己理不过来。是诧异李言这朵落花有意,还是诧异苏瑜那汪流水无情? “你!”林泽话也说不利索,“我说你什么好,你是太子是储君,不能儿戏。”指着李言忿忿说道。 李言回过头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腹诽着,这话我要你说?随后若无其事地回答:“我不是太子不是储君的时候就有意了,和这个没关系。” 林泽像吃了一嘴的苦瓜,半天憋不出个屁来,这小子是认真的吗?一边想着一边蔫头呆脑地坐下来,“可你现在是,将来更是一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2 国之君,你将你的百姓置于何地?你让后人如何评论你?” “这就更没关系了,将来即使是做了皇帝,我必勤勉治国,保他们安乐。他们幸福他们的,我幸福我的,他们自然不能干涉我的感情。江山和美人,我兼得之,两不妨碍。我誓做明君,但求能给世人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安稳社稷,我不看重后人史官评我功过时是点头还是摇头。我无愧于心,无愧于民,不负于他,仅此而已。” “可他是…” “可他是男子,是吗?”李言细细整理着袖口,轻声问道。 林泽微微点点头。 “那又何妨,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权力地位性别之分,是不掺任何一丁点杂质的。情深至此,容不得他人置喙。” 林泽看着李言脸上他从未见过的表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是垂头丧气地说了句:“你是不怕,可世人又会如何唾骂他。” 李言整理好衣服,走到门口转过头来坚定地看着林泽,从牙缝里,从心里,郑重地挤出一句话。 “我心有他,必以命护之。” 林泽没有答话,跟着他走出去。 “玥儿呢,怎么不跟你过来。”李言望着门外问着。 “她一早就被陛下叫过去陪着了,抽不开身,我是偷溜出来的。”林泽揽着李言肩膀,“听说,祁国皇帝送来了一分稀奇的贺礼,到现在都没有露面,也不知是什么。” 李言慢悠悠地说道,“是吗?那我要好好看看有何稀奇之处。” 宴席上,大臣们纷纷祝贺李言献上贺礼,一宫人在门口尖着喉咙喊着:“祁国使者觐见。”众人只见那名使者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身上穿着玩杂耍的衣服,很是奇怪。使者向皇帝行礼,“我朝皇帝特送来贺礼为贵国太子贺寿。” “贺礼在哪?”皇帝纳闷。 “就在这里。”使者往旁边挪了一步,指着身后的男子说道:“这男子技艺甚好,我皇想着为太子殿下热闹热闹,解解闷。除此之外,还有玉石珠宝赠与太子。” 皇帝命那男子露两手开开眼,只见那男子飞檐走壁七七八八地耍了一通,众人拍手叫好。炮竹声噼里啪啦,竟毫发无损,众人惊奇。 那男子一个转身,跃至李言身前,又是噼里啪啦一声响。李言正看到兴头上,突然对上那男子抬头死死地瞥了他一眼,心下纳闷。 那男子又一个转身,离李言更近了,电光火石之间,男子突然上前紧紧抓住李言的衣襟。李言死死挣脱,苏瑜也忙赶上前去。 “砰——!!!”一声巨响,男子被炸的四分五裂。李言的脸上血流不止,苏瑜上前抱着他到寝殿放下,立刻等着太医前来诊治,心急如焚。 众太医看着伤势,一边把脉,一边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退出去商量着用药。 苏瑜看着昏迷不醒的李言,脸颊的肉被炸的翻开,嘴唇都裂了,眼角还滴着血止也止不住,血肉模糊,裂开的伤口流着血。苏瑜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流出来了就擦,流出来了就擦。脸上没有一处能看的地方,头发散着,上面全是血,苏瑜看着触目惊心,心里紧紧地揪着,发狠的疼。 苏瑜喂他喝下药,李言稍稍缓过来,眼睛也睁不开,手想抬起来找苏瑜却没有力气。苏瑜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握住他的手。 “先生,我…”李言哽咽着,声音从他嘴里飘出来,像空中飘荡的断线的蜘蛛丝,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嘟囔出一句。 “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第23章 无间 苏瑜紧紧握着李言的手,替他掉脸上的血和混着血的眼泪,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念着,狠狠地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李言没有等到苏瑜的回答又昏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太医们只是竭尽全力地吊着一口气,心下清楚,只怕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了。 皇帝悲痛,百官悲痛。 苏瑜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林泽和李玥守在床前。李玥看着李言的样子,很是心疼,眼泪总是不听话地跑出来,没有蹲在床边痛苦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用手揩掉眼角的泪。 夜深了,李言痛苦地紧蹙着眉头。嘴里呜呜地哼哼着,身体微微挣扎,没有睁开眼,没有说话。像睡死在梦里,像梦里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他狠命地逃着,只是脚下的路无穷无尽永远也跑不完一样。 苏瑜看着他的样子,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起身嘱咐林泽和李玥照顾好他。 “苏先生要去哪?”李玥不解。 苏瑜只是看着她嘴角微微抽动,并未答话,想挤出一抹笑但实在无心也无力。 李玥也不再询问,看着他离开。 苏瑜走出皇宫城门,掏出他雕着流云百福的玉佩,细细摩挲着。这玉佩是上君赠与各少君,可来往三界,畅通无阻,见此玉如见上君。 苏瑜从指间度一点元气给玉佩,只见玉佩立刻闪着白光。苏瑜本能地立在原地看着玉佩,像是在等什么东西出来。 等了半晌,玉佩只是闪着光并无任何动静。苏瑜也很是不解,为何自己要白白等着?在等什么? 苏瑜摇摇头,握着它立刻消失在原地。 玉佩指引着苏瑜来到无间地府,这里阴气森森,寒气咄咄逼人。虽然安静,没有真的鬼魂在鬼喊鬼叫,但走在路上的每一步都后背发凉,牙齿打颤,每一步都压迫着神经,好像迈出下一步就要被逼疯了。 走在幽深的路上,四面烟雾缭绕,只是连烟也是寒的,碰到了就要打上一阵寒噤。 不知走了多久,苏瑜来到一座城门下,抬头看见牌匾上的四个大字“无间寒渊”,旁边还刻着一行小字,“行至寒渊,无往无念。” 苏瑜走进去,城门里面,什么也没有,还是只有一条差不多的幽深的路,继续走着。又有一座城门,上面四个大字“生灭迹门”,旁边也是一行小字,“十方救苦,众生无相。”苏瑜走进去,城门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还是只有一条差不多的幽深的路。 小路,城门,小路,城门,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城门上的大字和小字每一道门都不一样,苏瑜走过一道门就数一下,走过一道就数一下, “第一道。” “第二道。” “第三道。” … “第十道。” 到了,苏瑜心下念着。走进最后一道城门,面前赫然一座阴森森的宫殿,周身漆黑,看不清门窗看不清任何样子,四面八方都被黑烟笼罩着。 苏瑜走进去,殿上坐着一位青面獠牙山羊胡都能拖到地上当拖把的老者,苏瑜慢慢向前踱着,喊着殿上人,“刹尊”。 老者闻声抬起头看见苏瑜缓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3 缓走到身前,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认清眼前人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忙起身作揖道:“十少君到此,老朽有失远迎。” 这位老者便是无间至尊,掌管十方炼狱。所有有问题犯过错的魂魄都要来这里接受他的审判,所有在此渡劫度难的魂魄所积得的功元都交给刹尊,自己一分都不能得到,要在此永生永世不灭的受苦,除了人魂还有被上君罚下来犯了错的神仙。所以说这其实是个美差,坐在座位上,动动笔轻轻勾一勾,就有大把的功元加成,地位只在上君之下,只是声誉不太好,名声不好听。 “不知十少君到此所为何事?”刹尊继续回到他的座位上安安稳稳地坐着。 “今日前来,有一事请问刹尊。”苏瑜坐在殿下抬头问道,“近日芜国太子被奸人所害,性命危在旦夕。可是我突然发现,还未到时候,就有锁魂使找上门,不知刹尊可知晓此事?” 刹尊稍稍想了一会,“锁魂使都是按规定办事,时间一到自会前去,不需要经过老朽的批准啊。”说着捋捋胡子,抬头看着屋顶。 无间以刹尊为大,所有事宜皆有其规矩。从判定阳尽,勾魂,判刑,受刑或是轮回每个环节都有其行事的官吏。刹尊掌控着这条链子不出差错,一旦有问题则立刻斩断,无需禀明上君无需给出任何理由。虽有法纪但一切以刹尊的主观意识为准。所谓天上君为主,地下刹为尊。 “那请问刹尊,芜国太子的时辰有多久,何时阳尽?”苏瑜心下有些着急,这个老头八面玲珑真是难缠。 “人间千千万万,老朽也记不得啊。待老朽命人细细查来,再告诉少君如何?”刹尊继续捋着他的胡子,低头看着苏瑜。 “不用了,你只带我去找他的魂魄就可以了。”苏瑜着急了,他等不了了。在这多等一刻,李言的魂魄就堕落的越深,等到完全沦为这无间阴魂就来不及了。 刹尊没有说话,想了一下,面露难色地说道:“无间有无间的规矩,老朽是不能进入十方炼狱的。就算是上君也不能强迫改变,少君这是在危难老朽啊。” 苏瑜盯着他,死死地咬着牙关,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告诉我,我自己去!” 苏瑜按照刹尊的提示说明,来到一座高塔。走近塔底,看见四个大字“十方炼狱”。苏瑜踩着塔身跃上了塔顶,从上面的入口进去。 十方炼狱是经过刹尊审判定刑后的鬼魂服役的地方,生前犯的罪不同服役的狱也不同。每一层都有自己的掌管人“阎官”,一共十层,就有十殿阎罗。 苏瑜从塔顶降到了第一层,这里地面上长满了像草一样从地底钻出来的尖刀血刃,足有三丈长,尖锐无比。乌央乌央的一群鬼魂浑身赤|裸,浑身是血,身体发肤和阳人没有任何差别,经历着在人间没有受到的惩罚。 这群鬼魂后面有三位吏使手里拿着鞭子驱赶着他们快点爬上刀山,踩过去又踩回来,滚过去又滚回来。血肉模糊一刻钟就恢复了,好了就再接着踩接着滚。 这是第一层,杀人放火,是犯了杀罪。 因为元气护体,无间这些阴气太重官职太小的鬼魂吏使都看不见苏瑜,紧接着,他来到第二层。 这一层地上架了一口大油锅,锅下的木柴烧得通红,锅里的油“咕噜咕噜”冒着泡冒着热气,三位吏使拿着鞭子赶那些鬼魂进锅,新来的被烫的嗷嗷叫,只有老鬼魂,面无表情麻木的翻下锅。 这是第二层,偷盗抢夺,是犯了盗罪。 第三层,冰山万丈。诱骗性侵,是犯了淫罪。 第四层,长刀割舌。诽谤恶言,是犯了妄罪。 第五层,火山焚烧。醉酒失控,是犯了酒罪。 第六层,石磨碾身。怒极愤世,是犯了嗔罪。 第七层,铜柱炮烙。执迷恋俗,是犯了痴罪。 第八层,笼屉炎蒸。傲慢轻视,是犯了慢罪。 第九层,刀锯躯体。怀疑嫌隙,是犯了疑罪。 … 苏瑜一层一层看着,宛如诛心之痛。但比这更痛的是他没有找到李言,已经到了最后一层了。 第十层,血池煮沸,地上没有立足之地。三名吏使拿着鞭子浮在空中,下面是一方血池,烧得滚烫。所有的鬼魂在池里煮着,有的大叫,有的打滚,有的被按在池边用尖刀割破肚子放血,说得不好听地简直像在宰杀活鱼。 苏瑜心急如焚一个一个确认,生怕太暗了没认出来。这里是最后一层,再找不到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在血池最里面的角落了,一团鬼魂像着了魔一样死死地扒着什么东西,啃咬撕扯。一波接着一波,像快饿死的狼捉到了猎物。 苏瑜循着潮流往去,瞥见了一张熟悉的呆滞的脸。立刻眼睛充血,发了疯一样冲过去,狠狠地扒开咬他的鬼魂,扔出血池。死命地将李言从里面捞出来,紧紧抱着他,飞身上塔顶。 李言一动不动,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睛像蒙了尘一样污浊无神,身体像一股青烟随风浮动着,活像一张薄薄的纸片。 苏瑜低头看着李言这幅样子,心急火燎地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抱着他去找刹尊。一路上,苏瑜一边着急一边深觉此事不太对劲,十方炼狱虽然每一层都是独立的,鬼魂因犯的罪过不同打入不同的塔层,但是也有罪过轻重之分,其中最重的就是最后一层。 世间绝大多数的罪过左不过源于一个贪字,实乃万恶之源,滋养着无数的罪恶。是故第十层皆是穷凶恶极的凡人和被上君罚下来的神仙,熬过应有的罪孽惩罚再落至此处,相当于遭受两层炼狱之苦,乃是最重最苦的一层。为何李言会来到这一层?为何来这里不过一个时辰就没有神志?苏瑜焦急万分。 殿上的老者,还是慢悠悠地捋着胡子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地等着远方的客人找上门来。 第24章 魂归 “刹尊!”苏瑜抱着人踢开门,怒声喊着。 刹尊转过头看着底下的人,问道:“少君有何事啊?” “李言为何在第十层?又为何神志不清?”苏瑜死死地盯着刹尊,眼睛里充满了杀气和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将人拖下来。 刹尊还是不慌不忙地看着苏瑜,起身慢悠悠地踱到他身边。低头看了一眼李言,又抬头看了一眼苏瑜,轻声笑了笑。 “说!”苏瑜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一个字,低声喘着压住心里的火。 刹尊双手别在背后,抬头看了一眼屋顶,对苏瑜笑了笑,摇了摇头。 苏瑜诧异,此事和上天庭有关?为何?苏瑜心下想着,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刹尊还是对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再问你一事,如何才能救他?”苏瑜急切地上前一步,迎面而来的气势压迫着刹尊。眼睛死死地盯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4 着他,像一把利剑仿佛下一秒就要割破眼前人的喉咙,他实在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魂魄失了神志,想必是来的路上被噬魂草勾了魂元。”刹尊顿了一下,看了苏瑜一眼,继续说道,“只有夺回魂元,方可有救。” 苏瑜听完拔腿就走,“少君。”刹尊在后面叫住他,“魂魄不能见噬魂草。” 苏瑜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李言,眼里尽是不舍,谦卑地向刹尊低头说道:“我即刻就回,望刹尊替我照看好他,苏瑜感激不尽!”刹尊点点头。 苏瑜将李言在椅子放好,深深地看着他,摩挲着他的脸,狠下心来转身离去。人已经没了踪影,刹尊低头看了一眼李言,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苏瑜来到噬魂草前,一株擎天的黑草,宛如参天的大树,足足要二十个人才能完全抱得住躯干。浑身漆黑,像要把人吸进去,再也出不来。苏瑜用元气割开手掌心,以血为剑,飞身上前踩在噬魂草的根部,借力挥剑往上。噬魂草吞噬了太多魂元,阴气深重,有自己的意识和战斗力。 一片一片的叶子疯狂的甩着,像磕了药一样。苏瑜站不稳,后退离开叶身停在空中拉开距离。噬魂草像一只章鱼,挥着它的触角向苏瑜狠狠扫过来,苏瑜迅速躲开,绕到触角的后方,后方的触角也迎风扫过来。呵,一株草也这么机灵。 苏瑜挥着剑从叶片间穿过去,将剑深深刺进叶身,沿着叶身环绕着飞了一圈,剑刃割着叶身哗啦啦地作响。一片叶子就这样被砍了下来,倒在地上,扬起一阵漫天的灰尘,叶身被割断的刀口处翻涌着冒出一阵浓浓的青烟,包围着苏瑜,像妖精一样缠着他,简直完全看不清前方的情况,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青烟和尘土。 突然,一根叶子捅破青烟从身后迅速袭来,直直地刺进苏瑜的胸膛,迅速胀大胀大撑开苏瑜的胸膛,血流不止。苏瑜向前一跃,转过身扬起剑,一剑砍断了沾着血的叶子。“噗”的一声,一口血喷在叶身上,苏瑜迅速用手堵在胸膛上,从手掌度过元气,胸膛迅速合上,伤口消失恢复如初。 苏瑜踩在叶身上猛地向上一跃,用剑刺进叶身借力,一步一步跃上噬魂草的草尖。噬魂草所有的触角全部冲过来,像有无数只手狠狠地抓过来,苏瑜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脚尖点在噬魂草最外围的一片叶子上,纵身上前围着噬魂草旋转着迅猛而下,剑刃高速割着叶身,“哗啦啦哗啦啦”仿佛要擦除火花。苏瑜稳稳地落在地上,不出三秒,身后的噬魂草轰然倒下,碎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碎块,堆成一座小山。 主干里的所有被吞噬的魂元全都跑出来,像关在笼子里的疯狗突然被放了出来一样死命往外冲。 苏瑜急切地仔细盯着魂元,一个一个辨认,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在哪到底在哪!片刻后,最下面的一个魂元缓缓升起来,苏瑜大喜,迅速飞上去紧紧抓住那一抹魂元,生怕被吹走了被偷走了生怕再也见不到了,是他是他是他! 苏瑜回到刹尊的宫殿,将魂元安放好。李言缓缓地有了意识,双眼里的灰尘慢慢消失,又恢复了清澈的样子,脸色惨白,没有一点人气。苏瑜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像孩子一样傻傻地笑着,李言也微微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苏瑜微微笑着。苏瑜一把抱起李言,轻轻地无比坚定地说:“回家。” 回到城门外消失的地方,苏瑜将怀里的李言轻轻放下来,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别怕。”说完,将李言的魂魄收进掌心里。 苏瑜回到李言殿中,坐在床边。看着还是临走前血肉模糊的脸,有些伤口处都已经皲裂了,没有流血,像一条一条干涸的血沟。李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挣扎了,苏瑜心又紧紧揪着,轻轻摸着李言的头顶,魂魄归位。 “太医,有没有药性极寒的药材?”苏瑜温柔地看着李言,问侍奉在一旁的太医。 “苏大人,有是有,只是…”太医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觉得说了没用。 “你尽管说来。”苏瑜还是温柔地看着李言,想要把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皮肤的所有细小的纹路都刻在心里。要赶紧在他醒之前把脸上的伤治好,不然这小子会痛哭流涕的。苏瑜想到李言用他的袖子擦自己的鼻涕,一边擦一边哭的样子,暖暖地笑着。 “在雪山上有一种奇花,常年生长在寒苦之地,药性极寒。但那花生长在山崖边,除了史书记载后人都不敢摘…”太医低声说道。 “好。”苏瑜打断太医的话,后面的不重要了。 太医惊讶地抬头看着苏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苏瑜还是轻轻地摸着李言的头顶舍不得放手,深深地望了一眼后,起身出门。 按照太医的说明,苏瑜赶至雪山下,白雪茫茫,只觉眼睛要被刺瞎。苏瑜用袖子护着眼睛,艰难地往前走,寒风刮在脸上,像利刃狠狠割着皮肉。 一步一艰难,苏瑜知道了逆风而行是什么意思,也深刻地明白了逆风而行的滋味,他不想再尝第二遍。 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白雪覆盖,看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坑。苏瑜只是浑浑噩噩地走着,走到路了就慢慢走,走到坑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走。 寒风凛冽,苏瑜的嘴唇冻得干裂,鼻尖冻得通红,眉毛上睫毛上都有细小的冰渣。走到半山腰上,突然“轰隆隆”巨响,头顶上的山坡裂开一道巨缝,像泥石流一样呼啸而下的白雪如洪水猛兽一般扑向苏瑜,来不及躲避被重重地埋在下面,没了踪迹。 苏瑜被深深地埋在雪下,好冷,好累。他紧紧攥着拳头,狠狠地告诉自己不能再躺在这里,李言还等着他。随即用元气割破掌心取剑,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挥剑扫身上的雪,撑着剑从雪堆里爬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雪山白白的一片漫无边际,苏瑜撑着剑一步一步挨到山崖边。探出半个身子向下望去,搜索着崖壁上生长的所有东西。 一抹明亮的蓝色在白雪里特别耀眼,苏瑜颤巍巍地咧开嘴笑,深深地抽了一口,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将剑插在崖壁上。身体悬空倒挂,双腿紧紧盘着剑身 ,双手努力去够下面的花。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苏瑜晃动着身体借势左右扫荡着找到一个最佳的点,左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崖壁,手指深深地插在石壁中,死死地抠着。右手拼命张着,张到最大拼命地往下够着够着。碰到了!苏瑜大喜,一把抓住花,翻身一跃,上了崖。 苏瑜仔细地拍着花上的雪和土,手颤抖着根本拿不稳,却还是紧紧贴在胸前,嘴里不停地念着。 “李言。”“李言。”“李言…” 第25章 醍醐 回到宫里,苏瑜一刻都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5 没有歇,赶到厨房亲自为李言煎药,将花瓣研磨成粉撒进药里。 苏瑜割破掌心,取血化成一把匕首,深深地刺进胸膛,一点一点往下割。开膛破肚之痛,他现在算是尝到了。 胸膛处的血像没有关隘的阻止决了堤的洪水纷涌而出,浸湿了胸襟,浸湿了袖口,淌在灶台上,淌在地上,流成一条血河。 开了一点口子,苏瑜慢慢地将刀尖缓缓推进去,每用一分力,刀身就刺得更深,穿过血肉穿过骨头。 一只手紧紧抓着灶台一角,死死抠着,指尖发白,握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另一手也慢慢握上来拼命稳住。刀身全部刺进胸膛,小幅度地上下剜着,碰到了一根坚硬的骨头。找到了!苏瑜双手度过元气努力稳住刀身,一点一点剜着胸膛的神骨。锥心剜骨之痛,他现在也尝到了。 苏瑜满头大汗,嘴唇发白,一张脸完全没了血色,重重地低沉地喘着。连呼出来气都在颤抖,吸进去的气也在发疼,呼吸都是疼的。每呼吸一次都牵动着胸膛,越疼越喘,越喘越疼。 匕首终于剜断了一小节神骨,苏瑜喘着气用刀尖挑出来。看着透净无暇的神骨,苏瑜扯着嘴角笑着,虽然笑也是痛的,但是暖的。 苏瑜将神骨研磨成粉撒进药里,神仙的力量是猛烈炽热的,李言的凡人之躯难以承受只有以药性极寒的药材做药引。 苏瑜慢慢搅拌着汤药,李言的一颦一笑俱涌上心头。路上风雪迷漫,苏瑜只是原地打坐风雪俱受之,是李言路过他,轻轻敲开他的壳拉着他逆风而行。 苏瑜端着药坐到床边,将药喂给李言服下。轻轻擦拭着他还残留着药渍的嘴角,温柔地看着他笑。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看不到他笑的日子,苏瑜思之如狂。 翌日,李言脸上的伤一夜之间全好了,和没受伤的时候一样。太医们百思不得其解,那怪花真如此灵? 苏瑜遣散众人,房内只有他们两人。苏瑜守在床边等着他醒来,李言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床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醒了?”苏瑜轻声问道。 李言闻声望去,眼里满是欣喜,“先生!”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赶紧用被子蒙着脸,“我的脸!先生别看!” 苏瑜看着他笑了笑,抽开挡住的被子,“你的脸没事,伤也没事,都好了。” 李言抬起头盯着他,眨着眼问道:“真的?” 苏瑜点点头,李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先生说好了就是好了,而且自己身体舒畅,不像是大病初愈,就像刚睡醒一样。 … 沉默了很久,苏瑜低着头盯着被子缓缓开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冷不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李言没反应过来,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苏瑜。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 苏瑜顿了一下,抬头坚定地看着李言。 “我…明白了。” 李言大惊,一时之间这些年来心里所有的酸楚全都涌上心头,涌上眼眶。李言死死地咬着被子控制住自己的嘴巴隐约发出呜呜的声音,不让自己太过激动尖叫出声。眼睛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流着,李言控制不住,今日的眼泪不太听话。 苏瑜伸出手楷着李言脸上的泪,指腹细细摩挲。 李言凑近了一分,挨着他的指尖蹭着。 “先生,其实我还有一句…”李言双手握住苏瑜摩挲的手,脸颊紧紧贴着他的掌心,“死生必随。” 苏瑜深深地看着他,心里疼得发紧,一把揽过李言,紧紧地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语气温和却无比虔诚郑重。 “…我也是!” 祁国,一名将军跪在地上高声说道:“陛下,已布置妥当。” 江沐挥挥手让他退下,自顾自地站在风筝前。细细摸着每一根骨架,每一根线,想要努力感受什么人摸过的痕迹。眼神凶狠地盯着风筝,轻笑出声。 “哥哥,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我还有一份大礼,你可要收好了。” 上天庭归阙殿内,几位神官及世家就天庭修改天纪纲领一事争论不休。 木易世家老尊怒斥神官:“糊涂东西,天纪纲领是上君费尽心血制定的,怎能说改就改。” 几位神官也大声辩驳:“天纪自实施以来已过了千万年,如今诸多事宜都难以约束管辖,唯有不断修改革新方能长久。” 木易勃然大怒,千万年亘古长存的东西怎能轻易说变就变。 双方吵吵闹闹,上君说道:“静。”众神这才闭紧了嘴巴。 上君随后又说道:“不能墨守成规,千万年前制定的天际法令不能一劳永逸。即刻召集几位世家协同谏官一同商议。” 几位神官连连答是,木易欲再争辩,上君只是微微摇头,闭着眼看都不看他一下。 木易回到家中,只觉得怒火中烧,一团烈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要融化。抄起桌上的鞭子就鞭打屋里的仆人,家中的墙壁上满是鞭子的痕迹,那些个仆人也只是站在原地任他打骂。 修改法令一事这几天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木易不愿参与,每每上君召见都称病不去。这日在街上瞎晃悠撞见了几位参与修改法令的神官,神官欲上前行礼,木易一见着他们就心烦意乱怒从中来。 神官也是不懂得看脸色,还傻傻地问木易老尊为何这几日不参与法令修订一事。 木易顿时火就蹭蹭地往上窜,破口大骂。 几位神官还不解,面面相觑,和木易解释这些新法令的好处。 如同火上浇油,木易取出血鞭就疯狂地鞭打这些神官,恨不得打烂他们的嘴。 几位神官取出血剑抵抗,神官难敌世家,被木易打得血肉模糊,随后魂飞魄散。 此事传回归阙殿,木易自然逃不过惩罚,上君随即就将他贬至无间。又一世家从此陨落。 除了木易世家之外,年皇因先前被贬很是不满,嚣张跋扈的行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这日,年皇世子邀好友一同去仙阁喝酒,兴冲冲地走到楼阁下,一位小神拦下他目中无人地说:“唉,人满了,没位子了,赶紧走。” 年皇蹭的一下活就直冲脑门,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上前一把抓住小神的衣襟怒斥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那小神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又添油加醋地加强的语气,“你要我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赶紧走赶紧走!”说着还用袖子甩了甩,做出赶人的样子。 年皇这暴脾气抡起胳膊就狠狠地给了一拳,小神的牙都被打下来,也不甘示弱,上去就是一脚,两个人当街开打。年皇何许人也,当场就把他打得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6 烟消云散了。 谏官们又纷纷上奏,年皇不得了了,都敢把神仙打死了,满庭神仙可如何是好啊,以后都敢骑到上君头上了。 清虚世家力护年皇,毕竟他两家的一条船上的蚂蚱,谁溺水了都不好过,也算是荣辱与共了。 上君又把年皇连降了好几级,清虚也降了两级,众神满意的退场。 年皇老尊回到家了就开始砸东西,逮到什么砸什么,走到哪里砸到哪里。 “上君老儿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老尊气得坐也坐不住,在屋里踱来踱去。 “年皇大人何必如此生气。”一位浑身缠绕着黑烟,以烟为面具挡着脸,什么都看不清的黑面从帘幕后钻出来缓缓说道。 年皇冷哼一声,“你倒是说的轻巧,事情不发生在你身上。” 黑面慢悠悠地飘着,“今日你我能够见面,不就说明已经有了可以永远不再看人脸色的办法了吗?” 年皇盯着他飘来飘去,轻轻地冷笑着,手里紧紧攥着茶盏。 黑面窜到房梁高声说道,“事成之后,大人可不要忘了与我的约定啊。” 年皇如释重负地坐下来,慢慢地喝着茶,答道,“一定。” 黑面闻言满意地消失在房梁上,黑烟也跟着他消失,一丝不留。 清虚来看望年皇,清虚老尊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地说道:“年皇兄,这可如何是好啊。上君如今对你我两家弃如敝履,人人都在背后指着我的脊梁骨笑,我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年皇气定神闲地下着棋,盯着棋盘,慢悠悠地回道:“急什么,总有一天他们都不敢再笑。” “哎呦,老兄你这可真是说得轻巧,如今你我都是蚂蚁大小的小官,别人要踩死我们很容易。”清虚急出满头大汗,攥着袖子擦着。 “蚂蚁亦可撼树,等我们爬到树顶,不就没人敢笑了。”年皇手执黑旗,认真地看着棋局。 清虚紧张地凑上前问道,“你是说…” 年皇转过头来看着他笑了笑没有答话。 清虚再紧张地凑上前,“可有把握?” 年皇又回过头来看着棋盘笑了笑,没有答话。 第26章 领兵 祁芜边境,芜兵正在野外遛马,一群祁兵围上去拿鞭子狠狠地抽打马匹。芜兵气不过争执了两句,祁兵动身上前揍了芜兵一拳。芜兵躲闪,祁兵当上倒在地上打滚,谎称被打成重伤。 祁皇以芜国欺压本国士兵为由,出兵边境。 李言请求带兵出战,皇帝拗不过他,命李言为帅,林泽为将,苏瑜为军师。率二十万兵马,抗击祁兵。 驻扎好营帐后,李言来找林泽,见林泽正拿着一根簪子对着烛火相思。忙往死里嘲笑他,“哎呀,思悠悠,恨悠悠,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啊!” 林泽抬头抄起桌上的包袱砸过去,“滚你的!尽会落井下石!”李言笑呵呵地捡起地上的包袱好心地拍一拍,放回桌上坐到林泽身边,“林泽兄怎么还没有整理行李啊,是不是离了夫人就肝肠寸断伤心得手也抬不动,脚也迈不开呀?” 林泽一个劲地翻白眼,真想拿针线把这小子的嘴缝上,冷哼一声,“我是不像某人,时时刻刻都黏在人苏先生身上,扒也扒不下来,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李言一点都不在乎林泽的讽刺,这点小刺就跟在挠痒痒一样,“膏药有膏药的福,不用像某人只能拿着簪子在这里睹物思人。想见也见不到,想抱也抱不了啊。”最后两句还假装心痛的语气和样子捶胸顿足。 林泽抡起包袱往李言头上砸,“你小子今儿不收拾是不行了!” 李言连连讨饶,“林泽兄饶命,我来找你是谈正事的。” 林泽闻言停下来,整理着袖口和衣襟,假正经地说道:“有正事就赶紧说。” 李言慢慢地倒了一碗茶,“祁兵突然来犯,显然是蓄谋已久。如今他们兵分两路从东西包抄,想来个两面夹击,只是太过明显了,会不会有诈?” 林泽接过他递到嘴边的茶自己喝了,“祁兵狡诈,如此明目张胆的袭击不像是他们的做派。具体情况只有等明日探子来报,才能定夺,不过我们也要早做打算。” 李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在桌上和林泽细细商量。 … 战争策略决定好了,正事说完了。李言准备回去,起身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严肃认真地拍着林泽,“簪子可不能放在枕头底下。”说完转身就走。 林泽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竟相信了,忙急着问:“为何?” 李言走到营帐门口,嬉皮笑脸地回过头说:“戳了眼睛,玥儿该找我算账了。” 林泽气急败坏,又抄起手边的包袱狠狠地砸过去,可惜人早溜出去了。就知道这小子肚子里没有好墨水,就不该真信他! 翌日,探子来报,说祁兵兵分东西两路,来势汹汹,已经拿下一洲。但在北方还有一队兵马,兵力尚且不知,疑似主帐。 “他们是想来个黄雀在后,杀我们个措手不及,等我们在东西胶着时一举南下直逼南陵?”林泽愤怒地问道。 李言和苏瑜点点头,“真是奸诈!”林泽恶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 “东西两方兵强马壮,攻势迅猛,应该是主要兵力,控制东西后,北方南下,三面包围。主帐的兵力尚且不知,那我就去探探知道知道。”李言拿着地图细细看着。 “远征东西,大多是骑兵先行,主帐应该多是后卫兵。且东西控住后,形成包围圈东西夹击,北方支援不需要太多精兵猛将。”苏瑜缓缓说道。 “确实,祁兵虽谋划已久,但突然远征,粮草难运,只能速战速决。只有挑选精锐兵马突袭,后卫兵马等候支援,守备后方。”林泽点点头看着地图。 “所以我们就来个夜探敌军。”李言指着地图上的一点抬头看着林泽说道。 林泽看着他狡猾地笑了笑点点头。 是夜,李言派出一名探子潜入敌军营帐,试探军情。 难得出远门,李言拉着苏瑜四处溜达。 “这是打仗,不是郊游。”苏瑜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 李言牵着他的手在前面走着,回过头笑眯眯地说:“我知道,这不是还没打吗。难得今夜月色正好,该赏月的时候就好好赏月,该打仗的时候就认真打仗,我心里有数。” 苏瑜轻轻笑着,李言心大得跟个大富翁的钱袋似的,花啊草啊猫啊狗啊什么都装得下。苏瑜轻轻捏着李言的手,无奈地说道:“你心里什么都有。” “不!”李言停下来,凑到苏瑜身前,用食指戳着苏瑜的胸膛,郑重说道:“只有你!” 苏瑜握着李言戳在他身上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一股暖意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7 从手背沿着血管流进心里。 李言愣了一下,随即揽过苏瑜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不撒手,苏瑜也只是轻轻地笑着,摸摸他的头。 本是情意绵绵的场景被正赶来找李言的林泽撞上,林泽看着两人想到自己孤苦一人还要忍受别人的狗粮,越想越来气,他苦李言也别想甜着。 “咳!!!!”林泽用尽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喉咙上重重地咳了一声,两人闻声撒开手。李言瞧见林泽一脸铁青的样子,真是很想笑死过去。 “哎呀,林泽兄怎么来了,我们是不是挡你的路了,那我们回帐里抱去。”说着作势拉着苏瑜准备走。 林泽立马叫住李言,“有正事!” 李言闻声放开苏瑜的手轻声说道:“先生先回去休息,我稍后就来。” “我和你一起去。”苏瑜一本正经地答道。 “让先生来做军师是借个由头陪我的,不是真让你来打仗的。我能应付,快回去吧。”李言温柔地笑着,苏瑜点点头。 李言和林泽回帐里商议对策,“探子说敌军主帐兵马不多,只够支援,也不是什么主力军,后卫兵而已。”林泽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 “果然如我所料,两头力量强,中间一定薄弱。既然这样就按我们计划好的做。”李言说完转身就要走。 “唉,去哪?”林泽赶紧叫住他。 “回去啊,不是都商量完了吗?”李言一脸疑惑。 “谁说完了!”林泽起身将李言拉回来。 李言跟着他坐到床上,“还有什么。” 林泽嘿嘿地笑着,“我帐里有老鼠你陪我睡。”说着拿起一块枕头塞到李言手里。 “有屁老鼠!”李言将枕头扔了回去,起身要走,“赶紧睡你的,我要回去了。” 林泽一把拉过他扔在床上,将枕头按在他身上,大声骂道:“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我说有老鼠就有老鼠,你今晚就在这睡。”说完倒头躺下挡住李言的退路。 “行行行,我就当关爱缺爱人夫吧。”说着拿着枕头在另一头枕下。 静了一会,林泽又窸窸窣窣地爬过来,扳过李言的身子疑惑地问道:“你和苏先生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李言看着他的苦瓜脸笑出声,“就这么回事啊。” 林泽看着他乐呵呵的,不再是之前一提这事就蔫了的样子,心下也知道了大概。 “你真决定好了?”林泽还是担心地又问了一遍。 李言看着林泽郑重说道:“他只要点头了,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绝不摇头。” 林泽见他这么坚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谁说都没用,他能为李言做的就是尽力扫除拦他去路的人。 第一天,林泽说有老鼠李言陪他了。 第二天,林泽说有蟑螂李言陪他了。 第三天,林泽还准备说李言狠狠地踢他。 “我看你今天是要说有什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真拿簪子戳瞎你。” “真是没良心啊没良心,我跟着你在战场出生入死,远在千里有家不能回,让你陪我几天竟然动手打人。我真是命苦,交友不慎呐!”简直像个怨妇,李言才想拿针线缝住他的嘴。 赖不过林泽,李言想了个法子,拉着苏瑜一起去陪。他抱他的扒他的,丝毫都不介意旁边还有个大活人。 林泽真是担心自己会长针眼被李言气死,拿枕头把他轰出去,再不许他来睡了。 “林泽兄真不用我陪了?我和先生今日还特意拿了软一点的枕头过来。”李言身子站在帐外,探头探脑地露出一个脑袋对帐里的林泽说。 林泽抄起一个枕头扔过去,气急败坏地骂道,“快滚!” 李言嘿嘿地笑着回自己帐里,仿佛奸计得逞一样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李言同样分东西两路迎击祁兵,西部主要都是老弱病残的人马隐藏实力迷惑祁兵深入。 祁兵行至西部轻轻松松击败芜兵拿下一洲,于是就开始耀武扬威得意洋洋了,大张旗鼓地说芜兵都是纸糊的老虎根本不堪一击,将战报传回主帐营,请求再加派援兵一举拿下西部六洲。 主帐的将军听了那叫一个高兴啊,立刻派出一部分的后卫兵支援西部。主帐派出的援兵出发后,东部则迅速派出精锐骑兵,与祁兵殊死搏斗顽强抵抗。持久作战拖垮祁兵,东部战事吃紧,迟迟攻不下,祁兵节节败退,立刻请求主帐营增派援兵攻打东部芜兵。 主帐的将军那叫一个心急啊,西部都是不堪一击的残兵黩武,原来是把主力都放到东部垂死挣扎了。于是立刻派出余下的兵马前去支援。 主帐兵力薄弱,人马走得差不多了,李言带兵突袭。 留下的一支精锐人马迅速北上直击祁兵主帐,直捣老巢。躲在林子里截了主帐的粮草,白天强攻,晚上突袭,祁兵主帐的兵力难以支撑。 “六儿,探子来报。祁兵已经调回前往西部的援兵,正在往回赶的路上。”林泽坐在帐中看着李言。 “好!就等他们调头呢。”李言得意地笑道,“明日一举拿下祁兵主帐,然后峰回路转给他们包个夹心的馒头。” 次日,李言和林泽带兵猛攻,杀进敌军营帐拿下叛军党首。随后集齐集齐所有兵马兵分东西两路,从敌军后方袭击,与敌军前方的抗击队伍相配合来个前后夹击。 西部,援兵调头准备支援主帐,李言带人从后面迎来,援兵被打的措手不及,且后卫兵无法抵挡李言的精兵强将,节节败退,不堪一击。 消灭掉援军后,李言乘胜追击,继续西行,前方芜兵隐藏的精锐人马出来也配合着抗击祁兵。祁兵没有援军的支持,腹背受敌,败下阵来。 与此同时,林泽带人往东部出发,追击祁兵。前方东部的芜兵本就是精兵强将,祁兵被拖地士气大减,溃不成军,林泽又在后背补了一刀,祁兵坚持不下,弃械投降。 芜兵大获全胜,班师回朝。 第27章 有情 回京路上,一群人马打了胜仗慢悠悠地走着。 “六儿,你这行军作战的能力都可以当大将军了。”林泽骑着马在一旁称赞道。 李言得意地哼了一声,“得了吧,大将军还是留给你吧。” “说好了,等你做了皇帝,这个位子一定给我,我做你的大将军。”林泽拍着李言的胸脯,认真说道。 李言看着他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祁兵打败的消息传回祁国,传话侍卫颤巍巍地跪在地下,等着皇帝发火。 江沐面无表情地让他退下,看不出生气还是高兴。批阅奏章的手一刻都没有停下,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平静地说道,“哥哥,果然很厉害。” 李言回宫,听到皇帝病重的消息,急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8 冲冲地赶去寝宫。 殿内,满屋的药草味,檀香味,还有妃嫔留下的脂粉味都混在一起,闻着呛鼻。 “…小六儿…”皇帝微弱的声音从床上飘下来。 李言赶紧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叫着父皇。 “小六儿,你怎么长得这么大了,朕,咳咳…”皇帝重重地咳着,喘不过气来,“朕都没有好好看过你。” “小孩子长得都很快的,父皇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李言拍着皇帝的胸脯帮他顺气。 皇帝没有答话,握着李言的手揉搓着。 “手怎么这样凉的,比我这个老头都凉。”皇帝没有自称朕,而是说“我”。病重垂危之际,在孩子面前,他不是一个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而是一个没有尽到责任的父亲而已。 “没事的,父皇焐焐就暖了。”李言趴在皇帝身上,轻轻地说。 “天家子女,多是薄命。我儿能长得这么大,我很高兴,也很喜欢。”皇帝轻轻摸着李言的脑袋,皇家富贵自然是这天底下第一等肥肉,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双手伸过来想抓住这张椅子。哪怕只是抓住一角或者抠下来一块漆,他们也会欢呼雀跃自以为得胜为王。天家子女亦是如此,得到的关注越盛,阴冷的毒箭也越多。 皇帝拍拍李言的手背说道:“我把操劳一生的江山就交给你了,这对你来说或许是负担,我不求你有多大功绩,只要对得起百姓,我还想希望我的小六儿能平安顺心。”摸着李言的脑袋,轻声问:“可有心仪的人了?” 李言抬起头,下巴枕着皇帝,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定是有吧,说来听听。”皇帝轻轻笑着,看着李言。 “我说了,父皇会生气的。”李言噘着嘴不情愿地答道。 “你说吧,我就当听一听,明天就忘了。”皇帝继续看着他。 李言还是看着皇帝,无奈地摇摇头,“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不能说,父皇别再问了好不好。” 皇帝沉默了好久,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李言很庆幸皇帝没有再追问,可心里又很难受。他不能将心爱的人隆重地骄傲地介绍给自己的父母,他多想冲动地直接告诉父亲那个人是谁,父亲也不会责怪他不会生气而是宽容地接纳他们接纳他们的感情。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李言清楚。 皇帝轻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我就是要死的人了,你可一定要开心地活着。” 李言嗔怪道:“父皇长命百岁,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皇帝轻声笑了笑,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皇帝在床上躺了三天,李言就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三天。 这日中秋,因皇帝病重,宫中一切从简,没有大摆筵席。 李言照顾完皇帝和别人换班后,也赶回寝宫和苏瑜过节。 院亭里,李言和苏瑜坐在石桌前饮酒赏月。 “陛下圣体如何?”苏瑜微微蹙着眉头问李言。 李言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倒了一杯酒,“每况愈下,我这两天一直照顾着他。”端起酒一饮而尽,虽然皇帝没有给他父爱,但给了他生命。临终前,他会好好尽孝的。 苏瑜看着他微微点着头,接着再问:“之后你想做什么?” 李言抬头着他笑了一下,“我若当了皇帝,一定要把这江山社稷发展成我想要的样子。” 苏瑜看着李言问道:“什么样?” 李言再倒了一杯酒,轻轻笑了一声,郑重地说道:“为官者在其位谋其事,为民者皆有其业,安于其业,乐于其业,日新其业。百姓富足,国风开放,不管是边境异族的同胞,还是远渡重洋来此的客人只要不危害社稷,我必以诚待之,让他们在这里也能安稳的生活。上到皇帝下至衙役,都能听到百姓的声音,听取百姓的意见,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个温柔的宽容的国家,不会防民之口,更不用道路以目。” 苏瑜听着他的话,笑着点点头。 李言盯了苏瑜好久,想到刚才皇帝问他的话,心里的酸楚就涌上来。他和苏瑜的感情是不被接纳的这让他很难受,即使自己是储君是皇帝,即使自己有心护着,也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责怪。可即使责怪,他也要护着。 李言想了想接着继续说:“虽然现在男风渐盛,可到底还是有很多人心存偏见以死抵抗,觉得有辱道德,败坏风气。就比如看到两名男子相爱,他们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你幸福吗,而是他是男子,好像因为是男子就不行了。我希望我的国家是包容的,能接纳更多的事物,不去诛伐,不去毁灭。我是储君是皇帝,自然可以护着你我,可是那些处在水深火热的人又能不能平安呢?我希望能有更多像你我一样的人可以大大方方的牵手、拥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会有异样的眼光睥睨,能够顺着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苏瑜深深地看着李言,仿佛十一二岁的少年郎真的长大了。轻轻笑了笑接着问:“之后呢?” “之后嘛…”李言仰着头,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托着下巴看看天再看看苏瑜,好像突然想通了豁然开朗,冲苏瑜一乐。 “十年养兵,十年养民,十年安生。之后我就不干了,和先生去江南养老如何?” 苏瑜笑了笑,饮尽一杯酒。 李言盯着苏瑜嘴唇上还残留的酒滴,细细地盯着,死死地盯着,一股暖意蹭地涌上来。大概是喝酒壮胆的缘故,李言猛地凑近嘬了一下,又迅速坐好,得意地说道:“甜的。” 苏瑜怔怔地看着他,被李言亲过的地方烫烫的,又像被电了一下,电流从嘴唇沿着血管沿着神经电到心里电到脑子里。麻麻的酥酥的,全身像被酒泡过刚捞出来,已经泡软了直不起来一样。 李言看着他木然的样子忍俊不禁,苏瑜眼巴巴地盯着他,李言故意打趣道:“还想要吗?” 苏瑜愣愣地木然地点点头。 李言猛地扑过去,双手搂着苏瑜的脖子,坐在他腿上,重重地亲着苏瑜。苏瑜双手也紧紧地箍着李言的腰,加深了这个吻。李言攻池掠地不断往里试探,引诱苏瑜一点一点侵占自己。 两人分开,苏瑜揩掉李言嘴边的口水,额头相抵,轻声说道:“甜的。” 李言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一样,搂着苏瑜的脖子甜甜地笑着。脸紧贴着他的脸蹭蹭,咬着耳朵说:“我乏了,先生抱我回去吧。” 苏瑜嗯了一声,托着李言把他抱回去。 苏瑜将人稳稳地放在床上准备起身,李言一把搂紧他的脖子,向下使力。苏瑜没站稳,压在李言身上,声音有些着急,“放开我。” “不放!”李言得意地说道。 “你不是乏了吗?”苏瑜也没有挣扎,枕在李言的胸膛上。 “乏了才要做一些解乏的事情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39 。”说完李言一个转身将苏瑜压在身下。 李言一个劲儿地亲着咬着,双手也毫无章法地扒拉着苏瑜的衣服。 “你…”苏瑜脸上有些泛红,急切地抓着李言的衣服,“你不要…” 李言打断他的话,眼睛直勾勾盯着苏瑜,无辜又娇气地嗔怪道:“先生就不想我吗?” 苏瑜愣住,慌乱地低喘着,心虚地呢喃着,“我…” 李言不等他答话,狠狠地堵住他的嘴把所有想说的话悉数吞进肚子里,有力气说话不如留着做该做的事。扒拉完他的衣服又扒拉自己的衣服,一路吻下去。 ~ 红烛摇曳,花好月圆,千金一刻,佳人有情。 翌日清晨,李言醒来准备起来,只是微微动一下酸痛感便蔓延全身,说不出来的难受。嘴唇火辣辣地,好像呼吸声,七七八八的声音还在耳边,李言想着想着钻进被子里偷笑。 苏瑜推门而进,李言立即钻出来向他眨着眼,假装无辜地说道:“先生,我疼。” 苏瑜看着李言通红的脸颊红肿的嘴唇,不忍心看低下头去,深深地自责,怎么不克制一下自己呢。 李言看他蔫头巴脑的样子,笑出声来,轻轻地说了一句,“过来。” 苏瑜硬着头皮,踱着步走过去坐到李言身边。 李言用手指挑起苏瑜的下巴,直勾勾地说道。 “不过我喜欢。” 第28章 乌合 无间一直都是没有光的地域,没有阳光没有笑语,只有永世不灭的劫难。 贪图权势的薄奚、五鹿、斛律世家被上君贬到无间受罚。 十方炼狱的第十层内,三大世家正受苦受难忍受血池之痛,三位吏使拿鞭子狠狠地抽打他们。 “被偷懒,快点起来!” 一鞭下去,皮开肉绽。尊贵的世家老尊何曾遭受这等折辱和苦难,薄奚上前揪着吏使的衣领,怒声呵斥,“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我!” 那吏使也是狗眼见人低,阴阳怪气地说道:“薄奚尊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还想着自己是上天庭身份尊贵的世家老尊呢。上君早就把你们贬到这十方炼狱受罚,在这里,您还不如我这芝麻大的小官呢!”说完狠狠地打掉薄奚抓着衣领的手。 “你!!!”薄奚指着他的鼻子,抡起拳头正欲揍上去。五鹿和斛律老尊赶紧拦下他,五鹿老尊拂拂袖子,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大人有失脸面。随即端着架子,趾高气扬地用鼻孔对着吏使说:“世家再怎么说也是世家,岂能轮到你们来指指点点。” 吏使听着这刺耳的话,也一肚子火,“哟,这不是五鹿尊长吗?您的南界怎么没守住啊,那可是块宝地。” 五鹿狠狠地瞪着吏使,眼神里尽是杀意,紧紧攥着拳头。斛律老尊伸出一只手按在他拳头上,五鹿抬头看着他,斛律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 十殿阎罗闻声赶来,看到吏使颐指气使的样子,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忙毕恭毕敬地向三位老尊行礼道:“尊长受苦了,下官特来恭请三位尊长前往大殿。” 三位老尊一脸诧异地你看我我看你,摇摇头。 十殿阎罗看着他们样子,又做出请的姿势躬身谦卑地说道:“刹尊有请。” 三位老尊心怀疑虑地跟着十殿阎罗,谁也不知道这位无间至尊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走进殿内,刹尊气定神闲地坐在殿上,慢悠悠地捋着胡子。 见有人来,慢悠悠地看着他们走近,缓缓起身相迎,“世家尊长老朽这厢有礼了。” 三位老尊还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以。五鹿微微一摆手示意,“刹尊不必多礼,今日请我们来所为何事?” 刹尊请他们坐下,三位老尊走到椅子前发现三张椅子排成一排,桌上各摆了一杯酒,他们疑惑着慢慢坐下。 “尊长们在十方炼狱受苦了,老朽不能为尊长们做些什么,只能摆下酒席,为各位尊长洗涤污秽,略尽绵薄之力。”刹尊慢悠悠地坐到他们对面,手里举起酒杯自顾自地喝着,“自混沌开辟之后,上君统领三界,掌握天庭,至高无上。可是众生都只记得上君德高望重,却忘了,九重天上,除了上君,还有十大世家一样在庇护着三界,尽心尽力。” 刹尊一饮而尽后,睥睨着三位老尊的神情,又自顾自地说道:“如今上天庭里上君一手遮天,独断专权,浑然不顾世家之尊,听信小神谗言,将三位尊长贬到无间受辱。老朽十分理解尊长们的感受,实在是为三位尊长心痛啊,一朝为贬,永世为奴。” 薄奚听着刹尊的话,怒火中烧,伤疤被人揭开简直是在凌迟他,愤愤地说道:“他不就是仗着屁股下坐着的椅子吗,有什么能耐!”其他两位老尊也无奈地摇摇头。 刹尊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可就是那把椅子,才会让尊长们沦落至此。就是那把椅子,他才可以为所欲为。就是有了那把椅子,才可以万人之上。” 斛律听出他的意思,冷冷地说道:“刹尊有话不妨直说。” 刹尊盯着他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捋着胡子,气定神闲地说:“三位尊长就没想过重回天庭吗,为何如此听话留在这受着永生永世不灭的苦。” 薄奚冷哼一声,忿忿问:“上天庭是你想回就能回的吗?” “为何不是?”刹尊转过头看他,“被贬至无间的神官永世不能回天庭,这是上君,不,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定的规矩。自然,谁坐在那里谁就可以更改规矩。不知三位大人是想做守规矩的神,还是定规矩的神?” 三位老尊没有接话,各怀心思地琢磨着,被贬至无间的神官皆被收回神力,想要重返天庭身居高位谈何容易。 薄奚率先开口问道:“可是我们已经没有神力,世家皆亡,如何回去?” 刹尊轻轻一笑,“这个简单。” 三位老尊惊讶地哦了一声,等着刹尊把话说完。 “虽无神力,可是无间却有无穷无尽的阴力。魂魄来往不断,随时都有补给,如能善加利用,必定力量非凡。” “可这是…”五鹿吓得话也说不清。没有神力就算了,可无间的阴力也不是说用就用的。 刹尊打断他的话,不动神色地说:“只要能坐到椅子上,众生只会俯首称臣,不会在意你是用神力还是阴力。” 三位老尊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轻轻地喘着气,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一举一动刹尊皆看着眼里,已经动摇过一次的心再动摇一次轻而易举,或者说这颗心一直在动摇。大厦将倾,只需微微吹口气便崩然倒塌。 刹尊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酒杯敬着对面的三位老尊,从容不迫地说道:“殊死一战,功成名就。” 三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0 位老尊犹豫了一息后,都各自举起桌上的酒杯。敬着对面的刹尊,一饮而尽。各自心怀心事,若誓死一搏还有翻身的机会,若连试都不试便只能永世留在这里受无穷无尽的责罚。反正已经冲锋过一次,跌落过一次,还有比无间更深幽的地方吗? 是日,轩丘世家老尊从重机阁议完事后觉得无聊漫无目的地飘荡着,不知不觉已经飘到天疆东界了。 “轩丘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轩丘慢悠悠地回头望去。 “是浩星啊。”轩丘上前相迎。 来的正是镇守东界的七大世家之一浩星世家老尊,浩星老尊上前扶着轩丘慢慢往前踱着,“轩丘兄怎么突然到此啊?” 轩丘若无其事地笑道:“闲来无事就云游到此了,多有打扰浩星贤弟勿要见怪。” 浩星忙摆手,“轩丘兄这是说的哪里话,自浩星世家诞生起,就处处得轩丘兄庇护提拔,若没有轩丘兄只怕也没有今日的浩星世家。如今轩丘兄还跟我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见外了。”轩丘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十大世家虽各自心怀鬼胎有自己的利益算盘,但浩星一族却是一直受轩丘老尊照拂才得以诞生。可以说,若无轩丘则无浩星,所有浩星老尊对轩丘也是处处礼敬有加,简直比对上君还要恭敬虔诚。 两位老尊谈笑风生,轩丘看着远处,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今日来此,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浩星老尊闻声紧紧握着轩丘的手臂,急切地回答:“只要是我能做的,必竭尽所能。” 轩丘看着他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着。浩星跟着他后面,两个人肩并肩慢慢走着。 是日,年皇世家老尊四处游荡回来,坐在书房里,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下着棋。 “出来吧。” 一个黑烟缭绕周身的黑面从门后窜出来,。 “如何。”年皇手执黑棋,不露声色地盯着棋盘看也不看鬼面,慢慢说道。 黑面四处乱窜很是怡然自乐,“都已妥当。” 黑面消失后,年皇手里握着黑面给他的令牌,唤来世子。 行了不知多久,身边的白云越来越黑,寒气越来越逼人,即使是有元气护体,也不禁打寒颤。 年皇世子来到一座荒山下,这座山看起来阴森森乌黑乌黑的,高大巍峨就像是天疆的珠穆朗姆峰只是雪是黑色的,周身被黑烟笼罩。世子踩着一片云往上不知飞了多久,来到山顶上,山口处黑烟最浓最冷,飞身进了山口。 像是进了深不见底的枯井,世子不知道坠了多久才降到地面。 地面上只有一个狭小的入口,周围什么都没有,世子盯着入口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下去了。 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每一层都空荡荡的,除了黑烟什么也没有,或者说什么也看不清。世子心下数着,来到最后一层,也就是第十层。 最后一层也是最深的一层,宽阔无比,阴森无比,像一口老窖,什么东西都堆在里面。这里都是还没有修炼成仙的孤魂,也叫野鬼。四处飘荡着,在这里群居,虽然是野鬼但也有一定的力量,可以吞噬小神小仙的神力可以吞噬恶鬼的阴力。因为本质还是野鬼所以还是受刹尊管束,拘禁在这座阴山。 一群野鬼嗅到了年皇身上的元气,像一匹匹饿狼嗅到了猎物恶狠狠地扑上来。世子没反应过来,来不及后退,双手挡在脸前。令牌闪着寒光,扑上来的野鬼被吓退,好像忌惮着什么。 年皇世子举起令牌,上前一步,眼神阴鸷,充满了戾气。 “野鬼听令!” 第29章 新皇 芜国皇帝命不久矣,三日前驾崩。 半月后,先皇的丧事办得差不多了,太子李言继位,改年号为“贞元”。 李言继位后,完善科考制度,希望能挑选更多更好的人才为朝廷所用。凭借当皇子的时候对文武百官的了解,知人善任,自己也乐意听取别人的意见,完善法律,允许边界异族的人才入朝做官,国家渐渐安稳。 皇帝勤勉,百姓之幸,可是皇帝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是日,李言埋头于案桌上堆成山的奏章。刚刚推行新政,问题一堆接着一堆,恨不得有三头六臂,一天有二十五个小时,二十四小时处理政事,余下的一个小时和苏瑜腻歪腻歪也行啊。 苏瑜见李言近日忙于政务,怕他劳累过度,特地煮了一碗参汤给他。 端着参汤走到李言身边,李言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迎面熟悉的气息,忙抬起头来冲来的人笑。 自他坐在这张椅子上批阅第一本奏折以来,苏瑜从来没主动来找他,生怕吵了他。眼下还特地为他煮了一碗参汤,心里别提有多乐了。 “先把汤喝了。”苏瑜放在李言手边,转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 李言吹着碗里的参汤,盯着苏瑜坏心眼地说道:“先生当真疼我,特地炖了参汤,是怕我夜里太劳累吗?” “噗!”“啪!”喷茶声和摔杯声。 李言看着苏瑜惊慌失措地擦着嘴边的茶,幸灾乐祸地笑着走过来清理地上的碎片,谁知道碎片太锋利割破了食指。 苏瑜责怪道:“这些事我来就行,我去拿药。”说着急急忙忙地拿来药替李言包扎,轻轻地吹着。 李言批完一道奏折抬头看着苏瑜娇气地说道:“我想吃苏晏糕。” “你刚喝了参汤不宜吃甜食。”苏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认真地看着书头也不抬。 李言悻悻地低着头看奏折,转眼又抬头看着苏瑜坏笑。 “先生何时侍寝。” “我去给你做。”说完落荒而逃。 李言看着他吓得差点同手同脚地走出去,忍不住捧腹大笑。瞬间就觉得积压在心里的灰尘也给掸没了,身心舒畅。果然他的先生,真是可爱极了。 林泽近日刚从东北边境巡视完回来,急吼吼地就来请安了。 “陛下,微臣在东北巡视时发现一事深觉奇怪。”林泽站着低着头说道。 李言闻声抬起头来,“何事?” “近日,祁芜接壤的洲界常有地痞流氓闹事,大多是祁人欺负芜人。祁兵没有一个人约束制止,反而紧守城中一个士兵的影子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在打算着什么。” 李言眉头微蹙,想了一会,“祁人反复无常,你且先盯着,有什么异动即刻来报。” “是。”林泽拱手行礼,抬起头又问,“还有一事微臣也深觉奇怪。” 李言埋头于奏章里,“说来。” 林泽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刚才微臣来时遇见苏先生慌里慌张地出去,还以为陛下出什么事了,到底是何事令苏先生如此惊慌失措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1 。” 李言闻言大笑,直不起腰来,指着林泽断断续续地说:“你去问他呀,不过我猜你就算以死相逼,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李言笑得直拍桌子,林泽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子做了皇帝也还是一肚子坏水,准没好事。 是夜,李言早早地处理完公务,恭恭敬敬地窝在被子里,好像自己才是侍寝的妃子。 苏瑜磨磨唧唧地磨蹭着,实在混不过去了,才坐在床上。 李言从被子里钻出来,拉着苏瑜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苏瑜别过脸不去看他,弱弱地说道:“你受伤了。” 李言哭笑不得,不就手指割破了一点那也叫伤? 李言拉着苏瑜的手摇晃着,像街边死死央求着要吃糖的小孩,慢慢地凑上去,将下巴抵在苏瑜的肩头,骄里娇气地说道,“先生…我手疼…”声音仿佛能掐出水来,还故意往苏瑜的脸上吹气。苏瑜的心早被他叫软了,死命地吞着口水,喉结上下性感地动着,勾着李言的魂。 苏瑜转回脸,轻轻地在李言嘴上嘬了一下。 李言乐坏了,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一顿猛亲猛嘬。 好不容易分开,苏瑜嗔怪道:“胡闹!” 李言闻言迅速扑上去,坐在他腿上,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还有更胡闹的,先生可要知道?” 说完将苏瑜狠狠按在床上,欺身压下来,扬手撒下床幔。 ~ 三日后,林泽求见。 “陛下,东北传来消息。祁国近来招兵买马,重军备,四处购买武器忙于充实兵库,边境地面常常有异动还会传来炮竹声。且祁兵与我国边境异族部落来往密切,只怕意图不轨。” 李言抬起头看着林泽,想了很久,“你迅速集齐东北的精锐兵马时刻准备着,如果突发紧急情况不用上报,你看着办,该出兵就出兵。” “是。”林泽拱手道。 李言沉默了一下,盯着林泽又想了好久,疑惑地问道:“祁国前不久才发生旱灾,灾情才刚刚缓解,这时候是最需要休养生息的。为何还要招兵买马,做战争准备?” 林泽也想了一下不太肯定地回答:“许是国内人怨声载道,皇帝想通过边境动乱转移百姓的注意力吧。” 李言微微点点头,又问道:“东北现在有多少兵力?” “加起来不到三万。”林泽摇摇头。 李言思考了一下,“你偷偷地征集东北的身强体壮的男子,有才干的就重用。只要他愿意就收归麾下,费用朝廷出,兵器也偷偷地进购一批,不要让祁国有所察觉。” 林泽点点头,事情商量完了,正准备退下。抬头看见李言奋笔疾书,头都恨不得钻进奏章里,想起了什么嘱咐道:“玥儿惦念陛下,近来天热,托微臣叮嘱陛下多喝些银耳羹注意身体,切勿太过劳累。” 李言抬头笑笑,“玥儿惦念,那林泽兄可惦念?” 林泽给他一个白眼,两个人谈完国事就自动换回儿时的模式。 “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应付得来。你有苏先生时刻细心照顾,还需要我的微不足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嘱咐吗?” 李言得意地笑了声,点点头示意。 “要的要的。” 第30章 乱麻 半月后,芜国突发蝗灾。 东南一带的蝗虫像潮水一样漫天席卷而来,只是今年的蝗虫有点奇怪,像从什么地方赶过来的。成片成片的洲都沦陷了,怎么治理都不管用,蝗虫就跟成精了一样。 李言整日整日地和大臣们在书房商量,一批出去就接着一批进来,跟菜市场买菜一样。 朝廷拨款赈灾,请了很多有经验的人去灾区灭蝗,在路旁挖沟,手持树枝木条,挥动呐喊,将蝗虫赶到沟里掩埋;或在田地里架一口大锅,加水煮沸,敲打锅沿驱赶蝗虫;或者清晨趁蝗虫翅膀露湿难飞用捕捉工具捕捉;或者夜晚点火把驱虫;或者找到蝗卵毁掉。更有甚者,捕捉到新鲜的五毒的蝗虫食用,补充粮食供给。 实行这些措施后,灾情有所控制,灾民和官员心下终于舒了一口气,但是又嫌收效甚微,想一蹴而就一夜之间就将所有蝗虫消灭。 计划和政策一层一层批下来就变味了,灾民们开始到处挖沟,沟沟相连,像打地道战一样,把原先存在的水沟走向都强行改变了。土地被翻的乱七八糟,夜晚都不再点火把,而是直接烧麦秸烧田地,树也烧,花也烧,草也烧,不像是发生蝗灾倒像是发生了火灾。 蝗虫是没了,可后几年地里的庄稼也没了,得不偿失。 蝗灾有所缓解,李言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焦头烂额地解决灾后的事情。 这边蝗灾刚结束,那边又出现事情了。 “陛下,东北的异族人近来连续骚扰边境的百姓,经常去集市打砸抢搞破坏,抓进去没两天放出来就继续闹事,就跟着魔被洗脑了一样。因为没有伤人性命,衙门除了关几天打几下板子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总闹下去也不是事啊。”林泽这日早早地来请安,将东北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李言听。 李言看着手里的奏折,慢慢说道:“问他们想要什么,如果想谋生给他们一个小贩小卖的路子。如果想做官就参加科考,朝廷会重视。如果是蓄意生事,屡教不改,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林泽道了一声是就退下了。 异族闹事的事情刚消停不到三天,林泽又来了。 “陛下,今日东北送来各异族部落联名写的文函,请陛下过目。” 李言接过林泽呈上来的文函,打开扫了一眼。眉头微蹙,久久没有说话。 林泽觉得奇怪,抬头看了李言一眼,急切地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李言盯着文函,皱眉冥想,“上面说,如果朝廷每年不给他们白银十万两,丝绸二十万匹,他们就联合所有部落反抗,要自己建国。” 林泽大怒,“他们这是放肆!朝廷每年给他们的待遇已经够好了,宽仁待之,给他们在朝中做官的机会,居然还蹬鼻子上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林泽忿忿地骂了一通,拱手道:“陛下,此事需从长计议。如果答应了,只怕国内百姓会怨声载道,社会不稳。如果不答应,部落暴动,于边境不稳,国中不安。” 李言点点头,“明日召几位大人前来商议此事,事关重大,朕不能一个人拿主意。” 翌日,书房内七八个人叽叽喳喳地争论着,七嘴八舌像有一千只鸭子在叫唤,吵得脑袋疼。 商量半天也没有对策,李言干脆让他们退下。 是夜,李言坐在被窝里,苦思冥想。 “想什么呢?”苏瑜走过来坐在他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2 边上,轻声问。 李言看着他,好半天才想起来回答,“近日东北部落吵着要朝廷增加补贴,不加就要造反了。先生怎么看?” 苏瑜眉头微蹙想了想,“确实是件棘手的事,办不好的话不仅边境不稳,国内也会受到影响。”顿了一下,接着说,“边境部落常年守着一方寸土,如今商贸发达,日子好过了欲望也就多了,所以要知道他们只是因为钱财单单希望朝廷加补还是妄想着其他。如果只是要钱,可以在东北增开商路帮部落和其他的百姓增加收益,朝廷也可以从中获利。如果是不满于只甘心脚下的土地,妄想开疆拓土,朝廷给再多钱也没用,他们消停了几天后又会寻其他由头,借机滋事。” 李言点点头,缓缓说道:“只是我觉得还没那么简单,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苏瑜疑惑,接着问:“说来听听。” “前些日子东南一带蝗虫成灾,可东南并无大旱,哪来那么多蝗虫。而且我也派人细细查过了,出现的蝗虫根本不是东南有的品种,甚至连附近好几洲都没有。一般的蝗灾都是先出现一点点征兆之后再扩散,可这次蝗灾来得突然来得迅猛,像是之前被关在笼子里,突然被放了出来,一窝蜂地涌过来。”李言边说边思考着,顿了一下接着说:“除了蝗灾一事,边境部落也有些蹊跷。先是异族人无端滋事,接着部落首领就递了文函,像一套的流程,很是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为什么奇怪。” 苏瑜也细细想着,“边境有何异样?” 李言摇摇头,“除了自己境内的异族部落生事端外,祁兵都乖乖地躲在城内。只是林泽近日说祁国边境在招兵买马,我还觉得奇怪,他们自己的旱灾都没有完全解决,为何突然急着整顿军队,两国战乱,两败俱伤。” 苏瑜也没有答话,盯着被子心下思索。 李言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捏着苏瑜的脸,嬉皮笑脸地说道:“国事都有我来撑着,先生只好好侍寝就是。” 苏瑜面露愠色,无奈地看着他说道:“你近日劳累,好好歇着,别想其他事。” “其他事是什么事啊?”李言狡黠地笑着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动作也不停。 苏瑜答不上来,紧紧攥着衣襟,嘴角微微抽动,李言拉他上床也拉不动。 “好吧好吧,我不想,先生快上来歇息吧,地下凉。”李言假装妥协,正正经经地笔直地躺在被子里,死死地盯着苏瑜解衣,一脸坏笑地等着小白兔乖乖上贼船。 ~ 脑子连轴转了好几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言处理完这个又去处理那个,实在没有多一秒的时间静静去想事情背后的蛛丝马迹。只是总感觉这一团乱麻下面有一根线在悄悄地不慌不忙地牵引,只是这根线藏得太深太深,暂时还没有找到,暂时还没有来得及剪断。 第31章 突发 贞元二年,祁国以芜国边境士兵欺压祁国百姓为由,举兵进犯。 东北,林泽带兵抗击敌军,可是祁兵不知道用的什么武器。手里拿着长长的像烟管一样漆黑的长条,蹲在地上指着远方就有什么东西射出来,一颗黑色的小钢珠就打在人身上,一打一个洞,比箭的威力还大。 芜兵从没见过这样的新式武器,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他们手里大多都是刀枪剑戟大刀长矛,马跑得再快也敌不过祁兵手里的黑烟管射出来的钢珠。 芜兵死伤惨重,士兵们前赴后继给人当靶子。林泽带人冲锋在前,大腿也被射中了,还往前冲,最后是士兵把他拖回来的。 “将军!敌军来势汹汹,手里的黑烟管也前所未见闻所未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打,近不了身啊!”一名满脸是血的士兵趴在地上贴着林泽的耳朵大喊。 林泽满脸的泥和土还掺着血和汗,死死地盯着前方没有答话。 “将军!再打下去兄弟们都是白白牺牲,根本无法抵挡。前一秒冲上去下一秒就倒下了,一波接一波,兄弟们的尸体都已经堆成山了!”士兵激动地哀嚎着。 林泽还是趴在地上死死盯着前方,手指紧紧地抓着地上的泥土,没有说话。 “将军!赶紧下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将军!”士兵紧紧攥着林泽的袖子,哭嚎着不得已地请求撤退。 林泽紧紧地闭着眼,浑身颤抖。将士们一走了之了,谁来庇护边境的百姓,谁来带他们走。最后一道防线都没了,他们该怎么办。 林泽悲痛欲绝,重重地低喘着,近乎崩溃地从牙根挤出几个字,“传我令…全军…”死死咬着牙关,最后低沉又威严地挤出两个字,“…后退!” 林泽带领人马撤出东北三洲,退守余下的五洲。祁兵占领三洲后,第一件事就是屠城,杀光烧光。林泽行军至路上回头看着远处漫天的大烟,火光四起,痛恨自己无能,一口血堵在胸口眼前一黑,往旁边一倒,从马上摔了下去。 林泽醒来后立刻将战况细细报给李言,李言托着额头撑在案桌上,眉头紧锁,久久没有说话。底下跪着的大臣们惶恐不安,不敢吱声,大殿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下都听得见。 沉默了良久,李言缓缓开口道:“众卿可知这是什么武器?” 大臣们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李言无奈叹着气,“那众卿可知如何破解?” 大臣们还是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李言没有再问只是低着头紧紧地皱眉冥想。 … 一名大臣抬起头模棱两可地说道:“陛下,微臣曾听闻东南一带有一位锻造武器的神匠,从他手里做出来的东西都威力无比,陛下不妨请他来问问。” 李言闻声抬起头,忙问道:“当真?那神匠如今在哪?” 大臣沉默两息,摇摇头含糊其辞:“微臣只是听闻,不曾亲眼见过。若派人去东南细细寻问,应当会有线索。” 李言微微点点头,即刻派人去东南。 七日后后,侍卫领着一名年迈的陌生老人走进殿里。 “陛下,人已带到。”侍卫跪着回完话退下。 李言忙起身扶他起来,“快快请起。”说着拉着人坐到一边。“老人家可是东南制造兵器的神匠?” 那老头拱手答道:“陛下恕罪,草民并不是,制造兵器的是草民的犬子。” 李言疑惑,“那为何不见他人?” 老头轻轻摇头,微微抬头瞥了一眼李言,捶胸顿足地哭诉:“一年前上山为草民采草药掉下崖摔死了。” 李言轻轻拍着老头劝他节哀,无奈地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老头听见李言的鼻息声,止住悲伤,又拱手道:“陛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3 下可是想造兵器?” 李言轻轻皱了一下眉,看着老头纳闷地说道:“老人家可知?” 老头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地说道:“略知一二。” 李言忙凑上前问道:“那老人家可知是何种武器长得像烟管,能射出钢珠?” 老头转过头细细地看着李言,轻声笑了笑:“大约是叫火|枪。” “火|枪?”李言疑惑。 老头继续捋着胡子,“草民曾见犬子造出来过,样子细长,却威力无比。” 李言点点头,“如何破解?如何制造?” 老头摆摆手,装腔作势地解释道:“破解不了,但是能造。” 李言轻轻哦了一声,老头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递到李言面前继续说:“这图纸是草民前几日打扫犬子的屋子得到的,草民不识字,只是看着这上面画的样式不想是寻常的兵器,就一并带来了。” 李言接过图纸,细细看着,上面画的正是细长黑烟管,还有小小的把手,旁边有很多小字注解。 李言大喜,握着老头的手,手里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力气握得老头的手生疼,“老人家将是我大芜的有功之臣。” 老头忙摆摆手,笑着说:“陛下严重了,举手之劳为国效力是草民应该的。只是草民家中还有鸡鸭牲畜现在无人饲养,还望陛下尽早让草民回去。” 李言本想多留他一些时日,只是他坚持拒绝,也不好再说什么,让人出宫了。 李言拿着图纸命兵部赶紧赶制送去东北支援,兵部日日夜夜马不停蹄地制造,像流水线一样生产。漆黑的长长的烟管堆积着像刚从树上砍下来的木桩,钢珠也成堆成堆的。 李言拿了一支做好的火|枪去校武场试了一下,按着图纸的说明,将手把扳下来,从入口塞进去五六个钢珠。瞄准前方的箭靶,扳下扳扣,“砰”的一声,钢珠从靶心穿过接下一个钢珠大小的洞,威力无穷。李言心下大喜,这下终于能够和祁兵对抗了。 官道上,一批人马赶着木车将做好的火|枪连夜快马加鞭运往东北,只是他们没有看见,不远处的小道上也有一个老头驾着马车急匆匆地赶往东北进入祁国,兴冲冲地找儿子养老去了。 第32章 兵临 是夜,林泽察看士卒的伤亡情况,一名小兵躺在木板上,腿上手上脸上的血不停的流,敷的药也被血化开了。行兵打仗没带什么药,如今伤亡惨重,药也不够用。那小兵的伤口都化脓了,躺在木板上发抖,重重地喘着气,应该是疼得不行了。 林泽走过去蹲下来,握着小兵的手轻声说:“兄弟,你受苦了。” 小兵睁眼见是林泽忙挣扎着想起身,林泽按着他示意不用起来,小兵紧紧地抓着林泽的手痛苦哀嚎:“将军!就是死在战场上我也不怕,何况是受这点伤。只是…只是我的妻儿老母一家老小都在三洲,我…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死烧死,自己身披盔甲手执利剑却无能为力啊!” 林泽看着他悲痛欲绝的样子不忍心地握着他的肩膀,小兵越哭越伤心,声音也哑了,哽咽地说道:“将军!我身赴战场就是为保家卫国,护着我一家老小平平安安,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家都没了,家都没了啊!” 小兵仰天痛哭,继续说着:“将军!我命不久矣,只怕是不能再为将军鞍前马后了,只是敌军不退失地不收我死不瞑目。望将军!望将军!替我们尽早收复失地,我们也好死后有一方故土埋得了尸身!” 小兵地嘴唇在颤抖,握着林泽的手也颤抖,受伤流血的腿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只是撑着一口气想亲手打退祁兵,活着回家。林泽久久说不出话来,愤怒、悲痛、自责俱涌上心头,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紧紧攥着小兵的手,用尽所有的力气,压抑住翻江倒海的情绪,从牙根挤出一个字,“好!” 七日后,做好的火|枪送达东北后,林泽大喜,可下终于可以狠狠地打敌军个落花流水,替死去的兄弟们和沦陷的百姓们报仇。 战场上,林泽一队人马都人手一把火|枪,趴在城门外的壕沟内,瞄准前方的祁兵。 “砰!”“砰!”“砰!”无数个钢珠在中间飞来飞去,前赴后继,来一个倒一个,来一个倒一个。祁兵也不敢上前,林泽很是激动,拿着火|枪死命地打,恨不得一口气全射倒。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火|枪在林泽怀里爆炸了,胸膛被炸得流血不止,众将士惊呼将军。 林泽摆摆手压制住喉咙里的喘息若无其事地说道:“不用管我,继续打。把他们都打回去!”话音还未落地,旁边又传来砰砰砰的爆炸声。 一名士兵大吼:“将军!这火|枪有假,用不了多久就自己爆炸了。”林泽大惊失色,按着胸膛身体摇晃着站不稳,大声喊道:“把火|枪都扔了,放箭!” 林泽不顾胸膛上的伤,一把拿起旁边的弓箭狠狠地射向前方。箭林弹雨,祁兵见芜兵扔掉火|枪捡回刀剑后,一鼓作气冲锋而上,钢珠像千万个雨点狠狠地砸来。 林泽命战车冲阵,稍稍抵挡住钢珠的攻击,步兵环绕战车疏散开来。将兵力分为五部分侧翼军,每部分侧翼军分五队,每队五辆战车,形成方阵,侧翼军在前,主力军紧随其后向前迈进。 虽然推着战车排好阵型,但祁兵的钢珠仍很凶猛,冲锋在前的侧翼军接连倒下,后面的主力军暴露在敌军眼前。祁兵除了射钢珠还命弓|弩手放箭,芜兵死伤无数。 林泽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眼睛充血,大吼地起身要往前冲。一名士兵死死抱着他的腰哭喊着:“将军!撤吧,守不住了!” “守不住也要守!就是死也要死在这!”林泽挣扎着摆脱,那士兵狠狠地往苏瑜后颈一砍,扛着他拼命地跑回去。 五洲沦陷,整个东北都被祁兵占领。祁兵势如破竹,杀向南陵。烧杀掳掠,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林泽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好,喂了药渐渐醒过来。睁开眼,一把抓紧旁边的士兵急切地问道:“情况如何?” 那士兵眉头深皱,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声音颤抖地说道:“东北…全部沦陷…” 听完士兵的话,林泽的手一松重重地砸在床板上,攥着拳头,紧咬着牙关,嘴唇都在颤抖。 “为何不拼死一战?为何带我回来!” 士兵跪下来,看着林泽泣不成声:“将军,您是主心骨,我们死了您也不能死。将军若要罚我,还请将军先让我多杀几个敌人再回来领罚!”说完起身冲出营帐。 林泽望着那士兵跌跌撞撞的身影,眼里满是自责和不忍,起身下床摊开笔墨纸砚颤抖地努力写好每一个字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4 。 书房里,李言拿着战报低着头一字一句盯着,久久没有说话。 苏瑜实在不忍心,上前轻轻握着他的手,也没有说话。 李言抬起头,沮丧地看着苏瑜,“先生,我…”犹豫了一下,又低下头去小声地说着:“我不是个好皇帝…” 苏瑜轻轻摸着他的头,“你很好。” “可我让我的百姓深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丢了性命。我让我的将士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而我坐着这里无能为力。”说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我应该早发现的,祁国蓄谋已久,之前发生那么多事情就该察觉到不对劲的。是我没有细细查看,是我没有认真考虑,是我…是我…” 苏瑜握着李言冰凉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渡给李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李言懊恼沮丧的样子,没有明媚的笑,他心里揪成一团。 三日后,探子急冲冲地回到营帐,掩不住脸上的悦色。 “将军!敌军的钢珠用完了已上报补给!” 林泽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好!这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这一次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们!” 是夜,林泽带兵偷袭敌军营帐。 命一百人摸到粮草所在的营帐,一百人接近马匹,三百人潜入士兵休息的营帐。 时机一到,烧粮草的烧粮草,放马匹的放马匹,烧帐篷的烧帐篷。 祁兵躁动,但主将鸣金击鼓集合士兵,排好阵型,好像实现演练过一样早就知道他们要来。 林泽见状,眉头一皱,“不好!撤退!” 芜兵跟着林泽赶紧撤出去,祁兵主将领着几万人马冲出去追击林泽。 第33章 将军 林泽带着人马迅速赶回营帐,转念一想又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赶去。 “将军!这是要去哪?”后面一名士兵大声问道。 林泽目视着前方头也不回地回:“ 去拜菩萨。” “啊?”那士兵不解,将军是疯了吗?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菩萨,再说他们去拜菩萨干嘛。拜菩萨有用的话就还需要他们在这里出生入死吗?人人都跪在家里的菩萨像前阿弥陀佛地念着求菩萨保佑万事大吉,想发财的拜一拜,想升官的拜一拜,想抱大胖孙子的拜一拜,想嫁个金龟婿的拜一拜。不需要扯什么“梅花香自苦寒来”“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废话了,只需要等着菩萨保佑。 林泽冷冷地笑了一声,“去捉鳖。” 士兵还是一头雾水,不拜菩萨了?又去捉什么鳖啊,荒山野岭的哪来的鳖啊。 林泽带着人马冲进一座峡谷,后面的祁兵也跟着追进峡谷。幽暗的窄道走到尽头,前面没有路只有陡峭的山壁,脚下是寸草不生的荒地,恰好能挤进这些人,多一个太挤,少一个太宽。 林泽骑到山壁左边后掉转马头,命队伍分成三部分散开,侧翼军在右边,后卫兵躲在出口处,等着后面的祁兵追上来。 “将军,您说鳖在哪?”那士兵还是一头雾水地问林泽,虽然他知道马上要开战了,但是林泽一说起野味,也难免流口水心心念念地想着。 “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灰尘越来越浓,林泽死死地盯着前方说:“来了。” 祁兵一窝蜂地冲着林泽追过来,躲在出口处的后卫兵等他们完全进入后唰地一下钻出来,堵住他们的去路。 祁兵立在原地,四处张望,左右后皆有林泽的人马围住,三面受敌。那士兵看到祁兵被包围,简直茅塞顿开,原来捉的是祁鳖。 祁兵迅速向中间收拢,命侧翼军围在左右两侧,后卫兵瞄准后方,主力军在中间,弓箭手在前,双方都形成一个三角形的攻势。 扬起的灰尘越来越重,嘈杂声在空谷里不断被放大放大,刺激着耳膜。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冷得让人心寒,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滋味。 林泽看着被围困的祁兵,连续作战半月有余,他们一退再退,东北接连失守,那些死在祁兵刀下的百姓还巴望着他们能救救自己。没有神灵显现,他们就是那些百姓的菩萨。可是作为将士,他们抛弃了自己的百姓和城池,这让林泽难以释怀,他有何脸面回去面对父老乡亲,有何脸面再身披盔甲昂首挺胸地说自己是大将军。 林泽握紧手中的剑,大喊道:“兄弟们,祁兵欠我们的命现在一并讨回来。”说罢骑着马冲向祁兵杀去,身后的士兵热血沸腾,憋屈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能杀而快之,大吼着提起手中的剑奋力杀敌。 左右后三面夹击,祁兵弓箭手在左右攻击,双方在左右僵持,你进不了我退不了。 后方的芜兵丝毫不怕前方的危险,死神早就和他们见过面了,一股脑地往前冲,杀一个是一个,杀一个是一个,他们最怕的是刀不够快祁兵的脑袋掉的不够快。祁兵后卫兵抵挡不住攻势,节节败退向中间收拢。中间的主力军被围住手脚施展不开,命左方的侧翼军和后卫兵轮换。 林泽见祁兵调换阵型,迅速调转马头向中间靠拢,副将在两侧。林泽发动攻击斩杀接近的敌军,左右两翼同时向两侧合拢,后方人马迅速拉开。 祁兵焦头烂额不再恋战,集中所有的弓箭手突破后方,试图撕开一道口子。芜兵后方死伤惨重力量薄弱,祁兵见机迅速集中所有的兵马从后方冲出包围圈,冲出峡谷。 敌军灰溜溜地逃跑,林泽夹紧马腹,握紧手中的剑,“将士们,给我追!” 所有芜兵杀红了眼,见祁兵张皇逃命士气高涨,跟着林泽死命地追击敌军。 祁兵狼狈逃窜,踏过河沟逃向远处的荒地。林泽长驱直进,追着他们也跑向荒地。路越来越窄,越来越看不清,祁兵没了踪影。 林泽率兵停下来,一名士兵见状不对,忙问道:“将军,祁兵怎么消失了?”明明他们紧跟着祁兵的兵马来到这里,怎么一眨眼祁兵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路也不对劲,寒气逼人,瘆得慌。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林泽抬头望去,接二连三的巨石像脱缰的野狗一样滚下来。不好,中了埋伏。 两面都是山壁,他们这是被祁兵诱入山谷了。巨石疯狂地砸下来,林泽后方又传来一阵“咻咻咻”的声音,只见部分祁兵堵住入口处里面射箭,山谷里太暗天还没亮根本看不清巨石和箭的方向,停在这简直就是活生生当人肉靶子。 只有前方的出口能走了,林泽率领余下的人马向前面逃去。 “将军,我们中埋伏了。”那士兵骑着马喘着气说,林泽默默地骑着自己的马没有说话,他又不瞎自然知道中了埋。前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就算还是埋伏也要走总比留在山谷里被石头压成肉泥好,不过他最自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5 责的是带着这些年轻的小兵诱入敌军的圈套白白跟着他丢了性命。他自己死了到无所谓,只是对不起他们。 天边蒙蒙亮模糊着人的视线,趁着微微亮光,林泽隐约见到前方一马平川没有山峰没有峡谷。 这时突然从侧面窜出一队祁兵偷袭林泽的兵马,林泽转身提起剑砍了过去。祁兵纠缠了一顿就张皇失措地逃跑,边跑还边放箭,林泽追着他们冲过去。 路变得难走了,耳边的风还是呼呼地刮着,风越大沙子越多,哒哒的马蹄声不断在耳朵里在脑子回荡,天也渐渐地亮了。 若换做和平安稳的日子,这时候他早就起床亲自给李玥做早饭了吧。别的不说,李玥最喜欢他煮的粥。可现在一别半年,他再也没有给李玥煮过粥了,也不知道她早饭吃什么还喝不喝粥谁给她煮粥。 林泽骑着马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来到一片草地,后面荒了好久的沙地没有一片叶子,怎么这里这么多草。 “不好!”林泽惊呼一声,身下的马也尖叫着,像疯了一样拼命地晃动着身体,可是他们却陷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沼泽地!他们这是陷入沼泽地了,马蹄渐渐往下沉,越沉马越慌越疯了一样晃着。林泽稳不住身下的马被他晃下来,林泽的双腿也开始慢慢地往下陷,速即伸出手死命地抓着马缰挣扎着往上蹿,眼看陷进去的脚就要□□了。 “咻咻咻”一阵刺耳的风声从远处钻进林泽的耳朵里,沼泽地后面埋伏的祁兵正驾着弓箭把他们当靶子。 林泽挥着剑抵挡射过来的箭可身体慢慢往下沉,脚下像踩在一大堆海绵上使不上力,重心越来越不稳,一边想挣扎着起来一边砍掉射过来的箭。 一个恍惚林泽的右肩被箭狠狠地刺进去,右手稍稍停顿了一下。就是这刹那间,万剑齐发像千千万万的雨点像林泽刺过来。“咻咻咻咻咻咻”一个声音钻过来就中一箭,两个声音钻过来就中两箭。 一箭两箭三箭…万箭穿心,林泽终于站不住了重重地跪在地上,身体随着膝盖慢慢地下陷。 压在胸口多时的血终于逆流而上喷出来,林泽的手撑着剑在发抖,头发混着汗血和泥土,脸上满是被吹过来的沙子和血迹,耳边的风还是呼呼地刮着。他再也爬不起来了他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膝盖下面像有千千万万的手在拉他死命地拉他,他以为听到了阎罗王在喊他,过来吧别撑了过来吧。 林泽抬起一只手紧紧地扒着胸口的盔甲,好像在护着什么东西。一支箭射穿了他的手背疼得他直打颤,纵使全身被射得跟个刺猬一样,纵使全身上下没一块完整的皮肉他也要护着这块衣服完好无损,因为里面还有李玥亲手绣的杜鹃花的图案。 林泽总是笑她太小家子气,哪有在将军的战袍里面绣花的。李玥也只是埋怨他不懂,这是平安花,保平安的。 林泽浑身颤抖喘着气,眼睛也再没有力气睁开,耳边依旧还是刮着索命的风,低着头抽噎,小声呢喃:“玥儿抱歉了,你的余生我不能陪你一起过了,我食言了。六儿抱歉了,你的江山我…守不住了…”说完最后一个字,林泽的身体已经全部被地里索命的手拉下去,拉下去,再不见人影。 天亮了,沼泽地上除了残留的弓箭在慢慢下陷,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像是宽容的老者接纳百川来者不拒,其实没有容忍一人挣开他的手生还。 消息传回南陵,一名传话侍卫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吞吞吐吐地说,林泽将军战亡了。 “砰!”李言手里的茶盏撞到桌子,水全撒了,下摆的衣服上全都是茶叶和水渍,旁边的宫人想上前替他擦一擦又不敢。 李言眯着眼看着那侍卫,努力回想他说的每一个字。什么,他说什么,林泽将军战亡?哪个林泽?是他认识的林泽吗?是他亲封的那位林泽大将军吗?不能,不可能的,他很厉害的,他说他很厉害的,怎么可能战亡呢?他告诉自己他很厉害的。李言宛如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李言张着嘴喘着气努力让自己想着刚才的话,反复确认那位林泽将军是不是真的。目光瞟到旁边的奏折,颤抖地伸出手打开看,这是三天前呈上来的战报啊,是他亲手写的怎么可能战亡呢。 “陛下圣安,微臣无能,东北沦陷,但请陛下放心,微臣定拼死一战收复失地…”李言细细地读着每一个字,手指细细地摩挲着每一个字,好像要用尽所有力气从字迹上感受林泽的体温,感受他写战报时皱眉的样子,感受他说东北沦陷时悲痛的样子。 李言将奏折贴在胸口,昔日和林泽打打闹闹的话全都涌上心头,言犹在耳。 “以后我教你,你跟我学功夫怎么样…” “我很厉害的…” “我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 “以后我做你的大将军好不好,为你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好好好,大将军骁勇善战威风凛凛,所以教我剑术吧…” … “大将军骁勇善战威风凛凛,所以你回来吧,回来好不好,我每日都为你求菩萨,你怎么不回来呢,你骗我,骗我,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走好 第34章 离别 七日后,林泽的寿棺运回京,没有尸身,只有遗物,李言下旨厚葬。 寿棺抬进将军府,摆在灵堂前。 李玥身穿一袭白衫,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只插着一支白色的绢花,没有施粉黛。先去拜别了公婆,拖着身子走到寿棺前,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抽噎道:“将军,你可一定要找到我呀。”说完砰的一声撞死在寿棺上。 消息传回宫里,还是那名传话侍卫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半天不敢出声。 “何事?”李言埋头批阅奏折,声音是沙哑的。 侍卫头也不敢抬支支吾吾声音也在颤抖。 “十公主…去了..” 李言猛地抬头,毛笔落在桌上溅了一身墨,愣了好久好久,弹弹手指让宫人退下。自己颤颤巍巍起身走到床边,累了,要休息一下。 慢慢地爬上床,侧过身来紧紧地攥着被子蒙在头上。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他想不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五个字刻在神经上,再容不下第六个字,只是小声地反反复复,机械地呢喃着那五个字。 “十公主…去了…” “十公主…去了…” “十公主…去了…” … 李言这两日虽然吃也吃了睡也睡了,但就跟机器走个程序一样,吃下去的饭没多久就会吐出来,晚上闭着眼睛不知道睡没睡着时辰已到就起来批奏章。 林泽战亡,祁兵一路南下,势不可挡。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6 李言的眉头一直皱着,皱着,偶尔苏瑜逗逗他也是勉强扯一下嘴角,像提线的木偶。 战事吃紧,朝中却无可用之人,这日李言和大臣们商量着再派谁领兵接替林泽的位子,商量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李言埋头看着奏章,苏瑜走到他身边说道:“我去。” 李言疑惑着抬头,没反应过来苏瑜说什么。 “我带兵去东北。”苏瑜再强调了一遍。 这几日看着李言毫无血色的脸他实在是心疼,琐事太多,战事吃紧,敌军进犯,一件一件压在李言的脑袋上让他喘不过气来,自然也让苏瑜喘不过气来。他心里那个明媚娇丽的少年再也没有笑过了,他不想再看到李言的眉头皱着,他只想李言开心地笑着。 神仙不能干涉凡人的宿命和兴衰更替,否则将进入十方炼狱一层一层熬过炼狱之苦。可是苏瑜不在乎,炼狱之苦比不上看见心尖上的人受苦,少年守着他的国护着他的民,那他就守着他的少年。 “不行!”李言怒声道。他不想让苏瑜离开他,不想让苏瑜也身死战场。 苏瑜握住李言的双手,轻声说道:“信我,我可以。” 李言紧紧地攥着苏瑜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要以命护苏瑜,明明是他自己说的他当了皇帝就可以护着两个人,明明是他自己说的想要给天下人一个安稳。为何现在要苏瑜护着他,护着他的江山。 “不行,好不好。”李言苦苦哀求,苏瑜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除了我没有别人了,我只为你。朝堂上你来撑着,战场上由我来,好不好。” 李言看着他,心下万分纠结。苏瑜说的没错除了他朝中暂时无可用之人,他不能凭一己之私断送了老祖宗用命打下来的天下,断送了万千百姓的后路。 李言再苦苦哀求:“那你一定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就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如果苏瑜回不来的话他要怎么办。 苏瑜捏捏李言的耳朵,轻声说:“我会的。” 李言起身紧紧地抱住他,“你一定要回来一定,不要骗我,不准骗我。”林泽走了,玥儿走了,如果苏瑜也走了他只怕会疯掉。 苏瑜紧紧地贴着李言,想要把他所有的温度所有的气息全都刻在骨子里,这样上了战场就可以细细地掏出来反复思念。 “好。”苏瑜贴着李言的耳朵,这是两人的约定此生不负。 李言抓着苏瑜的肩膀,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好像要在这里留下一个永远也消不掉的印记,只属于他的。告诉别人这个人只属于他,谁都不许碰。 五日后,苏瑜领兵前往东北。 神仙的血剑只能斩杀神魔鬼怪,对凡人没有用。苏瑜虽有元气护体但神力被封,所以在凡人面前,他也只是一个武功很厉害的凡人。 祁人的火|枪威力虽大,但也是刚研制出来的新品种,李言前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如何破解,近日终于有了成效。 普通的护盾抵挡不了,兵部研制了一种由特殊钢材制成的护盾,还纠正了之前错误的图纸制造出有用的火|枪。虽然威力比不上祁兵所用,但打两发也是没问题的,就是常要上钢珠,所以钢珠研制的很多。 苏瑜善用奇招,阵法和路子都是祁兵摸不透的,经常吃亏被打得找不着北。有了火|枪和护盾的芜兵士气高涨,跟着苏瑜狠狠地打狠狠地杀。 祁兵攻不下,两军在原地僵持,你进不来我也不会退。 是夜,东北营帐,探子来报。 “苏将军。祁兵水土不适突发时疫,将士们大多都已经倒下了。”一名士兵欣喜若狂,两军对峙多日,如今祁兵天降人祸,真是个大好的机会。 苏瑜点点头,摊开地图认真地看着,指着图上一点,“这里。” 次日,苏瑜率领步骑约二十万万北进主攻祁兵主力,命渡洲使率其部助攻。攻三洲南部,以□□手火|枪手伏击,主将在前,主兵力在中央集结,抵御敌军两翼的压力,攻势凶猛,很快就突破祁兵的守卫。 祁兵死伤五万兵马后,偃旗息鼓而逃。苏瑜北渡运河,地形险要,周围依山傍水,于是迅速调换阵型,攻击敌军侧翼,刀盾火|枪兵在前,弓骑在两侧前方,投石在两侧后方,主将往中间靠拢,背水一战,殊死强攻,祁兵抵抗不了芜兵的攻势死亡惨重。 打败祁兵八万兵马后,苏瑜领兵乘胜追击,诛杀敌军主将,击败主力军,夺回东北三洲,祁兵退守东北五洲。 这边祁兵刚消停,东南的部落又生事了。几个反动分子带头造反,大肆蛊惑人心,说什么皇帝不行啊,李家大势已去啊,江山拱手让人啊,再不起来反抗就要死在这破败江山上了。 反动势力在街上打砸抢□□示威,衙门压都压不住,那些人连衙役都敢打。有的洲的反动分子都跑到衙门把渡洲使暴打一顿,摘了他的乌纱帽,驻扎在他家里,金银财宝洗劫一空,还有的在大街上杀人放火,为所欲为。 一道道奏折往上递,李言迅速派人镇压东南的暴动,对于反动分子严惩不贷。轻者挨板子,重者直接处斩,对于受害的良民加以宽慰。并要求各部落首领加强管理,多派人守卫。 虽然暴动及时制止了,但是暴徒留下的影响还在,修缮被推倒的房子要钱,安慰受害的百姓要钱,修桥修路要钱。前线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李言都把自己的家当拿出来了,所以说这些反动分子真是祸害遗千年。 这日,李言召集几位大臣商量议事。 由于前线战事吃紧,国库空虚,粮草补给越来越不足,将士们没得吃没得穿,光是因为这些原因就损失了许多兵力。李言近日一直在想怎么解决这个事,光靠朝廷等于是坐吃山空。 李言决定暂时成立粮食工会,由工会收集农民的粮食家禽,给予一定的银两补偿,相当于是有朝廷购买,只是市价比较低。商人的税务暂时增加,但会给予其他的优惠,暂时停止水利工程的补贴。 几位大臣一听就慌了,“陛下,此等做法虽然能够保证前线粮草的补给,但只怕会引起百姓不满,民心尽失啊。” 李言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前线没有粮食保障。到时候战事失利,国家都没了,百姓命都没了哪有地方不满去。 李言向这些大臣分析了一下,大臣们深知其中的道路,只是难免会担忧,但最终的决定权还在李言手里。 大臣们不再反对,李言即刻就下令,按照所商议好的颁布政令。 刚开始地方有诸多不满,工会也收不到什么粮食。李言命人旁敲侧击地宣传,告诉他们,不交粮将军们没饭吃,没力气打仗到时候国家都没了,他们的田地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7 也会没了哪还有地给他们种粮。不过也不要害怕,只要交粮了,战士们有保障一定会狠狠地打敌人的。只要交了粮就会赢的,朝廷也会记得你们的贡献,以后会有很多好处,真是活像一个传销现场。 百姓们半信半疑,朝廷也给了相应的补贴,渐渐地也还算过得去,李言心下也算落下了一块石头。 苏瑜赶赴东北也有三月了,李言日日思夜夜念,当初他是怎么笑林泽的如今全报应到他身上了,只是再没有人能来笑他了。身边的人都离开了,只有李言孤身一人,身量纤纤却要撑起整个国家,身量纤纤却要坐稳朝堂上的位子,不能掉下来不能垮下来。 李言批着奏折望着烛光出神,自顾自地呢喃,“先生,我真的是个好皇帝吗?”说罢摇摇头继续埋头批阅。抱怨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可接下来要用一整天来弥补这浪费的一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走好 第35章 家书 东北祁兵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苏瑜的人马在营帐们可以休息几日睡个长一点的觉了。只是失地一日不收,觉也一日不安稳,只能勉强贪图眯眼的时间长一点罢了。 是日,传话侍卫递上东北的战报,李言接过细细看了,下面还有一封家书。顿时眼睛都瞪大了闪着光,赶紧挥挥手让侍卫下去。 侍卫还纳闷着,怎么刚才进来的时候陛下还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批奏章,一看到战报就高兴成那样。虽然赢了确实是件高兴事儿,但总感觉陛下的神情不对啊,不像是高兴。到底是什么侍卫也猜不到,或许这不是他那个年纪猜得到的。 李言蹑手蹑脚地拆开,这可是苏瑜第一次写家书给他,会写些什么呢。一边想着一边摊在手心上慢慢念着,每一个字都要细细想一下。 “北方黄霾甚多,常有沙尘迷了眼睛,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我时常念起你冲我笑的样子,才是最能迷我双眼。” 李言又忍不住多念几遍,念一遍就笑一阵,恨不得念一个字也要笑一阵。先生还真是的,这种话从来都没有当面和我说过,下次一定要他当面说。 李言细细地将家书按原来的痕迹折好,一毫米的轨迹都没有偏离。折好后放在身边,继续批他的奏折。一张奏折还没批完,一句话还没写完就已经瞄了十几眼了,心早静不下来了。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奏折批不完今晚就不用睡了。 李言暗暗骂自己没出息,狠下心来将家书收进木匣子里,深吸一口气埋头批他的奏折。虽说奏折成堆成堆好像十几年也批不完,但李言都给自己安排了每日的工作量,一定要完成这个量了才去休息,他不喜欢今日的事情拖到明日。 次日,李言召见部落首领询问具体情况。 “东南为何突发暴|乱?”李言坐在案桌前,桌上还摊着奏折,手里还拿着毛笔。 虽然边境战乱,祁兵占领东北五洲,但东南距离那么远怎么会比东北的百姓还惶恐不安,自乱阵脚。而且暴徒的所作所为不是毫无章法冲动所致,倒像是有人蓄意为之。 “回陛下,那些暴徒其实并非土生土长的部落人,都是两年前流难至此部落才收留了他们。”一位老首领回答。 三年前李言还是太子,东南一直都很稳定从未有过□□,灾害也只有他登基后的那次蝗灾,百姓的生活也还过得去,哪来的难民。 “那些难民从何而来?”李言眉头微皱,看着那老首领问道。 “三年前祁国蝗灾,灾区民不聊生,官员无能无法缓解灾情,许多人被逼无奈背井离乡一路漂泊就来到了东南这里。” 李言想了一下,确有此事。三年前祁国蝗虫成灾,官员无能,先太子也贪污赈灾款惹得皇帝震怒。许多祁人实在生活不下去就拖家带口来芜国谋生,想要赚钱混一口饭吃自然会选择经济较好的东南一带。 老首领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些人刚过来的时候十分老实本分,经常主动帮部落的人干活,许多还未娶妻出嫁的少男少女都和部落里的人成了亲。可是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竟然会干出这等糊涂事。” 既然已经和芜国人成了家自然是打算在这里扎根,本就是个异国人的身份,许多人都会心生嫌隙。最要紧的就是本分守法在这里安身立命,可是为什么又会突然起来闹事? 李言接着问道:“出事之前,那些人可有何异样?” 老首领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李言也轻轻叹了口气。 另一位年轻的首领突然说道:“说到异样,有些事我倒是觉得比较奇怪。” 李言转过头问道:“何事?” 年轻的首领回忆了一下,继续说:“事发前几月,我曾看见部落里一个年轻的祁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回来,刚开始也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哪家的男子出去鬼混了。可是有一日,我竟看见是一辆马车送他回来的,马车上的车軎不是东南常用的其他地方也甚少用过。” 众人诧异,李言问:“是何样式?” 那首领细细想了一下,答:“好像是金银制夔龙纹。” 李言暗暗思考,芜国寻常人家大多用青铜制无纹,皇室用金银制也是云雷纹,这夔龙纹… 众首领都抬着头看着李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李言回过神来见他们都盯着自己,咳嗽了两声让他们退下了。 人都走光了,李言继续沉思,这夔龙纹芜国从来没用过,常用的只有…祁国,且夔龙纹只有王公贵族方能使用。那祁人既已逃奔到芜国避难,应当也是家里无人或举家逃难的,应该不会再有亲戚留在祁国。 就算有的话,流落至芜国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岂会有王公贵族。若是那祁人有求于王室,为何不借这个机会回到自己的家乡,而且王室又是一介布衣说见就能见到的,又怎么轻易答应他的请求。 若是王室之人主动要求见那祁人又是为何?王公贵族召见,对那祁人来说应该是件体面事,又为何要半夜三更偷偷摸摸?除非是有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事。 夔龙纹…难民…王室…李言细细地念着,只觉有什么东西藏得很深很深。祁国…蝗灾…部落!李言突然一惊,“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一名传话侍卫进来。 李言看着跪着的人皱眉想着,“去调查祁国三年前的那场蝗灾。” “是。”侍卫闻声退下。 人出去好久了,李言还保持着盯着地下的姿势,心下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浮出水面。 次月,苏瑜举兵截断祁兵粮草和钢珠供给,四渡运河北上。祁兵如今一听见是苏瑜带人来皆闻风丧胆,又怕又怨,怎么老是他,怎么还是他,他怎么又来了,他都不用睡觉吃饭休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8 息的吗。 苏瑜继续收复东北一洲,传话侍卫将战报递给李言。 李言眼巴巴地盯着,火急火燎地扫完一眼战报就去拆家书。 侍卫还是觉得奇怪,打了胜仗自然高兴。可是陛下如今这副样子不像是因为打了胜仗高兴,到底是因为什么高兴他还是不明白,只有一头雾水地退下。 李言兴冲冲地打开来,信封鼓鼓的难道还装了其他东西?李言伸长了脖子仔细地搜索着信封里面,只瞧见有一个石头,装石头干嘛?李言纳闷地念着信。 “这里路面极其难行,脚下皆是尖石碎砾。你送我的新鞋竟被这小小的砾石刺破,可恶至极,特奉上与你,望君严惩。” 李言呵呵地笑着,拿起石头细细看,这石头上面尖尖的应该是很锋利的不然怎么会刺破先生的鞋子呢,还是他送给先生的,真是该打。仔细瞧着这石头,下面有三分之二是潮湿的还有一点点黄土的痕迹,应该是埋得很深很久只是被人细细擦掉了。 李言再念了一遍信,只觉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苏瑜挽着袖子趴在地上抠石头的样子,越想越好笑竟忍不住仰头大笑,越笑就越是想着,果然有先生的时候总是最开心的。 七日后,侍卫来报祁国蝗灾一事。 “如何?”李言埋头于奏章中,头抬都没抬起来。 侍卫跪在地上说道:“回陛下,三年前祁国蝗灾因先太子贪污赈灾款,官员无作为,百姓怨声载道,祁先皇帝幽禁太子后赈灾一事就全权交由当时的湘王也就是如今的祁皇江沐。祁皇接过重任后灾情也有所缓解,百姓人人称赞。微臣还发现一事…”侍卫想了一下该怎么说。 李言抬起头看着他,“说来。” 侍卫继续说:“微臣发现祁国那场蝗灾的蝗虫和前两年我国东南成灾的蝗虫是同一个品种。” 李言一惊,“当真?” 侍卫肯定地回答,李言再问:“那东北部落呢?” “微臣前几日细细调查过几位部落首领的近侍,他们说在联名上书的前一个月祁国有一位大人派了一辆马车把他们的首领接走了,半个月才回来。回来后就有人在街上闹事,之后就上书了。” 李言皱眉,“什么人?” 侍卫摇摇头,“只是说曾看见马车上刻有夔龙纹。” 又是夔龙纹,李言心下疑惑,挥挥手让侍卫退下。 自己坐在案桌前细想,东南无旱却突发蝗灾,且蝗虫品种还是芜国从来未有的,如果是祁国有意为之,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国内蝗灾,边境部落上书,祁国这么做无非是想芜国社稷不稳,自乱阵脚。国内一乱,他们趁机攻打边境,内忧外患才有可乘之机。 可是这么做虽然芜国混乱,祁国亦有所损害。战争突发前,祁国也才刚刚缓解旱灾,正是国库空虚需要休养生息民心不稳的时候为何要犯险发兵?难道只是为了通过战争转移天下人的注意力吗?又或者仅仅是因为芜国正在危难之际,只是为了占这点机会?可据李言了解,祁皇江沐不像是这种人,那究竟是为何?而那位能使用夔龙纹的大人又是何人? 次月,又有战报来了,当然也有家书。 这次侍卫没有多想,他知道陛下肯定又是那副神情,所以自觉地递上东西就退下了。 李言乐呵呵地拆开信,这次信上写的比较多,看来是想他了。 李言永远都是一副开心且虔诚地样子捧在手心里细细念着,信上写了苏瑜前几日和几位军中的大夫上山采草药的事,还说了见了很多没见过的草地峡谷,还有叫沼泽地的东西,将所见到的没见过的南陵没有的景观事物的特征外貌作用,一五一十详细地写在纸上说给李言听,简直都可以直接拿去当文献了。 李言心笑这个大傻子,回来亲自说给他听不就行了,写这么多字手都不酸的吗,自己不心疼他还心疼呢,不过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足足有十几页纸,李言都认认真真地看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信的末尾还有几行字,“这里陌上无花,只有枯草。虽无琼花,我仍归心似箭。” 他记得,他竟然都记得。李言心中大喜,原来自己说的话他一字一句竟全都记在心里,刻在心上。 是夜,李言将家书同之前的一并端端正正地放在枕头下,好像这些家书才是自己唯一的安神散,没有它们就睡不着。 李言躺在床上,回忆着过往,想着苏瑜。白日里太忙,只要坐在朝堂上他就是皇帝是天下人的希望,只有夜晚回到寝殿中他才可以将心里泛滥成灾的思想尽数从笼子里放出来,疯狂地想,无穷无尽地想。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日日盼君归。 第36章 归来 芜兵和祁兵如今各占东北一半,处于地势最险要的位置。苏瑜的兵马所在地宜守不宜攻,随后苏瑜采取深沟高垒之策,不直接与祁兵硬碰硬。祁兵之前被打的落花流水心中不平自然好斗,如今应该以逸待劳,挫挫祁兵的锐气,等他们沉不住气了再一举进攻。 有苏瑜的命令,芜兵就每天缩在城里当自己的乌龟。祁兵每日蹲在城外,芜兵不出就在城外大骂,鸣金击鼓,和泼妇骂街一样,就想引诱芜兵出来。 苏瑜自然是能沉得住气,可总有人耳朵格外浅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心里憋屈。想一想就觉得骂的没错啊,他们现在就是当缩头乌龟啊,心里就更憋屈。 是夜,芜兵大多都休息了,祁兵还在城外,二十四小时轮班来骂街。 叽叽喳喳地喊骂声吵得一名副将和士兵睡不着。 “还有完没完。”副将掀起被子大骂,一名小兵进来也是抱怨:“这都骂了三四天了,不烦也烦了,将军您就这么忍气吞声任由他们骂吗?” 副将哼哼唧唧地不满,“苏大将军说了,我们就应该当缩头乌龟。” 小兵心里也委屈,凭什么祁兵整日在门外耀武扬威骂骂咧咧,而自己只能躲在城里活该被骂,难道他们真的不比祁兵吗? “将军,您就咽的下这口气?您肚量大,我可咽不下,与其让我躲在这我还不如好好和他们打一场。”小兵蔫头耷脑地坐在地上。 副将看见他的样子,心里也憋屈啊,堂堂一个将军就这么缩在城里不应战由着敌军辱骂,那他提刀上战场干嘛,要当乌龟还不如养在自己家的水塘里。 “起来。”副将踢了小兵一脚,“随我出城。” 小兵又惊又喜,“可苏大将军要是怪罪怎么办?” 副将吹胡子瞪眼走出去,“抗击敌军是将士的职责,我又不是去干杀人放火的事。”小兵紧跟其后。 副将带着一小部分人马摇摇晃晃地从大门出去,“祁贼,今日我就撕了你这张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49 嘴。” 副将带人冲上前去,祁兵与其过了几招就赶紧调转马头逃之夭夭。 “果然是只会动口没有真本事的小人。”副将冷哼一声,率领所有人马追击祁兵。 不追不要紧,一追就有埋伏,一埋伏一个准。幸好副将还算反应得快,领着活着的三四个小兵逃回了城。 消息传到苏瑜耳中,副将一干人跪在帐中。 苏瑜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地图,头都没有抬起来,“所有人,军法处置。” 小兵们一通乱叫,副将紧紧攥着衣服忍着不出声。毕竟是他莽撞,怪不得别人理应受罚。 “将军,我们何时才能出城迎战?”另一名副将坐在苏瑜的身边急切地问,虽然他知道苏瑜想做什么但确实等得太久,时间越长心越慌。 苏瑜琢磨着地图上的点,慢悠悠地说出一句,“不急。” “还不急,我们已经躲了三四天了,祁兵也骂了三四天。”副将真的一副嫌弃的样子,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对手。好好打仗就好好打,用计谋也好,排兵布阵也好,干嘛天天来辱骂别人呢,大家不要面子的啊。 苏瑜算算日子,转头对副将说道:“再等三月便可。” 一个月过去了,祁兵就骂了一个月。 两个月过去了,祁兵还在城门下,好像这已经成为他们的主业每天定时定点打卡上班。 众将都来请战,在缩下去脑袋都要长到肚子里伸不出来了。 苏瑜说:“前不久副将鲁莽带人出城战败,祁兵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诡计得逞,诱我军出城迎战。他们势气正盛,闭门不出正是为了消磨他们的锐气,等到可行之际方能一击必胜。谁若再请战,定斩不饶。” 两军又相持了一个多月,祁兵粮草难以维持,将士们都要没饭吃了,只好撤军向北进发。苏瑜抓住时机,带兵进攻。 出发前,苏瑜下令紧闭城门无令不得打开,烧了营帐,粮草用完了没有补给。 苏瑜骑在马上,在队伍最前方。 “将士们,只此一战,不胜则亡。” 苏瑜率兵北上,派士兵堵住运河上游,下游水浅,祁兵涉水过河。 祁兵整顿兵马,主将位于中后方,主力军分成五六段集结在中间,弓|弩手和火|枪手集结在队形最前方,不断进攻芜兵的中间主力。 祁兵进攻猛烈,芜兵的主力军大多被打散,但祁兵进攻速度缓慢。苏瑜命队形散开,侧翼军向中间靠拢,主力军包抄至祁兵后方,精锐兵马突击敌军的背后,两侧和敌军的主力僵持拖延。 祁兵背后防守较弱,被人突然攻击,队形涣散,苏瑜率领轻骑突击祁兵的骑兵,斩杀祁兵数万人。祁兵全军崩溃,无法再继续抵抗芜兵的进攻。祁兵主将下令撤退,沿着原来下游的水路回去。苏瑜命人下令上游放水,祁兵被冲走和淹死了一大半,死伤惨重。 祁兵主将带领一支精锐小队,冲出苏瑜的包围网往峡谷撤退。苏瑜带领兵马追击,继续深入敌军中心,不胜,就死。 书房内,李言批着奏折,总感觉哪里不对,怎么今日左眼皮一直跳一直跳,闹得他心里也不自觉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是烦躁不安分的眼皮还是烦躁苏瑜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给他写家书了,心里又急又怕。 一名传话侍卫进来火急火燎地跪下话也说不清楚,“陛下,东北来报,苏将军深入敌军内部,至今了无音讯,已一月有余。”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李言头皮发麻,耳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阵阵轰鸣声。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退下吧。” 他相信,苏瑜肯定会回来的,没有把握的事苏瑜是不会做的,他不会以身犯险。李言缓过神来又仅凭着残留的理智分析着,两军对峙快差不多五个月了,祁兵一直占据东北四洲,急于进攻。苏瑜按兵不动已有三月,信上也曾说过要一举打退祁兵,既然他心里早有了部署应该不会有误的。 李言一边理智地分析安慰自己,一边还是忍不住担心,索性不想继续埋头批奏章,能批多少是多少只当静心。 狂风骤起,黑云压城,要变天了。 苏瑜追着祁兵,在队伍中后方,主力军在中间集结,弓|弩手和火|枪手冲在前锋张开,保护后方的骑兵。 祁兵逃到一片空地没有前进立刻整顿队形,主力军和两翼排成两排部队前方向着东北和西北,主将在中间,防守芜兵的进攻。 苏瑜骑着马冲在最前方,手里紧紧握着李言送他的剑,斩杀前方迎击的祁兵。双方都是精锐部队,生死时刻,芜兵已经没有退路,城门关了,营帐烧了,家园也早就被占领了。此时不奋力抗击敌军,难道留着力气当亡国奴吗? 芜兵两翼拉开,夹击包围祁兵的两侧,斩杀数十名弓|弩手,轻骑冲进防守圈。苏瑜率先突破前方的防守,直逼中间主将。 风在耳边胡乱地刮着,苏瑜提起剑刺向祁兵主将,主将身体后倾拔剑抵挡。两个人交手十几个回合,苏瑜调转马头突袭主将右侧,一剑刺伤主将的手臂。主将见打不过苏瑜,赶紧骑马撤退,往前方逃跑。 苏瑜策马追击,两队人马扬起的沙尘蒙在空中,头顶的黑云还在不断的往下压好像下一秒就会伸出千千万万的手掌要把地上的人统统抓进去。 祁兵突然停下来,众人心里一冷,前方是一大片沼泽地,要么死在地里要么死在刀下。苏瑜一路斩杀迎击的骑兵和弓|弩手,冲向祁兵主将,主将身无退路,提起剑冲锋上前,苏瑜迎面直击,主将伏身躲开,绕到苏瑜身后,狠狠地刺进他后背左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刺穿他的心脏。苏瑜一转身,用剑砍下主将的脑袋用力一掌,主将掉进沼泽地里陷进去再也没有人影,其余残兵也悉数被消灭。 苏瑜用元气逼出插在他心口的剑,低喘着,天边的云还是黑的,太阳要出来了,隐约有一点亮光。 苏瑜眯着眼,习惯了黑暗的人突然见到光亮虽然会不安但心下是欢喜的,苏瑜从嘴里飘出了三个字,“回家了。”随后眼前一黑摔下马去,众将士上前惊呼将军。 晕了一天,苏瑜渐渐醒了,挣扎地要起身,副将一把将他按下去劝他好好休息。如今祁兵大败,死守东北四洲,应该有好一段日子不会再进犯了。 苏瑜下令整顿军马准备回京,想起来自己倒下前受伤了这些将士都吓坏了,忙嘱咐道:“我既然身体已无大碍,就不必和陛下说了。” 副将点头说了一声是就离开了,不过不止他其他人也觉得奇怪。明明亲眼看见刀已经刺进心脏了,怎么还一点事没有,伤口也没有,除了衣服上的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难道这位苏大将军是神仙下凡?他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0 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位苏大将军还真就是神仙下凡。 半月后,芜兵班师回朝,李言早早候在城门外等候。沿路有多少颗柳树,路面的石子都是什么样的,这位皇帝只怕比每日必经的路人还要清楚。 大军终于出现在眼底,缓缓走近,李言一直盯着最前方策马而行的人,目光一刻都不肯离开,舍不得眨眼。 苏瑜下马欲行礼,李言扶着他的手臂示意不用。 苏瑜弯腰拱手道:“陛下圣安,微臣幸不辱命。” 李言紧紧握着他的手,自己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在发抖,沉默了好久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一别两年,苏瑜还是临走前的样子,没有任何沧桑变化,还是李言心里的样子。 是夜,李言早早将政务处理完,和苏瑜坐在床上,一会看看手,一会看看脸,一会看看腿,看哪里受伤了,哪里淤青了。 李言知道苏瑜不是凡人不会有大碍,但还是仔仔细细地检查,总要亲自确认过心里总会安稳一分,苏瑜也由着他折腾来折腾去。 李言扳过苏瑜的身子,认真地看着他,想了好久才说:“你信上说要一举打败祁兵,我知你心里有谋划。只是今日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当真心里有把握?” 苏瑜看着李言,他不想瞒李言也不想骗李言,但是又不想让他担心。 李言看出他的心虚和犹豫,“不许瞒我。” 苏瑜想了一下,摇摇头,然后又紧紧地攥着李言的手,认真说道:“我虽无把握,但只要此战能胜,大能安生一阵。我不会有事,所以甘愿冒险,为你冒险。” 李言沉默了好久,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我替芜国的百姓感谢你。” 苏瑜将他搂在怀里,轻声说道:“我不需要感谢,我说了只为你。” 李言没有答话,紧紧地抱着苏瑜。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拍拍苏瑜的背问:“先生如今可还被风沙迷了眼睛,刺破的鞋可有补好,可还归心似箭。” 苏瑜慌乱地眨眨眼,像被人揭了老底,心虚地呢喃着,“我…” 李言又使坏地问道:“先生可想我?” 苏瑜还是心虚地呢喃着:“我…” 李言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我想先生,很想。”说完松开苏瑜,牵起苏瑜的手。 覆在额头上,“这里想。” 覆在眼睛上,“这里想。” 覆在嘴巴上,“这里想。” 再往下,覆在胸口上,“这里想。” 一路往下。 苏瑜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手往回缩了一下。 李言看出他的不好意思,看出他的难以自持。便慢慢地慢慢地凑近去亲,苏瑜知道他要做什么,脑袋僵在那里等着李言凑上来。 李言看着苏瑜的神情,停下来就是不贴上去,柔声媚气地问:“想不想?”喷出的气全打在苏瑜嘴巴上,故意撩拨他。 苏瑜低声喘着,一个想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但他吞进肚子里,扑向李言,将他压在身下,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已经想得快疯了。 李言紧紧搂着苏瑜的脖子,双腿缠在他腰上。心里乐得跟个终于盼到过年的孩子一样,果然他的先生强硬起来,还真没办法让人拒绝。 ~ 第37章 变法 东北暂时可以安静一段时间,战争暂时告一段落了。 李言这两天忙着修改之前颁布下去的法令,战事结束了,如果还坚持采取之前的收粮制,只怕边境稳了国内会不稳。 李言还是召集那几位大臣商议此事。 有的大臣认为战争刚刚结束,国家正处于疲软时期,如果停止对地方的征收,没有供给来源,朝廷没钱,撑不起国。 有的大臣则认为,应该尽快停止征收,否则百姓怨声载道,社稷不稳。 有的说农乃国之本,应该重视农业,粮食才是大计,农伤则国贫。发展商贸会诱使更多的农民抛弃田地转而经商,舍本逐末,既害农又伤女工。 还有的认为如今朝廷没钱,国家贫困,如果对商贸太严格收取太繁重的赋税会打击商人的积极性,国家现在大部分的收入来源都是商贸的赋税。如果不重视经商,国家将发展不起来。 李言自己也琢磨了很久,农不能废,商也不能废。之前的收粮现在是不会再实行了,那取而代之用什么办法保证国库不会空虚,百姓也能有粮吃呢。 商人虽然不用收粮食,但繁重的商税也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战争花费大,如今需要通过商贸来挣钱。如果商税太重,没有人经商哪来的钱,如果福利过大,人人都去经商有谁来种地,哪来的粮食。所以农商的平衡很关键,尤其刚刚结束战争,国家百废待兴。 商议了一整天,草拟的法令改了一遍又一遍,另外还有筹备增开商路一事,也争论了许久。 最终敲定后,李言决定取消收粮,百亩百石亩税三升,田税则浮动变化,占地多者多收,占地少者少收。其余的粮食和农作物可以自由交换。放宽盐铁专卖的禁令,与农业有关的包括农产品加工交换运输和农用工具的生产全部免税,其他不免税的活动按照“三十税一”的标准征收,贩卖茶叶、瓷器等国家特许经营的产品,按照“十五税一”的标准征收税费。允许出租土地和雇工,适度放宽政治上对商人的束缚。 政令颁布后农商还算比较满意的,赋税较轻交的少自己余下的就多了。 除了农商经济上的整顿,李言还考虑了其他方面。 青年才子不能只读四书五经知政事,还应该懂农务、医学、商学且学有所用。于是李言在各洲开办学堂聘请有才之人教授课程,穷苦百姓家的孩子分文不取,至于富家子弟,只有课外授业和一对一授业才会收取学费,其余课程一样免费。 政治机构过于冗繁,李言决定精简机构,撤销王公贵族的家事主管、内外部奏章的主管部门,其余各洲也相应精简。王公贵族不再握有决定政务的权力,王权分散,开设宣政处,挑选几名开明有造诣的大臣还有几位皇叔一同商议国家大事,制定完善法律,以后一切按照制定好的法律要求治国,不再由皇帝一人独断专行。 此法刚宣布还没彻底实施就有人屁股坐不住了,早早来向李言请安。 殿内,几位皇叔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开始哭诉。 李言看着他们自导自演,问殿下的人:“几位皇叔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三皇叔抬头看着李言,愤愤不平:“陛下,您要怎么做微臣管不着,可是您不能抛弃祖宗的规矩无视他们留下来的法度啊。” “是啊,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变,请您三思啊。”四皇叔附和道。 李言深吸一口气,他最烦的就是和这几个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1 皇叔说这些事,他们因为是先皇的兄弟,身份尊贵,如今想要实行新的政令,最先受损的自然是他们的利益。而且一个一个迂腐之极,想要他们舍己为人,放弃小我成就大我,学着开明点简直比登天还难。李言虽是皇帝但也会尊重一下长辈,不想和他们争执,多说无益。 “好了皇叔,这件事朕会考虑的。”李言只想尽快打发他们,有着时间和他们废话还不如多批几本奏折来得实在。 三皇叔依然不依不饶,“陛下,您如果一意孤行只怕会引得天怒人怨啊,请陛下一定要慎重。”四皇叔没有说话,只是跪着。 李言也不生气,这些老头这把年纪安稳惯了,突然要他们适应和接受新的观念和改变估计也是强人所难。李言继续埋头批着政务,头都不抬一下,挥着手中的笔说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两位皇叔见李言不怎么搭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跪在这哭天抢地吧,皇帝又没留他们吃晚饭。只好悻悻地识趣退下。 “走吧,老三,去我府里坐坐?”四皇叔拉着老三问道。 老三一肚子气没地撒正好向老四诉诉苦抱怨抱怨。 老三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消气,“你说这陛下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把政令都给改了呢?”老三始终想不通,也不能接受,好好的突然就来一刀。作为皇家子弟,本来有无尽的荣华富贵,人人敬之,权力说大也大。如今李言一声令下说改就改,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不是明摆着不把他们这些皇叔放在眼里吗。 老四慢悠悠地用杯盖撇开茶叶抿了一口茶,“他是皇帝自然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哪管得着啊。” 老三听着这话就越发刺耳,“皇帝也不能由着性子胡乱来啊,祖宗的法度都被他改的乱七八糟,他眼里没有我们这些长辈就算了,难道他还不把老祖宗放在眼里不成。” 老四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那可说不准,老祖宗都入土为安多少年了,除了我们这些一只脚已经埋到土里的人,还有谁能记得老祖宗的规矩。” 老三越发来气了,这万里江山可是老祖宗们亲手打拼下来的,如今他李言说要变就变,说要改就改,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就敢数典忘祖了。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老三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杯盖都震得弹起来了。 老四默默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什么也不说,只低头喝自己的茶。 是夜,李言还在书房批改诏书。近日因为要颁布新政令的事都太多事情要好好考虑,工作量增加了,免不了要熬夜加班,苏瑜便夜夜来陪他。 李言抬起头看着苏瑜,“先生要不先回去歇着吧,我这一时半会还不能完。”李言看着苏瑜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书,虽然很想他继续陪着,不过他也舍不得苏瑜陪着他熬夜。 苏瑜放下书,走过来帮李言磨墨,“没事,我陪着你。” 李言盯着他,嘴角都要开到天边去,用笔戳着下巴,“红袖添香在侧,死也足惜,死也足惜。” 苏瑜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笑笑,“这么容易就舍得死?” 李言摇摇头,“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我死后美人寂寞孤苦,以泪洗面。”说着一只手悄悄钻到后面搂着苏瑜,把他拉近贴着自己,手也不安分的上下乱摸。 苏瑜好气又好笑地拍他的头,“胡闹。” “情到深处,情难自禁,怎么会是胡闹呢。”说着另一只手也从案桌上移到苏瑜后背,两只手搂着他,再往前拉近更贴紧了一分。 苏瑜无可奈何地捏捏李言的脸,“批不完就睡不了了。” 李言闻声只好悻悻地放开苏瑜,继续加他的班。 “先生,你说,如果有人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成全大家的利益,但是自己的利益又确确实实地被损害了,那他会怎么办?”李言埋着头看诏书,问苏瑜。 苏瑜继续为李言磨着墨,想了一下,“既然不愿意牺牲又不得已被损害了,自然是会心生怨恨。” 李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他要做什么心里很清楚,虽然是老祖宗的规矩和法度,可这规矩都已经陈旧了,不能再适用于现在了。如果因为怕被别人笑话,怕因触动王室利益而受到牵连,而选择默不作声,任由着根基腐烂,那他也不会坐到这把椅子上。正因为他不想辜负老祖宗辛苦拼命打下的江山,所以才要逆风而行,不管在这条路有多少妖魔鬼怪,他都要扫除干净,给老祖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众人皆认为一脉传承的东西,一致认同的东西,亘古不变的东西便是绝世真理,必须供在神坛上深信不疑虔诚拜服。可是,从来如此,便对吗? 李言下令各洲开设学堂没多久,就有人懒政怠工,不想做。白白给那些穷苦学生建学堂,苦活累活都是自己的,一分钱捞不着。 李言听闻即刻下令严惩那些怠工的官员,其中一个渡洲使比较有来头有靠山,还没被抓就溜去找靠山哭诉了。 “王爷,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陛下要砍我的脑袋。”那名渡洲使正是在四皇叔跟前哭诉。 老四看着他跪在地上哭天黑地的样子,心中烦闷。自己都满头包,他又惹出这等事来,李言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他们呢,但谁叫这个人是他母家人呢。 “你先起来,好好说。” 那渡洲使闻声立马站起来坐到老四旁边,哭也不哭了,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命苦。仅仅是没有按时完工,耽误了几天,皇帝就要砍他的脑袋。 “不是还没说砍脑袋吗,你急什么。” 那渡洲使来劲儿了,皇帝都派人去抓他了,往大牢里一关,掉脑袋还不是迟早的事。他还煽风点火地说皇帝怎么说也应该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令严惩这不是在打王爷的脸吗,他怎么说好歹是王爷母家人,王爷怎么说好歹是皇帝的亲叔叔,怎么就一点面子都不给。 老四听着他的抱怨,不由得皱眉。 上面坐着的是皇帝,下面站的人是叔叔也好,哥哥也好,都要俯首称臣,他给你一巴掌,你都还要把另一边脸递过去,跪在地上高呼谢主隆恩。 老四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第38章 混杂 这日朝堂上,李言下令将那些怠工的官员关进大牢,情节轻的剥夺官职关几年就放了,情节重的秋后处斩。还严厉批评了不允许官官相护,如若再犯,一并严惩。 这就是明摆着在打王室的脸,不过不是打一个人的,毕竟有裙带关系的也不止老四一人。 “老四啊,你看这。”老三在老四屋里踱来踱去,想说什么又不说,叹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2 老四心知肚明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埋怨李言一点人情味都不讲,说砍头就砍头,说放权就放权,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看这几位老皇叔的笑话。 “你在我这抱怨什么,你去他那抱怨啊。”老四喝着茶没好气地说。 老三停下来看看他,坐到他身边,“我又不是没去过,你看他理我么,头都不抬一下,看都不看一眼。”老三又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看呐,如今这气数是要尽了,我还是赶紧把家里的金银财宝丝绸布帛都兑了银子,去江南买座庄子养老吧。早跑路早安全,还留在这南陵,只怕哪天他又惦记着我脖子上的脑袋,说我的脑袋碍事危害社稷了,挡着他励精图治了。” 老四瞥了他一眼,“没出息。” 东南连续大雨,下了两三个月。雨水一多,事情就多了,潮湿昏暗的环境最容易滋生疾病。 东南时疫突发,感染的大多都是那些穷苦百姓。雨水多了,家里的鸡鸭鹅家禽都死了,他们又舍不得扔,只好开水煮煮一家人吃了,当是提前过年开荤了,病死的家禽就把病毒带给他们了。 雨水不停,时疫一直稳不下来。李言也很重视,下令东南所有的渡洲使采取医治和防治措施,定期来汇报。 时疫蔓延越来越广,感染的人越来越多。之前感染的人还能拖个两月,现在不到半月人就死了。死亡人数越来越多,药材根本填补不了这个无底洞。 李言决定亲自去看看,众大臣吓得赶紧磕头求他别去。说时疫会感染,万一李言不幸感染了那谁来治理朝政,谁来稳定社稷,他是天下人的希望必须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 李言懒得跟他们废话,执意要去,总觉得这东南的无底洞不简单,如果他不亲自去只怕要永远被人糊弄哄骗,坐在这椅子上以为天下太平大可高枕无忧了。 出发前,李言仔细考虑了一下,想起什么。 “宣亲卫队统领。” “是。” 几日后,李言备好了马车,秘密赶往东南,朝中的事务暂由宣政处处理。 马车上,李言枕着苏瑜的腿搂着他的腰,“先生以为,这次时疫为何来得如此迅速且难以医治?” 苏瑜顺着李言的头发,想了想,“时疫感染快且治疗成效慢,但不是完全无药可医。这次东南时疫感染成灾,只怕不只是天灾。” 李言点点头,心下也早有了主意。 时疫难治无非只有两种原因,一是确实病情严重,药材无法治愈;二是病情还没有到无药可医的地步但药材无用。 此次东南的时疫并非前所未见,先皇时期也曾爆发过一次时疫,还是太医院所有太医熬夜加班才琢磨出良方及时压制了病情的泛滥。既然已经有了经验,有了可以对症的办法,为何这次的时疫感染完全压制不住,像笼子里放出来的老虎,凶猛无比。 天灾不严重的话,剩下的只有人祸在煽风点火。 到达东南后,李言迅速赶往衙门召见渡洲使询问情况。 “陛下,微臣自时疫发生后就一直尽心尽力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为病患医治。只是这时疫严重一时难以根治,才会一直蔓延以至于到如今的情况。”渡洲使跪在地上惶恐不安,装作对皇帝的突然来访很吃惊的样子。 李言看着手里的用药记录档案和行医档案,头也不抬,“病患大多都安置在哪,朕去看看。” “陛下,时疫乃感染之症,若陛下有什么不适,微臣万死也不足以弥补啊。”渡洲使还是尽力地恳求李言不要去,李言去了他就也要去,万一自己感染了有苦都说不出,万一皇帝感染了自己更有苦说不出,哪样都是死。 “朕赦你无罪,快去。”李言听多了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他们这些官员哪是真心关心自己会不会感染,只是怕万一自己感染了会怪罪他们到时候小命难保。 渡洲使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带李言前去善堂看望那些病患。 善堂内,什么样的病患都有,男的女的老的幼的,除了年龄性别不同其他都是一样的,面颊凹陷,眼圈发黑,蓬头垢面。还有一点也是一样的,这些人都是穷人。 李言带着面罩,走到一位老人身边,“这位老伯,您身体是哪里不适。” 老人颤巍巍地抬起头看他,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看不到相貌但从穿着打扮言行举止看应该是个气度不凡的富贵人家。老人抓着李言的手支起身子,渡洲使想上前拉开他,李言示意不用。苏瑜接过老人的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这位公子想必不是东南人吧,如今还留在东南的都是像我们这样走也走不了被人嫌弃的病人了,有钱的人家早就出去避难了。”老人说话一直咳嗽,声音也是沙哑的,“我是前几日才感染的,刚开始只是有些发热没有在意,后来就咳嗽成疾。想着也不是办法就抓了一副治咳嗽的药,只是没吃好,一直拖着就成这样了。” 李言拍着老人的胸膛,替他顺气,“老人家除了发热咳嗽还有哪些不适。” 老人咳嗽了好一阵才顺了一口气,“近日时而头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李言点点头,接着问:“老人家一日服几次药,大夫来看过几次。” 老人想了想,对李言说:“刚来的时候没有服药,前几日有大夫来看过,送了好几副药,说是一天一次,够服十几天了,没有收钱,我还真想谢谢那位大夫。” 李言心里差不多了解了五六分,拍拍老人,“老人家好生休养,明日还会有大夫来看的。”老人点点头继续躺下。 回到衙门,李言没有再召见渡洲使,直接回自己房里。 苏瑜拿着热毛巾,替李言擦手擦身子。 李言细细想着,今日善堂里的病患看起来虽面容憔悴但不至于垂危临死,且如果只是咳嗽发热这些病症,按照以前的方子大可能痊愈,为何之前的病情发展的如此严重。 苏瑜把李言扳过来擦前面,李言还在琢磨着时疫的事。低下头看见苏瑜的脸和耳朵都红了,再看见自己光溜溜的样子,身上有些什么痕迹,心下自然知道苏瑜为何脸红。 李言使坏地揉搓着苏瑜的耳垂,打趣道:“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苏瑜慌张地收回手,端着盆脚下踩着风火轮溜出去,“我去换盆水。” 李言披着里衣坐在榻上看着他逃出去,不禁好笑。 回过神来又开始琢磨正经事,那老人说自己才刚进善堂,来的时候还没有大夫,前几日才有大夫过来瞧。那第一批感染时疫的人呢,又是什么时候瞧的大夫,入堂人员档案细细查过大多都是半月前开始前来的,时疫是从一月前突发的,那中间间隔的半月时间又有什么事情。 病患死亡的记录也查过了,病死的人数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3 确实很多,与感染人员的人数也能对应,只是半月之间就病死那么多人吗。 用药记录、行医记录皆无误,渡洲使的治疗记录也并无大的纰漏,时疫发生的时候没有及时医治,是从李言下令后才安排大夫诊治后才有记录,并无大错,只是为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次日,李言召来负责诊治的大夫和医馆的馆主询问时疫的情况,只是馆主寻医问药去了不在东南,不知几时能回,只有那大夫来了。 大夫跪在地上如实答道:“回陛下,时疫刚刚感染的时候只有轻微的发热咳嗽,与普通风寒并无不同。再往后拖延几日就会开始头痛,难以入眠。拖得越久,病情越会加剧,以致最后无药可医。” 李言琢磨着这些话,想了一下又问:“拖到几时才会无药可医。” 大夫再回:“至多一月。” 李言暗暗思考,至多一月,也就是说如果第一个感染时疫的人没有得到治疗拖一个月才会不治而亡,可从时疫爆发到李言下令也才半月而已。 大夫看见李言迟迟没有问话,接着补充道:“当然还有特殊情况,如果所处的环境太差,也会导致病情的加剧。” 李言微微蹙眉,“怎么说?” “东南连绵阴雨,许多粮食存在家里都已生虫发霉,不宜食用,富贵人家自然不会再用,只是那些穷苦百姓人家舍不得浪费,就掐掉发霉的地方继续吃其他没发霉的地方,殊不知整个食物都有毒。还有些人家圈养的鸡鸭鹅等家禽病死了,那些人家也不会扔掉,都是自己宰了吃了,等到感染了时疫时又没有钱去看病,自己也没有当做一回事随便抓一副便宜的药方煎了喝了,如此一来,病情自然会加重,等到发现的时候也晚了。” 李言点点头,确实病死的大多都是穷苦百姓人家,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 大夫退下后,李言还在细细琢磨,总觉得有些地方想不通,他都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太笨了,可是先生以前说过他不笨啊。想不出来,李言索性去找苏瑜寻求安慰。 第39章 交织 渡洲使召集了三四个人不知交代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出门去了,李言拉着苏瑜跟着他出去。 “渡洲使有何可疑?”苏瑜问。 李言只是摇摇头,“暂时说不上来。” 两人一路尾随,渡洲使也是心大,出门不带人跟着,不过就是不带人才可疑。 一路兜兜转转,明显是在防止有人跟踪才故意绕那么多路想要甩掉跟踪的人,李言越来越觉得他奇怪可疑,看来今晚跟踪是跟对了。 渡洲使终于绕到一座小宅院前停下,四处张望确定无人跟踪才敲门进去。 李言和苏瑜也翻墙而入,渡洲使在地上走,他们在房上走,跟着他来到一间屋子。 李言揭开瓦片,渡洲使推门而入,随后紧紧关上门往里走。一位男子迎上来请他上座,那男子转过身来正好瞧见了脸。 是部落首领,李言心里一惊。为何渡洲使要深夜秘密约谈部落首领,他们两个人又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也算是同僚平起平坐。渡洲使管芜人,首领管部落,并无什么瓜葛纠纷,李言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首领端着一杯茶走到渡洲使面前放下。 渡洲使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叹了口气,“陛下突然来此,虽然暂时无事,但难免夜长梦多啊。” 首领看着笑了笑,自己也抿了一口茶,“那就让夜不要那么长。” 渡洲使疑惑地转头看着他,想了一会,“城中的大夫如今都是用的好药材,等时疫有所缓解,陛下应该就能回京了。” 首领点点头,“大人不必忧虑,风平浪静既然会相安无事。” 渡洲使继续喝着他的茶,没有说话,最好是能一直风平浪静。 李言听着他们的话,知道肯定是在说什么秘密,有事瞒着。只是两人谈话内容太过隐晦,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还要让人猜,这两只老狐狸。 渡洲使和首领打了一会哑谜,寒虚问暖了一阵,就离开了。 李言和苏瑜跟着他回去,渡洲使回去的时候还是七拐八拐才回的府。 是夜,李言坐在桌前回想渡洲使和首领的谈话,问苏瑜:“先生觉得他们在交谈什么事?” 苏瑜看着手里的书,想了一会,“左不过是见不得人的事。” 李言撇撇嘴,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确实难说,如果是和时疫一事有关,那会是哪些方面有问题?病患的治疗和安置,药材的购买和使用,赈灾款的分配,大夫诊治的安排,这些都是可以牟利的。如果不是和时疫有关,日常的管理和税收公账了也没有问题,没有造假的嫌疑。私相授受的事情太多了,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认识很久了,如果只是因为时疫的问题,按理说不应该啊。 李言决定每晚都去盯那个部落首领,看他什么时候能露出狐狸尾巴。渡洲使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只有那个部落首领,活动的范围和时间才最有可能找到什么线索。 李言和苏瑜盯梢了好几晚,这夜首领终于有动静了。 夜深了,首领带着两名侍卫偷偷摸摸从侧门驾着马车溜出去,李言和苏瑜跟着他走。 马车停在一座破庙前,首领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人后,走进庙里,留着两名侍卫在外看守。 李言从后面的小巷爬上屋顶,偷听他们的谈话,苏瑜在下面望风。 首领走进去,有一位老头跟着迎出来,李言定睛一看,这不是那日给他火|枪图纸的老头吗?他命人四处缉拿都没找到,如今怎的现身了。 首领拉过老头说道:“这几日不必来了,暂时不需要,等风头过了再说。” 老头点点头明白了首领的意思,“只是钱的话。” 首领从怀里掏出几根金条,塞到老头手里,“这是这几日的赏钱,你且先按我说的做,少不了你的。” 老头接过金条立刻凑到嘴边用牙咬咬,放在手里颠一颠满意地拱手回答。 一个首领为何会有金条,他们商议的又是何事,什么东西暂时不需要,这老头当日害芜兵损失惨重今日为何来见首领。李言还在屋顶上琢磨这些事,首领早就带着老头离开了,李言立刻翻下来,苏瑜在下面接着他,两人还准备继续跟,只是首领防范心太强,反侦察能力太强,一溜烟七拐八拐不知去哪了。 李言脑袋瓜子飞速运转,仔细思索。渡洲使和首领私下密谈,首领和老头私下密谈,他们一定有什么联系,且从谈话内容看应该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本来按计划进行的挺好的,只是由于自己突然来东南被打乱了,不得已只有停止。 可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4 计划的是什么大事,眼下只有时疫这种事,如果是要谋私贪污,账面不可能看不出来,也不可能滴水不漏。只是这件大事藏得太深了,水太浑,牵涉的人太多,暂时还没有东西漏出来。 李言正在琢磨这几天的事,门外有衙役突然急冲冲地来报,“陛下,茗街突然出现一些暴徒在大街上闹事。” 李言和苏瑜带着渡洲使和一群侍卫赶去茗街,一群地痞流氓拿着刀在搜刮老百姓的财务,不给的就抢,还砍伤了数十人。李言命人拿下他们,带回去审,被害的百姓给些补贴安抚,受伤的人即刻医治,费用由衙门出。 “为何滋事?”李言坐在堂上问跪着的强盗流氓。 那些人也不搭理李言,冷哼一声。可把渡洲使吓坏了,踢了他们一脚,“陛下问你话呢,不要命了。” 流氓头子也没好气地回:“陛下,您吃穿不愁,可我们愁。您没有走投无路被逼无奈的时候,可我们有。” 李言皱眉,“这么说你们还是有苦衷的了。” “那当然,没有苦衷谁会出来抢东西。”流氓头子听见皇帝说他们有苦衷,立刻理直气也壮。 李言愠色道:“放肆,就算再走投无路被逼无奈也不应该把你们的苦难强加于他人之上,你们无辜,那些被你们害的人不无辜吗。” 流氓头子一脸不屑,自己难过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凭什么他们就可以风风光光坐轿子,而自己只能卑躬屈膝抬轿子。他就是要那些风光的人尝尝他的无奈,尝尝走投无路是何滋味。今日只是没见到什么人,哪天他们要守在那些富贵人家去抢。 “混账。”李言听见这些话差点没被气死,也懒得和这些人理论。在他们的心里黑夜已经吞噬了光明,无论再怎么说他们还是认为自己的苦难是他人造成的。说不定哪天砍皇帝的心都有,皇帝砍不着就会来祸害百姓。 “关进大牢,细细审问。” 几名侍卫扭着他们退下,关进衙门的大牢。 是夜,李言坐在案桌前察看时疫的有关档案。 苏瑜端着一盏茶放在李言面前,“以你一贯的做法,今日那伙人应该早就被斩了,为何还要留着审问。” 李言抬头看着苏瑜笑道:“怎么在先生心里,我竟是这般凶狠残暴之人?” 苏瑜坐在旁边拿起书自顾自地看着,虽然李言人前是温和可亲的明君,表面上装得跟个纯洁无辜的小白兔似的,但只有他知道李言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才会露出大灰狼的本性。 苏瑜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李言也不再逗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今日那伙人虽然没有人性,但不至于没有脑子,为何挑我在这里的时候才闹事。且如今时疫稍稍有所好转,如果是因为时疫才所谓的被逼无奈的话,应该早就暴动了,为何现在才动手,如果茗街常有暴徒生事的话,按理说不会再有人去那里贩卖。可茗街每日的行人络绎不绝,看来是比较安全的地带。我觉得奇怪所以留着继续审问。” 苏瑜点点头,继续看他的书。 李言盯了他想了一会,又问道:“先生可查到那老头的行踪了?” 苏瑜这才想起来,昨日李言和渡洲使谈话的时候自己跟着首领找到了那老头的住处。 “在何处?”李言忙问道。 “西街外的一座小庙。” 在庙里?李言心里细细想着,确实在庙里能够掩人耳目,且西街外的小庙平常也有一些大户人家的老爷老太太上香拜佛,那老头如果假装是庙里的人也不会有人注意,行动也更方便。 苏瑜接着说:“还有一事甚为奇怪。” “何事?” 苏瑜说那老头每三天往功德箱塞点银两,然后隔五天清理一次功德箱。 李言也觉得奇怪,一个破落户哪来的那么多钱塞进功德箱,而且西街小庙并没什么香火,按理说不需要开那么多次,除非有规定。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吗?”李言接着问苏瑜,苏瑜摇摇头。 那老头除了举止怪异,自从进了小庙除了来往的香客再也没见其他人,连首领除了那次去安顿他之外也再没有见过两人会面。 李言心里也纳闷,盯梢了好几天也没有动静,那老头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这样打算在小庙安分守已整日拜菩萨了? 第40章 推脱 李言处理完公务,晚上和苏瑜一起来盯梢。 “他从来没出去过吗?”李言趴在墙上拉过苏瑜的耳朵问道。 苏瑜摇摇头,这老头除了吃饭睡觉要去隔间,整日守在堂中,寸步不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老人家看破红尘了虔心打坐念经,就差手里拿个木鱼了。 李言越想越奇怪,但暂时没什么马脚露出来不能直接抓来问,必须放长线钓大鱼。 守了一晚上,李言还以为又是空盯了一夜,没想到菩萨保佑,大鱼游上岸了。 一辆马车停在庙前,一名带着面罩的侍卫穿一袭黑衣,进了庙里。 半刻钟后,那老人跟着那侍卫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夜黑风高,李言认真盯着那辆马车,车軎是…夔龙纹!又是夔龙纹,看来这应该就是之前深藏不露地那位祁国大人了。 李言跳下墙,跟着苏瑜追马车。 那位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祁国王室人员太多,实在不好一个一个筛选。这位大人是何居心,三番五次来芜国的土地上。如果是想要权的话,自己去自己国家造反生事啊,芜国碍着他什么了。如果是想芜国内乱,分一杯羹的话,一个王室手也伸得太长了吧。李言心里反反复复地琢磨着,那辆马车好像意识到有人跟踪一样,也没有派人下来捉拿跟踪的人,只是绕绕路把人甩掉了。 李言和苏瑜没追上,只好停下来。 “去首领府。”李言拉着苏瑜将目标转向首领。 苏瑜问:“为何?” 李言想了一下说道:“那首领与老头蛇鼠一窝,今日之事他必知道。应该也会有所行动,既然老头跟丢了那就去盯盯首领看他有什么动静。” 两人扒在墙上,盯着首领的书房。 半晌,首领书房的灯灭了,走出房门叫来两个侍卫出了门。 李言紧紧跟着,这个可不能再丢了。首领上了马车来到那日和老头见面的破庙,人走进了,还是派两名侍卫守在外面。 深更半夜的又来破庙,李言还是从小巷后面爬上屋顶。 揭开瓦看,首领点了一根蜡烛,在石像上摸来摸去好像在找什么。 一阵轰轰声,石像自动转到另一边去了,首领持着蜡烛从石像下面钻进去。 看来是有暗道,李言示意苏瑜一起跟下去。两人从屋顶上翻下来,也钻进暗道。 李言跟着首领在漆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5 黑的暗道里摸索,幸好有苏瑜护着他不然早撞到头了。 “你怎么看得见?”李言惊奇,他自以为视力不错的可进来后还跟个瞎子一样,一点都看不见。转眼一想,苏瑜和他不一样,肯定是能看见的,真是问了个蠢上天的问题。 苏瑜笑笑,牵起李言的手在前面走着带路,李言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活像小孩做错了事被母亲牵回家挨打一样。 两人偷偷摸摸地跟着首领走了好久,暗道终于走到尽头了。首领拿着蜡烛往前凑凑按了一下,一道石门开了。等首领进去,李言也打开石门跟着进去。 不进去不知道,一进去吓一跳。这里堆的都在金条,都要堆成一座山了,堪比两个国库。李言纳闷,他一个部落首领哪来那么多金条,就算是贪污公款也要贪个几十年才有这么多吧。如今东南最赚钱的就是新开的商路了,可是报上朝廷的账款都无误没有纰漏,商路也是新开的还贪不了这么多,那这些金条从哪来。 李言正暗自琢磨,首领拿了几根金条准备出去,李言和苏瑜赶紧按原路返回,回到地面上又爬上屋顶回去了。 回到房里,李言坐在桌上仔细想着这件事,部落一般都是自给自足,首领赚不来那么多钱,朝廷的工银也不会有很多。如果国内赚不来那么多,会不会与别国有关,那就只有祁国了。 可他和祁国在做些什么勾当,能堆那么多金条,他与那位夔龙纹的大人有没有关系,他和老头和渡洲使又在做些什么勾当,这条贼船上还有哪些人,渡洲使和那位大人有没有关系。 如果他们四个是一伙的,那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钱吗,如果不只是为了钱,那就剩权了。如果是那位大人要夺权,为什么会选这么一帮乌合之众。如果是渡洲使要夺权,为什么要选祁国的王室,关系未免太远了,要选也应该选芜国的王室。 翌日,李言秘密派了两名亲信去看守破庙,如有异动立即禀报。 李言还是决定再去善堂看看,拉着苏瑜两个人偷偷来了善堂。 李言一眼就看到了上次那位老人,走上前去问道:“老人家好些了吗?” 老人似乎病情有所好转,身体也能用劲了,起身看着李言认出他是上次的公子,忙握着他的手感谢道:“谢谢公子,如果不是你只怕老朽就要死在这里了。” 李言拍拍他的手安慰了几句,又问道:“上次走得匆忙,也没好好问过。老人家如今家中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老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自己的儿子媳妇上山砍柴的时候被强盗杀了,老伴伤心欲绝病死了,自己本想一个人凑合过吧。谁知染了时疫,本以为要死了,又给救活了,如今自己已是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了。 李言听完很是心痛老人的遭遇,想了一下再问:“老人家家在何地?” 老人说自己是南街十里外一个叫“洛溪村”的小村庄的一个农民,因时疫爆发衙门不久前才派人来接的,那里的人都得了时疫,自己出来后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李言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宽慰了几句,再将身上的银两给了老人后离开。 回到衙门,李言立即就察看关于洛溪村的档案记录,上面写着这里是最先爆发时疫的,死亡人数最多,情况最严重,李言决定去一探究竟。 走了半天,一路上安安静静,荒凉凄清,没有一只鸟,除了风在耳边吹着,没有一点声音。 李言看见路边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洛溪村”,终于到了。 进村后,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门梁上都蒙了许多蜘蛛网和灰尘。路面上都是落叶沙尘,空气里似乎还有腐臭的气味,一阵一阵,简直就是一座鬼村。 李言和苏瑜继续往里走,越往里走越荒凉,空气里的腐臭味也越浓。李言循着这个味道一路找,再往里走了好久,来到一座酒庄前。 酒庄里摆了一些酒坛子,气味极其难闻。李言捂着鼻子走进去,苏瑜坦坦荡荡走进去,他好恨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好的功能。 李言走到一个酒坛子面前,一股恶臭从里面飘出来,李言缓缓打开,味道极其冲鼻差点没熏死,苏瑜过来帮他捂住鼻子才勉强好点。李言低头一看吓得往后一个趔趄。苏瑜上前去看,那酒坛子里竟然装着人的肢体。四肢已经被肢解了,鼻子耳朵也割下来了,应该是看坛子太小不好装才残忍地肢解了尸体。一个坛子差不多有两具尸身的样子,看得出来是被人用力压进去的,所有的骨头都挤在一起。 李言缓过神来,四下张望着这些酒坛,数了差不多有十几个的样子。心里觉得不对劲,十几坛何至于有这么呛鼻的气味。随后和苏瑜两个人动手刨开脚下的地。土是松的,应该是被人挖过,掩盖的泥土全刨开后,一大片酒坛露出来,李言继续挖,直到所有的酒坛都露出来。 一个一个数过去,差不过有五百个的样子。如果一个大坛子装三具尸体,小坛子装两具,算起来应该有一千多具尸体在这里。一千多…一千多…这和洛溪村的时疫死亡人数差不多,难道那些因病而死的老百姓都被做成了人彘埋在这里?洛溪村以酿酒出名,村里的酒庄不少,对于杀人后解决尸体这确实是一条考虑的办法,只是这人竟这样歹毒。 李言怒火中烧,竟然有人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患病老百姓,简直惨绝人寰。李言和苏瑜迅速赶回衙门,召见渡洲使询问此事。 渡洲使在李言出门后也赶紧溜出门了,带两名仆人去医馆找诊治的大夫。 “上次的事你办得不错,陛下没有怀疑,你接着办,少不了你的好处。”渡洲使颐指气使地坐在上座。 大夫毕恭毕敬地给渡洲使敬茶,“小人知道了,知道了。” 渡洲使想起什么,接着又说:“如果你说漏了后果你是知道的,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死了你也跑不了。” 大夫连连点头说是。 外面有衙役来找渡洲使说皇帝召见,渡洲使还纳闷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赶紧赶去衙门。 渡洲使回到衙门,一进门就跪下来,“陛下急召微臣所为何事?” 李言气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洛溪村一事你老实回答我,如若再说谎半句,定斩不饶。” 渡洲使连连磕头,说洛溪村时疫最严重,死亡人数最多都是事实。 李言又问:“那酒庄里的人彘你可知道?” 渡洲使愣了一下,又迅速回过神来答道:“微臣确实知道此事,只是这件事与微臣无关啊。据微臣所知,洛溪村刚染上时疫时有一伙强盗夜半入村抢劫,但是村里留下的都是患病的人,那伙强盗见所获无几就生了歹念,把人全杀了。微臣在接到陛下及时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6 控制病情的旨意后就带人去往洛溪村看望,可是微臣到的时候人已经都没了,只好按照病故记录在册。” “为何不下令缉拿强盗。” 渡洲使想了一下继续说:“微臣当时就已经下令了,只是强盗太狡猾没能及时抓捕。不过幸得陛下来临,那伙强盗已经抓住了。” 李言问在哪,渡洲使说正是上次抓到的那些人。 李言顿了一下,“那日你为何不提此事。” “微臣无用,今日陛下提起洛溪村微臣才记起来,还请陛下恕罪。” 李言摆摆手让渡洲使把那群人带上来。 “是。”渡洲使亲自去押解囚犯。 大牢里,一群人正百无聊赖地坐着,渡洲使将他们赶出来后,凑到一个强盗头子耳边拍拍他的肩膀。 “继续做下去,你死了不要紧,你的家人会好好活着。” 强盗头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出了大牢。 一群强盗跪在李言面前,一声不吭。 李言坐在堂上,问那强盗头子:“洛溪村一案都可都是你们所为?” 强盗头子没有吭声,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 李言当场下令:“押下去,午时问斩。” 人彘的事找到源头了,各人回各人的房间,琢磨自己的心事。 李言撑着脑袋细细想,一群强盗搜刮不到金银财宝为何要屠村,还要用人彘这么残忍的手法,按照他们来说一把火烧了不是更省时省事吗。还有当日茗街闹事,为何都这么巧合。 是夜,渡洲使也在琢磨自己的心事,召了两名亲信来吩咐了一些事情。 “大人,这么做行吗?”那亲信诚惶诚恐地问道。 渡洲使摆摆手,“如今只有这个法子了,再不找点别的事给陛下玩玩,他就会一直抓着时疫不放,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只能这样了,去吧。” 两名亲信闻声退下,转身离去。 第41章 转移 次日,李言和苏瑜和往常一样来街上溜达体察民情。 两个人正并肩走着,突然一位女子魂不守舍地撞过来,眼看就要撞上李言,苏瑜一把拉过他护到身后。 李言从背后钻出来,看见一位年轻的女子失魂落魄,忙上前问道:“姑娘为何如此慌张?” 那女子没有回答,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回答。李言欲上前再问,那女子像失了魂一样两只手拼命挠着阻止李言靠近。李言礼貌地后退了一步,但女子的双手张开后胸口的衣服全松开,扣子一颗都没有,里面的肌肤都露了出来。李言见状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女子的身上,并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 那女子还是拼命地抵抗,李言怕伤了她便松手,女子落魄而逃。 苏瑜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李言身上,李言握住苏瑜的手,担忧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去打听。”说着苏瑜就上前去询问。 李言坐在小酒馆等他,点了几样糕点。 见苏瑜过来忙问道:“如何?” 苏瑜坐下来,倒了一杯酒,摇摇头说:“据说是昨晚王员外家的小公子看中了一户人家的姑娘强行抢回家去。” 李言皱眉,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民女,王员外是何人,有这么大权力? 李言气得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糕点,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吃了两口,李言含糊不清地说道:“这糕点没你做的好吃,凤梨味的,玥儿和林泽爱吃,等会吃完带一点回去,省得跟我闹。” 苏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言,李言见他没有应答抬起头看见苏瑜的神情。恍然明白了,玥儿和林泽已经不在了,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吃他的糕点。 原来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意识到一个人已经不在了,并不是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那瞬间,而是在日后平常的生活中,本该有他身影的时候,他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李言起身拉着苏瑜,“走吧。” 回到衙门,李言命渡洲使好好调查此事,还那姑娘一个公道,但要秘密进行不能伤了那姑娘的自尊,渡洲使也人模人样地领命着人去办。 安分了两天后,这日街上闹哄哄的,李言和苏瑜闻声赶过去。 扒开人群一看,一名女子赤身裸体陈尸在巷角。地上都是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都肿了,身上还有血和淤青,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八有余。 李言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女子的身上,遣散了围观的人,气愤地回到衙门,命渡洲使好好调查此事,如果敢糊弄定严惩不贷。 渡洲使跪在地上头入捣蒜,连连说是。 是夜,李言决定和苏瑜出去夜探,顺便观望一下夜晚的治安如何,也算考核一下渡洲使的业绩。 两个人并肩走着,李言突然转过头来问苏瑜:“先生,如果我是女子然后被男子玷污了你还要我吗?” 苏瑜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看中了你什么。” 李言乐呵呵地牵着苏瑜的手,靠在他肩上,高兴归高兴,可他不是女子,苏瑜也不是这样的人。 除此之外,多的就是不是苏瑜这样的人,比起女子的德行品性他们更看中那所谓的贞操。而在他们的认知里,女子的贞操不是在腰部以上,而是在腰部以下。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别说不会再要了,估计会骂死那位女子吧。受伤的人被责骂,而施加伤害的人却可以仅仅凭着他是男子,就可以得到诸多同胞的支持和附和。 李言不禁觉得心寒,他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只是保护天下的男子能被庇护能实现抱负,他更要保护这天下的女子能平安活着。在等到能保护她们一生的人之前,就由他这位皇帝这位天下人的希望暂时保护她们。大概是祖宗之法庇护这天下的男子太久了吧,以至于他们开始耀武扬威不知所以了,看来这祖宗之法必须变了。 两人巡逻看见一个女子在卖香囊荷包之类的针线品,便走过去瞧瞧。 李言挑着摊上的东西只觉得眼花缭乱,“姑娘手可真巧,这香囊荷包都好看极了。” 那女子闻声笑了笑,“公子取笑我了,不过是雕虫小技凑合罢了。” 李言捡起一个香囊细细观赏,又想起什么来,“姑娘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该早些回家了。” 那女子谢过李言的好意,说自己的父亲重病在床,无钱医治,只有自己出来卖些小玩意儿给父亲抓药。 李言精心挑着摊上的荷包,选中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掏出银两,女子看到他给的钱,立刻掏出自己的荷包找零。 李言忙说道:“这荷包很好,值得,不用找了。” 女子赶紧再挑了几个好的,塞到李言手里,轻声说:“我若是希望别人的救济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7 ,就不会自己来摆摊了。” 李言点点头,接过了她塞的荷包,“天色已晚,我们送姑娘回家吧。” 女子摇摇头,说现在这个时辰还有人夜游,要多卖几个才能多赚点钱。 李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再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回到府里,李言兴冲冲地解下自己的荷包掏出里面的东西放进新荷包。 苏瑜看着他,瞧见他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石头,凑过去拿过来看,“这不是我送你的吗?” 李言赶紧抢过来放进荷包里小心地收好,“先生送的,可不能收回去。” 苏瑜看着他笑笑,“它跟了你就是你的。” 李言听着这话,双手搭在苏瑜脖子上,盯着他笑,“那先生呢?” 苏瑜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后借机逃跑,“我去准备浴水。” 夜已深,那女子见四下已经无人了,准备收摊回家。今日来买荷包的人比以往要多些,看来父亲有钱医治了,明日便上药房给他抓药,喝了药,父亲的咳嗽就要好些了,不至于半夜难受得睡不着。 女子心里正喜,忙活了一整天虽然累,但还是有收获的。心里高兴,手里的动作也加快了,捡起摊上的东西收进袋子里准备明日再卖。 女子在收摊,她身后的墙角,露出两只贼眼,鬼鬼祟祟。一名陌生的黑衣男子正探头探脑地盯着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见四处无人了,便蹑手蹑脚走上前,伸出一只手用白布捂住女子的嘴巴,女子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圈住死命挣扎,挠那男子的手,嘴里还发出呜咽声想要呼救。那男子见她反应太大,手里加重了几分力气狠命捂住她的口鼻。女子呼吸不上,脸涨得通红,晕了过去,男子从后面勒着她的脖子,拖进巷角。 翌日,街上又闹哄哄的,一群人又凑在巷角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李言上前扒开人群,又是一名女子赤身裸体陈尸在巷角,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浑身是血,地上也血。李言觉得有些眼熟,仔细辨认,竟是那晚卖荷包的姑娘。李言大惊,不敢相信,脱下自己的衣服上前为那女子遮盖身体,理好她脸上的乱发,收拾出一个稍微能看的人样。 那晚她还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说不希望别人的救济要靠自己赚钱给父亲看病抓药,怎么如今…李言责怪自己那晚没有坚持送她回家,苏瑜看见李言的神情,上前搂住他。 李言痛心又气愤地召来渡洲使,“朕命你调查此事捉拿逃犯,你就是这样回答朕的?” 渡洲使跪在地上身体都在发抖,一个劲儿地磕头请罪解释。 李言狠狠地盯着他,“若再有此事发生,提头谢罪。” 是夜,李言和苏瑜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躲着盯着孤身在街上行走的女子,守着那逃犯出现。 那逃犯果然盯上了这里的姑娘,这里地偏,行动不会引人耳目,躲在墙角也不会被发现。于是他偷偷地躲在一个墙角挑选下一个目标,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身后也有两个人盯着自己把他当目标。 一位年轻的女子走过了,那逃犯正准备上前下手,突然被人从后面拎着衣领狠狠地揍了一拳晕倒在地,李言吩咐亲卫将他带回衙门。 那逃犯醒来睁开眼睛见面前坐着一位年轻公子,心下还纳闷,自己明明盯着的是年轻姑娘,怎么一转眼变成公子了。 渡洲使赶紧上前踢了他一下,按住他的头,“陛下面前,还不认罪。” 李言盯着脚下的人说道:“前几日的事情可都是你做的?” 那逃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四处张望,漫不经心地说:“她们举止轻浮,玩一玩又怎么了,说不定她们心里还偷着乐。” 李言气愤地紧紧攥着拳头,盯着那逃犯,觉得不太对劲,那逃犯似乎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一事来,于是问道:“昔日东南□□可也是你所为?” 那逃犯暗自低着头想了一下,冷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李言心里的火又往上蹿了几分,咬着牙关问:“有无人指使?” 那逃犯往身边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李言:“没有,我高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竟有如此无赖毫无人性的人,李言下令:“押下去,处以宫刑,明日午时问斩。” 李言坐在房里,一直在想这些事,逃犯虽然是抓住了,可那些受害的姑娘是回不来了,她们的家人应该伤心欲绝吧。只是更令人心寒的是没有人去关心那些受害的姑娘,只是当做热闹一样在茶余饭后想起来了就谈一谈笑一笑。甚是可悲,甚是腐朽。 李言摊开桌前的白纸,写了一封密信回京,命宣政处的两位大人明日即刻动身来此,商议新政令的事。 五日后,两位大人快马加鞭赶到东南,皇帝紧急召见一刻都不敢耽误。 是夜,三人在书房里商议政事。 李言看着桌上拟好的政令说道:“近日这里发生了几起妇女被侵害的案子,妇女的安全问题确实需要仔细考虑。朕召你们来就是迅速商议此事,颁布新的政令。” 一位大人拱手说道:“敢问陛下,这些案子发生后可有引起□□?” 李言皱眉,问:“你的意思是?” 那大人继续说:“陛下仔细想想,连续发生了几起妇女受害的案子,可当地并无大乱,可见人们对此事并不关心介意,微臣以为只要小惩便可。江山社稷皆是男子呕心沥血在维持,女子比之男子不过吹灰毫毛。如若这道政令颁下去,只怕会引起天下男子的不满,陛下一定要以社稷安稳为重啊。” 李言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那位大人,“周卿,朕问你,如若你即将迎娶的妻子在出嫁前一天被其他男子玷污,你可还初心不改?” “这…”那位大人迟疑了好一阵也没想好怎么回答,只是小声嘀咕。 李言笑着摇摇头,继续低着头看手里的诏书,“你们并不关心有多少女子遭受侵害,遭受何种侵害,你们只是殷切地期盼着这种事永远也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你们并不关心女子是否遭受侵害,你们只关心自己的颜面和利益是否受损。” 说完抬起头看着他们问道:“对吗?” 两位大人哑口无言。 李言坚定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从何而来,这一点希望你们好好记住。” 朝他们挥挥手,“退下吧。” 几日后,三人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修改确认新政令,无误后,李言命两位大人迅速回京颁布执行。 此后,女子可以自由上学堂,若有男子强迫女子意愿施加伤害,无论年纪家世,一律处以宫刑。 第42章 幼童 妇女的事情虽然算是解决了,可是这天底下的罪行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世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8 人永远也想不到一个生命会怀着何其荒唐的恶意用何其残忍的手段摧毁另一个鲜活的生命。 近日频频有人来击鼓申冤,说自己家的小孩无故失踪,寻了好几天也找不到。 此事传到李言耳中,迅速召来渡洲使。 “近日幼童失踪一事可有进展?” 渡洲使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小声说道:“微臣一直在调查,可是那些小孩就像平白无故地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根据可查。” 李言看着地上的人,这渡洲使虽然平庸但交代的事也尽心去做,能力不足实在怨不得他。只是一个平庸无能的地方官对百姓来说,无疑也是祸害,等这里的事都办妥之后要好好考虑换人了。 李言让他退下,自己琢磨这件事。大量幼童失踪,一定是团伙作案,带着众多小孩,必然会引人注目,想要瞒天过海,一定要有一个地方能够容纳这些幼童。如此看来,一定是个环环相扣的作案链条,有人诱拐,有人接手,有人善后。 李言派了几名亲卫即刻去调查近日的出城记录,酒楼、棋社、茶馆等使用劳力的人员记录,以及有哪些人家近日平白多了小孩,如有发现即刻来报。 查了好几天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出城人口没有突然增多,招工也没有奇怪,也没有人家买小孩,那么那些小孩到底去哪了。失踪的人每天都有,一个都没找到,那些拐骗幼童的人还能一直瞒过街上巡逻的护卫偷小孩不成。 李言决定不能等着人贩子出现,要引诱他们上钩。 “你要找小孩当诱饵?”苏瑜疑惑地问道。 李言摇摇头,“不能用真的小孩,谁都不知道真的发生什么。万一逮捕不了凶手,那小孩还白白被我们连累,我舍不得孩子,但一定要套到狼。” 苏瑜再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言盯着苏瑜看了好久,突然笑道:“先生不是神仙吗,可能变出个小孩?” 苏瑜简直像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神力尽封,恐怕…” 李言看着他蔫头呆脑的样子,故意尖着嗓子:“原来先生不行啊。” 苏瑜暗自懊恼,转眼一想觉得不对劲,一把搂过李言,急着澄清,一本正经说着调情的话,“我行不行你不是知道吗?” 李言一脸坏笑,他的先生这么快就上道了,甚是欣慰。双手搂着苏瑜的脖子,假装郑重其事,“行,我的先生最行了,在床上…唔…”李言话还没说完,苏瑜就亲上来,堵住他的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两人心照不宣。 翌日,李言自己在捯饬着什么,苏瑜凑过来看,“你真要自己去?不如我来,万一你有什么危险…” “先生放心,还没人能伤得了我,先生去我才不放心。”两人相视而笑。 李言穿着一身粉嫩的颜色,顶留一髻未冠。脸上擦着白白红红的脂粉,不知道是谁给化的妆,眉眼细长,嘴巴还涂得红红的,不知道的以为是位小姑娘不是小公子。 苏瑜忍着笑看着,李言兴致勃勃地照着镜子,很是新奇有趣,回过头来问苏瑜,“如何?” 苏瑜点点头,“很好。” 李言回过来继续照着镜子,“可惜年纪大了些。” 苏瑜上前替他梳着头发,也不知是安慰还是赞美,“年纪虽大,但容貌尚可。” 两人走上街,李言找了一个引人注目的角落窝着,手里拿着风车装出一副幼童的样子没心没肺地吹着。风车转了几下,还乐呵呵地笑着。 苏瑜站在对面看着他,忍俊不禁,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除了扮小奶狗小白兔炉火纯青以外,扮起稚子来也是得心应手。 大街上人也越来越多了,鱼龙混杂的人也就多了。 一名男子鬼鬼祟祟装作游街的样子晃荡着,慢悠悠地接近李言,突然伸出一只手拎着李言的衣襟。李言左手紧紧抓住那人的手,右手狠狠地给他一拳。那人见打不过,从怀里掏出一包□□撒过去,李言下意识地双手护在脸前,那人迅速就逃之夭夭了。 李言和苏瑜紧追其后,那人贼得很,七拐八拐,溜进一条人流量大的街道,躬身钻进人群中。李言和苏瑜找也找不到人影,心下纳闷这人难道还会飞天遁地不成。苏瑜用袖子擦着李言脸上的□□问有没有受伤,李言悻悻地摇摇头。 一无所获,两人回衙门了,接下来几天还算风平浪静没有出事,只是幼童一事一日不解决,李言心里总有个疙瘩。 这日,李言和苏瑜指挥亲卫分散在大街上巡逻,应该谁也想不到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竟是当朝皇帝,而且皇帝还亲自巡逻保护自己的安全。 李言正仔细地盯着每个地方,突然听见支支吾吾的声音,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像是从暗巷里传来的。 李言拉着苏瑜悄悄摸进暗巷,见角落里有两名男子在拥吻。李言乐得不可开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种事,拽着苏瑜的袖子把他拉到身前戳戳他,“先生快看快看。”苏瑜蹭地一下脸都红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赶紧捂住李言的眼睛拖着人跑了。 李言悻悻地拉着苏瑜的衣襟晃着他的手臂,“先生怎么不看呐。” 苏瑜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低着头看脚下的路说道:“墙角之事,非礼勿视。” 李言看着苏瑜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走了几步瞥见前面也有条小巷,四处望望见没有人注意,拉着苏瑜钻进巷子里,将他抵在角落里。 李言勾起苏瑜的下巴,一脸坏笑道:“既然先生不愿意偷看墙角,不如我们来做这个墙角吧。”说完凑近吻上去,苏瑜搂着李言的腰,低头迎合着他的吻。 跟随的亲卫心里还纳闷呢,怎么刚才皇帝还在前面一转眼就不见了,万一有个好歹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几名亲卫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找,走到一条小巷前,李言正好钻出来差点撞上。亲卫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还没问皇帝去哪了,李言就解释说看见一个可疑的人影就跟过来了。 路过一家客栈,李言带着人进去歇息。 坐下来,点了几样小菜,看看地面,看看天花板,看看苏瑜,看看前面。 李言正四处瞟着,刚好瞟到前面一桌坐着个小男孩,模样清秀,穿着也整齐。只是苦着张脸,不知是被父母责骂还是和小伙伴闹矛盾了。身旁坐着一位大人,穿戴奢华,像是有钱人,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孩的父亲。 李言只觉得那小男孩长得可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小孩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一直苦着张脸,也不哭不闹。那位大人刚开始还只是握着小孩的手,慢慢地就开始摸着小孩的脸,捏捏他的脸颊,随后将他的小手摊在自己掌心里揉捏摆弄。 李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59 那大人不像是一位父亲,也不像是一位长辈该有的动作和神情,只觉得油腻亲昵。小孩被摸的时候也是百般的不情愿,脸苦得更深。 李言觉得奇怪,派亲卫前去问问情况。见有人来多管闲事,那大人冲亲卫发火大骂,亲卫看了李言一眼,李言点点头,亲卫凑到那大人耳边说明了身份。 刚才还老虎要吃人一样耀武扬威,听到亲卫的话后就耷拉着脑袋像只病猫。赶紧脚下踩着一块肥皂钻到李言脚下准备行礼,亲卫拦住他,示意不宜声张,那人只好躬身拱手道了一声万安。 李言看着那小孩,招手示意他过来。那小孩也识趣地拖着身子走过来,李言拉过他的胳膊,小孩突然皱眉。李言看见他的神情,挽起他的袖子,竟满是触目惊心的鞭痕,像一条一条吃人的蛇一样,咬着小孩的胳膊。 李言不忍,“疼吗?” 小孩错愕了一下,摇摇头后,顿了一下又说:“刚打下去的时候有点火辣辣的,现在不疼了。” 李言深吸一口气,吹着他的伤口问:“谁干的?” 小孩犹豫了,皱着眉好像在害怕什么。 李言看出他的恐惧,将他搂在怀里,摸摸他的头轻声说:“别怕,哥哥保护你,没有人再打你了。” 小孩一下子忍不住紧紧攥着李言的衣服大哭,这么多天大家都是拿着鞭子打他,骂他叫他不准哭,没有人说会保护他。 李言摸着他的头安慰他,小孩哭累了睡着了,李言带着人回了衙门。 李言看着跪着地上的人问道:“小孩从何处来?” 那大人浑身发抖,支支吾吾憋不出个屁来。 李言愠色道:“说。” 那人连连磕头,“陛下恕罪,草民是从雨霖楼买下来的。” 雨霖楼?买?李言正纳闷,渡洲使在一旁解释说雨霖楼就是本地的青楼,但不同于平常的青楼,只有富家子弟在当地有名望的人方能进入,琴棋书画,煮酒赏花。里面都是经专门培训的貌美如花的姑娘供公子们赏乐,可谓是贵人的烟柳巷温柔乡。 李言嗤之以鼻,如今这种寻花问柳之事也会寻个高雅的名号了,为何那小孩也会在那种地方? 那大人接着说,能进雨霖楼的都不是等闲之辈,有的喜欢找年轻貌美的花魁,有的喜欢找娇羞柔情的头牌,有的则喜欢含苞待放的雏儿。不管是少男还是少女只要模样尚可身体无病,雨霖楼就会收,上至花信,下至髻年,男女不限。 “混账。”李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渡洲使也解释说,朝廷并未明令禁止花柳之事,所以各青楼是如何要求的他们并不会过问。 李言暗暗琢磨,这事到底该如何解决,直接去抄楼恐怕会人心惶惶,但任由其惑乱也绝不可能,这雨霖楼留不得了。 这潭浑水里,不管是大鱼还是毒蛇,他都要摸个虚实。 第43章 摸鱼 为了摸清楚雨霖铃的底细,李言决定和苏瑜两人密探。 是夜,李言和苏瑜假扮富家子弟,其实也不用假扮,本就是富家只是借了个身份,捯饬捯饬就去雨霖楼了。 刚进大门,迎面扑鼻的就是一股脂粉味。有在吹笛赋诗,有在下棋丹青,有在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雨霖楼的老妈子见进来了两名公子穿着富贵,气度不凡,赶紧迎上去。 “二位公子可有预约?” 雨霖楼既是高档会所,自然要提前预约,预约时间越早给的钱越多,身份越尊贵,包厢就越好,以东为尊,依次往西。约好时间房间和人,时间到了才能过来。 “三日前,程府。”李言手里握着一把折扇徐徐打开,梨涡浅浅,嘴角牵出一抹风流。 那老妈子一听是程府赶紧领人去东香阁,两人紧跟其后。老妈子伸手拉着苏瑜的胳膊往前走,李言一把打掉她的手,愠色道:“滚开。”老妈子赶紧缩回手,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带路。 进了隔间,老妈子又问:“公子可有约哪位姑娘?” 两个人摇摇头,老妈子赶紧掏出一本花名册递上前,“这里都是我们楼最好的姑娘,公子若有心仪的大可挑选,我马上安排时间。” 李言晃晃手中的折扇,“不必了,今日来是听闻贵楼来了几位姿色上佳的儿郎,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与之共度良宵啊?” 那老妈子一听便知道了,敢情这两位公子不是冲着姑娘来的,是看中了那几个小子。果然有钱人家的癖好就是不一样,她可要让那群毛头小子好生伺候着,这两位可是有钱有势的主。 老妈子嘀咕一会后赶紧赔笑应和:“有有有,公子既要哪敢没有啊。只是这些小子还尚未教养好,只怕到时候冲撞了公子,扫了公子的兴。” 李言假意笑了一声,“无妨,你且请过来便是。” 老妈子乐呵呵地退下去挑人。 苏瑜坐在桌前抿了一口茶,轻声笑了一下。 李言凑过去问道:“先生笑什么?” 苏瑜放下手里的茶盏,用折扇敲了敲李言的头,笑道:“好一位风流俏公子。” 李言再凑近问道:“那先生喜欢吗?” 苏瑜轻咳了一声,“有人来了。” 门外有人敲门,李言只好悻悻地缩回脑袋乖乖坐好。 老妈子领着两名七八岁的男孩子进来后领了赏就退下,李言招手示意那孩子过来。小孩很害怕但还是缓缓走过来,待走到李言身前便开始一件一件脱掉自己的衣服。李言大惊,赶紧捞起他的衣服给他穿上。 李言安慰好小孩后说自己是朝廷的人,是来救他们的。小孩将信将疑,李言问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一名小孩说自己是跟随父母上街然后别人打晕了醒来就在这里,另一名小孩说自己刚出了院子就被人套上麻袋带到这里来了。 李言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再问他们来到这里后这里的人对他们做了什么。两个小孩犹豫了一会,还是毫不隐瞒说出来。 他们刚来这里,没有饭吃没有觉睡,白天被逼着学琴棋书画,老妈子因为不想在身体上留下痕迹所以如果学不好就要拿针扎他们。到了晚上就专门有人来教他们怎么伺候取悦客人,如果学不会也要拿针扎。大概学半个月,就要摆上牌子任客人挑选。客人如果定了时间包厢还指定了你,就必须要按时在房间里等候。 不管来的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还是二十岁玩世不恭的公子,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和癖好都要接受。如果拒绝他们的要求或者让他们不满意,老妈子就会不让吃饭睡觉还要关到地下的仓库里。不仅要针扎、浸水缸还会把身体吊起来,悬在空中很难受,手脚都会麻,还有其他的酷刑。如果实在学不会不听话的就每天用鞭子打然后罚到仓库里做苦力。仓库里经常有老鼠咬人,如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0 果被咬得了鼠疫,老妈子就把他扔到后院破屋里等死了就拖去埋了。 不接客的时候,不同年龄和级别的人在不同的屋子里休息,他们屋子里来的人都很小,不知道死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不这么做就会挨打就会没有饭吃,他们知道疼是什么知道饿是什么。 有时候客人好心会额外给一些银子,有时候的客人脾气又很古怪,总是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他们不懂,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害羞脸红觉得不好意思。如果迟疑了让客人等久了,他们会用脚踢,用手打,有时候还会拿头撞墙。 李言听着两个小孩说着永远也不应该在他们这个年纪说出的话,心紧紧地揪着,眼睛发红,攥着拳头。 李言摸摸小孩的头问:“你们是几时来的,还有其他小孩吗?” 一个小孩说:“我来这里两年了。” 另一个说:“我来四年了。” 他们说刚来的小孩都会关在一楼西边的仓库里,能接客的都分配到不同的包厢了。 李言看了苏瑜一眼,苏瑜会意起身离开。李言看着两个小孩,轻声说:“别怕,哥哥带你们回家。”两个小孩偎在他怀里点点头。 苏瑜避开走廊上的人,摸索到西边的仓库。在门外听见一阵打骂声,撬开窗户露出一条缝,瞧见里面差不多有二十几个孩子,五六个小厮,桌上还摆着大小粗细不一的银针。小孩们都一边弹琴一边哭,一边临摹一边哭。 苏瑜放下窗,摸回了包厢。 苏瑜朝李言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李言叫来老妈子,“这两个孩子我要了。” 老妈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忙吩咐小厮拿来账本。 “不必了,这些够吗?”说着李言掏出几锭银子放在桌上。老妈子眼睛都放光了,忙一把摞到自己怀里连连点头说够了够了,说完还不忘问有没有其他喜欢的,雨霖楼还有好多优秀的儿郎保证二位满意。 李言看也不看她一眼,牵着两个小孩出了雨霖楼。 李言没有回衙门,而是吩咐亲卫送这两个孩子回家,并交代他们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外提。 翌日一早,李言就带着亲卫和府里的衙役来了雨霖楼,老妈子听见楼外的动静以为来了好多客人忙迎出来。 出来一见是李言和苏瑜喜笑颜开地想上前拉他们进去,“二位公子…” “跪下。”老妈子话还没讲完就被亲卫拦下,随即偏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陛下面前还不跪下。” 老妈子如五雷轰顶,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竟是当今皇帝,而且昨晚还…还带走了两名小男孩,莫非这皇帝也… 老妈子正暗暗揣测皇帝的癖好,只听见李言说:“雨霖楼拐骗幼童,即刻封楼。” 所有的亲卫和衙役一窝蜂里冲进去抄楼,搜出来的所有金银财宝全部充公,客人全吓跑了。 老妈子瘫在地上,嘀咕着完了完了,转念一想一把拉过身边的小厮在耳边说了几句,那小厮点点头趁人不注意就偷偷溜了。 衙役抄楼搜金银,而亲卫事前就被吩咐进楼后即刻去西仓库找人,摸到仓库,扣押了几名小厮,将所有的小孩带了出来,之后就赶回去账房搜有用的东西。 李言下令亲卫将小孩送回家,衙役押解犯人回衙门。 渡洲使正坐在书房里翘着个二郎腿逗他养的鸟,一名小厮急冲冲地跑进来说了几句,渡洲使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暗自思考着什么。 外面有人说李言回来,忙整理好衣服迎了出去。 “雨霖楼拐骗幼童你可知罪。”李言坐在堂上审问那老妈子。 老妈子左右张望,心里犯怵,“草民…草民只是见那些少年生得标致就带了回来,并不知这是拐骗啊,如果知道草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李言冷哼一声,“强词夺理,有无人指使?” 老妈子想了一下,咬咬牙摇摇头。 李言看着地上的人,“关进大牢,细细审问。”并下令以涉嫌拐骗幼童为由抄了所有的青楼,没有朝廷批准不得私自开楼,如有明知故犯者严惩不贷。反正朝廷永远也不会批准的,有个借口总不至于怨声载道吧。 是夜,李言坐在案桌前琢磨这些事,虽然妇女的安全问题采取了保护措施,可幼童也是需要保护的群体,他竟然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以幼童为工具来消遣玩乐。 李言立马摊开桌前的纸加了一道政令命亲卫火速传回宣政处让各位大臣斟酌商议然后颁布:凡逼迫幼童从事花柳之事者,一律处以宫刑。凡拐骗幼童者,一律杖毙。 亲卫领旨出门而去,苏瑜拿着一碟糕点递到李言桌上。 李言吃着想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先生可觉得这几日的事有些奇怪。” 苏瑜点点头,拿起手边的书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事发突然。” 没错,就是事发突然,而且是突然就冒出来了,如果说侵害妇女和拐骗幼童是一直都有且官府都不闻不问的,为何这两日的动静这么大。按理说,他们自认为官府不理会应该懂得在眼皮子底下看脸色行事,而且这两种事情滋生已久根底早已腐烂。老狐狸的尾巴应该是一点一点被发现的,为何此次像迫不及待讨好的家犬一般,大张旗鼓地摇晃着尾巴。 只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第44章 端倪 李言总觉得最近的事在故意引他注意,而目的就是想掩盖某一件更重要的事。 处理完妇女和幼童的事,李言再次将目光聚集到时疫上,他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李言找来时疫发生时所有的药方细细核查,最初的药方很简单,只有藿香叶、香薷、薄荷、白芷几味药。想必是还没有那么严重朝廷也还没有下令,随便抓了几服药应付应付,大多都是清热解毒的药材。 再往后的药方除了上面几味药外还加了黄岑、黄柏、苍术、苦参、车前草、猪苓、鲜马齿笕,这几味药虽然也是清热解毒的,但是主要的功能还是和上面的药方不太一样,止咳化痰之外,还有治疗湿疹的功能。尤其是马齿苋,更是主要治疗血痢。 最后一味方子就是朝廷给的以前治疗时疫的药方,将第二副方子的黄岑后面几味药全部减了,按照朝廷的配方加了木青、获苔、甘草、丁香。 为何中间会突然换药方,如果是朝廷当时下令重视时疫,也应该直接按朝廷的方子配药即可,为何要多此一举。 看完药方桌上还有一堆从仓库扒出来的七七八八的东西,李言细细找着,从最底下抽出来两张画像,应该的医馆的人员档案册,为何只有这两张单独拿出来,边角还破损了应该是撕下来的,为何?画像上明确写着入馆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1 时间和职位,按时间看,这两个人应该在医馆待了有两年了,为何那日去医馆没有看见,这和时疫一事又有何关系,莫非是知情人士? 翌日,李言和苏瑜来到医馆找到治疗时疫的大夫,首先是例行公事地问了一下时疫的情况,大夫如实答过之后就切入正题了。 李言坐在上座手里端着一盏茶,用杯盖细细撇开茶叶,慢慢说道:“朕近日身体不适有些红疹,请问大夫该如何用药为好?” 那大夫想了一下,躬身说道:“黄岑六克,黄柏十克,苍术十克,苦参十二克,车前草十五克,猪苓十克,水煎服。” 李言抿了一口茶,抬起头看着他,“大夫看着开便是,只是朕曾听宫里的太医说,红疹用鲜马齿笕湿敷最为有效。” 大夫顿了一下,笑着说道:“马齿笕味浓,且主要是针对痢疾等疾病,陛下圣体尊贵,自然是要对症下药。” 苏瑜看着那大夫没有说话。 李言再问:“大夫日夜辛苦济世救人,百姓们会感恩于你的,朝廷也会记得你这份功劳,大夫医术甚佳想必在这医馆干了很久了吧。” 大夫听见皇帝夸他,心里美滋滋地,挠挠头说道:“回陛下,草民在这半月有余了,治病救人是草民的职责所在算不得辛苦。” 李言顿了一下接着说:“此次时疫突发,朝廷很是重视,渡洲使也是鞠躬尽瘁,医馆上下日夜忙碌,可否打点得过来,可否需要朕加派人手?” 大夫想了一下,忙说:“谢陛下隆恩,只是医馆上下增添人手都有明确规定,这个草民做不了主。” 李言笑道:“是朕糊涂了,规定严明方能有条不紊,只是之前感染时疫的病患如此之多,医馆都没有增添人手吗,如此倒是苦了你们多辛苦些了。” 大夫再连连说不辛苦,再把官话又说了一套。 李言和苏瑜对视一眼继续喝着手里的茶没有说话。 回到衙门,李言吩咐亲卫盯着那大夫,有问题立刻来报。 两个人打了一上午哑谜,那大夫嘴巴严得很,什么话也套不出来。 不过那大夫说来医馆不过半月有余,也就是说半月前医馆的人和事都不知情。既然规定严明为何他能在诊治时疫的重要关头进入医馆,今日问起增添人手一事也是一点消息都没透露。除非在半月前医馆不是增添人手,而是将所有人全部大换血,而他正好是选中进入医馆的人,而画像上那两人是老员工应该就被换下来了。 只是被换下来的人都去了哪,上下那么多人口,全部失踪应该会有家人来衙门击鼓啊,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究竟是何等重要何等秘密的事需要将所有人全部换掉,此事和渡洲使有没有关系,衙门虽管不着医馆换人,但事关时疫,衙门不可能不过问,这背后还有多少事情,这潭浑水究竟有多深。 李言心里正细细琢磨,手里也不停地翻着桌上的档案资料,一摞比一摞高。在桌子最角落有一本厚厚地账簿,李言拿过来翻开看。 这是雨霖楼的账本,前面都没问题,李言翻到最后有一个夹层,抽掉夹层里面有一个小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出账记录。 建德十三年,衙门五百两 建德十四年,衙门一千两 … 贞元元年,衙门两千两 … 贞元三年,衙门五千两 … 这是行贿记录,还是从先皇在位时期就开始了。 翻到最后,有一行小字。李言仔细辨认,一字一顿地念着。 “楼座将成,南陵不绝。” 南陵?雨霖楼和南陵有什么关系,这个南陵是指南陵的渡洲使还是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南陵的富贵人家可不少。 这不绝又是指什么,钱财的话,照理说南陵的人家不缺钱,其他的东西一个小小的雨霖楼还能给什么,亦或者不是雨霖楼给南陵,而是南陵不停地往雨霖楼送什么。或者两者都有,各取所需。 一个小小的雨霖楼能牵扯到衙门就算了,居然还和南陵有关系,除非这座楼表面上做着花柳的交易,实际上地底下藏着更不为人知见不得光的肮脏污垢。 李言盯着这本小账簿想了片刻,随后拿起手边的画像,按画像上的写的资料去到其中一位男子的住处。 敲了好久才有人开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婆婆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问来人是谁,李言忙说自己是他的病人现在想来找他再写一副方子。 老婆婆将他请了进来,李言和苏瑜走近屋子,只见家徒四壁箪瓢屡空,墙上除了灰尘和蜘蛛网什么也没有。老婆婆自己也是短褐穿结,衣服上除了补丁再无其他花纹。 老婆婆端了两碗茶来,李言忙接过来牵着老婆婆过来坐,“家中只有老人家一人吗?” 那老婆婆反应了好半天才摆摆手说道:“还有我那儿子,在医馆里干活,只是半个多月没回来了,老身日夜牵挂啊。” 李言皱眉,“为何没有回来,他去哪了?” 老婆婆叹了声气,说道:“半月前医馆派人来传话,说城中时疫甚重,医馆所有人都要留下值班干活,直到时疫完全好了才能回来。那传话的小厮也给了我好些银两,说我儿在那里很好勿念,可是老身这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能不挂念。” 李言忙问道:“令公子最后一次在家中可与老人家说了些什么,要去哪里诊治之类的。” 老婆婆想了想,“最后他好像是说要去什么袁花村送药什么的,老身也记不清了。” 李言低头仔细想着没有答话,老婆婆看着他又说:“这位公子方才说是来找我儿拿方子的,为何不去医馆找他,他不在医馆吗?” 李言回过神来,想起进门前说的话,忙解释道:“方才去了医馆,那里的人说大夫都外诊了,要明日才回,我想着先来家中看看能不能碰上。” 老婆婆闻声点点头,又嘱咐着李言,“公子若是能见到我儿劳烦公子让他回来看看,老身也好放心啊。” 李言点点头应了下来,最后安慰了老婆婆几句就离开了。 李言和苏瑜并肩走着,低着头苦思冥想。 苏瑜怕他绊着石头摔了牵着他的手,轻声说道:“袁花村离此地十五里,前面有驿站。” 李言闻声抬起头看着他笑道:“先生怎知我要去袁花村?” 苏瑜看着李言,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骑马赶到袁花村后,两人一路上并未见到什么人,街道还算整洁,应该是有人烟的样子。 再往里走,远处突然升起一股浓烟。跟着黑烟寻过去,李言发现一座屋子被浓浓大火包围着,没有人来救火,大门外挂着一把铁锁,门窗都紧闭着,李言和苏瑜提着院子里的水桶去井里提水灭火。 火灭了,屋子也烧得不成样子,李言和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2 苏瑜走进去,地上还有烧了一半的尸体,看来这屋子是有人的,一路找一路看,尸体差不多有七八具的样子,还不包括已经烧成灰的。 李言翻开一具男尸,下半身已经被烧黑了,上半身被横梁压着,脸上也都是血和黑炭。李言觉得有些眼熟,擦掉那男子脸上的痕迹,竟是画像上那老婆婆的儿子。 这么说这里的人应该都医馆被换下来的大夫,瞒过了家里的人被囚禁在此。医馆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需要将这些大夫关在这里,而且这场火不像是意外像是人为,为何偏偏在他们来的时候就发生了大火,难道有人跟踪? 李言心下暗自想着,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要杀了大夫灭口,只能说大夫掌握了什么重要秘密,而能和大夫有关的,只有药材、配方、病情、病因,究竟是哪一条线在编织这整张吃人的网。 第45章 打草 李言正坐在书房里出神,一名亲卫来报,说是一直跟踪那大夫直到昨晚见他进入一座大宅,今早才出来直接回了医馆。 李言想了一会,问道:“大宅内还有何人?” 亲卫说有一位妇女还有一个幼童,那大夫与他们行为甚是亲密,看起来像是一家人。 李言再问:“这几日以来就昨晚去过一次?” 亲卫说医馆有规定时疫没有完全解决之前,上上下下的人只能住在医馆,那大夫也只有昨晚出去过一次。 李言问过大宅的地址后,翻开手边医馆的人员册,找到那大夫的住处发现并不是同一个地方,难道那男子是在外另有妻子儿女?李言问过那大宅的样子后再命亲卫去大夫的原住址查看。 亲卫走后,苏瑜端着一盘糕点给李言,李言看着他问道:“先生觉得医馆如何?” 苏瑜拿起书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开口道:“有进无出。” 李言吃着糕点点点头,再问:“那渡洲使如何?” 苏瑜笑了笑,“装傻充愣。” 李言点点头没有说话。 几个时辰后,亲卫来回,说是原住处大门紧闭,四下无人,应该是空了好久都蒙了很厚的灰尘。看来不是另有家室,而是举家搬移到别的地方了,那为何医馆的记录档案不更改,为何要偷偷摸摸。 李言想了想,起身去往医馆,决定要再去会会这个大夫。 “大夫治病救人有功,朕想着医馆的工银应该不够大夫维持生计,等时疫一事解决朝廷自然会重重赏赐。”李言用杯盖撇了撇茶叶抿了一口茶。 那大夫忙磕头谢恩,说自己为百姓出力,为朝廷出力是应当的,不值得挂心。 李言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医馆的工银微薄,那大夫是如何能购置得了南街大宅呢?大夫若有什么谋生的妙计不妨告诉朕,朕也好替其他人考虑考虑。” 那大夫一听到这话便知道大宅被发现了,忙一个劲儿磕头谢罪。 李言瞥了一眼他,冷冷地说道:“从实招来。” 大夫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来医馆后的事情,时疫发生后,病情越来越严重,病死的人越来越多,医馆当时突然就将所有的人员全部换掉。几日后李言到了这里,渡洲使先来找他,告诉他如果皇帝问起什么该如何应答,其余的一概不知了。 李言盯着手里的杯子想了想,那大夫再说,李言来之后,医馆的药材、药方、抓药的量具,所有东西全部换成新的,原来的东西不知道都去哪了。 李言审完大夫命他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做自己的事。再命亲卫看护那大夫的家人,随后召来渡洲使问话。 “近日时疫有所好转,赵卿日夜操劳真是辛苦了。”李言坐在堂上,不冷不热地说道,渡洲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自己应该的。 李言看着他说:“想必赵卿十分体恤医馆那些救死扶伤的大夫吧,应该给了不少好处,不然怎么能在南街买得了大宅呢。” 渡洲使听出李言话里的意思,吓得浑身发抖说自己不知情,自己疏忽,没有好好管理医馆,反正就是一个劲儿的谢罪推脱。 李言继续说道:“此事若与衙门无关就劳烦赵卿好好调查,如若欺瞒,严惩不贷。”渡洲使连连磕头说是,李言挥挥手让他退下。 渡洲使走后,李言又在暗暗琢磨,医馆自然是与衙门与那渡洲使脱不了干系,在他来之前就突然换人,难道早就知道他要来,这件事除了宣政处的人再无其他人知道,难道有人通风报信,衙门提前做好了准备。那藏在这张网身后的人是谁,躲在宣政处的人是谁,与雨霖楼有关的那位南陵人又是谁,或者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只是藏得太深而已。 是夜,渡洲使悄悄地从侧门溜了出去,盯梢的亲卫也一路尾随。 渡洲使来到部落首领的府中,看到首领在院中饮酒赏月,走过去坐下,“首领大人好兴致啊。” 首领转过头看见是他,拿起旁边的一个杯子也倒了一杯酒递到他桌前说道:“忙里偷闲罢了,赵兄今日怎得空前来坐坐啊。” 渡洲使拿起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陛下今日召我说起了医馆一事,恐怕这层纸快要被烧着了。” 首领笑了笑,继续倒酒,“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我还会坐在这里饮酒闲聊吗?” 渡洲使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说…” 首领放下酒壶也看着他说道:“陛下不过是在探你虚实而已,如果他真知道了什么,你我两人早就成了这月下的一缕孤魂。” 渡洲使点了点头,确实今日皇帝召他只是吓了他一下,并没有重罚处治,也只是说了那大夫买宅子一事,让他好好调查医馆。就算知道了他提前和那大夫打过招呼,他大可以说是因为之前人彘一事不想暴露才编了谎。至于医馆的人事调动,那是医馆的规定衙门管不了。就算要深究,也可以说是之前的大夫无能治不好时疫,医馆都辞退了换了一批新的。反正大不了只是惩处,脑袋至少能保住。就算再不济,还有上面那位,总不至于太惨。 渡洲使脑袋转过弯来后,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继续喝他的酒赏他的月。 这日,李言再来医馆找那大夫,一次吐不干净就多来几次,总能磨出他想要的东西。 李言问他可有接触过半月前最早感染时疫的病人,那大夫想了一下,确实刚来医馆的时候见过两名,只是医馆说了不用诊治。 李言诧异,“为何不治?” 那大夫回忆了一下当时的事,他第一次去善堂外诊时就见到两名病人缩在角落里,还准备上前诊治,医馆的一名小厮呵斥他说那两名病人治不好,不要浪费药材,至于为何治不好,那小厮没有说。过了几天,他再去善堂外诊,来了一群后感染的病人,之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3 前的那两名病人就不见了,当时人多他也就没再问。 李言问他那两名病人有何不同,大夫再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除了和其他病人一样咳嗽发热外,最明显的不同就是他们身上有很多红疹,严重的还有脓水,还患有血痢,面容凹陷,一副垂死之态。 李言听着他的话,想到了什么,红疹?血痢?之前找到的第二副药方开了治疗这两种病症的药材,难道最先感染时疫的病人皆有此症,可这也不是什么疑难病症。按药方医治应该能大好,为何不准大夫诊治,又为何会患有红疹和血痢? 李言问那大夫知不知道那两名病人为何会有此等症状,大夫直摇头说不知。东南阴雨连绵,时疫突发,许是过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有可能导致出现这种病症,不仔细检查无法断定。 李言低着头细细想了好久,抬起头对大夫说:“朕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三日后,善堂里的病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开始拉肚子,人人都只以为是上一餐衙门给了馊米粥闹得大家肚子疼。谁都不知道是他们的皇帝偷偷下的药,大夫也例行公事一样过来瞧过了。 李言这日正和渡洲使说这话,一名衙役来报说善堂里的病人身体不适全都开始闹肚子,大夫说是服用的汤药引起的。 李言眉头紧锁,看着渡洲使说道:“你就是这样办事的。” 渡洲使吓得一哆嗦,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说微臣不知微臣不知。汤药是由医馆每日负责抓药熬药送药,衙门并不过问,只负责清算所需的银两。 李言大怒:“这药都要吃死人了,你还在这跟朕说你不知你不管,朕看你是脑袋安生得太久不中用了。” 渡洲使听出皇帝话里的意思,吓出一身冷汗,皇帝真动怒了要砍他脑袋了,这可如何是好,只有磕头谢罪。 李言盯着地上磕头的人,怒斥道:“传朕旨意,查封所有医馆的全部药材。若有抗旨不遵者,定斩不饶。” 亲卫领旨退下,李言盯着地上的人。只见渡洲使跪在地上脸色铁青,暗自思考,心里在担忧着什么,所有的样子尽收眼底。 李言回到书房集齐所有亲卫吩咐三日后再次抄查雨霖楼,这消息传到渡洲使耳中,当即就坐不住了。还没等到夜里,就带着人悄悄从侧门出去,盯梢的侍卫自热也跟着去了。 李言坐在书房里看着书,苏瑜过来陪他,笑着坐在他旁边。 李言放下书凑过来问道:“先生笑什么?” 苏瑜捏了捏他的脸说:“我看你不当皇帝兴许能当个名角。” 李言心里一乐,靠在苏瑜的肩膀上蹭蹭,“求之不得,我若当了名角,便日日拉着先生歌舞升平醉身温柔乡,岂不逍遥快活。” 苏瑜笑笑,摸着李言的脑袋,李言看着他的侧脸凑近了些亲了亲。不管在哪,不管是什么身份,苏瑜永远都是他的温柔乡,溺死也无妨。 渡洲使赶往首领府中商议此事,皇帝下令封查所有的医馆,还命亲卫再次抄查雨霖楼,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如果再不采取行动只怕小命不保。 亲卫来向李言汇报渡洲使的行踪,李言点点头让他退下继续盯着。 李言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桌上成堆的资料冷哼了一声,这条毒蛇藏得太久太深了,如果不打打草,怎么知道它在哪。 人人都以为自己是捕获弱蝉勇猛无畏的螳螂,可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那只黄雀到底在哪潜伏着。 第46章 收网 渡洲使和首领商量好对策后,立刻赶回府里,写了一封密信,飞鸽传书。带着渡洲使的焦虑和秘密,鸽子一路飞往南陵。 翌日,等到夜深了,首领带着几个部落人,渡洲使带着几位亲信,一群人偷偷摸摸去了雨霖楼。 李言和苏瑜带着亲卫躲在雨霖楼对面的小巷子里守株待兔,没想到以为只是打打草,却正好打到了七寸。 渡洲使四处张望确定无人,进入雨霖楼大门一直往里走,走到一堵墙前四处摸索,墙上出现了一扇石门。渡洲使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一群人摸黑走进去,李言一行人等他们进去了随后也钻了进去。 石门里面有很多岔口,都是不同的密道,纵横交错,看来这下面联络着不同的地方,进行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渡洲使带着人七拐八拐钻了不知多少条密道,差不多快绕晕了。终于走到另一扇石门前,再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走进去。李言吩咐亲卫在门外守着,他和苏瑜钻了进去。 渡洲使在墙上摸到一根火把点着,石门里面就是一间密室,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箱。 “东西全在这里,陛下来之后就没有再动过。”渡洲使摸着木箱对首领说。 首领点点头,“如今只有从密道里运出城了,城内现在不安稳,等陛下走了再运回来。” 渡洲使吩咐其他人过来搬走,站在一旁监工,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不放心地说:“城外可安排好了?” 首领气定神闲地双手别在背后,“你放心,那老头在城外候着,等这东西运出去他就知道了。” 李言听完他们的对话钻了出来,吩咐亲卫躲在密道了跟着他们出城。 渡洲使一群人推着十几箱东西拐进三四条密道,密道里声音不停地在回荡,一群人就跟拆迁队一样。走了不知多久,终于见到光亮,终于快走到地面上了。钻出密道已经是城外了,一个老头驾着辆马车守在前面,四处张望怕有人来。见渡洲使他们上来了,赶紧跳下马车过来,“大人辛苦了,这些东西就交给草民吧。” 一群人正办理交接,李言带着亲卫立刻将他们围住,老头吓得拔腿就要跑,被亲卫一把拎了回来。 渡洲使见到李言眉头微皱,顿了一下,装作惶恐不安地样子上前跪下行礼,“陛下怎么突然到此,天黑难行,小心伤了陛下。” 李言盯着他冷哼了一声,“赵卿又为何在此啊,难不成是出来赏月?”说着李言走上前要揭开木箱一看究竟,苏瑜拉过他,“我来。” 木箱揭开盖后一阵扑鼻的酸臭,苏瑜帮李言捂住鼻子上前查看,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乌黑发臭的药材,虽然肉眼无法分辨是何种药材,但凭气味也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言指着箱子问渡洲使:“赵卿赏月为何要带这么多药材啊?” 渡洲使跪在地上没有说话,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个劲儿地磕头谢罪,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李言看他的样子也就明白了,“天黑难行,赵卿还是陪朕回衙门赏月吧。” 亲卫押着一群人回了衙门,李言召来大夫仔细辨认这些药材,大夫忍着要被熏死的危险和想吐的欲望,耐心地检查辨认了这些药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4 材。 李言坐在堂上,“如何?” 大夫检查完走过来回话,“回陛下,有些是变了质的药材,有些根本就不是药材,只是用些廉价的杂草制成的毒|药材。” 李言眉头紧锁,再问:“吃了会如何?” 大夫仔细想了想,“这些药材带着毒性,服用后会引起肠胃不适,长期服用只怕会引起痢疾。” 李言听完他的话心里也就明白了,这些毒|药材正是渡洲使他们用来牟取暴利的手段。用廉价的毒|药材代替医馆的好药材,赚取朝廷的补贴就可以躲过贪赃枉法的罪名,药材的账簿可比朝廷赈灾款的账簿好做多了。 李言大怒,这种做法和草菅人命有何区别。朝廷一再下令要重视时疫,他们就是这样糊弄这样唯利是图的,居然打起了这种主意,官商勾结,残害百姓。 老头负责制造运送毒|药材,首领负责交接,渡洲使则将这些药材分给各个医馆,而雨霖楼则是窝藏这些毒|药材最好的地方,果真是分工齐全。 李言冷哼一声,看着跪下的渡洲使,细想了这整件事,突然发现了什么,问道:“东南为何突发时疫?” 渡洲使一改往常唯唯诺诺的样子,泰然自若地跪在地上,好像终于卸掉了一层面具,冷冷地答道:“两年前,祁国时疫。” 李言眉头紧锁,祁国时疫,也就是说东南这次时疫是祁国故意传过来的,为何隔了两年,时疫是,蝗灾也是。 李言问:“为何?” 渡洲使只是跪在地上摇摇头没有说话,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李言再问:“毒|药材可是你所为?” 渡洲使冷冷地答了一句:“是。” “人彘可是你所为?” “是。” “茗街暴|乱可是你所为?” “是。” “侵害妇女可是你所为?” “是。” “拐骗幼童可是你所为?” “是。” “袁花村大火可是你所为?” “是。” “有无人指使?” “否。” “很好。”李言盯着他冷笑一声,“谋财害命至此,都押下去,明日问斩。” 亲卫将人押下去后,李言还坐在那里仔细琢磨,一个渡洲使哪来那么大胆子和权力敢官商勾结,目无王法。最主要的是与祁国有关,他们是怎么认识那老头的,那老头当日是谁指使给的假图纸。 李言口中反反复复呢喃着“南陵不绝”四个字,觉得甚是奇怪。如果说是药材进入不绝,那就是南陵运过来的。可惜他们就是不肯说何人指使,他们为何对那个人这么忠心,或者应该说是那个人让他们畏惧,不敢说。 时疫渐渐好转,李言命宣政处立刻调派新的渡洲使过来接任,还补恤了那些受害的大夫及病患的家人。虽然微不足道,但至少比什么都没有强。毒|药材的事虽然主要涉案人员抓到了可是那幕后主使到底也没出来,或者说这条毒蛇和他们不是躲在同一堆草丛里。 是日,李言和苏瑜正在大街上体察民情,突然看到两名男子,李言的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这不是那日躲在墙角的男子吗。 李言拽着苏瑜偷偷摸摸地跟着,苏瑜一脸疑惑,大白天为何要跟踪他人,心里嘀咕着但还是跟着李言不紧不慢地走着。 那两名男子虽然穿着大袖衫,不过还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们手牵着,两人说说笑笑,应该是要去哪。 李言就跟在后面偷笑,好像他们开心自己也开心,苏瑜还是一脸疑惑地盯着李言。 那两名男子走进了一条人比较多的街道,街上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等他们走近自己就像躲苍蝇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哎,你看,孙家的小公子出来了。” “哎哟,两个大男人,我看了都觉得害臊。” “你小声点,他们会听见的。” “怕什么,自己敢做还不敢让别人说了,孙家真是家门不幸啊,我真是可怜那两个老人家,这要是我家孩子早打死扔沟里了。” “别说了,来了来了。” 那两名男子见他们指指点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快步离开,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 几个小孩子躲在角落里,其中一个小孩突然朝后面个头较矮的男子扔了一个鸡蛋,正砸在他头上。走在前面个头较高的男子闻声转过身替他擦擦,那小孩钻出半个身子朝他们做个鬼脸就跟着其他小孩跑了。 高个头的男子擦完他头上的鸡蛋,皱着眉心疼地看着他,拉着他继续往前走,身后的男子一直盯着前面的人,一直盯着,再看看周围人的神情。随后低下头来,抽出被身前的人牵着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没有说话。 李言站在后面眉头紧皱,心紧紧地揪着。他很想上前,但是双腿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他似乎忘了该怎么抬脚迈步。 他静静地看着那两名男子离开,心里五味杂陈。妇女幼童所遭受的伤害,还尚能用政令庇护之,可是从老祖宗血液里一代又一代滋养的偏见和观念,此时他是束手无策了。 这些观念像吸人血的毒虫肆意疯狂地啃食吮吸世人的骨肉血液,以血为养料在骨髓里生根发芽根深蒂固。想要让他们听见呐喊睁开眼睛得见天明,必须在心口划开一个口子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所有腐臭的坏血放出去,然后剜除所有被啃坏的恶骨。 李言深知这样做很痛时间也很长,可哪怕就是要几百年几千年,他也要将毒虫剔出来,换以新鲜的血液,铮铮铁骨,鲜活不朽。即便世人怨他恨他,亦在所不惜。 苏瑜看着李言痛苦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李言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苏瑜心下也已经知道了,紧紧握着李言的手,牵着他回去。李言走在后面盯着身前的男子,笑了笑,幸好,还有苏瑜在。 第47章 新法 新的渡洲使上任,东南的时疫也好得差不多了,暂时没有什么事情,李言一行人这日已经启程回京了。 马车里,李言还在考虑新政令的事情,虽然已经颁布了一些,但还是有一些根本的东西难以解决,政令也难以实施。世人泡在温水里太久了,稍微有些改变就会惶惶不可终日以为天要塌下来,已经麻木不知所以,等到最后加一把火就跳不出来了。 李言枕着苏瑜的大腿苦思冥想,苏瑜顺着他的头发说道:“睡会儿吧,回去又要忙了。” 李言吃惊地坐起来,忙问道:“先生怎么知道?” 苏瑜看着他说:“你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 李言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苏瑜,盯了好一会才低下头嘀咕:“我不想先生知道。” 苏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没反应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5 过来。 李言继续低着头呢喃:“我不想先生知道,先生会讨厌我吗,其实我不是一个好皇帝,我功于心计,睚眦必报,我心狠手辣,我…唔…” 苏瑜亲上去堵住李言的嘴,他不想听李言妄自菲薄。李言攥着苏瑜的衣服,向他索取更多。 苏瑜放开李言,看着他认真说道:“你是皇帝,无论如何,只为着你的子民。你是天下人的皇帝,可在我心里,你只是李言。” 李言听着他的话心里欢喜,认真地看着他,一刻也舍不得收回目光,又低声问:“先生会讨厌我吗?” 苏瑜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你才是笨蛋。” 李言冲他一乐,翻身跨坐在苏瑜腿上,苏瑜怕马车颠簸摔着他双手护在他身后有些着急地说道:“这是在马车里。” 李言凑近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我知道。” ~ 回宫后,李言迅速召集宣政处的几位大臣商议政事。 大臣们哗啦啦跪一排,李言坐在堂上,看着地上的人说道:“朕这几日在东南一带视察民情,深觉旧法已无法适应社稷发展,今日召诸卿前来正是为了商议新政令一事。”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其中一位问道:“陛下前几日不是已经推出新政令,为何还要再商议?” 李言摇摇头,“规矩和法度自然是要不断改进,不可一劳永逸。” 底下的人连连说是,一屋子的人也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李言听着他们的话,想了一下,觉得如今皇权已经有一部分分散出去了,但是王室的权力和待遇还不够分散,大家抱作一团还会拉帮结派,权力还是会集中。 想了良久,李言开口道:“今后皇室子弟不再封王封地,按能力出任朝中地方职位,按政绩封官加爵。经宣政处决议票选后,方可进入宣政处参议政事,未进入宣政处者则无权干预政事。”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三皇叔和四皇叔跪在地上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三抬起头拱手道:“陛下,皇室子弟封王封地代代如此,老祖宗之法不能再改了,若陛下执意如此只怕老祖宗的魂灵都要不得安生了。” 李言皱眉,老四想了一下也附和道:“陛下心怀百姓是好事,可是若只偏向庶民而忽略皇室,只怕会引得皇室不满。这江山社稷除了黎民百姓之外,皇室子弟才是陛下最可靠的左膀右臂啊。” 李言看着他们,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想碗里的肉白白分给他人,毕竟大半辈子都是这样过的,等到老了骤然收回手中的权力降低了地位,心中难免忿忿不平。 李言也不想和他们争论,说会再考虑考虑。 皇室子弟一事暂时有了头绪,接下来就是平常人家的事了。 李言说起在东南的所见所闻,说深觉天下女子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天下不应只有男子顶天立地,女子亦可大放异彩。唯有男女平衡和睦,社稷才能稳定。 底下一群人虽然不怎么认同但还是连连说是,问李言决定要怎么做。 李言看着他们说道:“若想男女不分尊卑首先就要解放对女子的束缚,如今天下一半女子的苦痛都源于自己的婚姻家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可以是长辈的意见,不能成为命令,该决定委身与谁应该由女子做主。” 李言想了一下继续说:“成家后,男子大多都是三妻四妾,并没有情义上的平等地位,所以要废除这条规矩,一心一意一双人,女子才不会成为男子的附属品。” 大臣们窃窃私语,李言问他们觉得如何,他们议论了好久才有一个人回答。 “陛下,自古男尊女卑,这是万古不变的法则。若陛下执意去改变,只怕会打破这千百年来的平衡啊。” 李言笑了一声,看着他说道:“万年前是为了稳定万年前的秩序才定了这条法则,万年后应当制定万年后稳定秩序的法则。诸卿可听说过万生平等,这世间本没有绝对的尊卑贵贱,只是最早出现的生命最先踩了一脚不会反抗的黄土才会被供奉为神明至尊,万物皆如此。” 众人哑口无言,估计心里都在想这位皇帝疯了,居然满口疯话,可谁让他是皇帝,再不满再不认同也只能说是说好。 一群人商量要颁布的新政令,几位皇叔没好气地冷眼旁观,自己碗里的饭都没了还要帮别人挣口饭吃,天底下哪来这么好的事情。 事情商量完了,老三和老四又聚到一起抱怨了。 “你说这陛下是怎么想的,我真是不明白。”老三气愤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老四坐着摆弄手上的扳指,盯着地面没有说话。 老三见老四没有搭理他就更气了,凑到跟前说:“你倒是说句话啊,平时一声不吭也就算了,如今火都烧到眉毛了,你怎么还不急啊。” 老四抬起头对他说:“这事急得来吗,这事要是说两句话就能解决,你以为我愿意坐在这里听你发牢骚。” 老三气得甩袖子,“那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老四冷哼一声,没有理他,都到这步田地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新法颁布没几天,原以为会欢呼声一片,百姓都叫好,可没想到问题在南陵在天下脚下出现了。 南陵一些人家开始联名反对这些新法,尤其是废除一夫多妻制,更是引得很多人不满。 宣政处李言同一群人正商议此事,李言问他们是何人反对。 大臣们说有寻常百姓,有富贵人家,有男子,也有女子。 李言不解,为何会有女子反对,于她们而言,新法是百利而无一害。 众人嘀咕了一阵不知道怎么说好,半晌,其中一位大臣答道:“陛下可知收支平衡?” 李言皱眉问道:“说来。” 那大臣继续说:“除了钱财上的收支平衡外,一个人的劳动也有收支平衡一说。历来都是男子在外操劳辛苦,无论文官武将,还是农民富商,他们在外面鞠躬尽瘁,付出一生心血,可是回到家里,得到的却寥寥无几。老祖宗立下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规矩正是用女子来弥补他们付出的亏空,可是如今陛下将这一规矩废除,那些男子付出的还是一样多,可得到的变少了,自然会不满。” 李言想了想,再问:“那女子为何不满?” 那大臣说:“自古女子都要求三从四德,一切以夫为重,以夫为大,她们早已没有为自己考虑这一想法,从出生就一直依附于男子。未出嫁的少女,她们从未接触过闺阁外的世界,自然会惶恐。已出嫁的妇女,丈夫因为不能妻妾成群自然会将怨气发泄在她们头上,虽然三妻四妾情义分了几份但怨气也分了几份。” 李言看着他问道:“所以你认为该如何?” 那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6 大臣想了想,拱手说道:“微臣以为应恢复之前的规矩法度,以平民愤。” 李言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 众大臣齐刷刷地磕头请李言三思,李言坚持拒绝,“既然女子在闺阁里待久了,那就拆了闺门。让她们从一出生就独立地活着,不用依附于任何人。年幼时可以自由上学堂,及笄后可自由选择谋生之路,从文从武也好,务农经商也罢。以后这江山社稷由男女一同守卫,同样的付出同样的收获,自然就收支平衡。” 众人哑口无言,李言还想起一事,“朕近日一直在考虑一事,除了男女可自由成婚之外,朕觉得同性之间亦可允许自由成婚。” 众大臣惊慌失措,哗啦啦跪一地,大呼万万不可。 李言诧异,怎么之前那些政令也没见有如此大的反应啊,问他们为何不可。 其中一位大臣率先说道:“古来男女成婚乃是天经地义,这是老天爷规定的,陛下虽为天子也不可违背上天的规定啊。男女成婚,传宗接代,是为国本,是为民生。如果允许同性成婚,那天下人皆效此法,只怕后继无人江山覆灭,只怕上天动怒啊。” 李言脸色铁青,就知道他们不会同意,之前拿老祖宗来压他,现在连老天爷都搬出来了。 李言欲再说什么,另一位大臣也附和道:“男女成婚是为光明正大,同性之情恐怕只是污秽低俗,只是为满足一己私欲置天理伦常于不顾。微臣以为这种人必心怀不轨,陛下一定要重重惩罚。若由得这类人胡作非为行此下作之事,败坏风气,败坏道德,秽乱纲常,一旦风气不正,只怕会酿成大祸啊陛下。” “你!”李言瞪着他,气得紧紧地攥着拳头。 其余的大臣也是坚决反对,“陛下若执意要如此,臣等只有血溅殿外,以命护国。” “臣等必以死明示,陛下万万不可行此法啊。” “臣等死不足惜,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啊。” “你们!”李言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些糊涂东西是要以死相逼了。 李言没有理他们,气得拂袖离去,一群大臣跪在殿外,真的要以死相逼了,就看谁先让步。 第48章 谋划 李言气冲冲回了寝殿,一屁股坐在苏瑜身边。苏瑜看见他脸色铁青,端了一盏茶过来给他消消气。 喝了几口茶,气过了头,李言才平复了许多。见他缓过劲来,苏瑜问道:“为何如此生气?” 李言看着苏瑜,搂着他的脖子故意尖着嗓子学着那些人的语气说:“那群老头,说我低俗,说我败坏风气,说我秽乱纲常。” 苏瑜忍俊不禁,捏着李言的脸也故意说道:“依你平日的做法,他们说的并不全错。” 李言知他说的是什么,一脸坏笑地看着苏瑜,“先生说的是哪些做法,是书房里的,还是浴池里的,还是床榻上的…唔…” 苏瑜堵住他的嘴将他抱去床上,果然就不能顺着他的话题讲,不知道这小家伙嘴里能讲出什么东西来。 ~ 那群老臣跪在殿外两天,李言拗不过他们,只好暂时收回成命。他知道要改变这些偏见很难,可是没想到这么难,第一道门槛就没迈过去,今后的路上也许更加难。 商议好的政令即刻就颁布下去了,关于皇室子弟封王封地的事情也决定好了。今后的皇室成员按此法行事,之前已经获得封地的人收回封地,爵位不变,权力和俸禄一律等同于地方官的标准,不再按王爷的标准给予更多额外的待遇。 此法一颁布,自然会有人心怀不满,但是再不满也还是乖乖照办。有人听话自然也会有人不听话。有些封地的王侯不仅不交还封地,还把去宣旨取印章收编兵马的人打伤了撵回去。 李言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纨绔子弟,凡抗旨不遵者一律收押,关进大牢。 这关进大牢的人中就有一位与众不同,不仅打伤了奉旨办事的人,进了大牢也不安分,还把一同关进大牢的人给打伤了。左不过是别人叽叽歪歪讲了两句,他就以为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只蚂蚁都敢骑到他头上了。 此事惊动了李言,即刻赏了他五十大板,关个大半年才能放出来。杀鸡儆猴的作用果然达到了,其他人也都乖乖闭紧自己的嘴不敢多言,这位小皇帝虽然看起来和善,但做起事来却也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半点人情都不讲。 这日殿内,老三和老四以及一些表兄弟和李言说起此事。 老三张口就哭诉:“陛下,侄儿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还请陛下就饶过他这一回。” 李言愠色道:“他都已经及冠了不是三岁小孩。” 老四也帮着求情,“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给他个小小的教训就是了,不必如此动怒。” 几个表兄弟一听这话就不服了,其中一位说:“陛下,您已经宣旨昭告天下了,人人皆知此事,可唯独小王爷抗旨不遵还打伤了奉旨行事的人,那人现在还卧床不起。微臣看小王爷不是不懂事他就是跋扈骄纵,若不重重惩处,只怕他会屡教不改目无法纪。如若人人都效仿,陛下的政令将如何实施。唯有以儆效尤,方能一帆风顺。” 其他几位表兄弟也是这么附和的,两位皇叔就和他们争论起来。 “好了。”李言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我看两位皇叔是老糊涂了,替罪臣求情,你们也想进大牢吗。” 两位皇叔吓得后背发凉,连连谢罪。 “此事若再有人提及,一律关进大牢。”李言当着几位后辈的面拂了两位皇叔面子,他们俩只觉得甚是难堪,几位后辈更是得意洋洋。 “老四啊,你怎么还在这里浇花啊。”老三急冲冲地来找老四,脚还没踏进门就听见他在门外喊。 老四回头看他手里的动作也不停歇,“我不浇花还能干嘛?” 老三急得直跺脚,“你说你,别人都踩你头上了你怎么屁也不放一个,敢情那不是你侄子啊。” 老四冷笑了一下,继续看着花,“他是皇帝,本来就在我头上,我还能说什么。再说了,那不是和你亲些吗,怎么不见你着急啊。” 老三看着他愁云惨淡地说道:“我当然急啊,这不就找你来了吗。” 老四哭笑不得,“你找我做什么。” 老三一把抢过老四手里的水壶,他看着就烦,“找你商量啊,总不能真让侄儿关在大牢里大半年吧,那种鬼地方他怎么受得了。” “那你说怎么办。”老四见他将水壶抢走,索性也不要了,拿起桌上的剪刀修剪枝叶。 老三手里捧着水壶仔细想了一下,凑到老四耳边说:“不如多拿些银两买通狱吏偷偷把人放出来。” 老四看了他一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7 眼笑道:“你当陛下那两眼珠子是出气用的啊,当心发现了连你也关进去。” 老三悻悻地挠挠头,又想到了一个馊主意凑到老四耳边说:“那我们来个偷梁换柱,把他换出来如何?” 老三自以为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一脸嘚瑟地看着老四,老四没好气地瞥了他 一眼继续修剪枝叶。 老三见老四不搭理他,也急了夺过他手里的剪刀怨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看呐,听天由命吧。”老四手上没了东西只好坐下来,摇摇头说道。 老三一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火就莫名其妙地上来了,坐下他身边抱怨,“哎呀,老四你如今怎么成了这么个窝囊样,你说你,年轻的时候连先皇都要让你三分,现在怎么跟个躲在水缸里的王八一样,打你都只知道缩在壳里。” 老四听他的话只觉得有跟针在扎耳朵,一字一针刺耳得狠,没好气地回道:“先皇是先皇,如今的陛下可不一样。” 老三叹了口气,“那也不能由着他来啊,我们好歹也是他亲叔叔。” 老四冷哼一声,“那你去问他认不认你这个叔叔。” 老三憋屈地摇摇头,没有再说话,老四看着他的样子,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茶。 这日亲卫进殿向李言讲些什么,李言暗自想了一下随后说道:“传旨,即日起朝中所有事务交由宣政处商议处理,朕身体抱恙,重病在床,需要静养。” 亲卫领旨退下,李言坐在案桌前仔细思考着打算着。 大臣们一听说这个消息议论纷纷,怎么昨日陛下还好好的突然就病倒了。 近身服侍的大宫人解释道陛下昨晚着了凉加上这几日日夜操劳,身体不堪重负就倒下了,病来如山倒也正是这个理儿。 众人觉得深有道理,相信了陛下为国事操劳才累垮了自己,心里不禁深深地敬佩这位小皇帝。几位宣政处的大臣也是更加勤勉,皇帝都累倒了,自己怎么能偷懒呢。 宣政处几位大臣废寝忘食,殿内的灯火总是到了寅时才灭,近日虽无什么大事,但小事也不能有纰漏。尤其新政令刚刚颁布,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完善,皇帝这时候病倒了,这重担都落到他们肩上,自然很是辛苦。 再来看看这位病倒的皇帝更是逍遥快活,不准别人探视看望,没有政务缠身,整日就缠着苏瑜。 这日李言爬上殿外的一颗大树掏鸟窝摔下来,幸好苏瑜在下面接住了他,不过两人也还是受了点伤,李言扭到了腰,苏瑜胳膊也有点扭伤。 李言趴在床上苏瑜给他擦药酒揉揉腰,手指摩擦的地方痒痒的,李言心里莫名就有一股火涌上来。脑袋里的算盘偷偷盘算着,心怀不轨地暗自偷笑。 “先生手受伤了,我来给先生擦药。”说着李言爬起来扳过苏瑜的身子,扒开他的领口,给他擦药。 李言故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触摸着,点到即止绝不留恋,指腹顺着苏瑜的肌肉线条慢慢地滑下去又滑上来,只在肩膀一块停留,绝不向下多碰一分。 被李言摸过的地方就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着,痒痒的又不准用手去挠,滋味实在难受,苏瑜只觉得身体某处有一股火被李言点燃肆意燃烧着蔓延全身,被他接触的地方想要多一分,没被他蹭到的地方也想他去触摸。呼吸声渐渐加重,咽口水的频率不自觉地增加。 李言看着苏瑜的样子得意地偷笑,像一只猫一样慢慢地凑近,气息全扑在苏瑜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先生感觉好多了吗?” 苏瑜用最后一点理智忍耐着,李言腰上有伤不能任性,只好手忙脚乱地理好领口别过脸不看他,“你不是重病在床吗,好生歇着吧。” 苏瑜起身欲走,李言一把将他拉过来压在床上,钻进他怀里蹭,“先生就疼疼我吧。” 李言在怀里蹭得苏瑜的邪火燃烧了整个身体,最后一丝理智也断了线,翻身将这只小猫压在身下,这个小妖精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 李言这几日都没有上朝,宣政处也只有几位大臣和皇叔处理政事,众人皆以为皇帝真的是为国事操劳累倒了,只有一个人觉得奇怪。 是夜,老四叫来埋伏在宫里的探子问话,“陛下真的一病不起吗?” 那探子说这几日太医院轮流值班,全都在为皇帝配药,问皇帝的病情如何也都是摇摇头没有说话,一个个神情严肃。寝殿的宫人也日夜不停的轮番服侍,进进出出的只有太医宫人再无其余闲杂人等。皇帝不让人探视,寝殿外也有亲卫把守,无法近身,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老四点点头没有说话,挥挥手让探子退下,自己琢磨着。 看样子那小皇帝真重病在床情况还很严重,连亲卫都守在门外了。若不是命不久矣又怎会不让人探视,只是小皇帝才刚兴师动众兴致大发地颁布了新政令,怎么突然这时候重病不起了。 当真如大宫人所言是受了风寒外加操劳过度导致?如果真的是这样,小皇帝又会传位于谁,他自己没有子嗣,如今只有几个叔叔表兄弟,他会如何选择。 老四正在细细想着,老三这时候又来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他的笑声,“真是苍天有眼呐,昨日还居高临下耍威风,今日就遭报应了。”老三一进门就坐下来满面春光地看着老四。 老四笑了一声问道:“你今日怎的得空前来。” 老三喝着端上来的茶,想了一下,没有接老四的话自顾自地说:“你说这小皇帝要是真病逝了,他会传位给谁。” 老四冷哼一声,“总不至于是你我吧。” 老三刚才还扯到天边的嘴角立马收回来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为何不可?你我都是皇室血脉,且先皇在位时都是肱股之臣,且先不论我,老四你可是平定西南叛乱有功啊。如今剩下的这些人,除了你以为,谁能担当大任,难不成指望那些小毛孩吗?” 老四听着他的话笑了笑没有说话,老三继续说:“老四你可要好好想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如果等到别人来坐上这个位子,指不定又要怎么踩在我们头上。” 老四还是笑笑没有说话,老三该说的也都说完,起身回家,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他要把握机会。 老三走后,老四写了一封密信,飞鸽传书。 三日后,一辆马车停在王爷府来接老四,老四上了马车,驶向城外。 红柚木车身,雕梁画栋,车軎上雕着精细别致的夔龙纹。 第49章 犯上 宫中轮值的太医出入寝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殿外把守的亲卫也越来越多,进进出出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臣们都开始猜测了,怎么皇帝一病就是半个多月也不见好转,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8 起初还只是以为劳累过度感染风寒休息两天就好了。如今怎的越来越严重,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几日后,李言召集所有皇室子弟吩咐一些事宜,到底说了什么话不用想也猜得到无非就是交代后事。 起初还只是几个人猜测,后来听说都召见候选人了,大家都不得不信了,这位小皇帝命不久矣了。猜完皇帝的病,大家又开始猜皇帝会传位给谁。 先皇在位时,权势最盛的无非就是三王爷和四王爷,可是如今小皇帝在位却不怎么待见他们,反而是江南那几个当地方官的表兄弟深受宠信。论资历能力那几个小辈可是万万比不上两位老王爷,可是比起皇帝的宠信,能力又算什么。 朝中文武百官都在偷偷站队,无非分为老王爷党和小王爷党,党首没说什么,站队的大臣倒是争得你死我活。 此事自然传到李言耳朵里,李言躺在床上哭笑不得,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看一眼死后的状况还真是有趣。 苏瑜端着汤药过来,扶着李言坐起来喝药,只有太医院和他俩知道其实就是一般的参汤,给李言补补身体,对外说是治疗不治之症的。 “好难喝。”李言每次喝完都要皱眉,苏瑜替他擦擦嘴角,笑着说:“补身子的,自然有益处。” 李言不知又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盯着苏瑜坏笑道:“要补也应该是先生补啊。” 苏瑜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对付李言这种套路只有迅速转移话题,“想吃什么。” 李言满意地看着他,想了想,“想吃苏晏糕。” “刚喝完参汤不宜吃甜食。”苏瑜替他捏好被子防止钻风进去冻着他。 李言顺势搂着苏瑜的脖子,额头抵着苏瑜的额头,嘴唇若即若离地贴着苏瑜的嘴唇说道:“那就吃你吧。” 苏瑜一本正经地答道:“重病在床的人不宜劳累。” 李言用舌尖轻轻地舔了舔苏瑜的嘴唇继续说:“要劳累也应该是先生劳累呀。” 苏瑜咽了一下口水,扒开李言,起身逃走,“我去给你做。”对付李言死缠烂打的套路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溜之大吉。 李言看见苏瑜逃跑的背影,笑得花枝乱颤,在床上打滚。 不正经的事做完了,该办正经事了。 李言叫进门口的亲卫,这些亲卫看上去是在守着寝殿,其实都是轮班当差的。不当差的时候负责监视各皇家人员,有紧急的情报就和当班的人换班,进来禀告李言,不是很紧急重要的情报就等到自己值班的时候再告诉李言。既能掩人耳目又能让别人以为皇帝真的重病在床需要亲卫护卫防止有乱臣贼子图谋不轨,让那些人的猜测更真实一分。 亲卫说前几日见四王爷上了一辆马车这几日都没有回来,李言忙问马车是什么样的,亲卫说车厢很虽不算富丽堂皇却古朴雅致,车軎雕着夔龙纹应该不是一般人使用的。 李言皱眉,夔龙纹,又出现了,从东南暴|乱开始就一直出现,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夔龙纹贯穿始终,究竟有何目的。 亲卫见李言没有问话继续说,他在李言从东南回京前两日看见王府飞来一只信鸽,也是从东南方向飞来的。他趁王爷这两日不在府,偷偷潜入府邸,没有找到密信应该是被毁掉了,但是找到一本账簿。 说着亲卫从怀里掏出来递给李言,李言接过打开看,都是王府的平常收支记录,没有什么奇怪的。 翻到最后一页最下面写着一行小字:楼座已成,南陵不绝。 和雨霖楼的账簿写的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楼座将成”,一个是“楼座已成”,看来这王府和雨霖楼的关系不浅。 李言看着账簿想了良久,吩咐亲卫道:“你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亲卫答了声是就退下,李言坐在床上仔细想着这些事,看来雨霖楼所指的南陵应该就是王府了。那些毒|药材应该就是王府、衙门、雨霖楼及其他人参与的,看来这草丛里最大的毒蛇应该就是这王爷府了。 没想到除了官商勾结,也还有官官相护,竟还有皇家子弟在李言眼皮子底下,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就伸出罪恶贪婪的双手抓捕一些无辜的人扔进欲望的无底洞里,实在可恶。 苏瑜做好糕点端进来,李言也懒得想那么多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来没怕过,眼下还是吃苏晏糕要紧。 五日后,天还没亮,老四驾着那辆夔龙纹的马车回到府中,马车在人走后就向另一个方向驶去,不知道又是哪座王府。 老四拿着令牌匆匆忙忙地出门上了自己府中的马车不知道去哪,亲卫一路尾随。 来到城郊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一群兵马在这驻扎,架起的锅还没有烧柴,看样子应该是刚来不久。 老四下了马车,一个抱柴的男子见他过来忙放下柴迎过来,两人一同进了营帐。 那男子忙倒了一杯茶递到老四桌前,“王爷今日前来可是有决定了。” 老四坐着想了一会,端起茶抿了两口,“陛下龙体欠安,只怕不久于人世了。” 那男子按着他的话也想了片刻,试探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老四转着手上的扳指说道;“不得不早做打算了,如今陛下不待见你我,只信任江南那几个毛头小子,只怕到时候没有你我立足之地。” 那男子听完老四的话立刻起身拱手道:“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老四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还有封地的时候先皇允许封王拥有自己的兵马,这些人就一直跟着他到现在。李言当时下令收归所有封王的兵马重新编制,幸好他留了一手,召集了另一支乡兵交公,不然今日可真是走投无路。老四冷笑了一声,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个小皇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能留他至今已是客气。可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把自己放眼里,任意践踏,那就怪不得容不下他了。 回府后老四一纸密信传给亲卫队统领,早就一个月前就已经买通他了,如今就等他给自己铺路。 三日后,子时一至,大殿外的亲卫全都撤走了,只留下几个服侍的宫人。 老四带着兵马接近宫门,一声哨响,宫门大开,老四领兵进入后城门随即关上。 道上一个看护的亲卫都没有,统领跟在老四后面一同走着,“按王爷吩咐,陛下寝宫周围的亲卫已经全部撤走了。” 老四点点头,统领继续说:“已经子时了,陛下早就服药歇下了,殿内此刻只有服侍的几位宫人,再无其他。” 老四得意地笑了笑,快步走向寝殿。 走至门外,老四停了一下,只要迈进这道门,这江山就要易主了。他等了大半辈子结果还是要自己亲自动手,真是可悲可笑。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69 感慨完之后,老四转过身说:“你们几个跟我进去,其余人将大殿包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内,我要亲自送陛下最后一程。” 一群人得到命令后迅速将大殿包围,老四大摇大摆地推开大门踏进去,亲卫队统领见他进去了,一溜烟跑没影了。 老四进去后,一阵浓浓的草药味,看来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窗子并没关,一阵风吹起床幔,模模糊糊看不清里面的人。 老四一边走一边看着床上说道:“陛下龙体违和,特召微臣前来商议后事,不知陛下心中可有人选了。” 说着一把掀开曳地的床幔,床上空无一人,老四大惊。 此时殿外一阵骚动,所有亲卫队将老四的人包围住,弓箭手在最外层,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们兴风作浪了。 老四听见动静赶紧走出来,只见亲卫队统领站在队伍前面,对老四躬身拱手道:“四王爷,陛下有请。” 几个亲卫围着老四进到宣政处,其余的亲卫则将这些残兵押进大牢,这场仗从老四的利剑出鞘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老四拖着身子走近殿里,李言坐在堂上手里拿着王府的账簿低头查看,头也没抬一下。 老四缓缓走近,狞笑着盯着李言,“你早知道我要做什么。” 李言闻声抬头看着他,“早在我去东南前就准备好了,朕以为一回来你就会有所行动,但没想到你能忍这么久。不过没关系,第一次撒的鱼钩你没咬,那朕就再撒一次,总有一次你会上钩的。” 老四站在原地,看了李言好久才缓缓开口,“你还真是了解我。” 李言摇摇头,笑道:“朕不了解你,朕只是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听到这句话,老四仰头大笑,好久没有听见这么讽刺好笑的话了,居然还是从九五之尊的皇帝嘴里说出来的,更是可笑。 老四指着李言,手臂在微微颤抖,“我就是看不惯本来由我应得的东西平白分给天下人,只有坐上那个位子,什么东西就都是我的了。而你坐在上面不也是为了自己不被拉下来才去讨好天下人吗,说到底你和我都是一样的。” “不。”李言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千方百计想坐上来,而我坐在这里就是为了推倒像你这样的穷山恶水。” 老四嗤笑,“笑话,这整个社稷都是由无数大大小小的利益根苗深深地抓在土里长起来的,不管你砍掉哪一根,这棵大树都会骤然倒塌,到时候你就坐在上面哭着吊死在这棵树上吧。” “那就全部砍掉重生。”李言郑重地说道。 老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言,仿佛听错了,又仿佛不理解李言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不管这棵大树都多高多深,只要它从根底就溃烂只要它把地下掩埋的荒唐恶行滋生到地上来,那就连根拔起。”李言的目光好像能穿透时空,坚定且深远。 李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以血肉栽之,以百年育之。剜掉所有的腐朽骨髓,重新栽一颗能摸到星辰的鲜活绿树,这就是我坐在这里的全部意义和使命。” 老四身体微微摇晃,双腿已经麻了,难以支撑整个身体。他只觉得李言的话如一口古钟在他头顶毫无畏惧地敲着,他头晕眼花,耳鸣目眩。 真是可悲真是可笑,那张椅子底下有一群人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拼命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李言的脚将他从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拉下来,摔进泥沼。可是谁都没想到,原来他们连李言的鞋底都没摸到,何止是没摸到,简直隔着十万八千里。 亲卫进来将老四带下去,老四看着李言大笑,笑他自己。虽然他和李言只隔着三步之遥,可这三步他一生都走不到。有些人只要安安静静地坐着,就永远不会掉下来,他以为的。 第50章 风起 李言这几日忙于处理装病耽误下来的政务,人果然偷懒不得,前段时间是逍遥快活了,这几天忙得头上冒青烟。 老四谋逆,李言下令抄查王府,还有所有封王交公上来的兵马重新清点编制,若再有人糊弄,一律革职关押。 新政令的颁布,难免会有些难以预料的事情。说到底,从皇帝到百姓都不过是在摸着石头过河,随时都会一脚踩空或者没有摸到石头沉入河底,可是如果不摸着石头不过河就一定会被水淹死。 李言不过是率先去摸石头的人,虽有自己的方向和把握,但最后能不能摸到也取决于那最后的一分运气。 近日,李言和几位大臣正在商量东北战后发展一事。东北刚经历一场战争,百废待兴,东北百姓常常食不果腹,饥寒交迫。 “陛下,东北一带虽然暂时没有祁兵进犯,但到底还是处于多事地段,此时还不是发展商贸的最佳时机。”一位大臣提议道。 李言自己也想了想,虽然东北确实还不□□稳,但不能一直让老百姓受苦,只能先解决目前的温饱问题,等日后安稳了再想办法。 “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只能暂时先将原来的商贸路修复一段,给他们一个落脚挣钱的机会,至于长远的规划只有等真正安稳了再商议。”李言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奏折。 底下的大臣只能说是,一名大臣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忙说道:“陛下,今日东南、江南一带常有事端发生。” 李言抬头问道:“为何?” 那大臣想了想说:“左不过是因为新政令允许女子也可以经商,许多女子原本是打算在街市上摆摊卖点小玩意儿。可是因为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总不招人待见,且一直都是男子在外较多,所以她们自然没什么机会。” 李言琢磨了一下这件事,当日只想着给女子一个生存立足的机会,却没有考虑到立足之地,如何立足,确实想的不太周全。 “众卿以为该如何解决?”李言皱着眉思索。 那大臣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出来经商的女子大多是穷苦人家,想维持生计。如今她们没有立足挣钱的地方不过是机会太少,微臣以为应该多增加一些为女子量身定制的经商机会。比如纺织养蚕一事,换做女子来做应该比男子更好。” 李言点点头,“女子心思细腻,做起这些事情更得心应手。东南一带的商路历来都有很多异族部落来往交易,大多也是丝绸茶叶瓷器这些东西,运输这种体力活可以交给男子,而买主需要的成品可以由女子来完成,且他们每次的量也不少,是一笔大买卖。” 李言想到什么主意,笑了笑,“不如在东南开几处作坊,购置几台纺机,让那些手巧的女子纺织。作坊可以由私商经营自己当雇主,那些纺织的女子则为雇佣,每日工钱待遇要商议好,不可剥削压榨。由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0 商贩联系需要纺织品的买主,再将订单交由作坊的雇主,雇主雇用女工,每日所得除了上交税费之外,其余自己所得。” 一群大臣听着李言的话只有暗暗点头,反正他们是从没想到这种主意。 李言见他们一个个低头不说话便问:“众卿可有异议?” 一群人摇摇头,李言见他们没有疑问和反对也舒了一口气,“那好,先按这个去办,有问题再细细修改。” 底下的人连连说是,李言又想起什么,问道:“关于同性通婚一事…”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三思啊。” 话还没说完,他们齐刷刷跪在地上大呼万万不可。 李言就知道他们是这种反应和态度,叹了口气,“行了,众卿先听朕把话说完,朕不想拿皇帝的威严压你们。今日再提此事,并非一时兴起,只想讲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李言顿了一下,认真说道:“朕是皇帝,要为天下人做主。这天下人自然就包括男女老少,健全的不健全的,有饭吃的没饭吃的,成家的没成家的,与异性为伴的与同性为伴的。他们站在底层,声音太微弱了,所以只能由朕来替他们说。” 李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人,继续说:“你们守着老祖宗的规矩和法度过了一辈子,朕理解。允许同性通婚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大大方方牵着心上人站在阳光下的平等地位,并不是朕倡导鼓励天下人都与同性结伴成婚,所以他们不会威胁什么,更不会覆灭什么。这个社会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绝非人力可改,朕能做的,就是让这个社会的拥抱敞得更开一些。” 李言看着他们都不说话,摇摇头,“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此事朕会再仔细考虑,退下吧。” 批了一天的奏折,李言拖着身子回到寝殿,瘫在床上,苏瑜过来给他解衣。 “先生帮我捏捏肩吧,好酸。”李言爬起来,挨着苏瑜。 “好。”苏瑜捏着李言的肩膀舍不得太用力。 李言低着头还在想今日的事,便问苏瑜:“先生以为,要怎样才能让那些老头接受同性通婚呢?” 苏瑜想了想说:“他们已经将旧法铭记于心,一时难以接受新的观念和规矩,只怕难以改变。” 李言苦闷地噘嘴,叹了口气,“还没出门第一脚就摔死在门槛上。” 苏瑜笑了笑,“此事急不得,我知你心里想什么,天下人也好,我也好,既然选择了就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和…名分。”最后两个字是嘟囔出来的,声音小得像一只蚊子嗡嗡叫。 李言故意装作没听见,凑近问:“先生方才说什么。” 苏瑜瞥了他一眼,不接茬,继续揉着他的肩膀。 李言碰了碰苏瑜的头,笑了笑。苏瑜知道他要做什么,为了什么,这让他很欢喜。 舒坦了好多,李言的鬼主意就多了,握着苏瑜捏肩膀的手移到腰上,故意说:“先生再捏捏这里,好酸。” 苏瑜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把抱起他走向浴池,“泡个澡就不酸了。” 李言像只章鱼一样四肢并用扒在苏瑜身上,得意地坏笑着。 东南作坊逐渐开办,因为是由私商经营,刚开始还会有一些混乱和纠纷,朝廷也在紧急地商议一些法令维持秩序维护稳定。 东北商路正在修复,也是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李言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陛下,东南作坊开办后,买主需要的货物越来越多,作坊赚的钱也多了,本应该是好事。可是有些不良作坊的黑心雇主见有利可图就故意加长雇佣的时间,一开始那些女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如今夜半三更了纺机都没有停歇。许多女工因为过于劳累都倒下了,自己出钱看病,工时加长了工钱却没加。”一名大臣向李言禀明前几日东南发生的问题。 李言皱眉沉思,“众卿有何意见?” 大臣们也低头想了一会,其中一人说道:“陛下,虽然作坊交由私商经营,但国家的法令不可以不跟上,在确保女工安全的前提下,再去强调生计问题。” 李言点点头,其他大臣也跟着点点头,李言想了一会说:“工钱结算等待遇问题每个作坊有自己的规定,朝廷可以不必管,只是涉及到女工的安全问题还要再商议新的法令。工时工钱给个规定,每个作坊在这个规定里自行拟定自己的规矩。实在有特殊不得不超出这个规定则另付工钱,否则衙门要按法令加以惩处。” 众大臣没有说话,十分赞同皇帝的想法。 沉默了片刻,另一名大臣又说:“陛下,东北近日修复商路的时候,常有祁人窥探,祁兵守在城外,不知道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李言眉头紧蹙,又是祁兵,东北刚安生不久,又来觊觎了? “东北此时是谁在驻守?” 那大臣说了是哪位将军,李言继续说:“且先叫他盯着,若有异动即刻禀报。” 一屋子的人商议着东南作坊的事,东北商路的事,国家内部发展要紧,祁兵虎视眈眈也只能暂时先盯着,毕竟他们暂时还没有动静。 上次东北战争结束后的亏损还没有恢复,养兵也要千日,这才百日而已,兵力不足,国库空虚,此时实在无力承担战事带来的巨大消耗和后果,只能祈求老天保佑暂时不要有战争发生。 东北的百姓忙于修复商路,哪怕这条路只修一段,日子也比每天领粥喝要好过。于是大家都高高兴兴地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忙活着,眼巴巴地恨不得明日路就修好了,挑着担子去街市上张罗,已经好久没有感受手里握着银子的滋味了。 这日大家正兴冲冲地铲土填坑,眼看着已经修了三分之一了,再熬几天日子就有盼头了。 一群人脸朝黄土背朝天地用尽干活儿,突然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而且动静还不小。大家乌央乌央地奔向有响声的地方,还没跑几步路,接着就听见“砰砰砰”声音十分密集,第一声还没结束第二声就上赶着钻出来了。 一堆人愣在原地仔细听见了火|枪声还有地面的震动,神情大变惊慌失措地扔掉手里的铁铲锄头,拼命地往城里逃顾不得脚下的坑坑洼洼摔倒了连滚带爬也要回去。跌跌撞撞,你推倒了我,我踩着你。 这是什么动静他们最清楚不过,就是这火|枪声夺走了他们的家园和亲人,如今还想着重建家园,这夺命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众人来不及怨自己命苦,连命都来不及要,哪来的苦。 传话侍卫急冲冲地闯进殿里来不及禀报,跪在地上,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陛下,东北祁兵来犯,城就要守不住了。” 李言心里一块石头重重地砸下去,批奏章的手也愣住了,果然,他们又来了,祁兵已经不是野心勃勃那么简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1 单了。 李言实在不明白祁皇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宁可两败俱伤也要攻打芜国,树欲静而风不止,到底是树先折断还是飓风先停,只能赌一把。 第51章 大乱 东北祁兵日夜攻打,火|枪的威力也比以前更强。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进城的老百姓一个接一个地被打中倒下,被后面的人踩着,活生生的人肉靶子。今天早上或许他们还心想着今日要更努力多出点力,路早修好,就早一天有饭吃了。 双方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祁兵从后方推出一架木车上面架着比手里的火|枪粗好几倍的黑管。两息后,一声巨响“轰隆”。前方的芜兵被炸得四分五裂,肢体都飞起来砸在别人身上,一声出来地面上就一个坑。 芜兵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根本不知如何应对,什么刀枪剑戟兵法阵法都不管用了,只能被当靶子打。 木车推出来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城外的芜兵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城门被炸开,祁兵来势汹汹地冲进城里,血洗城池,还是杀光,烧光,抢光。所到之处一片废墟和哭喊声。 此事传回朝廷,传话侍卫颤颤巍巍地说道:“陛下,东北已全部沦陷,祁兵正南下直逼南陵。” 李言问侍卫祁兵使用的是何武器,侍卫只是摇头。 李言立刻召集宣政处的所有大臣以及兵部总管,问可有应对之策。众人只是摇头,都说这种新式武器从未见过。之前的火|枪还是勉强按照现有的图纸改造的,如今连图纸都没有,实在无能为力。 争论了半宿,兵部只好按照火|枪的图纸摸索制造,就算不能造出新式武器,但至少要提高现有火|枪的威力。满朝上下都在为这个事担忧焦虑,李言更是从早忙到晚。 那边东北大乱,这边东南也不安生。几个部落联合起来闹事,将开办的作坊全部烧毁,李言忙里忙外的心血全部付之一炬。 部落向来都是自备军马,不受朝廷管辖。部落首领此刻拥兵自重,带人攻打衙门,杀了渡洲使,占领了洲界。 联合江南几个部落一同造反,国家战乱和他们无关,哪边靠山更大,哪边的利益更诱人自然就吹向哪边。眼看着芜国气数已尽,小皇帝怕是自身也难保了,他们早已紧紧抱着大靠山等着战争结束分一杯羹。 对于异族部落来说,从来不是安于一隅守着天下和平,抬头仰望别人的蓝天怎么甘心,自然要自己迈出双脚踏上更多的厚土。 东北祁兵进攻,东南部落谋反,腹背受敌,人心惶惶。 “陛下,东南不稳,将士们在前线无法安心御敌。攘外必先安内,微臣以为此刻最要紧的就是解决东南的反叛部落。” “陛下,东南部落不过是乌合之众,眼下最有威胁的就是东北的祁兵啊。此次祁兵进犯定是蓄谋已久,不得不认真迎战。” 一群人叽叽歪歪地吵着,有的坚持先安内乱,有的认为外敌威胁更大应该先攘外,有的又说国库空虚人马不足无法抵御外敌,各执己见好像一定要争个高下。 李言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会才开口,“朕知道了,东南之事先命卫将军率领十万人马平反叛乱,只可胜不可败。再命中郎将率领十五万兵马即刻前往东北支援,不得有误。” 众人听见皇帝的决策不再说话,李言沉默了一会继续说:“另外安顿难民一事按昨日商议好的即刻着人去办,没有其他事的话先退下吧。” 一干人跪安退下,大殿内只剩李言一个人坐在案桌前思索。大宫人也不敢上前服侍,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苏瑜早就候在殿外,见大臣们都出来了,忙进去陪李言。 李言低着头想事情并未发觉有人进来,苏瑜走近他身边替他揉太阳穴,这几天的事实在让他太过劳心伤神了。 李言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苏瑜,便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好半晌才问道:“先生觉得祁国为何不要命了一样三番五次进犯。” 苏瑜继续帮他按着太阳穴,想了一下才说:“自古两国交战无非是利益冲突难以化解,或是一方野心昭昭想开疆拓土。今芜祁两国对峙多年,边境虽一直矛盾不断但还不至于到无法解决的地步,而若是祁想吞并芜国统一疆土,此时并非是绝佳的机会。如此看来,也只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一个解释了。” 李言皱着眉,觉得无法理解,“据我所知,祁皇并不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身为帝王更是不能置百姓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可如今祁国的做法实在令人费解,难道祁皇宁可两败俱伤也要攻打芜国吗?” 苏瑜接着他的话说:“不管目的为何,兵来将挡,我陪着你不用怕。” 李言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虽然连笑意都带着几分疲倦但李言心里很欣慰。 东南部落占领四洲后,自立为王,一边搜刮民脂民膏一边又大肆鼓吹芜国气数已尽,不久就要灭国了。 对于服从的百姓就暂且饶他一命,对于宁死不从的就杀之而后快。每到一个地方就将所有的老百姓赶到一起,若有当场反抗的就绑在柱子上烧死,其他百姓吓得不敢不从。 所有部落人集齐共八万人马,加上收编的一些民兵大约也有十一万。大军先率两万余人北上,想一举拿下南陵。叛军虽行动迅速,但由于没有后援军,北上遇到卫将军的人马,孤军被困,全军覆没。 北上失败,部落叛军转战西征,兵分两路进攻西部。一路招兵十万人,长驱直入西部腹地。西部渡洲使带着地方官兵共八万人,殊死抵抗。西部地势险要,山脉众多,难以攻克,叛军死伤众多,人困马乏,只能退守南部休整。 叛军接连失利后继续转战东征,许是东部生活过于安逸,渡洲使的兵马像纸扎的玩偶不堪一击。叛军率主力军直击东部大营,两翼军左右包抄夹击,渡洲使难以抵抗且援兵迟迟没有抵达,叛军一鼓作气攻下东部两洲。击破东部大营后,叛军再乘胜东上继续攻打余下的几洲。 卫将军的兵马剿灭北伐的叛军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叛军主营,与东征的叛军正面交锋,分兵逼至各洲,各个击破叛军。日夜苦战,先后斩杀叛军三万余人。 叛军率部向芜军逼进,截断其粮草,布阵于运河之南。主将率七万精锐兵马与芜军激战,双方死伤惨重。芜军北撤,叛军退守至运河之南,双方以运河为界僵持苦战。 东南叛乱未稳,东北芜兵也是节节败退。 祁兵主将率三十万人马为主力,两翼军在左右埋伏,命轻骑先行发动攻势。 初战进攻,祁兵轻骑不敌芜兵主力军,佯装受挫后退。芜兵以为祁兵望风而逃,不过是匹夫之勇,于是率所有主力乘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2 胜追击。祁兵诱敌深入后,两翼军从侧面迂回夹击芜兵。两军对战陷入胶着,芜兵人马疲惫,这时祁兵主力军深入直击芜兵主力,芜兵被三面夹击,被迫退守北部。 突破层层包围后,芜兵仅剩五万人马。祁兵率兵追击,先引芜兵至运河沿岸,命两翼军伪装渡河攻打芜兵后方,分散其兵力。芜兵人马所剩无几,以为祁兵从后方来袭,只有集中所有主力军掉转至后方抵抗。芜兵掉转兵力后,祁兵趁其不备,率轻骑迅速袭击,真正地攻打芜兵后背,芜兵措手不及败下阵来。 芜兵仓皇而逃,渡过运河,仅剩百余骑。逃至北部城外,见祁兵没有继续追击,于是在此地驻扎修整。 此时的芜兵已经是精疲力竭,难以对抗兵强马壮的祁兵。 芜兵为防祁兵夜袭派人四面轮流看守,一有消息就撤逃。守了一夜也没见祁兵有动静,一颗心悬了一整夜就要放下了。夜半,祁兵趁芜兵睡得昏昏沉沉,难以御敌之时一举进攻。芜兵还没来得及整顿人马就仓皇撤退,祁兵率领轻骑和侧翼军四面围剿,弓|弩手和火|枪手冲锋在前。芜兵已是穷兵陌路陷入祁兵的包围圈无路可退。主将被俘,全军覆没,祁兵占领北部三洲。 此事传回南陵,朝中人人自危,李言退朝后就和几位老臣在宣政处议事。 “陛下,祁兵来势汹汹,东北主将被俘,只怕南陵难以自保,还请陛下早做打算啊。” “陛下万万不可啊,若此事迁都只怕会人心惶惶,国内不稳啊。” “国内已经不稳了,再不迁都就来不及了。” “陛下,祁兵虽然凶猛但我朝将士还是能抵挡一些时日的,万万不可迁都啊。” 敌人还没打到家门,这些人就想着要跑路了。 李言脸色铁青,“够了,住嘴。” 李言深吸一口气问道:“东北不可无主将,眼下朝中可还有能用之人?” 众人鸦雀无声,刚开始还和菜市场叫卖一样,现在屁都没有一个。将军们不是被俘就是战死,其余的都在各地镇守或是在东南平息叛军,实在无人可用。 李言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既无人可用,那朕亲自北征。” 众人诧异,又呼万万不可,李言已经不想再听这个词了,问:“那你们去?” 哑口无言… “退下吧。” 一堆人怏怏退下后,苏瑜快步走进来,看着李言,“我去就够了。” 李言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起身走到他身前抱着他。近日实在太累了,他真的感觉自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在苏瑜怀里才能得到些慰藉。 苏瑜摸着李言的头,轻声说道:“你不要去,听见了吗?” 李言蹭着他的胸膛,问:“为何?” “危险。”苏瑜下巴抵着李言说道。 李言抬起头看着苏瑜,“所以我更要陪你去。” 苏瑜皱着眉,有些着急,“你是皇帝,不管你的行军作战能力有多强,不管你的武功有多厉害,你只能坐在朝堂上安安稳稳地坐好了,才能安稳民心安稳军心。” 李言笑了笑,“今时不同往日,只有我亲自站在战场上才能稳民心稳军心。”李言继续挨着苏瑜的胸膛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有你护着我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苏瑜摸着他的头,没有说话,只是暗暗担心着,轻轻地吻了吻李言的额头。如果李言有事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第52章 亲征 李言安排好朝中事宜后,同苏瑜率领三十万兵马前赴东北。 一路上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地上都是坑洼,树上墙上都是钢珠打出来的洞口。房屋成了废墟,耕地成了荒地,路边还有被火|枪炸毁的残缺尸体血迹已经干了。没有朱门臭酒肉,路边尽是冻死骨。 越往东北,荒废的面积越大,眼睛都要容不下。有的地方还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乱,没有兵马只有黑烟和大火。浓烟上头还有几只乌鸦活像急得直跺脚的顽童等着到嘴的饭,烟里的人想苟活,烟外的鸦想觅食,一个等死一个等吃。 李言看着这一切心头俱是苦涩,除了自己亲自征战沙场手刃敌军,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别无他法。 手里的缰绳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呼吸声越来越重。李言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这种恶心不是因为看见尸体的生理反应,而是一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便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一嘴巴的自责。 苏瑜和他并驾齐驱看着他的神情,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将自己温度渡给他。李言抬起头来看着苏瑜说道:“先生,我...” “我知道,不怨你。”苏瑜心疼地看着眼前人,一路过来看进眼里的东西像一根刺扎着李言的心,他有多自责苏瑜就有多心疼。 大军挺近北部腹地,东北所有的洲地悉数被占。残余的芜兵只有躲进北部的深山老林里等着援军抵达支援,否则穷兵黩武只是白白送死。 进入北部洲界,李言一行人只觉得背后发凉。没有黑烟大火,没有残缺尸体,没有乌鸦啼叫,只能听见行军的马蹄声还有风吹杂草的沙沙声。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但直觉就是这种诡异的东西,察觉不好的时候就真的是不好了。 李言四处张望,转过头看了苏瑜一眼,苏瑜点了点头。 随即,李言朝着身后的将士喊道:“大家小心有埋伏。” 话音还没落地,身后传来一声战马的嘶吼,马上的士兵控制不住摔下马。众人还处在疑惑惊慌中,随后身侧两处的灌木丛里钻出万千雨点一样的箭矢还有钢珠,大军连人带马全都倒下,看不见草丛里的人只听得见耳边的咻咻声。 “趴下,都趴下。”队伍后不知是谁大吼,众人闻声都趴在马背上,此时不便进攻只能快速驾着马逃离灌木丛。后备军拿着护盾围在两侧跟随队伍前进,两翼军护着主力向前方继续前进远离灌木丛。 躲在灌木丛里的敌军见大军仓皇而逃立即钻出来乌央乌央一群人大喊着冲在前面,砍杀芜兵。 摆脱袭击后,李言迅速调整队伍阵型。后备军撤退,两翼军弓|弩手火|枪手攻击在前,轻骑分列两侧,主将在中间集拢。 祁兵两侧人马向两边拉长战线企图从侧面攻击芜兵主力,主力军一马当先,后备军跟进。 李言才刚刚踏进北部一只脚,就遭遇祁兵的埋伏袭击,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两军激战,祁兵利用护盾抵挡芜兵的箭矢钢珠攻击,抵挡冲锋,两侧人马也逐渐接近芜兵的主力。 李言握紧手里的剑朝前方大喊:“将士们,既然来了就不许怕,以杀抗辱,死亦荣光。” 皇帝亲征,士气大振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3 ,众人跟着皇帝杀敌冲锋,抵抗接近的敌军。 李言手起刀落,砍杀数十个冲过来的祁兵。苏瑜在他身后清理企图包围的侧翼军,两人一个冲锋在前,一个守卫在后。 祁兵的包围圈逐渐形成,轻骑和主力直击李言的中间主力军。祁兵的火|枪手攻势凶猛,芜兵护卫的侧翼军前赴后继地倒下,主力军明晃晃地暴露在敌人眼前。 “陛下,快顶不住了。”副将冲李言耳边大喊。 李言还在思考对策,此时若退必定会难以再胜,士气大减不利于日后作战;若不退只能是白白送死。 正要开口下令撤退,突然祁兵后方异动,后备军悉数中箭倒下,死伤无数。众人皆闻声望去,只见从后方草丛里飞出来无数的箭矢,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埋伏别人的人自己也被埋伏。 李言见状鼓舞士兵继续冲,芜兵也重新点燃了斗志,祁兵已被前后夹击,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祁兵人马不多形成包围圈后,主力在前后方兵力薄弱,一击即垮。没有后备守卫支援,主力孤军陷阵,两翼军的包围圈也被芜兵突破。阵型大乱,兵力被分散,李言率领人马逐个击破,剿灭脱离主队的残兵。祁兵主将见轻骑主力悉数被灭,立刻集中所有主力,两翼军向中间收拢护卫主力。 李言心下正喜,这么快就慌了手脚,送上门来的猎物岂能放过。 “将士们,包围祁兵,一举歼灭。” 大军纷纷叫好,迅速调换阵型包围祁兵,躲在草丛里的芜兵见势也一窝蜂地冲出来围堵祁兵后路。 前有狼后有虎还集中兵力这不是白白送死吗,李言骑马在前斩杀抵抗的敌军。 祁兵见形势突变,转攻为守,集中所有主力调转火力攻打后方的芜兵,此处芜兵人数最少兵力最弱最能突破,撕开一道口子后,主将带着所有人马从后方撤退。 “陛下,追不追。”副将还是冲李言大吼,生怕皇帝贵耳听不见。 李言四下看了看余下的人马,说道:“不必了,祁兵奸诈,前方定有埋伏。我军遭遇突袭,需休息整顿。” 一群人马和后方的残余芜兵回合后,赶往营地驻扎。 是夜,李言召来残余芜兵将领,数百人剩下的唯一一个大官就只有一个中郎将。 中郎将跪在地上悲恸道:“微臣无能,只顾一己之命未能拼死守住洲界,请陛下责罚。” 李言起身将他搀起来说:“可愿随朕再战敌军?” 中郎将再往地上一跪,磕头道:“微臣必死战到底,决不退缩。” 李言点点头问他被俘的主将如何了,中郎将声音都在颤抖,“将军首级悬挂城门已有三日。” 李言深有一口气,虽然心下知道被俘的将领不是降服便是身亡,只是没想到祁兵会如此残忍。 再问起东北可有存活的百姓,中郎将犹豫了片刻缓缓摇头,李言心里揪着。果然,每占一洲必先屠城,无一例外。 又问起祁兵的新式武器,中郎将还是摇头,对于他们能把地面砸个窟窿的大黑烟管一概不知。唯一知晓的就是祁兵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用,若是交战时恰逢他们推火|炮出来,芜兵必死无疑,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所以打到后面只能被动偷袭,打打游击战,躲躲藏藏,射两箭砍两刀就跑,不敢与火|炮正面交锋。 李言皱眉沉思,对敌人的作战武器毫不知情实在难以突破。论战术人马,芜军根本不输祁兵,可就是这个所谓的火|炮让芜兵栽了个跟头爬不起来。 李言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不敢说话,屋里一片寂静。 此时,帐外一声大吼:“陛下,微臣求见。” 中郎将闻声一震,被那人的声音吓得一抖,这嗓音和敌人的火|炮炸出来的声音有的一比。 李言问来人是谁,亲卫说是随同的副将,便让人进来了。 副将喜气洋洋地走进来跪安:“微臣孙昌宜拜见陛下。” 李言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有点耳熟,“你可是今日喊趴下的那人?” 孙昌宜嘿嘿地笑了几声,“正是微臣。” 李言的表情有些尴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让他起来说话。这人今日在他耳边大吼,差点没给他吼聋了。他是皇帝不是聋子,也不用这么大声吧。 孙昌宜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大腿说道:“陛下,今日...” 话还没说完,中郎将在一旁使劲戳他,提醒他在御前要注意点姿态形象。 李言笑了笑,“无妨,你继续说。” 孙昌宜见皇帝都发话了,也懒得理中郎将,把手放下来搭在桌上继续说:“今日祁兵偷袭并未带着那传说中的火|炮。据微臣所知,那火|炮重得很,应该是不好随身携带。” 李言似乎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皱着眉看他。孙昌宜接着说:“微臣以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夜袭敌军营帐,趁他们都睡迷糊了,偷一架出来,以敌制敌。” “可方才你不是说不便携带吗?”李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孙昌宜故意卖个关子,“这个微臣自有办法。” 连着三日,孙昌宜带着一群士兵没日没夜地干,李言有时候去瞧瞧,也愣是没瞧出名堂来。 只见他第一日不知从扛来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马车轮胎,全部剪开用针线缝起来,还是用麻线缝的。缝成一个大约宽一尺的环形链条后又用刀挖出无数个波浪状凹凸不平的缺口。 第二日,再寻来几个大小不一的车轮,同样裁出了缺口,最大的装在链条的上方,用车軎支撑着,几个小的装在下面,同样由支架撑着。左右两边各一个中等大小的车轮,左边的托着上面的大,左右中间由轴杆连接着几个最小的轮子。 第三日,又不知从哪捡来的没有轮子的马车,或许是被他拆了也说不定。将做好的链条装在马车的车轮位子,裁掉多余的木板,卡在最合适的位置。 全部完工后,孙昌宜推着车演示给众人看,这辆改造后的马车竟比有轮子的更好推行。纵使前方有土坝也如履平地,孙昌宜还特地在车上放了一杯水,竟一滴都没洒,众人实在诧异惊奇。 李言又是好奇又是高兴,夸完他之后还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问这到底是什么,孙昌宜就是不说,嘿嘿地贼笑着说道:“陛下,您就等着晚上看好戏吧。” 李言倒是心痒一刻也坐不住只想等到夜幕降临,看那装着奇奇怪怪轮子的马车能演出什么好戏。 第53章 对抗 孙昌宜风风火火地做好后还给取了个名叫“风火轮”,众人都叫好,李言也等着头皮说好。 是夜,芜兵营帐正在商讨如何夜袭,如何偷车,安排好人马后就等着时机一到。 李言和苏瑜也跟着前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4 去,一众人等躲在敌军营帐外的灌木丛里,盯着祁兵的一举一动。 寅时将至,祁兵的大部分营帐都熄灯了,只有主帐和值班的岗哨还亮着。这个时辰,他们应该都睡得昏昏沉沉的了,孙昌宜即刻派了一两个小兵潜入帐中,摸到火|炮的帐篷。 两个人从灌木丛里摸黑钻进敌军营帐,一溜烟就没影了。李言还诧异他们身手怎如此娴熟,孙昌宜笑道:“陛下,以前打仗没吃的,咱经常摸黑偷食,别的本事没有,小偷小摸还是在行。”李言尴尬地点点头,一旁的中郎将吓得一头冷汗,这副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那钻进去的两人摸到东西后,打了个手势,示意找到了在营帐东边。孙昌宜见状立刻率其余的人分两队袭击营帐。一路人在西边吸引祁兵主力军注意力,用火|枪攻击,动静越大越好。另一路人在南边分散岗哨的注意力,用弓箭对抗。剩下三四个人接近东边帮他们偷车。 李言看着孙昌宜这么指挥,简直哭笑不得。虽然不是没有夜袭过但这也是兵家常用伎俩,但偷东西这事他还是第一次做,还偷得这么兴师动众。 西边火|枪声响后,守卫的人大喊敌军夜袭,祁兵主力纷纷冲出帐篷,抄起家伙奔向西边。南边岗哨值班的祁兵也被芜兵射下来,祁兵发觉后立刻将值班小队集中起来抵抗芜兵的偷袭。 兵力分散,大多集中在西边和南边,没有人注意到东边的动静。只见五六个人推着风火轮冲进放火|炮的帐篷,李言看不见人不知道他们在捯饬什么。外面枪林弹雨,尤其西边的芜兵不仅要打还要鬼喊鬼叫,这当然是孙昌宜事先吩咐的,说打死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吸引更多的祁兵,越多越好,管你是哭天喊地还是哭娘骂人。 李言还是听着孙昌宜的解释觉得甚是惊奇,但更觉得这位副将不简单。 只半盏茶的功夫,那钻进帐篷的几个小兵推着风火轮拉着火|炮一路冲出来,如履平地。 孙昌宜见已经得手了,便冲出去给了个信号,带着芜兵斩杀了死缠烂打的祁兵后迅速撤退。李言这边也从灌木丛里撤出去,趁着天色渐亮摸回主帐。 孙昌宜带着人兴冲冲地赶回来,李言早已等候多时急着看他们的成果。 几个小兵赶着风火轮停在帐前,孙昌宜一脸得意地指着马车说:“陛下请看。” 李言上前仔细瞧着,这火|炮的管口足足有成年男子的脑袋那样粗,管身铜壁,约莫一丈长,后面还放着几个和管口差不多粗的大铁球。 问孙昌宜这是何物,这位副将解释说将这个铁球扔进这个管口点燃后面的引线,就会炸出来,威力无穷。李言即刻吩咐人画出几张图纸送回兵部命人即刻研制,造好后迅速运往东北。兵部的人接到命令后又是惊讶又是苦恼,生平第一次见这种玩意很是新奇,但要自己做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且时间紧迫真是要了老命。 李言问这风火轮可稳妥,孙昌宜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掉链子。众人围观着火|炮摸一摸瞧一瞧,甚是稀奇。 祁兵回到帐中清点武器发现东西被偷了才察觉上当了,主将大怒,芜兵打不过便学会偷鸡摸狗的勾当了。命人仔细检查余下的火|枪和武器,商议着要出这口恶气。 三日后,祁兵二十万人马攻打芜兵。李言派遣中郎将率领三万人马为先锋夺取峡口,派副将守在运河南岸。祁兵兵强马壮,气势正盛,李言决定暂避锋芒,退守北部腹地,主力军暂时躲进高山峻岭地带,引诱敌军进入到一马平川的荒地。 李言整顿兵马候在山地外,骑马在前,问孙昌宜:“可安排好了?” 孙昌宜骑马在后,大声说道:“陛下放心,早就准备好了。” 李言点点头,见祁兵人马进入平地后,随即分散两翼兵力,派后备军弓箭手火|枪手包抄拦截祁兵的火|枪部队。拖延祁兵的火|炮前去支援主力,截断火|炮和祁兵主力军的联系,致使其孤立无援。 随后李言集中主力军冲击敌军右翼,祁兵右翼薄弱难敌李言的精锐兵马,溃不成军。祁兵主将见右翼军这么快就被攻破了,怒火中烧,加强左翼和主力军的攻势。 李言见祁兵收拢兵力后,派出右翼军攻打祁兵左翼。不过这些右翼军都是事先挑出来的,交战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偃旗息鼓,拖着兵器骑马逃窜躲进山里。祁兵左翼见芜兵败退,不堪一击,便下令左翼军即刻追击。但祁兵随着芜兵钻进山里后根本找不到人,也打不着,山势险要不好施展。 祁兵右翼溃败,左翼人马追出阵地,侧翼无人守卫,中间的主力军暴露。李言立即率轻骑直击祁兵,看了一眼旁边说道:“孙将军,是时候了。” 孙昌宜即刻下令将风火轮推出来,管口对准祁兵的主力部队,疯狂乱炸,以发泄憋了这么久的窝囊气。 芜兵主力向中间聚拢,火|枪手和火|炮在前,肆意扫射着对面当靶子的祁兵。爆炸声震耳欲聋,耳膜随着地面一起震动,火|炮每炸出一枚炮弹,尘土飞扬。 众人都趴在地上,避免被炸到。苏瑜将李言护在身下,孙昌宜本来也想凑过来但眼见好像没有他的地方便悻悻地挪到一边,抱着旁边的士兵,护着头。 祁兵主力所有人马四处逃窜,发现根本没地方躲。周身全是平地,根本没有沟壑山丘挡一挡,只能活生生被当靶子打。 喊叫声,哀嚎声,爆炸声此起彼伏全都糅杂在一起,祁兵死伤惨重,尸体都被炸得血肉模糊。芜兵众人正以为胜利在望,突然听见后方的轰隆声,呼喊声。祁兵的火|枪部队突破后备军的纠缠,正往主力这边赶来。 只见祁兵推着三架火|炮冲锋在前,剩余的主力军全都躲在后边趴在地上。李言命余下的人都躲进山林里,火|枪手射击祁兵点火的人,火|炮继续轰炸。 所有的声音都被掩盖在双方的轰炸声里,祁兵三架火|枪攻势迅猛,芜兵只能用火|炮轰炸敌军火|枪手。 “陛下,祁兵的火|炮部队赶来支援,我军难以抵抗啊。”孙昌宜趁着轰炸声的空隙对李言大吼。 李言见前方的芜兵接二连三被炸死,大声喊道:“所有人,即刻撤退。” 后卫为前锋,侧翼掩护,主力军聚拢在中央,火|枪手为后卫抵挡祁兵的进攻。所有人马往运河方向撤退,引诱敌军前往峡谷。 李言亲率轻骑在前,一路奔向运河峡谷,北方的风不论何时都在耳边嚎叫着,像战场上的安魂曲,告慰亡灵。祁兵推着火|炮在后,因为路面难行,速度极慢,被大部队甩开好远,只有仅剩的骑兵在后面追击。 芜兵渡过运河后将火|炮架着河岸,轰炸企图渡河追来的敌军。祁兵兵分两路,绕过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5 炮口,避开火|炮的攻击范围,从下游包抄攻击。 轻骑对抗,李言亲自冲锋在前,火|枪手在侧面胶着。李言手握利剑,以一敌二,祁兵退至河岸,李言追击。战马惊起水花四溅,涛怒湍急,身下的马被水流惊得不断扬起马蹄,胡乱嘶鸣。李言控住不知险些摔下马,起身踩在马背上紧握手中的剑朝祁兵刺去。祁兵后仰躲过剑刃,李言抬腿将他们踢下马摔进河里,自己也落在水中。 游到岸上,浑身湿透,北风紧紧地吹着,冷得禁不住寒颤。李言与两名祁兵交战,刀剑碰撞的摩擦声掩盖在惊涛骇浪中。 上游轰炸声不断,下游的轻骑惊慌溃败,李言正要擒拿两名祁兵主将。突然,祁兵的火|炮部队赶至下游,炮口对着下游的芜兵,点燃引线。 李言打退祁兵准备躲到岸边,谁料祁兵拼死缠住一个上前阻挡他的路,一个在后纠缠,前后包围,就是死也要拉着李言被炸。 众人惊慌,“陛下,来不及了快趴下。”孙昌宜急得大吼,生怕水声太大李言听不见。 两个人像水鬼一样死死缠着李言,刀刀攻击致命部位,将李言逼至炮口,愈是想挣脱愈是挣脱不开。 火|炮轰隆一声,千钧一发之际,苏瑜驾着马赶过来斩杀两名祁兵,扑下马将李言护在怀里。□□直直炸向苏瑜,周身满是尘土,还有被炸飞的尸体,血肉飞溅。 孙昌宜赶紧冲过来,大喊陛下。 李言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只嗡嗡作响,只觉得神经和大脑像是浸水短路了。回过神来拼命地摇晃压在身上的苏瑜,苏瑜缓过劲来睁开眼睛看着李言急切地问道:“可否受伤?” 说完起身查看李言的身体见没有大碍赶紧上马率领余下兵马撤回阵地,祁兵伤亡众多,此战虽然李言命悬一线但所幸还算是险胜。 祁兵损失惨重,欲撤回东北休整。只是祁皇一道诏令下来,命所有将士誓死进攻,不得后退。临阵脱逃者,斩立决。 意思是,不要命了也要继续打。 第54章 苦战 芜兵撤回阵营休息整顿,众人一路上忙于跑路没想那么多,等坐下来喘口气后深觉奇怪。尤其是孙昌宜是左想不通右想不通,明明亲眼瞧见那火|炮正对着苏瑜,明明周围的尸体都炸飞了,怎么苏瑜就纹丝不动分毫未伤呢。正苦思冥想着,抬头就瞧见李言急冲冲地拉着苏瑜回帐。 李言按着苏瑜坐下,左看右看,每一处都不放过,除了衣服上的泥土和血渍确实没有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瑜笑了笑,说道:“我没事。” 李言蹙着眉头,嗔怪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苏瑜用指腹擦掉李言脸上的血和泥,“我不会有事的,护着你我愿意。” 李言莫名升起一股怒火,责怪自己没用也责怪苏瑜莽撞,“我不想,我舍不得。” 苏瑜摩挲着李言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郑重说道:“即便我真的会受伤我也甘愿护着你,我宁愿因你而死,也不愿你受伤一分。” 李言没有答话,只是暗自恼火。眉头紧皱,额头渗出几滴冷汗。苏瑜看着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起身拉过他坐在床边,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抬起手臂见袖管上好大一块被血浸湿。苏瑜轻轻地挽起袖子,手臂上一大块已经血肉模糊,应该是被炸伤的。苏瑜皱着眉头,责怪自己没有好好地护着他。 李言捏着他的胳膊,安慰道:“没事的,上点药就好了。” 苏瑜转身去翻药箱,瓶瓶罐罐拿了好几瓶端着走过来,用纱巾浸湿药酒后轻轻地擦拭伤口。李言疼得紧闭双眼低喘着,忍不住发抖,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冒出来。苏瑜将手臂伸到李言嘴边,说道:“疼就咬着我。” 李言睁开眼睛,一只手握着苏瑜的手臂扯出一丝笑意,“先生亲亲我就不疼了。” 苏瑜看着他,愣了一息。随后凑上前吻着李言,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深地吻着。将自己所有的自责、懊恼、心疼悉数渡到他嘴里,满满当当全都给他。 两人正缠绵缱绻难舍难分之际,帐外忽然一声“陛下”惊得两人慌乱地分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人正是孙昌宜。 孙昌宜本想来看看两人受伤了没有,只是一进来就看见两人的头紧挨着,可是两人脸上并未受伤啊,要检查需要挨这么近吗。正暗自纳闷着,李言咳嗽一声调整好神态,随后问道:“孙将军有何事?” 遨游九霄的思绪被李言的问话拉了回来,孙昌宜回答:“哦,就是来看看陛下有没有受伤。” 李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朕无碍,孙将军作战辛苦,且先回去歇着吧。”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可惜对方并没有接收到。 孙昌宜坐下来,又说:“微臣也无碍,风火轮的车轮有些损伤,要修整只怕需要些时日。” 李言点点头,“命中郎将即刻添置材料修补。”这是第二次下逐客令了,可惜对方还是没有接收到。 孙昌宜再问:“陛下…” “车轮既有损伤还需劳烦孙将军前去查看修补,不可拖延。”李言不等他说完立刻下第三道逐客令,看来太委婉的说法对方不理解,只有下死命令支走他了。 孙昌宜以为皇帝急着修好风火轮抗敌,忙起身说:“确实不能耽搁,那微臣就先告退了。”转身退下,监工去了。 见人已经走没影了,李言转过头来看苏瑜想继续刚才未完的事。苏瑜整理好药瓶,站在桌边,见人走了也转身要逃。 李言赶紧拉住他的衣襟,晃着他的手臂,将自己的情|欲赤|裸裸地摆在他眼前:“先生,我想。” 苏瑜咽了下口水,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别过脸不看李言,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是白日。” 李言继续摇晃着他的手臂,不依不饶:“又不是没做过。” 苏瑜眼神躲闪:“这是在营帐。” 李言直勾勾地盯着他,依旧不依不饶:“又不是没做过。”语气比刚才还媚几分,像是故意提醒苏瑜想起些什么。 苏瑜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好果断拒绝,“你受伤了,不行。” 见苏瑜就是不上钩,李言只好悻悻地噘嘴说道:“那先生再亲我一下。” 苏瑜凑过去嘬了一口,李言才百般不愿地松开他的衣襟,身体向后一仰倒在床上,宛如一条死鱼。 祁兵接到皇帝的命令后,即刻整顿兵马率领队伍继续进攻。此时,祁国增派的二十万援军以及十几架火|炮车也抵达至主帐,所有人马四面八方地围攻芜兵。 东南西北都有大量敌军来袭,粮草弹药准备充足。可芜兵这边只有偷来的一架火|炮和前两天刚送来的三架兵部造出来的小火|炮,弹药也寥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6 寥无几。 李言不得已下令分散兵力抵抗祁兵的进攻,命中郎将率领十万人马前赴东线,副将率领八万兵马抵至西线,南线和北线也各安排了人马。 是夜大雨,东线战场最先响起炮火声。中郎将和芜兵推着小火|炮难以对抗祁兵的大火|炮,双方实力悬殊,芜兵出击受挫。西线战场的芜兵还在行军路上便遭遇祁兵埋伏,队形打乱,仓皇溃败。东西线接连失利,进攻不得只能转为防御。 李言及几位主将本在北线守卫,可北线的祁兵迟迟按兵不动。 “陛下,东线战事吃紧,再不支援恐难以抵抗,若东线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啊。” 孙昌宜担忧地说道。 李言看着地图,权衡利弊,皱着眉头说道:“北线祁兵暂未袭击,只怕是有埋伏。可东线不能坐视不管…”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后继续说:“孙将军留在北线驻守,朕率领人马支援东线。” 孙昌宜喊道:“陛下,东线危机四伏,难以预料。不如由微臣领兵前往,陛下留在此地。” 他担心皇帝万一有个不测就麻烦了。 李言摇摇头执意要自己亲率赶赴东线,孙昌宜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日后,李言率领骑兵飞奔至东线支援作战。双方交战半天后,祁兵立刻撤退绝不恋战。 北线祁兵见李言领兵前赴东线后,即刻攻打芜兵阵地,所有火力对准芜兵。孙昌宜率领十万人马殊死抵抗,绝不后退。 “将军,敌军攻势太猛,我们根本就冲不进去啊。” 轰炸声接连不断,一名士兵对着孙昌宜的耳朵大喊,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见。 孙昌宜望着两军阵营,神情严肃。冲着前方大喊:“咱是将士,将士就是要死在战场上。谁都不许躲,一定要撑到陛下回来。” 余下的芜兵难以进攻,只能防守御敌。东线祁兵刚刚撤退,李言就接到北线告急的消息,心下甚是担忧。果然,祁兵不会白白坐在帐中,只是眼下双方实力差距太多,祁兵不断包围,芜兵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难以翻身。 李言深觉这是一场苦战,更是致命的一战,除了拼死对抗,别无选择。随即率领余下的援兵急匆匆地赶回北线,连夜赶路一刻都不曾停歇。 北线战场芜兵有了李言的支援,攻势加剧。祁兵见李言率兵赶来支援后立刻撤退,放弃攻城,打了一半战火突然熄灭,所有祁兵推着火|炮迅速撤回阵地。 北线战场的火|炮声刚刚停止,硝烟还未完全散去。李言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祁兵的战术和目的就接到了南线接连战败的消息。芜兵死伤五万人马,节节败退,祁兵不断北上直击腹地。战争接踵而至,战败的消息也接踵而至,根本留不得一分一毫的空隙让李言思考。 祁兵四面来袭的兵马不断接近芜兵,李言带着人马在南北来回奔波,人困马乏。 “陛下,一直这么被动挨打实在不是办法。这几日将士们来回奔波实在是精疲力尽了,再这么下去只怕是不行了。”孙昌宜在帐中走来走去,一刻也坐不住,也顾不得在皇帝面前收敛手脚了。 李言坐在桌前,盯着手里的地图,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军接连战败东西南三线失守,于祁兵而言是最佳的包围时机,眼下必要慎重考虑安排部署。”孙昌宜看着这位小皇帝,惊讶于他谈起战争的冷静,惊讶于他谈起芜兵战败的泰然自若。 祁兵的包围圈不断缩小,芜兵被围困在两面环水的狭小之地,难以施展。 “陛下,如今祁兵不断进攻,我军困守此地,实在不是长久之策。”孙昌宜越是着急声音越大。 李言研究着地图问道:“东南一带的部落叛乱如今暂未平息,卫将军的人马难以脱身,南陵的亲卫队切不可妄动,眼下只有自寻出路。” 孙昌宜听着李言的话,愣住原地问:“陛下打算怎么做?” 李言皱眉,想了一下说道:“如今四面都有祁兵来袭,以目前我军的实力难以逐个击破。只能集中兵力突破南线的包围,退守南部阵地,援军抵达后再北上进攻。” 随后又说:“北部余下一洲的兵马不可撤退,那地山势险要,是最好的防守阵地。若被祁兵占领,整片北部疆土失守于我军不利。” 孙昌宜点点头,又有点担忧,“可若北部兵马留守山地,没有他们的支援,只怕这里的人马也难以冲出包围圈了。” 李言不是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只是相比之下,只能选择以身犯险冲出敌人的炮火寻求一线生机。 轰炸声喊叫声日夜不断,这几日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雨势微弱怎么也冲洗不掉空气里的血腥气味和硝烟尘土。蓄势待发的战士双脚迈出那片阵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无人知他姓名与牵挂。 薄雾阴霾掺着愁绪在李言的心里翻云覆雨,紧紧地压迫着神经喘不过气来。 世人皆指望着他们的皇帝能够力挽狂澜,可他们不知道历史的惊涛骇浪淹没了多少人。 狂风卷积着乌云,乌云下苍茫的大海,一直都是被世人称赞的舵手们长眠的墓地。 第55章 攻城 李言聚集南线余下的所有人马后,又调整了东线的兵力部署,将一部分人调过来支援南线作战。 祁兵见东线芜兵攒动,立刻展开攻势。南线的祁兵即刻加大对芜兵的攻击强度,日夜不休的轰炸,连战两天。 东线的祁兵暂时按兵不动,芜兵主将接到李言的命令后,安排好兵马立刻赶往南线支援。 行军至半路,突然遭遇祁兵突袭,双方纠缠。祁兵似是故意拖延,进攻一半就撤退,等芜兵再继续赶路就进攻,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消耗着芜兵的精力。 东线芜兵被祁兵拖得筋疲力尽,赶紧向北线请求支援。北线的芜兵接到东线告急的消息,立刻派兵前去援助。 东线战火连天,吞噬空气的硝烟,震耳欲聋的轰炸声都像一种信号。横跨山地平川,提示着西线战场。 接受到这种信号后,西线的祁兵速即发起对芜兵的进攻。推出所有的火|炮对着芜兵的阵地狂轰乱炸,上一秒还在说话的人下一秒就被炸成肉沫。祁兵像发了疯一样不要命地往前冲,芜兵难以抵抗,即刻请求北线增援。 北线调整好兵马正欲前往东线救援,后脚跟都还未迈出营地就接到西线告急的消息。主将再三思量,西线大多是老弱残兵,西线一旦失守,整个大军都要受到威胁。因而当即下令将原先欲派往东线支援的人马调往西线,余下的人马继续抵挡祁兵的进攻。 东线的芜兵还在于祁兵苦战,北线分身乏术,西线自身难保,此时实在无人前来支援东线战场。且李言一行人还在南线等着东线的人马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7 一到就准备进攻祁兵突破包围,眼下自顾不暇,再执意前往南线只怕会全军覆没。于是主将下令撤回东线阵地死守不出,祁兵将东线的芜兵赶回东线后,继续攻城只是打打就歇歇,等芜兵回过神就接着再打。如此反复,吊着芜兵最后一口气。 几日下来,将士们饥寒交迫。阴雨连绵,这种随风飘落的小雨滴溅在人身上悄然啃噬着心智,消磨着志气让人手脚无力提不动刀剑杀敌。 南线的祁兵这几日不断轰炸着芜兵阵地,持续了半日的激烈炮击,四面的包围圈不断缩紧。 “陛下,来不及了,不能再等了。”孙昌宜刚从战场上撤下了还没进帐就大喊。 已经五日了,东线的芜兵一直没到,只怕是无力自顾。李言坐在桌前反反复复确认接下来的路线和机会,以防有闪失。既然东线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李言集齐帐中所有的将士,骑马在前大喊道:“此战九死一生,害怕的已成家的心怀牵挂的,放下手里的刀即刻回家;仍想拼死一战的,握紧手里的刀留在战场。两条路你们自己选,如论如何,朕绝不怪罪。” 众人立在原地不敢吱声,没有一个人都行动。犹豫了半晌,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扔掉手里的武器,跪在李言脚下磕头:“陛下,卑职无能,家里有一老一小不能没有人照顾,请陛下恕罪。” 李言看着地上的人挥挥手,声音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去吧。” 那人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的泥土还没来得及擦就起身逃出营帐。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接着又有两个人硬着头皮走出来跪在李言马下磕头。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李言只是垂下眼看了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走吧。 众人见状,接二连三的人走出来磕了三下头扔掉手里的刀纷纷跑出营帐,午夜梦回的故乡他们牵挂太久了。 一个接一个的位子空出来,三分之一的人都走了。孙昌宜看着寥寥无几的人马真怕他们都走光了,心急如焚地抬头看了一眼李言,却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情绪猜不到他的心思。 苏瑜骑马在旁,看着李言神情,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李言转过头看了苏瑜一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回过头来扫了一眼余下的人,问道:“有无人否?” 无人应答,李言等着他们接着站出来。 须臾,众人撑着刀剑跪在地上大喊:“拼死一战,保家卫国。” 孙昌宜即刻下马跪在李言身前大喊道:“微臣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微臣来打仗就是为了保一家老小在家里能平安,微臣就是死在战场上也甘愿。兄弟们都是炮火里捡回一条命的人,不怕死,必跟随陛下拼死一战保家卫国。” 李言看着他们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苏瑜的手,是喜是哀,是悲痛是彷徨,五味杂陈,俱在心头。 南线的芜兵整顿好后,即刻向祁兵进攻试图冲出包围。 李言命火|炮手和火|枪手冲锋在前,面向东南和西南,骑兵在火|炮后等待时机,主将聚拢在中部。祁兵调出西线部分人马赶往南线战场,将南战场的战线拉长,西南军队会师围堵芜兵。 李言率轻骑从侧面包抄,由西向东攻打祁兵右翼,苏瑜带兵由东向西攻打祁兵左翼,策应李言的行动,将祁兵的侧翼军分开,暴露出中间的主力军。孙昌宜带着火|炮兵直击中部,试图将祁兵的人马一分为二。随后三方收缩战线,逐个击破围剿。 祁兵的两翼军分作两团,芜兵推着所有的火|炮对着祁兵的中部狂轰乱炸,祁兵的主力军指挥着火|炮部队迎击芜兵。 李言命弓|弩手和火|枪手瞄准祁兵的火|炮手,炸不了火|炮那就打点引线的人。 头顶压城的黑云此刻像被捅破的气球,灌在云里的雨水一股脑全泄了出来。头上的雷鸣声,身前的轰炸声,分不清谁比谁大。 成河流淌的混着血和水泡着地上苍白的尸身,被火|炮炸得面目全非的,被刀剑砍得血肉模糊的,被万箭穿心的,被火|枪射成筛箩的,分不清谁是谁。 孙昌宜率领的主力军迎着炮火拼死前进,祁兵虽然武器多但是火|炮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攻击的速度跟不上芜兵进军的节奏,僵持不下。 李言率轻骑佯攻右翼,吸引祁兵一部分火|炮兵和主将的注意。李言带人钻进山林躲避火|炮的轰炸,命步兵伏藏在山顶后面,骑兵聚拢,火|枪手在前埋伏,集中战线。 祁兵轻骑率先追到山林里,有灌木丛的遮掩,难以分辨芜兵的位置,火|枪手只能四处扫射。 “陛下,弹药快不够了。”一名士兵趴在李言身边轻声说,生怕声音太大暴露了位置。 李言皱着眉看了一下四周的士兵和地形,丛林怪石是绝佳的防守位置,可是如果无法反击就冲不出去。 思考了一下李言看着前方说:“接着打,弹药用完了就用弓箭,箭矢用完了就扔地上的石头,实在不行就拿起刀剑冲出去。” 那士兵神情恍惚地看着李言,没太反应过来,这位皇帝陛下莫不是要决一死战。 李言见身边的人愣着没动静转过头来看,见那士兵一脸茫然惊恐,笑了笑,“你多大了?” 士兵的思绪被李言的话拉回来,回过神来答道:“二十有余了。” 李言问道:“为何留下来?” 士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娘说打赢了才能回家娶媳妇。” 李言笑着看他,心中难免有些苦涩。若是在安平盛世,像他这样的年轻男子应该大多都成家立业了吧。 士兵将李言的命令传达下去,其余躲起来不见动静的步兵骑兵也都露出头来架起火|枪弓箭反击祁兵。 寂静深幽的老林吞噬了一切声音,只有亡灵在空谷里回响,有的在宣告胜利,有的在叹息衰亡。死后魂一缕,无力再回天。 灌木丛遭受不住枪林弹雨的折磨,稀稀拉拉地耷拉着。双方苦战,芜兵的弹药已用尽,只能用弓箭对抗。 祁兵的火|炮部队沿着崎岖难走的山路推着火|炮赶上了主力军,将炮口对准芜兵,点燃引线轰炸。 如果芜兵是钻进前坡刚刚被雨水浸泡的泥土里,那这些火|炮砸在泥里就相当于哑炮不能造成伤害。可偏偏为了迎击祁兵骑兵和步兵从前坡转移到两边竣石藏身,炮弹打在硬石上成了跳弹,被炸碎的石块也相当于枪弹砸在芜兵身上脸上动弹不得,伤害加倍,死亡加倍。 一个炮弹一个窟窿,一个窟窿一堆死尸。眼看着就要全军溃败,李言握紧手中的剑,欲起身往前冲。身边的士兵拉住他吼道:“陛下,您不可以以身犯险。” 李言挣扎着再起身,“朕不死则无人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8 敢死。” 那士兵声泪俱下:“陛下,您不能死。卑职人微言轻死了没关系,可您是定心针,不能有任何闪失。”招呼了三四个士兵过来,“陛下,卑职带您冲出去。”说完起身上马,三四个骑兵围着李言在中间。迎着祁兵的炮火,以身为护盾,砍杀迎击的祁兵一路冲出丛林。 眼看就要到出口了,祁兵见李言骑马逃走,调转一架火|炮的炮口对着李言身后点燃了引线。身边的士兵狠狠地刺向李言的战马,马儿受惊了不要命地往前冲,那士兵和两个骑兵调转马头护在李言身后围成一堵人墙。 “陛下快走!” 话音还没落地,李言闻声转头只看见被炸得血肉横飞的尸体,轰炸声蹂|躏着他的耳膜和神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溢出来的血溅在李言脸上身上,愣了一息,方才还不好意思地说要等打赢了回家娶媳妇的士兵呢? 李言回过神来,嘴里都是血腥味,还有满满的苦涩。多少等着荣耀凯旋的将士带着满心欢喜和牵挂成了一滩血水,葬身于荒地污泥。没有尸身,马革未还。 苏瑜带着人马攻击敌军左翼,奈何祁兵炮火太猛,手下的芜兵弹药用尽了只能做人肉护|盾。苏瑜带着余下的人即刻撤退,不再恋战。 赶回主阵地的路上遇到李言,苏瑜快马上前。看到被血糊了满脸和全身,心紧紧地揪着。两人相视无言,带着余下寥寥无几的人马奋力赶回去支援中部主力。 孙昌宜的主力军推着火|炮一路往前,眼看就要攻破祁兵的包围。突然祁兵主力后退,火|炮手推出两架火|炮不要命了往前冲。孙昌宜见状大喊不好,赶紧命人推着火|炮后退。已经来不及了,祁兵推着火|炮撞向芜兵的火|炮,点燃引线,尸体和火|炮残骸一同被炸飞。芜兵是肉盾的话,祁兵就是人肉炸|弹。 芜兵损失了仅有的为数不多的火|炮,火|枪弹药也要用尽了。孙昌宜下令不许撤退,就是只剩一双手也要扒着敌军的衣领。 祁兵见芜兵没有武器,集中所有主力进攻。孙昌宜的人马一波接一波地倒下,对祁兵而言斩杀芜兵如同收割稻草,命如草芥用来形容芜兵最合适不过。 李言带着人马赶回来,孙昌宜大喊:“陛下,顶不住了。” 李言瞧见地上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喊道:“集中所有人马,撤退。” 芜兵剩下的兵马往中间聚拢,弓|弩手在前抵御,后备军为前锋,大军撤回营地。 祁兵收回两翼战线,集中主力,将芜兵赶回南线。东西南北进攻,包围圈再次缩小。芜兵困守的疆土越来越小,弹药不足,人困马乏,有些人已经万念俱灰等死了。 东线的芜兵溃败,一退再退,已经不堪一击。 就在此时,祁皇下了一道命令。由骠骑将军率领三十五万精锐兵马,东线人马部分留守,其余将士援助,全军直击南陵。三月以内,如若南陵仍未攻破,以死谢罪。 大军接到命令,即刻出发,一路上战火烽烟四起。芜兵的精力早就被拖垮了,难以抵抗三十五万精锐之师,节节溃败。祁兵一路毫无阻拦,直逼南陵。 北部的祁兵,将余下的西北南三线拉长,形成三角形包围芜兵,东线人马跟随大军进攻南陵。 李言接到消息,眉头紧皱,南陵如今只有亲卫队留在城中,渡洲使的兵力不知能否阻挡些时日。自己被困在这狭小之地,三面被围,动弹不得。东南卫将军的人马也是自顾不暇,眼下该如何是好。 北部沦陷,东南胶着,南陵飘摇,这场仗该如何自保,该如何翻身。 苏瑜陪着李言看了一夜的地图,行军至北部四月有余,从来都没有过寂静的夜晚,只有轰炸声,哀嚎声,虫鸣之音即便绕梁也再无人有心侧耳倾听。 第56章 南陵 暴雨如注,接连浇灌了几天的凡人尘土,却浇不灭战场上的炮火,洗不清亡灵的冤孽。 东南的部落得到祁国的武器支援,更是得意猖狂。推着火|炮架着火|枪肆意轰炸扫射,学不来祁兵的军纪严明训练有素,但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却学得有模有样。 卫将军的人马死伤无数,只能躲躲藏藏以退为进。部落叛军有了火|炮后目中无人直接不把芜军放在眼里,直接选择地正面攻击。 卫将军命右翼军在路上埋伏,此时叛军带着火|炮和主力正大摇大摆地前进。时机一到,右翼军迅速攻打叛军的后方部队,动静越大越好。后背受敌,叛军主将大惊,命骑兵前去观望。右翼军从埋伏的水沟里一窝蜂地冲出来,火|枪手冲锋在前,轻骑砍杀叛军的后备军。后部兵力薄弱,坚持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溃不成军。 前来查看战情的叛军见状惊慌失措地回去报告,主将闻言即刻调派前方的火|炮部队掉转方向支援后方作战。 火|炮前脚刚走,在叛军前方潜伏的卫将军后脚就亲率主力进攻叛军的左翼,叛军见状即刻聚拢火|枪手在前抵抗芜兵。枪林弹雨攻势太猛,卫将军见左翼无法突破便直接率兵攻打叛军的中部轻骑和主将。 叛军见芜兵直逼中部,便佯装溃败逃窜引诱他们深入。中部骑兵四散开来,主将向运河边界逃亡,左翼军埋伏在后。卫将军见叛军偃旗息鼓临阵脱逃便一鼓作气率兵追击,深入叛军腹地后,主将调转马头迎击芜兵,两侧的骑兵也顿时冲上来夹击,后方的左翼军堵住退路。三面夹击,卫将军才知中了埋伏。 双方混战,飞矢如雨。前方有叛军主将,后方有带着火|炮手的左翼军。卫将军只好集中所有人马突破两侧的轻骑,逃出包围圈。芜兵伤亡甚重,卫将军自己也射光了所有的箭筒,右臂被砍中数刀,才勉强带人冲出包围,下令叛军后方的右翼军一同退守东部。 与此同时,祁国攻打南陵的大军日渐逼近,南陵外三洲的渡洲使率领人马殊死抵抗。南陵城外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副将命人加固城防,闭关死守。祁兵在城外守了数日,仍无人应战,一直止步不前。 祁兵骠骑将军见状将所有精锐人马及一半的火|炮隐蔽起来,只派老弱病残的士兵约十万人马驻扎在城外,驾着两三辆火|炮。 第一日全军精神抖擞地守在城外观望,芜兵仍闭门不出。 三日后,祁兵开始后退五里,地上的饭灶只有八万。芜兵前方的哨兵赶回主帐报告此事,副将觉得此事有蹊跷,决定再观望一阵。 五日后,祁兵又后退五里,地上的饭灶只有五万。芜兵大喜,以为祁兵都临阵脱逃了。副将还是决定再观望一阵,这时渡洲使坐不住了。见祁兵羸弱无备,都是老弱残兵,且节节败退,速即下令命副将带兵出城追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79 击。副将觉得此事有诈,便上书说不可轻信敌人,渡洲使仍执意出兵。 无可奈何之下,副将只能率兵出城迎战。祁兵见芜兵追来只交战了一个时辰便弃甲曳兵而走,芜兵乘胜追击。不料刚出城十里,四面埋伏的精锐骑兵就蜂拥而出,两侧的火|枪手疯狂地扫射着芜兵。副将立即掉转马头带人按原路返回,谁知后方也有祁兵推着火|炮进攻。副将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带着人继续往前。 芜兵被赶至隘道,后面的祁兵将火|炮堵在入口,不停地往隘道里轰炸。芜兵挤在狭小的隘道里难以展开,也难以躲避火|炮的攻击。哀嚎声惊天动地,脚下俱是被炸毁的手臂大腿脑袋,来自不同的尸体,没有一处完整。 阵型大乱,前锋部队打败,后备军见状惊慌失措,纷纷脱离主队逃跑。有的撞上了祁兵的炮口被炸死,有的被挤入运河淹死,有的掉下马被踩死,溃不成军。 副将带着数百人四处逃窜,祁兵抽出一支精锐骑兵追击。其余的主力部队继续前进,直接攻下三洲的城池。 渡洲使接到副将战败的消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集中余下的所有人马出城御敌,可剩下的都是后备军,没有主将,也没有可用的武器,根本不堪一击。 祁兵只派出火|炮部队在城外持续不断的轰炸,不到半日,城破。渡洲使被炸死在城墙上,连脑袋都没有,只有脖颈还有源源不断的血涌出来沿着墙壁淌下来。 南陵外围三洲全部沦陷,祁兵一把火点燃了三座城百年的基业。昔日的兴盛于荣耀皆成了一堆燃料,繁华越盛,祁兵点的火越旺。 战火蔓延至南陵城下,有些富人家早早收拾好家当逃命去了。城中大乱,店铺也纷纷关门。朝廷没有皇帝坐镇,纵有宣政处日夜不息地处理政务也无法安抚人心。亲卫队统领早就安排好人马守在宫殿外,若祁兵来袭就誓死一战。 南陵无人把守,朝廷即刻下令命东南的卫将军赶回来救援。东南的叛军还没有收拾干净,卫将军也在自身难保,可南陵要紧,只能放弃东南撤回南陵。 是夜,卫将军集中所有的兵力往南陵赶。谁料这几天接连暴雨,运河水位高涨,根本无法渡河,且后方叛军持续进攻。一边御敌一边想渡河,一心二用,卫将军的人马只有被死死地钉在东南的生死柱上,无法动弹。 李言接到南陵被困的消息,坐在桌前久久没有说话。 孙昌宜一急起来就坐不住,在帐里走来走去。 “陛下,必须赶回南陵了。” 李言摊开桌上的地图问道:“眼下还剩多少人马?” 孙昌宜停下来想了想,“十五万。” 李言点点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好,今夜丑时,全军出发。” 接着向各位将领说了今晚的计划,押上所有的性命赌注,此战只能胜,输不起。 孙昌宜听完李言的安排部署,犹豫了半刻,抬头担忧地问李言:“陛下,若此战败了,南陵没有守住,您打算如何?” 孙昌宜仔细盯着李言脸上,想捕捉到任何一丝信息,可仍看不出情绪和心思。 李言抬头看了一眼孙昌宜,死死地盯着前方目光深邃,“竭尽全力,然后听天由命。” 孙昌宜心下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言,李言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确定自己没有说错。又转头看了一眼苏瑜,苏瑜望着他,复杂的神情里李言读出了想要的信息。尽人事也好,听天命也罢,死生必随。 是夜,李言抽出一支骑兵和火|炮手在东面吸引祁兵注意,拖延时间,主将率领其余人马正面冲出包围。 丑时一到,东面的火|炮手猛烈攻击祁兵营帐,骑兵砍杀进攻的祁兵。东面战火声响起,三千人马看到火光听到轰炸声后,即刻火烧敌军营帐粮草,与祁兵周旋。李言亲率八万主力军,推着仅剩的两架火|炮趁正面的敌军赶去支援东面之际迅速进攻。 东部芜兵偷袭,阵地也有芜兵偷袭,中间主力遭受攻击。祁兵将兵力分散,逐个击破。李言将军队展开成两列横队,骑兵位于两翼,火|炮手在前,向祁兵进攻。 祁兵用火|炮猛烈迎击,芜兵枪支弹药所剩无几,也学着祁兵用人肉炸|弹的方式,推着战车,车里烧着茅草不要命地往祁兵阵地冲。身上被打穿了无数个窟窿也要拼着一口气将战车推到敌人的地盘。以身体为矛,以身体为盾,轻骑和步兵将主将围在中间,像大火里团团抱住的蚂蚁,用命护住中间的人逃出索命的手掌。 祁兵命火|炮部队继续轰炸,再派出精锐骑兵从两侧实行反冲击。李言下令所有主力军聚拢全力从正面突破,将祁兵一分为二。祁兵的中坚力量被分散,正中央的位置插进来一把刀,李言抓住时机立即向冲出包围,往运河方向前进。 祁兵集齐两翼军马追击,李言将余下的精锐轻骑速去占领运河上游。 炮火声在身后不断地传来,地面一直在震动,好像骑着马上都感觉战马都站不稳下一秒就要摔下去。 祁兵集中兵力在后面追着芜兵,进入荒地后,祁兵主将拉长战线,命轻骑冲锋在前拦截李言的去路,火|炮在后轰炸,两翼军从侧面围攻。 周身的尘土糊了一脸,一嘴的沙子,眼睛被风沙迷住越揉越疼。天边泛起鱼肚白,寻常人家应该要起床干活了吧,只有战场上的将士们还在奋勇杀敌。后人的安稳是由前人拼命换来的,这句话突然蹦出来耳边响起,李言苦笑一声。他这个后人的安稳被打破了,那他就必须做那拼命的前人。 祁兵的轻骑追上来与李言的主力军交锋,几位大将苦战,被缠着难以脱身。两侧的祁兵也迅速追赶上来,拉开战线,弓|弩手和火|枪手对着中间的芜兵扫射。步兵以身作肉盾挡在主将身前,掩护他们前进。 李言斩杀两名敌军主将在步兵的包围下继续前行,周身的士兵接连倒下,自己明晃晃地暴露在枪口下。 埋伏在两侧的祁兵掉转火力将枪口对准李言,苏瑜见状欲上前阻挡不想却被四名祁兵主将缠住无法挣脱。 李言见状立刻调转马头往有障碍物的方向逃去,谁料两名祁兵骑马上前堵住李言的去路将他拖延在原地,退不得进不得。眼看就要被当靶子打了,孙昌宜快马上前大吼道:“陛下小心!” 从后面砍杀祁兵后将李言扑下马紧紧地护在怀里,枪弹箭矢全都射在他身上,手臂上中了箭打了数个窟窿,后背中了箭打了数个窟窿,脑袋上中了箭打了数个窟窿。口里鼻子里不断地淌血,整个人就是一只被打穿成筛箩的刺猬,李言挣脱开他的怀抱,看着他的脸试探地叫了一声:“孙将军?” 孙昌宜看着李言,试图将李言扶上马。几个步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0 兵围上来挡住射过来的箭矢和枪弹,李言紧咬牙关想将他拖上马带走,孙昌宜推开李言,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陛下…保…南陵…”说完脑袋砸在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 李言欲上前,可两侧的祁兵攻势太猛无法前进。苏瑜解决掉缠着他的几位主将立刻骑马赶过来,一把捞起李言拉上马,向前方出发。 身后火光连天,前方亦是风雨飘摇。李言和苏瑜同骑一匹马,带领仅剩的五万人马赶回南陵。 天色渐亮,此刻的光明也驱逐不了赶路的人脸上心上的疲惫,等待他们的是何种风光,谁都猜不到,也不想去猜。 血肉性命从踏上战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交付战场。 第57章 末帝 祁兵骠骑将军率领大军挺进南陵后直逼皇宫,南陵里的百姓纷纷逃窜。富人早就跑没影了,剩下的只有穷人紧紧抓着老人小孩,没有什么家当,只有些舍不得穿的衣服舍不得戴的首饰舍不得扔下,用布包好藏在怀里。 街道上乱作一团,店铺大门紧闭,路面上都是落叶,碎石,泥土还有被炸毁的坑洞。所有人四处乱逃,不知道哪条路是生哪条路是死,反正跟着人流跑就对了。 拥挤的街道没有一处可落脚的地方,众人踩着脚下的尸体逃命,有被炸死的尸体,有被踩死的尸体,有饿死的尸体。无人留意他是怎么死的,自己的命都来不及顾。 大军兵临皇城根下,亲卫队早就守在城门外等着与祁兵死战。 弓|弩手和火|枪手在城墙上对着祁兵只等着一声令下,祁兵推出火|炮对着城门轰炸。亲卫队统领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的三十五万敌军,紧紧握着手中剑,视死如归。转过身来对亲卫们大喊道:“将士们,如今陛下不在城中,咱们就是死也要守着这扇门,等陛下凯旋。”说完望着城下,吼道:“射!” 万箭齐发,飞矢如雨。祁兵的用护盾挡在身前,火|炮仍不停的轰炸,城墙炸开了大大小小的裂缝,土块沙粒纷纷掉落。太平粉饰的固若金汤迅速土崩瓦解,露出里面腐朽溃烂的长了青苔的砖块。 祁兵侧翼军在护盾和火|炮的掩护下,在城墙下架起了人梯,不断往上爬。亲卫队砸下滚石,掉下一波又接着爬上来一波,像砸不完的地鼠,没完没了。 城墙下的运河里,被祁兵射中掉下来的尸体,被芜兵砸中掉下来的尸体,不分敌我,只有堆成小山泡在水里才是他们最和谐共存的时刻。想要渡河根本不用架桥踩着尸体如履平地鞋底除了沾上血不会沾上一滴运河水。整条河宛如大染缸,只有猩红的血色。弥漫满城的血腥味,笼罩众人的硝烟尘土,不断倒下的士兵,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全都如同一把把钝刀慢慢地割着皮肉,要生不能生,要死不能死。 亲卫队统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每一具都在剜着他的眼睛。祁兵不断接近,再这样下去城门就要守不住了。 统领抽出一部分亲卫,下了城墙。集中守在城里的所有亲卫,骑马在前,喊道:“大敌当前,我军必誓死一战,若不退敌,绝不进城。” 随后统领下了几道命令,所有人都惊愕地盯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全军开出十门外,列阵迎敌!” “凡不出城作战者,斩!” “凡丢失城门者,斩!” “凡临阵脱逃者,斩!” “凡有违军令者,斩!” “凡私自进城或放敌入城者,斩!” 皇宫外城一共十道门,统领每一扇门都安排好亲卫,命人在全军出城后立刻紧闭城门,若敢私自放人出城定斩不饶。 统领穿戴好盔甲,此时无人看到他的眼睛,满溢着此战必死的决心。他根本没有打算活着进城,城外的黄土早就是他选好的墓地,人亡城也不能亡。 紧握手中的剑,统领策马立于大军前方,举起拳头示意出城,大吼一声:“关!” 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又恢复成原本沉睡的老者模样。 亲卫队出城御敌,迎着敌人的炮火和枪林弹雨死战到底,要么战死,要么亡国。 双方交战半日,城墙已将被炸得快要四分五裂摇摇欲坠,连站在城墙上的芜兵都觉得脚下在晃动随时都要掉下去。 将士们誓死抵抗,冲锋在前,祁兵对着冲过来的芜兵不断扫射。统领胳膊上胸膛上中了箭,血流不止,跟随他的亲卫都大喊不好,可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拔掉身上的箭指挥着人马继续往前冲。哪怕用身体用脑袋堵住敌军的炮口,那也要堵好了堵死了决不能让一颗炮弹露出来。众人皆用身体做护盾,迎着祁兵的火|炮口。 就在此时,城内突然冲出来一队人马。守城的士兵眯着眼透过灰尘伸着脖子仔细地望着,等望清了来人是谁立刻跪下磕头说道:“王爷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老三,带着他的近卫人马昂首挺胸地骑马过来。 老三下马,垂着眼看着脚下的人说道:“开门。” 那士兵诚惶诚恐地答:“王爷,统领有令不能开。” 老三也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开就开,他算什么东西。” “王爷…”那士兵欲再解释,只见老三拔出身旁的剑,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懒得跟他废话。鲜血溅在大红的城门上,也不知是城门吞噬了热血还是鲜血染红了城门。 老三挥挥手命身后的近卫分别把守剩下的九道门,近卫一接近城门二话不说就杀掉守城的人。十道门全都在老三的掌控之中,老三命近卫开门。城门缓缓开启,城外的灰尘一窝蜂全涌了进来,掺着罪行暴戾杀戮和无能为力吞噬着城门城墙,吞噬着整座宫殿。 城门打开,老三身后的近卫跃马而出,斩杀前方拼死的亲卫。统领听见身后的动静,转头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殊不知一名近卫快马上前,手起刀落,统领尸首异处,战亡。没有死在敌人的枪下,死在了同胞的刀下,成了一缕冤魂,仇恨纠葛无以为终。 统领身亡,其余的亲卫没被尽数砍杀。祁兵见状随即率领大军前进,强敌被剿,畅通无阻。 三十余万大军趾高气扬地踏进城门,骠骑将军和老三相视一笑。随即走上城墙,将那面已经被射成刺猬一样千疮百孔的上面印有“芜”字样的旌旗拆下来扔在地上,拿出一面崭新的明晃晃地印着“祁”字样的旌旗插上去。 狂风呼啸,旌旗飘扬,除了耳边的呼呼声,再也听不到一丝轰炸声哀嚎声。好像攒着一团力量,向不断压过来的黑云宣告。 要变天了,这座城,已经易主了。 李言一行人昼夜不停地赶回南陵,行军路上突然遭到祁兵的埋伏。祁兵占领南陵后立即派出二十万人马潜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1 伏在路上围剿李言。 李言遭遇袭击后立马带领余下的人往东侧绕道前进,还未走到一半,路边又窜出一窝人头堵住他们的去路。 “陛下,四面都有埋伏该如何是好?”一名士兵在身后大声问道。 李言在苏瑜怀里认真思考着该如何冲出祁兵的包围,眼下他们只有五万人马,祁兵有二十万,且他们除了手里的刀剑再无其他武器。想要以少胜多,艰难无比。 思考半刻后李言集中所有骑兵横阵面对祁兵的冲锋,交战片刻后迅速拉开,将祁兵困在两翼的攻击中。利用所剩无几的弓箭,快速突击祁兵两翼的薄弱部位,祁兵被夹在芜兵两翼的交叉射击中难以逃脱。 所有的箭筒都射光了,骑兵扔到弓|弩快马上前斩杀祁兵。主将在中间部位协调作战,轻骑将两翼的战线展开,增加进攻强度。 此时临近日暮,黑云缠着天壁始终不愿离去,太阳穿不透他的铜墙铁壁微弱的光渐渐消失。起风了,努力生存的人依旧在厮杀流血,只是风太大了,他们快要生存不下去了。 两侧的祁兵纠缠着芜兵仅有的人马,李言一行人挣脱不开难以前进。双方苦战之际,突然从前方杀出一队人马,轻骑火|枪手在前扫射。李言心下犯愁正准备率主力迎敌,谁料从身后又传来一阵呼喊声。祁兵前后围堵,猛烈进攻。 芜兵主力都在两翼作战,后方没有人马,李言亲率主将在前御敌,苏瑜带人在后方防卫。兵力分散,致命的地方暴露在敌人眼里一览无余。两侧的祁兵迅速冲上去,配合前后夹击的祁兵四面围剿李言一行人。 五万人马苦战二十万精锐骑兵,祁兵横刀插入芜兵中部,防止主力聚拢。命轻骑砍杀逐个击破,火|枪手围在两侧射击。围剿芜兵如囊中探物,祁兵大军不断缩小包围圈,芜兵死伤惨重,剩下不到百余人。 李言正与两名祁兵交战,身下的战马被火|枪射中,跟着马摔倒在地。祁兵见势迅速冲过来欲生擒李言,苏瑜驾马冲过中间的阻碍,拼命赶过来斩杀那两名祁兵。两侧的火|枪手对着苏瑜的方向射击,人没事,马四肢中枪,向前一倒,苏瑜立刻飞身跳下来。奔向李言将他护在怀里,一面挥剑杀敌,一面向后撤退。 剩下不到十个人,手里的刀剑都砍钝了,箭筒也射光了,手臂上大腿上不是剑伤就是枪伤,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祁兵余下的二十万兵马将他们围困在一起,骠骑将军从后方骑马而出。四下环顾,找到了李言,颐指气使地俯视着他说道:“芜皇,气数已尽,放弃抵抗吧。” 李言没有答话,握紧手中的剑盯着他,看不出任何挫败和放弃。 骠骑将军早猜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也不惊奇,摆弄着手里的缰绳,慢悠悠地说道:“陛下有旨,若芜皇弃甲投降,南陵城中所有百姓都能活着,不伤一人,绝不屠城。若芜皇仍执迷不悟,则立即血洗南陵,火烧皇城。” 将军说完祁皇的旨意,抬眼看着李言,冷笑道:“芜皇,这么好的交易,您也一定要想清楚啊。” 李言紧咬牙关,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越来越浓,浑身都在发抖。突然两眼一黑,一口血喷出来。苏瑜上前扶他,李言握着苏瑜的手臂缓缓地直起身子,擦掉嘴边的血,看着马上的将军冷笑了一声。随即扔掉手中的剑,向后一个趔趄,苏瑜撑着他,后退了一步。 苏瑜微微皱着眉,近几日,午夜梦回之时,胸口隐隐作痛。心下一直担心着一件事,眼下已无力转圜,只求留给他的时间能再多一点。 芜皇弃甲投降,祁国兼并芜国,此后一统天下,芜亡。 第58章 采葛 祁兵占领南陵后,迅速派兵前往东南围剿剩下的芜兵。东南被部落分割,但支援的祁兵迟迟没有撤退。 安排好守城的将士,骠骑将军带领大军押解李言回国。 此案萧条,彼岸正逢花开。大军行至城门下,整条街道的人纷纷围在路边想一睹金戈铁马百万雄师的威武气势。此战得胜,天下只有一个祁国,这整片疆土此后都姓祁了。 众人高呼万岁高呼威武,骠骑将军策马在前,接受众人的敬仰和崇拜,大军威风凛凛地向皇城驶去。 李言坐在囚车里,路上的百姓纷纷盯着他,指手画脚地议论着。 “唉,你看那就是芜国的皇帝。” “年纪轻轻的就做了亡国奴,真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皮囊好有什么用,不还是败给我们,这天底下就属当今圣上最厉害了。” “那位芜国皇帝的面相,一看就是小白脸。肯定也是沉迷美色贪图享乐之徒,活该亡国。” “说的也是,我看呐肯定做了不少荒唐淫|荡事。” … 众人指着李言,将自己所有的荒唐揣测全都安在他头上,一边理直气壮地议论,一边还装作悲天悯人地摇头同情。 妄下定论的是他们,肆意摸黑的是他们,全盘否定的是他们,打着正义人性的旗号党同伐异的是他们,墙倒众人推的还是他们。说辞变了,行为变了,团体变了,而永远都不变的就是那骂人的被骂的,不变的永远都是那颗浮躁的心,对于旁枝永远采取修剪扼杀的态度。 李言看着围观的路人,看着指着他的脸议论纷纷的路人,一个一个看过去。看不出脸上的任何表情,只是泰然自若地直视他们迎着他们的目光绝不低头。 苏瑜握着李言的手,李言手掌翻过来与他十字相扣。纵使泥沼也好,恶水也罢。他问心无愧,他竭尽全力,剩下的都交由后人评论,诋毁也好赞誉也好,与他无关。 大军抵达皇城门下,骠骑将军下马,众人行至大殿。 祁皇江沐早早在殿内等候,今日他比往常早起了一个时辰,穿着也比往常考究。正襟危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上,任底下的人议论纷纷他一眼都不愿施舍,只盯着门外,等着那个人出现。 骠骑将军领着人进入大殿,那个人终于出现了,终于出现在他眼前。依旧身量纤纤,依旧眉眼如初。这副容貌已经在他心里用鲜血刻画了千千万万遍,深入骨髓,病入膏肓。 那个人缓缓走近,他依旧正襟危坐着,一动不动,众人皆以为他们的皇帝是见怪不怪,不屑一顾。可他们看不到这位皇帝紧咬着牙关压制住眼里翻涌的滚烫的千头万绪,如惊涛骇浪呼啸而来淹没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和思念。熨过眼眶翻滚进心头,明明满腔情愫纷繁杂乱,呼之欲出的话流过心尖,只交织成一句,哥哥瘦了。 许是这么多天的舟车劳顿没有休息好吧,不过到了祁国就没事了,哥哥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江沐满心欢喜地这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2 么想着。 骠骑将军奏明事宜,江沐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是死死地盯着李言,上下仔细打量。多年未见,他想将哥哥的所有变化全都刻在心里。 再见故人,情难自禁。只是除了欣喜外,还有一人让他很不开心。站在李言身旁的苏瑜他觉得很是碍眼,两人站在一起竟该死的般配,明明站在哥哥身边的人该是他才对。 待众人说完后,江沐才缓缓开口道:“爱卿一路舟车劳顿,余下事务明日再议,退朝。” 敷衍地打发了文武百官和骠骑将军,江沐早早下朝,这样哥哥就能早些回去休息了。 召集了几位大臣在书房议事,虽然吞并了芜国但还有很多纠纷仍未解决,下朝了不代表不用处理政务。 南陵运河以南一带所有洲界全都交由东南部落管辖,南陵运河一北一带交由东北部落管辖。前朝遗民三王爷协助有功,沿袭爵位,赐西北三洲为其封地,可自行带兵。 乌合之众都打点好了,就剩下那个人了。 祁皇下诏,前朝末帝李言封为琼王,幽禁朱楼,无诏不得外出。 朱楼早在江沐派遣三十余万大军进攻南陵时就命人打扫好了,还亲自添置了一些器皿家具。安排了亲卫和宫人好好护卫侍奉,不得有闪失,更不许他死了。 李言和苏瑜整日就待在朱楼里,自芜国覆灭后,李言再没有开心地笑过。每每苏瑜逗他,也只是努力地勉强扯出一抹弧度,根本就不叫笑。 这日李言坐在案桌前摆弄着手里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盯着桌上的笔墨问道:“先生,我今后都要在这里度日等死吗?” 守在一旁的苏瑜不忍心地看着他,走过去搂着他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作为皇帝,你不愧对南陵的百姓。所以最后作为李言,好好活着。” 李言紧紧地抱着苏瑜,他一直觉得朱楼里有一股索命的寒气在背后抓着他。只有贴着苏瑜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只有苏瑜才是他濒死的热汤,深渊里的长篙。 李言的情绪渐渐恢复,苏瑜看着他的样子揪着的心也缓了不少。 是日,李言想吃苏晏糕,之前带兵作战没有时间做,已经大半年没有再吃过了。今日突然馋得很,李言主动要吃的,苏瑜自然很高兴,即刻答应转身就去厨房。 李言拉着他,说道:“我也去,我想学。” 苏瑜笑了一声,问道:“有我给你做,你为何要学?” 李言一本正经地答:“我也想给先生做,先生可愿教?” 苏瑜点了一下他的鼻子,轻声说:“乐意至极。” 李言满意地笑了笑,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满脑子等下一定要认真学做糕点,学好了做给苏瑜尝尝。 苏瑜跟在身后看着他自言自语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只要李言能开开心心地笑着,无论如何他都乐意。 才刚走出房门三四步,苏瑜突然觉得胸口疼痛无比,比往日的隐隐作痛疼上数百上千倍。他紧紧地抓着胸口,想喊住李言,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像千万只手扼住他的喉咙,千万只手抓他的后背将他死命地往后拽。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事终于来了,只是他心里还是奢望着再多给他点时日,如今李言这副心态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看着李言渐行渐远的身影,苏瑜伸出手试图抓住李言,可手臂上像压着千斤顶使不上力抬不起来。一个庄重威严的声音在他耳边喊着:“时辰已到,速来,速来。” 苏瑜揪着胸口的衣服,盯着李言的背影,他若不在了,谁来照顾李言,谁来…还没有看够身前的人,苏瑜就消失在原地。 李言还在一个人津津乐道,突然记不起来做糕点是要放糖还是放盐,宫里的糕点好像是放盐,但苏晏糕那么好吃肯定是放糖。犹豫之下,李言便问:“先生,是放糖还是放盐啊?” 转过身来,空无一人。李言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走廊,难以置信,脑袋一片空白。愣了两息,才缓缓踱步上前,轻轻地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先生?” 无人应答。 李言再往回走两步,皱着眉再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先生?” 还是无人应答。 李言心下大惊,沿着走廊狂奔,跑回方才的卧房,大喊:“先生!”进门定睛仔细寻找,仍是空无一人。 李言再跑到厨房去看,楼上楼下,书房卧房所有的房间所有的角落都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找,扯破了喉咙大喊,仍旧无人应答。 李言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跑出大门,跑出院子,想出去找。院门的亲卫拦住他,说道:“琼王,陛下有令,您不能出去。” 李言死命地抓住他们的胳膊喊道:“我先生不见了,我要去找他。” “不行,您不能出去。”四名亲卫围住他,死活不让他踏出一步。 李言疯了一样想要挣脱他们的束缚,嘶声力竭地喊道:“求你们了,让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求求你们,让我出去,我要找到他。” “求你们了,我要找他。” 几名亲卫不敢太用力伤了李言,纷纷跪下来磕头,“琼王,若您今日踏出一步微臣即刻便身首异处,请您饶恕微臣一命。” 四名亲卫头入捣蒜,额头都磕出血来。李言看着他们放声大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同情了天下人,可谁来成全他。他只不过想要一个苏瑜而已,而已啊。 已经笑不出声了,只是机械性地张着嘴。李言撑着大腿起身,亲卫想上前扶他,被一把甩开。李言拖着身子摇摇晃晃地挪回卧房,走到门口,像灌了铅,腿根本抬不起来,绊了门槛,重重地摔进去。 三魂七魄跟着苏瑜一起没了踪影,李言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坐在窗下,候着守着。 第一日,初来祁国,先生定是迷路了,再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第二日,下雨了,先生一定是在哪儿躲雨,雨停了就回来了。 第三日,还在下雨,先生可能淋了雨着了寒病了,等病好就回来了。 第四日,无人。 第五日,未归。 … 第六日 第七日 … 日复一日,依旧无人,依旧未归。 那就再等等。 一月 两月 三月 … 一年 两年 三年 … 至今无人,至今未归。 第59章 采薇 从人间消失后,苏瑜被拽到无间,跌落到十方炼狱。神仙不得干涉人世间的兴衰更替,苏瑜既然为李言犯了禁就要来这里受罚。 和初来时一样阴苦凄厉,只是那时心急如焚地想要找到李言的魂魄,有元气护体并无大碍,这次是要真真切切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3 地将所有塔层走一遭了。犯了错的神仙到这里,和那些生生世世受罚的鬼魂一般无二。 第一层,尖刀利刃。苏瑜浑身没有任何遮挡物,徒步踩上去。第一脚,尖刀穿过脚掌,鲜血直流,刀身上还有残留的皮肉。苏瑜疼得直倒吸凉气,额头上的汗一直往下滴,青筋暴起,浑身发抖。官吏拿着鞭子在后面催赶着,苏瑜咬着牙迈出第二脚,脚下又是一个窟窿。第三脚,第四脚…踩出一条血路,脚底除了血肉模糊,还割掉了好几块肉。 走到尽头,官吏命他们滚过去。苏瑜躺下来,尖刀刺进身体里,插进皮肉骨头。每往前滚一步,刀身就在身体里搅拌,沿着滚过的方向割下来。皮肉都翻出来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骨头和清晰可见的青筋,肚子割破了里面的肠子都拖出来绞在刀身上。 日复一日,就这样在第一层遭受着尖刀刺身。虽然遭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苦痛,但苏瑜心心念念着李言,他担心李言没有好好吃饭,担心李言没有好好睡觉,担心李言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所以他撑着一口气,拼命熬过这些刑罚,想尽快出去回到李言身边。 苏瑜在第一层用了一年的时间熬过了尖刀的惩罚,接着来到第二层。 油锅熬煮,苏瑜被扔进烧得滚烫的大锅了。周身的鬼魂都踩着他将他按在锅底,苏瑜挣扎着甩开身上的鬼魂,一把抓起他们扔出去。那些鬼魂也是欺软怕硬的,见苏瑜不好惹就悻悻地找一个角落待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苏瑜和那些鬼魂就煮化了,再过片刻,又恢复成原形继续熬煮,如此反复。 又一年,来到第三层,冰山万丈。寒气如利刃割着皮肉,还未接近就冻成一塑冰雕,拿鞭子轻轻一打,身体就碎成了冰渣。等过了半刻恢复成形继续冻着,如此反复。 第四层,长刀割舍。取一把五寸长锈迹斑斑的钝刀,慢慢地来回切割,疼痛如噬人骨髓的血蚁一点一点地啃咬。 第五层,火山焚烧。千山万壑,熊熊烈火。从山脚一步一步爬到山顶,烧成灰烬后恢复成原形继续爬。 第六层,石磨碾身。放置直径约三尺六寸的大磨,将鬼魂头朝下扔进入口,皮肉骨头磨成碎屑掺着鲜血沿着管口淌出来。 第七层,铜柱炮烙。炭火烧热,沿着柱身爬行,皮肉烫烂手脚无力就会掉入柱下的业火焚烧。 第八层,笼屉炎蒸。投入蒸笼里,蒸成一滩烂泥后,用冷风重塑身躯继续蒸煮。 第九层,刀锯躯体。四肢捆绑于木柱上,取四把长十寸宽两寸的刀锯,从腿脚开始至头部,四肢躯干都被刀锯割成大大小小的肉块。 第十层,血池煮沸。所有的鬼魂按在池边开膛破肚抽筋放血,鲜血沿着池壁流进池里。血放干了池底加火煮沸,将所有的躯体扔进血池了熬煮。 年复一年。 此岸的人忍受着刑罚之苦,彼岸的人忍受着相思之苦。 一年又一年,李言每天都独自凭栏,望着院门外是否有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出现,日日盼君归。 过年了,临风窗下。望着这无限江山,皇城里大张旗鼓,好生热闹,衬得李言这寂寥无人的朱楼格外凄凉。 李言望着窗外张灯结彩的人,小声呢喃:“先生你在过年吗…”我还在这里没有走,你可不要走错了。 江沐忙活了一整年终于能休息片刻,虽然亲卫一直来报李言的近况,他心里很是担忧也很想见他,但是始终不敢。 今日,江沐早早命人准备好各式各样的点心,还有五颜六色做风筝的材料。李言这一整年来一直郁郁寡欢,陪他过年做做风筝应该就能开心点了吧。 江沐满心欢喜地带着东西赶来朱楼,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抬头望了望。深吸了一口气 ,才大步走进去。 推开门,屋里死气沉沉的,虽然还是很干净可没有一丝烟火气。李言闻声转过头看见的是江沐,又转回去继续望着窗外。 江沐看见他的反应也不生气,巴巴地走过来,端着满盘的点心凑到李言眼前说道:“哥哥,今日御膳房做了很多糕点,我特地带过来给你尝尝。” 李言没有搭理他,也没有回过头再看他。江沐将盘子再凑近几分说道:“很好吃的,哥哥快尝尝。” 李言还是没有搭理他,江沐放下盘子拿起一块糕点看着李言笑道:“那我喂哥哥吃。”说着一只手捏着李言的下巴将糕点塞进他嘴里,李言挣扎着推开江沐,吐掉嘴里的东西。 江沐见他没有咽下去,问道:“哥哥不喜欢吗,那再尝尝这一块。” 李言呵斥道:“够了,出去。” 江沐笑呵呵地走到李言身边坐下,说:“我今日是来陪哥哥过年的,哥哥怎么能赶我走呢。” 李言别过脸继续沉默,江沐凑过来,扳过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陪哥哥做风筝,好不好?” 李言打掉他的手起身离开,江沐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抵回去。李言抬手给他一拳,江沐挡回去。两人交手几个回合,奈何江沐更胜一筹,李言打不过他。江沐抓住李言的双手别在身后,转身用膝盖将他抵在床上。 李言挣扎着愠色道:“放开。” 江沐躬身贴着李言的耳边再问:“我陪哥哥做风筝,好不好?” 李言没有答话,江沐看着他的神情笑道:“哥哥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说完江沐放开李言的双手起身拿起桌上的布料和骨架扔到他面前,自己坐到床边做起风筝来。 李言看着他兴致勃勃地认真研究,漫不经心地捡起身前的东西摆弄。他实在不明白,堂堂祁国皇帝不在宫中和他的大臣后妃一起过年,跑到这荒凉的朱楼和他这个前朝末帝做风筝,这算怎么回事。听说祁皇后宫至今仍是空无一人,这点倒是和他一样。 江沐用线仔细绑着骨架,看着手里的东西问道:“我送的贺礼,哥哥可还喜欢?” 李言没有听懂江沐的意思,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江沐没有听见李言的动静,也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冷笑了一声继续看着手里的东西说道:“贺哥哥生辰之喜,贺哥哥登基之喜,哥哥可喜欢?” 李言皱着眉细想着他的话,生辰…登基…生辰之日,祁国送来玩杂耍的羌人,将李言炸伤差点一命呜呼。登基之际,东北部落暴|乱,东南蝗灾,东北祁兵进犯,再后来东南时疫,最后就是东南部落叛乱,祁兵攻城,芜国灭亡。 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李言大惊。这么说那个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使用的夔龙纹的大人竟就是眼前的这位祁皇,这么说这滩深不见底的泥潭里藏着的毒蛇竟就是眼前的这位祁皇。 李言看着他紧紧地攥着拳头,难以置信怒不可遏全都糅杂成一团堵在心口,从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4 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这个疯子。” 江沐闻声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李言眨了两下眼,仿佛这些事都与他无关。随后又继续手里的动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哥哥还教过这个疯子做风筝呢。”说着将做了一半的风筝递到李言眼前问道:“哥哥看这样做对不对。” 李言一把甩掉眼前的风筝,一眼都不想看他。江沐走过去捡起风筝,凑过来捏起李言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晚上御膳房会做几样江南菜,我再命人送来。” 说完放开李言,转身走向房门。李言在身后说道:“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那就坐好了,莫要让天下人责骂你。”江沐立在原地听着,没有回过头,只是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李言闭着眼靠着床,每每想起心里的人就涌上来一阵酸楚,眼眶也是酸的,身体的每一处每一个毛孔都是酸。只能默默地问自己,先生什么时候会回来。 祁吞并芜三年后,大举进攻东南东北部落。之前留守在那的祁兵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一举消灭部落残余,收复所有分割出去的领土。芜国遗民老三因勾结前朝叛党,下令处斩。 五日后,东南东北的部落首领押解回京,江沐下令斩首示众,西北等其他地方的部落首领就关进大牢。 世人皆以为,这位祁皇为一统江山完成雄图霸业斩杀部落首领,以免后患无穷,不过也只是世人以为。 十年思量,两岸茫茫。苏瑜拼着一口气用最短的时间熬过十方炼狱,从无间出来后直接去了朱楼。 这日,李言坐在桌前画着苏瑜的画像聊以慰藉,先生的样子早就刻在脑子里刻在心里。突然房门被人推开,李言抬头望过去,是苏瑜! 李言赶紧扔下手中笔起身冲过去抱住他喊道:“先生!” 欣喜过望的声音带着一分颤抖,苏瑜抬起手摸着李言的头紧紧地搂着他,随即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两眼一黑倒在他怀里。 李言搂着苏瑜将他放在床上,摸着他的眉毛,摸着他的鼻子,摸着他的嘴巴,摸着他的脸颊。 先生去了哪里,方才为何吐血又为何晕倒,为何衣服上都是血迹。李言似乎又想起什么,摸着苏瑜的胸膛。按理说先生是不会受伤的更不会留疤痕,为何胸口上有一道两寸长的伤疤,看起来很是狰狞。之前问起,先生总是支支吾吾糊弄,他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没有追问,如今先生消失这些年会不会与之有关。 千千万万的疑惑,千千万万的欣喜,千千万万的委屈,千千万万的思念俱涌上心头。 李言想着,等先生醒了一定要问清楚。 第60章 婚帖 直至日暮,苏瑜才缓缓睁开眼挣扎着起身。李言忙将他扶起来,认真地看着他,鼻子酸酸的,眼睛酸酸的。方才还想着等苏瑜醒了要询问的,眼下看着他的脸,所有的思绪都抛之脑后。 苏瑜伸出手想摸摸李言的脸,李言猛地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他的冷静他的泰然自若他的沉着所有的保护层悉数脱落,此刻在苏瑜怀里,他只像一个终于找回了珍宝的小孩,得之我幸。 苏瑜摸着他的头,李言边哭边说:“先生,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芜国覆灭,我本该以死谢罪。可我不想死,我舍不得,我还想再见见你,哪怕只见你一眼再让我即刻去死我也无憾了。” 苏瑜搂着他附耳轻声说:“胡说,谁准你死了。” 李言继续搂着他大哭,鼻涕眼泪全蹭在苏瑜衣服上,苏瑜嗅着他的脖颈,轻吻着他的发间。 李言稍稍缓过来,放开苏瑜,看着他问道:“先生去了哪?” 苏瑜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说:“无间。” “为何?” “神仙不可干涉人间之事,如若犯禁需受炼狱之苦。” 李言看着苏瑜想着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苦受罚,心中就一阵酸楚心疼。 苏瑜伸出手用指腹摩挲着李言的脸颊,轻声说:“无妨,为你我甘愿。” 李言握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蹭蹭,继续问:“那先生胸口处的伤疤呢?” 苏瑜下意识地缩回手,大脑在搜索词汇想着该怎么蒙混过关。 李言拉住他往回缩的手继续贴着脸,郑重说道:“不许瞒我。” 苏瑜低着头想了一会,眼神无处安放,“你被炸伤那次性命攸关,我的神骨可以治好你。” 李言脑袋里自动想象苏瑜用刀子割开胸膛剜骨的场景,心又紧紧地揪着。握住苏瑜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小声呢喃:“先生…” 疏尔,苏瑜抬起头,看着李言的眼睛,郑重说道:“神骨是自出生就有,无法选择,也不算什么。只你是我心头肋,是我选好的。我一身无忧无痛无喜无欢,唯有你在我心头,我才知喜怒和哀乐,唯有你才是我的欢喜。” 李言将苏瑜的话一遍一遍在心里回想,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心里像打翻了数坛蜜罐,低着头笑着。转眼一想又抬起头问:“先生可还有其他事没有告诉我?” 苏瑜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灰溜溜地低着头眼神躲闪。 李言一看苏瑜的反应就知道还有事瞒着他,莫名有些懊恼。 苏瑜想了一下,抬起头说道:“的确是有,时至今日,我…年岁约莫两千有余…” 李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先生今年两千多岁啦?!心里暗自将苏瑜的年纪换算成凡人,还在想着两千多岁该是自己哪一辈的老祖宗。 苏瑜看着他又说:“还有一事,我不姓苏。” 李言的思绪被苏瑜拉回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瑜接着说:“苏瑜是名,本姓中铭。” 苏瑜向李言解释着,九天之上只有上君一族和十大世家才有名号,其余小神小仙只能以神职相称,若他日得以升为世家再由上君赐号。世家的名号只有上君及世家才唤得,其余小神小仙则以君称中铭,以尊称世家。 李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苏瑜笑了笑,用指腹揩掉他眼角残留的泪水,继续说:“中铭一姓只有父君及兄长方能唤得,除此之外…” 苏瑜停顿了一下盯着李言的眼睛深情款款,李言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除此之外什么?” 苏瑜握着李言的手贴在胸口说道:“我妻。” 李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眨着眼看着苏瑜。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咧着嘴笑,看着苏瑜的眼睛轻轻唤了一声:“中铭。” 苏瑜也看着他笑,点点头答道:“嗯。” 李言扑进他的怀里蹭蹭,心里有好几个小人在欢呼雀跃。想着那个他一念起来就会笑的称呼,想着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称呼,再轻唤了一声:“先生。” 苏瑜再嗯了一声,将李言搂在怀里紧紧地贴着。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5 幸好,大梦初醒,不过虚惊一场。 苏瑜回来后,李言的生活回到了正轨,还和从前一样品茗下棋,煮酒吟诗。 这日,江沐早早处理完要事带着御膳房新做的糕点过来,走到院门,亲卫报告了李言的近况还说苏瑜回来了。 江沐站在院门下,抬头望着楼阁,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站在原地笑了笑,转身回了书房,自己吃着新做的糕点继续处理政务。 是夜,李言在画着房里的兰花,苏瑜走过来正欲看他画得如何。突然瞥到桌角下一堆卷起来的画纸,便伸出手抽出来看。 李言瞄到苏瑜的动作,随即扑过去想要抢走苏瑜手里的纸不给他看。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苏瑜已经摊开纸,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画像。 苏瑜问道:“你画的?” 李言抢过来,噘着嘴说道:“画得太丑了,不想先生看见。” 苏瑜笑了笑,一把拉过李言搂着怀里,下巴蹭着他的额头说道:“只要是你画的,我都喜欢。” 李言开心得心都飞到九天之外,这是苏瑜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出喜欢二字。 抬头亲了亲苏瑜的下巴,离开他的怀抱,看着苏瑜的眼睛认真说道:“人生天地间,有太多无奈、不得已和无能为力。穷极一生,我年幼遭弃,费尽心思,世人评我功过,万般皆无妨。世间极苦,唯你是我心头一点点绵绵长流的甜。” 苏瑜笑了笑,凑近在李言唇上嘬了一下,问道:“甜吗?” 李言也跟着笑了笑,答:“甜。”说完将整个人送上去吻着苏瑜,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 缠绵许久,苏瑜才不舍地放开李言的唇,两人都喘着气,苏瑜抵着他的额头说道:“甜。” 李言眉开眼笑地搂着苏瑜的脖子,鼻尖轻轻蹭着露出来的地方,气息全部喷在上面,挠着苏瑜的脖子和心尖。 苏瑜轻声说了一句:“痒。” 李言随即在蹭过的地方咬了一口,贴着耳朵问:“这样呢?” 苏瑜也凑在他的耳边说:“疼。” 李言得意洋洋搂紧苏瑜,在咬的地方轻轻舔了舔,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缠身,虽然苟且偷生,但是和苏瑜在一起的日子就是捡拾时光遗漏下的糖,因为不可多得更显得珍贵无比。 岁岁年年,朝朝暮暮,一晌贪欢。 今年的七夕,是有苏瑜一起陪着的,往日看起来格外扰人心的花灯今日看起来也别有风韵。 南窗背灯坐,李言望着楼外热闹的人在御湖边放花灯,满心虔诚地看着花灯循着湖水渐行渐远。祈求着愿得一心人,祈求着白头不相离。 苏瑜看着李言望着窗外发呆,走过来问道:“今日七夕,想放花灯吗?” 李言闻声转过头来看着苏瑜笑了笑,“放花灯有什么意思,不如做些更好的事。” 苏瑜不明白李言说的意思,愣愣地看着他。李言笑了笑起身走到书阁前,上下翻找,捯饬了许久。终于摸出一张红纸,还有不知从哪捡来的两条红绳。 李言欣喜地看着苏瑜,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先生快来。” 苏瑜起身走过来,李言将两条红绳各系在他和自己的发髻上,“没有喜服只能先这样。” 说完拉着苏瑜走到案桌前,将毛笔塞到他手里,摊开红纸。一只手搂着苏瑜的腰,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下巴抵在他肩头,边写边念。 “苏李联姻,一纸缔约,结发交欢,珠联璧合,永结良缘。携今夕执子之手,宜室宜家。卜他年与尔偕老,之死靡它。谨以白头之誓,红叶之约,借以玉帛鸿笺,共盟鸳谱。此证。” 说完李言扳过苏瑜的下巴朝着嘴唇重重地嘬了一口,说道:“盖章。” 李言头抵着苏瑜,贴耳轻声说:“此后,苏瑜便是李言生生世世的结发妻子,至死不渝。” 苏瑜郑重说道:“是相公。” 李言轻笑了一声,舌尖轻轻舔舐着苏瑜的耳垂,随即含在嘴里舌尖挑逗,含糊地呢喃了一句:“相公。” 苏瑜呼吸声加重,转过身子按着李言的脑袋含住他的唇瓣啃咬吮吸。 李言从头皮到脚尖都流通着电流酥酥麻麻的,感觉喘不过气来,喉咙里控制不住地发出软糯的呜咽声。每一声都刺激着苏瑜的神经,越吻越重越吻越深,想要更多。 李言双腿没有力气难以支撑整个身体,靠着桌沿,架起腿勾在苏瑜的腰侧,大腿根部蹭着他的腰身,瘫软在他怀里。苏瑜放过李言红肿的嘴唇向下啃咬他的脖颈,李言喉咙里的呜咽声越来越大直直钻进苏瑜的耳里,撩拨着五脏六腑七情六欲。 苏瑜的反应全都刻在李言身上,李言很是满意。紧紧抱着苏瑜的头,故意放开嗓子在苏瑜耳边哼哼唧唧,喘息声越来越重,将所有的气息全都吹进苏瑜耳朵里。 苏瑜从后搂紧李言,抽出一丝理智在耳边说:“去床上。”说完欲抱起他离开。李言双腿往怀里一使力两人贴得更近了几分,唇瓣贴着苏瑜裸露的脖子上下轻扫,舌尖有意无意地伸出来蜻蜓点水地舔了舔,喘着气说了一句:“就在这里。” ~ 红烛案前,春光旖旎。身下的合婚庚帖似大婚之日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映得两人的脸颊格外红些。 作者有话要说: 有结婚证啦!是合法夫夫了~ 第61章 撼树 是日,年皇老尊独坐书房内,下着未完的棋局。那黑面从房梁上蹿下来,飘到他眼前。 年皇看也不看一眼,问道:“如何?” 黑面在房内四处晃荡,轻飘飘地说:“万事俱备。” 年皇盯着棋盘上的棋子,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整张脸变得扭曲狰狞。手执一枚黑旗,下在棋盘上,说道:“这盘棋,下完了。” 说完起身出门而去,黑面也从房梁上消失了。 清虚老尊在自己的房间内踱来踱去,心乱如麻。虽说清虚如今和年皇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年皇有些行为却是如刀尖舔血。他在一旁看着也是心惊胆战为年皇捏一把汗,年皇世家太过傲慢,如果不是清虚与之有亲,只怕他们家连看都不看一眼。 清虚老尊摇摇头叹着气,事到如今实在是无可奈何。泥沼湿鞋,独善其身为时已晚。 正愁眉苦脸想着,年皇老尊推门而入,清虚立在原地看清来人后忙迎上去,“如何?” 年皇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天光将临。” 清虚皱眉,随即也坐下来,藏在袖子里的食指细细捻搓着拇指,暗自思考。 两人在屋里密谈了半晌,清虚只是点点头并未答话,年皇吩咐好事宜后起身离去。 年皇走后,清虚左思右想了半刻,随后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6 走到案桌前,写好一封密信,用元气加封,密信随即消失传到收信人手里。 近日,一直有谏官上书上君,说年皇世家府邸藏匿着一些私兵,恐意图不轨。几位谏官人心惶惶,上君只是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声张。众人惊愕,但也只是按上君所说闭口不再提此事。 三日后,年皇世家领兵从外殿城门直逼归阙殿。三十万私兵趾高气扬地身披盔甲,手执利剑一路斩杀拦路的天兵。 年皇命大军兵分两路,分别从南线和北线进攻占领归阙殿。南线的叛军率先发起攻击,不断向北推进。防守的天兵来不及排兵布阵几乎未做有效的抵抗,便迅速向北撤退。天兵试图巩固防守战线,但侧翼的叛军不断攻击,致使防线崩溃,天兵纷纷溃逃。 年皇老尊亲率北线叛军进攻,由于北线城防设有上君的禁令,叛军难以突破。天兵拉长战线,四面围剿。北线叛军陷入苦战,不得不在原地停滞,导致与南线叛军会军延迟。 年皇见北线难攻,改变了原先的作战计划,命令南线军从后面包抄加入北线作战,两军回合一举进攻归阙殿。 天兵统领摸清了年皇的意图,命余下的后备军在南线埋伏,袭击前来支援的南线叛军。 北线战场胶着,从城门过来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宫阙都成了废墟,乌云密布。繁花绿叶成了一堆灰烬,不见往日琼瑶仙境的缥缈,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污秽。羽化未登仙,失足落泥沼。 年皇立于大军前方指挥作战,大将在中部,前锋和后卫位列两侧,所有私兵分成五部。队形展开后,呈四正四奇格局每部分不断分裂。迅速转换阵型后,年皇率兵企图突破天兵右翼防线。 天兵统领一声令下命所有人后退,此时从列队后方飞出来十位天将,左手执玉琵琶,右手玉杖。 十位天将停在私兵上空,嘴里振振有词似乎是在念什么咒语,随即抛出手里的琵琶立在前方,弹奏起古怪的乐曲。随着乐曲响彻天际,从玉杖中不断涌出剔透的束仙丝结成巨大的束仙网笼罩在叛军头顶,玉杖也随着乐曲不停的舞动往中间聚拢。 束仙网不断地压下来,玉杖不断地聚拢。眼看就要罩住所有人,年皇即刻割破掌心以血为剑,再分化成千千万万的利剑刺向束仙网。刹那间,束仙网被割成长短不一漂浮在空中的蜘蛛丝。 十位天将继续念着咒语,只见玉杖集中到一起,闪着刺眼的紫光泻下来笼罩着众神。 叛军困在光罩里,从玉杖里劈出数千万道闪电。年皇持剑飞身上前砍向劈过来的紫电。叛军也以血为剑,躲过紫电的攻击,冲向头顶试图砍断玉杖。 天兵统领站在队伍中间抬头向光罩上空的人喊道:“年皇,立刻放下手中的剑,上君还可饶你一命。” 年皇冷笑一声,挥剑砍断眼前的紫电。浮在上空,俯视着脚下的天兵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世家名号。” 统领讥笑道:“自你领兵那一刻起,你还觉得你配得上世家名号吗?” 年皇老尊仰天大笑:“无知小儿,世家永远是世家,但世家不会一直都是世家。” 统领顿了一息,拍手称赞:“年皇不愧为年皇,贵眼里从来看不进脚下的砂砾碎石。” 年皇冷哼了一声,将元气渡进血剑里,摆成剑阵直直刺向玉杖。 十位天将速即施法拉开玉杖,再放出无数的束仙丝,缠着年皇的血剑,裹成蚕茧一样的东西。 年皇以元气催动剑气,被束仙丝缠住的血剑随即化成一滩血水从缝隙中流出来。年皇将所有血水聚集化成十把利剑,刺向周身的天将。 十位天将迅速拉开躲避血剑的攻击,弹奏手里的玉琵琶抵御剑气。年皇手执利剑与十根玉杖纠缠打斗,光罩里的叛军也在和紫电苦战。 双方交战半晌难分胜负,突然从城门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统领闻声望去,只见城门上空笼罩着浓浓的黑烟,突破了禁令,哀嚎声越来越近。不像是受伤的天兵喊出来的,像是含冤的鬼魂从喉咙里扯出来的嘶叫。凄厉无比,每一声都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黑烟渐渐逼近,慢慢能看清烟里四处乱窜的东西。竟是成千上万的野鬼,张牙舞爪,俨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统领看清了黑烟下的指挥者,冷笑一声,没想到堂堂年皇世家居然和野鬼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年皇世子立于黑烟下,割破手指将血渡到令牌里,号令众野鬼。 一群野鬼乌央乌央地扑向天兵,小神的法器对付不了怨气太重的鬼魂,对于那些野鬼而言就跟挠痒痒一样。一团黑烟压过来,吞噬底下的天兵。野鬼扒在天兵身上,抽筋扒皮,啃咬撕扯。顷刻间,一群天兵只剩下野鬼嘴里还在不停吮吸的白骨。 统领仗剑砍杀扑面而来的野鬼,可是完全不管用。后退两步,将元气镀在血剑的剑刃上,施加法术。血剑随即闪了一下白光,以元气御剑,抵挡野鬼的攻击。 年皇世子从掌心取出血剑,飞身刺过来。统领割臂取血化成六十四柄血剑,将年皇世子围在中间,剑阵流动。每把剑都具有金木水火四种变化,相辅相成密不透风。 六十四柄血剑时而进攻时而退守,金木水火配合着风霜雨雪变幻莫测,根本摸不清规律。年皇世子后退拉开距离,断开剑身松脱成鞭状。 挥舞着手中的鞭剑缠住眼前的血剑,剑阵稍稍停住没有再流动。年皇世子冷哼一声,心想不过如此。 突然,剑阵飞速旋转着上下流动,年皇世子被带着来回上下。手中的鞭剑全都缠在剑身上,年皇世子驱动元气将鞭剑化成血水散开,脱离剑身后重新汇成鞭状。年皇世子逐个鞭打血剑,试图找到突破口冲出剑阵的包围。 阵外,天兵阵型大乱,被逐个击破。统领瞄了一眼四下的情况,下令所有天兵聚集摆好阵型。将手中的剑化成八十一柄利剑形成剑阵围在外侧,以元气为祭,从剑阵里幻化出迷雾,虚虚实实,扰乱野鬼的判断暂时藏身于浓雾后抵挡攻击。 随后从队形后飞出九位武神,左手执阴仪铜镜,右手执阳仪铜镜,合起来谓两仪幻镜。 九位武神摆好阵型,将右手中的阳仪幻境对着野鬼。只见从镜中滚出呛人的黑烟,电闪雷鸣,每一道混沌天雷都扰乱着野鬼的神志。一团野鬼抱头痛哭,撕心裂肺发出瘆人的嚎叫。叫完之后跟魔怔了一样,开始互相残杀,你咬断我的头,我折断你的手臂,吸血吞骨。易有太极,是生两仪。阳也,此谓生。 半晌后,武将们收回右手,伸出左手的阴仪幻境。这次从镜中映出来的是温暖柔和的白光,如冬日的暖阳。野鬼们也不哭不闹了,立在原地呆呆地享受着白光的包裹浸泡。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7 良久,白光逐渐变红,野鬼们在红光下慢慢地融化成一滩浑水。静静的,没有一丝吵闹哀嚎,片刻后浑水也干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从未来过。易有太极,是生两仪。阴也,此谓死。 黑烟逐渐消散,野鬼收起了之前要吃人的样子呆呆地等着被悉数消灭。 年皇世子在剑阵中仔细观察着每柄剑的变化和变化的时间状态,每柄剑都是同时变幻同时同幅度流动分毫不差,连滴的血形状大小颜色都一模一样。想到这年皇世子发觉不对劲,仔细盯着刀尖滴出来的血。 金木水火每次变幻前都由刀尖滴出一滴红豆大小的鲜血后,剑舌才化作下一形态由剑柄及剑身。每一柄剑皆是如此,正是如此才更说明其实没有六十四柄剑,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柄而已。 年皇世子紧握手里的鞭剑仔细辨认,到底是哪一柄。六十四柄剑分别位于不同的方向围着他,北、西南、东、东南…年皇世子一一认过去,眼睛最后落在正中的血剑上。 随即冷笑一声,扬起手中的鞭剑等着刀尖滴血那瞬间抡过去,血滴被打散了。年皇世子再扬起鞭子绕着剑身将血剑从阵型里抽出来,血剑离开剑身往身前刺过来。年皇世子迅速将手中的鞭剑合拢成利剑,拦腰砍断那柄血剑,一分为二。 片刻后,余下的所有血剑也消失了,剑阵被突破。 年皇世子从剑阵中冲出来,举起令牌,再次取血号召野鬼。 只见黑烟开始越来越浓,吞噬了更多的天兵。方才还很安静的野鬼顷刻间就又开始鬼哭狼嚎,龇牙咧嘴地撕咬天兵。 年皇老尊也挣脱玉杖的束缚,打碎了其中两根玉杖。领着叛军与年皇世子汇合,直逼归阙殿。统领亲率天兵重新摆好阵型迎击年皇,无奈世家之力加上野鬼之势根本无法抵挡。 眼看着年皇大摇大摆不断突破禁令攻进城门,突然两侧响起一阵呼喊声,万千道剑气刺过来斩杀叛军。 随后又响起一阵钟声,岳撼山崩,声声灌顶。 众神循着钟声望去,欲知来者是谁。 第62章 蛰伏 两侧大军缓缓逼近,腾云驾雾在前的是,清虚老尊! 年皇老尊大惊,不是让他留在队伍后方随时等候支援吗,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清虚看着年皇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随后从队伍后方飞出三名武神,手执诛神鞭在空中挥舞着。 每鞭打一下就发出一声钟响,好像是从头顶传来。叛军皆抬头望去,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口东皇钟,逐渐变大,慢慢压下来。 年皇老尊俯视着清虚,喊道:“清虚,你好大的胆,竟敢忤逆背叛于我!” 清虚老尊叹了口气摇摇头回答:“年皇兄,你太过傲慢,上君不会饶恕你的,快收手吧。” 年皇老尊闻声大笑,随后冷哼一声。睥睨脚下众神,“年皇世代荣光,上君只不过有那把椅子而已。待我进了归阙殿坐上去,到时候年皇才是三界至尊。” 说完年皇盯着清虚,握紧手中的剑指着他说道:“今日你背叛于我,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还未落地,年皇持剑刺向清虚。清虚抽出剑抵挡,双方苦战。 统领收回血剑与年皇世子交战,世子神力非凡,统领不是他对手。挣脱世子的纠缠后,立即后退召集七位天兵,共八人各执血剑立于八门位置,进攻包抄撤退来去自如。八人将血剑顺手插在身前,有的向东倒,有的向西斜,有的插进一尺,有的插进七寸,各不相同仿佛随心所欲胡乱插上去的。 八人将血滴在剑刃,以元气驱动,摆好阵型围攻年皇世子。世子将手里的血剑拉开成鞭剑,再化成八根血鞭。驱使这些鞭子鞭打不同的血剑试图破阵。 谁料这些血剑越遭受攻击威力就越大,剑气如风寒气逼人。这种阵法能吞噬攻击者的所有神力化为己用,年皇攻势越猛自己遭受的攻击也越大。 血剑闪着白光,从剑身分裂出成千上万的剑气像雨点一样刺向年皇世子。世子挥鞭抵挡,以元气为护罩飞身冲向统领。 剑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清冷,猛烈冲击着世子的护罩,霎时护罩从头顶裂开一道细缝。顷刻间包裹着世子的护罩四分五裂,元气化成一缕青烟飘散。剑气还在不断攻击,统领见势立即从血剑中化出数道血鞭与世子纠缠。世子一边抵挡着剑气的攻击,一边防御血鞭的束缚。 剑气化作千千万万的冰刃从周身刺过来,世子飞身冲向上空躲避攻击,冰刃跟着他的行动穷追不舍。恰在此刻,血鞭从脚下蜿蜒而上,缠绕住世子的双脚像无数条藤蔓找到了一个依附点拼命地往上爬。世子的双腿被缠住无法挣脱,只能浮在空中挥动手里的鞭剑抵御冰刃的进攻。随即用元气割破手臂取血化作刀剑试图割断血鞭的捆绑。 统领见时机已到,迅速率领其余七人缩小包围圈,放出束仙丝。世子双手被绑住鞭剑脱离掉下去,已经无法抵挡。成千上万的冰刃齐刷刷地刺向世子,如万箭穿心,冰刃穿过世子的身体化作青烟消失。 统领随即迅速放出束仙丝缠住世子的脖子后立刻收紧,持剑飞身上前插进他的胸膛直直地往下滑,随后抽出血剑再次插进世子的胸膛往上一挑,斩断神骨。 世子瞪着眼睛盯着统领,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大喊:“你竟敢!竟敢!” 话还未说完,随即消失在原地,神形俱灭,堕入无间。 年皇世子被斩杀,年皇老尊也在和清虚交战。两大世家老尊实力不相上下,只见年皇持剑步步紧逼,清虚不断后退躲避攻击。年皇飞身上前正面刺过来,清虚一个转身躲到他身后,从怀里掏出幽魂针射向年皇。共八十一根银针,由上君元气所化,针尖上刻有上君的朱砂符,一旦刺进神仙体内,除上君外无人可解。 银针放出刺眼的光芒迷人双眼,年皇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后背一阵刺痛,像几万只蚂蚁在啃噬骨肉,逐渐心神不宁,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 清虚见已得手,迅速催动手里的血剑分裂为五柄,刺向年皇将他的头颅手脚钉在城门上。随后清虚再从掌心中取出一把血剑直直地刺进年皇的胸膛,挑断神骨。 年皇青筋暴起,怒目圆睁一字一句吼道:“你果然!” 清虚看着他临死的样子冷笑道:“是我又如何?” 幽魂针只有上君可用,如若不是清虚通风报信出卖年皇,也不可能得到幽魂针成了最后的筹码置他于死地。 年皇不再说话只喘着气,身形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烟雾消散。清虚不再理睬他,转身欲离去,年皇用尽最后一丝元气取出血剑从身后插进清虚的身体,沿着脖子劈下来。 清虚被劈成两半,神骨尽断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8 ,还未来得及说最后一句话便成了一缕青烟。年皇只剩最后一颗头颅放声大笑,随后也消失在原地。 年皇、清虚两大世家就此殒灭,困在光罩里的叛军被东皇钟和紫电剿灭,黑烟里的野鬼也被两仪幻境尽数消灭。 统领集中天兵欲清理战场,回去复命。谁料从城门外又传来一阵击鼓声,还以为又是哪来的援兵,欲上前嘱咐不必过来。话还没说出口,一道血剑穿过他的胸膛,统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魂飞魄散。 众神大惊失色,循着鼓声望去,只见远处浩浩荡荡的大军直逼归阙殿。众神定睛一看,大军前方正是轩丘老尊和浩星老尊。 统领战亡,副统领即刻命人汇报上君,集中余下的天兵天将列阵应敌。 天将和武神各立于东南西北中五行方位,血剑插在身前。轩丘一挥手,所有叛军尽数往前冲。 五位天将和武神将身前的血剑变大,剑身宛如一面铜镜,照着冲过来的叛军。五面铜镜相互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叛军陷入阵中,无法前行。随即血剑幻化出剑气多如牛毛,四面八方射向叛军,一击致命。 轩丘看了眼浩星,浩星点点头,从掌心中取出血剑分化成五柄,朝着五面铜镜刺过去。 天将见有血剑试图突破阵法,速即用元气护在剑前,抵挡血剑的攻击。浩星见血剑被反弹回来,立刻将元气镀在剑身上,催动剑气再次砍向五面铜镜。 世家元气比天将的威力强太多,挡在铜镜前的元气护罩被刺破,血剑直直地刺向铜镜,旋转一周,一分为二,阵破。 叛军立即冲过去斩杀天兵,死伤无数。 轩丘见状割破掌心,滴了三滴血。随后只听见头顶一阵吱吱声,吵得心烦。众神欲抬头去望,只见从空中冲下一股黑烟缠在身上。仔细一看,并不是烟雾,竟是成千上万的鬼瘴虫聚在一起。 鬼瘴虫奔向天兵天将,啃咬他们裸露出来的皮肉。被咬过的地方一阵酥麻,伴随着酥麻感还有一阵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天兵们登时像一滩烂泥倒在地上,感觉身体里的元气在消散,灵力和元神被什么东西尽数吸出体外。 那些鬼瘴虫咬了一口后,等他们都倒下来,再一窝蜂地停在身上吸干血液。不以皮肉为食,只以元气鲜血为养料。将吸过来的元气化为己用,吸的越多越强。 天将武神们不断挥着手里的法器驱赶这些虫子,赶完一批又来一批,无穷无尽。什么两仪幻境、玉杖、束仙丝对这些鬼瘴虫而言统统无效,众神无心御敌,纷纷抱头溃逃。 前来传话的天兵火急火燎地冲进殿里,跪在地上大喊:“上君,轩丘老尊伙同浩星老尊率领大军逼至殿外。还有满天飞的鬼瘴虫,众将士死伤无数。” 殿内众神大惊,刚解决完年皇这个烫手山芋,怎么轩丘也反了。大伙纷纷议论,这轩丘平日里自视清高,除了与浩星有所往来,不与任何世家结交。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儿怎的也鬼迷了心窍。 众神七嘴八舌地奏明上君要严惩,要即刻派兵镇压。 上君闭眼听着他们的争论,缓缓开口道:“何人前去迎战?” 众神一听这话,纷纷闭嘴,哑口无言。 安静了良久,立于大殿侧面的五位皇子皆走到殿中跪下请命,“儿臣愿往。” 上君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他们,随后又闭上眼,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回道:“去吧。” 五位皇子身披盔甲,手执利剑即刻前往战场。 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前去扫除鬼瘴虫,八皇子、九皇子合力对抗轩丘和浩星。 三位皇子挥鞭打散涌过来的鬼瘴虫,引来真火试图焚烧这些虫子。可是水火对鬼瘴虫来说根本没用,无所畏惧地冲过来。三位皇子一面砍杀叛军,一面抵挡鬼瘴虫,救下被毒害的天兵。 另外两位皇子从两侧夹击轩丘和浩星,将血剑幻化成数道剑气包围两位老尊。 轩丘看着两位皇子冷笑一声,如今连这种毛头小子也不知好歹了。随即御剑抵挡,所有刺过来的剑气都被反弹开,调转方向往皇子身前刺过来。 两位皇子立即躲闪,虽然少君之力能与世家抗衡,但老尊毕竟修为深厚,恐怕此战九死一生。 还未调整好阵型,轩丘随即催动手里的剑化成数道血鞭冲过来,眼见就要被缠住,两位皇子来不及躲避。 轩丘冷哼一声,所谓少君不过只因是上君之子罢了,所谓上君不过只因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罢了。 第63章 变数 血鞭迅速冲过来,两位皇子以血剑抵挡后,一个转身逃到后方。血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跟着他调转方向缠过来。皇子挥剑砍向血鞭,一剑劈下去以为结束了。谁料血鞭迎着剑刃一分为二继续冲过来沿着剑身缠在他手腕上。 两位皇子双手被束缚住无法挣脱,随即以元气驱使,御剑绕着血鞭飞速旋转砍杀。血鞭碎成几段松开了对手腕的束缚,两位皇子速即聚拢摆好阵型对抗轩丘和浩星。 两位皇子背对着背一人执剑一人执鞭,交错出击。浩星旋即以元气和血为祭,引来漫天红云,团团业火形成一道道闪电,劈向头顶。随着闪电劈下来,从红云里泻下来数不胜数的血雨,每一滴血雨如三寸上的银针刺过来。血针多如牛毛扎在两位皇子的脑袋上脸上手上,虽然挥剑挥鞭防御,但根本无济于事,血针数量实在太多。 扎在身上的血针不过两息便钻进身体里,方才还扎成个刺猬一样,眼下所有的血针都在身体里游走。每动一下,便如坠深渊行走在刀刃上。 两位皇子痛苦地吼叫着,轩丘见状即刻分裂成数道血鞭缠住他们的手脚,握紧手中的血剑。飞身上前,从胸膛处捅进去,剑身一个旋转后横截砍断。两位皇子神骨被搅碎,战亡。 解决掉两个毛头小子,轩丘盯着前方正奋力厮杀的三个毛头小子。如今的年轻人还真有干劲啊,轩冷笑一声。 随即御剑刺过去,三位皇子余光瞄到有东西过来,挥剑抵挡。轩丘的血剑即刻化成血鞭缠在皇子的剑上,沿着剑身蜿蜒爬上皇子的手腕。三位皇子挣扎着试图御剑砍断血鞭,孰料一群鬼瘴虫见有机可乘一窝蜂涌下来啃咬他们的脖子,吮吸元气和血液。 三位皇子被鬼瘴虫吞噬,鲜血和元气渐渐被吸干,灵力也被抽出体外。轩丘将血鞭合成血剑绞杀三位皇子,神骨尽碎,战亡。 轩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惋惜这么年轻的孩子这么早就魂飞魄散,又似乎是在惋惜他们命不好生在上君一族成了少君,不杀他们杀谁。 天兵见三位皇子都战亡了,速即冲进归阙殿禀报上君。 殿内众神诧异,惊慌失措,如今皇子都战亡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89 了天色大变可如何是好。 上君还是闭着眼不理会他们的惊慌,挥挥手让天兵下去。众神更是诧异,怎的上君就不知道着急也不心疼。 众神见实在无人能御敌便纷纷跪地请命,上君还是闭着眼微微摇头。 底下一片哗然,不知道这位上君葫芦里到底药的什么药。 良久,上君从掌心取出十根幽魂针,用元气驱使,扎在额头胸口手脚上。不过片刻,幽魂针钻进身体里,被扎的地方闪着微弱的白光。 众神一脸错愕,欲上前阻止。转眼一想眼下除了上君再无人能御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忍心地摇头。 片刻后,微弱的白光消失了,上君的胸口处发出刺眼的红光,一缕缕缥缈的青烟从被扎的地方流出来。随后胸口的白光剧烈闪动着,愈来愈刺眼,众神皆眯着眼睛用双手护在眼前。须臾,红光消失了,众神睁开眼看,一柄闪着红光的血剑立在上君身前。 这是…众神反应过来后,纷纷跪地声音颤抖地喊道:“上君!” 上君挥挥手,没有说话,青烟护着血剑飞出殿外。上君看着血剑出去后随即又闭上眼睛,众神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不敢抬头,神情悲痛。 青烟笼罩的血剑飘到殿外,血剑即刻冲出来刺向轩丘和浩星。青烟也随即弥漫开来,笼罩着空中猖狂的鬼瘴虫。 青烟像一席帘子铺在头顶上,随后汇聚成一片巨大的白云。顷刻间,从云里淅淅沥沥地落下了小雨,鬼瘴虫碰到一丁点的雨滴刹那间就化成一股烟消失了。 血剑直奔轩丘而来,轩丘御剑抵挡。血剑威力太强,轩丘的剑被拦腰砍断。轩丘随即将断剑化成血鞭试图缠住血剑,无奈血剑飞速旋转生生将血鞭砍得粉碎。 轩丘命浩星召来红云血针,大红云刚飘到头顶就被青烟的白云吞噬了。血剑速即化成一条鞭子,一端绕着轩丘的双脚紧紧缠住,另一端绑在白云里。轩丘像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挣脱不开束缚。血剑随即高速旋转刺过来绞杀,轩丘以元气为鞭缠住身侧的浩星扔到身前挡住血剑的攻击,浩星被血剑绞杀而亡。 霎时,血剑幻化出千千万万的剑气刺向轩丘,剑刃割过胳膊大腿脸颊,穿过胸膛血流不止。 鬼瘴虫被悉数消灭,叛军也被围剿。轩丘被血剑缠住无法脱身,众天兵天将包围过来,欲一举拿下叛首。 轩丘将体内的元气尽数渡出来抵挡血剑的攻击,低头瞥到围攻过来的大军。万箭齐发,所有的法器都用到他身上。轩丘冷笑一声,身前的元气也被血剑砍得四分五裂,体内没有元气,轩丘体力不支单膝跪在地上,揪着胸口的衣服。血剑闪着红光直直地刺过来。 眼见就要被刺中,轩丘用尽最后一丝元气笼罩住刺过来的血剑,血剑在元气护罩里横冲直撞,像泄了气的皮球四处乱撞,撞倒了城门撞倒了天柱刺向天壁和天门。 轩丘趁机飞身逃走,来到了归阙殿。 大殿除了坐在上方的上君空无一人,应该是被遣走了。 轩丘拖着身子跌跌撞撞地走近,脚底下踩出了血印。走进门槛,走过大殿中央,走上殿里唯一的台阶,一步一阶。 第一步,心如刀割。 第二步,周身滚烫。 第三步,寒气逼人。 第四步,喉干舌燥。 第五步,燥热焚身。 第六步,肿胀疼痛。 第七步,刺痛灼心。 第八步,浑身乏力。 第九步,锥心剜骨。 第十步,头晕眼花。 艰难地走完了十级台阶,年皇摇摇晃晃地站在上君身前,放声大笑,“为什么又是你赢了?为什么?” 上君闻声睁开眼看着他的样子,摇摇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是我坐在这里吗?” 轩丘没有答话,上君接着说:“因为我是第一个出现的。” 轩丘不解,上君继续问道:“你可知坐在这里是什么滋味?” 轩丘身体摇晃不知要如何回答,上君看着他缓缓说道:“不能动,一动也不能动。万古的风,千秋的雨,即使吹残了身躯也不能轻举妄动,这就是坐在这把椅子的滋味。” 轩丘皱着眉看着上君,不明所以,“胡说,因为你坐在椅子上,所以他们都俯首称臣,所有他们都把你的话奉为真理。唯有坐上这把椅子,才真正是三界供奉的神明。” 轩丘说完仰天长笑,自言自语道:“对,没错,只有坐上这把椅子,我就可以号令三界,成为真正的神。” 上君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错了,自始至终都错了。” 轩丘被他打断了思绪,疑惑地看着他。 上君抬起头看着轩丘说:“这把椅子原来没有这么高的,是你们眼睛太低了。只看见脚下的尘埃,而望不到头顶的月亮。” 轩丘难以置信一脸惊愕,向后踉跄两步,喊道:“不可能,这把椅子明明就是众生之巅。是你怀有私心不想他人觊觎才满口谎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总有一天会被拉下来的,我就等着这一天。” 上君再次摇摇头没有说话,缓缓闭上眼。随即一柄血剑从身后插进轩丘的胸膛,斩断神骨,轩丘消亡。 大殿内除上君以外再无第二人,少倾,一道诏令传到厄官手中。 “速召十少君即刻回归上天庭,不得违抗。” 第64章 锦瑟 这日中秋,月明星稀。李言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苏瑜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即说道:“别看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李言回过头看着他摇摇头,酒足饭饱后什么都吃不下。忽然又想起什么,说:“昨日我在西厢房里寻到几件乐器,先生可否与我合奏一曲?” 苏瑜点点头,起身去拿乐器。 李言看着他身影,坏笑道:“瑜美人。” 苏瑜闻声转过头来看他,李言再重复了一遍:“瑜美人。” 苏瑜结结巴巴地说道:“你…” 李言起身走过来勾着苏瑜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说:“我说弹奏虞美人啊,先生以为是什么?” 苏瑜吃瘪地答道:“我…” 李言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样,亲了一口苏瑜。随后走到桌前坐下,抚着古筝,苏瑜拿起一旁的洞箫与之合奏。 曲毕,李言起身走过来搂着苏瑜,双手捏着他的耳垂看着他说道:“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是日清晨,李言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 苏瑜放下手里的书,坐到他身边问道:“今日怎么醒的比以往早?”说着捏捏被子替李言盖好防止钻风进去。 李言凑过来搂着苏瑜的脖子坏笑道:“先生以为呢?” 苏瑜眨了两下眼,低声问:“可是难受了?昨晚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0 我不该…我该控制一下的。”李言闻声笑了笑,贴过来亲了一下苏瑜,说道:“不难受,先生怎样我都喜欢,最好一点都不要控制。” 苏瑜也笑了笑,抱起李言去沐浴洗漱。 李言坐在浴池里,苏瑜拿着浴巾给他擦身子。 “先生,昨晚好大的雷啊,你听见了吗?”李言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头发。 苏瑜嗯了一声,昨晚确实电闪雷鸣不断,还以为今日要下好大的雨,结果却是晴空万里。只是昨晚胸口突然又开始隐隐作痛,明明自十方炼狱回来后就没有这种感觉了,为何昨夜突然又发疼。 苏瑜微微蹙眉,暗自担忧有什么事要发生,这种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遭了。 沉默了片刻,李言突然偷笑,不知道又有什么坏主意冒出来。 抓住苏瑜的手覆上胸前一点,委屈地说道:“先生,这里好疼啊,火辣辣的。” 苏瑜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心下懊恼,轻轻地揉着他说疼的地方。李言一阵窃喜,突然抓紧他的手一把拉进浴池里,跨坐在他身上。 水花四溅,苏瑜浑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不知道是谁勾引着谁。李言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地扭了两下腰肢。 苏瑜低喘了一声,双手从后面托着李言说道:“你不要…” 李言蹭着苏瑜身下,娇声说:“要。” 苏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还没恢复好。” 李言凑上去舔了舔苏瑜的唇瓣,引诱着他,“随时都可以。” 说完贴上苏瑜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苏瑜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李言剪断了。握紧李言的腰,含住他的唇瓣攻池掠地。 春光乍泄,水花荡漾。 ~ 祁国自统一疆土后逐渐走上正轨,江沐也是一个看似亲和实则铁腕手段的皇帝。 近几年来,祁国逐渐将国家重心转移到经济发展上来。虽然过了这许多年,但前朝遗民的问题一直难以妥善处理。江沐总念着是李言的子民处处仁厚待之,可是芜人就是不愿归顺总觉得能东山再起,毕竟他们的皇帝还在世。 近日,江沐一直在和几位老臣讨论这些事。 “陛下,近十年来,前朝遗民一直在东南一带骚扰不止。陛下留他们至今已是仁至义尽,如若再任由他们胡闹只怕会惹得天怒人怨。” “陛下,近日颁布下去的法令在东南一带一直难以实施,微臣听说是前朝遗民伙同羌人在东南一带滋事故意阻挠。” “陛下,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望陛下严惩。” 江沐摆弄着手中的笔,缓缓开口道:“行了,朕知道了。前朝遗民一事,朕会再考虑。” 说完江沐低头盯着桌上的诏令,问道:“北部修建运河一事如何了?” 一位老臣拱手答:“回陛下,运河一带山势险要,人力物力财力消耗巨大。且近日暴雨如注,河道涨水,石匠们都不太敢开工。” 江沐点点头说道:“让他们注意点,别伤了性命。” 从祁国京城修建一条大运河沟通东南,这是个大工程。江沐和这些老臣争论了一月有余才商量下来。 修建这么长的运河,确实消耗巨大。前几年的战乱已经完全拖垮了国力,国库已经好几年没有往里进东西都是往外拿东西。更何况这一带地势险要,常有石匠摔下山或掉进河丢了性命,人力财力都是一笔大的消耗。 几位老臣竭力反对,江沐好说歹说最后缩减了自己的吃穿用度,安排好具体措施和方案,那些老臣才肯松口。 南北疆土辽阔,修建一条运河沟通南北,将漕粮转运至全国各地,也能制衡各地。且利用运河也能方便南北的商品流通,沿河城镇也能借此发展。 除此之外,这条运河经过南陵。 等来日运河修建完工,乘船南下,哥哥会多看他一眼吗? 连下了一周的大雨,运河的水都要溢出来了。好几位石匠都被大水冲走,几位老臣上书停止运河的修建,江沐驳回了。下雨停工,等雨停了继续修建。 可这场雨简直没完没了无穷无尽,又下了五天还是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乌云整日挂在头顶就是不走。像是天壁被谁捅了一个窟窿,天上的水都漏了出来。 水库再也支撑不下了,堤坝也被大水冲毁。洪水泛滥,淹没了许多人家和田地,运河渠道也被淹没。 江沐下令抗洪救灾,抢救运河水渠,一定要在半月内减缓灾情,否则严惩不贷。 决堤的洪水如猛兽一般汹涌而至,淹没了更多的人家和庄稼,许多城镇都被大水冲毁了。江沐这几日一直在处理这件事,同几位老臣商量如何缓解灾情。 可惜祸不单行,许多前朝遗民趁着这次洪灾大肆鼓吹祁国惹怒上苍气数已尽,煽动着老百姓造反。天灾加人祸,祁人也纷纷以为真的是上苍动怒,众生对于神明之事一向深信不疑。 几位老臣将此事禀明江沐,并建议一定要严惩这些遗民以儆效尤。 江沐只是静静地坐在案桌前没有说话,几位老臣面面相觑。 突然其中一位跪地说道:“陛下,此次洪灾来得突然且灾情越发严重,定是上苍动怒啊。” 江沐看着他声泪俱下,还是没有说话。 又有一名大臣跪下来说道:“陛下,前朝遗民一直故意滋事危害社稷,此等刁民若不严惩必会酿成大祸。” “陛下,前朝遗民能如此肆无忌惮定是因为他们的皇帝还存活于世,想着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陛下,此次前朝遗民闹事加上洪水泛滥导致诸多城镇被淹,定是上苍在惩罚我们违背了上苍的旨意,让妖孽继续祸乱人间。” 江沐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似乎意有所指,继续保持沉默看他们演完。 “陛下,微臣听闻前朝末帝也就是如今的琼王李言早在芜国时就大行秽乱之事惹得苍天动怒,芜国灾害频发。且这位琼王还无视老祖宗的法度规矩,一意孤行擅自废除规矩自立邪门歪道,导致百姓怨声载道,社稷不稳。” “陛下,微臣也听闻这位琼王对皇室血脉赶尽杀绝,逼迫男子遵守什么一夫一妻制,逼迫女子上街抛头露面,实属大逆不道。” “陛下,微臣还听闻,前几日中秋琼王在朱楼弹奏一曲虞美人,借此等靡靡之音追思往事怀念故国,他这是要谋反啊陛下。” “听闻还有一男子时常陪伴左右,这位琼王竟在祁国明目张胆行此秽乱之事,实在不堪入目,有辱大祁纲纪啊。” 江沐听不得他们诋毁李言,忿忿地问了一句,“所以诸卿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跪下磕头,“恳请陛下即刻处死琼王,以平息上苍盛怒。” “放肆!”江沐怒斥道。 众人铆足了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1 劲要硬到底,皆以头抢地尔,“恳请陛下处死琼王,否则臣等必长跪不起,以死明志。” “恳请陛下处死琼王。” “恳请陛下处死琼王。” 江沐紧攥拳头,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他们,说什么他也不会同意的。 这群老臣就在殿外跪了五天,头都磕出血了,身体摇摇晃晃也硬撑着。此事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早朝时也纷纷上书请求处死琼王,江沐怒斥他们。他们也不怕死,学着那些老臣跪在朝堂上皇帝不答应就不起来,满朝文武皆在大殿里跪了三天。 江沐坐在书房里三天没有上朝,君臣关系僵到极点,没有一个人退步。 是夜,书房里没有点灯,昏暗的亮光从窗子透进来映在江沐脸上。 江沐缓缓开口,声音微弱无力。 “传旨,琼王李言祸乱纲……赐毒酒。” 第65章 弦断 李言和苏瑜刚从库房里取了几坛春日里酿好的桃花酒,两人在院子里赏月饮酒赋诗。 那么多的位子李言非不坐,偏偏要窝在苏瑜怀里搂着他蹭着他。苏瑜也由着他胡来,一只手护在李言身侧怕他掉下去。 李言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扳过苏瑜的下巴,含住他的唇将口里的酒悉数渡到他嘴里。 苏瑜饮尽李言渡过来的酒还恋恋不舍地吮吸着他的唇,许久才放开。两人皆喘着气,李言搂着苏瑜脖子轻声说道:“醉了。” 苏瑜抱起李言回房间休息,将他放在床榻上。看着他眯着眼睛,朱唇微启喘着气,脸颊泛红。伸出手摩挲着他滚烫的脸,李言握着苏瑜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说道:“先生我想吃苏晏糕。” 苏瑜看着他答道:“你刚喝了酒,不宜吃甜食。” 李言还是耍赖,脸颊蹭着苏瑜的手背说道:“先生,我头疼,就想吃苏晏糕,好不好。” 近日李言总觉得隐隐头疼,以为是受了风寒,自己病了却还显得格外高兴。虽然苏瑜平日也百般宠他尽心照顾他,但他总想再感受一次病人的待遇。弱柳扶风的羸弱病体,苏瑜见了会不会有想法。这个问题李言在心里左思右想了好久,如今难得再病一次,他可不能错失良机。 苏瑜无奈地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回答:“好,我去给你做。你先睡一会,好了叫你。” 李言点点头,苏瑜凑上来亲了一下李言的唇,轻声说:“等我。” 李言嗯了一声,随即缩进被子里睡着了。 苏瑜起身走去厨房,忙活了半宿了。终于做好了,将糕点盛好后欲拿去给李言。 突然从身后出现两位陌生男子,浑身闪着白光,一袭黑衣,手执血剑。 苏瑜定睛一看,这两位是上天庭的厄官,怎么突然下凡到此。 只见两位厄官行礼道:“参见少君,微臣此次前来是奉上君执意召少君速回天庭。” 苏瑜问他们可是上天庭发生了什么要紧事,两位厄官如实回答了世家叛乱一事。 苏瑜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说道:“稍等片刻,我速速就来。”说完欲转身离开去找李言说清此事,告诉他自己要暂时离开一会马上回来。 两位厄官以为苏瑜是要逃走不愿回天庭,即刻放出束仙丝绑住苏瑜说道:“殿下得罪了,上君有令,若殿下违抗则强行带回,还请殿下勿要怪罪。” 说完两位厄官捆着苏瑜消失在原地回了上天庭,苏瑜手上没拿稳,碟子掉在地上,撒了一地的苏晏糕。 回到上天庭,厄官解开苏瑜身上的束仙丝,跪地磕头谢罪。苏瑜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径直走进了归阙殿内。 大殿里空无一人,若不是能隐隐约约听见殿上传来的呼吸声,还以为这上方放着一尊雕像。 苏瑜跪在大殿中央向上君行礼,上君睁开眼睛招手示意他过来。 苏瑜起身走上台阶,每一级台阶他都如临十方炼狱,一步一艰难。 走到上君身前,苏瑜单膝跪地。上君握着他的手说道:“你回来了。” 苏瑜不是很明白上君这句话的意思,好像他早知道自己会回来,好像他早知道自己能回来。 上君明白苏瑜的疑惑,解释道:“当初贬你下凡,实则是在为你考虑。上天庭难逃一劫,只有暂时将你藏匿于尘间才是最安全妥当的。十个孩子里,属你与我最相像。我虽不曾偏爱你,可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没有关注就没有威胁,你平凡一生则安稳一生。” 上君叹了口气接着说:“如今上天庭的毒刺皆悉数拔去,我也命不久矣。” 苏瑜震惊,惊讶地唤了一声:“父君…” 上君难得露出一抹笑意,拍拍他的手背说道:“我若西去,三界交付于你,我放心。” 说完抬起头看着殿外眼神深邃幽远,像是穿透了千万年的时光和人事,往事历历在目,缓缓开口:“他们都为了坐上这把椅子,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可是这把椅子不是谁都能坐上来的。” 苏瑜闻声问道:“为何…” “为何你能坐上来是吗?”上君明白苏瑜的疑惑,打断他的问话。 苏瑜点点头,上君继续看着殿外说道:“他们都觉得坐上来的人一定是通透无瑕的明珠,可是他们都错了。只有铅华磨之,利欲诱之,亦能心无转移的灵魂方能被这把椅子接受。” 说完低头看着苏瑜,“你做着心里想做的事,世间的七情六欲荣华富贵你可都尝过一遍了吧,十方炼狱之苦也尝过一遍了吧。从污秽中而生却清风拂两袖不沾污秽。满地都是尘埃,而你抬头看到了月亮。” 上君顿了一下,回想起千万年来的纷争。苏瑜盯着他的脸,虽然布满风霜,却仍能在大风大浪中波澜不惊,谈论起兴衰更替荣华富贵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起伏,或许这也是上君之所以是上君的原因所在吧。 上君低头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正是因生了邪念,一味的将自己心里信奉的道义强加于别人,而能够理所当然的不被拒绝只有坐上这把椅子。时间过得太久了,太久了,让他们丧失了判断,只是盲目的以为坐在这把椅子上有无尽的光荣。他们贪之,愤之,妒之,争之。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 “不!”苏瑜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上君的想法,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回答:“有影子的地方必有光!” 不是光滋生了影子,而是影子催生了光。黑夜永远也无法逃避无法一劳永逸,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光明,照亮黑夜,渗透黑夜。 苏瑜坚定地信守这种想法,这是那个初见时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教给他的,照在黑暗里的光。不知不觉中,他也在坚守着那个少年给予他的一切,坚守着有他的一切。 上君审视着苏瑜的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92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2 目光,良久,开怀大笑。苏瑜愣了一下,这是他自诞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上君展露笑颜,还是放声大笑。 上君握着苏瑜的手,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在空中。唯有声音响彻整座大殿,宛如悠远庄重的古钟在头顶盘旋。 “孩子,坐上去,走下去吧。” 苏瑜站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整座大殿除他以外,再无第二人。 三界不可一刻无君,虽然苏瑜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找李言,可众神皆附议希望苏瑜即刻登基坐上归阙殿,不可让君位空缺。 无奈,苏瑜只好举行登基大典,加冕为君。 登基仪式对于三界而言,和人间的登基大典一样隆重意义非凡。 众神即刻就去准备,九重天上热闹非凡,张灯结彩。从天门至归阙殿,道路两侧皆设乐队,乐器有编钟、大鼓、云锣、琴、瑟、萧、笛、笙等共八十一种,从典礼开始那一刻起就演奏直至结束。 众神皆按神职高低跪在两侧行三拜九叩礼,天门上击鼓鸣钟,一路上静鞭长鸣。 苏瑜身着九龙暗袍,踩在一朵洁白无瑕的云团上,从天门行至归阙殿。 李言睡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见屋内烛火昏暗,四下也不见苏瑜的身影,便轻轻唤了几声先生。无人应答,便掀开被子准备去厨房找他。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十几个亲卫一窝蜂冲进来。两名亲卫上前将他从床上拖下来,李言抓住他们的胳膊欲动手还击。一名亲卫上前朝他的肚子狠狠揍了一拳,再上来两名亲卫抓住他的胳膊别在身后。那名揍他的亲卫手里端着一杯毒酒,捏着他的下巴将毒酒灌进他嘴里,亲卫统领站在人群后方注视着这一切,漫不经心地说道:“陛下有旨,琼王即刻赐死。” 毒酒悉数灌进去后,亲卫们了结了一桩差事,纷纷撤出卧房。 李言死命地抠着喉咙想把毒酒吐出来,异物感刺激着李言的神经。可惜酒已入肠,李言只是不断干呕,吐出来的只有口水。越抠越急,再不吐出来就来不及了,李言不停地干呕,脸涨得通红,就是吐不出来。急得直冒眼泪,一边流眼泪一边干呕吐着口水。身前一大片衣服都被口水浸湿,可是就是吐不出来。 小腹开始绞痛,李言捂着肚子,慢慢蹲下去。疼痛感如大浪纷涌而至,肚子里像是有一台绞肉机,李言疼得在地上打滚。撞到桌角,撞到床板都没有肚子疼。 李言拼命地拿头撞地板,试图转移疼痛。额头鲜血直流,糊住了眼睛,流进嘴里,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李言还是不停地撞着地板,额头上血肉模糊,还是用力地磕着。地面上沾上了颗粒大小的肉沫,鲜血淌了一地,脸上衣服上尽是血。从喉咙里发出凄惨地哀嚎声,用头撞地板不管用,李言便用拳头狠狠地捶向肚子。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剥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李言再起抬不起胳膊,只是蜷缩在床边,浑身抽搐。 一只手紧紧攥着眼前的床幔,自顾自地呢喃:“先生你在哪呀,你快来,我不行了。我再也不装病了,可是真的好疼啊。我真的不行了,你快来看看我,你再不来就真的来不及了,你快来。” 昏暗的屋内只有李言的喘息声,呢喃声,好像还响起了一阵丝竹礼乐声。李言以为真的要死了,出现了幻听,索命的乐曲都奏响了。 李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着床幔喊道:“苏瑜苏瑜苏瑜苏瑜苏…”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抓着床幔的手重重地摔下去。 六皇子李言,太子李言,芜国末帝李言,琼王李言,所有的身份都消逝在那杯毒酒中,世上再无李言。 第66章 狼藉 亲卫统领向江沐复命,江沐只是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手指摩挲着桌上的风筝,眼睛通红,整个人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大殿里鸦雀无声,江沐盯着手里的风筝,声音都在颤抖,呢喃道:“哥哥再陪我放一次风筝吧。” 江沐将李言的寿棺藏于帝陵,等以后他死了就可以与李言合葬。自李言死后,这位祁皇更是不理睬众人,整日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整日埋头于奏章堆,除了上朝就没出过书房。 是日,江沐下令史官修订李言的史册,世人如何诟病责骂他都没关系,唯独哥哥不可以。 江沐还亲自找来一大堆李言在位时颁布的政令法令,细细斟酌考量,哥哥没完成的就都由他来完成。 此后祁国推新法,行新政。国风开放,盛世安康。 苏瑜一结束登基大典安排好事宜后,即刻动身回人间找李言。 万事俱备,突然一名天兵来报。天门外薄奚、五鹿、斛律领着一群鬼魂朝归阙殿冲过来。 众神错愕,这三家不是被贬至无间领罚吗,今日为何还带着无间怨鬼造反了,当真是贼心不死。 苏瑜继承君位后也继承了上君的所有神力,独自对抗世家应该绰绰有余。 天兵统领率领十万天兵抵抗薄奚的进攻,按理说天门外都上君的禁令,无间的怨鬼是进不来的,为何他们能堂而皇之地冲过来还毫发无损。 众天兵引来云雾笼罩着怨鬼,白茫茫一片,所有鬼魂围在里面不知所以。片刻后,天兵再引来雷火焚烧这些怨鬼,外面有白雾围着出不得,里面有雷火灼烧。怨鬼一开始还有点手足无措,四处乱窜。被烧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竟都在雷火里翻滚欢呼。 众天兵见雷火伤不了他们有引来血针,数以万计的血针从云层里射出来。那群怨鬼就跟挠痒痒一样哈哈大笑。血针不管用天兵便调换阵型手执血剑刺向怨鬼,每一剑都割向他们的喉咙脑袋。 火烧刀砍水淹,每一种办法都没用。这些怨鬼都是经历过十方炼狱的磨炼,这些招式和皮肉之苦于他们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怨鬼们疯狂地扑向天兵,折断他们的胳膊脑袋当球玩,或是一会放他们跑几步路又抓回来,又或是拎起来往天上抛。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许是在阴暗的无间待久了终于在上天庭找到了乐趣,这群怨鬼开心得很。 统领令天兵都撤退不能强攻,集中在后方摆好迷阵。众天兵将血剑插在身前,将元气贯注剑身,血剑随即迅速晃动,发出凄厉的鬼嚎声。那群怨鬼还以为前方是同伴便四下张望,不再攻击前方。统领抓住时机速即将血剑分化出十道剑气包围着怨鬼。生出十种幻想,嗜杀、偷盗、色|欲、诽谤、妄酒、贪恋、愤慨、痴迷、傲慢、猜忌趁虚而入,勾起怨鬼的往事和受过的责罚。只见这群怨鬼纷纷跪在地上磕头痛哭,像是在向什么东西忏悔又像是惧怕什么力量。 统领随即命其余天兵御剑斩杀没有防备的怨鬼,那些跪在地 分卷阅读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93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3 上的怨鬼被血剑绞杀又落回到无间继续恕罪。 苏瑜持剑对抗三位老尊,薄奚看着苏瑜笑道:“小儿,你也坐上去了?” 苏瑜没有答话,薄奚接着说:“你都能坐上去,我又有何不可。” 说着割破掌心,滴了一滴血,以血为祭。只见他身后升起一团团黑烟,黑烟缠在他身上,好像下一刻就要被黑烟吞噬。眼睛通红泛着血光,眼神阴鸷,简直像被恶鬼缠身,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苏瑜微微皱眉,被贬至无间的神官神力尽失,永世不可回上天庭。如今他们不仅能回来还能带着怨鬼突破禁令,莫非是吞噬了阴力,以阴力为神力。且上天庭的禁令一般的神官乃至世家只能来去自如,除了上君外无法破解,除此之外就只有… 还没来得及整理出最后的一条线,思绪就被打断。薄奚以血为养料号令身后的恶鬼扑向苏瑜,苏瑜一个转身躲开恶鬼的血盆大口。御剑攻击,血剑直直地刺向恶鬼,从身体里穿过去。但却毫发无损,就像从一团云雾里穿过去一样,这恶鬼果然是由黑烟汇聚而成。 苏瑜分化出数柄血剑围成一堵剑墙包围着恶鬼,恶鬼在剑墙里横冲直撞试图冲出去,只是这堵墙密不透风连一滴水都流不出去,没有缝隙烟自然也无法溜出去。 恶鬼的行动暂时被困,苏瑜再次持剑飞身上前。只见五鹿和斛律也以血为祭放出体内饲养的恶鬼扑过来。 苏瑜用体内抽出幽魂针射向恶鬼,可是幽魂针对恶鬼没用,凡是这种冷兵器都相当于刺穿一片云,根本伤不了恶鬼。 三位老尊大笑,五鹿指着苏瑜说道:“怎么了小儿,你就这点能耐吗?” 另两位也附和道:“三界朽矣,这种黄毛小儿也能稳坐君位。” 似乎是在谈论茶余饭后的笑料,三位老尊优哉游哉地看着苏瑜和恶鬼纠缠,宛如看一场好戏。 苏瑜观察着这两只恶鬼,模样和五鹿、斛律如出一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既然是用自己的血为养料饲养在体内,那性情嗜好应当也大致相同。 苏瑜细想了一阵后,割破掌心滴出三滴血,化成一张伏羲琴。退至天门上方,俯瞰众神,操琴御敌。声声振耳,如昆仑玉碎。每一声都如同一道剑气泛着柔和的白光穿透恶鬼的脑袋。恶鬼们听见琴声,立在原地望着天门上方。 苏瑜再抚琴,嘈嘈切切像是在洗刷恶鬼的认知,容不得他们一丝思考的余地。 恶鬼们发出急促的嚎叫声,转身盯着各自的饲主,眼神充满杀气。五鹿和斛律深觉不好,恶鬼这是被苏瑜控制住了。随即立刻割破手腕滴出更多的血催动恶鬼身体里的契约唤醒他们的诅咒,恶鬼吸食更多的血液,眼睛里的红光更亮了几分,继而抬头盯着苏瑜。 苏瑜没有看向恶鬼而是看着三位老尊,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眼睛里的红光也同样更深了几分,周身的寒气愈发瘆人。 苏瑜变换节奏,琴声不再像之前那般急促,而是声声婉转悠扬。像春日里放牛童唱的山歌,又像是空谷里的黄莺,听起来格外舒心悦耳。 恶鬼们听到琴声后没有立刻飞身扑向苏瑜,呼吸声也渐渐平息,饲主的往事排山倒海般占据他们的神志。一只恶鬼突然在地上翻滚,如同在油锅里煎熬一样。另一只恶鬼捂着嘴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撬开他的嘴取东西,喉咙里还发出惨叫声。 被困在剑墙里的恶鬼蹲在地上摸着脚掌痛哭流涕,一会捂着肚子一会舔着脚趾头。 三位老尊见恶鬼的这般样子怒火中烧,望着苏瑜大骂:“无耻小儿。” 苏瑜没有理会他们的不满,继续抚琴,琴声如鸣佩环。三只恶鬼依旧蹲地上的蹲地上,□□趾的□□趾,捂嘴巴的捂嘴巴。 三位老尊即刻放出更多的鲜血喂养恶鬼,唤醒他们的血性。只见猩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恶鬼的脚下漫过膝盖再漫过腹部,不断往上涨。恶鬼浑身的黑烟也渐渐变得透红,闪着血光。三位老尊的身体被黑烟吞噬地更多了,脸颊慢慢凹陷,恶鬼之态渐渐显现。 苏瑜见状随即再转换琴音,如北风呼啸,铮铮铁马。恶鬼的呼吸声随着琴声变得急促,体内流淌的血液在迅速搅拌翻滚,从老尊身上流通的血液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后面催赶似的,一个劲儿地从老尊体内狂奔至恶鬼体内,老尊眉头紧皱,立刻按住手腕想停止鲜血的供应,可怎么也止不住。像打开了水龙头再也关不上了,鲜血不断往恶鬼体内流,漫过胸膛,漫过脸颊,抵达了头顶,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被鲜血浸泡着,老尊体内的血差不多也流尽了,整个身子被黑烟包围,只露出一双闪着血光的眼睛,空洞无神。 苏瑜看着底下的状况心想是时候了,随即加快了琴声的节奏。恶鬼们听见琴声像得到了某种号召,掉转方向朝着老尊冲过去。 苏瑜收回血剑,放开被困的恶鬼。三只恶鬼一齐扑向他们的饲主,苏瑜分化出三柄血剑刺向老尊。 恶鬼缠在老尊身上,扒着他们的脑袋抠他们的眼睛,血剑接近后又分化出两柄告诉旋转绞杀。 老尊的身体即刻被切割成无数块,堆在地上。苏瑜再次抚琴,恶鬼得到命令后抓起地上的肉块就狼吞虎咽,撕咬骨肉,舔着地上的血。 吃得差不多了,苏瑜的琴声变得凄厉幽怨,好像有千万世也诉说不完的苦楚冤屈。三只恶鬼听见琴声纷纷跪地磕头,三拜九叩后起身用体内吸食的血液为戾气引爆自身。随后黑烟消失,血溅四方不到片刻就蒸发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片刻不留痕,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瑜琴音再次响起,婉转激昂,脚下的怨鬼也纷纷跪地磕头毁灭自身。众天兵也即刻上前围剿,一场闹剧就此平息。 以自身血肉性命滋养罪恶,终究会被罪恶反噬,赤条条来去宛如一场大梦。 苏瑜安排好余下的事情,交代妥当后,即刻动身去找李言。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不知李言有没有等急了。 第67章 人面 苏瑜在上天庭不过停留了半晌,人间已过了三年。 回到朱楼,苏瑜站在院门外,抬头望着上面。心下懊恼,没有尽快处理好上天庭的事,又让李言空等了三年,不知这三年里他又该如何心急如何担忧。 苏瑜快步走进去想着该怎么给李言赔罪怎么哄他,只见楼外大门紧闭,外面也没有亲卫把守。苏瑜微微皱眉,觉得奇怪,推门而入。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四处寻找也不见人影。来到卧房里,还是他走时候的样子,苏瑜走进去,屋内依旧干净整洁,器皿桌椅摆放依旧如初,只是好像没有一丁点人烟气。 苏瑜往里走去,瞧见地上好像有 分卷阅读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94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4 一处格外红艳。走近细看,虽然被人擦拭过但还是留下了模糊的痕迹。苏瑜伸出手摸上去,顿时心口一阵绞痛,三年前他走后在这里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他看见一群亲卫强行给李言灌毒酒,他看见李言痛不欲生在地上打滚用头撞着地板,他看见李言弥留之际喊着他的名字。 苏瑜心如刀割跪在地上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服,李言有多疼他心就有多疼。随即拿头撞着地板,没有流血他就更用力地撞,直到流出血来。可是有元气护体,没有流出一滴血,也感受不了李言的那种生不如死。于是便撞向桌角,狠狠地磕着,还是没有流血还是感受不到疼,只有桌角被元气震碎了。 苏瑜苦笑一声,摇摇头,起身走出卧房。掏出身侧的玉佩,将元气灌入。玉佩随即闪着白光,苏瑜还是看着玉佩在等着什么东西出来。见好久都没有动静,苏瑜也不知自己为何本能地等着,便皱着眉输入更多的元气,让玉佩带着他寻找李言。 玉佩领着苏瑜来到一座帝陵,里面灯火通明,外面还有侍卫把守。苏瑜一挥手让几位侍卫陷入梦境,自己摸进去。 走到最里面,玉佩停在一座琉璃棺上闪着白光。苏瑜快步走近,摸着寿棺神情悲痛。打开棺盖,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一具年轻的尸身安详地躺在里面,苏瑜摩挲着他的脸,心紧紧地揪着。一别三年,阴阳两隔,苏瑜抱起李言消失在原地。 来到了江南,昔日三人同住的宅子已经被毁了。宅院前的桃林经一场战乱也凋零残败,幸好近几年还算太平。两三枝已经开花了,灼灼其华。 李言曾说等他撂摊子不干了就来江南养老,李言曾说若日后西去想葬于这片桃林下。 苏瑜抱着他走进桃林,寻了一株长势最好,桃花最盛的枝丫,将李言放在地上。托着他的头,抚摸额头上已经磕烂的伤口,血都流干了,只有翻出来的肉触目惊心。 苏瑜摸着他的额头,摸着他的眼睛,摸着他的鼻子,摸着他的嘴巴。虽身死三年,但容貌依旧。且玉佩一般只能寻到魂魄所在,不问肉身,可方才玉佩直接引着苏瑜寻到了肉身。可见李言的魂魄未散,只有魂魄还在肉身内,才能永葆容颜不该肉身不会腐烂。想要魂魄不被无间发现索取至今留在肉身里,应该只有那一个办法。 随后抽出元气按在李言的后颈和百会穴处,不断灌入元气逼出钉进去的锁魂钉。想要凡人的魂魄留至肉身唯有在后颈和百会穴各钉入三寸长的锁魂钉,而这种东西唯有皇家法师才可拥有锻造。 锁魂钉取出后,苏瑜解下李言脖子上的玉坠,魂魄只能安放进贴身之物,否则将会被打散。这玉坠是李言含着出生的,想来最合适不过。 苏瑜贴着李言的脸,嗅了嗅身上残留的幽香,最后覆上他的唇亲了亲,轻声说道:“等我。” 说完将李言葬在桃枝下,回了上天庭。 肉体凡胎不可轻易进入九重天否则会堕入轮回之道,更别说是阴气甚重的尸身,一旦进入九重天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苏瑜只能收回李言的魂魄带回天庭再想办法。 苏瑜迅速召集几位神官询问凡人再生的办法,几位神官皆是摇摇头。凡人死后自然是要么入轮回,要么入十方炼狱受苦,从来没有再续性命的道理。 苏瑜皱眉,神情恍惚,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半晌后,一位神官问道:“上君要再生的凡人在何处?” 苏瑜抬头看了看他,只是说了李言肉身已死,自己将他的魂魄带了回来,还说了藏魂的玉坠。 那位神官低头沉思了片刻再问:“上君可明白那玉坠的来源,既然含玉而生,必有渊源。” 苏瑜疑惑地看着他,那神官想了一会继续说道:“凡人不可再生这是自然,那不如就换具身体换个身份。” 苏瑜见他有些头绪忙问道:“此话怎讲?” 神官拱手道:“既然那凡人和玉有关联,不如就让他磨炼成一名玉瑛陪在上君身旁。” 苏瑜愣了一下,玉瑛?这个称呼为何如此熟悉。 来不及多想,苏瑜忙问如何磨炼。 那神官解释道:“玉瑛要经历十道难关,即十段炼形期。每一关都必须在日月练成一线,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之日。将玉坠放至中央,汲取日月之光,方可算炼形完成。” 苏瑜想了一下再问:“那日月同呈几时一次?” 神官答:“百年一次。” 百年一次,也就是说要全部炼形结束需等千年。 苏瑜深吸了一口气,千年就千年,哪怕要等万年,百万年,他都愿意,只要能再见李言。 苏瑜商议完事宜后,即刻带着玉坠去了寒潭。日月同呈之日,最中央的位置就是这了。四周静谧无声,寒气逼人,寒潭清澈。苏瑜握着玉坠,轻轻地摩挲,贴着脸上万分不舍。 良久,苏瑜将元气包着玉坠放置在寒潭上方的莲台上。玉坠闪着银光,轻微都晃动着,好像在和什么东西共鸣着,似乎这个地方早就来过。 苏瑜割破掌心取出血剑幻化出数道剑气围着莲台形成一个保护罩,防止被袭击。 看着玉坠在莲台上乱飞,苏瑜轻笑了一声。每到一个新鲜地方就四处乱跑凑热闹的性子到哪都一样,你呀你,不论多大都跟个孩子一样。 苏瑜看着玉坠仿佛看着心里心心念念惦记的人,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待了半晌,身后有神官来报要事。 苏瑜继续看着玉坠,如今三界刚经历一场动乱,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整日陪着李言了。叹了口气后,苏瑜转身离开,回了归阙殿商议要事。 风平浪静的几日,苏瑜每天处理完三界琐事就赶去寒潭陪着李言。 每日来玉坠都在莲台上乱飞,这里碰碰,那里蹭蹭。苏瑜看着他笑了笑,坐在莲台前饮酒。 玉坠好像永远都玩不累似的,一会飞上一会飞下,苏瑜每天都来陪他说话,虽然无人应答。 玉坠飞出莲台就要碰到剑气了,苏瑜喊道:“别去,危险。” 玉坠便悻悻地飞回来,苏瑜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李言蔫头耷脑的样子,哭笑不得。 玉坠又好像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凑到水面上企图钻进去,苏瑜又说道:“水凉。” 玉坠又悻悻地飞上去,绕着莲台转圈,苏瑜还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玉坠立在原地不动,好像是在看着苏瑜喝酒的样子,突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像婴儿咿呀学语。 苏瑜听见玉坠的动静,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听着。 玉坠继续喊着:“...先...生...” 苏瑜大惊,他听清了,李言在喊先生。顿时,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一阵酸 分卷阅读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95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5 楚。终于,李言终于有反应了。将玉坠放在这里数日,他心里怕极了,怕这是白费功夫,怕再也见不到李言。 玉坠又含糊地喊了声:“先...生...” 苏瑜深吸了口气,坚定地答道:“我在。” “...先...生...” “我在。” 宁静总是在暴风雨前,是日,苏瑜正在归阙殿商量三界规整的方案。 突然,一名天兵急冲冲地进殿跪在地上,苏瑜问什么事。 那天兵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上君…天门外突然有一团黑云压过来。” 众神惊讶,好端端的怎么有黑云。 苏瑜起身走出殿外,只见远方有一大团黑云压下来,碰到的地方都漆黑一片,像是从淤泥里捞出来的,像是大火烧过。 黑云里劈下几道闪电将天门一分为二,电闪雷鸣间,天门出燃烧着熊熊业火,一路蔓延至归阙殿外。 沿路的禁令毫无阻挡,那团云如履平地,肆无忌惮。 苏瑜眯着眼看着那团云,果然,之前薄奚等三位老尊应当也是受他指使,十方炼狱的怨鬼是他放出来的,年皇叛变时号令野鬼的令牌只怕也是他所为。 黑云压至地面,云里身影攒动,从云层里冲出成千上万带着黑面的不知是神是妖的东西,直逼归阙殿。 天兵统领率领天兵武神列队迎敌,奇怪的是不管什么阵型什么法器对这些黑面来说根本毫无作用。与之前的怨鬼不同,这些黑面使用的也是神力,甚至在这些天将武神之上,不是法器管辖不了黑面,而是黑面更胜于法器。 统领心下茫然,这些黑面神力太强,根本打不过。黑面也对这些天兵了如指掌,什么人善用什么法器,法器的弱点,乃至神仙神骨的弱点。招招致命,砍断神骨。 统领节节败退,望着苏瑜。只见苏瑜望着黑云的尽头,眼神毫无变化,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慌乱。 苏瑜盯着那黑云,等着云里的人出来。片刻后,从云里慢悠悠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果然,能破解禁令,能放出怨鬼,能号令野鬼,三界之中除了上君便唯有他。 苏瑜立在原地神色自若,看着来者语气平缓地说道。 “刹尊别来无恙。” 第68章 玉碎 来者同样以黑雾掩面,虽看不清模样,但苏瑜十分肯定。 只见黑面放声大笑,捋着胡须坦然自若地走近说道:“十少君还记得老朽,真是老朽的荣幸。不,现在应该叫上君了,还望上君饶恕老朽糊涂。” 苏瑜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刹尊今日如此兴师动众可是来贺我登基之喜。” 刹尊气定神闲地捋着胡须,站在苏瑜面前说道:“的确是来贺喜的,不过不是贺你,而是贺我。” 苏瑜依旧神色自若,“刹尊好心思,这贺礼应该早就备好了吧。” 刹尊闻声大笑,“没错,自老朽初入无间,这份贺礼就备下了。今日正是时候,如此大喜,老朽自然前来道贺。” 苏瑜没有答话,刹尊接着说:“无间太黑了,还是天庭够亮啊。坐在君位的滋味如何,是不是众人敬仰膜拜?上君可知坐在无间的滋味如何?可知被人唾骂诅咒的滋味又是如何?” 苏瑜还是没有答话,刹尊不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如今也该老朽从下面爬上来,享受万人歌颂了吧。” 说完刹尊取出血剑刺向苏瑜,苏瑜御剑抵挡。刹尊的神力仅在上君之下,苏瑜虽继承了上君之力但对抗刹尊还是有些吃力。 苏瑜御剑挡在刹尊身前,一生二,二生三,幻化为千万柄包围着刹尊,虚实莫辨。剑刃闪着银光,交错出击,恍惚间如四面八方受敌。苏瑜收紧剑阵,银光愈来愈强烈,血剑飞速旋转绞杀着刹尊。 突然里面一团黑雾喷涌而出,血剑被黑雾缠绕银光被吞噬,所有的剑被弹开断成数段。 刹尊从阵里飞出来,一团浓雾喷向苏瑜。来不及躲避,苏瑜被黑雾吞进去,周身漆黑看不清路看不清任何东西。 苏瑜收回折断的血剑用元气催动,血剑飞到上空,剑身的银光照着四周的黑雾,完全透不出去所有银光也被黑雾吞进去。 苏瑜正在摸索出去的路,突然身后吹过来一阵冷风。转过头去看,一把血剑直直地刺过来,苏瑜转身躲开。随即血剑掉转方向分化成数道血鞭缠绕着苏瑜的双手双脚,苏瑜御剑砍向血鞭,血鞭迎刃而上,缠着血剑。苏瑜抽出体内的幽魂针欲刺向血鞭,突然从前方又刺过来一把血剑打掉所有的幽魂针,一个旋转插进苏瑜的胸膛。 苏瑜深觉不好,随即立刻飞身后退用元气逼出胸口上的血剑。血剑插进胸膛上与元气僵持,进不去也退不出。苏瑜随即又将元气灌入被血鞭缠住的血剑里,血剑立即化成一滩血水溅在血鞭上,渗进鞭子里。随后,血水化成血针从血鞭里穿出来,围着血鞭旋转围剿。血鞭被割成数段,苏瑜的手脚被松开,将元气悉数灌入插在胸口上的血剑里。血剑发出一阵鸣叫,苏瑜最后一使力血剑被逼出来,苏瑜的血针即刻化成一柄剑拦腰砍断血剑。 苏瑜用元气护住胸口,伤口顿时愈合。苏瑜将剑幻化成一面铜镜引来真火照向黑雾,黑雾逐渐散开。苏瑜找到一个出口,持剑冲出来。 刚冲出来,刹尊就飞身贴近一柄血剑刺过来,苏瑜御剑抵挡。刹尊讥笑道:“有两下子。” 随后一个转身,刺向苏瑜的后背。苏瑜飞身朝上躲开攻击,随后将血剑护在身前,抛出幽魂针刺向刹尊。 刹尊吐出一团黑云吞噬了幽魂针,随即放出更多的烟雾奔向苏瑜。 四面八方的黑雾继续笼罩着苏瑜,突然从后方冲上来三名武神,手执太虚铜镜,引来强光驱散黑雾。 黑雾被强光渐渐逼退,三名武神飞身上前包围住刹尊。将手里的太虚铜镜对着他试图用强光逼退。 铜镜反射着刺眼的光,黑雾像被灼烧刺穿了一样渐渐消失。刹尊将血剑插在身前,将元气注入剑里。随后血剑幻化出数道血光,宛如利刃刺向铜镜。 只听见一声“刺啦”镜面碎裂,随后碎裂声接连传来。镜面被利刃从正中央穿透,四分五裂噼里啪啦地掉落。 众武神惊愕,还未反应过来。利刃直直地刺过来,随即幻化出无数道血针包围着武神绞杀。 苏瑜见状立刻将手里的血剑变换成数道血鞭,挡在武神身前。血针悉数刺进血鞭里,刹尊趁机运气再吐出一团黑云聚集成一柄黑云剑刺向苏瑜的胸膛。 苏瑜转身躲过攻击,那柄黑云剑随即跟着掉头分裂成数柄围着身旁。苏瑜挥鞭攻击,黑云剑受到鞭打便散开成烟雾,随后又汇聚成一柄剑势不可挡。 苏瑜迅速后 分卷阅读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96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6 退飞身站在城门上,黑云剑跟着冲上来。三位武神立刻飞身过来持剑抵挡,趁黑云剑与其交缠之际,苏瑜随即挥鞭攻击刹尊。 刹尊并不以为然,只是微微侧身躲开血鞭。如此直接没有任何招式技巧的攻击,看来这位上君小儿真是穷途末路了。苏瑜见机将元气渡到血鞭里,藏在血鞭里的幽魂针尽数被逼出来刺向刹尊。刹尊没有料到这一手,下意识往后退避开幽魂针。苏瑜见状即刻挥动血鞭绕到刹尊身后,幽魂针钻到身后飞速刺向刹尊的后颈和脑袋。 片刻后,幽魂针从皮肤钻进刹尊的身体了。苏瑜运气控制着幽魂针在刹尊体内游走,从后颈窜到心口窜到头顶窜到骨髓。刹尊脸色大变,眉头紧锁,幽魂针在他体内压制了元气,更糟糕的是神志开始不受控制,像是有一把手掌控者他的身体和神经。 苏瑜速即割破掌心取血幻化成东皇钟,压在刹尊头顶。东华钟越来越大,钟声肃穆浑厚,仿佛从万古而来。走过了荒凉的大漠,走过了凄清的草地,走过了廖无人烟,走过来盛世繁荣承载着岁月的使命和历经千秋的浮沉,直击心口。 东皇钟缓缓压下来,刹尊被幽魂针控制无法逃脱被盖在古钟里。苏瑜飞身下来,握紧手里的血鞭一下一下鞭打着东皇钟。钟声变得恢弘雄浑,宛如祭坛上神圣的布道辞,呼唤着苍生虔诚地跪在它脚下祷告,以神明为证,祈求福音绵长。 刹尊被困在东皇钟了四处摸索企图找到一个出口,随后耳边响起了杂乱无章的声音。金戈铁马入梦,刀光剑影犹在眼前。 东皇钟每响一声,刹尊耳边就响起不同的声音。马蹄声,刀剑碰撞声,哀嚎声,哭喊声,还有说话声。 刹尊心乱如麻,这些声音像是在召唤他心底埋得最底最深最阴暗也最引以为傲的往事,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心里翻腾。 “你来了。” “原来你在这里。” “…你如今好过了…” “下去吧。” 如恶鬼撕咬骨肉,刹尊脑袋涨得生疼,眼睛充血藏着阴冷的杀意。钟声如尖刀利刃一刀一刀割着他的血脉,幽魂针在体内绞着神经。 刹尊大吼一声,拼尽全力将元气聚集到一处逼出体内的幽魂针。将元气一股脑全逼出来,手执血剑疯狂地砍着古钟。 苏瑜在外面挥着血鞭感觉钟内的力量在不断增强,东皇钟里面传出乒乒乓乓的响声。随后,古钟碎成无数块刹尊持剑从里面冲出来,头发凌乱,眼神阴鸷,周身都被黑云笼罩着。 苏瑜挥鞭缠住他的四肢和脖子,刹尊神志混乱血剑掉在地上,血鞭渐渐收紧。刹尊行动受限,那些黑面也跟着立在原地,动作迟缓。黑面不过就是刹尊的元魂分化练就而成,与刹尊一脉相承。 苏瑜见刹尊已束手就擒,再滴出几滴鲜血幻化成束仙丝将黑面团团围住,裹成一个巨大的蚕茧。 众神以为大乱平息,纷纷松了一口气。 突然,刹尊仰天大笑,苏瑜疑惑地看着他。刹尊仰头睥睨着他说道:“上君不愧是上君呐,可惜小儿永远难成气候。” 苏瑜眯着眼看他,刹尊攥紧拳头将体内所有的元气汇聚在一起。 随后,一枚玉坠浮在刹尊眼前,“上君且看这是何物。” 苏瑜大惊,飞身上前欲夺回玉坠,只见玉坠周身喷出黑云挡在苏瑜身前。 刹尊运气挣脱血鞭的束缚,玉坠慢慢落在掌心,黑云一点一点灌进玉坠。玉坠剧烈地晃动着,闪着银光随着黑云的侵入银光变成了黑光,通透的玉坠像掉进了泥沼。 苏瑜挥剑砍向阻挡的黑云,刹尊立在原地望着他气定神闲地说道:“君位还是玉坠,上君可选其一。” 苏瑜懒得理他,继续挥剑砍着黑云,用尽各种办法驱散云雾的阻拦。李言有危险,必须要带回他,不然他会害怕的。 刹尊看着苏瑜的着急慌乱的样子,仿佛在看一场好戏。当初轩丘同他讲起李言似是与上天庭有关联,让他留意。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幸好当初留了一手没想到这枚棋子竟成了他最后的筹码,还是彻底翻盘的筹码。 苏瑜眼睛通红,急促地喘着气,仿佛胸口压着一块巨石。 刹尊再重复了一遍:“君位还是玉坠,上君该做选择了。” 苏瑜立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玉坠。君位断不可交到这种心存贪念私欲的顽徒手中,否则三界大乱必有一场浩劫,他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可是不放弃君位就要…放弃李言。 苏瑜紧紧攥着手里的剑,指甲刺进肉里渗出血来,紧咬着牙关。不愧于苍生,亦不想负李言。 手里的剑随着胳膊颤抖在晃动,刹尊冷笑道:“时辰已到,君位可以易主了。” 说完飞身冲过来,掌心聚集一团元气劈向苏瑜。眼看着就要被打中,苏瑜双脚麻木,像是被钉在原地来不得躲闪。 突然,玉坠从刹尊手里挣脱出来闪着刺眼的光,冲到苏瑜眼前挡住元气的攻击。 支零破碎,苏瑜眼睁睁地看着玉坠碎在眼前。如一盘散沙,风一吹就化了。玉碎宫倾,零落成泥。 第69章 羽化 苏瑜惊慌失措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天地间,只看得见眼前残留的碎玉。 刹尊继续持剑进攻,苏瑜回过头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杀气,紧握手里的剑冲上去不管不顾地砍杀。 血剑刺到刹尊的手腕,苏瑜沿着手腕割上去,挑断他的手筋。刹尊手里的剑也刺进苏瑜的腹部,苏瑜继续冲上前,血剑刺进得更深了。 腹部鲜血直流,苏瑜管不了那么多,持剑砍向刹尊的脖子,旋转绞杀。只见阵阵银光还有鲜血喷出来溅到苏瑜脸上身上,速度快到让刹尊来不及做出反应。 苏瑜后退两步御剑砍向刹尊的胸膛,血剑狠狠地插进去,再运气将血剑幻化成千万柄。血剑就在刹尊的胸口处不断胀大不断分裂,刹尊疼得嗷嗷直叫,从身后喷出黑云冲向苏瑜,苏瑜也不躲开,依旧立在原地御剑绞杀。黑云钻进苏瑜的眼睛,异物感疼痛感喷涌而至,鲜血混着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淌下来,耳朵里也钻进了黑云,耳膜像被针尖刺破一样疼痛无比,除了耳鸣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黑云幻化出数只大手掐着苏瑜的脖子,抓着他四肢。苏瑜脸涨得通红,鲜血从嘴角流出来。苏瑜逼出体内的元气震开黑云的纠缠,抽回血剑握在手里飞身冲到刹尊的头顶持剑自上而下绞杀,刹尊即刻被大卸八块,血溅四方。 苏瑜挑开刹尊的血肉,找到神骨,御剑砍成数截,碎成粉末。神骨尽碎,刹尊身亡。 其余的黑面也跟着刹尊被大卸八块消逝而亡,众天兵清理战场收拾残局。 苏瑜胸 分卷阅读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97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7 口压着的一口血随即喷出来,体力被耗尽,元气大伤。双腿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持剑撑在地上。 苏瑜顾不得自己,抬头四处张望。只见残留的碎玉闪着银光,随后无数的光点从碎玉里升起来四处飘散。 苏瑜惊慌失措,撑着剑起身,想要伸手去抓那光点。声音微弱地呢喃着:“不要走…” 随风飘散的正是李言的魂魄,藏身的玉坠碎了,魂魄也跟着七零八碎散落到三界。天南几片,地北几片,九天几片,无间几片。 苏瑜撑起身子,飞身上前抓住要飘走的魂魄碎片。可是根本抓不住,碎片从指缝溜走,仿佛在和苏瑜玩着捉迷藏。 魂魄不断往四处飘散,闪着银光好像是在向苏瑜招手:“先生快来。” 苏瑜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跟着碎片,无论如何也要将李言的魂魄拼凑完整,不能让他魂飞魄散。 跟着碎片来到天界外的荒山枯井里,苏瑜和一群野鬼厮杀,从他们嘴里抢回魂魄。 跟着碎片来到人间,苏瑜不能使用神力,护着魂魄和一群野狗疯抢。胳膊上大腿上都被一群疯狗咬掉了好几块肉鲜血淋漓。苏瑜赶走疯狗后只是立即看怀里的魂魄是否受损,好像被咬的不是自己,疼的也不是自己。轻轻摸了摸碎片,幸好,魂魄无碍。 跟着碎片来到无间,十方炼狱里的魂魄苏瑜无法强行带走。从塔顶落到第一层,魂魄快要挨到尖刀被刺穿,苏瑜迅速上前将魂魄护在掌心,替他受着尖刀利刃。尖刀刺穿脚掌,疼得大汗淋漓,苏瑜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走过去。 苏瑜代替第一层的魂魄熬过了惩罚,随后立即来到第二层,找到魂魄收进掌心,熬着滚烫的油锅。 一层一层寻着魂魄护着,熬过冰山万丈,熬过长刀割舌,熬过火山焚烧,熬过石磨碾身,熬过铜柱炮烙,熬过笼屉炎蒸,熬过刀锯躯体,熬过血池煮沸。 将李言的魂魄凑齐后,苏瑜必须要寻到一个适合的安放之物。玉坠已经被毁了,还有什么东西是最合适的。苏瑜心急如焚,仔细思考搜索脑袋里的东西。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苏瑜拽着领口,掏出一块与之前那块一模一样的玉坠。这是李言亲手磨着的是他亲手戴上去的,花了他全部的心思。 苏瑜取下玉坠,也不知能不能行,只能暂且先试试。将掌心里所有的碎片用元气护着灌入玉坠里。好像还很合适,苏瑜也松了一口气,攥着玉坠回了上天庭。 将玉坠安放至原先的莲台处,苏瑜用血为阵,加强了寒潭外的护卫。除了他,无人能接近半分,之前的事如果再来一次,他只怕会疯掉。 安置好玉坠后,苏瑜心疼地看了一眼后,转身回了归阙殿处理事宜。 无间职位不可空缺,苏瑜和众神商议后选派了一位稳妥的神官即刻动身掌管无间。 苏瑜低头细想了一会,缓缓开口问道:“诸卿以为,世家及刹尊为何频频来犯?” 众神也皱眉苦想,安静了片刻。一位神官跪地行礼后答道:“回上君,他们这些宵小之徒年少轻狂,定是一时冲动。” 苏瑜再问:“诸卿可知,他们为何冲动?” 神官想了一会答道:“许是一时兴起吧。” 苏瑜轻笑了一声,看着脚下的众神说道:“这把椅子太高了,不,是他们以为太高了。” 众神疑惑,面面相觑,不知苏瑜在讲什么。这把椅子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很高吗?为何他们没有发现? 苏瑜见他们不知所云,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大殿之上,他正襟危坐着,宛如一尊雕像,只有呼吸声还能证明他是活着的。 半晌后,苏瑜起身环顾四周。步履坚定地走下台阶,这里不需要雕像,这里需要的是鲜活的脚步。如果一动不动,终究会腐朽终究会沦为傀儡。他不要做任人牵线的木偶,他要做逆风而行的巨人。 苏瑜下令,将归阙殿里所有神官的席位筑高,增设十阶台阶,与上君之位同齐。以他为起点,以他为终点,万物轮回周而复始。 神庙即使没有这把椅子也依然是祭坛, 雕像即使没有坐到最高也依然是神明。 苏瑜走出大殿,去了琼芷阁。洪荒万古,他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但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些纷争掠夺。他看着这些丑陋的嘴脸,贪恋与欲望写满了眼睛,他摇摇笑了笑。 大道无疆,仁爱厚之。可仍是有许多人因时间无穷无尽,吹了一股邪风而生了歪念,迷失了,走岔了,走歪了,无法回头。 杀盗淫妄酒嗔痴慢疑贪,邪念如刀,刀刀致命。 欲望无穷无尽,权力小的想要权力大,权力大的想要地位高。声誉差的想要声誉好,声誉好的想要万人歌颂。企图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俯视众生,批判众生。 千军万马,形|形|色|色,只为争神坛上那不可一世的位子。 可神坛上的位子永远只有一个。 天地间,苏瑜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殿外。这把椅子被抬着太高了,他如今就走下来,让众生一样高,不需要再跪在地上说话。高山仰止,只做自己的高山云巅。 琼芷阁内,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尘不染。苏瑜走到极乐云镜前,将元气渡到云镜里寻找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云卷云舒,镜中的景象千变万化。一晃眼,浮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苏瑜定睛细看,好像是在皇城里,殿外一位白发苍苍身穿龙袍的人在踱来踱去,看样子应该是皇帝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殿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几位宫人跑出来向皇帝回话,是位皇子。 场景切换,皇子渐渐长大,长得甚是慈眉善目。皇帝老来得子甚是疼爱,皇子心地善良,文武双全,人人爱戴。几年后,皇子渐渐大了,皇帝立他为太子。 随后,画面再次切换。此刻浮现的是皇城外硝烟四起,烽火连天。太子手执利剑策马杀敌,旌旗上印着“昊德”字样。敌军前方主将身着黄袍,应该是皇帝御驾亲征,亦率兵杀来,旌旗上印着“罗沙”字样。 两军交战,罗沙国兵强马壮,昊德太子寡不敌众,战败。 罗沙国皇帝领着大军踏进昊德国土后,大杀四方,血洗京城,城中无一人存活。 昊德太子所幸被士兵所救没有战死沙场,没有被屠杀,流落至异国街头。 红尘凄苦,昊德太子出家为僧,度化众人。 第一世,圆寂西去。 第二世轮回,家境贫寒,虽体弱多病家里揭不开锅,但每每见到街边乞讨垂死的病人也会解下钱袋将自己抓药的钱给了他们。 此后生生世世,昊德太子都是经历千辛万苦不是病死就是饿死或是战死,都不得善终。 第十世,昊德太子背着一捆柴回家。路 分卷阅读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98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8 过一道河沟,听见一阵凄惨的哀嚎声。太子闻声凑近,瞧见水沟里扔了四五只浑身是血的小狗。太子将他们捞上来,小狗的四肢都被打断,嘴角淌着血。太子随即撕破自己的衣服绑在断的地方,割破手指喂血。 小狗渐渐睁开眼睛,咬住嘴边的手指。太子疼得青筋暴起,手指被咬掉了一块肉。小狗哼唧了两声,其他小狗也跟着哼唧似乎是也想要吃肉喝血。 太子看了这些小狗,随即握紧手里的柴刀,割肉喂食,血尽而亡。 这一世,肉身破损,无法|轮回。 舍身度化,经十世轮回,历八万磨难,元神飞升至九天之上。昊德太子的元神在九重天四处飘荡,这里寂寥无声,茫茫无边,只有他一人。 第70章 故人 昊德太子在九重天飘荡了很久很久,终于又来了一个魂元。 太子上前问来者是谁,那魂元自报了飞升前的家门,还问太子是这里的主人吗。太子摇摇头,说自己来了很久了,这里除了自己一个人都没有。 那魂元想了一会便说既然太子最先来那就听太子的,太子欲与他解释不可,可那魂元执意要如此,太子说不过他便只好任由他玩闹。 又不知过了多久,又飘上来好几个魂元,嘻嘻哈哈地欢笑声引得太子前去观看。 那些魂元见有陌生人来,问他是这里的主人吗。太子还是摇摇头,正欲说自己来了很久。突然身边陪着的魂元插话说他就是这里的主人,这里都要听他的。 那些魂元信以为真,皆唯太子马首是瞻。 千万年间,来的魂元越来越多,太子觉得如此混乱无章实在不是办法。于是和众魂元商量解决的办法,可是大家都只是听他讲什么就是什么,没有自己的意见。太子觉得同他们商量也说不出什么就自己苦思冥想了好些年,一个人琢磨考量。 皇天不负苦心人,太子终于摸索出一个较为满意可行的方案。带领众人修建了楼宇宫阙,制定了规章制度,按众人的品性和飞升的时间授予神职。按神职高低授予不同的权力,还修建了众人处理正事的大殿,太子亲自命名为“归阙殿”。 众魂元也依据神职高低在归阙殿划分不同的座位,大殿最上方最高的位子是太子的。太子改掉魂元这个笼统的称呼,给了他们一个新的名称“神仙”。 众神拥护太子身居高位,俯首称臣,皆称“上君”。 上君历经十世所得元气幻化成十子,称“少君”。 九重天的事务渐渐摸出头绪了,也都走上了正轨。天上的事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地下的事了。有飞升的魂元,肯定就有堕落的魂元。那些堕落的该怎么处理解决,这个问题一直缠着上君,想了好久都没有眉目。 几年过后,上天庭里升上来一个甚是奇怪的魂元,周身飘着黑雾,像是从泥里捞出来。 众神看着这个魂元飘到上君眼前停留,左看右看。 突然一声大笑传来,魂元落在上君的头顶说道:“是你啊,可还记得我。” 上君皱眉,显然是没反应过来。那魂元接着说:“你忘了,昊德国破,是我带兵屠城的。” 上君低头细想,随即红尘往事俱涌上心头。马蹄声,哭喊声,哀嚎声犹在耳边。 那魂元正是当年兼并昊德国的罗沙国皇帝,此人经百世轮回,历十万磨难,世世穷凶恶极。最后一世肉身被毁,魂元飞到九天之上。 上君闭着眼不再看他,语气平和地说道:“你来了。” 魂元在上君眼前雀跃:“对,我来了,原来你在这里。哎呀,花团锦簇,锦衣玉食,你如今好过了吧。不用再亲眼看着父母被别人砍断脑袋血溅四方,不用再流落街头出家为僧。坐在上面舒服吗?那把椅子软不软?” 上君依旧闭着眼,语气还是没有任何起伏变化,“上天庭留不得你,无间职位至今空缺,你下去吧。” 说完一挥手,那魂元被风吹到殿外,跌落至无间。 九天有上君,无间有刹尊。善恶有终,普度众生。 三界的事务越来越多,上君再建了一座重机阁。亲封十大世家,仅位于上君之下,陪同上君一齐商议机密要事。 此后千秋万代,时间的风越吹越紧,越吹声音越大。从北刮到南,从东刮到西,无视黑夜与黎明。偏偏有的耳朵就听进了这扰人的风声,深信不疑。 苏瑜看完这万古往事,神色自若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心里却波涛汹涌。既来尘间一趟,他就要驱散冷风,让众生看看太阳。 云镜的景象渐渐暗淡,苏瑜欲转身回去。突然云镜再次闪着白光,苏瑜凑近去看。只见云镜里浮现的是他小时候的样子,在九幽穹境里射箭,在玄炎室领罚,在含冰室疗伤,在酿仪山做糕点。 苏瑜笑了笑,都是孩童往事。再凑近看,苏瑜微微皱眉,为何每一处场景他身旁都有一个白云汇聚成的玩偶小人跟着。绕着他脑袋飞,缠着他胳膊飞,忽上忽下,活泼极了。 苏瑜仔细盯着那小人,觉得甚是眼熟,胸口堵着一团情愫喘不上气来。支零破碎地场景在脑子里断断续续地浮现,想记起来但又怎么都记不起来。 苏瑜向云镜中灌入更多的元气,随后云镜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声音甚是熟悉。苏瑜听着这些对话,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恍如昨日。 “殿下,您脸上好暖和啊,外面下雪了好冷。” “你也能感受到暖和吗?” “玉瑛虽然没有经脉,但有魂元有心呐。我有心,就能感受到殿下的一切。” … “殿下给我取个名字吧,玉瑛一点儿都不好听。” “你想叫什么?” “殿下想叫我什么。” “不如,你就叫晏儿吧。” “很好的字吗?”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极好。” … “殿下,您要的面粉糖油水锅碗瓢盆我都给找来了。” “殿下您在做什么呀。” “应该是人间用的糕点。” “真好看,它叫什么?” “尚未取名,你觉得叫什么好。” “嗯…苏晏糕好不好?” “好。” … “殿下您怎么不再做苏晏糕了。” “不好吃,没人喜欢。” “不是的,很好吃,晏儿最喜欢,是最好吃的!” … “殿下您受伤了!” “没事。” “还没事都流血了,疼不疼?我给您吹吹就不疼。” … “殿下小心!” “晏儿,不要!” “殿下…您怎么不笑了,您笑起来最好看了,晏儿…喜欢…” “晏儿!” 苏瑜喘着气,撑在云镜边沿。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神情悲痛。 当初上君赠与十子各一 分卷阅读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9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99 枚玉佩,玉佩各有自己的守护者玉瑛。玉瑛一生一直有一个主人,只要认主了必死生相依。 那是苏瑜还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孩子,无人与他交好。他便习惯了独来独往,可偏偏这个玉瑛每日都跑出来烦他,整日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不他这个孩子还更想孩子。起初苏瑜十分恼火,十分厌烦,但怎么表示,那玉瑛就是不走死乞白赖地缠着他。苏瑜后来就由他去,懒得理了。渐渐地他好像开始玉瑛在耳边碎碎念,突然有几日,玉瑛在炼形期不爱出来。苏瑜还费尽心思死皮赖脸地哄他出来陪着,虽然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但嘴上哄人的话可是说得比蜜还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苏瑜和玉瑛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直到他被贬之人间。 那日十道混沌天雷尽数劈下来,苏瑜神力渐渐消失难以阻挡。眼看着身后就要被天雷劈中,是玉瑛冲上去替他挡了下来,神形俱灭,堕入轮回之道,成了李言。 玉瑛消陨,与之有关的记忆也尘封在苏瑜心里。蒙了灰尘,结网封锁。直至今日他才掸掉上面的尘埃,取出这珍贵的回忆,如获至宝。 苏瑜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是他,竟然是他。身体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呢喃地喊道:“言儿…” 第71章 琴瑟 苏瑜立在原地急促地喘着气,欣喜、惊讶、心痛、不忍所有说得出的情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密不透风地裹着苏瑜的整颗心整个人。竭尽全力地从情绪的包围圈里抽出一丝力气,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径直去了寒潭。 玉坠正百无聊赖地在莲台上晃悠,在这待了几个月,李言的意识渐渐恢复。 见苏瑜来了,忙问道:“先生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苏瑜没有答话,依旧坐在他常坐的石头上,望着玉坠,眼睛里写满了疼爱。 李言见苏瑜没有答话,神色有些反常,又问:“先生怎么了?” 苏瑜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将他想起来的往事,将他和李言的往事一一说给李言听,一件都不落。 李言听着苏瑜想象着那个玉瑛晏儿陪苏瑜做苏晏糕的画面,想象着那个玉瑛晏儿替苏瑜疗伤的画面,想象着那个玉瑛晏儿死皮赖脸地缠着苏瑜的画面。 苏瑜尽数说完,眼眶温热,声音还在颤抖,小声问道:“这些往事如我珍宝,你还记得吗?” 李言没有答话,虽然他现在是凡人李言不是玉瑛晏儿,已经不记得这些事了,但他心里清楚,那个玉瑛晏儿应该和他一样深深地喜欢着苏瑜。不管是玉瑛晏儿,还是凡人李言,这份喜欢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从未变过。 李言学着玉瑛晏儿的语气调皮地喊了声:“殿下。” 苏瑜轻笑了一声,说道:“是先生。” 玉坠在莲台上四处乱飞,想必李言也是手舞足蹈的,心花怒放地喊着:“是,先生。” 苏瑜看着他许久,在心里滋养的许久的念头此刻猛地生根发芽,犹如心底攀爬了一根带毒刺的藤蔓迅速肆意绞着这颗心然后收紧疯长神情恍惚。他很想就这么冲过去紧紧抱着李言,时刻将他带在身边搂在怀里。只能看着他,和他说话,只能和他亲密。 理智压制着情愫和最原始的冲动,苏瑜眼眶里噙着的泪水也挡不住的流下来。 李言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见苏瑜哭,他脑子里的苏瑜会笑会生气会捏他的脸会亲他搂他会由着他胡闹,可是他从未见苏瑜流过眼泪。这滴泪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好像扑过去抱着苏瑜替他擦掉眼泪亲亲他,可是他被困在这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良久,苏瑜缓缓开口,轻声说道:“不公平…” 李言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瑜接着说:“你能看到我笑我哭,看到我为你伤神,看到我饮酒劳累。可是我却看不见你,一点都看不见。” 李言听着他的话,心紧紧地揪着,酸楚苦痛从心里涌上来充斥着整个口腔。 苏瑜又轻声说了一句:“我…想见你。” 李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苏瑜如此直白真挚的情义□□裸摆在他眼前,不管怎么回应他都觉得是糟蹋了这份真心。 暗自懊恼了一阵,随后大声喊道:“我喜欢你!” 苏瑜闻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李言。 李言再大声喊着:“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比这尘世间任何一个人都喜欢,无可救药地喜欢,不要命地喜欢,万劫不复也要喜欢,挫骨扬灰也要喜欢。” 苏瑜闻声笑了笑,宛如街边的一个顽皮小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圈随后拿着大喇叭对着街道上的所有人对着全世界高声宣告,这块地盘是他的了,谁都不许抢。幼稚无比,却真诚无比,比任何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要动人许多,热烈许多,醉人许多。 苏瑜随后郑重地回道:“嗯。” 此后每到日月同呈,李言炼形之日,苏瑜都在身旁陪着。炼玉也,炼狱也。 炼玉十关所受之苦,如坠十方炼狱。 第一关,尖刀利刃。 第二关,油锅煮沸。 第三层,冰山万丈。 第四层,长刀割舌。 第五层,火山焚烧。 第六层,石磨碾身。 第七层,铜柱炮烙。 第八层,笼屉炎蒸。 第九层,刀锯躯体。 李言每遭受一关都疼痛无比,惨叫声听着苏瑜心疼得厉害,他只会比李言更疼。每到炼形期,苏瑜都将自己体内的元气全部渡到玉坠里,护着李言。元气消耗太多,苏瑜的元神日渐恍惚,但护着李言他愿意。 一关又一关,一年又一年。终于只有最后一关,过了今晚就可以见到李言。日子越是临近,苏瑜就越是坐立不安。反复确认日子有没有错,寒潭外有没有异动,大大小小的琐事都要确认过百遍也还是不放心。 李言笑他比老头子还啰嗦絮叨,苏瑜也只是笑了笑。李言知道他心里紧张害怕,所有也只是尽量逗他开心。苏瑜坐在石头上看着李言,轻声说道:“此后,你便与日月同辉,与山川共存,与我同元。” 李言雀跃,他不在乎什么同辉共存的,他只在意和苏瑜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后李言的一辈子就是苏瑜的一辈子,苏瑜的一辈子也是李言的一辈子。 李言坚定地回答道:“死生必随。” 是夜,日月同呈,所有的光悉数照在玉坠上。苏瑜听着李言的哀嚎,将所有的元气灌入玉坠内。日月之光渐渐褪去,最后一关结束,李言该成形了。 苏瑜将体内最后一丝元气输给玉坠,嘴里突然多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竭力将逆流的气血压下去。整个人立在原地,左右不是,不敢上前。只是眼巴巴地盯着玉坠,攥着拳头,手里尽是冷汗, 分卷阅读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0 山门 作者:夏叶生 分卷阅读100 只觉得胸闷喘不过气来,脑袋一阵晕眩。如果不是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李言了,只怕他会晕过去。 玉坠出现了裂痕,一点一点消散。一个年轻的身影逐渐显现,李言缓缓睁开眼睛。冲苏瑜一笑,大喊:“先生!”不管不顾地冲进苏瑜怀里。 苏瑜紧紧地搂着李言,头埋进他的脖颈,嗅着他的味道,摸着他的头发和后背。心里一阵酸楚,是真真切切的后背,真真切切的发丝,真真切切的呼吸,真真切切的温度。眼睛通红,贴着李言的脸呢喃了一句。 “是暖的。” 分卷阅读100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