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狼》 分卷阅读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 《有狼》作者:君子姝阳 第1章 好久不见【1】 年关将近的江城,终于摆脱了长达数月的暑气的影子,潮湿闷热的夏天过去,紧随的便是阴寒湿冷的冬季,从长江水面上扑卷而来的湿冷的空气倒润泽了江城冬天还盛开的花圃,林带也常年绿着,爱美的姑娘家还顶着江边吹来的冷风光腿穿裙子,很容易让外开客蒙生时令不分的错觉,一些康建的老头在聚集在岸边的公园里甩鞭子,老人家们身着统一的白绸褂子,爬满皱纹的脸被傍晚的冷风吹的红白一片,一只只擒着长鞭的手掌骨骼粗大,手背爆满青筋,随着嘴里的吆喝声把那些长达三四米像是从龙脊上抽下来的脊梁骨一样的长鞭,抡开胳膊一下下挥出去,很有在紫禁城里三鞭抽醒龙脉,驱赶百官朝拜的气势。 老人们脸冒热汗,龙马精神,让下班途中路过的年轻人看了不禁打一寒噤,替他们觉得冷一样,拉紧自己的衣襟匆匆走过。 玩鞭子的徐大爷发现了一个每到太阳下山就到长江大桥边的江道旁,也就是他们的老年人活动中心,蹲点的可疑男人,那个男人穿西装打领带,总是穿的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像一位出入写字楼的白领,白领男每每都踏着点来,来了就坐在花坛边上看他们甩鞭子,那人身材修长,体格匀阔,每天都戴着一副墨镜,墨镜下向上牵引着一双有些发白的薄唇,坐在花坛上欣赏歌舞表演似的看他们甩鞭子,几天前还上前从一人手里客客气气的借一借鞭子亲手耍两把,但自从他一鞭抽到自己的肩膀后,就轻易不尝试了,笑着把鞭子完璧归赵,就此老老实实的当起了看客。 花坛像是成了白领男的固定席位,今天他又来了,但今天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姑娘高高瘦瘦的,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穿一套裙装,踩着皮靴,为了抵抗傍晚江边的冷风戴了一条围巾,围巾太厚,把她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一双漂亮的水杏眼在她脸上,像是美人画中点睛的那一笔。 从前徐大爷觉得他可疑,不过是因为年轻人里没有几个喜欢看他们几个老家伙舞刀弄枪,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来的不单纯,总是想干点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似的,现在他领着女朋友来,徐大爷反而放心了,存心想显摆一把似的挥鞭子挥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卖力。 西装革履的男人领着姑娘站在花坛边有说有笑的看几个龙马精神的老人甩鞭子,姑娘虽然个子高,但站在他身边只及他肩膀,再者身材偏瘦,也就显得小鸟依人,正挎着他的胳膊撒娇,说江边太冷了,想换个地方。 男人很是细心温柔的帮她把围巾裹紧了一些,拍拍她的头顶说:“我去给你买杯热饮,待着别动” 姑娘点点头,男人提着公文包穿过马路朝路对面的一家奶茶店走了过去。 挂在檐角上的风铃被撞了一下,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服务员应声而起:“欢迎光.......临” 年轻的服务员小妹看到顾客的脸后,眼睛里的焦点迅速的被冻住了一瞬间,声音也不由得软糯了下来,原本职业化的笑容忽然就变的格外真心。 提着公文包穿着西装的男人有礼貌的冲她笑笑:“两杯奶茶,谢谢” 说完在靠墙的座位坐下了下去,转头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街对面的公园。 服务员一边做奶茶一边偷瞄他,见他拿出了一个蓝牙耳机别到了耳根上,一手摁着右耳上的蓝牙耳机,一手放在桌子上,食指貌似跟着某种节奏一下下的轻轻敲打桌面,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窗外。 服务员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俊的很,她以往见过的十个帅哥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个来的让人惊艳,刚才看到他第一眼,竟有种被扼住喉咙不能呼吸的感觉。 其实这个男人长得并不多么阳刚俊朗,他的长相甚至还有些过于美丽,尤其是他的眼睛,眼珠是和常人不大一样的色彩,双眼廓形圆润而眼角上挑,比桃花眼还要好看,刚才他冲自己一笑,颇有种被丘比特之神一箭正中心口的感觉。 这人肤色偏白,白泥捏的筋骨,色素浸到了骨子里,常年累月也退不下去的那种白,下颚线条过于眀利,鼻子也高挺,不是汉人中常见的长相,倒是很像t台上引人用相机抓拍的欧美男模。 服务员把打包好的两杯奶茶送到他的桌子上:“好了先生,一杯原味加珍珠,一杯香草” 骆浔忆把蓝牙耳机从耳朵上取下来顺手放在西装裤子口袋里,拿出钱包垂下眼睛翻零钱的时候眼睫上的两扇浓黑弯翘睫毛忽悠的合上,抬眼的时候又忽然展开,像孔雀开了屏一样,雀翎上镶着一双墨绿色的深邃漂亮的眼睛。 骆浔忆付了钱又冲服务员妹子笑了笑,提着奶茶出门的时候走到门边又返了回去。 “美女,我这个箱子可以在这里放一会儿吗?” 骆浔忆抬起一条胳膊按在柜台上,略弯着腰问服务员,漾开唇角露出一个春意绵柔 笑容。 他虽不是蓄意勾引,但是服务员小妹就是觉得自己被他挑逗了,脸上腾腾腾的持续升温,立刻在柜台上为他的箱子腾出了一个空位。 骆浔忆向她道了谢,没着急走,而是向店外张望了一会儿,他微微垂着眼皮,顶上的吊灯射下来的亮光打在他睫毛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洒在了他的下眼窝上,使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隐匿和神秘。 服务员搭话道:“你在等人吗?可以坐一会儿的,没关系” 骆浔忆回过头对她笑:“美女你真好心,我等的人到了” 服务员被他那句美女哄的脸上发烧,眼也迷了,头也昏了,然后晕晕乎乎的看到他脱掉西装外套放进公文包,细长的手指在衬衫领□□动一番扭开了几个扣子,末了把领口扯的松松垮垮露出锁骨和胸肌线条,袖子也挽到手肘,露出精壮结实的小臂。 宽衣解带的男人毫不顾忌她正在看,把掩在裤腰里的衬衫下摆向外扯松,然后倒了一点柜台上杯子的白水在掌心里,然后盖在刘海上把头发整个往后捋了过去,随意在头顶上抓了几下,权当发胶用。 “木糖醇可以给我一个吗?” 骆浔忆解着衬衫第三颗扣子,朝站在柜台上的一颗米糖醇抬了抬下巴问道。 服务员对他几秒钟从沉稳成熟的青年才俊变身到风流纨绔的花花公子的本领感到无以复加的震惊和钦佩,比看一场大变活人还要大饱眼福。 骆浔忆从她手里接过木糖醇倒了两粒在嘴里,嚼着口香糖冲她挑眉一笑:“谢谢” 然后提着两杯奶茶开门走了出去。 骆浔忆站在步行街上对着马路对面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看他,顷刻后,和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 他在江边你侬我侬的长发姑娘小跑着穿过人行道朝他过来了。 “套出来了?” 骆浔忆给她一杯奶茶,自己喝一杯。 “你没听到?老头子刚才亲口说他儿子是市政委高副书记,敢问咱们江城还有几个副书记?” “好样的” 骆浔忆赞许的拍拍她肩膀。 姑娘含着吸管上上下下扫他好几遍:“你怎么扮成这样?不是装成司机到商谈会上盯着高瑞城吗?今天晚上不抓他?” “高瑞城已经是瓮中之鳖,我让小陈带人盯着了,咱们有别的事儿干” “干嘛?看你这样好像要去泡夜店啊” 骆浔忆两三口把奶茶喝光,盒子扔进垃圾桶,吮了吮沾到饮料的拇指,挑开唇角笑了:“没错,就是泡夜店” 杨立果跟着他来到本市最穷奢极欲最声色犬马的娱乐会所大门口,有钱男人和漂亮女人不断的进进出出,从门脸就可以嗅出里头纸醉金迷的气味。 “骆队,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我好好打扮打扮再来了” 杨立果在他身边低声嘟囔。 “金龟婿改天钓,今天先把任务完成” 杨立果不满的白他一眼,把围巾取下来搭在肩膀上,立刻换了一种面孔楼上骆浔忆的腰,嘴里嗔怪道:“哥哥不是说好了给我换车吗?到现在也不给我买,我怎么上班啊” 骆浔忆搂住她的肩膀,风流浪荡的拥着美女走进大门:“换,要自行车还是电动车?哈哈哈” 这天晚上,江城三十年来最大贪污案告破,受贿官员省副书记高瑞城落马,受贿现金近一亿,牵扯出背后势力大大小小十几人,连中央政治群也面临大改制大换血,此次案件的主角高书记在闻声逃跑时于机场落网,被武警逮捕归案,还捎带着的查出高瑞城的儿子在夜总会里包小姐养情人,一掷千金拿钱当纸烧,在他和杨立果的亲眼目睹下一晚上挥霍近千万,聚众豪赌,饮毒作乐,又在高瑞城的贪污案上敲下一记铁锤,市公安局对参加此次抓捕行动有功的人员提出嘉奖,其中就有公安局行动大队一中队长骆浔忆。 骆浔忆计划这次抓捕行动足足一个月没有离过局里,不过他是个单身汉的消息早就声名远播,加班加点是他的常态,也就没人觉得他多么爱岗敬业大公无私,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 队里有人闲来无事干把他全年的休息日连起来算了一遍,结果得出一个可歌可泣的数字,全年休息两天半,那两天半还是他在江城秋雨滂沱的几天里跟着刑侦租的兄弟在嫌疑人门口蹲点栉风沐雨生了一场大感冒,用来吊针的两天,第三天高烧一退就立马回到前线了。 传闻他这次要高升,毕竟高瑞城一案中是他首个怀疑高润城的政审背景有问题,这才从他的老家着手查起他原来还有个亲爹,那么他一直对外宣称父母双亡的消息也就不攻而破,这本没什么,有问题的是他一直藏在乡下老家的亲爹两年前莫名其妙离开故乡去向不明,经过骆浔忆以及他的团队和刑侦科的同志日夜侦查才得知他老爹改名换姓盗用虚假身份在江城开了一个专门用来洗钱的皮包公司,背后的势力就是以高瑞城为代表的受贿者联盟,这些年来向海外输送人民币的数量早已无从考证。 骆浔忆盯了徐老汉一个多星期才让杨立果去试探,不料真从老人嘴里撬开一个口子,这才名正言顺的起草调查高瑞城的许可书,这次高瑞城落网,他们算是帮了反贪总局的大忙,反贪局长和中央政委书记都对参加行动的警方人员颁发了功与名,重头戏自然也是落到了行动策划人骆浔忆头上。 把落网的官员成功移交反贪总局回到局里,已经是又折腾了一个多星期以后的事了,骆浔忆处于一种走路都能睡着的状态回到办公室准备写报告,写完报告回家好好睡一觉,刚写了没几行字就被他队里的几个人拽到会议室开小会,讨论他这次的归属问题。 “公安部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你要升了,骆队” 骆浔忆面对加官进爵表现的很淡定,在桌子上一堆剩下的早餐中捡了一根油条,眯着眼梦游一样吃着油条说:“我在这儿是个行动队队长,到了中央还是个行动队队长,换汤不换药挪窝了不离老本行,升哪儿了?” 杨立果坐在桌子上嗨了一声:“你换个角度想嘛,窝在咱们江城你还能混到局长吗?充其量也就是个大队长,还得熬到你成个糟老头子才行,到中央去有什么不好?机会多资源多呀” 骆浔忆靠在椅背上眯着眼斜她:“资源?你说靠山?我有什么靠山?在江城我还能狐假虎威装老充大,真到了央直属,我算个什么东西,反正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在哪儿干不一样” 虽然他说的是大实话,可未免太过消极怠工了一些,或换个不了解他的,一准以为他就是个不肯离开安稳窝,不敢往更大的地方闯荡的怂蛋,可在场的都是跟了他七八年的老同事,深知骆浔忆不是这样的脾性,一个答案在众人心里模模糊糊呼之欲出,彼此对视几番选择心照不宣的不予开口。 杨立果见大家都憋着,她可憋不住了,说:“骆队,你不想去总部是不是因为不想回首都?躲着你以前那个对象?” 杨立果问出来,大家都有种畅快人心的感觉,纷纷用眼神冲她竖大拇指。 自打半年前他们队去ktv唱歌,骆浔忆心事重重并且头一次把自己喝醉,然后酒后吐真言说他有个上高中的时候交往过的对象,至今忘不掉,每次想起来都心疼的不得了,警校出来后被分到江城是他再三请命的结果,目的就是为了躲以前的对象,不敢面对人家,他一遍遍的说对不起人家,又说提出分手的不是他自己,让人搞不懂这两人之间到底是谁负了谁。 第二天,他在ktv酒后吐真言的那些话传遍局里,让大大小小的姑娘媳妇儿伤透了心,怪不得对我们视而不见,让人介绍也没个后文,原来这是心里有人啊! 杨立果作为鲜少的对骆浔忆没有非分之想的女性之一,在骆浔忆那里落了个知心妹妹的美誉,在她几次三番八卦探问之下,骆浔忆也曾对她坦露过一些心里话,她总结起来就是,忘掉,不可能,找此人符合,更不可能。 骆浔忆说;我不想找别人,我也没法找,我就想把他揣在心里,老死再说。 杨立果听懂了他的字面意思,心下感慨他居然这么长情且专一,而且能让他念念不忘的得是个多优秀的女人啊...... 骆浔忆没答她的话,像是被她问住了,把剩下的半根油条放下拿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上的油,抬头扫视一圈四周渴望八卦的眼睛,讪笑了一声:“都看着我干嘛?该干嘛干嘛去,明天我休息一天,谁帮我写这次的行动报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 告?” 任务还没分配下去,一个新来的小科员推开办公室门说:“你在这儿啊骆队长,邵局找你呢” 骆浔忆点了两个人帮他写报告,搂着小科员脖子走了。 杨立果翘着二郎腿说风凉话:“没出息的,前女友还能把他吃了吗” 一个带着眼镜小青年说了一句特别富有哲理的话,霎时就把场面震住了:“你怎么知道是前女友呢?” 绍局脾气火爆,闲下来闲不下来的时候都不把下属当个人,工作起来照样不把自己当人,骆浔忆在他非人的管理下熬到现在且几番升官,着实不易。 邵局把上头的调任书拍到他面前,坐在皮椅里口鼻冒白烟:“收拾东西,滚蛋吧” 骆浔忆看都不看一眼就说请组织收回成命,他对老窝有感情,领导抬爱了,他无法胜任。 邵局顿时有点感动,原来他的得力大将不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霎时龙心甚慰,然后邵局就朝桌子上猛拍了一掌,站起来连带着桌面都震了一下。 骆浔忆也被他吓的一跳,以为他要动手,忙往后退了一步。 邵局心里虽然欣慰,但他指着骆浔忆鼻子骂的也不客气,骂他没有出息,妇人之仁,坟头冒青烟的好事落在他头上纯属老天不开眼,给你的机会你不好好捧着还往外推,猪都没你蠢! 骆浔忆揣着一张二皮脸站在那笑嘻嘻的听他骂。 邵局知他吃硬不吃软天生的一副贱骨头,于是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外加彻头彻尾的人生攻击,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得怀疑人生质疑生存下去的意义,从而当场跳楼而亡,但是骆浔忆不一样,骆浔忆就像从他棒棍底下历练出的孝子,对他虽说不成俯首称臣,也算是忠心跟随了,在这桩升官的大事上如此忤逆上级领导的决定,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骆浔忆有个心上人的事儿传的局里风风雨雨,邵局也闻得一些苗头,不过当成小孩子过家家没往心里去,现在见他放着大好前途不去奔赴,这才把此事当回事。 “如果你是英雄,志短也还罢了,你不是英雄还这么儿女情长,不是教人家看不起吗?竟然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我就不信你回去了人家还能再看上你?看到你这幅不求上进平庸无为的熊样,人家躲你都来不及呢!赶紧把脑袋伸到马桶里涮一涮给老子清醒过来!别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邵局很神奇,他总能一眼看穿一个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然后给予致命的一击,刺伤一个人的尊严是他的强项,骆浔忆被他这番话攻击的狼狈不堪体无完肤,当即僵直的站在他的办公室,欲辩无言。 邵局见已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于是心满意足的背着手发出一声冷笑:“年轻人,哼!” 骆浔忆灰头土脸的回到办公室,把门锁上闷头苦思了整整一下午,晚上回到家打包好行李,准备上任s市。 他走的这天,江城的冬天终于冷的干脆爽利了一些,一伙人给他践行又把他送到机场,骆浔忆穿着跟了他两三年的皮夹克牛仔裤,背着半旧不新的帆布包,一副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也就没人看的出他即将离去,归来,的情绪。 上飞机前他挥别昔日的下属和同事,一路沉默的找到自己的座位临窗坐下,邻座坐下一个爱说话的小伙子,向他搭讪聊天,问他去s市干什么。 骆浔忆带着墨镜靠进座位里,想了想,说:“上班,顺便......看一看朋友” 小伙子笑呵呵的接嘴:“女朋友吧” 骆浔忆也笑了笑:“算不上了,六七年没见了” 小伙子还想和他接着聊,骆浔忆把身子一偏转向窗口,把他的话挡在背上,看着云层之下逐渐远离的江城,分不清楚他这是走了,还是回去了...... 他就像是一只不合群的飞鸟,从天涯飞到海角,穿过厚重的时光在一瞬间从过去跨越到现在,抖一抖身上日积弥厚的灰尘,在水影上看到自己不同于往日鲜亮的羽毛时才惊觉,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以前的青春少年在冗长的旅途中褪去外壳变成他现在这幅模样,时间把他打磨的面目全非,唯一不变的是他记忆中的少年模样。 原来真的有一种感情敌得过时间,它由一颗年轻鲜活的赤子之心孕育而来,在泥尘里摸爬滚打,最后依旧完美如初,单纯美丽又灿烂,这是只有在少年时代种下的荆棘种子,才能在历经时光疯长后长成一堵围墙,重重围墙后住着一位不会老去的心上人,尽管他们都不再是少年,相逢或许也只剩下一句别来无恙...... 飞机载着他远游已久的心去往故里,好像正在回到过去,不知不觉的,骆浔忆已经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新文,中午一连吃了两个大芒果,心里很是满足,毕竟远居新疆,南方水果卖出了跳楼价,老板出血请吃芒果,还不得好好捧场?! 吃饱了精力旺盛,就爬上来发文啦! 第2章 好久不见【2】 陈露华心里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春期女孩儿都会有的那么一两个秘密,她的心事并没有脱离人民群众显得那么清新脱俗,反而很落俗套,她喜欢上一个人,而且是很喜欢。 那人是和她同级的高二实验一班班长,同时也是学生会的成员,叫于忘然,注意到此人是在高一的开学典礼上,于忘然曾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从那天后,循规蹈矩的乖乖女陈露华同学终于陷入青春期早恋狂潮中,单相思的那一方,不可自拔了...... 当她鼓起勇气把自己怀揣的一年多的隐秘心事说给最好的朋友的时候,却被女朋友泼了一大盆冷水。 “得了吧,我劝你,说也别说” 陈露华本就不打算说出去,她只是憋得太久了希望和人分享一下而已,但听了朋友的话,自尊心却出来作祟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说?” “你又没有多漂亮,身材也不好,没希望啊” “你太肤浅了!” “那你看上他什么了?不也是看上他长得帅气质好吗?谁不肤浅了?实话实话罢了” 陈露华气的扭头就走,忽然一点也不想把一个星期以前发生的事说给她听了,好像说出来被不值得的人听了去就是对此事本身的玷污一样。 少女怀春总是诗,她本身白玉无瑕,怀揣的感情自然就是神圣不可玷污了。 一周前,她因为忘带了校牌而被校门口执勤的学生拒之门外,狼狈又无措的时候,才第一次和于忘然说上话。 附中对学生的管理制度非常严格,甚至到了吹毛求疵不通人情的地步,其中有一项就是每个学生必须拍佩戴校牌,不然就不让进门,除非打电话给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 班主任让其到校门口领人。、 陈露华班的班主任是附中里出了名的刁钻暴脾气,教训学生的时候宛如面对杀父仇敌,能责罚就不饶恕,能重罚就不轻易饶恕,尤其是对待像陈露华这种成绩中等又不突出的学生,那真是好像把更年期妇女没更好的戾气都撒给这个胆小的女孩儿承受。 不夸张的说,上次没带校牌而被班主任领进办公室从头到脚臭骂一番后,她连做了三天的噩梦,主角都是这位‘天赋异禀’的人民教师。 所以这次,她宁可在校门外站一上午,也不愿意叫班主任,但是如果不进校门就会变成旷课,旷课的下场比忘带校牌更惨。 正当陈露华站在校门外心里又急又怕,绝望的快哭出来的时候,学生会巡查队从甬道慢慢走过来了,其中就有于忘然。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正是得权不饶人的年纪,手里有点芝麻绿豆的权利,就牛逼的不知道怎么用才好,陈露华厌恶这些肤浅的自以为了不起的男生,巧的是于忘然也这么认为..... 七八个大男孩儿并着两个漂亮女生走过去的时候,陈露华转身背对他们,悄悄的抹掉了眼角的泪光。 不出她所料,为首的高三男生高声问了她一句:“没带校牌儿?那你不能进来,几班的叫什么名字?打电话叫你班主任啊” 陈露华没搭理他,她想愤怒的说出不公,又羞于开口,多半是不敢面对队伍里的于忘然。 高三那人也没再搭理她,和执勤的学生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话就领着大部队走了。 陈露华默默地平复了心里的羞懆和愤怒,打算求一求执勤的人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于忘然...... 清雅磊落,明秀漂亮的少年穿着附中的校服。白色衬衫和米褐色校服裤,双手揣在裤子口袋,慢慢的站定了,对执勤的男生说:“收队了” “还有五分钟呢” 一人看了看表说。 于忘然像一只晒暖的懒猫一样歪了歪脑袋,一双眼睛像是在温水里泡过的玉石一样润泽,透亮,眸子里总是柔光湛湛,像是温暖柔软的湖面下,静静的流淌着许多深意...... “提早收队,开个小会” 于忘然轻轻笑说。 几个男生脱下身上的礼带交给他走了。 于忘然看了看门外垂头不语的女孩儿,问:“不进来吗?校门马上就要关了” 陈露华缩着脖子连忙走了进去,揪着书包带低声说了句:“谢,谢谢” 于忘然指了指教学楼:“赶快上去吧,刚才看到你们班班主任过去了” 陈露华刚想拔腿跑人,闻言又站住了,怯怯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认得我?” 于忘然笑了笑,说:“高二八班陈露华?今年‘鲁迅奖’的入围名单里有你,很厉害哦” 陈露华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参加这届‘鲁迅青少年文学’大赛,并没告诉任何人,是自己偷偷报名参加的,连父母和班主任都不知道,直到入围名单里出现她的名字,才被班主任发现,不过是把她叫去奚落几句,便不了了之了。 虽然只是入围,但她自己很满意,非常满意!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那场赛事中关注她,这个人竟然是她暗恋的对象于忘然,他们此前并没任何交集,很难想象于忘然究竟是怎样从名单上找到她本人的,还把她记了下来。 陈露华同学的脑子里在放烟花,激动双颊酡红,硬生生比往日美了两三分。 然后,于忘然看到这位低调的才女一路绝尘狂奔而去...... 我要向他表白! 陈露华默默的在心里鉴定了这个信念,被朋友泼了冷水这种小事,和于忘然记得她的名字来说,简直不值得一提,于忘然才不是那种肤浅的只看女生的皮囊和身体的直男癌患者。 就在她再度胆怯,犹豫,然后又跟打了鸡血一样恢复慢慢的元气,这样的精神状态循环了两周后,她终于决定要向男神表白了,但是今天一整天都没机会,看样子只能放学了,于忘然今天会被他们班的班主任留下帮着批改试卷,她早就打听好了。 于是这天放学,陈露华独自一人躲在教学楼门口的花坛石象后面,一边积攒勇气一边等心仪的对象。 一个半小时后,于忘然终于出来了,因为已经到了黄昏,所以他把校服外套也穿上了,一件深蓝色西装外套,可能是此人拔高的太快,高一才定做的校服今年就不合身了,略短,所以显得他的双腿更为笔直修长。 陈露华从花坛后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的瞄他,见他斜挎着书包站在门口掏出手机打了一会儿,然后插上一副耳机戴在耳朵上,走下台阶往教学楼后面走了。 那不是去校门口的路,而是去学校后门的路。 陈露华疑惑了一会儿,等他拐进杨柳小道不见身影后连忙小跑跟了过去。 于忘然腿长,走的快,就在陈露华以为她把人跟丢了的时候,冷不防一个回眸,在学校后门边上的小榆树林里看到了他,于是连忙躲到了就近的一堵墙壁后面,双手把着墙偷偷的探出脑袋,悄悄的往树林里看。 于忘然正靠在一株榆树上按手机,或许是在听歌吧,毕竟他耳朵上还带着耳机,不过看他安之若素不着不忙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陈露华偷偷看着他的侧脸,不禁红了脸,同时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想着,他这么温柔,就算是拒绝自己,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十分难堪,下不来台的,况且......得试一试才行啊。 就在陈露华心里的兴奋和勇气上升到一个临界点正欲从墙后走出来的时候,忽然见她方才跟着于忘然来的那条小路上又走来一个人...... 是个高个子的男生,背着双肩包穿着校服,头上倒扣了一顶帽子,身形比于忘然更高些,双手揣在裤子口袋,很有目的性的朝着小树林走了过去。 陈露华见过他两次,大概知道他是不久前转到这所学校的转校生,高三年级的,叫什么她不太清楚,但是人被风言风语传的邪乎其神,怎么评价他的都有,貌似是个颇不宜招惹的。 他的目标似乎很很明显,直冲着于忘然的背影去了,在陈露华悄然无声的注视下压轻了步子走到于忘然背后冷不防拔掉了于忘然耳朵里的耳机,等于忘然回头看他的时候,乐的肩膀直颤,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一幕的陈露华,忽然就一点也不想出去了,此前心里膨胀的欲望和勇气悄无声息的烟消云散了...... 她看到于忘然白他一眼,把耳机拿回来揣进校服外套的口袋里,双唇动了动,不知说了句什么话。 高个子男生转到他面前,垂头看着他,慢悠悠的不知在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 说着什么,满脸灿烂到快溢出来的笑意也盖不住他眼角流出的那点痞气。 那个高个子男生似把于忘然惹恼了,也把他逗笑了,于忘然抱起胳膊用力白了他一眼,然后抬脚要踹他,被他笑嘻嘻的跳开躲了过去。 他这一蹦,陈露华得以看到了他的正脸,忽然就想起来了两天前她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奚落的时候,旁边临时带高三七班的向老师也在训一个逃课的学生,被对方嬉皮笑脸不严肃对待后愤怒的吼了一声:“骆浔忆!” 对对对,就是他。 陈露华刚想起他的名字,就见那个叫骆浔忆的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和于忘然挨的极紧,然后搂住他的腰,低头吻在他的嘴唇上...... 于忘然在他胸前推了一把,略有些警惕的左右扭头看了看,然后抬手揪住他搭在脖子上松松垮垮风领带,步子一迈一合,转到了一株最粗的大榆树背后,硕大的榆树伞盖霎时有些枝摇叶颤,飘下来几片鲜活葱绿的叶子...... 陈露华怔怔的看着大榆树后露出来的两片重合的衣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的泪水,她的初恋,暂且称作初恋吧,就像那些榆树叶子一样,鲜活年轻,但却死了。 起初,她很愤怒,不过很快,她却释然了,到了最后,她甚至有些为之庆幸...... 陈露华在墙角蹲下,抱着膝盖开始愣神儿,直到听到背后不远处两个男生鬼鬼祟祟的翻过了学校后门院墙,才撑着又麻又酸的吃力的站起来,回过头望着那片被翻过去的高高的水泥墙,像是安慰自己一样露出一个强拉硬拽的笑容,像来的时候一样,轻悄悄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半个月后,因为父亲工作的调离,她将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她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到了实验一班门口...... 正值课间,于忘然正坐在窗边的的座位上,撑着脑袋边打哈欠边翻书,对面一个男生和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正在聊天。 陈露华站在门口偷偷看着他的时候,忽见他抬眼朝门口看了过来,于是忙咧开嘴朝他笑了笑。 于忘然略怔了怔,眼睛里茫然的目光表示他正在回忆她是谁,然后眼神一亮,认出了她,随后唇角一弯笑了出来,向她挥了挥手。 权且当做是告别吧,陈露华也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就笑着离开了。 诺干年后,她有了自己的男朋友,也辗转换过几任,但她已经没有了十七岁那年,对某个人那样纯挚又热烈的向往,直到现在她依然偶尔会想起当年,并且在心里惦念,祝福,当年在榆树下接吻的两位少年,如今依旧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凑个一万,噜啦啦...... 第3章 好久不见【3】 于忘然第一次见到骆浔忆的时候,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午后,也是在那一天,连下了一周的雨的s市终于放晴,那天阳光燥热,空气湿润,学校花坛里的花像渡劫成功得了道的精灵一样,一朵朵开的无比绚烂。 难得的晴天,好看的景,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窗外的风总是把窗帘吹的来来去去摇摇晃晃惹人心烦,于忘然把手里的钢笔搁下站起来去关窗,然后随手把窗帘掀开一条细细的缝向下看了看,就在空旷无人的花坛边看到了那个坐在花坛边上的少年——雪白的衬衫背后,花团锦簇。 或许是那幅画面的颜色对比度太强烈,也或许是那几株芍药太妖艳,而那件白衬衫太素净,当两种格格不入的色彩在他视线中相逢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这句酸诗...... 春华不死,秋节长生。 只是不知,你来自春,抑或是秋? 于忘然一贯的发散性思维和他无可救药的处女座使他很想把自己的相机拿出来拍上一帧静止的画面,然后好好的把那对比过于强烈的色彩修一修,它太需要柔和。 底下那少年双手撑在台子上,懒洋洋的把背塌了下去,两条长腿一前一后的踩在花坛周边的台阶上,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察觉到有人正在朝下张望,于是抬起手放在眉睫遮住晒下来的阳光,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看了上去...... 窗帘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到了脸上,骚的他鼻子痒痒的,于忘然关紧窗户拉上窗帘,揉揉鼻子坐回了座位上。 没过一会儿,下课铃叮铃铃的响了,原本安静的办公室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老师和学生,于忘然不为所动的伏在桌案上改卷子。 “孺子难教,谁幸吾哉!” 一位身着亚麻休闲裤,半袖格子衬衫的男老师风风火火的打开门走了进来,大马金刀的拉过一张凳子在于忘然身边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缸仰头灌了一肚子冷水下去,才把额头上的热汗逼下去一半。 于忘然转头看了看他,屁股往旁边一挪,离他远了点。 男老师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敦下茶缸说:“我在学校里不抽烟!” 虽然没多少烟味,但你身上汗味不小。 于忘然抬头冲他敷衍的笑了笑,把成绩册拿过去开始登记每个学生的成绩。 男老师顶着满脑袋的汗很是无奈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你小子锯嘴葫芦心思太重,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说完掉头冲门口喊:“进来啊,站外面垂帘听政嘛姑奶奶”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往前蹦了一下,夸张的敬了个军礼:“到!时刻听吾皇宣召!” “滚进来!” “嗻!” 女孩儿弯腰弓背快步走了进来。 对面得闲的年轻女老师笑说:“向老师,你的学生都太可爱了,于忘然同学帮你改两个班的卷子,一句抱怨也没用,你多省心啊” 于忘然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录成绩,闻言淡淡道:“被他逮着只能怪我运气不好” 向阳没搭理他,抬手拉住女孩儿胳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瞧瞧你穿的什么?都说咱们学校最人性化给你们的校服是小西装小裙子,你还非得在裙子里面加东西,穿的什么?丝袜?” 女孩儿大喇喇的把短裙裙角掀起来:“什么丝袜,这是沙滩裤,方便运动,不然跑起来多尴尬呀” 向阳头疼:“放下放下,这会儿你不掀别的女生裙子改掀自己的裙子了,明天给我脱了!” 说完,自觉不妥,又道:“换了!还有你脖子上的领结,扎上” 女孩儿把嘴绷成一条直线,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长的漂漂亮亮一小姑娘,没一点女生的样子,亏的你的名字还叫林淑尔,你的淑女气质呢?被狗吃了?” 林淑尔作势要解校服衬衫的扣子:“老师我里面还有一件背心儿呢,也要脱了吗?” 向阳再一次完败。 被她挤兑的脸色通红的班主任抄起语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 文课本切入正题,师生俩就‘陈情表’一课展开深入的文学探讨” “我就让你站起来用大白话把古文翻译一遍,你手上还有辅导书,你都不会讲,你都讲不下来,再说一遍,臣以险衅,夙造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什么意思?” 林淑尔眨着活泼灵动的大眼睛天真无辜的说:“我生下来的时候是早产,六月就出生了,险些活不下去,我爹怕我死了就天天背着我,有什么问题吗老师?” 向阳:...... 于忘然写了一上午的标准‘王氏行楷’终于扭曲了,把钢笔夹在手指里,挡着脸偷笑。 就在向老师考虑究竟是应该把他亲爱的学生掐死还是捏死的时候,林淑尔眼睛一睁:“咿?于忘然你在这儿啊?物理老师找你半节课,让你领学习报呢” 于忘然把成绩册合上放好,抱着批改过的一叠卷子起身道:“那我回班了老师,成绩都录完了” 林淑尔叽叽喳喳的接嘴道:“啧啧,向老师,你怎么逮苦力尽冲着一个人使劲儿呢?咱们然然这小身板吃的消吗?” 于忘然白她一眼:“向老师,我走了” 向阳乏力的挥挥手:“把这丫头领走,你们不是关系好吗,帮我说说她” 于忘然应了一声,领着林淑尔出去了。 刚出办公室,就见一个男生从他眼前恍了过去,由年级主任领着往楼上的高三办公层去了。 方才还以为是阳光下的反光效果,原来这个人的发色真的很浅,像漂染过的深灰色,衬衫短袖下露出来的胳膊肤色很白,白的和他身上的白衬衫有的一比,背影挺拔双腿修长,很适合打篮球。 林淑尔凑过去也盯着上楼的男生背影看,“谁?这么拽?不穿校服?哎......看不到脸” 说完垫脚搂着他肩膀,啧啧道:“看到那双大长腿了吗?身材真够拔高的” 于忘然夹着试卷往教室走:“东西藏好了没有” 林淑尔把短裙使劲儿的往上提:“我找了个用完的卫生巾包装袋装起来藏课桌里了,保准儿没人碰” “千万别让向老师发现给我没收了,他收走就不还,烦死了” “就算他突击检查我书包,还会碰我的姨妈巾吗?哎呦呦我的裙子怎么拉不上去?啊啊啊,还拴着腰带呢,忘了忘了,嘿嘿嘿嘿” 于忘然很无语的看她一眼:“既然想露腿,不穿短裤就好了啊,你看不到班花每次见你在校服裙里穿丝袜时候的表情吗?可怜可怜他吧” 他们恩威并重颇具名望的班主任,青年才俊一表人才的向阳老师,被学生们起了个绰号——向阳=向阳花=一朵花=霸王花=班花。 “嘿嘿,他怎么不换个方式理解呢,有人天天在他眼前儿上演免费的黑□□惑,不辜负阳刚气盛青春年少啊” 于忘然歪头朝她看不见的地方翻白眼。 预备铃响起,走廊里一下变的匆忙,原本慢慢悠悠的于忘然忽然拽住林淑尔的胳膊拔腿往楼梯口跑。 俩人从小光屁股玩到大,自然非常有默契,只要于忘然不遇到让他着急上房的急事,根本不会表现的这么“激动”。 于忘然是个很别扭的处女座,他洁癖,但却懒的病入膏肓,这两点在他身上并不矛盾,比如在他眼中容不得不整洁,但他懒得打扫房间,于是他可以在不上课的周末一整天躺在床上,不下床走动一步,就是为了不把房间弄的脏乱,自从他上了幼儿园小班亲眼看到同伴的小屁孩儿在午休时爬错床,爬到了他的床上忽然打了一个嗝,中午喝的奶就这么跟着他的嗝跑了出来,哗啦啦吐了他一床......从那时起,他对自己的私人领地形成了强烈的主权意识,并且处女座事儿逼属性开始苏醒,在他五岁那年在家里立了第一条,禁令。 不准任何人在任何时间进入我的房间,吾一日不死,汝等终生莫入。 嗯,就是这么写的,吾一日不死,汝等终生莫入。 此人老牛拉破车久了,忽然跟发春了一样往前奔,林淑尔还跟着他跑的挺兴奋,一直到楼梯口停下了才问:“怎么了?” 于忘然抱着卷子贴着墙站着,气喘吁吁的指了指走廊里。 林淑尔探头一看,明白了。 几个穿衬衫短裙的女生并肩朝这边走,其中走在中间的那一个相当的漂亮,身量苗条皮肤雪白,一双美腿很晃眼,很有几分神似刘亦菲。 “卧槽,刘雪莹啊,那你是得跑” 刘雪莹和几个朋友进了高二八班,正式铃也响了。 “怕她干嘛?” 林淑尔往他肩膀上怼了一拳,神情宛如一个女流氓:“你就说你对她没意思了,她还能缠着你吗?缠人的都是女鬼,她可是女神” “你胡说什么呢” 于忘然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踩着楼梯往上走。 “那你咋想的?玩暧昧?呸,渣男” 于忘然走路的姿势很稳,步子很重,每一步都踩得很踏实,所以他给人的感觉总是过于沉稳,但并不和他鲜活青葱的少年气息打架。 于忘然把脑袋一歪,无奈的叹口气,说:“烦死了,没意思” 林淑尔:...... 卖萌可耻,更何况你还卖的这么娇羞无限水到渠成,当真不是开了挂嘛兄弟?! 她兄弟空有一张好皮囊,实则又懒又洁癖,连他的口头禅都是“烦死了”和“没意思”。 于忘然的静止状态是‘没意思’ 于忘然的运动状态是‘烦死了’ 所以林淑尔如此评价他的人格——‘操蛋’。 第4章 好久不见【4】 林淑尔同时注意到,只有于忘然何其苦恼何其心烦何其无聊的时候才会把‘烦死了’‘没意思’连起来说?上次听到的时候还是今年大年初一他被迫被打扮成圣诞老人给家里晚辈发红包的时候。 所以当于忘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淑尔机敏的察觉到——他和刘雪莹多半没戏了。 于忘然没告诉她,他的青梅发小其实说对了,现在他还真有点怕见到刘雪莹,他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这个优秀漂亮被许多男生视为女神的女生,刘雪莹对他有意思,挺喜欢他的,这一点是个瞎子都看的出来,他当然也看的出来。 优秀漂亮的女生似乎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的物种,所以他也对刘雪莹挺有好感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闲的没事干去招她。 是他主动去撩,刘雪莹接招,他却开始向后退,不是什么‘追到手了就不稀罕’的渣男,他只是对刘雪莹的好感一直没变,从始至终,就那么点儿,到了现在刘雪莹变的热情的时候,他还是就那么一点儿,所以他有点承受不住,还在犹豫不决。 17岁的少年,是什么事都懂得了的年纪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 ,人格的健全独立,自由意志的成熟,二十一世纪的少男少女有些回到那个封存在留声机的旧时代,他们和当时受时代所迫不得不成熟的青年少女同样成熟,只是另一种成熟,家长导师口中的‘早恋’,不过是一代又一代自我意识过剩观念的错误传承。 他们早已成熟,只是尚在羽翼中。 刘雪莹话题被于忘然草草结束,他自己都在迷糊着,对林淑尔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教室里空无一人,看来人都下去上体育课了,体育老师很人道,上课从不点名,而且热身运动做完后就发一些体育用具,让学生自由活动,年底体能测试前几周才会疯了似的操练他们。 所以此时他们两人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逃课。 于忘然把卷子放在讲台上,回到座位把藏在书包里的手机拿出来一看,三个未接两条短信,均来自‘薛明遥’。 “啊......” 于忘然莫名其妙的哀嚎了一声,一脸不大开心的手机扔到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了去。 “干嘛呀?快下去啊” 林淑尔催他。 “下哪儿去啊” 于忘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拿起手机给薛明遥回短信:“向老师在下面,和眀遥在一块呢,我才不下去触霉头,他发现我带相机肯定会没收” 他们的美术老师布置了一个颇具艺术性的作业,用画,写,照的形式发现大自然中的美,这个很文艺的作业布置下去,所有学生都哀声怨道,也有个别有天分的学生如获至宝珍惜对待,于忘然不属于有艺术天分的,典型的理科男,没什么文艺细胞,为应付差事才选择拍几张照片交作业,但他一向喜欢挑战高难度,其他学生都拍一些花鸟鱼虫,静物或风景,林淑尔则是更是简单省事,在自己家里养了一条金鱼等它下了崽直接把金鱼缸端过来交作业,然而于忘然在他不喜欢的领域上依旧选择不轻易放过自己,充分发扬了自己剑走偏锋又自己为是的操蛋人格,他找个一盆仙人掌等它开花...... 林淑尔长这么大从没听说过仙人掌还能开花,笑了一通后就劝他换个观察对象,薛明遥也劝过他,奈何此人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越反对他就越要做,全世界就他能耐了似的,不过轴的也挺可爱。 “哈哈哈” 林淑尔忽然哈哈大笑,把薛明遥给她发过去的照片给于忘然看:“你的仙人掌长大了,长在一群玫瑰中间,和那些妖艳的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大雨初停,阳光灿烂,他料到他的仙人掌肯定是要长大的,但是没想到长得这么大...... 于忘然很无语的看了一眼照片,觉得一群玫瑰花围着一颗粗壮的仙人掌的画面,就像仙人掌成精收了一群后宫,非常富有内涵,一言难尽极了。 “都长成这个鸟样了,还开个毛线啊” 林淑尔很不客气的嘲笑他。 于忘然也觉得挺可笑,拧着眉毛一脸将笑不笑的模样,有点气闷。 “不好意思......” 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站在教室教室门口问他们:“高三教材室怎么走” 于忘然撑着额头抬眼去看来人,在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眉峰一下子舒展了,目光里带了点惊讶,看着他一下子没说出话。 在楼下花坛边上见过的那个男生,正站在他们班门口,面带清爽明朗的微笑。 他的个子很高,双腿尤其笔直又修长,双肩开阔身材挺俊,肤色很白,发色稍浅,双眼也是特别的漂亮,廓形圆合而眼角上调,一笑起来就弯成两条深泓,他的笑容无忧无虑明澈漂亮,很有感染人心的力量。 于忘然望着他无言发怔的时候,林淑尔已经三步并做两步,略显做作的朝他挪了过去,热情洋溢道:“你是新来的啊?高三的?” 高个子男生的目光在于忘然脸上扫了过去,看着林淑尔笑说:“是,我是新转的,高三七班,你好” 林淑尔低头看着伸到她眼皮子底下的这双骨骼精细修长的手掌,连忙伸手握住:“你好你好,我叫林淑尔” “骆浔忆” 自称骆浔忆的男生又把手伸到于忘然面前,顿了一下才说:“你好” 于忘然扫了一眼伸到自己眼前儿的手,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用很轻的力道和他握了握:“你好” 然后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揣在校服裤子口袋,就没了后文。 林淑尔跳过去帮他做自我介绍:“他叫于忘然” 骆浔忆看着于忘然恍然大悟状哦了一声,然后垂下手臂静静看了他片刻,在察觉到对方不大想搭理他后,转向问林淑尔:“高三教材室在哪儿?” 林淑尔说:“正好我们也要下楼,我给你带路吧” 于忘然是不愿意下楼的,他想趴在桌子上睡一觉,但是这个新来的高三学长却来问他:“那你呢?下楼走走吗?” 于忘然心里很诧异,心说我跟你很熟吗?你领你的书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管我下不下楼?于忘然团起眉心懒洋洋的抬眼看他,这才在他的笑容里看出些许耐心寻味的兴味,像是在逗弄猫猫狗狗,等对方的反应。 于忘然这才发现此人的举手投足言笑之间都带着花花公子似的轻佻,尤其是他那一双比桃花眼还要柔情泛滥的眼睛,看谁都温柔热切,情意绵绵,滥情的无以复加。 于忘然觉得此人风流浪荡且虚情假意,不是个善交的,别开脸就无视了他这个问题。 然而林淑尔关注的只有此人的皮相,强拽着于忘然就和他下楼了。 仨个人出了教学楼往西面的综合楼方向走,他们并肩而行,于忘然就更不愿意走在骆浔忆身边了,理由很简单,这人比他高,他身高净量179不穿鞋,在男生堆儿里已经算高的了,骆浔忆却足足比他高了半个头,目测185以上,走在他身边很有落差感,所以于忘然故意落后两步落在他们身后。 林淑尔不知道在和他聊什么,两个人相谈甚欢。 综合楼和学校后门一个方向,林淑尔带骆浔忆去了综合楼领书,于忘然自己去了学校后门边的那片小树林。 向阳和一个男生正坐在一排柳树下面的木椅上说话,那个男生见于忘然走来了,就向他挥了挥手。 薛明遥身材较瘦,头发留的不是很短,额前还有几缕碎刘海,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白白净净,长相很是清秀。 于忘然朝他们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花圃前蹲下,发愁的看着他那颗成了精的仙人掌。 向阳在他背后说风凉话:“于忘然同学,如果你放弃了你的仙人掌,把他送给老师吧,老师剪个叶子养起来” 薛明遥暗暗的用肘子轻轻怼了向阳一下,压了声音道:“别说了” 他深知于忘然对这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 颗仙人掌付出的心血不小,几乎每天放学都来看一看,甚至计算着它开花的日期,现在被大雨一冲,开花的希望就很渺茫了,于忘然是要郁闷的。 于忘然是有点郁闷,但很快有人拯救了他的郁闷,林淑尔捂着脸风似的跑过去,一路跑一路叫:“我的天呐,他简直太帅了!” 林淑尔扑到于忘然身上险些把他扑到,被于忘然一把推开,向阳看到这一幕,摇着头走了。 薛明遥一头雾水,斯斯文文的笑问:“怎么了?你们说谁呢?” 林淑尔激动又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新来的高三学长,特别帅,长得好像杰瑞米度弗啊” “谁?” “就那个超模,法国的” “......你是说jeremy dufour?” “是啊是啊,是不是神似?!” 薛明遥无奈的笑了笑:“我又没见到,怎么知道” 林淑尔尚沉浸到jeremy dufour的美色中激动的浑身发抖不能自拔,非得和人分享此时的心情不可,于是又去问于忘然:“然然你说,骆学长是不是超帅” 于忘然正像趟地雷阵一样踩着点小心翼翼的往玫瑰花圃中间走过去,想把长残了的仙人掌□□,心不在焉道:“不知道” “你刚才不是见他了吗?” “......没看清” 林淑尔说他纯粹是嫉妒,好不容易来了个那么帅的,他校草的地位即将不保。 于忘然被她吵的有些心烦意乱,还没想好从哪儿下手,手指就被仙人掌上的乱刺扎破了,流出一串小血珠,他皱了皱眉,搓了搓手指把血珠捏破,正待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学校广播忽然响了起来。 “哪个班的?不许拔花!” 于忘然兔子一样连忙从花圃里跳出去,三个一丘之貉抱头鼠窜。 放学后林淑尔像一个男孩儿一样把一辆赛车推出校门,腿一片,大马金刀的骑在座包上:“然然,我还去你家蹭饭” 于忘然骑的是普普通通的单车,没搭理她,对薛明遥说:“我的相机你可放好了,别被向老师发现” 薛明遥拍了拍手里的袋子:“没事的,放心” 这时候向老师也夹在学生人流里出来了,扶着一辆朴实无华的自行车走到他们跟前儿,看了看林淑尔,又看了看于忘然,摇摇头说;“你俩的坐骑真该交换一下” 林淑尔拍了怕车把:“走,老师,带你去压马路” 向阳:“我怕你带我赴黄泉路” 薛明遥跨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对于忘然和林淑尔笑着摆了摆手:“我走了,拜拜” 向老师一踩车蹬,自行车往前溜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搜一下这位豆腐男模,嗯......真美颜盛世也。 第5章 好久不见【5】 于忘然的家境不错,父母本是中等偏下的阶层,但因他的父亲颇有经济头脑,在近几年国际经济大萧条的大时代下竟能钻缝子挣到一笔家产,不得不说他爹是个人物了,现在的于家摆脱□□年前的困境,早早的步入小康,一大半的功劳来自于他那从草根奋斗起的爹,另一半......得益于林淑尔他爹的帮助和提携。 造化弄人的是,在于家风声水起的这几年里,林家却逐渐的破败了,林淑尔他爹本是当地有名的金融大鳄,家境殷实,家产敦厚,林淑尔也当过好多年的千金小姐,但有句话叫做,物极必反,骄兵必败,林家发迹的那几年,林淑尔她爹几乎和所有的穷亲戚断了联系,连往日的好哥们好兄弟也疏于陌路,结交的尽是富家子弟,商界名流。 于忘然他爹就是是林淑尔他爹的穷哥们,俩人没断了联系的原因只是因为于忘然和林淑尔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这对于好面子的林淑尔爹是一个不小的苦恼,一半来自于自家女儿老跟一个穷小子来往,没出息,他数次教育过女儿,可是林淑尔不听。另一半来自于他不把穷人当人,嫌贫爱富的名声已经散出去了,在交际圈里产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于是他为了扭转舆论,便以救世主的姿态破天荒的头一次登上穷哥们家的房门。 当年于忘然家的家境当真不怎么好,母亲在一所政府办的聋哑学校任职,父亲是一名普通的私企小职员,虽说尚能饱衣丰食,但真没阔绰到哪里去。 林淑尔他爹施舍似的给了于忘然他爹一些资源,一些人脉,便再度放任其自生自灭,冷眼旁观,于家后来的发迹,是他意想不到的,而自己企业的破产,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两年前,林淑尔十五岁那年,林家破产,现在的林家只剩一栋房子,资产全部变卖了拿去还债,家境回到了中产低下阶层,靠着林淑尔母亲开的舞蹈房赚钱度日。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据林淑尔说,她妈跟她透过气,虽然她家现在败了,但是存款还剩一笔,支付她大学的费用足够了,其他的,她不在乎,她妈也不在乎,母女俩都有点超脱俗世的潇洒劲儿,享的起锦衣玉食,也受的了粗茶淡饭,至于林淑尔他爹......已经是个废人了,一年不回几次家门,每次回家也是一次比一次落魄,脾气也逐渐越来越坏,以至于现在跟个穷酸的愤世流氓没什么不一样了。 林淑尔知道她爹不是好东西,从家境还没败落的时候她就察觉了那些围在她爹身边的秘书助理不是什么贤良女子,现在她家败了,她更加确定她爹不是东西,父女俩的感情也就那么薄薄的一层,再多一丁点也没有了,至于林淑尔她妈,只能说这位艺术气息浓厚的美丽女人太坚强了,她为了不给林淑尔遭受变故的童年再度带去阴影,便一直忍辱负重支撑着这个残破冰冷的家,母女俩便相依为命一直到现在。 于忘然知道,林淑尔是希望她父母离婚的,更希望风韵美丽的母亲再找一个好男人成家,但她没有说给母亲听,她不忍打破母亲一直以为为她撑起的一份坚强,也知道他母亲不愿落个物质白金的坏女人的名声,被街坊邻里亲戚朋友戳脊梁骨。就这样,能过且过了,反正林淑尔她爹很少回家,母女俩就当没有这个人,还算幸福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于忘然他爹是个好心肠的,从他爹发家以来没有疏远亲戚,而是想方设法的给穷亲戚们找工作,买车购房,介绍对象就可以看出来,也就是所谓的‘烂好人’,他爹想回报林淑尔他爹当年的恩情,却被林淑尔她爹反揍一拳,言曰:于峰年你他妈的算什么狗东西?要不是老子当年看你可怜拉你一把,现在你们一家还窝在那个破房子里喝西北风!现在你装什么大款?他妈的一身贱骨头给老子提鞋都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 不配,老子拉坨屎你都得跪着舔! 于忘然他爹绅士一生,被人指着鼻子羞辱还是头一遭,忍辱负气回家后再不理会那个人渣,改向时常帮助林家母女,也是只当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兄弟早死了。 于家的房子在闹中取静的别墅区,是前两年才置办下的家产,林淑尔家就在不远的地方,两家人住的比较近,也是于忘然他妈的主意,说住的近点,好关照些。 这一家人都是活菩萨转世,这是林淑尔对于家的结论。 “淑尔来了” 于忘然他妈正坐在客厅里包饺子,看到于忘然和林淑尔从玄关走进来,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面粉,笑吟吟的迎上去接俩人的书包。 “阿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林淑尔熟门熟路的把书包挎到衣服架上,深吸了一口香喷喷的饺子馅味儿:“阿姨包饺子呢?我给你帮忙啊” 于忘然说:“狗鼻子” 于妈妈往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给林淑尔拿了双拖鞋:“洗洗手帮忙包,晚上早点吃饭,给你妈带回去点儿” 林淑尔已经摩拳擦掌拖着哈喇子跑向客厅了:“什么陷儿的?呀呀呀!猪肉白菜!” 于忘然说:“我回房换身衣服” 提着书包回房了。 林淑尔活泼开朗的性格在于妈妈这里很讨喜,所以她俩总有说不完的话。 “想蓉有你一半开朗就好了” 于妈妈捏着饺子说。 “人家是淑女,跟我这号女流氓能比吗?我妈还常说让我学学蓉蓉呢,要不您和我妈商量商量,换换女儿得了” 于妈妈捏她鼻子,笑道:“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可知道怎么堵你阿姨的嘴” 林淑尔嘿嘿笑着擦掉鼻子上的面粉。 楼上于忘然的声音飘下来:“吵......” 林淑尔仰头冲着二楼喊:“你有劲没劲啊,明天周末你今天写什么作业,下来烧水啊” 没一会儿,于忘然换了一身家居服,拖着两只毛茸茸的拖鞋下楼了,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咖啡一瓶奶茶,各倒了一半在杯子里,混着喝:“但凡你来了,一准不得安宁” “阿姨跟你这大小伙子有啥好说的,蓉蓉又不常回来,我再不来陪阿姨说说话,把阿姨闷坏了怎么办” 于忘然一手按着厨房流离台,一手搅拌杯子里的咖啡混奶茶,瞪她一眼道:“妈,你不是心理导师吗,给这丫头看看病,多嘴多舌症算什么心理疾病” “于忘然你丫找抽” 林淑尔隔空朝他踢了一脚。 于忘然端着杯子从流离台后走出来,拉开椅子坐在于母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们说闲话。 七点多,太阳完全的落下去的时候,于峰年的车回来了,和于峰年一起的还有于忘然的妹妹,同一天生日的龙凤胎妹妹于想蓉。 于想蓉打开门和客厅里的三个人打了个照面,穿着一套修身的蓝白色棒球套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头上戴着棒球帽,提着厚重的大书包进了屋。 她的长相和于忘然有七分相似,兄妹俩说不清谁更像谁,气质却是相差甚远,于忘然给人的感觉很温柔,而她却有些拒人千里的冷淡,漆黑清澈的双眼漂亮归漂亮,和她哥哥比起来总有些‘泉石冰上流’的清凉沉寂,所以外人看她第一眼的印象,总是‘这个漂亮女生不怎么好相处’。 “妈” 于母:“看你一头汗,上楼洗个澡去” 于想蓉诶了一声,然后直起腰看了看于忘然。 于忘然朝她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混奶茶:“爸呢?” 他很了解自己的妹妹,也明白于想蓉的内心绝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孤傲冷淡,她只是成熟的过早,把自己的柔软善良都放在了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林淑尔的那句‘你们家人都是活菩萨’中,自然包括于想蓉。 “在外面停车” 于想蓉说,然后看向林淑尔,唇角微微一抿露出一点笑,向她招了招手,提着书包小跑上楼。 林淑尔火速包完手里的饺子,混不吝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跟着于想蓉就上楼了。 “你又搞到什么好东西了?” “进来说” 女生闺房门一开一合,一楼客厅顿时安静了。 “看你妹妹打棒球才半年,就长了好几公分,现在快一米七了吧?你就不爱运动” 于忘然往自己下身扫了一身,摊开手道:“我矮吗?我已经快一米八了” “你还挑食呀” 于母振振有词:“你要是不挑食,喜欢运动一些,还会这么瘦吗?” 于忘然着实很无辜:“妈我脱了衣服你检查检查,您看看我哪个地方瘦” 说着就要脱长袖t恤,于妈妈拍了他一巴掌。 “要死啊,多大的小伙子了!” 这时候,于峰年开门进来了:“哎呦,今天吃饺子” 于忘然端着杯子站起来,指了指他爸略显丰满的啤酒肚:“别吃了爸,我妈嫌咱俩胖,让咱俩减肥呢” 于峰年站在门口,煞有其事的用手圈了圈自己的腰,摇摇头说:“还真是,那你们吃饺子,我喝汤” “我也喝汤,我挑食” 于母:“要死啊你们两个,存心合起火来气我!” 于忘然:“老于同志,看你把咱们家领导气成什么样了,一会儿真给咱喝汤怎么办” 于峰年:“那不会,你妈舍不得” 于忘然:“我也觉得我妈舍不得我” 于峰年:“是舍不得我,你随意” 于忘然:...... 其实他已经习惯了,爹妈两个不分场合的秀恩爱。 端起杯子走到客厅坐下看电视,离那边的粉红战场远一点。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了,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一谈,今晚你有时间吗?’——刘雪莹。 他揉着额头苦恼了好大一会儿,才回复。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不行,明天吧,明天我找时间约你’ 刘雪莹回复——‘好,等你电话’。 他把手机扔到旁边,往后葛优瘫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好烦呐” 作者有话要说:  市井之地,多奸诈卑鄙之流。 第6章 大海捞月【1】 于忘然的烦心很快被美食取代,不得不说他娘包饺子的手艺真是一绝。 饭桌上,于母说起,他们那个聋哑学校又转来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比你们小不了几岁,长得特别鲜灵,性格也好,总是见人带笑,就是有点内敛,不怎么爱与人交往。 “是孤僻吧?” 林淑尔接嘴。 “......也是吧” 于母用自己几十年的心理学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 分析道:“就有这么一种孩子,表面上看起来和一般孩子没什么不一样,甚至性格看起来更好一些,但是他们的内心是极其封闭的,我在帮那些孩子做心理辅导的时候,十个里面有一半都是这样,也是和他们的先天缺陷有关,他们很聪明,完全能明白你在说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但是就是没有做出改变,一半是因为他们封闭久了,学不会怎么把心敞开,一半是因为他们把孤僻当成自己的保护色,不愿意解除更多的人,也不想更好的融入社会,把自己圈在一个只有自己的安全领地对他们来说是最舒服的状态,但是新来的这个小姑娘,却不在这两种之中” 于忘然听母亲说这番话的时候听的很认真,惯于思考的大脑同时也在跟着思考,这些年他听了母亲说起很多关于聋哑少年少女这一他不熟悉的群体,也去母亲的学校实地看过,他不知道擅自去‘同情’那些同龄人是否太过自我意识过剩和是不是不尊重他们,他想不明白,所以也就尽力的忽视他们的缺陷,以平常心去思量他们,但是他同时把自己剖析的很清楚,但凡他有了这个想法,内心深处就已经对他们有了区别对待。 人人都是如此,这是一种很尴尬的心理状态。 于忘然问:“怎么了?那个女孩儿怎么了?” 于母道:“她有心事,很重的心事” “是自卑?” 一向寡言少语的于想蓉也不禁插话。 “倒不是” 于母放下筷子给每个人面前的碟子里添酷,慢慢说道:“那个孩子不自卑,起码不是来源于对人的自卑,其实说她自卑也没错,不过是她心里压了一些事让她抬不起头,有些自卑” 于峰年发表了不同意见:“抬不起头?这么严重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一个半大女孩儿,心里能有什么让她抬不起头的事” “多大了?” 于忘然又问。 于母:“十五了,比你们小两岁,哦,她从新疆来的” 林淑尔:“啊,那肯定是辫子粗又长,两只眼睛超漂亮,还能歌善舞的吧” 于母呵呵笑:“她是汉族,从小生长在新疆,不过是混血倒是真的,据说他爸爸是汉族,妈妈是新疆本地的格纳斯草原的原住民,好像是叫......图瓦,图瓦人” 林淑尔熟大拇指:“亚克西,新疆姑娘,肯定漂亮” 于想蓉吃完了盘里的饺子,拿张纸巾擦着手,口吻依旧是清清凉凉。 “妈,你不是偶尔会把学生带回家做心理辅导吗,有机会请她来家里做客,我想见见她” “好啊” 于母笑道:“我们蓉蓉的心眼真是越来越好了” 吃完饭,林淑尔提着一饭盒生饺子告辞了,于忘然不放心她自己回家,便要送她回去,临出门时,于想蓉也跟了上来,显然还有话要和林淑尔说。 于是两个女生在前走,于忘然充当保护人的角色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 林淑尔推着赛车,把饺子盒挂在车把上,慢悠悠的走在初夏夜晚还有些凉意的小区林荫道上。 “就那个女生,刚我给你看的那几张照片就是她” 林淑尔向后瞥了一眼跟在她们后面的于忘然,于忘然正在玩手机。 “跟你哥搞暧昧的就是她” 于想蓉抱着胳膊,蹙了蹙眉露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声音清澈又冷淡,说:“怎么是她” 林淑尔瞪大眼睛:“啥?你认识她?” 于想蓉掀出一丝冷然的笑意,眉眼间露出鄙夷的神态:“刘雪莹么,谁不认得,在我们艺高也很出名” 于想蓉上的是当地有名的表演艺术高中,里面的学生大都往娱乐圈发展,要么向更深的艺术府邸考学,是个美男美女扎推,里面五光十色光鲜亮丽,也很烧钱。 她学的是美术,明确自己要向国内一流的美术学院考学。 艺高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周一到周五学生吃住在学校,周末才放两天自由时间,所以校风不算散乱,反而很规整。 “她本来是艺高一年级的,去年才转走,据她说是去瑞士上学了,原来转到你们学校了” 女生天生的八卦之魂此刻在林淑尔身上熊熊燃烧:“对啊,高二上学期才转过来,原来以前是你们学校的,她怎么好好的转学了?” 于想蓉深呼一口气,看起来颇不想提起她:“传言有点恶心,不想说” “但是我想听啊” 林淑尔以鼓励殷切的眼神眼巴巴的望着她:“不会是......” 说着又往后偷偷看了一眼,于忘然全神贯注的跟在她们后面玩消消乐。 林淑尔用口型无形的说:“绿茶?” 于想蓉瞟她一眼,有点好笑:“闲着没事干了吗?背地里嚼舌根的死女人” 林淑尔十分没趣的瞪她一眼:“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你这厮真不是个好物” 于想蓉歪着头皱眉道:“我哥怎么招惹上她了” “人家漂亮啊,像刘亦菲,多清纯呐,我是男的我也扑上去,但你哥对她没多大意思,他俩多半没戏” “你怎么知道?” 林淑尔不要脸的说:“我还不知道他?他不脱裤子我都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你真恶心” 于想蓉把她往前推了一把:“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说完一甩马尾辫,转身往回走了。 林淑尔冲她的背影喊:“那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向你汇报啊” 于想蓉抬手比了个:“ok”。 “汇报?汇报什么东西?” 于忘然从消消乐里抬起头,看着停在他面前的妹妹。 于想蓉没搭腔,把他的手机抽走晃了晃:“我玩会儿,你去送她” 说着就势在路边的木椅上坐下,长腿一抬交叠起来,对他说:“快点,我等你回来一块回家” 于忘然张了张嘴,想说点啥,最后一抿嘴什么也没说。 也就他妹了,换了别人敢动他手机,乱棍打死再拖出去五马分尸。 于忘然和林淑尔走了后,于想蓉翻看他的短信。 于忘然没设密码的习惯,这点很好。 别的她一概不碰,只查短信,二十一世纪,社交软件发达的今天,只有关系达到一定地步的男女之间,才会不用聊天软件,互发短信。 果不其然,除了一些垃圾短信外,信箱里只有属于“刘雪莹”的一个分组,她点开逐一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露骨的,或者特别引人注意的信息。 查完短信,她退出去打开消消乐,他哥才打到一百多关,真弱...... 于想蓉撇撇嘴,用自己的经验,短短十几分钟,打通了六七关,于忘然回来一看,赞叹的连连冲她树大拇指。 “明天没事吧,陪我买画布” 于想蓉跟他说话,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 一贯不是询问式,而是肯定式,但她知道,她哥明天打算约刘雪莹出来聊聊。 而且,于忘然有一项外人不知道的技能,那就是砍价,但凡于忘然跟人砍价的时候,一点不见平日里慢悠悠懒洋洋的样子,跟开了挂一样精气神十足,义正言辞滔滔不绝的像是跟人打辩论赛,无论是贵的东西还是便宜的,总能被他以低的触及店家开门做生意的灵魂拿下,所以于想蓉和林淑尔买东西尽可能带着他一起。 于忘然的嘴炮砍起价来真是非同一般的响,此人一出山,让多少家庭主妇无地自容。 于忘然揉了揉头发,垂下眼睛明显在思索。 于想蓉瞟他一眼,唇角一扬十分浅显的笑了笑,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上次你带我和淑尔去的那家蛋糕房挺好吃的,在什么地方来着?” 于忘然:“......明天带你去” 第7章 大海捞月【2】 骆浔忆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他本来想早点出门,好余下点时间干自己的事,奈何......今天早上又砸了个闹钟。 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空荡荡的,暖暖的阳光味道透过玻璃窗晒进来,混合了点二氧化硅受过高温后的工业味道,就像是每家里面都会有的那么一种特有的味道。 他光着上身打开房门走出房间,恰好一阵风掀开开了一半的窗户朝他扑了过去,也把窗台上晾的一排衣服吹的枝摇叶摆。 怪不得堆在床头的衣服都不见了...... 他走到阳台上,顺手扯了一件t恤套到身上,然后晃到厨房准备往肚子里垫点东西。 厨台上贴了一张便利贴,字迹娟秀小巧。 ——冰箱里空了,自己下面吃吧,晚上记得去超市。 水槽里放着一把洗好的青菜,案板上隔着两颗仅剩的鸡蛋。 他把便条撕掉转身贴在冰箱上,冰箱上已经密密麻麻的贴了一扇门的相同字迹的便利贴。 开火烧锅,热油打蛋,一套动作他做的熟的不能再熟,面条下锅后淀粉的香味跑的满屋子都是,可见此人做饭的手艺非同一般。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他走过去拿起来开了免提又扔回去,回到厨房拿碗舀面条。 手机里嬉笑了几声,然后一个年轻的男声叫了一声:“骆哥” “说” “你怎么还不来,又睡过头了吗?” 骆浔忆端着碗到餐厅坐下,拿着筷子搅碗里的面条,啧啧,下稠了。 “不去了,你自己跑吧” “啊?为啥?不是说好这趟货咱俩跑吗?” 骆浔忆有点不耐烦了,几缕凌乱的刘海盖在他的眼睫上,露出那么点不好惹的痞气。 “你自己把钱挣了不好么?我看病” “啊?你病了?不会吧,你不是铁人来着吗?” “病屁,我的狗病了,挂” 那男声连忙哦了一声,挂了。 他把面条喝完,回房拿了一顶和t恤同色的黑色鸭舌帽,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帽子是纯黑的,上面绣了一颗鲜红鲜红的五角星,属于二十一世纪已经很少见的‘红军’限量款,他很喜欢,动辄就带这种帽子,又因为他把帽子当本体,所以当一次偶然的机会再某宝上看到这款已经绝迹的红军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买了一大捆,屯在衣柜里慢慢戴,跟老夫子一样,天天换帽子就是不变样。 他把头发向后捋,露出干干净净的额头,然后把帽子倒扣在头上把头发固定住,装上钱包钥匙就准备出门了。 客厅沙发上趴着的大型中华狼青犬颇有灵性的从沙发上跳下来噌他的裤腿。 他的狗很帅很威风,四肢强劲体格健美,双眼有神毛发黑亮,是那种拉上t台就可以走秀的狗。 只是现在病了,所以蔫头搭尾的。 “能不能自己走?” 骆浔忆勾了勾它的下巴,狼青犬没精打采的把头低了下去。 这么大条狗,什么筐也坐不下,也没法往强拉硬拽。 骆浔忆绷着唇角往它的耳朵上用劲儿捏了一下,然后握住它的两条前腿在它跟前儿蹲下:“上来吧我的哥” 背着大狗下了楼,所到之处引起一片瞩目礼,毕竟一帅哥背着一条帅狗压马路的情景还是很少见的。 跟着人群回头的就有于忘然一个。 于忘然本来站在一间服装店外面,欣赏街对面的led巨型屏幕里走过来的一位位身材火爆的摩登女郎,冷不防的,一人一狗就这么从美女面前走了过去...... 看到骆浔忆,于忘然只花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在脑子里检索他是谁,然后唇角一扬笑了出来。 没办法,一大帅哥满头大汗的把背上的大狗往上甩,结果甩过头了让狗直接骑在他脖子里,然后又着急忙慌的把狗往下拽的画面实在很有喜感。 骆浔忆把它好吃好喝的养到了一百多斤,平常跑步锻炼又都带着它,所以狼青犬体脂甚少,很是健壮,比普通的大型犬更重,驮着它比驮着一袋面粉爬十九楼还特么的累人,这是骆浔忆的心得体会。 但是这一百来斤肉不能扔到大街上,所以他咬牙坚持着背着大狗过马路,马路对面就是兽医店了。 于忘然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稀松平常的看着他走过来,在他穿过马路的时候,拿出手机低下了头。 除了砍价,他颇不想与无关紧要的人交流,更多时候也是懒得认熟人,但是骆浔忆不是他的熟人,他也说不清怎么就下意识避着他,可能是因为初次见面时此人表现的太过轻佻浪荡。 “再吐舌头,肩膀上全是你哈喇子,舌头给你拔了” 骆浔忆从他跟前儿走过去的时候,于忘然听到他这么说,于是偏头朝他看了过去。 骆浔忆站在店门前,恰好往右边转头看了一下,就跟他的眼神儿撞车了。 于忘然蒙了一下,就看到他本来压着眉心,有些烦躁和戾气的脸下一秒就穿暖花开,阳光明媚了。 “嘿,是你” 骆浔忆朝自己面前的推拉式店门抬了抬下巴,墨绿色的眼珠闪闪发光:“帮忙开个门” 于忘然走过去帮他推开门,等他进去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靠墙站着,这下是真真切切的在玩手机了。 林淑尔说他长得像谁来着?什么什么豆腐? “喜欢男模?” 清冷,低沉,又带着笑意的男声在面前突兀的响起。 于忘然忽然心一抖,刚换了膜异常滑手的手机就这么脱手了,看起来就像是他的手腕被人猛拍了一下把手机镇掉了下去. 手机脱手的一瞬间,于忘然心道:完了,刚做过机身清洁,又脏了...... 但是手机落到一半,被一只神来之手稳稳接住,骆浔忆把手机在掌心里转了个个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 儿,让屏幕上的那位男模正面朝他,摊开手抵到他面前,微微眯着眼睛,笑的有几分耐人寻味,说:“想什么呢” 于忘然把手机拿回去锁屏放在口袋,清了清喉咙,说:“谢谢” 一阵烟味儿飘过来,他抬起眼睛去看,正好看到骆浔忆把打火机放回牛仔裤口袋,唇角含了一根烟。 起先对此人还有些源于他皮囊的好感,现在看到这一出,于忘然心里对他的好感立马就大打折扣,于是把脸一偏,拿侧脸对他,又低下头玩手机。 骆浔忆是什么人物,说他察言观色八面玲珑都愧对他蛇鼠一窝的心眼儿,见他一转眼一耷眉,就知道自己被这人不动声色的讨厌了,瞅着他明俊漂亮的侧脸当下就咬着烟笑了出来,偏偏又自讨没趣的往他跟前儿走进了一步。 “头发上沾了什么东西?” 于忘然心里一个卧槽!抬手就想把他的手格开,熟料此人身手颇为敏捷,胳膊一伸一落。手已经收回去了。 骆浔忆把捻在手里的一根线头扔到地上,抬眼看着他笑说:“怎么了?是我鲁莽的举止冲撞了你吗?那不如站到花墙边来吧,我还些话想和您说” 于忘然:“......啊?” 这人鬼上身了吗?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但是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骆浔忆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然后向他伸出右手,如果他嘴里没有叼着烟,那模样倒是像足了绅士。 “我们进去吧先生,孩子们在等着你” 于连,哦不,于忘然终于知道他在干嘛,这人背的是红与黑语录,模拟的是于连和德莱纳夫人第一次见面互相倾心的场景,他说的是德莱纳夫人的台词,那就是把他当成于连了。 于忘然何等聪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用于连羞怯高傲又敏感的性格来取笑自己......假正经! 况且,这人不选别的角色,偏偏选和于连偷情的德莱纳夫人,摆明了就是在调戏他啊! 于忘然瞪了他两秒,忽然抬腿在他面前踹了一下,面容带笑清清爽爽道:“我不进去了夫人,锁好你的房门吧” 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读名著,还学以致用! 骆浔忆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扔掉烟头吧帽子掀下来扇着风说:“那我就先关上,反正你迟早会来敲我房门” 于忘然:“你有完没完,烦死了” 骆浔忆:“没完没了才烦人,点到为止的......是套路” 于忘然凉飕飕的瞥他一眼:“什么套路?” 骆浔忆张开双臂:“勾搭你敲我房门的套路啊,于先生” 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一个男的调戏,而且是相当有水平的调戏,于忘然的舌头竟然败下阵来,脸都憋红了还没想出来怎么反击,呆立无言了半晌,然后一扭头想回服装店躲一躲,留下一句:“有意思么” 但是骆浔忆觉得挺有意思,把支棱八翘乱七八糟的头发向后捋了一把,又用帽子扣住,冲他背影喊了一声:“诶” 于忘然万分不情愿的回头看着他:“没完了啊你” 骆浔忆笑了笑:“你多大?” 于忘然发现他永远跟不上他的脑回路,瞅着他一时没说话。 骆浔忆自己乱猜:“十七?十六?十五?” 于忘然的眼皮直打架,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往儿童标准靠拢,忍无可忍的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举到他面前:“十七!” 骆浔忆勾头看了一眼:“你十七了啊,于先生”然后抬眼看着他笑呵呵道:“虽然你个子高,但你卷毛娃娃脸,显小” 于忘然:...... 这人不会说话就他娘的别说行吗?为什么这么......烦人! “你油嘴滑舌嬉皮笑脸,显老” 第8章 大海捞月【3】 “你油嘴滑舌嬉皮笑脸,显老” 骆浔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于忘然把身份证揣进裤子口袋,站在台阶上垂眼瞅着他,淡淡道:“有,而且很烦人,很没意思” 说完推开玻璃门进去了。 于想蓉和林淑尔还在纠结到底是买v领的衬衫,还是翻领的衬衫,于忘然走到她们旁边随手拉起来一件衣服看,眼睛时不时的向门口瞟...... 骆浔忆还站在门口的垃圾桶前,这会儿正在讲电话。 这人真是变脸的行家,于忘然默默的再次欣赏了他的脸色是如何从春暖花开转换到风雪交加的,那真是一点过度都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向他传递了不怎么值得开心的讯息,骆浔忆抓着手机焦躁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回身一脚踹在了垃圾桶上,紧皱着眉侧目朝店门里看了过来。 余光瞟到烦人的那厮要进来了,于忘然不急不缓的整顿了下仪态,挺胸抬头站在一排货架前随手拉起一条男士休闲裤。 “哥” 于想蓉一手提着一件衬衫给他看:“那件好看?” 于忘然看了两眼,指着她的左手:“你能接受领口的蝴蝶结?” 于想蓉撇撇嘴:“是不能,那就这件v领的好了” 正说话间,骆浔忆走进来了,停在于忘然身边,一副好人格好脾气好少年的笑脸相迎:“于先生,帮个忙行吗?待会帮我把狗带走,就在隔壁兽医店” 于忘然对他如此直白不要脸的请求感到很惊讶,但是他爹从小一直教他,“绅士”“稳重”‘“优雅”,所以他装作很蛋定的问:“为什么” “有点急事” 于忘然心里窃喜,心道刚才那么嚣张无礼的取笑我,我能帮你领狗? 那真是好没意思! 正当于忘然打算伸出真挚深情的‘尔康手’,用‘地主家也没余粮啊’的语气说出自己的爱莫能助时,林淑尔笑的一脸娇羞荡漾的凑了过来:“啊,我记得你,你是那天那个......高三那个新来的帅哥” 骆浔忆张嘴就来:“我也记得你,多亏你打破了附中没美女的谣言,你不知道我没看到你之前心里多忐忑” 于忘然眼睁睁看着剽悍如匪的林淑尔笑开了花,而且还粉面含春灿如桃花...... 荷尔蒙啊。 于忘然在心里摇头,看来他发小并非是撩不动的女中极品,而是只有极品才能撩的动这个极品。 还有,他算是明白了,这人不分男女不分物种见人就撩,典型的青春荷尔蒙泛滥无处消遣,而且嬉皮笑脸虚情假意,不是个值得交往的。 骆浔忆歪头勾到他面前,墨绿色的眼睛里像是盛了水一样波光荡漾:“小于先生?小先生?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于忘然被他一噎,很想一口老血咳出来,我去还有完没完了! 脸一别避开他的眼神,假模假式道:“我帮你领哪儿去,你还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 找我接它?麻不麻烦” “小马哥不喜欢待在兽医店,他很听话,待会它打完针你把它带走随便溜一会儿,我很快回来接它” 小马哥?真会起名字,马景涛还是奥巴马? “......行吧,快点回来” 骆浔忆掏出手机:“嗯,你号码多少?” 于忘然报了自己手机号,随即手机就响了。 骆浔忆冲他笑出两行白牙:“我叫骆浔忆,回来打你电话,多谢” 于忘然很无语的看了一眼他潇洒离开的背影,心说头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你是看不出来我不大待见你吗? 柜台那边,于想蓉和店员讲价陷入了僵持。 “二百七,这是最低价,我们都不挣钱” “您让我二十块吧,二百五” “不行,我看你是学生才要的进价,你怎么还嫌高啊” 于忘然听的无端心头火起,他最烦这些商家打着优惠学生的旗号抬高价! 他妹真是个二百五! “怎么了?怎么就非二百七不卖了?” 于忘然慢悠悠的朝柜台走过去,浑身杀气腾腾。 于想蓉一看他哥这架势,明摆着是心情不大好要来开一嘴炮,于是连忙把主战场的位置让给他哥,在后方观战。 “女士,上次你们店打折的时候我才进来问过,盯着这件衬衫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你们还说有会员卡打六五折,算上积分优惠只要七十块,今天怎么又换了一套说法?” “同学你搞错了吧,这款衬衫不打六五折” 于忘然一脸淡然的看着店员,口吻很是笃定:“我没弄错,不是你们这家就是景泰路分店,你们不是一个老总吗?还实行一个国家两个政策,三家店面四种销售的经营模式吗?要不你打电话到总部问问,看是我弄错了还是您记错了” 店员脸上很是精彩纷呈,无语和他僵持了一会儿,然后战败下来伸出手道:“那好吧,把你的会员卡给我,我帮你打折” 于忘然假模假式的在钱包里翻了翻,说:“没带,我记得编号,背给您听?” 店员:...... 她就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学生! “请过来结账” 于忘然掏出一张□□递给她:“没有密码” 店员刷了卡又打包好交给他,于忘然提着服装袋带着两个女孩儿转身走了,店员在后面硬邦邦的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 作者有话要说:  打嘴炮了啊。 第9章 大海捞月【4】 诶?你谁?” 一光头小哥儿从酒吧里出来,拦住正准备进去的骆浔忆。 “白天不营业,这么大个招牌看不到么?” 光头一看就不是书香门第家淘养出来的知青,吊裆裤小背心儿,穿的哈韩又傻逼,浑身上下都有点逮谁咬谁的狠劲儿。 骆浔忆把帽檐掀起来一点抬头去看他,不答反问:“新来的?” “管你屁事儿,赶紧走,晚上再来” “你在哪儿做事儿?服务生还是门童?” 光头被他问的一愣,心说许久没人找打找的这么清新脱俗了,老子老娘都不管老子何方高就,你他妈的管老子当门童还是门神? 找打嘛不是! 光头轮圈要上,被里面一嗓子吼住了。 “小能!住住住住手!” 一个白衬衫黑背心,侍者打扮的年轻男人快步走了出来,把娄小能向后拽了一把,面带歉意的向骆浔忆微微欠身道:“不好意思,骆哥,新来的孩子,不认得你” 骆浔忆每次听他叫自己‘哥’的时候,都忍不住牙疼,他今年刚过十九,虽说奔着二十朝三张儿去了,可眼前这位一丝不苟叫他哥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已经结结实实的过了而立了,所以但是骆浔忆每次听到他叫哥都会好一阵蛋疼,发愁自己到底会不会折寿,他好几次委婉的,直接的提出过自己的意见,被对方漂亮的场面话滴水不露的又给挡了回来,久而久之,骆浔忆只能作罢。 “......客气,旭哥” 娄小能虎里虎气的指着骆浔忆的鼻子叫道:“旭哥,他找茬儿” 徐旭之把他的手按下去,打发他去后门帮着卸货。 这间酒吧他是二掌柜,老板是个甩手的,所以他就是扛把子,但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受老板重用就给自己升职,干掌柜的时候顺便身兼服务员,据他说他的理想就是在这间酒吧干一辈子的服务员。 多有追求! 这是酒吧老板给他的评语。 也是徐旭之会做人,太聪明,他深知这间酒吧的老板心重,疑心更重,不轻易用人,用起人来轻易辞退,所以也是以退为进,表一表忠心,再抱一抱大腿,又拍一拍马屁,这才有惊无险的做到了现在。 “三少呢?” 骆浔忆问。 “里面,在里面等你” 白天酒吧里暗,只开了墙边一溜装逼用的壁灯,跟夜里纸醉金迷的气氛差不多,就是少了些帅哥美女灯红酒绿。 舞池的东面有几善颇为突兀的屏风,屏风尽显此间老板的富二代属性,绣金雀,鎏金丝,屏风里围着的是个卡间,从卡间里可把整个舞池尽收眼底,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这几扇风骚的大屏风是年轻的富二代老板辗转几路神仙买来的,买来才发愁怎么摆,明显和他现代主义风格的酒吧格格不入,他去问骆浔忆。 骆浔忆眼皮也不抬的说:“随便摆,你这鬼地方有风格吗?不就是胡来的吗?接着胡来” 他发现,骆浔忆有时候说话真像个哲学家,总是一针见血,虽然扎的人有点刺挠,但是......嗯,有理! 为了迎合这几扇屏风,富二代老板还特意把酒吧重新装了一遍,装好后到现在,骆浔忆还是头一次来看,一进门险些把眼闪瞎,真他娘的富丽堂皇! 骆浔忆朝着那几扇扎眼的屏风走了过去,走到跟前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男子的呵斥声,紧接着一个人飞了出来,呼咚一声撞到正面的一扇屏风上,连人带物齐刷刷的摔在他脚下,分不清是屏风更惨,还是人更惨。 “我养你,你还偷,是怕我养不起你吗?” 一张皮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两边站了两溜人,这些人目不斜视的直视面前的空气,别说看热闹了,大气都不敢喘,很像是黑帮大佬开大会,分分钟就要弄死个把人的场面。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顶多了二十三四,头发染成亚麻色,吹了一个韩国小鲜肉酷爱的三七开,面相清秀白嫩,左耳带着三颗耀眼的耳钻,一身高定白衬衫,米色七分裤,脚上蹬着深棕色运动款皮鞋。 他打扮的赏心悦目,长的也是赏心悦目,属于时下很流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 行,和吃得开的男色。 娃娃脸帅哥的五官长的很是精致,活脱脱一位精致考究的英伦风美男,然而这位帅哥儿此时很暴躁。 骆浔忆看着底下那张血糊糊的脸,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哪个,厌烦的皱一皱眉,心说这破事儿还他妈的有完没完了,踢开脚边的碎屏风,脚跟一转走向站军姿的那排人,停在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面前问:“货接了吗?” 杨昊说:“还没,没有” “早上不是说让你自己去吗” “三少说先开会,开完会再干活” 骆浔忆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跟个暴虐成性的狗皇帝似的沈少游,沈少游正拿着个杯子喝酒,喝完酒把水晶杯掂了掂,然后猛一发狠抄手朝趴在地上还没起来那个人砸了过去。 “操!你他妈敢偷我?!老子把你拆了装车你信么?!” 骆浔忆拧了拧眉头,烦躁的把帽子掀下来挥了挥:“还看什么,接货去啊” 两溜人忙不迭的跑了,骆浔忆对站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徐旭之招招手:“把他弄下去吧旭哥,别弄出什么事儿” 徐旭之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眼睛看着沈少游,明显在等他发话。 沈少游轰狗一样挥了挥胳膊,一句一顿道:“打死,肢解,挖坑,埋了” 徐旭之斯斯文文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高度近视无框眼镜,很是温文尔雅的笑了笑,领着两个手下把人抬下去了。 当然了,不可能打死肢解,然后挖坑埋了,那是沈少游一贯吓唬人的恶趣味。 骆浔忆表情很复杂的看了一眼徐旭之离开的背影,说实话,他很想不通,为什么徐旭之这样的人会跟着沈少游干,人家可是瑞士回来的高材生,专业酒店管理,却屈尊来帮他管理这个小小的酒吧,而且气质温润,极有风度,在哪儿待着不必在这个‘胡来’的酒吧里当一个二掌柜的好? ......人各有志,想不通。 不过他也知道,沈少游说过,徐旭之本来是他爹的高级助理,自打沈少游光屁股跟隔壁小孩儿比谁尿的远的时候起,他就时常出入他们家,为他们家工作了,可以说是为了他们家的企业出了汗马之劳,自打沈少游小,俩人就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所以当沈少游成人那年,他就狗胆包天的向他爹要人,他爹当然不给,他就砸房子,砸完房子又跑到公司去闹,在把他们老沈家的脸面都要丢完的时候,他爹给人了,并且扬言要用高尔夫球棒打死他,他当然不会等死,早早的搬出去自立门户了,也不上学,做起了生意,有徐旭之在旁帮衬他,他的生意也做的不错,尽管他做的都是些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但很符合他的性格。 因为沈家少爷爱泡,泡不够了就自己造。 他的酒吧其实不大挣钱,挣钱的是酒吧后面的生意,避过海关,倒腾豪车,这才是他真正经营的生意。 用他的话说就是:“我们沈家往上数八辈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太爷爷,清朝余孽,国毁那年溜出宫发的家,发的都是国难财,黑吧?到了我爷爷,老爷子霸气,踩着我太爷爷的骨灰盒又登上政治舞台,国民|党里他是这个,后来逃到台湾,老来得子生的我爸,把老爷子激动的,带着他儿子回到大陆认祖归宗,前些年刚死。到了我爸这辈儿,商界政界两手抓,两头都不撂下,更黑!但他们都不行,都藏着掖着,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要黑,那就黑到底!我要比他们都黑!” 骆浔忆当时笑呵呵的反问:“您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还想怎么黑?” “走私算什么,我还能搞军|火,我还能贩|毒,我跟你说,我都找好路子了,骆儿......” 骆浔忆:“你打住!” 沈少游打住了,但骆浔忆不知道他背地里有没有捣鼓这些事,毕竟三少生来就是到人间玩命儿来的,一般的纨绔子弟根本没法儿跟他比,他比较出类拔萃。 骆浔忆瞟了一眼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晃二郎腿的沈少游...... 长的跟泰迪似的狗皇帝,光想着日天日地。 沈少游伸长胳膊架在沙发背上,冲他抛个眉眼:“瞅我帅?” “瞅你这大奸大恶的面相,就不怕把人打死了?” 沈少游耸耸肩:“打死了有保险公司赔么,我都给兄弟们买了保险,你也有份” 骆浔忆在他侧面放置的沙发上坐下,抬腿架在桌子上,拿出手机摆弄:“给我买两份,谢谢” 沈少游一双好看的鹿眼上上下下扫了他几遍,说:“骆儿,咱俩都一个屎池子里搅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对我死心塌地?” 听听,这话说的多么没皮没脸,骆浔忆跟他走到一起并非天不凑巧,而是太凑巧了,俩人都不是什么良家美男正人君子。 骆浔忆唇角一斜,笑的阴气森森的:“我给你签卖身契了吗?想要个死心塌地的怎么不去养条狗,这是我最后一遍回答你的脑残问题,再问自杀” 沈少游撑着额头慢悠悠道:“我知道,你不想跟着我干了,近来你的心都不在这儿,当我看不出来?” “......怎么会,我还挣钱呢” “操,要多少,我给你” 骆浔忆懒洋洋的抬起眼睛,没滋没味的看着他笑了笑:“平白无故的给我,我不要,烧心” 沈少游:“我给你你不要?” 骆浔忆:“你给我我为什么要要” 沈少游:“那你想怎么要?” 骆浔忆:“你管我怎么要” “我的钱你要不要吧” “我挣的就是你的钱,你说我要不要?” “那你刚才说你不要” “我说你平白无故的给我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都是从我这儿拿钱吗?” “你妈......这能一样吗?!” “别骂我妈,我妈死了” “......操!” 骆浔忆往桌沿上踹了一脚,泄愤似的猛划手机屏幕:“有空读点书,看几本名著,跟你交流太费劲” “看了”沈少游说:“最近我在背心经” 骆浔忆:“......别他妈的烦我,安静” 沈少游把屁股挪到他旁边,凑过去往他手机屏幕上看:“这谁?模特?你看衣服还是看人?” 骆浔忆把手机黑屏收起来,淡淡的:“衣服” 沈少游向后一靠,专业的纨绔子弟的笑容就在他脸上荡漾开了:“屁,刚那男的拿俩手捂着蛋,浑身毛都没几根,你看的是皇帝的新衣么?你不是对男的不感兴趣吗?转性了?来找我啊” 说着咬着下唇眼露迷离,喘着气□□道:“ebaby fubsp;me” 骆浔忆见怪不怪的站起身戴上帽子,抬脚走了。 沈少游在他身后哈哈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 大笑,然后叫了他一声:“诶,骆儿,要是你背叛我,想从我这走人......” 骆浔忆回头,笑问:“怎么样?” “......那我就帮你多买几份保险” 骆浔忆点头示意:“多谢” 沈少游露齿一笑:“不客气,反正你走不了” 出了酒吧已经下午,他和杨昊在海口碰了头,把轮渡来的卡车开到了厂子里,从车厢里卸下来八辆世界级豪车,都是一辆辆的空壳子,里面的组件都得安装,但是他今天没时间干活,交代了杨昊几句就匆匆走了。 给于忘然打电话的时候,太阳正在下山,半天时光就这样匆匆耗过了。 于忘然应该是生气了,因为接通电话后他一直没说话,骆浔忆好一顿嬉皮笑脸,道歉卖乖,他才开口说了一句:“中心公园,你的狗在发情,快” 骆浔忆收了手机打车赶往中心花园,一路上暗想,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料到于忘然气质那么温柔,举止那么绅士有风度,一副濒临绝种的好好先生的模样,确是如此......不好说话。 他想起一句话,皮囊,都是用来蒙蔽人心的,没有一个人会像他的外表一样完美,也没有人会像他完美的外表一样没有缺憾,更没有人,是完美的。 出自——计价表怎么转的那么快?前面又是红灯真是作孽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好吧,我知道没人在乎,但还是说一声吧,从明儿开始,更新时间每晚七点,不断更。 第10章 大海捞月【5】 于忘然很后悔当初怎么就把这差事拦了下来,他是个最怕麻烦的人,但是这条狗真的是非常之烦人,挺帅的一条狗却如此热爱沙坑里刨土,狼一样威风凛凛的外表把沙坑里堆沙子的萝卜头吓的一个个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然后扯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手哭哭啼啼的来告状。 “我的房子呜呜呜呜” “妈妈,大狗咬着我的桶” “我也要进去玩啊奶奶” 沙坑边站着一圈大人对狼青犬指指点点,同时在找它的主人。 于忘然脸皮薄,身为众矢之的他浑身不自在,很想转身一走了之,出于责任心只好僵持在那儿,装路人。 “是他的狗” 一个熊孩子很没礼貌的指着于忘然说:“狗是他的” 众家长纷纷指责于忘然,于忘然被他们说道的脸上红了一片,好言好语的道了歉才把这些太上皇和老佛爷们送走,然后看着沙坑里用两条前爪疯狂刨土试图把自己埋起来的狼青犬重重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帮那个薄幸浪荡的花花公子看狗?估计是......善良。 他在沙坑边的秋千上坐下,挂在一栋大厦腰间的太阳笔直的朝他打了过来,因为临近黄昏,所以光线暖黄且温柔,并不十分刺眼。 狼青犬挖坑挖到high处,仰头朝他吠了一声,很是雄赳赳气昂昂,把正在跑神儿的于忘然吓了一大跳。 被狼青犬吼了一嗓子后,他开始发慌,那个人不会不想养这条狗了,把锅甩给他吧?看这狗的烦人劲儿,很有可能啊...... 于忘然从小爱思考,思维往往极其富有创造性,这很好,唯一不大好的就是......尼玛这也太能瞎想了。 但是他往往会把自己所想的当真,十分的‘自以为是’,无论他脑子里想的有多么不切实际,他都会在心里卡一个‘认证’的戳。 他翻到之前骆浔忆在服装店给他拨过来的一个电话,大拇指停在上面徘徊了许久,就是没拨出去,一是没想好怎么说,二是......还不知道人叫什么呢,打过去怎么说,喂? 跟傻逼一样。 于是他给林淑尔打电话。 林淑尔这会儿已经到家了,接到于忘然的电话的时候十分诧异,因为于忘然这人一来实在是懒,二来实在奇葩,他宁愿每月十几g的流量让自己的所有社交软件账号时时在线,有事几乎都以聊天形式解决,都不愿意打个方便又快捷的电话。 林淑尔曾一度怀疑他是社交恐惧症患者,可他又明明白白的不是啊。 这是此人人格中的另一大矛盾。 “你是在给我打电话吗?还是手机丢了?” 于忘然朝落日翻个白眼,然后清了清喉咙直奔主题:“咳......嗯,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 “啊?你说谁啊?” “就那个......” 于忘然晃了晃腿,让秋千前后慢慢的摇摆,慢吞吞的说:“买衣服的时候碰到的那个人” “哦哦哦,你是说骆浔忆?人家不是告诉你名字了吗?” 于忘然歪了歪头,不耐烦道:“我只听了发音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就是问你他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林淑尔无语了一会儿:“于忘然我发现你纠结又事儿逼的处女座人格越来越严重,骆冰王的骆!浔阳江头的浔!回忆的忆!大名骆浔忆,小名附中第一官僚子弟!拿去做笔记吧!” 于忘然听的一愣一愣的:“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官僚?” 林淑尔嗷呜一声:“你都在学校干嘛啊,学傻了吗我的傻兄弟?那是他的外号啊,官僚就是管撩啊,人家不管负责只管撩!管撩子弟你懂吗?” 于忘然听懂了,哦了一声挂断电话,再去看沙坑里把自己埋了起来只露脑袋的狼青犬,更加不想替他看狗了。 但是只是想想而已,不怎么愉快的把骆浔忆的名字存上,刚按了保存,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于忘然坐在秋千上,一脸郑重其事炯炯有神的看着响铃的手机,好半天才接,接了又是好半天没说话。 不得不承认这人透过音波传过来的声音确实很好听,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耳根子都快被苏掉了。 于忘然正在思考怎么说话才能凸显自己善良高尚的人格,并且势如其当的表达自己帮他看半天狗的愤怒,同时有显得不失风度,拿捏怎样的语调才能让自己听起来关于这场‘明明说好了就一小会儿,你却失踪了四五个小时,你不守信还骗了我,这是你的错,我生气了?不不不我不会生气,既然答应别人的事我当然会做到,我只是在可惜浪费的这一下午的时间,而且你很有可能没什么要紧事做,只是跑出去‘只管撩’,当然了这些话我是不会挑明的,我会尊重你,但你也得尊重我不是吗?你得明白你浪费了我的时间而且不怎么尊重我’的对垒中,大获全胜。 然而正当他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喉咙,打算运用自己的嘴炮功力时,把自己埋在沙坑里的狼青犬忽然像一只离弦之箭一样嗖了一下跑了向草坪,接着就和一条萨摩耶开展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 了不可描述的故事...... “中心公园,你的狗在发情,快” 放下手机,他瘫坐在秋千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骆浔忆赶到的时候,狼青犬已经结束了战事,正缠着萨摩耶在草坪上玩你追我赶的套路游戏,而于忘然坐在秋千上,用两条长腿撑在地面上,一前一后的晃秋千。 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骆浔忆就发现他的眼睛很好看,并不是眼睛大或者是双眼皮,是他的眼神出众,特别......怎么说呢,柔软,很像是盛满了阳光的一潭静水,春风袭来水波不兴,很平静,也很柔和,特别温暖,也许他周身的气质就由此而来。 还有就是他的侧脸特别漂亮,线条不怎么坚硬,反而很温和流畅,五官像是光滑的瓷器打磨过的,眼神总是很平静,似乎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不开心的事,也是歪着脑袋翻一个白眼,撇一撇嘴就过去了。 尤其是在此时黄昏的光线照射下,此人性格中好的那一部分,显露无疑。 于忘然歪头靠在架秋千的链条上,边晃秋千,边拿着手机消消乐。 “小于先生” 于忘然正往前蹬的腿一顿,转头一看,骆浔忆就站在他旁边。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他快速的按了几下手机,然后举起来给他看:“咬坏了三只小桶,一辆玩具汽车,一共赔了六十七块,发红包还是现金?” 骆浔忆扫了一眼屏幕,又看了看草坪上缠着萨摩耶的狼青犬,回过头又看着一脸郑重其事的于忘然,忽然就笑了出来,一抬手把他的手机拿过去,就势坐在旁边的另一个秋千上,一边翻照片一边问:“什么时候弄坏的,刚才?” 于忘然瞪大眼睛看着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心里翻腾着无数句,“他怎么拿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多少年没人碰过了他怎么就擅自拿我的手机?!那我的手机还能要吗?!” 于忘然伸长胳膊一抄手又拿了回来,不悦道:“你怎么不经人同意就动别人东西” 说着一把塞回裤兜,唇角下垂面有愠色的直视前方。 骆浔忆看的出来他生气了,这才知道这人生气的方式不只有撇嘴翻白眼儿,还有一个是噘嘴。 于忘然抱着胳膊略有所思,他发现自己的脾气现在真是越来越好了,换做平常他早就拍屁股走人和此人闹翻了,现在还好端端的坐在秋千上陪他耗闲荒,林淑尔要是知道了保准儿不再说他让人很‘操蛋’。 于忘然的思维正根一滩水一样向着四面八方肆意横流的时候,左边一道闪光灯冷不防的打在他脸上。 “......干什么” “啊,怎么没关闪光灯” 骆浔忆一脸懊恼,夸张的皱了皱眉头,然后低头翻找刚才照的照片,笑道:“你刚才生气的样子特别像皮卡丘,看” 于忘然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屏幕,他没看出来那点像,只看到自己的头发相当乱,所以说自然卷什么的,真的很害人啊,跟刚进理发店吹过一样。 “你说我像一只黄老鼠?” 于忘然歪着脑袋淡淡的问。 骆浔忆把手机收起来,抬起右腿踩在屁股底下的秋千座儿上,看着他笑说:“你非要这么认为吗?黄老鼠可比你的脾气好” 于忘然白他一眼:“我脾气很好” 骆浔忆点点头:“看起来的确很好” “那你就是说我表里不一了?” “......说点别的吧” “哦,那你把钱还我” 骆浔忆从钱包里翻出来一张红的:“找零吗?” 于忘然撇撇嘴:“钱包不在身上” “那怎么办呐小于先生” 于忘然抓了抓头发无奈道:“别这么叫我” 骆浔忆笑呵呵的看着他:“为什么?” “听起来在叫一条鱼” 骆浔忆哈哈大笑,笑的秋千直颤,半晌才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于忘然侧目看了他一眼,垂着头把唇角勾起来一点,也笑了笑。 “等我一会儿” 骆浔忆忽然站起身又走了,穿过人行道进了马路对面的一间精品店。 于忘然远远的看着他从精品店里出来,把帽子掀掉重新戴了戴,然后又穿过马路回来了。 “干嘛去了,你要是走到话把你的狗领走” 于忘然问。 骆浔忆在原来的秋千上坐下,朝他伸出手:“放心,我不走,把你手机给我” 于忘然:...... “快啊” 骆浔忆笑着催他。 于是于忘然把手机放在他掌心,只见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和手机放在一起摆弄了一会儿,然后举起来给他看,笑的别提多灿烂。 “送给你” 于忘然定睛一看,坠在他手机上摇摇晃晃的,是一只黄白交加的小丑鱼,学名叫尼莫...... 于忘然有些诧异的看着这条冲自己挤眼卖萌的小丑鱼,把它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不是个挂饰,而是一副耳机,从鱼肚子掰开就变成两个耳塞了,线也盘在了鱼肚子里,可见做工之精巧,就把这耳机插在手机上,要用的时候把鱼掰开,不用的时候把鱼合上当饰品,还是很实用的。 他没接,骆浔忆又把手机晃了晃:“送你的,小鱼先生” 于忘然看他一眼:“啊?我不要,谢谢” “为什么” 于忘然又瞥了小丑鱼一眼:“又没什么理由,没名没分的” 骆浔忆发现这人一本正经起来,还事儿事儿的。 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骆浔忆说:“东西送你了,想怎么处理随你” 说着吹了一记嘹亮的口哨,喊了一声“小马哥!” 名为小马哥的狼青犬威风凛凛的朝他冲了过去。 小马哥抬起两条前腿往他身上扑,骆浔忆往它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身上这么脏,你怎么不挖个坑一直躺下去”然后把他推到一边,站起身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盒点了一根烟夹在指缝里,对于忘然说:“谢谢你照顾它一下午,那几十块钱明天学校还你” 于忘然没接他的茬,看着他转身离开,小马哥在他四周乱跑乱窜。 骆浔忆没走几步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含着烟嘴儿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然后冲他摆了摆手。 于忘然抿了抿唇,低下头晃了晃挤眉弄眼的小丑鱼,揣起手机回家了。 第11章 蓝田日暖【1】 “星期一学生会开早会,烦死了” 于忘然如是说。 “所以你今天这么早就把我拽起来?你也很烦呐” 林淑尔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打了个哈欠。 于忘然骑着他那一辆半新不旧的单车走在非机动车道外侧,背着书包,敞着的深蓝色校服外套和宽松的白衬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 衫下摆被风吹的鼓鼓囊囊的,露出一小截林淑尔之流遐想艳羡已久的细白腰身。 “诶,我告没告诉你,昨天看到薛明遥了” 林淑尔转动车把凑他近了些。 遇见薛明遥本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在周末遇见薛明遥是件稀奇事,因为薛明遥家不在本市,考到附中后就变成每周末回家一趟。 于忘然‘嗯?’了一声:“你没看错?星期五我问他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去买东西,他还说要回家呢,看错了吧” 林淑尔耐不住气,急道:“真的,我肯定没看错,哦对了,还有向老师” “向老师?向老师和他一起回家?他俩不是远方亲戚吗,亲戚之间串个门儿有什么奇怪的” 向阳和薛明遥是那种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关系还挺好的亲戚,向阳也不是本市人,某知名师范学院毕业后回到曾经求学的附中当语文老师,薛明遥就是住在他们家附近的远方亲戚,据薛明遥的爷爷奶奶说“那是你二舅妈妹妹家的表兄弟媳妇娘家的三外甥,叫哥哥就好了”,薛明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认下了这门亲,爹妈死的早,当然爷爷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很争气的考上了市里的附中,升学后因为家太远不方便曾想过住校,但是向阳彼时作为他二舅妈妹妹家的表兄弟媳妇娘家的三外甥哥哥站出来了。 “让眀遥跟我住吧,学校附近有教师职工楼出租,我一个人住也是浪费,眀遥住我哪儿我还能看着他督促他学习” 然而薛明遥根本不需要别人去看管督促他,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从小苦到大,小地方走出来的苦孩子,他太知道上进了,所以一直保持着年级前三的名次,成绩仅次于于忘然,和另一实验二班的扛把子,在学霸累累的附中,也是极其难得的了。 总而言之,薛明遥就在他‘外甥哥’家住了下来,前前后后两年多了。 林淑尔猛拨响铃以示自己的不满:“他们没回薛明遥家啊,我经过书店的时候看到他们了,你把我的话听进去好不好啊,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先入为主的家伙” “......有什么不对吗?眀遥经常狂书店” 这一点连他都自愧不如。 “也没什么不对,但是星期五那天下午他不是还说要回家吗?还说车票都买好了,今天直接回来上课” 于忘然慢悠悠的转动车把潇洒的拐过人行道:“计划有变吧” 说完顿了一下,问道:“你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薛明遥在买书,向老师跟在他后面帮他提书” 于忘然皱着眉毛歪了歪头,想了半天才说:“嗯,没什么不对的” 林淑尔就知道他老牛拉磨半晌放不出一个屁,猛踩了几圈车蹬:“差点忘了,这周我执勤啊!” 说着回头嚎叫道:“把我安排到下周吧班长,红带子都没带啊” 于忘然懒洋洋的露出一个不怎么善良的笑容,淡淡道:“你活该” 离学校越近,穿同款校服的少男少女渐渐多了起来,俩人在校门口下车把车推进车库。 于忘然蹲在地上,把链子锁拴在后车轮上,刚准备锁上的时候,就听到背后一道分外熟悉的声音说:“啧,于忘然同学,把你的锁借老师用用行不行” 向阳蹲在他背后,旁边站着一辆忘了挂锁的自行车。 于忘然笑出脸上两个酒窝:“老师,我就一把锁,爱莫能助” 向阳也笑:“没事儿,让老师的车和你的车挤一挤,共用一把锁” 此时林淑尔踹了一脚她的山地赛车:“来来来老师,和我挤一挤” 向阳很无语的看着她,挤出了个笑脸:“不方便吧,谢谢林淑尔同学了” 林淑尔吧唧吧唧的嚼着口香糖冲他挑眉:“这有什么不方便啊,又不是拼床,别这么害羞啊老师,娶不到媳妇儿怎么办?” 害羞的向阳老师又被她臊的脸红了,绝地反击道:“你怎么又在裙子里穿裤子?这周执勤名单里有你吧?操行分双倍扣!” 林淑尔捂着脸欲哭无泪的望天嗷呜一声。 向阳把他自行车的车屁股往于忘然的单车后轮子上一怼,提着帆布包大刺刺的走了。 于忘然只能把他的车和自己的车锁到一起,和林淑尔出了车库才发现薛明遥在门口等他们。 “忘然你看” 薛明遥把书包拉开给他看,兴冲冲道:“我找到两套15版的黄冈密封卷,有点超纲,但是你应该没问题,找节自习课试一试?” 于忘然嘴里‘哇哇哇’着翻开看了看,赞了两句“好物啊好物”末了拍怕他的肩膀:“什么时候找的?” 薛明遥先是把书包拉好背到背上,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说:“前几天就在书店买的,一直忘在家了” 薛明遥的手骨骼精细,手指纤长白皙,比女生的手还要漂亮,所以他扶眼镜的动作也非常的优雅非常的好看,于忘然也多往他的手上瞟了几眼,同时也察觉到他在撒谎。 眼珠向左一转和林淑尔碰了个眼神,很有默契的选择心照不宣。 于忘然:“哪家书店,下次带我一起去” 薛明遥点点头,然后说:“淑尔也做一套试试?拔高的” 林淑尔抱着胳膊悻悻摇头:“你们学霸的世界我融不进去,我还是兢兢业业的做一个吊车尾吧,不要拯救我,让我自生自灭” 薛明遥含蓄的笑了笑。 他们来的早,所以此时校园里人并不太多,时不时的碰到三三两两的同路人,都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向主教学楼。 在教学楼门口左侧的花坛边,于忘然看到了一顶相熟的帽子。 没办法,黑底儿红星的帽子实在是太出挑太格色了,加上它的主人个高腿长,所以一眼望过去分外惹眼。 骆浔忆站在花坛边,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深蓝色西装外套,白色衬衫,米色长裤,外套扣子没系,衬衫下摆没掖,领带被他缠在手腕上,头上戴了一顶‘红星帽’,他的站姿松散随意,但是很有力,面色平淡没什么情绪的听站在他对面的男生说话。 从自己这里到他那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于忘然不动声色的盯着他,发现他只要是没什么动作,没什么表情,更别说什么废话就静静的定格的话,还是挺像一副画报的,就像那天他从楼上朝下看,第一次在花坛边看到他的时候......没听到左边的林淑尔央求他把她换到下周执勤,也没听到薛明遥主动提出来替她执勤,直到他和骆浔忆之间的斜线距离越来越短的时候才被一记在他眼前打响的响指吓了一跳。 “你灵魂出窍了吗?” 林淑尔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于忘然把她的手拨开,鬼使神差的又忘右边瞟,瞟到骆浔忆居然见鬼的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8 也在往这边看的时候又连忙把脸扭开,就跟伸手抓了炭火一样猝不及防又慌里慌张。 “没有,进去吧” 于忘然抬脚走上台阶,余光察觉到骆浔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直到他进了教学楼看不见了才消失。 “骆哥?怎么办,咱们什么时候到码头看看?” 杨昊一脸急色的看着他:“三少一直逼我交东西,我都不敢告诉他” 骆浔忆:“......嗯?” “我都没敢告诉他东西丢了” 骆浔忆回过头问:“徐旭之知道了?” “旭哥还不知道,清点配件是我做的,但他迟早会亲自检查,怎么办的骆哥,三少不回杀了我吧,丢了那么贵重的东西” 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竟然被吓出了哭腔,可见沈少游平日里的在他们心里的形象有多么的不善。 骆浔忆皱着眉,眼角压着隐隐的戾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丢了不重要,被人捡到麻烦就大了,国内现在根本没有那批配件,万一被个有眼色的拿到警察局......沈少游不会饶了你” 杨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惊恐:“那,那怎么办啊骆哥,咱们会不会都被拖下水啊” 骆浔忆啧了一声,玻璃珠一样的瞳孔里冷光凌凌:“你哭什么,装傻不会吗?一问三不知懂不懂?就算真被一锅端了跟你也扯不上关系” “那现在怎么办?” “在学校你说干什么,上课” 骆浔忆说:“该丢了已经丢了,该被人捡到早被人捡了,该报警的早报了,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有个屁用,先去上课,放学再去码头看一看” 杨昊点点头,狠劲擦了下眼角进教学楼了。 预备铃敲过后,他也朝教学楼走过去,教学楼一进门,对面墙边摆着一长溜储物柜,每层楼都有,学生每人一个,用来供他们储放书本杂物之类的东西。 于忘然就把每周执勤要用的校牌和绶带放在里面,这会儿正在口袋里翻钥匙。 “小鱼先生” 找半天没找到的钥匙忽然在裤子口袋摸到了,齿牙好巧不巧的顺着他的食指指腹擦了过去,疼的他“嘶”了一声。 于忘然把手拿出来,小拇指勾着一个钥匙串,食指指腹多了一条红痕。 “嗯?什么事?” 于忘然勉强控制好面表情,左手拿着钥匙颤颤巍巍的去开柜门。 骆浔忆靠在柜子上侧身看着他,在目睹他好不容易把钥匙插进孔里,却拧不开柜门后,无奈的伸手把钥匙接了过去,用力向右一拧,柜门开了。 “你看着很聪明,没想到也会毛躁紧张” 骆浔忆把钥匙还给他,抱着胳膊看着他说。 于忘然把绶带一条条往外拿,转头看他一眼,抿了抿有些干涩的下唇,说:“我没紧张啊,你有事儿吗?” 骆浔忆盯着他的嘴唇看了几秒,然后说:“来告诉你,现在还是没零钱,下次把钱还给你” “算了,不要了” “为什么?” “几十块,没意思” “要钱没意思?” “都没意思” 骆浔忆唇角一扬笑了出来:“我觉得挺有意思” 说着从他背后走了过去,视线扫过他的侧脸和背影,回过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住,返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抵到他面前。 于忘然低头一看,只见一枚邦迪创可贴躺在他的掌心。 于忘然一下子把眉头收紧,匪夷所思的笑了出来,双眼发亮的看着他:“你随身带创可贴?” 骆浔忆:“......大概是早上出门前预感到今天会遇到不小心割到手的笨蛋” 把创可贴倒进他的手里,骆浔忆转身融入涌进来的学生人群消失在拐角的楼梯口。 第12章 蓝田日暖【2】 梦里他变成了一条鱼,一条通体鲜红,长着翅膀的大鱼。 白马王子一样的犄角长在了那条鱼的头上,驮着他从深海中来,冲破水面到云海中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挟飞仙以遨游...... 叮铃一声,教室窗外午后的风擦过窗帘上挂着的一颗小风铃,发出一声细微的清响,音量甚微,但是叫醒某人的一场“荒唐演大荒”的大梦,倒是足够的。 趴在课桌上偷闲睡觉的于忘然慢吞吞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林淑尔正站在他的课桌旁冲他大呼小叫. “你在睡觉吗?于忘然你竟然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我的天呐真是活久见!” “......啊......” 于忘然把脸埋在课桌上,抱着脑袋哀嚎一声:“烦死了” “这是什么?” 林淑尔从他耳朵里拔出一副橙白相间的耳机,匪夷所思:“带着耳机听歌你也能睡着?你怎么了?你是被下蛊了吗少年?” 于忘然直起腰,面带愠色的把耳机从她手里拽出来盘好放进裤子口袋:“在碰我的东西,不要了直接送你” 林淑尔死皮赖脸的嘿嘿笑:“那感情好,正好我什么都缺,诶?那耳机你买的?大手笔啊” “.....嗯?” “好贵呢” “......啊?” “嗯啊” “......哦” 林淑尔扶额:“天呐,我不想看到你这幅刚睡醒的蠢样,太蠢” 于忘然扒拉扒拉头发又揉了揉睡出一脸皱纹的右脸,然后捂着脸长输一口气。 许久不做梦,忽然做个梦还这么奇幻,兴许是看前段时间那个大鱼电影留下的后遗症,但是对他而言,那场观影体验并不怎么愉悦,除了引起他‘我国的动画电影事业经过抛物线式的发展后,最鼎盛的时期早已经过去而且几乎被如今受列强荼毒至深的青少年们遗忘,私以为看到颇加用心的国产之作便掩面痛哭流涕,‘我国动画电影事业终于起步,我见证啊我见证!’,这种思想已经屡见不鲜,就像范进中举,范进没多少能耐,黄土没了膝盖才中个小小的举人,但却造世人捧杀,本是愚,最后也就疯了,但其同乡和亲友却在自捧,殊不知盖过范进者如黄河奔海,范先生只不过是须弥大海一草芥,算个屁!不值得捧,更不值得杀,但是‘好为人师’和‘与有荣焉’的民族脾性流传至今也是一种荼毒,观众免不了会拿着绣花针当做金箍棒,打完天空闹地府,自以为轰轰烈烈功高无比,其实......白瞎’。 白瞎了...... 那部电影除了带给他离题超纲的思考外,什么都没留下,今天居然会做梦梦到,真是稀奇,看来是时候把周公解梦再翻一翻了。 林淑尔让他发了一会呆,然后说:“班花叫你” 于忘然扭头看着她,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9 然后腾的一声站起身:“你怎么不早说!” “你在发癔症嘛,不好打扰你” 于忘然瞪她一眼,拉开椅子急急忙忙的往外走,脚尖冷不防绊到桌子腿把他绊的‘诶’的一声就往前扑了下去。 “哎呦啊!” 人高马大的体育委员伸手接住扑倒他身上的于忘然,两个大男生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 “哎呦我懆懆操操操!班长你平身啊平身!” 于忘然站直了身子,往他忙不迭提起来的右脚看了一眼:“我踩你脚了” “我打球打的!” 体育委员欲哭无泪的扶着课桌金鸡独立,旁边几个同班的男生嘻嘻哈哈的说他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肿了一片特别惨。 于忘然十分感慨的看着他:“重伤在身你还见义勇为,真英雄也” 说完越过他走出教室,熟门熟路的摸到大办公室,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报告” 里面一个女老师应了一声:“进来” 于忘然推开门进去,然后把门带上朝最里面右边靠窗的办公桌走过去,薛明遥正坐在电脑前打字,对面坐着奋笔疾书的向阳。 薛明遥抬头看着他笑了笑,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打字。 “干嘛呢?” 于忘然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全都是生涩作古的汉字。 薛明遥修长的食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格外有节奏:“向老师在文心雕龙上找的一些古字,让我整理整理,让咱们背” 于忘然看着满屏的汉字,眼睛痛了一下,没办法,语文是他的弱项。 向阳正伏在案牍上写教案,听着他俩聊了两句才把手中的钢笔停下,对于忘然勾了勾手指。 于忘然侧耳倾听。 向阳压低声音道:“你们下面两节的体育课可能上不成了,你去问问体育老师,看她给不给课” 于忘然:“......矛盾,说清楚” 向阳瞟了一眼对面的薛明遥,说:“陈老师心情不大好,你去问问她下节课怎么安排,她不上的话来告诉我,我给你们讲两篇散文” 于忘然挑眉:“您怎么老安排我干这种找骂的活儿” 众所周知,他们的体育老师陈老师脾气不好,虽然是位女士,但绝对是女中豪杰,曾代表他们学校参加‘校园冬奥会’,与各个学校五大三粗的男体育老师比赛,最后赢得‘铁人三项’三料总冠军,已成为附中的一段传奇,一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奇。 小陈老师心情不好的时候轻则罢课,重则见人便骂,上次于忘然曾受命向有罢课意图的小陈老师请教“老师我们下节课能不能上语文?啊?哦,没什么意思啊,就是班主任说想给我们讲一些题,哦哦,您不同意啊,没事没事,我就是问一问” 向老师笑的很是为人师表一身正气:“那还能是我去找骂吗?于忘然同学” 于忘然斜他一眼,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出去了。 五分钟后,气势冲冲的陈老师拎着沦为受气包的于忘然回来了。 “向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太散漫了,去年期末的体能测验成绩差的一塌糊涂,要不是我打分松,他们去年就过不了,今天我要临时测验,您有意见吗?!” 向老师像一朵向日葵般朝着太阳所在的方向就笑开了花,忙起身点头哈腰道:“没有没有,陈老师您说得对,我们班的孩子是挺不爱运动的,您就得这样时不时的治治他们,今天测验是吧?那个,于忘然!赶快让咱们班人下去,你帮着陈老师整队计分,王朝同学的脚崴了,快去快去” 于忘然有几分窃喜的看着他做小伏低的赔笑,闻言轻飘飘的“哦”了一声,转过身一身轻松的走了。 把班里等候命令的四十几个人像轰苍蝇一样轰了下去:“快快快换衣服去,十分钟后操场排队点名” 众人哗然,嘟嘟囔囔成群结队的下楼了。 于忘然指着独守空房的体育委员,用鲁迅先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语气说:“你个不经事的!” 王朝扼腕哀痛,猛拍了一下大腿:“哎!嘶......我尼玛真疼!” 于忘然哈哈大笑,小跑下楼在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运动服,然后跟着浩浩荡荡的换衣服大军进了男更衣室。 他几乎是秒速服装,很快换了一身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出来,脖子里戴着口哨,手里拿着花名册,又马不停蹄的赶在头一个到操场集合点。 刚把花名册卡到写字板上,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喊“班长”的声音。 于忘然成绩好,办事妥当,性格稳重,责任心强,加上他长得又乖又帅,乖帅乖帅的,男的女的都待见他,所以他人缘好,积威重。 穿着和他同款同色一摸一样的运动服的少男少女下饺子一样热热闹闹嘻嘻哈哈的奔向他。 于忘然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把右臂伸直举起来在空中握拳,喊道:“三分钟!” 不到三分钟,人就聚齐了,自觉地排成四列队伍,于忘然点了名,然后陈老师姗姗来迟的发表了一番严肃的讲话,把这次小考的重任交给于忘然负责,又点了学习委员薛明遥协助他,然后就上楼乘凉了。 于忘然心说一准儿是相亲又失败了,等她走的没影后,面朝众人道:“四百米,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两节课时间什么时候测完什么时候休息,五人一组,念到名字的出列” 林淑尔站在队里嚎叫:“一千五我跑不下来!” 于忘然轻飘飘的,淡淡的:“爬” 众人哄笑。 于忘然吹了下口哨:“别废话了,赶紧赶紧,念到名字的出来” 夏日炎炎下,苦逼的体能测验开始了,操场上一片哀声怨道...... 于忘然和薛明遥两个站在跑道的起点线旁,一个按秒表,一个记成绩,合作的极有默契。 八百过一半的时候,于忘然到学校小卖部买了两大兜矿泉水放在草坪上让他们自取,于是满操场飘来对班长的表白声,其中为林淑尔之流为主。 “班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你对我有意思就直说啊,咱俩青梅竹马我不会拒绝你的啊!” 林淑尔声嘶力竭的嚎。 于忘然很蛋定的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薛明遥一瓶。 一班战斗力不小,许多学生下了课都跑下来看热闹,看一看他们鬼哭狼嚎听一听他们指天骂娘,然后颇为愉悦的各自散去。 远远的瞥见从林荫道边的杨柳下转出一个人影来,于忘然当即就把头扭过去背对那姑娘,摆明了存心躲着她。 往这儿走过来的是刘雪莹,被他放了一个多星期的鸽子的姑娘。 自打周末说好的“约”变成‘不约’后,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星期过去了,期间在校里校外都没少碰见过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0 她,姑娘颇为心高气傲,屡屡对他视而不见,于忘然也就不尴不尬的每每和她擦肩而过,曾有几次想给个笑脸还被她无视过去,就此,他也选择了无视,俩人就这么僵持到现在,谁也不肯先让一步,谁不不肯先给个说法,都是心气儿高的人。 于忘然无聊的紧了,就拿着钢笔在花名册背后画着玩儿,奈何绘画功底奇差,只好画了一连串的奥运五环。 姑娘并不找他,只不近不远的站在操场边,抱着胳膊看着他这边,娉娉婷婷,裙角轻扬。 薛明遥拽拽他的胳膊:“诶,看着你呢” 于忘然歪着脑袋左右晃了晃,把纸面画的一团糟,跟他心情一样......没个条理。 人都是肤浅的动物,当初也就是看中刘雪莹的长相和气质都顺他的眼,才会去招惹她,想必刘雪莹也是看他如此,接触下来的确对她有好感,但是......好像,就这么点儿了。 对这个漂亮女孩儿,他目前还没有过多的想靠近的欲望。 不是说什么青春是躁动之神吗?于忘然纳闷,他怎么就躁动不起来呢? “忘然” 薛明遥又拽了拽他的衣角,急道:“人走了,你干嘛呢?” 我特么知道我想干嘛就好了...... 于忘然把名册拍到他怀里,顺手拿起一瓶水朝刘雪莹离开的背影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 进局子了,差点被拘留我会乱说?无可奈何停更两天,望诸位看官海涵! 第13章 蓝田日暖【3】 刘雪莹不用回头就知道后面追上来那人是谁,心里大松一口气,同时又端出了矜贵的姿态,只放慢了步子。 “怎么走这么快?” 于忘然并肩走在她身边,伸手拨开垂到他头上的柳枝,笑说:“差点追不上你” 刘雪莹没说话,只笑了笑。 于忘然垂眼看着她清秀的侧脸,见她口鼻精巧,目如水杏,天生的美人胚子,于是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陪笑道:“上次食言了,对不起” 刘雪莹抱着胳膊颔首听着,眼前前面的垂柳小道快到头了,就又把步子放慢了些,整顿了下语气道:“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不用这样吊着我” 于忘然笑:“我没吊着你” “那你这几天总是看到我也不理?” “哦,那是因为我觉得你还在生我的气,在等你主动开口骂我,你都不开口我怎么会开口,万一那句话说的和你心里想的有出入,这不是加深矛盾吗?” 刘雪莹停下步子,转身面朝他,杏眼微横:“你是这么想的?” 于忘然双手放在裤子口袋,不急不缓的淡淡笑道:“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刘雪莹看他半晌,身子向后一倾,靠在一株柳树上,摇了摇头:“我可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于忘然,你都把我搞糊涂了,如果你对我没什么意思那你为什么要追我?好玩吗?” 一片柳叶晃晃悠悠的落在他的脖子里,扎的他后颈瘙痒的很,于忘然不动声色的垂眼看着她,然后抬起右手按在她背后的那株柳树上,弯腰看着她的眼睛笑道:“好玩呐,当然好玩,如果你肯答应我的话就更好玩了” 他的眼神很温柔,很容易让人产生那双眼如峰峦横聚,脉脉含情一水间的错觉,其中桃花逐水风流多情,他的眼神很有欺骗性,只要被那片风景迷住眼的人愿意遐想,想要多少深情,就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多少。 刘雪莹就是被他这个眼神打动的,愣愣的看着他,使小性子耍脾气什么的早就忘到了九天云外,两片红晕从她脸上蔓延到了耳根。 “不带你这样的,动不动就是好多天不理人,如果你今天没有向我解释这些,就不怕我再也不会理你吗” 于忘然眉心向上抬了抬,说:“妹妹断不会如此,若叫旁人看见,倒像是咱们又拌了嘴似的。要等他们来劝咱们,那时候岂不咱们倒觉生分了不如这会儿你要打要骂,凭你怎么样,千万别不理我,如何?” 此人读书读的多了,引经据典张嘴就来,随口择了一段宝玉哄慰黛玉的台词,不知道曹老爷子地下有知作何感想啊。 刘雪莹起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乱七八糟,后来忽然回过味儿来了,当下就笑了出来,笑的乖觉又淘气:“嗯,宝哥哥说的有理” 说完含笑看他一眼,弯腰从他臂弯下溜走了。 于忘然看一看她跑向教学楼的背影,也笑了笑,拍了拍手走回操场。 操场上还奔跑着三三两两,草坪上散坐着七七八八。 他才一露面,草坪上围坐的女生就朝他喊:“林淑尔把脚扭了!” 于忘然:“......啊?人呢?” “薛明遥把她背到医务室了” 于忘然急急忙忙的往医务室赶,心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刚才崴了一个王朝,现在又扭了一个林淑尔,好烦呐. 还没进医务室,隔着门就听到了林淑尔的嚎叫声,于忘然站在门口顿时就不想进去了,但是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进去了。 林淑尔坐在窗边的小白床上,女老师蹲在地上正在扭正她的脚踝。薛明遥圈着她的肩膀一脸担忧的站在她身边。 林淑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女老师下手轻一点,把女老师搞的满头大汗比她还紧张。 “哎呀好了好了,包扎一下就好了同学你别哭了” 林淑尔简直悲伤的像是在哭自己的坟头,看到于忘然进来,指着他就骂:“都怨你!非逼我跑那个该死的一千五!我要是瘸了你得娶了我!” 于忘然浑身一凛,这绝对不行! 林淑尔尚在哭天抢地,薛明遥一边给她扯纸巾一边问:“老师,她没伤着骨头吧?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就是轻度的肌肉拉伤,离伤着骨头远着呢,两三天就好了” 薛明遥松了口气,又叮嘱:“那您包扎的紧一点,她好动” 林淑尔哭的呜咽短气的靠在他身上,拿着纸巾擤了一把鼻涕。 于忘然慢悠悠的走到病床边,刚想关怀两句,就见林淑尔一脸悲愤的指着他痛诉:“你给我死一边去,你干嘛去了?见色忘友的死人,要不是眀遥在我旁边儿,我现在还在一千五的跑道上爬呢!呜呜呜呜疼死我啦” 于忘然识趣儿的退到一边,瞟了一眼他俩‘相依相偎’的身影,心说怎么没早看出来...... 他正往上追溯源头,就见向阳推门进来了,神色急匆匆的,额头上一圈汗。 “怎么了林淑尔?伤哪儿了这是?” 林淑尔当即撒开薛明遥,宛如飞鸟投林般朝向阳伸开双臂:“呜呜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1 呜老师,我快瘸了” 向阳没搭理她,向女老师问了问她的伤情,然后掏出一块蓝白相间的手帕擦着脑门上的汗,无奈的对她说:“你怎么是事故多发体,说了多少次别这么跳脱别这么跳脱” 林淑尔一脸柔弱心碎状,坚持不懈的朝他伸着胳膊:“您怎么不安慰我两句?你不安慰我两句你于心何忍啊” 薛明遥扫了一眼向阳,又看了看林淑尔,向后退到于忘然身边儿,扶了扶眼睛,垂眸缄口。 于忘然悄悄的瞟他一眼,心知他就是这么一副寡言少语,谨言慎行的性格,在某一程度上神似红楼梦里寄人篱下的林黛玉,‘不肯多行一步,不肯多说一句话,唯恐出了差池被人耻笑了去’,这句话形容他也没什么出入,甚至更贴切。 向阳无可奈何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头,林淑尔揪着他衣裳半晌不肯撒手,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怀里装模作样的往外挤眼泪。 向阳转头问于忘然:“你们测完了?” “完了” “把成绩单交给陈老师,换衣服准备放学吧,一会儿我把她送回家” 林淑尔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假哭哭的更卖力了。 向阳又看向薛明遥:“那你自己先......” “我自己回去” 薛明遥快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如此说道,然后转身往外走。 于忘然说了声老师再见,也走了。 没在楼道看到薛明遥,出了综合楼见他正站在外面等自己,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面容寡淡的垂头看着地面,脚尖蹭着地上的几颗石子。 “你放学怎么走?送刘雪莹回去吗?” “或许吧” “哦,那我去送成绩单,拜拜” “嗯,明儿见” 趁着临放学前十分钟,于忘然换回校服,把运动服用袋子装好塞到书包里带回家准备洗,然后跟着浩浩荡荡的放学大军走出校门。 在校门口看到了等在公交站牌下的刘雪莹,俩人挤在站台角落里说了一会儿话,在公车到了的时候分手了。 他骑上自行车往家骑,在黄昏下的林荫道上穿梭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想换条路走,于是改变了回家的一贯路线,向中心公园骑了过去,公园周边有个人工湖,这会儿散步的人少,一路骑回去正好看看风景散散心。 少年如风般自由潇洒的身影被挂在城市中腰上的黄昏斜阳逐渐拉长,在暖黄的光线中如幻影般穿梭。 湖边的风大湿气重,在早春里尤为明显,并且这是条远路,比平常回家的路远了将近一公里,于是他加快速度想把这湖光水色尽快的看完,看完好早点回家。 飞速旋转的车轮忽然被他猛然一握刹车停住了,于忘然左腿往地上一踩,把车停在湖边,向马路对面人来人往的人行道看了过去...... 那顶黑底儿红星帽在人流中尤为显眼,更别说他的主人身高比较出类拔萃,让人注意不到反而比较难。 他远远的看到骆浔忆倒扣着帽子,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在步行街上,走了没几步转身走进路边一家药店。 几分钟后,骆浔忆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了出来,刚推开门就看到了乍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某人。 骆浔忆微微一愣,然后双眉往上一挑,看着他笑了出来:“嗨,巧啊” 于忘然迅速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也露出清爽柔和的笑容:“巧” 骆浔忆关上店门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在他面前,微扬着唇角也不寒暄什么,只深呼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他。 “买药吗?” 于忘然出言打破目前这无话可说的僵局。 骆浔忆目光闪了闪,从袋子里拿出一袋山楂丸:“尝尝?助消化” “......不用了” 于忘然扶着自行车站直了身子,准备挥手自兹去了。 “有空吗?” 骆浔忆把袋子放进书包,瞅着他一弯眼睛又笑了出来。 “嗯?” “请你喝东西” 于忘然发现这人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他长了一双轮廓一点也不锋利的眼睛,眼角平伸,廓形圆合,一笑起来眼睛就会弯成两湾月牙泉,好像天高地阔,无忧无虑,自由潇洒。 骆浔忆不等他回答,转身又进了临近的一家便利店,很快提着大兜小兜又出来了,眼睛看着他,下巴朝马路对面扬了扬,然后率先走上斑马线。 于忘然把单车停在林荫带旁,朝他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差点被老板弄出国......世道真是险恶,各位小仙女们要保护好自己啊! 第14章 蓝田日暖【4】 湖边有几层台阶,台阶下铺了一层石板,用来让市民和湖水近距离接触,旁边都设有防护栏,骆浔忆坐在中间的一层台阶上,正在从购物袋里往外掏东西。 水面上直面扑来的晚风携带湿气,还是有些凉的,于忘然把校服外套合紧,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中间隔着购物袋。 “喝酒?”于忘然诧异道。 “嗯,不会喝?” 骆浔忆把灌装啤酒一罐罐的拿出来,瞟了他一眼,笑说:“料到了,给你买了几瓶果汁” 于忘然唇角一撇,切了一声:“别逗,你喝不过我” 骆浔忆眼睛嗖的一下亮了,:“真的?” “骗你” “哈哈,好的很好的很” 说着打开一罐递给他,又开了一罐拿在手里:“干杯,认识你很高兴,小鱼先生” 于忘然右手托着脑袋,左手拿着酒罐子跟他碰了一下,唇角挂着懒洋洋的笑意:“很高兴你很高兴” 骆浔忆的确很高兴,仰头把一罐啤酒全灌了下去,稍一用力把易拉罐捏扁在手里。 于忘然只喝了两口,没料他喝的这么猛,但是像傻逼一样盲目的跟人拼酒不是他的性格,所以把易拉罐从他手里拿出来,然后放进一个空的塑料袋里,嘴里念叨:“爱护坏境,人人有责” 骆浔忆哈哈笑,伸长右臂用力搂了搂他的肩膀:“你真是个奇人” 这个接触来的又短又急,于忘然想给个反应都没时间,抿了抿下唇没说话。 不知不觉的,太阳已经下山了,夜色像一张大网一样从天边罩了过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座城市网罗在内。 骆浔忆捡起一块石子朝水面用力砸了过去,湖面远远的荡开一圈涟漪,然后归于平静。 “天然和人工的区别就在这儿,往天然湖里扔个石头,石头会沉到湖心,水质厚,发出的声音很沉,这个湖呢,就啪嚓一声,水质清的很,什么意思都没有” 于忘然把酒罐搁下,抱紧胳膊阻挡一点加重的冷风,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2 轻叹了一口气,没接他的话,一来是他从不善于接人话茬,二来是觉得这个话题颇为无聊。 骆浔忆看他一眼,接着说:“在我们草原上,向湖里扔石头,被视为对河神的不尊重,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挂在悬崖上一天一夜,或许就会被夜里出来觅食的狼群吃了” 于忘然骤然转头看着他,说:“啊?” 骆浔忆笑了一下,开了一灌酒不紧不慢道:“草原上的规矩,我爸就是那么死的,第二天悬崖边只剩下一堆骨头” 于忘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话题疾风骤雨而且百转千回,换了其他任何人也跟不上,反应不及。 “草原?” 骆浔忆喝了口啤酒,说:“嗯,我是新疆人,从小生活在喀纳斯草原,你没发现我的长相比较......像老外吗?” “......你不是汉族?” “乌吉尔克白塔族” 可怜于忘然饱读诗书,偏偏没听说过这个少数民族,一时望着他相顾无话,半晌吞了口唾沫说:“你刚才说你爸......” “死了” 骆浔忆仰头看着时不时冒出几个星子的夜幕,淡淡道:“被狼吃了” 被狼吃了...... 这句话对于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于忘然来说和‘被外星人抓走了’差不多,都离他的生活十万八千里,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他埋下头没说话,只觉得浑身难受,没想到气氛被引到这么一个......十分伤感又尴尬的境地。 骆浔忆忽然哈哈笑了两声:“开玩笑开玩笑,你当真了?” 于忘然:“......你有病吗?” 他很少说粗话,就算说也是腹诽,像这样直白的骂一个人脑子有病,今天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因为他真的被他的谎话骗的很生气。 骆浔忆的笑容在一瞬间收敛了许多,又说了一句:“开玩笑” “都是假的?” “什么?” “刚才你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哦,悬崖那段是假的,我是图瓦族,那个什么乌吉尔白塔族是我胡编的” 于忘然斜眼一脸孤疑的瞅着他:“你真是新疆人?” 骆浔忆歪头无奈的笑着看了他一眼,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给他看:“身份证号六开头的,就是新疆人,信我了吗” 于忘然定睛一瞧,还真是六开头的。 骆浔忆把身份证收起来,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似的笑的很开心:“咱俩真眼意思,介绍自己都出示身份证” 然而于忘然不想搭理他这茬儿,他的注意力都在新疆大草原上。 “那你说你在草原长大,也是真的吗?” “嗯,喀纳斯白乔村,祖上一直住在村里,但是我爷爷是牧民,一年四季住在山上,很少回村住,我就跟着他从小在山上放羊牧马” 于忘然的好奇心和对草原的向往就这么被他勾了起来,把塑料袋提到一边,一挪屁股挨着他坐下,抱着膝盖问:“你们一年四季住在山上?冬天怎么办?” 他忽然靠近,骆浔忆向后稍稍靠了靠身子,在夜里漆黑一片的眸子定定的瞧他片刻,唇角平静的纹路就像被一阵风吹来乍开了一圈圈笑意:“你想听?” “嗯,你说” 骆浔忆说:“算是一年到头都住在山上,我们赶着羊群和马群常年在山上找放牧草林带,那一面山坡上的水草好就到哪里放牧,常年游荡,终年不下山,随身带着毡房和粮食,每到一个水草丰盛的地方就暂时住下,过上十天半个月就起身寻找下一个放牧点” “为什么要一直换地方?难道会把草吃完吗?” 骆浔忆把啤酒放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吐出一口悠长的白雾才接着说:“不会,但是草原上的牧民不能守着一块地方吃到天荒地老,那样的话,土地迟早有贫瘠的一天,而且水草是天赐的,牧民都是过路人,过路人不能霸占一块地方不留给后来人,这是草原上的规矩” 说着看向他,笑说:“这是真的” 于忘然沉浸在了他所描述的有信仰的牧民和有规矩的草原中,凭借书本和网络上的见闻自己脑补了他话中包含的场景画面。 “你们那有狼吗?” 骆浔忆咬着烟,双眼放空蒙了一会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脱掉袖子露出右臂,把肱二头肌上一道刺眼的伤疤给他看,依旧那么平平淡淡的口吻:“狼咬的” 这伤疤可以明显看出来是被猛兽的牙齿所撕咬形成的,一深一浅共两条,入肉深达数寸,还可见触目惊心。 “怎么弄的?” 骆浔忆穿上衣服,弹了弹烟灰,道:“这是头母狼,好像是......我八九岁的时候,山上下大雪,碰巧羊群里下了几十只小羊,当时很天真很愚蠢的怕它们冻死,就把它们捉出来给它们扎了个小毡房,烧上火堆让它们取暖,结果那天晚上狼群就来了,狼有灵性,也会吃软怕硬,羊群周围都有猎狗守着,所以它们冲向在小毡房里烤火的羊羔,草原上的人睡的都轻,阿塔第一个冲出去,然后我也醒了,那时候羊羔子都被咬死了,狼群叼着羊正在撤退,啧......当时虎的很,提起钢叉就追出去了,就插死一头狼,胳膊还差点废了,第二天阿塔把那头狼刨开的时候,发现它肚子里卧着一头狼崽子,还没断气,杀生不杀绝,也是草原上的规矩,我就把那头小狼养起来了,后来......进城上学,离开阿塔和草原,就把那头狼放生了” 骆浔忆仰起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夜色浓重的天空:“狼这东西真的通人性,你跟它说什么它都听的明白,我把它养大,它一直陪在我身边,后来我让它走,它就走了” 在他说的时候,于忘然已经拿出手机根据他的发音查了查他口中的‘阿塔’是什么意思,是爷爷。 “那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新疆来这儿的?” “五年前吧,记不得太清了,阿塔死了我就走了” “来到这儿,没继续上学?” 骆浔忆舔了舔下唇看他一眼,笑道:“看我都二十了还在读高中?” 于忘然摇摇头:“没有,直觉” 骆浔忆说:“嗯,耽搁了几年,后来发现不念书不行,先把高中上完再说” “那几年你干嘛了?” 骆浔忆歪头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眼睛里盛满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于忘然也挺惊讶自己怎么问出了这句话,这个问题无疑是朝着‘打探他人隐私’上面发展了。 骆浔忆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多了,还能再待一会儿吗?” 于忘然一下子蹦了起来,把偷偷设成静音的手机拿出来一看,果不其然好几个未接,于是着急忙慌的往岸上跑。 “不行不行我得回去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3 了” 系紧扣子把自行车扶起来,骑在座包上问他:“你不回家?” 骆浔忆站在台阶上面朝着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耸了耸肩,只笑了笑。 于忘然踩着脚蹬看着他想说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没说,只看了他一会儿。 “路上小心” 骆浔忆说。 于忘然点点头,骑着自行车走了。 第15章 蓝田日暖【5】 于家有严格的门禁制度,晚于放学后一个小时回家,除非要紧情况,逾时者,罪无赦。是于妈妈一手定下的条率,于母是一位严明的慈母,极有原则,没有说让两个孩子对她言听计从,那是愚,并不明智,她只严格要求两个孩子对这个家庭有一定的尊重以及归属感,尊重家庭,既是最大程度上尊重父母。 正因为于母从小“尊重家庭”的教育,所以于忘然的青春反叛期过的甚至平稳,最过分的举动不过拆了自己房门上的“吾一日不死,汝等终生莫入”的告示,站在走廊里大喊一声:“烦死了!”,然后故意挑在半夜的时间叮叮当当的又钉上,如此反复了十好几次后他也就远离曾经的年少时光傻逼时代了,可以说是安然平稳的度过了少年的反叛期,养成了现在这么沉着睿智的性子,于母功不可没。 至于于想蓉,比于忘然还省心,她极自律,更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房子里灯火明亮,院子里只亮着大门上的两盏照灯,于忘然停在大门口给于想蓉发了一条信息,没一会儿,于想蓉出来悄悄的给他开了门。 “晚了四十分钟,你干嘛去了?” 于想蓉低声问。 “嘘......先把门关上” 于忘然把自行车停在墙边儿,蹑手蹑脚的往自己房间窗口下面走,还好房间窗户今早走的时候打开通风了,还没关上。 他先把书包扔进去,然后攀着窗台利落的爬了上去,轻手轻脚的落地后又把窗户关上,对于想蓉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想蓉等他房间灯亮了以后,推开门进屋了,说:“就是一只猫,不知道谁家的” 房间里,于忘然迅速的换了一身衣服,把书本摊在写字台上,穿上拖鞋下楼了。 “你哥还在睡吗?叫他下来吃饭了” “我不叫,他有起床气” 于忘然边下楼,边听着厨房里于母和于想蓉说话的声音,知道这是还没露馅,于是大松一口气。 “妈,今天晚上吃......” 从最后一层台阶上蹦下下来,他一抬头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于峰年,还有一个女孩儿,于是长着嘴一时没了声儿。 客厅沙发上的女孩儿站起来朝他点头笑了笑,虽然举止看起来款款大方,但是笑的还是有几分羞涩局促。 “忘然,这是你妈妈的学生,叫思华” 于忘然看着她一时没移开眼,连忙走了过去,准备伸手和她握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了,向她打了一个手语。 你好,请坐。 女孩儿点点头,坐下了,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腿上,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脸上保持着恬淡娴静的微笑。 于忘然在于峰年旁边坐下,又看了看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孩儿,向她打手语问,吃苹果吗? 这女孩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皮肤白的像是细细打磨过的白瓷,五官长的精巧秀美,尤其是她一双圆润灵动的眼睛,非常漂亮,头发浓密黝黑,编成两条鞭子垂在胸前,穿着一条洁白质朴的棉麻连衣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红楼梦里林妹妹的判词——质本洁来。后半句太悲伤,暂且略去。 于忘然心说今天可算领略了古语中‘娴静时如静花照水,行动处若杨柳扶风’是怎么个风情了。 这才想起来今天于想蓉也回家的原因可不就是,今天有客吗。 于忘然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这位叫做思华的女孩儿双手接了过去,然后冲他甜甜一笑。 于忘然会一些手语,他妈是聋哑学校的老师,他从小耳濡目染慢慢的也就学会了,虽不是十分精通,但家常聊天还是没问题的。 此时家里来了个神相似的妹妹,他当然要和她聊聊,只是妹妹生性斯文害羞,有问必答,没问的就静静的坐着,倒显得他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了。 刚才问出了妹妹上几年级,于忘然又想问问她功课怎么样,被于峰年伸手拦下了。 “你小子怎么这么热情,让人家歇歇吧” 于忘然连声应是,又剥了个橘子给她,起身进厨房了。 “妈,她就是你前些天说的那个女孩儿?” 于忘然靠在冰箱上问。 “是呀,你好好招待她,不许像以前一样来了客人就上楼躲清闲” 于想蓉在餐厅布菜:“您没看到刚才他那热情劲儿,可能都把思华吓着了” 于妈妈拧他一把:“混小子没分寸,不许吓着人家” 于忘然嘿嘿笑:“我没有,这女孩儿招人疼” 于想蓉凉凉瞥他一眼,讪笑:“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于忘然存心气她,指了指客厅,说:“妈,我想要个那样的妹妹” 于想蓉哼了一声,轻飘飘道:“妈我告诉你吧,刚才......” “蓉蓉!” 于忘然忙伸手把她手里的碗碟拿过去:“我来帮你摆”说着抬眸给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于想蓉睨视他一眼,道客厅请于峰年和思华妹妹入席。 于想蓉已经和思华混熟了,从她俩在饭桌上时不时的互动就可以看出来,今天晚饭吃的是于母的另一拿手菜,炸酱面,吃饭的时候于忘然一半是因为出于礼貌,一半是出于喜欢这个女孩儿,好几次把配菜碟子拿起来递给她,都被于想蓉半路截了下来又送到思华面前。 于忘然很无奈的看着她,笑说:“于想蓉同志,我错了,其实你这样的妹妹也挺好的” 此时于忘然面前的菜碟已经全被于想蓉拿走放在她和思华面前了,于想蓉听了这话,慢悠悠的抬眸扫他一眼,然后把他面前的果汁杯子也撤下去了,说:“嗯?你说什么?” 于忘然摊开手无奈道:“你让我吃什么呀” 于想蓉把盛面条的玻璃盆往他面前一推,好无辜道:“谁不让你吃饭了吗?” 于峰年哈哈笑:“你怎么惹你妹妹了?” 于忘然:“......爸,你看笑话看的太明显了吧” 于母道:“蓉蓉别闹了,让你哥吃饭” 说着要把酱汁碟子端起来。 于想蓉伸手拦下来,道:“不许,让他吃白面,再胡说八道,白面也没得吃” 于忘然只得起身拿了一瓶老干妈往面条里放,嘴里嘟囔:“嘴欠的我” 思华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抿唇跟着笑。 于忘然看到她唇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4 角沾了一点酱汁,于是拿起纸巾弯腰递给她,思华拿了一张纸巾冲他点了点头。 于想蓉也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打着手语问她:待会儿怎么回去? 思华放下筷子,用手语回答:哥哥来接我。 于忘然看着她们交谈,电光火石的想起来前些天他妈妈也说过,这姑娘父母早忘,家里亲戚又不在本市,从小跟着她哥一起生活,想到了其中隐含的几个问题,于是参与到她们中间,问道:你哥哥多大了? 思华比了个数字:十九。 十九? 于忘然挺惊讶的,十九也太年轻了。 又问:在上学吗? 思华谈起这位兄长的时候双眼流光闪闪的,整个人都活泛了不少,可见兄妹俩感情很好。 她说:嗯,他读高三。 于忘然点点头,又拿起老干妈罐子往面条里倒。 于想蓉向来说话算数,而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让他吃菜就不让他吃菜。 接下来的话题他没参与进去,吃着自己的老干妈拌面慢慢的跑神儿了。 正神游着,忽然听到于想蓉问他:“诶?我让你帮我带石墨,你带了吗?” “我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店门都关了怎么给你带” 于想蓉:...... 你脑子长泡了吗我的哥?! 于忘然挑面条的手一振,面条摔回了碗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浑身一凛,如临大敌。 果不其然,精明的于母发现其中有诈,“嗯”?了一声,问:“你不是早回来了吗?那会儿天就黑了?” 于忘然舔了舔嘴唇:“是啊,啊不是,我是说要是拐到美术用品店,天都黑了” “太远就不去了,你妹妹说你今天回来累的很,一回来就回房睡觉了,诶?那我出门买菜的时候怎么没碰到你?” 于忘然心虚的手差点拿不稳筷子,嘴里云淡风轻的说:“我也没看到您,岔开了呗” 于想蓉帮他解围:“街上那么多人,还能一眼就看到吗?妈今天的酱是不是咸了?” 他妹轻松把话题引开,这让于忘然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上的汗,一错眼看到他爸正笑的一脸高深莫测胸怀若谷的看着他。 精明老练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在说:小子,你有猫腻啊。 于忘然:...... 完了,今天晚上可能将会迎来一场久违的男人之间的谈话。 他爸跟他谈话的话题十分发散,从卢梭,爱因斯旦到南怀瑾和苏东坡,上至天文卦理,下至山川地脉,从古往到今来,从哲学再扯到神学,话多的几大火车皮也拉不完,他爸跟他促膝长谈的中心其实很简单,东拉西扯饶了地球赤道轨道一大圈其实就在告诉他一句话——小子,别胡来。 而且老于同志在家被禁酒,所以只有跟他‘谈心’的时候才能名正言顺的喝上几杯,美名其曰:煮酒论家国,英雄三两半。 于忘然跟他喝过几回就把自己的酒量练出来了,同时获得一个真理,什么煮酒论家国,他爸就是喝多了吹牛逼! 于忘然正惆怅着,就听到门铃被按响了。 “我去开门” 于忘然离了座,蔫头耷脑没精打采的走过去开门,刚把门打开,被门外打进来的风一吹,顿时清醒了...... 站在门外的骆浔忆看到看门的是他,先是稍皱了皱眉,看的出来也是意想不到,然后眉心一扬笑了出来:“晚上好啊” 这人笑的还真是......灿若明星,不,天上的星星都没他笑的灿烂。 于忘然险些被他闪瞎眼,瞠目结舌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谁啊” 里面的于妈妈问道。 骆浔忆向里面看了一眼,目光移回他脸上,揣着手一身轻松的看着他。 “......啊,没有” 于忘然紧走一步把门关上,然后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墙边儿拽了几步。 骆浔忆但笑不语,老老实实的被他拽着走。 第16章 怎么是你【1】 “你,你干嘛来了?” 于忘然脸上的五官都抱团了,皱着眉匪夷所思的问,问完又发现问的不妥,又补充道:“不是,怎么是你?” 骆浔忆向前踮了踮脚尖,笑着说:“嗯?” 于忘然揉了揉头发:“你怎么会来我家?”双手指着自己:“找我?” 骆浔忆又笑了,笑的灿烂的就像有人挠他胳肢窝一样。 这人的笑容还是很有感染力的,于忘然竟然有点想跟着他笑,按了按手说:“停,别笑了” 骆浔忆果不再笑了,歪着头问:“我来找你怎么了?见不得人吗?” 于忘然被他问的懵了一下,仔细一想,对啊,他干嘛这么紧张,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开门看到骆浔忆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把他藏起来,不能被人发现......或许是因为上一刻还在被他妈审问,骆浔忆又是他的共犯,所以有点草木皆兵,不,是有点神经质。 哎......许久没有这么不冷静过了,他都有点怀疑刚才那个慌里慌张的傻帽是不是自己。 于忘然很是羞惭的捂了捂脸,把手放下抬起头道:“你怎么来了?” “哥?你怎么......” 于想蓉的话戛然而止,站在门口面带疑色的看着他们,视线在他俩之间扫来扫去。 骆浔忆向她招招手,清清爽爽的笑道:“晚上好,又见面了” “你好......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托我哥照顾狗的那个?” “没错,是我” 于想蓉也聪明的很,只是迷糊了几秒,然后幡然醒悟道:“啊,你是思华的哥哥吧?” “嗯,我来接她” 说着抬脚往门口走过去,于忘然又拽住他的胳膊:“你是谁?” 骆浔忆回头看着他,弯着唇角一字一句道:“骆浔忆,舍妹骆思华,有问题吗?” 于忘然:...... 于想蓉看不过他这幅蠢样,走过去拉了他一下,低声问:“你干嘛啊,有这么惊讶吗?” 说完给骆浔忆引路道:“进来吧” 骆浔忆进屋之前回头给了他一个十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 于忘然足足在院子里站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巧合了,但是他发现只要是面对骆浔忆,他的脑子就基本当机了,犯蠢好像变成了理所当然。 他摇了摇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慢吞吞的也进屋了。 大家已经吃完了饭,正坐在客厅聊天,骆浔忆和骆思华坐在一起,对面沙发上坐着于爸爸和于妈妈,于想蓉正坐在地毯上切果盘,于忘然看的出来爸妈挺喜欢骆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5 思华的,所以此时对待骆浔忆也格外亲切,而且骆浔忆长了一张很讨女性喜欢的脸,还总是笑呵呵的,笑的还很是好看,不讨喜才很奇怪。 于妈妈问了他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骆浔忆有礼貌的一一回答了,在被问到在哪里上学的时候,并没有说和于忘然上一所学校,只说在附中。 于妈妈拊掌道:“哎呀,那你和然然上一所学校啊” 于忘然正坐在餐厅继续吃自己的老干妈拌面,虽然没参与他们的谈话,但一直竖耳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听到被老妈点名,也只能回头不尴不尬的笑了笑,点头示了示意。 “是吗” 骆浔忆也看他一眼,没什么反应的笑着说。 于忘然慢慢搅着碗里的面条,从他的话里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装不认识?这是干嘛? “你们不认识吗?” 于母果然这样问道。 骆浔忆顿了一下,依旧没选择正面回答问题,说:“我才转学到附中” 于想蓉也听出了不对劲儿,把果盘摆好在沙发上坐下,问:“但你和我哥不是认识吗?” 于忘然悄悄的放下筷子,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骆浔忆:“......见过两次” 于忘然听完直翻白眼,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情,端起碗进厨房了。 那边骆浔忆又和于峰年聊了几句,拿了个橘子边剥边聊,剥完橘子掰了一半递给骆思华,然后把剩下一半塞进嘴里,问:“洗手间在哪里?” 于想蓉起身道:“我带你去” 骆浔忆进洗手间洗了洗手,几分钟后出来朝厨房走了过去。 于忘然正在往水槽里放水,余光瞥到他正朝这边走过来,关上水龙头带上手套开始洗碗。 骆浔忆站在厨台边,问:“有冰水吗?” 于忘然搞不懂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茶不喝,跑来要冰水喝,指了指冰箱:“冰箱有,自己拿” 骆浔忆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瓶装水,拧开喝了几口准备离开厨房。 “......诶” 于忘然叫了他一声。 骆浔忆回头看着他:“嗯?” 于忘然按着水槽边儿,拧着眉头面有不解的看着他,很想问问他刚才为什么这么说,怎么就装的跟不认识他一样。 骆浔忆面色平淡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双眼就像两滴掉落在冰凉的地上晕不开的蓝墨一样,眼神冰凉,神色冷淡,平展立体的五官像是两三笔勾勒在纸上的白描画,简单直接,又复杂深刻。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拌面条” 憋了这么半天,憋出这么句废话,于忘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说完把手套脱掉,准备洗手给他拌面条。 骆浔忆笑了笑:“不用了,我吃过了,谢谢” 于忘然看的出来,他是在敷衍自己。 但是他已经回客厅了,总不能把他拽回来问他吃的什么。 于忘然心里堵了一口闷气,闷闷不乐的戴上手套接着洗碗。 骆浔忆只小坐了一会儿,随后就带着骆思华告辞了,于峰年提出送他们回去,被骆浔忆婉拒。 “不用麻烦了叔叔,我骑摩托车来的” 于忘然从水槽里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骑摩托?他不是喝酒了吗?而且还喝的不少,还能骑摩托? 骆浔忆又弯腰道了谢,直起腰的时候向厨房看了过去。 于忘然连忙又把头低下,接着擦手里的盘子。 于父于母和于想蓉送他们到大门口,等他们离开后才回来。 于妈妈进门就训道:“然然,怎么那么没礼貌?小骆和你一个学校的,怎么一句话也不和人家说?” 于爸爸背着手悠悠往里走:“这个孩子不错啊” 于想蓉凉飕飕道:“他可能是嫉妒骆浔忆比他帅吧,刚才把人家堵在门口半天不让进门” 于忘然什么都没说,洗完碗直径就上楼了。 于妈妈要跟着他上楼,被于峰年强拦下了。 于忘然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写字台前,瞪着台灯半天没顺过气来,足足呆坐了十几分钟后,拿起手机写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今天请我喝东西,我没想到按门铃的是你,把你拦在门外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惊讶,没想到开门看到的是你,不好意思。 写完又是半天没法出去,伏在桌子上撑着额头苦恼了一会儿,又把后面几句删掉改成——谢谢你今天请我喝酒,刚才没有把你拦在门外不让你进的意思,你想多了,安全到家了吗? 改完又看了几遍,深思熟虑了好一会儿,又加上了一句——你生气了吗? 然后深吸一口气,按了发送键。 刚发完短信,就听到有人在敲他的门。 于忘然把手机拿上,起身过去开门,靠在门口问:“有事?” 于想蓉同样靠在门口,也不进去,抱着胳膊问:“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和薛眀遥去书店了” “骗我?那我以后不帮你扯谎了” “......没干什么,和朋友待了一会儿” “哪个朋友?” 于想蓉打量他几眼,道:“女朋友吧” 于忘然很无语的看着她:“又是林淑尔跟你说的?” “呸,我自己看到的,好久之前了,在西西里蛋糕房,是你女朋友吗?” 于忘然此时十分没心情跟她讨论女朋友话题,打算好言搪塞过去。 手机消息提示音忽然响了,他忙把短信打开。 骆浔忆回复——不客气,谢谢你们的款待,到家了,晚安。 于忘然双眼不易察觉的暗了一下,心里泄了一口气,顿时变得不耐烦,一点和她迂回的心情都没有了,于是给了她一个简单粗暴的答案:“嗯,是我女朋友” 说完把房门关上了。 于想蓉深有感叹的摇摇头,也回房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啊,看来她哥这回是要栽了。 第17章 怎么是你【2】 第十章: “下一道,看大题” “嗯......大题,那我念了” “嗯” “果蝇红眼对白眼为显性,控制这对性状的基因位于x染色体上。果蝇缺失1条4号染色体仍能正常生存和繁殖,缺失2条则致死。一对都缺失1条4号染色体的红眼果蝇杂交,图片f1中,a的白眼雄果蝇占1/4 。b的红眼雌果蝇占1/4 c.染色体数正常的红眼...” 于忘然扣扣桌子:“停,不念题干,念问题” 林淑尔托着下巴昏昏欲睡道:“念完嘛,让我找点事儿干,一会儿睡着怎么办” 于忘然:“快念,两节自习课你念题干念了一节课” 林淑尔用力睁了睁眼睛,强打起精神接着念题干。 下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6 午的自习课没有一般没有老师看管,身为班长的于忘然和学习委员薛明遥稍一组织自习课堂纪律,大家都组成各自的学习小组,把课桌并在一起各学各的去了,这样的学习方式是向阳的首创,给学生一定的自由和空间,让他们自主学习,也好从一天九节大课的高强度进度中解脱出来,一定程度上有益于他们放松身心,效果反而事半功倍。 起初,向阳在自己的班搞实验的时候,学校领导并不支持,坚持要把课表排满,各科老师轮番上阵保持高强度的模式,言曰放任学生只会让他们变的懒惰松懈。 向阳对这个传统教育模式一百二十个不同意,和教导主任抢白了两句后不欢而散,虽然没得到支持,他也没放弃,叫上他的心腹助手于忘然和学习委员薛明遥,三个人趁着一节体育课开了一下午的大会,得出一个结论。 “上头不让咱们搞,咱们自己搞,等搞出名堂了,他们就不反对咱们搞了” 于忘然听他‘搞来搞去’被他搞的头疼,不耐烦的打断他,精辟总结道:“武装夺取政权,农村包围城市?” 向阳打个响指:“对!就是这个意思,于忘然同学可以改名卧龙先生了” 于是他们实验二班成了向阳为主的革命小团体的根据地,悄悄的把这套新模式扶了起来,起初学生们的确很松散,自习课上聊天说话玩游戏干什么的都有,经过向阳的严加管理,和于忘然的在旁辅助,纪律被渐渐的竖立起来,这种‘自由模式’也逐渐成熟,如此一个多月后,学生们都接受并遵从了向老师的“自由学堂”的规矩,气氛也越来越好,发展到现在,基本不用于忘然等班干部管理了。 实验二班的实验一成功,就很快通过了上级领导的审查和批准,校领导开始在全校实行这种新型教育形式,这种在一定程度上解放学生的身心,给他们自由自主的空间的人性化教育模式不受欢迎反而奇怪,学生接受度强,也愿意配合,这套体系就这么一直沿用到现在。 薛明遥和一个班里成绩中等的女同学临时搭了一组,就坐在于忘然和林淑尔旁边儿,女同学很佩服薛明遥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数学能力,一边听他讲题,一边用膜拜天神的眼神偷偷仰视着他。 林淑尔尚在认认真真的扣着字眼念题干,于忘然闲的无聊的去扫摊在薛明遥桌子上的数学卷,发现他正在给那女生讲的题正是他前一天晚上遇到的难题,当时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才找到结题的突破口,此时听他讲解自己的思路,竟是比他找到的简单好理解了不知多少倍,解题方式堪称巧妙,于是不免在心里叹了一声,薛明遥数学天才的名号真不是瞎盖的,在数学方面他就是个天才。 “在缺失1条4号染色体的情况下,白眼果蝇占总基数的死亡几率是多少?” 林淑尔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念完了,我的答案是四分之一,对不对” 于忘然没有直接告诉她对不对,而是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基因配比草图,拿着钢笔勾来勾去:“你看,首先,iv号染色体与x染色体之间没有相互作用,所以眼色形状和iv号染色体有无的遗传是相互独立的......” 于忘然讲的很仔细,林淑尔听的也很认真,一道关于基因遗传学说的问题解决,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 林淑尔咬着笔头看着草稿纸上于忘然画的基因配比图,啧了一声道:“也没这么绝对吧,如果按照显性基因遗传来判断,精神疾病是显性遗传喽?还是隐性遗传?” 于忘然把题册合起来,不怎么上心的说:“你的问题就存在问题,精神疾病就一定是遗传吗?这个问题到现在一直存在争论,不要下定义” 难得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林淑尔此时很有兴趣和他讨论下去,说:“我觉得就是基因遗传,嗯......比如精神病吧,虽然很多人都是诱发类精神病,但是如果没有基因携带,怎么会被诱发呢?” 于忘然听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于是把书本一合,把她的话想了想,严肃道:“不同意,照你这么说的话,诱发肯定是隐性基因,如果隐性基因是诱发体的源头,那咱们岂不是人人都是精神病诱发体的携带者了?” 他说的过于深奥,林淑尔费了好大劲才把他的逻辑搞明白,感觉自己即将无言以对了,于是把桌子一拍,说:“没有鸡哪有蛋?” “鸡生了蛋,蛋生的鸡就一定能再生鸡吗?正所谓,裙钗孀寡连门襟,祖上三代无宗亲,基因也是可断可续的,你怎么知道你的基因是一脉相承的,还是几经波折,源远流长的?用基因遗传来给精神病携带体下定义,狭隘” 轮口才,林淑尔当然争不过他,但是也没有轻易被他说服,耸耸肩道:“也许吧,但我觉得这种病一定有原体,和基因离不开关系” 于忘然拿出手机放在桌子下面摆弄着,埋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排除这种情况”说着抬头一笑:“精神病怎么了,狂躁抑郁多才俊” 林淑尔瞪他一眼:“去你的,扯几吧蛋” 于忘然笑了笑:“我也觉得这句话基本就是扯淡” 此类精神疾病患者就算有所成就,他们的心理状态也绝对承受不住社会给他们的赞誉和毁谤,无法感受到自己生存的意义,和给社会带去的意义,他们大多是异常的空虚脆弱,因为携病体生存者,本人就是病人。 第一节自习课下课,教室里三三两两的有人起来活动,于忘然趁着人多眼不杂,背对教室门口,悄悄的摆弄起手机。 林淑尔咬着笔盖看着他:“你以前不怎么玩手机啊,最近咋了?得空就抱着手机不撒手,跟谁勾搭呢?” 于忘然没理她,把自己的各个社交账号都登了一遍,意图在其中找到骆浔忆的蛛丝马迹,因为这个人实在有点神秘,来路不明且独来独往,除了那个高三的黑皮肤男生偶尔和他碰个头,基本没见过他和其他人在一起过,此人只有‘官僚子弟’声名远扬,其他的所有人都一无所知。 但他很出名,问及骆浔忆此人,很少有人表示‘谁?没听过’,再问更深一层,所有人都表示“这个,我不知道诶”。 于忘然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把手机收起来在心里翻个白眼,心说我这是闲的蛋疼了么。 林淑尔问他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把脸耷拉下来了? 于忘然说:“没什么,可能被一人讨厌了” “谁?刘雪莹?” “......关她什么事?” 在门口望风的体育委员王朝同志忽然垫着脚单腿往里蹦了蹦:“班长,有人找!” 于忘然转头看过去,恰好看到刘雪莹出现在门口,于是起身走了过去。 “你们聊,我去给你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7 们把风” 王朝扶着墙又往外蹦了蹦,热情的让人十分想往他的瘸腿上踹一脚。 于忘然白他一眼,问刘雪莹:“怎么了,有事吗?” 刘雪莹并着几个女伴站在墙边儿,笑说:“嗯,周末我朋友组织了一个活动,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什么活动” “骑单车游湖” 这实在......够无聊的。 于忘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这么说:“我可能......没时间吧” 刘雪莹脸上的笑容明显黯了一些,垂下头抱着胳膊顿了顿,然后扬起笑脸说:“一起吧,我们可能还会去郊外,我都帮你租好车子了” 几女女伴也帮着刘雪莹劝说他,你一言我一语乱糟糟的。 于忘然正不知道怎么招架的时候,就见林淑尔蹦了过来,笑的没心没肺的:“游湖?我也要去,加我一个” 刘雪莹侧目看她一眼,语气淡淡的:“可以,欢迎” 林淑尔又朝教室里埋头于案牍的薛明遥喊道:“眀遥,周末去骑自行车游湖好不好?” 薛明遥从书本里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想了一会儿,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林淑尔握拳:“yes!”然后对刘雪莹说:“你放心,我们都会去的” 第18章 怎么是你【3】 刘雪莹笑着点点头,对于忘然说:“我走了” 于忘然目送她离开后,回头铁青着脸看着林淑尔说:“你是猪队友” 林淑尔一脸鄙夷的看他一眼,眼神告诉他‘装什么装,昨天放学不就和她约会去了吗?蓉蓉都告诉我了,装什么矜持呀小伙子,我看你是嫌我电灯泡’。 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眼神对峙草草结束,林淑尔像个兔子一样提着裙角蹦蹦跳跳的进教室了。 “眀遥眀遥小宝贝儿,我们放学去买吃的吧?” 薛明遥扶着额头无奈的笑,说:“好,忘然一起吗?” “他夜半黄昏佳人有约,如此这般不可描述,还是远离人群比较好哦......啊!于忘然你敢拿纸团扔我?!” 于忘然躲开砸过来的粉笔头,转身上楼去办公室了。 因为是下午,而且临近放学,所以办公室里人不多,只有两三个老师在批改作业写教案,整体坏境还是挺安静的。 于忘然一进门就看到了向阳桌子旁边坐了一个男生,并且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失踪’好几天的骆浔忆,虽然那人背对门口,但是此人非常好辨认,看出不来才是比较奇怪。 向阳看到他进来了,把手边的一叠学习报放到隔壁的办公桌上,继续刚才的话题,对骆浔忆说:“那你是怎么计划的,考大学还是只把高中上完?” 于忘然轻轻的走过去把学习报拿走,坐到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把每份报纸上的答案撕下来。 骆浔忆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察觉到进来一个人,双手揣在校服外套口袋里,后背贴着椅背坐着一动不动,没有立刻回答向阳的问题。 向阳双手交握搁在桌子上,极有耐心的专注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我不怎么想上大学” 骆浔忆说:“大学对我没有吸引力” 向阳疑惑道:“那你为什么回学校读高三,不是为了参加高考吗?” 骆浔忆歪着脑袋笑了一下:“说不清楚,心血来潮吧,想找点事儿干,就......接着上学了” “我发现你很聪明,高三的课程你完全跟的上,辍学那几年在家自学的吗?” 于忘然往那边瞥了一眼,撕报纸的动作放慢了许多。 骆浔忆看了看向阳,垂下眸子敛眉想了想,说:“没有,好像只翻了翻两本旧书” 这显然解释不通,向阳觉得他们的谈话一直在被骆浔忆回避,但是现在的骆浔忆看起来很诚实,而且他也搞不清楚骆浔忆在回避什么。 没那个必要,于情于理怎么都解释不通。 向阳从抽屉里抽出一本装订成册的稿纸簿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还算工整的钢笔字。 向阳往后翻了两页,道:“我上个星期布置下去的任务是模仿剧本创作形式写几个镜头,你写的是‘哈姆雷特的诞生’,嗯......写的很好” 说着着重的点了点头,赞道:“真的很好,你很有想法,思考问题的角度很独到,很深刻,你是有写作这方面的兴趣吗?” 骆浔忆揣在口袋里的双手握了握拳又松开,反复几次后才回答:“没多大的兴趣,您布置下来的作业,我完成而已” 向阳又被他撅了一次,眼里扑簌扑簌的小火苗也快被他浇灭了,不死心似的又问:“你看过新约全书?” “什么东西?” “......你的剧本里不止一次运用了新约全书里的典故” “您说圣经?很久以前好像翻过几页” 向阳皱眉,怀疑他现在是不是在说谎话耍他,不然这些主观到不能在主观的问题被他回答的这么模糊不清,也许,大概,记不得了,这小子真的不是在耍他吗? 向阳难得摆出了老师威严,不悦道:“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你看没看过难道也会忘吗?” 骆浔忆风平浪静的笑了笑:“没看过,应该是我查资料的时候看到的,记不清了” “三毛呢?” “......嗯?” 向阳看着他一脸疑惑的模样,很怀疑究竟是他没睡醒,还是自己在神游,怎么好像他们两个人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里,怎么聊都他娘的聊不到一起去! 向阳扶着额头心力交瘁:“你给你的人物写判语的时候提到了三毛,说她是唯一一个身体跟得上灵魂的自由人,这句话写的很棒,我只想夸夸你” 骆浔忆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然后说:“谢谢” 向阳很无语的看他一眼,感觉再跟他聊下去自己有随时猝死的可能,于是挥挥手赶人:“走吧,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既然我当了你们的临时班主任就得对你们负责,高三是至关重要的一年,你得为以后好好想想” 骆浔忆站起身道:“嗯,谢谢向老师” “好好想一想,小伙子,要不考虑跻身文坛也行” 骆浔忆弯着唇角笑了笑,转身走向门口,这才发现办公室的多了一个人。 于忘然见他只是瞟了自己一眼,然后就目不斜视的开门出去了。 憋了半天闷罐子气的向阳等他走后终于发泄似的捂着脸长叹了一口气:“都是问题,都是问题啊,我拿着教师的工资,操的是亲妈的心!” 于忘然把撕好的报纸整理一下送到他的桌子上:“您还当高三的班主任?” 向阳从指头缝里看他一眼:“他们班原来的班主任不是休假待产了吗,我先顶一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8 阵子,操心操的稀碎,工资一毛钱没涨” 说着搓搓脸,把手放下来看着他语重心长道:“班里就靠你了,我就指望你替我分忧了,于忘然同学” 于忘然瞅他一眼,颠了颠手里的报纸:“什么时候交?” 向阳挥挥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来定” “那就后天,也不收了,下午自习课让课代表讲一遍” “你说了算,走吧走吧,我要备课了” 于忘然拿着报纸出去了,此时已经上课了,楼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正想下楼,冷不防听到背后有人说了一声:“嘿” 于忘然回头,就见骆浔忆正靠在对面楼梯口墙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于忘然愣了一下,然后朝他走过去,先深呼吸一下把胸腔里的气息沉淀下去,然后笑说:“巧” 骆浔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侧身倚在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帽子戴上了,还背着书包。 “巧吗?” 骆浔忆向右歪着脑袋抵在墙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看着他笑:“你出现在这里是必然,我的出现是偶然,对我来说碰见你是巧合,而对于你来说,碰到我是必然” 于忘然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或许吧,但是我认为必然撞上偶然,一定还需要运气” 骆浔忆笑了起来:“那咱们两个的运气都不错啊” 于忘然点点头,垂下头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问:“前几天我给你发了两条短信,你看到了吗?” 骆浔忆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什么短信?” “嗯?就是前几天你从我们家......” “哈哈哈,逗你的,都看到了” 骆浔忆唇角不断泛开的笑意逐渐在脸上定格,眼睛里放空了一瞬,说:“时间太晚了,就只回复了一条,不好意思” 于忘然扭头看着旁边白花花的墙体:“没关系,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你不需要道歉,你做错什么了吗?” 骆浔忆反问。 于忘然反而被他问住了,发现自己总是跟不上他思考问题的逻辑,或者说根本不明白他的态度怎么疾风骤雨转换的这么快。 骆浔忆冲他挥挥手,转身准备下楼。 “等一下” 于忘然往前走了几步。 骆浔忆站在两三层台阶下,回身看着他。 “你周末有时间吗?我朋友搞了一个活动,组织起来出去散散心,有兴趣参加吗?” “周末哪一天?” “呃?”于忘然抓抓头发:“周六吧,你有时间吗?” 骆浔忆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笑说:“或许吧,如果有时间我会参加,谢谢你的邀请” “不客气,那,再见” 骆浔忆点点头,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大步下楼了。 他走的没影了,于忘然才反应过来,不是还有一节课吗?那他这是翘课啊。 第19章 怎么是你【4】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日渐大一日,随着见岁的增长,于忘然近来总是不大喜欢回家,不是对家庭的归属感消失了,而是对‘家庭’二字的认知感发生了变化。 或许少年的成长都伴随着,不甘于被生活和现实捆锁,向往自由,想要挣脱束缚,哪怕是温暖善意的束缚,他们也只是心下感知而已,不愿领情,总觉得房间里的一扇窗隔绝了大千世界,总觉得双脚上扣着一双包裹着羽绒的镣铐。 就算是年少无知也好,胡思乱想也罢,这个年纪的少年们,心底总是压着不愿轻易告人的热情和骚动,并且正在目前这段有限的年纪里不断发酵......如果有一天这无关风花月雪的青春期幻想泡沫随着升到正空的烈阳给烤焦了,融化了,不复存在了,那也许就是他们......不再是那么的年轻了。 在有限的青春岁月里留下一些能深刻印在心里,印在脑子里的人与物,或许是每个人都渴望的,青春鲜活的他们就在不断寻找这种渴望。 他们热情,他们年少绝非无知,他们的少年时代自古以来都被世人低估,他们的所有渴望被视为“无知孩童的消遣玩物”,他们渴望爱人,更渴望被人爱,他们同时拥有了爱人与被爱的权力,比已成年者更热切真挚的权力。 他们是最好的被爱的年纪。 这是一段在哪里看过的文字? 于忘然拧着眉思索,随后了悟状点了点头,像是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青年文摘吧,当时为了临陈磨枪在几本杂志上摘抄语录,好腾挪到作文里,就看到了这段......实在不怎么样的表述, 当时他只草草读了一遍,并没引起自己的什么共鸣,只记住了笔者署名,此后碰到这个作者就避开。 多余,实在多余,什么‘爱’与‘不爱’的,什么青春荷尔蒙的发酵和骚动,这些东西在他身上通通绝迹,他的生活只被升学考试和家庭作业所包围,成长过程中最波澜壮阔的一段时光只是几年前随大流迷上了网络游戏,一头扎进仙侠奇缘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曾经称霸某服,到了废寝忘食荒废学业地步,以至于曾一度成绩下滑,跌出年前三十排名,后来不消父母劝说,老师教导,他率先一把耳光把自己打醒了。 靠这些东西以后能立足吗? 网游能让你拥有更高一级的社会地位吗? 只在游戏里活的精彩纷呈,有用吗? 三个问题问过自己,他可以说是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了,于是便销号,卖装备,卸游戏,做的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并且对那些轻易让人迷恋上瘾的事物敬而远之,竭尽所能的让自己保持一定程度上的‘清心寡欲,孑然一身’,直到升入高二年纪,遇见了恍若神仙妹妹的刘雪莹,沉寂在心底多年的青春荷尔蒙才开始骚动,让他使出浑身解数才算是把人姑娘给追上了,只是,回过头来再看一看当初被他摒弃不屑的这段文字......他依旧不承认。 撑死了不甘寂寞,乐于消遣,哪来那么多的情深款款,爱意浓浓的?写琼瑶剧吗? 过分了。 他不想回家,就扯了个慌向母亲请假,然后窝在学校附近的一间快餐店里,也不干什么有意义的事,纯粹想自己待一会儿。 快餐店里生意并不好,到了下班的时间更没什么人,音乐声也清净,这是他选择这家店并且成为老顾客的主要原因,不知道店老板听闻此说是不是要垂泪三尺然后关门大吉了。 于忘然坐在靠墙最角落的一个卡间里,临着玻璃墙,可以把店外步行街的景物尽收眼底,是个挺妙的座位。 他点了一杯珍珠奶茶,然后就带上耳机边听歌边看电子书,期间偶尔退出去和刘雪莹在社交软件上聊两句,大部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29 分时间都在发呆,偷闲,耗时间,准备耗到不得不回家的时间再抬屁股走人。 收银台后面坐着的年轻女孩子比他还闲,于是就撑着额头没精打采的玩手机,时不时的抬眼看一看这位店里唯一的客人。 她上夜班,每隔几天就能在靠墙最后一个卡间座位上看到他,比她的工作时间还稳定,雷打不动的。 因于忘然气质温柔,眉眼秀气,垂着头抿着嘴唇不言不语的时候,神情总显得有些乖顺,还有点无辜,嘴唇微微的撅着,颇有几分‘可爱’的风味。 对此,林淑尔不止一次的调戏他:宝贝不要哭,姐姐亲一口。 于忘然:我怕中毒。 起初,于忘然每隔两三天就来报道,一度让收银妹子春心泛滥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了自己准备随时表白?! 但是妹子不久之后就发现了一个无情的事实,那就是墙角那厮每次来不是听音乐就是玩手机,要么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根本一眼都没往她这边看过好嘛。 随便梦想的泡沫被墙角那厮无情戳破,但是妹子还是很敬业的准备过去问问他奶茶要不要续杯,因为老顾客于忘然还是很喜欢喝奶茶的。 不料她和老顾客同时抬屁股,于是只有住脚了。 “麻烦,买单” 于忘然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票子递给她。 妹子接过去,捎带手的瞟他一眼,见他还是一副刚睡醒神游四方,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搭讪道:“我们这儿的奶茶好喝吗?” 于忘然看着收银台上的招财猫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和自己说话,于是忙说:“啊?哦,好喝,挺好的” 妹子心灰意冷的给他找零,然后说:“下次推荐你点一杯烧仙草,新品优惠” 于忘然看出她有点不高兴了,接过零钱笑了笑说:“好,下次得请你喝一杯,毕竟我每次来只有你在坚守岗位,烧仙草是吧?下次请你喝” 妹子:...... 卧槽卧槽卧槽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啊啊啊啊! 于忘然留给她一个风流婉转的眼神让其自行体会,自己揣起零钱走了。 正要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取自行车,就见薛明遥穿过马路朝他走来了,后面跟着向阳。 “去哪儿?” 于忘然等他走到面前了,问道。 薛明遥换了一身普通的白t恤牛仔裤,t恤已经不合身了,偏小,衬的他偏瘦的身材更显欣长,领口两道锁骨深刻的像是用到刻上去的一样,所以他即使并不很瘦,却也总给人他过于清瘦的错觉。 薛明遥脸上揣着笑,没说话,而是朝右边街道指了指,看起来挺高兴的。 “怎么没回家?于忘然同学” 向阳慢悠悠的也走了过来。 于忘然想解释两句,可见他晃晃悠悠的,眼里跑神儿望着地面,明显是随口问一句,而且严重心不在焉,于是把嘴一闭,没回他的话。 向阳说完后看着地面叹了一口长气,一副愁眉紧锁愁云惨淡的样子,和薛明遥一脸明朗的笑意倒是相得益彰。 “看房子,一起去?” 薛明遥兴冲冲的邀请他。 “你真要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 于忘然一脸惊讶。 几天前薛明遥说过一次他正在找房子,准备从向阳家里搬出来,于忘然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并没当真,毕竟薛明遥家境不好,爷爷又常年卧床,家里积蓄微薄,靠着老两口的退休工资度日,还要供他上学,算是难捱了。 薛明遥在他眼里看到他心里所想,于是脸上的笑意变的隐烁,语气带了点冷意,轻笑道:“我跟淑尔说过几次,她或许没跟你提过” 说着顿了顿:“嗯,我要搬出来租房子住,我有钱” 说完率先往东面街道上走了。 于忘然只有临时改变计划,和向阳走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边给妈妈发短信边问:“他有钱?哪儿来的钱?” 向阳看着前方又叹了一口气:“他参加那几次奥数得的奖金,还有他寒暑假打工赞的钱” “能有多少?两个月房租一交,全没了” “......他爸的抚恤金” 于忘然发完短信偏头看他一眼,忍了好一会儿,到底没忍住,说:“向老师,您跟他闹什么别扭了吗?眀遥他说的少想的多,心思重,您要是跟他吵架了就赶紧向他道歉赔不是,不然您不给他台阶下,他自己会沿着台阶越走越高,不然他就算把自己累死都不会往回走,您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 向阳说:“我太知道他了”说着笑了笑:“但是没办法啊” 于忘然有点看不得他这好比谁家死了爹的笑法儿,泄了口气,说:“算了,他的主意一般都是板上钉钉了,况且他心气儿高,住在你家到底不自在” 向阳揉了揉额头,看起来很想跟他说点啥,咽口唾沫,忍住了。 薛明遥自己找的房子就在离学校不远的一片学区房里,不是高层小区,而是一家高等私立幼儿园隔出来的一套小小的房装修的不尽人意,几间屋子连谁是厅谁是室都没分出来,只刷了一层白花花的墙腻子,算是很粗陋的简装房了,但是门口自带绿荫小院,坏境还是不错的,和幼儿园只隔着一道篱笆,据说是幼儿园向西边儿扩大规模,东面几间杂物室就隔了出来废置着,近来想往外租,但是毗邻幼儿园,太吵闹,而且装修的不大好儿,虽然就在一楼相当于一套小平房,但是在学区房里显然不是枪手的。 于忘然倒是挺喜欢这个地方,与其说喜欢,不如说这个地方激发了他‘创作’的热情。 他把这不足六十平的四间小屋子转了一遍,已经在心中勾画出不日竣工的蓝图。 靠落地窗的那间小的做厨房,进门左手间这间大的中间再打一道墙,一间做卧室,一间做卫生间,靠里两间屋子还能腾出一间书房来。 啊......真真是极好! 或许薛明遥也是这么想的,情绪又恢复了看房子之前的兴高采烈,东转转西瞅瞅,一刻停不下来,额头上和脖子里养了一圈儿汗。 看着这几间白花花的墙腻子,闻着粗制滥造的甲醛味儿,于忘然觉得他心里的血正在咕嘟嘟的冒着热泡,背着手领导视察一样把每个房间又转了一遍,然后走到外堂,一巴掌拍在墙体上,说:“眀遥,我跟你合租吧,怎么样” “啊?好呀!” 薛明遥高兴的蹦了一下,连忙跑过去问:“真的?” 于忘然瞅着他发亮的双眼,点头:“当然了,等我信儿” 向阳靠在落地窗上,看着他俩在每个房间里转来转去指点江山,不一会儿就把这几间破屋子的归属敲定了,然后又把幼儿园管事儿的大妈叫来,两个漂亮清秀的少年一左一右的连央求带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0 撒娇的求大妈负责把厨房的灶台管道之类的搞定,只差点没说您再给按个抽油烟机吧? 大妈起初不同意,看在他们长的好的份上也只答应了给砌灶台接管道,于忘然只要转攻为守,反说起此地的种种不好来,说的有理有据还不让人讨厌,同时又惋惜的表示实在可叹,再装一装可怜哭一哭穷,大妈就这样被他们攻下了。 向阳简直叹为观止,他只知道于忘然同学嘴巴厉害,能说,没想到这么能说! 大妈拎着他俩画的草图承诺明天就叫工人来修,然后逃也似的走了。 于忘然和薛眀遥兴高采烈的击掌庆贺。 “耶!” “呵呵” 于忘然插着腰四处看了看:“明天放学咱们就过来收拾,买两桶乳胶漆,我房里的桌椅柜子搬过来就差不多够了,咱们就要搬新家了薛明遥同志!” 薛明遥笑着推了推眼镜,拿出手机给他看时间:“你今天还得回家吧?” “快九点了?!” 于忘然拔腿就往外冲:“明天到学校说!” 第20章 怎么是你【5】 于想蓉就读的艺术高中不在市中心,坐落在城市边缘的山清水秀幽静之所,毗邻5a景区——玉升山,因为此山地势延缓又广阔,向西边望去没有城市楼阁和山川叠嶂的阻挡,视角广袤无垠,因此是看日落,月升的好去处,所以又得一名,月升山,或广寒山,兴许是人们为了满足心里对古神话的绮丽幻想,更愿意称呼这座山为广寒山。 广寒宫里看月升,嗯,也蛮美的。 于忘然以为刘雪莹等人组织的游湖游的是中心公园的人工湖,没料到她说的是被广寒山盛在山腰里的自然湖,于是终于对周末之行提起了一点兴趣。 于想蓉听他提起这件事,出人意料的表示:“那我也去” 于忘然着实有点惊讶,因为他深知他妹妹喜静不喜闹,喜散不喜聚的性格了,平常她出门和朋友逛街玩乐都少之甚少,更别说是和这么多人一起骑车游山了。 “你确定吗?人很多” 于忘然躺在她房间里的懒人沙发里,怀里抱着一只半人高的哈士奇玩偶,像是那狗爬在他身上,差点挡的人都看不见了。 于想蓉坐在床上,腿上摊着笔记本正在上网,头也不抬的淡淡道:“你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于忘然陷在懒人沙发里,身上又趴着大狗,一前一后把他包围的严严实实,于是费劲的把狗头拨到一边露出自己的脸,无语的看了他妹妹一眼,心说他这妹妹哪都好,就是说话总是带刺儿,骄傲又傲娇,真真的不好相处的性格。 “没有啊,你想来就来,正好林淑尔也会去,你们俩作伴么” 于想蓉冷飕飕瞥他一眼:“你是在提前知会我,不准我跟着你吗?哼,我又不是刘雪莹,粘着你干嘛?有病吗我?” 于忘然朝天花板翻个白眼儿,把狗头又挡到自己脸上,哀叹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别人” “别装,要不是为了她,你能大周末跑出去游湖?平常你都在梦游好吗?” “我睡觉梦游?” “打个比方” “啧,越说越没意思,你想去的话今晚早点睡,明天早点起” 于忘然把狗扔到床上,准备回房间。 他刚抬屁股,于想蓉又把狗扔回他身上,然后把笔记本往旁边一搁,盘起腿转身面对他,说:“坐着,还有话跟你说” 于忘然被大狗又给砸了回去,吐出蹭到嘴里的茸毛,懒洋洋道:“什么话” “一些关于你女朋友的话,听不听” 于忘然仰头面朝天花板,闭着眼一副快睡觉的样子:“她以前跟你是一个学校的事儿?林淑尔已经告诉我了” 于想蓉冷笑:“你别摆出这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倒显得我是爱管闲事的多嘴婆,你要不是我哥,我管你这么多呢!” 于忘然睁开眼偏头瞅着她:“说吧,大小姐,我洗耳恭听” 于想蓉瞪他一眼,把自己所知道的,和道听途说的,尽数说给他听了...... 刘雪莹是单亲家庭,她本姓童,跟着她妈姓,她妈是一名服装厂的女工人,前几年经济危机,工厂裁员,名单里就包括她母亲,她妈妈长的很漂亮,能力又强,本应不该被辞,但是厂子里关于她母亲和厂长的风言风语流传很久了,加上她为人自傲,待人冷漠,心高奈何低贱,所以人缘很不好,据说厂长也是迫于舆论压力加上家有悍妻,才把她辞退,她母亲失业后求职四处碰壁,最后找到一家工地旁边的餐馆当洗碗工,薪水微薄勉强度日,带着刘雪莹,哦不,童雪莹,在工地旁边租了一间小房子开始了日渐愈下的生活,再到后来,或许是家境太难熬了吧,她妈在她十一岁那年打开家里的煤气,自杀了。 刘雪莹被她母亲生前的儿时好友收养,这位好心的女友在她妈妈生前曾数次登门,女友出身书香门第,家境殷实,嫁的丈夫也是成功人士,她主动表示愿意施以援手,但是都被刘雪莹的妈妈很不客气的赶了出去,据说是两人年轻时闹过不合,时至今日,雪莹的妈妈都不愿意原谅她。 母亲死后,童雪莹被收养后就改姓刘,养父母待她很好,视如已出,也没有再生孩子,只把她当做独生女抚养,养母是一名艺术家,于是把她送到艺术高中学习美术,至于为什么中途辍学又改上普通高中...... 于想蓉道:“我们学校看门的校工爷爷有一个孙子,初中就辍学不上了,就留在我们学校帮他爷爷干活,叫......杨笛,杨笛右脚是坡的,是个很高,很瘦,黑红黑红的男生,可能是因为他有点残疾吧,性格很腼腆,有点自卑,平常见人都躲着,根本不在人多的地方晃悠,可是......自打刘雪莹来了以后他就变的有点奇怪,以前他从来不在教学楼附近出现,只在门口附近的甬道扫扫地什么的,刘雪莹转来以后他就时常出现在教学楼门口......” “为什么要把他和刘雪莹联系到一起” 刘雪莹的出身他的确不清楚,他也不怎么在乎,从于想蓉口中得知后,不过有点惊讶,也有点同情,至于她和这位杨笛之间的传言,他则是一丁点想知道的欲望都没有,不但没有,甚至很反感。 流言这种东西最可恶,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经过你一言我一语的加工,一句话可以被编写成一本书,他很厌烦这种东西,于是不悦的出言打断于想蓉。 他的态度在自己预料之中,于想蓉不急不缓的道:“你听我说,本来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先听我说完行吗?” “......嗯,继续” 于想蓉呼了一口气,蹙起眉缓缓道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1 :“我一个朋友,曾经在学校后门附近的小花园里看到他们两个在说话,好像还吵起来了,反正一点都不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于想蓉说着说着忽然没了下文,颔首蹙眉一副陷进思考中的样子。 于忘然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开口,于是出言问道:“然后呢?没有了?” 于想蓉看他一眼,淡淡道:“但是刘雪莹却说从没和杨笛说过话,之前从没见过,你说,她为什么要撒谎?” 为什么撒谎? 于忘然把她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却没有过于上心,他甚至不想费尽思量去思考为什么刘雪莹要撒那个慌,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没必要往一个女孩子的内心深处拉扯,当一个人选择对外人撒谎,那必定是想要掩盖什么事,既然她都想要隐藏了,而且那一段虚虚实实的‘过去’对此时此刻造不成半点影响,就让她去隐藏,又能怎样。 于忘然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温和,像是没有受到于想蓉说的话的影响,音量轻轻柔柔道:“我不知道,我也认为咱们没有去探究的必要,谁没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知的事?没意思,没必要” 于想蓉一下了坐直了身子,满脸严肃的看着他:“才不是,那个杨笛,他......” 话说一半,于想蓉的目光忽的闪烁了一下,又噤了声。 “嗯?怎么了?” 于想蓉皱眉咬着下唇,苦恼的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挥挥手:“你的立场不客观,当然不会说你女朋友的半点不好,出去,我要睡觉” 于忘然无奈的笑了笑:“我的立场再客观不过了,你再难找到第二个比我还理智的人” “自擂自吹,快点出去” 于忘然走到窗边帮她把窗户关上又把窗帘拉好,接着又把她写字台上的台灯壁灯全关掉,只留她床头的加湿器亮着两点星星荧光,最后道了声晚安走向门口。 “......哥” 于想蓉侧躺在床上,叫了他一声。 于忘然站在门口扶着门把:“嗯” “我不是在说她不好,我对她没有意见,我也只是站在客观的立场上实事求是,你......你太单纯了,我想让你把女生看到更清楚一点” 于忘然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啼笑皆非:“我?我单纯?于想蓉同志你是在和你哥哥说话吗?” “你不单纯吗?淑尔也说你是她阅过的男生里最简单最没心眼儿的” “她的原话?” “原话是纯情” “......哈?” “你不是?初吻还在吧” 于忘然愣了半天,抿了抿嘴唇,竟然无言以对,扶着门慢慢的把脸都憋红了才吐出一句:“定闹钟,明天早上我不叫你!” 回到房间他把房门一锁,上床靠在床头摸了摸脸,还在发烫,于是叹息似的叹了口气,心说亏我身为男儿十八载,还不及女儿家家的剽悍有雄风,又一想,林淑尔是何物种?此人乃琼闺玉阁女儿国中的头一号叛徒,自然非凡人所能及! 如此一想,堪堪化了一腔胸闷,拿起手机点开未查看的消息。 刘雪莹给他发了几条微信,还有一通长时间未接通自动挂断的视频通话请求。 他本想回复几句就道晚安的,但是刚才于想蓉跟他说过关于刘雪莹的身世遭遇的话还印在他的脑子里,于是又发过去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或许是出于同情吧,他想待她更温柔些。 第21章 孤独灿烂【1】 第二天,由于头一晚视频聊天聊到后半夜,所以一大清早他险些没爬起来,还是于想蓉拍门把他叫了起来。 “谁叫谁起床?大言不惭” 于想蓉靠在洗手间门框上,白了正在慌忙洗漱的于忘然一眼。 于忘然火速刷牙洗脸,没时间跟她斗嘴,跑上楼换了一条黑色休闲裤,一件白色t恤,外搭一件浅灰色美式短袖连帽衫休闲外套,蹬着一双耐克经典款跑鞋。 于忘然穿衣极其挑剔,就算是最简单的家居服他也从不穿大短袖肥裤子,很有他自己的风格,好在此人眼光尚可,甚懂得搭配,起码在直男中算是领军人物了。 风风火火的拜别父母,于忘然嘴里咬着一块煎饼和于想蓉出门了,骑着单车载着他妹妹赶往中心公园聚集地。 林淑尔早推着一辆租来的单车在大石雕前等,旁边站在薛明遥。 “怎么这么慢啊你们,蓉蓉你的车” 于想蓉打量了一眼:“粉色?” “车把上还有飘带呢,特意帮你选的,漂亮吧” 于想蓉翻白眼:“我不要,哥,我骑你的” 于忘然只能默默把林淑尔手中那辆少女心爆棚的单车接了过去,几个人往湖边的人行道走过去,一群少男少女正在湖边防护栏外说说笑笑的,目测少说有二三十人。 刘雪莹和女朋友坐在木椅上聊天,眼见玉树临风的于忘然推着一辆粉红少女心单车走了过来,捂着肚子一直笑。 于忘然也笑了笑,泰然自若的拨了拨车铃:“有没有很无敌?” “太无敌了!” 刘雪莹把长发留了下来,绸子似的泄在香肩上,穿着一件纯白纱t,一条牛仔短裤,掩着嘴唇笑个不停,末了把自己那辆浅蓝色的推了过来:“跟你换换吧,不然我怕你‘寸步难移’啊” 于忘然真心道一声:“多谢”然后和她换了单车。 于想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边和林淑尔咬耳朵说悄悄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刘雪莹,发现她的确是个极漂亮的,而且还有气质的很,真不像是从小在工地边上长大的。 于忘然回头向她招招手,等她过去后,介绍她们认识:“想蓉,我妹妹,蓉蓉,这是刘雪莹” 于忘然此举一点都不多余,于想蓉虽然和刘雪莹曾经同校,但还真不认识,一来是于想蓉不爱交际,在校内甚至独来独往,动辄也是一副冰山美人的派头,让人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刘雪莹恰恰和她相反,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人自然王不见王了,二来刘雪莹在艺高待的时间很短,只有短短两三个月,之后就转走了。 刘雪莹在她走过来的时候,也在打量着这个扎着清爽的马尾,穿着一套浅绿色运动开衫运动短裤的女生,见她身姿绰约,胸围和身高都在自己之上,虽然神态清冷淡漠,但她周身携有一种自信和高傲的气场,和于忘然真是......很不相像。 刘雪莹垫了垫脚向她打招呼,笑的很可爱:“hallo美女,你好” 于想蓉稍稍弯了弯唇,笑的极淡:“你好” 妹妹如此不热情,于忘然自然不会让盘旋在她们之间的尴尬氛围继续发酵,把刘雪莹往前带了几步然后招呼大部队上路。 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吹了一声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2 口哨挥手道:“同志们出发了!” 一辆辆单车迅速的组成一列长长的队伍在湖边杨柳下穿梭而去。 高个子男生走在队首带路,于忘然和刘雪莹不前不后的并排骑在队伍中间,后面紧随于想蓉,林淑尔,以及走在外围把两个女孩儿保护起来的薛明遥。 “你跟你哥哥说了没?” 林淑尔悄声问。 “说了一半,杨笛的事还没说” “啥?就这事最重要了,你怎么不说?” 于想蓉道:“不到时候,他都不上心,你也不许说,这种事最毁人了,能不往外传就不往外传,她挺可怜的” 说着瞥了一眼隔着林淑尔的薛明遥。 薛明遥一直若有所思的垂着眼睛,忽然哎呀了一声:“淑尔,我碾死了一只虫子” 林淑尔:“那是我的真身!纳命来吧小宝贝儿!” 说着向他探出利爪。 薛明遥向前一蹬躲了过去,回头朝她得意一笑。 林淑尔吱哇乱叫着去追他,俩人一前一后玩起了夺命狂奔,很快超过了带队的高个子男生。 高个子男生:“喂!不要□□啊!” 于忘然不忍他妹妹落单,于是回头向她发出并肩而行的邀请。 于想蓉把头一扬,十分不屑领他这个情,轻飘飘道:“把你耳机给我,我听歌” 纵是于忘然有严重的个人物品死不外借原则,但是不包括他妹,于是只能奉上。 于想蓉瞧了一眼:“我说的是那副小丑鱼,你给我什么鬼东西” “......没带” 于想蓉给他一个‘你给我记住’的眼神,绕过他俩往前追林淑尔去了。 没人看着,她怕林淑尔一路狂飙到北戴河。 广寒山在郊外,骑车少说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所以他们赶到山脚下的时候正值晌午时分,女生们一个个叫苦连天,纷纷喊累,于忘然和几个男生到小超市里买了好几袋子饮料,景区的物价啊......于忘然一边掏钱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咂舌。 大部队在山脚下稍作歇息后,把单车锁在林带里,两两三三结伴往山腰上爬,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说说笑笑热闹非常。 林淑尔胸大无脑没心没肺,看不出刘雪莹不大待见她似的,总是跑前跑后的在她和于忘然面前晃悠来晃悠去,嘻嘻哈哈招猫逗狗一刻也不得闲。 至于刘雪莹不喜欢林淑尔的原因,太明了不过了,哪一个女孩子会不介意自己男朋友的青梅竹马?而且还是关系相当好的那种,虽然于忘然真心拿林淑尔当兄弟当妹妹,但挡不住女生在这方面,就是小心眼儿。 爬山爬到一半,于忘然把于想蓉和刘雪莹随身背的小包都接过去跨在脖子上,左手拉着刘雪莹,右手拽着于想蓉往山腰爬,林淑尔不消他关心,那厮比他还活力满满,况且还有薛明遥呢。 左右各拉着一个漂亮姑娘,于忘然心里并非旁边男生看过来的眼神一样值得羡慕,鬼知道他夹在两个气场不太合的女生中间有多尴尬,多痛苦,又不能把其中任何一个撒开手丢下,只能硬着头皮不咸不淡的扯着闲话。 刘雪莹很懂得察言观色,为了不让于忘然夹在中间十分难做,于是扬起笑脸主动和于想蓉搭了几句话,但都被于想蓉没滋没味的应付过去,对她的示好完全无动于衷。 刘雪莹渐渐的也没了趣味,又一次被她无视后也心下动气,不再理会她,轻轻挣动手腕挣开于忘然拉住她手腕的手。 没错,可怜于忘然同学智商无敌情商更是高明,但他没有在此时绝佳的调情时刻牵人女孩的手,而是抓住人家的手腕,而且是给她借力的那种。 刘雪莹自然而然的挽住他的胳膊,说:“忘然,把包里的水给我,好渴” 于忘然停住步子,把水拧开递给她,又把于想蓉的也拿出来,问她:“喝不喝?” 于想蓉装作没看见刘雪莹向这边瞟的眼神,清清冷冷的瞪了于忘然一眼,抱起胳膊,什么都没说。 于忘然摸摸鼻子,把她的水又放回去,强撑起笑脸和颜悦色道:“你们俩先走,我系个鞋带” 刘雪莹说:“我等你” 于想蓉说:“打死结” 于忘然万分心累的挥挥手:“你们先走,我都把鞋带打成络子,慢的很” 刘雪莹噗嗤笑了一声,转身往前寻女伴去了。 于想蓉白他一眼,也走开找林淑尔去了。 恢复自由身的于忘然找到了落单的薛明遥,由衷感叹道:“有喜欢的女生吗?” 薛明遥:“......我” 于忘然拍拍他的肩膀:“远远看着行了,先别着急追,保不齐不是那么回事儿” 薛明遥笑了:“你说什么呢?” 于忘然摇摇头,跟他谈起了正事。 所谓正事儿也就是俩人即将搬家的事儿,于忘然还没告诉父母,连于想蓉他都还瞒着,林淑尔也不知道,因为林淑尔知道了肯定告诉于想蓉,到时候时机还没成熟,就包不住了。 于忘然的打算是把房子收拾的差不多可以拎包入住了,再启奏二老,来一招先斩后奏,赢面会大一点,不然现在巴巴的跑去说,‘爸妈,我有家不想住,想和同学一起租房子住’,肯定被他妈妈一句‘胡闹!’给否了。 现在那几间小屋已经被他俩利用课余时间刷了一层墙腻子,幼儿园大娘也正在收拾厨房,只需铺陈些软装,就可入住了,于忘然自己做了一个规划,发现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用去三分之一,就能把房子收拾的亭亭当当利利索索,两千多块就能搞定,这让他很是高兴,当然了其中入住品牌得以‘宜家’为主。 目前俩人正忙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新房’,准备不日入住。 薛明遥要搬出向阳家的原因,于忘然问过一次,但被薛明遥含糊过去就不再问了。 俩人规划小屋规划的出神,不知不觉就落在了队伍最后,导致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湖边时,大部队已经围在湖边观看了半晌的湖光山色了。 恰好正值落日。 第22章 孤独灿烂【2】 向东往前视野开阔,可以清楚的看到一轮鲜红的太阳正逐渐下移,顿时让于忘然感到今儿这一天的奔波真是太值当了。 刘雪莹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把他拉到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兴冲冲问道:“你带相机了吗?” 于忘然懊恼扶额:“出门急,忘了” “呵呵,没关系,下次来再拍照,反正湖又不会跑” 于忘然点点头,望着碧绿广阔的湖面长长呼了一口气,翘起唇角止不住的上扬,拿起一颗石子朝湖面砸了过去。 刘雪莹学他也往湖面砸了个石子,挽住他的胳膊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刚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3 才的声音听到了吗?” “什么声音?” “石头落进水面的声音” “怎么了?” 于忘然看着荡漾着金色余辉的湖面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徐徐道:“这儿的湖是天然湖,水质醇厚,石头落下去的声音有点沉闷,是咕咚一声,人工湖就不一样了,人工湖里的水不循环,不养那么多水草鱼虾,水质清的很,石头沉下去只有啪嚓一声,没什么意思” “没听过这个说法,你怎么知道的?” “听来的” 这段话的主人昨天晚上给他发短信——我周末有事,不能参加你们的活动了,抱歉。 这让于忘然很是郁闷气恼的想回复几个字去非难他,又一想,有这个必要吗?索性什么都没回,把这件事暂且的抛到脑后。 众人看了一会儿的湖就吵着去就近的一家农家餐馆吃饭,高个子男生更言是早就定好了桌子,于是一帮人拉帮结伙兴冲冲的往农家乐出发。 的确是农家乐餐馆,一方朱墙碧瓦的大院,院子摆了好几张大圆桌,还有烧烤架,他们哗啦啦一群人进去立马占满了三张桌子。 林淑尔跟着两个男生跳进鸡圈捉鸡,闹得院子里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另几个男生从房子里拿出一筐筐烧烤串架起火准备bbq,几个女生抬了一张大案板放在桌子上切青菜,大家分工有序,有说有笑,闹的院子里人声不断。 于忘然不往烤炉前凑,拿着酒起子一瓶瓶的开啤酒,铺铺桌子打打下手也没闲下来过。 等太阳落山后,烤架上第一波肉串儿熟了,于忘然拿了几串放在盘子里送到刘雪莹和于想蓉面前,又帮她俩拿饮料烤青菜,再贴心也没有了,让旁边女生羡慕的直咬手绢儿。 但好景不长,他们吃到一半,天色慢慢变暗后,竟然慢慢的下了小雨,虽然只是蒙蒙细雨,但打湿食物可要不得。 于是他们把战场从室外转移到室内,照样热闹。 女生们凑成一团边吃边聊天,男生们坐在一起捋串喝酒也很自在,于忘然起初陪着刘雪莹,但被一个相熟的男生强拉进了队伍里,还被他们取笑‘见色忘义’。 “不是喝酒吗?我看谁能喝的过我” 于忘然开了一瓶酒掂在手里如此说道,于是场子顿时就热了。 这顿饭吃的正热闹,男生们吹牛逼的嗓门越来越大,讨论撸啊撸和某联盟某基网的话题越来越激进,导致阵营被分为英联派和基网派,两派人险些打起来。 场面又吵又乱,导致喝了不少酒的于忘然有点晕乎,有点犯困,还是薛明遥提醒他手机响了。 “响第三遍了,没听到吗?” 薛明遥晃晃他的肩膀。 于忘然拧着眉把手机掏了出来,刚拿出来正好挂断。 这个点儿,除了爸妈查岗没别人了。 但是他把手机亮屏一看,未接来电却不是二老,而是......骆浔忆。 于忘然眉峰一展,盯着未接来电看了好一会儿,确认是他的名字后才把电话拨回去.....关机。 搞什么啊! 正在他郁闷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发现手机在半个多小时前收到两条短信,发件人也是骆浔忆。 你在哪儿?——骆浔忆。 我在中心公园广场等你——骆浔忆。 于忘然看到这两条短信的时候,像是脚底踩了大头针,猛地站了起来,喝下去的酒精轰然冲上天灵盖儿,额头上被逼出一层热汗。 两条短信相差将近半个小时,而且距离第一条短信现在已经过了五十多分钟,也就是说骆浔忆在中心公园广场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干什么?等他? 他什么意思? 薛明遥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事了?” 于忘然看着凌乱的桌面出神了几秒,然后抬脚往门口走。 “哥?” 于想蓉叫住他:“你干嘛去?” 于忘然愣了愣,心说,对啊,我这是干嘛去? 林淑尔啃着鸡翅嘻嘻笑:“你在外面养了个小的?” 于忘然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往常他想脱身时都拿家人扯谎,但是现在他亲爱的家人就在现场,拿林淑尔薛明遥扯谎,他们也在现场,这可怎么办! 刘雪莹也面有疑虑的看着他。 就在于忘然黔驴技穷即将无言以对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说:“我腰疼,下山看医生” 说完,他险些没忍住给自己一巴掌,这特么扯的什么鬼话! 不顾身后众人的叫喊和劝阻,身残志坚的于忘然同学趁着月黑风高夜,踏着山路下山了。 到了山脚下,他没骑单车,因为骑单车回到城里正好赶上看日出,于是搭了一辆出租狂飙在省道高速上,在车里他试着给骆浔忆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关机。 今晚天下小雨,雾气蒙蒙,司机不敢开的太快,导致本来一个小时就能返回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黄花菜都糊了! 于忘然下车的时候强忍住了和出租车司机讨价还价的欲望,匆匆付了钱踏进路灯迷蒙的中心公园。 由于天气原因,今夜公园里散步的人极少,只有两三对不畏风雨的小情侣藏在假山长亭里你侬我侬,于忘然目不斜视的绕开他们,连跑带走的赶往广场。 偌大的广场此时空荡荡的,周边的路灯隐隐烁烁,光彩迷离,广场中心的喷泉停了,悬挂在正中心的巨幅led彩频,播放着经典的动画电影,大闹天空,屏幕里孙悟空忙着斗四大金刚,场面精彩纷呈,只是观众甚少,只有一个。 于忘然走出夹道时,一眼就看到了广场里唯一的观众...... 广场边上的一把木椅上坐着一个男生,他坐在椅背上,双脚踩在椅子面上,稍稍弯着背,笔直的肩膀略有塌陷,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里造反的孙悟空,安安静静,纹丝不动,像一尊石像一样...... 骆浔忆侧面对着他,穿着一件深灰色连帽衫,把帽子扣到头上遮住了脸,微仰着头看着广场中心的彩频,纷乱迷离不停变换的色彩走马灯似的不断在他身上划过,和他生雕硬刻白板画一样寡淡枯燥的身形格格不入,让人看来只能生出浓烈的不真实感,眼前这幅画面不真实,眼前这个人不真实,他像是来自于另一个时空,和现下的世界平行而过,毫不相染。 小雨迷沱,打的人有点睁不开眼睛,于忘然把外套上的帽子也扣到头上,双手揣在口袋里,放慢了步子不急不缓的朝他走过去。 孙悟空捅坏了魔礼红的伞,正捂着肚子笑骂这帮蠢材,骆浔忆看着抱着伞哭鼻子的魔礼红,面色平淡冷漠的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画面中人物绘声绘色的卖力演出。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4 听到脚步声逼近,他转头看向走到他身边的于忘然,随后眉心一挑,笑了出来,彩频中的光芒恰好印在他的眸子里,像是寂静的夜里悠然炸开两朵灿烂的烟花,美丽的让人惊艳。 “嗨” 有一种人,他们孤独,又灿烂。 第23章 孤独灿烂【3】 “嗨” “嗨” 于忘然踩到椅子上,学做他的样子坐在椅背上,看着还在斗天神的孙悟空长输了一口气:“在这儿干什么?” 骆浔忆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了夹在指间,送到嘴边吸了一口,眼角眉梢泛着一点零星笑意,很难看出他此时此刻的情绪到时好是不好。 “无聊,过来转转” 于忘然转头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拿烟的姿势堪称其中老祖,目测是个颇有些年头的老烟枪,他其实很反感有人在他旁边抽烟,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半大不小的大男孩喜欢捏着根尼古丁混合棒吞云吐雾装老充大。 他不能理解别人,别人也理解不了他,大家就彼此彼此了。 他垂眸一扫,看到了地面上被雨水浸湿的香烟烧成的烟蒂,忽然就觉得自己丢下亲妹妹和刘雪莹跨了半座城大老远跑的这一趟......实在有点荒唐,说出去还有点可笑。 “那个,你的短信,我隔了很久才看到,不好意思” 骆浔忆盯着led出神了一会儿,才说:“没关系” 说完冷不丁的转头看着他笑了笑。 这人好像极不爱说话,更没有解释自己行为打算,他说话办事的逻辑只有他自己明白,旁人都糊涂着,于忘然头一次感到和他交流起来有点困难,又问:“你在这儿待了多久?找我有事吗?” 骆浔忆咬着烟腾出手把手机掏出来看时间。 于忘然往他亮晃晃的手机屏幕上一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关个屁的机,丫开了飞行模式! 骆浔忆看了眼时间又把手机揣起来:“几个小时,我发短信的时候你在哪儿?......嗯?怎么了?头疼?” 于忘然垂直脑袋充分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无言以对,啼笑皆非,闷声道:“没,就是有点累,你刚问我什么?” 罗浔忆沉默不做声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过去抬起他的下巴面朝自己,微微眯起眼睛问:“我说,我发短信的时候你在哪儿?” 于忘然愣了愣,然后忽然向后一仰身子躲开了他的手。 这酷似花心大少调戏良家妇女的姿势实在让他受惊不小。 “哈哈哈” 罗浔忆拍着大腿笑的很夸张,连说:“开玩笑开玩笑” 于忘然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头,颇不好意思道:“你怎么......” “阿?” 骆浔忆还在笑:“怎么了?” “怎么老是莫名其妙” 骆浔忆顿了一会儿,讪笑一声:“有吗?不好意思” 于忘然很敏感的察觉到身边此人的情绪有所变化,于是斟酌着岔开话题,说:“你发短信的时候我在家,闲着” 骆浔忆咬着烟嘴儿,点点头,没说话。 大屏幕上播放的电影进入尾声,一行行开创中国动画电影时代的老艺术家的名字慢慢的划过屏幕。 骆浔忆像一个尽职尽责的观影人一样很专注的等电影完全放完,然后黑屏,最后才从椅子上跳下来,把烟头扔到路边店垃圾桶,朝着于忘然笑的一脸灿烂:“饿吗?请你吃饭” “好啊,吃什么?” “跟我来” 骆浔忆转身带路。 于忘然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发现他们正在横穿广场,于是拿出手机边看手机边说:“不是去吃饭吗?对面没有饭馆儿” 没人理他,骆浔忆自顾自的往前走。 他跟抽风一样丢下妹妹和女友下山,果然遭到不少质疑,适才静了音的手机打进来十好几个未接,还有许多条短信,大部分以于想蓉的询问为主。 他草草回了几条短信,揣回手机看着骆浔忆的背影又问了一遍。 骆浔忆往前大步流星的迈着步子,听到他的话依旧没什么反应,像是被上了发条的人偶,一味的只知道往前走。 于忘然皱了皱眉,小跑几步赶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骆浔忆?” 夜色浓重,路灯迷蒙,小雨匆匆,骆浔忆藏在帽子里的五官被刷上一层浓重的阴影,阴暗的让人难以看的真切,于忘然唯一从他脸上看到的,就是他那双冷气森森的双眼。 藏在帽子里的人一动不动的定定看了于忘然几秒钟,然后笑出两行白牙,说:“我不想在外面吃饭,嗯......买点菜” 可是刚才提出去吃饭的人不正是他吗? 于忘然看着他再次转身走远的身影有点傻眼,似乎是有点无法理解他怎么会如此善变。 这会儿超市还没关门,所以他们两个成了深夜唯一的客户。 骆浔忆似乎对超市熟悉的很,带着他逛完蔬菜区逛海鲜区,还逛了一圈调料区。 他推着购物车在货架前挑小白菜的时候,于忘然走在他旁边一直保持安静,骆浔忆也不刻意寻找话题,两人一个专心买菜,一个暗还心,也算相安无事各不相扰。 “今天不是去游湖了吗?” 冷不丁的,骆浔忆比对着两瓶西红柿酱如此问道。 他不提还好,他提起了,于忘然就更烦了,本来今天跟家里说好,今天晚上不回家跟着大家伙一起在农家乐住一晚,第二天再往城里赶,现在他抛弃大部队率先回城,家是肯定回不去了的,要是被二老知道他把他妹抛到荒山野岭,他的狗腿不保。 “是啊” 于忘然怅然叹口气,抬手从货架上拿一包土豆粉。 “哦......刚才你说,你在家” 于忘然噎了一下,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静自若的扯着瞎话:“早回来了” 骆浔忆笑着看了看他,把他手里的土豆粉拿走丢进购物车里,朝收银台走过去。 “如果你现在没地方去,跟我走吧” 或许是方才室外太昏暗,此时到了明亮的超市于忘然才发现他的牛仔裤湿了一大截,两条裤腿小腿以下直到鞋子,都像趟了水一样湿淋淋的,仔细一看,那颜色又太过浓重,不像是趟了水,还有点机油味。 怎么回事?跳进油缸了? “小鱼先生?” 骆浔忆付了钱,提着购物袋站在出口看着他。 “嗯?” “跟我回家?” “啊?” 骆浔忆笑了笑:“坐公交吗?请你啊” 说完踏上了升降梯。 夜班公交车上人不多,算上司机才有七七八八个人。 骆浔忆投了两枚硬币,指了指后门对面靠窗并排的两个空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5 座位。 于忘然走过去在里面坐下,骆浔忆坐在他旁边,把购物袋放在了地上,然后掏出钥匙串,从上面扣下来一只巴掌大的七仔递给前排的小孩儿。 小孩儿一岁左右的样子,圆滚滚的小脸,圆滚滚的眼,趴在妈妈的肩膀上睁着好奇的双眼囧囧有神的看着骆浔忆。 骆浔忆把七仔往他跟前儿送了送,脸上笑容明媚又灿烂,双眼烁烁异彩。 于忘然不禁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自从买完菜出来,心情就变很好,一路上挑风弄柳,招猫戏狗,像个精神振奋的大孩子。 小不点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七仔的脑袋,圆滚滚的黑豆眼睛不眨也不眨的盯着骆浔忆。 骆浔忆哈哈笑了笑,一路上捏他的脸,做鬼脸逗他玩儿。 于忘然觉得......这人笑起来的样子真是极有感染力,他跟小不点两个,就跟照镜子一样,实在难分谁笑的更无忧,更动人。 “拜拜” 下车前,骆浔忆向小不点招了招手。 小不点朝他晃了晃手里的七仔,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骆浔忆笑了笑,提着东西下车了,对于忘然说:“前面,到了” 他说的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居民楼,好在楼道还算干净宽阔,还有电梯,爬上十三楼毫不费力。 骆浔忆把袋子给他提着,自己掏出钥匙开门,边拧门边说:“思华可能睡了” 于忘然刚想说,那咱们轻一点,猛然想到他妹妹是聋哑人,于是又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换了一句:“方便吗?” 骆浔忆看着他弯唇一笑,推开门在玄关甬道旁的鞋柜里给他拿了一双拖鞋。 “你在客厅待一会儿,我去做饭,能喝酒吗?” 于忘然进了门又把门关上,一脸惊讶的笑意:“哈?你会做饭?” 骆浔忆把拖鞋扔到他面前:“很惊讶吗?” “呵呵,没有,嗯,少喝点,我喝了一肚子酒跑过来的” “行” 骆浔忆提着菜进了客厅。 于忘然换好拖鞋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他杵在客厅门口的背影。 “怎么了?” 于忘然脱着外套顺嘴问了一句,抖了抖有点潮湿的外套,猛一抬头看到客厅沙发里竟然坐着一个人......一个很帅气的年轻男人,他坐在正对客厅门口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双臂搭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等了他们很久,已男主人自居的姿态。 “you” 沈少游向于忘然抬了抬下巴,姿态轻佻又浮躁,笑着说:“又见面了,帅哥儿” 于忘然愣了一下,霎时就把眉心皱了起来,说:“呃?咱们见......” 话没说完,就听到呼咚一声,骆浔忆把菜扔到地上,不由分说的抓住于忘然的手腕拉着他走过客厅来到紧挨着阳台的一间卧室门口。 “干嘛?你干什......” 骆浔忆打开门把他推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在外面上了锁。 于忘然看着门板一脸懵逼...... 卧槽!这特么的是干嘛?! 他拍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愤愤的扭头看了看这间房间,嗯,还不算很乱,已经比一般男生的房间好了很多,起码没异味。 至于把他关在房间里是在搞什么鬼,或许是和外面那男生有话说不宜有他人在场。 于忘然试着拉了几下门,叫了几声骆浔忆,没人应他,外面静悄悄的,跟没人一样。 他焦躁了一会儿,索性死心了,离开门口在骆浔忆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儿,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头的桌子前,心里堵着几口闷气。 ......这什么东西? 于忘然看着桌面上散乱落了一堆的拆了包装的香烟,这些香烟被大略的分成两拨,他左手边的这部分看起来是完整无损的,而他右手边这些烟身上则是有些褶皱,很像是被二次加工过。 不仅如此,他还味道了一股混合着药物试剂一样的奇怪味道,吸到鼻腔里有点呛,奇怪的是也很畅通。 他拿起一根闻了闻又立马放下,眼一抬又看到了前面一本男装杂志下盖着的一个塑料袋。 于忘然此人颇为冷情,冷情到好奇心几乎没有,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在杂志下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于是伸手把杂志拿开,把塑料袋提到面前。 黑色的塑料袋里装着几盒药,他没留意那几盒药是什么,注意力都在药品旁边巴掌大的巧克力盒子身上,那盒子里装了半盒的白色粉末,肉眼看不出是什么,粉末上还隔着一把比挖耳勺大不许多的勺子...... 于忘然瞟了一眼有些发皱的香烟,又看向盒子里的白色粉末..... “操!沈少游你他妈的信不信我拉着你一起死!” 于忘然浑身一凛,目光依旧深陷在这些□□里拔不出来,听着穿破门板传进来的骆浔忆的吼声,心底竟生出一种惊惧...... 沈少游扯着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此刻异常暴躁的骆浔忆,逗猫一样笑着说:“凶什么,喝口水冷静一下” 骆浔忆揪住他的衣领拽着他走到阳台上,把他狠狠推到阳台栏杆上,眼里像是压了一枪管儿的火星子:“从这儿跳下去就是地狱,你不是好养小鬼吗?跳下去,我让你养,怎么样?你先跳还是我先跳?啊?!” 呼嗵一声巨响,于忘然踹开房门跑了出来,冲到阳台把骆浔忆往后狠狠推了一把挡在他们中间,拧着眉头匪夷所思道:“你们想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没有把骆浔忆刚才的话当成气话,好像没人阻拦他果真会跳下去一样。 骆浔忆看到他,目光在一瞬之间闪烁了数下,喘着粗气慢慢往后退出阳台。 沈少游搂住于忘然的肩膀,笑嘻嘻的朝他伸出手:“久仰,于先生,沈少游” 于忘然正看着骆浔忆发愣,闻言偏头不温不冷的看他一眼:“我没见过你” “嘿,我见过你” “在哪儿?” “在我心里啊” 于忘然皱起眉,刚想甩开他的胳膊就被骆浔忆一把拉了过去。 骆浔忆拽着他的手腕,不再暴躁易怒,而是面无表情的对沈少游说:“滚” 沈少游摊开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奈,吹着口哨往门口走,经过于忘然的时候又停下了,看了他一会儿,扭头对骆浔忆说:“你的病还真是不轻啊” 说着转过头一脸郑重其事的对于忘然说:“他有病,千万别当真,阿门” 骆浔忆揪住他的领子他把扔了出门外,然后把门摔上,顿了顿,又上了锁,回身看着于忘然道:“他胡说八道,你别,别当真” 然而此时此刻于忘然根本不想去思考谁真谁假,应该把谁当真,他把握在手里的香烟放进裤子口袋,捡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6 起地上的外套走向门口。 “我回去了” 骆浔忆站在门口垂眸看着他......忽然掀起左边唇角,侧开一步打开房门,轻轻笑说:“路上小心,再见” 于忘然低着头匆匆从他面前走过,等电梯的时候听到空旷的楼道里传出一记轻轻的关门声。 第24章 孤独灿烂【4】 “喂!” 林淑尔往他背上锤了一下:“你怎么不理我?刚叫你好几声!” 于忘然站在一楼大厅,自己的储物柜前一声不吭的往外拿今天需要的教材。 林淑尔平日和他闹惯了,并且此人大大咧咧根本不懂得察言观色,所以她根本没注意到于忘然今天的脸色格外的......一言难尽。 “嘿嘿” 林淑尔嬉皮笑脸的把脸伸到他眼前:“听过你前天晚上回家了?嗨,还以为你跑去哪儿逍遥去了,嘿嘿,叔叔阿姨骂你了吧?把蓉蓉一人仍在荒山老林里,幸好他们还不知道还有你女朋友,诶?怎么不说话?没必要吧宝贝儿,脸色怎么这差劲?没睡好吗你......” 林淑尔像一只火鸡一样叨叨叨个没完,并且一点也不可爱。 于忘然双手一垂,拧着眉头无奈又烦躁的叹了口气,说:“烦死了” 林淑尔终于看出他心情不爽了,眨了眨眼又张了张嘴,刚想说两句的时候被旁观许久的薛明遥拽着上楼了。 预备铃敲过,一楼大堂变得慌乱匆忙,于忘然把几本书夹在胳膊底下,开始锁他那个时好时坏的破柜门。 柜门今天又出故障了,总是合不上,把他烦的一巴掌朝着忽闪忽闪的柜门拍了下去! 哐当一声,柜门猛地合上又马上被弹开,挂在柜子上一前一后摆的梨花带雨。 刘雪莹恰好目睹了全过程,等他掐着腰往自己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冷冰冰的把自己随身带的包放进柜子里。 于忘然看了她两眼,深吸一口气把柜门锁上,然后顿了片刻,抬脚朝她走过去。 “早上好” 于忘然笑着说。 刘雪莹没理他,只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 瞅着她漂亮冷淡的侧脸,于忘然忽然就开始出神,出神了片刻又马上回神,见她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没趣的抿了抿唇,准备转身离开。 “于忘然!” 刘雪莹低低的怒了一声。 于忘然才走了一步就被她喊住,于是又叹了口气回身面对她,也不说话,只等着听她说些什么。 “你什么意思?” 刘雪莹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胸脯微微起伏,压低了声音怒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请你直说好吗?你不是最干净利落了,吗?干嘛对我忽冷忽热的玩欲拒还迎这套?成熟点吧,我不想陪你玩!” “......我没有” “那你前天晚上干嘛去了?谁不知道我跟你是......你把我自己丢下你觉得合适吗?你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看我吗?我现在成了一个笑话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临时有事” “这就是你的解释?” 刘雪莹冷笑:“没了?就这一句?” 于忘然揉了揉额头,垂眸说:“嗯” 刘雪莹恼怒的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将马尾一扬,转身走了。 于忘然泄了一口气,垂头盯着脚下的台阶上楼,才爬了两层楼就差点和迎头下楼的人差点撞上,幸好他及时看到视角里多了一双运动鞋,才及时刹住脚。 于忘然猛然停了步,下意识抬头看上去。 骆浔忆正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他,平日里就很显白的肤色此时白的更彻底了,两道直眉下的墨绿色眸子像掉进深海里的月亮一样沉的迷蒙又深沉。 此时此刻,于忘然竟然还能注意到他额头上冒出了一颗青春痘,这让他非常的......不知如何是好。 “基因遗传学?” 骆浔忆乍然舒展眉心,看着他笑了出来。 于忘然愣了愣,然后举了举手里的辅导书,没什么精神道:“嗯,基因遗传学” 说完无意和他纠缠,准备越过他上楼。 骆浔忆忽然伸开双臂把过道挡住,无视他惊讶的眼神,不紧不慢的笑说:“能看出来我身上携有什么基因吗?” 于忘然看着他清爽明朗的笑脸,慢慢的紧皱双眉。 骆浔忆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目光朝下扫了扫,向他伸出手,说:“纸笔” 于忘然把夹在书本里的圆珠笔和口袋里的便利贴递给他。 骆浔忆接过去在第一张便利贴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把圆珠笔和便利贴又还给他,什么都没说,只笑了笑,随后绕开他径自下楼了。 于忘然看了一眼他下楼的背影,目光移到手中的便利贴上。 不是汉字,是一组奇怪的字符,之所以说是字符,是因为这些字母拼凑起来,什么意义都没有。 骆浔忆写的是,n—salutaris。 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睡过头了!这章有点少,我知道。 第25章 孤独灿烂【5】 手机响了两遍才被接起来,杨昊颤抖又恐惧的声音顺着电流钻进耳朵,让骆浔忆一下子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骆哥,你,你到厂子里来一趟,三少在等你” 骆浔忆没等他说完就关了手机,撑着昏沉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缓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换了身衣裳出门走到客厅。 骆思华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穿着一条朴素的亚麻色棉质连衣裙,胸前梳着两条马尾辫,正在熬小米粥,见他出门便打手语问道:“睡了几个小时?” 骆浔忆走到餐厅倒水喝,一大杯凉白开下肚,比了个手势:“三” 骆思华两道淡淡黛青眉蹙了起来,放下汤勺还要说些什么,却见他拿出手机在打电话。 沈少游挂了他的电话,骆浔忆阴着脸骂了一句操,从厨台上拿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向骆思华打了一串手语,然后往拿起帽子往门口走过去。 骆思华连忙从厨房跑出来,在他开门前拽住他的胳膊,问道,这个星期五,方老师请我到她们家做客,哥哥,我可以去吗? 骆浔忆咬着包了想了想,问,哪个方老师? 骆思华用手语回答,我们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她让我去她们家吃晚饭,每个外来的学生都被她邀请过,你送我报名的时候见过的。 骆浔忆回想了下,没想起来,又见妹妹双眼发亮一脸期待,就说,好,吃完饭我去接你。 骆思华笑了一下,转身回厨房了。 骆浔忆到楼下车库里把他改装成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7 盗版道奇的拉风摩托车推出来,长腿一跨,油门一轰,往三环外去了。 杨昊说的厂子,的确是个厂子,被沈少游盘下来的修车厂,如今伪装成废弃库房的样子掩人耳目,实则里面全是走私偷渡而来的豪车。 沈少游看上这地方,就因为这儿够大,够隐僻,足有个底下停车场一样大的面积,虽不远离市中心,但此地是史上进程最慢的拆迁区,此地的居民和商户被拆迁商弄走后,把这块地买下的倒霉老板却破产了,楼建到一半不得不停下,也没人接手,政府也不干预,一堆烂摊子就这么撩在这儿,已经快两年了。 成了个鸟不拉屎的片区。 沈少游的帮手徐旭之是什么人物,一眼看出来这鬼地方未来三五年内不会变革,因为路不好,而且政府只修东面大道,这儿的破路跑一匹马都费劲,还是个堆满破铜烂铁的烂摊子,于是很快说服沈少游盘下修车厂,老营就此扎根儿。 骆浔忆的摩托车进了这片老城区就牛逼不起来了,三步一坑两步一坎儿,车差点被颠散架。 他把摩托车停在厂房门口,踹了一脚生了几层锈的大铁门,光头嘻哈裤的娄小能很快给他开了门。 “骆哥” 娄小能已经跟他混熟了。 骆浔忆冲他点点头,往里面走了进去。 厂子内部构造就是一个字——空,跟毛坯房一样空,四面八方规规矩矩的停着三四十辆蒙着白布的豪车,角落里杂七杂八的堆着工具和货架,要不是中央位置太空了,真像一个停车场。 沈少游搬了把椅子坐在厂子中央,徐旭之站在他身边,周围整整齐齐站了两排和骆浔忆一样有手艺不要命的年轻人。 杨昊鼻青脸肿的跪坐在沈少游面前。 骆浔忆每次看到诸如此类的场景,都忍不住牙酸,他很烦那个狗皇帝总是把自己装的跟港片大佬一样的德性,很烦。 “嘿,骆儿” 沈少游朝他挑了挑眉,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晃二郎腿。 骆浔忆冲杨昊抬了抬手,杨昊看了看沈少游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慢慢站了起来。 “怎么说?” 骆浔忆问他。 沈少游没骨头一样歪在椅子里,指了指杨昊:“藏东西” “我没有!” 杨昊急道:“我接回来的货只有这些,三少,我真的没有偷!” 沈少游啧了一声,猛然发狠:“你说丢了就是丢了?!我他妈的信你?!” 骆浔忆皱了皱眉,不耐的扬声道:“丢了丢了丢了丢了就他妈的丢了!我弄丢的你弄死我来!” 沈少游瞪大眼睛,匪夷所思的“哈?”了一声:“你?我靠你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骆浔忆揉了揉耳朵,耐下心解释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没找到,也许丢船上了也许丢岸上了” 沈少游爬在一边的椅子扶手上,咂摸着嘴说:“丢了是小钱儿,被不识货的捡到,再报警可咋办?”说着摆了摆手:“宰了宰了宰了” 两个魁梧壮实的男人上来就要把杨昊扭住,骆浔忆道:“你他妈有够没够?你要是真敢弄死个人,我也不跟你混了,把账结了,咱俩两清” “啊?别啊,我离不开你,别生气,不就丢了批零件吗,只要在你手里丢的,别说是零件了,你把我厂子卖了我都认,死你手上我都能含笑九泉喽,真的” “......我不想把你怎么样,这是最后一次,这些车我给你装好,你我两清,这地方我不再来了” “怎么两清啊”沈少游撑着脑袋懒洋洋的笑道:“咱俩一笔烂账,清毛线啊,绑一块儿凑合过日子吧” “不可能” “啧,你看不上我这儿哪儿了?” 骆浔忆没说话。 沈少游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讪笑一声,指着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我明白你是个什么东西,离开我,你就一孤魂野鬼,谁都不认” 骆浔忆沉默良久,冷笑一声:“把你牛逼的” “我就是牛逼啊,你骆浔忆都是我的人,你说我牛不牛逼?” 骆浔忆径直朝他走过去,然后抬脚踹在他屁股底下的椅子腿上,一跳脆生的椅子腿竟被他踹折了。 沈少游跟着椅子一块翻了下去,揉着屁股破口大骂。 骆浔忆挥开众人让他们干活,自己也套了一件沾满机油的工作服,领着两个人着手组装一辆宾利欧陆gts。 车灯装到一半,骆浔忆又钻到车底下检查油箱,连杨昊什么时候过去的都没注意. 杨昊身残志坚,捂着还在流血的唇角蹲到车前,问:“骆哥,你真的不干了?” 骆浔忆嘴里咬着扳手,只顾上螺丝,没说话。 杨昊接着说:“......刚才三少问我,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人了,说你从今天冬天就有点不对劲” 骆浔忆把扳手拿掉,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异常的” “你说我遇见谁了吗?” 骆浔忆冷声打断他。 “没有啊” 杨昊说:“我就说你最近在学校里交了个朋友,是高二实验班的那个于忘然吧?” 骆浔忆从车底滑了出来,忍着怒气道:“你话怎么这么多?还说什么了” “谁?我还是三少?” “沈少游” “三少没说什么了,他就说......” “说啊!” “他说你交个鬼的朋友,你是在犯病” 骆浔忆猛地站起身把手里的扳手朝着挡风玻璃砸了过去,把刚按上的挡风玻璃砸了个稀碎。 完事儿又蹲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对杨昊说:“再搬一块儿按上” 然后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下来,走了。 第26章 莎士比亚【1】 当杨昊顶着一张缤彩纷呈的大脸到教室的时候,不光是班里的同学,连骆浔忆都惊了。 骆浔忆正靠在座椅里转笔玩儿,边跟旁边的几个男生聊天,忽闻班里女生齐刷刷的一声惊呼,抬头就见杨昊低着头进来了,脸上就跟炸了朵烟花一样热闹。 “......靠” 骆浔忆把笔拍到课桌上,瞅着他直乐。 杨昊没精打采的坐到他前面,把其他男生往他脸上伸的手都挡了回去,回身看着他后座的骆浔忆说:“骆哥,你说我请不请假” 骆浔忆呵呵笑:“就你现在这样,请个年假都没问题啊” 杨昊叹口气,挠挠脑袋说:“算了,不请了,待会儿班主任问起来我就说是我老子打的,班主任也知道我老子什么德性” 骆浔忆本来沉得跟死水似的心情被他这幅倒霉样逗乐了一点,但没乐多久,几分钟后又开始面无表情的转笔,那支圆珠笔在他指间飞速旋转,跟上了永动机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8 一样似乎永远不会停下。 十几分钟后晨读铃一打,他就停下了,右手食指和中指被磨出两道深深的红痕,看样子一时半会消不下去,他拿本书摆在课桌上,好学生一样从第一页慢慢往后翻,翻得不快也不慢,不像在学习,像极了看小说。 他们班的晨读一般都用来开班会,所以学生们颇有秩序的静悄悄的等班主任,然而进来的却不是班主任,而是一位男老师。 “我姓向,高二年级组语文老师” 穿着不入时的格子衬衫休闲裤的年轻教师站在讲台上如此介绍自己,并且说:“你们王老师将近临盆行动不便,所以我暂时代你们班的班主任,班长和班干部站起来我认认” 陆陆续续站起来七八个少男少女,做了自我介绍。 向阳扶了扶眼镜,把这几个人认了下来,然后挥挥手让他们坐下,说:“有什么事我就和你们班长对接了,我就在楼下的大办公室,班干部和同学们有事都可以到办公室找我,如果我不在就找我带的实验一班班长,叫于忘然,因为我的办公室在楼下,所以我待在楼下的时间会多一些,有事的话也可以找他,或让他转告我,都可以,嗯,班长,等会儿下课你跟下下去认认人” “不用了向老师,我认识于忘然” 班长笑说:“实验一班的虞美人,昨天还碰到了” 关于于忘然有个虞美人这一外号,向阳是知情的因为林淑尔提起过,还不是两三次,所以想不记住都难啊。 对此外号,向阳是拒绝的,但于忘然是无所谓的,所以就让流言随风去吧~去吧~ 至于于忘然为什么得了这一外号,嗯……多半是因为他腰细腿长,俊秀的紧。 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友好的笑了几声。 向阳只能跟着他们笑了笑,说“取的什么外号,你们这些孩子真是……” 骆浔忆把书合上,抬起头双眼放空的盯着向阳,并没有融入到此刻的氛围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向阳拿着名册挨个点名的时候也没回过神来,还是杨昊回头叫醒了他。 看到杨昊那张五彩缤纷的大花脸,骆浔忆忽然就笑了,乐呵呵的答了声:“到” 点到杨昊的时候,向阳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回事儿。 杨昊说:“我爸揍的” 向阳:“……” 他还能说什么,顿了半晌才忧心忡忡的瞅着他,说:“你可以跑啊” 杨昊一愣,傻呵呵的说了声:“哦” 向阳摇摇头,指了指后面拖着下巴看热闹的某人:“同学,把帽子摘了吧,教室里又没下雨” 班里一声哄笑。 骆浔忆很听话的把帽子摘了,末了抬头冲向阳说:“老师,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你说” 骆浔忆笑道:“现在您是我们的班主任,那我们就和实验一班的同胞们是一家人啊,您作为大家长是不是应该给两家人牵线搭桥,引见引见啊” 向阳预料到此人会张口混说,但没想到竟挺有几分,胡说胡有理的味道,于是不耻下问:“你想见哪个?” 骆浔忆道:“别人就算了,实验一班的班花挺出名的,就他吧” 有几个好事的问:“谁?实验一班有班花?” 骆浔忆说:“虞美人啊” 向阳:“……” 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骆浔忆,以后千万得把此人盯住! 可怜远在楼下的于忘然同学接二连三的被有心的,无意的人拎出来单口调侃了两次,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高三是至关重要的一年,把这些孩子分到谁手里谁都得全力以赴的把他们给往好了引领,更别说向阳了,向阳拿出初带高一的责任心来带高三七班,很快他发现,班里其他人还好,有考大学的明确目标的正在尽心尽力的读书学习,而那么几个混社会意向明显的也不足以让他忧心,让他操心的不是级与级的优生和差生,而是那些处在中游荡荡的学生,他一贯的教育风格不是不管三七二十的手抓,而是有选择有目的的督促辅导,因为九年义务制教育的最后一年,许多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的人格早已定型了,他们需要为自己往日的懒惰和勤奋负责,他们的性格是怎样,就怎样,已经不大可能被外人所改变了,以至于他们选择自己以后的生活状态和社会地位都参差不齐,并为之努力奋斗,或者懒惰懈怠。 读书并非唯一的出路,确是爬向更高一社会阶级的唯一出路。 懂得这个道理的孩子,正在努力,志不在此的孩子,正在放弃。 他能做到也只有帮助想站在更高一层社会阶级的孩子多铺一层垫脚石,帮助无意向上挣扎的孩子谋划其他出路。 所谓教书育人,在他看来,也就是如此了。 教师并非什么神圣的职业,不过就是看透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做不到让每个学生都成为人上人,也不能批判某些学生日后只能沦为人下人,他们能做的只有在那些孩子们人格定型的同期时刻,做最后一把努力。 一视同仁,也区别对待,是向阳对教师行业的浅显认知,并且他很尽责的履行着自己的见解。 中游荡荡的学生的出路反而会比尖子生更广,他不很操心这些学生,然他很忧心的是整个高三七班,最摇摆不定的那个,骆浔忆。 骆浔忆这个学生很怪,他访了一遍高三七班的所有代课老师,得出大同小异的回复,他很奇怪。 向阳自己也看的出来,这个学生非常的聪明,据说他辍学辍的早,不知动用了何方势力才没有经过任何考试而空降附中。 在社会上闯了些时日,他的意识和大脑并没有被社会风气侵蚀进而僵化,反而读的尽书,还读的挺好,折让向阳很诧异,而且骆浔忆此人很聪明,向阳不知道他不到三十分钟分钟翻完一本语文选修书,有没有把课文的意义理解透彻,但他清楚的是骆浔忆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这叫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曾在一次晨读课上,他悄悄站在骆浔忆背后目睹他不到三十分钟把一本崭新的选修六翻完,然后合上书静静做了一回儿,像是在回想,更像是在发呆。 “记住了吗?” 向阳当时如此问他。 骆浔忆似乎对身后忽然多了个人不怎么诧异,但他的眼神暴露了他很不爽,而且防备心极重。 向阳被他冷冰冰的眼神盯了几秒,竟有些怯意,但他很快摆脱了那点对自己学生的惧意,拿起他的书顺手翻开一页,把页数告诉他,让他把内容背诵。 骆浔忆把背紧紧贴在椅子背上,垂眼盯着课桌不言不语,看起来颇不愿配合他。 向阳极有耐心的站在他身边等了一会儿,只见他把自己当空气,只好说:“我让你们抄檄文,你在干什么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39 ?翻书玩儿?背不出来把书抄一遍!” 向阳一向言出必行,罚学生抄书自然并非儿戏。 骆浔忆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他,没多少色彩的嘴唇紧紧抿着,依旧不开口说话,只拿出纸和笔伏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从他还算工整的字迹中,向阳看着他一字一字的把这页的文字一字不落的默写了出来,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了讲台上开始讲解檄文,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骆浔忆很聪明,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一点就透一目十行,但这并没有让向阳把他当做重点培养,因为他看的出,骆浔忆志不在此。 此人极其的摇摆不定,托人花了重权转到附中也不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打鱼的时刻尽心尽力努力刻苦,晒网的时候又心不在焉消极怠工,所以各科老师对他都很无奈,偏偏他还整天笑呵呵的没个正经时候,嘴里说出的话一套一套的哄得人有脾气也难发,不免让人怀疑此人是不是浪荡管了在耍着代课老师玩儿,手法就是扇你一巴掌再给你甜枣,完事儿又嬉皮笑脸凑过去认错卖乖,然后故技重施不长记性,陷入死循环......让人可叹,可恨。 向阳对他也很无奈,或许是在他游戏人间的处世态度中看到了他的劣根性,盯了他两天也就悄默声的撒手了,只给过他一句忠告。 “你认真一些” 对此,骆浔忆是这么回复他的。 “老师,我恨认真啊”末了没头没脑的又说了句:“我从没这么认真过” 向阳领悟不了他貌似有所深意的话,只当做戏言,老生常谈的教育了两句便抛之脑后,让他把这次的周末作业代为转告语文课代表。 “剧本创作,不少于两个镜头一千字,去吧” 骆浔忆领了命,但没去,钉在原地问:“剧本?” “嗯,模仿剧本模式,写几个镜头” 骆浔忆默了片刻,笑问:“就是把自己当成上帝,做导演么” 向阳点点头:“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风格限制吗?” “你想写什么风格?” “不知道,悲剧吧” 向阳皱眉:“为什么?” 骆浔忆笑:“莎士比亚告诉我们,悲剧才能流芳百世传唱不衰” “你不是莎士比亚,别模仿他” “但您不觉得他写的人物的结局虽然悲惨,但都被他从地狱里解救出来了吗?并且都死在了人间的幸福里,多好的结局” 向阳看着他沉着清冷的眉眼,一时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倒叙,根据之前的一些情节套进去的时间点,看不懂的话应该是你没有看前面的的内容,嗯,谢谢! 第27章 莎士比亚【2】 死在了人间的幸福当中,这是最好的结局。 “剧本是吧?” 骆浔忆敷衍的冲他一笑:“我知道了,老师再见” 从向阳办公室里出来已经大课间下课了,他回到教室里看到杨昊等几个班里活跃分子正趴在窗边朝下看。 他走过去拍了拍杨昊的肩膀,身子一斜倚在窗台边:“看什么?” 边问也朝下看了过去,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群学生在艳阳天下跑步而已,这些男生的眼球就盯在正在操场跑步的女孩儿身上,看她们短袖下露出的细腻皮肤,看她们随步伐微微起伏的胸脯,看她们轻盈窈窕的身姿。 他们用自己出于欣赏耽于向往的目光向这些少女致以青春的欲望和敬意,不是什么猥亵,年轻罢了。 几个大男孩儿略带矜持和羞涩的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粗声粗气的向吸引住他们目光的女孩儿们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嘴上大大咧咧的开着玩笑,谁也没有少看一眼。 骆浔忆也跟着看,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忽悠忽悠的眼神就开始在操场附近乱瞟,随后就看到操场边上的柳树小道上散步的一男一女...... 从四楼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下去,足以看的清脸,所以他一眼看了出来那男生是于忘然,女孩儿他不认得,貌似是个漂亮的。 骆浔忆调整了一下站姿,胳膊架在窗台上侧身靠在窗前,垂着眸子悄无声息的注视着绿柳小道上的两个人...... 杨昊和其他男生说笑了几句,转眼看到骆浔忆正盯着楼下什么地方看,表情冷冷的,眼神还挺凶,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 正好看到于忘然抬起手按在柳树树干上,把女孩儿圈在了怀里,不禁“哈!”的一声乐了出来。 “这小子可以啊” 杨昊瞧的津津有味:“我上高二的时候没他干的出来” 预备铃一打,女孩儿就跑了,于忘然掉头往操场走。 骆浔忆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右边唇角轻轻的勾了起来,抬眼看着对面教学楼上的天空出了一会儿神,把窗帘拉上,坐到座位上拿出稿纸和笔。 凝神静坐了一会儿,他提笔在稿纸上写了标题——哈姆雷特的诞生。 他写的这几页剧本全篇围绕两个字来写,欲望,或许是因为读音和含义有点接近,他写欲望两个字的时候总是写成‘于忘’最后一个然字还没来的及写就先发现失误,于是一次次的划掉重写,等他写完初稿回头看时,纸上只用线划去了两三处,但在他看来却是通篇出错,每个字,每个词,每一行都得划掉重写,写的更隐秘,更让人看不出来,写成......满纸荒唐言。 作业交上去不久,他就被向阳叫去喝茶了。 向阳问他写这个剧本的初衷是什么,他答不出来,也不想答,于是和向老师陷入冗长的拉锯战中。 不知是不是过度解读的结果,向阳总觉得他从骆浔忆笔下阴暗卑劣,占尽人间所有黑暗面的主角身上看到了他翘首期盼,举起的双手...... 就像他所说的,一双从地狱伸向人间的手。 向阳以为他会给主角一个哈姆雷特式的结局,毕竟扮演上帝的创作者说过他很欣赏这种结局,但是骆浔忆却没有,他甚至没有给主角一个交代,只让他继续待在原地。 这真是莫大的......狠毒。 “你的阅读量不小,新约全书全看完了?” “我说了,很久之前可能翻过一遍,记不清了” “你读过三毛?” “什么?” “你给你的人物写判词的时候提到她,说她是身体跟的上灵魂的自由人,这句话写的很好,我只想夸夸你” “哦,谢谢” 向阳跟他扯不下去了,筋疲力尽的挥挥手:“高三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关怀你的未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要不然考虑跻身文坛也行,去吧”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0 骆浔忆站起身说了声老师再见,一回头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正撕学习报的于忘然。 看到于忘然,他脚步滞了一瞬,然后和正巧转过头的于忘然对了一眼,径直出门了。 趁着还没上课,他回教室把书包背上,拿起帽子又下楼了,回到大办公室外面的的楼梯口,刚把帽子戴上就见于忘然出现了,走向对面的的楼梯口正欲下楼。 “嘿” 他满面笑容的叫了他一声。 于忘然对他飘忽不定的行踪已经给有了免疫力,所以没多惊讶,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巧啊” 骆浔忆歪着脑袋笑说:“巧吗?你出现在这里是必然,我的出现是偶然,对我来说碰见你是巧合,而对于你来说,碰到我是必然” “或许吧,但是我认为必然撞上偶然,一定还需要运气” “哈哈,那咱们两个运气都不错啊” 说完,他看着于忘然,像是在等着他说些什么,然而于忘然向他道歉是他没料到的,他很不喜欢听人道歉,那是明知有错却偏行,最后无计可施别无他法使出博人原谅的拙劣把戏,是亡羊补牢的愚蠢做法。 于忘然愚蠢吗?当然不,他聪明睿智,沉着自持,可爱,单纯,心思耿直,他是完美的,他不需要道歉,他永远都不需要像任何人道歉,如果有人惹恼了他,那必定是对方的错。 在骆浔忆眼里,于忘然就是这样。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你不需要道歉,你做错了吗?” 他还想和他待一会儿,但是兜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于是朝他挥挥手,准备下楼。 “等一下” 于忘然邀请他参加他们的周末游湖活动,这让骆浔忆很意外,同时也挺高兴,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参加,于是给了他一个模糊的答案。 和于忘然分开,翻出学校院墙骑着他那辆拉风的盗版道奇往老城区赶的时候,他想到了把周末的事推开的好几种借口,沈少游不同意也拿他没办法,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你让老子千辛万苦把你送到附中,就是去交朋友的?” 沈少游的腔调像一个盼儿有出息,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 “不耽误你事” 赶了好几个大夜把这些车装好,骆浔忆乏的连多说一句话的精神都没有了,脱掉工作服就想走。 沈少游把他拦住,脸上笑吟吟的,嘴上说的却不是那么回事儿:“骆儿,你最近很嚣张啊” 骆浔忆端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流氓样,懒洋洋的指了指自己的脸:“看不惯我了?好说,您一句话我就滚的远远的” 沈少游定定瞧他片刻,无视其他人在场,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他跟前儿,稍仰头看着他说:“滚到我床上吧,怎么样?” 骆浔忆推开他的肩膀往门口走。 沈少游在他身后笑:“干嘛这么害羞啊,又不是没上过,那次......” 话没说完,骆浔忆弯腰捡了地上的的一块三角铁朝他砸了过去。 “靠!你他妈真疯了,药够吃吗你!” 和沈少游待在一块儿,他总能轻易暴躁,久而久之,他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他继续在一起,即使这样的状态对他来说最自由,但是现在,他只想远远的避开他,越远越好...... 再看一眼沈少游的脸,他都厌烦。 奈何这个人偏偏不肯放过他,这让骆浔忆很暴躁。 “我是疯了” 骆浔忆回头笑说:“别把我逼急了” 沈少游攒着怒火压着步子一步步朝他走过去:“谁把谁逼急了?你犯神经冲着我来啊,跟个半大小子搅和什么?你想干嘛?玩同性恋那套吗?人肯陪你玩吗?!” 杨昊在旁看了许久,越听越觉得荒唐,忍不住自作聪明的帮骆浔忆辩解:“三少,为什么说这么难听,骆哥交个朋友而已” “怎么哪儿都他妈的有你?!” 沈少游掉头吼道:“他骆浔忆要是有一天暴尸街头了,功勋章就有他妈的这个见鬼的朋友一半!”说罢脸色忽悠一变,对骆浔忆笑说:“跟我待一块儿吧,挺好的,我还能帮你收尸呢” 骆浔忆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了,转身推开修车厂大门,窗外的阳光挤开门缝泻进来一地,转眼又被铁门阻隔。 本来打定主意要去,经过沈少游这么一闹,他又有点不确定了,回家换了校服赶到学校心不在焉的上了一天课,下午放学后也无心回家,就近跑到学校周边一家快餐店,点了一个难吃到刷新他世界观的汉堡坐了半个多小时。 汉堡吃到一半,他实在受不了了,招来服务员要了一罐芥末自己调味。值班的是个小姑娘,小姑娘给他送芥末的时候介绍道:“帅哥点一杯烧仙草吧,新品优惠,很划算的” 骆浔忆想也不想的就谢绝了,汉堡难吃到这种地步,奶茶肯定还不如红砖茶。 小姑娘耸耸肩,回到收银台接着玩手机。 “欢迎光......啊,是你啊,今天还是珍珠奶茶加咖啡吗?” 女孩儿死气沉沉的语调忽然变得欢快,骆浔忆仰头往外间的收银台看了一眼。 这家快餐厅分外内外两间,中间有一堵半人高的艺术墙挡着,他坐到了里面那间,外面那间空荡荡的没有人。 “嗯,谢谢” 于忘然冲她点点头,径直朝外间靠窗的角落里走过去了。 他就坐在艺术墙边上,稍直起腰回头就能看到坐在外间的于忘然,但他没这么干,只看了一眼他在干什么就不再往后看了。 于忘然一落座就把耳机戴上了,趴在桌子上玩手机,一副与世隔绝不想和人交流更不想被人打扰的样子。 骆浔忆把手里剩下的一半挤满芥末的汉堡细嚼慢咽的吃完,然后在要一杯奶茶还是要一杯果汁中挣扎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招来小姑娘说:“他喝的什么?给我来一杯” 他不怕惊动于忘然,因为于忘然带着耳机,或许连快餐店里打起来了都听不到。 “他?他都喝咖啡加奶茶,你也喝?” 骆浔忆撑了撑已经被辣晕了的额头:“好创意,给我来一杯吧,快点” 小姑娘很快给他端上来一杯特饮。 骆浔忆尝了一口,满口的苦涩味里带着浓郁的奶香,说不上难喝也觉得谈不上多好喝。 几口把这杯特饮喝完,他把帽子一戴起身走向门口,开门的时候看了看于忘然。 于忘然正低头看手机,压根儿没注意店里什么时候出去一个人。 骆浔忆步行了几百米,到了一个百货大楼边上的露天停车场,去取他的摩托车。 “......有事儿?” 拉风霸道的摩托车上骑了一个年轻的短发女人,穿着黑色针织小背心,一条牛仔短裤,背心和裤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1 腰之间露出一段细白的腰身,蹬着一双低帮马丁靴。 等她回头的时候,骆浔忆才看清,她年纪尚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只因穿的教露骨所以不显稚嫩。 “你的车?” 姑娘反问,单脚踩在地上,双手扶着车把,也是一副机车发烧友的模样。 “很酷啊” 留着轻薄利落的‘高俊熙’短发的姑娘拍了拍车把,抬起一条修长的美腿踩在保险杠上,拨开一缕垂到她眼前的刘海儿,冲他挑眉一笑:“带我跑两圈儿呗,帅哥” 这姑娘长的很漂亮,画着略显成熟的上眼线也没把她天生丽质的面孔打了折扣,她脸型容长,单眼皮高鼻梁,长的还真有几分时下韩流女星的味道,虽然四肢纤瘦欣长,但从她的胳膊和她腰侧露出的两段人鱼线可以看出她有健身。 ‘高俊熙’不等他回答又接着说:“我带你逛也行,上车” 骆浔忆没接她的话,走了过去言简意赅道:“没时间” ‘高俊熙’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他的摩托车上,笑了笑说:“你真没劲,交个朋友嘛” 骆浔忆在校服口袋里摸钥匙,没什么情绪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高俊熙’看着他把浑身的口袋摸遍,然后把书包也打开了往里探手。 “钥匙丢了?” 骆浔忆看她一眼:“承你吉言” “你这人真怪” ‘高俊熙’好脾气的笑说:“又不是我弄丢的,诶?我帮你发动车,你让我骑两圈儿,怎么样?我这么个大美女,不吃亏吧” 骆浔忆满脸的不信任:“你会?” ‘高俊熙’哼哼笑了声,抬手把坠在右耳酷似水滴形的黑色不知名金属耳环取了下来,扭了几下,然后查到钥匙孔里,左右来回扭了几下,引擎嗡的一声发动了。 ‘高俊熙’朝他挑挑眉,把耳环又恢复原状带到了耳朵上:“怎么样” 骆浔忆略笑了笑:“没看出来,失敬” “詹镜” 骆浔忆看了一眼伸到自己面前的留着法式美甲的白皙手掌,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指尖。 “你叫什么?” 詹镜从口袋里摸出一粒木糖醇丢进嘴巴里,主动问道。 “骆浔忆” “哦,骆帅哥儿,那我帮你开锁,你是不是应该遵守信用呢?” “......你想去哪儿?” “外环高速!” 骆浔忆把书包扔给她:“往后面坐” 詹镜把他的书包背到背上,万分自觉的搂住他的腰,哈哈笑说:“认识你很高兴” 骆浔忆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挂到车把上,又把唯一的头盔递给她,没再废话,一轰油门,车离弦的箭似的蹿了出去。 第28章 莎士比亚【3】 詹镜说的骑两圈太有欺骗性了,不算来的这一路,她已经彪了将近两个小时,并且此女子精力旺盛生龙活虎,愈来愈有不知疲惫越战越勇之势。 骆浔忆把她带到省道就下车了,放她一个人骑着摩托在公路上飞来飞去。 骆浔忆自己坐在公路边上的防护栏上看着面前绵延无际的麦田,今年秋麦长势好,地主多半是要发。 詹镜像个女鬼一样风驰电掣的在他背后又飘了几个来回,骆浔忆回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没了吐出去的欲望,像是在脑海里构思一句话再推送到嘴边,已经让他绞尽脑汁筋疲力尽。 就在来的路上,他扶着车把,就想这么永无止境的开下去,不是有多么的向往远方,说实话,他对前路是何风景,一点像知道的欲望都没有,他就是......想以那样的状态,一直继续下去。 关键时刻还是詹镜一直在吵闹着他让他把车停下。 于是他把摩托车给了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太妹,自己坐在马路护栏上,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麦田发呆,很久没有动弹。 还好詹镜知道节制,再把剩下的半缸油用完之前停下了。 “嘿” 詹镜长腿一跨,坐到他旁边,像个男孩儿一样大大咧咧的列开腿,抬手搭在他的左肩上。 骆浔忆撑住额头闭上眼,闷闷的嗯了一声。 “干嘛?心疼你的摩托车吗?” 詹镜见他情绪低沉,想要引他笑。 骆浔忆还算给面子的牵了牵唇角,面部表情很快归于平静。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西边一轮火红的太阳正一寸寸的没入地平线,黑暗从像一张大网一样从天边渐渐蔓延。 詹镜瞄了一眼他身上的校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着放在指间,也是个熟练的老烟枪。 “你是附中的?” 詹镜吐出一口浓白色的烟雾,问他。 骆浔忆没答她的话,可以说是完全的无视她,只撑着额头闭眼不知在想什么,眉头紧皱,表情隐隐的烦躁,从骨子深处透出一股不安来......于忘然料想的不错,他真的很善变,甚至可以说是分裂,他可以在每一种状态中完美无缝切换,见人变人,遇鬼变鬼,好像每一个骆浔忆都是一张假面,又好像每一个骆浔忆都是他自己。 真真假假,让人头疼。 “我经常在附中溜达,没见过你” 詹镜好像存心引他说话一样,见他不搭理自己,偏偏又凑他近了些。 骆浔忆良久掀开眼皮,淡淡的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按手机,屏幕上的光打在他脸上把他教深邃的眼部轮廓照的像两只失去眼珠的骷髅一样,黑暗无光。 “你和我一样大吧?十八?十九?” “......十九” “啊哈,叫姐姐吧,我二十一” 骆浔忆终于抬眼瞅了瞅她,没什么表示,又低下头看手机。 “我十四岁就不上学了” 詹镜光着胳膊,晚风吹在皮肤上难免有些凉意,她略缩了缩肩膀,把唇角的烟拿掉,眯起左眼对准正在升起的半轮月亮点了一个‘洞’,口吻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很清楚,我爸妈也不管我,反正上面有我哥,他们重男轻女,把我当野小子养,我从小就是放羊的,我哥有出息,青年才俊年少有成,缉私警二级警督,他们就更不管我了,呼......我也无所谓,不是赌气,我真的无所谓,反正这世间没几个能让我在乎的人” 詹镜说着顿了一下,把夹在指间的烟头松开,让那一点星火自由掉落了下去,等到星光一灭,她耸着肩膀笑了一下,转头望着骆浔忆说:“看的出来吗?” “......什么东西?” “我有抑郁症” 一条短信写到一半,骆浔忆不得不停下,抬眸看着她。 詹镜的刘海被晚风来回拨弄,遮住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2 了她的双眼,只看到她的唇角是向两侧深深的牵引着,她笑的很动人。 “我十五岁那年就得抑郁症了,是我自己发现的,不用看医生,你心里开不开心,自己不知道吗?这是心病,没药医,心理医生也没用,你去看心理医生,只能一次次的提醒你,你有病,你心里有病你脑子有病,你不正常,我才不去看医生,我哥让我去我也没去,现在他也基本不怎么管我了” 骆浔忆的手机在他掌心发烫,他出神的看着她隐在刘海后的双眼,莫名其妙的问了句:“怎么样” 更奇怪的是詹镜居然听得懂他在问什么,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那样呗,时不时的发作,也不是很严重,要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跟你聊天,早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很难熬,寂寞,孤独,想被关注又怕被关注......那段时间我的生活里什么都没有,就像被关在一间没有门没有窗的黑屋子里一样,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很寂寞很孤独,孤独的让人窒息,又不肯走出那间黑屋子,整个世界对我而言就是一场白色噪音,他们会嘲笑我,会伤害我,会想要杀死我,所以我就......远远的,一个人待着” “偶尔会兴奋吗?” “我不开心,不幸福,为什么会兴奋?又不是磕了药” “......吃药不好吗?” “我才不会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去嗑药,只有野兽发狂的时候才需要镇静剂” 詹镜的双眼悠的一亮,左手搭在他扶在护栏上的手背上:“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不被认可,不被接纳,厌弃自己,厌弃整个世界,他们把你当做病人,当做异类,不肯亲近你,不肯相信你,当你向他们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们依然觉得你在做戏,很无助很无助” 詹镜翘着二郎腿,仰着头看星星,哼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也不着自己的诉说能得到什么回应,忽然笑了一下说:“天气预告说明天有雨,呸,我看是胡说八道,今天晚上星星这样多,才不会下雨” 高速公路上驶来一辆货车,强烈的闪光灯打在骆浔忆脸上,让他不禁闭上眼偏头躲开了光源。 轻轻的把手抽出来,骆浔忆把没写完的短信重新编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周末有事,不能参加你们的活动了,玩的开心。 踌躇再三,还是把这条短信发了出去,他撑着栏杆跳到地上,往停在公路对面的摩托车走过去:“回去了” 詹镜喊了他一声:“诶,骆浔忆” 骆浔忆站在公路中心,回头看着她。 “你没有朋友吧?” 詹镜笑着问。 骆浔忆不语。 “我也没有朋友,交个朋友怎么样?” 骆浔忆静默良久,然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好啊” 第29章 莎士比亚【4】 于忘然刚到教室,就被体育委员王朝同志半路截胡,强拉到教室后面的角落里。 “有话说话” 于忘然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拔下来,垂着眸子一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昨天给我什么东西啊” 王朝人高马大一人,这会儿急的音色都变了,于忘然这才把注意力移到他身上。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才让你帮忙查一查” 王朝三舅是法医,还是个很是专业的法医,什么东西到了他三舅手里连老底儿都调的出来。 “你可害死我了,我爸现在天天追着要揍我” “......啊?” “吗啡!你给我的药粉是吗啡!” 王朝捏着嗓子低吼。 于忘然本来慵懒,倦怠的神情僵硬凝滞了一瞬,然后慢慢的垂下眸子,用诡异的平静的声调问:“是毒品?” “不是毒品还能是补品吗?要不是毒品我爸至于揍我吗” 于忘然又抬眼看他:“你跟别人说了?” “说什么呢,咱是哥们,我能把你卖了吗?我说我捡的” 于忘然潦草的点点头,魂不守舍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忽然就觉得特别乏,于是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吗啡不算是毒品...... 恍恍惚惚的,他在想,吗啡只是有成瘾性,是精神药品,不算毒品...... 操! 他狠狠在心里骂了一声,忽然站了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 “把桌面收拾干净,临时测验,七十分以下的到操场跑七十圈” 向阳推门抱着一叠卷子进来了,登上讲台一眼看到了‘鹤立鸡群’的于忘然。 “嗯?” 向阳推了推眼镜:“班长见到我很激动吗?” 在同学的笑声中,于忘然慢慢坐了回去,等卷子发下来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始动笔。 林淑尔回头对他挤眼睛。 于忘然瞥她一眼,扶着额头用手掌遮住眼睛。 这会儿他又烦又燥,什么都不想理会。 林淑尔悄悄的往后靠在椅背上,手从背后伸到他的桌子边,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于忘然抬眸瞄了一眼,拿起笔盒压在纸条上,再从指缝里去瞟向阳,向阳正坐在讲台后面写教案,没空搭理他们。 林淑尔又回头看他,使个了眼色。 于忘然无力垂下脑袋叹了口气,随后把纸条藏在拢起的掌心里,展开看了看。 你和刘雪莹吵架了?一副失意惆怅,为情所困的样子,刚才我在茶水间看到她,大美女看到我很不高兴,还瞪我一眼,我招她惹她了? 于忘然扫了一遍,把纸条揉成纸球扔到课桌抽屉里,当做没看到似的,专心开始答题。 林淑尔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静,于是又写了张纸条偷偷放到他桌子上。 于忘然索性看也不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让那张纸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林淑尔差点没下破胆,此妮子虽剽悍,但也是个外强内干的怂货,她瞥到于忘然不理会自己传的小纸条,等着被向阳发现吗?于是又偷偷的拿了回来,把手背到身后对着于忘然比了个中指。 “林淑尔?” 向阳附在讲台上笑眯眯的叫了她一声,问:“抽筋了?” 林淑尔装模作样的抓挠后背:“老师你别说,还真有点痒” “哦,需要让于忘然帮你抓抓吗” “不用了,嘿嘿” 向阳正色道:“那就把椅子往前拉,好好写卷子别做小动作” 林淑尔秒怂,往前坐了坐,乖乖低头考试。 向阳把钢笔合上,搁在教案里又把教案合上推到一边,抱着胳膊认真环视台下一周:“作弊没意思,得一堆挂羊头卖狗肉的朱砂画符只能让牛鬼蛇神现行,不能让你们得道成仙,明白我的意思吗?” 底下稀稀拉拉的应了几声。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3 向阳不再说什么,抱起胳膊往后靠在椅子上,开始认真的监考,漫无目的的目光在这几十张课桌上游走走,看着看着,他不免注意到了薛明遥...... 薛明遥坐在中间第三排的位子上,他的个子在班级里不算拔高,不过也不算矮的了,于忘然只比他高了不过三五公分有限,但他却总显的过于清瘦,或许是因为他的骨架远没有一般男生那么健壮宽广,体型纤瘦,肤色细白,总让他显得过于清秀,像个女孩儿,但是向阳很清楚,虽然他腼腆内向,话也不多,但他行事作风,脾气秉性,却不像他的外表一样柔软可欺。 薛明遥正专心答题,根本没注意到在自己身上滞留过久的目光,直到被向阳叫了一声。 “......薛明遥” 向阳忽然开口打断了教室里静悄悄的沙沙写字声,站起身看着薛明遥说:“出来一下” 薛明遥抬头看着他,慢慢放下手里的笔站起了身。 “于忘然,你到讲台上写卷子” 于忘然和薛明遥一起离座,一个留在了讲台上,一个被向阳领走了。 他们走后,于忘然朝门口看了一眼,虽然不解,但没多想。 倒是林淑尔撑着脑袋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咬着笔盖不知道在想什么。 同样开小差的还有国文弱项的王朝,王朝先是探头从后门窗户看了看楼道里有没有人,然后扯着嗓子笑哈哈的吆喝了一声:“林淑尔,向老师把你的魂带走了吗?冥思苦想谁呢?!” 班级里陆陆续续的响起窃笑,左右的人都扭头看向林淑尔。 说时迟那时快,于忘然随大流看到林淑尔的时候,只见她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红了,而且是爆红,一路红到了耳根...... 于忘然着实看呆了,想他这青梅,十七八年来唯一亲眼目睹她脸红还是她五六岁那年小孩子的羞耻心初次萌芽的年纪,林淑尔和他在家堆积木的时候堆的太开心太忘情太激动,导致阔别纸尿裤以久的林淑尔同志开心忘我的冷不防就在客厅里尿了出来......还是在于忘然面前,众目癸癸之下。 于忘然只记得她当时的脸红的一比那啥,现在想起来那是什么害羞,多半是哭的太凶憋红的。 所以,林淑尔同志竟然会脸红,还是那种俏生生,水灵灵的‘女儿红’,这让于忘然非常的......预感大事不妙。 林淑尔没有被同学取笑多久,很快调整状态,一个回马枪杀了回去,笑盈盈的对王朝说:“我冥思苦想你呢,干嘛啊说这么大声,暗恋这种事你要是喊出来,不成了赶鸭子上架了吗?会不会说话,能不能做人啊?现在好了,全班都知道我林淑尔暗恋你,同不同意你给个话吧,反正我没谈过恋爱,你要想成我初恋我没意见啊” 王朝在班里的男生拍桌子吹口哨起哄声里闹了个大红脸,朝着林淑尔赔罪似的抱了抱拳,埋着脑袋再不敢抬起来了。 于忘然出言制止了班里躁动的氛围,又看了看林淑尔,见她一脸凯旋而归的嘚瑟样,就知道她的少女心才不会被轻易打击,于是放下心写自己的卷子。 短短一个晨读很快过去,薛明遥出去了十几分钟就回来了,把卷子收齐又往向阳办公室去了,回来的时候看到王朝搓着手站在林淑尔座位边,笑的一脸讨好哄慰意味。 “怎么了?” 薛明遥走过去,推了推眼镜,轻轻笑问。 林淑尔撑着脑袋翻一本闲书,谁都没理。 薛明遥见她明显的心情不爽,于是去看她后面的于忘然,只见于忘然正转头看着窗外出神,也不知道神游到哪儿了,顿时有点感觉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王朝得了她冷脸子正难下台,尴尬的冲薛明遥笑笑,说:“刚开玩笑呢,惹林淑尔不高兴了” 薛明遥没再问什么,倒是林淑尔又不乐意了。 林淑尔说:“你那是开玩笑嘛,有拿我和向老师开玩笑的吗?你什么居心呐?热闹那么好看吗” “天呐,我真没什么意思,我说错话了行吗?我给你赔礼道歉” 王朝火急火燎的向她鞠了一躬,抱头鼠窜逃走了。 薛明遥看了看林淑尔一脸气鼓鼓的表情,在她座位旁无言静站了一会儿。 林淑尔见他耷拉着眼睛,面无表情,一副讳莫如深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他有话要说,问了问他,他又说没事儿,转身走了。 薛明遥总是这样,时常就会露出这幅深沉忧郁的神情,问他什么又什么都不说,再三追问也没结果,不坦诚极了,所以和他相处起来不能太用心,否则会很累。 林淑尔撇撇嘴,赌气的趴在桌子上把写给于忘然的那张纸条撕了个粉粹。 她其实是想提醒于忘然,她的生日快到了记得买礼物啊! 如往日般过了两节课,上课期间于忘然都心不在焉,勉强又熬到了课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给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情绪铺垫,把起初过于激进的愤怒压下去不少,才打起精神出了教室,朝楼上去了。 他手里还握着吗啡片,埋头上楼的时候在想等会儿见到了骆浔忆应该怎么说,最后的决定是,开门见山,明说,不隐藏不暧昧不纠缠。 从得知那些药片是什么东西到现在,他曾数次想说服自己超身事外,不插这个闲手不惹这个脏,但是他始终不能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走,最后也是不得不走这一趟。 高三的楼道较之楼下安静不少,三三两两个学生在楼道里走动。 于是他一上楼就看到了站在高三七班门口,靠在墙上和几个男生谈天说笑的骆浔忆。 一看到他的脸,于忘然忽然又有些恍惚,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少年的笑脸和那一铁盒的药粉相联系。 干什么呢?为什么来这一趟...... 他不禁在楼梯口停下,忽然就觉得不远处那人,特别遥远,特别模糊,而自己,未免也太多事。 倘若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按他的性子至多是在心里翻白眼表示不解和不屑,从此对此人‘视而不见’,连一句路人甲的评价都懒得给。 人,只需把自己经营好就行了,至于路见不平普度众生,那是佛的职责。 他深知自己,本性凉薄,空有一张温暖的假面。 所以在他剖析自己怎么就这么乐意管骆浔忆的闲事...... 此时他还得不出答案,反而越思考,脑子越乱,于是索性掉头下楼。 才到楼梯拐口,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 “于忘然” 骆浔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慢的走了下来,看着他笑问:“怎么露了一面就走了?” 第30章 莎士比亚【5】 于忘然转身看着他一步步走下楼梯,本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4 来就有些动摇的内心顿时更不知所措了,吗啡片被他捏在指间转来转去。 他忽然有些紧张。 骆浔忆这两天似乎是没睡好,下眼睫有出现了较为明显的黑眼圈,气色也不是很好,肤色白的很没精神,但他的笑容依旧很好看,站在于忘然面前从胸口提了一口气轻呼了出去,好像是在让自己放松下来,笑问:“找我吗?” 于忘然抿了抿有些干涩的下唇,看着他的眼睛没说话。 他发现,骆浔忆的眼睛廓形圆合,眼尾像两道被油彩描出来的一样,平挑上翘,一笑起来就会完成两道亮晶晶的月牙,也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这在男人中很少见。 这人的外表真是很容易让人萌生好感,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样子,简直满足了一个三流小白写手对一个杰克苏人设的少年时代的,所有幻想。 骆浔忆见他只是沉默不语的盯着自己,于是极有耐心的站在他面前等他开口。 于忘然觉得这人真是一团迷,上周他们不欢而散,前几天在楼梯口碰到他,也是没说几句话就草草而过,现在这是怎么了? 他变幻无常的速度简直快的让人跟不上。 “......嗯,找你” 骆浔忆往后撤了一步,靠在墙上问:“什么事儿” 于忘然垂下眼睛飞快的扫视了一圈地面,然后抬起头又向他走近了一步,两个人你退我进,以守为攻,互相试探,都不愿率先暴露了自己。 “上次我去你家的时候,你......” “那王八蛋找你了?” 骆浔忆兀然打断他,音色凉了几分。 于忘然盯着他的眼睛,默了默,问:“谁?沈少游吗?”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上次他说的,而且他也知道我的名字” “操,别理他,如果他......” 于忘然微微皱起眉,不温不冷的出言打断他:“不管他的事,我要说的话和他没关系” 骆浔忆愣了愣,然后歪着脑袋看着他,笑道:“那你说” 于忘然把药片拿出来的时候,药片已经被他手上冒的汗浸的有点潮了,像把一把烧红的炭塞进了骆浔忆手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抽身离开。 不料才走了两步就被拽住胳膊,于是不得已停下步子转身看着他。 骆浔忆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闪烁异常的双眸,忽然露出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笑容。 “哪儿来的?” “你的卧室,桌子上” 骆浔忆的眼睛闪了一下,然后说:“哦......维c” 于忘然忽然有些生气,用力扯回自己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反问:“维c吗?我觉得是钙片” 骆浔忆脸上的笑意逐渐收了回去,沉默了片刻,问:“你怎么知道?” 于忘然说:“我朋友家有人做法医,是不是维c,他一查就知道” 骆浔忆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尖,然后抬起头以一种平静的诡异的姿态,笑着问:“为什么要查呢?很想知道吗?” 于忘然觉得很荒谬,轻扯着唇角也笑了:“啊?你在说什么?” 骆浔忆摇了摇头:“你想说什么吗?” 于忘然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脸,一种南辕北撤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疏远感让他很烦躁,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想说什么?我想说什么重要吗?骆浔忆” 骆浔忆略微一怔,唇角笑意蓦然加深,手背低着唇咳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儿,说;“没有没有,那我来说” 于忘然冷冷看着他:“你爱说不说” 说完再次准备下楼,但是被他一个箭步窜到自己面前挡住去路。 “这不是毒,是药” “......别和我讨论它的药用价值,只要能损耗精神,具有成瘾性的药,都是毒” 骆浔忆脸上的嬉笑不见了,以一种于忘然在他脸上从没见过的认真,说:“我可以戒” 于忘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顿了顿才说:“你想戒当然好,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更容易了” 骆浔忆笑了笑:“我根本不想戒,你不知道它对我意味着什么” “那就别说了” 于忘然伸手推他肩膀,把他推到一边又想下楼。 “于忘然” “骆浔忆!” 于忘然蓦然回头怒视着他:“大家都已经能自主的成年人了,我不想多管闲事跟你说什么健不健康堕不堕落的废话,但你好歹有些自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骆浔忆风平浪静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正色道:“这东西对我来说只是药,我对它没有依赖性,呵,什么鬼东西,我才不会依赖这种东西” “你说的是生理上 不依赖,还是心理上的不依赖?” “都不依赖” “......随便你” 骆浔忆四平八稳的慢慢向他走近。 “我看的出来,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碰这东西,很简单,小时候出过一场车祸,很严重,差点死了,大夫为了给我止痛给了打吗啡,后来慢慢的成了习惯,就没有断过” “小时候?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成瘾” 骆浔忆慢悠悠停在他面前,轻轻的笑说:“两年前断过一次,后来觉得没必要,就又开始了,你信我” 于忘然向旁边撤了一步,后背贴着墙壁,看着他问:“那你现在觉得有必要断了吗?” “你想让我戒,我就戒” “......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在乎你” 他这句话说的很利索,很果断,于忘然反而久久反应不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皱着眉头,说了一声:“啊?” 骆浔忆笑了一声:“因为我在乎你啊,小鱼先生” 说着顿了顿,又道:“别误会,我没把你当朋友” 于忘然:...... 这人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是不是在他妈的耍我?! 于忘然被他无厘头的态度搞的头昏脑涨恼怒非常,非常想指着他鼻子反驳一句,好的很,老子也没把你当朋友! 但他到底没那么幼稚,一时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非常的不好看。 骆浔忆看不出他心情不爽似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吟诗般一字一句情深眷眷认认真真道:“以前呢,我把吗啡当成药,用来分散我的注意力,现在不需要了,因为现在你出现了,我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还需要其他什么鬼东西吗?你就是我的药” 于忘然:?????? 骆浔忆低下头平视他的眼睛,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完成了两湾漂亮的泉水,说:“世界上竟然有一个你,怎么不早点出现呢?” 于忘然:............ 此时此刻,他糊里糊涂的萌生一个感想。 此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5 人凶险,情话竟如此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只是,为什么? 楼道里冷不防响起上课铃,猝不及防的让于忘然的耳膜为之一颤,然后掉头快步走下楼梯。 第31章 玻璃药瓶【1】 课才上了一半,于忘然接到一条骆浔忆的短信。 放学后学校后门小树林等你。 于忘然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手抖了抖,把手机揣了起来,用物理书竖起来挡住脸,埋头做了一个深呼吸...... 骆浔忆胡言乱语飘忽不定惯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明白今天上午骆浔忆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虽然每句话都很直白,都摆在了明面上很方便人直观了解,但他确确实实的是一头雾水,不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是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认为自己对骆浔忆只是对旁人多了几分探索和向往,对此人的好感来自于他的皮相和他身体里某一些讨人喜欢的人格,好像仅是如此了。 但是他现在只要想起骆浔忆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说的那些话,他就......浑身发热,一点不夸张,当真浑身发热,热的骨头发酥,酸疼,这种奇怪的生理不适让他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神思恍惚。 “你气色好差啊,发烧了吗?” 林淑尔如此关怀他。 于忘然却在孜孜不倦 开小差。 发烧?说起来,发烧的症状不就和犯了毒瘾一样吗?同样是头脑昏沉,神思恍惚,精神溃散,筋骨疲软。 林淑尔探手要摸他额头,被他伸手挡了回去。 “狗咬吕洞宾” 林淑尔瞪他一眼,掰开筷子开始吃饭。 午休期间学校食堂里满是学生,于忘然本来心就不静,被四周吵杂的人声一吵,很想跳起来就地刨个洞把自己埋了有么有...... 林淑尔眼睁睁的看着他几乎把自己的脑袋掉到了碗里,还在长吁短叹。 “这儿这儿这儿” 她竖起胳膊朝四处张望的薛明遥挥了挥。 薛明遥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放下一碗炸酱面。 “忘然,刚才刘阿姨给我打电话,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可以住了” 薛明遥乐颠颠的说。 于忘然这才打起了一点精神,抬起头用力揉了揉眼睛:“那咱们明天交房租,别让她催了,烦死了” “嗯,桌子柜子什么的弄好,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于忘然撑着脑袋露出一点喜悦的神色:“还记得去年寒假咱俩打工的那家咖啡馆吗?那个老板,金姐,她也做家居馆,人能信的过,我找过她了,她现在正好收了一批家具,酒店里回收二次打磨抛光的,价格便宜还挺实惠,她说友情价送给咱们” “啊,多少钱” “白菜价” “真的?那太好了” 于忘然挑了挑眉,整个人都活泛了:“后天就送到” 林淑尔在一旁艳羡:“早知道我也去什么地方打工挣点钱,没准能和你俩一块合租,哎......” 于忘然特别乐于在寒暑假和国家法定节假日里外出打小工,赚点小钱,连他爹的公司他都去过好几回了,也算颇有点小资产,一般他出去打工的时候都叫上薛明遥,因为薛明遥家家境不好,他本人也很愿意半工半读,所以俩人一拍即合时常结伴“谋生活”。 去年寒假的咖啡馆是于忘然和薛明遥一块去的,也是俩人干的最长时间的一家店,从元月份放寒假,一直到来年初春开学,因为老板厚道,没有因为他们做短期而压低工资,反而比别地还高了一千多,据这位厚道的女老板说,‘瞅你俩长多俊,给我这小店儿带来多少人气!’。 俩人就在咖啡店里做了好几个月的服务生外加模特,确实给店里增添了不少人气。 女老板祖籍大东北,为人仗义又豪迈,说是白菜价给了他们,那就是白菜价,一块钱都不染呼,于忘然对她很放心。 薛明遥喜滋滋的邀请林淑尔:“你来啊,我把卧室让给你,我打地铺” 林淑尔感动的抱了他一下,末了说:“你知道吧,忘然挺安静的,挺适合做室友的,就是,就是他太懒了” “嗯,我知道” “纠结又事儿逼的处女座,跟他一起住你得有心理准备” “我有啊” “他太操|蛋了,只会嫌弃东嫌弃西,什么都不会做” “这倒是” 于忘然:“......你们是在说我吗?” 林淑尔不耐的瞥他一眼:“你可以不插话吗,我在和眀遥聊天” 于忘然指了指自己:“拜托我就在这儿坐着” 林淑尔眨眨眼,一脸‘你不是在说废话吗’的表情:“是啊,我在和眀遥说话你先别插嘴”。 于忘然:...... 林淑尔白他一眼,转头又对薛明遥说:“两三句话跟他说不到一块儿去,不要恋战,立马就撤,他总是自以为是以自己的想法先入为主,跟他较真你会把自己气死” 薛明遥点点头:“我也有同感” “是吧,典型的自我意识过剩,太□□讨人嫌了” “呵呵,说的挺对的” 于忘然默默地端起自己的碗到别处找座位去了,不是受不了林淑尔对自己的诋毁,而是刘雪莹迎面走来了。 林淑尔当然知道他这是在躲着谁,回头看了一眼刘雪莹等人,抖腿不齿道:“怂样子吧,当初撩人姑娘的奔放劲儿去哪儿了?上不得台面的纸老虎,啊啊啊,向老师,这边这边这边!” 向阳正端着盘子寻摸座位,冷不防看到林淑尔蹦起来冲他招手。 于是向阳朝她那一桌走了过去,问:“于忘然呢?你们三个不是金三角不分家的吗?” “管他呢,您坐您坐您坐” 林淑尔热情的不能再热情的邀他同坐。 向阳坐在于忘然原来的位置上,面对林淑尔和薛明遥,抬眼看了下对面两人,见林淑尔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免好笑道:“吃饭啊,看我能看饱吗?” “嘿嘿,向老师,您今天真帅” 向阳看她一眼,默默无语的把筷子掰开,说:“今天都快过去了,才发现吗?” “嗯嗯,上课时候只听您讲课呢,没注意到你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特别好看诶,特别显年轻” 向阳用筷子点了点她:“巧舌如簧必定黄雀在后,汝意欲何为” 林淑尔委屈道;“我在您心里的形象就这么狡猾奸诈啊,纯粹的抒发一下对您的敬仰爱慕之情不可以吗?我还是个少女好不好” 向阳笑:“你要是不提醒,我还真忘了林淑尔同学的真身是个女孩子” “啊?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斯文一些端庄一些吧,少女” 林淑尔不服气,指了指埋头吃面装隐形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6 人一样的薛明遥说:“像眀遥一样斯文一样端庄吗?” 向阳看了看薛明遥,薛明遥才碰到他的目光就躲开了。 “你跟他比什么” 向阳道:“薛明遥是男孩子,不能说斯文端庄,只能说沉稳内敛,你要是想像他学习也可以啊,只要别像现在这么跳脱就行了” “您这是偏见!您怎么不让眀遥改变一下呢,男孩子活泼一点不是更好吗?” 向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很好,不用改变” 林淑尔:...... 薛明遥:...... 向阳:...... 卧槽好像说漏了......但是真特么的爽! 林淑尔一脸悲愤:“就知道你偏心眼!” 薛明遥埋头不语。 林淑尔愤愤的站起来,端起碗找于忘然去了。 等她走远,薛明遥才抬起头看着向阳,略带埋怨道:“你刚说什么呢” 他的耳根红了,向阳看到了,所以他很高兴。 向阳一脸哄慰意味明显的笑意几乎快溢出来了,笑道:“一激动,顺嘴就出来了” 薛明遥揉了揉耳朵:“真是的......别再这么说了” “嗯,房子弄好了吗?” “好了,过两天就能搬进去” 向阳顿了一下,往前凑了凑道:“要不,我收你房租好了,别搬了” “你又来了” 薛明遥抿了抿唇角,垂着眸子没看他,口吻一如既往的绵柔:“我想搬出去自己住,为什么总是拦着我” “没有拦着你啊” “那你总是说这种话” “不说了不说了” “真的哦,别再说了” “嗯,不说了” “......我不想吃牛肉,把豆角给我” 向阳又把挑走的牛肉又夹回来,把豆角尽数拨给了他。 于忘然买的一碗面几乎没怎么动,除了上面码的料被林淑尔挑走,面条只是被他搅和乱了,没吃几口。 他和林淑尔把碗拿到食堂后面的大水槽里,刚放下碗正准备洗手就听到林淑尔在他旁边咋呼了一声。 “哎呀,骆学长!” 于忘然正弯着腰准备洗手,闻言腰忽然一颤,差点栽到水槽里。 “hello” 骆浔忆笑呵呵的站在水槽边。 “我看看你吃的什么” 林淑尔聒噪的往他身后探头。 骆浔忆笑道:“我没吃东西,来转转” 于忘然忍不住瞥他一眼,心说不想食人间烟火偏偏来转食堂,玩什么?菩萨赶庙会吗?真有情趣。 自打几个小时前骆浔忆对他说了那一堆糊涂暧昧,意味不明的话后,于忘然就有心躲着他,因为他觉得骆浔忆纯碎是在说些逾越的话戏耍他,调戏他,就像第一次说话的时候,他就很没分寸的把自己比作于连来取笑,今时之与往日,大同小异。 此人风流浪荡惯了,难免让人费尽思量也想要把他的话在暧昧的分界线上划分的清清白白,轻易当不得真。 或许他见谁都这么......热切呢,或许这只是他的一种社交手段呢。 林淑尔大大咧咧的跟他称兄道弟谈天说地,也不知道此二人是什么时候混熟的。 “学长,帮个忙呗” “你说” “马上校庆了你知道吧,我们话剧社要排个舞台剧,有兴趣参加没?” 骆浔忆扬了扬眉峰,快校庆了他知道,学校里有个颇有历史的话剧社他也知道,他不知道的是林淑尔竟也是其中一员,毕竟这姑娘看起来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不太像是搞这种......艺术工作的人。 他看了一眼正在洗手的于忘然,转脸问林淑尔:“你导的?” “我哪有这个本事,喏,虞美人导” “什么剧本?” “罗密欧与朱丽叶” “好故事” “是吧?来露个脸” “我没演过戏” “嗨,你长这么帅,撑台子啊” “我考虑考虑,给你回复” “行,你好好考虑考虑哈” 骆浔忆摆摆手,走了。 等他走了,于忘然才忍无可忍的对林淑尔说:“你有病,好端端的邀请他干什么?” “嗨呀,你这人” 林淑尔瞪大眼睛义正言辞道:“你不正找男主角吗?他多帅!长得还那么像外国人,多一个选择多一个备胎不好么?再说了,就算男主角他演不了,跑个龙套也行啊,他长那么好看,随便干点啥不行” 末了下定义:“真是没脑子” 于忘然被她劈头盖脸的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扭头走了。 第32章 玻璃药瓶【2】 骆浔忆约他放学后学校后门边的小树林儿见,他其实是很抗拒的,但又想不出自己抗拒的理由在哪儿,于是他很郁闷。 林淑尔约他一起回家,他稀里糊涂的拒绝了,等到班里人都走光了只剩他一个,他还没考虑好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说真的,除了有那么两次被几个刺头放学后约架,还是头一次有人约他‘后门榆树林见’,这感觉,真的很奇怪。 他坐在桌子上透过窗户看着楼下学校甬道里的学生渐渐的也疏散了,终于做了决定。 管他呢,回家! 他背起书包走出教室,刚出教学楼手机就响了。 还是一条短信。 我在后门等你。 一阵北风迎面吹来,吹的于忘然身上的陡然间神清气爽,精神焕发,一改之前的懒洋洋的状态,利索的把脚跟一转,往学校后门去了。 一路上静悄悄的,学生几乎都走干净了,校园空荡荡的。 后门附近没人,小榆树林,还有那边花圃,都没人。 于忘然站在花圃边默默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就有些紧张,见四周没人,于是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你来了” 于忘然身形一僵,慢慢转头看向声源处,那一脸呆愣愣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有多么意想不到。 刘雪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慢悠悠的走到他身边,裙角被傍晚的风吹的来回飘动,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子垂到了胸前,眼睛看了看他,又很快的垂下,唇角紧紧的抿着,脸上没个笑模样,可见这姑娘还在生他的气。 “还以为你没看到短信” 于忘然吞了口口水,说:“啊?” 刘雪莹微微皱起眉:“短信,我刚才给你发了短信,你不是看到了吗?” 于忘然现在很晕,所以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发的?” 刘雪莹的脸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变了,原本脸上那点委屈和羞涩一下子散的干干净净,看着他正要说话,眼睛忽然一闪,又看着他身后噤声了。 于忘然跟着她的的视线回头一看...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7 ... 骆浔忆正站在花圃对面,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头上戴着一顶红星帽,墨绿色的瞳孔在黄昏斜阳下充分暴露了它本来的颜色,冷澈明亮的像两颗琉璃珠子,不温不冷,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的唇角紧绷,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于忘然:...... 老天爷我谢谢你,你为我制造了本年度最荒唐的撞车现场,不,是车祸现场,谢谢你啊..... “......嗨!” 骆浔忆变脸变的极快,方才明明就要下雨了,现在却烟敛云收,花好月圆了,端着明朗的笑容朝他们走过去。 “你好” 骆浔忆对刘雪莹如此道。 刘雪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好不好看来形容了,可怜的姑娘也懵了。 刘雪莹对他点点头,不解的眼神又投向于忘然。 于忘然忽然就觉得特别渴,干咳了几声谁都不敢看,手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然后没滋没味的收回来,说:“咳,嗯,雪莹,这是三年级的骆浔忆,骆浔忆,她是......” 话说一半,于忘然再难说下去,只好不尴不尬的笑了笑试图遮盖过去。 骆浔忆恍然大悟状“哦”了一声,热情的向刘雪莹伸出手,笑道:“你好你好,初次见面” 刘雪莹只能对他笑笑,然后抱着胳膊低下头。 三人就这么陷入了沉默中,真是空前的尴尬。 于忘然长呼一口气,无语抬头望天...... 许久没把自己置于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真是忽然之间,连人都不会做了...... 骆浔忆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端出一副亲民友好的样子和刘雪莹不咸不淡的聊了两句,被对方勉强应付过去后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看一眼尚在望天装雕像的某人,他不易察觉的拧了拧眉心,对刘雪莹笑说:“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不介意吧” 刘雪莹:“哦,不,不会” 于是骆浔忆往旁边撤了两步,坐在了花圃旁的木椅上,拿出手机按着,再没动静。 虽然他没动静,但这颗电灯泡真是非同凡响的亮! 于忘然眼珠向下瞥了他一眼,忽然就觉得有点好笑。 刘雪莹看看他,又看看骆浔忆,见他没有跟自己离开的打算,反而延长了这个拉锯战,一时羞恼难以平复,低声说:“我越来越搞不懂你在做什么了” 说完,扭头走了。 于忘然往她离开的方向迈了一步,朝她的背影伸了伸手,终究还是无力的垂下,扬声道:“对不起,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刘雪莹回头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负气离开了。 于忘然看看长椅上坐着那人,身心俱疲的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中间有意被他空出来一个人的间隔。 骆浔忆侧眸看他一眼,把手机揣在外套口袋,淡淡问道:“你女朋友?” “......嗯” 于忘然往后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看着顶上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没精打采道:“漂亮吗?” 骆浔忆唇角勾了勾:“漂亮,风流灵巧惹人爱,男人的梦中情人” 于忘然懒洋洋的笑了两声:“真的吗?” “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骆浔忆反问。 于忘然嘴唇动了动,然后抿了抿唇角,什么都没有。 他还真不确定。 骆浔忆习惯性的把手伸到口袋里想摸一根烟,拿在手里又停住了,只拿出一颗阿尔卑斯硬糖,撕开包装丢进嘴巴,说话之前又笑了:“你女朋友,挺喜欢你的” 于忘然说:“嗯?你怎么知道?” “我有眼睛,看的出来......跟我一样” 于忘然枕在椅背上,歪头看着他,懒洋洋的说:“什么一样?” 骆浔忆也往后靠在椅背上,嘎嘣一声把糖咬碎,舌尖顶着一侧唇角笑了出来,淡淡道:“我也喜欢你” 于忘然:...... “啧,也不一样” 骆浔忆自顾自的皱了皱眉,抬脚踩在花圃边的台子上,自言自语般道:“我和她还不一样,她是在一群人中挑来挑去,选择喜欢上你,我呢......我是在一群人中转来转去,第一眼看到你,就没有选择的喜欢上了你” 说着歪头看着他的脸,含着糖的双唇像着了蜜一样笑的甜滋滋的:“怎么了?这幅表情,你是没想到,还是被吓到了?” 于忘然一脸怔愣的看着他,椅背边沿儿硌的他后脑勺生疼他也没什么感觉,此时此刻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好魔幻啊...... 骆浔忆唇角挂着耐心寻味的笑意:“我约你见面,就是向你表白的,小鱼先生” 于忘然:...... 骆浔忆一派淡然又镇定的看着他。 “......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石化的某人终于有了动静,捂着差点被硌断的后脑勺痛苦的皱着脸。 骆浔忆对他也是服气,心说看着那么机敏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方面反应这么迟钝。 “出血了没啊” 骆浔忆挪了挪屁股想离他近点,才刚抬屁股就见他以‘偷油吃下不来,叽里咕噜滚下台’的狼狈姿势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于忘然也深知丢人,索性就藏在椅子腿后面蜷缩成一团蹲下身子,埋头抱着自己后脑勺忙说:“没事没事,我没事” 骆浔忆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说实话他根本没想过于忘然会是什么反应,不可否认的是,于忘然现在这个反应,真的......萌到他了。 心怀叵测脸皮厚的那货又走到他跟前儿,也蹲下了,看着他头顶的太阳穴说:“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啊,你要是没话说的话,我的表白也太失败了” 他没说一句“表白”,于忘然都有被一顶jrp朝着心脏来了一发的感觉,不能简单称之为心动了,而是‘心洞’! 在自己的一颗少男心脏被轰成血沫之前,他怂的还是没敢抬头,埋头说:“你开什么玩笑,适可而止!” “嗯,我的确再跟你开玩笑,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喜欢你对吧” 于忘然急忙摆手:“别别别别说了!” 骆浔忆拖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错了,我不是喜欢你,我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懂吗?就是......一见钟情那种” 于忘然更抬不起头了,全身抖的跟六月飞雪天往下筛的雪沫子一样。 “先别,别说这些” “行,那你说” “......我是男生” “看的出来,挺明显的” “我把你当朋友” “但我一心想追你” 骆浔忆身子往前倾,掀掉头上的帽子,低下头用额头轻轻低着他的发顶,笑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8 问:“我可以追你吗?小鱼先生” “啊......别说了” “你好像收情书收的挺多的,那我也给你写一封好不好?” “............” “巧克力你爱吃吗?” “............” “玩游戏吗?英雄联盟霸服号送你” “..............” “帮你打排位赛,组队也可以,都让你领队” 于忘然忽然伸出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又沉淀了许久,半晌才抬起来一张通红的脸,撑着膝盖慢吞吞的站起身,眼神极其放空道:“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这些话,如果你在开玩笑就算了,但是你要是说真的话......” 话说一半他又被自己噎住,忍不住垂眸看向还蹲在地上的骆浔忆。 骆浔忆正仰头看着他,眼神清澈,笑容明亮。 于忘然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的把目光移开,万分纠结的紧皱着眉头,漂亮丰润的下唇本来是淡粉色,这会儿都被他咬成了水润光鲜的玫红色。 “我不知道,你让我......想一想” 于忘然提着书包匆匆忙忙的顺着来路往回走,只顾埋头走路好几次险些撞到树。 “等你回复,宝贝儿!” 于忘然一个趔趄险些趴下,揪紧书包带撒丫子跑了。 第33章 玻璃药瓶【3】 寒冬的夜里,月亮比冰雪还冷。 女孩儿的雪地靴早已被没过脚踝的积雪浸湿,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落在深夜都市的霓虹里,五光十色沾染脏了白色雪沫,透过高楼大厦的之间隔断的一片方寸之地抬头往上看,城市就像一只铁笼,里面尽是些妖魔鬼怪,城市妖兽。 沈少游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只罩了一件松散的浴袍,头发濡湿,浑身湿气腾腾。 房间里乱的跟被贼翻过一样,落了满地的衣裳和被单,还有一些一看就不那么纯洁的皮鞭肛塞束缚衣,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地,凌乱的让人不瞩目都难。 卧室大床上的床单被套是雪白的,里面睡着一个人,一眼望去肤白唇红,雌雄难辩。 沈少游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踢开地上的衣服慢悠悠的走到床边,垂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床上裹着杯子熟睡中的俊秀男人,湿淋淋的刘海盖在眼睫上,一双色泽阴冷的眸子黑黢黢的,一滴滴水珠与他眼中的黑洞擦肩而过,顺着发根滴在地毯上...... “.....诶,起来” 沈少游朝床上的男人踹了几脚,敛眉不悦道:“什么臭毛病,爬起来滚蛋” 床上那年轻男人明显被折腾惨了,四肢并用趴在床上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床上下来,揉着头发赤身裸体的从他面前走过,清冽略带稚气的嗓音疲惫的笑了笑,说:“三少,不带这么玩的,差点被你弄死” 沈少游把地上的衣服用脚踢给他,讪笑:“我要想弄死个把人,还找你们干什么” 年轻男人把衣服穿上,扶着额头四处看了看,在沙发后面捡起来一件大衣,搭在手上说:“那我下去找旭哥了,谢谢三少” 沈少游把被褥整个掀掉,往床垫子上躺了下去,闭上眼轰狗似的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时候徐旭之推门进来了,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熟人,又看了一眼躺在床垫子上假睡的沈少游。 “金主” 年轻男人笑嘻嘻的朝徐旭之伸出手。 打发走熟人,徐旭之还送了他几步,回来一看,沈少游正站在阳台上抽烟,背后的落地窗大敞着,呼啦呼啦的冷风夹着雪花从阳台直往房间里钻,房间里顿时冷的好比风洞。 “有事儿?” 沈少游没回头,站在阳台问。 徐旭之推了推眼镜,说:“骆思华来了” 一楼客厅里坐着个女孩儿,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帽子和手套,红色绒线围巾遮住了她半张脸,浑身上下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水润的大眼睛,脚上一双雪地靴也被雪水浸湿了半截。 骆思华正捧着一杯热水暖身子,注意到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正襟肃立又连忙站了起来。 沈少游只穿着一件浴袍就风风火火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对骆思华按了按手:“坐坐坐” 骆思华把水杯放下,着急的向他打了一串手语。 沈少游看不懂,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回头问徐旭之:“她说什么啊,骆浔忆那混蛋又出了什么事儿?!” 徐旭之简明扼要道:“她说,她哥哥不见了,请你帮忙找一找” “操!又特么的犯什么病!” 沈少游把火气撒到手下身上,冲站在客厅里的几个人吼道:“还他妈的愣着干什么?!找人啊!” 骆思华的眼睛晶亮濡湿,殷切的看着沈少游,眼神悲伤脆弱,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 沈少游和她的眼神对了几秒,然后不得不把目光移开,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徐旭之说:“把人都叫起来快点找,天气太冷了,傻逼不被冻死也被冻成冰棍儿,派人到中心公园旁边的湖边看看,上次他发神经说想去那钓鱼,赶快去找” “知道了” 徐旭之穿上大衣出门了。 沈少游把半哄半推的把骆思华带到一间干净的客房,让佣人铺了一床新床被。 骆思华连夜走了两个小时的雪路,围巾和帽子早就湿了,被女佣强推到浴室里洗漱。 沈少游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通风,一阵夹风带雪的冷风立刻扑卷着流进房间,他抬起头看向黑洞似的夜幕,方才风雪有渐息的势头,这会儿竟然是越来越猛越来越急了...... 大雪一直下到第二天连口气儿都没喘,这在冬季湿冷少雪的s市着实罕见,包括于忘然,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顿时有些时空错位身居北方的错觉。 “今天下雪啊,穿厚点,听到没有然然” 于妈妈在厨房洗碗,朝楼上喊道。 不一会儿,于忘然穿着一件驼色高领毛衣下楼了,胳膊上搭着一件黑色修身版大衣。 “哎呀,你就不能穿羽绒服嘛,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这么臭美” 于忘然套上大衣系着扣子往门口玄关走:“我早说过你买羽绒服我也不穿,你不听” 此人颇为骚包,寒冬九月也绝不穿把身材宝成球的羽绒服,实在冷的话顶多在里面多加一件衣裳,过冬的衣裳基本上都是熨帖修身的各版大衣。 今天确实冷,所以他额外围了一条黑白拼色围巾,一顶针织包头帽,其实他这帽子挺挑人的,戴不好了很容易显老显土,但是他不存在这个顾虑,因为他长的好,唇红齿白鼻梁高挺,带上这顶脑子反而有几分时尚,更具少年感。 把围巾在胸前打了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49 个结,他拉开门迎着风雪出门了,一路上双手揣兜低头赶路,出了小区赶往公交站台。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雪的缘故,公交车里的环境格外恶劣,每个上车的人脚底都带雪,很快化在车里成了一滩黑乎乎的泥水,平日里还可以忍受的脏乱现在变的格外的......不能忍。 在公车里的异味穿透他的围巾窜入鼻腔之前,于忘然忍无可忍的提前下车了,下车后立马深呼吸了一口冷的呛人的空气,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没办法,作为一个与社会格格不入的纠结事逼处女座,在公车里多呆一分钟,他会被憋死的。 反正剩下十几分钟路程,走走路权当健身。 人呐,总是要为自己的任性负责,于是乎于忘然就在风雪交加的清晨步行赶往打工的咖啡馆,他很挑剔的选择走在中心公园的湖边,虽然冬天的湖面结冰了,但比人来人往的人行道要好的多。 忽然之间,他注意到前面不远处一个人影。 看体型应该是个男生,那男生坐在护栏之间通往观水台的台阶上,这么冷的天,还下着大雪,他竟然面朝湖面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头上和肩膀上落了足足有四五公分的积雪,把他的身体包裹的像一尊没有生命力的雕像一样,衣服上每一个褶皱都像被冻结了。 那人带着帽子和口罩,衣领还竖了起来,看不到脸也分辨不出年龄,所以于忘然无法得知他是不是附近一带的流浪汉,或者是宿醉找不到家的酒鬼。 这人虽然很奇怪,但于忘然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没留心,很快从他身后走过,随后就抛之脑后。 今天咖啡馆里值班的只有他和两位小姑娘,还有薛明遥。 他到的时候薛明遥已经在店门外扫雪了,比清洁工都还勤快。 “怎么不等清洁工扫?” 于忘然站在门口问。 “没关系,雪被踩实了就不好扫了” 薛明遥掂着扫把走过去,站在门口跺着脚下的雪沫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不冷啊” 于忘然忍住翻白眼的欲望,把袖子伸到他面前,学白云黑土系列第二部,宋丹丹的语气道:“貂绒” 薛明遥笑了笑,把他推到了店里。 两个小姑娘已经在忙活了,潮气蓬勃的向他问好。 于忘然应了两声,去换衣间换了衣服很快出来帮着一个小姑娘写今天的菜单,因为他一直练字,写的字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们这间咖啡馆很有风情,男女的服装都是优雅精致的侍者服饰,女装是荷叶边百褶裙,男士则是白色衬衫,黑色小背心,领口扎着黑色的蝴蝶结,腰上围着简约的围裙,衬的两名少年的身材挺拔,双腿修长,十分赏心悦目。 咖啡店里生意很不错,尤其是中午下班时间,更是上座率百分百,四个人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直到中午高峰期过去,店里才渐渐的清闲下来。 两个女孩儿得了闲就凑到一起研究自拍讨论化妆品,于忘然站在流离台后面和薛明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边计算今天的流水账。 店门上挂的风铃又一次被撞响,叮铃铃的风铃声响了起来。 于忘然看着电脑屏幕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面前站了一个人,于忘然把笔记本合上推到一边,垂着眼把手按到打票机上准备打票,面带公式化的微笑:“您好,请问喝点什么” 这人没应他,而他身上的冷气正渐渐的朝自己扑过来。 于忘然皱了皱眉,抬眸看向他:“您好,喝......” 话说一半忽然噤声,因为他看到此人本尊的时候愣了一下,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个男生,穿着单薄的黑色立领外套,带着帽子和口哨,领子又立了起来,脸被遮的严严严实实,帽檐又压得低,看不到长相,只能隐约看到他的眼睛。 于忘然看的清楚,刚才他抬眼的时候,眼神和此人的目光擦了个边,这人蓄意躲着他一样很快把眸子垂了下去,只和他若有似无的对视了一眼。 “咖啡,谢谢” 这人说完就走到了靠墙最角落的座位坐下了,背对着他们。 于忘然略有疑惑的看了看他的背影,随便调了一杯咖啡让一个女孩儿给他端了过去。 “哎呦,那人酷酷的” 女孩儿抱着托盘走回来,压低了声音笑说。 于忘然又瞥了他两眼,觉得不过就是个有点奇怪的顾客,依旧没多想,打开笔记本接着算流水账。 奇怪的顾客在他们店里坐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他们下班前十几分钟才起身结账。 “一共是二十四快” 于忘然开了小票递给他:“谢谢” 那人给了他一张红票子,等他找零期间忽然问道:“你在这儿工作?” 于忘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眸点钱,微笑道:“怎么了?” “......没事” “本职高中生,找你七十六” 于忘然把零钱双手递给他,扬起送客的标准笑容:“慢走” 那人把钱接过去走向门口。 “欢迎下次光临” 于忘然收拾着台面顺嘴说了一句,没留意走到门口的那人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风铃又响起。 于忘然转头看了看店门,压着眉心,神情有些不悦。 真是怪人。 第34章 玻璃药瓶【4】 骆浔忆刚出咖啡店,就被寒风夹雪灌了一脖子,身上的单薄衣裳在咖啡店里差不多烤干了,现在一出门立马又冷硬似铁。 他把领子竖了起来,站在玻璃墙外,转头看着店里收银台后面,正在伸懒腰,嘴里嘟囔着些什么的少年……在于忘然不经意的侧目朝店外看过来的时候,骆浔忆把下颚藏进衣领里,迈步走开了。 前方步行街上迎面走来了几个老熟人,骆浔忆视若无睹,一脸稀松平常的走到他们中间,停下步子似乎是很乏累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多少血色的脸色像一张被揉皱了的白纸,钻进了跟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徐旭之连忙跟着他上车,坐在副驾驶,拿出电话给沈少游报信。 “找到了……嗯,当然活着,还行” 徐旭之看着后视镜里的骆浔忆,骆浔忆抱着胳膊歪在车门和座位的夹缝里,帽檐压的很低,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挺平静的,没有狂躁,现在……老样子,在睡觉” 司机把车开到了骆浔忆租住的老居民区楼下,不等他开口叫,骆浔忆已经开门下去了。 徐旭之任劳任怨的跟在他身后,时刻提防着此人发疯。 然而骆浔忆一路上都很平静,很沉默,一直到了家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卧槽” 沈少游站在客厅里对他笑:“夜游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0 侠回来了?” 骆浔忆站在玄关脱了鞋,依旧把旁人当空气,闷声不吭的进了卧室。 卧室门被哐当一声关上,沈少游站在客厅里抽了抽唇角,静立了许久,朝现在门口的徐旭之招了招手。 徐旭之会意,先是皱了皱眉,然后从小弟手里接过去一个铁盒子朝他走了过去。 “别这样,他现在情绪很稳定” 沈少游把盒子夺过去,讪笑:“他要是有一天情绪能稳定了,他就不是骆浔忆了” “你这样做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 “那怎么办?打药” “他又不是动物” “他妈的骆浔忆还不如一个畜生!畜生养熟了还他妈的通人性!” 徐旭之脸色变的很不好看,无可奈何,只有退到一边。 沈少游不再废话,转身进了骆浔忆的卧室,对他而言骆浔忆上的那把锁形同虚设。 地板上零散的扔着几件潮湿冒着冷气的衣裳,骆浔忆蒙头盖着被子窝在床上。 “......去哪了?” 沈少游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的铁盒一下下的拍着大腿,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床上的人问。 没人搭理他,骆浔忆又把被子裹紧了些。 沈少游斜了斜唇角,附身双手按在床垫上,语气忽然之间变得非常柔和:“问你话呢,骆儿,说话啊” “......滚出去,我想睡觉” 沈少游嗤的笑了一声,不以为然道:“睡觉当然好啊,只要你不跑出去发疯,但是我怕你睡着就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滚!” “现在应该消沉了啊,怎么还这么暴躁” 沈少游忽然上了他的床,双膝一跨跨坐在他身上,把他蒙过头顶的被子一把扯了下来,口吻中忽然不再嬉笑,正色严肃道:“住院吗?” 骆浔忆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阖着眼,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你有病,骆浔忆,有病就得住院” 骆浔忆忽的把眉皱了起来,掀开眼皮满脸浓重戾气的看着他:“我不正常吗?你又正常吗?你们,外面那些人,有几个正常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心到肺,都检查检查,总有几个地方已经坏了,只是我一个人有病吗?” 沈少游定定的看着他,露齿一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的装三流哲学家” 骆浔忆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想倾身去拿床头桌子上的水杯,但沈少游正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让他动弹不得。 沈少游先他一步一伸胳膊把水杯拿了过去:“喝水吗?” 骆浔忆伸手去接,而沈少游却避开他的手把杯子向下一斜,里面的水顺着杯口向下流了出来,转眼把骆浔忆的领口浸湿,水柱贴着皮肤钻入衣领...... 骆浔忆微微歪着脑袋,墨绿色的眸子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沈少游挑眉一笑,把杯子扔到地板上揪住他的t恤吻在他的嘴唇上...... 徐旭之有些焦虑的站在客厅不停的看表,时不时的转头看一眼房门紧闭的卧室,然后接着低头看表。 大概十几分钟后,卧室里忽然传出来呼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就响起沈少游的骂娘声。 紧接着,房间里变得热闹,呼呼咚咚指爹骂娘,一会儿桌子翻了,一会儿柜子倒了,好像在打擂台。 “骆浔忆你他妈的就是一条疯狗!” 最后,沈少游如此一声咒骂,然后一把推开卧室门,一身狼狈的吼道:“抬人!” 徐旭之忙领着几个小弟进了卧室,一眼就看到骆浔忆被拷住双手绑住脚腕,像绑来的人质一样被扔在床上。 “沈少游!只要你不弄死我,我他妈的迟早弄死你!” 沈少游捂着擦伤的颧骨,冷笑:“何必呢?你是我的人我怎么会把你弄死?清醒一点吧” 说完挥挥手:“快快快,抬走” 沈少游带着被五花大绑的骆浔忆回到别墅,几个小弟熟门熟路的把骆浔忆搬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去了他脚上的绳子,手铐没敢打开,退出去之前还躬身说了声:“对不住,骆哥” 骆浔忆在来的一路上已经恢复平静了,被关进老地方后先是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盯了一会门板,眼睛里的火星子差点把门板烧着,然后朝门板上狠狠踹了一脚,又险些把脚踝踹断。 最后疼的不得了,掂着脚蹦到床边躺了下去,索性背着手闭眼睡觉。 沈少游在门外,骆浔忆踹门的他正靠在墙上搓指甲,门板忽然一声震动把他吓了一跳,指甲盖险些搓下去一个坑。 “没事吧” 徐旭之透过房门上特意开出来的一个小窗往里看。 沈少游接着搓指甲,不咸不淡道:“傻逼脚踝脱臼了,待会儿进去帮他接一接” 徐旭之点了点头,看到骆思华从三楼闻讯下来了。 骆思华急匆匆的走到他们身边,踮起脚往房间里看了看,然后打了一串手语。 沈少游端正姿态看向徐旭之。 徐旭之充当起他们之间的翻译,期间频频看向骆思华。 他认识骆浔忆有多久,就认识骆思华有多久,自从沈少游插手他们兄妹之间后,骆思华也成了沈少游府邸的常客,并且是座上宾,这女孩儿天生的生理缺陷和她温柔恬淡的性格很讨人喜欢讨人怜爱,但是徐旭之却对她几乎没有好感。 或许是因为沈少游第一次对骆浔忆使用囚禁暴力的时候,骆浔忆闹的很凶不在话下,奇怪的是他这位乖巧的妹妹,却不觉有异,没有持分毫的反对意见,甚至可以说是冷眼旁观,视若无睹。 徐旭之至今忘不了当时骆浔忆和七八个人滚在地上扭打,极力反抗的时候,她站在旁边用满眼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的目光旁观的情形,莫名的,脊背生寒。 似乎在她的心中,她的哥哥,天生属于囚笼。 在徐旭之跑神儿的时候,骆思华不知向沈少游说了什么,然后小跑下楼了,很快又端着一碗面上楼,让徐旭之帮她打开囚室门,端着面进去了。 别说进食了,骆浔忆现在都想永永远远的绝食下去,把自己装成一根空心空肺没血没肉的烂木头一样躺在床上,只想跟着时光一起腐朽了,但是他所有的一切情绪都对骆思华免疫,支撑着爬起来张开嘴吃她送到自己嘴边的面条,眼睛向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莫名其妙的,他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容,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看过的一部美国科幻电影,人工智能,里面的那个小男孩儿主角,为了能够融入家庭,迎合母亲,往自己的‘身体’里硬塞了一些人类的食物,结果,从内到外,都坏了...... 骆思华坐在床边喂骆浔忆吃面,本是很温馨的一幕,徐旭之看了却只觉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1 荒唐至极。 被关在门里的人和站门外的人,一样荒唐。 骆浔忆在那个房间里待了三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晚上,穿白大褂的人从房间里出来像沈少游报喜。 “没问题了,他现在情绪很稳定,整体比较正常” 沈少游松了一口气,让手下送走心理医生,进了那间房间。 徐旭之站在门口,看到骆浔忆正坐在窗台上,一条腿曲起来踩在窗台,一条腿垂在地板上,穿着一套单薄素色的休闲裤和连帽衫,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脸,每到这种时候,他总是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密,从头到脚几乎不露出皮肤。 骆浔忆转头看着窗外,像被定格了一样纹丝不动。 一扇窗户,一位少年,徐旭之看着他的侧影,内心忽然感知到一种难以言状的空旷和寂寞。 那是一种类似于,整个世界,独我一人,的寂寞。 沈少游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只看着窗外出神。 “......我想上学,高中” 忽然,徐旭之听到他如此说。 “......啊?” 沈少游以为自己听错了。 骆浔忆从窗外树枝上的白雪上把目光移开,慢悠悠的落在沈少游脸上,唇角轻扬,以一种莫大的喜悦和轻松的口吻道:“我想上高中,帮帮我吧” 徐旭之眉心忽的一皱,骆浔忆的话让他吃惊,不是因为他突发奇想想念书,而是他说,“帮帮我吧” 帮帮我吧...... 沈少游无法拒绝他,就在初春三月,附中开学后的一个星期,把他送到了附中高三年级。 “你要是想要文凭,我直接给你搞一个硕士博士研究生岂不一劳永逸?还真想当个臭老九吗?” 报名这天,沈少游也来了,出了校长办公室如此对骆浔忆道。 骆浔忆穿了一件他从没穿过的白衬衫,今天的天气就像他的笑脸一样明朗耀眼。 他心情很不错,无视沈少游不着调的胡说八道,笑呵呵的竖起食指放在下唇“嘘……”了一声。 许久不见此人笑的如此春光灿烂,沈少游瞅着他笑骂了一声:“操” 骆浔忆哈哈笑,甚至主动上前一步抱了他一下。 “……咳” 严肃的教导主任推门出来恰好看到这俩人不成体统的抱在一起,于是出声警示自己威严的存在。 “跟我去见你的班主任” 教导主任说完就朝楼梯口走了过去,骆浔忆连忙跟上。 沈少游站在楼道里抱着胳膊看着他的背影,像一个老父亲一样笑的慈悲又傻气。 这俩人一个疯疯癫癫,一个鬼迷心窍,身为唯一的正常人的徐旭之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等骆浔忆走远了才说:“你怎么会帮他入学,你就不担心他出什么问题?” “一时兴起,好玩罢了,你以为他真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等他玩够了,觉得没意思,自然就回去了” 沈少游这番话说的轻而易举水到渠成,还有些意向模糊。 徐旭之没有追问他口中的‘回去了’是回哪里,他只知道,无论骆浔忆最终回到那里,都不是骆浔忆本人,能够抉择的。 谁让他碰到沈少游了呢。 第35章 玻璃药瓶【5】 第二十一章: 自从在学校后门小树林,骆浔忆面前落荒而逃到今天,于忘然已经在茶饭不思魂不守舍了好几天,反常的一度让于妈妈怀疑他中了什么邪,生了什么病,毕竟于忘然总是一副极其豁达,极其潇洒,凡事过眼不过心,也就没有什么事能够干扰他的情绪,扰乱他的行为,这人一向有那么几分不近人情,颇为曲高和寡。 这几天这是怎么了...... 于妈妈敢忧不敢言,她的儿子她太了解了,于忘然是一个非常骄傲,极度自我的人,他的心事放在心里捂烂了都不会说出来供大家参考共同出主意,他自己就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并且是个听不进别人主意的人。 他在心里挑挑拣拣说出口的只剩一些维护世界和平,促进社会和谐的废话,所以熟悉他的人不难发现,此人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极了。 “哥,你知道什么叫做老马失蹄,玩物丧志吗?” 晚餐前,趁着爸妈还没入座,于想蓉如此探问他。 于忘然坐在餐椅上无言看她半晌,绷着嘴唇也没说什么,等菜上来后往米饭里拨了一点莲花白,说声:“作业多,我上去吃” 然后就上楼了,留下于妈妈和于爸爸面面相觑。 于想蓉呵了一声:“中毒不浅啊” 于妈妈担忧道:“怎么回事?又跟你哥哥闹脾气了?” “冤枉,我可没招惹他” 吃完饭,于想蓉端着果盘去敲于忘然的房门。 “谁?” “我,开门” “......不想开,有事直接说” 于想蓉翻了个白眼,稍用了点力拍了一下他的门,没想到一向在“房门”问题上严防死守的于忘然同志竟然没锁门,这让她站在门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诶!” 哐当一声,于忘然把笔记本猛地合上,瞪着她说:“过分了!” 于想蓉:...... 在她的视角里,她哥慌里慌张的坐在写字台前,桌子上的笔记本被合上的一瞬间,她看到的页面......并没有什么劲爆十八禁的场面,全是文字不是吗? 那他紧张个屁啊。 “你没锁门” 于想蓉义正言辞的反驳他。 于忘然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脸上的慌乱一扫而过已经恢复正常,硬邦邦道:“我不吃,谢谢,帮我带上门” “干嘛啊” 于想蓉有点好笑:“你在看成人网页吗?” 于忘然淡淡道:“想太多了,我在......做题” 于想蓉在门口踢掉拖鞋端着果盘就走过去了:“做题?什么题?我看看” “喂喂喂喂!” 于忘然赶在她掀开自己的笔记本前用手死死捂住,又惊又怒:“井水不犯河水,你适可而止啊” 于想蓉倒是一脸平淡的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点恶作剧似的戏诌笑意,耸了耸肩膀放开了手:“好啊” 末了说:“哥,你这两天,怪的很” 于忘然一手捂着笔记本,一手往后把住椅背,以一种死死守住领地,严防死守的姿态对于想蓉说:“我哪儿怪了?是你们时时刻刻都注意我,都想看管我” 于想蓉诧异的瞪大双眼:“怎么说话呢?你心情不好?怎么乱咬人!” 于忘然自觉话说的过分了,闭了嘴不再吭声,有些懊恼的垂下了头。 于想蓉当真有点生他的气,把果盘往他的写字台上狠狠一墩,说:“我可没想管你,别自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2 作多情” 说完准备走人,于忘然拽住她又赔笑脸又赔不是,她才熄火。 “哦对了,蓉蓉,你英文好” 于忘然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起身从书架上层拿下来一本闲书,在书页里取下一张果绿色便利贴,递给她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于想蓉把便利贴从他手里不甚温柔的扯了过去,扫了一眼皱眉道:“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什么单词都不是......salutaris?这是个地名吗?” 于忘然摇摇头,他同样一头雾水,于想蓉手里的正是不久前骆浔忆给他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乱码似的一行英文字母,n—salutaris。 他发现自己的英文水平不足以翻译这些字母的时候,找过强大的有道,无敌的金山,翻译的结果都特么的不在谱上,黔驴技穷只好求助他妹妹。 于想蓉孤疑的扫他一眼:“你在耍我吗?” 于忘然露出一点笑:“没啊” “从哪儿来的鬼画符?” “杂志上看到的,知道什么意思吗?” 于想蓉拧着双眉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拆开看也没意思,你还有用吗?我拿走慢慢想得了” 于忘然不声不响的把纸条从她手里拿了回来,撕了一张纸誊抄了一份,把复制品交给她:“嘿嘿,谢谢啊” 于想蓉瞥他一眼,拿着纸条出去了。 她走后,于忘然又去锁了门,才坐回椅子上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把笔记本打开,他看着便利贴想了想,然后贴在了台灯的底座上,这样一来并没让转张纸条暴露在灯光下,反而能让自己看的很清楚。 所谓灯下黑,兴许如此。 他的确在做题,没来得及关闭的页面上赫然打着这样一行标题——测试你的同性恋倾向指数。 好几页的题他都做完了,最后得分28分,满分100,系统给他的评语是——被同性吸引的概率比张国荣找你谈恋爱还低,老老实实的做一个直男吧。 于忘然做这套题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想测试个什么结果,现在结果出来了,他起初是高兴的,类似于一块大石头成功坠地的如释重负感,但是这种微妙的窃喜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很快就是更多的疑虑,焦躁,和不安。 他是不是同性恋他很清楚,谁他妈的连自己喜欢的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如此糊涂之辈,一把火烧了完事儿。 他喜欢的是女生,的确是女生,从体内的雄性荷尔蒙开始发育到现在,他喜欢的都是女生,但是......于忘然很明白自己对女性的欲望有点怪异,就像是在对待一株开的鲜嫩美丽的荷花,想欣赏,也想亲近,却没有采摘下来占为己有的欲望,甚至连闻一闻花香他都没多少兴趣,女性对他来说,属于远可赏观,近处也不得亵玩的漂亮的物品,就像开在荷塘里的花,摆在玻璃橱窗后的珠宝,挂在墙上的艺术品,可以喜欢,可以欣赏,就是爱不了,亲近不得,就算是面对此时的初恋,刘雪莹,他的心也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虽不至于冷却,也绝对谈不上火热,不温不冷,彼此着保留三分热度,七分退路。 当骆浔忆跟他表白,对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于忘然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的脑袋里就像被喷了‘百草枯’,那一茬茬的野草烧的那叫一狂野,那叫一热闹!什么荷风轻举,亭台水榭,一把火烧了完事儿,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刺激,就像被灌了迷魂药又推进了迷宫,在迷宫里转来转去也没个条理,转的他昏头转向神思恍惚,迷迷瞪瞪的就爬上来给你找测试题测试自己的性取向,现在分数一出来,无异于扇了他一巴掌,又给了个定心丸吃,科学告诉他,你的问题我解不了,自己慢慢想去吧。 直到现在他想起来前些天骆浔忆跟他说的那些话,就满脸通红,浑身打颤,这种感觉简直跟重感冒发高烧差不多,头昏脑涨浑身发烫,身上的皮肤敏感的像只有薄如蝉翼的一层,稍碰一下就又疼又痒,压了一肚子的虚火没处泄,就像是.....被灌了□□正在发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于忘然猛然之间打了个冷颤,整个人霎时平静下来了,然后就开始怀疑自己坚定不移秉持了十八年的性取向。 系统告诉他‘你不是gay’这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没让他高兴许久,反而更让他困惑。 那我对骆浔忆的感觉算是什么? 于忘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逻辑怪圈,理智告诉他‘你不是同性恋,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而欲望却说‘我对他好奇,我想探索他,我想靠近他’,理智一次次的占领高地,但是欲望又在心底生生不息隐隐作祟,两者你胜我一筹,我高你一丈,理智想败下阵来,与此同时欲望渐息,欲望想偃旗息鼓时,理智却又跑出来节节高筑。 究其根本,于忘然是个极其认真的人,他不愿糊里糊涂,他想两者并存。 不可争论的是,当你对一个人感到向往,感到渴望的时候,那基本上就是看对眼了,况且,这份想靠近的欲望还这么强裂。 于忘然用三五天的时间认清自己,捋顺思路,人与科学的伪命题被他捉摸通透,简化到‘人性本欲’四个字,当一个人有了欲望,那究竟是应该活成‘本我’,还是‘自我’,这个简单的单项选择问题,让他很想给自己鼓一鼓掌。 于忘然盯着台灯下的黑色光圈出了一会儿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选择了‘自我’。 他很聪明,只要他愿意说服自己,什么天道纲常,什么世俗伦理,全都......狗屁不是。 主意敲定,于忘然霎时打内心深处感到一股神风入体,吹开郁结凝涩的五脏六腑,就像浑身着了火的人淋了一场大雨,筋骨舒张,畅快淋漓。 他并没感受到什么彷徨不安,迷惘未知,他只感到激动,就像是在旧土地上被束缚拘束了太久,面前冷不防出现了一扇哆啦a梦的任意门,进还是不进?这是个并不难抉择的问题。 把自己完美的说服之后,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在发烫,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亢奋,亢奋到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做出一些改变,就在现在,必须! 所以他打开门登登登的跑下来,走到正在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二老面前,没有任何铺垫,平白直叙道:“爸妈,我想搬出去自己住一段时间,房子已经找好了,房租已经交了,下周就般” 于父:...... 于母:...... 于忘然面带微笑一身磊落的站在客厅,静静的看着受惊不小乱作一团的父母,早已神游四海。 嗯,今夜八荒涌动而宫位不动,银蛇万丈虚射斗牛,吉。 今天晚上星星大,月亮圆,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3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第36章 小满小雨【1】 谁说今天是个好天气来着?胡说八道。 于忘然一睁眼就看到了窗外灰蒙蒙的天色,目测揪住小满的尾巴的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他坐在床上蒙了一下会儿,然后开始火速的穿衣服收拾书包,昨天晚上被父母耳提面命审问许久,三四点的时候才被允许上楼睡觉,不仅如此他预感到他爸今天一定会借着今天下雨的由头提出亲自送他上学,然后在上学路上对他展开一系列的侦查和游说。 说起昨晚的战果,虽然引起的家庭动乱不小,但是战火硝烟很快被他爹压下去不少,于妈妈的怒气多半来自于他的自作主张,先斩后奏,至于他爹,于忘然现在想起来昨天晚上他爹用那种看穿一切超凡脱俗的智慧慧黠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都忍不住浑身发颤。 “小子,你是长了翅膀,想飞啊” 他爹如此总结了当晚的三方争论,然后挥挥手轰他上楼。 于忘然当然看的出来他爹明显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于是想要千方百计的避开。 他提着书包下楼的时候,爸妈和妹妹正在餐厅里吃早饭。 于母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和平日里柔情亲切的形象冲突不小,看来是真被他气着了。 于峰年沉得住气,端着粥碗还一副虚怀若谷高深莫测的样子,见他露面只淡淡扫他一眼。 倒是于想蓉开门见山的问:“你什么时候搬?” 于忘然默默的在她身边坐下,说:“如果妈妈同意,周末吧” 于母轻哼了一声:“干什么?提我干什么?你的主意太大了,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还需要我同意吗?” 于忘然苦着脸说:“妈,我就想试一试自己生活,又不是离家出走了,我迟早有离开家的一天不是吗” “放着家不回,偏偏自己跑出去租房子住,你怎么想的?家里容不下你是吗?再者说,安全吗?你这么懒,自己做饭吃?一天三顿吃外卖?哎呀怎么想的呀这是!” 于忘然再怎么能说会道,跟他亲娘争辩也会败下阵来,只能梗着脖子听她训。 于妈妈数落了他十几分钟后,于峰年终于出声了:“要我说,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一点无可厚非,况且忘然刚才说的对,他们迟早有离家的一天,现在自己搬出去住也挺好的,让他提早适应适应也有好处,人家美帝人民成年后搬出父母家独立生活的也不在少数” 说着话语一顿,森严的目光慢悠悠的移到于忘然身上,着重道:“只有一条,于忘然你听好,别胡来” 于忘然连忙顿首听训:“我知道” “嗯......吃饭吧” 草草拨了两口饭,于忘然背着书包拿着伞出门了。 雨势还没下大,车子是骑不成了,他又不想坐他爹的车,于是撑着伞去赶公交。 才出小区,熟悉的suv慢悠悠的从他身后追了上来。 “上来,送你一段” 他爹按下车窗说。 于忘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恭敬的半弯着腰婉拒:“不了,我到前面搭公交,您送蓉蓉吧” 于峰年开车和他并肩走了几步,忽然伸手出来递给他一个什么东西。 于忘然下意识的接住,拿在手里才发现是一张□□。 “送你了,密码是你妈妈的生日” “爸......” “你的成人礼,提前送你了” 于峰年按上车窗,一踩油门转眼就没影了。 于忘然拿着□□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车屁股......开心的十分想仰天长啸! 啊呀呀,他爹真仗义!啊不,真仁义!也不对,真大气! 把□□塞进钱包,于忘然兴奋的捏着伞把转了一个圈,上了脏兮兮人满为患的公交车都没让他不耐烦,把伞一合,靠在后门扶手上拿出手机就跟薛明遥报喜。 老头子不仅没拦我,还帮我,更逆天的是他给我一张□□!我爹风采不减当年啊。 一条微信发出去紧接着又埋头编辑,十指如飞忙的不亦乐乎。 “早上好” 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于忘然按着手机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有点僵住了。 骆浔忆拉着车顶的吊环,正站在他面前,笑呵呵的看着他。 于忘然瞅着他眨了眨眼,很快又把脸转到一边,看着窗外慢悠悠划过的街道默默的把手机揣进裤兜,说:“嗯,早上好” 自打上次学校后门小树林一别后,骆浔忆也知道他需要时间缓冲,思考,这些天并没有打蛇随棍上对他步步紧逼,相反的是一次都没找过他,今天还是捅破窗户纸后的首次碰面。 “怎么这么高兴?” 骆浔忆笑着问。 于忘然侧过头瞟他一眼,不自觉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说:“呃.....上次跟你说过我想搬出去住,我爸妈同意了” 此人一旦有点紧张羞涩,就会有很多小动作,眼神也会变的明亮闪烁,这着实......可爱死了。 骆浔忆盯着他抿了又抿的嘴唇看了几秒,笑道:“不,你没跟我说过” 于忘然转头看着他:“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 “啊?那是我记错了” 骆浔忆点点头:“所以,你要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吗?” “嗯,不,也不是,和我朋友合租” “男生?” 于忘然禁不住看他一眼,又躲开他的眼神看向窗外,语气变的有点紧绷不自然:“当然了” 虽然他成功的说服了自己,但他还没绝对是否接受骆浔忆,尽管他对这个人很有感觉,很有欲望,但他同时也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 他在思考这个人对他说那些话的可信度,也在思衬他值不值得。 和男生谈恋爱,他没试过,所以更要明确对方值不值得。 或许也是因为他对这个人极有好感,而此人身上却携有一些和他的认知,他的观感相冲突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悖,所以他格外认真,格外谨慎。 他没忘记从骆浔忆的卧室里看到的吗啡片,吗啡很危险,骆浔忆比吗啡更危险,有一种人,他们就像毒品一样具有成瘾性,一旦沾染上就很难戒掉,骆浔忆就属于此类。 所以,于忘然你要三思。 他如此告诫自己。 骆浔忆也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笑了一声道:“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于忘然含糊不清的点了点头,等车上的人又下去了一拨,目的地近在眼前的时候,才问出纠结了好几天的问题。 “你那天说的话,是认真的?” 骆浔忆以为他这一路都会保持沉默不再搭理自己,于是也看着车窗跑神儿,冷不丁听到他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4 说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垂眸看着他。 于忘然却是不再看他,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来回划着屏幕。 骆浔忆循着短暂记忆把他刚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面色平淡的看着他的侧脸,笑说:“是,我认真的” 于忘然耳朵红了,此时正好到站,于是他撑开伞下车了。 骆浔忆没打伞,但他戴了帽子,下了车把帽檐往下压了压也能挡雨。 于忘然打着伞走在前面,也就没看到他走在自己身后淋着雨,进了校园没走几步又忽然停下,转过身面朝他,问:“为什么?有什么理由吗?” 他转身转的很急,骆浔忆及时向旁边撤了一步才没让他的伞打着自己的眼睛,低头满脸平静的看着他反问:“什么理由,我喜欢你的理由吗?” 于忘然的眼神又开始飘忽,飘了好几圈就是不往他的脸上飘:“你说” “要说理由的话......” 骆浔忆悠然笑道:“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算不算” “你转学来的那一天,不对啊,我又没跟你说几句话,没怎么搭理你” 骆浔忆看着他笑,不说话。 于忘然径自出了一会儿神,转了转眼珠看向他准备再问点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他站在雨里。 “你没打伞啊” 他连忙往前走了一步把伞举高遮住他的头顶。 骆浔忆比他高了五公分不止,仗着身高优势接过伞把打在两人头上,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变的很近。 涌进校门的学生撑着伞从他们身旁陆陆续续的走过,谁都没有过分留意甬道中间止步不前的两个人。 骆浔忆一手撑着伞,一手揣在校服裤子口袋,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看着他的墨绿色眸子,于忘然有种被催眠的错觉,脑子里抽丝剥茧般的晕眩感逐渐占领高地。 “你交过女朋友吗?” 于忘然轻声问。 “没有” “你没交过女朋友,怎么确定你对我的感觉不一样” “我见过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每个人都不一样” 骆浔忆低下头无声之中离他越来越近,语气变的愈发温柔, 像是在他耳边呢喃细语:“你不一样,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 “什么?” “你,我想要你” 于忘然头重脚轻昏沉不清的看着他逐渐归于平静的唇形,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骆浔忆正不断的向下朝他逼近,那双色彩浅淡的嘴唇似乎随时会压下来...... “骆哥!” 杨昊也没打伞,猫着腰冲着他小跑过去,捋了一把脸上的雨丝,说:“我还说给你请假呢,你这两天不是不来学校吗?诶?这是这是是是是......虞美,于忘然吧” 骆浔忆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半步,扫他一眼,又看向一脸怔愣的于忘然。 于忘然看了看杨昊,一时竟没想起他是谁,懵了好几秒才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再没后文。 骆浔忆把伞还给他,没说什么,只笑了笑,然后就和杨昊并肩走向教学楼。 于忘然撑着伞慢悠悠也往教学楼走,忽然就觉得挺逗。 想必,唐僧当年过盘丝洞,也不过如此境遇了。 第37章 小满小雨【2】 向阳不知道这已经是他第几次抓到于忘然上课开小差了,从上午晨读到下午第三节课为止,包括在他的课堂上抓现行和爬小窗户偷看,林林总总不下五次,这还是他的不完全统计,这放在往常完全没可能,就算是于忘然最不感兴趣的国文课,也就是他的课,于忘然都瞪着一双写满‘这堂课很无聊,但我必须得听下去不然会跟不上进度,啊啊啊啊实在是太没意思了但是我必须得坚持到下课’的黑漆漆的眼睛,一字不落的听完全程,还能用漂亮的正楷写满好几页随堂笔记,此人的自制力一度引起他这个班主任的膜拜。 物理课老师刚出教室,向阳无缝衔接的出现在班级门口,说:“于忘然,出来一下” 然而于忘然又在拖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而且发呆发的很认真。 向阳的眉心抖了抖,拍了拍门扬声道:“于忘然!” 于忘然眼睛一眨,慢悠悠的转头看向门口:“嗯?” 向阳脸都绿了,严声道:“你给我出来!” 于是于忘然在全班同学同情哀婉的注视下走出教室。 向阳一路把他领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通批评,于忘然站在他旁边,微微低着头倒是很平静,背着手站直身子不声不吭的盯着地板,无论向老师怎么严词厉色,他都一声不吭的听着,看起来倒是非常的乖顺,低眉顺眼抿着下唇的模样很是无辜,若换了个女老师看到他这幅模样,保准儿再骂不下去了,但是向阳骂的下去,说到喉咙冒火口干舌燥才端起大磁缸喝了口茶,狠狠点着他说:“你说!” 于忘然茫茫然抬起头看着他:“说什么?” 向阳看着他那张不明所以,乖巧无辜,大白兔一样的脸,一口隔夜茶梗在喉咙里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口头检查!说吧!” “啊?检查什么啊?” “不尊重老师不尊重课堂,今天一整天你都在开小差!” 于忘然眨了眨眼,说:“我没有,老师,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向阳一瞬间很奇异的平静了,默默的看着他最得力的助手,最懂事的学生,开始了他学海生涯第一次的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向阳被他气懵了,瞅着他一时没顾上说话,却见于忘然自己拉了张椅子在他桌边,长腿一跨,以一种倒骑驴的姿态把椅子放反了坐下,胳膊往椅背上一架,老哥俩谈心似的说:“老师,你看过苏童的‘米’吗?” 向阳:...... 这混小子怎么忽然跟他探讨起文学作品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真狡猾! “别混说,现在给我做检讨” “哦......” 于忘然很明显的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自顾自的自问自答:“对对对,还是您推荐我们去看这个作家的,那你说,向老师,这篇小说的通篇主旨是人性本欲吗?” 好学生太过认真,向阳不免也被他拉进了他的状态中,不免坐正了身子问:“你今天都在想这个?” 于忘然点点头,骑在椅子上以一种松弛又严谨的口吻道:“我在想,欲望对于人类来说到底代表什么?它在几千年的人类社会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有什么作用?你觉得七情六欲是铺垫人性的根基吗?告子曰:食色,性也。墨家有言:人无常德,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5 失色本性。性如湍水,流决而行。贪欲,爱欲,仇欲,詪欲还有□□,这些是人性的原欲,每个人都有,有些欲望的本体是自身,而有些欲望则是以他人做温床,老师您同意我的观点吗?” 向阳被他一口一个欲望说的脑仁疼,他万万没想到于忘然同学有朝一日会找自己探讨如此露骨又现实的问题,听他一字一句的试探着社会耻骨,人性遮羞布,默默在心里赞叹的同时也心惊胆战,心说还好办公室里就他一个,要不然这话被别的老师听去了......这事儿得闹大。 向阳试着去理解他的主观思想,用较为客观的视角反问:“逞己私欲,假借一身?” 于忘然点头:“逞欲向利,人的本性” “分不开,还是由你自己主导” “禁恶劝爱,交相为利”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是这样没错” “嗯......和苏先生有什么关系?” 于忘然颔首沉吟片刻,徐徐道:“人本来就是向欲而生,谷裘寒箪思饱暖,饱暖思□□,我不认为五龙死的很悲剧,虽然他一生都在追求欲望活的很空虚,但他最后死在了他心中膜拜的欲望当中,死得其所” 说完抬眸看着他,柔光湛湛如暖阳净水的眸子澄亮如水般注视着他,似乎是想从他口中获得认可。 向阳却另做他想,无言看他良久,才说:“高三有个学生,聪明但不上进,跟你一样看的通透,但不像你力争上游,而是随波逐流,可惜了......不久前他跟我说,他不认为哈姆雷特的结局很悲惨,离开地狱,死在人间的幸福里,生命就此结束就是最好的归宿,起初我觉得他在瞎扯淡,后来仔细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渴求幸福,甘愿用生命做代价,今天听你说了这些话,我发现我又错了,你才是七情六欲俱全,不会愧对自己的那个,只有不愿愧对自己,不愿违心的人才会追求幸福,他所渴求的,或许是......是一种......救赎吧” 于忘然笑了笑:“救赎是最低等的幸福,再说,哪有什么救赎,一个人有多悲惨才会需要被别人拯救” 向阳摸着下巴略有所思:“嗯......可能是我解读过度” 说着一顿,抬眸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你这一通长篇大论,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请问您,追寻自己的欲望是不是天道纲常,天经地义” “看你自己怎么理解了,你想清心寡欲当和尚也行啊” “我不想,所以我觉得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爱和欲望,不应该受到任何阻挠,这是一个很具象化的现象,你能拦住两块磁铁互相吸引吗?和阴阳正负没关系,如果我的七情六欲中有一部分落在了别人身上,那我必须找到他,不然我这个人就会不完整,一个不完整的人,很可悲” 向阳两条眉毛难舍难分的聚到了一起,他很想指着于忘然的鼻子说,小小行脚僧你装什么牛鼻子老道,通篇的唯心主义在人与欲之间偷换概念乾坤挪移,把人性本欲鼓吹的天花乱坠金装玉砌,不过是在‘我看上一个人不知道该上不该上,但是你别说了,能上我要上,就算不能上,创造条件我也要上,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胆敢阻拦我追求天理人欲者,都是老圣人遗荫下的孽障,生在公元世纪,脑在蛮荒时代,不如去当牲畜’这一不怎么公平的论点上更胜一筹,旗开得胜,并且说服别人,得到认可。 向阳看着眼前这胸怀山水,袖揽风月的少年,忽然觉得自己难不成真是老了..... “告诉我你的结论吧” 向阳很无奈。 这时候办公室门被敲响,向阳还没给出回应,就见薛明遥推门进来了,才踏进门口又忽的止步,脸带歉意的微笑,对向阳说:“对不起,我以为只有你.....” 一句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了,薛明遥看了看骑在椅子上拖着下巴出神的于忘然,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向阳很是乏累的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进来,问:“有事儿?” 薛明遥走到他身边停下:“嗯,下节体育课,外面下雨了,我们能不能在室内篮球场打球?” 向阳一向酷爱剥削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所以薛明遥来问的时候并没报什么希望,但是向阳却很爽快的同意了,因为可怜的向老师着实被于忘然的单口相声忽悠的头昏脑涨身心疲惫。 向阳问了些班里的情况,薛明遥正认认真真有问必答的时候,忽闻一旁癔症许久的于忘然开口说话了。 “欲望就分外两种,思想之间的相互吸引和身体之间的相互吸引,前者是爱,后者是欲,排名不分先后,没有此长彼短。主观意识驱使能动性,树欲静而风不止根本就是心不静,心不动欲先行?扯淡” 向阳:...... 于忘然说声我走了,谢谢老师,然后就从椅子上下来朝门口走了过去。 此人潇洒的好像剑客游侠,来去从容又果决,真是......少年意气最风发啊。 向阳默默的抽了一张纸巾揩掉额头上的汗。 好家伙,从来没有因为一席话而如此惊心动魄,简直比他当年论文答辩还刺激。 薛明遥虽然只听了于忘然的结案陈词,但是信息量是巨大的,一头雾水的去问向阳:“他说什么呢?你们在说什么?” 向阳心说怎么刚送走一个又迎来一个,再说他也领悟不了于忘然究竟意欲何为,复述都复述不下来,更别说总结了。 端起掉了瓷儿的茶缸慢调思虑的浅酌了一口,然后默默的把捻在下唇的茶叶根儿拿掉,向阳这才抬起头用在书山文海中深韬养晖,满满沉淀着智慧的目光注视着他,语重心长讳莫如深道:“薛明遥同学,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为师?” 薛明遥轻飘飘看他一眼,把于忘然拉过去的椅子摆正坐下:“你又怎么了?” 向阳皱眉不乐意道:“什么叫我又怎么了?我给你找过麻烦吗?我给你填过堵吗?我给你带去过什么世纪难解大难题吗?” 薛明遥恍然:“于忘然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提到此人向阳就忍不住头疼,连连摆手道:“别提他别提他” 薛明遥笑了笑,果真不再提他,又坐了一会儿就想走人。 “我去上体育课了” “诶” 向阳拽住他的手腕。 “嗯?” 薛明遥回头看着他。 向阳思索再三,斟酌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周末般过去?” “搬,都收拾好了” “不搬不行吗?” 薛明遥不假思索一口否决:“不行” 向阳怅然长叹:“哎......你就忍心我,孤寡老人,独守空房?” 孤寡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6 老人就算了,还不算很不着调,那句独守空房听的薛明遥耳根一红,猛的把手腕扯出来,眸光转冷,严词正色道:“我走了你的房子就空了吗?那我没搬去之前呢?” 向阳深知自己说错了话,有心去哄,又怕他更为抗拒,于是赔笑道:“嗨,我口无遮拦,你别生气,周末帮你搬家” “真是......别再这么说了” “嗯嗯,下不为例” 薛明遥回头瞥了一眼他的笑脸,快步离开办公室。 第38章 小满小雨【3】 小陈老师大发慈悲没有让他们冒着风雨在操场上上演你追我赶的苦情戏,改上自习了,然而学生们并不想领这个情,他们宁愿风雨无阻的锻炼身体啊,所以薛明遥为广大同胞争取了室内篮球场的使用权,这让王朝险些喜极而泣对着他喊爸爸。 林淑尔等虽然女生不打球的,但看那些青春洋溢的大小伙子在球场上奔走跳跃,挥洒汗水,也是一桩幸事。 小陈老师仰观天下,预测到今日的阴雨悱恻必将延续到明天,所以把高三七班的体育课放到今天一起上了,所以室内篮球场不止一个实验一班,还有高三七班。 薛明遥不打球,王朝呼朋唤友拉队伍的时候,他就坐在观众席上和林淑尔扯闲荒。 林淑尔拖着下巴眉眼眼笑的看着高三七班的男生陆陆续续的进来,一个个的瞄过去:“就是比咱们班的男生高一点儿,感觉也不大一样” 薛明遥也随着她的视角看过去:“你喜欢成熟一点的” “nonono” 林淑尔煞有其事道:“我喜欢更成熟一点的” “啊?” 薛明遥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什么样的” 林淑尔嘿嘿一笑:“向老师那样的……诶诶诶!那个谁!骆学长!” 薛明遥扭头一看,一个相当挺拔帅气的男生和一个黑皮肤大眼睛的男生进来了,那个又高又帅的他好像见过两次,有点眼熟但不熟悉,也是他选择性健忘,某些他不在意的人总是轻易进不得他的眼。 骆浔忆斜挎着书包,校服外套敞着,衬衫领口有点乱,领带被他绕在手上,唇角含着笑朝林淑尔走了过去。 “你也来打球啊?” 林淑尔毫不掩饰自己对他外貌的垂涎,性格的欣赏,站起来从两层台阶上蹦了下去跳到他面前。 “不想打,来凑个热闹” 骆浔忆笑着说。 林淑尔一脸失望:“啊?为啥?你这么高投球肯定准啊,打呗打呗” 骆浔忆看了看球场上换上球衣正在热身的一群男生,挑起来的唇角始终保持着适宜的弧度,问:“你想看我打球” 林淑尔忙不迭点头:“赏脸吧大神” 骆浔忆哈哈笑了笑,把书包递给她,挽着袖口不经意似的问:“你们班虞美人呢,怎么没见他” “管他呢,他比我们都忙” 林淑尔看到他眼中粼粼的神采像升腾到海面的光雾一样猛然间蒸发了许多。 “……这样” 骆浔忆起伏错落的语气让人注意不到都难,轻呼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拉开书包拉链拿出球衣。 “你找他有事?我帮你转告” 林淑尔看着他的脸。 骆浔忆摆摆手,拿着球衣进更衣室了,片刻后穿着一套深蓝色背心短裤走出来,边走向球场中心正在分队的众人,边活动手腕。 豪不夸张的说,骆浔忆出现的那一刻,本有些嘈杂的观众席霎时安静了…… “还缺人吗” 骆浔忆走到自己班的阵营前,问为首的一个高个子男生。 “你打前锋还是后卫” “随便吧” 两个班的青春少女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肉体。其中最厚颜无耻不加掩饰的就是林淑尔。 林淑尔相当好色,从她垂涎于忘然的腰,并时常对其上下其手就可以看出此人的厚脸皮。 林淑尔饿狼一样的眼神儿在他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上扫来扫去,嘴里不停的□□:“我尼玛真白啊,肌肉线条真漂亮,好想摸他的胸和肚子啊” 薛明遥:“……小点声” 林淑尔丝毫不避讳旁边女生投来的怪异目光,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意淫当中:“你看他体型,肯定有胸肌和腹肌……啊啊啊好想上了他!” 薛明遥捂住脸不敢看旁边高三女生的眼神。 然而林淑尔已经在合算找一斤安眠药把骆浔忆放到的可能性大不大…… 于忘然离开向阳的办公室,顶着小雨感到综合楼一楼室内体育馆看热闹的时候,上半场已经打了一半,一进球场大门就被里面女生的欢呼声加油声灌了一耳朵。 球场上的男生像受惊的马驹一样四处奔跑,于忘然看了看球场上一群横冲直撞,生猛的大男生,做贼一样溜边儿走向观众席。 林淑尔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闸蟹一样站在台阶上又跳又蹦哒。 于忘然走近了才听清她喊了什么东西。 “骆浔忆加油!” 于忘然走过去挨着薛明遥坐下,纵观下去一眼就看到了正运球冲锋的骆浔忆,这人个子最高,肤色最白,总是最乍眼。 骆浔忆远投了一个三分球,在满场欢呼中和队友击了几下掌,脸上的笑容爽朗又鲜活,一双桃花眼正不遗余力的往外散桃花。 于忘然看了他一会儿,正打算移开目光改投别处的时候,就见那个叫杨昊的黑皮肤男生蹦到骆浔忆身边,搂住他脖子笑嘻嘻的说了句什么,紧接着骆浔忆就朝观众席看了过去,而且毫无偏差的一眼盯准了于忘然...... 一声嘹亮的口哨从他口中飞了出来盘旋在室内球场天花板下,于忘然红着耳根看着他边大笑着后退,边招呼队友回防。 骆浔忆吹了那声口哨让林淑尔很兴奋,于是她也连吹了好几声流氓哨,完事冲着球场又喊又叫又蹦又跳俨然已经进入了鬼迷心窍浑然忘我的境界,直到她嗓子喉干了四下寻摸着找水喝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回归他们队伍的于忘然。 “诶?你?” 林淑尔从薛明遥手里接过水瓶,狂野的灌下去半瓶后顶着自己喊哑的破锣嗓子对于忘然说:“先别走啊,我男神找你有事儿” 于忘然看着球场上变幻莫测的局势,说:“嗯?” 然而林淑尔已经没心思理他了,因为骆浔忆又进了一球,她正随着大部队犯花痴。 于忘然发现骆浔忆打球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他身材挺拔双腿修长,动作流畅又机敏,而且他身材还很好,从他的手臂就可以看出此人有健身,并且效果颇佳。 他的长相不大符合常规的审美,他的脸并不多么的有棱角,多刚毅,他脸部线条柔畅,下颚教尖,俊美多于阳刚,他的眼睛温柔悱恻,有种隐匿的美丽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7 。 于忘然尚在给骆浔忆看相,思路冷不防被薛明遥打断。 “高二八班也上体育课吗?” “......嗯?” 薛明遥示意他看门口:“刘雪莹” 于忘然转头一看,刘雪莹正和几个女伴站在门口看两伙男生打球,看了几眼就移开目光看向自己。 和她处了这么久,于忘然当然知道她这是在等他过去,而且看她的神情和态度,貌似已经不在生气,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和他破冰,和好。 于忘然心说,就是现在吧...... 因为理亏,所以于忘然微低着头垂着眸子从场边朝她走过去,根本没注意到场上谁大喊了一声,等他察觉到余光内出现不明飞行物下意识的转头迎上去看的时候,脱手的篮球带着莫大的冲力直面撞上了他的脸! 就这样,于忘然被一颗球打倒了,像是被谁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形容稍狼狈,稍凄惨。 关键时刻见真情,林淑尔大叫一声,拔腿就朝他冲了过去。 “然然!” “班长!” “虞美人!” 从此起彼消的呼唤声中可看出,于忘然平日的人缘相当不错。 骆浔忆头一个赶到他身边,蹲在地上一把拖住他的后颈:“低头,别仰着” 于忘然鼻子立马就红了,正源源不断的流着鼻血,跟好几个月没来姨妈,忽然血崩了一样。 于忘然顺从的把头低下去一点,按住鼻子拧着眉说:“没事,先让我起来” 骆浔忆拖着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对林淑尔说:“我包里有湿纸巾和创可贴,拿过来” 林淑尔应了一声忙又跑开了。 于忘然禁不住看向他,鼻子和右脸火辣辣的疼,但他却有点想笑:“你随身带湿纸巾和创可贴?” 骆浔忆没理他这茬儿,冲围上来的人说:“散了散了”,然后握住他胳膊把他领到观众席台阶上坐下,按住他的后颈稍稍向下压了压,皱着眉说:“把头低下,别仰起来” 于忘然低下头看着滴滴答答流到地上的血,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不是扬起来能止血吗?” “谁告诉你的?” 骆浔忆说:“仰起头只能让血液堵在血管里凝固,你现在流的这么凶,可能会造成血管堵塞” “是这样吗” 于忘然半信半疑。 林淑尔急匆匆送来湿纸巾和创可贴,本来打算亲自动手帮他收拾又一看这俩人之间严丝合缝没有自己可插手的地方,但她头脑空空什么都没多想,把东西交给骆浔忆就跑出去买冰水了。 “稍微抬起来一点” 骆浔忆一手拖着他后脑勺,一手拿着湿纸巾帮他擦脸上的血。 于忘然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傻特别囧,不大情愿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别乱动” 骆浔忆把他伸过去要抢他湿纸巾的爪子按下去:“一会又开始流了” 于忘然垂眸瞄了一眼地上的一摊血,双手往膝盖上一搭,坐姿端正的好比在参加人大代表会,不敢随意动弹了。 一个没见过的高三男生抱着球向他道歉 ,于忘然说了几句没关系 ,那男生就领着其他人散了。 骆浔忆捏着他下巴来回看了看:“脸好像肿了一点,疼不疼?” 于忘然梗着脖子不敢随意动弹,老老实实的被他摆弄着:“出血了吗?” 骆浔忆看着他梗着脖子一动不动谨慎又小心的样子,勾起一点唇角:“鼻子还是脸?” 于忘然稍稍把头转过去看向他,俩人对视几秒,神经质一样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好疼好疼好疼” 一牵动脸部神经就一阵刺痛,于忘然捂着脸不敢再笑。 骆浔忆把他的手拿开,凑过去细细看了看,呵呵笑道:“没流血,没破皮,就有一道篮球印子,睡一觉就消下去了” 于忘然斜他一眼:“你在笑什么” 骆浔忆摊开手耸了耸肩:“不知道” 于忘然眼珠向上一翻,清清凉凉道:“我被砸成这样,你还挺开心的?” “没有啊” 骆浔忆依旧在笑。 于忘然抚平唇角沉默着盯了他几秒,然后闲闲的瞥开眼:“你有,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笑的非常忘我” 骆浔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嗯,我知道我刚才很蠢” “......林淑尔买冰水买不回来了,去医务室用冰块敷一敷吧” “干嘛岔开话题,我刚才真的很蠢吗?” “嗯......说点别的吧” 于忘然一脸严肃认真的看向他:“你说” 骆浔忆瞅着他的脸说了一个“你”字,然后陷入了无限的词穷沉默中...... 于忘然觉得他真是失血过多脑子缺氧了,在一本正经的情况下和骆浔忆对视他都坚持不过三四秒,但这次却挺了十几秒,而且他的眼神还依然明晰,好像整个人都反应迟钝了。 “我没有在笑你,也没有公报私仇” 骆浔忆坦坦荡荡磊磊落落的看着他说。 于忘然皱着脸:“公什么私,报什么仇?” “一剑之仇” “什么?” “最近很火的那部韩剧你看了吗?” 南辕北撤的,骆浔忆又把话题硬生生的岔开:“男主角心脏上插着一把剑的那部” 于忘然懂了他在说那部韩剧,但是依旧费解,点点头听他后文。 骆浔忆双眸弯弯的看着他,眼神柔软透彻的像日光融化的水晶:“男主角找到了自己的新娘,只要拔出心口的剑就可以解脱获得重生,我也一样,我也找到了新娘,他很完美,比女主角更可爱,更美,我在等他拔出我胸口的剑,但是他好像很犹豫,很不安,是因为不信任我吗?真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机会,允许我靠近他......如果他能帮我把剑□□,化为飞烬烟消云散我也愿意,真的” 于忘然:...... 刚才好不容易止住鼻血,现在一股热流顺着血管直冲天灵盖儿。 他连忙抓一团湿纸巾垂下脑袋堵住鼻孔,口齿不清的说:“你,你练过吧!” 骆浔忆把他的下巴稍稍抬起来一点,微微笑说:“没有,临场发挥” 这一腔鼻血来的汹涌又短暂,很快又不流了,于忘然看着地板上一片狼藉,尚在出神,连刘雪莹什么时候坐在他身边的都不知道。 刘雪莹提着一个购物袋,从里面掏出来两瓶冰水,递了一瓶给他:“贴在太阳穴上,能止血” 于忘然捂着鼻子说了声谢谢,默默接过去按在太阳穴上。 骆浔忆对她的到来没什么表示,无视刘雪莹有点尴尬不自然的神情,没有眼色的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于忘然左手边,还笑眯眯的向她讨水喝:“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8 有点渴,能给我一瓶吗?” 刘雪莹表情古怪的看他一眼,不言不语的递给他一瓶。 于忘然垂着脑袋谁都不看,像一只被夹在风箱里的老鼠。 “绿茶配青梅” 骆浔忆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没头没脑的赞了一句:“比冰红茶好喝” 刘雪莹手里握着一瓶结了冰的矿泉水,瓶身上的冰雾正不断的融化成水顺着她的指缝留下来,三人之间的气氛无比波云诡谲,怪诞又安静,每个人都暗怀心事,都想在这一场无声的僵持中逼退对方。 “......再给我一片创可贴,鼻子好疼” 话音刚落,于忘然就见一左一右各伸过来一只手,捏着一片创可贴...... 于忘然看着递到眼皮子底下的两枚创可贴,愣住了...... 刘雪莹和骆浔忆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谁都不退缩,谁度不避让,就这么僵持着,似乎是在等他做出什么抉择。 于忘然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如进军擂鼓,万马奔腾山呼海啸,鼓面锤破了一面又一面...... 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只有短短数秒而已,数秒之后,他伸手接过了骆浔忆手中的创可贴。 呼咚一声,一瓶冰水被扔到地上摔破了包装,水流正顺着瓶汩汩而出,刘雪莹转身离去的裙角在于忘然的余光里一扫而过,像是飞过去一只骄傲的蝴蝶。 骆浔忆对此一幕没什么表示,起码外表看出来如此,他不做声的又撕开一张创可贴,单膝点地蹲在于忘然面前,轻轻的贴在他的伤口上。 “周末有空吗?” 于忘然冷不丁抬眼看着他:“有时间的话,帮我搬东西吧” 第39章 小满小雨【4】 于忘然跟他爹说好了,一会儿他朋友会来帮他搬东西,到时候劳烦老爹把他娘请出去吃饭喝茶看电影,以免他娘受到刺激。 于峰年没有直接答复他,而是给他一个意味悠长的眼神让其自行体会。 于忘然很清楚只要他爹装出这幅高深莫测的样子,那基本就是成了,于是躬身退出爹妈的卧室,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窗边向外极目远眺。 十点多,太阳正向正空游移的时候,一辆深棕色的越野涌入视线在他们家门口慢慢停下了,片刻后骆浔忆从驾驶座走了下来,同行的还有那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杨昊。 杨昊过去搂了一下他的脖子,俩人笑着说了几句话,然后骆浔忆站在在大门外按了一下门铃。 在他爹出去开门之间,于忘然率先登登登的跑下楼,刚下楼梯就见他爹领着骆浔忆和杨昊,仨人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然然,招待你朋友,我和你妈妈有事出去一趟” 于忘然连忙点头应是,甚至狗腿的送了他爸几步,然后回过头对骆浔忆说:“来这么早” 骆浔忆今天很罕见的没有戴帽子,穿着简单的白体恤休闲裤,稍长的头发被他整个向后梳过去,露出白的发亮的额头,以及他紧挨着发际线的一颗青春痘,神似大背头的干净利落的发型很适合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阳光明朗了。 于忘然发现他很爱起痘,前两天下颚附近那两颗刚下去,额头上的就蹦出来了...... “早吗?” 骆浔忆抬起手看了看腕表,笑说:“待在家也没事,就过来了,东西收拾好了?” 于忘然点点头,对杨昊说:“你好” 杨昊笑嘻嘻道:“我来当劳力” “欢迎”于忘然也笑了。 于忘然把他引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茶:“你先坐一会,我上去收拾收拾东西” 然后给骆浔忆递了个眼色,自行上楼了。 “骆哥,你过来看看他们家的茶具是不是古董......” 骆浔忆无视杨昊在背后念念有词,抬脚跟在于忘然身后也往楼上走。 于忘然的卧室已经被他掏空的差不多了,细软衣物都被他整整齐齐的叠进了几个行李箱里,有序的摊开在地板上还没来得及拉上。 骆浔忆紧随而至的时候,他正在把书从书架上往下搬。 骆浔忆站在门口轻轻扣了扣门。 “......进来吧” 于忘然看着摊在门口画着一个大大的‘stop’的地毯犹豫了一瞬,然后如此说。 骆浔忆踩着行李箱之间的空地走了进去,左右环顾了一周,说:“你的房间......真干净” 于忘然闻言,回头认真的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嗯,还行” 骆浔忆走过去很有眼色的把他手里的书接过去,瞄了几本书名,发现全都是自己不曾涉猎过的类型,他眉头一拧,像是不死心非要找出一本相同的似的,又抬眼往上层书架上扫。 于忘然侧眸看着他,唇角一扬很愉悦的笑了:“随便挑,借你” 骆浔忆掀开唇角笑了笑,从上层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你看过这本书?” “很早以前就看过” 于忘然拍拍掌心的尘土,转身跪坐在地毯上拉行李箱,眉目含笑道:“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牵着你的手走在阳光下,多有名,当然看过” 这本名为‘白夜行’的书封皮上是一双在黄昏剪影下小小的背影,他们手拉手迎着黑色的太阳向前走,身后拖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白色的背景,黑色的太阳,黑色的影子,一对黑色刻板画似的小人儿,黑与白格格不入,小人儿永远走不到天亮...... 于忘然今天心情很好,收拾着行李箱康概的说:“想看的话我借你啊,正好抵了你今天的劳务费” 骆浔忆迟了一会儿才把那本书放回原位,长腿一跨蹲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笑说:“本来还想学习雷锋无偿献爱心,不过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勉为其难要一点酬劳吧” 于忘然瞟他一眼,把行李箱竖起来往旁边一推,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笑问:“什么东西?” 骆浔忆沉默着看了他片刻,忽然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说:“亲一下吧” 于忘然分不清现在他是在调侃自己,还是调戏自己,他只清楚自己的耳根已经在发烫了...... 或许是男人的好胜心理作祟,于忘然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眼,硬生生的克制住了往后弹开的下意识反应,柔光湛湛的黑眸微微一眯,抿了抿花瓣似的嘴唇,丰润的下唇顿时闪现水光。 于忘然把嘴唇送了过去,低声说:“来吧” 骆浔忆的脑袋反倒猛然的往后缩了一下,像受了惊似的,瞪大墨绿色的眸子怔怔的看着他。 于忘然挑开唇无声的笑了笑,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掸了掸衬衫衣角,提起行李箱往门口走。 他才抬脚,行李箱就被骆浔忆被截住了。 骆浔忆把行李箱从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59 他手里提过去,看到此人正笑的一脸恶劣的看着自己,慢慢也勾起一个笑容,缓慢而慎重的说:“那你就是同意了?但是这儿不行,你的初吻嘛,必须要慎重对待” 说完,他墨绿色的眼睛里忽然泛起了几缕奇怪的红光,直白而露骨的在于忘然嘴唇上停留了几秒,□□又炽热的几乎让于忘然产生被狗添了一下的错觉。 呃,有点恶心...... 骆浔忆一手提着一个行李箱下楼了,于忘然掂起最后一个跟在他屁股后面。 “谁告诉你的!” 于忘然急道:“林淑尔胡说!她知道个屁!” 骆浔忆把箱子放到客厅,转身又回去接他手里的箱子:“她没说,是我猜的” 于忘然站在台阶上仰起头斜眼瞄他,半信半疑:“为什么这么猜,你猜的毫无依据” “怎么没依据了” 骆浔忆不紧不慢的笑说:“你不仅生理洁癖,还心理洁癖,谁能那么轻易跟你......相濡以沫,碾转反侧” 他的这句话简直和他刚才的眼神一样有攻击力,于忘然堪堪忍住了吞口水的生理反应,皱着鼻子说:“有点恶心” 杨昊在旁边听了几句,听不懂,于是上前帮骆浔忆提箱子:“你俩说啥呢?啥恶心了?” 骆浔忆唇角挑着一丝意味悠长的笑意,搂着杨昊往客厅走:“你还小,别问了” 杨昊:“靠!” “小骆来了呀,我说下面这么热闹是谁呢” 于妈妈穿着一身水蓝色湘绣旗袍,仪态万千的从楼上走下来。 骆浔忆立马转向她:“阿姨好......好美啊” 年轻帅哥的赞美是每个年龄层的女人都受用的,于妈妈挎着小香包笑开了花。 于忘然很机灵的也拍了几句他妈的马屁,但是他妈根本不理他,在骆浔忆面前像一个娇羞的小姑娘一样不能自已。 还好于峰年及时下楼了,要不然他真怀疑骆浔忆不是冲他,而是冲他妈来的...... “他太烦人了,我不管他” 半天,他妈终于记得在场的还有一位她的亲生儿子,虽然是在对着骆浔忆黑他,总也好过把他当空气,于忘然自己很想的开。 骆浔忆看了一眼束着手乖乖站在一边的于忘然,别有深意的笑道:“他不听话是吧,交给我,我帮您收拾他” 于妈妈:“太不听话了,狠狠收拾他!” 于忘然:...... 为什么现在听骆浔忆说话,他都忍不住老脸发红? 真特么的有病啊! 于妈妈被于峰年诓出去参加酒会之前,像一个矜贵的名媛闺秀一样,高声傲气的对于忘然说:“我不给你打电话,不给打你钱,不给你送饭,我看你在外面能不能活一个星期” 于忘然一声不吭的陪着笑脸把他娘送了出门。 骆浔忆和杨昊掂起箱子放在后备箱,于忘然站在车头前研究这辆越野。 “谁的车?” 于忘然问。 骆浔忆扶着车顶站定:“我的,喜欢吗?送给你” 于忘然瞥他一眼,闲闲的说了句没滋没味的笑话:“哎呦喂吓死我了”末了紧接着说:“沈少游的吧,你哪有这么多钱买车,你那摩托都是零部件组装的” “外行露马脚了吧”骆浔忆道:“有钱的才开组装摩托,想装什么装什么,想怎么装就怎么装,明天我装俩翅膀带你上天看看” 于忘然没滋没味的笑了笑:“你自己去吧” 说完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第40章 小满小雨【5】 骆浔忆开车驶往目的地,一路上遭遇堵车频频在红绿彩灯前止步,还好他比较有耐心,没患上老司机同款路怒症,甚至心情非常不错的时不时吹吹口哨。 但是于忘然的耐心被消磨的很快,看着前面堵得结结实实的路口心里着实有点烦躁,微微拧着眉心一脸不高兴。 等下一波绿灯的间隙,骆浔忆偷瞟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眼露寒星,知道他这是不耐烦了,于是遣杨昊下去买水。 “喝什么?” 骆浔忆问他。 于忘然呼了一口气:“不渴” “咖啡加奶茶行不行?” “天热,太腻了,酸梅汁兑冰可乐” 骆浔忆回头对后座的杨昊说:“记住啊,他要混餐,给我捎一瓶矿泉水” 杨昊抓脑袋:“没这么卖的吧” 骆浔忆笑:“那他们是没碰到这位主顾,早碰到早这么卖了” 杨昊摸了摸口袋,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我钱包忘带了” 骆浔忆边在身上翻钱包边说:“多买点饮料,酸梅汁兑冰可乐也多买几杯......我靠我钱包里的钱呢?” 于忘然探头一看,他的钱包里只夹着一张可怜兮兮的十块面额人民币和一张脏兮兮的五毛,本人正对着空荡荡的钱包一脸错愕。 于忘然忽然就笑了,心情一瞬之间变的非常好,拿出自己的钱包说:“你的钱留着给你的摩托车装翅膀吧呵呵呵呵” 杨昊拿着他的钱包下车跑进了路边的冷饮店。 骆浔忆默默的把钱包塞进牛仔裤口袋。 于忘然把座椅往后调了一点,躺进椅子里拍了拍车顶说:“这是你的车是吧?真有钱啊”说着抖着肩膀笑个不停。 骆浔忆撑着额角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于忘然眨眨眼,笑说:“看我干什么,我又没偷你的钱” 杨昊提着一大袋子滋滋冒冷气的饮料回来了,骆浔忆拿过去一杯混餐特饮递给于忘然,踩下油门跟着前车往前走:“想要吗?都给你” 尽管是听他浑说惯了,于忘然听了这话还是禁不住诧异的看向他,耳垂有点发烫:“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骆浔忆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周末幼儿园没人,所以他们租的小院子门口没多少行人和车来往,要不然堆在门口的家具肯定会造成拥堵。 于忘然他们赶到的时候,卸车师傅已经把桌椅板凳全都卸了下来,薛明遥正拿着送货单子点货,林淑尔和于想蓉搬了两把裹着薄膜的高脚凳坐在门口的大树下乘凉聊天。 林淑尔眼尖,率先看到了开过来的一辆帅车,紧接着就看到从帅车上走下来两位帅哥,其中一位眨眼炫目翩翩迷人。 “我去!” 林淑尔手里的零食塞到于想蓉怀里,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到了骆浔忆身边。 “你怎么来了?我帮你我帮你” 林淑尔要抢他手里的行李箱,被骆浔忆轻巧的躲开,向车里扬了扬下巴:“还有一盏台灯” 林淑尔又飞向越野车:“啊!这车真帅!跟你一样帅啊学长!” 骆浔忆把箱子提到那些搁在门口的家具旁边,听到于忘然正在跟拉货师傅讨价还价。 “四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0 百五你们还不管搬货?” “我们只管拉过来,搬到房子里另加钱” “加多少?” “看你是学长,给一百吧” “多少?就几把破桌子烂椅子又没有冰箱洗衣机,两个女孩儿都一手一个拎进去了,又不需要你用车拉,怎么和运输费差不多贵了” 年轻师傅笑了:“你这小伙子说话真有意思,一百最低价了,成不成” 于忘然瞄了一眼一摊家具,又瞄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骆浔忆:“算了,我们自己搬” 把运输费结了,干体力活之前于忘然把手机和钱包交给树荫下的于想蓉,于想蓉看了看正和薛明遥闲聊的骆浔忆,问:“你把他叫来的?我还以为你们俩关系不好呢” 于忘然砌词模糊:“免费的劳力” “那人又是谁?” 于忘然回头看一眼提着一大兜冷饮正在往这儿看的杨昊,说:“他朋友,也来帮忙” 正说着,杨昊提着东西过来了,把袋子往地上一放,从里面拿出一杯苹果汁递给于想蓉,笑的有点腼腆:“美女,喝水” 于想蓉瞧他一眼,心说这人真轴,在纸杯杯壁上包了一张纸巾接了过去,浅淡的笑了笑:“谢谢” 说完把眼移开,摆明了打算无视他。 杨昊冲回烈日下,提起两把椅子跟着骆浔忆穿过小院进了房子。 于忘然和薛明遥搬起一张桌子慢慢平移,林淑尔把台灯抗在肩膀上,笑嘻嘻的问:“你分手分的利索,但是知道刘雪莹怎么说你吗?” 于忘然想也不想的说:“别说了,不想知道” 林淑尔置若罔闻:“她说你有病” 于忘然皱眉:“她这是什么意思” 林淑尔耸耸肩:“没说别的了,她就说,你有病” 于忘然忽然把桌子搁下,转头严肃的看着林淑尔说:“有机会的话,你帮我转告她,我的确是异类,很抱歉浪费她那么多时间” 林淑尔眨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什么异类?你在骂你自己啊” 于忘然把她肩膀上的台灯拿下来放在桌子上,继续搬桌子:“就这么说,你不懂” 才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就见一行三人从房子里出来了,多了一个向阳。 向阳直接无视了于忘然,走过去轻轻的揽了一下薛明遥的背,说:“咱俩把你的写字台搬进去” 薛明遥被他领走了,于忘然自己动弹不了,站在院子里喊骆浔忆,把骆浔忆喊出来和他一起抬桌子。 “阴凉地里站一会儿,你的脸太红了” 骆浔忆说着把胳膊一伸,仗着臂长把桌子抱了起来,毫无压力的搬进了屋子里。 于忘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点烫,于是连忙跟在他身后钻进了屋子。 装修过的房子可谓焕然一新重具生命力,墙体雪白地砖明亮, 干净又漂亮。 于忘然自豪的拍了拍墙体:“怎么样,还行吧” 骆浔忆由衷赞道:“很好啊......你的房间在哪?” 于忘然把他领到靠里对着厨房的一间卧室,里面已经摆了一张单人床,格局很敞亮,透光又通风,面积虽然不大,但住一个人绰绰有余。 于忘然走进去转了一圈,指着窗边的一块地方兴致高昂道:“这里放写字台,怎么样?书就摆在床头,衣柜靠墙角放” 骆浔忆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口,没参与他对这片巴掌大的房间的规划。 于忘然摸着下巴又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自己刚才的设计理念,擦掉额头上的细汗洋洋得意的朝骆浔忆扬了扬下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我挺满意的” 骆浔忆依旧没搭理他这茬儿,忽然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说:“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于忘然见他忽然之间变的正经又严肃,也收起了嬉笑的态度,心里隐隐发紧道:“嗯,你问” “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 于忘然的眼睛里掠过几丝浮光,垂头扫了一眼地板才说:“昨天你不是看到了吗?” 骆浔忆双手插兜淡淡笑道:“我只看到她生气走了,没看到你们分手了” 于忘然扭头四处闲看:“分了,她也很好强,我们已经分手了” 骆浔忆细细看他片刻,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低下头轻声问:“你伤心吗?” 于忘然愣了一下:“嗯?” 骆浔忆说:“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 于忘然怔怔的看着他,冷不丁的露出一抹笑:“没有,我没有在伤心,你别多想,我没有……” 话说一半又偏题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他想说什么。 骆浔忆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问:“那么你会接受我吗?” 这话问的险了,有点逼上梁山的意思,话一出口骆浔忆就有点后悔,因为于忘然的眼神明显在闪躲,似乎他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我不是女孩儿” 于忘然皱着眉踯躅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废话。 他有反应就好,骆浔忆怕的就是他以不变应万变,那样他就完全猜不出于忘然的心思。 “我知道” 骆浔忆连忙说。 于忘然抬眼看着他,清清朗朗的问:“你是同性恋” 骆浔忆对他的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也并不觉得难回答,斟酌了一下,说:“我没仔细想过我自己的性取向,□□关系对我来说不是一男一女的标准,如果喜欢上同性就是同性恋的话,那么我想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同性恋,说一句你听了可能会生气的话……在我眼中,你没有性别” 于忘然皱着眉:“我好像明白你这番话的意思,又好像更糊涂了 “那你呢,因为我是男人,不能接受吗?” 于忘然故技重施,再次扭开头四下环顾,眼神暧昧闪烁:“倒不是......”说着眼神猛然一定,慢慢抬起头把目光移到他脸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奶茶兑咖啡?” 骆浔忆顿了一下,说:“林淑尔说过” 于忘然翻个了白眼,撇撇嘴道:“把我卖的这么干净,她是受了谁的好处” 忽闻林淑尔在外用力拍门:“你们在里面偷懒呀?快出来干活!” 于忘然像个脱了手的泥鳅一样滑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第41章 妖魔鬼怪【1】 骆浔忆出了校门,看着马路上湍急的车流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忽然心口一阵鼓噪,一种热烈而又新鲜的感情让他有点晕头转向...... 他很高兴,非常高兴,尽管方才那人惊慌失措的逃走了,但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感到快乐。 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是长年累月身居一方铁匣子,尽管手里拿着刀斧榔头也没有欲望逃脱暗黑无边匣子,心甘情愿的被束缚被囚禁,忽然有一天,他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1 觉醒了,因为匣子外有他想看到的人,所以他勇敢的凿出一条细缝,向外一望......果然灿阳蓝天。 骆浔忆蛇精病一样向马路上吹了好几声响亮的口哨,立马有辆出租车应声开到他身边,他又哈哈笑着跑开了,气的司机冲着他的背影骂娘。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哼着歌接起来:“哈喽,美女” 那边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炸开女生爽朗的笑声:“你心情不错啊帅哥” 骆浔忆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走出了类似舞蹈的步伐,只差没长出翅膀飞起来了。 “嗯哼,我今天表白了” 詹镜又愣了一下,由衷的感到不可思议,骂了一声卧槽,然后急不可耐的问:“你?表白?向谁?” 骆浔忆呵呵笑,张开臂膀愉悦的跳了一个华尔兹旋转舞步:“当然是向我喜欢的人啊” 詹镜听着他发情少男一样的笑声,不禁恶寒了一下,轻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还挺纯情的”默了一下继续问:“跟你一个学校的?” “对” 骆浔忆笑的更开心了。 “哦......漂亮吗?” “没人比他更好看了” “一个班的?” “不,他高二的” “哦......叫什么?” 骆浔忆东倒西歪的步伐慢慢的回到正轨,也不再手舞足蹈,把右手插回校服口袋,眼中带笑正视前方虚无一点沉吟片刻,徐徐笑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詹镜:“......好酸啊,有话好好说你背什么诗!” 骆浔忆轻笑:“我特别喜欢这首诗,你看啊,这首诗前四句都在讲述一个梦,可真可假的梦,在这个梦里你可以变成蝴蝶,可以托信杜鹃,在梦里你可以很自由,可以宣泄情感” “......那最后两句呢?已忘然那句” “讲的应该是对待感情的两种态度,追忆,和忘怀” 詹镜以一种很古怪的语调说:“真不敢相信,在我辍学这么多年后竟然还会和一个人讨论古诗,这首诗我背都不会背” 骆浔忆哈哈笑:“没事吧你,我挂了啊” “诶诶诶” 詹镜连忙说:“有事有事,你到‘蓝夜’找我吧,别说你没来过不认路啊” 骆浔忆犹豫了一下:“今晚没空” “你还没交女朋友就为女朋友守身如玉了?我又不跟你去开房,现在就这么难约,那你和你心上人谈恋爱了是不是就与世隔绝了?” 这番话......说的莫名对骆浔忆胃口,于是他一点头答应了,跨上摩托车赶往本市最负盛名的酒吧,也就是沈少游开了的那间。 他到的时候,太阳已经沉下去了,投在深巷里的光线昏黄昏黄的。 骆浔忆把摩托车停到路口,甩着钥匙熟门熟路的往巷子里走,在酒吧门口看到了詹镜。 她正靠在墙上和一个看起来教成熟的男人说话,她穿着一件小小的一字肩紧身t恤,露出浑圆的肩膀和锁骨,一截洗白柔韧的腰身依旧没有衣料遮盖,下身穿着一条低腰牛仔裤,脚上一双马丁靴,利落的短发和画了精致眼妆的脸庞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从海里爬出来的女妖一样格外具有迷惑人心的气质。 詹镜的身体呈一种格外扭曲而美丽的线条倚在墙上,右手夹着一根香烟放在唇边,对面的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她逗的哈哈大笑, “嘿,这儿” 詹镜咬着烟朝骆浔忆招招手,回过头懒洋洋的那在男人胸口推了一把:“干嘛呢大叔,离我远点,我男朋友来了” 那人看了一眼骆浔忆,肥厚的唇角撇了一下,轻蔑的眼神回到詹镜露出的乳|沟上,唾了一声:“婊|子” 詹镜咬着香烟嬉笑的神情忽然一暗,把烟头吐到了他脸上。 “我操!” 那男人暴怒的朝她扇出巴掌,巴掌还没碰到她的脸,整个人像一只被撞到的保龄球一样倒在了地上。 骆浔忆抬着右腿,还保持着踹他屁股的造型,颇为冷酷的定了一会儿型,收回腿说:“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有病,不想搭理你的姑娘就是□□?自个儿是什么牛粪烂泥?” 詹镜靠在墙上笑:“好听好听!老公再骂!” 烂泥从地上爬了起来暴怒着抡拳冲向骆浔忆,被他长腿一伸又往胸口上踹了一脚。 “尼玛谁在闹事!......骆哥?” 娄小能领着几个人出来了,一出门就看到骆浔忆正和一个敦厚的男人过招,于是不由分手不分青红皂白的立马冲上去把那个男人给扭住了。 娄小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非常侠肝义胆道:“骆哥,装麻袋沉河吧!” 骆浔忆把扔到地上的书包捡起来甩到背上,啧了一声说:“你怎么跟沈少游学会吓唬人了,赶走得了” 詹镜:‘沉河啊,我想看!’ 娄小能:“你谁啊” 詹镜挽住骆浔忆的胳膊,笑嘻嘻道:“我是他女朋友” 娄小能往他的光头上一拍,恍然大悟:“噢噢噢噢,嫂子啊!” 骆浔忆把她的手拨开:“胡说八道”说完率先进了酒吧。 詹镜和娄小能打诨几句,跟进去了。 夜不深,所以这时候人并不是很多,中心舞蹈上一个穿着文艺的年轻人正抱着吉他唱情歌,周边吧台上坐着一圈俊男美女,服务生门端着托盘有序的来来去去,此时的气氛和午夜过后相比,可谓大相径庭。 骆浔忆在他常坐的卡间坐下,眼尖的服务生过去询问他来找人的还是来喝酒的。 骆浔忆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想了想说:“旭哥在吗?” “在二楼和三少在一起” 骆浔忆不想见沈少游,就说:“没事,别说我来了,去忙吧” “先别走啊” 詹镜在他身边翘着二郎腿坐下,对服务生说:“你们今天的特调给我来上几杯” 服务生走后,詹镜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这地儿你熟啊,我看他们都认识你,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骆浔忆把倒扣在桌子上的杯翻过来一只往里夹冰块:“我在这儿打工,一般都白天来” 詹镜噗嗤一声笑了,捏一块冰块丢进嘴巴里:“我就说,你是个假学生”说着有些迷惑道:“你跟我说过你辍学过一段时间,怎么不专心混社会,还跑回去上学干嘛?别跟我说你想考大学” 骆浔忆往装了半杯冰块的杯子里倒满水,喝了一口,抿了一口蜜似的,又笑了:“看上一人,为了追他” 詹镜眼珠子快瞪出了眼眶:“骗人,你看起来像情圣,不像情种” 骆浔忆哈哈一笑:“真的,骗你干嘛” 詹镜垂下眼睛默了片刻,听到他说:“接着问啊,我正想找人聊聊” 詹镜瞟他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2 一眼,直截了当的伸出手:“照片” “嗯?” “我看看这位大美人的照片,别装傻” 骆浔忆拧着眉头想了一阵,边掏手机边说:“好像有一张,我找找” 说的也是,他怎么就没向于忘然要一张照片呢,不然偷拍也行啊,真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也偷拍一张照片都没顾上。 他的相册很空,只有几张闲的蛋疼的时候拍的车场里的豪车,连斗图的表情包都少的可怜,不过幸好有一张于忘然的照片。 这张照片的历史算是挺悠久的,俩人私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偷拍的,就是于忘然坐在秋千上生气,骆浔忆说他生气的样子像皮卡丘那张。 骆浔忆看着照片傻笑了一会儿才把手机递给她:“像素不好,本人更好看” 詹镜接过去一看,脸立马丧下去了...... 何止是像素不好,拍照的人也是个渣啊,并且一看就是粗暴直男风,拍照的时候恨不得把摄像头怼到对方脸上拍超近景的那种,而且加上当时光线昏黄,于忘然逆着光,所以印在摄像头里的只有一张逆着光若隐若现的侧脸轮廓,跟抽象派油画似的。 所以不难得知为什么当日于忘然没有让他把擅自拍下的照片销毁,因为......这尼玛简直就是一团雾! 詹镜无语的看着照片里的不明生物,骆浔忆尚在细数他心上人的种种优点,总结下来就是,情商智商赛高,颜值与人格魅力爆表,这么个逆天的人设。 詹镜忍无可忍的把手机拍到他手心:“你今天才向人家表白不是吗?还没追到手不是吗?嘚瑟个屁啊” 骆浔忆又把那张油画找出来看了好几篇,心满意足道:“我有感觉,他不会讨厌我” “你怎么知道?” “不然今天我向他坦白的时候,按他的脾气一定会揍我” 詹镜:“......原来你的隐藏属性是喜欢御姐的调|教系抖m?” 骆浔忆默默看她一眼,一脸我今天心情好所以我不会跟你计较的表情。 俩人正含情脉脉相顾无言的时候,沈少游领着人从二楼下来了,走到卡间里看了一眼詹镜,又看了看骆浔忆,一屁股在骆浔忆身边坐下,笑说:“怎么不让人叫我?” 骆浔忆端着水杯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眼睛看着台上唱‘演员’的小歌手,说:“和朋友坐一会儿就走” “朋友?” 沈少游大刺刺的打量了一遍詹镜,讪笑:“上次那个呢?你带到家里那个小白脸” 骆浔忆慢慢转头看着他:“你管呢” 詹镜何等聪明,从沈少游一露面她就看的出来这个明艳风骚的帅哥不是一把好韭菜岔儿,这人跟骆浔忆之间绝对有事儿,但她也不是怕事儿的人,在沈少游在打量她的时候她同样在打量沈少游,把身子往旁边一斜,肩膀和骆浔忆的肩膀相触,向沈少游举了举手里的酒杯,露出一个荡人心驰的笑容。 沈少游没把她放在眼里,应付都懒得应付,对骆浔忆好整以暇的笑道:“我不管你,谁管你呢?” “天看地管,轮不到你” 沈少游好脾气似的笑的有点渗人,扯了扯他的校服衬衫衣领,压低声音道:“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吓跑了你的朋友?胆子小,不经逗啊” 说着语气一压,音调更沉了:“你说,我只是说几句话就把他吓跑了,他要是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会搭理你吗?” “不用你操心” “但我就是操心怎么办,儿子” 骆浔忆骂道:“滚” 沈少游应道:“好嘞” 说完带着人走了:“和你的新朋友好好玩,拜拜喽美女” 詹镜呵呵笑着向他摆摆手:“拜拜” 骆浔忆的脸色变的很不好看,端着冰水杯子等到冰全融了都没再喝一口,和詹镜坐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人。 詹镜很想等到午夜跟着人群一起疯,但是骆浔忆要走,她也跟着走了。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赶夜场的男男女女正在酒吧门口排队陆陆续续往里进,他俩还是从侧门出来的。 骆浔忆提着书包和校服外套往停在路口的摩托车走,詹镜一脸遗憾道想进的进去,不想走的却走了云云...... 就在离路口几十米开外的时候,前方昏暗的街巷忽然拐进来一辆闪着远光的车桥车。 两道强光直挺挺的打过去,骆浔忆猛地皱起双眉眯着眼睛,抬手挡在额头上遮住灿白的光线......是一辆警车,那辆警车在十米外的地方停下了,车顶上的警灯没亮。 骆浔忆看到车顶警灯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全身瞬间冻结在原地,竟想拔腿逃跑。. 一些停留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就像在深海里咆哮的海怪一样携带着悠远的血腥味掀起一阵滔天巨浪朝着海岸奔涌而去...... 第42章 妖魔鬼怪【2】 从警车里下来一个男人,没穿警服,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夹克衫,裤管发皱的休闲裤,身材挺拔健壮,年不过三十的样子,双眉硬直眼神凛冽,颇有个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时常游走在高危边缘的职业特征。 詹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玩着刚做的美甲没滋没味的笑了笑说:“你不是出警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男人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和满面倦色走到她面前,硬邦邦的说:“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詹镜漫不经心道:“我没手机,怎么接你电话” “你的手机呢?” 詹镜扣着指甲上的水钻顿了一下,淡淡道:“摔了” 詹毅黑漆漆的眼睛像两口深井,深不可测的看了他片刻,然后又看向站在她旁边的骆浔忆,向他伸出手说:“你好” 骆浔忆迎视他的眼睛,双手揣在裤子口袋停了好一会儿才应付性的握了握他的手。 詹毅向他抬了抬下巴,问了一个名字。 骆浔忆唇角紧绷着,皱起眉疑惑的看着他。 詹镜把手一甩,不耐道:“我跟那孙子早完了,我的心理医生没告诉你啊?” 詹毅倒是一点不隐瞒,大大方方道:“你的朋友换的太快,赵医生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詹镜哼了一声:“不要脸” 詹毅拉住她的手腕:“回家” 詹镜一把甩开:“烦死了!你一回来就搞这套!我不跟你回去!” 詹毅浓墨重彩的眉眼平平正正的看着她:“那你去哪儿?” 詹镜搂住骆浔忆的胳膊:“我跟他回家,反正我会每周去赵医生那两次,其他的你别管我那么多” 骆浔忆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跨上路边的摩托车准备发动。 詹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拽住他的衬衫衣角,语调不再骄狂,祈求似的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3 说:“你带我走啊,我不能跟他回家,跟他回家我会疯的!”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詹毅干燥泛白的双唇抽动几番,压低了嗓门吼道:“你现在不像一个疯子吗?!” 詹镜面容一冷,掉脸冲他呸了一口:“你才是疯子!” 装死许久的骆浔忆默不作声的发动了车子,然后把头盔递给了詹镜,回过头迎着刺眼的车灯看了一眼詹毅,眼神很不善。 方才骆浔忆一直处于光线之外,詹毅并不曾看清楚他的脸,此时他走进光圈里,詹毅看到他那双在夜光下像两颗夜明珠似的眼珠,神情一僵,蓦然没了动静。 骆浔忆等詹镜坐好后,车子才往前蹿了半米,车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按住,一条蜈蚣从皮肉里钻出来似的伤疤不由分说的抢入他的视线。 詹毅按着车把,看着他微微低垂的眉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詹镜坐在后座恼火的弹起长腿踹他,喊他躲开。 詹毅笔直不动的站着让她踹,盯紧了骆浔忆的脸。 骆浔忆不动声色的和他僵持了片刻,然后抬起眼徐徐笑说:“对不起警官,我没带身份证” 说完猛地一轰油门,摩托车轰鸣着蹿出去了。 狂飙的这一路上,詹镜就像个女疯子一样振臂欢呼,高兴的毫无理由又莫名其妙。 她跟着骆浔忆回家的时候见到了等在门口的骆思华。 骆思华见到她,明显的惊了一下。 骆浔忆边换鞋,边向她打手语解释了詹镜无家可归,在家里借宿一宿。 詹镜一进门就老实了,因为她发现这个跑前跑后给自己拿拖鞋的女孩儿说不了话,貌似连听也听不了,无人解释说明她也看的出来这女孩儿是个生理残疾的聋哑人。 詹镜规规矩矩的走到客厅坐下,喝了一口骆思华倒的茶,又啃了一口骆思华洗的苹果,忽然鼻子一酸,丢下苹果抱住脑袋哭了起来。 客人忽然呜呜痛哭,骆思华站在她身边有些不知所措,连连向在厨房炒菜的骆浔忆打了一连串手语。 骆浔忆面色平静的站在抽油烟机下瞥了一眼沙发上痛哭的女人,等锅里的莲花白熟了后才关上火在围裙上擦着手朝她走过去。 加点盐。 骆浔忆指着厨房对骆思华说。 骆思华担忧的看了看詹镜,接过骆浔忆脱下来的围裙,去了厨房。 骆浔忆在她旁边坐下,听着她悲切的哭声,慢悠悠的扯了一把纸巾,碰碰她的手臂,问:“要不要” 詹镜哭的更大声了,喉咙里咕咕哝哝的不知道在反复说什么。 骆浔忆留心听了听,发现她在说——我想回家...... 骆浔忆叹了口气,站起身看着她说:“走,送你回家” 詹镜又疯狂摇头,上气不接下气的歇斯底里:“我不回去!他以为我有病!他才不想见到我!他出警,他出警就是为了躲着我不想看到我!” 骆浔忆把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按着眉头头疼道:“别哭了,先吃饭” 詹镜不理他,继续抱着脑袋宣泄情绪。 “......闭嘴!” 骆浔忆忽然一声怒喝,把詹镜吓的猛一哆嗦,抬起头满面梨花带雨的望着他,眼神怯怯的。 骆浔忆别开眼,烦躁的拨了拨头发:‘吃饭,吃完饭再哭’ 詹镜抽抽搭搭的洗了手在餐厅坐下,在餐桌诡异的沉默中吃完了晚饭。 骆思华拿了自己的一套衣物给詹镜换洗,然后进了房间再没出来。 詹镜浑身冒着水汽穿着明显小了许多的睡裙走出浴室的时候,骆浔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着经典的86版西游记,孙悟空从五指山下蹦出来,重获新生那一集。 吃饭前胡乱发泄一通,此时詹镜明显的平静了下来,而且柔和了不少,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客厅在骆浔忆身边坐下,像怕吵醒了谁似的,然后抱着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迷惘又柔软的盯着地上的毛毯。 电视里孙悟空喜获新生,正忙着五体投地感恩戴德的拜师,骆浔忆把音量调小了一些,看她一眼,问:“还回家吗?” 詹镜眼眶又湿了,倔强的摇摇头,鼻音浓重道:“明天早上回去” 骆浔忆指了指自己的卧室:“你去我房间睡” 詹镜扯了一张纸巾拧了一把鼻涕,问道:“那你呢?” 骆浔忆看着电视说:“沙发” 詹镜嗤的笑了:“搞什么,一起睡又怎么了,我又不在意” 骆浔忆咧开唇角应付性的笑了笑,专心看着西游记。 詹镜觉得他没趣,起身离了客厅朝他的卧室走过去,片刻后又忽然折返回去无声无息的走到骆浔忆身后,弯腰伏在他耳边轻轻说:“咱们结婚吧” 骆浔忆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身子一斜,躲开身后的人,回过头似惊又怒的看着她。 詹镜笑吟吟的看着他:“咱们结婚吧,怎么样我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我很自在,除了你以外的人我都不想接触,我想永远,一直和你在一起,去登记结婚吧,我会永远爱你,不会离开你,我也会对你妹妹好,咱俩做个伴好吗?” 骆浔忆瞪着眼无言看她半晌,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把她推向自己的房间:“吃多了吧你,胎毛都没落干净就想私定终身?老子不陪你玩过家家” 和他的蛮力相比,詹镜的反抗都不算反抗,一路上吱吱哎哎的被他推进卧室。 骆浔忆把卧室门关上,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冷汗,那是一种被洞察心扉的心悸所引起的恐惧。 他忽然不敢面对詹镜,面对詹镜,就像在照镜子,让他所有藏起来的心事都无所遁形,而他又恰恰不想让任何人发觉,因为他厌恶镜子里的自已,他想呈现的自己是另一个全然不同的状态。 没那么偏执,没那么疯狂,没那么复杂的状态。 詹镜似乎把他当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但是他自己还趴在腐朽的浮木上随着海浪随波逐流。 第二天一大早,在骆家兄妹还没起床的时候,詹镜静悄悄的告辞了。 早晨的风有点凉,她身上这件露肚脐的小背心不顶用,所以她穿走了骆浔忆的一件外套,出了古旧的小区招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频频的在后视镜里偷瞄她,在他眼里,詹镜就像一个留宿顾客家里的应召女郎,说白了就是□□,因为詹镜裹在身上宽大的外套没遮住她的□□,她的裤子紧的一丝缝隙都没有,面容带着彻夜不眠的疲倦和无神,整个人就像一座被遗忘在海洋上的孤岛,弥漫着腐败与堕落的气息..... 詹镜无视一路上司机猥亵的眼神,到了一所小区后扔给他一张红票子下了车。 小区里早起锻炼的人陆陆续续的从她身边走过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4 ,无一例外的在她背后议论两句然后散去,詹镜已经习以为常,视若无睹的进了楼。 她没有带包的习惯,更没有在身上带附加物品的习惯,浑身上下的口袋里只装了一把钥匙。 房子里很安静,貌似她哥还在睡觉,詹镜合上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四处寻找吃的。 锅碗瓢盆被她翻得叮当乱响,只翻出半颗老鼠啃剩下的烂苹果。 她把那半颗苹果拿在手里,似乎是在认真的思索这玩意儿还能不能吃...... 詹镜撇撇嘴,把烂苹果扔到垃圾桶,不经意的一瞥眼,看到了躺在厨台上的文件袋。 她倒了一杯牛奶,闲来没事干去翻那沓文件,含着一口冷牛奶随意的往下一倒,倒出来一本被装订成册的案情记录,封皮上赫然印着一行方正严肃的标题——2009年新疆克拉玛依谋杀案。 嗯?六年前的案子? 詹镜随手翻了一页,原本散漫的目光忽然定格,手里的牛奶杯脱了手啪嚓一声摔碎在地板上...... 尽管是六年前的照片,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一旁的受害者亲属栏下如此介绍这位少年——长子,骆浔忆。 第43章 妖魔鬼怪【3】 詹毅是一位职业感非常强烈,非常敬业的人民警察,他的形象被适当的美化加工后便应了‘正气浩然’四个字。 他的职业感来自于他近乎偏执的较真,在他眼中只有是非黑白永远没有暧昧模糊的灰色地带,对于一个警察的标准来说,他够理性够专业,而对于一个做人的基准来说,他也足够的不近人情。 他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才拉开房间就见一叠飞旋而来的文件撞在他的小腿,转眼落到地板上。 “你有病吗詹毅!” 詹镜站在厨台后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歇斯底里的朝他吼道:“人们警察就这么不要脸吗?想查谁就查谁?我朋友的底细你都得挨个摸清楚是不是!” 詹毅看了看落在他脚背上的文件,捡起来不紧不慢道:“这是我的工作”说着翻到印着骆浔忆照片的那一页,举起来给她看:“昨天那个小伙子是不是他?” 詹镜的眼神开始闪烁,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天黑无光,或许詹毅根本没有认出骆浔忆。 “不,不是他” 詹毅一眼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说:“为什么撒谎?你终于知道害怕了” 詹镜不知不觉的把身上宽大的外套裹紧,抱着胳膊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詹毅拿着哪叠文件走到客厅里坐下,在一只空杯子里撒着茶叶道:“他是我重点调查的嫌疑人” “......什么嫌疑人?” 詹镜没发觉她的声音正在颤抖。 詹毅拿着杯子走到电视柜旁的饮水机前接热水,平白直叙的口吻平常的好像在跟她唠家常:“六前年谋杀父母的嫌疑人,你不是偷看资料了吗” “......你真恶心” 詹镜看着流到他杯子里的热水喝茶叶融为一体后立刻呈现为透明的绿色液体,像是一种美国科幻电影中的血浆,让她由衷的感到恶寒。 詹毅拿着杯子又回到客厅里坐下,把文件摊在桌子上淡淡道:“你坐下,我解释给你听” 詹镜觉得他荒唐极了,此时的詹毅在她眼里就像在舞台上上蹿下跳的小丑,说不清抱着几分讥诮的心理,詹镜在他对面坐下了,觉得他十分可笑,想看他怎么出丑。 詹镜紧紧抱着胳膊,冷笑道:“你说啊” 詹毅一如往常忍耐了她古怪偏激的坏情绪,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翻开资料像是面对学生授课一样说:“还记得八年前我被调到新疆克拉玛依吗?” 詹镜说:“不记得” 詹毅抬眸看她一眼,拿了一只空杯子放在她面前,把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倒进去一些,说:“我办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你的朋友......骆浔忆的父母意外身亡的案子” 詹镜忍不住打断他,讥笑道:“他不是嫌疑人吗?怎么又变成意外了?搞了半天你也是在猜啊” 詹毅轻轻的扣了扣桌子:“听我说完......他父母的确死于意外,但是我更相信他的父母死于被包装的意外” “什么意思” “骆浔忆的母亲,图瓦族女人,患有先天性遗传类精神疾病,在被害人骆伟昌把私生女骆思华接回家后隐藏的神经情感障碍病症开始显露,后来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时候被骆伟昌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同年六月二十八号,坠楼死亡” “和骆浔忆有什么关系” 詹毅端着茶杯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继续用他一贯深沉严肃的语调说:“当时他在场,据他所说,带着妹妹去看望母亲,但是他和他妈妈并没有任何感情,他从小跟着他爷爷在喀纳斯草原长大,刚和父母在一起生活,妈妈就疯了,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所以我觉得,他在撒谎,而且,他母亲摔下的那栋楼正对精神病院门口,所以他母亲坠楼的画面被门口的监视器拍到了,怎么像你形容呢......” 詹毅皱着眉头陷入了回忆和沉思,口吻缓慢而慎重:“他母亲从窗口坠楼后,他很快出现在窗口,那时他的表情......没有惊慌,没有呼救,反而看起来有点害怕” “这能说明什么?你看到他推他妈妈了吗?他妈妈不是自己从窗口摔下去了吗?” 詹毅看她一眼:“没有,但是我看到了放在窗台上的一盆紫罗兰” “紫罗兰?” 詹镜听他说话只觉滑稽。 詹毅揉了揉额头,觉得和她较真是很没必要的事情,于是道:“总之,他母亲的死因没那么简单” “那他爸爸呢?” 詹镜不依不饶的问:“他爸爸不是被烧死的吗?难道你觉得是他纵火烧死了亲生父亲吗?你太可笑了詹毅,竟然做这样的推测,你是不是觉得有一天我也会把你杀死?你把我们都当成了神经病!” 詹毅拧着眉心耐下心一字一句道:“你看到的都是表面,我是警察,我有责任做出推测找出凶手,他爸爸死的同样很蹊跷......你别上纲上线” “我上纲上线?” 詹镜指着自己情绪激昂道:“天哪,你竟然说我上纲上线,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想破案想疯了?你怀疑他是凶手,你有证据吗?你要是有证据就把他抓起来啊,装什么事后诸葛亮!” 詹毅举起右手把手背上那道狰狞的伤疤给她看:“你一直问我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今天我告诉你,是他用刀割的,本来他瞄准的是我的脖子” “哈!所以你就怀疑他杀人?杀自己的亲生父母?!” “骆浔忆本来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5 詹镜抄起沙发上的靠枕砸到他身上:“王八蛋!” 詹镜跑进房间里锁上门,然后扑到床上用枕头死死压住脑袋放声大哭。 詹毅在门外喊道:“不许你再和他来往!” “滚!你们都去死!去死!” 詹镜不告而别的第二天,骆浔忆才想起来应该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回家了,虽然不管不顾是他的行事风格,但是对于詹镜,他难免用了比旁人多几分的真心。 打了半天都是无法接通,他才想起来詹镜说过她又把手机摔了,这女人情绪一旦失控就喜欢胡打海摔,骆浔忆摩托车上的车灯也被她踹破过,找她赔过两次后她就长了记性,生起气来不再踹车灯,而是坐在车上轰油门,齿轮一圈圈的空转直到把半缸油耗光。 骆浔忆也由此推断出她的酒品一定不好,虽然认识这么久从没见她喝醉过。 电话打过去是关机,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以前用的号补回来,骆浔忆忽然有点担心她。 过了好几天,詹镜才给他回了一个电话,嘎嘎笑道:“老公,你给我打电话了?” 骆浔忆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看着窗外的阴雨天气犹豫今天带不带伞,迟了片刻才说:“嗯,你买手机了?” 詹镜好像感冒了,鼻音浓重的像一只母鸭子,嘿嘿笑道:“第二天我哥就给我买新手机了,还是以前的号,他才不敢联系不到我” 骆浔忆看着地面分外匆忙的车流和行人,忽然泄了一口气,往头上扣了一定帽子,锁门下楼。 “从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哥哥” 骆浔忆随口说道。 詹镜沉默了一会儿:“我跟他不一个妈,感情不怎么好” 骆浔忆哦了一声,把套在校服里面的连帽衫上的帽子扣到头上,埋头钻进了雨里。 “不说了,我赶公交” 小雨虽然绵柔,但是淋的时间常了也能淋湿衣裳,骆浔忆等到公交车的时候浑身已经潮湿了,上了车也不找座,径直走到后门边拽住头顶的吊环站定了。 忽然从左边打过来一道闪光灯,他偏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两个女生急急忙忙的把头抵在一起摆弄手机。 对于时不时就被偷拍这种事,他也差不多已经习惯了。 公交车追过了十好几个个买菜阿姨摇摇晃晃慢慢吞吞的过了三站。 到了第四站,骆浔忆觉得站台旁的路标有些眼熟,还在检索回忆的时候,就见一位清隽明秀的少年合上雨伞两步跨上公交车,把雨伞挂在胳膊上就势靠在后门边的扶手上,然后把手机拿了出来,翘着唇角神情十分愉悦,似乎在和什么人聊天。 “......早上好” 骆浔忆等了一会儿等他发现自己,结果于忘然一上车就专心和别人聊天,还没往四周看一眼,他忍不住率先搭话。 他看到于忘然抬起头面色平常的看了自己一眼,脸上的笑容略有收敛,回了一句:“早上好” 说不紧张是假的,骆浔忆看着他的柔和漂亮的侧脸,就像是头一次在阳光下和他见面时一样有点不知所措,抓着吊环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废话。 “怎么这么高兴?” “上次跟你说过我想搬出去住,我爸妈同意了” 骆浔忆发现于忘然也有些不自然,平常他都是淡然又洒脱,此时他的目光有些躲闪,嘴唇来回抿动了几番...... 骆浔忆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真的,他太怕于忘然那副淡定潇洒又与世隔绝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贵公子一样的处世态度,那意味着没人能入他的眼,没人能让他留心。 于忘然很怪,他看起来温柔又多情,实则油盐不进又自以为是。 倘若他陷进了一段不可靠的关系里,他一定会果决的斩断这段关系,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他可以很专情,也可以很冷情,人都是矛盾的多面体,于忘然亦如是。 “不,你没跟我说过” “啊?那是我记错了?” 骆浔忆觉得他的反应真是可爱死了,让他非常想抱他一下,但是现在显然不可能。 “嗯,所以你要搬出来自己住吗?” “嗯......也不是,和我朋友合租” “男生?” 他好像说错话了,因为于忘然显然有点不高兴,匆匆瞥他一眼然后移开目光再不看他,说:“当然了” 骆浔忆顿时有点想撞墙,自觉急于求成说错了话,也不敢说很多,只不咸不淡的解释了一句。 于忘然看起来没什么反应,淡淡了嗯了一声。 骆浔忆觉得自己有点悲剧,告白后初次见面就被他搞砸了,他觉得自己今天思维有点混乱,思维有点不大清楚,于是秉着少说少错的心理,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于忘然忽然问他前些天表白是不是认真的。 骆浔忆立马回答:“是,我是认真的” 说完又不满意自己的回应,想再补充些什么,于忘然已经下车了。 阴雨绵绵细雨斜风吹的他头脑有点昏沉,以至于后来和于忘然说话的时候他有些神思恍惚,大脑变得有点迟钝,只听清了于忘然说的话,自己怎么回答的他则是全然不知。 他只注意到于忘然的嘴唇一如既往漂亮,上唇的形状就像两片交叠的花瓣,呈一种很鲜美饱满的淡粉色。 他能察觉到自己离那双嘴唇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近,随着体内本能的欲望想要亲下去…… 他应该感谢杨昊,不然他当真会当众吻了于忘然。 不过他也察觉到,方才于忘然似乎没有躲避,他仰着头,目光柔软又专注,好像是在等待…… 第44章 妖魔鬼怪【4】 一整个下午,骆浔忆都沉浸在这种忽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振奋当中,以至于隔天下午在室内篮球场见到于忘然的时候他有些得意忘形。 或许是于忘然那个富有深意的眼神给了他和刘雪莹直面较量的信心。 同为男人,他当然也看的出来刘雪莹是来找于忘然讲和的,并且于忘然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态度还有些摇摆不定,这让他……着实有点窝火。 以至于他就像一个电灯泡一样杵在于忘然和刘雪莹之间,没有眼色也不避让,说白了,他是在逼于忘然做出一个抉择。 结果,他赢了。 骆浔忆很清楚他赢得并不光彩,和一个女孩对峙,还是一个自尊自爱又漂亮要强的女孩,只要他表现出一丁点的‘厚颜无耻’,对方就会无法招架。 这就是他和刘雪莹的差别所在了,刘雪莹和于忘然有点像,两个人都非常的自我又骄傲,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需要长久的维系,那么他们两人之间必须有一人拥有一些‘献身意识’,巧的是他们均是势均力敌,每人只肯为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6 对方下一层台阶,也就慢慢的背道而驰了。 骆浔忆和她不一样,不单是刘雪莹,他和大多数青春男女的为人处世态度都不一样,年轻的少男少女交往的时候大多会锋芒毕露,争长论短,而骆浔忆则把这些情感之间的较量看的很淡,他不怎么注重外界对他的影响,他只看重自己想从大千世界中得到什么,此时此刻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于忘然。 为了于忘然,他可以没有那么骄傲,没有那么自我,也没有那么矜持。 有句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尽管他的初衷和本心都是自私且卑劣的,单是这也算是种献身精神了。 而于忘然需要这种‘舍身取义’似的献身精神,不是他自己需要,而是他需要别人为他付出。 周六这天,骆浔忆起的比他定的闹钟还早,白与夜的三八线刚刚游移在城市高楼半腰上的时候他就爬起来了。 洗脸的时候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白的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手指压了压这两天又冒出来的黑眼圈,洗完脸借了点骆思华的遮瑕膏稍稍盖下去一点,顶着额上被浸湿的刘海出了洗手间。 骆思华在厨房里做早饭,她今天较为用心打扮了一番,穿着公主袖的白衬衫,下摆掖在牛仔裙里,乌黑的头发被分成两股编成两条鱼骨辫垂在胸前,头发梳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绺碎发。 她今天格外漂亮,骆浔忆不禁多看了一会儿,坐在餐厅给杨昊发短信的时候时不时的偏头看她一眼。、 骆思华正熬小米汤,忽然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展颜便笑了,打手语问:看什么呀? 骆浔忆也笑了笑,放下手机回答:今天真漂亮,一会儿要出门吗? 骆思华的眼睛里泛着浅浅的光,甜甜笑说:少游哥今天不是邀请咱们去酒庄玩吗?哥哥忘了吗? 骆浔忆眉头忽的皱了一下,昨天沈少游的确约他今天去他的私人酒庄,但他昨天已经明确的回绝了,没料到沈少游又找上骆思华。无非是拿准了他一向看重这个妹妹,基本上对她有求必应,看来是逼着他非去不可。 骆思华端上来两端小米粥一盘油条,在他对面坐下说:少游哥说还有一大片花田,我想去看看,哥哥咱们一起去吧? 手机嗡嗡响了一下,骆浔忆避开她的注视,拿起手机看短信。 杨昊问:帮谁搬家? 犹豫了一下,他回道——高二一班于忘然,半个小时后来找我。 他放下手机一鼓作气对骆思华说:我有事,让沈少游陪你吧。 骆思华眼睛里的光暗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慢慢喝小米粥。 骆浔忆几口吃完早饭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发现自己的头发支楞巴翘乱的像鸟巢,于是随意的在手心里倒了点水把额前的刘海一并往后捋了过去,正准备拿顶帽子戴上,就听到楼下有人在按喇叭。 他拉开窗帘往下一看,一辆suv停在楼下,沈少游带着大墨镜靠在车头正在打电话,旁边站着充当司机的徐旭之。 几乎是立刻,他的手机就响了,骆浔忆挂了他的电话,也没顾得上戴帽子,出门和骆思华下楼了。 沈少游见到他俩,吊儿郎当的把墨镜往下压了一下,笑出两行白牙:“哟,思华今天真漂亮,骆儿这一身也挺帅,真给我面子,上车吧” 徐旭之应声打开车门。 骆浔忆把骆思华送到副驾驶,回过头对沈少游说:“我不去,有事,晚上你把思华送回来” 沈少游把墨镜扯掉挂在他花衬衫的大领口上,抱着胳膊似笑非笑道:“什么意思啊,我这巴巴的跑过来接你,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骆浔忆不耐烦道:“昨天给你说了我不去” “咱妹妹不是想去玩玩嘛,好了好了听话,晚上请你们吃大餐” 沈少游哄孩子一样连拉带拽的把他往车里推,骆浔忆一把把他手甩开:“说了不去!你他妈把我当成你的狗了吗?!” 沈少游眸光一冷,摊开手讪笑一声:“那条狗活的有你尊荣?在你面前我沈少游才他妈的像一条狗!” 骆浔忆晒笑:“没人拦着你好好活着” “你他妈的意思是我挡你活路了?” “你挡不住,要是你真挡住了,我拉你一起死” 徐旭之在一旁听不下去了,率先上了车,他不明白这俩人根本就是八字不合水火不相容为什么还非要绞合纠缠在一起,动辄就是生与死的悲惨话题,到底谁他妈的不肯放过谁? 俩人还在对持的时候,一辆越野慢悠悠的开过来了,杨昊看不懂形势,下车喊了一句:“三少” 沈少游冲他抬抬下巴:“你来干嘛” 杨昊老老实实的说:“接骆哥” “干嘛去?” “帮骆哥一个朋友搬家” “......那小白脸?” “谁?” 骆浔忆瞪他一眼,说:“跟你没关系”然后坐到杨昊开来的车里。 沈少游冷笑:“骆浔忆你牛逼啊,开着老子的车去给你新欢献殷勤,还他妈的要的逼脸吗?” 骆浔忆从车窗里伸出来给他一个中指,喊杨昊上车,然后开车走了。 骆思华自始至终很安静,她听不到外面再吵什么,但她看的出来沈少游和骆浔忆再一次的闹僵了。 徐旭之忽然有点同情这个女孩儿,他看的出来骆思华打一露面心情就失落,现在沈少游拦骆浔忆不住,骆浔忆走了以后她更加的失望,徐旭之甚至在她眼睛里看出一种类似于‘悲愁’的情绪,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 对比于她一直从未反对沈少游用暴力囚禁骆浔忆,徐旭之当真有点捉摸不清她倒是爱,还是不爱她的哥哥。 沈少游阴沉着脸坐到后座,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没那么狰狞,猫着腰轻轻拍了拍骆思华的肩膀,安抚似的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 骆思华回头冲他笑了笑,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她听不到,手机调的是震动模式,用途也只限于发短信。 她才把短信打开,徐旭之忽然开动车子,她的身体忽然前倾手机脱了手掉在脚下。 徐旭之连忙说了声对不起,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掉在她脚边的手机,屏幕上的短信也就在一瞬间被他看在了眼里...... 我很伤心,我很愤怒,我喜欢的人离开了我,我想杀死那个人。 第45章 妖魔鬼怪【5】 打扫到晚上十一点多,这所小房子才算是彻底的干净了,于忘然作为一个很操蛋的处女座,忽悠每个人拿起了抹布和扫帚。像敬业的清洁工一样把房子的每个犄角旮旯里都清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所以当于忘然一声令下:“嗯,差不多了的时候” 所有人都立刻瘫倒在地上。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7 于忘然白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几个人,说了一声:“至于吗,我怎么不累” 林淑尔:“你是吃了九阳壮骨粉吗!” 于忘然没理她,去卫生间洗手了。 向阳垂着膝盖慢慢站起来:“我回去了,这把老骨头再跟你们折腾下去明天就爬不起来了” 林淑尔立马爬起来跳到他面前,笑的一脸谄媚:“我送你回去吧老师” 向阳淡淡瞥她一眼:“老师还没有没用到需要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护送,谢谢林淑尔同学,你的好意老师心领了” 林淑尔把嘴撇的像两道八字胡。 向阳边往门口走边朝薛明遥招了招手:“那谁,你过来” 薛明遥往前走了几步:“你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向阳揽住他肩膀往门外推:“送几步送几步” 于忘然洗完脸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向阳和薛明遥已经不见了,他也没追问这俩人的去向,看了一眼靠着墙坐在地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的骆浔忆,故意大声道:“请你们吃饭,忙活一天了” 林淑尔死灰复燃振臂欢呼。 骆浔忆迟了片刻揣起手机起身道:“走吧,正好我开车了” “别开车了” 于忘然看着他说:“前面街上就有饭馆儿,开车反而麻烦” 骆浔忆点点头,率先出了门。 于忘然纳闷的看了一眼被他打开的房门,自打半个小时前骆浔忆接了个电话,就变得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锁上门,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转出学区房街道找饭馆儿。 林淑尔一向好男色,所以她粘着骆浔忆,于想蓉和杨昊不紧不慢的落在后面,夹在中间落了单的于忘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在聊什么的于想蓉和杨昊,心道也就像杨昊这样憨厚沉稳话又不琐碎的人,于想蓉才会搭理。 好嘛,他反而落了单,于忘然看了看前面挂在骆浔忆手臂上的林淑尔,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他正心里不满着,放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吧,拿出来一看,紧绷绷的唇角立刻荡漾开了...... 骆浔忆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想和你说话。 于忘然瞥了一眼前面那人的后脑勺,悠哉悠哉的回复——你说。 骆浔忆回复——我想看着你说。 于忘然往路边看了看,见路边儿的林荫带没防护栏围着,黑黢黢的也没个路灯,迅速回复两个字——回头。 然后趁前后人不注意,闪身钻进了林荫带里的一颗大杨树后面。 骆浔忆回头一看,后面只有于想蓉和杨昊。 杨昊走到他身边拉了他一把:“走啊骆哥” 骆浔忆勾起唇角看着林荫带里一颗大树后面冒出来的淡淡的一层手机屏显光,说:“你们先去,我......买点东西” 三个人拐弯儿走远以后,骆浔忆压着步子朝着那点亮光走了过去。 伞盖底下,于忘然正靠在树干上朝他笑,笑的眉眼皆弯,脸上酒窝若隐若现。 骆浔忆站在他面前定定看他片刻,然后身子往前一倾,手肘撑在他头顶,低下头发狠似的咬着重音说:“于忘然你他妈的真是太可爱了” 于忘然还是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于忘然’三个字,配合此时此刻的氛围和情景,竟被叫的心驰荡漾...... “骂我呢?” 于忘然把脑袋一歪,仰着头懒洋洋的看着他。 骆浔忆笑说:“没有,怎么能算骂呢?夸你呢” 于忘然眉毛轻轻挑了挑,眯起眼睛看着他说:“你他妈的夸人之前爆粗口?” 骆浔忆呵呵笑:“你刚才也爆粗口了” “滚,咱俩情况不一样,我那是名正言顺的......” “我想亲你一下” 话题硬生生的被截断岔开,如此生搬硬套于忘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看着他在黑暗中冒着暗光的眼睛,默了一会儿说:“不行” “一下,就一下” “嗯......不行” “真的不行?” “......不行” “那好”骆浔忆又往他面前凑近了些:“那你亲我一下” 于忘然本来还有些心猿意马,听了这句话没绷住,笑了出来,伸手在他胸前懒洋洋的推了一下:“滚,没你这么讨价还价的” 骆浔忆但笑不语,忽然偏头在他的耳垂上轻轻碰了一下又迅速的弹开,说:“行了,这下算你欠我的” 于忘然自己都没发现他一旦害羞起来最容易耳朵红,但现在天色晚,任谁都看不见。 没成想就这么被人占了便宜,于忘然捏着自己的耳朵瞪着他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骆浔忆难掩得意之色的笑了笑,然后说:“我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嗯?” 于忘然揉了揉耳垂问:“怎么了” “车主要车,我得把车还回去” “哦......那,再见” “嗯,去吃饭吧” 于忘然走出林荫带拐了个弯很快不见了。 骆浔忆从口袋摸出静了音的手机,边往停车的方向走边把未接拨了回去。 “你在哪......我可以和你见面,但是你得离我家,离我妹妹远一点......半个小时后,新世纪大桥见” 记忆中的大桥,较之今日已经面目全非了,所谓新世纪,其实是建国后的新世纪,按如今的纪年历算来,早已经不新了,自从有轨电车取代桥面上的铁路,并将轨迹从城市边缘搬到市中心,这座新世纪大桥算是彻底的废弃了。 詹毅驱车到达大桥的时候,天色将近黄昏,桥面上废器斑驳,坑坑洼洼里还积着历久弥新的污水,铁锈上生出的青苔把这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污水染成了深绿色,变成了培植绿藻的摇篮。 詹毅把车停在一道破损的铁轨旁,紧挨着桥边年久失修遥遥欲坠的防护栏。 他下车依着护栏站定,看了一会儿桥下的水流,近些年水量不断下降导致河道里只剩了小半缸缓缓流动的工厂排泄的污水,不远处两道顶天立地的烟囱正往外喷着浓烟,浓烟冲散了云彩难辨你我,使得那一片工厂建筑群上屹立在云层之上的蓬莱仙殿...... 乱七八糟...... 詹毅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衔在嘴里点了火,望着呈一朵蘑菇云之势不断逼近的烟雾和云彩,只觉得如今的世道越来越乱,越来越荒靡,那些养育在土地里的东西,已经被如今的钢铁时代挖的差不多了。 真是,乱七八糟。 城市边缘的时光流逝的更快,转眼太阳就沉到了河道里,深沉的夜色就像被捕鱼人撒出去的大网,把整个世界罩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詹毅自己一个人在桥上待了好几个小时,才给骆浔忆打了个电话,一线警员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8 想查一个人的个人信息的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了,短短几分钟就把骆浔忆搬到s市后所有的行迹所有的人脉都调查的干干净净。 当他得知骆浔忆和有名的官二代沈少游厮混在一起的时候,他倒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骆浔忆说他半个小时后到,詹毅就等了他半个小时。 四十分钟后骆浔忆如约而至。 身后两道车灯晃晃哟哟的逐渐逼近,詹毅眯着眼睛迎着强光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骆浔忆从越野车上下来, 两道车灯的光影交叠处,走出一位身材高瘦的少年,他一步步的从光明走入黑暗,步伐缓慢且游移,像一只走向猎人陷阱的狼...... 詹毅静静的看着他走近,想起了六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当时年仅十三岁的骆浔忆竟与此刻毫无出入,一样的满腹深沉,他浑身的气场就像黑鸦身上抖落的灰尘,沉重且脏污。 这是詹毅对他一如既往的印象。 “你迟到了十分钟” 詹毅把烟灰抖落到桥下的河水里,吐了一口浓郁的烟雾如此说道。 “找我什么事” 骆浔忆没有迂回,开门见山的问他。 詹毅搔了搔后脑勺,转头盯着他冰冷阴沉的神情,咬着烟掀起一丝敷衍的笑意:“故人叙旧,还需要理由吗?” 骆浔忆讪笑一声,扶着残破的护栏看向在黑暗的掩埋中鬼影似的工厂建筑群,放空了思维似的,不再说话。 詹毅递给他一根烟:“好几年没见,差点没认出你” 骆浔忆迟疑了几秒,接过去拿在手里没有抽,换了个姿势转身面对他,侧倚在护栏上。 这些被腐蚀多年的破铜烂铁有随时倒塌的危险,詹毅很清楚的看到他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交给这些吱呀作响的护栏,还听到了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的零件松动的声音。 詹毅舔了舔下唇,手指夹着烟虚晃了一下,说:“你还真不怕死” “......不,我现在很怕死” 詹毅往旁边撤了一步离护栏远了点,说:“还知道惜命,看来你还没有丧心病狂” “詹警官,我没有时间跟你耗,请你有话直说” “好” 詹毅干净利落的接过话头,目光散漫的盯着他的脸,口吻随意的问道:“你父母的忌日快到了吧,到他们墓前祭拜过吗?” “......不关你的事” “呵呵,别紧张,聊天而已” “没有” “我想也是......” 詹毅欲言又止,眼中浮现一瞬间的空洞,把烟扔到地上用脚尖碾了碾,抬起眼看着他像跟他唠家常似的说:“骆浔忆,如果我想送你进精神病院,你陪不配合” 骆浔忆冷笑:“再来一次吗?当年你什么都没查出来” 詹毅也笑:“当年是当年,当年我太轻敌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已经那么聪明,心理医生都被你耍了,你真是太会伪装了......现在不一样,现在你已经没法控制你的行为和情绪,要想弄清楚你的精神状态很容易” “你没这个权力” 詹毅一脸‘你说的有道理’的表情,摊开手说:“所以,我会盯着你,你的生活圈子,你周围的人,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反社会倾向的事,骆浔忆,否则我会立刻逮捕你,我不认为一个能把父母杀死的人适合生存在社会上,你适合被关在笼子里” 詹毅驱车离开之前按下车窗对他说:“对了,还有你的妹妹,你妹妹和你不一样,她没有家族精神病史,如果你真的想保护她,就应该帮她找一个收养家庭,而不是留在你身边” 詹毅走后,骆浔忆把他给的那根烟扔进了桥底的河道里,坐在桥边吹了一会儿风,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忽然想起明天是周一,于是连忙开车赶回家。 到了家门他翻遍身上的口袋,发现今早出来的急竟然忘了带钥匙,于是拍了几下门。 很快,有人来开门了,沈少端着一杯刚泡的速溶咖啡站在门口,看到他的脸吓了一大跳。 “你他妈是人是鬼,刚从太平间爬出来吗?” 骆浔忆把他推开往里走;“思华呢?思华在哪儿?你把思华弄哪儿去了” “诶诶诶” 他就跟一个脱了缰的野狗一样四处乱转,沈少游拽住他的胳膊,一杯咖啡撒了半杯出来烫了他一手。 沈少游用力把他推到沙发上,放下咖啡杯抽了一叠纸巾按住手:“思华早睡了!你他妈忽然发什么疯!” 骆浔忆坐在沙发上抱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少游,有东西缠着我” 沈少游压着眉心在他身边坐下,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怎么了?跟见鬼了似的” “鬼,是鬼......是鬼” “你见谁了?今天不是帮那个小帅哥搬家了吗?骆儿?骆浔忆!” 沈少游把他捂着脑袋的双手甩开,然后按住他肩膀把他按在沙发背上,抬腿跨坐在他身上揪着他的领子说:“你冷静点,这里没有鬼,思华没事!” 骆浔忆喘着粗气看着他,脸色呈出一种极其不健康的惨白,额头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嘴唇不停的颤抖。 上次见到他这幅鬼样,还是他发病了把自己淹没在放满水的浴缸里,沈少游赶在他断气之前撞破浴室的门把他捞出来的时候所见过,也就有了后来时不时的暴力囚禁事件。 沈少游看着他这幅模样,眉心压成了化不开的浓墨,叹了口气轻声说:“你别慌,这是你家,除了我和思华没有别人,别害怕好吗?别害怕” 沈少游从他身上下来,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手里。 骆浔忆握着水杯面色木然还在发愣,在他的催促声中勉强喝了几口。 沈少游从他手里接过杯子放在桌子上,握住他垂在沙发上的左手说:“咱们走吧,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我看待在这儿你永远好不起来” “......走?” “嗯,去国外,找个人少的地方生活下去,你,我,还有思华,我们一起走” 骆浔忆原本混沌的目光忽然变得清明,看着玻璃杯里颤动的波纹沉默了许久,说:“不行” 沈少游捏紧他的手指,笑道:“不是碰到脏东西了吗?你走了,他就不缠你了” 骆浔忆此刻显的特别固执,且一意孤行,还是说:“不行” 沈少游哼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凉薄:“还没玩够吗?那个叫于忘然的也是陪你玩一玩,十七岁的小孩子胎毛都没脱干净,你还指望人家把心给你捧出来吗?跟我一样?别做梦了骆浔忆,你俩不是一条船上的,暴风雨来了先淹死你,他拍屁股游走了......你想死吗骆浔忆” 骆浔忆依旧一昧的摇头,显得油盐不进冥顽不灵,尤其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69 可恨。 沈少游很想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摔在他的头上,敲不醒也出一口恶气,一口浓郁的戾气憋在心口堵的他几乎窒息。 骆浔忆忽然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然后起身回了卧室,一刻钟后身着整齐的校服走出来,手里拿着一顶帽子,肩膀上还挎着书包。 “你干嘛去” 骆浔忆把帽子扣到脑袋上,站在玄关换鞋:“上学,待会你送思华去学校” 沈少游瞅了一眼窗外黑黢黢的天色,差点没乐出来:“凌晨三点十七分,你他妈再说一次你去哪儿?” 然而骆浔忆已经出门了,为了防止沈少游追出来还在门外哐当一声把门锁上了。 第46章 道阻且长【1】 新疆的冬天总是很漫长,立春后的两三月内还在下雪,下完雪就开始刮漫长的季风,揪住季风尾巴的便是炎热的酷暑,新疆人的衣着可以从棉袄很快的过渡到短袖轻衫,让外来人稀里糊涂的就随时光过渡到下一个节气。 詹毅初到新疆的时候很不习惯,一度在春秋交替冬雪降临的时候生了几场大病,尤其是克拉玛依这座油田大城市,风劲雪狠,所造成的‘磨难’自难是别地难以领悟的。 他调到警察局刑警支队当一个说不上举足轻重但也聊胜于无的侦查组组长,他的师傅是一位当地土生土长的维吾尔族老警察,将近退休的年纪看人准的离谱。 他的师傅曾在两瓶伊力老窖下肚后眯着闪射着异域色彩的精芒的眼睛对他说:“你的脑子直,里头全是学术思想,小伙子,新疆人和内地的人不一样,一寸土地养一方人,这句话不错,如果你不改变一下思维,你治不了他们” 随后就是他听不懂的维语...... 老师傅口中的‘他们’或许是那些游走在违法乱纪边缘的人,他很承认新疆人较之内地人另有一番骨血,这一点他初来乍到就已经深深领教过,中国疆土沃野千里,每一方人民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生存体系和生活逻辑,这一点无可厚非,但他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需要改变,直到一个月后震惊全市的命案发生...... 骆伟昌祖籍河南,自祖辈起来到新疆打拼,大半个世纪过去挣到了一份令人眼红的家业,到了骆伟昌这辈儿,已经削尖了脑袋爬到了克拉玛依石油公司老板的地位,成为远近闻名的企业家。 在事业上,他资产雄厚,在生活上,他妻子貌美,儿女双全。 在外人看来无疑是个很成功的人物,但是一周前,他死了...... 死在自家的酒窖里,就死亡现场情况分析来看,他在酒窖喝醉后不省人事,电线破碎触电引起火灾,因本人烂醉,着火的场所又在地下室,所以当火苗窜出地表燃到草皮的时候才被邻居发现报警,当时他的两个孩子正在一旁的独栋别墅中熟睡。 这个死法,也算颇具戏剧性。 詹毅听不懂站在碑前那位身穿伊斯|兰教黑袍老人的祭词,他也无意去听,两只眼睛透过前面人的肩膀,看着被人群包围,站在最前面的一双背影。 身形较高的那哥身穿黑色小西装的男孩儿叫骆浔忆,骆伟昌的长子,今年十三岁,紧挨他的那个着手捧白菊,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儿是他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骆思华,八岁。 十三岁的年纪,骆浔忆已经出落得比同龄人高出许多,两道肩膀很舒展,呈‘一’字展开,他的脊背笔直,体态有点偏瘦,微低着头露出雪白的后颈,露起几条少年感十足的青色血管...... 詹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诺有所思的盯着男孩儿的后颈,在旁人陆陆续续的抽泣声中回想起了几天前和他第二次见面的情形,也就是案发当晚他赶在消防车之后到达骆家别墅,命案现场的时候...... 那是一张只有在漫画里才能见到的脸,虽然他没看过漫画,但是他也明白这样一张脸在人群中极其不容易寻到的。 十三岁的少年肤色雪白,眼珠墨绿,身姿欣长气质出众,靠近他让人联想到靠近一片冰雪的冷寂感。 “警官,我爸爸死了吗?” 穿着白色睡衣的骆浔忆光着脚踩在浸满了水的草坪上,目光沉寂而冰冷的看着他,像一个幽灵。 人当然死了,烧的血肉黏连怎么可能还死不了。 詹毅看着踩在冰水里的男孩儿,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直到两名警员抬着蒙着白布的尸体从他身边经过。 詹毅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紧拧着眉心似乎是非常烦躁一样,对他说:“不知道” 骆浔忆的冰魄色双眸无声无息的闪过他的眼睛,抬起左手指着救护车又问:“我爸爸死了吗?” “......嗯,他死了” 詹毅看着他的脸硬邦邦的吐出几个字,身边感性的女警员立刻用白眼剜他。 骆浔忆只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然后就走向了花园里被随救护车来的一名女护士拦在怀里的骆思华。 詹毅点着一支烟冲那个女警员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人家自己都没当回事,你纯属自作多情” 女警员纳闷的咕哝了一声:“真怪” 詹毅咬着烟嘴钻进了焦黑残损的地窖...... 说起骆浔忆,已经是他的老相识,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克拉玛依第五精神病院,他的母亲意外坠楼,从五楼跌下的花园里,也是一个命案现场,按理说从五层楼摔下来,伤筋动骨的几率比较大,努努力兴许还有的救,但是当天花园整顿休憩,靠墙堆着几多锋利的工具和一些铁艺护栏,骆浔忆的母亲摔下楼后头部遭到重创,当场死亡。 或许是陪护太惊慌了,第一时间没有叫救护车而是报了警,出这趟警的就是詹毅。 詹毅探了探面部惊恐而狰狞的女人的脖颈,叹了口气,说:“没救了” 围观的群众发出一声声刻意压低的惊呼。 “哥哥,我妈妈死了吗?” 詹毅随着音源的方向找到了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个少年。 他穿着一件十分昂贵的浅灰色poll衫,两只湛蓝色的眼珠暴露在灿烂的阳光下,就像阳光照在了冰面上。 “.....叫我警官,或者警察叔叔” “哦,警官,我妈妈死了吗?” 詹毅看着他的脸,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异,走近他问:“你是谁?” 陪护用别扭的汉语答道:“他是帕依兰的儿子,哦,帕依兰就是......就是她” 或许是詹毅的表情太吓人,紧紧依偎在这个男孩儿身边更小些的女孩儿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抱住男孩儿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腰侧。 骆浔忆抱着女孩儿肩膀,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抬起头来和詹毅对视:“警官,有什么问题吗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0 ?你吓到我妹妹了” 詹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移开目光扫视地面:“......这盆花哪来的?” 他指着草坪上一盆破裂的紫罗兰问。 陪护说:“是帕依兰养的,她喜欢紫罗兰,她不发病的时候就会看着这盆花微笑,发呆,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詹毅弯腰捡起一片花盆的碎片:“那它怎么会掉下来?” “可能是,可能是帕依兰把它放在窗台上晒太阳吧,她非常爱护这盆花” “都放在外面的窗台吗?” “不不不,我说了她很爱护这盆花,都放在里面的窗台上” “但是这盆花只有放在外面的窗台上才会掉下来,而且还是和死者一起掉下来......” 詹毅捏着瓦片欲言又止,兀自出神片刻,忽然转头问骆浔忆:“你为什么在这儿?” 骆浔忆面容很平淡的回答说:“带着妹妹,来看望妈妈” “哦......” 詹毅不知不觉的对眼前的男孩儿保持高度警觉,抬起头四处的往高处看,忽然指着几十米开外的精神院大门:“门口有监视器?” 陪护说:“是,好几年前装的,不知道有没有开着” 詹毅直接走向了门口的保安室,片刻后拿着一个芯片出来了,邀请似的对骆浔忆伸出手:“请跟我回警察局” 骆浔忆看起来年纪小,但是做事已经非常沉稳老成,什么都没问就毫无异议的准备跟他走。 “妹妹不用去” 詹毅轻轻拍了拍搂着骆浔忆腰的小女孩儿,语气放柔了说:“找个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骆思华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怯怯的往后缩,脑袋埋在骆浔忆怀里,只露出一只乌黑的眼睛偷偷的看他。 骆浔忆摸了摸她的辫子以示抚慰,对詹毅说:“我妹妹听不到你说的话,她是聋哑人,带她一起吧,她离开我会害怕” 出于人性,詹毅忽然就心软了,甚至觉得自己竟然怀疑这个男孩儿,真是个天杀的王八蛋,但他的理性很快打败了感性,亲自把他们带上了警车。 同事在询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的时候,詹毅坐在一旁一遍遍的回放帕依兰坠楼的一幕,快进,慢放,返回去,再一次播放...... 另一个警员问了几大页的废话,连他上几年级,成绩好不好的问题都问出来后,终于不耐烦了,拍下笔挡着嘴低声问:“组长,搞什么啊,他不是死者的儿子吗?审他干嘛” 詹毅什么都没说,把大脑袋电脑转向他,朝屏幕扬了扬下巴。 小警察不明所以的去看,看完了说:“没错啊,小家伙说他今天早上带着他妹妹去看他妈,画面里出现他的脸不奇怪啊” “你zhi wu......” 话说半截,小警察使劲干咳,还冲他拼命使眼色。 乖乖隆地咚,在新疆骂人是猪可是要引起民族纠纷的。 詹毅往他头上拍了一下:“你大肉脑子吗,看清楚!” 小警察捂着脑袋瞪大眼睛去看,只见勉强算得上清晰的画面停止了,角度在五点钟方向对着帕依兰出事的那栋疗养楼,此时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躺在了血泊中,而她跌下的那个窗口里站在一位少年,正是骆浔忆,少年神色清冷,面色无温,如果非常从他脸上找出一点情绪的话,那就是有些惊慌...... 小警察也觉出些不对经儿,低声道:“这....太镇定了吧” “你妈死了你能这么冷静?” “那你什么意思啊组长?” “不知道,查” 说是要查,但是从何查起简直一头雾水,因为这桩案子摆明了就是一个意外,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轮不到警察插手,但是詹毅非要查,非要说现场疑点重重,一封封报告交上去,坚持不懈的毅力终于打动了上司。 詹毅要查案,谁也拦不住,不查至今只露一面的骆伟昌,不查情杀和其他可能因素,反而抓着骆浔忆不放,也不查别的,只一遍遍的抓住他录口供。 詹毅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谎言经受不住缠问,尤其是一个心智还不完全还不成熟的半大孩子,不可能经受的住熬鹰式的审问。 但是骆浔忆偏偏扛下来了,如今的口供和他第一次的口供想比,只有错别字的出入,其他的,如法炮制。 小警察熬鹰熬的自己都快吐了,问他:“你到底想干嘛啊组长?这小子回答这些问题回答这么多遍,假的也被他说成真的了” 詹毅翻着一叠资料,嘴里咬着烟反问:“默念十次老鼠,猫就会怕老鼠,玩过吗?” “当然玩过” “既然你这个成年人都会被自己洗脑,造成逻辑混乱而说一些蠢话,他怎么不会?你翻翻这些天的笔录,这小子每次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一点错都没出,只有一个解释,他对我们的防备心极重,强迫自己一点差池都不能出,对警察伪装就是对警察说谎,我觉得,他在说谎,只有谎话才会越说越坚定,如果他说的是实话,根本禁不住咱们这样一遍遍的逼问,早就揭竿起义了。谎言需要加固,真话反而经不住推敲” “那你到底怀疑他什么......怀疑他和他妈妈的死有直接关系吗?” 詹毅故技重施:“不知道,查” 第二天,骆浔忆就被他带到了医院,检查身体。 骆浔忆被护士领到一间病房里,片刻后换了一身洁白的病服出来。 耳喉鼻科哪儿都没去,詹毅领着他直上顶楼精神科研究中心。 骆浔忆表现的很乖巧,像一个木偶一样随他摆弄,让叫赵医生好就叫赵医生好,让叫哈依萨医生好就叫哈依萨医生好,直到一位年过半百的老教授站到他面前,他才抬起头瞟了对方一眼,随后又冷冷的垂下头。 赵医生打开一间空白房间的门,对他笑笑,示意他进去。 骆浔忆站在门口一时没动弹,詹毅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肩膀然后轻轻的把他往里推了一把,说:“没事,去吧” 然后骆浔忆就进去了,赵医生哐当一声把门锁上了。 里面空荡,雪白,四面墙都是镜子,连窗子都没有,正中间摆着一副桌椅,桌子上摊着几张纸和一支笔。 骆浔忆慢慢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下,面前镜子里上立刻出现另一个自己,一位身穿雪白病服的少年...... 看来考验已经开始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铅笔不慌不忙的开始答题。 一个小时后,他把几张试卷一样的题答完,放下笔安静的等待。 赵医生很快进来把‘答题卡’收走,并把他带了出来。 詹毅一直靠在门外等,见他出来,抱着胳膊笑着问他:“累吗?” 骆浔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1 忆摇摇头。 老教授又把他带到一间像是书房一样的房间,让他坐在一张很舒服的躺椅上,让人一坐上去心情就格外的放松。 迷迷糊糊的,老教授也问了他很多问题,有很多问题他都答不出来,每次遇到答不上的问题,他都摇摇头直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老教授对他的回答似乎是满意,又似乎是不满意,这个漫长的拉锯战一直从清晨僵持到午后。 他们进去五个小时后,门终于被打开了,詹毅立刻迎上去问:“怎么样” 老教授把眼镜取下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有一点孤僻,至于你说的那些问题,没有” 末了带上眼镜,说:“詹警官,你不应该这么残忍的对待这个孩子”说完便走了。 詹毅脸上古怪极了,慢慢呈现出一种很傻的神态...... “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骆浔忆看起来也很累,站在他面前有礼的征求他的准许。 詹毅默默的看着他,心里在说,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嗯,回去吧” 骆浔忆点点头,对他说一声再见,然后走到楼梯口慢慢下楼。 詹毅靠在墙上看着他不紧不慢下楼的背影,原本散漫无神的目光忽然在一瞬间凝固,像是亲眼目睹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瞪大双眼,僵立在原地。 两层楼梯过度的那面白墙上镶着一面仪容镜,正在低头下楼的少年没发现,自己的样子正映射在镜面当中...... 他微低着头,双眼的眼角拖着两道阴翳的冷芒,左侧唇角向上牵引出一个怪异浅显的弧度,他身穿雪白冰冷的病服,就像一个从太平间走出来的幽灵,手里提着利刃,双手沾满血,随时将会夺走任何人的生命...... 他没错,他的推论没错,那个笑容,那个少年的笑容分明是把他人玩弄如股掌之中的得意,对对手的不屑,和对失败者的嘲弄。 那盆紫罗兰绝非偶然,就是这个少年,把他母亲从窗口推了下去,亲手杀死了他的母亲。 第47章 道阻且长【2】 薛明遥彻夜未归,搬家后的第一夜是于忘然自己一个人度过的,导致他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不是因为害怕什么子虚乌有的东西,而是兴奋的难以入睡,他兴奋的原因一半来自于生理上的自由,一半来自于心理上的自由。 于忘然从小就是被家里的人严格管束着的,他成长的历程到目前为止可以用‘一帆风顺’‘风雨无阻’来形容,老师眼中的优等生,邻居眼里的好孩子,父母心中的好儿子,所以他青春期叛逆的时间及其的短,所掀起的风浪及其的小,小到他自己都可以把自己心里那点隐隐作祟的逆反给拍死到沙滩上。 此人及其的睿智,心态出格的老成,以至于他从小就习惯于做一个用旁人的要求来严格管理自己的人。 从家里搬出来,算是他对目前平淡而枯燥的青春做出的一点改变,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仪式,用自己稚嫩鲜活的少年之心,给这个物欲横流的日月河川以祭奠。 我从前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现在我是了,我向你们慢慢的走来了。 在普遍观点中,少年之所以为少年,是因为他们纯净的赤子之心还不曾被欲望的黑色河流玷污,还未被□□熏心,还未被浮云遮眼,但是于忘然认为,少年之所以为少年,是因为他们是还在沉睡的冰,还没有汇入江海的溪水,世人膜拜的不过是他们的空空的壳,并不是他们夯实的内心,他们只欣赏他们青春的皮囊,并不真正了解他们皮囊下的血肉。 于忘然心想,他不就是个例子吗?谁会料到他竟然对和自己同一性别的男人产生好感,并且还产生了欲望......或许是缘分也未可知。 彻夜未归的薛明遥直到第二天清晨六点多才回来,且带回了一位熟客。 于忘然脖子上搭着毛巾从洗手间一出来恰好看到薛明遥拿着钥匙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骆浔忆。 骆浔忆见到他就伸出手向他打招呼:“嘿,早上好” 于忘然双手揪着毛巾两端,刚在水里泡过的睫毛上滑下一颗细小的水珠,盛着窗外洒进来的晨光逆向飞行,然后轻盈的摔碎在地板上...... “门外见到的,你们聊” 薛明遥的语气就像把一个迷路的小动物领回了家,说完溜进了洗手间,顺道把门关上了。 迷路的那位两三步跨到于忘然面前,举起手里的一兜包子油条和豆浆,献宝一样的说:“吃早餐啊,我买的” 于忘然看了看他,眨了眨眼,抿开唇笑了一下,把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来搭在他的手腕上,错开他的肩膀回房间了。 骆浔忆把一兜早餐放到厨台上,握着那条温热的毛巾靠在于忘然卧室的房门上,敲了一下门,问道:“你想吃什么?”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里面于忘然开衣柜拿衣裳的声音都依稀尚可听清。 “你不是买好了吗?我不挑食,买什么吃什么” “哦......你吃油条油饼韭菜盒子这些东西吗?” “我不挑食” “豆浆呢?你喝甜的还是咸的?” 门忽然应声开了,于忘然穿着白衬衫校服裤站在门口,双手正在打领结,有点好笑道:“我真不挑食,没那么难伺候” 骆浔忆瞅着他漂亮的双手在领口忙活,修长洁白的手指灵活侍弄的那条深蓝色领带,好像一条水蛇在他指间游来游去...... 于忘然两三下打好领带,越过他的肩膀进了厨房。 “这么早,你跑来干什么?” 于忘然拿了几只碗往里捡着包子,瞥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骆浔忆,问道。 骆浔忆把头上的帽子抓下来,一下下扇着风朝他走过去:“刚到,正好顺路就......进来了” 于忘然抬头又瞟他一眼,觉得他的话有些怪,他并没有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属于不问自答,不打自招。 于忘然哦了一声,扬扬下巴示意他把几杯豆浆倒进杯子里。 这边刚把早餐摆上桌,薛明遥就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了,于是三人坐下开始吃早饭。 薛明遥说他昨天回向阳家拿东西了,结果收拾到两三点,太累了,索性在那住了一晚上。 “东西呢?” 于忘然问。 薛明遥含着一口包子说:“嗯?” “你不是去收拾东西了吗?东西呢” “哦......他给我带到学校” 于忘然很无语的看了他一会儿,心说你们可真会折腾。 薛明遥吃完饭就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于忘然站起身收拾碗筷,看了一眼自打几分钟前手机响了一下之后就一直在按手机的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2 骆浔忆,手伸向他的豆浆碗:“还吃不吃了?” 骆浔忆忙捧起碗喝干净,然后从他手里接过碗筷,反客为主的放进水槽,随后就势靠在冰箱上继续按手机。 于忘然顿时有点不知道该恼还是该笑,对毫无知觉的某人干瞪了一会儿眼,回放拿书包去了。 新家离学校很近,步行二十分钟就到,所以于忘然那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也就没捎来,三人走在晨风阵阵阳光明媚的人行道上。 于忘然和薛明遥聊起新家的琐碎事情,骆浔忆插不上话,就看湖赏柳没去打扰。 “这周我值日!” 薛明遥忽然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然后拔腿加速跑了。 薛明遥在大事上毫不含糊,唯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总是丢三落四,于忘然没去管他,把注意力放在走在自己左手边,人行道外侧的人上。 “看什么呢?” 于忘然闲的无聊,随口问道。 骆浔忆的目光从较远的湖面移到较近的湖面,迟了片刻才说:“没什么” 骆浔忆正看着几步开外的湖面,阳光在他的墨绿色的眼睛里忽明忽暗,聚散沉浮,凌乱极了。 于忘然起初还想跟他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之类的,但一看到他这个眼神,忽然什么就说不出口了,此时的骆浔忆让他产生了一种很疏远的感觉,即使骆浔忆就在他身边,他眼神中的冷漠和疏离也让他察觉到眼前此人变得极其的透明,似乎有一片时空阻隔在他们之间,不真实极了...... 于忘然莫名其妙的就从心底感到一种异常强烈的孤独,不是他的孤独,而是骆浔忆的孤独。 你在想些什么?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于忘然忽然就觉得失落,挫败极了,同时还有一些恼火。 骆浔忆从湖面上慢慢收回目光,看着脚下的石砖路面长输了一口气,两条直眉难舍难分的纠缠在一起,绷着唇角犹豫了又犹豫,才说:“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骆浔忆的话就像他刚才那个眼神一样让于忘然猝不及防,但他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步伐猛然间缩小了,右手的拇指重重的碾磨食指。 于忘然还没想好怎么答复,就听到骆浔忆又说:“你和我在一起好吗?我需要你跟我在一起?” 需要? 想要是欲望,而需要是渴望。 或许是这个词打动了于忘然,他忽然就不那么纠结了,也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多么的难回答。 于忘然停下步子,转身面对他,看着他的眼睛问:“什么是在一起呢?” 骆浔忆忙道:“就是承认我,承认我这个人,你承认我吗?” 骆浔忆他对视的双眼中的色彩温暖而柔韧,这让于忘然觉得很舒服,他忽然就把戒心放下了,以一种莫大自然的状态回答:“当然,我承认你,那你呢?你承认我吗?” 骆浔忆极轻的摇了摇头,语气清婉诚恳的像在诵经;“世界上,所有人,我只相信你,只承认你......你信我,我真的喜欢你,你信我” 他反复的说‘你信我’,似乎是极其的怕于忘然不把他当真,不把他的话当真,不把他整个人当真......如此九曲连环的中心思想,于忘然竟然听懂了,同时他也察觉到,面前这位‘管撩子弟’是那么的不自信,又或者说,他只是在自己的面前不自信? 于忘然默默的提气,然后呼气,悄悄的做了个深呼气,看着他的眼睛静静思量一番,说:“嗯,我信你” “......真的吗?” 于忘然看到他的眼睛就像两朵忽然炸开的烟花,灿烂美丽的让人心动,整个人的呈现一种莫大惊喜的样子。 如此轻易的带给一个人幸福,于忘然同样被深深震撼了,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感动让他绽开唇角,笑了出来。 “真的” 骆浔忆抬起双手胡乱的虚晃了一圈,像是想抓住他,又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又老老实实的垂下去,盯着他的眼睛急切又慌张道:“那你是,是答应我了吗?” 于忘然尚沉浸在不知谁带给他的感动当中,脑子里两种声音叠加着一遍遍响起,一个是“他需要我”,另一个是“他喜欢我”,然后他又在骆浔忆的注视下异常平静的反问自己,“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可惜的是,他从未喜欢过任何人,所以他难以分辨得清自己对骆浔忆的感情到底应该贴上一个什么样的标签。 他想了许久,但就是毫无头绪,最后他索性抛去所有杂念,脑子里只留下一个清晰的声音:“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不能离开他”。 于忘然目光温柔,眉眼含笑的模样像极了第一次在咖啡店见到他,收银台后的少年边打票边微笑着问他:“您好,请问喝点什么?” 像是相同,又像是极其不同,骆浔忆看着他的脸陷入了似曾相识的回忆当中...... “是啊,我答应你了....” 话没说完,于忘然腰上一紧,肩膀一痛,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他的身体像是兵临城下被拉倒的城墙一样倒进了另一幅胸膛。 这人仗着身高优势,双臂紧紧扣着他的腰,下巴埋在他的颈窝里,牢牢的把他抱住了。 于忘然被按进他怀里的时候眼前瞬间的一黑,一时的怔愣过后,绷的一碰及断的脊背逐渐软化了下来,梗的坚硬的脖子也勾了下去,因为人行道上的行人都往他们这儿看,他着实很脸红,很不好意思,索性把头埋在骆浔忆肩上,把脸藏了起来。 “我答应你了,快点松开” 于忘然的两只爪子上上下下晃了好几个假动作,到底是没把他推开。 “于忘然你记住,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了” 骆浔忆在他耳边低声搂着他一点劲儿都没松,在他耳边低声咕哝。 “嗯嗯,我记住了” “一会儿你记到你的笔记本上,这样每天都能看到,你就不会忘了” “我不会忘,我到教室里就写,你先松开吧” “你写好了拿给我看,不要忘了” “......没完了啊” 于忘然猛地使劲把他的手腕向外一拧,即刻脱身了。 骆浔忆甩了两下手就朝他的背影追了过去。 “等等我!才说好了在一块儿!” 于忘然拔腿就跑:“要迟到了!” 当真要迟到了,他们赶在最后一波涌进学校大门的漏网之鱼中,浑水摸鱼摸进了校门。 于忘然把书包交给在门口碰到的同班女生托她帮忙带到教室,然后站在正对校门的雕塑旁等巡逻的学生会队伍。 骆浔忆在他旁边晃晃悠悠迟迟不肯走。 “你中午回家吗?” 骆浔忆问他。 “不知道,看情况” “那中午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3 放学我到你们班门口等你,咱俩一起吃午饭?” “嗯,你快进班啊,马上晨读了” “那咱们是出去吃午饭还是在学校食堂里吃?你想去哪儿?宝贝儿” 骆浔忆说话一向语出惊人,所以于忘然对他这句宝贝儿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惊悚,只是有点被酸到了......不过酸劲儿过后,感觉竟还不错。 “我不挑食,在哪儿吃都行” “那我还买包子油条甜豆浆?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定情物” 于忘然伸手指着教学楼,说:“你走,快点走” “宝贝儿你不是不挑食吗?” 于忘然假笑:“定情物是让吃的吗?定情物是让你左佩包子又佩油条,头顶一碗甜豆浆,这才是定情物” “脚踩两张糖油饼吗?cos哪吒闹海?” “烦死了” “哈哈,放学给你打电话” 骆浔忆竖起两指按在唇上给他一个飞吻,然后跑进了教学楼。 于忘然淡淡的瞥他一眼,转过脸来抿唇偷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此人如此中二。 第48章 道阻且长【3】 骆浔忆这两天粘于忘然粘的好像认了个干爹,每天早上早早的来接他上学,路上一道走一道撩闲逗乐说闲话,你说我一句,我不服气,一定要顶回去一句,慢慢的就能从扯淡聊天变成没有硝烟的互怼,俩人跟个神经病一样笑了一路又一路。 薛明遥挺郁闷的,因为他实在参不透这俩人是个什么路数,上学放学的路上跟在他俩屁股后面跟科学家研究新兴物种似的盯着他俩琢磨...... 于忘然和骆浔忆这俩人实在是有点奇怪,且不说骆浔忆说话做事往往带着‘语不惊人事不休’的薄幸浪荡劲儿,奇怪的是明显跟他不是一个路数的于忘然竟然能听他扯淡,还扯的是些闲□□淡,更怪的是于忘然总是能安安静静的听完然后再把他脱了裤子放屁的闲话捂一捂闷一闷,加加热窜窜劲儿......这就挺恶心的了。 薛明遥几乎开始怀疑于忘然还是不是那个心境空旷,清冷风雅的贵公子一样的人设了...... 不过每回于忘然和他不知所谓的玩笑一回后,总要皱着鼻子笑他几句,然后骂他几句,骆浔忆偏偏还把他的话奉做仙音一样的听着,那小心专注的仔细劲儿,生怕是遗漏了一句,似乎他嘴贱撩闲就是为了于忘然骂他来的,听完了于忘然的骂,他肯定也要说两句不荤不素俏皮的玩笑话把于忘然也戏弄几句,巧的是于忘然从不肯在嘴皮子上吃一丁点的亏,立刻就攒倒着损人的文词儿皮笑肉不笑的还击回去了,把骆浔忆乐的哈哈大笑前俯后仰的,似乎他粘着于忘然还真就是讨骂来的...... 薛明遥不是很明白他们的路数。 这俩人走的近了,有眼人全都看的出来,林淑尔当然也看出来了,但她更不会多想些什么,这个姑娘胸大无脑外强中干人怂志短,她只当是这俩人交上了朋友,有时还乐呵呵的混入他们之间一起聊天说笑,心也是真大。 也是,任谁看起来,于忘然和骆浔忆不过是交上了朋友,两人眼底没有缠绵情意,没有风月无边,只是像两个天真无知的劣童一样偶尔碰一回眼神儿,默视一会儿然后就各自笑开了,总能找点别人注意不到也插不进去的话题,一乐就乐半晌,过家家一样随便极了。 这俩人一个对谁都热切,一个待谁都温柔,骆浔忆缠着于忘然,就像花花公子哥爱上了新鲜玩意儿,于忘然纵容着骆浔忆,就像斗牛士提着红斗篷饶有趣味的享受驯服野兽的过程,南辕北辙的两人就这样明火执仗的‘在一起’了。 他俩也有点把旁人都当做不明所以看热闹的观众的嚣张劲儿,整日肆无忌惮恣情而为,稍有些‘邪念’的人在他们之间稍一留心就能看到于忘然和骆浔忆注视之时压在各人眼角浮光似的一层柔情和珍执,没有刻意隐藏,也没有刻意彰显,只是这两个人的所表露出来的形貌太过于惹人眼目,也就让人忽略了他们流连顾盼之间那点暧昧狎昵。 总之,自打答应了骆浔忆和他在一起,于忘然欢快开心了不少。 又一个周末,于忘然闷着被子睡到日上三竿,现在他的周末不用多说自然是和骆浔忆厮混在一起,并且是俩人无言的默契,谁也不用提前预约对方把第二天的时间腾出来,就目前看来,两人正处于热恋状态,整天黏在一块儿都不嫌烦,分开一会儿就像身上掉了一块肉,于忘然就放心无忧的准备一觉睡到大中午,然后被骆浔忆的电话叫起来,再一起出去厮混。 他果然料事如神,墙上摆针刚过十一点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 于忘然等铃声响了好一阵快结束的时候才慢吞吞的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拿起来了,闭着眼睛把手机搁在耳朵上也不说话。 “起了吗?” 骆浔忆问。 “......没” 骆浔忆笑了几声,说:“给我开门,宝贝儿” 于忘然可算把眼皮子睁开了,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拉开窗帘一看,门口站着的可不是骆浔忆吗,尽管他被他怀里的盒子盖住了半张脸,单是于忘然一眼认出了他的脑门,跟抹了一层雪花釉一样,雪白光滑。 于忘然提溜着钥匙去开大门,被中午的烈阳打的眯上了眼睛,钥匙捅了好几下都没捅进眼里。 骆浔忆看着他一边打哈欠一边漫不经心的开锁,被大太阳晒的汗都下来了:“......宝贝儿,快点行吗,胳膊要断” 于忘然又打了个哈欠:“别急呀......” 骆浔忆等这个糊涂郎中开了门,风似的抱着重物窜进了屋里,多耽搁一秒就要完蛋。 于忘然懒洋洋的往回走,嘴里咕哝一声:“抱的什么东西......” 一进屋,就听到骆浔忆在他房间里呼呼咚咚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于忘然由着他搞,径直去了浴室洗澡,混着沙沙的水声高声问:“你干嘛呢?” 骆浔忆正忙活,没搭理他,只应付的胡乱‘嗯’了一声。 于忘然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又进了厨房,餐厅桌子上果然有一兜早点,除了骆浔忆没人给他送早餐了。 于忘然衔着一只油饼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看着骆浔忆:“干嘛呢” 地上摆着凌乱的纸盒和乱七八糟的线头,骆浔忆蹲在地上正摆弄一个显示屏。 “我看你这儿除了书什么都没有,给你弄点娱乐设施” 于忘然明白了,地上那一摊,是一套xb,还是最新全套版的。 于忘然啃着油乎乎的油饼有点惊住了,头一个反应就是:“你乱来!我没钱呀!” 骆浔忆笑看他一眼,不紧不慢的把电路从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4 墙脚的书柜后面接到门边儿:“我也没让你掏钱呀,紧张什么” “......这你的?不对啊,是新的” “我朋友倒腾这个,抱来一台先玩呗,玩腻了再给他还回去” 瞧这话说的,多么嚣张无礼像个流氓,有那么一瞬间于忘然竟然是被他说服了的,但是他的只是一时被手里的油饼糊住了脑子。 “还能这样?” “怎么不能了,借的又不是偷的,借!” 骆浔忆着重着重一个‘借’字,其实也没人非难他说这东西是他偷的。 这人纯属自危意识过剩,于忘然心说。 于忘然在他身边儿蹲下看着他熟练的把主机箱把手柄往显示屏上连,含着一口油饼慢悠悠的说:“其实,我不喜欢这东西” 骆浔忆手上一顿,转头看着他,一脸竹篮打水的空欢喜:“啊?那你喜欢什么东西啊干爹” 于忘然瞅他两眼,默默咽下嘴里的饼:“干爹喜欢你,儿子” 关于骆浔忆为什么叫他干爹,这也有个小小的插曲,因为骆浔忆一天到晚总是粘着他,课间短信轰炸课下寸步不离,于是乎于忘然在一个灿烂的午后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两只站在花栏上秀恩爱的苍蝇喃喃自语的感慨道:“我这是养了个儿子吗?” 林淑尔怪叫了一声,冲到他面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于忘然忽然察觉到方才他说了什么,被她瞪的耳根一红,绝不肯说第二遍。 然而他发癔症的这段空档,他‘儿子’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一句连一句,跟聊微信似的,于忘然心疼他的话费心疼的牙根儿酸疼。 晚上吃什么? 你在教室吗? 出来吃还是回你那我给你做? 外面两只麻雀在打架!叼着毛摔来摔去!卧槽,屌! 于忘然:...... 他正不知道回那一条,王朝的哇哇叫声就传过来了,他抬头一看,只见骆浔忆和王朝握手碰了碰肩膀,然后一路转着手机玩,朝他走来了,从他脸上钻出来的笑意比他掌心里旋转跳跃不肯停歇的手机还要张扬。 “哈喽美女” 骆浔忆轻车熟路的轻拍了下林淑尔的肩膀,长腿一跨,在于忘然前面的桌子上斜着签儿坐下了。 林淑尔傻兮兮的冲他笑:“hi......” 于忘然抬眼瞄他一下,没精打采的垂下头把手放在课桌抽屉里,不知道在干吗。 骆浔忆此行目的很明显,就是找于忘然撩闲来的,但是于忘然正困着,没什么精神搭理他。 可林淑尔很乐的搭理他,捅一捅骆浔忆的肩膀豪迈道:“别理他,丫又睡糊涂了,刚做梦得了一儿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骆浔忆眨眨眼,一脸欣喜:“哦?小鱼兄这么早就开始求子了?” 于忘然抬脸儿朝他笑,用唇形说了句:“你大爷” 他的粗话一向只有骆浔忆有福消受,骆浔忆还真当做福气似的宝贝着,被他一骂顿时乐的找不着北了,嘻嘻哈哈的不停调侃他。 于忘然骂了他一句后任他怎么调侃都垂眸抿唇不语,慢慢的骆浔忆也怕见了真章,略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低声问:“干什么呢?尼莫?” 骆浔忆最近得了一个新毛病,顺嘴给他起外号,什么小鱼先生,鱼儿,尼莫,亲爱的,宝贝儿,有次俩人出去吃宵夜,两三罐冰啤酒下肚后忽然发疯叫了他一声,老公!......于忘然也是很服气的。 于忘然打着哈欠没精打采的说:“给我儿子回短信” 话音才落,骆浔忆的手机响了一下,三条接踵而来的短信 滚。 快点滚。 立马滚回去。 骆浔忆斜勾着一边唇角,咬着牙龈看着趴在桌子上闭眼想睡的某人,眼里两盏灯光瞪到快熄的时候才凑近他耳边,说:“那我走了......干爹” 喜当爹的那位忽然精神了,被惊醒的猫似的抬起头看着他,慢慢露出一个比春猫还狡猾还绵柔的笑容来,说:“哎,儿子” 骆浔忆冲他笑一笑,起身走了。 林淑尔在旁击掌赞叹:“你们真会玩儿” 第49章 道阻且长【4】 从那以后,于忘然在骆浔忆嘴里多了个外号,出现次数仅限于‘宝贝儿’那就是,万恶的干爹。 于忘然说出这句话顶他的时候,一脸壮士扼腕似的悲壮无奈。 脸皮薄的正羞惭自己的堕落,脸皮厚的正不分清浊的打蛇随棍上:“那您最喜欢我哪儿啊,干爹?” 于忘然红着耳根瞪他:“你烦死了!” 骆浔忆哈哈笑,一伸胳膊把他手里吃了一半的油饼抽走放进了自己嘴巴,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道:“您觉得我干活的样子渴吗?干爹” 于忘然捂着耳朵往外走:“停停停停啊!” 片刻后端着一杯水返回,差点把水杯怼到骆浔忆鼻子上。 骆浔忆深知见好就收不能过分,连忙殷勤的接过杯子喝了水。 收尾工作三下五除二做完,主机音响瞬间响起易燃易爆的bgm,骆浔忆兴奋的往地上盘腿一坐,把另一个手柄往于忘然手里塞:“宝贝来一盘,来一盘来一盘” 于忘然正跟他赌气,不接手柄也没动作,老汉蹲田头似的老老实实的蹲着不动。 “宝贝儿我错了,这就带你杀个把人撒撒气行么?” 骆浔忆苦着脸求他,有点悔不当初。 于忘然闲闲的瞥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撒气,我又不是受气的沙包,我不撒气,用不着” 说完往他身边盘腿一坐,扯过他递上来的手柄,脸上露出志在必得决胜千里的微笑:“来啊,把本王的迫击炮扛出来” 骆浔忆:...... 他算是明白了,于忘然哪里是一心只求上进的好好学生,他不仅玩游戏,而且这路数可比自己野多了...... 嘿!挺好。 房间里激烈悲壮的bgm刺的人耳根发痒,墙上的指针不堪摧残逃命似的逃了又一圈...... 骆浔忆好打游戏,但他技术在沉迷于游戏的中二少年中还的上是中上之流,手柄被他按的噼噼啪啪一直响,嘴里的零碎儿也没停过,骂完队友骂对手,似乎除了他一个其他全是傻逼,吵吵嚷嚷喊打喊杀一个人撑起了一整部戏。 “操!瞎他娘的搅合!” 骆浔忆被一个包着头巾的黑人一枪点射后,摔下手柄如此骂道,烦躁的把烟盒拿出来抽出一根烟塞到嘴里,拿着打火机刚想点着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于忘然。 于忘然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眉头微微压着,脸上表情很沉静,灵活而快速的按着手柄。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于忘然都是这个表情,并且没有骂一句脏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5 话,这让骆浔忆很佩服他,到了‘情到浓时无处发泄’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压着眉头轻轻的吐出了那句众所周知最熟悉的英文。 骆浔忆发现他跟个神经病一样特别爱听于忘然爆粗口骂脏话,一来是因为于忘然只在他面前撕掉斯文绅士的皮,二来是因为于忘然说脏话的时候......真特么的性感! 于忘然性子柔,嗓音也柔,连带他的眼神都能溺死个把人,但凡他‘情到浓时无处发泄’骂脏话的时候,他的眼一定是盛满了皎洁光芒,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子熠熠生辉亮的惊人,唇边挂满把控不住的甜蜜蜜的笑意,那么些个脏字儿在他舌根处犹豫徘徊几番,犹如春闺帷帐里钻出了一阵香风窥探春意般含羞带怯的从他唇齿间飘了出来...... 骆浔忆最喜欢听他说‘操’,可以想象当于忘然这样说的时候他的舌尖一定是懒懒的顶着上颚,然后轻巧的扫过牙龈,最后一缕风从他喉咙深处温柔的拂过唇畔...... 每回于忘然被他逗的红着脸‘操’他的时候,骆浔忆一边儿跟他嬉皮笑脸,一边儿在心里摇旗呐喊,是啊,操! 眼看恐怖分子被自己一枪枪的全点死了,于忘然也没心情去搭救被绑在小破屋里的火辣美女了,丢下手柄没趣儿的抿了抿唇:“几点了啊” 骆浔忆咬着那根没点着的烟回了一句:“三点半” 然后又开了一盘重开战。 于忘然却不想玩了,自从他戒了基网,就不大乐意玩游戏,刚才只是有时候没玩,图个新鲜,现在新鲜劲儿过去了,他也不想碰了。 “饿死了,去吃饭” 于忘然撕开一包饼干边吃边说,心想幸好薛明遥出去了,不然他还真不好意思荒废大半时日玩游戏。 他一开口,骆浔忆当下就丢下了手柄,自己个儿都拍拍屁股站起来了,吵肚子饿的这位还稳稳当当的坐在地上吃饼干。 于忘然用自己沾满糖霜的手指指了指一个游戏人物:“这厮怎么包头巾穿长袍,叙利亚自由军人士?” 骆浔忆:...... 他就操了,也是服气于忘然的脑回路! 不由分说的把他从地板上架了起来,夺过他手里的饼干扔到垃圾桶:“整天吃这种东西,活该你胃疼!” “新出的蓝莓抹茶味儿!我才吃了一块儿!” 于忘然看起来跟一滩水一样,实则脾气古怪又尖锐,挨着就炸。 骆浔忆拽住他手腕往门口走:“你还往里面撒了半包五香粉呢!脑袋里整天怎么捉摸的?就爱把东西混着吃,喝饮料混着喝也就算了,甜的咸的也是能缠在一块吃的吗?你忘了前两天你为什么胃疼了吗?” 骆浔忆也是近来才发现于忘然的口味极其刁钻古怪,无论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食物他都能掺着吃,绝对是促进南北两大菜系友好相处的和平使者,比如,他可以在吃早餐的时候喝着小米粥配一碗撒了半碗塘的白米饭,可以在杂酱面上挤一层香甜可口的沙拉酱,可以在盖浇饭铺上一层脱去了皮儿的饺子馅儿,皮儿被他挑出来嫌弃的丢给了自己......这都不算什么,更逆天的是他还善于把甜的和咸的和在一起吃。 前两天骆浔忆假借学习的名义赖在他房间不肯走,俩人待在房里待到了十一二点还不散,于忘然说肚子饿了想吃宵夜,骆浔忆就给他煮了一些汤圆顺便借花献佛也给薛明遥煮了一碗,毕竟死皮赖脸的赖在人家地盘,骆浔忆还是有底线的。 于忘然大爷似的等汤圆上桌后才挪屁股进了餐厅,瞅了一眼嫩白香甜的汤圆,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碗就走到了厨台后面。 骆浔忆以为他要加糖,刚想说已经加了糖的时候就见他抄起酱油瓶子哗啦啦倒了半瓶子下去...... 骆浔忆当时就看呆了。 “爷,何方神通?” 于忘然用勺子在一言难尽的汤汁里挖起一个酱褐色的汤圆,递到他嘴边:“喏,你尝尝,可好吃了” 骆浔忆:“......我不饿,看你吃” 于忘然哦了一声,送进了自己的嘴巴,而后餍足一笑。 骆浔忆很担忧:“你确定这么吃不会中毒?” 于忘然说:“你不咒我就不会” 骆浔忆:“哦哦,那你吃,吃吧” 结果那天晚上骆浔忆刚回到自己的窝,于忘然就愤怒的打了电话质问他:“你煮汤圆的时候加什么了!” 骆浔忆回到家里才把书包扔到床上,扯着领带站在床边思索了好一阵,才说:“......水” 于忘然:“我肚子疼啊啊啊啊啊啊啊!” 骆浔忆沉默一会儿,然后平地一声雷式爆笑出声。 于忘然羞恼难耐,加上胃里翻江倒海没个安静时候,被他笑的额头上热汗蹭蹭蹭往外冒,然后丢下手机跑进洗手间。 那边骆浔忆倒在床上笑的跟发了魔怔一样,笑了一会儿觉得不放心,要过去看看。 薛明遥这时候拿了于忘然的手机接着跟他说:“学长吗?哦,没事,他就是吃杂了闹肚子......嗯,嗯,他经常这样,好我知道了,再见” 薛明遥找他的嘱咐在厨房橱柜里找到一盒健胃消食片,骆浔忆真是比他都熟悉这个家。 于忘然在卫生间上吐下泻好一顿折腾,洗了个湿淋淋的脸捂着肚子跟小产了一样艰难的出了卫生间。 薛明遥招手让他吃药。 于忘然一脸忿恨的咬牙道:“我不吃,他会毒死我的!” 薛明遥就不再管他,心说明明是你胡吃东西而且不听劝,关人家学长什么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于忘然把仇记在了骆浔忆身上,一整个上午没理他,骆浔忆围在他身边好一顿讨巧卖乖,才把他这股子邪气给驱散干净。 有了上次前车之鉴,骆浔忆不敢再让他瞎几吧混着胡吃了。 俩人找了家面馆,点了一碗鸡汤面,一碗海鲜面,面很快端上来了,于忘然抄起桌上的番茄酱就要往海鲜面上挤,被骆浔忆伸手拦下了。 于忘然眨眨眼,问:“干嘛?” 骆浔忆把西红柿酱拿过去放在桌角,一脸苦口婆心道:“亲爹,老老实实的吃回饭吧,倒进去血糊糊一片跟捣碎的脑浆子一样,好看吗?还是好吃” 于忘然打个寒颤,皱着眉毛埋怨他一眼:“你说的真恶心” 于忘然只好往面里加了一勺辣子一些醋,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开始吃面。 俩人相对无言安安静静的吃了一会儿面,没什么话题要聊,也不刻意寻找话题,各自以最放松最自然的心态沉默下来静了一会儿,歇了一会儿,吃着吃着,他们忽然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往对方看了一眼,眼神儿恰好碰上,约好了似的同时又笑开了。 于忘然辣子放多了吃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6 的满头大汗,嘴吧一片红艳艳,骆浔忆指了指他乐的前俯后仰。 于忘然一边抽纸巾擦嘴,一边挖了一勺辣子要往他碗里放。 “哎别别别!” 骆浔忆不能吃辣,一吃辣的脸上就要冒痘痘,此人还很骚包,坚决杜绝自己长痘。 一勺辣子转眼进了他的碗,骆浔忆撑着额角笑的很无奈。 “吃,一起吃” 于忘然搅合搅合自己的碗,又拿筷子敲敲他的碗沿儿:“吃啊,一会儿凉了” 骆浔忆看他一眼,又看一眼自己的面,心一横,舍命陪君子了,吃! 一顿饭吃完,于忘然跑去结账,因为骆浔忆已经被辣晕了。 于忘然一边幸灾乐祸,一边给他买了杯热饮递到手里。 骆浔忆瞥了一眼,嘴里还在丝丝吸气:“这什么混什么?我不喝” 于忘然插上吸管往他嘴边送:“热红茶,纯的,快喝吧” 骆浔忆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大口,感觉甚爽。 于忘然很自然的把习惯随意的抹了一下,然后含进嘴巴里慢慢的喝剩下的。 他一向严重的心理洁癖加生理洁癖,所以他这个举动让骆浔忆惊讶不小,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他脸上开了一朵花。 于忘然余光瞥到他的眼神,把红茶都送到他嘴边:“还喝吗?” 骆浔忆摇摇头,然后抬头在他头顶狠狠的揉了一把,把他一头卷毛揉的临乱不堪。 于忘然才要跳脚,骆浔忆已经哈哈笑着往前跑了。 于忘然盯着他的背影呼了几口气,嘴角一撇笑了一下,瞪他一眼别开脸看街道上的店铺风景。 他慢悠悠的在人行道上散着步,也不急着找骆浔忆,似乎笃定了他就在前方不远处等着自己。 走了一小会儿,就在一家书店外看到了骆浔忆,书店门口两边摆了一个书架,一个花架,书架上是新上的书,花架上是各种各样的多肉绿植,骆浔忆就蹲在多肉架子前面,捏着下巴很认真的在挑选。 于忘然走到他身边,也不说话,看了几眼就走到书架前找自己感兴趣的书,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养,我不养” 骆浔忆拿起一盆埋着晶石的左右乱看:“放你电脑桌上,吸辐射” 于忘然兴趣缺缺的瞥了他们一眼,回过头来继续看书。 其实他也很奇怪,明明才和骆浔忆认识不久,‘在一起’更是没多长时间,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竟然像一对知根知底的老夫妻一样悠然自若,了解彼此的脾气秉性,深知对方的喜怒情绪,很默契也很自在,时而激情澎湃,时而细水长流,不得不说,他期待过的恋爱的感觉,骆浔忆都能给他。 骆浔忆挑了一盆开的跟一朵花儿似的结了账,向老板讨了一个纸袋子提着。 于忘然两手空空的和他往回走,回去也没事干,只是待在一起腻着。 转过两条街道,走进了安静不少的学区房林荫小道,正值午后,孩子午睡大人要么逛街要么休息,所以街面上没多少人,偶尔有一个两推着婴儿车的年轻母亲走过,和两个街道之外的摩登都市相教,这里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于忘然吃饱了就犯困,一手插兜一手低着唇打呵欠,懒洋洋的走在骆浔忆身边。 骆浔忆提着多肉,垂眸看着脚下的地砖,看不出在想什么。 “......你胳膊上落了一只虫子” 骆浔忆忽然说。 于忘然浑身一激灵,猛的把手抽出来摔了一下胳膊:“啊?没有啊” 他刚把手垂下,骆浔忆温热的手心就轻轻的包裹上了他的指尖...... 于忘然抻着胳膊愣了一愣,略长着嘴看向他,一脸呆愣愣的,一点不见平日聪敏睿智的样子。 骆浔忆没看他,依旧垂眸看着脚下的地砖,手上的力道却不见松减,反而把他的指尖紧紧握住了。 于忘然的耳根顿时就红了,别开脸冲着外面也不看他,稍用了力道翻动自己的手掌,反握住了他的手,感知到他把自己的手握得更紧,抿开唇,笑了出来。 俩人虽然说是在一起了,但更像是彼此找了个玩伴,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骆浔忆再一次向他告白的时候那个拥抱,还有更早些时候,骆浔忆在他耳垂上落下的那个轻似羽毛的吻,坦白心事接受彼此后,骆浔忆反而有所收敛了,直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牵牵小手。 青春啊.......不错,恋爱啊......挺好。 于忘然心里开心的要开花。 第50章 道阻且长【5】 才回来刚换了鞋子,门外就有人敲门,于忘然在房里懒洋洋的拉长声调喊道:“看看是谁啊” 骆浔忆把手里的水果刀放下,出门一看,另一个男主人回来了。 骆浔忆不敢怠慢,忙跑过去给薛明遥开了门,笑呵呵的和他寒暄:“买什么东西去了?” 薛明遥提着大兜小兜站在门口,购物袋把他的身板坠的像一根纤细的柳条一样,骆浔忆打开门接过他手里一多半的东西,掂了掂:“嚯,真不少” 说着露齿一笑,抬眼瞥他:“储藏口粮过冬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晒的,薛明遥脸上有点泛红,垂着眸子紧绷着唇角依旧没接他的话,很敷衍的露出一点笑意,避开他进屋了。 虽然薛明遥总是这么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样子,但其实并不是个难说话的主,他只是十分的内敛害羞,比于忘然那个假斯文可真正的斯文多了,平常见了自己总是会不冷不热的叫一声学长,然后硬着头皮跟自己草草寒暄几句,虽不热情,但绝不会使对方磨不开脸。 “诶?你回来了?” 屋里响起于忘然的声音,随后薛明遥刻意回避而显得支支吾吾的应答也隐隐的飘蹿出来。 骆浔忆慢慢的把大门关上,歪头往刚才他们回来的那条林荫道看了一眼,提着东西进了屋子。 薛明遥正站在于忘然门口正跟于忘然说话,见骆浔忆进来了,把脸一别又急急忙忙回房了。 骆浔忆朝他呼嗵一声关上的房门看了一眼,把购物袋里的东西收拾进冰箱,回到厨房继续切苹果,嘴里状似随意的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于忘然正在房间里做功课,用圆珠笔点着下巴慢悠悠的说:“讨论晚饭怎么解决” “哦,怎么解决?” 于忘然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你做啊” 骆浔忆失笑,端起果盘进了他的房间,反手把门锁上,拉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捻起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 于忘然双眼在审题,张嘴叼住了苹果,嘎吱嘎吱嚼的欢快。 “一会我就走了,少爷,晚饭你自己想办法吧” 于忘然把题干锁的死死的双眸猛然一闪,然后慢慢转过头又锁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7 死了骆浔忆的眼,软绵绵没什么力道的语气却让人听起来阴气森森。 “为什么?你干嘛去?” 听听,这话问的多么强词夺理,简直没道理透了。 骆浔忆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往常他都很爽快的挥一挥手表示快滚吧,从没表现的像现在这样古怪又强硬。 当然不一样了啊,于忘然自己心里有算盘,他瞪着骆浔忆,心说你忘了你刚才做了什么吗?咱俩现在已经是牵过手的关系啊,你不留在这儿好好陪我你瞎出去逛什么?闯黄原城吗?! 骆浔忆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发毛,不尴不尬的捡了块苹果塞到嘴里,边吃边说:“我这儿从早到晚赖在你们这儿也不是事儿啊,明天我再来” 于忘然绷的紧紧的眉目略微松动了一些,回过头继续算题:“没事,你不用走,明天也别来了,咱们出去玩” 骆浔忆有点难以相信这是从实验一班的扛把子,于忘然嘴里说出的话,不过既然于忘然都开口留人了,他没理由不兜着,于是笑的跟个太监似的凑过去说:“那我去准备晚饭?你想吃什么” “哎呀随便了,别跟我说话啦,你又害我算错了!” 骆浔忆撇撇嘴,拿起一块苹果塞到他嘴里,摩拳擦掌出去做完饭了。 骆浔忆觉得自己跟个保姆一样,逗他开心哄着他玩儿,还得管他一日三餐吃喝拉撒,他才是跟养了个儿子一样,不过说句公道话,他很清楚离不开于忘然的是他骆浔忆。 于忘然功课做到一半,拿着数学拔高卷进了薛明遥的卧室向他请教,俩人窝在房间里足足两个多小时。 骆浔忆简单炒了两个菜,饭一盛,围裙一摘,叫吃饭都没人理他。 薛明遥不比于忘然,他的房间才是不能随便乱进,于忘然看着挺清楚挺明白的一个人,其实有点缺心眼,有点没心没肺,跟他混熟了得他允许了,跟他怎么闹都可以,薛明遥不一样,薛明遥最是润物细无声,心事藏得很深,对其他人的防备也很深,不能擅自亲近,得等他允许,这是骆浔忆这些天得出了感悟。 叫了三四遍都叫不出来人,骆浔忆索性自己先坐下来吃,吃完了把菜用盘子一盖,回了于忘然房间。 于忘然和薛明遥半个多小时才出来,于忘然嘴里说着午饭吃的晚现在不大饿,尝了一口骆浔忆炒的青椒牛肉,把剩下的话憋回去,和着一大碗米饭一起下肚了。 吃完饭,薛明遥按照他们的排班表,收拾碗筷去洗碗,对于忘然房里那位学会了不闻不问。 说于忘然有点缺心眼,绝不是冤枉他,在某些方便他的确有些迟钝,比如薛明遥今天对骆浔忆不大正常的态度,比如今晚他总是神色暧昧,闪闪躲躲。 于忘然回到房间,看到骆浔忆调小了声音正坐在地板上打游戏,见他进来,眉毛抬了抬笑说:“刚才林淑尔给你打电话” “哦?什么事?” “我没接,你自己问问” 于忘然把电话拨回去,那边又无人接听了,于是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觉得她就是没事找人聊聊天,没往心里去。 于忘然拿着一本散文集趴在写字台上看了几页,等到肚子里食儿消的差不多了,拿出睡衣出门去了浴室洗澡,洗完澡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揉着湿漉漉的头发回了屋,站在门口顿住,咿?了一声,一脸疑惑的看着骆浔忆说:“你怎么还没走啊?” 骆浔忆:...... 听听,这话说的多么冷酷无情委实无理,见过卸磨杀驴的,就是没见过卸了磨杀完驴还卖吆喝的...... 于忘然被他瞪着,还一脸无辜,忽然恍然装哦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几个钢镚递到他面前:“给你零钱搭公交,快点吧,一会儿没车了” 骆浔忆看了一眼躺在他手心的钢镚,默默的放下手柄,关上游戏机,然后发怒一样嗷呜一声弹起来朝于忘然扑了过去。 于忘然好像被人撞了一样重心不稳仰倒在身后的床铺上,床铺虽然软,还是后脑勺砸上去还是让他眼前黑了一瞬,双手下意识的搭在了把他撞到的骆浔忆的肩上。 “啊......” 于忘然皱着眉毛莫名其妙的哀呼一声。 骆浔忆双手箍着他的腰,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脸,于忘然刚洗过澡,头发濡湿黑亮,身上冒着腾腾热气和牛奶沐浴露的香气,他的雪白的肤色像被蒸过一样透出一种特别漂亮的嫩粉色,两道笔墨一扫而就的眉毛很浓,眼珠子泡过水一样光彩熠熠,鼻梁很直,唇形尤其的漂亮,尤其是现在呈现出一种特别丰润鲜艳的色彩...... “下了席子你就撵厨子,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骆浔忆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上用力骚他的痒,他这一握不要紧,立马就深深的感知到于忘然的腰多么柔韧,多么纤细,隔着布料的手感都很好,于是那双趁机揩油的手在于忘然腰上连摸了好几把都没停...... 于忘然的身子扭得像条水蛇一样躲他的手,嘴里诶诶诶诶的笑着去推他。 骆浔忆被他蹭的,都他娘的快蹭出火儿来了...... 于忘然偏偏不知死活的曲起一条腿去顶他,想把他顶下床,被骆浔忆捉住手腕狠狠按到床铺上,咬牙低吼一声:“别动!” 于忘然一愣,一股子牛力气不知从何而来,膝盖猛地一用力立马就把骆浔忆给顶下去了,心里在骂娘,卧槽!好端端的跟我发什么脾气?!我给你零钱你不接还来挠我痒痒,我最怕痒了啊!我还没说啥呢你又让我闭嘴,我闭哪门子嘴啊! 骆浔忆好不凄惨的滚到地上,顿时什么火儿都没了,啼笑皆非的爬起来:“宝贝儿,你挺狠,刚那一下差点让我断子绝孙” 于忘然的表情还恨恨的,一听这话,又见他一脸的不好受,立马又心虚的,跪在床上以膝前行爬到床边:“啊?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先招我” 骆浔忆无奈的笑了笑,俯下身子双手按在床铺上,弯下腰双眼与他平齐,问道:“我今晚不走了行吗?这么晚都没公交车了” 于忘然把腰塌下去,坐在自己腿上,想了想说:“行吧,那你......” “我跟你一起睡” 骆浔忆不等他说完就截了他的话,说完踢掉拖鞋上了床,抖开被子躺下下去。 好一招鸠占鹊巢,简直无耻到了新境界,于忘然都看呆了。 于忘然耳朵又红了,似羞似恼的瞪着他:“你让我怎么睡!” 骆浔忆拍拍旁边的床铺,笑嘻嘻的说:“过来” 于忘然和他僵持着,没动, 骆浔忆把笑脸一收,哀婉的叹口气,一脸凄惨的下床找拖鞋:“算了,我还是回去吧,那几个钢镚你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8 搁哪儿了?” 他正装模作样的找钢镚,于忘然就沉不住气了,坐在床边扯了一把他的衣角:“诶诶诶,没事,一起睡就一起睡吧,这么晚了别折腾了” 骆浔忆按耐住心中狂喜,端出一副即将被恶霸霸王硬上弓的黄花姑娘一样含羞带怯娇羞为难的样子:“方便吗?你会为难吗?” 于忘然再缺心眼也看的出来他是故意的,瞪着他狠狠的翻了一回白眼,掀开被子硬邦邦道:“那你就睡地板吧!” 骆浔忆站在床边看着他笑了笑,打开他床头的台灯,关了天花板上的大灯,脱掉身上的t恤,随便在他衣柜里找了一件干净的套上,走到床边装模作样的问他:“我可以上来吗?” 于忘然轻哼了一声,翻身背对他。 骆浔忆上了他的床,把台灯也按灭了,也侧身躺着,看着他在窗外月光描摹下,起伏有致的身体,轻轻的笑了出声。 于忘然的耳根火辣辣的红,闷声问:“笑什么” 骆浔忆装疯卖傻的长长‘嗯’了一声,笑的好像谁家的傻姑爷:“嘿嘿,不知道,就想到明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就特别高兴,都不想睡了” 无论骆浔忆的情话高明不高明,在于忘然这里都非常的受用,尤其是此时此刻,于忘然的心里好像被一个小人撬起了一个口子,呼呼呼的往里灌暖风,又乱糟糟的打起了鼓。 于忘然转过身,把脑袋下面的枕头往他那边送了送:“给,分你一个角儿” 但是骆浔忆没分他一个角,大刺刺的霸占他一半枕头,又趁其不备搂住他的腰用力一拦,下巴磕在了他的脑门上。 “......哎呀,热啊” “嘘,睡觉” 第51章 混世魔王【1】 林淑尔为人虽有几分混世魔王的态度,但是她却是从未迟到过的,然而今天的早读课都过去了,她还没来。 于忘然撑着脑袋看了看前面空空的座位,心里觉出点不大寻常的意味,他给林淑尔发了几条短信至今没有回音,而且向阳似乎早有所知般,开班会的时候只是朝林淑尔的座位看了一眼,镜片后的双眼中压着一丝忧虑,其他并没多说,只告诉纪律委员林淑尔家里有事耽搁了,今天晚点到校。 于忘然听了这番话,心里是很诧异的,他拧着眉毛注视着向阳的神情像是带着点不可思议。 林淑尔和他感情好,这一点谁都知道。众人所不知道的一点就是林淑尔也是相当的依赖他,但凡她家里发生任何风吹草动鸡毛蒜皮的事,她总会第一时间向自己报备,这个心里没主意的女孩儿在一定程度上极度的依赖他,那些本该她母亲听取的心事和秘密全数到了于忘然耳朵里,她待于相蓉都不及于忘然亲厚。 但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向阳却先知一步? 于忘然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林淑尔给他打的那通电话,心里不安起来...... 课间他追到向阳的办公室问他林淑尔的详情。 向阳倒是比他还惊讶:“你不知道吗?” 于忘然心急的时候根本没心情听人打哈哈讲废话,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向阳倒是习惯了他这个冷峻的态度,顿了顿道:“昨天她爸爸回家了,你也知道吧,她们家的情况,她父亲生意破产以后就酗酒,家暴,而且长年累月不回家......昨天晚上他回家了,喝了很多酒,林淑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父亲正在砸门,警察没法管啊,她就给我打电话了” 向阳向后倒在椅子里,忧愁的叹口气,一脸的鄙夷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脏东西:“真是荒唐,回家就要钱,耍酒疯砸东西,活的没个人样了” 向阳说的是谁,不言而喻,于忘然没心去追究这个烂人,急匆匆的问:“林淑尔呢?她们母女没事吧” “没事,酒鬼喝多了很快就睡着了,我怕半夜他醒来闹出什么事,就在林淑尔家里待了一晚,天一亮酒鬼就走了,谁知道去哪儿了” 于忘然心里对林淑尔的这个爹,除了深深的厌恶和反感,其他什么感情都没有,一丝同情都没施舍,虽说于家是靠林家的接济发的家,但是这一点恩情早在那个混蛋向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举起拳头的时候,于忘然就觉得,就算是把恩偿了狗,也比救济那个混蛋来的有意义。 林父没少去于家闹过,打砸抢摔,满嘴喷粪,骂于峰年是忘恩负义的畜生,说于家如今的资产全都是拜他所赐,说自己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不如于峰年这个鸡子抱窝狗娘养的,又骂于家兄妹是祖传的白眼狼小畜生,缠着林淑尔就图他们家的钱,是克死林家的丧门星,还说他们于家一窝狗腿子穷骨头,挣再多的钱也盖不住身上的酸臭味,酱菜缸里腌过的贱骨头...... 当年于忘然还小,听不太懂这些污言秽语,他只看到自己的母亲被这条丧家之犬辱骂的泪水涟涟,于是想要扑上去咬死他,被于峰年逮住领子关进房间。 于峰年再怎么彬彬有礼斯文绅士,也是个男人,尤其听不得妻儿这样被人指着鼻子辱骂,当即给了他三拳并且报了警。 警察来之前,林家母女先到了,林淑尔的妈妈看到客厅里于峰年跨在丈夫身上举拳要揍,悲呜一声就跪下了,嘴里直呼,别打了别打了林大哥别打了! 于母赶忙跑过去扶她,嘴里骂她真是眼瞎心也瞎了,也不看看自己身上一身伤,还在护着这个畜生! 林母说不出话来,靠在于母身上一昧的痛苦。 愤恨和屈辱让林淑尔像个假人一样注视着客厅里扭作一团的两个大人,死咬着嘴唇握紧拳头一动不动。 于峰年斯文一生,从没和人起过什么拳脚争执,很快不敌疯狗被反扑在地上,眼镜被他一拳砸破,眉骨拉开一条皮肉。 林淑尔忽然惊声怪叫一声,抱起掉到地上的一只花瓶,朝父亲头上砸了过去! 林父只是一个趔趄,回身就暴怒着扇了女儿一巴掌,然后像头疯牛版抓着林淑尔的辫子把她拎起来就要往地上一摊碎玻璃上砸...... 如果没有于峰年拦住,林淑尔大约就死在了他手上。 然后警察赶到了,以民事纠纷为理由把当事人全都带到了派出所,包括三个孩子。 于忘然丝毫没有经历一场闹剧后的惊惧和心悸,昂着脑袋对民警喊道:“叔叔,你们把他抓起来,他想打死妹妹!” 当事人林淑尔被母亲抱在怀里放声大哭,对民警的询问一句也答不上来,因为林淑尔母亲的苦苦哀求,这桩案子由于峰年从中调停,被判以私了,然后给了林淑尔父亲一笔钱像轰畜生一样把他轰走了。 这几年林淑尔他爸不知道混到什么地方去了,常有好事者说起他,一会儿说他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79 又赚了,一会儿说他又赔了精光,还有人说他做起了见不得光的倒卖生意,已经被苦主打死了,现在看来,被打死是假,更混蛋是真。 向阳看着他紧拧着眉心,漆黑的眼珠好像罩了一层黑雾,凝神沉默的样子,不知道什么事过了他的脑子,让他眉心颤动,脸上鄙夷更甚。 “......于忘然,你最近很忙吗?” 向阳欲言又止,一脸为难的看着他问道。 于忘然眼里的阴冷戾气还没散干净,就这样直愣愣的望进向阳眼里:“嗯?” “我说你最近很忙?这些天你好像比往常活络,往办公室跑的少了,放学跑的快了” 于忘然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耽误班里的事了吗?” “......这倒没有” “我跟不上学习进度了吗?” “啧,也没有” 于忘然不说话了,静静等他后文。 向阳一个脑袋两个大,看着他无语了一会儿,挥挥手:“走吧,这两天注意着点林淑尔,你俩不是最要好了吗,昨天她说找不到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于忘然拖泥带水的说了声老师再见,慢吞吞的回班了。 一进教室,就见林淑尔已经来了,薛明遥和王朝以及班里几个和她要好的女生围在她四周,把她堵得严严实实的。 于忘然径直朝他走过去,有眼色的女生当即给他腾出了位子。 林淑尔脸色很差,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眼里还有红血丝,见到于忘然,鼻子一酸又要哭。 于忘然拍拍她脑袋也不哄她,等她哭顺畅了才问:“阿姨怎么样” 林淑尔抽抽搭搭的说:“我妈上班了” “那王八蛋呢?” 没错,他就是这么堂而皇之的管林淑尔她爸叫王八蛋,于忘然是个极度‘看人下菜碟’的,在他厌恶的人面前,他是一点涵养都没有的。 提到她爸,林淑尔又疯了,把他的手指攒的死紧,哆哆嗦嗦的咬牙恨道:“我管他呢!我恨死他了!昨天晚上他问我们要钱,还打我妈!我恨死他了!” 于忘然非但没有劝慰她,反而颇感欣慰似的点点头,刮掉她脸上的眼泪,温温柔柔道:“恨他就对了,永远别原谅他,就算有一天他把心肝肺全都淘洗干净了求你原谅他,也别原谅他,这种人犯一次错,你就要永远记住,伤害你的人,不值得原谅” 于忘然总是温柔的,他的调子也是春风柔畅和风细雨的,但他这番话不是在不引人宽厚仁爱劝人向善,反而是把人往怨恨的深沟里领,用意就是让那份仇恨陷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无可自拔......旁人忽听他这番冷酷无情嫉恶如仇的言论,陡然在他平缓柔和的语调后面听出了他锁喉蚀骨,妖异狰狞的另一面...... 林淑尔像是听惯了他这番六亲不认的论调,狠狠的用眼神甩他一耳光道:“你干什么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还来说我!” 提起这茬,于忘然倒是有点心虚了,心想当时他可能正和骆浔忆在床上胡闹...... “打不通我的电话你不会打给明遥啊” 于忘然狗急了乱跳墙,说完才察觉他的高情商头一次办了一件蠢事,因为他知道薛明遥在林淑尔心里的排位,连班里几个要好的女生都不如,完全是于忘然膜拜薛明遥在数学方面的造诣,擅作主张把薛明遥拉进了他们两人之间,林淑尔也就和他亲疏有距的交往起来。 话一出口,于忘然就后悔了,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薛明遥,找急忙慌的把话题岔开,招呼林淑尔跟他回去住几天躲一躲瘟神。 林淑尔也是被于忘然不着调的一棍子打乱了头脑,十分尴尬的扭开脸避着薛明遥,脸红脖子粗的朝于忘然喊道:“那那那那我跟你睡!” 于忘然还没来得及训她口无遮拦说话不过脑,就见薛明遥脚跟一转,回座位了。 上课铃声响的匆忙,林淑尔还有满坑满谷的话想和他说,于忘然缠不过她,和林淑尔旁边的女生临时换了座位,方便上课眉目传情交头接耳。 林淑尔他爹跟个幽灵一样偶尔下凡造作一番,然后就销声匿迹了,这几天林淑尔的母亲被接到于家避了几天,林淑尔也在于忘然的小屋子里住了几日,这妮子比于忘然还好吃懒做颐指气使,把于忘然烦的风头一过就把她轰走了,其实他烦青梅的主要原因是租的房子格局有限,难以容下第四个人,比如骆浔忆。 林淑尔和他一起住的那几天,骆浔忆实打实的被他打了几天冷宫,除了上学放学路上偶尔撞上一面,其他时间此二人交集为零,因为于忘然觉得对不住薛明遥,当众揭了他心事让他下不来台,不敢再往家里招蜂引蝶引他反感,毕竟房子不是他自己租的,于忘然很知道适可而止,而且他也察觉出了薛明遥对骆浔忆态度的微妙转换,虽不知原因,但他只能自己收敛一些,只觉得是骆浔忆来的太频繁惹来薛明遥不满,这几天他对薛明遥的态度比对他亲妹妹都要好,只差在脑门上写上‘我在赎罪’四个大字了,温柔谄媚的让林淑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 林淑尔被他轰走的当天晚上,于忘然就按捺不住给骆浔忆去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就猛拍了一下桌子愤愤道:“儿子,过来给你爹请安!” 那边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骆浔忆似笑非笑的声音:“嘴给你撕烂,叫上瘾了是吗?” 于忘然被他顶了一句,还挺高兴的,歪着脑袋正准备将他一军,就听到骆浔忆说:“我这儿有点事儿,明天早上去找你” 于忘然愣了愣,顶着满脑袋问号看着响起嘟嘟忙音的手机,诡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股气血冲上头顶憋得他耳根鲜红,还算镇定的丢下手机上床睡觉。 习惯了对骆浔忆颐指气使,习惯了骆浔忆对他有请求必应为他鞍前马后,这一头扎了个猛子让他颠三倒四险些把心肝脾肺肾都气出来。 在情字上面,心境空旷如风清雅般的于忘然也落得个最庸俗不堪的模样。 本来是决意不肯搭理他,但是第二天于忘然吃早饭的时候还是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的味同嚼蜡,怕他不来,也怕他来了,自己妥善处理不了自己的情绪。 但他这番暗自费尽肚肠,抓心挠肝的模样,落在薛明遥眼里则是斯文典雅又赏心悦目,标准古欧贵族般的吃相。 后来有人敲门,于忘然不紧不慢的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轻轻推开椅子去开门了。 他一走,薛明遥就把手里的勺子放下了,被放了气儿一样整个肩头无力的塌了下去,无神的盯着碗里的白粥。 于忘然总有办法,让他自惭形愧。 骆浔忆斜挎着书包笑吟吟的站在大门外,于忘然一看到他,浑身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0 的骨头都轻了,稳住脚步走过去开了大门,面上清清冷冷的,一脸的不苟言笑。 “早上好” 骆浔忆向他打招呼,他也不理。 骆浔忆瞅着他,忽然叹了口气,右腿往后一撤,左腿前驱,右腿后蹲,左手扶膝,右手下垂,飘飘亮亮的打了个千儿,嘴里道:“给少爷请安,恭请少爷金安” 这一招实在忽然,于忘然都看愣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说:“你你你这,干嘛啊” 骆浔忆还打着千儿,抬起头瞅着他笑出两行白牙:“少爷不是让咱请安吗?昨晚时间匆忙来不及,今早特来补上,还望少爷息怒啊” 于忘然稀里糊涂的就笑开了,乐呵呵的让他平身,嘴里说:“这个好这个好”说着重重一点头:“嗯嗯嗯,这个好” 骆浔忆站直了身子笑说:“好吧?” “好!” “开心了吗?” “咳咳,还成吧” “那我再给爷们请一个?” 于忘然非常大气的挥了挥手:“留着明天请!” 骆浔忆被他气笑了,摩拳擦掌笑着牙朝他走过去:“小东西你还......” 于忘然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转身往屋子跑:“等我一下,拿书包!” 然后俩人撇下薛明遥,双双去学校了。 第52章 混世魔王【2】 骆浔忆给他请了个安,就像往他嘴里灌了一把蜂蜜屎,说话见人都带笑,而且笑的风流甜蜜又多情,险些让话剧社的女孩儿招架不住,于忘然本来就长得又乖又俊俏,温柔还绅士,是最好相处不过的了,话剧社的女生忍不住围在一起调侃他,拿他打趣儿, 于忘然心情正爽,一遍遍改剧本也改的自得其乐。 他这个剧本即将就要搬上舞台彩排了,是半个多云后校庆晚会的重头戏,这出‘罗密欧与朱丽叶’修修改改半个多月了,直到今天碰上他心情大好才改了个爽利,当然不是他亲自操刀,任谁都知道于忘然理科强的非人类,而文科方面则是严重的不足,代表科目就是他的国文,不考作文还好,加上作文分就给他拖了后腿,虽然拖的不严重,但是跟他的其他科目比起来,就是弱势,这个剧本是话剧社的女孩儿写的,把整个故事精悍成了一个小时左右,他作为这出戏的导演,只是审一审题,理一理思路,找出最好的排演方法。 导演这活儿他不是头一次干,正因为他在小学和初中都导过几场搬上台面的舞台剧,学生会也是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这个重任扔给他,除了于忘然,没人接着了。 于忘然拿着改好的剧本,和话剧社一个挑大梁的女生赶往学校礼堂,事先选好的演员早就在那待命了。 大舞台边缘坐着几个女生,还有一些学生会里自发来帮忙的正在舞台上搭景,收拾服装道具,那几个女生看到于忘然和话剧社的女孩儿有说有笑的进来了,都不约而同的站起了身子,其中就有刘雪莹。 刘雪莹的几个女朋友见到于忘然,都露出一点耐人寻味,暧昧遮掩的神情,流连忘返的眼神不断的在他们之间盘旋,可见于刘之分手,在这片小小的天地所掀起了风浪还是不小的。 但是此时此刻,刘雪莹之与于忘然而言,已经是个路人甲乙丙了,于忘然就是有这个本事用极其短暂的时间完完全全的把一个人从脑海中剔除,干净的连一丝一毫的踪迹都不留下,于忘然看待刘雪莹的眼神坦然的好像是个比较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和对待旁人没有半点差别,让人不免感叹此人的心肠真是够狠绝。 于忘然和场子里人全都打了一遍招呼,然后把演员招到台上一字排开,开了一个第一次排演之前的小会。 刘雪莹的角色是朱丽叶,作为女主角,她站在了正中间,正好面对于忘然,有好几次,她想抓住于忘然的目光向他传递一些信息,但是于忘然的目光一视同仁,浮光掠影般让她难觅踪迹,不知不觉,泪光渐渐盈满她的眼眶,只是头顶的光芒太强,旁人看不出来而已,于忘然已经把她视为路人,心思再也不放在她身上,同样也看不出来了...... 放学后,林淑尔来看热闹,身后跟着提着两大兜饮料的骆浔忆。 台上的演员们刚把位置走了一遍,正拿着剧本定位熟悉台词,于忘然大爷一样坐在台下第一排座位正中央,右手边一个大喇叭,左手拿着厚厚一叠剧本,到真像那么回事儿。 “劳伦斯神父和帕斯里换一下角色” 于忘然操着喇叭朝台上喊道,台上两个男生依言交换了手里的本子。 于忘然放下喇叭站起身拍了拍掌,扬声道:“第一幕第一场再走一遍就休息,朱丽叶,这次上场慢一些,等帕斯里的旁白说完后,给音乐留最少两拍,然后慢慢的上场,明白了吗?快快快开始!” 台上一阵脚步匆忙,转身各归其位。 骆浔忆随意捡了张椅子坐下,双臂支在前面的椅背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此时正经严肃,雷厉风行的于忘然,心说他还真有几分导演的才能,台上的小演员们虽不入形入色神灵活现,但在他一遍遍的指导下也渐渐的放松下来带上了点戏感,也不枉费于导演爬高上低满头大汗,才第一天嗓子都快喊劈了。 林淑尔捡个他歇气儿的空档,凑过去非要让他给安排个角色玩玩,于忘然烦不胜烦的把她随意的往台上一推:“宫女,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林淑尔切了他一声,伸手一指观众席猫着的骆浔忆:“那他呢?你不用他吗?” 于忘然插着腰烦躁的回头看,心说这又是那个闲着没事干来走后门的...... 骆浔忆正好端端的躲在一边看热闹,忽然被林淑尔暴露了位置,转眼间众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的朝他扫了过来。 林淑尔朝他喊:“学长来啊,过来啊” 骆浔忆像被检阅一样在总目葵葵之下朝舞台走了过去,单手撑着台面利落的跳了上来,自然而然的站到了于忘然身边,朝各位演员笑了一圈,也没说话。 林淑尔自豪的拍了拍胸脯:“怎么样,于导,撑台面吧,让咱学长演一个侍卫那也是史上最帅侍卫!” 骆浔忆自己没什么意见,笑呵呵的跟着众人看向于忘然。 于忘然瞥他一眼,又上下扫他一圈,那眼神别提多嫌弃了:“不行,太抢风头” 林淑尔:“你让他亮个相就下去啊,在台上待到过年吗!” 于忘然:“看他体型,呆板僵硬,一脸的不太机灵,出洋相怎么办” 骆浔忆嘬着牙根笑吟吟的看着于忘然,很想扑过去把他的脸摆正了好好看着自己,呆板僵硬?一脸的不机灵?这个糊涂官是怎么给他判的罪?! 林淑尔正和于忘然为了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1 骆浔忆的角色问题吵得热火朝天,身为演员之一的王朝忽然弱兮兮的举起胳膊,说:“班长,让咱学长替我这角色行吗?” 于忘然听了就瞪眼:“你有什么问题!不是早就定你演罗密欧了吗你是我的主角!” 王朝被他如此强势霸道的一吼,都快哭了:“但是这大串大串的词儿我实在记不住啊,我我我我还怯场啊,我现在看着你们腿肚子都直打颤,真开演那天我咋办啊,你不得吃了我啊” 因为骆浔忆在这儿,所以于忘然一时太过放松,不知不觉就把私底下那股嚣张不讲理的劲头拿出来了:“就你演!现在不能给我撩担子,演也得演不演也得演!” 王朝的脸哭的好像被逼出嫁的大姑娘:“但是我真的演不下来啊,我一看下面就头晕” “那你就别看下面啊” “班长我真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没你不行!” 话已至此,骆浔忆由衷的开始同情王朝,天知道王朝已经快被他逼得撞柱而亡以死明志了,于忘然固执起来,真的没道理可讲。 骆浔忆忽然抬手搭在于忘然的肩膀上,对他笑说:“于导,借一步说话行吗” 自打他一露面,刘雪莹就抱着胳膊侧过身,拒绝正面面对他,神色冰冷又傲慢,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半缕的摒弃,似乎是极其不愿也不屑看到他这个人的。 于忘然瞥他一眼,被他拽住胳膊硬往舞台边拉了过去。 “钻牛角尖了吧,于导” 骆浔忆拿过他手里的剧本展开给他扇风,笑着说:“人家不想演就不演了呗,你还硬避着他演,这不是让你们两个都下不来台了吗?以后同学还处不处了?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牲|口不到处都是吗?实在找不到您就亲自上,我刚才看了,就您这艺术造诣,比起李安卡梅隆真是就差一点年纪,都怪奥斯卡早开了几十年,要不您绝对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骆浔忆的花言巧语信口拈来,偏偏于忘然的高情商高智商到了他这儿就沦为摆设,非常受用,觉得他这臭脚捧得高,马屁拍的也舒服,昂头斜眼睨视他一眼,一脸的持才傲物,才得意没多久,忽然眼神一闪就缓过神儿了,气冲冲的要动手:“你才是牲|口!” 骆浔忆眼疾手快的拦住他的拳头,攒到掌心里紧紧握着,嬉皮笑脸道:“跟你开玩笑呢,那我不也是牲|口吗?你都是牲|口了我哪敢不是牲|口,咱俩一对牲|口” 这蠢话,也就于忘然能听的进去,转眼就抛弃了自己作为灵长类动物的尊严,很乐得和他做一对儿牲|口,不知道牲|口们知道了是该与有荣焉,还是该垂泪三尺。 趁把他哄高兴了,骆浔忆趁热打铁给王朝求了几句情,于忘然才勉为其难的松了金口,然后狠狠瞪他一眼:“都怪你!” 骆浔忆心里可就操了,心说你个糊涂官乱算得一笔糊涂账,糊涂的要死人,糊涂他妈喊糊涂回家吃饭,糊涂到家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是很脆生的应了一句:“诶,都怪我” 然后于忘然领着骆浔忆回到舞台中央,恢复了一点清雅斯文,对王朝说:“既然你演不了,那就让骆......学长替你吧” 王朝感激涕零的把剧本双手奉送给骆浔忆,好像是禅冠让位。 这下轮到骆浔忆傻眼了,他以为自己顶破天了就一打酱油的,没想到于忘然还真的糊涂到让他挑大梁!握着烫手的剧本就去看于忘然。 于忘然面带微笑,神色淡然的看着他,眼神里有旁人看不出的得意,像是在闹一出恶作剧。 “你搞什么啊” 骆浔忆无奈的压低了声音问他。 于忘然偷偷向他挑了挑眉,眼里在说:这下好了,我把你拉下水,咱俩就能一块做牲|口啦!” 第53章 混世魔王【3】 骆思华轻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门很快打开了,骆浔忆叼着牙刷倚在门框上看着她,等她后文。 骆思华略显不安的打手语道:哥哥,你的车旁边站了一个人,在那里很久了。 骆浔忆皱了皱眉,走到窗台向下张望,一眼就看到了小区停车场里自己那辆被几重铁链子栓在铁栅栏上的摩托车,以及站在它旁边的一个男人。 八层楼的距离,根本看不清底下人长什么样,尤其是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到的也就是个头顶,然而骆浔忆却知道他是谁。 骆浔忆看着那一身肃立在晨光中的一身黑衣,神色蓦然变的僵滞,双眼木了一瞬,像是在大白天见了鬼...... 他把嘴里甜蜜的牙膏沫咽下去一半,匆匆跟骆思华打了个招呼,用极快的速度收拾妥当,背上书包下楼了。 停车场里,詹毅目不转晴的盯着眼前的摩托车,正准备上前揭开盖在摩托车上的罩子的时候,听到一阵急促慌张的脚步逐渐逼近。 “詹警官,可以请你离我家远一点吗?!” 骆浔忆强压着怒火朝他低吼,墨绿色眼珠亮的像两道开过血光的白刃,两步并作三步逼至他的面前,愤怒的像一头被抢食的野狼:“你想见我可以打电话,为什么要来找我?!你不知道我妹妹不会愿意看到你吗?!” 此人大清早就像活吞了三吨炸药,詹毅压了压眉心不悦道:“如果你接我的电话,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骆浔忆恶狠狠的瞪着他,当场掏出手机把他从黑名单里解放出来,展示给他看:“以后,有事打电话,谢谢” 詹毅觉得他十分好笑,勾起唇角讥诮道:“怎么,变成惊弓之鸟了吗?” 骆浔忆一点都不想跟他斗嘴皮子,跟他纠缠,只想快点拜托他:“你有什么事” 詹毅指了指面前的组装摩托:“这是你的车是吧?今天看到才想起来那天晚上在酒吧街,你好像骑的就是这辆车” 然而骆浔忆也不想和他唠家常,粗鲁的扬高了声调:“你有什么事吗詹警官!” 詹毅的目光带着倒刺一样在骆浔忆脸上刮了一遍,冷笑道:“有事,我想问问你,詹镜在哪里” 骆浔忆眉毛拧成了疙瘩:“詹镜?她怎么了?” “我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了才来问你,我以为她和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这几天没有联系过我” 詹毅沉默不语的盯着他,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骆浔忆讪笑一声:“詹警官,我不会招惹你妹妹,除非你先招惹我妹妹” 说完把书包往肩上一甩,磨开脚跟走了。 詹毅看了看他的背影,忽然很无奈的笑了一声,回过头瞟了一眼骆浔忆的摩托车,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是我,几个月前在码头发现的那几包走私来的汽车组件,有着落了吗?......我好像发现了一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2 些线索” 挂了电话,詹毅忽然抬头看向居民楼高层的窗户,在一扇玻璃床后看到了一个隐约模糊的女孩儿的身影...... 直接告诉他,窗户后的女孩儿同样在看着他,詹毅微微眯起眼想要把她看清楚般用力,他知道那是骆思华。 骆思华在窗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詹毅想上楼找她聊一聊,但是他怕违反和骆浔忆之间的君子协定,更重要的是,他同情这个女孩儿..... 几天前,科员拿着纸页发黄的旧档案来找他,说是发现了新线索。 “骆伟昌酗酒严重,并且喝醉了就家暴倾向,这一点被他很好的隐藏了下来,在外都装成好丈夫好父亲的样子,其实到了家里就发疯,据他一个邻居说,有一天晚上大半夜,他们在睡觉的时候听到一个小女孩儿的尖叫声,除了尖叫也不说话,他们拉开窗帘朝外面看,就看到骆伟昌从家里跑出来,追上小女孩儿扇了一巴掌,然后把她扛起来回家了,目击者说当时天色太黑他们看不到那个小女孩儿的脸,但是她只会尖叫不会说话,很有可能就是骆思华” 詹毅的脸色很不好看,看完口供重重的一摔,怒道:“这么重要的资料,当时为什么没有送上来?!” 科员说当时帕依兰死后,公安压力太大,不少基础工作都是分到基层去做,这份口供被骆伟昌用了一点手段拦了下来,派出所也就没有网上呈报,昨天他去整理旧资料,无意中才发现。 科员沉默了一阵子,说:“我觉得骆思华当年遭遇的并不止是家暴,帕依兰的死亡报告显明,她已经长达一年多没有性生活,当时为了排除情杀,调查过和骆伟昌有染的几个女人,她们的说法很奇怪,骆伟昌并不经常和她们发生性关系,他喜欢年轻的女孩儿,越年轻越好,其中在酒吧坐台的女人说过,骆伟昌曾经向她讨要过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您看” 詹毅冷声道:“我看什么看,这么多年过去,让骆思华去检查身体也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况且,如果他把这桩旧事抖出来再次查,那个女孩儿就太可怜了,他已经认定了凶手就是骆浔忆,至于骆浔忆为什么变成凶手,为了谁变成凶手,就不在他的职责当中了。 这桩隐秘的真相太丑恶,太阴暗,太不幸,这么几年过去,他已经不愿意再把当初的受害者牵扯进来了,于是就这么的被他压制了下去,从头到尾没去打扰过骆思华,也算是他对骆浔忆的一点仁至义尽。 警方从骆浔忆那辆改装车的排气筒开始查,查他那辆摩托车的来历,结果线索半路中断。 警员告诉詹毅,骆浔忆的托摩托不是他买的,而是别人送的,现在则是改装后的模样,这个别人是谁,詹毅自己都想的到,骆浔忆的生活圈子极窄,和他扯上关系的只有一个沈少游。 鬼使神差的,他又忽然想起来骆浔忆开去新世纪大桥的那辆车,民用越野,底盘和车灯明显是改装过的,而且那些零件国内少有,稍懂行的人就能看出来。 车主不难查,是沈少游的,沈少游......又是沈少游,两个线索都断在了沈少游身上,詹毅觉得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位s城有名的纨绔,高干子弟公子哥。 暴风雨来袭之前,沈少游正在他的贼窝里横行霸道为虎作伥。 “他妈的干什么吃的!老子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 他抄起地上的一个扳手朝墙角一辆刚刚竣工的车砸了过去,哐当一声挡风玻璃碎一地,车斗被扳手砸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十几个身穿工作服的年轻男人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四面八方,垂头肃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沈少游恶狼一样插着腰四面八方环顾一圈,忽然眉头一皱,吼道:“骆浔忆呢?骆浔忆死哪儿去了!” 这一嗓子险些喷出血,老板盛怒之下没人上赶着找死,所有人都跟死了一样一言不发纹丝不动。 杨昊是被时势所逼,不得不站出来陪着小心回答:“三少,骆哥,他没来” 沈少游野狗一样见人就咬:“老子知道他没来,他人在哪儿?!” 杨昊深知沈少游一惯霸道又刻薄,并且骆浔忆但凡交新朋友,和某个人接触过密,都会引来他的强烈不满和阻扰,还总大言不惭的放言说为了骆浔忆着想,沈少游把自己置于骆浔忆的监控人和救世主的地位,骆浔忆接触别的人就是在发疯,离了他就不能活一样,久而久之,就算杨昊这个旁观者也深深厌烦了沈少游如此蛮横霸道不讲理的做派,他是当真的把骆浔忆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 “骆哥他忙,托我向您请几天假” 沈少游冷笑一声:“老子不准,让他立马滚过来” 杨昊做好挨一顿胖揍的准备,想给骆浔忆争取一点正当的权益,咽了两口唾沫给自己壮了壮胆刚想不知死活的挑战沈少游那点浅薄的善良的时候,娄小能推开大门冒冒失失的跑进来:“三少,旭哥让您赶紧回去!” “干嘛” “咱店里来了几个条子,微微微微服私访!” 沈少游浑身张牙舞爪的阴霾忽然之间被这阵疾风吹了个干干净净,蓦然沉默了一阵,回过头用两道毒刺般的目光注视着杨昊,说:“让他立刻来见我” 沈少游的目光像两把冰锥一样刺的他头皮发麻,杨昊连忙躲到一个角落里给骆浔忆打电话,这阵子骆浔忆的日程安排的非常紧密且简单,除了在学校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和高二一班的于忘然在一块儿,这两人最近跟连体胎一样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要不是这俩人都是男人,冲他俩这腻歪劲儿,杨昊都要怀疑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了...... 电话接过去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杨昊捂着手机劈头盖脸就说:“骆哥你赶快到三少这儿来一趟吧,你好些天不露面他都发脾气了,砸了好几辆车......” “等一下,你是杨昊吧?” 那边清清爽爽温温柔柔的声音一传过来,杨昊就懵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老脸一红登时被噎住了。 于忘然说:“你稍等一下,他在睡午觉” 然后就是模糊不清的悉悉索索声。 杨昊脑门上一茬一茬的往外冒热汗,骆浔忆一向失眠并且严重少眠,这一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的睡眠质量和沈少游的人品质量差不多,分不清哪一个更差,跟他认识这么久,杨昊只听过他偶尔牢骚自己活他妈像个机器,不眠不休,活着干死了算,当真没想到他还拥有午睡这一健康高品质生活质量。 骆浔忆迷迷瞪瞪的问了句什么事儿,杨昊才把三少的名号搬出来,电话就被他挂断了。 杨昊脑门上的热汗一退,浑身一冷,感觉这回真是要出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3 事儿了...... 第54章 混世魔王【4】 詹毅和几个缉私警到沈少游的酒吧微服私访了一圈,全程由徐旭之陪同,受到了贵宾般的待遇,沈少游猫在二楼办公室一直没露面,耳朵上别着徐旭之同款蓝牙耳机,徐旭之和警察来回试探周旋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他的耳朵。 两个多小时后,徐旭之把几位警察送出酒吧,然后直上二楼办公室。 沈少游四仰八叉的躺在老板椅里,见他推门进来,定定的看着他。 徐旭之关上门,摘下眼镜对他摇了摇头,温声细语道:“不清楚是为哪一桩来的” 沈少游操弄的不正经生意多了,徐旭之一时难以判断是哪路风刮的不对,吹来了几位瘟神,但他没有迷惑很久,很快就精准的猜测出了警察的来意。 徐旭之慢慢走到他办公桌对面,双手扶着桌子弯下腰,语态凝重道:“刚才詹警官问,门口的普拉达是谁的” 沈少游双眼眯了眯:“他什么意思” “他问那辆车是你的,还是骆浔忆的” 沈少游唰的睁开眼睛,牵扯着唇角不伦不类的笑了一下:“他认识骆浔忆?” “嗯,詹警官的妹妹和骆浔忆是朋友” “......他人呢?” “骆浔忆吗?联系不到” 换做往常,沈少游准会摔一只杯子,撂下一句:“找!”,但仅限于骆浔忆在非正常情况下出逃,然而现在骆浔忆有意躲着不想见他,也就让他无从找起,而且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暂时的容他放纵,反正在他心里,骆浔忆一直以来都在被他流放,沈少游对这个人,有着近乎自虐的,偏执极端的占有欲。 詹毅来势汹汹,骆浔忆回避不见,一向城府极深疑心极重的沈少游头一次把枪口瞄准了骆浔忆,他看的出来,骆浔忆想摆脱他不是一时两日了,自打他交了那个所谓的朋友,沈少游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破釜沉舟死而后已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傻逼还以为自己是楚霸王...... 沈少游这两日游走于地下巢穴之间断尾开路,确保自己没有露出任何一条尾巴供人踩压,他在心里判了骆浔忆凌迟,并不急着抓捕,骆浔忆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手脚,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不当回事,现在骆浔忆在外面玩的多尽兴,多畅快,等他放下屠刀选择回头是岸的时候,沈少游就能再一次的搭救他,把他抓的更紧。 做惯了生意的人,在买卖起人情方面,也是精明无情的让人生畏。 他还没来的及收网捞大鱼,有人先按耐不住了。 徐旭之开车把沈少游送回他自己的别墅的时候,骆思华正坐在大门口的花坛案子上等他。 骆思华从包里掏出几瓶药摆在客厅桌子上,清清冷冷的垂着眸子沉默了一阵子,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坐在沙发上,不严不发纹丝不动,那姿态说好听些就像一个洋娃娃,说难听些就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人偶。 “......前两天,我哥哥晚上没回家,我一个人在家联系不到他,后来我问他,他不告诉我......这些天他看起来很兴奋,我很担心他,你看,这些药他都好久没吃了” 徐旭之同步翻译骆思华的手语,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几瓶在璀璨的吊灯下泛着这碎光的玻璃药瓶上,好像是有人拿着药往他的喉咙里塞一样,让他感觉如鲠在喉,难受极了。 沈少游还算冷静的拿起一瓶泰尔登,放在眼前捏着瓶盖扭转了一圈,然后狠狠掼在地板上,胶囊像五颜六色的糖豆似的欢天喜地争先恐后蹦了出来。 “找!” 沈少游神通广大,不到一个小时,骆浔忆就站在了他面前。 彼时学校刚放学,他才刚出校门,就被娄小能等人堵住了,沈少游的爪牙他从不放在眼里,故技重施想要把他们轰走,但是他们今天的一场似乎异常的坚决,口角难以摆平就逐渐发展成了拉拉扯扯。 骆浔忆打过的架不少,但他现在很怕把事闹大,更何况他看到于忘然和林淑尔出了教学楼,正说说笑笑的往门口走过来,于是把娄小能卡住自己胳膊手用力掰开,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钻进了路边的轿车。 一路上他闭目养神,似乎也是压抑着烦躁和怒气,以至于下车的时候差点把车门摔烂。 沈少游把骆思华安顿到楼上客房,正下楼呢,就看到骆浔忆破门而入了。 “嚯,好大的火气” 沈少游笑呵呵的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对他说:“怎么回事儿啊骆儿,交给你的那批货怎么还没弄好” 骆浔忆丢下一句:“现在就给你弄”然后拔腿就往门口走,被沈少游一声怒吼截住了脚步。 沈少游吼了一句站住,娄小能就带着几个人拦在了骆浔忆身前。 骆浔忆虚浮的目光停在娄小能的光头上,然后露出一个极其无奈又古怪的笑容,回过头说:“我怎么感觉,你想杀人灭口呢?” “你做了什么事值得我杀人灭口?” 沈少游笑说:“你又没把警察引来” 骆浔忆跟他太熟了,他太熟悉沈少游着这幅问犯人似的嘴脸,他说出的每句话都有所指,都暗含机锋。 “你什么意思?我把警察给你引来了?” “你当然没有啊,那个叫詹毅的只是来泡泡吧喝喝酒,跟我聊聊车就走了” “......哪个詹毅?” “缉私局詹毅,詹警官” 骆浔忆双目一震,久久没有动弹。 他见过很多次沈少游审问那些所谓的“叛徒”,无论他有没有证据,掌握的证据确不确凿,他都先斩后奏,丝毫没有情面可言,那些可怜的倒霉蛋在他亲眼的目睹下被折磨的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向沈少游求饶,这个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暴君,昏君,这次是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骆浔忆期初还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沈少游审犯人的时候都把自己叫上,当一个万年观众,后来沈少游笑嘻嘻的对他说帮他买了好几份保险的时候他才明白,纵使沈少游对他感情不一般但也没有真正信心过他,他让自己观摩那些叛徒的下场,无非是在敲山镇老虎,杀鸡给猴看。 有时骆浔忆很糊涂,他搞不清他和沈少游两人谁才是那个有病的,或许两个都不太正常吧...... 沈少游逼问他詹毅是谁,为什么詹毅会认得他。 骆浔忆当然不能向他说起,于是也就解释不清了,他刻意回避的态度在沈少游看来就是有鬼,揪着鬼的领子就往他肚子上揍了一拳。 这一拳太狠了,沈少游从小就受过拳脚上的训练,一品大员的儿子,拳脚不硬点,心不狠点,他早玩完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4 了,哪来今日的嚣张,骆浔忆感觉自己的胃被他穿了个洞,捂着肚子跪在了地板上。 娄小能等人没想到沈少游能真对骆浔忆动手,毕竟沈少游平日对骆浔忆那可是当成爹一样供着宠着的,骆浔忆这一跪,把一帮围观的小弟硬生生向后逼退了几步。 徐旭之倒是挺平静,余光瞥到沈少游揍了他一拳,还能泰然自若的站在厨房煮咖啡。 骆浔忆不是细皮嫩肉没挨过打,而是因为这一拳实在太狠,当即就有点站不起来了。 沈少游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活阎王一样站在他面前,说:“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把警察往我这儿领,骆儿,我原谅你一次,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怎么还和那个高二的混着呢?有那么好玩吗?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起不来索性不起了,骆浔忆抱着肚子靠在沙发腿上,额头上的冷汗把他的脸色浸的像一张白纸,勾了勾唇角笑的很牵强:“我一直就不听劝啊,你别管我的事” 沈少游跟着他笑:“你是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管你的事” 骆浔忆脸色陡然转冷,像是点燃的炮仗一样忽然就炸了,红着眼眶吼道:“操!沈少游我操|你祖宗!” 沈少游乐呵呵的,像是很乐意他操自己祖宗:“随便你操,□□也行啊,只要你别去祸害别人” 骆浔忆活像被上了夹板了一样,疼的他脸色苍白,浑身打颤,额头上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墨绿色的眼珠子像两团鬼火一样死死的盯住了沈少游。 沈少游见不得他这幅模样,见不得骆浔忆这幅如视仇敌的样子,也见不得他这么难受的样子,一时间火气去了一半,挤出个笑脸蹲到他面前,哄孩子一样劝他回头...... 骆浔忆不想看到他的脸,闭上眼睛把头一歪,靠在沙发腿上装死人。 沈少游没计较他过分恶劣的态度,拐外抹角的把话题引到给他请一个心理医生。. 踹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骆浔忆一改颓态,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开了,是他给于忘然设的专属铃声。 沈少游看着他把手机掏出来,清了清嗓子才接通,并且把手机死死捂住,像是很怕周围一丝一毫的声音漏进去。 因为离得太近了,沈少游想非礼勿听都不行,电话那头的人跟他开玩笑叫他儿子,还让他现在过去请安,沈少游也觉得这句话挺逗的,捏着自己的下唇当时就笑开了。 骆浔忆顶着满脑袋的虚汗也笑了一下,垂着眼睛说:“嘴给你撕烂,叫上瘾了是吗?” 他这幅柔情缱慻又深情款款的嘴脸,实在让沈少游太不顺眼了,何止不顺眼,他甚至被骆浔忆宠爱纵容的笑容恶心到了,心中怒气复燃,沈少游恨他恨的牙痒,劈手就把他的手机夺了过去。 骆浔忆一改沉寂消极的死态,如一道电光划过般抓住了沈少游的手腕,两只眼睛像在黑夜中冒出的野狼一样,死死的盯住了沈少游,对着手机说: “......我现在有点事儿,明天早上去找你”,然后挂断了电话。 沈少游甩开他的手,站起身踉跄着步子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骂了一句脏话,把他的手机砸到了地板上,枉他的手机是诺基亚,此时也只有四分五裂的份儿。 沈少游疯了一样扑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把他踹倒在地板上,拳脚就像一阵暴雨一样落在了他身上。 此刻沈少游只想打死他,骆浔忆在他的拳脚之下既不躲避也不反击,而是表现出比他还疯魔的状态,骆浔忆无比畅快的哈哈笑着,像是苦求多年终于求来了这么一场雨。 “你打吧沈少游!无论你把不把我打死,咱俩都两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我不会吗?你他妈就是我的一条狗!” 像是要比比谁更疯癫,沈少游如此冲他咆哮,然后抓着后脑勺茫然儿焦躁的转了一圈,眼睛一瞥看到了最合适的凶器,走到玄关从背桶里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棒,转身走向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地板上的骆浔忆...... 第55章 混世魔王【5】 还没等他把骆浔忆的脑袋打碎,徐旭之抢先把他拦住了,抱住他的腰冲被吓傻了的几个人吼道:“快把人带出去!” 娄小能几个人连忙连拖带拽的把骆浔忆弄了出去。 骆浔忆不见了,沈少游也消停了,隔着徐旭之的肩膀愣愣的看着骆浔忆趟过的地方,像一头即将被累死的老牛一样喘着牵动全身经脉的粗气......高尔夫球杆从他手里落到地板上,他忽然死死抓住徐旭之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像一头无助的小兽一样呜呜痛哭起来...... 徐旭之料到他肯定会懊悔,肯定会心疼,唯独没料到他还会哭,在他的记忆里,沈少游自从告别开裆裤开始就没有再哭过了,躲在他人的怀里偷着哭更是没有,可能连他死去的妈都没有这个待遇。 徐旭之抚了抚他的背以示安慰,心里重重的叹口气,今天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闹得这么不可收拾要死要活的地步却是第一次,以前沈少游和骆浔忆发生矛盾的时候,骆浔忆不会和他过多较真,抱着得多的过的浑浑噩噩的态度把他们之间的矛盾潦草遮盖过去,或索性丢下不管,但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骆浔忆有了他想坚守的立场,所以不可避免的和一心想要控制并且占有他的立场的沈少游展开了对峙,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固执,一个比一个偏激,都抱着死而后已的决心般非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这两个人注定无法并存,只能独活。 沈少游哭着哭着渐入佳境,后来丢开他蹲在地板上抱着脑袋哭,不单单是在哭骆浔忆了,像是把自己所经历的有限的人生中遇到的所有的磨难和委屈,都从心底翻出来晾一晾,晒一晒,哭一哭。 徐旭之无奈的摇摇头,抬脚走向客厅准备给他拿一些纸巾,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抬头看向二楼..... 骆思华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色睡裙站在二楼护栏前,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她的脸侧,垂在她的肩上,她脸上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漆黑的眼珠一片木然的望着门口,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徐旭之快步走到客厅拿了一些纸巾,再次抬起头去看她的时候,二楼空荡荡的,人已经不见了。 娄小能要送他去医院,沈少游发起狠来六亲不认不知轻重这一点他们太清楚了,就怕骆浔忆被他打的‘肝胆俱碎’内出血死了,骆浔忆很清楚自己还没有到内出血的地步,挨了沈少游这一顿胖揍,再疼他觉得都是值的。 娄小能又把他被分尸的手机重新组装好交给他,觉得诺基亚的质量真是太好了,刚才三少那么狠狠砸下去砸的地板都凹了,手机只是烂屏烂了个稀碎,其他完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5 好无损,牛逼的比板砖还板砖。骆浔忆接过手机推开面前的七手八脚,佝偻着腰走出别墅区打了一辆出租,车上徐旭之给他打了个电话,屏幕花的跟打了一层马赛克一样,他点了好几下才点了接通。 徐旭之让他好好养伤,这几天先不要露面,骆思华今晚先住在沈少游家里,让他不要担心。 虽然沈少游待他刻薄狠毒又霸道,尽管骆浔忆对他一千个不满一万个厌烦,就算他们两个真的闹崩了闹得头破血流老死不相往来,也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沈少游绝不会伤害骆思华,这些年骆浔忆看的很明白,沈少游人性里那点少得可怜的善良都放在骆思华身上了,以至于对待旁人真是多一分一毫也匀不出来了。 骆浔忆向他道了谢就挂断了电话,下了出租车走在黑黢黢也没个路灯的小区里,直到了单元楼门口,才发现台阶上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这大半夜的还真挺吓人,骆浔忆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黑影照了过去。 詹镜本来都睡着了,一道光打过来又把她给闹醒了,抬手遮着光像个不能见光的女鬼似的恼道:“谁啊?照什么照!” 骆浔忆关掉手电筒,收起手机绕开她进楼了。 詹镜还没看清从她身边走过去的人是谁,皱着眉头骂了一声:“讨厌!” 骆浔忆扭转脚跟又走了回去,凶神恶煞道:“进来!” 詹镜听出了他的声音,激动的一下子蹦了起来:“啊啊啊,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你去哪儿了?打你手机你都不接,诶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骆浔忆铁青着脸把她领进了家门,啪的一声打开灯,脱掉鞋子径直进了洗手间。 詹镜第二次登门显得很熟门熟路,自己换了拖鞋向骆思华的房间张望了几眼,问:“妹妹不在家吗?” 没人搭理她,詹镜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自己吃,走到洗手间门外,敲了敲门,问道:“老公,我......” 话没说完被骆浔忆截断:“别瞎叫” 詹镜撇撇嘴,懒洋洋的靠在门上,说:“我今晚不走了,睡你房间” 骆浔忆正撩着衣裳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伤,怪不得他浑身被卡车碾过一样胀痛,上半身五颜六色漂亮的跟朵七色花一样,好几根肋条骨都隐隐作痛,不过他还是挺庆幸沈少游没打他的脸。 他把衬衫脱掉丢进洗手池,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精往手心倒了一点,对着镜子拍在几块渗出血丝的皮肉上,淡淡道:“随便”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回家?” “......你说” 詹镜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抓着苹果,语气陡然急转直下,愤怒又委屈道:“他们太恶心了,什么心理医生,都是骗人的,骗那些自以为是的正常人的!我得了什么病需要脱光了检查?老东西那双恶心的手一直往我胸口摸!我去投诉他还没人信我!他还说我有被迫害妄想症!我有没有病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有病的是他们!” 詹镜把苹果丢进垃圾桶,恨恨道:“恶心死我了!” 骆浔忆把手上残余的酒精冲洗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叹了一声气,找一件干净的短袖套上,洗了个脸拉开门走了出去。 “洗澡吗?” 骆浔忆像是没听到她的痛诉般,淡淡问道。 詹镜看着他傻傻点了点头。 骆浔忆这才发现,才几天不见,这女人又把自己的发色换成了艳丽的紫色,脸型瘦小,下巴更尖巧了,浓重的眼妆夸张的发色把她衬的像从盘丝洞里爬出来的女妖一样。 骆浔忆又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就去洗吧,你睡思华房间,晚安” 第56章 魑魅魍魉【1】 生为冰山,就该淡淡的爱着海流,爱着风,并且在偶然接触时,全心全意的爱另一座冰山。 王小波,柔情似水,这句话他以前读的时候不知所云,虽说再伟大的文人偶尔都会矫情一把,文艺一把,把自己心底无处发泄的欲念写成一行字,仅供世人解读,偶尔也会被过分解读。 于忘然当时并不属于过度解读者,相反的,他并没有静下心来去静静是思量,得不出结论,他索性就不想了,也是,如今想来,不爱人者,怎知人爱。 在指导舞台剧的终场戏,罗密欧抱着躺在棺木中的朱丽叶带着怨愤和爱恋永久的沉睡下去的时候,他头一次的入了戏...... 这个老生常谈众所周知的爱情悲剧虽被世人加冕为传唱不衰的经典,但在于忘然心中的分量却是极其的低的,一来是他颇为冷情,具有戏剧性的的童话爱情故事从来都不是他所看重的,他甚至很不认同很不喜欢这个故事,无论主角爱的多么深刻,多么纯美,结局都是双双丧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爱情不如不开始,一段爱情既然开始了就应该善始善终,竭尽全力的去善始善终,风华正茂爱情鲜活的时候一双主角在坟墓里长拥,和风烛残年与世长绝后在地狱人间相守,虽然都是一死,但这意义却是大不相同,一个是不得善终,一个是善始善终。 前者明显比后者悲哀,所以他认为,一段注定悲剧的爱情,不值得开始。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骆浔忆听的时候,内心的情感很矛盾,有点悲伤,有点感动,也有点庆幸,还有些被悲剧所激发的诗人般的愤怒。 骆浔忆身上套了一件符合剧情背景年代的外套,这几天排演下来,他恰好也有些感悟,但是却和于忘然所说的大相径庭,他从台上下来休息,坐在了于忘然旁边喝水的时候听到了这番近乎于‘灭欲诛心’的言论,并没有惊讶,或者说从于忘然嘴里听到他这番话,他并不感到惊讶。 台上美丽的朱丽叶躺在临时装作棺材用的桌子上,几个女孩儿蹲在她旁边争分夺秒的帮她对词儿,因为刘雪莹对骆浔忆的恶劣态度摆在明面上,除了正式的排演,其他时间她都没有丝毫顾虑的回避着骆浔忆,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不过由于人多,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就没有那么的尴尬。 骆浔忆看着台上几个女生,把水含在嘴里,直到矿泉水吧舌头泡的发苦才咽下去,极轻的笑了一下:“怎么了,忽然这么激动,像愤青一样” 于忘然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直截了当的问:“你同意吗” 在‘自己人’面前,于忘然一向是霸道的,不容忤逆的,尤其是现在,在感情问题上,骆浔忆的认同比什么都来的重要,甚至可以说他在这段爱情悲剧中感受到了绝望和伤痛,他急需骆浔忆认同自己的观点,那就表示着他同样抱着和自己‘善之善终’的心态来开始这段感情。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骆浔忆没有一昧的顺从迁就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6 他,即使他知道糊涂一些遮盖过去才是解决此刻问题的最好方式,但是他不愿意更加深度的欺骗于忘然。 骆浔忆把胳膊搭到他椅子的靠背上,向他的方向扭转身子,以一种把他圈属起来的姿态反问道:“那你为什么和刘雪莹分手呢?” 于忘然微微拧着眉,像一个法官一样严肃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把刘雪莹牵扯进来,牵扯进他们之间,毕竟在于忘然心里,刘雪莹已经是一个局外人。 “有关系吗?” 于忘然再度把问题抛了回去。 骆浔忆目光松懈而柔软的看着他,像是很累一样,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笑说:“有一点吧,我说话你别生气,如果按你刚才那么说,你和刘雪莹在一起肯定会比我在一起的安全指数要高,如果你们能坚持下去,最后的结局也会团圆美满,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分手,选择我呢” 于忘然的双眼泛射着精锐灵敏的光芒,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在骆浔忆的脸上,冷情的问道:“你说的安全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骆浔忆很无奈的笑了笑,语气像是在开导一个固执的小孩儿:“宝贝儿,你懂我的意思,你和我在一起很不安全” 于忘然慢慢的眨了眨眼,又看了一眼台上各自忙碌的人群,问:“你是说他们?” 骆浔忆点点头。 于忘然皱眉:“很重要吗?” 骆浔忆心道,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一个,但是对你来说,我怕他们会很重要,对他笑笑,没说什么。 于忘然蓦然长松了一口气,分外严肃的看着他说:“我和你在一起并没有考虑到安不安全,只是想到我愿不愿这么做,你看,我是愿意的,哪怕不安全,我也没有在害怕,但是你......你比我想的要恐惧,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 于忘然本来看起来很冷静很理智,说着说着就蓦然怒了,后面几句话他是努力控制着声调才没喊出来。 骆浔忆忽然紧张了,抓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说:“不是,我没有害怕别人,我谁都不怕我只怕你” 于忘然愤怒的瞪着他,像要把他咬碎一样说:“你害怕我什么” 骆浔忆反而被他问住了,他不能说,我害怕我们之间是偶然绝非必然,注定不能长久,注定不得好死,然而你会像怨恨这部戏一样怨恨我,会的,你一定会怨恨我,因为我太自私了,即使知道不能善始善终,依然骗你开始这场游戏。 骆浔忆忽然觉得非常口渴,抓着他的手想靠他近些,说:“于忘然......” 于忘然忽然站起身,诈尸一样把台上人都吓了一跳。 “跟你,我是随心,你想要安全,找别人去!” 于忘然把剧本往他身上一摔,扭头走了。 在场的都是深受于忘然往常温柔绅士的性情荼毒至深的,破天荒的头一次见他发飙,一时全体静默,像是再像他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行瞩目礼,气氛怪异极了。 于忘然一走,刘雪莹愤怒的看了一眼骆浔忆,转身回了后台。 骆浔忆好端端的坐在原位上,把于忘然砸到他胸口的剧本翻开一页扫了两行,然后放到旁边椅子上,垂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这天晚上,于忘然没有回他租的小房子,一来是他妈许久不见儿子心里挂念,二来是他实在需要换换心情。 于想蓉去给他开门,一声哥还没来得及叫出口,于忘然风似的进了屋。 于想蓉瞪他一眼,朝天翻了个白眼。 于妈妈包的三鲜饺子,餐桌上不住的往他碗里夹,说他瘦了起码两公斤。 于忘然一改往日的活泛机灵劲儿,哑巴了一样埋头苦吃,他倒是没觉得自己哪瘦了,这些天骆浔忆好吃好喝的把他伺候的好好的,他倒觉得自己长胖了...... 于忘然忽然把筷子一放,于妈妈拍着心口骂他:“要死啊,一惊一乍的” 于忘然饺子也不吃了,说句我作业多,就上楼回房了。 半个小时后,于想蓉拍他房门:“你到我房间来,我有话跟你说” 虽然很生气,但是妹妹还是要宠的,于忘然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没精打采的坐进了她房里的懒人沙发上:“说” 于想蓉抱着一只哈士奇玩偶坐在床上,盯着他琢磨了好一会儿,问:“你这是失恋后遗症吗?还是又闹失恋了?” 于忘然瞥她一眼:“我没那么多恋要失” “那你这是怎么了?林淑尔说你今天在学校忽然就生气了,也不知道冲谁的,难道是看到刘雪莹,色心又起,悔不当初,找她复合惨遭拒绝?” “......你怎么想这么多” 于想蓉摊开手表示很无奈:“明明是你太反常”说完眉心一压:“哥,你怎么还和刘雪莹纠缠着呢?有那么喜欢她吗?” 于忘然好笑了,反问:“那你怎么了?有那么讨厌她吗?非要让我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不可吗?” 不料于想蓉却点头,郑重其事道:“对,我就要想让你们老死不相往来” 这下于忘然惊讶了:“为什么?” 于想蓉笑着睨视他一眼:“终于想听故事了?不久前还不是不许我嚼她舌根吗” 于忘然做一个‘请’的手势,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于想蓉拖着下巴想了想,说:“上次不是跟你说一半吗?说到那个的跛腿杨迪了是吗” “嗯,他又怎么了?” 于想蓉定定的看着他,淡淡道:“他也死了,就在刘雪莹转学前一天” 杨迪也死了,在刘雪莹转学前一天,从教学楼楼顶上摔下,尸体第二天才被发现。 于想蓉说,杨迪死的很怪,在刘雪莹出现之前他从不靠近教学楼,然而刘雪莹出现之后,他好几次在教学楼门口等她,后来刘雪莹对他不耐烦了就躲着他不肯见他,也不知道杨迪用了什么法子,一次放学后把刘雪莹约到后门小花园,那一次被人撞见,当时刘雪莹和杨迪正在拉拉扯扯,很像是杨迪欺辱了刘雪莹,无意见撞见的那个人冲过去想要帮忙的时候,杨迪匆匆忙跑了,刘雪莹当时的态度也很暧昧,随口搪塞着很快就离开了。 一个星期后,刘雪莹就转学了,她转学前一天晚上,杨迪就从楼顶失足跌下,寂静无声的悄然死亡,本来这件事和刘雪莹没什么关系,但是当晚有同学回的晚,在去学校的路上又看到了她,刘雪莹解释说她第二天就要转走了,东西还没拿走,是回学校拿东西的,而且是她的养母开车送她来的,养母可以作证。 杨迪死了,刘雪莹走了,一桩命案以死者不慎失足为句点,也因为杨迪为人非常的懦弱自卑患有一定程度的自闭,所以也有自杀的可能。 故事讲完了,于忘然却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7 觉得离奇,诡异,不可避免的猜测隐隐在心底闪现。 于想蓉看着他,像是想听他说点什么。 尽管于忘然已经不再在乎她,但是仍觉得这个谣言对刘雪莹损伤很大。 “这样的猜测,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于想蓉同样没忍心把猜测说出口,躺在床上略有所思的看着顶上的吊灯说:“我也不想......但是我告诉你,她在撒谎” “凭什么这么说呢?” 于想蓉扭头看他一眼,执拗道:“直觉!” 于忘然摇摇头,回房间了。 第57章 魑魅魍魉【2】 第二天他踏上久违的公交车去学校,骆浔忆在校园里消失了个干干净净,他也不有意去找他,心里余怒未消,于忘然才不是那个善于向他人示弱认错的,从前跟李雪莹如是,现在跟骆浔忆,更是! 也并不是他蓄意躲着骆浔忆不见,确实是一个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碰到也不是什么简单事,一连两三天于忘然都没能碰到他,不过骆浔忆给他打过两通电话,都被他挂断了。 直到第三天,于忘然才在校门口见到了骆浔忆,当时骆浔忆正和杨昊并肩走在相向而来的人行道上,看起来心情很好,跟杨昊说说笑笑非常快活,不得不说的是骆浔忆穿校服非常好看,就像他穿那一身舞台装一样,像一位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古欧贵族美少年,这人的色相真是一等一的好。 骆浔忆校服外套敞着,里面的白衬衫系的马马虎虎,露出一小截锁骨,领带被他缠在手心上,斜挎着书包,晨光打在他身上,像是在他身上勾了一层暖黄色的毛边,墨绿色的双眸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被摔碎了的两颗星子,流光溢彩,美的晃人眼...... 于忘然瞟他一眼,径直的往校门口走过去,余光看到骆浔忆虽然一直在和杨昊说话,但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 于忘然进了校门负气走向教学楼,他还以为骆浔忆会主动找他和好,没想到他只是看了自己一会儿,然后就和其他男生勾肩搭背谈天说地去了,真是......气死人! 班里,林淑尔正坐在薛明遥的课桌上踩着椅子和薛明遥聊天,见于忘然进来了便喊:“我的礼物呢?!还打算装傻是不是!” 于忘然愣在门口,被气晕了的大脑好一会儿才想起今天是林淑尔的生日,并且这妮子许久之前就提醒过给她买礼物,稀里糊涂的,竟然忘了...... 林淑尔指着他,像是被丈夫抛弃的怨妇,悲愤欲死道:“你竟然忘了!枉我跟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忘了!” 于忘然默默无言的回到座位,扔下书包说:“没忘啊,放学带你去买,买什么都行” 林淑尔恶狠狠剜他一眼:“我要列个清单,你要是不给我买全了,哼哼” 于忘然被她哼的头疼,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她:“买买买买买,把整条街给你买下来!” 林淑尔被他的财大气粗深深的震撼到了,一度以为他的积蓄当真不老少,当天晚上放学后就抱着把他钱包血洗一空的准备把他拉到了大商场。 于忘然瞅了两眼大厦门脸上那块炫目的招牌,不紧不慢的掏出一张卡在她眼前晃了晃:“里面是我这辈子的积蓄了,你要是想让我卷铺盖滚回家,就尽兴的买吧” 林淑尔非常鄙夷的啐他一口,把薛明遥一拽,挽着薛明遥先行进去了。 薛明遥今天也带了钱,但他的钱远不如于忘然多,被林淑尔挽着走在琳琅满目的商场里不由得有些紧张,有点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瞟。 林淑尔哪里不知道他经济拮据,带他来逛街纯粹是为了守住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小团体,这种时候丢下任何一方都是很伤人的事,林淑尔当然不愿意伤他,更是为了照顾他异常敏感容易受到侵犯的尊严。 林淑尔一面叽叽喳喳的四处乱逛,其实心里也在着急,她正在努力的给薛明遥找一个漂亮的台阶下,而且耽搁的时间还不能太长,时间长了会被他察觉,她正抓心挠肝甚至想到装昏来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眼睛一闪,抓着薛明遥就朝商场二楼一个摆出来的台面跑了过去,那里围了一些人,她挤进去一看,更高兴了,一个打扮的很文艺的年轻男人正往一件纯白的t恤上作画,手里端着一个调色盘,盘子里盛着五颜六色的丙烯,经这男人几笔挥毫后,素净的白t恤被染上一些颜色,组成一些或花瓣,或海水的图案,美丽极了。 林淑尔当真有点喜欢这东西,蹲下去看着画家作画,尤其是画家画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她看的尤其仔细,确定只有几十块钱薛明遥可以承担后,一脸兴奋的回头说:“这个真好玩,我要画一个!”说完露出一个狡猾调皮的笑容:“你们俩谁请我?” 于忘然当然懂得她那点小心思,配合她的演出,故意说:“这是油漆吗?” 林淑尔瞪他一眼:“你真丢人,我都认得这是丙烯”说着把薛明遥拉下去,挽着他谄媚笑道:“给我画一个嘛” 薛明遥当然答应了,林淑尔欢呼一声,认认真真的选起了衣裳,最后在薛明遥的协助下选了一件素色棒球服款式的外套,画家端详了她一眼,信手几笔在外套胸前点缀了两只蓝白相间的翅膀,底下勾了几片云,听到她说今天生日,又在一只袖子上写了一笔极漂亮的英文艺术字,藕断丝连一直绵延到肩膀,当真十分别致漂亮。 林淑尔被惊艳到了,当即就穿在了身上,又转过身背对画家道:“帅哥,你写个x和l,中间画一个心好吧” 画家对她这个烂俗的要求表示非常的无奈,翻着白眼给她背上填上了画蛇添足的一笔,末了非常惋叹自己创作 艺术品就这样被一个小黄毛丫头毁掉了。 林淑尔兴奋的跳到薛明遥面前,背对着他说:“看,你和我!” 薛明遥笑着点点头,脸上红了一大片。 一大难题解决,剩下的就只剩坑于忘然了,林淑尔后面选礼物的时候根本没有压力,不过也没有坑的他卷铺盖滚回家,选了一副闷骚又张扬的太阳镜,打折后也不算很贵。 于忘然觉得挺不错的,给于想蓉也买了一副,为了感谢林淑尔手下留情,出了商场说请他们吃饭,但林淑尔说要早点回去和妈妈一起过,于是三人就地分手,薛明遥回他们的小屋子,于忘然送林淑尔回家。 回家的路上,林淑尔还在担心:“你说眀遥会不会多想?他应该没看出来吧?” 于忘然心倒是挺大:“这种事,怎么做都不漂亮,心照不宣最好了” 林淑尔点点头,叹声气一碗惋惜道:“不过好可惜哦,没把你掏空” 于忘然无语的看她一眼,机智的选择不接茬。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8 林淑尔家的别墅近在眼前,两人隐约听到了愈来愈近的争吵打闹声。 “我妈!” 林淑尔拔腿往家跑,于忘然紧跟在她身后。 林家院子里,林淑尔的妈妈正站在房子门口和一个高壮的男人争吵,男人步行摇晃,对林淑尔的妈妈指手画脚吆五喝六,嘴里的粗话炸雷似的砸的小院里不得安宁,于忘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林淑尔幽灵般的爹。 “你干嘛!” 林淑尔怒喊了一声,跑过去挡在她妈妈身前用力推了一把父亲。 林淑尔的爸爸憋红了整张脸冲她咆哮道:“我是你爸爸!我回来给你过生日怎么了?你们娘俩什么意思?不欢迎我是不是?啊?!” 最后一嗓子出来,林父壮实的手臂像树杈子一样摆过去,差点撞到林淑尔的脸,林淑尔被他打怕了,自然知道躲,往后一仰身子避开他这一掌,惊叫一声,险些惧怕的哭出来。 林淑尔妈妈流着眼泪愤怒的喊道:“你还打我女儿?你再碰她一下我跟你拼命!” “啊呀,反了反了反了,你们都想死!” 林父伸手要捞林淑尔妈妈的肩膀,被于忘然猛地用书包打歪了胳膊,于忘然迅速打开门把林家母女推进房子里,回过身冷冷道:“你滚,没人欢迎你!” 林父像头发了疯的公牛一样,猩红着眼珠抡起拳头朝于忘然扑了过去,于忘然鲜少跟人干架,这会儿只忙着躲,根本没工夫还手,在林父的身形衬托下,他就跟个弱鸡似的风一吹就倒,能躲开就很不错了,但是于忘然躲着躲着躲出了火气,瞅准一个空档往他肋骨上狠狠踢了一脚。 林父捂着肋骨条子哀天嚎地,嘴里不干不净的又骂开了。 林淑尔妈妈把门打开一条缝冲他喊道:“小然快进来啊,你打不过他!” 于忘然把牙龈咬的死死的,扭头在地上乱看想找个趁手的兵器,林淑尔深知他脾气上来了从来不听劝,干脆逃出去抱住他的腰把他拖了进来,林妈妈把门哐当一声上了锁,任林父在外踹门咒骂。 林淑尔抱着她妈妈坐在沙发上,母女俩人眼眶里都闪着泪。 于忘然透过窗户看着门外疯狗扑门似的林父,给于峰年打了个电话,于峰年关机,也许正在会议中,他正考虑报警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这次他想都没想就接通了。 骆浔忆还没出声就听到他那边响亮的吼声和砸门声,连忙问:“什么声音?你那怎么了?” 于忘然铁青着脸,异常的冷静道:“林淑尔家,你过来吧,她爸想弄死我” 第58章 魑魅魍魉【3】 骆浔忆当即就把电话一撩,不到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骆浔忆骑着摩托赶到时,林父放弃了攻门,正在砸玻璃,骆浔忆把摩托车往地上一扔,大步流星的朝他走了过去:“干嘛呢!” 于忘然看到骆浔忆逼上前来不由分说的往林淑尔他爹的腿窝上踹了一脚,人差点被他踹趴下,林父恶吼一声回身就要揍他。 骆浔忆的拳脚相当硬,跟一个成年人相比也不输,每一脚每一拳都往王八蛋的肋下,腋窝,腰眼上招呼,当然也挨了他几下,被他踢到了半人高的鱼池里,林妈妈诗情画意,在院子里养鱼养花,骆浔忆摔进去吓跑了好几条锦鲤。 骆浔忆在心里骂一声卧槽,从水里爬起来拔掉了林妈妈插在花圃里引花藤的木棍,朝着王八蛋的腹部就是一棍子,林父被他这一棍子打的向后趔趄几步,捂着腹部险些没跪下。 骆浔忆发了狠,面色凶狠的提着棍子朝他逼过去又往他手臂上抽了一棍,林父像惊弓之鸟一样撒手弹开,骆浔忆又往他另一只手臂上打了一棍子,这下子稳准狠抽在手腕上,林父蜷着手疼的满脸涨紫,想反击也使不上劲儿。 骆浔忆虽不及他壮实,但比他高,把他打的没有还击之力,揪住他的领子就把他扔到了大门外。 房门即刻就被打开了,于忘然第一个冲出来,跑到浑身湿透的骆浔忆面前,紧张的问:“他打你哪儿了?” 骆浔忆把木棍扔到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笑说:“就挨了一脚” 林淑尔妈妈不再理会门外嚎叫的王八蛋,忙把骆浔忆领进了屋子。 林淑尔余怒未消,余惊也未消,看到骆浔忆一身狼狈的进来,恨恨道:“学长你怎么不把他打死啊!” 林妈妈急道:“尔尔,说什么呢”说着对于忘然道:“小然,你带这位同学到楼上洗个澡,我去找身衣服” 于忘然扯了一把骆浔忆的手腕,走在前面上楼领路,熟门熟路的把他领进一间客房,门一关就急道:“真没伤着吗?” 骆浔忆解着衬衫扣子朝他眨眨眼:“你说哪里?” 于忘然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瞪他一眼,别开脸不去看他宽衣解带:“刚才谢谢你,但是咱俩之间的事儿还没完,洗完澡你先走吧,等你想清楚了再给我一个说法” 骆浔忆脱掉湿淋淋的衬衫扔到地板上,光着上身朝他走过去,因为身高优势所以显得格外有气势,他把胳膊一抬按在于忘然耳边门板上,居高临下的弯腰凑近他的脸,似怒非怒道:“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于忘然扭头正视他,斗鸡一样不相上下道:“电话里说不清,有话当面说” 骆浔忆扯开唇角轻轻笑了下,压低了嗓音道:“你见我吗?” 于忘然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你找我了吗?” 骆浔忆默了默,目光不再那么灼人:“你不接我电话,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于忘然心颤了颤,被他这句话撩拨的浑身一阵酥麻,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勉强稳了稳心神道:“我没有不想见你,我在等你把话说清楚” 骆浔忆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我不会说,你原谅我说不出这些话,我想的很浅,不懂那么深奥的” 骆浔忆在装傻,于忘然在揣度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一阵,骆浔忆沉沉的问道:“这门有锁吗” “门把手向上提一下就锁上.....” 只听骆浔忆一手摸到门把手咯噔一声把门锁上,一手抬起于忘然下颚,低头吻上他的嘴唇...... 于忘然呆了一下,然后横起一肘子把他推开。 骆浔忆被他推的向后跌了两步,一点不见被拒绝的尴尬,反而笑的有几分得意,像是早料到了这个结果,活动了一下肩膀,慢调思虑的解着皮带说:“反应真快,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呢” 于忘然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上身漂亮的肌肉,耳根的红晕蔓延到了脖颈,刚才敷在他嘴唇上的热度像数以千万只蚂蚁一样在他嘴巴上啃咬,啃的他又痒又麻,异常的难耐...... 骆浔忆解开皮带扣,在没有动作,微笑着看着于忘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89 然,像是在等他发怒,然后再哄他两句,自己好功德圆满去洗澡。 于忘然注视着他的眼神蓦然带了几分凶意,牙齿忽然狠狠擦过下唇,两步跨到他面前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迫使他弯下腰,同时仰头送上自己的嘴唇吻住了他...... 此刻的进展,远远超出骆浔忆的预料,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反而愣愣的杵在那不敢动弹,直到下唇被于忘然不慎熟练的用牙齿磕了一下,他才猛地压了一下眉头,被解了穴一样抱住他的腰贴在自己身上,吮吸住他的嘴唇舌尖重重的压了过去...... 说真的,于忘然搂着他脖子一直在哆嗦,因为他当真没什么经验,对于接吻,他这个别扭操蛋性人格是很难接受的,甚至是拒绝,和以前的对象在一起时连碰碰嘴唇都没有过,更别说更深入的接触了,想一想都要头皮发麻,然而当这桩子事儿在他身上发生的时候,他确实头皮发麻,不过不是生理上的排斥,而是欲望感官得到满足的战栗,在骆浔忆的唇舌间,他仿佛变成了一条鱼,畅快肆意的游来游去,得到宣泄的欲念让他情不自禁的越陷越深,沦陷在欲望的海洋中不可自拔,然而这种沉沦让他感觉到很舒服,慢慢的就让他把蒙在心底最后一丝羞臊和疑虑撇去,搂紧骆浔忆的脖子连呼吸也一并送给了他...... 良久之后,于忘然松开他,仰起脖子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像是有意寻死的人把头埋在水中即将窒息难以忍受时才从水中拔出头颅,又像是被吸血鬼捕获的猎物一样仰起头把脆弱的脖子送了上去。 骆浔忆在他光裸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碾磨,时不时探出舌尖轻轻扫过一条条淡青色的血管,一路向上吻上去和他耳鬓厮磨一番,然后喘着气在他耳边轻轻笑说:“这下我信了,你是真没经验,初吻吗?” 于忘然很不齿回答他这个问题,又不愿败下阵来,梗着脖子强硬道:“是啊,怎么了?” 骆浔忆搂在他腰上的手不规不矩的轻轻揉捏,说:“怪不得这么不经逗” 于忘然抬起一双雾气腾腾的眸子瞥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说:“我早烦了你这套,撩一半就撤,特别气人” 骆浔忆‘哦?’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笑问:“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为所欲为了?” 于忘然傻愣愣的想问他,你还想干嘛,话到舌尖说不出了,因为他从骆浔忆眼睛里看到了他想做的远不止于此步,毕竟是书香门第高尚情操陶冶下长大的纯情少年,于忘然终究不敌他的流氓本色,红着脸笑了一下说:“你自己斟酌么,看着办” 骆浔忆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哦,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我刚才逗你一下,你不经逗,扑过来了,这种情况下我是该进还是该退呢?宝贝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于忘然:“......松开我,你胳膊硌的我腰疼” 此时林淑尔在门外敲门,喊道:“学长你洗好没有啊,我给你送衣服” 骆浔忆松了劲儿轻轻搂着他的腰,时断时续的在他唇上亲了几下,然后冲他勾唇笑了笑,走到门口打开门把林淑尔放了进来,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进浴室了。 林淑尔纳闷:“你们干嘛呢,又吵架了?” 于忘然背对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捂着嘴转身绕开她下楼了。 林淑尔跟在他屁股后面大呼小叫:“你们打起来了吗?看你脖子上红一片青一片!” 于忘然很想一头把她撞死跟她同归于尽。 第59章 魑魅魍魉【4】 校庆的前一天,附中下午放假,这个消息被广播出来的时候,校园里振奋了,一时半刻的假期对于学生来说,真是比什么事都值得高兴,于忘然在班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跟着班里的男生鼓了几下掌,同时心有惴惴的叹了口气。 昨天排练的时候,他和刘雪莹算是把脸皮撕破了,现在女主角到底能不能如期登场,还是个隐患,于忘然都快要愁死了,一切都是因为昨天最后一次正式排演的时候刘雪莹为了呼应自己洛丽塔风格的服装,戴了一对玫瑰型水晶耳钻,水晶质地晶莹透亮,被灯光一打便通体流光,足足让她比往日还要美上好几倍,她换装完毕亮相的时候一度引起围观者赞叹。 但是这对价值不菲的耳钉丢了一只,因为和她对手戏最多的就是骆浔忆,其中还不乏拥抱等亲密戏份。尤其是她躺在棺材里那场戏,骆浔忆更是抱着她半个多小时没动弹,现在她的近身物品不见了,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骆浔忆,要么是他无意,要么是他有心。 刘雪莹当然没有堂而皇之的宣告骆浔忆是个贼,只是她的口吻和态度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耳钉被贼人扒走了...... 骆浔忆面对她这一无形的指控,什么都没解释,这些天他看的很清楚,这姑娘就是把于忘然和她分手的怒气撒到了他身上,除了对戏的时候肯和他说话,其他的时候都是避他入瘟神,待之如冰霜,只要他往她身边一站,姑娘就蹙紧了眉头转过身去,好像他身上有什么异味一样。 演员们帮忙找刘雪莹的耳钉的时候,骆浔忆坐在台下第一排观众席上,静静的看他们忙碌,手里掂着一瓶矿泉水时不时喝一口,除此之外什么表示都没有。 刘雪莹身上的服装还没换下来,长发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带着一顶王冠发箍,漂亮的像个公主,站在舞台边缘黯然伤神,周围围着几个好言安慰的女生。 于忘然和学生会里负责背景音乐的一个男生从外面音像店里赶回来看到这不平常的一幕。 “怎么停下了?怎么不接着排?” 于忘然高声问。 和刘雪莹同仇敌忾的一个女生很不客气道:“还排什么啊,女主角的首饰都丢了”说着含沙射影的瞥了一眼骆浔忆。 骆浔忆依旧好端端的坐着,一下下的捏着手里的瓶子,歪头朝于忘然露出一个微乎其微的笑。 于忘然多了几句才知道是刘雪莹的耳钉丢了,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且让这些人满世界乱找,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骆浔忆身边,拿过他手里的水仰头喝干了。 骆浔忆脸上带着笑,定定的看着他,看的于忘然几乎开始怀疑自己脸上开了一朵花。 “看什么?” 于忘然瞥他一眼,看戏一样看着台上人四处乱找。 骆浔忆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小鱼先生真是英俊的很,怪不得有美女对你念念不忘” 于忘然很轻佻的冲他笑了笑:“你这位美女吗?” 骆浔忆煞有其事道:“不是我,是台上那位” 于忘然看了一眼漂亮的跟个洋娃娃一样的刘雪莹,回过头睨视着他说:“这波飞醋你别吃,我没计较你以前,已经是法外开恩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0 了” 骆浔忆笑着在他后脑勺上揉了一把,然后怅然的叹了口气。 于忘然等他们找了一会儿,觉得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于是说:“再排一遍吧,排完大家一块找” 头一个服从他的旨意的就是骆浔忆,骆浔忆刚站起身就见刚才含沙射影那位姑娘指着他说:“导演,还让雪莹和他排呀” 于忘然一脸的莫名其妙:“那不然呢?” 女主角不跟男主角搭戏,难道跟你这位宫女搭戏吗? 演宫女的女生轻嗤了一声,抱着胳膊悠哉悠哉道:“我只怕,雪莹和他演完一场戏,另一只耳钉也丢了” 于忘然愣了一会儿,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面无表情依旧一言不发的骆浔忆,又看了看宫女,忽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心里就跟开水沸了一样,一股灼热的怒气熏的他面色滚烫。 这时候林淑尔也听不下去了,呼咚一声不知道踢开了什么东西,怒气冲冲的从后台走出来,扬声道:“喂!你们几个够了吧!一句句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真以为别人听不出来吗?你们有证据吗就乱说话,说骆学长偷东西,拿出证据来啊!” 宫女把胳膊一甩就向前迎战了:“还要什么证据,雪莹刚才只和他在一起啊,难道耳钉会自己长翅膀飞了吗?!” 自打骆浔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她揍了她爹一顿,林淑尔就把她男神当做战神一样供奉在心里,现在看到这几个无理取闹的人强加指控,简直快把她恶心透了,气死了。 “她的耳钉难道是长在肉里吗?难道不会自己掉吗?!” “你这话太可笑了吧,没戴过耳钉吗?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掉!” 林淑尔凶悍,该女生泼辣,这俩人一旦吵起来真是鸡飞狗跳没个安静时候了,于忘然站在台下看着刘雪莹那一帮人,那眼神简直像是想冲过去把她们生吞活剥了一样,强忍着心里的膈应和火气才没和林淑尔一样反驳指责她们。 骆浔忆看了一会台上两个女生对吵,又默默的坐下了,托着腮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极了。 林淑尔看到刘雪莹抱着胳膊面若冰霜的站在一旁,明明是她一手把事情挑拨起来的,此时却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在旁观,忽然就觉得她这个人真是虚伪恶心透顶,冷笑一声抱着胳膊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丢东西的正主还没发话呢。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也喜欢我们家然然啊” 替刘雪莹出头的女生忽然羞的满脸通红,恼羞成怒般吼道:“胡说什么呢你!” 但凡见过于忘然的女生对他都很有好感,多多少少对他都有些绮念,当初这朵高岭之花被刘雪莹摘走的时候,半个学校的女生都大大小小的失恋了一回,林淑尔深知她们家然然有的是让人过目不忘流连忘返的本事,这才敢大言不惭往刘雪莹的痛处上捅。 “哎呦,不是啊?那真是对不起了,我还以为你和刘雪莹一样,被他甩了怨气没处撒,专门给他找茬来的呢,瞧瞧这鸡飞狗跳的,可真够热闹” 于刘分手一直是大家伙众所周知又心照不宣的秘密,多是为了照顾俩人的情面才没搬到明面上倒是非,现在这层遮羞布忽然被林淑尔揭开......那真是够热闹了。 刘雪莹的脸色忽然涨的铁青,转眼就又红又白,愤怒的转过身面对林淑尔,全身都在颤抖:“林淑尔,我们在就事论事,你干嘛这么侮辱人!” 林淑尔哼了一声,神态傲慢的像是换了一个人:“我怎么侮辱你了?这会儿是倒是肯开口说话了,刚才装什么高雅脱俗呢?我学长招你惹你了,你就这么栽赃陷害他,把这么大一盆脏水往他头上扣,抢走你男朋友的又不是他!” 青春期的女生易燃易怒易暴躁,而且调门都很高,尤其是林淑尔,她撒起泼来方圆十里无人能比。 骆浔忆听到最后一句,不由自主的瞅了一眼于忘然,竟然有点开始同情刘雪莹了,毕竟抢走她男朋友的,还真就是他...... 刘雪莹也是朵高岭之花,跟泼妇一样吵吵嚷嚷一直是她嗤之以鼻的行为,现在被林淑尔骂的哑口无言浑身哆嗦,脸色青青白白,嘴唇不停的颤抖,像是朵不堪忍受风吹雨打的小花,即将昏厥似的。 “你胡说八道!” 刘雪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和她相比,林淑尔简直像个十恶不赦的疯婆子,一点不吝香惜玉:“你就不是胡说八道吗?你比我更胡说八道!以前还觉得你特别漂亮,校花啊,众星捧月啊,多美啊,呵,现在看到你这么虚伪,真是难看死了!” 刘雪莹捂住耳朵尖叫一声,蹲下身子抱头痛哭。 于忘然跑上台把林淑尔拉到幕后,语气没什么波澜的淡淡道:“过分了” 林淑尔把他的手甩开,瞪了一眼被众人围住的刘雪莹:“那你去哄她啊” 于忘然回头看着她,左思右想为难了好一会儿,还是朝刘雪莹走了过去。 林淑尔很不齿的冲他呸了一口,说:“滥情种子” 骆浔忆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后台,靠在墙上抱着胳膊看着于忘然,说:“我看也是” 滥情种子蹲在刘雪莹面前,一时间变得笨嘴拙舌不会说话了,正打算默默走开的时候,余光瞥到她垂在地上的裙角一点璀璨的星芒...... 于忘然伸手把勾在蕾丝边上的玫瑰型水晶取下来,紧紧绷着唇角一言不发的递到刘雪莹面前。 刘雪莹抽抽噎噎的抬起头,死咬着下唇盯着躺在他掌心的耳钉,忽然把它拿走然后甩手抽了于忘然一耳光! 于忘然被她不轻不重的一耳光打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躲在后台的林淑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幸灾乐祸道:“活该!谁让他闲着没事干跑去怜香惜玉的” 骆浔忆也愣了一下,慢慢的拉开一个笑容,说:“我也这么觉得” 刘雪莹这一巴掌打的真是精彩,在场有幸目睹这一场面的都禁不住心里一阵激动,都想着要是这时候于忘然追出去的话,也算是神他妈的剧情,妥妥的值回票价! 可惜的是于忘然并没打算去追她,不仅如此他还非常的生气,豁然站起身返身走向后台,看戏人群顿时不尴不尬的散开了,有那么几个好事之徒觑着眼留下想看后续,被于忘然抬眼轻飘飘一扫,立马走开了。 林淑尔指着他脸上红起来的一片,乐的前俯后仰。骆浔忆也跟着她一起笑,俩人没心没肺的样子凑成了一对儿。 于忘然恶狠狠瞪他们一眼,提起自己的书包往外走。 骆浔忆忙把自己的书包往肩上一甩,小跑着朝他追过去。 第60章 魑魅魍魉【5】 “你怎么不躲呢?” 骆浔忆虽这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1 么问,但他抱着胳膊眯着眼睛,一脸兴味盎然的笑容,还在回味刚才于忘然挨耳刮子的情形。 于忘然一个急刹车停下了,扭转步子对着他道:“要不我打你一巴掌,你试试能不能躲得开?” 骆浔忆见他横眉立目满脸冰霜,把胳膊放下嘿嘿笑道:“别生气了,又不是别人打的,挨你前女友一巴掌,不算亏” 于忘然听了他这句糊涂混账话,气的即刻就要骂人,挺胸抬头又吸了口气,发作之前先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此时夜半黄昏,校园里静的连条狗都没有,低声怒道:“怎么不亏了?!我凭什么让她打?!她还栽赃你!” 后半句话被骆浔忆听了觉得非常受用,觉得于忘然虽然对他嚣张跋扈又暴躁,但是心还是向着他的,顿时就有点心疼他被前女友讨债似的扇的脸都红了。 “亏!当然亏!她凭什么打你?你俩都一拍两散清清楚楚的了,她怎么还能打你呢?” 骆浔忆双手按住他肩膀,愤愤道:“太不讲理了,不讲理透了!” 但是于忘然不买他的好,斜着眼瞪着他说:“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更生气了,好像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能随便打我一样” 骆浔忆微微笑:“但是刚才我看她扇你那下扇的挺熟练的,手起掌落行云流水,不像是初犯” 于忘然:“你滚蛋!” 当然了,骆浔忆没有滚蛋,他要是真滚蛋了,事情才大条了,骆浔忆抓着他肩膀波澜不惊的看他片刻,然后叹了口气说:“宝贝儿,你要是能拿出你对你前女友十分之一,不,千百分之一的耐心和温柔来对我,我就......” “你怎么样?” “我死而无憾!” 能把抱怨的话说的像情话,还这么深情款款,也只有骆浔忆办得到了。 于忘然心里软了一半,白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轻飘飘道:“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骆浔忆哥俩好似的拦住他的肩膀,闻言颇有兴味的接住他的话茬:“哦?那我是你什么人?” 于忘然顿时有点懊恼,心说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原本打算硬着头皮耍赖不往下跳,想到刚才骆浔忆说希望自己对他温柔有耐心一些,也就干咳了一声,许他死得其所了。 “咳咳,男,男朋友” 这么些天处下来,骆浔忆可算是看清楚了,于忘然是一名重度人格矛盾形闷骚症患者,在某些方面他执拗霸道又蛮不讲理,甚至有点矫情,可在某些方面他又十分的直接大胆,没羞没臊,能言心中所想,敢做心中所欲,他想要的他会直接索取,他不想要的他也会无情拒绝,此人是十分的容易满足,也十分的难以讨好,是个真正复杂,不易沾惹的主。 他收敛又放纵,清纯又闷骚,他即勇敢的一塌糊涂,又偏执的丧心病狂。 骆浔忆听了他的话,嘴里低低的笑了两声,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说:“嗯......说的好” “好吗?” “当然好” “哦,那你也说说,我算是你什么人” 于忘然悠的停下步子,转过头静悄悄的看着他,等他后文。 心里在想,要是骆浔忆敢说我是他女朋友......我得一拳揍死他才行。 骆浔忆被他明晃晃冷冰冰的一双眼盯的心里发憷,干笑一声说:“干嘛干嘛干嘛?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于忘然瞥他一眼,清清凉凉道:“别说了,你嘴里没什么好话” 骆浔忆无奈的笑笑,一路上说说笑笑哄他开心把他送回了家。 因为恋爱中的人都有点白痴,所以等于忘然发现事情闹大了出现了麻烦的时候,还是第二天最后一次正式排演刘雪莹忽然缺席之时,刘雪莹并没有放言自己退出此次演出,毕竟人家情商也很高,不会让自己落个不负责任的名声,只推脱说今天不舒服,然而昨天那一巴掌早传的风风火火。校园里人尽皆知,任谁都知道刘雪莹是在和于忘然赌气,二人之间的导火索就是骆浔忆,这么个尴尬的三角关系,讲故事的人都觉得乱,除了当事人没一个明白□□的,都是兴致勃勃的吃瓜群众。 昨天跟林淑尔吵起来的那女生明明白白的暗示了于忘然,刘雪莹不想再和骆浔忆搭戏,想要她回来演,罗密欧换人吧! 于忘然终于忍不住了,冷笑着对那女生说:“当然可以换了,不过不是换罗密欧,谁都能换就他不能换,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三个字,他压着重音逐字逐字说出来,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决和畅快,然后钦点了一位相貌清秀的女孩儿接替了刘雪莹的角色。 这女孩儿词儿记得不错,表现的也不错,就是一和骆浔忆对手戏的时候就脸红,而且红的很明显,舞台上的强光都盖不住,于忘然心里压着火,新朱丽叶也不合他心意,排了两边索性解散。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明天就是校庆,登台演出的日子,朱叶丽还随风摇摆着,于忘然愁的一个脑袋两个大,无计可施之时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林淑尔身上,林淑尔一向剽悍,一定可以抵抗得住骆浔忆的色相,林淑尔被他一央求,立马就答应了,而且春心荡漾满面红晕的让于忘然给她加两场和男主角的吻戏,除此之外的亲密戏份也要大大加多! 于忘然立马把她pass了。 林淑尔贼心不死,又跑来烦他,说既然加吻戏有点不妥的话,那亲亲脸好了,亲脸总行了吧! 于忘然坐在椅子上,磨着牙根默默的看着她,阴沉沉道:“下面坐的可是校领导,你以为怕偶像剧吗?再给你们加一场床|戏好不好” 林淑尔放肆点头:“当然好了!你不知道,我想睡他很久了!睡不到你让我摸一摸也行啊!” 于忘然看着她色气熏心节操丧尽的模样,顿时有种盘儿里的狗食被其他野狗糟蹋了的感觉......让他非常的不爽。 “哎呦你快点做决定!只剩今天下午的时间了,明天演出的时候我看你没有女主角怎么办” 林淑尔如此威胁他,于忘然不搭理她,只埋头沉默,忽听王朝喊了一声:“班长,咱学长找你!” 于忘然抬头一看,只见骆浔忆帅帅的靠在他们班门框上,双手插在校服裤子口袋,一脸灿如桃花的笑容。 “找不到女主角也不用你” 于忘然无情戳破她粉红色的梦想气泡,然后起身朝骆浔忆走了过去。 “干嘛?” 于忘然把他领开了两步,站在他面前直截了当的问。 骆浔忆懒洋洋的靠在墙上,笑说:“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于忘然很不信任的看着他:“什么好消息” 骆浔忆朝他眨眨眼,好不风流道:“我来告诉你,不用烦了,女主角已经找到了” 于忘然大为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2 诧异,不免想到了刚才林淑尔的话,脑子一热竟然脱口而出:“你把谁勾来了?!” 骆浔忆愣了愣,恶狠狠的伸出手捏住他的后颈,又好气又好笑道:“于忘然我真不明白你的脑袋有时候是怎么运作的?嗯?傻得冒泡知道吗?我他妈的是黑白无常还是孤魂野鬼?随随便便都能勾个人回来?” 于忘然也觉得刚才那句话说的确实有失水准,颇不好意思的把他的手挥开:“谁谁谁,你给我找的女主角是谁?” 骆浔忆抱着胳膊似笑非笑道:“还能是谁啊,咱们的校花,刘美人啊” 于忘然冷冷注视着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骆浔忆道:“我去给她赔罪了,死皮烂脸说了好一会儿人家才搭理我,她说了,她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明天会登台的,让你放心” “......你向她道歉了?” 于忘然的神情,像是听到骆浔忆说去卖身求和了一样。 “是啊” 骆浔忆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好心办坏事了。 果不其然,于忘然沉了沉气,双眼灼灼的盯着他,几乎在压着嗓子低吼了:“谁错谁对?!她凭什么要你去道歉?一出破戏不演就不演了我不稀罕!这桩事本来就是她挑起来的她才是罪魁祸首,怎么就轮到你去道歉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再不往来!谁离不开谁啊,轮得到你低三下四的去把她请回来吗?!” 于忘然的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此时显露了个干干净净,骆浔忆早知道他是个原则性极强而且极度自我的,在于忘然这里打不成感情牌,任何事情他都能划清楚河汉界,包括曾就纠缠过的感情问题,在他这里简单的只有对错之分,我错了我道歉,你错了那么请你离开......他就是这么自我。 有那么一瞬间,骆浔忆是恼他的,看着他这幅愤怒凶狠,小兽似的模样,骆浔忆也被他激的心头火气,但是他的怒火很快被于忘然眼里喷薄欲出的柔软与心疼驱散,兀自沉默片刻,然后低下头扯开一个轻轻柔柔的笑容来:“怎么了这是?被狗咬了吗?” 于忘然瞪着他:“对!被你咬了!” 骆浔忆险些被他气乐,见左右走廊中人烟稀少,仅有的那么几个也埋头走路相向离去,于是猛的低下头在他脖子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末了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于忘然差点没喊出来,睁圆眼睛捂着脖子往后跌了一步:“你干什么!” 骆浔忆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像个食人魔似的逼近他:“咬死你” 骆浔忆的眼神蓦然蒙上了一层红光,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决眦而出,像是真会把他连皮带骨啃的干干净净一样。 “于忘然?” 向阳抱着一叠卷子从楼梯走上来了,略带疑虑的扫了他们一眼:“进来开班会” 于忘然耳根还红着,捂着脖子跟在向阳身后往班里走,回头用眼神对骆浔忆说了一句,你给我记住。 骆浔忆冲他抛一个飞吻,转身下楼了。 第61章 一弦一柱【1】 第二天校庆开始了,学生会把于忘然从迎宾等任务中革了出去,让他专心带着话剧社成员们为今晚的压轴重头戏做准备,学校大礼堂千名师生和外来领到陆陆续续的入座的时候,礼堂后的化妆室也正如火如荼手忙脚乱,为了这次校庆,学校特意把几间会议室腾出来给参加晚会的学生们使用,且就在礼堂后面路程很近,于忘然带领的话剧社就占了其中的一间。 两个得闲的年轻女老师和几个女孩子正说说笑笑有条不紊的给演员们化妆,女生都精心的描眉画眼涂脂抹粉,男生只粗粗的补一补眉毛了事,于忘然不需上场则是不需要化妆,和几个化完妆的男生搬了几把椅子围坐在一起对词儿,一个人分饰好几角也显的顺口拈来毫无压力,这人就是很有几分让旁人羡慕的牙痒的慧根与灵气,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点就通透,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和他相互比较,然后总能觉出自己不如他的地方,心态好的会羡慕,心态不大好的则会嫉恨他,在旁人眼里,于忘然总是那个‘三人行必有我师’中的智者。 刘雪莹坐在不远处自己动手给自己化妆,神色很平和,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因为担心她的情绪影响到这出戏的成功与否,于忘然在帮别人对词儿的时候不由得把她多看了几眼。 他这边时隐时现闪闪烁烁的眼神很快就被刘雪莹发现了,刘雪莹侧过头执笔画眉的时候恰好在镜子里看到于忘然向自己看过来,眉笔握在手里顿了一会儿,又匆匆避开他的眼神,掩饰什么似的把眉笔放下梳弄自己的头发。 于忘然也觉得看人女孩儿化妆不太礼貌,于是不再看她,把目光投向了林淑尔,林淑尔在他眼里已经不算个异性了...... 一个女老师正细细的给林淑尔打粉底,林淑尔一双闲不下的大眼睛四处乱看,忽然扬声道:“诶?导演,没有更衣室啊” 可不是,会议室里那有什么更衣室,演出服装都整整齐齐的架在墙边,等会儿要换装的时候怎么办。 于忘然经她一提醒才发现这个问题,众人已经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有说女士留下换,男生去厕所换的,也有说拉一块布大家互不偷看的,一时间叽叽喳喳,热闹的要翻天。 林淑尔暗暗偷笑,不知道憋着什么坏主意,等四周稍稍安静下来了才说:“哎呀,那有那么麻烦,女生换完了出去换男生进来换就行了嘛” 于忘然点头:“可行,就这样了” 林淑尔贱兮兮的从镜子里瞅着他问:“墙上衣服架上单另拿出来那一套衣服,是咱学长的吧” 一听她提到骆浔忆,于忘然立马就提高警惕了,很严肃的看着她说:“是” 林淑尔煞有其事的摇头啧啧道:“好看是好看,怎么那么复杂啊,到处都是飘飘带带,马甲都要绑一绑,哎,真麻烦,还是我帮他吧” 于忘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头愣脑的反问:“你帮他?帮他干嘛” 林淑尔义正言辞道:“换衣服啊,不然他自己怎么穿?你们男生搞得清楚那些带子怎么系吗?必须得有人帮忙” 几个男生跟着吹口哨瞎起哄,纷纷放言说也让林淑尔帮他们换衣裳,林淑尔很有女将风度的把他们扫视一圈,嘴唇一撇轻蔑的笑道:“你们脱啊,脱了我就帮你们换” 几个男生纷纷堰鼓收旗,老老实实的待着了,论起剽悍开黄腔,十个男人也难敌一个林淑尔,这一点众人都是很服气的,包括坐在她旁边当看客的薛明遥都是习以为常的了,他从不担心林淑尔会被谁调戏了去,反正林淑尔还回调戏回来,此妮子才不会吃亏。 于忘然心里不爽极了,又不好明说些什么,林淑尔的话颇有几分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3 胡说胡有理。 这边笑声刚落,那边门就被推开了,骆浔忆着一身休闲装,戴一顶红星帽出现在门口,一露面就笑道:“呦,各位角儿都扮上了?” 几个活跃分子一看到他又闹腾开了,七嘴八舌的说你可有艳福了,林淑尔要帮你换衣服呢! 骆浔忆一面笑呵呵的听着,一面牵着一个女孩儿走进来了,骆思华一露面,几个人又不约而同的把嘴闭上了。 骆思华穿着洁白质朴的连衣裙,两条乌黑的鱼骨辫垂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腼腆的朝众人笑了笑,白莹莹的脸上镶着两颗颇有异域风情的黑宝石,粉嫩嫩的嘴唇抿开了两朵梨涡,像一朵悠悠绽放在清水池畔的清荷。 “我妹妹” 骆浔忆只介绍了这么一句,就握着骆思华的手走向于忘然,嘴里打着哈哈问:“谁谁谁?帮我换衣服?” 于忘然拉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儿,从他手里接过骆思华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给她拿了一瓶饮料。 在场的,除了于忘然和林淑尔,都是头一回见到骆浔忆的妹妹,都跟当初的于忘然似的,被这个清纯可人的小精灵迷了一会儿眼,好一会儿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林淑尔像只发了疯的喜鹊一样叽叽喳喳片刻不停,瞪着一双眼透过镜子看着骆思华说:“学长,你妹妹真是漂亮,跟你长得真像” 骆思华明晃晃的大眼睛怯生生的打量了一圈房间里的人,十分腼腆害羞的笑了一笑,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耸起肩头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骆浔忆有意打岔般道:“这个以后再说,怎么?刚才听说你要帮我换衣服?” 林淑尔立刻被他带跑偏了,腆着脸厚颜无耻道:“是咱导演的主意,而且我已经答应他了,不然那衣服你自己穿不了啊学长” 骆浔忆倒是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那待会儿就麻烦你了” 于忘然:??????!!!!!!! 他怎么感觉骆浔忆正当着他的面招蜂引蝶红杏出墙...... 到底,林淑尔还是没帮骆浔忆换成衣服,当时骆浔忆和林淑尔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里的洗手间里,于忘然一边陪骆思华干坐,一边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这什么?衬衫吗?怎么两件” 这是林淑尔的声音, “不是两件,领结是活的” 这是骆浔忆的声音。 “哦哦哦,那你赶快换吧,我帮你打领结” “嗯,你往后退一点,太挤了,胳膊都抬不起来” 听这意思,骆浔忆这是要脱衣服了...... 于忘然无端心头火气,磳的一声站起来,把骆思华吓了一跳。 于忘然朝她笑笑,提刀问斩似的朝洗手间走过去:“林淑尔,你出来,带思华去卫生间” 林淑尔把门打开露出一个脑袋:“诶?妹妹要去卫生间啊?出门左拐走到头就是啊” 于忘然伸手掐着她的肩膀把她捞了出来,皮笑肉不笑道:“我领女孩子去卫生间,你觉得合适吗?跑一趟吧,快点” 说着自己闪身钻进洗手间,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并且在里面上了锁。 林淑尔在心里咆哮一声,带着骆思华去了卫生间,在门外等她的时候捧着自己的心肝心疼这次千年难遇的大好机会就这么付之东流水了,扎心的简直要吐血! 她这边把于忘然千遍万遍都骂完了,骆思华还没出来,她还以为是人小姑娘忘了带纸巾又没法开口要,于是叫了一声骆思华的名字便推门而入了...... 本以为卫生间里只有骆思华一个人,没想到还有别人,和骆思华面对面站在洗手池前的,不正是刘雪莹吗。 她们两人凑在一起,林淑尔的第一直觉就是刘雪莹人品极差,找骆浔忆的麻烦不到,所以来为难骆思华,当即磨刀霍霍的就进去了。 “你干嘛?” 林淑尔往骆思华身前一挡,像一尊杀气腾腾正气浩然的门神。 刘雪莹到真像是有点怕她似的,见她忽然闯进来,双眼瞳孔猛然紧锁一下,脸色也有点差,什么都没说,连忙出去了。 林淑尔扭头瞪她一眼,嘴里咕哝:“神经兮兮的,干嘛呢......” 她没有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骆思华从水池里鞠起一碰水,轻轻的浇在了字迹凌乱的台面上...... 骆思华说她想参观一下校园,林淑尔见欣赏骆浔忆肉体无望,还不如出去逛逛解解闷,于是很亲热的牵住骆思华的手在校园里游逛,骆思华一路上只是看,欣赏风景似的没有停下过,直到看到几个男生抬着几张造型古旧的桌椅板凳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才停下多看了几眼。 林淑尔说:“哦,从综合楼地下室搬出来的” 说完才想到她听不到,于是碰碰她肩膀,把不远处的综合楼只给她看,又佝偻着腰吭哧吭哧做出一副肩抗重物的模样,滑稽可笑的模样把骆思华逗笑了。 林淑尔忍不住在她脸上掐了一下,嘴里艳羡的说:“皮肤怎么这么好呢” 骆思华有点害羞的躲开她的手,林淑尔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哈哈大笑两声,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大声说:“别动啊,我去买冰淇淋” 说完着重按了按她的肩膀,拔腿朝校食堂旁边的超市跑过去,很快就拿着两盒冰淇淋顶着一脑门的汗又跑出来了,若不是她在裙子里面套了一条沙滩裤,按她疯跑的姿势一准儿走光。 第62章 一弦一柱【2】 主干甬道上,几个穿蓝褂子的男人正搬着几箱饮料和瓜果往大礼堂走,旁边走着汗津津喘吁吁的向阳。 向阳今天也是穿西装打领带,仪表堂堂文质彬彬,像个探花郎。 林淑尔一看到他,立马就走不开身了,老老实实的站在路边树荫下,笑吟吟的等着他走近,她发现向阳今天很罕见的没有带眼镜,其实向阳并不近视,他戴的眼镜只是保护眼睛的平光镜,只因他年轻,而且长的面嫩,怕镇不住学生,所以才戴一副眼睛充老,现在把眼镜去了,整个人青葱挺拔了不少,像一位大学校园里的学长...... 向阳向走在队伍最后的几个搬运工招了招手,望着倒退着走了几步:“师傅,你们从礼堂西门进” 搬运工应了一声,在他的指引下去了礼堂西门。 因为天气实在热,而且西服实在闷汗,所以向阳把领带解开了松松垮垮的套在脖子里,西装外套敞着,白衬衫领口也被他解开了两颗。 “林淑尔?” 向阳拿着纸巾边擦脖子里的汗边问她:“站在这儿干嘛” 林淑尔心猛跳了几下,支支吾吾别别扭扭的说:“唔,我买,买冰淇淋” 向阳发现她忽然脸红了,而且扭扭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4 捏捏的样子也实属不太正常,于是停在她面前皱了皱眉问:“脸上怎么这么红?中暑了吗?” 说着用手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林淑尔浑身颤了一下,垂下眼睛更不敢看他,只觉得脸上越来越滚烫了,手里握着的两盒冰淇淋都快被她的体温融化了,一股冰冰凉甜腻腻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在鼻尖飘蹿...... “体温是有点高” 向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去医务室看看,你一会儿不是还有表演吗?走啊,别傻站着了” 林淑尔站在路边看着他有些清凌消瘦的背影,忽然用力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朝他跑了过去。 “......老师,你今年多大了?” 林淑尔不见了平时张牙舞爪疯疯癫癫的模样,像一只小老鼠一样缩头缩脑跟在他身后。 “我?二十......六?嗯,二十六” “很年轻啊” 林淑尔忍不住暗喜着咕哝了一句。 向阳双手插在西装口袋,走路的姿势一向有点浮,双肩随着步伐轻轻的晃动,双腿迈的轻快又矫健,从背影看来就是少年模样。 “呵呵,也就比你们大八九岁吧” “九岁” 向阳回头看她:“什么东西?” 林淑尔说:“你比我大九岁” 向阳的眼睛懒洋洋的垂了一半,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稀里糊涂的‘哦’了一声,回过头没再说什么。 林淑尔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头喋喋不休的问:“老师你以后去哪儿?” “什么去哪儿?工作吗?” “嗯,你会一直在这个学校教书吗?” 向阳慢慢的笑开了:“教书先生不教学,能干嘛” 林淑尔钻了牛角尖一样追问:“那你会一直待在这个学校,这座城市吗?” 向阳默默无语的向前走了一阵子,然后忽然加快了步伐:“哎呀,医务室怎么好像锁门了” 袖子忽然被人拽住,向阳被迫停下步子,拧着眉头很为难似的转身面向林淑尔。 女孩子紧紧抓着他的袖子,闪烁着青春的青涩与悸动的双眸略显局促不安的望着他的眼睛,口吻却是像在宣誓般郑重坚决。 “老师,我今年十七岁,大学毕业后二十一岁,到时候我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女孩子见他只是深沉的看着自己,沉默不语,于是连忙补充道:“你不在这里也行,只要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都会去找你的”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林淑尔因为要拉他的袖子,就把一盒冰淇淋扔到了地上,此时已经被阳光烤成了一滩甜浓郁的汁液,冰凉,甜蜜,香味馥郁,回味悠长,就像是青春里专属的味道,然而把冰淇淋吃完后迟迟不愿丢弃而含住木勺,就会被木勺上残留的香甜和木勺上特有的轻微的苦涩味刺穿了舌头...... 向阳到底是没能答出她的话,望着这双漂亮动人的眸子,内心只是浮动了一瞬,然后掏出纸巾蹲下身子把地上那摊冰淇淋擦干净,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林淑尔看着他走到垃圾桶前,背对着自己把纸巾丢了进去,此时一阵西风从不远处的草坪上铺卷过来,向阳头顶的榆树伞盖被风吹的枝摇叶动,转眼间无数片青青的叶子像寒冬里的一阵急雪似的下的又忙又急,在向阳的肩膀上落了薄薄的一层。 向阳把落在肩膀上的绿叶轻轻拂去,说:“我当然就在这里了,想回来看我的话,随时欢迎” 绿叶,树荫,男人清瘦的背影,还有他身上的黑色西服,像一副这个夏天里最好的简笔画,寥寥几笔却深深的刻在了林淑尔的瞳孔里,就在那一瞬间,林淑尔很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胸膛里轻轻裂开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剥去了柔软的外壳,然后变的茁壮,坚强了。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已经长大了。 林淑尔走过去把剩下的一盒冰淇淋随手放在垃圾桶上,说:“哎呀,你的领带怎么没系好” 说着把手在裙子上用力揩了两把,抬起胳膊拿住他领带的两端磕磕绊绊小心翼翼的帮他把领带打好,然后傻兮兮的抬头冲他笑:“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那盒冰淇淋也忘了拿,林淑尔就像一只刚学会飞翔的小鸟一样快乐而振奋的飞走了,才飞了几步就看到了站在甬道上不远处的薛明遥。 林淑尔欢快的尖叫了一声,扑过去抱住他,说:“我好高兴啊,哈哈哈!我会回来的,哪里都不去!” 薛明遥被她紧紧抱住,眼神空洞,神情僵滞,像一尊被抽掉灵魂的木偶,呆滞的双眼透过林淑尔的肩膀,遥遥的望着站在一顶硕大的伞盖下的向阳。 向阳同样在注视着他,用比他更无助的姿态...... 临开演前十几分钟,林淑尔才回来,被她丢下的骆思华早就自己回来了,于忘然指着她的鼻子将骂未骂,板着脸凶相毕露道:“换衣服!” 林淑尔毫不介意他的恶劣态度,依旧像一只小鸟般快乐的飞去换了衣服,直到登台前一分钟还在咧嘴傻笑,是一位毫不端庄的宫女。 于忘然冷冷道:“你再笑,把你嘴缝上” 林淑尔毫不惧怕他的威胁,摇头晃脑依旧傻乐,上了台后脸上依旧揣着甜滋滋的笑容,甚至在骆浔忆把刘雪莹从棺材里抱出来一脸的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的时候,这妮子依旧一脸迷之微笑,于忘然在后台看的脸都青了一半...... 虽然林淑尔的微笑给这出戏平添了许多诡异惊悚的元素,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成功了,这一点从台下潮水般的掌声都可以看的出来,虽然于忘然知道功勋章的一大半都归功于男女主角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但是爱屋及乌的,他同样很高兴。 最后台前幕后全体人员登台谢幕,于忘然站在最中间,双手牵着男主角和女主角,笑的一脸灿烂的向台下师生鞠躬。 一下台,于忘然就要抓林淑尔问罪:“你再笑啊,今天你不说清楚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一直笑的,我就让你永远都笑不出来!” 于忘然一向完美主义,这次演出被‘林淑尔的微笑’搅合的没有达到他心中预计的效果,他当然是要心胸狭隘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林淑尔穿着长裙在后台满世界满跑,嘴里呜啦呜啦又听不清楚在喊些什么,反正很热闹就是了。 骆浔忆换回自己的衣服刚回来就被林淑尔推出去当挡箭牌。 “怎么了又?” 骆浔忆一把拽住于忘然,很是菩萨心肠的放了林淑尔一条生路。 碍于到处都是隔墙耳,于忘然抓住他的手腕暗里使劲儿,悄悄说:“她坏我的戏,坏我名声!” 骆浔忆当然也注意到了林淑尔刚才在台上一直保持着神秘微笑,时不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5 时还嘿嘿笑,偶尔更是呵呵笑,差一点把他笑的演不下去,也就不怪于忘然这番怒火滔天了。 “坏哪儿了?刚才反应不是很好嘛” 这小子比手劲儿比不过他,狗急跳墙开始掰他手指头了,骆浔忆连忙用双手锁住他的手腕,微微背过身把他们缠在一起的双手藏了起来,说:“别闹啊,一个女孩子你逮到她还想怎么办?” 然而于忘然发起轴来,别说男女了,连人畜都不分,当即一定要抓林淑尔来问罪。 “我问清楚!” “明天问,现在人都被你吓跑了” 于忘然反咬他:“还不是怨你,都是你拦着我” 骆浔忆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带到一组长椅上坐下,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忙不迭的点头认错:“是是是,都怪我,请你吃晚饭好吧?就当我赔罪了” 于忘然忽然掐他的腿,骆浔忆吃了痛猛一松劲儿,于忘然连忙把手抽出来,甩了甩被他抓疼的手腕,说:“也行,你找地方” 王朝别的没听清,只听见了吃饭两个字,当即就嚷嚷着参加演出的人全体去聚餐,其效果一呼百应。 此时礼堂里众师生已散,只留下最后登台的一波演员,和打扫卫生的几个学生。 往常这种聚餐活动于忘然虽然不怎么热衷,但都是积极配合的,但是现在,他只想和骆浔忆两个去二人世界,多一个人打扰他都要烦死,所以现在他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王朝着重点名了于忘然和骆浔忆以及几个重要演员一定要参加,然后呼朋唤友张罗着定桌子,甚至连出租车都叫好了。 于忘然和骆浔忆对视一眼,据是无奈的很。 于忘然偷偷在他耳边说:“我不想去,咱们跑吧” 骆浔忆默默看了一圈满满当当的人群,说:“往哪儿跑?跑了也把你逮回来” 于忘然抱着胳膊重重的叹了口气,皱眉不耐道:“没意思,烦死了” 骆浔忆挑眉:“有日子没听到你的口头禅了,再来一句” 于忘然白他一眼:“你也烦死了” 这俩人正恍如无人的打情骂俏,那边刘雪莹又出了状况。 和刘雪莹关系好的几个女生围在她周围翻翻找找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刘雪莹换回自己的牛仔裤和t恤蹲在地上神色焦急的东瞅细看。 于忘然迟了还一会儿才发现那边的异样,出于责任心,他走过去问:“怎么了?” 经他几番询问,刘雪莹才说她的耳钉又不见了,是的,又。 因为上次就是因为耳钉失踪而闹出笑话,有了上次的狼来了,这次她不见了耳钉再不敢轻易声张了,唯恐被人想起上次的丑相。 于忘然倒是挺理解她的想法,见她一副急的快要掉眼泪的样子,也就不作声色的帮她找了一会儿,刘雪莹找着找着忽然停下了,于忘然问她怎么了,刘雪莹低下头很羞惭似的说:“应该是和那次一样,挂在裙子上了” 然而此时服装道具已经被搬回综合楼地下室了。 刘雪莹说她要去找一找,于忘然提出陪她一起去,不料被她拒绝。 “不用,我自己可以,况且,我不想再被传闲话了” 刘雪莹朝他匆匆一瞥,避着几个女朋友悄悄的出了后台。 没过一会儿,林淑尔和骆思华从外面逛回来了,林淑尔挽着骆思华说:“外面好黑啊,校花出去干嘛去了,急急忙忙跑过去手机掉了都不知道” 说着摇了摇刘雪莹的手机。 于忘然转头看了看骆浔忆,骆浔忆正在和王朝讨论等会儿去哪儿吃饭,对这边发生的状况一无所知,于是走过去从林淑尔手里拿回刘雪莹的手机:“她回家,我把手机给她” 说着掀开帘幕走出礼堂,一抬头就看到了顶上昏黑的有些污浊的夜色,墨一样漆黑,空气还潮湿闷热,看来不久之后就要下雨了。 于忘然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走在只有蝉鸣低叫的校园里,一路摸到了综合楼。 综合楼里漆黑一片,一楼正中是室内篮球场,穿过篮球场绕过几个黑黢黢的走廊,就到了地下一层地下室。 “刘雪莹?” 于忘然看着几层台阶下的一扇铁门,叫了一声刘雪莹的名字,但没人应他,于是他走下台阶推开了地下室的门,用手机在里面照了一圈,里面只有一些堆放的整整齐齐的杂物,并没有刘雪莹的身影。 虽然他胆子不小,但是身处这么一个漆黑,寂静又封闭的空间还是让他毛骨悚然,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道女声从门口处传过来:“.....忘然?” 于忘然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用手机去照,发现是刘雪莹,不禁松了口气:“你找到了吗?” 刘雪莹怔怔的看着他,以一种莫大诧异的神情问:“怎么是你?” “没别人,你放心” 于忘然掏出她的手机朝她走过去:“你的手机......” 咔嚓,自动关上的铁门忽然响起一记轻轻的落锁的声音。 刘雪莹浑身一震,忽然醒悟一样用力拍门,神色惶急,把铁门拍的一阵闷响。 于忘然已经来不及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现在他只想尽快出去,把刘雪莹往后一拉,照着铁门抬腿便踹,直到把门踹出几个凹凿,门外的锁依旧坚定如初。 于忘然手里的灯光乱窜,边踹门边吼:“谁在外面!他妈的开门啊!” 刘雪莹比他更惊惧,面色煞白的蹲在地上无力的拍着门战战兢兢道:“不不不,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你搞错了!开门啊!” 于忘然听了她这句话,脊背忽然发寒,浑身的汗毛都战栗了起来,他握住刘雪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此时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了的轻微的脚步声,正在下楼梯,逐渐逼近,虽然轻微,但是清晰...... 细微的水流声从门缝下钻进来,于忘然连忙用手机去照,一片无色的液体正顺着门缝源源不断的流进来,散发着浓重的汽油味...... 封闭幽静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一记轻微的响声,是打火机的声音,然后火苗忽然从门缝下钻进来,转眼已经逼至身前。 于忘然抓住刘雪莹的手爬上几张旧桌子暂时的避开了燃烧在地表的火苗,想起打电话求助的时候才发现这间地下室里一格信号都没有...... 火光把这间地下室照的晃如白昼,地面上的火舌不断的向上攀爬跳跃,像竭力踮起脚尖伸手讨糖吃的小孩。 第63章 一弦一柱【3】 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现,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第一次恋爱,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当时你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做出抉择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6 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的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是命运中普通的一天。 到葬礼结束为止,詹毅都没有机会接近骆浔忆,骆浔忆和骆思华在葬礼结束后就被骆伟昌生时有来往的亲戚和没来往的亲戚接走了,詹毅开车跟在他们车后面,一路回到了骆家的别墅。 新疆的六月还不是非常的热,早晚时有凉风吹袭,只有正午当头的太阳晒的人头皮发麻跟针扎的一样,后背火辣辣的一片灼灼的烧着。 詹毅坐在警车里,停在骆家别墅的大门口,点一根烟慢慢的吞云吐雾,时不时的往紧闭的大门口看上一眼。 从正午熬到西斜,大门终于开了,一些胸口别着白花,还穿着黑色正装的男女从门口陆陆续续走出,有的人满脸呈着与之服饰不符的红光,一些人满脸怨容,他们钻入等在门外的桥车挥之远去,在残光斜阳下留下一道道斜长而变形的黑影,像是迟迟来到的死神。 一位年迈的律师最后走出来,骆浔忆把他送到门口,还是那么一副沉默且乖顺着的模样,仿佛那些人只是去他的家里吊唁,并没有分摊他们的家产,詹毅丝毫不认为骆浔忆的年纪还不懂得金钱利益,相反的,他懂得太多了。 老律师倒露出一些气愤和无奈,出了大门,扶着骆浔忆肩头对他叮嘱:“孩子,你也认得字,名字不能胡乱签” 骆浔忆点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 詹毅透过车窗看着那个神情平淡的少年,他还穿着来不及褪下的西装,在黄昏余光的照拂下,他露出来的皮肤呈现一种很冰凉的色泽,像是一滩还未融化的冰雪,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低低的垂着,双肩舒展脊背挺得笔直,呈出一种腥风血雨波澜不惊的气韵来。 老律师说:“可怜......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把你们送上飞机,你的舅舅会去接机,到了s市,开始新的生活吧” 老律师一番善意劝导,骆浔忆也只是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好像外界的一切人和物对他形同虚设。 老律师乘车走了,詹毅捻灭香烟,摔上车门朝他走了过去。 “你要走了?去哪儿?” 詹毅急火攻心,一手捏住他的肩头使他被迫转向自己。 骆浔忆被他不知轻重的手劲儿捏疼了,肩膀用力一甩挣开他的手,避开他跑向大门,詹毅在他关门前一瞬间抢了进去。 “你在私闯民宅!” 骆浔忆梗着脖子愤怒的盯着他。 詹毅笑了一下:“我也可以把你带回警局问话” 骆浔忆一言道破龃龉:“你怀疑我,但是没用,你没有证据!” 詹毅也丝毫不惊讶被他看穿了自己的猜想,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用证据,说出去谁信呢,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杀死父母,太荒唐了,或许会被认为有精神问题的是他。 詹毅沉默不语的看着他,良久露出一个极度无奈又古怪的笑容,弯下腰用双手抓住他的双肩,把自己放到和他同一个高度,看着他在细碎的星光下异常好看的眼睛说:“对啊,我没有证据,而且你未成年,指控你也没用,所以你告诉我不碍事” 骆浔忆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戒备而警惕的反问:“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你父母杀死的,你用了什么方法,你妈妈死于那盆紫罗兰是吗?你把花放在了外面窗台上,引她去收那盆花,然后把她推了下去......那你爸爸呢?他怎么会喝醉了睡在酒窖里?” 骆浔忆冷漠的看着他,唇角撇出一丝弯刀一般的笑意,用低不可闻的音量说:“他该死” “......他为什么该死?” “你不是警察吗?去查啊” 末了,骆浔忆看着他冷笑一声,说:“你们这种人,最没用了” 詹毅听了他这句贬斥,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是认同他的,确实,有那么些时候,他们这种人的确很没用。 “......你觉得你父亲该死,所以就杀了他是吗?在哪里?地窖?趁他喝醉了?” 詹毅与他搏斗周旋许久,此时已经显得有些精疲力竭了,在星光下满目无奈的样子,甚至有一点温柔,不像在逼问,倒像是说故事般想要引他给一些反应。 骆浔忆蓦然紧闭上双眼,眉头深深的扭在一起,肩膀在他的手掌下轻轻的颤抖,竟显露出一丝从未显露过的恐惧来......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 他的声音太小了,小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了什么,詹毅凑近他问:“什么?” 或许是此时暗夜寂静,空旷而安全,詹毅的态度也过于的柔和,少年终于露出一些这个年纪应有的一些稚气和脆弱来...... 少年抬手抓住他的衣服,身体微微向前倾倒,詹毅几乎以为他会靠进自己怀里,一时间不敢乱动,像是肩膀上停了一只休憩的蝴蝶,稍有动作就会吓跑他。 “思华很可怜,她不该被接回来,如果她一直生活在草原上,就不会......我得保护她才行” 詹毅皱起了眉头,像是觉得他这句话来的没头没尾莫名其妙,他当然知道骆思华作为私生女,一直生活在草原上大约两年前才被接回来,但是现在骆浔忆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他刚要追问,余光看到房屋里亮起的灯光忽然熄灭了,院子里一瞬间变得漆黑一片,紧接着传出呼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詹毅尚在疑惑的时候,骆浔忆飞快的跑了过去,开门的一瞬间回头喊道:“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说完关上门并且落了锁,詹毅站在门口踹了几脚,发现一时难以攻破,于是选择破窗而入,从窗户跳进客厅刚好看到一道黑影踩在台阶上咚咚咚跑上二楼然后消失在楼梯口。 詹毅拔腿就追:“骆浔忆!” 没人应他,一记关门声砰的一声响起。 詹毅跑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不由分说推门而入,室内的漆黑转眼将他笼罩在内,他看到床边站着一抹模糊的黑影于是想要朝他走过去,不料前脚才踏进房间就被挡在门口的绳索绊倒,他的身体向下砸落的同时双脚落入绳套,与此同时绳子一端被外力向外拉扯,一个三套结扎扎实实的套住了他的双脚! 詹毅双脚被套住摔了个天昏地暗,刚觉大事不好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时候,察觉到有人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身边,然后一把水果刀从黑暗中反射出了一丝窗外漏进来的月光...... 即使看不到人影,但詹毅感觉的到那把刀正冲着他的眉心扎下来,他呼吸一窒,双手按在地板上把自己的上身移开,与此同时一把利刃深深嵌入地板。 詹毅拼命蹬动双腿,一头冷汗急剧而下,目光定在那把暴露在昏沉月光下的水果刀上,几乎是毫不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7 停歇的,那把刀被人拔了出来,然后闪着暗光的刀背在持刀人手背上转了一个潇洒漂亮的刀花,那人反手握刀跪在地上向他迅速的爬了过去...... “骆浔忆!” 詹毅怒吼一声,忙去挡割向他脖子的利刃,手背和利刃相撞,登时矩阵剧痛袭来,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詹毅转过身体双脚并用往凶手身上狠狠踹了一脚,拳脚到肉的声音和刀具落地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他猛地一咬牙站起身往门口蹦过去,拍下墙上的开关,室内顿时灯火通明。 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詹毅看到骆浔忆扑到在地上以一种匍匐前进的姿势慌忙把那把沾着他鲜血的水果刀握在手里,一脸惊惧,面色煞白。 而骆思华正蜷缩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抱着脑袋,抖如筛糠。 刚才的疯狂都是在黑暗中进行,此刻被曝光了面目,双方都变的无话可说,搀着血腥味的诡异悄无声息的在房间里蔓延,沉重的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詹毅怔怔的看他许久,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套在脚上的绳子,呵,三套结......他觉得那个绳子套住的不是他的脚,而是他的脖子,刚才差点被杀死,现在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把套结解开扔到骆浔忆面前,然后那双似乎趟着墨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竟然一言未发的打开门,走了。 离开骆家别墅,他还能开车到医院就诊,医生说差一点切到大血管,幸好来的及时,要不然这只右手就要不成了,被推倒手术室缝针的时候,即使有麻药的作用他也没睡着,缝完针已经折腾到了凌晨三四点,手疼的随时会爆炸一样,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愤怒,愤怒了一会儿又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睡醒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在他的窗外,一架飞机从不远处的地平线逐渐升起,然后窜进云层,隐匿不见。 第64章 一弦一柱【4】 他一时糊涂,容忍骆浔忆流放他方,而在六年后,没想到还有再聚首的机会,詹毅下定决心,即使不能把他问罪,也要拆穿他的真面目。 骆浔忆是一名严重的精神疾病患者。 他杜绝詹镜和他的一切往来,詹镜自从闹过一回医院后,整个人就变得格外敏感,易怒,在骆浔忆把她送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除了渴了饿了会下楼吃一点东西,其余的时候都把自己关在里面寸步不移,詹毅试过和她交流,但是每次都被她暴躁的赶出来,有那么几次还跟他动手,在他脸上和脖子上抓了好几道指甲印。 詹毅很希望她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但绝不是以这种极端封闭的方式,短短一个星期,詹镜把自己熬瘦了整整十斤,詹毅想过破门而入但是怕引起她更强烈的心里反抗,殚精竭虑无计可施才又请了一位心理医生来。 不料詹镜更是抗拒,在房间里叮叮当当一通乱砸表示愤怒,更是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看医生!你们都给我滚!” 詹毅万分担忧,万分心痛又十分气愤,举起拳头砸她的门:“开门!给我开门听到没有!我要看看你疯到什么地步了!” “啊!” 詹镜尖声怪叫,哭喊道:“你想让我死对不对!你们都想让我死!” 詹毅被她吼的肝胆俱裂,当即撞开房门闯了进去,詹镜正站在窗台上,一条腿已经伸了出去,詹毅脑中轰鸣响了一下,两三步跨过去抱住她的腰把她拽了下来,抱着她摔在地板上。 詹镜拼命的捶打他,竭力的想从他怀里挣脱,但是詹毅死死抱着她不敢撒手,直等到她折腾的精疲力尽,连哭都没力气哭了,才老老实实的靠在他肩膀上抽噎着歇气儿。 “你不想看医生就不看了,不逼你了,哥以后不逼你了,你想干什么都行” 詹镜忽然抱住他,抽泣着说:“骆浔忆,我想见骆浔忆” 骆浔忆接电话的时候,态度很冷漠,问他有什么事。 “小镜现在情况不太好,她想见你” 詹毅同样也很累,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虽然骆浔忆没有答应会来,但他知道骆浔忆不会不来。 不到半个小时,骆浔忆就到了,没穿校服,穿着白色t恤和休闲裤,戴了一顶黑底儿红星帽,推开门急匆匆的走进来。 “人呢?” 骆浔忆问。 詹毅正在厨房接水,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楼上。 骆浔忆无师自通的找到了詹镜的卧室,站在门口看到了满地的狼藉,以及坐在床尾发怔的詹镜,她好像大哭过一场,面色苍白,双眼通红。 詹镜一看到他,就跳起来朝他扑了过去,抱住他瑟瑟抖了片刻,然后把他拉进房间又把门锁上了。 骆浔忆就像一个人偶一样随她摆弄,被她牵着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詹镜徘徊几番忽然开始急躁,找不到出口般像个无头苍蝇四处乱转,无助的又哭了出来:“我们去哪儿啊” 骆浔忆深深叹了口气,把她领到床边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问:“你怎么了?” 詹镜说:“我想离开这儿,但是不知道该去哪儿” 才一个星期,她就瘦了一圈,骆浔忆握着她清凌凌的手,感觉好像握住了一具手骨,无言注视着她沉默了半晌,温柔的像是在哄孩子一样:“你太累了,睡一会儿好不好?睡醒了再好好想一想” “你不许走啊” “嗯,我不走” 詹镜躺进被窝里,手还死死的抓着他,褪去眼妆的双眸柔软而无助的看着他。 “你跟我结婚好不好?求你了,跟我结婚好不好” 一声叹息噎在喉咙里,噎的他许久无言以对,在她的再三恳求下,问道:“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詹镜说:“因为你和我一样,我很孤独,你也很孤独,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孤独了” 骆浔忆想说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孤独了,但觉得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分量,说出口还不入不说,于是说:“你先睡觉” 詹镜慢慢合上眼,逐渐睡了过去。 骆浔忆等她睡熟,才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带上门离开了。 詹毅坐在客厅沙发上,衬衫领口松散着,扶着额头一副很乏累的模样,骆浔忆拒绝一切和他正面相对的机会,下了楼径直走向门口,在开门的前一秒钟詹毅问他:“她见你干什么?” 骆浔忆握着门把手,看起来很想立刻离开这里:“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 詹毅忽然站起身,走过去用身体挡着门,咄咄逼人的看着他问。 骆浔忆不得已转头面对他,反问:“你会当真吗?不会,你只是问问而已,根本不会把她的话当真,你们都认为她有病,有病的人没有感情,说的全是疯话,既然你不会当真,问了又有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8 什么意义,诚实一些吧,詹警官,你根本不在乎她,你只想让她好起来,按照你所喜欢的样子生活下去,糊涂一些,疯癫一些,这样的生活状态你觉得不好,所以你就逼她接受治疗,逼她变的和你们一样,逼她被这个社会接纳,她的确有病,但她不是疯子” 詹毅一拳头砸在门上,愤怒的低吼道:“你懂个屁!你才认识她多长时间?你有什么资格当着我的面在这里品头论足指手画脚?!你知道她自杀过吗?你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 骆浔忆很平静的看着他,听到他说出自杀这个字眼的时候,甚至露出一点古怪的笑意:“自杀?” “是,自杀,她不想活了!” 骆浔忆目光微微颤了一下,一副恍然状‘哦’了一声,然后说:“她不想活了,但是你想她活,所以她就活下来了,说到底不就是你的思想控制她的行为吗?如果她对生命感到绝望而选择用结束生命来解脱,你为什么不让她自己做主” 詹毅像是亲耳聆听了什么荒唐梦话,注视着他的眼神变的异常的怪异,像是在打量一个变了异的生物,明明知道他是在诡辩,但是却找不到话语去驳回,迟迟才想起,眼前这位,也是一位极端的病人。 “你的思想可以控制你的行为吗?” 詹毅问他。 “以前不能,现在,大概可以了” 詹毅像是忽然之间对他的心理状态非常感兴趣,抑或是想从他身上看到一些詹镜的征兆,又一步把他逼到了死胡同里:“那你承受不住的时候,想过自杀吗?” 然而骆浔忆也没有对他‘交心’许久,垂下眼睛冷冷看着他,默不作声的又开始拽门,然而詹毅紧紧堵着门,说:“回答我的问题,你就能离开” 骆浔忆拉了几下拉不开,往门板上狠狠踹了一脚,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他说:“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我不得好死,但是我现在不会再自杀了,我已经找到了比死亡更有价值的结局,我终究会死,但不是现在” 詹毅被他一把推开,门一开一合,人已经不见了。 骆思华在大路口一间冷饮店里等了他将近一个小时,骆浔忆才迟迟回来。 不知道骆思华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附中今天校庆,而且还会演一出话剧,她央求骆浔忆带她来看,骆浔忆稍迟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前一天晚上给于忘然打了一通电话特意问了问能不能带一名家属到现场观礼,于忘然很爽快的准许了,还说他会全程陪同,保证咱妹妹体验到宾至如归。 骆思华是否感受到宾至如归他不清楚,他知道自己大半晌都魂不守舍不在状态,比集合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到化妆室的时候他看着两溜排开上状的男男女女,一瞬间怀疑自己进错了时空,直到和林淑尔打趣儿胡侃几句,才逐渐元神归位把心态调整了过来,此前一直迷迷糊糊的配合着林淑尔进了洗手间请她帮忙换繁琐的服装。 直到于忘然横插一脚擅自闯入,他才彻底的清明了。 有那么一瞬间,骆浔忆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即将被恶霸糟蹋的良家妇女,幸好被及时赶到的英雄豪杰搭救,不然的话,大事不好啊。 “你还真答应了啊?” 于忘然的眉毛高高的挑着,一脸的匪夷所思。 骆浔忆一边笑着一边把t恤从头顶拽了下来,说:“看就看呗,又不是黄花闺女,再说她还给我帮忙呢不是吗” 于忘然把他的t恤一把扯过去,冷着脸说:“不知道你们俩到底谁想占谁便宜”,说着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他身上精壮紧实的肌肉,目光匆匆扫过他小腹上箍着的几块腹肌,又返回去瞄了两眼,不禁想了想自己的,虽然也有,但是还是有点差距,体质不一样,不及他壮实。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材已经算是‘书生’身板里相当不错的了,于忘然就情不自禁的挺起了胸膛,像是生怕被他瞧不起似的。 骆浔忆哪里有他想的多,只要于忘然愿意撩上去让他看,谁还管他几块腹肌啊,但是于忘然从小被家庭教育管束的相当严格,在他这儿除了偶尔口角上的得理不饶人之外,其他的方面真正做到了‘发乎情而止于礼’,他想要的东西他会说,但他不会直接做,总是放浪又矜持,欲撩还拒,欲拒还休,真正是个难琢磨的。 骆浔忆靠在洗手台上举着那件灯笼袖的衬衫看了半天才往身上套,在于忘然协助下把袖子上带子一个个穿进去又拉出来,再绑成蝴蝶结,麻烦又琐碎的让于忘然开始后悔怎么把林淑尔赶走了、 把袖子整理好,于忘然又凑上前帮他打领结,领带他打过,就是没打过此等闷骚的蝴蝶结,一个用力过度差点把骆浔忆勒死,最后还是他自己动手把领结打好了;“你这手劲真是,拧瓶盖儿呢?” 于忘然一点都不在意被他臊了一句,帮他系着马甲扣子凉飕飕道:“是不如女孩子的手劲儿轻巧,你等着,我把林淑尔给你叫回来” 说着想要开门,骆浔忆连忙把他拽住,陪笑道:“开玩笑开玩笑,你的力道刚刚好,咳咳,刚刚好” 于忘然差一点笑出来,抬腿踢他,佯怒道:“松开,你换裤子我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于是骆浔忆把他松开了,深知于忘然脸皮很薄,再惹他就要爆炸。 正式登台演出的时候他调整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但是‘林淑尔的微笑’使他有了些纯属多余的揣测,全程偷瞄着站在幕布后监工的于忘然的眼色演完了全程,一下了台他就笑疯了,因为台下有好事者定焦拍了一张站在柱子旁边的‘林淑尔的微笑’,不夸张的说,比‘蒙娜丽莎的微笑’还要神秘! 于忘然要逮住林淑尔问罪,好不容易被他拦住,然后被王朝拽走商量晚上聚餐去哪儿吃,等他发现于忘然不见了的时候,林淑尔说他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应该是送刘雪莹回家了。 只有那个演宫女的女生有幸得知内情,说:“雪莹的东西落在道具室,于忘然陪她去找了” 林淑尔很不齿道:“尼玛中央空调,温暖人家冰冷的小心脏也是要负责任的!” 骆浔忆非常同意她的说法,叫了一声:“对!”说完才发现骆思华也不见了,问道:“我妹妹呢?” 林淑尔指着窗外:“看月亮” 骆浔忆心说今天晚上都快下雨了,哪里有月亮可看,起身出去寻人。 骆思华正坐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图,仰头看着黑的似乎随时会滴下墨水般的天空。 骆浔忆走到她身边坐下,碰了碰她的胳膊,用手语问她:今天开心吗? 骆思华没有回答他,依旧望着夜空,微微翘起唇角,心情很好似的轻轻摆动身体。 骆浔忆很久没见过她这么轻松愉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99 悦的样子了,笑了一笑,然后拿出手机给于忘然拨了个电话,却是无法接通,他放下手机纳闷的看着屏幕,手机屏幕射出的光让他用余光看到骆思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低下了头,正看着他...... 骆思华甜甜的望着他笑,用手语问:干什么呢?哥哥。 与此同时,骆浔忆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刺鼻味道,一阵晚风袭来使他脊背生寒,针芒在背...... 骆浔忆豁然站起身,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又茫然的看了一眼综合楼的方向,拔腿飞奔向综合楼。 第65章 一弦一柱【5】 如果地下室里没有那间封闭窄小的卫生间,于忘然和刘雪莹两个人早就被火势燃及自身,命丧一炬了,于忘然拉住刘雪莹躲进卫生间虽然隔绝了要人命的火苗,但是挡不住滚滚浓烟,他一手死死捂着自己的鼻子嘴巴,一手捂着刘雪莹,但是这个方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很清楚自己抗不了多久,刘雪莹已经被浓烟阻塞呼吸道,失去意识倒在了他的怀里,他本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样下去不是被烟呛死,就是被自己捂死,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就在他呼吸困难意识变的模糊不清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人踹开了,紧着他看到火苗拥簇着一个人影一起向自己扑了过来...... 附中失火,两个学生险些当场被烧死的消息传到校领导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而校长带着几个校领导骨干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晨光已经破晓,像是猜准了点子前来祝贺两个学生劫后余生一般。 于忘然被诊断为一氧化碳轻度中毒,虽然生命体征已经脱离危险,但是尚在昏迷中。 当浑身插着氧气管的少年被护士推出来,于妈妈险些也昏了过去,而于忘然昏迷五个多小时至今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不得不做了最坏的预想,那就是脑死亡,说直白点就是植物人。 这个消息来的唐突又残忍,不光于家三个人无法接受,向阳也痛心不已焦灼难安,后来校领导赶来,没有先向学生家长道歉并安慰,而是先把向阳叫走开了一个小会。 向阳听了他们传递的会议精神,彻夜未眠的脑袋顿时昏胀如斗大,稀里糊涂的觉得荒诞无比,只听到校领导说:“纵火的老疯子我们已经移交警方了,待会儿见到学长家长,就这样说” 向阳:“等等校长,你说放火的是以前常在校门口溜达的那个......那个老头?那个流浪汉?不不不,搞错了吧,虽然他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是他也不可能放火烧学生啊,他的孙子就是前两年失足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他怎么还可能放火烧孩子呢?” “那你说,他偷偷摸摸的住在旧电气室里,为了是什么?疯子,疯子嘛!疯子才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向阳只觉得领导的这一面之词荒诞之极,气过头了竟然想笑:“不是.......这个老头他没伤害过学生,去年冬天还在校门口铲冰扫雪您还记得吗?就算是没地方去了偷偷溜进学校住在电气室,这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啊” 一年前左右,附中来了一个拾荒的老人,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总是背着一只大口袋在学校附近溜达,疯疯癫癫且唯唯诺诺,这位人物的突然造访曾一度引起学生和学生家长的恐慌,惧怕他疯癫猥亵的外表会做出伤害学生的事,所以校方报警让警察驱逐老疯子,老疯子被强行带上警车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可在一个多月后他又回来了,整个人变得更苍老更枯瘪,像一颗已没了根基,垂死的老树,来疯子回来后依旧日日夜夜在校门口附近徘徊,时不时也会被学校保安轰赶,但赶不跑他,直到一次几个高年级青春期的男生挥舞年轻的拳头,在一个放学后的傍晚把老疯子殴打了一顿,老疯子才彻底的消失了,也不知去了那里,向阳当时参与调查这件事,他很清楚的看到一个老人口鼻冒血全身痉挛的躺在地上的景象有多可悲,多可怕,但是这回没人报警,学生家长和校方都不愿意承担责任,当时几个打人的学生家长到学校开会时的态度很是浮躁和不以为然,通篇都是‘我们家xx还是个孩子’‘肯定是那个老疯子先动的手,不然我们家xx怎么可能先动手打人呢,那可是个疯子,我们还没追究学校失职呢!’ 案子就那样很草率的了结了,学生只是口头批评几句,而老疯子却是不知踪影了,到了今天向阳才知道,原来他偷偷摸摸的住进了综合一楼的地下电气室,要不是这场大火把他赶了出来,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住在了全校师生的眼皮子底下...... 向阳说:“校长,他根本没有作案动机啊,一个不存在作案动机的人怎么可能去放火?” 校长说:“他就是个疯子!疯子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向阳还想争辩下去,被校长挥手打住:“向老师,这件事情关系到学校的名誉,难道你觉得咱们的师生队伍里出了异类想要烧死同学,这个传闻很好听吗?年轻人,考虑事情要全面一点,要以大局为重!把事情闹大就成了丑闻,到时候别说我了,你们的脸都没处搁!待会儿见到学长家长一定要统一口径!” 后来见了于家父母,他们先是表示歉意和哀痛,然后如此转述了这番事实,向阳在旁边一直保持着沉默。 不知真相的三个人急需一个凶手来记恨,所以他们选择相信了校方的论调,再者,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选项可供他们选择,在权力之下,任何人都会被蒙蔽被愚弄。 于忘然很幸运,在家人的千呼万唤之下醒了过来,只是摘下呼吸机后肺部依旧火灼般胀痛,被护士推去做了个ct,医生交代多吃萝卜等通气的食物,蔬菜和水果也要多吃,肺里积压的烟尘颗粒只能慢慢排解。 于忘然的大脑逐渐转醒后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刘雪莹的情况,于想蓉红着眼睛蹲在床边对他说,刘雪莹比他幸运,已经被她的养父母接回家了,随后于忘然就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然后校方领导和向阳进入病房向他表示慰问,于忘然靠在床头在他们七言八语的话里面挑出了重点,自己把这桩离奇的纵火案理顺了,警方和校方一起指认的凶是以前老在他们校门口晃荡的拾荒老人...... 于忘然的大脑还处于非常乏累的状态,对此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听了他们的话也表现的非常的平静,像是大梦初醒,意识朦胧,一知半解听不真切的模样。 校方领导离开的时候,于家父母两人出于礼节送他们到医院门口,向阳也就有了单独和于忘然相处的机会。 “忘然,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印象到底是谁放的火?” 向阳一脸焦急的问他。 于忘然的嘴唇抿动了一下,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0 然后又默了片刻,声音暗哑着说:“不是那个老人吗?” “你是当事人,你总得看到了什么东西吧,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 “.......向老师,我头很晕,我想不起来了,而且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只是陪刘雪莹去地下室找东西,除此之外没什么了” 向阳以为他现在的心理状态比较脆弱,经不起深问,放他好好休息后就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于忘然清醒的很,他的心理状态也坚毅的很,他之所以装傻,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是谁的放的火,也就不好指认,若擅自推翻三堂会审的官方结论,他只能给自己添麻烦而已,他很明白自己人微言轻,在盖棺定论的情况下,他想翻案,不可能。 这人太聪明了,就算他怀疑凶手另有其人他也不会说给那些和他的立场完全不同的人听。 刘雪莹或许是被吓糊涂了在胡言乱语,或许是她当真知道内情,但是她现在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受害者,还是做过他前女友的女孩子,于忘然不愿意把这盆让人永世无法翻身的脏水往她身上泼,关键时刻,他还是念旧情的。 找个时间向刘雪莹问问清楚吧。 他这样想着,已经是有八分信了警方和校方的论断,剩下的两分则是不愿意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一个可怜的女孩儿。 于妈妈回家给他做饭,他才有机会问于想蓉:“还有别人来过吗?” “警察吗?” 于想蓉道:“爸爸让他们先回去了” “不是,我的同学朋友们,他们没来吗?” 于想蓉坐在床头给他削苹果:“你说谁?哦,把你从火海里背出来的那个.....骆,骆学艺?” 于忘然叹了一口气:“他叫骆浔忆” 于想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乎,低下头继续削苹果:“没有,就淑尔一个在这儿陪我们守了一晚上,凌晨被她妈妈接走了,骆学艺就没到医院来,爸爸说还要重重谢他呢,但是他没露面” 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只觉得越来越气闷,自己的手机早不知道丢到哪里了,于是接了于想蓉的手机给骆浔忆打了个电话,不料竟是关机。 于忘然又郁闷又失望,索性躺下睡了一觉。 第二天他出院了,没着急去学校,于妈妈非把他带回家养了两天,还一度坚持的让他搬回来住,说现在外面人心太乱,太不安全了,于忘然只差跪下去求他妈收回旨意,好在于峰年在旁帮衬,于妈妈才准予他继续在外面住。 在家待了三四天,于忘然再待不下去了,第二天偷偷摸摸的背上书包去学校了,他前脚刚踏进校门口,后脚就被围观了,因为他人缘好,所以同学们真心实意关心他的占多数,把他当笑话看的还是少数,一路被几个临班的男生拥簇着去到教室,到了教室里引起的轰动也不小,他的课桌周围围了一大帮人,直到上课了才散去,林淑尔跟他邻座的女生换了座位,两人上课的时候不断的收发小纸条。 于忘然通过她才得知,刘雪莹至今还没来学校,听说这回是真要出国读书了。 于忘然皱一皱眉,把纸条揉成一团塞到课桌里,唰唰唰又写了一个扔给了林淑尔,林淑尔火速又给他扔了回来。 于忘然展开一看,久违的窒息感忽然之间又涌到喉咙里来。 骆学长已经退学了,你不知道吗?就在你住院的第二天他就退学了。 第66章 乍暖还寒【1】 于忘然险些跳起来,像是刚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脖子上的血管几乎都爆了起来。 他一把拉住林淑尔的胳膊,低声问:“他为什么退学?” 林淑尔怂的很,立马把他手甩开坐直了身子,写了个纸条扔给他。 我怎么知道啊,我和他的关系还不如你呢!但是我打过他手机,关机,不会也是被吓着了吧。 吓他奶奶个蛋! 于忘然极度想把课桌掀翻以示自己的愤怒,气愤过了头就渐渐转化成忧虑,像是被扔到锅里煎炒油炸一样,他极度难耐的忍到了放学,一出校门就打了一辆出租直奔骆浔忆的家。 房门紧锁,于忘然看着门上那把坚硬的铜头铁锁,心也随之凉了一半,走出骆浔忆租住的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全黑透了,走在铺满路灯的人行道上,就像身在海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路灯下的身影昏昏沉沉,起起伏伏,变幻莫测不真实极了。 于忘然提着书包慢慢走在路灯下,忽然之间感到一阵巨大的惊慌,他搞不懂这种情绪说明什么,他没有很悲伤,他只是很茫然,极度的茫然,像是心里被人挖去了一个大洞,空落落的,让他很惊慌,很害怕,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是想哭的...... 一场大火好像改变了所有人,薛明遥对他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改变,薛明遥一向待他温厚亲和,但是现在他们之间变得有些疏远,于忘然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面,无暇顾及他也就没有注意到,但是薛明遥却是有意的渐渐远离他,于忘然有赖床的坏毛病,往常都是薛明遥拍门把他叫醒,两人作伴去学校,而现在薛明遥总是自己早早的起床,然后独自一人去学校,虽然薛明遥比往日孤寂,但他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增多,疏远了于忘然,拉近了和林淑尔的关系,他依然处于三人小团体,只是这一次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选择了自己偏爱的一方。 于忘然近来情绪有些低沉,这一点他周围的人都看的出来,林淑尔知道他是在为了骆浔忆而困扰,却不知道他为骆浔忆困扰到什么地步,看于忘然现在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开始有些气恼骆浔忆不讲义气,走就走吧,也不讲讲清楚,白白让朋友为他担心,是个只考虑自己的烂人!真自私! 她对于忘然说出自己的想法,骂了骆浔忆几句想为他解解气,不料于忘然听了她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深深的低下头像是强忍着心里的情绪没处发泄,然后又蓦然抬起头,紧紧咬着牙的样子像是心中怀有深仇大恨,可他灼灼的目光即柔软又无奈,悲伤的让人心疼。 林淑尔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轻轻的震了一下,此时的于忘然好像不是她的竹马了,她从未见过于忘然为谁伤神忧虑成现在这个样子,枉她还数次骂他狼心狗肺薄情寡义,现在才得知,原来他是个真正重情重义的。 于忘然兀自沉淀了许久,才扯开唇角极轻的冷笑了一下说:“你说的对啊,要走了也不讲清楚,又没人拦着他” 这句话从于忘然嘴里出来,竟生生染上几分悲怨的意味....... 林淑尔很不适应此时的气氛,尴尬的陪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回光返照一样,把他往前狠狠推了一把。 “哎呀至于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1 嘛,你俩又没拜把子,不知道还以为你媳妇儿跟人跑了呢,别气啦,我带你去散散心” 回到租住的小屋,林淑尔把两人的书包一卸,拽着于忘然就像本市最出名的酒吧出发了,于忘然站在淌着流光的招牌下,起初死活不愿意进去,但央不住林淑尔死缠烂打强拉硬拽还是被她一步步拉向门口。 一个光头男生站在门口检票,见了他俩着实猎奇道:“嘿,你俩真有意思,只见过男的往里骗女的,还没见过女的往里拽男的”说着瞄了一眼他俩身上的校服:“高中生啊,成年了吗?身份证拿出来” 于忘然脸皮薄,听他这番调侃更加不愿意进去了,偏偏林淑尔没羞没臊的拉住他不许他走,转脸向娄小能撒娇求通融。 娄小能却是个认死理儿的,咬准了他们没有身份证就不许进。 林淑尔掏出手机:“我给你报身份证号可以吧,听着啊......咿?骆学长?骆浔忆!你看啊,骆浔忆!” 于忘然像是被雷打了一样猛然回过头向酒吧里张望,几乎是即刻就在混乱的男男女女中找到了骆浔忆...... 恰好正对门口的吧台前,一对男女相对而站,那个女生身材高挑纤细,留着短发穿着一件小小的露出大腿和胳膊的连衣裙,正抱着骆浔忆的腰仰着头笑嘻嘻的跟他说着什么,骆浔忆穿着t恤牛仔裤,套了一件棒球服外套,带着他那顶黑底儿红星帽,微低着头静静的看着那个女生. 这两个人相偎而立,前后不断有人在他们身边走过,像是一振定格的背景画,竟意外的和谐,般配...... 娄小能也回头看了一眼:“你们认识骆哥啊,那就进去吧” 林淑尔鬼头鬼脑的勾头朝里面张望:“那女的谁啊,抱着他那个” 娄小能说:“他女朋友啊,不然还能是谁” 林淑尔楞了一下,大为惊讶的问道:“他有女朋友?” “是啊,都在一块儿半年多了,诶我说你们到底进不进去啊” 此时,那个短发女生娇憨可爱的拉了一下骆浔忆的外套,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了..... “......他有女朋友?”. 于忘然兀自沉默许久,鹦鹉学舌一样又把这句话问了一遍。 娄小能不耐烦:“是啊是啊,要不要我帮你们把骆哥叫出来你们好好问一问啊” 于忘然极轻的牵动唇角冷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酒吧门口。 林淑尔再怎么粗枝大叶胸大无脑,此时也不得不注意到他明显太过异样的情绪。 街道上很安静,只有于忘然步履匆匆的声音把宁静的小道踏的呼嗵作响,林淑尔小跑几步追上他,扯住他胳膊问:“然然你怎么了?你心里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你现在这样我有点害怕.......” 于忘然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似的,蓦然止步,眼睛盯着脚下的街面,轻轻的问:“淑尔,如果他有女朋友,那我算什么?” 林淑尔呐呐的咽了口唾沫,吃力的跟紧他的步子:“你们是朋友啊” “朋友......” 于忘然又沉默半晌,似乎在思考她的话,然后微微皱着眉,很疑惑似的说:“可是他说他没把我当成朋友,他说他喜欢我,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 林淑尔浑身一凛,怔怔的站在原地瞪大双眼看着他。 于忘然转向她,问:“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我该相信他吗?” 林淑尔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变的手足无措起来:“你.......” 于忘然的眼圈陡然发红,语调颤抖着说: “但是我已经相信他了,我还问他了呢,是不是同性恋,他说不是,只是喜欢我,没交过女朋友,那你说,刚才那个女孩儿是他什么人?” 与其说是他在问林淑尔,更像是于忘然在问自己,但是现在他异常的糊涂着,思来想去就是没有头绪,无耐又恼怒的置身在静悄悄的路灯下,强忍着怒火冷笑了一声:“我很相信他啊,我都和他在一起了你知道吗?哦,你不知道,我一直瞒着你们” 林淑尔答不上他的话,又不是该怎么面对他,急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知道呀,你们的事我怎么知道!” 于忘然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路边举起手挡出租。 “......我想等一等” 或许是于忘然的话太过耸人听闻,太过使人震惊,林淑尔真真切切的被吓到了,其惊悚程度不亚于听了一个鬼故事,林淑尔不免陷入胆战心惊草木皆兵的氛围当中,此时任何的外界刺激都会让这个胆小怂包的女孩儿跳起来反击,所以她正在装死以来躲避这场对她来说绝对算得上是“灾祸”,心里正对着于忘然跪拜扣头,我求求你不要说了啊,就当我没听到过这些话,不要跟我说了!这些鬼话连篇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听! 不止她一个一惊一乍仿佛被鬼附身,于忘然也跟魔怔了一样,盯着愈来愈近的出租车上的灯牌,说:“我想等一等,我还是信他” 第67章 乍暖还寒【2】 六月中旬的一个课间,于忘然被邻座女生摇醒的时候正趴在课桌上睡觉,一抬头就见向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站在门口盯着自己,讲台上 的女老师正对着试卷答案照本宣科。 “你说说这是你这星期第几次上课睡觉被我抓住了?” 向阳把他拎到教室外指着他鼻子训道:“你还是班长,同学们都跟你学怎么办?高二正是打基础的关键时刻,你就继续大意吧!” 今天天气不错,除了盛暑的风热烘烘的,一阵阵从窗户钻进来吹得人昏昏欲睡的,那些具有生命力的事物倒是显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就是藏在草丛里的虫子吵了一些,吱吱喳喳叫的让人无法专心学习,只想心猿意马。 于忘然盯着窗外冒着暑气的澄碧天色看了一会儿,抓了抓头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谎话:“我没睡着,就是趴下休息了会儿,听着呢” 向阳的额头上渗出一层汗,有那么两三滴正顺着鬓角往下流,把他本就年轻明润的脸色浸的有几分鲜活的生气,为了贪凉他也褪去了平光镜,倒是比往日跟显得年轻面嫩了,此时训学生,难免少了几分威慑力:“你厉害,你光用耳朵听就能考上哈弗牛津,清华北大” 于忘然就跟他不他一样了,于忘然属于常年都不太出汗的体质,像是跟他们不属于同一个季节,眉目清明神清气爽,脸色莹润眼神清亮,像是从碧水深潭里掏出的人物,与生带着一股逼人的凉意:“我没说我要考哈弗牛津,清华北大” 向阳瞪眼:“那你想干嘛?辍学行商?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大抱负呢于忘然!” 于忘然冷冷的把脸扭开,语气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2 里满是从未有过的执拗和倔强:“或许吧,还没想好” 向阳真不知道这个昔日对教师和家长从不忤逆,言听计从的好学生究竟为什么转变了这么多?或许是一场大火烧的他性情大变?他还清晰的记得就在几个月前于忘然向他吐露过他的目标是去往国内乃至世界上一流的学府深造,当时的于忘然自信卓然,意气风发,从骨子里闪现出少年特有的异彩,当时向阳被他的清澈明亮又自信笃定的眼神灼伤了眼睛,换之今日看来,他的眼神已经不再那么的单纯了...... “把你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给我收回去!中国目前的应试教育出不得你一个异类!收收心,好好读书,明天写一份检讨交上来,不然就把家长叫来,听到了吗?!” 于忘然昂着下巴,扭头看着窗外随风摆动的杨柳枝,淡淡道:“知道了” 向阳万分忧虑压在心头,欲说还休的深深看他一眼,转身上楼:“过来!” 向阳把他带进办公室,于忘然以为他是想再给自己上一堂教育课,不料在他办公室里看到一位警察。 警察坐在一个空闲的座位上正在随手翻开一叠练习册,穿着一套一看就非常热的警服,帽子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露出一头倒刺儿一样浓黑的短发,长得相貌俊朗,骨骼端正,两道眉毛非常浓密,印的他的眼睛黑亮且有神。 向阳向他走了几步:“詹警官,这就是于忘然” 于忘然慢悠悠的朝他们走过去,松散但清明的目光一直看着这位警察先生,因为自打他一进门,警察先生就一直盯着他,他只是没有逃避他人审视的习惯,把他无形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又势均力敌的打了回去而已。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他们没有其他动物灵敏的感官嗅觉,却拥有更胜一筹的观感直觉,他们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皮囊揣测对方的内心,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眼神和他周身的气息去试探对方根基,总的来说,人就是很自以为是的动物。 所以,当两个同样自以为是的人碰到一起,对彼此所留下的第一印象自然是不怎么美好。 詹毅一露面,于忘然心里就大为厌烦,因为这些天他见得警察比以往十七年中见得的加起来都多,无非就是为了半个月前的失火案子,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校方和警方已经盖棺定论了,他自己也已经全力配合了,也早就结案了,为什么这些警察还是时不时的找上他。 果不其然,这位被称为警官的男人一开口就问他校庆当晚的一些细节,向阳出于责任心,一直场陪着。 于忘然坐在警察对面,双手搁在桌子上一下下的捏着自己手指关节,一一回答了警察的问题,也不见焦躁不耐烦,只是态度有些倦怠。 詹毅逐字逐句的把他的话记录下来,例行公事后把笔记本合上,这才抬起头认认真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位少年...... 从于忘然走进来詹毅就暗暗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和骆浔忆交往甚密的竟是这样一位明秀漂亮又斯文温柔的少年,似乎都因该是杨昊那样才属于正常范畴,但是马上他就对于忘然改观,他发现于忘然看到自己的同时压了一下眉心,净水一样的眼神迅速流入江海,那点小小的水花很快归于波涛壮阔的大海,像是在有意的调整了一下心态,刻意的隐藏什么东西。 见到于忘然,他有种不亚于第一次见到骆浔忆的惊艳,然而这两个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上到社会地位,下到人格品行,这俩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但是调查显示,这几个月骆浔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沈少游,沈少游是雇主,而这位于忘然小朋友,貌似是他唯一的朋友。 这一点让詹毅一直玩味到现在,他很想知道于忘然是何许人,今日见了,竟有些‘原来如此’的感叹...... 原来如此,这样的少年,谁会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呢。 话题被他有意的引向当晚逗留学校到很晚的演出人员,提了几个学生名字后,他说到了骆浔忆。 “哦,救你的学生叫骆浔忆吧?高三的?” 詹毅那笔在骆浔忆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撑着额角看到他稍显匆忙的坐直了身子,搁在桌子上松散随意的双手也紧紧的交握在一起,依旧垂着眉目淡淡的回答:“嗯,高三一个学长,他现在已经退学了,您有他的消息吗?” 或许是他太沉不住气,过于急切的打探消息引起了詹毅的怀疑,詹毅目不专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摊开手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他没告诉你他去哪儿了吗?” 于忘然看他一眼,向后一靠贴近了椅背,转头看着窗外说:“我不知道” 向阳正坐在一边批改作业,忽然就被詹毅以需要单独问话的名义给客客气气请了出去,末了詹毅把办公室门关上回来回他说:“同学,我就直说了,我们怀疑放火的另有他人,你是当事人,如果你记得什么奇怪的细节,不要隐瞒,配合我们的调查,告诉我” 于忘然抱着胳膊懒洋洋的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问:“哦,你们怀疑是谁放的火” 詹毅把窗户打开了一扇,然后靠在窗台上,似乎是想抽根烟,烟盒都拿出来了,发现不合适,又烦躁的把烟盒揣进口袋,说:“骆浔忆” “......为什么怀疑他” “他患有双向情感障碍症,精神病中的一种,也就是说他精神不正常,做任何事都是临时起意,这次的火不排除就是他放的” 于忘然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平静至极:“你有证据吗?” 詹毅笑了一下:“证据就需要你提供了,所以我需要你回想一下当天晚上的细节,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于忘然低下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来” 詹毅很惊诧于他的镇定,按理说你的好朋友是个精神病患者想杀死你,不得闹一闹也得跳一跳,然而于忘然去表现的像个知情人一样波澜不惊,这未免有点奇怪。 詹毅不了解于忘然,他不知道于忘然是个极度‘油盐不进’的人,这人骄傲自我又自负,真理在他这里往往不是用来实践的,而是用来质疑和思考的,然而此时面对骆浔忆是纵火真凶的指控,他半是感情偏向,半是骄傲作祟,连质疑和思考都觉得多余又可笑,直接给予推翻。 于忘然忽然恍然状哦了一声,站起身笑着说:“我想起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我的搭档,也就是刘雪莹,她当天晚上戴的耳钉丢了,按理说一个女孩子应该很宝贝首饰才对啊,但是她把耳钉弄丢了,你说奇不奇怪?会不会是她故意把我骗到地下室,然后放了一把火想要和我同归于尽呢?情杀嘛,谁都知道我们俩交往过,电视里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3 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我觉得这一点很可疑,建议你们把刘雪莹监控起来,好好调查她” 于忘然讲故事一样边说边往门口走,末了回头冲他一笑:“她的精神看起来也不太正常,我怀疑她也是精神病患者” 詹毅没想到竟会被他愚弄嘲笑:“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于忘然同学” 于忘然不紧不慢的把门打开,背对着他头也不回的笑说:“那你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吗?” 一出门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向阳,向阳见门忽然被打开紧接着于忘然脸色铁青怒火中烧的走出来。 “老师!” 于忘然毫无顾忌的站在走廊里冲向阳喊道:“你领我见的什么人?警察还是刽子手!执法者就可以胡说八道不用负责了吗?这种人一旦当权,我们全都是暴民!” 这几句话从他嘴里出来的效果可谓余音绕梁振聋发聩,整个楼道里都响着回声,有几个老师走出教室一探究竟, 于忘然脸上余怒未消,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詹毅,樱花一样漂亮的双唇勾起一个非常凉薄冷漠的笑容:“你想抓骆浔忆?等我真死了吧” 第68章 乍暖还寒【3】 于忘然把前来问询的警察臭骂了一顿的消息很快就在校园里传开了,学校领导为表歉意,亲自把詹警官送至学校门口并且向他致歉,民不压正,更何况于忘然说出的话是那么的具有政治意义里的反动性,万一这个学生的言论流传出去传到教育厅耳朵里,学校的声誉定要受损。 “这种人一旦当权,我们全都是暴民!” 这句话可真不是能随便说出口的,更是没人敢说出口,还真看不出,纸包棉花似的于忘然同学,什么时候有的这番觉悟? 校领导很气愤,当即就要传唤于忘然谈话,但是向阳替他婉拒了领导,言曰于忘然同学去医院复查了...... 于忘然没去医院,他也根本不需要再去复查,这些日子青瓜蔬菜清粥淡菜吃下去,他的心肝脾肺肾基本上被涮了个干干净净,向阳帮他打马虎眼而已。 其实于忘然哪儿都没去,告别他口中的合法暴徒,连书包都忘记背上,擅自翘了课径直去了学校后门,也没离校,在学校后门花坛上坐了两节课,快到放学的时候给林淑尔发个短信让她把自己的书包拿出来。 林淑尔跟着放学大军浩浩荡荡出了教学楼直奔学校后门,瘦弱的肩膀上扛了两个大书包。 “你拽了呀,骂完警察还翘课!” 于忘然一言不发的把书包接过去背起来,又往学校正门走去。 学校大门外的人行道上,向阳推着一辆自行车站在树荫下正和薛明遥说话,见于忘然出了校门就朝他招了招手。 于忘然垂着眼睛朝他走了过去,柔软漂亮的嘴唇紧紧绷着,显露出倔强执拗且很不情愿很不领情的样子。 “你最近很浮躁啊于忘然同学,承认吗?” 向阳笑呵呵的看着他问。 于忘然接受批评,但他轻易不改:“承认” 这人在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上承认错误承认的从善如流,他这么干脆利落,到成了向阳一个人的独角戏了,向阳万分心累且无语的看了他一会儿,碍于薛明遥和林淑尔都在场,只苦口婆心的说:“把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好好想一想,想一想你想成为哪块料” 于忘然点点头:“是,老师,我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料” 向阳顿时就觉得他简直油盐不进不可理喻,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想搭理他了:“你最好掂量清楚!” 眼看向老师生气了,林淑尔也不知是护着谁,往前蹦了几步凑近向阳笑嘻嘻道:“别生气,老师,他被火烧坏脑子以后就变成火云邪神了,见人就怼,谁都不服,您别搭理他,给他脸了呢!诶,老师,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到你家去” 向阳问:“到我家干什么?” 林淑尔揪着书包带笑说:“明天不是周末嘛,我想找你做作业,正好你辅导辅导我嘛” 向阳默了一下:“......你的两位好朋友都是年级前三名,你学到他们的一星半点就是回报师恩了,你应该充分利用你周围的资源啊林淑尔同学,老师等你周一交上来的作业” 林淑尔再怎么彪悍外放也是个女生,还是个正值青春期的女生,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心上人看破不说破且装聋作哑扮糊涂给按压了下去,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抿着唇角不再言语,两腮上默默红了一片。 林淑尔虽然傻,但她不痴。 几人之间的气氛陡然陷入沉默,均是各怀心事心不在焉,于忘然平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通情达理晓一知十的优点,现在丢的一点没剩下,他的世界由本来空旷虚无,囊括万物,像个自由自在的侠士一样来去潇洒心思纯净,而现在,他的世界被圈属成一片小小的瘠土,无心向外张望,一心只等着黑土地开花,真不知他是在进步,还是退步。 到真应了他说过的那些话,我的七情六欲落到了别人身上,如果不找到他,我就不再完整了...... 他现在心境闭塞狭隘,像个昏君一样闭塞圣听,全心全意的以自己的事为重,以至于薛明遥跟着向阳离开的时候向他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楚,只含糊的点点头。 “薛明遥今晚不回去了,那我去你们那住一晚吧?” 林淑尔和他走在中心公园的河堤旁,问他。 于忘然:“......眀遥什么时候说他不回来了?” “刚才啊,刚才他说他去向老师家里补习,今晚上不回来了,你不是听到了吗?” 于忘然终于觉得自己不能以目前的状态继续下去了,在这么心不在焉迷迷糊糊,过马路都危险了。 他抖擞精神深吸两口气,忽然刹住脚步看着街对面的超市说:“我想吃排骨,不,吃鸡” 说着往街对面走:“走吧,买只鸡请你吃” 林淑尔早就受够了他那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巴不得他提起一点对生活的欲望,不然她真怕于忘然会抑郁,现在于忘然要请她吃鸡,虽然心里一直再质疑这位少爷可能连鸡的尸体都没摸过,但她很捧场的跟他去了超市,依靠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下厨经验帮他挑了半扇鸡,于忘然又买了很多新鲜的蔬菜,管他会做不会做,爱吃不爱吃,先买了再说。 后来结账俩人的钱加起来才把那些大包小包提出超市,刚出超市大门林淑尔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要废了,于忘然把她手里装着饮料和啤酒的袋子接走,又向隔壁的一家蛋糕房走过去:“请你吃甜品,钱就不还了” 林淑尔对他这一占便宜的抠门行为嗤之以鼻,提着轻便不少的购物袋走在他身后:“我帮你付多少钱?买一块蛋糕才多少钱?你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4 可真会算账......诶!” 于忘然在前面走的好好的,胳膊忽然被她用力往后拽了一下,压在手上的重物差点被他拖倒,咬着牙根回头就要骂,手腕又被她紧紧捏了一把:“你看,那是不是骆浔忆?” 林淑尔抓着他的手往蛋糕店玻璃橱窗后扬了扬下巴,那表情活像见了鬼。 于忘然跟着她的指引看过去,果然在蛋糕房里看到了骆浔忆,还有那天晚上在酒吧见到了短发女生,他们两个面对面坐在店里的卡座里,神情严肃的在说些什么,尽管骆浔忆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帽檐遮到了他的鼻根,但是于忘然还是一眼就认准了他...... 骆浔忆的打扮有些怪,酷暑天气里,他却在短袖外面穿了一件美式连帽衫,连帽衫上的帽子还罩在了头上盖住了他的帽子,把他的脸遮挡的很严实,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态插进牛仔裤口袋,外套的拉链也被他拉到了最高,掩住了下巴,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被装在套子里的人,而他对面的女孩儿,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正在冲他发脾气一样神情冷峻又愤怒。 林淑尔出离的愤怒,扯了一把于忘然的手腕问:“你跟他是真的?” 于忘然盯着橱窗后的两人默默的打量,淡淡回道:“那怎么样才是真的” 于忘然说话一向有些晦涩难懂,林淑尔只从他的态度中确定了他的答案,把手里的东西尽数塞给他,一身清爽的杀进了蛋糕房。 于忘然从来都没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习惯,依旧按照原计划进店买甜品,只比林淑尔晚了几步而已。 林淑尔一进去,正对门口而坐的骆浔忆就看到了她,只见她满面怒色的朝自己走了过去,浑身着火一样气势逼人。 “林淑......” “学长!” 林淑尔干净利落的在他们桌子前刹住车,抱着胳膊气势凌人的冷笑道:“你好啊,好久不见” 骆浔忆仰头看着她,神情与其说是镇定,不如说是沉寂,他每间的疙瘩一直没解开,也没有因为与林淑尔的不期而遇更愁闷,语调平和的反问:“你和于忘然一起来的吗?” 说话间,只见于忘然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把东西放在收银台前对服务生说了句暂时放一下,谢谢,然后就走到了陈列糕点的橱窗前,弯着腰背对大堂里的几个人,认认真真的挑选起来。 “是啊,我们一起来的啊” 林淑尔把音调拔的很高,挑衅一样转头看了詹镜一眼,斜开唇角笑的很假很夸张:“学长,这位美女是谁啊,给我和然然介绍一下呗,很漂亮啊,比你大吧?看的出来呢,诶?是你女朋友吗?是吗是吗?学长?你看我啊,看于忘然干嘛,他又不想搭理你” 骆浔忆慢慢回过头看向她,终于把眉头拧的更紧了,敷衍的笑了一下:“不是,她是我朋友” “朋友?上上个星期我和于忘然去蓝夜玩儿,就看到你跟这位姐姐在酒吧里喝酒跳舞呢,门口检票的小光头都说了,你俩谈恋爱呢,这怎么回事?” 骆浔忆坐正了身子把胳膊搁在桌子上,微微把头低下,本来就压得很低的帽檐此时几乎盖住了他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干燥发白的嘴唇,道:“没有,我们没有在谈恋爱,只是朋友而已” 林淑尔斜着眼睨视他:“那你在跟谁谈恋爱呢?” 她这句话问出来,不光是骆浔忆,连在橱窗前拿糕点的于忘然也忽然没动静了...... “你谁啊” 就在林淑尔等他回答的时候,詹镜满面冰冷的不耐道:“管的有点多吧小姑娘,有你的事儿吗?” 林淑尔心里的火磳的一声就冒起来了,抱着胳膊悠悠转向她:“又有你的事儿吗?你又是谁啊,他女朋友啊?我又没跟你说话,戏太足了吧大姐” 詹镜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我跟他是什么关系轮的到你管吗?你有资格管吗?特意跑来找茬的是吧小妹妹!”说着怒喊了一句:“骆浔忆走啊!” 林淑尔跟她打接力赛一样也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掉头冲骆浔忆横眉怒目道:“你跟她走也行,把话说清楚了!” 詹镜几乎在暴跳:“有什么好说的?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你有病吧你!” “你才有病!你抢人家男朋友你不要脸!还有你骆浔忆,你要是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你更不要脸!” 詹镜情绪低沉的时候一向偏激,偏激起来极易走向谷底,她被激怒后往往无心恋战,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此时林淑尔无疑是把她逼入了谷底,她愤怒且消沉,抓起自己的手包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沉默许久的骆浔忆忽然抬起头对着詹镜的背影低吼了一句:“站住!” 詹镜停下了,抓着手包浑身打颤:‘我回家!’ 林淑尔一向得势不饶人,拦在骆浔忆面前防止他去追,扬声道:“回家就让她回啊,天晚了是该回家,赶快回去吧” 詹镜的高跟鞋笃笃笃响了几声,人已经走到了店外,骆浔忆按着桌子豁然站起身:“詹镜你他妈的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门外的女孩浑身一哆嗦,站在招牌下老老实实的不再动弹。 林淑尔快被他气疯了,支起胳膊张牙舞爪的吵闹:“你也太操心了吧骆浔忆!她想回家就让她回啊,不记得回家的路还是不会搭公交车?正好我也不想一个人回家,不如你把我送回去怎么样啊!” 这时候于忘然把挑好的糕点交给服务员打包,赶过去把林淑尔往后拉了一把,对骆浔忆说:“我们得谈一谈” 骆浔忆垂着头沉默不语。 “......你的手机打不通,我的手机一直是通着的,给我打个电话,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不要再拖了,就今天晚上吧,我等你电话” 骆浔忆低低的嗯了一声,沉默了一阵子,说:“她自己一个人不安全,我把她送回家” 于是于忘然主动给他让开一条路,骆浔忆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第69章 乍暖还寒【4】 当骆浔忆从他面前走开的时候,于忘然极度的气愤懊悔,气他竟然真的撒手离开视自己为无物,悔自己怎么没有把他留住好好问个清楚明白,说到底还是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一个三角关系里充当弱势的一方,争夺对方的去留,哪怕他很在乎,他也要装作坦然潇洒又无所谓,况且对待骆浔忆,他已经失格太多了,再继续为了骆浔忆降低自己的尊严和人格,他就不是于忘然了。 在某些方面某些时候对待某些人,他是非常的高傲且无情。 这人就属于宁可堵着一口气把自己憋死,也不会给自己铺台阶的傻蛋,林淑尔心里笃定,就算他真正遭遇了现代陈世美,骆浔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5 忆要和怀了他孩子的狐狸精双宿双飞,他都绝不会开口留人,他极度的可笑,顽固,冥顽不灵又自以为是,是个但凡看穿他皮囊的,都不愿和他深交的主儿,此时此刻林淑尔倒没那么气恼骆浔忆了,现在她气死了于忘然,回到家里指着他鼻子骂:“你就装吧,老娘豁出去了帮你留人你都不领情,你还装大度,帮你纯属浪费感情!” 于忘然也是一肚子的气闷没处撒,被她抢白了几句心里更加郁愤难平,把购物袋往地上一放坐在客厅沙发上生闷气,脸上低迷又沮丧,林淑尔看了也不再忍心数落他,只坐到他旁边默默无言的陪着他生气,跟吞了一嘴的苍蝇一样,面色极其的难看,一肚子的话憋在喉咙里咳不出咽不下的倒霉模样,过了半晌,终于忍无可忍的的说了句:“什么人啊” 她这句话骂了两个人,分解开来就是,骆浔忆是什么人啊值得你这样,你什么人啊于忘然,早晚别扭死你! 林淑尔说:“于忘然,我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你们俩真好了?谈恋爱了?” 于忘然把一个抱枕塞到怀里紧紧揣着,没什么精神道:“嗯” “......我的天,什么时候开始的?谁提出来的?嗨,看你这样你可能主动吗?肯定是那货招你的吧?你傻啊,为什么答应他,那货看看就好了不能近身的啊,这一点连我都清楚你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鬼迷心窍了吗你?现在好了吧,脚踏两条船,还他妈的男女双拼,太不是东西了吧,办出这种事真够恶心的!” 于忘然皱了皱眉,显然林淑尔这番话一竿子把整条船都打翻了,一马当先判了他们死刑,让他非常的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面对。 “先别乱说,等他解释” “那货跟你解释吗?!刚才在蛋糕房里我拦着他不让走,你还不乐意了,你就是在恶心自己!” 于忘然有些无奈道:“你拦的住他吗?” 于忘然心里很清楚,虽然骆浔忆对他做小伏低百依百顺,但他跟自己一样,是个极有主意的,骆浔忆性格里强硬的一面只是对自己隐藏起来了而已,他可以很随和可亲,也绝不会任人摆布。 林淑尔被他噎了一下:“......那我拖一拖总可以吧,你可是二话不说就放人啊大哥,谁比较虚伪啊” 于忘然抬眼看她,大大方方的承认:“我” 说完提着菜走到厨房,挑出一把芹菜坐在餐厅摘叶子,边摘边说:“他答应了会给我打电话,问题总会说清楚” 他这句话实在抱有诸多幻想,林淑尔很无奈的想,果然纯情啊...... 林淑尔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慢吞吞的跟他一起摘芹菜,时不时瞄一眼于忘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眼睁睁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指针往前走了一大步,除此之外没什么动静了。 于忘然起初在等,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等,余光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机,等了一个小时后他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于是拿了芹菜去水槽洗,留林淑尔自己爬在餐厅桌子上替他盯梢。 林淑尔在心里恶狠狠的咬牙,把骆浔忆翻来覆的骂的时候于忘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震动音传的满桌子都是。 于忘然浑身一凛,抬腿要过去的时候见林淑尔叹了一口气,说:“你妹” 说罢就替他接了,和于想蓉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转述了于想蓉让于忘然明天回家的口谕,挂了电话偷偷去瞄于忘然。 只见于忘然正垂着头洗菜,脸上五官平整,只是眼睛里微微失神,扯了扯唇角淡淡道:“没事,他不会打过来了......我比你了解他,他就这样,跟我一样自私” 林淑尔不敢再轻易搭茬儿,一脸的失意惆怅心如死灰,好像那个即将失恋的人是她似的,随后有人敲门,她才打起了点精神:“这么晚了是谁啊?你不是锁大门了吗?” 于忘然:“可能是眀遥回来了,他也有大门钥匙 ” 说完擦了擦手上的水,朝门口走了过去,打开门的一瞬间,却愣住了...... 骆浔忆靠在门口,还穿着下午那身衣服,帽子也盖在头上,在除去门板的阻隔的同时目光对准了他的眼睛,略带犹豫迟疑的对他挑唇一笑:“晚上好” 于忘然自己都没察觉他对骆浔忆有多么的纵容,好像他的出现就表示林淑尔方才散出的谣言不攻自破,他对骆浔忆的包容和原谅来的迅猛且悄无声息,此时此刻面对骆浔忆,他心里先前积攒的怒火早就被排解了个干干净净,绞断肝肠的忧心疑虑也卸下重担飞升上天。 看着骆浔忆站在自己面前,一挑眉,一勾唇,说一句晚上好,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这种委屈凝聚在他的眼睛里,让他微微垂着湿润柔软的眸子刻意回避骆浔忆的目光,看他一下便迅速的别开眼,迟了好一会儿才说:“嗯” 骆浔忆抿了抿干涩的下唇,把目光从他移开,垂眼看着地面轻轻叹了一口气。 于忘然没留意自己随着他的动作咬了咬下唇,默不作声的往旁边站了一步,随后骆浔忆看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看到正对客厅的餐厅里坐在林淑尔,林淑尔正睁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骆浔忆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 半个多月没见,骆浔忆似乎也改变了,他还是以前的样子,不过整个人的气韵却是说不出的异样,如果说骆浔忆从前张扬外放,那么他现在则是非常的深沉内敛,这一点从他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于忘然很善于观察别人的眼睛,他可以从一个人的眼神里看出对方的品性和阅历,就在刚才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和骆浔忆对视的时候甚至感觉到陌生,从前骆浔忆的眼睛明亮又澄澈,像横在蓝的发紫的天空上的一块画布,而现在,那块画布上无端被泼了诸多墨痕,那些七零八落的忧伤无处安放,只能悄无声息的消隐于空,隐藏在洁白的云彩背后,也就让原本美丽绚烂的灿阳,变的不是那么的明媚了...... 大起大落的情绪让于忘然的思绪乱成一团,紧皱着双眉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回到厨房继续洗菜。 这会儿,骆浔忆像是一只在外淋了风雨回到家的小狗一样垂头搭脑的跟在于忘然身后来到了餐厅,双手揣在牛仔裤口袋里,低着头站在那里,看起来颇似低头认错认罪伏法。 于忘然忽然把哗啦啦流水的水龙头关上,湿淋淋的双手按在水槽上,抬起头看着他问:“那女孩儿呢” 骆浔忆迟疑了一下,说:“她叫詹镜,最近她状态不好,她哥哥托我照顾她,所以......刚才我把她送回家了” 于忘然点点头,拉扯唇角露出一个轻薄的笑容,紧接着又问:“酒吧里的人说她是你女朋友?”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6 骆浔忆蹙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说话动作都像是老旧的生了锈的机器一样,有些迟钝,直到听到他这句话才迅速的给出了解释,双眼拨云见日般悠的亮了起来,对准他的眼睛说:“没有,不是,她......你知道的,她不是我女朋友” 于忘然看他片刻,紧紧绷着唇角从冰箱里把买的半只鸡拿出来放在案板上,掂起菜刀就朝鸡腿上砍了下去:“我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蹿着狠劲儿的一刀砍下去,把林淑尔吓一哆嗦,林淑尔缩在椅子里,努力降低存在感恨不得离他手里那把刀十丈远。 骆浔忆也是愣了一下,再开口时口条利索多了:“她不是,我也没交过女朋友,我以前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真的,你信我” 又是这三个字,你信我,于忘然还真说不出口‘老子不信你’,就算是赌气,他也不会说出口,这种为逞一时口舌之欲而用言辞中伤自己喜欢的人的蠢事,于忘然从来不会干,他也是巴不得骆浔忆开口求和,把事情解释清楚,无论骆浔忆说什么他都会相信,不是欺骗自己,而是他当真相信。 现在骆浔忆低三下四的对他说,你信我,于忘然就算有再大的疑惑和顾虑,也不得不暂时的抛到脑后,心里对他的恼恨也就去之□□,剩之一二。 “我躺在医院等你去看我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连学都不上了,我并不是说我有资格左右你的选择,但是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你他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跟一个路人有什么区别?我还不如你那个状态不太好的朋友!告诉你,我的状态也不好,坏透了!既然你管杀不管埋就别把我从地下室背出来啊,早知道你会这样对我,我绝不要你救,拉住你同归于尽!” 于忘然声嘶力竭的细数他的三宗罪,字字铿锵的像是钉在十字架上的木楔,那狠绝凛冽的神情说明了他言出必行,当真会拉着骆浔忆同归于尽。 骆浔忆把头上的帽子掀掉扔在餐桌上,捋了几下枯枝乱草似的头发,许久才哑着声说:“对不起,当时......我把你送到医院,等叔叔阿姨到了,我就走了” 于忘然的眉心死死的拧着,咬牙切齿道:“撒谎,他们说你一直都没露面” “他们没看到我” “那你为什么要走?” “......思华出事了” “她怎么了?” “她生病了,旧疾,很重很重的病” 于忘然露出一个寒风噬骨般的微笑:“......所以你就把我当成死人?” 骆浔忆揉了揉额头,无奈道:“我很愧疚,很自责,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那样的事,我不能面对你,所以我躲起来了” “你躲起来打算再也不见我?” “这些天发生了很多我意想不到的事,太乱了!我需要时间去整理去解决,我怎么可能不想再见你?我怕你再也不想看到我!” 于忘然把菜刀扔下,几步冲到他面前:“关我什么事!为什么你每次躲着我的时候都把我当成那个一直在回避的人,明明是你!” 骆浔忆愣愣的看着他,一时哑口无言,沉默许久才说:“对,是我,对不起,我把你看的太重了,总是怕你会离开......你说得对,我太懦弱了,以为只要躲着你,你就没法提出和我分开......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于忘然死死攒着拳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从没想过和你分开,你总是让我相信你,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只要你待我认真,我也对你认真,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和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一样,所以咱们两个势均力敌,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绝不会离开你” 这人听起来像是表白的一番话,却说的像是判词,于忘然现在就像一个正气凛然刚正不阿的神父,虽然他言辞激烈,神情凶狠,但是他正站在十字架前沐浴在圣光之下,宣读着对自己的爱与宽恕,以他自己单纯直白又偏激的方式,可爱的就连真正的魔鬼见了都会匍匐在他脚下...... 于忘然还是生平头一遭把压在心底的心事全说出来,到头来把自己掏了一个心肺空空,通体舒畅,心里的郁结自然也就发泄了干净,昂首站在骆浔忆面前,顿感自己更加坦荡无畏,心思磊落,连身高都比他高了好几个头,狠狠斜他一眼,然后回到厨房拔出菜刀继续剁鸡肉。 刀刃夯进菜板的声音哐哐哐的冲撞了餐厅里波云诡秘的沉默,骆浔忆被罚站一样肃立着沉默,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龟缩在椅子上许久的林淑尔真后悔自己怎么多管闲事被卷了进来,只觉得她要是在这么压抑的环境里待下去,迟早留下心理阴影不可,于是跟溜街的耗子一样耷眉丧眼小心翼翼的走出餐厅,默默的蜷缩在客厅沙发一角,捧着手机装隐形人。 于忘然把半只鸡剁的乱七八糟七零八落,丢进水槽冲水的时候捎带脚的瞟了一眼还在站军姿的骆浔忆,冷冷道:“还站那儿干嘛,没事可以走了” 骆浔忆:“......我想抱抱你” 于忘然:“......” 骆浔忆笑了一下:“行吗宝贝儿,我快支撑不住了,要倒了” 于忘然心说你下盘稳固,没有几阵龙卷风来回吹,你轻易倒不了。咬一咬牙狠一狠心就要无视他,岂料听到他说:“我很想你” 于是他麻溜的洗了手朝他走了过去,充□□体力行的展示了什么叫做投怀送抱,被他紧紧拥住的时候才想到,对啊,我为什么要走过来,让他过去不行吗? 客厅里林淑尔一脸哀怨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针扎入眼似的再不往餐厅看,默默的低下头继续刷微博。 久而久之,于忘然听到了他洒在自己耳边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低声问道:“你睡着了?” “没有,有点累” 骆浔忆的声音变得非常的疲惫无力,闭眼在他耳边说:“这些天脑子里太乱,没睡好” 于忘然握住他的胳膊把他推开,看了看他眼睛下面的两片青乌:“你吃饭了吗?” “没有” “先去我房间里睡一会儿,我做好饭叫你” 骆浔忆弯下腰用额头低着他的额头,有气无力的笑了笑:“你会做饭?” “看你做那么多次我也会了” 于忘然把他往后推了一把,转身又回厨房了:“做不成我就煮速冻饺子,你快去我房间躺一会儿” 骆浔忆一步三回头的,拖着步子进了他的房间。 第70章 乍暖还寒【5】 于忘然把林淑尔叫过去帮忙削芋头,言曰要做一道芋头烧鸡,林淑尔削着芋头皮儿瞟了几眼他明显异于之前的脸色,心里替他高兴的同时,又跟吞了两斤生铁下肚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7 一样满腹愁闷不安。 于忘然聪明绝顶,把理论应用到实际对他来说只是一叠小菜,虽不应用的多么熟练,完美,但是没出什么大错,把芋头丢进锅盖上锅盖等收汁儿。 他等了不到一分钟就管不住自己的腿,离开厨房朝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交代林淑尔:“看着锅,差不多了叫我一声” 房间里很黑,开门的一瞬间就着外面餐厅里渗进去灯光,于忘然看到躺在他床上的人影仰起身子往门口看了看,然后倒了下去,说:“是你” “怎么不开灯?” 于忘然拍下墙上的开关,把灯光调成暖光的色调。 “进来陪我躺一会吗?” 骆浔忆把手掌垫在脑后,看着他笑问。 于忘然看他一眼,走到衣柜前背对着他脱掉身上的衬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低领t恤换上,走到床边说:“往里面一点” 骆浔忆有点诧异,一脸喜出望外的往里面躺了躺,笑说:“于先生很好客啊,管吃管住管陪|睡” 然而于忘然起初没有心情和他插科打诨讲笑话,上了床和他面对面躺着,瞅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眼,很想问他点什么,但他自己脑子太乱,那些想法跟满地野草一样一茬茬的疯长,没个头绪,而且,骆浔忆现在注视他的眼神太过于温柔,也就就把他的疑问溺死在了心腹中,满腹忧虑尽扫,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 “......我现在算是陪|睡吗?” 于忘然摸摸他的脸,不知从哪来的默契让他察觉到骆浔忆需要他用温柔且包容的方式对待他,他现在经不起任何拷问,只能温柔以待。 有那么一瞬间,于忘然一点都不生他的气了,而是非常的心疼他,虽然这种感情来的莫名其妙,但是非常汹涌强烈,让他感到自己对此人负有某种责任,什么责任?他想不通想不透,反正就是不能离开他,骆浔忆注视着他的眼神也像极了认主的宠物,渴望从他这里得到些许爱怜和温存...... 于忘然本来以为他们之间,骆浔忆才是那个占领据高点保留最多骄傲和尊严的一方,本来都做好准备为他改一改自己极度自我的脾气,但是骆浔忆却没有让他这么做,虽然他一直没说出口,但是于忘然却能知道,他对自己说的是,你很好,你非常好,我们两个之间你不用做任何改变,我来迎合你就好。 他很明白极有锐气的骆浔忆为了迎合自己摆出了低姿态,沉溺在温情的时候还不曾察觉,只当是理所应当习以为常,在冷却的这些天他反而明白了,现在骆浔忆去而复返回到他身边,依旧用他最温柔的姿态面对自己,虽然受了一些委屈,但是和他从一而终的温柔相比,根本不算得什么,于忘然也是头一次领会到,珍惜两个字因该怎么去做。 克制,包容,并且温柔,就是一段感情中最好的调停剂。 “想听真话吗?” 骆浔忆眉梢藏笑,反问他。 于忘然点点头:“说” “还不算,除非你到我怀里来” 于忘然扯开一边唇角笑了笑:“精神很好啊,不困了吗?” 骆浔忆眼角眉梢全是倦意,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的搂着他,闭着眼睛说:“不困了,就是头有点晕,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 “你低血糖吗?” “有一点,有糖吗?” 于忘然翻身起来在抽屉里找糖,好一通翻箱倒柜才在写字台抽屉里找到一袋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硬糖,拿了一颗剥着糖纸回到床边:“先吃一个吧,饭马上好......” 话说一半及时收声,因为骆浔忆平躺在床上,右手手背盖着眼睛,胸膛起伏有致,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于忘然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停在他干燥发白的嘴唇上,然后按住床铺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声问:“骆浔忆,睡着了吗?” 骆浔忆的呼吸停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低不可闻道:“没有” 于忘然把糖块放在他的唇间,看着他张开嘴伸出舌尖把糖块拖进嘴巴,来回转动几番末了探出舌头舔了舔下唇...... “黑糖味的” 骆浔忆弯着唇角说。 “好吃吗?” “嗯,很甜” “我尝尝......” 骆浔忆把手拿开,睁开眼去看他,就见他低下头吻在了自己嘴唇上...... 其实于忘然很少主动,也可以说是从来不主动,他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处于弱势,亲近这种事也就轮不到他主动去讨要,骆浔忆曾笑他不会配合,从来不主动伸舌头,非得勾引挑逗好几番才略有表示,也就此事不足以为旁人道矣了,倘若有第二个人知道,于忘然非得落个装模作样自视清高的性冷感的名声,但骆浔忆明白他不是,在情|欲方面于忘然从不藏着掖着,前面说过,他清纯又放浪,闷骚又直白,他想要什么他会直接做,他不想过于热情是因为他更想静静的享受对方给他带来的温存,他虽血气方刚,他也沉稳睿智。 然而现在于忘然扮演的主动的那一方,抬腿跨坐在骆浔忆腰腹上,揪着他的衣领吻的热切又深入,一块黑糖在两人唇舌间转来转去没个归属,带着甜味的气息在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密密麻麻的发酵...... 于忘然热衷于追逐那颗糖,小孩子放风筝般有收有放,欲擒故纵,骆浔忆受不了他躲躲闪闪碾碾转转,把那颗糖从他嘴里抢到自己嘴里,然后咬碎吞了下去,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死死擒住了他的舌尖...... 林淑尔在厨房看锅看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见于忘然出来,打开锅盖尝了一块芋头,觉得软绵绵的熟透了才扯开喉咙冲着紧闭的房门喊于忘然,喊了好一会儿才把于忘然叫出来。 于忘然拉开门,整了整身上的t恤急匆匆的走到厨房:“你放什么了?” 林淑尔没留意他明显鲜润不少的嘴唇颜色,说了一句什么都没放,然后拿出碗盛米饭,她把米饭摆到餐桌上的时候骆浔忆也出来了,对她点了点头就熟门熟路的去了卫生间。 “那条是你的毛巾?” 骆浔忆洗着脸问。 “左手边” 于忘然冲洗手间方向喊了一声,然后把菜也盛了出来,尝一口汤水儿,忍不住赞叹自己:“我真是太牛逼了” 骆浔忆洗完脸回到餐厅,看着这盆卖相颇好的芋头烧鸡问:“你做的?” “是啊,怎么样” 虽然话这么问,但是于忘然的眼神告诉骆浔忆,他可听不得不好。 骆浔忆在他后脑勺上揉了一把,从善如流的在他身边坐下道:“肯定好吃,你多聪明啊” 坐在他们对面的林淑尔只觉得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实在难熬,再看这俩人一眼,她就要心肌梗塞而亡了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8 。 在这两人的迷之对视下,林淑尔默默的往碗里拨了菜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调一个综艺节目下饭。 她还是头一次发现,于忘然谈起恋爱,也挺吓人的。 林淑尔看着电视下饭还一心二用,一边往嘴里塞米饭一边竖起耳朵留神听餐厅里的动静,起初他们俩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说着说着于忘然的嗓门就高起来了,林淑尔这才听明白他们在说骆浔忆这次的辍学事件。 骆浔忆说他成绩不好,除了语文好一点,其他全都勉强及格,考不上什么好大学还不如不上。 于忘然说,你的成绩确实不好,但是不能成为你退学的理由,很现实的说,没文凭是件不光彩的事,除非你很有钱,你有钱吗? 骆浔忆说,我没钱,我也不想很有钱,我平庸,散漫,没想过往更高的社会阶层上拼搏。 于忘然说,那你现在准备干嘛? 骆浔忆停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没想好,最近我特别累,想缓一缓再做打算。 于忘然说,等有什么打算,告诉我。 他这句话说的很认真,甚至有某种警告意味,骆浔忆向他保证:“好” 骆浔忆饿的不轻,于忘然给他盛了三次饭他都吃进去了,吃完饭自觉地要洗碗,但是于忘然不让他干,把林淑尔招过去洗洗碗了,理由是:“饭不让你做,干点活行吧,不然你还白吃白喝白住啊” 林淑尔瞬间认清他见色忘义还狼心狗肺的真面目,愤愤的指着骆浔忆都快哭出来了:“那他呢,他不也是白吃白喝白住吗?!” 于忘然把骆浔忆看了一眼,脸不红气不喘道:“他都一个星期没睡好觉了,你看看他黑眼圈,还忍心让他干活吗?你不心疼我心疼” 林淑尔:......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骆浔忆也看出来了,某些时候,于忘然的脸皮比他还要厚。 被心疼的那个破天荒的感到不好意思,抬起手捂着眼睛不敢面对林淑尔,悄悄的溜回了房间。 于忘然又哄了林淑尔两句,回到房间看到骆浔忆又躺在床上了,拿了一本他放在床头的书正在翻,见了进来了就说:“过来睡觉吧,我快困死了” 于忘然朝天翻个白眼:“吃饱了就睡,猪也没这么高的效率,你睡你的,我做作业” “明天不是周末吗?明天做不行吗?” “就是为了明天能跟你瞎混,今天晚上才要格外用功,好了别吵我了” 骆浔忆嘿嘿傻乐两声,果然不再出声吵他。 于忘然把大灯关了只留写字台上的一盏台灯,埋首于案牍之中看着手中的物理卷子半天没下笔,好半天才把圆珠笔搁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对他说:“你别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写不下去” 于是骆浔忆翻个身背朝他闭上眼睡了。 第71章 唐泽雪穗【1】 于忘然鏖战到凌晨才把该做的功课做完,头昏脑涨的躺到他身边睡了一夜,第二天被生物钟叫起来的时候照常起了床,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骆浔忆,拿一套换洗的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洗澡去了。 他洗完澡收拾妥当后把睡在薛明遥房间的林淑尔叫了起来,林淑尔蓬头垢面一肚子起床气的站在他面前;“于忘然今天是星期六而且才早上七点钟,你要是敢让我给你们做早饭的话,信不信老娘告发你们两个奸夫淫夫!” “呵呵,怎么会呢” 于忘然瞅着她笑的一脸温柔:“早餐我请客,钱放在桌子上了,一会儿你起床了,出门左拐家属楼下面就有卖早饭了,就是......淑尔,帮我一个忙吧” 林淑尔一脸戒备的看着他:“说” “你帮我照看一下骆浔忆,你也看的出来他现在稀里糊涂没精打采,状态很差,待会儿他起来了你多留心照顾他一下,哦,他要是不起来就让他睡,别叫他” 林淑尔心里顿时特别凄楚,特别悲凉,一股浓郁的醋意在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咬牙切齿道:“我才不管他呢,你心疼我可不心疼!” 说完哐当一声把门摔上了。 于忘然异常好脾气的又敲了敲她的房门,柔声笑语道:“那就拜托你了啊,淑尔” 林淑尔:“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忘然奉他妹妹的口谕回到家的时候,双亲还没起床,他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自己用钥匙开了门轻悄悄的上楼,来到于想蓉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出妹妹清亮又精神的声音:“进” 于忘然开门进去了,又把门关上:“怎么了?这么早要我回来干什么?” 于想蓉坐在写字台前背对着他,还穿着睡衣,双腿盘到椅子上坐着,双臂撑在桌子上捂着脑袋,一副作家赶稿时脑力枯竭濒临垂死的姿态。 “蓉蓉?” 于忘然觉得她有点奇怪,想过去看看,不料被她制止:“你别过来,坐下别动” 于忘然稀里糊涂的坐在她的床边,拖过她的哈士奇抱在怀里,笑说:“在搞创作吗?大才女” 于想蓉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没动弹,貌似真陷入了某种创作,久而久之忽然把背停止,然后把披在肩上凌乱的的长发草草扎起来,转动椅子和他面对着面,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自己手里一张被画得乱七八糟的素描纸。 她眼珠上冒出了红血丝并且脸明显肿了不少,脑门上刻着四个显而易见的大字:彻夜未眠。 “你一夜没睡?干嘛呢?” 于想蓉向他嘘了一声让他闭嘴,然后梳理思路般蹙眉盯着手里的稿纸看了半天,然后猝不及防的抬起头问他:“知道被抓起来的老疯子是谁吗?” 她的问题太具有跳跃性,于忘然也是转换了一下逻辑才明白她说的是哪个老疯子。 “不知道,怎么了” 于想蓉认真起来颇有他们爹的高深莫测,讳莫如深,总之就是一脸似懵懂似清晰的复杂神情。 于想蓉静静的说:“是杨迪的爷爷” 于忘然一愣,张了张嘴,一时哑口无言。 于想蓉讲故事般不急不缓道:“就是从艺高学校楼顶上摔下来的那个杨迪”末了着重点睛道:“和刘雪莹有牵扯的那个杨迪” 于忘然一瞬间压紧了眉心,紧抿着嘴唇不言不语的看着她,等她后文。 于想蓉说:“警察局通知爸爸的,说是定案了,证据就是老疯子是杨迪的爷爷,杨迪生前又对刘雪莹有过骚扰,所以老疯子以为孙子的死和刘雪莹有关系,一直在找机会报复,这次校庆凑巧了,老疯子就放了一把火,你也差点当了炮灰” 说完,于想蓉压重音量道:“而且......老疯子说,杨迪没有骚扰刘雪莹,他们认识,并且是好朋友,还是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09 如果他记得没错,刘雪莹一直宣称她和杨迪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杨迪的爷爷说的是真话,那么就是刘雪莹在说谎了...... “你怎么知道?” 于忘然问。 于想蓉撇了撇唇角:“爸爸在警察局有朋友,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而且那位警察叔叔还说了很多刘雪莹母亲案子的疑点,你想听吗?” 于忘然太了解他的妹妹了,于想蓉所有的故弄玄虚都是在为她心里的假设做铺垫,于是说:“直接说你的结论吧” 于想蓉眨眨眼:“好吧,反正你听了是要问我为什么的” “你说” “我怀疑......刘雪莹和她妈妈的死有直接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的” 于忘然大惊:“为什么?” 于想蓉耸耸肩,脸上写满,看,你还是问了。 没有卖关子太久,她接着就说起了自己的推论...... “警察叔叔说,她妈妈是煤气中毒而死的,而且是在大白天服用了安眠药深度睡眠之中,她平时也只服用两种药,据事发前两个小时出入她们家的一位附近工地上的包工头所言,当时她妈妈的情绪很正常,还在为晚饭做打算,有自杀倾向的可能性不大,还有当时刘雪莹的口供,她是在事发前一个多小时左右放学回到家,因为家里有客人就被她妈妈轰出去玩,一个小时候她再次回到家,妈妈已经窒息死亡了” “......所以呢?” “警察只说到这里,接下来是我的推测,你想听吗?” “嗯,你说” 于想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竖起三根手指头:“三个问题,刘雪莹妈妈虽然在工地做饭,但是包工头去她们家做客,正常吗?刘雪莹放学回家又被妈妈赶出来,什么样的会客场面不宜有小孩子在场呢?第三个,也是最要的一点,刘雪莹的妈妈只吃两种药,她经常失眠所以常备着安眠药,再者就是......避|孕药,我做一个大胆的推测,会不会是她妈妈和工地上的工人存在某种交易,事发当天的事后把安眠药当成避|孕药误服,造成了她的致命性死亡,而且......刘雪莹是不可能不知情的,二三线小城市的城中村最是人多口杂的地方,她在那种地方生活不可能被瞒的严严实实,周围的邻居都看到她在案发前一个小时回过家,没多久又出来了,她出来之后包工头也很快出来了,如果她那次回到家把煤气打开了的话,她妈妈又误服了安眠药,一个小时,足以使人致死了” 于忘然保持着一种很诡异的平静,认认真这听她说完,然后认认真真的提出反驳:“不成立,太牵强,就算是她妈妈为了生计所迫与人性|交易,她也没有理由害死自己的母亲,我不认为一个小女孩儿能如此狠心” 于想蓉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点笑,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道:“白夜行,看过吧,你不觉得刘雪莹和唐泽雪穗的身世很像吗?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的遭遇也很相像呢?” 于忘然尚在怔愣,于想蓉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然后把手里的稿纸轻轻的拍在桌子上,一击定论:“你可以保留你的质疑,我也可以存疑我的推测,如果雪莹和雪穗一样命苦,雪莹就是雪穗的复刻版,也没什么不可能,想甩掉前尘污垢好好做人,所以要摆脱在她最不幸的时光里出现的知情人,还有这次的纵火案,老疯子虽然疯疯癫癫,但是他如果想作案早就做了,何苦等到现在呢?我怀疑这件事刘雪莹从头到尾都知情,而且她还有个帮手” 第72章 唐泽雪穗【2】 在家吃了一顿早饭于忘然就要往回赶,出门的前一刻和坐在餐厅吃饭的于想蓉对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什么意义都没有,只包含着刚才两个人那番沉重晦暗的谈话,想从对方眼神中得到什么保证似的,分外默契的选择了咬紧牙关。 这种秘密只能在他们几个知根知底还知心的人之间流传,但凡传了出去,那对当事人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于忘然不想毁了谁,这桩事情牵扯的旧事更多,他甚至不想深究其中的真相,他是个颇冷清的人,无论再宏大的战火,只要不燃其自身,他都会选择视若无睹隔岸观火,虽然这次火苗燃身,他也只是想知道真相,暂时并没有为此付出行动的打算,因为他现在完全无心向外张望,家里已经有一个人把他的注意力圈的死死的,他无暇分神,况且,刘雪莹是路人,她马上就要移民了,无论她是天使还是魔鬼,她都是路人,骆浔忆才是那个永远不会走的...... 他想做的只是在刘雪莹出行的前一刻向她得到一个证实,一个可以说明詹警官的话完全是空穴来风的证明,除此之外的事,他丝毫不关心,什么杨迪,什么杨迪的爷爷,刘雪莹的妈妈,他统统不关心,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总要有所取舍,选择一些人和事来关心来爱护,如果把所见所闻的所有事都放在心上,会很累的。 他不想为难自己,只在乎几个人,关注几桩事,足以。 一个人就像火箭,初来乍到总感觉自己有多么的伟大,多么的独一无二,对身边的任何事任何人都抱有责任感,火箭升起时是庞大且沉重的,而经过时光的消磨,热情的消耗,火箭逐渐的脱壳,褪下一些包袱,只留下最在乎的,才能自由潇洒。 于忘然少年老成,这些道理他都懂,难以说清他到底是豁达多一点,还是自私更胜一筹,他或许能做到红尘十丈皆过眼,只留一尺在心间,但他留在心间的那一尺最是顶的过十丈百丈千万丈的分量,他不爱的,别人怎么藏之于椒房,他都弃之如破履,他爱的,就算被人唾之为狗屎,他也视之为珍宝。 他太聪明太通透,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正在为了他想要的东西而努力,也正在努力摆脱和他想要的东西无关的瓜葛,他想幸福而轻松的活着。 但他没感到自己的要求太高,他即要求自己能够爱人,也要求能够被人爱,他即希望在全世界能够规避灾难,收获温暖与善意,又选择与全世界的污秽擦肩而过不涉其中,他既要求他爱的人对他永远忠诚到老,又企图自己对待爱人的方式可以来去从容游刃有余,他是个在心里建了座乌托邦的人,他自己有一套外人永远不能理解的‘爱与背爱’的体系,他可以和大千世界脱节拥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并且强迫进入他乌托邦的人从心里接受他理解他的规则,并且遵守他的规则,守他的规则的同时还要爱他。 他要的太多了,愿与之配合搭建他的乌托邦的人太少,直到遇到骆浔忆,骆浔忆就像一个浪子,放荡不羁且居无定所,于忘然是个规则很强的人,而他的世界里什么规则都没有,不知说他自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0 由好一些还是荒唐切题一些,总之一个没有规则的人喜欢上了一个处处都是规则的人,那就不得不按着对方的规则来,骆浔忆把于忘然捧到心尖上,奉如神明,一个能够解救他脱离苦海的神明,他们的关系里,向来都是于忘然说了算,于忘然默许了他,他才接近,于忘然给他暗示,他才表白,于忘然同意他的表白,他们才能在一起。 于忘然像是一个天生领导者,而且是一个没有大局意识,罔顾自己的领导者,说难听点就是暴君。 这个暴君领导他的乌托邦,并且臣子只有骆浔忆一个人,他也不屑于发展更大的国土和臣民,一个人对他来说就是整个世界,他爱骆浔忆,超乎自己相像和预料的爱,同时他也要求骆浔忆同样爱他,并且心甘情愿的被圈属在自己的领地里,不向外张望一眼...... 这座搭建在爱人心间的城堡,暂时的,国泰民安。 于忘然回到租住的房子,打开门 ,目光落在玄关口的鞋柜上时,眉毛一下子拧紧了,眼神中呈现出一种愤怒和不安来。 骆浔忆的鞋子不见了,那就说明这个人再次的不告而别了...... “哈哈哈,你别骗我” 林淑尔不知收敛的笑声飘出来,随后酷似骆浔忆的声音回应道:“不骗你,我真的会唱” “那你唱,我不信你连这个都会唱” 说罢,骆浔忆当真唱了起来,以一种他从没听过的古朴深邃,明亮又深情的调子唱了几句:“天上起云云起花,包谷林里种豆荚,豆荚缠坏包谷树,娇妹缠坏后生家。娇家门前一重坡,别人走少郎走多,铁打草鞋穿烂了,不是为你为哪个?” 本应嘹亮的山歌被他压低嗓子以一种轻轻柔柔的嗓音唱出来,竟然别样的好听。 林淑尔被逗得哈哈大笑:“你还真会啊,天才啊天才” 骆浔忆站在厨房里煎鸡蛋,边忙活边说:“这算什么,我会的多着呢,有段时间我什么书都看,包括几本湘西苗族的旧歌本,我唱山歌比我说普通话还......” 骆浔忆一个抬眼看到了慢慢走进餐厅的于忘然,冲他挑了挑眉,露齿一笑,剩下的话也没了后文。 林淑尔回头看到了他,高兴的像个不曾吃骆浔忆的醋的:“你没听到,刚才学长露了一嗓子,太有才了!” 于忘然目光柔和的扫了他一眼,唇角压着淡淡的笑意:“听到了,就是没明白唱的是什么” “多简单明了显而易见啊”骆浔忆弯下腰用双手按着厨台,笑着对他说:“铁打草鞋穿烂了,不是为你为哪个?” 于忘然轻飘飘的瞥他一眼,对此情话油盐不进毫不买账的样子,只是藏在唇角的笑容把他出卖了。 林淑尔杵在这陡然间变的微妙的气氛里,偷偷的瞧了一眼于忘然那眉眼含春唇角带笑的小样......把她膈应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当即就夹了几个煎好的鸡蛋窜回薛明遥房间了。 “你吃饭了吗?” 骆浔忆问。 于忘然走到他旁边,掀开一直冒热气的锅盖看了一眼,看到半锅正在翻腾的小米粥,说:“吃过了,你做的早饭还是午饭?我给林淑尔留了钱让她买早餐了” 骆浔忆把火关上,拿刀把一个煎蛋切成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小格儿,笑说:“她把钱拿走了,还说不够,你还欠她呢” 于忘然紧紧站在他身边,身高就不得不显露出来了,以至于忘然想看他还得不得抬起头,刚才他就发现了,骆浔忆换了一件他的白t恤,这件t恤是他妈买的,正赶上商场断码又打折,就往家里买了几件,全是5个x以上的码,他爸穿上都又肥又大,更别说他了,穿上了跟搞hihop似的,所以这件闷骚的纯白色t恤一直被他压在箱底不见天日,也是难为骆浔忆怎么把这件衣服找了出来......或许是边找边嫌他的衣服号小,这才翻到了底儿吧,不过这件衣服穿在骆浔忆身上竟然不大,只是有点肥,罩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本就开的比较大的圆领斜斜的搭在他脖子上,露出两条笔直坚硬的锁骨,他这么一抬手一动作,领子就往另一边跑,几乎露到了肩膀。 骆浔忆的肤色很是偏白,不亚于欧美人种的白,现在窗外明亮的晨光打在他身上,在他周身度了一层毛茸茸的白边,显得这个人白得发亮似的,尤其是他那一双带有异域风情的墨绿色的眼睛,此时深邃澄澈的像是静静的淌在阳光下晒暖的海水。 于忘然正看着他发愣,就见他捏了一块切开的煎蛋面对面的转向了自己。 “尝尝” 于忘然把他费尽心思挑选的一块蛋白蛋黄完美相间的煎蛋咬住吞了下去,很是敷衍的点点头。 骆浔忆搂住他的腰,低下头在他还泛着油光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末了把他松开舔了舔上唇说:“有点咸了” 于忘然默默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煮粥的某人,揪住他的衣服退到了厨房墙角的冰箱前,这个角度很刁钻,冰箱把俩人挡的严严实实,除非有人从门口进来,不然看不到厨房里别有洞天的风景。 骆浔忆从善如流的搂住他的腰,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心,微笑着侧开脸在他脸上亲了两下,说实话,他很享受于忘然的主动和热情,这人每一个亲昵的小动作他都爱极了,尽管他的亲近都带着于忘然式的嚣张和强势。 于忘然抬起胳膊架在他的脖子上,半是依靠在他怀里,半是依靠在背后的冰箱上,被他搂住的腰像是惯满了棉花一样使不上一点力气,配合他嘴唇游走的方向仰起头问:“你的鞋子去哪了?” “什么鞋子?” 骆浔忆在他脸上鼻子上乱亲,压在喉咙里的嗓音低低沉沉酥酥软软的。 “门口玄关的鞋子,昨天晚上你脱在那的” “哦,刚才刷出来了,在院子里晒太阳” 骆浔忆一手托着他的背,一手移到他的腰侧,顺着腰线撩开他的衬衫下摆钻了进去...... 他的手掌有点凉,于忘然情不自禁轻颤了颤,绷紧了背,像一张被拉弯蓄满了力量的弓。 骆浔忆在他鬓边来回厮磨着,零零碎碎的吻一路略过于忘然的下巴和脖子毫无章法的温存,直到后脑勺被于忘然扣住动弹不得,随后一双柔软热切的嘴唇送到他的唇边并且探出了舌尖...... 于忘然的这个吻,让他想起了不久之前再一次向他告白的那天早上,就在于忘然房间门口,他打领带的画面,纤细漂亮的手指在领带间灵敏从容的来回穿梭,一个漂亮的领结很快从他手中诞生,他记得很清楚,于忘然做这个动作时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肃和冷清,把领口箍的紧紧的,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1 冰冰的诱惑的气息,或许这一点连他本人都察觉不到。 于忘然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越拉越重,腰像是被他揉碎了一样酥软无力,身体像是被坠弯的柳枝一样向后重重的靠在冰箱上,在五脏六腑的空气全部被掏空的前一刻侧开脸躲开了他的嘴唇,上气不接下气的低声埋怨道:“你手上长倒刺儿了吗?” 经他这么一说,骆浔忆才察觉刚才自己下的力道委实有点大,连他腰背上有多少根骨头都摸清楚了。 “有吗?” 骆浔忆嬉皮笑脸道:“你太瘦了,皮包着骨头” 于忘然把他往后推了一下,系好衬衫扣子又扯了扯衬衫下摆,斜他一眼道:“你胖,二皮脸包着骨头” 骆浔忆很二皮脸的哈哈笑,又凑过去在他唇角用力亲了两下:“我不二皮脸,能他妈的追到你吗?” 于忘然撇撇嘴把他推到一边,一脸嫌弃的用袖子擦了擦唇角,偏开头躲他的时候抬眼往窗外看了过去,随后,眼神就定住了...... 厨房的窗户正对着院子,刚才只顾着防林淑尔,疏忽了后面的这扇窗,才发现院子里薛明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里,手里提着书包,强劲凝着的目光笔直的穿过一层透明的玻璃注视着他们。 第73章 唐泽雪穗【3】 对于被薛明遥撞破□□这件事,于忘然从里到外都很坦荡荡,像是根本不怕被人看见,连尴尬都没有更别说难为情了,他何其坦荡无惧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在心里判了他和骆浔忆‘关系合法’,就算是有一腿那也是合法的有一腿,旁人能说什么? 在他心里,只有男娼女盗的感情才见不得光,对其他的‘两厢情愿’一概的一视同仁,只是刚才薛明遥看他的眼神,无端的让他感到不舒服,而且是极其的不舒服,就像是含了一嘴的苍蝇堵在喉咙里,觉得有点恶心,让他觉得有必要找薛明遥谈一谈。 薛明遥进门后就不声不响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对还站在厨房里的两个人不闻不问。 骆浔忆抱着胳膊靠在厨台上,和于忘然不知所谓的对视着,眉头轻轻皱着,唇角撇出一丝有些无奈的笑容。 于忘然和他干瞪眼,注视着对方的眼神里什么内容都没有,但就是相互看着,好像在用心电感应交流。 “......粥糊了” 于忘然朝发出糊味的灶台抬了抬下巴,结束了干瞪眼状态,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撂了一下又接住,看着苹果往外走。 “你干嘛去?” 骆浔忆问。 “找薛明遥谈谈啊” 于忘然语气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轻松又自然:“跟他解释清楚,你不是没名没分的野汉子,让他以后见怪莫怪好了” 骆浔忆绷的很紧的唇角一下松开了,失笑道:“诶,没必要吧” 于忘然回头认真看他一眼:“我觉得有必要” 然后就敲了敲薛明遥的房门,林淑尔在里面喊:“进来” 他推开门,看到林淑尔四仰八叉的躺在薛明遥的床上玩手机,看到他还自以为隐秘的朝他暧昧的挤了挤眼睛,殊不知已经清白于天下,就她自己被蒙在鼓里。 于忘然看了看坐在窗边写字台前从书包里往外掏书的薛明遥,对林淑尔说:“粥熬好了,你不喝?” 林淑尔跳起来往外蹿:“当然喝,我要试试学长的手艺” 等她出去了,于忘然把门关上又落了锁,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坐下的时候忽听薛明遥率先开口说话了。 “没事儿,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你不用担心” 薛明遥扭过头对着于忘然,用他温柔轻缓的嗓音,微笑着说。 于忘然正欲在他床边坐下,屁股还没落下去就听到了这句保证,顿时就有点愣住了,呆呆的说了一声:“哦”然后慢吞吞的坐下,歪着脑袋看着他专心做卷子的侧脸,忽然脑袋里像是被开了一枪一样嗡的响了一声,原本被他搅乱的思维顿时亮堂了。 “不是......” 于忘然啼笑皆非的看着他,说:“我没这个意思” 薛明遥在草稿纸上下笔如飞,淡淡的问:“什么意思?” 于忘然笑道:“我不是来摆脱你保守什么秘密,我和他,骆浔忆,我们俩的关系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如果于忘然凑近些看,就能看到薛明遥手中的圆珠笔的笔尖已经被他按断了,淌着墨水的笔尖在他手中正疯狂的在一道道没有出口的混乱的圆圈里徘徊...... 笔头咔嚓一声被按断在纸面上,薛明遥转头看着他反问:“哪样?” 于忘然有些惊诧的皱起眉,目光在躺在一滩墨水里的笔头上停留了几秒才转向薛明遥,口吻不再轻松自如,而是对眼前人感到陌生似的变的严肃。 “我们在一起了,在交往,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你不必刻意帮我们隐藏什么” 薛明遥在他印象里一向斯文儒雅,但是现在他却掀开唇角,露出了类似于冷笑的神情,问:“你是同性恋?你们是同性恋?” 他的这个笑容让于忘然想到了刚才方才他站在院子里投来的那个阴测测的眼神,再次让他感到了极度的不舒服。 明明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没有答案有待考证,但是此刻面对薛明遥,于忘然满心气愤,无心考虑其他,只想在这场关乎尊严的口角较量中赢过他,于是一口肯定:“是” “你说你们的关系不是秘密,都有谁知道?” “你再问我们有没有向家人坦白?还没有,下次我回家的时候会把他带上,向我爸妈介绍他” 这些打算于忘然根本没做过,只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只有表现的坦荡无畏,才能在这场谈话中不受一丁点的折辱。 他没想到薛明遥对待他和骆浔忆的关系会是这么的.....一言难尽,薛明遥并没有表现出对同性|恋的反感,而是表现只针对于于忘然的嫉恨,这种莫名其妙的嫉妒和忿恨让他抛去一身君子之风,变的极其的不善。 “向你爸妈?你疯了吗?你怎么敢?!” 薛明遥忽然就愤怒了,紧皱着眉心瞪大眼睛注视着于忘然的表情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 于忘然糊涂极了,谈话至此他根本分不清薛明遥是在关心他还是讥讽他,所以他看着薛明遥一时没有做出反应,直到在他眼睛里看到了糅合了懦弱的愤怒和嫉恨,才恍然醒悟,原来他在嫉妒自己的勇气......薛明遥又不单单是在嫉妒他的勇气,于忘然看的出,从他承认和骆浔忆的关系开始,薛明遥就被激怒了,貌似是在嫉妒他和骆浔忆的关系...... 与此人相交两年,直到今天才算是认识了他。 于忘然轻轻一笑,说:“我有什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2 么不敢的,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又没有强迫谁,又没有伤害到谁,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你就不怕你父母,你的朋友把你当做异类吗?” “那你的意思就是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兜兜藏藏不见天日吗?就像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我又不是阴沟里的老鼠,为什么要被当做异类?为什么要害怕阳光?” “......你在说我吗?说我是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于忘然皱了皱眉,这个意思他当真没有,就在刚才,他发现薛明遥对他没有恶意,而是只有近乎愚蠢的自哀,他其实是在恼火他自己而已,于忘然此刻对他也并么有敌意,只是感悟出一些‘白白相交两三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心凉来。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 薛明遥忽然站了起来,身后椅子被他撞倒在地,愤怒的盯着于忘然,失态吼道“你有!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我喜欢林淑尔,你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你,还有林淑尔,你们都看不起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于忘然愣愣的看着他,一时百口莫辩,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替自己辩解道:“是,我是知道你喜欢你林淑尔,但是我根本没有这样想你啊,你不要上升主题血口喷人好不好” “我血口喷人?你把自己端的太清高了于忘然!你多优秀啊,成绩好,长得好,家庭条件也好,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所有人都对你好,所以你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接受别人的感情,就算对方和你一样是男生!你是天之骄子啊,跟你相比我算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数学成绩好,你会和我交朋友吗?你会搭理我吗?你根本不会,因为你看不起我,你在我面前承认和骆浔忆的关系不就是想讽刺我吗!你讽刺我像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没有勇气!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林淑尔,但你也不闻不问更不会帮我,因为你觉得我配不上她,所以就有意的疏远我拉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太自负自大自以为是了于忘然,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围着你转?!” 被他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于忘然反而平静下来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缓缓站起身,看着满脸通红,细白的脖颈上青筋毕现的的薛明遥默然许久,然后扯开唇角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说:“我不管你喜欢的是林淑尔还是其他什么人,总之是你自己自卑敏感又懦弱,喜欢她又不敢让他知道,一直在犹豫徘徊没有安全感,和我有什么关系?” 于忘然说完这句话便摔门走了出去,没看到薛明遥的身体随他的摔门声震了一下,像是被震碎了满身的坚冰,终于露出了他藏在坚冰下的那些隐秘的心事,他忽然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他了解于忘然,当然听的出来,于忘然说的‘他’,包含了两个人,林淑尔和......向阳。 第74章 唐泽雪穗【4】 周末幼儿园不上课,林淑尔和骆浔忆站在院子里,扒着阻隔小院和幼儿园的铁艺墙,像被关在铁窗里可怜虫一样冲幼儿园院子里擦洗游乐设施的大妈求情,求她准许他们两个大龄儿童进去玩儿。 林淑尔:“阿姨,阿姨让我们进去嘛,我们也是孩子啊,我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呢” 骆浔忆:“我十九,才成年不久” 林淑尔:“您行行好啊,看在我是个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开开恩吧,阿姨啊” 骆浔忆:“我也是单亲孩子,而且父母双亡啊,您可怜可怜我们吧” 林淑尔很震惊的看他一眼:“你也太拼了吧学长” 骆浔忆冲她挤挤眼,对着善心动摇的大妈继续搔首弄姿:“姐姐,美丽的姐姐,我们就进去玩一会儿,您下班了我们立马就撤,行不行么” 大妈:“......你们会把这些跷跷板滑滑梯压坏的” 骆浔忆连忙发誓:“我保证我们只在沙坑里,决不出那个圈儿!” 于是大妈开门把他俩放进来了。 骆浔忆热情洋溢的给了大妈一个拥抱以示感谢,然后和林淑尔进了沙坑圈一步不离。 于忘然在厨房里寻他们不见,循着嘻嘻哈哈的笑声出来找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坐在隔壁幼儿园的沙坑里玩沙子,林淑尔撅着屁股跪在沙子里在骆浔忆周围围了一度墙把他圈在了里面,骆浔忆好脾气的坐在圈儿里跟她有说有笑的,从自己怀里选了一块地方,正在掏地基,盖房子。 于忘然很无语的看了他们一会儿,心说,这两个傻子...... 骆浔忆看到他,兴奋的朝他招手让他也过去,对大妈说:“美丽的好姐姐,让他也进来吧” 大妈见于忘然长得乖,也把他放了进来。 于忘然其实不想和他们为伍,他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俩货,但是架不住骆浔忆的热情,只好走过去在沙坑边上儿捡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了。 “聊的怎么样?” 骆浔忆双手并用在沙子里掏着地基,笑问。 于忘然看着他指甲里渗的那些沙子,都替他觉得脏,脏的浑身难受。 “还行” 骆浔忆停止用两只前爪刨地基,抬起头看着他问:“还行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于忘然懒洋洋的看着他,口吻很不以为然:“不太好” 骆浔忆想了一下,把手埋在沙子里随意的波动,语调低缓的问:“他觉得不好吗?” 于忘然盯着他的眼,笑的有点渗人:“你管他好不好,你又不跟他好” 骆浔忆笑笑:“我怕,对你不好么” “我好的很,不用你瞎操心” “好好好,我不操心,你别生气,我不问了” 于忘然摊开手:“我没生气啊,我挺好的,挺好” 骆浔忆存心逗他,笑的贱兮兮的:“真挺好的?” “当然了” “哦,有多好?” 于忘然拖着下巴垂眸想了一下,抬眼看着他说:“虽千万人吾往矣” 骆浔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去捞他肩膀:“你过来” 于忘然被他忽然伸过来的脏手吓到了,连忙往后一闪躲开他的手:“你干嘛?!” 骆浔忆笑呵呵的说:“过来,过来让我亲一下” 于忘然看着他染到下巴和唇角的碎沙子,很嫌恶的撇嘴皱眉,然后拍拍屁股起身走开了:“林淑尔你过来” 林淑尔:“干嘛?你看我堆的长城好不好看?” “有事,快过来” 林淑尔丢下小桶一路拍着手上的沙子朝他走过去:“什么事啊” 于忘然坐在跷跷板的一头,等她在自己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你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3 知道薛明遥喜欢你吗?” 林淑尔正在扣指甲里的泥,听了他这句话差点把指甲里的肉抠出来,大惊失色道:“啊?” 于忘然定眼瞧着她,轻飘飘的说:“你不知道?” 林淑尔原本不想承认打算装傻,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于忘然面前的隐藏能力,没一会儿就在他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别开脸皱着眉毛左顾右看别别扭扭道:“我就知道一点儿”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哪来的一点半点,薛明遥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林淑尔叹了口气,低下头心虚似的说:“知道” “怎么知道的?” “你不要以为我没脑子好不好,我再蠢也看得出来谁喜欢我谁不喜欢我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生好吧” 于忘然很敷衍的点点头,像个刨根问底的知心大姐姐一样,又问:“那你喜不喜欢他?” 林淑尔更为难了,为难的五官紧紧缩在了一起,蚊子嗡嗡一样道:“不喜欢” “什么?” 于忘然当真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东西。 “我说不!喜!欢!” 于忘然浑身一颤,连忙回头看了看自家小院儿。 “你小声点!” 林淑尔顿时有点委屈,抱起胳膊狠狠瞪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我不喜欢啊,我要是喜欢他,早跟他表示了,我是会搞暗恋的人吗?” 于忘然认真想了想,说:“那倒是” “所以啊,你别管这事儿了,我们都装作不知道就挺好的,我觉得眀遥是不会跟我摊牌的,我就装傻,这样咱们三个都不尴尬” 说完冲他得意的挑挑眉,一脸的‘你看我多聪明’。 于忘然无语的看着他,觉得很糟心...... 看来这个傻子还没察觉到薛明遥对自己越来越疏远,反而对她越来越亲近,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早就变的尴尬暧昧了,他和薛明遥是两个明白人,糊涂人只有一个林淑尔,糊涂人林淑尔也是难得糊涂,胸大无脑心肺空空,感受不到他们两人之间波云诡秘的氛围。 也罢,她这么糊涂下去挺好,起码落个轻松自在。 于忘然本打算劝她跟薛明遥说清楚,尽早让人家结束单相思,也算是维护了薛明遥的自尊心,但是现在见林淑尔这样傻并无忧无虑着,就不忍心戳破她心里不甚现实的梦想泡沫。 算了,就这样吧。 此时骆浔忆喊道:“淑尔!你的长城倒了!” 林淑尔嗷呜一声飞了过去。 月考降临,于忘然在一次被召回家里赴鸿门宴的餐桌上,向双亲立了军令状,一定保住自己年级前三名的名分,他爹听了一瞪眼,他立马改口,一定保住自己年级前二的名次,并且在理综上拔得头筹,还有英语! 他爹满意点头。 因为向阳给他爹妈打了电话,委婉的表示了,“于忘然近来分心分的厉害,从前他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现在他还同时兼顾窗外事,而且兼顾的很用心!还有不到三百六十天就要高考了,这孩子你们得好好管管,我跟他说过,他太有主意俩人,表现的很叛逆很不知好歹,你们家长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哦哦,不知道啊,那你们和我好好配合吧,这孩子可能早恋了,别急别急,早恋没什么,很多学生都出现这种情况,何况于忘然那么聪明,他明白那头轻那头重,只是有点分心,你们委婉的提点他一下,具体工作交给我来做” 由于于忘然近期表现的不尽人意,着实有点过分,所以向阳把他卖的干干净净,于忘然被叫回家里三堂会审的时候一眼就看明白了饭桌上的局势,当晚那顿饭吃的他战战兢兢,冷汗悄悄的出了一层又一层,然后在残羹剩饭撤下去之后主动的立下军令状,才给自己争取了继续在外住的权力。 “考得不好,就搬回来吧” 他爹笑面虎一样把他送到门口,还欲盖弥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末了用力捏了捏他肩骨:“小子,十七了,长大了啊,哈哈哈哈哈” 于忘然被他哈哈哈的冷汗直掉,拜别父亲大人立马滚回去复习了。 至此他每晚挑灯夜读鏖战到凌晨,因为月考就在这周的周末,要是考的不好,真是大事不好了。 为了这次月考,他特意把骆浔忆的来电显示和微信备注改成了‘万恶的深渊’,坚决挂断了他的电话,不回他的短信,微信上偶尔沟通也只有寥寥几言,冷淡的让骆浔忆开始怀疑是不是被他甩了...... 然而于忘然要把以前分的那些心在这短短五天内全部弥补回来,其工程量巨大无异于一夜之间搭建海市蜃楼,废寝忘食的连跟他解释一下的闲心都没有,一头扎进案牍里罔顾其他,直到临考前一天晚上出门散心的时候心里还在默背英语作文,走在树荫和路灯相间的小路下脸上被蚊子盯了一个包,他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才忽然想起,这两天骆浔忆怎么没联系他? 于是他给‘万恶的深渊’打了个电话,但是没人接,他觉得很奇怪,奇怪骆浔忆竟然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他,还不接他电话,正当他纳闷的时候,‘万恶的深渊’给他打回来了。 “干嘛呢,刚才怎么不接” 于忘然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锤了锤后背,怯意的伸了个懒腰。 “我睡觉呢”骆浔忆问:“你不忙了?” 于忘然当然听出了他语气里那点酸意,抿开嘴偷笑,装作没听出来,清清亮亮道:“不忙了,是好是坏就看明天一哆嗦了” 骆浔忆果然上勾,顺着他的话引子问道:“明天干嘛?明天不是周末吗?” “明天月考啊,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天累死累活的为了什么?” “......哦,月考啊,那是得好好准备” 于忘然挤兑他:“还是你这位无业游民惬意啊,什么都不用准备” 骆浔忆呵呵笑:“你好好考,我这位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做你坚强的后盾” 于忘然笑骂:“去你的,好好说,这些天干嘛呢?我看你也挺忙的” 骆浔忆说:“乱死了,我都不知道我整天在干嘛” 于忘然犹豫了一下,说:“那就找点事干吧” 骆浔忆笑道:“当然了,我在跟徐旭之,就是沈少游的管家,学做生意,先给他当个跑腿儿的” “你觉得好,就好” “嗯,你真好” 于忘然朝天翻了个白眼,唇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骆浔忆慢悠悠的说:“不学一个养家糊口的本事,以后你不跟我了,怎么办” 于忘然被他气的直笑:“滚蛋,我不需要你养活,我自己会挣钱” 骆浔忆很是厚颜无耻从善如流:“那你养我吧,你聪明,学历高,肯定比我会赚钱,以后就你赚钱养家吧”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4 “那你呢?” “我在家等你,给你做饭啊” 于忘然想了一下,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嗯,也行” 然后两个人冲着手机一通傻乐。 “十一点多了,明天还要考试,赶快睡吧” 于忘然嗯了一声,说:“我们周末考完,周二会出结果,周三就放一天,你来找我吧” “嗯,星期二下午我去接你放学” 于忘然挂了电话,一路上快乐的哼着歌回了家。 第75章 唐泽雪穗【5】 到了月考这两天,六场考试都是由向阳亲自监考,向阳额外留神于忘然,怕他这次考不好,屡屡在考试期间溜达过去在他的卷子上瞄几眼,发现瞄到了全都是标准答案后,悬起来的心落地了一半。 于忘然倒是远没他紧张,到了考试的时候他都会把心态调整的非常好,这次发挥的也很稳定,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后趴在桌子上长输了一口气,觉得他的自由多半有戏了。 虽然考的时候不紧张,但是到了周二放榜的这天,他还是有点忐忑的,毕竟关系着他的自由,到了学校,他还没来得及挪步去看贴在楼道里的年级排名,林淑尔和王朝一前一后吆喝着跑回来了。 “班长,年级第一!” “然然你终于第一名了诶!” “于忘然你不偏科了啊?语文考得也很好” 于忘然心里咯噔一声,大喜:“真的?第一?” 林淑尔比他还高兴:“当然呀,刚才语文老师还夸你这次写的作文比范文还好” 王朝叫道:“班长你终于打败实验二班的那个傻逼了,看丫以后还牛逼哄哄?你总分高出他十七分呢,这叫实力吊打!” 于忘然也很高兴,问“第三名是谁” 向阳满面春风的进班了,按了一下王朝的肩膀走向讲台:“第三名是薛明遥同学,考的也很好” 说着指了一下于忘然:“你潜力无穷大嘛,语文进步很大” 薛明遥抱着厚厚一叠卷子也进来了,看了一眼于忘然,面色寡淡平和。 于忘然走过去从他手里接了一半卷子,分了几个人帮着发了下去。 发完卷子,于忘然回到自己的座位,桌子上放着自己的几张试卷,他一张张翻开看了看,在语文卷子姓名栏上发现了一张便利贴,写了清爽有力两个字——恭喜。 这字他太熟悉了,是薛明遥的字,于忘然掀开唇角笑了一下,抬眼去看坐在他右前方的薛明遥,薛明遥正专心誊抄错题。 课间,于忘然主动走到薛明遥的座位旁,对他笑说:“大神,借一下你的数学卷子,作为回报,我允许你拜读我这次写的作文,题目是,如何死皮赖脸的向朋友道歉更显得真诚” 薛明遥一下笑了出来,笑了一下又觉得羞愧,女孩子一样支支吾吾道:“谢谢,我是应该好好拜读” 林淑尔连他俩闹了矛盾都不知道,此时也就看不懂他俩之间的哑谜,愤愤道:“你们俩别互相恭维了好不好,谁来拯救一下我的及格线!” 和薛明遥和好,让于忘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心情非常的愉悦,放学下楼的时候整个人都一跳一跳的。 林淑尔骂他没出息,别看现在蹦的欢,来年让你拉清单。 于忘然赏了她一句粗话:“你懂个屁” 林淑尔大怒,当即要抓住他把他掐死。 于忘然当然不会站着等死,把抱在手里的辅导书往薛明遥怀里一塞,拔腿跑了,余音袅袅道:“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林淑尔亲眼看着他挤开放学的人流一路跑出了校门,气的直跺脚。 校门口的人行道上,骆浔忆正站在一颗大树底下和杨昊聊天,因为今天有点阴,随时要下雨的样子,骆浔忆穿着他总是穿的那件连帽衫,帽子盖在了头上,遮住他头上的鸭舌帽,只露出了帽檐。 骆浔忆身姿修长的站在树下,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略低着头听杨昊说话,余光瞄到于忘然小跑到他身边,挑开眉毛笑了出来:“嗨” 于忘然跑的有点急,喘着气向杨昊点了点头。 骆浔忆搂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侧脸笑问:“考的怎么样” “不错” “那就是很好喽?” 于忘然挑眉:“差不多” 骆浔忆满脸赞赏:“不错” 杨昊顿时觉得自己多余了,说:“那,骆哥我先走了,有事你就找我” 骆浔忆点点头,搂着于忘然往前走了。 于忘然问:“你找他什么事?” “没事啊,随便聊两句” 于忘然沉着脸斜眼瞄他,一脸的孤疑。 骆浔忆哈哈笑了笑,低下头迅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真他妈的可爱” 于忘然瞪他一眼:“去哪儿” “先吃饭,吃晚饭再捉摸去哪儿” “买点菜回我那儿吧” 骆浔忆说:“不,我不想回你那” “那你想去哪儿?” “我想......” 骆浔忆低下头凑在他耳边低声私语道:“找一家环境不错的酒店,开一间房” 于忘然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说:“开房?” “嗯” “......哦” 他们刚好走到站台,此时一辆公交车慢慢的在站台停下,骆浔忆两三步跨上去投了两枚硬币,然后伸手去拉还站在路上的于忘然。 于忘然只迟疑了一瞬间,然后握住他的手走上这辆公交车。 第76章 白夜之行【1】 他们来的这家酒店是本市比较出名的情侣酒店,住店的多半是双宿双飞你侬我侬的情侣们,于忘然本不知道这家酒店的特点,进了大堂骆浔忆拿着身份证去开房的时候他在一旁闲逛,看到几张展示牌上大刺刺的写着几种不同风格的房间的规格时,脸上忽然血红,才明白自己一世英名上了什么贼船...... 骆浔忆和前台小妹聊上了,说着说着忽然回头指了一下于忘然,于忘然仰头望灯装路人。 “thank” 骆浔忆拿着门房卡冲前台小妹抛了一个飞吻,前台妹子热情的朝他摆了摆手。 于忘然虽然很好奇他们究竟聊了什么,但他一点也不想问,把骆浔忆拽进电梯,才红着脸问:“你故意的吧” 骆浔忆吹着口哨按下楼层键,笑的缺心少肺的:“什么故意的?”说完见于忘然有一丢丢的不高兴,于是连忙补道:“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又没来过这地方,怎么知道是......这种风格呢” 说着贱兮兮的用肩膀撞他一下:“生气了?别生气别生气,我定的房间是最正常的,刚才那个前台美女给我推荐的我都没考虑,真的,等会儿你到了房间就知道了,你想做卷子都没问题” 电梯门忽然开了,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5 进来一对年轻的的情侣,也不过高中生的模样,四个人互相看了一圈,除了骆浔忆,都有点尴尬的别开眼默不作声。 骆浔忆此刻格外的高兴,笑呵呵的问小情侣中的男孩儿:“几楼?” 男孩说:“哦,十七楼,谢谢” 骆浔忆点点头,贴心的帮他们按了十七楼,然后搂住身旁看着轿壁装隐形人的于忘然,对小情侣挑挑眉,笑道:“我们去二十一楼” 于忘然暗里使劲儿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肋骨,抬起头不尴不尬的冲小情侣笑了笑。 其中的女孩儿倒是个见多识广的,双眼唰的一声亮了起来,握着拳头激动的放在心口红着脸问:“啊,你们是一对儿吗?” 骆浔忆比她还高兴:“是啊,我们是一对儿,跟你们一样” 女孩儿连连点头:“唔唔唔,那真是太好了,我特别喜欢像你们这样的情侣,特别有爱” 骆浔忆哈哈笑:“谢谢,你们也很可爱” 于忘然扶额。 十七楼到了,女孩儿出电梯之前还冲他们握拳鼓劲儿,眼冒红心道:“加油哦!” 骆浔忆:“一定!” 于忘然:...... 他觉得来这家酒店的没有一个正常人。 骆浔忆开的是一间套间,其精致豪华标准超出了于忘然的预想,让他不免担忧骆浔忆的钱包。 他好心关怀,骆浔忆反倒调戏他贤惠持家秀外慧中简直太适合娶回家供在箱底儿镇宅了,油嘴滑舌的让于忘然又开始觉得自己担心他纯属浪费感情。 拉开阳台的窗帘,对面是高耸巍峨的商贸大厦,此时天色暗了下来,天空想一块吸了墨的画布一样罩在穹顶下,大厦顶部周围飘着一层稀疏的云雾,细小的雨滴正绵绵不断的从云雾里坠落。 骆浔忆拉开窗帘,站在阳台扶着栏杆俯视底下在雨雾中奔走的车水马龙和匆忙的人群,于忘然站在门口默默的把房间里的布景扫视了一圈,然后见他又把窗帘拉上,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背着光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好像有点紧张” 骆浔忆停在他面前,掀掉头上的帽子顺手扔在了地上,捋了一把额前的刘海,看着他笑说。 于忘然略显浮夸的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 骆浔忆微微勾着唇间,凝着蓄力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在观察他每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然后带有试探性的轻轻抬起手伸向他,在他没有表现出躲避时好像隐隐得到了某种允许前行的信号,于是褪掉他肩膀上的书包扔在地板上,怀揣某种等待似的热切的注视着他。 于忘然微微垂着眸子,书包被他褪掉的时候浑身都轻快了不少,连骨头都有些轻浮,觉得自己必须的给他一点反应,不能像个死鱼一样落到下风,一点主动权都不占,于是他抿着下唇迅速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因为今天天气冷所以他在校服外面又加了一件外套,他才不会嚣张到穿着校服来‘开房’。 于忘然脱完外套就有点手足无措了,垂着眼睛左右乱瞟了好几圈都不见骆浔忆有动静,顿时感觉自己有点傻逼,耳朵尖儿血红血红的,弯腰就要把外套捡起来穿上。 他这个举动着实把骆浔忆看乐了,骆浔忆握住他的肩膀把他扶起来,笑的花枝乱颤道:“诶诶诶,脱下来的衣裳哪有穿回去的道理,别捡了” 于忘然的脸通红通红的:“操!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骆浔忆眼睛里灼灼燃了两把火一样亮的刺目,也把外套三两下脱掉往地上狠狠一甩,扮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阴测测的冷笑道:“你他妈的说我什么意思?就这个意思!” 说完搂住他的腰往怀里用力拉了过去,两人的胯骨紧紧撞到一起把于忘然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想张嘴骂回去就被一双有些干燥的嘴唇堵住了嘴巴...... 骆浔忆的双手从他腰间一路往下移,移到他的大腿根处忽然用力把他提了上去。 于忘然吃了一惊,下意识的用双腿紧紧夹在他的腰上,双臂往上搂住他的脖子,躲开他纠缠着自己不放的舌尖,似怒非怒道:“要掉下去了!” 骆浔忆差点又笑出来,故意从他屁股底下腾出一只手把他的后脑勺捞了回去再次堵住他的嘴让他没法说话,然后双手拖着他的屁股跟抱一个树袋熊一样走到了床边,单膝压在床铺上还算温柔的把他放了上去。 于忘然晕头转向的躺在床上倒换空气,刚跑完马拉松似的面色红润眼神潮湿,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瞪着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愣愣的看着骆浔忆分开长腿跨在自己的腰侧,墨绿色的双眼像是两团暗火一样紧紧的盯着他…… 骆浔忆直起腰把短袖脱掉顺手扔在地上,他皮肤白,身上的肌肉线条很漂亮,让于忘然想到学校画室里的那些半裸的石膏雕像,只是都没有眼前这尊俊俏逼真有生气。 骆浔忆俯下身和他对视片刻,在得到他眼神中某种“允许前进”的信号时,一手撑着床铺,一手来到他的领间解他的领带。 脖子里有一只手来来回穿梭有些痒痒的,于忘然不禁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脑子里那根筋搭错了,说:“诶?你穿的短袖是我的,我爸有一件跟我一摸一样的,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我爸” 骆浔忆解他的领带解到一半,手指勾着领带一端不得不停下,抬起眼,眼神很复杂的看着他,眉毛拧在了一起唇角却勾了起来,一脸的嘀笑皆非。 他从不知道于忘然是这么个物种,到了床上坦率倒是挺坦率,就是不明白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骆浔忆把他的领带抽掉,低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又去解他的衬衫扣子,咬了咬他的下唇道:“别说话,你就是我爸” 于忘然眨了眨眼,把手移到他的背上学做他摸自己的样子来回的游移,手指压在他的脊梁上由上而下沿着他身体的线条慢慢摸了下去逐渐滑向一个明显的谷底,也就是他的腰窝,于忘然一边闭着眼配合他解自己的衬衫扣子,一边用手在他腰腹处上下揉捏了几遍,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我去,你身材真好,几块腹肌?八块吗?” 说完把他的手挥开,两三下把自己的衬衫扣子解完,手搭在肚子上来回摸了摸,对他说:“我也有,就是没你的多,你摸摸” 骆浔忆:...... 躺在他身下的到底是个什么物种?好歹给点正常反应啊。 骆浔忆捉住他在自己肚子上乱摸的两只手往上越过他的头顶压在床铺上,扣住他的手腕弯下腰低着他额头道;“于忘然我现在想跟你上床,上床你懂吗?不想讨论你爸爸的t恤和你的腹肌,我只想把你身上衣服全部脱掉把你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从皮到骨都尝一边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6 ,明白吗?” 于忘然愣了一下,只觉得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异常的火热且富有侵略感,就像动物世界里那些猎食的野兽,炽热的温度考的自己皮肤表面腾腾腾的迅速升温,变的异常的敏感,身上发了高烧一样,身上高温不下,皮肤因为单薄敏感而隐隐作痛,迫切的需要什么东西来滋润..... 于忘然身上的衬衫大敞着,双手被他高高举起压在床铺上,以一种被强迫的姿态躺在他身下,静默无声的和他对视片刻,然后悄然用力挣开他的手,一手握着他的胳膊,一手轻轻抚在他的额头上,指尖顺着他的额心渐渐下移略过他的鼻尖嘴唇下巴和喉结,经过他的胸腹一路来到他的小腹,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于忘然的手指灵敏的解开他的皮带扣,然后把他的皮带抽出来扔在地上。 于忘然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湿淋淋汗津津的眼睛,把手指探进他的裤腰轻轻的往自己的胯部一拉,掀开唇角舔了舔干燥的下唇,笑说:“上床么,我明白,来啊” 来啊....... 窗外阴了一许久的天色终于爆发了,轰隆一声从云雾中射出一道惊雷闪电,把整片天空割裂一分为二,耀眼的白光一闪而过,随之被轰炸成泡沫的乌云裹着尘埃变成滂湃雨滴从天上流泻下来,像是什么开关触发了天难。 巫山雨大,想来,就来啊。 第77章 白夜之行【2】 盛夏的第一次场大雨,来势凶猛,去势也快,天难似的大雨下了几个钟头便归于平静,剩下那么一丝半缕藕断丝连的继续下着,小雨淅沥沥的声音在归于平寂的夜里像是跳落到盘子里的玉珠,好听的像是一曲谱子,于忘然觉得他会永远的记住这种声音...... 在昏黄的壁灯下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雨落的声音,他打着赤脚踩在凉丝丝的地板上走到阳台前打开了窗户,深夜里潮湿的冷空气携着浓重的湿气被四处摇摆的晚风迎面送来,还带着雨后城市中特属的工业气息的味道。 “不冷吗?” 骆浔忆一出浴室就看到他穿着酒店里的浴袍光着脚站在窗户前吹风,夜晚的凉风把窗帘吹得摇摆不定。 于忘然打了个冷颤,揉了揉被风吹的潮湿冰凉的面颊,一步一跳的蹦回了床上,由衷叹了一声:“冷啊” 骆浔忆要去关窗户,被他制止:“别关,换换空气,你快过来吃东西,一会儿凉了” 十几分钟前于忘然在隔壁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点了一堆快餐,送餐小哥把餐送到后,他把餐盘放在床上,然后整整齐齐的摆了两三排的汉堡鸡块和薯条,他饿狠了,在骆浔忆洗澡的时候把自己那份全都吃光了。 骆浔忆穿着和他同款的浴袍,用搭在脖子里的浴巾边擦头发边朝他走过去,看了看他点的餐,有点不知说什么好:“肯德基?” 于忘然盘腿坐在床上,撕开一包番茄酱挤在盘子上,末了又舔了舔拇指上蘸到的一点,邋遢随意的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大半夜你还想吃什么?” 骆浔忆踢掉拖鞋上了床和他面对面盘腿坐着,挑三拣四一番拿起一个汉堡:“你那么自律,我还以为你不吃这种东西” 于忘然是很自律,但是今天晚上他一点也不想自律,就像随心所欲,把之前没尝试过的全尝试一遍,结果发现,还挺好吃的。 于忘然拿一根薯条蘸一点番茄酱慢慢的吃起来,说:“我要是真那么自律,还会跟你来这儿?” 骆浔忆呵呵笑:“那倒是” 于忘然仰头扫了一圈顶上的吊灯,严肃道:“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他抬起胳膊在房间里虚晃了一圈:“这里会不会有摄像头?” 骆浔忆咬着汉堡一顿,鼓着腮帮子扭头四处看了看:“不会吧” 于忘然异常严肃的看着他,把右手伸到他面前,摊开手掌,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圆形状物体躺在他的手心。 骆浔忆神色一正,默默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和他对视片刻,说:“别急,一会儿我去找酒店老板......拷一份儿” 于忘然唇角不自然的抽动几番,然后把那东西扔到他身上:“没意思!” 骆浔忆斜着唇角不紧不慢的把黑色圆形状物体捡起来左右看了看,笑问;“这是你书包上的暗扣?” 于忘然白他一眼:“房门上的猫眼盖子” “你很奸诈啊干爹” “想吓唬吓唬你嘛,儿子” 骆浔忆揉了揉额头发愁道:“这东西得赔多少钱?” 于忘然说:“不是我扣掉的,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骆浔忆抬手胡乱指了一圈:“又没有摄像头,谁能证明” “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失望房间里没有摄像头?” “你说对了,我还真想拷一份儿去” “......你太不要脸了” “哈哈,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于忘然用力白了他一眼,拿起手机给于想蓉回拨了电话,不久之前于想蓉给他打电话被挂断了,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于想蓉还没睡,电话接通后开门见山的问他在哪儿。 于忘然早和林淑尔串过供熟练的扯着谎,说他在林淑尔家,林淑尔妈妈有事去了外省,他去给林淑尔作伴,然后问她有什么事。 于想蓉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中午刘雪莹到艺高找我了” 于忘然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骆浔忆,骆浔忆正咬着一根薯条往盘子上挤番茄酱。 “哦,什么事儿啊” 刘雪莹貌似已经成了一个隐秘见不得光的人物,于忘然下意识的不想让骆浔忆参与到他们之间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关系当中,佯装出轻松自然的语气问道。 于想蓉说:“她说想跟你解释之前的纵火案” 于忘然轻轻皱着眉头,似乎听到刘雪莹的名字就足以让他烦心忧虑,此时听妹妹说刘雪莹想跟他解释,他第一个反应竟是心烦。 他的生活已经归于平静了,而且刘雪莹已经是他快遗忘到尘埃里的人物,她的过去,她的经历,她的幸与不幸,善与不善,他都可以袖手旁观不予参与,无论刘雪莹保留的真相是何种面目,于忘然都没有去知晓的兴趣,和自己无关的事,参与起来只能惹一身烦病。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把刘雪莹归为‘敌人’的范畴,和当初那个胡说八道的警察一样,蓄意搅乱他生活的敌人,他现在只想离这两个敌人远远的,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何必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瓜葛? 骆浔忆忽然碰了碰他的膝盖,于忘然回过神儿去看他,只见他笑嘻嘻的把餐盘转了个面,一颗用番茄酱画的心躺在白瓷盘上冲着他喜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7 笑颜开,骆浔忆抬起双臂比了个大大的爱心冲他傻笑。 于忘然抿着唇角笑了起来,对于想蓉说了句:“不用了,挂了啊”,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用食指蘸了一点爱心番茄酱放进嘴里尝了尝,摇头叹道:“纯度欠佳,浓度不够,这酱得接着熬” 骆浔忆把餐盘拿了下去,双手按在床铺上朝他爬过去,笑说:“我怎么觉得这酱赤胆忠心痴心一片,已经可以出锅了呢” 于忘然揪着他浴袍领子往后躺了下去,笑眯眯的主动把唇送了上去。 俩人又胡天胡地的闹了一通,然后扯开被子盖到身上抱在一起,纯聊天。 话题天南地北没个方圆,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对方的名字。 于忘然说:“我的名字是我妈取的,取自古诗锦瑟最后一句,已惘然,我妈妈说惘字太痴,没有福分消受深情厚意,只能迷惘其中不得而终,就把惘,改成了忘,希望我能豁达一些,不畏浮云遮眼,永远向往最高层,学会忘记,人么,都是念旧情的动物,她希望我能拿得起放得下,得不到的不痴惘,得到了的不痴念,我名字里有个忘,我妹妹名字就有个想,含义和我差不多,只“忘”不“念”,这个人不就被掏空了吗?她希望我不痴惘,想蓉不痴念,人生都洒脱无畏一些” 于忘然说着笑了笑;“你肯定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有些无情吧?不是的,你看,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念念不忘’,我妈还是希望我们做一个深情温柔的人” 简简单单两个名字,珠城玉璧两个人,竟被慈爱伟大的母亲赋予了这么深厚的寓意,满是祝福和偈语。 “阿姨成功了” 骆浔忆说:“你已经是一个温柔而且深情的人了” 于忘然问他的名字怎么来的,听起来不土不洋的怪异的很。 骆浔忆认真回想了一下,最终发现无迹可寻,笑说:“我家里人没什么文化,可能是拿一本新华字典,翻到哪个字就用哪个字了吧”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骆浔忆还在他枕边低低耳语,于忘然渐渐困的睁不开眼,像是被灌了催眠曲一样悄悄的睡了过去,他睡的并不熟,大脑皮层边缘处尚在源源不断的接收着骆浔忆的喋喋耳语,只是骆浔忆的声音低缓温柔,没把他吵醒罢了。 忽然跌入深层梦境,于忘然被一阵失重感惊醒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全暗了下来,他撑着昏沉的脑袋往身边空空的床铺看了看,然后发现卧室门虚掩着,暖光的光线从门缝里挤进来落在了地板上,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悉索响声。 “骆浔忆?” 他把困倦的双眼睁开一点,看着卧室门叫了一声。 骆浔忆应了他一声,很快推开门走了进来,还是那么精神奕奕,神情欢快。 “吵醒你了吗宝贝儿?” 骆浔忆在床边蹲下,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于忘然躺回床上看着他问:“你怎么不睡觉?” 骆浔忆替他把被子盖好,愉快的挑眉笑道:“刚才我下去问了问前台,前台说房间里有任何东西损坏,要按房费的百分之三十赔偿,所以我得把门上的小盖子装回去啊,你先睡吧” 于忘然困的要死,稀里糊涂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一半:“快点弄好上来睡觉”说完又把眼阖上了。 他这一夜睡的并不太平,才闭上眼睛不久,门外隐隐约约的细碎声又响了起来,还伴着骆浔忆自言自语般的说话声...... 于忘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虚掩的卧室房门,坐起来缓了缓,然后起身走向门口,拉开房门问道:“弄好了吗?” 外间空无一人,房间正门开了一半,掉下来的猫眼盖儿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门脚下躺着一把螺丝刀。 于忘然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外室愣了愣,一股莫名的恐慌从脚底涌上头顶,眼前晕眩了一瞬。 他拔腿跑出房间,在楼道里看到了电梯里遇见的那一对情侣,女孩儿一脸惊慌的对他说:“我刚才看到你男朋友了,他是不是梦游?” “在哪儿?” “大堂” 于忘然按了几下下楼建电梯还没来,于是用不亚于电梯的速度从楼梯跑下楼,才到一楼大堂就看到玻璃旋转门外穿着白色浴袍的骆浔忆在一片你来我往的车流中穿过了马路。 他跑出酒店的时候白色身影又不见了,于忘然站在人行道焦灼而茫然的四处环望,忽然看到不远处两个人指着马路对面的半空中指指点点。 于忘然头皮发麻,抬起头去看酒店对面的百货大楼,看到置于夜色中的楼顶上有一抹融不进夜色的白,楼顶上坐了一个人,从他身上忽然掉下来了什么东西,急速的从半空中坠落然后掉入地面雨水凝积的水坑中,溅起一圈水花。 那是一只白色的一次性拖鞋。 于忘然浑身一凛,心脏随着那只掉下来的拖鞋坠入谷底,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驱使他的双腿走向夜间匆忙疾行中的车流...... “啊!” 路人的惊叫把于忘然从沉睡中惊醒,他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笔直僵硬的躺在床上,手脚冰凉,脊背一片冷汗。 他的心跳快的几乎要冲出喉咙,脸色煞白一身虚热,坐起身喘着粗气,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他把被子掀开,发现骆浔忆躺过的地方早就空了,床铺冰凉,卧室房门依旧是虚掩着的。 于忘然拉开卧室门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外堂,开了一半的房门,和躺在地上的螺丝刀,刚才在梦里感受过的惊慌恐惧险些把他淹没,他跑出房间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十七楼情侣。 “他人呢?” 女孩儿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说给你买吃的去了” 于忘然乘电梯下楼,在一楼大堂被保安拦住。 “小先生,刚才出去的是你朋友吧?如果你们要走的话先退房然后换回自己的衣服才可以走” “滚开!” 于忘然把保安推倒,冲出酒店看了看对面漆黑的百货大楼,以及空无一人的楼顶,然后一路问着寥寥的行人,在沉寂静籁,灯火稀疏的街头循着骆浔忆的踪迹四处寻找...... 沈少游接到娄小能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四点多了,娄小能说有个男生到酒吧,指名道姓要找沈少游,说是骆浔忆不见了。 不到十五分钟,沈少游就赶到了酒吧,娄小能预感到今夜不大太平,把客人都撵走了关上大门,现在酒吧里只剩下几个上夜班的服务生,和于忘然。 沈少游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吧台台阶上,穿着酒店浴衣光着脚的于忘然,于忘然把头埋在胳膊里,□□的双脚从泥水里趟过一样沾满泥尘和污水,像一个在深夜里走丢找不到回家的路,彷徨无助的孩子。 “小朋友,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8 骆浔忆呢?” 沈少游问。 于忘然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神无助且疲惫:“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没带手机,我联系不到他” 沈少游早就让底下人去找了,看着于忘然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讥笑:“没事,别紧张,老毛病又犯了,你来的挺及时,不然他是死是活我还真不敢保证,放心吧,两三天就找回来了”说着顿了一顿,凑近他一脸惊讶道:“帅哥,你哭了?诶,不至于啊,我不是说了嘛,就这么一时半会儿的他死不了,顶多就是消沉的厉害,还没到狂躁的想杀死自己那一步” “......他到底怎么了?” 沈少游讪笑一声,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像脱了一张面具一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道:“他有病,你知道吗?” “什么病?” “抑郁症,躁郁症,双向情感障碍,他的心肝脾肺肾没一个是正常的,你觉得他跟你在一起是喜欢你?别逗了,他连行为自主意识都没有,他不是喜欢你,是他以为自己喜欢你” 沈少游见他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自己,貌似在无声的反驳。 “你不信?那好,举个例子,他有条狗,你知道吗?” 于忘然浑身生锈了一样慢慢坐在台阶上,与其说他此时很冷静,不如说他变的很迟钝,虚浮空洞的目光松散的抛落在地板上。 “他有条狗,我知道” 沈少游说:“那条狗是他发病的时候在救助站偷出来的,他非说那条狗是他自己小时候,被关在牢房里出不来了,他把那条狗偷出来,养了几个月,后来他把狗赶走了,因为他梦醒了,他不再把那条狗当成他自己,就把它赶走了,他还吃吗啡片你知道吗?” “......知道” “去年刚入秋的时候,他在我的厂子里试车,刹车没装好,撞到墙上了,傻逼晕了一会儿,醒来以后非说他全身被车碾断了,不吃吗啡就疼的要命,一个月后就成瘾了,他断断续续戒过几次,都是犯病的时候吃,清醒过来就想戒,要么说傻人有傻福呢,一个月前还真给戒了,我以为他终于好点了,原来是找到你了” “.....我怎么了?” “你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就像那条狗,那些吗啡片一样,把他的注意力从这些东西上移开,转到你身上了,他的这种状态就像做梦,在梦里他怎么说服自己,哄骗自己都可以,但梦都是会醒的,现在他醒了,所以他走了,干嘛这样看着我?还不信?那好,我问你,他和你聊天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他是那里的人?” 看到于忘然点头,沈少游接着说:“新疆人?草原人?对吗?他的确是新疆人,但是如果他告诉你他从小在草原长大,可就大错特错了,从小在草原长大的是他妹妹,不是他,他精神错乱,把思华的经历嫁接到自己身上,他从小就生活在城里,去过鬼的草原,这下你明白了吗,骆浔忆精神有问题,他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你凭什么认为他喜欢你呢?” 沈少游这番话说的很直白很无情,一点也没有顾及听的人作何感想,用自以为是的事实刺穿少年心里不堪一击的盔甲,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到他从未料想过的悬崖尽头,切断他身后所有的每一条有逢生希望的退路,逼着他往下跳,告诉他,你被一把鬼火勾引进了蒲松龄笔下的狐妖森林,那里没有善意和真情,只是一个画地为牢的怪物不堪忍受寂寞和孤独,用他病态的真心引诱你献出自己的热情和真心,你为他派遣寂寞与孤独,他陪你在障目的森林里走一遭。 于忘然觉得他就像被送出森林的游客一样,回头一看,全是谎言和欺骗。 少年的感情稚嫩鲜活且充满热忱,还没有背负那么多的虚伪外壳,他们往往把真心晾出来供心上人观赏,每一言每一语都是不经打磨过的赤诚与懵懂,我虽年少,但是我的心已经属于你。 于忘然虽然自私,但他有献出自己的勇气,他以为接受自己勇气的人怀揣着和自己一样的勇气与真诚,却发现他拥有的不过一片纸糊的兵马俑,他筑在心里的乌托邦,空无一人。 他闭上眼睛,感到从所未有的绝望,就像他搭建了一座城市,其中高楼万丈鳞次栉比,忽然有一天,那些高楼无风自摧,从根基处开始坍塌,顷刻间变成一地废墟,他坐在废墟中,一身的无助与悲伤。 徐旭之打来电话,说在中心公园湖边找到了骆浔忆,骆浔忆发了高烧,正在送往医院。 沈少游挂了电话去问于忘然:“他在医院,去看看吗?” 于忘然双手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脸色难看的像纸扎的人,说:“不了,谢谢” 沈少游担心他这幅鬼样子出门会被车装死,于是让娄小能开车送他回去,并且亲自把他送上了车,关车门的前一刻对他说:“骆浔忆是一个精神病人,他做任何事都没有理由和逻辑,你以为的他做出的一些很平常很正常的举动,其实他是在和心里的妖魔共舞,这两个月你帮他度过的很快乐,我替他谢谢你,但是这不是真相,真相是他有消沉,暴躁,自杀倾向的一面,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我是在帮你” 于忘然说:“谢谢” 娄小能开车送他回酒店,他换回自己的衣服背上书包,像来时的样子一样,然后把骆浔忆落在酒店的衣物装进袋子交给娄小能,谢绝他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独自一个人走在夜间的人行道上,雨水流进地面里的坑洼,形成一滩滩积水,夜里的路灯被地面的雨水照出明亮的影子,于忘然踩在雨水里,像是走在海底,那些路灯像是掉进海里的月亮,他正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踩碎了一个又一个的泡影…… 第78章 白夜之行【3】 芒种过后便是盛夏,小暑过后便是真正的大暑,盛夏里的这场雨像是接踵而来的暑气的探路人,虽然s市很早便摆脱冬季迈入春花夏荷,也因季节转换的太过草率和迅速,而让人遗忘了自己早已在不经意的时空变换中度过了另一番岁月,正在迈入下一个春秋,这场雨貌似老天爷拖欠已久的一个仪式,驱散弥漫在s市的混沌痴顽,让他们明明白白的真真切切的醒悟了,哦,时间正在过去,从前的时间我遇到了什么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我与他又是何关系,今后的时光他是否与我有关? 时间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能以一种悄然无声的形式静静的潜入你的生活,想植入了一场梦境一样,带给你些许欢愉和悲愁,让你产生些与之相引相随的感慨,它所背负的光阴行云流水,且步履瞒珊,他所经的风景有花红柳绿,也有枯枝烂叶。 如果一段时光带来了幸福与欢愉,那他的背后一定有隐秘的悲哀与苦难,人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19 人都想紧紧抓住眼前的欢愉,远远摆脱身后的苦难,殊不知苦难与欢乐往往结伴而行,他们只是吸附在光阴的背后与你如影相随,你发现不了,只是因为有个人挡在了你的身后把那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悲哀全都背负,让你只看到眼前的行云流水,而无视了从身后拥抱你的人背后满是疮痍。 于忘然没什么艺术天分,于妈妈怀他们的时候买来莫扎特贝多芬,朗读列夫托尔斯泰和陈懋平,讲述名人传和汤姆叔叔的小屋,试图把他们从根基上培育出艺术家的气韵和筋骨,结果,只成就了个于想蓉,于忘然只是母亲腹中营养过剩从而大脑发育良好的产物。 和妹妹不同的是,于忘然既不像诗人一样多愁善感义愤难平,也不像艺术家一样拥有标新立异引领时代的精神,他只是长了个聪明的脑袋,育成了沉稳的性子,除去他在学生职业上的成就,就他其他方面发展来说,他就是个残次品。 时代洪流下盛产残次品,他也不能免俗,他只是一个遇乐而欢喜,遇苦则悲哀的俗人,无论他的大脑多么的聪明睿智,神思有多么的敏捷灵动,他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感情用事的十七岁少年。 房门被敲了两声,然后被推开,于忘然听到于想蓉说:“你还要睡吗?” 于忘然躺在家里的床上,身上裹着空调被,面朝着墙侧躺着,仿佛一年半载不曾好好睡一觉,闭着眼疲倦道:“嗯,关门,谢谢” 从昨天半夜回来到现在,他已经一头睡到了大中午,并且有不肯停歇之势,于想蓉想到昨天晚上他被爸爸牵着手进家门的时候仿佛丢了魂在梦游一样,身上的校服潮湿冰冷沾满泥水,像是跟谁打了一架一样狼狈,然后他就跑上楼睡觉,一直到现在,眼皮子都没睁过。 于想蓉抱着胳膊靠在门口,盯着他身上空掉被的暗色花纹淡淡道:“淑尔告诉我了,骆学艺的事,你在担心他吗?” 看来于想蓉一时半会儿是记不住骆浔忆的正确名字了,于忘然处于昏沉的大脑生锈打铁一样转的非常迟钝,先是漫无目的的在泥浆一样的思维里搅和了一会儿,然后迟迟才问:“什么事?” 于想蓉看了一眼门口那张禁止通行的地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在他写字台前坐下,跨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他说:“你不要指望八卦消息能被严防死守,早就传开了,你们学校的骆学艺昨晚上企图在中心公园跳湖自杀的事” 还是经于想蓉的口,于忘然才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说来也简单,一辆巡街的警车经过中心公园的时候发现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他站在台阶下的水台上,脱掉身上的浴衣浑身□□着踩着涉水的台阶往下走,湖水很快没过他的头顶,两位警察赶去营救的时候遇到了麻烦,虽然发现的及时,但是那个疯子抓住埋在水下的护栏的铁柱,死死不愿放手,两位见义勇为的警察还是等他供氧不足失去意识后才把他抬上了案,然后直接送到了医院。 于忘然听了又是半天没动静,好一会儿才翻了身面对着于想蓉,把眼睛睁开了一点,问:“你信吗?” “信什么?” “骆浔忆是疯子,你信吗?” 于想蓉唇角一斜,漠不关心的笑了一下:“这是事实,由得我信或不信吗?” 于忘然闭了闭眼,又把身子翻过去背对着她。 于想蓉皱着眉道:“你要是担心他,可以去医院看看他” 于忘然轻轻的说:“不去了” “嗯?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他还帮你搬过家,我还以为你是在担心他” 于忘然的声音模糊的像是碎在了喉咙里然后用劣质的胶水黏合一番再送出口,又黏又糊又无力。 “不要吵我,我很累” 于想蓉摇摇头,像是对他有所失望,出了他的房间帮他把房门带上了。 她刚走,于忘然放在枕头边儿的手机就响了,短信提示音把装睡中的人惊的浑身一颤,蓦然睁开了黝黑明亮的双眼。 他把手机拿起来放在眼前,亮起来的屏幕上横着几行短信提醒,发件人显示着,骆浔忆。 我问主,为什么我终日忧愁不快乐,主说,那是因为你的心去不到阳光所在的地方,我问主,为什么我终日徘徊不得解脱,主说,那是因为你没有勇气并且脆弱,我问主,为什么我终日祈祷却得不到幸福,主说,那是因为你在祈祷的方向对着地狱而不是天堂,我问主,为什么我想要爱人却不能爱,主说,因为你的爱太过疯狂而显得虚假,我问主,我该怎么办? 主,我该怎么办...... 于忘然确定自己发烧了,他的脑袋烫的像炉子上的热水壶,双眼迅速的划过一道道滚烫的水珠,烧的他满脸疼痛,泪流满面。 他没有回复骆浔忆的短信,骆浔忆也再没有联系过他,只有沈少游给他打过一通电话,说骆浔忆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情绪波动不再那么浮躁,肯配合医生用药了,这是件好事,为了不使他们重蹈覆辙,这些天无论骆浔忆对他说什么,或想和他见面,都让他无视。 于忘然接到他这通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写字台前做功课,租住的小屋他早就不去住了,也不知想躲着什么东西,这些天他都住在家里。 “没有,他没有联系过我” 于忘然说。 “啊,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小帅哥,你不知道,这些天他非常配合心理医生做疏导,以前从没有过啊,可能就有你的功劳啊,哈哈哈” 沈少游由衷的高兴,也就放肆的不加收敛,仿佛是把于忘然当成了一味药剂来感谢。 于忘然挂了电话,牙龈紧咬,走笔如飞,像一个激愤的诗人。 才冷却了温度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于忘然接起来破口大骂:“他妈的有完没完!我说了不会见他不会见他不会见他你他妈的满意了吗?!全都滚蛋!” 跟了他好几年的国产机终于结束了寿命,以一种四分五裂的姿态躺在地板上被摔成了碎片,旁边站着它愤怒怨恨的主人。 发泄一通,于忘然不仅不得解脱,反而更为躁郁,双眼通红满脸凶意,把推门进来的于妈妈吓了一跳。 “......天啊,然然,你怎么了?” 于妈妈提着一套熨烫过的西装站在门口,捂着心口问。 于忘然迅速的垂下眸子,抹去一脸外在的色彩,调整了一脸灰白,说:“没事,帮我关门吧妈,我想自己待会儿” 于妈妈忧心忡忡的把西装放在他的床上,看着他消瘦坚韧的脊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没有说出口,走到门口回头嘱咐他:“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参加宴会” 于忘然面容冷寂的点点头,点着台灯把剩下的功课草草做完,蹲到地上把手机的残骸捡起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0 来想把它拼凑完整,最终他也成功了,但是手机用不成了,他把电话卡拿出来用一张纸包好,一大早起床出门买了个新手机,没有搭任何的交通工具步行回到家的时候正逢全家要出门的时间。 他没心情陪父母出去交际,但是他也知道父亲是不会允许自己这等失礼,只好回房换了那套调合式西服,黑西装白衬衫,休闲剪裁的款式,青葱挺拔的少年。 装老扮熟的西服也藏不住他一身少年之气,这个年纪的少年早已远去了混沌愚痴的无性别孩童,他个性鲜明气质突出,就像竹林中一颗鲜嫩可爱的竹笋,一眼望过去总要被他浑身鲜活又沉静的少年之气折服,这是承载着满满的青春的气质。 于妈妈心疼他瘦了,于忘然脸上扬起笑容,打开车门把妈妈和妹妹都迎进车里,然后打开车门坐在后座,去往西山的一间别墅给爸爸的生意伙伴拜寿。 第79章 白夜之行【4】 老先生是本市的一位政客,五十多年从政生涯过去,也在央直属混出了股份实名制,于峰年和老先生在几次招商会上见过,推杯问盏几番也有了渊源,这次老朋友大寿古来稀,于峰年携家眷三口前来赴会,也算是表拳拳诚挚之情。 西山别馆门口的一条花□□,路旁停满了名车,于忘然下车望了一眼连亭带院的花园洋房,觉得它就像里面居住的那位老人,略有些年头的白墙黑瓦,显得有些厚重古朴,但它淋浴在阳光之下,不掩光彩辉煌,有些像古诗里讲的,似海侯门之家。 于母挽住丈夫的臂弯在前,于想蓉挽住于忘然的胳膊在后,一家四口在门□□了拜帖,由一位精致套装打扮的女人迎了进去。 “然然,怎么没有扎领结?” 于母穿一件蜀绣宝蓝色旗袍,肩上披了一条云雾似的披帛,回头低声问道。 于忘然道:“有领结吗?可能我没看到吧” 然而那只黑色的蝴蝶结领结被他自作主张的丢在了床上。 于峰年回头扫了他一眼,貌似是不消听就洞穿了他的谎话,也不责怪,而是慈爱又不是威严的用英文说了一句:“relax” 于忘然被他盯的后脑勺一紧,好像在他爹面前,他头脑里翻起来的大风大浪都不过风雨过后湖面翻起的水泡,渺小且单纯,一颗小石子就可以击穿。 于忘然默默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进门的前一刻已经调整出恰如其当的礼貌的微笑。 老政客颇爱古画书法,着一身白稠褂子和裤子,正在一条长案后欣赏铺在长案上的宾客送来的一副溪山行旅图,身旁站了几层西装革履打扮的各路同行,老先生一头银发,精神矍铄,肤色苍白但脸冒红光,下颚的白胡子和他的白发一样茂密,两只眼睛像被磨圆的了箭头,锋利且明亮。 于忘然一进门就听到了客厅书架墙前的鼎沸笑语,跟着父亲上前去恭贺攀谈,说了几句为之必要的场面话,然后就静静的往一旁退了几步,垂手不语,敛眸旁观了。 其实他很习惯这种场合,人人都把自己包裹的像一颗颗珍珠一样亮丽又圆滑,在一个盘子里兜兜转转互相碰撞,其中撞金碎玉的声响就是这类宴会的底调,从小到大跟着父亲大大小小的出席了不少酒席宴会,他也算见了些世面,也很知道些世故,但他依旧不曾世故,他很善于在这种逢场作戏的场合中收敛,装的没那么聪明,肠肚里没那么通亮,一副涉世未深谦卑有礼的晚辈模样。 于峰年深知儿子到了这种场合就装怂,很快就借故把他打发走,离开了长案前后方圆十米内的人情圈。 于忘然松了一口气,掉头回去找妈妈和妹妹,和名利场相比,他还是比较喜欢温柔乡。 于想蓉性子清冷寡淡,也不喜欢这种场合,黏在于母身边寸步不离,于忘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好在几层高的餐台上捡了一些点心,转到院子里坐在花圃前的长椅上吃东西,从早到晚都没吃饭,他是真饿了。 吃了没几口他就吃不下去了,看着眼前绚烂繁茂的花丛,牛嚼牡丹一样没滋没味往胃里吞咽嘴里的食物,刚下过雨,花朵上的花粉掉了一地,埋在泥土里发过水后的味道浓厚油腻的有些肉感,将近傍晚的阳光稀疏昏黄,从高于地平线不到三十度的角度照进枝节错乱的花圃根茎,那些嗡嗡乱飞的黑点似的小虫追了一道聚光灯一样,没头没脑的东碰西撞,油腻的花香里又掺和了些土腥味,真教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于忘然强咽了几口,然后就把盘子里的蛋糕用叉子撵碎了放在一个蚂蚁洞口,蚂蚁们正在抢救它们雨后的家,想来是迫切需要食物的时候,他索性蹲了下去拿蛋糕沫去堵那些蚂蚁的路,堵着堵着觉得无聊,就拿出新买的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林淑尔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林淑尔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住,又问他在干嘛。 虽然失恋了,但是于忘然正常上学正常下课,除了情绪较之往日明显低沉了一些,之外没什么异常了,骆浔忆自杀的新闻在附中里流传了几天后就不了了之了,一来是因为骆浔忆此人在校的时间甚短,且没几个真正相交的朋友,学生们也只是把他当做课间配零食下咽的垃圾快餐一样,虽不知缘由,但不妨碍他们短暂的从他身上寻找出优越感补充能量,嬉笑传说几番,没几个是真正去关心的,更没有关心后续发展的。 因为他和骆浔忆有来往,所以于忘然也被几个好事的追问过,于忘然推聋作哑装糊涂,一问三不知,还说早就没联系了,也不和同学们一起八卦,同学们在八卦他们两个的时候,他在专心做题,让几个情感丰富的女生咋舌,看不出他怎么这么冷血,简直跟和刘雪莹分手的时候一样了,局外人似的不管不问漠不关心,如此唏嘘一番,然后散去。 林淑尔替他觉得不公,想要替他讲话又发现无从讲起,而且于忘然着重告诫过她,别管这事了,不许她问他和骆浔忆有关的所有事情,并放言,我现在和他没联系了,和你知道的一样多。 于忘然回复她说在喂蚂蚁,忽略了她另一个问题,等林淑尔又一次问的时候,他觉摸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深意,经他几次三番的敲问,林淑尔才说,骆浔忆回来了,现在正在小屋里等他。 于忘然看着那两行字,似乎想钻到字里行间的缝隙里寻找什么东西,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回复道,让他回去吧。 林淑尔没再回他信息,而是直接给他打了过来。 于忘然握着手机像是握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握不住想丢不去,又没有那个勇气,甚至有把它埋在泥土里的冲动,但是把它藏起来又有什么用呢?还指望它能才地底扎根,才开出一朵花吗? 于忘然笑了一下自己的愚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1 妄,在铃声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才接。 林淑尔的声音鬼鬼祟祟小心翼翼,似乎在刻意避着谁:“赶他走什么意思?你真打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于忘然道:“不然呢?” 林淑尔有些生气:“你也太狠了吧,真把他当神经病了?!” 于忘然默了默:“你不是当事人,不懂” “我是不懂你们之间的那些弯弯绕,但是就算是一个朋友,一个普通同学,人家生了病你也得去探望探望吧,你倒好,从他出事以后一面没露,人家巴巴的过来找你,你还把人轰走,于忘然,你这事办的太不......太不近人情了!” 于忘然蹲在地上久了,腿脚蜷缩以致血液神经都收到压迫,这时候双腿终于感知到酸涩刺痛,像是扎进了一颗颗蘸了盐水硫酸的针,针头没入他的血肉还不肯将息,非要往骨髓里钻研碾磨,疼的他双腿打颤,酸麻的几乎失去知觉,愣愣的听着手机一时无话。 林淑尔负气道:“学长现在在客厅沙发上睡觉,他精神很差,从来了到现在一直在睡觉,你愿意回来看看他就回来,不回来就算了” 于忘然挂了她的电话,又蹲了一会儿,给沈少游打了过去,沈少游那边乱哄哄的,大着嗓门接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找骆浔忆” 于忘然劈面问道。 沈少游忙说:“你知道?他在哪儿?” 于忘然把小屋的地址报上,随后压抑着灼热的怒火问道:“你不是说会照顾他吗?就这样照顾?让一个病人四处游走,他出事怎么办?你不是说会照顾他吗!” 沈少游:“老子在给他联系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我知道怎么照顾他,还不用你教!” 不到二十分钟,林淑尔打来电话问他,门口来了一帮黑社会一样的人,领头的说来接骆浔忆,怎么回事? 于忘然捂着砰砰狂跳的太阳穴,声音哑的厉害:“是他朋友,你开门” 林淑尔忽然开始哽咽:“于忘然我求求你,别这么狠心好不好,你回来看看学长,我觉得,我觉得他特别可怜,就算他有病,他脑子不正常,他也有清醒的时候啊,你回来见见他吧,他正在接受治疗,每天都吃药,手背上全是针孔......” 那颗□□终于爆炸了,把于忘然炸的体无完肤惊慌失措,揣在胸膛里的那颗冷物也被炸的血肉模糊支离破碎,他猛地站起来,一股电流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在他脑子里擦了一片火花,烧的他眼前黑了一瞬,经脉血液久久没有舒张的双腿变的虚软无力,才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就失去意识被压塌了下去。 第80章 白夜之行【5】 于忘然确实是病了,医生说他抵抗力不行,前些天淋雨受的寒气积压在身体还没逼出来,这些天一直发低烧,又没好好吃东西,身体虚弱气血供应不足,才会高烧昏厥,不过没关系,小伙子身体素质好,一顿鸡汤就能补回来。 于忘然躺在医院病床上踏踏实实的睡了一个长觉,时间加起来比这些天的睡眠时间还要多,于母以为他学习压力太大,高二下学期的学生一个比一个拼,他又是个争抢要胜的性子,想来肯定是没少逼自己,这些天在家,他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刻苦用心,他们做家长的还责怪他在学校不够专心,现在想起来,于母的心疼的都要裂开了。 于忘然一觉醒来,胃里空的像是瘪了的气球,把他饿的胃疼的病都快犯了,躺在床上一副做了大手术后的惨淡模样,其实只是有些体虚,外加饿的厉害。 于妈妈不敢怠慢连忙回家熬鸡汤了,于想蓉坐在床边陪着,给他剥了几个橘子让他先垫垫肚子,于忘然吃了几瓣橘子险些没吐出来,酸橘子都快把他胃里的酸水给引出来了。 于想蓉瞅着他掉着头冲垃圾桶干呕的样子,轻飘飘道:“孕吐吗?” 于忘然狠狠瞪她一眼,拿纸巾擦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吊着点滴:“什么东西?” “葡萄糖,医生说你缺铁缺锌又缺糖” 于忘然喘吁吁的摆了摆手:“给我倒杯水,温的,谢谢” 于想蓉哦了一声,拿起杯子出门给他找水去了。 于忘然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机,按了好几下都是黑屏才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他把护士叫来要了个充电器,吧手机充上电开了机,又没动静了。 好心的护士怕他不方便,给他拿了个充电宝,见他心事重重的坐在床上,眼神都灰蒙蒙的没什么精气神,以为他体虚的严重,又拿来一瓶葡萄糖给他吊上了。 于忘然看着顶上吊着的三瓶大号葡糖糖,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护士出去之前说道:“现在学生的压力真是大,我理解,虽然我也是从你们这时候过来的吧,但是我们可不比你们,没这么大的竞争,小帅哥你好好保重身体啊” 小帅哥冲她点点头:“谢谢你,姐姐” 护士被他这句姐姐叫的甚是宽心,慈母之心泛滥,无以表达自己的疼爱,只有再给他挂上一瓶葡萄糖,再把点滴速度调到最小,怕他疼着。 于忘然这下真开始胃疼了,这四瓶大水他得调到明年...... 过了好一会儿,于想蓉才端着半杯热茶回来,还领回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哥,他是周效梁,周先生,” 于想蓉偷偷的冲于忘然使了个眼色,说:“昨天送你来医院的就是周先生” 于忘然只蒙了一小会儿,然后便领悟了其中的关系,昨天他们去给周老爷子祝寿的路上,他爸说过,周家有个孙子前两天刚从迪拜留学回来,年纪轻轻学位等身,是个青年才俊,周家人丁不怎么兴旺,要不老爷子过寿也不至于把一干不沾亲不带故的人请过去普天同乐,现在看来,这位体貌轩昂,骨骼方正的周先生,就是那位才俊了。 周效梁,女慕贞洁,男效才良,于忘然心说就算老爷子是个读书人,那也是个掉旧书袋的读书人,如果他还有个孙女叫周慕洁的话。 周效梁穿着正装,貌似是忙完了事情匆匆赶来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身上的白衬衫没打领带,领口略松散,但他西装裤裤管笔直熨帖,踢了一天中国空气的皮鞋依旧光洁明亮,刚打过油一般,算是一位精致考究有品位的海归公子哥儿。 周效梁把手里的果篮和补品贴墙放下,一点不见生分的笑道:“好点了吗?小帅哥” 周公子殊不知自己的名字被刻薄挑剔的某人在心里判为古板的咯牙,还在风度翩翩的殷勤问候。 于忘然说:“您好,谢谢您昨天把我送来,已经好多了谢谢,只是很抱歉昨天的宴会,没能给老先生拜寿,真是失礼” 周效梁很欣赏他小小年纪说话滴水不露,一看就是个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2 聪敏睿智的人。 两个人寒暄攀谈了一会儿,于忘然开始不耐烦,心说这位周先生怎么还不走,场面都走过了,还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问了个遍,连住在那条街几号房,上的什么学学的什么科都问过了,他还不撤,是打算跟自己促膝长谈吗? 于忘然故意做出一点疲倦的样子,希望这位人精似的周先生早一些抽身离去,大家也好老死在不相往来。 在他眼神开始虚浮的往四周瞟第三圈的时候,周效梁终于把屁股从他床边抬起来了,看了看手表,歉意的笑道:“今天时间紧张,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于忘然心说您最好别再来了,我算看出来了,社会精英人士我现在还应付不来,你要是再来,咱俩只是对着唱山歌了,尬聊。 “不用不用,谢谢您今天来看我,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周效梁点点头,回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就停住,返回来递给他一张名片,明朗笑道:“交个朋友吧,如果你不嫌我老气横秋已经和你有了代沟的话” 于忘然接过那张名片,心说这位人精先生有些过分的圆滑世故,话说的让人招架不住,他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也许更年轻些,怎么就老了。 周效梁依依惜别,于想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等他走了把门一关:“真的假的,这么看得起你,还请你高考后出去玩,连明年的事都订好了?” 于忘然很不以为然:“客套话,你还当真?把水给我,渴死了” 半杯水还没下肚,又有人敲门,于忘然和于想蓉对视一眼,俱是很怕人精先生去而复返。 于想蓉打开门,进来的却是一身便装的詹毅。 于忘然见到詹毅的一瞬间,双眼立刻警惕的盯着他,眼神极其富有攻击力,率先开口道:“警官,我没有什么想和你说的” 詹毅把头上的鸭舌帽取下来扇着风笑说:“别急,我是来探病的,再者......跟你聊聊骆浔忆” 于忘然把于想蓉支走,劈面问道:“聊什么” 詹毅搬一把椅子在他床脚放下,腿压着腿坐下,看着他小兽似的模样,笑了一下,道:“你应该欠我一个道歉吧” 于忘然盯着他的脸,没说话。 詹毅道:“那次在办公室,我跟你说骆浔忆是精神病患者,你不相信,而且骂我是暴徒,还记得吧” “记得,但是我不会向你道歉,就算骆浔忆患有精神病,也是你诬蔑在先,你也记得吧” “嗯......你是说我怀疑他是校园纵火案的凶手这件事?” 于忘然点头:“是” 詹毅皱了皱眉,露出很古怪的笑容:“你还不相信?现在已经证实了骆浔忆是精神病患者,他是一个不正常的人,就会做出不正常的事,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和逻辑,如果你还用正常的思维去揣度他的人格,你就大错特错了,那些纵火案,也许是他临时起意,所以我让你回想一下当时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惹恼了他,又或者是他蓄谋已久,就像......很久之前他做的两件案子一样” “......什么案子?” 詹毅摇摇头,说:“我怀疑骆浔忆已经形成反社会人格,这次的纵火案就是他做的,我需要你站出来指认他” 于忘然唇角一斜,露出一个刀疤般的笑容:“指认他是凶手?他想烧死我?” 詹毅着重点头:“是,我怀疑他很久了,就是没有证据,如果你想提供一些蛛丝马迹供我们调查,我相信可以把骆浔忆绳之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于忘然掀掉被子跳了起来拉到了输液架,快速的冲了过来抡起拳头砸在了自己鼻子上。 詹毅被这少年力量不小的一拳揍的连人带椅翻到在地,鼻血顿时便冒了出来,于忘然疯了一样红着眼眶骑在他身上又往他脸上胡乱揍了两拳。 詹毅登时暴怒,横起左臂把他掀翻了下去。 于母提着保温桶一推门就看到这两人扭打在一起,染了一身不知道是谁的血,顿时骇的险些晕过去。 “哥!” 于想蓉吓了一跳,跑过去拉架,把于忘然拉开跌倒在坐在地上,恼恨道:“詹警官!你凭什么打我哥!” 然而詹警官着实冤枉,明明是于忘然缠着他不肯罢休,他并没还手,只是防守。 被妹妹牢牢抱住腰的于忘然像被拴住的野狗一样冲着詹毅狂吠:“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他妈的乱猜!拿出证据来啊,啊?!想破案立功想疯了你这个疯子,他是疯子怎么了?你也是个疯子,你比他还疯!你他妈的就是暴徒,丧心病狂的暴徒,无可救药的暴徒!你的司法就让你干这些指控栽赃的事吗?我他妈告你信不信!老子告的你当不成这个臭警察!” 詹毅擦掉脸上的血,深深看了一眼疯狂的于忘然,转身往外走,对站在门口惊魂不定的于妈妈点了点头,如来时一样静默着离开了。 第81章 墨水瓶子【1】 在于母心中,儿子一向是温柔又斯文,彬彬有礼的,就算是他最叛逆的那段时间,也不及刚才百分之一的粗鲁暴戾,口无遮拦,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惊诧于于忘然的变化而对他感到陌生,或许这些意外都可以归于成长二字吧,十七岁的少年,是该经历一些变化了。 更何况,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正是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有可能改变他的时候,就算他本性善良醇厚,外在的形貌也会不可避免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母是心理导师,青春时期的微妙心理的变化,她看的很多,深知不能武断干预,只能悄然引导,孩子缺少什么就向他灌输什么,多余了什么就往外排解什么,显然,此时于忘然在她眼中已经过于的自我妄为,他的自制力也在边缘线徘徊,这让于母感到他变化的惊人,急需和他好好的详谈一番。 于忘然很饿,把母亲带来的一桶鸡汤连肉一起吃了,也不向母亲和妹妹解释什么,只闷头吃饭。 等他吃完,于母把保温桶交给于想蓉,让她去水房洗出来,然后把倒在地上的刚才詹毅坐的那把椅子扶了起来,在他床边坐下,端庄的叠着双腿,双手轻轻搭在椅子扶手一端,说:“然然,你有心事,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于忘然早就过了向母亲吐露心肠的年纪,甚至连谈心都不曾和母亲好好谈过了,他已经长大了,不再依赖任何人,心里的愁闷更是没人帮他排解,他的心里正处于很敏感的境地,又是需要抚慰,又是羞怯于接受家人的抚慰。 “没事,妈,我可以自己解决” 于母见他倔强执拗,只好换个方式,微微笑道:“好吧,那你有问题需要向我咨询吗?妈妈是心理辅导师你忘了吗?你心里有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3 任何的不痛快,无法纾解的郁结,都可以说出来,妈妈只听‘果’,不问‘因’” 智慧的母亲的这番话正中于忘然下怀,于忘然不需要别人帮他出谋划策度,但他需要一个专业人士为他解答疑惑,略带着小心望向母亲的眼睛,道:“骆思华,您的学生,您知道吧” 于母点头,笑着抬了抬手掌,示意他继续说,自己在认真的聆听。 于忘然轻呼了一口气,把堵在心口的一股躁郁之气放了出去,逐渐恢复平静道:“那您肯定已经知道她哥哥的事了,前些天,骆浔忆,也就是她的哥哥,骆浔忆的朋友告诉我,他患有精神病,叫双向情感障碍,情绪偶尔会失控,严重的时候伴有自杀倾向” 于忘然撬蚌取珠一样把这些话艰难的说出口,还没说完就没头没脑的停下,垂下眼睛望着雪白的被单,像是一瞬之间陷入了某种臆想的悲伤之中。 于母道:“他的事我知道,你在伤心什么呢?为他感到不幸吗?然然,妈妈说的坦白一些,你到现在都不肯去看他,你不仅仅是为他感到不幸而难过,你是害怕见到他对吗?就像现在,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犹豫和恐惧,可是你并不需要害怕不是吗?他的病和你无关,哦......你是在怀疑和他之间的感情吗?” 于母一语中的,于忘然心里一震,心跳陡然快了,惊惧的看向母亲的眼睛,却在她脸上看到满脸的慈爱和坦然。 “我能理解一些你们这些男孩子之间的感情,很重视友谊,而且看重情谊,你和他关系那么要好,这几年来只把他带回家里过,显然你是很用心在和他交往了,很看重这个朋友,现在得知你的朋友患有精神病,你担心在和他交往的时候他都是像一个带上面具的演员一样投入一时的假象,说着假话,用了虚情,等你揭开他脸上的面具,他却不认得你了,不承认你们之间的感情,你怕受到伤害,对吗?” 于忘然道:“......对” 于母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但是然然,你如果是这样想的话,对你这位朋友,可就太不公平了” 于忘然问:“为什么?” 于母道:“这些年,我接触过很多有心理障碍的孩子,精神病患者不过是心里障碍得不到疏解而进一步恶化的结果,有很多孩子和你的朋友相近,有生来自闭的,有后天换上抑郁症的,也有狂躁自杀倾向的,你的朋友也是经历过和他们一样的童年,长大后才会愈演愈烈,形成疾病,这些孩子,我说那些封闭抑郁有自杀倾向的孩子,他们的内心十分的孤独,而且空洞,他们极其的不愿意相信别人,也不愿意别人的善意,这样的孩子是很难被取悦被温暖的,他们的内心是一个黑洞,吸纳的只有世间的恶意和黑暗,他们很难快乐起来,更别说幸福了,他们期待能和这个世界交流,同时又深深的恐惧,你可以相像如果你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黑白噪音,旁人世界中的色彩你无法融合,而旁人却可以轻易的打入你的精神领域,留下的只有不好的印象,你会怎样呢?会不会越来越孤僻,越来越孤独,如果没有人拯救你的孤独,那么你就等同于走入了绝境” 于忘然问:“您是说,他找我,只是因为孤独?” 于母道:“不不不,你的自信呢?试想,一个内心封闭又黑洞的孩子,怎么会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他一定是看到了阳光,感觉到善意和温暖,才主动向你寻求帮助,那么他需要付出多么大的勇气啊,你想想,这样的孩子自信吗?不,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们把他们压垮,他一定是付出了很大很大的勇气和决心,才会靠近你向你寻求帮助,这难道不够说明他在乎你吗?你的拒绝对他来说是灾难,而他愿意去承受这样的灾难,这已经足够说明他在用真心和你交往,然然,你觉得一个精神病患者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吗?” “我,我没有” “你有,你被恐惧蒙住了双眼,也不愿思考,思考会带给你痛苦,你就选择了搁置,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软弱呢?这可不好,我告诉你,精神病患者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是舞台上的演出,如果你用真心待他们,那么你将会得到十倍百倍的回赠,你只是在世界上遇到了他,但是对他们来说,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于忘然眼睫轻颤了几下,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淌了下来,唇角微提着,像是想哭,又是想笑:“我是他的全世界?” 于母起身坐在了他身边,楼主了他的肩膀,道:“如果他们不相信你,就不会接近你,相反,你怎么就不相信他呢?我猜,他一定是很想和你交朋友,你拯救了他的孤独,就是拯救了他的生命” “......他只是,把我当朋友吗”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于忘然呆坐了半晌,拉起被子慢慢的躺了下去,面朝着墙壁侧躺着闭上眼说:“我知道了妈,我想再睡一会儿” 于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如果你不舒服,学校那边可以请两天假” 于忘然想也不想的回答:“不,我明天要去学校” 第二天,于忘然早上回到家草草收拾了一下,背上书包上学去了,没搭公交也没骑自行车,沿着中心公园湖边小路往学校去,一路上看着湖面分神走心,神思既明白又糊涂,像是把灵魂从体内抽取了出来,游离在周身之外,清朗的连自己表情的逐振变化都看的清,又模糊的好似第三视角的局外人,让他头一次感到自己的优柔寡断是多么的招人厌。 他现在的状态就像岸边随晨风苏醒的柳条枝,望着清明的天色慎重而缓慢的伸个懒腰,筋骨通体松快,但是脑内一片虚无,思维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急速的伸展了一番然后悄无声息的蜷缩收回,貌似大雪天的行人被冻僵了手脚,见到了篝火便不假思索的伸手去烤,被火苗沾身后又马上的收回,除去见到希望的激动和欢愉,之后静静的烤着火只有放空自己的脑袋就这么傻傻的和希望之火待了下去,非得像个诗人一样感念一番作首诗?他还当真没有。 到了教室,他罢课一天自然是全班同学都知道了的,几个活跃分子鼓掌欢迎他,说他大难不死必考清华,于忘然把书包放在自己的课桌上,向那人拱手道谢:“承你吉言”。 现在为时尚早,距离晨读还有将近半个小时,他坐在位子上拿出手机想联系沈少游,电话打过去又被他打断。 他不喜欢沈少游,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讨厌沈少游看待自己是时的眼神,就像一个大孩子看到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时一样,轻浮又傲慢,此人太过自以为是,就像他一样。 于忘然才不会承认,他妒忌沈少游。 林淑尔很快就来了,和她同行的还有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4 薛明遥,这妮子前天受了刺激,昨天他住院都没收到她的音信,今天他来了学校这妮子还给他脸色看,想来是的确恼他了。 薛明遥偷偷跟他使了个眼色,有意在他们之间当个传声筒,问道:“你的病好了?” 于忘然说:“昨天发烧了,没事” 林淑尔往位子上重重一座,冷笑一声:“发烧有什么?很严重吗?要不然也找几个黑社会把你带走治疗怎么样?” 于忘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拍拍薛明遥的肩膀,朝林淑尔走了过去。 他刚在林淑尔前面的座位坐下,林淑尔就仰脸冲他说:“走开,你一过来我就冷,像你这种冷血的毒虫就应该永远去冬眠” 于忘然挑开唇角笑了笑:“问你两句话” “一句也没有!” “淑尔,好好的” “谁不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世界太平啊” 于忘然压着眉心站起身,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从她面前走开。 林淑尔也跟着他站起来,说:“你就不能受一点委屈,你就不能受一点冷落,于忘然你怎么这么自私这么胆小这么懦弱啊,谁跟你好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还没大难临头呢你就先飞了,冬眠的冷血动物都没你无情!病树前头万木春是不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不是?你以前说的那些话被狗吃了是不是?不要求你别的,把话讲清楚了给人家一个痛快总可以吧?你知道昨天他问我什么吗?他问我你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真不惘性于啊,鱼都比你长情!” 薛明遥虽明白内里,但也觉得林淑尔的话说的太过伤人,一时激愤就把这些天于忘然的痛苦挣扎抛在脑后,着实的不公平。 他把林淑尔按下去坐着,转头对于忘然说:“当时我也在家,他不太好,最好去看看他吧,我想......你应该比医生有用” 林淑尔余怒未消,骂道:“黑心医生!” 于忘然头一次被人直击心脏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恼怒,反而有些痛快,不是摆脱白情绪而感到愉悦的痛快,而是自己身上这道烂疤终于被人揭开而感觉到疼痛的痛快,这种有些自虐的疼痛,是他这些日子里,感受到过的最鲜活最生动的情感,要不然他真的要怀疑自己如同林淑尔说的一样,是一个需要冬眠的冬蛰。 于忘然的脸色不好看极了,兀自站了一会儿,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慢的把自己的身体暖和了过来,上完了一天的课程。 骂完于忘然,林淑尔心里也痛快了,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就肯跟他说话了,虽然还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 “诶?于忘然,你今天回哪儿睡觉?家里吗?那我去小屋睡了,反正你再也用不着了” 听她说话,好像他租个小屋就是用来与某人偷情私会的。 于忘然觉得有点好笑,但是仔细一想,当时自己执意要搬出来的原因,好像就有这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层,也就刹住唇角没笑出来。 薛明遥盯了她一眼,不暧昧不躲藏的直接问道:“忘然,你联系过学长吗?” 于忘然实话实说:“还没有” 薛明遥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林淑尔哼了一声:“他还能怎么想?躲的远远的呗” 于忘然揉了揉额头没搭腔。 薛明遥无奈的把林淑尔往前推了一小把:“赶快回家吧” 林淑尔忿恨的瞧了他们一眼:“假义气,最幼稚,你就帮着他始乱终弃吧!” 送走了林淑尔,世界安静不少,薛明遥犹豫片刻,带着小心开口道:“我能说两句吗?” 于忘然轻轻的呼了口气,点头道:“说吧” “你喜欢他吧?我看的出来,你对他比对之前任何一个喜欢你的人都要好,我觉得能找到真正自己喜欢的人挺不容易的,而且你们既然都向对方坦白了,也在一起了,这很不容易,你们都很勇敢,如果你们之间有任何一个人意念不够坚定或者不够勇敢,都不会走到这一步,你是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宁缺毋滥,择优而取,看你对刘雪莹的态度就知道了,既然你已经选择骆学长了,肯定不会是像淑尔说的那样无情,至于学长的病......” 薛明遥扬起一个比女孩儿还温柔的笑容,转头看着湖面说道:“真不算什么,如果我像你一样幸运,就算他是真疯了我也无所谓,疯就疯了,反正已经选择疯狂了,不肯躲藏在暗无天日的夜里,暴露在阳光下总要承受一些偏见和误解,疯狂无畏一些反而是好事,起码感受不到那么多的恶意......忘然,我向你坦白,我真的很羡慕你,很嫉妒你,我总是把你当做假想敌,和你作比较,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比我好,并不是你有多么的优秀,而是你太过于幸运,淑尔,你的家庭,还有骆浔忆,都是你的幸运,你处在一个温暖幸福充满善意的生活环境中,你就像是天鹅身上落下的羽毛,比千斤还重,总会有人把你放在心尖上捧着,爱护着,但是忘然,世界上不止你的幸福,还有别人的不幸,你接受的善意太多,也就不那么的看重‘人’,你可以随时选择一个人替代另一个人,接受对方的爱,但是你只是个个例,你身上落下的一片羽毛,对有些人来说是抵御风寒的盔甲,这个世界有了你的完美,也有别人的残缺和不完美,比如我,还有骆学长,我们其实有点像,都是孤独又可怜的人,我没有资格谈论他,就说我吧,我喜欢......一个人,但是我一直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的童年我的经历我的软弱不允许我把自己推到一个任人选择,听任去留的位置,世上最无用的就是华而不实的自尊心了,我羞愧,也忌惮把自己的感情晾在青天白日下供人玩味观赏,所以我宁愿寂寞死,痛苦死,也不会请求旁人来帮我一回,拉我一把,我想骆学长应该和我差不多吧,但是他比我勇敢就是了,敢于争取你,你比我聪明,这些事我都能想通,你怎么还糊涂着呢?” 薛明遥道:“当你在白天行走的时候,还有人在黑夜里背负着苦难与你同行,你可以和他保持距离,但是别抛弃他” 当你在白天行走的时候,还有人在黑夜里背负着苦难与你同行...... 这句话说得多好,于忘然就像一个遇到千里马的伯乐一样,彭拜又感动,牛反刍似的把这句话颠来倒去的默念,思考,像是在脑海里开了一扇窗,暗苔丛生的方寸之地受了光与亮,白与夜的分割线迅速的躲藏到角落里,留下一片干净健康的土壤。 “我知道了,谢谢” 薛明遥也不催促他进一步行动,在得到他今晚回小屋住的消息后,采购了一些食材回去,回到家便洗手做饭,平静的小院又恢复了‘两口之家’。 于忘然换了身衣服一出来就闻到了似曾相识的香味,嗅着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5 鼻子道:“好香?吃面吗?” 薛明遥系着围裙正在炒卤,厨台上的烧水壶冒出的腾腾水汽把他的脸揉磨的温软的不成样子。 “你不是说,我做的面最好吃了吗” 面盛出来,于忘然尝了一口,对他竖大拇指道:“我特别希望你跟淑尔坦白,真的,那傻丫头一辈子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面,肥水不流外人田么,你将就将就得了” 薛明遥很开心的笑了起来,被水汽熏的湿润嫩白的面孔浮现一层殷红来。 俩人对坐着吃完饭,于忘然主动的把碗收拾了拿到水槽去洗,薛明遥道一声辛苦,然后回房了。 这些天没干家务,盘子都洗的生疏了,好几下差点打滑脱手,多亏他眼疾手快及时抢救,不然薛明遥肯定要心疼。 洗了碗,他拿着抹布擦厨台的时候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短信的提示音。 他洗了手走过去拿起手机,依靠在餐桌上打开这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态。 陈懋平的诗,发来的却只有前两句。 于忘然看了两遍,唇角轻轻的扬了起来,神情愉悦又放松,像是一位教育者发现了一份让她满意的诗稿答卷,面带从容又温柔的微笑,不急不缓的打出后文,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见几条短信间歇而至。 第二条——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第三条——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 第四条——东方有火红的希望,南方有温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 最后一条写的是——我回来了,几个月前一袭黑衣离去,而今穿着彩衣回来,你看了欢喜吗? 于忘然逐条把短信看完,发现他自己给自己化了句点,脱去黑衣换上了彩衣,着代表什么?事情正在朝着好的一方面发展吗?但愿吧。 他把手机握在手里,,看着窗外墨水瓶似的夜,貌似是在夜里等待着什么人,院里的小门似乎随时会被敲响,然后骆浔忆走进来,他们拥抱,彼此原谅,就此不撒开手。 才等待了不久,于忘然舒展漂亮的眉目忽然轻轻一皱,一股阴郁和恐惧像一只沾了墨的毛笔一样由轻到重压在了他的脸上,惊慌的像是休憩中被惊扰的飞虫,慌乱无措的乱转了片刻,然后振翅远远飞走。 他忽然拔腿跑了出去。 他不爱陈懋平,迟迟才想起最后那条短信不止短短一句话,紧接着的后半句是——向你告别的时候,阳光正烈,寂静的墓园里,只有蝉鸣的声音。 出自三毛女士祭奠亡夫所作。 第82章 墨水瓶子【2】 夜就像个墨水瓶子,越走越狭隘,越走越浓重,天与地都被墨水糊了本来面目,雨丝就像天上神女被隔断的头发,轻柔细碎,匆匆忙忙的跳进路灯下的光圈里,像一只只为了逃避黑暗而赴火的飞蛾,细瘦柔韧的身姿在暗黑消沉的夜里竟有一丝绝望的意味...... 于忘然就像在泥潭中冒着风雨赶路的行人一样,脚步虚浮且头脑昏沉,雨丝像湿冷棉麻的小虫一样爬满他的全身,冻得他口齿打颤,浑身发寒。 他给发来短信的号码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他慌了,大脑就像海上定位的罗盘一样,遇到了风浪四处摆动彷徨无措,只隐隐约约的认准了一个方向,又好像全无头绪,只是被海浪推着,被狂风吹着,急切的需要停泊靠岸。 沈少游也不知道骆浔忆去了哪儿,他的消息还是从医院得来的,刚想给于忘然打个电话问一问,于忘然的电话就先一步到了,让他赶快赶到中心公园湖边。 娄小能和徐旭之领着一帮人赶到中心公园便把人分散开沿着湖边向两边搜寻,刚好碰到了刚把湖边找了一圈的于忘然,于忘然身上单薄的衬衫被小雨淋的湿透,整个人貌似站在八卦盘的中心,头顶四面八方的雨滴尽数往他一个人身上打,像个被瞄准的靶子一样匆忙慌张。 “不在这儿,他还会去什么地方?” 话一出口,于忘然才发现他对骆浔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认知浅薄的只有表面上薄薄的一层,根本经不起推敲,纸糊一样风一吹就破了。 徐旭之见他被雨打的浑身发颤,想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又发现他根本不是在这场小雨中受难,他也不需要避雨,这场雨是下到了他心里。 徐旭之让娄小能把他带进车里暖暖身子,娄小能被他没轻没重的推开。 于忘然往四周张望了一圈,目光钉在坠着一盏路灯的通往公园腹地的竹林小路上。 “公园里面你们找了吗?” 徐旭之说:“没有,以前都是在湖边找到他” 于忘然拨开挡在他身前的两个人的肩膀,夜间跳出水面的鱼似的,忽悠扎入墨汁似的海水里,再寻不见踪影。 天降小雨,公园里几乎没有人,几盏路灯像佝偻的老人提着的灯笼,静静的吊在雨中,几对不畏风雨的小情侣藏在凉亭里,假山后,卿卿我我难舍难分,一道人影踩碎地面的积水飞奔过去,把趴在男友肩头撒娇的姑娘唬了一跳。 这条路虽然才是第二次走,但是于忘然记得很熟,一路携风带雨赶到了露天舞台广场,今天舞台上的led巨幕没有放电影,正在循环着播放广告,广场中央的喷泉也因雨停滞了,巨幕上闪射出的彩光分外有力,光芒延伸到广场边缘的几把木椅上都没有断绝。 还是那把木椅,椅背上坐了一个人,戴着帽子穿着美式连帽衫,天寒微雨,他把连帽衫的帽子也戴在了头上,盖住了帽子只露出帽檐,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弯腰弓背坐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广场对面巨幕上播放的广告,色彩斑斓的荧光走马灯似的在他身上划过,像一道藏在教堂彩色玻璃后的剪影。 于忘然看着他的背影,他貌似是瘦了一些,肩头呈直角垂着淋湿的衣料勾出了肩骨的形状,以前他的肩膀舒展硬朗,骨骼端方,像书法家笔下方正迥劲的汉字,此时看来,倒像书法初学者的作品,整体略有塌陷,茫然而无力。 于忘然逐渐平稳了呼吸,压着步子朝他走了过去,转身停在他面前,仰头问他:“在等我吗?” 骆浔忆低下头去看他,垂眸的一瞬间眼睛里飘过一道彩带似的五颜六色荧光,就像在黑暗的夜里开了一朵烟花,美丽极了,烟花过后便是灰烬,厚厚的一层横在他的眼睛里,黯淡无光,像是久积弥厚的尘埃。 这样一个人,他这么孤独,这么美丽,我怎么会想要放弃他呢? 于忘然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在对自己说,我不能放弃他。 他把手伸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6 向骆浔忆,像是捧着圣经的神父把手伸向了跪拜在他脚下的教徒,宣读着对他的爱与包容,拯救与宽恕。 凌晨一点多,薛明遥被院子里传来的敲门声吵醒,披上衣服淋着小雨去开大门。 “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薛明遥一边数落他一边把大门打开,抬眼一细看,才发现回来的不止于忘然一个,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有点急事” 于忘然冲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牵着骆浔忆的手侧身进了院子,末了回头对他说:“他没地方去,睡我房间”说完不管薛明遥是何反应,牵着骆浔忆径直进了屋。 薛明遥半梦半醒似的站在门口发怔,直到一阵冷风掺着雨丝吹过去才清醒了过来,连忙锁上院门小跑进了屋子,正好看到于忘然轻手轻脚的从卧室退出来,然后把卧室门轻轻的关上,好像里面睡着的是个随时会被惊醒的婴儿。 于忘然抱着骆浔忆换下来的湿衣服进了洗手间,薛明遥追了过去站在洗手间门口问:“学长怎么样了?” 于忘然蹲在地上往洗衣机里塞着衣服,抬头冲他笑了笑:“挺好的,这不跟我回来了吗” 说完拍了一下大腿:“哦,对了,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在餐厅桌子上” 薛明遥看着他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报了个平安,也没管电话那头的人嚷嚷乱叫,说完就兀自挂了电话。 “怎么回事儿?” 薛明遥难得的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蹲在他旁边问道:“刚才是学长约你出去了吗?你们谈过了?和好了?” 于忘然笑看他一眼,眼神有些调皮玩味:“你怎么和林淑尔一样” 薛明遥一向有些不经玩笑,被他取笑一句,脸上有点泛红,现在却没有向从前一样变的冷傲,低而是低一笑遮盖了过去。 “不用谈了” 于忘然说:“我把他领回来,从今往后他就归我了” “啊?归你?” 于忘然拍拍胸脯,冲他眨了眨眼道:“就是我的人了” 薛明遥顿时有点无语,很奇怪他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腔滑调。 于忘然连夜把衣服洗出来挂在阳台,然后洗了个热水澡上了床躺在骆浔忆旁边睡觉,骆浔忆侧身面对着墙壁早就睡着了,前半夜折腾累了所以后半夜睡的很沉,他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于忘然没跟他抢,拿了一床新的盖在身上,面朝他的背影侧身躺着,手从自己的被窝伸到他的被窝里轻轻的搭在他的腰上,长输一口气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于忘然依旧被生物钟叫醒了,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骆浔忆,骆浔忆静闭着眼仍然在睡,呼吸平稳缓和。 他伸手去探了探骆浔忆额头的温度,手指不经意的蹭过骆浔忆的睫毛,觉得又轻又柔又软,就像婴儿的头发一样触感很美妙,就多摸了几下,又怕把他吵醒,摸了几下就住手了。 于忘然掀开被子从衣柜里拿出校服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看到薛明遥正好从洗手间出来。 薛明遥看到他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准儿是房里的人还在睡觉,见怪不怪的进了厨房做早饭。 于忘然在洗手间换了衣服,草草洗漱完毕拿着手机坐在餐厅就开始发愁,等会儿他去了学校,家里这位怎么办?无论如何他也不敢让骆浔忆一个人独处。 有生以来因私事想翘课,于忘然出馊主意让薛明遥给向阳捎个话,就说他昨晚淋雨了,发烧了,没法去上课了,请一天假。 薛明遥爱莫能助:“我说谎话不行,你找淑尔吧” 于忘然叹口气:“不行,这丫头肯定会告诉我妈” 现在他丝毫不想和沈少游再扯上关系,更别说是向他求助了,只想带着骆浔忆一起躲他远远的,但是人手匮乏,找不到熟人来帮忙。 黔驴技穷之下他想到了他妹妹,于想蓉的学校这两天放美术系学生外出采风,不知道妹妹肯不肯帮这个忙。 他给于想蓉打电话只说自己有急事,让她瞒着爸妈赶快过来,等她到了就把她带到卧室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细缝让她往里看,说:“病号,帮忙照看一下,等我放学回来你就可以走了” 于想蓉从门缝里很难辨认床上裹着被子的那一团是个什么东西:“谁?我认识吗?” “嗯......骆浔忆” “骆学艺?” “是是是,骆学艺,你照看他一会儿,就把他当成幼儿园孩子,给饭吃给水喝就行,不过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他要是没醒就让他一直睡下去,行么妹子?” 于想蓉到底还是善良的,思索片刻就点头答应了。 于忘然感激的拥抱了她一下,夸她:“你最好心了”。 然后和薛明遥出门去往学校。 第83章 墨水瓶子【3】 于忘然和薛明遥才走到教室门口,林淑尔跑出来把他堵住,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袖子扯到一边,张口便问:“骆学长在小屋里?” 于忘然早就猜到她和于想蓉之间八卦共享没有秘密,有什么事让她们其中一个人知晓了,一定逃不了另一个,不过正好,省得他再解释一番。 “是,我的小屋又开始金屋藏娇了” 于忘然愉快的冲她笑了笑,从她面前走开进了班。 “各位早上好!” 于忘然迈着四方步走进教室,分外有气势的朝同学挥了挥手,像视察国土的首相,可见此人心情之好。 坐在桌子上转书玩儿的王朝捧他臭脚:“班长早上好,理综卷子拿来瞻仰瞻仰” 于忘然大大方方的把卷子给他们传阅,自己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从书包里往外拿书本。 林淑尔的脾气就像一阵风,来去匆匆,没心没肺缺心眼从来不记仇,当即就对于忘然‘抛去前嫌’了,往他对面椅子上一坐,问道:“怎么样?他还好吧?你不知道,上次他被那几个黑社会带走的时候,状态太差了” 于忘然的笑脸略有收敛,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以前怎么样,现在挺好的,我想清楚了,慢慢来吧,这种病靠打针吃药是好不了的,再说......我不认为他有病,他只是偶尔会糊涂,只要不会糊涂到不认识我就行” 说完冲她笑了笑,眉心舒展,眼里泛光,脸上的酒窝深深陷了下去,是只属于明媚灿烂的少年的笑容。 林淑尔好像面对着太阳一样被光芒刺灼了眼睛,被他感染的也跟着傻笑,嘿嘿笑着凑近他问:“是不是我把你骂醒了?你去找他了?早知道你这么受教,我就早点骂你了” “跟你没什么关系,再骂我一次试试看” “哼,你要是再混蛋的话,照样骂” 于忘然作势要捏她脸,林淑尔兔子一样溜走了。 一上午的课他上的心猿意马,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7 手指不停的在课桌上敲打着数秒,觉得课间休息时间简直是教育界的一大败笔,只能浪费时间,什么用都没有。 最后一堂课是向阳的语文课,向阳站在讲台上明察秋毫把于忘然的每个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期间好几次瞪眼,干咳以示威提醒,但是于忘然心思好像蒙了猪油一样愚钝的不可求药,全然看不懂他的脸色,该数秒数秒,该看窗外看窗外,该做小动作做小动作,一节课上下来,向阳憋了一肚子闷火,临下课把粉笔头子往盒里一扔,按着讲台扫视底下一圈,暗含乾坤意有所指道:“有同学不专心,今天给你一个面子,不点名,如有下次,抄书伺候” 学生们一脸迷惑的扭头乱看,想找出这个胆敢在班花的课上作乱的不法分子,然而真凶于忘然已经把书本合好,乖乖巧巧的端坐在座位上,一心等着敲下课铃了,向阳一瞥眼看到,差点没被他气死。 “下午高三借咱们教室模考,放假” 于忘然双眼一瞪,当即就笑开了花,跟着王朝几个活跃分子欢呼出声,把向阳看的简直肝肠寸断痛心疾首。 下课铃一敲,于忘然就率先背起书包站起来嘹亮的喊了一声:“起立!” 全班同学兴高采烈的拜别老师,在班长的带领下一哄而散。 林淑尔紧缠着于忘然要跟他回小屋,说是要去看看她的男神兼战神 ,于忘然没心思搭理她连说了好几声随便看,出了校门却迎来了熟人。 詹毅只能是来找他的,就堵在人流庞大的校门口,中流砥柱似的,人流冲也冲不走。 于忘然记恨上了他,看他一眼就跟吞了两斤生铁一样心里沉闷又烦躁,跟他的眼神对上后皱了皱眉,拉住林淑尔就想走,被他追上去伸手拦下。 “于忘然同学,今天不找你录口供” 詹毅现在的情绪跟他差不多,也是低沉又烦躁,耐心极差,伸开胳膊挡在于忘然身前,说:“我只想知道骆浔忆在哪儿”说完见他脸色更不友善,补充道:“不是我找他” 于忘然笑的很刻薄:“那你就更不需要知道他在哪儿了” 这时候,一辆停在路边的越野打开门,詹镜从车上下来朝他走了过去,于忘然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虽然詹镜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但于忘然记得很清楚这个很瘦的短发女孩儿就是娄小能口中骆浔忆的女朋友。 詹镜的穿着有些怪异,黑色小背心外面穿着一件短短的皮褂,皮裤下面等着一双露脚踝的高跟鞋,虽然雨势到今早才停歇,但是六月份的天气还是非常闷热的,尤其是到了中午,昨夜的雨水被太阳蒸发后像蒸笼里的雾气一样漂浮在空气里,空气闷热潮湿的都能拧出一把水来,她却把自己装扮的像是深秋里的人,戴着墨镜也不知是不想看到别人,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 “你知道骆浔忆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这女孩的嗓子哑了,像是抽烟抽多了被毒雾熏出来的暗哑,站在于忘然面前抱着胳膊急切的对他说。 于忘然沉默了一会儿,悄悄的打量她一番,发现她现在已经不见了当初在蛋糕房里的张扬跋扈,当时抱着胳膊的詹镜盛气凌人,现在她静静抱着自己的胳膊貌似是在自己保护自己,像一个迷了路的小女孩儿一样焦急无措。 詹毅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对于忘然说:“听到了吗?如果你知道骆浔忆在哪儿,把他叫出来” 于忘然心里那点被触动的柔软立刻被詹毅的这句话又度上硬壳,勾起一边唇角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说完欲从他身边走过,不料惊弓之鸟似的詹镜忽然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哭诉似的说:“你知道!沈少游说他去找你了,你知道他在哪儿!” 于忘然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的手,不知怎么非但不同情她,反而异常的愤怒,心里那份委屈甚至比她还浓重,他承受了多少的悲伤和煎熬,一次次的推翻自己的心理屏障又重建,甚至连他最看重的尊严他都踩在脚下了,他做错了什么?骆浔忆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远离是非不闻留言想要和骆浔忆重新开始的时候,总有人跳出来打破他岌岌可危如履薄冰的安全感。 他就像负于将倾大厦脚下的义士,不是义士而是勇士,因为他心里的爱与坚持很自私,但是无论他如何自私,他也敢于把自己交付出去撑起肩上厚重的城墙,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但是为什么,他想保护一个人都这么困难,这些人为什么总是不断的来打扰他们,伤害他们呢? “是,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他见你,永远都不会” 于忘然把她的手推开,冷酷无情的让人惊诧,让人心寒。 詹镜扑到他身上对他拳打脚底,歇斯底里的哭喊:“王八蛋!你是恶魔!你有什么资格,把他还给我!” 事发忽然,詹毅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拦,林淑尔满面怒容的冲过去把詹镜狠狠的往后推了一把,挡在于忘然身前就像个护崽的母鸡:“于忘然是他男朋友!你说他有什么资格!” 詹镜跌坐在地上,埋头抱着脑袋失了魂一样放声痛哭。 詹毅阴沉着脸慢慢蹲下去把詹镜抱在怀里,没有再理会他们。 林淑尔拽着于忘然快步离开,把学校抛在了脑后依旧愤怒难平,踢着人行道上的石子低声骂道:“什么人呐,像女鬼一样纠缠着不放,没有尊严吗?烦死人了!” 于忘然倦着眉心一言不发,脸上低迷又痛苦,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别这么说,她和骆浔忆一样,都是很不幸的,他对骆浔忆,就像骆浔忆对我,我可以回到骆浔忆身边,但是骆浔忆不能和她在一起,他比她更不幸,两个不幸的人在一起,不能疗伤,只能让伤疤烂到骨子里,再也无药可医” 林淑尔一下子愣住了,怯懦道:“你是说.....她有精神病?” 于忘然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抑郁症,可能更严重些,所以,淑尔,刚才我太过分了,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想保护骆浔忆,没有能力去顾全别人了” 于忘然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虔诚的佛教徒一样心里背着浓重的负罪感,压得他如坠千斤,沉重的喘不过气。 林淑尔粗手粗脚的拍他的肩:“你不要这么自责,本来嘛,没办法的事,要是你真这么同情她,把骆浔忆让给她好了” 于忘然不假思索斩钉截铁的说:“不” “这就行了,你的这点自私,和刚才那个女人差不多,她向你要人的时候不也是没考虑过你吗?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拒绝了她,而是骆浔忆拒绝了她,你有什么好自责的?你又不是圣母,需要拯救天下苍生超度世上的痴男怨女,痴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8 男怨女不需要你去拯救,你只是成双成对中的一个,他们怨恨的也不是你,顶多是怨恨自己的命运吧” 虽然林淑尔这话说的离题万里,兼有偷换概念之嫌,但是于忘然成功的被她开导过来了,他也只是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想到家有金屋藏娇,顿时千般纷扰也去之不顾了。 回到小屋,又是一枚快乐明媚的好少年。 “十一点多的时候醒了一次,要了杯水喝,然后又接着睡了” 于想蓉坐在客厅看电视,漫不经心的把骆浔忆的行迹报上。 “一直在睡觉吗?” 于忘然迅速的换了鞋子脱掉外套和书包挂在衣帽架上,边往卧室走边问。 于想蓉换着台瞥他一眼,冷飕飕道:“有没有做梦我就不知道了” 于忘然被她噎了一下,好脾气的冲她笑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骆浔忆果然还在睡,裹着被子盖到下巴,像一个作茧自缚的虫蛹,头发凌乱双眼紧闭,睡的很沉的模样。 于忘然把门关上,垫着脚走到衣柜前换衣服,脱掉身上的衬衫和校服裤套上休闲裤和t恤,用手拨着头发一转身,就看到骆浔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躺平了歪头看着自己。 于忘然一愣,然后随意的把刘海往后一捋,快步走过去上了床躺在他身边,挤在他的枕头上笑说:“早啊” 骆浔忆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躺着,闭了闭眼长输了一口气,抿动唇角露出一点笑:“早” “还困吗?” 骆浔忆摇摇头。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是白的几乎没有血色,嘴唇也没有色泽,像西方神话里的精灵一族,只不过是精灵生了病,没有生气,满面倦容。 于忘然看着他的脸,觉得他现在就像童话故事美女与野兽里那朵被巫女送给野兽的玫瑰,美丽又脆弱,需要被好好的保护在玻璃罩里,如果没有爱人的守护,终有一天他会凋零枯萎。 骆浔忆微微垂下眸子貌似在回想什么,狭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抬眼看着他问:“我是昨晚来的吗?” 于忘然点头:“你忘了?” 骆浔忆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现在面容苍白,笑容也有些无力,说:“没有,我以为......在做梦” 简简单单一句话,险些把于忘然的眼泪逼出来,于忘然发现自己特别容易对他心软,而且是心软的一塌糊涂,微笑着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亲,然后抵着他的额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笑着说:“你在梦里这么不矜持吗?随随便便就跟别人走了?” 骆浔忆悠长的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搂住他的腰,鼻息不断的颤动着:“那个人说,能带我去一个有你的地方,还说,你已经原谅我了,所以我就跟他走了” “那个人有没有告诉你,来了就不能再走了呢?” “......没有” “哦,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把你领回来,你就是我的了,不管你是糊涂还是清醒的时候我都会陪着你,你也不能再对我有所隐瞒” 于忘然退开一点,看着他的眼睛问:“不能离开我,听到了吗?” 骆浔忆点了点头,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流到了枕头上。 于忘然看着他静默了一会儿,问:“你很累吗?” “不累” “饿吗?想吃点东西吗?” “不饿,怎么了?” 于忘然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嘴唇,问:“那......能接吻吗?” 骆浔忆脸上就像静谧的湖水被投进了一颗石子,一圈圈的漾起了涟漪,笑着点了一下头:“能” 于忘然像个大虫子一样钻进他的被窝。 第84章 墨水瓶子【4】 暑气潮闷,窗外的太阳移到正空中,阳光像是白银磨成的粉末,扎眼透亮,云彩白的像是在澄紫的天空上刷了一层的□□,阳光染了毒似的熊熊的烧着,把白银的粉末烧成一把把透明的火焰,火星子从天上坠落,变成了飞花柳絮。 虽然房子里开了空调,但是于想蓉还是嫌热,起身去开厨房里的窗户,窗户正对着院子里的一颗老树伸展过去的伞盖子,绿荫给人直观的感受便是清凉的风,或许是心理作用吧,于想蓉感觉从叶子中间渗透下来的风确实有几分凉意。 她拍拍掌心上假想中的灰尘,转身往回走,于忘然的卧室正对着厨房,她经过于忘然房间的时候停住了步子,空空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伸手去抓门把手。 “诶!你干嘛?” 林淑尔脱了鞋趴在沙发上玩手机,冷不丁看到她想开于忘然房门的样子,吓的连忙坐起来,好像于想蓉想开的是她藏满秘密的房门一样。 于想蓉的指尖才搭到门把上,才触摸到带着凉意的金属特有的滑腻,就被她捉贼似的喊住了。 “他房间没有空调,不然吗?” 林淑尔冷汗都下来的,混不吝的光脚踩在地板上过去把她拉了回来,口里打着不聪明的哈哈:“管他呢,你来看看,我追的剧又更新了” 因为天热,刚下过雨又潮闷,所以林淑尔把校服外套和校服衬衫都脱掉了,只留里面一件黑色打底的小背心,露出略带着汗意的脖颈和双臂,少女的骨架纤细精巧,皮肤细腻白亮,发育姣好的乳|房像一对可爱的小兔子,饱满的胸脯把背心撑得圆润贴身,下摆就短了些,露出细缝似的一小截纤瘦的腰身,高高的马尾辫子顺着后脑勺洒下来,有那么几缕轻轻的黏在她的锁骨上,瘙痒似的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的浮动。 于想蓉把头发扎成最贪凉的丸子头,没加一点饰品,穿着寻常的白体恤牛仔短裤,被她强搂着看韩剧,目光落在林淑尔的手机屏上,心思却完全不在剧情上,刚才被林淑尔制止没打开的房门一直堵在她心里,林淑尔都不知道她的表演有多么的虚假浮夸不入流,就像是把她领到一个房间前,告诉她,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千万不能打开看,知道吗? 或许是林淑尔太过欲盖弥彰,或许是她太过精明,总之那扇门已经在她心里存了疑,她如果想要求证,也并非什么难事。 房门咔嚓一响,薛明遥回来了,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提着几盒冰淇淋,进门向于想蓉打了个招呼。 “呦,宝贝儿” 林淑尔把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扭着身子冲他笑:“向老师舍得放你回来了?” 薛明遥不由得把她多看了两眼,然后把脸一撇,脸上冒红,什么都没说,把冰淇淋提过去给她们一人挑了一盒,把剩下的放到冰箱,再没好意思看林淑尔一眼,躲着她似的回房间了。 林淑尔粗枝大叶完全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青春荷尔蒙对别人的影响,没形没款的盘腿一座,咬着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29 冰激凌勺子跟着韩剧里逗比蠢萌的女主角哈哈大笑。 从薛明遥进门开始,于想蓉倒是一直注意着他,见他买了不少的冰激凌 ,明显是有于忘然和来做客的骆学艺一份,但是他回来却没有问于忘然一句,也没有开口询问骆浔忆,只是在分冰激凌的时候看了一眼于忘然的房门,貌似是刻意不去打扰......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细细密密,一针见血。 十几分钟后,林淑尔剧看了一大半,于忘然和骆浔忆终于从卧室里出来了,于忘然换了一件素净的白体恤,浅棕色小脚休闲裤,整着t恤的领口走出来,问:“冰淇淋?哪儿来的?” 骆浔忆跟在他身后,还是穿着于忘然那件爸爸同款大t恤,也是白色的,凌乱的没有章法的头发支楞巴翘的随风摆动着,他用手往后捋了几下,捋成一个很草率的大背头,好在人长得好,怎么样造作都是好看的。 林淑尔说:“眀遥买的,在冰箱里自己拿” 于忘然不客气的拿了两盒,分了一盒给骆浔忆,俩人肩并肩的靠在餐厅桌子上面朝着客厅吃冰淇淋,讨论着怎么解决午饭的无聊问题。 于想蓉一直用余光观察着他们,忽然掏出手机随意点了几下,说:“哥,我这儿有个好玩儿的心理测试题,你想试试吗?” “测什么的?” “前途运势” 于忘然挖出一勺冰淇淋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哦,问吧” 于想蓉问了他几个无聊的小问题,譬如一年四季喜欢那个?衣服颜色喜欢那个?鞋子款式喜欢那个?等等,于忘然答的也是很不走心,一边嫌她的问题无聊,一边研究冰淇淋盒子上的配料方子,还时不时的跟骆浔忆碰一碰眼神儿,对着笑一笑,再粗心大意也没有了。 于想蓉把手机往胸脯上一按,转头看着他问:“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于想蓉的节奏很快,于忘然也是不经思考脱口而出,她这个问题问出来,于忘然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咬着木勺子抬眼去看于想蓉,默不作声的沉默了片刻,然后掀唇一笑,把冰淇淋盒子握在手里抓瘪了扔到面前的垃圾桶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都喜欢” 看不见真张的林淑尔骂他:“不要脸” 于忘然笑了笑,然后拉了一把骆浔忆往门口走:“我们去买饭,想好吃什么发短信” 亲眼目睹这两兄妹斗了一回法,骆浔忆跟了出了大门,走在林荫道上还在回想刚才出门前于想蓉看他那个眼神,脸上有些低迷,有些不安。 于忘然盯着地面也是若有所思,不过他可比骆浔忆坦荡多了,翘着唇角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死丫头,炸我” 骆浔忆偏头看着他:“她看出来了?” 于忘然无所谓一笑:“早看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妹妹,我能不知道吗” 说着,他啧了一声,:“不行,不能这么被动” 于忘然把右手抬起来,摊开手说:“牵手” 骆浔忆一头雾水的握住他的手,于忘然的手指从他指缝里钻出来牢牢把他的手扣住,俩人实打实的十指相扣。 于忘然拿出手机,对准他们十指扣在一起的双手拍了一张照,然后就发布在了他的个人主页,照片里两人握着手且十指相扣,不用解释也暴露了是何关系,不过两人的肤色都偏白,手指均是修长漂亮,只是体格有些差距,骆浔忆的胳膊比他结实很多,手指也比他长一些,相比之下于忘然的手对他对比的有些像女生的手了,再往细处看,也是雌雄莫辩。 “你干嘛?” 骆浔忆吓了一跳,把他手机拿过去上下翻了翻发现他确实是发出去了,而是网瘾众多,很快就有人点赞或留言了。 于忘然没看留言,把手机揣起来笑说:“昭告天下” 说完又把他的手牵上,一前一后的晃秋千似的乱摇着,接着往前走。 骆浔忆顺着他的心意,也看得懂他的心意,或许于忘然现在着实非常高兴,但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喜到甚处也不过是做个精巧可爱的鬼脸,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遮不掩大白天下,像是斯文的君子,非要带上一张五颜六色的小丑面具,嬉皮笑脸手舞足蹈,为了使他开心而已,甚至可以说是为了讨好他,就像......带上面具的自己。 于忘然何时会如此迎合一个人? 骆浔忆的唇角像是坠了千斤坠,虽扬得起,但不免用力过度,而酸疼僵硬。 然而于忘然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伪装,他已经完全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整个人沉浸在一种类似于狂欢的状态当中,但是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狂欢,他的陪伴并没有给他爱的人带去狂欢,因为他只是一昧的想把他拉进自己的世界,用力过了头,但本人俨然不知。 两人随意捡了一间馆子,正是晌午饭点儿所以人比较多,都是周围的小上班族和上下课的学生,于忘然拽着他在仅剩的两张桌子里挑了一张角落里的坐下,掏出一叠纸巾把桌子来回擦了好几遍,然后点了两碗面。 于忘然朝四周乱糟糟的食客看了一眼,眼睛忽然一亮,上身贴在桌子边儿上朝对面的骆浔忆靠了过去,问:“咱们是不是来过这家店?” 骆浔忆也左右看了看:“有吗?每家店都差不多” 然而于忘然记性好的很,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给他看:“你忘了?上回就是在这家吃的面” 骆浔忆的眉毛急速的一敛,像是将阴未阴的天色,乌云快速的凝聚随后又慢慢散开,说:“哦,是,我想起来了” 在于忘然的印象中,骆浔忆的眼睛很像是西方古油画中女人的眼睛,眼窝较深,眼角平展圆合,一点都不锋利,给人的感觉很柔和,有一种画布上的西方女人神秘隐匿的美丽,他的眼神又很单纯很透亮,如果非要回想当初被他身上哪一点所吸引的话,可能,是他的眼睛吧,再往深处追究,是他的眼神。 现在这双眼睛像是被泼了一层石灰,雾蒙蒙的弥漫着一些灰霭,看不穿,也驱不散。 于忘然在重新接受他之前,已经做好了一千种一万种准备,备好了一套套方案,所以,他不怕骆浔忆失常,只怕骆浔忆会拒绝他,把他当做他心里黑洞里飞旋的苟蝇一样防备。 面端上来,于忘然把一碗卤肉面推到他面前,筷子分好了放在碗上,又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手边,才拿起筷子搅合自己的一碗面,说:“你想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吗?” 骆浔忆挑起一筷子面条还没放到嘴里,猛地抬头看着他:“哪儿?” “我和薛明遥租的房子,你想搬过去吗?” 骆浔忆犹豫了一下,把面条又放回碗里,说:“薛明遥会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0 同意吗?” 于忘然笑道:“多一个人分摊租金,他为什么不同意?今天晚上我就跟他商量,我房间里再摆一张床也富裕,就这么定了,好不好” “......好,听你的” 顿时,于忘然感到他当初冒死上奏请求搬出家租房子住,这一决定是多么的高瞻远瞩,多么的伟大。 骆浔忆问他房租多少,于忘然对他比出一个数字。 “不贵啊,你找到的吗?” 骆浔忆吃了几口面条就吃不下去了,筷子乱拨着面,笑着对他说。 于忘然道:“是不贵,薛明遥找的,我和他一拍即合,就合租了” 骆浔忆把筷子放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想了想,问:“薛明遥家不在本市吗?为什么也租房子住?”说着笑了笑:“别多心,像你这样放着家不住,自己跑出来找苦头吃的,到底是少数” 于忘然白他一眼:“他家不在这儿,百八十里路呢,以前一直住在向老师家,向老师是他远方亲戚你知道吧” 骆浔忆摇摇头,他双耳不听窗外事,在校又短,这些家长里短的流言自然跑不到他耳朵里。 于忘然竖起食指敲了敲额头,说:“向老师是他远房亲戚,具体是什么亲戚我也不清楚,貌似的确挺远的,薛明遥......在向老师家住了将近两年,他脸皮很薄,又很好强,心挺重的,估计是向老师什么地方惹到他了,所以他执意搬出来了,怎么说呢.....我觉得,就算向老师把他当血亲来待,薛明遥也不会在他家里住的长久,他不相信别人” “连你也不信吗?” “他连向老师都不信,怎么会信我” “哦,但是你们是朋友吧?” “最近的确好一点了” 说着说着,于忘然就有点感慨,放下筷子,一手托着下巴对他说:“我们俩高一就走到一块了,到了高二分文理班,我们俩被分到一个班,他是我处的最近的朋友了,他人很不错的,就是有点敏感,有点自卑,但那是他的性格的一部分,每个人的性格里都有优劣两面,这根本不算什么,后来我们俩就越走越近了,寒暑假打工也都在一块儿,前两天吵了一架,现在反而比以前好了,诶?我放学回来那条步行街上有家咖啡店你知道吗?我们在那当做服务生” 骆浔忆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啊,中心公园对面的‘蓝鲸鱼’,老板姓刘,是个东北女人,每到寒暑假你们都去” 于忘然瞪大眼睛,眼神唰的亮了:“你知道?你去过吗?我没见过你啊” 骆浔忆把双臂搁到桌子上,晶亮的眼睛弯的好像镶在黑色夜空里的两弯上弦月,笑说:“去年冬天去过一次,嗯......当时你站在收银台后面,穿着白衬衫小背心,还打着领结,特别没诚意的欢迎我光临,还帮我点了一杯叫不上名字的咖啡,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当时我就觉得,这个男生怎么这么帅,后来我又去了一次,老板娘说你不在了,然后我就追到附中了” 于忘然的手从下巴底下掉下来,怔愣在地,恍如雷惊,匪夷所思道:“啊?不可能!” 骆浔忆还是那么一副不急不缓轻轻柔柔的语调:“真的,我不骗你” “......那你怎么不早说?” “早点说你就会早点答应我吗?” 于忘然静下心仔细想了想,说:“不会,我只会当你胡说八道拿我寻开心” 骆浔忆哈哈笑:“没准儿你还会揍我!” 于忘然捏着下巴认真沉思一番,点头道:“很有可能” 越想越觉得可乐,越想越觉得开心,原来自己从那么早就被这个人喜欢上了,于忘然有种被千万彩票大奖兜头砸中的感觉,兴奋的他头脑有点晕眩,竟然双手按在桌子抬起身子凑够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亲完了和他的眼睛对上,胳膊一软差点趴下。 骆浔忆弯着唇角抬手扣住他后脑勺,在他嘴上重重吻了一下,然后掏出两张票子扔到桌子上,握住他的手出了饭馆。 第85章 墨水瓶子【5】 说是帮他们去买饭,结果买饭的两个人一直逛到天黑了才回来,幸亏薛明遥早有预料不指望着他们,要么等这俩人把饭买回来,只能吃一顿宵夜了。 于忘然和骆浔忆刚进门,一头撞见背了书包要走的林淑尔。 “我天呐” 林淑尔挥了挥迎面而来的一股酒气:“你们喝酒了啊?” 于忘然说:“哪有味道,只喝了几瓶啤酒” 说来也是,等迷蒙的酒气散去,林淑尔瞅了瞅他们,见这两人一个个神采奕奕神清气爽,一点也没喝大的样子,顶多就是小酌了几杯。 于忘然往里看了看:“蓉蓉呢?” “早走了,等你们把饭买回来我们早就饿死了,哎呀我得回家了,让开” 骆浔忆搂着于忘然肩膀往旁边侧开了步子,说:“我送你吧,天晚了不安全” 林淑尔瞄了一眼于忘然:“你看看你怀里这个舍得把你放走吗” 于忘然脸不红气不喘,笑呵呵道:“我还真舍不得,让眀遥送你吧”说着喊了两声薛明遥。 薛明遥从房间里探出头:“干嘛?” “送淑尔回家,我们喝醉了,快” 说完,俩人勾肩搭背装模作样的往卧室里走去。 林淑尔很牙酸的看了他们一眼,等薛明遥换了衣服跟他出了门。 于忘然给骆浔忆找个自己的一套家居服让他去洗澡,骆浔忆在浴室里冲着水喊了一声:“你的毛巾呢?” 于忘然忙拿了一条新的跑过去,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把毛巾递了进去,靠在推拉门上,得意洋洋的抱着胳膊问:“再说一遍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骆浔忆被热水熏的嗓子有些沙哑,无奈的笑了一声,然后大声道:“去年冬天!” 于忘然不住的点头微笑,心得意满的走开了。 然后他洗完澡回到房间,看到骆浔忆坐在地板上打游戏,那套他装好的游戏机一直没拆,于忘然虽然没怎么玩过,但这套游戏机是给另一个人准备的,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骆浔忆为了贪凉,把毛巾用冰水湿了以后展开了搭在后颈,毛巾上滴滴答答的冰水不断的往下流,顺着他宽大的t恤领口往下钻,没一会儿就濡湿了一大片,白色衣料被染成透明色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连皮肤上每条肌肉纹理和经脉走向都看的清清楚楚。 于忘然觉得他现在这个造型还是很适合去拍写真集的,湿|身诱|惑十八禁的那种,一定畅销! “不凉吗?再给你冰出毛病” 于忘然把毛巾从他脖子里拿走,顺手搭在衣帽架上,坐在床尾边看他打游戏边擦头发。 骆浔忆没应他的话,熟练的操作手柄按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1 键换了把机关枪朝着断壁残垣扫射,盯着电视屏幕说:“明天你去学校了,我干嘛?” 于忘然把毛巾盖在湿漉漉的头顶,掸着滴到裤子上的水珠说:“等我回来啊” 骆浔忆笑了一下,说:“我想找点事干” 于忘然抬起眸子看着他的背影,很怕他提出想要回到沈少游那里帮他做事,他无比的想让骆浔忆和沈少游之流划清界限再不往来,如果骆浔忆回去了?那和以前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他所作的一切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诶?” 骆浔忆忽然把手柄扔掉,转了个身坐在了于忘然脚下的地板上,抬头看着他的问:“你以前打工那个咖啡店,还招人吗?” 于忘然愣了一下:“啊?你想去那?” “嗯,你帮我问问” 于忘然沉默了片刻,然后身子微微向后一扬,双手撑着床铺懒洋洋的垂下眼睛,居高临下的瞅着他,濡湿的刘海打着绺儿的垂在他的眼前,唇角泛着一丝半缕的笑意,抬起右脚轻浮又高傲的踩在他的肩膀上,道:“不用问了,我养你” 骆浔忆沉着脸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仰视的眼神因太过直接而带了点凶意,嘴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忽然抱住他踩在自己肩膀上的腿,拔地而起扑到于忘然身上把他撞到在床上。 “哎呀妈呀!” 于忘然仰脸对着天花板哈哈大笑,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儿的把他往上推,想要制止那双在他腋下腰侧上下其手乱摸乱捏的手,身子扭成了喝了雄黄酒的蛇,偏偏右腿还被他抗在肩膀,躲也没法儿躲。 骆浔忆咬牙冷笑:“那就承蒙干爹厚爱了,嗯?” 直到于忘然眼泪都被逼了出来,爆了好几声粗口,骆浔忆才停下。 于忘然笑的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看着压在自己身体上方的骆浔忆慢慢调整呼吸,眼睛里湿凉凉的还带着水光。 “真想去吗?” 骆浔忆点点头。 于忘然又顿了顿,忽然眉毛一抬,压在他背上的脚用力往下一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眼说:“那你得答应我,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一旦发生任何事第一时间该诉我,我要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不能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做决定,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决定” 骆浔忆道:“好,我答应你” “......把我手机拿过来” 骆浔忆把手机拿过去塞到他手里,躺在他身边看着他打电话。 于忘然抱着一个枕头趴在床上拨通了咖啡店老板的电话,先是和女老板寒暄了几句,然后切入正题。 刘姐很爽快,言曰她那家店员工就没饱和过,于忘然推荐的人她也放心,只要人品端正,可以随时去上班。 于忘然谢了她,然后提出了这位朋友家里出了点事,能不能尽量的少上夜班,或许少上几个小时夜班,工资少些也没关系。 刘姐说:“可以可以,都好商量,这样吧,每周值三次夜班,值到凌晨两点,工资也不会少多少,适当的扣一点儿,让其他人心里舒服” 听她这样说,于忘然知道这桩事儿是谈成了,于是笑道:“谢谢姐,那我明天直接把他领到店里去,你见见,可帅了,保管给你招小姑娘......肯定比我帅啊,忽悠你干嘛,明天你见了就知道了,嗯嗯,好,晚安” 于忘然挂了电话,往他胸口一趴,挑了挑眉说:“搞定” 骆浔忆捏他的脸:“真能干” 第二天早上,于忘然起床把自己收拾好,出门买了早餐回来才把骆浔忆叫醒,近来骆浔忆很嗜睡,睡的也很沉,每一次于忘然叫他起床的时候总是不很顺利,他就像是吞了安眠药睡在洞里冬眠的蛇一样,醒的缓慢而迟钝。 吃过早饭,于忘然撇下薛明遥,领着骆浔忆出门了,一路把他带到‘蓝鲸鱼’咖啡馆,早起的上班族已经在店里的收银台前排起了一条长队,咖啡的香味随着不断开合的店门飘散出来,驱走了早起晨作的人身上的瞌睡虫,几位昔日的同事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门檐下坠的风铃时不时被撞响发出悦耳且惶急的调子。 于忘然从玻璃门外向里面张望了一圈,急道:“刘姐还没到” 骆浔忆好笑的推了他一把:“你去学校,我自己等就好了” “不行,我不放心” 骆浔忆不语,面带从容的微笑,垂着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于忘然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店里忙碌的早像,忽然就不那么固执了:“那我先去上学.....一会儿给我发短信” 骆浔忆点点头,抬起胳膊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忘然步履重重,一步三回头的,不大情愿的走了,一副老父千里送儿求学的操心模样。 骆浔忆目送了几步,等他混入人流回头也望不到自己了,摇头笑了笑,推开咖啡馆的店门走了进去。 那边于忘然刚到学校,就收到了骆浔忆的短信,说是刘姐已经和他谈过了,‘卖身契’已签,准备换衣服正式上岗。 于忘然把书包往桌子上一甩就把电话打了过去,刚响了一声猛然响起店里员工在工作时间不能打电话的规定,又连忙挂断,回了一条短信过去,不过骆浔忆迟了好些时候才回复他的短信,貌似是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于忘然提前体验了一把当爹的感觉,颇有种自己养大的大白菜摆上摊子被人挑挑选选指指点点的感觉,即想把它保护起来,又不愿捂烂在手里,即欣慰,又焦心,顿时就感悟到他爹是多么的不容易。 第86章 我的爱人【1】 一上午的课程上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学校食堂里吃午饭,而是等到放学铃一敲就跑出了校门,着急忙慌的就像有人拿火把烧他尾巴一样。 咖啡店里中午不是上客高峰期,二百多平的店里分散着坐满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桌子,排在吧台前买杯装的人依旧不少。 “欢迎光临” 挨着门口的收银台后面的姑娘不经意的往门口扫了一眼,然后就喜笑颜开了:“哎呀,于忘然!” 于忘然朝她笑笑,站在门口跟她寒暄了几句,眼睛在店里四处搜寻骆浔忆的影子,这家咖啡店面积不小,分为里外两个区,进门左手边就是收银台和流线型的吧台,吧台上放着两台咖啡机和一台冰淇淋机,外面是大厅散坐,里面的卡间区域被一堵艺术照片墙影影倬倬的格开,卡间区对着的是一间开放式的操作台,饮料点心的制作都在那里完成。 这里他熟悉的很,角角落落都找过来了都没有看到骆浔忆,正准备问一问收银的姑娘,就看到紧挨着操作间的材料室的小门被人推开,骆浔忆抱着一袋子咖啡豆走出来进了操作间,站在流离台后用量杯量取咖啡豆往咖啡机里倒。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2 他做事很认真,于忘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发现。 和收银姑娘草草聊了两句,于忘然在大厅里捡了一张距离操作间最近的桌子坐下,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坐到里面的卡座区里,是因为他看的出来骆浔忆正在专心学习怎么使用咖啡机,幸好中间这堵艺术墙的障目效果远不如它的装逼效果,一眼过去基本没有什么阻碍,依旧能把里面那位帅哥看的清清楚楚。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于忘然被下了迷魂药似的托着下巴盯着他的侧影看,觉得他穿这套侍者服装真是太帅了,特别精神,腰上还围着棕色条纹的围裙,因他个子太高,其他男生围上到小腿的围裙,他围上堪堪及膝盖,两条腿裹在修身的黑色小脚裤里,端的是笔直修长,简直就是行走的一大杀器。 他磨咖啡豆的时候,一个也是于忘然相熟的老资历的年轻男人走到他身边和他说了几句话,骆浔忆脸上带笑留心听着,年轻男人拍拍他的肩膀很快走开了,骆浔忆把磨好的咖啡倒出来,拿一张滤网细细的捋取表面上的残渣和泡沫。 于忘然觉得他男人简直是帅爆了,于是托着下巴看的愈发痴迷,入神的连手机响了一下都差点没没听到。 他把手机掏出来一看,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骆浔忆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怎么不点东西吃,看我能看饱吗? 等他抬起头再去看的时候,骆浔忆正倚在流离台上冲他笑。 于忘然也不害臊,有恃无恐的看着他挑了挑眉。 骆浔忆笑着瞅了他一眼,把围裙摘下来搭在台子上,走到吧台前在玻璃橱窗里捡了两个牛角面包一个三明治出来,端着面包又回到操作间端了一杯刚磨好的咖啡,这才迈开长腿朝于忘然走了过去。 “中午吃饭了吗?” 骆浔忆把杯杯碟碟依次放在他面前,问道。 于忘然尝了一口他亲手做的咖啡,点了点头表示味道不错,说:“没啊,哪有时间” 骆浔忆把托盘放到桌子上,把椅子拉的离他近了点,挨着他坐下了,笑道:“没时间吃饭你倒有时间跑出来” 于忘然撕着面包白他一眼,说:“狗咬吕洞宾” 骆浔忆伸手要揽他脖子:“不能白挨骂,过来让我咬一口” 于忘然把衬衫领口往下一拽,梗着脖子主动凑了过去:“喏,给你” 骆浔忆反愣了一下,连忙把他的手拨开,拉紧他的领口:“好了好了不闹了,这么多人” 于忘然旗开得胜得意洋洋的睨视他一眼,接着吃面包,说:“咖啡太苦了,帮我倒一杯果汁” 骆浔忆又给他倒了一杯果汁,伺候这位爷吃完了就要送佛:“你该走了吧,快上课了” 于忘然屁股黏在椅子上站不起来,把手藏在桌子下面递给他握着,抿着唇角瞪着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骆浔忆左右看了看各自忙碌的同事和顾客,拿起托盘挡住他们的脸,倾身过去迅速的在于忘然嘴唇上亲了一下,放下了托盘说:“走吧” “你几点下班?” “今天不上夜班,比你放学晚二十分钟” “那我放学过来找你,咱们一起回去” 骆浔忆点点头,把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给他看:“你快迟到了” 于忘然抽了几张纸巾边擦手边往门口走,一步三回头道:“放学给你打电话” 到了周末,于忘然提出带他回家,这让骆浔忆吃惊不小。 “啊?为为为什么?” 昨天晚上骆浔忆值了夜班,凌晨三点多才回到小屋,于忘然早和他说好了,每逢他值夜班,自己必须陪同,后来坚持了几天,骆浔忆就执意不肯让他陪自己上夜班了,他上了夜班,第二天可以睡到中午再起床去上班,于忘然不一样,学生的时间太死板了,上课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 于忘然做的决定没人能干预,且固执起来没道理可讲,但他这次却把骆浔忆的话听进去了,只因他想到了自己如果执意把骆浔忆看护的密不透风,无疑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个病人,骆浔忆怎能不知?只是一直在迁就他罢了,为了让他安心。 “嗯......那你下夜班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说完不顾他的反对,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在跟我争我就真生气了’ 就此,骆浔忆上夜班的时间他都了如指掌,就定了闹钟在他下班之前赶到咖啡店等他下了班再一同走在夜路里往家返。 盛夏夜间的风虽然有点闷,但是河道边刮来的风却夹着湿气和凉意,尤其是到了晚上,行人骤减,四周寂静,晚风就变的放肆而鼓噪了。 两个人都加了件外套,手牵手走在河道柳岸上,沿着湖边慢悠悠的散步似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睡的好好的,非过来,折腾什么呢这是” 骆浔忆无奈的摇摇头:“我又跑不丢” 于忘然被夜晚的凉风一吹,身上的瞌睡虫早跑光了,精神好的很,嘴硬道:“我没睡,马上又月考了,我复习来着” “那就待在家好好复习啊” “诶?你这人,打好的商量你怎么又提出来反驳,找架吵是吗?” 骆浔忆斜他一眼,把攒在掌心里的手重重捏了一下,把于忘然疼的龇牙咧嘴,返过去使劲用指甲抠他掌心。 骆浔忆不嫌疼一样把他手握的更紧了,让他再想动弹都难,等他出了气没动静了,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说:“想来就来吧,下次出来记得带衣服,这几天快把同事的外套都借遍了,你又不喜欢穿别人衣服,嫌烟味儿又嫌酒味儿,带自己的衣服出来” 于忘然甩了甩没过手掌的外套袖子:“我穿你的不得了” 骆浔忆气的牙痒痒:“你穿我的,我只能穿同事的了啊,跟我走一块又开始嫌我身上的衣服有味儿,回到家非让我把衣服洗出来,不然就丢在院子里,我已经赔了一件了!” 于忘然摸摸鼻子,没底气道:“我也没真让你把人家衣服挂在院子里啊,说说而已” 看他这幅吃瘪的怂样,骆浔忆觉得好笑,故意逗他:“那我以后就把你的话当玩笑了,反正你只是说说而已” 于忘然的眼睛像两盏大海上的探照灯一样刷的一声就扫过去盯紧了骆浔忆,说:“你敢,你敢不把我的话当真试试” “不敢不敢,宝贝儿咱跑两步吧,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天亮了都走不到家” 于忘然刚睡了一觉,身子懒不愿意跑,拽着他的手说:“急什么呀,明天周末我不上课,你也不上班” 于是乎俩人果真溜了大半夜,骆浔忆刚躺下没睡一会儿呢,就被他摇醒,言曰要带他回家。 骆浔忆本来还晕着,听到这句话,立马清醒了,睁大了眼问他为什么。 于忘然跪坐在床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3 上,抱着胳垂下眼睛冷眼斜他,很不满他这幅活脱脱被鬼吓脱了像的样子。 “拜见你公公婆婆认祖归宗,起来吧” 于忘然跳下床给他找衣服,骆浔忆扶着额头坐起来,依旧一脸梦幻:“你说真的?” 于忘然把一件白t恤一条深蓝色牛仔裤扔到他身上:“你再多问一句,就变成真的了” 等他洗漱好,俩人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往于忘然家去了,于忘然在路上才对他道出实情。 “我妈妈是心理辅导师,比心理医生顶用,她听说了你的事,一直想和你聊聊” 路走了一半,于忘然忽然刹住步子停下了,转身面朝着他问:“愿意吗?愿意的话就和她聊聊,不想聊就去我们家吃个饭”末了又补充道:“我不会强迫你” 骆浔忆一脸怔愣的看着他,跑了神一样满目游离。 于忘然慢悠悠的笑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路边,给后面的电瓶车让了路,笑说:“我妈包饺子特别好吃,咱们吃完午饭就出来,陪我去买件外套” 说着把他往前带了一步,继续往前走。 沉默了一路的骆浔忆一直跟着他到了小区门口才开口道:“忘然,我不忌医,只是,对方是你妈,我有点紧张” 于忘然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笑道:“紧张什么呀,从小到大我都没少跟我妈聊过,你不用刻意在她面前隐藏什么,你很好,特别好,没什么东西需要隐藏,你就是你,我从来都没希望过你变成其他人”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接受吗?” “不能接受的话,那我把你找回来干什么” 于忘然回头看他:“再说了,你还能变成什么样子?穷凶极恶六亲不认的歹徒吗?那也没关系,只要你还认得我就行了” 骆浔忆有些着急:“我当然会认得你” 于忘然摊开手,笑着说:“这不就得了,那你还担心什么呢?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放弃你”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放弃你。 于忘然何时对人说过情话,他既不懂,也不屑,那些海誓山盟缠绵细语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张画皮,空有其表罢了,说的人是骗子,信的人是傻子,在此之前他从未对任何人许过关于未来的诺言,更没有把自己放在一段感情中的弱者的高度去表白,去坦白。 这些付出,对一些人来说或许轻如鸿毛,而一些人来说则是重如泰山。 但是骆浔忆却在担忧,他怕自己撑不起这座山。 到了大门口,于忘然按了按门铃,于想蓉很快出来给他们开门,眼神一直停在骆浔忆身上。 于忘然拉着骆浔忆进了门,问她:“爸妈呢?” “为了迎接贵客,包饺子呢” 自打得知于想蓉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骆浔忆每次回想起和她的会晤都心有余悸,这次是捅破窗户纸后的初次碰面,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跟她打了个招呼后便远远避开了她。于忘然把他领进屋子,骆浔忆毕恭毕敬的向正在餐厅包饺子的于父于母问了好,在于母的热情招待下坐在客厅吃水果,于父洗了手来到客厅在他身边坐下和他聊起了天。 于想蓉把于忘然拽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就着哗哗流水声,劈面问道:“你在谈恋爱?” 于忘然笑容满面:“是啊” “认真的吗?” 于忘然脸上笑意略有收敛,把手伸到水龙头下拢起掌心去接水,自来水总是在他指缝里流泻出来,接也接不住。 接了一会儿水,他把手伸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缓缓道:“我明白你想问什么,你也是了解我的,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事我不会做,所以你也不用劝我,我对他是认真的 ,很认真” 于想蓉莫名有点激动,压低了嗓音急道:“我没想劝你,我也知道你很认真,我只是想到了以后你会面对的问题,有点担心你” 于忘然笑着截断她的话:“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或许明天世界末日咱们都不存在了呢?那么现在谈论的问题都变成了废话,明天的问题到了明天再面对也不晚,好了好了,快点帮忙包饺子” 吃完饭,于忘然择一个没人的地方对母亲说:“妈,他想和你聊聊,但是你得保证,不问那么多” 于母嗔怪他一眼:“还用你教?” 骆浔忆跟着于母上楼的时候偷偷回头去看于忘然,于忘然站在台阶下冲他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骆浔忆笑了笑,跟着于母进入二楼书房。 于忘然草草收拾了碗筷,坐在客厅里正对着楼上书房门的单人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里播的综艺节目,嘉宾的卖力演出也不能引他发笑,他心事重重的盯着面前的电视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二楼紧闭的书房门,迟钝的连他爹一直在注意着他都没察觉到。 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综艺节目好不容易播了大半,两队的比拼即将分出输赢的时候,楼上的书房终于有动静了。 于忘然即刻跳了起来,小跑冲到楼梯口,扶着楼梯扶手抬头去看骆浔忆。 骆浔忆的面色很平静,没有超出他预想的负面情绪,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弱,把灵魂掏空的虚弱。 于忘然不敢莽撞的问他什么,只是一昧的看着他,焦急的等待和他的眼神相触,想向他传递自己的关怀和担忧,对他说,没关系,我在这里。 骆浔忆的双腿生了锈似的慢慢走下楼梯,垂着眼睛有意躲避他的目光,抬起胳膊轻轻搂住他的肩膀,干燥发白的嘴唇颤抖着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走” 于忘然甚至没有好好告别父母,和骆浔忆出了小区搭乘一辆出租车,开往小屋。 俩人无言也默契,都把小屋当做了最安全的庇护所。 他们坐在出租车后座,骆浔忆握着他的手,倾斜着身子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貌似睡了过去。 于忘然转头看着窗外的行人和街道,紧紧抓着他的指尖,像是想冲他身上吸取力量一样,恐慌无力极了。 像是溺水的人拼尽全力即将游到海岸时,扑卷而来的海水缠住他的脚腕又把他拉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海...... 第87章 我的爱人【2】 于忘然不知道母亲和骆浔忆的谈话深化到了骆浔忆心理底线的那一层,他只知道此刻骆浔忆被无法挽救的消极悲观所笼罩,就像一个徘徊在地狱门口的孤魂野鬼,好像他的未来没有碧落,只有黄泉。 封闭式的抑郁,于忘然只是道听途说,从没亲眼领教过,上次骆浔忆病发的时候似乎是蓄意躲开了他,才让于忘然做了那个荒唐的亦真亦假的梦,他只道自己梦醒了,却忘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一直游走在梦中,一步步的走向穷途末路,一步步的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4 走向恐惧的极端。 骆浔忆像是被黑洞紧紧吸附着,陷入了漫无天际的黑暗当中,就像背着黑色翅膀的堕落天使,他坠落人间,带来的只有绝望和不幸福...... 于忘然忽然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走入骆浔忆心里过,一直以来骆浔忆都在对他伪装,他带上一张小丑的面具在他面前手舞足蹈载歌载舞,无时无刻不在说着,你看我多快乐,和我在一起吧,我能让你也快乐......而摘下面具的小丑像是被人脱去了衣裳,羞于面对人群,羞于迎接别人热情的目光,他被一条看不见的铁链拴住脚腕,绑在鬼门关。 很难想象,那天晚上在酒店,当骆浔忆长出黑色翅膀的时候,是以怎样的心情绝望的奔走出逃。 于忘然忽然开始害怕,他害怕自己‘治’不好他,骆浔忆的情感残缺了,他可以填补,他的灵魂空了,他拿什么补?奉献出自己的吗?如果那种东西当真存在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撕开去缝补他。 反正连心都已经给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格外寂静的夜里,静的连一丝风的声响都听不见,于忘然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握着黑了屏的手机,望着夜里乌黑的草丛发怔,在没有星空的夜幕笼罩下,像一团没有生命的黑影。 刚才和母亲通过电话,母亲说,他的情况比她所预想的更加严重...... “他的病并不严重,严重的是他并不想痊愈” “怎么会?他怎么会不想?” “你别急,听我说,妈妈见过很多患有精神疾病的孩子,比他更加严重的也有,骆浔忆和他们很不同的一点就是,我和他谈话的过程中他没有一丝不配合的意向,如果换做是你,有人探究你的内心你会毫不设防吗?他就没有,不是他多么想要被治愈,而是他坚信自己有病,我每次想把他从对自己的苛责和逼迫中引导出来的时候,他的反应就是异常的强烈不安,他就像是在给自己催眠,一个人心理暗示的力量有多么的恐怖?足以把自己善与恶的灵魂对调,他太不正常了,我说的不是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而是他对待自己病情的不正常,他就像是把自己吊在树上的人,手里握着吊住自己脖子的绳索,他勒住自己的脖子不肯松手,不是因为他疯了,而是因为他想做出一种假象给别人看,至于他为什么想这样做......我只能假设” “假设什么?” “假设他是在待人受过,他不放过自己,疯癫给世人看,无非就是在演一出障眼法,他把自己吊起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就可以隐藏一些人,一些事情,我只是假设,这个假设也许成立,也许不成立,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根本没病,他的精神很正常,他的心里有病” 于忘然坐在潮湿草地上,草刺扎在身上像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绣花针镶入了皮肉,扎的他筋骨酸痒,浑身胀痛,听完了母亲一番话,再开口时竟有些哽咽,五指嵌入湿涩的草丛,掌心里抓了一抔土:“妈你在说什么啊,他不是躁郁症吗,不是可以治好吗,为什么他一直给自己那些暗示啊,他怎么就不想好好的了!他能藏着什么事啊?求求您别吓我,我怕了,我现在真的特别害怕” 于忘然挂了电话把手机握在手里,望着黑漆漆的草地出神,一直到夜里下的雾逐渐的消散了,天边露出鱼肚白,他才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迈开已经僵硬麻木的双腿挪回了屋。 骆浔忆还在睡,依旧是他昨晚离开房间时的样子,侧躺着把身子蜷缩起来,被子盖在了下颚,像是在身上上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羽绒枷锁。 于忘然脱掉被夜里的雾打湿的t恤,轻轻爬上床和他面对面的侧身躺着,没什么神采的目光落在他熟睡中的脸上。 骆浔忆眉心忽然皱了皱,慢慢的翻了个身子,面朝着墙背对着他,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于忘然的唇角像是被提了线一样,被牵动着向上提了一下,转瞬间线就断了,唇角落了下来。 他把胳膊搭在骆浔忆的腰上,隔着被子从背后紧紧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一睁眼,身旁的床铺已经空了,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了空掉被,他坐起来茫然的看了一圈屋内,然后去拿放在床柜上的手机,在手机下面发现一张纸条,那不怎么工整的字迹来自于骆浔忆。 我去上班了,晚上回来给你带面包。短短一行字,末尾画着一颗爱心,心里画着一条鱼的简笔画。 于忘然撑着额头笑了笑,把纸条收好放进抽屉里,起床去寻吃的。 薛明遥一大早就出门了,近来他的行迹有些神神秘秘的,每逢休息日便是早出晚归,于忘然偶尔问他一回,他都说去向阳家补课,对于这个拙劣的谎话,于忘然总是不拆穿的,一来他没有这个权力,二来薛明遥面皮薄,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一句‘口无遮拦’而跟好友再次争吵,薛明遥是再一不再二,再二没有三的人,再像上次一样两人急头白脸的对着拆老底儿,那可真是要决裂了。 他用昨晚的剩下的米饭给自己炒了个简单的蛋炒饭,炒好盛出来尝了一口,当即就丢下勺子不愿意再吃第二口了,骆浔忆炒饭的时候他都在旁边看,工序食疗没一处不同,怎么就难吃到这种程度了呢? 说起骆浔忆,他现在应该正在上班,快到中午了,也不知道他吃午饭了没有...... 于忘然把碗一推,靠在椅子背上,抬脚踩在屁股底下的椅子上,转头看着泛着白色日光的窗外。 此时正是满城飞柳絮的时节,像是天上的云彩被织女拿出放线,扯碎了的棉花似的飘飘旋旋的飞下,落在地上打了旋儿的抱成一团,随着风一圈圈的旋转飘扬,像是在跳一种舞步...... 于忘然看着落在草地上的柳絮团发了一会儿怔,那些柳絮旋转飞扬着在他脑子里掠过,轻轻柔柔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像是想到了许多事情,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到,等他追及脑海中那些吉光片羽的思绪时,却感到无力又沉重......他真希望把那些柳絮填满自己的脑袋,轻飘飘的,不压抑,不沉重,看起来那么自由洒脱。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成为柳絮呢?人是有根的。 出门转转吧,这间小屋让他感到压抑。 于忘然换了件短袖衬衫,蓝黑色休闲裤,衬衫下摆浅浅的扎在腰带里,随意的抓了抓头发,装起手机正准备锁门的时候,听到院子里有人在按门铃。 大门外站着一位某花卉快递小哥儿,小哥抱着一束花隔着铁艺门大声问他:“你好,于忘然住在这里吗?” 于忘然站在门首,说:“我就是,怎么了?” “哦,有您一束花,请签收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5 一下” 于忘然皱起眉,啊?了一声,走过去打开大门,看了一眼他怀里蓝色玻璃纸包装的花束,问:“我的?谁送的?”说着拿起挂在花朵上的一张玫瑰型卡片,翻开看了看,只见里面印着一行机打的艺术字——送给你。 小哥说:“哦,送花的人说把花送给你,你就知道了,请签收吧” 于忘然愁云展展的眼睛忽然射出亮光来,唇角蘸了蜜一样笑的甜的发腻:“送花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嗯......好像是男的” 于忘然签了收,把小哥谢走,然后抱着一捧艳丽紫红的花束回屋了,一时找不到花瓶,就把筷笼腾了出来,把筷笼放在餐厅桌子上做一个托架,然后把花固定了起来,乐颠颠的观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要出门的计划,火急火燎的锁上门走了。 哎呀,老夫老妻了,送什么花呀! 不知从哪儿看来的台词忽然窜到脑子里,自带场景和人设,让于忘然一下子就被自己酸倒了牙,那些无法抑制的小快乐像雨后的嫩芽一样噗噗噗的冲破土壤冒出头来,兴高采烈张牙舞爪的朝世界张望。 他想给骆浔忆发一个短信告诉他,他正在去餐厅的路上,又忽然想到,偷偷摸摸的去见他,算不算也是一个小惊喜呢? 一想到即将带给他惊喜,于忘然先把自己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走在路上只恨自己两条腿不够长,走的太慢,被快乐冲昏了头脑的傻小子竟然没有想起来搭乘交通工具...... 恋爱中的人,都是目盲症患者。 他太急切了,眼睛就像一道追光一样盯着愈来愈近的蓝鲸鱼咖啡店,追光之外的世界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也就没看到在他两三步开外,带着墨镜,和他擦肩而过的沈少游,他迎面走来的方向,也是蓝鲸鱼。 沈少游悠然停住步子,回过头,把墨镜向下压了一一压,露出漆黑的,淡漠的眼睛,看着一条鱼一样在大海里蒙头往前闯的于忘然的背影,刚才他的样子那么快乐,那么无畏,好像世界对他来说是一片大海,海里没有一堵阻隔他方向的围墙,他真是天真可爱,又无知的很。 于忘然以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就看到了大厅散坐里的骆浔忆,他正在收拾一个桌子上喝残的杯子,端起杯子刚走了没几步又被一桌女生叫住,女生笑盈盈的向他点了餐点,骆浔忆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拿着拿起她们的点餐牌儿,笑了一笑抬腿欲走的时候又被她们叫住了,那个点餐的女孩儿略有些紧张的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于忘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就近选了一张桌子坐下,=看戏似的盯着他们。 想也不用想,女孩儿肯定是想加他微信好友,骆浔忆貌似已经见怪不怪了,先是歉意的对女孩儿笑了笑,然后说上班时间规定不能玩手机,又道了个歉,才在女孩儿望穿秋水的目光下端着东西走开了。 可惜的是,周末店里人多,人手匆忙,骆浔忆没有穿过大厅散座从吧台前的甬道里走,而是临时抄了一条近路,直接从艺术墙后面绕到了设在内间西南角的厨房,也就没有经过于忘然的座位,自然也是没看到他。 虽然骆浔忆不拈花惹草在他意料当中,但是看到他拒绝了莺莺燕燕,于忘然还是挺高兴的,只是来了好大一会儿骆浔忆都没看到他,让他着实有些发急。 终于,骆浔忆从厨房出来了,径直走到吧台糕点柜前端了两份客人点的蛋糕,在送蛋糕去它该去的路上的时候,不免好几次被人拉住询问菜单或者点东西,忙的于忘然特别想撸袖子过去帮他一把。 骆浔忆转了好几圈之后,于忘然终于忍不住了,挑了一个他喘气儿的间隙,按响了桌子上的传唤铃。 骆浔忆和另一个得了空的男生依在操作台聊天休息,还没喘匀几口气儿呢,铃铛又响了。 “我去吧” 骆浔忆拿起笔和点餐单,磨砖脚跟往大厅去了,走过艺术墙看到临近门口坐着的人抱着胳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步子一顿,旋即加快了速度朝他走过去。 “什么时候来的?” 骆浔忆站在桌边,笑着问。 于忘然抱着胳膊,绷着唇角,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说:“来半个小时了” “怎么不叫我?” “是你没看到我” 骆浔忆笑:“人太多了,别生气” 于忘然本就没生气,只是好心情略打折扣,稍有不爽而已,被他哄了一句,顿时魂飞九外天。 “我哪有生气,你坐下歇会儿吧” 骆浔忆悄悄指了指天花板,压低了嗓音说:“现在不能坐,上面看着呢” 于忘然这才想起来上面四角都按着摄像头,耷拉着眉眼把手放在桌子上朝他伸过去:“但是我想跟你说话啊” 骆浔忆笑的愈发开怀灿烂,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指尖,哄孩子一样说:“先喝两杯咖啡,待会儿人不多了,我就来找你摸鱼,听话” 骆浔忆让他听话,于忘然立刻就听话了,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坐好,点了点头说:“嗯,你快去忙吧” 第88章 我的爱人【3】 骆浔忆给他上了一杯咖啡,另把奶精和方糖备的很足,让他自己掺着喝,在店里打转的时候偶尔经过他的桌子,俩人便格外心领神会的碰一碰眼神,相视一笑,如此闲耗了半日时光。 于忘然闲来无事,便拿起手机光明正大的偷拍他,或走或行,或语或笑,拍了二三十张,觉得店里的照片墙好看,想洗出来一部分好看照片的回去也弄一个照片墙,便静下心来挑照片,依据自己那点业余摄影知识后期加工,不知不觉的就把店里的客人耗走了大半,就剩下一个钉子户坐在原地p照片。 骆浔忆又到厨房忙去了,看来一时半会出不来,于忘然边修图边等,有一张照片即将竣工正待保存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于想蓉 。 于想蓉说:“刘雪莹今天下午的飞机,她要跟着养父母移民了” 于忘然捏着咖啡杯,冷却的陶瓷光滑亮腻,像抹了一层冰晶,顿了半晌,说:“哦” “刚才她到家里找你了,你不在,她就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于忘然团起眉心:“她找我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只给我一封信,也没说别的?” “什么信?邮件吗?” “手写信” 于忘然撑着额头,零散的目光忽然凝聚起来,转头看向竖在不远处的照片墙,盯着窗格间的一点说:“我不要,你也不许看,把它烧了吧,或者撕了,都行,只要别留下” “嗯?为什么?” “过去的人,说什么都是旧话,她想对我说什么我不知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6 道,我也不想知道,既然走就应该走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留下,我现在面临的历史遗留问题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分心了”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远远的搁在一边,似乎是想做到眼不见心不烦,把咖啡杯放在托盘里,用力的转动杯底,瓷器相互摩擦的声音像是两张砂纸相互打磨的声音,刺耳又沉钝,像是某种愤怒的低吼...... 骆浔忆伸手去拿杯托里的杯子,却被他用力的按住,然后猛地抬起头来盯着自己,他的眼神空洞而愤怒,像两道冷刺一样横冲直撞的扎进自己的眼球,竟是格外的有攻击力...... 骆浔忆愣了一下,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轻声的问:“怎么了?” 眼珠好像要掉出眼眶似的,异常的酸涩,于忘然忙用两只手按着眼睛狠劲揉了揉,喘了口气说:“没事” 于忘然一向温柔缱慻,优雅斯文,就算是在私底下冲自己发脾气也只是充满孩子气的执拗和霸道,刚才那种充满攻击力的不善的目光从在没有在他的眼睛里出现过,好像是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忽然露出心里阴暗丑恶的一面。 人人生来两相,于忘然不是佛,他可以很单纯很善良,也可以很复杂很自私,他所经历的峰回路转和高山流水的蹉跎艰难的时光,带给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勇气,他既有勇气挥刀阔斧劈山销路,也有勇气和藏在灵魂里的恶意做斗争,就在刚才他清楚的察觉到他心里的什么东西裂开了壳,露出变的坚硬冰凉的一角......他变的暴躁,易怒,疑神疑鬼且患得患失,就像一个贼,怀揣着偷来的金银财宝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群中行走穿梭,他害怕旁人觊觎他的宝贝,抢走他的宝贝,对每一个靠近的人都带着不近人情的防备之心,他甚至磨好的利爪准备好了随时攻击,和骆浔忆相比,他才是那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于忘然捂着脸沉默了大半晌,把手放下的时候眼睛里逼出来的那一层水光还没消退下去,亮晶晶的罩在眼球上,像是窗户上结了霜花的冰晶。 “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会无聊吗?会觉得没意思吗?” “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于忘然慢慢的笑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你说啊,一直跟我待在一起会不会烦” 骆浔忆松了一口气,说:“怎么会,我很开心” “那你笑一下,我喜欢看你笑” 骆浔忆摇头笑了笑,脸上纵容又无奈:“你真像个孩子” 于忘然挑起眉毛,哦?了一声,抱着胳膊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那你给孩子送花干什么?” 骆浔忆眉心一抬,说:“嗯?什么花?” “装什么糊涂呀,虽然你选的花不太好看,意思到就行了,我又不挑” 骆浔忆眼睛里的光忽然一点点的消失了,就像大海上一座灯塔收敛了光芒,漆黑一片的海面上翻滚的海浪被黑暗的夜色度了一层边,像海底出来作祟的妖魔,鬼鬼祟祟,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你收到花了吗?” “收到了啊,我正准备出门呢,送花的小哥就到了” “......什么花” “紫罗兰” 于忘然没有察觉到,他说出紫罗兰的时候,骆浔忆浑身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骆浔忆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去拿咖啡壶来给他续杯,路上走的极慢,还险些撞到转角处的一张桌子。 于忘然一直在咖啡店里从晌午待到傍晚,等到他下了班,这些天已经把脸皮磨炼出了新境界,学会无视店里其他人那些耐心寻味的眼神了,随便乱猜去吧,反正他已经无所谓了。 骆浔忆昨天上了夜班,因此今天下班早,俩人出了咖啡店便进了临近的一间家居馆,于忘然想买个花瓶把那些花养起来。 骆浔忆一边笑他,一边由着他,帮他提着花瓶出了家居馆又进了一家花店,说纯的紫罗兰不好看,搭一些粉色的玫瑰才好看。 于忘然挤兑他:“怎么早没想起来” 骆浔忆笑了笑,没说话,买了几支玫瑰也没让店家包装,直接插到了花瓶里,一并提着,还能腾出手给于忘然握着,于忘然近来有些过于的潇洒无畏,全然不顾四周行人看待他们的眼神,有一些不把全天下的人放在眼里的嚣张劲头。 回到小区,又在门口的超市里买了些菜,俩人提着大兜小兜回了家,薛明遥早他们一步回到家,给他们开了门,说:“忘然,餐厅里有束花” 于忘然把袋子搁在地板上,洋洋自得的拍了拍胸脯,说:“我的!” 薛明遥瞪大眼睛:“啊?谁送你的?” 于忘然指着提着东西往厨房走的骆浔忆,说:“他呗” 薛明遥的眼睛里流出一丝艳羡,笑着说:“哎......真好” 骆浔忆把买来的食材安置到冰箱里,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去洗澡。 于忘然把买来的花瓶接了水放在餐厅,在薛明遥的从旁协助下把包装精美的紫罗兰插在花瓶里,然后把骆浔忆买的几支玫瑰削减了根茎,也插了进去,和薛明遥两个坐在餐厅椅子上看着花瓶傻笑。 薛明遥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学长对你真好”然后起身回屋了。 于忘然乐颠颠的瞅他一眼,又把花瓶瞅了一眼,越看越觉得好看,于是要拍上几张保留下来,但是一时没摸到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放哪儿去了,于是把骆浔忆搁在厨台上的手机拿了过去。 骆浔忆没有设密码锁的习惯,于忘然调出照相机对准了花瓶拍了几张,正拍在兴头上,进来了一条短信。 他从没看过骆浔忆手机里的内容,一方面是信任他,一方面是尊重他,仅有那么几次用他的手机玩游戏,也是很自觉的‘完璧归赵’,或许骆浔忆的手机对他不设防,也是很信任他的表现吧,这种相互信任的感觉让于忘然很舒心,也就从没打破过这一份默契,只是这条短信来的巧了,他想看不到都不行。 事实就是他看到了,并且看到了发短信的人是沈少游。 沈少游这三个字对于忘然来说不等同平常,反而是太特殊了,特殊到让他嫉妒,让他防备。 看到沈少游给他发短信,于忘然的心一下沉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跌宕谷底,沈少游的这条短信,无异于是他建筑的一间巢床外作乱的外力,他不由得想将沈少游推远,甩开他双手可以染指的地方,但是却无比的想向外窥探,想一探究竟,事到如今,叫他怎么允许骆浔忆和他私密往来? 于忘然看了一眼沙沙作响的浴室,强按住在心里作祟的叫嚣的恼怒和恶意,打开了这条短信...... 今天中午在咖啡店里对你说的话,你好好想过了吗?你清醒一点吧,理智一点吧,你自己什么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7 状况你不清楚吗?还以为你现在有所好转了,原来是变本加厉,你在外面兜兜转转疯一圈,还不是得回到我身边?还是那句话,离开我,你就是一个孤魂野鬼,谁都不会认你,我的话你不信是吗?你不信你迟早会把那个小帅哥的耐心耗光,总有一天他会像扔一件超载的行李一样把你扔掉?他和他耗,耗的是他的时间,你自己的命数,你好好问你自己,你有多坚强,你能被抛弃之后爬起来吗?你真的相信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一辈子?别逗了,或许明天他的热情和耐心就被你磨光了,到时候你怎么办?你他妈就像一个缩在壳子里的王八蛋一样,你能怎么办?你还想活吗?还要你的妹妹吗?你回来,我和你,还有思华,我们一起走,去一个没有鬼缠着你的地方,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给我回话。 看完短信,于忘然当即退出去把这条短信删除了,放下骆浔忆的手机,他感觉到腹腔内被浇了汽油丢入火把般灼烧的五脏六腑都燃起大火,血管被烤的滋滋作响,浑身每一个毛孔都炸开,发了高烧一样皮肉血红一片。 如果沈少游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扑上去挥拳揍他,质问他凭什么,凭什么对他和骆浔忆之间的感情指点诬蔑,又凭什么让骆浔忆回到他身边,凭什么说骆浔忆和他在一起就不得好死。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你凭什么让他离开我! 于忘然愤怒的像一个被偷窥了秘密的人,他把所有的秘密放在一间飘在大海上的密室里,殚精竭虑倾尽所有的去保全自己的秘密,却还是有人兴风作浪,觊觎他的秘密,想要抢夺他的密室,他拼命的撑着浆往前划动,却有人乘着游轮穷追不舍,他愤怒,又无助的不知如何是好。 骆浔忆洗完澡出来,看到于忘然正在厨房里剁土豆。 “干嘛呢这是?炒还是炖?” 骆浔忆把毛巾挂在脖子里,顶着乱糟糟湿淋淋的头发朝他走过去。 于忘然抬起头看他一眼,不再乱无章法的乱剁,按着土豆块切成不均匀的小丁,面色如常道:“帮你切菜” 骆浔忆靠在厨台上看着他切菜,笑了一下,顺手拿起厨台上的手机,边看手机边说:“切成这样,只能打成卤了” 于忘然偏开头盯着他,做好了如果骆浔忆发现异常,他就跳起来发怒的准备:“......那就吃打卤面,我又不挑食” 只见骆浔忆只是随意的看了看手机,把手机放下伸手过去捏他的鼻子,笑说:“你怎么不挑食?你最挑了,出来吧,我来做饭” 于忘然的鼻子被他拧的有些发酸,揉着鼻头慢吞吞的走出厨房,坐在餐厅看着他忙,说:“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挑食了?我妈从小夸我不挑食” 骆浔忆双手按在厨台上,抬脸儿笑道:“那这位不挑食好孩子,能不能把洗衣机里洗好的的衣服拿出来晾一下呢?再闷一会儿你又该嫌有味道了” “难道不是吗?上次你忘了拿出来,第二天馊的像剩饭一样” 于忘然到洗手间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抱出来,洗衣液的清香被他抱了个满怀,带有潮湿的香味使他产生一种朦朦胧胧的晕眩感,他抱着衣服蹲在洗衣机前,把脸埋在湿漉漉的衣服上,头脑中像是蒙了一层迷沱厚重的白雾,这些白雾有着洗衣液的清香,一半是现实,一半是幻想,好像游走在两个时空夹缝里一样,难辨虚实。 这种不真实的晕眩感一直到他吃了饭上床睡觉时都没消失,而是像盘踞在室外屋顶上的风一样盘踞在他的脑海中,来回涌动,隐隐作祟。 他没睡着,或者睡的很浅,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隐隐听到骆浔忆轻轻的唤了自己一声,他想出声应他,但是脑袋昏沉,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 骆浔忆悄无声息的下了床,在沉寂的小屋里稍稍活动一番,然后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卧室门轻轻的吱呀开合,于忘然睁开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垂着眸子用耳朵去搜寻骆浔忆的去向,听到远子里脚步轻踏的声响,然后那声音翻过墙头,听不见了。 院子里恢复深夜中的寂静,窝在屋顶的风也睡着了般再无动静,于忘然看着窗外月光洒在地板上的一道清霜,心里忽然感到一阵绝望 第89章 我的爱人【4】 虽然很早之前就把詹毅的号码删除了,但是骆浔忆很清楚,那样做只是一叶障目而已,他记得詹毅的号码,记得很清楚,同样记得清楚每当那一行数字打过来的时候带给他的无穷的恐惧感。 这一次,詹毅没有找他,而是找到了于忘然,这简直比拆穿了他的把戏还要可怕。 他早在洗完澡的时候就给詹毅发了一条短信,问他在什么地方,直到半夜,他才回复,寥寥几个字,市医院住院部306。 骆浔忆走出小屋,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下像一个孤魂野鬼般游荡,夜里的公路像一条睡着了的黑蟒,冒着红光的出租车像游荡的野兽一样来回寂静的穿梭,跟他一样,都是漫无目的的行走。 一个漫无目的的人,上了一辆漫无目的的车,去往他的中转站,医院。 医院走廊里彻夜亮着灯,他顺着楼梯拾级而上到了三楼,站在楼梯口向右边转头看过去,在通明寂静的走廊里看到了詹毅。 詹毅瘫坐在走廊边设的椅子上,双手环着胸,头向一边歪着,几乎枕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骆浔忆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垂着头,把脚步压得很轻朝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才发现他紧闭着双眼,貌似是睡着了。 在他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骆浔忆揣着手往后静静靠近椅背里,没有出声叫醒他,而是低垂着头,也闭上了眼睛。 换了旁人来看,这两人就像是两个相熟朋友搭伙旅行,在路途中感到乏累,停下来休憩而已。 刚才他走来的路上,看到的詹毅落魄狼狈的像条落水狗,他身上烟味浓重,裤管发皱,皮鞋像是在泥灰里趟过,下眼睫因为失眠而浮现青乌,脸上冒出青色的胡茬,好几日没打理过的头发打着绺的垂在他的额前,像一个前来歇脚的流浪汉。 “找我干什么” 骆浔忆知道他醒着,他没睡,休息了一阵子,阖着眼,眼皮都没抬一下的问。 詹毅像是累极了,说句话都吞吞吐吐,犹犹豫豫,舌头舔过裂了几道血口的下唇,声音被烟雾熏出来的似的灰暗沙哑,闭着眼道:“昨天,小镜吃了一瓶安眠药,想自杀” 骆浔忆把眼睛睁开一点,看着伸的很长的,他裹满灰尘的皮鞋,没说话。 詹毅把胳膊放下来,搭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睁开眼看着他,眼珠也像是在泥土里滚过一样,横着几条七零八落的血丝,说:“她想见你,我没办法了,就把你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8 找来了” “......花是你送的?” 詹毅笑了一下,下唇的血口便向两旁延展,露出一条血红的嫩肉,说:“嗯,你的小男朋友,还喜欢吗?” 骆浔忆摇了几下头,不知道在反驳谁,或者说在劝说谁,道:“别再找他了” 詹毅又把眼闭上,唇角那丝笑意像是被刀刻上去的,深刻,但不可亲,反而有些过于狠厉,过于虚假,就像他这个人,但是这不是他的真实面目,只是警察当的久了,审犯人审惯了,黑包公唱久了,连露出一个稍温柔点的面部表情都不会了,他的全身上下,都被烙上了职业的烙印。 詹毅从腹部提了一口气上来,长长的叹了出去,闭上眼说梦话似的道:“你们两个,我谁都不想找” 末了,顿了顿,也不管骆浔忆在不在听,也不管他在说给谁听,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追着你不放吗?为什么?就因为当年你差点一刀捅死我吗?如果我那么恨你,当时你走到哪儿我也能把你找到,我没找你,放你走了,你想过为什么吗?因为当时你走了,我也就能解脱了......人呐,总得舍弃一些东西,才能活的轻松,不然背着许多包袱沉甸甸的压在心里,是会被累垮的,所以当时你走了以后,我反而轻松很多,但是现在......你又和小镜走到了一起,小镜是个单纯的傻丫头,她拿不起也放不下,我真希望她能像我当年一样,就像割掉心里的一块烂肉一样把你忘掉,或许她就能好好的生活,你们年轻人管这个东西叫什么?缘分吗?缘分.......呵,这个缘分可真够作孽,让我栽在你手上还不够,还让小静也栽你手上,你好过吗?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似乎是过的很好,只要我不提醒你,你就可以过的很好,所以你现在一定很恨我,那你就恨我吧,这是你应得的,也是我应得的” 詹毅用力掐了掐眉心,似乎是想把自己掐的清醒一些,他把眼睛睁开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骆浔忆,骆浔忆垂着头,顶上节能灯惨白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把他的脸色照的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像是白色橡皮泥捏出来的脸庞,唇角抿的很紧,本来颜色就不深的嘴唇被白光一打,呈现出一种很隐约的嫩粉色,睫毛的剪影静静的卧在他鼻翼的淡淡的阴影中,安静端凝的像是照壁上的古油画。 回想起当年那个漂亮的像个精灵似的小男孩,和现在相比,竟是没怎么变...... “......我告诉你” 詹毅的语气忽然变得冷肃,像是带了些找不到出口发泄的恨意,和无可奈何,盯着他的脸传教似的郑重道:“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不可能殊途同归,你和于忘然之间有差距,越往后,你们之间的差距只能越来越大,总有一天这种差距会毁了你们的感情,如果你们之间有的话,他的社会背景和你不一样,你比不上他,他现在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们现在的社会地位是相同的,他会慢慢的超过你,总有一天他会站到你看都看不到的高度上,他会变的成熟,变的强大,不再需要你,到时候,你连看他一眼都难,你不用怕我,因为我现在已经放过你了,我不会毁了你们,生活自然会毁了你们” 骆浔忆缓缓掀开眼眸,看着他问:“你放过了我吗?” 詹毅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肯定觉得我像疯狗一样紧咬你不放,可那是因为是你,是你又出现在我面前,我从没找过你,等詹镜出院,我带她回老家疗养,我看不见你了,就不会缠着你了” 詹毅的两只眼睛像黑洞一样紧紧吸附着他的目光,让骆浔忆有一头陷了进去,爬也爬不出来的错觉。 骆浔忆又把眼睛垂了下去,极轻的笑了一下,说:“是吗” 后来迷迷糊糊的,他竟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就是第二天清晨了,走廊里早早的便恢复了烟火气,陪床的人们在走廊里来往着洗漱,打水,张罗着吃早饭。 骆浔忆被一位提着暖瓶匆匆走过的妇女踢到了脚便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把腿一收,拧着眉心睁开了眼睛,见身上不知什么多了件外套,是詹毅那件烟熏火燎的夹克衫。 他把滑到腿上的外套拿起来顺手折了几下,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詹毅从楼梯口上来,提着一兜包子豆浆和稀饭。 “吃什么?” 詹毅把装着早餐的袋子打开递到他面前。 骆浔忆拿了一个包子出来,热气腾腾的握在手里,也没吃,说了声谢谢。 詹毅看了一眼他稍显迷蒙惺忪的脸,对他招招手,走到306病房前,先是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面望了望,然后回过头对骆浔忆‘嘘’了一声,轻轻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骆浔忆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的进了病房,看到了蜷缩在病房上正在睡的詹镜,她的短发乱糟糟的散在枕头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看不到全貌也看的出她两腮下陷,比上次见到她又瘦了一些,领口处露出来的一道锁骨像是被刀削砍出的深刻锋利,长长了几寸的头发从发根出显露出自然的黑色,和她染成艳丽的紫色的头发格格不入,头发的断色,是她最忍受不了的事,因此她总是隔三差五的就去染发,极尽折腾之能。 现在看来,她的确是病了。 骆浔忆倦着眉心,站在床尾静静的看着她。 “你还是走吧” 詹毅说:“她现在状态挺稳定,我怕她一会儿见到你,再出现什么波动” 骆浔忆点点头,把他的外套搭在詹镜的床尾,返身走向门口。 在他打开门即将离开的时候,詹毅道:“我不追查你了,并不代表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我劝你在你还清醒的时候,替自己做主,做出正确的决定,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骆浔忆很清楚他的意思,没应他的话,关上门离开了,沿着固定的轨迹般搭着出租车又回到小屋,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些早点,踩着昨夜未干的雾气往家走,远远的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人,走进了一些发现,是于忘然。 于忘然穿着整齐的校服站在大门口,双手放在校服裤子里,一向横平竖直标杆一样挺直的身板此时稍稍的把背塌了下去,微低着头看着地面上透过树叶落下来的光斑,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起这么早” 骆浔忆扬起笑,在他身前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还是那么一副灿烂无忧的笑脸。 于忘然转头看着他,脸上像是度了一层淡淡的清霜,黑曜石般的眼睛依旧在晨光里熠熠生辉,微微笑了笑,问:“买早餐去了吗?” “是啊” 骆浔忆朝他走了一步,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说:“你不是喜欢吃门口那家的炸春卷吗?起了个大早排队去买的” 于忘然牵起的唇角像是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39 被斩断了提线的木偶,面上慢悠悠的归于平静,转过身面对着他,以一种淡漠的,凉薄的口吻道:“昨天晚上雾下的重,我怕阳台上的衣服被打湿,起来收衣服了,没看到你,你去哪儿了?说实话,别骗我” 骆浔忆感觉被清晨的凉意遏紧了喉咙,喘口气都异常困难,于忘然给他的压力几乎让他窒息,舌头被黏在喉咙里半晌出不了声,买来的早餐散发出油炸的香味,熏的他口干舌燥,心慌意乱。 “我问你去哪儿了!” 于忘然陡然便怒了,双眼涨的血红,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脸,看到的一定是一张面目可憎的脸。 “你是不是去找沈少游了?是不是!我他妈站在这儿等了你一夜,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于忘然愤怒的浑身都在颤抖,声音都在打颤:“骆浔忆我觉得你在耍我,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我,每次都是我把你找回来,如果我不找你呢,你就真的走了吗?就像第一次第二次那样,什么都不说,丢下我就走了?每次都说是为我着想,我究竟是有多么的恐怖才会让你感觉不到一点安全感!你从来都没信任过我,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搬走的租客,你还信任谁?沈少游吗?你信他?比起我你还是更信他?那你还跟我在一起干什么?消遣吗!好玩吗!我为了你,家不住了,朋友不要了,原则也丢了,你呢?你他妈就藏着一堆的破心事在我们几个人之间来回的打转,你以为我不想问你的过去你的心事吗?你把我当贼防着,你钢筋铁骨油盐不进,你从没把我放进心里过,你一直在敷衍我,你敷衍的狠呐!我把我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说给你听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我都为你做了,但是你呢?别说坦诚了,你对我一点真诚都没有,你把我当成小孩子糊弄,陪我过家家,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吗?你根本没打算跟我长久下去,究竟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我还能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我已经尽力了!我尽力了啊!我拼了命的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但你还是不当真,你每次离开我都说是为了保护我,到底是保护我还是保护你自己啊!我需要的只是你开诚布公对我坦白,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接受,但是你怎么就不信呢?你为什么不信呢骆浔忆!” 骆浔忆勉强撑住身子,于忘然的话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只扎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骆浔忆发现他说的很句话都对,他就是这样一个虚伪自私又懦弱的小人,此刻面对于忘然,他犹如丧家之犬,无颜以对。 在他的狂轰滥炸之下,骆浔忆犹如抓住了一丝求生的契机,把早就排演好的台词终于说出了口:“我没有去找沈少游” “那你去哪儿了?” 骆浔忆又说不出话了,他发现于忘然真是字字珠玑,一针见血,他果真对他隐藏的密不透风,浑身都是铜墙铁壁,檐牙高垣。 于忘然无力而疲惫的看着他,刚才把气力都使完了,现在精疲力竭精神耗尽,整个人显得有些迟钝,静静的看他半晌,见他不说话,只是站着,无端更觉得疲惫,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说:“詹镜吗?你去见詹镜了?” 说着,他仰起头望着东升的日头长叹了一口气,说:“还有詹镜,对了,还有詹镜......我做了那么大的努力想让你摆脱过去,原来你并不需要,既然你那么放心不下你的过去......那就和我分手吧” 于忘然缓缓低下头,一派平静的看着他说:“我,和他们,你必须放弃一个” 当于忘然说出分手两个字,提着书包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骆浔忆所建筑的铜墙铁壁,摧枯拉朽似的,塌了。 于忘然的脚步逐渐走远的时候,骆浔忆疯狂的想向他忏悔,向他认错,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跪下以祈求他的原谅,但是他回头的时候于忘然已经走远了,走的很坚决,没有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逐渐的把他遗落在身后,就像遗留了一片属于过去的光阴。 他怎么忘了,于忘然自始至终,都是骄傲的。 也正是他的骄傲,让他背负不起。 第90章 我的爱人【5】 这几天,于忘然没有回小屋住,一声不吭的回家了,回家的第一个晚上,于母追他到房间门口,忧心的问他怎么忽然回家住了? 于忘然收拾着床铺,心里竟觉得有些好笑,也是,怎么又稀里糊涂的搬回家了呢?他怎么像一个和丈夫争吵的妻子,一言不合发生了矛盾就回娘家...... 心里那丝隐动的笑意并不能拯救他的心烦意乱和无助悲伤,埋着头也不搭话,只顾着拍打有日子被见天日的被褥,他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一旦闲下来,他怕在家人面前控制不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而带给家人困扰。 于母依着门框静静的看着他,又问他是不是骆浔忆又出了什么事? 在母亲口中听到骆浔忆的名字,于忘然心就像被鼓槌擂破的鼓面,双手揪着杯子两端,脸上愈加难看,双手都不禁发起抖来。 难道真的这么明显吗?还有谁没看出来,如今他的生活全然围着骆浔忆打转,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迟迟转头去看母亲,母亲是怕凉的,到了夏天家里的冷气开的太足总是令她困扰,于是她经常披着一条薄薄的熔丝披帛,此刻她披着披帛站在门口,目光温柔又担忧的看着他,右手轻轻的按在胸口,像是在固定着披帛,又像是在给她自己安慰...... “小骆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吗?” 于忘然忽然开始心虚,好像心里被凿了一个大窟窿,没着没落,浮浮沉沉,迷茫未知,这种心虚让他隐隐的害怕,他把胳膊垂下来握着拳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立在寒风中似的浑身不停的颤抖,哑着声音说:“对不起,妈” 于忘然的道歉,反而让于母长输了一口气,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了地般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心里砸出了一个坑印,除了巨石落地那一瞬间的钝痛,只剩下心疼了。 于母也红了眼睛,静静按着自己的心口说:“别道歉,你们有什么错呢?你们都担惊受怕了,可怜的孩子” 现在于忘然回想起那天晚上,都无比的感恩母亲的宽容和温柔,也是这份许久不曾用心去感受的母爱让他鼓足了气力打点精神,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他不回小屋住了,瞒不过薛明遥和林淑尔,薛明遥只知道他和骆浔忆在清晨有过一次争吵,并不知道时态已经进化到了那一地步,也就在林淑尔的追问下无从说起,林淑尔是最关注他和骆浔忆之间的感情的一个,她无比的希望这两个人好好的,在她看来这两个人能够在一起简直就是世间最大的爱意,和对爱的证明了,但她却无法感知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0 于忘然维系这份爱意维系的有多么不易。 “你体谅一下学长吧,他还着病呢” 林淑尔曾这么对他说。 但是于忘然却又把他冷酷无情的一面摆了出来,研习着书本头也不抬的说:“只要他没病到把我忘了,就会来找我”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这一次换我离开,我等他回来找我。 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些话,因为没人会懂,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是何居心’旁人怎么可能会懂?貌似他只是在等待一个‘证明’而已,一个可以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的情谊没有白费,他的等待没有白费的证明,这个证明很简单,一句情话一句安慰就可以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但是也很难,因为只有骆浔忆能给。 骆浔忆何曾给他过什么证明,他连做自己的信心都没有,更别说向别人证明自己了,他就像一个风筝,线被于忘然握在手里,看似是于忘然可以操控左右他的方向和去留,但是那根线足够脆弱,脆弱到于忘然稍一用力就扯断了,他们之间的连系就是这根脆弱的线,一端绑着扎根深筑的于忘然,一端彷徨不安的骆浔忆。 这两个人,一个索要的太多,一个能给的太少,不免玩起了躲躲藏藏你追我赶的游戏,有一天,追赶的人感到累了,没有了力气,这个游戏也就玩不下去了。 于忘然很清楚,正是他的认真,和骆浔忆的敷衍,格格不入。 骆浔忆敷衍的温柔缱慻,情深意切,于忘然认真的毅然决然,非黑即白。 分开这几天,骆浔忆没有找过他,据薛明遥说,自他走了,骆浔忆只回过小屋一次,至今没再露过面。 于忘然是铁了心的等骆浔忆找他,无论过程多么的诛心难熬,他都会等下去,此人有多么的不近人情,就有多么的表里不一。 他每天放学都路过蓝鲸鱼,隔着一条马路站在人行道上撑破了眼眶的望马路对面的咖啡店里张望,一站就是十几分钟半个多小时,也有那么几次,真等到了骆浔忆露面,看到骆浔忆出来扔垃圾,就那么闪那么一面就匆匆消失了。 他还给咖啡店的老板娘去了一次电话,拐外抹角的等她说起骆浔忆的行迹,老板娘说骆浔忆近来主动要求加夜班,有时下班实在太晚就睡在店里的休息室里,工作的很卖力。 于忘然挂了电话险些像个女孩儿一样扑到床上去哭一场...... 林淑尔见他这些天昏昏沉沉混混沌沌,不似人形,终于察觉出她的竹马收到了多大的伤害,也恨骆浔忆像个缩头乌龟王八蛋一样只知道一昧的躲起来,于是在一个乌金微堕,火烧残云的傍晚,杀到了蓝鲸鱼咖啡店,于忘然一放学就回家扮好孩子,不知情,薛明遥虽然知情,但他拉不住林淑尔,只能跟她一起去了。 林淑尔剽悍泼辣,江湖气息浓重,像个女流氓一样摔碟打碗,指着骆浔忆的鼻子破口大骂。 “于忘然知道心疼你,你为什么不心疼他!你没胆量没担当没出息!还不如我有勇气,缩在壳子里的王八蛋!” 林淑尔骂骆浔忆话又多又杂,薛明遥拦不住她,只能在旁边听,听着听着竟听出了几分道理,记住了林淑尔最后一句话,觉得她说的没错。 第二天,林淑尔一进班就把书包狠狠砸在于忘然课桌上,咬牙恨道:“三天之内如果他还是不来找你,就忘了那个混蛋!” 于忘然正在和王朝聊天,被她这炸雷似的动静吓了一跳,当即就扭头去看薛明遥,眼睛在问,发生什么事了? 薛明遥为难了一阵子,说;“淑尔去找骆学长了,说了很多话,他如果还是不来找你的话,忘然,就没什么意思了” 林淑尔:“没错!” 于忘然瞠目结舌的看着林淑尔,用膜拜女皇的目光仰视着她,莫名其妙的竟有些激动......也是,这盘死水沉寂了这么久,如果没有人往里丢一块石头搅一搅波浪,他真的怕就这样,沧海桑田了去。 消沉久了,任何的外界刺激对他来说都是令人心悸的,于忘然怔怔的看着他们,傻乎乎的说;“哦,好” 貌似林淑尔勇闯龙潭虎穴又给他了希望,虽然当天晚上放学后骆浔忆依旧没露面,但是于忘然心里却怀揣了满满的希望,回到家后窝在房间一心等他的电话,但是手机只响了一回,是于想蓉叫他下楼吃饭。 他把手机也带到了餐桌上,吃饭的时候时时刻刻不在盯着,于想蓉明里暗里白他好几眼,他都没发觉。 吃饭完,他正准备上楼,被于想蓉拽住:“洗碗” 于忘然很听话的带上手套去洗碗,于想蓉拿着一个苹果,倚在厨台上边吃边看他洗碗。 “明天周末,有安排吗?” 她问的是废话,往常于忘然的周末和不周末,哪一天不是和骆浔忆待在一起。 于忘然抬眼轻飘飘的瞥她一眼,抿了抿嘴唇,没搭腔。 于想蓉也觉得自己问的挺多余,冲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明天咱们出去玩吧,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 “谁?” “你,我,淑尔,还有薛明遥,游乐场,你想去吗?” 于忘然洗着碟子轻轻叹了口气,说:“好” 第二天,一伙人相约着在大路口见,到了中午约好的时间,他和于想蓉先到了,过了没一会儿薛明遥和林淑尔一起来了。 林淑尔今天打扮的甚是清爽,头发和于想蓉一样扎成最凉快的丸子头,穿着一件短短的黑色短袖,肩膀略有巧思,斜肩下滑,露出浑圆不失骨感的肩头,配了一条牛仔短裤,还是有些小性感的。 纵是和她做了铁哥们的于忘然,也不免痴痴想来,他这青梅这几年的确是出落得越发标志了,看那身段,确实漂亮,于是就觉得薛明遥的眼光真是好...... 薛明遥背着林淑尔的小包,并着林淑尔的肩膀,满面笑容的朝他们走来了。 两个女生想去游乐场,于忘然和薛明遥权当作陪,到了游乐场给她们买水提包,鞍前马后,于忘然虽没多少兴致,也被忙了个跑前跑后满头大汗,等她们俩提出去做过山车的时候,死活不愿意伺候了,倒并不是因为他怕,他无所畏惧,而是因为他怕自己现在的状态上了过山车会一头栽下来。 于想蓉和林淑尔去买票排队,于忘然就和薛明遥坐在冰淇淋摊子里等,甜腻腻的冰淇淋吃了一口就推到了一边,牛奶味过重,味道太厚重,一点都不清爽。 于忘然自己都觉得他这两天真是事儿多的很...... “那是谁?” 于忘然瞥到旋转木马前发传单的人偶略眼熟,因为天气太热了,那男生把羊驼头像摘了下来抱在怀里,顶着满脸满头的热汗在发传单,身边围了几个扯他衣服的熊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1 孩子。 薛明遥看了一眼发传单的男生,又看了一眼一脸纳闷的于忘然,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杨昊,高三七班的” 于忘然眨了眨眼,说:“哦......” 有病有病,竟然一时没想起他来,可不是经常和骆浔忆在一起的那个黑皮肤浓眉大眼的男生吗。 然后于忘然就不再看他,像是怕被薛明遥看出点什么来,欲盖弥彰的又把冰淇淋端回来吃了几口。 薛明遥看了他一会儿,扭过身子冲杨昊招了招手,说:“嗨!” 杨昊一扭脸儿就看到他们了,抱着头就朝他们走过来,大汗淋漓的在薛明遥身边坐下了,笑出两行耀眼的白牙:“你们来玩儿啊” 杨昊是熟悉于忘然的,于忘然和骆浔忆的关系在他们的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了,尽管于忘然到现在都没把他的名字记住......这一点真是和于想蓉像极了。 “马上高考了,你还有时间打工吗?” 薛明遥给他买了一杯冰饮料,问道。 杨昊说:“我的成绩早定形了,复不复习都一样,不像骆哥呀,他聪明的很,课程完全跟的上,就是不愿意学,诶?那个,于忘然,骆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好些天没见他了” 后半句是抬脸冲着于忘然问的。 于忘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聊到了骆浔忆,一时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没滋没味的冲他笑笑,低头吃冰淇淋。 薛明遥就没见他这么怂过,见他无力招架,也就把话题移了开。 没一会儿,两个女生一人拿着一个甜筒回来了,于想蓉一看到杨昊,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抱着胳膊,肩上像振翅的蝴蝶一样轻轻的扭动,问他:“绵羊还是羊驼?” 杨昊嘿嘿笑:“羊驼” “我看看” 于想蓉大大方方的在他身边坐下,把羊驼头从他怀里抱走拿在手里来回端详了几圈,然后塞给他,说:“里面是海绵啊,我以为是棉花的呢” 几个人打了招呼,坐下来聊了起来,于忘然坐在一边从头到尾都没出声。 杨昊问他们接下来去哪儿,于想蓉说找个地方吃午饭。 杨昊忙说:“加我一个吧,我把这些传单发完和你们一块去” 说完把头按上,接着发传单去了,没一会儿就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回来了,扬言知道一个特别好吃的四川菜馆子,想请他们尝尝。 于想蓉率先接受了他的提议,领着大部队往四川馆子出发。 但是时间不巧,他们来的正是饭点儿,饭馆里座无虚席,一帮人准备败兴而归的时候,杨昊说他有办法,然后打了通电话从馆子里叫出一个年轻的厨师学徒,询问了他们的口味点了几个菜,在门口等了不到十分钟,小学徒就把他们的菜打包提出来了。 杨昊谢过他,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说:“就是得找个吃饭的地方” 林淑尔指着街对面几百米开外的小区说:“然然,去你们那” 于忘然还能说什么?把这些人拒之门外?叹了一口气,扭头带路。 一个多星期没来了,于忘然到了小屋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厨房里的那束花,只见瓶子里换了水,花也活的挺好,于是松了一口气。 薛明遥说:“每天都换水,就是寿命不太长了,花瓣有点蔫了” 于忘然摸了摸正在挥发水分的紫罗兰,道:“没关系” 杨昊和于想蓉把饭菜往餐桌上布置,杨昊看了一圈客厅和厨房,羡慕道:“这是你们租的房子吗?挺像回事儿的” 几个人在很像样的餐厅里坐下吃午饭,于忘然吃着饭时不时的看一眼正对着他的那瓶花,愈发的如同嚼蜡,食不下咽。 杨昊问这瓶花是谁送的,紫罗兰搭着玫瑰,真有意思。 在座的除了于忘然,不约而同的停下手里的筷子偏头去看于忘然,餐桌上顿时陷入静默。 于忘然默默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有点辣” 于想蓉皱了皱眉,觉得她得有所表示,想了想道:“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难道一直耗下去吗?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好好谈谈的” 林淑尔咬着筷子抓心挠肝一番,怯怯道:“其实我那天说话挺过分的 ,学长不会生气吧?” 薛明遥淡定的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淡淡道:“如果生气就不联系了,那就别再联系了” 于忘然把碗里的尖椒一个个挑了出去,说:“没事,再等等” 谁都知他固执,一桌人对视一眼,俱是无奈的低头吃饭。 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一下,于忘然把筷子放下拿起手机,愣了一下,说:“骆浔忆” 一桌人齐刷刷的扭头看他,于想蓉问:“短信吗?说的什么?” 于忘然敛着眉看着手机说:“他问我在哪儿,想和我谈谈” 于想蓉挑了挑眉心,说:“就说你在这里,别的不要说” 于忘然犹豫了一下,写了几个字回复过去,发完短信又觉得不妥,按着桌子想起身:“我还是去找他吧” 于想蓉正色道:“坐下,一个多星期你都等了,还差这一会儿吗?” 于忘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依言坐下去,刚坐下手机又响了,看了一眼手机,又愣住了。 林淑尔着急的问:“怎么了呀?他说什么?” 于忘然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他们,愣愣道:“他就在大门外” 林淑尔睁大眼睛,啊?了一声,随后就乐了,抚掌道:“那好啊,让他进来就行了” 说着就要起身去叫人,被于忘然连忙阻止。 “你们,你们先走吧,快点,从隔壁幼儿园出去” 林淑尔瞪眼:“为什么呀,我们饭都没吃完呢你就赶我们走” 于忘然像轰苍蝇一样把他们轰起来赶向门口:“出去吃,想吃什么点什么,回来我给你们报销,快快快快快” 把乱哄哄的几个人送走,于忘然把门一关,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连忙给骆浔忆回复道——就我自己,大门没锁,你进来吧。 然后靠在沙发背上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等,很怕耽误这么一会儿,人他又改变主意走了。 幸好,五分钟后,房门被敲响了。 于忘然浑身猛地一松劲差点滑到地板上,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 骆浔忆站在门口,在他开门的同时抬起头看向他,穿着很简单的白色短袖和蓝黑色休闲裤,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有点低。 “......吃午饭了吗?给你带的面” 骆浔忆轻轻的笑了一下,扬了扬手里手提袋,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又把胳膊垂下,微微偏开头躲开他的目光,低敛的眸子里闪闪躲躲,隐隐烁烁。 于忘然的双眼像是被水蒸气熏过一样,握着门把手,目光潮湿又温润的看着他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2 ......忽然上前一步,抬手揽住他的后脑勺,仰头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骆浔忆一手搂着他腰,一手提着饭盒进了门,用脚把房门甩上,把饭盒搁在地上,掀掉自己的帽子,捧着他的脸重重的吻了下去...... 第91章 一别两宽【1】 少年的感情,像他胸腔里那颗跳跃的心脏一样,鲜活,热烈,单纯,汹涌,涉世未深的年纪,总以为爱上一个人,把自己的心交付出去就可以长长久久的拥有自己的爱人,我对你坦诚以待,所以你得对我毫无保留才行,于忘然总觉得他的爱情要比旁人要深厚许多,他认为他是先爱上骆浔忆的灵魂,其次才爱上他的身体,到了此时此刻他才醒悟过来,自己对那个人的灵魂一无所知,他所谓的爱上,不过是自己一昧的向往和探索,或者这样说更切题,我爱上了你的身体,所以我渴望你的灵魂。 但是骆浔忆是没有灵魂的,他身后拖着的是一条宿着魔物的黑影,于忘然要他的灵魂,他给不出,也不能把自己身上藏污纳垢的那些地方劈斩开来给他看,血糊糊的,他自己都嫌脏。 但是于忘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才追穷不舍的讨要,索取,究其根本,他要的不过是骆浔忆的坦白罢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于忘然睁开眼,发现房间里黑黢黢的,只有床头桌子上的小台灯亮着零星的散光,像是银河里落下的破碎的星子,氤氲缭绕的像一团雾气。 要不是浑身筋骨和皮肤的感觉强烈,他还真怀疑刚才做了一场春梦,梦醒了,人又不在了。 他爬起来在枕边找到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没有未查看的讯息,房间里空荡荡的,似乎那个人从没来过,浓烈的不安像一双顺着皮肤往上攀爬的大手,伸向他的咽喉...... 门外忽然发出一点响动,进了贼一样悉悉索索。 他把盖在身上的被单掀开随意的裹在身上,小跑到门口拉开了卧室房门。 骆浔忆正在收拾餐厅桌子上的残羹剩饭,穿着一条他留下来的运动裤,上身不着寸缕,露出了脖子肩膀和胸口上的一些乱七八糟牙印和青青红红的痕迹,凄惨的好像他才是那个被压在身下的。 听到开门声,骆浔忆端着一盘剩菜转头看向卧室,露出一抹温柔平淡的笑容:“吵醒你了吗?” 于忘然裹着被单倚在门框上,不言不语的看着他。 骆浔忆把碗盘收拾到水槽里,扫视了地面一圈,在客厅里找到了他的拖鞋,拿过去蹲在他脚边,说:“抬脚,地上太凉了” 于忘然就着他的手把两只脚伸进拖鞋里,低垂着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的脸。 骆浔忆又从阳台里取了一套衣服回来递到他手里:“换好衣服出来吃晚饭” 于忘然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板着肩膀转了个身,身后的门即将被他关上时忽然回身问道:“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骆浔忆的笑容好像已经成了他的标签,只要在于忘然面前,就永远不会撕下这道标签,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怎么会,我不会生你的气” 于忘然昏头脑涨的进了卧室,抱着衣服站在地板上发怔,一阵晚风从窗口窜进来吹得他遍体生寒,心里更为不安,拧着眉头甚至有些烦躁。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又回去了?骆浔忆是什么意思?如此反复无常,是在暗示他忘掉之前的争吵吗? 着符合骆浔忆的作风,但是对于忘然来说,不可能。 他换好衣服又坐在床边沉思了一阵子,忽然有些胆怯踏出房门,但是他的胆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于是又说服自己一番,开门走了出去。 骆浔忆已经穿上了几个小时前脱掉的短袖,正在厨房洗碗,听到门响就抬头冲他笑了一下:“今天有客人吗?这么多菜” 于忘然慢吞吞走到餐厅坐下,垂着眼睛看着桌子上洗净的杯子,没答他的话。 风摆动窗帘钻了进来,把花瓶里的花吹得一阵赞动,几缕淡淡的清香飘蹿在鼻尖。 “你想清楚了吗?” 于忘然问。 骆浔忆看他一眼,把洗了一半的盘子放进水槽,埋头犹豫了片刻,洗了手走出厨房,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餐桌上,敛着眉垂下眼睛没看他的脸,吞吞吐吐道:“我向你道歉,你说的话......的确是我不对,我......对不起” 于忘然皱起眉毛,不明白他这乱七八糟断篇序章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目光穿过桌子上的花瓶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道歉吗?为什么道歉?” 骆浔忆闭了闭眼,往后靠近椅背,累极了似的叹了口气,眼中无神的盯着餐桌上的桌布,温言道:“这些天,我都在想你说的那些话,你是对的,我为你,的确不如你为我付出的多” 于忘然淡淡的截断他的话,像一个刚正不阿法官一样,道:“现在别谈付出,我并没有为你付出什么,我只是把我能给你的全给你了,我心甘情愿,我也不是在向你讨要回报,我只要你对我坦诚,信任我一些,别把我当做恶人一样防备着,你明白吗?我要的就这么多,我需要你对我坦白” “......坦白什么?” 骆浔忆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目光茫然又松散,无力极了。 看着他这幅样子,脆弱无助的像是在那个雨夜找到他时一摸一样,沉浸在自己的孤独黑暗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于忘然忽然就心软了,但是这次他没有退步,他还以为骆浔忆回来找他,就是说明了他愿意坦白他藏在心里的那些事,选择和他坦诚以待。 他怀着莫大的喜悦欢迎他的到来,怎能想到,还是一个反复,又是一个反复,他怎么就这么的反复无常?! 于忘然心里忽然涌出浓烈的怒气,不被重视的怒火烧的他咽喉一阵灼痛,他都如此歇斯底里,骆浔忆依旧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他还在装傻,还在反复,还在试图粉饰天下太平! 一张一米五的餐桌左右两端坐了两个人,他们□□,无比的想要拥抱,但是他们中间隔着长达一百五十公分的生活和现实,他们一个不愿忽视这段距离,一个不敢跨越这段距离,像是谈判陷入僵局的甲方和乙方,为了合同上的条款争长论短,争执的难看,都想要说服对方,臣服自己。 于忘然极其冷淡的笑了一下,说:“你不明白吗?那你回来找我干什么?” 骆浔忆道:“我想跟你道歉,我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我一直都在尽力不带给你伤害,结果......还是伤害你了” 于忘然就像带上了一张面具,脸上的神色迅速的冷却了,说:“这些话我不想听,太假,你一直以来对我说的话都是这么假,翻来覆去说的一大堆,其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3 实呢?你什么都没说,你没跟我说过一句真心话,你在我面前是伪装的,你对我说的话是虚假的,你心里真实的那部分,从来都没有允许我靠近过,你承认吗?” 他现在变成了一个辩论赛上的辩手,有理有据不留余地的提出自己的反驳发出攻击,愤怒当头的他,全然忘记了坐在对面的人,是如何的彷徨不安,悲伤无助。 骆浔忆被他一言一语逼入了死胡同,后退无路,只能祈求似的抬头看着他,问:“你想要什么?” “你心里藏着事,我知道,你瞒着我,我也知道,我想要的很简单,我想要你信任我,想要你对我坦白,因为我不想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你的状况,猜测你的心事,我猜不到,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怎么帮助你,怎么保护你,我不想蒙上双眼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的去拥抱你,我想要你赋予我知情者的权力,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因为我想帮你,我想保护你” 骆浔忆双手托着额头伏在餐桌上,像是谈判中落入下风,即将倾家荡产全盘皆输的一方,声音哽咽又颤抖:“不行,忘然,除了这件事,其他我都依你,都听你的,你原谅我,我不能说” 于忘然静静的看着他,眼前逐渐浮起一层湿润的白雾,是他的把对手逼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胜利者的姿态,反而比他更迷惘,比他更悲伤。 “那你是来告诉我,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于忘然轻声问道,心平气和的像是在观望别人的故事。 骆浔忆疯狂的摇头:“不不不,不分手,不分手......” 他像是做了噩梦,呓语中的孩子,那几个字在他齿间咬碎了又黏合,来回的重复。 “那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于忘然冷静自持,从小到大从没有崩溃过,更没有崩溃的哭喊过,方才出声的一瞬间,连他自己都被那愤怒悲伤的语调吓到了,丝毫不像他自己发出来的声音,连人的声音都不像,像极了狂风暴雨中濒临垂死,留着血泪挣扎怒吼的野兽。 “不如你把我杀了怎么样?!把我的心挖出来上称称一称,看看多少分量,值不值换你一点真诚!我口口声声说无论你是谁我都会接受你,我爱你啊!我爱你啊骆浔忆!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怎么做你才能信任我?如果我现在一头撞死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信了!” 骆浔忆揪着自己的发根,喉咙里发出类似于滚水沸腾的声音,死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似乎是想凭自己的执拗扭转局面,但是他绝望的意识到,于忘然已经对他失望了,他就要失去他了...... 于忘然注视着他浓黑的发顶,粗喘了几口气,血红的双眼有些妖冶有些无情,像是要把他撕碎了似的咬牙切齿道:“说话” “......求求你,别分手” “不可能” 骆浔忆慢慢垂下胳膊,浑身骨头被碾断了似的挣扎着双手按着桌面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抬起头望向桌子对面的于忘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趟了满脸的泪水,颤抖着嘴唇说:“好,听你的” 好像法官挥锤落地,一语判了他们死刑,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于忘然癫狂了,暴怒了,他举起桌子上的花瓶狠狠摔在地板上...... 玻璃渣碎了满地,花枝泪迹斑驳的躺在地板上好像美人在痛哭,瓶碎的一瞬间飞溅的水花打湿了两个人的裤脚。 骆浔忆看着满地破碎的星光,默然僵立片刻,在满地的玻璃碴里拾起一朵已经开始枯萎的粉色玫瑰,走到于忘然身边,把花递到他手边。 于忘然满眼血红的看着他,像是在盯着一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仇人,没有接那支花,而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骆浔忆,你记住,我自私,我记仇,你和我分手了,就永远别想回来,我会把你记一辈子,永远怨恨你” 骆浔忆把那支玫瑰放在餐桌上,抬眸看着他的脸,迷惘了一阵子,然后踩过地板上的碎玻璃,离开了小屋。 他把于忘然留在小屋里,关上镶在围墙里的黑色铁艺大门,像是在自己心里上了一把锁,里面住着的那位少年,是他的心上人。 于忘然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多么的渴望和他在一起,他爱他,就像一个怪物一样爱着他。 第92章 一别两宽【2】 高考后的校园里,充满着一种狂欢的气氛,应届高考生后考完最后一门课程返校开了一趟最后的班会,考生们把他们的自由和快乐带到了校园里,年轻的面庞在等待放榜的日子里暂时的卸下一切包袱,放肆的笑着,也感染了不少更加年轻的学弟学妹。 向阳作为高三七班的临时班主任,学生们返校答谢师恩的班会,他必须在场,于是就空出来两节课的时间到楼上高三七班主持班会,于忘然也被他叫了过去旁听,言曰:学习会议精神。 毕了业的少男少女们和向阳开玩笑,聊天,于忘然就站在门口听着,一如既往淌着暖意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张脸...... 杨昊坐在空了一张的座位前面冲他招手微笑。 于忘然向他笑了笑,目光移到他身后的空荡荡的座位上,静止了几秒,很快移开了。 大会精神他没领悟到,倒领悟到了向阳不断向他斜过去的飞眼,或许是想让他领略一下高考精神却被他不怎么重视,而且时常走神,感到不满吧。 于忘然轻巧的避开他不断飞来的斜眼,若有所思的靠在门口,旁听完了整堂班会。 散了会,少男少女们便各自珍重一番,结队成群的散去了,杨昊走出校门之前,在走廊里把于忘然叫住,两个人聊了几句。 于忘然问他志愿怎么填。 他说胡填,反正没有上大学的可能,家里条件供不起,他自己也没那个读书的本事。 两个人站在走廊里沉默了一阵子,杨昊忽然说:“骆哥正在准备出国,你知道吗?” 于忘然抬眸看了他一眼,语调淡漠的很:“不知道” 杨昊说沈少游这些天在张罗着办签证,不光有骆浔忆的,还有骆思华的,等签证办下来,就一起走了,酒吧还有一些烂摊子扔给了徐旭之,貌似是短期内不回来了。 杨昊说起骆浔忆就没完没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被于忘然淡淡的出言截断,然后和他告辞。 于忘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杨昊又追上了他,说:“你换号了吗?昨天打你手机打不通” 于忘然换号了,以前的手机也不用了,被他锁在抽屉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在骗自己,锁起来,看不见,心就静了。 小屋他也不再去住了,彻底的搬回了家里,搬到小屋里的东西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4 也没搬回来,就此留在了那里,目前是薛明遥自己一个人住,当初租房子的时候他一次性的付了两年的房租,不住了以后也没退房租,言曰留着让薛明遥当库房,其实薛明遥清楚的很,他把自己的卧室锁了起来,钥匙藏了起来,谁都进不去。 那间卧室里,衣柜里挂着几件骆浔忆的衣服,墙角放着一套他的游戏机,写字台上隔着一袋子他喜欢吃的黑糖,床头桌子的抽屉里放着他写的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条住在‘心’的鱼...... 这些东西他一时半刻的无法处理干净,只能先锁了起来。 见于忘然的眼神明显的有些防备,杨昊揉着后脑勺笑了一下,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打不通你的手机,有点担心你” 于忘然深知自己草木皆兵,谢了他的关心,然后转身下楼梯了。 一个月后就放暑假了,因为一开学就升到了高三,所以学校没有霸占他们的暑假来补课,而是彻头彻尾的放了一个多月。 放假的第二天,薛明遥就回到蓝鲸鱼打工了,这次于忘然没有陪他一起,与世隔绝般的窝在家里当起了宅男,偶尔和朋友出来聚一聚,平日里看书,看电影,睡觉,睡醒了不管是什么时间,都会爬起来写两笔暑假作业,写完了就下楼转一圈,然后回到房间接着看书,看电影,睡觉,写作业....... 如此生活的即空虚也充实,七月的一天,天气燥热,他把卧室门和窗户一起打开了,让对流风来回刮,还是热的直出汗,他的卧室里没空调,楼下的冷气转几个弯飘到他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丝半缕了,每天夏天他都是这么过的,今年也是如此。 于妈妈给他送了一盘冰镇过的西瓜上来,他就在地板上铺了一张冰丝凉席,躺在地板上举着手机看电影,插一块西瓜送到嘴里,也算自在。 看电影途中林淑尔给他打了个电话叫他出去玩,于忘然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比几千瓦的大灯泡还亮的太阳,一口回绝了她。 林淑尔咒他窝在家里迟早四肢退化,于忘然没听她骂完就挂了电话。 跟她出去,她一定会去‘蓝鲸鱼’看薛明遥,他不愿去。 窗帘被风吹的呼呼直响,他爬起来走到窗台,把窗帘拢到一起用绳子系了起来,然后伏在窗台上看着院子里几十年的老树延伸到眼前的伞盖,吸了一口燥热的空气,慢慢的吐了出去。 老树繁密的叶子忽然抖的像打筛,风比刚才更强了一些,于忘然抬起手挥散被风吹到脸上的尘土,循着一道比风还喧噪的声音抬头看向天空,远远的看到从城北机场的方向升起来一架客机,呈抛物线状迅速的升入天空,然后没入云层,留下一道白色的烟雾。 于忘然看着那道白烟在蓝色的天空下像一道落入碧水中的白色颜料一样,逐渐的膨胀,晕散,最后和几片云彩融为一体。 他忽然转过身回到房间,打开了被锁起来了写字台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零散的杂物,和一个手机。 于忘然把手机拿出来,握在手里盯了半天,终究是没有开机的勇气,这部手机里藏了太多秘密,比如相册里的几十上百张照片,比如保存下来的聊天记录,他既没有勇气删除,也没有勇气拿出来回顾,只能把他藏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等待时光把他逐渐的遗忘,腐化。 手机又被他锁到了抽屉里,再没打开过。 时光真的很残忍,当初和骆浔忆分手的时候,慌不择路,逼迫自己和一整块的悲伤囫囵咽下,一直麻木着没有去回顾,现在他走了,他又把这些悲伤牛反刍似的拿出来回味,一丝一缕的咀嚼,吞咽,消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身体里排解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已经学会了不去想以前的事了,他才十七岁,还有大把的人生需要他去拼搏去经营,十七岁那年遇到的人,就随着那间小屋,那部手机,从生命里剔除出去吧,只是偶尔想起他来时,还记得恨他就好。 他亲眼放飞那架飞机的那一天,詹毅又找上了他,他换了手机号,他就把电话打给了于想蓉。 他把自己的怨恨全部发作到他身上,接过于想蓉的手机,粗鲁的警告他不要再联系他和他的家人。 詹毅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慌张,问他能否联系的到骆浔忆。 于忘然说:“他出国了,和他妹妹一起” “他妹妹......他妹妹,天啊,竟然是他妹妹” 詹毅疯了一样笑的诡异而尖锐,说:“他妹妹会打三套结,刚才,刚才骆思华跟着他来看小镜,骆思华把小镜的手绳打成了三套结!是骆思华,不是骆浔忆,是骆思华!” 于忘然对这个人充满了敌意,就算他向自己忏悔他都不会赏脸听一句,詹毅在电话里的疯言疯语,他当然不会去听,在他还喋喋不休的时候把电话挂断,然后在于想蓉的手机上把他拉入黑名单。 后来,詹毅再没找过他,就像和骆浔忆一样,彻底的消失了。 假期即将过去一半的时候,于峰年买了四张飞往某海岛的机票给了全家人一个惊喜,带家人出去旅游。 全家人很久没有出游了,不是小的学业重,就是老的事业重,所以于妈妈和于想蓉欢欣鼓舞的打点行囊准备奔赴异国他方,于忘然也很高兴,只是他变的较之从前沉默寡言了许多,虽然依旧是未语先笑,优雅斯文,但是他周身那种叫做‘少年意气’的东西,已经逐渐的沉淀了下来,他变的寡言,而稳重,眼神依旧澄澈明亮,却是淡漠无温的,像是裹着一层厚重的时光,里面隐藏着许多没入尘埃的喜怒哀乐,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深意。 他的确成长了,也付出了代价。 在飞机上,于峰年一家人碰到了去往同一目地地的周效梁。 于忘然已经把他忘了,周效梁向他打招呼的时候他险些没认出他来,堪堪在于峰年的调节下化解了尴尬。 周效梁是去出差的,商人的那本生意经于忘然还听不懂,也没兴趣听,出于礼貌和他寒暄几句,然后就带上了耳机转头看着飞机窗外的白云,后来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还是被飞机经过对流层产生的颠簸晃醒的。 一觉醒来机舱里已经黑了,舱顶亮着一排小小的照明灯,机上的乘客大多已经在睡觉了。 于忘然发现周效梁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来,原先坐在他旁边的陌生人不知道移到了哪儿去,而且身上多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耳机带久了耳朵疼,于忘然把耳机摘下来慢悠悠的绕在手指上盘线,也没理会坐在他身边拿着平板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周效梁。 周效梁带上了一副银丝眼镜,平板的发光打在他脸上,把他的脸照的像一尊曝光过度的石膏像。 周效梁耳朵上也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5 扣着耳机,较为迟缓的发现了于忘然已经醒来了,并且正在盘耳机线。 “看电影吗?” 周效梁稍稍靠近他,轻声问道。 于忘然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的平板,本来以为他在工作,原来是在娱乐,正准备拒绝他的好意的时候,只见周效梁把耳机取下来扣到了他头上,并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然后向他那边倾斜身子,和他肩低着肩,把平板放在了两人中间。 于忘然不得已看向了屏幕,发现是一部很没水准的电影,好莱坞商业大片,和他周身精明睿智的气质不太相符,重要的是他已经看过了,所以没看一会儿又打起了瞌睡,即将在飙车的背景音乐中睡着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周效梁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困意来袭而反应迟钝大脑迟迟的才明白他说的是:“很高兴和你一起旅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的确是分手了。 第93章 一别两宽【3】 他们运气不好,下了飞机刚坐上出租车天就下了雨,蓝绿色的出租车拖着机箱行李一家四口往海边订好的酒店出发,雨越发的匆忙,异国的公路虽然比较宽阔,但是到了下雨天,公路上也是挤满了来往匆匆的车流,像是顶着风雨搬家的甲壳虫部队。 周效梁有司机来接,本来提出要送于忘然一家人去酒店,被于峰年婉言谢绝了,且说人多,一个车坐不下,还要打一辆车,岂不多于?周效梁不好在坚持,把他们送上出租车时说:“我会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一些,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于忘然坐上出租车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心说此人太过善良和热心了,太过精通人情世故,如果只是客套话,那未免也太走心了。 两队人在机场分手,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于忘然很快把他抛到了脑后,丝毫不放在心上,不以为然。 于峰年在海边度假酒店订了三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阳台都可以看见大海,极目远眺,可以看到海面上和天空分割的那一条地平线,海风卷起浪花一波波的送到沙滩,留下一片温润的痕迹,很快又被新的一波潮汐覆盖。 大海总是热闹的,一刻也不停下,怪不得总是有人为了摆脱身体里的坏情绪而选择了大海陪伴,踩在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上,真的能感受到‘渺沧海之一粟,寄蜉蝣于天地’的自由和洒脱,相比之下自己那些隐秘的心事,也就显得俗不可耐,不值一提了。 于忘然却是不需要被大海治愈,也没有其他的外物能够治愈他,此人是否能放过自己,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的心。 海边虽美,却也水土不服,于忘然从来不是娇气的,也不是没出过国,但是这次他却消受不了异域的风情,连续吃了好几天的生冷食物,海边到了晚上气温的差异就会增大,晚上的海风像机动车排放的尾气,劲头很足,风力很强,并且潮湿阴冷。 于忘然在一个月大如斗,星如锆石的深夜,很没有风情的,拉肚子了,而且拉的很严重,到了后半夜严重脱水。 这里远离市区,且是半夜,车不好打,于峰年搀着儿子站在路边挡了许久都没有挡到车,情急之下给周效梁打了个电话。 幸好周效梁没有睡觉关手机的习惯,接到电话便很快的安排车去接他们,并且亲自押车。 到了父子两个说的路边,于忘然正抱着肚子蹲在地上难受着,于峰年出来的急,穿着睡衣吸着拖鞋,在温差极大的夜里被冻的浑身发抖。 周效梁下了车,当即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于忘然披上了,和司机两个把他扶到车上,转过头彬彬有礼的提醒了于峰年他这身打扮不易抛头露面,不如先回酒店休息,他亲自送于忘然去医院,请他放心。 于忘然被诊断为肠胃过敏轻度的食物中毒,坐在大厅被护士扎针吊水的时候止不住的头晕恶心想吐,周效梁一手提着输液瓶一手怀着他肩膀,陪着他一趟趟跑卫生间,于忘然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空了才消停下来,喝了几口护士小姐端来的热水,还是实在难受的很,枕着不知是谁的肩膀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睁眼,已经是清晨了,于忘然一睁眼就感觉到脖子又酸又疼,落枕了似的疼,按着后颈慢悠悠的直起身子,去看坐在他旁边的硬邦邦的肩膀的主人。 周效梁整夜没睡,正在看手机,见他醒了就问他感觉怎么样,胃里还难不难受。 昨晚吐了大半夜,身上着实有点虚脱,于忘然也没了精力跟他客套,捂着空荡荡的胃说:“饿的难受” 他还有半瓶水没掉完,周效梁起身去给他买早餐,把一位护士叫来暂时的陪着。 于忘然瘫坐在椅子里,往滑到他腿上的西装外套看了一眼,想不到他才出国旅游就病了,病了还是一位没见过几回的中国友人陪着,也是挺奇幻。 周效梁买了几个刚出炉的热面包回来,面包表皮酥脆,内里松软,撒上了糖粉和巧克力酱,甜蜜蜜的香味很诱人,于忘然吃了两个面包立马有精神多了。 出了医院,周效梁支走司机,亲自开车送他回酒店,于忘然照例跟他客套了几句,然后就上车了,坐在了副驾驶。 周效梁这个人几乎没什么缺点,除了做人太精通世故,做事太过滴水不露,其他都无可挑剔,起码他到现在为止展现出的一面是这样的,这样能力卓越面面俱到的人其实是容易让人很心生好感的,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因为他好像什么都懂得,什么都会,出了问题也都会解决,和他相处起来永远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让周围的人很轻松。 于忘然现在就很轻松,心里也对他有了些好感,挺愿意和他相处,对他的态度也比之前热络了一些,只是他的热情拆开了上称去称,也就那么点,是冷是热的,全凭对方自己去领悟。 周效梁是领悟到了的那一个,一面稳稳开车,一面趁机说道,这几天他的工作就要做完了,也想留下玩几天放松一下,问他可不可以时常来叨扰他们一家人。 于忘然思索了一下就答应了,于情于理他都没法拒绝。 周效梁便邀请他参加两天后当地年轻人在菲利普斯海滩举办的聚会,规模很大,会有很多人参加,很热闹。 于忘然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周效梁笑说他在这里有几个朋友,朋友邀请他参加,他正愁没有伴,如果于忘然想去话也算是帮了他的忙。 此人才帮过自己的大忙,现在都这样说了,于忘然自然没有理由去拒绝,于是不免在心里赞叹他的情商和他的语言能力,不过他本来就想去个人多的地方好好凑个热闹,周效梁的邀请来的正好,他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还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6 开玩笑说,他又不是美女,可能不太有面子。 周效梁道:“没关系,美女很多,不缺你一个” 到了他们下榻的酒店,周效梁说他还有公事要处理,就不进去拜访于先生和于太太了,托于忘然像他们问好,然后把胳膊搭在车窗上探出头对他说:“那就这么定了,后天晚上我来接你” 于忘然站在路边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好,今天谢谢你了,路上小心,再见”。 到了后天,一家人吃过晚饭,于峰年陪着太太到海边散步,于忘然和于想蓉两个坐在阳台软塌上玩跳棋,完了几圈,于想蓉嫌无聊,要他陪着出去走走,到沙滩上渐渐贝壳也好。 于忘然把棋盘推到一边在软塌上躺下了,顺手翻开一本杂志闲看:“不去了,等会周效梁就到了” 于想蓉颇感惊讶:“你还真和他一起出去啊” “嗯?我都答应他了,为什么不去” 于想蓉趴在床铺上拖着下巴扭头看着他:“你又不喜欢热闹,去凑什么热闹” 于忘然瞥她一眼,把杂志拿得离脸近了一些,遮着脸说:“现在喜欢了” 于想蓉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太精明的人吗?周效梁都成人精了,还比你大那么多,你怎么会和他走到一块儿?” 于忘然淡淡道:“交个朋友而已,想那么多干嘛” 说话间,他的手机响了,正是周效梁打来的,问他准备好了没有,十分钟后他就到了。 于忘然盘腿坐起来,无视于想蓉紧盯着他的眼神,对着手机道:“马上好了,你在路边等我,嗯,好,拜拜” 挂了电话,见于想蓉还盯着他,于是道:“干嘛?你也想去吗?” 于想蓉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他,一语点破迷局,说:“哥,你为什么总是招男人” 于忘然:...... 他脸红了,而且不想再听于想蓉说下去,白了她一眼,略显匆忙的下了床走出她的房间。 也是,走了一个骆浔忆,来了一个周效梁,为什么他老是招男人...... 周效梁把车停在了路边,几分钟后见一位衣着素净的少年背着稀释过的磨盘似的夜幕踩在沙滩上慢慢的朝他走过来。 于忘然心里被于想蓉那句话搅的很乱,有那么一瞬间是很想毁约的,但是看到周效梁的车等在路边的时候,又说服自己朝他走了过去。 他的生活需要进来一些新的人,才能把旧人挤出去,往后的人生还有很长,他需要把自己的生活做出一些改变。 周效梁难得没有穿正装,一身休闲风的倚在车头等着他,也是很玉树临风,帮他打开车门等他坐好,然后从车头前绕到另一边做进驾驶座。 “有驾照吗?” 于忘然把胳膊搁在车窗上,撑着额头看着他笑问。 周效梁从驾驶台里拿出一个黑色小本递到他面前:“国际驾照,检查一下吗?” 于忘然把他的手推开,转头看着窗外,叹了口气道:“不能比啊,我还没有驾照,你都有国际驾照了” 周效梁发动车子把车开了出去,笑着问:“还没成年?” “下个月” “那你上学算是比较早” “你上学不也是很早吗?” 周效梁脸上扬起让人很舒服的笑容:“我是没办法,家里人逼得紧,十四岁就被送到纽约读书了,十九岁就开始做生意,同龄人十九岁的时候还在上大学,我呢,我一边读学位一边学习怎么裁员” 于忘然笑了笑,问:“哪个比较难?” 周效梁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说真的,还是读学位比较难” 于忘然撑着额头笑。 周效梁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笑意加深了:“你应该经常笑,你笑起来非常好看” 于忘然脸上慢慢恢复平静,问:“我不常笑吗?” 周效梁顿了顿,道:“说真的,希望你别生气,虽然你对人很有礼貌,总是在微笑,但只是你的修养和家教让你那么做而已,如果没有修养和家教约束你,你应该.......对待旁人会很冷漠,我不是在苛责你,只是觉得你好像有心事,如果你能卸下心里的包袱,或许能更开心一点” “......你们做生意的看人都这么准吗?” “没有,只是看你而已” 于忘然道:“我没什么好看的,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像我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没什么特别的” 周效梁笑说:“我还不是一样,普普通通的商人,满世界都是,更没什么特别的了”说着顿了顿,道:“如果你需要谈心的话,可以找我,虽然我年纪比你长,或许已经跟你有了代沟,但是我可以做一名合格的听众” 于忘然撑着额头看着窗外黑黢黢的平原,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了,谢谢”。 第94章 一别两宽【4】 往后的这些天,周效梁几乎每天都会邀请于忘然出去到处游玩,渐渐的在整个于家人面前混了个眼熟,于忘然跟着他出海打过鱼,游览过此地的一些人文古迹,历史遗留下的名胜,跟着大教堂广场上的人群向上天顶礼膜拜过,也领略过充满烟酒肉|欲的酒吧...... 他玩的很开心,于想蓉却有些忧虑不安。 一天深夜里,于忘然被周效梁送回酒店,不敢惊动父母便偷偷摸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脱了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于想蓉把电话打到他房间了的座机。 “他是gay,出了柜的,你知道吗?” 于想蓉的语气慎重认真的就像在点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忘然喝了不少的啤酒,有点微醺却也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很平静的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前两天,他告诉我的” “啊?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想蓉对他还抱有一丝的侥幸,本以为他和骆浔忆分开后有机会‘回到正途’,就像唐僧路过女儿国,只是一时被迷心窍,心里依旧还是忠于西天的,还是谁能料到,又杀出一个周效梁,比骆浔忆更加坦率更加热情的周效梁,这让于想蓉产生了危机感,她担心于忘然放弃西天离经叛道。 但是于忘然却没有这个担忧,他肆意的像是天上的云彩,没有条条框框可以将他定型,他随着风不停地变换形状,怎么快活怎么来,他随心所欲惯了,从前跟骆浔忆如是,现在跟周效梁亦如是。 浴室里不断的响起沙沙沙的水声,他刚才打开花洒就跑出来接电话。忘记关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水蒸气把浴室的玻璃门熏了一层浓重的白雾,水蒸气聚集的过多凝结成了一颗颗水珠,顺着白雾往下滑落,留下一道水渍,像是窗外下了雨,水滴打在玻璃窗上向下滚落。 于忘然在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7 蒙着雾气的浴室门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白色的浴袍和白色的雾气糅杂在一起,蜿蜒的水珠从高处向下滚落,留下细细的一条清晰的倒影,,随后雾气蒸腾的越来越多,雨珠凝结的越来越快,像是起点处的选手听到发令枪响起便争先恐后的奔跑,三三两两跑道交融,汇成一条深深的溪流....... 于忘然很想伸出手把雾气擦干净看看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已经有点不一样了,只是不知道是改变了哪里。 “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吗不然他凭什么放着正事不做,天天跑来找你” 于想蓉又问。 “我知道,那又怎么了?我没逼他,他对我有没有意思是他的事,我对他是什么意思是我的事,他没强迫我接受他,我也没逼迫他陪着我,或许他喜欢我,但那是他的事,不关我的事,而且如果他喜欢我,也只是喜欢,在一起是另外一回事” 挂了电话,于忘然才发现,他又回到了结识骆浔忆之前的那个,凉薄理智又自私的自己,一言一语都是以自己为中心,都在为自己做打算,把自己武装的坚不可摧密不透风,就以为全世界都和他一样虚伪,揣着明白装糊涂,凡事过眼不过心,是他最擅长的事了。 说好了明天早上和周效梁一起去山上的农场玩,这次不是单单邀请于忘然一个,于家人都有份,算是他们假期结束回国之前画上的一个小休止符。 第二天,全家人吃过早饭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着从山上农场下来直接拎包赶飞机,行程在即,他们就要回国了。 周效梁让人把他们的行李率先运到机场暂行保存,到时候出发可以轻松一些,此人的细致和面面俱到讨到了于妈妈的喜欢,本来看着儿子和他越走越近,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亦欢亦忧,现在觉得周效梁是当真的礼貌细致,君子作风。 “这个小周,挺会照顾人的 ” 于妈妈如此跟丈夫感慨道。 于峰年正在整理他的手机充电器,或许于忘然的整理癖就是从他这里遗传的。 “那是,十三四岁就出国了,自己生活那么多年,比咱家孩子知道照顾人” 于妈妈偷眼去瞄客厅里收拾行李箱的于忘然和周效梁,眼里有丝丝欣慰。 周效梁提醒他带几件厚衣服,山上到了晚上温差会更大。 于忘然只套了一件针织套头毛衣在身上,说有件外套落在他车里了,两件够了,不用再带。 两位年轻的男士把行李箱提出酒店退了房,送到周效梁司机开着的一辆两米高的suv后备箱里,司机带着行李去往机场,他们坐上周效梁的越野准备去农场,蛇形盘山路开了一半时,于峰年接到一个电话,他这次陪家人出来玩,工作号码没开通漫游,暂时的隔绝了公事,能打通他手机的,就是关系亲近的亲人和朋友,林淑尔妈妈就是其中的一位。 于忘然在后车镜里看到父亲接起电话的瞬间肃清了脸上的笑容,正襟严肃起来,一遍遍的安慰林淑尔的妈妈,让她深呼吸,把情绪平静下来。 于忘然从父母的神态中得知了或许有事发生,转过头看着惊慌失措的母亲和焦灼不安的父亲,等父亲把电话挂断,问道:“怎么了?” 于峰年挥挥手:“回去再说,小周,麻烦你,现在送我们去机场” 周效梁没问缘由,在前后无人的公路上调转车头赶往机场,问:“机票需要改签吗?” 于峰年从容镇定一生,还是头一次如此惶急失色,连声道:“改改改,改成今天最早一班的飞机” “爸,到底出什么事了?” 于忘然心里感知到失态严重,事关林淑尔,他心里急切,忘了还有周效梁这个外人在场。 于峰年道:“淑尔的爸爸出事了” 地球的另一边,正是深夜里,出了事的林淑尔的父亲爬在客厅地毯上,身上淌满了血,酒糟气和血腥味混染成浓烈的刺鼻的味道,不断地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发酵,蔓延,汇集成让人绝望的死人的味道。 林父的后脑上血肉模糊,一块颅骨被砸穿,血顺着他的后颈不断的往下流,身边落着几块碎水晶,薛明遥站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一座水晶天使雕塑,天使染着殷红的血迹,翅膀被折断,变成了一件残缺的凶器。 刚才他下了晚班,把在店里陪着他坐了好几个小时的林淑尔送回家,在大门口听到了屋里摔砸打破的声响,还有林淑尔母亲的惊叫声。 林淑尔不由分说的闯进房子里,薛明遥和林淑尔的父亲会过两次面,深知他恶劣败坏的品性,人性早就泯灭了,他想要保护林淑尔母女就必须要和里面那条疯狗动手,但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对手,于是站在门口先跟向阳打了个电话,让他想办法报警,随后不顾向阳的劝阻,冲进了屋内。 彼时屋里已经乱做一团,女人的尖叫声不断的响起,像是再闹一出命案。 林淑尔的母亲披散着发,衣衫不整的跪坐一楼客厅地板上,脸上被扇出一片红肿,捂着胸前被撕破的衣服,仰头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哭喊祈求着说出□□的密码和位置,求他拿了钱快些离开,放过她们母女。 林父脸上刚才被林淑尔抓破了一道血痕,像是被斗牛士插了一刀而发了疯一样的斗牛般要抓住林淑尔报仇,林淑尔想上楼把暴露了位置的□□拿到手藏起来,才上了两层楼梯就被父亲揪住辫子像被拽回的破风筝一样狠狠摔到地上。 薛明遥进门时恰好看到林淑尔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茶几上拿起水果刀尖叫着朝林父的上楼的背影刺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 林淑尔的母亲大声惊叫着林淑尔的名字,惊惧的险些昏厥过去,烂泥似的身体瘫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林淑尔那一刀刺中了父亲的后腰,没杀死他,只伤了他。 林父拔出腰上的水果刀,回过身红着眼用刀指着林淑尔,捂着流血的伤口追赶她,林淑尔被他捉住按倒在地毯上,林父压在她身上,一手掐住她脖子,一手握着刀,刀尖在理她面门不到两厘米的地方颤动,声嘶力竭的吼:“我是你爸,我是你爸!” 薛明遥看到林淑尔被他压在身下用刀尖指着的时候,身体里的血都烧起来了,他什么都没想,拿起窗棂格里的一个坚硬的水晶摆件走到林父身后,用天使锋利的翅膀砸穿了林父的颅骨...... 林淑尔的父亲几乎没有挣扎就倒下了,趴在林淑尔身上,血染了林淑尔一身。 林淑尔哭的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四肢瘫软的被薛明遥从父亲身下拉出来,跑过去抱住面无人色的母亲。 薛明遥握着水晶天使,站在林父身旁,浓重的血腥味在他五脏六腑内翻滚搅动,像是吃了人一般觉得恶心,想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8 吐...... 后来,向阳坐着夜间巡逻的警车赶到林淑尔家,一推开门就看到眼前噩梦般的一幕。 薛明遥在警察的喊叫声中回头看向门口,看到向阳,他脸上神色蓦然一动,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露出慌张无措的神情,被巡警扭着胳膊经过门口往外走的时候,喊了一声:“向阳!” 第95章 一别两宽【5】 于忘然认为林淑尔的父亲该死,他死有余辜,身为一位丈夫,一位父亲,他没有承担起丝毫的责任,反而伤害自己的妻女,带给她们恐惧和忧虑,更是枉为人。 但是接到林淑尔母亲的急电,被告知林淑尔的父亲当真死了的时候,于忘然试图去回忆起这位亡者,然而林父留给他的印象却是只有他浑身的酒气,和向妻女挥起的拳头,具体他是何相貌,于忘然当真是一点也记不起了。 薛明遥莫名其妙成了杀人凶手,于忘然感到无比的哀痛和震惊,怎么值得呢?他想,为了一个人渣葬送了自己的人生,他和自己一样大,才十七岁,他们的生日只相差十天,下个月即将成年。 在上飞机之前,周效梁告诉他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帮忙,于忘然稀里糊涂的答应了,稀里糊涂的上了飞机,回到s市,跟着律师一起到拘留所稀里糊涂的见了薛明遥一面,走出牢笼一样的拘留所,于忘然忽然发现他刚才一直没有正视薛明遥的脸,以至于现在只记得他说了些什么话,至于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他一点都不记得,或许是玻璃窗后的少年太过悲伤,太过绝望,原来漆黑明亮的瞳仁里此时布满了灰霭,哀伤的让于忘然不敢面对他。 “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出去旅游,就好了” 莫名其妙的他对薛明遥说出了这句话,而且只记得自己说的这一句话,像是在向他道歉,忏悔。 薛明遥听了他这句话,没什么反应,僵硬的坐了一会儿,说:“我可能得坐牢,你去告诉淑尔,让她不要伤心” 于忘然承诺他会好好照顾林淑尔,虽然他回到到现在还没见到林淑尔,林淑尔貌似被她妈妈藏了起来,地点一点也不隐蔽,就在医院。 于峰年为薛明遥聘请的律师专打未成年诉讼案,但是律师告诉于忘然,这次他并没有多少信心,因为薛明遥的口供里完全的把另一个当事人——林淑尔,撇的干干净净,他把所有的刀刃都指向他自己,他说林淑尔刺的那一刀并不深,是他趁林父捉住林淑尔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又捅了一刀,然后用水晶座砸碎了他的后脑勺,林父的死因是脑补重创暂时性的休克,失血过多造成,薛明遥本来可以和林淑尔一起分摊自己的刑责,而且林淑尔属于正当防卫,经他申辩可能会判为过度防卫,不会产生过于严重的后果。 但是薛明遥说:“她以后怎么办?如果法院判她防卫过度杀死自己的父亲,以后她面对亲戚?她的档案,她的生活,就全毁了” 薛明遥这样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于忘然一点都不惊讶,因为薛明遥喜欢林淑尔,他只是一直不了解薛明遥有多喜欢林淑尔,现在他知道了,就像他喜欢骆浔忆一样,薛明遥同样这么喜欢林淑尔,喜欢到可以为了保护她放弃了自己。 这真是不公平的付出,但是这是薛明遥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没有强迫他,干涉他,他将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自己的自由,摧毁自己的人生,其实于忘然很想提醒他,再慎重一些,再理智一些,以免日后会怨恨会后悔,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薛明遥和他一样,都是仅靠着一颗心就可以驱使自己做出任何事情,是要他愿意,就没有能够阻止他。 薛明遥和林淑尔及其母亲,变成了两个阵营的利弊双方,总有一方需要认错,需要妥协,另一方才能被保全,现在薛明遥甘愿妥协,因为他想保护林淑尔,这其中的内情或许没有很多人知道,但是林淑尔的母亲也正是无比的想要保护林淑尔,而选择牺牲了薛明遥,用沉默的方式,人都是自私的,大难临头,人性毕露。 于忘然对林淑尔母亲沉默着应允接受薛明遥的牺牲,感到愤怒,但是当他去医院探望林淑尔看到林淑尔的母亲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掩面哭泣的时候,他被眼前这一位绝望,悲伤又无可奈何的母亲深深的震撼了,她挡在林淑尔的病房前,像是立在即将被攻破的城门下的一位幸存的女将。 “两个孩子,救一个吧,只能救一个啊” 林淑尔的母亲掩着面泣不成声,她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很荒谬,很无情,但是这也是事实,她还说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去坐牢,不愿牺牲薛明遥。 于忘然觉得她说的真话,因为他看在林淑尔母亲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或许就是如此了。 林淑尔母亲不是在向于忘然祈求,而是再向向阳祈求。 自薛明遥出事后,向阳也是在医院守了林淑尔好几天,不过他不是在保护林淑尔,他想说服这位绝望的母亲能够分摊薛明遥的责任,他也明白,能够分摊薛明遥责任的只有林淑尔,但是薛明遥把罪过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想保全林淑尔,但他想保护的不是林淑尔,是薛明遥。 于忘然在走廊里目睹了薛明遥和林淑尔的守护人展开了一场两败俱伤的谈判,就像当时他和骆浔忆一样,没有胜方,只有更愧疚的一方。 “向老师,我求求你,这两个孩子不能全被毁了,留一个好吗?留一个” 林淑尔的母亲坐在椅子上,身子却无力的塌了下去,像是一副无比重的枷锁扣在她的脖子上,让她直不起腰,抬不起头,几乎趴到了地板上。 向阳脸上那副平光眼镜被他捏在手里,坐在椅子上像是刚被用过大刑的犯人,用千疮百痍的目光望着这位母亲,希望她能搭一把手,救他出苦海,“薛明遥已经被毁了,但是你想把他毁的更彻底,他可以减轻自己的刑罚,只是你们拦着” 于忘然站在走廊中间看着,就像在看一场比一比谁更悲伤谁更绝望的舞台剧。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薛明遥同学是被连累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呀,他承认了人是他杀的,和尔尔没有关系啊,就不能放过尔尔吗?她还这么小啊” “......眀遥也才十七岁,他家里也有爷爷奶奶,也有大把的人生要过,法律不能放过他,您就不能献出自己的女儿和他一起承担吗?” “我是她的妈妈,你让我怎么把自己的女儿送上法庭!” “我是薛明遥的亲人,我像您爱您的女儿一样,我也爱他,我救不了他,只能给他一些公正的保护,希望您理解” 林淑尔的母亲忽然跳了起来,披头散发神情癫狂,犹如一个疯子: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49 “不行!她还怎么小,她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啊!坐牢,她就完了!我不能理解你,你走吧,不要纠缠我们,我也会聘请律师,我要聘请最好的律师......” “妈!” 病房门忽然被打开,林淑尔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口:“我要出庭,我要给眀遥作证,那一刀是我刺的,不是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全部责任!” 林淑尔的母亲摔落在椅子上,一声声的喊苍天。 林淑尔看向一动不动的向阳,哭着说:“向老师,你别怪我” 向阳摇了摇头,说不会。 于忘然旁观了许久,等他们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把他们都请进病房里,关上门,转过身背靠着门站定,垂下眼睛没有看着任何一个人,轻声道:“阿姨,向老师,眀遥托我带了一些话,你们听听吧” 说完,他把手机拿出来,把去拘留所看望薛明遥时按他所求录下的音,放了出来。 薛明遥说:淑尔,请你不要干涉我的决定,我不是在逞英雄,既然法律需要一个凶手认罪,那么这个罪应该由我来认,和你没关系,这件事能牵扯的人越少越好,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保护你,只是不想再有人做出无畏的牺牲,换了别人,我一样会这么做,你不要愧疚,不要难过,如果你以后将带着对我的愧疚生活下去,那么我的所作所为将没有任何意义,我希望你自由又快乐,就当是为了我吧,竭尽所能的让自己快乐,我可以坐牢,几年而已,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请你尊重我的决定吧,不然我的付出将没有意义,或许这样做你的心里会难过,但是请你原谅我,我不想再为了你的不幸而加倍的痛心,让我好过一些吧,谢谢你。 还有,向阳,如果你还没有对我失望,还愿意等待的话,请等我。 第96章 你欢喜吗【1】 薛明遥的案子尘埃落定,判刑四年,依律师所言,他预计的是六年以上,现在这个结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其中全是周效梁从中一手调停的结果。 于忘然回国前,周效梁告诉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他,起初他完全将此人抛之脑后,直到一审的结果出来后才想起他来,于是当天晚上一通越洋电话打到了周效梁那里。 周效梁已经转到了欧洲,貌似回国不在他三个月之内的行程里,但是于忘然知道于峰年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在政法面前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但是周效梁家里背景雄厚,仕途发达,一定能够用权力,让无情的法律,讲一些人情,他总会有办法。 于是于忘然便请求他,请他帮忙,第二天周效梁就搭飞的回国了,把周老爷子险些气死暂且不提,回国便开始奔走忙碌,拜访高官达贵,从中搭桥铺路,凡事亲力亲为,从警局到法院无一不被他打点疏通,成果很快就在第二次庭审显露了出来。 于忘然不明白他办事的手腕,只知道是极其的强硬又魄力,周效梁设局请客那些天,于忘然经常陪同,虽然他只是一个乳臭未干毫无背景的未成年,上不了台面,但是他都和周效梁的司机待在车里等在酒店外,他想时时跟进时态的进展。 一天晚上,周效梁陪着几位达官显贵从一间度假村出来,几个人站在一溜排开等待的公车前拉扯寒暄,然后心满意足的各自扬长而去。 周效梁回到车上,对于忘然说了一句他半懂不懂的话。 “教育家,政治家,商人,政客,执政者,执法者,全都被资本化了” 于忘然不想听他的生意经,莽直的问:“怎么样了?” 周效梁有些醉了,一手撑在车窗上,拇指和食指轻轻搭在嘴唇和下巴上,淌着酒意的瞳孔闪闪发亮的看着于忘然,许久抿唇笑了笑,说:“你托我做的事,我一定做好” 于忘然被他略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把脸别开,拧开一瓶水递到他手里,说:“嗯,谢谢” 这件事被周效梁做的很好,薛明遥被判为过当防卫意外杀人,判有期徒刑四年,被发往本市条件最好的监狱服刑,周效梁还告诉他,其实不是四年,但凡表现好一些,将最少减刑一年。 于忘然很感谢他,把回国开了小差,又要回到欧洲公干的周效梁送到了机场,目送他的飞机离开后,想起今天是薛明遥被压往监狱服刑的日子,于是连忙赶往拘留所。 拘留所门前的公路萧条空旷,只有一辆警车停在路边的树荫底下,几位穿黑色防爆服的警察端着枪立在车前向四周巡视,于忘然赶到的时候,薛明遥已经出来了,身穿灰色的囚服,手上戴着手铐,正在站在黑色大门门口被两位警察看守着和向阳讲话。 薛明遥又瘦了一些,囚服穿在他身上像是套在空荡荡的衣服架子上,但是他仓白色的脸上却是比上庭时多了些生气,眼角眉梢都含着零碎微弱的笑意,和向阳讲话的样子回到了以前那个斯文内秀,不染尘埃的少年模样。 于忘然远远的看着他们,忽然就不敢往前了,怕打扰了他们。 后来薛明遥被警察催促着带到警车里之前,向阳迅速又紧实的抱了他一下,然后向他挥了挥手,说:“我等你” 薛明遥每走一步都回头看他,直到坐上警车,被警车带走。 他们说了什么,于忘然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的向阳是莫大轻松的,他望着警车离开的方向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脸上一直带着隐隐约约的笑容,然后沿着和于忘然相反的林荫道慢慢的离开了。 从那之后,于忘然一直没见过向阳,开学的第一天,林淑尔没有回学校报道,向阳也没有,林淑尔的去向他知道,她休学一年,跟着母亲去了澳门暂居,至于向阳,他走了走关系,被调到了首都的一所中学继续任教,也就是薛明遥服刑的城市。 或许他是想在囚城之外守着薛明遥,或许也是为了探望他方便,总之他走了,这座城市,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一个于忘然。 于忘然依旧没有把小屋退掉,把薛明遥的东西收拾好了带回自己家里放好,在大门外上了一把锁,钥匙保存着,就此把小屋封锁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谁也进不去。 升入高三,他的课业越来越重,也就渐渐的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乱七八糟的人,他还是偶尔的会想起骆浔忆,只是他现在已经很平静了,想到他也是很快又把他抛到脑后。 他已经十八岁了,他告诉自己,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可以经常回顾过去,不可以感情用事,不可以沉浸在过去的悲伤离合之中。 他和林淑尔一直没断了联系,林淑尔说最近她跟着母亲的舞团到处跑,去到了不少新鲜的地方,遇到了不少新鲜的人,买了不少新鲜的东西,他和于想蓉的已经邮送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0 过来了,还有薛明遥的一份,她给他保存着。 周效梁也时常给他打电话,电话打过去的地点总是在世界地图上胡乱的移动,或许今天还是南美洲,明天就到了东半球,总是配合着北京时间联系于忘然,于忘然曾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 周效梁也总说快了快了......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又匆匆忙忙的过去,于忘然也越来越忙,他比之前逼自己更紧了,一个人恨不能撕开成两个人来用功,也不知是为着谁。 他越来越忙,于峰年也越来越忙,时常也是出差,这放在往常是含有的,父亲创业多年,位升老板,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出差公干了,但是这几个月父亲总是早出晚归,各地来回飞,异常到于忘然不得不注意到。 他问过母亲,于母遮三掩四不肯说,只说让他安心学习,别的事不要操心。 直到迈入冬季,冬雪降了几回,年关在即,于忘然偶然在书房外听到父母的谈话,才明白他们家正面临着危机。 于家的公司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几个月前于峰年与人合伙承包了几栋建在城西拆迁区的大楼,合同约定半年内竣工,只因一个月前大楼施工过程中发生意外事故,一名工人从架子楼摔落,造成高位截瘫,伤患家属将于氏企业告上法庭,外加同行嫉妒眼红,内地里不少人使了不少小手段,工程不得不暂且搁置,于峰年排查内忧时,又起外患,合作伙伴卷了工程款跑路,留给于峰年一个三栋大楼的空壳子,和断了资金链的财务账,上千名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了,内忧外患一起袭来,让于峰年忙的足不沾地焦头烂额,公司内部的资金全部拿出来砸了前期,对方预付的款连内部运转都不能维持,工厂和工地没多久就都停了,成千上万名工人日日罢工讨工资,合同上约定的竣工日期迫在眉睫但是大楼只现雏形,又是一笔庞大的违约费。 公司账面亏空巨大,无法填补,入不敷出,董事会即将投票宣布破产。 于峰年一直奔走筹借资金,把工厂和办公楼全部抵押融资,也只可保住公司片刻时日,这次他回来,就是和于妈妈商量抵押房子的事....... 于忘然只知道家里公司出了问题,却不知道已经面临破产倒闭,站在书房门口听着父亲低声的劝慰哭泣的母亲,只感到自己的无能和渺小......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于峰年提着装有房产证的公文包走到玄关处穿上大衣,神情轻松愉悦的向于忘然和于想蓉挥了挥手,说:“爸爸出去几天,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此时已经寒冬了,室外的寒风凛冽而汹涌,于母帮丈夫系好领带,打开门,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于峰年点点头,拉紧围巾迈步走了出去。 于忘然站在餐厅门口,看着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风夹着白雪吹到了父亲身上,于峰年走出房门站在门檐下忽然停住了步子,然后他健壮伟岸的背影就像山塌了似的倒了下来...... 于峰年脑垂体长了一个肿瘤,并且正在不断恶化,这几年来他都枉顾身体,一心扑在事业上,算是早早的埋下了祸根,近日焦心忧虑,行走奔跑,隐藏了多年的病症终于爆发了,于峰年病如山倒,起不来了。 医生让他住院治疗,但是他休克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拔掉输液针出院,他用了蛮力,两三个小护士控制不住。 于忘然和母亲还有妹妹一起刚和医生长谈过回到病房,就发现于峰年已醒了,并且正和两三个小护士推搡,绅士斯文全不见了,嚷着要出院。 于忘然看到这一幕,好像脑子里的血浆炸开了,走过去硬碰硬的把于峰年按到在病床上。 于峰年一拳砸到了床铺上:“你们拦我!拦我干什么?公司就要垮了,我不能比它先垮!” 于母和于想蓉哭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把于峰年按住,女人柔弱悲伤的哭声像两根鼓槌一样狠狠的敲打着于忘然的太阳穴,疼的他浑身打颤。 于峰年返过去安慰妻子和女儿,说自己的身体无大碍,他的身体他最清楚了,等他忙完了就马上回来住院,快些让他出院吧...... 噗通一声,膝盖砸进地板的声音突兀又沉闷的在病房里响起,正在争执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于忘然。 于忘然对着病床上的父亲跪下了,低垂着头,紧握着双拳,说:“爸,你歇歇,你没做完的事,我帮你” 第97章 你欢喜吗【2】 从他有记忆开始,父亲就像一座山一样迎着风霜雨雪,庇护着他们的家庭,现在这座山倒了,于忘然便把担子从父亲身上接了下来。 从法人资格转到他身上到现在,他肩上还未成型的骨架就被沉重的现实压得几乎变了形,就像孙悟空背上了红孩儿,小妖怪做法戏耍他,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一步比一步走的艰难坎坷,沉重踟躇,又不能任性的像孙悟空一样把肩上的重物扔到山下,卸不掉,只能扛着,管他抗住扛不住,反应他都已经一肩扛了。 填鸭似的,他在一个月之内搞清楚了公司和工厂的市值,看了近五年内的所有报表,现在他谁都不信,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数据,唯恐自己被人骗,他把财务部的主管叫到于峰年的办公室,现在是他的,两个人对历年的账本对了一个多星期,一个多星期后于忘然已经清楚了自己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内虚外空的空壳子,公司里的一些老人已经和这位接受烂摊子的‘于总’堂而皇之的分庭抗礼了,老人让他把股票抛售,停止发息,变卖公司和工厂,筹措资金遣散员工,填补亏空,然后大家好聚好散,有缘江湖再见。 于忘然可以这么做,但是他不愿这么做,他是来收拾烂摊子的,不是来结束烂摊子的,这间公司是于峰年的心血,怎能说破产,就破产。 他明白当务之急是稳住三栋在建大楼的甲方,求他们宽限些时日,停止讨要那笔巨额的违约款,倘若他们为了这笔违约款把于氏告上法庭,法院参与进来,一定会拍卖他们的全部资产。 他没少上过酒桌,但那只是插科打诨,以一位参与者的身份设局宴请,还是头一次,于峰年多年的助理从旁辅助他,介绍他是新上任的‘于总’,但没人把他这位‘于总’当回事。 于忘然把拖欠于氏尾款的几家公司代表,和大楼甲方的代表请到了一桌,在席面上先敬了一圈酒,几番场面话说下来,开始切入正题,欠钱的以为他是来要钱的,要钱的以为他是来交债的,但是于忘然没有讨钱,更无法交债,提出了‘以工抵资’这个方案。 “我们于家出了什么事,诸位都清楚,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在座的几位拖欠我们工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1 程尾款,数字不小,我今天也不是来要钱的,我想给在座几位牵线搭桥,介绍几门生意” 于忘然把大楼的甲方指出来,说,买卖凭人做,风险各自担,今天我向各位保证,但凡是和他们合作的,我们于氏可以给您做个担保人,赚了我分文不取,输了我全赔,在我公司重启之前,我的厂房,您随便用,算是我租地方给您做生意,唯一的要求就是,拖欠我尾款的几位,帮我换一换债,不要您全还,每份合同少写百分之三的成交额,就算您仁义厚道帮了我大忙,大家虽然都是生意人,但都讲究个诚信道义,今天您帮我一把,改日我定涌泉相报...... 一桌人都没想到这位于总想出这么个担满风险的法子,有人觉得他有胆识,有人觉得他拖着瘸腿瞎蹦跶,无论一桌人心里怎么悱恻,头顶都挂上了一把刀,那就是‘利’,很快便言语相合,推杯问盏,对歌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攀谈起来,都在寻找利益最大化的合作方式,他于忘然要用自家温床给别人做嫁衣,还承担风险,这等好事落到谁身上谁都得好好掂量。 于忘然生平第一次摆酒设局,把双方介绍完后便在旁推波助澜,虽然他现在就是个类似于‘红娘’之类的小角色,但是场面上的话该说还是得说,场面上的酒该喝还是得喝,一位王总把烟递给他的时候,他立刻就接了过去,借对方的火点着后猛吸了一口,一股酸呛的浓烟从鼻根窜到太阳穴,熏得他满目通红。 他背过身去低低咳了一口,转过身来照旧谈笑风生。 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层白雾,把这些劝酒谈笑的人和自己分离开来,于忘然的意识忽然变得有些恍惚,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的,一下子飘到了酒店包厢的天花板上,顷刻又被一双无形的手拉了回来,这些人离他忽远忽近,就像在课间迷糊着趴下睡觉,身边同学们的嬉笑声深深浅浅的钻进耳朵...... 那位王总又来劝他酒,于忘然一手夹着香烟,一手端起酒杯仰头喝干了,末了把杯底对着他照了照,一桌的人都赞他好酒量,一只又一只酒杯源源不断的被推到他面前...... 在这种时候,人就变成了垃圾箱,能容得下多少脏东西,也成了一桩本事,肚子里塞满了脏东西,别人反而看的起你,愿意搭理你,烟酒本是身外物,但是在生意桌上反而变成了唯一的一条捷径,简而言之,人,就是脏。 就是脏! 于忘然陪着他们喝了尽兴,一群人七摇八晃的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三点多了,然后被代驾或者司机陆陆续续的带走。 送走最后一个人,于忘然站在酒店台阶上当即就晕的蹲下了,寒冬夜里的冷风不要钱似的拼命的往他身上刮,喝下去的那些酒变成了一把把尖刀拼命的在他脑子里划,分不清那个更疼。 助理说他抽烟抽猛了,喝酒也喝猛了,最好到医院看看,别酒精中毒了。 于忘然抱着自己的肩膀蹲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自己脚上的皮鞋,又看了看膝盖顶起来的西装裤,忽然认不出这个穿正装穿皮鞋的人是谁,反正不像他自己,那他是什么样子的呢?一身校服,背着书包,每天上学放学?是了,那才是他,不过是以前的他,现在他不是于忘然同学,是于总。 于忘然等脑袋里的尖刀消停了一些,踩在高跷上似的摇摇晃晃晕晕乎乎的站起来,说:“送我去医院”。 他得去医院看看父亲,这些天一直在忙,好几天没去看过他了,不知道手术准备的怎样了。 助理搀着他胳膊下楼梯,刚走了两节发现他又停住不动了,顺着他的视线往漆黑的马路对面一看,看到对面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两米高的suv。 周效梁从车里下来,穿着齐膝的黑色大衣,带着黑色手套和围巾,穿过马路朝他们走了过去。 “......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忘然站在台阶上傻呵呵的看着他笑问。 周效梁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搭在他脖子上围了两圈,从助理手中接过他的胳膊,说:“把他交给我吧”。 说着就领着于忘然走向马路对面的suv。 周效梁把他塞到副驾驶,又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因为刚才他摸到于忘然的手,冷的像是冰做的。 “应酬吗?” 周效梁把车开上路,在寂静的夜里慢慢的前行着。 于忘然的半张脸藏在围巾里,靠在座位里瓮声瓮气的低低笑了一下:“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监视我吗?” “没有,你妹妹告诉我的” 于忘然哦了一声,转过头看着窗外,久久的没有动静。 周效梁以为他睡着了,毕竟他喝了那么多酒,不醉酒才是比较奇怪,于是开车开的愈发平稳,转过一个路口,忽然听到他说:“咱们找个地方,开房吧” 周效梁看他一眼,没有当真,当他在说胡话,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于忘然就睡死了过去,他把车停在公寓楼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弄到楼上,于忘然上了楼又醒了,醒了就开始吐,按着马桶恨不得把肚子里的烟酒一股脑全吐出来,一遍遍的呕,呕到胃里只剩下酸水,一直呕到后来失去了意识,抱着马桶直接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阳光高照了,太阳光打在对面阳台上的积雪,银晃晃的刺人眼。 于忘然躺在床上捂着眼睛等脑子里的晕眩感渐渐平复了,撑着床铺慢慢坐起来,顶着一头乱发皱着眉扫视一眼身居的房间,发现这是间卧室,干净明亮的卧室,对着一扇大大的落地窗,蓝白色相间的窗帘拉开了一半,一半阳光洒在深褐色的地板上,像一面银镜似的闪闪发光。 卧室和外面是相通的,没有门的阻隔,一眼可以看到外面是两层楼打通了的复式公寓,他在卧室,旁边是浴室,正对着他的是一片宽阔的私人领地,墙边竖着几面书架,窗边摆着几张布艺沙发,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再往里就是一间健身房了。 于忘然下了床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被换过了,他还没断片,记得很清楚是周效梁把他领到这儿来了,也不着急找主人,他在二楼慢慢的转悠着参观,在心里说,以后也要弄这样的一套房子来住。 周效梁听到楼上有动静,上来一看,于忘然正坐在地毯上翻一本闲书。 “什么时候醒的?饿不饿,洗漱吃饭” 周效梁穿着一身素色的绒线家居服,整个人的气质比穿西装的时候柔和温润了许多。 于忘然歪头看他一眼,把书合上,抬头环顾一圈,问:“你家吗?” “嗯,去年买下的一处房产” 这话说的着实豪气,于忘然不禁又看他一眼,在沙发上看到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2 自己那套已经洗过叠好的西装,拿起来就要往浴室走:“我不饿,待会儿麻烦你送我到公司” 周效梁紧走两步捉住他的手腕:“等一下,有事和你商量” 两个人在窗边的一组桌椅上对面对的坐定,于忘然习惯性的把腿交叠,问:“什么事” 周效梁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在他面前,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泛起了于忘然所熟悉的精芒。 “我知道你们家公司出了问题,你临危受命,正在补救窟窿,筹措资金” 于忘然不自觉的停直了脊背,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周效梁微微一笑:“我想和你,于总,谈笔生意” “什么生意” “周氏集团收购于氏,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我收购你的公司,帮你偿还债务,给你重启资金,同时不开除你的员工,只收购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只是法律名义上的收购,我买下你抵押到银行的房产和工厂,在我手里总归比在银行手里安全,你可以以融资的形式分期买回,我不收你一分钱资金占用费,你依旧是于氏的老板,我只做你背后的领导” “......条件呢” 不知什么时候,于忘然早已养成了生意人的利益交换思维,他不相信人情,只相信利弊。 周效梁喝了一口茶,道:“条件就是,你必须把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分成散股,不联合股东签署联合表决书,我要控股你的公司,但是,我也会给你五年时间从我手里赎回你的股份,在你把股份收购回去之前,真正的老板是我,同意吗?” 于忘然愣了一会儿:“就,这么简单?” 周效梁一笑:“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你知道我公司账面亏空多大吗?” “我知道,那笔钱我付得起,哦,还有一个条件,我不会开除你的员工,但是我要求你整顿风气,裁剪人员,那些临阵倒戈的‘老人’,不要也罢” 于忘然看着他,愈加紧皱眉目,他怎么觉得,周效梁开出的条件都是在教他怎么管理公司,这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对自己的那点‘喜欢’吗? 周效梁貌似看的出他在想什么,笑道:“我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我这样帮你当然有我的目的,我在追求你,但是你不需要感到有压力,追求一个心悦的对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欣赏你,就算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也会帮你,只是不会帮的这么多” 然而他高估了于忘然,于忘然才不是会为别人的一点‘喜欢’,而感到困扰的人,他冷情的很。 周效梁站起身,一身笔挺的站在他面前,隔着桌面向他伸出手,微微笑道:“和我合作,于公于私,都你是最好的选择,合作愉快,于总” 于忘然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了他伸到自己面前,骨骼细长坚实的手掌上,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站起身,慎重的握住他的手。 “合作愉快,周老板” 第98章 你欢喜吗【3】 转眼又是一年冬天,今年的冬天比起往年要更冷一些,虽然因为环境因素,降雪量连年减少,但是寒风却是只增不减的,天空也总是阴沉的,像一块灰蒙蒙的破布一样罩在城市的上空。 市级美术馆门口,一位年轻美丽的女人抱着胳膊立在那里,貌似在等人,两条和风靡一时的韩式平眉格格不入的细烟眉微微的蹙了起来,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美的有几分凉薄,有几分不近情理,穿着一件驼色修身大衣,披着用油墨打磨抛光似的长发,笔直的泄到了肩膀上,额前没有刘海,长发被分成规整的中分,干练也冷厉。 “蓉蓉,进去等吧” 她身边站着个身量很高,身板很健壮的年轻男人,头发剃的很短,皮肤较黑,浓眉大眼,骨骼方正。 于想蓉抱着胳膊看着停车场的方向昂了昂下巴,说:“不,我要看看他能迟到多久” 杨昊轻车熟路的替大舅哥说好话:“你哥工作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忙,就不顾我了吗?” 于想蓉皱了皱眉,仰脸看着他说:“我大学毕业他都没参加,今天我第一次参加画展,他如果还不到场......” “来了来了来了” 杨昊连忙搂着她肩膀把她转向停车场,笑呵呵道:“你看” 一辆黑色牧马人开进停车场,利落的倒进一个停车位,随后车门被打开,走出一位身材挺拔修长的年轻男人,穿着浅灰色西装,外穿一件黑色商务风衣,用车钥匙锁了车,朝他们走了过去。 于忘然这些年变化很大,长高了一些,身材结实了一些,还是那张脸,只是下颚线条被时光打磨的较为锋利,一双漆黑的双眼一如从前,只是从前他的目光就像波光粼粼的海面,总是平和又温柔,而现在他的眼神就像海面下的深海,深海里没有多少阳光,有的只是不可估测的深意。 他还是于忘然,不再是少年的于忘然。 从前他是仅凭着一腔悸动就可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少年,现在他是心怀城府不露声色凡事权衡利弊之后再次三思的生意人,如果非得说出时光改变了他什么的话,那应该是全部,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变了,变成了更适合在眼前社会生存下去的样子。 他变的世故,变的精明,变的精于算计,变成了一个滚滚红尘中的一个俗人。 于想蓉本来很生气,但是看到从停车场到这里短短几十米路,于忘然已经接了两个电话,也就原谅了他。 “呦,于老板” 杨昊一直都有些敬重于忘然,于忘然把于氏企业扛起来再次扎根深筑,规模一扩再扩,从延残喘到现在红红火火,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辛苦,杨昊觉得他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又因为自己于想蓉的恋爱关系,于忘然又是他未来的大舅哥,所以就一直半开玩笑半尊敬的称他为‘于老板’。 杨昊自从高考落榜后就去跟着徐旭之开酒吧,不久之后徐旭之也离开了s市,就把酒吧交给他打理,以前的老板给了他友情价,去年他就把酒吧盘下来自己当了老板,混到现在虽然高不成低不就,也好歹算个创业小成的了。 这人身上野性和江湖气一直都在,这一点倒是难能可贵。 于忘然轻车熟路的抬手跟他击了击掌,笑道:“杨老板” 于想蓉见他一个人来的,于是问:“周效梁呢?” 她说话的语调总是不怎么起伏,所以显的有些冷淡。 于忘然把手机放进口袋,轻轻叹了口气道:“去巴黎了,今天早上的飞机,你想要什么?我让他帮你带” “得了吧,我什么都不要,快点进来,已经开始了” 他和周效梁已经正式交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3 往一年多了,虽然不是什么冲着结婚去的恋爱,但是相处到现在,他们把彼此的脾性都摸了个清清楚楚,用了不少的时间相互包容和磨合,虽然偶有摩擦,但是总体来说前途是光明的,谁都没有再换一个的打算,在平平淡淡中相守,也算是一份不错的感情。 他和周效梁可以确定关系,一半的功劳得归于想蓉,于忘然接手公司后,周效梁帮了他大忙,并且还没有趁火打劫,为人处世端庄正派,确实是个君子,她觉得她哥既然已经走歪了,那就让他在小路上和一个最好的人结伴同行吧。 于忘然实在是太孤单了,那些年于想蓉看的很清楚,他把自己圈属在家庭里公司之间,任何的社交和圈子都没有被他带到生活里来,追他的人一直不缺,但他都是装聋作哑消耗对方的热情,直到把对方逼得不得不放弃他,其中坚持到现在的只有周效梁一个,于想蓉怕他一直揣着心里的影子过日子,或许真得孤老终生了,于是经常的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说起周效梁的好来,制造他们相互了解增进感情的机会。 但是于忘然是油盐不进的,就算于想蓉把他和周效梁关在一个房间里,他也能不管不顾的在房间里闷头睡大觉,他不想领情,不想领于想蓉的情,也不想领周效梁的情,上一段感情失败的那么惨,他是当真没有再爱上一个人的信心,更没有守住那个人的信心。 一天晚上他应酬完了回到家,醉醺醺的脱掉鞋子躺到了床上打算睡觉,在黑暗之中,于想蓉摸到了他的卧室,帮他脱掉大衣盖好被子,然后在床边坐下,轻声道:“周效梁刚才打电话,过年请咱们出去玩,你腾出几天时间,咱们一块出去散散心” 夜黑黢黢的,寒霜般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像是一片结了冰的水,于忘然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做梦似的模糊不清道:“你们去吧,我腾不出时间” “......这一年你都没怎么休息过,过年休几天年假怎么了?你是老板,还不能给自己做主吗?” 于忘然默了一会儿,再出声时音量更低了:“你去回了他吧,以后咱们都跟他少来往” 于想蓉的呼吸猛然凝滞了,心口砰砰狂跳了几下,问:“你不喜欢他?” “......不知道” 于想蓉昏昏然的站起来,转身走向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豁然折了回去把于忘然身上的杯子一把掀掉,眼眶里热熏熏的,好像随时会哭出来,站在床边向他吼道:“你在想什么?骆浔忆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他是什么人啊值得你一直惦记着?就为了一个离开的人,你就把所有人都拒绝吗?!” 于想蓉很少干涉他的感情生活,也很少探问他的感情状况,像今天这样愤怒的质问和指责,则是从来没有过,看来是着实生了他的气。 她说的没错,于忘然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总是在顾影自怜,总是在抱有幻想,他认为那个人是他的心病,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他们应该帮他捂着他这块心病,不让它复发,也不让它见天日,直到把它捂烂了,变成一滩脓血,烂到了骨髓里。他认为自己是悲伤的,是不幸的,这些年他的痛苦都埋在心里,他所保护的人应该体谅他,应该原谅他的冷酷无情,因为他是受了伤的,是不幸的,他防备着甚至仇视着全世界,他不想把自己的心病治好,因为他要一直保持着受伤者的姿态,等那个人回来,让他愧疚,让他悔恨...... 于想蓉说的没错啊,那个人不回再回来了,他所作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没人看的到,没人会在乎,他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折磨自己,除了让他的亲人,朋友,和爱他的人感到痛苦,其他什么用都没有,世界上受伤的人不止他一个,他又凭什么为了自己的悲伤而去仇视全世界,他没这个资格。 第二天,于忘然把公司的事暂且全部搁下,调出几天时间,和家人还有周效梁一起,出门远游了,在飞机上,周效梁开玩笑的说:“咱们两个真有意思,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如一起在飞机上的时间多” 于忘然顿了片刻,看着窗外雾似的白云,轻轻笑说:“经常坐飞机,时间就会变得很快,会产生变老的错觉,但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感觉时间走的很慢,不是无聊,而是我可以什么都不想,把身体全都放空,有种时光定格的错觉,让我感觉我还很年轻,我今年二十三岁,你二十九岁,保守估计还有五十年可活,我不想那么快变老,所以得麻烦你,经常陪着我,你愿意吗?” 周效梁说他愿意,他也不想变老,和于忘然在一起的时候让他感觉自己也很年轻,但是他也愿意和他一起变老。 于忘然点点头,看着他唇角一扬,笑了出来:“咱们两个的心愿一样,都是长生不老” 周效梁静静的注视他许久,倾身过去低下头吻他的嘴唇...... 于想蓉眼疾手快,拿起相机对准他们把这一幕拍了下来,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给林淑尔发了过去。 林淑尔休学一年后,第二年考取了澳门的一间学校,学的会计专业,据她所说这个专业掌握财经大权,她又喜欢点钱的感觉,就潦草的报了这个专业,等真正学的时候才发现是多么的枯燥无聊,如今实习了,更是没见过一笔资金,天天和满是数据的报表打交道,难过的她想重考大学。 于想蓉让她回来实习工作,现在于忘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企业家,不愁她找不到工作,如果嫌于氏这盘菜小,还有周氏集团这桌满汉全席呢,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让她千万不要客气。 林淑尔偷溜到茶水间摸鱼,脱了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打字问她,什么一家人?你们姓于的怎么会和姓周的一家人? 于想蓉就把那张照片给她发了过去。 林淑尔怔了怔,然后瞪大眼睛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从丹田提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嘹亮的尖叫,把手机捂在心口险些喜极而泣。 当即就给于想蓉打电话,说她要回去贺喜,等这边实习期结束,她就收拾行李重回大陆的怀抱。 至于薛明遥,薛明遥服刑整三年,三年后出狱的那天于忘然一直惦记着,要到首都去迎他出来,但是前一天向阳却给他打电话说,希望他暂时不要露面,这是薛明遥的请求,给他一些时间,等他摆脱过去的阴霾,再和朋友相会。 于是薛明遥和他,林淑尔,一直断了联系,一通电话都不曾通过,他都把电话打给向阳打听他的现状,向阳一直是乐观的,每次他打电话向阳都会说;“好一些了”。 但愿真的是好一些了吧。 于想蓉的展品有两幅,挂在一位国画名家的旁边,据于想蓉说,这就是导师的作品,这次有机会参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4 加画展,也是导师一手提拔的。 于忘然站在墙边仰视着挂在墙上的艺术品,他看不懂其中的内涵,本来就没有多少艺术细胞,仅有的那么点浪漫思维也早就在生意场上磨光了,只单单的欣赏色彩,还是能看进去一些。 于想蓉挽着他胳膊和他解释了很多,他都笼统点头,听不太懂,也没有多少求知欲,被妹妹拉着在每幅画前都转了一圈,或许这些作品都是阳春白雪吧,但他不是附庸风雅的人,走马观花似的强打着精神游晃一圈,趁于想蓉和杨昊待在一起的时候偷偷溜出去抽了一根烟,等他回去的时候,于想蓉正和几个精神矍铄的老头道别,其中一位是他认识的,省市文化大会上见到过,为了捧这位德高望重的艺术家的臭脚,他违着心在酒桌上买下了他的两幅作品,嘴里夸赞心里吐糟,这画得什么鬼东西,两幅艺术品被他挂在公司办公室一副写着‘厚德载物,天道酬勤’的字幅下面,也是从一位书法名家手里买的,两幅抽象写意派的西洋画,围着一副白宣黑墨狂草方块字,不土不洋的,难看的很,但是于忘然执意挂了上去,他有自己的算盘,倘若那一天办公司里来了个附庸风雅的,就忽悠对方买了去,这几幅艺术品在他眼里不是情调,而是被挂在墙上的银子,无论如何得想尽办法换成现值攒在手里。 商人呐,真是有辱斯文! 老头肯定还记得他,因为他是那天酒桌上出钱最多的冤大头,被认出来又得听他磨牙根掉书袋,于忘然当即磨砖脚跟又出去了,站在门口等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于想蓉和杨昊牵着手出来了,于想蓉低声咕哝道:“刘老师的造诣我承认,但是他说话,我真不喜欢听,太啰嗦了......” 于忘然耳朵尖,听到了她这句抱怨,呼出一口白烟,手指夹着香烟抵在唇边轻轻笑了一下,看来不是他这个门外汉的偏见,刘老师说起话当真烦人。 于想蓉一眼斜到他,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烟扔进垃圾桶,扬了扬长发道:“回家了”。 第99章 你欢喜吗【4】 当初离开正值盛夏,现在归来已是深冬。 当初这座城市留给他的记忆停留在脑海中浮在表面的那一层,根本不用往深处研磨,踏在这片土地上自然也就想起来了。 只是和记忆中的有所落差,机场里和外面大街上的偶像画报不是他曾经看到过的,时代的审美总是更换的猝不及防,审美的趋势越来越被年轻,或更年轻人掌握,在街道上随处的看一看,都能感知到自己已经和这个霓裳繁华的城市深深的脱节了,是他们抛弃了他,也是他抛弃了他们。 s市的变化是巨大的,为数不多来此公干的几次机会,他总是回避着脑海里的那片浮滩,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从不曾认认真真的看下一眼,现在回来了,却有些恍惚,好像一个时空旅行者,从过去穿过到未来,从此地穿过到彼岸,一时之间还未把心情倒换过来,难免觉得自己与这片土地格格不入,他的记忆停留在盛夏,此时已经是深冬,像是一步跨越了七年的时光,回头看看被他遗落在身后的风景,不经意的,已经物是人非了...... 同机的小伙子约他拼车去市里,骆浔忆谢绝了,自己一个人站在机场出口,靠在贴着一副三位漂亮少年海报的墙上,脚下放着他的行李,把手揣在夹克口袋里,带着墨镜静静观望着下飞机的乘客和接机的人流,他们每个人都有方向,都是匆忙的,骆浔忆看着他们亲人团聚,老友拥抱,然后亲密的互相拥簇着散去...... 机场其实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总是容纳了很多的悲欢离合,但是没有一个人的脚步是为他停留的,其实这七年来,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一辆黑色通用猝不及防的停在路边,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急慌慌的下了车,短发的女人拿着一个接机的名牌奔向机场入口。 骆浔忆一眼认出了那是辆去掉警灯的警用车,提起脚边的背包甩在肩膀上迈开步子朝他们走过去。 “接人吗两位?” 骆浔忆拦在了小伙子身前,笑问。 穿着白色羽绒服牛仔裤的女人盯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名牌举起来晃了晃:“是你吗?” 骆浔忆点点头,摘掉墨镜朝她伸出手:“江城刑侦大队,骆浔忆” “哦,你好,刑侦科,陆欣” 陆欣眼里明显晃了一下,跟他握了握手,笑说:“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临时出警,队里人手不够” 骆浔忆说没关系,和另外的姓刘的小伙子打了招呼,把女士让到了前面,上了他们的车,径直开往市公安厅。 行业性质特殊,走马上任都是十万火急的。 陆欣说半个月前就知道有一位中队长即将空降,是上头直接委派的,一直好奇是个什么人物,没想到正主这么年轻,又问他有没有三十岁。 骆浔忆笑说他今年二十七,六年前警校毕业被分到江城,也是一路从基层干过来的,心态早就不怎么年轻了。 一路寒暄着到了公安厅,骆浔忆下了车站在数层台阶下仰头看了看高耸威严的警徽和两边石柱上绑着的国旗,一想到今后就要在这个地方工作了,竟有些不真实感,就像他说的,从基层空降到中央,他还真有些紧张。 陆欣一路把他带到厅长办公室,是他在高瑞城落马案中见过的熟面孔,这次他能高升,也是这位厅长举荐的结果。 从厅长办公室出来又被陆欣引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就这么迅速又有质量的,正视上任了。 新的工作环境,新的上司,新的同事,新的下属,骆浔忆光适应这一套新的人物关系和工作体系就花了一个多礼拜,一个多礼拜后他已经和同事下属们混熟了,有事没事也一起去聚了几次餐,那个叫陆欣的容长脸,留着短发的女生就跟他,由上次大伙聚餐的饭桌上,他敬了一圈酒时发现,陆欣同志是局里最漂亮的,算个很称职的警花,不过比起他以前的搭档,杨立果,还是稍微逊色一些,杨立果有点女警少见的媚气,留着长发,眼波似水,谁都想被她搜个身问个话,什么的,这位陆欣同志就沉稳干练多了,不怎么喜欢与人说笑,脸上的表情有些匮乏,给人感觉有点高冷。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一定要和女同事搞好正当的朋友关系,搞不好也不能闹僵,他是个从来不对女人冷脸发脾气的,若是女同事或是女下属对他有了‘二心’,对他来说是很头疼的事,至于男同事,两三杯酒下肚,基本上就称兄道弟了,这方面他同样很有经验。 总之他就这么迅速的在工作上忙碌了起来,一如既往的延续了在老窝的拼命三郎风格,敬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5 业程度一度引起同事的叹服,也有人暗地里酸他,说他是打算趁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在火一把,争取火到首都政府大楼,中南海去。 这些话骆浔忆不是听不到,他也从来没往心里去过,将近年底各种工作扑面而来卷宗等身是事实,他一个小小的行动队队长也没有理由比局长还忙,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愿意让自己闲下来,一旦闲下来他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他在离上班地点十里之内的地方租了一间单身公寓,每天开着车上班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从窗户往外张望,但是s市那么大,人那么多,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要想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不论是偶然还是奇迹,都没有在他身上发生,只是有一次,在人行道上看到一个背影几乎和记忆重合的男人的背影,骆浔忆就那么一路瞅着他险些造成追尾。 回来将近一个月,他没碰到过于忘然,也没有去找过他,于忘然的手机号他到现在还留着,是早就打不通了的,这座城市里的唯一和他保持联系的只有杨昊,也是三年两载才通一次电话,他没去找杨昊,仅有的几次联系中他也从来没有问起过于忘然,大概是去年了吧,杨昊在邮件里告诉他,于忘然现在的事业很好,他并没有上大学,他走了不久他们家就出事了,于忘然的父亲脑瘤晚期,需要做手术,他就把家里的企业接过去了,现在发展的很好,他父亲也没事,就是留下了后遗症,行动不太方便,现在被于忘然送到了海南静养着,哦,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杨昊说他和于想蓉快结婚了,请他到时候回来参加婚礼。 骆浔忆当时把那封邮件看了很久,把每个字拆开了去读,也读不出更多的讯息了,貌似那些人依旧团圆着生活的很好,只是他想不到于忘然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他还记得多年前在那间小屋里,于忘然枕在他肚子上拿着手机上网搜海内外的几间名校,认真的和自己讨论过要是他以后出去上大学了,留他一个孤寡老人怎么办...... 他是值得永远被象牙塔养育着的人,但是命运却教他过早的踏入红尘俗世,变成了一位披荆斩棘的勇士。 于忘然的这些年,他都错过了,他的这些年,也没有旁人参与。 或许连杨昊都认为,他和沈少游一起离开了,事实是他并没有和沈少游一起离开,他把骆思华送上飞机,就转身离开了,他不能再和骆思华在一起,也不能再和沈少游在一起,或许他离开了骆思华,才是真正保护她的方法,他和骆思华,就像枪虾和虾虎鱼,从小到大,他都为了保护骆思华而竭尽所能不留余力,却恰恰忽视了他守着骆思华,就像守着一桩荒草萋萋的庭院,他像一个战士一样把守着院门,不让人进去,庭院里也就一直的阴暗荒凉了下来,骆思华不需要他的保护,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像枪虾一样守在虾虎鱼的洞口,扮演的是同谋的角色,替她掩藏着洞穴里的往事与罪恶,他和骆思华在一起,关系并不是兄妹,而是两个心照不宣的罪犯,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对方,或许只有他们分开,他们才会自由。 骆浔忆离开骆思华,并没有比他离开于忘然好受多少,但他离开骆思华却远没有他离开于忘然来的愧疚,他可以劝说自己离开骆思华是为了爱她,但是他离开于忘然呢?同样是为了骆思华。 现在他鼓起勇气离开了骆思华,却不能回过头向于忘然坦白,他不会像任何人坦白,这是他为了保护骆思华所必须坚守终身的事。 后来,他主动找到了詹毅,告诉他,他想学警,就当是赎罪。 詹毅却说他都知道了,或许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心里对对方都怀有愧疚,过去的那段往事让他们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现在真相大白了,反而没有人再愿意提起了,詹毅所追求的真相把他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光,才发现骆浔忆是比他更无辜的受害者。 以前是骆浔忆拖延了他的人生,现在他毁了骆浔忆的生活,他们扯平了。 詹毅的老家在安徽的一座老城里,据他说白蛇传就是在那里取的景,出了家门绕过几架流水小桥,就是茶山,骆浔忆在那里住了一段日子,和詹毅请来的一位心理医生朝夕相处了半年时间,半年后詹毅把他送到了公安大学,他和詹家兄妹,就此也斩断了联系。 有些人啊,还是不再联系的好。 回来后的这些天,骆浔忆心里很不安稳,就像是私闯到别人领地的小偷,做贼心虚,唯恐被人发现,不坦荡不磊落极了。 城市就像是一座囚城,明明知道挂在心里的人就在隔壁,但是他画地为牢,过不去。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他能把于忘然淡忘,这个人留在他心里的痕迹太深了,纵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模糊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忘记了自己是不是还爱着他,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记挂着他,或许是对他愧疚,对他有悔,又或许是于忘然说过,会一直怨恨他,所以他也不敢忘。 他不敢忘了于忘然,不是因为他多么的痴情,而是因为在他绝望又孤独的时候是于忘然拯救了他,和他彷徨无依的灵魂相守过一段日子,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足以在他灵魂里留下他的影子,他怕如果有一天他把于忘然忘记了,他又会做回以前那个孤魂野鬼。 人生在世,总得有个牵挂。 他是很想见一见于忘然的,只是不知道于忘然还想不想见到他,毕竟七年多过去了,当初两个少年之间的感情早就被洪流淹没了,站在历史的角度回顾过去,他们的那一段时光只剩下渺小和微不足道,他们早已不是当时的骆浔忆和于忘然,生活和时间在他们之间化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一个人站在这头,一个人站在那头,背后是各自的生活,时间就是这么的残酷,现在对他来说,于忘然三个字都是陌生的,每次只是在午夜梦回里回想过,含在唇齿间来回研磨咀嚼几番,便生出恍如隔世的萧条感来。 或许见了面,就成了陌生人。 骆浔忆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驱走,静下心忙工作,只是没想到偶然的巧合终于降临到他身上了。 一天下午,他到街道派出所取一份文件,值班的民警领着他去档案室时经过询问室,他在里面看到了老朋友。 杨昊和几个流氓在酒吧里打起来了,两伙人操起酒瓶子愈发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围观的客人里有人报了警,民警把打架斗殴的一帮人带到了派出所调解矛盾,批评教育。 杨昊不是爱闹事的,他要是蛮不讲理嚣张跋扈,于想蓉怎么可能跟他好,纯碎是这几个流氓欺负他店里的女服务员,好劝不听,张口骂娘,他才和这伙人打了起来,他认错态度也良好,和那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6 一伙流氓明显不是一路人。 但是小流氓们仗着在派出所有个把熟人,就牛逼的不知如何是好,当着民警的面又把杨昊十八代祖宗骂了一遍,杨昊忍不了了,捋袖子又要干架,被几个民警强拦着,骆浔忆发现他的时候,他正一个挑一群,骂的风风火火。 这几个民警明显不怎么有经验,狠劲不足,嗓门不大,自然压不住这帮地痞流氓,骆浔忆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门口,不声不响的看了一会里面的闹剧,忽然抬脚往门上踹了一脚,里面的一群人霎时就没动静了,齐刷刷的往门口看了过去。 骆浔忆把手里的档案卷成纸筒慢悠悠的拍着大腿,声音不怎么大,但却极其冷厉。 “吵什么,想在这儿住上几天吗?” 一个他爸是所长的刺头不服气:“你谁啊?有你事没你事?没事赶紧滚蛋” 骆浔忆笑了一下,抬起胳膊把外套往后撩开,手插着腰,露出别在后腰上的手|枪把,心平气和道:“当然有事了,我现在怀疑你们持械斗殴,情节恶劣,扰乱公共秩序引起公众恐慌,跟我刑事科走一趟?” 几个小年轻立马没声了,杨昊叫了一声:“骆哥!” 骆浔忆把值班民警帮他拿着的一摞卷宗接过去,指了指杨昊,说“你先跟我走一趟吧” 第100章 你欢喜吗【5】 杨昊要请他吃饭,骆浔忆腾出半天时间给自己放了半天假,跟着他到了一家室内烧烤的馆子,新店开张,消费还有啤酒送,非常适合杨昊这种勤俭持家回过日子的小年轻宴请。 肉串驾到烤炉里慢慢的那个当的摆了一长溜,桌面上摆满了啤酒,还见缝插针的摆了几盘凉菜,放眼过去颇为壮观。 骆浔忆觉得杨昊真是变了,以前他缺心少肺胡打海摔,现在点完菜都会让服务员送个什么了,花钱虽不抻着缩着,也绝不大手大脚,看样子真是即将结婚娶媳妇了人了。 杨昊觉听了这话觉得骆浔忆在夸他,乐滋滋的说起自己的女朋友来,把骆浔忆当成了娘家人,滔滔不绝的向他汇报两人的恋爱经过。 “她高三那年不是高考压力大嘛,她哥又辍学经商了,心理压力肯定特别大,那段时间我就趁机晚上约她出来,诶诶诶,别瞎想啊,约她出来散散心,大白天人也没时间啊,后来一来二去的,我觉得她肯定不讨厌我,要不依她的性子,讨厌一个人肯定千方百计的让人家知道” “然后你就表白了?” 骆浔忆颇有兴趣的看着他,笑问。 杨昊说起他女朋友,满脸的喜色兜都兜不住,一双黑眼睛特别柔情,特别有神,拍了下大腿道:“哪能啊,我跟你说啊骆哥,蓉蓉其实是一个特别规矩特别传统的女孩子,她最讨厌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没活明白的半大小子跟她说情啊,爱啊,喜欢啊什么的,特别假,她可聪明了,你对他好,不用说她都知道,要是对她不好,说了也没用,说些好听的向她表白什么的,对她来说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人家心里明镜似的,而且我在她面前从来说不出慌来,她也知道” “那你们是怎么确定关系的?你不说,难道她跟你说?” 杨昊捂着脸嘿嘿笑了好一会儿,脸上竟然发红了,还好他皮肤比较黑,看不大明显。 “没有,还是我说的,她大一,我送她去学校报道,然后帮她找宿舍搬行李什么的,那天人特别多,乱哄哄的都是学生,我怕她走丢了就抓住她的手,她也没说什么,我就觉得有戏,后来我去给她办电话卡,扛着行李回去找她的时候,三四个高高帅帅的学长围在她身边搭讪呢,我一着急,过去拉着她就要走,其中一个男生拦住我,问我是什么人,哪个专业的,你不知道,当时蓉蓉也看着我呢,看我笑话似的,我脑子一热,就说她是我女朋友” 骆浔忆捏着啤酒罐,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帮她把行李箱搬到宿舍,在宿舍门口被大妈拦住了,大妈让我登记,我手上都是行李没法写字,她就说帮我写,我就看到她在‘关系’那一栏,写的......嘿嘿嘿,写的男朋友,就成啦!” 骆浔忆不禁叹服,心说浪漫这种东西真是骨子里带来的,于想蓉跟她哥哥一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温不冷冷冷清清的,其实情感很丰富,偶然显露出来的小浪漫都很有巧思,很能打动人。 光顾着说话,架子上的肉都快烤焦了,骆浔忆把肉串全拿下来搁在盘子里,火候关小了些,忽然没了心情吃饭,捏着手里的啤酒罐开始跑神,没怎么注意杨昊又说了些什么。 杨昊的话题围着于想蓉打转,三言两语离了她准要绕回去,后来把自己说的口干舌燥,仰头灌了一瓶啤酒下去,看到坐在他对面的骆浔忆往几串鸡心上撒辣椒粉,脸上特别平淡,有点心不在焉的,这才想起他和于忘然那茬来,也不怪他,时间太久远,观众都快把旧戏忘了。 “诶,对了,你回来快两个月了,见于老板了吗?” 骆浔忆把鸡心翻了个面,皱着眉挥走扑到脸上的烟:“谁?” 杨昊说:“于忘然啊,你跟他见过了吧” 这么多年来,骆浔忆还是头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心竟跟着抖了抖,抬眼看了他一下,说:“没有” 杨昊瞪圆眼睛:“啊?我以为你们早见过面了呢?那他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骆浔忆点点头,忽然又希望他别再说下去了,他现在连跟别人谈论起于忘然的勇气都没有,唯恐说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又开始胡思乱想。 杨昊抓抓头发,看着他没滋没味的喝干了一瓶啤酒,默不作声的又开了几瓶。 “其实吧......” 杨昊把他递过来的啤酒接住,打量着他的脸□□言又止道:“你都回来了,最好还是见一见,相逢一笑泯恩仇嘛,况且你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七年?有七年了吧?” 骆浔忆把酒瓶子墩在桌子上,一脸平静的接过话茬:“快了” “是啊,你看,都七八年了,还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他现在的生活挺好的,真的,事业有成,佳人成双,虽然有点偏离他原本的生活轨道,但他算是很成功的......” 骆浔忆冷不防的截断他的话:“成,成双?” 杨昊啃着鸡翅大大咧咧道:“嗯,成双啊,小日子过的好着呢” 骆浔忆说不清他现在什么感觉,糊在心口的窗户纸终于被人捅破,往外探头一看,原来他已经彻底的被世界抛弃了,像是自己很喜欢的东西,无可奈何的拱手让人,并不委屈也不愤怒,只是非常的失望,非常的无助。 原来他一直记挂的人和另一个‘成双成对’的生活,过着他们自己的日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7 子,他早就连一个观望者都不算了,这种觊觎别人的东西而产生的羞愧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骆浔忆觉得他就像烤架上的鸡腿一样,被放在烤架上来回翻滚,被慢火来翻来覆去的炙烤着,难受极了。 “他,他有女朋友了吗?” 这下轮到杨昊发愣了,瞪大眼睛看着他说:“没有啊” 骆浔忆额头上被熏出了一层细汗,揉着额头,一副糟心极了的样子:“你不是说他不是一个人吗?” 杨昊义正言辞的点了点头:“对啊,他不是一个人啊,但是他没有女朋友啊,他交的是男朋友” 骆浔忆直愣愣的抬起头看着他,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浑身的血无端的热了起来。 杨昊叼着鸡心,拿出手机唰唰唰点了几下,然后递给了他:“看看,就是这个人,周氏集团的少东家,去年福布斯排行榜上就有他,不是一般牛逼的人物,跟于老板挺般配的,下面有照片,你往下翻” 骆浔忆一头拖着额头,一手划杨昊的手机,两道眉毛差点打起架,把网页来回翻了几页,又看了一段财经网采访这位少东家的视频,发现他当真是个青年才俊。 “年轻吧,才三十出头,跟于老板在一块快两年了,也是追了很久很久,俩人都挺不容易” 骆浔忆把他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那边,问:“谁追谁?” “周老板追于老板,追了大概有......四年,快五年吧,前几年于家不是出事了吗,关键时刻就是周老板帮于老板把公司扶持起来了,要不然于氏哪有现在啊,真是一位大贵人” 所以他这算是......报恩吗? 骆浔忆有点想笑,心里莫名其妙的烧起一把火,烧的他满脸通红,快被烤干了似的焦灼难耐,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报恩的猜测竟然让他有点痛快,但是那点痛快相当于杯水车薪,他还是被扔在火堆里不得解脱。 杨昊没察觉他的话给骆浔忆上了火刑,见他眼里和脸上都冒红光,以为他是喝大了,毕竟他还真没少喝,林林总总喝了七八瓶啤酒了,杨昊还记得他的酒量不怎么样,属于很容易酒精上脑的那种人,所以就劝他少喝点。 骆浔忆不听他的,又要了两瓶白酒,你一杯我一杯满上,跟他碰了一下,说:“今天见到你很高兴,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来,喝” 说完自己先干了,完了又拿起瓶子倒酒。 杨昊也有点激动,见他这么有兴致,也不好扫他的兴,暂时把女友的叮嘱放在一边,端起杯子陪他喝。 骆浔忆的酒量这么多年都没什么长进,确实属于酒精容易上脑的那种人,很快就把自己喝高了,扶着脑袋只觉得晕天昏地,脑浆被稀释了一样散成了豆腐渣,连什么时候被杨昊拖上出租车的都不知道。 杨昊还算清醒的从他嘴里问出地址,让司机照着地址开过去,坐在后座往额头上啪啪啪拍了几下让自己保持清醒,说:“哎呦我去,这顿酒喝的......” 到了小区楼下,杨昊把他从车里拖出来,又从他嘴里问出来几单元几号房,到了门口从他口袋里翻出钥匙,推开门一看,单身汉无疑了,而且还是那种生活的没有条理没有品质,活的乱七八糟,凑凑活活能过且过的那种。 杨昊把他扔到卧室床上,回过神把这片巴掌大的地方好好看了看,准备等他醒了,劝他找个女朋友,哦,男朋友也行,瞧瞧这日子过的,太草率了。 杨昊把掉在地上的几件衣服拾起来扔到床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骆浔忆说话了。 “你帮忙安排一下,我想跟他见一面” 杨昊扶着脑门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嗨了一声,说:“简单,大家约出来一块吃顿饭,就啥事儿都没了” 骆浔忆不知道是醒着还是醉着,趴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道:“别告诉他,我怕他不肯见我” 第101章 好久不见【1】 杨昊稀里糊涂的把这么差事应下了,临走之前还嘱咐他明天早上起来吃一个柠檬,解解解解酒。 骆浔忆虽然喝多了,但他脑子还是很清楚的,起码没断片,第二天早上起来头晕的受不了还记着杨昊告诉他吃柠檬能解酒,于是洗了个澡草草收拾了一下路过楼下小区超市买了个柠檬,用拴在钥匙上的小刀切开直接咬了一大口,解不解酒他不清楚,这一下酸的他彻底清醒过来了倒是真的,瞬间耳聪目明神清气爽,到了办公室把剩下半颗整个泡在了茶杯里。 陆欣抱着资料来找他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粗暴的把半颗柠檬一股脑的丢进茶杯,站在门口有些叹为观止道:“骆队美容吗?怎么不找我,我有冻干柠檬片,还有花茶” 骆浔忆还是有点头晕,摊在椅子里向她笑笑:“什么事儿?” 陆欣是个电脑尖端技术人才,简单来说就是黑客,这位美女黑客不可貌相,也不可斗量,自从她一个月前露了一小手,不到半分钟就轰开了扫黄办兄弟们收缴的一批硬盘里坚不可摧的防火墙木马,骆浔忆就对她心悦诚服。 他们最近再查一个经济犯罪的案子,陆欣黑了对方的电脑,把里面的重要资料打印了下来交给骆浔忆过目。 骆浔忆强打起精神翻阅,陆欣靠在桌边问他:“这些东西怎么不交给经侦科的人弄?” 骆浔忆说:“都是一环套一环,哪有那么简单” 说完合上资料递给她:“好了,交给楼下经侦科的兄弟吧” 陆欣走后,他把办公室门关上,回到座位上给杨昊打了个电话提醒他别忘了安排饭局。 杨昊果真忘了,经他几次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揽了个棘手的差事,思前想后好一会儿才说:“行吧,今天晚上你等我电话” 骆浔忆挂了电话久久的陷入沉默,他不清楚见了于忘然他要干什么,或许他什么都不会做,只是见他一面,看一看他现在是什么模样,见证他的幸福,或许他就能放下了,不然心里老揣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太沉重了。 晚上下班的时间到了,他难得的收拾东西准点下班,拿起外套打开门差点和陆欣撞到一起。 陆欣急刹住车,站在门口诧异的看着他问:“下班吗骆队?” 骆浔忆边穿外套边说:“嗯,你也早点下班” 陆欣点点头,把手里的罐子举起来摇了摇,说:“那你先走吧,我把东西搁下,帮你锁门” 骆浔忆看到她手里的一罐柠檬片,顿时有点无奈的笑开了:“你......好吧,谢谢你了” 他出来的太早了,杨昊还没给他打电话,他就连去的地方都没有,开着车在公路上兜来转去,路过步行街把车停了下来下去买了顶帽子戴在头上,帽檐刻意的被他压低了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8 ,这才稍稍把心放了下来。 就在刚才他把自己掂量清楚了,他并不怎么想和于忘然见面,他只想看一看于忘然,但是他怕于忘然见到自己的时候露出陌生的目光,他怕于忘然已经把他这个人扔到了角落里,落满了灰尘,忘记了他是谁。 这是最坏的情形了。 他在街上游荡了半个小时后,杨昊终于给他打电话了,让他到一家老字号火锅店。 骆浔忆赶到他说的火锅店的时候,天色还亮着,美食街来往的人流才匆忙起来,他一眼看到了站在火锅城门口的于想蓉,于想蓉比以前更漂亮了,浑身的气质有些高洁,有些清冽,站在人群中格外鲜明,也难怪杨昊对她死心塌地。 没看到杨昊,他远远的站在路边有些不敢过去,打算等杨昊露面再过去,没一会儿杨昊从街对面,提着一兜东西,并着另一个年轻的女人走来了。 骆浔忆先开始没认出走在杨昊身边的女孩是谁,只觉得她有些眼熟,等她走近了一些才发现,竟然是林淑尔。 林淑尔的变化着实有些惊人,她比于想蓉还高些,身材发育的很好,胸脯浑圆高耸,腰肢纤细柔韧,双腿笔直细长,踩着齐膝的皮靴穿着大衣走来的时候,像是超模在走秀。 林淑尔还有些假小子似的大大咧咧,但是她的五官比七年前明亮鲜明了许多,小小的鹅蛋脸快要盛不下她脸上生动鲜活的眉目,披在肩上的栗色卷发被她甩来甩去,整个人像是一只拴不住的快乐的飞鸟。 骆浔忆看着她抱着于想蓉的腰哈哈笑着说了几句话,杨昊和她说话,她又抬脚去踢杨昊,杨昊笑嘻嘻的躲开了。 骆浔忆把帽檐往下压了压,默默提了一口气,抬脚朝他们走过去...... 看来杨昊给她们两个打过预防针了,说了今天他会到场,看两个女孩儿看到他时,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就可以想到。 骆浔忆垂着头走到他们面前,顿了一下,选择从两个女孩儿之间比较好攻克的林淑尔开始,抬眼直视林淑尔的时候,脑子里还是空白了一瞬,露出笑容向她伸出手:“好久不见了” 林淑尔正看着他发愣,好像是还没认出他来,正在辨认他是谁,毕竟骆浔忆较之以前也是变了很多,眼窝好像比以前深了一些,以前墨绿色的眼珠也有些褪色,或许是不那么明亮的原因,脸上的那点圆合丰润现在统统不见了,他的脸变得极有棱角,像是拿石块打磨出来的,脸上瘦的很明显,下颚和颧骨的线条眀利又直接,如果扇一巴掌过去,一定会被伤到手掌。 林淑尔看到的第一反应是,啊好帅,其次才是,我的天呐竟然是他? “......啊啊啊,学长啊,你好你好” 林淑尔偷眼瞄了一下于想蓉,才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 骆浔忆又向于想蓉伸出手,被于想蓉冷冷一瞥,转头无视了过去。 杨昊及时打圆场,让两个女孩儿前面带路走进火锅城,和骆浔忆落后几步跟在她们身后,搂着他肩膀说:“不好意思啊骆哥,蓉蓉她还有点......我不敢瞒着她,我要是不事先告诉她,她不会饶了我的” “她知道待会儿于忘然过来吗?” 杨昊的眼神忽然有点躲闪,支支吾吾道:“知道知道” 骆浔忆不免好奇他是如何说服于想蓉同意他设这个局,看刚才于想蓉的反应,应该是顶不愿看到他,更不愿意让于忘然看到他。 杨昊被他盯的有点心虚,索性不兜着了,趴在他耳边低声说:“我说你,你你你生病了,很严重的那种,待会儿别说漏了啊” 骆浔忆转头看着他。 杨昊哭丧着脸:“不然蓉蓉非得拦着我不可,我说你生病了,她就心软了,就同意你和我大舅哥见面了” 骆浔忆很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说:“难为你了” 几个人在一楼大堂里的一个圆桌边坐下,杨昊把骆浔忆让到了里面靠着墙的座位,担心万一于想蓉反悔赶人,走也不好走呢。 林淑尔挨着他在里面坐下了,杨昊和于想蓉坐在圆桌的一边,对面空着。 于想蓉冷着脸不说话,杨昊看她脸色行事,也不大敢说话,饭桌上只有林淑尔活跃气氛,张罗着点锅底点菜,点完菜又跟骆浔忆聊了起来。 往事一概不提,只问他一些近况。 骆浔忆像个好学生一样又问必答着,做的端端正正,一刻不敢放松,他着实紧张,一想到即将在这张桌子上和于忘然一起吃饭,他紧张的手心发虚汗,和林淑尔聊天一直在走神。 林淑尔着实稳重了许多,以前她是藏不住心事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率直莽撞,从不藏着掖着,现在她的确成长了很多,懂得给别人留有余地,更懂得怎样去善待,原谅别人,她能变成现在这样,和薛明遥有分不开的关系。 “你比我们大两岁吧,快三十了?有对象了吗?” 林淑尔状似无意的问道,说着掂起水杯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骆浔忆说了句谢谢,沉默了片刻,说:“还没有” 林淑尔眼神和于想蓉碰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哦”,然后咧开嘴看着门口笑了出来:“人来了” 骆浔忆转头看向门口,就见于忘然打着电话朝他们走来了。 于忘然略低着头,微微垂着目光有些严肃的看着地板,凝神听手机里的人说话,不紧不慢的走向他们的桌子。 他的头发剪的比以前短了许多,以前额前总留着几缕碎刘海,现在则是利落又整齐,露出了额头上的美人尖,两道飞鬓眉比以前浓了一些,显露出挺拔的英气,脸上五官比以前更加深刻立体了,像是被岁月加深了痕迹,整个人的气质沉淀的沉稳又冷肃。 他的大衣敞着,露出里面一套浅灰色正装,走起路来身姿笔直又端正,一看便是极有素质极有修养的人物。 骆浔忆看着他不断走近,在他走到桌边的时候匆忙把头低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于忘然径直走到于想蓉对面临着过道坐下,贴在耳朵上的手机一直没拿下来过,落个座有些不耐烦的把腿交叠起来,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打发了电话那头的人,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品,来回划着手机说:“怎么点了这么多” 坐在他对面的于想蓉忍不住翻白眼,从他进来到现在,他还没正眼看过他们,或许连桌子上坐了几个人都不知道。 林淑尔看着他这幅日理万机的样子,忍不住牙疼:“你歇歇吧,一秒钟几个亿上下吗于总?” 于忘然右胳膊搭在桌子上,向走道微微偏转着身子,也就一直没看到坐在里面的林淑尔,和她身边的骆浔忆。 骆浔忆把椅子往后拉了拉,藏在帽檐后的眼睛看着于忘然的袖子和手。 于忘然捏了捏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59 眉心,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道:“烦死了,非洲人民太不好沟通” 说着把手机放下,扫了一眼丰盛的桌面,拿起一根水萝卜条咬了一口:“开火啊,还等什么呢” 杨昊吆喝着把火打开,嘿嘿笑着给于忘然填了一杯茶,努力活跃气氛想让他注意到里面还有一个人。 但是于忘然又把手机拿起来了,眼睛盯着手机跟他聊天,让杨昊崩溃的差点哭出来。 林淑尔眼睛在骆浔忆和于忘然之间瞟了一圈,觉得在这么僵持下去,这顿饭都吃不好了,于是拿起筷子提高嗓门道:“学长,你吃什么?羊肉吃吗?我帮你下,来来来先吃个小番茄啊学长!” 林淑尔连喊了两声学长,终于引起于忘然的注意了,于忘然咬着手里的水萝卜条转头朝林淑尔那边看过去,看了她一眼,目光移到她身边穿着皮夹克,带着黑帽子的男人身上,眉头皱了皱,貌似是不认识他,貌似是正在回想他是谁...... 骆浔忆很清楚的感觉到于忘然正在看着他,厚重的压力像一层棉被一样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揣在口袋里的双手攒成了拳头,拇指来回在虎口碾磨,往后又扬了扬身子。 于忘然把嘴里的萝卜咽下去,把目光移开看向于想蓉,打算问问这个帽子男的身份,他才把目光从骆浔忆身上移开,又忽然僵住,像是一瞬间被冻结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向骆浔忆...... 满桌人没人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于忘然已经认出了骆浔忆,这过程像是一场仪式般充满了严肃感,让人无由的感到紧张。 于忘然像两道抓钩一样的目光笔直的钉在骆浔忆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紧绷的像一触即发的弓箭似的眼神忽然开始松动,两道模糊的水光在他眼中闪射,他按着桌子站起身,抬起胳膊伸向骆浔忆,拿下了他头上的帽子…… 饭店天花板上的灯光猝不及防的打下来,骆浔忆微微偏开头,不知是想躲着谁。 于忘然僵滞不动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扔下手里的帽子,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跌回了椅子上,下意识的拿起刚才放在桌角的烟盒和打火机,拿在手里又顿住,片刻后又把捏扁了的烟盒放回原位,侧开头盯着过道的地板,脸上的神情紧绷的像即将抻裂的画布。 骆浔忆闭了闭眼,微不可闻的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他,目光悲切又湿润,他幻想过无数次和于忘然重逢的画面,假想里的于忘然还是少年模样,或许会和他激动的争吵,或许会一脸冷漠的质问他,或许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和他说话,或许会不想看到自己转身离开,或许...... 他什么情况都料想到了,就是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他,他们之间会是如此的沉默,像死水一般的沉默,像是走到了尽头才没话可讲的沉默。 这种沉默险些把骆浔忆拉回当初那个绝望,恐慌,又不安的心境当中。 于忘然的沉默让骆浔忆感到窒息,一股热流在眼眶里打转。 他从没想过,事到如今他会是这么的难过,好像回到了两个人分手的那个晚上...... 过了许久,于忘然终于有动静了,因为他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放下手机用力搓了搓脸,他的眼眶也是漫着红光,湿漉漉的,默不作声的拿起筷子捞锅里煮老了的羊肉。 一桌人见他有了动静,才敢提起筷子打破僵局,有些刻意的招呼彼此吃东西,林淑尔帮骆浔忆捞了几块肉,安慰似的抓了抓他的胳膊,笑的很夸张,很不走心,说吃饭吃饭,先吃饭...... 没吃几口,又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是刚才一直和于忘然聊天的周效梁。 周效梁一露面,骆浔忆就认出了他。 这人比起照片更有气势。 周效梁走到于忘然身边,去掉脖子里的围巾和手套,搭在他的椅背上,笑说:“今天人来的很齐啊” 于想蓉不自然的冲他笑笑,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杨昊,杨昊不尴不尬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周效梁按着于忘然的肩膀走到里面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骆浔忆笑问:“这位是?” 林淑尔抬起胳膊架在骆浔忆肩膀上。哈哈笑道:“这我朋友,高我一届的学长” 周效梁和骆浔忆握了握手,然后又递给他一张名片。 骆浔忆看了一眼名片上刷着白银的‘周效梁’三个字,揣在口袋里,不声不响的拿起筷子吃碗里的东西,再没出声,但他能听到于忘然和别人说话。 于忘然一直在吃东西,嘴唇被辣的有些发红,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周效梁帮他把茶水倒满,涮着菜问:“房子装修好了吗?” 于忘然喝了一口水,喘了一口气,说:“快了,过两天就能搬” 于想蓉接茬:“急什么,还没买家具” 周效梁放下筷子擦了擦手,看着他笑说:“周末我陪你去看看,一天就能买齐” 于忘然点点头:“你让你的人,给我打个内部折扣” 周效梁说没问题,又道:“你不是喜欢我那的一对珊瑚挡屏吗,送给你当乔迁礼物” 于忘然斜他一眼,扬起一边唇角笑了笑:“旧的呀” 周效梁笑道:“还是在摩洛哥你和我一起买的,才几天,就变成旧的了” “我不要,买新的给我吧”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俩人太旁若无人了,林淑尔知道骆浔忆一直在听着,故意和他说话想把他的注意力分散开,但是骆浔忆的注意力不可能分散的开,他听到他们在说搬家,在说礼物,才知道于忘然买了新房子,正在装修,并且马上就要搬家了,他的新家或许也将变成另一个人家。 就像他曾经租的那间小屋一样。 骆浔忆忽然觉得自己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坐在这里,非常多余,非常可笑,于是拿起自己的帽子,起身向一桌人道别。 杨昊要送他,被他制止了,站在过道里又向周效梁客套了一句,离开的时候目光扫过于忘然,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于忘然依旧在埋头吃东西,就当没有他这个人。 骆浔忆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走出饭店大门。 第102章 好久不见【2】 “那个姓吴的老板?我怎么没印象了” “上次酒会上,女伴是台湾小模特的那个,你还笑他的口袋巾和他的领带一卵同胞” 周效梁拿出门卡开了门,打开客厅的光源,亮白色的光芒登时泄了一室。 于忘然换了拖鞋把大衣脱掉搭在客厅沙发背上,在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拿着水杯靠在厨房的流离台上,边回忆边道:“哦,我好像有点印象了,是不是穿蓝色西装的那个?还给我炫耀他的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0 领带夹?那个领带夹真是,和他的戒指也是绝配” “就是他” 周效梁把他搭在沙发背上的大衣拿起来搭在衣帽架上,站在客厅不紧不慢的褪西装,解领带,唇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老吴前两天找我借钱,补他儿子挪用的公款” 于忘然瞅着水杯里晃动的水纹,微微斜着唇角,问:“既然都向你借钱了,数目肯定不小,他儿子我也见过,和他老子一样,吃喝嫖赌养小明星无一不会,什么叫富不过三代?就是他们这样的标本模范” 周效梁摇头失笑,走到他面前把他的杯子拿过去喝了一口水,说:“你这张嘴真是犀利深刻毫不留情啊,难道老吴给你留下的印象就那么坏吗?” 于忘然把双手揣在西服裤口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漠不关心道:“我连他是谁都快忘了,何谈什么印象,实话实说而已,要是你觉得他人好,尽管借钱给他” 周效梁像端着红酒杯醒酒似的微微摇晃杯子里的白水,认真的颔首沉思片刻,说:“倒不是不行,正好我盯着他们办公楼前的那块绿地很久了,闲置着太浪费资源” 于忘然点评道:“趁火打劫” 周效梁挑眉:“商人本色” 于忘然点头:“说的也对” 周效梁笑道:“实不相瞒,当初我帮你的时候,也有一些趁火打劫” 于忘然抱起胳膊,好整以暇的歪着头看他:“你打劫我什么了?” 周效梁很喜欢他时不时表露出的一些小动作,他眉角眼梢一个情绪流转,会让他俊俏清冷的面庞生动鲜活起来,流露出的孩子气很具少年感,让人感觉活在他身体里的灵魂还是相逢之初的少年,他从未老过。 周效梁的胳膊越过他的身旁,把手里的杯子搁在他背后的厨台上,就势揽住他的腰,微笑着吻在他的嘴唇上。 “于总还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他的嘴唇很柔软,带着一丝烟草的气息,还有些冬天的寒气,像一盏冷掉的清茶。 于忘然双手往后按在厨台边缘,仰起头,闭上眼睛回应他的吻,只是他的回应一如既往的像主旋律下可有可无的配乐,也是他近年来清冷惯了,已经忘记了怎样去迎合才显得热情,显然,周效梁也已经习惯了。 今天晚上周效梁有些往日没有的热情和躁动,于忘然从他的吻中就可以感觉的到,双手移到他的胸前稍稍往后推了推说:“去洗澡” 周效梁搂着他的腰不放:“洗完澡以后呢?” 于忘然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他眼中像是两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沉默了片刻,笑说:“这是你家,你想干嘛干嘛喽” 周效梁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眼里的火光渐渐熄了大半,略有些无奈的揉着额头笑了笑,扯开衬衫领口往浴室方向去过去:“好好好,我明白,尊重你,给你时间” 于忘然哈哈笑:“谢谢老板!” 周效梁在浴室里大声道:“你是我老板”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像是下了雨。 于忘然依在厨台上听了一会儿雨声,在西服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拉开阳台落地窗走到至于寒冷深夜中的阳台上,略弯下腰,胳膊压在栏杆上,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没有月亮的夜里,烟头的那点光亮像是一只在黑暗里眨动闪烁的小眼睛,不动声色的窥探着四周隐藏于黑暗中的秘密和心事...... 站在阳台往外看,s市漂亮花俏的像是一颗圣诞树,缀满了迷乱耀眼的灯光,到了晚上,像是一座迷幻的光影之城,精致又繁华,美丽又迷人。这才几年?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一根香烟很快燃到尽头,烧成灰的烟蒂像被蛇褪换的死去的躯壳,脆弱的一碰即断。 于忘然用拇指和食指把烟头捻灭,转手扔在了阳台角落竖着的一颗芭蕉盆景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杨昊打了一个电话。 是于想蓉接的,语调冷冰冰的,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在气恼,问他打电话有什么事。 于忘然舔了舔干燥的下唇,说:“让杨昊听” 那边一阵悉索,杨昊不大心虚的把手机接过去,说:“诶,大舅哥,什么事?” 于忘然静默了一会儿,语调平缓的没有丝毫起伏,说:“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昊没料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从饭桌山于忘然对骆浔忆不闻不问的态度来推测,他要么继续把那个人当死人,要么旁敲侧击的从侧面打听一下以满好奇心,于忘然竟这么直接,让他有点意想不到。 “啊......快两个月了吧,他被调到这儿了,上,上班” “什么班?” “哦,在公安厅,就是省公安局,好像是什么行动队的中队长” 于忘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很荒诞,好像在看一场荒诞的舞台剧,斜着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搭在栏杆上的右手缓缓的扣动栏杆上的冰碴,说:“当警察了?了不起” 之后便陷入了长时间了沉默,夜晚的冷空气把他身上薄薄的衬衫冻结成一个白色的冰雕。 “......那个,大舅哥,没事我就先挂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杨昊躲阎王似的挂了电话,留他一个立在阳台上怅然若失。 他似乎还有许多话想问他,但是又无从问起,那个人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七年,现在忽然回来了,于忘然发现自己已经对他一无所知...... 恨他吗?还是恨的,只是这种恨经过时光的消磨只剩了薄薄的一层,他也醒悟了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咄咄逼人,或许正是他的咄咄逼人才造就了他们之间的不可挽回,他承认,但他还是恨,还是恨他那么轻易的就离开了自己,逼得自己不得不放弃他。 其实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报复骆浔忆,以自己的方式报复他,那就是记恨他,他以为自己的记恨能让对方感觉到,能让对方不好过,所以他拼尽全力的去记恨他,蒙住自己的眼把所有的错推到他身上,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只有这样,他想起骆浔忆的时候才不会难过,而会感到复仇般的快意,只是他太用力了,到了后来就累了。 后来他累了,也变的更成熟,也曾认真的回过头去回味他们之间的对与错,才发现骆浔忆虽然对他不真诚,但是他却是竭尽全力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并且一直在学着包容接纳自己,同样的,骆浔忆也有错,错在对他有设防,错在不信任他,错在把他的感情当儿戏,错在脆弱而没有勇气,骆浔忆的爱就像被拴在笼子里的金丝鸟,拼命地唱着歌讨好主人,却不由心,也就显得不真诚,他自己呢?他就像圈养金丝鸟的主人,以太爱的名义,不知疲倦的,贪婪的像他索取,他唱到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1 嗓子哑了还逼他把血咳出来...... 如果非要分对错,他们各自承担。 直到今天,骆浔忆回来了,于忘然发现自己早就不那么恨他了,只是更加怨他,怨他没有在自己最艰难的那段时光陪在他身边,怨他果真一走就不再回头,现在才回来...... 起初,看到骆浔忆的时候他是愤怒了,然后他感到害怕,他怕自己对他的留恋依旧强烈,而对方早已把那段年少的感情放下,只有他一个被打乱生活,扰乱现世的平静。 说到底,他还是想要一个公平,一个感情上的付出相对的公平,很孩子气的公平,周效梁说的对,在某些方面,于忘然真的没有长大过。 如果骆浔忆已经不再想着他,视他为过客,他将会非常的愤怒,从而重新怨恨他。 于忘然忽然觉得非常的干渴,明明身处数九寒冬,他却好像置身于炎热干燥的沙漠里,浑身的水分和血液被蒸发,留下一层枯槁的皮肉苟延喘息着,他打骨子里感到一阵汹涌而莫名的空虚,心肝脾肺肾全都被掏干的空虚,这些年他都是空虚着的 ,只是他粉饰的外衣太华丽,骗过别人也骗过了自己,现在有人一个回马|枪|刺穿了他华丽虚伪的外表,才发现他只是一个纸老虎,他的坚强,他的生活,他的安稳,都是假的,太容易被那个人动摇。 现在,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即将被摧毁了,如果他还对骆浔忆执迷不悟的话,无论是以爱他,或恨他的方式。 他对自己已经没什么信心了,和骆浔忆分开的那一天起,他就丧失了爱人的信心,也不信任自己能被人一直爱,如果他值得被爱,那么骆浔忆为什么要离开他? 这是个死局,他自己下不活,而现在,他也没有信心把这盘死局推翻,重新下一盘。 周效梁洗完澡出来,没有一楼看到于忘然,于是上了楼,在床上看到了于忘然,他裹着被子已经睡下了。 第103章 好久不见【3】 往后的几天里,一如他所料,又出乎他的意料,骆浔忆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一个星期前在火锅店里他见到的是个鬼魂,天亮了就消失的烟消云散,他悄无声息的来,也悄无声息的走,那天晚上挥了挥手,没留下一丝痕迹,于忘然几乎都在怀疑那晚的饭局是不是一个恶作剧,只诓了他一个人。 他要去出差,要跑两个城市踩点开会,这种来回奔波的累活他做的很习惯,当初重启企业之处,可以说是尝尽了心酸苦楚,人间百味,那几年里他跑工厂,巡工地,和工人们在四面漏风的毛坯楼里同吃同住,吃的是同一锅方便面,盖得是同一床破棉被,把他洁癖的毛病彻底治好了,他还亲自跟着运建材的货车把每条省道都跑了一遍,亲自押车验过路费,那段时间他谁都不敢惹,谁都不敢相信,凡事都想靠自己,也就给了自己比旁人多百倍的压力和负担,他的聪明头脑并不是天生来为了做生意,他也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一路摸着石头在长江黄河里趟过来的。 总之那几年里,他把没吃过的苦都吃过了,这才炼了一身的钢筋铁骨铜皮铁胃。 他厌烦了坐飞机,几百公里的路程他宁愿开车去,但是开车的成本人力消耗的更大,不安全系数也高,于是让秘书定了往返的机票,带上跟了他四年的助理,准备出发去机场。 秘书敲门进来提醒他:“于总,时间差不多了” 于忘然从办公桌后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把手里的报告交给漂亮的女秘书:“让市场部拿回去再改一改,今天晚上下班之前把定稿发到我邮箱” “好的于总,联系司机送您到机场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开车去,小赵呢?” 秘书说:“刚才赵助理说他先去停车场取车,在门口等您” 于忘然提着公文包走出办公楼,就见路边停了一辆黑色桥车,车头边站了一个神采斐然精神端方的年轻人,叫赵明磊,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从实习期就一直跟着他,做事认真负责,从没出过什么差子,俩人也有了一定的默契,所以于忘然很器重他,凡事出行都带着他, 站在赵明磊对面和他聊天的那个模特般身材的不是林淑尔是谁。 林淑尔今天穿的教素净,军绿色修身短款羽绒服,一条蓝白色的牛仔裤,踩着一双低跟皮靴,一头长卷发有些凌乱的泄在肩膀上,随便一打扮就是韩剧女主角的风范。 “你怎么来了?” 于忘然拿着车钥匙朝他们走过去。 林淑尔两手揣在羽绒服口袋,笑嘻嘻道:“找你有事,听赵帅哥说,你们要出差?” “嗯,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于忘然风风火火的窜进后座,才要关门就见林淑尔一个箭步冲进来,呼嗵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你们做老板的真不容易,大周末的还要出差,正好我今天休息,陪你走一程吧” 林淑尔说完拍拍了驾驶座椅背,说:“开车吧,赵助理” 赵明磊回头看了一眼于忘然,见他没反对,才把车开上公路,一路平稳的开往机场。 于忘然掏出手机边划边说:“说吧,什么事儿,说完赶紧下去,我忙着呢” 林淑尔酸了他几句,天天比国家总理还忙,也没见干过了马云王健林,说完偏过头看向车窗外,翘着二郎腿,再自然随意也没有的问:“骆浔忆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仿佛只是在说,唔,今天天气不错...... 于忘然早料到她今天是为这桩事来的,这个青梅他了解,青梅同样了解他,明白他是绝不会主动找人诉衷肠,又担心他的状态,所以来撬他的嘴。 于想蓉同样担心他,但是于想蓉绝不会问他,她从一开始就坚决的反对骆浔忆和他见面,于忘然的那段日子多难熬她记得太清楚了,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接受骆浔忆回来,无论是回到这座城市,还是回到于忘然身边,她都不能接受,她无比的希望于忘然能够把那次的会面的尽快的忘掉,希望他的心态他的生活没有受到干扰,所以她一定会对骆浔忆只字不提,同样会希望于忘然也对他只字不提。 林淑尔就不一样了,她比于想蓉快意洒脱的多,况且她现在把别离憎爱看的很淡,那些构不成遗憾终生的错误和误会根本构不成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大多数人就是太以自我为中心,自我意识过剩,把自己的感受看的比天大,一丁点的隔阂和误会都不愿意下一个台阶去解开,心态极其的不磊落,总是藏着掖着蜷缩着,待在原地等幸福来敲门。 或许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人,总是会被眼前的浮云遮眼,而忘了云层后的万丈晴空...... 于忘然看着手机屏幕缓缓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2 道:“他过他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就这样了” 林淑尔转过头看着他,涂了唇蜜的嘴唇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微笑着问:“所以,你打算彻底的把骆浔忆忘掉,专心和周效梁过日子吗?” 于忘然默默的咬紧了牙龈,像是跟自己较劲一样,说:“是” 林淑尔沉默了一阵子,道:“唔,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说完慢慢的把头低下,盯着腿上牛仔布料的纤维,眼睛里变的空落落的,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轻叹了一口气,说:“然然,你别任性,你今年二十五岁,还很年轻,你好好想一想,以后的日子你想怎么过......你对骆浔忆还有感情吧,看你那天的样子我就知道了,我不是在拆散你和周效梁,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左右你跟任何人在一起,你固执,我知道,所以我不是在劝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 林淑尔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她低低的垂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脸,腰也塌了下去,像是要趴在腿上似的蜷缩着身子,让于忘然想到当年在医院走廊,林淑尔的妈妈也是以这样一幅伤痛又绝望的姿态蜷缩着......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有条件,有能力,能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不呢?当你心里记着一个人,你越得不到,越孤独,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求而不得而万分痛苦,到时候你没机会了,或许你就会变的怨恨,怨恨你亲手创造的生活,想毁了他去创造新的,但是你已经老了,已经没机会了......如果你可以把骆浔忆忘掉专心的和周效梁生活,这是最好了,但是如果你和周效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别人,对他就太不公平了,对你自己也不公平,我明白你当初为什么和周效梁在一起,当时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我还很高兴呢,我想有人陪着你了,你不孤独了,这很好,但是,然然,咱们两个算是命途不顺的,都经历了一些变故,留下的遗憾已经都多了,我真心希望你能好,真的,既然你可以把自己的生活经营的更好,就努力吧,不为别的,只为以后不会怨恨自己,怨恨身边的人,怨恨当初你做出的选择,怨恨你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样子” 林淑尔不是一个合格的说客,她连来意都没有明确的表明,更别说什么劝导说服了,她的这番话并没有给于忘然造成振聋发聩醍醐灌顶的效果,因为于忘然自己早就想到了这些,只是一直藏着掖着,没有机会说出口而已,他对骆浔忆残留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要深,这种复杂浓郁的情感已经不单单是留恋和爱了,他甚至不能给自己对他的感觉贴上一个标签,到底是怨气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或是向往和留恋都一些。 于忘然没说什么,把埋头抽泣的林淑尔搂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长泄了一口气。 林淑尔把眼泪擦干,又是一名灿烂明媚的女子,到了机场就把车从赵明磊手中接了过去,高兴的乱转了两把方向盘,对于忘然说:“我帮你开回去,不然你留在机场也是闲置,多浪费资源,工作顺利啊,拜拜!” 说完调转车头顺着原路返回了。 于忘然拦她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车屁股一骑绝尘不见踪影,咬牙道:“这丫头连驾照都没有!”他掏出手机给林淑尔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也不担心林淑尔这么快就出事了,多半是车里的音乐开的太大,没听到手机响。 他又赶紧打给杨昊,把车牌号告诉杨昊,让他沿着机场的路去截车,如果林淑尔真被查了,他可没本事从局子里往外捞人。 林淑尔开车有点横冲直撞,所以她驾照考了四五次都没过,虽然没拿到驾照,但不影响她开车的热情,她放了一首电音,差点跟着节奏飞起来。 或许是开车的司机摇头晃脑像是磕了药,引起了交警的注意,林淑尔点儿很背的被拦住了。 看到路口那个冲她做手势的交警,林淑尔立马就老实了,连忙关了音乐把车停下,对交警傻笑:“你好啊警察同志” 高高帅帅一脸严肃的交警直接了当的伸出手:“行车证驾驶证” 林淑尔在驾驶台里把行车证翻出来,驾驶证自然就是没有了,佯装成一脸无辜的样子,可怜巴巴道:“呀,我驾照忘带了,前几天帮老板开车,落老板车里了” 可巧这个酷交警是个不吃美人计的,像是一眼看准了她有猫腻,拍了拍车顶,道:“下车,联系人帮你送过来” 林淑尔笑不出来了,哭丧着脸坐在车里不肯动弹,装模作样的把手机拿出来划拉几遍也没打出去。 交警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慢悠悠道:“没证是吧” 林淑尔:“......嗯” 然后林淑尔被交警带到了交警大队。 杨昊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到门口,电话一通就问:“你在哪儿?于老板让我接你,把车停路边别动” 林淑尔捂着手机,欲哭无泪:“我已经被抓住了” 杨昊:“啊?” 林淑尔被勒令把手机关机,带进去录口供了。 杨昊立马又给于忘然打了个电话,于忘然正排队过安检,听他说林淑尔果然被查了,顿时把一颗心糟成了马蜂窝,唉声叹气道:“我给周效梁打电话,让他想办法” 杨昊支支吾吾道:“其实,我在警队里有个熟人,他或许能帮上忙” 于忘然默了默,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等前面过了两三个人才开口道:“嗯,那就请他帮帮忙” 杨昊说:“好好好,那,大舅哥,要是蓉蓉问起来,你得帮我说说话” 于忘然往旁边撤了一步,退出了长队,站在旁边道:“你把号码给我,我直接跟他联系” 杨昊没多想,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骆浔忆的手机号甩给了于忘然。 于忘然先把他的号码存到了手机里,磨蹭了一会儿才把电话打出去,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头,拇指来回在虎口摩擦...... 电话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紧接着就传来夹带着电流的熟悉的声音,背景混着悉索嘈杂的声音,那人雷厉风行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骆浔忆” 或许是因为于忘然没出声,那边不耐的又问了一句:“谁?” 于忘然赶在他挂掉之前提了一口气说道:“我,于忘然” 手机里一时没了动静,但是背景音正在逐渐消失,很快就彻底的安静了,骆浔忆貌似进了一个比较封闭的空间,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哦,你,你好” 躲在洗手间隔间里的骆浔忆说完这句话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一拳锤在隔板上,懊恼的想一头扎进马桶里。 于忘然看了一眼即将到头的安检队伍,说:“你有时间吗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3 ?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你说” “林淑尔无证驾驶,被带到交警大队了,你有没有熟人?能不能帮忙把她弄出来” 骆浔忆在交警队没熟人,刑侦队和交警队虽说是远亲,但也隔着十万八千里,他初来乍到有个鬼的熟人,但他想都没想就一股脑的点头应下了。 “行,我想办法,一会儿我就过去看看” 话到如此,没的聊了,于忘然握着手机贴在耳朵上,难捱的沉默着,头顶的广播又响了一次,催他登机。 骆浔忆听到了漏到手机里的余音,拧紧了眉问道:“你在机场?” 于忘然说:“嗯,出差” 说完,愣了一下,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骆浔忆问他在机场的含义,是怕他走吗?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于忘然浑身的血无端的热了起来,愈发凝神去听手机里的动静。 但是声音能传递的讯息还是很少,他听到骆浔忆说:“哦,那你登机吧,林淑尔交给我了,你放心” 挂了电话,于忘然长输了一口气,才发现掌心里出了一层热汗,手机外壳的温度烫的惊人。 第104章 好久不见【4】 骆浔忆的确在交警队没个说得上话的熟人,况且近来交通管制抓的很严,无证驾驶算是情节比较恶劣的违法行为,一般的熟人也说不上话。 他没人脉,但是陆欣有,手下的兄弟告诉他,陆欣的表兄在交警大队是二把手,地位直逼副科级,而且近来和他们合作次数也比教多,面子上混熟了脸子就磨不开了,找他准没错。 陆欣今天休息,难得不在队里,骆浔忆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和女伴逛街。 骆浔忆说过去接她,她就把手机定位发过去了,出了商场大楼站在停车场入口静静的等。 十几分钟后,一辆越野停靠在路边,骆浔忆带着墨镜从车窗里探出头朝她招招手。 陆欣别了女伴提着大包小包向他小跑过去,坐进副驾驶才问:“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的?又出命案了?” 前两天城北大路口一脸货车闯红灯和一辆私家车相撞,造成一死一伤,这本来是个较简单的交通案件,但是复杂就复杂在从货车的车厢里甩出两具死尸,两具死尸和满厢的鱼待在一起,泡成了血肉溃烂的腐尸,鼻子眼睛里长满的茁壮的蛆虫,画面恶心的难以言表...... 跟着骆浔忆出这趟警的就是陆欣,陆欣虽是电脑专业,但她顽强的很,很能看一些死尸,再难看也看的下去,而且从来不会引起心理反应,其他小伙子看一眼就吐三年的尸体,她都能面不改色的从尸身上取下证物,甚至还能切一块肉拿去化验,所以鉴别现场这种血腥的活,骆浔忆一般都带着她。 然而今天可不是去看尸体,骆浔忆转着方向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是,有个私事想请你帮忙” 陆欣禁不住看他一眼,心道这可是破天荒了,没想到骆浔忆还能有‘私事’,他不是只有公事来的吗? “是吗?你说” 骆浔忆把情况如实道来,陆欣听了,表情讪讪的,不大想帮忙的意思。 “关几天不好吗?长长记性,免得下次在车祸现场看到你这位朋友” 骆浔忆忙道:“她学了很久的车,这次是十万火急送人去机场,平时很谨慎也挺老实,被查一次就够她长记性了” 陆欣听他话里的意思,貌似是很看重这位朋友,非得要帮忙不可了,于是道:“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走走走,走程序,你帮忙说两句话就行” 陆欣不大情愿的应下了,末了道:“就这一次,以后这种事别找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骆浔忆笑了笑,把车停在交警队门口的停车场,和她一块走了进去。 彼时林淑尔已经做完了笔录,正在接受警察同志的批评,垂着脑袋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怯怯的问:“我交了罚款,就能走了吗?” “走哪儿去?无证驾驶已经不算违章了,算犯法你知道吗?至少把你拘留七天” 林淑尔唰的抬起头,大眼睛闪闪的:“还拘留我啊?为什么啊?我不就是开了一会儿车吗?又没引起交通事故,你们凭什么拘留我!” 上了年纪的老警察往桌子上狠拍了一巴掌:“坐好!这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吗?凭什么拘留你?就凭你违法乱纪无证驾驶!态度再这么不配合,拘你十五天!” 林淑尔被他一吼,顿时又怂了,但她把腰杆挺得笔直,梗着脖子,倔强的直视着老警察,不再示弱。 从她进门开始,老警察对她说话就一直这么趾高气扬盛气凌人,一点都不客气,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她承认自己做了错事,但是还没有错到要被人当做重型犯对待,在他面前,她连自己最基本的人权都感觉不到,起初她只是害怕他们,自从当年出事后,她就特别怕见警察,平时马路上见了都要躲着走,一半是心虚,一半是畏惧,警察的形象在她心里变的凶狠凛冽,不近人情,或许她现在并不是怕眼前这位老警察,而是害怕他所代表的蛮横的法制。 “你拘留我啊!拘啊,你当我害怕吗?我告诉你我不怕!拘我四五年都没问题,我早就想进监狱看我朋友,你把我关进去啊!” 骆浔忆顺着走廊里女人的嘹亮尖锐的叫喊声找到林淑尔所在的办公室,林淑尔正在狂喊发疯,对面坐着的警察被她气的满面通红。 骆浔忆掏出证件给老警察看了一眼,然后不顾他阻扰,强把林淑尔拖了出去,林淑尔尚在冲着他大骂暴徒,没人性...... 骆浔忆把她拖到了没人的楼梯口,抓着她的肩膀劝了两句,林淑尔连哭带喘,好像受了偌大的委屈和惊吓,脸上那层淡淡的妆被她的眼泪晕的不成样子。 骆浔忆手足无措的拿出纸巾想替她擦眼泪,不料林淑尔忽然把他抱住了,紧紧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胸口嗷嗷痛哭。 骆浔忆张着胳膊不知该往哪儿放,林淑尔的发顶抵着他的下巴,也不敢低头,手足无措的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把手放在她不停颤抖的肩膀上,以示抚慰。 他能猜出一些林淑尔情绪失控的原因,或许是触景伤情,或许是睹物思人,或许是心怀歉疚,总之她是想到了薛明遥...... 刚才她应该是回到了七年前,薛明遥刚进监狱的时候,所以她才会说她想进监狱,看望她的朋友...... 陆欣拿着林淑尔刚做的笔录过去找骆浔忆,正好看到骆浔忆抱着一个正在大哭的年轻女人。 陆欣看了他们一眼,指了指楼上,示意他跟自己一起上去。 骆浔忆握住林淑尔肩膀把她推开一点,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 林淑尔抱着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4 他胳膊不放,两眼又红又肿,哽咽道:“你去哪儿啊” “处理的你的事情,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听到了吗?” “......那你得回来” 骆浔忆点点头,把身上的纸巾全掏出来递给她,末了回头嘱咐一句:“别乱跑,在这儿等我” 林淑尔已经在台阶上坐下了,两手搭在膝盖上,乖巧的好像刚才骂警察的疯女人不是她。 陆欣和他边上楼边问他:“你女朋友?” “不是,一个好朋友” 陆欣挑起一边唇角,笑了一下,说:“很可爱啊” 林淑尔情绪失控骂警察一事已经传开了,老警察也找到陆科长,说无论如何得关她几天,陆欣挡在中间,说那女孩儿是她朋友,精神不大正常,有抑郁症,要是在拘留所关出什么问题,谁担得起责任? 这貌似是个很恰当的理由,骆浔忆不禁佩服她的应变能力,帮着在一旁安抚了老警察,陆科长才好从中做调停,象征性的走了走程序,把人关到晚上就放了。 林淑尔在闻讯室的冷板凳上坐了一下午,坐的腰酸背痛屁股疼,警察一打开门她就冲了出去一把抱住骆浔忆的胳膊,泼辣劲儿全不见了,着急的晃了晃骆浔忆的胳膊,说:“走啊” 陆欣一双狭长丹凤眼轻飘飘的看着她,说:“自己走吧,我们还有事” 林淑尔上下看了看她:“你谁?” “帮了你的人” 林淑尔吸了吸鼻子,说:“哦”,然后又拽了拽骆浔忆的胳膊:“快点走,我不想在这儿待了” 耗了一天的长工,骆浔忆是真有工作需要回队里交代,但他也放心不下林淑尔,如果他带着林淑尔坐在警车里晃一圈恐怕让她更难受,于是冲陆欣做了个长揖,说:“我得送她回家,麻烦你把车开回局里,今天谢谢你了,有时间请你吃饭” 陆欣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翻了个白眼率先下楼了。 骆浔忆和林淑尔刚出大厅的玻璃门,就见陆欣开着越野车开到了公路上。 林淑尔挽着他的胳膊走在夜晚的人行道上,揉了揉被冻红的鼻头,说:“你不能陪她吃饭” 他们就像一对情侣一样在人行道上慢慢踱步,路边的路灯像是巡夜人手里的灯笼,安静且昏沉,骆浔忆没有觉得林淑尔挽着他的胳膊有丝毫不妥,他把林淑尔当做朋友,值得让人心疼的朋友,林淑尔也只是暂时的依偎着他,把他当做一堵安全的围墙,挡一挡寒风罢了,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太纯洁了,这些男女之间亲昵的肢体接触丝毫不会让对方浮想联翩,林淑尔挽着他,只是感到他是个故人,和他接触会让她感到从过去延续到今天的温暖,这种厚重的温暖感让她感到很安全,很踏实。 骆浔忆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配合她的步子慢慢的往前走着,问:“怎么了?” “她喜欢你” “......啊?” 骆浔忆摇着头笑了一下:“没有的事,不会不会” 林淑尔看他一眼:“你怎么变的和于忘然一样迟钝,她喜欢你,我比你懂女人,听我的,不会错” 听她说的这么肯定,骆浔忆也有点当了真,压着眉心慢慢回想起陆欣。 林淑尔瞅着他,试探的问:“你不喜欢她吧?” 骆浔忆看着脚下说:“不,不会” 林淑尔拧着脖子仰着头看他看的很费力,就这么盯了他一会儿,脖子实在吃不消了,转过头捶了锤后颈,早看出骆浔忆又长高了,现在看来得冲190去。 林淑尔捶着脖子说道:“于忘然和别人在一起了,咱们一起吃饭那天,后来过来的那个男人” 第105章 好久不见【5】 骆浔忆道:“知道,杨昊跟我说过了” 林淑尔故技重施,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骆浔忆转头看着她,瞪大眼睛一脸迷蒙:“嗯?我怎么了?” 林淑尔觉得他现在确实有些迟钝,甚至还有点蠢,一字一句重复道:“我问你,于忘然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打算怎么办?你还喜欢他吧?不然见他干什么,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打算怎么办?” 骆浔忆张开嘴吸了一嘴冷空气,冷气顺着他的牙缝往里钻,有种很生冷的刺痛感,他呼出一口热气,抬手狠狠捋了一把头发,没什么精神道:“我没什么打算,他现在有事业,有男朋友,挺好的”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他男朋友对他怎么样?” 林淑尔斜他一眼,故意气他似的说:“特别好,捧在手里放在心尖,疼着,宠着,爱护着,长得帅,还有钱,比你好多了” 骆浔忆禁不住看她一眼,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林淑尔正在生他的气,故意说这种话刺激他。 骆浔忆勉强笑了笑,说:“这样......很好啊” 林淑尔忽然停住了,把胳膊从他臂弯里抽出来,仰头恼怒的看着:“虚不虚伪?假不假?装什么装?你们一个比一个虚伪,一个比一个假,一个比一个能装” 骆浔忆当真没有在装模作样,他只是一时适应不了和于忘然的新关系,反应有些慢而已,毕竟他们曾经亲密无间的关系早已经不存在了,于忘然现在是别人的,他需要时间慢慢适应慢慢接受,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反应呢? 骆浔忆揉了揉额头,很乏累的叹了口气,说:“我真没有” 林淑尔盯着他,坑将有力道:“本来以为你会比于忘然坦诚一些,哪成想你也这么装模作样,对他没感觉了不喜欢他了干嘛还安排饭局和他见面?干嘛还招惹他?” 骆浔忆也有些急躁了,重重的摊开手说:“我见他是因为我想看一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并没有想招惹他,你想多了” 林淑尔冷冷道:“闭嘴吧骆浔忆,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这套渣男的说辞,不想招惹他?现在你不想招惹也招惹他了,你现在想干嘛?撩一半就撤吗?” 骆浔忆被她骂晕了,好一会儿才把她的话消化,怔怔的看着她,唇角慢悠悠的撇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语变得格外低沉,说:“我怎么敢,他现在生活的很好,有事业,也有爱情,我不敢打扰他,我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外人了,就算他现在不恨我了,肯和我来往,我也只是他一个可有可无的熟人?或者是朋友?总之我没有资格,像你说的,去招惹他,我也没有资格干涉他的生活,他和周效梁在一起了,只要他愿意,只要他幸福,这有什么不可以呢?我还能做什么打算?如果我干涉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一定会更加恨我” 林淑尔反问:“谁说他现在很幸福了?你不要想当然好不好” 骆浔忆眉心一紧:“你什么意思?” 林淑尔抱着胳膊冷笑一声:“我什么意思?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5 那你觉得于忘然和周效梁交往两年却没上过床,是什么意思?” “......什么?” “于忘然没有和周效梁上|床,一次都没有” 骆浔忆胸口热辣辣的鼓噪起来,搅的他晕头转向,什么时候又被林淑尔挎住胳膊,继续往前走都不知道。 林淑尔挽住他的胳膊,把羽绒服袖子拉长盖住手,像一只在寒风里缩手缩脚的仓鼠紧紧贴在他身上,说:“我不想说什么于忘然为你守身如玉的鬼话,这他妈的太幼稚,但是我请你反向思维想一想,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上|床了吗?” 林淑尔听到他沉沉的嗯了一声,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继续说:“于忘然是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他和以前一样,挺操蛋的,原则特别强,觉得自己清高寡欲,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其实就是因为他不想跟他不能接受的人上床,周效梁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多了吧,怎么他就能接受你,接受不了周效梁呢?答案很简单,他没那么喜欢周效梁” 这姑娘一口一个上|床,把骆浔忆的脑子搅得更乱了,脸上热腾腾的泛出血红,当真想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林淑尔见他冥顽不灵,直截了当道:“你把他追回来吧,如果不想他后半辈子都过着和自己无法真正接受的人同床异梦,苦行僧一样的生活的话” 她把话说开,骆浔忆反而如释重负了,只是‘把他追回来’对骆浔忆来说有些遥不可及,有些不可思议,就像一个老老实实种地的平头百姓忽然有一天被人送了根棍子,对他说,你去起义吧,去造反吧,把龙椅上的皇帝拉下来,江山就全是你的了!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么多年,骆浔忆的自信还是没有长进,更何况现在于忘然的社会地位比他高出那么多,他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优秀,当真到了他仰望不到的地方,身边还有一个和他一样优秀的周效梁,骆浔忆若是有信心把他追回来,江山早就全是他的了。 换句话说,如果他有信心把于忘然追回来,他早就回来了。 林淑尔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轻飘飘道:“不敢吗?还是怕以后和他做不成朋友?哎......死脑筋啊,你想和他做朋友吗?你摇头什么意思?不想和他做朋友?不想和他做朋友的话还怕什么以后做不成朋友啊,他已经不是你的了,你再怎么失败也不会更失去他了!为了自己,也为了他,放手搏一把又怎么了!” 林淑尔现在就像一个逼良为娼的皮|条客,一步步的鼓动他,怂恿他,几次三番下来,骆浔忆已经被她说动了。 骆浔忆不由自主的把腰背挺得笔直,一脸英雄赴义般的坚毅和悲壮,像是一个元帅麾下的小将,却接了军令状奉命攻打城池,立下了生死状,虽然明知道凶多吉少,九死一生,但是依旧愿意把性命赌上,放手一搏。 “......好” 林淑尔眼睛唰的亮了:“真的?” 这个决定貌似给他的一种新的希望,然他感到振奋和激动。 骆浔忆点了点头,带着她接着往前走,说:“试试吧,你说的对,他已经不是我的了,我再怎么失败,也不会再次失去他” 林淑尔用肩膀用力撞了他一下:“对!就该这么想!” 说了一夜的话,林淑尔此刻才感到胃里空空,饿的前胸贴后背,眼见前面美食街到了,就让骆浔忆请她去吃饭。 骆浔忆没什么好说的,领着她就往美食街过去了,到了晚上一对对小情侣很多,他们找了间人不是很多的小店进去了,点了两碗鸭血粉丝汤,外加一笼生煎。 林淑尔捡了一张靠窗的小桌子,和坐在她对面的骆浔忆又扯七扯八的说了很多,没一会儿粉丝汤端上来,才堵住她的嘴。 骆浔忆自从应了她,就有些心神不宁,走了魂儿一样心不在焉,眼里失常放空,整个人也有些忧心忡忡的。 林淑尔把他看了一会儿,夹起一个小包子塞到他嘴里,好笑道:“还没开始追呐,紧张什么呀” 骆浔忆冲她笑笑,拿着包子慢悠悠的吃,没吃几口,手机忽然响了,想着多半是陆欣打来的,谁成想来电显示一个‘鱼’字,是他今天早上偷偷摸摸存下来的于忘然的手机号,输入名称的时候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以前把他的号码存成‘宝贝’现在显然不能这么干了,又不愿意寸他的名字,光怕于忘然这三个字落入他的联系人名单里被同流合污了,这才存了个‘鱼’字。 骆浔忆一看来电显示,嘴里的包子啪嚓一声摔到碗里,溅出一圈儿汤水。 林淑尔看他这幅慌慌张张的样子就猜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提醒道:“接啊,一会儿挂了” 骆浔忆看她一眼,深呼了一口气,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耳朵上,说:“嗯?” 林淑尔扶额,老大你装什么酷! 骆浔忆也觉得他的表现不尽如人意,就像今天早上一样,太蠢了。 他正捂着额头懊悔,那边于忘然说了句:“林淑尔怎么样了?” 骆浔忆忙道:“挺好的,已经出来了” 于忘然刚回到宾馆,站在床边解着衬衫领口,语调平平的问道:“她的手机关机,怎么回事?” 骆浔忆抬眼看林淑尔,问:“你的手机关机了?” 林淑尔这才想起在交警大队门口被勒令关了机,现在还没开呢,连忙掏出手机开始,来电管家提醒她,十好几个未接来电,看来是打她的手机打不通,才把电话打到骆浔忆那里。 骆浔忆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里那点激动很快被失望压了下去,缓了缓,说:“没事,她的手机忘记开机了,我让她接电话” 林淑尔把手机接过去:“什么事啊” 于忘然好像在训她,从林淑尔一直在翻白眼就知道了,骆浔忆把撒到桌子上的汤擦干净,拿起筷子开始 吃粉丝。 林淑尔嚷道:“哎呀你好啰嗦,都说了不会了嘛”说着瞟了一眼对面埋头吃饭的骆浔忆,说:“对啊,我和学长在一块呢,我们在吃晚饭” 被点了名的骆浔忆抬头看她一眼。 林淑尔看着他,代他问出了他想问的话:“你什么时候回来?三天?四天啊,到底是几天?你以前不都是两三天就回来了吗?” 那边于忘然敞着衬衫走到浴室打开了蓬头,沙沙的水流顿时流了出来,用肩膀夹着手机把衬衫脱了下来扔到地上,说:“临时有几个会要开,你别管我这么多,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烦死了,不跟你说了” 林淑尔把手机递给骆浔忆,骆浔忆迟疑了一下,用眼神问她:挂了吗? 林淑尔冲他挤眼,示意他赶快说话。 骆浔忆拿起手机说了句废话:“林淑尔没事了,你不用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6 担心” 于忘然听到他的声音,解皮带扣的手一顿,忽然停下了,往后靠在浴室潮湿滑腻沾满水雾的墙上,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骆浔忆说没关系,然后艰难的憋出一句:“在干嘛呢?” 于忘然看了一眼一旁留着水的蓬头,说:“放水,洗澡” 骆浔忆这才注意到他那边模糊的沙沙水声,或许是鸭血粉丝汤太辣了,辣的他额头上开始出汗,忽然就觉得特别口渴,抿了抿下唇,道:“那你洗吧,早点休息” 等于忘然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摊在椅子上脱了力长输了一口气,看着林淑尔问道:“他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是五天后吧?怎么了?” 骆浔忆豁然挺直脊背,拿起筷子搅着碗里的粉丝说:“接机” 第106章 直道相思【1】 林淑尔告诉他,明天于忘然十点半的飞机,大概十二点左右下飞机。 但是明天不巧,中央一线领导要开座谈会,他虽是新官上任,但在几位□□面前露过脸,座谈会他得在场旁听,并且大会开起来遥遥无期,这一点他深刻的领教过,所以他如果想在明天十二点之前赶到机场接于忘然,可以说是不可能。 骆浔忆不是没有办法的人,他很快就想了个馊主意,他只要病了,而且病的起不来,不就可以翘班了? 但是不能病的太重,若是皮肉之伤重了,上级一定会派人在医院守着他,毕竟行业性质特殊,被人打击报复之事早就屡见不鲜了,所以他不能病在外表上,不然也没法去见于忘然,骆浔忆起初还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折腾自己,于忘然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局里为了迎接首都来的领导,摆了几张酒桌欢迎宴请,凡是第二天参加座谈会的人都得参加,骆浔忆看到了机会。 他酒量差,但凡喝多一些就容易上头,所以一般都喝啤酒,但是他在晚上的酒桌上一概换成了白酒,两张桌子挨个敬一遍已经差不多了,胃里发烧,头昏脑涨,但是离进医院还差点,所以他趁人不注意,提着一瓶白酒躲进厕所喝光了,出来的时候基本已经是登云踩雾的状态了,那些白酒在他胃里变成了汽油,烧成了一团烈火,骆浔忆如愿以偿的被送到医院,医生说是酒精中毒,赶紧洗胃吧。 骆浔忆用盐水催吐,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然后在陆欣和一位男同事 搀扶下回到病房接受治疗,这下不用装了,他是当真难受的想死。 但是一想到明天就可以溜出去接机,还是觉得物超所值。 头晕的睡死过去之前他还用手机定了个闹钟,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准时醒了。 他醒了先是静心听了听周围的声音,确定没人陪床后才把眼睁开,拿起手机给陆欣发了个短信,内容就是现在还爬不起来,座谈会没法参加,待他向领导致歉。 陆欣把电话给他打回来,说没关系,让他好好休息,他的情况领导都了解,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骆浔忆挂了她的电话还是有些歉疚的,但是那点歉疚很快就被他的紧张代替了,他拔掉手背上输液的针头,和护士简单交代了两句就办了出院手续,搭一辆出租车往租的房子赶。 于忘然那辆公车几天前就被他从交警大队开回来了,就停在他小区楼下,为了今天准备了多时,可以借口把车还给他,不然他真怕于忘然不搭理他。 回到租住的单人公寓,他先到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一看,脸色还是极差,跟嫖了一整夜精气被吸干了似的,好歹昨天才把自己折腾到酒精中毒,今天如果就恢复了生龙活虎,反倒不寻常。 骆浔忆用力拍了拍脸,拍出一点血色来,在衣柜里翻来找去,找出一件百利特去年出的一款皮夹克,一条黑色休闲裤换上,因为双眼里还有些没消退的血丝,眼眶也有些浮肿,所以戴了一副墨镜,拿上于忘然的车钥匙出门了。 下楼的时候骆浔忆还在想,这几年来终于是好好的拾掇的一下自己,照一照镜子,还是挺帅的。 开车于忘然的公车去机场的路上,他一直在咬自己的嘴唇,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没气色,跟个即将去相亲的大姑娘一样在意自己的形象,殊不知他这一身状态虽然挺酷,也挺帅,也是风骚到爆了。 到了机场,他把车停好,坐在一楼大厅开始等,于忘然的飞机十二点到,现在才不到十点,估计最少要等两个小时,但是骆浔忆并不急,也不嫌时间过得慢,反而因为在想一会儿见了他怎么说话而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就快十二点了。 一架飞机停在停机坪上,接机的人急匆匆的往出口涌过去,骆浔忆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而是站在了旋转门的门口,这样他可以看到每个出机场的人,就不会把于忘然漏掉了,说实话他还是不敢太嚣张的在出口堵他,怕于忘然看到他直接让他走人。 零零散散的下飞机的人群朝这边走来了,骆浔忆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搜索着走来的人群,在一对老夫妻后面看到了于忘然。 于忘然永远都是精神笔挺的,穿着熨帖合身的黑西装,腰杆笔直大步流星,微低着头看手机,一点都不见风尘和劳累,一个貌似助理的年轻男人提着一只行李箱和公文包走在他旁边,不时的和他说两句话。 于忘然一手揣在大衣口袋,一手按着手机,快到门口的时候才把手机收起来,随意的抬头看向旋转门方向,却在门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起初他并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骆浔忆,因为他戴着墨镜,看不清脸,只是身高和体型相仿而已,所以就远远的盯住他,越往前走看的越仔细,那就是骆浔忆,冲他朝自己挥起来的胳膊就可以看出来了。 赵明磊见于忘然忽然止步不前,双眼看着前面不知什么地方,不走不动也不说话,于是问道:“怎么了于总?” 于忘然经他一提醒,才再次迈开步伐,朝门口走过去,在距骆浔忆两米多远的地方停下了。 骆浔忆见他不动了,于是向前朝他走了两步,弯起唇角笑出两行白牙,对他说:“嗨” 于忘然轻轻皱着眉头,一副还没睡醒的迷蒙样子,迟了一会儿才说:“嗯,你赶飞机吗?” 骆浔忆把墨镜摘掉,努力活跃表情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又向他走了一步:“不,我是来接你的” 于忘然的瞳孔微微张开,有些因为诧异而显得迟钝的样子,像是被技术高超的魔术师用障眼法蒙骗的不明□□的观众,除了吃惊就是意外了。 骆浔忆见他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自己,迅速的垂下眸子扫了一眼自己的鞋尖,不动声色的又在心里给自己鼓了把劲儿,拿出车钥匙给他看,笑说:“今天早上把车从交警大队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7 取出来了,你去哪儿?我可以帮你开车,送你过去” 这话说的,赵助理觉得自己作为老板生活和工作的标配一把手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赵明磊见于忘然不大搭理他,就把他当成了追求者一族,上前几步把钥匙从他手里拿过去,礼貌的笑道:“不用麻烦您了先生,我送于总回公司” 骆浔忆愣了愣,眼睁睁的看着车钥匙易了主,看了一眼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于忘然,勉强笑了一下,因为宿醉而没有多少神采的墨绿色眼睛殷殷的看着于忘然说:“于总去公司吗?正好我也顺路,能不能捎我一段” 鬼话,他连于忘然的公司在哪儿都不知道,顺个鬼的路,骆浔忆说完也很忐忑,生怕于忘然一语点破他的谎话,那他这趟来的就......全军覆没了。 然而于忘然依旧不说话,唇角轻轻的抿动一番,貌似也是在斟酌怎么开口。 赵明磊心说这个追求者怎么这么难缠,正打算替于忘然回绝他的时候,于忘然的手机响了,他只好先住嘴。 于忘然侧开头避开骆浔忆的目光,接起电话放在耳边,声音放低了些,说:“你到了?我,我在一楼大堂,嗯,旋转门这里” 骆浔忆猜得出他在和谁通话,眼睛里像是被吹灯拔了蜡,黑暗里唯一仅剩的那点星火也被风吹熄了,掩饰不住的消沉和失望弥漫在脸上,笑问:“还有人来接你吗?” 于忘然忽然有点心虚,垂下眼睛没有看他,说:“嗯,周效梁” 骆浔忆点了点头,往旁边站了一步,给他让出一条路,道:“那,再见,回去好好休息” 于忘然紧紧拧着眉,心里像是被针轻轻的刺了一下,细细密密的刺痛感在他的胸腔里颤抖,事到如今,他看到骆浔忆难过的神情,依然会心痛,像是旧病复发,治也治不好。 “于总,周老板到了,咱们出去吧” 赵明磊的一句话惊醒了两个迷失在时空里的人,骆浔忆转头去看大门外,就见周效梁恰好从一辆桥车上下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冲着大门走来。 骆浔忆又去看于忘然,想向他道别,却见于忘然一脸凝重的看着周效梁走来的方向,下颚紧绷,胸膛起伏,像是在做什么极其剧烈的心里挣扎。 于忘然忽然咬了一下嘴唇,从赵明磊手里拿过钥匙,然后走到骆浔忆身边抓住他的左手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走向旁边走廊尽头的侧门...... 他的步伐又急又快,骆浔忆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的被他拉着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于忘然在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把车钥匙扔给他,自己率先坐进副驾驶。 骆浔忆忙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座,刚才于忘然握着他手的地方还在发烫,所以他挂了两次挡才把档挂好,把车开上了公路。 于忘然觉得他真是......疯了,因为一点不忍心,头脑一热就抛下了周效梁,跟着骆浔忆开车跑了。 这简直太荒诞了,太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于忘然给助理发了条信息,让他稳住周效梁,赵明磊说他知道怎么做。 发完短信,于忘然把手机放下,双手捂着脸低低的长叹一声气,像是在懊恼,在检讨。 骆浔忆一边开车,一边时刻注意着他,见他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似乎是忘了自己的存在,也不出言打扰,直到后来于忘然的手机又响了。 于忘然看着来电显示,两条眉毛打了个结,神情纠结极了。 骆浔忆知道他很为难,于忘然的为难在他意料之外,他所预想的于忘然不会因为他而感到为难,他要么会接受他,要么会拒绝他,干脆的很,但是现在于忘然很为难,这说明他在自己和周效梁之间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也说明了于忘然其实不打算接受自己,或者说他对周效梁的感情,没有林淑尔说的那么浅。 于忘然的手机铃声即将到头,骆浔忆忽然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狠狠捋了一把头发,说:“接吧” 于忘然看着他,反而镇静了,语调平淡的问:“接?如果他让我回去呢?” 骆浔忆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挡风玻璃一点,说:“不想回去,就挂断,想回去,我就把你送回去,不要为难” 铃声歇了一会儿,又响起第二轮,于忘然和他静静的无言的坐在车里,像是在欣赏聆听悠扬的钢琴曲铃声,曲子快放完的时候,于忘然没有挂断,而是直接关了机。 他把手机扔到驾驶台上,眼眶发热,胸膛剧烈起伏着,嘴里像是咬着什么东西,格外用力道:“骆浔忆,我迟早会死在你手上”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把火一样把骆浔忆心里那堆捆好了堆成草堆的枯草堆点燃了,轰的一声火苗高涨,险些冲破天灵盖。 骆浔忆转头看着他,说:“我倒很想,死在你手上” 第107章 直道相思【2】 印象里s市的冬天似乎都是阴沉沉的,今天也不例外,而且过了中午,就飘起了小雪,虽然物理学表示,下雪是放热状态,但是此时室外的寒风夹雪,还是让人手脚发冷,站不住。 于忘然站在盖了一层雪融薄被的人行道树丛边儿,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脚上的皮鞋不时的往坚实冷硬的地面跺一跺,大衣领子立了起来遮住了脸,头上落了一层毛茸茸碎雪花。 他身后是一条美食街,一溜门面排开过去,像是黄土高原上打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窑洞,不时进出几个人,然而现在不是饭点儿,客人多半是进去取暖小坐的,骆浔忆从一家重庆面馆开门走出来,提着个大袋子,里面堆了好几个一次性饭盒,走出店门下意识的把领口拉紧,略弓着腰顶着风雪朝人行道走过去。 刚才,他说请于忘然吃饭,问他想吃什么,于忘然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想吃凉面,那种夏天里用冰水冰过的荞麦面掺上黄面拌的凉面,还有消暑神器,冰啤酒。 骆浔忆听了觉得挺不可思议,再三确认他是不是要在大冬天里吃凉面喝冰啤酒,于忘然的脾气这些年没长进,而且耐心越来也差,被他追着问了两次觉得烦,扭头不再理他了。 骆浔忆也不敢再问了,让他等着,自己下车去买东西,啤酒容易解决,买一些常温的放在雪地里无捂一会就成冷的了,但是这凉面,着实费了他好大功夫,一路寻到一个重庆面馆出了两倍价钱才卖到冬天里根本没人吃的凉面,提着东西从店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大老远他就看到灌木丛后面站着于忘然,肩上头上都落着雪,站在雪地里不停跺脚,像个落在大雪地里的晴天娃娃。 骆浔忆提着东西朝他跑过去,脚上的工装靴中看不中用,跑这几步路差点滑到两三次,一路心惊胆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8 战的跑到于忘然面前。 “怎么不在车上等?下来干什么?” 于忘然双手握在一起来回搓着取暖,往他提着的袋子里看了一眼:“买到了?” “嗯,快回车上” 于忘然把手用揣在口袋里,转身往刚才停车的地方走。 骆浔忆走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可爱,平时他总是昂头挺胸腰杆笔直,大步流星极有风度,现在为了躲雪,他略耸着肩膀低着头,步子也不敢迈的太大,发顶和肩膀上还落着一层薄薄的雪花。 骆浔忆心里忽然有些痒痒的,就像一片雪花飘到了鼻头,止不住的有点冲动,他紧走一步,伸手拂掉了于忘然头顶上的雪,就像当年揉他的头发一样熟练又自然。 骆浔忆拍掉的雪有几片落到了他脖子里,冰的于忘然把脖子一缩,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他。 骆浔忆做贼似的忙把手收回来,正打算朝他装傻一笑,就见他脚下猛地打滑,‘欸’的一声就要往后摔倒,骆浔忆这么多年警察不是白做的,眼疾手快的伸手揽住他后倒的肩膀。 “没事吧?” 于忘然眼睛里迅速闪了几下,动了动肩膀从他胳膊里移开,慢悠悠站直身子,轻轻咳了一声,说:“没事” 眼看停车的地方到了,骆浔忆提着东西过去开车,一会儿就把车停在路边把他接了上去,问道:“去哪儿?” 于忘然坐在副驾驶扑打着身上的雪花,说:“不知道” 其实他有地方去,那就是公司,但是他现在跟骆浔忆出来了,手机也关机了,公司显然不能去,因为他一旦到公司去,他们今天就结束了,他还不想把今天结束,相反,他很希望今天慢点结束,好像这一天是他偷来的来之不易的时光,可是他们待在一起又没事做,一起吃饭喝茶逛街看电影又太过怪异,只待在一起,又怕他们之间没话说而一直沉默着,尴尬着,比如现在,于忘然心里有些不安,他们现在的联系太脆弱了,脆弱到说断即断,倘若骆浔忆提出今天到此为止,下一次见面或许就遥遥无期了。 骆浔忆没他心思细密,只是觉得把他想吃的东西买来了,他又让打包,接下来应该是找个吃饭的地方才对,他还记得在机场的时候那个男助理说过他们要回公司,但是他不想送于忘然回公司,于忘然回了公司,无异于回到了周效梁的眼皮子底下,此时此刻的于忘然是他从周效梁手中抢出来的,不能轻易归还。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沉默着,心里揣着的心思撞了车,只是没人知道,他们还以为自己是一条单行道,这就是林淑尔说的‘装模作样’‘藏着掖着’。 骆浔忆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陆欣,说她去医院看他了,问他怎么出院了? 骆浔忆被她问住了,恰巧旁边过去一辆滴滴答答的垃圾车,让他再接着装病都不行了,只好说:“哦,我......好了,已经好了” 陆欣说:“那你能回局里一趟吗?吴书记没在大会上看到你,一定要见你,现在在局长办公室等着呢” 骆浔忆挂了电话,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于忘然侧头看着他,轻飘飘的问:“你有事?” 心里说,如果他现在要抛下自己忙别的,那他就摔车门走人,不,车是他的,让骆浔忆下车走人。 骆浔忆把下颚绷的紧紧的,一千个不愿意和他分手去忙工作,忽然眼睛一亮,问他:“饿吗?” “......还好” 骆浔忆转弯提速:“找个地方让你吃东西” 二十分钟后,目的地到了,于忘然下车一看,有点蒙。 省公安局,他还真没来过。 骆浔忆提着一袋子食盒在前领路,于忘然初来乍到,并且此地森严,自然跟的他紧紧的。 他们进大门的时候,两边挎着枪站岗的警察端了端枪行了立正礼,骆浔忆带着他走上台阶进入大堂。 于忘然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干嘛?去哪儿?” 骆浔忆向他偏过头,说:“你不是饿了吗?找个能吃饭的地方” 楼道里穿着警服和便装的男女接连不断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不时就有人向骆浔忆打招呼,叫了声“骆队”。 骆浔忆一一一回应了他们,到了二楼,一个迎面走来的精瘦的小伙子笑嘻嘻的拦他手里的东西,说:“骆队带东西犒劳我们喽” 骆浔忆把他的手甩开,笑骂一声:“滚,想吃自己去买”,领着于忘然脚步不停的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过去。 于忘然听到刚才那个小伙子在背后议论他们。 “这谁?人模狗样的,经济犯?” “骆队带过来的一准没好人” 短短几分钟,于忘然就落个经济犯的名声,这让他有点无语,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说的。 骆浔忆打开办公室的门,等他进去了,又把门关上,把东西搁到桌子上又去开窗户,还拿起一本档案扇了几下,说:“有点烟味,等会就好了” 于忘然早就习惯了烟味,揣着手默不作声的把他的办公室打量了一圈,确是乱糟糟的时常没打理过的样子,看了一圈,在一组黑皮沙发上坐下,刚坐下,就看到骆浔忆拿着一个毛巾把他对面的的沙发擦了一遍,说:“坐这儿来” 于忘然想说不用了,看到他手里毛巾染的那层灰,把话咽回去,转了个身坐到对面去了,背着窗户对着门。 骆浔忆把买来的食盒摆到桌子上,他还买了几个小菜,加上啤酒,林林总总的摆着小半桌。 “在这儿吃吧,待会儿我去开个会,我把门一关,没人进来” 他刚说完没人进来,就有人敲门进来了,陆欣边开门边道:“外面都在说你从医院跑出来摆明了是......” 于忘然和开门走进来的女士打了个照面,向她点点头,说:“你好” 陆欣有点蒙住了,细细看了他两眼才说:“你好” 没别的,她只是单纯觉得这个男人漂亮俊秀的很,时下大热的韩剧男主角就属于他这款,只不过他的气质冰冷多了,一点都不亲民。 骆浔忆瞅她一眼,说:“把门关上”等陆欣关了门,他旁若无人的把饭盒一个个打开,唇角撇出一丝笑:“摆明了是回来拍马屁?” 有外人外场,陆欣本不打算说,但听到他都口无遮拦了,也不不帮他藏着掖着,看着桌子上的一堆饭盒,挑了挑眉说:“你知道啊” 骆浔忆把一双一次性筷子掰开放在于忘然面前,抽一张纸巾擦着手,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他们说的是屁话,我以后就待在这儿了,哪都不去” 于忘然的目光从面前的筷子上移开,转头看着他,眸子里沉沉的:“你要高升了?” 骆浔忆果决的摇了摇头,说:“不会,喝热水吗?啤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69 酒太凉了,我给你倒杯茶” 说着起身走出办公室,寻干净的纸杯子去了。 他一走,房间里只剩于忘然和陆欣两个人,于忘然无视了陆欣的存在,坐在沙发上叠着长腿,胳膊撑在膝盖上,俯下身子捏了一颗卤煮的花生递到嘴里。 陆欣在他对面坐下,微笑着问:“你是骆队的朋友吗?” 于忘然掀开眼皮看她一眼,抽一张纸巾把手擦干净隔着桌子朝她伸过去:“嗯,于忘然” 陆欣跟他握了握手:“陆欣,我是他同事” 于忘然坐正了身子,严肃起来的样子有些冷冰冰的,有些逼人后退的距离感,问道:“你刚才说,骆浔忆要被调走了吗?” 陆欣摊开手:“我没这么说,但是以后的事说不准” 这时候骆浔忆端着一杯热茶回来了,把杯子放在于忘然手边,坐在了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说:“凉面用微波炉给你热一下行吗?” 于忘然把热腾腾的一次性杯子圈在掌心里,垂着眼睛淡淡道:“热一下还叫凉面吗?你不是还有事?去忙吧” 陆欣接茬道:“吴书记还在等你” 骆浔忆跟她出去之前回头对于忘然道:“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于忘然又在捏花生米吃,已经不搭理他了,等办公室门被关上,他才抬头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压着怒气似的瞪了一眼门板,端起凉面吃,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要死要死,当时为什么非要点这个夏天里吃的东西,吃几口胃里当真不舒服。 他把饭盒放下喝了几口热茶,然后开了一罐啤酒就着吃菜,陆陆续续的喝了好几瓶。 一个小时后骆浔忆回来一看,桌子上摆了好些个空啤酒罐,喝了不少酒的那位脱掉大衣盖在身上歪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貌似在睡觉。 他把关上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收拾空罐子,两个易拉罐撞到一起的清脆的声音把于忘然吵醒了,于忘然本来睡的就浅,所以他醒的很利索,看着骆浔忆习惯性的问他几点了。 骆浔忆把易拉罐扫到垃圾桶,说:“四点半,赶时间吗?” 于忘然把大衣掀掉坐正身子,瞥他一眼,觉得他情商特别低,特别不会聊天,每次都问他一些他无法招架的问题,真不知是不是故意赶他走。 于忘然不高兴了,骆浔忆看的出来,他现在的脾气变的有些急躁,而且没多少耐心,以前他都是温声笑语,现在还没见他笑过,或者说只是对他如此?相比之下于忘然对待别人总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很礼貌也很疏离,骆浔忆还挺庆幸他没有把自己当成合同乙方来对待,他宁愿于忘然对他冷冰冰的不甚客气,也不想于忘然用一贯的商人模式和他相处。 于忘然压着眉心绷着唇角,满脸的不高兴,骆浔忆还记得他吃软不吃硬,生了气千万不能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于是硬着头皮冒死进言道:“怎么了?” 于忘然翘着腿,拿侧脸对他,说:“没怎么” “不高兴了吗?” “没有” “......喝水” “不喝” “那你躺一会儿?” “不想躺” “这儿有无线网,你想上网吗?” “不想” 骆浔忆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也不敢随意说话了,看了一眼那盒凉面,说:“面怎么没吃?太凉了吗?我去帮你热热” 于忘然往椅背上一靠,看他一眼,说:“不用了,我不想吃” 骆浔忆看了看手表,快五点了,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早就饿了,从老虎嘴里抢食似的请示道:“那我吃了?一直没吃饭,饿死了” 于忘然眼睛眨了一下,说:那是我吃......” 骆浔忆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拿了一双筷子开始吃那盒凉面,刚吃了一口就忍不住皱眉头,好不容易咽下去皱着眉说:“这么凉,你吃了多少?” 于忘然伸手比了个数字:二。 骆浔忆叫进来一个人让他把凉面拿去加热,那人说微波炉坏了,要不你拿热水冲一下吧,加热效果一样。 骆浔忆挥手把他赶出去,没拿热水冲,冷着直接吃了。 于忘然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了,甚至露出了点笑意,看着他说:“凉吗?凉就别吃了” 骆浔忆一向三餐不稳定,饿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吃的下去,几口把凉面扫光,又开了罐啤酒灌下去权当汤喝了,养胃。 但是他高看自己了,昨晚才因为酒精中毒进了医院,才洗过胃就吃了生冷刺激的东西,顿时跟吞了几斤冰渣一样,吃过饭没一会儿就觉得胃疼。 起初感觉并不强烈,一阵阵的抽痛,在他完全可以忍受范围内,所以在于忘然提出要回家的时候还说要送他回去。 于忘然穿好大衣,整着衣领道:“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今天和他待了这么长时间,对骆浔忆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也就没有再纠缠,把他送到警局门口。 于忘然把车开出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下了,按下车窗转头看着他,面上冷冷的,眉心还撺着几分不耐和怒气,问道:“你今天找我干什么?吃凉面?” 骆浔忆微微低着头迎着他的目光,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似的,像个没打好草稿就被老师叫起来回答的问题的差劲学生,有些慌张,有些无措。 也是,找他干什么?追他吗?那他真是做的太差劲了,比当年还要笨拙还要没有章法,也亏得于忘然在机场时会跟他走,骆浔忆发现今天和他相处这一天里,他什么目的性都没有,只是想和于忘然待在一起,以提醒他自己的存在,希望于忘然别把自己忘了而已,这个愿望很卑微,所以他羞于说出口。 于忘然是个商人,商人的思维里丁是丁卯是卯,没有迂回暧昧,你想和我见面,一定要给出个理由,什么理由都可以,只要别把我当成一个不知情的傻子一样溜,不然他会感到迷茫,他习惯了一切事情朝着明确的方向进展,不喜欢这种双眼一抹黑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迷茫无知,愚弄蒙蔽自己才能换来的快乐,他宁愿不要。 眼看骆浔忆给不出答案,或许他也没有认真考虑过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一时兴起?大概吧,于忘然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还和以前一样彷徨,没有方向。 “没想清楚为什么要和我见面之前,我们不要见面了,见面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黑色轿车从他面前开车过,和他的主人一样决然又潇洒,离开的洒脱,毫不费力。 骆浔忆抱着肚子慢慢蹲了下去,胃里像是像是两个小人拿着锯子来回锯,没锯一下都往外迸血滴子,像是要把他的胃懒腰锯断,疼的他身上不停的冒冷汗,几欲昏死过去。 一辆黑色桥车从远处开过来,去而复返那人踩在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0 坚实的雪地上朝他跑了过去,蹲下身握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说话啊,骆浔忆?” 骆浔忆抓住他的手腕,手指镶入他的皮肉里般用力,声音却虚的像一条没有生命力的电波。 “别走,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想见你,因为我放不下你,不甘心你和周效梁在一起,你是我的,我不甘心......” 第108章 直道相思【3】 骆浔忆又一次的锒铛入院,并且这次比上次还凄惨。 于忘然把人拖到医院挂了个急诊,在候诊厅等待的时候过去一个小护士,小护士一看到骆浔忆就瞪大了眼睛。 “呀!怎么还是他?!” 骆浔忆倒在于忘然身上,脸色难看的像个死人,用拳头低着胃半死不活的枕着于忘然的肩膀,像个刚打了胎的千金小姐,不过他现在确实难受的要死,也就不是存心的往于忘然身上蹭占他便宜。 再说,他也不敢。 骆浔忆比他还高,压在他身上好像倒下来一座山,于忘然环住他的肩膀从他身上借了点力才没让自己被他压趴下,听了小护士的话觉得没头没脑,问道:“你认识他?” 小护士用手按了按骆浔忆的肚子,说:“昨天晚上酒精中毒送来过一次呀,今天怎么了?又喝多了?” 酒精中毒? 于忘然愣了一下,随后莫名的感到愤怒,用肩膀把骆浔忆的脑袋用力的往外抗了抗,唇角一斜冷笑了一下:“骆浔忆你出息了,变成酒鬼了” 骆浔忆虽然难受,但是还清醒着,支支吾吾有气无力道:“没有,就喝一点” 有责任心的小护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有点自知之明吧大哥,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了,老是把医嘱当耳旁风,你就不能喝酒,不过你现在身上也没酒味啊,吃生冷的东西了?真是的,自己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年轻的时候使劲祸害它,看你老了能好受!” 这下轮到于忘然心虚了,想起早前骆浔忆吃的那碗面是他剩下的,也是他执意要吃凉面,看来他才是这次事故的元凶。 于忘然摸了摸他的额头,摸了一手的冷汗,顿时更加生气了,也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他,把他推到一边豁然站起身对他说:“不让你吃那碗面你非吃,现在好了吧!” 说完扭头离开了。 小护士瞠目结舌,看一看椅子上也是有点意外的骆浔忆,惊道:“你朋友这就走了?什么人啊” 骆浔忆疼的脑浆子都转不动了,闷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颤颤巍巍的朝她伸出手,说:“帮个忙,扶我往前走两步” 他得惜命,得往前排队。 医生又叫了几个号,即将轮到他的时候,于忘然忽然回来了,拿着个热水袋急匆匆的跑回来,怼在他肚子上,说:“放到衣服里,捂着胃” 骆浔忆看他一眼,老老实实的按他说的做,顿时好受了一些,问道:“从哪儿来的?” 于忘然在他旁边坐下,依旧没好气道:“护士站” 骆浔忆觉得热水袋真有用,刚还出冷汗呢,现在都开始冒热汗了,煞白着一张脸费力的冲他笑了笑:“谢谢” 于忘然看他一眼,觉得他笑的很惨烈,很渗人,把头一扭,没理他,耳根隐隐飘红。 医生诊断他为胃溃疡,今天晚上住院观察,还会不会进步一恶化。 病房一直都紧张,在走廊里加塞都困难,大厅吊针区也都坐满了,连找个见缝插针的地方都难。 于忘然正为难的时候,好心的小护士又来了,把他们带到值班人员休息室,此时正是最忙的时候,小小的休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 于忘然连连向她道谢,扶着骆浔忆跟着她过去了。 休息室条件还不错,摆着两张单人病床,还有独立的柜子和桌子,三个人进去空间还是较为富裕。 于忘然把他扶到靠里的病床上,没一会儿小护士推着车回来了,给他两针小针,然后掉上两瓶水,把药瓶放在床头桌子上,说:“一会儿还是疼的厉害的话,可以再吃两片,不能吃多了” 说完出去了,还帮他们带上了门。 于忘然把一张椅子放在窗户下,离他床脚不远的地方,把手揣在大衣口袋,叠着双腿坐下了。 骆浔忆靠在床头打点滴,感觉比之前好了一些,对他说:“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太晚了,回去休息” 这句话放在之前说,于忘然还能像个柳叶浮萍一样被风轻轻一吹就能飘走,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定力坚强多了,这都得益于骆浔忆在警局门口对他说的那些话,大大加铸了他的自尊心,有底气多了。 于忘然摇了摇头,清亮亮的眸光像两盏照灯一样洒在他身上,说:“我们聊聊” 他的目光太过刺眼,让人不能直视,骆浔忆微微垂下眸子避开他的眼睛,明知故问道:“聊什么” 其实他并不后悔自己一时脑热对于忘然说出那些话,如果他不给出一个有力的明确的答案,于忘然当真会再不见他,事到如今他容不得他们之间有半点的暧昧不清,他不是糊涂的人,所以他要求他看到的所有事物必须清晰明了。 于忘然端坐在椅子上,像是法庭上的法官面对着庭下的提审人。 “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工作,我从江城被调过来了” “江城......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你还会回来吗?” “我,没有打算” “没打算回来,就是说,现在咱们两个能坐在一起,纯属偶然了?” 骆浔忆终于知道于忘然想知道些什么,于忘然想知道自己这次回来和他有没有关系,有关系吗?当然是有的,当初他死活不愿意回来就是不敢面对于忘然,但是他现在回来了,因为他看清了,一辈子怀着歉疚躲躲藏藏永远不能见天日的日子,在于忘然身边也是过,在远方也是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离于忘然近一点?这样至少他还能轻松一些。 回来的第一天他几乎不抱任何期望,但是后来见到于忘然的时候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这个人对他的吸引力不减当年,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七年前的那段关系,如果他们可以从陌生人从新开始,骆浔忆很确定自己还会追求他,还会非常渴望的和他在一起。 于忘然对他来说具有很强大的成瘾性,一旦沾上就戒不掉,他可以被隐藏,但绝对不会被遗忘,这个人可以让自己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重新爱上他,像是武侠小说里烂俗狗血的桥段,一个人中了毒,只有唯一的那个人才能解,不是什么琼瑶式的钟情,而是一个单纯又孤独的少年爱上了世界上最好的人,因为是最好的,所以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只是很单纯的记住了这个人,没有忘记过而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1 已。 于忘然一如既往的强势,起初骆浔忆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被看的一清二楚,任何心事都无所遁形,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于忘然也在试探他,于忘然并不是那么的骄傲,他也在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他的心,并且怀有期待。 自打他回来,他就觉得于忘然是骄傲自信,又强势自我的,他似乎成长为一个坚不可摧冷淡薄情的男人,他从不缺少爱情,爱他的人那么多,一个故人又算得了什么,以前那段小儿科的感情早已经让他遗忘在一次次的斗转星移当中,他已经在满天星斗下逐渐成长,变成了顶天立地的模样...... 他一直都低估了于忘然,看轻了他的感情,这对于忘然来说太不公平了,他现在才察觉,于忘然在他们现在的关系中,一样在小心翼翼的试探摸索,不敢用力也不甘后退,于忘然明明把自己放到了比他还要低下的位置,自己却还觉得他高高在上,从昨天到现在,他只是给出了选择,把抉择权交到于忘然手里,无疑让他背负了更大的压力。 骆浔忆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还是当年那个倔强执拗,又有点孩子气的少年,一股既往,没有改变过,还是他的小鱼先生...... “不是偶然,我回来了,不是偶然” 于忘然的眼睛忽然有些酸痛,眼眶里忽然上涌的热度让他偏开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撺着拳头默默平复了一会儿杂乱的心绪,说:“那就回来吧,总归是要生活” 骆浔忆把手背的针头拔掉,起身走到床尾坐下,把和他的距离拉到最近,说:“我想告诉你,当年我们分手以后,我这七年的生活,你想听吗?” 隐瞒了他遗留在骆思华身上的往事,骆浔忆把所有事都告诉他了,告诉他当年和他分手,是因为向他瞒了一些家里的事情,和骆思华有关,和詹毅有关,后来骆思华带着秘密出国了,詹毅也放过他们了,那段往事算是尘埃落定入土为安,他远离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所以他现在算是一身的清清白白,斩断七年前的旧事,已经没什么好继续向他隐瞒了。 骆浔忆说,其实他在十三岁那年的经历就像一场噩梦,他是受害者,但是受害者还有一个骆思华,是他的妹妹,比他更不幸,所以他得保护她才行,他可以原谅骆思华做出的任何疯狂的事,并且在她身边保护他,但是后来他发现,骆思华其实并不疯狂,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会变得疯狂,骆浔忆也是,他会变的疯狂也是因为骆思华,帮彼此隐瞒秘密的人生活在一起,注定不能好过,后来他和骆思华分开了,他送骆思华上飞机那天就像是在举办一个慎重的仪式,一个告别过去的仪式,他等这个仪式等了很多年,仪式完成后他变成了一个清白的自由人。 骆浔忆说他七年里是他过的最轻松的几年,没有忧虑,没有心事,也不担心被人拆穿他的秘密,因为已经没有没人追究了,他站在阳光下自由的行走,这是他一直以来无比向往的生活。 于忘然觉得他在打哑谜,但是这个哑谜他却听懂了,他能听懂多少,完全取决去骆浔忆肯向他透露多少,同时他也知道,这是骆浔忆能向他透露的全部了。 这么多年过去,于忘然不再是当初那个激愤幼稚的少年,口口声声逼他交代出全部的过往,骆浔忆不是犯人,他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他对自己的不坦诚,不过是因为他的心里揣着秘密,但是当时自己却在嫉妒,沈少游和他若即若离藕断丝连的关系让他不安,更让他嫉妒,也让他无比的害怕会失去骆浔忆,所以他逼骆浔忆说出那些本不该再提起的秘密,其实他并不想挖掘骆浔忆的心事和秘密,他是在逼骆浔忆战队,他明白骆浔忆藏在心里的心事是他疯狂的源泉,骆浔忆的过去,还有他,他只能选一个,换到今日来看,这无疑是个很残酷的选择,所以骆浔忆没有选择任何一方,他离开了自己,也离开了沈少游和骆思华。 骆浔忆什么都没有了,也落得一身清白。 他对骆浔忆太苛刻了,口口声声指责对方不相信他,他不也是不信骆浔忆呢?逼骆浔忆把心刨开给他看,对方对他稍有隐瞒就疑神疑鬼,惶急不安,但是谁心里没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就像他吧,如果现在被逼问当年薛明遥坐牢的事情,或许他会比骆浔忆更疯狂,都是压在心里忘不掉的伤心事,恨不得装在棺材里埋到土里才好,谁能经得住被挖坟掘尸,刨根问底,这太不人道,太痛苦了...... 起初,于忘然没有伤心事,所以他不能理解骆浔忆,更无法原谅他,现在他有了,虽然没有去深刻的反思自己,原谅他,但是他也懂得了一些对彼此保留一些余地,也是一种保护,所以到了后来他就渐渐的不那么恨骆浔忆了,恨也只是恨他不坚强,太脆弱,没有勇气,恨他离开了自己,并不恨他的不坦诚。 现在骆浔忆回来了,对他坦白了,于忘然却不想要了,不想要他的坦白,只想要他的态度,于忘然还是固执的认为他们之间,骆浔忆的错更多些,所以他需要骆浔忆向他解释,向他道歉,无论骆浔忆现在对他抱有怎样过的感情,骆浔忆都得先向他道歉,不为别的,就为他离开了自己七年多的时光,这七年里饱受的变故和磨难他也归到了骆浔忆头上,他本来可以幸福,一切都是因为骆浔忆走了,让他加倍的痛苦...... 骆浔忆说了很多很多话,重要的不重要的话说了很多,说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好像几年来没人听的话一股脑全说了,胸腔里变得空洞洞的,再没有积攒的陈年旧话。 于忘然一直在听着,无论他说什么他都在听着,听的很认真,没有遗漏任何一个字,又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注意力只放在他这个人身上,察觉到坐在他面前像个纸篓子一直往外倒废话的人不是别人,他是骆浔忆,忽然就觉得,听他说任何话,都是件很让人充实的事情。 骆浔忆说到自己口干舌燥嘴唇开始起皮,闭了嘴回过头想想,自己都不记得说了什么,全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废话,他上的那家警校,读了几年,在哪里实习,在哪里工作,同事有哪些,办的第一个案子是什么,等等等等,他就像个话篓子一样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只想把自己所有的经历说给于忘然听,忘了坐在他对面的人有没有在听,说完了才抬起眼睛去看他,看到于忘然坐在灯光下静静的看着自己,眉目安顺极了,神情端凝,漂亮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像两颗在温水里泡过的黑曜石,氤氲的闪着缭绕的碎光...... 骆浔忆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悔恨和惆怅,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躲了他七年......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2 骆浔忆忽然站起身,背后天花板上的节能灯的光芒从他的头顶洒下来,投了一道黑影落在了于忘然身上,于忘然尚沉浸在骆浔忆讲述的他自己一个人的七年时光里,面前忽然站起一道挺拔的人影遮住了灯光,让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 骆浔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青春年少时的光泽,但是依旧柔软,厚重的时光把他浑身的灵魂沉淀到了骨血之中,从他此时柔软深沉的眼神当中就可以窥探一两分他变的勇敢且坚毅的灵魂..... 于忘然怔怔的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对眼前此人忽然感到一阵陌生,和熟悉,这种陌生和熟悉混合的感情让他的心里陡然升腾出一种酸痛和惆帐来,甚至还有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感动,让他有落泪的冲动...... 骆浔忆的胸膛有一股鼓噪而炽热的气流在来回攒动,胸膛起伏不稳,呼吸急促,他看着于忘然漂亮的双眼,右腿忽然往后扯了一步,单膝跪在了他面前,哽咽道:“忘然,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能接受吗?” 于忘然静静的看着他,陷入了昏迷般渐渐晕散了瞳孔,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冲自己打千作揖,哄自己开心,说,‘给少爷请安’的少年...... 影视剧里,现实生活中,这种求婚时必备的桥段于忘然看的很多,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遇到,不是被求婚,而是被道歉...... 于忘然坐的太久了,所以站起来有些费力,他离了椅子站起身,像是有一条线从他的头顶穿到脚底,身体站立的像一杆笔直的标枪,倔强又骄傲的昂着下巴,微微垂下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骆浔忆,眼睛里的雾气几乎凝聚成了雨滴,嘴唇不停的颤抖,说:“凭什么,你向我道歉,我就要接受” 于忘然从他身边走过,呼嗵一声摔上休息室的门离开了。 第109章 直道相思【4】 凌晨一点多,于想蓉被敲门声吵醒,穿着睡衣迷迷糊糊的去开门,打开卧室的门就见于忘然站在门口,浑身寒气逼人,肩膀还落了几片雪花。 “你怎么才回来?全世界都在找你” “信呢?” 于忘然立在门口像一尊煞神一样劈面问道。 于想蓉拧着眉:“什么信?” “刘雪莹交给你的那封信” 于想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今天,不,昨天一天你去哪儿了?手机关机,谁都联系不到你,你和谁在一起?”说着一顿,有些着急道:“骆浔忆吗?” 于忘然闭了闭眼,朝她伸出手:“信给我,蓉蓉,这很重要” “这不重要!” 于想蓉登时便怒了,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要看那封信?骆浔忆跟你说了什么?那封信不重要骆浔忆更不重要!我,爸妈,周效梁才重要!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于忘然?骆浔忆一回来你就乱了阵脚,你还和当年一样,没有一点长进,没有一点记性!” 于忘然不为所动伸着手,说:“信给我” 于想蓉喘着粗气恨恨的看着他,似乎是恨他的冥顽不灵,恼道:“我没有,你让我销毁,我就销毁了” 于忘然把手慢慢垂下,慢条斯理道:“如果你想让我以后好好的生活,把信给我” 于想蓉默默红了眼眶,心里斗争一番,咬了咬牙,从床头柜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封扔到床脚地板上,在床边重重的坐下,很无力的哼笑了一声,像是觉得荒诞:“我想过你会找我要这封信,没想到是为了骆浔忆” 于忘然走进去从地板上把信封拾起来,陈年的旧纸有些粗粝,里面厚厚的一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你看过吗?” “看过,和我当年猜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还牵扯到了骆思华和......” 忽然亮起的火光让于想蓉转头看向光源,只见于忘然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的信封正在起火,地板上搁了一只打火机。 于想蓉惊了一下,连忙跑过去:“你干什么?” 于忘然等火苗即将吞噬他的手指时才把火团扔到地板上,火光在他清清冷冷的面孔上跳跃,描摹,让他过于冰冷的脸看起来有了些人气。 于忘然说:“就当你没看过,也不要告诉我这封信的内容,我不想知道,这些事应该被埋在土里,以后不要再提了” 这封信里或许掩藏了骆浔忆一直向他隐瞒的陈年往事,既然骆浔忆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不再追究,既然骆浔忆说他已经清白了,那他就再相信他一次。 于忘然走出她的房间后于想蓉用拖鞋把火团扑灭,一封厚厚的手写信已经烧成了一团灰,事实烧成灰烬的味道在房间里化成一道夹杂着纸屑的浓烟,酸呛的让人想流泪,然后穿过房间走到尽头钻出窗户慢慢的散了干净...... 于想蓉看到灰烬中埋着一张幸存的小纸片,扑落上面的灰尘,一行娟秀的小字泛着被熏黄的痕迹——她和我一样不幸,我们是同路人,所以她帮我复仇...... 于忘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在昏暗中背靠着门板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给骆浔忆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隐藏在黑暗中声音格外低沉柔和:“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就原谅你”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你错了吗?” “错了” “错哪儿了?” “全部,全部都错了” “真心吗?” “真心” 于忘然轻轻翘起唇角,道:“好,原谅你了” 那边一时没了动静,于忘然接着说:“我原谅你,并不代表我会接受你,无论你甘不甘心,我现在都在和周效梁交往,我不是你的,也不是他的,我只是于忘然” 说完不等他是什么回应,于忘然挂断电话抹黑进了浴室,放了一缸热水,这一天过的心惊胆战峰回路转,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隔天照常到公司上班,赵明磊闻讯赶出来写字楼门口迎他,报备了今天的安排,然后说:“周老板在办公室等您” 于忘然脚步顿了一下,问:“什么时候来的?” “快一个小时了” 于忘然点了点头,进了电梯又问:“昨天,你是怎么说的?” 想起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拉着骆浔忆走人,于忘然难免有点心虚,不知道等一会儿该拿什么面孔面对周效梁,虽然他没给他戴绿帽子,但是心念动摇已经是变相的精神出轨了,他把感情这件事一向看的清楚,论的明白,自认这两年来对周效梁从没有三心二意过,但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能再骗自己对他竭诚,因为他做不到。 赵明磊反问:“林小姐没告诉您吗?”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3 “关林淑尔什么事?” “哦,昨天您和那位先生刚离开,林小姐就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她说如果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周先生说谎,就说她找您有急事,有一些私人问题需要处理,我就,按她说的做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于忘然皱着眉走出电梯,心说怎么林淑尔什么都知道?不仅知道骆浔忆会去接他,还知道他一定会跟骆浔忆走?这种被看穿心事的感觉让于忘然有点不爽,这些年他从没什么事需要瞒着周效梁,所以就没像他说过谎,昨天的情况还是头一遭,林淑尔还算机灵,想得到他的工作圈子基本都围着周效梁,拿公事扯谎肯定会露出马脚,这才帮他打了个掩护。 林淑尔虽然帮了他,但于忘然一点都不感激她,他把林淑尔归为自己的帮凶,俩人都不怎么磊落,干的也不是漂亮事儿,哪里需要去感激她,以后别让她再这么干才好。 办公室越来越近,于忘然感到压力越来越重。 周效梁正站在他挂着油画和‘厚德载物,天道酬勤’字幅的墙边,欣赏这三幅艺术品,听到开门声朝门口看过去,笑说:“你还真挂在一起了” 于忘然笑笑,脱掉大衣挂在衣帽架上,又开门让门外的秘书帮他泡两杯,转过身见周效梁已经来到他面前了。 周效梁张开双臂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笑问:“株洲跑的怎么样?厂子看好了吗?” 于忘然双手轻轻的放在他腰上,从胸口稍稍提上来一口气,道:“转让协议已经签了,下个月八号交厂” “嗯......林淑尔怎么样了?” “哦,她,她无证驾驶,出了点麻烦” “嗯,我知道,昨天她给我打过电话” “......其实应该关她几天,长点记性才对” 周效梁笑了笑,往后仰了仰身子,看着他笑说:“你这位发小,做事是有点莽撞” 秘书敲门送咖啡,于忘然松开他去开门,端着两杯咖啡坐到会客沙发上,放下一杯自己喝一杯,问道:“你今天没事吗?” 周效梁走过去在他右手边的沙发上坐下,道:“没事,你今天也得空出一天时间” “干嘛?” “买家具” “不行啊,我还要......” 周效梁直截了当的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往门口走,取下他的大衣帮他穿好,说:“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吧于总,您总不能一直忙着工作荒废了生活” 于忘然没法拒绝他,被他拉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大楼,看着停在门口的suv眨了眨眼,问:“你没带司机?” “买家具这么私人的事情,带上司机干什么,上车,我来开” 于忘然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心说也是难得看他亲自开一回车,平日他出行,司机老刘都是形影不离的。 周效梁开动车子上了公路,兴致勃勃的笑道:“看完家具我们去吃饭,今天一天都用来约会好了” 于忘然靠进座位里一笑,说:“好啊” 周效梁放了一首钢琴曲,开了一路程,在音乐中中问道:“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以前还交过一个男朋友” 钢琴曲对他来说一向有催眠作用,周效梁是真风雅真喜欢,他就不一样了,他听这些东西完全是附庸风雅,周效梁都不知道他一听这些东西就忍不住打瞌睡,尤其是现在,昨晚胡思乱想一整夜没睡好,他正歪着脑袋昏昏欲睡着,听到这句话,顿时所有瞌睡虫都被惊醒了。 于忘然的双眼猛然睁开,浑身的惺忪困意在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时霎时去了个干干净净,放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不动声色道:“嗯?谁告诉你的?” 周效梁说:“你的发小,昨天她告诉我,你正在找人把她弄出来,我问她是什么人,可不可靠,她说是你前男友,人挺好,愿意帮忙,他是做什么的?警察吗?” 于忘然慢慢坐正了身子,在心里把林淑尔骂了好几遍,这丫头是想干嘛?逼他向周效梁坦白吗? 思前想后一番,于忘然还是选择以不变应万变,说:“是,他是警察,正好可以帮忙,我就去找他了” 周效梁看他一眼,笑问:“怎么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交往的?”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轻缓,按理不会给任何人压力,但是于忘然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扯了扯领口,又斟酌一番才说:“早了,在高中的时候” “哦,那是很早,后来呢?为什么分手了?” 在周效梁眼中,高中时的一段感情确实很长远,长远到追溯都找不到源头,就算当时爱的轰轰烈烈,分开这么久也应该消磨殆尽了,所以他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只是在和于忘然唠家常而已。 于忘然却不这么觉得,此时此刻跟他提起骆浔忆,让他很抗拒,有些回到当年的时候,这个人他想藏在心里,并不想展示给周围的人看,这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居然一直延续到现在,他自己都没想到。 于忘然想结束这个话题,换做别人擅自跟他聊起骆浔忆,他会毫不掩饰自己的抗拒和怒火,但是面对周效梁,他一直像一个被周效梁驯养的小动物,就算被周效梁握在手里挤捏搓揉,也会因为对方的心意太浓厚外加动作太温柔,而让他这个不适合被驯养的不得不在周效梁的掌心里收敛锋芒,装出一副知情达理温驯平和的样子,换句话说,于忘然在他面前没脾气,不是被他改造成了好好先生,而是在他的强势面前,于忘然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那点强势和戾气有多容易被他镇压下去,所以他在周效梁面前表现的一向这么有教养,这么有风度,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说难听点,就是‘怂’。 于忘然一如既往的洋装耐心又温和道:“他辍学了,我们就分开了” “后来一直有联系吗?” “没有,因为林淑尔我才联系他” 周效梁点到为止不再过问,很快把话题又引到了别处。 经刚才这么一番谈话,于忘然整个人有些不加掩饰的无精打采,跟他聊了两句又闭上眼睛假寐,心里有一种迫在眉睫的紧张感,今天骆浔忆被周效梁从他心里挖出来,让他有些惊慌甚至有些愤怒,这些人和事是他永远不会和任何人分享的,这都是他的秘密,他珍藏的秘密,周效梁窥探他的秘密,让他下意识的想把周效梁推远,他很清楚,他从没有真正的,完全的接受周效梁,周效梁对他很好他承认,但是周效梁比他更加骄傲和自信这也是事实,比如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的问起他不想提及的事情,往他已经在心里封锁的一部分介入,或许在周效梁眼中他总是不够成熟,所以他总是扮演者引路人的角色,凡事都替他谋划好,大事小事无一不干涉,于忘然虽然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4 感谢他,但是也能感到他对自己的占有欲,这是想把他完全掌握在手心里的占有欲。 或许是因为他对周效梁的欲|望太少,所以周效梁才会一直用这种方式想把他抓牢,但是这个方式对于忘然没用,他是不会被外力改变自己内心情感的人,他油盐不进完全以自己的意识为主,除了骆浔忆,还没有出现可以撼动他夯实坚硬的内心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周效梁交往两年以来,一直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因。 他的欲|望和热情,从来不在周效梁身上。 于忘然觉得他得和周效梁好好谈谈,尽快。 第110章 直道相思【5】 “你说我后不后悔把你从拘留所捞出来?” 电话一接通,于忘然毫不客气的硬邦邦的把这句话砸了过去。 那边林淑尔一路溜墙边到了卫生间,往洗漱台上一靠,道:“当然不能后悔啊,我帮你这么大忙” 于忘然会开到一半,投影屏线路忽然出了问题,会议不得不暂止,技术人员正在检修,他来到会议室窗边朝对面的高楼望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还没收拾林淑尔,于是忙里偷闲给她打了个电话。 于忘然把牙根磨得直响,因办公室里各部门主管都在,所以压低了声音沉沉道:“放屁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什么心” 林淑尔诶诶两声,翻白眼道:“过河拆桥啊你,那下次我就直接给周老板说你跟你前男友偷情去了呗” “......你才偷情” “呦?还害羞了?跟我说说,前两天你们干啥去了?” 于忘然搓了搓脸想让脸上那点热度尽快褪下去,眼睛胡乱看着楼下街景和车流,犹豫了一阵子,才说:“就吃了顿饭,没别的了,倒是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咿?怎么说?” 于忘然低声支吾道:“跟突然开了窍似的” 林淑尔哈哈笑,转过身对着镜子拨弄自己的长发:“吓到你了?看样子学长不辱使命啊,我没跟他说什么,是他自己开窍的” 于忘然冷笑:“骗鬼呢你,我不管你跟他说了什么,以后别在周效梁面前瞎说,我的事你别管那么多” 林淑尔整理着刘海切了一声:“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我这是帮了你的忙” “你歇歇吧姑奶奶,你不帮我的忙就算帮我的忙了” 林淑尔只好道:“行行行,以后我再也不帮你瞒着周效梁了,你自己向他讲明吧”说着嘿嘿猥亵一笑:“这两天咋样?那谁又找你没?” 于忘然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见他们各忙各的都没有听墙根,回过头轻呼了一口气,说:“没有” 林淑尔嗯?的一声,也觉得奇怪,心说那厮是不是打了退堂鼓。 其实大前天骆浔忆给他发过一条短信,有任务到汉东去了,具体是什么任务他没透露,只说三日五日可能回不来。 他这条短信发的没头没尾的,貌似只是像自己报备他的行程,于忘然收到短信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回,晾了他好几个小时才回到——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骆浔忆貌似是已经开始忙碌了,人间蒸发了一样没回他的消息,再没联系他,到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林淑尔听出他心情也不大好,没再继续问,把话题扯开聊了几句闲话,忽然精神一振,道:“啊,对了,我告诉你,我们财务部新来了一个帅哥,身材好有肌肉,长得像彭于晏” 于忘然漠不上心道:“看上了就出手呗” 那边林淑尔却没动静了,于忘然后知后觉自己一时走神疏忽,说了错话。 这些年林淑尔一直单身,从没往与人发展男女朋友关系上设想过,因为她一直记着薛明遥...... 于忘然很清楚,薛明遥是放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移不开,搬不走,只能沉重的放在那里,无法忽视,当年薛明遥为了保护她,自己一个人被判刑坐牢,无非是因为喜欢她,虽然薛明遥四年前就出来了,但是林淑尔却把他当年对自己的那份喜欢揣在了心里,不敢忘,好像忘了就是对薛明遥的背叛,她不愿意背叛薛明遥,薛明遥喜欢她,也是为了这份年少的感情甘心牺牲自己保全她,这份情谊太厚重了,林淑尔怎么可能忘的掉,其实她当年已经想好了,等薛明遥出来以后,只要他还喜欢自己,那她就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在一起,就当是报恩也好,愧疚也罢,总之她不敢辜负了薛明遥。 但是薛明遥出来后至今没有见她一面,和向阳在隔壁的城市生活在一起,林淑尔想去找他,又不敢扰乱他现在的生活,更多的还是怕见到他,也怕他见到自己就回想到过去,所以薛明遥不和他们见面不和他们联系的做法绝不是自私,而是只有各自生活,才能斩断过去那段不堪的回忆,否则他们日日相见,只能相互提醒着彼此承受的沉重与悲伤。 于忘然还记得林淑尔喜欢向阳,少女怀春总是诗,或许现在她同样忘不掉的还有一个向阳,因为向阳,她更加愧对薛明遥,这两个人都成了她心里抹不掉的两颗泪痣,不是太过留恋,而是太过歉疚。 薛明遥本性敏感,自卑,并且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然他极度缺少关爱,有一天他忽然遇到了一个真心的关怀他,爱护他的人,纵然那个人是男人,他也不会拒绝,他没有拒绝向阳,也没有接受向阳,他喜欢的是林淑尔,但是后来的变故让他永远不可能和林淑尔在一起,他那么没有自信,就算没有失手杀死林淑尔的爸爸进了监狱,他也不可能会追求林淑尔,他只会躲在暗处,默默喜欢着罢了。 于忘然曾认真想过薛明遥如今和向阳在一起,是不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是不是对向阳不公平,他很快想明白了,薛明遥从来都没有选择,他一直都和向阳在一起,从高中时就是如此,他就像个流浪的小动物,谁对他真心好,他就和谁在一起,纵使他喜欢的是林淑尔,他也没有选择,那对向阳是否公平呢?但是感情这种东西,你愿意多付出一分就多付出一分,不愿付出就不付出,没有人强迫,全凭自己,就不存在公平与否。 向阳守着薛明遥,到最后算是功德圆满守得云开见月明,薛明遥经此变故,就算是不愿放下林淑尔,也不得不放下了,用自己一无所有回到赤子的一颗心,再无杂念的接受了向阳,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他们都从以前的时光中走出去了,三个人中现在唯一的受害者只剩一个林淑尔,只有她还没有被拯救。 林淑尔看着镜子里光彩动人的自己,忽然觉得她这七年,算是白白的空耗了...... 她伸手接了一捧水,送到嘴边含了一口水漱了漱口,手背轻轻擦着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5 下巴和唇角,故作轻松的道:“我不喜欢这款的,别说我了,蓉蓉和杨昊的日子定下来没有?” 于忘然撑着窗台松了一口气,说:“不知道,这丫头已经好几天不理我了,一会儿你帮我问问她想什么时候订婚,我好早点做准备” 林淑尔笑了笑:“你得理解她,她是最希望你幸福的人了,拦着你不还是怕你再被蛇咬一次吗” “......我知道” 林淑尔的音量轻了很多,说:“然然,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无论是和周效梁还是骆浔忆,只要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幸福,我都会祝福你,我希望你和骆浔忆多接触,只是希望你给自己一个正视自己的机会,这些年你过的稀里糊涂居无所依,我不希望你再流浪了” 林淑尔是最了解他的人,她看的出于忘然一直把自己处于流放边缘,望着遥远的彼岸过不去,无法登陆,他就像个浮萍一样在世界上游荡,找不到可以扎根的地方,骆浔忆留给他七年空白的时光,他一直在流浪,他们中间横着山川江海,黑山白水,无法拥抱。 察觉到自己的感性,于忘然潦草的挂断电话,背后技术员对他说线路修复好了,可以正常使用。 他坐在长桌的一端继续开会,不一会儿就把心里被稀释成沼泽里的一角慢慢的恢复了坚实。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轻轻的震动了一下,他也没在意,等会议进入到尾声时才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他受到一条短信,来自于骆浔忆。 ——出警第三天,车抛锚了。下面附了一张照片。 于忘然把身子往后一扬,点开那张图片看了看,发现情况确实略凄惨,一辆标示风尘仆仆的停在高速紧急停车道,前车盖被支起,一个没露脸的年轻人把头伸到车头里正在修理,照相的人貌似坐在马路牙子上,因腿太长,所以一双同样裹满尘土的工装靴不慎入境,鞋底糊着泥,脚面落着灰,十分狼狈。 于忘然摸着下巴斟酌了一下,回到——很麻烦吗?周围没有休息站? 台上讲解方案实习生妹子本来就紧张,一直注意着首位的老板,见老板忽然拿起了手机不再关注她这边,以为自己表现的太差劲,顿时更紧张了,因为于忘然从来没有在会议上开过小差,今天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于忘然丝毫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给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带去了堪称阴影的压力,正看着手机等骆浔忆的回复。 过了两分钟,骆浔忆回复了,没有文字,又发来一张图,手机开了前摄像头,照相的人坐在地上把手机举高拿远,拍了身后一望无际的公路,还有照片下方入境的上半张脸。 这人应该是造了大罪了,于忘然看到入镜的眼睛里横着血丝,因为他肤色白,所以眼眶下的黑眼圈很明显,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形容却是是狼狈极了。 于忘然把这张照片细细看了一遍,思索着怎么样旁敲侧击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那边骆浔忆跟他心有灵犀似的,紧接着又发来一条短信。 ——修不好了,等拖车,看样子还得四五天才能回去。 四五天...... 于忘然唇角轻轻一抿,对着空气白了一眼,啪嚓一声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在做的高管齐刷刷的扭头看向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台上讲解ppt 的实习生也没了声音,受了惊的小鹿似的看着他。 于忘然迟了片刻才发现自己成了焦点,不急不缓的对实习生道:“继续” 实习生打起精神再次切入正题,没讲几句,他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于忘然把眉心拧的紧紧的,把手机拿起来一看,眉目霎时舒展了,拿起手机往门口走:“你们继续” 荒郊野外信号差,骆浔忆打了好几次才把电话打通,电话一通就站起身顺着路边往前慢慢走,低声道:“打扰你了吗?” 于忘然站在会议室门外,扫了一眼两边的走廊,说:“没有,车修好了?” “机箱漏油,再开下去有生命危险,一会儿同事就过来接了” 于忘然说:“哦,现在在哪儿呢?” 问完才想起,他们有纪律,不能说,连忙又道:“不好意思,不该问” 骆浔忆低低的笑了一声:“别不好意思,不是什么重案,在陕西国道” 那边好像挂过去一阵风,手机里滋啦滋啦响,于忘然听到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这哪个支队的,开车这么野” 然后骆浔忆说:“先不说了,接我们的同事到了” 于忘然嗯了一声,然后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骆浔忆极轻的笑说:“你挂呀” 于忘然挑开眉毛,嗯?了一声,然后说:“哦” 随后挂了电话推门进了会议室,刚才那个实习生不错,思路清晰口齿伶俐,可以考虑转正了。 也不知道林淑尔和于想蓉怎么说的,当天晚上于想蓉就愿意搭理他了,打电话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她和杨昊在超市。 于忘然受宠若惊的点了两个家常菜,到了开下班的时间特意提前下班,想到于想蓉喜欢吃那家糕点店给她买个蛋糕,一出大楼就见到了迎面走来的周效梁,周效梁邀他临时参加一个宴会,他说家里妹妹等着,他得回家。 正值下班时间,从大楼里出来的精英男女们见到自己老板正站在大门口和男朋友说话 ,都很有眼色的向周效梁打个招呼便绕开他们走了。 周效梁把他带到不妨碍人群通行的路边儿,握住他的手腕没松手,笑说:“这次不能不去,年后城西或许二次扩建,主帅的□□也会到场,现在正是......” “招商会吗?那你自己去好了,我现在手里积攒的项目做到明年也弄不完,在招商就被累死了” 于忘然用巧劲儿挣脱他的手,冲他笑笑,就要抬脚离开。 才走了两步,手腕再次被他抓住,于忘然皱起眉,耐下心来回头看他。 此时,路边忽然响起一声鸣笛声,于忘然转头去看,就见一辆宝蓝色保时捷停在路边,黑色的车窗被按下去,一个梳着油头带着墨镜,穿西装打领带的公子哥冲他们吹了声口哨,大声道:“你们两个,腻歪完了没有,走啊” 这位就是吴老板那位吃喝嫖赌无一不能的龙蛋儿子,小吴先生。 于忘然冲他笑笑,目光扫过坐在副驾驶的某位嫩模,保持脸上适度的微笑,回过头问周效梁:“不是招商会吗?这孙子带着女朋友去招商?” 周效梁看着他的眼睛,更理所当然的反问:“任何会场的主场,都是夜场,你不清楚吗?” 于忘然很清楚,所以他很厌烦。 周效梁看得出他的坚决和抗拒,在他耳边低声道:“就算你不想去,先上车再说,在外人面前,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6 别让我没面子” 于忘然目光微微一颤,推后一步直视他的脸:“......蓉蓉在家等我,我不能参加,不好意思” 说完,想再次挣脱他的手,碍于有外人在看,所以他的动作微乎其微,可以说是给周效梁保全了面子。 周效梁握住他的手腕不肯松手,略微不悦的皱起眉,说:“我什么地方让你生气了吗?” 于忘然兀自站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别处轻轻叹出一口气,说:“你总是在逼我融进你的圈子” 说完猛地用力挣开他的手,率先开车离开了。 第111章 欢迎回家【1】 他和周效梁很少吵架,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上一次他们发生争执还有因为参加完一个画展后理念不合而小争了几句,于忘然在他面前很平和,极少出现情绪波动,那次的争执貌似是他唯一一次把俩人不合的理念提出来摆在明面上来争论,最后他们不欢而散。 周效梁与生俱来携带着强大的实力和自信,只要他想,他可以说服任何人臣服自己的观点,这一点对于忘然同样适用,于忘然虽然和他同样骄傲,但他比较凉薄,不想去说服任何人,他可以保守着自己的固执和对方和平相处平安无事,但是周效梁不一样,周效梁非常渴望拥有他,也就下了比他不知多少倍的努力想要把他拉进自己的生活里来,想要他完全的认可自己的所有观点,因为他自信,他觉得自己不会出现错误,就难免站在人生导师的位置上去引导,同化于忘然。 他适合和一个心地柔软而且崇拜他的人在一起,但是他忘了,于忘然并不崇拜他,于忘然和他一样强势。 于忘然回到家时,厨房里已经有香味飘了出来,杨昊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后炒菜,于想蓉陪在他身边剥着一个橘子,双肩微颤,止不住的笑。 “于老板” 杨昊见于忘然回来了,热情洋溢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于忘然朝他扬了扬手:“好香,什么菜?” 于想蓉过去接他手里的蛋糕,知道他是在想自己示好,装作兴趣缺缺的顺手放在餐桌上,说:“满汉全席,准备吃饭了” 于忘然上楼换衣服。 杨昊看了一眼二楼,低声问:“你哥看起来不大高兴啊” 于想蓉把剥好的橘子撕下来一瓣放进嘴里,凉飕飕道:“烦心事都是他自找的” 杨昊知道她影射的是哪一桩事儿,虚着心陪着小心道:“他的私事你还是少管一些吧,你哥那么固执,也不会听你的” 于想蓉叹了声气,无可奈何道:“我不管了,只要他高兴” 于忘然换好衣服下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于想蓉正在倒红酒,杨昊拉开首位的椅子,笑道:“来,大舅哥入席” 于想蓉斜他一眼:“瞎叫什么呢” 这顿饭吃的很温馨很有滋味,饭桌上于忘然看了一眼把脑袋凑在一起聊天的妹妹和妹夫,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女儿女婿回门探望的空巢老人,孤零零的像个离群的候鸟。 “你们两个想什么时候订婚?” 爹妈在远方,于忘然把大家长的责任担了下来,想着手准备他们的订婚宴。 杨昊说全听于想蓉的,于想蓉说等到年后天气不冷了再说,她要穿漂亮的礼服。 于忘然计算了一下日子,现在距离春节不到一个月,就算等到开春,也没几个月时间了,场地和庆典公司都得提前预约,还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加起来一大堆,现在开始准备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其实这场订婚典礼他觉得大可不必,杨昊起初向她求婚求的也是结婚,但是于想蓉是个很冷静很理智的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订婚,再给彼此几年磨合时间,不那么莽撞的一头扎进婚姻里。 于忘然不是她,理解不了她的心思,在他眼里妹妹和杨昊感情很好,本来谈的就是一场冲着长相厮守的恋爱,到了结婚的时间自然而然的会结婚,订婚与否其实不重要,一段感情只要两厢情愿,只要真诚且坚实,又会出现什么变故呢? 于想蓉说的没错,此人依旧这么......纯情。 饭吃到一半,客厅的座机响了,于想蓉接了起来,然后捂着话筒冲于忘然小声道:“周效梁”。 于忘然摇了摇头,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于想蓉看他一眼,扬起笑容道:“周大哥,我哥出去买东西了,你有事吗?要不要我转告......哦,好,谢谢你啊,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于想蓉挂了电话,脸上笑容立刻就塌了,一针见血道:“你们吵架了?” 于忘然皱着眉心有点烦躁的样子,不想聊这个话题,说:“嗯,吵架了,他再打电话就说我出去了” 说完放下碗,起身上楼了。 周效梁和他生气以后,一向不会直接打他的手机联系他,这次依旧如此,上次他们吵架就是过了几天等双方自己把情绪调整过来,见了面就和好了,没有谁向谁认错,谁哄谁,这俩人势均力敌,没有一个是会示弱的。 以后的两天里,周效梁果真没有联系他,于忘然习以为常,也没有受影响,照常的到公司上班,这种冷处理方式是相对的,周效梁晾着他,他同样也在晾着周效梁,不过他隐隐察觉到这次的事态有些不同寻常,好像是没台阶可下了...... 又过了一天,于忘然接到周效梁的一通电话,说请他去为期一周的游轮旅行,出去散散心。 于忘然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不断向后划走的街景,沉默了半晌,问:“只是旅行吗?” 周效梁貌似这些天没休息好,声音有些疲惫,也有点急躁:“你知道,我的生活是和工作联系在一起的,分不开,这次一起出游的还有我一些生意上的伙伴,都是你见过的......别这么孩子气” 于忘然忽然有点想笑,扬着唇角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可我就是这么孩子气” 他挂了周效梁的电话,并且他再打也没接过,无疑是拒绝了他的邀请,也拒绝了他给两人铺下的一层台阶。 隔天,周效梁如期登上了游轮,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回来后想和他好好聊聊。 于忘然也早就想和他聊聊了,但是静下心来,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话可聊,他们之间的话题一直就没离开过周效梁工作圈子里的那些人,这次呢?聊什么?聊和他一起游轮旅行的都有哪些大人物吗? 于忘然细细回想了一下过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之间的话题竟然匮乏到此等程度,周效梁说的很对,他生活的圈子就是他工作的圈子,他的生活和工作是紧密相关的,因此不可能划分出一个明确的楚河汉界,但是于忘然不是如此,他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区分的很明确,并不经常和周效梁提及自己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7 的生活还有生活里的那些人,不是刻意防着他,而是他不想周效梁把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和他的那些伙伴朋友混为一谈,这并不是周效梁的错,而是两人生活的环境和经历不同,于忘然是半路出家被逼无奈的商人,周效梁是天生的优秀的商人,单从这一点看,他们之间就存在着天差地别。 工作上已经够忙碌了,感情问题上还是一头雾水,于忘然这才感觉到自己活得很失败,内忧外患一起袭来,让他有些心力交瘁,索性罢了一天工,回到家里睡大觉,大白天的跑回家睡觉,这对他来说是很耸人听闻的事,老天爷不想他这么舒坦,睡到下午就被手机吵醒了。 他定的家具到了,工人们正在他楼下等开工,让他过去开门。 于忘然给赵明磊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监工,自己又睡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爬起来简单收拾一番出了门。 他买的房子在毗邻商圈的一家高档住宅区,相邻的两套房子打通成一间,上下两层,光装修就花了不少的时间和金钱。 他对这套房子很上心,请的设计师是他能请到的最好的,把自己的基本要求告诉设计师后就全权交给给对方处理了,装修好了他过去看了一眼,顿时觉得钱没白花,设计师这碗饭也不是轻易能端的起的,他很满意。 赵明磊工作效率很高,他赶到的时候家具已经摆齐了,随行来的家具公司的经理正在结算人工费和运费。 经理见于忘然露面了,连忙迎上去陪笑道:“实在对不住于老板,您订的那张双人床,工厂认错了型号款式,不过是按照您给的尺寸定做的,您先看看,如果不满意需要更换的话,我们尽快给您返厂重做” 他的房子一眼望去就是亮堂,色系地中海,色彩明快又别致,客厅像个中轴线一样把左右的格局分开,跟逛颐和园似的,很少用门,空间基本都是相通的,除了几间卧室和卫生间装上了门,其他区域,比如起居室会客厅之类的,都打了半扇艺术墙半遮半掩着,不仅极有情调,还保证了视觉上空间的充裕,让人有种住进海景房窗外就是碧海浪潮的错觉。 于忘然拉开对着客厅的主卧的推拉门,见中间摆着一张裹着护膜的黑色大床,确实不是和他周效梁选的那一张,这张床头是黑白波浪条纹,整体要高些。 “......不用换了,就它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没运来周效梁帮他选的那张...... 经理千恩万谢,主动给他的运费打了个折。 赵明磊把经理和工人们送走,转眼又领着请来的家政工上来了,三个小伙子一个阿姨,一会儿就把房子收拾的里外一新。 于忘然坐在新买的沙发上看着赵明磊进进出出的忙着验工,觉得是时候给他一个握实权的职位,跟在自己身边做一个司机兼助理,对他来说屈才了。 策划部的王经理已经尸位素餐很久了,近来不是陪着老婆生孩子就是陪着老婆坐月子,做完月子还陪着老婆回娘家,有了孩子貌似也无心工作,总是三天两头的想尽办法请假,已经把未来三年内的假期透支完了,因为他是重启企业之初跟着自己打天下的功臣,所以于忘然一直在容忍他,近来愈发容忍不能,下定决心把他从经理职位上掳下来,选更有才能的年轻人上去,顾及旧情再给他一个虚职,也好堵住公司里上下几百张嘴。 赵明磊面对自己的晋升表现的宠辱不惊,问他什么时候交接工作。 于忘然一贯雷厉风行,让他现在就回公司让人事部把正在度假的王经理叫回来办理手续,再给他按个挂名的头衔,想领情就领情不想领情可以辞职,末了让赵明磊亲自再给他找个助理。 赵明磊办事一贯靠谱,走马上任后第二天就给他找了一个新助理,带在身边亲自培训了两天送到了于忘然办公室。 于忘然看着站在办公桌后的男孩子,心说,这也太年轻了吧...... 但是人是赵明磊挑的,总不会跟他相差太多。 于忘然跟他聊了几句,才发现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年轻,二十四了,有外企工作经验,因为长得实在清秀面嫩,所以看起来就跟刚进大学的学弟一样,叫夏栩。 于忘然说:“啊?项羽?” 年轻人一双眸子比他还清冷些,看着他的脸淡淡的重复:“于总,是夏栩,栩栩如生的栩” 于忘然哦了一声,心说这小子长了一张唇红齿白的少爷脸,还这么瘦,真能接替赵明磊跟着他做一个二十四小时候命的工作狂人吗? 让夏栩先出去找秘书熟悉接下来的工作,赵明磊向他打包票:“于总,人不可貌相,他很有冲劲儿,认真负责有事业心”末了又加了一句:“还是我面试的那么多人里最能接受加班的一个” 这句话听的于忘然很受用,当即就决定接手这个小学弟。 即日起,夏栩正式上任他的助理兼司机,跟着于老板满世界跑。 他搬新家这天,于想蓉和杨昊还有林淑尔都来帮忙,收拾到晚上又一起吃了一顿乔迁宴,因为时间太晚,就让小学弟出去买了一些饭菜打包回来。 夏栩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餐桌上林淑尔没少调戏他,像个怪阿姨一样对他上下其手,夏栩端着碗坐到了于忘然身边,离她远远的。 这两天于忘然也看出来了,这个夏栩工作能力虽然挺强,但很像个小孩子,平日里不太爱说话,跟他说话也是惜字如金能省则省,走的真是高冷范,于忘然自己都迁就着他,但是他也很容易害羞脸红,被林淑尔调戏一两句耳朵红的都快滴血了。 好在林淑尔也懂得见好就收,没一会儿就把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去了,问于忘然参不参加后天的同学聚会。 他们高中的同学要办一次同学聚会,以往也办过两回,于忘然没参加过,都推辞说工作忙,不过他也是真忙,高中的朋友很久没联系了。 每次同学聚会林淑尔都会叫他,他都不去,所以这次林淑尔也没报什么希望,不料于忘然想了一阵子,竟然同意了。 林淑尔惊喜非常,偷偷的扯了扯于想蓉的衣角,对她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十分自豪的模样。 于忘然虽然答应了,但也很快把这件事忘了,到了傍晚林淑尔到公司找他,他还不知道她是为那桩事来的,经她一提醒才想起今天是同学聚会的日子。 “你就穿这身去呀?” 林淑尔很嫌弃的指了指他身上的西装,道:“又不是去开会,穿这么正经干什么” 于忘然说:“无所谓,就这样了” 说完穿上大衣领着她一道出门,没带小学弟,自己开着车往约好的饭店去了。 第112章 欢迎回家【2】 在高速上开了将近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8 四个小时的车,骆浔忆回到s市天已经黑透了,回到局里把带回的资料交给科员总结成报告,交接了一下工作,又过了好几个钟头。 顶着一身的风尘和疲惫回到家是凌晨十二点整,洗完澡出来泡了两盒方便面,等面熟的空闲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漫无目的的乱划着,想给于忘然打个电话,但是现在太晚了,怕他已经睡下了。 举着手机一个没拿稳,手机朝着他的额头砸了下来,然后掉到了地板上,骆浔忆叹着气揉了揉额头,把手机捡起来一看,写着‘鱼’的手机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拨出去了...... 打都打出去了,他就没有再挂断,况且于忘然的作息或许没那么规律,现在还没休息也不一定,振铃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电话一接通,骆浔忆就听到那边震耳欲聋的音响声,还有两个人鬼哭狼嚎声嘶力竭的在唱‘因为爱情’。 “喂?谁啊?” 林淑尔声嘶力竭的喊:“学长吗?” 骆浔忆不得已也提高了音量,说:“是我,于忘然和你在一起?” “是啊,他在我旁边,我们同学聚会,在ktv!” 骆浔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没事,你们玩吧,我挂了” “诶诶诶!” 林淑尔连忙出声把他拦住,找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里,说:“你过来吧,他喝多了,我弄不动他,快点啊”说着就把ktv的名字报了过去,然后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骆浔忆把手机扔下,着实有点蒙圈,他知道林淑尔是故意引他露面,但是于忘然身边应该不缺人陪,如果像上次一样和周效梁撞了车,岂不是又要让他尴尬为难..... 去他妈的! 最终冲动打败了理智,骆浔忆几口吃完方便面,套上外套出门打了一辆车朝林淑尔说的ktv去了。 到了门口,林淑尔发短信把包厢号告诉他,骆浔忆上楼找到了她说的大包厢,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热闹的不成样子,一首韩文歌被一个男的唱的像念咒。 他推开门站在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里面坐了少说二三十号人,啤酒瓶子和零食袋散了一地,房间里灯光开的很暗,人脸模模糊糊看不清鼻子眼,因为太吵了,所以只有靠近门口的少数几个人注意到他,看见他也不认识,以为是谁叫来的朋友,都没理会他。 骆浔忆把门关上,在狭长的沙发上找于忘然,忽见林淑尔从最靠里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对他招手:“这儿!” 骆浔忆一路从大屏幕前走过去,坐在了林淑尔给他让出的位置上,旁边就是于忘然。 于忘然和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一人拿着个酒瓶子勾肩搭背的在聊天,脑袋抵在了一块儿,都有点醉醺醺的意思。 骆浔忆坐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个壮实的男人是王朝,从他们聊天里得知,王朝现在是体育老师,管着一群叛逆期的青春少男少女,比他们那届不知道差了多少倍,不得不说王朝是个很彪悍魁梧的体育老师,头发剃的极短,胳膊上的肌肉撑得袖子紧绷绷的,胸口的扣子也是即将快崩开的样子,正醉醺醺的搂着于忘然班长啊,班长的叫。 于忘然早知道骆浔忆来了,从他一开门他就看到了,想也不用想是林淑尔把他叫来的,王朝搂着他不撒手,他只能把骆浔忆晾了一会儿,王朝嘴里的酒气熏的他头越来越晕,不想听他说醉话了,就把他往沙发背上推了过去,笑道:“你闺女一周岁生日的时候记得叫我,我把红包补上,让你闺女叫我干爹” 王朝打了个酒嗝说:“没问题!” 于忘然把酒瓶子放下,见骆浔忆正看着他笑,问:“笑什么?” 骆浔忆往他身边凑近了一点,低声说:“你又认了个干女儿?干爹” 于忘然一懵,随后脸唰的就红了,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王朝忽然把骆浔忆认出来了,颇为惊喜的把手递过去:“哎呀呀!这不是那谁嘛不是!” 骆浔忆跟他握了握手,笑道:“好久不见啊” 王朝握着他的手不放:“你跟我们班长一样啊,都没怎么变,以前你俩关系就好,一直有联系啊” 骆浔忆说:“我倒也想啊,前两天刚回来” 因为中间隔着于忘然,所以王朝几乎趴在了于忘然腿上,握着骆浔忆的手好生亲热了一番。 “为了你们俩的友情!我给你们唱首歌!” 王朝像只熊一样站了起来,把话筒从哼哼唧唧着唱情歌的男人手里夺走,点了一首歌直接顶到第一。 王朝确实喝大了,因为他点了一首中文填词意大利游击队战歌——啊朋友再见! 前奏一响起来,骆浔忆就乐疯了,拿起另一个话筒跟他哥俩好似的勾肩搭背站在屏幕前一起唱。 林淑尔拊掌大笑,于忘然端着一杯果汁也弯起了唇角,看着他们唱完了这首歌。 王朝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拽出骆浔忆又点了几首屠洪刚的歌,非让他一起唱,骆浔忆又和他唱了一首好汉歌,正在兴头上呢,余光扫见于忘然拿起大衣悄默声的出去了。 骆浔忆连忙把话筒塞到他怀里,跟着于忘然就追了出去。 于忘然没走,穿好了衣服靠在对面包厢的墙上正在抽烟。 骆浔忆觉得他喝的有点多,因为如果他很清醒,绝不会无视墙上的禁烟标志。 于忘然确实有点醉了,刚才饭桌上王朝灌了他很多酒,来到ktv也没少喝,是有点不太清醒。 “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忘然懒洋洋的靠在墙上,一手放在大衣口袋,一手夹着香烟抵在唇边,眼睛里染了一层朦胧湿润的酒气,看着他轻声问。 酒精这种东西好像能传染,骆浔忆没喝酒,但是现在光是看着他,他就已经快醉了,双脚不受控制的走到他面前,默默的深吸了一口飘蹿到鼻尖的烟雾,被蛊惑了一样沉沉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刚回来,林淑尔说你喝多了” 于忘然舔了一下干燥的下唇,掐了掐眉心道:“是有点多,头晕”说着习惯性的用拇指捻灭烟头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仰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说:“送我回家”。 于忘然这辆牧马人不常开,日常出行有公司里配的车,他这辆车买回来快两年了,统共开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虽然没开过几次,但是没荒废了保养,所以看起来跟刚从4s店开回来的新车一样。 骆浔忆上了车才发现不知道该把他送哪儿去,于忘然报了一个地址,说:“我搬新家了” 骆浔忆点了点头,调转车头开向他新家的地址,没话找话似的问:“什么时候搬的?” “前天” “......家具买好了?” 于忘然看他一眼,淡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79 淡道:“嗯,想上去看看吗?” 他的邀请来的突忽其来猝不及防,骆浔忆看着前面的路况险些拐错了一个路口,有惊无险的松了一口气,说:“好” 把车停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于忘然在前领路进了电梯,按了楼层键和他一起上去了,在门口前掏出门卡打开门,率先进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骆浔忆跟在他身后走进去,站在玄关问:“换鞋吗?” 于忘然自己先换了鞋才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递给他:“新的” 然后径直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冰水,指了指饮水机道:“喝水自己倒” 骆浔忆点点头,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以他现在的存款最多能买这里的一间卧室,不由得感受到自己和他的差距,低低的叹了口气,笑说:“装的很漂亮” 于忘然把一瓶冰水喝下去半瓶,把剩下的倒进杯子里,拿着杯子坐在客厅沙发上,抬起一条腿踩在沙发边缘,往后仰靠在沙发背,懒洋洋的看着他问:“我变了吗?” “......谁说你变了?” “王朝” 于忘然抿了一口冰水,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水纹,又问:“我变了吗?” 骆浔忆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把他手里的水杯拿走搁在桌子上,看着他的脸用比往日更温柔的语调,哄孩子似的说:“人都会变,你会变,他也会变,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会没有变化呢?” “那你呢?你变了吗?” “......是,我也变了,你看的到,我的样子变了” 于忘然急促的皱了一下眉,垂下头,似乎掩饰着什么情绪道:“那我的样子变了吗?” 骆浔忆极轻的笑了一下,说:“没有,你还和以前一样” 于忘然豁然把头抬起来,用力的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说谎,我和以前不一样,你看的到,我也看的到,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希望我和以前一样?希望我没改变过?如果我改变了会怎么样?” 他越说越伤心,嘴唇不停颤抖,眼睛里的水雾越来越浓,看着他的眼神不知道是带着恨意还是带着委屈,完全没给他反应和作答的时间,又说:“我会变成你不喜欢的样子,对吧” 骆浔忆心里好像被人紧紧拧了一把,停跳了一拍,在胸腔里钝钝的疼,紧咬着牙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我喜欢,我喜欢死了” 于忘然摊开手,短促的笑了一下:“我都这样了,你还喜欢吗?” 骆浔忆说:“你过去我喜欢,你现在我也喜欢,你活着我喜欢,你死了我照样喜欢,我一辈子喜欢你” “......你他妈的骗人” “没骗你,真的,你信我” 于忘然双手按在沙发上,被松开绳圈的野兽般逼到他眼前,双眼像把抓钩一样扎在他的眼球上,入肉生根见了血般紧咬不放,一字一字道:“我信你,最后一次” 骆浔忆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胳膊把他紧紧抱住,想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用力,环住他的背的两条胳膊像是两道铁链,被人拉住两端不断的收缩。 于忘然闭上眼睛在他怀里静静的待了一会儿,被他的胳膊硌的脊背生疼,骨肉马上被勒断了似的,便挣开他的胳膊,站起身脚步虚浮着往浴室走:“我要洗澡” 骆浔忆紧走几步扶住他的胳膊,把他搀进浴室,打开浴室照明灯走到里面去开蓬头。 于忘然抱着胳膊靠在冰凉的瓷砖上看着他忙碌,说:“水别那么热” 骆浔忆依言把温度调低了一点,又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回到他面前说:“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说完正欲离开,却被于忘然揪住衣领拉了回去。 于忘然拽住他的领口迫使他低下头,爬满水雾的一双眼睛像个爬出洞府第一次见到人的狐狸精一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浴室里开了风暖,又留着热水,水蒸气变成汗滴顺着四面的墙壁直流而下,进了蒸拿房似的没一会儿就让人感到浑身燥热,骆浔忆上了火刑柱一样浑身焦渴,一手撑着他身后湿漉漉的墙壁,勉强稳住定力。 于忘然仰着头好像在等他,但是他不解风情,于是抬起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他刚喝过冰水,唇舌冰凉,含在嘴里像含了个冰块,冰块被细腾柔和的慢火来回挑动拨弄,冰一层层的化开,融成一滩水,流进火堆里,刺啦一声燃起几片火星,火星像个极小的烟花一样飞溅着炸开,然后消失的没有踪影...... 于忘然喝多了酒就很敏感,腰被他紧紧箍住,骆浔忆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得他上身快折了似的往后仰,肩膀被硬邦邦的墙顶住,硌的他骨头酸疼,浑身都不舒服,寻了个喘息的空档道:“去床上,新买的床,我挑的” 骆浔忆却没有动静,拇指轻轻擦过他红肿的下唇,沉声道:“明天早上,如果你不反悔,我陪你” 于忘然双眼微微一眯,用力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你以为我喝多了?” 说完拉开浴室门,穿过客厅拿起沙发背上的大衣径直的朝门口走过去。 骆浔忆连忙追上他,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来,敛眉道:“去哪儿?” 于忘然把手腕反向一扭甩开他的手,唇角一斜笑的冷气森森:“去酒吧,找个人陪我” 骆浔忆咬了咬牙,一步抢到他面前,压着怒气道:“别故意说这种话” 于忘然拧着眉吼:“你他妈管我!” 骆浔忆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问:“卧室在哪儿” 于忘然下意识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眉头紧锁不耐烦道:“干嘛” 骆浔忆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卧室走了过去。 “试床” “不让你试!我反悔了!松开我!” 没看清这扇门是推拉门,骆浔忆那一下蛮力差点把门拽塌,推拉门梨花带雨的闪到一边,借着客厅里洒进来的灯光,骆浔忆看到了房间中央那张新床,稍一用力把于忘然往床铺上推了下去。 于忘然倒在柔软的床铺里,双手撑着被单坐起来,泛着水光的眸子恼怒的盯着他,恨恨道:“你敢过来,我弄死你” 骆浔忆站在床尾背着客厅的光源,面孔隐隐看不清楚,只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像是鬼火一样亮的惊人,垂着眸子看着他,脱掉皮夹克扔到地板上,手指来到衣领处把衬衫领口扯松,慢慢俯下身握住他的脚腕用力把他拖到身下,身体像是被拦腰斩断的城墙般朝他压了下去...... “那你就弄死我吧” 第113章 欢迎回家【3】 第二天,窗外又下雪了,天气阴涔涔的,这场雪不知道是今年的第几场雪,降雪量较之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80 去年大大的增加,让临近年关的s市多了几分年味,大清早的不知道谁家在放炮仗,响雷似的在大雪天气里炸开了。 于忘然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小区门口铺了十好几米的长鞭炮,正燃着火星噼里啪啦炸的热闹,紧接着几辆披着粉色花朵的车辆停在路边,人群拥簇着一位西装革履胸前配红花的新郎打扮的人涌了进来,在一众衣着漂亮的女孩子的引领下往后面那栋楼去了...... 他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热闹,直到忍受不了结了霜的窗户上散发的寒气才捡起落在地板上的被单披在身上,站在床边看了看床上捂着被子还在睡的人,唇角撇出一点笑意,放轻了脚步走出卧室往浴室去了,不一会儿浴室就响起沙沙沙的水声。 他的生物钟异常的准时,从未出过纰漏,更何况昨晚折腾到后半夜精疲力尽沉沉睡去之前,他还在心里告诫自己明天早上一定要爬起来,合作方要过来签合同,千万不能误了大事。 骆浔忆显然还没被他弄死,或许是这些天一直没休息好吧,比他还累的样子,一觉睡死过去现在还没醒。 于忘然洗完澡吹干了头发,站在衣帽间镜子面前穿衬衫时使劲儿的把领口往上拽,心里恨恨道,骆浔忆这厮得了一个爱咬人的新毛病,又一想,他身上的牙印远远比自己身上的多,心里也就舒服了。 他穿好衣物来到开放式的厨房热牛奶,烤面包,简单的早餐弄好后端到餐桌上自己一个人慢慢吃,途中给小学弟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小学弟早已在路上了,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门口,于忘然把他领到餐厅让他吃早饭,夏栩机灵的察觉到老板今天走路的姿势有点怪,腰总也挺不直的样子,于忘然不知道他在偷偷打量自己,还贴心给他倒了一杯牛奶,老妈子似的说:“多吃点,长身体” 夏栩:...... 他已经二十四了,还长个毛。 早餐快吃完时,卧室里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喊了一声:“忘然”然后猛地把推拉门推到了一边,一眼看到餐厅里坐着的两个人,骆浔忆也愣住了,站在门口看了看夏栩,又看了看于忘然,扶着门框进退不得的尴尬着...... 夏栩眨了眨眼,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骆浔忆。 于忘然绷着唇角,一脸将笑不笑的纠结模样,心说幸好他不是全|裸出镜,至少腰上围了一条浴巾,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拍了拍看傻了的小学弟的肩膀,说:“你慢慢吃” 夏栩瞪大眼睛看着老板把那个男人推到卧室里,然后反手拉上了门,捧着牛奶杯一脸的一言难尽...... 他早就知道老板有个男朋友的传言,一直没见过,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到了,看那个男人身上被喷了油彩似的五颜六色惨惨戚戚,肩膀和胸口上的几道牙印隔得老远都看的清,想来肯定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了。 顿时,夏栩对老板的敬仰又拔高了好几分。 于忘然很快出来了,面色如常道:“车我开走,一会儿你下去买一套男装,刚才那个人穿的,他......好像190出头,随便买一套就行,然后就下班吧,今天放你一天假” 说完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穿上大衣开门走了。 夏栩把早餐吃完按照老板吩咐下楼跑了最近的一家男装店从里到外都买了一套新的,只告诉店员身高体型,随便拿了一套休闲装,回去的路上看到一溜婚车很气派的从不远处开来,领头的车里有人往人行道上撒红包,所到之处引起人群纷抢。 夏栩不免感叹和老板住一家小区的都是有钱人啊,一边感慨着,一边跟着人群抢红包,好不容易抢到一个揣在兜里,然后站在路边看热闹,把长达五十几辆的宝马迎婚车目送完了,才心满意足的提着衣服慢悠悠的往回走。 他在路上耽搁的时间着实不短,以至于一回到家,老板房里的那位已经起床了,正站在厨台前喝水,只穿了条裤子,上身依旧光溜溜的,餐厅霎时变成了男模写真集拍摄现场。 骆浔忆以为他走了,没想到又回来了,举着水杯勉强笑道:“有事吗?” 这个小助理一边乱瞄他一边低着头朝他走过去,然后递过来一个纸袋,还算友好道:“于总让我给你买的衣服” 骆浔忆松了一口气,接过去笑说:“谢谢” 刚才只注意到他的肉体了,没注意他的长相,走近了才发现他的长相确实也配得上于忘然,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男人里最帅的了,而且笑容明朗气质出众,像杂志封面上的人物。 骆浔忆让他随便坐,然后拿着新衣服进了卧室,很快换好衣服走出来,见他还稳稳当当的坐在餐厅喝牛奶,也不好赶人,但是又急着去上班,于是道:“小帅哥,你老板还交代你别的事了吗?” 夏栩道:“没有了,他放我一天假” 骆浔忆看着他一脸的真诚和无辜,有点无语,笑了一下说:“那你喝完牛奶把杯子泡在水槽里,不用洗,泡着就行,然后帮我把这几件衣服放到洗衣机里行吗?我上班快迟到了,赶时间” 夏栩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衣服,说:“你搭在沙发上吧,我一会儿就帮你洗” 骆浔忆又谢了谢他,把衣服搭在沙发背上,拿着手机离开了。 一出门就低着头给于忘然发短信,问他从来拐来的孩子,成年了没有? 他只顾着低头按手机,没发现和一位有过一面之交的人擦肩而过...... 周效梁停住步子,回头看着走进电梯里的那个男人,略皱着眉回想在哪儿见过他,一时想不起,就没有在意的继续往前走,停在于忘然房门前按了两下门铃。 “你是不是忘带这个了” 夏栩打开门,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疑惑的看着他问:“你找谁?” 周效梁又看了一眼门牌号,确认无误才道:“于忘然,你是?” “哦,我是于总的助理,于总到去公司了,你有事吗?” 周效梁不知道于忘然什么时候换了助理,而且还是个不认识自己的助理,他挡在门口不让自己进,也不好硬闯,只能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搭在沙发背上的一件皮夹克,霎时把双眉拧的更紧,于忘然从不穿皮夹克,而且那条裤子,显然也不是他的。 夏栩见他一直往里面看,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先生?你没事了吧” 周效梁忽然抓住他的手,看到了他握在手里的警|官|证,音调忽然变的森冷:“哪儿来的?” 照片上的人分外眼熟,他忽然想起刚才在走廊里看到的就是这张脸,又问:“这个人在这儿过夜了是吗?” 夏栩觉得他举止怪异,握住门把准备随时关门:“这是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81 我老板的私事,无可奉告” 然后就见门外的男人豁然转过身离开了。 周效梁心里只觉得气愤,被愚弄的气愤,下楼途中脸上的神情愈来愈狰狞,前男友,警察,呵,竟然是他。 去于忘然公司的一路上,他已经恢复了几分风度,走进大堂的时候还跟向他打招呼的前台姑娘点了点头,来到于忘然办公室门外正欲推门进去的时候被秘书拦住。 秘书说于总正在和外商在会议室里开会,请他等一会儿。 周效梁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哪个外商,顿时怒气高涨,这个外商还是他帮忙从中签的线,他不顾秘书的阻拦一路来到会议室门前,一把推开了门。 里面相对而坐的两队人马已经洽谈成功,正在签合同,于忘然从对面老外手里接过合同,正欲签上自己的名字时,就听到门被打开,抬头一看,周效梁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于忘然把手里的钢笔搁下,往后轻轻靠在椅子上,对坐在他身边的赵明磊低声说了几句话。 赵明磊立刻把几位合作伙伴好言带了出去,还不忘替他们关上门。 于忘然坐在椅子里一脸平淡的看着他:“你见到骆浔忆了?” “......那个警察?你的前男友?” 于忘然点点头,站起身系好了西装扣,从会议桌后绕出来站在据他十步之外的地方,默默的提了一口气,说:“我们聊聊吧” 周效梁向他逼近一步,面若寒霜道:“聊什么,你前男友吗?” “不聊他,聊聊你和我” 周效梁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忘然道:“我知道最近你对我很不满,想和我分手,我跟不上你的圈子,也融不进你的生活,我尝试过,也努力过,但是我做不到,你应该也看的出来我不喜欢那些整天围着你转的人,也不喜欢你三言两语离不开那些人,三天两日还好,日子久了,真的会累,这些话我没跟你说过,因为我觉得我可以忍耐,因为你帮过我的忙,为了还你的恩情,我都得忍,但是现在......请你原谅,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很累,很不快乐,你和我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快乐,你在我身上得不到欲望的满足,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于忘然说完,向他弯腰致歉。 “......你说什么报恩?于忘然,你可不是会报恩的人,就因为我借你一点钱,你就以身相许?钱对你来说,可不是人情债” “因为你,帮了我的朋友” 周效梁慢慢走到他面前,他依旧弯着腰,周效梁用手指勾着他的下巴使他直起腰,笔直的目光望进他的眼睛,锋利的薄唇像两片刀片:“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事吗?不是你说你为了为朋友报恩才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你和你的前男友上床,而是你在和他上床之前没有先和我分手,于总,你在羞辱我” “......我唯一错的地方就是在他回来以后动了二心,他让我感到我现在的生活乱七八糟,为了报恩一直被人当做掌中物摆弄,至于和谁上床,这是我的身体,我想......” 一声响亮的耳光扇在于忘然脸上,打得他头歪向一边,左脸立刻浮现一片红肿,男人的力量本来就大,对方又是周效梁,常年健身臂力自然不容小觑,他又发了怒,这一下打的于忘然脑袋里轰鸣了一声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连疼都忘记了,只觉得晕...... 周效梁垂下手臂,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于忘然偏着头纹丝不动的沉默了片刻,无视脸上糊了一层辣椒酱似的火辣辣的胀痛,闭了闭眼轻声道:“我喜欢过你,在你把我介绍给你朋友之前,我喜欢过你,但是后来,你不断的改造我,想把我改造成你喜欢的样子,变成可以陪同你出席名流欢场的装饰品,我就不再喜欢你了” 说完扭头正视他,微微笑问:“还打吗?” 周效梁忽然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抵在墙上,愤怒的低吼:“那是因为我爱你!” 肩膀撞到墙壁几乎快把骨头撞裂了,于忘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倔强的昂着下巴睨视着他说:“你不爱我,但凡我不接受你给我的安排,你就不爱我了,你的爱太善变,我承受不起” “所以呢?你想和我分手吗?” “是,我要和你分手” 周效梁松开他的衣领,唇角挑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你刚才不是说和我在一起是还我的恩情吗?现在呢?不报恩了吗?” 于忘然眼睛里闪烁着异彩,不紧不慢的整了整衣领,走到桌子前拿起签了一半的合同书,说:“这个合同,只要你反对,我就不签了,你可以无条件从我公司里撤资,我把买回来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全部送给你,当年你补我公司的资金漏洞,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签合同,请你给我五年时间让我还清,以后你给我介绍的资源我不会再用,还有一些人情债我没法还,但是你我都是商人,人情债可以折成资金债,你想怎么还,我就怎么还,这样够吗?周老板” “......你会倾家荡产” “无所谓,反正都是你给的,你想要,我随时还给你” 周效梁颓然靠在墙上,注视着他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放空,吃力的笑了笑,说:“事到如今我才发现,咱们两个之间除了这些身外之物,还真是没有其他的情债需要偿了......你为了一个前男友倾家荡产,值得吗?” 于忘然眼中泛星光,说:“当然” 周效梁走到他面前,抬手附在他脸上,温柔的抚摸他脸上的血痕,轻声道:“明天上午,把股权转让书送到我办公室,当然了,如果你觉得不值当想反悔,随时可以找我,你知道的,我会原谅你” 周效梁走后,于忘然大刺刺的顶着一张肿了半边的脸回到办公室,把赵明磊叫到他的办公室,让他起草协议书。 赵明磊什么都没问,依言把协议书写出来,才问:“于总,出什么事了?” 于忘然用手机照着自己的脸,按着破开唇角道:“和你们没关系,咱们的公司要换老板了,从后天起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打工的” 说着冲他咧嘴笑了笑:“我很高兴,我自由了” 于忘然拿起大衣边往门口走边说:“我翘班了,外商的合同接着签,有钱不赚王八蛋” 第114章 欢迎回家【4】 为了分手把自己搞破产,简直跟两夫妻闹离婚,其中一方净身出户差不多,于忘然觉得自己也是千古以来分手搞这么大动作的第一人,但是他分的心甘情愿。 或许是不经事的年纪就早早的挑起重担,他过早的吃了苦,过早的享受到了成功,百劫千难他都经历过,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82 功名利禄他都加身过,因为得到过,所以他都可以放得下,现在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想尽办法填补被耽误的这七年时光,他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有几年可年轻?从前是少年,现在是青年,时间过的太快,他已经耽搁不起了。 从前是没等到他,他不敢老,现在等到了他,他更不敢老。 下了一个上午的雪有渐息的势头,于忘然坐在车里,看着雨刷像一把扇子一样在挡风玻璃上来回划动,划出一个漂亮规整的扇形,雪花刚落上去,马上又被推到一旁,车窗外的人流在他视野里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他把暖气打开,烟头神伸到车窗外掸了掸烟灰,静坐着抽烟一根烟,把烟头捻灭让到外面的垃圾箱,拿起手机给骆浔忆发了一条短信。 ——我和周效梁分手了。 发这条短信的时候,他心里很不平静,好像回到了当年他屡次向自己告白时的青涩不经事,紧张又满怀期待。 骆浔忆没有让他久等,回复道——你在哪儿?给我十分钟,马上过去找你。 于忘然轻轻的笑了笑,慢悠悠的回道——上班时间别乱跑,我不在公司,回家睡觉去。 短信刚发出去,骆浔忆就把电话打过来了,隔着手机于忘然也能听到那边百人大会标配的扬声麦发出的贯彻礼堂的声音,也不知道骆浔忆是怎么从会议上溜出来的。 “还好吗?你怎么样?” 于忘然揉了揉有点泛酸的眼眶,笑说:“很好啊,不用担心我,就是有点累,想罢工回家睡觉” 骆浔忆顿了顿,说:“去我那吧,我开完会就回去找你” 于忘然哦了一声,装作漫不经心道:“我又不知道你住哪儿,又没钥匙,门都进不去” 骆浔忆把地址告诉他,然后说让同事过去送钥匙,于忘然很草率的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骆浔忆租的房子离警局挺近的,想必当时看重的也是这一点,以至于其他因素都没怎么考虑,比如小区治安差,于忘然开着车大摇大摆的进去都没人管,找到他说的那栋楼,乘着电梯上去了,到了门口送钥匙的人还没到,他就靠在墙上边玩手机边等,十几分钟后送钥匙的人就到了。 他见过这个女孩儿,上次在骆浔忆办公室和她聊过几句。 陆欣本来在局里跟同事喝茶聊天很是惬意,被骆浔忆一通电话叫到大会堂兜了一个大圈子往他租的房子送钥匙。 陆欣算是脾气好的,换了别人分分钟翻脸,一路甚是不爽的来到目的地,早料到了等在门外的是于忘然般,看到他时一点也不惊讶,走到他面前把钥匙递给他,说:“一会儿你最好去配一把,以后可没人儿送了” 于忘然对她笑笑,道了谢,拿着钥匙开始开门。 他一转头,陆欣就看到他脸上的伤了,很明显是被打的,吃了一惊道:“你的脸怎么了?” 于忘然朝她眨了眨眼,笑说:“不小心摔了一跤,别告诉骆浔忆”说着把门推开:“进来坐坐吗?” 陆欣也不好说什么了,摆了摆手道:“不了,我还有事,再见” 于忘然礼貌性的站在门口目送她,陆欣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道:“他打你?” 于忘然愣了一下,然后豁然笑开了:“不不不,你想哪儿去了,他怎么可能......这只是私人恩怨,谢谢你关心了美女” 陆欣心说,这样一个男人,谁舍得下手? 送走陆欣,于忘然关上门把这片巴掌大的地方看了一遍,心说骆浔忆还真有勇气把他往这儿请,乱七八糟的遭贼抢了似的,其实也不脏,就是乱,东西都没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可见此人平常过的都是什么邋遢日子。 于忘然看不下去才帮他收拾,收拾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索性不管了,脱掉外套和鞋子躺倒卧室里一张还算整齐的单人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他确实累了,一觉睡到晚上,连日落都错过了,醒来就见卧室里已经全暗了下来,卧室的门虚掩着,外面的灯光从缝隙里漏进来,悉悉索索的响声好像进了贼。 他翻了个身躺平了,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无精打采的喊了一声:“骆浔忆” 骆浔忆即刻推开门,打开卧室的灯朝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低声问:“醒了?” 于忘然慢吞吞的坐起来,捂着肚子说:“几点了?我怎么这么饿” “......饭马上好了” 骆浔忆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一下,道:“陆欣说你受伤了我还不相信......谁打的?” 他现在的眼神太吓人了,审犯人似的带着凛冽的凶意,于忘然避开他的目光,佯装不耐:“不是你打的就行,明天早上就好了,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 说完欲掀被下床,被他按住肩膀动弹不得,又被逼问了一句:“是不是周效梁” 于忘然眼光微颤,正打算说个谎话遮掩过去,就见骆浔忆腾地一声站起了来,紧绷着脸面无表情的在卧室里环顾了一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最上面的抽屉,拿出一把手|枪别在腰后,转过身边往外走边说:“锅里是卤肉饭,再焖五分钟就好了,一会儿你自己吃” 于忘然被那把枪吓住了,愣愣的看着他走出卧室,循规蹈矩从商七八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枪,惊吓过了头迟了片刻才连忙下床连跑带跳的去追骆浔忆。 “欸!你干嘛!” 骆浔忆已经到门口了,没理他,拿起外套打开了门。 于忘然几步窜过去把门呼嗵合上,然后背过身靠在门上,满面惊恐的冲他吼道:“你他妈的去杀人吗?!” 不是开玩笑,刚才骆浔忆那个眼神,当真要去找个把人拼命的样子。 骆浔忆挤出一点柔和的表情,说:“不会,我临时出警,马上回来” 此时此刻,于忘然宁愿信鬼都不会信他,死死抵住门,勉强稳住心跳,竭力平静下来道:“你哪儿都不能去,回去做饭” 骆浔忆杵在他面前纹丝不动,像个立下军令状的死士,好像在和他僵持。 于忘然跟他硬碰硬道:“今天晚上只要你出了这个门,你前脚走我后脚走,咱俩比比谁走的更快” 说着伸手一捞,把他别在腰上的□□拿走,闪身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收拾,唇角扯出一丝笑:“走吧” 骆浔忆顿时跟山倒了似的,颓然挫败极了,眼睛里压抑着浓郁的怒火,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尤其可怖:“我忍不了” 于忘然把□□扔到脚边,然后踢到了沙发底下,冷笑道:“我好不容易跟他分清楚了,你再闹出人命来,我这一巴掌不就白挨了吗?骆浔忆你看着我,啧,我让你看着我,我现在整个人完完整整的站在你面前,你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83 怎么就只看到我脸上这点伤了呢?你也看到我脸上的伤了啊?还以为你没看到呢,弄点冰给我敷一敷......好,你不帮我是吗?那我自己弄” 骆浔忆抢在他前面走到冰箱前拉开冷冻层敲下来一层冰渣子,用毛巾包住,把他领到沙发上坐下,让他拿着毛巾轻轻贴在脸上,然后去厨房盛饭。 于忘然一手举着毛巾一手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乱换着频道往厨房斜了一眼,见他满目深沉若有所思的盯着那锅卤肉饭,好像在盯着杀他全家的仇人,不禁开始庆幸自己刚才把他的枪踢到了沙发下面。 “好了没有,饿死了” “......好了” 骆浔忆端过去两碗饭,一碗递给他一碗放在桌子上,又拿出煮熟了的鸡蛋剥了壳在他脸上慢慢滚。 于忘然确实饿了,本来折腾了一天已经很累了,经历刚才那一出又被吓出一身冷汗,现在是真有点心力交瘁,一面感慨警察做久了真是胆大包天,一面就着电视里烂俗狗血的言情剧下饭,无视了帮他敷鸡蛋的骆浔忆,心说只要骆浔忆今天晚上不出这个门,他想干嘛都随他去。 骆浔忆又帮他敷了一会儿冰,冷热交替着,于忘然脸上很快消肿了不少,只是痕迹依旧明显,骆浔忆问他还疼不疼,于忘然说,疼个鬼,又不是千金小姐。 其实还是挺疼的,于忘然不敢吱声,在他盯着自己的脸琢磨的时候在心里盘算找一点安眠药把他放倒算了,要不然他真怕骆浔忆半夜跑出去。 骆浔忆仿佛看的出他在想什么,又洗了把热毛巾敷在他脸上,道:“别瞎想了,我不出去” 于忘然看他一眼,说:“那你还窝在这儿干什么?去洗澡啊” 第115章 欢迎回家【5】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骆浔忆可以休息,而于忘然却还要工作。 临走之前,于忘然把他叫醒,郑重其事道:“你在家里等我,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回来”末了顿了顿,补充道:“有事跟你说” 许久不见他这么严肃的样子,骆浔忆提心吊胆的问:“什么事儿?” “回来再跟你说,记住啊,不能出去” 骆浔忆自然明白他不许自己出门是为了防止自己去找周效梁,但是他又是非去找周效梁不可的,于是含糊着应了一声,倒头又躺下了。 于忘然以为他答应了,这才放下心来出门去公司。 他一走,骆浔忆就坐起来了,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给杨昊打了个电话,约他一会儿在酒吧附近碰面。 骆浔忆穿好衣服来到客厅沙发后,犹豫了一会儿,选择没去捞那只手|枪,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大清早的,杨昊揣着手站在路边被冻得冷呵呵的,骆浔忆的车一到他就立马蹿了上去,坐在副驾驶问:“干嘛啊骆哥,什么事这么急?” 车里烟味很重,呛得杨昊打了好几个打喷嚏,不得已把车窗按下来散散味儿,看了一眼黑着脸跟个煞神似的骆浔忆。 骆浔忆把手里的烟头扔到驾驶台上的烟灰缸里,直截了当的问:“你能联系到周效梁?” 杨昊纳闷:“你找他干嘛?” “能联系到他吗” “我倒是有他的手机号,但是人家也不会搭理我啊” 骆浔忆想了想,挂挡上路:“那就去他公司,你指路” 杨昊还真知道周氏集团在哪儿,这不是秘密,可能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也就骆浔忆这初来乍到的不清楚,在杨昊再三的询问下,惜字如金的骆浔忆终于肯吐露一点风声。 “忘然和他分手了” 好像一道晴天霹雳砸中了天灵盖,杨昊从里到外都焦了,好半天没缓过神儿,在他印象里这俩人可算是绝配,神雕侠侣的组合都没他俩妙,竟然分手了? 杨昊觉得挺梦幻,半天憋出一句:“啊?为什么分手?” 骆浔忆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向他飞了过去,故意按了两声喇叭,说:“因为我,怎么了,你还想说什么” 杨昊把嘴一闭,没话了,觉得人生这种东西真奇妙...... 闭了一会儿,更想不通了,说:“那我大舅哥已经和他分手了,你还找他干嘛?骆哥,挖人墙角再去示威可就不地道了” 骆浔忆说了一句话,当时就把杨昊说服了,恨不得把认识的狐朋狗友叫上组团去示威。 骆浔忆说:“你女朋友被人打了,你怎么做才地道” 在杨昊心里,感情这种人你情我愿勉强不来,有任何一方打了退堂鼓就得好聚好散,法律也没规定两个人一旦谈恋爱就必须在一起一辈子,人家也没义务陪你一辈子,因为分手就打人,打的还是以前的情人,这种事简直就是笑话,太没道理,太不应该,流氓地痞都做不出这么恶心的事,怎么他周效梁就做的出?还是上流人士正人君子,原来也是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不过是仗着自己权势压了于忘然一头,就他妈的胡作非为。 骆浔忆开车一路带到周氏集团大楼前,把车停在停车场,带着杨昊杀进去了,在一楼大堂被前台的两个姑娘叫住,问他们有什么事。 骆浔忆走过去出示了一下自己的□□,问道:“周效梁在吗?” 前台姑娘端着比空姐还职业的微笑,道:“周总还没来,两位可以坐在那里稍等一下” 骆浔忆道了谢,在大堂里随便挑了一组沙发坐下等,双眼一直盯着大门口,他赶时间,答应了于忘然在家里等他,如果于忘然比他提前到家发现他不在,可能又要出事。 最初的激愤劲儿过去,杨昊忽然反应过来了,骆浔忆是警察,是公职,如果今天和周效梁动起手来,在被周效梁告到警察局,后果不堪设想。 杨昊婉言劝他,等会儿有话好好说,尽量别动手。 然而骆浔忆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早在今早出门前他就料想过可能会引起的一系列后果,最坏的也就是被撤职查办了,这有什么?一想到那个人扇了于忘然一巴掌,他是当真恨不得滥用职权把他给毙了。 快十年了,这十年里他都捧在心尖上连想一下都会疼的人,他凭什么打...... 杨昊见他跟铁了心要和周效梁功归于尽似的,才发现这桩事远远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搞不好真会毁了骆浔忆的前途,于是想要搬救兵,最好的救兵就是于忘然了,但是刚才他偷偷给于忘然打电话,打不通。 他骗骆浔忆去上厕所,在拐角处给于想蓉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想办法联系到于忘然到周效梁公司来,骆浔忆要出事。 这边杨昊刚打完电话,那边周效梁就露面了。 周效梁一身精致笔挺的走进大堂,身边跟着个秘书模样的漂亮女人。 前台的姑娘款款笑道:“周总,有一位警察先生找您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84 ” 周效梁在迎宾台前止步,慢条斯理的脱掉手上的手套,问道:“哪个警察?” 话音刚落,只听有人唤他:“周老板” 周效梁转头去看来人,一只蓄着狠劲儿的拳头像拖着尾巴的陨石撞在他的脸上,这一下可比他打于忘然狠太多了,周效梁的身体像被抽了一鞭的陀螺一样摇摆不稳险些跌倒,脸上的平光银丝眼镜摔到地上,被他自己的皮鞋踩碎。 眼看周效梁挨了打,杨昊瞪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飞奔过去挡在骆浔忆面前。 “挨打的感觉怎么样周老板?” 被杨昊暂时拦住的骆浔忆像被套上了绳子的疯狗,看着周效梁露出冷酷挑衅的笑容:“比起你打于忘然,感觉怎么样?” 周效梁定过形的头发也散了,打了绺儿的垂到眼前,眼睛里黑沉沉冷森森的,依旧保持风度露出一抹冷笑:“关你什么事骆先生?我打他也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我还没同意分手,他还是我的人” 骆浔忆忽然没动静了,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看他片刻,然后一把推开抱着他腰的杨昊,眼里冒着熊熊火光朝他走去:“你他妈的放屁!” 然而周效梁早有准备,格开他挥过来的拳头一拳捅在他小腹上! 杨昊拦不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周效梁像两个被圈在笼子里的角斗士一样打在一起,四周响起几声女人的尖叫,原来他们撞坏了几个高脚凳,若是走过一个不明所以的观众,一准儿以为这个是武打片的电影拍摄现场。 骆浔忆警察当了这么多年,拳脚是非常厉害的了,周效梁竟然不输他,这让杨昊有些出乎意料,看他们打架比看拳击还精彩,竟觉出几分热血沸腾来,这俩人分不出谁占了上风,反正一个比一个下得去手,像套好了招一样打的持久又有耐力,不知道都以为是专业行伍出身。 杨昊也不敢过去劝架了,怕自己变成他们手下的烂泥,别说他了,两个保安试图劝架都被误伤,还不是退到一边请求支援去了,杨昊一边观望战事,一边在心里祈祷他们两个能稍微理智一点留彼此一条命...... 于忘然到了公司就接着开昨天没开完的会,因为手机没电了就放在办公室充电,开完会签好合同,回到办公室夏栩说他妹妹找他,有急事。 于忘然正准备给妹妹回个电话,于想蓉就闯进来了,张嘴喊道:“骆浔忆去找周效梁了!” 于忘然一懵,然后拿起大衣冲出了办公室。 夏栩开车把他们送到周氏集团,跟着老板一路小跑进了大楼。 于忘然到了现场,反而冷静了,看了一眼扭打在一起狼狈不堪的那两个人,又看了一眼干吃饭不干活的保安,顿时有点糟心,甚至想拔腿走人。 于想蓉捂嘴惊呼一声,然后质问杨昊:“你怎么不拦着?!” 杨昊欲哭无泪:“我拦不住啊” 于忘然把手里的协议书交给夏栩,低下头在地面上看了一圈,往前走了几步捡起倒在地上的高脚凳,双手托着凳子走到落地的玻璃墙旁,随着一声贯彻大堂的裂响,玻璃窗被高脚凳砸穿,与此同时响起了女人的惊呼声。 这边动静实在不小,把不远处酣战的两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也就看到了站在一地碎玻璃碴里的于忘然,互相推了对方一把远远分开了,脸上均是姹紫嫣红鼻青脸肿,两人身上的衣服像是遭了野兽的利爪挠过一样狼狈不堪。 于忘然掸了掸溅到身上的玻璃渣,把手揣在大衣口袋,满目沉静看着他们冷冷道:“不打了吗?”说完侧目看向骆浔忆,调子更冷了:“我让你在家等我,你跑来干什么?拼命吗?警察先生”末了低低叹口气,看着周效梁微微笑道:“你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达成共识了” 周效梁把浑身的风度撇去,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刚才见到骆浔忆,他妒火中烧,什么合同,股权,资产,统统变的不重要,这些东西换不来一个于忘然,也就变得一文不值狗屁不是。 他看着于忘然,以前所未有的霸道和固执道:“我们没有达成共识,我不同意分手” 于忘然忽然觉得周效梁其实也挺任性,挺幼稚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是他一句同意或不同意就可以逆转挽回的吗? 骆浔忆撺着拳头再次朝周效梁走过去:“你不同意就可以打人吗!” 于想蓉甩开杨昊的手跑过去拖住骆浔忆的胳膊凭一己绵薄之力把他拖到于忘然身后的阵营中和周效梁远远的分开。 于忘然回头看了一眼夏栩,夏栩走上前把协议书交给他,随后那封协议书就递到了周效梁面前。 于忘然的口吻一如既往地平和,甚至带了点笑意,道:“这是股权协议书,你看看” 周效梁看了他许久才把协议书从他手里接过去,打开只看了一眼,然后就从中把协议书撕碎了,扔到了地板上,对他说:“你赢了,我们分手了” 说完从他身边走过,踏进电梯,保留着自己最后一分风度离开了这片他刚才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斗争过的地方。 他永远也做不到像骆浔忆那样可以为了于忘然竭尽全力,倾其所有,所以他认输了。 于忘然捡起被撕毁的协议书,看了一眼周效梁离开的方向,有些动容的翘起唇角。 夏栩问他周老板是不是不收购他们公司了。 于忘然说:“是,他是正人君子” 来的时候一辆车,回去两辆车,于忘然上了骆浔忆那辆车,其余人上了夏栩开来的车,夏栩去送杨昊和于想蓉,和老板分手在周氏集团大楼前。 骆浔忆把车停在路边这边久,竟然没被贴罚单,于忘然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直到看到他一伸胳膊从车顶拿下里一盏警灯,才发现这厮在滥用职权。 骆浔忆等了半晌也没听他说要去哪儿,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低低的叹了声气道:“别生气,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 于忘然看他一眼,讪笑:“我不生气,你为了我都敢和别人拼命,我感动都来不及呢” 骆浔忆垂着眸子沉默了半晌,忽然把手伸向他,看着他的眼睛问:“现在,你是我男朋友了吗?” 于忘然看了一眼他的手,又抬眼看向他的脸,见他眉骨被拉开一道口子,颧骨青了一片,唇角也泛着血丝,好不凄惨的模样,但是却有点不厚道的想笑。 骆浔忆见他瞅着自己不说话,不免有点紧张,心一横,握住他的手紧紧攒在掌心,有力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强势的好像在逼他承认自己。 于忘然凉飕飕的斜他一眼,想挣开他的手,不料他却握得更紧,骨头都快被他抓断了。 于忘然疼的倒吸了口冷气,没好气道:“你他妈又来强的?!” 骆浔忆微微一笑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85 ,松了点力道但是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说:“对,你弄死我吧” 于忘然瞪他一眼,说:“开车,送我去个地方” 这条路越开越熟悉,小区高楼都被修缮一新,像是近几年新起的 ,但是这一切都似乎他熟悉的样子,比如街口这家小吃铺,以前他经常起早来这儿排队买于忘然爱吃的春卷,比如小区里的亭子的一角系着的风铃,是他把咖啡店里更换的旧风铃拿回来,于忘然嫌吵不肯挂,他就挂在了亭子一角,比如前方越来越清晰的那座幼儿园...... 时光如水般静谧,这里还是像一个远离尘嚣的安静的世外桃源,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周遭没有一个人,只有车轮碾过白雪的吱呀声,像是伏在爱人耳边呢喃的情话,轻轻的提醒着车厢里的两个人,他们正在回到过去。 缓缓前行的车子就像在一群沉睡中的巨兽妖魔间轻轻穿梭的蝴蝶,飞的轻缓灵动且小心翼翼,穿过百转千回,飞过千山万水,趟过风霜雨雪,历经百劫千难,脆弱的身躯背负了一整个夏季的尘埃,疲惫不堪的回到了回忆最深处的地方...... 车子停在那扇黑色铁艺大门前,当年骆浔忆锁住了心上人的地方,现在依旧上着锁,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于忘然牵着他的手走到大门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咯噔一声清响,铁锁被打开,大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呀,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的骨关节颤动的声音。 “明年这里就要拆了,今年是最后一年租期,很早以前我就在想,如果你能回来,会不会想要回到这里看看,就一直租到现在,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想进来看看吗?” 于忘然回头对他一笑,再度牵起他的手穿过小院走向那栋落满积雪的小屋,打开小屋的门,踏在嘎吱作响的地板上,于忘然在客厅停住脚步,笔直消瘦的背影黑沉沉的站在那里,迎着厨房窗户透进来的些许光亮,他的背影像是在白纸上留下的一个剪影轮廓,白纸早已蜷缩泛黄,但他的背影却在时光疯长中日益高大,坚强,时光在他身上落下的烙印鲜明的让人落泪...... 于忘然悠然转过身,就像那只越过千山万水回到故乡的蝴蝶,一个轻巧美丽的转身,就把曾经背负的堆成高山,蓄成流水的苦难与蹉跎遗落在身后,脚下是火红的残阳,头顶是灿烂的星光,张开臂膀迎接每一次生命流传中带回的爱与希望。 有一位少年披荆斩棘,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到他身旁,怀着满满的热枕与真心,他能做的只有鼓起勇气拥抱他。 于忘然张开双臂打开自己的怀抱,对他说:“欢迎回家” 希望我们这一次相遇,化为永恒。 ———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能给的最好的结局,不知道于忘然和骆浔忆有没有给你们带来感动,如果有,那就是我的荣幸了,感谢晋江号23278257的小可爱,感谢你几乎每章都留言,给我这篇这么冷的文添了热气儿,还有其他留过言的小天使们,感谢你们,真心感谢,我发文可以说是只看重留言了,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有缘,下本书见吧。 明天奉上番外。 第116章 番外——最终章。 夏栩家不在本市,临近春节还跟着老板忙工作,一时疏忽就忘记了提前订回家的机票,春运期间的票一向难求,夏栩又是个活脱脱的早期于忘然翻版,拼命三郎程度一度赶超于忘然曾经打造下的光辉历史,回家过年这种事在他这种小年轻心里比不上工作重要,也就隔三差五的在网上抢一抢票,不甚上心,以至于到了除夕夜还没定到回家的机票。别说机票了,火车硬座都没有。 可能是老板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年三十有点凄惨,所以除夕夜那天把他叫过去一起过年了,当天晚上很热闹,一大家子人围坐了一个大圆桌,首位坐着他第一次见的老板的父母,夏栩称他们为叔叔阿姨,他们看起来都很健康很年轻,和蔼慈祥待人亲和,只是叔叔腿脚稍有不便,走几步路就要歇一歇,饭桌上林淑尔坐在他身边,还是一直拿他开玩笑,让他害羞的抬不起头来,屡屡向坐在他对面的老板求救。 但是老板没有空暇搭理他,正忙着和他的男朋友说悄悄话,也不知在讲什么开心事,两个人一直在笑,旁若无人的样子,倒是林淑尔,除了调戏他就没有多少话,喝酒喝的比较多。 过了年,雪很快就化了,春天在时光轮回中兜了个大圈子又回来了,老板忽然之间比以前还要忙碌,因为他妹妹订婚的日子快到了,他身为娘家哥哥又是唯一一个当家的人要准备一切相关事宜。 在于忘然忙的足不沾地的这些天,夏栩有点小困扰,因为骆浔忆忽然找他的次数变多了,不是找于忘然,而是找他。 夏栩作为一个典型的理科形宅男,从小就循规蹈矩奋发图强,二十好几的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大学有不少学姐学妹对他有过表示,他都木头似的视而不见,所以他还怀着一颗相当纯情的少年之心,从林淑尔一两句话就可以把他逗的脸红,就可以想见此人在感情上是多么的空白多么纯洁无暇,所以一颗少男之心被骆浔忆唤醒之时,他感到大事不妙。 他觉得骆浔忆对他有意思,虽然骆浔忆和老板早就搬到一起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活,而且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夏栩还是觉得骆浔忆对他有意思,因为这些天骆浔忆总是找他,不是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就是在微信上找他聊天,偶尔更是把他叫出来吃顿饭,无一例外的都让他不要告诉于忘然,他问过为什么,骆浔忆说于忘然已经很忙了,这种小事就别告诉他让他分心了。 夏栩觉得......骆浔忆绝对对他有意思,但是他不能接受,虽然骆浔忆很帅很有魅力,但是他更看重自己的老板,所以他一定要和老板讲明。 于是在一个清闲的下午,夏栩先是查明了老板今天基本没事了,才抖擞精神,敲门走进他的办公室。 于忘然不抬头就知道进来的是谁,整个公司上下敲门后不经他允许就进他办公室的只有夏栩一个,还有一个公司外的骆浔忆,曾经有一次骆浔忆非要在办公室里对他动手动脚就被夏栩撞见过,虽然没有什么十八禁情节,只是抱在一起拥吻调|情而已,但也挺尴尬的,于忘然提醒过他以后进来要得到允许,夏栩一脸无辜的应下了,然而下次还是没长记性。 于忘然觉得自己对他特别迁就,特别宽容,简直跟带个儿子差不多了。 “有事?” 于忘然看着财务部呈上来的预算表,头也不抬的问。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86 夏栩在他面前站了半晌,忽然语出惊人:“于总,骆大哥在勾引我” 于忘然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的受惊过度。 夏栩见他好像没听明白,再接再厉道:“他对我有意思” 于忘然:“......啊?” 夏栩点头:“嗯” 于忘然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紧紧皱着眉毛却想笑,脸上的神情纠结极了,往后靠近椅子里,摊开手道:“为什么这么说?” 于是夏栩把近来骆浔忆动不动就找他聊天,偶尔还让他出去吃饭的事说出来,一脸的凝重真诚煞有其事,搞得于忘然也开始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可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昨天晚上骆浔忆还在查那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景色好,让他尽快挪出时间跟他去把证扯了,顺便来一趟二人世界的蜜月旅行,这话没羞没躁的于忘然都没好意思接,所以骆浔忆会出轨?母猪上树都比他出轨的几率要高的多。 但是经夏栩这么一说,于忘然确实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进来骆浔忆确实有点神神秘秘的,在家里经常避开他打电话,有一次他躲进浴室忘了关门,声音漏出来被于忘然听到了,骆浔忆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尽量别在我下班时间联系’...... 于忘然撑着额角默不作声的沉思,忽然双眼一亮,他想起来了,霎时就捂着肚子笑出了声,把夏栩吓了一跳,以为他气过了头气疯了。 于忘然觉得这个误会真是滑稽并可爱着,笑够了,起身道:“他如果听到你这番话,得憋出内伤吐血身亡,好了别瞎想了,没有的事,跟我去‘一生所爱’看看小样做好没” 夏栩沉浸在自己猜测的事实中不可自拔,觉得老板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不相信他的话,一路心事重重的跟他跑了一趟婚庆公司。 他们到了婚庆公司看伴手礼小样,工作人员说因为他要求的品质高,工厂正在赶制,明天早上才能送过来。 于忘然让夏栩明天早上过来拿,随后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了。 骆浔忆前天到隔壁城市出任务了,现在还没回来,家里就他自己,于忘然自己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早早的爬上床睡觉了,他自己睡觉时一向浅眠,半夜里被细微的开门声吵醒了,随后客厅的灯亮了,那人先是拉开卧室房门往床上看了一眼,然后合上门做贼似的轻手轻脚进了浴室。 于忘然知道是骆浔忆回来了,大半夜的正困着,就没理他。 过了一会儿,骆浔忆从浴室出来,关掉客厅的灯,光着膀子穿着一条棉质的长裤走进卧室,摸着黑上了床躺在他身边,贴在他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很快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于忘然是被环在他腰上的手臂硌醒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了会他的脸,然后爬起床揉着头发走出卧室,刚洗漱完就听到有人按门铃。 他过去开门,于想蓉和林淑尔美丽动人的站在门口,两个女孩儿伸手向他要小样。 于忘然把她们让进来,关上门说:“一会儿夏栩就送过来” 眼看夏天到了,天气回暖,林淑尔和于想蓉也换上了靓丽轻薄的裙装,在他的房子里像两只蝴蝶一样转来转去,于想蓉说出来的急还没吃早饭,拿出一些水果打算榨果汁,洗着苹果问:“骆浔忆还没回来吗?” 于忘然指了指卧室:“昨天晚上回来了,还在睡觉” 没聊两句,夏栩到了,提着五种伴手礼小样,一进门就被于想蓉和林淑尔围住了,于忘然怕林淑尔一惊一乍的把骆浔忆吵醒,就把两个女孩领到了书房。 夏栩自己一个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找到现成的东西吃,就接着切于想蓉没切完的水果,切完后倒进榨汁机里榨成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餐厅慢慢喝,果汁太浓了,端了果汁杯子的手也黏糊糊的,他放下杯子到洗漱间洗手,洗漱间空间很宽裕,隔着客厅正对着主卧,所以他在镜子里看到卧室的门被推开,然后骆浔忆光着上身,一脸惺忪的拨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卧室里走出来,穿过客厅朝自己这边过来了...... 夏栩一动不动的站在盥洗台前,盯着镜子里不断走近的骆浔忆猛瞧。 骆浔忆眼睛都没睁开,看到洗漱间穿白色短袖的清瘦男人就当成了于忘然,慢悠悠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闭上眼睛把头埋在他颈窝,在他脖子上轻吻了一下,没精打采的问道:“你今天去公司吗?” 夏栩倒吸了一口冷气,被狮子叼在嘴里一样不敢乱动,心跳的快冲出嗓子眼。 于忘然看完了小样,走出书房一眼就站在看到了洗漱间背对着他的骆浔忆,以及被他搂在怀里的夏栩...... “骆浔忆?” 骆浔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晕晕乎乎的睁开了眼睛,随后就看到了倒映在面前的镜子里,站在书房门口的于忘然,以及于忘然身后目瞪口呆的林淑尔和于想蓉...... 骆浔忆心里一个卧槽!跳到了火堆里一样连滚带爬的往后退! 往后退的急了,脚下一个没踩稳滑到在地上,手肘顿时擦破一大块皮,疼的他‘嘶’了一声。 于忘然一脸啼笑皆非的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愁闷的骆浔忆,又看了看站在洗漱间的夏栩,可怜的孩子也吓的不轻,跟个丢进滚水的大虾一样浑身都快红透了。 林淑尔怔愣许久,忽然噗嗤一声着肚子哈哈大笑:“你抱错人了吧学长!” 于想蓉也觉得挺逗,捂着嘴偷笑。 骆浔忆羞惭的捂着额头,坐在地上没敢去看于忘然的表情。 于忘然没心没肺的笑的一脸灿烂,不紧不慢的拿出医药包,因为骆浔忆工作特殊总是受伤,所以家里药品齐全,他把骆浔忆从地上拽起来拉到餐厅坐下,幸灾乐祸似的道:“现在清醒了吗?” 骆浔忆脸也有点红,看他一眼,叹了半天气,说:“我以为是你” 于忘然把他的胳膊搭在桌子上,拿起棉棒站了酒精擦上去消毒,说:“我和他长的那么像吗?” 骆浔忆抬眼看他,确定他在看笑话,愤愤的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大清早你把人往家里领!” 于忘然眨了眨眼,一脸迷茫道:“不是啊,昨天晚上小夏就这儿,我临时出差,就让他过来帮我看家” 然后,他亲眼见证了骆浔忆的脸色是如何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青青白白变幻莫测,比看川剧变脸还有意思。 骆浔忆额头上汗都出来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急的声音都变了:“昨天晚上躺在我身边的不是你?” 于忘然瞪眼:“我就不在家啊?你都干嘛了?说清楚!” 骆浔忆扶着脑门快崩溃了,身上一茬茬的往外冒冷汗,追捕持械逃犯都没这么刺激,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87 支支吾吾道:“没没没干.....” 他猛地一抬头,就见于忘然正趴在桌子上笑,顿时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他捉弄了,瞪眼低吼了一声:“于忘然!” 于忘然还在笑:“开个玩笑么,别生气别生气,来我帮你帖可贴” 骆浔忆浑身都快虚脱了,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狠狠盯了他一眼:“再开这种玩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发觉自己上身还光着,被客厅里两个女孩儿盯着瞧的浑身不舒服,干咳了一声起身道:“我去穿衣服” 走了两步又拐回去把于忘然拽起来:“你给我过来!” 夏栩被林淑尔从洗漱间带出来,按到沙发上坐下,失了魂一样面容呆滞双目涣散,忽然猛拍了一下大腿,道:“我就说吧!” 林淑尔觉得这个傻孩子被刺激的不轻。 几天后就到了于想蓉和杨昊订婚的日子,地点选在城外度假村,风景优美,毗邻大自然,因为不是正式的结婚典礼,所以就邀请了最近的一些家人和朋友,这天阳光灿烂,天空尤其的蓝,像个被老天御赐的吉祥日。 那天意外发生后,骆浔忆想找夏栩道歉,夏栩都躲着他,只要骆浔忆一露面他就跑,今天也是躲进了典礼场地后的小洋房里,远远的避开了草地上的人群。 鲜绿的草地上铺了一条缀满鲜花的红地毯,四周洒满了玫瑰花瓣,红毯通往半米高的玻璃水晶台,草地上支起了一根根爬满花藤的花柱,用数不尽的白纱相连,微风吹来像是泛起了纯洁的浪花,即遮阳又美观,场地正中间摆着两米高的香槟塔,九层糕的奶油蛋糕,周围是一圈自助食品台,也有侍者端着酒杯窜梭在宾客之中,这俨然是一个女生都梦寐以求的梦幻又美丽的订婚现场,一切事宜都已经安排好,只等主角登场了。 女主角就在后面的小洋房里,男主角正紧张兮兮的和一众男士聊天。 于忘然穿着合身的黑白色经典款调和西装端着红酒杯风度翩翩从容不迫在宾客中游走寒暄,端的是英俊又迷人。 骆浔忆远远在角落里看着他,于忘然时不时便从人群中将目光投向他,向他抛去一个飞眼,骆浔忆也都向他挑挑眉,两人相视一笑,又很快把眼神错开。 太阳移到正空时,林淑尔和另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挽着于想蓉从房子里出来了,女主角今天穿着一件纯白色抹胸小礼服,头发挽成脑后用水晶簪点缀,垂着一条美丽的白纱,两缕卷发垂在脸侧,化了精致淡妆, 当真娇美动人,看一眼都会被于想蓉的光彩晃了眼,杨昊去迎她的时候同手同脚走了好几步才纠正过来。 这场典礼没有那么多的程序,于忘然不喜欢,于想蓉更不喜欢,就免去了落俗的程序,只剩下向爱人表白和交换对戒两项。 水晶台上一对有情人互相念出对以后的寄语,于忘然在台下听的颇为动容,看着美丽的娇羞的妹妹,他心里涌出一些感慨,一些不舍,一些怅然若失来,站在于想蓉身后陪伴的林淑尔今天也很漂亮,她把长发编成美丽的辫子垂在肩上,缀了许多细细碎碎的发饰,穿着粉白色的小礼服,像个遗落人间的精灵。 林淑尔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红着眼眶面带微笑的看着做新娘装扮的于想蓉。 “她今天真漂亮” 有人在他身边说话,于忘然以为是骆浔忆,笑着叹了口气,不无感慨道:“是啊” 但是骆浔忆站在他左手边,说话的人在他右手边,况且这声音比骆浔忆低缓细软的多,他转头看过去,只见他右边站了一个年轻男人,高高瘦瘦,肤色是很健康的蜜色,没穿礼服,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休闲裤,正在对他笑。 于忘然一时没认出他来,只觉得他脸上干干净净的笑容有些眼熟,正打算问问,目光忽然呆住了,眼眶迅速的泛起血红,忽然伸出手紧紧的把他抱住。 薛明遥一直在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说:“你还是老样子,忘然” 于忘然死死抱着他,咬着牙,嘴唇不停的颤抖。 骆浔忆看着他们一笑,向薛明遥身后的向阳走过去,张开双臂和他拥抱了一下,笑问:“路上顺利吗向老师” 向阳还是当年的模样,岁月对他很温柔,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笑道:“差点走错路,刚才眀遥还担心会赶不到” 骆浔忆说:“没有,你们来的正好” 此时台上一对爱人已经交换了对戒,正相拥在一起。 骆浔忆忽然朝着台上大喊了一声:“淑尔!看看谁来了” 林淑尔正捧着装有戒指盒的托盘走神儿,迷迷糊糊的转头看向台下..... 托盘从她手里掉到地上,林淑尔掩着唇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睛,眼眶迅速的红了,然后疯了似的哭了出来,提着裙角跑下台朝站在草地上张开双臂迎接她的薛明遥跑了过去。 林淑尔扑在他怀里放声痛哭,哭的天昏地暗,日月无休。 高中时代的三个好朋友远离了人群到了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向阳和骆浔忆也躲在了无人顾及的角落里叙旧,两人在四周无人的草地上席地而坐,说着这些年未说出口的话。 “没想到你们真的会来” “出发前一天晚上,眀遥还在犹豫,他担心的事太多,他今天能来,我也很高兴,还要谢谢你一直给我们写信” 骆浔忆点点头,问:“这次能待几天?” 向阳侧开头躲了躲刺眼的阳光,笑说:“三四天吧,我的学生不能离开班主任太久,他比我更忙,果园的事得时时操心” 薛明遥出狱后和一个监狱里结实的狱友合伙做起了水果生意,最初只是搞长途贩售,很辛苦,挣得钱也不是很多,有时水果囤积卖不出,或者市场大调价,赔个精光也不是没有的事,薛明遥和于忘然一样聪明,有一次货车途经海南时,他看到蕉农在香蕉地里收香蕉,香蕉烂在地里没人收,然而内陆偏远一些城市的香蕉价格还居高不下,悬殊就在香蕉这东西极其不易保存,易坏易腐烂没及时卖出去就会全砸在手里,许多水果商人不愿冒这个风险,就是在这个时候薛明遥起了自己搞种植园的念头,生产包装贩售一条线,自己供货自己卖,或许会比长途运输有出路。 他要搞种植园,向阳自然会支持他,从学校借了很多有关方面的书籍回来,两人相对而坐一看就是一整夜,薛明遥还请教很多果农,聘请当地的资深的果农料理果树,春初的那段日子,薛明遥经常在地里陪果树同吃同住,或许是老天会格外眷顾坚强勇敢的人,他的第一波水果丰收了,集装公司给了个很优惠的价格把水果包装加工,然后薛明遥把这些水果卖到高档礼品店,推销的那段日子同样很难,但是他坚持下来了,所以他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有狼 作者:君子姝阳 分卷阅读188 成功了。 薛明遥现在拥有几百亩果地,成立了农副产品商贸公司,不禁广销水果,也广销花卉,生意做得也是红红火火。 命运似乎都待他们不易,也待他们不薄。 于忘然慢慢的从远处走来了,骆浔忆起身向他招了招手,待他走至面前问道:“他们两个呢?” “还在说话” 于忘然转向向阳:“您好吗,老师” 向阳依然是以前温文尔雅无忧无虑的样子,笑说:“很好,希望你们也好” “谢谢您,我们也很好” 向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人群中接受祝福的一对新人。 骆浔忆把他拉的更远了些,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眼睛,深呼了一口气,道:“我有东西给你” 于忘然双手揣在西服裤口袋,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像是阳光下晒暖的懒猫。 骆浔忆在上装口袋里边摸边说:“我想,别人有的你也得有,所以就......嗯?哪去了?” 于忘然哈哈笑,乐不可支的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黑丝绒盒子抵到他面前:“是这个吗?” 骆浔忆瞪大眼睛:“怎么会在你手里?” 于忘然白他一眼:“你自己掉了都不知道,这是我跟你后面捡到的”说着打开了盒子,一对白金男士对戒在阳光下闪射着灼人的光芒。 于忘然眼里笑意更深,说:“唔,老先生手艺还是这么好” 骆浔忆整个人都傻住了,心里极其崩溃道:“你都知道?” 于忘然笑的一脸得意,目光狡黠的像是狐狸,说:“你前段日子总是找小夏聊天,还约他出来吃饭,就是从他打听出来这位意大利老工匠的联系方式吧?老先生年纪大了,只做熟人的单子,你又得以我的名义去做,前不久老先生助理给我发了几张图样问我喜欢那种款式,不难猜啊” 骆浔忆捂脸,一脸功败垂成似的极度的懊恼失望,本来还以为瞒的很好,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他觉得自己可以去争夺年度悲情人物,比秋风还特么的苍凉。 算了算了不管那么多了! 骆浔忆搓了一把脸,伸出手硬邦邦道:“戒指给我” 于忘然不给:“干嘛?不是送我的吗?” 骆浔忆看着他欲哭无泪:“那你总得让我送给你啊” “哦哦哦,那给你” 于忘然把盒子放在他掌心,然后就见他郑重其事的停直腰背,然后右腿往后一撤,单膝跪下了。 于忘然抱着胳膊瘪瘪嘴:“还跪啊,跪好几次了” 骆浔忆险些又破功,咬着牙用力瞪他一眼,打开盒子拿出刻着自己名字的那枚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执起他的手送到唇边吻了一下,站起身对他笑道:“好了,现在你名花有主了” 于忘然双眼微微一眯,拿出刻着自己名字的那只快速的也戴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挑眉道:“好了,现在你是有夫之夫了” 骆浔忆用力捏他的鼻子:“你破坏我的计划还占我便宜!” 于忘然大刺刺的张开胳膊晾在阳光下,非常大气道:“来来来,给你占便宜,随便占” 骆浔忆险些被他气乐,握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拽到怀里,然后低下头堵住他那双越来越气人的嘴...... 薛明遥和向阳总共待了三天,第四天就要开车回去了,林淑尔和于忘然把他们送到高速路口前,三个人再次拥抱告别,只是这次心结已经打开,下次见面就在不久之后,薛明遥说下个月他的果园山庄就要开放迎客了,到时候一定请他们过去游玩。 “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于忘然对他喊道。 薛明遥从车里探出头挥了挥手:“放心!” 然后那辆轿车开上了高速,前方是广阔的明天,后方是一生的好友。 回市里时林淑尔眼眶又红了,于忘然笑她这两天是不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预支了,林淑尔瞪他一眼,正好前面于忘然的公司到了,就把他从车里轰了下去,说:“刚拿到驾证,让我练练手” 然后开车于忘然那辆炫酷的牧马人在公路上乱转,经过熟悉的十字路口,在路边看到了穿着黄色背心的熟悉身影。 一个身材高高瘦瘦,帅气又严肃的交警远远的示意她靠边停车 林淑尔老老实实的靠边把车停下,车窗按下来看向走到她车头边的交警,顿时愣住了。 “怎么又是你?” 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分卷阅读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