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威武》 嫡女威武第1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1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作者:白小京【完结】 第一章 穿越 三月江南,细雨绵绵,绫州城里濡湿阴冷,丝毫没有透出半分暖荣的春意。 不同于城东的车水马龙,在城西留水巷的僻静巷口,齐宅偏院的王管事送许郎中出了角门。 王管事站在门口望着许郎中远去,摇头叹了口气。 自从新夫人进门,就将大少爷和二小姐以养病的由头送到这偏僻的别院,正宅那边不闻不问已经五年了。 大少爷和二小姐是双生子,身体弱得很,前晚二小姐忽发高烧,要不是当年搬过来的时候大少爷带了一些先夫人的私房体己,恐怕连请大夫都请不起,更别说这昂贵的药费。 新夫人和老太太的心可真狠哪,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大少爷和二小姐不也是齐家的嫡亲骨血,却落得这般凄凉光景。 王管事站在门口叹息,他同情这一对小主子,可他只是个犯了事被罚到偏院当差的小管事,自己还顾不过来呢。 许郎中走后,院内又是另外个情景。 齐锦渔板着小脸,沉默地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他刚刚,叫她妹妹?这满屋的古风摆设,不是她的幻觉?她缩水的手脚,更不是在做梦? “镜子。”齐锦渔硬生生地吐出两个字。 齐锦宁正被妹妹看得发寒,听到圣旨般的两个字,慌忙转头去找,“镜子,哦对,镜子!”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 刚才齐锦渔那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还真把齐锦宁给吓了个够呛,这偏院里就兄妹俩相依为命,要是齐锦渔有个三长两短,他这做哥哥的…… 手里拿着齐锦宁递过来的铜镜,齐锦渔蹙眉盯着镜面上照出来的人影,虽然不够清晰,但这小眉小眼的,看起来顶多就十二三岁,和清俊少年还蛮像,她这是穿越兼返老还童啊! 哦,对,她这是穿越了……她不过是在营养仓里玩虚拟游戏,就穿越了?! 齐锦渔头一垂,一脑袋磕在铜镜上,吓得齐锦宁连忙手忙脚乱地扶起她的脑袋。 “妹妹!妹妹!你是不是头疼,许嬷嬷马上就煎好药了,你再忍忍。” 偏院里除了王管事,就只有个年迈的许嬷嬷担负着照顾兄妹俩的重任。 齐锦渔被他喊得挺想笑的,一个少年叫她这大龄宅女妹妹,但是想想这场合不对,她可是穿到了人家妹妹的身体里,弄不好就当成妖孽烧了,顿时憋出两汪眼泪:老天,你这是要本姑娘的命啊! 齐锦宁揪着俊脸,此时哪里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可是他唯一的亲妹妹,还是双生的,掏出帕子就轻手轻脚地给她擦眼泪,“妹妹不哭,别哭,有哥哥在呢……” 小屁孩,你顶个什么事,齐锦渔悲从心来,一个越劝,一个越是哭得欢,最后还是许嬷嬷端着药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哎呀我的二小姐,再哭这天老爷啊可要打雷发怒了!”许嬷嬷放下药,将齐锦渔搂在怀里。 齐锦渔被她身上的药味熏得头晕,一边推着她,一边止住哭声,这嬷嬷身子粗壮,听声音看样貌都还过得去。 “嬷嬷……?”齐锦渔小小地叫了一声。 “哎。”许嬷嬷应道。 齐锦宁顿时有些不满,妹妹醒了这么久,怎么不叫他? “妹妹,你该不是不会叫哥哥了吧?”齐锦宁随口说道。 齐锦渔沉默了一下,很果断地点点头,“我好像不记得很多东西了,你是我哥哥?” 于是,偏院又一阵子鸡飞狗跳,许郎中走了又来,来了又走,诊断的结果是齐锦渔身体目前并无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至于不记得人和事,或许是前几天高烧落下的毛病,不碍事,慢慢就会想起来的。 齐锦渔只想对着这山羊胡的郎中比中指,庸医! 明明这身体原主已经魂归西天,现在身体里的可是她,当然记不得事情。 她当然不会将这惊世骇俗的事情讲出来,否则恐怕她不是被当成失心疯关起来,就是被当成妖鬼附体烧死。 许嬷嬷很快送来了药汤,屏气喝完黑乎乎的中药,齐锦渔吃着糖渍梅子,看着齐锦宁反背着手,像老学究一般在她房里来回踱步,长吁短叹。 “停!别转了,我头晕!”齐锦渔叫道,“你过来,跟我讲讲以前的事情。” 齐锦渔通过这一番折腾,没见过其他人,这房间摆设虽然简单,但看起来讲究整洁,不用想也知道这家里不一般,可只有个老嬷嬷和老管事伺候,这情况有猫腻,大人都去哪里了? 她直觉王管事和许嬷嬷会知道得更多更全一些,但这两人毕竟没有亲哥哥来得容易接纳,齐锦渔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里,家仆坏心肠的多得是,她不能不提防着一些。 齐锦宁颇为委屈的走到齐锦渔床前,在凳子上坐了,“妹妹,你以前都是叫我哥哥的。” 齐锦渔盯着他,看得他俊脸飞红,目光躲闪,不由得抽抽嘴角,这哥哥怎么生得像个小兔子般的性情。 虽然兔子,知道得还算全面,她问他答,不消半个时辰,有着长足电视剧和小说熏陶的齐锦渔就把自家背景摸了个七七八八。 不就是后娘当家嘛,不就是宅斗的牺牲品嘛,要她看来,这后娘还不算狠,至少没有把这兄妹放在眼皮底下用阴招折磨,只是让他们自生自灭而已。 正宅有后娘,亲爹之类的能对他们不闻不问五年,看来也指望不上,即便是穿了个世家嫡女的身体,齐锦渔哀叹,她也没有做千金大小姐的命。 令她高兴的只有她还是叫齐锦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喜欢。 多了个双胞胎哥哥,齐锦渔暂时把他列进自己人名单,有个哥哥可以欺负还是不错的哦。 “那咱家还能支撑多久?就是,有多少银子啊?”齐锦渔问道,这“咱家”当然不包括正宅里的亲爹后娘,指的是他们兄妹俩。 “啊?”齐锦宁被她灌输了一通“咱家”的概念,这个问题又把他难倒了,他平日里只知道读书看书,哪里有什么金钱观念。 当年他能带着已逝母亲的私房过来,大部分原因还是新夫人不许正宅里留着先夫人的遗物,那点点私房老太太又看不上,到了偏院,他就把这些私房交给了齐锦渔。 不过幸好他还知道银子放在哪里,齐锦宁从齐锦渔的梳妆台上搬了个檀木盒给她看。 “去把许嬷嬷叫来。”齐锦渔挥挥手,想从齐锦宁那里得到日常开支的详情,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找许嬷嬷了。 齐锦宁只觉得妹妹跟变了个人似的,要不是许郎中在这绫州城颇有口碑,他真觉得妹妹是中邪了。走到门口,齐锦宁回过头,看到齐锦渔托腮皱眉的小模样,心里一软,或许妹妹长大了? 叫来许嬷嬷,许嬷嬷很惊奇,向来单纯不懂事的二小姐居然问起银子开销的事,但她自诩对大少爷二小姐不错,她年纪大了,挺怜悯这对小主子,以前问齐锦渔要花销银子,最多就贪下一点点当私房。 许嬷嬷老脸带着笑,二小姐高烧过后变得懂事了,说不定是老天长眼呢,到底是齐家的嫡长女,就算没人教导,也和普通人不同。 这五年来用剩的银子首饰都放在一个檀木盒里,齐锦渔当着许嬷嬷的面打开,偏院四口人,许嬷嬷负责他们生活,原主年幼不懂事,许嬷嬷不可能不知道这笔钱财,齐锦渔让许嬷嬷清点了一下,按许嬷嬷的说法,足够他们在别院里继续安安稳稳地生活个三五年。 可是,三五年之后呢,齐锦渔不屑地撇撇嘴,向那边乞讨,看后娘脸色?她才不要! 随手把檀木盒放在枕头边,手抽回来的时候忽然摸到个滑溜冰凉的东西,齐锦渔顺手掏出来一看,顿时捏紧,这不是她玩的那个虚拟游戏里的私人空间吗? 齐锦渔握着那颗拇指大的蔚蓝晶球吊坠,果然感觉到晶球和她之间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上帝保佑,佛祖保佑,三清道尊保佑,保佑这颗晶球还能用吧,齐锦渔竭力掩饰住自己的兴奋。 床边,许嬷嬷想了下,觉得二小姐变了,她跟着齐锦渔在偏院五年,一直想劝着齐锦渔想办法讨好新夫人和老太太,这样对她对二小姐都有好处,谁不想要个好盼头呢,说道:“二小姐,老奴有件事想同二小姐商量……这事不应该老奴来提,可是二小姐,如今您已经十三岁了,就算是一般人家闺女,也该张罗着亲事……” 许嬷嬷下半句话没说——何况是您这齐家的嫡长女,您就讨好讨好正宅那两位吧。 亲事?齐锦渔仿佛被浇了一桶冰水回过神,她还真没想到这事,古代女子都嫁得早,她这身体十三岁,的确差不多了,便宜哥哥齐锦宁也该去念书什么的,这么说来,正宅那边没有消息,应该是彻底把他们兄妹俩撇到了脑后,成为了遗忘人口。 “嬷嬷,我的事先不提,倒是哥哥……”齐锦渔很是违心地叫出哥哥两个字。 许嬷嬷呆在那里,是啊,那边连大少爷都不顾了,怎还会顾得上二小姐。 齐锦渔弯了弯嘴角,“嬷嬷别担心,老太太不会忘记我和哥哥的,你可千万不要去探听消息,不然只怕惹恼了夫人和老太太,当我和哥哥不安分,我和哥哥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许嬷嬷被她说得一惊,她正想着如果齐锦渔动了心思,她就让她的老姐妹去打探打探正宅的消息,可齐锦渔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自古心狠的爹娘不少,为了利益卖儿女求荣的事情也不少,夫人和老太太不好说啊,到时候不要害了大少爷和二小姐,也害了她自己。 大宅子里面的争斗,从不嫌血流得少,也不讲什么骨肉亲情。 “二小姐说的对,是老奴多嘴,老奴就在这别院里伺候着大少爷和二小姐,还要菩萨保佑两位小主子一辈子都和和顺顺。”许嬷嬷笑着说道。 齐锦渔抿嘴,在这里一辈子怎么可能和和顺顺,当她是傻子呢。 齐家是绝对靠不上的,这偏院只是给他们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要是有心人想起,想要拿捏他们兄妹俩那是十拿九稳的事。长期生活在齐宅并不保险,尤其是她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不管怎么说都顶着嫡长女的大帽子,搬出来就是最大的牺牲品。 如果原主在高烧的时候死掉也就算了,可现在是她齐锦渔穿了过来,绝不能任人拿捏。 齐锦渔眼眸里飞快地燃过一簇亮色,她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对齐家那是一点亲情眷恋都没有,别怪她做不来贤淑的大家闺秀。 她别的秉性没有,就是不愿意当砧板上的鱼肉。 2 2、第二章 空间 叫许嬷嬷退了下去,齐锦渔到底是穿越而来,喝了药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看着手心里透射着神秘光泽的蔚蓝晶球,她迫不及待想要试验一下这颗晶球。 齐锦渔手心里冒着汗,讲不出是激动还是害怕,比她得知自己穿越还要紧张。 那个虚拟游戏是最新的技术,拥有百分百的真实体验度,等于是开辟了第二世界,游戏里的晶球是每个玩家随身绑定的特殊装备,是一个私人空间,用来存放玩家在游戏里完成任务获得的奖励和从别的玩家那里获赠的礼物。 玩家完成的任务越多,空间里面自动获得的奖励就越丰厚,通过统计奖励的价值,空间还会自动扩展升级,成为玩家间互相比拼的一个重要项目。 齐锦渔之所以一直泡在营养仓里疯玩,就是为了做各种任务来升级私人空间。 这游戏没有玩家之间的打打杀杀,纯粹的生活技术流,齐锦渔是游戏中排名比较靠前的玩家,她的私人空间同样是名列前茅,因为颜色看起来像极了太空中的地球,被称为“蔚蓝星球”,进去参观过的玩家出来后都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就是不知道,现在她手里的蔚蓝星球还能不能使用。 循着和蔚蓝星球之间的那丝联系,齐锦渔意识一动,眼前场景变幻,她顿时进入了一个熟悉的空间,同时,蔚蓝星球连同她都从房间里消失了。 有戏!齐锦渔兴奋地将蔚蓝星球挂回脖子上,挥了一下小拳头,忍不住叉腰哈哈大笑,这不是别的,正是她费尽心血升级的私人空间,进入空间的方式和游戏里一样。 呼吸着空间里清新宜人的空气,齐锦渔第一次觉得自己疯玩游戏太明智了,空间里的物品种类之多,数量之丰富,连她这个主人都说不清楚,因为不光是任务奖励,还有她在游戏里搜刮的物产,获赠的礼物。 自动发放的任务奖励,一堆堆搜刮的物产,她只需要让空间系统自动按她喜欢的风格分类,哪里记得清,平时获赠的礼物,她倒是有些印象,礼物送达是直接送到玩家面前,需要玩家手动存放进空间,再由空间系统分类。 齐锦渔有点可惜,她这个空间并没有升级到顶级,据说顶级空间可以开启一个特殊功能,不但让玩家在空间能够看到的空间外范围从五十米扩大到五百米,并在这五百米范围内开启任意门出入。 蔚蓝星球升到顶级所需的任务奖励值所需不多了,按齐锦渔的类比,她现在就像是穿越到了游戏里面,只不过在这里她接不到任何游戏任务,要把空间升到顶级,没有一丁点儿头绪。 太贪心了太贪心了,齐锦渔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前额,私人空间跟过来已经填补了她穿越受伤的小心灵,奢望太多,老天都会看不过去的。 “什么齐家啊嫁人啊,本姑娘蔚蓝星球在手,还怕会饿死?”齐锦渔坐在草地上,随手招来一面镜子,将自己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双胞胎果然长得很像,自己就比齐锦宁轮廓稍稍柔和一点。 “唉,可惜不能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会闷死的,也不能靠着空间里的物资过一辈子,没有追求的人生就没动力,穿越生活的主战场还是在外面啊。”齐锦渔遗憾地退出空间,顺手带出了一个新鲜苹果。 开了作弊器的穿越生活,齐锦渔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 且不说齐锦渔为她的穿越福利欢欣鼓舞,齐锦宁惆怅妹妹没有以前那么可爱,王管事和许嬷嬷为两位小主子的遭遇各怀心思,就在齐锦渔醒来的第二天,五年没有音讯的正宅居然派了两个丫鬟过来。 两个看起来地位相当高的丫鬟先是探望了一下齐锦渔的病情,借着老太太的由头嘘寒问暖了几句,又恭祝二小姐苦尽甘来,说等一下老太太要来亲自看望二小姐。 竟然只字不提更为尊贵的大少爷?! 齐锦渔心里发笑,装作柔弱不堪的样子应付了两个丫鬟,待她们走后,齐锦宁和许嬷嬷一前一后地进了房。 “妹妹,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齐锦宁俊脸发白,一脸愁容。 “恐怕……是要把二小姐许配出去……”许嬷嬷为难地说道。 兄妹俩齐刷刷地看向她,许嬷嬷连忙摇头,说道:“不是老奴多嘴,是那叫银芳的丫鬟,她以前和老奴有点交情,现在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知道些事情,这才偷偷说了。” “她还说什么?”齐锦渔忽然问道。 “她还说,二小姐这命,不如她们做丫鬟的。”许嬷嬷住了嘴,瞅着兄妹俩。 齐锦宁脸色极其难看,堂堂世家嫡女,竟然连一个卖身的奴才都能轻贱。 齐锦渔不大喜欢许嬷嬷这说话的语气,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一样,淡定地说道:“如不如她们,不是她们说了算。嬷嬷你去守着门,老太太一会要过来,你可得好好接应着,老太太自然会把话跟我讲清楚。” 许嬷嬷呆了呆,虽然她还没有长脾气到奴大欺主的地步,但她在偏院里时间长了,待人处事不如从前恭顺,现在的二小姐,让她心里不知怎么有点惶恐,不敢再说就退了出去。 房内,齐锦宁俊脸由青变红,手攥紧了拳头,瘦削的身体微微发抖,齐锦渔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都说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就是他这样子? “哥哥?”齐锦渔憋着笑叫他。 “啊!”齐锦宁脱口叫道,觉得不妥当,连忙放低了声音,“妹妹!你可终于叫哥哥了。唉,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妹妹!这件亲事你千万不能答应下来!” 齐锦渔软软地靠在床柱上,“不答应怎么办?哥哥,你有办法?” 齐锦宁俊眉拧成一团,烦躁地来回走动,齐锦渔含笑看着他,这十三岁的少年看得出是真心疼爱双生妹妹,十三岁啊,放在现代那还是小孩一个,在这里却要面对这样的难题。 齐锦渔正要开口,齐锦宁忽然挥舞了一下拳头,瞅着她,“妹妹,我们逃走吧。” 噗嗤! 齐锦渔憋不住了,捧着肚子歪倒在床上笑得颤抖,很好,这的确是齐锦宁在目前情况下唯一能想出来的极限了,也很符合齐锦渔的心意。 “妹妹,你还笑,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齐锦宁气呼呼地坐下,又站了起来。 齐锦渔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哥哥,稍安勿躁,只是哥哥想过没有,要是我们离开齐家,到了外面怎么生活?我们又要怎么逃走,许嬷嬷和王管事怎么办?” 齐锦宁:“……” 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都行不通,只觉得自己没用,眼眶慢慢红了。 齐锦渔可不想看到他哭,说道:“哥哥说的我已经想过了,我们要走,留在这里只会被他们算计。可是,哥哥要想清楚了,到了外面就不再是齐家的公子,日子也许没现在过得好。” 看到齐锦宁震惊地看着她,齐锦渔黑眸晶亮,朝齐锦宁重重地点了下头,“哥哥,我已经有办法了,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我保证,我们一定能离开齐家。” 她要走,当然要把自己人带走,齐锦宁是身体原主的同胞哥哥,没道理把他丢下,这便宜兔子哥哥留在齐宅,那不是等死嘛。 弄不清楚齐锦渔怎么能离开齐宅,齐锦宁满头雾水,但不知怎么他硬是放了大半的心,妹妹虽然性情变得不可爱了,但做事可靠了很多,以前她讲不出这样有气势的话。 回到自己房内的齐锦宁有点脸红,做哥哥的不如妹妹有本事,他惭愧啊。 在床上躺了很久,齐锦渔才等来了齐家老太太,这五年都没见过的亲奶奶,目光威严,审视了一下她病弱的样子,眉头一皱,有些不满。 “许嬷嬷,怎么养了五年,二丫头还是这么个病秧子。”老太太开口,让齐锦渔觉得自己是捡回来的。 “回老太太,前些天,诊治二小姐的许郎中说是二小姐身体已经无碍,继续休养就能恢复元气了。”许嬷嬷赶紧回道。 老太太傲慢地点点头,后面的丫鬟便送上了一个螺钿首饰盒,一叠崭新的绫罗衣裙,“二小姐,这是老太太特意给您挑选的首饰衣物,都是顶顶时新的样式。” 齐锦渔咳了几声,弱弱地回道:“孙女谢老太太赏……” 老太太不耐烦地闭闭眼睛,“算了算了,看到你这样子就闹心,你把精神给养养好,我替你寻了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亲家已经下了聘礼,后天是个好日子,你就嫁出去吧。” 后面丫鬟嬷嬷都连连道喜,齐锦渔装作羞涩胆怯,让老太太又敲打带威胁了几句,老太太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大帮人马离开。 许嬷嬷看了她一眼,也跟了出去,齐锦渔没叫住她,许嬷嬷不是不好,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现在偏院被重新注意,许嬷嬷心思活络起来很正常。 不知道许嬷嬷会什么时候回来,齐锦渔就没有进空间,而是很有耐心的等她,没过多久,许嬷嬷跑进来,“二小姐!老太太是让您代嫁,嫁的是原本表小姐的夫婿,平陵城陆家的少爷,听说陆少爷得了重病快死了,急着抬人去冲喜!” 齐锦渔不动声色,允许透露这种信息的肯定不是老太太,老太太是希望她不闻不问就嫁出去,那么唯恐天下不乱,希望她闹腾的就是那位新夫人了。 “表小姐是谁?”齐锦渔问道。 许嬷嬷知道齐锦渔记不得许多事,着急地说道:“是大姑奶奶家的小姐,老太太的外孙女啊!老太太怎么这么心狠,您可是她的亲孙女!” 齐锦渔摇头,老太太显然对她一点祖孙之情都没有,当她是软柿子好捏,不懂这三媒六聘的规矩,这么急地把她嫁出去,就算是原主,也能看出有鬼。 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厌恶她,这其中原因她也不想去了解,反正她不会嫁的。 送来这些首饰和衣物,也值好些银子,她又不是冷艳高贵自命清高的人物,没道理嫌弃这些东西,只是没想到老太太下手这么快,新夫人还要从中捣鬼,这里是留不得了,必须尽快走,齐锦渔迅速打定了主意。 3 3、第三章 万能管家 “一,二,三……倒!”齐锦渔满意地拍拍手,笑眯眯地看着瘫倒在椅子里昏睡不醒的许嬷嬷和王管事,捏了捏同样睡死过去的齐锦宁的脸。 这张脸可是和现在的自己长得有九成九相似,这感觉挺有趣的,齐锦渔松开手,一个人办事什么的最方便了。 就在晚饭过后,等天色黑下来,齐锦渔寻了个由头将三人叫到一起,用空间里的迷|药将他们迷晕,不用特制的解药,这三个人拿针扎也不会醒,必须睡上三天三夜,可惜这种迷|药在和谐的游戏环境里是特殊奖励,她只得到迷昏十个人的份量。 对不起啦,便宜兔子哥哥,乖乖地睡觉吧,齐锦渔将他连同椅子一起收进空间。 私人空间的秘密,她暂时还没想过要告诉齐锦宁。 几乎可以预想到齐锦宁醒过来之后的诡异情景,齐锦渔有足够的时间想好一套说辞忽悠他,齐锦渔莫名的兴奋起来,代嫁的人选跑了,那老太太会被她气坏吧。 齐锦渔摸了摸挂在脖颈上的蔚蓝星球,身边光影一晃,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银色高大人偶出现在房里,这是她从空间配置里翻找出来的压箱货,具有管家能力的高智能类人机器人。 在管理空间的选择类型上,游戏设计很大方,喜欢操作快捷又直接的就用空间系统,喜欢吩咐别人做事,生活节奏慢一些的就有管家机器人,机器人可以根据主人家的喜好改变自己的体型面貌,在游戏里这机器人弄不到私人空间外面,穿越之后,这些限制就没有了。 齐锦渔还是第一次使用,先要设定姓名,“苏文,你就叫苏文吧。” 让苏文按着王管事的身材进行变换,很快,一个身高一米七多,样貌冷俊的少年出现在齐锦渔面前,比齐锦渔和齐锦宁都高出不少,程序正式启动。 “主人。”苏文恭敬地开口。 “以后叫我小姐,蔚蓝星球里那个是少爷,待他好一些,”齐锦渔对苏文百分百的放心,游戏出品,绝对没有背叛她的可能,而且智能比人类更高,他就等于是一台智脑啊。 “去他房里换身衣服,速度快点,出门走廊左转,对面第三间。”齐锦渔指了指王管事,苏文身上的燕尾服显然不能穿出去,让他有王管事的体型也是为了好穿衣服。 苏文迅速听从命令,齐锦渔回到自己房里,打散头发重新编了个简单的辫子,手脚迅速地换上一身齐锦宁的半旧衣服,戴上顶瓜皮小帽,再从空间里掏出她找出的一张易容面具戴上,她立马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面目寻常的少年哥儿。 这面具只有一个,是她一位对武侠小说有疯狂兴趣的朋友在游戏里造出的极品,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她玩,戴上后可以让她拥有一张宛如天生的平凡面孔。 这么一弄,就算是贴身照顾了她五年的许嬷嬷,也不会认出来她就是齐家二小姐了。 走出房门,苏文已经在走廊里等候,不愧是高智能机器人,他除了听从齐锦渔的命令之外,自己还有一套思维逻辑方式,令齐锦渔哭笑不得的是他不仅换上了王管事的衣服,还不知从哪里搜出来了王管事的私房钱。 这不是管家,是神偷吧,齐锦渔无语地接过包裹,没看到苏文清澈眼底的笑意。 细雨中的偏院显得更加幽深,五年来兄妹俩一直安分守己,又是两个体弱的,老太太哪里想得到两人有胆子偷跑,根本没有派上人手看管。 齐锦渔进入空间,探查了一下周围五十米范围里的情况,极其满意,要是有人看守的话,她还要多费一些手脚呢。 拿着从王管事身上翻出的钥匙,让苏文给她打着伞,齐锦渔大摇大摆地走到院门口,两人开了锁走出去,偏院位于齐宅最偏僻的角落,出了院门,就是一条夹道,点着昏暗的几盏灯笼,在几十米远的地方转了个弯,空无一人! 夹道一侧偏高,看起来像围墙,不远处灯笼下照着一扇角门,开门出去,沿着小巷子走到巷口,眼前豁然开朗。 蒙蒙夜雨,附近都是高门大院,院墙上挂着的灯笼明晃晃的照着路,偶尔有马车驶过,撑伞来往的人寥寥无几,那车夫和行人,最多看齐锦渔和苏文一两眼,只当是哪家偷跑出来玩的小少爷,就不感兴趣地转开了目光。 唉,齐锦渔心里为原主兄妹俩悲哀,他们离外面那么近,却硬生生地在一个小院子里被软禁了五年。 “就这么个破宅子还想关住本姑娘?做梦吧!”齐锦渔辨识了一下齐家正宅的方向,带着苏文往反方向慢悠悠走去。 现在刚刚入夜,离传说中的宵禁还早,但城门应该是关了,她要出城的话,还得等到天亮。她不会呆在绫州城,因为还带着个拖油瓶的齐锦宁,要在他清醒过来之前把他从空间里放出来。 她有易容面具傍身不怕,他却太显眼了,不得不说,齐锦渔还是挺喜欢自己现在的模样,比穿越前的自己秀气漂亮了好几倍,但这么张漂亮的脸长在男人身上,就算少了几分柔和,也是挺妖孽的。如果在齐家附近逗留,很容易被认出来。 齐锦渔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打定注意在绫州城过一晚,早上蹭到齐家附近去探探消息,然后就找个可靠的法子出城,跑到远远的地方去过快活日子。 这世界的空气质量还真不错,齐锦渔没打算在空间里过夜,她穿来这里就一直在偏院,还没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现在她改头换面,当然要先适应适应当地生活,实在不行再跑进空间去。 之所以把苏文弄出来,她也是有过仔细的考虑,她和齐锦宁只有十三岁,看上去太好欺负,谁知道这世道好不好,别人看他们带着个青壮可靠的仆人,多少总有些顾忌。 苏文虽然说是管家型的,但空间出产必属精品,齐锦渔记得她有几个朋友就把管家弄成吸血鬼亲王、死神、剑仙什么的造型……拉风得很,武力值没那么强大,可高来高去不在话下。 走了一阵,齐锦渔发现自己运气不错,没有走错方向,齐家这种世家宅门,都建在城里比较热闹和富贵的地方,沿着路往前,灯火通明,喧闹繁华,应该就是闹市街区了。 漫步细雨之中,一主一仆的标准行头毫不出众,齐锦渔考虑得比较全面,在成衣店买了几身衣服,从齐家带出来的衣服她不准备再穿,又见到好些新奇的小玩意,一一买下来,当然还少不了在书局买的一些书籍和简易地图。 在闹市街走出来,苏文空着的那只手里,已经提了大大小小的包裹,齐锦渔寻了个没人的角落,将大部分物品装进空间,只剩一些精细的让苏文提着,主仆跨进一家看起来干净精致的客栈,离闹市街不远,明天出去极为方便。 客栈掌柜的自然不会去管这主仆从哪里来,两人虽然衣裳半旧,但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的气派,连忙安排了两间上房给他们。 蔚蓝星球里有系统任务奖励的房屋,里面一应俱全的,齐锦宁就被齐锦渔丢在里面睡觉,齐锦渔叫小二送来热水过来,看着客房里面的大浴桶内心纠结了很久,还是跑进空间里的温泉浴池好好洗了个澡,顺便看望了一下齐锦宁,捏着他的脸揉了一顿,端了盘水果出来当宵夜。 有苏文在隔壁,齐锦宁安心得很,一觉睡到大天亮,比在偏院时候睡得好得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推开窗户,外面的雨也停了,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格外的舒畅。 齐宅里的那点儿破事统统甩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什么代嫁什么冲喜,和她齐锦渔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换上新衣服,镜子里的小少年面容普通,一双清澈的眼睛却明亮生辉,齐锦渔披散着头发叫门外候着的苏文进来,舒舒服服地让苏文替她梳辫子,齐锦渔笑得眉眼弯弯。 万能管家不是白叫的,以前玩游戏,她嫌机器人麻烦,什么事情她都只要交给系统去做,现在到了外面,万能管家不用是浪费啊。 打理好了,齐锦渔在客房里用早点,让苏文去雇马车,她昨晚上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苏文,通过苏文高超精密的智脑,再根据那张只用作民间流通的简易地图,接下来的路途不用她操心。 “先去留水巷那儿转一圈,再到威远镖局。”坐上马车,苏文吩咐车夫。 从客栈到留水巷,只越过一条闹市街,到威远镖局虽然绕了点路,但车夫拿了银子,当然是听雇主的话,苏文给他的酬劳,足够他绕着绫州城跑上两圈了。 去留水巷的目的不言而喻,齐锦渔想看看齐宅的动静,经过一个晚上,现在不早了,明天就是她代嫁冲喜的日子,老太太应该会派人到偏院象征性地走个过场,她和齐锦宁失踪的事情瞒不住。 4 4、第四章 螃蟹 马车慢悠悠地在留水巷附近的柳树下停住,嫩色的柳条青亮逼眼,车夫靠在车厢上惬意地晒着春日暖阳,车里两位雇主不急,他更不急。 偏院就在留水巷这一侧的巷口高墙里面,齐锦渔挑起车窗帘子,遥遥看到齐家正宅门口停着几辆马车。放下帘子,她闪身进入空间,从这个位置,她可以看到一部分偏院和夹道的情况。 原本冷清的偏院,如临大敌般被严加看守起来,她那见过一次的后娘齐夫人陪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夹道里,那女子满脸的怒气,容貌和老太太有些相似,齐锦渔猜测可能就是大姑奶奶。 齐锦渔大乐,叫你们算计!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不好受吧! 两个女人说着话,齐锦渔将她们那个方向的声音放大,渐渐清晰起来。 “没用的奴才,连两个快病死的小崽子都看不住!娘还真是心善,还放他们到庄子上去,叫我就该活活打死!”这是大姑奶奶在说,齐锦渔撇撇嘴,她和齐锦宁绝对长命百岁好不好。 齐夫人安抚地说道:“大姑奶奶消消气,何必和底下奴才计较,那两个也算老人,娘是怕寒了奴才的心。现在老爷已经派人去城里搜查了,城门口也安排好了,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 大姑奶奶恨恨地跺了下脚,“他们到底是怎么跑的?要是传出去可不好听,这些奴才的嘴都要封牢了!” 齐夫人掩住嘴,“那是,这事绝不能外传,派出去搜查都说是齐宅跑了两个偷主子银两的奴才。要说是那死丫头跑了的话,不仅关系到齐宅的脸面,还有云容那孩子的亲事……” 大姑奶奶面容越加狰狞,“查!一定要把那死丫头抓回来!云容不能嫁!” 齐夫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一闪而过,要是齐锦渔被抓回来,这对兄妹将永无翻身之日,动手的可是老太太和老爷,不是她这个后娘,抓不回来,大姑奶奶这么多年耀武扬威踢到铁板,是活该! 齐锦渔在空间里朝她们比了个中指,想抓她?没门!就让你们斗去吧。 眼角余光看到正宅门口有几个护院朝着他们这辆马车靠近,齐锦渔隐约听到他们说“可疑”“看看”之类的话,于是她从空间里出来,朝苏文指指外面。 苏文会意,撩开车帘跳下马车,伸手说道:“小少爷仔细脚下,地上下过雨还潮着呢。” 齐锦渔扶着他的手下了车,指着柳条,“这柳枝长得好,苏文你折一枝下来,我再去买个净瓶养着。”活脱脱一个天真的少年哥儿。 那几个护院站在不远处,仔细打量了主仆两人,看到苏文要动手,为首的一个连忙喊道,“小哥住手!这位小少爷外地来的吧,我们齐宅边上的这棵柳树,是御前赐下的御柳,您可折不得。” “御柳?”齐锦渔怕怕地拍拍胸脯,冲着那小跑过来的护院感激一笑,“我这是恰巧路过歇息,还真不知道这事。” 苏文上前几步挡着她,抛出一锭银子,轻巧的落在那护院怀里,清清冷冷说道:“多谢提醒,这是小少爷给你的茶水钱,权当谢意。” 护院掂了掂银子,心里一喜,心道这小少爷可够大方,又带着这么有气势的随身仆从,绝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绫州城里有钱有势的主儿都在这附近,他一直在门口当差,总能看个脸熟。看来主仆两人的确不是绫州城里人,当下卸去了心里的怀疑,朝后面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回到位置上去。 “小少爷要是喜欢柳条,再往前,过了这片宅子,河边就栽着不少柳树,那里都是可以随便折的。”护院指了个方向给他们看。 目送齐锦渔和苏文上了马车,护院喜滋滋地往回走,他刚刚还借着苏文给齐锦渔打帘子,特意往车厢里看了一眼,确实车里只坐主仆两人而已。 宅子里的主子们要他们这些护院严加注意附近可疑的人物和马车,分明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附近来来往往的人弄不好就是个有背景有后台的,得罪不起啊,要是都像这小少爷般大方好说话就好了。 齐锦渔当然不会去折柳条,马车转了个弯,朝着威远镖局驰去。 “ 嫡女威武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2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2部分阅读 小姐离开齐宅这件事让齐家吃了一个大亏。”苏文轻柔地说道,冷俊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 齐锦渔知道类人机器人能精确地模拟人类情绪和情感,但自从把苏文放出来,要不是他确确实实是以智脑的身份和她关联,她总觉得他以假乱真到了她都分辨不清的地步。 好吧,虽然她设定的是要一个理智冷静的管家,但也不希望他是个面瘫,这样挺不错! “他们只是不甘心以前连反抗都不会的兔子溜走而已,‘我’五年来一直在偏院养病,见过的人寥寥无几,找个人冒充不难。”齐锦渔说道。 她不是原主,对齐家的怨念没那么大,也不是她收拾不了齐家,而是没必要,在齐锦渔看来,齐家有这么一对婆媳和姑嫂,她们自己窝里斗就能斗个你死我活。原主不过就是被卷进斗争的牺牲品,成就了齐锦渔的穿越而已。她带着齐锦宁离开,算是小小地回敬了他们一把。 代嫁事件属于原主的遗留症,齐家以后不要碍到她头上——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齐锦宁和她不一样,是百分之百的本土人士,说不定对齐家还有别的想法,等他有了处理齐家的能力,看他想怎么办吧。 要是齐家不长眼,她就没这么好说话啦! 唉呀兔子哥哥,可千万别让她失望啊,齐锦渔托着下巴浅笑。 马车靠近威远镖局,齐锦渔打得是让镖局护送的主意,虽然有苏文跟着,她可以买辆马车出行,但齐锦宁醒过来之后,有许多事是苏文不便做的。 “要让你尽快掌握这个世界的信息。”齐锦渔认真地对苏文说道,他是她在这世上最可靠的同伴。 苏文含笑点头,“根据地图和对威远镖局的了解,由他们将小姐护送到南澜城,走得慢点大约需要一个月时间,南澜城是威远镖局的总局所在。” 南澜城离绫州城极远,背山看海,看地理位置是个环境极好的地方。 “停,停下!就到这里!”从挑开的车窗帘子里看到一晃而过的书局,齐锦渔连忙高声叫道。 苏文见书局离威远镖局不远,就让车夫驾着马车离去,他明白齐锦渔的打算,束手静静跟在齐锦渔身后走进去,墨香扑面而来,一排排的竹架上放满了整整齐齐的书籍,几个人在低头翻阅。 齐锦渔两眼放光,获得信息最好最快的办法无疑就是这些书了,她怎么就没想到! 穿着青布长衫的掌柜从柜台后迎出来,“小少爷想要什么方面的书?我们书局应有尽有,您看这边,是进学必备的……” 齐锦渔让苏文自己去搜集信息,她跟着掌柜颇有兴致地在这古代书局里转了一圈。 正当她拿着一本记载风俗人情的书册翻看的时候,书局门外忽然传来喧哗的声音,刚下马车的时候齐锦渔看过,这附近除了威远镖局之外,都是些卖纸墨笔砚的店铺,安静得很。 “是隔壁的镖局?”齐锦渔问身边的掌柜。 掌柜伸头往外张望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威远镖局的练武场在城西郊外,这里只接托镖,胡总镖头为人和蔼,平时约束镖师们不得喧哗扰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话音才落,两个护院模样的壮汉带着四五个家丁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四下一扫,盯住了掌柜。 齐锦渔察觉到苏文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心里安定,看几人的打扮她倒是熟悉,齐家?齐家搜查她和齐锦宁找到了这里来? “齐府捉拿逃府的下人,一男一女,是双生子,年纪不大,已经在城主府备案,掌柜的以及在场的诸位,不知有没有见到这两人啊?包庇窝藏的话,一起送进大牢!”为首的青衣护院傲慢的说道。 掌柜急忙上去,说道:“倒是没有瞧见,这位大哥,如果他们来书局,在下一定将他们扭送齐府。” 护院嗯了一声,也不说声抱歉,就大喇喇地转身跨出门,齐锦渔皱皱眉,没想到齐家在绫州城居然这样飞扬跋扈,别还没等齐锦宁成长起来,它就自己完蛋了。 “这齐家好大的威风。”一个揶揄的声音从隔壁书架那边传来,掌柜脸色一白,见齐家的下人们已经走远没听到,才松了口气。 齐锦渔好奇地走几步转过书架,看到两名少年正联袂走出,一时间,她竟然恍惚了眼睛,芝兰玉树,风华正茂什么的也无法形容左边那个身材修长徐徐行来的少年。 他们从齐锦渔身前走过,犹听到右边少年说道:“这次来绫州城别的热闹没瞧见,倒是见了好大一只螃蟹。” 螃蟹?那不是横行霸道……齐锦渔转念一想,噗嗤一声笑出来。 5 5、第五章 兔子 耳畔听着书局掌柜低语,齐锦渔莞尔,她只是想随口问问,那两个少年和她实在没什么关系。 她在现代,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种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的偶遇,完全影响不了齐锦渔出城的计划。 半个时辰之后,齐锦渔已经舒舒坦坦地靠在马车软榻上,身后绫州城的城门渐行渐远。 她让苏文从威远镖局雇佣了两辆马车,她不会亏待自己,选了最大最舒适的,里面的软榻足像一张小床,还有固定好的茶桌,以及各式隐藏的小抽屉,用来安放一些趁手的东西。 自己坐一辆,由苏文赶车,后面那一辆空着的,是准备给齐锦宁的。 出城门的时候,虽然守备检查比往常严格,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加上威远镖局的金字招牌,本来就不情愿为齐家做事的守备,装模作样就放了行。 哈,齐锦渔轻笑,齐家以为这样就可以抓住她和齐锦宁,真是痴人说梦! 天气晴好,映进车窗都是暖荣的春光,城外水色接着低缓土丘,新绿铺地喜人得很,齐锦渔在车厢里坐不住,从车厢里跑出来和苏文一起坐在前面,比不上空间里的宜人清灵,闻着田野里的气息,也别有一种草长莺飞清新的野趣。 镖师们各个神态轻松,这趟镖路途看起来远,要走一个月,但这位小东家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目的地又是总镖局所在地,到了可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 出城的时候已经过午,镖师们都是吃过饭的,齐锦渔的空间里有数不清的各式零食和水果,还有新买的糕点之类,因此一路没有停歇,直接往他们的目的地奔去。 其实别墅里面有厨房,游戏里面,玩家可以自己动手烹制料理,可惜齐锦渔光会吃不会做,又没有使用机器人管家,厨房一直是闲置的。 苏文赶着马车,齐锦渔没打算为了区区一顿饭折腾。 绫州城远远地被抛到了身后,齐锦渔心情好得能飞起来。 这时候她没有当苏文是个机器人,兴奋而活泼地指点着远远近近的景色给他看,苏文冷俊的神情柔和下来,很是配合她。 看着马车上的那对主仆,听着欢声笑语,镖师们相视而笑,这小少爷是很少出远门呢,等新鲜劲过去了,这旅途能闷得人心慌。 马车摇摇晃晃,阳光暖融融的,齐锦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文低头看着靠在他身上睡着的齐锦渔,小心地慢慢停下马车,转身把她送进车厢软榻上。 齐锦渔被苏文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到了他们第一天歇脚的小镇子。 镇子不大,却因为经常有过路的行商,还显得比较热闹,镖师们带着马车在客栈安置下来。 齐锦渔回到房间,卸下脸上的易容面具,这才把齐锦宁从空间里弄出来,放置在床上,拿了解药在他鼻子下晃了晃,齐锦渔笑嘻嘻地看着齐锦宁悠悠醒转。 “妹妹?”齐锦宁正要伸懒腰,却看到齐锦渔在床边,顿时尴尬地缩回手。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不太对劲,茫然地睁大了眼睛,视线从齐锦渔身上跑到房里摆设,又跑到自己睡着的床铺,然后回到齐锦渔身上,猛地一下子坐起来。 齐锦宁讷讷地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齐锦渔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声点,哥哥,这是在客栈里面。” “客栈?”齐锦宁瞪大了眼睛,不合时宜的,肚子里欢快地咕噜咕噜叫起来。 齐锦渔扑哧乐了,“哥哥,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先吃点东西,听我跟你慢慢说。”苏文会意地递了粥碗给她,齐锦渔将碗塞进齐锦宁手里。齐锦宁这时才注意到苏文,不由得神情带上了戒备。 然而抵不住粥香的诱惑,再加上齐锦宁本来就单纯,这可怜的兔子饿了一天一夜,在齐家偏院里都没这么饿到过,又是妹妹递给他的粥,他还是拿起汤匙吃了起来。 看他狼吞虎咽吃得差不多,齐锦渔开始连说带画地把想好的说辞讲给他听,齐锦宁开始还对那一碗粥显得意犹未尽,结果很快就抛之脑后,手一松,要不是齐锦渔眼疾手快,那碗就砸在地上了。 “妹妹,你说的是,是真的?是他把我们带出了齐家?”齐锦宁瞪大了眼睛盯着苏文,。 齐锦渔憋着笑点点头,脸上一片认真,自从她把苏文从空间里放出来,就决定让他充当各种不合理现象的挡箭牌。 她从自己高烧昏迷的时候说起,说自己在昏迷中被及时赶来的苏文救治,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总算是活了下来。至于苏文为什么会来找他们,是因为他曾经受过他们娘亲的大恩,准备回来报恩的。 “你没有骗我们?”齐锦宁这回问的是苏文,他单纯是单纯了点,先夫人没去世之前,好歹也是齐家的大少爷,齐锦渔的话不能打消他的所有怀疑。 苏文也是一脸严肃认真地点头。 “那你为什么……”齐锦宁迟疑了一下,“为什么不见我,只找了妹妹?”他心里憋屈了,他是哥哥,是家里的男子汉,这种大事竟然被妹妹和一个外人瞒着。 他不值得他们信任吗?齐锦宁咬住下唇,手悄悄捏成了一个团。 齐锦渔暗暗叹气,兔子也会闹别扭啊! “我到了齐家,才知道夫人已经去世,找到偏院靠着这个认出小姐身份,”苏文伸出手,手里拿着一颗圆润的珊瑚珠,“我曾经在夫人面前发誓,以这颗珊瑚珠为信物,将来必定回来报恩,认手串主人为主。小姐手上戴着夫人的珊瑚手串,她便是我苏文这辈子的主子。” “即使是少爷,也不能威胁到小姐的安全,小姐要带少爷一起走,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这样。”苏文面对着齐锦宁,面无表情地说完。 齐锦宁郁卒得差点吐血,有这么区别待遇的吗?这人讲话也太实在了,太伤人心了。他和齐锦渔难道不是一母同胞,还是双生子呢!娘亲对他有恩,他就只认手串? 这只兔子对亲妹子还是格外疼爱的,倒没有生出什么羡慕嫉妒恨之类的心思,在他心里,齐锦渔始终是需要保护的妹妹,娘亲把手串给她在情理之中,也许娘亲期盼这个苏文能遵守誓言回来保护妹妹吧。说起来还多亏了他,不然他们兄妹俩还在齐家任人鱼肉呢。 这么一想,齐锦宁心里就舒服了,上上下下打量了苏文几回,只见苏文面容冷俊,眼睛清澈,不像是包藏祸心的人(机器人他能看出来什么?),还挺顺眼,于是刚刚那段不留情面的话也成了优点,看人家讲话多直爽! 齐锦渔瞅着兔子哥哥神情变幻,他不信?那也得信! 只见齐锦宁很是郑重了下床,整了整衣服,叉手对苏文行了个大礼,“多谢苏管事将我们兄妹救出苦海,以后妹妹的安危,我就托付给你了。” 他开口称呼苏文为苏管事,就是承认了苏文在家里的地位。 “咳咳,咳!”齐锦渔一下子被口水呛到,这兔子哥哥也太容易忽悠了,真是很有可能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啊! 苏文往边上避了避,并不受他的大礼,“少爷不需要这样,小姐是苏文的主子,少爷以后要有事,也是苏文的半个主子。” 齐锦渔趁热打铁,用力把齐锦宁拉起来,“哥哥,你这话我不爱听,你可是我的亲哥哥,难道以后你就不顾我的安危,娘亲难道没有同样把我托付给你吗?” 齐锦宁一愣,连忙摇头,红着脸说道:“妹妹别误会,是我不会说话。应该说是苏管事本领高强,有他在,我就放心多了。” 齐锦渔这才放开他,隔着袖子抚平身上因为自己娇嗔被抖出来的鸡皮疙瘩。 不得不说齐锦宁的接受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太强,他脑袋里自有一套逻辑,前面觉得齐锦渔不同寻常的疑惑,也随着苏文这个人的出现,得到了满意的解释。 当齐锦渔准备和他讲解一下接下来的前进路线和目的地的时候,就看到这只兔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也不当苏文是个刚见面的人,施施然地窜到了桌子边坐下,满眼星光地看着她。 桌上,是让客栈里面事先送过来的饭菜和米粥等等,刚刚那碗粥,只是填了下肚子,并没有把齐锦宁喂饱。 齐锦渔扶额,真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十三岁的古代少年,有时候像个孩子,有时候又像个小大人。她忘了自己也是十三岁,和他一样大的年纪。 “吃吧。”齐锦渔在他对面坐下,据说五年来他们都是两个人一起吃。 对这世界的饭菜,齐锦渔真没多少兴趣,她在现代养出了一张极其刁的嘴,别说滋味了,看色闻香,她穿越过来之后吃到现在的几顿,都远远达不到她的要求。 等安定下来之后,她一定要让苏文培养个好厨子出来!齐锦渔味同嚼蜡地咬着一根青菜。 6 6、第六章 到达 出乎齐锦渔的意料,齐锦宁对于她戴易容面具,作男装打扮竟然是十分赞同。 “妹妹长得太好看,不安全。”齐锦宁是这样说的。 齐锦渔脑门挂下黑线,他们长得很像好不好,兔子哥哥是在变相地夸自己吧? 一早三人同时出现在镖师们面前,镖师们事先已经知道会增加一个被护送人员,所以并没有人觉得奇怪。 齐锦渔在绫州城出发之前,就和威远镖局的胡总镖头讲过,第二辆空马车是为了到镇子上去接人准备的,胡总镖头了解到不过是带上另外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还能多加一份雇银,当即就拍板答应下来。 马车行了一个月,出奇的顺利,终于南澜城遥遥在望。 已是四月,南澜城外开满了如云如雪的南芸花,犹如华丽的洁白锦缎,从白苍山上铺下来,一直蔓延到城里,阳光下这些花耀眼得夺目。 “小东家,前面就是南澜城了!”骑行在马车边上的镖师笑嘻嘻地说道。 齐锦渔正坐在苏文边上,快活地吃着一钵子话梅,这一路上她泡泡空间,看看夜景,和镖师们聊聊天,过得别提多自在了,倒是齐锦宁让人纠结无比,这兔子竟然晕马车! 幸亏齐锦渔在空间里翻检以前堆积的任务奖励的时候,找出了一些能增强体质的药水,自己这娇弱的小身板当然要吃,又哄骗着齐锦宁吃了下去,让他扛过了最难受的时期,接下来的时间,这兔子在马车上都是奄奄一息状态,下了马车就活蹦乱跳。 还没等齐锦渔接话,齐锦宁从后面马车里伸出个脑袋,顶着颓废的小脸有气无力地喊道:“表弟,前面是不是就到了……” 两人那天说好,在这群镖师面前互称表兄弟,等他们到了南澜城,和镖师们分道扬镳,齐锦渔恢复女儿身,再在公开场合叫回兄妹。 齐锦渔歪出身体似笑非笑地远远瞅着他,“表哥,你的苦日子总算是盼到头了。” 齐锦宁脸上顿时焕发出光彩,看着南澜城的目光热切起来。 “一路上辛苦你们了。”齐锦渔坐直身体,朝边上的镖师笑着说道。 “小东家说的哪里话,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日后小东家要托镖,还请记得照顾我们威远镖局的生意。”镖师拱了拱手,这样好说话的雇主,走起镖来特别舒畅。 进了城,和镖师们互相道别了一会,镖师们回总镖局去交差,三人行装轻便,虽然没有长途旅行后风尘仆仆的狼狈,但还是先去客栈要了房间住下,等齐锦渔再次换上女装的时候,齐锦宁眼前一亮,终于隔了一个月又见到自己妹妹的正常打扮。 兔子很快又纠结起来,“妹妹,我们新来乍到,你还是穿男装易容的好。” 齐锦渔摸了摸脸,在南澜城不可能有人认出他们来,她可不想平时也要带着易容面具,但他们现在连个正式的落脚处都没有,低调点比较好,最大的退步就是她穿男装。 在桌子上铺开南澜城的简易地图,齐锦渔在几个地方点了点,南澜城是不输与绫州城的繁华大城,甚至因为地貌的关系,比绫州城更大,许多人家的宅子庄园都建在主城之外。 他们要想在南澜城站稳脚跟过日子,拥有自己的房子田地是头等大事。 齐锦宁在这方面欠缺的很,看着地图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齐锦渔要买房购地,却帮不上什么忙,有些郁卒地坐在一边生闷气。 齐锦渔眨眨眼睛,笑着对苏文说道:“苏文,这件事情还是要你去办,这几个地方你都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田地和宅子,我们银子不多,要用在实际的地方。” 苏文应诺,他对齐锦渔的吩咐百分之百的执行,但他还是有了一丝自我意识产生的顾虑,“小姐,我不在的时候,你的安全怎么办?” 那边齐锦宁不高兴归不高兴,耳朵竖得老高,连忙叫道:“苏管事不用担心,尽管去做妹妹交代的事情,我会照看好她的。” 苏文带着疑问看向齐锦渔,齐锦渔轻轻点头,要是有事,她还有蔚蓝星球这个杀手锏呢。至于齐锦宁,不给她添麻烦就很好了。 苏文领了差事,这事又急,他雷厉风行地便去办了。 房间里,齐锦渔亲自倒了茶递给齐锦宁,笑嘻嘻地说道:“哥哥,咱们来南澜城不是游山玩水的,是要在这里安家立业,以后哥哥是要做大事、成大器的人,只有这样以后妹妹走出去才风光,哥哥厉害了,还有谁敢欺负我们?因此哥哥不要为了小事不高兴,都交给我来打点就好。” 齐锦宁接过茶杯,闷闷地喝了一口,说道:“妹妹本来应该是受尽宠爱的高门贵女,不该为这些事情劳心费神,我是哥哥,却没有更好地照顾到你。” 才十三岁啊,兔子也就比这身体原主早出生了半刻钟……齐锦渔心里微微叹息,“哥哥,如今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生分的话以后不准说。” 齐锦宁嗯了一声,扭过脸去,愣愣地看着窗外的碧蓝天空,眼圈儿硬是有点泛红。 从齐家出来,就等于失掉了嫡子的那个名分,想要再回齐家,他如果没有出息是绝对不可能的!齐锦宁心里酸涩,娘亲的牌位还在齐家,她是名正言顺的正房嫡妻,他不能让娘亲孤零零地一个人留在那人情寡淡的齐家,有一天必定会回去。 在客栈里歇了一会,齐锦渔坐不住,便想要出去逛逛,谁知齐锦宁却是死活不同意,他现在很信任苏文,苏文不在,他不放心齐锦渔出门,他所谓的能照顾好齐锦渔,就是在房里盯着她。 妹妹太好看了也是一种苦恼,齐锦宁纠结地想到。 齐锦渔很想用点空间里的手段,把这只拦路的兔子再度迷晕,好不容易在马车上捱了一个月赶到目的地,竟然连走到酒店外面他都要防备着。 无论齐锦渔软硬兼施,齐锦宁在这个问题上绝不肯退步,于是不高兴的变成了齐锦渔,奔到窗户边上不甘心地透过窗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南澜城南芸花开的时节,最是热闹不过。 ~~~~~~~~~~~~木有节操的分割线~~~~~~~~~~~~~ 写到现在就2000字,泪,明天白天继续更新吧,这两天忽然就来事了。。。。。。 7 7、第七章 庄子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 =今天看完了一本清穿再码字,就,就,就又沦落到了现在才写完。。。我是罪人。。。 苏文的办事能力超强,很快就带了一个身穿绸衫的圆胖青年男子回客栈,经过介绍,齐锦渔知道这名叫卢世全的是一名专门替人看宅买地的中人。 卢世全人长得喜气,做他这一行的人善于察言观色,眼睛在三个人身上转一转,就心里笃定主事的是那双生子当中的漂亮小姑娘,他就算奇怪怎么就两个小孩子出来买宅,不会此刻表现在脸上。 和气生财,这主仆三人通身的气派不像普通人,又是外地来的,内里的事情讲不清道不明,卢世全为人精明通透,不想错过眼前的这笔生意,也就假装看不出来,笑容可掬地对着兄妹俩做了个长揖。 这次齐锦渔看中的那四个地方,只有一处位于白苍山西山脚下的有空置庄子比较符合齐锦渔的要求。 齐锦渔看他还比较顺眼,眼神清明,不是那种看上去就j猾的人,苏文找过来的人她放心,于是甜甜笑着说道:“卢中人,还请你先将这庄子和地的情况说一说。” 卢世全不隐瞒,爽快地说道:“南澜城地广人也多,小姐看上的那四个地方位置都是非常好,其中三处确实没有符合小姐要求的宅子出售,而在下知道的那处庄子,恰恰好就在第四个地方,在下就说说那庄子的情况,也让小姐琢磨琢磨。” 他娓娓道来,这生意讲得是诚信,庄子不管怎么样,要是讲得卖主心动,早晚还是要过去亲眼看了才会下决定,因此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有所隐瞒。 当然,他要是口才了得,能将七分好的庄子说成十分好,也会给卖主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他所说的那个庄子,在城外白苍山西坡地,庄子极大,还带着一片山脚下的田地,虽然在城外显得偏僻,但南澜城与一般城镇不同,彻夜不闭城门,要进城很方便。 只是庄子有些老旧,是几十年的老宅了,卖主原先也是外地搬来的人家,老了就想要落叶归根回故里去,又没有什么小辈留在南澜城,这才要卖了庄子。 “那庄子的卖家,同小姐少爷一样都是来自外地,现在庄子里就留着一个老管事做主,要是小姐有心,随时都可以去看的。”卢世全笑着说道。 齐锦渔听了暗暗点头,南澜城的繁华超出她预计,她圈点的那四个地方,能点中一个就不错了,还是个自带田地的庄子,卖家不在本地,更是以后首尾干净。 “哥哥你看怎么样?”齐锦渔向齐锦宁询问。 齐锦宁微微拧了拧眉,他看得出来妹妹对这个庄子动了心,想说的话在喉咙里转了转。他是昏迷着从齐家出来的,齐锦渔事前也没有跟他商量过,他记得妹妹曾经说过在外面生活不容易,他不知道齐锦渔有私人空间,只当他们只带着娘亲的私房。 心里担心带出来的钱财不够用,他摸摸身上的玉佩,极好的玉石和雕工,想着也能当不少银子,于是话到了嘴边说道:“妹妹觉得好,就好。” 齐锦渔看到他的小动作,了然这兔子哥哥在想什么,她没指望着齐锦宁现在能养家糊口贴补家用,她还准备寻访名师送他去读书呢,一会儿可以和他稍微透个底,免得他过于纠结。 “卢中人,不知道从这里到庄子上,要多长时间?今天你看还来得及吗?”齐锦渔询问道。 “现在雇辆马车过去,看得快些,应该能在日落前赶回来。”卢世全答道。 齐锦渔觉得早办早好,她又不累,只是又要坐马车,她看看齐锦宁,齐锦宁立即说道:“我跟你一起去。”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要坐他痛恨的马车,他也不想和齐锦渔分开。 齐锦渔想了想,把兔子一个人放在客栈里,的确不大好,她本来可以让苏文去看,可是自己不亲眼看看总归不大舒服。 于是四个人一起出了客栈,苏文雇了马车,卢世全交代了一下车夫,马车就朝着白苍山驶去。 马车里,卢世全忍不住朝兄妹俩看了几眼,像是另外有话要说。 兄妹俩一个兴致勃勃地从车窗外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苍山,一个眉头紧皱脸色颓废,倒是都没有注意,苏文眸光亮了亮,轻咳了一声。 “卢中人?” 卢世全一凛,从三人的相处来看,这个苏管事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下人,便讪讪笑道:“苏管事,您是能人,在下佩服得很。” 苏文面色如常清冷,眼睛看着卢世全,“卢中人过奖,为主子办事当然要尽心尽力。” 卢世全笑着点头,说道:“苏管事说的是,小姐和少爷都是人中龙凤,在下能做这个中人,也是好运气。” 一对漂亮出众的双生子,一个能干的管事,要在南澜城站稳脚跟,只三个人是不够的,卢世全心里算盘打得飞快,要是这桩买卖能成,他还能多做些生意来往。 他不怕三人嫌他话多,选了些风趣的话题来讲,倒是吸引了兄妹俩的注意力,甚至让齐锦宁觉得坐马车都没那么痛苦了,以至于日后齐锦宁的贴身小厮为此专门练了一嘴好口才。 白苍山的西北坡没有东南坡那般秀美有灵气,山脚下错落的农舍,齐整的田地,掩映在如雪的南芸花中,更加显出浓浓的田舍风光。 下了马车,齐锦渔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她又不需要追求风雅,宁和安逸更重要。 庄子就坐落在那些农舍边,沿着外墙种的不是南芸花,而是梨花,细细碎碎的花瓣飘洒在有些年头斑驳的院墙上,卢世全上去拍了拍门。 过了会,门咿呀打开,一个身穿黑褂,花白头发的老者出现在门口,看到卢世全,沙哑着喉咙说道:“原来是卢中人。” 卢世全作揖说道:“老管事,在下带贵人来看庄子的。” 老管事连忙将四人迎了进去,一路上领着他们看庄子里面的格局和布置。 齐锦渔本来就挺喜欢外面的环境,到了庄子里面,更是惊喜,看得出来原主是个极其注重生活品味的人,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布置得精妙大气,更妙的是那连成一体的几个院落,走廊都是在青砖之上又隔空铺了数百年都不会腐朽的南芸木,再配上一扇扇雅致的移门,年数虽长,更增添了几许古雅的气息。 院落里的家具摆设也大多没有搬走,样样保养得当,材质和样式都是极好的。 转到院落后面,朦胧雾气吹来,一棵高大繁盛的南芸花树下,一池温泉轻轻荡漾,齐锦渔双眼都冒出星星来,温泉啊,虽然蔚蓝星球里也有温泉,但在外面也能拥有,实在是太美好了。 顺着老管事的指点,齐锦渔还看到有数根套着粗大青竹筒的铜管通到宅子里面,原来宅中另有供人沐浴的浴池,只是现在无人居住,将铜管的一头封住了。 将庄子粗略地转了转,也花了不少时间,还有许多地方他们都没有看,即使如此,齐锦渔已经相当满足,连齐锦宁也流露出欢喜的神色。 卢世全笑嘻嘻看着齐锦渔,知道这事□是成了,就看价钱谈不谈得拢。 齐锦宁又是喜欢又是忐忑,在绫州城,就算是齐家正宅,也没有这庄子的布局来得精致气派,重要的不是占地有多大,而是这设计的人,很会享受。 他很喜欢这里,可这价钱,他们两个逃家出走的落魄兄妹,有这个能力购买下来?妹妹手里还有多少银子呢?齐锦宁不安地看向齐锦渔。 齐锦渔打定主意要买这里了,衣食住行,人生四大事,有能力,再亏不能亏待自己。接收到兔子哥哥忧郁的视线,齐锦渔先是朝卢世全笑笑,拉着齐锦宁走到一边。 “哥哥,我看这庄子不错,我们买下来吧。”齐锦渔低声说道。 “我也觉得好,可是……”齐锦宁俊脸有些红,吞吞吐吐。 “我知道哥哥在担心什么,哥哥别担心,还记得老太太送过来的那箱子首饰吗?我已经让苏文都处理掉了,还有,苏文在齐家替我们拿了些补偿银子,足够我们现在生活的。”齐锦渔宽着兔子的心。 齐锦宁听到苏文办的事,心里就信了,小脸焕发出神采来,“那就买了,接下来哥哥一定好好努力,让妹妹风风光光的,不输给那些世家贵女。” 两人交谈完毕,走回来,齐锦渔说道:“卢中人,这庄子我们兄妹很喜欢,准备买下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苏管事和你,苏管事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有劳了。” 卢世全顿时笑得一团和气,朝着苏文拱拱手,又朝着黑褂子老管事点点头。 这时时候已经不早,庄子价格高些,但胜在齐锦渔喜欢,又附赠所有家具物件,苏文干净利索地谈妥了价钱,便讲好明天双方将一应事务交割清楚,定了下来。 三方都欢欢喜喜,卢世全趁机在回城的路上推荐了自己的其他业务,比如说替他们寻找下人、介绍采买店铺之类的。 齐锦渔把这些都交给了苏文,作为智脑,自然要物尽其用。 8 8、第八章 买人 第二天一早,动作迅速的苏文就购置了两辆马车,一辆轻便用于平时出入,一辆用于装载货物。昨天庄子里粗略转一圈,苏文就罗列出了详细的清单,比照着蔚蓝星球里的存货,将一些需要购买的东西记下。 兄妹两个,齐锦宁想不到这些,齐锦渔懒得想,统统做了甩手掌柜,苏文任劳任怨,不到一个上午,源源不断的货品就流水般送到客栈,惊得客栈老板都瞪圆了眼睛,没见过这样高效率的管事。 庄子里本来就大件齐全,购买的都是小物件和日常用品而已,有些在蔚蓝星球里都有,但空间里好些都是不能直接暴露在别人眼皮底下的,至少现在不行,还是需要普通的东西来掩人耳目。 卢世全赶到客栈的时候也小惊讶了一下,但今天主要是交割,他高兴还来不及,只一个劲夸赞苏文能干。 等四人赶到庄子,老管事已经带了几户佃农在庄子外面候着,齐锦渔昨天在路上就由卢世全指点了一下庄子附带田地的位置,田地紧靠在庄子边上,是三十亩良田,分给了三户佃农耕种。 地契之类的过了手,佃户见了新主家,老管事这边就算了事,带着昨晚已经整理好的行李,拜别了众人之后回老家复命去了。 这边齐锦渔拿了地契,幸福得冒泡,这么个漂亮庄子就是自己的了,穿越这么久,齐锦渔第一次有了家这个概念和归属感。 由于除了主仆三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下人,于是卢世全得了苏文的要求,回城里去带可靠的人牙子过来挑选奴仆,庄子这么大,需要人来打理,而且地处偏僻,没有几个护院也不像话。 放了齐锦宁自个儿在庄子里闲逛,齐锦渔带了苏文,先将买回来的东西布置在外院,又挑了两个靠在一起的小院子,从空间里拿出东西来布置。自己住的地方当然要最好的,外面只要不掉价,跟得上整体的气派就行。 有苏文在边上,一切都变得迅速而有效率,齐锦渔点到为止,苏文都能全心领会。 当卢世全带着黄婆子过来的时候,整个庄子已经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黄婆子领来了数十个小丫头,并三房人家站在外院里,齐锦渔叫苏文去把齐锦宁找来,自个站在台阶上,将卢世全和黄婆子叫到一边先问了一遍这些人的身世背景。 黄婆子年纪虽大,口齿却灵活,笑着说道:“小姐放心,老婆子挑着干干净净的人带过来,这些小丫头都是南澜城外面穷苦农户人家的女儿,家里小子养多了,送女儿出来到个好人家做事,能帮衬点家用。老婆子事先□过一阵,有几个女红还算可以,手脚也麻利,都是可以签死契的。” “那三户人家,都是家道破落无处可去,想找个主家依托,老婆子看他们为人老实,想着小姐或许派得上用处,穿蓝衣的林家愿意签死契,穿灰衣的赵家和黑衣的孙家,愿签五年的活契。” 齐锦渔甜甜说道:“黄婶子辛苦了。” 黄婆子老脸笑成菊hua,连忙摇手说道:“小姐折杀老婆子了。” 齐锦渔视线落在院子里那些小丫头身上,她骨子里不赞成这种奴役别人的阶级观念,只是入境随俗,再说这些小丫头,她不买,也会有别家买去,说不定还会落在那种脏污的地方。 “黄婶子,你不介意我问她们一些话吧?”齐锦渔问道。 “小姐尽管问,就看她们哪些个有福气,能得小姐中意了。”黄婆子毫不在意地说道。 齐锦渔笑了笑,对着下面的小丫头说道:“黄婶子说你们都是好的,你们那,十岁以上的站那边,十岁以下的站这边,好好给我瞧瞧。” 说完,她自己都想喷笑,怎么听着像纨绔子弟在选美一样。 十岁以下的小丫头有八个,十岁以上的四个,齐锦渔先看十岁以下的,这是她比较想买的,她和齐锦宁只有十三岁,丫头要近身服侍,年纪大的容易有别的心思,她不担心自己,担心兔子哥哥。 八个小丫头,模样都长得挺齐整,齐锦渔看了圈,深刻觉得自己不是宅斗的料子,都是普通人家的丫头,哪像小说里写得那样,一眼就能看出刁钻狐媚之类的。 “你们都会些什么呀?不要抢话,挨个回答。”齐锦渔说道。 挨着顺序,小丫头们挤挤挨挨地很快说完,都是会些扫洒的活,有四个会粗浅的女红。 齐锦渔又让她们把手伸出来给她看,最后齐锦渔剔除了两个视线盯着她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两个手指甲不干净有污垢的,其余决定要留下来,大不了以后不好再让苏文打发出去。 四个超过十岁的丫头,齐锦渔照样问了一遍,咔嚓掉了其中一个讲话声音太酥软的,正要看那三房人家的时候,苏文带着齐锦宁过来了。 兄妹两个如一双璧人,再加一个冷俊挺拔的苏文,瞬间让外院增色。 苏文 嫡女威武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3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3部分阅读 冷一眼撇过齐锦渔留下来的七个丫头,毫不留情了点了点其中两个,“小姐,那两个不能要。” 嗯?齐锦渔看过去,两个丫头耳根子红热,低着头,她心里明白了,揶揄地看了一眼身边还懵懂的兔子和严肃的管家,撇了撇嘴。 黄婆子快步奔过去将那两个丫头揪到一边,每人狠狠地拧了一下,低声骂道:“不要脸的小jian人!” 两个丫头眼泪汪汪不敢出声,老老实实地缩了起来。 这下只留下了五个丫头,三个不满十岁,齐锦渔想了想,又把那声音酥软的留下了,苏文倒是没说什么。 再看那三房人家,齐锦渔心里还是偏向喜欢死契的,死契的话,除了主子给恩典能够消契脱籍,以后一家老小世世代代都是主家的人,忠诚度显然比活契高得多。 “你们也讲一下情况,家道败落,是怎么个败落法,至于要全家卖身为奴吗?”齐锦渔接着问话。 三家互相看了看,赵家的男人率先走出来,朝齐锦渔作了个长揖,他三十多岁,面容愁苦,身后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妇人,齐锦渔眉头挑了挑,这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农户出身。 果然,这男子竟然是个考到现在还没考取功名的学子,为了供他求学,家里几乎变卖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连妻子的嫁妆都败完了,只能出来寻个地方混口饭吃。 齐锦渔想也不想就否决了,放这么个男人在齐锦宁眼前晃,那她得是多脑残才做得出来。可惜苦了这男人的妻子,齐锦渔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妇人,看到她遮遮掩掩的样子,心里泛起些怪异的感觉。 接下来是孙家,孙家却是女人做主,男人弯腰跟在一侧,手里牵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这家情况简单,原来是老父欠了赌债被人打死,夫妻俩变卖了田产赔完赌债,葬了老父后想找个和善的主家,做活养儿子。 最后才是林家,林家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四十来岁的夫妻两,不仅带着一双年幼的子女,还有一个年岁颇大的老母亲。一家子能干的也就夫妻两,三个是拖油瓶。林家本来在南澜城有一家小绣庄,被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夫妻两走投无路,不能撇下年迈的老母亲,肯签死契的条件就是要一家人在一起。 苏文朝齐锦渔点了点头,表示这些人都没有说谎。 齐锦渔心里有了决定,转向黄婆子,“黄婶子,那六个丫头,外加孙林两户人家,我都留下了。” 黄婆子连连应诺,直说齐锦渔是个心地善良的,差点就把她夸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在黄婆子看来,那林家带着三个拖油瓶,就算是死契,也很难把自己卖出去,有哪个主家愿意让个老得看着就活不了几年的老婆子进去,不是给自己添晦气么? 孙林两家自然是高兴得不行,那赵家男人脸色青灰,倒是恨恨地刮了齐锦渔一眼,转身又踢了自己妇人几脚,那妇人抬起袖子抹泪跟在他后面。 苏文看在眼里,冷冷一笑。 人银两讫,黄婆子谢过齐家两兄妹和卢世全,揣着银子带着剩下的人乐颠颠地走了,齐锦渔忽然想到护院还没着落,问了苏文才知道,这护院很少签卖身契,大多是雇佣来的练家子,卢世全正抓紧在办。 “其实养几条狗也挺好的。”齐锦渔嘟哝道。 买下来的下人们安安静静地在院子里站着,等候主子的分派,苏文往前走了两步,气势凛然地扫视了一圈,连笑嘻嘻靠在齐锦宁边上看热闹的卢世全对着他的背景,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乖乖,不得了,这苏管事的气势比官老爷还大。 “底下的人都听好了,主家姓齐,以后你们就是齐府的人。府里,只有两个主子。任何人不得做出有损齐府,有损主子的事情。主子心善,进了齐府是你们的福气,我这个管事可不手软,要是被我知道有人做出背主的事情,别怪我不讲情面。” 苏文做起黑脸来,像是数九寒风嗖嗖刮过,冷得让人只打哆嗦。 他其实已经得到了齐锦渔的吩咐,接下来,一一问了下面人的名字,将丫头们改了姓名,齐锦渔要了三个,分别名为盈绿,柔蓝,杏黄,柔蓝便是那声音酥软的,年龄最大,十二,盈绿十一,杏黄八岁。 分给齐锦宁的丫头是十岁的青菱,和九岁的白露,外加孙家八岁的儿子孙志祥,林家六岁的小儿子林飞,齐锦宁两个小书童都有了。 孙家男人孙树明脾气好,放在了门房上面,孙婶子会几手厨艺,放在了大厨房上。 林家男人会算账,又是死契,让他管了庄子上的采买和外头那三十亩良田,林嫂子绣活做得好,人稳重,放她去齐锦宁的院子做了管事嬷嬷,林家小女儿才三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还挺喜欢粘着苏文,至于林家老太太,齐锦渔就让她安心养老,算是成全林家夫妇的孝心。 如此一来,人员算是分派干净,当天下午卢世全带着苏文去城主府正式落了户,带着订制好的齐府门匾回来,挂上了庄子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今天这么早就完成任务了~~~ 9 9、第九章 忽悠 齐锦渔惬意靠在扶手椅上,看着三个粉嫩嫩的丫头一丝不苟地站在她面前。 这已经是让她们都重新梳洗过,换了成衣店送来的新衣,只分大中小号,不合身的先凑合凑合,让会女红的晚上改改,以后都要重新做衣服的。 不是她气场太强,是冷面苏管事就站在她椅子后面,吓得三个丫头大气不敢出,唯有天真纯洁的小林琅,趴在一边玩着齐锦渔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彩色糖果。 “家里人口不多,我这院子就你们三个,平时你们就多辛苦一点。柔蓝你年龄最大,屋子里的事就交给你安排,要是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你再告诉我或者苏管事。”齐锦渔想了想,接上一句,“明天卢中人会送几个粗使婆子和小厮过来,不能放他们进内院,有事在门口传唤就好。” 柔蓝屈膝应了声,齐锦渔这是直接放权给了她,她便是这院子里的大丫鬟。 “苏文,你那还有什么事明天一起要办了的?”齐锦渔问道。 “除了小姐刚刚吩咐的,明天还会有各个铺子送大批量的柴米油盐,院子里布置的花鸟,书房里放置的书籍,还有修缮屋面的工人也要来。”苏文一一答道。 齐锦渔哀叹一声,管理一个家真不容易。 苏文唇边泛出笑意,说道:“林涛那个人不错,小姐照拂了林家老太太,他的忠诚度很好,这些事可以放手让他去做。” “那就是说你明天闲着了?”齐锦渔眉眼舒展,“闲着也是闲着,跟我去南澜城里摸摸底。” 房子的事情解决了,又衣食不愁,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便宜哥哥齐锦宁,务必给他寻一个绑得住的老师靠上去,不能耽误了他的前途。 虽然齐锦渔有着现代的先进思想,苏文有着卓绝的智脑和信息库,可论起教学,他们肯定比不过术业有专攻的本土人士。 这主仆两人在房里确定下一步的目标,外面今天新来的下人们一个个心思转得飞快,家里最可怕的是苏管事,苏管事和少爷又都听小姐的话,看来这家里是小姐最大,千万不能得罪小姐。 而且苏管事和小姐这么不避嫌地共处一室,除了还没开窍的小丫头,其他人不约而同地自作聪明了一把,把这事暧昧地埋在了心里,主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下人们才有肉吃。 说起来这些人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尤其是林家,要是谁说齐锦渔一个坏字,目前升职为齐家外管事的林涛第一个冲上去揍他。 附近的那三家佃户知道新主子已经搬进了庄子,看到黄婆子领着人进去,又领着人出来,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送了两只鸡,一些鸡蛋和地头上刚刚摘下来的蔬菜,说是给主家尝个新鲜。 孙嫂管着厨房,虽然还没粗使婆子来给她打下手,但今天是她第一天下厨,听说主家一早赶来,中午只吃了些城里的点心,连忙杀鸡放血,开始忙活起来。 到了傍晚,翠绿喜人的鲜嫩时蔬,金黄炒蛋,红烧鸡块,再加面片汤,分装在两个食盒里朝两个院子送了过去。 齐锦渔让苏文进空间厨房去给她做西餐了,看着盈绿在桌子上摆好碗碟,过去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孙嫂的手艺不错,是她穿越后吃到的最好的,看来庄子里的人口福不错。 问过知道齐锦宁的院子里也送过去了相同的,齐锦渔打发杏黄去跟齐锦宁说让他在自己房里吃,等齐锦渔这边都安顿妥当了,会叫他过来吃点心。 齐锦渔准备在自己院子里建个小厨房,这样□出来的厨娘就只需要精工细作她和齐锦宁的饭食,至于空间里她让苏文做出来的美味佳肴,也可以借这个小厨房的名义拿出来,毕竟苏文不可能一直呆在空间里给她做饭,主要还是得吃厨娘做出来的饭菜。 从齐家带出来的一些衣物布料她都拿出来给了柔蓝放起来,齐锦宁的也有不少,送进了他的院子。 除了后来老太太拿来的那一叠衣服布料好些,齐锦渔和齐锦宁的旧衣不是小了,就是质地还不如他们在成衣铺里买的,都需要重新做。 借着去内室小睡,把柔蓝她们打发到外间,齐锦渔闪身进入空间,美美地享受了一顿牛排,只觉得这会儿什么都值得了,吃好住好她和齐锦宁都好的生活。 齐锦渔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柔蓝点起了外间的灯,正坐在门口描着一个花样子。 “小姐。”听到动静,柔蓝急忙站起来,照理说她是要贴身服侍齐锦渔的,但齐锦渔不喜欢有人一直跟在边上,蔚蓝星球不能被这些人知道。 “还有人呢?”齐锦渔问道,三个丫鬟年龄不大,黄婆子□得手脚都很伶俐,但放在身边做事,更重要的是守规矩,齐锦渔不想第一天就看到有人犯错。 柔蓝边给她倒茶边说道:“杏黄和盈绿在院子里点灯,一会儿少爷过来,免得看不清磕到碰到了。” 齐锦渔窗户里看出去,果然看到两个丫鬟正在把沿路的一个个石灯笼点起来。 这座庄子除了屋檐下悬挂的灯笼之外,在不少地方都安置了镂空的石球,里面可以点上灯,精致可爱,齐锦渔第一次见到就很喜欢。 她弯唇笑了笑,“你去把少爷请过来吧。” 看着柔蓝出去,苏文出现在房里,同时桌子上多了精致的点心盒和茶壶茶杯。 齐锦宁那里布置得同样舒适,这兔子不需要料理家事,不需要打点个人生活,吃着孙嫂做的农家菜,睡着自家的房子,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再长途跋涉,兔子抱着齐锦渔买的书快活得要死,他现在对妹妹可是一点别扭都没有了,妹妹真伟大。 他一定要做配得起妹妹的好哥哥!兔子立下了今生为之奋斗的终极目标。 听到柔蓝来请他过去,齐锦宁高高兴兴地去齐锦渔那里蹭点心。 柔蓝明白之前两个齐锦渔选中的丫头是为什么被苏文剔除的,也明白齐锦渔为什么一开始没选她,以她这样的条件,要不是进了齐府,伺候的只有两个小主子,迟早没有好结果。因此她对齐锦宁兴不起丝毫别的心思,只一心一意遵照齐锦渔的吩咐。 规规矩矩地回到院子,柔蓝有眼色地站到了一边,也不奇怪神出鬼没的苏管事。齐锦渔嘴角轻翘,既然柔蓝可用,那她就放心地用她。 苏文的冷气冻不到齐锦宁,那是妹妹的忠心下人,有什么好怕的?进门后,兔子只当别人都是空气,热情地叫了声妹妹好,就笑嘻嘻坐到桌子边上。 齐锦渔抿嘴微笑,比起她刚穿越过来那时候,兄妹俩亲是亲,但齐锦宁比较死板,现在这样她觉得更好,何必自己人还要弄得像唱戏里面的书生小姐。 “哥哥,你的院子里还要添置什么吗?”齐锦渔问道。 齐锦宁伸手拿了点心,好奇地看看眼前杯子里的红茶,就毫不顾忌地吃了起来,齐锦渔问他,他连忙摇头,吞下糕点,“妹妹布置得很好,比起以前……好极了,呀,妹妹,这是什么茶叶,从来没喝过。” “这是苏文带回来的茶叶,哥哥要是喜欢,一会儿你带点回去。明天,书局要送书籍过来,哥哥帮忙清点一下好不好?”齐锦渔装作没听清楚他的话,接着问道。 “妹妹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齐锦宁听到给他事情做,还很高兴。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哥哥在家里清点书籍,我和苏文要进城去再采买一些精细的东西。”齐锦渔狡黠地笑道。 齐锦宁糕点含在嘴里,俊秀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不是吧,妹妹要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齐锦渔好心地替他续上红茶,“哥哥是害怕一个人在家?现在我们家里人很多啊,卢中人还要送护院和婆子过来,哥哥无聊可以跟着林外管事看看。” 齐锦宁喝了两大口茶,抢话道,“我哪里害怕了,妹妹只管和苏管事去买东西!妹妹记得多买些女孩子家喜欢的,不要亏待了自己。” 齐锦渔闭闭眼,忽悠兔子真的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吃完糕点,齐锦宁拿了红茶,闷闷不乐地走了。 让几个丫鬟下去吃饭,齐锦渔靠在椅子里,目光沉沉地看着院子里柔和的灯光,花木扶疏,影影绰绰地有着别致的风味。 那只兔子,是真的对她好,真的兄妹情深,也让他因此对她瞒着一些事情。 “苏文,等你有时间空下来,就多观察观察他。”齐锦渔说道。 “是,小姐。”苏文冷静地应道。 他刚刚说的“比起以前……”,齐锦渔知道,绝不是说在偏院的日子,偏院的五年,已经是他们默契回避掉的一段时间,齐锦宁说的是五年之前,原身的母亲还没有去世的时候。 在绫州城齐宅,齐锦渔刚刚穿越过来,她对齐宅的种种争斗和算计不感兴趣,也不愿意去想,拐着兔子潇洒跑路了事,如今安顿下来了,齐锦渔有点担心齐锦宁的心结,心结打不开,对一个人的成长是很不利的。 他们的娘亲,齐家的先夫人……没有娘家?能嫁进齐家的肯定不是普通女子,老太太这么厌恶他们,亲爹不疼他们,居然就没人管他们了? 啧啧,齐锦渔摇摇头,她才不管这些呢,还是睡觉补足精力,明天去逛街来的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嗯……继续码字……表扬下自己。 10 10、第十章 楚记 清早,齐锦渔美滋滋地吃着小碗鸡汤细面,这是用老母鸡精炖的纯鸡汤,烫上一小把新鲜菜苗,手工揉面切出细细的面条,煮熟后捞进去,撒了点葱花,闻起来就清香扑鼻。 对面硬是挤过来一起吃早饭的齐锦宁则是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一脸哀怨地挑着面条,就差没咬个小手绢了。 他身后青菱和白露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早上进门服侍少爷洗漱,看到的就是形容憔悴的少爷,绝不是她们伺候不力啊,希望小姐和苏管事不要怪她们没有照顾好少爷,把她们又发卖出去。 齐锦渔心里明白齐锦宁为什么会这样,不就是纠结她出门不带着他嘛,可昨天他们已经讲好了,齐锦宁没法再开口,只好拿面条出气。 “哥哥啊,家里就交给你了。”齐锦渔不忘给齐锦宁压了顶帽子,神清气爽地带了苏文和柔蓝出门。 齐锦宁张了张嘴,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实在说不过妹妹啊。 南芸花的香味很淡,即使漫山开遍,也只汇合成了清浅悠远的香气,说来这是一种极其奇怪的树木,因为它的木质可以数百年不腐朽,所以许多地方都试着栽培过,结果只有在南澜城附近才能种活,越靠近白苍山长得越好。 后来发现南芸木最多长到小手臂粗,木质坚硬难以精细加工,因此需求量骤减,也就富贵人家用它铺铺地,就像齐锦渔买下的那个庄子。 苏文在前头赶着马车,齐锦渔和柔蓝坐在车厢里,临进车厢的时候,齐锦渔余光看到柔蓝像是小小松了口气的感觉,忍不住就想笑,苏文的冷脸真是把她们都镇住了。 “柔蓝,你们南澜城这儿的南芸花真漂亮。”齐锦渔笑着说道。 柔蓝规规矩矩坐着,听到齐锦渔说话,连忙接话道:“小姐说的是,奴婢听说别的地方都没有南芸花呢。小姐来得巧,这南芸花刚开不久,它一直要开上三四个月的,到五月初,才是最好的时候。” 齐锦渔笑着点头,她从那本风俗书上看到过介绍,五月初五,是南澜城有名的簪花节。 听习惯了柔蓝的声音,齐锦渔又知道她是个守规矩的,原本心里的不喜欢散掉,齐锦渔对柔蓝反而有一些亲近起来。 “簪花节好玩吗?”齐锦渔好奇地问道,书上说的肯定没有当地人知道得准。 “奴婢只知道,到簪花节前后,南澜城里就特别热闹,以前奴婢家里人会进城买些零嘴儿回来,听说那些贵人们反而不在城里,都在白苍山呢。”柔蓝说道。 齐锦渔眨眨眼睛,书里可不会写这种,她示意柔蓝继续说下去。 谁知柔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小姐,奴婢是穷人家的女儿,拿了零嘴儿就高兴几天,其他都是不知道的。” 齐锦渔靠在车里,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柔蓝说着话,马车渐渐驶近南澜城。 其实前两回进出城门,齐锦渔就觉得南澜城繁华了,敞开的城门人群不断的,那些小铺子都摆到了城门外面,熙熙攘攘的很是有趣。 南澜城这边的风气要比绫州城开放,齐锦渔时常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少女笑闹着从马车边经过,翘着唇,齐锦渔很高兴自己没有穿越到一个到处都等级森严世俗严苛的地方。 柔蓝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南澜城附近人,但她对南澜城却知之甚少,幸好有个过目不忘的苏文,将大街小巷各个铺子什么的都记在智脑里,熟络得南澜城就像是他家后花园。 马车拐进大街边上僻静的巷子,苏文找个地方将马车停好,柔蓝扶着齐锦渔下了车。 走出巷子口,旁边就是一家店面宽敞的楚记布庄,在里面挑选布料的人不少,这是苏文经过比较之后,选出的一家布料最齐全,声誉和环境都相对最好的店了。 主仆三人走进布庄,立刻有伶俐的伙计跑了上来招呼,是个十六七岁,眉眼灵活的少年。 “三位这边请,想要看看什么布料?”小伙计热情地问道,他很有眼色,直接领着三个人走过普通布料区,走到了品质较好的摆放区域。 苏文瞥了一眼,说道:“还有更好的吗?” 这些苏文看不上眼是有原因的,在齐锦渔的私人空间里有不少极品布料,怕拿出来太扎人眼,要先看看这世界上,最好的布料能达到什么程度。 小伙计一边带着三人继续往里面走,一边观察着三人的神色,他算是看过了不少人,看得出是以齐锦渔为首,但齐锦渔东张西望显得对什么都很感兴趣,那丫鬟不用看,倒是这个看似管家的青年男子,做得了主的样子。 然而在苏文一连串冷淡摇头之中,小伙计也冒汗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贵人,连他们南澜城最大的楚记布庄里的好料子都看不上眼。 “这位客人,这已经是楚记最后一排展示的料子了,小的可以保证,在其他布庄,都没有这等品质的料子,您要是再看不中……”小伙计抹抹汗,您们确定不是来找茬的吗?南澜城的达官贵人们,都没这么挑剔的啊。 苏文皱着眉,抬手轻轻摸过其中一匹水蓝色的缎子,丝质细腻柔滑,光泽柔和,比起前面看的是好上不少,但和空间里的布料比起来,还是差。一切以齐锦渔的安全为前提的情况下,那不是要委屈齐锦渔穿这种次等布料? 齐锦渔看在眼里,说实话,她不懂布料的好坏,只能看出来这最后一排架子上的是她看得最顺眼的,应该比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料子好吧,她不确定地想,空间里的东西是比较逆天,不能拿来比的。 “苏文,既然这已经是最好的了,那就买一些下来好了。”齐锦渔抬头说道。 小伙计一愣,这小姐说的是买一些?那可是大生意,这每匹料子都金贵的很啊,南澜城什么时候来了这样富贵的人家?可别拿不出银子…… “小姐好眼光,这些布料都是极其难得的,每色不过几匹,可没多少人能穿得起。昨儿方少卿府上的小姐才买过一匹水红色的。”小伙计隐晦地提醒道。 齐锦渔笑着说道:“一分价钱一分货,这道理我还是懂的,既然每色都那么少,不如你算算总共还有多少匹,免得挑花了眼。” 小伙计听她这么说,知道这是大金主,笑容都快堆成山了,连忙请三人到一侧屏风隔开的小间里休息,自己急匆匆跑去找掌柜,这样的贵人不是他能招待得了的。 喝了口茶,齐锦渔意外地发现布庄提供的茶水还不错,转念一想,十成十是看在她买那些布料的份上。 齐锦渔看到柔蓝不安的颤着眼睫,忽然起了玩笑的心情,笑着说道:“柔蓝,你是怕你家小姐我买不起,把你抵押在这里不成?” 柔蓝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小姐,奴婢值几个钱……奴婢,奴婢是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布料。” 齐锦渔佯作生气地撅嘴说道:“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怎么不值钱了?柔蓝啊,这人,可比东西值钱多了,以后不许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回家你也要教盈绿她们,谁要说,就叫苏管事处罚。” 柔蓝吓得连连点头,齐锦渔噗嗤笑出来,“苏管事不吃人。他现在冷着脸,是不满意那些料子呢。” “奴婢不懂,那些……还不好?”柔蓝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声说道。 齐锦渔正要说话,屏风边转进两个人来,一个是刚才那小伙计,一个是身着宝蓝色衫子的年轻沉稳男子。 男子率先拱手,清声说道:“在下楚少臣,见过三位,听说小姐想要更好的料子?” 齐锦渔和苏文互看一眼,她站起来回礼说道:“是我家管事鲁莽了,楚记的布料确实称得上南澜城最好。” 楚少臣沉稳中给人一种如沐清风的感觉,听了也不说话,拿出一小块素白布料放在桌子上,黝黑的双眸中隐约带着一丝亮光。 苏文上前拿起布料,“楚少爷,这种布料,为什么楚记没有售卖?” “这一小块布料,就抵得上方才小姐买下的那些布料的价钱总和。”楚少臣带着笑意说道。 齐锦渔秀眉轻挑,这么贵? 苏文倒是淡定,将布料放回桌上,对齐锦渔说道:“小姐,这布料还行。” 仅仅是还行?楚少臣俊脸微微一凝,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三人,倒是真的重视起来。他很清楚这块布料的价值,别说南澜城,就算是在皇城,穿得起这种料子的人都极少。 “楚少爷,这布料楚记卖吗?”齐锦渔问道。 楚少臣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位请随我上楼,不光是这种布料,还有些不常见的,小姐可以挑选一下。” 齐锦渔恍然大悟,原来这里也有制度啊,一般人买不起的料子,连看都不给他们看的。她不缺银子,只能在游戏里摸得过瘾的金银和珍宝,她现在都能从空间里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我写的不是宅斗啊宫斗啊各种斗各种朝代各种讲规矩,架空了哦,所以看官们不要拿规矩往上套哦。。。女主不花痴,男主不2货,是我的目标。。。 11 11、第十一章 围观 穿越前,齐锦渔生活还不错,算是米虫一条,但是很少有像现在这样一掷千金的豪放机会。 刚走到二楼,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淡淡的香气,清新中带着辛辣,这里的楼层比较高挑,两层楼就相当于现代的三层,再加上布置和楼下很不一样,看起来宽敞明亮,干净得像是刚刚用清水抹过,带不起一粒灰尘。 齐锦渔视线一扫,整个二楼就在靠窗的位置摆放了一付简洁大气的桌椅,上面一套青瓷茶具,其中一个杯子放在一侧,冒着微微热气,大概楚少臣刚刚就在那个位置喝茶。 在对着楼梯的这一侧,用湘妃竹帘子隔开了,等到跟着楚少臣绕过帘子,那含着辛香的清香袭面,齐锦渔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目光却被眼前的布料吸引,在檀木架子上,统共就挂着五块一米长的布料,其中最边上一挂素白的,就是楚少臣拿出来的那种。 楚少臣解释道:“这香味是楚记特调的驱虫防潮的药香,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影响,这里是五件样品,小姐看得中的话,我就派人去库房取。” 看来这些料子的确了不得,连二楼上这么细心挂着的,都只是样品。 苏文上前,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虽然还是比不上空间里的,比楼下那所谓最好的布料已经是高了一筹。 齐锦渔笑着说道:“楚少爷,今天我要的布料就都在你们楚记买了,这五色料子,还有楼下刚刚那小伙计推荐的,我看着都挺好。如果还有柔细的棉布,我也是要的。这些苏管事都可以做主,楚少爷你看怎么样?” 楚少臣大约是没料到齐锦渔这么爽快,眼中带着些惊讶,朗声说道:“小姐看得上楚记的料子,当然没问题。”转身朝着苏文拱拱手,说道:“苏管事,有劳了。” 正说着,一个粉衣小姑娘从帘子后古灵精怪地伸出头,朝楚少臣扮了个鬼脸,被齐锦渔正好看到,忍不住笑起来。 楚少臣摇摇头,带着些宠溺的口气叫道:“采采,不要无礼,大哥正在招待客人。” 小姑娘嘻嘻笑着跑出来,才七八岁模样,粉扑扑的小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灵动无比,对齐锦渔行了个礼,就绕着楚少臣撒娇,“大哥,我在街上看到韩家姐姐正朝布庄过来,就先来告诉你嘛,你这是不识好人心。” 楚少臣无奈地掰开小姑娘,歉意地朝齐锦渔说道:“这是舍妹楚采采,多被我宠坏了,小姐不要见怪。” 齐锦渔是出来买布料的,没想要对别人家的事情做评论,于是客套地笑着说道:“楚少爷客气了,有楚小姐这样天真可爱的妹妹,谁都会疼着的。” 楚采采听了眼睛一亮,琉璃般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对楚少臣说道:“大哥,我都听到啦,你要和这位姐姐的管事谈事情,那我来招待姐姐好不好?采采也是楚记的小当家哦。” “这……不许胡闹。”楚少臣很头痛,楚记在南澜城不光开着布庄,也有其他产业,楚采采在家里呼风唤雨都没事,偏偏父亲宠女如命,昨天戏说楚采采是楚记小当家,怎么今天楚采采就撞到了这里来。 楚采采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齐锦渔,齐锦渔觉得,如果说家里那只是兔子,那面前这只就是活泼的松鼠……如果不满足这只松鼠的要求,恐怕她会精力过剩,闹得生意都没法谈下去。 “楚少爷,买布料的事情我就交给苏管事和你了,这里有楚小姐招待我就好。”齐锦渔表示真的不是为楚少臣解围,而是她也想快点结束这边的交易。 楚采采冲着楚少臣炫耀地哼了一声,就高兴地过来拉着齐锦渔的手说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楚记的布料做出来的衣服是最好看的哦,最适合姐姐这样漂亮的人了。” 嘴巴真是一等一的甜,楚少臣满头黑线,假装没有听到,热情地和苏文说起话来。 靠窗的桌子上已经被一个丫鬟重新整理了一遍,估计就是为了这位突然跑过来的楚家小千金,不但换上了粉瓷精致的茶具,还配上了精致的糕点和瓜果。 齐锦渔被拉着在椅子上坐了,楚采采还要自告奋勇地替她倒茶,吓得边上那楚家的丫鬟连忙抢下来,怕烫到了楚采采。 这位置角度非常好,从窗口看下去,由近及远,能从热热闹闹的大街一直眺望到街头牌坊的地方,坐在这里喝茶,不看别的,就看这人来人往的热闹,也很有意思。 “齐姐姐,这个白玉红豆糕可好吃了,是我最喜欢的。”楚采采听齐锦渔说了名字,就“齐姐姐”地叫上了,她小嘴儿甜得像抹了蜜,倒是真的很喜欢齐锦渔的样子。 齐锦渔在楚少臣面前没说自己的姓名,然而对这么活泼的小姑娘,她不好意思装模作样,再说在这南澜城,她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吃着小姑娘忍痛割爱的红豆糕,齐锦渔心情忽然就轻快起来。 看到小姑娘不时地往窗外看,还明显有点兴奋的神情,齐锦渔不由得问道:“采采,你在看什么呢?” 楚采采咧开嘴,朝帘子那边看了一眼,跳下椅子神秘兮兮地凑到齐锦渔耳边说道:“齐姐姐,一会儿有个很讨厌的人要来哦,采采最讨厌她了。” 小姑娘还挺爱憎分明的,齐锦渔虽然听的是别人的私事,但也忍不住掩嘴直笑。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急匆匆的赶路人,也有悠闲逛街的行人,楚采采绕过齐锦渔踮起脚挂在窗棂上,倒像是很期待那个讨厌的人快点出现。 齐锦渔担心她,便一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楚家那个被楚采采冒失行为吓得措手不及的丫鬟顿时露出了感激不尽的表情,齐锦渔无语,看来服侍这楚家小姐的丫鬟必须是个心理素质强的。 “咦,齐姐姐快看那里。”小姑娘忽然脆声叫起来,嫩嫩的小手指着不远处忽然涌动起来的人群。 “是你说的那个人来了?”齐锦渔问道。 “不是不是,快看!”楚采采快要从窗棂上翻出去了,齐锦渔连忙拉住她,这小姑娘真是活力充沛。 人群的涌动很快就波及到了她们楼下,却大多是街上身穿鲜艳春衫的少女,频频驻足回首,引得街道两侧一时拥挤起来,原来还算速度较快的马车和马匹一下子就被夹杂在道路当中,比行人快不了多少。 吸引了这些少女目光的正是从街头那边缓缓行来的三匹骏马,齐锦渔双眸微微一凝,其中两个少年,在绫州城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正中那名雪色锦袍的少年,身姿清逸,如玉树临风般出尘俊美,左侧那名青衣劲装的少年身材挺直,眉目俊朗,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右侧那名红衣少年则是没有见过,眉目之中竟然如女子般艳光逼人,堪称绝色。 他们怎么也来了南澜城,齐锦渔心里轻跳,随即又怪自己多想了,她在绫州城书局和这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别说他们有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她当时还都是带着易容面具的,这两人能认出来她是谁才怪。 “花家哥哥真的是天下最最美丽的大美人……”耳边的楚采采看得目不转睛,喃喃自语。 齐锦渔听了神情古怪,七八岁的小姑娘也被美色所迷,说出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来,“采采说的是谁?”齐锦渔小声问道。 楚采采头也不回地说道:“齐姐姐一定是刚来南澜没几天,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花家哥哥。就是穿红衣的那个大美人哦,要是我大哥长得跟他一样漂亮就好了……” 齐锦渔轻笑,说道:“那采采知道另外两个是谁吗?采采不觉得他们……也很好看?” 她斟酌了一下,南澜城民风开放,街上的少女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围观美少年,楚采采这样的小姐能指着人家说大美人,那她说其他两人也很好看,应该不算出格。 果然,楚采采并没有觉得她的问话有不对,而是煞有其事地点着小脑袋,认真说道:“谢家两个哥哥虽然也很好看,但我还是喜欢花家哥哥。” 三匹马越来越近,这三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被人这样围观,每个人都保持着自己固有的神情,有大胆的少女还会将手里的花朵投掷过去,期望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楼上往下看的也不少,齐锦渔只牢牢抓住楚采采,她在绫州城已经惊艳过了,这会儿叫她再目不转睛盯着三个少年看,她自觉没这么花痴,抬起头往对面一扫,顿时吓了一跳,那些二楼三楼的窗户里,都有人伸头探望。 齐锦渔嘴角抽搐,低声问楚采采:“平时大家都这样?” 楚采采点头,又摇头,说道:“不光是这几位哥哥,只要有好看的人,大家都会这样看吧。谢家哥哥很少骑马出来,倒是花家的哥哥最常见到。” 只能说民风太彪悍了,齐锦渔忽然想起在庄子里可怜兮兮的兔子。 没料到小姑娘不知哪点兴奋到了,忽然脆生生地大声喊道:“花哥哥!采采在这里!” 齐锦渔手一抖,差点把楚采采从窗户里丢出去,围观和被围观这是两码子事啊! 12 12、第十二章 蚯蚓 那红衣绝色少年抬头朝楚采采这里看过来,楚采采兴奋地朝他挥挥手,齐锦渔真是一脑门的黑线,有必要这样吗? 冷不丁地,似乎中间那人也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齐锦渔下意识地往回躲了躲。 余光迅速一瞟,齐锦渔发现楚采采并没招到多少人注意,大部分人还只是围观那三位,看来美少年的魅力着实无穷。 “花家和楚家是世交,采采从小就喜欢跟着她花哥哥,有时候连我这个当大哥的都要嫉妒。”楚少臣和苏文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生意谈完,他显得很高兴,对于楚采采和齐锦渔黏在一起也不反对了。 这下齐锦渔还松了口气,世交,两家人的关系应该是亲密的,那么楚采采这样也正常,在街上看到熟人还要打招呼呢。 只是楚少臣有这么个喜欢美人的妹妹,也挺累的,齐锦渔默默地在心里把楚少臣和花家少爷对比了一下,楚少臣算是长得很不错了,抵不过人家长得妖孽啊。 楚采采见三人走远了,嘟嘟嘴,从窗棂上滑下来,灵活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问道:“齐姐姐要走了吗?采采还想和 嫡女威武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4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4部分阅读 齐姐姐多说说话呢。” 齐锦渔看向苏文,苏文轻轻点头说道:“小姐,已经都买下了,楚少爷会安排人手将货品送回庄子上。” 这么一笔买卖,送趟货实在算不了什么,齐锦渔正要和楚家兄妹告辞,没想到楚采采盯着苏文,小脸皱巴巴地蹦出一句,“齐姐姐,你家的管事要是笑起来,也一定是个美人……” 苏文面不改色,楚少臣忍不住扶额,上前敲了楚采采一个爆栗,歉意地说道:“苏管事,舍妹得罪了。” 沦为布景板的楚家丫鬟倒是一直尽忠职守地替楚采采看着窗外,这时候颤巍巍地叫了声小姐。 “啊?来了?”楚采采一下蹦到窗口,伸头一看,回过来手忙脚乱地从她坐的椅子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盒,冲齐锦渔坏坏地笑道,“齐姐姐,你再等会儿走,我怕吓到你,不耽误多少时间的。” 楚少臣脸色彻底黑了,似乎想要从楚采采手里抢过那个木盒,但脚下犹豫了几下,又顿在那里没有动,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你可别怪我把你的红豆糕都吃光哦。”齐锦渔想了想,决定就听楚采采的,看小姑娘的样子是惦记上了那个她讨厌的人,要恶作剧了,楚少臣的态度也很奇怪,不阻止楚采采吗? “齐小姐……”楚少臣回过神苦笑,面对齐锦渔疑惑的目光,他不是楚采采,实在不好向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女解释这件事。 楼下传来伙计响亮的声音,“韩小姐,您今天要看什么料子?” 故意提高的音调和夸张的语气,让二楼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齐锦渔模糊记得楚采采出现时候提到了韩家姐姐,这最讨厌的就是她? 少女细细甜甜的声音已经到了楼梯口,“小二哥,我是来找楚大哥的……” 如果说柔蓝的声音酥软,可那是天生的,楼梯口少女却像是加多了糖的牛奶,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甜得腻人,齐锦渔忍不住摸摸手臂。 “韩小姐,咱们大少爷正在和贵客谈生意,可巧今天小姐也在,您有事要不和咱们小姐说?”伙计劝说道。 “采采妹妹也在?”少女显得有点犹豫,可很快又鼓起了勇气,“谢谢小二哥,我还是亲自和楚大哥说吧……” 楼梯上传来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也不知这位韩小姐穿的是什么衣服,能和楼梯摩擦成这样。 楚采采瞅准了,抽掉木盒上的盖子,将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了下去,口里面叫道:“听书!你怎么把我抓来的蚯蚓放在楼梯边上,这下全撒了!我还想要拿给韩姐姐一起看呢!韩姐姐,你没事吧?” 小姑娘回过头,幸灾乐祸地朝楚少臣吐了吐舌头,楼梯上须臾发出了一声尖叫,伴随着另外个慌乱的声音,来人迅速地从楼梯上退了下去,听动静甚至是直接奔出了布庄。 楚采采把木盒递给一边苦着脸的丫鬟,拍拍手得意地说道:“听书,你弄撒了本小姐的蚯蚓,今天罚你再做五笼红豆糕。” 楚少臣平静下来,又好气又好笑,“听书,别听她的,先去把楼梯上收拾干净,齐小姐好下楼去。采采,快来给齐小姐道歉,没有一点规矩。” “齐姐姐,你才不怕对不对?”楚采采跑回来,叉着小腰仰起头,“大哥,韩家姐姐以为我不知道,背着我在别人面前说我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哼,我就算是野丫头,也比她这个只会柔柔弱弱装可怜,却一肚子坏水的讨厌鬼好!只要有我楚采采在,她就别想靠近大哥你!” “楚采采!”楚少臣真的板起了脸,楚采采以前再怎么淘气,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口不择言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真是他纵容太过? 看到大哥貌似生气,楚采采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 站在一个客人的立场上,齐锦渔觉得挺尴尬的,这算是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八卦? 苏文瞥到楚家丫鬟上楼来,淡淡说道:“小姐,时候差不多了。” 齐锦渔寻到个台阶下,赶紧和楚家兄妹告辞,楚少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连保证一定完好无损地将他们买下的布料送到,楚采采眨巴着大眼睛,显得很是依依不舍。 楚家兄妹一直把齐锦渔主仆三人送到布庄门口,看他们沿着大街走远,楚少臣这才拽着楚采采回到布庄里面,自然少不了又是一番兄妹之间的较量。 似乎南澜城的人对围观美男是一种狂热,齐锦渔觉得奇怪呢,连楚采采都说苏文长得好看,可他们之前走在路上,看他们的人就不多。苏文冰冷着脸走在边上,即使有朝他看过来的视线,也迅速地结冰碎掉了…… 不过,自从她出了楚记布庄,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有一种黏答答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似乎有人在暗中窥伺一样,可惜苏文没办法判断这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让齐锦渔不爽。 瞥见前面一座茶楼,齐锦渔脚步一顿,便拐了进去,感觉那视线定在她背后,她微微勾起嘴角,要了个二楼的包厢雅座,叫柔蓝站在门外守着,她和苏文一起进入空间,五十米范围全开,那人肯定就在附近。 这么一看,她还真看出来了,别奇怪齐锦渔是怎么确定的,实在是那少女的样子和她曾经想象出来的样子对上了号,绣花钉珠的层层裙摆上那难以全部除去的污渍,传来的声音更是确定了少女的身份。 少女由一个丫鬟扶着站在不远处的巷子口,一张尖尖小小的脸蛋,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还有我见犹怜细细柔柔的身姿,正用那甜腻娇弱的声音重复地说着话,“香兰,你说我要不要进去呢,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为什么楚大哥会亲自送她出来……他们一定没有其他关系……” 齐锦渔忍不住要翻白眼,拜托,她今天是第一次遇到楚少臣,此前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也不过是做了笔买卖,以后可能继续从楚记布庄买布料而已,这少女的假想敌范围太广泛了。 “小姐,要不要给她个教训?”苏文冷冷问道。 “唔,不急,你看她过来了。”齐锦渔惊奇地发现少女嘴上说着很纠结的话,行动力却不弱,不一会儿就到了茶楼门口,就要进来了。 齐锦渔眼睁睁地看着少女上楼,还进了他们隔壁的包厢,然后在包厢里转了一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有的没的,就是怀疑齐锦渔和楚少臣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齐锦渔听得眉头直跳,最后看少女竟然有朝他们这里来的趋势,于是赶紧和苏文出了空间。 外面传来声音,齐锦渔扶着头,她真不想和这样的妹子打交道,她还是比较信楚采采的话,能做出这样奇怪举止的人真是很有问题,正常人谁会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就去找一个陌生人的茬啊? 柔蓝没有经过宅斗的□,明显不是少女的对手,几回合就败下阵来,坚定了齐锦渔要对自家丫鬟开展恶魔培训的决心,以后决不能让什么阿猫阿狗的随便闯到自己面前才是。 “柔蓝,请这位小姐进来。”齐锦渔略微提高声音替柔蓝解围,她倒是想听听,来人想说些什么。 少女弱柳扶风般走进来,先是深深行了个礼,以显出自己良好的教养,随后娇声说道:“小妹韩玉容,见过这位姐姐。” 齐锦渔呛了一下,她这小身板儿,除了楚采采那样的小萝莉,怎么都看不出是人家的姐姐吧? “韩小姐说笑了,我姓齐,今年刚满十三,看上去韩小姐似乎还比我大个三四岁呢。不知道韩小姐找我有什么事?”齐锦渔笑眯眯的,说话虽然不给面子,姿仪却是坐得无可挑剔。 韩玉容听了,脸色有点苍白,连带着看齐锦渔的眼神都含着哀怨,“齐妹妹不过比我小一岁,玉容就托大称一声姐姐。我是专程来给齐妹妹道歉的……” 13 13、第十三章 欺负 道歉?齐锦渔诧异地看着她,好像她们一点儿交集都没有吧。 韩玉容眼中飘过一丝得意,又迅速泪光闪闪地解释道:“齐妹妹刚才是在楚记布庄买料子吧,原本我是要去见楚大哥,他的袍子我缝补好了,可是没料到惊扰了齐妹妹,采采妹妹生性活泼,只是向来不喜欢我,这次也太过了……” 这一番话,不但点出了她和楚少臣之间的特殊关系,还把楚采采给踩了一脚,韩玉容自以为齐锦渔只是看到了表面,只要她这么添油加醋一说,齐锦渔就能信她,因此是十分期待地看着齐锦渔。 谁料到齐锦渔也不请她坐下,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楚少爷家里竟然没有会女红的丫鬟,真是奇怪极了。采采确实天真活泼,那盒子蚯蚓,我看了也吓一跳呢,可她毕竟年纪还小,韩小姐又何必和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啊?”韩玉容眨了眨眼睛,似是没听清齐锦渔的话,“楚大哥家……楚大哥是……” “楚少爷是觉着你缝补得比他家的丫鬟好,韩小姐的女红一定很出色。”齐锦渔直接抢了她的话。 “齐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要是你还是怪我打扰了你和楚大哥,害得齐妹妹空手而归,我愿意向齐妹妹赔罪,妹妹看上的料子,我做主送给妹妹就是……”韩玉容眼看着泪水就要滚下来了,声音也大了许多,恐怕隔壁的隔壁都听得见。 再讲下去,她齐锦渔就要变成倒贴上去的小三了。齐锦渔站起来,示意苏文打开包厢门,微笑着瞅着韩玉容,“韩小姐,你真愿意将我今天看上的料子送给我?” 韩玉容哀哀地点头,“齐妹妹若是愿意原谅我,就算是市价百两的布料,玉容也心甘情愿。只求齐妹妹不要为难我,我不想惹楚大哥生气。” 齐锦渔从苏文手里拿过清单,走到韩玉容面前亮了亮,“韩小姐,你看仔细了,我与楚少爷做的是大买卖,不是我为难你,实在是你那百两银子的诚意不够,也不是你能做主的。再说,我对你和楚少爷的私事不感兴趣,不敢当韩小姐的姐妹,请不要再叫错了。” 看着韩玉容忽青忽白的俏脸,齐锦渔恶意地笑了笑,又大声说道:“我新来乍到,也不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竟然让韩小姐这么娇弱的美人从楚记布庄一直追到这里,你我都是女子,有时候心胸还需放开些,哭哭啼啼容易伤了身体啊。” 说完,齐锦渔收起清单,微微行了行礼,就施施然带着苏文和柔蓝出了包厢,听到身后猛然传来啜泣声,不由得灿烂一笑,这回是真被气哭了吧,不是活该是什么? 柔蓝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她再怎么没经历过宅斗,也能从韩玉容的话里听出苗头,一进门就赔罪是赔的哪门子罪哦,她家小姐可没有欺负人,和楚少爷也是清清白白的,这韩小姐穿着一身白,哭哭啼啼的样子见了真让人觉得晦气。 主仆三人从包厢里出来,左右听到韩玉容那番做派的或多或少都暗中打量了齐锦渔一番,看到是个娇小精致却气度从容的少女,有点眼色的人都暗暗点头,不像是那种勾三搭四的角色,心里暗暗窃笑起韩玉容来。 茶楼的伙计是个有眼力的,楼上有的动静他早有耳闻,便站在门口笑着作揖,“三位客官这就要走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可怜咱开门做生意不容易,客官不要放在心上。” 齐锦渔笑着点头,朝柔蓝一个眼色,柔蓝学乖了,连忙递了角碎银给那伙计,“这是我家小姐替那位韩小姐付的茶水钱,你一会再送壶热茶上去,免得韩小姐哭坏了嗓子,责怪我家小姐不怜惜她。” 伙计接了银子眉开眼笑,这多出来的就是打赏给他了,立即高声赞道:“小姐是个菩萨心肠,小的定会安排妥当,不让韩小姐误会。” 齐锦渔满意地带着苏文和柔蓝离开,柔蓝还是个可造之材,至于韩玉容在茶楼里哭得有多哀婉欲绝都不关她的事了,她不就是买了个布料么,躺着都中枪。 她所没在意的是在另外一侧的包厢里,两个清瘦的男子正坐着饮茶,她和韩玉容后面的对话清清楚楚传到了两人耳朵里。 “楚老爷,你听听,那小姑娘倒是个厉害的。”说话的男子鬓角星白,样貌四十来岁,脸颊瘦削得厉害,一身朴素的浅灰色长袍,袖口袍边磨得发白,整个人带着一层暮色之气。 “伶牙俐齿。不过说得好,那韩家的丫头越来越不知分寸,要不是看在当年她老子雪中送炭的份上,哼!竟然到处编排我家少臣和采采……”楚老爷同样四十多岁,虽然瘦,精神却十足,带着一般人没有的豪气,“柳公,今年簪花会,你可要多提点提点我家少臣。” 这两人的衣着和样貌都普通,又早早地就在包厢里坐着,以至齐锦渔在空间里寻找目光来源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哪里能想到一个是楚家的当家楚老爷,楚少臣和楚采采的亲爹!还有一个更是南澜城簪花节上的重要人物。 就连韩玉容也想不到,不然她怎会跑去找齐锦渔的晦气。 解决掉韩玉容这个麻烦,齐锦渔舒服了很多,她还有正事要办呢。 “小姐,卢世全介绍的云泉书院就在前面。”苏文提醒道。 “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他说得那样。”齐锦渔相信百闻不如一见,就比如她在书里读到过南澜城开放的民风,但和亲眼所见还是有差距的。 通过苏文从卢世全那里获得的信息,除了一般的学堂和私塾,在南澜城有两座著名的书院,分别是位于南澜城中的云泉书院和城外的永安书院。 据卢世全所说,选择云泉书院的人比较多,一是地址在城里上学方便,二是学院教学水平比较高,不但老师有名,学生也很有口碑。而永安书院在城外,条件清苦,几个老师学问虽高,教出的学生各个出色,脾气却十分古怪,有着各种奇怪的规矩,招收学生起来没有章法,常常有学生受不了而逃出学院。 两相比较,大家还是愿意去云泉书院读书,能在永安书院念书的都是被仰望的对象。 云泉书院的所在地在南澜城中难得的一个清静场所,从楚记布庄走过去,不乘坐马车的话,大约走上半个小时,不在最热闹的大街上,而是从一座桥上转了个弯,可以看到在城里居然还有这样一片被青砖灰瓦墙圈起来的地方。 齐锦渔慢慢地逛过去,正好是可以看到书院的正门,令她惊讶的是,这墙上有两扇门,一扇朱漆,一扇白漆。她站在不远处一棵树下驻足张望了一会,看到从朱漆大门里出来的都是带着小厮的华服少年,从白漆大门里出来的则显得比较普通。 “卢世全有没有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同家庭背景的人还要走不同的大门……”齐锦渔问苏文。 苏文皱着眉,说道:“卢世全没有详细说明,据我观察分析,小姐的判断应该没有错。” 这世界有阶级观念很正常,齐锦渔可以理解,但亲眼看到明明在一个学院读书,不同的人还要走不同的门,她隐隐有点纠结,来上学的学生,无论贵贱,家里都给予了厚望,要真是没办法的人家,也不会送孩子来这种有名的学院,想当个小店掌柜什么的,一般的私塾念念就好了。 可这样有名的学院,用这种方法无疑是一遍遍加强贵贱和门第观念,这样教出来的学生,真的没有问题?齐锦渔摇摇头,不妥当。再好的教学环境和教学质量,也不能把兔子往这儿送。 就算所有人都觉得这学院好,在齐锦渔眼里,因为两扇大门成了浮云。 “永安书院,看来还是要跑一趟。”齐锦渔喃喃说道。 “小姐说的是。”苏文一贯地赞同,“只是永安书院在白苍山东边的一座小山上面,今天来不及。” 齐锦渔临出门前吃了一碗鸡汤面,在楚记布庄又吃了一碟子白玉红豆糕,可是跟韩玉容折腾了一遍,走了这么长路,这时候想到柔蓝还一直跟在边上,恐怕这丫鬟早就饿了吧,苏文倒是没关系,于是笑眯眯地扭头问柔蓝:“柔蓝,今天你家小姐请客,想吃什么?” “啊?”柔蓝有点受宠若惊,“小姐,奴婢不饿,奴婢没关系的。” 齐锦渔摇摇头,“刚才在茶楼门口不是还挺伶俐的嘛,现在又呆了,早上到现在怎么会不饿。只是这城里酒楼不一定有孙嫂做得好吃呢。” 柔蓝垂下头,不敢看齐锦渔和苏文,细声说道:“小姐要是不嫌弃,奴婢带小姐去个地方,不是什么酒楼,味道却顶好,刚才也有路过的。” “咦,你不是很少进南澜城吗?怎么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齐锦渔诧异地问道。 “奴婢不敢欺瞒小姐,实在是……奴婢小时候馋嘴,有一次进城,就,就赖在地上不肯走,那好心店家做了碗馄饨送给奴婢吃……”柔蓝越说声音越小。 齐锦渔忍不住扑哧笑起来,自己这娇媚的丫鬟居然藏着这样丢人的糗事。 14 14、第十四章 碧眼 “小姐,就是这儿。”柔蓝带着齐锦渔和苏文拐进一条巷子,就靠近巷子口,有个不起眼的小店。一般人还真找不到这里。 从外面看进去,店里面洒扫得十分干净整洁,只有三张窄窄的长桌,看得出来有了些年头,留着不少斑驳的痕迹,地面是细长条的青砖,有些已经破碎,但很好地填补了起来。 主仆三人走进店里,柔蓝小心地看了眼齐锦渔,大着胆子喊道:“泰伯。” 一张充当柜台的方形木桌后面慢吞吞地站起来个年迈的老头,目光浑浊,哑着嗓子,但听得出愉悦,“是三丫儿啊……” 三丫儿?齐锦渔忍着笑看看柔蓝。 柔蓝红着脸解释道:“小姐,那是奴婢爹娘给取的小名……”她又跟老头说道,“泰伯,这是我家小姐,我爹娘把我卖给了王婆子,幸亏遇到了小姐,我改了名字叫柔蓝啦。” 她和泰伯讲话时候,语气少有的活泼,整个人都自然了不少。 泰伯慢腾腾走出来,说道:“请小姐坐,小店没什么好东西,小姐不要嫌弃。”看齐锦渔在一张长桌前坐下,泰伯拿着抹布把本来就干净的桌面又擦了一遍。 “老人家谦虚了,听柔蓝说这里的馄饨好吃,我想尝尝,给我们每人一碗吧。”齐锦渔笑着说道。 “请小姐稍等一会,馄饨马上就好。”泰伯顿了顿,看到齐锦渔把柔蓝按在另外一边椅子上,老脸上露出了笑意。 柔蓝左右不安,奴婢没资格和主子坐一张桌子……可苏文冷飕飕地看着,她又不敢违背齐锦渔。 不多一会,馄饨端上来,鲜香的汤水里还撒着金黄的蛋皮和翠绿小葱,一撮虾米,齐锦渔不怎么饿,也被吊出了胃口,瞟瞟苏文,机器人不用吃,趁没人注意,直接打包丢进空间最方便。 齐锦渔小小咬了一口,柔滑的馄饨皮裹着鲜美的馅料,外加滋味很鲜的汤,果然味道不错,能和她在现代吃过的美味馄饨相媲美了,可惜就这么个偏僻的小店,不能让更多的人吃到。 正吃着,巷子口忽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店门口光线一暗,齐锦渔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便听到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泰伯,一碗馄饨。” 眼角瞥到一袭苍青色的衣摆,边缘绣着黑色的流云纹,一双皂色长靴行动间坐到了她旁边的那张长桌。齐锦渔抬起头,稍稍扭过角度,男子健硕挺拔的身姿,如不动松般的凝厚气质落进她眼里,他的侧脸也如刚毅的雕塑,剑眉斜飞入鬓,挺鼻薄唇,长发用青色发绳束得极高,如一注墨泉倾泻在背上。 似是察觉到齐锦渔的目光,男子冷冷扭头看了她一眼,深碧色的眼眸暗不见底,齐锦渔背上一寒,竟然从他这一眼中看出了杀气。完全不同于苏文的冰冷眼神,苏文的冷是系统设定,对齐锦渔之外的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冷,这男子是真正刀口舔过血的冷。 苏文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男子手一动,一把墨色的长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桌上,有力的手指紧紧按在剑柄上。 齐锦渔视线回到自己碗里,清声说道:“苏文,坐下。”这个男人极度危险和警惕,虽然不清楚苏文和他相比武力值谁高谁低,但双方实在没有冲突的必要,大家都是来吃馄饨的,何必呢。 泰伯端着馄饨上来,那个碗明显要比齐锦渔她们的要大,老头似乎看不出两桌人之间的诡异气氛,随着他把馄饨放下,男人开始吃,店里的气氛才又重新渐渐松弛。 这边柔蓝战战兢兢腿都软了,更别说能吃出馄饨的什么味道,原本一个苏文苏管事就够吓人,又来了个更吓人的阎罗王。 “柔蓝,慢慢吃,时间还多得很。”齐锦渔看可怜的丫鬟一个馄饨囫囵吞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男人默默吃着馄饨,不但没有发出任何不雅的声音,速度还非常快,才一小会儿功夫,他连汤带水喝了个干净,放下碗,从腰中摸了钱放在桌上,也不和泰伯说一声,就站起来提了长剑大踏步朝门口走去。 他真真是步姿矫健,如行云流水,那束发丝潇洒地飞扬在背后,十分肆意。齐锦渔一直偷偷目送他直至在门口消失,这才笑嘻嘻地瞅瞅苏文,想着是不是也让他换这么个造型。 “小姐,刚才那个人好凶,看起来像活阎罗一样,吓得奴婢都不敢吃了。”柔蓝少了一大半压迫,忍不住和齐锦渔说道。 “比苏管事还凶?”齐锦渔揶揄地笑道。 柔蓝傻傻点头,又拼命摇头,菩萨保佑,她不是故意要在苏管事面前说他凶,都是小姐…… 泰伯默默走过来收拾男子用过的碗筷,齐锦渔笑着问道:“老人家,刚才那个人经常来吃馄饨?”她清楚听到男子进门前喊了声泰伯,如果不是常客,没人会去讨教一个老头的称呼。 “啊,也不算经常。有时候两三天来一次,有时候半年来一次,做不得准的。”泰伯哑声说道。 “泰伯,他是谁啊?”柔蓝心有余悸地问道。 泰伯缓慢摇了摇头,“小老儿没问过。”齐锦渔和柔蓝都露出失望的神色,泰伯似是想了想,又说道,“那个年轻人啊,小老儿说不准,倒像是夷陵的人。” “夷陵?”齐锦渔惊讶地说道。 泰伯干巴巴地笑着,空着的一只手指指眼睛,“小姐,您看到了他的眼睛?像狼崽子……” 齐锦渔一怔,那双带着翠色的眼眸,只是她在现代见多了,因此不觉得奇怪。 她从书里大体知道,她所处的国家名为晋空,东边是浩瀚无际的大海,南边接着高耸入云的崇山峻岭,西边是丘陵和草原,北边是戈壁荒漠。 夷陵在晋空的西边,中间隔着一条湍急无比的宽广河流作为国界,翠绿色眼眸正是夷陵人的特征,身份越是高贵,眼睛的颜色就越纯正,据说夷陵王室的眼睛堪比绿宝石。 齐锦渔对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关系不感兴趣,要是以后有兴趣,她不介意到周边其他国家散心度假,晋空是她穿越过来的国家,她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定位成了晋空人。 等到柔蓝不好意思地将馄饨吃完,又是过了半刻钟,告别秦伯走出巷口,主仆三人沿着大街往他们存放马车的地方走去,路过茶楼的时候,齐锦渔想到韩玉容,忍不住就想笑,冷不防街上的人一股脑儿地朝着两侧推挤,连带着她都踉跄了几步,幸亏苏文一手拽一个,把她和柔蓝拽住,挡在她们前面。 十几匹骏马飞奔而过,马上骑士看不清容貌,血色的披风猎猎作响,两队穿着铠甲的军士气势汹汹地从后面赶上来,身上铠甲铿锵作响,每人手里都握着长枪,佩戴着腰刀,如狼似虎地眼神在两侧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这不是城主府的护卫队么?”齐锦渔听到身旁一个人低声说道。 “嘘!小声点儿,看这架势,是城主府出事了,可别把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牵扯进去!”另外一个人说道。 “城主府守卫森严,哪里是一般人能招惹到的……护卫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方才说话的人不满地嘀咕。 果然,两队军士一路搜寻,军纪严明,形容肃穆,并不为难人,很快就搜到了前面,人群渐渐回到大街上面,三三两两地纷纷谈论起来。 柔蓝扶着齐锦渔,只觉得今天各种惊吓,“小姐,你没事吧?” 齐锦渔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别影响我们出城回家才好。”有苏文在呢,就算那两队军士都冲着她来,她都保证能够安然无恙地脱离此地。 苏文听了一会儿周围人的交谈,开口说道:“有人袭击了城主,是个高手,城主受伤情况不明,袭击者受了伤,城主府的护卫队和驻扎在城里的守备在搜查嫌疑人。” “不会关城门吧?”齐锦渔秀眉皱起。 她要是留在南澜城不回庄子,还不知道那只兔子红了眼会怎么样呢。虽然说南澜城晚上从来不关城门,但刺杀城主这样的大事,齐锦渔觉得很玄。 主仆三人加快脚步匆匆往前赶去,也许赶得早,城门还会允许通行,毕竟南澜城是东南沿海最繁华的大城,里面客商贵人多如毛毛雨。 赶到楚记布庄门口,齐锦渔忽然听到二楼上有人叫她。 “齐小姐,请稍等!”楚少臣正在二楼的桌边坐着,不经意看到今天做了一笔大买卖的贵主,连忙出声喊道,看到齐锦渔停下脚步,他匆匆从楼上跑了下去。 齐锦渔心里正有点着急,也不客套,直接问道:“楚少爷,我急着赶回庄子,你有什么事吗?” 楚少臣说道:“齐小姐刚刚看到城主府的护卫队了?在下接到城主府的飞骑消息,从方才开始,城门口开始戒严,行人单独出城无妨,车辆要出城的话,不但必须持有城主府的通行证,还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齐锦渔脸色顿时垮了,怎么就这么倒霉,难道是沾到了韩玉容的晦气? 15 15、第十五章 好人 齐锦渔瞧瞧楚少臣,看起来他还不知道韩玉容跟踪马蚤扰她的事情,他也够可怜的,遇到了韩玉容那样的小白花。 “楚少爷拦住我们,难道是有办法送我们出城?”齐锦渔想到楚少臣面对的折磨,心情莫名其妙有了好转,一边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一边感慨果然是有对比才有幸福感。 楚少臣愣了一下,笑意浮上来,“齐小姐是楚记的贵客,楚记可担保齐小姐和刺杀城主这件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出城这件事不用担心,还请三位进布庄里稍坐片刻,我去安排一下。” 齐锦渔不担心楚少臣会耍什么花招,其一她和楚记达成了大买卖,并且今后还要长期来往,其二楚少臣这个人感觉不到恶意,商人的本性要更多一点。像今天这种情况,正好是拉拢客户增加亲密性的好时机,一个合格的商人是不会错过对贵客施加援手的。 能让楚少臣那么快下决定的直接原因还是她们三人和城主府通报的那个袭击者身材不符。 三人重新在一楼屏风后面坐定,柔蓝扑闪着眼睛说道:“小姐,楚少爷真是个大好人呢。” 齐锦渔呛了一下,楚少臣这张好人卡收得妙极了,“柔蓝说的没错,楚少爷的确是个好人。”齐锦渔忍着笑,认真地附和柔蓝的话。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楚少臣笑着走进来说道:“齐小姐,通行证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我还有要事只能送三位到城门口,不然一定厚颜到庄子上讨口水喝。如果齐小姐不介意,我另外安排了两名护院护送三位,请跟我来。” “多谢楚少爷,只是这护送就不必了。苏管事会点功夫,足够应付一般练家子。”齐锦渔连忙道谢。 楚少爷讶异地看了看苏文,笑道:“竟然看不出苏管事还会武,也好,那就随齐小姐的意思。” 苏文从布庄边上的巷子里将马车赶出来,楚少臣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一车一马朝着城门口奔去。齐锦渔坐在马车里暗自腹诽,要是让韩玉容看到,她又要成为小白花的眼中钉。 楚少臣手里扯着缰绳,声音清晰透过车窗传进来,“这几天恐怕出城都不会太方便,齐小姐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如就不要进城了。” 齐锦渔隔着车窗帘子问道:“我听说是有刺客行刺城主,有些好奇,楚少爷想必消息灵通,总比我道听途说被人误导的好。” 楚少臣哈哈一笑,靠近车窗压低声音说道:“齐小姐说的大致没有错,我听飞骑说,恐怕是其他国家来的杀手,世道太平了十几年,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这次为什么选择南澜城,就没有人知道了。” “呀,千万别出乱子才好。”齐锦渔假意惊呼了一声,心里不知怎么重重一沉,她和柔蓝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疑,那双深碧色的冰冷眼眸似乎从她面前一晃而过。 会不会就是他!齐锦渔说不清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这个标记着危险人物的男子身上,确实有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戮血腥之气。 楚少臣看不到车厢里主仆两人的怪异神色,还以为是被他说的吓到,连忙补救着说道:“齐小姐也不用害怕,我们南澜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城,护卫队和守备会保护居民的安全,齐小姐买下的庄子那边,城主府也会增派巡逻人手。” 齐锦渔示意柔蓝不许露出异样,用轻松的口气说道:“那敢情好。” 到了城门口,和齐锦渔想象中拥挤不堪的情景有天壤之别,井然有序的两列军士将宽敞的城门划成三部分,一部分进城不受限制,一部分步行和单身马匹出城,一部分车辆出城。军士和守备的速度迅捷,效率极高,她还记得当天从平绫城出来的时候,齐家为了捉拿他们兄妹俩,搞得乌烟瘴气。 “齐小姐,到了城门口,还请两位下车,让军士检查一下车厢。”楚少臣嘱咐道。 齐锦渔答应了一声,就冲着这纪律,她也不会为难人,和柔蓝两个下了马车。楚少臣也翻身下马,迎着走上来检查的军士递过去一张纸,大约就是楚少臣说的通行证,军士看到通行证,神色不变,就单单朝楚少臣拱拱手。 后面两个军士钻进马车仔细检查了一遍,出来后表示没有可疑之处,军士将通行证还给楚少臣,手一挥,给齐锦渔她们的马车放行,整个过程按现代的时间来算,最多三四分钟。 到了城外,楚少臣勒马停住,朗声说道:“齐小姐,恕我不能远送,路上还请注意安全。” 齐锦渔挑开车窗帘子,笑着说道:“多谢楚少爷相助。” 苏文朝楚少臣拱手告别,扬起鞭子清叱一声,马车朝着白苍山行去。 微微摇晃的马车里,齐锦渔靠在车厢上抚着头,柔蓝眨巴着眼睛,经过这一天的奔波,她终于从拘谨的鹌鹑蜕变成羞涩的鹌鹑,尽管还缩着脑袋,面对齐锦渔没那么紧张害怕了,但黄婆子教训的规矩她还是守着的,因此丫鬟虽然有话想说,还是不敢。 齐锦渔半眯着眼睛,说道:“有话就说吧,我可不想把你憋成一个闷葫芦。” 柔蓝崇敬地看着齐锦渔,小姐才比她大一岁,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贵人都要威严,小姐长得很好看很贵气呢,真不愧是小姐呀。 “小姐,奴婢在想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个人……”鹌鹑丫鬟小声说道。 齐锦渔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柔蓝,“呀,柔蓝在想哪个人?进城一次就看上了哪家的美少年,尽管告诉我,小姐替你做主。” 柔蓝闹了个大红脸,一连串话就吐了出来,“小姐!小姐就会取笑奴婢,奴婢说的是那个吃馄饨的很凶的人。刚才楚少爷说是其他国家的刺客,泰伯也说那个人是夷陵的,小姐您想想,那个人拿着剑呢,看人的眼神就跟要吃了人一样,奴婢见了就害怕。” 齐锦渔眉毛挑起,“南澜城中人来人往,来自其他国家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不能光凭我们对他不好的印象就随便怀疑他就是刺客。刚刚那些话啊,柔蓝你可别跟其他人提,就当没有见过那个人,刺杀也好,杀手也好,和我们齐府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看着一个劲点头的丫鬟,齐锦渔又想使坏了,“柔蓝啊,我们可是见过他模样的,要是他知道你怀疑他,要是你怀疑的是对的,说不定晚上他真的来吃人哦!夜黑风高,杀人灭口!” “小姐……打死奴婢也不敢再说了……”柔蓝眼泪汪汪地咬着嘴唇。 齐锦渔好心地拿了帕子按她脸上,自己背过身直笑,她真心只是逗逗丫鬟玩而已,可不是要把柔蓝训练成韩玉容那样的小白花哦。 挂着齐宅匾额的庄子里,兔子哥哥齐锦宁从中午吃过饭开始,就来来回回地在庄子门口张望了起码二三十回,眼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齐锦宁漂亮的脸也越皱越紧,像个小老头了。 青菱和白露无语地对望了一眼,一天下来,她们是真正看出来了,少爷什么都好,唯一的克星就是小姐。要是小姐再多出去几天,少爷估计就要在门口石化成雕塑了,再厚的鞋底也要磨穿。 她们去求教过林嬷嬷(林婶,因为做了齐锦宁院子的嬷嬷,就都改口叫林嬷嬷了),可林嬷嬷笑眯眯地说,这是少爷心疼小姐呢,是兄妹亲情血浓于水,唉,要是自己也有这样关心人的哥哥就好了,两个丫鬟明显走神了。 正站在门口宽面条泪,心里小人哭着妹妹你怎么还不回来的兔子忽然蹦了起来,吓了两个丫鬟一大跳,“妹妹回来了!妹妹!” 马车稳稳当当地在庄子门口停下来,齐锦渔哭笑不得地看着殷勤替她打起车帘扶她下车的齐锦宁,好像兄妹两个几十年没见面一样。 “哥哥,今天家里的情况怎么样?”齐锦渔决定首要转移齐锦宁的注意力。 “啊!”齐锦宁一个激灵,连忙邀功,“书房我都整理好了,一本都没有拉下,书局送来了新的清单,我选了一些书让他 嫡女威武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5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5部分阅读 们继续送。林外管事说两个院子屋顶都修缮好了,卢中人今天带来了护院和婆子,妹妹不在,林外管事选了几个,我做主收了下来,看着不好的妹妹再退回去。” 齐锦渔笑嘻嘻地朝着齐锦宁行了个礼,“哎呀,辛苦哥哥了。” 左右却看不到任何一个护院和粗使婆子,齐锦渔正奇怪,林嬷嬷和林外管事赶了过来,得知人都集中在外院的院子里等着她回来,齐锦渔觉得压力很大,然而现在家里什么都是重新开始,她也只能当这个管家婆。 匆匆见过新来的护院和婆子,齐锦渔看着都还不错,卢世全做事还是很稳的,照例敲打几句,就让林外管事把人领下去分派工作。 16 16、第十六章 血味 回到院子,齐锦渔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到空间里去享受,幸好后院温泉输送的铜管已经开通,每个院子都有泡温泉的地方,温泉的品质经过苏文鉴定,更是出乎意料的优良水质,因此齐锦渔不用对着空间里的温泉眼馋。 更令她惊喜的是林嬷嬷和孙嫂,居然只花了一天,就把她院子里一间有窗户的小耳房改造成了小厨房。齐锦渔决定不添人了,就让苏文和自己身边的三个丫鬟管着小厨房。 当晚小厨房就热热闹闹地运作起来,苏管事下得厨房出得厅堂这个概念也迅速地深入人心。晚饭过后,又喝了杯消食茶,齐锦渔送走吃得差点动弹不得的齐锦宁,这才觉得清净下来,跑到室内的温泉小池去泡泡这世界的温泉。 惯会享受生活的原庄子主人将室内温泉池修葺得很是精致,用了一种类似玉石的浅青色石料,放满泉水之后碧波荡漾,白雾袅袅,一头的铜管不停地涌出温热的泉水,另外一头也有管道将泉水排放出去,两侧都可以调节水量进出的大小。 齐锦渔头顶着浴巾,滑进洗刷干净的池子里,顿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其实在她看来,要能在后院那个大温泉池子露天泡澡才更惬意呢。 她在温泉里泡得舒舒服服,吃撑了的齐锦宁则不得不悲催地在自己院子里转圈消食。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齐锦渔有点昏昏欲睡,一丝儿淡薄的血腥味混在水汽里飘进她的鼻腔,或许是因为她体质的改变、也或许是因为她有蔚蓝星球,齐锦渔不会武功,可她的感觉是相当敏锐的。 她迅速睁开了眼睛,哪里来的血腥味?屋外有三个丫鬟守着,苏文也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如果有什么特别的状况,苏文一定会第一个发现才对,该不是池子没有打扫干净,或者铜管里钻进去了什么小动物,比如老鼠…… 齐锦渔越想越恶心,连忙裹着浴巾爬到池沿上,一时间就猛盯着铜管进水的地方看,看了一会儿,才从雾气袅绕中隐约看到偶尔有些颜色偏淡的水流出来,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铜管里果然混进去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齐锦渔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她这才第一天享受自家的温泉,就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心理阴影,难道以后她洗澡,还要专门每次都把铜管清理一遍,专门派个人在后院池子的进水口那里看守? 不高兴归不高兴,齐锦渔只得先进到空间里面去把身上洗干净,顺便再从空间里往外看看,人都是有好奇心理的,明明想着那东西很恶心,齐锦渔还是想亲眼看一看,空间的观察功能可以穿透墙壁,穿透薄薄铜管自然不在话下。 令她惊讶的是,沿着铜管,她想了无数遍的恶心东西没有出现,观察范围顺着铜管一直扩展到后院靠着院落的温泉边,可以看到水里的确有飘荡的一股不同颜色的水流,从温泉的另外一边慢慢扩散到铜管这里,是人血,还是…… 齐锦渔的观察范围在这里就卡了壳,谁叫这庄子太大,她的蔚蓝星球又没有升级呢。压着怦怦跳的胸口,齐锦渔匆匆从空间退出去,关闭了浴池的入水口,将池子里的水放掉,带着三个丫鬟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这才把苏文叫过来。 她没有惊动其他人,人多有时候反而不好办事,苏文听了她的吩咐之后表情寒冷,一来一回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听了苏文的回报,齐锦渔皱了皱眉,事情好像有点棘手。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齐锦渔没有让其他人跟着,虽然庄子里的灯笼都已经点上,但她还是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个强光手电筒,和苏文两个人往后院走去。 明亮的光线透过氤氲的雾气,在靠近白苍山山坡,崎岖不平的地方,那棵高大繁茂的南芸花虽然主干不粗,但细密绵长的枝桠从下往上,笼罩出了一团馥郁的花海,别说是晚上,就算是白天,明眼人走到近处也很难看清楚树后面的景象,更别提隔着雾气腾腾的温泉池子了。 小心翼翼地随着苏文拨开花枝,一个黑巾蒙面的人倒在后面,温泉池子里的血色,正是从他身上流到池子里去的,能避开苏文的耳目,说明他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潜入了庄子,并且躲在这里让清雅的南芸花香气掩盖住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看着他毫无声息的样子,齐锦渔默默叹了口气,这庄子她买的不是时候,惹到麻烦了。 “小姐,这个人是危险因素,我建议就地处理。”苏文面无表情地说道,要不是齐锦渔嘱咐他不能擅自动手,他早就在发现这个人的时候就将现场清理干净。 手电筒的强光在蒙面人的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在他的衣摆处停留了一会,齐锦渔开口说道:“是他。是活的吧?”她心里早有了不祥的预感,作为穿越女主可不可以不要这种规律体质? “生命反应微弱,分析是受伤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也有可能是中毒。”苏文答道。 齐锦渔往前走近两步,用手电筒照到他脸上,猛然,他的眼睛睁开,一抹碧光流转,竟亮得像黑夜中的宝石,齐锦渔即使胆子大,也惊得忍不住倒退,苏文闪身上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他伤处,他的眼神慑人凶狠,旋即又陷入了昏迷。 苏文低声问道:“小姐,没吓到您吧?” 齐锦渔摇摇头,重新打量了他一下,“他应该就是刺杀城主的那个人,要是被人发现他出现在我们庄子里,就说不清楚了。”她像是自言自语,“报官?我可没和这里的官府打过交道,谁知道那些当官的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可别沾了一身腥……” 齐锦渔念头转得飞快,收留他是绝对不可能的,她绝不会放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自己身边,交给官府也做不到,她不想惹事上身,如果就地解决……她神情复杂,这人和她没什么恩怨,下不了手!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他能自己走得越远越好,万一被抓住的话,苏文踢他那一脚,他别是个记仇的,反过来咬住他们就惨了。 “苏文,给他灌瓶疗伤药水,带他到白苍山上找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藏起来,气味血迹什么的你处理一下。”齐锦渔垂下睫毛,就当他没来过,不是她见死不救,对于一个行凶杀手,她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文即使不赞同齐锦渔的做法,也不会抗议,默默地拿出空间里的疗伤药水,上前拽下那人面巾,毫不留情地一通猛灌,也不知灌进去多少。 “小姐,我这就带他走,您必须赶快回去。”苏文严肃地说道,一把捞起那人抗在肩上,空间里的疗伤药水毕竟强力,一会儿功夫,那人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 齐锦渔盯着那人的脸狠狠看了两眼,点点头,示意苏文快去快回,苏文这才纵身轻跃翻过院墙,扛着一个男人仿佛就举着一片羽毛般轻松随意,须臾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手电筒光束划过那人躺着的地面,齐锦渔蹙眉看着凌乱暗色的血迹,一会儿苏文回来有得处理了,却在那血渍里面,露出一点点翠光,齐锦渔忍着血腥恶心,屏住呼吸凑过去一看,是一枚沾满了血的翠绿印章。 麻烦!齐锦渔恨恨地跺了跺脚,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也不高兴去捡,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里面走,就看苏文要怎么处理吧,她可是什么都不想管。回到院子,让杏黄泡了壶平心静气的茶,齐锦渔坐在外屋里等着苏文回来,一边又叫柔蓝去把城里发生的大事和林外管事说上一遍,叮嘱林外管事最好今天晚上就让护院各就各位,加紧防范。 武功高,院墙挡不住啊,齐锦渔盯着茶杯有点儿咬牙切齿,她一定要到空间里去翻翻,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克制这个高武的世界,几个丫鬟都不知道齐锦渔为什么脸色难看,还以为她和苏文吵架,出去的时候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可就小姐一个人……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苏文清爽干净地来见她,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和鞋子,齐锦渔知道他细心,便没有多问,直接让他交代经过,得知苏文将那人藏在了白苍山上一座寺庙的偏僻杂物房内,并且离开的时候那人已经快醒了,齐锦渔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一个杀手在受伤被通缉的情况下,傻瓜都知道应该趁早远走高飞,那人看起来是个聪明人,不应该违背常理有时间和他们纠缠。 然而苏文接下来拿出了那个翠绿印章,“小姐,经过我搜索分析,这是夷陵特有的龙绿晶制成的印章,极其稀少而只有贵族才能持有,那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夷陵贵族。” “他是夷陵贵族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这东西最好还给他,不然接下来还要麻烦。”齐锦渔揉了揉额角。 苏文略一迟疑,还是说道:“小姐,我判断龙绿晶和蔚蓝星球的升级有关系。” 齐锦渔无疑是听到了一声惊雷,蔚蓝星球在这个世界可以升级? 17 17、第十七章 二兔 蔚蓝星球升级,给齐锦渔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扩展的监控范围和范围内开启任意门了,迅速一点就相当于是五百米距离内的瞬移。 齐锦渔盯着苏文手里的翠绿印章,灼热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件稀世珍宝,在虚拟游戏里必须通过完成系统任务来提升的私人空间,在这个世界居然可以通过特定的物品提升? “苏文,把你的判断解释一遍。”齐锦渔说道,她虽然是蔚蓝星球的主人,但并不清楚智脑和系统之间的互馈方式。 “经过我的检索,龙绿晶属于稀有矿石,在蔚蓝星球资料库中不存在这种物质,最高权限内可开启新物质探索任务奖励,为无限次任务。只需要将这块龙绿晶带进蔚蓝星球,系统会分析龙绿晶的构成作为永久资料存库。”苏文认认真真解释道。 无限次任务是指任务开启后,可以无限次地用不同新物质来完成任务,相当于刷分副本。齐锦渔没有被这个大馅饼砸晕,“我的玩家权限不够吧?” 苏文答道:“小姐的系统权限已经提升为最高级别。” 齐锦渔猜想是穿越的原因,使她拥有了最高权限,这个世界上就她一个私人空间,相当于是主机了。 于是没什么好犹豫的,苏文不会骗她,齐锦渔接过翠绿印章,翠绿印章入手温润如玉,印首刻成连缀的祥云,印面上是一个她看不懂的夷陵文字。 “泽。”苏文在边上说道。 “泽……”齐锦渔低头默默念了一次,是他的名字吗…… 待到睡觉,她一个人在内室了,齐锦渔进入空间,松开手,翠绿印章自动从她手里升起,仿佛和这个空间多了某种联系,无数细小的光线从印章内部射出来,整颗印章璀璨夺目,像一颗耀眼的星辰悬浮在空中,齐锦渔知道这是正在解析数据。 由于不清楚解析要多少时间,齐锦渔很快从空间里退出来,也许是一天里发生了太多事,辗转反侧睡不着,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似乎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她费力地睁开酸涩的眼睛,天已经亮了。 去空间里看了眼,解析还在进行,齐锦渔在探查范围内扫了一圈,三个丫鬟都已经起床,盈绿和杏黄正在房外准备着她洗漱的东西,前面来说话的是齐锦宁院子的青菱。齐锦渔只看到她和柔蓝站在门口,两个人脸色都不好。 莫非是齐锦宁出了什么事?齐锦渔想到有苏文在,刚刚提起的心又放下来了。 等到了外间听完青菱的话,齐锦渔哭笑不得,昨晚上兔子吃得太撑,在院子里消食的时候吹到了风,清晨又偷偷喝了冷茶,肠胃就直接抗议,不止是消化不良,到早上上吐下泻了。这放在现代就是个急性肠胃炎,苏文身边有急救医疗箱,只要给齐锦宁用药,很快就会好的。 只是这些个丫鬟哪里经过这些事情,少爷病倒了,就怕小姐拿她们出气。 齐锦渔赶到齐锦宁房间,就看到兔子哥哥可怜兮兮地窝在床上,估计吃了药好多了,倒没有发生诸如在齐锦渔面前夺路去上厕所这种窘事。 “哥哥,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的。”齐锦渔嗔怪道,因为饭菜太好吃而吃到上吐下泻,兔子是要多二啊。 “妹妹说的是,哥哥保证没有下次了……”齐锦宁哼哼唧唧地说道,太难为情了。 齐锦渔这才扭头看着齐锦宁的两个丫鬟,青菱和白露,“少爷昨晚上吃多了,不怪你们,可少爷在院子里怎么受的凉,又怎么吃到的冷茶,这分明还是你们不尽心。我这样说,你们认不认?” 青菱和白露连忙跪下来认错,求齐锦渔不要把她们卖掉,齐锦渔看她们态度都还不错,她本意也就是吓唬吓唬她们,于是继续说道,“我也不想没两天就往庄子外面卖人,但如果不罚你们,其他人都有学有样就不好了。一会儿你们跟着苏管事到外院领罚,明白吗?” 两个丫鬟白着脸,受罚总比被卖掉好,于是磕头谢了小姐,跟着苏文出去了。 齐锦渔重新看着齐锦宁,说道:“哥哥,我罚了你的丫鬟,你别生气。还有林嬷嬷,我原本想着她针线好,放在哥哥这里能起点作用,看来是不行,她不住在这院子里没法做个称职的嬷嬷,我还是让林中人重新寻个好的给哥哥。” 齐锦宁听完连忙飞快地说道:“我哪里会生你的气,妹妹做得很好,就按妹妹说的来好了。” 齐锦渔见他服软,坏心眼冒出来,吩咐柔蓝,“柔蓝,今天我就在这里陪哥哥用早饭,你叫盈绿和杏黄把小厨房里准备好的一起端过来。” 苏文可是为她准备了许多好吃的精美早点,各种香喷喷和热乎乎,摆了一桌子的小盘子,每个小盘子里都只装着一个或者两个点心,能保证齐锦渔最大可能地吃到最多的美味。 端到齐锦宁面前的,就只有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米粥。兔子哀怨了,看一眼自己的粥,又看一眼丰盛的桌子,漂亮的脸扭得像苦瓜。 齐锦渔不紧不慢地夹了个虾饺,蘸了醋,眯着眼睛咬一口,好鲜美!朝齐锦宁很是关心地说道:“哥哥你怎么不吃,那是特意给你熬的粥,哥哥现在的身体情况喝粥是最好的,在病好之前,都只能吃清淡的东西哦。” 她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小碟子叹了口气,“唉,亏我还叫苏文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想和哥哥一起吃的呢,要是我长胖了,都是哥哥的错!” 齐锦宁差点就泪流满面了,“妹妹,你少吃点,别像我一样……” 齐锦渔很乖巧地点头,“哥哥放心,昨晚我都没吃撑,现在更不会啦,吃不了的我会分给柔蓝她们的。” 连丫鬟都有的吃!齐锦宁很想用脑袋撞墙,瞪着眼前的粥碗,恨不得能把它瞪成齐锦渔夹着的虾饺。 齐锦渔快活地吃着各种点心,不时地朝齐锦宁微笑,傻哥哥,二兔子,那粥和你没仇吧,那可是苏文精心烹调出来的粥哦,就算是白粥,那也是至极的美味,凉了就大打折扣了。 终于,齐锦宁愤然拿起调羹朝着幻想中的虾饺舀去,闭着眼睛塞进嘴里,咦!?齐锦宁呆住了,这是白粥?这绝对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白粥。 瞅着齐锦宁变幻多彩的神情,齐锦渔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出声来,齐锦宁讪讪地低头吃着碗里的粥。 吃完早饭,齐锦宁这个状态看了是没法下床的,他这个肠胃炎的情况和昨晚受伤那人的情况不同,齐锦宁先天底子弱,虽然已经被齐锦渔调理过,可毕竟不是练武之人,肠胃又是人身体里娇嫩的部位,药物起了效果,还是要静养个几天。 这正合了齐锦渔的意,省的她出门的时候齐锦宁要一起去。让盈绿和杏黄先在这里服侍齐锦宁,齐锦渔只带着柔蓝回了自己院子。 “柔蓝,你会不会觉得我对青菱和白露过于严厉?”齐锦渔问道。 “奴婢不敢,小姐您心善,只是让苏管事罚她们,这已经是轻的,要是把她们发卖出去,恐怕……”柔蓝眼里带着一抹惧意,“奴婢们亲眼见过,黄婆子将那些犯了错被发卖的女孩们,都卖去了那脏污的地方,那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齐锦渔仰头看着天,这世界就是这样,她甚至庆幸穿越到了这个不受重视的世家嫡女身上,没有成为笼中的金丝雀,也没有沦落到那可怕的地方。 苏文等候在院子门口,看到齐锦渔和柔蓝过来,便迎上前去,“小姐,念在她们是初犯,罚她们跪地两个时辰,扣两个月月例,再有下次,就要杖责,发卖。”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这不要跪到过午了,齐锦渔想得膝盖疼,然而柔蓝却是惊奇地偷偷打量着苏文,这样轻的处罚,真是可怕的苏管事发落下去的?跪一会儿,扣点钱算什么,在庄子里吃穿不愁,要知道在黄婆子那里错了点儿规矩,都要被打板子的。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齐锦渔挥挥手,下人们爱怎么想主子就怎么想去,她总不能控制她们思想吧,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觉得好才是真的好,要心里有疙瘩的,被撵出去是迟早的事。 马车再次出发,这回换了林外管事独自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远处,脸上满是苦笑。昨天齐锦宁来回跑的举动看在所有人眼里,今天这位少爷下不了床,要是知道小姐又出门了,不知道能怎么折腾呢。对于齐锦宁的病倒,林外管事心里有愧疚不安,虽然齐锦渔只罚了青菱白露,但他知道自己妻子是管事嬷嬷,按理也是要受罚的。 齐锦渔靠在马车里,车辆沿着白苍山的山道一路往南,南芸花一路盛开,这次的目的地是永安书院,希望不要再让她失望了。 18 18、第十八章 书院 在马车绕过白苍山之后,他们的方向便改为正东,几乎是迎着漫天绚丽的霞光和朝阳,白苍山东南坡不见农户,只有在掩映的花木中有飞檐翘角显露出来,这段路平整大气,不输给南澜城中的主要街道了。 走过这一段,越是往前,路就越是难走,正常马车到这里颠簸得厉害,齐锦渔坐的这辆接受过苏文的改装,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齐锦渔也被晃得难受,这时候马车速度渐渐变慢,苏文的声音传进来,“小姐,前面有个茶楼,过了茶楼,马车恐怕就不能走了。” 柔蓝打起车帘,齐锦渔看到不远处一排雅致竹舍,路边挂着茶字招牌,“过去看看,不行就把马车寄存在茶楼里。”齐锦渔吩咐道。 竹舍清幽雅致,有山泉引流而下,过了竹舍,山间道路陡然变窄,只余下一条小径,隐没在花木之中,齐锦渔下马车时,隐约见到一扇推开的竹窗里有红影晃过,来不及细看,一名穿着青色布裙的女子温婉地站在门口请他们进去。 看来必须双脚走进去了,齐锦渔倒是不怕,这山里人少僻静,她可以让苏文背她,但如果加上一个柔蓝,那就是累赘,这么一想,齐锦渔就做了决定。 跟着青衣女子走进竹舍,里面全是一间间青竹为墙隔开的小包厢,不到花朝节,颇为安静,齐锦渔猜测这竹舍主人八成是为了附庸风雅,不然在这地方哪里有客人。 “请问姑娘,从这里到永安书院,要走多久哪?”齐锦渔坐定,便询问那青衣女子。 “普通男子走一个时辰,如果是小姐,怕是不容易走了,山路崎岖,往里人迹罕至,如今这个季节蛇虫蛰伏,就是附近山民,进山也要多做准备。”女子温言说道,话语里不乏劝说的意思。 “只要沿着路走就能走到?”齐锦渔不为所动地继续问,柔蓝着急地看了看苏文,怎么能让小姐走这么危险的路,还是快劝小姐回家吧。 青衣女子笑笑,她看出齐锦渔没有被她说得动摇,“小姐说得没错,沿着门口的路一直走到底,就是永安书院了。” 齐锦渔道了谢,难怪二大书院大家都宁愿选择有门第歧视的云泉书院,这两个小时的徒步山路就是个重大考验啊,里面的生活水平想来也不会太好。 连哄带吓把柔蓝留在了竹舍里,齐锦渔带着苏文离开竹舍继续往永安书院走。 竹舍的最后一间包厢里,一袭朱红华服的男子靠在竹榻上轻笑,“青衣,你猜那位小姐能坚持走多远?” 青衣女子垂手站在一侧添着茶水,静静回道:“青衣不知。” “唉呀,你真不好玩,”男子嗔怪地瞥了她一眼,绝艳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神色,“好啦,你劝也劝过她了,啧,我家青衣什么时候长出了菩萨心肠……” 青衣默然不语,她向来谨言慎行,但是在见到齐锦渔之后,莫名就多说了不少话,让她心中泛上了一丝懊恼。 男子不再出言戏弄她,那带着下人的少女他不久前见过一次,似乎是在楚记布庄的楼上,记得当时楚家那个小丫头喊了他一声,他看到她们两个在一起,貌似亲密……不曾听楚采采说过有这么个亲友呀,男子摸着下巴,他那天之后还没去过楚家,当然无从知道齐锦渔的身份。 看在楚家的份上,或许他不应该有这种看好戏的心态,男子轻笑着摇头,“青衣,少爷我小睡片刻,一盏茶之后,少爷进山去看看,你可以放心了,别再糟蹋你手里那壶玉露春。” 齐锦渔回头看看,看不见竹舍了,这才示意苏文背着她走,苏文可以背负千斤,齐锦渔这点儿体重真是对他一点儿负担都没有的,托着齐锦渔柔柔软软的小身体在背后,苏文眸光微亮,身姿轻盈,刹那间就飞掠进花木之中。 即使山道弯曲,处处都有绊脚的碎石树根,还有两侧横生的树木枝叶,苏文都能精准地避开,不让它们碰到齐锦渔一分一毫,趴在苏文背上,齐锦渔舒服地眯着眼睛,要不是耳边呼呼的风声太大,绝对比坐马车舒服多了。 普通男子一个时辰的山路,在苏文脚下很快就到了头,对面居然是个三面悬崖峭壁形成的天然山谷,他们站的这一头是一个渐缓的山坡,长满了成片的竹子,一直延伸到山谷里面,从正对着山坡的悬崖上有一道银练般的山泉,在山谷里汇聚成了一潭碧水。 围绕着潭水建着一栋栋竹楼,有的精致有的简陋,一看就不是同一批搭建的,这就是闻名南澜城的永安书院?齐锦渔看着满山谷藤蔓青翠,鲜花怒放,怎么都觉得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一般人只会选择这种地方隐居,而不是传道授业吧? 齐锦渔不知道自己猜中了一半真相,当年那几个大儒名士的确是想在这里隐居的,然而其中一个人带了个关门弟子,其他人日久眼红,又个个都有怪癖,最后居然再次开门授徒,书院就是这么形成的。 名气能这么大,这几个名士,是有真本事的。 “那里面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齐锦渔站在山坡上举目眺望,山谷里蝴蝶倒是多,人影没一个,难道都在竹楼里面?她距离山谷太远,进入空间也没用。 苏文柔和地看了她一眼,“小姐,我先下去看看?” 齐锦渔皱皱眉,说道:“来都来了,还是一起去吧,听说这里的老师都很严苛,我们要小心点儿,不要得罪人。” 主仆两人沿着山坡走下去,离得近了,齐锦渔对那些竹楼有了更深刻的印象,有一座精致无比,居然有三层,反差最大的一座则破败得像是马上要倒塌下来了,有些竹楼边上还堆着大大小小的柴火堆,再近一点,齐锦渔惊奇地发现了靠在竹楼上的各种工具:锄头、草帽、蓑衣、砍刀…… 这真的是书院?齐锦渔在靠近竹楼的一块石碑上得到了确认,上面正正经经地写着“永安书院”四个大字,也不知是谁的手笔,字体浑厚,笔迹酣畅淋漓,给人大气磅礴的感觉。 一座座竹楼走过去,每座竹楼上都挂着一个牌子,看起来标明的是主人的身份,最精致的那座是花四,最破烂的那座是丁公,绝大多数的竹楼都紧闭着,齐锦渔一路走一路各种神奇,一直走到标着柳公的竹楼前面,才停下脚步。 不知什么时候,竹楼的门里站了一名水灰色长袍的中年清瘦男子,两鬓星白,只用一根乌木簪挽着发髻,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齐锦渔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灵机一动,深深地行了一礼,“小女齐锦渔,见过柳公。” 柳公眼里有着微不可察的笑意和惊讶,这少女他有印象,是在南澜城茶楼那次和韩家女儿针锋相对的伶俐姑娘,还得到了楚记当家的赞赏,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会这么快,还是在永安书院。这条山道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许多娇生惯养的年轻人都在山路上吃了亏,可是看她清爽神气的模样,倒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不简单,柳公微微颔首,平平淡淡地说道:“两位,请进。”说完,他轻轻一甩袖子,转身进了竹楼。 齐锦渔和苏文互相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找到个活人啊,连忙跟着进去,竹楼里摆设简单朴素,里面的器物统统是用竹子做成,一张案几上放着几段青竹筒,看来就是茶杯了。 柳公悠然在垫子上跪坐,他人长得平淡无奇,但举手投足总带着自然而然的儒雅风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和谐无比,齐锦渔料想他应该就是书院的老师之一,于是更加态度恭敬。 “以前那些人来到这里,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求学。”柳公不紧不慢地说道,南澜城虽然民风开放,但女子没有进书院这个先例,女子读书识字,礼仪女红,都是在家中由私塾老师教导,或者去术业有专长的女师家中上学。 齐锦渔和苏文来这里,齐锦渔是女子,苏文坐在她身后,是下人地位,那么这两人求的是什么呢? 齐锦渔连忙按着记忆里原主母亲教导的礼仪,恭敬行了个跪礼,“柳公,小女这次来不是为了自己求学,而是为了家兄。” 柳公不动声色,心里却不住点头,齐锦渔的礼仪很是到位,说明出身良好,受过极好的教育,但他从未听说在南澜城有姓齐的世家贵族,平绫城齐家嚣张跋扈,不可能有嫡出子女来南澜城求学,倒是让他看不清了。 “既然是求学,那他本人为什么不来?”柳公并没有说得严厉,言下之意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哥哥还不亲自来,是自视高,还是别有原因。 齐锦渔答道:“柳公请听小女解释,小女和家兄初来南澜城,他并不知道小女私自出门为他打探。听人说书院中云泉和永安最好,然而小女认为云泉书院不适合家兄。” 柳公疏眉一动,意外地问道:“为什么?” 齐锦渔定了定神,心想这永安书院不走寻常路,她说得直白,没准效果更好,“小女以为,书院是天下人皆可读书的地方,何必再开两扇门,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有趣。”柳公一愣,大约也想到那两扇大门了,忍不住轻笑。 19 19、第十九章 花四 朱衣男子很郁闷,再往前就到书院了,那少女再能走,一盏茶的功夫,他也不可能赶不上啊?而且,她和那下人的样子都不像会武的,一个娇弱女子能走完这段路也太奇怪了! 难道是路上遇到了某个好管闲事的人,把他们带去了书院不成?心里想着不可能,簪花节前老头子们把他们都赶回了家里。男子足尖轻点,居然轻功极好,华美朱衣袍袖翩翩,像一只蝴蝶在花叶中穿梭。 竹楼里,齐锦渔和柳公你一言我一语,意外地谈得来,齐锦渔有着来自现代的新新思想,偶尔在对话中流露出来,柳公只觉得是她有趣,有些地方能和他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再加上齐锦渔长得讨人喜欢,聪慧伶俐,油然生出爱护之心。 齐锦渔则觉得永安书院比云泉书院人性化多了,她的内芯是受现代教育长大的灵魂,更倾向于让齐锦宁来这里学习。 如果她是个男子,柳公惋惜地看着她,他一定会收她做学生,可惜是个女子……等等,她前面一开始就是说为她哥哥求学?柳公端起面前的青竹茶杯,削瘦平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柳师!”朱衣男子立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其乐融融的景象,惊讶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柳老头虽然不是老头子中最冷漠的,但平时就一副面瘫脸,什么时候见他笑过? 柳公扭过头,淡淡地点头,“花四,进来。” 齐锦渔倒是很吃惊,这绝色朱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楚采采口中说个不停的花家哥哥,他竟然是永安书院的学生?那另外两个人呢,齐锦渔立刻想到了别处,身体却按照礼节给朱衣男子行了礼。 “花四是我学生,齐丫头不用多礼,花四,坐。”柳公对齐锦渔是温和可亲,连昵称都用上了,对朱四就有点寡淡了。 花四摸着鼻子苦笑,怎么,自己倒像是个外人,柳老头和这少女有旧?他更好奇齐锦渔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书院,如果不是书院里面人出手,那就是她身边的人,视线在她身后的苏文身上转了圈,花四看不出深浅。 随着花四在柳公侧边坐下,齐锦渔从近处看他的美貌,即使是身为女子,也不由得有些嫉妒,朱红色的华服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出绝色风华,可穿在他身上,像是天生为他增色,衬托出他莹光皎皎的肌肤。 “花家排行第四,花凛。”花四朝着齐锦渔微微一笑,真的是犹如万朵鲜花同时盛开,齐锦渔呼吸一滞,心里暗骂了一声妖孽。 柳公清咳一声,说道:“花四,我交代你的功课你都做完了?怎么有时间来书院?” 花凛笑着说道:“学生不敢懈怠,簪花节定然不会让柳师失望。” 齐锦渔撇撇嘴,小心眼地记恨他刚刚用色迷她,不懈怠?哼,她明明见到他和那两个骑马逛街被围观来着,眨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柳公,小女初到南澜城,说来稀奇,前些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街上有围观这种事,那被围观的骑马少爷和花四少爷倒是很像。” 花凛似笑非笑的眼波横过来,齐锦渔这次有了免疫,回给他一个甜甜的笑。花凛心头一跳,这小丫头居然可以无视他的美貌?稀奇。 “哼。”柳公轻哼一声,瞥了自家花枝招展的学生一眼,他当初就是看不惯这小子的皮囊,可谁叫这小子聪明绝伦,害他左右为难了好久,才收下来。 “柳师,这可不能怪学生,学生从小到大,哪次上街不都是那样,齐小姐初来乍到,时间长了就习惯了。那天在场的可不仅仅是学生一个人,还有谢三和谢五,柳师可放心了,有谢三在,绝不会做什么浪荡事儿。”花凛说道。 柳公唔了一声,似乎接受了他这个说法,南澜城这种风俗在别的地方的确是没有得见的,“谢三自然是好的。花四,正好齐丫头在这里,我有个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齐锦渔睁大了眼睛,和她有关?是什么事呢? 柳公温和地朝她一笑,又把在一边准备聆听老师教诲的花凛雷得不清,只听柳公说道:“齐丫头这次来是举荐她的兄长来书院念书,我有点儿兴趣,你是我的得意门生,你替去齐家考核一番如何?” 柳公说这番话的时候面色不改,心里却抑制不住得意,学院不收女学生,那他可以收齐锦渔的哥哥,等于兄妹俩一网打尽,有这样的妹妹,想必哥哥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么有趣的丫头,趁着其他人不在,没人跟他抢,他就先下手为强,让花四去考核不过是个过场,绝对是大放水。 花凛这下笑得有点僵硬,他记得自己来永安书院求学的时候,老头子们一个个横挑鼻子竖挑眼,刁钻古怪的考验一个接一个,到了齐锦渔这里怎么就成了让他去考核了?接收到柳公饱含深意的眼神,再想想他对齐锦渔的态度,花凛不懂也懂了,这就是不同人不同命! “柳师吩咐,学生不敢不从。”花凛硬着头皮接了下来,这不就是作弊嘛! 这边儿齐锦渔也糊涂了,怎么永安书院就是这么招收学生的?前面柳公还在责备为什么齐锦宁不自己来求学,这会儿就让得意门生亲自上门去考核,果然是高人都有怪癖。 “齐丫头你看如何呢?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当日,这就让花四跟你去怎么样?”柳公目光炯炯地问道,平淡无奇的表情都生动起来。 “这……”齐锦渔无语了,她直觉哪里不对,难道她的女主之气再次爆发,一下子就把柳公镇住了?现在去,齐锦宁这二兔吃坏了肚子,还在床上躺着呢! 齐锦渔连忙恭恭敬敬施礼说道:“柳公,小女的家兄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恐怕不能用最好的状态来接受花四少爷的考核,您看是不是过上两天,让家兄亲自来书院也能显出诚意……” 柳公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身体不适这是小事,早一天获得书院学生资格才是大事,齐丫头你不要再推辞了。花四,你顺便去替齐丫头的兄长把把脉,小病小痛要趁早治,别叫那些庸医弄坏了身体。” 感情自己还成了郎中!花凛哭笑不得,只能答应下来,傻瓜都能听出柳公的意思,这齐家丫头的兄长只要不是资质太差,铁板钉钉就是永安书院的人了。 显然没法再推辞,齐锦渔只好谢过柳公,怀着满肚子的迷惑跟着花凛告辞。 两人并排走在前面,苏文落后一步,紧紧跟在齐锦 嫡女威武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6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6部分阅读 渔身后,提防着花凛,齐锦渔这会儿倒不是因为齐锦宁的事有了进展而高兴,她在郁闷,有花凛在身边,她难道要一步步走出去?! “齐小姐,你确定要让你哥哥来永安书院读书?”花凛优雅地甩着宽大的袖子,忽然问道。 “怎么,花四少爷有什么指教?”齐锦渔没好气地问道。 花凛摸摸鼻子,他没有得罪过她吧,哪里来那么大的怨气,“齐小姐你看,那座竹楼是花四亲手所建,这里的每一座竹楼,都是大家亲手修建的。在永安书院,不光是读书,房子自己建,饭食自己煮,柴火自己砍,清水自己挑,如果吃不了苦……还是去云泉书院的好。” 齐锦渔停下脚步,嘴角翘起,小脸露出讥诮的笑容,“花四少爷怎么知道我哥哥做不来这些事?说起来,花四少爷如此美人,做这些粗活,可是让围观的少女大婶们要心疼死了。” 花凛伸手,洁白如玉的手指快捷无比地在齐锦渔额角弹了一下,快得苏文都来不及阻止,齐锦渔捂着额头,对他怒目而视,“小丫头,我这是好心讲给你听,你当驴肝肺!还来消遣本少爷。我告诉你,每年来求学的公子少爷多得是,可这山谷里你数数,才几座竹楼!” 美人嗔怒的姿色也是极美的,翠眉飞扬,眸光里水波荡漾,齐锦渔哼了一声,心里也在打鼓,花凛告诉她这些事,无非就是给她打预防针,齐锦宁吃不吃得了这个苦呢?恐怕这才是永安书院里念书的真正考验。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齐锦渔握了握拳,二兔敢反抗,她就不认他。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花凛听得分明,小丫头倒是有志气,就不知道她那个哥哥怎么样。 忽然,齐锦渔似乎抓住了一丝她之前遗漏的信息,她猛然抬头看着花凛,眼睛睁得极圆。她和苏文沿着山路一路飞掠,中途根本没有遇到和发现任何人,到书院之后坐了一会,花凛就出现了,听柳公的意思花凛之前并不在书院里面,他也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他……她没有眼花,他就是竹舍茶楼里的那个身影! 花四会武功!齐锦渔迅速做出了判断。 “齐小姐这样看着花四,可是花四脸上长出了花儿?”花凛笑吟吟地问道。 “想不到花四少爷还是个会武之人,”齐锦渔索性说破,“我家管事会带我出去,花四少爷请自便。” 看来以后不用隐瞒苏文身手了,齐锦渔揉了揉额角,高武世界,会武功的人还真多啊。 20 20、第二十章 敌意 “齐小姐好眼力。”花凛灿然微笑,不着痕迹地瞥过苏文,他之前只看到这管事的好相貌,不以为意,不料看走了眼,居然是个高手。 如此说来,他们主仆两人在短时间里到达书院就有了合理解释,花凛心中轻嘲,这件事上他是变笨了还是怎么,这么明显都想不到。 “不敢耽搁花四少爷的时间,花四少爷请在前,到了外面茶楼,有马车和我家丫鬟接应。”齐锦渔扬起脸,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她年貌虽然还小,仪态十足。 花凛有心试探苏文,因此也不推让,身形优美华丽地向前掠去,齐锦渔盯着他朱红色的背影,扯扯嘴角,“苏文,只跟在他后面就好,不用超过他。” 真是麻烦,齐锦渔嘀咕着从空间里捞出个结实的背篓,自己站了进去让苏文背着背篓走。在背篓里当然不舒服,可谁叫有外人,南澜城民风开放,可以当街围观美男子,当街表白倾慕,也不会让小姐贵女被一个年轻下人贴身背着到处跑的。 苏文背着齐锦渔,俊脸微冷,他不知怎么对花凛就产生了一种敌意,根据他智脑分析,从现代词库里找词语,花凛艳光四射的容貌被归为了两个词:人妖、伪娘。苏文作为机器人,自有一套逻辑系统,这两个词在他看来偏贬义,于是他就把产生的微妙敌意当成了自我反应。 可怜的机器人管家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新奇的情绪,在绫州城的时候齐锦渔遇到谢三谢五,他都只是探究,没有萌发出像现在这样的感觉。 对于这种人要扼杀在摇篮里才好啊,苏文盯着花凛的背影,轻轻松松背着背篓跟在他五步之内,冰冷的眼眸里弥漫过杀气,就算不杀,也应该把他打成猪头。 一阵穿山冷风徐徐吹过,花凛打了个冷颤,苏文的杀气消失得太快,他察觉不到,抬头看了看密林遮住的天空,这是要变天了?花凛忍不住侧过头,苏文稍稍落后于他,身上虽然背着个背篓,却面色如常,呼吸平稳,显然还有余力。 花凛好奇心大起,心念一动速度又快了几分,这条山路他走了来回千百遍,就算闭着眼也能走出去,那些挡路的枝叶完全对他构不成任何影响,眼前景色浮光掠影般纷纷退后,花凛心想看你还跟不跟得上。 只花了少许时间,花凛翩然落在竹舍茶楼前面,还没等他站稳,茶楼里就冲出个丫鬟打扮的娇俏少女,花凛到底是被围观长大,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正露出一贯迷人的笑容,丫鬟却对他视而不见,直接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听到她软酥地叫了声,“小姐!” 花凛瞅瞅竹窗后面的青衣,眼底闪过尴尬,摸摸鼻子转身,只见齐锦渔被丫鬟扶着上上下下打量,那名管事手里拎着背篓已经走到马车那里了。 与他还是保持前后脚之差,花凛不会认为是苏文不如他,更有可能苏文本身实力在他之上。齐府居然有这样的高手,花凛不由得对齐锦渔高看一等。只是,那背篓从哪里来的?花凛摇摇头,也许他们放在什么地方他一时没瞧见吧。 接下来当然不是再以双脚赶路,齐锦渔和柔蓝坐进了马车,花凛从竹舍后面牵出他骑的那匹五花骢,踢踢踏踏跟在马车边上。 柔蓝这时候才悄悄从车窗帘子里张望,俏脸团着红晕,小声跟齐锦渔说道:“小姐,这不是咱们那天见到的花家少爷?小姐和苏管事出去后,奴婢在窗口守着,一盏茶功夫,奴婢就瞧见花家少爷从茶楼的另外房间里飞了出来,追着你们去了。” 齐锦渔心道果然如此,含笑说道:“柔蓝,你脸红了哦,是不是心仪花四少爷了?”花凛容貌的杀伤力有多大,齐锦渔清楚的很,她可不希望有个被美色迷晕的贴身丫鬟。 “唉呀,小姐!”柔蓝羞恼地叫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小姐啊,奴婢是担心花家少爷,会不会对小姐……那苏管事……” 齐锦渔抬手在柔蓝额头拍了一下,笑骂道:“胡诌些什么呢,脑袋里装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个也不对。花四少爷是去看你家少爷的,可不许胡说。还敢编排苏管事,你不怕他罚你?小姐也保不住你的哦。”这里的小姑娘也太早熟了,柔蓝才十二岁,就能编排出莫须有的三角恋了啊。 柔蓝委屈地扁扁嘴,“小姐不也是经常取笑奴婢嘛。” 她这意思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齐锦渔讶异地挑挑眉毛,小丫头学得真快,这可不好,要活泼要生动,但是不能嘴刁,“呀,原来还是我不对,那今后让盈绿跟着我,免得我们家柔蓝学坏了。” 柔蓝俏脸唰地一下白了,“小姐,奴婢以后不敢了。”小姐这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柔蓝知道自己逾越了,可她真的很喜欢跟着小姐啊。 齐锦渔斜眼看着她,见吓唬得差不多,这才伸手戳戳她的额头,“说着玩呢,以后咱们多带些人出来,这样你们自个儿编排去。”说完,她看向窗外,那骑在马上的绝色男子其实还是个少年,融融的日光照耀在他身上,朱衣玉容,宛若镀了一层琉璃,清透明媚,不可方物。 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那绝艳的身姿微微侧转,附送倾城美人笑,齐锦渔扳回脖子,暗骂了声:妖孽! 花凛的耳力,能隐隐约约听到车厢里少女细碎的交谈声,不过主仆两个都压低了声音,有马车声和马蹄声干扰,即使听到什么,也是一笑了之。 齐锦渔托着腮,幸亏还没到簪花节时期,现在又接近中午,白苍山附近一带行人稀少,只有三两个站在路边朝他们行注目礼,不然以花凛招蜂引蝶的特性,他们真会成为被围观的附属品,说不定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回到齐府,正好中午,花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具有田园风貌的庄子,等到进了大门,就算他生于富贵,也要赞叹一声修筑者的玲珑匠心,在白苍山西北坡的农户之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座别致的庄子。 林外管事听门房上来报小姐回来了,算是抹了长长的一把汗,小姐今天回来得真早,大家不用应付抓狂的少爷了,然而看到踱着优雅的步子,一袭华丽朱衣跟在齐锦渔身边的绝色少年,林外管事再次进入石化状态。 为什么,小姐为什么会带着花家少爷回来?林外管事怎会不知道南澜城花家,听到齐锦渔吩咐下去准备饭菜,连忙亲自跑到厨房里去找孙嫂了。 “花四少爷,不知道这考核要怎么进行?”齐锦渔示意苏文先去齐锦宁那里,她耐着性子陪花凛在院子里转圈圈。 “这庄子真不错,齐小姐,你看,如果在那亭子里吟风弄月,煮酒烹茶,一定非常有意境。”花凛对着景色啧啧称赞,像是没听到齐锦渔的问话。 “花四少爷真是风雅至极,难怪柳公称为得意门生,果然是有道理的。既然花四少爷这么有雅兴,一会儿我们就在亭中用饭吧,也好让花四少爷多讲讲,当年是怎么得了柳公青睐,给我哥哥做个借鉴。”齐锦渔笑盈盈地说道,她倒真的不是有心要刺激花凛,因为她不知道当年的柳公收花凛的故事。 花凛绝艳的脸阴霾了一下,难道老头子把这种糗事都抖给了齐家丫头听,好让她时时刻刻将自己一军?不就是走个过场收个学生,老头子这是故意要看他笑话啊! “齐小姐不用这么客气,我不会为难令兄的。柳师对齐小姐另眼相待,以后令兄成了我花四的师弟,齐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个兄长的,我们就是一家人。”花凛露齿一笑,身边一簇娇艳山茶黯然失色。 啊呸!齐锦渔心里的小人冒出来,差点对着花凛比中指,一家人,谁跟你这花孔雀是一家人! “花四少爷,我哥哥还没通过考核呢,你说这些未免太早了!”齐锦渔领着花凛往亭中走去,“柔蓝,跟厨房说,在这里招待花四少爷,盈绿去请少爷和苏管事,杏黄过来,伺候好花四少爷,花四少爷一会儿要讲故事呢。” 哼,别以为她没看到他一瞬就变的脸色,她相信花凛不会给齐锦宁使绊子,那她不爽,就要让惹她的人更不爽。 亭中微风习习,亭外春光明媚,盈绿才走出不远,就迎面遇上了急匆匆跑过来的齐锦宁,他吃了苏文给的药,躺了半天,自我感觉良好,就不肯窝在床上,尤其是听说齐锦渔出门带了个男人回来,二兔火烧屁股一般就蹦了过来。 还没靠近亭子,齐锦宁就看到了坐在齐锦渔对面的朱衣绝色,这长得跟女子一样的家伙是谁?说实话,齐锦宁根本就没去想会不会是个女的,苏文和盈绿不可能骗他,可是,他的思维不和正常人一样惊艳,而是处于保护妹妹的魔障中,看什么都很妖孽。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文中出现了三处错误,两处绫州城写成平绫城,一处簪花节写成花朝节。 21 21、第二十一章 为你 为兄则强,齐锦宁很好地诠释了这个词。 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们只觉得少爷气场一变,走路带风,蓬勃得犹如春天里一株挺拔的嫩嫩青竹,俊秀的五官焕发出光彩,一时间宛如褪去了灰尘的明珠,熠熠生辉。哪里还有半点早上的萎靡气色! 兔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进亭子,齐锦渔嘴角微抽,莫非是空间里急救箱的药水过于神效,她还说他有恙在身,抱病不起……这活蹦乱跳的货谁看了谁信? 花凛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哟,双生子!他以为齐家小丫头的哥哥会是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少年,没想到竟然兄妹俩一般大,还长得极其酷似。花凛心中忽然就乐了,老头子不是总嫌他长得太花俏么,等他领个漂亮师弟回去,老头子会是什么脸色? “妹妹,这位大叔是……”齐锦宁冲着花凛得体地行了个礼,年纪虽小,举手投足却带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贵,只是一开口,亭子里瞬间就沉默了。 大叔?! 齐锦渔忍着笑,水亮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兔子哥哥好样儿的!只可惜还是太纯良了,应该问这位大婶是谁才对,那样更震撼。 “大叔,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发青呢?要不要去请郎中?”齐锦宁貌似焦急关切地问道。 花凛的确是脸青了,他虽然不自恋,但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信心,一声接一声的大叔,让他情何以堪。 “哥哥,我来介绍,这位是花凛花四少爷,花四少爷这次来我们齐府,专门就是为了哥哥你。”齐锦渔偷偷抬起袖子拭去眼角笑出的一丝泪花。 “为了我?”齐锦宁心里警铃大作,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不仅居心不良接近妹妹,还有那种恶心的癖好?他在被关进齐家偏院之前,就从书中偷偷读到过那种事,也听好事之人绘声绘色描述过…… 齐锦宁偷偷瞥了眼齐锦渔,她正跟花凛介绍齐锦宁的身份,唉,妹妹现在会得再多,也是他单纯可爱的妹妹,是不可能知道这种脏污事情的,都是这个人哄骗了妹妹!这人要是有不轨行为,就让苏管事把他丢出去! 兔子思维展开迅速,短短一个照面,就把自己认为的情形脑补完整,并给花凛安排好了结局。 “齐小姐说的不错,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你。”花凛平复了一下心情,就算没有老头子的后门,他说什么都要把这个小家伙揪到书院去好好教育教育,什么大叔?他风华正茂!“我看我们也不用那么生分了,反正以后是自己人。你说是不,锦渔妹妹?”花凛笑眯眯地转向齐锦渔。 自己人自己人……这三个字回旋在齐锦宁耳朵里,又变成他自己理解的意思。 一般只有家里和亲友熟人之间,才会以名来称呼,花凛这么叫齐锦渔,就是把双方关系一下子拉近了。 无耻之徒!不要脸!谁和你是自己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齐锦宁如玉脸颊染上愤怒的红晕,看起来漂亮得很。 没等齐锦渔说话,齐锦宁抢先说道:“花四少爷太抬举我们兄妹俩了,我们齐家和花家非亲非故,花四少爷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就这样乱了礼数和规矩。况且我不是花四少爷想的那种人,花四少爷不要白费力气了。” 齐锦渔正在喝茶,齐锦宁的话耳朵里转了个圈,她怎么听着不对……她猛然咳嗽起来,不会吧,兔子哥哥你在想什么?心里的小人拼命捶地,一边兔子手忙脚乱地叫柔蓝来给齐锦渔顺气。 花凛倒是没想那么多,还以为齐锦宁心高气傲,是说自己不是走后门的人,微微一笑,说道:“对外人讲礼数规矩,自己人不需要。我们怎么会非亲非故呢,锦宁刚才不是还叫我大叔?虽然辈分错了,但自家人是不会错的,你可以叫我师兄。” “师兄?”齐锦宁重复了一下,兔子搞不清楚状态了。 花凛赞许地点点头,“对,我是你师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我会让你认识到今天的错误,小师弟……还有老头子,我可是按您的意思,把小师弟收下来了哦。 齐锦宁意识到问题有点复杂,赶紧向妹妹求助,这讨厌的人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连一家人都出来了,妹妹说过,咱们家就两个人,如果苏管事勉强算一个,那也只有三个。 齐锦渔看兔子被花凛套住,憋住了笑说道:“花四少爷,你都没考核呢,怎么就认上师兄弟了?要是柳公知道,不好吧?我哥哥说得也没错,花四少爷不要为难我们。” “考核?”花凛眨眨眼睛,“已经考过了呀,小师弟乃是人中龙凤,少见的良材美玉,只需看一眼就能看出来,老师见了一定会喜欢,我哪里敢为难,就这么说定了。” 就这么简单,是否有诈?齐锦渔迅速盘算了一下,对上齐锦宁茫然的眼神,心里微微叹气,她与柳公一番谈论,柳公的谈吐为人她觉得很不错,学识更是不用说,如果能被柳公收为学生,再加上她这个穿越芯子的妹妹,齐锦宁无论如何都会出人头地。 花凛同样是柳公的学生,人品不会太差,最多戏弄一下齐锦宁,但只要齐锦宁得到柳公青眼,在书院应该是没事的。说不定,花凛这样放水,就是得到了柳公的示意。齐锦渔不笨,她知道自己给柳公留下了很高的印象分,可以放在齐锦宁身上。 想到这里,齐锦渔反而愈发相信了后面所想的,她不知自己猜到真相,心里定下来,“花四少爷,那在柳公面前,还要你多多帮衬一下我哥哥。” 齐锦宁挨着齐锦渔问道:“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打的什么谜语,柳公是谁,老师是谁?妹妹想要干什么! “哥哥,我正想要跟你说这件事。”齐锦渔安抚地握住齐锦宁捏紧的拳头,“哥哥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说以前,就是现在我们在外面有能力生活下去了,哥哥不能总是跟着我呆在家里,我想让哥哥去读书。” 齐锦宁黑玉般的眸子一亮,但很快站起来,“妹妹如果这样想,只需请个先生来家里教我。” 齐锦渔抬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哥哥要学,就要找最好的老师。柳公是当世的名士大儒,是永安书院的老师,如果跟着他学习,哥哥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齐锦宁咬着唇,愣愣地看着齐锦渔,他知道齐锦渔跟卢世全打听书院的事情,但没想到齐锦渔动作这么快,他不是不肯读书,而是不肯和齐锦渔分开。但凡书院,都会要求学生尽量食宿在书院里面,这和私塾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这重大的消息刺激得兔子忘了前面他脑补错误的不堪故事,陷入妹妹要把他踢出家门的郁闷之中。 花凛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对大眼瞪小眼的兄妹,忽然觉得哪里有点儿别扭,齐锦宁不知道齐锦渔在帮他找老师? “妹妹,我们家,现在只有两个人对不对?”齐锦宁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 齐锦渔微微一愣,立刻笑靥如花,“当然是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哥哥,你也要记住。”苏文是机器人,不能算是人类…… 齐锦宁朝花凛看了一眼,又坐了下去:听见了没,在妹妹心里连苏管事都不是自家人,你算什么?兔子很容易得到满足的,尤其是在妹妹面前。一眨眼就把花凛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癖好抛到了脑后,当然,以后再想起来就是以后的事。至少,确定了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目前不是冲着妹妹来的,他就安心了。 花凛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便只看到齐锦宁低头和齐锦渔窃窃私语,他耳朵竖起来想要听听,但边上那个叫杏黄的小丫鬟,尽忠职守地不时给他添茶换水,甚至还时不时地递上温热的帕子给他擦手,让他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 有心想要叫这小丫鬟退下,但想想这不是在自己家里,而且人家小丫鬟也没有做错什么,一脸稚气未脱单纯天真的模样,令他不忍心责备。 齐锦渔向齐锦宁保证了等花凛走后,会详细跟他解释,并且答应了兔子一系列絮絮叨叨的要求之后,再抬起头,几个丫鬟已经流水般地将厨房送来的菜品摆放在桌子上了。 这桌菜是林外管事费尽心思找孙嫂弄出来的,庄子上东西不多,还特意找到苏文知会了一下,从齐锦渔的小厨房里拿了些食材,至于苏文给的到底是不是都是食材,那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一桌子很是好看,就算是城里的大酒楼,都未必有这样的色香味,齐锦渔吃惯了好东西,对这些自然不放在眼里,齐锦宁是处于悲惨期,一律不许吃,说穿了就是给花凛准备的。 “妹妹。”齐锦宁吞吞口水,他不能吃,还要看着那不男不女的所谓师兄大快朵颐,坐在这里好难受。 苏文端着一个托盘走上来,在齐锦宁面前放了一个白玉盅,“这是小姐吩咐给少爷特地做的杏仁霜。” “妹妹……”二兔觉得这世界上还是妹妹最好了。 22 22、第二十二章 来了 “妹妹,为什么给他吃给他喝还要给他打包?”齐锦宁不满地趴在桌子上嘟哝,杏仁霜很美味,但是这兔子很护食。 孙嫂做出来的菜本来就不错,再加上使用了一些小厨房里的东西,有些还是空间里出产的,菜品的滋味又得到了一个飞跃,花凛的控制能力还算不错,没有不顾形象地贪吃,不过当齐锦渔外送他糕点盒时候,他并没有拒绝。 齐锦渔喝了口暖暖的红茶,甜甜笑着说:“哥哥,以后花凛哥哥就是你师兄了,我们要对他客气那么一点点,不能丢了我们家的面子,再说,那些饭菜不是苏管事做的。” 齐锦宁俊脸郁卒,垂头丧气,他在外人面前还能摆出俊挺贵气的样子,没了别人,在齐锦渔面前就是各种姿态,“你还真叫他哥哥……” 的确,齐锦渔看在花凛和齐锦宁成为师兄弟的份上,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花凛这个“哥哥”。 一股酸味冲天而起,和兔子头上冒出的怨念纠缠在一起,不能在家里陪着妹妹就算了,还多了一个人跟他抢哥哥这个称呼,他怎么想都心里不平衡。 “这当然不一样,他怎么能和哥哥你比呢,三天后我陪哥哥你一起去书院。”齐锦渔坏心地戳戳齐锦宁的俊脸,她才不信那些竹楼什么的别人没有给花凛他们帮忙,吃苦是必须的,可受虐是万万不行。 回到永安书院复命的花凛正跪坐在柳公面前,将他在齐府的所见所闻说出来。偌大个庄子,除了那个陪同齐锦渔的苏管事,其他都像是南澜城附近的人,的确是新近搬来的样子,而整个齐府,当家的就是这一对兄妹,没有大人。 如今天下还算太平,各国偶尔有小摩擦,却没有大祸,谁家会把两个伶俐漂亮的孩子送到外面来?也没听说哪个世家丢了孩子的……可见到齐锦渔的容貌气度,谈吐举止,根本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能教养出来的,当中,恐怕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柳公凝神看着面前的青竹茶杯,难怪她会为哥哥四处奔波,原来家里只有兄妹两人相依为命,齐锦渔和他投缘,这样听起来,他心中生出对这对兄妹的怜惜来。 “那姓苏的管事,倒是个牢靠的。”柳公淡淡说道,不怕恶人怕刁奴,两个孩子自立门户,并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方面是本身能力强,另一方面,是有忠心不二的下人。 花凛面带微笑,说道:“学生也看不透苏管事的能耐,不过看锦渔妹妹和小师弟都对他很是信任。”他从身侧将带回来的糕点盒放到桌上,“这是学生临走前,锦渔妹妹的赠礼,请老师品尝。” 打开盒子,清甜诱人的香气就飘了出来,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色精致的菱形小点,每个都小巧玲珑,正好一口,连花凛都忍不住眼睛一亮,赞叹道:“齐家的厨子不但饭菜做得好,连糕点也别致。以前学生在南澜城,怎没有发现这样的好厨子。” 柳公并不矫情,从盒子里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吃下后喝了口茶,将盒子推到花凛面前,“很不错。这些你拿回去,厨子再好也是齐家的厨子,你收起那点小心思。” 花凛翘起漂亮的嘴角,老头子这回是真上心了,连个厨子都要交代他不许动,告状似地说道:“老师有所不知,学生哪里敢动齐家厨子的念头,吃锦渔妹妹一盒点心,就被她掏去了一千两银票,要是问她讨个厨子,学生恐怕买不起。” 那一千两银票,用齐锦渔的话说,是她叫他哥哥的见面礼,她请他吃点心,他给她红包…… 柳公眼里带着笑意,那小丫头,不吃亏。有花家四少和永安书院站在他们兄妹一边,以后,南澜城有谁要动他们兄妹,还得掂量掂量。 “钱财是身外之物,哪里及得上齐丫头送礼的心意。”柳公慢悠悠地端起茶杯。 齐锦渔在书房里同样捧着她的茶杯乱晃,齐锦宁心满意足地趴在桌上看书,这就是兔子的要求之一,这几天妹妹要陪他在书房里看书写字! 唉,有时间看兔子写字,她还不如去空间整理她堆得山一样高的存货,忽然间她心头一动,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挂在胸口的蔚蓝星球里传送出来,她不用看就知道,龙绿晶解析完毕了! 苏文适时地出现在书房门口,清冷地叫道:“小姐。” 齐锦渔朝齐锦宁看看,齐锦宁听见是苏文,倒是很大方地挥挥手,“妹妹先去和苏管事说话,说完话再来找我,不许再跑出去了。” 齐锦渔嘱咐柔蓝看着两个书童照顾好齐锦宁,匆匆忙忙和苏文到书房的隔壁,关上门,齐锦渔带着苏文进入空间,那颗翠绿印章周围的光线消失了,在齐锦渔面前出现了一根连通空间天地的翠绿光柱,直径约有一米,柱子中飘浮着无数璀璨晶莹的翠绿光点。 “这是什么?”齐锦渔调用空间系统,看到五分之一空间进度的标注。 “只需要再找到类似龙绿晶的四种未知物质交给系统解析,蔚蓝星球就能升级。”苏文伸手从光柱里取出印章递给齐锦渔。 齐锦渔知道这馅饼没那么容易吃,“还要四种物质,不容易找吧?” 苏文点点头,说道:“根据对外面世界的了解,绝大部分物质构成都和资料库中一致。小姐,虽然没有升级空间,但有一项辅助功能得到了加强。” “是什么?”齐锦渔好奇地问道,前面任务里并没有这种阶段性奖励的提示。 原先蔚蓝星球作为私人空间,齐锦渔进入的时候必须整个人都进去,但是在外面可以通过和系统的沟通,随意往空间里丢东西和拿东西,如今辅助功能加强,齐锦渔在进入空间时可以选择两种方式,一种是整个人进去,一种是精神力进去。 精神力进入空间的话,别人最多看出来她在走神或者在睡觉,实际上在空间里她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就等于是一分为二,“身”处两地。 这个功能在游戏里没什么意义,放到现在就很有用了,以后齐锦渔可以随时随地进入空间查看,那五十米范围的监测功能也能使用,进去试验了一下,齐锦渔很满意这个加强的功能。回到书房里,抽了本书靠在软榻上假装看书,精神力溜进了空间。 她以前堆积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系统帮她分门别类整理好,她拿着清单都傻眼。这会儿她要找出来有没有让齐锦宁能带到永安书院的东西,不能带人,就带点有用的物品吧。 齐锦宁不知道她一心两用,倒是乖乖地吃药,看书,偶尔冒出这样很好,不想去书院的念头被齐锦渔迅速消灭在种子阶段。 就这样过了两天,精打细算折腾出来的几个包裹箱子总算整理好,去了要兔子自己劳动,那些精细衣物就不能太多,重新给他做了耐磨实用的新衣,里面那段山路马车不能进去,听说也不能骑马进书院,因此只能让那四个护院一起去一次了。 明天就要离开家里,晚上齐锦宁呆在齐锦渔院子里,妹妹长妹妹短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好像他要去千里之外,十年八年回不来似地,听得齐锦渔额角直跳,忍不住想拿抹布塞住他的嘴,最后还是让苏文把他拎回去,让苏文呆在他院子里面镇压,免得兔子半夜兴奋过度又蹦出来。 在室内的温泉池子里泡了会儿澡,齐锦渔起身穿好里衣,披上外衫,走到窗口推开窗,深深吸了口饱含南芸花香的空气,夜色中,后院雾气弥漫,在石灯笼的灯光中朦胧美丽,宛如仙境。然而齐锦渔呼吸猛然一窒,在雾气消散错开的瞬间,她看到在南芸花树前站着一个修长的黑影。 他悄无声息,似是与夜色水雾融成了一体,又格外清晰,轻缓的夜风吹起他束起的长发,浅淡光晕中,一双翠色的眼眸似鹰似狼,狠狠地刺进她的眼里。 苏文!齐锦渔揪着衣服下意识地连连后退,雾气合拢,她又忍不住去看,却什么都看不清,没过几秒,苏文闪电般从窗中进入,挡在她的面前。 “小姐?”苏文警惕地环顾四周,略带焦急地低声叫道。 “苏文,那个人来了,我看见他了。”齐锦渔觉得心跳得非常快,那个男人给人的威胁太大,她差点就想跑进空间了。 苏文俊美的脸不带一丝笑意,深眸里凝着寒冰,这是对他的挑衅,他身为管家,不允许任何危险分子潜藏在主人附近,尤其是一个可以逃过他耳目的危险分子。 “小姐,为了您的安全,请您马上进入蔚蓝星球。”苏文目光似是穿透水雾,牢牢地盯住对面。 齐锦渔咬咬牙,从空间里拿出翠绿印章塞进苏文手里,“他想要就给他,尽量避免和他在庄子里面打斗。”那天龙绿晶解析完毕,她就想到过那个人会回来找这个东西,但没想到这么快。 那个人明明受了重伤,就算有空间的药水,也不会那么快就完全恢复,南澜城抓他抓得那么紧,他应该早就离开南澜,去其他地方避风头才对。 23 23、第二十三章 强抢 苏文不会质疑齐锦渔的命令,虽然他认为那个人属于需要被清理的对象。等齐锦渔进入空间,苏文身影如风般掠出窗口,瞬息越过温泉池面,立在那男子不远处,朝男子扬了扬手里的翠绿印章,率先往庄子外面跃去。 淡淡星光下,两条修长优美的人影滑过夜空,落在庄子不远处的南芸花林下。 男子长发飞扬,深邃英挺的五官极为迷人,只是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凶气,翠色的眼眸复杂地盯着苏文,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些暗哑,似乎是受伤还没痊愈,“你身手很好,是你救了我?” 那种神奇的疗伤药,让他原本沉重的伤势恢复得极快,他习武至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这次最为严重,却也好得最快。 见到苏文的身手,男子明白了当天他醒来的时候,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白苍山的寺院里面。这样的对手,如果那时要他性命,恐怕他早已死了千百次。 苏文冷冷地看着他,抬起手,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碧色,男子伸手接住,是那颗印章,“救你的是我家主人,如果不是主人不允许你死,你活不到现在。” 主人?男子陷入思索之中,苏文按下杀意,冷声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等等!”男子蓦然抬头,看到苏文转身要走,忍不住叫道。 苏文脚下微微一缓,听到后面有什么东西破空飞来,他伸手一抓,讶异地挑挑眉停下脚步,转过身重新面对着那个男子,“什么意思?”男子丢回来的赫然就是那颗印章。 “拿回去给你家主人,她会明白的。”男子低沉地说道,苏文懒得和他纠缠,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男子低头看看自己接住印章的那只手,以他敏锐的嗅觉自然能嗅出上面不同于南芸花的香气,很淡,几乎在夜风里消弭殆尽,是属于她的? 齐锦渔在空间里呆了一会就回到了自己房间,烦躁地按了按额角,如果她上一次狠心一点,直接让苏文毁尸灭迹是不是更好?好死不死,为什么他要跑到自己新买的庄子里来!还浪费了她一瓶疗伤药水,那是用一点少一点的不可再生资源啊。 “也许我本来就是个善良的人,嗯,一定是这样。”齐锦渔嘀嘀咕咕地摸出个苹果无意识地乱啃。 总之,那个人和她没关系,齐锦渔晃晃头,也有好处的,要不是他,她怎么会意外得到了龙绿晶,开启了系统的升级任务,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啊。 苏文静静出现在她身边,身上还带着沁润的凉意,看到苏文回来齐锦渔就安心了,还是自家的管家好啊,安全可靠养眼又忠诚。 “这是什么意思!”齐锦渔瞪着苏文放在她眼前的翠绿印章,不是说还给他了吗? “那个人说,小姐看到会明白的。”苏文将男子的话转述给她听。 她会明白的!齐锦渔头皮一麻,差点shen吟出声,挑衅?威胁?别有企图?总不能是报恩吧?总之,最直接的意思齐锦渔明白了,那就是这是个信物,“下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到时候……”baba,齐锦渔脑补无力了。 不管丢不丢掉,那个人都会认为她收下了,齐锦渔一闭眼,把印章收进空间,眼不见为净。 “我想他今晚不会再来了,你还是去看看齐锦宁那边,他睡不着的话,点一些安神的香草。”兔子不靠谱,齐锦渔只能靠苏文,也真是巧,苏文刚出齐锦渔房间,就发现了偷偷摸摸睡不着,想要跑过来找妹妹聊天的齐锦宁,当下毫不客气地从背后出现,把吓得魂都差点飞掉的兔子拎了回去。 隔天大早,齐府上下就整个都高效率运转起来,少爷要去有名的永安书院念书,这是天大的喜事。 为了给柳公第一眼好印象,齐锦渔根据自己对柳公的了解,没有把齐锦渔打扮得贵公子般光鲜亮丽,选了镶白色菱纹的天青长袍,一色的发带腰带,挂了块温润的白玉佩,虽然及不上十六七少年的修长俊逸,但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唇红齿白,清灵俊美。 “哥哥真是好看,要是哥哥长大几岁,想做我嫂嫂的女子一定会踏破咱们家的门槛。”齐锦渔满意地看着自己打扮出来的杰作,不自觉就调侃起来。 齐锦宁听了脸发红,转念一想,以后妹妹也要嫁到别人家里的,心情就有点低落。 齐锦渔戳戳他红红的俊脸,“哥哥,怎么又不开心了?说好了要高高兴兴去见老师的,要是柳公生气,我也要生你的气。” 齐锦宁连忙摇头,“我是在想,等我拜见了老师 嫡女威武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7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7部分阅读 正式成为书院的学生,那我就要以学业为主,努力读书,妹妹说的那个别家女子什么,还是快别说了。倒是妹妹,妹妹和我不同,要是中意什么样的男子,一定和我说,我也好在外面留意留意。” 啊!齐锦渔眨巴眨巴眼睛,她可没想过要嫁什么样的人呢。 “哥哥不是说要我风风光光嫁出去嘛,那哥哥得先好好读书才行。”齐锦渔笑嘻嘻地说道。 这时代的女子,小一点五六岁给了人家的都有,那是做童养媳,或者是对方着急,像之前要齐锦渔代嫁冲喜那样,十二三岁也就嫁了,正常都是要到十六岁左右出嫁,晚点儿的,十□岁也有。总之跨度挺大,齐锦渔暂时还不用担心。 齐府这边热热闹闹地在门口准备出发,原先的马车加上一辆新添置的,两辆都准备好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万年朱衣不变的花凛骑着马一路奔来,潇洒地在齐府门前停下,绝色面容上带着可恶亲切的笑容,“锦渔妹妹,小师弟,你们可真早。竟然也不等等我这个师兄,差点就错过了哦。” 齐锦宁对这个师兄还是没什么好感,但齐锦渔说了,这是面子问题,于是挤着笑容朝花凛行了礼,“师兄,你来的正是时候。”不是我们不等你,是根本没和你约好啊! 花凛漂亮的眉毛挑起,上上下下把齐锦宁打量了一顿,哼,穿得这么素净倒是挺配老头子的胃口,眼波一转,停在齐锦渔身上,“锦渔妹妹,上回的糕点不错,以后少不了要问你多讨一些。” 齐锦渔听了灿然微笑,“好说,花凛哥哥对我们这么好,糕点管到饱。”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花凛嘴角抽了抽,意思是不给他饭吃就吃糕点吗?轻轻甩了下马鞭,花凛忽而嘴角一翘,策马走近齐锦宁,“小师弟会不会骑马?” 齐锦宁摇摇头,在齐家软禁五年,哪里有人教他骑马,齐锦渔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花凛要做什么。 “师兄今天心情好,带你骑马试试。”花凛不等底下人反应过来,突然闪电般地弯腰将齐锦宁一把捞起,他也是习武之人,力量和长相无关,齐锦宁轻轻松松就被他捞到了马上,花凛朝齐锦渔眨眨眼,哈哈笑着就策马疾奔。 只有苏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他首先想到的是齐锦渔,因为兄妹俩站得很近,苏文贴身站在了齐锦渔面前,错过了拉住齐锦宁的机会。 “妹妹!”兔子受到惊吓的尖叫声从马上传来,齐锦渔神情变幻,狠狠地咬了咬牙,“花凛这个混蛋!”这叫什么行为,花家四少爷强抢良家美少年?要是传出去,这八卦绝对能在南澜城掀起狂潮。 她心里清楚花凛不会伤害齐锦宁,并没有叫苏文上去把人抢回来,而是指挥着两辆马车出发,才在剩下一帮下人担忧惊疑的视线中朝着花凛奔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到了竹舍茶楼前面,花凛已经早早到了,正靠在竹舍门口笑得鲜花怒放,齐锦宁远远离他站着,扶着竹子脸色苍白,早上梳好的发束都乱了。 齐锦渔还没下车,齐锦宁就连蹦带跳地朝着马车奔过来,“妹妹!”他倒是出乎齐锦渔意料的没有表露出不去上学了之类的傲娇,“妹妹,我一定要报复他,嗯,报复他!”兔子龇了龇牙。 怒了?齐锦渔捕捉到齐锦宁苍白脸色下隐藏的不甘和憋屈,兔子的自尊心严重受伤了。安抚地拉拉兔子的手,齐锦渔温和地安慰道:“哥哥以后一定会比他厉害,不急于一时,他永远比你老,这就是你的优势。” 兔子觉得有理,乖乖地让齐锦渔替他重新梳理头发,他倒是没埋怨为什么苏文没有阻止花凛,在他看来这全是花凛的错。 “哥哥不要气了,我看花凛也没什么恶意,你们可是要做一辈子师兄弟的,倒是哥哥不会骑马……一会儿问问柳公,看书院教不教。”齐锦渔想了一下,得去给齐锦宁找匹好马,这个一定要学会。 一辈子师兄弟,齐锦宁俊脸皱成一团,他预感到自己将来的生活会很丰富多彩。 青衣轻轻走到花凛身后,默然看着不远处相亲相爱的兄妹俩,花凛低声说道:“看,这才是一家人……要是……他们也这样待我……怎么可能。”他轻哼一声,目光悠然看向了天上的云朵。 24 24、第二十四章 送兔 初入山谷,齐锦宁也目瞪口呆,在他想象中的书院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到柳公竹楼里面拜见之后,才算真正确定了师生关系,柳公对齐锦宁算是满意,一来是惊奇两人竟然是双生子,齐锦渔对他的眼缘,齐锦宁沾了光,二来齐锦宁虽然只学了几年书,却一直不忘自学,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也能勉强过关。 柳公不在意齐锦宁的学问基础,这些在他的教导之下,只要资质不驽钝,都能学好。再说齐锦宁看着就灵秀清爽,眼神清澈没有虚伪,和齐锦渔坐在一起宛如一对金童玉女,可比边上坐着的那花枝招展的臭小子好多了。 “以后在书院,你就叫齐一,书院里的规矩由你花四师兄教你,不过不许学他这个花里胡哨的样子。”柳公淡淡地瞥了花四一眼。 花凛坐姿端正,听了这话面色有点苦,“柳师,学生也不是自己要长成这样子,怎么会教坏小师弟。” 这明摆着就是偏心,小师弟分明也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还和小丫头长得这么像,扮成姐妹花也没人能分辨出来吧。算了算了,老头子也就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心而论,这么多年可真没亏待他这个学生,一直待他如子侄的,花凛微微低下头弯起嘴角。 齐锦宁在老师面前,是尊师重道的好孩子,声音清脆有力,“请柳师放心,学生绝长不成师兄的模样。” 扑哧,齐锦渔连忙抬起袖子挡住嘴,要是齐锦宁长成花凛那妖孽样,她就该担心自己了。 柳公一时也被齐锦宁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这学生是真单纯?看他澄澈的目光不像是膈应花凛,连着自己唇角也带了一丝笑意,“不会就好,你们兄妹俩是真像,双生子一母同胞十分难得啊。咦……”柳公仔细端详着两兄妹的眉眼,不经意中皱了皱眉。 花凛听出柳公语气最后不对,询问道:“柳师?”齐锦渔和齐锦宁也齐齐看着柳公。 柳公摇摇头,扭头对花凛说道:“带齐一下去选个地方好建他的竹楼,今天我看外面来了不少人,齐一年纪小,特例允许那些人给他搭把手。” 花凛心道他刚来的时候可是偷偷摸摸晚上才敢让青衣他们帮忙……齐锦渔猜到了真相。 看着三个人出去找地方,柳公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前两次见齐锦渔的时候没有注意,但今天仔细看了齐锦宁,或许因为是个男孩,少了女孩的几分娇柔,他竟然从那眉眼中看出几分熟悉,而且越看越像。只是那家并不是姓齐…… 绕着水潭走了大半圈,一边走,花凛一边跟齐锦宁讲些书院里需要遵守的规矩,听得齐锦宁瞪圆了眼睛,直以为是这可恶的师兄在诳他。 最终齐锦宁选了一处离柳公竹楼不算太远的空地,一伙人画好地就钻进了竹林,兄妹俩站在外围做做样子,苏文和那几个护院足够去把竹子砍回来,花凛不知是不是心生愧疚,居然也主动跑去砍竹子了。 “哥哥,刚才柳公是不是还有话想说?”齐锦渔看齐锦宁别扭地拿着砍刀,满头大汗才砍下两根竹子。 “好像是的,不过柳师不说,我们也不能问呀。妹妹,柳师看着就是个很有本事的先生。”齐锦宁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当然,我给哥哥找老师,当然要找最好的。”齐锦渔扬起笑脸,回过头,透过稀疏的竹竿看到柳公站在他的竹楼窗口似是在看着他们,心中暗生的那团疑惑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大了。 究竟柳公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什么?齐锦渔记得当时柳公是盯着他们的脸在看,难道是他们长得有问题?可是,她上次和柳公见面都没有这样,问题难道出在齐锦宁身上?她和齐锦宁,分明是长得很像的…… 齐锦宁伸手在妹妹面前晃了晃,“妹妹,你在想什么呢?”好端端的就发起了呆,呆呆的妹妹也好好看。 齐锦渔回过神,笑着说道:“我在想,哥哥这竹楼要建成什么样子,哥哥,你想要什么样?” “和师兄的建成一样如何?”花凛优哉游哉地拖着一大捆竹子回来,听到齐锦渔说话,便凑上来说道。 “不要!”齐锦宁一口回绝,谁要和他建得一样啊,想想不能在老师眼皮底下落了师兄面子,“妹妹说了算。” 齐锦渔指着不远处一座竹楼说道:“我看那个就挺好,再让苏管事规划规划。” 她指着的那座竹楼,简单雅致,不是特别精美,甚至有几株嵌入竹墙的竹子是活的,郁郁葱葱,和周围环境却十分妥帖,楼边还栽了一排只有人高的南芸花树,开着一团团粉巍巍的花。 花凛丢下竹子,甩了甩袖子上粘着的竹叶,说道:“那是谢三的竹楼,锦渔妹妹,你要是还记得,就是那天穿白衣的那个人。” 是他?那个姿容像谪仙一般的美少年,他也是永安书院的学生?齐锦渔讶然,那怎么会到了绫州城? 大约是见到齐锦渔表情变化,花凛眯了眯漂亮的眼睛,轻笑说道:“锦渔妹妹想起来了?既然觉得谢三的竹楼好,我们过去瞧瞧。” 齐锦宁在一旁听了雾煞煞地问道:“谢三?” 花凛瞥了齐锦渔一眼,笑道:“谢三是薛师的学生,也是你师兄。南澜城里除了你师兄我,就是这谢家三少最为受欢迎,唔,外貌才学,他就只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其实是你比人家差不止一点点吧!齐锦渔腹诽不已,脚下不由自主地跟着花凛朝谢三竹楼走去。 走得越近,越能感受到每座竹楼的不同,谢三的竹楼可以说是“活”的,没有其他装饰品,青翠欲滴的枝叶从竹墙上冒出来,被细心地修剪过了。 屋檐修筑得很长,能挡住竹楼外的一道走廊,走廊上挂着一排排颜色各异的竹片,可以根据颜色和位置来推断出悬挂时间的先后,三人走到屋檐下面,便能看到竹片上都写着字。 齐锦渔一眼扫过去,竹片上的字迹有的清隽有的豪放,有的端正有的潦草,明显不是一个人所为,她拿起面前一片竹片,铁画银钩的字迹中隐隐透出锋利的少年意气。 “这是谢五的,”花凛看了看说道,“要进谢三的竹楼,都必须应景写上一句诗词,这里的竹片,都是书院里老师和师兄弟们写出来的。” 他指指边上一枚还比较新的竹片,“喏,那是我前几天写的。” 齐锦渔拿下来一看,“流月去无声,芸花疏影里”,见字如面,字如其人,这花孔雀的字同样是写得飘然隽美,至于这句诗,在熟读唐诗宋词的齐锦渔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 然而齐锦渔却是很好奇,“谢三少爷的竹楼里有什么东西?” 花凛竖起手指摇了摇,漂亮的眼睛一眨,“不可说。可惜这几天谢三有事出门去了,锦渔妹妹要是有兴趣,咱们找个谢三在的时候来。” 齐锦渔挑挑眉,她哪有那么闲……好吧,她承认她随时都能抽出时间。但是,齐锦渔心底的奇怪问题也再次冒了出来,这么个美少年聚集地,居然没有狂热粉丝赶来围观。外面那段难走的山路,只要有武艺高强的人带着,进来绝不是什么难事。就比如谢三的竹楼,难道不管是谁,只要对了诗词,就能进去? 那段难走山路,齐锦渔觉得就是为难学生的,也许就是靠它,训练出了花凛的轻功,对于有点实力的访客,不成任何问题。 “呀,以前的确有这个麻烦……”花凛笑得极其开心,“不过就持续了不到七天,略微用了点手段,她们就约定俗成,不能随便进入书院,要是有谁违反规定,我们一旦说出来,就会成为公敌哦。” 齐锦渔眼前黑了黑,不是吧,卢世全可没有告诉她还有这个规矩,她才不要成为公敌。 “放心,咱们自己人,我不会出卖你的。”花凛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要是敢说,老头子第一个会揍他吧。 说话间,齐锦宁一个人已经大略把这些竹片都看了一遍,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这些诗词句子对于他来说都是写得极好,说明这里的老师学生水平都很高,能在这样的环境氛围里读书,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妹妹果然是给他找了最好的地方读书! 回到他们选定的空地,兄妹两人将修建的要求和苏文详细说了一遍,又经过不少修改,结合苏文智脑中的建筑知识,很快,就在纸上完成了竹楼的雏形,外观和谢三竹楼差不多,不过没有采用将竹子种入墙壁的做法,而是另外设计了一圈篱笆,圈了块儿地进去,齐锦渔有大用处。 接下来,有了柳公的放话,齐锦宁基本没有动什么手,齐锦渔一声令下,还有什么能难得倒苏文?机器人管家没有疲劳,更不会像习武之人会内力不济,在护院和花凛瞠目结舌中,太阳还没落山,一座雅致美观的竹楼便拔地而起。 “锦渔妹妹,小师弟,你们家的管事……让人佩服。”花凛抽了抽嘴角,能让花四少爷对一个下人说出佩服这种话,苏文还是头一个。 齐锦宁忍不住得意,苏文的本事越大,他越是放心。但是想想很快齐锦渔就要回齐府,所有人都要回去,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从未尝过这种滋味的兔子紧了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不能让妹妹失望啊! 即使知道苏文布置是万无一失,齐锦渔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有些东西来不及弄的就先放着,齐锦宁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的了。 再次到柳公竹楼里面去辞别,柳公对竹楼能那么快建好也很惊讶,言语中透露出齐锦渔可以多多的、经常地来看齐锦宁,“顺便”也多来看看他这个老头子,糕点他很喜欢之类,要不是两人实在没一点貌似,慈爱得能让人怀疑齐锦渔是他亲孙女,让花凛再次心酸无比。 齐锦渔当然是一口答应,今天时间不够,柳公再好也不会允许她留宿在书院,她还有好些没给齐锦宁布置好呢,有了柳公的台阶,她随时都可以来了。 顶着齐锦宁万般不舍的目光,齐锦渔离开书院,终于把兔子送出去了。 25 25、第二十五章 请帖 接下来,齐锦渔彻底成了永安书院的常客,似乎书院里的人最近都不在,除了柳公和搬回来住的花凛,就是新来的齐锦宁了。 齐锦宁的竹楼现在已经完全按着齐锦渔的设想装修完毕,最外面的栅栏下栽种了蔷薇花,是齐锦渔从空间里挖出来的优良品种,不会有病虫害,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枝繁叶茂,让苏文把它们满满地缠绕在栅栏上,等到开花就是一片馥郁。 栅栏里面被一条卵石小路一分为二,左边靠近栅栏口栽了一棵碗口粗的茶花,正是花期,雪玉似的花朵令南芸花都黯然失色。茶花边建了一个小竹亭,里面放了一张小巧的石桌,一圈小石凳。同样是鹅卵石的小路通到亭子里。 右边则是挖了一口小小的池子,里面养了两尾红鲤鱼,一株睡莲。池边开出来几分田地,种了些蔬菜和葱姜蒜,用齐锦渔的话来说,就是万一哪天食材供应不上,至少还能吃个蔬菜呀。 这是竹楼外面,竹楼里面则是以舒适为主,毕竟齐锦宁要住在里面,只是东西不能像齐府里用得那么好,不然不好讲出来历,幸好齐锦宁也不在意,反正妹妹安排的不会错。 这么一来,连素来端正严肃的柳公,也开始双手反背在身后,有板有眼地散步到栅栏边上,看两眼那株种下去就鲜活华贵的白茶花。 “齐丫头,茶花你种得不错。南澜城少见茶花,当年还是我在游历淳国的时候,见过这样的白茶花,也没这棵长得好。”柳公微微颔首,花凛已经听习惯了柳公对齐锦渔的夸奖,淡定而动作迅速地吃着齐锦渔拿出来的糕点。 齐锦渔汗颜了一下,哪里是她种得好,经常用空间里面的植物营养素浇灌,再长不好就奇怪了。 几天下来,她观察齐锦宁已经适应了书院的生活,其实没有花凛说的那么严苛,比如说食物,据齐锦宁说会有山民在每天清晨送馒头进来,保证能够吃饱,如果不吃馒头,可以请山民购买食材自己在竹楼里开小灶,书院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规定,好不好吃就看个人手艺。 就是开始两年,是不许学生随意离开书院的,除非有特别的要事和安排,永安书院老师各个声名远扬,不仅仅体现在他们的学识上面,还在于他们的脾气。这一点花凛深有体会,不过最近柳公心情非常好,越来越接近正常人了。 两年过后,功课做得好,老师满意,就可以自己支配时间,比如说像花四谢三他们没事儿还能骑马去南澜城逛街。对此兔子表示要努力学习,这样他以后就可以经常回家了。总之,把兔子放在这里,齐锦渔还真没什么可担心。 簪花节越来越近,齐锦渔发现白苍山附近的游人已经在陆陆续续增加,她也不想天天跑来当伴读,把齐锦宁送出来读书不是折腾她自己的,便减少了去书院的次数。 惬意地坐在自己院子里,一边是触手可及的美味糕点,一边是认认真真做着女红陪她聊天的柔蓝,齐锦渔觉得要不是穿越,完全不可想象有一天会过这样的生活,空间里好是好,没有人气。齐锦宁不在家,家里的人口越发简单,所有人都只要围着她一个人转,上上下下格外轻松。 然而,有人见不得她这样清闲无为养米虫的日子。 “齐姐姐,这就是你家啊,真漂亮。”楚采采活泼泼地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只艳光四射的妖孽。 齐锦渔对楚采采还是挺喜欢的,上次在楚记布庄见过之后,对小姑娘的印象很深,没想到花凛居然直接带着她来齐府。 “看来柳公给花凛哥哥留的功课太少了。”齐锦渔拉着楚采采,留给花凛一个后脑勺。 花凛毫不介意,优雅华丽地跟在她们身后,“柳师正在悉心教导小师弟,我这个做师兄的,当然不能在边上碍手碍脚。” 楚采采黑玉般的眼珠骨碌碌转了转,亲热地问道:“齐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了韩玉容?” 这是齐锦渔差点都已经忘了,楚采采提起她才想起来,“是啊,你怎么知道是我?”那天茶楼里面的人都不认识她,难道韩玉容去楚少臣面前哭诉被人欺负了? 楚采采咯咯直笑,“齐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那位韩家姐姐在家躲了好几天才敢出门呢,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在茶楼里面丢了脸,我啊,还是爹爹说了才知道是齐姐姐,我爹爹就在茶楼里面喝茶。”大约是觉得齐锦渔惩治了她讨厌的人,楚采采兴高采烈。 齐锦渔没什么好高兴的,要不是韩玉容惹她,她都懒得知道有这么个人。 三个人在齐锦渔新布置的茶室坐下来,盈绿和杏黄早已摆上果盘和糕点茶水,说笑了一阵,楚采采终于想到今天来的主要目的,笑嘻嘻地拿出一张请帖递给齐锦渔,“齐姐姐,这是我家的簪花帖,簪花节那天你要来白苍山哦,不然我好无聊的。” 洒金纸上印着楚记的印章,中间用银箔盘了一朵逼真的南芸花,下面还有一个龙飞凤舞的手签“楚”字,制作得极其精美,很难仿制。 “簪花节那天会有什么?”齐锦渔好奇地问道,要有请帖才能进白苍山,仅仅就是为了体现优越感? 楚采采皱着小鼻子,想了想说道:“就是许多人在一起赏花,还没有城里好玩呢,那个讨厌的韩玉容还一直缠着我大哥,平时跟我玩的几个姐姐妹妹,都跑去看花哥哥他们,没有人和我玩,所以齐姐姐你一定要来。” 齐锦渔不忍拒绝,她瞅瞅花凛,如果那些姑娘都跑去看美少年了,那她倒是不介意陪着楚采采找个清静地方过上一天。 “簪花节两个书院都有人去,说不定柳师一时兴起,会带小师弟一起去哦。”花凛托着下巴说道。 不会吧,齐锦渔头皮一麻,齐锦宁那张脸很容易成为被围观之一的。 “我会去的。”齐锦渔收起请帖。 楚采采开心地拍拍手,说道:“齐姐姐上次在楚记买的料子,正好做漂亮衣服穿,簪花节啊,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呢。” 又坐了一会,花凛便要送楚采采回城,他还要赶回书院,齐锦渔早就让苏文准备好了四份糕点食盒,一份给楚采采,还有三份带回书院。 送走两人,齐锦渔坐在桌前,看着那封请帖出神,簪花节五月初五,还有近十天的时间。 苏文走进来,将手中一个木盒放到齐锦渔面前,“小姐,这是放在后院温泉池边那棵花树下的。” 自从后院两次出现那个男子之后,苏文就将后院视为了重点防范区域,这盒子应该是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放在那里的,能做到这点的目前只有那个男子,所以苏文产生了某种愤怒的情绪。 “你检查过了?”齐锦渔盯着木盒,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万一有机关或者藏着什么毒虫怎么办?天知道那个人想干什么。 苏文冷冷地看了看盒子,放柔声音说道:“为了小姐的安全,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危险性。” 齐锦渔这才放心地伸手把盒子打开,顿时,满室珠光熠熠,连阳光都被压得暗了一暗,盒子里面竟然装着满满一盒桂圆大的明珠,每一颗都流光溢彩,价值不菲,即使齐锦渔的空间里有着无数的珍宝,还是被闪了眼。 “他的命可真值钱,放回去吧。”齐锦渔拿了两颗珠子出来,从空间里拿出翠绿印章放进盒子,合上盖子,能毫不手软拿出这么一盒珠子的人,身价太高了,放回去希望能表明她的态度,两颗明珠够了,大家最好就是从此两不相欠。 抬头看到苏文冷俊的神色,齐锦渔笑笑:“那人应该没有恶意,我倒是奇怪,以他这样来去自如的身手,那天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从南澜城逃脱,好像南澜城接下来的动作也不是很大,没听说有什么动静,齐锦渔摇摇头,这些事都和她没关系。 盒子被放回了原处,齐锦渔让苏文回到她院子里,不要去盯着那边,自己在房里叫来了林嬷嬷和几个丫鬟,从库房中挑了几匹料子出来缝制簪花节要穿的衣服。 这么一忙就到了晚上,精细的绣花都让林嬷嬷带回去做了,柔蓝陪着齐锦渔坐在外间,往她的鞋子上钉那两颗钻好了细孔的明珠。 “小姐,有人吹笛子呢。”柔蓝放下针线,侧耳细细听了一会。 齐锦渔听力比她好很多,早就听到了笛声,是从庄子外面传进来的,因此她也不在意,“也许是附近有佃户家里会吹吧。” 柔蓝笑着说道:“平时农家种地都来不及,谁会吹笛呢……” “那大概是路过的少爷公子,柔蓝要出门去看看不?喏,提个廊下的灯笼。”齐锦渔打趣道。 笛声倒是越来越清晰,清越宛转的笛音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凄悲,穿透夜空,齐锦渔和柔蓝正听着,忽然,笛声断掉了。 齐锦渔站起来走到门口,苏文静静地站在门边,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没有白天冷峻,却依然让人安心。 “不用管他,你守在这里就好。”齐锦渔低声说道。 “是,小姐。”苏文应道,他可以确定,那男子的身手绝对没有他强,来去自如的身法才是最大的威胁,他守在这里,就没人可以伤害到齐锦渔。 26 26、第二十六章 郎中 “花哥哥,如果齐姐姐和我大哥在一起是不是很好?我很喜欢她。” 花凛骑马走在回永安书院的路上,不自觉回想起楚采采在马车里和他说的话,摸摸鼻子,小丫头长大了啊,这都是谁教的……从楚家拿请帖给齐锦渔,是老头子指派的任务,他和老头子的身份不太适合请齐锦渔,楚采采是最合适的人选,难得的是她们认识。 啊,记得一会儿回去就先把自己一盒点心藏起来,送到老头子和小师弟那里的时候,就可以多蹭几块。 齐锦渔不知道自己被楚采采惦记上了,一夜过去,早上梳洗完毕吃完苏文小厨房里做好的早饭,她和苏文到后院,然后看着树下的东西,她脸色就晴转多云,多云转阴了。 那个木盒还在,可是又多了另外一个盒子,两个盒子似乎在朝她耀武扬威。身边,苏文的气场也降到了冰点,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盒子。 “去打开看看。”齐锦渔倒是想看看这人又送来了什么东西。 木盒里还是那么一盒明珠,翠绿印章躺在里面睡大觉,另外个盒里却是几本薄薄的册子。苏文拿了递到她面前,齐锦渔翻了翻,完全看不懂,没有一个字是认识的。 不会是什么机密文件吧?齐锦渔手抖了抖,烧掉?还是丢在这里不管?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这是乐谱。”苏文的解释这时候听起来宛如天籁,齐锦渔手不抖了,可是,她要了乐谱干什么?琴棋书画,这身体原主遗留下来的记忆就没多少,而她穿越过来,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就是只有一笔字。 该怎么办?以第一次明珠的价值来说,这几本乐谱肯定也不是廉价货,齐锦渔揉揉额头,半晌叹了口气,那人摆明了就是叫她不收也得收。 重新装好盒,齐锦渔直接把盒子塞进空间,送吧送吧,这种人最麻烦了。 齐锦渔心气不顺,便甩手回了院子,空间升级很重要,但另外四样未知物质肯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她连寻找的头绪都没有。于是懒洋洋地看林嬷嬷给她在新做的衣裙上面绣花,到底是以前家里开绣坊的,绣工比普通绣娘还要精巧得多,那手灵活得像穿花蝴蝶,她绝对学不来。 “小姐,您看奴婢绣花看了要有一个时辰了,不如让柔蓝几个丫头陪您在院子里走走?”林嬷嬷看齐锦渔实在没事做,便提议道。 齐锦渔托着头,林嬷嬷的年龄算是大的,在南澜城也小小见过世面,比那几个丫鬟要知道的事情多吧? “林嬷嬷,咱们这个庄子附近,有什么稀奇好玩的地方吗?” 林嬷嬷手里绣花针不停,想了想说道:“小姐说的是白苍山?很快就簪花节了,白苍山上都是贵人游玩的地方,要说稀奇,人一多也没什么稀奇,小姐你说是不?” 齐锦渔点点头,人多了就是人看人,人有什么好看的,哦,南澜城里的人就喜欢看美少年。 “不过咱们庄子在白苍山的西北边,贵人们来得少,从西北坡也能走到白苍山里面,就是路荒僻了一点。这还是庄子附近的佃农跟奴婢家那口子说的,庄子里现用的柴火,都是请了佃户从山里运过来的。”林嬷嬷继续说道。 听起来也没什么有趣的,齐锦渔倒是想起了自家的那三十亩良田,自己还没去看过呢。 叫了柔蓝和杏黄,其他丫鬟留着给林嬷嬷帮忙,齐锦渔决定到附近去走走看看。 此时四月底,田野里已经青葱油绿,太阳晒着有些薄热,柔蓝撑了把轻便的油纸伞,一行人慢慢走在庄子外面的土埂上。 山坡平缓,阡陌交错的都是一片片田野,清新怡人的空气中带着南芸花香和青草的涩香,阳光下每一片绿叶都亮得出奇,也干净得出奇,可以见到有农夫在田里劳作,有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都会低下头以示对贵人的谦卑。 齐锦渔没有骄纵的脾气,她只是好奇地看看,两个丫鬟也是抿嘴微笑,她们都是在这种农村乡野的地方长大,自然觉得格外亲切,苏文目不斜视地跟在后面,一脸淡淡的表情。 于是在这些农户们眼里,这附近庄子里出来的小姐不但漂亮,还很和气,看起来就不是那种难伺候的主子,心里对那三十亩良田的佃户产生了一丝羡慕。如果齐锦渔知道自己出来一趟就有这么大的影响,估计会小小得意一下。 一行人走过不远,从土埂另外一头飞快地跑过几个小孩,差点撞到他们身上。看到冲撞了贵人,除了领头的那个孩子跑得飞快之外,剩下两个小孩都怯生生地站在边上,胆小的那个甚至要哭出来了。 “不要哭呀,你们跑这么快在玩什么?”齐锦渔回过头,看到那跑远的第一个小孩已经拐进了田里,和一个农夫交谈起来。 两个小孩不敢说话,杏黄和他们年龄差不多大,便脆脆地开口说道:“不要怕,我们是附近庄子里的人,我家小姐问你们在玩什么呢?” 那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飞快了看了看杏黄,小声说道:“我们不是在玩,是郎中来给娘看病,我们叫爹爹回家……小姐,小姐不要责怪我们……” 齐锦渔白玉般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以为小孩子就是玩呢,没想到人家这是正事。 身后,那农夫带着孩子已经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神情中带着惶恐,他的孩子冲撞了贵人,在他看来是很严重的事情,离齐锦渔她们十几步远,这朴实的农夫就要拉着孩子给齐锦渔道歉谢罪。 齐锦渔连忙叫道:“不用了,他们没有撞到我,你还是快回去看你妻子吧。”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别人,何况这人不是坏人,事出有因,这几个小孩也没有真的撞到她。 农夫连忙带着孩子小心翼翼地从土埂下面田里走过去,看着一大三小卑微害怕的样子,齐锦渔一时兴致就淡了下来,慢吞吞地继续往前走,那一大三小在数十米远的地方重新走上土埂,飞快地奔跑起来。 齐锦渔知道这附近没有郎中,郎中都在城里,像这种住在城外的农户要看病,都得进城,那些住在庄子别院里的有钱人和权贵,则是派马车将郎中请到家里。上回齐锦宁急性肠胃炎,要不是齐锦渔和苏文手里有药,也得城里城外走个来回。 这家农户的情况还挺奇怪的,居然有郎中去家里医治。 等齐锦渔一行人快走到土埂的尽头,前面就是几户连在一起的农舍,几只不怕生人的母鸡在农舍前面走来走去,他们刚刚遇见的三个孩子中的两个,正蹲在篱笆门口晒菜干,看到齐锦渔他们,两个孩子手一撒,拔腿就往房子里面跑。 “你们在家也这样怕生?”齐锦渔问柔蓝和杏黄,至于把她看成洪水猛兽嘛。 “奴婢在家里的时候,哪有见到过小姐这样的贵人,这两个小孩恐怕是还在担心刚才冲撞了小姐。”柔蓝笑着说道。 这时候,却看到农舍的门里走出一个宽袍广袖的高大男子,齐锦渔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往后退了一步,连柔蓝都惊得瑟瑟发抖,苏文欺身上前,冷冷地挡在齐锦渔面前。 男子一袭深青色长袍,没有任何绣文,墨色的长发松松挽起,五官深邃迷人,斜眉入鬓,那双宛然凝碧的眸子正如璀璨宝石,眨也不眨地盯着齐锦渔。 正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刺杀城主的刺客!这一身打扮令他的气息和之前截然不同,不但没有血腥嗜杀的杀气,反而带着从容和雍然,要不是齐锦渔对他这张脸印象深刻,要不是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光凭气质,还以为是两个人。 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于出现在这里,还是说他本来就生活在这里?齐锦渔心头涌出难言的愤怒,恨不得把那翠绿印章和明珠一起砸在他这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她为什么心气不顺,都是因为他! “冉郎中,多谢您了。”他身后跟着那纯朴的农夫,止不住的感激,看到篱笆外齐锦渔一行人,农夫怔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齐锦渔微微眯了眯眼睛,“冉郎中?”不是杀手是郎中?视线下落到男子手里的药箱上面,齐锦渔觉得自己要冷笑了,这人真是多才多艺,会刺杀会吹笛会治病,还会强人所难。要是她今天没有一时兴起到田里走走,这危险人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动还不知道呢。 “小姐……”柔蓝低低地叫了一声。 齐锦渔一扬下巴,苏文在这里,她怕什么!刚才退的那一步,有点丢人。 那男子注视着齐锦渔,眸光闪动,忽然往前疾走几步,凌厉的杀气从苏文身上散发出来,挡住了他的脚步,齐锦渔开口说道:“冉郎中,我们又见面了。” 男子似是不愿和苏文发生冲突,“冉泽,请小姐借过,冉某还要进山采药。” 冉泽,齐锦渔把这个名字狠狠咬碎,深吸一口气,她不好现在把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农舍里似乎还有其他人在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 “本小姐庄子上也有人病了,冉郎中跟我走一趟吧。”齐锦渔瞪着他,能这么鲜活地跑出来,证明南澜城里的那些官兵根本不抓他,那她也不用担心被牵连,谁叫他是“郎中”! 27 27、第二十七章 可恨 冉泽碧色的眼眸深深地望着齐锦渔,少女薄怒的面庞如白玉晕染了胭脂,晶莹的眼眸说不出的生动,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少女,她年岁还小没有完全长开,宛如一朵含苞的鲜花,还要再过几年才能真正盛放。 却不是他接近她的好时机,那个人没有死,他接下来还会继续行动,她救了他又不想和他有牵连,那么这郎中的身份在明面上也不该和她有什么接触。 那天是个意外……他从南澜城逃出后,原以为这附近庄子上就一个老管事,他可以躲在后院借温泉疗伤,谁知居然有人把庄子买了下来。 接下来就被这对在南澜城有过一面之缘的主仆发现了,聪明人不难猜出他就是刺杀城主的杀手,可惜当时他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再接下来,他们出乎意料地救了他,又把他放到了山上隐秘的寺院。 他从不欠人债,这是唯一一次。 虽然那个人遇刺醒来后就取消了对他的缉拿令,但也不足以熄灭他要杀他 嫡女威武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8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8部分阅读 的决心。等他事情办完,他自然会光明正大把这“救命”的债务还清。 “冉郎中!”农夫黝黑脸上满是焦急,他咬咬牙,竟然朝齐锦渔的方面跪了下来,“小姐,冉郎中还要替小□子去山里采药啊。” 他倒是看出来,齐锦渔分明是要用借口带走冉泽,顿时急了。南澜城贵女喜爱美少年,冉郎中姿容出众,该不是被这小姐看上了吧。 “要什么药材,我叫人替冉郎中去城里买回来就是。”齐锦渔最讨厌这动不动就下跪,即使这农夫淳朴老实,可她又不是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 冉泽开口说道:“冉某用的药,城里买不到。” 还真是……可恨!这人啊,是不能随便救的!齐锦渔在心里狠狠地记上了这一笔。 不想跟他有牵扯的是她好不好,他摆出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她空间里的明珠乐谱和印章都是假的不成? “小姐……”几个孩子见父亲跪下,也跑来跪在边上,就怕齐锦渔把冉泽带走,没人给他们娘亲治病。 齐锦渔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做恶人的天分,吸了几口气,“苏文,我们走。”她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下次,哼哼,不,没有下次了! 心里有气,齐锦渔走得飞快,苏文杀机凛然地看看冉泽,只要齐锦渔下令,他就把他解决掉。 冉泽站在农舍门口,看着一行人远去,风吹拂过他深邃的眉眼,略带了一丝怅然。 回到庄子,众人小心翼翼地目送齐锦渔带着丫鬟和苏文进了院子,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询问为什么向来带笑的小姐,在庄子外面走了一圈就生这么大的气。还是林外管事聪明,连忙叫了自己儿子林飞去外面找人玩耍,看看小姐刚才去了什么地方,要是自己家的佃户冲撞了小姐,那就要打发掉的。 当然,林飞带回来的八卦消息让林外管事很是吃了一惊,比如说,自家小姐看到貌美郎中要强邀人家回家之类的,赶紧在八卦传到齐锦渔耳朵里之前先抹平了,又偷偷问过柔蓝,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之后,林外管事松了口气,就是嘛,连经常来的花家四少爷,都看不出小姐有什么别样心思,一个郎中怎么可能让小姐失态呢。 “苏文,那个人太讨厌了!”齐锦渔把丫鬟关在门外,带着苏文进到空间里,开始发飙。 “小姐说的是,要不要我去解决他?”苏文从善如流,估计冉泽已经在他的计算中死了千百次了。 她是一个穿越女,还带着空间,居然被一个土著憋屈!齐锦渔在空间里折腾了一圈,冷静下来,她有必要去跟他一般见识吗?不把他当回事,不就什么都不是了? 齐锦渔挥挥手,从空间里出来,为这么个人恼怒有失体统,吃不下饭就更是不应该,“苏文,我要吃香煎鳕鱼,要吃佛跳墙,要吃……” 爱送东西你就送,钱多不压身,爱晚上吹笛就吹笛,文艺青年在现代见多了,哼哼,齐锦渔吃饱喝足,躺在院子里,眯着眼睛看天上云卷云舒,周围暖风轻送花影摇曳,这么舒畅的天气,绝不让各种莫名来破坏她的好生活。 接下来几天齐锦渔哪儿也没去,苏文通过对书局送来书局的信息吸收,在原本简易地图的基础上绘制出了一副巨大详细的地图,上面重点标明了可能会出现未知物质的地方,当然,只是可能,齐锦渔看着密密麻麻标绘的地图,真觉得是任重道远。 还好空间功能现在就够用,齐锦渔并不是那种特别依赖空间的穿越女,空间里面那些逆天的东西,她也没想过要拿出来颠覆这个世界。 至于天天晚上都会响起的笛声,齐锦渔权当欣赏,冉泽也再也没有私自翻过院墙,往后院里塞东西。 倒是这其中又出了一件事,也不知楚采采是怀念齐府里的糕点,还是想要找人同仇敌忾一番,气呼呼地一个人雇了辆马车,从城里偷跑出来到了齐锦渔这边。 齐锦渔急忙让林外管事派人骑了快马去城里楚记交代楚采采的去向,这小姑娘就这么跑出来,家里还不要找翻天啊。 小姑娘先是看了林嬷嬷正在绣制的衣裙,表达了一下她的看法,这才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把韩玉容做的事情倒给齐锦渔听。 原来韩玉容在受到齐锦渔打击之后,没过多久,又开始频繁出入楚记寻找楚少臣。南澜城里八卦比较多,韩玉容在茶楼的糗事已经被新的八卦打压了下去,因此也不见她有多么不好意思,还为了接下来的簪花节,到楚记去买最好的布料,又去首饰铺买新首饰。 可巧她和楚采采在买首饰的地方遇到了,还看上了楚采采选中的一套珍珠头面,珍珠颗粒不大,胜在这一套都是一样大小的珠子做成,所以还是比较稀罕的。 于是韩玉容的小白花属性就发作起来,说她也很想要啊,但如果是采采妹妹的话,看在楚大哥的份上,她可以忍痛割让心爱之物,珍珠呢,要年纪大些的人戴了比较好,采采妹妹你还小,姐姐希望你好好对待这套头面,不要把它们损坏之类的说了一大通,手里就是拿着不放。 这把楚采采气着了,这首饰是她看中的,怎么成了韩玉容的心爱之物?看韩玉容一口一个楚大哥,穿着一身素白裙子拿着珍珠在身上比划,楚采采忽然就觉得这套首饰充满了一股子小家子气,直接甩下韩玉容就走了。 齐锦渔是扶着额头说不出话来,这人一旦拥有了某种标准属性,那真是死都改不掉的。安慰了一番楚采采,齐锦渔倒是想起自己还有一大盒明珠,自己才用了两颗在鞋子上。 于是拉过楚采采,如此这番地说了一阵,楚采采眉开眼笑地提着点心盒回去了,当然,怀里同样揣着两颗珠子。 日子就这样像流水一样过得飞快,由于白苍山东南坡已经云集了不少在附近有庄子别院的贵人,出入变得极为不方便,齐锦渔连永安书院都不去了,花凛过来打秋风的时候,就让他带上食盒回去给柳公和齐锦宁。 到了五月初五,齐锦渔一早便醒了过来,窗外红霞满天,正是个极好的天气。 28 28、第二十八章 嘱咐(v第一章) 白苍山东南坡脚下,密密麻麻停满了各式马车,沿途还有不少凉棚,按着楚采采的嘱咐,齐锦渔让苏文将马车停到印着楚记标志的凉棚附近,便有青衣小厮上来殷勤服侍,齐锦渔一看还是熟人,正是楚记布庄里面那个伶俐的小伙计。 “齐小姐,您可来了,我们家小姐一早上就等着您了。”小伙计今天打扮得格外整齐,青衫青帽,收拾妥帖了也是个清爽干净的小伙子。 他们这边只有齐锦渔、柔蓝和苏文三人,不像其他人家那般前拥后簇,因此刚下马车,并不起眼,甚至有些人瞥过这边,还会带着挑剔和审视不屑的目光。 小伙计领着主仆三人到了山门入口,却是换了个丫鬟过来迎接,还是见过的,楚采采那个名叫听书的背景板丫鬟,看来已经等了好些时候,齐锦渔到的时候,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沿着山门拾级而上,不得不说,东南坡的南芸花确实开得比别的地方要好,尤其是五月初五这天,真是千树万树繁花尽绽,冰雪积玉般层层叠叠缀满了枝头,阳光直射下来,洁白耀眼,花影婆娑。 柔蓝也是第一次能在簪花节进入白苍山,只觉得眼睛不够用,小声惊叹道:“小姐,这里真漂亮。” 齐锦渔笑着点头,就算是她在现代去观赏过樱花和梅花,都没有这么华美,南芸花是精雕细琢的美丽,没有樱花的娇弱和梅花的单调,它们一簇簇一瓣瓣,都带着最优美的弧度,闪耀着最迷人的光泽。 这山门的石阶也分了好几条,他们走的这条上面人不多,齐锦渔和柔蓝体质都不弱,很快就攀登到了半山腰,如海的花树中露出飞檐翘角,却都是精致的木质建筑。 齐锦渔都忍不住要惊叹了,用细细的南芸木构筑出这么一个数百年不腐朽的建筑群,实在是天大的手笔! 听书很有眼色,带着三人绕过那些热闹的人群,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一座阁楼里面。楚采采正坐着和另外一个丫鬟说话,看到齐锦渔进来,顿时欢呼一声扑了过去,“齐姐姐,你来了!” 齐锦渔笑着点点她的额头,“采采要我来,我怎么会不来,快给我瞧瞧。” 楚采采得意地一笑,拉起裙摆露出鞋尖,两颗缀在上面的明珠亮得闪眼,齐锦渔抿嘴低笑,她今天可没有穿那双鞋子,楚采采在这里是独一份。 “一会儿看采采让韩家姐姐心疼得眼泪汪汪,唉,又要说采采欺负她了。”楚采采原地转了一圈,百蝶穿花的裙摆飞起来,可爱得很。 话音未落,男子清朗的笑声从窗外传来,“采采又欺负谁了?” 楚采采笑着跑过去把虚掩的窗户推开,吐了吐舌头叫道:“大哥,你竟然在外面偷听我和齐姐姐讲话,不是君子所为,该罚。” 窗外,眉目疏朗的男子立在南芸花树下,正一脸笑意地看着楚采采,瞥见楚采采身后的齐锦渔,便行礼笑道:“齐小姐,小妹给你添麻烦了。”他真心实意是为上次楚采采偷跑到齐府庄子的事情道歉,何况楚采采连吃带拿,还带了两颗价值不菲的明珠回来,弄得身为商人的楚家少当家都觉得愧对齐锦渔。 齐锦渔回礼说道:“楚少爷不用客气,采采和我很谈得来。这次我能来白苍山,还要多谢采采给我请帖。” 楚少臣看着小妹身边举止优雅得宜的少女,有着宛如描画的精致面容,忽然有些脸热心跳,不由得定了定神,暗笑对方还是没有长开的孩子,小妹难得找到的玩伴,自己这动的是哪门子该死的心思。 楚采采乌黑的眼眸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抿嘴娇笑说道:“大哥,齐姐姐不是陌生人,哪里讲这么多客气,齐姐姐你说是不是。我叫你姐姐好姐姐,大哥却叫你齐小姐,听着好奇怪。” 齐锦渔一愣,和楚采采相交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爱,倒是没想到这个,她一直以来常常忘记这个身体的真实年龄,接收到窗户外楚少臣略有些尴尬的目光,她心头一动,自己这身体可是只有十三岁,便笑着圆场,“采采说的也是,我就跟着采采叫一声楚大哥吧,楚大哥是大商人,以后锦渔还多有麻烦楚大哥的地方。” 她把自己的名字讲出来,楚少臣松了口气,借着坡赶紧下来,“锦渔妹妹,在下有礼了。”心里却算定,以后齐锦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无论如何他都要帮上一把了。 楚少臣过来,倒是真的有事要交代楚采采,两个人不能总是隔着窗户说话,楚少臣绕了一圈,从门里走进来,看到守在门里的苏文,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他对于有能力又年龄相近的人,总是惺惺相惜,苏文虽然说是齐锦渔家里的管事,但这通身气派走出去,有谁能看得出来是个下人? 如果齐锦渔能放苏文出去闯闯,将来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然楚少臣只能在心里想想,苏文到底齐府的人,没有他去插手的道理。 再说,这苏文对齐锦渔这种着紧的程度,未必没有其他的打算……不愧是楚记的少东家,一瞬间楚少臣思维就发散得没边了,同时心里冒出一股涩涩难明的感觉来,幸好他马上惊醒收了回来,还是忍不住多看了苏文几眼。 “既然你齐姐姐在这里,等会就不要乱跑,韩玉容的性格你也知道,不要故意去招惹她,免得又说你不好。毕竟韩伯伯和爹爹是好友,我们不能伤了他们的和气。不过要是她主动来找你,呃,你也不要太过分,要懂得分寸,知道吗?”楚少臣无奈地说道。 为了韩玉容的事情还要委屈自己亲妹妹,他这个大哥都觉得憋屈。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好,让韩玉容这么死追烂打,他改了还不行吗。 楚采采眨眨眼睛,很乖地说道:“大哥你放心,今天我才不和韩家姐姐说话呢。”她只是会让韩玉容看到她的鞋子…… 齐锦渔倒是听得有趣,看来楚少臣对韩玉容也是厌恶得很,都是因为两家的交情在那里才不得不维持表面功夫,真是可怜,那韩家也放任自己女儿这么缠着一个男人? 楚少臣平时就和各种各样人打过交道,怎么看不出齐锦渔的眼神里带着点对他的怜悯,心里那种涩涩的感觉又冒出来了,赶紧换了个话题对齐锦渔说道:“锦渔,不如让苏管事和我一起,这样你们小姑娘们在一起也方便,今天白苍山上绝对安全,也给苏管事放个假。” 砍掉妹妹两个字后听着顺耳了许多,齐锦渔朝苏文看看,的确,要是楚采采带着她出去转圈,苏文还跟着的话,是不太适合,也不能贸贸然就把他收进空间,楚家人可是都知道她带着两个人来的,一个人突然不见了说不过去。 于是齐锦渔点头说道:“那麻烦楚大哥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苏管事是我齐府的表少爷。苏文,你跟着楚大哥,不用担心我。”她这是不落了楚家的面子,要是楚家少爷带着别人家的下人去称兄道弟,显然会被其他人鄙视的。 苏文皱了皱眉,但是无法抗拒齐锦渔的命令,只好冷着脸跟楚少臣走,反正只要齐锦渔喊他,以他们之间的联系,他能第一时间赶到。楚少臣倒是很高兴,一口一个苏兄,毫不见外。 等两人走得没影了,齐锦渔才笑着往椅子上坐下,问道:“采采,既然我也叫了声楚大哥,就可以问了,韩玉容和楚大哥是怎么回事,楚大哥年纪不小啦,怎么还没找个嫂子呢?” 楚采采年纪小,但楚家都宠着她,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挨着齐锦渔肩膀,小姑娘小声说道:“我听爹爹说,韩伯伯对我家有恩,所以韩家姐姐看上大哥之后,就想把韩家姐姐嫁过来。可我和大哥都不喜欢她啊,又不能拒绝,大哥就想了个法子,请这白苍山上灵明寺的觉明大师批了个命,说大哥要到三十岁才能成亲娶妻,好断了韩家姐姐的念想。” 齐锦渔张了张嘴,这韩玉容也挺可怜的,“那怎么她还……” 楚采采苦着脸说道:“为这事爹爹和娘亲都和大哥吵了一架。算起来,大哥三十岁,韩家姐姐也有二十五,早该嫁人了。可韩家姐姐还是缠着大哥,谁也没有办法。似乎听我娘说,韩伯伯提了,能不能先让韩家姐姐进门当姨娘,爹娘没有同意……” 齐锦渔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好吧,还真有抢着上门做小妾的,这种人没什么好可怜。 “不说她了,齐姐姐,这簪花节可不光是赏花,那些贵女姐姐们都是来看花哥哥他们的,哼,一会儿我带你去占个好地方,”楚采采讲到花凛,就神采飞扬,“这座阁楼是咱们楚家出钱造的,是最僻静的地方。齐姐姐觉得不好玩咱们就回来,我带了好多糕点呢。” 就知道这小姑娘不会安安分分地呆着,齐锦渔无所谓,助纣为虐的明珠还是她提供的呢。 两人在阁楼里笑闹了一会,听到高空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响箭声,楚采采拉着齐锦渔就往外跑。 29 29、第二十九章 明珠 楚采采对白苍山上这些建筑格外熟悉,拉着齐锦渔在林间小路里穿梭,灵活得柔蓝和听书都跟不上。前面树开花尽,豁然开朗,扑面而来莺莺燕燕的娇声软语。 晴碧的天空下映照着如绵如海的花林,山泉顺着青石而下,在亭台楼阁中绕出一汪汪清池,那些秀美娇艳的少女,三五聚集在一起说笑,有胆子大的则不时地将爱慕的目光投向另外一边。 “瞧,大哥和苏管事在那边。”楚采采踮着脚尖指给齐锦渔看,她们所站的位置恰巧在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上面,两个人身量都不高,也能将大半边景色看个清清楚楚。 顺着楚采采的手指看去,齐锦渔第一眼看到的倒不是苏文,实在是站在他们之中的妖孽今天太艳丽,朱红亮眼的华衣不是任何人都压得住,偏偏花凛就能穿得艳色逼人。 楚采采捧住粉嫩的小脸,眼睛里都快冒出星星来,“花哥哥真是太太太好看了。”这小姑娘一眨眼就把自己亲兄抛在了脑后,齐锦渔满头黑线,小姑娘还说别人都是冲着花凛来的,分明她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嘛。 苏文和齐锦渔有着微妙的感应,他早已发现齐锦渔的方位,只是不动声色。 刚才那响箭声,其实就是个调动气氛的手法,吸引人往中心地段聚集,楚采采挑的这个地方确实是好,不在亭台楼阁的中心,靠边却占了地利,不用挤在一群争芳斗艳的少女当中。 收回视线,齐锦渔目光在少女之中搜寻,很快,就找到了楚采采想要欺负的目标,没办法,就像花凛是天生的发光体,那么韩玉容也是奇葩之一。 韩家家世浑厚,因此即使韩玉容不着调,周围跟她搭讪的少女还是不少,说起来她容色并不差,算得上是清丽可人,如果韩家好好教养,未必不能养出一个贵气十足的贵女来。如今天天裹着一身素装楚楚可怜,实在不是楚少臣的菜。 她似是也发现了楚少臣,正朝着那边走去,可惜这亭台楼阁之间的小路都造得十分曲折,看着就隔了个池子,要走到那一边,弯弯曲曲是一段很长的路。 “采采,看。”齐锦渔拉拉楚采采,将小姑娘的魂召唤回来。 “啊,不能让她过去!花哥哥也在那里呢,跟着韩家姐姐的那几个都不是好人!”楚采采叫了起来,提着裙子没头没脑地要往下跑。 齐锦渔又好气又好笑,小姑娘你才八岁好不好,用得着像老母鸡看小鸡一样守着花凛那个妖孽嘛,等你长大,妖孽怕是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伸手拽住楚采采,齐锦渔点点她的脑门,“慢点儿,来得及,我有办法。” 她抬起手,朝苏文扬了扬,这是做给楚采采看的,实际上她可以通过系统直接和苏文进行沟通,不得不说管家就是这么好用,苏文心神领会,扭头和楚少臣说了几句,就看到楚少臣眉头一皱,朝韩玉容挪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人也开始走动起来。 这么一来,两边都在走,韩玉容要追上他们显然困难增大了不止一点。 楚采采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哎呦姐姐,苏管事苏哥哥太棒了,看把我大哥吓得。韩家姐姐脚下的路可不好走,那都是鹅卵石,绣花鞋走多了会疼的。我们从另外一边抢到她前面去。” 两人悄悄地往后退回花林,沿着松软的小路抄近道赶过去。 那边韩玉容着了急,自从她在茶楼被齐锦渔下了脸,在家里躲了几天之后,好多次去楚记都没见到楚少臣,好不容易见到楚采采,没等掏出楚少臣的消息,楚采采就扔下她跑了。她向来看楚采采不顺眼,这么大的人还一直粘着楚少臣,却不想想人家是亲兄妹,她不过是个外人。 这次簪花节,她相信一定能够见到楚少臣,因此她还特意装扮了一番,全套的珍珠首饰,这还是她听到楚采采说“大哥说我戴珍珠很可爱”,然后从楚采采手里抢下来的。既然楚采采都能被夸奖可爱,说不定楚少臣看她也会顺眼。 从楚少爷的亲妹妹手里抢东西,还要楚少爷看她顺眼,不得不说小姐的思维异于常人……至少连她身边的丫鬟都这么想,然而韩玉容从小就听不进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丫鬟除了讨好韩玉容,夸奖她长得漂亮,楚少臣会喜欢她之外,遵守的就是沉默是金。 眼看着楚少臣离她越来越远,韩玉容再急也走不快,脚下的鹅卵石隔着绣鞋,硌得柔嫩的小脚生疼,她只能希望他们能停下来,等她赶上去,或者……她张开嘴,正要叫楚大哥,忽然前面岔路上闪出两个人,让她硬生生地把声音噎在了嗓子眼里。 楚采采今天一身百花穿蝶,金玉璎珞衬得她雪玉一团,像个小仙女一般,这时候活泼可爱地笑着,那笑容不知怎么就刺得韩玉容眼睛疼,而楚采采拉着的少女,更是让韩玉容冷不丁打了个颤。 “采采妹妹,你,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还是不原谅姐姐,姐姐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韩玉容努力憋着眼里的隐隐泪光,弱弱说道,假装没看到齐锦渔。 她边上一个穿着桃红纱裙的俏丽少女大声说道:“韩姐姐,你也太容易被人欺负了,你哪里得罪她了啊。楚采采,快让开,别挡着我们的路!”她说着,挑剔又厌恶的目光在楚采采和齐锦渔身上扫过,在看到齐锦渔的时候,一抹嫉妒浮现出来,“楚家还真是什么人都往里面带!” 齐锦渔迎着她的目光,眉眼精致的面容带着笑意,那桃红纱裙的少女只觉得那双清透眼眸直直地看到她心里,瞬间有种被人看破的惊恐,再看齐锦渔的时候,只觉得对方身量不足,却有着不可言喻的贵气,顿时不自然地扭过了头。 一直不放心楚采采的楚少臣自从发现了韩玉容,就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家小妹不会那么好说话,再一看,原本俊朗的脸就黑了,楚采采自己胡闹也就算,这还带着齐锦渔! “苏兄,这……”楚少臣觉得惭愧,甩甩袖子就要赶过去救场。 苏文伸手拦住他,清冷俊颜上没什么表情,“小姐说了,不会有事。楚少爷还是不要过去的好,不然楚小姐爱兄心切,恐怕会失礼。” “就是就是,我看采采和锦渔妹妹还挺高兴的,你就别过去扫兴了。”花凛笑嘻嘻地挡住路。 楚少臣被两人拦住,边上又有其他人过来和他们叙话,这下是想抽身也抽不出来,只好一脸苦笑。苏文和花凛对视了一眼,一个冷冰冰,一个笑容满面。 “都怪我上次不好,明明知道采采妹妹喜欢我身上这套珍珠首饰,一时竟然想不起要送给采采妹妹。采采妹妹,今天过后,姐姐就把这套珍珠首饰送到你家里好不好?”韩玉容听到身后有衣裙环佩声,知道又有人来,连忙掩着面说道。 齐锦渔真心为韩玉容觉得累,这么大的人了,算计一个孩子。 楚采采眼睛眨啊眨,纯真的表情也是演技派,拉着齐锦渔的手同样也大声说道:“齐姐姐,我怎么听不懂韩姐姐的话呢。我不喜欢珍珠的啊,你看那么大颗的我都拿来钉鞋子,怎么会要戴在身上呢?大哥也说珍珠不好看了。” 她提起一截儿裙摆,露出一点点脚尖,瞬时两点颤巍巍的光芒闪花了众人眼睛,恰好有一团小云飘过太阳,这才光芒稍掩,不正是两颗硕大如龙眼的明珠! 这下韩玉容一行人脸色都变了,以及从后面走过来,正好听到她们交谈的几位少女表情也很精彩。 后面的少女们想得很简单,这摆明了就是韩玉容又在和楚采采斗,她们不合是早就传遍南澜城了,其他方面是嫉妒楚家到底有钱,连这么大的珠子都拿来给楚采采糟蹋,而扫到韩玉容身上的视线就趣味多了,这一身上下的珍珠首饰,恐怕也没楚采采一颗珠子值钱。 而且韩玉容今天穿得又是一身白,点点晶莹的珍珠在发髻之间,怎么看都是晦气得很,也不知道韩家怎么许她穿成这样出门。 韩玉容脸色忽青忽白,连那桃红纱裙的少女都悄悄往边上挪了挪,力图和她保持一点距离。 “好了,采采快把裙子放下来,我看那边的景致不错,我们去那边瞧瞧。”齐锦渔笑着朝那群少女行了行礼,拉着楚采采回到她们来时的林间小路上,这条路,无论如何都是走不到美少年们那边去的。 于是少女们看着两人的眼神又可亲了不少,楚采采年纪小暂且不提,齐锦渔还没完全长开,姿容仪态已经带给了她们威胁感,谁知道齐锦渔会不会入了哪位美少年的眼,撕碎一地手帕呢。 等少女们走过,齐锦渔和楚采采站在林里,却是看到韩玉容拔下头上一支珠钗就摔在地上,捂着脸反方面跑走了。 “讨厌的人终于走了,齐姐姐,她这回不是装哭吧?我可是遵守了大哥的嘱咐,没有和韩家姐姐说一句话哦。”楚采采眨着眼睛说道。 齐锦渔戳戳她脑门,得了便宜还卖乖,韩玉容都把珠钗摔了,小白花都不装了,还要怎么样啊。 “可是,齐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过去找花哥哥?”楚采采探头探脑地踮起脚。 “楚大哥刚刚看到了我们和韩玉容碰面,我们这时候过去,难免会问东问西。先让她们去把见到的事情说一说,于情于理都不是咱们的错,楚大哥就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再说了,你要见花凛哥哥多容易,这时候和她们抢什么。”齐锦渔笑眯眯地说道。 “齐姐姐你厉害。”楚采采竖起大拇指。 等那群少女热热闹闹地和花凛他们碰了面,齐锦渔这才和楚采采不紧不慢地晃出来,朝着那花团锦簇的地方走去。 30 30、第三十章 谪仙 她们两人走走停停,那边大部分是由于花凛的缘故,围观众极其地多。楚采采鼓着腮帮子,越走越不高兴,终于停下脚步低声说道:“齐姐姐,我不想过去了。” 簪花节上的围观可不像大街上围观,白苍山上此时都是有身份的贵女和公子少爷,在齐锦渔看来,更像是大型的相亲活动……这些门当户对的少男少女,各个都如珠玉一般,难得有这样光明正大的时机,作风比民间还要豪放。 这时候第二排响箭从白苍山脚下射出,楚采采眼睛重新亮起,“齐姐姐,我带你去见我爹爹和娘亲好不好?他们都说要谢谢你呢。” 齐锦渔本来就在诧异,怎么白苍山上全是少男少女,原来长辈还要延迟出场。 楚采采这么说了,如果不去见楚家人,恐怕会被说是不知礼数,齐锦渔想到上次在茶楼教训韩玉容,就有楚家老爷看了个正着,还觉得有点尴尬。 临着一泓清池,四座精美浮阁各占一方。东边浮阁里,木制的门窗都推到了一边,四面临风,宽敞明亮。风吹动清池里的波纹,水光潋滟,室内亦是一片柔光摇曳。以上首为主,摆放着一张张低矮的桌几,桌几后面放着锦缎缝制柔软的垫子,楚老爷和柳公在主位上坐着,两人都是清瘦,侧手边坐着楚夫人,正亲自替两人斟茶。 眉目清秀的丫鬟们脚步轻盈,将一盏盏装满鲜果的青釉瓷盘放在桌几上。 楚老爷心情畅快,从敞开的门窗看出去,可以看到同样开敞的另外三座浮阁,同样人影绰绰,他笑着举了举茶杯:“柳公坐镇楚家,今年还有谁敢笑话楚家是徒有虚名的商贾之流。” 柳公最近收学生收得很开心,不但资质好,还带着享起了口福。想到齐锦渔,他古井无波的脸上带起了一丝笑意,好多天没见到那丫头了,今天应该是在这白苍山上。 如果他眼力没有错的话,这一对双生子,绝对不同寻常,不过不急,等他再观察一段时间。 “云泉书院这次来势汹汹,那几人我看着不俗,柳公你怎么看?”楚老爷瞥见柳公笑意,不由得有点吃惊,他和柳公平日有交往,知道他是个面瘫。 柳公轻啜一口茶水,说道:“永安书院的规矩那是一条条明摆着的。”他说得慢里斯条,如果花凛他们在边上,估计能心惊肉跳,这□裸的就是威胁啊。 楚老爷笑眯眯地托着下巴,永安书院的规矩,嘿嘿,估计那几个小子没一个敢胡来。 两个人慢悠悠地喝着茶,时间还早,要等到中午时分,午宴开始,这些浮阁中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这边楚采采带着齐锦渔往浮阁的方向走来,路上零零星星遇到的都是各户人家的丫鬟侍女,行走间安静无声,倒是离喧闹越来越远,走了一段,楚采采的体力没有齐锦渔好,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路,小脸红扑扑的满是薄汗。 路边的山泉漫着青石缓泻而下,听书拿了手帕,去泉水里打湿了给楚采采擦脸,小姑娘就是有这个好处,不需要涂脂抹粉,皮肤天然好,洗把脸也没什么,要是让那些画眉涂粉的姑娘擦一把,那脸就花了。 楚采采嫌手帕不过瘾,自个儿蹲到路边的青石条上,用手拍着凉丝丝的泉水,可怜听书又是紧张无比,唯恐楚采采一个不小心就滑进去。 “齐姐姐,这水好凉好舒服的,你要不要也洗洗?”楚采采咯咯笑着叫道。 齐锦渔笑着摇摇头,眯着眼抬头看着头顶的满树繁花,繁花间有着一丝丝蔚蓝的天空,颇有点心旷神怡的意境,她放松了心情,却听到啪的一声,楚采采哎呦叫了起来,同时,也有一块卵石砸在她的脚下,差一点就砸到她了。 “采采!”齐锦渔吓了一跳,看到听书慌慌张张把楚采采从青石上拉起来,楚采采半边身体都浸了水。 “有人拿石头砸我!听书,去给本小姐把她抓出来!”楚采采指着林子里中气十足叫道,她没有受伤,但是这身衣服和鞋子是肯定不能穿了。 齐锦渔回过头,只看到林中白影闪过,“采采,你和听书去换衣服,我去追那个人。”说完,她提起裙摆就往林子里追去,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拿石头砸她们两个,当她好欺负的呀,别当她没看清那个人是谁。 就这样不安分没脑子的笨蛋,还一心想要嫁进楚家? 齐锦渔都懒得把苏文叫来,对付韩玉容,她一根小指头就能搞定,拿石头砸她?她就让她今天下不了白苍山。不是她非要和韩玉容计较,而是韩玉容显然苦头没有吃够。 韩玉容知道有人追了进来,跑得倒是挺快,这白苍山的花林里面,韩玉容比齐锦渔要熟悉得多,虽然齐锦渔体力比她好,还能用空间那五十米探查范围紧紧盯着她,但在林子里绕来绕去,还是绕得有点晕。 这么一追一跑,越来越远,连柔蓝都跟不上齐锦渔,渐渐拉开了距离,然而在小路的分岔路口,齐锦渔忽然站住,她感觉到蔚蓝星球里传出一阵震动。回头瞥瞥柔蓝还在跌跌撞撞的跑,齐锦渔犹豫了一下,也不再去追韩玉容,躲到几棵南芸树后,查看了一下周围没人,闪身进去了空间。 却是发现那个任务的进度条在闪烁,读取信息是在前方五十米处发现了未知物质。齐锦渔心里一喜,没想到空间还能在这个范围内主动搜寻未知物质,这倒是连苏文都不曾提起过。 齐锦渔没心思再去追韩玉容了,也顾不上还没赶上来的柔蓝,出了空间就拐到和韩玉容方向相反的那条岔路上一路飞奔,多亏空间里面那些增强体质的药水,让她娇弱的身体变得这么优秀。 保持精神力在空间里面紧紧盯着那闪耀奇异光泽的五十米处,齐锦渔看都不看脚下了,就快要到了的时候,她猛然发现脚下一空,两棵亭亭如盖的南芸花树之下居然是个天然凹陷的小坡,她来不及收住脚步,直直就栽进落满南芸花瓣的坡底。 身下……比想象中柔软,齐锦渔听到耳边一声闷哼,连忙睁开眼睛。蔚蓝星球传出的信息告诉她,那个未知物质就在这里! 但是,齐锦渔屏息凝神,即使摔得有点疼,却是大气都没有喘一口,因为一张令所有南芸花都黯然失色的面容端端正正地放大摆在她的面前,堪称完美。 然而现在这张完美的脸,正露出迷茫的神色,两道俊眉微微拧起似是忍着痛楚,墨玉般纯粹清透的黑眸盯着齐锦渔,还带着一股微醺的酒意,这张脸,齐锦渔见过就没有忘记,正是那惊鸿两现的谢三。 记得花凛说他有事出去了不在南澜城,怎么会在这里……齐锦渔听到他又哼了一声,顿时脸滚烫地热起来,她正姿势不雅地跌坐在他身上,怎么还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连忙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开,齐锦渔只觉得脚踝扭到了,一时还站不起来,听到柔蓝在不远处喊叫的声音,她鬼使神差地没有答应,谢三也没有吭声,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姿势怪异地坐在花瓣堆里大眼瞪小眼,听到柔蓝的声音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齐锦渔才动了动身体。 “喂,你还好吧?我从上面掉下来……”齐锦渔小声开口说道,和这么个谪仙一般的人坐在一起,她这个穿越女都感觉压力好大。 却发现谢三只是愣愣地看着她,齐锦渔摸摸发烫的脸,视线往下一扫,她刚才爬开的时候……果然,这家伙的衣袍带子是松散的,被她这么一摔一爬,袍子松开,露出了一片细腻如玉的肌肤,她爬开的时候没注意,不知摸了好几把。 散落的南芸花瓣零乱在他衣袍上面,他束发的发带也松开了,长长如墨的黑发散落在肩上,半露的肌肤,再配上他俊美无双的容颜,酒意薰然的晶亮黑眸死死盯着她,齐锦渔自认为自己在现代阅美无数,连花凛这样的妖孽都具有抵抗力,也不得不败下阵来,这谢三实在是极品。 “你喝醉了?”齐锦渔无语地看着美男手里的酒壶,这是要多么有雅兴,一个人蹲在这地方喝酒。 好吧,趁他迷糊的时候,她正好找一下那未知物质是什么,齐锦渔扭过头,心虚地不去看他敞开的诱人胸膛,确定那东西就在他身上。 怎么办……齐锦渔伸出手,很小心很小心地接近谢三,忽然,谢三嘴角一勾,这一笑宛如春风过境,冰雪化冻,温和柔煦得令人怦然心动,差点迷花了齐锦渔的眼睛。 “谢三,谢三少爷?”齐锦渔想了想,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我没有醉。” 好吧,齐锦渔承认,这人美得没有道理,声音也好听得没有道理,但是,一般来说,喊着自己没有醉的人,肯定就是醉了。 31 31、第三十一章 入怀 铺满南芸花瓣的坑底,齐锦渔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在谢三身上把东西摸出来。 话说这光天化日,要她对这么一个好看的醉美人上下其手,她昂起头,穿越女不能没有出息,居然会有想流鼻血的冲动。 看到谢三微微皱了皱眉,齐锦渔尴尬地笑笑,缩回手飞快想着话题,谢三和冉泽不同,说起来他们拐弯抹角还有点关系,日后总会有见面的时候,留点儿 嫡女威武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9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9部分阅读 余地,他清醒过来后也不会对她有太大成见吧,齐锦渔这么想着,把自己反常的纠结找了一堆儿理由。 “我刚刚摔下来,没有砸伤你吧?”齐锦渔语气里多了点真心真意的关心。 “哦……”谢三拖着长音,又干脆利落地回答,“胸口痛。” 胸口,胸口!齐锦渔僵直着扬起的脖颈,眼角余光却看到谢三伸手到怀里摸着什么东西,经他这个动作,敞开的春光又外泄了少许,齐锦渔深刻觉得,不管之前有多么清逸出尘,喝醉了酒,美色也是会要人命的。 随着修长漂亮的手从怀里抽出,谢三长眉舒展开来,将手里摸出的东西丢在地上,是一颗木质的念珠。念珠滴溜溜在花瓣中滚动,很快就被花瓣埋没了。 “啊!”齐锦渔一惊,来不及挽救,急忙飞快地扒开花瓣寻找那颗念珠。 谢三黑眸里闪过一道光彩,很快恢复迷茫纯真的表情,看着齐锦渔在花瓣堆里翻找。 幸好花瓣只铺了浅浅一层,齐锦渔很快就找到念珠,如获至宝地紧紧捏在手里,就是这个了!可是,这是谢三的……齐锦渔讪讪抬起头,正对上谢三一脸认真的表情,清浅迷惘的黑眸瞅着她握紧的右手。 “呃……谢三少爷,这个……能不能给我?”齐锦渔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没想过自己还有问人索求礼物的一天,冉泽送过来的她都不想要呢。 他要是不肯,怎么办?齐锦渔脑子里瞬间涌出许多不和谐的想法。 没料到谢三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几缕墨发垂荡在俊美的脸侧,又顺着散落的衣襟滑进内里,轻风拂面,几瓣洁白的南芸花瓣从上空打着轻旋跌落在他肩头,真真是清贵得像仙人一般。 这么好说话?齐锦渔一喜。 小心地收好念珠,实际已经将念珠送进蔚蓝星球,齐锦渔这才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凹陷的土坡不大,似是有隐没的小路从土坡的一侧转过来,或许是地理位置向阳,花开得早,在别处没有凋谢的南芸花,这上头的两棵已经开始谢了。 “你,不送我回礼?”谢三好听的声音响起。 回礼?齐锦渔反应过来,对上那双黑玉般澄净的双眸,顺着谢三的目光,她低头看向自己裙面,谢三看中的显然是自己挂在腰间的一只玉蝉。齐锦渔无奈,是她开口讨要在先,又不能说用过几天就还他,醉酒的人最是执拗,只好低头飞快去拆。 玉蝉是齐锦渔空间里的货色,玉质晶莹细腻,栩栩如生,带着有一定的辟尘效果,柔蓝知道齐锦渔喜欢,早上绑这只玉蝉在衣带上的时候就特别细心,这个结打得叫一个繁复漂亮。 于是,齐锦渔越想快越拆不下来,拆得鼻尖冒汗,手指绞成一团,恨不得拿出把剪刀咔嚓把线剪断,谢三坐着看了一会,终于看不下去了,倾身过去,拉开了她的手。 齐锦渔僵在那里,手上还余着他手指微凉柔软的触感,风吹干她鼻尖的细汗,更多的冷汗冒了出来……谢三少爷,您知道您在干什么吗?齐锦渔视线下移,谢三墨发滑落在她裙裾上,宛如溪瀑,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极其灵巧地拆开繁复花结,不消片刻,他轻轻松松就把玉蝉摘了下来。 “笨手笨脚。”谢三志得意满地说道,说的自然是她。 “你……”齐锦渔瞪着他,心里千万告诫自己,他是个喝多了的醉鬼,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如果可能,她真想把这一切用视频记录下来,等谢三清醒过来的时候给他看,不知道这位芝兰玉树一般的清俊人物会不会羞恼至死。 不过,今天总体来说是她有错在先,那颗被判定是未知物质的念珠掩盖了这个凹陷土坡和谢三的存在,她过于依赖空间,才会跌下来砸到他身上。说不定,砸得真的蛮疼的…… 一物换一物,念珠换玉蝉,齐锦渔觉得自己是赚了,这颗念珠对于谢三来说也许同样是贵重的东西,要不怎么会随身藏在怀里,她砸疼了他,他又喝得迷迷糊糊,才会把念珠丢出来,希望他清醒了不要后悔。 上方林中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齐锦渔知道不是苏文他们,因为苏文在察觉空间变化的时候,就被她勒令呆在楚少臣边上,至今还在远处。 说话声越来越近,齐锦渔精神力进入空间,“看到”是两名身穿青色锦袍的少年,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 “嘘。”修长如玉的手指抵到了她面前,谢三悄声摇了摇头。 齐锦渔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精神力脱离出来,谢三动作迅捷,怕她出声,竟然身体再次向前倾倒,一手揽住她细弱的腰身,一手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 齐锦渔一挣扎,原先扭伤的脚踝传来刺痛,忍不住低低闷哼一声,眼眶发热,耳边全是谢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发烫的脸颊紧紧贴着谢三微凉的肌肤,吸气里满是谢三身上淡淡的酒味,和南芸花香混合在一起,醉人心神。 谢三低下头,贴在她耳边低语:“别让他们发现我们……” 他温润的气息吐在她耳畔,痒痒的,激得她浑身一颤,脸颊更加滚烫,一直热到了脖颈,双手垂在身边紧紧握成团,倔强着一动也不动。 谢三眼看着齐锦渔白玉般的耳廓和脖颈渐渐染上一层嫣红,唇边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凝神静听上面两人的对话,黑眸沉静清澈,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迷茫。 “谢三师兄到底藏到哪里去了,明明早上还见人的,这下回去柳师要把我们骂惨了……” “唉,花四师兄说他一个人能顶云泉十个,听着就觉得……不靠谱。” “不靠谱……到底是谁给了谢三师兄酒喝,这喝了酒……” 两个锦袍少年唉声叹气,听起来是永安书院的学生,正在寻找躲出来喝酒的谢三。被锁在谢三怀里的齐锦渔虽然头晕眼花,耳朵里塞满心跳声,但基本听力还是好的,这些话钻进耳里,隐约的意思是谢三喝了酒就会不着调? 两个人越走越近,齐锦渔身体有些紧绷,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可是太暧昧了,被人看到绝对说不清,然而谢三的心跳却依然不急不缓,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齐锦渔好不容易集中了精神力再次进入空间,“看到”一个少年走到南芸花树下,却只是朝树上看了看,估计没想到下面还藏着人,回过头对另外一个少年说道:“谢三师兄藏得真是好,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另外那少年嗯了一声,两个人朝着另外个方向走去。 齐锦渔松了口气,精神力抽回来,抬手推了推谢三示意他可以放开她了。 谢三懒洋洋地松开手,颇为留恋怀里纤细柔软的感觉,然而看到齐锦渔微微泛红的眼眶,微微一怔,倒是忽视了她瑰丽如霞的娇艳脸颊,视线顺着她的手落到她的脚踝上面,齐锦渔正用手揉着疼痛的地方。 “扭到了?”谢三蹙眉问道,想到齐锦渔是从上面踩空跌下来的,恍然大悟,不由得有些懊恼。 齐锦渔猛然抬起头,怪异地盯着他,这语气语调的变化…… 谢三晃晃手里只饮了一口的酒壶,知道在她面前不好再瞒下去,再说他也已经确定就是她这么一个人,要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么会连夜赶回南澜城,还提了酒来这里演这么一出戏。 “我没有醉。”他重复了一遍他之前的话。 齐锦渔羞愧得想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他这说的是实话啊,是她不信,可是谁能告诉她,人前那么出尘脱俗的美少年,人后怎么有这样的恶趣味!她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东西也要了,这脸,差不多也丢光了。要不,就把他杀人灭口吧…… 谢三却自顾自地放下酒壶,也不收拢束好衣带,宽袖一扫把齐锦渔脚边的花瓣扫开,不等齐锦渔从羞愧中反应过来,就把她的脚抬起来搁到了自己腿上,十指动作优美地挑开层层裙摆,脱下绣鞋,扒下一半袜子,露出一截白嫩的脚腕,赫然已经肿起一块红亮。 就算齐锦渔内里是个换了芯的现代人,被这么个俊美无双的美少年盯着自己脚看,也是吃不消。 “别动,会更疼。”谢三按住齐锦渔的脚,仔细捏了一遍伤处,松了口气,只是小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齐锦渔被捏得眼泪汪汪,还不能喊痛,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谢三。 32 32、第三十二章 横抱 脚腕被那指腹来回摩挲,到最后痛是其次,更多是一阵阵酥麻如羽毛般挠进心里,齐锦渔咬着嘴唇,明眸里积聚的水雾泛出盈盈光泽,虽然是瞪着谢三,却像是沾了露水的晨花,娇俏可怜。 “歇几天就好,没有伤到骨头。”谢三对着脚腕评价道。 “快放开,你不要得寸进尺。”齐锦渔见他还有往上拉裙摆的动作,连忙叫道。 谢三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波光清华,指尖微微用力一按,齐锦渔正在那荡漾的波光里挣扎,一股酸麻从腿上传来,忍不住轻呼出生。 轻笑从谢三淡色的唇中逸出,解释道:“疏通一下经络|岤道,可以好得快一些。” 齐锦渔又羞又恼,不知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竟被人笑话了。 两人在这方小天地里是靠得很接近的,更别说各种无意有意的身体接触,时间一长,彼此之间的吐息缠绕在各自身上,透过轻薄的春衫和锦袍,层层浸染到温热的肌理之中。 齐锦渔虽然羞恼,但感觉上来说,并不糟糕…… 杯具还没有结束,两人正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从上方南芸花树处探出张清秀的娃娃脸来,眼睛笑得弯成了弧形,嘴里不怀好意地叫道:“谢三师兄,你竟然躲在这里!咦,她是谁!” 正是那两名青衣锦袍少年中的一个,不知怎么去而复返。 齐锦渔和谢三,一个因为脚腕被抓,精神力没有进入空间,一个被齐锦渔分去了心思,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这少年的举动,也不知道少年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反正目前这个状态,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随着齐锦渔抬起头,那少年迅速扫了她一眼,吃了一惊,眼睛蓦然睁大,不可思议地叫道:“呀,小师弟你怎么扮了女装!小师……弟?” 他一时之间惨叫连连,无非就是小师弟怎么在这里,怎么穿个女装也这么漂亮,谢三师兄喝多了酒和小师弟做出什么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就差没有捶胸顿足,搬出圣人来压死底下这两个沉默不语的人了。 齐锦渔黑线地看着娃娃脸少年,他把她当成了齐锦宁?另外,他哪里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胡话,齐锦宁跟着他们可别学坏…… 不,这些乱七八糟的齐锦宁早就知道了,那天他就以为花凛要把他……齐锦渔下意识地拒绝尴尬,她的思维奇异地在这时候发散了。 “王七!”谢三淡淡地叫道,手里动作不停,行云流水般替齐锦渔穿好袜子整理好裙摆又套上鞋子,小心轻柔地将她的脚放回地上,站起身来。 “呃?”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颇为苦恼地揉了揉脸颊,这下惨了,他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路回来。 谢三顺手理好衣袍,只是一头墨发散散地披在肩上,看上去有几分慵懒,“王七,这位姑娘扭了脚。” “姑娘!”王七的反应比之前更大,他看着齐锦渔,止不住的吃惊,忽然又叫道,“是小师弟那一直挂在嘴上的妹妹?”他其实更想说的是,谢三师兄,你不是不近女色吗? 气质高洁,风采无双的谢家三少爷,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无数少女的恋慕之心,然而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谢三少爷有和任何一个女子传过绯闻,甚至于连谢家那些近水楼台的丫鬟,说起谢三少爷,都只是一脸崇拜,不敢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妄念。 可以说,谢三在所有人心目中,是真正谪仙般的人物。 王七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眼花了,谢三师兄怎么可能捧着一个漂亮小姑娘的脚肆意轻薄…… 谢三气定神闲地将刚刚从齐锦渔身上获得的玉蝉挂在腰上,低头看看进入神游状态的齐锦渔,突然心情大好。 王七吞了吞口水,讪讪说道:“谢三师兄,你得跟我走,那这位姑娘,哦,不,是齐家妹妹,怎么办?”他很想知道,如果他不来,那么这两个人会怎么办…… 谢三弯腰拾起地上酒壶,不咸不淡地问道:“花四怎么了?” 王七眼睛看着齐锦渔,嘴里说道:“花四师兄老样子,还是要谢三师兄过去我们这些人才安心。” 谢三温和地朝他笑了一下,笑得王七一个哆嗦,不敢再去看齐锦渔,然后,王七就眼睁睁地看着谢三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酒,意态潇洒,翩然若仙。 “王七……”谢三晃晃酒壶,白玉般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桃红,说道,“你可以下来陪我喝酒,或者你回去找花四……” 没有别的选择,簪花节的热闹他不感兴趣,这次赶回来不是为了掺和两大书院的比拼,只是为了那颗念珠和得到念珠的那个人。 王七心里泪流成河……他们这群师兄弟别的不怕,就怕谢三喝酒,这人不但喝了酒就喜欢到处躲起来,醉了以后酒品更是奇特,专出各种古怪刁钻的问题,要是在场的人答不出来,谢三有的是整治人的法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花四师兄也是很厉害的……王七决定败退了,回去后,要好好和师兄弟们说说八卦,天哪,谢三师兄的春天来了。 齐锦渔这时候回过神,看到王七要缩回脑袋,连忙喊道:“等等,我哥哥今天来了没?” 王七挠挠头,眼神飘忽了一下,回答道:“留小师弟一个人在书院不妥当,当然是一起来了……” 齐锦渔秀眉拧紧,一起来了!那怎么没有跟在花凛一起? “齐家妹妹不用担心小师弟,我们会照应他的,这个么……我先走了,你和谢三师兄……慢慢聊……谢三师兄的医术极是高明……”王七嘿嘿笑着,他不能让自己被谢三师兄惦记,要将功补过。 不等齐锦渔再说话,王七一晃就没了人影。 谢三手指轻摩着温润玉蝉,垂眸看向坐在花瓣上面的齐锦渔,她眼里的泪光还没散去,此刻蹙眉抿嘴的小模样,心思全写在脸上。 她摔下来砸到他的那一刻,他就认出来她是谁了……通过花四和齐一的反复念叨,几乎书院里每个人都知道齐一有这么一个双生的宝贝妹妹,尤其难得的是柳师的态度。 不过,这些在齐锦渔摔下来之前,谢三都认为无关紧要,他想最多在以后见面的时候,看在齐一和柳师的面子上,如果齐锦渔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他会态度温和亲切一些,看重一些,仅此而已。 也许,这就是觉明大师说的天意? 齐锦渔心里记挂着齐锦宁,动动脚,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也许刚刚王七说谢三医术高明,不是假话。念珠已经到手,她实在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我扶你起来,那只脚注意些不要用力。”谢三看出她的心思,俯□朝她伸出手。 齐锦渔看着眼前修长好看的手迟疑了一下,想想也不在乎这么一点了,心一横,利索地将爪子搭在他手掌上,谢三含着笑,用力将她拉起来。 地面不平,她站着难免就有些摇摇晃晃,幸好还有谢三这个支撑点。 “你想去哪里?”谢三问道,掌心柔腻,这手太过柔嫩纤细,要多长些肉才好。 齐锦渔指指上方,“回到上面后我有办法找到我家丫鬟,谢三少爷能送我上去么?”再呆下去,恐怕楚家的人都要找来了。 谢三抬头看看一般人爬不上去的土坡,要上去的话…… “你竟然不会武?”齐锦渔攥着被硬塞到她手里的酒壶,显然气急败坏,连花凛那个妖孽的轻功都那么华丽,作为谪仙一般的谢三少爷竟然不会武功? 谢三轻轻松松地打横抱着她,沿着土坡一侧的山路蜿蜒前进,这身体娇小轻盈,拢在怀里感觉不坏,俊美面容上尽是一派从容得体的神情,“我学的是剑术,不是花四那种轻身功夫。” “剑术?”这还有分别?齐锦渔郁闷得很,还是管家好,全能。 “下次舞给你看。”谢三淡淡地说道,敛去墨眸中如水的波光。 齐锦渔闷闷地回了声多谢,舞剑,回家就让苏文舞一套看看…… “你刚刚在担心齐一?”谢三问道。 “哥哥没有经历过被人……欣赏,谢三少爷在街上被人欣赏是什么感觉?”齐锦渔想了想,用了“欣赏”这个词。 “有花四在,不用担心,”谢三听懂了,微翘的嘴角露出笑意,“我从不曾当那些人存在。” 即使抱着一个人,谢三依然走得玉树临风,齐锦渔抱着酒壶,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如玉的下巴,恰到好处的五官。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她却忘了去想,一个不会一点身法的人,怎么能抱着她在这山路上如履平地,轻松无比。 33 33、最新更新 覆盖如雪南芸花的白苍山,趋于西南一角,兀然盘踞着一株苍青遒劲的老松,华盖般茂盛的松叶在这片雪白中宛如一块沉静的祖母绿,松下针叶厚实,平铺着一块水磨青石,上面刻画出纵横交错的棋盘,历经了风吹雨打,那沟壑的边缘深深浅浅,散发出古朴沧桑的气息。 青石一边,一盏热茶正袅袅升起白烟,身穿灰色僧袍的老者一手黑棋,一手白棋,下得是左右互搏之术,偶尔有松叶从树上坠落,他也不去拂开,虽然长着雪白的长眉和长须,面容却红润光泽,目光炯炯有神,神色淡然静泊。 蜿蜒的山路上,雪衣翩翩的少年像是乘着清风,宽袖荡漾墨发如丝,风姿犹如中宵明月,清清皎皎,不沾一丝烟火之气,片刻间,已经一振衣袖,在老者对面坐下,顺手将一只酒壶放在青石上面。 “见到了?”觉明大师明知故问,从谢三身上飘来的淡淡酒气,便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事情。 谢三微一点头,伸手捉过黑棋,看觉明大师落下白棋之后,与他对弈起来。 “如何?”觉明大师似是十分好奇,继续问道。 “出家人六根清净,大师为何偏偏对此情有独钟,楚少臣那一卦替他挡了桃花劫,花四也有他的咸池劫,我本来不信,不过……大师什么都知道,怎么还问我?”谢三不答反问。 觉明大师抖了抖长眉,竟然显得十分惆怅,“山中日久,一个人下棋也无聊。我要是不替你们讲些关乎人生的事情,谁来陪我下棋?我算得出些许因由,那人那物我是不知道的。” 从俨然得道高僧的觉明大师口里说出这番话,谢三习以为常,修长手指拈着棋子,轻轻落下,“年岁尚小,姿容清贵,举止似是与一般女子不同,另有……一名同胞兄弟。” “再等两年也不算晚,能与你并肩的怎么能是一般女子,”觉明大师略有得色,估计也觉得自己形容太过,听起来倒像是走街串巷的媒婆,抚了抚胡须掩饰说道,“那念珠是供奉在佛前的灵物,那女子与佛有缘,你可带她来见我。” 谢三再次落子,“与佛有缘……大师要渡她进空门?” 觉明大师叹道:“本寺不收女弟子。” 话音刚落,谢三已经玉身长立,衣袂翻飞中朝觉明大师行了一礼,“谢三谢过大师了。”说完,潇潇洒洒一个转身,连提来的酒壶都不带走。 觉明大师手里一子还没落下,指着谢三的背影说不出话,出家人戒骄戒嗔,连忙深呼吸抚平心境,瞅瞅酒壶,难道这小子是要他破个酒戒?觉明大师摇摇头,视线落向棋盘准备落子,然而手却悬在空中迟迟落不下去。 只互相下了三子,势均力敌的棋局已经骤变,黑棋牵动全局,气势磅礴暗藏杀机,白棋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能落入的位置,要扭转局势,难…… “呀,谢三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觉明大师吹胡子瞪眼睛,面上动了嗔怒,心里微微叹息,原是孤星,这天降突显的红鸾星,他算不出是好是坏。 齐锦渔和谢三分开之后,在林中等到了柔蓝和楚家的几个丫鬟,柔蓝自然是又惊又吓,还好看着齐锦渔没什么事,脚踝上的那点扭伤,齐锦渔在一个人的时候从空间里拿了些药水,见效很快。 楚采采换了身衣服,小姑娘看样子还是气恼得很,估计以前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也是韩玉容手劲不大,两块石头一块砸在楚采采腿上,一块砸在齐锦渔身旁,要是砸到了小姑娘的脸上,或者楚采采脸朝下跌在青石条上,那就是大事了。 女孩子家的容貌会影响到将来的终身大事,想到这点,楚采采怎么能不愤怒后怕,尤其听齐锦渔说那人看起来就是韩玉容之后,这招虽然手段不入流,但却是狠毒。 “腮帮子再鼓就要变青蛙了,好了,虽然没有当面抓到她,但我想那位韩家姐姐心里也有数,会绕着我们走了。你也不经常拿虫子蚂蚁什么的吓唬她嘛。”齐锦渔捏捏小姑娘的脸蛋,楚采采身体健康,并不是那种不经吓的娇娇小姐。 “她根本就不怕虫子,都是为了吸引我大哥注意,故意装出来的!”楚采采捏着小拳头,“我要告诉大哥和爹娘去。” 齐锦渔知道这是楚家和韩家之间的事了,以楚家对楚采采的疼爱,韩玉容恐怕是自食恶果。 “采采,听说还有云泉书院和永安书院的比试?”齐锦渔换了个她比较关心的话题,齐锦宁也在白苍山的话,她不去看看,总觉得心里不安。 楚采采点点头,暂时也不去想韩玉容的事了,“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比试才会开始,去年花哥哥就好厉害的,还有谢家哥哥,反正还有好多好多好看的哥哥们哦。姐姐跟我去见我爹娘,我们就坐在那里等着,中午就能看到他们啦。” 齐锦渔看看天色,差不了这么点时间,现在她就算要去找齐锦宁,在白苍山这么大的地方找过去,也要到中午了,还不如就跟着楚采采。 “去年都比些什么?”齐锦渔挺好奇地问道。 楚采采歪头想了想,小脸蛋上飞起两朵红云,“我,我记得不多,花哥哥做了首诗,还画了一幅画儿,爹爹他们都说好,还比了弹琴,下棋……谢三哥哥弹琴可好听了,但是我听了一半就跑啦。后来反正是花哥哥的永安书院赢了。” 好吧,这小丫头心心念念就只有花凛那个妖孽,真是作孽,齐锦渔无语望天,花凛你这样是不对的…… 正在美人堆里谈笑风生艳色逼人的花凛生生打了个喷嚏,今天周围的脂粉味儿似乎太浓了。 一行人沿着石阶慢慢行走,或许是遭遇了一回暗算,周围那几个丫鬟警惕得很,一个个都收起了笑容,神情严肃地戒备着周围。 山泉蜿蜒迤逦,绕出一个个波光荡漾的清池,很快,齐锦渔打量了一下,按他们行走的路线,正是绕到那最为圆整的一个池子边上,四座精致浮阁的位置也是极好,彰显出那浮阁主人的身份。 “今年爹爹请了永安书院的大儒坐镇我们家,所以我们坐的是最好的地方,花哥哥他们赢了,我们家也会有面子。我相信花哥哥一定会赢的,我们家拿出来的奖励都是我选的呢。”楚采采神采飞扬地说道。 哦,相当于现代的冠名权?齐锦渔表示理解,花凛要是不把楚采采精心准备的奖励赢走,小姑娘的用心就白费了。 走到浮阁前面的台阶,早有面容清秀的丫鬟在那里迎接,“请小姐和齐小姐这边走,老爷夫人正在里面招待贵客。” 楚采采笑嘻嘻地挥挥手,“迎风,齐姐姐是我的客人,你在这里等着其他人过来就好,我自己进去。” 清秀丫鬟笑着应了一声,楚采采拉着齐锦渔,人还没进浮阁,清脆的声音就亮了出来,“爹爹,娘,我来了!” 楚老爷闻声放下茶杯,满是宠溺地看向门口,楚夫人掩着嘴巴,笑着向柳公歉意说道:“采采都被我俩宠坏了,没什么规矩,柳公不要见怪。” 柳公眼里浮出笑意,楚家小女儿拉进来的不正是齐家丫头么,“女儿生来娇养,采采一年不见,长大了不少。”他年年在簪花节上露面,自然记得楚家这个极其喜爱花四的小女儿。 随着楚采采进到浮阁,齐锦渔也正式在楚家两个长辈面前露了脸,她生来精致俊秀,十三岁身量不足,更显得体态娇小玲珑,笼着浮阁里面明灭的水光,更衬得她气质清贵。 柳公心里满意之极,越看越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楚老爷有眼力,一眼就看出齐锦渔那身衣裳的料子出自他楚记布庄,想到那天茶楼里齐锦渔对韩玉容说的话,不由得呵呵笑起来。 齐锦渔跟在楚采采后面向楚老爷和楚夫人及柳公行了礼,见到楚家请的永安书院大儒是柳公,忍不住眼睛一亮,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亲昵。 “齐丫头,今天齐一也在,一会儿你看看,我保证不会丢你的脸。”柳公说道。 楚老爷惊讶地看看两人,抚掌笑道:“柳公和齐小姐竟早已认识了。” 柳公点头说道:“齐丫头的双生兄长是我新收的学生,只可惜永安书院不收女学生。”言外之意便是齐锦渔很得他心意。 那边楚夫人看着齐锦渔也是喜欢,褪下腕上一只玉镯硬是戴在她手上。 楚采采依偎着楚夫人娇嗔说道:“娘,女儿跟您说,大哥都改了称呼,叫齐姐姐是锦渔妹妹,您和爹爹可不能拖后腿。”她把妹妹两个字拉长。 儿子?楚夫人和楚老爷互相看了一眼,楚老爷微微点头,楚夫人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意。 “既然如此,锦渔你便称呼我们一声伯伯、伯母,这里都是自己人,就不必见外了。”楚夫人笑着说道,轻轻戳了下娇痴的小女儿,“你呀,要学着点你齐姐姐,别这么没规矩。” 齐锦渔连忙重新拜见过,随着楚采采坐在楚夫人的旁边。 34 34、最新更新 齐锦渔多少已经适应了这时代的环境,安心地坐下来,侍立在浮阁四周的丫鬟便自发地走了一个出来,和柔蓝一同跪坐在她身边伺候。 楚夫人脸上笑容不减,倒是真像家里面的长辈一般,对着齐锦渔嘘寒问暖,各种问题问了一番。 齐府明面上都看得到的东西齐锦渔自然不会隐瞒,但有关她和齐锦宁两人的事情,齐锦渔都巧妙地掩饰了过去,这么一来,楚夫人得到了她想知道的大概信息,其他便不再追问。 一对还未成年的兄妹独自来到南澜城成家立户,楚夫人抱着私心斟酌这件事,喜忧参半,看来只能等回到家里,再和楚老爷做进一步打算。 柳公坐在上首,楚家人的意图他看得分明,轻轻吹着茶盏上的浮沫,柳公一脸淡然,如果齐家兄妹真和那人有关系,楚家这算盘恐怕打错了…… 楚采采靠着楚夫人鬼灵精怪地嬉笑,楚夫人替她整理了下衣服,这才低声询问她怎么换了一身。 问了之后,楚采采脾气又上来,撅着嘴巴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得楚夫人笑容渐渐凝固,最后也是带了怒意,连忙按着楚采采仔细看了看,又叫了听书询问。 楚老爷瞅见妻子女儿脸色都不好看,又不知道她们叽叽咕咕讲些什么,便清了清嗓子,示意楚夫人不要在柳公面前失了礼数。 夫妻俩之间达成默契,楚夫人小声安慰了楚采采,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心里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齐锦渔的听力却要好得多,她能听到楚老爷和柳公之间的对话,却是在说上次城主遇刺的那件事情,碧色的眼眸在她眼前一晃而过,齐锦渔皱皱眉,放了精神力进空间,仔细听他们说话。 只听楚老爷说道:“城主这次受伤颇重,服了保命灵药之后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城主的态度奇怪,那杀手不但没有抓捕归案,还取消了对他的缉拿令。” 柳公说道:“楚老爷在南澜城消息灵通,这件事,我们不好多加揣测。城主没事,是南澜城的幸事。要是换了人来,恐怕未必会镇得住南澜一带。” 楚老爷说道:“柳公说的极是。从城主府私下流出的消息,那杀手是夷陵人,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柳公略略停了一下,说道:“楚老爷过虑了。” 齐锦渔收回精神力,城主没事,南澜城这片天下就太平,挺好。城主不抓任何人,也挺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楚少臣带着苏文步入浮阁,在见到苏文的好相貌之后,楚夫人暗中把儿子和苏文进行了一下比较,微微露出些异色,虽说做娘的都觉得自己儿子天下最好,但楚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苏文的确出色。 “大哥,花哥哥呢?”楚采采叫道。 楚少臣笑着说道:“他去找他那些师兄弟了,一会儿就会过来,你别忘了给你花哥哥加油啊。” 楚采采兴奋得小脸飘红,“这还用大哥说!花哥哥一定比去年更厉害啦!” 楚老爷听了大笑,打趣女儿说道:“采采,你花哥哥厉害,还要多亏有柳公这个名师,名师出高徒,这话你可听过?” 楚采采听完,毫不扭捏地朝柳公行了一礼,脆生生地叫道:“采采要谢谢柳公呀!” 众人忍不住都笑起来,连四下侍立的丫鬟都低头含笑。 因此,当花凛带着数位身长玉立的美少年走近浮阁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一阵阵笑声,满屋子的欢快。 随着美少年们进入浮阁,笑声还没有停歇,但浮阁里面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们身上,就安静下来,甚至有人不小心发出赞叹之声。 此时已经不能责怪别人,齐锦渔只想说这批人进来给人的震撼太大,大家都看美少年看得走了神。 等这群美少年行了礼,还是柳公发了话,他天天看着这群小子,估计是审美已经疲劳,“都去坐下吧,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齐锦渔第一眼就是搜寻到了齐锦宁,他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站在那里却丝毫不会有被忽视的感觉,几天不见,他的精神气貌变得沉静温润了许多,脱去了不少青涩稚气,以前他讲礼的时候像个小大人,现在是真正有了成长中灼灼的风采。 齐锦渔还担心他被人围观欣赏会有什么别扭,看来是白担心了,他心理素质好得很。 有个名师,有个好的环境的确很重要,齐锦渔忽然间就觉得吾心甚慰,有种家中有儿初长成的欢喜和甜酸。 齐锦宁稳稳地跟着师兄们拜见过长辈师长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向坐在楚夫人旁边的齐锦渔,晶亮的眼睛里满是惊喜,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冲上来见妹妹,现在他却懂得在人前知礼善行,更能给妹妹增加光彩,因此很是规矩地随着师兄们按顺序坐下。 “锦渔,他就是锦宁?你们兄妹俩果然是长得极像。”楚夫人惊讶地询问道。 以花凛为首的美少年们原本以为柳公在这里,都显得比较恭敬守礼,一个个目不斜视,带着清清如水的君子之风,坐下之后,浮阁中水光潋滟,显得到处光闪闪的,都还来不及看清,听到楚夫人这句话,除了花凛,其他人都忍不住眼睛亮了。 美少年们动作一致地齐刷刷看向齐锦渔,带着各种研究各种表情,齐锦渔被这么多人看着,倒是有了点不自在,尤其是那个娃娃脸王七,更是眼神古怪。 有种不妙的感觉从齐锦渔心头滑过,莫非,难道,这王七把遇到她和谢三的事情添油加醋都说了?齐锦渔不知道,她真相了。 花凛一本正经地低头坐着,心里已经是笑翻了天,王七回来说谢三的八卦,讲得有声有色,女主角还是齐一的妹妹,于是所有人都觉得王七是在山里中了邪,在胡说八道……花凛倒是信了,谁说谢三就不能有个艳遇? 只是,齐家丫头到底哪里好,楚少臣罢了,连谢三也…… 楚采采看看齐锦渔,再看看齐锦宁,直接说道:“呀,我还以为是另外一个齐姐姐!那就是我齐哥哥啦。” 柳公见底下那群学生盯着齐锦渔看,心里不喜,重重地咳了一声,问道:“你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美少年们心头一震,这才发觉各自的不妥当,讪讪地互相看了看,拜下去齐声说道:“都准备好了,请柳师安心。” 柳公目光严厉地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落在齐锦宁身上,稍稍缓和,说道:“齐一,这次你只需在一旁观看助阵,把经过记录下来,以便回书院后进行奖罚。” 底下一众美少年只记住个“罚”字,心里叫苦不迭。 齐锦宁连忙应下,他怎么会不知道师兄们为什么盯着妹妹看,不就是因为那个八卦么,谢三师兄……齐锦宁很郁闷,谢三师兄令人仰望,可要是妹妹真的吃了亏,他拼了命也要找谢三师兄算账的。 空中响箭声再次升空而起,楚老爷拍拍手,浮阁里面侍立的丫鬟们立即走马穿花般行动起来,从浮阁外面接进各色珍馐美食,浆水饮品,一盏盏精美的瓷器漆器映着浮光,长袍宽袖的美少年含笑坐成一排,这情景美如画卷。 楚采采悄悄靠着齐锦渔,冒着幸福的泡泡,“齐姐姐,要是每天都能和花哥哥他们一起吃饭就好了。” 齐锦渔一口果子露差点喷出来,楚采采的这个想法太美好也太有压力。 忽然,她抬起头,直觉从对面那座浮阁里散发出令人觉得不喜的感觉。 “齐姐姐,怎么了?”楚采采诧异地问道。 难道是错觉?齐锦渔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 精神力再次进入空间,齐锦渔这次将重点放在附近另外那三座浮阁上面,左右两座浮阁里面莺莺燕燕,应是一家之主带着姬妾子女,对面那座浮阁里面同楚家相似, 嫡女威武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10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10部分阅读 风霁月,坐着一排俊美的少年,大约就是那云泉书院了。 是对手啊,难怪有那么强的敌意和战意…… 齐锦渔回过神,喝了口果子露,她发现自己精神力进入空间的话,肉身就会显得有点呆,所以在人多的时候,她都尽量避免时间过长。 “柳公,你看,按去年的胜负,今年是我们先开始。”楚老爷侧身对柳公说道,朝一名站在临水浮台上的丫鬟抬了抬手。 那丫鬟得到指示,不知动了个什么机关,一个彩球沿着系在空中的丝线,滑向对面浮阁的临水浮台,上面同样站着一名姿色艳丽的女子。 “花四。”柳公声音平稳,看向自己的学生。 “是。”花凛笑着应声。 楚采采使劲蹭蹭齐锦渔的手臂,“齐姐姐,比试要开始了。” 齐锦渔没有她这样的热情,反正齐锦宁不用上去比试,最多就是个集体荣誉感,还有加上对云泉书院的反感,不希望永安书院输而已。 35 35、最新更新 两大书院之间的比试,是簪花节中的重头戏。 南澜城的少年才俊们各放光芒,为他们赢来更多才名和倾慕。 不时地有携带女儿的贵妇人前往四座浮阁拜访,这样可以近距离地观看这些明珠美玉。 当然,能进入浮阁的人都具有相当的身份和关系,浮阁中安放的桌几有限,不可能让什么人都坐下,如果不够资格,去了也是尴尬。 韩家也有人过来,楚夫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扫了两家面子,眼里闪过冷光,却还是带着笑请他们入座,齐锦渔拉着楚采采扫了一遍,居然没有发现韩玉容。 这个发现让楚采采平静了一点,不再去看韩家人,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喜欢的花哥哥身上。 眼看着浮阁中渐渐热闹起来,齐锦渔垂眸喝着杯盏里的果子露,要论全才,在场恐怕没人能比得过苏文的智脑。 花凛的艳光太过耀眼,云泉书院大部分人都是冲着他去的,他的表现倒是让齐锦渔刮目相看,柳公到底是当世的大儒,□出来的学生绝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楚采采不时地随着喝彩声欢呼,要不是有楚夫人在一旁拽着她,小姑娘激动之下,说不定就跑到花凛那边去了。 齐锦渔瞅瞅齐锦宁,他目光紧紧跟着他那些师兄,已经完全融入了气氛之中。 侍候在王七身后的丫鬟悄悄站了起来,贴着浮阁绕过一圈,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悄声走到齐锦渔边上,柔蓝和另外个丫鬟正沉醉在美少年抑扬顿挫的吟咏中,竟然也没有察觉。 齐锦渔算是难得的局外人,吃吃水果,喝喝果子露,权当欣赏舞台剧,然而身后一动,少女轻柔的声音低声响起,“齐小姐。” 一个纸团隐秘地落在她袖边,正好被她袖子挡住,齐锦渔不动声色地将纸团捏起,侧头看到那传信的丫鬟已经默默地退开,挡在了众人后面。 抬头看了一圈,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比试,齐锦渔这才将手心里的纸团打开,细小的字迹显得有些潦草,语气十分可怜,称接下来的琴试只有谢三才有胜算,她能不能想办法把谢三找来,大恩不言谢。 齐锦渔抽了抽嘴角,太看得起她了,就算她知道谢三在哪里,难道就能把他带过来?何况她在花林里和她分开,就不知他的去向。 重新揉好纸团丢进空间,齐锦渔可不想留它在外面,要是无意中掉在什么地方,被人捡到,那就是没事找事了,感觉到对面桌几有人热切地盯着她,齐锦渔抬头看到那丫鬟回到了王七身后,王七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齐锦渔朝王七摇摇头,她办不到,他想太多了…… 王七难掩满脸的失望,托着娃娃脸神情哀怨地喃喃自语,齐锦渔顿时有点想笑,难道上场比试琴艺的是他?照理说有比试的安排,水平就不会差。 精神力一动,齐锦渔注意力集中在王七身上,空间里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嘀咕声,“……和谢三师兄那么大差距,这次肯定完了,云泉那个家伙的琴艺去年就比我强……呜呜呜,回去要受罚了……太可怕了……” 齐锦渔忍着笑意收回空间里的精神力,她真的是爱莫能助。 又坐了会,齐锦渔低声和楚采采楚夫人告了个不是,站起身去净房,从净房出来,齐锦渔站在浮阁外面吹了会儿风,这才重新回到里面坐下。虽然浮阁四面门户大开,空气畅通,但架不住人多热闹,没有外面来得清新爽快。 那边花凛不知对王七说了什么,王七表现出壮士一去不复回的悲壮神情。 清池浮阁里,匆匆忙忙来回的丫鬟们像忙碌采蜜的蜂蝶飞舞,将比试进行中的最新消息向周围扩散,可以说白苍山上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个清池。 郁郁花林中,雪色锦袍的少年背着手缓缓而行,飞扬的墨发用发带松松束起,袍袖飘然,身姿优美,附近见到他的丫鬟无不低头羞涩,放轻放柔了脚步,唯恐做出一丝半分失礼的举止。 谢三从觉明大师那里折回,沿着林中小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通往浮阁的一条路上。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今年簪花节,要不是为了觉明大师一席话,他连白苍山都不想来。 谢三脚下不停,自己应该还是不放心永安书院和云泉书院的比试吧,既然来了白苍山,只是去看看而已……就是这样。 心里快速闪过连他都觉得诧异的念头,手指在温润玉蝉上抚过,谢三抿抿嘴。 随口问了个丫鬟永安书院所在的浮阁之后,谢三走近浮阁,还没进门,就看到里面人影晃动,传出连连喝彩之声,微微皱了皱眉,他就是不喜这种场合。 丫鬟们都被他谪仙般的风采所倾倒,居然没有人上去迎接,谢三淡然地踏进浮阁。 他一袭雪色锦袍,宛如披着清辉,再加上他绝世的风姿,天生就是耀眼的发光体,不同于花凛的绝艳,是不染尘埃的清贵高洁,谢三的出现,顿时让浮阁之中陡然安静下来。 柳公显然也很诧异,但还是在接受谢三的行礼之后,让他与花凛一起入座。 等谢三坐下,那边云泉书院所在的浮阁也已经知道了消息,略略停息了片刻之后,比试接着进行,浮阁里又重新热闹起来,但谢三这时候到来,显然让永安书院的人气冲上了新高。 齐锦渔从他进门开始,就觉得脑袋里有千万匹神兽奔腾而过,他不是不来吗? 更令她纠结的是王七开始用无比暧昧的眼神在她和谢三之间来回巡视,甚至齐锦渔还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感激和敬佩……等等,齐锦渔心里shen吟了一声,难道他以为她刚刚去净房,是去找谢三了? 齐锦渔一晃头,视线和纠结万分的齐锦宁对上,于是,她只能默了。 谢三轻轻瞥了齐锦渔一眼,他自然发现齐锦渔看这个看那个,就是不看他,心情忽然好了些,边上羞红脸的丫鬟替他倒上酒水,他也没拒绝,顿时又让关注他的人大为吃惊,谢三少爷不近女色是众所皆知的秘密,在外从来不要丫鬟侍候,难道那丫鬟入了谪仙的眼? 众人看那丫鬟不过清秀,身材平平,不由得摇头,谢三少爷的口味太难猜…… “齐姐姐……谢三哥哥,怎么在看你?”楚采采歪着头,忽然拉着齐锦渔问道。 “啊?”齐锦渔飞快地扫了眼谢三,果然撞上那人墨玉般眼眸,好看的唇角朝她勾了勾。 齐锦渔脸黑了下来,说道:“大约是看我和我哥哥长得像……” 那边王七蹭到了谢三身边,估计是在纠结比试琴艺的事情,谢三淡定地重新拿了个杯子,自己倒上饮品,那羞红脸的丫鬟顿时脸色大变,在周围同情和讥讽的目光中退到角落。 花四歪过身体,兴味盎然地拿走那杯谢三没动过的酒水,笑着说道:“谢三,你又惹姑娘伤心了。” 谢三微微一笑,优雅地拿起杯子,在什么场合可以喝酒,他对自己清楚得很。 “花四师兄,你帮我说说呀,我这琴艺上去肯定就是丢脸。谢三师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弟我受罚吧?”王七娃娃脸拧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说道。 花四举起另外一只手里的羽扇,敲了敲王七的头,“王七师弟,这可是你自己抽签抽到的。” 王七哭丧着脸说道:“抽签的时候不是谢三师兄不在嘛……不是写诗不是作画,偏偏叫我抽中最不擅长的琴艺,谢三师兄,你就帮帮我。呃,要是我输了,书院也丢脸呀。” 花四哧地笑出来,说道:“输了你一个不碍事。哎,谢三,王七出去找你的时候,见着你和锦渔妹妹了?” 王七小脸蹭儿就白了,八卦大家说,可不能当面跟当事人说啊……早知这样,打死他也不会说。 谢三手一顿,放下杯子,俊美的面庞带着温润的笑意,“恰巧在花林中遇到齐小姐而已。” “恰巧啊……”花四想从谢三脸上看出些许端倪,然而谢三一向都是滴水不漏的人,他很快就放弃了,笑着说道,“锦渔妹妹年纪小,家里又只有小师弟一个亲人,我们做师兄的以后还要多照顾一些才是。” 谢三从容地点点头,花四眸光一动,笑容愈发灿烂。 正说着,云泉书院所在的浮阁之中,忽然一道清越宛转的笛声响起,犹如一线银泉抛进碧空,划出了优美无比的耀眼弧线。 王七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叫道:“怎么他们竟拿吹笛的来比琴艺?” 36 36、最新更新 浮阁之中,觥筹交错,没人注意到齐锦渔微微一颤,浅口杯盏的果子露都洒出了一些在外面,秀眉倏然拧了起来。 笛声……她最近每天晚上都有听到,都快条件反射了。 那吹笛之人气息悠长,试音过后音调一变,齐锦渔脸色也变了,身后柔蓝同样俏脸发白,贴近齐锦渔轻声说道:“小姐……是晚上……”是最近晚上一直在庄子外吹笛的那个人! 柔蓝或许不知道那人是谁,齐锦渔却清楚得很,只是冉泽怎么会到了对面浮阁,并且吹起了笛子呢?她之前用精神力在空间里观察,并没有看到他。 柔蓝见齐锦渔不说话,掩饰着心里的忐忑,拿了帕子将齐锦渔手边洒出的水渍擦去。 想了想,齐锦渔还是忍不住动用精神力进了空间,往对面浮阁“看去”。 对面宽敞明亮的座中,同样坐满了华服美衣的贵人,以及永安书院的那些学生,持着一把玉笛吹奏的正是一身紫色宽袍的冉泽。 浮阁外临水浮台上的美艳丫鬟手里拿着个彩球进来,将彩球呈给了柳公。 柳公拆开彩球,从里面取出一张纸,看过之后,顺手就递给了永安书院中坐得最靠近他的花凛。 “中场助兴?”花凛轻笑一声,细细听着那个笛音,转头对谢三说道,“他们知道你来了,想要放弃这琴艺一关,这吹笛子的人倒是不同凡响,可惜不是云泉书院的人。” 王七听了激动了,娃娃脸上满是庆幸,“不比琴艺?那我就不担心受罚了,老天保佑。哇,果然还是要谢三师兄来镇场子。” 谢三淡淡一笑,目光从齐锦渔身上收回,落在花凛凑到他面前的纸上,去年他只参加了一场琴艺比试,将云泉书院那名弹琴的学生羞愧得当场割裂了琴弦,发誓今后再不弹琴,看来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但是,这无关紧要,他现在好奇的是齐锦渔那一瞬间的失态,以及之后神色变得呆滞,他不知齐锦渔精神力进入空间,以他聪明绝顶的智慧,不难将这突然响起的笛声和她的失态联系在一起作为思考对象。 上首坐着的柳公不会去干涉比试的进行,既然是云泉书院提出的要求,只要花凛他们做决定就好,反正云泉示弱,对永安来说没什么损失。 这笛音听听也是不错,尤其在比试进行到一半,许多人注意力和精神都跟不上的时候,能够调节一下人的心情,然而,随着音调曲律的变化,只觉得笛声越来越贴近人的心神,几乎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杯子筷子拿在手里,顾不得吃上一口喝上一口,整个人轻飘飘地随着那抑扬清越的笛声飘荡起来。 就连听谢三弹琴都会昏昏欲睡的楚采采,都张着小嘴听得认真,那些不懂音律出身比较低的人,也一时间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笛音了。 柳公端着杯子,表情越来越惊奇,忍不住朝谢三看了看,要能和这笛声抗衡,恐怕只有谢三的琴声,可这人居然不是云泉的学生,只是个被邀请来的客人。 “倒是比晚上吹得好。”齐锦渔暗暗想道,晚上听着幽幽的,让人心里发酸发寒。 虽然城主不追拿刺杀他的杀手,但冉泽这么高调地出现,总有他的原因,齐锦渔朝苏文看了一眼,冷峻的管家显然也发现了,浑身冒出冰冷的气息,除了楚少臣,周围靠着他的人都不自觉地挪开了一点。 齐锦渔忍不住想笑,苏文虽然是机器人听从她的命令,但有时候流露出来的情绪比人类还强烈,就好像前面不允许他来找她,她通过两人之间微妙的联系,接收到了苏文剧烈的抗议情绪。 要不是系统出品的机器人管家绝对不会背叛和反抗,齐锦渔还真怕苏文哪天就不听话了呢。 一曲终了,笛音似乎还回荡在空中,又过了一会儿,许多人才恍若惊醒,纷纷鼓掌喝彩起来,花凛笑得妖孽,将手里那张纸揉了揉丢进酒杯,“谢三,云泉的这个中场安排得不错呀,接下来不比琴艺,也没人会说什么了……” 王七唯恐天下不乱地建议道:“要不谢三师兄也来个中场助兴?” 谢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温和地说道:“王七,花四还没同意永安书院的提议。” 王七顿时蔫了,脑袋里灵光一现,飞快地扑到花四身后,苦着一张娃娃脸哼道:“花四师兄,我错了……” “花四,去查查吹笛的这个人。”谢三垂眸摩挲着腰侧的玉蝉,淡淡说道。 那边齐锦渔想得比较多,她知道冉泽的杀手身份,这时候倒是在想他混进来是不是又想杀谁,白苍山这么大,人都集中在这边,偏僻的地方几乎没有人,是换装和诱杀的好地方。 哼,齐锦渔在心底狠狠哼了一声,今天白苍山守备森严,不光有守备的官兵,还有各家的护卫和私兵,将白苍山里里外外裹得跟铁桶一样,冉泽要是在这里捅了马蜂窝,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这曲子真好听,回家我也要叫大哥送我根笛子。”楚采采握着小拳头,双眼亮晶晶地说道。 楚采采的三分钟热度来得快也去得快,不多时就又回到花凛身上,而齐锦渔每当想到对面有个冉泽,就忍不住用精神力到空间里去偷偷观察,他人生得高大俊美,又能吹这么好的笛子,周围聚拢了不少敬酒的娇艳少女。 齐锦渔没有读心术,也不想听那群莺莺燕燕的娇声软语,看他收敛了杀气,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频频举杯致谢,看起来倒没有想要脱身去刺杀什么人的意思。 各种比试一直进行到了黄昏时分,明媚的阳光转变为金灿灿的夕阳,像金纱一般笼罩在浮阁上面,从各座浮阁和亭台楼阁里飘出的美酒气息甚至比南芸花香还要浓郁了。 两个书院之间比试出来的诗词歌赋已经传抄成册,相信在南澜城也已经流传开去。 随着浮阁里面的人渐渐告辞散去,齐锦宁终于坐不住,跟师兄们打了个招呼,快步走到了齐锦渔身边,“妹妹,我有话和你说。” 兄妹俩走到浮阁外,齐锦宁显得很是纠结,眼神飘忽着不知在看哪里。 “哥哥,你要说什么?”齐锦渔好笑地问道。 “妹妹,你……你和谢三师兄……”齐锦宁觉得问妹妹这种问题太为难了,就算他现在在书院学习,渐渐磨了性子,问出来还是磕磕碰碰。 她和谢三……齐锦渔脸黑了黑,那个王七!事情的真相绝对不能告诉齐锦宁,无论是空间,还是她和谢三之间的互动,“我和谢三少爷没什么,哥哥不要听人胡说。是我不小心在林子里扭了脚……” 齐锦宁听到这里,急急打断她的话,低头紧张地盯着她的脚说道:“妹妹哪里扭伤了?疼不疼?” 齐锦渔笑着来回走了几步给他看,“就稍微扭了一下,现在不疼了,哥哥不要担心。就是在林子里恰好遇到了谢三少爷。” 齐锦宁松了口气,这时去想齐锦渔前面说的话,在王七和齐锦渔之间,立刻就选择相信妹妹,开心地说道:“原来是这样。”然而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谢三师兄……妹妹觉得怎么样?” 不得不说,兔子哥哥的思维在这里又发生了神奇的扭曲,原本想的是“如果妹妹吃了亏,谢三师兄再厉害也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现在想的是“只有谢三师兄这样的人物,或许勉强能配得上我这天下第一的妹妹”,齐锦渔能够理解他,因此脑门上黑线齐刷刷地挂了下来。 “哥哥!”齐锦渔愤愤地叫了一声,目光越过齐锦宁,微微一顿,她看到冉泽跟着一名艳丽妩媚的女子从对面浮阁里走出来,袍袖翩翩,手里一支玉笛,风神俊秀。 齐锦宁没有察觉到齐锦渔的瞬间变化,他自从想到妹妹以后是要嫁人的问题之后,这个问题就成为了他念书之外最大的苦恼,当着齐锦渔的面,这种感觉更是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小师弟,锦渔妹妹,你们俩感情真好,一得空就蹲在一起,真让我羡慕……”花凛笑嘻嘻地从浮阁里晃出来,漂亮的媚眼一眯,就看到了对面正在离开的冉泽和女子,“咦,那不是楼姬?!边上就是今天那个吹笛的!” 他用的是惊叹句,显然认出了两人的身份,只是不知道冉泽的名字。 “呀,不管他们,无关紧要之人,”花凛目光重新回到齐锦渔身上,“锦渔妹妹,你和谢三……” 又是谢三!齐锦渔闭闭眼,说道:“我只是恰好在林中遇到了谢三少爷。” 花凛笑着点头,“谢三也是这么说的。”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齐锦渔不善地瞪了他一眼,结果花凛笑得更加花枝招展。 37、最新更新 谢三在浮阁里面,抬眸看向外面三人,视线落在齐锦渔的脚上,她不是扭伤了么?难道是为了怕齐锦宁担心,所以故意装出没有受伤的样子? 微微拧着眉,谢三心里生出些许烦躁,这样莽撞胡来,扭伤加重怎么办?抬手将杯盏中的饮品一口喝下,谢三站了起来,也朝着门外走去。 正听到花凛说的话,谢三接口问道:“我说什么了?“ 花凛呃了一声,回过头看到一脸淡然的谢三,琼枝玉树般站在他后面,连忙挪开两步,给他留了个和齐锦渔对面的位置出来。 “谢三师兄……”齐锦宁讷讷叫道,谢三的风姿实在太盛。 谢三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齐锦渔,淡淡问道:“齐小姐,你的脚?” 齐锦渔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懊恼,她以为不会再遇到谢三,用药水治疗之后就没有装扭伤,免得柔蓝她们担心,结果这会儿又疏忽了……她扭伤的时候,可是让谢三抱着走的……这该怎么解释? 这一瞬间齐锦渔闪过了无数念头,嘴里说道:“多谢谢三少爷关心,已经好多了。” 谢三挑挑眉,好多了?这么快? 那边齐锦宁睁圆了眼睛,插问道:“妹妹,你的脚怎么了?”王七回来的时候似乎说过,谢三师兄抓着妹妹的脚……谢三师兄这时候问起来,难道是真的,那妹妹不是吃亏了? 不要节外生枝……齐锦渔赶紧笑着说道:“没什么事,哥哥不要担心,就是在走山路的时候扭了一下,后来坐了一会就好了。” 齐锦宁看看谢三,再看看妹妹,咬咬牙,忽然挺挺胸豪气地说道:“妹妹,哥哥可以给你做主的!” 啥?齐锦渔哭笑不得,“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扭了一下,真没什么事,你别胡思乱想行不行?” 花凛笑眯眯地抽出扇子拍了齐锦宁一下,说道:“小师弟放心,要是锦渔妹妹受了委屈,我也不会不管的。倒是锦渔妹妹,你扭伤了真的没事?谢三医术高明,要不要让他帮你看下?” 齐锦渔连忙摇头,委婉拒绝道:“只是稍微还有一点疼,不是什么大事,不敢劳烦谢三少爷。” 花凛看向谢三,见他神色淡然,那双眉几不可查地微微拧着,便扭过头,用扇子挡住半张脸偷笑。 齐锦宁这边思维扭了又扭,谢三师兄医术高明,那他抓着妹妹的脚会不会就是在给她治疗呢…… “扭伤了,就不要硬撑。”谢三黑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气,很快地消失不见,语气倒是温文尔雅,十分动听。 “谢三师兄说的对,妹妹,要不要我送你回家?”齐锦宁反应过来,还是关心妹妹最重要。 齐锦渔继续摇头,“哥哥还是跟柳公一起回书院,我这儿有柔蓝和苏管事呢。” 他们四个人站在浮阁外面,着实引人瞩目。 那走出了一段距离冉泽,蓦然回过头,远远地朝他们看过去,碧色眼眸里晦涩不明,楼姬正娇笑着挽住身边俊逸高大男子的手臂,顺势也回头一看,柔媚地笑道:“呀,谢三少爷和花四少爷可真是令奴家心动,也不知那小姑娘是谁家的,这么好福气得到两位少爷青睐。” 冉泽一语不发,将手臂从楼姬怀里抽出来,楼姬愣了愣,连忙娇笑道:“瞧奴家不会说话的,冉少爷可是把奴家的心都掏了去。” 楼姬本是南澜城有名的舞姬,风月场中说这等话早已滚瓜烂熟了。 楚家浮阁外面的人越聚越多,楚采采也跑了出来,再后来,干脆一行人沿着山路,三三两两往山下走。 知道齐锦渔脚扭伤之后,楚夫人特意找了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背着齐锦渔下山。 直到齐锦渔坐进马车,把齐锦宁和楚采采劝走,这才歪歪地靠在柔蓝身上。 “小姐,您脚扭伤了也不和奴婢说,奴婢看苏管事的脸都黑了。”柔蓝小声地说道。 齐锦渔抬起脚扭了扭,“喏,不是好得很嘛。” 柔蓝苦着俏脸,自家小姐说没事就没事吧,倒是……小姐身上的玉蝉怎么不见了?“小姐,您的玉蝉怎么没了?” 齐锦渔揉了揉额头,“我送人了。” 柔蓝松了口气,就是嘛,她那绳结打得很牢固,不是那么容易掉的。 回到齐府,等齐锦渔梳洗完毕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用过饭,打发柔蓝和几个小丫鬟去聊天,她和苏文晃进了空间。 解析那颗念珠需要的时间不会比龙绿晶时间短,齐锦渔看着今天的收获,忍不住就想笑。 苏文俊眉蹙在一起,跟在齐锦渔身边,冷峻的眉眼间有些不安和阴郁。 “怎么了?”齐锦渔抬起头,即使是机器人,也有一套逻辑和表达方式,苏文在她面前能流露出强烈的表情,说明他的确有事。 “小姐,下次让我跟在你身边吧,就算让我在蔚蓝星球里也是一样的,这样我就可以随时随地保护小姐了。”苏文紧紧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是她的倒影。 还是因为今天的事情……齐锦渔愣了一下,解释道:“苏文,这个世界有某种规则,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让你跟着我,也不是任何时间地点你都能从空间里出来。” “可是今天小姐就扭伤了脚,是我的失职。”苏文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懊恼和焦急。 “苏文,我知道你会无微不至的保护我。我保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一定会在我身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齐锦渔靠近苏文,伸手将他抱住,“你是我最信任的伙伴,你不会背叛我,你的忠诚没人可比,我需要你的保护。” 苏文,是比齐锦宁这个哥哥还要值得信赖的伙伴…… 苏文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动了动,低头凝视着信赖自己的少女,终于抬起手轻轻将她抱住。 保护她,永远保护她。 永安书院,山谷之中绿竹清幽,碧水盈盈,一轮皎洁明月悬挂在墨色天空,潭水中同样一轮玉盘,清辉如水银般流泻在天地之间。 一袭雪衣伫立在月光之下,犹如冰雪塑成,令人生不起丝毫亵渎之心。 修长好看的手掌里面,一只温润玉蝉静静卧着,似乎能看到四周细小如尘的银辉在玉蝉外面形成了一圈光晕,不像凡俗中的器物。 觉明大师口中孤星的命格,真能被改变? 谢三唇角一勾,他并不厌弃自己是孤星,纵然注定要孑然一身孤独终老,可是抓住了那个变数,而且还令他不觉得反感,倒是有一种新奇的感受。 “谢三少爷好雅致,赏月呢?”花凛衣袂翩翩,像蝴蝶般踏地飘来,朱红色的衣袍在月色下艳丽无比。 谢三不动声色地将手掌握起,在永安书院里面,只有花四能和他肆无忌惮地调侃,其他师兄弟,除了和他本家的谢五,其他人总是对他有些客气敬畏。 花凛瞅瞅他收回衣袖的手掌,摸摸鼻子说道:“回来了这么多人,书院里总算有了点人气,前些天小师弟刚来,还真是冷清,多亏锦渔妹妹经常来玩,她对你的竹楼有兴趣呢。” 谢三淡淡地笑,开口说道:“你越发话多了,不见你对课业那么上心。” “呀,谢三你说的什么话,我看你越来越像那些老头儿了。”花凛抖抖袖子,拿出扇子优雅地摇了摇,“风华正茂,学那么老气横秋做什么?谢三,你当心做不成谪仙,反而成了土地老爷。” “楚采采那丫头跟我说,要给她大哥做红娘,你猜她看上了谁?”花凛嘴角一抹坏笑,悠悠看着谢三。 谢三自然知道楚家那一对兄妹,不过他并不熟络,花凛虽然有些顽劣心性,但基本不会说些无的放矢的事情,这时候提起楚家兄妹……映着如银月光的眼眸里微微颤了一下。 “是我们小师弟的妹妹,锦渔妹妹。哈,楚家富甲一方,楚少臣也算是个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据我所知,觉明大师那三十岁的说辞未必能当真,倒也是一桩……良缘。”花凛一边瞅着谢三的表情,一边一连串地话抛出来。 宽大袍袖里掩着的手收紧,玉蝉的温润传进手心,谢三俊美的脸上绽放出极其迷人的笑容,恍若摇碎了清空中的月光,光芒全集中到了他身上,“花四,今晚月色明亮,我们手谈到天亮如何?” “呃!”花凛连忙退后几步,“今天比试我很累,改天吧……”笑话,和谢三下棋,那不是自己找虐?没看到都笑成那样了…… 花凛和谢三相处时间很长,算是了解谢三,这人平时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真的笑起来那是连他都要嫉妒,没办法,笑得比他迷人……可就是越迷人,说明这人越是有情绪。 看来,谢三这回是真的开了窍,来真的了……花凛眯起眼,为楚采采的打算默哀了一下。 38、最新更新 “柔蓝姐姐,今天没有好听的笛声了呢。”杏黄坐在廊下,撑着小脑袋说道。 柔蓝侧耳听了听,前几天这个时候,笛声就应该响了,想到下午在白苍山上听到的笛音,柔蓝笑了笑,“那吹笛的呀,也许今天去过簪花节了呢。” 杏黄长长地哦了一声,稚嫩的小脸上颇有些失望。 齐锦渔在房内听到丫鬟的对话,抿抿嘴,冉泽跟那个楼姬在一起,怎么可能还来这儿吹笛? 虽然是十三岁青涩的身体,甚至还没怎么发育,但齐锦渔的内心实实在在是个成年人,这么一想很快就想到不和谐的场面。哼,男人……齐锦渔垂下眼睑。 过了五月初五,漫山遍野的南芸花就仿佛说好了似的,开始纷纷凋谢,原本堆在树顶的雪白,一点点地转移到了地上,到处铺着厚厚叠叠的花瓣,空气里的香气多了几分浓甜,像是酝酿出了最后的美意。 雪色弥漫的山头冒出了新鲜的绿意,看上去十分喜人。 齐锦渔反正有脚伤这个借口推掉宴请,楚夫人勒令楚采采不得马蚤扰齐锦渔养伤,千叮万嘱等她伤好了,就去楚家多走动走动。 然而没过两天,楚采采还是一头撞进了齐府,看起来很生气,怒气冲冲地要找齐锦渔,听书丫鬟拉也拉不住她,这边人飞快地去禀告齐锦渔。 等齐锦渔急匆匆地从院子里出来,在院门口就遇到了小姑娘,楚采采脸蛋红扑扑的,都走得冒出了汗,看到齐锦渔便大声叫道:“齐姐姐,我有话要问你!” 齐锦渔心里莫名其妙,不知道谁惹了楚采采,跑到她这里来撒气,她对楚采采有好感不假,但一上来就被质问,心情怎么会好,皱了皱眉迎接上去说道:“采采,你这是怎么了?要问我什么话,我们先进去坐下来了再说。我让柔蓝去准备你喜欢的点心。” 楚采采这才觉得场合不对,细白贝齿咬住嘴唇,撅嘴阴脸地跟在齐锦渔后面进了院子,齐锦渔吩咐丫鬟们都去门口守着,然后带着楚采采进了茶室。 “说吧,找我什么事?”齐锦渔取了花茶和茶具,轻轻撸起袖子,动作优雅地泡着茶。 楚采采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溜圆,在看着齐锦渔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忽然就扁了嘴,显得无限委屈,气呼呼地哼道:“齐姐姐,我当你是我的好姐姐,你怎么……你怎么能那样!” 齐锦渔诧异地将蜜罐和茶盏推到她眼前,这种花茶可以凭喜好添加蜂蜜,楚采采喝过一次后就很是喜欢,“采采你说的我一点都听不懂,那样是哪样?” “就是,就是花哥哥来我家,都说了……齐姐姐你怎么说不知道?”楚采采愤愤地往杯子里加了一大勺蜂蜜,齐锦渔抽抽嘴角,会甜死的。 花凛,她有了点警觉,“花凛说什么了?采采你快说,要是他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他!” 楚采采皱眉看着齐锦渔,似乎想看她是不是假装的,在花凛和齐锦渔之间,她第一选择就是相信她的花哥哥,他可是很一本正经地跟她说的,可是看齐锦渔的样子,真的好像是不知道。 “花哥哥说,你和谢三哥哥……”楚采采小脸忽然红了红,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们,两情相悦。” 齐锦渔手一抖,茶壶直接撞到了茶杯上面,发出一声脆响,她盯着眼前的茶杯,神色变得古怪之极,她和谢三两情相悦? “花……凛……”齐锦渔的声音很轻很细,像是把这个名字磨碎了,一丝丝漏出来。 楚采采莫名地哆嗦了一下,听不清在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的盯着齐锦渔,她一心想的是要把自己大哥和齐锦渔撮合在一起,比那个韩玉容好上千百倍,可花凛的话,直接让小姑娘炸毛了,自己看中的人选居然没打个招呼就这样被其他人抢走。 看到齐锦渔一直盯着茶杯不说话,楚采采还以为她这就是默认了,心里委屈又冒出来,忍不住开口,“齐姐姐,这是真的?” 齐锦渔放下茶壶,抬起头,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耀眼的笑靥,“谢三少爷我就昨天才见过,听说他从来都不搭理那些小姐贵女,怎么会和我……两情相悦?我看,是花凛故意骗你的。” 楚采采显然很是犹豫地眨了眨眼睛,不服气地说道:“花哥哥为什么要骗我,他明明知道我想要齐姐姐……呃!”楚采采把话截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齐锦渔瞅着她,楚采采咬咬唇,“谢三哥哥……我也听说,的确是没有喜欢过谁。可是齐姐姐这么好……齐姐姐没有喜欢他对不对?” 白苍山花林土坡下那一幕流水般滑过齐锦渔的脑海,谢三美不胜收的容颜,诱人的姿态,齐锦渔的心跳渐渐加快起来,她……她是喜欢看美少年的吧。 “采采,下次花凛哥哥再跟你说这样的话,你就替我打他,这分明是没有的事。嗯?这就是你跑过来要问我的话?”齐锦渔避过话题问道。 楚采采捧着茶杯喝了口,吐了吐舌头,太甜了……问过几个问题之后,小姑娘的气势弱了下来,回过去想想,任她鬼灵精怪,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这种问题要是跑去别人面前问,估计脸皮薄的早就怒了。 “你呀,才那么点大,就整天想着这些事,女大不中留,看来要和楚伯母说说,过几年就早早地把你嫁出去,省的一天到晚听花凛胡说八道。”齐锦渔抢过她手里的杯子,重新注入水。 “啊!不要!”楚采采惊叫一声,顿时懊恼极了,“好姐姐,我错了。” 齐锦渔嘴角一勾,倒是学起了谢三不露人前的坏笑,“哼,我知道不是采采的错,都是花凛的错。” 楚采采这回不敢给花凛辩解,是真委屈了,扭扭捏捏坐在垫子上捧着杯子,不时地偷看两眼齐锦渔。齐锦渔知道她还有话没有出来,前面那断了半截的,她嘴里留不住。 果然,楚采采低头摸着杯子,期期艾艾地问道:“齐姐姐,那你……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早熟的小孩子啊……齐锦渔微微叹了口气,想了想,恶趣味地说道:“我喜欢的人要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彩云来娶我。” “啊?”楚采采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她,“姐姐你说的那是仙人?” 齐锦渔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唔,和仙人差不多吧。总之是这世间少有的男子汉大丈夫。” 或许齐锦渔的描述把楚采采镇住了,小姑娘揪着眉,在心里把大哥楚少臣、花哥哥花凛、谢三少爷和踏着彩云的盖世英雄比来比去,最终觉得,大哥是达不到这个要求了…… 不过楚采采还是不放弃,“齐姐姐,你觉得我大哥是英雄吗?” “楚大哥?”齐锦渔 嫡女威武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11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11部分阅读 心思一动,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楚采采为什么来兴师问罪,不由得黑线,是单纯楚采采有这个想法,还是楚少臣和楚家都有这个想法? “楚大哥年少有为,是楚记的少当家,在采采眼里一定是采采的英雄。就像我的哥哥,也是我眼里的英雄一样。”齐锦渔笑着说道。 楚采采似懂非懂,但大概能够理解,大哥是她的英雄,但不是齐锦渔的英雄……明亮的大眼睛里难掩失望。 齐锦渔脸上带着笑,背后抹了把汗,不管楚家有没有这个心思,她都不能多去走动。她和齐锦宁在南澜城没多少根基,就一个永安书院而已。 该死的花凛!她和谢三的八卦能乱说吗?她还不想被南澜城那些贵女们用醋酸淹死。 两情相悦啊……齐锦渔悠悠叹了口气。 永安书院,随着簪花节众位学生的归来,清冷的山谷里不时有美少年出现,总算是多了不少人气。 竹楼里,笔尖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柳公将毛笔搁在一边,吹了吹墨迹,边上已经写好了数张纸,用竹板压着,清风卷过,露出其中一张的部分,笔墨勾画,应该是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像。 似是想起什么,柳公捉笔又添了几句,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潭边一红一白两道人影身上,轻轻抖了抖眉毛,这花四和谢三,又在算计什么了? “让青衣查了一查,还真是有趣。”花凛摇着扇子,媚眼光华流转,“那吹笛的男子名叫冉泽,是南澜城一名郎中,专为南澜城附近的农夫治病,分文不取,声誉极好。能出现在白苍山上,居然是因为楼姬。” 谢三俊容淡然,墨玉般的眼眸里一色的清浅,“冉姓?” 花凛灿然轻笑,说道:“瞧他那碧眼儿,冉姓,是夷陵的人没错了。真正有趣的是楼姬,楼姬可是南澜城中最有艳名的舞姬,和几位大人物都交情不浅。” “谢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查他吗?”花凛饶有兴致地问道。 39、最新更新 五月初五过后,要等到南芸花落尽,簪花节的余温才算过去。 南澜城中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城主遇刺的阴影在城主府刻意压制之下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簪花节上两院学生比试的诗词歌赋,成为酒楼茶肆里面传唱的新宠,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有一曲笛音惊艳全场的冉姓郎中,见过他的人无不盛赞他风姿卓越,笛音超绝,难怪连楼姬这样的绝色都对他青睐有加。 “美男计啊……他想干什么?”齐锦渔坐在泰伯的馄饨店里,没想到一进城,就听到处处有学吹笛的声音,还有不少人附庸风雅地在腰间插了笛子招摇过市。 来泰伯这里吃馄饨,倒不是因为比苏文做的好吃,而是个人手艺有不同的滋味,苏文做出来馄饨滋味绝对比这个好,但泰伯这里的馄饨,别有一种淳朴香浓的味道,很吸引齐锦渔。 吃完馄饨走到街上,齐锦渔拐进边上的乐器铺子,黑线地看到一群身穿长袍的年轻人在那里挑选笛子,听掌柜的报价,一支普普通通的竹笛都标着高价,洛阳纸贵啊……齐锦渔抽抽嘴角,听着两个颇有身家的少爷为了一把玉笛互相争抢,觉得真是充满了喜感。 “这位小姐也是想买笛?”一个伙计迎上来,精明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齐锦渔只打算来看看热闹,但听到这伙计询问,便笑着反问道。 伙计自得地笑了笑,说道:“不怕叫小姐知道,簪花节上冉家郎君一曲笛音震慑全场,听说连谢三少爷都不敢与他争锋。南澜城中哪个不知冉家郎君如今平步青云,有美人垂爱。进小店这门的,十个之中,九个都是来买笛,供不应求哩。” 因为冉泽不是什么大家少爷,只是个郎中出身,这话里多多少少还带着尖酸,称也只称他是冉家郎君。 齐锦渔笑着摇摇头,给了几个赏钱从乐器铺子出来,越发觉得冉泽这人神奇极了。 自从蔚蓝星球解析了那颗念珠之后,齐锦渔对寻找未知物质反而不着急了,冥冥中有种感觉,刻意去寻找反而是浪费时间,该是她的总会是她的,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她没准儿得来全不费功夫。 养了几天“伤”,齐锦渔心思一动,就想来南澜城逛逛,因为有楚采采来扯了一通,让齐锦渔知道了点楚家的心思,她特意避过了楚记的店铺,疏远一点的好。 楚采采不希望韩玉容嫁到楚家,也不能把她给坑进去……齐锦渔想想自己对楚少臣没什么感觉。 南澜城确实繁华,尤其在这热闹的时期,其他国家的不少商人也将东西拿来贩卖,齐锦渔在游戏里算是见多识广,过手的好东西不知有多少,但看到玲琅满目的商品,那些做工不算精美,却具有异国风情的小玩意儿,依然零零碎碎买了一大堆。 自己不用,拿回去给那几个小丫鬟们玩也挺不错,看柔蓝一脸兴奋的样子,齐锦渔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把那些丫鬟都集体放个假,来城里逛一圈。 齐锦渔逛得开心,还顺带拐进文具店给齐锦宁挑选一些上好的墨和纸,准备去永安书院的时候给他带过去,据送点心的护院回来说,这位少爷多日不见妹妹,颇有怨念。 “小姐,你听……”柔蓝忽然伸长了脖子,手放在耳朵边上。 文具店的掌柜笑着说道:“姑娘是听到笛声了吧?小店后面就是金谷园,那位冉姓郎君最近天天和楼姬姑娘在金谷园宴客,小店里面一饱耳福啊。” 柔蓝好奇地问道:“冉姓郎君我倒是知道,只是这楼姬姑娘?” 掌柜愣了愣,打量了一下柔蓝,又看看在低头挑选墨块的齐锦渔,料想是哪家不谙世事的小丫鬟,便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楼姬姑娘了不起,南澜城里排的上号的绝色美人。” 柔蓝懵懂地眨眨眼睛,齐锦渔听力敏锐,抬起头说道:“掌柜的,这几块墨包起来吧。” 掌柜连忙走过去,看了看齐锦渔指的那几块,笑道:“小姐好眼力,这几块墨是小店中最好的了。” 收好了纸墨走出文具店,拐进边上一条细细窄窄的巷子,能清晰地听到那裂金碎玉一般的清脆笛音,齐锦渔抬起头,“苏文,金谷园是什么地方?” 南澜城的情况,苏文应该已经摸透,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吧,齐锦渔抬手揉了揉额头,她从白苍山回来,似乎就直接把冉泽抛到了脑后,这会儿南澜城明显是掀起了“冉泽风暴”。 “金谷园是一座雅舍,专供南澜城中权贵和歌舞姬寻欢作乐的地方。”苏文冷着脸说道。 “那种地方啊……楼姬呢?”齐锦渔想起来,冉泽那天从白苍山走的时候,身边就跟着一个艳丽娇媚的女子,花凛当时就叫她楼姬。 “南澜城中目前最富盛名的舞姬,据说许多贵人为了互相攀比为她一掷千金。”苏文答道。 齐锦渔点点头,冉泽这是跟着软妹子混上流社会了……一个杀手舍得牺牲色相,还搅得满城风雨,动机不单纯啊。 柔蓝则是崇拜地看着苏文,苏管事太厉害了,难怪小姐这么依赖苏管事,他什么都知道呀。 却说楚采采回到家里,心里越想越难过,她自幼受到娇宠,想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看中了齐锦渔配她大哥,就觉得嫁到自家那是千好万好,估计南澜城没几个姑娘能拒绝,偏偏齐锦渔就是其中之一,可她面对齐锦渔又使不出性子。 “听书,我想的不好吗?齐姐姐说什么要嫁个盖世英雄,难道没有嫁到我家好?爹娘和大哥都会像疼我一样疼她的。”楚采采捧着小脸,问身后的小丫鬟。 听书抖了抖,小姐啊,做人媳妇和女儿是完全不同的,“小姐想的自然是好的,奴婢太愚笨,小姐想不明白不如去问少爷。” 楚采采一拍桌子,“听书,你说得对,我应该直接去问大哥。” 小丫头横冲直撞奔到楚少臣面前,听了她的来意,楚少臣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红着脸尴尬地看着自家小妹,他怎么不知道连楚采采都开始为他张罗婚事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还带着点恼怒。 “采采,大哥的婚事还不需要你来操心,你整天胡闹,这事以后不准再提,还有,下次见到你齐姐姐得跟她道歉。你也不要去招惹韩玉容了,她进不了咱们楚家的门。”楚少臣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晃过齐锦渔那张精致的小脸,又迅速灭去,齐家姐弟的身份不一般,不适合楚家。 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商人,一开始接纳齐锦渔就是为了商机,再接下来楚采采和齐锦渔交好,一切建立在楚采采的基础上,才和齐锦渔的距离近了一步,没料到楚采采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 楚少臣忽然有些暗幸,要是齐锦渔对他有什么想法,那才是令人头疼。 楚采采张大了嘴巴,愤愤地跺了跺脚,“大哥是个没眼光的,齐姐姐那么好的人,我看爹娘也是很喜欢,别以为我不知道,觉明大师那话是骗人的!” 楚少臣苦恼地托着头,怎么扯到了爹娘,“你给我讲清楚,爹娘怎么会对锦渔动心思?” 楚采采撅着嘴,从头到尾把她设计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楚少臣直接想打她屁股,自家小妹才八岁啊,就这么早熟了?难保不是跟着花凛学坏了!楚少臣很快找到了一个替罪羊。 “总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爹娘那里我会去解释。你呀,也不怕你齐姐姐和你翻脸,这种事情能随便问的吗?你放心,将来大哥一定给你找个心满意足的大嫂。”楚少臣戳戳小姑娘鼓起的脸颊,叹了口气。 岂不知楚夫人和楚老爷也在为这事商议,楚老爷是觉得,能被柳公看重的人必定差不到哪里去,而且齐锦渔教训韩玉容的手段他也见识过,印象深刻颇为满意,即使齐锦渔家世差一点也没关系。楚夫人患得患失,她以为儿子喜欢齐锦渔,大喜过望,又忌讳齐锦渔有个出身不明的背景。 楚少臣带着楚采采到二老面前,这一家子都是爽直的性格,把这件事一说开,楚老爷失望极了,只说自家没这个福气。 “采采去跟锦渔这么一说,恐怕那丫头对我们楚家会有什么想法……老爷,我倒有个折中的办法。”楚夫人失望中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什么办法?柳公那么看重齐家丫头,定然是个好的。”楚老爷叹了口气。 “不做我们楚家的媳妇,但可以做干女儿啊。”楚夫人掩嘴笑了起来,认个干亲对楚家来说没什么损失,就算齐锦渔出身不明,也不会算到楚家的头上。 既能进一步拉近关系,又能避免麻烦,这大家心照不宣的干亲最好不过。 楚老爷沉吟了一会,笑道:“夫人说的是,这事我看行,就让少臣和采采去办。” 40、最新更新 “夷陵冉姓虽然是国姓,但除了皇室正宗那一脉,分支旁系十分混乱,散落在民间的那些血脉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南澜城里出现个冉姓郎中不算稀奇,”花凛拨弄了一下手里的扇子,“有了楼姬的助力,这位冉郎中,一鸣惊人。你可知在南澜城中,多少人盛传谢三少爷不敌冉姓郎君?” “世人而已。”谢三眸中墨色清冷。 花凛嗤地轻笑,“青衣带回个消息你应该感兴趣,那位冉郎中在簪花节之前,似乎一直在齐府外面吹笛。” 谢三瞥了他一眼,飒然转身,袍袖划出优美的弧度,然而在那一瞬间,他停住了脚步,从山谷外的山坡上下来一男一女。 “呀,今天锦渔妹妹亲自来了?”花凛顺着他的目光,惊讶地叫道。 齐锦渔远远就看到一白一红两道人影立在谢三竹楼的纜|乳|芟拢僮懊豢吹剑盟瘴拇哦飨热テ虢跄闹衤ィ约涸蛱嶙攀澈兄苯幼グ莘昧?br /gt; 清雅简单的竹楼里,闻得到隐隐的焚香,齐锦渔伸头往小侧间一看,自家兔子哥哥正襟危坐,正在认认真真地看书,流露出以前没有的沉静儒雅气息,案几边上点着一支静心香。 齐锦渔吐吐舌头,缩回脑袋往另外一边走,看到柳公和另外个灰衣矍铄的老头在聚精会神地下棋,于是也不出声,悄悄地走进去,放下食盒跪坐在柳公一侧,朝棋盘看去。 两边棋路已经厮杀到了中后局,白棋雄浑黑棋狡诈,齐锦渔不会下棋会看棋,看得出来双方势均力敌,谁也压不过谁,一炷香过后,两人都停了手。 “你我这是第一百七十六盘和局了。”柳公说道。 “和你下棋最不痛快!”老头显然很不服气,丢了棋子,像是刚刚才发现齐锦渔一般对她打量来打量去,“柳老头,这女娃儿哪来的,看着面熟啊。” 柳公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语调却是平平,“齐丫头,这是苏老头,你叫他苏公就好。” 齐锦渔连忙向两人行过礼,苏公寻思了一会,瞅到齐锦渔放在一边的食盒,眼睛一亮,叫道:“我知道了,这不跟隔壁那小子长得一样嘛,原来就是那双生子中的一个,经常有叫人送东西来的,对不?柳老头,你今天可不能吃独食,见者有份啊。” 柳公直接无视他了,转头问齐锦渔,“见过齐一了?” 齐锦渔答道:“看到他在隔壁念书,就没有打扰他,怕影响他学习。”她声音放轻,怕吵到隔壁的齐锦宁,对大嗓门的苏公心里就有些微词。 柳公挽起宽大的袖子,捡拾着棋盘上的棋子,说道:“齐一念书是书院中少有的专心,他手里那卷不看完,就算是叫他,他也听不见。” 苏公哼了一声,说道:“知道你收了个好弟子好学生,那还不是趁我们不在的时候……” 齐锦渔倒是没想到齐锦宁还有这样的能耐,在家里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呀,也许是天生的读书料子吧。这下心里对苏公倒是有点歉意,如果对齐锦宁读书不利的话,柳公不会和他在这里下棋。 她连忙将食盒搬过来,看柳公撤下了棋盘,将下面的点心屉子抽出来放在两人面前,这些都是苏文做出来的成品,光是看卖相,已经让苏公眉开眼笑了。 还没等苏公下手,一道艳丽的红影从门里卷进来,花凛表情极其严肃,漂亮的面容笼罩着一层阴霾。 “柳师,苏师,金谷园出事了。有几位师弟被困,谢三已经先行一步赶去金谷园。” 苏公一听首先怒了,“金谷园?谁准他们去那地方?你赶紧去把谢三找回来,那几个混小子自作自受!” 花凛看向柳公,青衣飞鸽传来的消息过于紧急,不是普通的事件。 柳公平庸无奇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问道:“具体情况如何?让齐丫头也听听,不碍事。” “是,柳师。”花凛看看齐锦渔,犹豫了一下说道,“收到城里传来消息,金谷园中死了两个人,死的是城主府庶出的二少爷和三小姐。酒宴上城主府的二少爷以云泉书院的名义和几位师弟起了口角,争执过程中城主府的少爷小姐突然猝死,几位师弟被列为疑犯。” 齐锦渔跪坐在柳公旁边,呼吸微微急促,拢在袖子里的手死死地握着拳,金谷园,城主府的少爷小姐,猝死……如果冉泽在那里,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学生怀疑这件事和之前城主被刺有关,几位师弟必然是无辜被牵连,以城主府对前次刺杀事件的应对,这次死去的二少爷和三小姐都是城主的庶出子女,若是筹码不够重而让城主继续包庇凶手,恐怕几位师弟会遭一些罪……”花凛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苏公气得哼哼直笑,“好,让他们遭些罪也好。” 永安书院的规矩不同于一般书院,那种寻欢作乐的场所,没有特别原因不允许学生进入,像花凛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实际上对待自身还是很严格的。 这次不管什么原因,那几个永安书院的学生去了金谷园,就算被捞回来也逃不了受罚。 柳公比苏公淡然得多,听了花凛的推断,直接挥挥手,“你也去吧,这件事你心里有数了,知道怎么办。” 花凛应了一声,又看看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齐锦渔,挑挑眉,飞快地退了出去。 柳公盯着眼前各色点心,这才叹了一口气,侧过身问齐锦渔,“齐丫头,吓到你了?” 齐锦渔摇摇头,听到死人和看到死人是两回事,花凛说的还吓不倒她,但是冉泽所作所为都是针对城主府,这又是为了什么? “听说城主遇刺之后,不但城主府加强了戒备,城主府里的一干家眷都被城主禁足。这二少爷和三小姐虽然是庶出,却很得城主的喜爱,二少爷在云泉书院也是出名的人物,因为禁足而在五月初五那天没有在白苍山出现,没想到竟然在金谷园遇害。”柳公叹息道。 苏公哂笑,说道:“花四说的在理,这城主分明就是有问题,儿子女儿死了怪不了谁。倒是那想栽赃嫁祸的人,寻到咱们头上,还当永安书院是纸老虎不成?” 柳公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有谢三和花四,那人搅不出花样。我看那人未必想针对永安书院,只是那几个小子正好撞到人家手里罢了。” 他眼角余光看到齐锦渔听得认真,微微一笑,“齐丫头,你有什么想法?” 苏公惊讶地看看他们两个,叫道:“柳老头,你问这女娃儿做什么,她能有什么想法?这点心倒是美味。” 齐锦渔手心里全是汗,舒展开笑脸说道:“我对南澜城还不熟悉呢,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见过,不过城主遇刺的时候我正在城里,还多亏楚记的少爷才能出了城,后来听说城主不捉那个杀手,倒是奇怪的。” “鬼灵精怪。这事你听听也就过了,总之离城主府的人远些,不认识最好。”柳公淡淡说道。 齐锦渔心里宽面条泪,她是不认识城主府的人,但是她认识那个杀手啊…… 南澜城里,金谷园附近团团围着城主府的护卫队,一片萧杀之气,齐锦渔买纸墨的那家文具店老板缩着头趴在柜台上,偷偷看着外面街上的情况。 其他地方依旧热闹喧哗,金谷园里发生的事控制在小范围内流传,还没有波及到整个南澜城,否则全城都会陷入不安之中。 楼姬绝艳的面容惨白没有血色,她是宴客的主家,城主府的少爷小姐在她的酒席上出了事,就算她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也难逃其责。 冉泽一袭宽大紫袍,将楼姬扶在手臂间,手里拿着他的玉笛,俊逸面容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不安和疼惜,碧色的眼眸深沉得像一潭深水。 金谷园花团锦簇的宴席中,精致的酒水一片散乱,杯碟狼藉,除了倒伏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其余参加宴席的人一个都没有走脱,有几个贵女已然吓得晕厥过去,丫鬟们在一边哆哆嗦嗦地扶着。 永安书院那几个学生倒是神色平静,站在那里看着几个护卫队人员检查两具尸体,因为是城主府的少爷和小姐,他们重点放在城主府的二少爷身上,三小姐不是他们可以随便碰的。 只见二少爷浑身穿戴整齐,衣袍上除了些酒水菜肴的污渍,完全没有被袭击的痕迹,看指甲颜色,又拿银针刺了喉咙,也不是中毒的迹象,这几个护卫队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难道真的是猝死?城主绝不想听到这样的报告。 41、最新更新 谢三将马拴在金谷园门口,城主府的护卫队对谢三少爷还是分外客气的,只是分明已经在金谷园周围进行了消息封锁,还能泄漏得这么快,让领头的护卫队队长笑容下面有些阴郁。 幸好谢三并没有说什么,就算是要将永安书院那几个学生带走,谢三也只是点点头,让护卫队松了口气,要是谢三少爷较真起来,这件事就麻烦了。 那几个学生,也有家族在南澜城比较有势力的,但城主府在前,不是谢家王家那种庞然大物,根本由不得他们抵挡,谢三露了面,被带走也不会吃太多的苦头。 门里,一抹飘逸紫袍迈出来,冉泽依然是扶着脚步虚浮的楼姬,风姿卓然。 谢三长身玉立,视线投在冉泽身上,不得不说冉泽是个美男子,夷陵人轮廓比晋空人立体,俊美中带着独特的韵味,足以让人一见倾心。然而给谢三的感觉,却并不好,总觉得这人似是过于刻意完美。 似是察觉到谢三的视线,冉泽侧过脸,碧色眼眸滑过一抹流光。 当花凛赶到金谷园的时候,就看到谢三一个人站在园中,姹紫嫣红中白色的锦袍格外耀眼醒目。 被破坏的酒宴已经撤走,往日热闹繁华的筳苑中冷冷清清,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 花凛闻到空气中的酒水味,嫌弃地皱皱漂亮的眉毛,抽出扇子挡着脸走到谢三边上,从谢三的角度看过去,正好面对着撤走的酒宴。 “师弟们呢?”花凛捏着鼻子问道。 谢三淡然地拂了拂衣袖,上面有着几瓣落花,他在这里站了不少时间,“让城主府的人带回去了。” 花凛啪地收起扇子,睁圆眼睛重复了一遍:“让城主府的人带回去了?” 谢三微微颔首,墨玉般的眼眸里映着浮光,说道:“这不也正是你心里想的么,让他们吃点苦。” 除了永安书院的几个学生,楼姬和冉泽一起去了城主府,其余人记了名字,被严令不准将今日的事情乱传,便一一放他们回去了。 “走吧。”谢三淡淡说了声,往金谷园外走去。 花凛紧跟上去,语气里带着一丝烦躁,“我们总要去把人带出来,不然那几个老头子要念叨死了。” 谢三走在前面勾了勾嘴角,“不用去,城主府会把他们送回来。” 光天化日之下连杀两人的手段,绝不是几个书院学生就能做到的,想必城主府里也有聪明人,就算要找替罪羊,也得看看是什么人再说,不然书院决不会善罢甘休,但审讯这一关,那几个师弟是躲不过了。 “今天楼姬和冉姓郎中也在。”谢三翻身上马。 花凛策马走在他旁边,闻言又皱了眉,“你怀疑是他?” 两匹马一前一后专门捡了小巷跑起来,大街上现在全是人,他们又容易引起围观,只能绕各种远路,还跑得快些。 齐锦渔坐在竹楼里,看柳公和苏公吃完点心,慢慢悠悠地聊了起码半个时辰的天,又下了一盘将近一个时辰,眼看又要和局的棋,双腿跪得麻了,她便悄悄地站起来揉腿,活动活动筋骨,刚跑到隔壁门口,就和人撞上了,鼻子撞得酸疼,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妹妹!”齐锦宁手忙脚乱,他没想到齐锦渔来了,还一下子就被他撞哭。 “哥哥你是铁打的呀!”齐锦渔捂着鼻子,泪汪汪地戳了戳齐锦宁的胸口,感觉到布料下面的身板结实了许多,在书院要打水什么的,倒是锻炼出来了。 齐锦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安慰了齐锦渔几句,就去给柳公和苏公行了礼,齐锦渔在边上听柳公就齐锦宁今天所看的文章提出问题,齐锦宁都能一一作答,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等兄妹俩回到竹楼,苏文已经将饭菜都热好,冷峻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神情,看兄妹两个在一起笑闹。 或许是这世界上也没人可以和她八卦,齐锦渔兴致上来,就跟齐锦宁将韩玉容的事情挑挑拣拣给八了一遍,听得齐锦宁一会儿愤怒一会儿高兴,心里满满的都是骄傲,自己的妹妹聪明漂亮,世上就这独一份。 不过,二兔哥哥吃完嘴里的燕皮翡翠饺,有些忐忑地问道:“妹妹当真不想嫁进楚家,听起来楚家的小姐很喜欢你,难道妹妹的确是喜欢谢三师兄?” 没等齐锦渔脸黑下来,二兔哥哥又惆怅地说道:“谢三师兄真是谪仙,我越是学得多,越是发现和他差距大。就算是花四师兄,也没法和谢三师兄比的……” “哟,小师弟,你在说什么呢?”朱红色衣袍华丽地在齐锦宁身边绽放,花凛笑得妖孽妩媚,伸手拈了只翡翠饺子,两三下塞进嘴里。 齐锦宁浑身抖了抖,好歹没有吓倒,“花四师兄,您下次能不能走门?都跟您说了无数次了……” 花凛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走正门就听不到别人说我不如谢三之类的话了,多可惜啊。那,谢三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谢三师兄!”齐锦宁这会儿慌了,可怜兮兮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门口,一袭白袍逆光走进来,像是笼罩着一圈润泽的光芒,皎皎如月,温雅清俊。 齐锦渔觉得心跳快起来,连忙叫道:“花凛哥哥,谁准你用手抓饺子吃,不是有碗筷嘛,自己拿去。”她下首坐着苏文,谢三和她就隔了个位置,还好没有挨着坐,齐锦渔莫名地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要叹气!齐锦渔愤愤地咬了口翡翠饺子。还好苏文今天做得多,不然根本不够吃了。 谢三目光越过苏文,看到齐锦渔今天穿着一身鹅黄的裙衫,乌黑如缎的墨发垂在两侧,衬出一段雪白纤细的脖颈,秀美的双颊泛着粉色的光泽,晶亮的眼眸像含着水,盈盈欲滴。 齐锦渔咬咬唇,抬起头朝他瞪了一眼,结果从他的墨眸里读出笑意,她扭头看向花凛,“花凛哥哥,你们不是去南澜城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事情办得怎么样啦?” 谢三悦耳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你知道?”他的视线渐渐滑到苏文身上,他知道这个是齐府的管事,深得齐锦渔信任,甚至还说他是齐府的表少爷。可是,有哪一个管事会对自己主子的心思了如指掌,恰到好处地送上她想要的东西? 比如说,齐锦渔刚刚吃下一个饺子,还没抬头,一小碗汤水就放到了她手边,她拿起来就喝了下去……这两人的默契行云流水,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苏文清清冷冷斜了谢三一眼,谢三身上带着齐锦渔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玉蝉,说明齐锦渔对待谢三的级别很可能是朋友,不能放在“清理”对象里面,但不影响他表达个人情绪。 谢三从容淡定地收回目光。 花凛眯眼笑着说道:“柳师说让锦渔妹妹听听也无妨,我便说了,锦渔妹妹的胆子可是大得很。” “花四师兄,什么事啊?”齐锦宁听得莫名其妙。 花凛瞅瞅放在齐锦宁面前的汤碗,恶趣味起来,笑嘻嘻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在城里死了两个人,是在吃饭的时候哦,两个人死得可难看了,那尸体……啧啧,红的白的,开肠破肚,缺胳膊掉腿,血哗啦啦冒出来还有热热的气泡……”r》 齐锦宁脸色微微发白,花凛的描述让他觉得很倒胃口,特别是他面前还放着一碗热热的汤。 “哥哥,别听他胡说八道,”齐锦渔挑了点鲜美的小菜放进齐锦宁碗里,“我猜花凛哥哥根本就没看到,这是故意在吓你呢。” 花凛抬起扇子挡住笑脸,齐锦宁俊脸飞红,看都不看只管埋头吃菜,作为一个吃货,在吃饭的时候被人影响食欲实在是太丢人了。 “两个人都是自然摔倒,脸上还保持着临死前的表情,浑身衣物没有伤痕,没有中毒迹象。”谢三开口说道,他没有说是尸体,至少听起来好听一些。 齐锦宁暗暗呼了口气,齐锦渔撇撇嘴,难道还真的是猝死?这不可能,只能说是凶手太高明,让人找不出破绽。 “可怜几位师弟都被带去了城主府。”花凛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有哪里可怜他们了。 谢三不动声色地接着说道:“还有那位一举成名的冉郎中和楼姬也去了城主府。” “啊!”齐锦渔轻呼了一声,随即低头喝汤掩饰,冉泽进了城主府……那不是离城主很近,更方便他动手?不对,城主府里有高手保护,冉泽的目的不在于此。 “柳师一直盛赞齐小姐聪慧举世无双,不知齐小姐有什么看法?”谢三粲然轻笑,顿时给人一种满室生辉,如松间明月的感觉。 42、最新更新 花凛举着扇子,挡住脸上惊讶的神色,他像是第一天认识谢三。 两人相识相交这么多年,他印象中谢三一直以来都是清风明月般的存在,从来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让谢三产生变化,他是极少数能近他身的人之一,依然能感觉到和谢三之间的距离。 谢三主动向齐锦渔问话,并且是这样毫不掩饰的态度,令花凛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也许,王七在簪花节那天说的话是真的……花凛心里忍不住大笑,谢三什么都好,就是不解风情。他竟隐隐约约有种希望看到齐锦渔给谢三吃瘪的念头。 齐锦渔拧着眉,对谢三有了些戒备,这近乎完美存在的男人,是对她产生了疑心吗? “谢三少爷,这种事情我不太感兴趣呢,我也当不得柳公的赞誉。”齐锦渔轻声说道。 齐锦宁护着妹妹,硬着头皮顶住谪仙师兄笼罩在身上的压力,开口说道:“谢三师兄,锦渔是女孩子,听到……死人,害怕也是正常的。我们还是不要说了……不然饭也吃不下了。” 他哪里看出齐锦渔害怕了?谢三微微翘起嘴角,心情一时好得很,人家姑娘可没有害怕,倒是齐锦宁被花凛恶心到之后,明显食欲下降了档次。 “哥哥说得是,不要提这事了,我相信以谢三少爷的才智,早就知道了事情真相,才会这么安逸地坐在这里。”齐锦渔露齿一笑,不管如何,先把谢三这口堵死。 花凛实在忍不住,扑哧笑起来,这两人看起来在互相夸赞对方,其实都给对方下了套。 金谷园中城主府少爷小姐的死因,谢三没有认真接触过尸体,只是看着护卫队的几人检查,他又不是仵作,倒真的是看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城主府里,重伤初愈的城主独自坐在书房里,脸色铁青,原本就不稳的气息显得更加紊乱,死去的儿子女儿虽然是庶出,但颇受他的喜爱,但他似乎又想到了其他,站起来走到书架边挂着的一幅画前面,在某个地方按了一下,光滑的墙面上神奇地出现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铺着黑色丝绒,一抹翠绿跃然生辉,赫然是一颗龙绿晶印章,和齐锦渔得到的冉泽那颗极其相似,在印章边上,还有一尊白玉美人的雕像。 城主伸手在印章和雕像上轻轻抚摸,黯淡的眼睛里泛出几分柔情,连可怖的神色都渐渐缓和下来,带上了一丝痛彻心扉的哀伤,蓦然,他沉沉叹了口气,缩回手,重新在画上按了按,暗格合拢,从墙面上根本看不出有丝毫痕迹。 “阿玉,那逆子……逆子……是我岑前造孽太多,报应啊……”城主低声咆哮着,一拳砸到墙面上,却没有使出功力,只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他转身蹒跚地跌坐回椅子里,似乎是散去了所有的力气,闭着的眼里居然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 听到书房里面传出来隐约的咆哮声,守在门口的护卫们惊骇地互相看看,却没有人敢接近书房,谁都知道城主死了儿子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时候谁敢去触霉头? 过了半晌,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浑身落满萧瑟暮气的城主面无表情地从门里走出来,他看都不看那几个吓得大气不敢出的护卫,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 “去把今天带进来的人放了……” 那几个护卫正想跟上去,耳朵里飘进来低沉压抑的声音,连忙立正应道:“是,城主大人!” 城主竟然要把那些和少爷小姐之死有关的人放了……护卫们还以为这些人会成为迁怒撒气的对象,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地放了。 永安书院的学生们,楼姬,还有冉泽在城主府并没有受到太大的苦楚,只是关押在牢房里面。娇滴滴的美人被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刑具吓得几欲晕厥,学生们倒是还能保持镇定。 “不要怕,我们很快就能出去的。”冉泽扶着楼姬,嘴里温情款款,眼神却格外狠厉。 楼姬惨白着脸点头,现在冉泽说什么她都相信,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听到牢房外面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楼姬浑身颤抖,恨不得把整个人埋进冉泽的怀里。 如果怀里的人换成是她,应该不会这么没用吧……冉泽想起那张带怒的俏脸,微微笑了笑。 “出来出来,全部出来,城主有令,你们可以走了。”牢房门被打开,一个看守在外面吆喝道,嘴里还说着命大之类的话。 冉泽嘲讽地弯起薄唇,眼里毫不掩饰地闪过厌弃和兴奋,几乎是提着楼姬,跟在永安书院的学生们后面,缓步走出了城主府的牢门。 那人……还真是对他宽容啊……这样都不杀他! 穿过一侧荒僻的回廊,一行人就要从侧门里离开城主府,冉泽耳里听到了一个声音,“你……等等!” 前面永安书院的学生已经走出了门,冉泽心里冷冷一笑,手里用了巧劲,将楼姬轻轻推到门外,楼姬踉跄了几步站稳,茫然地回过头,却看到城主府的侧门里,冉泽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她失去了冉泽的支撑,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太近了,城主就站在离他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冉泽几乎觉得要控制不住自己,碧色的眼眸泛出奇异的光泽,然而他不会轻举妄动,城主身边那个高手太强,绝对能够在他出手时反击。 “泽儿?”城主艰涩地开口唤道,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一心想要杀死他的人,似乎要在那张俊逸的脸上找出宝藏。 冉泽身躯微微震动,眼中奇光一闪,低声说道:“你不配叫我,怎么,你就不想为你儿子女儿报仇?不想灭掉自己的心头大患?” 城主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你真的是泽儿……我,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你和阿玉长得那么像……”他似乎想要证明什么,显得很急切,“我不会怪你的,泽儿,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你不是我的 嫡女威武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12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12部分阅读 人……你,就那么恨我?” 冉泽再度露出了嘲讽的笑意,“你说对了一点,我的确和阿娘长得像。你觉得我不是你的仇人,可我觉得,你就是我的仇人!” “不,泽儿,我……我是你爹……你看,你刺杀我,我都没让人抓你。你,你杀了你的弟弟妹妹,该心满意足了吧?”城主痛苦地说道。 “弟弟妹妹?我没有。爹?我更没有。”冉泽好整以暇地束着手,一双碧眼宛如森林中的独狼,让人一看就心生骇意,“那两人,只是害死我阿娘的仇人,你千不该万不该放他们出来,如果在你这城主府,我也许根本没机会下手。” “你不会伤害我,很好。那你现在是放我离开?”冉泽问道,已经到了这里,就算暗中那人出手,也留不住他了。 城主沉默地看着他,似是在挣扎、疼惜、愤怒、哀伤……以及后悔…… 冉泽忽地轻笑,转身迈出大门,在牢中,有无数机会可以将他置于死地,但是这个“不想伤害他”的“爹”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了他,他一点儿也不感激他,因为他亲眼见到了自己阿娘是怎么死的。他杀掉的那两人,正是罪魁祸首之二。 从地上捞起昏迷的楼姬,冉泽大踏步地往前走,来日方长。 “城主,养虎为患,不如……”一个阴影从城主身边缓缓显现出来,正是那名击伤冉泽的高手。 城主摇摇头,“当年是我欠了他阿娘的命……再说,活着的儿子和死去的儿子,你觉得哪个更重要?今后还要你多多费心,总有一天我会将他收服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齐锦渔这边儿在诡异的气氛里吃完了午饭,当然,他们不知道城主府发生了这一出堪称狗血的戏。 在花凛的撺掇和提议下,齐锦渔决定去谢三那难进的竹楼一观究竟。 “那,锦渔妹妹,要是你写不出来,不如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帮你写个。”花凛拿了个竹片,凑在齐锦渔边上小声说道。 进谢三的竹楼,按规矩,每人要写一句应景的诗,花凛这样明显就是要帮齐锦渔作弊,谢三只是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齐锦渔心头的火一下燃了,感情这两只都看不起她啊? “妹妹?”拿着竹片的二兔哥哥犹豫地叫了一声,妹妹很厉害,但是写诗好像从没见她写过啊…… “哥哥放心!”齐锦渔一声冷笑。 “嗯!”齐锦宁连连点头,妹妹那么有信心,自然是不会错的。 很快,除了谢三几人都写好了,花凛不用说自然是过关,齐锦宁勉勉强强也能写上几首诗,花凛拿过齐锦渔的竹片,戏谑地念了出来,“玉树炎氛满,竹楼夏景长。池含冻雨气,山映火云光……呀,谢三,你这门守不住了!” 43、最新更新 苏文自然也是没有悬念,他随便从智脑里调动一句,都足够了。 谢三上前推开门,淡淡的竹香气息混在风里飘出来,明净的室内,举目看过去清清冷冷,比起柳公那边还要空荡,只在厅里的正中,有引出的一管活水,顺着半剖开的竹筒小小绕了一圈,又引入地下。 案几,矮座,几人在垫子上坐下来,这垫子大约使用得久了,摸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棉絮,坐下去并不舒服。 谢三从里间拿出茶叶和茶具,很自然放在齐锦渔面前,“齐小姐,有劳了。” 啊?还有叫客人煮茶的?齐锦渔正努力想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连忙抬起头,看到谢三已经转身,又走进里间去了。 “呀,今天锦渔妹妹煮茶,好极了。终于不用煞风景地喝谢三煮的茶。”花凛摇着扇子只管笑,人无完人,在书院里众所周知,谢三唯一的弱点就是煮出来的茶实在不好喝。 既然难喝,那都还眼巴巴要进来……齐锦渔鼓了鼓腮帮子,一边从竹筒里接了山泉水洗净茶具,一边打量四周,她实在看不出,这屋子里面有什么奇异之处,可以让这座竹楼被渲染这么神秘。 谢三这么多年在书院里念书,就住在这里哦……齐锦渔忽然觉得有些脸红,一系列不和谐的词汇从她脑海里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锦渔妹妹,稍安勿躁,不然煮出来的茶味道就不好了。”花凛笑着说道,伸手在竹子铺成的地板上掀起一个盖子,从里面拿出火石,将煮水的小炉子点燃。 “这下面居然可以放东西。”齐锦宁惊讶地说道,伸手小心地摸了摸面前的地板,摸到其中一块微微突出的竹片,往上一拉,同样是一个小暗格,里面放着些小物件。 花凛笑嘻嘻地用扇子敲敲齐锦宁的头,说道:“别看这里好像没什么东西,机关可多得很。” 齐锦渔撇撇嘴,什么机关呀,想想也不过就是一些壁橱之类的,她和苏文给齐锦宁设计竹楼的时候,倒是没有把这个放进去。本来一个人住在竹楼里空间就足够大,还要弄得这么冷清干嘛? 谢三再出来的时候,带了古琴和焚香,他放在一边,堂堂正正地坐着看齐锦渔煮茶。 不得不说,齐锦渔煮茶的手法确实是赏心悦目,茶汤的清香在竹楼里弥漫开去,花凛满脸都是陶醉的表情,谢三静静地看着她,那纤细柔嫩的手指在茶具上轻盈跳跃,因为在煮茶的过程中精神变得专注,她睫毛轻轻忽闪,水眸里亮晶晶的,连脸色都泛出红润的气色来。 这年纪的少女,虽然年龄还小,却是发育成长中最娇嫩惹人怜爱的时候,等葵水来过,这幼嫩娇小的花骨朵,不消多少时间就会以惊人的速度盛开,绽放出她所有的娇艳和美丽。 以齐锦渔现在的容貌,几乎百分百可以预料到她将来必定是个秀美佳人。 是他的……谢三墨玉眼眸里光华潋滟,嘴角自然而然地泛出了笑意。 齐锦渔将茶汤注入茶杯,分送到各人面前,抬头看到谢三炫目的微笑,不由得眼前晃了晃,这人,笑起来实在是比花凛还要妖孽。 “煮得极好。”谢三接过茶杯,评价道。 花凛嗤嗤窃笑,指着齐锦渔说道:“锦渔妹妹,谢三还从没让其他人在他这里煮过茶,你是第一个,这夸奖,该得!”他喝了口茶,施施然站起来,走到墙壁边上转动了其中一根竹子,只见四壁纷纷垂下黑色的绒布,将四周透进来的光线渐渐遮挡起来。 齐锦渔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边安抚了苏文戒备起来的情绪,虽然不知道花凛这样做的用意,但肯定不是为了吓唬她或者欺负她。 很快,竹楼里面就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除了齐锦渔面前用来煮水的小炉子里还燃着通红的炭火,散发出一小片朦胧的光晕。 听到花凛又在墙壁上扳动了什么机关,这回是屋顶上传来移动的声音,齐锦渔连忙抬头看,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只见一束两束……无数束细小晶莹的光线从屋顶散落下来,就好像在黑色的天幕里一颗颗将星辰点亮,最后汇集成整个星空。 竹楼里,这些光线散落在众人脸上,身上,仿佛沐浴着淡淡的星光,当真称得上是绝美的设计。 清雅的焚香在空气里悠悠弥漫,谢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净手,坐在案几前,修长好看的手指宛如上好美玉,清和悠扬的琴音就像是来自宇宙之中的天籁之音,洗净着人的心灵和思想,一时间,齐锦渔只觉得自己飘然欲飞,灵魂通透明净得胜过最纯净的水晶,无一细微之处不觉得舒坦和放松。 这就是谢三的琴艺,和冉泽的笛声比起来,只能说没法比较,一个是仙音,一个是人曲,怎么比?难怪在簪花节上谢三一出现,云泉书院就要求取消对琴艺的比试。 绕梁三日,余音不绝,齐锦渔回到齐府,坐在自己院子里的时候,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琴音。 杏黄年纪小,在齐锦渔几个丫鬟中最是天真,疑惑地拉着柔蓝问道:“柔蓝姐姐,小姐是不是在想什么好吃的,嘴巴张开都流口水了呢。” 柔蓝瞪了她一眼,轻轻打了一下她的嘴,“不许胡说,小心苏管事罚你不准吃点心。”柔蓝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也担心啊,不知道小姐去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发呆,苏管事又是个什么都不肯说的性格,她哪里敢去问他。 “失策了!”齐锦渔忽然拍了一下桌子,顿时疼得唉呀叫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坐在院子里,拍得不是一般的桌子,而是石桌…… “小姐!”柔蓝惊叫一声,连忙跑过去,看到守在旁边的苏管事已经拿出了药膏给齐锦渔涂上。 药膏涂在手上凉丝丝的,空间里面存着的东西就是好,红红的手掌很快就好了起来,齐锦渔顾不得涂得粘糊糊的手掌,两只手都拽住苏文的衣襟,满是郁闷。 “苏文,我们应该把谢三弹的琴声录下来的,这样的话,想在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想在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也可以让柔蓝她们听听呀!”齐锦渔纠结得很啊。 苏文冷峻的神色微微变了变,齐锦渔的力气自然是摇不动他,“小姐,我去把谢三带来。” “带来?干什么?”齐锦渔真正懊恼,她不知道谢三要弹琴啊,更不知道谢三弹琴那么好听。 “弹琴。”苏文言简意赅,在苏文眼里,谢三虽然是拥有齐锦渔玉蝉的“朋友”,但只要齐锦渔一句话,他就马上动手把人抓过来弹琴。什么谪仙,什么完美的人,不好意思,苏文他感觉不到…… 柔蓝站在一边,晕乎乎地听着齐锦渔和苏文的对话,她听不懂啊,什么叫“录下来”,怎么苏管事要去抓谢三……谢三少爷?柔蓝脚一软。 齐锦渔直直地看着苏文的俊脸,撅着嘴巴松开手,“不行的……” 苏文思考了一下,闪身离开院子,很快他又回来,拿着从齐锦宁院子里搬来的古琴,这还是齐锦渔给齐锦宁买着玩的。 将古琴放在石桌上,苏文坐下来,如临大敌般看着面前的琴弦,学着谢三的样子试着拨了拨琴弦,不愧是智脑,很快就掌握了手法的轻重,齐锦渔目瞪口呆,看着苏文的举动。 她清楚地知道,机器人管家的行动,绝大部分需要得到主人的命令,但是在简单的命令下,智脑可以根据自己的逻辑来制定执行的复杂方案,尽量做到和正常人没有差别。 一直以来,她都放手让苏文自我行动,所以连她都时常会忘记苏文是个机器人,但是苏文竟然能够做到这样,齐锦渔模模糊糊有了点不敢置信的猜测,机器人……产生了自我意识? 从手法,到曲调,一个音都没有错……苏文完美复制了谢三弹的那支曲子,但是,苏文皱了皱眉,他弹不出谢三的那种韵味。 “苏文……”齐锦渔弱弱地喊了一声。 “小姐,对不起,我失败了,还是必须把人抓回来。”苏文歉意地说道。 齐锦渔连忙摇头,看看周围,那几个丫鬟都沉醉在苏文的琴声里,眼睛都闭上了……也是,没听过谢三弹琴,苏文这一曲,已经可以和冉泽比高低了。 她走近苏文,小声地问道:“苏文,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以前不一样了?” 苏文摇摇头,对这个问题显得很茫然。 齐锦渔暗笑了一声,是自己多心了吧,就算苏文产生了自我意识,那也还是她的管家,只要蔚蓝星球这个个人空间不毁灭,她对苏文就永远拥有最终控制权。 44、最新更新 花凛花枝招展地在院子里逗着林外管事新给齐锦渔买来的鹦鹉,这只鹦鹉很讨喜,会说甜言蜜语。比如说,看到花凛手里拿着果仁,这只鹦鹉就开始叫“美人,大美人!” 齐锦渔满脑门黑线,看着花凛乐此不彼地逗鹦鹉说话,似乎还很高兴,“花凛哥哥,你如果来就是为了这只鹦鹉,我可以成全你们,把它送给你。” “啧啧,锦渔妹妹,你这样说,我可就伤心了。”花凛笑眯眯地回过头,将果仁塞进自己嘴里,气得那只鹦鹉上下扑腾,要不是爪子上拴着锁链,肯定要飞过去挠花那张脸。 苏文冷冷地朝一人一鸟瞥了一眼,花凛还是笑眯眯的,那只鹦鹉一个激灵,乖乖地站在木杆上不动了。 花凛过来还真的是有事情,金谷园那件事之后,书院里老头子们不知道哪门子不对路,号称他和谢三可以出师了,准备把他们赶回家里去找事做,这么一来,有可能要离开南澜城也不一定。 好不容易谢三起了点“正常人”的心思,花凛便想要先和齐锦渔透个风,看看齐锦渔是什么态度。 “锦渔妹妹,再过几天,柳师就要把我赶出书院了,唉,命苦啊。”花凛漂亮的脸做出一副苦相。 齐锦渔才不给他面子,这人没事跑过来就混吃混喝,“一定是花凛哥哥惹柳公生气了,不能怪别人。” “不是不是,”花凛连忙摆手,“锦渔妹妹还记得我那几个被带进城主府的师弟么,都怪他们,让柳公和其他老师决定,要把我们几个年长一些的都赶回家去做事。” 这能有什么联系?齐锦渔细眉皱了皱,还是放弃了,柳公那些大儒们的想法她可揣测不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人似乎不记得永安书院里有我们这些人了。”花凛唰地打开扇子扇了扇风。 “……”就是为了显示自家学生的家庭背景?齐锦渔又黑线了,不过花凛说起金谷园的事情,齐锦渔倒是忍不住想问问,“被带走的人都安全回来了?” 花凛话题还没扯到谢三,就被齐锦渔的问题带开,他又不能不回答,“是啊,就是去牢房里坐了一会儿,毫发未伤地回来了。” “那么,那个楼姬和吹笛的冉郎中呢?”齐锦渔问道。 花凛微微诧异了一下,认真地看了看齐锦渔,那个冉郎中一直在齐府外面吹笛,难保不是齐锦渔认识的……“锦渔妹妹认识那个冉郎中?” 齐锦渔不知道冉泽怎么会引起花凛的反问,便说道:“在簪花节上,花凛哥哥你不是还指给我看嘛,那个楼姬和冉郎中一起走的。” 花凛记起的确是有这回事,但齐锦渔分明没有把话说完整,眯了眯媚眼,花凛笑着说道:“他们也一起被放出来了,冉郎中好得很,倒是楼姬不太好,有人看到冉郎中抱着楼姬回去的。他是郎中,想来有他妙手回春,楼姬也没什么大事。” 他将两人一起讲,重点在说明楼姬和冉泽的亲密关系,他不希望这样的人成为谢三的障碍。 “他们……也没事呀……”齐锦渔喃喃说道,又补救道,“那看来城主府的少爷小姐真的是意外呢。” 冉泽!到底有着什么样诡异的身份,在刺杀了城主,又杀了城主的儿子女儿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地从城主府里出来呢?齐锦渔想不通,难道就凭他一个夷陵皇族的身份?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也许是吧。啊,对了,锦渔妹妹,你听了谢三的琴音,有什么感觉?那吹笛的冉郎中……相比如何?”花凛笑吟吟地问道,心里对齐锦渔的反应着实有些奇怪,看起来她倒是希望他们有事一样。 那个冉郎中……齐锦渔是不是知道他一些别的事情?难道齐锦渔认为他是凶手?花凛能做到柳公的学生,头脑并不差,很快做了个大胆的猜测,准备回去和谢三说一说,果然还是要青衣继续调查那个人。 齐锦渔干笑了两声,她想起自己回家后的举动,幸好没有外人在,那几个丫鬟也是守口如瓶的,不然丢死人了,她很诚实地说道:“谢三少爷的琴艺应该是举世无双了吧,冉郎中……当然是不能比的。” 花凛笑靥如花,“谢三举世无双的可不止琴艺,他的棋艺和剑舞,锦渔妹妹有机会也要见识见识。” 齐锦渔想起来了,在白苍山,谢三和她说过他要舞剑给她看的……思维再往前搜索,她忍不住微微红了脸,白玉般的脸颊染上了胭脂色。 “谢三要是回家,恐怕会离开南澜城了。”花凛叹了一口气,眼角余光紧紧跟着齐锦渔。 “啊?”齐锦渔不觉脱口而出,“为什么?他要去哪里?” 花凛心里的小人在大笑,这突然袭击的结果让他很满意呀,齐锦渔对谢三还是很在意的,不然也不会露出这样小儿女的举止。 十三岁,是小了点,但是以谢三那种人的个性,能有个十三岁即将成为大姑娘的女孩子守着,已经是老天开眼了……花凛心里的小人摇摇头,十三岁很快就会长大的,只需要两三年。 花凛似乎忘了,在楚采采说她想把楚少臣和齐锦渔凑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觉得齐锦渔的出身和楚少臣不般配,这会儿时间长了,和齐锦渔混熟了之后,他已经完全改变了对齐锦渔的看法,不但打消了对她的轻视,或者说别的什么想法,真正地正视并且认可了她的存在,把她包进了他和谢三的圈子之中。 “小姐!”盈绿急匆匆地过来,“小姐,楚家的小姐和少爷来拜访了。” 楚采采过来,齐锦渔不觉得奇怪,这小姑娘惯会乱跑,但楚少臣上门,这就显得很稀罕了。 “带他们进来吧,花凛哥哥和他们是熟人,没关系的。”齐锦渔笑着对盈绿说道,看着盈绿离开,齐锦渔扭头瞅瞅花凛,开玩笑似地问道,“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花凛摇头,他也很好奇,楚少臣来这里干什么,他知道楚采采的打算之后,已经骗过楚采采,说齐锦渔和谢三两情相悦。 楚少臣还是第一次来齐府,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赞叹这庄子的精巧别致,对齐锦渔似乎又多了一层认识,原本他对齐锦渔在楚采采面前婉言拒绝他还觉得挺豁达,这时候竟然隐隐生出些遗憾来。 两人走进院子,那只鹦鹉便叫道,“有客来啦,有客来啦!”然而楚采采的声音更高,“齐姐姐!咦!花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直接就朝着花凛蹦了过去,楚少臣尴尬地带着笑,朝齐锦渔和花凛做了个揖。 楚采采看看花凛,又看看齐锦渔,“花哥哥,齐姐姐跟我说你上次是骗我,难道是你自己喜欢齐姐姐,才拿谢三哥哥来撒谎?” 齐锦渔被她呛得不轻,这小姑娘脑袋里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事儿呀。 “采采!”楚少臣对自己小妹真的无语了,虽然娇宠之下她没有养成骄横的习惯,但就是这样呼风唤雨的性格,才会让韩玉容有机可趁,败坏她的名声。 “锦渔,采采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别往心里去。”楚少臣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无奈,“今天我和采采来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正好花凛也在,也给参考参考。” “花哥哥?”楚采采眼巴巴地看着花凛。 花凛觉得,这楚家的小丫头,一丁点儿大的时候像个小粉团,那时候还刚学会走路,看着挺好玩的,他花家也没有这样的小妹妹,就格外地对她好了一些,怎么越长大,就越烦人了呢。 而且现在她才八岁,八岁连牙都没换完呢,粘起人来比南澜城那些疯狂的贵女还要厉害,这楚家到底是怎么养她的……要是再这么下去,等她越长越大,到齐锦渔的年龄……花凛后背冒出了冷汗,笑都笑得不自然起来。 “少臣,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吧,说完了我还要赶着回书院呢。”花凛扇子指指楚少臣催促道。 楚少臣哪里会看不出花凛的不自在,暗暗叹了口气,自家小妹和花凛那是绝无可能的,等回到家里,这次一定要爹娘好好地管教一下小妹了。 “是这样,我娘在簪花节上见到锦渔之后,她就觉得和锦渔十分投缘,回到家里天天念叨,恨不得直把锦渔放在眼跟前看着,连采采都吃醋说娘不喜欢她了,只喜欢她齐姐姐。”楚少臣说到这里的时候缓了口气,怀着复杂的心情看了看齐锦渔。 花凛摇着扇子,等他继续往下说,看到楚少臣的神色,心里不痛快了,怎么,楚少臣倒是没有死心?以前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呀。 “我娘对锦渔很是喜爱,又怜惜锦渔你们兄妹两人不容易,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希望锦渔能够答应。”楚少臣继续说道。 齐锦渔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两全其美的法子,是什么? 45、最新更新 楚少臣朝楚采采看了一眼,本来应该她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这会儿楚采采粘着花凛,他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说下去,“如果锦渔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娘想要认你做干女儿……” 干女儿?!齐锦渔一愣,她对楚夫人的印象说不上好坏,如果能认楚夫人这个干娘,看起来似乎是她占了便宜。但是,楚夫人真有那么喜欢她?以齐锦渔现代人的思维考虑,她不认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会一无所求地给另外一个人好处。 前面那些夸张的说辞,更是让齐锦渔心生警戒,楚少臣毫不知道他那一番话起到的是反效果。他以为,以他商人的口才,再加上情深意切的描述,一个没什么依仗的小姑娘不会拒绝他们楚家递出来的橄榄枝。 可偏偏齐锦渔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下头去拿了茶杯喝茶。 楚少臣等了一会,发现齐锦渔并不是因为欢喜而激动得说不出话,而是在不紧不慢地盯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心里隐隐生出一丝烦躁,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情,笑着说道:“锦渔是有什么疑惑吗?不妨说出来,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我们这次来真没别的意思。” 齐锦渔没有接他的话头,只是笑盈盈地招呼道:“楚大哥不要光站着,先坐下喝口茶吧。” 花凛揪着衣袖,另外一头还拽在楚采采的手里,他快走两步抢先在齐锦渔边上坐下,端起茶杯,心里郁闷得要死,要不是不放心齐锦渔和楚少臣在一起,他早就甩甩袖子逃跑了。 “少臣,要认干亲,需得经过长辈的同意,这怎么能乱认的。锦渔妹妹虽然一个人住在齐府,但她还有个哥哥在永安书院,而且是柳师的学生,算起来,如果联系不上外地的长辈,柳师有资格作为齐家的长辈出面,我说得没错吧?”花凛挑眉看着楚少臣,要认干亲,就先过柳老头那一关! 哼,别以为他看不出楚家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是见齐家只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撑着,想把他们拿捏在手里嘛!也不怕把胃口撑坏了,还真是什么脑筋都敢往别人身上动。 不说齐锦宁是永安书院的小师弟,他们这些师兄和老师要护着,就算是齐锦渔,那也是他花凛认定了能改变谢三的不二人选,楚家,能和谢家相提并论?笑话! 楚少臣泛出苦笑,柳公怎么没有资格,那是太有资格了,要得到柳公的认可,谈何容易?他也不敢跑到柳公面前去说啊。 “花哥哥,你不是柳公最喜欢的学生嘛,你帮我们说说好话,他老人家就同意啦。”楚采采天真地说道,她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今天来的目的。 他哪里是老头子最喜欢的学生……花凛黑线了,他要是去说,那他才真是脑子进水,以老头子对齐锦渔护短的程度,在洞悉楚家目的之后,他也没好日子过了。 “好了,采采!”楚少臣低低喝了一声,楚采采委屈地安静下来,“这种事情不好意思去麻烦柳公,是我们欠考虑,唐突了齐妹妹,我回去后就会和我娘解释清楚,齐妹妹千万不要介怀。”他从“锦渔”改口成了“齐妹妹”,拉远了一步距离。 楚采采惊讶地瞪着楚少臣,“大哥!我们来的时候你明明说……” “说你齐姐姐会很乐意做你娘的干女儿,这件事情很容易成功对不对?”花凛不动声色地将袖子从她手里扯出来,唰地打开扇子挡住了讥诮的嘴角。 楚采采扭过头,“花哥哥你真是神了!” 齐锦渔瞅瞅楚采采,再瞅瞅楚少臣,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有楚采采扯后腿,楚少臣说得再动人也没有用。 在花凛面前,楚采采几乎是竹筒倒豆子,标准的胳膊肘往外拐,楚少臣心里气急,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楚采采这还没有嫁出去呢!在齐锦渔面前丢脸让他觉得很是难堪,幸亏他多年经商,锻炼出一张合格的笑脸,即使被自己人拆台,他也依然带着爽朗明亮的笑容。 “齐大哥,替我谢谢楚夫人的厚爱,锦渔家中有长辈,恐怕是不能自己做主的了。”齐锦渔恰到时机地说道。 楚少臣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齐锦渔恐怕一开始就不想答应。这件事过后,他们楚家绝不会再拉下面子和齐家交好,和齐家兄妹的关系,就仅限如此吧,楚少臣闭闭眼睛,挥散心头的郁气。 既然话不投机,楚少臣自然而然就将关注重点放回到了楚记上面,惦记着店铺里的生意,想要尽快地回南澜城,于是温和地开口说道:“齐妹妹,楚记还有点事,我就不打扰你了。采采,快跟你齐姐姐还有花哥哥道别,我们要回去了。” 齐锦渔也不挽留,笑着点头,从苏文手里接过早就准备好的点心盒子递给楚采采,“采采,你最爱吃的白玉糕。” 楚采采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老大的不高兴,“大哥,这么快就回去啊?要不你先走,我还要在这里和花哥哥玩,花哥哥,你什么时候走?” 花凛眯眼笑了笑,从齐锦渔手里抢过点心盒子,给小魔女还不如给他呢,“我现在就走。”声音刚刚落下,他就像一只艳丽无双的蝴蝶,翩翩点地而起,不走院门,直接越过了院墙消失不见。 楚采采目瞪口呆,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才扭头看向齐锦渔,“齐姐姐,花哥哥就这么走啦?你们之前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来找你呀?” 齐锦渔心里暗笑花凛跑得快,想重新给楚采采拿点心的心思在楚采采一连串的质问声里,也消散得一干二净,她实在不喜欢楚采采这样理所当然貌似审问的口气,她没必要和楚采采解释。 齐锦渔一本正经地用无奈的语气说道:“唉,我也拦不住他呀,连点心盒都被他拿走了,不好意思哦采采,没有多余的点心了。” 楚少臣实在忍不下去,提高了声音喊道:“采采!” 楚采采跺了跺脚,叫道:“齐姐姐,连你也瞒着我了。”说完,转过身拉着楚少臣就往外走。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齐锦渔软趴趴地趴在石桌上,她都不高兴去送他们,说她没规矩就没规矩吧,过了一会,盈绿跑回来,说楚家的少爷和小姐已经坐上马车离开庄子了。 齐锦渔朝苏文示意了一下,苏文抬起手,一颗果仁从他手里抛出,划了个完美的抛物线砸到院墙外面,他清冷地叫道:“花四少爷,您可以出来了。” 朱衣一闪,花凛从院墙那头又翻进来,笑嘻嘻地凑过来,“苏管事,你这听声辩位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他并没有真的离开齐府,而是借着翻墙,躲在了外面。 齐锦渔哧地一笑,说道:“花凛哥哥,你这翻墙的功力也是炉火纯青!我还要多谢花凛哥哥刚才替我解围,让我有机会拒绝了楚家这个提议。”说完,她真的站起身来朝花凛行了一礼。 “看样子锦渔妹妹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我和谢三要是不在南澜城,如果下次还有什么事,你就让他们去找柳师。这楚家,虽然富甲一方,还和我们花家是世交,但毕竟只是一个商贾。”花凛玩着手里的点心盒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齐锦渔心里转了千百次的问题,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重新又问了一遍,“花凛哥哥,你和谢三少爷会离开南澜城去哪里?” 花凛想了想,笑嘻嘻地说道:“我嘛,没有什么想法。南澜城谢家只是一支分支,而谢三是谢家嫡系,到时候他估计要回谢家主宅,在平陵城。谢家以文武辅佐天下,算得上是天子重臣,谢三在进永安书院之前,就是平陵城乃至上京有名的天才,这回要是回去,说不定天子会直接钦点他哦。” 平陵城,齐锦渔觉得熟悉,她心里这时候有些乱糟糟的,便没有去记忆里挖掘。没想到谢三的背景这么强大,只要回去,恐怕就是一步登天,青云直上了吧。齐锦渔忽然很有些讨厌这种想法,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能让咫尺变成天涯,再熟悉的人,都会成为路人。 花凛这一番话,倒不是要打击齐锦渔,他是想让齐锦渔提前知道一下谢三的底子,这样的男人,天下间可是少有的,有机会就千万不能放过。 “那就祝花凛哥哥和谢三少爷都能心想事成,要是你们都成了大人物,以后要见面就不容易啦,我只能鞭策我哥哥努力追上你们,哈哈……”齐锦渔干笑了几声。 “锦渔妹妹说的什么话,只要你一句话,千山万水,我和谢三都会飞奔回来见你,我保证!”花凛一脸坏笑,“锦渔妹妹不信?那我们来拉钩?” 46、最新更新 齐锦渔反复看着自己的小手指,自己怎么一冲动,就真的跟花凛那个妖孽拉钩了呢? 平陵城……陆家……当初齐家的那个老太太,就是想让原主代替她的外孙女儿,嫁给陆家那个据说快要死的少爷。 也不知道在她和齐锦宁双双落跑之后,齐家是怎么应对的,齐锦渔摸着下巴,她可以去平陵城看看吧?当然,她打心眼里不承认还有其他目的。 如今齐锦宁在永安书院已经基本安顿下来了,家里这些下人都是好的,生活过得简单又规律。 在这个时代,签了死契的就等于身家性命全部捏在主家手里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齐府人口少,根本没什么地方好勾心斗角,齐锦渔就是个甩手掌柜,只要拿出些银子做日常用度就好。 如果要出去的话,齐锦渔不准备提前告诉齐锦宁,不然万一这兔子哥哥闹起来就太头疼了,他肯定不会放心齐锦渔出门的。 如此过了几天,大约是齐锦渔的态度让楚家觉得没面子,不光是楚少臣,连楚采采都销声匿迹。齐锦渔觉得这是好事,要是楚采采三天两头跑来找花凛,那才叫麻烦。 商人重利,只要和楚家保持有交易往来,楚家至少不会真正撕破脸,齐锦渔对楚少臣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 薰热的初夏下午,齐锦渔指挥着丫鬟们在回廊里进行了大清洗,然后在南芸花木的地板上铺了层薄薄的垫子,坐在回廊里靠着柱子,吹着过堂风,满目花木葱茏,比坐在凉亭里还要舒服。 “锦渔妹妹!”花凛自从上次翻墙翻出了乐趣,现在每次都不走正门,直接轻飘飘地从外面用轻功飞进来,苏文都对他熟视无睹了,“呀,锦渔妹妹,你可真是……不拘一格!” 花凛也学她的样子,一撩衣摆,舒舒服服地在回廊上坐下,毫不客气地拿了水果就吃。 “你们快要动身了吧?”齐锦渔整了整坐姿。 花凛一边吃一边点头,“是呀,所以今天来跟你说一声,我倒是还好,会先回家里待一阵子吧,谢三直接就回平陵城了。”他从腰带里抽出个盒子递给齐锦渔,“喏,别人给你的东西,快打开给我看看里面是什么,谢三那个小气鬼,就是不许我看。” “谢三给我的?”齐锦渔很吃惊,接过盒子。 盒子呈长条形,式样古朴厚重,入手微微有些沉,齐锦渔汗了一下,这不算私相授与吧?她看到南澜城里那些姑娘家,可都是很豪放地直接冲上去送人荷包香囊和扇子的,不过男人送东西给女人,怎么都觉得是有点暧昧啊。 “快打开快打开!”花凛显然兴趣浓厚,眉飞色舞地撺掇着齐锦渔。 齐锦渔扬了扬盒子,问道:“还有谁知道?就给了我?” 花凛连连点头,说道:“谢三说你看了里面的东西就会明白他的意思,这可是独一份哦,为了锦渔妹妹你着想,我可是连小师弟都没告诉。” 那就好,齐锦渔还真是怕八卦,与其让花凛瞎猜测,她干脆就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把盒子打开,谢三既然敢让花凛送来,那肯定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抹温润的玉色跃入两人眼帘,里面赫然横着一支羊脂玉簪子,玉色光华细腻,分明是上等美玉。 花凛似是想到了什么,古怪地看看齐锦渔,妩媚的眼睛四下乱转,极力在压抑着嘴角上扬的趋势……送了根簪子啊,这谢三,看不出来,竟然这么直接。 不过……花凛再次瞅瞅齐锦渔,看到她拧紧的细眉,不像是能明白的样子,就更加想笑了。这簪子的寓意直接是够直接,但齐锦渔显然没反应过来。 “锦渔妹妹,是簪子哦!”花凛在“簪子”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说道。 齐锦渔点点头,“是啊,我知道这是簪子。”是因为他拿了她的玉蝉,过意不去,然后找了根同样良才美质的玉簪来补偿吗?不用这样的啊,她还拿了他的念珠呢。 花凛摸摸鼻子,该怎么说呢,“锦渔妹妹,你跟小师弟一样大,今年十三岁哦,再过两年,成了大姑娘,这根簪子就能派上用处了。” 再过两年,那就是十五岁,齐锦渔心里微微一颤,及笄? 通过苏文整理的那些资料信息,她知道这个时代和她知道的古代很多方面都相似,比如说这个及笄,少女如果在十五岁之前有婚约在身,那么十五岁就可以进行及笄礼,表示已经到了婚嫁年龄,可以出嫁了。 齐锦渔忽然觉得这个盒子很烫手,她从齐家出来,可以说是没有婚约在身,而且她现代人的灵魂,完全没有想到及笄这一层,谢三送她簪子,如果是按这个来解释…… 一股热气升上脸颊,齐锦渔是拿着也不是,丢了也不是,这已经不是私相授与了,而是私定终身吧?谢三真的是这个意思?她和他总共才见了几次面,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好不好!她除了知道他长得好,有本事之外,对他并不了解啊! 是不是太草率了!齐锦渔一下子就乱了,没有想到, 嫡女威武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13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13部分阅读 她穿越过来这不长的日子,就被一个“土著”乱了阵脚。 “锦渔妹妹?”花凛伸手在齐锦渔面前晃了晃,这小丫头怎么忽然就傻了,是高兴坏了还是吓坏了? 齐锦渔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被花凛看到这簪子,没准儿这妖孽都笑死了!谢三这个混蛋,怎么能叫他来送这个盒子! “花凛哥哥,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齐锦渔忐忑地问道,她还是觉得不大可能,她没法理解“土著”,尤其是谢三这种“高人”的想法……要是她想错了,那她丢脸就丢大发了! 花凛邪气地露出笑容,“看了锦渔妹妹是明白了,那就不用我再解释啦,那个,锦渔妹妹,你是不是要给我封个红包呢?这是喜事,哈哈,大喜事哦……” 齐锦渔啪地合上盒子,脑海里天人交战,谢三真的是她穿越以来见过最完美的人,而且她没办法抵挡他的魅力,但是,他也太腹黑啦!她要是和他在一起,就算她是穿越女,要占上风的话谈何容易…… 47 花凛的笑意渐渐有些挂不住,怎么,小丫头居然不愿意? 无论是在南澜城,还是在平陵城,甚至是在上京,想要得到谢三青睐的女子不知有多少。谢三清冷孤高、洁身自好的名声在外,那些贵女不敢过于靠近他的同时,更是把他看成了夫婿的最佳人选。 要知道世间男子多薄情,尤其是这些才貌双全的美少年,要是再加上一个“专一”的标签,谁都会奢望自己没准就是他唯一会动心的那个人。 花凛知道谢三的底细,包括觉明大师所说的孤星,因此在他看来,对谢三怀有心思的女子都是自寻死路,按觉明大师的说法,谢三这辈子不孤独终老的变数就是齐锦渔了…… 果然是不同于常人的小丫头,这反应……和谢三一样不正常…… 她明明很在意谢三,怎么会不愿意呢?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应该很容易哄的。花凛哪里知道齐锦渔的芯子是个穿越女,在她看来这太快了,太匪夷所思了。 齐锦渔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换了别人估计会欣喜若狂,只是,她办不到,凭什么谢三理所当然地就送这么一件东西过来? 深深吸了口气,齐锦渔将盒子放在地上,轻轻朝花凛推了过去。 “如果谢三少爷是花凛哥哥说的那个意思,那么这根簪子我不能要。就像花凛哥哥之前帮我拒绝楚家一样,我家中还有长辈有哥哥,我不能自己答应这件事。”齐锦渔认真地说道。 花凛漂亮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他办砸了?这叫他怎么回去和谢三说?花凛冷静下来,发现自己也被谢三弄糊涂了,就算男女双方两情相悦,也要正正经经三媒六聘,这样送根簪子就想把人家订下来,不觉得草率吗? “如果有柳师做保,想来锦渔妹妹家里也不会不同意的……”花凛开口说道。 家里?齐锦渔深深吸了口气,她的家就在这里,绫州城那边她可没有当成是家。 “花凛哥哥,你回去只管告诉谢三少爷,他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东西不能收。”齐锦渔打断了花凛的话,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她并不是可以随便给人拿捏的人,花凛面子再大,和她再熟,继续谈下去只会伤感情。花凛从齐锦渔的神态中看出这件事并无转圜的余地,心里暗骂谢三做事不厚道,把他给坑了进去,只好将盒子重新收好,准备回去后好好嘲笑一番谢三。 两人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避过不谈,坐着聊了会儿天之后,花凛潇潇洒洒地飘然从墙头翻了出去。 花凛马不停蹄地赶回书院,只见谢三一袭白衣,清隽出尘,面容沉静地盘坐在潭边,手里持着一杆青翠细长的竹子,一线细细的丝线垂入水中,好闲适好惬意的感觉。 花凛真是气笑了,翩然落在谢三身边,将手里的盒子硬塞进他的宽袍里,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颗小石子掷入水中,顿时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溅出了无数的涟漪来。 “我好好的鱼,都被你吓跑了。”谢三悠悠地说道,把钓竿放在身边,从怀里抽出盒子,又理了理被花凛粗鲁的举动弄乱的衣襟。 花凛鼻子里哼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说道:“锦渔妹妹没有收你的簪子哦!” 谢三点点头,对花凛的嘲讽语气并不在意,薄唇微微一勾,露出他早知如此的表情,“只是让她有个准备,所以,才让你去送。”如果他被她当面拒绝,那才是没有面子。 虽然谢三不大注重别人的感受,但齐锦渔作为觉明大师批中的那个人,他还是很重视的,从白苍山他和齐锦渔第一次见面来看,她并不像她表露出来的那么简单,很好,他对她不仅不像别的女子那般一靠近就有厌憎之心,甚至还有了兴趣。 “你真是那么想的?”花凛对谢三的云淡风轻没了脾气,只能自认倒霉,又好奇地问道。 谢三瞥了他一眼,似是在说他废话,花凛摸了摸鼻子,说道:“锦渔妹妹拿了我那天替她挡住楚家的借口来堵我,也不知道她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和小师弟,身边就跟着一个主不主仆不仆的苏管事,总觉得很难说。” “不知道,就去问。”谢三简单地说道。 “问谁?锦渔妹妹肯定不会说,你是说小师弟?”花凛转了转眼珠子,又跳起来叫道,“你的事情,为什么要我去问,都替你白白跑了趟腿了,不去不去。” 谢三将盒子收好,重新提起钓竿,眯着墨眸不说话,花凛在边上左右摇摆,心里像是有猫儿在挠一般,最后终于忍不住,气呼呼地一甩袖子,朝着齐锦宁那儿去了。 明媚的阳光在谢三身上照耀出炫目的雪色,谢三清浅黝黑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她没有收,在他的意料之中,她到底还是和一般女子不同的。只是,也必须让她明白,他对她志在必得。 在花凛走后,齐锦渔就坐在廊下发呆,她在没穿越之前也是单身,穿越后乍然遇到个这么优质的美少年要来和她订终身,不犯晕是不可能的,好在穿越女的心理素质比较强,齐锦渔还算是淡定。 让苏文做了点凝神安定的吃食,齐锦渔清楚谢三绝不是会乱开玩笑的人,他做事一定有他的意图,她有什么让他可图的?不就是在他装醉的时候摸了他几把胸脯嘛……谢三没有这么小气吧……低头看看自己平板的身材,齐锦渔觉得谢三被自己“美色所惑”更是不可能的…… 这平板什么时候能够发育啊,齐锦渔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胸口,小脸有点发僵,她如果还有件事没记错,那就是她还没有来过葵水,十三岁,差不多是时候了,搞不好哪天她亲戚就要来了!千算万算,她在游戏里没算到这个,在游戏里也没有这个设定,因此,蔚蓝星球里并没有生理期的专用道具…… 和思考谢三的意图相比,这事情显然更关乎自身,于是齐锦渔的思维暂时就从谢三这里拐走,开始纠结自己的发育问题,她最近养得特别好,自我感觉都圆了一圈,很有可能她的青春期马上“再次光临”。 这……苏文再万能,她也不能让他去为她制作生理期的卫生棉吧……齐锦渔怪怪地看了看忠实守在一侧的苏文,他虽然是机器人,但他的造型是男人…… 找来了林嬷嬷和那几个会点儿针线女红的丫鬟,又让林外管事去采购上等的棉花和吸水细步,齐锦渔开始投入到制作生理用品的大计之中,她可没想过要给别人用,或者拿去赚钱什么的,只是未雨绸缪,怕自己到时候弄得手忙脚乱罢了。 等到成品制作出来,齐锦渔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花再多的银子她都舍得,反正蔚蓝星球在手,她一点儿也不缺钱,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不得不说她的先见之明很有道理,成品出来没过两天,她就觉得小腹有些发胀,没走几步路,一股热流就从下面涌了出来,苏文见齐锦渔忽然站住不动,脸色变得古怪,他灵敏的鼻子从她身上分辨出一丝淡淡的血腥气,顿时紧张起来,周围一下子冷了。 齐锦渔冲他摆摆手,挤出个笑容,“苏文,我没事,是……生理期……”她最后三个字声音说得很小,只有苏文才听到。 苏文立即反应过来,居然微微露出些尴尬的神色,虽然游戏里玩家不存在生理期,但是在资料库里面依然有各种描述和说明,是表示女孩子长大,也是很隐私的事情。 齐锦渔叫柔蓝和盈绿马上扶着她回房里,整理完了就整个人窝回了床上,不多时,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苏文现煮的红枣糖水就送了过来,惹得闻讯赶来的林嬷嬷抿嘴直笑。 喝着红枣糖水,齐锦渔倒不是特别难受,她这个身体以前很弱,有了空间里药水的调理和食材的滋补,已经养得很好,气血很足。 只是行动中总归有些不便,齐锦渔不用林嬷嬷唠叨,她自己就懒得动,准备就在小院子里渡过这几天,齐锦渔躺在床上无聊地用精神力在空间里飘荡,忽然想到,谢三差不多也该走了吧。他就叫花凛送了一次簪子,之后就杳无音信了。 没诚意!齐锦渔说到底当初还是有过挣扎,便有些愤愤不平。 等到入了夜,掌上灯,齐锦渔化愤怒为食欲,将苏文制作的营养大餐消灭了个精光,摸着微凸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她就听到了庄子外面许久没有响起的笛声幽幽飘了进来。 这人不该在楼姬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吗?齐锦渔腹诽着,倒是柔蓝眼睛一亮,她只知道在白苍山引起轰动的吹笛人就是在庄子外吹笛的,但是簪花节那天并没有看到吹笛人就是让她害怕不已的冉泽。 真烦,不知道她生理期情绪容易暴躁嘛……齐锦渔挥挥手,叫丫鬟们下去,柔蓝她们也习惯了齐锦渔经常一个人在内室,只要留一个人外间伺候就行。 齐锦渔推开窗,外面月色明亮,连石灯笼的光芒都压了下去,那笛声如泣如诉,极是美妙,可惜齐锦渔听过了谢三弹琴,这会儿一点也不被它吸引。 她心中微动,苏文从屋顶上掠了下来,落在窗口,冷峻的目光里寒意森然,“小姐?”然而没等齐锦渔说话,那笛声忽然停了。 齐锦渔皱了皱眉,“算了,让他去吧。如果他要走,恐怕你这时候追出去他也已经走远了。” 苏文身上的冷意收敛起来,点了点头,见齐锦渔没有离开窗前的打算,就也静静地站在窗外,听着花木中夏虫的窸窣碎语,一时间分外安宁。 庄子外不远的坡上,南芸花落满地,一袭紫色长袍的高大俊美男子手持玉笛,眉宇中森冷的神色一闪而过,恢复了温文尔雅的面容,碧色的眼眸隐藏着深深的戒备,盯着前方花林。 那里,雪色锦袍的谢三飒然立在萧萧落花之中,光彩耀眼,连皎洁的月光和满林满地的璀璨南芸花,生生被他的绝世风姿映衬得黯然失色。 冉泽不是没见过谢三,但如此惊艳的谢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在出尘的俊逸之外,更多了雪亮的锋芒,令冉泽刹那间生出忌惮。 若论武力,谢三绝不是他对手,但冉泽并不想对谢三出手,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谢三的出现都过于巧合,他还是簪花节之后第一次到齐府附近,应该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正是“应该没有人会知道”,谢三在他眼里才变得格外可疑。 见谢三站着不动,冉泽松松朝他抱了抱拳,也不知谢三有没有看到,转过身,施施然朝着南澜城的方向而去。 谢三轻轻拂了拂身上的落花,如玉的面容泛起一抹笑意,这个冉郎中!在齐府外面吹笛,冉泽动的是什么心思,谢三哪里会不明白。 这样的对手,他并不放在眼里,齐锦渔可不是楼姬……谢三缓步从花林中走出来,不疾不徐,似是闲庭散步,他的目标赫然是齐锦渔的庄子。 苏文守着窗口,神色微动,侧头看看齐锦渔,“小姐,有人来了。” 齐锦渔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今天晚上这么热闹?能被苏文察觉,那就不是冉泽。 48 苏文一会儿功夫就从外面回来,在齐锦渔面前摊开手,手心里,一只温润晶莹的玉蝉熠熠生辉。齐锦渔的心顿时快了半拍,这是她给谢三的玉蝉。 “谢三少爷在外面?”齐锦渔明知故问。 “是的,小姐,他说要见小姐一面。”苏文皱着眉头回答道,对方是谢三,拿出了齐锦渔的玉蝉,他还真不好直接赶人。 齐锦渔伸手接过玉蝉,谢三白天不来,怎么在这个时候来呢? “带我出去见他。”齐锦渔吩咐道,她心里茫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却下不了狠心让苏文把他赶走。 庄子外面的梨树下,梨花在南芸花之前已经落尽,如今枝叶繁茂,地上落下细碎如水银般一块块的月光,亦有不少落在谢三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件点点星光的华衣。 听到风里有衣袂翻飞的声音,便看到苏文小心翼翼地带着齐锦渔越过院墙,落在他不远处。谢三不由得莞尔,自家庄子还翻墙而出,这丫头真有意思。 月光下,少女嫩黄的丝裙束出纤细娇柔的身子,精致的面容宛如含苞欲放的雪嫩花蕾,一双清澈明亮的水眸正盈盈看着他,似喜似嗔,竟让谢三的呼吸微微一滞,像是有一片轻柔的羽毛刷过他的心头,带来一种别样的滋味。 “我要走了,来跟你道别。”谢三说道,他明明站在树下,却远比天上明月更加耀眼。 齐锦渔从不知道一个男子在月色下面会这样迷人,脑子有点不够用,但还算清醒,说道:“那,那祝你一路顺风……”说完,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手心里的玉蝉握着像是烫手,连忙又说道,“给你!” 玉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正好被他一手接住。 谢三墨玉似的眼眸笼着清辉,微微勾了勾唇角,“我答应过你一件事。” 他答应过她什么事?齐锦渔茫然,一时之间完全想不起来。 谢三修长好看的手按住腰际悬挂的长剑,这把剑剑鞘通白,齐锦渔不注意还真没发现,随着他缓缓将剑拔出,一抹如水的泓光跃然出鞘。 “剑舞……?”齐锦渔瞳孔微缩,她想起来了,但是真的没有料到,谢三特意跑过来竟然是为了舞剑给她看? 她在现代读过杜甫写给公孙大娘的诗,“镬如羿身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祥。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然而仅仅是描写,止于想象。 谢三用剑,绝不只是用来观赏,他这种人的性格,不会做华而不实的事情。她只当那天在白苍山,他是一句戏言,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却当做了一个承诺。 这男人……齐锦渔咬了咬唇,眼底情绪越来越复杂。 月光下白衣优美,剑光在他手里如波光,如梨花,如寒星……连天上明月也失去了光彩,片片梨叶簌簌落下,又被剑风荡开,分毫粘不住谢三飞扬的发丝和衣袂,他整个人就是一片辉煌璀璨的银色云霞,美不胜收。 “可还满意?” 齐锦渔正愣愣地发呆,冷不防听到谢三的问话,她连忙点头,这俊美得没天理的人亲自舞剑给她看,她有什么好拿乔的。 谢三颔首,说道:“那就好。” 他气度从容淡然,甚至苏文都无法对他产生敌意,他在离齐锦渔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从怀里抽出玉簪递到她面前。 “为什么?”齐锦渔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一定要给她这支簪子。 “替我保管两年。两年过后,你可以有两个选择,还给我,或者收下它。”谢三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玉簪映着他修长的手指,泛着淡淡的光。 她如果再不接下来,会不会被雷劈啊?齐锦渔这会儿没当谢三在开玩笑,无论他今天来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成功了,大不了她把自己当成保险柜,租给他两年好了。 谢三轻松地踏着月色离开,齐锦渔郁闷地将簪子丢进蔚蓝星球,几天之后齐锦宁意外地获得柳公的许可回到家里,齐锦渔才知道,那天晚上谢三就离开了书院,往平陵城去了。 “平陵城……哥哥,你吃慢点,你记得那个陆家吗?”齐锦渔趴在桌子上,瞅着齐锦宁狼吞虎咽桌子上的美食,明明经常有叫护院送饭菜点心到书院,他还是像饿了好几顿一样。 齐锦宁从饭碗里抬起头,想了想,禁不住冷笑一声,“那个要冲喜的陆家?”要不是陆家,怎么会让老太太想起来偏院的孙女,来代替她的外孙女嫁出去呢。 “妹妹,以后不要再提他们。”齐锦宁气呼呼地放下筷子,一提这件事他就没食欲。 “呀,哥哥读了书,脾气越来越大了。”齐锦渔取笑道,在别人面前齐锦宁俨然是文质彬彬的翩翩如玉少爷,回到家里都是自己人,就原形毕露。 给齐锦宁倒了杯茶,齐锦渔笑嘻嘻地将茶杯推到齐锦宁面前,“哥哥请喝茶。” “对了,妹妹,一会儿咱们把空着的院子收拾收拾,柳师说他有可能要来我们家住两天。”齐锦宁一口气喝完茶,这才把回家的主要事情给交代了。 齐锦渔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什么,柳公好好地永安书院不住,要来她这里住两天? “书院里面出了什么事?”齐锦渔想不出理由,柳公不像是随便会住到别人家里去的人呀,而且是主动提出,肯定是有事。 齐锦宁摇摇头,他也很纳闷,“书院里几个年长的师兄走了以后,大家读书更加用功。我看,会不会是花四师兄一直说咱们的庄子漂亮,所以柳师想来看看呢?” “柳公说的是有可能,那就是也有可能只是来坐坐。”齐锦渔庆幸自己无聊的时候,指挥着丫鬟们已经将庄子里的房屋都整理好了,也添置了常用的家具,既然是柳公要来,只需要重新布置一下就好,以他竹楼的风格,倒不是需要特别奢华。 柳公也没说具体什么时间,如果他不来,那么三天过后,齐锦宁也必须回到书院里去上课。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三匹马一路从庄子外面驰来,停在了欺负门口。除了柳公之外,另外还有两名陌生人,一名是清隽的中年锦衣男子,一名是男子随身的小厮。 锦衣男子望着大门上挂着的齐府两字,眉眼间隐隐难抑激动的神情,连忙叫小厮上去敲门,自己和柳公并排站在一起,紧张地盯着大门。 “元安,当心失了风度。”柳公和锦衣男子极为熟络的样子,拍拍男子肩膀。 “我忍不住啊,快十四年了……宗林,若他们真的是……我们崔家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锦衣男子崔元安声音都有点不稳。 柳公摇摇头,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小厮敲门之后,立即有人进去通传,因为齐锦渔已经嘱咐过林外管事,因此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齐锦渔和齐锦宁,两个人急急忙忙地奔出门来迎接。 其他人都可以怠慢,柳公是齐锦宁的老师,又德高望重,不敢让他在门口久等。 等兄妹俩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在柳公不是一个人人来的,边上还站着一个陌生俊逸的中年人,那人给齐锦渔的感觉十分奇异,总觉得哪里不大一样,似乎是见过一般,特别面善。 兄妹俩先把两人往庄子里请,总不能站在门口行礼。请到花厅里让两人在上首坐下之后,丫鬟们忙着上茶,兄妹俩才规规矩矩地给柳公行了礼,看向崔元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柳公平庸的脸上带着笑意,指着崔元安说道,“这是我的好友,姓崔,你们可以叫他世伯。”这话惹得崔元安不满地瞪了他几眼,又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急急看向兄妹俩。 等行完礼,齐锦渔被崔元安看得发毛,这人的眼神也太过热切了吧,就好像是亲爹找到了多年失散的儿子……要不是齐锦渔清楚知道原主和齐锦宁的亲爹在绫州城,还真会这么以为。她偷偷捅了捅齐锦宁,结果齐锦宁也给了她一个纳闷的眼神,这人确实是有问题。 柳公这次来的主要就是为了他吧,齐锦渔暗暗想到,这人是谁? “元安,你看我这学生……这两个孩子怎么样?”柳公侧身朝着崔元安问道,看着好友一阵无奈,也不怕把小孩子吓坏了。 “好,好极了。”崔元安连连说着好,努力挤出和颜悦色的笑容,“小林,将我准备好的礼物给两位少爷小姐。” 那小厮应声,从包裹里取出两个锦盒送到两人面前,兄妹俩连忙站起来不敢收,还是柳公开了口,两人才收下。 崔元安丝毫不以为意,朝齐锦宁招招手,将他叫到身边,问了一些课业和寻常的问题,齐锦宁早在齐锦渔的□下,对于自己的出身藏得滴水不漏。柳公以前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也没有再询问过。 齐锦渔看看柳公,又看看那儿一问一答的两个,忽然一惊,好不容易克制住才没有从椅子上跳起来,手心里汗却冒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着这位崔世伯就面善,原先他是个中年男子,气质沉稳,所以她看不出来,但是当齐锦宁和他在一起,两张脸一对照……这眉眼分明就有五六分相似,要是齐锦宁再年长一些,青涩的眉眼多了岁月的沉淀,这种相似程度或许还会接近。 和齐家有关系?不,齐锦渔心里冒出那个便宜父亲的模糊面容,立即否定了,那么,就是和母亲有关系了……是母亲的娘家人……齐锦渔觉得这个最有可能。 如果是母亲的娘家人,齐锦渔完全不确定他来干什么,要是想认亲,为什么不去绫州城的齐家?为什么对母亲不闻不问,连她去世都不曾有过半点消息? 齐锦渔一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触及柳公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才猛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重新坐正,端了手边的茶水低头掩饰眼里的情绪。 柳公懒得去管崔元安和齐锦宁之间的对话,他挺有兴趣地看着齐锦渔变幻神色,如他猜得不错,这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恐怕已经知道点什么了,比她那个书呆子哥哥好多了,唉,可惜不是他的学生,难道是天意要他破戒,收个女学生不成? “元安,你是特意跑过来为难我这学生的不成?”柳公见齐锦渔避开了他,一边偷乐,一边不满地对崔元安说道。 崔元安意犹未尽,他一眼看到这对双生子,就敢说绝对是他们崔家的血脉,只是,他也暂时理不清楚为什么这两个孩子独自千里迢迢到了南澜城,他们的母亲呢?崔元安不敢去印证心里不安的预感,因此也压住了自己急于想要认亲的心情。 49 齐锦渔和齐锦宁双生子长得相似,她原本以为齐锦宁也能看出些端倪,然而兔子哥哥被崔元安的课业问题问得七晕八素,连走路都仿佛在飘,齐锦渔对他没什么指望了。 柳公任崔元安在那里干着急,不紧不慢地逛庄子,对这庄子的设计和布置大为赞赏,到了饭点就自然而然地坐下吃饭,纯粹一个做客的好客人。 饭后,让柔蓝带着几个丫鬟送两位客人去准备好的院子里休息,齐锦渔正要回自己的院子,齐锦宁像是刚刚回过魂,拽着她的袖子直接进了屋子,又把上前伺候的丫鬟轰了出去。 “哥哥,你干什么?”齐锦渔皱着眉问道。 “那个人姓崔!”齐锦宁急急忙忙地说道,“妹妹看他送来的礼物。” 齐锦渔瞅瞅放在桌上的锦盒,她早已看过,里面是一套精美的宝石首饰。将齐锦宁的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方泥砚,还有几本旧书。 她伸手翻了下那些书,不知以前是谁用过,书页空白处都写满了心得和注解,对于学生来说是再宝贵不过的前辈经验,“姓崔怎么了?”齐锦渔倒是想知道,齐锦宁怎么突然就有了反应,而且还很剧烈。 “这书上的字迹,我小时候就看过,”齐锦宁盯着齐锦渔,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在母亲房里,也有这个人注解过的书籍。母亲她……姓崔……” “啊。”齐锦渔装作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心里却没想到兔子哥哥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书里字迹,恐怕这是那个崔元安都没有想到的。齐锦宁在永安书院学了一阵子,显然比以前机灵多了。 “妹妹不要怕,不管他来干什么,哥哥都会保护你的。”齐锦宁以为吓到了妹妹,有点儿愧疚,他们在齐家长这么大,母亲去世之后,看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也怕这个姓崔的人又是想要利用他们,就像齐家的老太太一样。 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妹妹受到委屈了……齐锦宁暗暗握紧了拳头。 “哥哥,我看书上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柳公是当世的大儒,他的朋友应该不是坏人,对不对?柳公这次让哥哥回家,应该就是找借口好让他带着人上门来看我们。”齐锦渔按了按齐锦宁的手臂,示意他放松情绪。 “柳师……妹妹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办?”齐锦宁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 齐锦渔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接待柳公和他好友来我们家住几天,那个人和我们没有关系。哥哥前面就做得很好啊,连我都看不出来哥哥心里在想别的事情呢。” 齐锦宁红了红脸,想了一下点点头,“妹妹说的是,现在我们两个心里清楚就好,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要是……要是他是好人……”他黑瞳里闪过一丝亮光,显然是对崔元安心怀着一点点美好的希冀。 将齐锦宁推回他的院子,齐锦渔嘴角一弯,叫了苏文跟着她,两人沿着院墙站到离客人们住的院子最近的地方,齐锦渔让苏文在一边守着,一边精神力进入空间,朝那边院子里探了过去。 几个丫鬟在柔蓝的指挥下,将柳公和崔元安伺候得十分周全,凡事他们所需要的物品,都在第一时间补送到了院里,齐锦渔“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是柳公将丫鬟们挥退,屋里就剩下他和崔元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一盘棋,边上热气袅袅的一壶清茶。 柳公摸着茶杯,颇为满意地感慨:“齐丫头打理家宅倒也使得,这家具物事,不像一般人家那样俗气。” 崔元安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好像柳公夸奖的是他一般,俊美的脸上春风和煦,“柳公谬赞了,锦渔丫头这打理家宅的手段,和元颖像极了,有咱们崔家的风范。” 柳公嗤地笑了一声,指着他说道:“你真真是厚脸皮,你们崔家?就算你见到人,确定是元颖的孩子,人家现在姓齐,是齐家的娃儿。再说了,他们未必会认你。可别忘了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么多年来,你们崔家,那可真是滴水不漏。” 崔元安俊脸涨得通红,倒是和齐锦宁有得一拼,恨恨地说道:“你现在是看好戏呐?你把我弄来,让我见了这两个孩子,就是为了看好戏?你该跟我实话实说了吧,我不信你没有去查这两个孩子的底细,齐家,到底他们犯了多大的事儿,要把小孩子赶出来自立门户!这可是他们的嫡子嫡女!元颖……元颖绝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他说到最后一句,表情便狰狞起来,手臂连着袖子都在颤抖,没等柳公接话,他又低吼道:“不管十三年前发生过什么,元颖是我崔元安的宝贝妹子,即使……要是齐家对不起元颖,我,我一定不会绕过他们!” 柳公默然盯着手里的茶杯,可以看得出,他并不平静,茶杯中的茶水在晃动,他和崔元安是好友,自然认识崔元颖,记忆中那是一个极其秀美的少女,也曾叫过他几声柳大哥,然而十三年前,这个少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崔元安喘着气,目光凶狠地瞪着他,柳公微微一声叹息,脸上表情竟然十分苦涩,暗哑着声音说道:“元安,你脸皮这么厚,早该去齐家看看元颖……我听花四说,齐家现在的当家夫人,姓郑。” “郑?!”崔元安浑身巨震,俊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和暖的气色,恍若换了个人。 齐锦渔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母亲就是他们说的元颖,崔元颖,崔元安的妹妹。十三年前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崔元颖和崔家断绝了往来,甚至是疼爱妹子的崔元安,也不曾去齐家看望过她。崔家并不知道崔元颖的死讯,也不知道她生了两个孩子。 十三年前能发生什么事?齐锦渔想到老太太对崔元颖的态度,想必老太太是不喜欢这个儿媳的,坚持娶她进门的应该就是便宜父亲。崔家,崔家的嫡女能这么轻易许人?如果是因为这门亲事,导致了崔元颖和崔家关系的破裂……齐锦渔得出的结论就是崔元颖遇人不淑,便宜父亲喜新厌旧。 “那元颖……元颖……”崔元安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下子瘫坐在榻上,呆呆地看着柳公。 “听花四说,他和谢三离开绫州城的时候,齐家正全城搜捕家中逃跑的下人,依我来看,恐怕当时要抓的就是齐丫头和齐一。能逼得两个孩子离家出逃……元安,我想那两个孩子最清楚事情经过。”柳公目光晦涩,“如果你要问,我建议你找齐丫头。” 崔元安闭了闭眼睛,竟然有眼泪顺着脸颊纷纷滑落,“元颖……”他接到柳公的书信,就半带兴奋半带惶恐,如今,他恨死了自己,以及,对齐家更是刻骨铭心的痛恨! 布帛的撕裂声从他手里传来,他竟然硬生生地将袖子撕开了,指尖渗出丝丝血迹,染得布料上斑斑点点的猩红。 “元安!”柳公惊叫着站起来,“我去找人来给你包扎。” “不……”崔元安声音很轻,轻得让人心里发冷,“宗林,帮我个忙,你去将锦渔丫头替我叫来,我有事问她。” 齐锦渔倏然收回精神力,她抬起头,明眸里倒映着墙上的繁花缤纷,崔元安是想跟她摊牌了……她知道得也就那么多。不过,看崔元安的样子,对崔元颖倒是真有亲情存在,那表情和语气,眼泪和血迹,受到的打击绝不小……只是,太晚了。 齐锦渔是意外听到了柳公的说话,她还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可柳公只听花四几句话,再根据他的怀疑,就判定了她和齐锦宁的身份,真是……亏她还觉得柳公很识趣,都不追问。 “苏文,我们走吧。”齐锦渔知道柳公一定会来找她,不如她直接过去。 若是能得到崔家,崔元安的助力,齐锦宁有心的话,许多事都能方便很多。齐锦渔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计算得失,崔元安的出现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她所要做的是就是努力在崔元安的影响下,保持自己现有的生活,再创造更优的条件。 总之,不能让崔家成为她和齐锦宁的绊脚石,必须成为他们的助力。 只走出不远,齐锦渔便碰到了急匆匆跑出来的柳公,柳公看到她和苏文,眼睛一亮,连忙叫道:“齐丫头,快跟我走。” 房里崔元安还是很颓然地坐着,但比起之前齐锦渔利用空间窥探到的失态已经好了许多,听到有人进门,他抬头看着齐锦渔,眼眶泛红,似是从齐锦渔身上看到了崔元颖的影子。 这是……元颖的孩子! 50、最新更新 或许是崔元安一开始并不愿意去想可能发生在崔元颖身上的事情,因此,他在见到两兄妹的时候,下意识地回避了和崔元颖更为相似的齐锦渔,向齐锦宁显露出来了自己的热情。 现在看到齐锦渔,崔元安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绪差点又崩溃,眼眶里再度酸涩难挡。当年崔元颖像齐锦渔这么大的时候,还绕在他面前,无忧无虑地叫着大哥。 齐锦渔知道他必定会向她坦白,索性爽利地行了礼,目光澄澈地看着他们。 “元安,你看齐丫头都来了,你有话就问吧。”柳公抬手指指齐锦渔,对她落落大方的姿态很是赞赏,“齐丫头,你崔世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你很聪明,我保证对你和齐一有利无害,我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屋子里就三个人,苏文守在门口,柳公听花凛赞过苏文的武功,同时也知道苏文对齐锦渔忠心,自然是很放心地让齐锦渔和崔元安说话。 齐锦渔点点头,声音清脆地说道:“锦渔明白,崔世伯尽管问我。” 柳公看她一脸镇定,心里有了数,原本在花厅中就发现她神色有异,依她的聪慧和性子,一定是已经做好决定了。他原来还想,如果齐锦渔像以前应付他一样应付崔元安,就把他对兄妹俩的调查都摆出来……估计是用不到了吧。 柳公不知道齐锦渔能听到他们的墙角,那些话早就给她听了去。 崔元安紧紧盯着齐锦渔,声音显得有些暗哑,“你们是不是来自绫州城齐家?” 齐锦渔淡定点头,说道:“是。” 崔元安目露悲痛之色,又问道:“你们的母亲,是不是也姓崔?” 齐锦渔露出讶异的神情,说道:“锦渔的亲生母亲的确是崔氏,但是父亲又娶了继母郑氏。” 崔元安站起来,俊朗面容上悲喜交加,热泪盈眶,叫道:“锦渔,我是你大舅舅,我是你母亲崔氏的大哥!你快告诉我,你母亲她怎么了,齐家做了什么让你们兄妹俩流落到这里!” 他过于激动,袍袖拂过棋盘和茶桌,顿时棋子和茶水泼洒一地,一只精美的茶杯砰然砸碎。 柳公慌忙拉住他,“元安,你冷静一下,别吓到了齐丫头。” 齐锦渔听崔元安这么喊了出来,心里倒是稳了,这个舅舅认他们就好。 “您是大舅舅?母亲,母亲她从未和我们说过……”齐锦渔避开崔元安殷殷的目光,看向柳公,“柳公……” “元安说得不错,你母亲崔氏,名元颖,是崔家唯一的嫡女。元安是你母亲的嫡亲大哥,是你的大舅舅。你也看出来了,你们和元安长相相似……说起来,你们兄妹俩和你们的母亲长得更像。”柳公说道。 他倒是真心希望兄妹俩能得到崔家的庇护,从世族底蕴和影响力来 嫡女威武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14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14部分阅读 说,相比齐家,崔家要占上风。 齐锦渔并没有让他失望,她心知不会错,她也的确是占了原主的身份,柳公堪称当世的君子,这位大舅舅和他相交,人品应该信得过。顺水推舟就将“大舅舅”喊了出来,惹得崔元安忍不住,连连哽咽道:“好,好孩子,快来跟大舅舅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有大舅舅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于是齐锦渔就将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老太太不喜崔元颖,崔元颖在五年前已经过世,齐家对这位过世的原配夫人不敬,新夫人郑氏进门之后兄妹俩就软禁在了偏院,直至老太太要将嫡亲孙女代替外孙女出嫁冲喜,兄妹俩才逃了出来。 别说是崔元安,就连柳公,都听得怒不可谒,好一个齐家,竟然这样糟蹋崔家的女儿和嫡子嫡女。 “齐家!”崔元安俊脸扭曲得可怕,任他想得再不堪,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匪夷所思的经过,“元颖,是大哥错了,大哥枉读圣贤书,看错了那个披着人皮的齐家畜生,竟然以为他会好好待你!元颖,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一句音讯都不肯让人送回家啊!” 十三年前,崔元颖对风度翩翩的齐家少爷芳心暗许,拼着忤逆父亲,和崔家断绝关系也要嫁到齐家,惹得崔老爷大怒,真的宣布将掌上明珠赶出崔家。当时崔元安见齐家少爷一表人才,确实对崔元颖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便放了心。 之后,崔元安也有暗中陆续派人去绫州城和崔元颖联系,可崔元颖性格倔强,将这些人都赶了回去,这样一来,崔元安没了办法,只能等崔元颖来主动和他联系。这么一等,就等了十三年…… 照理说,崔元颖离世,齐家无论如何都要和崔家知会一声,但是没有,可见当时崔元颖在齐家已经到了一个什么地步,可能在崔元颖去世之前,想要往外送信都办不到了。 崔元安心痛如刀绞,从齐锦渔嘴里知道真相,更让他几欲晕厥,好不容易他才抚着急速起伏的胸口,通红的眼睛盯着齐锦渔,嘶声说道:“幸亏,你们兄妹俩没事……” “是是,你看齐丫头多聪明伶俐,齐一也是个好的。元安啊,你不能乱了阵脚,先坐下来,元颖的事情我们慢慢说。”柳公摁着他说道。 “我绝不会放过齐家!”崔元安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俊雅的面容上满是凶狠的戾气,看向齐锦渔的时候,变得温柔许多,“锦渔,你们跟我回崔家。” 齐锦渔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乖乖,这大舅舅凶起来挺可怕的,就是不知道他在崔家有多少话语权,她和齐锦宁要是和崔家相认……崔家人的态度很重要。 “大舅舅,母亲当年和崔家断绝关系,我和哥哥要是贸然回去,我怕……”齐锦渔说道。 崔元安涩然说道:“你放心,这么多年你外公嘴上不说,心里定然是惦记你母亲的,更别提你外婆了……要是让他们知道元颖的事……唉。把你们带回去,或许还能让我们做点什么,挽回这么多年的错误。” 齐锦渔摇摇头,说道:“大舅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是我和哥哥毕竟姓齐,有些事情哥哥去做的话更有意义,你说是不是?” 51、最新更新 日光从窗户里斜穿过来,灿烂而又明媚。 柳公看着齐锦渔,带着几许笑意,这大胆的丫头,竟然将心思用到了刚认下的舅舅身上。以崔元安的性格和为人,在知道崔元颖的事情之后,怎会舍得再让这两个孩子吃苦? 果然,崔元安俊眉紧紧蹙起,不赞同地说道:“姓齐?齐家可有把你们当成是他家的子女?锦宁才十三岁,光靠他如何能摇动齐家这棵大树!” 齐锦渔向前两步靠近崔元安,抬起头,乌黑的眼眸里带着明亮的光彩,“大舅舅,哥哥是齐家的嫡长子,是齐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在宗族里是谁也不能更改的事实。” 既然崔家更胜于齐家,再加上她这个穿越女,齐锦渔给齐家就留了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打压致死,要么以齐锦宁为主。 当她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已是满肩轻松。不管在哪个年头,有人撑腰出力的感觉就是好。 “竟有女聪慧至此……”崔元安抚掌喟叹,元颖,你的一双儿女,皆是如珠似玉。 柳公颔首,说道:“比起齐一,我倒是更中意这丫头。” 崔元安朝他瞪了瞪眼睛,拍桌道:“为老不尊,不要打我外甥女的主意。唉,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混账小子……” 他是真的不知道,已经有人手快了。 齐锦渔带着苏文往回走,快走到自己院子门口,吃了一惊,看到齐锦宁反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像门神一样站在那里,几个丫鬟不安地垂手站在另外一边,顿时额头冒出黑线,兔子哥哥闹什么呢?明明前面已经哄回去了……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妹妹你去哪里了?”齐锦宁皱眉问道,他想来想去还是担心,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呆着,跑回来就发现齐锦渔不见了,问丫鬟们一个个都摇头,他只好一边让人去找,一边站在这里等。 “哥哥。”齐锦渔迎上去,她和崔元安把事情都讲开了,不准备瞒着齐锦宁。 作为计划中的主角,齐锦宁的个人想法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左右着齐家的命运,因此齐锦渔必须搞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以前回避这些问题,是不到火候,现在有条件提前运作,就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了。 自从兄妹俩离开齐家,还没有真正面对过这些问题呢。 当齐锦渔开口说“齐家”两个字,齐锦宁脸色就变得不好看,然而说的人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只好纠结着听下去,齐锦渔的提问很简单,就是问他想把齐家怎么办。 齐锦宁并没有被穿越,他内心是矛盾的,可以说,他恨齐家,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但是不可否认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喊,他才是齐家正统的继承人,若他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他的母亲和妹妹,也将获得应有的荣耀。 不管不顾,彻底断绝和摒弃齐家,他和妹妹或许也能生活得很好,这五年多来,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像现在这样快活,都是妹妹的功劳,这样的日子他很知足了。可是母亲……如果要管,他不禁问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和齐锦渔相比,齐锦宁觉得自己不如她。 “哥哥。”齐锦渔伸手握住齐锦宁放在桌上微微颤抖的手掌,她的手很暖,他的掌心沁凉,带着湿意。 温暖从两人相握的手中传出来,一直暖进齐锦宁的心里,他蓦然爆发出勇气,不能逃避!逃避齐家,将成为他这辈子心中的阴影,就算看不见,也会成为他不可触碰的痛。而且,他怎么能连柔弱的妹妹都不如呢?还谈什么保护她。 “妹妹……我们现在的日子很好,真的很好。但是我……放不下。”话说出口,齐锦宁呼了一大口气,漂亮的眼睛一扫黯淡,接着说道,“哥哥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你。属于我们和母亲的东西、地位,哥哥都想拿回来!就算不稀罕,也要狠狠地甩在他们脸上!” 齐锦渔握紧了他的手,这是最具有斗志的一条路,齐锦宁选择它,那么,她也要拿出诚意来,“哥哥,你听我说……” 将母亲崔元颖和崔家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和齐锦宁说了一遍,又将她和崔元安之间的对话挑选了一部分告诉齐锦宁,齐锦渔从崔元安那里获得的不仅仅是一份亲情,还有一份针对齐家的计划,一个对齐锦宁的培养目标。 齐锦渔已经认下了崔元安这个大舅舅,齐锦宁没法反对,跟着妹妹去见了礼,外甥舅舅忍不住又是热泪盈眶,互相挥洒了一阵子泪水。 这边认了亲,留下齐锦宁继续跟着柳公,决定齐锦渔跟着崔元安回崔家。崔家位于晋空的皇都上京,离南澜城约十数天的路程,离平陵城有七八天,离绫州城也有十天左右。 这样一来,兄妹俩首次分开,齐锦宁憋足了劲,把这笔账同时算到了齐家那伙人的头上。 随着一只只鸽子从柳公和崔元安手里放飞出去,对绫州城齐家的行动拉开了序幕。崔家比齐家更为底蕴深厚,实力强大,但齐家毕竟是一个根深蒂固的世族,只能徐徐图之,还要等齐锦宁给予它沉重的打击,算下来,短时间内不会有太明显效果的。 齐锦渔不在乎,齐锦宁等得起她也就等得起,她现在只是作为齐锦宁的代表,坐在马车里朝着上京一路驰去。 崔家,母亲崔元颖的娘家,到底对她有多欢迎呢? “别担心,家里人都是好相处的,你外公外婆……底下没有孙女,也就你一个外孙女,必定疼你……”崔元安怕齐锦渔不安,一路上忙着给她心理建设。 他倒是不愁家里那大大小小会不接纳齐锦渔,愁的是怎么和两位老人解释元颖的事情,瞒是肯定瞒不过去,只怕老爷子暴怒,老太太的身体受不住……走一步算一步,能把兄妹两个找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到时候还得看外甥女的,能哄住两个老的才好啊……崔元安叹了口气,揉揉许久都没散开的眉毛。 齐锦渔抿抿嘴,不怕不怕,她空间里那些七七八八的药水,足够应付突发状况了。 52、最新更新 马车驰进气势恢宏的城门,不愧是皇都,上京处处彰显着皇家的气派,比起南澜城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风格,威严、华美而又壮阔。 而崔家的主宅就在这皇都之中,仅那扇古朴的大门,就能感觉到世家大族在岁月沉淀中散发出的浓厚气息,绝不是楚家那种暴发户可以相比的。 马场在正门前停住,没有大张旗鼓地迎接仪式,崔元安带着齐锦渔低调而郑重地从大门进去,随后身后大门徐徐关上,门后早有准备,一群下人们整齐划一地站在两旁迎接。 齐锦渔原本还想着自己这次回崔家,身份尴尬,没准就跟林黛玉一样从角门进去,等看到大门一开,她就抿嘴笑了,门里门外八成是崔元安的吩咐,崔家人并不看轻和亏待她。 这是原主母亲的娘家,要不是她穿越过来带着齐锦宁跑路,说不定兄妹俩还见不到他们。 崔元安给了齐锦渔一个鼓励的眼神,自己倒有些忐忑,想到脾气火爆的老爷子,肩头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尴尬地朝齐锦渔笑了笑。 在下人们的簇拥下,还没到二门,主宅里的崔家人就一窝蜂地奔了出来,竟然等不及了。 老爷子老太太一眼就看到站在崔元安身边的齐锦渔,都不用再次确认,看这模样分明就是自家闺女生出来的孩子,老太太低呼了一声之后,身子摇摇欲坠。 从崔元安飞鸽传书语焉不详的情况来看,两个老人一早就心里透亮,自家闺女八成是出了事,老太太硬是扛着,确认了齐锦渔是独自一人,自己盼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没有一起的时候,便再也扛不住。 看老太太朝齐锦渔伸着颤巍巍的手,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崔元安赶紧推了推外甥女,“快去!” 齐锦渔就防备着这个呢,得到崔元安的吩咐,连忙朝老太太小步疾走过去,她一个女娃儿,又是重中之重的人物,人群自发地给她让了路。 “外婆。”齐锦渔扶住老太太,老太太身体轻飘飘的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听到她的叫声,老太太不知哪里又生出来的力气,抱着她心肝宝贝地痛哭起来。 一群人站在二门傻了眼,还是崔元安率先反应过来,扶人的扶人,奔去请大夫的请大夫……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 好不容易停当,齐锦渔抹了把汗,坐在老太太床边,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老太太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这会儿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大夫已经来看过,说并无大碍,是积年的心病了,嘱咐老太太要安心静养,以免伤了身体。 为了安静,老太太房里没留几个人,齐锦渔从空间里摸出个小玉坠放在老太太枕边,这和谢三拿走的玉蝉一样具有宁神静心的效用,按大夫的说法她暂时不急着用空间里的药水,可以找个适合的机会给二老服下去,老太太的呼吸渐渐平缓,真的睡着了。 崔元安悄悄走进来,不敢惊扰了老太太,悄声问道:“锦渔,老太太说什么了?” 齐锦渔摇摇头,说道:“什么也没说,老人家哭完就睡了。” 崔元安嘴角抽了抽,拉着齐锦渔从老太太房子退出去,跟守在门外的丫鬟说了几句,就匆匆地带着她一路穿过院子,踏进她原本一来就该进的正厅。 正厅里面或坐或站,看衣着打扮都不是下人,齐锦渔环视四周,崔元安真没骗她:崔家不光是嫡女,连个庶女都没有……那些看向她的目光,简直热情得过了头。 没有给她下马威,当年崔元颖是崔家的掌上明珠,现在崔元颖的女儿回到了崔家,同样金贵得很。 “爹,这就是妹妹的女儿锦渔。”崔元安说道。 老爷子似是想挤出一丝慈祥的笑容,朝齐锦渔招了招手,“丫头,过来。”像,像极了他的女儿,老爷子点点头,“好,丫头你就当着咱们自家人的面,把你受的委屈说出来。外公给你撑腰!” 齐锦渔瞅了崔元安一眼,便宜大舅舅不厚道,还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再说一遍。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太上火容易中风,齐锦渔删删减减并没有添油加醋,但崔元颖的死讯是躲不过的。 老爷子闭眼坐在椅子上,青筋暴露的手紧紧扣住扶手上的雕刻,正厅里沉默得可怕,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暴。等他睁开眼睛,汹涌的怒气像是要爆发出来一样,老人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丫头,既然齐家容不下你们兄妹,你们可愿意姓崔?” 他的意思,竟然是要彻底断了兄妹俩和齐家的香火血脉关系,直接收到崔家。老爷子在崔家说一不二,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绝对可行。一旦外孙和外孙女成为他的孙子孙女,和齐家没了关系,老爷子就要为女儿报仇。 深谙老爷子脾气的人知道事情绝对会这么发展。底下崔家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开始盘算 可崔元安和齐锦渔有过交谈,知道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硬着头皮顶着老爷子的威压,开口说道:“爹,您听我说……” 崔家正厅外,初夏葱茏,守在外面的下人们听着里面传出的怒吼声和喧哗声,下意识地再次往外挪了挪,希望主子的怒火不要波及到他们。 天下父母,就算说着做着要断绝和子女的关系,但有谁是真正舍得下的? 导致崔元颖十几年没有和家中联系,甚至最后想联系都联系不上的原因错综复杂,齐锦渔覆下眼睑,齐家人情冷淡,竟以为崔家也是一般冷血。 “外公,锦渔有些自己的想法,您听听可好?”清脆的声音像珠玉落在冰盘,纷闹的厅中一静,少女纤细的身姿此刻异常坚韧,亮晶晶的双眼不畏不惧地望着老爷子。 老爷子一晃神,仿佛看到元颖站在面前,满眼的倔强,心顿时软了,“好孩子,你说,外公都听着。” 齐锦渔娓娓阐述的声音回荡在厅里,多亏她记忆力好,将满厅的崔家人记得清楚,他们各自任的是什么职位,在家族里起什么作用,都一一安插进她和崔元安的计划里面。 众人越听越惊讶,表情也从对晚辈的纵容宠爱变成了激赏和慎重,如果按这样的办法吞掉齐家,对崔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时间长久一些,如果立即绞杀齐家,崔家不是伤不起,就是损失比较大。然而,决定权还是在老爷子手里,以老爷子的手段,只怕不愿再等下去。 老爷子目光复杂地看着齐锦渔,这是元颖留给他们的意外之喜,也带来了无法挽回的丧女之痛。 “元颖……留下了一个聪慧的孩子……外公,答应你。”老爷子声音有些不稳。 “外公,是两个,您还有个聪明的外孙。”齐锦渔说道。 崔家刻意的低调和隐瞒,每个人的嘴巴都封得死紧,外面没有人知道齐锦渔到了崔家,只有在崔家后院里,能常常看到陪伴在老太太身边的少女。 有了外孙女的陪伴,老太太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转,再加上齐锦渔不时地给两位老人饮食里加些药水和材料,连带着他们的气色也越来越健康,白发中生出了隐隐青丝,倒像是返老还童一般,令例诊的大夫惊奇不已。 齐锦渔知道这不是真正的返老还童,只是把他们的身体调理疏通了而已,可以让老人家无病无痛地过完余生,也算是她替崔元颖和原身尽孝。 崔家秘密开展了对齐家的打击,不需要崔家人亲自出手,齐家这么多年下来积存的问题不少,随便扒拉几件出来,就够齐家焦头烂额,在外频频遭到诟病和弹劾,在内更是后院连番起火。 齐家现任那些管事的都没什么作为,就算有夫人妾室们的娘家帮衬,烂泥始终糊不上墙,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中齐家的产业渐渐被蚕食,而齐家人并没有给出足够的重视。 齐锦渔舒舒服服地靠在凉榻上,这是崔元颖离家前住的院子,冬暖夏凉,有着一池白莲,这么多年过去,依然不见衰败,可见是时常有人在照料,或者说,一直在等着它的主人回来。 苏文如清风般出现在她身侧,齐锦渔眼睛一亮,“拿到了?”快速带着苏文进入蔚蓝星球,苏文手里亮出一盏古朴的油灯,里面悠悠然飞出一根灯芯。 这正是齐锦渔在上京感应到的第三件未知物,正放在崔家的佛龛边上,齐锦渔不好亲自去拿,便只好让苏文去偷偷取了过来,这油灯似乎没有用过,只是个摆设,原来正是要它的灯芯。 “千灯草。”齐锦渔查看了一下资料库对比出来的信息,吩咐苏文重新找个灯芯装上去后送回原处,她可不想让崔家以为家里进了小贼,虽然……她的确拿了点东西。 信鸽的速度要比驿站送来的信件快很多,南澜城,齐锦宁在柳公的指导下,展露出了天纵之资的光彩,假以时日,必定让齐家有苦都说不出来。 就这么在崔家盘亘了十几天,老太太终于憋不住,试探着问齐锦渔对未来夫婿有什么要求,当然是极其委婉,就怕惹得齐锦渔像崔元颖一样。 齐锦渔抹了把冷汗,和长辈在一起就是这点太头疼,幸好老太太见她不想说,就没有问下去,但谁知道老人家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接下来轮番上门来找她嘘寒问暖的崔家女眷们更让齐锦渔头都大了,热情得让她吃不消。 “苏文,我看我们还是趁夜溜走吧……”扶着额头,齐锦渔小脸发苦。 苏文淡定地点头,这家子人对齐锦渔都是善意的,大约是崔元安说了他和齐锦渔之间主仆关系的由来,再加上他身手的确过人,为了保护齐锦渔,已经达到溺爱外孙女的两个老人便默许了他跟随在齐锦渔身边的行为。 “你看,崔家的计划开始施行了,得到了意外之喜,哥哥那边也在进行,老太太和老爷子的身体都调理好了……就算我溜掉,也能保证他们不会气晕……”齐锦渔越想越觉得自己呆不住。 留在这里,老太太哪天就搞个古代相亲大会什么的,她想想就满头黑线。 “小姐是要去平陵城?”苏文问道,他逻辑分析下来,齐锦渔最想去的地方莫过于此。 平陵城……齐锦渔揉了揉额角,是的,她对陆家那场冲喜的婚礼还是有些好奇。 最终齐锦渔还是没有趁着夜黑风高溜走,而是第二天直接去了老爷子的书房,谈了半晌,得到了她去平陵城的许可,不过妥协地带上了大舅舅崔元安。 马车上路,齐锦渔躲在车厢里牙疼般地抽气,好不容易从老太太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爬上车,似乎背后还能感觉到老太太“哀怨”的视线。 有崔元安陪同倒是无所谓,舅舅碍着面子,总不可能和外甥女挤一辆马车。齐锦渔把玩着手里刻有崔家印记的玉牌,这是老爷子给她的权力,可以用这玉牌在崔家产业里人事差遣和调动资金。 齐锦渔有备无患,于是快快活活地接了,老爷子也放心。 从崔家出发,她就换做了男装打扮,以她容貌和崔元安的相似,把她当成崔家某个小辈是最适合不过。 平陵城有崔家的别院,马车进城后径直奔那边去,早有人将院子洒扫干净,齐锦渔安置下来过后,就带着苏文出了门。 崔元安只当她出门为了陆家那件事,不拦着也不插手,这外甥女是有大主意小聪明的,他尽可放手让她去做,老爷子推他出来,不过就是当个掩护而已。 那陆家的事,崔家打探出来是冲喜过后没几天,短命的陆家少爷就驾鹤西去了,新娘成新寡,但要说那姑娘的身份是不是有问题,在陆家却是一个字也打听不出来,倒是在齐家,有下人嚼舌根说那新娘根本不是姑奶奶家的表小姐,更不是齐家的大小姐。 陆家到底娶的是谁? 齐锦渔摇着扇子,慢悠悠地沿着门口平整宽阔的青石板路走,城内的布局都是大同小异,要找陆家,在这士族聚集地找就行了,崔家的别院不算大,主宅在平陵城的那些世家宅邸门面要光鲜亮丽得多。 解析完千灯草之后,蔚蓝空间可以窥探的范围瞬间增大到了两百米,绕着那些宅子转一圈,多少能窥探到讯息。 主仆亦步亦趋,看两人的装束就知道是哪家出来溜达的小少爷和贴身护卫,周围的路人最多多看几眼两人俊俏的容貌,倒不敢在这种地方动什么坏念。 两人很快找到了陆家所在,晃悠晃悠地从朱漆大门前经过,不时地停下来脑袋凑在一起,就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一样,其实是齐锦渔的精神力进入了空间,开始居高临下地俯视两百米范围内的陆家。 陆家里面依然弥漫着丧事的气息,显然那冲喜没冲成功的陆少爷在这家里颇有地位。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等她直接忽略,及至“看”到一个素净小院里有个戴孝妇人打扮的少女在廊下站着,这才凝神用心“看”去。 少女看来不过就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着一张尖尖的小脸,有几分姿容,面部表情十分平板,双眼黯淡无神,显得很呆滞。齐锦渔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看到少女眉弓边的一颗痣,猛然啊了一声,她想起这少女是谁了,分明就是齐家老太太身边那个叫银芳的丫鬟。 和前两个月相比,银芳瘦了一大圈,齐锦渔差点都没认出来。 “老太太好手段,居然将身边的丫鬟嫁了过来。”齐锦渔寻思了一下,又有些不敢确定,丫鬟和小姐许多地方一眼就能分辨,陆家难道会看不出来?还是说,这银芳只是个陪嫁的妾……哪有新媳妇一进门就带着妾的!齐锦渔糊涂了。 两个小丫鬟窃窃私语着从院子外面进来,身上同样穿着素色的衣裙,对银芳的态度并不好,“少夫人,您就体谅一下奴婢吧,身子不好何苦出来吹风,还要带累咱们。夫人可说了,要仔细看着点您,别福气沾不上,反而带了晦气。” 银芳木然朝两个小丫鬟看了看,转身缓缓地朝房内走去,听到另外个小丫鬟嗤笑道:“齐家大小姐?这落地的凤凰啊,不如鸡……” 齐锦渔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银芳果然是代嫁了,成了陆家新寡少夫人,但是,区区丫鬟竟然是顶着齐家大小姐的名义?齐家老太太胆子也太大了!这不是一般的恶毒,要是以前那个娇弱的原主,估计能直接气死过去吧。 先前说话的那丫鬟又说道:“什么大小姐,还不是没人管的破落户……和少爷定亲的可不是她……” 另外小丫鬟连忙捂住她嘴,啐道:“还不快闭嘴,仔细让人听到了告上去,吩咐咱的可千万不能忘了,咱在这院子里,只管看着少夫人就是。少夫人那两个陪嫁,送到庄子上去估计也活不成……” 被捂住嘴的丫鬟翻了个白眼,哼了哼,拉下同伴的手,“知道啦。” 齐锦渔听得冷笑,看来陆家当时为了冲喜,同意了换人嫁过来这件事,如今是想把气都撒到“齐家大小姐”身上,却不知道被齐家摆了一道,这屋里的人,可不是什么大小姐。 反观银芳,齐锦渔倒是略略有些吃惊,或许是在老太太那里调教得不错,一举一动还有些样子,没有一般丫鬟的小家子气,难怪陆家也没人看出来。 倒是个听话的丫鬟,可惜被齐家老太太当做棋子给毁了……齐锦渔想想就知道她八成有什么死|岤抓在老太太手里,比如说家人之类。 这个院子被看管得十分严格,除了那两个小丫鬟,根本没有其他人在附近活动的影子,都说陆家新寡少夫人身体欠佳不见客,分明是断绝了她和外界的联系。 是怕她嚷嚷出来代嫁这件事么,齐锦渔觉得有些好笑,未免太高看这身体的原主了。 53、最新更新 轻松收回精神力,知道里面那个新寡少夫人是谁就好办了。齐锦渔分外鄙视崔家那群收集消息的探子,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她一出马,分分钟就搞定了。 回到别院,崔元安宽袍广袖,惬意地坐在树荫下面喝茶,见到主仆两人连忙招了招手,“锦渔,累了吧,快过来歇会儿喝口茶。” 没有女儿,崔元安对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外甥女也是欢喜得很。 “有什么收获?”崔元安随口问道,他见两人出去转了没多久,以为他们在附近走走。 齐锦渔抿了口茶,神情淡定,“大舅舅,家里的探子不好用,苏文去陆家走了一趟,就打听到了消息。” 崔元安举着茶杯,表情有些尴尬,朝她身后冷峻的少年看了一眼,讪讪说道:“那些人怎么能和苏文比,锦渔说得对,都是些不顶事的……不过陆家防范得紧,即使当年知道陆家少爷有了婚约,但陆家少爷身体一向不好,怕是养不大,就没有对外透露过女方的信息,还是听你说了才知道。冲喜之事不好声张,陆家之外,倒是真没人见过那新娘的样貌。” 话毕,他又显得很有兴趣地问道:“你们打听到了什么?” 齐锦渔撇撇嘴,说道:“冲喜的新娘是齐家嫡长女。” 她特意在“嫡长女”三个字上咬了重音,崔元安呆了呆,齐家嫡长女……瞬间他俊脸转青,啪地把茶杯丢在石桌上。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崔元安气晕了,齐家的嫡长女不正好端端地坐在他对面?以前听齐锦渔说齐家老太太要她代嫁,就够愤怒的,没想到这狠毒的老闵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竟然让人顶替了齐锦渔的身份嫁进陆家。是欺负她一个小女孩没有靠山吗? 崔元安想不到,齐老太太在下决定的时候曾想过那么一下崔家,但联想到崔家十几年都没声音,齐锦渔兄妹在别院关了五年,两个没什么自理能力的病秧子流落到外面,估计也活不下去,这才放心大胆地让银芳假扮齐锦渔嫁了过来。 在外孙女儿的亲事上,齐家老太太可谓是不遗余力,极尽宠溺之心,然而对待亲孙女的手段,让人寒心不已。 齐锦渔避开茶杯里溅出来的水花,这个大舅舅初见的时候温文尔雅,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大叔,等熟悉了就会发现美大叔其实性格很冲动…… “大舅舅,您别气,那假冒我的姑娘我认识,是齐家老太太身边的丫鬟银芳,我估计她有什么把柄握在老太太手里。”齐锦渔安抚炸毛的崔元安。 “竟然还是个丫鬟!”崔元安又想丢杯子,手里已经空了,“陆家,哼,陆家也有份!” 齐锦渔眯了眯眼睛,“白天不好动手,晚上我和苏文再走一趟。” 苏文身手再好,白天也不利于飞檐走壁,况且还要带上她,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齐锦渔做事还是很讲究稳当的。 深夜,主仆两人穿上黑衣,苏文带着齐锦渔从崔家别院跃出,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此时的陆家除了挂着照明的灯笼,只有几处房内亮着零星灯火,苏文消无声息地落在漆黑小院里,这是他们白天窥探到的那个院子,在夜里冷清得几乎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 苏文朝齐锦渔点了点头,推开其中一扇房门,他们白天就是“看到”银芳被两个丫鬟冷嘲热讽之后,进了这个房间。 开门的声音很轻,但银芳似乎还没睡着,一个“谁”字还没完全说完,已经被动作迅捷的苏文用帕子捂住了嘴,不让她发出丝毫声音。 银芳惊恐万分,她嫁进陆家,在陆少爷死后就心如死灰,没想到还有这种飞来横祸,睁大了眼睛看向挟持她的贼人,淡淡的月色下她看不真切,只约摸看到除了捂住她嘴的人之外,几步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身形纤细的黑影。 齐锦渔小心仔细地关好了门,她用精神力看到那两个丫鬟睡在离这房间颇远的一间房里,看起来睡得很死,她们不把银芳放在眼里,哪管她半夜会不会叫人。 “银芳。”齐锦渔开口叫道,银芳倏然身体变得僵硬,她没想到纤细黑影是个认识她的少女。 齐锦渔走近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小块月光石,让三人附近的光线亮了一些,“如果你保证不大喊大叫,那么我们就放开你,不会给你吃苦头。” 银芳无比惊恐地看着她,竟然是失踪的嫡小姐! 示意苏文放开手,齐锦渔满意地看到银芳一声不吭,“很好,接下来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对于你是怎么嫁进陆家的,我很好奇呢。” 银芳打了个冷噤,感觉到边上那人冷冷的杀意,哆哆嗦嗦地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来。 原来齐家封城也遍寻不到落跑的齐锦渔兄妹俩,大姑奶奶不肯让自己女儿嫁给陆家病秧子,齐家老太太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替代齐锦渔,就只好从丫鬟里挑了个姿容不太差,不那么小家子气的。银芳是签了死契的丫鬟,恰好入了老太太的眼。 不光是银芳本人,她一家子包括弟弟都是齐家的下人,老太太软硬兼施,一方面诱哄她,以她银芳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富贵人家的正房夫人,这是唯一的机会,要是冲喜成功做了陆家有功的少夫人,这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就算不成功,陆家也会养她,总好过一直做奴婢。 一方面又威胁她,如果不答应,就休怪老夫人不讲情面,不听话的奴婢发卖去下贱的地方,一家子都别想有活路。银芳和家人的卖身契都在老太太手里,这种情况下她不答应也得答应,嫁到陆家还有活着的希望,老太太是断然不会让她留在身边了。 接下来银芳就假冒齐锦渔被送亲到了陆家,她提心吊胆过了几天,也算是享受到了少夫人的待遇,然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陆家少爷冲喜失败,撒手人寰。陆家人整个换了张脸,不像她之前天真想过的那样,她做了寡妇,陆家人还会和颜悦色地对她,而是都在逼她跟着陆家少爷一起死。 银芳几次忍不住都想说出自己不是真正的齐锦渔,但想到被老太太掌握在手里的一家子,只能把话都吞咽下去。她这辈子是毁了,不能再连累家人。 “你很恨我?”齐锦渔忽然问道,随着银芳的叙述,她从她身上感觉到了越来越重的仇恨和敌意。 银芳惨然一笑,在把事情讲完的同时,她居然平静了,只是眼中有着丝丝刻骨的恨意,“如果不是小姐你离开齐家,老太太怎么会让我嫁过来?过这种生活的,应该是你啊!” “你错了,如果不是老太太为了大姑奶奶家的表小姐,就不会想到害自己亲孙女,就不会有这件事发生。”齐锦渔淡淡说道,“你恨错人了。” 银芳愕然,眼中的仇恨愈发浓郁了,老太太……确实是齐锦渔这个说法。 “我会让人回齐家去打探你家人的消息,只要你配合,一切都好说。”齐锦渔抛出香甜的诱饵。 这件事纵然有银芳的原因,老太太可以控制银芳的家人也是一个杀手锏,齐锦渔很乐意破坏它。得到银芳的应诺之后,主仆两人又像来时一样悄悄离开陆家。 等齐锦渔回到崔家别院,苏文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宛如流星般朝着绫州城的方向飞掠而去。少了齐锦渔这个负担,苏文来回两地需要的时间并不长,作为合格的机器人管家,本身就能承受超过人类极限的速度。 齐锦渔美美地在空间里泡了澡,一觉睡到大天亮。门外,苏文发梢衣角上还沾着新鲜的晨露,已经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务守在那里了。 一张泛黄的卖身契,正是银芳摁过手印的,同时还有不太美妙的消息,对于齐锦渔来说没什么,对于银芳来说,是个晴天霹雳,她的家人已经都不在了。 “食物中毒,一家子?”齐锦渔轻笑了一声,目光扫过桌上一个银锁片和一个玉镯,据说是负责处理尸体的下人从银芳家人的身上扒下来的,估计银芳能认出来。 不是她看轻人命,而是老太太下手果然干脆利落,够狠。他们两兄妹能在偏院里活这么多年,还真要谢谢这个好奶奶。 待到了晚上,两人再次见到银芳,齐锦渔将锁片和镯子拿给她看,顿时银芳就泪如泉涌。 “小姐,你要奴婢做什么就说吧,奴婢……已经没有牵挂了。只是奴婢连这个院子都出去,恐怕对小姐没什么帮助。”哀莫大过于心死,银芳改了称谓,整个人陷入一团死气当中。 “谁说你出不去。”齐锦渔笑了。 54、最新更新 自从陆家少爷过世之后,以前居住的院子就成了陆家讳莫如深的地方,除了名义上的少夫人居住在那里,能进出院子的就只有那两个丫鬟。 然而,此刻院子里的气氛显得格外萧杀,陆夫人铁青着脸站在房里,两个丫鬟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分骄狂的神气。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轻轻轻轻被人带走,讲出去都要被人笑话他们陆家是个空壳子,然而人已经不在了,陆夫人深吸一口气,凌厉的目光落在丫鬟身上。 嫡女威武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15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15部分阅读 一大早接到丫鬟的回报,她立马就带人冲了过来,具体什么情况她还不清楚。 “其余人都退下,张嬷嬷留下来,替本夫人好好地审一审她们。”陆夫人走到桌边坐下,这是爱子的故居,看着熟悉的摆设和素白的装饰,不觉又是心里一痛,越发痛恨起那不知所踪的女子。 “是,夫人。”一个眉眼严厉的老嬷嬷应道。 那两个丫鬟满脸的惊恐绝望,她们知道得太多了,就算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讲出来,也逃不过被封口的结局,也许夫人会看在她们以前伺候少爷的份上少给些折磨。 晚上在这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所包含的信息太惊人了,她们在睡梦中被人拎到这里,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浑身散发着吓人的气息,好像她们动一动,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们捏死,另外个穿黑衣的少女,则是笑盈盈地看着她们,而她们名义上的少夫人,一脸冷淡地站在少女身后奴婢的位置上。 这还不算,更令她们想要晕厥的是,黑衣少女手里拿了张卖身契在她们面前晃了晃,她们俩跟着少爷也是认得字的,这敲着齐家印章的卖身契上的人名她们不认识,少女好心地告诉她们,就是她们一直服侍的少夫人。 少爷娶的不是齐家的嫡长女么?怎么会是个签了死契的奴婢!两个丫鬟恨不得自己是在做梦,然而少夫人恭敬地听从少女的吩咐,当着她们俩的面承认了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她称呼黑衣少女为小姐,这才是齐家正牌的嫡长女,只是在出嫁前就离家出走的。 随后她们便被砍晕,直到大清早才醒了过来,房里人去楼空,哪里还有什么黑衣人,连那位少夫人都不见了。 纵然张嬷嬷是陆夫人身边的老人,听了也不禁变了脸色,这不是一般人能听到的事情,眼角余光忐忑不安的偷偷看了眼陆夫人。 陆夫人脸上阴云密布,她不怀疑这两个丫鬟会骗她,齐家用嫡长女代替原本定亲的表小姐,陆家是当事人,正是看过了那嫡小姐的八字更适合冲喜,才允了这门离谱的代嫁。 可是……齐家,竟然敢用一个丫鬟瞒天过海! 陆夫人心如刀绞,冲喜失败,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该死的齐家,能想出用不受宠的嫡女代嫁,自然也能想出更下作的法子!难怪除了嫁妆,就只有两个陪嫁的丫鬟,是怕说漏了嘴风吧! 心里又悔又恨,陆夫人伏在桌上痛哭失声,她当时是怎么鬼迷心窍,被齐家哄得动了心,竟然害死了自己儿子! 等她好些,张嬷嬷斟酌着小声说道:“夫人,此事蹊跷,会不会有诈?” 陆夫人手帕按着眼睛,断断续续说道:“齐家那一家子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倒宁愿信了这两个贱婢的说词,分明是那齐家嫡女不愿嫁与我儿,身边有能人帮助她离家出走,齐家就拿个低贱玩意儿哄骗我……可怜我儿……” 张嬷嬷也没了主张,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眼下可怎么办? “那齐家嫡女这时候找上门将人带走,怕是想要挑起陆齐两家的纷争……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陆夫人很快就想到了这点,银牙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随了她的意思又能怎样,齐家!这件事情决不能这么罢休,我儿的命难道就不是命!” 她抬手指指那两个已经瘫软成泥的丫鬟,“去,叫人绑了,念在多年伺候少爷的份上,就说得了急症。” 张嬷嬷低头应了,很快两个丫鬟就被拖了出去,陆夫人眼圈红红的,不忍再留在这里,扶着张嬷嬷的手往自己院子回去,然而还没走到院门口,就瞧见内府管事带着外府的一个管事满头大汗地跑来,神情同样带着惊恐。 陆夫人心里一沉,这事还没完…… 平陵城里,一大早各家店铺就都开了门,勤快的小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分外热闹,流言传播的速度,就像穿堂而过的风,迅速地在城里蔓延开来。 这还要从打着哈欠的当铺伙计开店门说起,一个寡妇打扮的年轻女子拿了只成色极好的镯子来死当,看起来就是个老事物了,那年轻女子神情困苦,说是婆婆给她的传家玉镯,忍痛拿来死当,只求能多当些银子。 伙计自然不会耳根发软,一口咬定了个低价,年轻女子无奈,正要成交的时候,忽然听边上一个样貌俏丽的少女说道:“咦,这不是陆家的少夫人嘛?” 结果年轻女子脸色大变,飞快藏起玉镯就头也不回地奔出门去,气得当铺伙计跳脚,愤怒地瞪着坏事的那个少女,少女衣着精美华丽,看起来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身边还跟着一个冷面俊美的护卫。 “呀,你可别这么看着本小姐,本小姐是好心提醒你,刚才那小寡妇是陆家心过门的少夫人,你要是收了她的镯子,这小小的当铺能摆得平陆家嘛。”少女笑嘻嘻地说道。 伙计发热的头脑清醒过来,背上冒出冷汗,陆家在平陵城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不是他小小当铺的东家能抵抗的,要是收了人家的传家玉镯,是祸不是福啊!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伙计讪笑了几声,他消息是个灵通的,腆着脸说道:“多谢小姐提醒……小的没见过陆家少夫人,所以认不出来,还当她是假冒的呢……倒是奇怪,陆家这少夫人,居然会来当玉镯……” “是呀,奇怪呢,”少女眼睛眨了眨,凑近柜台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听说啊,这少夫人平时一点也不像贵女小姐,举止倒像是丫鬟呢,还有人说……” “说什么?”伙计八卦心燃起,见少女捂住了嘴,连忙问道。 “说陆家吃了哑巴亏,娶回来的是绫州城齐家的一个丫鬟,而不是嫡小姐。”少女不卖关子,很大方地满足了伙计的好奇心。 嘶……伙计瞅了瞅少女,这种事情也只有那些贵人圈子里才会流传吧,看这少女模样,不像是说谎。天下事都是空|岤不来风,都来当玉镯了,八成啊,是真的。 伙计手里的抹布无意识地抹着柜台,越想越激动,哼哼,什么富贵人家,整天出些幺蛾子娱乐大众。 这“好心解惑”的少女自然就是齐锦渔,和银芳两人演了一出戏之后,见伙计已经入了圈在自行脑补剧情了,忍着笑和苏文悄悄离开了当铺。 伙计没有深究这少女来去是干啥的,借着店里空闲,就靠到门口找了相熟的左邻右舍,眉飞色舞地将陆家娶错媳妇,嫡女变丫鬟,还出来当玉镯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他口才甚好,听得旁人也是两眼放光,这陆家的八卦,最近可是少得很,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实在是喜闻乐见。 于是当陆家出门办事的外管事从神情有异的诸人口中得知这些传言的时候,为时已晚,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 陆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就倒下去,这叫她脸往哪里搁。这笔账,无论如何都要从齐家身上讨回来,还有那个小贱人,她一定要她不得好死!但是她不敢明晃晃地派人出去捉人,陆家见过少夫人的人本来就极少,要是大张旗鼓,不就是告诉世人,流言其实就是真相?天知道还会有多难听的话传出来。 “马上,立刻,去请老爷!”陆夫人喊道。 陆家乱糟糟,城里流言被人津津乐道,始作俑者正悠闲地往崔家别院走,在偏僻的角落里齐锦渔已经让银芳换了衣服,重新梳了个简单的丫鬟发式,又用一些脂粉作了修饰,任谁看着也不会想到这就是传言中的陆家少夫人。 远处,隔着笼水垂杨,隐约一个清隽出尘的白色身影顿了顿,一双墨玉似的眼眸捕捉住少女粲然的笑颜之后,倏然带出轻柔的笑意。 齐锦渔似有所感般抬起头,只见人群熙熙攘攘,融着清晨蒙蒙的阳光,实在是一片大好民生的风景,她嘴角弯了弯,心情格外畅快。 第五十五章 陆家冲喜人尽皆知,冲喜没冲成,陆家少爷过世,那晦气的少夫人又出了“丫鬟门”。 这种事情要是隐瞒得好,没人会去找茬挑刺,可要是有人刻意扒出来,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权贵世家,都在看笑话,那些士族甚至还会想方设法挖掘更细致的消息,来个落井下石。 不消半日,流言的主角就从陆家,变成了陆齐两家,齐家的八卦愈演愈烈,还有压过陆家的势头。 而此刻陆家派往齐家的马车还在路上,齐家人完全不知道平陵城里已经炸了锅,自家正站在风口浪尖上供广大人民娱乐。 也不知是哪家扒出来的“惊人□”,原本只当是丫鬟代嫁嫡女,陆家被齐家坑了一把,没想到居然那个嫡女也是代嫁之身,丫鬟已经是二道手了……真正要嫁给陆家少爷冲喜的不是齐家嫡女,而是齐家老太太的外孙女。 这关系复杂了,活生生的后宅阴私,每个传播流言的人都一口咬定这是真的,于是大家的兴趣开始往齐家转移,无数问题抛出来,又一一被解答。 比如说,什么样的人家会用嫡女来换一个外孙女?哦,原来是亲生母亲已经死了,后娘当家。咦,还不是后娘的主意,是老太太?这老太太也太恶毒啦。那应该嫁过来的齐家嫡女呢?据说是从小体弱,已经被外祖家接走了。 所有人都对齐家嫡女和丫鬟表示同情,齐家人上升到了令人厌恶的程度……最后大家好奇的就是,陆家少夫人,应该是那个齐家的外孙女哦,她又是谁? 陆夫人在家里如坐针毡,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今后出门要面对的困境,这件事情不但令陆家失了颜面,今后陆家女孩子的婚嫁也会受到影响。 她还克制得住,让人打听了外面不断变化的传言报告进来给她听,令她恼恨的是讲得十分真实,各个人物都扯了出来,陆家绝对是百口莫辩了。更令她惊怒的是,传言中是齐家老太太不舍得外孙女,才想出用嫡女代嫁,可当初来陆家的人却是说是为了她儿子好,齐家嫡女的八字更适合冲喜。 显然陆夫人也信了传言,不然齐家为什么最后送个丫鬟来冒充嫡女,这算是为了她儿子好?明明就是齐家害死了她儿子! 这件事决不能这么罢休。 齐锦渔优哉游哉地在别院里吃着点心水果喝着茶,崔元安瞅瞅一旁无悲无喜的银芳,抖了抖眉毛,外甥女居然一声不吭就干了这么一件大事,连人都给弄了过来。 外面的传言他也知道,一开始他觉得齐锦渔到底太嫩,把齐家嫡女这个身份给搭了进去,还暴露了自己所在,后来风向一变,直接吹到齐家大姑奶奶那边去,崔元安才开始佩服,这样齐家嫡女就扮演了一个受害者的角色,还利用崔家向其他两家施压。 想从崔家抢人,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崔元安一点也不生气齐锦渔把崔家当挡箭牌,他觉得理所当然,外甥女不靠舅舅,不靠外祖家,还能靠谁?可以说崔家上下对齐锦渔兄妹俩产生了惊人的保护欲。 “要是齐家上门来要人,可怎么办?”崔元安戏谑地问道。 齐锦渔淡定地剥着松仁,头也不抬,“大舅舅,你别说你连个小女孩儿都保护不了。” 崔元安抽抽嘴角,小女孩儿,有像她这样有主张的小女孩儿吗? 同在平陵城,少年一身雪色长袍坐在案几前面,案几上堆着不少纸册,他心思不在面前摊开的册子上面,而是摩挲着手里温润的玉蝉。 为什么她也会来到平陵城?谢三不会自作多情地去想是为了他,只想是齐锦渔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已经让花凛去城里打探消息,贸贸然的他不会去找她,免得误事。 然而他终究是心里有些不平静,怕齐锦渔是遇到了难事……如此想了许久,谢三苦笑一声,将案几上的册子整理放好,站起了走到窗边。 窗外枝繁叶茂,花香浓郁,几个丫鬟远远看到他,便都低着头羞红了脸走过,院墙上红衣一闪,花凛轻飘飘地“飞”了进来,妖孽般妩媚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花凛落到他身边,笑得花枝招展。 “其他我不想知道。”谢三淡淡地回道,表情已经放松下来,看花凛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大事,或许她还真是……来找他?谢三忽然有些躁意,握着玉蝉才平静下来。 “没有其他,是全部。我想你应该全部都感兴趣,没想到锦渔妹妹还有这样的故事。”花凛拖着谢三回到案几前坐下,讶异地看了看收在一旁的册子,猛然喷笑出来,“谢三,觉明大师算得对,你,你还真是……圣人动心了。” 谢三不置可否,听花凛嘻嘻哈哈地述说,他知道她身份是个谜团,却料想不到是这么回事……眸子里浅浅泛起些异样的神采。 “这么说来,我们当日在绫州城遇到齐家那伙人,捉拿的就是小师弟和锦渔妹妹,呀,我们原来在绫州城说不定就见过他们……果然是有缘哪。”花凛笑叹道。 以嫡女代嫁……传言不可尽信,但俗话说得好,空|岤不来风,他们和齐家兄妹相处了一段时间,这么一联系,完全能解释他们身上的某些谜团了。 “她的外祖家,是崔家?”谢三松着眉,他完全不把齐家放在心上,崔家的话,他的事情似乎更好办。 “是呀,我也吃了一惊……可现在人就住在崔家别院里,听说连崔家的大爷崔元安都来了。”花凛扬扬漂亮的眉毛,笑容可恶,“崔家上一代就一个女儿,这一代只有一个外孙女。要从崔家手里夺人,不容易啊。” 谢三微微翘了翘嘴角,“你觉得陆家这件事,崔元安起了多大作用?” 花凛笑容还挂在脸上,“崔元安?这事分明就是锦渔妹妹的恶作剧……”他声音戛然而止,明白了谢三的意思,在齐锦渔和崔元安之间,显然是以齐锦渔为主,崔元安作为整个崔家的代表,竟然是个纵容她的挡箭牌…… “所以,崔家的关键,还在她身上。”谢三悠悠说道。 崔家折了一个眼珠子般宝贝的女儿,自然不会为难同样宝贝的外孙女,谢三只需要一口吃定齐锦渔,以他在士族间的名望,怕是崔家老爷子睡着都会笑醒,花凛摸摸鼻子,自觉讨了个没趣。 “你不去见她?”花凛问道。 “等手头的事情忙过一阵,不急。”谢三重新拿过册子,这样子是要赶人了。 花凛哼了一声站起来,甩甩宽大的袖子,谢三这一板一眼的模样真是讨厌,亏得别人还说他是谪仙。他可是要去看看齐锦渔,这么热闹的事情不能错过。 待花凛离开,谢三抬起头来,如玉似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凌厉,陆家……齐家! 齐锦渔从没想过自己在平陵城能避开谢三和花凛,她赶到平陵城,里面有些不可说的因素就和某人有关,因此看到一身朱红艳袍,翩翩然如蝴蝶般跃入院墙的花凛,莫名地有些高兴和紧张。挥退了闻声赶来的别院护卫,派人去知会崔元安,又让人送来解暑的水果茶点,倒是好一阵忙碌。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锦渔妹妹这么热情,见到花凛哥哥是不是很开心啊?”花凛笑嘻嘻地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地开吃。 “花凛哥哥如果每次见面能带银子来,我就更开心了。平陵城的水果可比南澜城贵多了。”齐锦渔见他饿死鬼一般的吃相,鄙视地摇了摇头。 花凛笑嘻嘻地捧着茶杯说道:“谁叫锦渔妹妹这里的茶水都比别人家的甜几分呢,再说崔家哪里能亏待了锦渔妹妹,吃几个水果不会这么小气吧?” 齐锦渔知道花凛跑过来,她和崔家的关系不再是什么秘密,笑着叹道:“花凛哥哥都知道啦?千万不要怪我在南澜城瞒着你们,其实……”她笑得不好意思,“其实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外祖家是崔家,还是柳公找了我大舅舅过来,我和哥哥才认了亲。” 花凛啊了一声,看着齐锦渔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惜,连忙说道:“不怪不怪,吃人家的嘴短,锦渔妹妹要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咱可不是外人……我帮不上的,不还有谢三嘛。” 齐锦渔心微微一跳,展开笑颜说道:“花凛哥哥,不说这个,待会儿我大舅舅来了,你可要和他好好解释,为什么堂堂花家的四少爷不走大门要爬墙……大舅舅似乎和柳公是至交好友,万一他好奇心一起,去问柳公……” “锦渔妹妹,你不能这样……”花凛想到老头子那张严肃的脸,就忍不住抖了抖肩膀,要是再被罚上几回永安书院的规矩,就太可怕了。 那边崔元安听丫鬟说花家四少爷来了,对于老朋友柳公的这个学生,崔元安有所耳闻,便如齐锦渔所料那般往她那儿走去,走到影影绰绰看得到人影,两人的说笑声就顺风细碎地飘进崔元安耳朵。 崔元安俊脸一板,莫非这花家的四少爷是看上了他家锦渔?崔元安老妈子上身,立即加快了脚步,一阵风似得往前奔去。 56、第五十六章 或许是崔家人血脉里的天性,崔元安在某些方面和他外甥齐锦宁有不尽相似之处。中年美大叔笑容温和,言谈风雅,然而防狼似的眼神让花凛坐立不安,不消半个时辰就落荒而逃。 “男生女相,不是良配。”崔元安敲着桌子说道,略为不安地看了眼齐锦渔。 “大舅舅说的是。”齐锦渔附和道,心里闷笑不已。 崔元安得到满意的回答,脸上露出喜色,却不知自家外甥女手里还有别人送的玉簪。 如此过了几天,陆家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企图暗中消弭不利的传言,然而始终没有起色,反而陆家的行动被人一五一十的抖露出来,更是长了千张嘴也说不清。这种情况下,陆家干脆脱了鞋,光脚将脏水一股脑儿往齐家身上泼,指责对方害死了他家少爷,要齐家交人出来。 交什么人,陆家说得清清楚楚,要他家原配的少夫人。 当时是齐家出头牵线代嫁,现在陆家不要齐家的人,再说那代嫁的丫鬟都跑了,必须把外孙女交出来,替他儿子守孝念佛当寡妇。 齐家不亚于是被劈了一个天雷,老太太打得好好的算盘,怎么也没想到让跑出家门的齐锦渔搅了局,在老太太心里,那对看着就厌恶的兄妹都是病秧子,流落在外面没吃没喝,肯定挨不过去,更别说咸鱼翻身了,她自以为掌握着银芳的命脉,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自己心爱的外孙女再养个一两年,就能嫁如意郎君,享荣华富贵。 老太太又惊又气,直骂齐锦渔兄妹是齐家的孽子孽女,恨得咬牙切齿。大姑奶奶母女俩则是在齐家哭得昏天黑地,谁要去嫁个死人呢? 然而陆家拿出了誓不罢休的势头,咄咄逼人地上门要人,只有把齐家的脸踩下去,陆家才有可能从泥泞中脱身,毕竟死了个儿子,也是受害者,一时间两家闹得不可开交。 齐家到底还是色厉内荏,没有陆家那种光脚的勇气,一方面确实是实力和底蕴不如崔家,一方面崔元颖和齐锦渔兄妹俩的事情崔家肯定知道了,齐家有自知之明,崔家绝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恐怕上门就会被人打出来,齐家又尽是些欺软怕硬外强中干的,没人肯去触这个霉头。 于是骂尽管骂,齐家老太太她们把齐锦渔兄妹俩恨到骨子里,就是不敢去崔家。 “让云容准备准备吧。”老太太目光浑浊地对女儿说道,不忍去看外孙女,表情更多的是决绝和狠厉。她可以为了外孙女牺牲齐家嫡女,但齐家比外孙女更重要。老太太心里清楚,没有齐家的威势,她什么也不算。 “什么!娘!”大姑奶奶失声惊叫,听到身边咕咚一声,连忙扭头去看,却是云容晕厥在了地上。 不管耳边的哭喊吵闹,老太太闭上了眼睛,做完这个决定后整个人都忽然一松,她心中隐隐有些厌烦起女儿来,要不是她贪图陆家富贵,又怎么会早早把云容订给人家,又怎么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老太太倒是不想想,没有她言传身教,大姑奶奶哪里能是这样的人,都说高嫁女,低娶媳,当年大姑奶奶出嫁那是下嫁,贪图那家的钱财,论家世根底是比不上齐家的。 齐家传达了表小姐要去陆家的消息之后,算是给了陆家一个交代,由于表小姐寻死觅活,被老太太喝令喂了让人使不上力气的药,又将企图带着云容离开齐家的大姑奶奶软禁在房里,也不知连着两天老太太和表小姐说了什么,只知道在第三天,表小姐一声不响上了马车,去了陆家。 而大姑奶奶直到第四天才被放出来,这时候木已成舟,大姑奶奶面如死灰地离开齐家,彻底和老太太母女俩反目成仇了。 陆家没有隐瞒事态的发展,陆夫人打了场胜仗,且不提她在后院怎么整治那位齐家的表小姐,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频率忽然增多了。自从陆家少爷离世后,陆夫人就极少参加应酬,这回处在传言的中心,陆夫人表现得极为大方,将一个丧子之后依然强势的母亲形象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这么一来,至少明面上的那些传言都被压制了下去,成了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陆齐两家可以说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是陆家得到的同情分多一点,强势一点,因此在外面的脸面比齐家好看一些。 齐锦渔知道后不过一笑,就算齐家来找她她也不怕,连她最放心不下的齐锦宁都有老师有外祖,不再是任人欺负没娘的孩子啦。 花凛陆陆续续地又跑来好几趟,经常带一些稀罕的小玩意儿来给齐锦渔,换取苏文做的点心,也多亏了他这样乱七八糟的举动,齐锦渔倒是无意中又得到了一串金丝珠母,使得空间的进度达到了五分之四。只是齐锦渔不像其他穿越女那般对空间有强烈的依赖性,只是当成自己的一种附带福利,不会刻意去追求如何利用。 花凛好像变得很忙,每次坐不了多久,有意无意中透露出谢三的消息,说是谢三比他还要忙,不然肯定会来看望她之类的余余,齐锦渔心里生出不少好奇,再加上她在平陵城这里背靠崔家大树,过得平坦滋润,就叫苏文暗中跟上花凛去看看。 苏文大约也是觉得别院里护卫力量足够,分析下来齐锦渔安全度很高,再说他以前也有短暂离开过齐锦渔的时候,比如说那次半夜奔波去查探银芳的家人,于是就听了齐锦渔的吩咐跟上了花凛。 和往常一样,齐锦渔跑进空间里美美泡了个温泉澡,然后左右觉得没事做,就让人去请了崔元安过来,亲自煮茶给这位可亲的大舅舅喝,顺带着下上几盘烂棋。 齐锦渔下棋不是君子,她看别人下棋看得懂,自己下起来就毫无章法,因此常常要耍赖,崔元安每次都保持不了儒雅的棋风,两人七嘴八舌嚷成一团,叫人看了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次也是,崔元安正指着一处棋路讲给齐锦渔听,忽然别院外传来了悠悠的笛声。 “咦,这吹笛之人不俗,我倒不知道这附近人家有哪位善吹笛。”崔元安摸着下巴侧耳倾听。 齐锦渔眉头微跳,这曲子……那人不是在南澜城,要暗杀南澜城主吗?怎么来了这里? 见崔元安听得入神,齐锦渔精神力进入空间,迅速一扫,赫然“看”到紫袍翩翩的冉泽靠在别院外的垂杨上,还引得不少人惊羡围观。 哪里有这么爱出风头的杀手!齐锦渔无语了。 收回精神力,齐锦渔正要开口,崔元安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说道:“我要出去看看,要是能结交一番,那也不错。” “大舅舅!”齐锦渔皱起眉,她是不愿意崔元安和冉泽有接触的。 崔元安还以为是齐锦渔恼怒他不陪她下棋,笑着说道:“下棋可以天天下,这吹笛人可不是天天有。”说完,比他来时走得还快,一阵风般在齐锦渔目瞪口呆中奔出院门。 齐锦渔在心里骂了句,她敢保证冉泽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不是她自作多情,八成就是因为她。现在苏文又不在家,她一个人进空间是没事,可是崔元安怎么办?齐锦渔对这个便宜大舅舅还是很喜欢的,哪怕他一下就被笛声勾了去,哼,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听听谢三弹古琴。 等她追出去,崔元安已经和冉泽接上了头,两人还一副详谈甚欢的模样,冉泽朝齐锦渔看了一眼,不知和崔元安说了什么,崔元安大喜的模样,居然领着他往回走。 “大舅舅,就是这个郎中在簪花节吹的笛子,落了永安书院的面子。”齐锦渔一开口就先泼他一脸水。 “啊?”崔元安惊讶地看看外甥女,反映过来她居然认识这个吹笛的俊美男子。 冉泽挑挑眉,并不做回应,而是歉意地看着崔元安。 崔元安邀了人家,不能就这么堵在门口,纵然意识到有些不妥当了,但还是客气地请冉泽入内,别院里是崔家地盘,要是齐锦渔不高兴,早点送他走,就是可惜了这一手好曲艺。 齐锦渔只得用眼神警告冉泽,冉泽似是发现了苏文不在,嘴角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等门关上,走在前面的崔元安忽然一声不吭地软软倒了下去,齐锦渔大惊失色,冲上去用力将崔元安扶住,周围气氛顿时萧杀起来,跟她出来的丫鬟合力扶着崔元安,暗中的护卫都现了身。 “我是来找你的,叫他们都退下,你跟我走,可保你舅舅性命。”冉泽扬扬眉,仿佛周围人全是空气般对着齐锦渔说道。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齐锦渔愤怒了,她就最恨别人用她亲近的人威胁她,低头看崔元安嘴唇面色发黑,呼吸微弱,顾不得多想就从空间里拿了可以解毒的药水往他嘴里灌。 冉泽扫了一眼边上蠢蠢欲动的护卫,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他唯一忌惮的那名冷峻少年不在这里。看着齐锦渔往崔元安嘴里灌不知名的液体,冉泽眼神变得奇异,她身上果然有许多神奇的药水。 “你跟我走,我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冉泽说道。 “不可能。”齐锦渔断然拒绝,药水不负重望灌进去一点,崔元安的脸色稍稍好转,呼吸也平稳下来,但显然不能彻底解毒,依旧嘴唇发黑。空间的药水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遇到了劲敌,齐锦渔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我不该救你。” 不该放过那么多次可以杀他的机会。 “不妨告诉你,这种毒用龙绿晶制成,除了夷陵王室的秘药,无人能解。”他已经很惊讶了,齐锦渔手里的药水居然能缓解一部分毒性。 原来是作为未知物质的龙绿晶,难怪空间药水不能完全起作用。 齐锦渔管他什么人能解呢,她一开始还觉得冉泽皮相不错,杀手这个职业她也没什么反感,顺带捡过他的命,还多多少少对她表达过谢意,因此从头到尾并不想和这个危险人物撕破脸,甚至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事到如今,齐锦渔只能说,别怪她用非常手段。她有的不仅仅是苏文,更是一个装着她所有游戏收藏的空间。 而且苏文感应到她的信息,飞快赶了回来,以他的速度,已经在百米之外! “冉泽,我不想与你为敌,可是……”齐锦渔抬起头,笑容甜美而冷漠,“你太小看我了。” 冉泽笑容凝固在脸上,他飞速地侧开身体,但还是有一缕锐利的剑风从他身侧擦过,切开了他的衣袍,带出一抹殷红。 苏文鬼魅般出现在了齐锦渔身前,毫不掩饰的杀机汹涌而出。 “你不想要解药了?”冉泽不料苏文这时候出现,顿时知道事情不能顺利进行,心里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杀手也学会威胁人了?”齐锦渔冷冷看着他,“我要解药,也不会放过你。” 第五十七章 冉泽不明白齐锦渔哪里来这么可笑的想法,他倒不是真心想毒死崔元安,只是想借此把齐锦渔带走,省的多一番手脚。 在齐锦渔救了他以后,他就觉得非她不可,只是为了完成自己成为杀手以来的目的,不得不暂时避开她,现在目的完成,他还活着,当然要来找齐锦渔。 这时候无论是齐锦渔还是晕迷的崔元安,还不知道南澜城巨变,那名深受城中人民敬重的城主被人发现死在了书房,还保持着和人交谈的姿势。为了防止混乱,城主府果断封锁了消息,正星火加急往上京汇报。 杀死城主的人,正是冉泽。 当他成功得手之后,借着城主府封锁留下的时间,通过秘密渠道第一时间向夷陵王传达了消息。夷陵王大喜,令他尽快返回夷陵王城,脱离杀手身份,祭奠其母亡魂之后继承封位。龙绿晶之毒也是随着夷陵王的诏令一起送到他手里的,和印章一样,是夷陵王室才能持有的特殊物品。 时间紧迫,冉泽无法在晋空逗留太长时间,因此只能出此下策,将齐锦渔掳走再做打算。他对自己还算有自信,以他的才貌身手和在夷陵的地位,不怕折服不了一个小小的女子。 然而他真的小看了齐锦渔。 就像齐锦渔和苏文之间有空间系统作为契约维系存在,以前的虚拟世界中也有一种特殊的稀有道具,齐锦渔在拍卖场中买到过一张,那就是用来契约奴仆的道符。只是游戏里不允许攻击玩家,因此这张道符的唯一用途就是收藏。 苏文将长剑斜斜横在齐锦渔面前,剑尖上还有一滴血珠,是冉泽的血。 冉泽看着齐锦渔拿出一张窄长的黄|色纸片,将那滴血接住……一股令他大感不安的焦躁涌上心头,他做杀手以来,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边缘,也从没有这样心悸的时候。是一种强烈到让他无法掌控自己生死的恐怖感觉。 “你一定不知道这是什么,除了我和苏文,没有其他人知道。”齐锦渔轻声说道,细白的手指里忽地闪过一抹淡淡的血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在齐锦渔眼里,那张契约道符像是活了一般,引导着那滴血液分出细细的血缕,渗透到道符的内部,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复杂图案,随着光芒闪过,道符失去作用,而那个图案缩小之后,印在了她右手食指的指尖上,一隐而没。 顿时,齐锦渔有了一种感觉,仿佛面前那个男子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控制之内,包括他的思想,她叫他往西走,他就不会往东,并且永远不能对她产生恶意。 真是好用的道具,可惜只有一张,就这么浪费了……齐锦渔惋惜地叹了口气,幸好本来她就没想过要用道符去控制什么位高权重的人,要说最有权势的那就是皇帝啦,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冉泽复杂地看着她,心知不妥,却无法说出任何对她不利的话语。 “解药拿来。”齐锦渔不废话,直接命令道。 冉泽皱眉从怀里摸出个小瓶,走上前递给齐锦渔,他这个动作惹得周围护卫又是一惊,怕他继续对齐锦渔不利,然而苏文淡淡地朝他们看了一眼,浇灭了他们的冲动。 “你们都下去吧,大舅舅他没事,这次不怪你们。”齐锦渔清声说道,这些护卫用来挡挡普通高手还行,要真是冉泽和苏文这个级别的,他们不够。 让苏文想办法给崔元安服下解药,齐锦渔冷眼打量冉泽,说实话她对他很不爽,甚至早就起了杀他的心,但一张收藏级的道符用在了他身上,要是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说吧,你要带我去哪里。”齐锦渔问道。 冉泽苦笑了一下,不得不回道:“我想带你回夷陵。” 齐锦渔抬抬眉,并不要求他使用敬语,问道:“为什么?” 冉泽俊眉紧紧皱起,额上冒出大滴的汗,这问题的答案是对齐锦渔的不敬,因此他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痛楚,但他不得不回答,“我想要你,还要你那种神奇的药物。” 齐锦渔哼了一声,就他这想法,苏文都能让他各种死。 探过崔元安服药的情况,齐锦渔安下心,让别院里的下人好生伺候着,自己带着冉泽去别处问话,她还要问问南澜城的情况,以及他作为杀手的情况。 不料一问之下,齐锦渔吃了一惊,看着冉泽的眼神也变了,这家伙,居然真的把南澜城城主给杀了,而且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她最怕就是城主被杀的消息放出去,南澜城动荡,会影响到她在那边买的庄子和齐锦宁。 心里虽然焦急,齐锦渔还是仔仔细细地听冉泽讲完,整件事情其实不复杂,冉泽的母亲在夷陵王室身份尊贵,是夷陵王的亲姐姐,她心仪南澜城城主下嫁与他。然而盛传城主宠妾灭妻,公主不堪受辱,暗自回夷陵后不久便生下冉泽,自己却在生产中过世了。 冉泽有着一半南澜城城主的血脉,因此夷陵王对他怜恨参半,允他做杀手为母报仇,如果他能用自己的力量杀死南澜城城主,就正式将他认回夷陵王室。可以说,冉泽此前一直生活在复仇的阴影里。 齐锦渔默然,说起来冉泽的身世和他们兄妹还有不少相似之处……她不是圣母,如果她是冉泽,肯定也会走上这一条道路。她所针对齐家进行的对策,并不比冉泽杀死亲生父亲好多少…… 或许,她和齐锦宁会放那些人一条生路,自生自灭的路。 “还有一件事,夷陵那边接到我的消息,应该已经准备好进犯南澜了。我杀死那人,夷陵王答应攻下南澜城作为我的封地。即使我不回去,他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冉泽沉默了一会,终于艰难地将话说完。 齐锦渔倏然站起,战乱! 恐怕南澜城的情况不像冉泽说得那样乐观,只要夷陵做好了准备,就可以让混在南澜城的夷陵人放出城主的死讯,引起人心和地方势力动荡,在晋空军队没有及时拨进的情况下,仅靠南澜城周围的驻军和护卫队,南澜城岌岌可危。 “齐锦宁和庄子里的人决不能有事!”齐锦渔咬咬牙,庄子没了可以再买,人没了什么都换不回,大不了让苏文马上启程,去把人带回来。 嫡女威武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嫡女威武第16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16部分阅读 正要开口,院墙上艳丽的红衣飘过,花凛笑嘻嘻地落地,看到一身紫袍的冉泽顿时愣了一下,朝齐锦渔看过去,齐锦渔连忙说道:“花凛哥哥,没事,当他不存在。我正好有话和你说。” 花凛点点头,虽然心里存疑,但还是顺着齐锦渔的意思,说道:“我也有话要说,巧了。是大事。南澜城那边青衣送来消息,城主遇刺,城内外已经乱了。花家和几个世家联手施压失败,现在青衣他们护着花家人和永安书院的师生往平陵城这边赶过来了。” 齐锦渔闻言略略松了口气,“我正想和花凛哥哥说这事,我刚刚从冉泽那里知道,正担心我哥哥和庄子上的人。” 花凛媚眼里飘过一抹锐光,笑着说道:“锦渔妹妹放心,知道你护短,我让青衣一直有保护你那庄子,这次一并都把人带过来了,按飞鸽传书的速度,他们已经出发在路上,我会随时来跟锦渔妹妹传递消息。” “花凛哥哥,这次恐怕不仅仅是内乱……你们世家应该有消息,不然不会举家迁移。夷陵国这次是早有准备想要夺下南澜,要是上京那边速度过慢,恐怕南澜城支撑不了多久的。”齐锦渔说道。 花凛瞟了一眼冉泽,问道:“也是他说的?哼,冉郎中……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齐锦渔扶额,不管怎么说冉泽和她有了契约,倒是成了第二可靠人,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和花凛起冲突,“花凛哥哥你相信我,冉泽他不敢骗我,他的身份三言两语讲不明白。倒是你快点想想有什么办法,两国交战不是小事。” 花凛微微皱了皱漂亮的眉,说道:“锦渔妹妹的话我会和谢三商量,现在能不能让我见下崔世叔。” 齐锦渔摇摇头,郁闷地说道:“大舅舅中了夷陵王室的毒,刚刚才解掉,现在人还没醒过来。” 花凛还以为是冉泽来给崔元安解的毒,虽然奇怪崔元安怎么会中毒,但齐锦渔讲的事情更重要,见不到崔元安,他还急着回去找谢三。 看着花凛匆匆离去,齐锦渔整个人都有点软,能不能不要这么倒霉,什么好事没遇上,还要摊上个战乱?她难道是灾星穿越么。 她不清楚青衣等人的身手,又不知道花家走到了哪里,只能焦急地在家里等候消息,还要守着崔元安。崔元安醒来之后,有着空间药水的调理,气色恢复很快,但齐锦渔告诉他有关南澜城的消息让这位儒雅的美大叔大惊失色,连夜派人送信回了崔家。 第五十八章 连着数天,花凛都送来了车队平安的消息,让齐锦渔松了口气,夷陵主要目标在南澜城,不出意外的话,车队接下来的路程都会十分平顺,并不需要齐锦渔派出苏文接应。 然而夷陵侵入南澜成了现实,齐锦渔不知道花凛和谢三的动作,她就算是穿越女,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只能寄希望在上京那边能够迅速做出决策,将战争在最小的范围内控制住。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天天过去,庞大车队的速度比普通马车还要慢一点,齐锦渔耐着性子等齐锦宁他们到来,崔元安也天天来回发收着各种信件,确定晋空和夷陵两方交战的情况。 一只灰色的鸽子落在她旁边的石桌上,苏文从鸽子脚上取下装着纸卷的铜管递给齐锦渔,自从上京派出军队驰援南澜,花凛和谢三随军出发,花凛就常用他们花家专有的信鸽传递消息。 “哥哥他们明天就能到平陵城。”齐锦渔看完纸卷,笑盈盈地对苏文说道。 “小姐不必担心了。”苏文冷峻的神色趋于柔和。 “希望花凛他们在军中也能平平安安……”齐锦渔默默想着,花凛临走前,她特意拿出一瓶药水给了他,只说是苏文师门留下的秘药,必要时候可以救命。 齐锦渔下意识地从空间里取出那支玉簪,神色微微有些复杂,可以说她和谢三相处并不多,甚至谢三还强加了自己意志在她身上,若是此番谢三……有什么不幸,他放下的话自然什么都不算……摇摇头,齐锦渔收起玉簪,她并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和谢三做了断。 就算两个人最终牵扯不开,也未必不好,齐锦渔微微翘起嘴角,她独自在内心深处的时候,并不否认自己对谢三的好感,来平陵城的一个原因很明显就是因为他,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两人还没“相遇”,就又分开。 扑啦啦,又一只鸽子落了下来。 齐锦渔有点诧异,花凛的信鸽一般是平均两天一次,这一天之内两只还是第一次。这只鸽子比先前那只显得极为神俊,个头也大。 苏文取铜管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鸽子的足部和铜管上沾着点点褐色的血迹,而鸽子身上并没有伤口。 “小姐。”苏文皱了下眉,将铜管递给齐锦渔。 齐锦渔同样发现了铜管上的斑点,并没有多想,抽出纸卷才变了脸色,纸卷上也沾了不少血迹,只是颜色比铜管上要深一些,很容易分辨出来。 这是哪里来的血! 齐锦渔急匆匆地把纸卷上潦草内容看完,顿时眉拧得死紧,这只鸽子是花凛手里飞得最快的一只,比方才那只晚飞出两天,从南澜到这里也只飞了两天。 两天里足以产生许多变数。 “苏文,花凛和谢三在南澜被围困,花凛想借你过去将谢三救出来。”齐锦渔慢慢说道。 “请小姐考虑,要以小姐的安全为第一。”苏文冷静地说道。 “虽然花凛描述了他所在的区域,但南澜山区地形复杂,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快速找到地方。我的安全不用担忧,只要我进入蔚蓝星球,就没有人可以伤到我,还可以扩大搜索范围。就这么定了,你带着蔚蓝星球赶去南澜。”齐锦渔很快做了决定,现在蔚蓝星球可以在她进入之后凝聚出实体供苏文带着移动,是最好不过的移动办法。 她对夷陵和晋空之间的战争无能为力,救那么一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按苏文超越人类的速度,赶到南澜肯定比花凛预计的时间要长,他们两个能支撑下来的机会也相应增大。苏文既然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平陵城,那她在蔚蓝星球里绝对是安全了。苏文应该是花凛认识的最为强大的存在,花凛来求助,可见他没有其他办法了,她不可能置之不理…… 苏文再不赞成齐锦渔,也无法违背齐锦渔的意愿。 很快,苏文将浮在空中的蔚蓝星球收好,风一般掠出了崔家别院。桌子上只留下了一封让崔元安好好安置齐锦宁他们的书信,讲明了她有要事随苏文一起去,请大家不要担心之类。至于被齐锦渔收服的冉泽,齐锦渔命令他保护崔家别院,不许离开一步。 此时的南澜城已经不复往昔繁华平和的气氛,静寂的暮色之下,宛如覆盖着一层粘稠的血光。 苏文轻松避开战场和夷陵的军队,进入到白苍山山脉之中寻找花凛和谢三。 险峻的岩壁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藤蔓,隐藏着一条隐秘的岩缝,从藤蔓稀疏的缝隙中漏进来一些光,幽幽能照见一些岩缝中的情况。花凛那身光鲜艳丽的红衣已经撕扯得破破烂烂,□在外的里衣上可以见到斑斑血迹,他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碗接着岩缝中滴下来的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白苍山中满是夷陵的探子,花凛担忧地看了眼外面,那只信鸽是他最后的护身符了,他没有传递到花家,是因为不能引起夷陵人的警惕,只有像苏文那样身手鬼神莫测的人,才有可能不知不觉地潜进白苍山,再把他和谢三带出去。 谢三……花凛漂亮的脸苦巴巴地扭向里面,那里卧着一团朦胧的白光,正是闭眼一动也不动的谢三。 要不是他喜欢穿红衣结果被夷陵人发现,他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可是……谢三的白衣也很显眼好不好,怎么那些夷陵人就喜欢追着他跑,还要谢三来救他。 要不是齐锦渔给他的那瓶药水起作用,恐怕谢三在中了那穿心一箭之后就该挂了……花凛打了个冷噤,要是谢三出了事,他几乎不敢想象后果。 “谢三,我已经去跟锦渔妹妹借苏文了,你可千万要撑住,别忘了锦渔妹妹,可不能便宜了别人。”花凛喃喃自语,有点儿欲哭无泪,要是苏文不过来,他和谢三不被夷陵人害死,也要饿死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谢三微微动了动手指,一丝莹润的玉光从他指间露出来,他身上的白衣虽然染着血迹,却显得格外清爽雪白,和花凛的脏污形成了鲜明对比。 “锦渔妹妹啊,你要是再不让苏文过来,哥哥我和谢三只能做鬼去看你了……”花凛愁苦极了。 像是有风吹过藤蔓,忽然花凛眼前大亮,有人从岩缝中踏了进来,花凛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心里大惊,离他放出信鸽才四天,不可能是苏文吧!来的是谁?敌人?他忽然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锦渔妹妹!你,你是妖怪还是神仙?”花凛真的是惊吓到了,看到苏文和齐锦渔出现在他面前,恍如在梦里一般,不是问齐锦渔怎么会来,而是觉得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齐锦渔没法解释,她早想过自己身边不正常的地方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就直接都推给苏文,不管花凛信不信,直接指指苏文,“花凛哥哥你魔怔啦?苏文带我来的。” 花凛吓得不轻,怎么可能有人速度这么快!还要带上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 “谢三!”齐锦渔看到里面的情况心里一紧,顾不得花凛,直接到了谢三边上,那支箭还插在胸口,看起来触目惊心。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最后想要摸摸他脉搏的时候,看到了他手里攥着的那抹玉光,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一直握着那个玉蝉?! 苏文可不管花凛怎么想,冷冷地看看他,拿出个瓶子丢过去,“失血过多,营养不良,喝下去。” 花凛听懂了失血过多,营养不良倒是不大理解,定了定神打开瓶盖喝下药水,这才体验到了药水的良效,似乎浑身的力气精神都得到了补充和滋养,心里对苏文的来历产生了极大的疑惑,似乎从未听说过有这样强大的师门存在。 “苏文!看看这个怎么办?”齐锦渔不是医生,对谢三致命的伤势束手无策。 “我给他喝过锦渔妹妹你给的药水了。”花凛连忙说道。 齐锦渔点点头,不然谢三绝对支撑不到现在,药水也只是吊着他一口气而已。 苏文仔细检查了一下,略略想了想,说道:“情况不算好,可以继续服用药水,最好在挪动之前就把箭取掉。”他看向齐锦渔,在她的空间里可以很方便治疗谢三,但是,真要让谢三进蔚蓝星球? 齐锦渔默然看着谢三,目光停留在他手上,她或许可以自恋地想一下,谢三是至死都念着她吗?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好,短短的时间,就能吸引到这么惊采绝艳的人…… “动手吧。”齐锦渔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 随着她话音落下,苏文闪电般地举手劈在花凛后颈处,然后轻轻把昏迷过去的花凛放在地上。没错,齐锦渔这个动手的意思,是指把花凛打晕,这样他就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他已经知道了看到了够多,再往上,会碰触到齐锦渔的底线。 “他不会醒吧?”齐锦渔问道。 “两个都不会醒。”苏文淡定地说道。 齐锦渔心念一动,连带着谢三一起转移进了蔚蓝星球,可以说空间里能够创造出一个无菌环境,再加上药水和苏文的能力,在取下箭矢的同时能最大程度地保障谢三无碍。 “还是用迷|药好了,时间我们可以控制,完事后顺便带他们离开这里。”齐锦渔不想再节外生枝。 苏文挑挑眉,花凛那掌是白挨了…… 谢三醒过来的时候,睁眼正能从破败的屋顶外看到漫天星辉,身上居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就像那支箭没有穿过他的胸口,也没有遭遇过夷陵人的追杀一样。 “醒了?” 耳边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谢三一愣,缓缓转过头,墨玉般的眼眸里猛然迸发出不可思议的亮光,很快又化作淡淡的笑意,“是你。安全吗?” 他问得理所当然,笃定齐锦渔能理解他想说的话。 “嗯,这里很安全。”齐锦渔抿抿嘴,他们没有到太远的地方,就近找了个民居,怕是谢三和花凛在军中还有要事。 谢三弯了弯嘴角,“我渴了,花四呢?” 齐锦渔拿了水递给他,经过苏文的治疗,他现在可不是什么濒危伤员,要喝水就自己拿着喝,说道:“花四在隔壁房间休息,我去叫他过来。” “算了。”谢三坐起来开口说道,“这么危险的情况……他不该叫你来的。” 齐锦渔盯着他看,总觉得两个人这样的对话相处模式有点怪异,“不怪花凛哥哥,他叫的是苏文。要不是苏文赶来,现在你可没法和我说话了。” 谢三眯眼轻笑,“原来如此。” 房间里安静下来,齐锦渔努力把目光从谢三的美色上挪开,耳朵里却越来越清晰地听到他悠远绵长的呼吸,就像是越来越靠近她的身边。 “真好,我那时还在想,等不到你及笄的那天了……”谢三温润的话语在她耳畔响起,猝不及防中,齐锦渔只觉得自己被绵绵密密地圈住,大脑轰然失去了自主能力,墨色的长发从她脸侧滑过,落在她细白的手指间。 “花四一直在我耳边唠叨,叫我撑下去,不要便宜了别人。你不远迢迢来救我,我真的很高兴……以后,不会,也不许你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谢三轻轻说道。 上天对他是眷顾的,是孤星又怎样,不同样赐予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她吗? “我不是来救你的!”齐锦渔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羞恼地低声叫道,用力挣了挣手臂,却无法从他的怀里挣脱。温暖,安心,亦或是情愫萌动……齐锦渔都不知如何是好。 “嗯。”谢三低笑,“两年时间太长,你已经找到了外祖家,等南澜事情了结,我便上门拜访。” 齐锦渔微微一颤,蓦然想到自己这跑来南澜城的举动不亚于是昭告了她和谢三之间有说不清的关系,除非她……再次跑路。 只是,如果一定要嫁人的话…… 谢三自然不知齐锦渔心里的想法,他现在极为满足了,原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孤独终老,如今怀抱命定之人的滋味是他不曾想过的美好。 夷陵进犯晋空南澜城,历时长达半年,始终无法攻破晋空防锁线,甚至一度被晋空大军逼退到夷陵境内,夷陵王无奈只好退兵,双方在边境上相持数月之后,修书言和,夷陵赔偿晋空南澜的损失。 谢三和花凛回到平陵城,往崔家别院拜访的时候,才知崔家别院现在已经提供给了永安书院,在他们之前回平陵城的齐锦渔跟着崔元安回了上京崔家。 于是两人马不停蹄又赶去上京,一番拜见下来,着实被崔家的护女之心折腾得不轻,崔家老爷子老太太其实对谢三是千万个满意,谢家的人品不用说,谢三自己的声誉更是名满上京,又听说齐锦渔收了人家的玉簪,便觉得不会再出第二个崔元颖,准许两人见面的时候,才知齐锦渔又跑了。 数月之后谢三风尘仆仆地在南澜城外庄子里将齐锦渔主仆两人截获,这时候齐锦渔已经获得了最后一件空间升级的未知物质,蔚蓝空间完全升级成功。完成了这件事,齐锦渔用剩下的时间好好想了想,她没有什么野心和作为,接下来或许谈恋爱是件有趣的事情。 这才让谢三把她逮住押回崔家,在谢崔两家的促成下开始了她和谢三的私人交锋。 到约满的两年之后,齐锦渔及笄,在一众上京女子羡慕嫉妒恨的心情中终于披上嫁衣,谢三如愿以偿。同年,齐锦宁在柳公的教导之下成为又一个惊采绝艳的如玉少年,一举成为继谢三花四的风云人物。 此时的齐家在崔家暗中蚕食和花家谢家时不时的打压下,除了留下一个世家大族的空壳子,已经是日暮西山,全是些不中用的人。 齐锦宁早已知道齐锦渔为他做的一切铺垫,他已不再是当年任人欺负的兔子哥哥,在谢崔两家的支持下,以齐家嫡长子的身份强势回到了齐家,以他的身份名望,齐家人再也不敢对他有任何轻视,齐锦宁轻松就夺回了属于嫡长子的权力,果决地严厉处理了一大批人,齐家老太太数天后就不幸病逝。 在齐锦渔的相助下,齐锦宁重振齐家门风,从此人人皆知新齐家。 【完结】 嫡女威武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