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重生》 凤凰重生第1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部分阅读 本图书由shubao2(不弃、勿扰)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录/?u=1635868 重生 将晚的秋风有些萧瑟冷冽,落霞壮丽,将半边的宫城染成悲壮的血红色。 我已经站着看了许久,双腿都有些麻木。 身后有人轻轻出声:“娘娘,是时候该回去了。”声音小小的,仿佛是怕惊吓到我。 这一声多么清晰。 方才所见一切,如此真实,绝非出自我的幻觉,然而一个人呆久了,便觉得一切不过仍旧是真实的幻觉。 原来,果真不是梦。 缩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捏住刺绣重重的旗装袖口,手指头都微微发痛。 “皇后娘娘,此地风大,娘娘的凤体要紧……” 身后之人,越发压低了声音,卑微地唤着。 是呀…… 嘴角轻轻一挑。 ——皇后娘娘。 我钮钴禄如玥,回来了,且以这大清朝乌拉那拉皇后的身份,重生于世。。 纵然阴差阳错,纵然啼笑皆非,纵然至今我仍旧有一种如梦似幻难以置信的感觉,但,——我已回来。 宫内事 1 乌拉那拉景娴,正黄旗人,佐领那尔布之女,乾隆帝的最后一个皇后。 这是我现在的身份。 我不知自己是为何会还魂到乌拉那拉氏的身上,我只记得当时我在自己的寿安宫内不觉睡着,醒来之后,却发现已经是来到了百年之前的清朝。 当发现自己身为何人之后,我赫然而惊。 作为乾隆帝的最后一个皇后,乌拉那拉的事情我并不陌生,传说她性格直率,对乾隆帝用情极深,但却不知为何反目,最后落得个冷落后宫的,凄惨而死的下场。 就算翻遍史书,都未曾见有详尽记载可观其中真实。 后宫之事,如雨后河水,泛滥涌动,纷纷扰扰,永远的浑浊不堪,向来让人无从猜测,而我钮钴禄如玥不到十岁入宫,七十四岁寿终正寝寿安宫内,六十多年间见惯后宫风云事事非非,奇形怪状之事,却仍旧对这个前朝皇后的最后归宿跟事情的真相无从猜测起。 或者,只有当事人才最知其中滋味跟点滴风雨吧。 茶余饭后闲暇之时我也曾胡思乱想,但那毕竟是身为局外之人的想法,无关痛痒,如今,自己竟然成为那传说中的当事之人,不由地我不心生惊悚。 屈指算来,如今我已经是三十九岁,而据我所知,前朝皇后乌拉那拉式死的时候正是四十九岁,且是凄惶冷宫身死。 我不由地焦灼起来。 十年,难道命运给我的这段奇遇,竟仅仅只是成全我短短十年的光怪陆离,凄凉冷宫景象? 心一阵阵的缩紧,一阵阵抽痛,呼入的空气都是冷的。 不,怎可如此? 心中有个念头惶惶然在细声。 不,你不可认命。 “娘娘,”老嬷嬷轻声呼唤,双手捧着一个紫金雕珑的暖手送过来,“娘娘先暖暖手,再喝一杯茶缓缓身子吧,方才病愈,就出去大风里头,小心又被吹着。”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眉头微皱,脸圆圆的,却因为老迈,所有的皮肤都微微地下垂着,又因为略胖,肉皮层叠在下巴处,形成荒谬的模样。 我只是看,无法出声。曾几何时,我也曾为了这张容颜而费尽心机,因为在后宫之中,得宠的首要因素便是这张脸,我不止一次的惶惶然想过,若有朝一日自己年华老去,恩宠不在,那这华丽的宫阙内,到底哪里会是我的容身之所? 但,你若是也曾经历过七十四岁的时光,就该知道,这世间无论胖瘦美丑,不过皆是虚妄,一时的明媚鲜艳而已,佛家说色即是空,却又有几个人彻底明白?除非如我这般死过一次又重来。 茶奉上,我端起来,轻轻喝一口便放低。 老嬷嬷细心将茶杯接了过去,放在我的胳膊碰不到的地方,我望着她的动作,问道:“嬷嬷……”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她急忙敛袖低眉,恭声问道。 我心底迟疑,面上却坦然自若,双眸微垂,淡淡说道:“去……把本宫的儿子唤来。” “娘娘想见十二阿哥?奴婢这就吩咐人去请……”那张胖胖的脸上眉头一耸,双眼中略见喜色,急切转身。 我真的,有个儿子。 或者说,乌拉那拉氏,有个十二阿哥在。 据我所知,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却赫然,是此刻我唯一所有。 我目送老嬷嬷身形摆动,向外走去,长长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而前后扯动。乌拉那拉的近身嬷嬷,也算是宫内最是对她忠心耿耿的一个吧。 只是仍旧忍不住在心头感叹,物是人非事事休。 暖手拢在袖中,一股暖香缓缓地透上来,而我抬头打量此身所处的宫阙。 雕梁画柱,极尽奢华美好,昔日的坤宁宫,住着的是我的死对头孝和皇后,如今,昔日嘉庆宫内的如妃,却摇身一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我想着想着,忍不住竟想要笑,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水轮回,嘴角抿着笑意,眼角却湿润起来。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是嬷嬷去而复返,躬身行礼:“十二阿哥不一会儿就会来到,娘娘您……”大概是发觉了我的异样,有些说不下去。 我微微地挥挥手:“本宫无事,只是……” 嬷嬷望着我,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垂下头去。 “怎么?”虽然知道乌拉那拉氏的大体事件,但是毕竟宫廷之内的详细,只有当事人才最为清楚,若只是依靠史书记载或者众口相传,也未免有不实之处。 而此刻偏偏无法问她更多,我不想被看出什么端倪,更不想要自己冒着“怪力乱神”的大不韪去冒险,若是对众人说“我不是皇后”,便是被投到火场上活活烧死也说不定。 于是之好忍着,幸好,这也是我的强项。 嬷嬷见我问,果然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娘娘,您这次病重,皇上只来看过一次就走,据说这几天都在令妃的延熹宫内,皇上对娘娘……这可是有些生分了。” 我心中惊诧,肯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这嬷嬷果然算是乌拉那拉的心腹之人。 沉吟片刻,我淡淡说道:“令妃得宠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儿,幸好她也安分,就随她去吧。”我既然不懂水的深浅,也只好投石问路,旁敲侧击。 “娘娘你宽容大量,但是长此以往,怕是后宫那些主可就越发不把娘娘你放在眼里了。”嬷嬷低声叹息,双眼担忧地看着我。 冷冷深宫,垂暮妇人,用如此带着忧色的目光看我,蓦地却激起我心头的一丝激愤,若真的如此,我却是不怕的。 因此不怒,反微微冷笑,轻声说道:“这倒是不必担心的,谁若是以为如此就可以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了,本宫自会有主张,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嬷嬷,你是不是在外头又听了什么闲言闲语?” 她是我唯一贴心之人,或者说是乌拉那拉唯一心腹之人,若有什么谋划,也是少不了她的,我心一动,正想再探一探她,却见老嬷嬷摇摇头:“奴婢只是担忧……” “不必。”我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却转头看向门口处。 我已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嬷嬷见我不语,便也跟着回头去看,在望见那人之时脸上立刻露出喜色:“娘娘,十二阿哥已经来了。” 我不语,也不动,双眼望着门口那个小小身影,他出现在那里,清瘦纤小的脸上,带着一丝微微的怯意,双眼看又不敢看我,看一眼便就垂下去,是衣裳不合身还是怎地,行动间袍子的底摆几乎能扫到地,有些古怪。 我一眼不眨的看着这个孩子。 十二阿哥,永璂,一步一步走向我身边,就在他快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事情的症结,不是衣裳不合身,而是这个孩子走起路来,脊背向前微微弓着,就好像是年老体迈的老年人,经历沧桑,被世事压弯了腰。 手握着暖手火炉,镂金的空隙挤得手指隐隐刺痛。 “永璂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小孩子走到我的跟前,双手拱起,向我行礼。声音脆脆的,并不大。 “快……起来。”我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 缓缓地抬手,将拢在袖中的暖手炉交出去,旁边的嬷嬷伸手接过去,我伸手按着椅子边沿,想站起来,却又没有力气,嬷嬷急忙说道:“十二阿哥,娘娘身体虚弱,快上前扶一扶!” 小孩子倒也乖巧,连忙冲上前来,伸手扶住我的胳膊肘:“皇额娘!”仰起头看着我,乌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我。 我缓缓伸手,手掌心摸过永璂的额头,脸颊,孩子的细嫩的肌肤自手掌心摩挲而过,刹那间,我似乎有听到冥冥之中乌拉那拉皇后的血,在体内翻滚涌动,隐隐发声。 “孩子……”轻声一唤,瞬间已是泪盈于睫。 我张开双臂,将永璂抱入怀中。 宫内事 2 乌拉那拉氏去世之时,永璂才十四岁,受乌拉那拉氏的连累在乾隆帝面前并不受宠,最终于乾隆四十一年正月去世,时年二十岁。 此刻的永璂,年纪尚小,正是懵懂懂事的时候,本该被呵护关爱,天真无邪。然而却不知怎地,幼稚的面容过早的染了阴翳。 我不由地想起了绵愉,一刹那泪泉涌而出,旁边嬷嬷急忙出言劝慰,怀中的永璂小小的身体动了动,怯生生叫了一声:“额娘……” 孩子的声音青嫩无比,提醒了我,这样的话恐怕会吓到永璂,难免让他胡思乱想。 想通之后,便立刻收敛悲容,缓缓放开永璂,回身将手帕掏出来,细细地擦了泪。 回过身来,再度缓缓落座,永璂仍旧站在我的面前,渴望而期盼的望着我,这样无辜的眼神,看的心头一阵温暖又一阵柔柔的痛,虽然算起来,我跟永璂没什么关系,除了这身体是他额娘的,但是……作为一个曾为人母的人,我仍旧无法抗拒这样的稚气的需要被呵护的眼神。 快速的镇定心神,才在面上展露一丝笑容,望着永璂,随口说道:“永璂,怎么几天不见,便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跟着的人不上心啊?” 我自然不知道永璂以前是胖是瘦,但是这孩子现下却是瘦弱的可怜,加上形容之间十分的缺少精神,便知道他过得并不好。 然而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虽然不是亲生的孩儿,但表面功夫却还是要做足的。 不料我这一问,永璂的样子更为瑟缩了些,目光闪烁,隐隐透出些微委屈之态,却只一声不吭着。 这让我心底暗暗诧异,疑窦丛生,按理说作为皇后亲生的阿哥,应该是被万众宠爱,捧在掌心的才对,然而永璂却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再加上他的一举一动,畏畏缩缩,全无阿哥应有的精神气头,可见周围的人并不怎么上心,恐怕更有欺凌之事发生……孩子耳闻目睹,深受其害的话,自然是也拘拘束束,抬不起头。 难道真的是有人如此大胆,敢欺凌皇子,而且是皇后亲生的十二阿哥?我想到此事,又惊又恼,手中端着的一杯茶也喝不下。 大约是脸色不太好看。永璂竟然没有开口,只是皱着小小的眉毛无所适从的看着我,似乎很是畏惧,看一会儿便又急忙低下头去避开我的眼光。 刹那间我似乎有所领悟,永璂长成现在这样,或者跟周围的人脱不了关系,但是跟我现在的身份,也就是乌拉那拉皇后也是有关的。 若是做娘亲的真正疼爱孩儿,下人们又怎么会敢偷天换日?只可惜恐怕乌拉那拉皇后此刻自己的处境也尴尬的很……多半是不受宠的苗头已经开始,所以泥菩萨过江,只顾着自个儿烦心,分身乏术没精神气去顾及永璂罢了。 这个皇后当的,让我怒到笑出了。 永璂不敢回答。看他这样我便更痛心。若是周遭的人对他好,小孩子的心最为单纯,就算不出声维护也会在神态之间流露出来,然而永璂的样子却全是柔弱跟惶惑。 纵然原本事不关己,但心底的一把火仍然微微的烧了起来。 而旁边见永璂不肯开口,嬷嬷急忙说道:“娘娘病重这些儿日子,的确是有些奴才太不像话了,这山望着那山高,心思飞到九霄云外去……恐怕对十二阿哥疏于照顾,也是有的。”她缓缓地说着,目光之中略透出一丝恨意来。 我心头一动,便想到了先前她所讲的令妃得宠之事,所谓的“这山望着那山高,心思飞到九霄云外”恐怕也是另有所指,说的是那些奴才们见令妃得宠便纷纷趋炎附势罢了。 这老嬷嬷是宫内资深的,既然敢说出这话,必定事情是有的。好啊,就算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又何苦连累小孩子?永璂他才四五岁的光景……我眸光一暗,咬了咬牙,手重重按在桌上。 嬷嬷见状,急忙又说:“娘娘您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娘娘你且先好生养着,等身子大好了,再将那些奴才揪出来一一惩治不迟。” 我听她这么说,正中心意。先前还想着探这位嬷嬷的手段深浅,对乌拉那拉的忠心程度,又打着主意想笼络她一番,如今这话头,想来倒是个很好的由头。 嬷嬷说罢,我便趁势缓缓点了点头:“嬷嬷你话说的是,只不过,若是等本宫大好,却是不能,本宫是个急性子,见不得那些偷馋使懒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今嬷嬷既然说了,索性就将这件事交给嬷嬷去办,你只管去查查清楚,十二阿哥身边的人哪些可靠哪些又是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有功的论赏有罪的重罚,我一个也不饶!” 嬷嬷低头听着,微微一怔,继而惶恐问道:“娘娘您将这件事交给奴婢去办?” 我觑着她的神色,缓缓说道:“你是本宫的近身嬷嬷,难道使不得么?后宫的事情便由本宫统领,如今本宫身体欠佳,少不得就由嬷嬷你暂时代为出面,本宫如此做,也是想告诉那些想看本宫好戏的人,本宫就算不能亲自处事,身边也自有拿得出手的左膀右臂。” “娘娘……”嬷嬷的声音略见颤抖。 我望了身边的永璂一眼,伸手轻轻拉住永璂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对他微笑说道:“永璂是本宫最最疼爱的好孩子,绝对不容许那些眼高手低的奴才们慢待了……” 永璂呆了呆,怯怯地凑过来:“额娘……”将身子靠在了我的腿边。 为这个细微却代表亲近的动作暖了心,我微微一停,叫一声“乖”,才又抬起头来说道:“嬷嬷你且记得杀鸡儆猴的道理,让那些奴才们知道,谁要是敢对十二阿哥有所怠慢,就是直接怠慢了本宫,本宫就算躺在病床上,眼睛也还没瞎呢。” 延熹宫的令妃,我没有见过,但从嬷嬷对她的恨意滚滚来看,恐怕也不是个容易的主儿。 想当年我跟孝和皇后之间争宠,何尝不是用尽了全身解数七十二班武艺变化,令得嘉庆帝对我倾心相待,孝和皇后每次见我也都是客客气气,笑的跟一朵花儿似的,心底却指不定怎么恨我呢,恐怕已经达到了千刀万剐的程度。 但后宫都是如此的,就算背地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表面上仍旧是一团和气,姐姐妹妹的叫着,亲昵的像是蜜里调油化不开。这就叫做口蜜腹剑,是后宫中生存的一大法器。 而昔日的我,便将这种本领练得炉火纯青。 如今重生为乌拉那拉,身份喜剧性的变成皇后,在啼笑皆非之即,听到令妃之事,忍不住便从自己想到了令妃,昔日的我,大概跟今日的令妃颇有相似吧…… 暗地里摇头。因此就算嬷嬷恨令妃争宠,夺了我皇后面上之光,但我心底却对令妃一点儿恨意都没有。 后宫之内,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手段,你有本领,便让皇帝听了你的话认了你的人,事事如意都听你的,这便叫做宠冠后宫,你没有本领,便知能换的如乌拉那拉氏这般,连亲生的儿子都不被人厚待。 我看得开。 我对令妃并无怨尤,那是她的造化,她的本领。也是她的本能。 身为帝王的女人,若是不拼命争宠奔上流,便只会孤苦终老,寂寞一生,谁不怕?所以谁都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然而对我来说——自九岁入宫,便深受嘉庆帝宠爱,虽然同皇后暗地里斗的不可开交,但毕竟有惊无险,宠荣一生,临终之际也顶着光闪闪皇贵妃之名。 我其实,并无遗憾。 应该有的,我都有过,被宠爱无双,于六宫内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又如何?就好像繁华盛开,最终不免凋零入地,所以这次重生,看开了很多。 但,我有一件事情不能原谅,也不能当作未见过。 那就是,谁也不能欺负十二阿哥,也许是因为我接触他的时候,体内属于乌拉那拉氏的血液在沸腾的缘故,也许是他看着我的眼睛太清澈太柔弱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握着他的小手的时候,令我想起我的绵愉阿哥小时候的感觉……也许……也许…… 更也许,这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身不由己,我之所以放不过欺凌十二阿哥的那些人也是身不由己。 我本看开看淡,但是我的心底又隐隐知道,这后宫之内,原是不许人看开看淡的。 尤其,你的位子是,皇后。 在皇后这个位子之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虎视眈眈,不知有多少把刀在催磨霍霍。 嬷嬷领命而去,得了我的谕旨,她意气风发,一刹那那张皱纹堆积的脸似乎也年轻了几岁。 我知,诸人都当我是落败皇后对待,嬷嬷的待遇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定然是忍了很久的气了。 这一次,我便要借嬷嬷之手敲山震虎,告诉后宫众人:乌拉那拉皇后还并没有死!谁要敢见高踩低,谁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身份! 永璂也欲告辞,我贪恋掌心那一抹单纯跟温暖,攥着不肯放:“永璂陪额娘多说会儿话如何?” 永璂柔顺的点点头,此刻仿佛真的同我相熟了,靠在我的膝头,将头搭在我的腿上:“额娘……额娘叫容嬷嬷去做什么呀?” “没什么,永璂不用担心,嗯……以后额娘会好好地保护永璂的。”我爱怜地摸摸这孩子的头,一瞬间时光流转,仿佛又回到了我陪着绵愉的那些年,听着孩子脆脆的叫着自己“额娘”,御花园中欢声笑语,那是难得的欢乐时光,而如今,我知道那些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但幸好…… 一手仍牢牢握着永璂的手,幸好……上天仿佛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眼中隐隐含泪,却已经没了委屈恐惧,只有笃定,望着永璂孩子气毕露的在我腿上蹭来蹭去,不停的唧唧喳喳的说话,嘴角真真正正,露出了我变成乌拉那拉氏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宫内事 3 那边我吩咐容嬷嬷去彻查那帮跟着十二阿哥的人,这边端坐在坤宁宫内,同小十二阿哥其乐融融,见永璂他终于瞥开最初的畏惧跟畏缩,像是个天真小孩子一样将脸贴在我的膝盖上,露出撒娇之态,心情不知不觉中豁然开朗。 一瞬间我几乎似感应到上天为何让我来到这近百年前的乾隆朝,还魂为乌拉那拉的原因——也许便是为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而来。 然而造化千变万化,更何况天意难测,又怎么会如此简单? 被自己的荒唐念头所动,我轻轻一笑。永璂听到我的笑声,便抬起小脸儿来看我:“皇额娘……”他迟疑着,最终脱口说道,“你笑的样子可真好看!” 我一怔,低头看着他,对上那双黑葡萄一般水灵的眼睛,心柔的无以复加:“永璂真乖,嘴儿这么甜。”伸手爱溺的摸摸他柔嫩的小脸蛋。 永璂将脸贴在我的手上:“永璂是说真的,皇额娘,你以后也像是今天这么对待永璂好不好……永璂……永璂很喜欢额娘的笑呢。” 我想我竟是变得脆弱起来了,又或者,本就对小孩子没什么防御力,想当年,轻轻松松捏死一条人命、纵然双手血腥也丝毫无所畏惧,几曾如此容易的便会潸然泪下?可是此刻,我只觉双眼微微湿润,不觉心底诧异。 察觉自己的情感涌动,几乎无法自控,急忙硬生生转开头去,一时不敢开口说话。 永璂察觉我的沉默,刹那不安起来,本来伏在我膝头上的小小身子蓦地起来:“皇额娘……永璂是不是说错话了?皇额娘,我以后不敢了,你不要生气……” 他怕起来,双手轻轻地扯着我的袖子,想摇又不敢摇动,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转过头来,望着近在咫尺的小孩子,终于叹一口气,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永璂,额娘永远也不会生你的气,额娘只是……觉得开心。”将他的身子抱起来,令他坐在我的双腿之上,将他抱入怀中,“我的好孩子。” 是冥冥之中另有天定也好,是真的我这身体中乌拉那拉氏的血液沸腾骨血连心也好,这时候我只知道,我是真的疼惜这个孩子。而且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都会好好地对待他保护他。 不管老天变幻,天意难测,天意如何,——我意如此。 永璂重新高兴起来,恢复了活泼可爱之态,说的高兴之时,竟凑过来,在我的脸上轻轻亲上一口,孩子的嘴唇,水嫩的触感蹭上脸颊,逗得我哈哈直笑,花枝乱颤。 永璂看我笑的开心,也更开心,手舞足蹈的,两“母子”相谈甚欢,一时不觉得时光流转,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是正午时分。 宫女们上前请旨,午膳的时间到了,永璂恋恋不舍的望着我,我微微一笑,说道:“今儿十二阿哥就跟本宫一起用膳,不必回宫了。” 永璂一听,眼睛里闪烁着又惊又喜的光芒:“皇额娘,这是真的吗?” 他的样子着实可爱,我伸出手轻轻扭扭他的小鼻子:“额娘说出的话,难道还会是假的吗?” 宫女们自下去传旨准备。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午膳准备完毕,我携着永璂入座,小孩子坐在我的身边,不停地东张西望,却多半都是看着我,看他一副喜欢的不知所措的模样,我自然也高兴,只是未免又有欲落泪之感,因为太过感动的缘故。 我张罗给永璂布菜,他实在是太过瘦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落下什么虚病就不好,各色食物吃上一点,还有点保证。永璂十分的乖,无论我择什么给他,他都会张口吃掉,一边吃一边还眨着眼睛看我,从他的样子我可以看得出,他很高兴,很开心。 而看着他的模样,我便已经忘记所有。一顿饭吃下来,我竟没吃多少东西,全忙着伺候永璂去了,永璂摸摸肚子:“额娘,我第一次吃这么多东西。” 我急忙问道:“可吃撑了吗?你也是,额娘给你择什么你便吃什么么?这满桌的菜色,难道竟没有不喜爱吃的?” 永璂笑嘻嘻地,说道:“我见额娘亲手替我夹菜,便觉得道道都是好吃的。——而且额娘只忙着替我布菜,自己都没吃多少……”小脸上露出内疚不安的表情来。 说他是小孩子,他竟然能说出这样贴心贴意的话来,又让我怎不疼爱他? “额娘只是看着永璂吃,就心满意足啦,另外,……”我嗔怪看他,心中却欢喜的很,“以后若有不喜欢的菜色,就跟额娘说,你不说的话,额娘怎么知道?”又转头吩咐宫女,“去准备些上好普洱茶来。” 普洱消食,我怕永璂真的吃多了又不肯说,让他喝上一点儿,有备无患也是好的。 宫女领命而去。 永璂却望着我,说道:“皇额娘,皇额娘你这么说,意思是永璂以后也可以跟额娘一起用膳啦?”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大起来,这才显得像是个有精神的好孩子样儿。 “这是当然啦!”望着他的嘴角油光光的,我抿嘴一笑,掏出帕子,凑过去轻轻替他擦拭干净。 永璂乖乖仰着头不动,任凭我的动作,我擦完之后收拾帕子,却见小孩子直直地看着我,面色有异。 “永璂,怎么啦?”我一怔,温声问道。 永璂双眼定定看着我,说道:“皇额娘,永璂是在做梦吗?” 我略皱了皱眉,旋即想通一二,却问:“永璂怎么会是做梦呢?” 永璂慢慢地下了椅子,小小身子挪到我的身边来,忽然张开双臂,拦腰向我抱过来:“皇额娘,永璂很怕自己在做梦,皇额娘笑的这么好看,又同永璂一起用膳……额娘以前从来不曾如此……” 声音赫然已经带上稚嫩的哭腔。 我伸手,抚摸他瘦弱的背,慢慢说道:“永璂别怕,你不是做梦的,皇额娘本就该对你好,而且以后也一定会如此,因为……”沉声说道,“这才是身为额娘,应该做的。” “额娘……”永璂脆生生叫一声,仰头看我,眼中泪光莹然。 从最初见我时候的畏惧防备,不敢直言,到现在的无所防备,敞开心灵。“好孩子,怎么又哭了。”我掏出帕子,轻轻地替永璂擦泪,心中感慨万千。 午膳迅速被撤下去,上好的普洱茶泡好了送上来。 我端过来,轻轻地吹了吹,才递给永璂,永璂笑眯眯地接过去,小口小口的喝,一边喝一边双眼向上看的望着我,甜美可爱的样子,让人不忍移开眼光。 本来以为我重生成乌拉那拉氏,迎接我的只有无限的凄惶跟光怪离奇的冷宫境遇,却不想到上天还赐给我如此可爱的孩子陪伴。 我看着永璂满足的小样子,心中暗暗决定:不错,乌拉那拉氏没有做的,我会替她做到,无论以后情况如何,这个孩子,我是护定了。 永璂喝了两口茶,宫外头有人快步进来,我转眸去看,却见正是先前领命而去的容嬷嬷,略见肥胖的脸上,隐隐压着一丝怒色。 她午膳时间未曾回来伺候,我便猜事情有异,如今她虽然未曾开口,观面色,已经略知一二。 然而这件事情,却不好令永璂听到的。我便唤来两个宫女,令他们带永璂进我的寝宫休息。 宫内事 4 永璂虽然不愿离开我,但仍旧听我的话,乖乖地跟着宫女离开。 容嬷嬷见永璂离开,才缓缓上前来,一张脸上阴霾密布,走到我的跟前行了个礼,才开口说道:“娘娘,奴婢不负娘娘所望。” 我正也喝了口茶,将杯子放下,抬眸看她,微微一笑,问道:“嬷嬷真是老道干练,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嬷嬷看了我身后两个宫女一眼,双眼中冷冰冰的,我想了想,依旧浅笑说道:“无妨,嬷嬷你有话便说就是了。” 大殿内略沉默了一会儿,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定,手指头上的甲套轻轻地在桌面上啄出声响,粉红色的宝石闪过柔和的光芒。 容嬷嬷见我如此,便开口,沉声说道:“娘娘,这跟着十二阿哥的人果然是极不像样,奴婢随意提了几个人出来审问,众人交口一词,推了个叫乌雅的宫女出来。还说……” “说什么?” “还说她……曾经对十二阿哥动过手。” 我真正震惊起来,疑心自己听错,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容嬷嬷见我问,抬起头来说道:“奴婢听说之时,本也是跟娘娘这般不信的,然而奴婢想这空|岤不来风,这些奴才们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跟奴婢撒这等弥天大谎的,所以奴婢自作主张将乌雅拉了出来,用了法子审问,那奴才经不起,便招认了,——果是有这种事的。” 我伸手,轻轻地按住胸口,想到十二阿哥小小的脸,一刹那又气又怒,又是痛惜。 容嬷嬷静了片刻,才又说道:“奴婢是怕说出来惹娘娘震怒,可是娘娘交代奴婢去彻查此事,奴婢不敢有丝毫怠慢隐瞒,而且娘娘是十二阿哥的亲娘,这件事情于情于理更是不能瞒着娘娘,娘娘,——那叫乌雅的宫女供出了跟她一起作恶的另一个宫女,叫做苏拉的,据其他人交代,她们用得手段可实在是卑劣可恶的很,经常让十二阿哥挨饿不说,还借着人不见的功夫偷偷地欺负十二阿哥呢,时不时在十二阿哥身上掐上一把,借故少穿衣服让十二阿哥着凉之类……用尽了些鬼祟低劣的小手段!” 容嬷嬷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恨恨说着。 我实在听不下去,脑中乱成一团,轰然发声,只好伸手扶住额头。 容嬷嬷急忙上前,问道:“娘娘,是奴婢说太多了,害得娘娘伤神,娘娘……要不要传御医来看一看?” 我挥挥手,示意她不必,镇静了一下,才又说道:“这乌雅没有理由如此胆大包天,就算是见高踩低,碍着我这皇后的名头,她也不至于……如此狠手。” 咬了咬唇,问道:“嬷嬷你可查清楚了?这乌雅的来历如何?” 一个小小的宫女,没有理由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对皇后的亲生儿子动手,我只是怀疑着乌雅是别的宫内塞到我身边、或者出身古怪,所以想对永璂下毒手。 想到此时,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后宫的那些争斗之法,花花绿绿,无奇不有,若真的是因为嫉妒之心……亦或者是为了所谓的“大位”考虑,是真的会有人不择手段不顾身家性命的。 难道永璂真的被人盯上了?还是说…… 容嬷嬷见我如此问,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立刻说道:“娘娘,奴婢也仔细查过,乌雅跟苏拉的出身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抬头盯紧了她的双眼:“这件事务必要弄得清清楚楚,不能有一丝马虎!”事关永璂的安危,我的声音也尖锐起来。 容嬷嬷重重点了点头:“娘娘交代给奴婢的事,奴婢自然会尽心竭力去做,奴婢这次是将乌雅跟苏拉的家世三代、以及她们进宫以来接触的人全部调查过了,着实是没有什么嫌疑的。” 我听她如此坚定的保证,一颗心才缓缓地放了下来。 “既然嬷嬷如此说,那本宫就放心了。”我缓缓地说,按在桌面上的手却慢慢攥成拳头,甲套嵌入肉皮,隐隐作痛。 表面上尽量不动声色,不说话,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那嬷嬷必定也是查出了她们为何要如此歹毒行事的原因了?” 容嬷嬷面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旋即说道:“奴婢自然不负娘娘所托,乌雅跟苏拉承认,是因为在今年初娘娘因为一件小事惩戒了她,她心中不服,所以才对十二阿哥下手报复。” “一件小事?”我皱起眉来,望着容嬷嬷。本能的觉得她话语含糊,似有什么隐瞒着。 容嬷嬷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知道瞒不过我,才又继续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当时皇上来坤宁宫来的很勤,乌雅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整天打扮的花里胡哨,马蚤首弄姿,跟狐媚子一样,娘娘是个端庄的性子,怎么容得下自己身边人有这种下贱狐媚的,所以将乌雅好好训斥了一番……主子训斥奴才,这本是寻常的事,何况娘娘仁心大德,并没有将那乌雅赶出宫女,那乌雅却恩将仇报,从此暗暗恨上了娘娘。” 我听着容嬷嬷的叙述,心头真是啼笑皆非,起因居然是如此……这叫乌雅的蹄子可真是后宫奇葩,而且难得的“胆识过人”,居然因为如此小事,想报复皇后。 不过,虽然容嬷嬷看似讲的详细,我却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并非是如此简单,一些涉及皇后面子的事情,恐怕她并没有胆量对我说。暗暗猜测:多半是那乌雅同皇帝有什么接触吧…… 但这也无妨,我心底有数便是了。 “她倒也算是个人才了。”我轻笑着,此刻不怒反笑。 容嬷嬷见我如此轻描淡写,便又说道:“至于那叫苏拉的……她本就跟乌雅相好,所以事事帮着乌雅,而且那苏拉似乎跟延熹宫那位主子的奴才们有些关联,便日日说着那位主子的好处,简直忘了谁才是她们的正主儿……就在奴婢审讯她们的时候,她们兀自有些不服似的……” 容嬷嬷似乎很是不待见令妃,一说起她便气不打一处来,说到此时,声音便变得十分尖刻。 其实她这般,我倒是觉得高兴,容嬷嬷是跟着我的,自是巴不得我好,如今令妃的气焰嚣张,容嬷嬷为我着想,怎会不气?她越是对令妃怒,便越是为着我好。 我含笑制止了容嬷嬷的说话,容嬷嬷忍了忍,知道我不喜谈论这个,于是转开话题问道:“娘娘,现如今有关的几个奴才都给奴婢关押起来,就等娘娘下旨处置。” 我闭了闭双眸,才又问道:“嬷嬷你方才说,有对那几个奴婢用刑么?” 容嬷嬷眉头一动,低下头说:“奴婢只是想尽快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而且奴婢也是因为看不惯那几个奴才的胆大包天,想……”急忙辩解,深恐我降责于她似的。 “想替十二阿哥,也替本宫出一口气。”我接口,缓缓温声说道,“嬷嬷其实是为了本宫好,这些本宫都知道的。” 听我一说,容嬷嬷双眼透出感动恳切之色,急忙躬身:“皇后娘娘说的对,奴婢正是这么想的。” “嗯,那她们现如今伤的怎样?”我沉吟着,伸手伏在下颚处,长长的甲套舒展开来,越过红宝石绿宝石的向前,细细而弯曲的顶端在面前闪烁尖锐的光芒。 “只有带头的乌雅跟苏拉吃了点苦,其他的都无碍……”嬷嬷说完,问道,“娘娘想如何处置她们?” “不忙……嬷嬷,”慢慢地在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你即刻派御医去,用最好的药,将乌雅跟苏拉身上的伤治疗好了。” “什么?娘娘您这是……”太过惊讶,容嬷嬷抬起头来直视着我,原本小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提高声音问道。 我缓缓摇摇头,转动手上的宝石戒指,慢慢地说:“总之嬷嬷你就照本宫的意思去做就是了,千万不能让她们两个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她们好好的活着呐。” 容嬷嬷百思不得其解,苦着脸皱着眉躬下身答应一声:“那奴婢谨遵娘娘谕旨。” 要一个人死,是最为简单不过的事。但是容嬷嬷却不知,我想要的,绝不止如此 宫内事 5 容嬷嬷自去传言,我才舒了口气,手碰到旁边茶杯,已然凉了,宫女立刻上前换了新茶。 轻轻喝了一口,苦涩在舌尖缓缓散开,凝眸沉思。 如何在这如海之深的后宫之内保全自己,如何又好好地保护好十二阿哥永璂,想到我短短的十年之期,皇帝变幻莫测的性子,逐渐凉薄的宠爱,忍不住轻轻叹息,想了许久,忍不住又头疼起来。 不多时的功夫容嬷嬷返回来,上前奏明已经按照我所吩咐的去做。 我放了心,枯坐这半日,已经有些倦怠,幸亏早上同永璂在一起颇为融洽,才有精神支撑着半天,见容嬷嬷将一切收拾妥当,便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我起身欲回寝宫,容嬷嬷上前伸出手臂来搭,就在我轻轻将手搭上准备转身的瞬间,看到容嬷嬷脸上一丝异样。 慢慢站住脚:“嬷嬷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对本宫说?” 这察言观色的本领,原是后宫生存第一本能。若如玥连这个也不会,那谈何在嘉庆帝面前得宠数十年长盛不衰?恐怕在此之前早就沦为后宫争斗的枯骨一具了。 果然,见我相问,容嬷嬷连忙躬身下去,说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皇后娘娘。” 我心头牵挂永璂之事,只担心她并未将事情做的妥当 凤凰重生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部分阅读 ,急忙问道:“可是跟永璂相关么?” 容嬷嬷说道:“娘娘别急,此事跟阿哥无关,更也跟娘娘无关的。” “哦?”我十分好奇,“那又是什么事呢?” 容嬷嬷苦笑一声,说道:“娘娘,其实方才奴婢去传旨之事,有太监传信,有个人在宫门口等着想进宫谒见娘娘呢的。” “要见本宫,是谁?”我漫不经心问道。心中却不由地警惕起来……我并非真正的乌拉那拉皇后,虽然对她的事情略有了解,但真实的她身边究竟有些什么人,是什么模样却是完全不知道的。 幸好还有个容嬷嬷。 容嬷嬷见我问,说道:“回娘娘,是努达海将军的妻子雁姬。” 这个名字太过陌生! 一瞬间我搜遍脑中有关乾隆帝时候的所有记忆,并没有发觉有“努达海”或者“雁姬”这个名字。 但是此时却不是慌张之时。我略皱了皱眉,说:“原来是她……似有好些日子不见了,这一次她来找我,可有急事?” 慢慢地说道。 只是淡淡几句话,却说的很是费心。第一,我知道乌拉那拉先前病着,所以这位雁姬自然是不可进宫的。第二,我承认认得她,是因为她可以说动容嬷嬷跟我传信,可见此人并非一般等闲,若是以前不认得或者没有见过,容嬷嬷自然不会如此无聊替人办事。所以说,以前我跟雁姬的关系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她才有可能进宫。这第三,我的病刚刚好不久,连皇帝都避嫌,自从我清醒过来后始终不曾踏入坤宁宫一步,而这雁姬居然来了……综合起来想,她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我这几句话皆是说对了,容嬷嬷说道:“娘娘,雁姬这一次来,恐怕是真的被娘娘说中了,有急事。也难怪娘娘不知道……” 我倾听着,侧目望她,等她下文。却惊奇的发现容嬷嬷的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似笑非笑,又带一点揶揄般的。 不由地更是好奇了。却见容嬷嬷继续说道:“娘娘这几日病着,自也是不知道的……这几天京城内可出了一件好笑的事。” 我见她忽然转到这上面来,这件“好笑的事”自然是跟雁姬脱不了关系了,于是问道:“难道是跟这雁姬……有关?” 容嬷嬷神神秘秘的笑了,点着头说道:“正是,娘娘可还记得,当初努达海从荆州带回来的那两个端亲王的遗孤?” “端亲王……”我皱了皱眉,心头是一片茫然,望着容嬷嬷一派“胸中大有丘壑”的神情,倒好像是一个藏满了秘密急切想要诉说出口的人一般,心头一动,面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顺水推舟说道,“他们又是怎么了?这事情倒真是越说越玄了,嬷嬷你也不要再对本宫卖关子了,索性就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跟本宫交代个清楚。” 我这一说,倒正中容嬷嬷下怀。 肥胖的脸笑成一朵花的模样,容嬷嬷说道:“那娘娘您就再坐坐?让奴婢给您细说端详,说起来,那两个端亲王的遗孤,却正是这事件起因的祸端由头呢!” 有八卦新闻可听,又是恶补我此刻所处乾隆朝的空白记忆,此事暂时将我原先的倦怠清扫一空,重新回身坐定了,听容嬷嬷讲述。 容嬷嬷站在我身边,一张老脸焕发光彩,开始讲述,时而低沉时而激昂,讲到精彩之处,铿锵有力,唾沫横飞,看不出她是个讲述故事的好手,听得我不时地抽出手帕掩嘴低笑。 原来事情是如此,端亲王当年经历过“荆州事变”,守城而死,留下两个遗孤,一个是小贝勒克善,另一个却是新月格格。当时努达海将军奉命解围,却只救得新月格格跟小贝勒克善两人回京。 新月格格跟小贝勒进宫谒见,本来按照前例,这新月格格跟小贝勒克善,是应该住在宫内,由皇家养大的。 因为此事本来是有先例,就似容嬷嬷说讲,愉亲王的晴儿格格,便是因为愉亲王战死沙场,所以自小被太后收留在宫内长大;而另一个宫内长大的格格,原本是齐王府的小格格,名唤兰馨,却因为王爷战死,王妃殉情,也便被皇帝收为义女,以“公主”之称相待。 但是这新月格格在谒见之时,却不知为何,稀里糊涂的老佛爷就亲口答应了让新月跟克善小贝勒暂时住进努达海的将军府,让努达海代为照顾…… 这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不算什么大事。然而很快的大事便来了,这近水楼台,朝夕相处,新月格格又是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不知为何,竟看上了努达海,偏偏努达海的儿子也看中了新月……天下大乱,逐渐地整个将军府闹得不可收拾。 雁姬是努达海的妻子,在新月之事发生前,两人夫唱妇随,情深似海,雁姬更为努达海养大了儿子骥远和女儿珞琳,算起来珞琳的年纪正跟新月相当……发生这件事……简直有逆伦的嫌疑,也难怪容嬷嬷神色诡异,虽然掩饰,嘴角却不时抽笑。 我听完之后,并不觉得劳累,一来容嬷嬷讲述故事的功力了得,听得我津津有味,二来,趁机将自己所处的境地听了个完整,比之以前一片空白独自摸索要好的很。 容嬷嬷讲完了,稍微歇息,脸颊侧堆下的皱纹停下来,不复先前那样鲜活抖动。 我心中意足,轻轻一笑,打趣她说道:“嬷嬷看你讲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本宫都也替你累得慌,快快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容嬷嬷情知我在说笑,却也恭敬回答:“谢娘娘体恤,奴婢方才一时忘形,让娘娘见笑了,请娘娘恕罪。” “无妨,你说的很好,何罪之有呢,”我轻笑一声,又问道:“那你说今日雁姬来见本宫,应该就是为了方才你所说之事?” 容嬷嬷说道:“奴婢想,八九不离十。” “难道她是想跟本宫讨个解决的法子?”我倾身向前,饶有兴趣问道:“这可是奇怪了,清官难断家务事,雁姬来找本宫,又能如何?” 容嬷嬷眉眼舞动,却沉声说道:“回娘娘,奴婢斗胆猜测,雁姬来找娘娘,是有两个原因。” 我好奇问道:“哦?说来听听。” 容嬷嬷胸有成竹般地,回答说道:“第一,娘娘平素跟雁姬关系很好,常常赞她识大体,是大家闺秀风范,所以对雁姬格外青眼,雁姬时常进宫见娘娘,同娘娘聊天。如今她走投无路,娘娘是应该助她一把的。” 果然正在意料之中,我便点点头。 容嬷嬷看着我不反对,又继续说道:“第二却是,当日新月格格跟小贝勒克善进宫的时候,皇太后跟皇上都同意,而娘娘,您是唯一一个反对她们入住努达海将军府的。” “是么?”我略微惊讶,看向容嬷嬷。 “娘娘或许不记得了,”容嬷嬷说道,“后来雁姬来见娘娘,曾经说起这件事,娘娘对雁姬说了一句话——” 我自然不知道乌拉那拉景娴说了什么,于是做沉思状,说道:“本宫是真不记得了,俗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难为雁姬还记得当日点滴呢,嗯——本宫说了什么?” 容嬷嬷点点头,便说:“雁姬说她现如今才明白娘娘那句话的意思,娘娘当日对雁姬说的是——请佛容易,送佛难。” 哈,我的心一震,随即莞尔。 果然,好一个,请佛容易送佛难。 宫内事 6 容嬷嬷见我只是沉吟,在一边旁敲侧击说道:“这将军府发生的事故儿,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已经成为京城中的一宗趣话儿,娘娘你可是不知,连宫内也对此事议论纷纷呢。” 我想了想,含笑说道:“这倒的确不是什么好事……然而此事关乎皇家体面,难道太后老佛爷跟皇上都无动于衷么?” “回娘娘的话,”容嬷嬷说道:“太后老佛爷那边还瞒着呐!谁也不敢去跟太后面前说,何况这新月格格,太后当初也很是喜爱的,发生这样的事儿,谁知道太后会怎么表态?是以谁也不敢去引这把火的,倒是皇上,最近也为这件事情头疼不已呢。” “这又有什么?”我有些不明,“那努达海已经有了夫人雁姬,难道新月格格要以格格之尊下嫁给努达海做妾室?跟皇家规矩不合且不说,就算她豁出一身嫁给努达海做妾,却将雁姬置于何地?皇上自出手处理就是了。” 容嬷嬷脸上笑意绽放,说道:“娘娘您可是说对了,症结就在这上头,现如今那新月格格还真的如娘娘所说,要豁出一身嫁给努达海做个妾室呢,您说这荒唐不荒唐,堂堂的端亲王府的格格,居然如此的自甘下贱,啧啧……” “那努达海是个什么态度?”我真没想到新月格格居然有如此的“志向”跟“勇气”,不由一惊。 容嬷嬷说道:“那努达海将军……还能怎么样?娇妻美妾,哪个男人不希望有啊!”她说着,撇了撇嘴,脸上透出几分尖酸来。 我轻轻地擦着指套上的红宝石,且不论容嬷嬷的口吻多么刻薄,这句话倒是至理明言。 虽然我未曾亲眼见过新月格格,但料想,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鲜嫩可爱,多情无邪,而且身份又是格格之尊,若真的肯不顾颜面投怀送抱,这暖玉温香的诱惑,试问又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住? 想来想去,这件事情倒的确是复杂棘手起来。 而夹杂其中的雁姬,倒也着实可怜了。 容嬷嬷将雁姬府上发生之事绘声绘色讲述一遍,又拿眼睛不停地看我。我瞧着她的意思,也是希望我见见那雁姬的——不知是收了雁姬的好处还是有其他用意。但由于我是“初来乍到”,连宫中的事情尚不熟悉,我本是不想再多招惹是非的,然而转念一想,既然雁姬是乌拉那拉景娴所赏识之人,又跟景娴交好,也许以后会有用得着的地方,若是在宫外有这么一个类“心腹”之人,倒也是不错的。 当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传雁姬进宫吧。” 容嬷嬷闻言,果然面露喜色:“谨尊娘娘谕旨!” 不多时候,殿门口便出现一个人影。我打起精神去端量,那人慢慢走近来,身着命妇公服,行动间脚步沉稳,徐徐有致,头戴珠冠,露出的头发丝梳的一丝不乱。再看下去,那一张脸宛如银盘,低垂着的眉眼分明的很,只有脸色有些微微憔悴。 不多时雁姬走到殿内,缓缓下拜,口称:“奴才雁姬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声音柔和而清朗,吐字分明。 我瞧着她的动作,心头暗自赞叹,她行动间全然大气,举止有度,纵然是进宫,按照礼数的低眉顺眼,却难得的没有一丝畏缩颜色。 我微笑说道:“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 雁姬说一声:“谢皇后娘娘恩典!”又徐徐起身来,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我。 这一看,我只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略高挺的鼻子,微微抿着的嘴角,双眉如燕翼一般向两边展开,果然是一副好相貌,只一眼便能看出,此人是个极有主张的。然而难能可贵,没有一丝的尖锐苛刻,反而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 我挥手示意她落座,雁姬道了谢便坐了,转过头来微笑同我叙话,天生的一股大家风度,叫人见而倾心。怪不得乌拉那拉氏那么高的眼界,乖戾的个性,竟然能对雁姬另眼相看。 然而这样出色的人,却因为“新月格格”之事而弄得毫无办法,面上亦微微露出憔悴之态,甚至不惜冒险进宫见我,可见雁姬她的确是走投无路,当我是救命稻草了。 “这多久没见,娘娘身体大好了么?”雁姬坐在下位,微微侧着身子望着我,柔和问道。 “已经好多了,”我回望着她,“劳妹妹挂心了。” 雁姬略略一怔,双眸看着我,脸上却忽然露出了一丝悲容,她不说话,却缓缓地低下头,手中的帕子拧了拧,终于没有动。 我望着她:“本宫瞧妹妹的脸色有些差,可是最近有些不顺心的事情让妹妹着恼么?” 雁姬这才抬起头来,眼圈微微发红,却没有泪,大抵是不敢当着皇后的面失态,方才忍了回去,她嘴角微微牵动,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才说道:“娘娘如此关爱奴才,奴才一时忍不住……还请娘娘恕罪。” “这里是坤宁宫,又不是外人的地方,妹妹你不必说些见外的话。”我既然有心要笼络于她,也不去管以前乌拉那拉氏同她是如何相称,见她年纪应比我小,而且若她们真正交好的话,撇去那些表面上的繁文缛节的称呼,如此相称,也不为过。 “谢娘娘恩典,”雁姬面露感动之色,顿了顿,才又说,“按理说娘娘凤体初愈,奴才是不可来打扰娘娘清净的,只是……最近这件事情,奴才实在是毫无办法,所以才斗胆前来。” “说的哪里话,妹妹的事情就是本宫的事情,你我交好,自然是该守望相助的,如果本宫有什么可帮的上忙的地方,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妹妹你且放心。” 听我如此说,雁姬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滚滚流出,急忙侧过身子,掏出帕子擦拭。 容嬷嬷见状,在一边说道:“雁姬夫人快些忍忍罢,娘娘宽怀厚意,一片好心,何况凤体初愈,是见不得这些泪的。” 雁姬飞快的将泪擦干,恢复了先前镇定,说道:“请娘娘降罪,不是雁姬不争气,故意要惹皇后娘娘不快,委实的这几日……雁姬过得水深火热,见识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之态……让人只觉得心灰意懒,却不想到,娘娘对雁姬如此的关怀,雁姬实在是铭感五内……” 这倒是了,向来忠贞不二的努达海忽然“老来入花丛”,若是其他的平民妾室,或许还是努达海的一段佳话,而且恐怕雁姬也不至于如此上火无助,偏偏对方身份是个“格格”!简直是皇家丑闻,此事又发生在将军府,作为将军夫人,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简直如被人当面刮了一巴掌一般,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羞辱。 “本宫明白。”我叹了口气,“妹妹不必伤怀,先前本宫病着,身外世事是一点儿都不知,方才才听了容嬷嬷说起来——妹妹是为了府上如今那宗事情而来的吧?” 雁姬听我说起正题,才收敛了泪容,说道:“娘娘说的正是,奴才的确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可……”我沉吟了片刻,叹说,“可是这是妹妹的家事呢……” 雁姬见我有推托之意,急忙说道:“娘娘……奴才悔不当初,当初就应该听娘娘一句话,咬住牙也要撑住——不把‘那尊佛’请入,就弄不到今日这骑虎难下、里外不是人的境地了……娘娘您高瞻远瞩,能人所不能,如今雁姬已经是走投入路,万望娘娘您指点雁姬一二,雁姬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娘娘大恩的……” 我看她着实急了,才缓缓说道:“妹妹不必着急,其实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宫内事 7 我一句拒绝的话尚未出口,只是委婉示意而已,雁姬便已经慌张至此,仿佛最后的救命稻草不再,立刻口没遮拦到妄谈轮回的地步。 我冷眼旁观:是什么将一个原本极干练聪明的女子弄成如此张皇失措的模样?是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忽然浅薄起来,还是原本依仗的天突然塌陷,还是为了其他我所不了解的东西? 逼得她无地自处,不惜家丑外扬的进宫寻我求救。 我看着她哀婉的样子,纵然尽力忍耐,那大大的眼睛里依然润着一层泪,然而这极力忍耐的模样却更是叫人看的难受。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在我的小格格夭折的时候,才不自觉地露出如此不堪柔弱的一面。其他之时,就算跟皇后斗得再凶,落于寒夜被罚冷宫抄写金刚经的处境,我也兀自淡定从容,更加静心的筹划如何的反败为胜。 我在同情雁姬的同时,我有些不明白。 但我只将这些不明白压在心底,心底却想:若是真正的乌拉那拉氏遇到这个问题,她,会如何处理? 打断了雁姬的话,我缓缓说道:“不必着急,本宫自有定夺。” 雁姬闻言,蓦地抬起头来:“皇后娘娘……可有什么法子?” 容嬷嬷亦看着我,眼睛里透出茫然而隐约期待的神色。 “瞧你这伤心的……本宫若是无动于衷的话,岂不是铁石心肠?” “谢皇后娘娘!”雁姬大为感激,急忙起身行礼。 “且不必忙,”我开口说道,“妹妹你先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越是详细越好。” 虽然从容嬷嬷那里听了一遍,但毕竟是外人口耳相传,未免有些不实之处,而雁姬是当事之人,亲身经历过自然不比外人以讹传讹。 雁姬便重又慢慢落了座,手帕子擦了擦眼泪,说道:“娘娘,事情是这样的……” 她缓缓地讲述,跟容嬷嬷那种七情上面唾沫横飞却又不同,委婉的女声缓缓讲来,只像是一个无比心碎的故事,而我听容嬷嬷的讲述过程,却只觉得似一幕光怪陆离可笑又可惊的大戏,远不如雁姬本人讲来更有感染力些。 雁姬将事情讲了个八九不离十,又说道:“其实奴才本也不想将家丑外扬,甚至跑到宫里来,但是此事已经超出了奴才的掌控范围,整个儿京城中几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暗地里不只有多少人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热闹……” 我点点头,说道:“那些闲言碎语且不用去管他们,雁姬,你方才说,新月格格对努达海一见倾心,闹成如此,这决绝的态度倒是非君不嫁的势头,那本宫却有一事不解……” “娘娘有些什么不明白?且只管问,奴才有问必答。”雁姬急忙说道。 我问道:“你只说新月的态度是如此……那么本宫来问你,努达海——对待此事又是怎样的立场?” 雁姬一怔,然而脸上露出一丝丝尴尬神情,她沉默片刻,牙齿不自觉的轻轻地咬住下唇。 我不着急,只静静等候着她想通了再说。 果然过了片刻,雁姬重新开口,先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才又说道:“既然娘娘您问了,那奴才也只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努达海他……”她似把心一横,说道,“他起初倒是有心避开那新月格格的,当时奴才虽然不明白,两人的事发之后仔细想想,才想通了事情的种种蛛丝马迹,奴才知道,努达海一开始是没有深陷的,可是……可是后来不知怎地……他居然……” 雁姬皱着眉,攥着手帕,说不下去。 我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略略垂眸,接口说道:“他是不是也跟新月格格站在一块儿去了啊?这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人家都已经做得出,怎么你连说都不好说的呢?” 雁姬的脸涨得通红,这憋闷的样子,倒是恨不得要大哭一场似的,颤着声儿说道:“娘娘说的是,只不过……夫妻一场,奴才始终以为努达海他……他对奴才还是有情有义的,只是……只是……他忽然说什么,真正爱着的是新月,而对奴才,只有责任……奴才不明白,他这话竟是什么意思?几十年夫妻情分,怎么都成了责任?” 我细细咀嚼雁姬所说的这句话,最终叹一口气:“真是痴心女子负心汉,纵然努达海此刻鬼迷心窍都好,事到如今,你还是护着他的……” “奴才……奴才不敢……”雁姬脸色微红,吞吞吐吐说。 我轻声一笑:“方才还不愿在本宫面前说出这些,不是维护努达海之心是什么?……不过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雁姬你也不必艰于出口,本宫明白的,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如海般深,怎么能说没有了就没有了?” 话虽如此说,我的心中却是大不以为然的。 再深重的夫妻情分又如何?先前容嬷嬷说的一句话最为明白:男人多花心,三妻四妾,似乎自古以来都是平常,就看我自己,先前侍奉的嘉庆帝,还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再现在,乾隆帝的妃嫔,又少到哪里去?就算努达海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代极品,这还不是遇到了新月格格? 就如同我先前所想的,如果这番,闹出事的不是新月格格跟努达海,而是一个平民女子跟努达海,事情必定不会如现在这般闹得满城风雨,不可开交,而雁姬也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或许会顺理成章替努达海纳了……,又哪里会绝望的进宫求救? 只是残酷的话不好对雁姬说而已。因为她的心中,此刻就算是有十分的恨意,那九分也是在新月格格身上,只剩下一分在努达海身上而已。 果然,雁姬听我这么说,感激说道:“娘娘……多谢娘娘体恤奴才的心情。” “嗯……”我不想再跟她虚与委蛇说些没用的,于是说道,“虽然这件事情原本是你的家事,本宫不好管,但是,新月格格乃是皇家之人,她以格格之尊,作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事,有损皇家的尊严跟体统,所以雁姬你放心吧,这一次本宫于情于理,都会帮你一把。” “多谢娘娘!”雁姬面露喜色,起身来,直直地便跪倒下去。 “都说了不必这么多礼了。”我微笑着,示意容嬷嬷将人扶起来。 雁姬被扶起来,将信将疑看着我:“娘娘可是有了好的法子?” 我沉思着,说道:“其实本宫也没什么好法子,不过……回头本宫会下一道谕旨,让新月格格先进宫来陪本宫一段日子。” 雁姬听我这么说,喜上眉梢:“如此便可以了么?娘娘?可以让新月格格从此不回将军府了么?” “自是不行的。”我骇然而笑,雁姬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遇到这种事情竟乱成这样,将事情想得如此简单,我慢慢开口,“你不必担心,本宫说要替你料理,便必定会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 雁姬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丝羞愧来,夹杂着难掩的喜悦:“娘娘有这话,奴才心头的一块大石可就放下了,娘娘可算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只不知娘娘究竟要如此处理此事?” 我漫不经心地打量地上那已经倾斜了的日影,心头缓缓地想到一个法子:“妹妹你可听说这么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宫内事 8 我并未对雁姬多说,只给她一句承诺,对我来说便已是底限,对她来说便已经足够。 这一趟进宫,她并非一无所得,起码回府之后,纵然忐忑,却已远非进宫之前那种六神无主至绝望了。 她千恩万谢,转身离去,双眼里仍旧带一点迷茫,因为她不知我究竟会用何种方法,解开现在将军府的这个死结。 连皇帝都为之恼火头疼不已呢。 哈…… 容嬷嬷相送雁姬出了寝宫,便即刻抽身回来,问道:“娘娘,你这一答应雁姬,可就相当于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呀!” “不然又能如何呢?”我瞥她一眼,“何况你心里不也是希望本宫接受这档事儿么?” 容嬷嬷的眼皮跳了跳,方陪笑说道:“奴婢心底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娘娘目前最要紧的是养好凤体,不宜多操心劳神的……何况这件事情又是异常棘手……” “那本宫问你,嬷嬷你起先为何要同本宫讲起这件事?” 容嬷嬷迟疑着:“这个……” 双眼目光闪闪烁烁看着我,显是有点慌神。 我淡淡一笑,说道:“嬷嬷你极力撺掇,无非是想本宫插手这件事情,嬷嬷你跟随本宫多年,自是全心全意为本宫好的,本宫只想听听嬷嬷你的说法儿,嬷嬷你有什么但讲无妨,难道说到了这时侯,大家还要彼此互相猜测么?本宫累了,外头方可以做出笑面撑一撑,面对嬷嬷你,只想互相更加坦诚一些。 容嬷嬷听我如此说,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下来:“这件事情倒是奴婢的不是了,瞒着皇后娘娘……先前奴婢的确是存着这个私心,想娘娘相助雁姬一把,将这件事情解决,为着的呢,是有两个原因,第一,助了雁姬,以雁姬的个性,必定知恩图报,日后必定为娘娘鞍前马后,义不容辞。第二,将军府这新月格格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那新月格格是个意志坚定的,油盐不进!连皇上都束手无策,若是娘娘能够将这件事处理妥当,不仅仅皇上将对娘娘刮目相看,这全天下的臣民百姓也都会越发敬仰娘娘三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嬷嬷你倒是存的好意图……那你却没有想想清楚,万一这件事情本宫办不成,或者办砸了呢?” 容嬷嬷双眉蹙着,低头沉声说道:“奴婢觉得不会!奴婢觉得……” “怎样?”我挑了挑眉,问道。 容嬷嬷看我一眼,深深低下头去:“奴婢斗胆,要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说罢。” 容嬷嬷低声说道:“……其实奴婢觉得,娘娘这一病,反而是件好事。” 我凝眸看向她,心头却带一丝凛然,问道:“哈,嬷嬷你……这话怎么说的?” 容嬷嬷不抬头,只是用平稳的语调继续说道:“奴婢也不知道,也许是奴婢多心了,奴婢只是感觉……娘娘经过这么一病,整个人似乎起了变化……本来这件事情奴婢也不想插手,免得节外生枝,但是不知为何……奴婢觉得娘娘是一定可以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的,——若是说这紫禁城这皇宫中能够有人解决这件事情,那这个人一定是娘娘您!” 我望着容嬷嬷,不语。她说完之后,头仍旧深深低着,只是肩头微微地在发抖,不仔细看是发觉不了的。 半晌,我才笑了一声:“嬷嬷你这话说的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若是给皇上听到,恐怕是会不高兴的。”顿了顿,又说,“这话也就是在坤宁宫内说说,可别到处给本宫四处散扬呐,本宫身子尚弱,这流言四起风刀霜剑,可经不起的。”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容嬷嬷松一口气:“娘娘您放心吧,奴婢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是不敢的,奴婢对娘娘是忠心耿耿,娘娘又让奴婢不要藏着掖着,是以敢在娘娘面前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在别人跟前……奴婢半个字儿也不会多说。” 我欣慰的点点头,缓缓起身,伸出手去,容嬷嬷急忙将手伸过来,我轻轻搭上去,说道:“嬷嬷,其实本宫很是庆幸,就算是皇上他如今的最宠不是本宫也好,就算是面前的环境险恶也好,幸好你还在本宫的身边,真心诚意的为了本宫出力。” 容嬷嬷赶忙说道:“娘娘您这是说哪里话?这本是奴婢应该做的。” 我微笑看她一眼,正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老嬷嬷的脸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这一眼,却能望见这里面透出的一丝温情闪现,在这诡异古怪,处处陷阱的深宫,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我不再说话,只觉胸口略微憋闷,便扶着容嬷嬷的手向外缓缓地走。 容嬷嬷见我在沉思,便也不敢出声打扰,一直快要走到殿门口,我才又开口问道:“嬷嬷,在这后宫之外,京城中,本宫有没有信得过、办事敏捷之人?” 容嬷嬷一愣:“娘娘想找外头的人?”她眼珠一转,问道,“难道是为了新月格格之事?” “不错,”我嘴角一挑,“这事儿需要个精明能干的人去做,泄露了半点儿可就不成事儿了。” 容嬷嬷说道:“这个要让奴婢好好地想想。” 我点点头:“只是切记要快。” 容嬷嬷答应,我便同她一起出了宫门,缓缓地在太阳底下,顺着廊子向前走,走了不多一会儿,容嬷嬷劝道:“娘娘还是别多劳累了,也该是时候回去歇息。” 我也正觉得疲倦,应了声儿便要回头去寝宫。 脚步一迈的功夫,转头皱起眉来:“这是什么声气儿?” 容嬷嬷疑惑地侧耳倾听一番:“回娘娘,奴婢并无听到有声音啊。” 我也疑心自己听错,摇摇头正要走的功夫,却清楚的听到一声浅浅的呻吟,似有若无的响起。 “这……”这一次我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心头略微计较,电光火石间如遭电击,“荒谬,居然敢……” 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去,前方不远,隔着一片湖是个水阁,声音应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无误。 一脚将水阁的门踢开,面前帐幔飞舞,掩映之中,露出片白花花雪雪白的赤裸肉身来。 那两个人互拥一起,正当时情难自已、浑然忘我之时,女子是宫女打扮,上身的衣裳几乎全被扯落,袒胸露 ||乳|,对面的男子却是一名侍卫服色,上身衣裳完好,下面的裤子却褪到了脚跟儿上,两人拥在一起,纠结缠绵,肢体交错,嘴里兀自滛语呢喃不休,果真正是在做那等不堪之事! 宫内事 9 有道是国之将亡,妖孽毕现。如今是我这“乌拉那拉景娴”的流年不利,才会亲眼见这等苟且龌龊的场景。 虽然在心底早有所料想,但真正见到之时,仍旧震于当场,就连纵横后宫见惯风雨的容嬷嬷也当场呆若木鸡,惊呼一声之后,眼睁睁望着对面两个男女。 方才那一脚踢得狠,水阁的门扇向着两边甩了开去,发出偌大一声响动来,方将那两个沉醉其中的男女惊醒,翻云覆雨的动作停滞片刻,宫女尖叫一声,那赤裸的双臂兀自搂着男人的脖子间,忘了动作,那侍卫模样的人却动作利落地将对方推开,飞快地扯一扯身上的衣裳。 宫女被推开,站不住脚,向后跌倒在地,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一边伸手掩着身上春光,另一边胡乱揪着身上的衣裳跟地上散落的衫子。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她乱糟糟地嚷着,潮红色未退的脸上露出惊悸的神情。 而那侍卫因背对着我,一时竟没看清模样,他低着头转过身,作势如要跪倒求饶状。 此刻容嬷嬷亦反应过来,立刻疾言厉色的喝道:“大胆的奴才,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坤宁宫作出如此丑事,简直是不要命……” 不料话没说完,那个作势要跪倒的侍卫忽然挺身而起,我才看清楚他双眼之中透出的一丝凶狠之色,要拦住容嬷嬷已经来不及,只好故作镇定喝道:“你想做什么?”而瞬间心头却大叫一声不好,要知道,我为了图个清静,这一路来,全没有带些侍卫,就连宫女也是在水阁那头等候着。 起先我觉得这边事情有异的时候,便故意让坤宁宫内跟随的宫女等在水阁那头,怕的是若真的发现如现在这样的一幕,也好及时处理,越少人看到,这传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小,没想到我这样谨慎的一想,反而造就让大胆狂徒趁虚而入的机会。 可就算是我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敢对皇后出手,察觉事情不妙的时候内心有个声音反复响起:太莽撞了,竟忘记要小心狗急跳墙。 那侍卫见我不退反而喝问,身子微微一顿,却又重新扑过来。 这危急时候,容嬷嬷挺身而出挡在我的身前:“娘娘小心!”那侍卫冲过来,大吼一声,一脚踢中了容嬷嬷的腰间,容嬷嬷惨叫一声,肥硕的身躯整个儿飞起来,斜斜地擦过我的身边撞到一边墙上去,而我被她的那股巨大的冲劲儿扫到,整个人站不住脚,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出几步,却忘了身后是门槛儿,花盆底儿站不住,身子向后便倒,竟然是平生未见的狼狈! 正当事情大大的不妙之时,却忽然天降救星。在我意料之中跌倒地面的场景竟不曾发生,原因是有人及时从身后赶到,伸手将我的身子揽住,向前一扶,接着,一个略带清冽的声音在耳边说道:“皇后娘娘请小心!” 我只觉得有一只手在我的腰间轻轻地一握,略微用力,力度恰到好处,并不觉得疼,却足够令我重新站起来。 而等我重新站稳之时,那只手却又不露痕迹的立刻撤离。 我来不及回头看,那个声音又喝道:“娘娘请宽心,奴才护驾而来!” 然后就在我的眼前,一个矫健的人影纵身而出,快的让我只看到他的背面,穿着的是普通侍卫的黑色公服,向前跃起之时,听到清脆的当啷一声,吓了我一跳,细看原来是这侍卫将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 原先那通j犯上的侍卫见状,亦大喝一声,却伸手向旁边去,似要去取他原先漏在地上的佩刀,却不比这后来救驾的侍卫快速,只见他飞起一脚,先将地上的刀踢到一边去,沉声喝道:“大胆还不束手就擒?!” 犯上侍卫嘶声叫道:“撞在皇后手中,反正左右是个死!索性拼个鱼死网破!”重又弯腰去抢刀。 我闻言心头一凛。却见那护驾侍卫纵身向前,趁着那犯上侍卫来不及起身瞬间,手起刀落,我心头一惊,以为将看到嗜血场面,却不料他用力将刀柄砸落,那被砸的侍卫哼也不哼一声,身子一顿,随即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这救驾的侍卫却脚步不停,竟而转到了那瘫倒在地上兀自声带哀求的宫女跟前,我还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他挥刀入鞘,动作十分利落,而后举起手来,化掌为刀一般,向着那宫女颈后用力砍下去。 那宫女便如同倒地的侍卫一样,一声不吭地也倒了下去。 我在心惊之余,十分之诧异,容嬷嬷在一边呻吟,身边并无其他侍卫,这救驾而来的侍卫举动又如此的奇异,嗯……是敌是友还并不清楚呢,事到如今,还是先搬救兵为上。 我暗暗警惕地向着门口挪步过去。 只不过脚步刚一动,便听得那声音说道:“娘娘请留步,娘娘最好莫要出去。” “为何?难道你也想对本宫不利?”我的心一紧,想到:糟了,莫非他真的来意不善? “娘娘误会了!奴才这般说只因为福大爷就在外面。”那侍卫说着,便转过头来。 侍卫转过头来。 好一张清秀非凡的脸! 这侍卫转身的瞬间,我竟然看的呆了,只见他皮肤白皙,生的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俨然是个美少年。若非他方才的举动跟完全男子的声音,我定要以为他是女子乔装改扮。 虽然我有些不明白“福大爷”是何人,但见他一脸郑重表情,暂时没有做声,这美貌侍卫走上前来略微躬身施礼,说道:“非常时刻,娘娘若是信得过奴才,就让奴才出去将福大爷先行打发。” 我皱了皱眉,望着他诚恳的脸色,只好点头:“那好,你自去。” 侍卫抬起双眸望了我一眼,一双眼睛生的十分灵动,真是可惜,若这样一双眼生在女子身上,不知该是何等美丽夺世。偏偏对方是男子,实在是暴殄天物。 侍卫挺身,一个虎跃出了门槛,顺手将门扇带起来。 我安定心神,快步走到旁边将容嬷嬷扶起来:“嬷嬷,你伤的怎样?” 容嬷嬷微微呻吟着,一手扶着墙缓缓站起来:“娘娘不必担心,奴婢没事,只是稍微扭到了腰。” “没有大碍便好。”我放下心来,转头看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后怕之余,皱眉喃喃自语说道,“此事古怪……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容嬷嬷略整理了一下衣摆,才说道:“方才救驾那侍卫是谁,面生的紧,奴婢也不认得,只不过,他倒的确是为了娘娘好的。” “哦?” 容嬷嬷微微听了一会儿外面动静,才悄声说道:“他刚刚说过外面来的人是‘福大爷’,他口中的所谓‘福大爷’,应该就是御前侍卫福尔康,福伦大学士的长公子,——娘娘您这可知道了吧?” 宫内事 10 我听得模糊糊?br /gt; 凤凰重生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3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3部分阅读 糊,又不好问,只好皱眉不语。 果然,容嬷嬷见我如此,便又说道:“娘娘您难道忘了?延熹宫那位,跟这福伦家可是关系匪浅……福尔康见了她还应该叫一声‘姨妈’呢,万一被福尔康见到了这幕场面……”容嬷嬷果然是没怎么伤到,这片刻已经恢复了精神,说着便向着地面上那两人努了努嘴,又继续说,“娘娘想这福尔康会守口如瓶么?少不得会到延熹宫那位主儿面前去搬弄是非……那主儿在皇上面前再吹上一阵耳旁风,添油加醋,旁敲侧击的,在皇上心目中,指不定怎么想咱们坤宁宫呢!” 我听了容嬷嬷这番话,心头霍然开朗,原来这事儿还有这么一宗内情,幸亏方才我没有拦着那侍卫。 屋内容嬷嬷同我解说的时候,外面传来护驾侍卫的声音:“福大爷,这大中午的不休息,怎么有空儿到这里来了?” 接着,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啊!是你呀!我原本是经过这里的,方才听到些奇怪声响,心怕有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想必就是福尔康了。 侍卫说道:“福大爷您的耳力真不错,我也是听到声响过来瞧瞧的,推开门只见到两只猫咬着就跑走了,咳,虚惊一场,没事儿,没想到却也惊动了福大爷您啦。” 那福尔康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我就不过去了,先前只是想——这里是坤宁宫,皇后娘娘住的地方,咱们自然是要加倍小心的,否则的话出了什么纰漏,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侍卫连忙附和,说道:“正如福大爷所说,所以奴才也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敢怠慢分毫呢。” 他倒是很会说话。 果然福尔康听的开心般,笑道:“大家都是御前侍卫,就不要奴才前奴才后的了,我叫你的名字善保,你便也直呼我的名儿,叫我尔康就是了,如果觉得拗口,那就叫大哥,你比我小,我自称呼你一声善保弟。” “那怎么高攀的起?”侍卫笑嘻嘻说道,“福大哥您是堂堂的福伦大学士的大公子,又是令妃娘娘的侄子,小弟怎么能跟您比呢?”虽然说着高攀不起,却也识情识趣的改了称呼,不再“福大爷福大爷”的叫,改成“福大哥”了,凭空多了一份亲近。 福尔康带笑说道:“得得得,就你话多,行了,不跟你瞎扯了,我先走了,改天大家一起喝酒。” “那小弟就恭送福大哥。”善保越发油腔滑调的说。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声了,容嬷嬷才打开门扇,那叫善保的侍卫走上前来,噗通跪倒在地:“先前奴才冒犯了皇后娘娘,请娘娘降罪!” 我迈步走出:“你只有功,哪来的罪?别跪着了,起来吧。” 善保仍旧跪在地上不动:“虽然说是为了救驾,但奴才的确有些唐突,娘娘怪罪也是应该的。” 我看了看外面,那福尔康已经去的远,早不见踪影,心头放松同时略觉得遗憾:听容嬷嬷说起,福伦大学士家的长公子,令妃的侄子,见这叫善保的奴才如此恭敬的态度,少不得还有个“皇上面前红人”的称号……那应该是个重要的人物,只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倒地不醒的两个人,心头仍旧十分不悦,转头问道:“你叫善保?”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正是奴才。”侍卫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回答。 “嗯……”来不及多想,我说道,“你今日做得很好,本宫不会忘记你今日立下的功劳。” 善保说道:“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千篇一律!我不去理,心头几度转念,终于问道:“你可认识里面之人?” 善保低着头,回答说道:“娘娘相问,奴才不敢隐瞒,里面的侍卫乃是跟奴才同为御前当值的,奴才今日而来,也是疑心他为何在值班之际失踪,却不料他竟然犯下弥天大罪在先,意图伤害娘娘在后,想来是老天庇佑,娘娘的洪福齐天,才会让奴才能够及时赶到。” 他果然是个舌灿莲花、很会说话之人!想必是知道我对他起了疑心,才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并先交代了个滴水不漏。好。 我微微一笑:“善保,你是个聪明人,本宫最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儿,省了多少事儿……” “谢娘娘夸奖。” “那么,依你之见,本宫该如何处理里面那两人?” “这……奴才不敢说。” “赦你无罪,你说便是了。” “奴才认为……”善保缓缓抬起头来,美妙绝伦的双眼看向我,却伸出手,轻轻地在胸前做了个斜劈过的动作,嫣红如涂朱的唇一动,说道,“杀之以绝后患。” 我心底大大震动!尤其是看着眼前这般唇红齿白,宛如无辜少年脸庞般的善保,可是嘴里却不动声色不带感情地说出一个“杀”字,对比尤其鲜明。 这善保,也算是“蛇蝎美人”的一种典型了。 “娘娘既然跟嬷嬷孤身前来,必定是发觉了不妥却不欲旁人知晓,方才也没有拦着奴才支走福大爷,想必娘娘也是不愿今日之事被别人知晓的,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唯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善保继续说道。 我在心头赞叹:如此的心狠手辣,心思缜密,这叫善保的青年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他必定会飞黄腾达,叫人刮目相看。 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若是这件事情本宫交给你来做,你会做得妥妥当当,不留后患么?” 善保说道:“奴才愿意为皇后娘娘分忧!” 我轻声一笑,柔声说道:“善保,你说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那本宫问你,——本宫可以相信你吗?” 善保身子一颤,却面色如常,说道:“奴才只想替娘娘分忧,忠心耿耿,天日可鉴,若娘娘不信,大可命人将奴才杀了!奴才亦是死而无怨的。” 他如此毫不犹豫说出我的潜台词,我倒放心,此人如此聪明,果断,够心狠手辣,是个一心一意向上攀爬的主儿,有野心的男人,若他能为我所用,倒是一大助力,也解决了我先前为之踌躇的一个问题。当下哈哈长笑:“好……本宫就相信你,善保,你且起身,将这件事情为本宫办的妥妥当当。此事完结之后,本宫另有要事吩咐你,一并做好了的话,本宫便许你一个——锦绣前程!” 借刀记 1 回到坤宁宫,永基仍然在睡,是天真无邪的睡容。 坐在床边,低头端详着永基小小的脸,想到方才经历过的一幕,仍有些惊魂未定之感。 旁边宫女过来禀报:“娘娘,方才十二阿哥醒来,吵着要见娘娘呢,奴婢说娘娘一会儿便回来,才重新哄的他又睡下了。” “嗯,知道了。”点了点头,令宫女退下。 容嬷嬷在一边说道:“娘娘,方才之事,就那么交给一个侍卫去做,可妥当么?” 永基似乎有所察觉,小手一挥,自被子里伸了出来。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重新给放进被子里,又将被子角向他身下轻轻地掖了掖,才说道:“他若不是个有心的,今日也不会再本宫面前出力的演这样一出戏……他知道福尔康是令妃的人,才出手相助本宫,显然是想本宫信赖他。他既然有心表现,本宫就给他个表现的机会。那两个人无论他怎么处置,都跟本宫没什么关系,做好了,是他的福分,做不好……” 容嬷嬷若有所悟,接着说道:“做不好的话,左右这件事跟咱们没关系,也是他一个人给担着。”面上放松下来。 我看永基睡得甜美,不愿在他的面前说起这些,夹杂着血腥气跟黑暗的阴谋的东西,展露在永基的面前,纵然他不知,却仍旧让我觉得不舒服。 起身,缓缓地走了出去,在靠椅上坐定了,容嬷嬷问道:“娘娘,先前娘娘让奴婢找个可靠的宫外之人……” “暂时不必了。”我一抬手,制止了容嬷嬷的话。 我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 容嬷嬷脸上露出疑惑神情,却不敢问,只好答应。 我想了片刻,说道:“倒是另外有一件事让嬷嬷你去做。” “娘娘您只管吩咐,是什么事儿?” “那两个对十二阿哥下手的宫女,叫……”我扶着额头回想着,“乌雅跟……” “跟苏拉。” “对,是她们两个。” “娘娘您终于要处置她们了?”容嬷嬷眼睛一亮,脸上亦绽放笑容。 我望着她几乎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一笑:“嬷嬷,可是要让你失望了。” “啊?”容嬷嬷脸上笑容一停,问道,“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呢。” “不明白不要紧,”我淡淡地说道:“嬷嬷你只要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那娘娘您说,奴婢一定办到。”双手一攥,露出了十万分的干劲似的。 “你将这两个奴婢唤来,本宫要见她们,对了——来之前记得好生替她们梳洗梳洗,换上点漂亮干净的衣裳。” “啊……是……奴婢遵命!” 容嬷嬷满怀不解,却也只好答应,心事重重地领命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容嬷嬷便已经将人带来。 那两个宫女,都是怯生生地垂着头,两人皆是白嫩干净的长相,尤其是左边一个,虽然是低着头,随着距离渐渐靠近,看的清楚,那长长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微微颤动,小鼻子玲珑可爱,另有樱桃小嘴,嫣红欲滴。这还只是低着头时候所见,不知抬起头来,是个怎样让人心动的面貌。 两个人上前,容嬷嬷行礼,说道:“回娘娘,人已经带到了。”那两人便跪倒在地,齐声叫道: “奴婢乌雅参见皇后娘娘……” “奴婢苏拉参见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我说道。 那两人方慢慢地抬起头来,果然这左边一个生的好相貌,天然一段媚态风流,眼角眉梢尽是。恐怕她就是容嬷嬷同我讲的“乌雅”,曾经一心想要从我这坤宁宫飞上枝头变凤凰之人吧。 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轻轻笑出声来:“果然长得很美。” 乌雅的身子一抖,忍不住微微瑟缩:“娘娘……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请娘娘饶命……” 容嬷嬷转身,厉声喝道:“大胆的奴才,皇后娘娘没让你开口,你竟然敢如此放肆!” 乌雅闻言一伸手,一巴掌便打在自己脸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停!”我急忙制止,“本宫没让你动手,你忙什么?再说,这么美的脸若是有所损伤,本宫可是会心疼的。” 乌雅停了手,整个人匍匐地上,如筛箩一样颤抖着。 旁边的苏拉更是一声不吭,一张脸煞白煞白。 “容嬷嬷,” “奴才在。” 我张口问道:“你是宫内资深的老嬷嬷了,那你来说说,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形,该怎么处置她们两个好呢?” 容嬷嬷听我这么问,顿时满脸得意,咬着牙般说道:“回娘娘的话儿,若是现在这般目无主子吃里扒外的奴才,就该将她的双眼挖去,敢对小主子动手的,就该将她的十根指头废掉,——奴婢有一种法子,专门治这种胆大包天的贱婢的,就是用那长针刺入手指头指甲缝里,只消用过一次,从此这双手就算是费了,百试百灵……不过这些还只是轻的,最好是这些不碍事的刑罚上过了之后,就扔到宗人府去,带盐水的鞭子使劲儿抽上一顿,打的皮开肉绽的,保管她浑身上下每一块儿好地方,就算是铁人也熬不过去。” 一说起这些治人的法儿,容嬷嬷似乎格外精通也格外感兴趣,说的绘声绘色,精彩无比。 而下面跪着的两个宫女的脸色也更是精彩无比,乌雅原本漂亮的小脸顿时面无人色,两人哆嗦着只管求饶:“娘娘,奴才们不敢了,饶命啊娘娘!” 容嬷嬷面上的得意暴涨数倍,摇头晃脑地说道:“娘娘,可要奴才将这些法子都在这两个贱婢身上用一用?” 我冷眼看着,这两个宫女已几乎是给吓昏了过去,不由笑道:“光是听听就已经够人受得了……只不过……谁说本宫当真要如此了?” 容嬷嬷一怔:“娘娘……” 乌雅跟苏拉对视一眼,呆呆地抬头看向我。 我垂眸,啜了一口茶,稍微润了润嗓子,说道:“你们两个,皆是本宫这坤宁宫内出类拔萃的,就这么轻易给毁了,简直是暴殄天物,本宫也觉得心疼。” 乌雅跟苏拉闻言立即磕起头来:“娘娘开恩,多谢娘娘开恩……娘娘宅心仁厚,是奴才们不识好歹……” 我一抬手,轻描淡写继续说道:“你们都不用多说了,本宫只是觉得,人各有志,……就如你们所见,皇上最近也很少来本宫这坤宁宫了,也怪不得你们另有心思,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留在坤宁宫内……似你们两人如此出色的资质而无用武之地,真真是可惜了……” “奴才们不敢,娘娘……” “还不住口!”容嬷嬷始终不明白我的用意,早就憋了一口气,闻言不由恼怒地大喝一声。 两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敢不敢的,嘴上说说罢了,心底怎么想的,才最重要,”我淡淡说道:“所以本宫思来想去,决定将你们两个,赐给延熹宫的令妃娘娘,——不知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 借刀记 2 半晌,容嬷嬷开口问道:“娘娘,奴才没听错吧?” 我笑着点头:“容嬷嬷你老当益壮的,自是不会听错,乌雅,苏拉,本宫只问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去令妃哪里?” 那两个人跪在地上,不知道我是真心或者假意,竟然不敢回答,胆战心惊地互相对视,却一字儿都不能出。 容嬷嬷怒道:“狗奴才,皇后娘娘问你们话呢?没长耳朵吗?”的 “娘娘……娘娘,奴才……”两人只管断续哆嗦,却不敢说什么。 “看这样子,倒是个想去的……”我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立刻把你们两个赐给令妃娘娘罢。” “可是……可是……娘娘……”乌雅战战兢兢的,不相信自己竟能逃得一死,不受折磨,还能到令妃手下当差。 旁边的苏拉虽然不说话,小脸儿也惨白,但双眼却骨碌碌灵活的很,我一眼瞥到,说道:“莫非你们两人不愿?若真个儿如此的话……” 果然苏拉的神色一慌,竟然出声说道:“回娘娘的话,娘娘有旨,奴才等怎敢违抗,奴才愿意!” 乌雅见苏拉如此说,便也立刻跟着回答:“奴才……奴才愿意。” 我心底冷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容嬷嬷——” 容嬷嬷上前:“奴婢在。” 我吩咐说道:“你派个得力精明的宫婢,将乌雅跟苏拉两人送到延熹宫去,说明了是本宫的旨意,念在她延熹宫人手不够,特地赐令妃两个手脚勤快又聪明伶俐的宫女使唤着,也见本宫同令妃姐妹情深之意。” 容嬷嬷低眉顺眼答应一声:“奴才遵命。”转身恨声说道,“还跪着干什么,不赶紧谢谢皇后娘娘恩典?你们两个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让娘娘格外开恩,哼,白捡了一条命!” 乌雅跟苏拉急忙磕了头谢了恩,方跟着容嬷嬷双双离去。 过不一会儿容嬷嬷回来,望着我叹了口气:“娘娘您这么做,奴婢可就不明白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微笑说道。 容嬷嬷说道:“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诸多种方法,能让那两个奴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娘娘为什么要放过她们一马呢,送到延熹宫那里去,岂不是让她们蛇鼠一窝,更加得意了吗?” “怎么容嬷嬷你也认为她们两人会在延熹宫内混的风生水起吗?”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那苏拉在咱们这的时候,暗地里就宣扬令妃的诸多好处,恨不得一早就跟着她,如今倒是终于遂了心愿了……”她自顾自愤愤不平的,忽然停下来,“娘娘您的意思是?” “令妃娘娘是如何的了不得,本宫想亲眼见识见识呢……”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一沉,“本宫才不愿意让那些贱人的血脏了自己的手,她们既然口口声声说令妃娘娘有多么的好,是宫内有名的活菩萨神仙,这次本宫偏就送她们去,靠近了看看她是怎么个菩萨神仙法儿,——只不知,我这坤宁宫内送去的人,她是否也都是毫无芥蒂一视同仁的菩萨心肠对待呢?本宫拭目以待。” 容嬷嬷听着,脸上逐渐露出了然表情,想了想,说道:“原来如此,娘娘你是想……”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宫外有人长声高叫:“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我闻言着实一愣。乾隆帝到了?刹那间有些无所适从,容嬷嬷急忙伸手搭上我的手,见我有些愣神便提醒说道:“娘娘,接驾了。” “嗯……”我站起身来,顺着容嬷嬷向前奏了两步,才站住脚。 定睛向前看,果然见面前明黄之色一闪,门口上有个人迈腿便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皇上……”心头一凛,屈膝低头行了个礼,柔声说道。 “皇后你刚病愈,就不必如此客套啦!”皇帝快步走到我的跟前,双手向着我的身边虚虚扶了一扶,手指头沾着我的袖子便又离开,却大声说道,“还行什么礼呀!” 我顺势站起身来,抬眸看向这近在咫尺的帝王。 一张轮廓颇为分明的脸,浓眉,锐眼,下颚胡须微长,一身明黄龙袍,飞龙舞凤,腰间玉带勒着,说话间已经完全的撂开手,向前走两步便自顾自大马金刀坐在了上位,转身之后目光炯炯看过来,整个人看起来倒很是精神矫健。 “臣妾已经大好了,有劳皇上牵挂。”我后退一步,也坐在了椅子上,望着他,说道,“皇上分神来探望臣妾,臣妾心中只觉万分欣喜,连精神也好了几分。” 皇帝望着我,露出些微惊讶神色,说道:“皇后你没事朕也就放心了,原先朕还担心你责怪朕晚了来看你,其实朕实在是忙得分不开身……” 是啊,分不开身,若是来了这坤宁宫,那谁去延熹宫啊。冷笑。 “臣妾自然是明白的,皇上不必以臣妾为念。”微笑着款款说道,双眼望着在上的皇帝,一点儿的不悦也不曾露出来。 皇帝的惊诧神色越发明显,只不过在脸上一闪而过,便笑着说:“怎么会不以你为念,你可是朕的皇后……对了,朕听说小十二也在你这里?怎么不见他啊?” 我仍笑意不改,说道:“永璂他今儿个的确是在臣妾这儿用得午膳,臣妾见他有些累了,便命他在这儿休息,此刻怕是还没睡醒呢……” 说着,便侧了侧脸对容嬷嬷说道:“去……唤十二阿哥出来。” 皇帝见状,急忙拦阻,说道:“不用去啦,让小十二好好睡一觉,反正以后见的时候还有的是,朕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看看皇后如何了。” “多谢皇上关怀……”我柔声回答,看他一眼便又垂下眸子,“让皇上在日理万机忧心天下万民之即分心担忧着臣妾的病情,是臣妾的不对……臣妾有罪。” 皇帝一时语塞,断断续续说道:“这……这也是朕应当的嘛!” 我不再多话,微笑地只是望着他。皇帝的面色有那么一丝的异样,支吾说道:“皇后这样看着朕做什么?” 我说道:“回禀皇上,臣妾这一次病实在来势汹汹,臣妾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迷迷糊糊的时候想到皇上……” “哦?想到朕?” “正是,臣妾想到以前跟皇上相处的种种光景,忽然念到或许日后臣妾就不能伺候皇上身边,不由地感怀万千……”抬起手,轻轻地用帕子在面上扫过。 皇帝呆了呆,说道:“皇后……”又提高声音,“那是你病着,病人就是这样,容易胡思乱想,现在已经大好了,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何况朕这不是好端端就在你的身边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却也带上了一丝柔和,不再像是先前那样,高声大气,近似于以高声来压着藏着心底那一丝丝的不耐烦般的。 见好便收,我微笑点头:“皇上说的是,的确是臣妾一时的胡思乱想,臣妾日后不敢了,有皇上念着忧心着,便已经是臣妾的福分。” 皇帝不再说话,我便也不再开口。两个人默默坐了一会儿,气氛从尴尬古怪,到逐渐平静,最后皇帝终于出声,却是近似于低声抚慰一般,温声说道:“最近朕实在是忙昏了头,简直分身乏术,不然也可以早点来见皇后……” 借刀记 3 我刻意用柔情待之,皇帝的态度果然有所变化。 我并无怪他没有早点来看我,他却主动开始交代,双眉微皱,做戏做到十足十,认真说道,“朕实在抽身不能,近的来说那西洋楼的督造怠慢不得,远的呢,伊犁的事刚压下来,回部又开始不安稳,关于带兵将领的甄选……朕实在很是头疼,另外就是宫内的事儿也够呛,最近那个……那个端亲王府遗孤的事想必皇后也听说了吧?” “皇上的确是够辛苦的,另外,”我点点头,不动声色说道:“不瞒皇上,臣妾已经见过努达海的将军雁姬了。” “雁姬来找皇后?”眼睛瞪起来,也不知是真不知假不知。 “正是,”我明知故问:“皇上也觉得此事颇为头疼么?”见他一脸郁卒,便说道,“皇上不必担忧,臣妾虽然不才,但臣妾愿为皇上分忧,试着解决此事。” 皇帝一惊:“皇后能解决此事吗?”他叹了一声,双手拍在腿上撑住,双肩微沉,“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个寻常家的女子,努达海纳他十几二十个也成,偏偏新月是个格格……事关皇家体统,如此忘乎所以之人,本是不能容的,可又是端亲王的遗孤,唉,朕是真真狠不下心来……” 我举起手帕微微掩嘴一笑,说道:“皇上是宽厚的性子,且还有着天下的大事要处理,何苦为这些再劳心呢,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交给臣妾吧。臣妾若是能为皇上做点事儿,心里也觉得欢喜。” 皇帝的脸上终于爬上笑容,笑哈哈说道:“皇后今日这是……嗯……嗯……”他似乎自知失言,忽然打住了话头,说道,“那既然如此,朕就将此事交给皇后去办啦。” 如此金口一开,那我做起事来更加方便。 “臣妾领旨,”表面却做严肃忠贞状:“皇上将此事交给臣妾,那代表的便是皇上对臣妾的信任,臣妾定然会尽心尽力,让皇上全心全意处理国事,不至有后顾之忧。” “皇后你说的太好了!皇后有如此心意,朕听的真是心里高兴啊!”皇帝的脸上,起初进来时候的阴霾一扫而光,如见到万里晴空,笑声都透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快活。 自此开始,皇帝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声不断,看我的眼神也有了变化。起初进坤宁宫之时,皇帝的双眸几乎都不曾同我对上过,刻意闪躲,如今却频频四目相对,倒是一大进步。 茶也喝了几杯,皇帝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天南海北说了一会儿,忽然问:“方才朕进来之时,望见有几个宫女似乎是向着延熹宫方向而去,皇后是找令妃有什么事儿吗?” 难倒是怕我派人去延熹宫内闹事不成?可真够多心关心。 我半点不惊,反而笑的越发温和:“回皇上,最近臣妾听说延熹宫的人手不足,臣妾这边却是用不到那么多人,是以捡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宫女赐给令妃,好让妹妹她差遣使用也方便些。” 皇帝的眼睛蓦地瞪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过了一会儿才又慢慢松懈下来,说道:“皇后此事做的很好啊。” “多谢皇上夸奖,这后宫之中的事都归臣妾所管,臣妾自然要管理的妥妥当当的,不出一点儿差错才不辜负皇上的信任。”又幽幽叹一声,“经过这一病,臣妾才知道自己最珍贵的是什么,——那就是皇上,只要皇上安好,臣妾又有何所求呢?以前种种想不开之处,还请皇上宽恕,今儿送两个宫女过去延熹宫,也算是对妹妹的一点儿补偿,臣妾知道皇上宠她,臣妾同皇上夫妻一体,自也当宠着她的,希望如此,能够堵住那些悠悠众口对臣妾的诸多流言蜚语,也让令妃妹妹能够体察臣妾的心意,日后越发尽心尽力伺候皇上,这便是臣妾的最大心愿了。” “皇后……”皇帝听得目瞪口呆,双眼略微迷离,呆了一会才感慨万千的叹出一句,“皇后如此的深明大义,朕真是……” 皇帝坐了许久,终于离去,临走时信誓旦旦:“朕一定抽空来看皇后,皇后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有什么不妥的就赶紧传太医来,多用点儿上好的补品,千万不能怠慢大意了。”如此深情厚谊说着,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那么一点点感情。 “臣妾谨尊皇上吩咐。”我浅笑着恭送他离去。 一直到皇帝身影消失,容嬷嬷才笑着夸赞:“娘娘今儿的应酬格外的得体,瞧皇上的样儿都不舍的离开似的。” “舍不得离开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离开?”我无所谓的冷笑。 容嬷嬷说道:“这倒是……奴才早就听说,皇上这段日子一直呆在延熹宫那边,今儿恐怕也是答应了那边儿的,不能不去罢了。”大概是怕这话寒了我的心,又急忙补充,“都是令妃那狐媚横生的,不过,奴婢瞧皇上今日对娘娘格外不同,假以时日,也许皇上就会回心转意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嬷嬷,所谓‘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男人都是一个心理,越是新鲜的越便是好的……要他回心转意,哪些令妃啊之类的怎么办?要做到让皇上不至于对本宫冷言冷语、见也不想见的嫌烦着,却是简单,君意难测,只要本宫保持现在这个皇后的地位不变,让皇上每每想起本宫就心有挂牵,更或者——在他的心底有那么一点儿因冷落本宫而生的愧疚,就已足够。” “娘娘您……”容嬷嬷欲言又止,双眸略带担忧望着我,“您变了好多。” “是吗?本宫只是觉得这样清楚干净,何况古人云,‘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有时候适当的平淡一点,才能更持久一点,这路,要一步一步走。” 容嬷嬷似懂非懂的听着。 我淡淡一笑,又说:“就像是我向皇上所说的,经过这一病,眼界有些不同了,也方知道什么是世间最珍贵的……” 死而重生,那最珍贵的自然不是他。 转头问道:“那嬷嬷你觉得本宫哪里变了?” “皇后您以前……断没现在这般冷静气度,进退有致,”容嬷嬷低头说道:“奴婢不该多嘴的,娘娘心头自有主张,奴婢一切听娘娘吩咐,娘娘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只管忠心耿耿去做。” 我莞尔一笑:“嗯……那就好……” 谈话刚到一段落,便听得身后有人轻声叫:“十二阿哥,十二阿哥你不能跑这么快!” “我要见皇额娘,皇额娘呢?”清脆的童声焦急地叫着喊着。 我转回身去,却恰好见永璂小小身影自帘子后闪出来,一见到我,双眼放光,大叫道:“皇额娘!”撒欢的小牛犊子一样向着我这边冲过来,那小小身子直直地撞在我的腿上,双臂一张就势便将我的腿抱住了。 借刀记 4 永璂如小牛犊一般冲来,紧紧抱住我的腿。 冲的太急了些,竟将我撞得微微身子一晃。 “哎呀,你这孩子……”我反觉得他更可爱,爱溺的笑笑,站定了微微俯身,手心抚过永璂头顶,温声嗔道,“永璂这是怎么了?跑这么快,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 宫女太监们气喘吁吁自帘子后出来,容嬷嬷见状训道:“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万一十二阿哥有什么损伤,你们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众人大惊失色,倒是永璂急忙仰头说道:“皇额娘,您别责怪他们,是永璂急着想见皇额娘,没有听他们的劝。” 我闻言会心笑起来,看向容嬷嬷:“瞧这孩子,倒生了一副菩萨心肠。” 容嬷嬷领会意思,便回头说道:“瞧在十二阿哥替你们说情的份儿上,今次就作罢了,还不谢过十二阿哥?” 永璂抱着我的双腿兀自不放,我觉得异样,温声问道:“永璂怎么了?” 永璂将脸贴在我的腿上,说道:“皇额娘,方才永璂做了个梦,梦见皇额娘离开永璂了……我的心好惊好怕呀,皇额娘,你不会离开永璂的是不是?” 他骨碌碌的黑眼睛眼巴巴望着我。 我闻言怔住,眼睛里顿时酸涩一片,忍了忍才笑道:“好孩子,你这是做了噩梦,瞧,皇额娘不是好端端就在你跟前吗?皇额娘哪里也不会去,会好好地守着永璂的。” 永璂的脸在我的腿上轻轻蹭了蹭,无比的依恋,我伸手拉住他的小手,牵着他来到椅子边上:“永璂也不许胡思乱想,知道吗?” “皇额娘,我知道了,我不会再乱想了,我听您的话。”永璂望着我,乖乖地答应。 我回身坐下,回头来望着小小的永璂,伸手摸摸他的脸,心头想起一事,思来想去,终于开口,说道:“永璂,皇额娘说的话,你真的都会听吗?” 永璂嚷嚷说道:“这是当然啦!永璂最听额娘的话啦。” 我笑了笑:“那就好,永璂,现如今额娘便告诉你一句话,你一定要牢牢地记着。” “额娘,是什么?” 我看着他,清晰缓慢说道:“永璂你要记住,——在这个宫内,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谁要是敢对你恶声恶气的,有半点的不好,你不要哭,也别怕,只须看清楚那个人,记住他是谁,然后告诉皇额娘。” “额娘……”永璂怯生生地说,大眼睛眨动,水汽氤氲。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看着我,永璂,永璂你现在还小,没有办法保护自己,自然要额娘替你出头、保护你,等永璂你长得大一点儿,就该你来替额娘出头,保护额娘了,永璂愿意吗?” “永璂当然愿意,永璂一定会替额娘出头,保护额娘的!”这一次却是答应的非常的干净利落,小小的脸上,跟着露出笑容。 “好好,好孩子。”我伸手将他一抱。 “皇额娘……”永璂轻声喃喃唤着,小脸儿贴在我的脖颈间里,柔柔地蹭动,似小猫撒娇,委实甜蜜十分。 “娘娘,御前侍卫善保求见。” 一句话将我从母慈子孝的甜蜜里面惊扰过来,怀中永璂问道:“母后,善保是谁?” 我略一迟疑,不想让他接触这些,说道:“是一个替母后办事之人,永璂,先让人带你出外面转转,好好玩玩,等会儿再回来。” 永璂知道我有事,水汪汪的眼睛望了我一会,恋恋地答应一声:“好的皇额娘。”便乖乖跟人去了。 不多时善保入了殿内,径直走上前来,利落地行礼下去:“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得了,起身吧。”我点点头,“你们暂且下去吧。”身边的宫女们应了声,鱼贯退出。 善保起身,飞快看我一眼,沉声说道:“奴才不负娘娘所托,已经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哦,怎么说的?” 善保说道:“奴才听说坤宁宫的一个宫女不慎跌脚落入湖里,旁人相救不及,竟活活淹死了,另外宫内还发生另一件事,乃是当班的御前侍卫朱江无端失了踪,后来发觉他的房间内有宫内失窃宝物,想必是怕自己的罪行被人发觉,携宝私逃了,那边已经派人去追察,不过天空海阔,找一个人,多半是难了。”他嘴角一挑,露出一抹笑意来。 我听得津津有味,这些事情的发生,乃是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不过善保竟能将两件事情做的如此天衣无缝,倒果然是个人才,如此一来,一个死一个“逃”,一个是意外另一个属于早有预谋,却均是再无下落,“死”无对证。两个人完全扯不到一块儿去。 善保面色如常,秀色不减,说的也仿佛都是别人的事,一脸只是“听来之事而已跟我无关”的神态,因生得美,听着看着,倒是完全的赏心悦目,可一想到此人心狠手辣,却又暗暗凛然。 善保停了口,我开口说道:“你此事做的极好,本宫很是欣慰。” “多谢娘娘夸赞,奴才也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他神色端然地回答。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很好,在本宫面前亦懂得藏起锋芒,善保,其实如你这般,有野心,有手段的男人,注定不是池中之物,缺乏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懂得赏识你的伯乐而已,一旦遇上,飞黄腾达,前途无量,”顿了顿,才又说,“——但可惜的是,古人有云:‘世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故意停下来,看他如何反应。 善保平静的脸上风云乍起,听我说道“前途无量”,眸色一亮,但听我说完全句,却隐约变色,秀美的双眸看我一眼,便低下头去,只诺诺说:“善保只是想替娘娘办事,为娘娘分忧……” 我扬起下巴:“这些虚话儿,本宫不想听。” 善保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奴才斗胆,不知皇后娘娘可愿做奴才的伯乐?”双眼亦看向我。 他终于袒露内心之野望,我轻轻一笑:“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善保神色一凛:“娘娘若有吩咐,奴才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我望着他,本来漂亮的容貌,因内心野望展露,而变得有一丝狠辣染上,如带刺玫瑰,危险而吸引人。 有心挑拨,偏偏说的轻描淡写:“你先是救驾有功,又处事得当,本宫一一都看在眼里,你是个精明强干之人,远比那些靠家里出身才上位的有本事的多……可却偏偏只是区区一个侍卫,只因无权无势的缘故,就算是见了同侪,也平白矮上一头。” 善保闻言,果然神色闪烁,眼神复杂看我一眼。他在水阁之外应付那福尔康的态度,几近谦卑,处处讨好,就算不见,只听声音我亦想象的出,而善保如此机敏,定也知道我所指为何。 他素来在我面前泰然自若,处处得心应手,此刻却不由地面色一暗。 借刀记 5 善保素来在我面前泰然自若,处处得心应手。 想他初次遇到我的时候,正是我前所未有的危机时刻。他抓住如此绝世良机,救驾护主,解决问题,处处完美发挥,进退自如,然而这一切又是如何?他若不是想改变当前情形,一力想向上的话,又怎会肯下这种苦功? 而且水阁那件事后我也想过,为何善保会在那么恰当的时候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我细想了一番当时的情形,隐约发觉几个疑点,譬如,起先我听到的那两个男女苟合发出的声音,会否真的是他们一时忘形,忘了掩饰……还是另有人心怀叵测,故意发出异声,引我而去?好成就一番“救驾”功劳。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善保他是大有野心的男人,而对于一个雄心勃勃的男人来说,明明是心比天高、且又有相当才干,却偏偏身为下贱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角色上,是最大耻辱。 任何能够得以改变的 凤凰重生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4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4部分阅读 以改变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我亦见识他的狠辣手段,若说他真的为了上位而以那滛乱宫廷的侍卫朱江做踏脚石,完全无视同僚情谊,我也相信。 他立了这番功劳,如愿以偿到我的身边。他的表面虽然谦恭,但心底未尝不会不洋洋自得,以为自己对我来说,他是惊世绝艳的奇才,不可低看一头的功臣,而我非他不可。 骄纵自得的根,我不想种下。 我要他知道,他所要依仗之人,并非庸人,可以任他蒙蔽。 因此刻意的揭破他内心所想,说穿他此刻尴尬处境,作为一个警戒:皇后并不是睁眼瞎子,是可被他玩弄鼓掌之中的人,要在本宫的面前行事,必须要谨慎又加谨慎。 善保心惊,亦或者心虚,因此不由地失了掩饰,面色亦黯淡下来。 黄连子用下去,接下来便应该再上点儿蜜糖了,太苦了的话,易招极端。 我如此直贬他,并非不用他,却是想更好的用他。 我望着他,慢慢说道:“其实你大可无须自卑,有道是,男儿莫论出身低,将来你身居高位,又有哪个敢谈及以往?你是有大才的人,本宫是深知的,”停了一下,才略微提高声音,说道,“——本宫会请皇上降旨,提拔你为正蓝旗副都统,且全盘负责我这坤宁宫的护卫之责……” “啊……娘娘!”善保脸上又惊又喜,绝没想到事情竟能如此柳暗花明,他本被我贬低至低谷,以为成了我手中的弃子,一瞬间却似飞上了蓝天,大惊大喜之下,脱口说道:“奴才……奴才多谢娘娘恩典!” “你也不用这般……”我微微一笑,“其实,那区区一个副都统,都不算什么……” 善保望着我,双眉略蹙起,到底是个聪明人,立刻收敛狂喜之态,沉声说道:“娘娘是否有事交代奴才去做?” “聪明。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我一笑,“本宫说过,你若是能好好替本宫办事,本宫便会许你一个锦绣前程,所以你也要知道,只要办得好的话,那区区副都统,只不过是你千里之路的第一步罢了。” 善保咬了咬牙,蓦地单膝一屈,跪倒我的面前,低头,铿锵说道:“奴才愿赴汤蹈火,完成娘娘吩咐之事。” “别担心,这件事用得是巧计,伤不到你分毫,”我慢慢说道,“你这样的聪明人才,本宫怎会让你涉险,自是留为大用,而这坤宁宫的风气你也看到了,本宫不愿为些污七八糟的琐事劳心,所以还要你好好地,替本宫去代劳监督着。” “奴才明白!”他朗声回答,刹那间神清气爽。 我接着说道:“另外,本宫现如今令你去做的这件事虽无危险,全用巧计,可是结果非凡,你要听明白了,——此事你若是做的不好的话,别再提什么锦绣前程,什么副都统之类的,先摸摸你脖子上的脑袋保住保不住吧。”望着他神色变幻,我再问道,“就算如此,你还会去做吗?你可以选择,现在抽身后退,还来得及。” “奴才不会后退,”善保竟连想也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说道:“奴才愿为娘娘分忧!” “好!”我望着他坚毅的神色,缓缓微笑。 有善保这样的机敏狡黠之人相助,如此,这事情便成了一半儿了。 既然双方已经过招,懂得彼此底数,善保死心塌地为我所用。我便再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善保:“那端亲王的遗孤,有个叫新月格格的,你可见过么?” 善保凝神一想,说道:“回娘娘的话儿,那新月格格偕同克善小贝勒进宫那天,奴才曾远远地看过一眼。” “那以你看来,那新月格格的容貌如何?” “这……” “本宫不喜欢虚与委蛇那一套,你若到现在还摸不清本宫的脾气,用些虚言假语来应付,那算是本宫白白高看你了。” 善保急忙低头,说道:“以奴才的眼光看来,那新月格格虽然生得秀美,但也并非绝色,只是……难得的气质高雅,让人观之忘俗。” “哈,”我低低一笑,“这话说的倒是八九分可信了。” 善保说道:“奴才在皇后面前,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便好,”我又问道,“善保,你为人处世十分圆滑,手段八面玲珑,本宫猜测,想必你在宫外应该也有一定的人脉吧?” 善保微微一笑:“娘娘慧眼之下,一览无余,奴才也不敢隐瞒,奴才闲暇不当值时候,也爱去宫外游玩,自结识了几个好朋友,虽然上不了什么台面——皆不过是些三教九流中人,不过要论起做事,可各有些不容小觑的手段。” “很好。”我露出笑容,望着他说道,“这件事情,要办的巧妙而机密,必须要你亲自出马督着,新月格格的样貌气质你也熟知,嗯……你上前一步来……” 善保应声,却不起身,膝跪在地上向前蹭了几步:“奴才聆听娘娘吩咐。” 我低声将事情机宜交代一遍,见他已是一副了然神态,才又说道:“这件事儿,本宫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超出半月之期无法完成,你就也别想再回到宫内来了。若办得成,本宫自然不会让一个人才只在这后宫内混,放眼过去,这天下的风云,才更精彩的很,男儿当放手一搏,才无愧此生。” 要做掌控风云的人,而不只是屈居人下的卒子,这等话,他会听得懂,也会做得到。 善保跪在地上,头深深地低下去,沉声说道:“奴才永远记得娘娘的教诲!” 借刀记 6 善保离开之后,我便即刻又命容嬷嬷再去传旨,令努达海府上的新月格格明日一早,进宫来相陪我些日子。 而这边宫内,听闻皇上来过坤宁宫,各个宫内的妃嫔也闻风而动,相继而来请安,我本来想一一见识一番,只可惜从早上醒来一直到晚饭时候,都没有得空过,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走马灯一样,让我不得空闲,谋划排算已经大为费神,所以实在没有精神再去跟那些妃子虚与委蛇,索性下旨,禁止一干人等前来打扰,只说皇后病情初愈,不宜太过劳神,请那些妃子们明儿再来就是。 这才彻底的让自己清净了下来。 伴着永璂吃了晚饭,令人将心满意足的小家伙送回自己寝宫去,才真正得了闲,掌灯十分,将满头的珠翠卸下,命容嬷嬷准备了热热的洗澡水,好好地进去泡了个澡。 花瓣在水面上上浮着,散发着浓浓的香气,伸手撩了一把水,慢慢浇在脸上,双眼闭上又睁开,感觉热水自面上划过,水在眼睛上形成浅浅一层水幕,让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望见对面的烛火在暗影里晃动,颇有几分虚无缥缈之感。 “娘娘这一病,整个人瘦了好多,就跟皇上说的一样,这几日实在应该好好的补补。”容嬷嬷伸手抓了一把花瓣洒进来,一边说道。 微微苦笑,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其实到现在,我仍旧觉得有些陌生的。 在水里泡了一阵儿,隐约觉得头晕,想必是真的病体初愈,泡不得久了,便急忙起身出浴,换了轻便的里衣,又令容嬷嬷将窗户打开,连连吸了几口外头的空气,才觉得胸口的憋闷好了些。 缓缓坐在铜镜面前,我细细地端详镜子里的人,原本说来,乌拉那拉景娴也算是个美人,铜镜中的样貌,端庄而高雅,轮廓之中仍旧可看出少女时候的秀美,此刻也称得上是风姿绰约,但再一看,又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太舒服。 容嬷嬷在我的身侧站定伺候着,身后有几个宫女用帕子细细擦拭我的头发,等略干了好梳理。容嬷嬷见我出神的望着铜镜,便笑着说道:“其实娘娘您这么一病,瘦归瘦了点,却比先前更好看了些。” “是吗?”我伸手摸摸脸。 容嬷嬷咕哝着,说道:“娘娘的端庄之美,自然是那些狐媚作态之流比不上的,不然皇上也不会那么宠爱娘娘,那时候,六宫之内谁比得上?什么令妃庆妃的,还不知道在哪里缩手缩脚着呢。” 我轻轻一笑,镜子里的容颜光芒闪烁:“你也说‘那时候’,谁又有一张不老的容颜了?就算是再美的容貌,也不过只是鲜艳一时罢了,而且世间上最不保险的事情之一,便是君王的宠爱。” 我身为如玥的时候,本是纤细娇小的体格,嘉庆帝甚是喜欢。而皇后生的略微高大,就如容嬷嬷所说,端庄是够端庄了,可惜太过端庄,一脸威严绷得久了,别人就会觉得压力倍增,皇帝也是如此。 起初,他定然是喜爱乌拉那拉景娴的端庄自持,在后宫诸多妃嫔之中相比,宛如一股清流,惹人欢喜,令他的心底产生异样的爱慕贪恋,结果厮缠的久了,这端庄便成了假正经,自持也成了可恶的矫情,越来越看不顺眼——还比不上其他妃嫔的娇香软语,所以起先那份宛如云端之上的宠爱,才逐渐变成了地上不起眼的烂泥。 我如玥在后宫内冷眼世事,摸爬滚打起起伏伏六十年,怎么会连帝王的这点儿心思都摸不透。 容嬷嬷怔了一会儿,才说:“娘娘……其实娘娘也不用多想,其实就算那些人再会魅惑之术,这皇后的位子您不还是巴的牢牢的?何况还有十二阿哥在,就算是哪个心比天高的也望不去动不了。” “是呀……”我说道,“本宫目前所做的,就是牢牢地将这个后位把住,让那些人望不去动不了……” 容嬷嬷自是想不到,我所说的那些人,不仅仅是后宫妃嫔。那些,只是小事。我现在最大的对手,反而正是皇上。因为虽然不知具体是发生何事,但是后来乌拉那拉景娴忽然同乾隆帝反目,做的绝情十分的正是乾隆帝,也造成了最后景娴在冷宫中郁郁终老,以及牵连了无辜的十二阿哥。 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坚决杜绝自己重蹈乌拉那拉景娴的后辙。而且,从今日皇帝来坤宁宫——我的表现他的反应看来,要哄得皇帝一步一步回头,并非难事。景娴的容貌并非大差,让皇帝没有兴趣甚至产生厌烦的主要原因恐怕是接人待物的举止态度上。 我自有信心,让皇帝对我另眼相看,我的手段再加上皇后的身份,他怎么也不至于对待我差到哪里去。但是与此同时我的心中却又隐隐怀着一丝莫名的恐惧,我可以谋算帝王的心,我也可以应付后宫的妃嫔,我唯一拿捏不准的,是这冥冥之中,未知的命运。 到底是一双什么样儿的手送我回到百年之前的乾隆皇朝,到底是怎样的造化让我重生于乌拉那拉景娴之身?我不知道,我只明白自己要自救,不能坐以待毙,但是结局到底怎样……我却无法一手笃定。 望着镜子里一点一点清晰起来的容颜,对于上苍,我既是感激,又带畏惧。 叹了一声,说道:“今儿永璂说,他很喜欢本宫的笑。” 容嬷嬷一笑,脸上的肉皮儿都抖了抖,低眉顺眼说道:“回娘娘的话儿,娘娘笑起来的确是很好看的。” 我看着镜子里的这个自己,一个完全陌生,却注定要快速熟悉起来的自己,缓缓地嘴角上挑,试着露出一个笑容。 镜子里的容颜,本来因为长期的严肃绷紧而带一丝冷漠,怪不得永璂初次看见我,双眼中带着畏惧,这原本是一张不容易被人亲近的脸啊。 我慢慢回想以前,身为如玥之时的风姿风采,一颦一笑,前世的记忆缓缓注入,镜子中的人儿抿嘴浅笑,刹那间,秀美的双眸光芒闪烁,那初初绽放的笑容,在高贵之中,竟带几分春花绽放的烂漫。 “啪……” 容嬷嬷在旁立即喝道:“秋儿,怎么伺候娘娘的!竟然将梳子掉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娘娘饶命!”叫秋儿的宫女急急忙忙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我回过神来,缓缓一挥手:“怎么回事儿?为何会如此的掉以轻心?” 秋儿急急忙忙,声音哆嗦着说:“娘娘……娘娘……是奴才一时看呆了,娘娘饶命,饶命!” “胡说,看呆了什么?!娘娘面前说话这般放肆!”容嬷嬷仍旧怒气十分。 我垂了眼皮,淡淡说道:“无妨,让她说。” 容嬷嬷停了声儿,秋儿才说道:“奴才,奴才不敢说……奴才怕冒犯、冒犯娘娘……”浑身抖动。 我目光斜睨地上的她,伏的低低的看不清样貌,便缓声说道:“你无须紧张,怎么本宫有那么可怕吗?” 秋儿急忙回答:“不,不是,娘娘一点也不可怕!” 漫不经心转开目光,伸手捋过一丝垂落胸前的发,已经干得差不过了,只是略微有些毛躁,摸起来不怎么顺手,不由眉头一皱。 扫了镜子中的人一眼,淡淡说:“那就给本宫老老实实说出来,别吞吞吐吐的。” 容嬷嬷说道:“听到娘娘说的了没有,有什么就说什么,别惹得娘娘不痛快。” 秋儿颤颤的,伏在地上,终于开口说道:“奴才,奴才实在不敢瞒着娘娘,只不过奴才刚才帮娘娘梳头的时候,……无意、无意中看了镜子一眼,却……却看到娘娘在笑,娘娘饶命,可是当时娘娘的笑实在太美了,奴才一时、一时看呆了,才失手丢了梳子,奴才实在不是有心冒犯娘娘,请娘娘恕罪!”说罢生恐我降罪一般,慌慌张张地又开始磕头。 “哈……”我沉思片刻,才轻轻地笑出声来,慢慢说道,“你有什么罪?本宫倒是该赏你才对。” 借刀记 7 这一梳洗整理,才发现,坤宁宫内的保养用品实在少得可怜。 我觉得脸上干干的,让容嬷嬷找点儿面脂出来,她竟然愣了愣,继而说道:“皇后晚上也要用吗?” 倒是把我一惊,心头飞快的计较了一番,立刻明白:料想景娴那种个性,定是个不爱打扮的,若是说晚上不用这些保养的东西,倒很有可能。 当下轻轻点点头:“大概是泡澡泡久了,总觉得整个人有点不太舒服,这脸上也绷得难受。”伸手摸了摸,的确是稍有点粗糙。 容嬷嬷便急忙命人将面脂之类寻出来,瞧样子都老旧的很,景娴倒是真节省。 我挨样试了试,都觉得不太好,叹口气说:“怎么净是这样儿的?” 容嬷嬷见状,想了想说道:“娘娘既然这么说,奴才倒记起来,前些日子皇上赐了娘娘一瓶香脂,来自什么英吉利……还是什么西洋地方的,据说是上品,西洋那些皇亲贵戚都用的,可娘娘素来不喜爱这些,便让奴才给放起来了,如今不如拿来试试?” 我闻言一喜,来自西洋的玩意儿?那倒要好好见识一番,于是点头:“去拿来让本宫试试吧。” 容嬷嬷抽身回去,不多时候返了回来,手上捧着一个做工很是精美的匣子,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玛瑙,五光十色十分华丽,容嬷嬷说道:“娘娘,就是此物了……当时皇上送来之时,娘娘嫌这东西太耗人力物力,太过精美,说是华而不实,因此连用也没有用就给束之高阁了。” 我心头一叹:这景娴未免也太过清苦自持了些,也怪道乾隆对她的宠爱渐渐淡了,本来他赐这西洋的稀罕物给景娴,是一片好意,不料景娴却嫌过分浪费,弃之不用,这分明是将乾隆帝的好意给抛之脑后……乾隆帝一片热情被浇了冷水,表面不说,心底自然是不高兴的。 旁边的宫女秋儿上前,接过盒子,容嬷嬷将盒子轻轻打开,里面黄|色的丝绸衬垫,上面放着一个越见精致的珐琅小瓶子,也不很大,只有半个手掌大小。 我伸手拿了出来,放在手心细细的看,却见瓶身上的画图,却是个金发蓝眼,鼻梁高耸的西洋女人,斜斜地半躺在草地上,身着深蓝色貌似柔软的丝绸衣裳,却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胸脯,背景是浅蓝色的,女子的金色头发跟白色皮肤便更明显,雪肤花貌,倒别有一番风情。 我捧在手心里,啧啧赞叹。心中却也明白景娴为什么不用这个,以她那固守端庄的性子,断然是容不得这露出胸脯、貌似放浪形骸的一副图像在眼前时时出现的。 容嬷嬷见我望着图像沉吟,唯恐我不高兴,在一边笑着说道:“这西洋人也真是荒唐,竟然画个不穿衣裳的女人上去,真真是成何体统。” 我将那瓶子反来复去看了看,微微一笑,慢慢说道:“咱们眼里是不成体统,在他们哪儿,也许就是体统了呢。要不然怎么会称作是西洋夷人?必定有不一样的习俗。” 容嬷嬷陪笑说道:“娘娘知道的就是多,奴才听着这些,只觉得匪夷所思。” 我不语,低头仍看,却见这珐琅瓶子上面,是个黄金的拧盖,盖子的顶端还镶嵌着一颗大大的宝石,烛光之下,耀耀闪烁,端的明亮非凡。光是看做工已经是不俗之物了。 我伸手拧开盒盖,低头一看,却见瓶子口还封着雪白的一层蜡封,容嬷嬷跟旁边的宫女们都未曾见过,一时都露出惊奇表情来。 我伸手,从旁边取了一根银簪子,在蜡封上轻轻戳了戳,将碎了的整块蜡封取出来,顿时之间,一股芳香扑鼻而来。 容嬷嬷忍不住出声赞叹:“娘娘,果然这东西是香的,却比咱们以前用过的那些香脂都要香上三分。” “倒的确是难得的好东西。”我伸出小指挖了些出来,略微一看,先在手背上试了试,雪白的一团儿揉开去,只觉得柔软香绵,而又细腻,手背摸上去登时也觉得滑滑的。 这才放心地在面上颈上都涂了些,慢慢揉着,又想起一事,便问道:“本宫今日觉得头发有些干涩,摸起来很不舒服,明儿找太医来瞧一下,另外这些香脂之类的,也该换换了。” “奴才明个儿就立刻去办!”容嬷嬷立刻说道:“娘娘您前几天说最近头发掉的厉害,却因为些琐事烦心一直没有得空儿请太医来诊诊,明日奴才就立刻去太医院传旨。” 缓缓地揉开了面脂,才觉得神清气爽些。我方站起身来,搭上容嬷嬷的手背,斜觑了一眼容嬷嬷,问道:“嬷嬷你是不是在奇怪本宫向来不爱这些打扮功夫,为何此刻却又豁然不同?” 容嬷嬷讪笑着说道:“难逃娘娘法眼,回娘娘的话儿,奴才方才心底的确是有点疑问,不过娘娘做什么都是有理的,奴才不敢妄自测度。” 慢步走到床边上,轻轻坐下,说道:“这话儿本宫也不会对别人说,你是本宫的近身嬷嬷,自然无妨……本宫先前只想着自己清高自持,端庄稳重,好好地做一个合格的皇后就已经足够,却忘了,本宫虽然是皇后,也更是一个女人。” 容嬷嬷微微点头,看着我说道:“娘娘您想说的是——” 我叹道:“其实,在皇上眼里,本宫应先是一个女人,而后才应该是他的皇后,所以……”低头,摸一摸自己的手,细腻洁白的手,手指细长,并不难看,“本宫先前只想当个合格的皇后,越是努力,却越是顾此失彼,反而弄巧成拙,过犹不及……暂且不提。嬷嬷,我今日同你说这些话,是让你心中有数:自此之后,本宫或许会做一些以前不会做或者不敢做的事情,嬷嬷你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是依旧帮着本宫行事,还是……” 容嬷嬷立刻说道:“娘娘您应该知道,无论娘娘您做什么,奴才都是会站在娘娘您这边儿的。” 我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好……这后宫内最不缺乏的就是花容月貌,本宫也知道那岁月不饶人的道理,本宫是不能跟那些新鲜水嫩的新贵人们去比,但是本宫乃是皇后,倘若能锦上添花一点……在皇上眼里,便是另外一番气象,对本宫及十二阿哥,只有好处绝不会有害,本宫的言尽于此。” “娘娘何必如此自谦,娘娘你尊贵大方,统率六宫,秀外惠中,母仪天下,那些只懂得献媚邀宠的主儿怎能跟娘娘相比的,”容嬷嬷躬身,缓缓说道:“奴才也明白娘娘的苦心,奴才日后会更加尽心尽力为娘娘办事,绝对不会辜负娘娘对奴才的信任。” 很好。 这是我来到乾隆皇朝的第一夜。 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桌面上的檀香已经快燃尽了一炉,我却仍旧不能入睡。 大概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人浮想联翩,二来毕竟是“初来乍到”,虽然已经适应了一天,但此刻夜深人静,卧在陌生的床上,一种后怕的担心才缓缓冒出来。 我忽然想到:果真是天让我重生在乌拉那拉景娴的身上么?如果不是的话,为何我不是重生于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妇,或者任何的宫外之人的身上? 我钮钴禄如玥,近乎一生都是在宫墙之内耗尽,当初那场叛乱发生之时,本有机会离开这皇宫,然而我却选择了留下来,不为别的,只是……我早就已经认定了,这皇宫之中才是我真正的家,曾几何时,在宫墙之内,我是如妃娘娘,然而出了宫呢?我又是谁? 而此刻我又是谁? 翻了个身,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想到明日还有种种麻烦的事儿要应对进行,必须要打足十万分精神来,于是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虽然如此,却仍旧是睡不着的。 正在愁肠百结,无可奈何之时,忽然听到有低低的乐声,不知从哪里传来,悠扬婉转,低回徘徊,我起初还以为自己的错觉,后来静静听了一会儿,才发觉不是。本来想唤人来问,竟是谁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夜半吹奏,然而那箫音却偏偏极为好听,逐渐地,竟然感觉似有一支无形的手抚慰着不安的灵魂。我含笑抱膝,细细听了许久,不知不觉心魔散尽,竟然觉得有一股困意横生,便舒展身子重新躺下,安稳入梦。 借刀记 8 这一觉睡的安稳,早上早早地起身,梳妆打扮完毕,镜子里的容颜略敷了珍珠粉和的香脂,大病之后未免失于调理,容颜自然是苍白的,于是又用极浅色胭脂淡淡地扑了脸颊两侧,薄薄地涂了层口脂,只略一收拾,效果便显而易见,原本有些冷硬的面容柔和许多。 容嬷嬷在旁赞不绝口:“娘娘这一打扮,让奴才忍不住又想起了娘娘年轻时候的风采,那真是又美又高雅气度,这后宫之内,可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我浅浅一笑,说道:“以前的事儿,提他做什么……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本宫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今日是本宫病后首次露面,自然不能一脸憔悴,让人给先小瞧了去。” 容嬷嬷忙说道:“谁敢小瞧皇后娘娘?给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 “嘴上自然是不敢说的,心底还指不定怎么乐呢,以为本宫受了打击,一蹶不振……”略停了停,对着铜镜打量了一番,说道,“战士在场上有铠甲防身,这妆容,其实便也是女人的铠甲,自是要鲜明点才能一下就镇得住人。” 容嬷嬷见我打量完毕,知晓意思,手轻轻一翻伸出。 我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搭了容嬷嬷的手向前慢慢走,边走边说:“这宫内的人,日日争奇斗妍,凭的先就是一张脸,然而再貌美如花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迟早也会花残粉落,一时的恩宠难保长久,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得继续走,凭的是手段……能笑到最后的,才是最终的赢家。” 出了寝宫,外面有太监低头走进来,禀告说道:“娘娘,坤宁宫外的,有一个叫善保的侍卫求见。” 我站住脚,同容嬷嬷对视一眼,才又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回娘娘的话儿,他只说要给娘娘请安,还说侍卫房今日派他去殿前值班,恐怕这一日再走不开。” 我一怔,垂眸想了片刻,摇头笑道:“本宫倒是有点儿糊涂了,嬷嬷……”转头看向容嬷嬷,“你带上本宫坤宁宫的腰牌,送去给他,他带着那个,出入宫便畅通无阻,在宫内外办事儿也方便些,你对他说,本宫会在今日便同皇上请旨,让他尽快有个名头防身,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暂时不见了。” 容嬷嬷领旨,自去拿令牌出去同善保会面。 我昨日交代了让善保去做那机密之事,却忘了他现在兀自是个御前侍卫,行动间多有不方便,大概善保也不敢对我要求什么,今日想出宫,偏又被侍卫房那边给阻住,生怕耽误了我交代的事儿,所以才特意的一大早来拜见我,实则是对我提个醒通个风儿。 我命容嬷嬷给他那面坤宁宫的腰牌,意思便是他奉皇后懿旨出入宫办事,就算是侍卫房的当值,也压不到他头上去,我许他正蓝旗副都统的职位今日下来,他便再也不受侍卫房约束管辖,也是让他放心之意。 不一刻容嬷嬷回来,我缓缓落座,随意用了点茶点,看看时候,那些宫内的妃嫔之类也差不多是时候来请安了。 不料妃嫔们还没有来,小十二却蹦蹦跳跳的来了,看他嘴里叫着“皇额娘”,动作还有点笨拙地从高高的门槛上迈进殿来,看得我差点笑出声来。 “永璂给皇额娘请安!”小十二奔奔波波到我跟前,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嘴里清清脆脆的叫着。 “看看,”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容嬷嬷以及侍奉的宫女们,“到底是自个儿的孩儿乖巧孝顺,这谁都还没有来呢,他倒巴巴地跑来了。” 永璂在地上跪着,抬起头,乌溜溜地眼睛盯着我看,比之昨天初次见到的那个畏畏缩缩毫无精神的“小老头”样,简直像是两个人。 容嬷嬷便说道:“别看十二阿哥年纪小,对娘娘可是真孝顺。” 我笑着看永璂一眼:“还跪着呢,快些起身吧!” 永璂这才甜甜答应一声:“永璂谢皇额娘!”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边上,想靠过来又不敢,只眼巴巴瞅着,小小的身子还微微摇摆,仿佛无言的撒娇。 我故意不动声色,斜睨看他,忍了好一会儿,却看他忍得比我更辛苦的样子,如此可爱,叫我终于忍不住,一笑,向他招了招手:“过来!” 这一下,仿佛放了小老虎下山,永璂飞快向前一靠,顿时腻在了我的身上:“皇额娘……” “来的这么早,可吃了早点?”我低头摸着他的小脑袋,问道。 “吃过了,永璂怕皇额娘担心,早早起来吃过了。” “这么乖?不会是哄皇额娘的吧?” “不是不是!”永璂急忙抬头看向我,说道,“皇额娘,永璂不敢哄骗皇额娘,昨个儿永璂答应过皇额娘,以后要保护额娘的,永璂一定要多吃东西,早点长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直了,还用力挺了挺小小的胸膛。 “哈……”我乐得笑出声来,“做得好,这样额娘就放心了,额娘等着永璂早早长大、保护额娘的一天。” “额娘放心吧,永璂会的。”永璂甜甜回答,这才又靠过来,脸靠在我的膝上,微微蹭动。 这边永璂还在撒娇,那边上有宫女来禀报,说是各宫的妃嫔主子已经来到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我便命人将永璂带走,永璂虽然不舍,却丝毫不敢造次,反而对我说道:“皇额娘,我去尚书房上课,等下了课,可以来跟额娘一起用午膳吗?” 这孩子,竟然学会了弄心思了,还跟我讨价还价。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进步。看他乌溜溜的葡萄眼眨动着,如此可爱的样子,分明是故意讨好引诱,好让我不要拒绝。 我不愿让自己的欢喜全部袒露而出,免得太过溺爱了他,于是便只淡淡地一笑,说道:“只要你能专心上课,让尚书房的教师傅夸奖,皇额娘便答应你。” 永璂的脸上露出欢悦笑容:“好啊皇额娘,永璂知道啦。永璂拜别皇额娘,去上课啦!”说完之后,行了个礼,不等宫女来牵他的手,自己便忙忙地向着殿门口走去,看的我暗暗惊喜:小小年纪竟如此聪明懂事,亏我最初还担心,这孩子受过众人的冷眼跟虐待,或许会好长时间恢复不过来,如今看看,果真是母子连心,母亲的关爱,对永璂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治疗吧。 这边儿上永璂离开去上学,那边各个宫室的妃嫔已经到了,我端然坐定了,容嬷嬷宣旨,一声令下,妃嫔们鱼贯而入,挨个向上请安。 我打起精神去看,皇帝们的后妃阵容,也无非是大同小异的,出色的几个妃子,纯妃,愉妃,嘉妃之类……另外是几个数的上号的贵人,豫贵人,兰贵人,伊贵人,林贵人,各个常在跟答应,品级太低,全然不用记住名号,莺莺燕燕,娉娉婷婷,这坤宁宫一时之间美人如云,香飘阵阵,只是,精彩戏码瞧到了最后,竟没有见到那如雷贯耳的令妃。 一干妃子,该赐座的赐座,品级太低的便云集站在殿前簇拥着,众人闲聊几句,无非是“恭喜皇后凤体终于安康”,或者“皇后的脸色却比以前更好了些”之类有一搭无一搭的。 我随意闲聊着,便打量众人言谈举止,纯妃生的乖巧,也擅长说话,多半的好话都是她先抢着说的,愉妃便有些中立中矩,纯妃说什么她便也跟着附和两句,虽然露出喜形于色之态,到底是做戏不到十分,笑容只在嘴角边,透不到眼底里去。嘉妃倒是个安稳平和的,别人说什么也不忙着跟从,大部分时间都是端庄稳重面带微笑静坐着,这样儿的个性,近似木讷,跟乌拉那拉氏的端庄自持倒有的相比,在皇帝面前也是讨不到什么好的,且看她眉目安详,心底未尝不也是苦水一包。而其他的贵人皆是表现平平,普普通通,没有特别锋芒展露的,答应常在之类,我也懒得再应付。 闲谈说着,纯妃话锋一转,忽然转到了令妃身上:“说起来……怎么令妃妹妹还没有来啊?”眼睛向着门口一瞥,一脸的好奇惊讶,似刚刚才想起这件事一般。 我只当没有听到,面色如常,低头轻轻吹着杯子里的茶叶,心底却想:终究是要说到正题。 而这后宫内长盛不衰的正题,便是争宠。 果然愉妃打量了下周围,接口说道:“这个果然,没见到令妃妹妹,”她回头去看旁边的嘉妃,问道,“嘉妃姐姐可知道?” 嘉妃缓缓地摇了摇头,言简意赅说道:“我并没有见过令妃妹妹。” 而愉妃显然也并不想从她身上获知答案,只是借嘉妃做个过场而已,嘉妃却不知不明白还是怎地,态度有些冷清并不怎么配合。愉妃只好转回头去,说道:“大家都在这里给皇后请安,独独令妃妹妹没有来,我想也许是有点事情阻挡了,又或者……” 纯妃抿嘴一笑:“又或者什么?我可听说,昨晚上皇上又是歇在延禧宫内,我们令妃妹妹受得恩宠可够大的,——这宫内又有谁能比得上?” 这话说的刺耳,我嘴角一挑,笑。 纯妃却急忙改口:“哎呀看我这张嘴,怎么一时竟没管住胡言乱语起来,娘娘恕罪……”她面向我,诚恳说道,“我一时忘记了……其实这六宫之中皇上最宠的还当是娘娘你……娘娘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怪我一时说错话儿。”说罢之后,便开始圆场的笑。 嘉妃面无表情,众贵人常在之类的不知所措,只有旁边的愉妃,也跟着应和了一句:“这话的确是说错了,六宫之内自是娘娘最为尊贵,其他人是比不上的。” 纯妃连连点头,笑的很是活泼:“妹妹说的是,就是这个理儿!” 一瞬间,我甚至都听到了纯妃心底发出了冷嘲的笑声:是啊,皇帝最宠爱你,所以就算你病的要死都不来看,病好了才来探上一面儿,却立刻就走了,整日整夜歇在令妃宫内,皇上最宠的就是你……简直是狗屁话。 淡淡一笑,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上。 我并不说话,只是微微地抬起眼睛,漫不经心看向笑的花枝招展的纯妃。 缓缓地,坤宁宫内的气氛逐渐地僵了下来,整个大殿内除了纯妃的笑在突兀的响起,别无其他声响,纯妃逐渐发现了不妥,那笑声便变了质,刚出了嗓子眼儿便卡住了似的,一声一声,似破了嗓子的公鸡打不出鸣儿来,煞是难听。 很快的纯妃便没了声音,眼睛起初还敢同我对视,到后来便低下去,睫毛微微颤动,额头上也隐约见汗津津的。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反应过来,抬起头来,在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娘娘……是妹妹说错话儿了……妹妹无心的,请娘娘责罚。” 这等场面的话,潜台词就是“你放过我吧,不过小事而已”。 我望着纯妃的脸,冷笑一声,一字一顿说道:“倒的确是该重重责罚你的。” 纯妃好像被人使劲戳了一刀一样,整个人身子猛地抖了一下,瞪大眼睛:“娘娘,妹妹真的只是有口无心而已,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有没有别的意思,本宫心里明白,你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我冷冷地说道,“只是,纯妃你既然叫本宫一声‘姐姐’,叫令妃一声‘妹妹’,就该有着姐妹互敬互爱之心才是,令妃来跟本宫请安是规矩,不来也自有她的道理,这六宫内的人皆知道,令妃不是个不懂礼数儿的人,她既然没来请安,必定是延禧宫有事发生,你不替她开脱遮掩,反而言语带刺,处处讥讽,想挑拨本宫跟令妃之间的关系,你说你该当何罪?” 这一番话,说的漫不经心,并无十万分的声色俱厉,然而纯妃偏偏像是听到一个个炸雷在耳边响动一样,浑身筛箩一样抖起来,望着我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本来眉开眼笑,以为自己说了个高明的“笑话”,按照往常皇后的个性,多半是将气撒在那大胆没来的令妃身上,定然又有一场好戏看,却万万没想到竟给自己惹出一场大祸临头。 我转开目光,不去看她,昂首说道:“本宫掌管凤印,统率六宫,自然有责任维护六宫的安定平和,怎能容许这样居心叵测两面三刀的人在本宫面前……容嬷嬷,你说似这般明褒暗踩,对皇后不敬之人,该做何种惩罚?” 容嬷嬷躬身回答:“回娘娘的话,六宫之内妃嫔对皇后不敬者,轻则杖十,削其宫衔,重则杖五十,贬为宫奴。” 我瞧的好笑,转瞬去看纯妃,前一刻趾高气扬谈笑风生好像花开枝头,如今却似被一场暴风骤雨打的抬不起头来几乎摔到烂泥里。 大殿内众人呆若木鸡,唯有嘉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开口。 纯妃旁边的愉妃察言观色,终于柔声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训诫的是,纯妃姐姐委实是造次了……姐姐你还不向皇后娘娘请罪么?” 我闻言看向愉妃,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墙头草,没想到竟也是个聪明有眼力的人,这见风使舵的本领,用得倒是很高明。是个不容小觑的。 经过愉妃的提点,原本惊呆了的纯妃才有所动作,站起来离座,向着我直直地跪下去,一瞬间真的怕了,泪如雨下,说道:“娘娘饶命,是妹妹一时口没遮拦,娘娘绕过妹妹这一次吧,妹妹再也不敢了,请娘娘饶命。”瞬间泣不成声。 我不语,高高坐着,殿中的妃子贵人,常在答应,人人自危。 容嬷嬷问道:“娘娘,很不像话,可要让太监来拖出去?” 纯妃悲鸣一声:“娘娘,娘娘饶命呀……”不顾形象向前爬上一步,张手向我。 这幕戏做到现在,也是时候见好就收了。 我叹了一口气:“妹妹你这是何苦?”无限惆怅说道,“本宫岂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又同诸位妹妹朝夕相处,怎么会没有丁点儿感情?妹妹?br /gt; 凤凰重生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5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5部分阅读 妹你今日虽然做错了,但姐姐怎么会真的对你毫不留情?让你受那杖击之苦……少不得一切由本宫担着,你且起身吧。” 纯妃呆滞原地,仰头不信般看我。 我转开目光,望向纯妃身后跟着跪倒的两个随身宫女,容嬷嬷立刻喝道:“没眼力的奴才,还不赶紧把主子扶起来?” 两个宫女这才急忙爬起,将纯妃扶了起来,却见她原本完好的妆容毁了过半,泪流满面,将脂粉染得黄黄白白。 “娘娘……”她兀自不明白,泪汪汪如在雾中。 我望着她,语重心长说道:“本宫最见不得的便是六宫反目,妹妹日后切记谨言慎行,一举一动,不要试图挑战宫规的权威,本宫是皇后,有些时候,是必须按照宫规行事的,如今日这般网开一面的机会并不多,本宫唯愿妹妹永远记住今日,莫让本宫有挥泪忍痛、对妹妹执行宫规的一日。” 纯妃咬了咬唇,颤声说道:“妹妹、妹妹谨记娘娘教诲!” 片刻里连同所有在场的妃嫔一同起身,缓缓齐声说道:“奴才们谨记皇后教诲。” 只不过是刀子亮了亮,兵不血刃,便取得如此效果,我很是满意。 今日是我病愈、或者重生后第一次见这六宫内的小主们,自然是不会让自己双手染血的,然而纵然如此,这逼真的一幕也是将众人吓得不轻。 纯妃先一步跪安而去,方才她被吓得魂飞魄散,看那模样,就算是回去,恐怕也要大大病上一场。 大殿内正在“其乐融融”之时,听到外面有太监报:“令妃娘娘到!” 借刀记 9 ——六宫之内最长盛不衰的话题,就是献媚邀宠。 纯妃居然敢在我的面前欲将皇后怒火引到令妃身上,可见令妃受宠之重,是以积怨才深。 只不过,纯妃做的太肆意明显,也太小看了今日“乌拉那拉景娴”。 想把我钮钴禄如玥当挡箭牌替死鬼,为所欲为,一个小小的纯妃还不配。 我今日刻意发作雷霆之怒,并非是无事生非,也并不仅仅是立威这般简单。 我还想让众人看明白,我有心维护令妃,就算令妃未能按照时辰来请安是她不对,我亦因“后宫和睦”“姐妹情深”的原因而委婉体谅,并因此惩罚试图挑拨离间的纯妃。 我知道经过今早晨的请安,皇后的态度必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传遍后宫。 也迟早会传入乾隆帝跟令妃耳中。 对于令妃来说,她心中未必会因此而感激我,但那无所谓,我真正的目的是皇帝。 只要皇帝听到我“维护令妃”的心意,我的目的便已经达到。 至于令妃,一个女人能在后宫之内升到现在的位置,我不会相信令妃真的会如宫女所讲那样似“神仙活菩萨”,就算外面装的多么和蔼可亲都好,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谋算跟手段,又有谁能知道。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后宫之内也是一样。在这后宫中若想要与世无争,冷宫便是唯一归宿,哪里会似令妃现在这般,万千宠爱在一身。 她是个真正聪明之人,懂得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道理,所以才掩饰的这么好,人人交口称赞。但是花花轿子人人抬,也不排除因她此刻得着皇上恩宠的道理,有朝一日她失了宠,再看周围人如何议论便是。 我不相信,令妃真的是那么单纯,所以她定明白,我今日如此维护她的真正用意。 我是皇后,而她是目下宫内最得宠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如今的后宫,乃是我跟令妃的战场。 我的每一步动作,就算是示好,在令妃眼中,都是未带善意的进攻。 就算,我本意其实并不想发动这场战争。 我拭目以待,她将如何应对。 太监扬声通报,不一刻,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便出现在大殿门口。 身边一个宫女搭着手,令妃徐徐迈步进门,手中的帕子随着行动缓缓扬起,配合那纤细修长的身姿,果然好是美人风范。 大殿内一时鸦雀无声,令妃逐渐向前,面容也看的清楚,却生着一张娟秀温婉的脸,嘴角弯弯地,带着一抹笑,双眸亦是一派平和——徐徐上前,帕子当空一扬,屈膝行礼下去,说道:“令妃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声音也是格外好听,有一股沁人心脾的甘甜一般。 “妹妹快些请起。”我微微扬手。 令妃并不起身,却仍旧谦恭温顺地继续说道:“令妃请安来迟,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看看,这才是高明之人。 相比较纯妃那种目中无人的张狂,事后不赶紧认错反以为无辜的幼稚,令妃这种以退为进,故作柔弱掩饰强大的手段,简直令人赞叹。 我点点头,含笑说道:“本宫素来知道妹妹行事规矩严禁,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请安来迟,妹妹何罪之有,且起身来,赐座。” 令妃这才温柔地答了一声:“令妃遵命。” 起身之时,目光看向我一闪而过,那平静的眼眸底下,异样的光芒稍纵即逝。 我心头一笑,待彼此都落座了,令妃并不开口解释,只安静坐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波微微闪烁。 我低眸之际看她如此神情,心头暗自生疑。忽然之间想到一事,一刹那脑中火光乱窜,心惊肉跳,竟然忍不住身子轻轻一抖。 镇定,镇定……急忙警戒自己,却还是有些紧张,袖子里的相碰的手一动,左手轻轻地在右手腕子上狠狠掐了一把,借着疼痛的力量才反应过来。 飞快的调整好了,才抬起双眸重新看向令妃,望着她带笑不语的样子,那张娟秀面孔,虽然尽量不露声色,但仍旧掩饰不住那眼底的喜色。 我瞧着,心头那念头格外明显清晰起来。 我出声,试探问道:“令妃妹妹之所以迟来,莫非是因为身子有何不妥?” 令妃抿嘴一笑,站在令妃身后的那个宫女却忍不住在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神色。 得了,看到此时,我已经暗地里沉沉叹了口气,我这心头所担心的念想,八成是成真了。 果然,我说完之后,令妃温温柔柔说道:“劳皇后娘娘牵挂,我这身子倒是没事儿的……”她还憋着那股喜气儿没有说完,旁边的愉妃已经问道:“那妹妹究竟是怎么了?” 令妃用帕子掩着嘴低了低头,才又说道:“方才我在想要出宫给娘娘请安之时,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妥……本以为无事的,谁料太医院的太医诊脉过后,说我……” 我暗自使了个白眼儿,话到这个份儿上,又何必再故作娇羞状藏着掖着? 快些将大喜讯昭告天下就是。 旁边的愉妃露出了惊讶不解的表情:“妹妹你……” 令妃终于忍不住抛出了那个谜底,柔声说道:“太医说,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一语说出,殿内的妃嫔一片沸然,有人惊讶,有人嫉妒,有人不能相信。 我也作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来,说道:“妹妹你有身孕了?果然大喜讯,居然才知道……身子觉得不妥就应该留在延禧宫内养着就是,何必又辛辛苦苦来给本宫请安呢?” 令妃看了我一眼,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起初有一阵儿的呕心,现在已经没事了,娘娘大度不计较,可是臣妾也不能失却了礼数呢。” 听听这话说的,让人听的心里都舒坦几分。 我“慈爱”看向令妃:“妹妹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儿不好,太知礼太守规矩,然而凡事都有例外,现如今妹妹你有了身孕,又是第一次,凡事都更要小心注意些……以后这段日子,本宫准你可以不来坤宁宫请安……” “娘娘……”令妃抬起头来,柔和的眼睛看着我,露出感激表情,“娘娘如此恩典,臣妾实在受宠若惊。” “这是应该的,本宫同你都一起伺候皇上,应当互相关爱不说,本宫同皇上夫妻一体,你有了皇上的子嗣,就等同有了本宫的子嗣,本宫关心你是理所当然的,”说完之后,又转头,说道,“容嬷嬷,你去把那千年的人参,上好的补药,挑一些出来,送到延禧宫去。” 令妃闻言又是震动,急忙起身行礼:“娘娘,臣妾怎能承受娘娘如此厚爱?” “你是皇上疼爱的人,本宫自也要加倍的疼惜你,你身怀有孕,就不要频频行礼了。”我满面含笑,体贴入微。 令妃的笑在瞬间似浮在了面上。 她起身,分明是得了赏赐,周围人人称羡,然而我却看得出,那张脸上的笑容,已经不似刚进来时候那样笃定,如今却有些慌张,满面的喜色,也相应退了三分。 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你却又怕什么呢?坦然接着就是了。 “对了妹妹,”令妃默默落座,我又问道,“昨儿本宫送了两个能干的宫女过去让妹妹差遣,没想到竟真的派上用场了,不知妹妹你觉得她们两个可还适用?” 她微微垂着头,似有心事,却难得仍带着笑:“多谢娘娘赏赐,她们的确很好。” 我亦含笑说道:“那就好,若她们伺候的不好,有什么不妥之处,妹妹你自管惩罚她们就是,又或者妹妹不想生这闲气,就跟姐姐说,姐姐一定会将她们治罪,严惩不贷。” 令妃脸上的笑意已经有点勉强,却仍旧可以自持,仍旧是柔弱甜美的声音,低头说道:“臣妾遵命。” 借刀记 10 这的确是一场不见兵刃的战争。 我也没有大开杀戒。 谈笑风生,温馨关爱之中,只想试她的深浅看她底数,如此而已,令妃的笑却逐渐勉强起来,谈到最后,脸色都有些变了,再也维持不住起先的优雅自若。 她终于忍不住起身请辞,我自然立刻恩准,全无阻碍。 令妃出门的脚步走的很慢,修长的身形略见单薄。 我目送她离去,才回头交代容嬷嬷:“方才说的补品之类,统统取上好的,另加些如意珠宝,锦缎丝绸之类,派人隆隆重重送去延禧宫……” “奴才遵命。” “且慢,再准备两份儿礼物……” “娘娘是想做什么?” “送给延禧宫内的乌雅跟苏拉。”我淡淡吩咐,嘴角一挑。 容嬷嬷皱起眉头,低低问道:“娘娘,奴才不明白,您对令妃格外对待也就罢了,又是为什么对那两个丫头这么好?” “怎么连嬷嬷你都以为本宫对她们好吗?”笑意加深,“这样的话那就好极了,正合本宫意思。” 容嬷嬷问道:“可是娘娘,那两个丫头敢伤害十二阿哥,难道就这么放过了她们……” “就是因为她们敢对永璂动手,”我哼一声,眯起眼睛,“这两个贱丫头敢如此做,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丧心病狂,伤害永璂等同伤害本宫,本宫怎么可以轻饶了她们,不过……本宫这次想要做的是,一箭双雕。” 想到令妃最初笃定自信的微笑,她表面温婉,内心定也盼这喜讯会给我致命打击,没想到却给我表现的机会。 容嬷嬷不再迟疑,转身去张罗赐给延禧宫令妃的物品,不多功夫,宫里面就传遍了,皇后娘娘如何宠爱令妃,闻听说令妃怀有身孕,竟比令妃还要高兴,赏赐无限珍贵物品。 传吧传吧,这些话儿统统都传到皇帝那里去便好。 因为皇太后现如今在西山礼佛,一时倒是不用我去请安,在妃嫔们都离去之后,我闲散坐着,等容嬷嬷回来禀报,一边盘算着下午时候要去见皇上一面,给善保把那正蓝旗副都统的职位求下来。 大概是劳了神,觉得有些犯困,便手拄着桌面儿,闭上眼睛假寐。 周围静悄悄的,宫女太监见我如此,皆都不敢出声。 “永璂,永璂你等等我!”忽然响起孩子的声音,自坤宁宫外传来。 我略微睁开眼睛,这个声音十分陌生,但……哪里来的孩童敢在坤宁宫外喧哗,又是叫着永璂的名字。 正在我迟疑间——“哎呀,永瑆,你快着点儿,明明比我还大,怎么却走的这样慢?” 是十二阿哥的声音,我听着这清朗明媚的声音,一忍不住一呆:竟然是永璂。 殿内的宫女察言观色,准备出去阻止两个人谈话,免得吵我,我急忙制止她们,做了个不许打扰的动作。 而外面的对话仍在继续,先前那个声音细声细气的说:“走?我看你明明跑的飞快,我虽然比你大两个月,但是我们的个子差不多啊,自然也不会比你快多少,何况这一路走来都没休息过,好累,永璂——你就这么着急见你皇额娘啊。” “那当然啦!”中气十足的回答,竟然来自永璂,我又惊又喜心中甜蜜听着,那孩子骄傲说道,“我又没有让你来,你可以回宫去见你额娘啊。” 我心头一动,这孩子叫永瑆……比永璂大几个月,难道说,是嘉妃的孩子?十一阿哥? “永璂你怎么忽然之间就变这么多啦!”永瑆说道。 我好奇地听,却听永璂也问道:“我哪里变了?我还不仍旧是我?” 十一阿哥永瑆,一本正经说道:“你是你,可也不是你,以前的你,见了三阿哥那帮人,就像是老鼠见到猫儿一样,三阿哥怎么欺负你你都不做声也不敢抬头,可是今儿倒好……” “那又怎么了,以前是我不愿意跟他计较。”永璂得意洋洋地说。 永瑆一笑:“你又说大话,不过永璂,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三阿哥本来气势汹汹的,最后居然不说一句话就带人走了?”他苦恼地继续问,“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啊,你不过是看着他而已。” 永璂哈哈大笑。 永瑆问道:“你告诉我嘛,你究竟做了什么呀?有什么秘诀吗?” 永璂说道:“你都看到了啊,我就是瞪着他而已。” “可是可是……” “其实我只是听了皇额娘的吩咐而已,”永璂说道:“永瑆,我以后都不会再怕他了,他若是敢欺负我,我就还手,我打不过他,我皇额娘会替我出头保护我的,不过,我会快快长大,然后就不用皇额娘保护,我会保护皇额娘的,如果我连三阿哥都害怕,我还怎么保护皇额娘呢?我不能再胆小怕事,让额娘为我蒙羞。” 他居然说的头头是道,却听得我赫然怔了:天,这孩子。 永瑆十分佩服,说道:“永璂,你……你好厉害!” 永璂说道:“没什么,我跟你最好了,以后三阿哥再敢欺负你,就也是欺负我,我会替你出头,保护你的。” 永瑆忽然小声说:“可是我是哥哥哎,怎么能叫你保护?” 永璂说道:“那……大概是你还没有比我更高吧,你要多吃点东西,长的比我高的时候,我就可以让你保护我。” 永瑆说道:“好好,我今儿回去,就使劲多吃点东西,争取早点长高,等我也长大了,就也可以跟永璂你这样,也可以保护我额娘了。” 永璂说道:“不着急,我们一块儿长。” 我在殿内坐着,听着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对话,心底感慨万千,自苏醒重生以来,我真的无一刻不在小心翼翼,没有一时不谋算筹划,肩头千斤重负,就算方才假寐之时,脑中也一刻不停。唯有在可爱纯真的孩子们面前,才觉得一身轻松。 听着那两个稚嫩声音说着,只觉清新春风扑面,心中欢喜顿生,一瞬间只盼着永远听他们讲下去,永不停止。 “两位阿哥,今日为什么跑的这么快?奴才都追不上了。”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是个略带柔弱的太监声。 “小宁子,你怎么不说你赶得太慢啦?”永璂笑嘻嘻地说。 唤作小宁子的太监急忙压低声音:“嘘,十二阿哥,这儿是坤宁宫了,小心大声吵到了皇后娘娘,娘娘会不高兴。” 永璂嘴硬,说道:“皇额娘知道我来,怎么会不高兴?”纵然是这么说,声音却真的压低了下去。 我听的心里暗笑。小宁子却又说:“皇后娘娘见到十二阿哥自然是不会不高兴的,只是万一娘娘现在正在休息,那就不好了。” 永璂说:“这……你说的倒很有道理。” 永瑆的声音响起,有点胆怯般:“永璂,那么刚才我们在这里吵,皇后娘娘会不会听到?会不会不高兴?” 永璂显然也是有点怕的,只是在永瑆面前却依旧充当英雄样,低低声说道:“你不用怕,皇额娘是很疼我的,就算吵到了她,她也不会怪罪……就算是怪罪的话,我也不会让皇额娘惩治你的。” 永瑆很是感激:“永璂,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果然是两个小孩儿做大人样儿。 我一边感叹自己竟然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另一边叹永璂的确是变了,居然变得这么敢担当,这却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里,便唤来宫人,微笑说道:“去把门口的两位阿哥传进来吧,别让他们在外头唧唧喳喳的了。”想到永璂在比他还大两个月的永瑆跟前做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笑。 网中鱼 1 片刻门口出现永璂跟另一个小孩儿的身影,两人果然差不多高,身后各自跟着一个贴身的小太监,均都低着头跟着走进来。 永璂跟永瑆齐刷刷地请了安站到一边去。永璂在外面大话说的满满,此刻却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站着,偶尔偷眼看我。 永瑆一会儿看看永璂,一会儿又看看我,这孩子头大大的,显得身子格外的瘦小。 我问永璂:“课都上完了吗?” 永璂回答说道:“回皇额娘的话儿,都上完了。” “那今儿表现如何?” 永璂的脸上露出一丝欢悦笑容:“皇额娘,教师傅夸过我了。” “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皇额娘可以问永瑆。”永璂抬起头,期望的目光看向我。 我心头一动,本正在奇怪为什么永瑆会跟永璂一起来坤宁宫,现在看来……莫非是永璂有心使唤永瑆…… “永瑆,你跟本宫说说,永璂说的可是真的?” 我这一问,永瑆有一丝慌张,却仍旧回答说:“回皇额娘的话,是真的,永璂今日背诗背的很快,教师傅特别的夸奖了他呢。” “哈……”我笑了笑,永璂便也慢慢地松了口气,看我一眼,又看向永瑆。 我见这孩子略有松动活泼,便又说道:“永璂,还站着做什么,叫永瑆坐,拿点糕点果子给他吃。” 果然永璂欢快答应一声,旁边宫女端了果子点心上来,永璂推让永瑆:“来,快点吃一点儿。” “不要吃太多,小心中午的午膳吃不下。”我又吩咐。 永璂答应一声,便开始跟永瑆小心的划分点心果子。 他们当即认认真真的样子,对着那盘子你一块我一块,你一颗果子我一颗的对分,永瑆的脸上也逐渐露出放松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来禀报,说是嘉妃派人来接十一阿哥回去,永瑆爬下椅子,同我道别。永瑆走后,我便唤了永璂过来。 永璂似乎有所知晓,脸上露出了忐忑的表情,我见他嘴角还带着方才吃点心留下的渣子,便将他拉过来,拿起帕子帮他擦了擦。 永璂乖乖地闭上眼睛,等擦拭干净了,我才问道:“永璂,你方才回来的时候,在门外同十一阿哥说了什么呀?” 永璂听我一说,小脸儿上明显露出了心虚的表情,随即问道:“皇额娘……你都听到了?永璂真的是吵到皇额娘了么?” 我摇摇头,问道:“并不是这么回事,皇额娘只问你,那三阿哥是怎么回事儿?” 永璂听我这么一问,面色才正常了些,说道:“皇额娘,三阿哥不喜欢我,看我不顺眼。” “只是如此?” “呃……他以前不高兴的时候,十有八九会骂我几句,不过他不敢打我的。” “嗯……”三阿哥,是永璋吧……也是个满腹怨气的主儿,想了想,说道,“永璂,我来问你,假如三阿哥打了你,你又如何?” “这……”永璂迟疑了一下,终于回答说:“他如果对我动手,我也不会退让的。” 我点了点头,赞叹说:“勇气可嘉,只不过……你觉得这么做对吗?” “皇额娘……”到底是小孩儿,听我的口吻有些异样,就觉得胆怯了,试探问道,“皇额娘觉得永璂这么做不对?” “正是。”我望着他,说道,“三阿哥比你大多少?你觉得你有可能打得赢他吗?” 永璂低下头:“不能……” “你不想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心情是好的,皇额娘也觉得你有这种勇气,才不亏是额娘的儿子,只不过,永璂,有的时候,不是靠蛮力才能解决问题的,尤其是在对方比你高大,实力比你更强的时候,你若选择跟他对打,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永璂认真地听着:“我明白了,皇额娘说我如果反抗的话,只能吃亏。” “不错,”虽然他很聪明,但我仍担心他年纪小,听不懂,是以故意放慢语速,说道:“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一个强大的人,不是说只有一腔的勇气热血就足够了的,还要学会审时度势,有精明的头脑。就像永璂你今日所说一样,跟三阿哥打,你能够赢吗?如果明知道自己一定会输还要去跟人打,这叫做愚蠢,不叫勇敢。” 永璂的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皇额娘,永璂知错了。” “皇额娘不是在责怪你,而是在教导你,”我摸摸他的头,微笑继续说道:“永璂你要明白,用武力解决问题,乃是下下策,最上乘的乃是动用你的头脑,用你的脑子,如果能好好想想,可以不必动手就能解决对手的法子,才是世间最聪明的人。” 永璂瞪大眼睛看着我,说道:“皇额娘,真的可以这样儿吗?听起来很厉害,可是……可是似乎很难。” “如果你够聪明,肯谋划,就不难。” 我摸摸他可爱的小脸,在心底踌躇:现在跟永璂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毕竟他还太小……但转念一想,这后宫内危机重重,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永璂身边,假如他多懂一些事,他自己就能多保护自己一些,也未尝不是好事。 我想了想,决定换个方法,于是说道:“皇额娘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很弱小的人,只是用两个桃子,就打败了三个比他强大百倍的勇士。” 永璂一听这个,双眼放光,伸手摇摇我的手臂,迫不及待说道:“皇额娘,这个故事好,你快跟我说。” 横竖此刻闲来无事,我便将晏子“二桃杀三士”的故事给永璂说了一遍,昔日春秋战国时期,齐景公的能臣晏婴,因为担心齐景公的三个将军势大,生怕他们一日威胁到王权,所以想除掉他们,但三个武士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谋划不当,反被其害,晏婴是个足智多谋之人,便请齐景公赐两个桃子跟三个武士,三个武士中有两人率先吃了桃子,后面一个,气急败坏,陈述自己的功绩,痛斥两人毫无义气竟然如此自私,前面的两个武士翻然悔悟,羞愧之下自杀,后面一个见事情恶化如此,也便含羞自杀。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二桃杀三士”。 永璂听的两眼都瞪得直了,我说完之后,回手拿杯子喝了口茶润润。永璂才反应过来,使劲拍了拍手,兴奋地说道:“皇额娘,晏子可真厉害啊,果然他都没有动手,就杀了三个大武士,可是……这三个武士也太可怜点了。” 这孩子果然是菩萨心肠。 我一笑,少不得还要开解他,于是说道:“晏子这么做,也是为了国家好,你想,假如放任那三个武士不管,他们的势力渐渐强大,就会逐渐目中无人,到时候,也许晏子也会被他们所害,晏子这么做,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永璂听我这么一说,才慢慢点了点头:“果然,要是晏子不抢先用计谋杀了他们,那么恐怕就会被他们杀了。”说完,在了然之余竟带一点害怕。 显然是印象深刻了。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把心一横,说:“永璂,你要记住,有时候,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凡事都要多个心眼儿……好好多用用脑子,而不是一味的蛮干,你想,假如晏子跟那三个武士硬对上,结果会如何?” 永璂的小脸儿上浮现一丝粉红,粉嫩嫩的十分可爱,却说:“他肯定是打不过那三个武士,也许会直接被杀掉。” “你也知道,”我将他抱入怀中,“皇额娘只你一个好孩子,假如你跟比你强大的多的人硬对上,有个三长两短的话,皇额娘该怎么办?所以皇额娘教你,要多用心用脑,假如有朝一日你有晏子的大智慧,那么你便是这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人,别说是三阿哥,就算是那三个武士在你面前,你也不用害怕了。” “皇额娘,我明白了。”永璂伸手,拦腰抱住我,“永璂先前错了,让皇额娘担心,永璂以后再也不会了,一定会记住皇额娘的话,多用心用脑,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不让皇额娘为永璂担忧。” 课上完了,要给点奖励才好。 “这才是皇额娘的好孩子呀。”我伸出手,捏捏他的小脸,说,“今儿教师傅夸了你,中午就留下陪皇额娘一起午膳吧。” “皇额娘太好了!”永璂高兴地笑起来,赌起水嫩嫩的小嘴,在我的脸上清脆地亲了一口,脸上隐隐湿湿的,似有口水留下。 跟永璂玩了一会儿,容嬷嬷回来,说起送赐下的物品去延禧宫的事。我叫宫女领着永璂先行进去,才问道:“那令妃怎么个反应?” 容嬷嬷说道:“自是一派欢喜,心底却不知怎么想的……照奴才看来,娘娘您送过去的东西也是白送,她哪里敢用呢——也没那个福份儿用。” 我笑了笑:“她用不用跟本宫没什么关系,只消的六宫都知道我厚厚恩赐了她一番就是了。” 容嬷嬷笑道:“这倒也是,如此倒是更显得娘娘博爱宽厚——对了娘娘,方才奴才回来的时候,听人说,纯妃去皇上那边哭诉了呢……” “哦,是吗?”半点不惊地看着容嬷嬷,“她真是蠢得出乎本宫的意料,难道真的只有一张脸可以看么?” 容嬷嬷亦是喜笑颜开:“瞧娘娘的样子也已经知道后果了……奴才本来还想卖个关子的。” “说罢,皇上怎么说?让本宫猜猜,定是将她训斥了一顿是不是?” 容嬷嬷笑嘻嘻,说道:“娘娘一猜一个准儿,皇上的贴身太监对奴才说的,皇上斥责纯妃不知上下,还说娘娘做的无可厚非,若有下次,就算娘娘放过她,皇上自己也放不过……纯妃的脸,那叫一个难看。” 我只是冷笑:“她还以为是她正当宠的时候呢,也不看看眼前谁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儿,本宫维护令妃,皇上心底还不乐开花?纯妃借这个机会去求安慰,这不是纯粹找骂么?” 网中鱼 2 按下纯妃不提,我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嬷嬷,你这番去延禧宫之时,看到了乌雅跟苏拉了吧?” 容嬷嬷说道:“正是,奴才将赏赐之物交给她们,这两人一脸惊呆的模样。” “哦?详细说说。” 容嬷嬷见我如此问,知道必有用意,便如实说道:“她们两个起先都是十分惊讶,而后乌雅显得十分高兴忐忑似的,那苏拉却有些平静……” “是么?”我垂眸想了想,又问,“她们两人面色如何?” “乌雅似有些儿憔悴,苏拉还好。” “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说道,“嬷嬷,你还要去替本宫做一件事儿。” “请娘娘吩咐。” “虽然说上次查过这两人并无什么特别的发现,但……你再去给本宫仔细的查一查这苏拉的底细,越详细越好,包括她在宫内跟什么人最亲近,有丝毫的异样都不能放过。” “娘娘您是怀疑苏拉的来历不干净?” “查那么久都没有查出来,她的来历也许没有问题……”我哼了一声,“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保险的就是人心,就算一开始是白纸一张,也保不准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得五颜六色,要不怎么说‘人心难测’呢。” 容嬷嬷点头:“娘娘如此说,奴才便再去详细的查一查。” “很好。”我起身,松了一口气,“瞧瞧这世间,那新月格格也是时候进宫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跟容嬷嬷说起新月格格,外面的小太监进来通报:“娘娘,端亲王府的新月格格进宫晋见!” 略收拾了一下,回身再度坐好,不一三刻,大殿门口出现一个身着旗装的人影,缓缓地迈进殿内向前走来。 我在上,细细端详过去,这让雁姬为之头疼不已流尽眼泪伤尽心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身段婀娜,面色白净,双眸淡然,眼圈微微泛红,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来,行动稳衬,举止端庄,虽然是个豆蔻少女,难得却是通身上下一派娴静的气质,只是那双眸的微红,才透露出一丝的楚楚可怜来。 我打量着新月格格,心底却忽然想到善保在我面前所说的“虽然生得秀美,但也并非绝色……只是难得的气质高雅”,不由地哑然而笑,果然,善保真是说了八九分相似。 新月格格慢慢走到跟前,行了礼,柔柔说道:“新月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快快起身,不必多礼。赐座!” “谢娘娘……”新月缓缓起身来,后退坐了,手中绞着手帕,似乎明白她所为何来,只低着头不语。 “最近在将军府可住的安稳吗?” “回娘娘,一切都好。” 新月肩头一震,抬起头来看我,如此再看,却让我有所震动,起初她只是低垂双眸没有发觉,如今抬起头来近看,才察觉,新月的眼睛生的极好,黑白分明,加上眼圈儿微红,此刻又有些含羞带泪,更是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可怜,让人心动。 我忍不住内心赞叹:“果然是我见尤怜。” “那努达海府上之人,可有人难为你么?” “回娘娘,没有,将军府上的人,对待新月跟克善都极为亲切热情,并没有人难为新月。” “可是本宫听的可不是这样儿呢。” “娘娘……娘娘您听了什么?” “本宫听说,努达海的原配妻子雁姬,对新月你很是不好……可有此事?” “娘娘,并无此事!”新月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我,似要分辩。 我和蔼看她:“你不必怕,也不用替她辩解,方才你进门来的时候,我看你双眼圈儿发红,就知道你心中一定有难言之隐,不太好过,更加上周围的风言风语,雁姬那个刚直急躁的性子,本宫想想也就明白,你定然是受了委屈。” 新月格格望着我,一脸急切:“不,娘娘,不是的,您冤枉雁姬夫人了,她对我……对我很好。” “能好到哪里去?”我故意不屑一顾,说道,“本宫也不瞒着你,昨日雁姬还进宫来,说了些关于你的是非呢。” “啊……”新月呆了呆,而后含泪低下头去,“娘娘,就算是雁姬夫人真的说了新月的不是,新月也……心甘情愿承受,请娘娘不要责怪雁姬夫人。” 我心头暗笑,却说道:“这是奇了,她那么对你,你为何还要如此维护她?” “因为新月……是新月先对不起雁姬夫人的。” 起先还以为她假装,没想她竟然是个懂事的……我故作不解,问道:“这话儿怎么说的呢?” 新月咬了咬唇,说道:“娘娘……应该是听说了的……奴才……奴才在将军府上,跟努达海将军……”到底是个姑娘家,面皮儿薄,居然说不下去。 我叹了一声,说道:“新月,你也不必如此拘礼胆怯,要知道,端亲王一门忠烈,为国尽忠,只剩下你跟克善小贝勒两个遗孤,皇上跟老佛爷又是极尽疼爱,在本宫的眼里,你跟克善小贝勒,就宛如本宫的十二阿哥一般,今日传召新月你进宫来,只为了方便同新月你聊点体己的话,你心里有什么话,就只管知无不言,不必有所隐瞒。” “皇上,太后老佛爷,以及娘娘厚爱,新月心怀感激,无以为报……”手捏着帕子,慢慢地掩在胸口。眼中已经是泫然欲滴。 “不错,皇上以及太后,都没有将新月你当外人看待,本宫也是,想当初若是新月你没有离宫,此刻在宫内,也是个万人敬仰,尊贵的皇家格格。”略带言外之意,看向新月。 新月身子微震:“娘娘,是新月……辜负了皇上老佛爷的一片期望,新月,没那个福分。” 我摆摆手:“福分不福分的,就全看你自己怎么选,新月你方才说,你在将军府上,跟努达海将军,又如何?” 新月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娘娘……娘娘您是已经听说了吧……” 我一笑,说道:“新月你真是难得的秀外惠中,聪明过人,只不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些事情,本宫还是想亲耳听你说一说的。” 新月闻言,略微沉思,便说道:“请娘娘恕新月大胆无状,新月……跟努达海将军日久生情,已经私定终身了。” 虽然早就知道,但亲耳听到又有一番奇妙滋味:这真是无奇不有,荒谬绝伦……“私定终身”——一个格格,跟有了正室的大将军。 “哦……好一个私定终身,”我并不惊,看着她的坚毅神色,问道,“那新月你打算如何?非君不嫁?” “新月确已经心有所属,”新月格格慢慢地点了点头:“请娘娘成全。”眼泪扑啦啦落下来,急忙用帕子轻轻擦拭。 网中鱼 3 她泪如雨下。 我心底谋算略定:“你且不要哭,听本宫说。” “奴才无状,请娘娘降罪。”新月收敛了悲容,抬眸望向我,“新月一时情难自禁。” “本宫明白,本宫只问你,”我点点头,说道,“你以清清白白,身份荣耀的格格,若是想要嫁人,京城中大把的八旗子弟,青年才俊任凭你挑选,你可真是如此想不开、铁了心要同努达海在一块儿了?” “是的娘娘。” “那努达海呢?” “他也是同样的……” “哦,可是雁姬似乎很不乐意啊。” “这个……新月知道对不起雁姬夫人,可是新月实在是……” “两情相悦,情难自禁这种事儿,谁没有年轻的时候?”我淡淡一笑,“你也不必难以启齿,本宫只问你,现在你打算如何做?就算你豁出格格身份下嫁努达海,他也未必敢娶,何况雁姬是死也不会同意的,本宫且问你,新月,你可想象过你如此做的后果?” “奴才……奴才不知道。” 我长叹一声:“本宫也曾听闻有关新月的故事,听说当时流寇追的急,新月你带着克善小贝勒走投无路,正当自尽之时,努达海将军带兵赶到,才救了新月以及克善小贝勒一命。想来,你本该被父母呵护关爱,无忧无虑度过一生,却偏偏阴差阳错,堂堂金枝玉叶……” 一说到此,新月的泪便又落下来:“是新月无福。” “你且慢要悲伤,”我说道,“一个能够在城破之际带着弱小幼弟、自流寇手中几番挣扎,逃出生天的格格,怎么就堪不破‘情’字这一关呢?” 新月抬起泪眼:“娘娘,奴才实在是……” “既然你如此痴情,不惜一切也要跟着努达海,本宫便同你讲讲其中?br /gt; 凤凰重生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6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6部分阅读 中的后果。” 新月呆呆看着我:“娘娘想说的是?” 我说道:“你要下嫁努达海,以堂堂格格之尊,这自然是有违皇家体统的,——本宫不瞒你说,皇上已经暗示过本宫了,若是这一番劝和不成,宁可用极端的方法,也不能失却了皇家的体统,丧尽皇家的颜面,让堂堂一个格格,下嫁给将军府做一个卑贱的妾室。” 新月皱了皱眉:“新月……新月愿意抛弃自己的身份。” 我冷冷一笑,说道:“就算你宁肯抛弃自己的身份,也要看皇家答应不答应。所以你知道了,这一种,是可能的玉石俱焚,别说是你,就连努达海也岌岌可危,皇上一怒之下,保不准努达海会被牵连,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有责任!” 新月闻言,面色大变:“一切都是新月而起,娘娘,请不要牵连旁人。” 我厉声说道:“你不过是个天真的少女,若不是努达海欺负你年幼无知,趁机引诱,你怎会冥顽不灵,犯下大错?” “娘娘,真的不管努达海将军的事……”新月慌张起来,离开座位,噗通跪在我的面前,流泪乞求,“请娘娘开恩,一切罪责都有新月担当。” “是吗?”我听的有气,慢慢说道,“一切罪责都由你来担当,那努达海就肯在你背后做缩头乌龟?他好歹也是堂堂大将军吧……” 新月流泪,连连磕头:“娘娘,娘娘请开恩。” “你且慢来,本宫还没有说完。” 新月跪在地上,抽泣着停住。 我便说道:“这只是其中最坏的一种可能,另外还有其他可能,比如说……你就以堂堂将军府夫人的身份入主将军府中……不就是两全齐美的方法了?” “这……怎么可能?”新月呆呆地问,“雁姬夫人她……” 她忽然很痛苦:“新月不能对不起雁姬夫人。” 贪心的想要得到那个男人,却还要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模样,世上哪里有两全齐美的法子? 我冷冷而笑:“雁姬的个性,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同努达海二十年夫妻情深,怎么会舍得放手?她不愿意,本宫也不能委屈了你这个堂堂皇家的格格,少不得要本宫出面当个恶人,以冒犯格格的罪名杀了雁姬,那你的心愿不就了了?” 新月面色刹那变得雪白,整个人跪不住,向后跌出去:“不,不能如此,娘娘!手下留情,新月绝不想要如此的!” 算她还有点良心,只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但这还并不算逼她到绝路上。 我继续说道:“这也不成?那还有最后一种方法。” 新月已经没有主意,望着我问道:“娘娘,还有什么法子?”声音飘渺。 我说道:“这一切的种种缘由,都是从努达海而起,若没有他,你就不会丧失理智至此,若没有他,雁姬也不会冒犯于你,总而言之,都是努达海的过错,只要本宫请皇上下一道旨意,杀了努达海,一切便就结束不是么?” 新月瘫软地面,过了一会儿,才徐徐爬起来:“回娘娘的话儿……若,若真个那样,新月愿意,追随将军到地下……” 我听到此,不怒反笑。 果然,痴心少女,无药可救。 在她的世界里,情之一字,可比天高,比海深。 我试图做最后努力:“新月,其实你是个勇敢而且理智的女子,难道你要为了一时的想不开,而让端亲王在天之灵蒙羞,让克善小贝勒日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么?” 新月咬着牙,眼中泪水汪汪,抽泣说道:“新月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只是,新月同将军真的是真心相爱,新月已经立下誓言,同将军生死相依,非他不嫁,娘娘好意,新月心领了,只是什么也不会令新月改变主意。” 我甚是惊奇:“没想到你外表楚楚可怜,柔柔弱弱,骨子里倒是十分的坚持执着,倒是真叫本宫刮目相看,只不过这份执着用错了地方儿,就显得殊为可笑。” 新月决然地看向我:“娘娘若是想要降罪,就请降罪新月一人。”正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看在这份儿上,倒的确还有得救。 我伸手扶了扶脸颊,说了半天,有一些累,望着地上的新月,缓缓说道:“你不想让连累努达海,也不想本宫对雁姬下手,自己又宁死不愿意放弃,既然你如此固执,死不回头,那么,本宫就跟你赌上一赌。” “赌?”新月茫然。 “不错,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不必有人死,也能达成你的心愿,让你们鸳鸯双飞。” “奴才愿听娘娘教诲,不知娘娘赌的是什么?” “本宫就跟你赌努达海,是不是你口中所谓的‘真心相爱’。” 新月呆住:“娘娘这般说,是什么意思?奴才愚钝。” 我说道:“本宫许你,绝不会伤害任何人,只消你在宫内住上半月,半月之后,一切再见分晓。若努达海真正如你所说同你真心相爱,一个非君不嫁一个势必要娶,那本宫便豁出去,替你们挡下皇上的的一切责罚也要成全你们。” 她的世界里,只有那纠缠错结,猛烈如火的情爱欲念,她的眼里,只有那一个顶天立地,英雄救美的男人,这一场热情挟雷霆之势而来,席卷她所有神智,让她忘乎所以,而她的这种忘乎所以,不顾一切,甚至以死相逼也要同努达海在一起的牺牲精神,却更是成全了她那种虚幻的少女之梦,当她坚持以为自己真心倾心对待的就是所谓真爱且可以为之不惜所有的时候,正是她最最离谱荒谬的时候。 当一切成为往事,再回头来看,就会发现当时的自己,有多么的可笑幼稚:那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自我安慰的可笑戏码。 但纵然我明白这一切,并亲手布局欲拆穿这一切,却仍旧忍不住暗地里想:人生之所以会有些乐趣,岂不是正因为有这些冲动起来不顾一切的时候?虽然冲动的后果大部分留下的,只有后悔莫及罢了。 网中鱼 4 她含泪依依,作出柔肠百结状,好个我见尤怜。 我说道:“——你不忙答应本宫,本宫只是给你出一个可以两全齐美的法子,你可以回去好生想想,是熬过这一刻做个长久夫妻好呢,还是破釜沉舟弄得两败俱伤甚至玉石俱焚的好。” 新月沉吟片刻,终于垂眸回答:“奴才愿意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 新月盈盈离去,我早就料到此举,自早派人在坤宁宫给她辟了个偏殿住着。新月刚走不久,容嬷嬷憋不住说道:“娘娘,奴才是真没想到这新月格格是这么大胆,原以为只是小孩子家家的任性,谁能料想她竟然敢在娘娘面前也如此嘴硬?真是放肆。” 我淡淡说道:“意料之中,若此事容易摆平,雁姬也不会投入无路,皇上也不至于大为头疼。” 容嬷嬷很是担心,说道:“娘娘,这件事是奴才一时想差了……远比奴才料想的要难办,是奴才给皇后娘娘您惹了多余的事端。” “说哪里话?”我一笑,说道,“嬷嬷你此刻说这些话,未免太过丧气,何况本宫哪里会是个怕麻烦的人?这深宫无趣,本宫倒是巴不得多些麻烦,日子也才可以过的更生动有趣儿些。” 容嬷嬷目光一亮,试探问道:“娘娘方才跟新月格格打那个赌,奴才心底也提心吊胆着呢……娘娘可是有了什么绝好的计策?方才新月格格那么倔强,那些话说的……真是目无君臣罔顾伦常,若是皇上亲耳听了,定会大怒,恐怕这新月格格还真的要小命不保。” “这倒是,皇上老佛爷纵然再爱护她,可也不能任凭她如此胡闹,等同自个儿给自己脸上抹黑,给皇族面上抹黑,这新月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到底是谁给她如此胆大包天的能耐?哼。” “还不是那努达海?”容嬷嬷聪明起来,“就如娘娘刚刚所说的,新月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世事不懂的纯真少女,若非那努达海存心引诱,她又怎么能够胆大的做出这种丑事?” “不错,这新月不懂事也就罢了,难道那努达海也不懂事,说到底,是他经不起诱惑,自持力太差,才让事情发展至此。” “娘娘,恕奴才多嘴——那努达海故意引诱格格,有辱皇家体面,于情于理,皇后您下道懿旨,杀了也就完了。” “说的简单,”我微微一笑,“你没听见新月所说吗?她跟努达海,俨然已经是同生共死之状,若努达海死,她也势必不能生。” 容嬷嬷说道:“娘娘又何必多管她的生死?人想求活着难,求死还不容易?她如此的不识好歹,索性给她一个痛快也就完事大吉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觉得,现在杀了新月,就是完事大吉了么?” 容嬷嬷说道:“虽然老佛爷那边说不过去,但……” “本宫想要的,是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要让新月主动放弃,心甘情愿的离开努达海。一方面顾及了皇家体,不伤新月性命,另一方面,皇上跟皇太后听了也觉得欢悦。” 容嬷嬷忧心忡忡:“看她今天斩钉截铁的,要她主动放弃,奴才觉得难如登天。” “是不是难如登天,还要试试看才知道,”我说道,“不错,要杀掉新月容易,杀掉努达海的话更是易如反掌,但是无论是杀了新月还是努达海……在新月的心目之中,她仍旧会觉得毫无愧疚毫无悔意,甚至会觉得因此而畅快欢欣,因为她无论怎样都维护了她心中的那份“真心相爱”,就算是死,都会令她觉得她的付出十分值得,努达海若死去,她以为自己有‘殉情’的真诚;她若死,她会感觉自己始终无愧努达海,无愧他们之间的‘真心相爱’,——而本宫偏偏不成全他们。” “娘娘一说,奴才茅塞顿开,果然是这个道理,对冥顽不灵的人来说,他们总是一根筋到底,不肯转弯的,若真个儿只杀了他们,倒是便宜他们了。” “不错,所以本宫不会打她骂她,也不会杀了她,莽莽撞撞杀掉任何一个人,只会更成全他们的殉情之说情爱之说,让人也笑本宫冷血,强行喝止也无济于事,你刚才也见了,委实的油盐不进,她总是认死理的。” “这真真可恨,竟将皇后的话置若罔闻。” “不错,杀了的话,也不能让她信服些,”我说道,“然而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对付新月这种意志坚定死也不回头的丫头,打她骂她杀了她都没有用,——最最紧要的是看她心底誓死捍卫的那东西是什么,只要毁了她信奉至上痴缠不休且以为性命的东西,让她看清底下那残破不堪的真相,那将比直接杀掉她更难堪百倍。” 容嬷嬷低声问道:“娘娘昨个儿让善保出外办事,难道就是为了今日的筹谋布置?” “善保”两字飘过耳际,眼前似又浮现那依稀狡黠又美的一张脸,我微微一笑:“嗯,善保是个能办事的,”皱皱眉打住,说道,“……本宫答应过雁姬,也曾在皇上面前许诺,自不会掉以轻心,哼,本宫费尽心思如此,便是要让新月看到她心目中那神圣不可侵犯的‘真心相爱’‘非君不嫁’,实际上是个什么样儿不堪一击的东西!咱们走着瞧,到时候且看她还会不会如今日这般执迷不悟吧。” ——同努达海做长久夫妻? 笑话。 雁姬同他已经做了二十多年,还不是一朝便要分离?试问多长才算做长?就拿一个女子一生的时间算,二十年时间,是长是短?你来说。 真是天真! 中午跟永璂一起用了午膳,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样子,自也觉得精神振奋,永璂虽然是个天真活泼的孩童,但是却丝毫不放肆,似乎知道同我一起用膳,也是来之不易的机会,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亲亲热热的吃完了,主动告退自行回宫里去。 我见他如此干脆利落,虽然不舍,却依旧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怎么做,心里也暗暗觉得安慰,。 下午时分,我便思量着要去乾清宫见一见乾隆帝,因为答应善保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势必要他知道,我是个言出必践之人,让他可以安心踏地的替我办事,这新月格格的事情,关键仍还在他身上。 头顶烈日向乾清宫而去的路上,我心头想:新月这边,我已经成功稳住。剩下的重头戏就在宫外头了。但愿我的眼光没有差,善保不负所托将这件事儿办的妥妥当当才是。假如今日顺利,最迟傍晚就会有消息来。 脑中浮现善保那美且又狠的面容来,忍不住脚步一停:为什么又会想到他?难道是担心他有负所望?但,我几曾怀疑过自己的眼光来的?何况多想也无济于事,又何必先一步庸人自扰。 前方,乾清宫在望。我眼望那盘龙舞凤三个字,暗暗攥了攥手,这雄伟虎踞的宫殿,将是我另一处不起硝烟的战场。 网中鱼 5 “皇后娘娘到……” 一声通传,我迈步进入乾清宫。 乾隆帝闻声自桌子后面转出来:“皇后怎么有空来这里了?”看了我一眼,目光略微滑开。 “臣妾闲来无事,随意出来走动一下,可有打扰皇上?”轻轻一笑,迎上他走了过去。 我说话之时他便又望过来,见我浅笑,皇帝愣了愣,便笑道:“朕正好也累了,皇后来的巧,正好可以休息下说会儿话。” 他伴着我向内走了两步,才重新落座,我亦坐定了,也笑着说道:“没有打扰皇上的事儿,臣妾也就安心了,在路上还生怕自己来的唐突呢。” “这是哪里的话?”皇帝目不转睛看着我,不再移开目光,“只不过皇后你大病初愈,要好好地多养一阵儿就是,若是想见朕的话那还不容易,随便派个人过来,朕便去坤宁宫见皇后了。”真是慷慨大方。 “怎么敢劳烦皇上多跑些路?”我略微低头笑一笑,手中的帕子轻轻掩了掩嘴角,不可做到十分,以景娴的性子来说,可变却不可过火,何况物极必反,只要那端庄之下的三分甜意两分羞涩浅浅露出冰山一角就可。 果然皇帝的声音有些朦胧:“皇后真是越发体贴朕了……对了……”他精神一振,说道,“朕还听说,皇后你今儿赏赐了很多东西给令妃。” “那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声音亦是,巧妙运用,刻意压低,原本那声线中的冷峭不知不觉中减退,多一丝柔和,半点绵软。免得给人一种说什么都是在冷嘲热讽的感觉。 女人的花容月貌,固然是一大利器,但是却往往忽略了声音,其实对男人来说,声音也是不可或缺的武器之一。试想若是看到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女子,张口却嘶哑嘲哳,或者一股子高高在上冷若冰霜,那任谁的热情也燃不起、或者燃不到十分的。 “臣妾跟皇上夫妻一体,令妃妹妹有喜,臣妾也觉得心头欢喜,圣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臣妾自然要尽一份力,也算是代替皇上多疼令妃、以及她腹中的小皇子一些。”抬头看他一眼,微笑悄悄问道,“皇上不会怪责臣妾多事吧?” 亲昵的问话,可以有效拉近彼此的距离。 清晰的看到皇帝的喉结明显的动了动,也不知是心动呢或者惊住,过了会儿才飞速的笑道:“朕听了皇后这么做,欢喜的跟什么似的,皇后如此仁心……朕只觉得安慰而高兴,怎么还会怪罪皇后呢?” 我收敛了笑容,做忽然想起一事状,说道:“对了皇上,臣妾听说,皇上训了纯妃一顿?” 皇帝的笑容也敛了一敛,皱眉说道:“她有些太放肆了,以前是朕太宠着她,让她恃宠而骄了。” “唉……”叹了一声,有些忧心说道,“其实今早上令妃妹妹迟来请安,臣妾就知道以她守规矩又温顺的性子,绝对不会做出此种事情,所以不欲追究……谁知纯妃她……其实这件事臣妾也有责任的,只不过生恐六宫失和,又是维护令妃妹妹心切,所以急了点儿,臣妾斗胆,还请皇上以后不要过于疏远了纯妃,免得臣妾于心不安……” 略绞了绞手帕,双眸祈求地看向皇帝。 皇帝又是一阵愣神儿,然后说道:“纯妃要是有皇后一半儿明理就好了……唉,皇后……”他有些坐不住一般,说着说着便站了起来。 “皇上不答应么?”假装看不到他的犹豫煎熬,声音也略带上一点祈求意味。 “答应答应,皇后的请求合情合理,朕自然会答应的。”他忘记思考,一叠声地说。 “臣妾多谢皇上原谅纯妃妹妹!”绽放笑容,也站起身来,盈盈地冲着他行了个礼。 皇帝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张开手臂将我扶起,起身的瞬间,我闭了闭眼,脚下颠了颠,腰身一晃。 皇帝正望着我,见状一惊:“皇后怎么了?” 我伸手拂额,略艰难说道:“大概是没有好的十分,方才又起得急了点儿,头有点晕。” “快快坐下,唉!你的身体刚刚痊愈,纯妃她也不该气你的,你偏偏还为她所想,来替她求情!真是……”扶着我坐回去,双眸闪动。 我浅浅一笑:“后宫之内本是一体,纯妃妹妹受罚,臣妾这个皇后面上也不好看,自是要替她请罪的……而手自我的双臂上滑,到了肩头上,低头望着我,说道:“好一个责无旁贷,朕有景娴这样的皇后,真是平生足矣。” 这是他,首次唤我名字。 我抬起头,同他深情对视,望尽了他眼中的迷惑,惊喜,新鲜的气息……却又慢慢地转开头:“不过是臣妾分内之事,皇上却这么夸奖臣妾,臣妾有点脸红了。” 乾隆帝一怔之下,仰头大笑,似乎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啊……对了皇上,臣妾前来,其实还有一件事相求。”我如恍然想起,开口说道。 “皇后有何事?”他温声问我。 “皇上怎不坐,这样儿的话臣妾坐的也不安心啊。”望着他说笑般的。 皇帝好不容易后退两步:“朕坐就是了朕坐就是。” 我点点头,缓缓开口,说道:“说起来,是昨儿的事,臣妾觉得心里憋闷,便出去走走,不料大概是刚刚病愈体力不支,就如方才一样晕了一下,那时臣妾正好在湖边上,脚下很站不稳,差点就跌到水里去。” “怎么如此,身边跟着的人呢?”乾隆帝声音猛地提高,瞪大眼睛看着我,惊险十分。 “请皇上恕罪,臣妾图个清静,就没有让其他人跟着……还请皇上不必忧心,臣妾这不是好端端的么?”一笑看他。 乾隆帝松一口气:“朕关心情切,唉,皇后,你可要小心点儿呀。” “臣妾遵命,”我笑着说,“不过皇上不必担心,臣妾这次大病都能痊愈,定然是上天保佑,而差点落水,又被贵人相救,更是皇上的洪福齐天所致……” “哈哈哈……”乾隆心怀畅快,又问,“皇后是被谁所救?这皇后的贵人,自也是朕的贵人,救了朕的皇后,定当好好地奖赏他才是。” “皇上真跟臣妾想到一块儿去了,”我笑道,“臣妾当时心怀感激,想着定然是皇上洪福才令人恰巧救了臣妾一命,便也想着要奖赏那人。” “那是何人呢?” “只是个御前侍卫身份,普普通通。不过看着机敏能干,是个可用的。” “这……”乾隆沉思,“现如今宫内缺个什么衔呢……” 我看着他思想,含笑看他说道:“现如今宫内的侍卫,能干的委实太少,臣妾这几日也思索着要加强点儿坤宁宫的防卫,既然有心提拔他,这边儿的皇城内正蓝旗副都统倒是个空缺,而且这个位子并不十分紧要,虚名多过实权,皇上也不用担心臣妾会抬举个庸庸碌碌的人呢。” 皇上一听,双眼亮了亮:“能救了皇后的人,怎会庸庸碌碌?正蓝旗副都统这个职位,倒是可以,那也好,朕就也随皇后意思,提拔他当这正蓝旗副都统,让他在宫内效力,也好助皇后你一臂之力,若是做的好,以后自也不会委屈了他。” 我大喜,却仍只带三分喜色,微笑起身行礼:“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这本是普通一礼,皇帝却也立刻就站了起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护着我的手臂,低头看着我,说道:“皇后,朕仔细看看你,经过这一病,真是清瘦了许多。” 我做黯然伤神貌,叹息说道:“臣妾自知病后容颜苍白丑陋,让皇上看着也难过,臣妾真是罪该万死……”声音幽幽地,拿捏恰到好处。 “说哪里话?”他的声音温存起来,按着我右臂的手向后一探,竟然慢慢地揽住了我的肩头。 我心头一震功夫,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整个人已经被他轻轻拥入怀抱,这个动作,充满着犹豫,试探,而后笃定。 乾隆拥着我,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说道:“朕却觉得,皇后虽然清瘦了些,人却……” 我略略依偎在他的怀中,心头七上八下,隐约觉得这个动作充满了古怪的暗示,有些不祥的预感,闻言便问到:“皇上,怎么样呢?” “景娴变得……温柔美丽了许多呢。”皇帝叹,似乎发现了从前没有发现的风景,半是喜悦半是舒心似的。 我听他夸奖我,心头微微觉得一阵儿喜悦:果然先前那些功夫没有白费。 然而欢喜未定,那边皇帝叹完了,再度开口说道:“景娴,不如朕今晚上,就歇到坤宁宫去吧?” 他低头,带着试探又带着希翼地问。 ——他这是……要我侍寝? 真是石破天惊,一个大雷便扔下来,我料得到所有,没有想到这一出,刹那间心神巨震,竟无法接口。 网中鱼 6 我尚未做好准备。 纵然隐隐想到日后会有这样的场景,但,绝没有想到,此事来的如此之快。 乾隆帝一语说罢,刹那间我愣在当场,出现了重生以来的第一次失措茫然。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早就做好准备,要再度投身这陌生又熟悉的宫廷,不惜一切也要努力保住皇后的位子稳稳固固的,为自己,也为了小十二。 后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你不算计人,必被人算计,我知道的乌拉那拉景娴,便是落败的典型,冷宫冷眼冷遇,不在话下,尚连累的小十二永璂郁郁长大,正当青俊年之时与草木同凋。 我不要。 侍寝之事,对我来说绝不陌生。 身为如玥之时,对这种事情,是雀跃的,那不是什么平淡的过场,而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事关荣辱,甚至生死!每当那一场战争开始之前,我必做足万全准备,脂粉香浓,锦衣秀鬓,调动十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一个动作,一个笑容,投怀送抱时候的表情,甚至迷离旖旎间发出的声音,都并非是随性所至。 即使是双眸微微眯起,宛如神志不清的瞬间,眼皮底下的双眼,也要牢牢紧紧地盯着那在上翻云覆雨之人,观察他的反应,而跟随他的反应,适当做出自己的。 此乃取悦之法。且是必须为之。 我如玥曾在嘉庆帝后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仅仅是靠一张如描似画的精致容貌,那玲珑万千旁人难及的手段,以及侍君之时的种种款款,却也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后宫诸人,说起侍寝来都是艳羡万分,却没有想到,所谓的侍寝不止是躺在床上那么简单,必须要比平常更懂得察言观色,在适当的时候作出正确决断,满足他所有欲望跟需求。 所谓侍寝,可以有强大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可以让帝王对你更加的恋恋不舍,以为——纵然后宫佳丽三千人,而你却是最为知心,最是可人那个。 然而此刻我却有些措手不及。 我如玥前身侍奉之人,嘉庆皇帝,正是乾隆帝的十五皇子,虽然此刻并未出生。但若是我没有记错,他正是令妃所出。所以算起来,此刻同我争宠的令妃……若在嘉庆帝宠幸我的时候还在世的话,我还须称呼她一声皇额娘……当坤宁宫见她请安而来之时,我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时光流转,匪夷所思,如今发展至此,我竟要为乾隆帝侍寝,想来何其荒唐古怪。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木已成舟,我同令妃一争必不可免,而身为皇后,难道要拒绝皇帝的同寝要求? 但是…… “皇后,怎么不说话了?”乾隆帝轻声地问,在我耳边缓缓吐气,温热的感觉扑入耳中,显然有几分情动。 为何他居然态度巨变至此?难道是因为我表现太过良好,惹得他心乱意麻,又或者不知因为我何种举止,惹起了他昔日同乌拉那拉氏情热之时的旖旎场景,从而令他情难自已? “皇上……”我微微一笑,打定主意。 正要说话—— “皇上,您刚刚说口渴,这茶已经有点凉了……”温和谄媚的声音,从旁边不合时宜的响起。 乾隆帝一怔,缓缓回头。 我心头微微觉得异样,便也跟着稍微回头一看,这一看,却望见乾隆帝身后一个年老的太监,正笑眯眯望着皇帝。 “果然朕口渴了,皇后稍等……”皇帝略一迟疑,微笑同我说。我点点头:“臣妾遵旨。”而他放开了手,回身走了几步,端起桌上的茶杯,作势欲喝。 我向着旁边慢慢走开两步,虽然不曾回身,但侧脸看过去,却依稀看到,那老太监嘴唇微动,显然是不知正说了什么。 我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却只能捉到几个模模糊糊的字:令妃……答应…… 诸如此类。 刹那间我在心中隐约似有所悟,忍不住嘴角一挑,差点笑出声来。 好,很好。 皇帝背对着我,站了一会儿,才又转过身来。 我也转回身去,笑眯眯望着他,看着他脸上犹豫的神情,柔声说道:“皇上,茶凉了的话还是不要喝了,对身子不好。” 皇帝点点头:“皇后所言极是……”他迟疑着,说,“皇后,其实朕刚刚想起来,那个……” 我掩嘴一笑,说道:“皇上,您是不是说今儿个不能到坤宁宫去了?” 皇帝张着嘴,略微愣神,两只眼睛看着我:“皇后你怎么知道……”忽然忐忑,身子一扭,侧着身狠狠地瞪了那老太监一眼。 我假装没有看到,依旧柔声说道:“其实臣妾刚刚想说的,也就是这个……臣妾也觉得皇上今夜不宜到坤宁宫去。” “哦?这是为何?”皇帝惊讶地看着我。 我说道:“皇上,臣妾以为,令妃妹妹今儿个才诊出了有喜来,皇上自然该多多的陪陪她才是,若是这第一晚便离开延禧宫,保不准令妃妹妹会多想,为了令妃妹妹以及她腹中的皇子着想,皇上也应该留在延禧宫的,所以……若是皇上真个儿去坤宁宫,臣妾也是要大胆不敢留圣驾的。” 说完之后,眉眼低垂,浅笑盈盈,作出那善解人意含笑解语花的样儿来。 回到坤宁宫,容嬷嬷很是气恼:“娘娘,方才皇上想来这坤宁宫,娘娘您为什么给辞掉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要知道自从娘娘怀了十三阿哥直到现在,皇上就基本没来过坤宁宫,这一次机会推掉,可是对娘娘大为不利。” “是吗?”我坐下,微微吐了口气,慢慢说道,“可是本宫却以为,这样对本宫更有好处。” 容嬷嬷疑惑问:“娘娘是什么意思?” 我冷冷一笑:“嬷嬷,你当皇上今儿为什么起意要来这坤宁宫?” “这……皇上感念娘娘宽厚为怀,又大概是久不到坤宁宫来……” “所以良心发现?”我嗤嗤冷笑两声,“嬷嬷,这天还没有黑,咱们就先别做梦了。” 今日乾隆帝之所以如此,我想无非是两个原因,第一他见我跟以前有所不同,或者是手段或者是举止容仪,让他有些新鲜感产生,再加上回忆以往之事,故而一时冲动。 这第二,也许是我多心。但皇帝并非蠢人,最初他来坤宁宫探望我的时候,目光闪烁,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但此刻忽然如此快的提出要夜宿坤宁宫,我不由地想他是有心在试探我,毕竟,皇后以前,无论是手段还是态度,跟现在都大相径庭,他虽然不知其实是我重生于皇后之身,但却会想到另一面去,比如——皇后乃是故意惺惺作态,实际上还是在暗怀心思,别有用心…… 所以才用侍寝来探我的态度。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他提出要夜宿坤宁宫之时,我就没有打算答应下来。 倒并不是说完全猝不及防……男人么,到了床上还不是一个德性……至于父父子子,自打重生之后便已经跟以前一刀两断,也不算什么阻碍。 我之所以想拒绝,自有拒绝的莫大好处。 就如我跟容嬷嬷所说,皇帝或许是一时间的心动,或许是有心试探,若是前者来说,我今晚上答应了,同他春风一度,试过了也无非是那么回事儿,日后他的心也就淡了。 倒不如用令妃做借口委婉拒绝,让他的心底有着这个念想。 另外我还有一宗私心,未曾开口。那便是,此刻我对景娴的身尚有诸多不满,未免心虚。假以时日,必定比今日更加完美,自有让乾隆帝食髓知味的把握。 容嬷嬷叹了口气,自责说道:“果然奴才还是着急了些,娘娘好算计,就算现在让令妃一马,却让皇上对娘娘念念不忘,就算娘娘不去请皇上,这皇上迟早也是要主动迈进坤宁宫的。” “不错,这日子长着呢,——风物长宜放眼量,”我说道,想起一事:“本来,若没有那个总管太监从中作梗,我也要用令妃做幌子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从中冒出来,虽然正合本宫意思,但是……” “娘娘说的是陈进忠那个老奴?”容嬷嬷低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难不成跟延禧宫那位……” “八成就是了,肯为了令妃这么出力,不惜得罪本宫,显然已经是被令妃招揽了去了,”我眯了眯眼睛,“这个奴才竟然敢当着本宫的面儿弄虚头,实在目中无人的很,只不知皇帝身边还有多少令妃那边儿的人,嬷嬷你也给我暗暗留心,那些敢跟本宫对着干的,必定让他们一个个悔不当初。” 容嬷嬷答应下去,此刻已经日影西斜,快要到晚膳时分,我也略有些倦意,正准备歇息会儿,却摸到桌面上一样东西,想了想,仍旧打起精神说道:“嬷嬷你吩咐人去侍卫房看看,那叫善保的侍卫回来了没有?” 容嬷嬷正要去,却见外面小太监快步进来:“娘娘,一名叫善保的御前侍卫在门口想要求见娘娘。” 来的正是时候。 网中鱼 7 每一次看善保,都会有不同的惊艳,不过是一张俊俏的脸罢了,后宫要多少有多少,万紫千红,花团锦簇……但偏生是他,一个男子,竟也越看越能看出味道来。他可以狡黠油滑,他可以冷酷狠辣,他可以卑微至尘,但我知道,他总有一日,可以鹏飞万里,得到属于他的尊贵。 那时候,他便可以用那冷静而美丽的双眼,睥睨着整个天下,以及这天下的大多数人。 那是一种奇妙的预感。 善保进了殿,略低着头,腰却挺得笔直,看的我嘴角忍不住挑上笑容:他,是在戒备吗? 或者是心虚的戒备,就算是低头来见高高在上的皇后,然而心底那份不愿服输,却仍旧令他不肯弯腰,似乎是想要向那高高在上的人展露他骨子里的一份坚持不屈。 “奴才善保,给皇后娘娘请安!”单腿跪倒,以下见上的礼节,才令他真的半俯身下去,只是……有几分是真正心甘情愿? 我觉得有趣,便略微倾了倾身子:“起身吧,不必多礼。” 善保闻言,站起身来,却仍没有抬眼看我,只说:“皇后娘娘交代奴才的事情,今儿办的还算顺利,奴才怕娘娘您担心,是以一回宫就来见皇后,禀明情况。” “本宫不会怪罪你唐突的,”我慢慢说完,问道,“找到那合适的人儿了?” “托娘娘的洪福,找到一个再适合不过的。”他沉声回答。 “那就好……”我沉吟着,能让如此出众的他称赞为“再适合不过”,那定然是天下无二了,至此,心头一块大石放下。 脑中几个念头略略飞舞,我唤道:“善保,你上前两步。” 善保略一抬头,那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飞快看了我一眼,又飞快低垂下去,睫毛掩映住眼神儿,他的脚下却没有丝毫的迟疑,迅速向前走了几步,很快的我同他之间的距离,便只有两人之宽。 不知为何,望着他近在咫尺、眉目越发如画的脸,如此逼人的艳色,纵然无意,也透露出些让人窒息的微妙感觉。 刹那间,我竟有些后悔方才的决定。 然而此刻若再开口叫他后退,无异于暴露内心的不安,我只好恍若无事,才略压低了声,对他说:“今儿有些晚了,明天你一出宫,就给本宫把这句话儿给散布出去,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要做的巧妙,让人觉得那是无意之中流传出的机密,而且是真实的机密。” 善保双眸一动,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有种蝴蝶兰花瓣被风吹动般的美感。 我故意视而不见,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看向空无的地方里去。 善保听完我的话,说道:“皇后娘娘想让奴才传的是——” “就说……皇后娘娘留新月格格在宫内相陪,意思是想替格格另寻条出路……” 善保点了点头:“奴才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先让那人听到如此传言,动了心志。” “你说的不错,”我知道他是聪明的,不然这件棘手的事情也不会交给他来做,“明天就传这一宗,后天明后天,就再慢慢地火上浇油,比如……已经替格格找到合适的人选,再比如……格格已经有所松动,安排了见面,之类……务必要铺垫着来,让他一步步变得不可收拾。” “奴才明白,这件事操之过急是不行的,奴才会仔细看着,端详火候行事。” 我垂下眸子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嗯,说的是……善保你会不会觉得,本宫这么做有些不择手段?” “回娘娘的话,奴才以为:只要能够达成目标,不择手段也只是一种手段。” 我有些惊讶:“不择手段也是一种手段……哈哈……”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善保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有几分不容忽视的歪理。 善保却又说:“其实奴才以为,娘娘这么做也只是人之常情,若是娘娘不插手,皇上震怒下来,免不了会有人人头落地,娘娘如此做,也算是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而已,哪里会不择手段了?” 他果然极会说话,纵然知道这话半真半假,心里听了还是觉得舒坦的。 我挑挑眉:“善保,你极懂得本宫的心思,嗯……其实本宫插手这件事,也有点好奇,本宫想看看,这世间是不是真的会有所谓‘情比金坚’,能够经得起这红尘之中滚滚的洪炉之火熔炼。” 善保面沉似水,说道:“人心易变,娘娘心底恐怕已经知道这件事的最终结局了吧。” 我看向他:“你敢这么说,那就是说你也知道这件事的最终?” 善保不动声色,肃然说道:“奴才只知道,奴才听娘娘命令办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将这件事办成了,那便是代表我赢了,那个结局,自然不言自明。 只是,他如此肯定的回答,原因究竟是?br /gt; 凤凰重生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7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7部分阅读 是对自己充满自信呢,亦或者是对那个“情比金坚”丝毫都不信? 我不语,只是静静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善保,他自上前来便未曾再动上一步,如此近距离的看他,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分明有些柔媚,却因浑身的气势而显出几分让人不容小觑。 他始终低着头,眼皮低垂着,不肯抬眼。 我压下心头些微波澜,沉声说道:“对了……本宫曾答应过你的事……” 善保不动。 我注视着他,缓缓说道:“御前侍卫善保接旨——” 善保一惊,急忙跪倒在地:“奴才善保接旨。” 我望着他,口里慢慢说道:“奉皇上口谕,御前侍卫善保机敏果敢,救皇后有功,特此提拔善保为正蓝旗副都统,钦赐黄马褂……” 善保愣在当场,我说完之后,微微一笑,望着地上的他:“副都统大人,接旨呐。” 善保这才反应过来,肩头微微一震:“奴才善保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一笑:“快点起身吧,本宫不过是走了一趟乾清宫,要了皇上的口谕来就是了,以后这坤宁宫的护卫还要你多看着点儿……嬷嬷,将皇上赐给的黄马褂给副都统大人。” 容嬷嬷上前来,将桌面上放在盘子里的黄马褂端过去。 善保双手接过来,沉默片刻,说道:“奴才永远记得皇后娘娘的教诲,娘娘的恩德,奴才永生铭记不忘。” 我淡淡挥挥手:“你记得就是了……本宫曾许过你的,一定会给你。这也只是你千里之途的第一步,本宫只希望你以后都会走的如今日般顺顺利利……” “奴才定会全心全意替娘娘办事。”善保恭声说道,再度跪低下去。 几乎是一天过去,坤宁宫内烛光摇曳,黄昏降临。 我有些累,心不在焉说道:“善保你用心办事,本宫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善保答应一声,双眉却微微地蹙着,望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我有些不耐烦,便不想多事,转开目光说道:“无事就跪安吧。” 善保后退一步,却仍旧有些动作迟疑,欲说不说般的。容嬷嬷在边上笑着说道:“副都统这是怎么了,欢喜的昏了头么?” 善保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心头倦怠,不去理会他,起身扶了容嬷嬷的手向内便走,身子刚一转,却听到善保低低说道:“请娘娘稍慢一步,奴才还有一件要事想向娘娘禀报!” 网中鱼 8 善保向前一步:“请娘娘留步,奴才还有一件事……” 我有些惊诧,忍了忍终于停了步,问道:“还有何事?方才为何不说?”他刚才就面露犹豫之色,想必就是为了此事,倒是让我不解,何事需要他反复思量再讲? 善保说道:“回娘娘的话,善保先前是怕惊到娘娘圣驾,才隐忍不说,但娘娘信任善保,善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娘娘禀明。” 我听这话似有蹊跷,回身来重新坐定:“说罢,究竟是什么事?” 善保说道:“奴才大胆,不知娘娘昨夜晚可曾听到一阵箫声?” 箫声……我心头一动,面上却依旧端然:“如何?这箫声有什么讲究?” 善保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奴才当时正当值,听到这箫声来自坤宁宫附近,暗暗觉得疑惑,娘娘病体初愈,应该是没有人敢随意奏乐的,是以奴才便大胆来到这坤宁宫外一观。” “想必是你发现了什么?” “娘娘说的对,当时奴才望见月下有一道陌生人影,自宫墙之上翻身而入。” “啊……”我听了这话,才觉得惊讶起来,回想昨晚之事,周身忍不住冷飕飕的,问道,“你是说,昨晚上那个吹箫之人,乃是宫外来人?甚至有可能是……” 宫外之人擅自闯宫,为的是什么?刺客的可能性可说是极大。 善保双眉微皱,说道:“奴才不知那人是何来意,只见他手中却并没有带着兵器,只掐着一管长啸,腰间倒是挂着一把剑,奴才当即挺身而上……” 我看着善保的模样,心底到底想通了先前他欲言又止的最大原因,恐怕并不只是怕惊吓到我吧…… 忍着笑,淡淡说道:“你可曾跟他交手了?” 善保低下头,回答说道:“正是。” “打不过人家?”到底是没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来,尤其是望着这位美人低头略带窘迫的样子,比绷着脸更有几分看头。 先前他不肯将这件事情对我说出,怕也是不想自己吃瘪的事情暴露出来吧。 善保白皙的脸上浅浅地透出一丝粉红来,一刹那竟染到了耳根上,如涂了桃花颜色的胭脂一般,越发明显。 “奴才实在是有负娘娘所托。”他低垂着头,又气闷又沮丧,这语气里却隐约透出了一丝赌气般。 我心底几乎笑的出声,仗着他一直低着头不看,倒也不怕笑在脸上透出来,只说道:“罢了,技不如人这是常有的事儿,何况宫外来人,谁知道是什么来头的?江湖红尘之大,能人异士,卧虎藏龙甚多,哪里就保证你事事都占上风?虽然这件事情是你有些失职,但幸亏并没有引出大的乱子来……倒也是无功无过的,你就不必太过自责了。” 大概是见他的样子窘迫的好笑,是前所未有的模样,而我想好好用他,自要给他些鼓励,不能太打击到他。是以说到最后,声音不知不觉竟带一丝温柔,等我察觉过来之后,话已经说出去了,如泼出去的水,要想收回来的话是不可能的,更也不能指望那耳聪目明的人一时糊涂了没听到。 善保猛地抬起头来,一双亮如秋水的眼睛便直直看到我的面上。 真是糟糕,忘了收敛脸上的笑,连先前说话时候不知不觉带上的一抹温柔仿佛也还挂在面上,全都被他看个正着。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我心底颇有些尴尬,又隐约带点恼怒,本来是我拿捏所有,泰然自若,没想到这略带戏谑笑的样子都给他看到眼里去,不免觉得自己的威严有伤。 我慢慢地转开目光去,同时皱眉。 略是沉默之中,容嬷嬷及时从旁救场:“副都统,你这话说到了一半,纵然敌不过对手,那最后那个刺客他人呢?” 耳边听善保继续说道:“那人见我出面阻拦,也不再向前,在其他侍卫赶到之前,纵身跃出宫墙去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人倒是奇怪,娘娘您觉得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容嬷嬷问道。 我淡淡哼了一声,说道:“无旨无牌,暗夜闯宫,又有什么好来头?不知是哪个江湖人士暗怀不轨罢了……” 容嬷嬷大惊失色,说道:“啊……根据副都统所说,如果此人的目的是坤宁宫,那娘娘岂不是危险?” 我摇摇头,目光淡淡越过善保头顶,说道:“善保,你有什么意见么?” 善保的声音清晰响起:“这也是奴才担忧的,不管这人的目的是不是坤宁宫,娘娘这边的防卫都要事先加强,所谓有备无患。奴才觉得,此人虽然来去匆匆,但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便一定还会再来,所以一定要未雨绸缪。” “你想的倒是不错,也好……”我说道,“反正你现在荣升副都统,这宫内的侍卫调动,你也可以插手,你变放手去做好了,这点儿事情,就不必本宫操心了吧?” 心中恼他方才抬头那一顾,声音冷冷地。 善保却依旧如常,说道:“奴才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我见他如此快就回恢复常态,更是哼一声,说道:“那你还不快去?你还要顾惜宫外之事,还要负责坤宁宫的防卫,可忙得很啊,仔细着些,千万别弄出点纰漏来,让本宫失望。” “事关娘娘安危,奴才不敢有丝毫疏漏。”善保沉声回答。 “嗯……没有其他事了么?” “回娘娘话,暂时没了。” “那你就跪安吧!” “奴才遵旨!” 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站起身来,高高在上又俯视他一眼,才转过身,搭着容嬷嬷的手离去,总归又压了他一番,此时此刻,心底才有一点好过。 兜兜转转,进了寝宫,容嬷嬷对善保大加赞赏,又说:“只是未免有些古怪,一个男子,竟生的宛如女子般貌美。” 我不耐烦说:“这又有何奇怪的,有丑若无盐,自也有美若西施,男子女子,又有什么不同。” “娘娘很是器重善保呢!”容嬷嬷笑着说。 “也就是目前用到了他便是,”我淡淡说道,坐了下去,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要再提他,容嬷嬷,我有让你查苏拉的底儿,你可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容嬷嬷听我问,双眉一蹙说道:“那苏拉的底儿倒是挺干净的,只不过,奴才查来查去,发现她以前曾有段时候,跟延禧宫那边的人走的挺近的。” 我精神一振:“可知道是什么人?” 容嬷嬷说道:“这……倒还不知,只知道苏拉曾经有段日子,经常神神秘秘的向延禧宫那边跑。” 我凝眸沉思:“苏拉是本宫坤宁宫之人,如此不顾一切的向延禧宫跑的话,不是投了那边的主子,就是另有玄机,嗯……照本宫看来……” 想到我说要赐苏拉跟乌雅去延禧宫之时,两人的表情,当时我欲擒故纵说要收回成命留下他们,苏拉那一脸的惊慌,似迫不及待要去延禧宫一般,若说她投靠了令妃那边儿,恐怕不至于要如此,巴望着留下来在我这坤宁宫内当内应还差不多,又何必一副急着要离开的样儿,那么抛去这个,剩下的便只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里,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地张开,网中央,有无数的鱼虾蟹鳖挣扎跳跃,纷纷涌动,想要逃出生天。 而我,究竟是岸上那收网看戏的人,还是人在网中,却尚不自知? 网中鱼 9 翌日清晨,依旧有各宫妃嫔前来请安,令妃温柔款款,仍如昨日般低眉顺目,纯妃较之昨日收敛许多,笑容仍显得有点勉强,愉妃时不时地在边上打趣一番,嘉妃依旧沉默在侧,略见木讷。大家谨慎地说着场面话,个个小心无比,生怕触到什么不该碰的,很是没有趣味。 半晌众人散去,我略休息片刻,也到了晌午十分,小十二永璂蹦蹦跳跳回来,还带着十一阿哥永瑆,永璂兴高采烈向我讲起来下午要学习拳术弓箭之类的武艺功夫,十一阿哥永瑆便在一边看,永瑆的个性倒有些像是嘉妃,大部分时间沉默,只有永璂回头问他话的时候,才适当的开口。 我想到嘉妃目前的处境,不由地暗自感叹。在这后宫内吃香的永远都是皇上宠爱的妃子,若受了冷落,境遇可想而知。先前景娴这皇后做得岌岌可危,连小十二都敢有人对他下手,就算永瑆再怎么懂事,也保不准会有些风言风语暗下手。 想到这里,心头略有些怜惜,嘉妃是个识时务的人,很安静,不争宠,完全也构不成威胁。虽然说也是她自己不争,怨不得别人,但永瑆是无辜的。那边永璂眉飞色舞说完,停下来喝了口茶,才说道:“皇额娘,我下午一定会努力,争取让武师傅们刮目相看。” 我笑吟吟看着他,他才多大一点儿?居然就敢说出这样豪情的话来,笑了笑说道:“你可要小心,看着小胳膊小腿儿的,别到时候拎不起弓来,让人笑话。” 永璂一听,小脸上微微泛红:“皇额娘你不信永璂吗?” 我笑着说:“不是不信你,只是想让你知道,凡事要量力而为,另外就是……事情还没有做之前,充满信心是好的,但是洋洋自得的大话可不能先说出来。” “皇额娘……” 我望着他有些疑惑的眼睛,点点头笑叹说道:“所谓事以密成,有时候办事情要小心低调行事,事先把所有的都张罗出去让人知道,反而会不美,万一有人得知你的全盘计划而从中破坏呢?望小里说……比如永璂你今日的事,现在大话说的这样满,到时候真的拎不起弓来,那又怎么说?你小十二阿哥的名头扫地不说,也让那些闻讯而来看热闹的人在一边拍掌叫好……” “皇额娘我错了。”永璂脸红红地,有点站不住脚。 我扫了一眼永璂旁边的永瑆,见永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心头一动,便又说道:“皇额娘不是怪你,你年纪尚小,爱说点玩笑话也是无伤大雅的,而且你只在皇额娘面前说这些,永瑆也不是外人……” 永瑆闻言,就说道:“皇额娘,永璂只在您面前才如此的,在外面他从不多说一句话,这个永瑆可以作证。” 我望着永瑆一本正经的模样,笑道:“真是好孩子。”又对永璂说,“到底是你哥哥,虽然只大几个月而已,也毕竟多吃了这几个月的奶,——永瑆很好。” 永璂倒是全无嫉妒之心,听我这么说,便也笑着去看永瑆,羡慕说:“永瑆,皇额娘很少夸奖人的。” 永瑆脸上稍微透出一点点喜色,淡淡地,认真说道:“皇额娘夸奖,永瑆愧不敢当。” 我越看越觉得这个孩子顺眼,便对永璂说:“今日晌午,就也留永瑆在坤宁宫内用膳吧。” 永璂笑着拍拍手,忘形说道:“那太好啦!” 永瑆迟疑地看着我,我点点头,说:“本宫知道你担心你额娘,本宫会派人告知你额娘一声,说你留在坤宁宫了。” 永瑆双眉一展,这才说道:“永瑆多谢皇额娘恩典!” 有两个孩子陪着,倒也其乐融融,午膳过后,永瑆跟永璂两个一起去歇息,相约到时辰了之后便一起到教武场去学习武功。他两个唧唧喳喳入内去,起先还听到兴奋的交谈声,永璂说什么:“我皇额娘好吧?”永瑆说道:“皇额娘很亲切,笑的样子真好看,比宫内所有人都美。”永璂便说:“我也早说过了,您今儿个才信吧。”得意洋洋的。 我忍俊不禁,又怕两人继续乱说起来,便在外稍微咳嗽了一声,里面便响起“嘘”的噤声声音,接着两个孩子就再也不说话,乖乖地睡去了。 我安排宫女太监照看着,等上教武场的时辰到了便唤醒他两个,才迈步出来。 容嬷嬷跟上前,问道:“娘娘是想出去走走?” 我瞧了瞧天色,说道:“尚有点早,不过……也差不多了,”笑了笑,“还是去吧。” 容嬷嬷搭着我的手出外,身后几个宫女太监紧紧跟上,一行人沿着坤宁宫的走廊向外,直出了宫,我信步走着,望着略带萧瑟的御花园,天有些冷,迎面吹来的风裹着些尘沙,吹过来甚是难受,容嬷嬷便侧身向前,替我抵挡。 如此走了一阵,假山亭台,湖泊楼阁,全部大同小异,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心头略微发凉,出声说道:“累了,还是歇歇。” 容嬷嬷说道:“娘娘,前方有个亭子,娘娘可以到里面歇息一会儿。” 我答应了,后面的宫女便忙忙地上前,拾掇了锦缎坐垫铺好,又有数个宫女站在上风口上略挡住风,我才迈步上去,坐了下来。 “这个地方倒也幽静。”抬眼看了周围一眼,容嬷嬷说:“不知不觉走了这半天,娘娘怕是有点受寒,不如喝点暖暖的姜黄酒。” 我“嗯”了一声,太监们便将裹着缎子保暖的瓷酒壶金盅子奉上来,我喝了两杯,才觉得心头暖了过来。 亭子内寂静,风也定了下来,正在清净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人喝道:“什么人?擅自向前,可知前面皇后娘娘凤驾在此?” 有个声音又惊又喜,颤抖问道:“什么?是皇后娘娘在这里吗?” 这个声音真是耳熟,我便看了容嬷嬷一眼。 容嬷嬷会意点了点头,那边,侍卫的声音便又说道:“不错,既然知道,你还不速速离开?” 那声音陡然叫道:“不……我不要离开,我想见皇后娘娘,侍卫大哥,麻烦你通报一声,我想见皇后娘娘!” “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还不快点离开?” “我有事情要见皇后娘娘,麻烦你通融通融,我原先也在坤宁宫当值的……我是乌雅啊,娘娘会记得我的!” “我管你是谁,既然是原先在坤宁宫,那现在就不是了,娘娘怎么会见你?” “求求你,求求你,我要见娘娘,请娘娘救救我!”大概是知道向前无望,那个声音蓦地大了起来,叫道:“娘娘,娘娘……我是乌雅,你赐给延禧宫的乌雅啊,请娘娘发发慈悲,救救奴才!” “是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吵到本宫清净,”我皱起眉,对容嬷嬷说道,“还不快点去看看?” 那边侍卫似乎已经将乌雅捉住,声音乱成一片,容嬷嬷急忙离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那边的声音果然小了下去,隐约听到乌雅似在啜泣,说着些什么,却听不清。 片刻容嬷嬷回来,禀告说道:“回娘娘的话,是被娘娘赐给延禧宫的乌雅,有事要见娘娘。” “笑话,她既然已经赐给了延禧宫,自然要由令妃来管,有什么事找令妃就是,居然要来找本宫?” 容嬷嬷沉声说道:“奴才见乌雅的样子很是狼狈,似乎挨了打,手臂上还带着伤呢,她口口声声说让娘娘救命,似乎事态紧急,娘娘您不妨就见见她?” 我皱了皱眉,目光略微扫过,却看到跟随着身边的宫女太监们,个个色变。 我心内冷笑,微微转头,微叹说道:“虽然本宫不想管这些闲事,尤其她已经被赐给令妃,不过……本宫也没理由见死不救,你就传她过来吧。” 片刻乌雅被带了上来,果然有些狼狈,在坤宁宫见她的那一次,虽然受了点责罚,但毕竟还是衣着光鲜,容颜秀丽,精神的很,然而此时,却一脸惊慌,如受惊的小白兔,失魂落魄般,眼巴巴看着我,一见到我就大叫:“娘娘,娘娘奴才知错了,你不要让奴才留在延禧宫,娘娘您大发慈悲救救奴才吧!”大眼睛里泪珠滚滚,说着说着,噗通跪倒在地上,身子兀自不停哆嗦。 我不说话。容嬷嬷看我一眼,说道:“这样胡言乱语的,娘娘怎会明白?你说清楚了到底是发生何事?娘娘自会酌情替你做主。” 乌雅抖了抖,才慢慢说:“奴才当时听人乱讲,一时犯了糊涂心思,做下错事……娘娘惩罚奴才,奴才就该安安分分心甘情愿的受着……请娘娘恕罪,当时奴才被赐给延禧宫,本以为会比坤宁宫好的多,谁知道延禧宫的人根本不把奴才当人,处处针对奴才,用防贼的眼光看奴才,甚至不让奴才靠近令妃娘娘半步,一概娘娘去的地方也划为禁地,把奴才支在外面,这还不算,奴才自去了延禧宫,时时刻刻都没有休息的时候,晚上还要做工,昨晚上便是在那大殿内擦拭窗棂到不知不觉睡着……” 她凄凄惨惨说道,脸上泪珠纷纷落下。 我皱起眉来,喝道:“你要小心说话!令妃娘娘是出名的仁慈,你又是本宫赐给她的,她就该当好好地善待你才是,就算是做工也不会如此苛刻相对,怎么会令你落入此等境地?” 乌雅听我这么说,分明是不相信她,一急之下,哆嗦着嘴唇说:“娘娘不相信奴才?娘娘……奴才做得不好,延禧宫的人便会责打奴才,娘娘您还不信,娘娘您看……” 她飞快地将双臂的袖子挽起来,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着两件薄薄的衣裳,刹那间露出雪白的手臂,几道新鲜的伤痕,有的没有愈合,还带着血迹,暴露在我的面前。 网中鱼 10 乌雅眼中含泪,手臂向前,露出那道道的伤痕,一边委屈而急切地控诉:“娘娘您看,这都是延禧宫的人打的,奴才没有说谎啊娘娘,请您一定要相信奴才替奴才主持公道啊。” 我抬手,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大胆!” 乌雅吓得不敢再说话,缩回手去低下头,胆怯地也不敢抬眼再看我。 容嬷嬷说道:“娘娘您别动怒,小心凤体要紧。” 我说道:“这些个奴才实在太胆大包天了,就算乌雅犯了什么弥天大错,到底是本宫送去的人,怎么能如此虐待?” 乌雅听我如此说,才又慢慢抬起头来:“娘娘……”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令妃为人向来和蔼,这些事情恐怕是延禧宫的奴才自作主张,瞒着令妃吧。”我看着她,问道:“既然你被如此对待,那么苏拉呢?” “奴才……奴才不知令妃娘娘知道不知道,奴才只在第一次进延禧宫的时候才见过娘娘一面,”乌雅说完,眼中闪过一丝不忿,皱着眉说道:“至于苏拉,奴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延禧宫那些人,他们从来不针对苏拉,只针对奴才……奴才还看到有人跟苏拉有说有笑的,奴才有时候求苏拉救我一救,她却总是对我很冷淡,很不耐烦的样子……奴才实在是求告无门,今日听说娘娘在此,才大着胆子来求娘娘您的。” “是吗?苏拉竟是没事?是不是你做事笨手笨脚,又或者不听使唤,别人才针对你的?” 乌雅立刻叫起屈来:“娘娘……奴才没有,奴才已经尽力在做事了,只不过事情太多了做不完,便会被责罚,不是奴才没有尽力,而是他们有心针对,奴才也没有办法……”她说着说着,低下头抽泣起来。 我沉吟片刻,淡淡说道:“瞧你这可怜的样子……本宫当初送你进延禧宫,本是要给你一个一步青云的机会,没想到居然沦落到这步田地,也罢,你既然是本宫送去的人,本宫没有理由坐视不理、不管你的生死,本宫今日闲来无事,索性就为你去延禧宫走一趟。” 乌雅听我如此说,立刻抬起头来,带着泪感激说道:“奴才多谢娘娘,奴才多谢娘娘替奴才做主。” 这是我第一次到延禧宫。 内心感慨万千。嘉庆帝的母妃所住之处,此刻我却以乾隆帝“皇后”的身份踏入,时光流转,物是人非,怎不叫人心头感叹。 延禧宫之人见我来到,早早有人进去通报,有周围的奴才见到乌雅随行后面,便露出一般鬼祟风貌。 我淡淡瞥过众人态度,目不斜视昂首向内,随着太监一声“皇后娘娘驾到”,里面一堆人慢慢迎了出来,当前一个,身姿曼妙的,正是令妃。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缓缓地行礼下去,令妃温柔出声。 “本宫今日是来的唐突了,不知者不罪,令妃妹妹起身吧。”我向内走着,一边挥手示意众人免礼。 令妃道一声“谢恩”,才起身来,正当我转过身轻轻落座,见令妃的目光在我身后队伍中的乌雅身上一瞥,双眸之中略微露出惊讶之色,却又很快的平复下去。 我望着令妃,见她转过头来,已经恢复了那般温和微笑的模样,便说道:“令妃妹妹你身怀有孕,不要站着了,赐座。” 令妃道谢落了座,我便微笑问道:“妹妹你的身子可好,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之类?” 令妃含笑说道:“劳娘娘挂怀,臣妾一切安好。” 我点点头:“那就好……本宫送来的人参燕窝之类,妹妹你还觉得合意吧?” 令妃说道:“娘娘厚赐,臣妾十分惶恐呢。” 彼此随意的寒暄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别处,忽然目光一停,望见延禧宫门口有个人影出现,略站了站,目光同我相对上后,便迅速而过。 我嘴角一挑,便不再绕弯,说道:“其实妹妹你身怀有孕,不适合情绪波动,本宫本来不该提这件事的,不过……本宫怕若放任此事不理,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到时候一切就不好收拾了。” “臣妾不明白娘娘说的是?”令妃抬头,望着我问道。 “乌雅,你还不上前来。”我淡淡地吩咐。 “娘娘,奴才在。”乌雅越众而出,走到跟前,胆怯地半低着头。 我便说道:“妹妹你可还记得此人?” 令妃打量着乌雅:“这……是娘娘赐给臣妾的宫女。” “不错,乌雅,把你的伤给令妃娘娘看看。”我一声吩咐,乌雅将双臂的袖子卷起来,露出底下的伤,令妃一见,顿时面色大变,说道:“这……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我盯着她的表情变化,说道:“果然妹妹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么?” 令妃急忙摇头,说道:“怎么会伤成这样?可是不小心或者……臣妾确实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弱下去。 我急忙安抚她,叹道:“妹妹你不要着急,其实在来之前本宫就已经想过,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欺上瞒下做出来的,妹妹你是平和慈爱的性子,怎么会做出如此暴戾之事?” 令妃听我这么说,皱着双眉,委婉说道:“娘娘是说……臣妾这延禧宫有人……有人对乌雅做出这种事来?臣妾觉得,应该不会的……” 我不想多费唇舌,便淡淡说道:“乌雅,把你方才对本宫所讲的事情,原原本本对令妃娘娘说上一遍。” 乌雅闻言,便又将事情讲了一遍,说的泪水涟涟,一时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令妃听完,脸上半是惊讶半是幽怨。我看着她,说道:“妹妹你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令妃双眉蹙着,说道:“若不是亲耳听说,臣妾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做出如此的行径来……” 我打断她的话,说道:“乌雅是本宫赐给妹妹的,本宫知道妹妹你知书达理懂得规矩,于情于理都不会如此慢待于她,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本宫就是知道妹妹你不知,所以才特意来提醒一声,好让妹妹别被一些胡作非为的奴才蒙蔽在鼓里不知情,倘若他们再变本加厉闹下去,到有一日弄出事儿来,那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屋内一片寂静,我叹了一声,又说道:“本宫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妹妹你现在有孕在身,若这延禧宫内出点岔子,皇上未免会不高兴,所以才赶紧来提醒妹妹一声儿。” “臣妾多谢娘娘提醒,此事……”令妃神色不定。 我垂下眼皮,说道:“妹妹你是个软弱和善的性子,所以那些奴才才敢如此的欺上瞒下,恐怕也是仗着妹妹你不会惩罚他们罢了……不过,妹妹你现在不宜为这些事情劳心劳力,本宫既然来了,索性就好事做到底,替妹妹你查清楚……妹妹你不会觉得本宫多事吧?” 令妃瞪着我,急忙说道:“娘娘……这个……” 我不看她,收回目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肃然起来,声音一冷,说道:“妹妹要知道,皇上素来不喜那等狡诈残暴之徒,这件事情却还是要做的机密些,万一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去,纵然皇上知道妹妹你素来平和温柔,但此事出在延熹宫,皇上不免会有些不高兴的。” 令妃目光闪动,勉强说道:“可是,此事劳烦皇后娘娘,臣妾会觉得于心不安。” “本宫同妹妹你情同一体,何来麻烦之说?”不由分说的,略微提高声音,“——来人,给本宫把那几个暗用私刑的奴才带出来!” 一声令下,容嬷嬷从旁边答应道:“奴才遵命!”挺身而出。 乌雅见状,大着胆子指了令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出来,那宫女变色跪倒在地,也不敢出声。乌雅见状,神色略微安然了些,禀告说道:“回娘娘,还有几人,没有在场。” 容嬷嬷说道:“娘娘,恐是有人有心藏着不敢出来见娘娘。让奴才进去搜一搜吧。” 正合我意。 令妃面上浮现一丝焦急之色,我从旁边看着,悠悠然又说道:“且慢,到底是在延禧宫内,本宫不想喧宾夺主,妹妹——不如你也找几个可靠得力的人,跟着容嬷嬷一起,把人给找出来吧,如此也方便些。” “就照皇后说的做吧。”令妃见大势已去,倒是没怎么多想,便立刻传来几个太监侍卫,加上坤宁宫来的几个太监侍卫,同容嬷嬷一起,跟着乌雅去寻人。 大概只是半刻功夫,有嘈杂声逐渐传来,我见令妃的面上浮现一丝不安,便笑着说道:“不过是捉拿几个滥用私刑的奴才而已,竟闹得如此不像话,若是给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本宫带了人来妹妹你这延禧宫内大闹了呢。” 令妃打起精神,笑着说道:“娘娘您说哪里的话,娘娘若不是为了臣妾好,就不用费这等心思了……” 就算再怎么做温和柔善状,此刻说话间,却隐隐地透出一股柔中带刚的暗恼来。 “谁叫妹妹你总是菩萨心肠呢!这些逼不得已的雷霆手段,少不得让本宫来代劳了。”我望着她双眼,似笑非笑,慢慢说道。 那边,很快地有人影在门口出现,却是容嬷嬷先一步进来,两道稀疏眉毛似要拧到一起,快步上前行礼,声音便高了八度地响起:“禀告皇后娘娘,这事情……可是了不得了!” 调鼎手 1 容嬷嬷气喘吁吁,一脸震惊地大声说道:“娘娘,这可是了不得了!” “放肆,”我厉声喝道,“什么事儿这么大惊小怪的,这可是在延禧宫,一举一动要小心别惊了人。” 容嬷嬷这才略压了压声音,看令妃一眼,又看向我:“娘娘,这事儿也怪不得奴才惊讶,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啊……这青天白日的。” 令妃神色不定,问道:“容嬷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我慢慢说道:“还不赶紧说?” 容嬷嬷才说道:“奴才们去找人,不料经过一个房间,听到里面有古怪的声音传来,奴才听着可疑,疑心有人藏在里面,便命人将门打开,谁知道门打开后,里面真是……” 她皱着眉,咂着嘴,想说又不说,连连摇头。 令妃双眉也跟着皱起:“里面是怎么了?” 容嬷嬷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说道:“奴才不敢瞒着娘娘,门打开后众人都震惊了,见一个宫女跟一个男人搂在一起,啧啧,亲嘴儿摸身的,简直不堪入目……” “大胆!”我一拍桌子,“令妃娘娘跟前不得胡言乱语。” “娘娘,奴才怎么敢呢!”容嬷嬷回答,分辩说道:“皇后娘娘跟令妃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让那些一起去的人来说说自个儿见了什么,要知道,看到那一幕的,可不单单是坤宁宫的人,令妃娘娘这延禧宫的侍卫太监也看了一大半儿呢,奴才可真是不愿回忆那副不堪场景,当时奴才们一堆人站在门口看的是清清楚楚……娘娘只问他们好了,人也在外头带来了。”她的样子充满厌恶,似是恶心的想吐口水般。 我十分惊愕,看向令妃:“妹妹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令妃勉强一笑:“是不是从中有什么误会?或者是那两个人并无其他意思……” “娘娘!还要有什么意思?”容嬷嬷大声说道,绘声绘色的,“门开的时候,两个人的舌头还缠在一块儿呢,衣裳都脱了大半,搂的那叫一个紧,难道还能是天儿太冷了抱在一起取暖?”她的声音尖刻而且拔高,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令妃的脸慢慢地红了,也不知是恼怒,还是羞愧。 没想到容嬷嬷竟能尖酸的这样有趣。 我忍着笑,皱眉叫道:“嬷嬷,令妃娘娘面前怎可如此无礼?你既然说人已经带来了,那就带上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敢私底下行这种苟且污秽之事。” 容嬷嬷收敛起来,说道:“奴才遵命。” 几个人儿在太监侍卫的簇拥下进了延禧宫的殿内。 其中果然有两个人打扮异样,一个宫服和头发都见凌乱,惨白一张小脸儿,另一个却是个侍卫,进门之后便一直低着头,肩头死命的抖着。 这片刻,却又将乌雅的事故儿撇在一边去了,我扫视场中之人,尚未开口,旁边的令妃惊呼一声:“怎么是你?”说完之后,瞅我一眼,本来柔顺的脸上,懊恼之色更见重了。 我冷笑一声,不去理会,说道:“容嬷嬷,你刚才所说的,就是这两人么?” “回娘娘的话儿,正是。” 我望着那两个人,缓声说道:“——苏拉,你不过来了延禧宫几天而已,怎么就变得这么无法无天了?” 这被带上来的两人,宫女,正是我曾送来延禧宫的宫女苏拉。 苏拉听我唤她名字,脸色更加惨白:“娘娘……奴才……”低着头的功夫,那眼睛瞥向旁边的令妃,目光里透出一丝求救之色。 我淡淡看了看,令妃却转开头去,没有理会苏拉。 苏拉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转回头来,说道:“奴才知罪,请娘娘饶命!”她说完之后,噗通跪倒地上。 苏拉旁边的侍卫也跟着跪倒在地,哆嗦叫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我对令妃说道:“妹妹你可认识这两个人?” 令妃有气无力说道:“一个是娘娘赐给臣妾的宫女苏拉,另一个,臣妾却不认得。”那“娘娘赐给臣妾的”几个字咬的格外清晰有力。 “哦……”我嘴角一挑,听出她口吻中的另有用意,想把所有推到我的身上么?淡淡一笑,说道,“本宫也觉得奇怪,这苏拉在本宫的坤宁宫内之时,是出名的聪明伶俐,循规蹈矩,所以本宫才赐她给妹妹你,谁知道她到了这延禧宫,就变得这样儿了呢,难道真的如古人所说,乃是所谓的‘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这个典故,却也是出自晏子,在《晏子春秋》里,有“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的句子,典故却是因为晏子出使楚国,楚王故意要羞辱晏子,便命人装作齐国的犯人走过堂下,并且问晏子是不是齐国人都喜欢犯罪,当时,晏子不慌不忙,就用了上面那一句话来反驳,意思是淮南的橘子长大了便是甘甜可口的橘子,但是移植到了淮北,就变成了又酸又小的枳,是因为水土不一样罢了。讽刺就算是好人到了楚国,也会被这种坏风气感染,变质变坏。 令妃那么贤惠聪明,不至于连这一句都听不明白吧。 我说完之后,便看向令妃,却见她嘴角一抖,最后终于说:“……娘娘说的对,这的确是臣妾疏忽了,教导无方,请娘娘恕罪……” “这也罢了,”我不以为意挥挥手,说道,“本宫体谅妹妹你怀有身孕,自然是不用事事都劳心劳力的,有所疏忽而已,本宫怎么会治你的罪呢?只不过……” 看向底下的苏拉,厉声说道:“大胆的奴才,本宫将你赐给令妃娘娘,是要让你好生伺候着她,你倒好,反而趁着令妃怀有身孕无暇他顾的时候,勾结宫中侍卫作出如此丑事,你说你该当何罪?” 苏拉跪在地上,闻言抬起头来,仍是求救般的看了令妃一眼,见令妃无声,才说道:“娘娘,一切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一时糊涂,娘娘请饶命啊。” 我心头暗暗冷笑:这奴才她口口声声“娘娘”,却也不知道是在叫哪一个。 只怕她以为是救星的那个,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旁边的那侍卫见状,也跟着喊道:“皇后娘娘饶命,都是苏拉引诱奴才的,这件事跟奴才没有关系,请娘娘您治苏拉的罪好了,绕过奴才吧,奴才家中还有老小……” 没想到苏拉这么胆大有主张,这男人却如此的胆小如鼠。 我心头一动,看向令妃,说道:“妹妹你看,前一刻还热情似火的?br /gt; 凤凰重生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8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8部分阅读 的难分难解呢,这一会儿大难临头,就原形毕露了。” 这话说的很慢,令妃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地上苏拉叫道:“王江,你说什么?”气的忘乎所以,嘴唇抖着,两只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旁边的侍卫。 容嬷嬷喝道:“娘娘面前,怎敢如此放肆?该当掌嘴!”说着,一使眼色,旁边的太监走过去,抡圆了手臂,啪啪两下,打在苏拉脸上,雪白的脸刹那红肿,嘴角隐隐透出血迹来。 容嬷嬷厉声又说:“除非娘娘问话,不然的话不许擅自出声!” 那侍卫唯唯诺诺,吓得也不敢吭声。 调鼎手 2 整个大殿内寂然无声,容嬷嬷问道:“苏拉,你还有什么要说?” 苏拉慢慢抬头,被打了耳光,整个人显得很是凄惨,头发黏在嘴边上,双眼无神,望向我:“皇后娘娘,其实您早就知道了吧?” 我淡淡说道:“若不是赶得巧儿,本宫也不敢相信你竟如此大胆。” 苏拉缓缓开口:“当初若是安分守己呆在坤宁宫的话,熬个三两年,也可以平安出宫去,苏拉不该一时痴心妄想,误信人言,如今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她停下来,似在哽咽。 我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拉沉默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却不回答,头转开去,看向令妃,忽然问道:“令妃娘娘,你不救奴才一救吗?” 令妃脸上的笑很是恍惚:“你犯下如此大错,又撞在皇后娘娘手中,就只该求皇后娘娘宽恕才是,问我又有何用?” 苏拉仰头,居然哈哈一笑。 我问道:“你笑什么?” 苏拉自顾自说道:“我知道皇后娘娘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我的,只是没想到,连令妃娘娘你也如此心狠,——难道娘娘你忘了对奴才许下的诺言么?” 她在这时候停了下来,容嬷嬷回头看我,我望向令妃:“妹妹,你对这奴才许了什么诺言么?” 令妃的脸色很是不好看,难得的还坐得住,声音温柔说道:“因是娘娘赐给臣妾的,臣妾自许诺了要厚待她们……” “那就奇了,为什么乌雅没有被厚待,反而被虐待了呢?” 令妃咬了咬唇,说道:“这个也是下人所为,臣妾着实不知道,有负娘娘厚爱……” 我不去看她,望向苏拉:“苏拉,令妃娘娘言明厚待于你,你就该感恩图报,怎么放肆至此,做出这种丑事,此事传出去的话让令妃娘娘颜面何存?” 苏拉目光直勾勾的,忽然一咬牙,说道:“娘娘,奴才真是悔不当初……其实奴才跟……” 还没有说完,令妃身后的一个宫女忽然厉声喝道:“苏拉!你做出这种丧德败行的事,就该俯首认罪,让娘娘宽恕你,如此东拉西扯的,是不是想触怒娘娘,你不想活了吗?!” 我斜睨过去,却见令妃急忙喝道:“东珠,皇后娘娘在此,怎么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也太大胆了,还不自己掌嘴?” 叫东珠的宫女急忙上前来跪倒在地,说道:“皇后娘娘饶命!奴才一时情急……奴才该死!”说着,便动手自个儿打起自个来。 我看着令妃这一番做作,悠悠然说道:“妹妹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倒真是叫本宫刮目相看。” 令妃做惶恐状,说道:“实在是太不像话,让娘娘见笑了。” 我哼一声,转头去看地上的苏拉,却见她双唇紧闭,已经不再说话。 容嬷嬷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苏拉摇摇头:“苏拉自知罪无可恕,无话可说。” “你倒是嘴硬,刚才明明是有话要说,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么?”容嬷嬷怒道,一挥手,旁边的太监上前,便又要动手。 旁边的侍卫小声说:“事到如今你就认了吧,你不要连累我……” 苏拉转头,狠狠地瞪向那侍卫,忽然又转回头来,叹道:“我真是瞎了眼……” 我挥手制止了容嬷嬷,对令妃说道:“妹妹,事情已经至此,这两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令妃说道:“劳娘娘费心……只不过,事情是在延禧宫内发生的,臣妾没有理由置身事外,请娘娘将此事交给臣妾处理。” “哦?妹妹想如何做呢?” “臣妾会按照宫内的规矩,先将这两人囚禁起来,派专人送到内务府,交给有司法办。” 我点点头,说道:“苏拉你听到了,现如今有什么话想说的,趁早儿说出来,本宫可以酌情考虑,内务府是什么地方你也清楚,进去了可就很难再出来。” 苏拉身子微微发抖,两只眼睛转来转去,一会儿看向令妃,一会儿看看我。 地上的侍卫见她犹豫不决,猛地叫道:“娘娘,饶命,这件事给奴才没关系,奴才是无辜的!”又求苏拉,“你想死的话不要连累我!” 苏拉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大叫一声,猛地跃起身来,揪住那侍卫厮打起来,那侍卫就地一滚试图躲开,却被苏拉扑上去压住,刹那间两个人滚成一团。 令妃叫道:“快!快将他们分开!” 延禧宫诸人答应一声,纷纷涌上去将人拉开,我在上面看着,宫女太监将当中的苏拉两人围个正着,什么也看不到,当下皱眉叫道:“容嬷嬷,还不帮把手?” 容嬷嬷答应一声,率人上去,乱七八糟扒拉开来,才见到里面,那侍卫头破血流嘴唇肿胀,已经昏厥过去,苏拉倒是还好,只是略微有点狼狈,目光闪烁不定。 “妹妹,你宫内这些人可真够机敏的。”我看向令妃。 令妃仍愁眉不展:“经过此事,臣妾一定严加管束他们。” 我看向苏拉:“苏拉,你当真考虑清楚了?本宫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苏拉低下头:“奴才认罪,愿意去内务府。”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条道儿走到黑的话,本宫倒是也佩服她的硬气,只不过,没用到正确的地方,这硬气,便生生变成愚蠢,只让人觉得好笑。 容嬷嬷看了我一眼,我淡淡一笑:“也罢。” 有人上前来,七手八脚地把苏拉跟那昏厥的侍卫带了出去,方剩下乌雅站在当场,我说道:“好了,真是没有想到,居然还节外生枝了一番,妹妹你也认得了这几个滥用私刑的家伙,记得要重重的惩罚给个教训才好,别再闹出些笑话来让人看。” 令妃缓了口气:“就听娘娘的。” 我看了乌雅一眼:“怪可怜的,又在这里站了半天,容嬷嬷,你送乌雅进去,稍微收拾一下,安抚她几句,让她安心留在这延禧宫内伺候令妃娘娘,——先前这幅模样出去,幸亏是碰见本宫,碰到别人,还以为令妃妹妹这儿虐待宫女呢!” 乌雅跪地,千恩万谢。容嬷嬷领命,带了乌雅出去。 我便在大殿内又坐了一会儿,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忙了这半日,也觉得累了,妹妹你身子重,自也要好好地休息才是……今日的事,虽然说实在不像话,可也要慢慢处理,如果觉得力不能及,就让本宫来处理便是了。本宫掌管凤印,六宫一体,自也不会眼见妹妹你被些不成器的奴才蒙蔽,弄得延禧宫如一个藏污纳垢之所。” 令妃说道:“多谢娘娘关心,臣妾不敢再劳烦皇后娘娘,另外……今日这件事情……” 我看她欲言又止,心头料到她要说什么,偏不接口,令妃迟疑着,欲说不说的片刻,外面有人叫道:“福大爷到!” 令妃的脸上又惊又喜,我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听着“福大爷”这几个字很是耳熟,转念一想,想到了善保在水阁那边逢迎的那人,岂不正是福伦大学士的长公子福尔康,跟令妃沾亲带故的那一位。 嗯,来的很巧啊。 那边声音未定,就见到一个颇为高大的身影一闪进门来,长的倒是相貌堂堂,一身锦绣,腰间佩玉,行动间带一股沉稳态度。进得门来,又昂首挺胸,作出一副豪气干云、器宇非凡的样子来。 福尔康先是飞快地瞅了旁边的令妃一眼,才又收回目光来,看我一眼便双手抱拳,行礼下去:“臣福尔康,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令妃娘娘请安。” 我不见此人,先早听到其声,此刻一见,倒的确是个金玉其外的大好男子,只是,方才他先先扫了令妃那一眼,大有深意,透出一股隐晦来,倒平白失了先前装束好的磊落身价。 我打量着那福尔康,说道:“平身吧,福侍卫你来到这延禧宫,可是有事?” 福尔康正色说道:“臣方才在外经过,听说这延禧宫内有事发生,故而……” 旁边令妃收敛喜色,轻轻咳嗽一声。 福尔康眼睛一斜,双眉一皱,又低头抱拳说道:“臣又听说皇后娘娘也在此,生怕有什么闪失,所以冒昧而至,还请娘娘恕罪。” 这人见风使舵的倒是很快啊,我点点头:“其实福侍卫你来的正好儿,这延禧宫内的确是出了点儿事。” 令妃急忙说道:“娘娘,此事让臣妾来做就是……无须再惊动其他人。” 福尔康问道:“不知娘娘所说是何事?” 我转头看向令妃:“妹妹你不是正缺少人手送那两个苟且私情的奴才去内务府吗?” 令妃没有办法,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福侍卫带人走一趟内务府了。” 福尔康略带惊讶之色,问道:“怎么着延禧宫内有人……” 令妃轻轻地又咳嗽一声,福尔康紧急打住,说道:“这的确是太不像话了,此事就交给臣去做。” 令妃才答应一声:“福侍卫,此事……希望你能做的机密点儿……最好不要传扬出去。” 说着,又看向我:“娘娘,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请娘娘将此事隐瞒,臣妾怕此事传扬到皇上耳中,有辱这后宫的体面。” 我见她如此做作,说道:“话说的是,虽然这事在延禧宫发生,但人也毕竟是本宫送给妹妹你的,本宫自有分寸,此事息事宁人最好。福侍卫你就听令妃娘娘吩咐去做吧。” 令妃松一口气,说道:“谢娘娘恩典!” 那边福尔康却露出懊恼神色,说道:“皇后娘娘,令妃娘娘,臣方才自乾清宫过来之时,隐约听到有太监说皇上一会儿要来延禧宫呢!这件事……” 令妃大惊:“皇上怎会此刻要来?” 福尔康吞吞吐吐,说道:“这……皇上大概是一时心血来潮,不过看这时间,恐怕是要快到延禧宫门口了。” 正在此时,外面太监扬声再度叫道:“皇上驾到!”简直像是一记警钟敲响,震得诸心怀鬼胎之人皆是一抖。 调鼎手 3 皇上跟福侍卫简直是前后脚进门,这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款款站起来,准备接驾。顺便看了令妃一眼,却见她花容失色的,便淡淡说道:“妹妹,不要慌,想必皇上这一次来并非是其他意思,怕是听人说本宫来到你这延禧宫,特意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皇上这是在体恤你呢,大概是怕本宫来找妹妹的不是吧。” 嘴角略略透出一丝冷笑来。 令妃察言观色,急忙说道:“娘娘,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妾身也深知道娘娘所做都是为了妾身好。” “你知道,可是皇上不知道啊。”我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是本宫把心窝子掏出来给妹妹你,在皇上眼里恐怕那也是有毒的,忙不迭替妹妹挡下呢。” 令妃急忙分辩,说道:“娘娘,皇上不会这样的,皇上也知道娘娘你仁心厚德,昨夜晚来的时候,还特意夸奖了娘娘一番,说娘娘乃后宫典范呢!皇上的确对娘娘另眼相待,娘娘切勿多想。” “是吗?”我转头看向令妃,“皇上真这么说了?妹妹你别是哄本宫开心的吧。”抿嘴笑了笑,见令妃忐忑着急直点头的样儿,那门口上,已经出现了乾隆帝的人影,事不宜迟,我向前迈了两步,说道,“妹妹你休要惊怕,妹妹懂得本宫的好意,本宫自也不会陷妹妹于不义的,今儿的事,本宫自会替妹妹你瞒着不说,至于皇上问起其他来,妹妹你自己见机行事,看看到底是说些什么好吧。” 令妃跟上我身后,低声说道:“只要娘娘成全,臣妾自燃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请娘娘放心。” 她是个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我言下之意。这交易,也算是达成了。 我自醒来后,一改常态,在乾隆帝面前,做尽贤惠体贴皇后之态,恐怕皇帝看着安慰,心底仍旧有所猜疑,会以为我别有用心,比如今日,若不是福尔康从中通风报信,皇帝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之所以来的这么快,还不是怕我在这延禧宫内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今次做这场戏,其中之一便是要让皇帝最为宠幸最相信的人替我说话,将他的猜忌彻底打消。 这片刻儿,乾隆帝已经走到半途,我向前一步,站在门边上,微笑行礼:“臣妾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无事无事,皇后平身吧,”乾隆帝大步一迈,进了殿内,眼睛打量周围,有意无意说道,“朕只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没想到皇后你也在令妃宫内啊。” 我微微一笑,尚没有来得及说话,令妃已经开口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一挥手:“不必多礼了,令妃,你行动不便要注意着点儿,也快快起身吧。” 令妃顺势起身,才露出温柔笑容:“皇上您来的真是巧了,皇后娘娘体恤臣妾,特意来探望臣妾,同臣妾说笑解闷儿呢。” 温声软语,笑容亦是柔顺的天衣无缝,跟先前那个略带惶恐的令妃判若两人。 我瞧着令妃这番完美表现,心头极其赞叹。 “是吗?”皇帝眼睛瞪了瞪,露出那惊讶又有点不信的神情来,转头看向我。 我微微浅笑,说道:“左右是闲来无事,自要来探望一下妹妹的,她怀有身孕,不便多动,臣妾怕她在这延禧宫内憋闷,是以过来看看,怎么,皇上难不成以为臣妾跟令妃妹妹的关系如此生疏,以至于永远都不会进妹妹的延禧宫?”半真半假地说道,脸上的笑丝毫不变。 皇帝面色路带尴尬:“这怎么会,朕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不过乍然遇到皇后,稍微有些惊讶而已。” 令妃在一边上不失时机地说道:“其实该让臣妾去坤宁宫才是,让娘娘来探望臣妾,臣妾实在是受宠若惊……”很是真诚又略带愧疚,继续说道,“昨晚上皇上还一直夸奖皇后娘娘,今日这般巧,难不成是听说了娘娘在臣妾这延禧宫,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来见娘娘了么……” 好一个四两拨千斤,既证实了昨晚上皇帝真的有那么说过,又巧妙地化解了乾隆帝来势汹汹的行径之初衷,还顺便让我听得舒服。 只不过,恐怕……这听说我在此是真,迫不及待也是真,至于是不是想见…… 一派胡言。 福尔康在一边上插嘴说道:“皇上跟皇后娘娘如此情深,真是叫臣赞叹。若是此事传出去,恐怕在民间也是一段佳话!” 此人果然极其的巧言令色。 乾隆帝听了这个,蓦地哈哈大笑,极之得意,笑罢了说道:“尔康你说的好!”又回过头来,看看我,再看看令妃,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感叹说道:“朕原本还有一些担心,如今看皇后跟令妃如此和睦,互相爱护,朕真是欣慰极了。” 令妃甜笑说道:“皇上这是说哪里话,皇后娘娘从来就对臣妾等颇为照料,昨日赐下的那些补品跟珍稀物件,皇上也看到了,件件都是娘娘的一片真心,臣妾不知有多感激的呢。” 皇帝一听,越发眉开眼笑:“令妃说的对,说的对,”又看我,眼睛里意味深长的,“皇后的确是一片真心,做的很好,很合朕意。” “令妃妹妹真是会说话……怪不得皇上特别的疼你,”我走向前,说道,“其实臣妾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皇上你开心?只要令妃妹妹感念皇恩,好好地伺候皇上,臣妾便于愿已足。” 正说着话,门口上人影一晃,似乎是看到了里头的人,便想立刻退出去。 乾隆帝眼睛尖,一下子看到,立刻说道:“外面是什么人啊?怎么看朕在此,立刻就退出去了?” 令妃的笑容立刻僵硬起来,福尔康上前一步,神色紧张。 我不慌不忙,说道:“皇上在此,你们就别躲着了,还不赶紧出来见驾?” 听了我的声音,那人便又慢慢自门口出现,在前面的一个,自然是容嬷嬷,而后面的,头低低的,却正是先前我让容嬷嬷带出去的宫女乌雅。 两人上了前来,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这不是皇后你身边的容嬷嬷吗?”皇帝看一眼,问道,“怎么出到外边儿去了?那身后这个又是谁啊?” 令妃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看向我,双手捏在胸前,如临大敌之状。 我轻轻一笑,说道:“方才容嬷嬷离开一会儿,是去带她身后之人的——皇上您没有见过吧?这个宫女,是臣妾前几日赐给令妃妹妹的呢。” 皇帝的眉毛一皱,眼睛略瞪大,说道:“既然是皇后赐过来的人,朕应当见过才是,然而看着似乎面生——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奴才,奴才不敢!”乌雅弱弱地回答。 我含笑说道:“皇上让你抬起头来,你就照做是了,难道你是三个鼻子六只眼睛,会吓到皇上不成?” 乾隆帝哈哈大笑:“就是就是!皇后你说的好,抬起头来吧,朕赦你无罪。” 我扫一眼令妃,却见她面上惊慌之色稍微退却,神色之中透出一丝焦灼来,双眼紧紧地盯着乾隆帝,又看乌雅,最后却转到我的脸上来。 我不动声色,含笑同她点了点头,令妃僵硬的脸上,也便露出一丁点象征性的笑。 这边听了我的话,地上的乌雅终于慢慢地抬起头来。 从在坤宁宫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便夸赞过:的的确确,是个美人胚子。 只不过,生的下贱,又整天胡思乱想着飞上枝头,所作所为,让人厌恶,留在坤宁宫内,迟早是个祸胎,以前景娴只是训斥过她,却没有将她铲除,我一直觉得景娴在这件事上没有当机立断,才害得后面十二阿哥被这帮人祸害。 然而此刻,我却又赞叹上天,他让景娴留下乌雅,原来是有用意的。 有一张绝美脸蛋却缺少脑子的女人,在适当的时候,不失为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比如此刻。 乌雅缓缓抬头,然而却不完全抬起来,脸蛋儿抬起过半,那一双黑白分明少女的双眸流转,看向皇帝面上,却又似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急忙地转了开去,一副想看又不敢看,欲拒还休的样子。 乌雅虽然在别的方面不太聪明,但是这勾引男人的手段,却仿佛是天生的,前一刻还在令妃跟我面前楚楚可怜无地自容,如今却在楚楚可怜之后又加上了人比花娇,这杀伤力自然是非同一般。 我扫见令妃似失魂落魄的样子,皇帝的表情也大为震惊,双眼一眨不眨地。 心头只是冷笑。 男人已经是喜新厌旧的一种生物,而帝王更是其中之最,令妃想不到,她的年轻,她的温顺,有朝一日,会在另一个比她更年轻更为温顺的女子面前,被比得黯然失色。 女人的美貌跟帝王的宠爱一样,都是容易凋谢不能长存的东西。 而我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调鼎手 4 夜幕降临,寝宫之中,檀香木袅袅向上,逐渐冲出笔直的淡淡烟气。 周围的宫女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容嬷嬷一个,她站在身后,轻轻地梳理我的头发,一时无言。 闭起眼睛养了会儿神,整个人才沉静下来,缓缓问道:“今儿去给乌雅透信的那个小太监叫什么?” “回娘娘的话儿,叫小禄子。” “他做的很好,够机灵。”望着镜子里的容颜,微微一笑,“能不露痕迹的将乌雅引到本宫面前来,该重重赏他。” “替娘娘办事,还不是应该的?娘娘说赏——那明个儿奴才就赏他是了。” “嗯……” 容嬷嬷轻轻地替我梳着头发,忽然露出笑容。 “嬷嬷,你笑什么?”我自镜子里看到,便问。 容嬷嬷说道:“奴才只是在想娘娘用的真是好计策,就知道乌雅跟苏拉两个进了延禧宫,延禧宫的人必定以为他们两个是娘娘的心腹,对他们百般刁难……” “那是意料之中的,”我微微一笑,“令妃防本宫防的什么似的,我的人,她怎么敢放心用?她又没想到本宫居然会替送出去的奴才出头,怎么对待她们是意料之中。别说是下人做的,若没有她的默许,那些奴才们怎么能那么大胆?” 容嬷嬷笑道:“娘娘说的对,这回也让苏拉跟乌雅那两个奴才尝尝,谁才是真正的佛口蛇心。”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转转头,眼角似乎有隐隐的细纹,伸手抹了抹,说道:“其实当时本宫只是有所猜测,苏拉会跟延禧宫有些关系,后来才想通她是跟延禧宫的侍卫有私情,昨晚上匆匆地让善保秘密来坤宁宫,为的也是这件事儿,……不过这倒好,如此一来,更挫了令妃的锐气。” “善保今日做的可真不错,能在两个人相见之后跟娘娘报信儿,娘娘才命奴才进去搜,那么正巧就捉了个正着,若只是坤宁宫的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有延禧宫的人自个儿看着,这下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容嬷嬷似要笑出声来,得意舞上眉梢,“看着令妃那一脸的沮丧落魄,奴才心底可痛快的跟什么似的……” “你那两句话说的也够好啊,”我想起容嬷嬷说的那句“难不成脱光了衣裳抱在一起取暖啊”,忍不住轻轻一笑。 容嬷嬷说道:“奴才还不是有娘娘在后面撑腰,所以胆气足么?” “说起来,你今天的表现也很好啊,”我看着镜子里笑得眼睛眯起的容嬷嬷,“跟乌雅交代的事情,都说明白了么?” 容嬷嬷脸上的笑一收,说道:“娘娘吩咐的事儿,奴才怎么敢怠慢,娘娘放心,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乌雅那个奴才一听说娘娘要抬举她,欢喜的连连跪下磕头……今日皇上虽然没有多说,但是显然已经对她留了心思,娘娘这番安排算是没有白费。” 我回想起乌雅在乾隆帝面前的那一番出色表演,自言自语说道:“只不过,不知道这个乌雅,究竟真的是外面表现的这么笨呢,还是……内里另有乾坤。” “说到这里,娘娘……”容嬷嬷皱眉,说道:“虽然说娘娘想利用她来分享皇上对令妃的恩宠,所以招揽乌雅投靠娘娘,可是……乌雅毕竟伤害过十二阿哥,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她?” 我冷笑一声,说道:“本宫做事情,从来都不喜欢半途而废。” “娘娘难道另有算计?” “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世间那里有那么神话的事,若是宫内每个宫女都能这样,那这后宫的妃嫔又用来何用?乌雅这个奴才,一心只想盼高枝儿……本宫只怕她飞得越高,跌得越重!” 容嬷嬷停了手,放下梳子,取了匣子来打开,我挑了点香脂出来,添了珍珠粉末慢慢地抹上脸:“本宫毕竟已经不是二八少女,暂时让乌雅那蠢材令皇上开心一下也是好的,顺便让令妃也尝尝那种滋味……如此一石二鸟的事,本宫怎么能放过呢。” “乌雅那个丫头倒是听话,赌咒发誓要对娘娘一心一意。” “日久见人心,且再看看吧。” 容嬷嬷忽然眉头一皱,说道:“话说回来,娘娘,今日苏拉被擒下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娘娘您不觉得可疑吗?” 我嗤地一笑:“怎么嬷嬷你才想起来吗?其实——今日若不是本宫行事的快,让令妃猝不及防,那今晚上寝食不安,辗转反侧的那个,恐怕是本宫了。” 容嬷嬷一怔:“娘娘您为何这么说?” “当时本宫想借令妃的手,惩治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令妃竟然身怀有孕,虽然本宫在皇上面前做尽姿态,博得皇上的些许信任,但对令妃来说,本宫永远都是她的敌人,她自然会想尽办法对付本宫,在她心中,乌雅跟苏拉两个,也的确是极大的威胁,延禧宫的人再怎么无法无天,但主子到底是令妃,那些人对乌雅下手,自也是令妃默许的,所以当本宫听说苏拉跟乌雅的境遇截然不同之时,本宫就已经起了疑心。” “难道说……令妃她有意让苏拉跟乌雅反目?或者说……从今日令妃的表现,似乎先前对苏拉多有偏袒。” “不仅仅如此,苏拉今日的话你也听了半截,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儿,最后还似要揭露隐秘之情,却被东珠那个奴才打断,后来那情态你也看到了,延禧宫之人分明想让苏拉住口,围着她跟那侍卫的时候,定是动了什么手脚。” “怪不得当时一群人围上去……肯定是趁机威胁了苏拉什么,真是可恨。”容嬷嬷恍然大悟,气急说道。 我冷冷一笑:“令妃何以对苏拉另眼相看,却对乌雅刻意冷落,恐怕令妃是想利用苏拉,她若是想诬赖本宫送去的人对她不利的话,为了坐实这个,自然要一个跟她最亲近,也跟本宫比较近的人当证人才更可靠。” 容嬷嬷倒吸一口冷气,后怕说道:“那娘娘岂不是很危险?令妃现在有身孕,若是稍微闪失,自然可推到乌雅身上,乌雅是娘娘您送去的人,皇上又是一气之下,保不准会怎么看您。” 我擦擦手心:“可惜,她仍旧棋差一招,没有想到,本宫竟比她更快一步动手,这也算是本宫的运气。” 容嬷嬷松了口气,想想说道:“吉人自有天相,不然的话娘娘怎么会得了善保副都统这样的得力助手?能够当场将苏拉拿下,也多亏了副都统。若不是他及时来密报,娘娘也不可能那么巧的就将那对狗男女捉拿当场。” “其实,善保还做了另外一件事。” 容嬷嬷冥思苦想:“这……” “嬷嬷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让你带乌雅进去,好生收拾打扮么?” “娘娘难道不是想让奴才将那些话说给她听,让她全心全意为娘娘办事么?”她忽然双眼一亮,惊喜说道,“难道,今日皇上那么巧儿的来延禧宫,也是娘娘一手安排?” “哈……”我轻轻一笑,“本宫只是吩咐善保,将本宫率众到延禧宫的事情想法儿透露给福侍卫,没想到他果真就上钩,以为本宫在延禧宫作威作福,特意请了皇上来看好戏……你说着是不是自做孽不可活呢?” “乌雅那边,暂时是没事儿了,本宫料的不差的话,皇上不出三日就会临幸她,在此之前,她最好懂得自保。” “奴才都已经对她教导过了,皇上对娘娘日渐冷落,娘娘想找人来分享皇上的恩宠,怎奈让她呆在坤宁宫内没什么机会,反而是延禧宫内皇上经常去,但是却没想到延禧宫的人如此嫉恨她,此刻乌雅心底指不定多么恨令妃呢。” “那就好……暂时也就这么着吧,听说今晚上皇上没留在延禧宫?” “正是。” “娘娘,奴才还想问……今日延禧宫那件事就那么算了?” “本宫想算了,只怕有人不想。” “娘娘今日为何不当面儿揭破了她?让皇上也亲眼看看,那延禧宫是个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 “有些事情,本宫出面反而不好……尤其皇上心底还是偏爱令妃,若是本宫站出来揭破,保不准皇上会多想,以为本宫给她好看,反而会同情令妃……” “那娘娘是想?” “乌雅不会那么笨的,这么好的机会,她总会抓得住。” “娘娘果然算无遗策。” “只可惜了一个人……”我皱起眉,轻叹。 “娘娘说的是谁?” “苏拉,她本是个可以用的人才,够果断,够心狠,只可惜……竟为了一个男人……” “这个……娘娘若想用她,可以去内务府里要人。” “本宫绝不会用背叛过的人,”我摇摇头,叹道,“另外,嬷嬷你以为苏拉此刻,还能活着吗?” 调鼎手 5 我说道:“乌雅跟苏拉都是本宫送给延禧宫的,没理由一个捧在天上,一个踩在脚底。苏拉能得令妃的偏袒,定然是答应了令妃相助她,今日令妃却因为本宫在场的缘故,丢她成为弃子,苏拉自是不忿,她本想说出令妃对付本宫的计谋,却没来得及。”。 “后来被人围住的时候,必定有人趁机威胁她不许出声儿,苏拉答应去内务府,其实是怀着一丝希望,希望令妃能够网开一面,可是她没有想过,她几乎在本宫面前出卖了令妃,这样的祸害,令妃怎么能留下?”。 正说到此时,外面有宫女进来,说道:“娘娘,小禄子说有要事求见。” “小禄子?”我转头看向容嬷嬷,“就是白天引了乌雅去见本宫的那个小太监?” “回娘娘,正是他,”容嬷嬷笑道,“这么晚了不知他匆匆来又有什么事?” “本宫累了,你出去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就别惊动本宫了。” 容嬷嬷答应过后,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容嬷嬷却又迅速的走了进来,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发生何事,你如此惊慌?”我转头看她。。 容嬷嬷说道:“娘娘……真的如娘娘所料,小禄子方才来告诉奴才,延禧宫那边有人穿过信儿来,说……苏拉她畏罪,上吊自杀了!” 此事虽然是意料之中,却没想到竟会如此之准,我叹了口气,冷冷一笑说道:“本宫先前送苏拉跟乌雅去延禧宫,本就是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想借令妃的手惩戒那两个奴才一番,只不过本宫没想到,令妃这把刀,倒真的砍了下去。”。 容嬷嬷说道:“她不动手也是不行,就如娘娘所说,留下苏拉,对令妃到底是一宗隐患。就算是送到了内务府,内务府之人不懂得察言观色的话,迟早也会问出什么端倪。” 我点点头:“她派人来通知这个,就是怕明儿本宫若是得了信,会翻脸无情,怪罪于她,按上个‘畏罪自杀’的名头,这一手倒是直接有效。不过路是苏拉自己选的,本宫曾经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又怪的了谁人。”。 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又听到隐隐的箫声传来,起初还以为是做梦,后来却反应过来,睁开双眼的时候,箫声却停了,耳边又听到些许嘈杂的声音。 “来人啊!嬷嬷,容嬷嬷!”一掀被子坐了起来,大声喝道。 外头人影一动,是容嬷嬷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娘娘,奴才在。”。 我厉声问道:“外面是什么人在喧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容嬷嬷说道:“奴才刚刚也听到动静想出去看看,就听到娘娘呼唤奴才!奴才现在去探一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快点去!”我心头烦恼,忽然想到了善保以前对我说过的话,那神秘的夜晚箫声,难道真的会是刺客?若是刺客,又是冲谁来的?。 一时之间,心怦怦跳了起来,外面的嘈杂声略小了下去,已经听不到。我索性起身下地。 几个守夜的宫女见了,便围过来伺候,我一时间再无睡意,便起身着好服饰,唤人来便走出大殿。 此一刻,正好容嬷嬷飞快的回来,神色不定地禀告说道:“回禀娘娘,真是出了大事,宫里来了刺客!”。 “刺客?此刻人在哪里?可被擒下了没有?”。 容嬷嬷说道:“刺客躲得快,侍卫们正在追缉。” “一帮废物!”竟然连个刺客都捉拿不定,我拧起双眉,怒道,“善保副都统人呢?” 正在此刻,听到一个声音自头顶上惊愕响起:“你果然是皇后。”有个人影自坤宁宫的屋顶上飘然落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刹那间众人皆惊,容嬷嬷反应迅速,闪身挡在我的面前,一边叫道:“快快护驾!” 我也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身子一晃却又站住,望着面前出现的年青男子,只见他双眉斜飞,剑眉星眸,倒不像是普通鸡鸣狗盗之辈,便喝道:“大胆刺客,竟然敢跑到本宫面前来,你可知漏夜擅闯禁宫是死罪?”。 暗夜中火光闪闪,门口的侍卫们蜂拥而入,其中有个人影来的格外快速,边跑边说:“护驾!” 听声音正是善保。 年青男子长长的双眉一皱,却仍旧站着不动,只温声说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在下若是对娘娘您有恶意的话,此刻还会如此安静的站在这里吗?”。 我望着他,冷冷说道:“本宫先前已经说过了,擅闯禁宫,是死罪!不管你有没有恶意,你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此刻宫廷侍卫已经围了上来,跃跃欲试。。 “都不要上前!”男子忽然暴喝一声,手中握着的箫管当空一挥,说道,“你们胆敢上前,就修怪我对皇后无礼了!”。 此刻善保已经赶到,见状说道:“大家都别动!”。 青年男子回头,看了善保一眼,忽然轻轻一笑:“啊,原来是你啊!”。 善保双眉皱起,沉声说道:“正蓝旗副都统善保在此,你这刺客乖乖的束手就擒,本都统可以替你向皇后娘娘求情,饶你一条性命。”。 青年男子微微一怔:“正蓝旗副都统……善保?”。 他略打量了一番善保的装束,笑道:“果然,几天不见,你已经升官了。” 善保不悦喝道:“大胆刺客,休要多说,速速束手就擒!”。 男子挥挥手,说道:“稍安勿躁,其实在下并不是故意来闯入皇宫,冒犯皇后娘娘,我只是逼不得已,因为一个许诺,来替别人找个人的。”。 容嬷嬷的身子拦在我的面前,鼓足勇气说道:“皇宫禁地,不是你随意出入的地方,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让你说来就来,还不退下,惊扰了皇后,让你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男子哈哈一笑:“其实我刚才说过,我不是想伤人,只是想找人,若皇后可以答应我帮我找到这个人,我自然会离去。”。 善保望着我,一时不语。这青年男子离我较近,他自然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因此只看着我的命令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我冷眼旁观许久,院落中灯火辉煌,而这男子立在月下,手中握箫,腰间佩剑,一袭青衣,倒是一派的风轻云淡的气质,眉眼间又带几分侠气,明明看似是个伶俐的人,却实在太过愚蠢。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冷冷一笑,厉声喝道:“区区一介草民,擅闯宫闱,死到临头,竟然还敢跟本宫讨价还价,你当本宫这坤宁宫是什么地方?正蓝旗副都统善保听令——速速把这刺客给本宫拿下!死活不论!”。 男子闻言,素来平静的眼底终于起了微澜。。 调鼎手 6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我将挡在身前的容嬷嬷推开,不退反进,冷冷傲然说道: “本宫从来不跟刺客讨价还价!——正蓝旗副都统善保听令,速速将这刺客给本宫拿下!” 青年男子双眉一皱,眼睛里终于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手上握着的箫管一紧,说道:“皇后娘娘,在下已经说过并非图谋不轨而是有苦衷的,在下要找的人乃是御前侍卫朱江不是别人……我以箫声为信,同他约?br /gt; 凤凰重生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9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9部分阅读 约定在宫外见面他过期不至,他的家人病重却找不到人,在下只有冒险进宫一探。” 我听到“朱江”两字,实在耳熟,却一时想不到哪里听过。目光一动间,不经意望见火光之下的善保,一张秀气的脸刹那间略微色变,双眸暗带深意看向我。。 四眸相对,电光火石间我也想到,这朱江的确是熟人——那日在水阁,同一个宫女胡天胡地,更试图犯上无礼……后来被善保秘密处理掉了的人,如我记得不错,正是这个名字,而看善保的脸色变化,也更坐实了这点。 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天衣无缝,没想到人都从宫外找进来了,那个死去的朱江还真是阴魂不散!死了还要替本宫找麻烦。 我的心一跳又有点懊恼,看着面前的青年,刹那间杀机更浓:既然他蠢得自投罗网,不如就顺势杀了!以刺客之名斩杀也是正正好儿的。。 想到这里,飞快地看了善保一眼,隔着一段距离,见善保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心底略微松一口气。 心底笃定,当下扬声说道:“笑话,宫内这么多人,本宫没有时间一个个去认识!又谁知你所说是真是假?”。 “娘娘你何不派人查探一番,找到朱江,就知在下所言非虚,而且,”青年皱眉,急急说道:“皇后娘娘你如此,难道你就不怕我对你下杀手,在他们来得及救驾之前,或许我就已经得手。” 我冷冷一笑:“你若是敢动本宫一根汗毛,本宫便立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有那侍卫朱江,你口口声声为他冒险进宫可见彼此有关,本宫若有三长两短,他就是同党!必定要诛他九族!” 青年显然没想到这个,顿时脸色惨变:“皇后娘娘你实在好狠!”。 望着他骤变的脸色,冷然一笑:“本宫一早就说过从来没有跟刺客谈条件的习惯,而且你要下手早就下手,到现在迟迟不动手,本宫就笃定你不敢——善保副都统你还不拿人,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善保扬声喝道:“有本事便再同我斗上一斗!”。 果不其然,青年略一迟疑间,善保人已经迅速到了跟前,手中的腰刀当空一荡,挡在了面前,逼得那男子直直倒退几步,离得我远了。 我见状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到底是没有面对面同刺客交谈的经验,虽然竭力镇定,谋划笃定,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从方才到现在,手中紧紧握着的一方丝帕,早已经湿的透了。 善保同我心思想通,都想将这青年男子借机斩杀,下手毫不留情,越战越勇,竟然逼得那青年屡屡后退,后面的侍卫如群虎跃动,见机行事,眼见这青年男子是插翅也难飞的了。 容嬷嬷后怕说道:“娘娘,方才可是太危险了,娘娘怎么能如此冷静?”又说道,“这些打打杀杀的太过凶险,不如奴才陪娘娘你进去。”。 “不必!”我经历方才一场,反而更犯了恨性儿,狠狠说道。心头盘算着:务必要让善保解决了这名男子,而后,朱江的家人……。 那男子拔出腰间长剑,当空挥舞,光芒闪烁,然而双拳难敌四手,终究势单力薄,无法抵挡,同善保斗了一会儿,被善保一记猛攻,刺中了肩头,顿时血流如注。 我心头震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死死盯着这一幕搏杀。善保似有神助,表现格外出色,一击得手,连环再上,青年男子怒道:“你想置我于死地?”。 善保冷冷喝道:“擅闯禁宫,自是死罪!”。 青年咬牙支撑,不一会儿额上竟见了汗,这边善保的攻击不停,他若是住手,便立刻有侍卫冲上去围攻,不给那男子半点机会。 善保见情势已定,正待挥刀再战,忽然间远远地听到有人喊:“不好啦,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石破天惊!。 又有刺客?!难道这男子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急忙看向现场,却见善保闻声微微一愣,而对面男子的脸上也露出惊异之色。 我心头连转,怎么会又有刺客,这么赶巧的?。 刹那间,外面也是喊声连天,都在叫“有刺客”,我双眉一皱,心念转动,急忙喝道:“善保,别管那些!先杀了他!”。 善保醒悟过来,猛然挥刀而上,与此同时,有一道蒙着面的矫健身影,自外杀入进来,侍卫们猝不及防,又不知刺客来人多少,顿时被逼了开去,那蒙面人冲到善保跟青年男子跟前,压着嗓子喝道:“敌众我寡,速速跟我走!”。 我隔得太远,一时听不清楚,善保一急,喝道:“大家拼死拦住他们!”那蒙面人迅速同善保过了几招,反手拉住了青年男子的手腕:“快!”。 青年男子从迟疑中反应过来,两个人一起向外杀去。。 善保提刀追了两步,快到门口处却猛地停住脚,回头看我。。 没想到竟然会节外生枝,功败垂成!我点点头,同他目光相对,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穷寇莫追,免得中了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后面来的蒙面人身份可疑,不得不防备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后招。 刺客之事闹了大半夜,几乎整个宫廷都被惊动了,据说是延禧宫那边也遭了刺客,我一边派人出去打探消息,自己回到大殿坐定。将善保唤了进来。 不一会儿有人回来,汇报刚刚得来的消息,我沉思问道:“真的是延禧宫那边?” “回娘娘,声音最初是从那边传来的。那里也闹得最凶,除了坤宁宫这边,延禧宫那边此刻也是守卫重重了。” “继续去探一下,延禧宫那边,最初是谁发现刺客的?另外,派人去皇上那边报平安。” 挥挥手让那小太监退下,一时左思右想。。 怎么事情这么巧了?原先以为那刺客是独自一人进宫来的,难道真的是另有同党?从后面那蒙面人跳出来的情形看,倒真的似有接应。。 抬眸看向底下的善保:“副都统,你对今日的事怎么看?”。 善保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觉得,事有蹊跷。”。 我精神一振,却不动声色说:“嗯……你但说无妨!”。 善保沉声说道:“奴才看来,那刺客本是单身一人,并不是伙同同党,当那蒙面人出现之时,刺客明明一愣,显然他事先也不知道有人会出现救他,另外……那蒙面人几番劝说,刺客才跟他离开的,所以这两人,先前并不认识,或者并不相熟。”。 我也觉得很是不解:“那这蒙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冒险插手……另外,延禧宫那边这么巧儿的也出了刺客?”。 我扶颌沉思,脑中片段马不停蹄闪过,青年男子,侍卫朱江,延禧宫的刺客,神秘蒙面人出手相救,延禧宫,延禧宫,延禧宫……难道说……。 猛然间想到一件事,我只觉得浑身一冷,脱口而出叫道:“不好!”。 调鼎手 7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我当下想到一件事,只觉得刹那惊心,一刻也不能再耽搁,霍然站起身来:“本宫要立刻往延禧宫走一趟!”。 延禧宫内灯火通明,显然此间的人也都无心睡眠,只不过不知道是受了惊扰还是其他,一声“皇后娘娘驾到”,衣着整齐的令妃率众出来迎接。 “给皇后娘娘请安……”柔顺的开口,双眉抚平开来,露出镇定面容。 我望着她,忽然觉得有些瞧不得她这样体贴温顺的样儿,越看就越想戳穿这样完美无瑕的假面,然而后宫之内谁又不是这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简直是后宫生存必备。只不过令妃格外出色罢了。 冷笑一声:“令妃妹妹免礼,赐座。本宫听说这延禧宫内也遭了刺客,生怕妹妹你受了惊,特意来看看妹妹你怎样了。” 令妃嘴角露出一丝笑,笑得端庄温柔无比,我却看得出这笑的深意,那是一种充满了底气的笑,来自于何处,不得而已。她柔声说道:“娘娘您真是对臣妾关怀的无微不至,臣妾深谢皇后娘娘恩典。”。 “嗯……这也是本宫应该的,”我向前走了两步,越发不安,不过若是事情已经发生的话,再着急也无济于事,强按捺着落了座,看着令妃问道,“怎么样?刺客捉到了没有?延禧宫内,可有人受伤么?”。 令妃的笑才收敛起来,细细的眉毛皱起,说道:“那刺客逃得快,侍卫们已经去追了,目前为止诸人都还好……其他的派人去检视了。”。 “是吗?”我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抽,尤其想到她方才那笃定得意的笑,跟现在这副故作柔弱惺惺作态,“一定要好好地点检一番,目前还不知道那刺客所为何来,漏了物件倒是小事,伤了人可就大大的不好。”。 令妃点了点头,说道:“娘娘说的是,臣妾方才就派人将整个延禧宫彻底的检查一遍,如果有什么事儿,这时侯也该回来说了。”说完之后,仍旧是一幅略带愁苦的样子,假装受惊后镇定的样子也刚刚好,但是嘴角那一抹始终都在的上扬,却显示她的内心是极其愉快的。 我看得暗暗生气,若不是强压着,几乎就要拍案而起,直接喝问要人。。 眼睛一眯,我又开口问道:“对了,本宫听说苏拉畏罪自尽了?”。 令妃垂下双眼,说道:“回娘娘的话儿,这件事情实在是始料未及,”她又抬头看着我,略压低了声音,作出诚恳的样子来,“因为白日皇上那一来,便没有来得及将苏拉交给内务府,只是把她关在屋子里,谁知道再去带人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悬梁了。” 她掏出手帕捂着胸口,似乎仍旧惊魂未定。 “妹妹你也太大意了,”我淡淡说道,“幸亏这件事儿皇上不知道,若是给皇上知道了,你这延禧宫内又死了人……本宫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掩饰了。”。 令妃说道:“请娘娘降罪,这件事的确是臣妾的过失。”。 我哼了一声,终于说道:“妹妹你看,本宫一共就赐给你两个宫女,本以为可以让你用得上,如今倒好,没几天的功夫先死了一个!唉,本宫很是难过,不知——那剩下的一个可还好好的吧?” 我问着,便死死地盯着令妃,一眼不眨。。 我知道她能听出我的言外之意,所以看她的反应,来定我心头所想的那个结局。 果然令妃的嘴角极快的一动,仿佛被人用针扎了一下似的,而后恢复常态,开口说道:“回娘娘,臣妾想……应该是无恙的吧,这刺客一闹,人心惶惶,臣妾仓促之间也都忘记了这件事儿……不过臣妾已经派了人去查探,想必不一会儿就有信的。”。 ——有信?我看有的是死信吧!。 我看着令妃模棱两可的样子,一推三不知,分明是为了等会儿的消息做铺垫。 心里很恼,恼自己,也恼别人。 本来以为令妃绝对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害了乌雅,何况苏拉事情刚刚发生,她有所忌惮,若是要下手总也得过个几天,所以只派人告诉乌雅暗地里小心便是了。没想到偏偏那该死的刺客竟然来到,让她抓到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当我坤宁宫那边闹出刺客来的时候,明明周围都没有其他之人出现,而且善保跟我的认知相同,都认为那刺客是孤身一人入宫的,而且,那后来出现的蒙面人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同党,那蒙面人的身手不错,而且侍卫至今都没有捉到人,显然那蒙面人熟知宫内路径,躲得快藏得巧,备不住还是宫内之人!如果那青年刺客真的有这样的内应,又何必莽莽撞撞,笨的直接跑到本宫面前去找人? 想来想去,一来这延禧宫的刺客事发之事闹得太过巧合,乃是在坤宁宫出现刺客之后不久,二来这蒙面人来路蹊跷,八成是宫内之人。这一场刺客风波闹得轰轰烈烈,我又派了善保率领侍卫仔仔细细在宫内搜查,整个宫掖灯火通明,却仍旧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若非有宫内之人带路或者有心藏匿,这刺客除非是插翅飞掉了。 那蒙面人的身份暂且按下不提,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延禧宫出现刺客之事,却不能不让我往深里追究。 我坤宁宫那个刺客,口口声声所说是为了寻人而来,那么延禧宫这个呢?是货真价实的,还是有人见机行事,浑水摸鱼? 苏拉已死,原本应该被利用铲除的乌雅却成了最大的威胁,令妃怎能坐视年轻漂亮的乌雅成功上位?她心知肚明,乌雅必定是我安排的棋子,打掉乌雅,拯救了自己不说,同样相当掴了我一巴掌。 所以,如果利用这一次的刺客风波,用“刺客之手”杀死了乌雅,那么谁也不会有话说,反而“一箭双雕”。 在出现刺客人心不安的紧急时刻如此行事,需要非常的急智,也只有非常果断狠辣的人才会如此当机立断,想出顺水推舟“借刺客刀杀自己人”这样一条的妙计来。 我以为我已经够狠了,没想到,表面上弱不禁风的令妃,倒是跟我棋逢对手。 想到这里,满腔的恼火尽数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高炽的斗意。 我眼中的愤怒缓缓消失,从最初的面沉似水变成此刻的面露笑意,不紧不慢端详面前的令妃,若大错已经铸成,懊恼无济于事,反而会自乱阵脚。 吃一堑,长一智,这件事的确是我一时疏忽,技不如人的话我只有服气。 却绝不认输。 诚如我先前所说,这深宫寂寥,斗便是唯一的乐趣,令妃你要跟我斗,我求之不得! 苏拉的死是前因,乌雅的事,便是两宫争斗的正式开端。 令妃波澜不惊,而我面露淡然笑意,我好整以暇看着她,她亦含笑温柔回看我,若是乾隆帝在场,必定会为这一幅温馨的场景而再度感怀。谁会想到,两个不动声色的人心中,已经是恨到恨不得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正当我同令妃两个彼此相看,各怀心事之时,门外,竟来了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人。 调鼎手 8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娘娘……”一声熟悉的叫,门口出现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 令妃的脸色刹那变得很难看,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如同见了鬼怪,转过头看向那人。 我的目光越过令妃向门口看去,当看到那人的时候,心中又是大惊,又一阵难以遏制的大笑。 老天,不知你竟然对如玥如此之厚待!。 门口出现的那人,竟赫然是乌雅!。 不错,——正是那个我本来以为已经被令妃借刺客的机会铲除了的乌雅,那个令妃也以为自己已经把她给成功灭掉了的乌雅!。 我向来都觉得乌雅生的太水灵妖娆,两只勾人的眼睛水汪汪的我很是不喜欢,可是这一刻,我却觉得她赫然的面目可喜起来。。 她竟然没有死!她怎会没死?!。 我看了一眼乌雅,便又看向令妃,此时令妃的神色实在精彩有加,胸口起伏不定,两只手死死地拧住一方帕子,恐怕这丝帕过后便不能用了吧。我想,假如不是令妃久居宫中,经验深厚,此时早就惊叫一声跳起来了吧?。 然而令妃笃定的可以,能够自制的住,她身后的贴身宫女东珠却是吓了一大跳,一时没有控制住,脱口尖声叫道:“鬼……鬼啊!”。 令妃神色刹那变得很是惨厉,笑意全无,拧过头喝道:“瞎说什么?不过是狼狈一点儿,怎么就看不清楚了?皇后娘娘在此,怎么可以这么口没遮拦呢?”。 宫女东珠急忙爬出来,说道:“娘娘饶命,奴才一时没看清楚,冲犯了娘娘,请娘娘饶命。” 我笑微微地看着这一幕精彩表演,心底实在不知是什么滋味,本以为这一局我已经是输定了,先前令妃的笑也似乎宣告她的胜利,却没有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个让我们两个都以为是“必死无疑”的乌雅,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 那边——。 “娘娘,娘娘救命……”门口的乌雅,小声微弱地说,样子是有点狼狈,不过倒也算是衣衫整齐,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泪,整个人似乎极其无力,双手扶着门框子,一步也动不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将她扶进来?”我出声吩咐。。 令妃手下的人还没有动,容嬷嬷立刻指示两个坤宁宫的宫女上前去,抢先一步将乌雅扶住。 乌雅脚步踉跄,来到我的面前,那两个宫女手一放,乌雅跪倒在地,抽抽鼻子,哽咽叫道:“娘娘……娘娘救命啊。”。 我刚要开口。令妃抢着说道:“乌雅你不要害怕,袭击你的刺客已经逃走,侍卫们正在追击,延禧宫已经安全了。”。 乌雅眼睛眨了眨,看向令妃,眼睛里的惧意一闪而过,犹豫着不敢说话。 我心头一声冷笑,缓缓说道:“妹妹急什么呢,乌雅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知道她是被刺客给袭击了呢?”。 令妃一听这个,猛然愣住,过了会才勉强说:“这个……臣妾看乌雅这个样儿……一时猜测的……”。 我悠然自得盯着她看,令妃竟不敢再跟我对视,低下头说道:“臣妾不该多嘴的,请娘娘恕罪。” “那也没什么,皇上都知道妹妹你跟本宫情同姐妹,这点儿规矩也不算什么。”慢慢转开目光,说道,“不过妹妹你也太心急了点儿,这么急躁的就说乌雅给刺客袭击了,乍然听来,本宫还以为你亲眼看到了呢!”。 令妃一听,肩头抖了抖,却说:“娘娘说笑了……”。 ——说笑不说笑,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不再去看令妃,望着地上乌雅,说道:“乌雅,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乌雅伏在地上,说道:“娘娘,请娘娘救救奴才……奴才方才……在屋子里休息,忽然之间就有一个蒙面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挥刀就砍,奴才慌张,就将被子扔过去,那个蒙面人一时看不清,奴才趁机冲出了屋子,那个蒙面人还追了出来,幸亏、幸亏奴才跑得快,最后又遇见几个侍卫,才捡了一条命。”。 我拧眉问道:“乌雅你说,那蒙面人冲到你的屋子里?”。 “是的娘娘。”。 我看向令妃:“妹妹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令妃皮笑肉不笑的:“哪里奇怪呢,娘娘?”。 “那蒙面人是刺客的话,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乌雅的房间里去试图对她下手?” “这……也许是那蒙面人慌不择路……”令妃回答。 我看向乌雅:“乌雅,你说你最后遇见了侍卫才逃脱,那么那个蒙面人呢?” 乌雅说道:“那蒙面人见到侍卫出现,就不敢再追奴才了。奴才藏起来躲了好久,听到皇后娘娘驾到,就跑到这里来了……”。 知道来找我,乌雅这个丫头,还不算笨。 虽然这件事情似乎还有些蹊跷,比如乌雅怎么会从那蒙面人手下逃了出来,按理说如果是跟坤宁宫出现的那人是同一伙人或者同一个人的话,武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乌雅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宫女,怎么如此轻易的就能逃脱呢?。 但是这些事,慢慢地再问也不迟,现如今症结并非这个。 我点点头,问道:“乌雅,你说你冲出屋子,那个蒙面人还追了出来?” “回娘娘的话,正是。”。 “那你可曾出声呼救?”。 “奴才有大声叫救命,可是……可是……”她欲言又止,眼睛看向令妃。 我说道:“可是什么?”。 乌雅说道:“可是奴才叫了很久都没有人出现,奴才只好逃跑,跑了好久才遇到几个侍卫经过。” 我看向令妃:“妹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乌雅所住的地方都没有侍卫吗?” 令妃故作镇定,说道:“娘娘……这、乌雅所住的地方有些偏僻,如果说侍卫一时没有巡逻到那个地方,也是有的。” 延禧宫的防卫何至于如此的差?那蒙面人怎么特意挑到“所住的地方有些偏僻”的乌雅下手?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是谁想浑水摸鱼,这一刻基本都真相大白。 我冷笑说道:“这延禧宫的安全实在是叫人担忧,若非这一次乌雅跑得快,岂不是就要无辜被害?”。 乌雅抽泣着说道:“请娘娘救救奴才……”。 令妃原先一贯的温和荡然无存,看着我,肃然说道:“娘娘说的是,回头臣妾会叫人加紧防卫,绝对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她心中必然正在恼怒派去办事之人怎么如此的不得力,若有下次,务必要拿下乌雅的性命罢了。 我暗暗想要不要趁机将乌雅带走,然而毕竟是我赐给了延禧宫的人,为了一枚小棋子的生死,至于要如此冒险么?若是皇上问起的话……后续一切都被打乱。 正在考虑间,令妃忽然问道:“娘娘,臣妾有一件事想要询问乌雅。”。 “什么事?妹妹你问吧。”我心头一动,她又想如何?。 令妃看向乌雅,冷冷出声,问道:“乌雅,你刚才说你在屋内,那刺客冲了进去,按理说刺客武功高强,怎么会被你轻而易举的逃脱出来?”。 我微微愕然,这个原本也是我所怀疑的,只不过我没有提出来,令妃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是有什么特殊用意?难道想查自己派去的杀手为何失手吗?笑话。 果然乌雅的面色微变,双眼略略闪烁,才断断续续说道:“奴才发现的快,那刺客又被被子裹住看不清,奴才才跑了出来。”。 令妃笑道:“被被子裹住?那刺客怎么竟能如此的不济?” 我心中一凛,暗叫不好,看了看乌雅,隐约猜到了令妃要说什么。乌雅神情依旧闪烁:“娘娘,是真的,奴才是趁他一时不备才跑出来的。” 她显然有所隐瞒。我暗自皱眉,问道:“妹妹你要说什么?这丫头死里逃生,难免有些后怕,你要问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 令妃才冲我一笑,说道:“娘娘明鉴,臣妾的确是有所怀疑,乌雅区区一个宫女,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逃得过那刺客掌心?臣妾怀疑乌雅……她行为有亏,白璧微瑕。” “妹妹你怀疑乌雅被那刺客所污?”我故作惊讶问道,心底冷笑。果然,令妃是一计不成又用一计,总之要乌雅过不去这个关就是了。 地上乌雅闻言惊慌失措,叫道:“娘娘,奴才没有,奴才没有!娘娘明察!” 我看着令妃,说道:“妹妹,你这话可不能乱说,第一人是在你延禧宫,出了事你也逃不了责任,第二你又没有亲见,如此红口白牙的说,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令妃说道:“其实臣妾本也不敢多嘴,只不过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想查探清楚而已。” 我说道:“妹妹你倒真是心细如发,不过这件事简单,假如妹妹你不信,自可以令宫内的老嬷嬷前来,她们自有的是法子来验明乌雅是否仍是处子之身。”。 回头看向乌雅,问道:“乌雅你可愿意接受检验?”。 乌雅急忙说道:“娘娘,奴才并没有被人所污,奴才愿意接受检验。”。 令妃略微一梗,随即说道:“就算是检验出仍是处子,那也不能说明她没有同那刺客有些旁人不知的苟且事情……”。 她倒真是不屈不挠,定要将乌雅逼上死路,我正想要出声,却听到有个人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令妃娘娘,——奴才可以证明乌雅是清白无辜的。”。 调鼎手 9 真是节外生枝,这一团团花明柳暗的戏码精彩非凡。 屋内之人全部看向门口处,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静静站在那里,令妃大概被这一幕幕的意外惊得发狂,当下怒道:“大胆,哪里来的奴才?” 我已经波澜不惊,淡淡说道:“妹妹何须动怒,妹妹不是担心乌雅是否是清白之身吗,这正好来了个能说话作证的人,何不让他进来说明白呢?” 令妃强笑:“臣妾是怕这人忽然出现,惊扰到了娘娘。” “他不过是个小太监而已,本宫还不是那种动辄就失惊打怪之人。”我微笑着说道,“门口是何人啊,进来说话。” 那小太监快步进来,就到了乌雅跟前跪倒下去:“奴才小禄子,是延禧宫的杂役,见过皇后娘娘,令妃娘娘。” 小禄子……原来是他! “区区一个杂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令妃很是愤怒。 “妹妹大可稍安勿躁啊,”我不以为意,不看令妃,看向那小太监,说道:“你刚刚说你可以证明乌雅是清白之身,可有凭据?” “奴才求皇后娘娘饶恕奴才死罪……奴才才敢说。” 令妃似要说话,又强忍住,看向我:“娘娘,这种奴才竟然敢要挟娘娘,实在胆大包天。” 我摇摇头:“且听听他说什么,本宫恕你无罪,你说罢。” 小禄子这才说道:“谢皇后娘娘恩典,奴才其实是见乌雅身上有伤,所以想趁着半夜的时候给她送点伤药去,没想到刚走到院子外,就看到一道黑影悄没声息摸了过来,奴才知道不对,就抢先一步冲进去,将乌雅唤醒,一起逃了出来……自始至终,奴才都跟乌雅在一起,自然可以证明她是清白无辜的。” “那乌雅先前为何不将你说出?” “请娘娘恕罪,是奴才求乌雅这么说的,奴才自知夜晚出去送伤药,于理不合,生怕娘娘会责怪奴才,所以求乌雅替奴才保密,不料一切都瞒不过娘娘法眼,奴才不忍心让好人蒙冤,就鼓足勇气来认罪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我笑了笑,对令妃说道:“妹妹,这会儿你可相信了吧?这小禄子可是你延禧宫的人,又是个小太监,妹妹总不会怀疑他会跟乌雅如何吧?” 令妃眼中犹有不甘之色闪过,却最终没有反驳:“一切清楚便好,臣妾自然是不会的。” 今晚儿这件事之曲折婉转,匪夷所思,实在叫人听得连睡意都荡然无存。 令妃心怀鬼胎,我知道令妃是黔驴技穷,分明一手导演“延禧宫刺客”之事,却并没有成功杀了乌雅。我心里明白一切,却只是欠缺证据,乌雅在地上瑟瑟发抖,似仍在后怕,小禄子倒还镇定,也就是他,曾经传信给乌雅,让她来求我救命……我看着这个扭转一切的小太监,心底啧啧称奇。 便在这时侯,忽然有人叫“皇上驾到”,屋内众人一惊。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极快的大步进入延禧宫,紧接着很快向殿内这边走了过来。 我免不得起身,率众向前接驾。乾隆帝走的极快,进门之后我见了礼,他便大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朕听说坤宁宫跟延禧宫都遭了刺客?皇后你没事吧,令妃呢?” “幸好臣妾等都没事儿,倒惊动了皇上。”我微微一笑,说道。 令妃亦说:“回皇上,臣妾也没事。” 乾隆帝看了看我,又看向令妃:“好,没事就好……”一停又问,“皇后你怎么在这儿?朕本来想一会儿去看你,……只不过顺道,于是先来延禧宫看看。” 好一个“顺道”,不过能够在我面前掩饰他的偏袒,倒也是叫人欣喜。 我微微一笑:“臣妾多谢皇上挂念,臣妾跟皇上是一个心思呢,听说延禧宫也遭了刺客,便来探望一下妹妹如何。” 乾隆帝连连点头,忽然目光一闪,看到地上仍旧跪着的乌雅和太监小禄子,问道:“啊,这个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两人在这儿跪着?” 令妃欲言又止,我说道:“皇上您不记得了?这是白天你见过的宫女乌雅,今晚上她可是死里逃生呢,可怜见儿的。” 乾隆帝一惊:“乌雅?……死里逃生?这怎么回事?——你抬起头来!” 乌雅缓缓抬头,比起白天的娇媚动人,此时的梨花带雨,更有一番惹人怜爱的风情。 “乌雅啊,怎么……受伤了不曾?”乾隆帝的声音忽地温柔起来,上前一步,却又站住,咳嗽一声,有点不自然的飞快扫了我一眼。 “皇上问你话呢,怎不回答?”我假装没留意,向乌雅说道。 乌雅声音微弱的说道:“托皇上、皇后娘娘的福,奴才……奴才并没有受伤。”似乎快要昏厥过去的样儿。 “可是看你气色不佳……”乾隆帝盯着乌雅,担心十足。 乌雅看看我,眼中泫然欲滴,说:“奴才承蒙皇上爱护,娘娘庇佑,才逃出生天……” 乾隆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我,我说道:“皇上,此事的确很是凶险,乌雅是受惊过度……”说着,便将刚刚乌雅讲述的事情全数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听完,双眉几乎皱在一起:“竟然有这么大胆的刺客!朕一定要将他们捉拿归案,碎尸万段,朕已经传令九门提督,四处搜寻,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又看向乌雅,“你放心吧,朕是不会让你有事的。”很是关怀体贴。 乌雅说道:“多谢皇上恩典,奴才无以为报……”忽然俯身下去,磕了两个头,断续说道,“奴才……奴才死罪,奴才对不住皇上的关爱!” 皇帝一惊,问道:“你何出此言?”乌雅啜泣着,仍旧断断续续说道:“奴才死罪,在皇上来之前,奴才竟然怀着不如死在刺客手里的想法……奴才对不起皇上这番关爱,皇上对奴才如此的好,奴才竟然想一死了之……奴才死罪……” 好一番声泪俱下,令人动容的表演。 皇帝大为震惊,问道:“乌雅,你为何会那么想?难道……” 乌雅伏在地上,说道:“先前,托皇上、皇后娘娘的福,奴才在太监小禄子的帮助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可是……可是来到这里,令妃娘娘竟然说……竟然说奴才可能德行有亏……说奴才被刺客所污……” 乾隆身子一僵:“怎么会这样?那你……” 乌雅这丫头,竟然不是个可以小觑的主儿,不管她有心无心都好,这一番,可就是把令妃告进去了。 然而她一个人自是不行的,这时侯就该我出面儿了,满面不忍说道:“皇上,臣妾刚才跟妹妹不就是在审这件事儿吗?第一,宫内有的是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只要一验就知道乌雅是否处子之身,乌雅也不怕接受检查,显然是内心不虚。第二,这太监小禄子也已经作证,是他发现刺客来到,所以匆匆去带了乌雅逃得一命的,乌雅这丫头是可怜了点儿,住的地方偏僻又没多少侍卫,那刺客却偏偏挑着她去了……但乌雅是的的确确是清白无辜的,说起来——这岂不是皇上您洪福齐天庇佑所致?令妃妹妹实在也是多虑了。” 乾隆帝听得时而点头,时而又皱眉。 乌雅哭道:“皇上若是不信,乌雅愿意接受嬷嬷们的检验,乌雅无愧于心,只想好好地伺候皇上、皇后……乌雅……”她说着说着,身子一晃,竟然缓缓倒了下去。 皇帝一见,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乌雅抢先抱住:“这是怎么了?” 我说道:“皇上,这丫头怕是受惊过度,又受了点儿刺激,才昏厥了过去,皇上不必着急,唤太医来一看就可。” 皇帝点了点头,这才抱了人起身,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边上的令妃,怒声喝道:“令妃,今晚上这件事是你做得不对,她好不容易逃了性命已经是不容易了,你那么无中生有的,不是逼她上绝路吗?向来贤惠体贴的你怎么会变得如此?朕实在对你很是失望!” 令妃面如土色:“皇上,臣妾、臣妾知罪……请皇上降罪,请皇上……” 还要再说,皇帝眉头紧皱:“行了,若不是看在你怀有身孕的份儿上,朕当严惩!” 令妃原先还站着,闻言双腿一软,竟慢慢跪了下去,涕泪俱下:“臣妾万死,请皇上恕罪啊……”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皇帝居然对令妃大动肝火。 虽然这场景很赏心悦目,但这种时候不出声,又显得我“冷酷无情”。 我开口说道:“皇上请息怒,还是先看看乌雅怎样了吧……这丫头临昏迷之前还想着伺候皇上,可见忠心,她现在如此虚弱,妹妹又身怀有孕,让她留在延禧宫却是不太妥当,不如……皇上您就带乌雅到乾清宫,那边儿的龙气旺盛,又有皇上洪福保佑,想必乌雅不日就会痊愈的。” “留在这儿果然不太妥,”乾隆帝看了我一会,终于作势叹道:“还是皇后说的对,想得也周全,人命关天,那朕就先带乌雅回去等她痊愈了再说。” 皇上这番冠冕堂皇的话,乃是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等乌雅身子好了,以她的聪明,恐怕皇上很快就会“近水楼台先得月”,比人留在延禧宫又方便得多。 令妃哽咽道:“皇上……” 皇帝略站住脚:“念在你有孕在身,就留在这延禧宫内自省吧!” 令妃只得含泪谢恩。 此事落得如此结局,实在让我很是满意,这么多的波折起伏,最终仍旧是“赢”字落在我的手里,我实在不知道是该向天哈哈大笑好呢,还是替令妃觉得悲哀,辛苦排布了一场“刺客来袭”,最后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得宠以来,被皇帝宠到天上去,素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帆风顺的六宫皆嫉妒的眼红,皇上张口贤惠闭口温柔,如今却疾言厉色的训斥了一顿,打击可想而知。 到了明日,今晚上这一番事情,必定口耳相传飞遍后宫。要知道,在这后宫之内,雪中送炭者如凤毛麟角,落井下石的却从来都不缺,到时候哪些闲来无事喜爱八卦流言的六宫妃嫔们的面色神情,可就有的瞧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开v,上三更,这是第一章哦 如妃pk令妃第一正式会合:如妃娘娘胜,v5! 调鼎手 10 因为刺客之事闹腾了几乎一宵没怎么睡,自延禧宫回到坤宁宫之后,我全无睡意,先将善保唤来询问了一下追踪刺客之事,果不其然,毫无踪迹,就算外面九门提督恐怕也难指望。 我吩咐善保,明日一早速速出宫,先找到那侍卫朱江的家人,只说朱江偷窃宫内宝物私逃出走,宫内没有追究他之家人罪过已经算是网开一面,若他们再拜托些不三不四的人擅闯宫廷,便是株连的死罪! 善保一一答应,我知道他明日还另有要事,吩咐周详后,便让他跪安。等人退下了,这才觉得有些疲倦,然而脑子却一刻都停不下,最后叹了口气,让容嬷嬷做浸浴的准备。 我以前素来注重保养,纵然青春不能永驻,但毕竟有些法子可以加以做些相应辅助,因此对我来说,每隔一段时间的浸浴极为重要,浴桶的水中加以各种的保养药品,不仅仅是花瓣那么简单,药物借着水浸入体内,自然有办法让肌肤细腻而有弹性,而且是在夜晚的话,不仅效果更好,而且有助于睡眠。 前几日我唤了太医来,对症下药弄了几味,今晚上正好试试看。 容嬷嬷带着宫女,来来往往忙了一会儿的功夫,屋内便传出了一股淡淡的药香气,我深深一嗅,刹那间神思恍惚,如此熟悉的味道,仿佛又回到了百年之后的永寿宫…… 泡了几乎有半个时辰,渐渐地药力发挥,身体彻底的放松下来,便自浴桶中出来,擦拭干了换上寝服,此刻窗外已经蒙蒙地带了点蓝,大概?br /gt; 凤凰重生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10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0部分阅读 概很快就要天亮了。 我到床上稍微休息了一阵儿,便少不得又起身来,仗着浸浴过的作用,整个人还算是精神,又梳妆打扮,傅粉涂脂,打扮之后,镜子里的整个人并不见憔悴,反觉得有几分明艳。 “娘娘这气色是越来越好了。”容嬷嬷在一边笑着说。 我浅浅一笑:“这一晚上没睡,能好到哪里去?” 容嬷嬷笑意越发明显:“娘娘这没睡,到底是安心些,恐怕更有其他人,彻夜反复的睡不着,心如猫爪挠着似的呢!” “哈哈……”我笑道,“嬷嬷你又怎么知道,难道你去看过了?” 容嬷嬷很是起劲,绘声绘色说道:“不看也想象的出来啊,看她素日来那副温柔恭顺的样儿,假惺惺做给谁看?仗着皇上宠爱她就罢了,这后宫简直只剩下她一个似的,哪里会想到昨晚上那模样?说起来娘娘可真了得,皇上可从来没对那位说过一句狠话,昨晚上那阵仗,娘娘您可没留意吧?所有人都看的惊呆了呢!” 我含笑不语,说道:“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恃宠而骄,就算是恃宠而骄,也要看好了对手是谁,自己够不够分量,哼……没那种能耐跟本宫斗,最后还不是只会落得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一大早的,先是永璂拉着永瑆来请过了安,我见两个小孩子活泼可爱的进来,不免问起,永璂说是永瑆自己要求一起来的,我望了望沉静的永瑆,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两句,永璂才更永瑆一起去上课了。 接着来的,自然是六宫的妃嫔,昨晚上那一阵儿闹得那么轰动,这帮人想必都睡不着,早早地爬了起来探听消息。此刻进了坤宁宫请了安,脸上个个带着喜盈盈的笑意,只不过不是显露十分,连前些日子低迷的纯妃瞧着也面孔柔和许多。 后宫的消息何其迅速,恐怕这清晨的功夫,昨晚上皇帝在延禧宫内训斥了令妃、拂袖离开的事情已经早就传遍了,令妃可谓是众矢之的,如今大家伙儿听说她倒了霉,自然是弹冠相庆的。 这一次先开口的却是愉妃,说道:“怎么令妃妹妹还没有来呢?不会又姗姗来迟吧?” 我微微一笑,说道:“令妃她从来要强,慢一点儿是有的,但应该不会不来吧。” 愉妃说道:“这个臣妾有点担心呢,令妃妹妹不会又是身体不适吧?”一脸的诚恳,恐怕心底里早就笑开花了。 我不去理会,正在此刻,却听到外面有人叫道:“令妃娘娘到。” 令妃缓缓进来,脸上虽然有点儿倦意,却难得仍旧一派安详气质,缓步进来,刹那间,殿内众人的目光都盯在她的身上,好奇,猜疑,幸灾乐祸,窃窃私语,种种情态。 我微微一笑,就知道令妃她定是要来的,既然能在后宫专宠,必定不是那么容易就一跌不起之人。令妃也知道,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她越是不能退,一退的话,恐怕哪些流言蜚语更要盛上几倍。 “令妃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声音委婉的说。 “妹妹免礼,赐座。”我亦淡淡含笑说道。 全无一点儿芥蒂的样子,彼此却心照不宣。这便是后宫,用得是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好的是口蜜腹剑,杀人不见血。面露怒容青筋爆出不可遏止、声嘶力竭冲上去厮打成一团——那是无知的妇孺乡民所为。 不论是谁倒下,周围之人都会迫不及待的冲上去踩两脚。所以就算一败涂地,面儿上却越要光鲜,死死撑住,等待转机。 众人请安过后,闲谈一会儿便散去了。我想起一人来,便吩咐人摆驾。 幸亏不远,在坤宁宫内走了片刻,便听到一阵细微的琴声,随风传来,悠扬动听,只是未免曲调哀怨,显然弹琴之人心有所属。 我这坤宁宫内,素来清净安宁,敢在此地做这伤春悲秋的调子的,自然只有一人。 循着琴声向前走去,走过了廊下,一转弯儿,就看到前方的假山之前,亭子中间,端然坐着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在低头,全神贯注的抚琴。 旁边的太监刚要扬声,我一抬手制止了,搭着容嬷嬷的手向前走去,将要到亭子边上的时候,听弹琴之人慢慢地开口,念的是:“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我闻声淡淡一笑,豆蔻梢头花正好,若只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话,以她的身份,自可以安安分分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过一段平平整整的日子,谁料想命运作弄,好端端的金枝玉叶,弄的自己像是弃妇怨妇一般。 真是何苦来哉。 亭子中的人念罢了诗歌,停了动作,望着琴旁边的一盆盛开正好的花儿,似乎正在出神,过了一会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便看到了我,那一双美眸之中顿时充满了受惊之后的仓皇,她匆忙地站起身来,快步下了亭子,语气略带慌乱,行礼说道:“皇后娘娘吉祥!新月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礼数,请娘娘恕罪!” “无事,你起身吧,”我向前走上台阶,入了亭子,低头看了看桌面儿上的琴,说道,“新月在弹琴?本宫刚才听了一段儿,只觉得琴声凄凄,大有深意呢。”说着,抬头看向她。 新月跟着进了亭子,闻言抬眸看向我,又急忙低头,说道:“新月莽撞,不该弹这等曲子的,请娘娘降罪。” “何罪之有?”我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跟前,看着略微低头的她,果真是容颜秀美,这一低头,更见楚楚之意,“本宫原来就说让你进宫来陪本宫一段儿的,不料这两日事务繁多,倒是冷落了新月你了,弹琴解解闷,也是好的。” “皇后娘娘仁慈,新月惶恐。”她轻悄地说,仍旧是略带不安的模样。 我看她双手绞着帕子,十分不安,便伸出手来,轻轻地搭在她的手上,说道:“你不必拘束,本宫是不会怪你什么的……” 新月轻轻一抖:“娘娘……” 我将手略按了按,又松开来,走开两步,站在亭子边上,看亭子之下,一池碧水,念道:“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新月一惊:“娘娘听到奴才念这诗了?奴才无状……” 我回头,看她一眼,笑道:“哪里无状了?张九龄的这首诗,写的极好啊,只不过,本宫不喜他幽怨之气太重,叫人不悦。在本宫的心里,另有一首,更在他之上。” 新月镇定了一下,问道:“娘娘,不知娘娘喜欢的那一首诗是哪位大诗人所做?” 我问道:“算不上是大诗人,她跟你我一般,都是这人世间普普通通的女子。” 新月吃惊,问道:“是女子?不知娘娘所说,又是哪一个奇女子呢?” 我走到石桌边上,手指头在琴弦上轻轻划过,发出“仙翁仙翁”的声音,盯着那不停颤动的琴弦,慢慢问道:“新月你出身端王府,自然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知……不知新月你可听说过历史上卓文君跟司马相如的故事?” 新月略略沉思,说道:“回娘娘话儿,卓文君跟司马相如的千古佳话,奴才也听过一二……相传卓文君在酒家当炉,司马相如路过,两人一见倾心,司马相如为了卓文君写得‘凤求凰’千古名句,卓文君更不惜因为司马相如而同他私奔……”她目光之中,露出激动神往之色,显然是从司马相如跟卓文君的故事想到了自己,忽然之间反应过来,急忙低头,“娘娘,奴才一时失态。” 我缓缓摇了摇头,念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凤兮凤兮从凰楼,得托子尾永为妃。交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 新月脸上露出赞叹神色,说道:“娘娘竟然如此博学,新月佩服,难道娘娘欣赏的那人正是司马相如?”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司马相如是男子……” “不错,”我微微昂首,不屑说道:“司马相如何许人也?也不过只是个得陇望蜀、背信弃义臭男子罢了!本宫怎会把这等人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新月案加急处理中…… 第三章估计在16点左右发,大家注意收看哦:) 枕边人 1 新月一愣,我缓缓说道:“一曲《凤求凰》,文君相如的故事,更随之流传百代,世人提起来,都赞美司马相如的深情,赞美文君的义无反顾,但是新月,你可知道这‘凤求凰’的后续?” 新月茫然,问道:“娘娘,奴才愚钝,奴才不知,愿闻其详。” 我说道:“当初司马相如看卓文君貌美,不惜以琴声相挑逗,并且做出‘凤求凰’来传达心意,果然文君为其感动,随他私奔而去,但日后,司马相如步步高升,便见异思迁,更喜欢上了别的女子。” 新月脸色一变:“怎会如此?” 我淡淡说道:“怎么不会如此,世人多数是锦上添花之辈,将司马相如跟卓文君之情大加渲染,又有哪个肯提及他们日后的反目?本宫不惜司马相如的原因便在此,他既然已经得到了一个世间难求的女子,更惹得她抛弃家世名声不顾一切的追随,就该好生珍惜她才是,可是他天生三心二意,见了绝色女子,便蓦然动心,将昔日的誓言完全抛诸脑后。” 新月面色渐渐发白,我转过身,望着天边上鼓荡的云气,飘渺空旷,在这皇城之上,万里之外,是我所不知道的天地,我上一世一步也没有踏出过皇城,这辈子又注定跟这紫禁城纠缠一起,生死不离,这卓文君的大胆热烈,我此生此世,前生前世,都是做不到的。 心头有一股淡淡的悲哀流转过,耳畔似乎能听到前世之时,那个沉默少言的侍卫吹奏的曲子,只是……我只能选择坚定地站在原地,目送那两人翩翩离开。 眼中氤氲闪烁,我张口念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头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新月并非愚昧之人,刹那间呆若木鸡。 “这首诗叫做《白头吟》,乃是卓文君听闻司马相如恋上别的女子后所做,”我看了一眼新月,低头又看向琴弦,说道:“本宫知道你是聪明之人,新月,你自然知道本宫跟你说的这番话内中意思是什么,你只以为你是卓文君,那司马相如就是努达海,但是你却不知道,你只是后来出现的那个茂陵绝色佳人!那雁姬才是卓文君!此刻雁姬的心情,就犹如昔日卓文君的心情,她本来是想‘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却没有想到是‘今日斗酒会,明旦沟头水’,努达海弃她而喜欢上了你!。” 说罢,手用力在琴弦上一划,弦上声音然激烈,尾音淙淙,摇摆不定。 新月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眼中泪水蓦地涌出来,只是看着我:“皇后娘娘……” 我轻笑摇头,说道:“你想说是无辜的吗?你情不自禁吗?让本宫告诉你新月,——你最大的资本是因为你年轻漂亮,所以才会吸引努达海,成全你自以为是的‘真心相爱’,”手一动,指向琴边上的那盆花,说道,“就好像这一朵花,你觉得花开正好,无比喜爱,但是明日来她已经凋谢,你自然会毫不犹豫将她剪下,将目光转向别的花朵之上,而你现在,就是正吸引着努达海目光的那朵盛开的花,即使现在多么鲜艳,都有花残粉退的一天,可以留得住风华正茂吗?现如今你夺宠一时,却不知还有比你更加新鲜娇嫩的,到时候你也不过是被弃之如敝屣的另一个雁姬罢了。” 手向前,将那朵开得正好的花略一用力,便掐落下来,扔在了琴弦之上。 落花打在琴弦上,略微抖了两下,颓然歪倒。新月望着那一朵被掐断的花,站不住脚,伸手扶着桌面儿,眼睛微闭,泪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娘娘,这……奴才不相信,不会这样的,不会的……” “你自然不会相信,因为你未见真实,只活在你的‘自以为是’里头,”我抬头凝视新月,说道:“你自认为勇敢无比又受尽委屈,却不知道,雁姬比你更加委屈百倍,本宫今日这番话,不是要逼你改变主意,只是想要提醒你,有些你以为不可缺少的东西,并非是那么珍贵跟美好,你不必害怕,更不必担心,本宫一言九鼎,绝不反悔:本宫跟你约定的日期将近,到那日到了,本宫才问你是仍旧想非君不嫁,亦或者走另外一条路。——到时候你无论怎么选,本宫都会成全你!” 我自新月所住的芷青居出来,便一径返回前殿,这么一来一回,加上早上众妃嫔请安用得时间,看看时候便要到了中午,由于昨晚上没怎么睡,支撑到现在,就觉得颇为困倦,午膳都不想用,只想着休息一下。 没想到小十二永璂跟永瑆一起放课回来,永璂的样子似有点慌张,我见不对,打起精神问他是否发生何事。 永璂倒是乖巧,并不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皇额娘,永璂刚才放课回来,经过御花园那边,见上次来参见皇额娘的那个侍卫,跟经常往延禧宫走动的福侍卫好像起了什么争执。” “嗯?”我有些意外,没想到永璂竟然会说起这种事情。上次来参见我的那个侍卫……最近我召见的侍卫只有善保一个,恰好上次他来的时候被永璂看见了,难道是善保跟福尔康起了身很么争执? 然而……因何而起?善保是个想谋大事的人,而且手段八面玲珑,自然不会按捺不住故意去寻福尔康的茬,那么剩下一个可能,就是福尔康去找善保的茬了。 可是,为什么? 我问道:“永璂,你有没有听到他们 两个说什么?” 永璂摇摇头,大眼睛眨了眨说:“永璂离得远,没有听到,只见到福侍卫好像很不高兴,样子有点可怕,而且……” “而且什么?” 永璂迟疑了一下,说道:“皇额娘,那个侍卫他告诉我,让我不要跟额娘说呢。” “啊?……”我十分惊愕,“你说的是善保……那个前些日子你见过的侍卫?” “是啊,”永璂回答。 我问:“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永璂有问必答地张口说道:“我见福侍卫对他动手,心想着他是皇额娘的人,就冲出去阻止……啊……”说到这里,旁边的永瑆忽然用力扯了永璂的袖子一下,永璂一顿,这才自知失言,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嘴巴,两只眼睛骨碌骨碌心虚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们两个动手……你真个儿冲出去了?结果呢?” 永璂好像知道自己错了,一时间低下头,也不说话。 我便看向永瑆:“永瑆你是乖孩子,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永瑆很犹豫,却又不敢违抗我的命令,只说到:“皇额娘,永璂答应过了那个侍卫,不可以说的,永瑆……” 我见这孩子年纪小小,却很是讲义气,十分惊奇,却又暗带赞赏,想了想,说道:“那么,永璂答应过了那个侍卫,你答应过了没有?” 永瑆想了想,说:“回皇额娘的话儿,那侍卫没有问永瑆,永瑆就没有答应。” “哈,”我一笑,伸手摸摸永瑆的头,说道,“那永瑆就没事了,还不赶紧对皇额娘一五一十的说?” 永瑆看了看永璂,永璂没有反应。永瑆这才开口讲了整个过程。 永瑆口齿伶俐,将整件事情讲出来,我按照永瑆所说,心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描绘了一遍。 当时福尔康跟善保两个对峙,善保还满面陪笑,不知为何言语出错,福尔康逼得善保步步后退,福尔康不依不饶地动了手,正在这时侯,永璂冲了出去,福尔康便悻悻离去,而后善保便送这两个小家伙回来了,却到了坤宁宫门口就没有进来,而且路上叮嘱永璂不要将这件事情透露给我。 永璂见永瑆已经招认,才怯怯说道:“皇额娘,永璂是不是又做错了?” “没有,永璂你做的很好。”我点点头。永璂露出笑容:“方才吓了我一跳……不过皇额娘,那个侍卫……我看他的打扮,他现在已经是副都统了吧,人很好,皇额娘你不要降罪他啊……” 我很是惊奇,没想到永璂竟会为善保说好话,于是好笑问道:“你说的是善保副都统,嗯,他哪里好了?” 永璂想了想,说道:“他人长得好看,而且很和善,还答应我跟永瑆,下次送些好玩儿的小玩意儿给我们呢。”哈哈,原来如此,没想到善保不仅仅在宫内吃得开,对付小孩子也相当有一套。 我听完之后,吩咐宫女们带两个小家伙入内,本想要让人找善保来的,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善保他虽然一心想着向上爬,但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叮嘱永璂不要将事情透露给我,想必一来不想麻烦到我,二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所以他也不想这件事情给我知道。 我推敲这件事情的起因,无非是因为善保这两日陡然升了都统,而且跟我这坤宁宫关系密切,被福尔康盯上,也是可能的,福尔康同令妃也并非泛泛之辈,只要略动脑筋,就会想到最近发生之事,其中所带的奥妙——比如上次我去延禧宫,善保派人放信下去,才令福尔康误以为我上门寻衅,忙不迭引了皇帝前去,反而让令妃吃了瘪。 如此种种,并非无迹可寻,又加上昨晚刺客之事,必定心有不甘。福尔康一怒之下,联想到善保身上去,从而前去寻衅,也是不无可能的。 只不过这些小事,善保应该应付得来,无须我出头就是,若这些他也对付不了,谈什么日后的平步青云?若因这点小事儿而技不如人、早一步在这宫廷斗争中落马的话,也是他命该如此。 令妃如今被压了一头,加上乌雅的隐患,短时间内应该足够她头疼的了,不至于再闹事出来,如今最让我担心的,乃是宫外为新月格格而部下的局,眼看着是要收网的时候了。 善保夜晚不寐忙于刺客之事,白天亦要为此事奔走,想想倒也挺不易的。 略用了点午膳,赶紧回去补眠,终于睡了一个时辰起身来,才觉得整个人又活转过来,正梳妆打理好了,便见有小太监匆匆进来禀报:“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克善小世子在宫门外请旨,想入宫晋见娘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中秋节来临之际我要许愿:希望我的订阅能好看一点再看好一点……嗯…… 薇妮:啊啊善保被欺负了,娘娘请不要大意的上吧!╭(╯3╰)╮ 如玥:一边老实呆着,表现得好明儿发块月饼给你~~~ 大家:噗~~~ 薇妮:囧rz 枕边人 2 克善小世子,是新月格格的弟弟、端亲王遗孤。这小半个月来,新月进宫,克善独自留在努达海的府上,现如今想必是担心新月,按捺不住所以想进宫来看看。 我稍微想了一会儿,便命人传旨宣克善进宫来。 片刻之后,坤宁宫门口出现一个小小身影,脚步伶俐的走了进来,近我跟前,才行礼下去,声音洪亮而高扬:“奴才克善,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我听他中气十足,显得很有精神,当即有点儿欢喜,在这宫内,满眼见得几乎都是仇人敌人,时时刻刻准备着万全之策,来应付不时之需,却只有在面对小孩子……如永璂永瑆,现在的克善的时候,才觉得安稳非常。 “免礼,起身吧。”我轻声说道。 “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克善一板一眼说完,从地上站起来,却仍旧低着头,他比永璂大个四五岁的样儿,身量也比永璂高上一大截,我又说道:“克善,你抬起头来。” 克善说道:“奴才遵命。”仍旧是字正腔圆的说完了,便缓缓地抬起头。 我一见,立刻便觉喜欢,这个孩子生的好相貌,相比较永璂跟永瑆的略见瘦弱,克善的脸看着就圆圆地,眼睛也是,乌溜溜的有神。虽然没怎么开口,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机灵劲,只是不说话的站在那里,看样子好似有点儿怀有心事,悒悒不乐。 我心底有数,只微笑着说说道:“克善,你上前几步,到本宫身边来。” “奴才遵命,皇后娘娘。”克善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一声,走上前来,我近距离端详他,果然生得灵秀聪慧好一副样貌,然而这愁眉不展的…… 我轻轻一笑,问道:“克善,告诉本宫,在努达海将军府上,住的还好吗?” 克善说道:“回娘娘,奴才住的还好……”说着好,脸上却始终都没有笑意。 我不动声色,便又问道:“那么……最近这将军府上,一切也还安好?” 克善的大眼睛眨了几下,脸上露出极为焦急的神情,嘴唇动了动,终于吞吞吐吐说道:“还……还好。” “克善,”我歪头看向别处,淡淡地说,“你可知欺骗本宫,是什么罪吗?” 克善大惊:“皇后娘娘,奴才,奴才……”又惊又急又怕,那一句“奴才没有”却始终没说出口来,两道细细的眉毛皱在一起,目光闪烁不定。 我回头望着他,肃然说道:“克善,你虽然是小孩子,可是端亲王壮烈,端亲王府的后人便只剩下你跟新月格格,新月格格虽比你年长,却是个女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将来这端亲王府的门楣,还要克善你来支撑起来,需要你去广大,所以在本宫的眼里,你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么简单,克善,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克善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悔的表情,他后退两步,蓦地跪倒在地,磕了个头,才说道:“奴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娘娘是恼克善撒了谎,有辱端亲王门风,生怕克善将来难成大器。” 果然是历经磨难的孩子更加懂事,而且这个年纪的克善也学过不少的子曰诗云,自然是更加明白些,我暗自叹息欣喜,面上却仍旧是淡淡的,便说:“难得你如此聪明过人,古人所说的种种,‘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又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你的名字叫做克善,乃是你阿玛的遗志遗愿寄托在里面,希望你事事用心谨慎,方能做到尽善尽美,此番的苦心,你可明白?” 一提起端亲王,克善的眼泪已经忍不住,声音也略带一丝哭腔:“奴才,奴才明白。” “你既然已经知错,”我最见不得孩子受委屈,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快点起身吧,本宫也不过是怕你忘记了端亲王给你起这个名字的初衷而已,并非有意责怪于你。” 克善谢恩起身,眼中泪水仍包在里面,却主动开口说说道:“其实,不是奴才想要故意隐瞒皇后娘娘,是奴才太焦心,不知道怎么来说……” “本宫知道,所以你进宫来,为的不是跟本宫说,而是跟新月格格说,是不是?” 克善望着我,用力点了点头,说道:“皇后娘娘,你知道奴才要说什么吗?” 我一笑,说道:“本宫当然不是神仙,不能尽数知道所有……但是有什么要瞒过本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不是努达海那将军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跟努达海有关的,才让你如此的不安焦虑?” “娘娘怎么知道跟努达海有关?”克善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问道。 我轻描淡写说道:“若不是跟他有关,你何必急着进宫来找你姐姐新月呢。” 克善低下头略微沉思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说道:“皇后娘娘,什么也瞒不过您,的确,奴才是听说努达海出了事儿,才着急进宫来见姐姐的。” 我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儿?” 克善脸色一暗,显然回忆很不愉快,便说道:“回娘娘,最近将军府上面的人,都神神秘秘的,说话躲着人,奴才好奇问,他们的眼神却很古怪,躲着不告诉我,就连云娃跟莽古泰也是如此,奴才不忿,百般追问下,没一个跟奴才说的,就算奴才一怒动了鞭子,莽古泰都死咬牙关,追问他追问的急了,才冒出一句话来……” 到底是孩子,说到这里,声音也大了,一脸的怨愤不加掩饰。 “什么话儿?” “莽古泰说、说——他替姐姐不值!” 我心头一动:“哦?这欲说不说的,克善你不是更着急,克善你如此聪明,必 定另想办法知道了这其中的内情了吧?” 果然克善说道:“回娘娘,奴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面问,他们没一个开口的,这件事情显然又是跟姐姐有关,我有心找努达海,却很少见到他的影子,而骥远跟珞琳两个人又不太理睬我,奴才也不好去碰钉子……所以奴才只好暗地里查探,终于被奴才听到两个下人的谈话,”克善的双眉紧紧皱起来,脸上带上了愤怒的表情,说道,“没想到那两个人说什么……努达海将军夜不归宿,似乎是恋上了一个绝色又有才情的女子……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我听到这里,心底差点笑出声来,来了,终于来了……本来还在暗暗担心善保是否可以内外兼顾的来,没想到他的效率竟已经如此之高,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 只可惜表面还要忍着,望着小脸上满是气愤的克善,问道:“你真的听清楚了,果然如此?” 克善点头,说道:“奴才不敢欺骗皇后娘娘,他们千真万确是这么说的,奴才冲出去找他们理论,他们一个个却都飞也似的跑掉了,……奴才想找努达海问个清楚,等了一天终于见到他的人影出现,奴才上去逼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子,他也不回答,只是怒视着我,说……” “说什么呢?” 克善顿了顿,脸上露出一股受辱的表情,恨恨说:“努达海说是姐姐负他在先的!” 克善不明白怎么回事,我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努达海之所以这么说不足为奇,前因自然是我让善保一日复一日散播出来的那些谣言。 所谓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昔日曾子离开家乡出外,曾子的母亲在家织布,一日有人来告知她曾子杀人,曾母丝毫不信,仍旧织布。第二人来告诉她相同消息的时候,曾子的母亲仍旧镇定,但是当第三个人来说曾子杀了人的时候,曾子的母亲再笃定,也忍不住慌了起来,甚至会将外面街上的动静听成了衙差来捉人,当场扔掉了织布的梭子跳墙而走。 我让新月留在宫内,封锁一切消息,却传自己想传的信出去,流言一日胜似一日,努达海怎么不会怀疑、恼怒? 克善问道:“皇后娘娘,奴才很是疑惑不解,所以进宫来,一是想要告诉姐姐这件事,二来是想问问,姐姐是真的不喜欢努达海,另外有了夫家的人选了吗?” 我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克善的头,不回答反而问道:“那么克善,在你的心中,你是愿意怎样?是愿意让你姐姐嫁给努达海做小妾呢?还是另外找个合适的八旗子弟、堂堂正正地嫁出去?” 克善思索了一阵,终于回答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的私心,当然是不想姐姐做人家小妾那么委屈,但是……”他十分苦恼,“但是姐姐她自己愿意……奴才,奴才也只能……” 果然是体贴善良的小孩子,只不过,也只因为他是小孩子而已。若是克善此刻长大个十岁,恐怕他就绝对不会这么想了,克善现在只是个小世子,若是年纪到了,便会被封为亲王,堂堂大清朝的亲王,其姐却为区区将军的妾室,就算他自己不在意,也是终生的奇耻大辱。 我又问道:“克善你为了新月着想的心意,本宫很是明白,那么本宫再来问你,假如你阿玛额娘还在,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同意新月嫁给努达海为妾?” 这一次克善倒没有多想,干脆地回答:“不会的!” 克善回答的如此干脆,我笑道:“这不就结了,克善你年纪尚小,还未曾有决断力,自然会听从新月的意愿,但是你却不知道,你听从她的意愿行事,结果反而恰恰是害了她。” 克善问道:“皇后娘娘,为什么我顺着姐姐心愿,反而会害了她?奴才不明白。” 我说道:“克善,你想想看,新月她以前是什么样儿的,自从进了将军府后,又是什么样儿的?” 克善皱眉苦思片刻,说道:“以前我们在荆州的时候,姐姐都很高兴,从来都不掉一滴泪,但是自从进了将军府,整天泪眼汪汪,看得我心疼极了。” 我点点头,说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克善想了想,说:“是因为她跟努达海之间的事。” 我说道:“克善你很聪明,一点就透,不错,正是因为跟努达海之间的事,才让新月她变得这么不开心,不快乐,跟以前判若两人,——一切都是因为努达海的缘故,因为他,新月才神魂颠倒,因为他,她才忘乎所以,不顾一切,罔顾礼法教统,皇家规矩,甚至整天以泪洗面……努达海对你们有恩,又受了太后跟皇上嘱托,本该好好照顾你们的,可他却让新月受此折磨,你说他该是不该?” 克善立刻说道:“不该!” “嗯,”我赞赏看他一眼,又说道:“放宽眼光去看,假如新月真的嫁给努达海,克善以为,以一个妾室的身份,她会有好日子过吗?” 克善一惊,说道:“奴才急得刚进将军府的时候,有个努达海下属的妾室,因为他的下属死了,便要拉她去陪葬,可怕极了!” “不错,这只是所有凄惨待遇中的一种而已,”我见他自动说起这个,正中下怀,便慢慢说道,“克善你自己也说过,若是你阿玛额娘在,绝对不会容许新月嫁给努达海,你阿玛额娘的决定,跟你和新月的决定,你自己衡量一下,究竟哪个才是正确的。”—— 作者有话要说:教育小孩儿中:) 这是今儿的第一章。第二章仍旧在下午十六点多点儿放出哦~~~~~~~~ 另外闲谈一点关于送分:我本来想问编辑的,然后跟一个“前辈”谈起,她说按规矩第一个月是不能送的,要入v后第二个月才能。不过我不知道,就先那啥了,汗。于是她说送了送吧,就少送点不要做得太过分。所以我见到长点的好评,送分也是悄悄地,没说什么“我送分啦”之类明目张胆的话,也不知大家能不能看到我送……不过没得的同学也不要在意哦,一来没多少分分,二来以后还可以送的。大家看文其实也不是为这几个小小积分,不过图个热闹罢了。我比较懵懂,所以在这里小小声明下。 薇妮:大家中秋快乐!——快看,天空中有月亮~兔子~~ufo~~~~~~~~~ 大家:蛋腚,不要理她…… gt;。 枕边人 3 克善听到最后,再度跪倒地上:“奴才一时昏了头,竟然差点犯下大错!” 我宽慰说道:“你虽然担负着将来振兴整个端亲王府的责任,不过究竟是个孩子,而且你的原意是为了新月好,却不知道,有的时候,需要更狠心一些,才是真正的对对方好。” 克善抬头,说道:“奴才愚蠢,请娘娘教导奴才应该怎么做。” 有些事情,与其直接吩咐他去做,倒不如他自己想通了再去实行来得效果要好。 他既然已经决心如此,我只需要推波助澜就是了。 想到这里,说道:“克善你刚刚不是说,努达海在外头已经有了新欢?” 克善一呆,旋即点点头,说道:“不错,云娃跟莽古泰就是为了这个瞒着奴才,他们怕奴才知道了会生气。” 我沉吟,说道:“以新月的脾气,假如知道了努达海另外喜欢上了别的人……” 克善惊了惊,眼睛几番眨动,最后说道:“娘娘的意思是……” “你原本就是想进宫见新月,对她说这件事的,不是吗?” 克善点头。 “那你想到新月听后会如何吗?” “大概……会伤心。”克善迟疑说道。 “假如一次狠狠的伤心,能够截断她所有念头,让她以后不会再痴心妄想的以为努达海是她非君不嫁之人的话,本宫觉得,这次伤心也是值得的,何况……”伸手过去,将克善从地上拉起来,说道,“其实克善,就算你不说的话,新月她迟早也是会知道的,因为……努达海此刻的心,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 克善起身,认真说道:“奴才只是也跟莽古泰想得差不多……替姐姐觉得不值,不过,听娘娘一说,奴才转念一想,觉得这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姐姐真的断了念想,那以后,自然不会再为了努达海的事情而流泪伤心了。” 我趁热打铁,接口说道:“到时候,本宫会替她找一门极好的亲事,以新月的容貌,才情,谈吐,和硕格格的名头,这八旗中的青年才俊,可着她挑拣,到哪里选不出一个强似努达海百倍的人呢?” 克善听到这里,也觉得前途有望,刹那之间扫去阴霾,脸上露出喜色来。 他自进来坤宁宫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如今才粲然而笑,显得天真烂漫起来。 “好了……”我叹了口气,伸手拉拉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的腿边上,说道,“试想一下,若不是当年荆州之事,此刻你跟新月,还都是天真无邪,承欢膝下的时候,新月备不住也选了好人家,欢欢喜喜等着过门呢,哪里似现在这样整天哭哭啼啼,悲悲戚戚的?你想,新月如此,你阿玛额娘在天之灵,可会安生?” 克善小脸儿上一片郑重:“皇后娘娘,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奴才绝对 不会让姐姐委屈了自个儿的,不会让阿玛额娘在天之灵不得安息,请娘娘准许奴才去见姐姐一面。” “嗯,你不说,本宫也是要准的……新月就安排在我这坤宁宫后面的芷青居,说来,本宫上午还去见过她,她正在弹琴呢……如果知道你来了,定会欢喜无限。” 说着,便招来宫女,吩咐说道:“带克善小世子去芷青居,小心照料着小世子。” 克善谢恩离去,我看他边走边深思的样子,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几分隐约成|人的排算谋略之姿,双眉略略皱着,步伐不紧不慢,目光凝重看向前方,显然是在心底想着见了新月该怎么样儿的说辞。若是普通的小孩子要见姐姐,恐怕早就活蹦乱跳喜笑颜开迫不及待了,哪里像是克善如此以大事为重的沉稳风度? 这孩子若是教育得当,将来必定是大清的栋梁!就是看在这个份儿上,也万万不可让新月自贱了身价,给克善头上蒙羞。务必想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来才好。 宫女带着克善离开,我才唤容嬷嬷来,吩咐说道:“嬷嬷,派几个精明能干,有眼力界儿的宫女,去芷青居那边看着点儿。” 容嬷嬷眼睛一眨,看向我:“娘娘的意思是?” 我说道:“克善这一去,必定掀起轩然大波,以新月的个性,哭哭啼啼自然免不了,但最怕的是她不声不响做什么傻事,这件事情的最终结局还没出来,本宫可不想先无疾而终了。” 容嬷嬷点头:“奴才明白该怎么做了。”便自出外去,特意挑选了几个能干的宫女,派到了芷青居去,并叮嘱好了一有风吹草动,便随时 凤凰重生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11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1部分阅读 来禀报。 这边儿上安排妥当了,向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间,却想到一个人,当下立刻重新挺起身来,唤道:“嬷嬷!” 容嬷嬷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皱眉说道:“差点儿给忘了,昨晚上……在延禧宫内出面的那个小禄子,他屡次立功,本应该重赏的……如今他人在延禧宫内,本宫又一时忘怀,此时想起来,恐怕经过昨晚一事,令妃会对他不利,就算明目张胆的不敢下什么毒手,小禄子留在那里也无济于事,他又是个极其聪明伶俐之人,就如此当作弃子,未免可惜,不如找个法子,让他回到本宫的坤宁宫做事。” 容嬷嬷说道:“娘娘说的是,不如让奴才去走一趟先看看究竟?” “嗯,你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说本宫看小禄子机灵,想让他过来当差,谅令妃不敢拒绝,怕只怕她……” 我停了下来,让容嬷嬷速去。 容嬷嬷领旨而去,我坐在殿内闭目等候,大殿内静悄悄的,我在脑中轮番谋筹:此刻乾清宫那边乌雅,克善见了新月之后如何,善保在外头的动作进行,还有小禄子的状况…… 将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感觉还没有什么大的不妥当,才缓缓地舒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 此一刻,却见有个小太监在门口上,欲进不进的样子,大概是见我闭目养神,以为睡着了,所以不敢打扰。 我扬声说道:“门口站着的是谁?” 门口的太监才匆忙进来,行礼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奴才方才以为娘娘睡着了,一时不敢进来打扰……” “废话少说,到底有什么事儿?” 太监说道:“回娘娘的话儿,是努达海将军府的雁姬,在宫门外请旨要见娘娘呢。” 啊……雁姬。 我心头迅速一想:合着克善前脚入宫,雁姬后脚就跟着来了。不过她来的可够慢的,我原本以为她早就沉不住气要来了的。 “宣!” 一声令下,太监步步后退出去,一溜小跑宣人去了。 我端然坐着,一会儿的功夫雁姬便进了门,行过礼,说道:“奴才又来打扰娘娘安静了。” 我一笑,说道:“本宫估摸着你该早就来了,没想到今儿个才到,可见是经过新月之事,让你的忍耐性也长了不少。” 雁姬略带愕然,抬头看向我:“娘娘怎么知道奴才一早就想来见娘娘的了?” “你且休问,”我说道:“只让本宫来猜猜看,你上一次来是为了新月,这一次来却是为了另一个新月吧?” 雁姬身子一震,眼睛动了动,小心翼翼问道:“娘娘……是听克善小世子说的?” 我笑而不语,说道:“你只告诉本宫,是也不是?” 雁姬愁眉苦脸,忸怩片刻,才说道:“不瞒娘娘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这回努达海喜欢上的女子,又是个什么样儿的?”说实话我心底也是好奇,当初善保说“找到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善保容貌非凡,当初的新月,他也只淡淡赞美一句“容颜秀美”,那如今的这位,应当是沉鱼落雁之人? 雁姬略有点窘迫,说道:“奴才倒是没见过,只隐隐听到那女子的琴声,弹得着实是好。” 我略带讥讽,说道:“也会弹琴,果然也是个有才情的了?” 雁姬皱眉,问道:“娘娘,您说这可如何是好?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一个新月还没完呢,又有一个会弹琴的姑娘出现了……奴才可真是……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我淡淡一笑,看着雁姬说道:“你急什么,你就该好好地喝点茶静静地看戏才是!” 雁姬望着我:“娘娘您的意思是,让奴才等?” 我点点头:“最多一两天的功夫,而且,……现在这个女子不是和硕格格,也不是端亲王的遗孤,更没有个将来会当亲王的弟弟,雁姬,本宫来问你,假如努达海要纳她为妾,你会如何?” 雁 姬咬着唇,忍了一会儿,幽幽说道:“总比……娶一个格格进门要好吧。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你倒是容易满足,”我看着她犹豫的样儿,笑道,“其实无论哪个进门,都是年轻貌美,争锋一时之人,你在意新月,不仅仅在意她的身份吧,最让你不甘心的,是会突然有人争夺了努达海对你的宠爱,你有勇气进宫来求本宫,就没有勇气将一个即将与你争宠的女人拒之门外吗?” 雁姬愕然看我:“奴才……奴才倒是想,可是……” “你有没有想过,先是一个新月,而后另一个会弹琴的佳人,再往后呢?第三个,第四个,尘世间的红颜知己有多少,若是努达海都看中了,你都会一一任由她们进门吗?” 雁姬神色大变,眼中泪水泛出,握着帕子摇头说道:“不,奴才不愿意!……” 谁会愿意呢? 一帮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宠爱。这种事情,我早就习以为常,谁叫我人在帝王家,没有选择呢,所以只有斗!明争暗斗,争锋夺爱。 但是雁姬不同,她跟努达海二十几年夫妻恩爱,忽然之间跑来几个女子要同她分,她怎会甘心?要撒手离开,也自然是不现实的。若不点醒她,她会浑浑噩噩,让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到时候,努达海的将军府,未尝不是第二个皇宫内院。 我倒是乐见雁姬同几个女子之间争斗、你死我活,但是我有心笼络,便更想让她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先做好一切准备。纵然日后再有类似新月和那弹琴佳人的事情出现,我都希望雁姬不是如今日这样惊慌而焦心,毫无底气的妥协同意,我需要她选择她自己的立场:战或者退。 这一次我帮了她,但将来仍旧新月新星之类层出不穷,我愿到那时,雁姬不必再来找我,而是自己便会解决一切。 我看着她面色变化,说道:“新月之事,本宫答应过必定会为你解决,但是日后呢?若有人真的要嫁入将军府,你便当真笑脸相迎?想想你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不过本宫相信,能够把将军府上下管理的妥妥当当二十年的雁姬,不会是那种任人踩踏耍弄之辈。” 雁姬听着,脸上悲戚窘迫的表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思之态。 我知道她已经明白,便说道:“本宫言尽于此。你安心回府去吧,好好想想本宫的话,好好想想,日后究竟该如何。” 雁姬不再多话,缓缓起身行礼,出声说道:“皇后娘娘一番苦心,奴才若是不明白就妄自为人,请娘娘放心,奴才必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语声优雅,动作娴静。 我点头,目送雁姬,见她慢慢退了出去,人站在坤宁宫的门口上,不动,先缓缓地长舒一口气,随即放平了肩,甩起手来 ,一步一步,仪态万方地走了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第二章,再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枕边人 4 经过新月一事,雁姬深受刺激,锐气早折。我若不点醒她,怕她总如此浑浑噩噩,迟早只变作一个无事幽叹滴泪的怨妇。 男人的恩宠欢爱有多浅薄,雁姬以前不知。二十多年的相敬如宾,让她欢喜的忘记了还有惊天巨澜墙外桃花这种事。 新月这汹汹浪头扑来之后,她整个人几乎崩溃。到现在,被我派善保安排的局震动,更加六神无主。 她求我做主,再求我做主。 她忘了自己,仍有一颗心,两只手。 她忘了自己也曾经是,将军府上呼风唤雨的雁姬夫人。 也是。 就像是我对付新月的法子:她眼中最珍贵不能缺少的东西是什么,我便偏偏要将他夺走!她一直相信的完美无瑕的真爱,我便偏要揭破表面那粉饰太平的假相,露出底下的不堪来。 那才是最为直接有效、同样最为残忍的方式。 恰好跟雁姬的遭遇也是相同的。 她从跟努达海之间的坚贞不二,鹣鲽情深,弥足珍贵,新月未出现之前,她以为,这样就是一生。 何其完美,何其幸福。 到如今,乍然惊醒,同床异梦,努达海恋上一个,又移情另外,他的世界已经不完全是一个她。她却还站在原地不动,回味,留恋,不信,没有办法,只好逐渐茫然妥协。 若如此下去,雁姬将永远回不去以前那个雁姬不说,她这一生,将都在惊乍跟抑郁中度过。 要继续活下去,只有看清现实,认清状况,自己不能改变的东西,尽力去适应他。 努达海的“情”难自己她无法改变,新月跟弹琴佳人她无法改变,唯一可以改变的是她自己,及她的态度。 若想在男人本就无常的爱里多争取一些,不用手段是不可能的。 而,锐气可以接受挫折,精神永不能失。 雁姬要明白的,就是如此,只要她明白自己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今后之人生,我觉得,她会活的不同些,快乐点,无论将来发生什么,皆会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 一个女子的一生,为一个男人而来的张皇失措,声嘶力竭,或者精神崩溃,有一次已经足够。痛过之后,仍要咬牙微笑继续,别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底气全无。 我想说的,如此而已。 容嬷嬷去延禧宫探视小禄子,人竟还未回。我便暗暗猜测果然是出了事情。而这边先前跟着克善去芷青居的宫女却回来了一个。 “禀告娘娘,新月格格听了克善小世子的话,现在正在厅内哭呢。” 我听着宫女的话,想着新月一双动人的眼睛,这样的眼睛,天生就该哭一哭,哭的样子,更加好看。 “知道了,去继续盯着,要紧的是别让她作出什么破格的傻事来。”这种尚钻在牛角里的人,不能用常理去测度。 宫女 领命而去,刚出宫门,就见容嬷嬷急赤白脸地出现了。 “奴才回禀娘娘……”略有点气喘,胸口微微起伏,容嬷嬷说道,“娘娘请降罪,那小禄子奴才是不能为娘娘带回来了……” “哦?你不用着急,慢慢地给本宫说说。”心跳了两下,而后镇静下来:难道小禄子已经凶多吉少? 容嬷嬷略有些气急败坏,说道:“娘娘容禀:先前奴才去延禧宫的时候,找小禄子,都说他不在,奴才怒了,就叫人出来,后来令妃身边儿的那个宫女东珠出来说,小禄子涉嫌偷东西,被内务府的人拉去了。” “啊?”几乎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令妃你还真做得出,微微点点头,说道,“好啊,区区一个苏拉,到夜里都没送到内务府去,一个小禄子倒飞飞的送去了,令妃她当真很好啊。” “奴才费了很大紧,去内务府要人,说是娘娘要的,”容嬷嬷瞪着眼睛,说道,“不料那帮人竟然不松口不放人。” 我放下茶盏,说道:“嬷嬷你别先着急上火的,气坏了你,谁替本宫办事?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慢慢地料理他们就是了,你带上……”本想说要让容嬷嬷带上我的手谕,将小禄子提出来,但是这内务府的事儿,可大可小,令妃既然做得如此干脆,恐怕已经暗暗有了什么叮嘱……这内务府之人,才不给容嬷嬷这个面子……真是好大的狗胆。 若是时机再一延误,我最担心的是小禄子会凶多吉少,内务府的手段花样百出的,挨个在他身上试验一番,那瘦弱的小身板,怎么经得起?我既然有心用他,倒不如着意笼络一番,亲自走一趟,也是一举两得的事。 另外看看,究竟是哪个奴才如此大胆,同延禧宫搭的这么近。 那只手,可是不想要了! 容嬷嬷听我要去内务府,便直接给吩咐了凤舆,金光闪闪,彩凤飞舞,我扶着容嬷嬷的手望着,暗自点头,风水轮流转,谁想我如玥有朝一日也会坐上这皇后的凤舆,这上天给的造化可真是半点不由人…… 我站住脚,说道:“今儿就算了,本宫要赶时间,不必这么大排场,吩咐八人抬的仪舆来便是。” 容嬷嬷急忙传旨。 不多时候人都到场,我缓步踏上仪舆,前后宫女太监开道,侍卫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内务府方向而去。 凤驾沿着宫墙,缓缓向外而行,走了不多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嚷道:“你这狗奴才,你这是不服本阿哥了?” 我只觉得这声音有些陌生刺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有个声音说道:“五阿哥,这是哪里说的话,借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奴才心底历来是十分敬畏五阿哥的。” 我的心咯噔一声,急忙唤道:“停。”车驾慢慢停住,身畔的容嬷嬷急忙问道:“娘娘,为何停在这里?” 我还没说话,那边先前那训斥人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你这狗奴才,油嘴滑舌,一脸的虚伪做作,本阿哥见了就觉得难受,怪不得尔康说你为人阴险狠毒,居心叵测,要我多小心,果然是如此的!” 容嬷嬷不再问,也皱起了双眉。 而墙内声音仍旧继续—— “五阿哥,冤枉啊,福大爷前些日子故意找我的不是,我同他是有些不合的,可并没有福大爷所说的那般,奴才忠心耿耿替皇上、皇后娘娘办事,又怎么会阴险狠毒,居心叵测呢?” “你住口!你是说尔康不对在先啰?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如此说他,可见你是个狗胆包天之辈,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替皇后娘娘办事、有皇后护着你,你就可以在这宫内为所欲为了?”五阿哥喝道,“狗奴才,快点招认,你是不是跟那侍卫朱江无故失踪有关?” “那朱江偷了东西私逃,天南海北哪里都可以去得,奴才根本不知情,怎么招人?” “混账!” “啪”的一声,紧接着传来“五阿哥饶命”的声音,嘈杂的声音纷纷传来,我眉头一皱,合着里面这是动上手了呢! 正想出声,忽然间眼前不远有个人影匆匆而来,看那形容举止打扮,却正好是福尔康。 我冷眼觑着,见福尔康神色匆匆,似乎怀有心事,低着头只快步走,竟然一直没发现我,只见他越过前方便要向着那侧边的院子里去,忽然之间才见了我停在这里,那脸色顿时一变。 本来一脚即将迈进去,此刻是迈也不是退也不是。 迅速间福尔康的神色略见松动,正要一脚撤出来的功夫,听到里面五阿哥怒道:“你这狗奴才,难不成你敢还手吗?” 福尔康的面色又是一变,两只眼睛蓦地瞪大,骨碌碌一转看向我。 我知道他心惊,见我不知为何停在这里,先是疑惑,而此刻听到里头的话,想必已经明白过来我因何而停,却不知道我听了多少,故而在心虚。 里面人说:“奴才怎么敢……只是奴才不想要五阿哥偏听别人一面之词……” “尔康怎么是别人了,你这阴狠狡诈的……” 我似笑非笑地听着,一边看着福尔康,福尔康听到此时,再无疑虑,脚一下子便缩了回来,反而向着我这边快步走了几步,低头行礼,嘴里极其大声的叫道:“臣福尔康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臣先前一时急促,没有发觉皇后娘娘凤驾在此,请皇后娘娘恕罪!” 想通风报信,不觉得晚了点儿么? “福侍卫,你何罪之有呢,你如此的机灵敏捷,本宫甚是赞赏。”我淡淡说道。 墙内,声息全无。 我冷冷一笑,望着容嬷 嬷,说道:“还不把里面的人叫出来,莫非要本宫亲自去请?” 容嬷嬷知机,立刻向前去,走到门口,叫道:“里面的是谁刚刚在喧哗,皇后娘娘凤驾在此,还不赶紧出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福尔康站在原地,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变幻很是精彩。 而容嬷嬷叫过了之后,墙内很快地从门口转出两个人来,一前一后。 前面的那个,微微低着头,阿哥打扮,一张脸倒是生的清秀不俗,只是面上表情,略带气恼,想必是好事被我打断,心头不甘。应该就是刚才在墙内发威的五阿哥永琪。 后面一个,白皙的脸上带着通红的浮肿,五指山清晰可见,正是挨了打的善保。 五阿哥永琪走到我的面前,眼睛飞快地一瞥,同旁边的福尔康对上,我看这福侍卫的“飞眼”倒很是及时厉害,先前在延禧宫如此,此刻又见,当真趣味非凡。 永琪行礼,说道:“儿臣永琪,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善保跟在后面,头一直都低低的,说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声音倒也一如平常。然而刚刚挨了打挨了羞辱,心底又会坦然到哪里去,只得说善保的演技更进一层了。 “免礼,”我不去看善保,只望着永琪,淡淡说道。 永琪面色稍微安定下来,说道:“儿臣先前代替父皇下江南微服私访,刚刚回来,本是要第一时间去坤宁宫给皇额娘请安的……” 我瞧着护甲上的镂花,漫不经心说道:“那为什么没去呢,本宫可是望眼欲穿呢。” “这……”永琪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顿了顿又说道,“儿臣……刚回来,风尘仆仆,怕冲撞了皇额娘,惹得皇额娘不喜,所以想沐浴更衣之后再去见皇额娘。”倒是一派笃定真诚,反应也算是快了。 我抬眼看他:“你有这份孝心,元也是好的,本宫常常听闻皇上赞你德才兼备,且有大度宽容,乃是众阿哥之中的佼佼者,本宫对你自然也多疼惜一些,可是永琪,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永琪双眉微皱,又同旁边的福尔康交换了一下眼神,才说道:“儿臣方才是……在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奴才。” “哦?不知是因为什么?” 永琪的样子更带局促,说道:“因为他、呃,因为他……冲撞冒犯了儿臣,儿臣一时不忿,才……” “才动了手?” “皇额娘说的对,儿臣一时冲动。” 我一笑,慢慢说道:“永琪,这可倒是奇怪了,你人刚刚回宫来,连我坤宁宫的门口都没踏进过,反而就被我坤宁宫的人给冲撞冒犯了?” 永琪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福尔康在一边插嘴说道:“臣禀皇后娘娘,五阿哥应该不是在坤宁宫撞见这个奴才的,他们两个应该是刚刚才见面……这个奴才一不小心就冒犯了五阿哥,五阿哥才……” “够了!你好大的胆子,”我疾言厉色,怒声喝道,“福尔康!本宫现在正同五阿哥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么?你这样自作主张,目无本宫,谁许你这样的放肆大胆?”—— 作者有话要说:人逐渐出来的多了~~ “鼻孔君”要吃瘪了…… 嗯,若无误,第二章仍旧在下午16点左右发。 祝大家看书愉快:) 正文 枕边人 5 福尔康惊,急忙跪倒在地,还试图狡辩道:“皇后娘娘,臣不敢,臣只是……” “住口!”拍仪舆扶手,怒道:“五阿哥怎么回答,他还没有出声,倒是先明白,刚刚不是也才到吗?跟本宫般的不知内情,何以就样自作聪明、鼓动唇舌的胡编滥造,难不成以为本宫是个能被任意欺骗之人吗?还是,五阿哥跟善保副都统之间的事情,早就知道?” 福尔康才哑口无言,道:“个,……皇后娘娘。”竭力保持镇定,私底下却头偏,冲着旁边的开始使眼色。 永琪见情况紧急,急忙来救火:“皇后娘娘,个跟尔康没什么关系,真的是儿臣经过里,遇到……善保副都统,言不合,才……” 到里,先前嘴里口个的“那奴才”才变成“善保副都统”。 冷冷笑,不去看地上跪着的福尔康,转眸望着永琪:“口个‘尔康’,五阿哥,可知道皇上他最恨阿哥们私底下结党营私,同福侍卫倒是挺亲昵的啊……” 永琪慌,急忙抬头道:“儿臣并没有结党营私,皇额娘,尔康……福侍卫他不过是儿臣从小到大起长大的朋友,关系比较好些,此事皇阿玛也知道的。” “皇上自然是知道个的,”缓缓道:“那皇阿玛可知道他帮着胡作非为吗?” “皇额娘,儿臣没有……”永琪皱着眉看,急忙分辩道,“委实的儿臣并没有逼他什么,只是见他有嚣张,所以想同他拳脚上比试番而已,儿臣先前也不知道他是坤宁宫的人,绝对没有做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儿。” “是吗?”不着急,只问道,“那么,善保副都统到底是哪里冲撞,跟本宫详细出来,本宫最瞧不得那些仗着自己有半聪明就‘目无主子’、最爱跟主子对着干的奴才,本宫定会替做主!” 虽然是对永琪着话,眼睛却直都盯着地上的福尔康,此人“聪明敏捷”,自然明白番话明里暗里,指的是谁。 永琪的脸上露出丝为难表情,望望地上的尔康,又看看边不语的善保,时没有开口。 如果事情真的如永琪所,没来由永琪会在个时候卡壳。 其实就知道以善保的为人,不会闹出什么事端来的,目前他身担重任,以他玲珑油滑的手段,只会让接触他的人事事满意,怎么会惹得永琪个皇帝很宠爱的阿哥生气? 再加上福尔康匆匆而来,推测,应该是福尔康上次找善保的茬子,却被永璂撞破,福尔康心头气难平,正好永琪回来,福尔康定然将事情添油加醋对永琪,永琪既然跟他交好,自然没有道理冷眼旁观,今日大概正好遇到善保,所以才同善保对上。福尔康随后而来,恐怕是得知消息,要来看热闹或者并动手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居然偏偏选在今日此时,出坤宁宫。 正当尴尬沉默间,忽然听到善保低声道:“奴才斗胆,皇后娘娘,可否听奴才几句话?” 头:“吧。” 善保开口瞬间,永琪跟福尔康齐齐转头看他,善保看看永琪,又低下头去,道:“皇后娘娘,今日奴才也有不对的地方,奴才方才经过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又没想到五阿哥么快回宫,时没看清楚人,失礼数,惹得五阿哥动怒,——请娘娘明鉴,要责怪,就责怪奴才吧。” 善保人,颗心恨不得有七窍玲珑,走路恨不得前后长眼,要他大白没看清永琪,真是空口白话,胡扯。 不过他么做,自有他的用意不,且正中下怀。善保他虽然是副都统,又有护着,但是在宫内,得罪福尔康的话倒还好,永琪是个阿哥,更是主子,若是因为此事而彻底得罪永琪,日后行事,便也要忌惮三分。 先前扣着永琪不放,并不是想真的责罚他什么,毕竟来他刚刚回宫不久,二来是皇帝宠爱的阿哥,再怎么严厉,也只能言谈申饬。 如此大扮恶人,是想扔块砖下去而已:第告诉善保知道,是护定他。第二么……便是想善保送份顺水人情给永琪,果然善保还真是懂事。 “当真是如此?如果似奴才所,件事倒的确是本宫错怪永琪。” 做惊愕状,看着永琪,将声音放得柔和些,道:“怎么永琪,没话跟本宫吗?当真如奴才所,本宫就好好地惩罚他,为做主就是。” 永琪迟疑着,似乎几番斗争,最后道:“皇额娘,不论怎么样,动手其实就是儿臣的不对。” 见他竟然主动开口承认错误,头,叹道:“倒也知道!其实……是皇上最疼爱的阿哥,自然要更加的谨言慎行,虽然奴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责罚他是应该的,但什么要拳脚比试,却是离谱,传出去,知道的是五阿哥心肠耿直,不知道的还以为皇族中出的皆是些横行霸道,欺压下属之人呢,可知皇上多不爱儿。” 永琪脸色有难看,却道:“次的确是儿臣冲动些,请皇额娘饶恕。”着,也便跪下去。 微微笑,开始着力示好,便道:“无须如此,本宫也是时情急儿,的话有些过分严厉的地方,永琪念在本宫也是着急的份儿上,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永琪道:“儿臣是万万不敢的,皇额娘为儿臣好,儿臣谨记在心。” “嗯,真是个乖巧的孩子,也怪道皇阿玛总是口口声声的称赞呢。”笑微微道,“快儿起来吧,小心地上凉冻坏身子。” 永琪谢恩,站起身来。 见他看眼地上的福尔康,似要开口,便先开口道:“至于福尔康……” 永琪迟疑下,求情道:“皇额娘,尔康是担心儿臣,才时口不择言。他素来行事稳重,皇阿玛也十分赞赏他的。” 淡淡哼道:“就怕是皇阿玛太赞赏他,纵得他不知高地厚,连本宫个皇后也不放在眼里。” 福尔康得教训,不敢再多插话,只好频频给永琪使眼色,永琪道:“皇额娘,他是个懂事的人,今日当真是时情急,他心底是很敬重皇额娘的。” “本宫只怕敬重未必,记恨才有。”不屑顾。 永琪脸色变,束手无策的跺跺脚:“皇额娘……” 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急,才轻轻地抬头,帕子微微遮住嘴笑,道:“罢,看着急的样子……” 永琪看着,竟然微微发呆。 缓缓道:“永琪他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又如此着急的替他求情,本宫虽然有心惩戒个目中无人的奴才,不过……总也要给永琪三分面子的。” 永琪目光眨动,闪烁喜悦光芒,笑道:“儿臣就知道皇额娘宽厚,儿臣多谢皇额娘恩典!” 福尔康急忙道:“臣也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先别忙着高兴,”转头看向地上的福尔康,见他聪明外露的样子,实在不太高兴,收敛笑容,清晰道:“福尔康,是御前侍卫,又是皇上欣赏的得力的人才,就该越发自重,越发体贴皇上的意思行事才是!不要以为皇上赞赏,就有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本宫告诉:上次的事情,十二阿哥已经告诉本宫,本宫没有追究,就该暗暗庆幸才是!没想到趁五阿哥不在宫中不知内情,就挑唆刚刚回宫的他,五阿哥正直热血,当他是朋友,就该为他着想,劝他宽厚待人才是,有哪个真正的朋友是会怂恿对方跟个奴才动手的?幸好善保他识大体,不敢同五阿哥动手,万遇上那些狗胆包的奴才,伤他们倒不打紧,五阿哥只得个行为不良的罪名,若五阿哥反被伤到呢?——‘教唆阿哥行凶伤人’,此事传到皇上耳中,以为皇上会很高兴听到吗?自己想想该当何罪?!” 福尔康鼻翼微动,细密的汗挂在上面,半终于不安道:“皇后娘娘,臣知罪!臣只是……臣实在没想到五阿哥会真的跟……善保副都统动手。” 他真是聪明的太过头,有哪些话该,哪些话不该都忘。 永琪站在边,听话,无法出声,狠狠瞪眼福尔康,脸上露出微恼的表情。知道他听到完么些,又听福尔康为澄清自己把他给卖,心底也有些郁闷坏。 有心想让五阿哥永琪知道,别给人当枪使而不自知,如今看看,似乎永琪生福尔康的气……恐怕两人事后会有番秋后算账。 心头暗笑,面上丝毫不露,便道:“也罢,本宫本来想给个重重的教训,不过看在五阿哥面上,又因为不是蓄谋故意的份儿上,也就罢,只不过,本宫瞧行为跋扈的,半个月来,就不许踏入后宫半步。另外,若再被本宫发现无故寻衅,本宫定当数罪并罚,将严惩不贷!服还是不服?” “臣服,臣谨遵皇后娘娘谕旨。”福尔康行礼道。 正文 枕边人 6 永琪口口声声跟福尔康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若是执意处罚福尔康,永琪自然会同他同仇敌忾。 倒不如放福尔康马,小施惩戒。只是三两句而已——对永琪明里责备暗里褒奖,福尔康自然听得出来,件事情应是他们两个合谋,如所,大概是福尔康挑拨在先,永琪行动在后。如今福尔康怕事情败露,受大惩之下,自然而然拉永琪个安然无恙的阿哥出来当挡箭牌。 所谓“从小大大”起长大的朋友,原来也该是有种临危挡箭的作用的。笑。 看永琪的样儿,虽然面上不语,心里却指不定怎么记着呢。 怀疑的种子旦种下,只要时不时给予浇上儿水,迟早有日会破土而出。 离间的手法,固然要做的巧妙,难得两个人送给样合适的机会。 福尔康跟永琪两两无话,看眼地上跪着的善保,便吩咐他先行离开步。心底记挂宫外之事,若没他掌着,还真不好。善保自解的意思,谢恩之后,迅速离去。 边处理完,容嬷嬷道:“娘娘,还是赶路要紧,别迟要办的正经事儿。” 永琪此刻跟福尔康并肩站在边恭送离开,闻言问道:“皇额娘要去哪里?” 瞧边儿上的福尔康眼,道:“本宫要去内务府走趟……” 福尔康眉头跳跳,永琪惊奇问道:“皇额娘去内务府可有要事?那种地方,会有何事……不如让儿臣代劳。” “虽然永琪片孝心,然而件事需要本宫亲自去做。”微微笑道。 正在时侯,红色高耸的宫墙之内,长长的甬道中有个人影迅速跑来,容嬷嬷悄悄低声道:“娘娘,看那人样子,竟好像是内务府之人,他如此着急,是去哪里?” 抬眼看过去,见那人冲向边,双眼看见仪舆停在里,脸上竟然露出抹惊慌失措的表情,看那架势,双脚也停下来,再加上那副心虚的表情,竟似乎要转身逃走。 淡淡哼:“永琪看,最近宫内的人是越来越没有规矩,可见过看到皇后就想拔腿而逃的奴才吗?” 永琪也望见幕,不过显然不知内情,道:“儿臣还真没看见,是哪儿的奴才,竟然如此大胆?待儿臣去带来让皇额娘审问番。” “不必,”摆摆手,道,“本宫最近几遇到的全是匪夷所思的事儿,早就见怪不怪,永琪自管站着,好好地开开眼界便是。” 永琪答应,罢便唤侍卫:“把那个不长眼的奴才拿过来!” 完句话,远远的那人似乎反应过来,脚步轻浮迟疑的向前走过,侍卫却不理会些,冲过去将人捉住,揪小鸡样揪过来,捽在的面前。 那人抖抖嗖嗖跪在地上,声音颤不成声:“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淡淡道:“原来眼中还有本宫个皇后!” 那人道:“奴才刚才时眼拙,没看清皇后娘娘在此,请皇后娘娘恕罪。” 不怒反笑:“听听,多有趣,难道本宫堆子人在里,都让人看不清是谁,本宫就如此不入们的眼?”着,便又扫旁边的福尔康眼,福尔康的脸上尴尬神色闪而过,永琪皱着眉,转头看他眼。他自然不知道,先前福尔康也用过类似的理由,何其拙劣。 “皇后娘娘,不是的,奴才真的是时没看清楚。”那人磕头叫道。 “本宫看来,不是时没看清楚,而是看的太清楚!”冷冷哼,道:“废话少,本宫没那么多时间同拉扯,是内务府的人,方才行色匆匆,是想去哪里,干什么?” 如果是正经事情,怎么可能见到就转身想逃?必然是怀着要瞒着的诡秘事情,不能告人。 正要拿内务府的人下刀子,却正好有人撞到刀口上来。 “娘娘,娘娘……”那人没口子的叫,耳边片聒噪,就是不正题。 永琪在边上似乎也瞧不过眼去,扬声道:“皇后娘娘问话呢,还不赶紧回答?么吞吞吐吐的想干什么?” 句话完,福尔康在边上轻轻地用手肘抵永琪下。 永琪瞪向福尔康,福尔康同他大使眼神,永琪的眉头皱的更深,哼声不话。 居高临下,就是有等好处,什么鬼祟可疑都看的清清楚楚。 笑而不语。 容嬷嬷见不语,道:“娘娘,奴才着实可恶,不如直接拖出去扔给护军,打上顿。” 声音不大不小的,那奴才却听到,身子抖叫道:“娘娘,饶命啊,奴才也只是听命行事,奴才……奴才进宫是想去延禧宫报信儿的。” 福尔康喝道:“什么?” 看向他,福尔康急忙低头:“臣失礼!” “在本宫面前,失礼也不是次两次。”不屑道,“福侍卫,再如此,就自行掌嘴吧,让本宫的人动手,恐怕会让位‘皇上也赞赏有加’的御前侍卫面子上过不去。” 福尔康赶紧低头道:“臣惶恐,臣再也不敢。” 旁边永琪紧缩的眉头稍微展开,嘴角竟露出丝笑意。 问道:“去延禧宫,报的什么信儿,还要瞒着本宫?” 前面那奴才叫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儿,那个自延禧宫送到内务府的小太监,刚刚不好。” “什么?”惊,急忙同容嬷嬷对视眼。奴才所的,自然是小太监小禄子,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儿,莫非真的死? 那奴才道:“那小太监本被关在牢里,可是再去看的时候,却见他满头是血的,气息微弱。” “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样?是不是们内务府动的手?”心底升起把火来,拍舆喝道,“!是不是有人狐假虎威,擅自下手?时侯跑去延禧宫内报信,是报的什么信!难道是跟人里应外合?见大功告成所以去邀功?” 永琪可也在场,亲眼目睹切,若将来在皇上面前起来,看是谁倒霉。 那人道:“不是的娘娘,因为人是延禧宫送来的,所以慎刑司的主事大人就命奴才给延禧宫报个信……奴才也只是听命行事,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喝道:“来人啊,将奴才拉出去,让护军打个五十大板!” 那人鬼哭狼嚎,被侍卫捂着嘴,拉上就走。 心底合计,既然内务府已经派人去延禧宫送信,小禄子十有是不行……然而……趟就么无功而返,却实在让的心底火气难消。 想来想去,立刻叫个侍卫出来,道:“此事紧急,赶紧去内务府,看看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人是有救还是已经死,务必要弄个准确,另外——就是本宫的,人要是没死,万事好商量,人若是死,就等着有人跟着倒霉吧!” 那侍卫领命,飞奔而去,不会儿人就不见。 永琪看到,也知道里面水深,涉及延禧宫跟坤宁宫,他也不笨,知道抽身而退,立刻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也不拦,他今日看的已经够,再多也不想他见到,又看福尔康在边如热锅上蚂蚁的姿态,深觉好笑,便只道:“永琪,皇阿玛常常英武决断,有他昔日风采,本宫也么觉得,只不过,现如今已然长大成|人,凡事必须有自己的立场才是,不要听风就是雨,别人什么就信什么,昔日唐太宗问魏征,如何才能做个明辨是非,不受蒙蔽的国之君,魏征的回答便是八个字——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如今皇额娘便将八个字送给,望好生记在心底,体谅皇额娘的番苦心。——皇额娘番话,可明白?” 永琪的脸上神色几度变幻,望着,似乎茫然,似乎又有些感念,时无法相信似的,最后才低下头行礼道:“永琪多谢皇额娘提,自然是不敢有违,谨记在心的。” “皇阿玛对期望甚高,希望不会叫他失望。”头,不再迟疑,略挥手,容嬷嬷叫道,“皇后娘娘起驾!” 永琪同福尔康并站着边上恭送凤驾。 不多时候,仪舆停在内务府的门口上,外面干大小官员,早就肃立等候,扶着容嬷嬷的手下地,略打量,立刻有人上前来,跪倒在地:“臣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道:“都起身吧。” 大家起来,站到两边去,搭手向前走,落座,内务府的大小官员上前,分两列站定,总管大臣?br /gt; 凤凰重生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12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2部分阅读 臣才又上来,行礼完毕,才又问:“娘娘有事,吩咐臣等就是,如此亲临,臣等实在惶恐。” “本宫何尝愿意如此惊动诸人?”道,“先前本宫派人来,讨要个犯事的小太监,都被拒之门外,总管,本宫不走趟,行吗?” 内务府总管面色微变,胸前朝珠串抖:“竟然有种事,臣居然不知道,臣死罪!”拂衣袖,便要跪倒。 “不用假惺惺的做套!”喝道,“发生在内务府的事情若是不知道,总管大臣的路也便是走到头,为个区区小太监而已,们既然有心跟本宫对着干,本宫就来看看是谁有样的胆量敢如此欺上瞒下兴风作浪!” “娘娘息怒,奴才等死罪……”干官员尽数战栗,全部跪倒下去。 “打住!”道,“本宫不想同们虚与委蛇些废话,总管大人,就告诉本宫:那个延禧宫送来的太监小禄子,现在怎样?” 总管大臣的额头上渗出亮晶晶的汗滴,盯着他,等待答案。只要他句“小禄子已死”,今日,便要拿内务府开刀。 是头次想要保住个奴才,却偏偏冒出么多人来跟对着干,心底暗自咬牙:从进内务府的刻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让本宫刻不舒服的,本宫就要让们全部不舒服上百倍! 正文 枕边人 7 听完之后,内务府总管挥手抹抹额头的汗,道:“回娘娘的话,那个小禄子本断气,后来经过抢救,又活过来。 听到“又活过来”,心头才安定下来,问道:“,事情怎么会如此诡异?人不是在们手中好好地看着吗,又怎么会无端端满头是血呢?——顺便声,最好实话实别有所隐瞒,那个们派去延禧宫报信的奴才,因为满口胡话触怒本宫,现如今已经拉出去打。” 总管大臣又是抖,道:“回娘娘的话,人的确是好好地锁在牢房内的,然而再去看,却见他矮身在墙角边上,臣等生怕不妥派人进去瞧,才发觉人已经昏过去,而墙上布满血迹,应该是小禄子畏罪,试图撞墙自杀。” “畏罪自杀?”冷然笑,道,“小禄子他又不是刚进宫不懂事的小太监,就算他偷窃的事实是真的,那也罪不至死,怎么就么胆小急着自杀呢?” 总管大臣急得脸上涨红:“娘娘,请娘娘明察,臣的切都是事实,的确没有其他人动过手的。” “那本宫派人来要小禄子为何执意不肯,出事之后为何又着急的派人去延禧宫送信?那送信的奴才见本宫还躲躲闪闪,不肯吐露实情?”拍桌子,大声喝道,“给本宫实话实,是不是跟延禧宫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所以才下狠手想要杀人灭口?” 总管大臣见般疾言厉色,知道事情无法善,慌忙道:“皇后娘娘明鉴,臣的确是万万不敢的,其实臣也是刚刚得到信儿的,先前都是慎刑司的主事来管着……” 话音刚落,只见两边跪着的官员当中,有个身抖如风中落叶,眼看过去,正巧遇上他鬼鬼祟祟向着边偷看的目光。 四目相对,怒声道:“还不给本宫滚出来?” 那人立刻连滚带爬出来,伏在地上,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娘娘,奴才的确没有对那小禄子动手,奴才实在冤枉。” “冤枉?本宫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转头喝道,“容嬷嬷,叫侍卫进来把狗奴才拉出去!” 容嬷嬷才答应声,那人瘫软倒地,道:“娘娘,娘娘饶命!奴才的确是有受过延禧宫……位宫的银子,那宫要奴才将小禄子看着办……只别再放他回宫内去就是……可是奴才,奴才的确还没有动手,并没有动手啊娘娘,娘娘明察,明察!” 旁边的总管大臣听着话,恨铁不成钢地瞪向慎刑司的主事,那主事只管涕泪俱下,也顾不上周围。 听得又是冷冷笑:“本宫就觉得其中有猫腻,果然就是!总管大人,可听见?” 总管大臣磕个头:“回娘娘,娘娘明鉴万里,臣都听得清二楚。” “小禄子的事情,大有问题,如果他当真有罪,那延禧宫的宫为何要贿赂慎刑司的主事?也明白吧?” “臣明白!” “亲自接手件事情,个接受贿赂的奴才,还有延禧宫内是哪个宫行贿,都要查清楚,决不能姑息养j!” 罢,总管大臣连声称是。 想想,今日之事,总要留下威吓,才不辜负亲临内务府趟,于是又道:“本宫看着内务府的安稳日子过得太久,按照律例,皇家每五年会派专门大臣来对内务府进行盘库,是第几年?” 总管大臣汗如雨下:“娘娘,已经是第四年。” 头:“很好,也知道,最好在本宫将今日的事情告知皇上之前,将内务府的上上下下,诸色事情整理的妥妥当当,有那些或者收受贿赂的,欺上瞒下的,胡作非为的……都要严办!别留下什么纰漏差错的地方,免得上头忽然派下人来之后,弄到措手不及,到时候上下人众都要遭殃。” 看着满屋子内务府官员们各是幅大难临头的模样,心头才觉得好受些,内务府监管皇家诸色事务,乃是个肥的流油的衙门,迎来送往的,日子久难觅会生出诸多蠹虫,钻营其中,必定是处处漏洞,查便见端倪。可恨的是帮人在此地吃的脑满肠肥,却忘自家的主子是谁,也是时候该敲打他们番,让他们长长记性。 完之后,站起身来:“马上将小禄子抬出来,本宫要将他带回坤宁宫!” 行之人打道回坤宁宫,小禄子虽然伤得严重,到底没死,远远看眼,整个人头上几乎包裹遍,容嬷嬷看番,回来报:“娘娘不用担心,小禄子人还清醒着,躺着还喊谢娘娘恩典呢!” 回身踏上仪舆,虽然在内务府总管大臣跟前口咬定是慎刑司主事对小禄子下的手,但是此事仍旧疑重重,比如若当真是他们下手,以他们的经验,没可能还会留小禄子口气的……然而,如今小禄子既然活着那就好,就等他恢复之后再细细盘问也不迟。 人刚回到坤宁宫,就听到个讯息,的是乾清宫的个宫得皇恩圣宠,已经被封为“答应”。 笑着赞道:“皇上行动可够快的。” 容嬷嬷有不高兴,道:“娘娘,那乌雅可算是飞上枝头,从个宫下子就成为‘答应’,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眼红呢。” “嫉妒眼红又有什么用,那也得凭自个儿本事的。”淡淡笑着。 容嬷嬷道:“那乌雅又有什么本事?又蠢又笨,还不是娘娘有心送上去?没有娘娘出手,此刻还在延禧宫内生不如死呢。” “本宫有心让上位,可也要自己争气才是,”心头凛,想道那夜在延禧宫,不由道,“那晚上在延禧宫的表演极好啊,才让皇上大动怜香惜玉之心。” “娘娘是觉得乌雅别有心思?”不亏是贴身嬷嬷,容嬷嬷机警地。 微微顿顿,沉思道:“是不是别有心思,现在些还不足为凭,的话也为时过早,且看以后吧……” 容嬷嬷很是忐忑:“娘娘,万乌雅是另有居心,得皇恩,会不会……” 冷笑,道:“若是个真正有心计的,就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最好,若真的不知死活,敢跟本宫玩心机,本宫有本事送上去,自然有办法让再无法翻身。” “倒是,奴才只是觉得乌雅运气够好,”容嬷嬷头,又道:“起来也算是有贵人相助,先是娘娘谋划在先,再那夜,小禄子居然就肯为站出来,却把自己弄得差进鬼门关。” 容嬷嬷的话是无意,闻言却心头动,似想到什么,却正在此时,听得外面有太监叫道:“乌雅答应求见皇后娘娘!” 果然正是大白不可以人,着着,人便出现,同容嬷嬷对视眼,头,容嬷嬷道:“娘娘宣乌雅答应进见!” 外头太监传出声儿去,不会儿的功夫乌雅身后带着个宫,徐徐走进来,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此刻乌雅换去昔日的宫服侍,虽然只是身普通的答应装束,难得是年轻貌美,顾盼生辉。 进殿内,乌雅下拜:“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微微笑:“罢,起身吧,赐座,如今都已经被封答应,就不要再用那些旧称呼,就从令妃们的吧。” 乌雅欢喜谢恩,起身后退落座,听么,面上更是喜滋滋的,刚落座,便道:“皇后娘娘,乌雅能有今,全靠皇后娘娘恩典,乌雅刚得皇恩,就迫不及待的想来见皇后娘娘,拜谢皇后娘娘呢。” 完,抬手,将那宫手中端着的盘子接过来,巧笑嫣然道:“皇后娘娘,乌雅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呢,些是皇上赐给乌雅的,乌雅觉得,若没有皇后娘娘,乌雅也是得不到切的,所以想借花献佛,将些皇上赏赐的东西送给皇后娘娘,也算是乌雅的片心意,请皇后娘娘笑纳!” 边着,边端着盘子上前来,屈膝递过。 略觉惊讶,打量着全无心机的样子,笑得倒是春花烂漫……略略低头看看盘子中的东西,头微笑叹道:“么大的珍珠串也算难得,玉玛瑙的坠子,珠花首饰……皇上对,也算是极其厚待。” “切都是托娘娘的洪福,请娘娘务必收下。”乌雅甜甜的。 望着面前张眉目如画的脸,时竟吃不透,此刻,究竟是真心,亦或者假意。 “妹妹请起。”终于含笑伸手,虚虚向着乌雅双臂扶,道,“虽然是片真心,但是本宫里,首饰珍宝之类的也算是太多,不缺些不,……些都是皇上赐给的,想必皇上是看身无长物,所以特意送些东西来装打扮的,本宫怎么夺人之美。” 边,边捻支珠花,轻轻地替乌雅插在头发上,打量番,道:“才是人比花娇呢。” 乌雅低头,含羞道:“多谢皇后娘娘赞美,只不过乌雅只是只被娘娘看中的小麻雀而已,若六宫之冠,还是皇后娘娘您呢,皇上是人中之龙,娘娘是人中之凤,百鸟朝凤嘛,别人都是比不上的。” 笑道:“怪道皇上么喜爱,才临幸次就如此厚赐,么会话儿,连本宫也忍不住想要赐些东西才是。” 着,对容嬷嬷:“将本宫的碧玺手串,金缧丝加翠的扁方,东珠耳环取来,再选两朵新鲜别致的绒花,赐给乌雅答应。” 乌雅听着,大眼睛里似乎有泪涌出,道:“皇后娘娘,万万使不得,乌雅本是来孝敬皇后娘娘的,怎么反而得娘娘的赏赐呢?” “有片心就已经很好,人敬本宫寸,本宫便敬人丈,”深深望着,道,“所以不必推辞,只管好好地用些东西把自个儿打扮起来,皇上看开心,本宫自然也就更为高兴。” “乌雅懂得,”乌雅抽泣着,道:“娘娘对待乌雅真是……太好,跟令妃娘娘简直个个地,乌雅以前实在是太蠢,才会被人所骗,以为皇后娘娘您……您不好,还以为令妃娘娘是神仙菩萨,结果呢!根本是反着的,乌雅思来想去,觉得真是对不住皇后娘娘……” 着,便掉下泪来。 笑,道:“好,不要哭,现如今明白就好,样哭下去,万眼睛肿,让皇上见,还以为本宫欺负呢。” “啊?”乌雅立刻停下来,急忙用手帕擦泪,“皇上不会呢,皇上还对乌雅赞美娘娘您,不知道多喜欢娘娘,皇上还……” “嗯,还什么?” 乌雅露出笑容,欢快道:“娘娘,皇上还,多日没有到坤宁宫来,恐怕几日就要来娘娘的坤宁宫歇息呢!” 正文 枕边人 8 皇帝几日会来坤宁宫内就寝?乌雅话完,心底惊。却仍笑着道:“难得么有心,本宫记下……瞧妹妹眼睛都哭花,还是入内好生的拾掇番,免得被人见,又要另生是非。” 乌雅道:“乌雅虽然不怕别人什么闲话是非,不过皇后娘娘的话自然要听的。”笑起身来,便唤个宫带入内重新收拾妆容。 乌雅前脚进内,容嬷嬷已经回来,将容嬷嬷唤过来,低声在耳边几句,容嬷嬷眼神变,微微头,便也转身离去。 乌雅先前端来的皇上所赐之物还放在边,斜睨过去,信手拿起那串珍珠来,圆润大颗,难得是颗颗般大小,自然是价值不菲的,果然深得皇上宠爱。 淡淡冷哼声,将珠子放下,便在时侯,有宫进门来,行礼道:“娘娘,新月格格在芷青居那边,哭过之后,是要见娘娘,功夫已经出门,奴才先步回来禀报。” “做得好。”头。那宫退下,伸手将旁边的茶杯端起,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果然口茶刚喝不久,门口太监便扬声叫道:“新月格格到!” 新月身边带着克善,两个人起进门来。 含笑凝视,见新月果然红着眼眶,双眸发红的样子,格外楚楚,克善跟在的身边,小脸上双眉紧皱,两人双双上前,行过礼后,新月猛然跪倒在地,道:“请娘娘宽恕新月,新月特来求见娘娘,乃是有件事情想要询问娘娘。” 迫不及待至此。 克善见新月跪在地上,自己也“噗通”声跪下去。 见状,慢慢开口道:“新月不要别急,到底何事?不妨先起身再吧,瞧把克善也给吓得。” 新月滴泪,手中帕子抓的死紧,转头看眼旁边的克善,含泪唤道:“克善……” 克善抿着嘴,咬着牙,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叫声:“姐姐!”扑到新月的怀中。 看着幕,俨然生离死别……算什么呢?不由地皱起眉来,幸好两人不敢放肆,新月拥着克善,抽泣两下,重又放开他,才又匍匐道:“奴才该死,在娘娘面前失态。” “无妨,本宫不会怪罪。”头,道,“究竟有什么想对本宫的?” 新月擦擦泪,哽咽道:“奴才……方才听克善起……外头的事,奴才有些事情、不敢相信,特意来询问番皇后娘娘,希望皇后娘娘能够替奴才解答心中疑惑。” 心知肚明,却偏偏问道:“嗯,罢,本宫若知道的,定会替解惑。” 新月张口,却又发不出声来,茫然地看着,眼中的泪蕴着,显然是内心惨痛……听到那消息,整个人就彻底慌,直半晌才问道:“皇后娘娘,克善……努达海他……他、他在外面……” 扭着手帕,本来直起身来,此刻猛地又伏身下去,肩头不停抽搐,嘴里断断续续,带着哭腔问道;“努达海他……喜欢上别的子?请娘娘告诉奴才……、是不是真的?” 个如花似玉的娇媚人儿,此刻哭得如此惨不忍睹情难自控,想当初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可想到此刻会痛的死去活来?饮啄,莫非前定。 “……”犹豫着,“个本宫也是听……” 刚完,新月抬起头来,带着希望问:“娘娘……只是听的话,便有可能不是真的,对!是克善听错,肯定是克善听错!”带着泪露出笑容,神情错乱之极。 还没有开口,克善在边无法按捺叫道:“姐姐!不要做梦啦,没有听错,还问过努达海,知道的,不要再为他伤心,不值得!” “不,不,知道什么!也不解……”新月转身看着克善,叫道,俨然快要失控。 克善哭道:“没有骗,的都是真的,为什么就不肯相信,宁愿相信努达海?他真的喜欢上别人,他不要!” 新月捂住耳朵,叫道:“不……不,不是样!不听,不要听。” 在上看着幕起伏变化,倒也泰然自若,所有切,都应是意料之中,当年雁姬听到跟努达海之间的事情,心底的痛也不会比现在少多少。新月错就错在跟雁姬样的,曾以为努达海真的会同荒地老,此情不渝。却不知,那人完全是被六欲左右,他有次的“情不自禁”,便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 想来,都是样的愚蠢。 抬抬手,唤宫上前:“先将克善小世子带到后面去,吩咐些心果子之类给他吃。” 克善抽抽鼻子,道:“皇后娘娘……”眼睛看着,含泪,带着期盼。 “自管放心的去吧,本宫会好好地开解新月格格的。”知道他心中担忧什么,便道,克善再怎么懂事,到底是小,些事情不让他沾着也好。克善才低下头来,磕个头,道:“奴才遵命,奴才告退。” 跟着宫,乖乖入内去。 新月跪在地上,哭的迷离,六神无主,仿佛魂魄离体。 道:“新月,擦擦泪,哭的再凶、就算是将自己哭死,也无济于事,暂且听本宫。” 新月眨眨眼睛,抬手把脸上的泪擦干去,脸颊上都被擦得红红的,望着:“皇后娘娘……” “看……”道,“且不管那个消息是真是假,只是听到,就如此,若那是真的,当如何?” 新月神智清:“娘娘,那可能是假的?可是克善……” “还记得克善?”叹声,皱眉道,“还记得——克善是手从荆州、千辛万苦带出来的,是端亲王府唯的独苗,日后端亲王府的门楣,还要克善来发扬光大,如此不管不顾,为努达海个人行为荒唐,叫克善如何自处?” 新月呆呆:“皇后娘娘,奴才、奴才……”完全忘克善。 “本宫解,本宫只是提醒,世间上,有比所谓的‘情不自禁’更重要的东西,譬如——骨肉亲情。” 新月缓缓坐起来,总算恢复几分神智:“新月方才时……无状,请娘娘降罪。” “的性子便是样,认定什么就会根筋儿的,现如今迷恋着努达海,心底便装不下克善,但是对于克善来,就是他唯的亲人,是他唯的,怎么可以无视克善的存在?”看着,慢慢道,“喜欢努达海便喜欢就是,但不能因为他而伤害到克善,克善之所以进宫来是为什么可知道,他是想念,也是为告诉些不知道的消息,原原本本、打心眼里他是为好,然而呢?在坤宁宫住的些个日子里,有多少时间是用来想念努达海的,又是用多少时间来想念克善的?” 新月哑口无言,深深低下头:“皇后娘娘,奴才……奴才知错。” “克善只是个小孩子,他还需要的关怀爱护,唉……本宫的有些多,希望能明白,努达海固然重要,但努达海,他并不是离开就不能活,但对克善来,却是世上独无二的,可明白?” 新月凛然:“奴才明白!”已经不复先前哭哭啼啼,咬咬嘴唇,不再做声。 “好吧,现在,言归正传——”道,“不是来问本宫努达海是否另结新欢么?其实本宫不在宫外,消息自然也并不灵通,可是……本宫觉得克善不会骗,克善心为好,是他最亲的人,他知道个消息,也自然是想为打抱不平,不想被蒙在鼓里。” “克善他……”新月脸上露出内疚的表情,“奴才方才时情急……但是……努达海他……”再度泫然欲滴,显然是又疑惑不信努达海的事。 “放心,克善是不会怪的,若个世上最不容易伤害的,怕只有自个儿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叹口气,道,“新月,事到如今也该有个谱儿,十有克善所的是真的,倘若……本宫的是倘若,努达海他真的另结新欢,那么新月,会怎么办?” 新月呆若木鸡,半晌都没有反应。 “方才在芷青居,难道没有想过么?”问道。 新月道:“娘娘,奴才……”表情悲痛欲绝。 事到如今,就算消息是由克善来出,新月仍旧是不肯相信的。明白。 新月性子,倒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那现如今该怎么办呢?”沉思。 新月道:“娘娘,此事……此事奴才想亲口问问努达海……只听传言,奴才始终是……始终是……” “不信,所以问他?”冷笑声,打断道,“新月,人都是些油嘴滑舌的东西,当面套,背后套,自古以来都有:痴心子负心汉。他自然有本事的不肯相信,好吧,别急……本宫实在是不忍心看遭受折磨,更连带的克善那孩子也不好受,本宫疼惜克善,也怜惜……如此,此事本宫来安排,定会让亲眼所见事情是真是假,新月——愿意相信本宫吗?” 此时便似是根救命稻草扔在新月面前,自然是要牢牢抓住的。新月咬咬牙,含泪磕个头,道:“娘娘,奴才自然愿意相信娘娘,切便交给娘娘处理。” 切水到渠成,微微笑,趁热打铁,道:“那可想清楚,本宫同的半月之期……已将到。” “奴才……奴才自然是记得的。”新月道,“到时候奴才定会给娘娘个答复。” 最终新月起身,瞧精神总算镇定些,便又命人将克善唤出来,吩咐他暂时不要回将军府去,让他在芷青居内陪新月阵。克善自然是欢喜的,两人谢恩后跪安离去,沉思会儿,心想白日见善保是出宫去,自然是为件事。傍晚时分恐怕也就回来,到时候再同他询问事情进展,商量机宜便是。 正想着,容嬷嬷自殿后面转出来,略带紧张走到的旁边,靠近耳边,压低声音道:“娘娘真是神机妙算,那人……还真的去见他。” 冷冷哼:“果然不出本宫所料!” 正文 枕边人 9 123 乌雅装扮过后重新出来,瞧双耳戴上赐的东珠耳环,手腕挂碧玺串子,头戴新鲜绒花,更加衬得面色娇媚无比,顾盼之间,俨然生光。 乌雅欢快地行礼,笑笑,道:“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般便真是个宫内的答应小主样子,”着,又拿起旁边盘子里的珍珠串子,柔声道:“本宫赐给的东西都戴上,那皇上赐的可也不能冷落呢,皇上片美意,自然要戴给他看他才高兴的,不戴反而是失礼。”着,乌雅乖巧上前,亲手将珠串替戴上,如此来,珠光宝气,更是明艳动人。 “好,般回去,皇上定然会喜欢的目不转睛。”端量着,赞两句。乌雅面色越见娇羞:“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娘娘待乌雅犹如再生父母。” 随意又几句话,乌雅离去,此刻已经是夜色降临。 随意用餐饭,便命人去传旨令善保前来,不多时候,善保便在门外候旨,传他进门,依旧三跪九叩的行礼请过安,才道:“娘娘传奴才来,可是为外面那件事?” 头,道:“的没错,本宫正是为那件事情而传召,今日新月格格已经听外面的消息,做的不错啊。” 善保始终都低着头,闻言回答道:“奴才为皇后娘娘办事,自然是不敢半有失,是奴才的本分。” “不骄不躁,难得,”赞道,“不过,本宫今日跟新月定个约,本宫想,务必要让亲眼看幕好戏,彻底打破心头痴妄念想,不知副都统有何好的提议?” 善保略略想,道:“娘娘想要如此的话,奴才倒的确有个计策。” “来听听。” 善保道:“起来,奴才在外头觅来行事的那个子,也颇为奇特,似乎来路有些古怪,不过因为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而且起初又坚决不肯答应,最后奴才用计策,又应件事,便也答应奴才做件事情作为交换。” “?”听善保的话中似有深意,不由地问道,“子要答应的是什么事?” 善保道:“起来颇为荒谬,子知晓奴才在宫内办事之后,便要求事成后,让奴才带入宫。” “什么?”十分惊愕,问道,“难道是想要当宫不成?亦或者……” 善保回答:“奴才起初也是怀着个念头,但是看的行为举止,颇有大家风范,不像是企图入宫为奴为婢之人。” “那就是想要为妃为嫔。”淡淡哼。 善保欲言又止,却道:“请娘娘恕罪,奴才也只是如此应承而已,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事成之后,奴才可以将……” 着,眼中闪过道狠厉之光。 看向善保,却问道:“先前用计策,才令那子就范,本宫倒是颇为好奇,副都统用的何计。” 善保面不改色,正经道:“奴才也不过是用跟努达海将军颇为相似的手法罢,不值提,恐怕要让娘娘见笑。” 倒真的忍不住“噗”地下笑出声来:“的意思是……也用英雄救美那招?”头叹道,“真聪明,么懂得活学活用。” 忽然想到,以善保般出众的人才,若真的用“英雄救美”古往今来,屡试不爽的招数,恐怕效果更是好到出彩,他轻描淡写的语带过,却觉得不仅仅是么简单而已。 心头动,道:“既然子是个再合适不过的,那恐怕该是个才情跟美貌都极为难得的色艺双绝之人,副都统当真可以辣手摧花?” 善保淡淡道:“色相本就是虚妄,奴才不至于连儿都看不透。”忽然深深低头,“奴才无状,奴才大胆。” 他先前句话的确是傲气十足,不过倒是没有生气,真心罢。想想,道:“也罢……如果那子真的如所的那么出众,若真的想处心积虑的进宫,倒的确对本宫是个潜在的威胁,就按照所想的行事吧。” “奴才遵命。”善保迟疑之色都无。 善保倒当真是个生该玩弄权术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遇佛杀佛遇祖杀祖种事情做起来,眉头不眨下,而对种人来,人世间唯能令他们动容的,恐怕就只有权势名利种东西。 想到里,不由地心头升起种奇怪的感觉,很不舒服,梗梗的仿佛有针刺着,看着面前的善保,忽然想到:善保便如只猛虎,当前他羽翼未丰,又被降服,于是敛着爪牙,做猫之状,但若是有朝日,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控制他的话……到时候的情形,又会是怎样? 望着沉静如水的善保,竟有些不敢想下去。 “娘娘?”大概是见许久不曾出声,旁边的容嬷嬷轻轻出声叫道,“副都统还等着您问话呢。” “……”猛然警醒,抬头时候,对上善保正也看过来的目光,平静的,无害的目光,外加如画的脸,哪里似是前刻出那种冷血无情话来的人? 收敛心神,淡淡问道:“那善保该如何行事?” 善保不慌不忙,将事情谋划,出。 当下,便又跟善保商量几时行事,以及行事时间,具体详细,推敲起来全无纰漏,才作罢。 善保跪安,便出坤宁宫去,坐在椅子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坤宁宫的门口,忽然觉得浑身力气仿佛被什么抽走样,精疲力竭,半晌动弹不得。 容嬷嬷看出的异状,叫道:“娘娘,娘娘您怎么?是不是不舒服,让奴才派人去请太医!” 好不容易缓过口气来,沉沉道:“没什么,本宫很好,不必大惊小怪。”声音竟有些沙哑,与此同时,心头已经缓缓地做个决定。 夜难眠,做无数稀奇古怪的梦。第二日醒来,便传人去见小禄子如何,派去的人回来讲小禄子的精神已经好很多,只是额头上的伤还未曾痊愈,需要再养段时间。 不多时候,内务府也派人来,是已经严惩那收回的慎刑司主事,至于延禧宫的那个宫,被捉到内务府之后便将事情供认不讳,承认延禧宫的东西是偷得,为栽赃嫁祸小禄子,所以才冒险行贿,试图让小禄子顶罪不得翻身。 自然不会傻得相信延禧宫的个宫也会有样出色的胆量,居然去贿赂大臣。 但是人家既然已经给交代,也不便再追究下去,横竖段时间,令妃那边儿安分着,内务府也要忙于整顿内部事务,至于边,还没有空闲到整日跟们耗着那般无聊。 众妃嫔按例来请安,乌雅跟随其中,刻意打扮番,明艳姿色在干妃嫔之中也是格外出色,众人时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自也有不少刻意接近乌雅以图好处的,场景难以描述,令妃倒还是淡淡的,也不见恼,端庄的坐着,看乌雅得意,也只是露出浅浅微笑而已。 众妃嫔走后,便传旨命善保护送新月格格跟克善小世子出宫,所为什么,自然不用多。 时刻坤宁宫才真正安静下来。 忽然发现,比之众人都在热闹喧哗那种场景,竟然更喜欢个人独处的时候,先前众人都抢着话,抢着笑的样子,看着热闹,却实际上意义都没有,无非是做作虚假的那套,每句话,每个笑容背后,都藏着可以看透的种种目的。 深深地叹口气,伸手扶着额头:今日是怎么。 “容嬷嬷,”轻声唤道。 容嬷嬷在旁边低低躬身,道:“娘娘,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 愣会儿,问道:“永璂……他今儿怎么没来?”怪不得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道,竟是记挂上那个小十二?见惯他在坤宁宫内蹦跳出入,日不见,竟觉得难受。 容嬷嬷也觉得不解,道:“回娘娘,个奴才也不知道,不如奴才差人去问问?” 永璂不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不想如此闹动,但是鬼使神差地竟头,只叮嘱道:“去吧,速去速回,嗯……若是他如常去上课的话,那就悄悄地来去,万不可惊扰到他。” “奴才遵命。”容嬷嬷领命而去。 坐在大殿内等候,不知怎地,总觉得心慌意乱,闭上眼睛仔细想想,究竟是哪里可能出岔子……然而却想不出什么,新月那事,善保的办事能力向来放心,至于宫内……应该也暂时安稳,没来由如此的心惊肉跳,安稳坐会儿竟也无济于事,且没来由觉得口干舌燥,正想着唤人来上杯茶定神,却听得外头容嬷嬷变嗓的声音吼着:“娘娘,娘娘,不得,娘娘!” 刹那间,竟然霍然起身,手按着旁边桌面,手指头微微发抖,护甲敲在桌子上,笃笃笃发出细微的声响,而望着急匆匆跑进来的容嬷嬷,厉声喝道:“在外面就大声嚷嚷,成何体统?亏还是本宫的老嬷嬷!”色厉内荏掩饰自己的不安:永璂,出事么? 没想到容嬷嬷却并不是十分惧怕,皆因为脸上焦急担忧之色难以压抑,盖过那份惧意,在面前“噗通”下便跪下去,抬头望着,瞪得圆圆的眼睛里竟带泪,叫道:“娘娘,不是奴才时忘形,是真的大事不好,娘娘快去十二阿哥那里看看吧,十二阿哥不知何故病倒,太医们正在诊断呢,看那情形……” 欲言又止,到底忌讳。 浑身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瞬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向前走几步,逼问道:“什么?再遍?!” 容嬷嬷含泪道:“请娘娘快去看看十二阿哥吧……” 次听得清清楚楚,刹那间昏地暗,目眩神迷,站不住脚,身体摇摇晃晃,向后便倒。 “娘娘,您怎么!”容嬷嬷起身,冲上前来。周围的宫也是阵马蚤动,皆涌上前。 “本宫无事!全部退下!”匆忙之间回手,手掌心按在后面的桌子上,厉声大叫,似乎想借此来给自己些力气勇气。 容嬷嬷跟宫都停动作,全部看向。 缓缓定下神来,眼前却依旧黑蒙蒙的,似看不清,使劲闭闭眼睛又睁开,竭力镇定,最终沉声喝道:“统统不要慌张!塌下来也由本宫撑着,嬷嬷,镇定些,——扶本宫去见永璂!” 正文 枕边人 10 123 仗着前世所知,心底清楚永璂现在不会有什么事,起码……此事应该不至于关乎他的生死。但是路上走来,心却慌的突突乱跳,竟然无法按捺。 到永璂所住的阿哥所,人还没到门口,隐隐就听到里面有人声鼎沸,太监扬声叫道:“皇后娘娘驾到!”才鸦雀无声。迈步到门口,进门去,帮子太医院的太医聚在起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十二阿哥现在哪里,情形怎样?”不住脚,向内走,边打量周围。 见事态紧急,太医们也急忙起身跟过来,有人在耳边道:“回娘娘,十二阿哥病症,表面上看好像是染风寒,然而经过细细诊断,臣等却各自持有不同意见。” “什么?”皱起眉问道。容嬷嬷搭着的手,向内引着走。太医们便也急匆匆跟上,竟将宫太监等挤在后面。 极力看向那太医,喝道:“给本宫清楚!本宫不明白!” 那太医抖下,头越发低下去,不敢看,只道:“回娘娘,十二阿哥现在的症状,出冷汗,发烧,抽搐,呼吸微弱……”顿顿,道,“所以看似是风寒症状,可是经过诊脉,却觉得十二阿哥的脉象奇怪,倒好似是身体受重创,时无法恢复……” “是有人重伤永璂?”瞪向那个太医,不能置信。 太医抖抖,道:“臣没么过,而且十二阿哥身上并无伤痕,臣的意思,是十二阿哥的身体显得十分虚弱,如果不是风寒,就是身体的底子本就薄弱,根基差儿的话……就好像是棵幼苗,如果扎根不深,只要阵风吹过来就……” 那太医仿佛怕听不明白,特意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 “混账东西!”大怒,几乎巴掌甩过去,站住脚喝道,“是在咒十二阿哥?半,连十二阿哥究竟是怎样都还没确定,养们帮废物又有什么用?” 哗啦啦,太医们跪地,齐声叫道:“臣等万死,皇后娘娘饶命。” 看着面前乌压压的人头,怒气勃发,无法按捺,气的浑身发抖:“统统给本宫跪在里!若是想不出十二阿哥到底是怎么,们就真的万死去吧!” 永璂躺在床上,动不动,看到他的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都停止跳动,原本以为已经够冷静的,也知道他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事,然而……自从踏步进入阿哥所之后,自从听些太医在耳边的那些话之时,心底的怒气就再也压不住,此刻见到永璂,满腔的怒火却又变成凄楚,快走两步到床边,叫道:“永璂?” 永璂不应,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原本白净的小脸儿竟然变得黄黄的,果真是个憔悴非凡的样子,连脸颊都似乎有些凹陷下去,嘴唇泛白开裂,看的又惊又是心疼,手抬起来想触摸他,却又不敢碰下去。 “永璂,醒醒,皇额娘来看。”轻声叫着,望着紧闭双眼的永璂。 永璂仍旧不语,只是那紧闭的双眼仿佛动动,容嬷嬷道:“娘娘,您别急别伤心,十二阿哥好像听到您在叫他呢!” 急忙凑过去,叫道:“永璂,皇额娘在里,知道吗?听到就答应皇额娘声。”伸出手向前,将永璂的手抓起来,猛然惊:永璂的小手冰凉片。 刹那,吓得几乎将那小小的手扔开,就在冰凉的温度接触手心的瞬间,整个人几乎也都冰住,瞪着永璂,放声叫道:“永璂,永璂睁开眼睛,看看皇额娘啊,永璂!”先前的镇定,荡然无存。 就好像回到,失去小格格的那年。 冰冷的风,自窗棂透进来,在小格格的身边站很久,站的整个人失去知觉,那是种好像人已经跟着小格格起死去的感觉,如槁木死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耳畔传来容嬷嬷的叫声:“娘娘,娘娘您别样,娘娘……”有人抓住的肩膀,叫着,劝着。全然听不到,只盯着面前的永璂,就好像看着当年的小格格,什么镇定,什么冷静,什么还有二十年,统统都不见。 彻底的慌。 他前还冲着喊皇额娘,承欢膝下。 他前还夸耀自己背书背得好,要练习武艺,保护。 他前还可用那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笑,用他水嫩的脸蹭着的手撒娇。 怎么瞬间昏地暗? 怎会如此? 慌乱之中,有个声音叫道:“现在情形怎么样,永璂怎么?皇后?” 只觉得个声音有些耳熟,是叫的吗?不是吧,不是皇后,只是……如妃。 不理,拼命地抓着永璂的手,低头看着他,叫着:“乖孩子,快醒过来,醒过来看看额娘……看额娘眼啊,额娘求……”眼泪扑啦啦地落下来,打在永璂的身上。 “娘娘,娘娘,皇上来,娘娘!”是容嬷嬷在拼命提醒。 皇上?皇上又怎样? 皇老?br /gt; 凤凰重生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13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3部分阅读 老子来,也管不跟永璂在起。 已经不想要再失去。 不想再失去次。 什么都不想管,任凭不停的唤。 逐渐地,容嬷嬷不再出声,过会儿,先前那个声音道:“皇后,别担心,永璂不会有事的,啊,朕在里,朕会让人把永璂治好的,听到吗?” 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永璂,人完之时,永璂的嘴巴动动,叫道:“皇额娘……” 声音小而微弱,却听得清清楚楚。 “皇后,放开永璂的手,让太医来给他诊治。”那人轻声劝。 接着,只手缓缓地扣住的手,试图将的手跟永璂的分开。 用力地挣扎下:“不要,放开,要守着永璂!” “皇后,不能呆在永璂身边,不然的话太医们无法诊断。”那个人坚持道。 慢慢地清醒过来,转回头,泪眼婆娑之中,终于隐约看清楚个人,张开口,迟疑地叫道:“皇……皇上?” “皇上?”泪眼朦胧中看不清楚,迟疑叫道。 那人头:“是朕,朕听消息后就赶来,皇后不要担心,朕会让最好的太医来替小十二诊断,朕的永璂洪福齐,定会没事的。”他握着的手,将带离开床边上,认真道。 “皇上!”瞬间,不再猜忌面前人,所有的算计也都在刹那里退散,皆因为永璂的缘故,也因为他在个合适的时间里出现,出番话的缘故,竟感激的流出眼泪,望着面前的他,顺着他的手势向前靠,靠在他的胸口,低声抽噎起来。 皇帝伸出手来,将抱住,道:“别怕也别担心,朕知道关心情切,把眼泪擦擦,永璂醒来看皇后哭成样,也会伤心的。” 没想到,皇帝竟然能出种话来。 暗暗咽下泪滴,慢慢地恢复神智恢复精神,站定脚,抬手,缓缓擦拭番脸上的泪,再离开他的胸口,微微低头,道:“臣妾时失态,请皇上见谅。” 他的双臂缓缓放下,叹口气,道:“朕怎么会怪呢,跟永璂,毕竟是母子连心,连朕听个消息,都着急的不得,不是么,赶紧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臣妾也不知道,偏偏那些太医还没有诊断出来,有人是风寒……若是风寒,倒好医治。”抬起帕子,再度擦泪,边回头,去看永璂那边情形怎样。 乾隆帝头:“倒是……听人永璂病发作的很是快速,前刻还好好的,接着就头晕肚子疼,朕方才唤永璂身边的人问过,是永璂在昏迷之前,自己看不清东西,症状却跟风寒大相径庭,除非……” 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竟也实现问过侍候永璂的人,不由地对他刮目相看,急忙问道:“皇上,除非什么?” 乾隆帝欲言又止,最后只道:“除非是永璂真的从小身体差,缺乏补养,太虚弱所致。” “不!”摇摇头,道,“永璂几日都好的很,脸色都比以前红润好多,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差起来呢?就算以前……以前再怎么缺乏滋补都好,体弱是个长期的过程,怎么会么快的就不省人事?” 皇帝看着,道:“皇后不要担心,些事情就交给太医去处理吧。” 心头动,见皇帝他目光闪烁,显然是心中有事嘴里不,莫非件事情的确有什么隐衷皇帝没有告诉? 绝对不相信永璂是因为体弱而时如此的,可是,万真的不是体弱,也不是风寒,那么剩下的唯的可能便只能是…… 人为! 想到里忍不住打个寒战,也明白皇帝方才隐而不的是为什么,想必他也隐隐有此担心,但来为六宫的安定,二来怕更加担心,所以才不肯出他的想法。 的确,是个最坏的想法。 要知道,若是病症的话,还可以对症下药,若是身体差的话,还可以慢慢补养,但如果是有人故意下黑手的话……“他”既然动手,要的肯定不是永璂卧病在床么简单,“他”要的,是永璂条命! 莫非永璂,当真凶多吉少? 刹那脑中无比慌乱:怎么可能,以所知,永璂起码可以活二十年的……怎么会从中横生枝节?难道、难道…… 忽然之间,个不可思议却万分惊悚的念头出现在的脑海里: 是不是,——正因为是的出现,改变永璂的命数? “永璂?不……不是的,不会……”想到有可能是因为的出现而害死永璂,只觉得双腿发软,眼前迅速的发黑,仿佛黑夜无边无际的扑入的眼睛,再也承受不住,脑中昏,向后便倒过去。 “皇后娘娘!” “皇后!” 昏迷倒下之前,身后响起各种各样的叫声,听来,似乎有容嬷嬷的,还有个是……皇帝? 可是昏迷之时想:假如能够用条命,换取永璂的条命,那么,很愿意。 醒来之后,发现人坤宁宫,景物依旧,床的两边,分站着宫太监等,见醒,个个面露喜色。 翻身起来,茫然四顾,皱眉叠声叫道:“嬷嬷,嬷嬷!” 容嬷嬷闻讯而来,急忙道:“娘娘,奴才在呢!” 望着,慢慢道:“本宫方才,做个噩梦……” 容嬷嬷脸色微变。 道:“本宫梦见,永璂他无缘无故昏迷……太医们束手无策,何其荒唐,永璂他定好端端的,本宫却做种梦,实在是……”盯着容嬷嬷渐变的脸色,眼不眨,逼问道:“嬷嬷,告诉本宫,本宫个梦是不是很荒谬,永璂他现在定好端端在阿哥所吧?” 容嬷嬷不忍,将脸转到边去,从床上起身下地,靠近容嬷嬷,问道:“啊!” 容嬷嬷仍旧不语,外面却进来两个太医,见状急忙跪倒地上:“臣不知娘娘已经醒,请娘娘恕罪!” “们在里做什么?出去!”挥手,喝道。 太医回答:“娘娘,皇上吩咐臣等在此照看娘娘,娘娘在阿哥所昏迷,直到现在才醒过来……娘娘您觉得身体……” 剩下的切切,皆都听不到。 眼前片空白,厉声喝道:“容嬷嬷,扶本宫去阿哥所!”要去见永璂,守着他。 容嬷嬷起身,劝道:“娘娘,您现在身体不好,也要好好休养,皇上已经吩咐下来,让好好照看着娘娘您呢,皇上,十二阿哥那边,他会代娘娘守着。” 眼泪毫无预兆,哗地涌出来,向外便走:“为什么要让本宫回来?就算守,也要本宫去守!” 直冲出去,身后容嬷嬷叫道:“娘娘,娘娘不能去啊!” 几个宫太监闻声转出来,厉声喝道:“给本宫滚开!谁敢拦路,本宫诛他九族!”宫太监们吓得全都跪倒地,求饶不已,不去管些,直冲出寝宫,冷风吹来,眼前又是阵阵发黑,身体无力,脚下绊的光景,便要跌倒在地,急忙伸手扶着门框,摇摇欲坠。 “娘娘小心!”声匆忙低呼,紧接着,有个身影从边快速闪出来。 正文 毒攻毒 1 123 那个人及时挺身而出,手向前,抢先护着腰间,手却不敢直接碰到,虚虚的隔着指的距离。 体力不支,身子晃的瞬间,感觉腰间那支手臂靠过来,飞快地用力向后略微拢收,股沉稳的力量令重新站直。 仍旧略觉得头晕,时靠在门口,看不清眼前是何人。 而那人见站住脚步,便又极快的收回手臂,顺势后退步,动作干净利落地跪倒在地,道:“奴才时情急冒犯皇后娘娘,奴才该死。” 皱着眉低眸看过去,地上的他低着头,看不清脸,只凭着熟悉的声音,让想起个人来:“是……是。” 正在此时,身后的容嬷嬷赶到,跪在的面前嘶声道:“奴才大胆,奴才冒死也要句话,娘娘,娘娘您千万不要着急啊,急火攻心的,实在太伤身体,娘娘您可不能为十二阿哥,就连自己的身子也顾不得啊!” 挥挥手,仍觉得气虚,只道:“嬷嬷,扶着本宫。” 容嬷嬷慌忙起身来,伸手扶住。 半靠在容嬷嬷身上,神智慢慢恢复过来,看看地上的人,心里也明白些,道:“是……善保啊。” 地上那人头低,道:“回娘娘,正是奴才。” “……怎么在里?”心上明白,身体却有支撑不住,只道,“且进来话。” 刚想转身,容嬷嬷低声在耳畔道:“娘娘,且慢……” 怔,见容嬷嬷的双眼看看的脚下,又看看的头上,使使眼神。顿时也跟着悟,刹那只觉得满心悲凉:先前急火攻心之下,乱神智,连梳理都未曾就出来,散着头的发,而脚下,更是连鞋子都没有穿。全无平日雍然从容的样。 善保却仍旧低着头未动下,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只道:“奴才暂且在此等候娘娘。” 知道以他的敏锐,早就将所有切都收在眼底,只不过他样的聪明人,怎肯透露出半分,让难堪? 而切也都是覆水难收,种种狼狈无状的,被人瞧眼里去,难不成还能挖出来?羞恼都无济于事,也便淡淡地道:“成,暂且在此稍等下,本宫片刻便出来。” 时侯恢复原先的神志,也便明白,善保在此恭候是为何事。 先前善保是陪着新月格格跟克善出宫去,所为何事自不必多。如今他已经回来,料的那件事情已经有着落。 回转内里,换件衣裳,整理好发式,端正仪容,顺便梳理先前乱作团的神志。 期间,容嬷嬷道:“娘娘昏迷有个多时辰,善保副都统大概在半个时辰前回来,回来后听娘娘昏迷不醒,人便直都在坤宁宫外边儿候着呢。” 仍旧无心,只问道:“永璂那边,直都没有信儿吗?” 容嬷嬷看眼:“太医们还都在那边儿呢。” 叹声,道:“先前见永璂的样子,时忍不住,大概是在皇上面前丢丑吧?” 容嬷嬷摇头,道:“娘娘快别么,皇上也过,母子连心,娘娘那样,不过是真情流露而已,奴才瞧着,皇上仿佛不乐意的样都没有,反而越发关心娘娘,娘娘昏过去之后,可是皇上亲自将娘娘从阿哥所抱回坤宁宫的,得是多大的面子?又派御医之类的看着……且不。” 心系永璂的情况,也不关心些,只摇摇头,道:“可是上对本宫的惩罚吗?” 容嬷嬷道:“娘娘您可不要么,什么惩罚不惩罚的,若老真的有惩罚,娘娘以为后宫里有几个是没事人的,何况娘娘乃六宫之主,子雷霆手段不用,若是压不住那些糊精假媚的,反而会被人毫无威严,无法治理六宫呢。” 望着镜子里的脸,分外苍白,道:“倒是,宫内,有几个人是清清白白的,然而斗归斗,小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本宫只希望,若真的有什么惩罚,就落在本宫身上就是,千万不要连累到永璂。” 到里,眼泪终究又是忍不住。 容嬷嬷急忙道:“娘娘爱护十二阿哥,上有知,必定不会让十二阿哥有事的。” 只好头,擦擦泪,次第才打起精神来,问道:“先前善保是半个时辰前回来的,那么新月格格跟克善小世子呢?” “回娘娘的话,新月格格是跟善保副都统起回来的,小世子却没有在身边儿。” “那新月格格,是个什么样子?” “回娘娘,奴才那时候正焦心娘娘,谁有心去管那个。” 叹口气,道:“件事应已经有局,当初本宫交代下去的时候,是若事情办成,切好商量,若是事情办砸,善保也不用再回宫来,他既然已经回来,想必事情终究有不错的结局。” 重新回转大殿之中,见善保仍旧远远地跪在门口处,动不动。 看容嬷嬷眼,容嬷嬷立刻领会,便道:“善保副都统上前进见。” 善保远远地“喳”声,小步上前来,重新跪倒在地,依照惯例请安。 摆摆手,道:“那些俗套之类的,能免则免,本宫另外有事,副都统便捡那紧要的来,本宫只先问,件事情是成还是不成?” 善保才慢慢抬起头来,张脸仍旧沉静如水,沉沉稳稳道:“回娘娘的话,成。” 听个,心也蓦地宽宽,想到永璂的病症,又觉得苦痛,若然是寻常,必定开怀而乐,但是此刻,只能微微叹而已。不过无论如何,也算是不幸中的件小小幸事,无愧谋划那么久。 “怎么个成法?且来。” “正如娘娘所料那般,新月格格性情倔强,旦认定绝不回头,但经过今日之事后,——奴才看,以那种外柔内刚的个性,恐怕日后是绝对不会再见努达海将军。” 微微笑:“对新月,只不过见两面而已,倒也认得透彻。” 善保回答:“奴才为娘娘办事,自要火眼金睛些。” 接着,善保便将事情的过程迅速的对讲遍。 当初雁姬进宫来之时,曾对过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新月件事情,要杀要剐,自然容易,但无异于焚琴煮鹤,杀鸡取卵,却也坏却皇家体面,正是下下之策,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自己认得荒谬,回心转意。 然而种狂热之中的少,自然是誓死不会回头的,自以为同努达海真爱如金,牢不可破,死都会自觉死得其所。所以,当初定下“以毒攻毒”的计策。 选个样貌,才情,甚至身世都跟新月差不多的子,去接近努达海。边在民间释放新月已经移情别恋,准备令定下婚约的谣言,假以时日,努达海必定会因此生疑,因此动心,继而“情不自禁”移情别恋。 然而件事情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第紧要的是子难求,幸而善保自动投诚,正是办件事情的合适人选。将此事交给善保之后,他便立刻出宫,马不停蹄的在京城之中寻觅合适的子。 善保是个手腕玲珑之人,在京城中有各种各样龙蛇混杂的朋友,罗地网撒下去,要找个绝色佳人,原是不难的,然而既要有才又要绝色,却有些难度,善保同干人等疯找日,才发现个合适的子。 听善保所言,要调教那子,的确也花费些时间跟手腕,然而以善保的为人,自信没有他驯不服的烈马,他用手段也好,答应对方条件也好,只要最终达成目的,便是切。 果然那子如他所愿,被努达海“所救”,方法跟当初努达海救新月是模样,那时候正遇上努达海听闻谣言心神不稳的时候,番早有预谋的“偶遇”,努达海的红颜知己便又多个。 那子也的确是好手段,并未曾用些下三烂的招数,便很快令努达海神不守舍,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原本爱如拱璧的上新月,早不知成哪个角落里破破烂烂的面旧铜镜。 听到此,深深叹息:世人都子“水性杨花”,却不知子更加喜新厌旧。而名新“茂陵佳人”倒也颇有手段,不管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种若即若离的手段,让人求之不得的心态,才更加显得刺激,继而让对方欲罢不能。 忽然沉思:样的引诱招数,究竟是那个心想要进宫的子生就会,亦或者有高人从中拨? 看向善保。 善保仍旧不动声色,继续讲述。 今日他带新月跟克善出外,直接便去那子所住的“有情小居”,据也是努达海给置下的宅子,连“有情小居”几个字,都是出自努达海的手笔。新月见那四个字,当下便泪如雨下,不能自控。 善保跟新月刚进门,便听得阵悠扬琴声徐徐而来,伴随着爽朗而熟悉的笑声。 新月大受刺激,加快脚步,穿过月亮门,遥遥地就看到前方不远处,个身着白色长衫的美貌清丽子,正在抚琴,对面上面带笑容听琴听得如痴如醉的那个,不是努达海是谁? 新月又气又怒,含泪上前问其究竟,努达海见到的第反应不是喜,而是大惊,继而大怒,居然闪身挡在那名白衣子的跟前,似乎生怕新月惊吓到似的。 爱护之情,溢于言表。 新月哭着问努达海是不是不记得当初的誓言,为什么在此地同名子如此暧昧,努达海毫无愧色,反而质问新月已经有婚约,凭什么么问他。 他完之后,便又看向那子,含情脉脉,如以前看着新月般,温柔款款道:“跟落花儿见倾心,已经答应,此生非不娶。” 落花,落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原来“有情小居”,是么来的。 有新鲜的“落花儿”,那“月牙儿”瞬间已成旧土。 新月眼睁睁看着此情此境,想通其中关窍,时如万箭穿心。克善在边不忿姐姐受此待遇,便冲上去质问努达海:“努达海,当初不是答应过姐姐要跟生死与共的吗?” 努达海没有话,那子却变面色,泪眼盈盈,副柔肠百结之状,望着努达海,不信质问:“真的对如此?那算得什么呢?”嘤嘤之声罢,纤腰扭,甩手便跑。 努达海着急叫着:“落花儿,落花儿听!”又万般恼恨瞪新月眼,不再出声,扭身去追伊人。 善保讲完整个过程,便道:“娘娘觉得此事怎样?” “果然甚好。”头,听得都如此刺激,“副都统安排出色。” “奴才只不过做尽分内之事,新月格格回宫来之后,本想见皇后娘娘的,听闻娘娘……不舒服,便自先回芷青居去。” “等等,”皱起眉来,“为何克善小世子未曾回来?” 善保道:“小世子很生气,自此不回将军府,他要回将军府去将自己的两名心腹之人带出来。” 追问:“那新月是主动回宫来的?” 善保略犹豫,道:“瞒不过娘娘,是奴才百般劝,才令又回转来的。” 就对,新月在面前尽好话,让相信跟努达海之间“情比金坚”,如今却发现那所谓“情比金坚”也不过只是堆烂铜铁,新月虽然时为情所困未免愚笨,但个性却也颇为刚强,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死认努达海不放,宁肯屈尊降贵也要嫁他,如今丢丑丧尽面子,自不肯再含羞带愧出现的面前。定是善保也怕节外生枝,故而用什么法子令回宫来。 可是,偏偏因为永璂之事昏迷,新月时没见……难道会乖乖呆在芷青居?以的个性又受刺激,克善还不在,素来千防万防的就是怕时想不开……想到里,双眉皱,脱口惊问:“容嬷嬷,芷青居那边,可继续派人仔细给盯牢没?” 正文 毒攻毒 2 123 容嬷嬷没来得及开口,善保道:“请皇后娘娘放心,奴才已经安插人过去盯着,应该会万无失的。” 略觉得诧异,原本知道他手段高超,没想到心细如发至此,只见新月两面,外加些传故事便已经将的性格猜的不离十,如今又先步想到新月或许会因为受不如此打击而心有想不开。 “做得很好。”望着善保,头。 他并无表情,只垂头道:“都是奴才该做的,”顿顿,忽然道,“奴才能多担待,皇后娘娘就可以少想上,也是奴才的本分,望皇后娘娘不要责怪奴才多事。” “话都到份上,本宫怎么反而会怪多事,本宫很该好好地赏赐才是。”淡淡道。 善保急忙道:“奴才知道皇后娘娘另有要事,奴才只想替皇后娘娘分忧,不敢讨赏。” 他越是的合乎的心意,的心就越是厌烦,却不知道为什么,想想,按捺着道:“也罢,几日也劳累,自管先回去歇两日,等本宫的事完,再论功行赏。” 善保不动,仍旧道:“娘娘若有什么吩咐奴才做的,奴才将全力以赴。” 眯起眼睛盯住他:“怎么觉得本宫应该让做什么吗?” “奴才不敢!”他提高声音,身子略略伏底,乃是畏惧之象。 知道自己有可能是因为永璂的病而心情不好,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也知道自己不能如此迁怒于人,应该压下去才好,可是看着善保如此,心头却越忍不住,最终冷哼声,道:“本宫若有事情吩咐,自会传召,不必自作聪明测度本宫的心意。好,”深深吸口气,才平稳道,“——跪安吧!” 善保才谢恩,慢慢退出去。 直等他离开,才长长地叹口气。容嬷嬷在旁边道:“娘娘好似不太喜善保副都统,莫非是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惹娘娘不开心么?” “不是,”缓缓站起身来,道,“正因为他什么事都做的太好太完美,才让本宫不开心。” 在新月事上,他处处都曾跟不谋而合,如今只问容嬷嬷句有无派人去芷青居,他便已经猜得出想什么,而且已经先步防患于未然。 得样名得力之人,诚然是好,但内心却又有隐忧。 容嬷嬷很是不解:“既然善保副都统做的很好,娘娘为何又不开心?如他所,他多替娘娘想些,娘娘的担负就轻些,看人,倒好象真的是全心的为娘娘您着想呢。” “他现在倒是全心全意的,本宫只怕日后……” 容嬷嬷很是吃惊,问道:“娘娘难道是担心善保副都统将来有朝日会不再听命于娘娘,亦或者……跟娘娘对着干么?” “不错,本宫只怕养虎为患。” 容嬷嬷想想,道:“奴才觉得娘娘可是多虑。” “为何?” 容嬷嬷道:“就算副都统他将来平步青云,位极人臣,他也只是个奴才而已,娘娘是皇后,就算他再怎么权势熏,难道能够欺压到娘娘头上来,再者,是娘娘最初提拔他,他总不至于忘记的吧,瞧着他并不像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听话,心略略宽,道:“是不是忘恩负义,谁也不敢。只不过,本宫也不知怎地,越来越看他不顺眼……不过话的倒也有理,本宫是皇后,难道还怕他区区个奴才不成。罢,先去看永璂吧!” 到阿哥所,已经是掌灯时分,太监们见来到,便欲扬声,立刻制止,容嬷嬷问道:“皇上可在此间?” 太监回答:“皇上掌灯时分刚刚离开。” 头,抬脚进入。 屋内仍旧有四五个太医在,见进门,都跪地,趁他们还没有开口之前先道:“都别乱糟糟的,只——十二阿哥的病情到底怎样?” 几个太医看看,看看,最终还是打头那个鼓足勇气开口,道:“回娘娘的话,十二阿哥将近傍晚的时候醒过来次,其他的时间多半都在沉睡,经过臣等们的诊断,觉得十二阿哥……好像……” 迟疑着,不敢出来。 心头冷飕飕的,表面却丝毫不动,冷然问道:“到底怎样,但无妨!” 太医道:“十二阿哥的体内,仿佛是有种古怪的毒素……” “毒?”身子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太医低垂着头,道:“回娘娘,正是因为股莫名其妙的毒,才令十二阿哥的脉象紊乱,呈现出体弱而虚的状况。” “不是风寒,是落毒?”咬牙切齿,低低地,整个人遏制不住的发抖。 太医战战兢兢地开口:“请娘娘不要着急,臣等正在仔细查探是何种毒,只要找到毒源来由,应该会找出破解之法的。” 握着永璂的手,轻轻地,不敢用力。 还是么小的手,生怕略用力气,就会揉碎。可是无论或轻或重,他却总是安静的躺着,丝毫不动。便静静地望着他的脸,有时候会忽然惊恐起来,若然永璂就么离开,那又会如何? 难道当真会有命运轮回,上世经历过的惨痛,世也必不可免?若真如此,上令重生与此的意义何在,莫非只是让重复遍昔日的伤痕痛楚? 当初醒过来,发现自己是景娴之时,深深疑惑——为何会在此?后来见到小十二,望着他郁郁寡欢的神色,畏畏缩缩的眼神,心头忽然涌上股极想保护他的冲动,后来,见他日日展开欢颜,承欢膝下,甚至曾以为跟上苍达成默契,——原来,是为他而来。或许,是为他而来。 可是现在…… 深深怀疑,且不自信起来。甚至以为是因为的到来,而令得本该活到二十多岁的永璂,遭逢此难。 下毒?又是谁人所为? 其实当太医提及的时候,头个想到的,便是令妃。 甚至立刻有个冲动,想要冲到延禧宫,拉出令妃当面质问,若真个是害永璂,不管是不是深受皇帝喜欢,必定让立死当场。 然而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要让永璂醒来。要找到解决之法。 别现在尚无证据,就算真的有十足把握此事乃令妃所为,也不能打草惊蛇,皇帝虽然斥责过,但厚积的宠爱还在,不容严刑逼供或者审讯于,假如那么做,反而会不美。 生怕害永璂永远无法醒来。 握着永璂的手,想阵,便伤心阵,眼泪竟然停不下。 最后容嬷嬷劝又劝,才松开永璂的手,让太医上前来喂药。 永璂毫无知觉,所有的药水喂到嘴里,便又随着嘴角流出来,看得凄惨,心头绞痛,几度要失声痛哭。 太医宽慰道:“娘娘不必太过焦虑,虽然十二阿哥咽不下大半,但好歹有些会咽下,便就有用。” 头,靠近过去,坐在床边的,望着永璂,低声只:“永璂,答应过皇额娘的,将来长大,要保护皇额娘,千万不要有事,知道吗?若是狠心不肯醒来,——皇额娘条命,也便就随去。” 太医们闻言,纷纷跪倒在地,惶恐不已:“娘娘,请保重凤体!” 容嬷嬷也掉下泪来:“娘娘,您不能样。” 擦擦泪,只道:“永璂,若是能听见皇额娘的话儿,就乖乖地喝药,早醒过来,给皇额娘看欢喜,是个乖孩子,又听话,必不会看额娘为伤心泪落的是不是?” 完之后,将太医放在床边小桌上的药碗拿起来,调羹在内转转,舀起来勺,轻轻地送到永璂的嘴角边上。 道:“永璂,额娘喂喝药,听话,把药喝。” 调羹在永璂的小嘴唇上抖抖,药水洒出些来,顺着脸颊滑下去,而永璂的嘴唇却依旧紧闭,毫无知觉。 心头的痛翻江倒海,眼睛闭上,泪水自脸颊上纷纷滚落,几乎无声嚎啕。 忽然之间,容嬷嬷在边惊叫声:“娘娘!” 闻声缓缓地睁开眼睛,却见容嬷嬷双眼瞪得滚圆,震惊地盯着床上面的永璂,转头看过去,刹那身子也微微震,却见永璂原本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开,而调羹中那剩下的药水,顺着永璂的嘴滑进去。 “永璂!”又惊又喜,泪水模糊双眼,擦去又出来,收拾不迭,容嬷嬷上前急忙道:“娘娘,可怜见的,十二阿哥听到娘娘的话!让奴才来伺候十二阿哥……” 本不愿,想亲自来,然而激动之下,手抖得厉害,实在不成,容嬷嬷便接过去,慢慢地勺勺地开始喂永璂,永璂也都乖乖地喝下去。 在旁看着,心底阵儿欢喜,阵儿悲伤。喜得是永璂果然有知觉,还知道听的话,悲的是样乖巧的孩子,却不知能否醒来,且遭受样的罪,刹那间,颗心如半边在火上,半边在冰上,冰冷跟滚烫交织,受尽煎熬。 “皇后……”声叹息,有人在身边伸出手来,揽住的肩头。 的身子震,急忙抬头看,却见乾隆站在身边上,正望着:“不要伤心,小十二会好起来的。”他何时进来的?想必是趁着刚刚不注意,又不许那些太医宫们出声,是以不知道。 对乾隆的张脸,本来毫无感觉,然而此刻却不知为何,竟然忍不住,泪如泉涌,只叫声:“皇上……”便将脸埋在他的身上,身子抽抽,难以控制地哭起来。 “听朕的话,不要再哭,的身体也要注意,别小十二还没好,也跟着病倒,朕……很是心疼。”他的手轻轻地拍在的肩膀上,缓缓道。 “臣妾,不敢违抗圣意,只不过臣妾的心里实在难受,请皇上……恕罪。”低声,压抑着道。 “朕不怪,朕不怪,看小十二个样子,朕的心也如皇后般的难受。”他轻声道,“不过,皇后放心,朕答应,定会治好小十二的。” “臣妾……多谢皇上。”抽泣着,条手帕几乎都被泪水浸湿。 那边容嬷嬷起身行礼,才敢开口:“奴才给皇上请安。” 皇帝道:“免礼!”又问,“小十二真个儿把药都吃?” 容嬷嬷也有些忍不住,却仍控制着自己,道:“回皇上,十二阿哥方才大概听到娘娘的肺腑之言,果然是张口配合着把药吃。” 旁边的太医们亦道:“只要十二阿哥肯吃药,那就好。” 皇帝叹:“果然是母子连心啊,皇后,小十二听到的心意,必定不会让为他伤心难过的,他是个乖孩子,可放心吧。” 虽然心底仍旧痛楚难当,当着他的面,却不好发作十分,免得又惹他厌烦,只好竭力控制,道:“臣妾只愿永璂他托皇上洪福庇佑,度过关。”又转开头,看着床上的永璂,望着他他乖顺的眉眼,不知不觉道,“臣妾宁肯用自己条命,换回永璂的也在所不惜。” “不许胡!”皇帝急,厉声道。 垂下眸子告罪:“皇上……” 皇帝道:“朕知道担心永璂,但朕也不想看皇后出事!” 他不由分地完,又疾言厉色的道:“今晚上,多派几个太医来看护着永璂,朕不想让朕的十二阿哥有半事,们知道吗?” 太医们急忙跪下:“臣等遵命!不敢有违!” 皇帝才对道:“皇后,时间不早,朕陪回坤宁宫去吧。” 实在悲伤,无暇他想,多亏容嬷嬷在边提醒,愣会儿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皇帝,道:“皇上……臣妾自己回坤宁宫就可以,皇上还是……”他方宠幸乌雅……另外,按理令妃那边也…… 皇帝却摇摇头:“看如此,朕实在不放心,朕还是陪起回去吧。” 罢,起身来,对外面的太监吩咐道:“传下去,朕今晚就歇在坤宁宫。” 正文 毒攻毒 3 123 样来来回回的耽搁,回到坤宁宫之后,时间已经是不早。 寝宫之内,皇帝转身张开双臂,自有宫上前替他脱下龙袍,皇帝转过身来,坐在床边上,心怦怦乱跳难以自控,皇帝走上前来,跟皇帝两个面面相对,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忧,似乎是看出的不安,皇帝轻声道:“景娴,今个儿忙整,也累,又为小十二的事情伤怀,朕就是怕个人又会胡思乱想……”他话语颇是温柔,边伸出手来,将的头发拨在肩后,细细望着,道:“素来,朕就没见过哭的样伤心的样子,甚至连落泪都很少见……今日……唉,可见疼永璂。” 他叹口气,手指头从的头发上缓缓地滑过,忽然凑过来闻闻:“好香,景娴,用的什么头油,竟么幽香的?摸起来却也不油腻。” 实在无心,只好勉强应付:“回皇上,臣妾也没用什么特别的东西,只不过因为大病场,所以最近注意调养些,让太医配几样药直吃着,因为近来忙碌,也没顾得上擦拭头油呢。” 皇帝头,道:“的是,不过,若能对自己的身体上心的话,朕也就放心。” 着,那手在的背后慢慢地滑过,而后抱在肩头上,让的身子倾向他的边,令靠在他的肩头,才又道:“可知,今日的样子,朕看,真是又惊讶,又心疼……” 强笑,道:“皇上,臣妾只是担心永璂……” “朕知道惦念小十二,不过大病初愈,正是注意调养的时候,朕不想连都病,就乖乖地留在坤宁宫,在朕的身边,不要去想其他的。”他手抱着的肩膀,手却自大腿上探过来,将的手握在掌心里。 “臣妾遵命。”只好回答。皇帝的手心滚烫,烫得抖。刹那又想起永璂冰凉的小手,忍不住头又晕晕,幸而靠在皇帝身上。 恍惚间,皇帝抱着肩膀的手紧紧,又道:“唉,朕当真是有段日子没在坤宁宫内安寝,竟觉得有陌生,还有景娴……”他低下头来,话的声音似乎就在的耳边,吐出的热气丝丝地进入耳中,觉得痒痒的,竟忍不住打个寒颤。 “皇上……您今日也累,不如,就早歇着吧。”直白的拒绝自然是不能的,只好捡那些不紧要的借口。 皇帝叹声,道:“朕知道……朕以前是冷落,其实朕的心中……” 着,便转过身来,先前本是只手抱着的肩,如今却张开双臂,身子转,本来并排坐在床边,如今却面对着,将牢牢地抱在胸前。 “皇上……的哪里话?”心头猛跳,人被迫靠在他的身上,只好强自开口,“臣妾跟皇上……本是夫妻体,后宫妃嫔,却要雨露均沾,皇上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很么冷落不冷落,臣妾皆甘之若怡。” “好……好个夫妻体……好个……甘之若怡,景娴,真是朕的好皇后……” 他的声音,忽然略带低哑,亦有喘息的声音渐渐而起,只不过还在压抑着而已。 旁边容嬷嬷望着,轻轻做个手势,寝宫之内本来站着的宫们便悄悄地退隐蔽处,容嬷嬷也转身离开。 周围忽然空起来,的心慌,种种迹象表明,皇帝他竟然……难道真的要在夜侍寝?种事情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不是在今夜。 来,并未准备完全,二来……小十二的事情挂心,怎么可以…… 皇帝的身体跟的相贴的么紧密,完全可以察觉他身体的每处变化,唯让庆幸的是,那紧要的地方,还算安定。 皱起眉来,轻声叫道:“多谢皇上关爱,臣妾、臣妾也不知是不是哭得久,头竟然有疼。” 皇帝怔,果然缓缓地放开:“头疼?不会是受风吧?朕叫太医弄几味药来如何?” 摇摇头,反而伸过手去,将皇帝的手拉起来,握住,柔声道:“臣妾有皇上的关爱,便已经足够,头疼会儿便好……臣妾也希望永璂亦是如此,会感受到皇上对他的关怀备至,明日起来,便又可以唤臣妾皇额娘……” 提到永璂,皇帝静静,才叹:“景娴,别担心,切都会好的。”手臂伸出,在肩膀上抱抱,“今果然是累,嗯……时间也不早,不如还是早就寝吧。” 头,望着他,感激道:“臣妾身体不适,真是愧对皇上,不如皇上现在去别的地方,比如……” “怎么皇后当朕是那种人嘛?”皇帝正色,严肃道,“小十二还在病着,朕怎么有心情去别的地方,朕自然是要陪着皇后,来,不要多想。” 心头宽,却偏偏做愧疚又感激之状:“皇上如此体谅臣妾,臣妾欢喜的紧……” 皇帝望着,目光烁烁:“景娴只需要好生地保重自己便可,来日方长。”着,缓缓地倒下,微笑看着。 将头发撇在边,也慢慢地倾身躺下,举动,保持合适的距离跟分寸,既有诱惑又有保留,皇帝的目光直追随着,偏偏刚才的兴致被打断,自己又大话,是以不能再有所举动。 躺下去,皇帝伸出手来,将抱住,只道:“景娴的身上,有种叫朕觉得又喜欢又宁静的味道。”他嗅嗅,靠在的颈间,又,“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皇上也睡吧。”轻声回答。 “嗯……好。”皇帝慢慢道,手在的头发上缓缓拢过,呼吸亦逐渐地平稳。 暗暗松口气。 直过许久才睡着,醒来之后,却见皇帝已经不见,惊得急忙起身,唤容嬷嬷前来询问,却见容嬷嬷脸微微的喜色,道:“真当恭喜娘娘,皇上久不曾在坤宁宫内过夜呢。” “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倒是没有什么欢喜之情,只头。 容嬷嬷却又道:“皇上临离开,千叮咛万嘱咐奴才好好伺候皇后娘娘,看那样子,怕是惦记上娘娘,日后怕还少来不呢。” “嗯……”暂时仍无心个,只问道,“阿哥所那边有消息没?” 容嬷嬷听问,才道:“好教娘娘安心,阿哥所那边早就传来消息,十二阿哥的情形还稳定,应该没有大碍,请娘娘务必放宽心。” 头,便想着再去看看永璂。容嬷?br /gt; 凤凰重生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14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4部分阅读 嬷嬷却又道:“那帮太医也是被娘娘吓怕,生怕娘娘因为十二阿哥的病想不开呢,皇上那边,他们可应付不过去。” 仍道:“本宫想去见见永璂。” 容嬷嬷急忙道:“那也得先吃东西再去啊,皇后娘娘。” 匆匆地喝子粥,再无食欲。正想往阿哥所去,却见有个宫在门口匆匆出来,进门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见过娘娘,奴才是在芷青居伺候着的,昨晚上新月格格宿没睡,坐在桌边上怔怔地个晚上,今早上又什么都没吃……奴才怕有事,特意来向皇后娘娘禀报。” 想必是得善保的叮嘱,所以特意而来的。容嬷嬷有些不耐烦,只道:“行,知道,们再回去看着,别让寻死觅活的就行。” 想想,觉得件事是时候做个局,经过夜思量,想必新月心底也有计较。便道:“且慢,本宫就先去趟芷青居吧。” 到芷青居,立刻有个宫迎出来,道:“娘娘,新月格格刚才抄把剪刀,将那……” 容嬷嬷使劲推门,迈步进门,冷眼看,却见桌子上横着把古琴,正是那日新月在外面亭子里弹奏的,此刻琴弦从中,被剪断,不复发声。 旁边桌边上,坐着的便是新月,夜未见,竟然也变许多,张脸先前还有血色,此刻竟惨白片,只有两只眼睛黑的惊人。 看,不由地暗暗感叹,叫道:“新月。” 新月回头,见状起身,行个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规矩做的半不错,可见神智清晰。 落座,道:“新月昨日回来,正巧本宫身子不妥,未来得及见,不知新月昨个儿见什么?”便是把利刃,重新重重插入新月心头。 新月听问,虽仍旧双眼湿润,但面上冰冷,便道:“奴才所见,不堪回首,提起来,也是污皇后娘娘的耳朵。”吐口气,忽然走到桌边上,伸手将桌子上瓶子里那朵盛开的花摘下来,拿在手中,自顾自道,“昔日皇后娘娘教诲:开得再鲜艳,也定会有花残粉退的,到时候便会被人弃之如敝履……但奴才如此执迷不悟,如今终于自食恶果,果然如娘娘所,他今日对待奴才,就如同当初的雁姬般。” 淡淡道:“新月,想什么?” 新月手上用力,将那朵花捏的粉碎,道:“娘娘可还记得当初那首《白头吟》?” 笑笑,道:“自然是记得的。” 新月道:“奴才本以为是《凤求凰》,却原来只是《白头吟》!当初想着‘愿得心人,白首不相离’,如今……” 的眼中泪光闪动,最后道:“闻君有两意,古来相决绝,娘娘……奴才番醒悟,是不是太迟。回首以往种种,怎‘不堪’两字可以形容得!” 道:“既然有番悟,便不枉费本宫劝的种种言语,新月,也不必太过自责,所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昨日之事,何必挂在心上,徒劳无功,不如且放眼将来。” 新月摇摇头,垂眸道:“皇后娘娘恩典,但是……奴才还有将来吗……” 道:“正当青春年少,自然前途无量,本宫可以替做主,挑选八旗之中的青年才俊…总会让落得个好人家。” 新月笑,道:“娘娘厚爱新月,新月感激不尽,但是新月已经决心,此生不再有婚配念想。” 叹口气,道:“尚且年轻,为何出此等话来?要知道,克善还小,若有婚配,对他来,也算是好事件。” 新月落泪,道:“奴才回思以往种种,荒谬难当,竟然为个不相干的人,而忽略克善,新月亏为克善的姐姐,当初答应阿玛额娘,拼死也要将克善带出,将他抚养长大,但奴才时昏头,做出那种让家门蒙羞之事……追思起来,心头如有针刺,奴才只想速死以求谢罪……又怕克善会伤心……所以、所以等待皇后娘娘前来,想让娘娘答应奴才,能够看在阿玛额娘的份上,照顾克善……” 新月着着,泪如雨下,然而次,却已经不是为努达海而流,而是为荒唐的过去,为可怜的克善,为被毁的人生而流的懊悔痛恨之泪。 静静之中,叹口气,道:“且莫要样……连本宫都伤心起来,又不是山穷水尽的,不必如此。” 新月抽泣,道:“新月辜负的人实在太多,请娘娘万勿再伤心,否则,新月真真是百死莫赎。” 起身来,走到桌子边上,低头看那被斩断的琴弦,若有所思,道:“做错的事情,只要有所悔改,知道过错,那就算是好事桩,何况补救的方法千千万,何必执泥于寻死呢?” 新月道:“奴才……奴才别无他路。” 长叹声:“其实,看着宫内花团锦簇,实际上,人人皆有不出的苦。就拿本宫来,当本宫高高在上,当初劝之时,心头不,必定暗自责怪本宫也跟别人般,冷酷无情,却不知,本宫心底,也有苦涩难当,也想找个解决的法子。” 到里,略微停下,望见新月茫然投来的眼神:“奴才当初愚昧,皇后娘娘您是想……” 把心横,道:“想必也听,本宫的小十二阿哥……永璂他昨日……忽然急病,如今,生死未卜。”起永璂来,却是真情流露,瞬间泪水横溢。 新月惊,上得前来,道:“皇后娘娘,奴才不知,奴才只以为娘娘身体欠佳,原来……奴才该死,竟然在个时候还打扰娘娘。” “个不怪……”抬起帕子,擦拭眼泪,自顾自叹,“只不过,本宫被方才所的番话,触动心境,其实,本宫有时候也羡慕,想跟样,自由自在,有所选择,但是深宫之中,往往是身不由己的……本宫常常想,或许可以有朝日,离开些繁琐的事情,或许……就如太后老佛爷般,寻个清静的寺庙修行阵,就当为自己祈福,为自己身边的人祈福。如今永璂又发病,本宫实在无法……若真的能让永璂他的病好转的话,本宫倒宁肯舍弃个皇后的位子,遁入空门静静修行的。” 泪又落下来,叹口气,抬手擦拭。 再看新月,人定在原处,双眸呆呆望着前方,似在思索,忽然之间,新月双眸闪,似想通什么,急急开口,道:“娘娘,娘娘是六宫之首,凤印在握,自然是不能随意舍身空门的,但是……奴才可以,奴才可以替娘娘舍身!” “什么?”震惊地看向新月。 新月道:“娘娘,奴才经过努达海之事,早就看破红尘,本想死,却又怕对不起克善,如今,奴才愿意舍身入佛门,当个虔诚的佛家弟子,来可以为皇上,皇后,十二阿哥,以及克善祈求福祉,二来,可以洗清奴才先前的罪过,不然的话,奴才怕自己死后,都无脸面见阿玛跟额娘。” 新月着,意志逐渐坚定起来般,双眸望着,似看到希望。 “不可如此,是格格……虽然的片心意的确是好的。”皱眉,缓缓摇头道。 新月哀求看:“奴才请皇后娘娘成全,奴才本来是抱着死之心,只怕死后克善无人看管,想求娘娘帮奴才照顾克善,若是娘娘肯许奴才遁入空门静修,便如同救奴才命,奴才自个儿也愿意如此。奴才主意已定,请皇后娘娘成全!”新月恳切完,猛地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正文 毒攻毒 4 123 出了芷青居,上了仪舆,便向着阿哥所而去。 永璂仍旧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只不过若我唤他,他会隐隐约约知晓一样,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似乎在回应我。 我看着看着,眼泪便忍不住,容嬷嬷百般劝说,仍旧不舍的离开永璂身边一步。 正在守着他的时候,门口上有人急匆匆说道:“十一阿哥,你不能来这里。” “我想看看永璂……”有小小的声音回答,“让我看看永璂怎么了。” 我回过头来,说道:“容嬷嬷,你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容嬷嬷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回来,说道:“回娘娘,是十一阿哥在门外,想进门探病。” 我怔了一会儿,才感叹说道:“永璂这一病,谁都不敢来看,生怕有什么恶疾横症传染到他们尊贵的身子,没想到,永瑆倒是如此的用心,果然是患难见真情。” 可是终究要避嫌,不可让他进来,万一真个儿有什么事,那就实在不美。 我想了想,还是说道:“容嬷嬷,你便出去,跟永瑆说,永璂现如今还病着,不能起身,也不会认出他来……就先让他回去吧,等改日永璂好了,再让他来。” 容嬷嬷答应一声,要出去传话,我叫住她,说道:“永瑆这孩子不错,要好生说话儿,劝着点。” 容嬷嬷点点头:“奴才晓得,奴才遵命。” 我一直在阿哥所呆了近一个时辰,才愁肠百结起身,打道欲回坤宁宫。 永璂一病,仿佛牵了我的魂神,慢慢地走出阿哥所,站在庭院里,距离仪舆几步之遥,我茫然四顾,不愿离去。 容嬷嬷免不得又絮絮叨叨劝了两声,忽然之间声音一改,惊叫道:“十一阿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我一怔,回过神来,闻声转头看过去,却见在旁边的青树之后,果然转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来,怯生生地看着我,蹭了过来,叫道:“永瑆参见皇额娘,给皇额娘请安……” 我愕然,也跟着问道:“永瑆……你怎么、难道你刚刚一直都没有走?” 这么冷的天气,永瑆竟一直都等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我倒吸一口冷气,望着他。 永瑆点点头,说道:“皇额娘,我想看看永璂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他。” 我望着永瑆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圈蓦地红了起来,然而不能在孩子面前流泪,于是转过头去,用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 容嬷嬷看我这样,强笑着对永瑆说道:“十一阿哥,十二阿哥没事的,过两天他好起来了,你们两便又可以在一块儿玩耍了。” 我回过头来,见永瑆只看着我,眼巴巴地问道:“皇额娘,是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我点点头,也笑着说,“永瑆放心吧,永璂很快就会 好的,到时候就又可以跟你一块儿玩了。” 永瑆大大地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说道:“皇额娘这么说,永瑆就放心了,这两天我可担心了,做梦也老梦见永璂……皇额娘,我实在很想见永璂,现在不能见他吗?” 我先前不许他见永璂,是为了避嫌,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坚决,偷偷地在这外头守了一个时辰,如今小脸儿都冻的变了色,笑起来更觉得可怜。 我见他完全一片赤子之心,心头大为感动,招招手说道:“永瑆你过来。” 永瑆闻言,乖乖上前来,我略弯下腰,将永瑆抱在怀中,感觉他冰凉的小脸蹭过我的脸颊,一刹那又忍不住泪冲上眼眶,硬生生压下去,说道:“永瑆,现在你不能去见永璂,永璂现在养病,要静静地休息,你要去见他,打扰了他反而就不好了,你乖乖听皇额娘的话,回阿哥所休息去,好不好?” 永瑆在我怀中,低声说道:“嗯……我听皇额娘的话。” 我点点头,略放开了他,拉住他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这手,就如同昨日我握过的永璂的手一般的凉,于是又说道:“永瑆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了,等这么久,万一把自己冻的病了怎么办?到时候不止你额娘会伤心,皇额娘也会很伤心。” 永瑆说道:“我只是很想见永璂,我以后不这样了,皇额娘。” 我摸摸他的小脸,说:“这才是乖孩子,总之皇额娘答应你,永璂好了之后,让他立刻就找你玩儿,好吗?” 永瑆使劲点了点头,说:“好的。” 我吩咐身边的宫女将永璂送回阿哥所,顺便再叮嘱他身边的人看好了十一阿哥,别让他乱跑,若是出事的话则严惩不贷。 刚要离开,永瑆忽然又叫道:“皇额娘!” 我站住脚,回头看永瑆。 永瑆在怀中掏了掏,掏出一个红色小小的香囊般的东西来,甩开宫女的手跑到我的面前,说道:“皇额娘,其实我来也是为了送这个东西给永璂的。” “这是……什么?”我低头看那物,虽然精致,不过也是一般般的香囊罢了。 永瑆说道:“这是我额娘给我跟永璂的,一人一个,永璂那日玩的时候丢了,我额娘以前说过这个是保平安的,我捡到了永璂的,就一直想着再给他。” 保平安的……原来如此。他担心这东西掉了,永璂才出事的,所以坐立不安想送来。这皇宫内,也只有孩子会有这么虔诚纯洁的心思了。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吉祥香囊,说道:“永瑆放心,皇额娘会将这香囊给永璂的。你乖,快跟宫女回去,好好地用热水泡泡脚捂捂热,知道吗?” 永瑆答应一声,果然就跟着宫女离开了。 我低头看了看那香囊,正面绣着“如意”两个字,背 面是“富贵”,我暗暗叹息:托永瑆的一片心意,只希望我的永璂这一次真的如意度过难关。随手将香囊拢入袖中,上了仪舆,往坤宁宫打道回去。 一直回到了坤宁宫落了座,容嬷嬷才开口,问道:“娘娘,倘若明日那新月格格仍不思改过,娘娘当真就答应她许她舍身入空门?” 我冷笑一声,说道:“不然又如何?不让她去的话,本宫何必煞费苦心的在她面前提及此事?!” 容嬷嬷惊问:“娘娘那真是有意提起皇太后之事?奴才还正有点奇怪……” “这又有什么奇怪的,”我冷冷笑说:“不然以新月那种性子,一心想死,哪里会想到其他之事,简直是愚不可及。” 容嬷嬷试探问道:“可是娘娘,是否还有其他方法?比如娘娘说的……指婚给其他八旗子弟……” 我说道:“你当她肯吗?”双眸一沉,说道,“……或许她是肯的,不过本宫却不放心。” 容嬷嬷惊奇:“娘娘有何不放心?” 我哼了一声,想起新月先前的举止,慢慢说道:“指婚不是三两日就完成的,在此之前,新月必须留在宫中,以她的性子,难免不出意外,本宫不放心的是……当初她在努达海府上,近水楼台先得月,同努达海起这不伦之恋,要生要死的,如今好不容易断了她这股念想,本宫亦是煞费苦心,怎么肯如雁姬一样,留下这么一个祸胎在自己身边。” 容嬷嬷惊了惊,问道:“娘娘的意思莫非是……怕新月跟皇上……” 我放低声音,缓缓说道:“新月也不过只是个幼稚少女而已,当初努达海救她在先,呵护在后,两个人才‘情不自禁’起来,闹得雁姬死去活来,若是本宫留下新月在宫内,以新月那容貌那性子,她可不是什么会拘泥于礼法之人,你也知道,皇上那个脾性素来是每个准儿的,若是两人又如努达海跟新月一般,本宫岂不是也做了那雁姬?” 容嬷嬷面色大变:“这可万万使不得!” 我淡淡一哼,说道:“若是新月是个肯听话,任凭本宫摆布的,本宫就留下她当一枚有用的棋子倒也无有不可,但是新月的个性……”我冷然一笑,“万一她这一番受刺激过深,当真的又同皇上发展出点什么来,你当她会乖乖听从本宫的话,还是会一门心思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新月那丫头,现在是没开窍,又被努达海所迷才神魂颠倒,可本质上聪明着呢,假以时日,必定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容嬷嬷身子微微颤抖:“的确是奴才眼界狭窄,竟没想到这一层。” 我沉声说道:“本宫需要的是听话的棋子,而不是一个随时都会有变数的祸胎,何况,现在宫内有了乌雅,本宫也不想多生事端,——新月现在还没想通,有些糊涂,还能听本宫的点拨,本宫当然要趁热打铁让她再也回不了头!你仔仔细细地想想看,克善年纪还小,将来前途无量,若新月经过努达海这事之后,对男女之情看淡,为了克善着想,她自然要嫁个如意之人,放眼着天下,最如意的是谁?——本宫不说你也知道。当然,这也许是本宫多虑了,但是本宫的性格便是这样,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容嬷嬷低头说道:“娘娘说的很对,奴才也觉得很是危险,就新月格格那个个性,又天真又放浪不羁的,还带点才情,皇上可不就喜欢那样儿的?万一真的看对了眼,还真连娘娘也不能阻止……果然是不能留她的。” “幸而她现在想不开,本宫索性就断了她的后路。她自己哭着喊着要寻死,本宫自然不会坐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宫索性指点她一条青云路,她若真个儿入了佛门,倒是美食一桩,一来她本质聪明,若真个钻研起来,对自己修身养性大有裨益,何况当年佛祖也就是太子之身,舍身入佛的,如今皇太后又如此的崇尚佛事,只要本宫将新月格格舍身入佛之事、为皇太后皇上祈福之事传扬出去,自会有人称赞她忠孝节烈,反而将她先前的丑事给盖过了,”我一笑摇摇头,“至于克善,没了一个甘愿为人小妾的姐姐,多了一个舍身入佛忠孝节烈的格格,对他将来的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还有本宫替他看着。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容嬷嬷连连点头:“娘娘说的对,咱们可是要赶紧的把新月格格送出去,省得留在这里夜长梦多的。” “这倒的确是,先前皇上不常常来这坤宁宫,自然没有什么机会,如今皇上倒喜欢过来了,万一新月再调调新琴弹弹新曲子什么的……”我双眸一沉,沉思说道,“本宫虽然不是雁姬,真个儿发生的话本宫也自有处置。但凡事防患于未然,若早一步而解决掉,免了一宗笑话,亦省了日后忧心。”—— 作者有话要说:昨儿个实在太累今天更新的晚了点。 不过今儿好像能三更的,哈…… 还珠之凤凰重生·正文 毒中毒 5 123 正同容嬷嬷着新月的事,忽然外面太监扬声叫道:“令妃娘娘到。” 容嬷嬷上前步,低声不悦道:“个时候来干什么?想故意来给娘娘添堵吗?娘娘,不如奴才……” 摇摇头,道:“不必,本宫也正想看看的来意究竟,总不会是在个时候找本宫闲拉家常么简单吧。” 不会令妃扶着宫东珠的手走进来,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平身,赐座。” 令妃落座,才又开口道:“臣妾听十二阿哥的事,很是忧心,特意来看看状况如何,娘娘,可不知十二阿哥还好么?” 道:“劳妹妹关心,永璂现在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不过太医已经不怎么打紧,迟早是会醒来的。” 令妃表情宽,又道:“娘娘,十二阿哥次病的很是古怪,臣妾多嘴,不知是什么病?” 对上的双眼,问道:“病的确很是古怪,连太医都诊断不出究竟原因在哪里,怎么,听妹妹的语气,仿佛是听什么?” 令妃微微地摇摇头,道:“娘娘不要误会,臣妾只是觉得……十二阿哥素来健康活泼,忽然间病就病倒,实在让人忧心……臣妾自个儿也有身孕,虽然还未曾有为人母的经验,不过多少也能体谅娘娘的心情……十二阿哥发生此事,臣妾心底实在很是难过。” “难得妹妹么关心永璂。” “其实众位姐妹也都很是关心此事,不过大家怕扰到皇后娘娘,是以都不敢前来。” 淡淡地道:“本宫知道,大家都有心。” 令妃皱眉道:“臣妾心想,娘娘身为六宫之首,又是大病初愈,本该好好休养,没想到十二阿哥又病倒……臣妾自从听个消息,便直日夜祈祷,希望十二阿哥快些病好,免得娘娘牵挂劳累。” 语气真诚,奈何心有挂碍,看番做作,实在碍眼,便道:“妹妹怀有身孕,无须替本宫劳心伤神的,有道是吉人自有相,何况有皇上的关爱照顾,本宫相信,永璂定然会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的。” “倒是,”令妃头,“臣妾听皇上昨晚上歇在坤宁宫,定然是皇上体恤娘娘,特意留下相陪。” “是啊,”望着,道,“皇上跟本宫同心体,眼见永璂之事,自然跟本宫样痛心,其实本宫也觉得妹妹怀有身孕,曾劝皇上多陪陪妹妹,怎奈皇上却偏要留下。” 令妃眉角动,却微微笑着道:“皇上也是番疼惜娘娘的心意。” “是啊,”转回头来,望着殿外冷清色,道,“次永璂的病来势汹汹,具体缘由是什么本宫暂时不愿去想,本宫现在只盼着他快好起来,皇上的心思当然也是如此。最好永璂没事,不然的话,别本宫,就算皇上也不会安乐,皇上不安乐,六宫内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令妃双眉皱起,道:“臣妾也是么想的,所以日思夜想,都想十二阿哥安然无恙,快些好起来。” 看向,问道:“怎么妹妹次来就是为探问永璂的情形么?” 令妃双眸亦看向,温声道:“臣妾是牵挂十二阿哥病情,二是想来探望娘娘,臣妾此刻的心意就如同娘娘般无二,臣妾也想过:若番不是十二阿哥有事,而是臣妾腹中孩儿有事,臣妾也必如娘娘般痛不欲生,臣妾对此种痛苦感同身受,希望娘娘明白……臣妾番心意。” 的目光同令妃的目光对在起,的眼睛里并无惧怕,反而镇定地回看着,过会儿,才垂下头去,道:“臣妾希望娘娘次能够保重凤体,也衷心希望十二阿哥能够度过难关。” 顷刻,头,道:“嗯,妹妹的心意着实是好,本宫已经很解。”顿顿,道,“本宫有累,妹妹不如先回延禧宫休息吧。” 令妃见机起身,行礼跪安。 令妃走后,容嬷嬷才道:“娘娘,令妃来儿么番话是什么意思?奴才怎么听不明白?” “本宫却是听明白,”沉思会儿,道,“令妃是个聪明的人,若此事是所做的,绝对不会大费周章来到坤宁宫找本宫些话,若当真是所为,样做只能给惹上身嫌疑。就算是来向本宫示威也是得不偿失,绝非笨人,自然不会做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唯的目的只有个……” “令妃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想探听十二阿哥的情形?”容嬷嬷哼声,道,“是,现在肚子里也有个,自然的就有那种心思,如果次十二阿哥又……咳,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十二阿哥决不会有事,”的手按在椅子上,重重捏住那冰凉的椅把,道:“令妃有个心也得有个胆,现在挑个时候来,是因为怕,所以坐不住。” “奴才时失言,娘娘恕罪。”容嬷嬷跪地道。 “平身吧,无妨,”重重叹口气,道,“来昨晚上皇上歇在儿,今儿个令妃来探探风声,二来……却是想暗示本宫,十二阿哥件事情,跟没有关系。” 容嬷嬷惊,而后问道:“那娘娘您是怎么看的?” “令妃如今最得意不过的就是身怀有孕,做着将来举得的美梦,然而今次来番,口口声声若心情同本宫般,又暗示以腹中胎儿做比喻,可见件事并非做的,否则番话该应在的身上,”沉吟片刻,道,“至于嬷嬷所,其实也不无道理,令妃现在虽然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心底却是又是惊着又是乐着的,恐怕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所以才坐不住,来坤宁宫向本宫示好。” 容嬷嬷起身,撇撇嘴,脸不屑道:“哼,就算肚子里那个真的是个阿哥,又能怎样?娘娘不用担心,十二阿哥洪福齐不,娘娘可是皇后,令妃个包衣奴才出身的,若想步登,只怕再怎么努力也要踩个空。” 话原本是不错的,但是容嬷嬷没有想到,若是在,自然是皇后,若是没?死的皇后,又怎么保护自己的孩儿,何况永璂现在…… 不,不可那么想。 心在刹那因为心底闪而过的念头揪成团,缓缓吸口气,才道:“嬷嬷放心,永璂他绝对不会有事,只要有本宫在,他就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另外……令妃……想举得?哼,痴心妄想罢。” 容嬷嬷迟疑看向:“娘娘……” 站起身,道:“放心吧,本宫知道,令妃次,绝对生不出个阿哥来,只怕的梦做得太早些。” 容嬷嬷问道:“娘娘,此事既然不是令妃所为,那么又会是谁么胆大包,十二阿哥的病,可是大有可疑的,奴婢也不相信十二阿哥是无端端发病的。” “件事自然有可疑,不过要慢慢来,最紧要的是先要永璂好转过来,至于调查之事,需要私底下……”想到里,隐隐又有烦恼,皇上在阿哥所时候那种闪烁其词的样子,仿佛不愿意提起个话题。他虽然对永璂颇为关心,但是若要他彻查此事,恐怕是不现实的。 想,以皇上的个性,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后宫之内出现过如此丑事。 “宫内有人试图毒害阿哥”?不…… 叹口气:恐怕件事的打击,对皇帝来,恐怕不会比永璂病倒的打击来的更大。他绝对不会容许有种事情发生,或者,他绝对不会容许宫内传出有种事发生,就算真的存在。 那么此事,应该怎么做? 心底忽然浮现个人来,他跪地,道:娘娘,奴才愿意为娘娘分忧,只要奴才多担待些,娘娘所谋划的就可以少些…… 长长地叹口气。决定还是先不去想那些,皇上昨晚上对的态度颇为改变,永璂也毕竟是他的亲生孩儿,也许他……他对件事情的态度上,会有转机也不定。 快到傍晚的时候,有人来报,是太监小禄子求见。 几乎要将个人给忘记,容嬷嬷道:“小禄子不是在养伤的么?现如今来求见娘娘,怕是伤已经好。” 才想到个名字是谁,便传令宣进来,小禄子跪倒在地:“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免礼,”道,“小禄子,的伤可都好么?” 小禄子跪在地上,平静道:“托皇上,皇后娘娘的福,奴才已经好的差不多。” 几乎已经忘他的脸,最后次见的时候,他整个人被包的严严实实,于是道:“嗯,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小禄子闻言抬起头来,那是张平平淡淡的脸,只是有些瘦,显得两只眼睛格外的大,额头上还只留下几个稍微深的印记,有重些的地方仍旧贴着纱布,头,道:“倒是很有心啊,刚刚好就来给本宫请安。” 小禄子规矩道:“是奴才该做的。” “让在延禧宫内委屈那么久,不过,引乌雅去见本宫,又能在刺客来袭那晚上见机行事救乌雅,”微微笑,看着他,“小禄子,番实在辛苦。” 小禄子道:“奴才惶恐,奴才替娘娘办事,也不辛苦。” 笑笑,问道:“小禄子,不知口中的‘娘娘’,却是哪个呢?” 句宛如惊雷。 小禄子惊,抬头看着,慌忙道:“娘娘话……奴才不懂,奴才心目之中听命的自然只有皇后娘娘。” “是吗?”看向他,提高声音问道,“那么,在内务府的大牢里,是谁准自戕的?!” 小禄子身子抖,低下头沉默,过会儿才道:“娘娘,娘娘已经知道,奴才就知道瞒不住的,不过娘娘……奴才、奴才是有苦衷的。” 厉声喝道:“那就将的苦衷出来!” 小禄子顿顿,容嬷嬷在边道:“小禄子,想清楚,若是谎的话,能不能逃过娘娘的法眼!” 小禄子伏底身子,回答道:“奴才死罪,奴才的确是有隐瞒过皇后娘娘,不过奴才是迫不得已的,娘娘,在那个时候,奴才若不那样做,恐怕就真的会死的。”他愁眉不展,胆怯看。 心底动,问道:“话什么意思?” 小禄子道:“娘娘……奴才是……奴才是怕内务府的人对奴才下手,所以才……先步自己撞墙,好让他们无法动手。” “知道内务府的人会对动手?” “回娘娘,的确如此,奴才在延禧宫内那么久,自然知道那边的行事规矩,那晚上奴才大胆出面替乌雅答应好话,自然就知道不会有好结果。” “知道不会有好结果还要挺身而出?倒是很胆大。” “奴才,奴才是看乌雅答应混不过去,会坏娘娘的事,所以才斗胆……” “对本宫倒是忠心,人也聪明,那晚上的事儿,究竟是不是如乌雅所的那般?” 小禄子道:“大抵都是如乌雅答应所,只不过,不是奴才无意中发现,而是奴才有心防备,才发现有刺客偷偷潜入。” “倒是果然聪明,不亏本宫先前还想着要重赏。” “些都是奴才该担待的。” “担待”两个字,听来格外刺耳,先前善保也便是么的。 小禄子又回答的顺风顺水,的心阵烦乱,想想,再度追问道:“可是本宫看在内务府中对自己下手极狠,难道就不怕真的死吗?” 小禄子瘦削肩头微微抖动,道:“回娘娘,奴才……奴才慌张之间,也顾不得。” 沉默,看向地上的小禄子,他的话,听起来倒是衣无缝,连本宫都要完全相信,但是……可惜他的衣无缝,却硬生生地被人打破过。 喝口茶,抬眼望着地上的小禄子,才慢慢问道:“那么,小禄子,对本宫,昨个儿乌雅为什么偷偷见呢?” 还珠之凤凰重生·正文 毒攻毒 6 123 双眸盯紧地上的小禄子,慢慢问道:“昨儿乌雅偷偷地跑去见,跟些什么,需要本宫讲出来吗?” 小禄子的脸色却刹那大变,双眼睛蓦地瞪大,而后又急忙跪低身子,却不话。 “大胆的奴才,别以为可以瞒过海,坤宁宫乃至六宫之中,有什么可以瞒得过娘娘?”容嬷嬷得意哼,从旁道,“小禄子,娘娘是看得起,觉得是个可用之人才耐心的问,不要不识抬举,若再含糊其辞的试图欺瞒娘娘,内务府那边,可随时都等着回去呢。” 小禄子的脸色阵红阵白,双眼惊恐地瞪得大大的,显然是非常害怕,寻常之人如此威吓下,早就什么全招认,然而小禄子竟难得的语不发,难道是被吓傻么。 容嬷嬷大怒:“小禄子,娘娘在等着,是干什么?难道真的想回内务府?告诉,若次回去,可万万没上次那么好运!” 小禄子的脸上片惨淡,最后磕个头,结结巴巴道:“娘娘……奴才,奴才……” 容嬷嬷还要再,举手制止容嬷嬷,道:“小禄子,是个聪明人,就应该明白本宫的片苦心。” “娘娘要抬举奴才,奴才自然是知道的。”小禄子低着头,道。 他倒果然是聪明,微微笑,问道:“那有什么不可以对本宫坦诚的?” 小禄子面有难色:“娘娘,奴才……” 打断他的迟疑,道:“乌雅昨儿对的那些话,实话跟,本宫也早知道,不都无所谓,本宫只是给个机会而已,——让选择的机会,小禄子,不必本宫再过多的解释,知道选择错的话,结果是什么。”苏拉之事,他是旁观者,苏拉步踏错的下场,他自看的清清楚楚。 小禄子沉默会儿,才道:“娘娘既然都听到,奴才也不必替隐瞒,奴才就知道,是瞒不过娘娘的。” 微微头,道:“乌雅另有异心,本宫早就知道,当本宫看不出心中打着什么主意吗?那本宫个皇后也是白当。乌雅装痴撒娇,无非是想借本宫的手来上位,等位子坐稳之后,便可以跟本宫分庭抗礼,后宫之内寻常的招数而已。——只是,小禄子,觉得乌雅那种人才,可以吗?” 小禄子看着,回答道:“回娘娘话,乌雅其实是很聪明的,只可惜的对手是皇后娘娘。奴才也曾经暗地里劝过不要跟娘娘斗,只可惜……” 笑:“跟本宫玩心计的人,必须要比本宫更加聪明,乌雅连个都看不清楚,注定有朝日,要自高枝上摔下来。” 小禄子身子抖,磕头求道:“娘娘,乌雅只是心高气傲,……目前还没有对娘娘有什么异心,娘娘,请您放过吧。” “有没有异心,本宫自知,也无用,”望着小禄子低垂的头,问道:“担心?事到如今竟然还担心?难道不担心本宫会怎么处置吗?” 小禄子低下头,沉声道;“奴才本是娘娘安排在延禧宫内的人,本该凡事都听娘娘差遣行事,但是奴才……自那晚上救乌雅之后,奴才就知道大事不妙的,可是却无法再抽身退出。” 看着他,问道:“到底是为什么肯为乌雅挺身而出?” 小禄子吞吞吐吐,最后道:“奴才……奴才只是不忍心看受苦。娘娘,其实乌雅也很可怜的……” 不耐烦叫停:“宫内的人,又有哪个不可怜?路是自己选的,结局也是因为的选择而早注定的,跟本宫些,又有什么用?” 小禄子抬起头看着,忽然道:“请恕奴才大胆,其实娘娘本来就需要个可以跟令妃娘娘争宠,可以牵制令妃娘娘的人来上位,乌雅又正好是合适人选,娘娘何不先放马?” 看着他,目光越带三分赞赏:“小禄子,果然聪明,聪明的令本宫讶异,只不过,又实在太笨……不错,乌雅的确是本宫手中的枚棋子,但是身为棋子,要有棋子的自觉,假如棋子有自己的思维,想要甩开主人独自行事,整盘棋,会变的什么样儿?” 小禄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问道:“娘娘当真是不放过乌雅的么?” “本宫就不放过又如何?”冷冷笑,又道,“其实句话不该问本宫,该问。不过,会给什么样的答案,本宫也心底有数。” 若是敢跟对着干,就要有相应的觉悟。乌雅的路,早就注定,想做第二个令妃,可惜…… 小禄子皱眉,发怔:“奴才早就知道的……也许那晚上,奴才不该救……” “就算不救,本宫也自有安排,是自己沉不住气而已!” “奴才……奴才还是自作聪明。”小禄子浑身震,脸上出现懊悔表情。 “就是所谓的关心情切,”望着他,缓缓道:“本宫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对乌雅存着那种心思……可是,放心,本宫现在自有要处理的事情,还轮不到乌雅,何况现在留着,对本宫也是有益无害,只要暂时不出异心,本宫是不会动根毫毛的。” 小禄子抬起头来,惊喜看着:“娘娘,奴才谢娘娘恩典,奴才……” “不用,又何须谢?乌雅自有自己的造化,若是要撞上本宫手中,本宫也不会任由撒野的,到底还是自己选。”叹口气,望着他,道,“乌雅是个可怜之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其实,若是当初肯对本宫出的心意,本宫或许不会允许乌雅到皇上身边儿去,就将乌雅赐给又如何?小禄子,真是聪明人反被聪明误。” 小禄子呆呆,望着道:“娘娘……奴才……奴才只是个太监,配不上乌雅的,奴才……奴才是心甘情愿。” 容嬷嬷在边听得目瞪口呆,如坠梦中。听到里才转头看向,道:“娘娘,奴婢是没听错吧?” 看眼,容嬷嬷哭笑不得。便又对小禄子道:“那现在,有何打算?” 小禄子道:“奴才……奴才别无所求,切都单凭娘娘做主。” 问道:“那么本宫问,那日,乌雅去见,要留在坤宁宫内当的耳目,替办事,犹豫不决,是为什么?” 小禄子回答道:“奴才知道娘娘聪明非常,只怕奴才答应,反而是害。另外,奴才也自知可能奴才伎俩,怕是瞒不过娘娘的。” 叹口气,道:“为乌雅,竟能想到此处。可是却不知,因此而恨?br /gt; 凤凰重生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15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5部分阅读 恨上。” “奴才在内务府之时,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哈,”笑,道:“那么,先前所的,是因为怕内务府的人对动手灭口而自戕,是有几分真,几分假?” 小禄子看会儿,皱眉叹气,低头道:“奴才当真是半儿都瞒不过娘娘。奴才在内务府的时候,的确是想死之的……” 容嬷嬷很是吃惊,脱口问道:“为什么要样做?可知娘娘为救,竟然驾临内务府去,将那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儿都申饬遍?” 小禄子的脸上露出愧疚表情,道:“奴才并没有想到娘娘肯为奴才而去内务府那种地方,奴才有罪,辜负娘娘信任……但是当初,奴才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而内务府的人却迟迟没有来动手,奴才知道定是上面有什么命令,不许他们如此,奴才情急之下,就以头撞墙,为的是……” 接口道:“为的是嫁祸给延禧宫。本宫的对不对?” 小禄子叹口气,道:“全被娘娘中,奴才的确是打着个主意,让娘娘以为是延禧宫之人动的手,从而……” 抬眼,道:“有却始终没,本宫若是对延禧宫动手,件事又传出去,皇上听必定是不高兴的,自然会疏远令妃,如今那乌雅已经去乾清宫,自然是会趁着个机会大放异彩的,是不是?” “奴才该死,”小禄子低头道:“奴才无话可。” 他很聪明,同时又无比愚蠢。种痴妄之人的心思,向来很不明白。 哼,道:“也算是为乌雅设想周全,只不过觉得样值得吗?乌雅在本宫的眼中是枚棋子,而在乌雅的眼中也正是枚棋子,的心中,恐怕巴不得死在内务府的大牢吧?” 小禄子身子瑟瑟发抖,恨不得缩成团,很是痛苦,求道:“娘娘……” 摇摇头:“都是痴心子负心汉,没想到只是个小太监,却对如此的重情重义,明知对的心意,是以恨不得死在内务府,见还活着,对来自然是宗威胁,毕竟,现在身受皇恩,是容不得儿沙子在眼里的。” 小禄子额头逐渐见血,声音嘶哑道:“其实切,都是奴才痴心妄想,请娘娘网开面……” 道:“对,亦或者对?” “娘娘……”小禄子叫声,不再话,只是拼命磕头,“娘娘,请娘娘网开面。奴才并没答应过。” 已经知道答案,只道:“小禄子,本宫从来不做无宜之事,要本宫答应,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跟本宫谈条件的本事,现在伤势未曾痊愈,神志不清,等想清楚,再来同本宫吧。” 人来,自将小禄子带出去。容嬷嬷很是生气,恨恨地对道:“娘娘,还留着个忘恩负义的奴才做什么?不如将他直接送到内务府去,管他是生是死。” 小禄子跟苏拉又有不同。他虽然可恨,但却并不是不可恕,而且他虽然做些非所命的事情,却未曾有触及的底线,并没有逾矩,也并没有坏事。 而且他如此的聪明,的身边,正巧需要样的个人,如此人才只是杀掉,未免可惜。 想到里便摇摇头,道:“小禄子虽然时犯浑,不过不是不可用的。暂且留着他。” 容嬷嬷道:“他心只想着乌雅那个奴才,万作出什么不利于娘娘的事儿,可怎么办?” 完全不在意个,道:“他也要有那个能耐才行,更何况,现在他知道本宫已经明他的心思,而六宫之中,还是本宫所掌,他若是敢作出什么不利于本宫的事,乌雅会讨得好么?他如此聪明,知道,便更不会胡作非为。” 容嬷嬷才稍微松口气,忽然醒悟过来,道:“娘娘的是,时间也不早,娘娘该用晚膳。” 随意道:“不饿,不必上吧。” 容嬷嬷不依道:“娘娘,怎么成,万真的饿坏身子,那可不得。” “本宫不用就不用。”有些不耐烦。 容嬷嬷虽然仍旧有异议,不过却不敢出声反对,只默默地叹口气,知道是真心对好的,因此又道:“本宫现在食不下咽,恐怕吃也会觉得不舒服,索性喝茶,大不等晚上饿用儿夜宵就是。” 容嬷嬷才放下心来,又问道:“娘娘,先前十二阿哥那件事……” “那件事,要找个妥善的人暗地里调查番才好,越拖越是麻烦。”可惜小禄子现在还不是十分的把握,不然的话……倒可以用。 容嬷嬷道:“娘娘,那新月格格的事儿,善保副都统不是做的极好,次您怎么不用他呢?难不成是时忘?” 提起个名字来有烦恼,时赌气道:“难道本宫除他,就没有其他人可用吗?” 话的气势十足,实则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不然的话,新月格格的事,早就交给其他人妥帖处理。 容嬷嬷明知如此,却没有反驳。 过阵才又轻声:“娘娘,其实善保副都统人可靠,又机敏,应该是查件事的不二人选,娘娘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件事关乎十二阿哥,而且副都统又是娘娘费心抬举的,弃之不用,未免可惜,娘娘可要慎重考虑啊。” 静静地想半晌,终于长长地叹口气:“好吧,那……去传善保来见。” 不会儿功夫,太监回来报,是善保今日不当值,不在宫内。听个,竟然有恼,怎么偏偏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时冲动下,几乎命人将他宣进宫来,想想,到底作罢。 入夜掌灯,换件衣,准备再去阿哥所见永璂,抖抖袖子,忽然丢出那个永瑆所送的香囊来,容嬷嬷急忙替捡起来,看番,重新塞入袖中。 容嬷嬷在前,走两步,忽然问道:“娘娘,您皇上今儿会不会来坤宁宫呢?” 还珠之凤凰重生·正文 毒攻毒 7 123 自阿哥所出来,刚回到坤宁宫,就见个人影缓缓走出来,跪地行礼道:“奴才善保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声音是向来的波澜不惊。 听到个声音,先是喜,后便惊,站住脚还没开口,容嬷嬷问道:“善保副都统,怎么是,今儿个不是不当值的吗?” 正是想要问的话。倒是省事,当下只看着灯影里跪着的善保。 善保仍旧低着头,随着话,头顶帽子上的翎带微微地在动,他回答道:“奴才本不当值的,听同僚起皇后娘娘曾去宣召奴才,奴才便进宫来。”他不等反应,飞快地问道,“不知娘娘传召奴才有何要事?” 听他第句的时候,本能的便想要刺他刺,不料他仿佛料得先机在前,竟然不等开口,就又问出后句来,倒是提醒。 容嬷嬷看眼,也明白的意思。当下淡淡地道:“儿不是话的地方,善保跟本宫进来吧。” 身后善保沉着回答:“喳。” 轻轻哼声,心头盘算着,便目不斜视地迈步进内殿。 善保进门,依旧跪在地上,想想,最终道:“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恩典。”善保谢过之后,才起身来,却仍旧垂着头,头低三分。 才开口问道:“最近十二阿哥病倒的事情,也知道吧?” 善保回答道:“回娘娘,奴才听。”仍旧面沉似水。 “十二阿哥场病来的古怪,不知有什么看法?” 善保回答:“奴才不敢妄自臆测。” 冷笑:“此刻宫内,指不定有什么流言暗传,虽然传不到本宫的耳朵里,不过……也算是本宫的个耳目,难道没有听到别人什么?” 善保道:“娘娘,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娘娘大可不必在意,目前最紧要的是要先治好十二阿哥的病。” 他倒是也明白事情先急哪头,但是…… “本宫自然清楚,可是太医们束手无策,皇上……”垂下眸子,将段掠过,道,“本宫想,若是有人能够暗地里查探番,看看究竟是谁有什么不轨之心,想必对查明十二阿哥的病因大有帮助,到时候太医们对症下药,自也是容易的多。” 善保才谨慎地开口道:“娘娘是担心有人对十二阿哥下手?” 冷冷笑,道:“难道的心中就不曾如此想过?” 善保道:“请娘娘恕罪,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奴才就算心头猜疑,也是不敢就出来的。” 皱起眉来:“关乎永璂性命,本宫便只看重,其他的本宫概都不管。” 善保想会儿,道:“若是娘娘有所怀疑,奴才可以在六宫内暗暗查探。” 头,道:“办事素来老道谨慎,本宫自然是放心的,不然也不会传召……”忽然停停,盯着他问道,“喝过酒?” 善保肩头抖,头却越发垂下去:“奴才无状……奴才已经收拾过,没想到仍旧……” “不必惊慌,今儿个本不应该当值,想做什么本宫无从干涉。”先前没仔细看,此刻从边看过去,果然见善保脸颊微微泛红,怪道他自进门来直低着头。看明白,嘴上虽然么,心头却隐带恼怒。 少不得压火气:“正如所的,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办的越为机密越好,本宫不想有除之外的第二人知道,虽然难办,但是本宫绝对不想有包藏祸心的人留在宫内,尤其对永璂不利之人,是以务必要查探清楚,明白吗?” 善保跪地,沉着回答:“奴才领命!” 看看他,想到:“对,尤其是最近跟十二阿哥有过接触的那些个人,个个的都查探清楚……” 善保听命。 看着他,忽然心头动,想到另外件事,开口问道:“宫外头,努达海那边怎样?” 善保缓缓回答道:“本来事情完结,奴才便会命那子功成身退,但新月格格尚在宫内,奴才担心事情变故,为防万,也只有命那子暂时拖着他。” “也就是,那子尚好端端的,”嘴角挑,微微笑问道,“副都统身酒气,该不是自那位不可多得的佳人那里沾来的吧?” 语问出,善保蓦地沉默,竟不敢抬头看。 容嬷嬷惊,道:“副都统,果真如娘娘所?” 轻轻哼,望着沉默的善保,道:“副都统可是不好意思开口?无妨,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子又是个不可多得的,连努达海堂堂将军尚且如此,副都统又有什么不好直言的?” “请娘娘恕罪!”善保肩头微微沉,急急忙忙道:“奴才该死,奴才并没有同那子……娘娘明鉴,奴才绝不会忘记娘娘的托付,奴才只是……笼络于,令安心暂时,除此之外,绝对没有其他之意。” “有没有其他意思,跟本宫无关,自也不必多,”皱皱眉,心中到底有不悦,挥手,道,“本宫关心的只是善后问题,善保是聪明人,也不必本宫多,小心别弄得七上八下,落人话柄就是。” 善保磕头下去:“奴才遵命,奴才不敢有违。” 缓缓起身,搭上容嬷嬷的手,回头斜睨跪在地上的人,缓声道:“还有,下次到坤宁宫来,把那酒气再弄得干净!下次再让本宫闻到种味道,就自己跳进御花园那池子里好好泡上泡吧!” 罢,再不回头,迈步向内走去,身后传来善保的声音:“奴才遵命……” 远远的听来,倒似声叹息。 进寝宫,容嬷嬷替收拾头上饰品,准备安寝,边对道:“娘娘,您看善保副都统,虽然有心计,有手段,但到底是正年少青春、热血沸腾的,他嘴里那个子又是个绝色的人才,想来手段也很是得,善保副都统别是时也昏头,跟……” “个,倒是不会。”摇摇头,道,“善保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先前也过“色相不过只是虚妄,他不会连也看不透”,他是个胸怀大志的人,绝对不会为区区色所迷,不过,今晚上的确有反常……以前见过他那么多次,他谨慎冷静的错都抓不出,可是次…… 容嬷嬷很是担忧,道:“娘娘,饶是如此,也保不准他时冲动啊……” “时冲动……也不是不可能,”想想,觉得今晚的事只有两种可能:若不是善保青春少艾时犯浑,就是他有什么忧心的事,所以才借酒浇愁又选错人。 “反正本宫今晚上都已经提他,他若还是执迷不悟,却也正中本宫下怀。”反正最近瞧他颇为不顺眼,若他真个儿做错什么,索性就趁机将他…… 夜无话。第二日早,立刻派太监去阿哥所先打探消息,稍微用粥饭,太监叫道:“十阿哥到。”却是永瑆个人来请安。 永瑆先问永璂的情况,抱着他,着实是又伤心,又感念,又问些家常。最后才放他去上课,收拾妥当,也不愿等待妃嫔们前来请安,吩咐下去今日概免,自己便往阿哥所去。 走半路,却见前面个妙龄佳人,分花拂柳而来,身段着实婀娜多姿,容嬷嬷低声道:“娘娘,是!” 正着,那人见,脸上露出笑容,很快走过来,行礼道:“乌雅给皇后娘娘请安!” 望着张娇媚无瑕的脸,问到:“免礼,妹妹是要去哪啊?” 乌雅道:“乌雅本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没想到在里遇见娘娘。” “十二阿哥病着,本宫今日已经下令众人不必前来,怎么妹妹没听么?” 乌雅陪笑道:“乌雅也听,只不过乌雅心系娘娘,本来昨日也要来的,可皇上乌雅又没本事让十二阿哥好转,来见娘娘也只是添乱,所以乌雅就没有来。” 淡淡笑:“妹妹有心。妹妹现在只要好好地伺候皇上,切好,其他的就暂时不用去管。” 乌雅行行礼:“乌雅遵命。娘娘是要去阿哥所吗?” 头:“嗯,本宫正是要去探望永璂。” 乌雅急忙道:“乌雅该死,那乌雅不耽误娘娘。” 直走出许久,容嬷嬷才道:“宫内可真是人才辈出,若不是娘娘眼睛厉害,奴婢真瞧不出,乌雅貌似单纯,竟然有如此的心机。” 微微笑,乌雅的演技的确算是很好,若是遇上其他任何个人,恐怕都可以瞒过海,只不过,偏偏是在面前卖弄,想到以前的玉莹尔淳,乌雅的路数,也无非是如们般,当年就已经吃个大亏,差跌不起,世自然是要加倍提防,就算乌雅演得再好,本宫也始终防备三分,更何况自以为聪明,那竟然还敢趁着让进内梳妆的机会去找小禄子探听消息通风报信,却不知让进内梳妆是假,故意给个机会加以试探、从而让露出马脚是真。 “起来乌雅心底也还是不服本宫的,论姿色,也算是上上,比令妃更胜筹,所以本宫当时送去令妃宫中,便是想看幕好戏,令妃自然不会许有人在眼前攀高枝的……只不过阴差阳错,高枝还得先送上去。”冷冷笑。 容嬷嬷道:“奴才可算是大开眼界,跟着娘娘身边,真是什么形形□的人也见过,啧啧。” “哈……”笑,凝眸问道,“坤宁宫那边都安排妥当吗?” 容嬷嬷道:“娘娘放心,切都没有问题。” “嗯……”答应声。如果是不能驯顺的猎物,就算是再怎么聪明也是不能用的,小禄子,可要给本宫个满意的答复。 从阿哥所出来,依旧是双眼酸涩,忍不住长长地叹口气,满心忧闷,难以开怀。太医们早上皇上匆匆来探望过面之后便离开,只管照过太医们务必谨慎留心,其他的概都没有吩咐,也曾让善保打探,皇上并没有派出任何的人在宫内查探之类。 驻足沉思,看样子件事靠皇帝是完全指望不上,想到里,不禁冷笑,就算皇帝不开口又如何?让查出究竟是谁给永璂下黑手,不论如何必定要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回到坤宁宫,先召善保前来,善保进殿,将所查探的消息、永璂发病前几日的行踪来历,禀明,又提永璂的几个亲随,亲自问些问题,才挥令他们下去。 善保道:“娘娘,统共也是样,应该没有其他的问题。” “的确没有其他的问题,他们待永璂,也算是极好。”道,“只不过,或许问题就出在极好上面。” 善保抬头,问道:“娘娘莫非是心头有数?” “不管怎样,本宫也要赌上赌……”目光沉,道,“本宫今就要揪出那个暗居幕后包藏祸心之人!” 还珠之凤凰重生·正文 毒攻毒 8 123 又交代善保几句,才命他离开,善保前脚刚出坤宁宫,后面便有人来报,是太监小禄子求见。 容嬷嬷道:“娘娘,小禄子终于来,只不知道他心底到底打算哪样。” 道:“他怎么打算的不重要,最重要他知道后果。” 片刻小禄子进殿行礼,跪在地上,道:“娘娘,今日乌雅答应来见奴才。” 望着他,缓缓露出笑容:“所以呢?” 小禄子道:“乌雅答应在奴才面前,对娘娘口出不逊。” 顿:“都什么?” 小禄子道:“娘娘见问,奴才也只有实话实,乌雅答应起初对奴才愤愤不平,皇上前夜歇在坤宁宫内,只是皇上时因为十二阿哥的事而临时起意,皇上并不喜欢留在坤宁宫,也本来不怎么介意,但是昨晚上皇上传召乌雅答应侍寝,发生件事。改变的主意。” “小禄子,”慢慢道,“应该知道,就算乌雅来找,也逃不出本宫的耳目,唯自以为得计的不过是乌雅自己而已,若是想在本宫面前替掩饰,本宫想让知道,那样无疑于正急着自寻死路,不仅仅是的……” 小禄子半垂着脸,从的角度看来,他的脸色丝毫未变,小禄子道:“回娘娘的话,奴才经过夜反复思量,早已经想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谁,又是奴才要全心全意对待的主子,奴才先前歪心思,现如今已经想通。” “能么想就好,”微微笑,“是个聪明之人,若是真个儿尽心尽意的为本宫效忠,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 小禄子磕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在深宫内谈论个‘情’字,无疑于飞蛾扑火,苏拉的事情前车之鉴,本也是个聪明的人,却因此而转错念头,亦枉送性命。小禄子在延禧宫,自应该没有人比更清楚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如今迷途知返,本宫也觉得欣慰。” 小禄子道:“全靠娘娘给奴才机会,奴才才能够悬崖勒马。” “那也要自己知机。” “谢娘娘赞赏,”小禄子道:“奴才便继续,事关机密……”着,抬起头来,看看周围的宫太监。 头,道:“容嬷嬷,让他们都退下。” 周围之人迅速退出,小禄子才道:“多谢娘娘,乌雅答应,那夜皇上召侍寝,然而在床第之间唤出的却是娘娘的名讳……” 皱皱眉,而后平静问道:“然后呢?” 小禄子道:“乌雅答应因此而恼怒,觉得皇上不该如此对……” “笑话,”容嬷嬷在边嘲讽道,“皇上抱着的虽然是,心底挂着的却是咱们娘娘,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跟苍蝇般的人,也敢吃娘娘的醋?” 制止容嬷嬷,道:“皇上的喜好又怎能是旁人所能干涉左右的?乌雅因此而不忿,又能如何?” 小禄子道:“奴才实在是无法替遮掩,因为实在过于愚蠢,居然想要利用奴才对娘娘不利。” “是吗?” “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可以跟令妃娘娘较高下,所以也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对奴才,十二阿哥病倒正是时候,娘娘必定因此而心神不宁,若是趁机下手,娘娘必定没有防备。” 容嬷嬷又惊又怒,道:“个奴才居然敢计划谋害娘娘?” 听却不怒反笑,只看着小禄子,慢悠悠道:“小禄子,是想让送死呀。” 小禄子深深地磕个头,道:“娘娘圣明,乌雅自然是么想的,奴才没有死在内务府的大牢,颇为遗憾,然而又想要利用奴才,故而和颜悦色的接近奴才,好让奴才替办事,为效命。可是却没有想到,奴才的主子,只有皇后娘娘个,也许以前奴才有鬼迷心窍的时候,但是看清楚个人的真面目,奴才也只好为自己考虑。” 深深地看着小禄子,忽然心底觉得悲凉。 后宫之内,谈“情”个字,实在奢侈。 起先害得苏拉丧命的,不过是个寡廉鲜耻的下等侍卫。甚至宫外,让新月格格迷心智的,也不过是个始乱终弃的努达海,当小禄子为乌雅而不惜在内务府大牢内自戕的时候,的确是边在笑着他的愚蠢,然而在心底,未尝不也赞叹他的那“真心”。 未曾想到,许久不见的“真心”,竟是在个小太监身上看到。 真真是种讽刺。 然而现在,小禄子清醒过来,从此再对乌雅无情,再相见,只是仇人。 倘若小禄子死在内务府的大牢之中,那么他那真心,可以保存永远,或者在乌雅的生命之中,偶尔想到那个可怜的,为而死的小禄子,在得意之余,会有可怜。 但是现在,若是乌雅知道,小禄子将今日对他所的机密全都对和盘托出,再提起小禄子的时候,大概会有很精彩的脸色。 长地久,海誓山盟种事情,从来都不信。 小禄子件事,大抵就跟新月样。就如本宫先前所,倘若本宫真的下令杀新月跟努达海,那么,努达海就绝对没有机会再恋上别的子,而在新月的心中,努达海也将是此生此世完美的唯,对努达海来,亦然。 他们的“真心”没有来得及受到考验,所以显得完美,然而经摆布,原形毕露。 再坚贞的感情,也抵不过时间跟造化的安排,开得再美,最后还不是塌糊涂,凋落成泥碾成尘? 收敛自己的感慨,毕竟小禄子自此之后为所用,却又是喜事桩。 的身边只个容嬷嬷,正也缺少个能干跑腿的小太监。 小禄子道:“奴才愿意为皇后娘娘效忠,请娘娘不计前嫌,容奴才为娘娘鞍前马后。” 露出笑容:“体谅本宫爱才之心,本宫自然也惜样的人才,只要尽心在坤宁宫效力,本宫必抬举,让不悔今日之选择。” 小禄子伏身磕头,慢慢道:“娘娘的宽容恩典,对奴才的拨如救奴才再生,奴才万死不悔。” 叫人带小禄子下去换身服色,从此他便跟容嬷嬷般在近身,自也不用再穿那些三等太监的杂役服色。 边人来带小禄子去,门口道熟悉人影很快的闪过,眼看到,心头疑惑:他不是早走么?难道已经回来? 心念转,刚要开口问,却听有人叫道:“皇上驾到!” 按下心底那怀疑,起身接驾。 皇帝迈进坤宁宫的大殿,双眼睛望向:“皇后,身体怎么样?好些吗?” 道:“劳皇上相问,臣妾没事。” 皇帝落座,先道:“朕方才又去探望小十二,他的情况还算是平稳,想必不日就会痊愈。” 心头阵阵发寒,似乎有汪苦水正在聚集,永璂到现在没有醒来,居然还是个“平稳”!皇帝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试图欺骗?望着皇帝,却平静地微笑回答道:“皇上的是,永璂他托之福,定会痊愈的。” 满嗓子的苦水,全部咽下如腹内。 皇帝望着,微笑道:“皇后既然么想就好……”着,双手伸伸,感叹道,“好累啊,木兰秋狝就在眼下,朕最近正忙于准备各色事务,真是脚不沾地的,不,得空闲,就来看皇后。”着,很有深意的盯着看。 笑着:“臣妾倒是忘记,的确秋围是要到,皇上可要往承德避暑山庄去,路必然是会劳累的。” 皇帝头,道:“皇后,朕次秋围,本来想同皇后起去的。” 急忙道:“皇上片好意,臣妾心领,只不过臣妾要管理后宫,外加上永璂的事情,恐怕要辜负皇上片美意。” 皇帝皱着眉,叹口气道:“朕也是么想的,挂心小十二的事情,必然不会放心离宫。” “皇上,偏偏令妃妹妹也有身孕,不然的话,倒可以陪皇上去。”顿顿,做思索状道,“幸亏最近还有乌雅答应颇得皇上的欢心,虽然臣妾不能去,不过皇上倒可以让乌雅答应相陪。” 皇帝望着,目光深深,道:“个……朕再考虑……”他转过头看窗外,道,“景娴,朕今晚打算歇在坤宁宫。” 呆若木鸡。 他句话,已经不是商量。 而相当于命令。 心头苦涩翻滚,永璂他还病着,就因为场木兰秋围,他便无瑕□相顾,又借口不能随行,事到如今,还要侍寝。 就算是侍寝,也要等永璂好再。 可是怎么出口拒绝?前夜,已经借口将他拒绝,假如次再不可,伴君如伴虎,恐怕立刻就会翻脸,冷宫的日子,遥遥可待。 脸上还要做出微笑的样子,含情脉脉道:“既然如此,臣妾今晚上就等候皇上。” 皇帝出那句的时候,双目炯炯地盯着不转开,直等回答,才蓦地绽放笑容:“如此甚好,那朕先去忙碌,晚上再来。” 微笑着恭送皇帝,如平常。皇帝心情似乎极为欢畅,面上带笑昂首阔步走出坤宁宫。 殿内空,容嬷嬷道:“娘娘,皇上真的要歇在坤宁宫,下可要好好地准备下。” 伸手,“啪”地声,用力拍在桌子上,浑身发抖。 容嬷嬷没注意,被吓跳,见如此急忙转身过来:“娘娘,您是怎么?娘娘……怎么动么大气?” “让本宫侍寝?永璂生死未卜,他居然有个心情……”心头大怒,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出句来。 容嬷嬷吓得脸色大变,急忙伸手捂住的嘴:“娘娘,种话不能的,娘娘……您忍忍……” 自然要忍,已经极力要忍,但是终究是没有忍住,才出句半句,但是如此,已经是大逆不道,若是传出去,恐怕不知要掀起什么波澜,但是实在……心底难受的很。 为永璂的事忧心,恨不得两都守在他身边,又怕惊动众人,所以暗地里调查究竟,用尽心机。但是皇帝也是永璂的阿玛啊,他就那么自信永璂会好转?还是根本是也不关心…… 实在……太凉薄。 低头望着自己拍在桌子上的手,因为太大力的缘故,护甲竟被震下来,跌出老远去,斜斜地在边如零落之状,望着望着,眼中竟然掉下泪来。 “娘娘……您别伤心,娘娘……”容嬷嬷匆匆忙忙,掏出帕子替擦泪,又替抚摸后背,劝坐下。 忍着泪,咬着唇,慢慢地坐回去,咽口泪,道:“嬷嬷,去替本宫倒杯茶来。” 容嬷嬷终究是不放心,转身站定,对周围的宫厉声低沉道:“们都听清楚,方才娘娘什么谁也不准透露半个字儿出去,不然的话,们可都知道的手段!” 宫们吓得急忙跪倒,容嬷嬷才道:“还不快去倒茶给娘娘?” 自有宫匆匆去,容嬷嬷才回头过来,低声劝道:“的娘娘,奴才也知道心里苦,可是……可是再苦不也得忍着?幸亏方才答应皇上,半儿都没透露出来,不然若是给皇上知道您不愿意,他会怎么想?别娘娘会吃亏,对十二阿哥也没什么好处啊。” 深深地呼吸几次,才道:“嬷嬷的对,本宫知道。” 着,宫跪着上茶来,容嬷嬷接过茶杯,道:“娘娘喝口定定神。” 伸手接过来,手指头兀自在颤抖,宫因为怕而来回的急,新泡的茶水太热,茶杯滚烫,却死死抓在手中,借着手指头那些辣辣的刺痛,才觉得心底的苦痛好些。 将近傍晚时分,善保终于带消息回来:“娘娘,那个人果然出现。” 精神振,然而心却缓缓沉下去。 正文 毒攻毒 9 123 暮色沉沉,西边上残存道日影,越见凄清。秋夜已经渐冷,不远处传来寒鸦噪声。 周围是几个侍卫,远远站着,近身边只有容嬷嬷,小禄子伺候左右,身前之处站着善保,善保的前面,有个人正站在地上,静静地句话也不。 望着那人,道:“本宫实在不想在里见到妹妹,奈何妹妹么着急就要自投罗网。” 地上那人,才缓缓道:“臣妾不懂皇后娘娘在什么。” “不要再在本宫面前演戏!”上前步,怒然喝道,“若非是有人对本宫告密,本宫也想不到身上来,本宫问——里如此冷清,在找什么?是不是找个?” 手臂伸出,向前探,自手心里垂下物,在冷风中摇晃,借着稀微的光芒,隐约可见,面写着“平安”,另面是“吉祥”两个字。 站着的那人猛地抬起头来,望着手心之中随风摇晃的香囊,脸上露出丝急切之色,旋即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臣妾来找永瑆的香囊,又有什么错?” ——人,赫然正是永瑆的生母,嘉妃。 西边的最后丝残阳也沉没在宫墙之外,整个御花园中只有沉沉暮色笼罩,格外的阴森低沉,近距离看着嘉妃的脸,张平静的近乎木讷的脸沉浸在夜的黑暗之中,隐隐染上丝阴森,让人看不清楚。 “的确是没有错,区区个香囊而已,值得妹妹如此辛苦隐秘的寻找吗?既然是普通的香囊,大可不必费样的心思……要真的是无关紧要,不如让本宫把火把它烧吧!”微微转开脸,吩咐道,“容嬷嬷,拿去烧掉。” 嘉妃的脸上果然露出焦急之色:“不要!” “怎么,着急?”回头看向,问道,“不过是个普通的香囊而已,烧掉个可以再做个,妹妹何必如此着急?” “个……是……”嘉妃犹豫着,道,“是臣妾的老嬷嬷所留,臣妾甚为珍惜,所以,请娘娘手下留情。” “原来妹妹还是个惜物之人,”冷冷笑,道,“既然有份心思,为什么竟眼睁睁看着永璂生死未卜?难道永璂个无辜的小孩子,竟然比不上香囊吗?” 将香囊用力捏,狠狠扔在地上。 嘉妃急忙弯腰捡起来,紧紧握在手中,擦擦上面的灰尘,如获至宝。 盯着,问道:“妹妹,今日本宫可以舍个局在此等,自然已经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有数,最好对本宫坦白,到底为什么要么做,谋害永璂对来,有什么好处?可知如此胡作非为,自己被废被杀不错,还会连累到的十阿哥永瑆?!” 果然十阿哥才是嘉妃的软肋,般,嘉妃顿时便慌,面色变又变,最后终于双膝屈,跪倒在地:“娘娘,此事跟永瑆无关,请不要为难他!” 怒视着,道:“本宫心中原本甚是疼爱永瑆,永璂跟永瑆又是好朋友,可不该生出样的祸心来,事到如今还要对本宫求情?若是永璂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跟永瑆起给他偿命!” 嘉妃抬头,脸上已经带泪,道:“娘娘,臣妾不知是谁向娘娘密报,可是臣妾的确不是有心要害十二阿哥的,此事臣妾也料防不及,臣妾只是,只是……” “只是没有对本宫坦诚切,让太医们找不到永璂的病因所在,耽误治疗永璂的最好时间而已,些,有什么用?样跟谋害永璂有何两样?”转身看着,厉声喝道,“同样为人母,可以为永瑆而向本宫求情,可也知道本宫担忧永璂的心情,几日本宫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受尽煎熬,也可有想过?” “请娘娘恕罪……”嘉妃声泪俱下,哀求道,“请娘娘看在臣妾只是时想差的份上,不要牵连永瑆,臣妾愿意任凭娘娘处置,唯有永瑆……他是无辜的。” 痛苦地看着:“永瑆为永璂的病情,那么冷的守在阿哥所外想见上他面,若是永瑆知道他的额娘是谋害永璂的罪魁祸首,当永瑆会觉得自己无辜吗?” “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嘉妃匍匐地上,苦苦哀求。 嘉妃所住的宫内,有种毒蛛,平常里藏匿在夹缝之中,很少会出现作恶,嘉妃的奶娘嬷嬷见多识广,曾见过种毒蛛的厉害,但是种蜘蛛寻常只躲在屋檐之中,很难发现行迹不,只要不故意去惊动它,就算几十年都不会出现次,那嬷嬷费尽心思寻几味药草,那蜘蛛闻之后就会退避三舍,作为防患于未然之用。 后来那嬷嬷去世,嘉妃有小十永瑆,嘉妃爱子心切,又怕永瑆四处乱跑的话,或许会遇到那毒蛛,便将药草缝制在个香囊内给小十佩戴,上面绣“平安,吉祥”两个字。 后来永璂跟永瑆玩在起,嘉妃便将香囊里的药草拆分成两半,又缝制个香囊,绣“如意,富贵”两个字,给永璂。 永瑆跟永璂,只以为是好玩的东西,哪里会想那么多,可是偏偏日,永璂不知为何丢香囊,而那毒蛛也受惊扰,竟然狂性大发,咬永璂口,嘉妃事先不知,后来永璂回到阿哥所发病,嘉妃知道事由蹊跷,又看到永瑆拿着永璂丢的香囊,才想通切。 按理,件事情跟嘉妃没什么关系,毕竟不是处心积虑的要害永璂。而且原本的心也是好的,只要此刻出面,向明切,或许切便不是现在的状况。 错就错在嘉妃的念之差。 不该畏罪不出面,让太医们束手无策,不知永璂病因出自何处。 明知内情而不出面,见死不救,等同亲手谋害! 嘉妃泪流满面:“臣妾不该时想错,皇后娘娘要杀要剐,臣妾甘心情愿,求皇后娘娘,放过永瑆,永瑆他并不知情。” 望着,道:“时畏罪,所以不敢出面承认永璂是在里出事?” 嘉妃头道:“臣妾时胆小,请娘娘降罪!” 质问道:“并非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而且永璂跟永瑆又那么交好,永璂在面前也等同半个阿哥,真的会因为时畏罪而不出声?” 嘉妃身子震震,随即道:“臣妾正是念之差,臣妾万死!” “嘉妃,”叹口气,道,“——身上的病,怕是熬不到多少时候吧?” 要查件事,既然盯上个人,自然要彻查。善保的办事能力从不会低估,连嘉妃身染恶疾,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也自从太医院里打听出来。 嘉妃面色惨白,抬头看着,眼中仍旧带着泪,却时不能出声。 盯着,问道:“怎么不话,只回答本宫,是也不是?!” 嘉妃慢慢地垂下眸子,道:“只知道皇后娘娘病之后,变得不同起来,没想到娘娘竟如此谨慎细心,洞察无遗。” “么,便是承认。” 嘉妃的身子慢慢颤抖,道:“臣妾也是今年初才发现自己身怀疾病,然而皇上已经久不临幸臣妾,自然不会有人关心,太医病拖不多久,就算治疗也无济于事。” “虽然如此,但是看在十阿哥的份上,也要向本宫禀明,让本宫派得力的太医去替诊治,俗话,无绝人之路,又何必先断自己的后路?” 嘉妃苦苦笑,道:“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最为清楚,臣妾不敢奢求什么……只在些日子里,看着永瑆、永璂,多看几眼,便多赚几眼罢。” 逼视:“本宫知道并非是那种罪大恶极之人,既然爱惜永瑆永璂,却为何却对永璂的病三缄其口,畏罪,但本宫却知道并非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 在醒来之后,众妃嫔去坤宁宫内请安,第次看到嘉妃的时候,就觉得过于木讷,内心却又可能同样无限苦衷,并不刻意谄媚多话,淡然自若。证明是个有主张之人,就算是失宠,也并不张皇失态,样的人,若因为永璂是在自己宫内出事而时害怕,所以不肯出面,不相信。 嘉妃抬头看着,四目相对,凝视久久,终于叹口气,痛楚道:“就算不,相信娘娘心目之中,也已经有数。” 句,的惆怅婉转,仿佛幽幽叹息,着着,双眸之中的泪,仿佛断线珠子,扑啦啦落下。 人心肉长,何况如今之时,坦诚相对。是人母,也是人母。怎么会不知的心情。 听嘉妃句话,顿时坐实心头的那丝隐忧,刹那之间,自责,愤怒,痛苦,交织起,眼泪亦狂涌而出,竟无法忍。 缓缓地抬头,凝视空,试图将泪忍回去,放眼看 凤凰重生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16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6部分阅读 ,放眼看过去,漆黑带蓝的空之中,已经有几颗星星,被泪水衬,刹那闪烁成片,眼睛眨几眨,狠狠地把泪全数甩出去,终于才有所好转。 重新看向嘉妃。 正文 毒攻毒 10 123 四周无声,侍卫静默。 看向嘉妃,冷然道:“自知身子虚弱,支撑不多久,为怕永瑆日后无人照料,便盯上本宫。” 嘉妃泪水长流,悔不当初,哭着道:“臣妾罪该万死。当发现十二阿哥中毒之后,臣妾本想去通知娘娘其中究竟的,但是……臣妾怕,来怕臣妾真相后,万十二阿哥救不回来,娘娘怒之下,祸及永瑆,二来,臣妾见皇后娘娘待永瑆甚好,就怀糊涂心思,想到若十二阿哥有个不测,将来臣妾归,永瑆若有那个福气,便会得到皇后娘娘您的照料,不至于在宫中孤苦无依。所以臣妾昧着良心,静观其变,不料娘娘洞察完全,臣妾无话可,只求娘娘,将所有罪责都降在臣妾身上,保住永瑆条命。” 闭闭眼睛,深吸口气,慢慢道:“本宫只是没有想到,本宫竟然会因为疼爱永瑆的缘故,差害永璂。——如此做,又让本宫如何自处?” 嘉妃已经泣不成声,匍匐地上道:“皇后娘娘,万望开恩,都是臣妾的错,永瑆是无辜的。” “永瑆是无辜的,永璂何尝不是?”咬咬牙,狠狠心道,“本宫虽然有心网开面,只是,也算是永瑆的母亲,为保他、为他铺就条后路竟然宁肯以永璂的死为代价,那么将心比心,以为,若永璂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会怎么做呢?” 嘉妃面无人色,跪在地上,摇摇欲坠:“娘娘,请娘娘手下留情!”挪着过来,抱住的双腿。 伸出手来高高举起,却又握成拳缩回来,看着脚底下哭的快要昏厥的嘉妃,冷冷道:“事到如今,最好祈祷永璂快好起来,安然无恙最好。” 命善保将嘉妃暂时幽禁在的宫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阿哥所,向太医们明原委,将香囊内的药草取出来,几个太医拿着药草,出外自讨论方法。 坐在永璂的床边,看着虽然在昏迷中,细细眉毛仍旧皱着的他,心情仍旧又是紧张又是痛,没想到对永瑆的好,竟推波助澜的害永璂,嘉妃为永瑆片用心无可厚非,但是不该用种恶毒的方法,若是失去永璂,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来。 容嬷嬷跟小禄子站在旁边,容嬷嬷轻声问道:“娘娘,为何只是将嘉妃幽禁宫中,应该将问罪然后送到宗人府才是。” 摇摇头,道;“此事本宫暂时不想张扬出去。” 嘉妃在宫内时间不短,的奶娘嬷嬷早就去世近五年,长长短短么十年来,嘉妃宫中的毒蛛都未曾出现过伤人情形,何况嘉妃为以防万还特别给永璂永瑆两个小家伙缝制香囊,可见起初的确并非是有心伤人,反而想保护永璂。 但是为什么,永璂的香囊会丢,而且又是什么惹怒那本来无害的毒蛛,偏偏攻击上永璂? 件事情从表面看来只是个偶然的巧合,就算事发也可以推到嘉妃身上,但是总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之处,比如…… 手中捏着嘉妃给永璂缝制的那个香囊,里面的药草都给太医拿走,只剩下个空的,香囊尾端有长长的红线,供系在孩子的脖子上,细细看过那个接头的地方,并不是松脱开来,也不是因为戴的时间太久而磨断,反而像是被人用什么干净利落剪开或者割开来的。 若此事是嘉妃所为,大可不必费此周章,只随便找个借口让永璂将香囊解下就是,怀疑是有人暗中动手,将所有罪责都推给嘉妃。 自然,件事还不能张扬,所以只命善保悄悄的行事,目下六宫之内,并无人知道嘉妃跟永璂的病有关,就算方才跟太医起,都是永璂无意中被毒虫所咬。 来是因为怀疑其中另外有人主事。二来,却是因为…… 叹口气,转头看向永璂。 可怜下父母心。 过不久,太医们出来,有人面色轻松,有人双眉紧锁,首领院判大人道:“回娘娘,臣等经过细细研究,种药草乃是对付两种毒蛛有效的,好消息是,两种药物臣等都准备齐全,坏消息是,不知道咬伤十二阿哥的毒蛛究竟是哪种,偏偏两种药的主药药性相反,不能同时并用,否则对十二阿哥有害无益。” 阵头晕:“么,还需要找出那伤人的毒蛛?” 嘉妃宫内的毒蛛潜伏那么久,都未曾显出行迹,何况现在,是不是那潜伏着的只咬伤永璂的还不知道呢,时之间怎么能够找到? “大人,奴才多嘴,单从十二阿哥的症状看不出来吗?”小禄子在边问道。 看向首领原判大人,他为难道:“个……区别微乎其微……而且以前都没有遇到过种罕见的例子,医书上也只记载解毒方法,所以没有任何参考可言。” 当机立断,道:“小禄子,速速去传善保副都统前来!” 小禄子领命急忙而去,不多时候同善保起前来,跪倒在地,道:“娘娘吉祥。” “免礼,”问道,“副都统,方才去那趟,……可见到有什么毒蛛吗?” 善保道:“回娘娘话,奴才知道种东西留他不得,所以特意派人四处搜查,想找出来以绝后患,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毒蛛踪影。” 的心凉下去,时再也没有办法,好不容易有进展,难道要在个时候功亏篑? 善保问道:“娘娘问起个,莫非是需要种毒蛛?” 旁边的太医急忙解释番,善保问道:“是不是只要有两种毒蛛,就会找出需要用哪种药?” 太医们沉吟,道:“其实,就算是找到两种毒蛛,也不能确定是哪只咬到十二阿哥。” “帮废物!”实在忍不住,怒道,“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替十二阿哥确诊,很好,如果十二阿哥活不过去,们统统给十二阿哥陪葬!” 太医们大惊失色,慌忙跪地求饶。 “都给本宫住嘴!”恼怒大喝。 众人无声,寂静之中,眼泪落下来,其实发怒又有什么办法?然而已经山穷水尽,没有路再走。 在所有的鸦雀无声之中,却听到有个声音静静道:“请太医告诉奴才那两种毒蛛的名字,奴才有办法找到那两种毒蛛。” 首领原判大人壮着胆子道:“副都统,就算找到毒蛛也无济于事,不知是哪个咬的十二阿哥啊。” 善保沉静道:“太医们现在为难的是没有先例可循,所以奴才以为,只要找到毒蛛之后,再找个人,让毒蛛咬过,自然可以让太医根据实际例子细细参详,对照十二阿哥病症,试探下药,院判大人以为如何?” 院判道:“倒的确是个办法,只是哪里去找个人让毒蛛来咬?此事无比凶险……恐怕没有人愿意的。” 心头动,急忙道:“善保的办法不错,自管去找那毒蛛,大不本宫亲身来试。” 太医们吓得急忙磕头:“娘娘,万万使不得。” 善保望着,道:“各位大人不必担忧,娘娘也不必亲自来试,奴才自会找到个人心甘情愿替十二阿哥试药。” 急忙看向善保,问道:“当真可以寻到毒蛛,以及试药之人?” 善保看眼,又垂下头道:“娘娘放心,给奴才个时辰时间,奴才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以他的能力,既然会出种话,是没有任何理由怀疑的。 眼泪几乎涌出来,咽口泪,压抑着情绪道:“好的,善保,速速去办,本宫在此等候。” 善保答应声,再不迟疑,领命而去,剩下的太医们便开始做试药准备。 接下来的个时辰,简直度日如年。 坐立不安,不时派人去看善保回来不曾,好似过百年那么长久,才见到小禄子欢喜进来禀告:“娘娘,善保副都统已经回来,带毒蛛。” “太好!永璂有救。”忍住起身来,便要出去看看。 太医们亦蜂拥而出,小禄子急忙拦住:“副都统,让娘娘在内等候,太医们出外就可。” 皱皱眉,不过想想,既然善保可以找到试药之人,便只等待结果就是。 又几乎是个时辰而过,见院判大人急急忙忙进来,道:“娘娘,验出来,十二阿哥是被哪种咬的,伤痕已经对得上,症状也全。副都统大人用过药,人也清醒。” 听到“验出来”几个字,欢喜的心也快要跟着跳出来,然而听到“副都统大人用过药”,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什么,哪个副都统?”问道。 院判大人急忙指挥手下替小十二用药,见问便回答道:“回娘娘话,正是善保副都统,副都统大人以身试药,才验出十二阿哥中的是哪种毒,副都统大人为十二阿哥跟娘娘,置生死于不顾,实在忠心可嘉啊。” ——善保亲自试药?!!! 听得清清楚楚,如被雷击,呆立原地,时无法出声。 果然太医们对症下药之后,永璂的情形即刻好转,原本略有灰黑的小脸,在用药半个时辰之时,忽然慢慢地变颜色,灰黑逐渐退去。 亲手握用温水湿的帕子替永璂擦拭小脸,又过半个时辰,永璂已经能够出声叫痛,眼睛也微微动着,似乎想要睁开。 太医们上前,又喂永璂喝药,在那找出的伤口上又覆药粉。 足足个时辰之后,永璂才睁开眼睛,乌溜溜的眼睛略有无神,看见的时候却是闪过道光,微弱叫道:“皇额娘!” 声,好像久旱逢甘霖,的泪刷地下就涌出来,伸手握住永璂的小手:“皇额娘在,永璂,乖孩子!” 永璂转过头来看着:“皇额娘怎么哭……永璂怎么啦?” 容嬷嬷急忙从旁边递过块手帕来示意擦泪,拿过来,侧身急忙擦擦泪,才露出笑容,对永璂道:“永璂……睡觉,做噩梦,如今好啦。” 永璂想想,慢慢道:“永璂梦见自己个人走在路上,周围都很黑很冷,还有奇怪的声音,永璂很怕,可是却听到皇额娘的声音在叫,永璂就向着那个声音走,接着就醒来见到皇额娘。” 握着他的手,实在忍不住眼泪,又怕永璂看会害怕,只好转过身拼命擦泪。容嬷嬷笑着圆场:“十二阿哥没事啦,皇后娘娘不是守在您身边儿吗?”又看向,“娘娘,十二阿哥好不容易醒来,娘娘该高兴才是……”自己着,声音却也带着颤抖。 吸吸鼻子,道:“是啊,本宫是……”强忍着看向永璂,道,“永璂,太医们在儿,乖乖听他们的话,皇额娘有累,先回坤宁宫去。” 永璂拉着的手不放,道:“皇额娘,等永璂好,可以去坤宁宫找皇额娘吗?” 拼命头:“傻孩子,当然啦,皇额娘会在那等,所以定要快好。” 永璂脸上露出笑容,认真地答应声,才松开手。 站起身来,容嬷嬷急忙搭出手扶着,小禄子跟在身侧,起向外走去。 生怕在永璂面前失态,直忙忙走出永璂里间,听到太医们在内对永璂问长问短,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半靠在容嬷嬷身上,边伸手捂住胸口,那里正翻江倒海的翻涌着,然而怕永璂听到,只好压抑着哭声,眼泪却压抑不住的纷纷落下如雨。 “娘娘,娘娘……”容嬷嬷急得在边低声劝。 “没事……”哽咽着,道,“本宫是时……喜极而泣,没事,不必担心。”慢慢地挥挥手。 最后又擦擦泪,准备向外走,却见有人靠在不远处的门口边上,双眸如星看着。 四目相对,那人向前走两步,脚步竟有些不稳,却仍旧跪在的跟前,沉声道:“善保恭喜娘娘,十二阿哥洪福齐,很快就会痊愈。” 低头看着他,眼圈热,轻声道:“副都统,此番做得很好,救永璂条命,就相当于救本宫,本宫先……代十二阿哥向声谢谢!”终于伸出手去,放在他的肩头,“平身吧。” 善保身子震,慢慢抬头看,静静看会儿,终于道:“都是奴才应尽的本分,奴才该当为娘娘分忧的,娘娘不必在意。”。 “嗯,”头,回头道,“小禄子,副都统身体未曾完全恢复,扶副都统回去好好休息,不得有误。” “奴才遵命。”小禄子领命,将善保慢慢扶起来。 善保垂着头,道:“奴才还撑得住,娘娘不必担忧。” 道:“撑得住是回事,本宫要体恤也是回事,不必硬撑,以后本宫还需要做本宫的左右手,此时要尽快将身体养好。” 善保只好遵命,看他眼,终于扶着容嬷嬷的手,向外出阿哥所回坤宁宫去。 浴桶之内,热气腾腾,花瓣夹杂着药香,蒸的脸上都热乎乎的,很是舒服,眼睛虽然还湿润着,却已经不再流泪。 “下可好,十二阿哥大好,娘娘可要放心,”容嬷嬷欢喜道,边指挥宫向浴桶内投放花瓣,“刚才阿哥所又传来消息,十二阿哥用清淡粥饭,整个人想下地走呢,想必最晚明,就要跑到娘娘面前来。” “哈哈,的不错……”也忍不住笑两声,心底真个儿欢畅的什么似的,就算是想到今晚上皇帝还要来坤宁宫就寝,也觉得并无什么不起,道,“永璂真个是个懂事的孩子,唉……本宫只希望看着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容嬷嬷叹息道:“话回来,奴才也要几句娘娘不爱听的话……十二阿哥虽然是个好孩子,但娘娘您也不能为十二阿哥而不顾自己,今竟然还想要亲身试药,……唉!奴婢当时就被您吓得灵魂出窍。幸亏善保副都统机灵。” “本宫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也跟着叹口气,微微闭上眼睛,眼前出现善保坚毅的面容,头道,“没想到他竟然对本宫忠心至此,唉……” 容嬷嬷笑道:“亏娘娘先前还忌惮副都统大人,想要针对他,不,生死关头可验出来,副都统对娘娘可是儿歪心思都没有。娘娘可放心吧?” “嗯……”头,然而却不知道自己心中那关于善保的不安究竟是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先抛诸脑后,道:“好,泡得够。” 容嬷嬷指挥宫们上前伺候,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子仔细收拾番,时间又过大半,好不容易将头发弄得干爽起来,换衣裳,正想要好好地歇息番,外边就听到太监扬声高叫:“皇上驾到!” 正文 千千劫 1 123 皇帝意气风发,大步流星的进了正殿,我上前两步,徐徐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请起!”他伸出双臂,将我扶起来,双眼望着我面上,哈哈一笑,大声说道,“皇后,真乃大喜事啊。” 我微笑等候。皇帝仰头,长笑着说道:“小十二已经没事啦,朕刚刚听太医说,他已经吵嚷着要下地了。” “这也是皇上的洪福庇佑,永璂才会没事的。”我温声说道。也笑,笑的开心,既然结局已定,再埋怨或者愁苦无济于事。 皇帝是个喜爱锦上添花的人,眉眼含愁郁郁寡欢那些,只会令他不悦,必须顺着他的心意行事。 果然皇帝喜笑颜开,伸手揽了我的身子,说道:“朕刚才特意去看了永璂,永璂很精神的给朕请安,还说要来给景娴请安,是朕说今儿晚了,他才乖乖答应明儿一早就来。” 想到永璂,我很欣慰,轻轻舒一口气,说道:“皇上你看,永璂可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乖巧孩子。也难怪皇上对他这么上心,他不过是一场小病,皇上就每天去阿哥所好几趟,就是瞧在皇上这份恩典份上,永璂他也得乖乖的快点好啊。” 皇帝哈哈大笑:“嗯嗯……” 容嬷嬷在一边逗趣说道:“可不是十二阿哥乖巧?就知道皇上每天都去探望他,关心他的病情,不愿意让皇上跟皇后忧心,就这么乖乖的好起来了。” 皇帝停了笑,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朕的永璂的确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子啊。” 我瞅着他的神色,微微露出几分娇嗔来,说道:“皇上既然也这么说了,那以后可得再多疼爱永璂一些才是。” 皇帝笑个不停:“别说永璂是个好孩子朕自要疼爱他,景娴都开口了,朕怎么会不照做呢?” 皇帝的心情仿佛非常之好,再加上我跟容嬷嬷在一边捧着,一刹那整个坤宁宫内,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听来就好似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夫妻相聚之态,然而事情的真实,却只有我心底的隐秘处最知。 皇帝只喜欢人捧着他,顺着他而欢笑,永璂的事,事实上多么凶险多么波折,我自知道,偏偏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皇帝才会高兴。永璂的病上,皇帝虽然瞧在我的面上几度去探望,但是实质上的刨根问底却丝毫不作,若非我暗地里寻到嘉妃这条线,恐怕永璂的病此刻还吊在半空中。 可是这些苦处,又怎么说? 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的。 皇帝想要知道的话,再深的内情他也可以查得到,他如此双目不争,内心掩蔽,就是不想要知道那些丑陋的内情,他喜欢的,无非只是个——粉饰太平。 反过来,若真个儿揭破那所有之下的真相,皇帝不会欢喜,反而会震怒。我自然不会自讨苦吃。 他既然 想要如此太平欢乐情形,我就送他如此情形,皇帝开心,皆大欢喜,于我更是有无限好处,博得个贴心宽容,善解人意的贤惠美名,后位持续巩固。 帝后之间,并非寻常百姓间毫无芥蒂,不适合直来直往,有话便说,说到底,我同皇帝,只不过是两个互相谋算的陌生人,为了彼此的所图而凑在一起。 我做这皇后,于品行上毫无匮乏,再得皇帝欢心,自此之后,一步一步,后位自然稳固。若如此,我得以自保,而永璂也会在我的荫蔽之下安然无恙,这便是我的所愿。 若说是同床异梦,还真贴切。 寝宫之内的太监宫女皆退下,皇帝抬手将帷帐放下,我暗地里深吸一口气,竟有些紧张。 我自极小入宫,得到的教育之类都是为了侍奉皇上,入了宫墙为妃为嫔的女人,毕生便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皇帝。 我只以为,我的毕生,只得嘉庆帝一个。 然而却未曾料想,阴差阳错,时光流转,我竟然落在了乾隆帝的手中。 自古佳人如美玉,辗转反复,倾国倾城,不过只在帝王家的手心之中拿捏,心头轻轻一声叹,面上却露出三分笑来,望着转过身看我的他,轻声说道:“臣妾久不侍寝,若有……还望皇上怜惜……” 略微凝视他片刻,微微地垂眸,脸颊之上微微发热,这倒不是假装,乃是心头真正有一丝丝的羞怯。 皇帝倾身过来,将我揽入怀中:“景娴真个许久没有侍寝,也弄得朕很想你……” 说着,将头靠过来,在我的肩头上深深嗅过去:“景娴身上可真香,然而又不是普通熏香那么千篇一律,朕很喜欢这种味道。” 他贪恋其中,深深呼吸,仿佛已经沉醉。 我所涂的体||乳|,乃是让太医们特别调制的,里面含有少许牛||乳|,闻起来会有浅浅的奶香气,此时此刻,伴随着花瓣的香气传来,又香又甜,牛||乳|寻常闻起来就会让人食欲大振,何况此刻有意为之?皇帝自然是分辨不出的,只觉得心底渴望而已。 我刻意将声音放得柔和:“臣妾何尝不想念皇上?然而……只怕皇上嫌弃臣妾呢……” “说哪里话?”皇帝的声音渐渐粗噶起来,充满欲——望,“朕怎么会嫌弃景娴?” 说着说着,我的颈间一痒,微微地湿润,垂眸去看,却是皇帝亲在了上面。 我觉得痒,便笑了笑,说道:“皇上,……好痒啊……” 皇帝不以为忤,反而粗声说道:“朕马上就来替景娴止痒……” 翻身伏在我的身上,倾压下来,嘴唇更是贴在我的颈间,不住的亲吻着,粗粗喘息之声自耳中传入心底。 贴身的丝质里衣睡袍已经被皇帝不耐烦的扯开,我见他动作颇为豪放,先前却是没见过的,心底略有些震动,却笑着配合他,替他解衣。 皇帝仿佛按捺不住,狠狠地将我压在床上,好像猛虎擒兔,竟不许我动弹,自上低头俯视了我一会儿,说道:“朕先前没有留意,景娴竟是这样美貌……” “怎么臣妾先前不美吗?”我微微侧脸,媚眼作出两分去看他。 “美……美得很……不过朕长久不来,几乎忘记了……”他回手,飞快的将自己的衣裳褪下,向外一扔,露出底下精壮身体。 我低低惊呼一声,本能的闭上眼睛不敢看,这毕竟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体啊。 皇帝笑了笑,我听到他湿润的呼吸声在耳畔,说道:“景娴怎么啦?怎么把眼睛闭上了?” 此一刻,我镇定了一下砰砰乱跳的心,才缓缓睁开眼睛,娇羞说道:“臣妾真是许久都不侍寝了,见皇上您这般……英伟神勇的样子,心底竟有些怕……” 这话半真半假,皇帝听来却格外受用,尤其我说话间,眼波扫了扫,向着他身上敏感之处。皇帝大为得意,身子向前靠过来,玩味说道:“景娴竟然怕朕吗?” 这话虽然是玩笑的声音,却带出了底下的真实。 我听出皇帝明显的兴奋,知道他好的是什么,将那似怕非怕的姿态做足了十分:“臣妾……臣妾才没有……”说着,身子还偷偷地瑟缩了一下。 然而皇帝在上,又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的?我便是故意要让他看到的。 “景娴别怕,朕今晚上要让景娴……”皇帝凑过来,说出几个让人脸红心跳的词。 这“头一次”的承欢侍寝,还真刺激。 一夜的缠绵反复,难以尽数,我怕露出行迹,让皇帝觉得不妥,是以以往的手段只用出了三四分,绕是如此,皇帝的兴致却被挑的极高,一晚上拥着我,反反复复。 他的精力倒很是惊人。最后我半真半假的告饶,皇帝似乎甚为满足,虽然我也看出他最后有些力不从心,却偏偏作出比他更力不从心的样子,皇帝看着我娇喘微微的样儿,心满意足,拥着我在耳边呢喃:“景娴真好……” 我低声,婉转说道:“皇上切莫这样说,皇上才是真的好,不嫌弃景娴……” “朕怎么会嫌弃景娴?”皇帝亲了亲我的脖子,说道,“朕这才发现,以前种种简直如白过了,朕以后,可要多歇在这坤宁宫内才好。” 我心底说不出是惊是喜,只好说道:“皇上可不能这样……六宫之中讲究的是雨露均沾,皇上还要多去令妃妹妹、乌雅妹妹她们那里的好。” “朕就偏要留在景娴这里!怎么,景娴想抗命?”皇帝一时赌气,口不对心的说道,说着,仍旧翻身上来,将我压住,做足威胁的样子。 我只好求饶:“臣妾遵命就是啦,”又带笑说道,“皇上也该歇歇了,臣妾知道皇上龙精虎猛,不过看这天色可已经不早了,臣妾……可还心疼皇上的身体呢,日后还指望皇上常常来呢。” 皇帝这才哈哈笑:“景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喜欢捉弄朕了。” 他这才翻身躺下,将我拥入怀中,深深舒了口气,满足说道:“好了,朕也不折腾景娴了,嗯,日后朕定会常常来的。” 我是好久没有做这种云——雨之事,再加上乾隆帝的确很是能折腾,果然是有点力不从心,勉强打起精神逢迎过他之后,便睡了起来,等醒来之后,却仍看到皇帝抱着我,手轻轻地拢着我的头发,我一惊,问道:“皇上您这是……不会一夜没睡吧?” 皇帝看着我,说道:“朕一时睡不着……”手握着我的头发,说道,“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寻常让别人侍寝,总会很快疲倦睡着,今日守着景娴,却异常的精神。” 我半爬起身来,望着他,说道:“皇上可不能这样儿,万一白日里精神不好,那怎么办?快些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已经到了要上朝的时候了。”皇帝眯起眼睛笑起来,“不怕,朕能撑得住。” “皇上……”我唤一声。一时之间我望着他,他看着我,他笑眯眯的只看着我,我的心跳了两跳,不知这究竟是怎样情形。 皇帝起身,我也便起身,想帮他着衣,皇帝却命我多休息些,只让宫女来帮他收拾妥当,皇帝打扮之后,便又对我说:“今儿白天比较忙,朕晚上再来看景娴。——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看出他眼神之中的另有意思,自然要含笑低头称命遵旨。 皇帝大笑着,中气十足离去,我才长叹一声,靠在了床边上。 半晌容嬷嬷进来,我无心再睡,虽然身子仍旧疲倦,想到皇帝一晚上所做,心底颇为惶惑。 “娘娘,瞧皇上刚才离开的样子,好似极为高兴……”容嬷嬷望着我,收敛了喜色,又低声地问,“娘娘的样子似乎有点倦容……” 我有点头疼,却还是微笑着说道:“无妨,该起身了……嗯,先命人准备,本宫想要泡个澡。” 在水里泡了好久,整个人才仿佛恢复过来,起身的时候,容嬷嬷惊呼了一声,我随着她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胸前,有几个紫红色的印记,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容嬷嬷看了看,才说道:“娘娘,看样子皇上昨晚儿上很尽兴呢。” 我的脸竟滚热起来,白了容嬷嬷一眼,说道:“啐,少胡说,快点伺候本宫更衣。” 容嬷嬷一脸压不住的笑,忙着张罗人替我更衣。 又梳妆完毕,看着镜子里的盛装人儿,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迈步出外,说道:“本宫想趁着这清晨时分,透一透气。” 虽然心底有些闷闷的,然而实际却是想去阿哥所看看,只怕时间太早了,永璂一时没有醒来。 容嬷嬷了解我的心意,搭手陪伴我向来走去,借着蒙蒙亮的天色,我迈步出了坤宁宫的正殿,正要迈步下台阶,忽然一怔,转头看向旁边的长廊里,有个人,正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呃……虽然这已经是我尽量和谐之后的章节,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唉 题目介绍那句话,还算隐蔽吧,其实我只想写“侍寝”两个字,又怕太招摇那啥的(是否这样也很招摇?tt) 挠头,其实我想写足全章的(邪恶发作中),不过发了就真会被和谐的说,嘿嘿 不知大家觉得这章怎样…… 大家国庆节快乐! 正文 定君心 番 123 如今回首—— 那场相遇是他精心等候,也是上给予的绝妙机会,在此之前,善保的心中隐隐似乎有所察觉,皇后的病倒,皇后的痊愈,以及被他查到的那跟侍卫乱的坤宁宫的宫。切,似乎是冥冥之中某只手织成的网,网拉起来,是他手提着去拜见他命定的那人。 他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勇救皇后娘娘,且又用计调走福尔康,种种表现,无可挑剔,反应敏捷,自己心底都大赞声好。 皇后娘娘肯定也是对自己感激不尽的吧?善保心底曾想。 他曾见过那个人的高高在上不可世,他也见过泪水肆虐凄惶无主。 他先前以为只是如此……又个再度被他利用的人,但是,究竟跟的关联从几何时,那个人变得不再只是他安身立命之人,而是,就连祸福都相依,心境般同。 皇后不知道—— 善保兀自记得,见的第面。 那是皇后刚刚病愈,第次见十二阿哥。善保在坤宁宫外,望见那个备受欺凌的小阿哥被带入坤宁宫内,本来他只是经过而已,转身要走,却看见,那个传闻之中冷酷刚直的皇后,脸上露出的表情。 呆呆地望着那个小小的孩子,的双眼发红隐约带泪,张开口似乎咽下所有的苦,反而张开双臂将那个小小的孩子拥入怀中,终于忍不住,泪自红的眼圈里涌而出。 他瞬间看呆,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听着,善保听:永璂,额娘会保护。 很坚定。不知为何,他对此丝毫不感到怀疑。 静静看着,善保那缩在袖子里半露出的手,紧紧地握起来,又缓缓地放开,如他那刻起波动的心。 善保转身而去。 他自来不将色相种浅薄的东西放在眼里,自小善保就知道自己生的很美,但是种美对他来,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混沌的人心,有种种莫名狰狞地欲望纵横,他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到最后的习以为常,到现在甚至已经变得学会让其得到利用发挥其最大的价值,不得不,是步字艰辛历练而出。 但是——他记得那笑,仿佛花开。 从此好像忘不,他的身边流转经历的那些,再多青春鲜艳,娇嫩活泼,千娇百媚的笑容,在他眼底,都是黑白色。 唯有皇后那看着十二阿哥时候,充满宠溺爱意的粲然笑,永不退色。 其实,善保本来以为皇后不过也是寻常贵妇,他的聪明让他颇为自信,但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棋逢对手。 而且用的身份将他压下头,他不得不低头,跪倒,有丝不甘,也有丝奇妙的心甘情愿。 就好像,在以前的善保,是颗肆意疯长的杂草,柔韧,果断,不惜所有,虽然努力钻营,仍旧听由命,风雨雷霆,听之任之,他只保证自己是活着的,那便仍旧可以跟人生搏。 但是现在,他已有主。 当他跪倒的跟前,听那尖锐犀利的言语,字字,割裂全身,他感觉那份被人看穿的痛跟无地自容,自成年来他向来良好的掩饰被人掀开,血淋淋的。将他毫不犹豫的脚踩入烂泥,却又在下刻将他温柔扶起。 青云之路,步登。 善保面前尽是样的喜悦字眼在飞舞,他此刻才明白,自己所跪拜之人,并非是那后宫之中任何个他拜过之人那么肤浅轻浮,聪明,聪明的甚至于超出他的想像,甚至比他更为聪明。 从此之后,风雨雷霆,有给予,他似那乱世中投奔明主的豪杰义士,从此大地大,也有依傍,每每想起来,都热血沸腾。 那次,福尔康查出端倪,知道他在皇后同延禧宫之间的事情中插手过。福尔康寻衅不成,被十二阿哥阻挠,便趁着五阿哥回宫,鼓动五阿哥找他的茬。 他又能如何,自小到大他学会的第件事便是忍。就算巴掌打下来,亦是带着笑面对,喜笑颜开的仿佛那巴掌打的是自己的仇人。 能忍则忍,当忍则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却不料想,墙之外,竟然有在听。 被唤出来的时候,跪倒皇后面前之时。他的心底,百感交集,反复辗转,难以名状,最后竟陡然升起,种想哭的滋味。 真的,他最狼狈的时候,都被看到。 他很想做给看,让知道他没有用错人,所以什么都是竭心尽力,然而善保感觉,皇后的心中,好像对他存着份忌惮,到底,是为什么?他有些不安。 新月格格之事,他做的很好,步步,毫无差错,最后带新月格格去见努达海的新欢,冷眼见幕人世间的情仇离别,那被他誉为“气质高雅”的子在边上哭的梨花带雨,摇摇欲坠,他都吝啬伸出手去扶扶。 他觉得很不屑,又有些不耐烦。 尘世间的感情,无非都是如此,他跟皇后样,都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挑拨耍弄切,皇后过“再怎么样的真心,都经不起尘世间的洪炉之火”,他亲眼所见切,又怎么会不明白,真情?情不自禁?好场乏味的笑话。 新月格格的哭声犹在耳边。善保却自觉看穿所有,心无挂碍。 但却不晓得,有时候心无挂碍,只是因为有更大的挂碍。 他回到宫内,听闻十二阿哥重病之事,以他的敏锐反应,立刻知道事情有蹊跷,果然略打听,便知道些许端倪。 他往坤宁宫去,犹豫着要不要复命。却听闻皇后伤心过度昏厥的消息,他只好守候在外,表面上看来似要向皇后复命,然而实则如何,没人知道。 他内心忐忑。 等个时辰,终究给他等到,见散乱长发,罗袜生尘,慌张失措的出来,靠在门上摇摇欲坠,他急忙闪身出来护驾,却又不敢乱分寸。 手碰在那柔软的腰间,立刻触电般收回来。 手指犹有余香。 皇后很快平静下来,再度出面时候,已经仿佛换个人。是,善保心头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同种类型的人,反手面,正过来又是面,多半时候冷酷而坚强。那最脆弱的面,只有在关乎亲人的时候才能流露,却偏偏被他见到。 皇后大概是恼,以为自己最不堪的面被他撞见,却不知他全无芥蒂,反而为…… 为新月之事夸奖他,他却只想为多做事,不错,他是想飞黄腾达,可不是在刻,在刻,他只是作为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头次尽心竭力地想要为解忧。 然而片好心,却显然被误解。皇后冷冷地呵斥他,言外之意便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无懈可击的退出来,善保站在长长的走廊上,望着栏杆外涛走云飞,色沉沉,无限烦恼。 那次被皇后识破他喝酒之事,他的确是去“茂陵佳人”那里,借酒浇愁。 皆因为自己生平头次奉献真心,却又被对方误解。若是别人倒也罢,但…… 那人是皇后。 他是那么清醒而自制的人,但是次,却差喝醉,那子果然是善解人意,莺声呖呖问道:“大人心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开解之事?” 他摇头不语。 那子贴心又问:“大人向来冷静的很,怎么次如此反常?听人……子借酒浇愁,来是为前途生计,二来却应该是为个人。” 他的心跳,眼前竟浮现皇后冲着十二阿哥的粲然笑,竟浮现先前张皇倒在他手臂上的样子,竟浮现冷冷站着,呵斥道:本宫若有事自会吩咐做,不需要来自作聪明! 真是冷酷。 他猛地喝口酒,喃喃道:“自作聪明,自作聪明……” 他的是自己,那子却以为他的是,急忙温声道歉。 善保笑,也不解释,摇头离开流水小居,正巧撞见宫内的同僚,言皇后曾来寻他不着,他心头动,匆匆忙忙清理下自己便进宫去。 十二阿哥的事,他早就心底有数,要查起来也容易的紧,何况自己的主子,并非寻常之人? 两个聪明的人合谋办事,事情自然是事半功倍。 他听太医的话便立刻出宫,找到自己在宫外的三教九流的朋友,很快便将那毒蜘蛛找到。带回来,他并没有对皇后会找谁试验毒蜘蛛,如果此刻去大牢里提几个死囚来,也是可以的,但是他都没有。他只对太医们时间紧迫,必须要快,近乎于愚蠢的令太医们对他动手。 他是故意如此。 破釜沉舟,以自身试药,以自己的身体当作赌注,来赌皇后对自己的全心信任。 当毒蜘蛛慢慢地爬上他的胳膊的时候,周围的宫太监,以及大部分的太医都转过头去不敢看,他却丝毫犹豫都没有,当毒蜘蛛的毒牙狠狠地向着那雪白鲜软的肌肤上刺下来的时候,胆小的宫发出惊呼,有人甚至要晕过去。 没人知道,善保的胳膊上阵剧痛,然而心底却是份快意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毒蜘蛛分外畅快的在自己胳膊上作恶,并不急躁也不害怕,当时若有人仔细看,会看到他的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带上丝笑意。 然而就算有人看到又如何,首领院判大人还以为他体内毒素扩散,导致神志不清,心头分外怜惜副都统大人忠勇可嘉。 善保望着太医们惊慌失措地将毒蜘蛛取走,他的眼前景物已经逐渐模糊,试药回事,不是没有风险的,但是他竟然儿?br /gt; 凤凰重生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17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7部分阅读 儿后悔都没有,在太医们的惊叹惊呼之中,善保甚至能想到当皇后听他以身试药时候的震惊的表情,只要如此,他的所有目的便已经达到。 他费尽心思,以身犯险,要的就是听之时有那刹那的震惊,便是要借着份震惊,来打消心底对他的那丝针对。 善保自己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么偏执,需要有个完完全全赏识他的主子吗?可是份用性命做赌的手段,做得实在太过激烈。 皇后提审小禄子的时候,他人就在坤宁宫外。 皇后为皇帝夜宿坤宁宫的事情大发脾气透露心声的时候,他同样在外听到。 那夜,他吊着打着草药缠着纱布的胳膊,在坤宁宫外,靠着廊柱,望着上那轮幽幽的月。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侍卫来换班,都被他支走,他背靠廊柱,冷眼望月。 阵风过,善保耳畔似听到有谁在笑,细细听去,却又像是哭泣之声。 他轻声叹息。 直到亮。 正文 千千劫 2 123 我转身一望,却见那人站在长廊的尽头,也正转过身来看向我。 四目相对,我略微一怔,那人却原地跪倒,向着我这边行了个礼。 我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略看他一眼,低声对小禄子说道:“你去问问,昨夜是善保副都统当值?——是本宫的疏忽。他昨个儿才受了伤,该当好好歇着,就说本宫的意思:今儿就让他回去休息吧。” 小禄子领命,说道:“昨个儿奴才也是这般说的,大概是副都统大人心念皇后娘娘安危,故而不顾自个儿也要当值的……奴才这就去跟他说说,他明白娘娘一片体恤之心,自会回去的。” 我望着小禄子向着善保走去,才搭了容嬷嬷的手,缓步向前离开。 我先去了阿哥所,果然刚进永璂的房,就听到小孩儿唧唧哝哝的在说:“太医,我真的没事了,我要去坤宁宫给皇额娘请安呀!你就让我去吧。” 我哈哈一笑,迈步进去:“永璂,你在缠着太医说什么呢?” 永璂正在床边上,小腿乱晃,一见到我,立刻从床上下地,慌得旁边的太监宫女并太医在内急忙去扶着,我喝道:“小心点儿!你病刚好呢!” 永璂才站着不动,我急忙上前一步,弯腰拉住永璂的手,永璂乖乖靠在我的身边,说道:“皇额娘,您别生气,我是真没事了。” “没事就好……但也要好生养着啊。”我叹一口气,说道。忽然想起方才的善保。没想到他受伤之余,居然也要在坤宁宫当值,这人是不要命了么? 念头一闪而过,看向永璂:“永璂要听话。皇额娘才会欢喜。” “我知道啦。皇额娘。”永璂乖乖点了点头,又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坤宁宫呢?” 我笑道:“那就要看太医怎么说了。” 旁边的太医见状,急忙说道:“回娘娘,十二阿哥身上的毒……清了大部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微臣等再煎几服药,十二阿哥用过之后,最迟三五天便能将余毒清扫完毕。” “那就好。”我伸手抱过永璂,欣慰十分。 永璂在我怀中,轻声问:“皇额娘,怎么太医说的我不太明白?” 我低头看看他,手指头摸摸他的小脑瓜子,说道:“没什么,永璂会好才是最重要的。” 永璂想了一会儿,说道:“那这几日可拉下功课了,永瑆见我不上课,定是很着急吧。” 我听到“永瑆”两个字,心底咯噔一声,却笑着说:“是啊,永瑆很是关心永璂你呢,怎么永璂想见永瑆吗?” “那是当然啦。”永璂很是开心地说,“皇额娘,我现在见永瑆可以吗?” “嗯……”我答应一声,缓缓放开永璂,“永璂很喜欢永瑆?” “是啊。”他点点头,“我这一场病来到突然,恐怕会 吓到永瑆的。”说着,忽然低头,望着自己脖子上的香囊,惊喜说道,“皇额娘,我记得我掉了这个香囊?” 我回过头,说道:“是啊,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是永瑆捡到了,特意来还给你的。” 永璂翻来覆去的摸那个香囊,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不见了。” 我看着他欢喜无限的神情,心底慢慢地爬上一丝酸涩。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嘉妃宫中,却没想到竟是这么萧瑟冷落。 刚进宫内,未曾有人出迎。隐隐听到永瑆低低的哭声,我一怔,急忙吩咐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宫女忙忙地出来,行礼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嘉妃娘娘好似……不太好了。” 我大惊:“你说什么?” 正说着,里头哭声大起来,却是永瑆跌跌撞撞跑出来,跑到我的跟前,噗通一声跪下,哭着说道:“皇额娘,永瑆求你救救我额娘!她病得很厉害。” “永瑆快起来!”我上前一步,亲自将永璂扶起来,“永瑆,带本宫去见你额娘。” 永瑆引着我向内,拐过回廊,望见在里面的床上,嘉妃斜斜躺在那里,遥遥一看,果然气色大为不好,原本还算平和的一张脸,此刻隐隐透出青灰色来。 我皱了皱眉,立刻喝道:“为何不赶紧的传太医?” 周围的宫女们立刻跪倒一地:“娘娘恕罪!” 我的怒气刚起,那边嘉妃咳嗽了两声,身子一动,便要下地:“皇后娘娘,一切是臣妾自作主张,怪不得……她们,咳咳。” 我本想上前两步搀她,然而想到永璂的事,仍旧站住了脚,只喝道:“你们都傻站着做什么?主子病的这么厉害,你们还不搀扶着她?” 又回头,说道:“嬷嬷,赶紧去太医院传几个太医来,给嘉妃看看。” 嘉妃被搀扶住,仍旧着急的叫:“皇后娘娘,不必劳烦了,咳……臣妾,臣妾留着这一口气,只是等着见皇后娘娘一面。” 我转回头,看向她:“你说什么丧气话?太医还没看过呢!” “我这病,太医是看不了的,看了也是白看。”嘉妃凄然一笑。 我心头隐隐揪起,皱着眉,叹一口气。嘉妃说道:“你们,带十一阿哥先出去一会儿。” 永瑆哭着蹭在她的身边:“额娘,你让皇后娘娘传太医来吧,额娘!” “听话!”嘉妃厉声喝道,“怎么,额娘还没死你就不听额娘的话了?” 永瑆瑟缩一下,才低下头去,兀自流泪着说:“永瑆听的。” “那就出去!”嘉妃疾言厉色说道。 永瑆回过头来,祈求般看了我一眼,才跟着宫女们全数退了出去。 我上前一步,容嬷嬷将屋内桌子旁的凳子拉出来,我落了座,才看向嘉妃:“ 妹妹病成这个样儿,很应该先让太医们看才是,又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 嘉妃靠着床边,咳嗽了两声,才看向我,说道:“回娘娘,我这病,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了,而且……又添了一宗心病,要好起来,是万万不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低下头,淡淡说道。 嘉妃苦笑,说道:“其实以娘娘的聪明,应该知道臣妾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点点头:“你无非是想要为永瑆谋划后来吧。” 嘉妃说道:“只不知娘娘是否能够成全臣妾这最后一个愿望。” 我沉默,不语。 嘉妃叹道:“臣妾知道自己罪无可恕,然而永瑆是无辜的,臣妾唯有这一个心愿,请娘娘……不要为难永瑆。” “你可知方才永璂醒来,说了什么?”我抬头望着门边上,说道。 “娘娘……” “他拿着你为他缝制的香囊,说到了永瑆,他担心永瑆会因为他的病而着急,想要快点好起来。” 嘉妃深深低头,哭道:“臣妾……无地自容。” 我冷冷说道:“你实在是做错了,就算你不如此,本宫也不会亏待了永瑆。一来永璂当他是好朋友,二来本宫也很喜欢那个孩子,他很懂事。” 嘉妃抬起头来看着我:“娘娘……是臣妾小人之心,然而……这后宫之中,屡屡发生的事情,娘娘跟我一样清楚,将来的皇太子只有一个,娘娘是皇后,自然会为了永璂着想,臣妾只是怕……万一有朝一日,永瑆拦了永璂的路,娘娘……” 她下了床来,噗地跪倒在地:“请娘娘将所有罪责都降在臣妾身上……” 我的心冷了又冷,手握起来紧了又松,竟然还有这个原因,竟然是这个原因! 我转头看向嘉妃,低低的沉声说道:“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多想了?永璂当不了太子,永瑆也当不了!你实在不该因这个糊涂原因而对永璂见死不救!” 嘉妃呆呆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说什么。容嬷嬷在一旁急忙说道:“娘娘,您在说什么?” 我皱了皱眉,深深压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又说道:“罢了……一时……” 嘉妃说道:“娘娘……” 我扫过嘉妃,终于缓缓说道:“永瑆是个好孩子,而且现在永璂无事,本宫不会因此而牵连永瑆的,你放心吧。” 嘉妃顿时面露喜色:“谢娘娘恩典,臣妾多谢娘娘恩典!” 话已经说完,太医也到了,等候在外,准备替嘉妃诊断。 我不想再留在此地,转身要走,身后嘉妃忽然叫住我:“娘娘请留步。” 我转回头看她。 嘉妃望着我,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娘娘,臣妾心底有个疑问。” “什么?” “本来,毒蛛这件事情连臣妾也没有想到,臣妾自不会事先谋划,所以应该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留下才对,”嘉妃望着我,慢慢说道:“那日,娘娘说是有人向娘娘告密,娘娘才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不知这告密之人,是谁?” 我冷冷看着她,问道:“你想如何?” “臣妾只是……想死也死个明白。”她微微一笑,刹那间竟多了几分风采,减了几分病容,我却看得心头一跳,这幅模样……莫非是回光返照? 嘉妃期盼地看着我:“臣妾只是想死个明白,请娘娘告诉臣妾。” 我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终于说道:“那告密之人是谁,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说完之后,再也不看嘉妃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走到外间,吩咐太医们进去诊治,永瑆眼巴巴地等在外面,不敢进去,我停下脚步,看着永瑆,说道:“永瑆,你进去吧。” 永瑆皱着眉说:“皇额娘,我额娘不想我进去。” “本宫说你可以进去,你就可以,”我伸手,摸摸他的头,“你乖,好好地进去陪陪你额娘,不要多话,只守着她,她……的痛苦就会少一些。” 永瑆面上露出欢喜之色:“谢谢皇额娘!永瑆知道了!” 他蹦蹦跳跳进去。 我回头目送。 出了嘉妃的寝宫,慢慢地走回坤宁宫,容嬷嬷问道:“娘娘……嘉妃所说的向娘娘告密的那个人,是谁啊?怎么奴婢也不知道。”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摇摇头,不回答。 回到坤宁宫,却见一个芷青居的宫女略带焦急的等在那里,见我来到,急忙行礼说道:“娘娘,新月格格吩咐奴婢等来告诉娘娘,她已经坚定心志,再无二意。请娘娘代为禀告皇上,成全她一片赎罪之心。” “那新月格格人呢?”我问。 宫女说道:“新月格格自前天同娘娘说完了话,就换了素色衣裳,脂粉不施也不梳妆,呆在佛堂那边,一直都虔心向佛,没离开过。” 我想了想,叹道:“难得她有如此诚心……嗯,如此也好,都别去打扰她了。本宫会代她向皇上请命的。” 皇帝最近筹谋木兰秋围之事,在他临走之前将新月的事情定下来正好。然而最近疲于奔走,为了永璂的事情而忧心劳累,昨晚上又经历了侍寝的折腾,此刻才觉得劳累,便现回到坤宁宫补眠。 不知睡了多久,身子一抖猛地惊醒过来,正在回味是做了什么噩梦,却听到有人在外头说话。 “副都统你为人聪明,可知道那人是谁?” “娘娘既然不说,自有她的道理……” 我听得清楚,前一个,是容嬷嬷,而后一个,自然是善保无疑。 “可是我跟随娘娘左右,都没见到什么告密之人啊。” “容嬷嬷,其实你已经见到了。” “啊?这 话怎么说的?” “娘娘不肯对嘉妃娘娘说,自然有她的用意,奴才不敢妄自测度。” “你这么说,必定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娘娘在内歇息不会知道,你只对我悄悄说说就是了。”容嬷嬷在我这儿得不到答案,没想到居然就盯上善保了。 “这……”善保犹豫。 “说罢说罢。”容嬷嬷低声催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一声叹息,善保说出一番话来。 这一番话,却叫里头的我,听得心神震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加油奋斗中……tt 正文 千千劫 3 123 善保压低声说道:“其实这件事也是我的臆测,不过嬷嬷你并非别人,就同你私底下说说也无关紧要,我瞧着皇后娘娘之所以不肯将这件事告诉嘉妃娘娘,乃是为了她好。” “什么?”容嬷嬷大为吃惊,“副都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善保说道:“就如嬷嬷你所说,你终日都在皇后娘娘身边,都没有发觉有人向娘娘告密,所以我大胆来想,不是没有人向娘娘告密,而是那告密之人嬷嬷你就算见过,却想不到他就是那人。” 容嬷嬷叫苦:“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若我见过那个人却不知道是他,那么他又是怎么向娘娘告的密呢?” 善保叹了一声,说道:“嬷嬷,这就是娘娘远不同于我们奴才之处,娘娘心细如发,能人所不能,自然可以从一些毫不起眼的蛛丝马迹里也能看出事情的本源。” “副都统你的意思是?” “嬷嬷,你多想想娘娘这几天见过的人就会知道那告密之人的真正身份,如你所说……也会明白娘娘之所以不肯对嘉妃说那人是谁的原因,娘娘是不想要嘉妃在临去之前心头含恨,所以才拒绝了她。”他顿了顿,才又缓缓说道,“娘娘表面上看来是不近人情,实则……却是大大的留情了。” 容嬷嬷苦思冥想:“那让我好好想想,我是真个儿想不通,娘娘所见的人我也都见过,怎地偏生我就不知道呢。”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听到这会儿,心底百感交集,不知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我那么做的用意,善保他竟然能够猜到。 我真是大大的震动了。 就如容嬷嬷所说的,我见过的人,她也都见过,怎么就没见过那告密之人?原因是……那个告密之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无意中的一席话,竟然点破了我,让我从而怀疑上了嘉妃。 而那个人,就是十一阿哥,永瑆。 永瑆在阿哥所外等了那么久要见永璂,送了香囊给我,彼时我还没有起疑,后来永瑆来坤宁宫请安,我抱着他,便同他说起来,永瑆无疑中说了一句“我听先前伺候额娘奶娘嬷嬷的宫女说,香囊里的药草很有用,戴了的话,便不会有虫敢咬”,谁也不知道,我当时听的时候,先是无意,后来缓缓想得深入,心头嗖嗖的发冷。 我偷偷地将永瑆的香囊取下藏起,派善保去查探。却又故意命人带永瑆去偏僻之处玩耍,永瑆发现丢了香囊之后,嘉妃自然会着急,永璂之事乃是前车之鉴,为了永瑆好,嘉妃当然会回去原地寻找。 我当时跟嘉妃说“那告密之人”,为的只是敲山震虎。 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起来,我怎么回答?我若是回答是从永瑆那里得的消息,嘉妃的心里会怎么想?她心心念念所要保护的人,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的人,竟然是无意出卖她的,如此的造化,让人啼笑皆非,又觉悲冷。 我本来因着永璂的事情对嘉妃有些恨意,冲动之下便想要说出来刺激一番嘉妃,然而转念一想,却仍旧决定缄口。 嘉妃已经时日无多,我不想要她觉得,是永瑆害了他。 其他的,随便她想吧。我已经仁至义尽。就如善保所说:已经留情。 然而我没想到,连容嬷嬷都不知道我的心思,善保竟然能够猜的一清二楚。这怎不令我吃惊? 用过晚膳,皇帝竟然再度来了。我表面欢笑恭迎,一想到昨晚之事,心有余悸。暗地里长叹。见了皇帝,不免又赶紧地将新月之事同皇帝说了。 “什么,新月要出家?”皇帝听说,先是大为震惊,后来经我慢慢解说,却很快想通,反而面带喜色,只是不好露出十分来,只叹说道:“这也难得她了,以格格之身入佛,倒的确是一桩流传千古的美事佳话,何况太后也是个虔心礼佛之人,若是听说,必当欣慰。” “新月是个懂事的孩子,先前不过是被努达海一时迷惑。此刻她清醒过来,深深悔改,想要以己身入佛,为太后、皇上祈福,自然是好的。”我微笑说道,“料想太后也会欢喜。” “嗯……朕也实在没想到,新月竟有如此转变,前些日子朕召见的时候她还哭得泪人一般,非努达海不嫁呢,”皇帝提着眉毛,摇摇头,似那一幕不堪回首。回头望着我却又笑眯眯地说,“景娴,你可当真令朕刮目相看!简直可令顽石低头啊。” “这也是皇上的宽容感化了新月,她才能大彻大悟,并非臣妾一人的功劳。”我笑说道。 皇帝喜得眼睛眯起来,思索说道:“这样倒也好,本朝繁荣鼎盛,奇人辈出,新月格格以格格之身入佛,将来也必定是一件流传千古,劝人向善的好事,哈哈哈。” 正在其乐融融,皇帝探身过来,两只眼睛盯着我,笑微微说道:“景娴,时间不早啦,朕明天就要动身去承德啦,今晚上不如还是早点的……” 我正要说话,却见门口有人迟疑着,似出不出的样儿,皇帝身边的太监问道:“门外什么人啊?” 便见有人慌忙出来,跪地行礼,说道:“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奴才是延禧宫当差的,令妃娘娘那边,好像觉得不太舒服呢。” 我素来针对令妃,这一刻却差点笑出声来,面上翩翩皱起眉,关心问道:“什么,令妃怎么了?”正巧皇帝也向前一步,简直配合无间。 皇帝看我一眼,反而说道:“景娴,别着急,问清楚再说。” 那奴才说道:“令妃娘娘夜晚的时候就觉得腹痛,不过一直忍着没有声张,这会儿似乎疼得更厉害了,令妃娘娘派奴才来看看皇上是否有时间可以过去瞧一瞧。” “叫了太医没有啊?”皇帝问道。 “已经叫了。” “那……”皇帝皱着眉,回头看我。 我叹一口气,伸手过去,轻轻握住皇帝的手,柔声说道:“皇上,令妃身怀龙裔,皇上自该多关怀她一些才是,不如臣妾跟皇上一起去看看令妃到底怎么了?” 皇帝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还是不要劳累皇后了,就让朕过去瞧瞧,若是无碍的话,朕再回来……” 我说道:“妹妹她不是那种大惊小怪之人,又懂得规矩,恐怕是真的觉得不舒服了才会来请皇上的,皇上您别挂着臣妾,快点儿去吧。” 皇帝的手反过来,重重握着我的手:“景娴……”目光之中涌出一丝感动,“那朕先去了。” 依依不舍放开,走向前去,走两步又停下,最终大步流星出门去了。 皇帝跟太监前脚一走,容嬷嬷很是愤恨说道:“娘娘,你瞧这延禧宫,怎么就每个消停?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皇上明明在这儿歇的好好的,她偏要来插一脚,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这才是有眼力价呢。”我笑了笑,反而悠闲,坐在椅子上,说道,“到底令妃是沉不住气了,皇上第一夜在这儿,尤其明儿要去承德了,临别之时还歇在这,令妃怎么受得了?也是时候该用点儿手段了。不过……嬷嬷你可别气,比咱们气的,大有人在呢。” 容嬷嬷眉头一动,问道:“娘娘您说的可是那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乌雅答应?” “你说呢?”我含笑,不再多话。 “然而近日的事,还真让人咽不下,平白的皇上就被抢走了。” “令妃这招做得很好,本宫倒是乐意她‘抢走’皇上。”笑了笑,目光一利,说道,“只有如此,皇上整个木兰秋围,都会想到本宫,想到他今夜未曾得偿所愿的那份遗憾。将来,皇上自会把这份宠爱加倍的一一补给本宫。” 这一夜,皇帝果然没有回来,我也不恼,美美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日,皇帝便开始准备承德之行。 我刚打点起身,皇帝便来告别,前些日子提议他带乌雅答应,他只说想想看,此刻我特意问起可选了什么妃嫔同行,皇帝只说:“朕这一次可没那个闲心,景娴等朕回来。”说着,还伸出手来,将我抱了一抱。 后来也知,皇帝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带,可是奇了!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可是清闲了很多。先前皇帝喜欢来坤宁宫,延禧宫那边眼红着,终于在皇帝临离开之际扳回一点局面。令妃心头满意,暂时没有兴风作浪。相比之下,乌雅答应那边可就不忿了,想她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皇帝在离开皇宫之前的两夜却并非歇在她那里,而且她满心以为皇帝会带她随行,又再度落空…… 然而不忿归不忿,她目前也只是个小小答应,小鱼虾而已,再怎么也掀不起滔天巨浪。 何况她全靠皇帝,皇帝一不在,乌雅越发收敛,除了经常来我这儿请安问好之外,别无其他动作。 我也只装什么也不知的,她说什么便听着什么,倒是让这个小狐狸以为我对她言听计从,每每笑面如花。 嘉妃的病已经渐入膏肓,太医已经明确说了能撑一天是一天。而永璂却已经完全好了,每每看他在坤宁宫内跑来跑去,真是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可不知为何,永璂好像跟善保格外投缘,我原本是不知的,后来一天无意中见到善保背着永璂在御花园内玩耍,他们两个十分熟稔的样子,而后我一问永璂,才明白他们已经相处好些日子了。 先前永璂也对我说起过善保,是那一次福尔康为难善保时候被他撞见,永璂对他印象颇好。 想来缘分也便是这么一回事吧。 自打永璂这件事之后,我特意多派了些精干人手跟着永璂以加保护,如果有善保经常在他身边,更是加倍保险。 至于新月那边,皇帝也下了一道诏书,封新月为“淑顺和硕格格”,准她入玉佛寺带发修行,为皇家祈福。克善则暂时由皇族中可靠的亲王代为抚养,可准他一个月去探望新月一次,克善虽然暂时舍不得,但见到新月的平静模样,整个人也为之感染,知道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何况也是为了他的阿玛额娘祈福,虽然掉了两滴眼泪,但到底能控制住,已经逐渐露出成熟稳重的大人风范。 新月入寺之后,我传了几次善保来问起,善保说起外面的事,听说努达海的心头所好女子,不知为何反目,悄无声息离去,努达海甚是伤心,病倒流水小居,难得雁姬不计前嫌,说服了两个儿女,将努达海接了回去,好生伺候,最近听说努达海已经清醒过来,对以往所做甚是愧疚,且请求了雁姬原谅。 京中传说雁姬夫人丝毫都没有计较前事,仍旧和善宽容,但是计较不计较,心底自然知道。经过这件事,雁姬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走更好就是。 期间雁姬也进宫来见我说过几次话,说起努达海最近转了性子的,对她格外的好,尤胜以往,而且军功上也颇为紧要。她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只是淡笑,并无特别狂喜之状,平平淡淡如说别人家常。 我见她态度从容,举止温和,更见风姿,收敛自若,心头也觉得宽慰。雁姬离开之时说道:“娘娘日后若有什么吩咐奴才所做之事,奴才必当尽心尽力,再所不辞。” 我只微笑,示意她离去。 皇帝不在的这些日子,过得实在平静而温馨,有时候我从梦中睡醒过来,都觉得犹在梦中。 然而,在心满意足的同时却又隐隐感觉到,这样的气势,却让我听到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猛烈暴风雨来临之前,岂非也正是四野无声风平浪静? “皇额娘,皇额娘!”身后永璂,大声叫着向着我欢快跑来,不远处,善保静静跟着走过来,跪地说道:“皇后娘娘吉祥!” 我点点头,伸手抱住永璂。但是……无论前方接踵而至的是什么,我都,无所畏惧—— 千千劫 4 皇帝是匆匆忙忙回宫的,听见说,还了一个半路认来的女儿。 我初次听闻,对这消息颇为震惊。然而细细想想,皇帝甚是喜爱“微服私访”这种事,且性子又那么风流,若真的有什么“格格阿哥”流落民间,也不足为奇,只不过……如此大事张扬,真正是史无前例。 容嬷嬷将打听来的事说的眉飞色舞:“娘娘您不知道,这人一回来,延禧宫那位自告奋勇地要把人接到自己宫内去住,皇上本来有所顾忌,然而却抵不过人家一片心意……” “唔,”我答应一声,“这种事情,是福是祸尚无法说,她爱揽这麻烦就由她去吧。” 容嬷嬷问道:“皇上这样儿,娘娘您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站起来,淡淡说道:“生什么气?流落民间的‘格格’这种事,都能认得下……本宫生气又有何用,唯今之计,走一步看一步……嗯,同本宫一起去见皇上吧。” 刚出了坤宁宫的门,就见到前方一队人,威风凛凛而来,打头的正是皇帝,一见我的面儿,脸上表情,难以描画。 “皇后……朕刚一回来,就来见你了!”一边说,一边温柔脉脉地半低下头,嘴角带笑,双眸看我,作出一副亲近无间的表情来。 “臣妾也心系皇上,正要去见驾呢,可是巧了……”我微微一笑,到底略行了个礼。 皇帝伸手扶着我的手臂,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要不怎么说朕跟皇后心有灵犀呢!” 这个却是不然,再心有灵犀,也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在外留下一个私生的格格呀! 我微笑不语,先将人迎进了坤宁宫。皇帝坐了会,说了些木兰围猎的般般情形,我见他东拉西扯,竭力讲述,似乎在有意回避某个话题,亦或者在大作铺垫,到最后皇帝终于说完了所有事,一刹那殿内沉静起来,皇帝顿了顿,嘴巴张开,似要说话,又“呃……”的一声,停了口。 我看他这不尴不尬的样儿,心底早就有数,反正已经做足了光景,若是让他在心底再犹豫下去,保不准那起初的一点儿“不好意思”最后反成了“厚颜无耻”,倒不如我先给他个台阶下,反而会令他心底更觉愧疚。 于是温柔说道:“臣妾无缘去木兰围场一见皇上英姿,只能从皇上口中讲述想象一二,实在不胜神往……” 皇帝面上一喜,眉梢飞扬:“等明年,朕一定要同皇后随行!” 那个却是再说了…… 我笑道:“皇上去承德之后,臣妾日夜牵挂,听闻皇上回来了,便想立刻去看看……另外,臣妾心底,也有听说了件事……却不知是真是假……” 皇帝嘴角略一抽搐,却仍笑眯眯问道:“皇后听说了什么?” 我浅浅一笑:“臣妾听说……皇上您这一次围猎,竟捡了一个‘格格’……臣妾听着觉得甚是飘渺,只当又是民间胡乱谣传了……” “呃……咳,”皇帝伸出手来,拢在嘴角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件事……却是真的。”说着,飞快扫了我一眼。 “果然是真的?”我吃惊问道。 皇帝“嗯”了一声,说道:“这个……朕也是始料未及呀,是永琪追捕猎物的时候遇到的那女子,那女子被永琪误伤了,此刻正在令妃宫中呢!”他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作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来,说道,“朕将此女子带回宫来——皇后你不会怪朕的吧?” 皇帝风流,也要有个风流的样儿,自古以来的明君,哪个会在民间流落龙裔? 然而这一番话,却是万万不能说的。 皇帝此刻瞪着眼看我,也是等我的态度。 他肯来坤宁宫,小心翼翼试探于我,便是心底有愧。若是我再发作,以皇帝的个性,恐怕会适得其反,反而激怒了他。倒不如也小心的回应,令他这份愧疚永存。 我笑着,反而说道:“皇上乃是天子,且又相貌堂堂,才气纵横,若是微服私访,自也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皇家气象,若说是民间的那些女子为皇上的风采倾倒,臣妾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的。” 皇帝惊讶听着,面色逐渐地一点一点安定下去:“这么说,皇后 ……” 我停了停,说道:“民间的才子佳人之间种种般般,都往往做成佳话,难道轮到堂堂天子反而不可了么?如今得了个格格,臣妾该当恭喜皇上才是,只是要问清楚,那女子是否真的是皇上的龙裔血脉,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万望皇上不要怪罪臣妾煞风景。” “这个自然,皇后提醒的对,”皇帝舒了一口气,喜滋滋又说道,“朕真没想到,景娴你真是体贴朕心啊。” “臣妾自然要急皇上之所急,喜皇上之所喜的,”我又严肃问道:“不知那位女子现在伤势如何,怎地留在妹妹宫里了呢?若真个儿是皇上的小格格,很应该让臣妾来出一份力照顾才是。” 皇帝干笑了几声,说道:“朕心底本也有这个意思……怎奈……咳,令妃她主动请求,索性就留在她那里了。” 我看皇上的意思,令妃主动要求是一回事,恐怕他不敢先送到我这里来也是一大原因,毕竟,说穿了这也并不算是什么光耀祖宗的事情。 我淡淡一笑,望着皇帝说道:“倒是劳烦妹妹她了,又怀有身孕,又要忙碌,臣妾真个于心不忍。” “不要紧不要紧,小燕子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皇帝笑道,又知冷知热般说道,“其实皇后前阵子也才病愈,朕也不愿意皇后劳累到呢。” 我笑了笑,问道:“那小燕子,就是皇上认回来的格格吧?好别致的名儿。” 皇帝笑说:“是啊,她的母亲一直流落民间,没什么规矩的……说起来,朕亏欠他们母女甚多呀。” “那皇上可得要好好地补偿人家。”我点了点头。看来皇上已经认定了那女子是格格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锦上添花这等事先做足了,其余的就静观其变是了。 当晚上,皇上便留在了坤宁宫度过,一夜极尽缠绵,比之上一回的略带粗暴,倒显得温柔很多,我心底明白,自然将那沉溺其中、乐而往返的动情之态演了个十足十,皇帝自也十分情动,良久才拥着我睡去。 如此之后,一连几夜,直到我催促着皇帝去临幸别的妃嫔,皇帝才皱眉叹气的另选了乌雅的牌子。 凡事也要有个度,若是粘的太过,早晚都会觉得腻,就好像吃惯了山珍海味,必须要弄点清新小菜来调剂下,嚼一嚼那干涩清香,才会更想念那丰腴甘美。 乌雅甚是聪明,知道是我劝皇上翻她牌子的,第二日便来谢恩,说了好些个好听的话。我也自听着。 这几日众位妃嫔来请安间,说起的话题也都是那个“小燕子格格”,皇上最近封了她为“还珠格格”,取得是沧海遗珠的典故,倒是无比的贴切。 因着那位还珠格格一直养伤,令妃也代她告了罪,我见令妃笑的“慈祥和蔼”,心头暗笑,这几天皇上都没有在她宫里歇过,不知她心底是什么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众妃嫔跪安后,永璂也便放学回来,这几日他没有同永瑆一起来,我自然是知道因为嘉妃病重垂危之事。也不去问。永璂进来请了安,偎在我的腿边上,说道:“皇额娘你听说了吗?皇阿玛认得还珠格格,今儿个搬到了漱芳斋去了,皇阿玛赐了好些个宫女太监给她呢。” “永璂见过那个还珠格格?”我问道。 永璂说道:“我只偷偷地看了一面儿,人倒是长得挺精神,眼睛大大的,就是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儿。” “噗……”我一笑,说道,“大点儿那也是精神啊。” 永璂说道:“那不是……说起话来跟吵架一样,我不敢靠前,看了会儿就回来了,我倒是见五阿哥在那边呢,对了,还有福侍卫。”说到最后一句,永璂的嘴嘟起来。 我知道永璂心里想什么,他最近跟善保走的很近,自然以为跟善保是一块儿的,所以对欺负过善保的福尔康很是仇视。 我点点头,说道:“这还珠格格,是个民间来的格格,行事什么的自然跟我们不同,永璂先别去跟她们混在一块儿,等额娘看看她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再说,知道吗?” 永璂乖巧地点点头:“永璂明白!” 说完这个,又抱怨;“永瑆最近都不太陪我玩儿了,幸好有善保在。” “唉……”我叹一口气,说道,“永瑆最近心里不大好受……永璂你不要顾着自己玩儿,若是有空,就多陪陪永瑆吧。” 永璂点点头:“我明白了皇额娘,我知道嘉妃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永瑆不大高兴…”他忽然望着我,一眼不眨的看着。 “怎么这么看着皇额娘?”我低头问他。 永璂呆呆看着我,说道:“皇额娘不会那样的是不是?” 我一怔,问道:“永璂在说什么?” 永璂的眼圈慢慢红了起来,低声说道:“先前皇额娘大病,他们私底下都说……都说……幸亏皇额娘没事儿,现如今嘉妃这样儿,我看永瑆的样子,自己也很不好受,我不想要皇额娘再那样,也不想皇额娘会跟嘉妃一个样,我要皇额娘永远都好好地,像现在这样……”他说着,伸出手来,抱住我的腰。 原来他这几天看了永瑆的样子,想必是触动了自己的心事。我的心柔柔地动了动,微笑说道:“皇额娘不会那样儿的,只要有永璂在,皇额娘就不会有事。” “嗯,永璂永远都陪着皇额娘。”永璂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小小的胳膊微微用力,别看是个小人儿,倒真让人觉得安心。我伸手也抱住他,微微一笑,这样珍贵的时光,真叫人无比留恋。 忽然之间太监进来回话:“善保副都统求见皇后娘娘。” 这时候他来求见?我以为应该没什么大事,于是吩咐道:“嗯,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候善保进来,永璂下了地,笑眯眯地望着他,果然是很熟稔的样儿,我瞧着永璂的样子,心底暗暗发笑。 善保却不看永璂,进门来只望着地面,行了个礼,双眉微皱,才郑重说道:“奴才是来向皇后娘娘请罪的。” 我陡然而惊。 千千劫 5 善保抬起头来,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永璂。 我目光一扫,见永璂的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看看善保,又看看我。 三个人六双眼睛,互相打量,各怀心思。 一刹那,我开口说道:“永璂,你自先去玩耍。皇额娘有事要同副都统商量。” 永璂很是聪明,自然明白我的用意,然而脸上忧色不退,看着善保,最后看向我,小嘴嘟了嘟 凤凰重生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18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8部分阅读 到底没忍住,小声说道:“皇额娘……要是善保他做错了事,您可不能真的罚他啊……” 我看他又怕又想说的样儿,一时间忍俊不禁,却只好忍着,说道:“快些下去吧,小孩子还真多心呢。”容嬷嬷急忙领了永璂下去。 底下善保不语。我看他一眼,说道:“究竟是什么事儿,说罢。” 善保头越发低下去,说道:“奴才……奴才有负娘娘所托,前日里那个……奴才所用引诱努达海的女子,奴才一时疏忽,竟给她走了。” “嗯?”我略微一惊,看着善保,说道,“走了?那现在人找到了没有?” 善保说道:“这个……” “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一笑,说道,“该不会是副都统大人你也对那女子动了心、起了意吧?” 善保头略略一抬,我竟见他一派着急之色,英挺的鼻尖甚至缓缓渗出汗来,不由心中一惊。 善保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办事不力……奴才,”他咬了咬牙,磕头说道,“奴才自知万死!那女子现在——在福伦达学士府上 !” 我微微一震,脱口问道:“什么?” 到这时候,才真正的觉得吃惊起来,望着善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到了福伦大学士府上?” 善保说道:“那女子似乎知道奴才对她不利,一早便逃了出去,奴才本想斩草除根,怎奈正好皇上的车驾经过,那女子竟然不知为何硬闯上去,奴才见事情紧急……那福尔康又盯上了这边儿,奴才不敢露出行迹,只好暂时退下。事后奴才细细打听,原来那女子受了伤,竟被福尔康救回家中去了。” “荒唐!”我怒喝一声,望着善保,“你素来办事小心谨慎,怎么竟会在这样节骨眼上出如此差错?” 善保的头磕下去,说道:“奴才万死!奴才自知对不起娘娘信任,请娘娘降罪……请娘娘准许奴才戴罪立功!” “现在人已经在福伦府上了,你又能如何?”我皱起眉来,心头极快的合计一番,问道,“你令那女子做事,除了透露你是宫内之人外,可曾透露过你的身份?” 善保抬头看向我:“奴才没有!” “那么你觉得那女子可知道?” “奴才觉得,她不会知道。” “你有这个自信?”我追问说道,“你也自知,那福尔康一直看你不顺眼,若是这件事情被他得知,少不得又有一番波折……” 善保摇头,说道:“奴才确定那女子不知奴才身份,奴才每次去都会事先乔装改扮过。而且吩咐其他人替奴才保密。” 我叹了口气,望着善保,说道:“你可真是会给本宫意外……本以为让你去做事是天衣无缝的,偏偏这个时候捅出这般漏子来,不过……一来,幸亏那女子不知你的身份,二来,她不是说要你帮她入宫?若是她存着想要为妃为嫔的心思,就绝对不会将听你命令引努达海入局的事情泄露出去。” 善保听我这般说,也略略松一口气:“娘娘,奴才到底是辜负娘娘信任,奴才罪该万死。” “也不至于。”我淡淡一笑,说道,“虽然说那女子目的不明,但目前应该不至于对本宫造成威胁……就算她真的一门心思的想入宫……” 心底忽然一动,想到一个可能,缓缓地又暂时压下,只说道:“总之这件事本宫自有斟酌……不过这也并不代表你安然无事了。” 善保低头,我看了他一会儿,笑道:“善保,你抬起头来。” 善保闻言,答应一声,迟疑地抬头看我。 我瞧着面前的人面桃花,笑道:“你且跟本宫说个详细,你这一次的‘疏忽’,究竟是真个儿一时疏忽了,还是有心手下留情,怀了那怜香惜玉之心呢?” 善保闻言,眉头猛地一皱,双眸垂下,说道:“娘娘!奴才万万不敢起那欺上瞒下之心,奴才只一心为皇后娘娘所想,这一次……委实是一时失手,奴才向娘娘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我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模样,心底倒也不怎么恼,滴溜溜只转了另外一个念头,想来想去,说道:“罢了,本宫就相信你这一次,你向来对本宫忠心耿耿,再加上永璂方才也替你求情,本宫再罚你的话,也于心不忍,……本宫就准你戴罪立功,福伦家那边上,给本宫仔细地盯着,嗯——你暂且跪安吧。” 善保点点头,拱手行礼:“奴才谨尊谕旨。”缓缓起身,一步步退了出去。 善保退出之后,我问旁边的小禄子:“小禄子,以你之见,你觉得善保副都统是真心亦或者假意?” 小禄子想了想,说道:“娘娘是问善保副都统跟那女子?奴才浅见……奴才以为,善保副都统为人忠心耿耿,机敏过人,若说是一时疏忽,恐怕不尽然,应该是多多少少,对那女子容了一点情面,然而善保副都统既然如此做,恐怕也如娘娘方才所说一般,料到那女子应该对皇后娘娘您不会有太大威胁的……所以才……,这只是奴才的一点无知见识……” 我点了点头:“本宫问你什么,你只管畅所欲言,说你心头所想,你这般说,倒是跟本宫心底所想的差不多……只不过本宫没想到,善保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难道真个儿是因为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的缘故?” 小禄子说道:“娘娘是担心善保副都统跟那女子互生私情?”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这尚未可知……” 小禄子静了静,才又说道:“以奴才所见,就算是有私情,也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最多是那女子对副都统有情,而副都统对她无意……娘娘您想,倘若副都统真个儿恋上那女子,他何苦又放那女子离开,惹得娘娘不快,他大可以瞒天过海,将那女子金屋藏娇,娘娘也照样儿一点也不知真实,他得了佳人,又讨娘娘的好,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闻言笑了笑:“小禄子,你说的倒真是对,正是这个理,本宫一时没有想到。” 小禄子微微笑着,说道:“其实就算奴才不说,娘娘稍后也自然会想到的,娘娘脑中想的事情太多,一时疏漏也是有的,奴才眼前就这点子事儿,就一时口快了。” 我赞赏看他:“本宫留你在身边,图的就是你的心性机敏,跟善保有的比,你日后也当如此,有话便同本宫直说,本宫一时没想到的地方,还得你来提醒着。” “奴才领命。”小禄子柔顺回答。 不多会儿容嬷嬷进来,回道:“娘娘,十二阿哥可是很惦记善保副都统,刚才一直在外头站着,这不……一直见到副都统出去,就急急地撵奴婢离开,自个儿跟这副都统去了。” “永璂真是不大像话了。”我笑骂说道,“善保对他就那么好,难道竟比得上我这皇额娘了?” 容嬷嬷笑道:“娘娘您这可是说笑了,外人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额娘啊。何况十二阿哥跟着善保副都统也有些好处,以副都统的聪明心性,十二阿哥吃不了亏的——前日不是见副都统在指点十二阿哥武功么?十二阿哥练得那个认真哟!” 我听容嬷嬷说,便也想起这一幕,忍不住也便笑起来。 话说到了傍晚,忽然之间有太监慌慌张张地传信来,说是嘉妃不好了! 我一听,惊得呆了片刻,容嬷嬷说道:“娘娘,要不要去看一看?” 缓缓地醒悟过来,我叹一口气,说道:“自然是要去的,传了信儿给皇上了没?” 小禄子说道:“恐怕早有人去传了,之金额功夫皇上估计也该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急忙整理整齐了,便往嘉妃宫里去,刚进宫门,就听得永瑆的哭声响起,心底不由地一阵凄凉,急急走了两步,进了入内,有嬷嬷拦着,说是不祥勿见,我刚要斥责,却见皇帝牵着永瑆的手走了出来,见了我,唤了声:“皇后,你也来了。” 我点点头,问道:“皇上,嘉妃……” 皇帝叹一口气,说道:“嘉妃已经去了。里头皇后就不必去了,免得犯了什么冲撞,——你的身子要紧。” 我望着嘉妃所在的屋子,一时无言,永瑆见了我,便撒开皇帝的手,冲过来抱着我,哭道:“皇额娘!” 这一声,叫的我无比心酸,眼角登时沁出泪来。 皇帝望着这一幕,也觉得动容,说道:“景娴,你也别太伤心了……以后,就好生带着永瑆吧,嘉妃临去之前,求朕答应,让永瑆跟着景娴你。” 我一愣:“皇上……” 皇帝叹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朕已经答应她了,毕竟这是她临终所求,景娴……这也是嘉妃信任你,才会如此求朕,你觉得如何?”他转回身来,看着我。 “臣妾……”我低头看着永瑆,小孩儿哭的两只眼睛都肿起来,我伸手掏出帕子,擦擦他脸上的泪,说道:“臣妾自然是愿意的。” 又对永瑆说:“永瑆别哭,日后你就跟着皇额娘,皇额娘就是你的额娘。” “皇额娘!”永瑆呜地哭一声,伸手抱住了我的腿。 是夜,皇帝便留在了坤宁宫内用膳,顺便把永璂永瑆两个都叫了来,大家一起用了晚膳。随后,我便命人将永瑆永璂一起送回了阿哥所。 皇帝抱着我,在床边上,沉默片刻才叹说道:“嘉妃这一去,朕才想起她来……想来以前,朕实在也冷落了她。” “后宫妃嫔众多,皇上怎能一一照顾的完全呢,皇上日理万机,也只能尽量罢了。” “若后宫内都跟景娴你这般善解朕意,那朕真就后顾无忧了,不过,嘉妃这一去,却提醒了朕……” “提醒皇上什么?”我问道。 皇帝看着我,看了许久,才说道:“朕有点后悔呀……朕先前,也冷落了皇后许久,幸亏现在……”他似乎情动,伸出双臂将我抱住,“朕现在视皇后如同至宝,皇后可知道朕的心意吗?” 我真是许久也没听过如此动听的甜言蜜语了,竟而有点感动,本想压下去,转念之间,反而垂下眸子来,任凭眼角略微湿润。 皇帝见我不语,叫道:“景娴?” 我叹了口气,抬眼看皇帝,皇帝大抵是见到我眼角星星泪光,急忙问道:“景娴是怎么了?为何……难道又是想到了嘉妃?” 我摇摇头,望着皇帝,缓缓说道:“臣妾只是感念,皇上待臣妾之心,臣妾真是无以为报,一时感动的竟……在皇上面前失态,请皇上恕罪……” 皇帝抱住了我:“景娴!” 这一夜,皇帝倒老实了很多,大概是感念嘉妃新丧,又同说“交心相谈”,故意做出那柔情万种的样子来,没做什么其他,反而拥着我碎碎念念了许久。 不知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第二天还没醒来,就听得有人急急忙忙进来,略起喧闹,皇帝先起身,问道:“什么人在外面啊,这么没规矩?” 接着,有个声音说道:“奴才不敢打扰皇上,可又不敢不来,禀皇上:还珠格格在漱芳斋内伤着了!” “什么?”皇帝惊问一声。我也在旁边缓缓地起了身,心底疑惑想道:这么早?那个还珠格格……起来干什么伤着了? 千千劫 6 皇帝同我交代了两句,匆匆地就赶往漱芳斋而去,我想了想,也便梳洗整理妥当,唤了容嬷嬷跟小禄子,缓缓向着漱芳斋去看个究竟 人刚进了院子的门,就听到皇帝的声音,中气十足隐隐带着怒气:“小燕子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还没见着人影,只听着声,而后这么一打量,却见好端端的漱芳斋竟是一派狼藉,院子里的摆设之类各都七零八落,好像被人洗劫过一般,我心头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却是想象不到的。赶紧向内走去,进了屋子,一发精彩起来,见几个漱芳斋的伺候奴才跪在地上,个个鼻青脸肿,苦不堪言的模样,为首跪着的一个人,头低着,似乎正是那小燕子还珠格格,然而古怪的是,身上却没有穿着正经旗装,而是随随便便的短打扮,竟似个干粗活的奴婢。 我很是不解,那边皇帝见我来了,急忙转过身来:“皇后你怎么也来了?” 我笑了笑,说道:“臣妾不知究竟,也坐不住,就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了?竟然闹得如此狼狈,难道是有人在此惹祸不成?” 我这边问着,那边地上的短打扮女子抬起头来,这样一对眼,果然!好大一双眼睛,不由地想起永璂所说,心底正猜测着呢,那女子眼睛望了望我,头一歪,说道:“你就是皇后娘娘?” 真的声音挺大!我皱起眉,觉得十分好笑,不言语看向皇帝,皇帝急忙呵斥说道:“小燕子!见了皇后不知道行礼,这样问很没规矩知道吗?” 果然此人正是还珠格格。 地上的小燕子听皇帝这么说,也跟着皱了皱眉,不解说道:“皇阿玛,我现在正跪在地上,不就等于行礼了吗?我第一次见皇后,当然不认得了,确认一下也没什么呀!” 我见她这话直白幼稚,表情也是一派天真,心头叹道:原来皇帝的格格就是这个样儿的?明明已经是个十六七的姑娘,这模样却比永璂看起来还稚嫩三分!只是不知道皇上曾经“春风一度”的那位女子是什么风采哪里出身,居然教养出这样的人才来,纵然流落民间,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我也不恼,只是含笑不语。 皇帝看我一眼,果然也略觉得没有面子,于是转头仍旧喝道:“真是没规矩,居然还敢顶嘴?” 小燕子嘟起嘴来,十分不服的低下头。我劝道:“皇上不必生气,格格出自民间,不懂这宫里头的规矩也是有的……臣妾怎会因此而在意什么?” 皇帝一听,这才卸掉那不悦神情,露出欢容,说道:“景娴说的是,”又转头看小燕子,“还不谢谢皇后娘娘宽容恩典?” 小燕子又歪头看了看我,大眼睛转了一会儿,才说道:“小燕子谢皇后娘娘恩典!”看她虽然跪着,但在地上扭来扭去,一副不安生的样子。 我才问道:“皇上,这儿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 皇帝叹了口气,却转头向着那些地上的奴婢们喝道:“还不快回禀皇后娘娘,这里发生何事?” 地上几个宫女太监面面相觑,就是不敢出声。小燕子回头看看她们,才转回头来,昂头大声说道:“皇后娘娘,他们不敢说,你就别难为他们,让我来告诉你吧!” 我见她真个儿是不懂得宫内规矩,倒是一身江湖气实在难驯,真个有的皇上好看,不由地轻轻瞥了一眼皇帝,见他假装咳嗽,转头不语,便笑说道:“好啊,就请还珠格格你来说吧。” 小燕子歪着头看我,一边说道:“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我见这些人整天都呆在宫内,也不知道多做运动,一定会懒得生出病来的,我就想教教他们武功,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可以保护自己!” 我实在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转头看向皇帝,只说:“皇上,还珠格格还真有趣呢。” 皇帝哼哼了两声,恼羞交加,说道:“小燕子,不要在皇后面前胡言乱语!什么懒得生出病来,大家都在宫内这样儿,怎么没见你说的都生出病来?还有,教什么武功,乱七八糟的,这宫里头的侍卫都是干什么用的,用得着保护自己了吗?” 小燕子很不服,说道:“有武功防身总是好的。” “皇上别急,还珠格格这么说也许是有原因的,”我转头看周围,才又说道:“这些受伤的奴才又是怎么回事?可是……还珠格格你跟人打斗过?难道是这宫内有人故意来漱芳斋闹事?你也自管说出来,本宫一定会严惩不贷。” 我这么说,皇帝咳嗽的更加厉害。 而小燕子的脸才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来,伸手抓了抓头,吐吐舌头,说道:“皇后娘娘,跟别人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吃惊,看看还珠格格,又看向皇帝。 皇帝似乎忍的不能再忍,吹胡子瞪眼睛说道:“皇后你有所不知,这个孩子,只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居然就敢学人家教习武功,这武功倒是没教好,却把这自己人都伤到了,连同这一干摆设之类,都是小燕子自个儿弄得,真真弄巧成拙。” 我还没说话,小燕子说道:“皇阿玛,你也不能全怪我,虽然我做错了事,但是我是一片好心啊,我也没想到会伤到人的。” 皇帝气结,瞪着小燕子,说道:“皇后你看看,她还总是振振有辞。”然而说归说,却没有其他动作。 我心头长笑:这宫内有了这么一位能闹腾的还珠格格,日后怕是不寂寞了。 “原来是如此,臣妾还以为有人故意来闹事呢。”我笑了笑,温声说道,“皇上不必生气,既然没大事那就好了,还是让还珠格格起来吧。”转头看向小燕子,问道,“果然还珠格格的心意是好的,不过以后可得注意这点儿,这只是伤到奴才而已,万一伤到自己呢?——好啦,皇上也不是真的怪你,想是也怕你伤到自己而已,你以后务必不要做如此危险之事让皇上担心 ,嗯,快快起身吧。” 皇帝这一番做作,心头到底还是护着还珠格格的,只不过碍于我在旁边,不好十分回护,却也是探视我对还珠格格态度的意思。 他回护还珠格格,我自然不能逆着他行事,顺水人情只是小意思,我反而要比他更回护十分才是。 果然我说完这番话,小燕子一听,喜笑颜开:“多谢皇阿玛,多谢皇后娘娘。”她从地上一蹦起来,动作倒是利落,又看向皇帝,说道:“皇阿玛,皇后娘娘可比你和蔼多啦。” 皇帝转头瞪向小燕子,又看向我,忽然间露出笑眯眯的样子:“皇后,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她,不然的话,以后她会更加无法无天的。” 那也要有人纵容啊!心底这般想,面上却笑说:“到底是小孩子……我看还珠格格天真烂漫,心底倒觉得喜欢,只不过,毕竟是在宫内,有些事儿却是必须要注意着点儿的。” 皇帝点点头,说道:“是啊,也应该让小燕子学点规矩了,不日皇太后就会回宫来,万一给太后看到她这么没规没距的样儿……”说着大摇其头。 小燕子倒是并不忧心,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听不明白皇帝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说道:“令妃娘娘到。” 我跟皇帝对视一眼,这时侯门外,有人慢慢地走了进来,小燕子一见,十分欢喜,蹦跳着跑过去:“令妃娘娘,您怎么来啦?” 令妃笑着说道:“我听说还珠格格伤到了,特意来看看。”接着进门来,“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皇帝说道:“令妃,你身子不便,就不用向着这漱芳斋来多走动了。” 令妃微笑说道:“臣妾心底记挂啊,还是看一看比较安心些。” 我点点头,说道:“妹妹这一片心意却是好的,不过还珠格格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一时突发奇想,想要教这些奴才们学武,反而失手伤到了他们……也没大事的。”又一笑,说道,“幸亏是在漱芳斋,你说要是还在妹妹的延禧宫内,可怎么办?” 令妃面上微笑一僵,皇帝在一边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果然,幸亏早早搬来了淑芳斋,不然的话……” 令妃反应过来,说道:“还珠格格也是有分寸的,在延禧宫的时候,很是乖巧安静呢。” 令妃及时给小燕子掩饰,皇帝却绷起脸来,又将小燕子训斥了一顿,严禁她在宫内动用兵器擅用武功之类,小燕子只好不甘不愿的答应了。 我回到坤宁宫,容嬷嬷才又吃惊又好笑地说道:“我的娘娘,这还珠格格究竟是哪里来的?教太监宫女们学武,亏她想得出来!” 小禄子说道:“民间来的格格,自然是不懂规矩的,不过……” 我看向他:“小禄子,你有什么话?” 小禄子陪笑说道:“不过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不是生长在宫内这般有教养的。” “本宫看未必吧。”我看向小禄子,说道,“你起先想说的,可也是这一句?” 小禄子脸色变了变,最后低声说道:“奴才真是一个心思也瞒不过娘娘去,不过娘娘既然猜到了,就不用奴才说出来了,娘娘怜惜奴才,这番话——说出来是会掉脑袋的。” 我含笑不语。容嬷嬷惊问:“这是在说什么?怎么奴婢不懂的呢。” 我说道:“这话在外头自然是掉脑袋的,不过是在坤宁宫,说说也是无妨……本宫也觉得,这个小燕子来历有些古怪,就算真个是民间的格格不懂得规矩,那天生的皇族血脉,通身的教养应该也不该缺乏,皇上喜欢的女子,端然不会是这么古灵精怪的样子,若是那女子教养出来的格格,怎么不济,也得是个小家碧玉的样儿吧。怎么会让一个格格沦落成一派江湖女子的气质。” 小禄子点头,说道:“娘娘说的极是,奴才从旁边看着,亦是这般怀疑。”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小禄子,此事有蹊跷,你去给本宫传善保副都统来。” 小禄子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将善保传到。善保进来行礼完毕,问道:“娘娘唤奴才来可有吩咐?” “正是,”我说道,“本宫有一件事想要你秘密的去查探。” “奴才定会尽力而为。” “嗯,新进宫的还珠格格你可见过?” 善保回答说道:“奴才见过一面。” 我说道:“她的名字叫小燕子,性格嚣张跋扈,是个百无禁忌的,本宫看来,这样的女子若是在民间,定然也不会安分,所到之处必然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副都统你只管去京城内查一查,看看有没有这个小燕子的底细。” 善保点头:“奴才这就去办。”他低着头,说去办,却并不走,我本想令他跪安,见他如此,心头一动,慢慢问道: “另外,福伦家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善保双眉一皱,终于慢慢出了口气,才说道:“关于这件事,奴才正也想禀告娘娘。” “何事?” “奴才该死,”善保说道:“娘娘,日前那被福尔康所救的女子,似乎已经被令妃娘娘秘密的接进宫里来,现如今在延禧宫做了宫女。” “什么?”我十分吃惊,“令妃所为?” 善保说道:“回娘娘,正是如此,那女子同她的丫鬟两人,目前皆在延禧宫内。” 令妃居然让两个民间女子进宫,且留在她延禧宫内?自然是跟福伦家搭上了线才敢如此,可她究竟是为何……那女子是一心想要进宫来,找这个机会不足为奇,但是令妃为何要如此做?我心头缓缓思谋,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令妃她想要如此这般? “千千劫 7 令妃先前何其受宠,最近却频频被皇帝冷落,而且我又扶了乌雅上位,令妃心底自然知道乌雅是我的棋子,恐怕早在心底恨得牙痒。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是个肯坐以待毙的人,皇上木兰秋围前一夜那举动便是征兆。 听善保所说那个女子一心想攀入宫门,这番被福尔康救回富家,不知就用了什么法儿居然说动了福家之人,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入延禧宫之中。 令妃又不是那种愚笨之人,若非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事,她怎会如此出心出力?必然在心底打着主意呢,而我所想的,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令妃想要用这名女子来当自己的棋子。 毕竟我曾听善保所说,这女子色艺双绝,真被令妃看中了也无可厚非,如果令妃想用来代替自己,在皇上面前邀宠的话,也并无可能。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令妃这么做的其他用意。 只没想到,我前脚回了坤宁宫,皇上后脚就跟着来了,这边同善保刚说完话,就听闻门口有太监叫“皇上驾到”,我也怔了怔,这皇上最近可真爱往坤宁宫内跑……还未曾示意,地上善保先行起身,说道:“奴才先行告退。”我才点了点头,善保自悄无声息从后殿离去。 起身恭迎圣驾,皇上进了门来,笑的舒畅,双眼眯起来看我,说道:“景娴,今儿吓到你了,朕也没想到这小燕子会如此胡闹。” “还珠格格初来乍到,自然有些不习惯的地方,这个臣妾还能体谅。”我笑着回答,全无一点不悦。 皇帝点了点头,坐了下去,又说道:“景娴,方才在漱芳斋说要让还珠格格学宫中的礼仪,朕想,这件事就交给景娴来做如何?” 我心头一动,却笑道:“皇上,这事儿臣妾可不能做。” 皇帝一怔,看向我,问道:“怎么了景娴?这是为什么呢?” 我微笑不改,说道:“皇上恕罪,臣妾并不是故意拂皇上的面子,只不过臣妾觉得,教导还珠格格,有个比臣妾更合适的人。” “哦,景娴你说的是?”皇帝眨了眨眼。 “自然是令妃妹妹,”我看着皇帝,说道,“皇上您今儿没见么?妹妹一听说还珠格格有事,立刻就赶了过去,这疼惜之情可是溢于言表,而还珠格格对妹妹也是一片信任,比起臣妾这初次见面的,两个人相处的却更融洽……如此说来,令妃妹妹比臣妾更适合于教导还珠格格宫内规矩的,行事起来也必会事半功倍,皇上您看,令妃岂非比臣妾更合适么?” “嗯,景娴说的倒是个理儿!那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令妃去做好了。”皇帝若有所思,手拍了拍膝盖,点了点头说道。 我又说:“皇上也请放心,话虽如此,臣妾自然也不会掉以轻心,会时不时的从旁协助的。” 皇帝笑眯眯说道:“这样朕就放心多了,劳烦景娴了!” 两人相视,皇帝忽然眉头一动,似想起一件事来,便说道:“对了景娴,朕刚还想起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不知皇上想说的是什么事呢?”我问道。 皇帝说道:“这件事情是关于兰馨公主的。” 我想了想,以前在妃嫔们过来请安的时候,倒也见过一次,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是个沉默稳重的,皇上为何无缘无故说起她来?想来想去应该没有别的事,灵机一动说道:“皇上难道是想替公主挑选额驸了?” 皇帝哈哈大笑三声,说道:“景娴真知朕意,前些日子朕特意传了几个八旗贵戚子弟入宫,略施小计考验了他们一番,为的就是给兰馨挑选额驸。” 我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含笑说道:“那皇上现在春风满面的,这人选想必是挑出来了?” 皇帝说道:“不错,这人选么,朕已经挑了出来,的确是个不错的驸马人选,乃是硕亲王府的贝勒浩帧。” 我对这个名字全然陌生,却也跟着笑道:“既然是皇上认定了的人,想必是不错的。” 皇帝似乎很满意这回事,笑着点头说道:“的确很是不错,朕打算过一阵儿就替兰馨指婚了。” 他已经决定了的事,现在同我说也只是个尊重的意思,我微笑说道:“那可是宫内的一件大大的喜事 ,臣妾先恭喜皇上。” 皇帝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离去。永璂跟永瑆两个也恰好回来,于是不免又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因为嘉妃的去世,永瑆最近一直没什么精神,我特意吩咐了永璂多陪陪他,永璂倒也贴心,同永瑆两个形影不离,眼见永瑆的精神逐渐好转起来。 今日回来,说着说着,永璂说道:“皇额娘,今儿永璂遇到一个挺厉害的侍卫。” “什么挺厉害的侍卫,……会有善保副都统厉害吗?”我随口问道。 “这个不一样,”永璂说道,“他是在教习场那边当差的,今儿我看他露那一手功夫,真个儿其他的教习师父都比不上。先前他们还一直小瞧那侍卫呢,今天可吃了个大跟头。” “是吗?”我只以为小孩子好奇心重,见永璂如此精神,便也作出吃惊的样子来。 永璂看我如此,说道:“是真的,皇额娘,以前这个侍卫来的时候,很不起眼,很多教习师父都欺负他是后来的,他也不声不响,直到今天忽然露了一手,可厉害了……永瑆,你说是不是?” 永瑆一直在旁边不语,见状才点点头,说道:“皇额娘,永璂说的没错,那侍卫的确很是厉害,而且气度很不一般。” 我见永瑆也这般说,便笑笑问道:“不过是一个侍卫罢了,有武功强一点的,也不稀罕……怎么,难道那些教习师父吃了亏么?” 永璂说道:“我们外行,表面上倒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见两个人对招,我们的教习师父没碰到他的衣角,便被人摔了出去,十分古怪……我也是后来偷听师傅们说话才知道的,原来就算如此这个人还留了分寸,教习师父虽然吃亏,不过却也没伤到哪里。” “那此人倒是很会做人了。”我点点头。 永瑆说道:“是啊皇额娘,他虽然才来几天,不过同其他人都相处的很好。” 永璂急忙说道:“我跟永瑆盘算着,明儿找他说说话。” 我看永这 般感兴趣,本来想叮嘱他少生是非,转念想了想,我在他身边加派了可靠的人手不说,横竖还经常有善保在,也该让小孩子有自己的行事,便点了点头:“好啦,不过务必要知道分寸,也记得,别单独去找人说话儿,身边要有人跟随着。” 永璂永瑆对视一眼,十分高兴的一起答应了。 到下午的时候,我估摸着皇帝已经跟令妃说了让她教导小燕子规矩的事儿,才同容嬷嬷说道:“本宫要去延禧宫一趟。” 容嬷嬷搭手过来,趁机问道:“娘娘,奴婢不解,皇上将教导还珠格格规矩的事交给娘娘,娘娘怎么反而推了出去?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 “大好的机会,什么机会这么大好?”我看向她。 小禄子说道:“嬷嬷的意思,恐怕是借故亲近还珠格格,讨好皇上吧?” 容嬷嬷袋内头。 我轻轻一笑,说道:“皇上现在对本宫已经是另眼相看,无须再画蛇添足,反而不美……另外,你们也太小看这还珠格格了,本宫只怕,假如本宫真的接下这个担子,不说会得罪了还珠格格,恐怕最后连皇上都会不高兴。” 容嬷嬷吃了一惊:“娘娘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她一眼,说道:“今儿早上你们也看到了,那还珠格格一身的江湖之气,顽劣无忌,若是说起教养这两个字,简直比永璂永瑆都不如,她生性是野惯了的,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怎么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改过来?何况……” 略站住了脚,叹道:“你们没见皇上对她的那股疼爱劲儿?若是没有皇上的宠溺,用些严酷的手段,或许还会将她真个儿驯的规规矩矩,然而有皇上从上护着,那还珠格格哪里会那么好性子让你驯服的?恐怕这担子没那么好接,可是一团烫手山芋。” “所以娘娘反而将这担子推给了延禧宫……”容嬷嬷若有所悟。 小禄子笑道:“娘娘也看出了,延禧宫那位竭力的想讨好这位还珠格格,索性就顺水人情给她个机会罢了。” “哈,”我也低低一笑,“本宫只怕她弄巧成拙……” 容嬷嬷衷心叹道:“奴婢真是糊涂,当时见娘娘拒绝了皇上,心里还替娘娘着急呢!娘娘想得到底周全!” 我淡淡一笑,说道:“其实本宫不答应皇上,则还有另一个原因。” 容嬷嬷问道:“娘娘还有别的原因?” 我轻轻叹道:“本宫见这还珠格格,来历大有可疑,是否真正的皇家血脉还不得而知呢……本宫又何必先忙不迭的插手进去?倘若真个儿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西贝货,本宫如此急吼吼同她有所牵连,计较也好,亲近也罢,日后事发……这皇后的面子,又往哪里搁呢。” 阳光灿烂的天空,忽然多了一丝阴霾,伏在那养心殿的后头,隐隐地蓄势待发。 迎面而来的风也略有些冷,一场秋雨一场寒,不过如此,反而更觉得心中清凉,我缓缓说道:“那些个讨好亲近、借故逢迎的事儿,就让给那喜欢做的人吧……本宫不屑为之,也不能为之。本宫且只静静作壁上观,看这一出戏她如何进行又如何收场就是!” 千千劫 8 果然就去了延禧宫,不料人刚到宫门外头,就看见两个小太监一看见我便鬼鬼祟祟,慌慌张张抽身就跑。 我见情形古怪,便使了个眼色出去,小禄子当先喝道:“那边是在做什么呢?没见到皇后娘娘驾到?不过来拜见反而抽身就跑,这是哪一宫里的规矩啊?” 这功夫,那两个小太监便停在了原地,呆了呆之后互相对视一眼,齐齐转过身来跪地叫道:“皇后娘娘吉祥,奴才等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样声高声低的,必有缘故。 小禄子走过去,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眼里可还有皇后娘娘?方才见着了怎么不过来行礼?” 其中一个小太监说道:“奴才原先没看清是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 我搭着容嬷嬷的手向前走,眼睛也不看一下,理也不理,只淡淡对小禄子说道:“既然是如此有眼无珠,留在这宫里头做什么?改天皇上来了,试问这帮奴才也敢这么狗胆包天满口胡诌吗?” “喳!”小禄子领会,自不语低头迎我过去。 一直等我过了,小禄子才在我身后吩咐说道:“来人啊,还不快快把这两个有眼无珠的奴才赶出去!” 那两个太监即刻叫道:“娘娘,皇后娘娘恕罪!” 不由分说拉出去了,这边有太监叫道:“皇后娘娘驾到!” 一直闹得这功夫,延禧宫门口才出现了令妃的身影,身边却是还珠格格,瞪着大眼睛向这边看。 “娘娘吉祥,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请娘娘恕罪!”令妃温柔款款地说道。 小燕子也粗粗行了个礼,说道:“娘娘吉祥,小燕子也不知道皇后娘娘驾到,请娘娘恕罪!” 果然一大进步,虽然是鹦鹉学舌,也算是学的有模有样。 我轻轻一笑,说道:“都平身吧,本宫也不过是随意来看看,不用这么拘谨一 并赐座。” 回过身来坐定了,正巧见到小燕子松了口气的模样,眼睛向着旁边一瞥—— 令妃皱了皱眉,向小燕子动了个眼神。 我目光一动,随着小燕子先前所看的方向看过去,却赫然见到旁边站着的两个宫女,看身段,皆是窈窕婀娜,低垂着脸虽看不清面容,却也瞧着娇嫩妩媚。 心头蓦地想到善保的话,难道这两人便是…… 我开口说道:“上午时候皇上对本宫说,要教导还珠格格宫里的规矩……本宫以为还珠格格初来乍到,未免有些不适应的,若让本宫来教,未免觉得生硬,还珠格格心底恐怕也是不喜欢的。” 小燕子闻言,大眼睛一瞪,绘声绘色说道:“皇后娘娘,你这话说的可太对啦!我还真不愿意学什么规矩,还是皇后娘娘你懂我的心意。” 我微微一笑,说道:“还珠格格稍安勿躁,只是……本宫虽然懂你的心意,但皇上的意思还是不能违背的,再说皇上也是为了你好啊……所以本宫才想这个权宜之计,见你跟令妃妹妹交好,才特意让妹妹教导你,让妹妹出面,妹妹她温柔可亲,应该会比本宫亲自来让你觉得适应一些吧?” 小燕子点了点头, 凤凰重生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19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9部分阅读 了点头,喜形于色冲口而出:“这倒是的!娘娘,你真好!” 令妃急忙在旁边低头告罪,说道:“娘娘,还珠格格口没遮拦,请娘娘恕罪。” 小燕子大眼睛一转看向令妃:“怎么啦?我没说什么呀?” 我一笑,说道:“妹妹你何必这么拘谨不安?——小燕子,本宫看起来难道像是会吃人的吗?”笑眯眯的看着她。 小燕子眼睛忽闪忽闪看我,急忙摇头:“哪里,皇后娘娘看起来很亲切呀!皇后娘娘……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迟疑地问。 我握着帕子掩嘴微微一笑,说道:“你填真烂漫,无心而为,当然是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令妃妹妹她多心了而已。你不如问她……” 方才我说让令妃教导小燕子比我更合适,且说令妃温柔,比我更适合教导小燕子。若是宫内的有心人,自然会不敢如此承认,反而会说些逢迎之类的话,绝不会有人会如小燕子一般承认不讳,她这么一承认,等同也承认了我不如令妃温柔可亲,令妃是个谨慎小心之人,自然会察觉其中不妥,自作聪明的立刻抢出来认错。 她如此做,一来是怕我真个对小燕子或者她不利,然而最大的原因却是想在小燕子面前表现一番,可以装出那种识大体又懂事的气度来,倘若我此刻默认了,在我离开延禧宫之后,八成她就要添油加醋的在小燕子面前数落我的不是起来。 然而我这么反着一问,倒将令妃给又揪了出来。 小燕子好奇地看向令妃:“令妃娘娘,我真的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你要向皇后娘娘请罪呢?” 令妃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哪里敢说那些话,只仍旧柔声说道:“这……是我多心了,娘娘宽宏大量,自然不计较那些细微末节的。”真是弄巧成拙。 小燕子撅起嘴来,挠挠头,自然仍旧是不明白。 我笑了笑,又问道:“本来本宫这次来是想跟妹妹商量一番如何教导还珠格格规矩的事儿,如今看来,倒好像妹妹已经同还珠格格说好了?” 令妃笑微微地,说道:“还珠格格明白其中的紧要性,自然是不敢有违皇上意思的。” 我点点头,反而温柔看向小燕子:“还珠格格,本宫知道这样儿做实在是为难你了,不过……本宫会吩咐众人让她们不至于太逼着你,若有什么不妥的,你也可以对本宫说,你是皇上的格格,本宫疼你如疼自己的孩儿一般,务必是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小燕子的眼中涌出感动之色:“皇后娘娘,你真好!” 说了一会儿闲话,我留心看小燕子似乎是个坐不住的样子,眼神也频频地看向令妃身后角落里站着的那两个宫女身上,不由地暗暗起了疑心。 这两个宫女怕就是福家送进来的那两人吧,虽看不到正面,却也看出是两个美人儿,为何小燕子对她们如此留意?按理说小燕子刚进宫不久,今儿应该也是第一次回延禧宫,该同着两个女子是第一次见面的,为何如此上心? 想到这里,我便在令妃看我的时候,刻意地将目光也投在那两人身上,果然令妃的脸色略有不妥。 见时机已到,我便说道:“对了……方才有一件事忘了说给妹妹知道。” 令妃笑着问道:“不知是什么事呢。” 我说道:“方才本宫来到这延禧宫的门外之时,门口有两个小太监,也不知何故,见了本宫,不上前行礼,反而鬼鬼祟祟的向后就跑,妹妹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令妃露出惊讶神色:“竟有这种事?这……是臣妾管教不严,请娘娘恕罪。” “无妨,”我微微一笑,说道,“本宫也知道妹妹你身怀有孕,对这延禧宫上下的管教未免疏忽,让这些人趁虚而入目无尊上的……这一次是本宫倒也罢了,万一是皇上来他们也如此,未免会惹得皇上不快、或者会连累到妹妹你身上……” 令妃说道:“娘娘想得周到。” 我叹了口气,说道:“本宫真是又气又恼,已经命人将那两人赶了出去,免得留下来给妹妹你惹是生非,那就不好了。” 令妃听着,最后说道:“娘娘做得对,就算娘娘不如此,臣妾也是要处罚他们的。” 我看小燕子在一边看看我,又看看令妃,似乎有满腹的话,便笑着说:“还珠格格是不是有话说啊?” 小燕子皱了皱眉,令妃旁边看了她一眼,她才说道:“没有,皇后娘娘!” “嗯……”我点了点头,说道,“还珠格格若是有话,一定要跟本宫直说。本宫是个爽快的性子,喜欢直白爽利,不想跟还珠格格有什么隔阂嫌隙之类的……要知道,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话,未必是真,说出来恐怕也早就变了味儿了,还珠格格明白吗?” 小燕子瞪着大眼睛频频袋内头:“皇后娘娘,我的性子也是这样的,我们两个还真像!” “这孩子,说话真个有趣,本宫喜欢。”我轻轻一笑,小燕子咧开嘴大笑,令妃也只好陪笑。 说了一会儿话,便自延禧宫离开。 回到坤宁宫,小禄子说道:“娘娘可留意到那两个面生的宫女?” 容嬷嬷说道:“公公你也看到了?” 两个人一起看向我,我点点头:“不错,本宫留意到了。” 小禄子说道:“奴才还以为娘娘会叫她们上前来问话呢。” 我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本宫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容嬷嬷说道:“令妃无缘无故,弄两个宫女进延禧宫是打什么主意?” 小禄子到货道:“嬷嬷,你难道不记得乌雅的事?乌雅成了娘娘的人,令妃那边儿可不会什么动作都没有。” 容嬷嬷领悟,说道:“你是说令妃想扶个人上去,跟乌雅争宠?” 小禄子看向我,说道:“这个……还得娘娘定夺。” 我沉思着,十分疑惑,见两个人都看着我,便说道:“本宫先前也是这么想的,令妃八成就是打着要扶人上位的主意……只不过,现在看来,好似别有隐情。” “娘娘是说那个还珠格格,仿佛认得那两个奴才?”小禄子极低声的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总之这件事情透着古怪,还珠格格是刚进宫的,那两个奴才没到延禧宫之前她就去了淑芳斋,怎么今儿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热络?本宫瞧,那两个奴才极力低着头,倒好像是怕见本宫似的。——另外,延禧宫门口那两个狗奴才,恐怕是特意守门的吧。” 小禄子说道:“八成是里面有事,所以派人在外头盯着,见皇后娘娘来了就想去通风报信。” “就是这样……也不知延禧宫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容嬷嬷皱着眉,又说道:“其实娘娘这一说奴婢才想起来,果然里面那两个奴才有点可疑。不过那是两个人,娘娘您觉得,听善保副都统派去引诱那努达海的,却是哪个?” 我回想了一下,说道:“左边那个倒还沉稳,一直未动,右边那个,没忍住抬头看过来一眼,的确是个容貌出众、百里挑一的……只不过,若论出面引诱努达海的那个,却应该是左边那个没抬头的。” 千千劫 9 又过了几日,我或见或听看,漱芳斋内传来的消息不断事故不断,每日简直就指着那些过活了,什么还珠格格嫌旗鞋走起路来不方便,发脾气不穿,比如还珠格格说行礼的动作太难,走着走着竟然飞了起来……满御花园里乱窜,最后落在树上,还要让侍卫去捉下来。 如此的消息甚多,连永璂放学回来都会说,学堂里面的小家伙们,都在赌还珠格格新一日能闹出什么有趣的事儿来。 我偶尔去几次漱芳斋,每每都会遇见精彩场景,极少数的时候还珠格格是安静的,望着令妃那一脸“柔顺”的笑都在微微颤抖的时候,恰是我最舒心的时候,就算再怎么关系亲昵又如何?还珠格格是个属炮仗的性子,一点就着,只要逆了她的意思,不耐烦起来,恐怕皇上的话都不会听,难道还会听她的,也够令妃头疼的。 大概是一开始对我有所好感,无论闹得多厉害,在见到我的时候还珠格格都会停下来,行个礼。我便随口再安抚训斥几句,她倒都乖乖听着,偶尔才吐些苦水。 皇帝问起来,我便敷衍了事,只称还珠格格还算乖巧,又说令妃那么懂事之人看着,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没想到最后皇上一高兴,便同我一起去了漱芳斋,好巧不巧遇见还珠格格撸着袖子,在里面吆五喝六,听起来热闹非凡,进去一看,竟然是她伙同一帮太监宫女,摇着一个骰子在玩。 “小燕子,你在做什么?!”皇帝气的白眼乱翻。 “皇上您别着急,小心气坏了,慢慢来。” 只好从旁安抚。 一屋子的人都慌了,还珠格格领头跪在地上,抬头说道:“皇阿玛,最近实在太闷了,我解解闷……” 皇帝怒道:“不是让你跟着令妃学规矩吗?这规矩都学完了?居然在这里聚众开赌,不知道这是犯禁的事儿吗?” 还珠格格无辜地说道:“皇上,那些规矩什么的实在太烦了,光那个花盆底儿就跌了我好多跤,令妃娘娘回去休息了,让我也休息一下~~~”她认认真真地都说完,还露出了笑容。 皇帝重重叹一口气,说道:“令妃去休息了,难道命你在这里玩骰子吗?” 小燕子摆摆手做沉思状:“这倒没有,不过实在也没别的好玩儿的……” “你还敢多话!”皇帝吼道。 我急忙说道:“皇上您别动怒……还珠格格还是小孩子,不懂事……” “小孩子?”皇帝瞪向我,说道,“她也是不小了,永璂比她小的多,可也比她懂事!这件事实在是她做的太过分了,——皇后你怎么还替她说话呢?” 我这一替还珠格格开脱,皇帝反而责我太纵容了还珠格格,还珠格格在一边听了,咬牙拧眉的,很是不服,最后竟然跳出来指责皇帝说:“皇阿玛,又不关皇后娘娘的事,你干嘛这么凶?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皇帝当然大怒,传令要责罚她,我见状,少不得挺身而出,说道:“皇上,这件事是臣妾疏忽 ,臣妾只以为有妹妹教导还珠格格,必当是万无一失的,没想到会这样……皇上若是要惩罚还珠格格,就连臣妾一起惩罚吧。” 还珠格格瞪着大眼睛看向我:“皇后娘娘,你不用替我这样的。” 皇帝气的甩手:“皇后,你这不是逼朕难做吗,朕怎么会惩罚你,而且这件事的确跟你没什么关系,就算真的说起来……”他撅了撅嘴,欲言又止。 我说道:“那就请皇上您先饶了还珠格格这一次,臣妾会亲自教导她,若这一次不成,皇上再罚她也不迟。” 皇帝踌躇了一会儿,才说道:“景娴,你快起来吧,朕就答应你好了。” 还珠格格也跳了起来,在一边伸出手,竟然握住我的手:“皇后娘娘,你对我真好……”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 皇帝怒道:“谁说让你起来了?” 还珠格格又撅着嘴跪下。 “皇上息怒……让臣妾对还珠格格说两句话,” 冲着皇帝笑笑,皇帝叹口气,回转身去,算是默许。 我才转头,看着还珠格格,轻声说道:“小燕子,你是皇上的子女,皇上关怀你心切,恨铁不成钢一时想要惩罚你,也是人之常情,本宫替皇上疼你,也是人之常情,总之皇上同本宫,都是为了你好才如此的,你心底切勿记恨皇上,知道吗?” 皇帝在一边静静地听着,闻言身子微微一动,还珠格格想了想,嘟起嘴来,点了点头:“皇后娘娘的话,我听就是了!” “嗯,”我笑了笑,手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说道,“你且记得今日的话,本宫在皇上面前替你担待了,你也要看在本宫这点上,好好地跟着本宫学点儿规矩,好不好?” 还珠格格拧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重重点头:“那好吧!” 皇帝同我一起离开漱芳斋,我才说道:“皇上不会是还在怪臣妾方才的举动吧?” 皇帝沉思着,看我一眼,说道:“朕怎么会怪你呢,景娴,你也知道……朕是一时气急,到底是朕的女儿啊。” 是不是还暂且不说……只不过皇帝的性子,倒的确是护短的。而且,就算狠狠打一顿又如何,以还珠格格的个性,恐怕会宁折不弯,哭过之后,便会故态萌生。 我笑着说道:“臣妾也是这么觉得,俗话说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恐怕皇上心里也是这么觉得,臣妾之所以大胆忤逆皇上的意思,也是替皇上着想。” 皇帝转头看着我,长叹一口气:“景娴你真是最知道朕的心啊。” 我说道:“不过这一下,还珠格格答应了臣妾会好好学规矩,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节外生枝了吧?这一次臣妾会看着她点儿,至于令妃妹妹那边,还是不劳烦她了……” 皇帝皱着眉,说道:“令妃这一次做得的确不好,当初朕向她说的时候她还满口答应着呢,竟教成了这样儿,真让朕失望!” 我敛了笑容,也说道:“臣妾也是想错了,本以为妹妹跟还珠格格交好,必定会事半功倍,没想到却……大概是妹妹怀有身孕所以一时无暇顾及还珠格格,唉,早知道臣妾就一口答应了皇上,倒是免了皇上今日这番生气。” 皇帝重重叹气,说道:“还是景娴你知道朕意,朕发现,朕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说完,“深情”地望着我。 我不免又说了切为了皇上之类大同小异的言语,委婉表达,倒哄得皇帝哈哈笑起来。 自此三天,我并没有真正出面,只是便派了小禄子在漱芳斋,带了几个老经验的嬷嬷,教导还珠格格规矩。还珠格格虽然性子坏,倒也算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加上小禄子是个聪明伶俐不下善保的人,最会察言观色,居然真的让还珠格格沉下性子,狠狠学了学,三天后皇帝又去漱芳斋,还珠格格像模像样的出来迎接,已经跟先前那种掳起袖子大声吆喝的江湖豪放样子大相径庭,倒有了几分格格的风采了。 皇帝得意的仰天大笑,我在心底却想:虽然现在是卓有成效,然而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恐怕不出几天又会回复昔日那种常态了。 皇帝满意地夸奖了还珠格格,又赏赐了些东西,才离去。我便借故留了下来,皇帝一走,还珠格格“哎吆”一声,伸了伸胳膊,忽然见我还在场,才收敛了些,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皇后娘娘,小燕子一时失态……” 我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小燕子,在本宫面前,就不用这么拘束啦,本宫知道这三天以来,可为难你了。” 我这么一说,小燕子大大地松了口气,说道:“皇后娘娘你也知道啊!我可是用心了在学呢。” 我赞叹说道:“让你学这些繁琐的规矩,本宫自己都觉得有点困难,没想到小燕子你居然坚持了下来,本宫颇觉得意外呢。” 小燕子笑嘻嘻说道:“我都不想学了,不过想到皇后娘娘您在皇阿玛面前替我说话,就咬咬牙也要坚持下来的。” 我望着她,说道:“你一片心意,本宫也知道……今儿皇上赏赐了你,本宫也想赏赐你。” 小燕子跳起来,说道:“皇后娘娘,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还能要你的赏赐?上次要不是你,恐怕我早就挨了皇阿玛的惩罚了……唉,皇后娘娘你人这么好,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还要误解你呢?” 我心头一动,说到点子上了,却故作疑惑,问道:“小燕子,什么人误解了本宫呢?” 小燕子大眼睛一转看了我一眼,忽然低下头,说道:“没……没有……皇后娘娘,你就当这句话我没说过吧。” 我见她如此,便笑说道:“无妨……小燕子你初来乍到宫中,这宫内的一些事是不知道的……其实,别人都看着皇后威风,能够号令后宫,却不知道身为皇后的艰辛,小燕子,你自小在民间长大,应该也懂得这个道理,有时候人会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小燕子头拼命乱点:“是的是的,我知道!” 我说道:“而且……就好像本宫先前跟你说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本宫在这个位子上,管理六宫,自然不免会得罪一些人,但是本宫所依照的都是宫规,本宫无愧于心……可是那些被处罚到的人,未免会心带怨恨,说出些不实之词来。”我顿了顿,望着近在咫尺的大眼睛,又说道,“比如上次你触怒了皇上的事儿,假如本宫不出面替你求情,那么皇上必然会下令责罚你,而这后宫是本宫管理的,日后那些听说了这件事的人,不会说皇上如何如何,反而会说本宫故意为难你、责打你如何如何。” “怎么会!”小燕子看着我,皱着眉嚷嚷说道:“皇后娘娘,其实我也觉得是这样,有时候肯定会有一些误解的,而且据我所见,皇后娘娘明明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像他们说的……”她急忙捂住嘴,大眼睛乱转。 我不以为意的一笑,说道:“小燕子你的脾气,本宫倒很是欣赏,你这种爱憎分明的个性,才是宫内很稀少的……若宫内的人都像你这般,不会在背后玩什么花招,本宫可就松心多了。” 小燕子听我夸奖她,乐得哈哈大笑,我又问了些话,吩咐容嬷嬷拿了些好玩的东西赏赐给她,才摆驾回了坤宁宫。 回到宫内,天色微微暗了下来,容嬷嬷说道:“娘娘,您为什么对这还珠格格如此的好呢?听她那语气,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皇后您的坏话呢。” 我坐下歇了口气,喝了点子茶,才说道:“是谁在她耳畔嚼舌,本宫心底有数,本宫如此对她,自然是因为她对本宫有用。” 容嬷嬷想了想,说道:“还珠格格跟延禧宫似乎走的挺近的,最近也看了好几次她望延禧宫里去,难道娘娘的意思是……” 我沉思说道:“本宫怀疑她跟延禧宫……令妃以及那两个丫头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另外……小禄子不是说过吗,最近见五阿哥和福尔康屡屡往延禧宫里去,五阿哥似乎往漱芳斋去的次数也挺多的,一个刚进宫的格格,至于让他如此?” 容嬷嬷十分迷惘。小禄子说道:“娘娘您说的很是,奴才在漱芳斋的三天,也见了五阿哥好几次,五阿哥好像很关心还珠格格呢。” “嗯……”我点了点头,说道,“永琪他本不是个多愁善感的,这兰馨在宫内这么久,都没见他多么亲近,怎么倒对一个刚进宫的民间格格用上心来了呢?” 容嬷嬷说道:“不管怎样,娘娘能笼络了这还珠格格,倒是一件好事。今儿见皇上乐得那样儿,对娘娘可是大加赞赏。” 我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心底,是很宠这个民间格格的,本宫当然不能跟皇上对着干。”又说,“这已经好几天了,就算去山东调查,也应该回来了,怎地善保还没得了信?” 正说着,见永璂跑进来,行了个礼,说道:“皇额娘,我刚来坤宁宫路上,见到善保他回宫来了。” “嗯?”我看向永璂,问道,“你刚见到的?” 永璂眼睛闪烁,说道:“是的皇额娘,只不过,看善保的样子,好像很累……走起路来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我心头一动,急忙问道。 永璂想了想,认认真真说道:“这……细细想来,他好像用力捂着左边肩头呢!好似半边身子不能动。”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一瞬间,坤宁宫内鸦雀无声。 千千劫 10 永璂这一番话说的惊心,一刹那小禄子跟容嬷嬷也听呆了,坤宁宫内顿时一片寂静。 片刻,小禄子才开口说道:“娘娘,这事情未必有咱们想得糟糕,许是十二阿哥看错了……亦或者有些个误会在内,不如让奴才去看个真切?” 我心底一想,永璂回来的匆忙,只是远远瞧了善保一眼并没有靠前,再加上天色微黑,未免看不真切也是有的,便说道:“很好,小禄子你速去速回。” 这边上小禄子刚刚出门去不多久,便听到有太监来报,说是善保副都统求见。 我心中十分诧异,是小禄子在半路上遇见了善保?还是两个人走岔了? 按下疑惑,我先命人将永璂带了回去。才不动声色地将人传进来,却见善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脚步沉稳,虽然比平常有些慢,到底没什么其他端倪,我看着,同旁边容嬷嬷对了一个眼神,不由地心头啧啧称奇。 善保进内来,缓缓行了礼,语气一如平常,禀告说道:“奴才回来迟了,请娘娘恕罪!” 我见他如斯,微微一笑,说道:“副都统免礼,平身吧!” “谢娘娘!”善保谢恩起身,动作间毫无差错,一如平常。我始终看着,不由地更加惊讶,他明明丝毫无事,心想莫非真个儿是永璂小孩子天黑了看不清? 我暂时按下疑问,只问道:“副都统此行,可还顺利?” 善保站在阶下,低头说道:“回皇后娘娘,这一行出乎奴才所料,请娘娘详细听来——” 先前善保得了我的令,在京城之中四处查探,撒网出去,果然是查出了些端倪,说是这小燕子曾经在某个大杂院里出现过,伙同一对青年男女出街头卖艺……好像是呆了挺长时间。但具体是呆在那个地方,却是查探不到,毕竟京城之中太大太乱,详细无法查探。善保为了谨慎起见,就连那还珠格格原先所在之处山东济南也去探了一番。 他到了济南城中,四处查探是否有叫做小燕子的姑娘居留过,找来找去寻了两天,却一点的蛛丝马迹也没有,然而到了第三天,却偶然的遇到了一个知情之人,这人对善保说起来,以前是有个叫做小燕子的姑娘在大明湖畔不远的地方住过,原先还有个貌美的女子,似乎是她的母亲,可是已经没见她们好久。 善保听的半信半疑,那人又指点善保去了小燕子以前的旧居。善保不免去探了一番,人去楼空,也找不出什么其他。 有了这个知情人的指点之外,善保在旧居附近问了几家住户,他们所说的都跟那人大同小异,善保再找不到其他的消息线索,以为事实便是如此,只好怏怏返回,不料回来的途中,善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尤其是在住店之事,善保发现有人偷偷跟随着他们。 善保便用了个调虎离山计,派手下之人装作自己,引开了那帮跟随之人,自己却再度回到 济南,到大明湖畔去查探,然而他拍开那些原先问询过的住户家门,却发现赫然是人去屋空,那些人居然都离开,原先的知情之人,竟没有一家人还在的。 善保心中觉得有异,想要返回京城的路上,却遇到不明蒙面之人的拦截,那些人下手毫不容情,竟如同要将善保杀之而后快,善保拼尽全力才杀出重围。 善保详细讲述了一番,后一段被围杀之事却淡淡带过。 “竟然有人想要瞒天过海,见事情败露还想要杀人灭口?”我皱起眉来,深深觉得这件事大有内情。 善保说道:“回皇后娘娘,正是如此,奴才不敢有所欺瞒。” 我沉思一会儿,说道:“那副都统你所见,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善保说道:“那帮人武功十分高强,仿佛是职业杀手,背后指使他们的人,必然身份不凡,起码也应该具有相应的财力。” “究竟是谁在跟本宫对着干……居然如此狼子野心,还敢对本宫的人动手!”我越想越是不解,很是恼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容嬷嬷急忙说道:“娘娘不要生气,喝口茶吧。” 我将茶杯推开,仍旧极怒,说道:“对方是自以为善保秘密行事无法曝露身份,所以才胆大包天想要将他杀死在途中,就算他们真个儿j计得逞,本宫人在深宫又有什么办法?好一番毒计,敢如此算计本宫,背后定然有极大阴谋,其心可诛!——此事本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善保分析说道:“娘娘说的是,奴才也知道对方打着如此的主意,娘娘本是派奴才秘密行事,此事奴才也并没有对其他人张扬,能够发觉奴才去了济南的……恐怕是一直都关注着奴才一举一动的人。” “你说的没错,”我拧眉沉思,无意中看见善保略微泛白的脸色,微微一怔,叹道:“幸亏你没什么事,不然的话本宫……” 善保双眸一抬,对上她的眼睛,平静毫无波澜,开口说道:“奴才知道娘娘定会忧心,娘娘交代奴才做的事,奴才绝对不会半途而废,这一次侥幸回来,也是托娘娘之福。奴才日后还可以替娘娘分忧。” 他经历大变,难得仍旧如此的自谦从容,我听这话听得很是舒服,不由微笑说道:“副都统,这一次实在是有惊无险,为难你了……”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先前永璂所说的话,然而看着善保不露痕迹的脸,实在吃不准,于是缓缓地又问道:“那副都统你……没有被那些杀手刺客伤到吧?” 善保听我如此问,微微顿了顿,那睫毛也跟着抖了一抖,而后说道:“奴才并无受伤,劳娘娘问询。奴才感怀于心。” 我犹豫着想永璂的话,难道真个儿是善保他刚刚回来,鞍马劳顿,且经过杀手惊魂,所以步伐不稳也是有的,可是…… 眼光抬起,望着他半边身子,却见他巍然站在原地,挺直如一棵树,只是头略略低着,神色也是如常,除了脸有点儿发白之外,没有什么异样。 或许真是我多心了吧,他人都好端端在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微微一笑,宽了心,说道:“那就好,本宫无事了,你跪安吧,回去好生休息一番,且先不必管其他的事儿了。” 善保单膝跪地,正要跪安。 却听到大殿门口有人说道:“娘娘,奴才回来了。” 正是小禄子。 我目光一抬,望见小禄子快步走了进来,正巧就走到善保身边跪了下去,说道:“娘娘吉祥,奴才复命。” 我正是不解,问道:“小禄子,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善保副都统人已经在这儿说了大半天的话,你才回来?” 小禄子欲言又止:“这……”转头看了善保一眼。 善保眉睫略动,也转头看了小禄子一眼。 小禄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善保,双眉皱起,问道:“副都统……你……” 善保不起身,转头看向小禄子,平静说道:“善保没事,公公不必担心,善保方才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数对娘娘讲了。” 小禄子同善保对视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回娘娘话,奴才方才走岔了路,又找不到善保副都统,所以未免用的时间多了点,请娘娘恕罪。” 我听这话,也是真,便也没有追究:“行了,现如今无事了,都起身吧,善保你自回去好生休息。” 善保答应一声,人才缓缓起身,小步向后退,而后才转身缓步离开。 身边小禄子一直都目送着善保,双眸之中似有不安之色,我一瞥看到,问道:“小禄子你怎么了?” 小禄子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奴才……奴才无事。” 此刻容嬷嬷奉茶上来,笑着说道:“善保副都统这一次真个儿命大,听口气那些杀手都很是厉害,他这一次去济南又没带多少人,能够杀出重围完好无损的返回来向娘娘复命,可不是老天保佑,娘娘的洪福么?” 说着便将茶递了过来,我正伸手去接,听到容嬷嬷说“老天保佑,娘娘的洪福”,手上一抖,那茶竟然没接住,掉在地上,发出“啪”地 声响,茶水同瓷片四处乱溅。 容嬷嬷见状,慌忙跪倒在地,说道:“奴婢一时失手,请娘娘恕罪。” 我皱着眉,一颗心噗噗乱跳,没来由间,手也有些抖,急忙攥成拳头,又略略一挥,示意容嬷嬷起身:“是本宫一时失神,嬷嬷你起身来!” 容嬷嬷松一口气起身,唤人来收拾地上的乱瓷茶水,我目光自地上的狼狈水渍上移开,在坤宁宫内四看,脑中不停地想着容嬷嬷这句话,以及先前永璂所说。 永璂虽然是小孩儿,可眼睛却很厉害,怎么可能看错。善保是个谨慎能干的人,就算是长途跋涉外加遇上意外,若真个儿没事,他也不可能在宫内步伐踉跄如斯狼狈还被永璂看在眼里。 永璂绝对不会对我撒谎……如此…… 我想来想去,头一转,目光一利看向旁边的小禄子。 “小禄子?”轻声叫道。 我转头的瞬间,小禄子正看着我,见我望他,便急忙低下头去,做躲闪状。我心头越发有数,如此只是一声,小禄子肩头抖了抖,我再没说话,小禄子却皱着双眉便跪了下去,说道:“奴才在,奴才该死!” 我望着他,淡淡地问道:“本宫没问你什么啊,你怎么该死了?” 小禄子愁眉苦脸,无可奈何地说:“奴才自知是瞒不了娘娘多久的,可是……可是……” 容嬷嬷问道:“这是怎么了?娘娘?” 我一时怒火上窜没忍住,手啪地拍在桌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同善保合谋起来骗本宫?谁纵容你这样的?” 容嬷嬷吓了一跳,低头看向小禄子。 小禄子叫道:“娘娘,奴才冤枉!奴才本也是不想如此的,奴才先前去寻善保副都统,他人却不在,奴才百般打探,打听了他去太医院了,奴才只好跟去太医院,不料他人已经走了,奴才不免就问了一番发生何事,因奴才是跟随皇后娘娘的,太医不敢隐瞒,便跟奴才说,善保副都统身上挂了伤,伤势颇重,偏偏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划伤的……并且让太医替他守口如瓶,不得外泄……” 我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乱糟糟的失了分寸,耳边听到容嬷嬷叫道:“什么?副都统他受伤了?伤势还颇重?怎么方才他见娘娘的时候一点儿破绽都没有?哪里像是个受伤的样儿啊?小禄子你是不是探听错了?那人你不是也刚见了的么?!受伤没受伤,一目了然啊!” 小禄子叹一口气,说道:“嬷嬷,我怎么探听错呢?太医说的千真万确,副都统让太医替他将伤口牢牢地包扎起来,还吩咐说务必做得一点儿都看不出的样儿,其实他的伤不能四处走动,因他失血过多……需要好生地休养些日次才是,可是他却……” 我一时火遮了眼,怒不可遏厉声喝道:“那个大胆的奴才,敢在本宫面前玩花样!他以为他是谁?!” 小禄子急忙磕头,说道:“娘娘,娘娘您切勿动怒,善保副都统如此做,也是为了娘娘您好,他不愿娘娘为他担忧,也想多替娘娘办事,所以才做这瞒天过海之计……奴才本是想对娘娘陈述实情的,可是见善保副都统那样……奴才怜惜他一片忠勇之心,实在不愿意就此戳穿他……” 我忽然觉得很难受,也不知怎么了……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扶住额头。 容嬷嬷已经呆了,闻言说道:“副都统他这不是犯糊涂了么?万一伤势严重了危及性命,他以后就算是想替娘娘办事也不能够了,这不是让娘娘着急么?” 小禄子磕头说道:“请娘娘恕罪,请娘娘看在副都统跟奴才都是为了娘娘的份儿上……” 我心头一片乱,不知是什么滋味,便随便摆了摆手:“你起来吧,本宫不会怪你。” 小禄子千恩万谢,起了身来。这时侯里面有宫女出来,说道:“娘娘……” “又有什么事儿啊?”我心思烦乱,不耐烦问道。 宫女小声说道:“娘娘,十二阿哥方才出去了,说是……是要去找善保副都统。” “什么?” 我一惊,站起身来。容嬷嬷急忙上前搭手,我这边儿脚步还没动,就听到殿外隐隐传来一声惨叫。 两生花1 坤宁宫正殿之外传来一声惨叫,我正站起,闻声一阵胆寒。那声音,听来赫然是永璂的! “是十二阿哥的声音,”小禄子已经急了,说道:“奴才去看看究竟!”不等我开口,匆匆转身就跑出去。 我也忙着对容嬷嬷说道:“快!一起去看看发生何事!” 容嬷嬷急忙搭出手,我也顾不上,急急忙忙向着门口跑去,人跑到门边上,向外一看—— 沉沉暮色,宫灯高挑,台阶之下,小禄子正一把抱住了小小的身影,自是永璂,而永璂挣扎着,嘴里叫道:“放开我!” 在他对面,摇摇晃晃站着一个身影,自是善保,隔得远只听他说道:“十二阿哥勿惊,奴才没事!” 小禄子亦温声不停地劝慰,我快走几步出了门槛,下了台阶向前疾走:“永璂怎么了?发生何事?” 小禄子慌忙将永璂放开,永璂转头看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忽然流出泪来:“皇额娘!永璂没事,是善保副都统,善保他受伤了,流了好多血!皇额娘你看!” 我一看,永璂的身上手上,都被染的湿湿的,鲜红的血在他细嫩的小手上,格外触目惊心,我心底更是一颤,而善保在那边已经慢慢地跪在地上,我望着他强作镇定的样子,以及那被血湿透了的半边身子,恨不得过去给他几个巴掌。 容嬷嬷急得围着永璂团团转,又看善保,嘴里不停念叨:“这这……善保副都统你这是,唉,您这是何苦来呢……” 善保跪在地上,镇定说道:“奴才无事,请娘娘劝住十二阿哥,此事不宜张扬,请娘娘下令……”他低垂着头,此刻还想到要将真相隐瞒。 “混账!都给本宫住嘴!”我动了火气,一腔怒火无处隐藏,蓦地大声喝道。 这一番,不消说容嬷嬷小禄子,连永璂带同善保一刹那鸦雀无声,周围有闻声赶来的宫女太监,听我这么一喝,也都吓得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看过来。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暮色之中,善保头垂着,自是看不到脸色,我迅速镇定下来,说道:“容嬷嬷你带永璂先进内去,等一会儿安定下来再送他回阿哥所。” 永璂弱弱地叫一声:“皇额娘……” “还不快去!”我厉声喝道,也顾不上是否会吓到永璂。永璂被我一喝,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到底不敢反驳,跟着容嬷嬷很快回了宫内。 我咽一口气,又说道:“小禄子,你亲自去走一趟,召个经验老到的太医过来。” 小禄子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我望着地上的人,他仍旧跪在那里,一刻不动,手臂那里已经是暗深色一片,我咬了咬牙,冷冷说道:“副都统还能动吗?” 善保说道:“回娘娘,奴才并无大碍。” 很好! “好,”我说道,“那么你就随本宫进来,本宫且有事问你!” 进了坤宁宫,我将宫女太监都挥退了下去,善保挨进门来,步履已经有些不稳,去硬撑着,我向前走了两步又站住,回头冷冷地看他。 善保迈进门来,两道眉毛几乎蹙在了一起,过分泛白的脸上渗出透明的汗滴来,自额头滑向脸颊,再跌落地上,碎落无声。而这人竟十分的要强,自始至终一声都没吭过,只是嘴唇那边已经被咬的失色,又几乎渗出血来。 他进了门,向前走了两步,我不再动,只站在那里,善保停了脚步,还试图行礼,身子一歪,几乎跌在地上。 我心头重重一叹,到底伸出手去,想要将他扶住。 似?br /gt; 凤凰重生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0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0部分阅读 似是本能,善保的手牢牢地抓在我的手臂上,他这一跌极重,带的我的身子也是一晃,差点跟他一起摔在地上,然而他反应很快,只是手抓着我的手臂略微借力,便又松开,这功夫,一条腿略屈下去,顺势已经跪在了地上,撑住了身子没有倒下。 我低头,望着自己左臂的衣上已经多了一个明显的血色手印,血迹未干,一刹那不禁胆寒。 善保重重跪在地上,说道:“奴才……向娘娘告罪。” 我本来想大大的训斥他一番,然而从外面到里头,他这么一路走来,再加上方才……那股子火气不知不觉地竟熄了下去,一张口,却说不出什么疾言厉色的话来了。 “你……告什么罪?”略微冷冷一笑,“罢了,你要说的,本宫都已经知道了。” 善保抬起头来,晶莹的汗滴顺着眉毛行下,有的惊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又滴落下来,如此剔透,仿佛泪滴。 “娘娘……”他还试图说话,目光一转,看到我手臂上的血印子,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奴才……冒犯娘娘。” “你的胆子够大,也不差冒犯这一点儿了。”我摇摇头,终究是心不够狠不够硬。转过头去,深深呼吸不想他看到我有什么失态,却还是没有忍住,张口问道: “副都统,本宫问你——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吗? 值得跟不值得,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尤其是在这后宫里头。如我,寻常我所做的事情,都要对自己有利,做了是值得的,才会尽力去做。 然而善保现在所做,皆是会掉头的事情。从以身试毒蛛,到现在……万一他拼不过,倒在这一关呢?他尽力所为的,无非高官厚禄飞黄腾达,但万一……因此而丧命,值得吗? 值得吗?我很想问,很想听他亲口说出。 善保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答说道:“若是娘娘问奴才做这些事是否值得,奴才已经做了,也甘心情愿的做了,奴才虽然是个不济之人,但也懂得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奴才所做的一切,每一个脚印,都是无怨无悔,——娘娘说,值得不值得?” 我只觉得心头一阵阵颤动,手中紧紧地捏了捏帕子,到底是不敢回头看他。 无法想象此刻的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一阵沉默之后,我问道:“你究竟所求的是什么?付出这一切常人无法付出的代价,必会有常人无法想象的企图。本宫不会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甚至付出性命的去做这些事,不要说什么你对本宫忠心耿耿之类的废话,本宫现在只想听你一句真话,是为了权势也好名利也好……甚至有什么世人不知的隐衷也好,狰狞也好,丑陋也罢,本宫想听一句真话。” 许久许久,我甚至以为他在我身后昏了过去,正想回头看,却听到身后那个声音十分之冷静的响起:“奴才对皇后娘娘之心,天日可鉴。若是娘娘不放心奴才……以为奴才心头别有企图,奴才也无话可说,其实奴才大可以编出一个理由来搪塞娘娘,但是娘娘既然想听真话,奴才心中倒是有一句真话:说出来就是死罪。所以——若娘娘想听,就不必再问,只赐奴才死罪罢了。” “居然敢公然抗旨,善保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本宫赐你死罪吗?”我厉声喝道,转过头来。 善保静静说道:“娘娘也知道,奴才的确是连死都不怕的。” 我望见他血染半身,不错,他的确是连死都不怕的,是以就算被刺客重创,都一声不吭,强忍着来回复。为什么?就算是给我知晓,又能如何?难道就认为他无用、日后便不用他了?——这是我心头所想。而小禄子说他是怕我担心所以瞒着,更是无稽之谈,我从不认为一个奴才可以忠心到如此愚忠的地步,生死攸关,谁不会动容?就算前头有泼天的花团锦簇美满前程,值得他如此隐忍吗?何况就算带伤在我面前出现,我也只会赞他忠勇怜他而已,他何必如此苦了自己。 善保是聪明人,他做事会有聪明人该有的路子,选择轻重,趋吉避凶,原本是他的拿手好戏,初次相遇时候那种八面玲珑,天衣无缝的手段,哪里去了,怎么这时侯就如此一根筋儿的犯了混了? “你到底……” 目光在他的面上身上扫过,那血已经顺着袖子滴了下来,落在地面上,让地毯给染湿了一片。 心头一刺,伸手扶住额头,微微觉得眩晕。 “娘娘……你无碍吗?”他抬起头来,担忧看我。 我对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挂着汗珠的白净脸庞,善保的脸在灯光之下脆弱到几乎透明的颜色,是受伤流血过多造成,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一丝丝苦涩之意。 “你……”我略微镇定,正想再问他,却听得外头脚步声响起,小禄子说道:“太医请这边儿……” “好,好。” 我看了一眼地上仍旧跪着的他,只得一步一步后退,缓缓地,慢慢的,一直退到了上位之处,徐徐地沿着椅子边儿坐下,手慢慢地方在旁边的桌子上,脊背挺直双眸微垂,作出一副昔日的姿势态度来。 善保也无声,慢慢地低下头,仍旧是跪着。 门口,小禄子引着太医迅速的出现。 那一句话,到底没有问出来。 两生花2 太医给善保疗伤之时我刻意回避开。 又因为坤宁宫终究不是他久留的地方,就先匆匆包扎了一下便同太医离开了。 我自进内,见永璂还坐在桌子边上,一动不动,见我进来便起身行礼。 我叹了口气,说道:“永璂过来。” 永璂才走到我的身边。我望着他,才问道:“方才皇额娘一时情急,吓到永璂了没有?” 永璂摇摇头,说道:“永璂很好。是永璂惹皇额娘不痛快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道:“永璂你知道为什么皇额娘命人将你带进来么?” 永璂再度摇摇头:“不知道呢,不过皇额娘这么做,一定会有原因的。” 我点头说道:“永璂说的对,善保他替皇额娘去做一件事情,十分紧要,不能让别人知道,若是你将他受伤之事嚷嚷了出去,给人知道反而会害了他。” 永璂顿时紧张起来:“皇额娘,那刚才我……”他皱着眉,十分悔恨,“我见皇额娘说话儿避着我,又担心善保他,所以偷偷出去看他,我见他停在那边不动,就像吓他一跳,故意从后面扑到他身上去……不料、不料他痛得哼了一声,差点跌倒地上,血就从他的手臂上涌了出来,永璂……实在是吓坏了……”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伸出袖子,抹着脸上的泪,却不肯哭出声来:“皇额娘,是永璂做错了,请皇额娘责罚。”永璂说着,蓦地跪倒地上。 我伸出手,将他拉起来:“你毕竟是小孩儿心性,哪里知道那么多?别说是你,就算皇额娘也给他骗了过去……”我叹一口气,想到方才善保倔强的样子。 永璂靠在我的腿边上,闻言问道:“皇额娘,善保为什么要瞒着您呢?” “这个……”我迟疑了一下,眼前又出现他跪在那里死撑着的样子。 永璂想了想,说道:“皇额娘难道不知道么?” 我皱眉低头,看向永璂,问道:“莫非永璂又知道?” 永璂说道:“以前我受了伤什么的,每每都藏起来,不愿让皇额娘知道,因为怕皇额娘看了会生气,会骂我不小心……” “皇额娘怎么会骂你呢?”我急忙伸手握着他胳膊:“可不许这样!” 永璂点点头,说道:“皇额娘疼我,永璂是知道的,可是先前,我若是不小心伤着了,却还是不愿让皇额娘知道的,虽然心底想着皇额娘知道了会更疼我……但是又怕会惹皇额娘伤心……让皇额娘替我担忧。” 我伸出手来抱住永璂,一时无言。 这一番话,竟有些似小禄子跟我说的,只不过,永璂是自个儿的骨肉,骨血连心,说出这些体贴入微的话来,也不足为奇,可是善保呢? 头疼。 永璂又说道:“皇额娘您别生气,永璂知道皇额娘很忙很累,永璂现在只想快点长大,能够保护皇额娘,现在既是不能的,那如果让皇额娘少替永璂操一点心,就是好的。” 我听了这话,身子如过了雷一样麻麻颤颤的,双手拥着永璂,满心只是无语,闭着眼睛,只觉得身子浮浮沉沉的,难以安稳。 让宫女送永璂回了阿哥所,那边小禄子也回来禀告:“回娘娘,善保副都统的伤已经叫太医看过,也上好药包扎过了,奴才再三吩咐他,近日里不用他当值,让他好生在家中休息了。” 我答应一声,说道:“甚好。——那伤,不打紧吧?” 小禄子说道:“奴才实话实说,那伤的确是有点重的,不过太医说只要休息妥当,他又经常的去探望着,是绝无性命之忧的。而且只要精心调养个十几天,伤也会很快好起来。” 我点了点头,吩咐说道:“你再去通知太医院,把那些上好的药品补品之类的,不许缺了,能用什么就用什么,若是没了的,只管来告诉本宫,本宫派人送去。” 小禄子微笑说道:“好教娘娘知道,奴才知道娘娘一片体恤之心,事先已经如此叮嘱过太医了。副都统那边,要用的必定是一件也缺不了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难得你懂本宫的心意……嗯,这次善保劳心劳力,差点赔上性命,本宫又不是铁石之人,小禄子,你明儿去领五百两银子,送到善保哪儿去吧。” 小禄子回答说道:“奴才遵命。娘娘还要带什么话给副都统吗?” 我的心刹那有点乱,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其他的,你就说本宫让他好好养伤就是了!” 如此几天之后,皇上终于下了指婚诏书,将兰馨公主指给了硕亲王府的浩帧贝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此后在妃嫔们的请安之中,我也同兰馨公主说了几句道喜的话,见公主雍容沉稳,倒是一派的皇家风范,谈吐举止,倒是颇得我心。比起来,那边的还珠格格,就宛如一个天一个地了,乍见面还能安分,过片刻就好似有什么扎着似的坐立不安。 这日众位妃嫔请安离开之后,还珠格格却未曾离去,我见她撅着嘴,似乎不高兴的样子,便问道:“还珠格格怎么啦?难道是有人惹了你么?” 还珠格格见我如此问,果然就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我有一件事情想求您……” “什么事儿啊?你只管说。”我笑着说道。 还珠格格蹭上来,两道眉毛皱起,说道:“皇后娘娘,这件事我可是不敢对其他人说,只是见皇后娘娘您人极好,又疼我,所以才想求你。” “好啦,到底是什么事?”我望着她,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不知动什么心思,然而却不着急,按她的性子,这话是迟早会说出来的。 还珠格格说道:“皇后娘娘,这话说起来长啦……当初我被皇阿玛认了的时候,我在外头,有两个结拜的姐妹……后来我成了格格啦,我就想不让她们在外面吃苦,当时我还没跟娘娘认得,所以就求令妃娘娘将她们两个弄进宫来了……” 我的心一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便微笑说道:“有这种事?本宫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还珠格格说道:“娘娘您可别生气,要是知道皇后娘娘这么好,我也就直接求娘娘了,……问题是现在,人倒是给弄进宫来了,可是、可是令妃娘娘却不把她们赐给我,只留在延禧宫里头。”说着,还珠格格撅起嘴来,十万分不高兴。 我见状慢慢说道:“既然是你求的,人自然是要给你的,怎么反而留在延禧宫里了,令妃也不缺那两个人啊。” 还珠格格拼命地点头,说道:“娘娘你说的对,就是啊,说的好好的是要给我的人,令妃娘娘却说她们两个刚进宫,还不懂得宫里的规矩,所以要留着教教再说,这已经好多天过去啦,人还没教好吗?” 我见她抱怨着,心底想到:令妃是想要留那两个奴才勾引皇上,以为自己的棋子呢,怎么会轻易的把人放出来?若是以前,乌雅没有上位,我又被冷落着,令妃自然是不会把那两个奴才放在眼里的,如今却不正正好? 转念又想:原来还珠格格跟那两个奴才是这么个关系,怪不得总是跟她们有所接触,只不过,却不知道那两个奴才先前急着想进宫是怎样,到底是为了还珠格格的结拜之情呢,还是自个心中另有打算。 不管如何,她们之中,必定是有个来历不凡的。我想到善保这一趟济南之行的遭遇,不由地双眸一沉:不论是谁在背后捣鬼,本宫一定要让他悔不当初。 想到这里,我微笑问道:“那么还珠格格,你的那两个进了宫的结拜姐妹又是怎么个说法儿?” 若那人是想借机亲近皇上攀上高枝,自然是留在延禧宫里,等令妃帮她一把才更方便,若真的是想还珠格格的结拜之意,自然是巴不得想离开延禧宫。 不如我借此机会探探还珠格格的口风,听听那人心底是怎么打算。 还珠格格听我问,瞪着眼睛想了想,说道:“说来也奇怪,我去问紫薇,她的态度很奇怪,说想到我漱芳斋,又不是很想,我问她是不是更愿意留在延禧宫,她也吞吞吐吐的……唉,总之很是奇怪。”说着,伸手拖着腮,呆呆地想了起来。 我听到这里,八成这叫“紫薇”的丫头,是想攀高枝了,留在令妃宫里,有她自然是事半功倍的。 难得还珠格格来求我,我不将令妃这一对子打散,还真对不起老天给的这个机会。 “还珠格格,既然那个叫紫薇的丫头不愿意答应你,想必就是愿意留在延禧宫了。”我看向还珠格格,略带为难的说道。 还珠格格叹一口气,说道:“其实留在那里,也无所谓,横竖漱芳斋到延禧宫也不远的……可是……”她的嘴歪起来,咂咂舌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却没有说。 我说道:“可是怎么了啊?” 还珠格格双手捧着腮,说道:“可是毕竟不方便啊!” 我心头一动,不方便,怎么个不方便?笑着问道:“你也说你去延禧宫很近,怎么会不方便呢?” 小燕子的大眼睛转了转,却到底美说出来,只望着我,问:“娘娘,你能不能让令妃娘娘把紫薇跟金锁送给我啊……有人整天在我耳边唠叨,弄得我都烦死了,我又不能跟令妃娘娘吵,她那么温柔说的又是为了我好,唉,总之……这件事我谁也不敢说,偷偷地把这件事告诉娘娘你。” 我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还珠格格你开了口,本宫自然不忍心看你为难,本宫会看机会行事,会尽量地把那个叫紫薇和金锁的,拨到你的漱芳斋去。” 小燕子一听,眉开眼笑,说道:“我就知道皇后娘娘你最好了!” 没想到,我这边儿才答应了还珠格格,令妃那边,也传来了动静。 两生花3 还珠格格离开之后,我便听闻令妃派人去请了皇帝过延禧宫,想来还珠格格那两个“结拜姐妹”进宫也有些日子了,这边上还珠格格都已经按捺不住,那边令妃也的确是时候开始动作了。 然而这其中定然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有人不惜出面截杀善保。对方用心极重,善保是我所派之人,倘若这次不幸死在途中无法回来,我也只能是吃一个哑巴亏,无法追究。只是对方没想到善保命大,竟然派了职业杀手也未曾致他于死地,反而因此而露出行迹。 我本来对还珠格格的身份只是存着一点怀疑,如此看来,对方这行为倒无异于不打自招。 难道说小燕子这个还珠格格,来历有些可疑? 但是我看小燕子虽然鲁莽一股子江湖气,但却是个没心眼儿的,若说她指挥人幕后捣鬼,怎样想也觉得不可能。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想隐瞒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只觉得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却又想不到诀窍在哪里,关于还珠格格的身份的确是存疑的,却又不知道为何而存疑。 一团谜局,从何处着手是个问题。 不过还珠格格来这一趟说的这番话,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夜无话,第二日容嬷嬷来向我禀告,神秘兮兮又带一丝恼怒在眉尖上皱着,说道:“娘娘,果然不出娘娘所料,昨晚上皇上真个儿就留在了延禧宫,里面琴声歌声的,一晚上灯火通明也不知做什么,今儿个皇上差点连早朝都误了。” 我一笑,说道:“那皇上昨晚上是没去乌雅答应那里了?” 容嬷嬷也笑着说道:“真是没去。”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事到如今,少不得本宫要亲自去延禧宫一趟了。” 果然带人往延禧宫而去,进了殿内,令妃来人前来迎接,我瞅了一眼,见令妃旁边先前见过的那宫女,一脸的楚楚可怜,双眸微红,闪躲着避开我的眼神,想看又不敢看。 彼此落了座,我问道:“妹妹,听闻皇上昨晚上都留在延禧宫内?” 令妃笑的和蔼,说道:“回娘娘,正是。皇上这也才离开。” “唉……”我叹了一声,说道,“昨个儿本来皇上翻了乌雅答应的牌子,那里却找不到人,倒叫本宫好一番担心,怎么妹妹你昨晚上也不传个信过去呢?” 令妃急忙说道:“一时竟忘记了……皆因皇上昨儿下午就在了,本以为晚上会离开的,谁知道……请娘娘恕罪。” 我点点头,说道:“那也没什么,只要皇上是安然无恙的,管他在哪里呢,何况妹妹你这儿是是固若金汤的……本宫放心。”接着笑了笑,做忽然想起的样子,说道,“说起来,本宫倒是差点忘了一件事。” “嗯,不知是什么事,娘娘请讲?” 我目光一转,看向令妃身后,说道:“本宫瞧妹妹身边这两个宫女很是眼生啊。” 令妃回头略看一看,不动声色说道:“回娘娘,这的确是新进宫不久的宫女,娘娘先前没见过也是有的。” “是了……”我想了一会,说道,“前些日子还珠格格跟本宫闲话家常,说自个儿在宫外有两个结拜姐妹,如今也已经进了宫里来?不知道……” 令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飞速一闪而逝,而她身后的两个宫女惊慌地对视一眼,继而又急忙低下头去。 令妃说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就是小燕子那两个结拜的姐妹,她们刚进宫来,臣妾怕她们不懂得宫里的规矩,所以暂且留在臣妾这儿,教教她们再说。” 我叹口气,说道:“原来就是这两个……来,上前来让本宫好生瞧瞧。” 令妃转头说道:“皇后娘娘既然要瞧,你们两个还不上前来给娘娘请安?” 那两人闻言双双上前来,跪地磕头,口称:“皇后娘娘吉祥,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倒是一点儿都不乱。 我赞叹说道:“果然是还珠格格的结拜姐妹,都是一样的聪明伶俐,妹妹你看看……这进宫来也不算很长日子,礼数竟是做的如此周详。——想来这也是妹妹你教导的好啊!” 令妃也笑着说:“多谢娘娘夸奖。” 我又说道:“来,给本宫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地看看。” 那两人闻言,迟疑着缓缓地抬起头来,我低眸一看,左边的一个,面带娇柔之状,很是婉约动人,右边那个,水灵的很,一派懵懂尚未开,如此看了看,心底便有了数,赞说:“还珠格格的结拜,不仅仅是聪明伶俐,连相貌都是如此的出众,妹妹你的样貌本也算是后宫内数一数二的,如今倒是被比下去了!”说着,看了令妃一眼,微微而笑。 令妃依旧笑的柔和,婉约说道:“娘娘夸赞了,六宫之首,自然是非娘娘莫属的,臣妾算什么呢!” 倒是下面跪着的那两个奴才,右手的那个面露喜色,似乎很是高兴,看了左手的那个一眼,却被左手那人使了个眼神,才又低头下去。 我一一看在眼里,却不露痕迹,只又问:“你们两个,哪个是紫薇,哪个又是金锁?” 令妃惊讶问道:“娘娘竟然连她们的名字都知道了?” “嗯,”我点头说道:“都是还珠格格对本宫说的,还珠格格说起她们两人来,眉飞色舞的,本宫拦都拦不住呢。那孩子实在可爱的很。” 令妃干笑,又说:“娘娘问询,你们还不如实回答?” 地上两个人说道:“回娘娘,奴婢是金锁。”眼睛好奇地看向我又急忙低头。 左边那人也柔声说道:“回娘娘,奴婢是紫薇。”睫毛一动,很有规矩的垂下了眼睑。 果然……内敛自持,不动声色。 我心头一叹,此刻是善保不在,倘若在,那场面可就有趣的很了。 我转头看向令妃,说道:“妹妹,她们在你这里也有些时日了,想必规矩已经学得差不多,还珠格格这几日心心念念都是她们,本宫的意思是,不如将这两个宫女拨给还珠格格,也省的她整天在本宫耳边唧唧喳喳的。” 令妃笑道:“娘娘有命,臣妾怎敢不从,还珠格格先前也跟臣妾说过……只不过这两个丫头还有些规矩未曾学会,而且还珠格格又是个急性子,臣妾只想把事情做得完美一些,把这两个丫头训练的熟练了,她们若是去了漱芳斋,反而可以教着还珠格格,是以想多留她们几日。” 我见她明着答应暗里拒绝,找诸多借口,分明是不想放人,便也不急,只说道:“妹妹料想的周全,倒也是这个理的。” 令妃说道:“臣妾大胆,恳请娘娘再给两天时间,到时候臣妾亲自将人送到漱芳斋去。” 我略一沉吟,说道:“那也罢了,妹妹如此苦心孤诣的,本宫若是非要扭了你的意思,反而不美。” 令妃大喜,说道:“多谢娘娘成全。” 我笑着说道:“后宫之内本是一体的,妹妹何必如此见外……”又说道,“这两个丫头如此聪明伶俐,被妹妹略一教导,必然锦上添花,本宫心里看着也是高兴的。” 令妃急忙谢恩。我看着地上那两人,说道:“如此,本宫且让你们在这里跟着令妃娘娘学学规矩,等过两天,便拨你们两人去漱芳斋伺候还珠格格。” 地上紫薇跟金锁齐齐磕头谢恩。 回到坤宁宫,容嬷嬷说道:“娘娘,令妃她分明是有心不肯放人,为何娘娘居然也顺了她的意思?” 我落了座,喝了口茶歇息片刻,沉思说道:“令妃不肯放人,本宫强要原本也没什么,只不过……皇上昨儿个在延禧宫里,八成是见了这两个奴才……又说延禧宫一夜宫灯高挑,恐怕皇上还未曾顺了意思,本宫若是再这时侯把人带走,皇上再去的话,若是扑了个空,失了兴致,未免会怨念到本宫身上来。” 容嬷嬷点了点头,说道:“娘娘这般说,也是个理儿,可是……就眼见着令妃顺遂意思不成?这两个奴才真个生的花朵似的,果然是跟乌雅有的一比,而且昨夜听到琴声歌声,显然是比乌雅更胜一筹了……假以时日,皇上未必不会有所动作。” “他要有所动作,便由着他去吧。”我忍不住一笑,眼睛一瞥,望见小禄子旁边沉声不语,说道,“小禄子,你在想什么?” 小禄子略微看我一眼,说道:“奴才……在想娘娘的主意委实是好。” “?”我惊讶看他,“本宫有什么主意?” 小禄子说道:“昨儿娘娘料到延禧宫会有动作,却故意让皇上先翻了乌雅答应的牌子,昨夜皇上失信,今日众人都知道皇上留在延禧宫,乌雅答应那边,恐怕是沉不住气的。” 我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容嬷嬷兀自说道:“娘娘,刚才您说皇上要是有所动作,就由着他去,这又是什么理呢?” 我心头别有事情,听容嬷嬷这般问,便随口说道:“本宫先前说过,挑选棋子,要选会听话的,若是有那会反叛,想自己走动的棋子,要是用得话,也要有十分的把握能够在她日后反叛后降服她……我瞧令妃,她这一次恐怕是欲速则不达。” 容嬷嬷皱眉说道:“娘娘的意思是……那紫薇跟金锁两个,心头另有打算,恐怕不会乖乖地被令妃所用?” “目前她们自然是各取所需,自然配合无间。”我点点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却仍旧说道,“目前的情形是一团乱,这还珠格格来历奇怪,紫薇跟金锁,恐怕也不是表面上看来如此简单,尤其是那个叫紫薇的丫头……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应该就是善保指定的那个人吧……” 想到这里,哼了一声。 容嬷嬷恍然大悟:“原来就是她!奴婢刚才还在思量到底是哪个呢。” “那个叫金锁的,看起来懵懂未开,恐怕没有那种手段心机……”我放低了声音,缓缓说道,“而且再加上善保遇袭这件事情……恐怕十有,跟这个叫紫薇的脱不了关系,就算跟她没有关系,那也必定是还珠格格身上的事……而还珠格格跟她如此亲近,所以绕回来,八成也是有所联系的。这其中端然不止是一个绝色佳人这么简单,如今令妃居然胆敢用这么一个来历不明、危机四伏的棋子,真个是被逼急了吧……只怕她这一落子,后果将无法想象,嗯——本宫倒是很期待,那接踵而至的会是何种局面。” 有道是,乱中取胜,有混乱,也更有胜利的契机,越是乱,越是要沉得住气,一步一步走的谨慎小心,还珠格格的来历身份,紫薇丫头的目的所在,善保遭何人袭击,冤有头,债有主,终将有一日统统水落石出。 正在思谋,小禄子在一边插嘴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差点忘了,娘娘中午午睡之时,十二阿哥来给娘娘请安,见娘娘睡着了便没有多话,只是十二阿哥对奴才说,他心中记挂着善保副都统,算着日子他也该好的差不多了,十二阿哥的意思是,想出宫去看看善保副都统,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太敢直接跟皇后娘娘您说。” 两生花4 永璂倒真是跟善保好,我心头几转,说道:“小禄子你吩咐个人过去跟十二阿哥说,他一个阿哥年纪又尚小,如此贸然出宫很是不妥,更何况副都统正在养伤,若他过去了闹得惊动,反而不美,让他暂且忍耐些时候,副都统好了自会回宫来的。” 小禄子点点头答应,自找了个小太监去回话。 我又说道:“小禄子,最近你有没有派人去副都统府上探望?” 小禄子回答说道:“上次娘娘赏赐副都统大人五百两银子,奴才送去后又特意叮嘱副都统大人好生养着,他是满口答应,说不辜负娘娘的期望,最近两天奴才琢磨着他好的也差不多了,正想着再派人去看看呢。” “嗯,既然如此,就再派个人去瞧瞧情况吧,”我说道,“免得让他以为,他伤着了本宫便将他抛之脑后了。” 小禄子说道:“借副都统大人个胆儿,他也不敢这么想啊,他心心念念只记着娘娘的恩典,急着想好了回来替娘娘效命呢。” “哼……”我淡淡的答应了声,忽然却回想那日他重伤跪在阶下,一副要杀要剐凭你的样子……真是让人又恨又怜。 正在清静空闲的时候,小太监来报说是努达海将军的夫人雁姬求见。我颇为愕然,传令宣进来。许久不见雁姬,以为她家事宁静之后便会甚少过来宫内。如今正可一见。 雁姬进殿内,拜见完毕赐了座,微笑说道:“一向不见娘娘,不知凤体可好?” 我点了点头,说道:“本宫近日里清闲无事。” 又随意谈了些别的,雁姬才说道:“奴才听说皇上已经将兰馨公主指婚给了硕亲王府的浩帧贝勒?” 我点点头,有点意外她忽然提起这件事,于是说道:“是有这件事,差不多日期也都快定下来了。” 雁姬双眉一簇,欲言又止。若是关于兰馨指婚的事情,应当跟我没什么关系,但看雁姬如此,不由地多留了一份心,于是问道:“可有什么不妥么?” 雁姬慌忙一笑,说道:“哪里会有什么不妥,万岁爷挑选的,必定是万中无一的人才,只不过呢……”她停了停,仍笑着说道,“最近小儿骥远在外头听了些风言风语的,回到府里来不免多说了两句,这个……奴才知道那些都是些没来由的话,倒有些不好意思讲给皇后娘娘听了。” 话都说到这里,她显然是想说的。我点点头说道:“这又有什么不好说的,本宫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雁姬说道:“娘娘既然如此说,奴才也就说了……是骥远他在外头的时候,听说这硕亲王府的浩帧贝勒,前些日子为了一个歌姬,在酒楼上同人大打出手呢……” 我一怔,问道:“有这等事?” 雁姬说道:“是啊,听说起了争执的那一方,也还不是别人,竟还是多隆贝子,不过……说是这些年轻的贝勒贝子的,争强好胜,一时之间冲动,也是有的,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我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何况本宫跟你都没有亲眼目睹,也只是听说,以讹传讹,恐怕也有些不实之处。” 现如今皇上已经指婚了,难道要让他收回成命?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以讹传讹虽然做不得数,但是有道是:空|岤不来风。 恐怕这其中是有点儿缘故的。然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也就不去追究这个。 雁姬何等聪明,见我表情淡淡的,就知道我心底自有主张,于是也不再多说。闲闲说过了这些,又聊了些家常言语,最后才跪安出宫去。 接着乌雅又特意跑来请安,我见她虽然笑却带勉强之色,心底知道是什么缘故,却不说破,乌雅凑趣说了会话,见我始终没有表态,便说道:“娘娘,听说皇上昨晚上留在了延禧宫里头?” 我点点头,这才如同刚想起的样子来,眉头一皱,说道:“你不说本宫倒差点忘了,昨晚上皇上的确是留在了延禧宫,这个本宫事先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昨晚上皇上不是该翻你的牌子吗?难道本宫记错了?”说着,转头看小禄子,“昨晚上皇上该翻谁的牌子啊?” 小禄子说道:“娘娘,昨晚上皇上的的确确翻得是乌雅答应的牌子。” 乌雅的面色微微一沉,抬头看着我,奇怪的说道:“娘娘,的确昨晚皇上召的是乌雅侍寝,可是乌雅等了一晚上却没等到人,说起来,皇上怎么会突然跑到延禧宫里去呢?” 我沉思说道:“本宫也是纳闷,今天早上也才刚知道,昨晚上延禧宫内又是歌声又是琴声的……好似皇上十分的尽兴。” 乌雅疑惑说道:“娘娘,令妃娘娘现在不是不能侍寝的吗?皇上怎么会留在那里一夜呢,究竟是个什么缘故……这个乌雅实在想不通,娘娘可知道吗?” 我皱眉看向她,说道:“皇上的心意,谁又能猜测的到?而且你现在贵为答应小主,也该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本宫先前抬举你,是看你还算聪明,能够助本宫一臂之力,如今倒好,本宫明明让皇上召你侍寝的,牌子都翻了,事到临头皇上反倒又跑到别人寝宫里,本宫也觉得自己颜面无存,你就更该反省一下自己哪里做的不如人再来同本宫说话。” 乌雅急忙跪在地上,说道:“乌雅错了,请娘娘恕罪。” 我将声音放得柔和,说道:“你的心思本宫怎么会不明白?只不过后宫之内争宠,各展所长,能获得皇上的宠爱就是赢家,本宫虽然会帮你,但也要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让本宫帮的本事。” 乌雅嘴唇一抖:“娘娘,乌雅谨尊娘娘教诲,一定不辜负娘娘所望。” 我叹一口气,说道:“你也起来吧,不用跪着了,说起来,昨夜之事同样让本宫很是恼火……你放心,本宫会再挑机会让皇上翻你的牌子,到时候你可要用心点伺候皇上,别再让本宫失望。” “乌雅多谢娘娘开恩。”乌雅谢恩,自地上起来,脸色发白,眼中泪水泫然欲滴,起身之时,身子一晃,脚下竟微微地一趔趄。 我叹口气,说道:“好了,你暂且放心,本宫还是会站在你这边儿的。先前不过也是一时的恨铁不成钢而已,希望你明白本宫的心意。” 乌雅眨了眨大眼睛,说道:“乌雅知道娘娘对乌雅好,一定会竭尽所能伺候好皇上,不让娘娘再失望。” 我点点头,说道:“嗯,你能懂得本宫的心意就最好不过了,小禄子,你送乌雅答应回去吧。” 小禄子遵命,略搭着乌雅的手送了她出去,两人刚出门,容嬷嬷说道:“娘娘,你这么做可妥当么?要知道小禄子当年对乌雅可是……” 我淡淡一笑,说道:“小禄子是个聪明人,他该知道本宫让他送乌雅一程的用意。他既然跟了本宫,也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什么。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宫信他。” 乌雅先前犯了混,以为一朝侍寝就能真的跟我分庭抗礼,急急的先露了马脚。然而她连令妃都斗不过,如今吃了瘪才觉得风向不好,做尽了柔弱姿态来讨我欢心。她现在最着急的是不知道皇上为何昨夜无故失踪,若是皇上那边失了宠,我这里又讨不了好,那么她这后宫之路,也就仅仅停在“答应”这个名分上了,我命小禄子送她一程,就是故意给她一个机会,以她的个性,必然会缠着小禄子问长问短,间或抱怨,我就是想借小禄子的口,让乌雅知道目前对谁效忠做些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说到底,这个丫头还是太过浅薄了。就连目前怎么做是对的都不知道,还要我派人去点醒她。不过这样,却也是最安全的,若是如令妃所用的那枚棋子一般,事情就会完全不同。 午后,去往善保府上的小太监回来复命。说是善保副都统的气色很好,恐怕不日就会回来继续当差了。 我听了也觉得心情大好,永璂来请安的时候便也跟他说了。永璂高兴之余,说道:“皇额娘,善保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以后都不会了吧?” 我一怔,说道:“永璂担心他么?” 永璂说道:“我想起那一天的情形来,都会做噩梦,皇额娘,以后不要再派善保出去办事了,宫外头实在是危险的很。” 宫外……危险吗? 我的心一动,然而那宫外……对我却是完全陌生的。我笑道:“宫外危险,那永璂先前怎么还想着去找善保副都统呢?” 永璂说道:“那不一样的,我是挂念着善保,想去探望他,让他早点好起来。” 说着,又说道:“最近永瑆也有点不舒服,我刚才让他一起来坤宁宫,他精神恹恹的,说自己今儿有些困倦,要晚上再来给皇额娘请安呢。” 我的心一动,问道:“永瑆不舒服?可让太医看了没有?” 永璂说道:“永瑆说只是有点累,不想让太医看。” 我心头有点不安,嘉妃没了,永瑆在我这里养着,我是断然不能让他有个闪失的,便立刻对容嬷嬷说道:“嬷嬷,赶紧去派个太医到阿哥所,给十一阿哥诊诊看,别有什么病症之类的。” 容嬷嬷答应一声,立刻出去派人。 永璂紧张起来,说道:“皇额娘,不会是永瑆有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皇额娘只不过是想要谨慎一?br /gt; 凤凰重生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1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1部分阅读 一点,永璂,你最近跟永瑆没有离开过吧?” 永璂说道:“我们大多数都在一块儿,很少离开。”又说,“昨儿个我们去见了那个很厉害的侍卫,皇额娘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还挺倨傲的。” “倨傲?一个侍卫?”我笑着,戏谑说道,“那么你们两个阿哥是怎么办的?” 永璂一本正经,竟然说道:“回皇额娘,永璂读书有读到过,一般很有才的人都是有些‘恃才傲物’的,古来也有周文王亲自去渭水礼贤下士,才能请的了‘姜太公’来辅佐自己,开创西周盛世,永璂当然也不会怪罪他的,反而更加和颜悦色的同他说话。” 我听得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继而摸着永璂的小脸,说道:“好一个‘恃才傲物’!我的永璂也真好度量……只不过不知那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物,倘若永璂是‘周文王’,那也不一定是个‘姜太公’啊!” 说到这里,忽然一顿,心底想到一事,刹那抽痛,顿时紧紧地咬住了唇不再继续说。 永璂一时没有察觉,只说道:“皇额娘怎么知道?皇额娘又没有见过他,那人的确是不错的,永璂也只是比喻,并没有真的以为他就是‘姜太公’的,再说永璂也不是‘周文王’。”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这才问道,“皇额娘,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的脑中,似乎被触动了什么,隐隐地觉得浑身麻酥酥的,有一种感觉,想要确认,却又不敢确认,像是想通了什么,却一时又不敢触及。 永璂有点怕,伸手摇摇我的手,说道:“皇额娘,皇额娘,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永璂说错话了?永璂向您赔不是了!皇额娘……” 我惊醒过来,低头看着永璂,经过这么久的调养呵护,虽然中途有中过蜘蛛毒,但是现在永璂已经完全恢复,整个人反而比初次见我的时候更胖了一些,但是却并非大胖,而是小孩儿应有的那种婴儿胖,粉嫩嫩的脸,乌溜溜的眼睛,透着一股子聪明气。 我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皇上训斥小燕子的时候,说道“永璂也都比她懂事”,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把永璂拉出来做比? 难道…… 我先前明白自己重生于乌拉那拉皇后的身上之时,便拼命的搜寻脑中有关她的记忆,得知她有一子,就是十二阿哥永璂,然而在她失宠之后,永璂只到了二十岁便郁郁而终。所以我一力地想要护着永璂,让他安稳长大。 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想过其他。另外,我也清楚明白的知道,将来的皇帝,并不是永璂,而是……令妃所出的十五阿哥! 纵然现在十五阿哥还未曾出生,但是在我的心底,却早就认定了大清朝后继而来的皇帝是谁,从来也没有过任何二想。 但是现在—— 永璂的这一番话,却忽然之间提醒了我。 为什么? 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向这里去想? 如果不是十五阿哥呢?如果将来的太子,将来的皇帝,不是十五阿哥,不是别人,而是……而是乌拉那拉景娴之子——十二阿哥永璂呢? 我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为自己这个惊人的念头而震动。手也有些无法控制,永璂用力握着我的手,担忧看着我,我望着他懂事的眼睛,心头又是担忧又是害怕,还有一份莫名的隐隐的激动! 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方才的一语惊破梦中人,一直到现在的逐渐清晰,那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仿佛闪电一样猛地闯入我的心中,将我的世界搅的完全换了一个样! 两生花5 叫人来送了永璂回阿哥所,我竟然坐不住了,起身来,在坤宁宫内来回踱步。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在今日之前,我战战兢兢,谨慎小心走来,都只为了保住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保住永璂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因为脑中根深蒂固的认知——将来绝非是永璂为太子当皇帝,所以并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但是此刻,一切焕然不同。 “周文王渭水畔请姜太公”,永璂无意之中的这一句话,让我想到一个以前从来没想过的胆大的设想。 后宫之内,谁不争宠? 若是有了阿哥,母以子贵,谁不愿小阿哥将来登上皇位? 然而我半途而来,情况危急,又深知晓将来皇帝不是永璂,所要做的事情无非是再受皇帝的宠爱,保住后位跟永璂一命为紧要。 但是现在,皇帝对我另眼相看,虽然不说是如胶似漆,可目前来说后位应该算是毫无问题,至于永璂,他是皇后所出,且又是一个聪明懂事且又孝顺的好孩子。 ——那凭什么,他没有机会? 目前现在的众阿哥之中,也只有五阿哥最得皇上之心,但据我所知,五阿哥应该也命不久长……就算五阿哥不是青年夭寿,所证明的,也只是我记忆中的历史同现在不同,那么就是说,永璂更是很有机会的同众人一争高下。 而且历史既然可以将我自百年之后送回来,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容我改变一些东西……譬如……让我送永璂,到那个高高在上、可以俯视众生的地方去。 眼前豁然开朗,就好像自黑屋子里忽然走了出来,或者是头顶上开了一扇天窗,透泄下明亮的光芒,照的我的世界通通透透,让人无法置信的光。 却又因为这想法而心头震惊,毕竟,先前从无接触,从无准备,就好像震惊夹杂狂喜而来,让我有一种不可置信想要战栗的感觉。 这一道光开启,我的前方,将是完全不同的一条路。 我双手交握,不停揉搓着。不安忐忑,按捺着心头的激动。 在坤宁宫内歇了半个时辰,心绪才逐渐平静下来,又起身来喝了杯茶提了提神。 小禄子进来,低低地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我点点头,看看天色,说道:“容嬷嬷小禄子,同本宫去漱芳斋走一趟。就你们两个就行,其他人都不用跟着了。” 如此简简单单三个人,轻轻快快的,快到了漱芳斋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小燕子的声音高八度的在响起:“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连皇后娘娘都求啦,令妃娘娘又不肯放她们过来,整天规矩长规矩短的,烦死人了!” 我闻声心头一动,又见在前面漱芳斋门口似有人影闪动,便急忙示意小禄子跟容嬷嬷停住脚步,掩身在花树后头不动,此刻,里面有个声音焦急地说:“小燕子,你真的去求了皇后娘娘啊?你脑子坏掉啦?” 我一听,忍不住笑出,虽然有些听不真切,但是细细听来,这个声音,竟赫然是那御前侍卫、福伦家大公子福尔康的。 还珠格格这种性子,最不喜欢人家骂她贬低她。我暗笑福大公子这一次是不是头脑发昏了,果然那边还珠格格像是炸毛了一样叫道:“尔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看起来像是脑袋坏掉的模样吗?还有,我看皇后娘娘人很好,不是你们平常说的那样什么什么的!你少来哄我不知道!” 福尔康急道:“你……”语声含糊,似没有说出来。 另一个声音却说道:“小燕子,你不能这么说,我哥哥也是为了你好,皇后为人心机深沉,不是你能够看透的,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在她面前……” 我皱了皱眉,这人是谁? 旁边的容嬷嬷悄悄说道:“娘娘,这人好像是福尔泰,也是福伦家的,这个……”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原来是二公子呢!我点了点头,表示了然,正要听下去,却听得另一个人说道:“嘘,你们一个个不要这么着急的嚷嚷,小心隔墙有耳。” 我微微一笑,还是五阿哥聪明。于是便向着小禄子一示意。 小禄子明白,向前疾走两步,扬声喝道:“皇后娘娘驾到!” 果然漱芳斋门口两个小太监吓得面色大变,也顾不上向里跑,只跪在门口上,大声叫道:“奴才拜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目不斜视,只笑微微地迈步向前走,心想:屋内这一帮小猴子听到这一声,恐怕也要吓得魂飞魄散吧,只可惜,那一句关键的话儿竟没有听到。 果然,我迈步进去的时候,见还珠格格领着一群人劈里啪啦地跑出来,还珠格格倒也罢了,仍旧是昔日那种惊慌失礼的样子,倒是她身边上一些人精彩无比,还珠格格左边,是五阿哥永琪,右边上,长身站着,眉头紧锁却又努力做若无其事状的正是福尔康,他旁边一个身量略矮,略微瘦小面色微黑的一个,自然就是福家的二公子福尔泰了。 几个人见了我,面色各异,永琪双眉紧皱看着我,还珠格格瞪着大眼睛,倒是惊奇之色多过于惊慌,福尔康心事重重,福尔泰皱着眉看向福尔康。 还珠格格领先行礼说道:“还珠格格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旁边一众人等接连见礼,我只微笑着,说道:“都免了吧……本宫一时心血来潮,想来看看还珠格格,没想到竟碰到你们这么多人,好似很热闹的样子,在说些什么啊?别因为本宫来到就打断了吧?” 还珠格格起身,双眼忽闪忽闪望着我,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不会不会,我们正在说闲话呢!没什么意思的!” 永琪站在还珠格格身边,也说道:“儿臣闲着没事,也来看看还珠格格,尔康尔泰他们两个是陪着儿臣的。方才正在闲话家常呢。” 我点点头,夸奖说道:“永琪你做的甚好,还珠格格初来乍到的,未免会有些不适应,你若是经常来这儿看看她,陪陪她多聊聊天解解闷之类的,本宫也觉得心安些。” 永琪看看我,又看看还珠格格,低头说道:“儿臣遵命。” 还珠格格蹦到我的跟前,说道:“我就知道皇后娘娘对我最好啦!”说着,头一歪,看着永琪跟福尔康福尔泰便笑。 我转头看向她,说道:“还珠格格天真烂漫,性格直率,倒是很对本宫的脾气,说起来……这也算是所谓的投缘吧。” 小燕子双手一拍,说道:“是啊是啊,就是,我跟皇后娘娘很‘投缘’!” 她好像示威一样看向福尔康。 我自然不会忽略福尔康眼底的一丝阴霾,然而这人却能装作若无其事状,说道:“皇后娘娘宽容慈祥,自然是还珠格格的福气,这后宫内众人的福气。” 我笑而不语,全当接受。 永琪本来面色已经微微缓和,听了这话,又有点皱起眉来,上前一步来便说道:“小燕子……还珠格格,皇后娘娘是关心厚待你没错,不过你也不能就因此而太失礼了,会让皇后娘娘为难。” 还珠格格看看永琪,又看看我,嘟起嘴来:“……” 我笑说:“永琪,你别吓唬还珠格格了,再说,她从来不在本宫面前太过失礼,你就不用再担心啦。” 说完,又看向还珠格格,说道:“小燕子……嗯,你也不要责怪五阿哥,他可是为了你好,怕你在本宫面前闯祸本宫会责罚你才如此说的……也就是你身边儿最为亲近的人才会如此的提醒于你,你可要承五阿哥这番情呢。” 永琪听我一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看向我,眉头舒展。还珠格格听了,说道:“皇后娘娘你不知道……他们……他总是不放心我的,生怕我会闯祸,可是我有那么笨吗?” 我微笑又说:“还珠格格聪明伶俐,昨个儿本宫去令妃妹妹那里,也便是如此夸奖的呢。” 我一说“令妃”,顿时之间,永琪,福尔康,福尔泰全部齐刷刷地看向我。 还珠格格说道:“娘娘去延禧宫啦?不知道……”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 我叹了口气,说道:“本宫本来想把紫薇跟金锁……”目光一抬,望见福尔康瞬间动容之态,又说道,“两个给你要过来的。” 还珠格格皱起眉来,问道:“然后呢?” 我摇摇头,说道:“可惜令妃妹妹说她们两个还不是很熟悉这宫廷内的规矩,而且还珠格格你又是个急性子,所以要再留她们些日子多训练训练她们,将来好帮着还珠格格些,本宫……见她身怀有孕,还如此请求,又是一番好意,所以不忍心逆她这番美意,所就暂且准了——还珠格格你也别失望,横竖过两天她们两个还是要到这漱芳斋来的。” 我这话说完,福尔康三人面面相觑,还珠格格也跟着转头,几个人交换了下眼神,还珠格格才又过来,说道:“那么小燕子就听皇后娘娘的。” 我笑了笑,又夸奖了她一番。期间永琪三人一直站在边上不动也不离开,我心知这几人是怕他们走了后,还珠格格口没遮拦,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来,也不点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还珠格格聊天。 正聊得高兴,还珠格格说的开心,站起来手舞足蹈之际,听到有人叫道:“皇上驾到!” 接着,有个声音笑着大声说道:“哎呀,你们都在说什么呢?朕在外头都听到小燕子兴高采烈的声音了!” 皇帝大步流星,走进了漱芳斋内。 两生花6 皇上突然驾到,我立刻缓缓起身来,旁边还珠格格眼疾手快,竟伸出手来扶着我,我冲她一笑,她也看着我咧开嘴一笑。这功夫,皇帝已经进了殿内,将这一幕看个正着,只见皇帝双眉一展,瞬间露出种神清气爽的模样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我向前行礼说道,还珠格格,五阿哥以及福尔康福尔泰也上前行礼,皇帝哈哈笑着,挥手示意众人免礼,最后盯了还珠格格一眼,又看向我,才说道:“皇后,朕方才去坤宁宫,不料却扑了个空,你人不在那里,朕听说你来了漱芳斋,便过来看看。” 我对上他喜洋洋的双眼,问道:“臣妾也是闲着无事,便过来漱芳斋看看还珠格格,——不知道皇上找臣妾是有什么事情吗?” 皇帝一笑说道:“没有别的事,只是去探望一下皇后……嗯对了,……刚刚你们在说什么,朕在外面听着,实在是热闹的很啊。” 还珠格格的眼睛骨碌碌,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很是灵活。我见状微笑说道:“回皇上,臣妾正在听还珠格格讲述民间的趣事,实在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精彩的很呢。” 皇帝转头看向还珠格格,做出严肃状说道:“小燕子,你是不是又在皇后面前胡说八道了?” 还珠格格一皱眉,大声说道:“皇阿玛,方才你也听皇后娘娘说了,我说的可是些很有趣的事情,皇后娘娘刚才被我逗得哈哈大笑,不知道有多开心,不相信啊,你问永琪!” 皇帝眼睛转了转,看向旁边的五阿哥,永琪拱手,沉稳说道:“回皇上,这倒是千真万确的。” 我也含笑点头。皇帝冲着永琪跟我点点头示意了然,却又看向还珠格格,故意又说:“永琪护着你,当然会这么说啦。”气的小燕子立刻撅起嘴来,跺跺脚不理会皇帝,皇帝却又走到我的身边来,低声说道:“景娴……还珠格格毕竟是宫外头的民间格格,说话之中不懂礼数或者怎么样,你可要担待着点。” 我低声说道:“皇上你多虑了,还珠格格性格很好……怎么皇上您担心臣妾会因为还珠格格的一二失礼而责怪她么?”说着瞥他一眼。 皇帝见状却也跟着一笑,说道:“朕倒是不担心那个,朕的心里其实实在恨不得你因此而责罚小燕子一下,只不过朕知道你比朕还要关心这个孩子……怎么舍得责怪她?朕只是担心景娴你不适应她那些淘气顽劣……别因此而动恼,伤了自己身体。——朕可是真在关心你呢。” 我见皇帝应对自如,一脸严禁正经,毫无瑕疵,也知道这句话是发自他内心的。 不由地心中慢慢地一声长叹。 从最初的看都不想看,冷若冰霜的对待,生死不过问。到现在这样关怀体贴的温存,要知道我暗地里动了多少心思,用了几多手段,才博得他如此回护呢? 却又不知道,这样的宠荣尊贵,他又能够保持多久?横竖是不容许一点儿马虎的,任何的行差踏错,都有可能是致命。 真是步步如履薄冰。 我面上只浅浅地笑,低低说道:“瞧皇上急得,臣妾怎么会不明白,臣妾体谅皇上关怀臣妾的心思,自然也不会那个样儿的,臣妾只是想借机听皇上的心底话而已。” 皇帝双眼望着我,嘿嘿一笑,手伸出搭在我的胳膊上,轻轻一握:“景娴你明白就好。”略微把头向着这边一探,如亲昵状。 那边还珠格格歪着头看着,见状终于忍不住说道:“皇阿玛,你跟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呢?神秘兮兮的,皇阿玛,你可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说我的坏话呀!” 我用帕子掩着嘴笑起来,皇帝瞪了还珠格格一眼,却也难掩面上笑意,说道:“怎么了?朕就是在跟皇后说你的坏话……你不服吗?” 还珠格格眼睛一瞪,手中的帕子当空一扬,嘴里嚷嚷说道:“不服,不服,当然不服,皇阿玛你可不能这么做,先前皇后娘娘还夸奖我聪明伶俐,你跟她说我的坏话,让她以后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哈哈哈……”皇帝仰头笑了起来,也不解释。 永琪在一边急忙扯小燕子的袖子:“小燕子,不要胡说!” 还珠格格说道:“我哪里有胡说,皇阿玛自己这么说的呢!” 我这才笑着说道:“还珠格格不要着急,皇上方才是跟我说你的好话,他故意那么说是逗着你玩儿呢。” “皇阿玛!”小燕子大叫一声,而后跑到我的跟前,伸手抱住我的胳膊,说道:“我就知道吗,还是皇后娘娘最疼我!” 皇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起双臂,说道:“朕看到你们这样儿和睦的相处,心里实在欣慰的很啊!”说着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小燕子说道:“皇阿玛你欣慰不要紧,只是不要嫉妒我跟皇后娘娘就好了!” 皇帝眼睛一瞪,而后再度哈哈大笑起来,一屋子的人都露出笑容。 说了一会儿闲话,皇帝便要起驾离开,我从旁相看,觉得他似是有心事,心头一动便说道:“臣妾也该回坤宁宫了……” 皇帝的双眉很快的动了动,才又笑了起来,认认真真说道:“朕想先去延禧宫一趟,听说令妃今个儿不太舒服,嗯……朕去看看就回。” 我笑的若无其事:“皇上这是说哪里话?妹妹她不舒服你正该好好地陪陪她才是呢。”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朕就知道皇后你最知人心。” 小燕子在一边笑眯眯的,永琪站在她旁边不语。倒是福尔康挺身而出,说道:“——臣陪皇上去延禧宫。” 皇帝转头看他一眼,略微点头说道:“也好。” 福尔泰见状也说道:“请皇上也准臣一起去。” 皇帝已经转身,闻言一挥手,说道:“不用罗嗦了,一起去吧。” 我瞧福尔康瞬间面露喜色,便匆匆地跟福尔泰跟着皇上而去,剩下的永琪目送福尔康出去,双眉又皱了起来,最后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燕子。 从漱芳斋回到坤宁宫,已经是近了黄昏,满宫阙的金黄之色蔓延,一丝光芒自门口透进来,斜斜地射在地毯之上,一直蔓延斑驳到我的裙摆边上。 我低头看着,一瞬间竟有些出神,瞧瞧这天色,已经不早,恐怕永璂此刻也应该下课回来了,想到先前那个想法,心头有什么微微汹涌。 果然不一会儿,永璂便过来请安,永瑆因为昨日太医诊脉,略染小病着的缘故在阿哥所休养未曾同行,永璂进了殿行了礼后,我唤他过来,又让容嬷嬷将宫女太监闲杂人等们都挥退了,只留下小禄子跟她,才将永璂唤了过来。 永璂望着我,眼睛一转,问道:“皇额娘,你是不是有话对永璂说?” 我点了点头,说道:“永璂真聪明……那么永璂你知道皇额娘有什么话吗?” 永璂想了想,说道:“莫非皇额娘是因为昨日我想去见善保……又或者是因为那个侍卫的事?” “哈……”我轻轻一笑,这些话,虽然跟我想说的不中,可也不远,以永璂的小脑瓜,自然想不到那么深远里去,可是这些,却都是让我心动想到一切的缘由所在。 “永璂猜的不对?”永璂小小的眉毛一皱,问道。 “差不多的,”我低头看着他,说道,“永璂,皇额娘问你,在这宫内,你跟谁最为亲近?” 永璂想也不想,冲口而出问道:“当然是皇额娘你了!” 我顿时觉得微微有汗,是了,我问的太过笼统了,轻轻咳嗽了一声,忍着满怀欣慰笑意,说道:“永璂,皇额娘是想问你,你在这宫内,除了皇额娘外,最喜欢……嗯,最佩服的人是谁?” 永璂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立刻喜笑颜开,大声说道:“善保副都统!” “咳……”我差点被一口气呛到,望着永璂,几乎说不出话来……唉,问来问去,都问不到点子上……只不过,没想到永璂对善保竟然如此喜欢…… 虽然我不排斥永璂跟善保亲近,但是要说善保居然能成为除我之外、永璂第二欢喜着的人,这……这可让我有点……心头莫名,一瞬间,盘算着想教导教导永璂,然而另一方面,却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正在皱眉沉思。旁边永璂见我面色有异,立刻知道不妥,他双眉皱起来,略微想了想,立刻改口说道:“不不不……皇额娘,永璂刚才说错了,是皇阿玛!嗯,除了皇额娘外,永璂最喜欢最佩服的人是皇阿玛!” 我很是惊讶的看着他。 先前永璂这么口没遮拦,因为对着的是我,在他心中我是他最亲近的人,他的心中当然不会对我有所隐瞒。可是我一沉吟,他就立刻知道不对,反应很快的“悔改”过来,如此的“知错能改”,我是该继续训他呢,还是夸奖他? 此刻的我却一脸苦笑,永璂是口没遮拦说错了,然而他却又很快改正,但是在我的心底,同样是一个“不不不”,因为我所想说的那个答案,也不是皇帝,但是永璂的回答,却也是不错的,甚至比我所想的那个人,更为直接明白! 我深深看着永璂:这好像是……冥冥中的一种巧合。 两生花7 我低头看着永璂,说道:“永璂你记得,在皇额娘面前,你不需要隐瞒心中真正所想,但是若是别人有什么问起你来,你必须先在心中仔细的想上三遍该怎么回答最好,才回答,——若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好,就算是说不知道,也不要开口乱说,谨防祸从口出,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知道吗?” 永璂的脸上露出不安愧疚的表情,说道:“皇额娘,我知错了……皇额娘,你说的话我会记住的,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刚才只是一时……对着皇额娘,心里没了防备的……” 他呐呐的,脸颊上微微绯红,还是这么小的年纪,且又很是懂事……就要教着他这样了吗?然而……谁叫这是皇宫呢,谁叫我的心中……关于永璂的将来,已经另有安排了? 我狠了狠心,说道:“皇额娘明白,但是,这宫内除了皇额娘外,任何跟你亲近的人问你,你都要小心谨慎,想明白了怎么回答对你有利,才可以开口说话,所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抛却一片心,你可懂的?” 永璂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皇额娘!我会谨记在心的。 ” “永璂你是个懂皇额娘心的好孩子,”我叹了声,伸手摸摸永璂的头,又说道:“皇额娘再问永璂一个问题。” 永璂说道:“皇额娘请问。” 我问道:“永璂觉得,在你皇阿玛心目之中,最喜欢的是哪一个阿哥?” 永璂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说道:“回皇额娘,永璂觉得是五阿哥。” 我一笑,问道:“那永璂觉得,你皇阿玛为何会喜欢五阿哥呢?” 永璂的脸上露出羡慕更钦佩之色,说道:“永琪哥哥是个文武全才之人。骑射武技上颇为精通不说,而且很是博学有才华,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皇阿玛经常赞美他呢。” 我望着永璂,说道:“永璂很羡慕五阿哥是不是?” 永璂点了点头,望着我,双眼之中若有所悟,忽然问道:“皇额娘先前问我,现在又说起永琪哥哥,难道是……” 我笑着看他,说道:“皇额娘只问永璂,你愿不愿意变成像是五阿哥那样杰出的人,在你皇阿玛面前备受宠爱?” 永璂想了想,踌躇说道:“永璂愿意,可是……” 我温声说道:“永璂别着急,无论是学问还是武艺这回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五阿哥之所以有今日的美誉,自然是因为他努力过,认真研习过,所以才会小有成就,而永璂你还小,所以说,若是你从现在便也开始努力,将来便会变成五阿哥这样的人,甚至说,比他更有出息,更有成就,也更得你皇阿玛的赏识跟喜爱。” 永璂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认真听着,小脸上隐隐露出了期盼跟兴奋的神色,听我说完,抓着我的手问道:“皇额娘,是真的吗?永璂也能变得跟五阿哥一样?甚至比他更好?” 我笑着看永璂,问道:“皇额娘会骗你吗?” 永璂摇摇头,忽然从我的腿上下去到了地上站定,说道:“永璂记住了,皇额娘,你放心,永璂一定会努力的。” “你有这个心,已经算是成功的一步,”我望着永璂兴奋的神色,说道,“只是记得皇额娘跟你说的话,谨言慎行。” 永璂收敛了脸上的笑,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微微一笑,又问道:“永瑆最近怎样了?” 永璂说道:“他已经好多了,其实只有些小小咳嗽,明日便能跟我一起上学了。” 我说道:“那很好,永璂要多跟永瑆在一起,永瑆的心思比你更加细密,你跟他一起,会学到一些你没有的东西,要做一个杰出的人,首先就要观察别人身上有什么优点,取过来,学习他,那么别人的优点,也同样会成为你的优点。若是看到别人身上有什么缺点,反思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如果有,就改掉。那么你就会越来越成为一个完美的人。” 永璂说道:“所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皇额娘说的很对。” “哈,永璂真懂皇额娘的心。”我点了点头,说道,“皇额娘曾经说过,永璂现在还小,需要皇额娘的保护,但等到以后永璂长大,皇额娘便会需要永璂的保护了,如何才会有能力去保护一个人,如何才会更好的保护一个人,永璂你可知道?” 永璂一怔。 我看着他,说道:“你现在不必回答我,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告诉皇额娘。在想清楚之前,这个问题,就暂且埋在心底,懂吗?” 永璂皱着眉沉思着,点了点头。 如何才会有能力去保护一个人,如何才会更好的保护一个人,以永璂现在的年纪,自然是想不通的。 只有相应的能力才可以保护别人,而在这皇宫之中,要有什么样的能力才算最好,以永璂的聪明,以他所读的那些四书五经中的道理点拨,他不会懵懂得太久。 只有具有全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做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人,才算皇宫之内追求的至极。 我的前世,并未曾有过这种机会。 如今,我可以有所选择。 而永璂,是我最大的棋子,更是我最大的希望,亦是我最大的动力。 皇帝下午虽然去了延禧宫,但日落时分便离开,到了晚间,果然翻了乌雅的牌子,夜晚便唤了乌雅侍寝。 一夜无话,第二天,皇帝确定了兰馨公主的大婚日期,便正在八天之后,且又说,太后听闻了这喜讯,亦要返回宫中来了。 听到最后这消息,我陡然有些紧张。 不过兰馨公主喜讯将至,宫内也热闹了起来,有很多王公贵族的福晋们进宫来贺喜陪话,一时之间我也忙碌了很多,除了接待这些人,还要负责调度安排兰公主大婚的逐项事宜,幸亏容嬷嬷是个能干的,分派管理,为皇后出面,整日里忙的如飞,腿不沾地。 兰公主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也来了好几次坤宁宫,一来表达谢意,二来她被封为公主,也算是半个女儿,虽然是个持重老成的人,面对着人生之中的大事,却仍旧流露出几分不安,于我面前,便有了几分小儿女状。 我看着兰馨,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里自己早夭的小格格……看着兰馨之时,目光便多了几分温情脉脉,一时之间,她有孺慕之思,我有疼惜之意,倒真的如同是皇额娘在安排格格出嫁一般,于忙碌里,也觉得些许满足。 这本是热热闹闹的几天,宫里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容易遇到一见大喜事,宫女太监以及妃嫔们也因此不免放纵起来,欢声笑语也多了起来。我甚至有看到病愈的永瑆也露出了笑模样,是自他额娘嘉妃死后第一次,可是奇怪的是,我竟没有多见到永璂,偶尔有见他的时候,他也是循规蹈矩的请安行礼,并不是如先前一般,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就会爬到我的腿上来腻着我。 我暗暗观察着永璂的变化,他刻意的疏远我,是在避讳什么,我知道。 对此,感觉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善保在我跟永璂说话过的一天后回到了宫内,先来到坤宁宫请安,我见他重伤了一场,倒养的越发仙风道骨起来,昔日是妩媚的面孔,如今倒多了几分飘逸之意,面色丰润更胜以前,双眸如水而有神,行动间更见利落果断,果然不辜负我命人送去的诸多上好补品。 我看他跪在地上磕头的样子,一瞬间又想到那夜我质问于他,他倔强不答的场景。 此刻善保抬头起来,面色坦然不见丝毫的波澜起伏,让我又觉得,昔日那种亲眼所见,乃是“虚幻一场”。 于是,他神色如常举止如常的紧,我也体恤如常嘉奖如昔,两两相对,一举一动,都似乎是按照后宫之中的模式规矩而来,丝毫都不逾矩,更加不显山露水。 我夸了善保几句,善保自谦又谢恩,真是两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之人,精细紧密的似是演练过几千场一般才有的交锋,最后我叮嘱他今日里宫内人来人往的须多加注意,才笑微微命他下去歇息,他磕头说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坚决不会有丝毫纰漏,而后面色肃然的磕头又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善保退下。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上。 身旁容嬷嬷才说道:“娘娘,刚才……” 我微微转头:“刚才怎样?” 容嬷嬷说道:“请娘娘恕奴才大胆……刚才似乎有点奇怪。” “嗯?” 容嬷嬷试探着看我,似乎不敢说,又鼓足勇气,说道:“娘娘是不是很不悦善保副都统?方才一直都盯着他看,那目光像是……” “怎么样?”我的心忽然没来由地跳了跳,跳的太剧烈,让我有点微微的晕眩。 容嬷嬷说道:“奴婢大胆,不敢说。” “让你说你就说!犹豫什么?”我忽然很生气。 我这样一说,容嬷嬷更是怕了,急忙跪倒在地:“奴婢多嘴,奴婢多嘴!” 我心头烦乱不堪,本是想要问她答案的,反而倒吓坏了她……这真是……一塌糊涂。 正在此时,旁边的小禄子柔声说道:“娘娘,奴才大胆,奴才似乎明白容嬷嬷的意思。” “嗯?”我转头看向小禄子。连容嬷嬷也奇怪的看着他。 小禄子说道:“娘娘,有些事情,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所以奴才会跟容嬷嬷有相同的感觉。” 我皱了皱眉,轻描淡写问道:“那你会不会跟本宫说真话?” 小禄子说道:“奴才想说。因为娘娘说过。留奴才在身边,就是为了想听真话,但是……奴才怕奴才就算是说了,娘娘也会觉得那不是真话……” “所以……”我按捺心头的不安跟不耐,以及一丝隐隐的杀机,问道。皆因为我了解小禄子,他这般的口吻,不是不说,而是另有更好的建议跟下文。 果然,小禄子笑笑说道:“奴才建议,不如让奴才跟容嬷嬷一起把那句话说出来,娘娘听了,自然知道真假。” 我拧眉,点了点头。地上容嬷嬷瞪着小禄子,却又无奈叹一口气。 小禄子跟容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两人开口说道:“娘娘看向善保副都统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异口同声,字字句句都相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没昏过去。 然而心却不再狂跳,杀意亦烟消云散,我不怒反笑,瞪着两人,说道:“混账,两个大胆的奴才!这是什么话?本宫哪里有这种意思了?!” 小禄子跟容嬷嬷,一个聪明机警,一个伺候我许久,自然明白我这忽然一笑是什么意思,当下神情松懈下来。容嬷嬷这才胆敢开口,皱着眉说道:“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了……娘娘是不是还如以前那样,不喜善保副都统啊?” 小禄子却温声说道:“…奴才在旁边看着,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也…幸亏当时善保副都统都不敢抬头看娘娘,不然的话,怕也是会被吓坏的。” 容嬷嬷说道:“就是说……奴婢也是。” ——果真有那么可怕? 我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心底啼笑皆非。 两生花8 晚上皇帝来到坤宁宫,我对此早有预见,一番缠绵之后,皇帝伸出手臂来,将我抱在怀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朕觉得,朕跟皇后是越来越心灵相通了。”说着,转过头来看着我,笑眯眯问道:“皇后觉得呢?” 与其说那是“笑眯眯”倒不如说是“色迷迷”来的贴切些……我看他一眼,又赶紧垂下眸子,嗔道:“皇上……您在说什么呢?” 皇帝哈哈一笑,将我抱的紧了些,靠在了他的胸前,又说道:“怎么?难道皇后不觉得?——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朕可是觉得跟景娴你是越来越合拍了,刚才……” 他似故意挑逗一般,说起方才情形。言辞颇为露骨。竟令我有些不堪承受,脸忍不住阵阵发热,伸手轻轻地抵在他的胸前,压低声音娇嗔只说:“皇上你还说……只是欺负臣妾……” 皇帝不依,伸手将我的下巴抬起来,细细的看,边看边说:“景娴是越来越好看了,此一刻,人比花娇啊!” “皇上又来取笑臣妾,”我逃脱他的手,将脸贴在他的胸前,低声说道,“臣妾这般年纪,还能得皇上如此谬赞,真不知要向哪里钻好。” “就钻在朕的怀里吧!”皇帝哈哈大笑,伸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背,手自头发向下滑落,一直到腰间,又轻轻地捏一下,我最怕痒,倒是真的反应剧烈,扭动着想躲开,皇帝趁机揽着我的腰,将我拥在怀中,他的兴致特别的高,顿时之间又被挑起兴趣来,腾身又上,先前我还是作出三分承受不住,到最后却是七八分,望着他的面色,迷乱之间不停的娇声求饶,皇帝却越发兴起,一直折腾了三四回才罢休。 我实在累坏了,皇上这一番折腾,我也要打点精神投入,丝毫都无法怠慢,实在心神俱疲,终于求的他尽兴停住了,顿时浑身如散了架一般躺着不能动,皇帝却似还好,仍旧探出手臂将我抱入怀中,我听得他的心跳“砰砰”之声,还是十分剧烈,心头朦朦胧胧有些担忧,想到:若是他再来一?br /gt; 凤凰重生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2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2部分阅读 一次,恐怕我是真的无法奉陪……会累死的吧,实在汗颜。 幸亏皇帝没有再做其他动作,只是拥着我,过了一会儿,却喃喃地说起话来。 我困得十分,只想要呼呼大睡,然而却又不肯错过他的话语,只好支撑着听闻,却听得皇帝在耳畔说道:“景娴还不承认?” 我吓了一跳,想到他先前所说“心有灵犀”“合拍”之事,是拿着这个由头来罚我,便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认输求饶,说道:“臣妾承认,臣妾承认就是。” 皇帝嘿嘿一笑,将脸凑过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我模模糊糊无法提起精神来应对,却听得他又说:“说来也怪,朕在别人那里,顶多就是一时兴起,怎么到了景娴这儿,竟停不下来,仿佛年青小伙子一般。” 我听了这话,少不得奉承一番:“皇上说什么呢,皇上本来就正当壮年,却是小伙子都比不上的呢。” 皇帝一听,又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说道:“景娴这么说,是在暗示朕些什么吗?” 我又红了脸,娇羞说道:“皇上真是……只懂得作弄臣妾。” “嗯……朕就是想……”他的声音一压,眼神有异盯着我,我的心立刻噗噗跳,不会兴致又上来了吧?心底暗暗叫苦。 幸亏皇帝及时一叹,又说道:“……素来听小燕子说起民间之事,朕也经常向往……如果能是民间的一对夫妇,该有多么的单纯幸福,然而,朕也无悔了,因为在景娴这儿,朕也能体会到恩爱夫妇的感觉。——先前真是让朕没有想到啊。” “皇上……”我低低唤道,而后静静地再不吭声,心底只想他赶紧住口而后入睡,皇帝却兴致盎然,而后又说了一句话,顿时之间令我的困意顿时荡然无存。 皇帝见我不语,又开口说道:“朕跟景娴,还有永璂,若是在民间,也算是不羡鸳鸯不羡仙的一家三口吧。” 我的心刹那震动,抬头看向皇帝,说道:“皇上……怎么突然生出这种感叹?” 皇帝伸手,挽起我的一丝头发,说道:“只是太高兴了,一时又多想了些……不过景娴,说起来,永璂最近好像变了很多,朕应该对他刮目相看了!” “永璂?”我故作糊涂,迷惑说道,“皇上可是让臣妾迷糊了,皇上说的,是五阿哥吧?” 皇帝一笑,说道:“是朕跟景娴的十二阿哥,永璂,朕这么说,景娴高兴吧?” 我做不解状,说道:“臣妾自然是高兴的……不过皇上,怎么忽然夸奖永璂了?” 皇帝点点头,叹道:“朕本来不是很喜欢永璂,觉得这个孩子不大方,又有些不会应对,怕生……然而最近朕听得纪晓岚以及尚书房里的一些教师傅都纷纷夸奖永璂,朕十分诧异,昨日便特意抽查了一番永璂的功课,没想到,……永璂他竟然回答的头头是道,没什么难得住他……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他对事情有一番自己独立的见解,更让朕欣喜的是,他虽然只是个小小孩子,说的那些个道理也未免稚嫩,但竟十有很合朕的心意啊!永璂他的进益,实在是相当的快!你说朕能不欣慰,能不高兴么?”他很是高兴的,舒心而叹,“——景娴,你的十二阿哥快要长大,也越来越像朕,大有皇家风范了!” 我听皇帝滔滔不绝说出这一番话来,显然是发自内心的。心底震撼而激动,面上却还做出惶恐的样子,说道:“皇上怎么这么夸奖永璂?他不过是个小小孩儿而已,哪里会那么好的,皇上不是故意来逗臣妾开心的吧?”又抱怨说道,“臣妾这几天很少见到永璂,还以为他去哪里玩去了……难道都是在偷偷进修?可是不至于的……永璂年纪还小,怎么会这么懂事,皇上一定是故意来逗臣妾的。” 说到这里,反而叹了一口气,十分惆怅。 皇帝一听,竟略挺了身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认真地说道:“景娴,朕没有骗你哄你什么,永璂他真的很好……你啊,给朕养了个好儿子还不知道呢!”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皇上说的是真?” 皇帝哈哈一笑,看着我的样子,低头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朕金口一出,一言九鼎,怎么会骗你……我看永璂小小年纪,却已经有皇家风范,若如此下去,将来的造诣修为,不在五阿哥之下啊!” 我低下头,说道:“若永璂知道皇上这么夸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乖乖地窝进他的怀里,又说,“臣妾见皇上这么开心,也就放心了,希望永璂不辜负皇上对他的希望。” 皇帝连连答应,又安慰了我一番,才拥着我沉沉入睡了。 第二日皇帝意气风发的起身,穿了朝服,收拾妥当前去上朝。 这一晚上,先是被皇帝折腾的浑身疲累,又听到皇帝夸奖永璂,内心激动难以言说,几乎都没怎么睡,送走了皇帝,才略在那斜榻上眯着眼养神。 正在假寐,听到外面有小太监轻声叫道:“小禄子公公,小禄子公公?”接着,小禄子窃窃答应一声,而后蹑手蹑脚出去。 我心头一动,便细细去听。就听到外面有人悄悄地交谈,是小禄子说道:“娘娘正在休息,昨晚上没怎么歇好,副都统可有事么?” 我眉头略微一皱,是善保? 外面沉默了片刻,果然响起了善保的声音,低低说道:“原来、是如此……那么我就先不打扰娘娘了,娘娘好生休息要紧,也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等会娘娘醒了我再来……劳烦小禄子公公了。” 小禄子笑道:“说什么见外的话儿,大家都是替娘娘办事的,副都统自去吧,等娘娘醒来,我会将你来过的事儿转告给娘娘的。” 善保说道:“如此有劳了,善保先行告退。” 小禄子答应一声,那边再无声息,小禄子自重新悄悄进来。 若是我当时传召善保进来,也许就会免了其后而来的一场惊扰是非,但我当时实在不想见他的面,所以自假装仍旧在睡的模样,不愿意召见他。想来那一场惊,是上天注定的吧。 顷刻善保走了,我却再也睡不着,想来想去,心头忐忑,终究醒了,叹一口气,问道:“方才有人来过?” 小禄子说道:“回娘娘话儿,方才是善保副都统来过,见娘娘睡着,就不敢打扰,先行离去了。” “他可有说过是什么事儿?”我问道。 小禄子说道:“回娘娘,这个不曾,不过副都统说,等娘娘醒了,他还会来回禀娘娘的。——是不是要奴才去传召他来晋见?” “这个不必了!”我皱皱眉,急忙说道。 心里有些闷,站起身来,说道:“小禄子,陪本宫出去走走。” 容嬷嬷这几日代我忙碌兰馨大婚之事,寻常都不在我的身边,我索性也也没带多少人,只嫌闹腾的慌,便只命小禄子一个跟随。横竖只想静静地在坤宁宫内转一转,消遣消遣,绝不会发生什么别的事。 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走到熟悉的院落地方,脚步一停,望着眼前那熟悉的院落,有点出神。 小禄子见状,温声说道:“娘娘,今儿风大,娘娘穿着又单薄,不如早点回去吧。” 我摇摇头,说道:“不,本宫想在这儿站一会。” 小禄子左右看看,偏偏找不到一个宫女太监,于是说道:“那娘娘您在这儿停一会儿,等奴才回去给你拿一件衣裳来。” “嗯,你去吧。”我只好点点头,小禄子便告退,一溜烟回去拿衣裳,我站了一小会,便顺着小路向前走,见此地景物依旧,亭台依旧,耳畔似乎能够隐隐听到昔日琴声,如此熟悉——这正是昔日新月格格所住的芷青居。 如今,人去楼空。我抬头望着芷青居湖畔假山上的亭子,昔日就是在这亭子内,新月抚琴弹奏遥想努达海,就是在这亭子内,我劝说新月未果,将鲜花掷落琴弦: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如此而已。 我同新月的那个赌,是我赢了没错,一早我其实就料到我会赢,她会输给她的自以为是,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跟她打赌之时,心底其实也有那千分之一的念头,是想着会出现奇迹的。 然而不曾,事实证明,努达海并非良人,不可寄托,海誓山盟都成空。我该逍遥快意才是,可暗暗,却不由地有些失落。 这世间,有些东西,是我永不可得的,我曾想过别人或许会得到,以证明它并不绝迹,世间犹存,但……事实证明,不过是我的一点虚妄念想。 真真好笑,像我这样生于后宫死于后宫之人,心头竟也有那一丁点不可告人的痴妄念想。 眼神刹那有点怔忪,似想起前世之时,那萦绕耳畔的幽幽笛声。 只可惜,这一世,再不可得。 我的心中陡然有点悲凉凄惶,却没有向亭子之上走动,沿着假山之间的小路向着芷青居的屋子那边走去,我忽然很想去看看,昔日新月割断了的琴弦,还在不在? 正走了两步,觉得稍微有点累,便伸手撑着旁边的假山石头,准备停下来略等一等身后的小禄子,免得他回来又找不到我。 风声寂寥,天空阴霾,假山石嶙峋古怪,我仰头去看天,满目所及,竟看不到有一点阳光,恰如此心,不由地轻轻一叹。 扭过头,正想再继续走,却在此刻,听到在侧面假山之后,有隐隐的人声传来,说的是: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两生花9 我正要继续向芷青居走,忽然听到假山后面传来有人的说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是个女子清婉的声音,带一点点无助。 我怔的站住脚步,心头不解,这一句话是谁人所说,为何会在此地?究竟发生何事。 正在好奇惊讶之时,却听到另外一个声音沉沉响起:“你究竟想要怎样?”略有点不耐烦的口吻,却很是熟悉。 我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心头一颤,毫无疑问,这个声音居然是善保的!可是先前那个,却是个清丽婉转的女子声音,听两人的口吻又是大有内情,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善保怎么会同一个女子在此地私密会面,难道是善保瞒着我,跟宫内的某个女子互有私情? 一时间,我手扶住假山石头上,竟一动也不能动,耳边听到那边,那女子的声音重新响起—— “大人,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会做出什么来吗?”女子急切而又略带隐忍的说道。 善保的声音冷冷响起:“不然你追着我来到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我心头一震,听这口气,那开口说话的女子并不像是普通宫女,否则的话,善保没可能被“追”的一直到这里,以他的脾气,若不愿意,也万也不会被人“追”的到,我心头一阵慌乱,忍不住想,莫非跟善保说话的这个,是哪个宫里的小主之类?竟跟善保有了什么私底下难以名状的……真是胆大! 说起来,这才是关心则乱。倘若善保是普通之人,我便早就挺身而出,将两人喝住,直接问出原情来,或者,早就根据他们之间的对话,清清楚楚辨认出这名说话的女子是何人,有何内情。 但是此刻,脑中却乱成一片,无法思想。 只听得那边那女子不疾不徐,轻声温柔地说道:“大人,我自进宫以来,便日日留心,希望能在皇宫之内见到大人你,不料一连十多天,都没有见到你,还以为你当初是跟我撒谎的,并不是真的在宫内当差……当金锁跟我说起来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她眼花了,然而心中却始终记着这件事,最终还是冒着危险,到这坤宁宫来碰碰运气,实在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够遇见大人……” 我听到这里,心头才猛然明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我竟然糊涂至此,居然都没有听出来这人是谁。 却原来,这名说话的女子,自然正是延禧宫那两个宫女之一的紫薇!也就是当初善保在宫外安排的那名“茂陵佳人”! 我还在延禧宫内见过她,听过她说话的,一时之间竟没有想到她的身上。 只是,转念一想,……听她的口吻,真是大有意思啊,难道真的会如当初容嬷嬷所说的那样,那个“落花儿”有情,但是却不是对着努达海? 想到这一出,实在是又气又觉得好笑,忍不住摇了摇头,且听善保怎么应对。 那边,紫薇还没有说完,善保便打断了她,声音沉沉说道:“所以我才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紫薇略微沉默,终于又说道:“大人你的心中,就当紫薇是一个会威胁到自己的人是吗?可是在紫薇的心中,大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救助于我,对紫薇有救命之恩,紫薇是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至于后来……” “够了,直接说主题吧。”善保说道。 我心中一笑:这紫薇如此说话,委婉动听的我都同情于她,怎么善保竟似铁石心肠,难道果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只听得紫薇微微地叹了一声,而后又轻声说道:“既然大人不愿意再提,紫薇自也会绝口不提的,只不过请大人放心,紫薇前来找寻大人,并不是心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紫薇只是想见大人一面,一来感谢大人昔日的照顾,二来……能够再在宫内遇到大人,也算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 “我不这么以为,”善保冷冷然地说道,“昔日一别,已经当是永别,有时候终生不见反而更为好些。我曾经答应过事成后保你入宫,却不曾实现诺言,你自己有能耐,才会来到这宫中,所以更不是什么冥冥中的一种缘分,另外……我也并不需要你的感谢,——自此同你说清楚也是好的,大家一刀两断,你日后自当我这个人是不存在的便是了,就算是在宫内彼此见到,也做不相识,对你对我,都是好事——你心中应该也明白吧?” 他倒的确是铁石心肠,冷静沉着的令人可敬可怕。 紫薇好似也很是伤心,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凄楚,说道:“大人既然这么说,紫薇也不会强求……紫薇心底自然知道。既然如此,日后大家便……”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未免觉得身子僵硬,此刻便动了一动,才觉得双腿已经站的酸软了,何况在这风头里吹了这么久,一动之下,脚下有些站不住,竟然一歪。 身子撞在假山石头上,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撑住,不由地碰疼了手,也不知道伤着了没有,嘴里一时没防备,低低发出了一声痛呼。 便是这么小声的一声叫,便引起了那边的注意,耳边只听到善保叫道:“是谁在哪里?”刹那之间,脚步声响起来,竟是他向着我这边而来了! 他向来是敏捷果然的,既然知道不妥,立刻就会过来查探究竟。 我刚刚站定了身子,听到那一声喝问跟脚步声,心头略微慌乱:此刻跟他相见可好?要用何种态度面对?是否要表明我已经听到了他跟紫薇的对话,还是说要装作不知? 一瞬间有些儿慌乱,忽然觉得手上微微一疼,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手指头被划破了,雪白的指头上,渗出了一丝血痕,血珠子凝结起来,滴溜溜的十分醒目,伤口阵阵的刺痛传来。 这一痛,倒是提醒了我:我何必慌乱?又何必苦苦思索要如何面对他要如何交代?就算被他发现我有在听,那又如何?该慌乱的自始至终也只有他才是! 可笑,我竟然在这个小毛孩子面前差点失态。 心底骂了自己一顿,而那边善保越来越靠近了,我站定了身子,肃然表情,准备应对,冷静下来之间,却又发觉有什么不妥,头微微一转,目光所到之处,竟然看到旁边假山洞口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我一惊之下,正要出声,那边善报的身影也已经隐隐出现,那个身影却无比敏捷地自旁边纵身而出,电光火石之间将我拦腰一抱,纵身一跃,钻入了旁边假山的洞内。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唤善保,只觉得眼前一黑,才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掳了,一惊之下,立刻就要出声呼叫,不妨那人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请稍安勿躁。” 我心头一震:这人什么来头,居然知道我是谁?但既然知道我是谁,又怎会如此无礼?除非他是故意的有备而来!如此想来,难道此人竟是针对我的?一瞬间,浑身上下一阵寒意流窜而过,忍不住拼命挣扎起来,那人手劲极大,一手抱着我腰间,硬将我抱起。我的双腿顿时腾空,而他一手捂着我的嘴,向后急急退去,一直退到了一块突起石头的后面,才停下来,将我放下地,自己的身子贴上来,顿时便将我压在了石头之上。 我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大声呼叫,此人却在我耳边说道:“嘘!皇后娘娘,你也该不想被副都统看到你此刻的狼狈样子吧?” 我身子一抖:他竟然连善保都认得!而且竟似明白我的心理,那这人究竟是谁,又想要做什么? 此人似乎很高,身子压下来,一手仍旧不忘捂住我的嘴,将我整个人紧紧地压在石头上,我毕生以来除了皇帝,从没有跟别的什么男人如此亲近接触,一瞬间我又惊又恼,微微抬头,黑乎乎的山洞内,却仍旧看不清此人是什么模样,唯独见此人做侧耳倾听之状,显然是在听外面善保的动静。 蓦地,只听得“嗒嗒”的轻微声响,在空间里面回响,我起初不明白是什么,而后却反应过来,应该是善保察觉这假山之内有异,进来查探,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回响。 我身子一挣,压着我的这人察觉,便再用力将我压住,他似乎也很是紧张,身子慢慢地绷紧起来,然而仍旧一手牢牢抱我腰间一手捂住我嘴,低低细微的喘息之声,仿佛就在耳边,陌生男子的气息,令我又羞又恼。 瞬间我的心头非常矛盾,一来希望善保赶紧发现此地情形,将这人擒下最好乱刀杀死!另一方面,却又隐隐的不希望善保能够看到这里的情形,就如同这人所说,实在狼狈的很…… 善保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压着我的这人搂在我腰间的手一紧,而后放开,身子也略微一侧。我起初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而后却反应过来,他是在准备,等善保到这里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刹那间,我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连心跳也似要停止。 两生花10 善保一步向前过来,我垂眸,已经看到黑色的靴子踏过来,身前的神秘之人伸手欲出击,却正在这时侯,听到外面有人叫道:“皇后娘娘?” 刹那之间,善保的脚猛地缩了回去,人也跟着迅速后退,从最初的大步流星的走到后来小跑,瞬间已经出了山洞。 我怕他来,又盼他来,如今见他抽身而去,心头在松一口气之后,又暗暗叫苦,如此一来,我怎么办? 狐疑不定之时,却听到外面善保问道:“是……小禄子公公,怎么你在这里?皇后娘娘……” 小禄子轻声说道:“原来是副都统啊……您怎么也在这儿?皇后娘娘想到芷青居看看,我看风大,就回去拿了件衣裳,谁想就不见娘娘了,怎么……副都统没见到娘娘吗?” “我并没有看到,”善保否认了,又迟疑的说道:“那娘娘现在在哪里呢?” 小禄子回答说道:“大概娘娘一时等不及,所以已经进去了吧,我这就去看看……” 善保说道:“那公公快去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儿也去看看。” 小禄子答应一声,自也去了,善保的脚步声也慢慢走远。 在山洞之内,我只觉得呼吸急促,那人的身子仍旧贴在身上,让我羞恼非凡,男子的手还捂在我的嘴上,热热的手掌心蹭了过来,如此紧密的接触很是难受。一直听到善保走远,这人才凑近来,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你若是肯答应不出声,那么我就放开您。” 我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人的手松开捂着我的嘴,一点一点离开,黑暗中,两只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你究竟是何人?”我将身子贴在假山石上,警惕地问。 那人略撤后一步,离开了我一步距离,才低声说道:“皇后娘娘不必多问,也不必担心,我并不是要伤害你,刚才若不是你见到了我,我生怕露出行迹给那位副都统大人发觉就不好了……也不会如此鲁莽对皇后娘娘出手。” “少说废话,你如此大胆敢在皇宫内院劫持本宫,——现在却想要怎样?”我沉声问道。 这人说道:“我跟皇后娘娘没有过节,只要娘娘不为难我,我自然会放娘娘离开,”他手上一动,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方才已经看清,他的下巴半面处,围着一块布,挡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了一双很亮的眼睛,这个动作,似乎是确定自己的脸还在蒙着。 我的心一动:这里如此的黑暗,这人完全不必蒙面,他如此担心自己的样子被我看到,难道我以前见过他? 心头一动,差点脱口而出,急忙忍住,改口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似是一笑,说道:“娘娘只需知道,我是个对娘娘没什么威胁的人……只希望娘娘也不再追究此事,若是闹起来,对我对娘娘,都不是好事。娘娘无比的聪明,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皱眉喝道:“你在威胁本宫?本宫行得正坐得端,还怕你不成?你挟持皇后,却是死罪!还在垂死狡辩?” 我这么一说,那人略沉默了片刻,说道:“皇后娘娘,若此刻我想要对娘娘不利,该做的早就做了……娘娘你现在仍如此强硬?” 我心头一梗,竟然说不出话来。的确不错,这里黑洞洞的,又没有人在,只我跟这个男子,他又是个武功高强的,若是真想对我不利,只不过一抬手的功夫,我便会死在此地。 先前是愤怒,忘却了畏惧。如今一想,倒的确有些后怕起来。一时忘了出声。 那人见状,说道:“娘娘是聪明人,我也不想要惹事,从这里向里面走,就会到芷青居之内,娘娘若是不想此事被人知道的话,就从这条路走吧。” 我极力想看清这人是谁,然而却很困难,闻言问道:“本宫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在这种情况下,娘娘您只能选择相信。”黑暗里他一声轻笑,转过身,顺着挟持我进来的洞口迅速溜了出去。 寂静之中,我站了一会儿,才觉得双腿发软。 想了想,还是信了这人的话,何况这个人是跟我背道离开,显然是个让我放心的意思。于是我镇定了一下心神,便沿着山洞向内走去。 走了一会儿,耳边听到有人隐隐的声音传来:“大人,方才是怎么了?” 竟是紫薇的声音。 善保沉沉的声音响起,说道:“没什么……我一时听错了……你该回去了。” 紫薇说道:“紫薇冒昧打扰,请大人勿怪。” 许久沉默,过了片刻,却听到细微脚步声,接着紫薇说道:“大人还有何事?” 善保叹了一声,才说道:“……在这宫内,必须处处谨慎,你也该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是免得彼此惹祸上身,你明白吗?”他素来口吻强硬,于这最后的关头,却流露出一点温柔来。 我的心一震,竟忘了前行,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不知道还在说些什么。我垂了眸子,手撑着假山石,继续一步一步向外摸索,耳畔是紫薇的声音也隐约传来:“紫薇明白……大人是一片好意……紫薇……大人……”隐隐带着婉转的感激之情,也听不真切了。 而后善保说道:“去吧!”如同松了一口气,也如同很是欣慰。 我听着这清晰起来的一句,脚下忽地一歪,差点跌倒,急忙用力撑住旁边的假山石壁。外面的声音已经逐渐的没了,万籁俱寂,黑暗里竟透出一点阴森来,我望望前方,似仍旧一片漆黑,外加没有声音,更觉得可怖,每一步迈出去,都好像随时会掉入万丈深渊,亦或者在前面的黑暗之中,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等着我。 那个神秘之人果然心怀叵测,居然指引我走这么艰难的路,难道他真的有什么安排不成? 我心头忌惮,顿时停下脚步。 耳畔听不到声响,眼前也看不到东西,想象却越发可怕,我身子一颤,急忙出声,骂道:“本宫怎么会怕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不过是个鸡鸣狗盗,上不了台面之辈——有本事,就面对面对本宫下手!” 喝骂过后,周围仍旧是一片寂静。我定了定神,才紧紧咬着牙,仍旧扶着旁边山壁,一步步,摸索着仔细走向前去。 走了有一会儿,眼前忽然出现一点光,我心头一喜,急忙加快了脚步,光芒越来越明显,我走到尽头,发现这里有个拐弯,而前方依稀可以看到,是芷青居的后面! 那个可恶可恨的神秘之人没有骗我!一瞬间我有些开心,急忙加快了脚步向前去,走的太着急了,脚下未免不太利落,快出去的时候却被一块石头绊到,差点摔倒,就在这时,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旁边而来,似乎有人在我腰上用力扶了一扶,虽然我差点摔了,却在最后一刻没有倒下,及时地伸手扶着石头,重新站直了身子。 站起身来的时候,我急忙向左右两边看,却完全没有人!我心头一动,又回头看,身后,是黑乎乎的假山洞口,边上也没有人,我皱起眉,再往里面看,黑乎乎的却看不到什么东西,只是奇怪的是……刚刚那股力量,并非我的错觉,真的好似有人在我腰上扶了一把似的,那么这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心头一颤,凝眸向内一看,虽然看不到有什么在里面,然而却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似乎有人在里面,跟我回望。然而我却不知道他在哪里,又是何人。 我急忙向前快走两步,离开这里。走到了芷青居的屋子外头,才安定了下来,耳边听到小禄子的声音:“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在哪里?”是从前面传来。 我急忙扬声,叫道:“小禄子,本宫在这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禄子的身影出现在屋子的另一头,我心头一喜,从未觉得小禄子如此亲切可爱过。 小禄子快步跑了过来,伸手搀扶住我,说道:“娘娘,您走的可真快,怎么到了这么个僻静地方来了?” 说着,伸手将手上的披风抖开,给我披了上身。 我听他说话,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任凭他将披风给我系好,小禄子搀扶着我,说道:“娘娘,还是去前边儿吧?” 我点了点头,将要迈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假山口,奇怪,方才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却没有了,我缓缓吐气,说道:“好的,走吧!”伸手搭上小禄子的手。 小禄子说道:“娘娘,奴才方才在前边儿见到善保副都统了。” 我皱了皱眉,却假作不知的,问道:“?善保他在这儿干什么呢?” “想必是在巡逻吧,”小禄子轻声说道,走了一会儿,忽然一垂眼,略惊一惊叫道,“娘娘,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我随着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左手处,蹭破了一点皮,这是在那假山外面、神秘人没出现的时候受得伤,也没什么,只不过……我略微也怔了怔,却发现自己手上的指套,居然掉了一个,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掉的。 罢了,随他去吧,一个指套而已。 我不去想,只随便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小伤,等回去之后包扎一下就行了。” 本是想出来散心的,没想到却遇到这样的事,真是一点儿兴致都没有了。我扶着小禄子的手慢慢地走出了芷青居,想打道回坤宁宫去,走到那条来路的时候,却见到善保正站在距离那假山洞口不远的地方那边,似在发呆。 小禄子见状,对我笑道:“娘娘,您看,副都统在那儿没走呢。” 我心头乱乱的,大概是经过刚才的一番惊扰,不想见此人。当下几乎想另选一条路走就是了。 然而他却就在前方那里,不走也不动的,仿佛等着,而我不是个想后退的性子,这一条路,少不得就会碰上,少不得就会同行。 心底叹一声,我假作没看见他的样,下巴微扬,抬头只看着头顶阴霾的天色,这样天色,说阴不阴似雨无雨,越发气闷,真是看什么也不顺眼。 小禄子叫道:“副都统,副都统大人?” 我目光一瞥,望见善保转过头来,手上跟着紧紧一攥,便急忙向着我这边快步而来,到我跟前才猛地跪倒在地,说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鸳鸯错1 我仍旧面向前方,只双眸微垂,望了一眼地上的善保,说道:“平身吧,副都统大人。” 善保说道:“谢皇后娘娘恩典。”便起了身来,垂手站在了一边上。 我略微斜睨向他,便重新迈步向前走去,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道:“副都统这时侯在芷青居做什么呢?” 善保低着头,沉静说道:“奴才是闲来无事,过来四处走走看看。” “是吗?”我心头一阵冷笑,“不知道副都统有没有看见什么?” 善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略微站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然而他却不看我,我眉头一皱,蓦地发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便也回眸一看,却见伤到的那处,血犹未干。 皱了皱眉,将手不动声色的垂下身侧,避开他的目光,转身仍旧向前走,才问道:“最近宫里头忙,来来往往的人也多,倒也的确需要副都统大人多担待些,四处看看走走,别让那些可疑人等混杂进来,趁机生事。” 善保仍旧低着头,说道:“奴才遵命,奴才回头就多调些人来到坤宁宫。” 我声音一变,问道:“你多调人来又有什么用?倘若都是些不长眼的废物,没得都在本宫眼前添乱!若是武功高强的刺客出现,又有哪个能顶用?” 善保说道:“娘娘说的是,奴才会加紧防范。” 我转头看着他,自遇上我一直到现在,善保始终都保持低着头的姿势,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脸色是如何。我不由地在心头想:他这般做,究竟是因为宫内的规矩规定,还是因为…… ——有时候低头,并不是出自于恭敬,而恰恰是因为掩饰什么。因为只要低着头,别的人就看不清楚他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了。 我的心中忽然生出这种念头,一瞬间几乎忍不住要让善保抬起头来给我瞧瞧,然而很快自己又否定了自己,善保是何许人也,他纵然心底有事,难道会粒粒写在脸上? 暗暗地笑了笑,却也终于忍住,只是看他站着,未免碍眼,于是喝道:“光站在这里说些好听的又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去?” 善保处变不惊的,仍旧沉静回答一个“遵命”,我不再理,只向前走去,也不知身后他到底去了哪里。 如此忙碌了两日,赶到忌日,皇太后也回了宫里来,少不得我又去迎接,遥遥地见幡帐飘舞,皇罗大顶,其下端然坐着的,银鬓宛然,福相端庄,雍容贵气,应该正是皇太后无疑。 过一会儿皇太后落驾,旁边一个面向娇俏的女孩儿上前搭手相扶,皇太后伸手搭上,缓缓地下了来,我同皇帝一起上前迎接,皇太后倒是笑的慈祥,说道:“都免了,皇帝,何必动这么大阵仗?我不过只是清净住了一阵儿归来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边说着,一边送进了慈宁宫内,众人这才落了座,皇太后问起宫内的事情,又因为我的病而多问了几句,说道:“我也是在回来的路上才听说皇后的病的,先前在山上,竟然是世事不知的,听说了后,担心了一路……如今看到皇后你好好的,气色也好很多,我也就放心了。” “劳太后老佛爷记挂,”我微笑,看着她双眼回答说道,“其实这也是景娴的福气,想必是因为太后老佛爷您诚心礼佛的缘故,佛法无边,庇佑着,景娴才也跟沾了光儿,怎么也会好起来的。” 皇太后闻言,哈哈笑了两声,很是舒心。顿了顿,又问道:“对了……我在回来的路上,还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听说……新月格格她出了家?” 旁边皇帝笑了一笑,说道:“回皇额娘,这件事是真的。” 皇太后皱着眉,疑惑问道:“怎么忽然好端端的出家了呢?我还想着等她长成了,给她指个好人家呢!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同青灯古佛相伴,岂不寂寥?” 我说道:“太后老佛爷您有所不知,臣妾刚听新月格格说起这个心愿来的时候,也是惊讶且不信不依的,然而新月格格竟然心智极为虔诚,臣妾让她考虑段日子再来回,她竟然丝毫也没有动摇,口口声声说要出家为佛,替太后老佛爷,皇上,以及她的阿玛额娘以及克善祈福,修行……老佛爷是没有亲眼见到那幅场景,新月格格说的虔诚,还几度落泪,求着臣妾,实在可怜见儿的,臣妾都忍不住为她所感动了……” “果真如此?”皇太后问道,“虽然说这出家入佛是件好事,但总觉得新月格格年纪还小……何况她这一去,克善怎么办?” 皇帝说道:“皇额娘这您可放心,克善已经交给可靠的亲王大臣去教养了,最近很是勤奋好学呢,而且他一个月会去探望他姐姐一次,男孩子嘛,迟早是要长大的,自然也要学着独立自主了。” 皇太后慢慢地点了点头,说道:“阿弥陀佛,我向来都想着入佛清净,没想到咱们皇族之中,倒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做到如此虔诚、心智稳重深沉……新月那孩子倒是好,先前我是轻视了她了,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番心智跟造化的。” 皇帝哈哈笑了几声,说道:“这也是太后的福气!新月格格虔诚修行,也算是替太后集福了呢。” 我也说道:“是呢老佛爷,当时臣妾很是不同意,偏新月说就当是替太后您入佛修行了……这孩子一片孝心,怎么能不成全她呢?” 皇太后频频点头,又念佛,说道:“既然如此,果然是不能违背了的……新月既然能下如此的决心,也证明她是个跟佛有缘的,自当成全她这一番的善缘。” 说开了这件,皇太后的心情似乎更加不错,又加上兰馨公主的亲事在即,当下慈宁宫内一片的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再过了两日,便是兰馨公主的大婚之日,宫内鼓乐手吹吹打打,红幡绿帐飘扬,人人打扮的花团锦簇,兰馨更是盛装打扮着,向皇太后,皇帝跟我行了拜别之礼,我目送兰馨转身上轿,她一转身,璎珞之下的双眼一抬,正看向我,我对上那一双水汪汪略带离别之凄然意思的双眼,一瞬间忍不住双眸略觉得湿润。 虽然不是亲生女儿,却真的如同亲自送了小格格出嫁一般。 忙碌了一晚上,我在坤宁宫内,斜靠着床头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白日在假山山洞中那神秘的男子,觉得惊悚;一会儿想到善保跟紫薇的说话,觉得烦恼;一会儿却又想到兰馨上轿前的那一瞥,从此之后,硕亲王府就是她的家了,她也总算离开了这皇宫…… 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耳畔是炮竹发出各种声响,隐隐地自宫外传来,而各色的烟火冲天而起,绽放出绝美的光辉,却更映衬出深宫的寂寥,纵然是在这后宫之首的坤宁宫?br /gt; 凤凰重生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3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3部分阅读 宫内。 正在想着,却见容嬷嬷进来,喜气洋洋说道:“娘娘,今儿可是累了?不过宫外头放烟火呢,想是庆祝兰馨公主大婚,娘娘何不出来看看热闹?” 我摇摇头,心底有些疲倦,提不起精神来,容嬷嬷见状,不敢再打扰,我靠着床边,正想说伺候入寝,却听到有人说道:“皇后娘娘,十二阿哥来见娘娘!” 我一听是永璂来了,即刻睁开眼睛,说话间,永璂跟永瑆两个,肩并肩走了进来,跪地请安,我挥手示意平身,两人起来,永璂才说道:“皇额娘,您这是要就寝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永璂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还有永瑆?”看了看他们两个。 永璂一本正经说道:“今晚上的烟火放的实在是好,永璂见外头也有烟火在放,就想着出来再看看热闹,顺路来见见皇额娘。” “也难得你记挂着,自己去玩就好了,皇额娘没事。”我温声说道,又问永瑆,“永瑆的咳嗽都好了?” 永瑆点头,说道:“回皇额娘,永瑆已经全好了,劳皇额娘挂心。” 我答应一声,唤道:“容嬷嬷,你去拿点点心果子来,给两位阿哥吃。” 容嬷嬷转身自去取,永璂望着我,说道:“皇额娘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摇头,永瑆却说道:“皇额娘的手怎么伤着了?” 永璂见永瑆这么问,陡然一惊:“什么?皇额娘的手伤了?” 他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着急问:“皇额娘你伤了哪里?给我看看!” 先前永璂站在我的跟前,一步也不肯上前,规规矩矩的,就好像一个举止进退大有分寸的臣子,如今听永瑆这么一说,才慌张起来,露出本色真容。 我任凭永璂软软嫩嫩的小手握着我的手,翻来覆去的看,看完了这只,又去握住那只,终于看到我受伤的那根指头,顿时停下动作来,蹙着眉头仰头看我,亮亮的眼睛里已经泛出泪珠来:“皇额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着了?”声音也带上了稚嫩的哭腔。 然而,我见到永璂这般表现,心底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永璂,这才是那个喜欢偎着我的小孩子……这几天,虽然皇帝一直没口子的称赞,永璂的表现也着实可圈可点,我看在眼里,也是欣慰,自己所说的话起了效果,永璂他真的正向着一个合格完美的“阿哥”成长,但是不知为何,心底的最深处,却隐隐带着一种不安跟缺憾。 如今,这种缺憾被填上了。只因为永璂握着我的手这一刻的真情流露。 鸳鸯错2 永璂执意不肯走,永瑆也只好陪着,我心想他们两个本是出来玩的,倒守着我岂不是没什么趣味,想到先前容嬷嬷说起看烟火的事,于是说道:“皇额娘跟你们两个一起去看放烟火怎么样?” 永璂跟永瑆对视一眼,永瑆不语,永璂小心翼翼说道:“皇额娘,你累了,该好好休息,我们不看就是了。” 我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一手握着永璂的手,一手握着永瑆的,说道:“走吧,皇额娘见了你们两个就一点也不觉得累了。” 握着永璂永瑆两个的手,一起出了坤宁宫,站在那台阶上,夜风沁凉,阵阵吹来,耳畔鞭炮之声仍旧不绝于耳,永璂虽担心我,见我只是劝慰,心头纵然记挂,却也仍旧乖乖地听了话不再纠结,我低头看看他,正巧见小家伙抬头也看着我,我微微一笑,永璂的嘴角便也才露出笑容来。 “皇额娘,这里有些冷,你要不要加点衣裳?”永璂问道。 我摇摇头:“倒是你们两个,是不是会觉得冷?” 永瑆说道:“回皇额娘,永璂不冷的。” 永璂也点点头,我笑了笑,将两个小小嫩嫩的手握在掌心里,将他们两个带着向着前面栏杆处走去。 身后容嬷嬷小禄子以及坤宁宫侍奉的一帮人都跟随着,不远处还有侍卫值班的身影,我略扫了一眼,察觉今晚上坤宁宫值班的侍卫似乎多了些,便随口问道:“小禄子,今夜是不是人多了些?” 小禄子端的聪明,回答说道:“回娘娘,的确如此。善保副都统今日调了两倍的人来坤宁宫。” “……”我答应一声,心中却想:到底是因为白日我训了他一顿他反省过来,还是有其他原因? 想到在芷青居那一场遭遇,却不由地又觉得有点不寒而栗,身子一抖的瞬间,永璂已经抬头看着我,说道:“皇额娘,这里风太大,我们不要看了,还是回去吧。”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会冷,再看看永瑆,永瑆也正说:“是啊皇额娘,我们还是回去吧。”两个人都亮晶晶的看着我,若非是两人一起的话恐怕抱不动,我几乎就要将两个小家伙抱在了怀中。 “都已经来了这里,索性就看看。”我冲着两个人一笑,却正在此时,只听得耳畔“砰”的一声,有烟花儿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炸开,顿时之间,光华照满天地,映的这边也亮堂起来。 我乍然受惊,忍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手一缩,却觉得永璂的小手挣扎出来,将我的手牢牢地握住,说道:“皇额娘不怕,我在这里。” 我反应过来,“噗”地一笑,终于蹲下身子来,一手抱着永璂,一手抱着永瑆,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在,皇额娘当然不怕……皇额娘本是要保护你们的,没想到竟要被你们两个护着了。” 永璂跟永瑆一起眉开眼笑,活泼可爱的样子,让人爱不释手,我低下头,很想挨个亲他们两个一口,却听得身后容嬷嬷说道:“娘娘,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快看,又放烟花了!”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仍旧双手放在永璂永瑆的肩膀上,做护着他们的样子,而他们两个也伸出手臂来,握住我的手臂,三个人一起转头去看,却见西南角上,无数的烟花腾空而起,似乎能够听到它们嘶嘶作响窜上高空的声音,红的,绿的,如同花朵一般猛然绽放,而后缓缓地再消失在天际。 “好美啊!”永璂叹道。 永瑆也说:“真的是很美。” 看方向,应该就是硕亲王府的方向,正是他们在放烟花庆祝吧? 这一刻,时光仿佛停留住了,身边陪伴着永璂永瑆,看着满天盛放的烟火,就算是冷风扑面,心里却是热烘烘的。 正在望着宫外头的烟花盛放,忽然耳畔“砰”的一声,格外刺耳,仿佛就在耳边一样,吓得我倒真的脚下颤了颤,容嬷嬷跟小禄子急忙向前搀扶:“娘娘没事吧?” 那时候,就见到眼前不远处,一大朵烟花冲天而起,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腾飞到了半空才又“啪”地一声绽放开来。 这看起来,却好像是在宫里的! 我一怔,问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宫内放烟火?” 说话的功夫,那边的烟花此起彼伏的,一时热闹非凡的开始飞腾,倒是很好看,只不过先前着实惊了我一跳,就算美景在前,仍旧有些心惊肉跳。 永璂抢先说道:“皇额娘,看那个方向,却好像是还珠格格住的漱芳斋。” 容嬷嬷听了也说道:“不错不错,十二阿哥说的对,那不正是漱芳斋的方向?” 我皱了皱眉,沉思说道:“莫非是还珠格格在胡闹么?” 容嬷嬷笑道:“娘娘也知道,这还珠格格的把戏多,保不准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 说话间,随风似乎也传来阵阵尖声高叫,那烟花热闹了一阵,宫里头忽然响起了警戒的声音。 我啼笑皆非,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容嬷嬷细听了一会儿,说道:“娘娘,不好……这声音竟像是走水了的声。” 我一惊,问道:“哪里走水了?” 正在说,身边永瑆说道:“永璂你看那边——” 永璂扭头一看,急忙拉我的袖子,说道:“皇额娘你看!是漱芳斋那边呢!” 我急忙抬头去看,却见到果然是从漱芳斋那边,烟火腾空之间,隐约带着一股子浓浓的烟气,腾空而起,弄得那边云里雾里的,有些可怕。 我急忙把小禄子唤来,说道:“小禄子,你快些派人去看看漱芳斋里到底怎么了?” 小禄子领命而去,我跟永璂永瑆站在原地,担忧地向那边看,蓦地永瑆“啊”地叫了一声,我低头看他,问道:“永瑆怎么了?” 永瑆说道:“回皇额娘,眼睛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 “啊?”我一惊,这才察觉,方才因为漱芳斋那边放了烟花,这里慢慢地有什么飘落下来,想必就是烟花的灰烬之类的,进了永瑆的眼睛。 我看永瑆觉得不舒服,正伸出手去揉搓眼睛,急忙说道:“永瑆别用手乱揉!” 永瑆闻言停手,我将自己的帕子掏出来,缓缓地蹲下身子,将永瑆拉到我的跟前,叮嘱他乖乖地闭上眼睛,稍微忍着,自己才轻轻地翻开他的眼皮,试图替他将飞灰吹出来。 永璂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默默地不做声,我替永瑆吹了一会儿,终于将那灰尘吹到了眼角,才将帕子轻轻地擦过去,一抹,便将灰尘抹了下来,这才欢快说道:“好了,永瑆睁开眼睛试试看,舒服了没有?” 永瑆闻言,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睛眨了几下,有眼泪流了出来,我急忙拿帕子去擦拭,一边问道:“永瑆觉得怎么样了?” 永瑆抽了抽鼻子,说道:“没事了,谢谢皇额娘!” 我笑了笑,又将他的脸上轻轻地擦了一遍,才说道:“谢什么,这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要站起来。 旁边的永璂却说道:“皇额娘,皇额娘!” “怎么了?”我转头看向永璂。 永璂吞吞吐吐,说道:“皇额娘,我也感觉我的眼睛不太舒服……” 永瑆睁着大眼睛看向永璂,永璂看我一眼,又说道:“皇额娘,你能不能也替我吹吹?” 我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们还是不要呆在这儿了,灰尘太多,把你们两个小孩子的眼睛都迷了,皇额娘带你们进去,永璂忍一忍,回去灯影下仔细瞧。” 永璂点了点头,我微微一笑,便想将帕子掖进衣襟里去,不料略不小心手一滑,一阵风吹了过来,竟将那方帕子忽忽悠悠吹了出去,我身后便是栏杆,站的又高,那帕子糊里糊涂,随着风向下飘了出去。 只听得永璂跟永瑆双双“啊”了一声,两个小家伙撇开我的手就向着栏杆那处瞧,端详了一会儿跑回来,仰头看着我,说道:“皇额娘,我们替你把帕子捡回来。” 我想这黑漆漆的,两个小孩子贸然去的话,别跌着摔着就不好了,于是摇摇头,说道:“一方帕子而已,值当什么呢?” 说着,忽然一怔,望着永璂,问道:“永璂你的眼睛……没事了吗?”此刻他一眼不眨的看着我,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亮晶晶的,哪里有什么飞灰进眼睛的难受样子? 永璂见我问,脸上刹那露出忸怩神色,旁边的永瑆却偷偷地伸出小手来把嘴捂住了,看着永璂,想笑又不敢笑。 我看着两个小家伙这种模样,心底刹那明白,笑道:“永璂,你竟然敢哄皇额娘呢?” 永璂摇摇头,双手背了起来,忸怩说道:“皇额娘,永璂……永璂只是看皇额娘给永瑆吹灰,一时羡慕……” 我看他这一幅样子,噗嗤笑了出来。永璂先前在皇帝跟我面前都装的好好的,疏远成熟的让我心底里都觉得有点不高兴了,可他却仍旧是个孩子,怎么装束,骨子里其实都只是个渴望着额娘疼爱的孩子而已。所以看到我替永瑆吹飞灰,他自己也羡慕了,故意装作自己也迷了眼睛的样儿。 我摸了摸他的头,又牵了永瑆的手,准备回坤宁宫里去。却正在转身走的瞬间,却见有个人自栏杆那边走了过来,走到我的跟前,跪下行礼,说道:“奴才捡到娘娘的帕子,特来还给娘娘。” 永璂叫道:“善保!” 地上的善保跪着不动,双手向上,捧着的正是那一方帕子。 他出现的倒是及时。我看着,本来想不要了也罢了,沉默片刻,终于说道:“有劳副都统大人了……” 我手上牵着永璂永瑆两个,说完之后,旁边容嬷嬷上前一步来,将那方帕子拿在了手中。 善保起身,站在了旁边上,这一会儿,又有人气喘吁吁而来,跪地禀告说道:“回皇后娘娘,果真是漱芳斋那边走了水,是因为还珠格格在漱芳斋里放烟花,结果不慎引发了的,如今已经救下去了,请娘娘勿惊。”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笑道:“还珠格格还真是爱胡闹。”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却又说道:“另外,奴才方才自漱芳斋回来的路上,正巧见皇上的圣驾向着坤宁宫这边儿来了,这功夫,应该也快到了。” “皇上要来坤宁宫?”我略略一怔。 就在此时,只听得有人叫道:“皇上驾到!”栏杆那边的路口上,呼啦啦出现了一堆人,有宫女高挑宫灯,前头辉煌光明一身龙袍大步流星过来的,却不是皇帝是谁? 既然碰了个正着,没奈何,我牵着永璂永瑆先向前迎了一会儿,而后缓缓地松开永璂永瑆的手,行礼说道:“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 皇帝未曾开口,先照例地一声哈哈大笑,而后才说道:“朕是一时心血来潮,皇后又何罪之有?”接着又看向地上的永璂永瑆,说道:“这两个小家伙也在这里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臣妾方才就是陪着永璂跟永瑆在看烟火呢。”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朕方才忙完了,就想过来看看皇后……还担心皇后已经睡了,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有心。”他上前一步,执着我的手,笑眯眯说道:“皇后你辛苦啦。” 我微笑回答:“皇上说哪里话,这还不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帝哈哈一笑,低头看了看永璂跟永瑆两个,才又夸奖说道:“永璂,朕前几天还向你皇额娘夸奖你大有进步了,今晚上怎么这么淘气,来缠着你皇额娘啊?” 永璂急忙行礼,说道:“皇阿玛请恕罪,永璂知道自己一时兴起,以后再不敢如此。” 永瑆也跟着说道:“此事永瑆也有错,皇阿玛若是降罪,请连永瑆一起责罚。” 皇帝见状,反而越发哈哈大笑,笑罢看着我,说道:“皇后你看,这两个小家伙多么懂事,小小年纪,就懂得相互敬爱了。” 我也低眉微笑说道:“皇上万勿责罚他们,说起来,其实臣妾也是有错的。” 皇帝摇头,说道:“朕只是吓唬他们一会儿,又哪里会责罚他们?你们两个小家伙,免礼平身,时间也不早了,快点回去阿哥所休息吧,明儿还要照常上课呢!” 永璂跟永瑆双双行礼离开。 皇帝跟我站在原地,目送人带了永璂跟永瑆离开,才悄悄地对我说道:“朕方才过来,路上听说漱芳斋走了水,朕就知道小燕子她不会消停,——怎么样,方才没吓到皇后吧?” 我笑着摇摇头。皇帝说道:“这儿风大,朕还是陪着皇后进内去吧。”他伸出手来,微微做护着我的样子。 两个人转过身来,众人便向着旁边避让开去,皇帝笑着,目光流转之间,忽然一怔,站住了脚,问道:“嗯?这……这是谁?” 鸳鸯错3 正是灯火通明,漫天烟花之时,皇帝携着我的手欲进殿内,却忽然站住脚,回头盯着一人,问道:“这是谁?” 我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灯火阑珊里见到一人,猛然心头也是咯噔一声,原来皇帝所看的那人,却正是低着头的善保。 这一刻的惊心,不知从何而起。 那边善保头却不抬,并无动作,仿佛没有听到。 皇帝略一皱眉,皇帝旁边的太监立刻尖锐扬声说道:“皇上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我见状,便说道:“善保副都统,你还不回皇上的话?” 善保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急忙跪地行礼,说道:“奴才死罪,奴才不知皇上问的是奴才,所以一时迟了回答,请皇上娘娘降罪。” 善保素日何等机灵,怎么会连皇上是不是问自己都不知呢?我心头暗暗觉得惊疑,他怎么会如此失态。 听善保这么说词,便看向身边的皇帝,却见乾隆皇帝微微一笑,脸上并无恼怒之色,反而笑吟吟说道:“罢了,不知者不怪罪,嗯……你叫什么?善保?”说着,又看了我一眼,“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啊。” 我看着皇帝,柔声说道:“皇上您不记得了,副都统大人,就是当日在御花园里救了臣妾的那人,这副都统……还是皇上亲自封的呢。” “……”皇帝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看我一眼,随即仍旧盯着善保,说道:“原来是那时候的……朕倒是忘记了……呵呵,又没有亲眼见到,怪不得印象不深刻。” 我见善保不说话,不由皱了皱眉,少不得接着皇上的话风说下去,笑道:“皇上自然是日理万机的,哪里会记得这些小事情?” 皇帝说道:“皇后说的对……嗯……”忽然又说道,“副都统你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总是低着头,下次见了,朕也是会不认得的。” 我的心又是一动,不由地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皇帝好像……对善保格外感兴趣。 善保闻言,便说道:“奴才遵命。”慢慢地便抬起头来。 灯光闪烁之下,那张脸更是格外的妩媚秀气,看来赏心悦目,如图画中人物一般,纵然我已经看的习惯,此刻看来,却更是另有一番的滋味,难以描画。 我扫了一眼眼前的桃花脸,注意力却在身边的皇帝身上,却见他在见到善保面容的一瞬间,双眼刹那瞪得大大的,嘴里到吸一口冷气,如不可置信一般的盯着眼前的善保。 那种目光,令我心惊。 而善保抬起头来,目光略略一看便又垂下眼睛去。 皇帝半晌没有开口说话,现场的气氛,古怪而有些莫名的紧张。 “皇上?”众人都等候着,皇帝却不出声,我少不得从旁边出言提醒。 皇帝这才似乎被惊醒一样,身子一抖看向我,说道:“呃……皇后,怎么了?” 我说道:“皇上人也认得了,这儿风大,是不是该进宫内去休息了?” 皇帝一笑,说道:“哈哈哈,皇后提醒的对,嗯,善保……副都统,很好,你退下吧。” 善保重新跪地行礼,才一步一步后退退下。 皇帝同我一并进了坤宁宫,落座之后,闲话几句,忽然问道:“这善保……他一直便是在坤宁宫当值的?” 我心头格外罕疑,说道:“正是。今夜里想必是他正当班。” 皇帝说道:“此人看起来倒似乎是个机灵可用之辈,……皇后先前说的时候,是说他先前是在哪里当值的?” 我回答说道:“他先前是御前侍卫吧。” 皇帝一惊,说道:“竟然是御前侍卫,那么朕怎么竟没有见过他?” 我笑道:“宫里的御前侍卫那么多人,难道皇上每个都会见得到么?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只是说善保副都统,莫非……是见他很好,有意提拔他么?” 我这最后一句话,本是随口的一句,做玩笑的意思,却没想到皇帝沉思着,略点了点头,说道:“他若真个有才,朕当然是不会让他埋没在这后宫之内的。” 我听了这话,心想皇帝真是对善保格外另眼相看,听这意思,难道说以后善保会有什么提拔的机会?如此一来,倒是省了我的事了,我先前也想着要给他个平步青云的机会……然而虽然如此,心中却有点隐隐的不舒服,只不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皇帝重视善保,这明明是一件好事啊。 一夜无话,第二日皇帝依旧上朝去了。早上众位妃嫔来请安,未免说起昨日兰馨公主大婚的排场,又说起了漱芳斋走火的事,我见还珠格格今儿不在,便派了人去看看她怎么样有无伤着。 不一三刻人回来了,说是还珠格格无恙,只不过昨晚上受了些惊吓……我听着这些场面话,心知道以还珠格格那性子,惊吓倒是不一定,不过玩的太狠了早上起不来或许才是真的。 却也不说破,众人说了一会儿,我便又同妃嫔们去了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陪着皇太后说了会子话,才回到坤宁宫。 眼见到了中午,永璂放学回来,跟永瑆两个便过来请安,请安完毕,永璂才问道:“皇额娘,您的伤好些了吗?” 我动了动手指,说道:“放心吧,这点子伤皇额娘还不放在心上。” 旁边永瑆严肃认真地说道:“皇额娘凤体千金,一定要好生注意留心的。” 我望着永瑆的样子,也忍不住露出笑脸,说道:“有你们两个小家伙督促护着,皇额娘以后也一定会加倍小心的。” 永璂永瑆这才也露出笑容来。两个孩子陪着我说了一会儿,便跟人回去阿哥所了,我这里才清净下来。 刚静了一会儿,却又见小禄子慢慢地走了进来,双眉微皱,我随口一问,小禄子迟疑说道:“皇后娘娘,奴才方才有事情要找善保副都统,却听说……善保副都统被皇上给召了去了。” “嗯?”我停了动作,双眉一皱,虽然知道皇帝对善保很有兴趣,昨夜里更隐隐地透露出要提拔善保的事情,但……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小禄子说道:“回娘娘,奴才也是刚刚听说的,好似已经召去了半个时辰了吧。” 我还没有开口,容嬷嬷在一边说道:“已经半个时辰了?娘娘,您说皇上召见副都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真的要升他的官儿?” 我也想不通,只得说道:“横竖善保也快回来了,也不用多做猜测,等他回来之后,自会有结论。”心头却想到:究竟皇上是想做什么,想来想去,也只有提拔这一说法,不然除了这个,又能怎样? 本以为善保很快就会回来了,没料想,一直到吃了中午饭之后,仍旧不见人回来。倒是还珠格格很是精神的来请了安,又绘声绘色的说起来昨晚上漱芳斋的惊险遭遇,我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在原地上指手画脚,唾沫横飞的,倒是比那听戏文还精彩三分。 “皇后娘娘,昨晚上我本来想叫人请你过去看的,可是永琪他们非说不许让我打扰您,那烟花放的可精彩啦。”还珠格格手一比划,说道。 “那么后来怎么又走火了呢?”我笑着问道。 还珠格格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说道:“还不是那些小凳子小桌子的,笨手笨脚的,又不敢点烟花,结果毛毛躁躁的,就把好端端的烟花踢倒了,地上的烟花都给点燃了,于是就乱成一团……皇额娘你看,差点烧到了我的头发!”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额头上。 我留神一看,“噗嗤”笑了出来,实在没有忍住,果然见她的额前的发微微地卷起来,是个被火焰烧到的样子。 “还珠格格你可要小心些!”容嬷嬷在一边,撇嘴说道,“这烧了点儿头发是小事,万一伤到了脸呢?” 还珠格格哼一声,一脸不以为然。 我点了点头,望着还珠格格,说道:“这话倒是真的,还珠格格,以后你啊,要玩儿要闹,只要不太离谱都行,不过这安全一定得要注意,何况……” 我说话,她倒是还乖乖的听着。 我便将还珠格格招到跟前,嘱咐说道:“如今太后回宫来了,你昨儿也见着了,太后是个慈祥喜欢安静的性子,素来不喜欢人闹腾的,幸亏前些日子压着你学了点儿规矩之类的,还不至于在太后面前失礼,本宫看了也觉得欣慰,你以后也要加倍小心呢,知道吗?” 还珠格格点点头,说道:“皇后娘娘为了我好,我记得的,皇后娘娘您放心吧!” 有还珠格格在这儿耽搁逗趣一阵子,时光过的飞快。还珠格格精神抖擞的说了一阵子,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道:“五阿哥到!”说话间,永琪大步进来,也来给我请了安,请安罢了,便站在了一边去,恰巧是在还珠格格的身后。 我冷眼见永琪的心思,那眼光却只在还珠格格身上转,看样子仿佛很是担心还珠格格,是怕她在我面前举止失当呢,还是其他原因?我心中细想,表面仍旧面带微笑而已。。 不久之后,永琪插嘴,提醒还珠格格已经打扰了我太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还珠格格便也行了礼,自回了漱芳斋去了。 这个时候,才听到有人来说:“回皇后娘娘,善保副都统刚刚回来。” 我略略抬眼,说道:“好,宣他进来。” 鸳鸯错4 传召下去,果然善保很快而来,进了门来,跪地请安:“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免礼平身。”我说道。他谢恩起身,便垂手仍旧站着,我微微打量他的神色举止,却见一如平常看不出什么来,于是便问道:“本宫听说,皇上刚刚召见你去了?” 善保回答说道:“回娘娘,正是。” 我打量着他,问道:“皇上突然召你去,可是有什么事吗?” 善保说道:“回娘娘,皇上只是问了些奴才当班的琐碎事,又叮嘱奴才要好好地恪尽职守,保护好坤宁宫,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其他了。” “听说皇上留了你有半个多时辰,就只说了这些吗?”我双眉微皱问道。不过这个人,就算有事肯定是也放在心底的,哪里会透露出半分来? 果然善保仍旧不动声色的,沉声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奴才起初去的时候,有大臣们在商议事情,奴才就只好等着了,是以竟拖了有大半个时辰,如今才回来,还请娘娘见谅。” “说什么见不见谅的,你也只是奉命,而本宫只是好奇,”我淡淡说道,“本宫只是没有想到,皇上昨晚上才也跟本宫打听了你来,听皇上的意思,似乎是有意提拔于你,今儿便立刻召见了,当然是好事一桩,副都统你说呢,皇上今儿个没提这件事吗?” 我这么一问,善保才又说道:“回娘娘,皇上原是赞了奴才两句的……只不过奴才都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分内之事而已,当不得什么,至于提拔不提拔的,也是未知,奴才不敢妄自奢求、揣测圣意,只不过仍旧好好地当班,伺候娘娘罢了。” 我闻言,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副都统大人你倒是一副好口才……想必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巧舌如簧,很得皇上喜爱吧?” 善保丝毫不为所动,仍旧一本正经,说道:“回娘娘,奴才也只是如实说话而已,绝不敢有什么欺瞒或者夸大之词。” 我点了点头,叹道:“皇上昨晚上才提了你,今儿立刻就见,本宫看来,皇上对你印象十分深刻,恐怕这后宫果然不是你久呆的所在……副都统,本宫想来……怕是你青云直上的好日子便要到了。” 我这一句试探,善保却仍旧丝毫喜色都无,抬起头来平静看着我,说道:“别说是现在并无消息,就算真的有那一天,奴才也自谨记的是娘娘的恩典,永远不会辜负娘娘所托。” 我不再说话,心底想到,这个人心里想的嘴里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又能相信几分?我看着面前这张美丽的脸,忽然想到自己前些日子见了他就觉得不自在的事,心头不由地一动:莫非当时我那种奇怪的感觉,便果真是应了今日之事? 然而,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就如容嬷嬷所说,若真个青云直上,又能如何,奴才就是奴才,他若真个有异心,难道我就怕了他么。 我收敛思绪,微微一笑,也淡淡说道:“你也不必如此念念不忘。先前你替本宫办事,本宫自然要厚待于你,至于以后,若真的皇上亲自提拔,倒是比本宫去说话更方便直接的多,本宫只会替你高兴,——那也是你的一番造化。” 善保不语,只是抬头看着我,那种眼光,平静之中却似另有内容,我只当并无忌讳,拿着茶盅盖拨弄着茶杯里的叶片,眼睑一垂淡淡说道:“本宫现在没什么事了,你跪安吧。” 善保跪地,说道:“奴才遵命……”他身子一动似要起身,却又忽然压低跪了下去,冲口说道:“请娘娘放心。” 我手上的动作一停,抬眼看向他:“本宫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善保说道:“奴才是说,请娘娘放心,奴才会恪尽职守,如皇上所交代的,保护好坤宁宫,保护好皇后娘娘。” 我总觉得他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他是个应变机敏之人,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对,他若不愿意说,硬逼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于是哼一声,说道:“本宫知道了,有副都统在,本宫自然放心。” 善保说道:“谢娘娘信任。奴才告退。”才慢慢地起身退了出去。 我回头想皇帝这一番到底是什么用意,实在太过雷厉风行了些,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问小禄子跟容嬷嬷,小禄子说道:“这应该是皇上跟副都统十分投缘,所以才特意召见吧。” 容嬷嬷说道:“可是皇上又没有当场提拔副都统,这却又是为何?” 小禄子思索了一阵,说道:“莫非是真的如副都统所说,皇上是督促嘉奖他,让他好生做好这坤宁宫守卫之责任?” 容嬷嬷这才点头:“嗯……说起这个来倒是差不多的,以皇上现在对娘娘的爱护,也有这个可能。” 我听她两个猜测,也没什么想法,想了一会儿终究无解,却又想起善保临去那一句“请娘娘放心”,当时见他,那份决断分明是另有含义的,后来却只说出那些话来搪塞……一涉及他的事,心头就觉得烦乱,索性就丢开手去,暂且不去想了。 三日之后,兰馨重回到宫中,我见她换了发式,更显得端庄稳重,很是欢喜,可见她双眉之间若有隐忧,又觉得奇异,说了一会儿话,无非是问起硕亲王府如何,浩帧贝勒如何,兰馨一一回答,听她说来,这硕亲王府倒还是不错的,至于浩帧,是皇帝亲自挑选的,又有什么可说的? 只让我觉得不解的是,兰馨说起浩帧来,虽然笑面如花,但我总觉得她笑的有点古怪,然而却又不敢透露出什么来,在坤宁宫坐了一会儿,皇帝也便来了,又说了会子话。 皇帝对兰馨这门亲事显然十分得意,说话间,皇帝对我笑道:“皇后,这硕亲王府的浩帧,是朕亲自挑选的,长的相貌堂堂气宇不凡,可贵的是为人又有见识又有胆识,身手又好,配兰馨公主真是天下不二的人选。” 我真是一头雾水,对那浩帧贝勒全无印象。只好含笑点头,说道:“皇上亲自挑的,那自然是万中无一的。”然而看兰馨,却仍旧是带着那样略带勉强的笑,眼波之中,略见闪烁躲避之意。若真的是个得意的人,恐怕兰馨此刻早就真心发笑,何必如此敷衍。 皇帝走后,兰馨公主也便告辞,要去皇太后的慈宁宫请安,我便唤了她上前,说道:“兰馨,此地没有别人,你对皇额娘说,硕亲王府果然很好吗?” 兰馨公主闻言,惊得一抬头,双眼瞪得大大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就是这幅模样,便让我心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纵然兰馨不说,我也知道,这其中果然是有隐衷的。 只是,究竟是哪里不如意?莫非真是额驸浩帧? 兰馨一惊之下,很快的就反应过来,眼睛避开我的目光,低着头笑着说道:“皇额娘,这硕亲王府着实是好,浩帧……浩帧他对我也很好……皇额娘牵挂了……” 我微微一笑,柔声叮嘱说道:“若他真个对你好也就罢了,若是有个什么言差语错的,兰馨你只管来跟皇额娘说,管他是什么万里无一,皇额娘自会替你出气。” 兰馨望着我,略略一怔,终究没有说话。 我自来失去了小格格,又亲自送着兰馨出嫁,相对之间,不知不觉就将对小格格的爱意放在她的身上,望着她,宛如看着长大的小格格一般。兰馨又是这般的好人才,若真的有什么不妥,我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问过这句话之后,兰馨再掩饰,到底有些坐立不安的,告辞走了,我望着那背影只是叹气,容嬷嬷说道:“娘娘,您是不放心兰馨公主吗?” 我说道:“兰馨公主是个沉稳的个性,她是皇族公主,下嫁出去,就算有什么不妥,轻易也不好启齿的,更何况本宫也并非她的亲生额娘。不过,本宫看她的模样,倒好象怀有心事,只不知到底是怎样的。” 想了想,便说道:“许久不见雁姬了,嬷嬷,你派个人去将军府上,宣雁姬进宫一叙。” 容嬷嬷答应一声,自去派人。 下午雁姬果然入了宫来,见礼过后,闲话了三两句,我便直接问道:“雁姬你先前对本宫说,硕亲王府的浩帧贝勒前些日子同人争风吃醋?不知最近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雁姬何等聪明之人,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便回答说道:“这两日是浩帧贝勒的大婚之日,京城内到处传的沸沸扬扬的,浩帧贝勒又哪里有什么机会出去酒楼,也只得安安分分在硕亲王府罢了。” 我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便对雁姬说道:“本宫在这深宫之中,看不得远,实话同你说,本宫担心兰馨公主在硕亲王府有个一二,不知雁姬你可有法子打听打听里头具体?” 雁姬点头,说道:“娘娘吩咐,奴才敢不听从?这件事奴才自会去办,请娘娘放心。” 我微微一笑,说道:“你若能吩咐去办,自是万无一失的,本宫很是放心。” 雁姬笑着,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跪安离去。 那边听说兰馨公主请安完毕,正要来坤宁宫拜别,要回硕亲王府去,我想了想,到底是不太放心,便吩咐容嬷嬷,从坤宁宫内挑了个伶俐的丫头出来,叮嘱了她一番如何行事。等兰馨公主来辞别的时候,将那丫头便也赐给了兰馨。兰馨不疑有他,便也高高兴兴收了,自回硕亲王府去。 如此双管齐下,暗地里的紧锣密鼓布置好了,兰馨又怎么知道?我这一番安排劳累,可真应了那一句“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还不是我的亲生格格,若是真的,那又得多么疼爱不舍的呢?想到前世,想到我那苦命早夭的小格格,不由地又是一阵惆怅,眼角只觉得湿润,心底便也是阵阵的抽痛,于是躺在床上,稍作休息,容嬷嬷很是焦急,一再央求要去寻太医前来,我只命她不要惊动,自知是伤神太过的缘故,果然躺了一会儿,情绪缓和,人也好了很多。 将近傍晚时分,小禄子来报,说道:“娘娘,今儿皇上一早就向着延禧宫那边去了!” 鸳鸯错5 掌了灯之后,又传来了信,说是皇帝晚上便在延禧宫内用了晚膳,听人说宫内又起了歌声琴声,皇上似乎兴致颇高,看样子今晚上十有应该就会留宿延禧宫了。 入夜,我打扮端正坐在正殿之内,见小禄子悄悄来说:“回娘娘,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延禧宫内刚没了琴声,现在……要不要去通知漱芳斋那位……” “先等一等。”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派个机灵点的人,探听一下福尔康现在当值不,若是在宫内,就顺便送点风声过去。” 小禄子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奴才领命。” 小禄子前脚走,我又想起一件事来,便问容嬷嬷:“今儿善保副都统还在不在宫内当值?” 容嬷嬷说道:“回娘娘,似乎没见到。” 凤凰重生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4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4部分阅读 “他真的出宫去了么?”我自言自语沉思说道。 容嬷嬷看我一眼,说道:“娘娘想见副都统?要不要奴婢去通传一声?” 我摇摇头:“这个不必了,本宫也没事,只是……嬷嬷你只随时留意着派出去探听消息的那些人。” 容嬷嬷点头,说话间,又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道:“小禄子公公让奴才回来给娘娘传话,说是那个人现在正当值呢,小禄子公公请示娘娘,是要把风现在放出去么?” 我微微一笑,说道:“本宫相信他,就让他看着办吧。” 小太监答应一声,领命而去。容嬷嬷才说道:“娘娘,又是调兵又是遣将的,您这是在唱那一出戏?奴婢愚钝,都看糊涂了。” “嬷嬷,有时候,还真的难得糊涂,糊涂是福啊。”我微笑看她一眼,说道。 容嬷嬷苦着脸陪着笑,说道:“横竖娘娘怎么吩咐,奴婢等就怎么做,就是了。” 我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嬷嬷,你打点起精神来,今晚上估计会有一处好戏呢。” 容嬷嬷满面堆欢,笑道:“那奴婢就等着看了。” 到了夜晚,果然外面有些热闹起来,听声是从延禧宫传来的,我坐着不动,见小禄子匆匆忙忙自外面冲了进来,跪地说道:“奴才参见娘娘,娘娘,延禧宫此刻闹起来了呢!” “?怎么个闹法儿?”我并不惊奇,淡淡问道。 小禄子说道:“回娘娘的话,福侍卫听了那消息,果然就飞快的赶到了延禧宫,起初还不见怎么,后来似乎言语不合,就跟令妃娘娘闹起来了……福侍卫真不知犯了什么糊涂撞了什么邪,竟然想硬闯进入宫内,现如今被令妃娘娘派人拦住了呢,闹得挺厉害的,外边的奴才暂时只听到这个。” “哈哈……”我一笑,心底欢畅的很,说道,“令妃拦住了福尔康?这场景真是令人期待,现在怎么样了?果然是令妃把福尔康压制住了吗?” 小禄子笑着说道:“娘娘料事如神,令妃娘娘派人将福侍卫住,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福侍卫似乎不服气,令妃娘娘二话不说,派人将福侍卫的嘴给堵上了。” “哈哈哈……好笑好笑,”我大笑起来,“令妃做事果然果断,本宫真想亲眼一见这幅场景。” 小禄子说道:“娘娘,现在该怎么做?” 我想了想,说道:“福尔康不得力,自然还要有另外的人上场,这个人恐怕是令妃娘娘压不住的……” 小禄子一抬头,问道:“娘娘您说的,应该就是漱芳斋那位……” “不错,也该是她出面儿了,”我慢慢地出一口气,说道,“弄得一潭浑水,让本宫摸不到头脑,既然如此,本宫索性就让这水更混一点,哼,本宫不信这几个相关人等,不会自乱阵脚露……本宫这一口气可是憋了很久。尤其是那个胆敢……” 话到嘴边又停住,目光一利,说道:“小禄子,你赶紧去吧,记得,此事做的机密点儿,最好派个延禧宫的人去。别透出是咱们的人去说的。” 小禄子点头,说道:“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说着起身,匆匆地转身去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只听得吵嚷声更加剧烈,隐隐约约似能听到还珠格格那大嗓门,我坐了许久,到底有些不耐烦,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踱步走动,刚走了一会,小禄子回来,一脸的惊疑不定,说道:“娘娘,还珠格格现在人在延禧宫,现如今跟延禧宫的守卫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我一沉思,问道,“到底是如何了?还珠格格进去了没有?” 小禄子说道:“还珠格格去了延禧宫,二话不说叫着要人,令妃娘娘一再阻拦,然而那些侍卫到底是不敢跟还珠格格作对,还珠格格现在已经冲了进去。” 我正想让小禄子再去探听,却见门口又有个小太监匆匆进来,跪地说道:“回娘娘,奴才是从延禧宫回来的,还珠格格闯入了延禧宫内,口里叫嚷着要见‘紫薇’,现如今从宫内里拉了个宫女出来,奴才远远看着,见那宫女衣衫不整的,很是狼狈,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还珠格格正在跟令妃娘娘大吵,却不知为了什么,奴才赶紧回来禀报。” “那看到皇上了没有?”我问道。 小太监说道:“回娘娘,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过皇上出现。” 我听到这里,一笑,呼地松了口气,说道:“很好,等了大半夜,好戏终于登场了,现如今跟本宫一起去延禧宫看个热闹吧。” 容嬷嬷赶紧准备了披风替我披上,一行人缓缓地才出了坤宁宫,向着延禧宫方向而去。 刚到了延禧宫外面,就听到里头有人大声吵嚷着:“令妃娘娘,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然后是令妃的声音,隐约带着怒气:“还珠格格,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夜晚硬闯入我的宫内,拉着我的宫女,是为了什么?我还没有跟你追究,怎么你反倒跟我对着起来?” 又有一个声音,带着哭腔说道:“都不要吵了,小燕子……不,还珠格格,不要说了,求求你。” 还珠格格显然是气的厉害,仍旧嚷道:“怕她做什么?居然发生了这件事,如果我不是早一步来,不知会怎么样呢,紫薇,事到如今,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那个哭着的声音正是紫薇,一听这个,哭着求道:“不不,小燕子,我求你啦,你不是想让我跪下吧?” 还珠格格暴跳如雷:“紫薇!事到如今你还要忍?我都忍不下下去了!” 紫薇哭着说道:“小燕子,忍不下去,也要忍,你就听我这一句话……” 令妃怒道:“你们在跟我打什么哑谜,——紫薇我问你,你出来了,那皇上呢?皇上怎么样?” 紫薇一听,哭声更甚,还珠格格顿时尖声叫道:“你还问?等皇阿玛……” 正听到这里,忽然见前面一队灯火挑起带路,小禄子向前一看,说道:“娘娘,是五阿哥!” 我点了点头,迈步向前,那边五阿哥永琪也看见了我,赶紧过来行礼,皱着眉说道:“皇额娘吉祥,皇额娘怎么也来了这儿?” 我不动声色,问道:“永琪你也来了?想必也是听到动静了吧……本宫本来打算歇下了,却听到外面吵嚷,又听到有人去禀告说是延禧宫出了事,就赶紧过来看看,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侯,里面还珠格格大声叫道:“……总之我要疯了!我忍不下去了,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皇阿玛,皇阿玛!你出来!”她这一嚷不打紧,眼前永琪的脸色顿时大变,紧张地看我一眼,仓促说道:“皇额娘,儿臣进去看看究竟怎么了!” 也不等我回答,匆匆忙忙转身,嗖地一个箭步跳入了延禧宫内,向着灯火通明的大殿狂奔而去。 我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倒好……走吧,跟本宫去看看……” 率领了一干人等进了延禧宫,早有人叫道:“皇后娘娘驾到!” 那边吵嚷声哭泣声顿时停了下来,一干人等寂静,令妃上前先行了个礼,脸上有点惊惶不定:“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怎么这时侯来到臣妾宫内?” 我皱眉看了看现场,见还珠格格被永琪拉住,一脸气鼓鼓的,咬着嘴唇不知怎样,地上跪着的是紫薇还有几个宫女,我便看着令妃,说道:“本宫还想要问问妹妹你呢,这大夜晚的,你这延禧宫内可热闹的很啊,本宫在坤宁宫都听到了动静,生怕有什么事,少不得要走这一趟了,究竟是怎么了?” 令妃笑道:“惊动了娘娘,臣妾万死,不过……这儿没什么事的,娘娘请放心,只是……一些子小小误会,还是不用劳烦娘娘了。” 我看了看地上的紫薇,跟还珠格格,问道:“这个丫头又是怎么了?还珠格格又气成这样,还算是没什么事吗?” 说热闹,也更热闹,仿佛是故意要打令妃的脸,外面有人叫道:“令妃娘娘!”顿时一个人影急忙火促的跑了进来,猛然一对面见我在场,吃了一惊,顿时身子一僵,而后才跪倒在地,装模作样说道:“臣福尔康,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我淡淡一笑,转头看着地上的人,说道:“福侍卫,你这大夜晚的,你冒冒然跑到延禧宫里面来,有点不合礼制吧?” 鸳鸯错6 我一问福尔康,此人略一支吾,说不出什么来。反倒是令妃急忙上前,说道:“娘娘……这……是臣妾唤他来的。” 我瞥向令妃,慢慢说道:“是吗,不知妹妹你有什么事,需要大夜晚的唤一个御前侍卫?他可不是巡查管理后宫之人啊。” 我同令妃说话的这功夫,福尔康的眼睛,频频地看向我身后跪着的紫薇身上,两道眉毛紧紧地缩在一起,我见他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这一幅蠢蠢欲动按捺不住的情形,倒好像要随时站起来扑过去一般,倘若我不在场,恐怕这情形便是如此了。不由地心头暗笑:果然我所料不差,这两个人的确是有内情的。 令妃被我问住,低头说道:“这……娘娘……” 在我问话这时侯,永琪在旁边伸出手来,将还珠格格的袖子扯了又扯,使了几个眼神,略带恳求之意,还珠格格起初还皱着眉,气鼓鼓的样子,三番两次将永琪的手撇开,却到底拗不过永琪毅力反复,最后终于上前来,对我行了个礼,才气愤地说道:“皇后娘娘,你来了就好了……我……我想请求让我把紫薇带回漱芳斋去!” 我转头看向她,惊奇问道:“嗯?还珠格格,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大半夜的不睡,忽然跑来这延禧宫里来要人呢?” 还珠格格皱着眉,将周围的人扫了一圈,地上紫薇仰头,泪眼巴巴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双眼中却尽是祈求,旁边的永琪也皱眉看着她,福尔康不停地斜斜瞥向令妃,似乎很是不高兴,而令妃揉着帕子,有点心神恍惚,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了局。 还珠格格才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我……我是听说今晚上皇阿玛留宿在延禧宫……我、我就过来看看,顺便想把紫薇带走!” 这话一出,永琪的眼神之中透露出赞赏之意,地上的紫薇也放心地低下了头。令妃闻言,身子却轻轻一抖。 “是这样么?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怎么吵得人尽皆知,本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我皱眉,转头看向令妃,问道:“对了妹妹,皇上不是留宿在延禧宫吗?怎么你没有伺候?皇上也没有露面?这外头这么吵嚷不休的,皇上怎么也不出来看看?” 令妃见我问,便柔声说道:“娘娘……大概是皇上白天太过劳累了,所以在里面歇着呢,反正没有什么大事,就让臣妾来处理也是好的。” 我点点头,冷笑说道:“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不惊动皇上也好。” 说话间,却见紫薇正在看着还珠格格,仿佛想说什么又不敢大声,还珠格格去按捺不住,一双大眼睛瞪着,凑向紫薇,还不停小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什么金什么银?” 越来越大声,最后还是永琪一把将她给拉了回去,使了个眼色给她,还珠格格却再不能忍一样,将永琪的手用力一甩,说道:“哎呀我都给你们弄糊涂了,又是说又是不想说……到底是想怎么样啊?”很不耐烦的嚷着。 我未免问道:“还珠格格,到底是怎么了?” 还珠格格赌气说道:“娘娘……我也不知道!” 我望着紫薇:“你是不是有话想对还珠格格说?” 容嬷嬷见状,便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在此,有事情就直接的禀告娘娘,私底下传递,像什么话?” 紫薇像是没有办法,泪水涟涟地磕了个头,才说道:“奴婢……奴婢想请求皇后娘娘,救救金锁……” “什么,金锁?”我一怔,问道,“是跟你一起入宫的另一个宫女,她又怎么了?” 紫薇战战兢兢,说道:“她……她……她在里面……” 令妃急忙喝道:“住口,这延禧宫内又没有鬼怪,做什么需要救什么人的,不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说八道!” 还珠格格却听明白了,上前一步,嚷道:“令妃娘娘,你敢威胁紫薇?” 令妃气不打一处来,说道:“笑话,一个小小的宫女,值得我威胁吗?还珠格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训斥我宫中的宫女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什么宫女,你可知道,紫薇她……”还珠格格不依不饶,上前还想大叫。 旁边永琪及时出声,喝道:“小燕子!” 这一瞬间,连同地上的紫薇,跪在前面的福尔康,简直是一个异口同声。 连令妃也听得怔了怔,我问道:“还珠格格,你想说什么?” 还珠格格的眼睛眨了眨,最终说道:“娘娘……我是说……我是说紫薇她跟金锁好像亲姐妹一样,好的不得了……紫薇这么说,一定是金锁出了什么事,我也想求皇后娘娘,帮帮忙救救金锁。” “瞧你们说的,本宫都糊涂了,”我说道,“令妃说的没错,这是在延禧宫,又没有什么吃人的老虎豹子,做什么需要救救金锁,莫非……”我看向令妃,“妹妹,你不会是把金锁丫头给关押起来,刑讯伺候了她们才这么着急的吧?” 令妃脸上的笑很是勉强,说道:“娘娘,臣妾怎么会这么做呢?请娘娘不要听他们这些糊涂话,都是小孩子,爱胡闹……” 紫薇说道:“不……娘娘,请救救金锁,她,她在里面……” 还珠格格急忙问道:“紫薇你说什么,金锁在里面怎么了?为什么还要救她,难道延禧宫真的有什么老虎豹子不成?” 紫薇拼命摇头,哭着不肯明说,地上的福尔康神色一变,似乎想通了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老虎豹子当然是没有的,还珠格格,里面,恐怕是皇上在休息吧?” 我说完之后,特意看向令妃,令妃脸上的笑已经维持不住,眼神一沉,露出一种恼恨的样子来。 而紫薇更是难堪,趴在地上,哭的要昏过去。还珠格格兀自没有明白,问道:“皇阿玛在里面?我是知道的,皇阿玛在里面……啊?”她一声惊叫,看向紫薇,总算后知后觉的也明白了。 我看着令妃,问道:“妹妹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紫薇丫头衣衫不整的,现如今那金锁丫头又在里面,皇上不是在休息吗?你该说个清楚吧。” 令妃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说道:“皇后娘娘,皇上的确是在里面休息没错……而且,皇上若是兴起了,宠幸一两个宫女,应该也是没错的吧?皇后娘娘也明白,前些日子,皇上不也宠幸了乌雅吗?” 果然是针对我这件事的,我说道:“这倒是没错,不过宠幸个宫女就闹得如此惊天动地的,却是很新鲜……” 还珠格格拧着眉,气鼓鼓地将紫薇扶起来,掏出手帕子替她擦泪,说道:“紫薇你别哭,我这就进去帮你把金锁带出来!” 她一转身,令妃厉声喝道:“还珠格格,你眼中还有没有皇家礼法了?” 还珠格格见状,也转过身来,叫道:“什么皇家礼法,我小燕子从来就不放在眼里,我就要去把金锁带出来!” 令妃喝道:“你若是敢惊动圣驾,就是死罪。” 还珠格格说道:“死就死,难道我还会怕吗?皇阿玛若真的想杀死我,就叫他杀好了!” 令妃气结,正要唤人来将还珠格格拉住,却被永琪抢先一步,低声说道:“你这么忙着做什么?就算你这时候去,未必也会救金锁出来,唉……” “你说什么?”还珠格格看着永琪,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永琪分明是一片维护还珠格格的心,奈何还珠格格不明白,永琪看我一眼,又说:“现在皇后娘娘在此,轮不到你去忙,你这冲动的性子,反而会坏事,一切听娘娘的安排就是。” 还珠格格被永琪拉住,听了这话,也回头看向我,说道:“皇后娘娘……” 我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本宫还迷糊着呢……还珠格格你且稍安勿躁,听令妃娘娘说什么,这儿是她的延禧宫,发生的一切,当然是她自己最清楚,令妃……你方才的意思是说,皇上歇在你这儿,却是想宠幸紫薇宫女跟金锁两个?” 令妃把心一横,说道:“回娘娘,正是如此。” 还珠格格不可置信地叫道:“令妃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枉我以为你是好人!” 令妃不悦说道:“皇后娘娘还没说什么呢,这后宫内的宫女妃嫔,原本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随意宠幸一两个,也没什么奇怪。先前也说过了,还珠格格你应该听得到吧?” “你……你……我……我…你简直…”还珠格格气的鼻孔都似要冒出眼来,伸手指着令妃,气的说不出话,双眉拧在一起,嘴巴歪着,断断续续的,却吐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一副仿佛要气昏过去的样子,旁边的永琪拉住她的手不放,生怕她会造次,一边说道:“你别忙也别慌,更加别气,这不还有皇后娘娘吗,你怎么总是抢先呢?” 我说道:“还珠格格,五阿哥都别急,令妃说的其实也有道理,皇上兴之所至,是会宠幸一两个宫女的。” 还珠格格叫道:“皇后娘娘,你怎么也跟着她说话?” 我不理她,看向令妃说道:“令妃,事情闹得这样,皇上不出面,可就有点奇怪了,就算再怎么累了,这外头还珠格格,五阿哥,甚至连福侍卫都来了,皇上还能在里头沉沉大睡?令妃,劳烦你请皇上出个面儿吧。” 令妃眼神闪烁,说道:“皇后娘娘,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皇上睡着,还有谁敢进去打扰呢?万一惹怒了皇上怪罪下来……” 话没有说完,还珠格格叫道:“我敢去,我敢去!” 正在闹腾的不可开交,外面人影一闪,却又有人来了。 小禄子问道:“是谁?” 外面那人进来,行了个礼,说道:“皇后娘娘吉祥,令妃娘娘吉祥,五阿哥吉祥,还珠格格吉祥……奴才是慈宁宫太后老佛爷派来的,老佛爷听到吵闹,特意派奴才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微微一笑,看向令妃,说道:“令妃,这会儿连太后老佛爷也知道了,你是不是要给个说法出来?” 令妃说道:“这位公公,劳烦你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皇上宠幸了个宫女,弄得还珠格格跟皇后娘娘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不值当的惊吓到太后老佛爷,您回去之后,便就这么说是了。” 我笑道:“妹妹,你这话说的也忒轻巧了……合着还珠格格跟本宫都是无事生非之人?特意跑来你这延禧宫内搅局么?若不是你这延禧宫内有事,还珠格格跟本宫又何必如此大夜晚的劳师动众?本宫听你这口吻,倒好像是你这儿本来无事,事情都是还珠格格跟本宫惹起来的,你居心何在?” 还珠格格在一边听了,果然大怒说道:“令妃娘娘,你想将事情赖在我的头上?我告诉你,我才不怕你,我现在就把皇阿玛叫出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着,转身要向内冲,五阿哥急忙拦住:“小燕子,不可以!” 还珠格格厉声喝道:“你给我滚开,永琪,你要是再拦着我,别怪我以后翻脸不认人!” 五阿哥一怔,还珠格格已经纵身向内跑去,地上的福尔康见状,急忙起身,我转头看向他,说道:“福侍卫,你又想要怎样?本宫还没有发落你呢,你忙什么?” 福尔康眼睛滴溜溜一转,又低下头去,不再动弹,说道:“臣不敢,臣等候娘娘发落。” 只剩下令妃在一边吵吵地叫:“快去拦住还珠格格,快点去!” 气急败坏的。我这边自然没有人动弹,永琪跺了跺脚,终于向内跟着去,延禧宫的宫女太监们,也跟了几个过去。 不一会的功夫,只听到里面还珠格格小燕子的声音,大声叫道:“金锁,金锁!你怎么了?啊?!金锁你醒醒……”又叫,“皇阿玛,皇阿玛!” 令妃面如土色,却兀自镇定着。不一会儿是永琪的声音,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传太医前来?”几个先前跟进去的延禧宫的奴才,慌里慌张跑了出来,有人便急急忙忙出了宫向太医院而去。 鸳鸯错7 场面一时混乱,我看了一眼小禄子,又向着旁边慈宁宫派来的小太监看了一眼,小禄子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走到那小太监旁边。 我才搭了容嬷嬷的手,急忙迈步向内走去,刚进了寝宫,就见到还珠格格抱着一个半裸的女子,瞥一眼面容正是宫女金锁,还珠格格拼命大叫,五阿哥却在床边上,看样子床上躺着的那人,正是皇帝。 “永琪,出了什么事?”我开口问道。 这次第,紫薇也上了前去,跪在金锁的旁边,一脸的震惊,大颗大颗的眼泪扑啦啦的流出来,不停说道:“不……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金锁……” 永琪急忙起身来,双眉紧皱地说道:“皇额娘……这……儿臣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没好气的看了我身后的令妃跟福尔康一眼,转过头去。 我目光一瞥,身后令妃急忙转了出来,跪倒在地,说道:“娘娘,臣妾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皇上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宠幸两个宫女,臣妾也只好顺水推舟……却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场面。” “这也太荒唐了!”我怒视令妃,厉声喝道,“皇上就算兴起,你也要看看可不可以,两个宫女?令妃,难道皇上夸奖你素日里的贤惠温顺都是从这儿赚来的?” 门口边上,小禄子和慈宁宫的那个小太监并立站在那里,一时听得清清楚楚。 令妃真是慌了,在原地不能自已,我不理会他,快步走到床前,低头看皇帝,问道:“皇上,皇上?” 永琪在一边说道:“皇额娘,皇阿玛好像是喝醉了……竟然叫不醒。” “喝醉?什么酒有这么厉害?”我转头看向令妃,“令妃,你给皇上喝了什么?” 令妃双眼动了动,说道:“回娘娘,也不过就是一般的宫内的佳酿……” “一般的宫内佳酿?能喝的皇上这个样?先是欲宠幸两个宫女,后又昏迷不醒?”我低头一看皇帝,脸颊通红通红的,嘴里倒是真的一股酒气,身上衣衫不整,连忙对永琪说,“快替你皇阿玛整理一下衣裳!” 永琪也急忙拉起被子,将皇帝遮了起来。 这功夫,容嬷嬷说道:“娘娘,您看,那桌子上还有酒壶没有撤掉呢。” 我目光一转,果然看到桌子上有酒壶酒杯没有撤,冷笑一声,说道:“皇上是个明君,哪里会如此荒唐……本宫担心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还珠格格正在抱着金锁伤心,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说道:“皇后娘娘你说什么?” 她迅速明白过来,转过头盯着令妃,说道:“好啊,令妃娘娘,你是不是在酒里给皇阿玛下了药?皇阿玛才会对紫薇跟金锁……你……她们两个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要这么害她们?!” 令妃强撑着,说道:“还珠格格,你说话要有凭据,无凭无据,红口白牙的你可不要诬赖我!” 还珠格格一怔,我冷冷一笑,说道:“此事关乎皇上的体面,酒里是不是有东西,拿去给太医验证一下不就行了?——容嬷嬷!” 令妃抖了抖,才急忙说道:“娘娘……这是何必?” 还珠格格见状,立刻嚷道:“令妃娘娘,如果酒里真的没有东西,就让太医检查一番又能怎么样?你拦着,除非你心虚!” 令妃皱紧双眉,最后说道:“好了!我也不必跟你们隐瞒,不错,这酒里是有点……东西,但是这些皇上是知道的!而且对身体没有什么损害,所以我才敢用。” 门口上,那慈宁宫的小太监听到这里,转身“嗖”地就不见人影了。 我笑道:“令妃你既然承认了,那一切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对身体没有害处是不是?那皇上怎么现在还没有醒?身为妃嫔,挖空心思的伺候好皇上是应该的,但是用那些歪门邪道的手段,本宫却是瞧不过去,也饶你不得!” 令妃说道:“娘娘,我用药物虽然不对,但是这也是皇上同意了的,你又能拿我怎样?” 我还没有开口。还珠格格暴跳起来:“就算皇后娘娘不能拿你怎样,我也绕不得你!你害的紫薇跟金锁这样,我要替她们报仇!”她张牙舞爪地向着令妃扑过去,福尔康及时闪身而出:“小燕子,不可冲动!” “冲动?”还珠格格瞪着福尔康,不可置信地说道,“尔康!我今天才认清了你的真面目,原来你跟令妃娘娘是一伙儿的啊,平日里还总对我说皇后娘娘怎么怎么不好,令妃娘娘怎么怎么好,我看是反着才对!现在你还想拦着我,好啊,我就同你过过招,跟你拼了!” 福尔康的脸色一阵阵的尴尬,几乎不敢看我,只好嘴硬说道:“我哪里跟你说过那些话?小燕子,我知道你伤心难过,可是你不可随口胡说。” 我心头冷笑,只不言语。 还珠格格叫道:“我胡说?我哪里胡说了?永琪也在场的,永琪你来说说,我是不是胡说?——我真是没想到,你先前对紫薇的好,也全是装出来的啊!幸亏紫薇现在还没有事,若是她有事,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紫薇在一边低声哭泣,显然也是恼的很了。福尔康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说道:“小燕子,事到如今,你生气也没有用,先看看金锁有没有事……” 还珠格格回头一看,眼睛里顿时也有了泪,说道:“什么叫有没有事?你自己看看她有没有事?” 灯光掩映之中,宫女金锁的身上被覆盖着一件不知从哪里拿过来的衣裳,却露出了半支手臂,上面还带着淤青,小脸惨白,双眼紧闭,脖子上也□着,分明是没有穿衣裳,事事非非,一目了然。 这时侯,外面小太监叫道:“太医到了!”太医们匆匆进来,先向着床边过来,给皇帝把脉诊断。 还珠格格说道:“快,给金锁也看看!”才又分了一个太医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太医们相继诊断完毕,其中一个说道:“回娘娘,皇上似乎是服用了某种药物,由于用得不当,导致暂时昏迷过去,假如臣用金针度|岤,或许会令皇上早点醒来。” 令妃松了口气,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另一个太医说道:“只不过这种药物宫中一般是禁用的,不知为何……要给皇上服用。”他看了一眼令妃,到底把那句话给吞了下去,改用委婉词语。 还珠格格跳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酒壶,说道:“就是这里面的,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太医们面面相觑,急忙过去,闻了闻之后,又仔细查看了杯子中的残酒,才说道:“果然是宫内禁用的催|情药……” “催|情药?”还珠格格先叫了起来,瞪向令妃。 永琪冲着还珠格格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小燕子,这种事情你还是先别听的好。” 还珠格格瞪他一眼:“为什么我不能听,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正要说下去,身后给金锁检查的太医说道:“这位宫女……” 还珠格格停了话,急忙回头去听结果,太医说道:“她是初次承欢,未免有些不适应,是以昏厥了过去,等臣也用银针刺她|岤道,就会很快醒来……” 还珠格格瞪着眼:“承欢?!……” 紫薇掩面哭道:“金锁是为了我……才……才……我对不起她!金锁……” 还珠格格说道:“紫薇别哭,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都是尔康跟令妃娘娘弄得!咱们先前还当他们是好人!” 五阿哥似乎看不下去了,说道:“小燕子,不要说了……别打岔了太医的说话……另外皇后娘娘在呢,你别着急。” 还珠格格看着我,眼泪顿时流出来:“皇后娘娘,事情弄成这个地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别急……” 又看向令妃,说道:“令妃,不管这件事你的初衷是如何的,现在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皇上到现在也还没有醒,本宫少不得按照宫规,将你押下。” 令妃见状,缓缓起身,反而说道:“娘娘,那药是没害的,皇上也不会有事,也许一会儿就醒过来了,又何必大惊小怪的呢?……何况用这种药,皇上实现也是同意了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现在如此得意,倘若皇上醒来不见了我,你就不怕皇上生你的气吗?” 我还没有开口,就听到有个威严的声音怒气冲冲地,从外头传来:“皇上会生皇后的气,也会生我的气吗?” 屋子内顿时鸦雀无声,小太监惊得抖了抖,急忙叫道:“太后老佛爷驾到!” 我急忙向前行礼,见皇太后一手搭着那名字叫做晴儿的姑娘的手,一边进门来,一张脸上,双眉皱着,阴森怕人,双目怒视着旁边的令妃。 “老佛爷您怎么来了?”我急忙上前,伸手做搀扶状,皇太后看我一眼,目光之中稍微安慰,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我不来,有人便以为我死了,越发无法无天……所以就连皇后你这六宫之主也管辖不了,在这后宫之内兴风作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令妃,令妃急忙低头,说道:“太后老佛爷,臣妾……” “你给我住口!”皇太后气的浑身发抖,说道,“你说的话,我刚刚在外头都听到了,你做错了事不认错,反而振振有辞……不错,皇上平日里是夸奖你温顺贤惠,我看你是贤惠的没了边儿了?就算那药是皇上想要的,皇上胡闹,做妃子的就应该劝着点,怎么反倒变本加厉跟皇上闹起来?伤身子的是皇帝,可着不是你这狐媚乱主的人!可见我先前也是被你蒙蔽在鼓里,竟然不知道你骨子里是个如此狠毒冷血之人!” 令妃慌了,竟急得流出了眼泪,说道:“太后,臣妾不是想害皇上,臣妾只是想更好的伺候皇上……” 皇太后厉声喝道:“在我面前你还敢狡辩?更好的伺候皇上?就是让他宠幸两个宫女?你也太大胆了!你想让皇上做那种荒无道的君王吗?今日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的不相信,令妃你竟然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我急忙说道:“老佛爷,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宫内发生这种事,臣妾也始料未及,臣妾同样也觉得面上无光,没想到又惊动了老佛爷您,臣妾真是罪该万死。” 皇太后看着我,点头说道:“皇后你很好……果然不愧我当初就看中了你,如此贤惠才是真的贤惠,绝不会像是这种狐媚一样,只为了奉承皇帝,就什么毒辣下流的手段都用的出来,只不过……今晚上亏得我来了这一趟,不然的话,这狐媚子还不知道嚣张到哪里去了?方才她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分明是不把皇后你放在眼里了,仗着皇上宠她,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索性我也来看看,她是不是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令妃哭道:“臣妾绝没有这个意思,臣妾知错,臣妾万死,请太后恕罪……” 皇太后盯着令妃,说道:“像这种媚惑皇帝的东西,就应该拖出去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旁边的晴儿姑娘说道:“老佛爷……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连皇后娘娘也会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先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皇太后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我先前被这狐媚子气的忘了,皇帝怎么样了?” 急忙向着床边走过来。 太医们闪开两边,为首一个便说道:“回皇太后老佛爷,臣等一会儿给皇上施针,皇上很快就会醒过来,不会有什么大碍。” 皇太后问道:“果然是用了禁药了么?” 太医回答:“是宫内的禁药……催|情药。” 皇太后闭了闭眼睛,晴儿急忙又说道:“老佛爷,幸而皇上这一次没事,让太医们先下针吧?” 皇太后这才点了点头。 我暗地里打量晴儿,这个丫头倒是聪明的很,三言两语,便将皇太后的怒火消饵于无形。 皇太后转过身来,目光一动,又看到角落里的金锁,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我说道:“老佛爷,这就是那个承欢的宫女……” 皇太后盯着金锁的脸看了一会儿,顿时又怒上眉梢,说道:“生的跟个狐媚子似的,一看就知道是祸水,果然是这延禧宫内的风范!——快快拉出去打死!” 鸳鸯错8 皇太后大动肝火,怒气冲天,正巧又看到宫女金锁醒来,望着她衣不遮体的样子,似睁非睁的双眼,又知这就是皇帝宠幸过的,便以为是同令妃同流合污那种,当下叫着拉出去打死。 如此一叫,吓得刚醒来的金锁身子一抖,几乎再度昏厥过去,而现场乱成一团,先是还珠格格,猛地跳起来,大声嚷道:“不能打金锁!谁敢打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接着是紫薇,转身跪倒在皇太后跟前,泪眼婆娑哭道:“太后老佛爷,奴婢求您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要打的话就打奴婢吧!” 皇太后先是被还珠格格的嚣张惊到,又被紫薇的突然举止惊到,一时无声,却是发作前兆。 而这一下,永琪跟福尔康都急了,永琪用力拉着还珠格格,说道:“小燕子你疯了?” 福尔康急上眉梢,望着脚下跪着哭的泪人般的紫薇,说不出的满面纠结。 我站在皇太后,将这一切看的清楚,而在这瞬间,皇太后身边的晴儿却看着焦急的福尔康,一眼不眨,如有深意。 我心头一动:不会是这个丫头跟福尔康有什么吧?这种眼神,很奇怪啊。 而还珠格格那句话,简直无异于火上浇油,这功夫,皇太后已经反应过来,先冲着还珠格格厉声怒道:“还珠格格,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先前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忍着你,怎么……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说就说……”还珠格格还要再嚷,永琪将她一拦,说道:“你别再多话了,你说的越多,就是越害了她们!” 还珠格格闻言,才皱着眉不肯吭声了。 皇太后冷笑一声,却又疑惑说道:“她们?”她的目光一挪,看向地上的紫薇,问道:“还有,这个宫女说的又是什么?什么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这延禧宫里面怎么乱七八糟的?真是太不像话了!” 永琪上前一步,说道;“太后老佛爷息怒,请听永琪一句话:事情是这样的……这件事情本来跟还珠格格没什么关系,甚至……永琪大胆猜测,这件事情其实也跟这两个宫女没什么关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犹豫着,说到这里的时候瞥了一眼旁边的令妃,而令妃面如土色,试图出声:“五阿哥,你什么意思?” 永琪踌躇了一会儿,皇太后迫不及待地说道:“永琪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永琪这才说道:“太后老佛爷,其实这两个宫女,是还珠格格在民间时候的结拜姐妹,还珠格格进了宫之后,非常想念她们,就求着令妃娘娘将她们两个带进宫来,令妃娘娘一口答应,谁知道,人?br /gt; 凤凰重生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5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5部分阅读 人是给带进宫来了,然而令妃娘娘却扣着人不放,还珠格格几次来请求,令妃娘娘都一口拒绝,甚至还珠格格请皇后娘娘帮忙出面求人,令妃娘娘都没有答应……永琪本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以为令妃娘娘是一片好心,是教她们规矩……却没有想到,会闹成今晚这种事情……还珠格格急了,所以才过来想让紫薇跟金锁回去。” “事情是这样?”皇太后点了点头,看向我,问道,“皇后,真的有这种事?”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回老佛爷的话,臣妾先前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后来是还珠格格来请求臣妾,臣妾才知道,延禧宫内的两个宫女竟是从宫外头来的,而且是还珠格格的结拜姐妹……然而这件事情已经定局,何况是令妃所做,臣妾也不好说什么,见还珠格格恳求心切,便替她走了一遭,然而当时妹妹也说是要教她们规矩……除此之外,臣妾真的一片茫然,臣妾惭愧。” 皇太后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居然所有事情都是瞒着皇后你进行的,令妃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从宫外将人拐进来,又扣着不放,再到今晚上这件事……”她转过头,盯着令妃,说道,“好哇,我就知道,你现在怀有身孕,侍寝不便,又见这两个宫女长的狐媚,所以想把她们两个献给皇帝,如果皇帝宠幸了她们,喜欢了,你自然也就跟着得了意!” 令妃说道:“臣妾知错,太后老佛爷请恕罪,臣妾只是想好好地伺候皇上,并没有想到其他。” “听听……还不快给我掌她的嘴!”皇太后闻言,更是气得浑身哆嗦,说道,“听你这话,你仍旧不知悔改?现在还在嘴硬,你献狐媚子给皇帝,是有理了?改日皇帝的身子糟践了掏空了,你那贤惠温顺的名也坐实了,你就得意了?我就看不得你这种只知道用下流手段奉承皇帝的东西!给我掌她的嘴,看她还敢在这里花言巧语的!” 我这边没人动的,太后身边却跟了两个老嬷嬷来,闻言,其中一个上前,抡起手臂,向着令妃的脸上“啪啪”打了两下,皇太后兀自怒火不休,嚷着再打。 晴儿在一边说道:“老佛爷,您消消火啊,别气坏了自己……这件事的确是令妃娘娘的不是,不过您现在也不能打了。” 皇太后看向她:“为什么?难道晴儿觉得我做的不对?” 晴儿笑道:“老佛爷,晴儿当然是跟您想的一样,不过,现在可不是惩罚令妃娘娘的时候,要知道,她怀有身孕,万一有个闪失……” 皇太后眉头一皱,却仍旧气呼呼说道:“就算怀有身孕又怎么样?这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呢。她就骄傲得意成这样,爱怎么胡作非为就怎么胡作非为,连皇后都降服不了她,万一生下来还不反了天去?” 令妃一听,赖以为凭仗的孩子都不可指望,皇太后竟然能说出这样冷酷的话来,这才真是惊了怕了,知道危险,便哭着磕头说道:“臣妾错了,臣妾错了,请太后老佛爷看在臣妾以往的份儿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吧。” 皇太后不去理会她,却看向地上的紫薇,问道:“你说,永琪先前说的那一番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紫薇听问,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慢慢说道:“回老佛爷的话,五阿哥说的全是真的,当初奴婢进宫来,满心以为,会跟还珠格格在一起,好生的伺候她,没想到令妃娘娘盛情将奴婢留下来,而且对待奴婢极好,奴婢只感激令妃娘娘对奴婢的情分,并没有多想什么……令妃娘娘还曾经对奴婢说,皇上会经常的来这延禧宫,娘娘让奴婢好生的伺候皇上……奴婢,奴婢对皇上是满心的孺慕之思,对皇上充满了敬仰,只想要尽奴婢的本分而已,却没有想到……令妃娘娘所说的‘伺候’,竟然不是奴婢所想的那样……奴婢真是……无地自容。” 她说着说着,泪眼朦胧,泣不成声。 皇太后拧着眉,问道:“那今晚上,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紫薇略微收敛了哭泣,又磕了一个头,才说道:“回老佛爷的话,今儿皇上一早就过来了,奴婢见皇上的兴致极高,先是听奴婢弹琴,唱曲,后来兴致上来,又想饮酒……奴婢只以为,伺候着皇上喝了酒,皇上兴尽了,自然就会让奴婢退下,也没有多想,却没有想到……皇上喝了酒之后,就……就……” 她身子抖了抖,似乎想不下去,说的也断断续续的,很是难堪。 皇太后重重叹了一声,说道:“罢了,你不用说了,我大概是猜到了,这么说……你不是故意要勾引皇上的?” 紫薇急忙摇头,眼泪四散,说道:“回老佛爷,奴婢从来没有勾引皇上的心思,奴婢心中,只当皇上是世间最伟大,最值得尊敬的人,想好好地尽本分而已,奴婢若是有那种想法,天打雷劈啊……老佛爷……” 皇太后眉头紧锁,又看向旁边的金锁,问道:“那么那个宫女,又是怎么了?” 紫薇回头看了看金锁一眼,伏地说道:“回老佛爷,金锁是……是为了救奴婢,才……因为还珠格格来得及时,奴婢没事……可是金锁却……” “行了!”皇太后打断她的话,望着紫薇,不悦说道,“真是一团的乱七八糟……虽然你说你没有成心的想要勾引皇上,但是你又弹琴又唱曲的,又是怎么说?自然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才会让别人趁虚而入,这也算是给你的一点教训。” 老佛爷说完,正要发落这一干人等。身后太医忽然小声说道:“回太后老佛爷的话,皇上醒了!” 皇太后急忙回头去看,却见皇帝自床上起身来,伸手扶了扶额头,说道:“朕这是怎么了?怎么头这么疼啊?” 皇太后走到床边上,低头看过去,说道:“皇帝。” 皇帝一抬头,惊了惊,说道:“太后……您怎么来了……这,这不是延禧宫吗?” 皇太后点了点头,愤然说道:“这自然是延禧宫,难道这延禧宫我就不能来吗?倒是——我不来的话,谁来治那些为了邀宠不择手段的狐媚子?” 皇帝大惊,没料到皇太后会说出这种话来,急忙起身下地,说道:“太后老佛爷……这话是怎么说的?” 目光一转,看到面前这满地的人,顿时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说道:“怎么人都来这儿啦?这究竟是怎么……皇后你也……”他看到我,刚要说话,顿时之间,目光在令妃身上闪过,见她哭的泪人一样,乍然又惊,接着又看向地上跪着的紫薇,还珠格格,五阿哥,福尔康,在还珠格格身后的宫女金锁身上停留了一阵,猛地肩膀一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 “看样子皇帝你已经想起来了。”皇太后冷冷一哼。 皇帝显然有些心虚,急忙起身,低头说道:“老佛爷……怎么竟然惊动了你?这……” “皇上莫非也要对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有做错什么吗?”皇太后不等皇帝说完,立刻说道。 皇帝皱了皱眉,低头说道:“这……儿子不敢这么说。” 皇太后说道:“皇帝,我知道你自有自己的主张,但是这件事也太荒唐了……你再怎么贪杯贪欢,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啊。” 皇帝说道:“太后说的是。” 皇太后又说道:“好吧,既然你醒过来了,我也就放心了,这儿的事,皇帝你看着办吧。” 皇帝看了一眼满屋子的人,说道:“皇太后,这……儿子还没有弄明白呢。” 他赔着笑,不敢忤逆皇太后,却仍旧有点摸不着头脑。 皇太后哼了一声,说道:“不明白?皇帝,你知道我最不喜欢那些狐媚乱君之人,可是你偏偏就爱那些,不管什么下流胚子都当成宝,今晚上的事,我已经全都知道了,用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下流药,真的是皇上你同意了的?” 皇帝面色一凛,见这么机密的事情也抖了出来,实在没话可说,只勉强笑说:“太后……这个……” 皇太后见状,皇帝竟是知情的,果然荒唐如此,刹那更怒道:“行了!别推三阻四的,就让你处置一个献媚邀宠的祸水,你都不肯?” 皇帝想了想,小心说道:“太后老佛爷,令妃她有了身孕……这件事,不如让儿子缓缓再做。” 皇太后笑道:“我先前说什么来着?有了身孕就如此不可一世起来,等生了阿哥,还得了?奴才就是奴才,怎么也上不了台面,要是真个贤惠温顺,也就罢了,皇帝你可没见到我来之前,她对皇后的那种嚣张样子吧?区区一个妃子,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今晚上若是我不来,她还未必肯低头认错,不过,要怎么做,还是皇上你看着办吧,我老了,也不中用了,说的话,别人也未必肯听!” 这话说的刺心,是在说皇帝不孝。皇帝一听这个,急忙低下头,说道:“儿子错了,儿子不敢,一切都听皇太后吩咐。” 皇太后说道:“真个如此?我怕你心里不舍的,暗暗地埋怨我。” 皇帝说道:“儿子怎么敢那样,太后这么说,儿子惶恐无地自容。” 皇太后这才哼道:“如此,也好,就让我替你拿主意,省得你被迷了心,下不了手……我要让皇帝你知道,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帝你好,你日后也要看清楚,这宫里头,哪个才是真个对你好的,那些用下流手段来祸害皇帝的,——统统给我打死!” 皇帝眉头一动,惊得呆了,没想到皇太后竟有如此雷霆手段,地上令妃身子瞬间抖了起来:“皇上……太后,饶命啊,太后,臣妾错了。” 我见状,心想皇太后只不过是想恐吓一番,难道真个打死?如果令妃没有身孕,死了也就算了,如今,却只是说说罢了,皇太后又在气头上,此刻自然是需要有人出面给台阶最好的……果然目光一动,望见晴儿似乎要说什么的样子……我眉头一皱,便急忙闪身向前,说道:“太后老佛爷,臣妾斗胆,请太后手下留情……发生这种事,臣妾也难辞其咎。” 皇太后叹了一声,转头看我,说道:“皇后,你不用替别人说好话,这件事我看得清清楚楚,先前我没来的时候,那狐媚子还敢跟你犟嘴呢!皇后你不敢动她,我却是不怕的。” 我说道:“老佛爷,纵然事情如此,令妃有错……但令妃到底也是后宫的妃嫔,臣妾管理后宫,出了这种事,也算是臣妾的失职,臣妾愿意领受一部分罪责,让令妃少受点苦得一条命,毕竟,她怀了皇上的龙裔,就看在这点份上……也请老佛爷开恩怜惜。” 我一发话,周围,五阿哥,福尔康,以及晴儿也都跪倒在地,说道:“请老佛爷开恩!” 皇太后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皇帝,你现如今可看得清清楚楚了吧?谁是暗地里祸害你的,谁又是真正替你着想的那个。” 皇帝看我一眼,目光之中带着感激,又垂头说道:“老佛爷教诲的是,儿子自然明白。” 皇太后这才说道:“既然皇后替她说情,就留她一条命……只不过,即日起令妃立刻搬到乾西四所去,日后也不许她再见皇帝,免得又弄什么幺蛾子出来。若是有了阿哥格格的,立刻抱走,让皇后养着,——皇帝你觉得我这样的处理,怎么样?” 鸳鸯错9 “全凭老佛爷做主。”皇帝一时不敢言语。 令妃瘫倒地上,半昏半迷,也没了声儿。 皇太后才觉得满意,又说道:“至于这金锁……我不喜看她那张脸,留着也是祸害,就打发她去辛者库去吧……” 这话一出,还珠格格瞪着眼睛,立刻问道:“什么是新着哭旧着哭,金锁要去那里干什么?” 五阿哥皱着眉,紫薇呆了呆,反应过来,说道:“不!太后老佛爷,奴婢愿意代替金锁去!让老佛爷让奴婢去辛者库吧!” 皇太后一听,眉头一拧,显然是又动了火,正要说话。 皇帝见状,当机立断立刻说道:“行了行了,一切就依照太后说的做!” 还珠格格兀自在纳闷,永琪拦着她,上前说道:“老佛爷,皇阿玛,先前永琪同老佛爷说,紫薇跟金锁原是还珠格格的结拜姐妹,如今……永琪大胆,请求老佛爷跟皇阿玛将她们两人拨给漱芳斋。” 皇帝闻言,一头雾水的怔住,说道:“什么?什么结拜姐妹?朕怎么不知道啊?” 永琪叹一口气,皱眉看了令妃一眼,说道:“原本这件事是不想惊动皇上的……其实令妃娘娘是知道的。” 我一笑,可怜的令妃,也别怪,所谓“墙倒众人推”,何况你的确是知情的呢?永琪这一块石头,落的正好。 这般一说,皇帝忍不住也有点恼怒,瞪了地上的令妃一眼,令妃此刻已经惊吓的快要昏过去,皇帝一时无声。皇太后却说道:“她这样的人,怎么还能给还珠格格用?还珠格格现在已经是够没规矩没上没下的了!永琪你还想替她说话?你素来是懂事的,都是跟着还珠格格胡闹坏了!” 这一句话说出,永琪也吓得不敢出声。 还珠格格咬着唇,虽然不服气,却也不敢吭声。 皇太后见状,才叹气,又说道:“罢了,你求了一顿,那么这个叫紫薇的……暂时就送过去漱芳斋无妨,行了,就这么办吧。” 皇帝也说道:“听到没有?就按照太后老佛爷说的做。” 一锤定音。 忙活了这大半夜,皇太后终于打道回府,自有人将令妃压到了乾西四所的幽禁殿内去,还珠格格带着紫薇回到漱芳斋,皇帝却跟着我来到了坤宁宫。 “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惆怅的表情来,“就好像朕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变了样。” 我看着皇帝,皱眉说道:“臣妾也是听到动静才过去看看,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说着伸手扶住额头,头疼般的,叹了一声。 心头却笑: 的确是变了样。这对他来说,本是一件机密刺激的事,却没想到抖搂了出来……令妃用那药,我原先也是猜到几分,只是不敢确定,以她的姿色,还没有达到让皇帝流连忘返的地步,唯有手段过人,除了待人接物那种场面,背地里的手段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所谓皇太后说的“下流狐媚”,只不过,奈何她想锦上添花,竟然用催|情药。 而这件事,却是皇帝告诉我的。只是皇帝目前却不知道。皇帝性喜风流,跟我床第之间,最初还不怎么样,后来见我温顺,怎么都丝毫不见恼色,便渐渐地放肆起来,变幻花样……甚至有一次情迷之间,无意中说了一句话,我记得清楚。 “如此滋味,朕、何必寻那妙方……”当时我累得半死,闭着双眼仿佛昏厥过去,实则是为了配合他,而他正当极乐之时,不防备我,或许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记得。却没想到,我已暗暗留心,而放眼宫内,先前最得宠的是令妃,以她的手段,不奉承皇帝也是难得。 至于紫薇跟金锁两人,我自窥破了令妃的心思之后,就想着如何将这局面拆除,免得真个捧了紫薇上去,夺了宠爱。 还珠格格来求我的时候,正中我意,然而我去延禧宫的路上,却因为想到了一件事一个人一句话,而蓦地改变了主意。 那个人,就是善保,那件事,就是善保在外处理努达海跟新月之事,而那一句话,就是善保回来跟我所说的:那女子似乎很想要进宫来。 那女子,后来证实正是宫女紫薇。 先是还珠格格小燕子出现在前,后又是宫女紫薇跟金锁两人进宫之后,我打听过善保,在宫外之时,宫女金锁向来称呼紫薇为“小姐”,而算算日期,还珠格格被封为格格之前,宫女紫薇已经在打算着找门路进宫了! 那时候,我以为紫薇是某个潦倒大家的小姐,想要进宫邀宠,为妃为嫔,所以曾暗动杀机。但是没料想她竟真个入了宫里来。 而且这么巧又从还珠格格的口中给我知道,还珠格格竟然跟宫女紫薇、金锁是结拜姐妹! 真是奇怪了。 还珠格格是小燕子,一身江湖气,秉性难改,另一方面,那个一门心思想进宫的结拜姐妹,却一身气质难得,又会弹琴,又会唱歌,当初让善保为之赞叹的,又哪里是寻常之人? 而她们两个,本应该是两个世界之人,却又怎么会是结拜姐妹?还珠格格小燕子又对紫薇态度非常……如果说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哪一个更像是真正的格格? 又加上,紫薇是从福家跟令妃搭上线进宫来的,我起初还以为令妃是想要利用这两个丫头邀宠,后来见还珠格格舍近求远来求我去要这两个丫头,就知道他们背后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却是机密重大到连令妃都被蒙在鼓里的。 令妃要犯浑,我正好乐见。连自己要用的棋子是什么来历何等身份都不知道,活该她被幽禁禁苑。 福尔康对紫薇大有企图,这个我也是看出来的,先前在漱芳斋内,皇帝说要去延禧宫,福尔康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让人不留心也难,更加上还珠格格在我耳边总是欲言又止,说的那个背地里对她说我坏话的人——如今证实正是福尔康所说;又说有人在她耳边碎碎念着催她要紫薇金锁……为了什么? 无非是福尔康想让紫薇跟金锁到了漱芳斋,他若是去的话,借着五阿哥的身份同去,也好方便一些,而若是在延禧宫,他一个御前侍卫,再怎么跟令妃亲近,也不能总是向哪里跑,更何况他心中有事情瞒着令妃,若是成心去见紫薇,当然有诸多不便。 照这么看来,福尔康对宫女紫薇有意,但是却避着令妃,那么问题来了,福尔康为什么要送紫薇进宫?既然对她有意,留在府内岂不是更好,金屋藏娇,何乐而不为,送到皇宫内院来,冒着杀头的危险偷偷摸摸,是为了什么? 我先前所想的他跟令妃一丘之貉,想用紫薇跟金锁勾引皇上的说法既然不成立,那么福尔康自然有迫不得已送紫薇入宫来的理由,如果是说想让还珠格格跟她的结拜姐妹在一起……福尔康为何不干脆收了紫薇做个福晋之类的,一来抬举了她,二来将来见还珠格格,也是方便。 但他偏偏要如此偷偷摸摸,舍近求远,自去艰难路走。于是我便从这个偷偷摸摸,想到了他们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再加上善保去济南探听消息,竟然被人抢先一步去布局,又在事情败露之后半路截杀善保,我便想到……背后一定有个熟悉善保的人一直盯着他,而且这个人,也跟还珠格格有关。 还珠格格小燕子,虽然江湖气重,很是愚蠢,但却愚蠢的没有心机,自从她来了,永琪便似变了个人,总是围着她转,而且永琪虽因为还珠格格而有些变化,到底是皇子阿哥,行为端正,绝对不是个会背地里说皇后坏话之人,若说他敢派人去宫外行截杀行为,我不太信。 反观那个宫女紫薇,来历可就高深莫测了,若说有人想隐瞒,我觉得十有,想隐瞒的那些谜团,却应该在她的身上。 熟悉善保的人,跟还珠格格——尤其是宫女紫薇,有密切关系的人,所有一切,都指向了福尔康。 所以我猜想,指挥人半路截杀善保的,正是福尔康! 紫薇的确是个出色的,先前对努达海有效,如今对皇帝更为有效,才情出众,楚楚可怜,花容月貌,再加上令妃的美言推波助澜,皇帝不动心也难。 我明知这一切,却只是坐视。若不是百分百的把握,在皇上面前,只能让令妃不怎么得宠,而以她的手段,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在爬起来,所以,必须要耐心等待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是令妃自己迫不及待送给我的。 等令妃动手之时,我先派人去透消息给福尔康,说是皇上歇在延禧宫,据说是让什么会弹琴的宫女侍寝,福尔康一听,果然发疯了似的冲到延禧宫里去,却被令妃好言相劝,劝阻不成,便硬行制住。 这也是福尔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只以为令妃可靠,却没想到,这两个本该一条心的人却打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主意。 福尔康不成,我便又让人去漱芳斋,还珠格格是个炮仗脾气,一听这个,立刻冲到了延禧宫,她一到,五阿哥那边立刻也听了消息,追随而至,这两个人,却是令妃拦不住的。 令妃只以为有人突然出现坏她好事,心底觉得甚为讨厌,只想要将这些人压下,等皇帝宠幸了紫薇之后,对她而言对所有人而言,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却没有想到,她有可能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她有可能,把真正的皇族格格,送给了皇帝侍寝! 偏偏这个天大的荒谬的错误,这些纷纷跑到延禧宫的人,纵然心中再焦急万分,却一个都不能说! 只要他们敢说出半个字,这晚上,就不是侍寝之夜,而是杀头之夜,对令妃来说如此,对福尔康,五阿哥,还珠格格,紫薇,金锁,这些人来说全部如此。 皇帝那么样恶劣的性格,只喜欢自己的丰功伟绩,哪里会容许自己有那样一个污点?恼羞成怒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 永琪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拦住了还珠格格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真话。 而他们这一帮人的举止,让我更确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果然,真正的还珠格格,并不是小燕子,而是—— 宫女紫薇。 老佛爷的到来,是意料之中的。就算延禧宫的这一番折腾不传到慈宁宫里去,我也安排了法子让它顺顺利利的传过去。 老佛爷对我来说,是一面挡箭牌。 这一件事,意义极其重大,做得好,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除去令妃这眼中钉。做得不好,吃亏被贬的,有可能是我。 先前在坤宁宫内,容嬷嬷问起来,我一派云淡风轻的回答,其实没有人知道,我心底也是紧张的抽痛,捏着一把汗的。 虽然调动了福尔康,还珠格格,五阿哥这些个“助手”,但是要知道,皇帝是在延禧宫令妃这边,就算是令妃送了紫薇上皇上的床,只要不说破紫薇的身份,也不过是寻常事情,那些人,干着急而已。 一方面,若是他们按捺不住说破,于是万事皆休,我会拿下还珠格格,五阿哥,福尔康,令妃犯了“逆伦”之错,自然也是跑不了,皇上醒来,也无话说,最惨烈的结果,是这些人一起领死。 另一方面,若是他们能够忍住——我算得到五阿哥“护驾得力”自然是不会让还珠格格有差的,那么,演变成我们几个对令妃一个,虽然他们几个都是心底明镜似的,知道这“寝”不能侍,但令妃不知,皇帝也不知,到最后,紫薇跟福尔康还珠格格这些人,吃了个哑巴亏,除非把令妃打上一顿,不然皇帝醒来,应该还是护着她的,反而会责怪我们大惊小怪,备不住又会怪我“领头胡闹”,所以令妃先前对我那么理直气壮,毫无畏惧,怕她也是想借机让皇上压我一头,毕竟,她“献媚有功”。 但是,却没有想到,一来,竟给紫薇逃了出去,反是金锁侍了寝,二来,皇帝不知怎么的,竟是不省人事,三来,我特意通了风,给皇太后。 无论如何,令妃用了催|情药这一宗,已经犯了皇太后的忌讳,只要皇太后派来的小太监回去将这话一传,就算皇帝好端端的醒着,皇太后也是不会放过令妃的。 鸳鸯错10 若是没有太后老佛爷,那么皇帝醒来之后见这状况,他的心里,未免会以为我因自己是皇后所以托大,在延禧宫内“作威作福”,打扰他的“好事”,但是有了皇太后,一切都不同了,所有事情都是皇太后所做,所有决断都是皇太后下的,而我只是旁听,并且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自请其罪,反而以怨报德一般的相救令妃。 这样,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太后,心中不会怨我,反而会大加赞赏感激。 就如同皇帝此刻。 皇帝又叹了一声,很是惆怅,说道:“太后动这么大肝火,朕也实在没有想到……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小燕子她们闹得!” 我见他终于找到了“祸端由头”,心头又是一笑。 实际上男人都是这样,尤其是好强好胜且在巅峰的男人,他们目空一切,从来不愿承认自己是错误的,若是有了错,必然要归结到别人的身上才舒服。 我闻言,少不得说道:“臣妾听说皇上今晚在延禧宫,本已经早早地睡下了,没想到听到外面吵嚷声不休,吓得臣妾,还以为又闹了刺客了呢,……还珠格格也真是的,不过是为了个小小宫女罢了,竟然闹到延禧宫去,虽说是结拜姐妹,皇上若是宠幸了也是荣耀是抬举了她们,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唉,臣妾当时不知发生什么,又不好装聋作哑不过去看,其实早知道如此,臣妾就尽力拦住她们,强行将她们喝退就是了……只不过还珠格格又闯入里面去,臣妾听说皇上昏迷不醒,心头记挂皇上之故,也慌的失去主张,臣妾却没有想到,太后老佛爷也去了……不过先前老佛爷派人来问过,想必也是牵挂皇上龙体的缘故吧……” “老佛爷的心思,朕是明白的,”皇帝摇头,又看向我,长舒了一口气,欣慰说道:“另外,朕还要好好地谢谢景娴你呢,今晚上幸亏也有你在,不然朕真不知怎么平息老佛爷的怒火。” 他望着我,伸出手来将我的肩头揽住。 靠得这么近,皇帝的身上,仍旧带着延禧宫内的熏香之气,我觉得心头隐隐地不舒服,面上却仍旧要若无其事,柔声说道:“皇上,老佛爷虽然生气,不过到底是疼皇上才这样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动怒。”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朕知道……唉,有点累了,皇后也累了吧?” 这功夫,现在外面天色已经濛濛亮了起来,我说道:“臣妾还好,皇上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皇帝松开手,伸了个懒腰,说道:“不了,快要上朝了,还是打点打点上朝吧。” 皇帝显然是很不高兴,可是仍旧还要上朝去,想到他一晚上稀里糊涂的,早上却还要打起精神,也怪不容易的,然而心底却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恭恭敬敬,好不容易送走了皇帝,我才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回身,缓缓地坐回椅子上,嘴角才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长久以来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拔去了!令妃啊令妃,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不是一心针对我算计我惹恼了我,你也不会走到如今这种地步。 哈哈哈……几乎想要笑上几声,表达我此刻内心的欢喜。 令妃将为贵人,囚在禁苑,等同冷宫,她想见皇帝,可是难上加难,就算是有了小格格,也要被抱走,若是再从此失去了皇帝的宠爱,那所谓的“十五阿哥”,未来的皇帝,不也是子虚乌有的了? 想到永璂,忍不住喜上眉梢。果然我这一步棋,走的是对的么? 纵然忙碌紧张了一夜,但是因为此刻的胜利,却全然一点的疲劳感觉都没有。 容嬷嬷知心的命人奉上一杯热茶,我端起茶杯,稍微喝了几口,容嬷嬷见我缓了口气,才喜气洋洋地说道:“娘娘说今晚上让奴婢看一场好戏,这一场戏,可真是看的奴婢目瞪口呆。” 我笑着看她一眼:“嬷嬷你觉得这场戏可精彩吗?” 容嬷嬷说道:“简直是太精彩了,奴婢大开眼界……”说着,腰一挺,脸上也同样露出了扬眉吐气的神色,说道,“娘娘您真是天人,可让奴婢开了眼了,这延禧宫那位霸着皇帝那么久,没有人敢吱声,经过昨晚上的事,看她以后再怎么翻身也是不能够的了,娘娘,奴婢真是佩服极了,您真是神机妙算啊!” 我哈哈笑了两声,并不自谦或者跟着自夸。自己的排算自己心底知道,弄成现在这样的一幕局面,获得现在这样的胜利,我明白我暗地里做了多少工夫,费了多少心思,同时,又承担了多少风险。 外人都只看到了令妃落败,却没有想到,我赌的也是满把汗满心血。 昨晚上的事,我跟令妃其实是不相上下的,就好像是一根天平,单看那砝码,会加在哪个的一方。而我获得了最重最得力的那个,老佛爷的支持。 小禄子在一边凑趣说道:“容嬷嬷,看您高兴的,这简直跟年轻了几十岁一样。” 我看了容嬷嬷一眼,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么?容嬷嬷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了,连头顶的花朵都在高兴的抖着。我忍不住笑了两声,说道:“胆敢跟本宫作对的人,本宫是绝对不会放过,皇上再怎么宠爱、怎么尊贵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跌了下来,照样打回原形。” 容嬷嬷说道:“那是,娘娘真是英明!那令妃现在,指不定怎么哭呢,也许哭都哭不出……就算将来有了阿哥格格,都要抱走,唯一的指望也都没了。” “先让她在禁宫里冷静冷静吧,”我淡淡一哼。这才微微地觉得疲倦,轻轻打了个哈欠,说道,“有点累了,先去歇一会儿,天明自然有妃嫔来请安,多半是打听昨晚上的事儿,你就回她们让他们散了去,事事非非,结果就摆在那里,明眼人都是一目了然,爱说什么让她们尽情的说去,而皇太后那边劳累了一夜,今日本宫也不去打扰了,稍晚时候去就好……” 容嬷嬷领命。 我自进内去休息。 等醒来之后,已经是午后,精神好了很多,起身打点妆容,收拾整齐,先去了慈宁宫请安,见老佛爷也已经起身,只不过眉目之间仍旧带着倦容,寒暄说了两句,老佛爷便也嘉奖了我几句,又叮嘱我看好皇帝,另外还珠格格也不是个省心的主,一定要多留心,别让她闯祸。我一一答应,又见她精神并不是很好,说了一会儿便知机告辞。 刚回到了坤宁宫,就见到一个小太监上前请安,禀告说道:“娘娘,先前派去兰馨公主身边的宫女回来禀告说……” 他细细的说完,我听的浑身一震,挥挥手让那人退下,正在沉思之时,又有太监进门来报,说道:“娘娘,努达海将军夫人雁姬进宫晋见娘娘。” 我心头一动:雁姬来的正好,急忙说道:“快传!”一边令旁边无关人等都退下,只让小禄子跟容嬷嬷在边上伺候。 不一会儿的功夫,雁姬进殿内,行礼之后,见屋内并无他人,便直接说道:“前些日子娘娘让奴才办的那件事,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了。” 我点点头,说道:“快说。” 雁姬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先前说过,奴才的犬子骥远,跟硕亲王府的皓祥贝勒颇为熟悉,所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清楚的,奴才一问便知,另外奴才特意派人去调查了一番,事情现在已经基本明了。” “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雁姬望着我,慢慢说道:“奴才先前所说的,皓祯贝勒在酒楼上争风吃醋,为了个歌女跟多隆贝子大打出手的事,原是真的,后来,这皓祯贝勒跟兰馨公主大婚之后,平静了没几天,便弄了两个丫头进了硕亲王府,说是买了当丫鬟的,奴才派人去洗洗调查,才知道,那两个丫头其中一个,正是皓祯贝勒为之大打出手的那个歌女,而现在,也不知硕亲王府做什么……皓祯贝勒现在已经将那个歌女收了房,做了妾室了。——这件事,别人还不知道,起码兰馨公主跟外头的人应该不知皓祯贝勒新纳的这妾室,正是当日那卖唱的歌女,名字叫做白吟霜的。” “果真有这种事!”我眉头一皱,轻轻拍了拍桌子,先前那个派出去跟随兰馨的宫女说起皓祯新纳了妾室,我还半信半疑,如今听雁姬如此说,果然是真,不由动怒,“那皓祯也太贪欢好色了,这跟公主才大婚多久?就纳了妾室?还是个卖唱的歌女……这实在是胆大包天!不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 雁姬说道:“娘娘请息怒,其实,皓祯贝勒既然能纳那女子,又瞒着身份,想必就是王爷跟福晋都同意了的,不知娘娘可知道兰馨公主怎么个反应?” “兰馨是堂堂公主,又是刚刚大婚,发生了这种事,她怎么会甘心?兰馨那孩子是个沉稳内敛的个性,就算是表面不说,心底也是不舒服的……皓祯公然在大婚期间纳妾,就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我长叹一声,“罢了,在这里乱想也是无济于事,这硕亲王府如此没有规矩,就算兰馨容忍不说,本宫也不会坐视不理。” 我转头,对小禄子说道:“小禄子,你即刻派人,望硕亲王府走一趟,宣硕亲王福晋进宫来见本宫。” 小禄子说道:“喳。”领命前去。 雁姬说道:“娘娘当真要插手此事?” 我点点头,说道:“本来本宫是不想管的,不过现在却是不能不管。兰馨虽然不是本宫的亲生,不过到底是皇家的公主,本宫又视同己出,本宫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她被人欺负到头上来的。” 雁姬答应,想了想,说道:“不知娘娘对硕亲王的福晋有没有印象?” 我当然是不认得的,故意做思考状,摇摇头说:“完全不记得了,雁姬你可见过?”她既然如此说,是个要给我提醒的意思了。 果然我一问,雁姬微微一笑,说道:“这雪如福晋,奴才是见过的,是个极其好强有手段的人,想当初硕亲王立功,皇上特意赏赐了一个回疆的绝色女子给他,当时福晋正怀着身孕,那女子深得硕亲王的宠爱,立刻被册封为侧福晋,可巧正是那时候,福晋生了皓祯贝勒……娘娘在宫内大概没有听闻,当时奴才在外头,听京城内传言——说假如福晋生了个小格格,恐怕在王府的地位就会不保……然而雪如福晋有福,竟生了皓祯贝勒,也算是一表人才,是八旗子弟中的佼佼者,后来那侧福晋生的皓祥,竟被他比得丝毫面上无光,皓祥贝勒经常在骥远跟前数落硕亲王对皓祯贝勒的偏心呢。” 雁姬说的如此详细,正合我意,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皓祯是八旗子弟中的佼佼者,怎么竟然会为了区区一个歌女在酒楼大打出手,如此有失风范没有教养?” 雁姬说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个奴才原本也是没有见过的,不过骥远听说的……说是那个歌女长的实在是好,简直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多隆贝子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奴才派人查探,其实当初,也是多隆贝子仗势欺人,皓祯贝勒才动了手的……后来这白吟霜的老夫身亡,白吟霜曾在天桥卖身葬父,多隆又去抢人,却被皓祯打断……自此大家就不知白吟霜的下落,只以为她消失了,却没有想到,她已经改头换面,进了王府,当了皓祯贝勒的妾室。” 我听得这番话,说道:“就算是这么说,路见不平仗义相救是好事,但是竟然如此顺水推舟的纳了为妾,却是荒唐,正经的皇亲贵戚,哪里会纳个来历不明的卖唱歌女呢。” 想到这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似想到了什么。 雁姬说道:“娘娘说的极是,皓祯贝勒救人是好心,然而收为妾室,却是逾矩不应了。” 我沉思一会儿,问道:“雁姬,先前你说,那两个丫头先是入了硕亲王府,当了丫头?” 雁姬点点头,说道:“是的娘娘?br /gt; 凤凰重生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6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6部分阅读 娘,先前那白吟霜同一个小丫头是以王府新买的丫鬟的身份入内的。王府内至今还在说那白吟霜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哈……好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我笑了笑,心中却想:又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又以丫鬟的身份入了府,最后当了妾室。嗯,——怎么这一幕戏码竟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呢? 解连环1 福尔康送紫薇跟金锁进宫,是因为紫薇才是真正的格格。其意图自然不言自明,令妃却糊里糊涂,要将紫薇送上龙床。而硕亲王府的白吟霜跟另外一个丫头进府,目的是为了皓祯,如今果然成了妾室。只不过,细细想来,这两件事情真是具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啊。 雁姬面带踌躇之色,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奴才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我敛了心神,说道:“但说无妨。” 雁姬说道:“这事也是谣传,许是他们自己胡编滥造的……奴才也不敢唐突娘娘视听,所以先行一问,娘娘可还记得当初皓祯贝勒捉白狐放白狐的事吧?” “……”虽然我是没听过,不过这几个字倒是挺好理解的,于是说道,“这又如何?” 雁姬略一迟疑,说道:“这话娘娘听过也就算了……奴才只是不想隐瞒娘娘,所以大胆来说……那硕亲王府的人说,白吟霜可能就是当年皓祯贝勒捉的那只白狐,如今可是回来报恩来的。” “什么?”我一听,简直是闻所未闻,不由地看向雁姬,想了想,冷哼说道,“这么荒唐无稽的话,怎么传出来的?别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散布的什么谣言吧?” 雁姬说道:“奴才也是觉得这件事荒唐无比,可是硕亲王府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说……夜晚的时候回见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很快的闪过去,大家就传说那是白吟霜晚上显出了原形,在王府内游荡呢!” “真是笑话!”我嗤之以鼻,说道,“本宫自来就不信这些鬼鬼神神的说法,这堂堂王府,何至于弄得如此的乌烟瘴气,连鬼神之说都如此盛行,若真个那白吟霜是狐狸所化,本宫倒要见识见识,她有几多能耐。” 雁姬陪笑说道:“奴才也是听个好奇,也许就是他们自个儿胡乱说的吧,疑神疑鬼的,保不住。” “不,空|岤不来风,”我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总归是有个起因,有第一个传出这事的人,才会传的如今这么盛行,让你也听说。” 回头一想,那个我派去兰馨身边的宫女,方才回报里竟然没有说这个,大概也是跟雁姬先前的顾虑一样,怕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惊吓到我,或者触怒了我,反而不讨好吧。 因为我要传硕亲王府的福晋进宫,雁姬又说了会话,便告辞了。我知道她有心回避,正合我意。 雁姬走后不久,就听到硕亲王府的雪如福晋宫门求见。我说一声传,不一会后,坤宁宫门口便出现了一位长眉大眼,看起来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 这硕亲王府的雪如福晋,果然是好相貌,气质高雅。福晋进了内,行了礼,说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我点了点头:“平身吧,赐座。” 旁边宫女送了座儿上来,福晋说道:“谢娘娘恩典。” 落了座,我见她一派平和中正的样子,只不过双眉微蹙,隐约带着心事,便直接问道:“福晋你可知,本宫传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吗?” 雪如福晋眉头一挑,仿佛一惊般,很快却又平静下来,带笑看向我,说道:“奴才不敢妄自测度,不知娘娘召见奴才,是为了什么?”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明明是暗怀心事,猜到几分,却还做不知,我想到雁姬说的“雪如福晋是个极其好强有手段的人”,不由地微微冷笑。 我说道:“听说你们硕亲王府最近有一宗喜事,不知福晋有什么可对本宫说的?” “喜事?”雪如福晋的眼睛略动了动,才笑着说,“娘娘说的,莫非是皓祯纳妾之事?那……那也只是一件小事,算不得什么喜事。” “小事?”我冷笑说道,“福晋,在你眼中,这原是一件小事啊?” 雪如脸色变了变,笑容勉强,说道:“不知娘娘想说什么呢?奴才愚钝。” “你果然是个愚钝的也好!本宫只怕你内里暗藏j诈!” 雪如一听这个,立刻起身,跪倒在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万不敢这般的。娘娘明察。” “本宫就是明察了才来跟你说的,”我哼一声,说道,“本宫问起来,你就该一五一十说,跟本宫认错,小事?好一宗小事,你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是不是?兰馨公主才大婚多久,你们就迫不及待的给皓祯纳妾了,你们眼中还有没有兰馨这个公主,有没有本宫跟皇上?” “皇后娘娘,”雪如声音颤抖,说道,“奴才等……没有存心欺瞒皇上皇后的心思,何况这纳妾的事情,兰馨公主也是答应了的。” 我笑一声,说道:“她嫁到了你们家,身份再尊贵,也是你们硕亲王府的人,她再不愿意,秉着那尊贵的性子,也不会如泼妇一般的做那不贤的样,能够直截了当推脱了的吗?少不得面上笑着心里苦楚无限,——雪如你也是过来人,本宫问你,若是王爷想纳妾,你心里会欢喜?你少在本宫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将所有都推在兰馨身上!” 雪如急忙跪下磕头,又说:“娘娘明察,这事的确是奴才做错了的,不过……奴才只是觉得,纳一个小妾而已,奴才一时想错了,请娘娘恕罪。” 我冷哼:“不错,纳妾是小事,可你也要看对谁,兰馨再是你家的人,她好歹也是皇家的公主!她才刚刚大婚,你们便安排了个小妾给皓祯,你们当兰馨不存在还是根本不放她在眼里?将宫主的颜面置之何地?” 雪如身子微微颤抖,说道:“奴才等是万万不敢的,请娘娘明鉴,娘娘开恩。” “这件事情实在是可恶,本宫不想惊动皇上,便直接传你入宫来问个究竟,没想到你竟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还跟本宫反驳,事到如今,别的不说了,该怎么处理,福晋你给本宫个交代吧!” 福晋神色不定,过了一会儿,艰难问道:“回娘娘,娘娘想要奴才怎么做?” 我冷冷一笑,说道:“既然你来问了,本宫少不得给你指一条明路,将那小妾找个法子,给本宫悄无声息的卖了出去,眼不见为净,等过个一两年,爱怎么娶几个姬妾且由得你们,本宫不管。”兰馨不敢说不能说的,自然让我为之出面。 福晋面带犹疑,只不答应,说道:“这……这……” “怎么了,你不能答应?”我问。 雪如福晋说道:“娘娘,不是奴才不能答应,只是这件事……不瞒娘娘说,皓祯他跟那个新纳的妾室,感情甚好,奴才怕皓祯是不答应的。” “你用皓祯来搪塞?”我嘴角一挑,说道,“皓祯若是不愿意,让他来找本宫,本宫就不信了,一个小妾而已,难道要飞到天上去?他跟区区一个妾室感情甚好,那么跟兰馨呢?” 雪如的面色难看之极,正要说话,门口忽然有个小太监出现,见屋内雪如福晋在跪着,顿时止步不前,却不离开,小禄子见状,急忙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回来了,在我耳边低声细语。 “真是反了天了!”我闻言大怒。 雪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磕头:“娘娘……娘娘息怒。” 我豁然起身,说道:“雪如,你说的好些谎话,只想要骗得本宫,保全你们硕亲王府那些营营苟且,告诉你,本宫有千里眼,顺风耳,你们那王府上发生的龌龊苟且,本宫看的一清二楚,本宫绝对不容许你们这帮子人联合起来欺负皇家的公主!” 雪如怕极,竟落下泪来:“回娘娘,奴才等怎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妄为的啊。” “不敢?”我上前一步,逼视着她,说道,“方才有人来说,你硕亲王府上的下人,竟然大胆犯上,打了公主,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雪如吓得脸色发白,毫无血色,只顾瞪着我,手捏着帕子捂在胸前,拼命颤抖:“怎么会这样……娘娘,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拧眉回身,说道:“小禄子,你速去传我的命令,让宗人府的人,去硕亲王府上捉拿那犯上忤逆的贼徒,有一个算一个,管他什么贝勒王爷,若是对兰馨公主不敬的,统统拿下!敢有反抗,一律杖毙!” 雪如大叫一声,跪着上前来,抓住我的腿说道:“娘娘手下留情,娘娘明察,此事定有内情啊,娘娘!” 我抬起一脚,将她踢在地上,说道:“你此刻求饶却是晚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就不该包庇皓祯,纵容着让他胡作非为,另外最近硕亲王府盛传的‘白狐’之说,又是怎样?堂堂王府,居然也会盛传如此的无稽之谈,搞得乌烟瘴气!福晋,本宫素来听闻你刚强有手段,如今看来——你的手段却没有用到对的地方!” 雪如见我竟将王府的谣言都给抖落出来,顿时呆若木鸡,还在地上挣扎爬了一会儿,想要求我,却被容嬷嬷指使宫女拦住。 我不耐烦,便说道:“你跪安吧,回去好生看看数数,硕亲王府还剩下了几个清白无关的人,你自己也心中有数,该怎么处理,最好赶紧的亡羊补牢,将功补过,手段快速利落着点,否则的话,——此事让本宫插手,可就没有善了的结局了!” 说罢,回身坐定了,又对容嬷嬷说:“派人去硕亲王府上,把兰馨公主接回来,这种龙潭虎|岤的地方,暂时是呆不得了,等本宫处理完了那些个狼心狗肺之辈,再说一切!” 大概半个时辰兰馨便回来宫内,直接到了我这坤宁宫中,我一见她,顿时吓了一跳,几天前还是端庄秀丽的一张脸,如今却写满了惊慌失措,浑然无助的样子,一见到我,眼中的泪立刻转了转,直直掉下来,上前来,磕磕绊绊跪倒在我的跟前,说道:“皇额娘,皇额娘救我!” 我见她这种样子,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怜惜又是恼怒,说道:“兰馨别怕,有本宫在此,本宫替你做主!” 兰馨眨了眨眼眼睛,才爬起来,望着我,急切说道:“皇额娘,那硕亲王府之中,有狐狸精出没,皇额娘快些派人将那妖怪捉住正法。” 我皱着眉看向兰馨,说道:“兰馨,这种混账话你从哪里听来的?鬼神之说向来只是子虚乌有,怎么你也跟着浑说起来了?这话日后不许再提,若是给你皇阿玛听到了,少不得会有一顿气恼。” 兰馨脸上露出怯怕之色,却降低了声音,说道:“皇额娘,这话不是我听来的,是我亲眼看到的。” 我心头一动,问道:“?这话怎么说?” 兰馨说道:“皇额娘,那晚上我在院子里,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去,派人去找,却什么也没有找见,连个踪迹都没有,地上只剩下一堆烧过的纸钱之类的,谁敢在王府内烧纸钱?而且当场又没有人影,不是狐狸精作祟是什么?更何况,皓祯先前有捉白狐放白狐的经历……而且那个白吟霜,又那么巧姓白,大家都说她是狐妖……” “行了!”我打断了兰馨的话,好端端的一个公主,居然被逼的疯疯癫癫的满口胡言,这硕亲王府真是很不像话了,“烧纸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不许公开的烧,但是保不住有哪些胆大包天的奴才暗地里行事,他们见你来了,自然跑的快……又怕你会追究他们的不是,所以放出这些谣言来蛊惑人心,兰馨,你怎么也就信了呢?” “可是,可是皇额娘……”兰馨望着我,说道,“那白吟霜真的是狐妖,不然的话,为什么皓祯会被他迷得死去活来的……连我都不喜欢了,而且今日我请的那个道士法力高深,做法的时候,也说白吟霜就是狐妖……” “胡闹!”我一听,恼道,“你竟然为了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请什么道士做法?” 兰馨胆怯地看着我,说道:“皇额娘恕罪,我也是怕的很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 我望着他,说道:“先前你离宫的时候,本宫不是再三叮嘱过你,让你有事情的话就来跟本宫说么?你怎么竟如此糊涂?” 兰馨哭道:“发生这样丢脸的事,而且又是狐妖作祟,兰馨不敢跟皇额娘你说,怕皇额娘你说兰馨胡说,不信。” 我想了想,叹一口气,说道:“你且别哭,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有哪个奴才敢那么大胆,对你动了手?” 兰馨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讲了一遍,原来她被那些谣传迷了心,日夜不安,辗转反侧,经常做那有关于白狐索命的噩梦,她实在忍不住,又怕跟我说我不信了反而责骂于她,于是自己请了道士来做法,将那白吟霜拿下,不料,跟随皓祯的一个奴才,冲破侍卫包围冲了进去,挡在白吟霜跟前,还对兰馨出言不逊,差点伤到了兰馨。 ——是以那宫女见状不好,急忙找了个人进宫来对我通风报信,仓促之间也没顾得上把所有都说清楚,只说是硕亲王府的人对公主动了手了。 我听完了,才说道:“本宫本来以为是硕亲王府之人狗胆包天,胆敢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如今看来,兰馨,你觉得此事你做的对吗?” 兰馨听问,看着我,双眉微曲,说道:“皇额娘,兰馨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唐突很荒谬,但是当时那种情形,不由得你不信……” 我伸手拍拍她的肩头,说道:“本宫明白,你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养在深宫,跟皓祯成亲不多久,他便另外纳了白吟霜,是否对你很是冷落?” 兰馨点了点头,委屈说道:“他真的是对我很冷落,却对白吟霜关怀的什么似的,我稍加打骂,他就跟疯了似的。她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若是没有稀奇古怪的法子,怎么会迷得皓祯那样?” 可见兰馨是在宫内被养的太好了,什么世面都没见过…… 我淡淡一笑,不过也是,谁一开始就是老谋深算,喜爱钩心斗角的呢?当初我入宫伺候嘉庆帝的时候,未尝不是一片洁白赤子之心,见谁都那么可亲,全然没有半点防备人的意思,一直到…… 人是会变的,必须要经历过一些惨痛伤心的事情,才会成就刚强铁硬的手腕。 我望着兰馨,说道:“这你说错了,要迷的一个男人失魂落魄,不是必须要有尊贵的地位的,兰馨,你不明白……”我伸手,握了兰馨的手,叹了一声,说道,“对男人,尤其是皓祯这类的来说,反而……越是那种低贱身份的女子,才越是会引发他们的兴趣。” 皇族中的男子,比如皇帝,心头喜欢的,往往就是那些“民间”的女子,比如还珠格格的娘亲,比如这个落魄酒楼卖唱的白吟霜。 他们的心里大概会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兰馨一惊:“皇额娘……” “这其中,也不一定会需要什么手腕的,”我抬起头,看向坤宁宫外略带阴霾的天色,说道,“你说你今日请了道长做法,应该是对那白吟霜用了什么刑罚,才会引得那些人暴动的吧?” 兰馨低头:“是的,皇额娘……” 我说道:“这你就错了,兰馨。”轻轻地叹了一声,说道,“你的身份何等尊贵,居然也带头弄这些糊涂事情!若不是看在你受惊非常份儿上,也该罚你。你应知道,如果你真个想要对付那个白吟霜,就算是不动声色之间,也会将她除掉,何必弄得大费周章,人尽皆知的呢?像是现在,反而自取其辱,自降身价。” 兰馨哭道:“皇额娘,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实在是怕极了才……才犯了糊涂,求皇额娘替我做主。” 我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点点头,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泪,说道:“你放心,事到如今,本宫自然会替你做主的。——本宫也想见识见识那硕亲王府上到底有什么神鬼妖怪。” 我想起前世因为跟侍卫私奔而被我处死的陈妃,当时还盛传陈妃还魂,整个皇宫内同样是惊悚一时,我却偏不信邪,所谓鬼怪,活着的时候斗不过人,难道死了就会突然厉害起来?简直笑话。而说穿了,这世间所谓鬼怪,大多也无非是人在其中作祟就是了,只要戳穿了表面那吓人的皮,就会露出里面不堪一击的小来,如此而已,我早就见惯。 解连环2 我将兰馨打发下去休息,那边小禄子也回来了,原来他为了事情谨慎,亲自去走了一趟,也好回来同我详细说知。 小禄子说道:“奴才同宗人府的人马赶到的时候,闹得已经慢慢消停下去了,奴才一问来历端倪,娘娘派去的那位宫女便将那几个领头犯上的以及涉及人等一一指认出来,那个冒犯兰馨公主的首犯,叫做莽古泰,乃是伺候着皓祯贝勒的武师,皓祯贝勒闻讯赶来,不加制止,反而越发闹得不可一世,奴才无法,也大胆将他关押起来。” “关的好。”我冷冷一哼,说道,“这样目无王法的奴才,自要给他点厉害瞧瞧,他还以为兰馨真个是没人给撑腰的,竟然要打要骂起来了。” 小禄子点了点头,又说道:“另外,当场做法的道士,以及那个白吟霜,奴才也都给一并压制住了,一个也没跑了,现如今这些人都在宗人府的大牢里呢,硕亲王府此刻慌了阵脚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小禄子你想的好,做得对,就该把这些人一个不漏的拿起来,他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公主动手,真个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便起身来,说道:“去乾清宫见皇帝。” 硕亲王府这宗事,我本以为不用惊动旁人,但是现在,好像不惊动也难,若是我不去,保不准硕亲王慌乱之下就进宫来了,让他在皇帝面前先哭诉上的话,反而失了先机。 不一会儿到了乾清宫,皇帝似乎歇息过了,精神尚好,见我来到,笑着问道:“皇后怎么有空来了?对了,朕听说兰馨似乎回宫来了?” 我行礼完毕,亦微笑说道:“臣妾是无事不敢来打扰皇上啊……皇上也知道兰馨回宫来了?” 皇帝呵呵笑道:“无事就不能来了么?嗯,朕也听说了,兰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皱起眉,叹了声,说道:“皇上若是现在瞧瞧兰馨那模样,就也知道她为什么好端端的硕亲王府不住,要回宫了。” 皇帝一惊,双眉微皱,说道:“怎么,听皇后的意思,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点头,说道:“回皇上,正是,皇上可知道?硕亲王府的皓祯贝勒,在大婚不久,就纳了妾。” “什么?”皇帝眼睛一瞪,说道,“怎么这样儿啊,刚刚大婚就纳妾,他眼中还有没有朕,有没有兰馨公主啊?难道一个兰馨还不够?” 这话说的对极了,只是他也不想想自己,总是花心风流的性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点点头,皱眉说道:“臣妾也是这么想,所以唤了硕亲王府的雪如福晋来问个究竟,没成想,这边还问着话呢,那边硕亲王府却传了信来,有人对兰馨公主不敬,甚至动上手了。” “好大的胆子!”皇帝大怒,“是谁敢这么大胆?莫非是皓祯?” “这倒不是,带头的是一个皓祯贝勒身边的贴身武师,臣妾见不得皇家的公主受丁点儿委屈,已经让人通知了宗人府,将涉案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了。”我说道。 皇帝双眉倒竖,说道:“皇后做得好,是该让他们知道点儿规矩了,这样没上没下的,成何体统?皓祯也真是,先前在朕面前表现的还算出色,怎么一转眼就这样忘形了呢?” 我说道:“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皇上息怒,臣妾本不想插手,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来打扰皇上的,不过兰馨也是您向来所疼爱的,发生了这样的事,臣妾的心里都觉得难受,皇上您是没看见兰馨那样子,竟是那么的失魂落魄,憔悴的不成样子,臣妾一时动怒,才传了宗人府的人动手,望皇上勿怪。” 皇帝点头说道:“皇后你疼爱兰馨,朕当然也是欣慰的,如今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禀告:“硕亲王求见!” 皇帝跟我对视一眼,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也罢,就听他说些什么。” 说着,命人宣硕亲王进来,硕亲王进的殿内,倒身跪地,说道:“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帝说道:“罢了,免礼平身,硕亲王,你来此何意?” 硕亲王见我在场,料想我已经将事情都说给皇帝听了,当下便说道:“回万岁爷,臣是来求万岁爷,求万岁爷开恩,释放皓祯。”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只是释放皓祯吗?那你倒是说说,今儿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连皓祯也给捉拿到宗人府去啊?” 硕亲王汗如雨下,说道:“臣惶恐,这件事是臣治理不当,臣愿意领罪,请皇上恕罪开恩。” 皇帝不说话,看我一眼,我点点头,便说道:“硕亲王,你为了皓祯贝勒,不惜愿意以身领罪,但你可知道,兰馨公主对皇上来说,也是爱如掌上明珠,皇上器重你硕亲王,才将兰馨公主配给皓祯贝勒,这是你硕亲王府的荣耀,你们就该明白体谅皇上的心思,更加好好地对待兰馨,——你对皇上说,你们可做到了吗?” 硕亲王急忙翻身跪倒,磕头说道:“臣惶恐,臣一时失察……请娘娘开恩,臣一定会痛改前非,好好地补偿兰馨公主。” “好好地补偿,怎么补偿?”我说道,“你那硕亲王府,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妾,连鬼鬼怪怪的事情都传出来了,弄得兰馨公主失魂落魄,你都能查出来?” 皇帝一听,眼睛越发瞪大,看着我说道:“皇后你说什么鬼鬼怪怪的事?怎么听来如此的离谱啊?” 我幸灾乐祸,说道:“皇上你为何不问问硕亲王呢,他应该比臣妾更为清楚。” 一番话说下来,皇帝将硕亲王狠狠地斥退,我趁机请命,让皇帝将此事交给我来处理。皇帝乐得清闲无事,自然痛痛快快的许了。 回到了坤宁宫,天色尚早,恰好有宗人府的管事来告,说是在硕亲王府缉拿下的那干人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便把小禄子叫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顿,小禄子自跟着那管事回宗人府去了。 晚上用了膳,昨夜里皇帝受了惊,今晚上一个人歇在养心殿里去。我更乐得清闲,将头饰之类俱都卸下,准备早点就寝,小禄子却终于回来了,跪地请安。 “平身吧,事儿办得怎么样了?”我回头,望着地上的小禄子。 小禄子起了身,说道:“回娘娘,将几个人轮流拉上来一问,还真的问出了端倪,娘娘你猜那晚上兰馨公主看到的白影子是怎么回事?” 我淡淡一笑,将一支珠花慢慢地放回首饰盒,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可猜的,白影子,白吟霜,再加上什么白狐的传说,恐怕跟这姓白的真个脱不了关系吧。” 小禄子笑道:“娘娘您没在场,却好像在场一个样,果然是这样的!奴才只是吩咐那主审官略一威胁,那白吟霜以及身边的小丫头就全招认了,原来是她们两个为了悼念亡父,晚上偷偷地出来烧纸钱,又穿了一身的白,见人来了就赶紧跑了,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硕亲王府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就胡乱造谣起来。” 我闻言微微停下动作:“在王府内穿素衣白,这白吟霜胆子倒是不小,那么皓祯那边呢?” 小禄子闻言皱眉,说道:“回娘娘,这白吟霜倒似乎好整治,不经吓,更因为在兰馨公主那受了刑,稍微一审就要昏过去,然而那皓祯贝勒可真是个大胆不怕死的,主审官还没开口问,他就大吵大嚷着要见‘吟霜’,吼得青筋爆出的,仿佛疯癫,真是吓人。” 我想到兰馨说起皓祯来——“像是疯癫”却跟小禄子的说法不约而同,不由奇道:“这皓祯贝勒好歹身份尊贵,虽然一时犯浑,但也不会如此无状吧?” 小禄子偷偷一笑,说道:“娘娘您这可是怎么也猜不到,您若是在场,才会看那番热闹,皓祯贝勒真如疯了似的,浑然不将宗人府的众位大人放在眼里,一味的嘶吼,指责,怒骂,口口声声说要见那白吟霜,那面目狰狞唾沫横飞的样儿,连周围的大人都插不进嘴去,本想直接堵上他的嘴,谁知道他挣扎的跟什么似的,又忌惮他的贝勒身份,所以也不敢怎么地……” 我听得目瞪口呆,问道:“本宫听着古怪,莫非这皓祯是有隐疾的?应该是病发了吧?” 小禄子更笑,说道:“娘娘您可别往那皓祯贝勒脸上贴金,他还真没什么病,只不过大概是从小娇惯的太甚了,一点儿气也受不得,宗人府众位大人竟压不住他,反被他吼得头疼,最后只得将他重新关起来,明日再说了。奴才又怕娘娘等不到消息心急,所以也就回来了。” 我听得叹为观止,说道:“这真是闻所未闻了……好端端一个贝勒,听你一说怎么跟个泼皮似的?” 小禄子急忙说道:“娘娘明鉴,奴才可是没有一点儿撒谎之处,不信的话,娘娘可以传宗人府的那诸位来问一番,众位大人可是眼睁睁看的清楚着呢,奴才不敢有丝毫的夸大。” “本宫倒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我沉思着想了会,又说道,“那今日只将那白影子的事查出来了?纳妾之事,到底是没个完结……好吧,那明日本宫就往宗人府走一趟。” 一夜无事,睡得好觉,养足了精神,第二天起身来刚梳妆打扮完毕,兰馨早早地便来请安,我先将她安抚了一阵,又说道:“今日本宫会往宗人府走一趟。” 兰馨一惊,问道:“皇额娘,你当真把皓祯给拿在了宗人府吗?” 我看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神,说道:“这是当然,昨日犯上,他也是有份的。” 兰馨犹豫一会,说道:“皇额娘,你不会是真的要处罚皓祯的吧?” 我微微一笑,望着她说道:“怎么,事到如今,你还顾惜着他?” 兰馨垂下头,双眉微皱,说道:“我只是想让他回心转意,对我好些,不要像是以前那么冷淡……并不是真的要他受苦或者怎样,何况,都是那白吟霜的缘故,他才……我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恨他。” 我盯着兰馨看,心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兰馨,你若是早一步对本宫说这些话,用上点合适的手段,或许那皓祯还有回心转意的可能,但是现在,你凡事做尽了,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现在皓祯的心中最着急的就是白吟霜,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当着皓祯的面折磨那白吟霜,皓祯心中,非但不会喜欢你,反而会恨上你。” 这跟令妃的事情是一个道理,若是我明里都死踩着令妃,皇上自然会不乐意,反以为我凶狠霸道,心里越是恨,越是要留心谨慎,作出十分“宽容大度”来,最忌讳这行差踏错,失了先机。所谓“阴沟里翻船”,可不仅仅只是一句老话而已。 “那怎么办?皇额娘?”兰馨眼中泪光闪现,望着我急忙问道。 我双眉一挑,看着她说道:“你的性子,外柔内刚,走到现在这一步,是万容不下那白吟霜的,其实要除掉她,自然也是小事一桩,可是如果真个除掉了白吟霜,在皓祯的心中,却势必会永远记得她,反而更恨了你,不必谈什么回心转意。” “皇额娘……那,那就留下她……”兰馨委委屈屈的妥协。 “留下她,把你早些气死?”我看向她,冷笑说道,“你不比别人,好歹也是皇族的公主,怎么能在一个贱丫头面前失了威风。本宫看你这性子看似温吞实则急躁,又不懂得忍,就算一时动了念留下那白吟霜,日后看着皓祯跟她卿卿我我,未免还会起更大的波澜,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那怎么办?皇额娘,我……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什么手段都用尽了,一开始以为会悄悄的用办法除掉她,不料被皓祯发现,反而弄巧成拙,到现在越发不可开交,我实在是没了法子……”兰馨说着,又开始掉泪。 “你是皇家的公主,本宫跟皇上都会为你做主的,你何至于要如此哭哭啼啼?”我皱皱眉,说道,“再说,不过是一个富察皓祯而已,就算他是天仙,也不至于让你如此五迷三道的。好了,你擦擦泪,本宫现在就往宗人府走一趟,本宫会见机行事,尽量如你所愿。” 解连环3 我先前听小禄子形容起皓祯的影像形貌,简直如听天书,虽不能不信可也不能全信,心头想着,再怎么不济毕竟是一个贝勒,怎么也不会疯癫如斯吧。 到了宗人府,诸位大人行礼完毕,分别列座,便命人先将皓祯给带了上来,初一见面,只觉得面前的年青人倒也相貌堂堂,气质明朗,若那眉间的三分不耐能够减去,倒也有几分贵气可见,单看相貌来说,是王亲贵族子弟里的佼佼者。 这初次一见,印象却还不错,但是接下来,我便明白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什么意思,而小禄子所说的话,真个是一点的夸张过分都没有,却是句句字字都恰如其分。 皓祯贝勒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请安行礼完毕,我便问道:“皓祯,你可知罪?” 皓祯说道:“回娘娘的话,奴才一时冲动,冒犯公主,的确是奴才的错,请娘娘治奴才的罪。” 我点了点头,看他面色平和,对答顺流,不由地瞟了旁边小禄子一眼,小禄子看我一眼,嘴角抿着一丝笑低下头去。 我说道:“皓祯,你知错甚好,本宫心头安慰,也不枉兰馨公主在宫内还惦念着你。” 皓祯一听这个,眉头微皱,却说道:“奴才何德何能,敢劳动公主牵挂。”话虽然说的还算得体,怎奈脸上流露出了一种不以为然的气质来。 我皱了皱眉,说道:“听你的口吻,好像对兰馨公主很不满意?” 皓祯忍了忍,似乎终于忍不下去,说道:“娘娘,公主下嫁,本是皓祯的福气,怎奈公主她全然不思自己身份尊贵,处处用毒辣的手段来对付吟霜,什么热蜡烫手,又跪石子的……今日还请了道士和尚来做法,奴才以为公主又用了什么花样来折腾吟霜,才一时冲动之下动了手的。” 我听得心头一叹:兰馨真个不思给自己留后路了。就算是对那白吟霜下手,好歹也干得聪明保密点,怎么竟还让皓祯给看出来了,这不反而是给自己找事么?可见兰馨并不是个聪明会耍心机的。 心头虽然这么想,面上却是纹丝不变,听皓祯说完了,才说道:“看样子,你对兰馨的怨气很大啊。” 皓祯作出委屈的样子来,说道:“奴才不敢,皇后娘娘问,奴才也就据实回答。” “好一个据实回答,”我冷冷一笑,说道,“那么你也据实回答一下,你欺上瞒下,刚跟公主大婚,就跟宫外下流女子私通,又百般的将她弄进府中,最终纳为妾室,让一个在酒楼卖唱的低贱女子跟兰馨共侍一夫,皓祯,你心底还有没有兰馨这个公主,有没有我皇家的体面?” 皓祯见问,顿时变了脸色,瞪大眼睛抬头看着我:“娘娘……娘娘这话……” “你是想问本宫是怎么知道的对么?”我盯着他,说道,“白吟霜的出身,本宫一早知道,本宫尚未跟兰馨讲,不然的话,她会被活活气死!皓祯,你好大的胆子,堂堂的皇家公主你嫌不够,居然还去外面同那低贱的卖唱女子搞在一块!” 皓祯的眉头皱了又皱,双拳攥了又松开,肩头几度起伏,似乎在忍耐,又似乎忍不住,我诧异盯着他,却见他最终终于抬头瞪向我,大声说:“皇后娘娘,吟霜不是什么下流低贱的女子!我同她早在皇上指婚之前就认识了,我喜欢她,才不在乎她是不是什么酒楼卖唱女子,她向来是洁身自好,冰清玉洁,毫无瑕疵的……” 我瞧这个忽然爆发的样子,倒有几分意思了,当下喝道:“住口!你还敢说?如此这般你就有理了?既然你跟外头那种风流女子有私情,就该如实禀报皇上,让皇上给兰馨另选额驸,是你自己贪恋富贵荣华,这边上娶了公主还不够,那边还勾三搭四,你可知这是何罪?本宫可以治你一个欺君之罪!连同那白吟霜一起,能勾引的一个堂堂贝勒、额驸神不守舍,举止反常,可见是祸水留她不得!” “不!”皓祯大喝一声,眼睛瞪得几乎突出,果然额头的青筋爆出来,嘴巴张大,冲着我吼道,“娘娘,吟霜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如果娘娘你要治罪,就冲着我来吧,所有罪责都让我一个人承担。” 这一番狂态乍现,看得我目瞪口呆,旁边小禄子低下头,嘴角笑意更浓,我一眼瞥见,也不由地挑了挑嘴角,反倒不觉得生气了,回头看向皓祯,只皱了皱眉,说道:“你咆哮什么?本宫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冤屈,只管说就是了,有理不在声高。” 皓祯吼完之后,胸口兀自微微起伏,先前还算好看的一张脸,也有点微微的变形,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般,说道:“请娘娘恕罪,奴才一时激动忘形。” “你的确是很忘形。”我一声冷笑,说道,“那你就先在一边上冷静冷静,来人啊,把那白吟霜带上来。” 片刻功夫,外面带了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进来,我定睛看下去,不由地心头一怔:果然这女子生得很美,两只大大的眼睛,让人一看就有我见尤怜的意思,而且又生得婀娜柔弱,若男子见了,不免会生出一副要保护于她的冲动,比起兰馨的雍容华贵,真是另外一个天地。 “你就是白吟霜?”我问道。 “奴才、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奴才正是白吟霜。”白吟霜伏在地上,微微发抖地说。 旁边的皓祯,自从白吟霜出现之时就一眼不眨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幻,似是痛苦,似是难受,好像又想要扑过去抱住她……看的我也难受起来。 急忙转开目光,仍看向白吟霜,问道:“白吟霜,你不过是酒楼上一个卖唱女子,身份低贱,怎么竟敢如此大胆去勾引贝勒爷,让他犯上欺君的罪名?” 白吟霜身子一震颤抖,说道:“皇后娘娘,奴才没有……奴才怎么敢啊……” 我冷笑着看她,问道:“你不敢?你不敢,怎么能从酒楼上一步步走进了硕亲王府,从一个低贱的卖唱女子,变成贝勒爷的小妾,跟当朝公主共侍一夫呢?” 白吟霜摇摇头,说道:“皇后娘娘,此事说来话长,所谓世事造化,连奴才也想象不到,奴才有朝一日会进入硕亲王府,奴才原先的确是卖唱的,只不过家父为恶人所害,一命呜呼,奴才卖身葬父,又被恶人威逼,是贝勒爷救了奴才,奴才满心感激,只想着给贝勒爷做牛做马,……至于后来进了硕亲王府,是因为……” 她说的倒是真实,合情合理,我正听着,旁边皓祯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是因为我!因为我舍不得她,皇后娘娘,请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 他声音如此之大,听得我皱眉,若昨日便是这么叫嚷,也难怪此刻宗人府的诸位脸上露出那么古怪的隐忍表情,恐怕他们的耳朵兀自 凤凰重生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7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7部分阅读 隐隐做疼吧。 我不悦喝道:“本宫在问白吟霜,怎么轮得到你插话?好大的胆子,来人,把皓祯拉出去,打上十大板以儆效尤!” 白吟霜一听这个,立刻悲鸣一声,磕头说道:“娘娘,请娘娘开恩,请娘娘开恩,皓祯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 皓祯见状叫道:“吟霜,吟霜,你小心,别太用力,你的头要磕破了……” 我听得不耐烦,一抬手,旁边的侍卫向前,将皓祯拉了下去,劈里啪啦打了起来,皓祯起初还忍着,后来就有点忍不住,低低地发出呻吟声。 我看白吟霜拧着双眉,似乎那不是打在皓祯身上而是在她身上,那边板子一响,她就跟着抖一下。 我问道:“白吟霜,你方才所说都是真的?” 白吟霜点了点头,说道:“回娘娘,都是真的。” 我又问道:“那也是你在硕亲王府内身着白衣夜行,惊吓到了公主?” 白吟霜同样答应,我思考了一阵,看皓祯贝勒那个样子,若是让他主动休掉白吟霜,恐怕是不可能的,而兰馨又容不得白吟霜,要想让兰馨去掉心结,于是只好从这白吟霜身上下手,却不能一下子就逼急了她。 于是说道:“白吟霜,你惊吓公主,本来应该严惩,但皓祯方才说起因是他,想他在酒楼救你,本是义举,谁知道他仗势欺人,竟然将你收了,发展到如今,竟有大半,是他的缘故,本宫决定只惩罚他一人。” 白吟霜一听这个,大眼睛里满满的泪打转,说道:“皇后娘娘,奴才也有错,请不要惩罚皓祯,奴才愿意代替他接受所有惩罚。” 这句话说的真是恰到好处。我缓缓问道:“?你竟有如此心胸?你想如何?” 白吟霜说道:“只要娘娘饶了皓祯,娘娘怎么处置奴才都行。” 我哼了一声,说道:“这宗孽缘,虽然是皓祯引起,不过兰馨受惊到现在事情发展的如此地步,却也是有你在其中作怪,既然你也这般说了,那本宫就罚你离开皓祯,远离硕亲王府,你可愿意?” 白吟霜一听这个,顿时呆了。 我皱眉问道:“莫非你不愿意?”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外面哭天抢地,宗人府的官员起身去探看什么事,片刻回来,禀报说道:“启禀皇后娘娘,硕亲王跟福晋到了。” 我点了点头,却见到外面,硕亲王跟福晋雪如两个,搀扶着皓祯走了进来。 雪如满眼的泪水,硕亲王亦脚步不稳的,两人上前见礼,硕亲王才说道:“娘娘,都是臣教导不利,请娘娘要打要罚,都在臣的身上。” 雪如福晋也说道:“娘娘,是我这当额娘的从小娇惯了他,娘娘若是要责打,也落在奴才身上吧,请娘娘饶恕了皓祯。” 我不语,只看向白吟霜,皓祯握着硕亲王跟福晋的手,却也看向白吟霜,问道:“吟霜,你没事吗?” 白吟霜看着三人,拼命咬着下唇,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向我磕头说道:“皇后娘娘,奴才愿意离开皓祯贝勒,远离硕亲王府。” 这话一出,我微微一笑,而硕亲王,雪如,跟皓祯三人却不约而同大叫道:“什么?” 硕亲王跟雪如福晋还呆在原地,皓祯却跳了起来,向前一瘸一拐,一把抓住了白吟霜的肩头,看那架势,仿佛猛虎搏兔,把白吟霜柔弱肩头握在手中,拼命一抖,说道:“不,吟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大声咆哮吼叫。 我又皱起眉来,看样子方才打得他还不够狠,仍旧如此中气十足。 那边白吟霜哭着,在皓祯手中瑟缩成一团,说道:“我……我是自愿想离开你的……皓祯,以后你跟公主……” “不!除了你我不要别的女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皓祯大叫,一张嘴张的,仿佛能把白吟霜吞下去,我看得也觉得白吟霜可怜,心想:这皓祯,这样的忘情举止,究竟是说他至情至性呢,还是说他天性癫狂? 忍不住又想:兰馨真个喜欢这样的皓祯吗?整日对着他,兴许也会发疯的吧。 “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如此咆哮,还有没有规矩了,还不赶紧把他们拉开?!”小禄子及时挺身而出,喝道。 当下有侍卫上前,试图将两人拉开,如此一来,皓祯更加不依不饶,拼命地抓着白吟霜的肩头不放,且大声嚷嚷,侍卫们不敢违抗命令,于是拼命用力,吓得福晋跟硕亲王一起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忙碌挣扎之中,只听得“嗤啦”的声音,白吟霜的衣裳竟被扯破了。 侍卫们有的并没看到,于是继续拉扯,竟露出她身上肌肤,我见如此无状,本欲喝止的,刹那间,我目光一转,看见白吟霜肩头后面有什么一闪而过,而与此同时,站在白吟霜身畔的雪如福晋,双眼也瞪得大大的,如白日见鬼一样,牢牢地盯着白吟霜的肩头那一块。 我看见这情形,心底想:就算是扯破了衣裳,也不至于如此白日撞鬼般的吧,再看福晋的样子,竟还没回过神来,我心头忽一动,见雪如那双眼,却只是盯着白吟霜身上那个东西看……按理说,她这时侯最为担心的,不应该是皓祯么? 解连环4 我见皓祯越来越激动,嘶吼的变了声还在继续,当机立断说道:“来人,把他的嘴给本宫堵上。”我这儿还没用刑呢,就先叫的生离死别的,不过见他这副沉不住气七情上面的表现,我心底更是觉得懊恼,兰馨怎么就配给他了呢? 也怪道兰馨在他硕亲王府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如斯憔悴,假如整天对着皓祯这种咆哮的姿态,是人也受不了。 侍卫们听令上前,急急忙忙将皓祯贝勒给按住,找了块布,用力塞到他的嘴里,一边上硕亲王惊慌无措,上前求我,然而雪如却只站在一边,呆呆怔怔,仍旧盯着白吟霜猛瞧。 皓祯给塞住了嘴,才不能发声,我又讨厌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于是命人将他的双手双脚绑起来,捆到一边去,皓祯给绑的像个粽子一样,这才老实了。 宗人府的官员们不约而同缓缓舒了口气,有人便上前说道:“娘娘,如此审下去,似无结果,这皓祯贝勒如此激动,假如再问他什么,也是问不出的。” “嗯,本宫正有此意,”我点点头,说道,“雪如福晋,白吟霜被扯破了衣裳,又受了惊吓,你陪她去整理一会儿,回来之后本宫继续再问。” 雪如竟没听到似的,呆若木鸡,硕亲王见状急忙说道:“福晋,皇后娘娘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了?” 雪如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跪地说道:“奴才……奴才领旨。” 声音颤抖不休,好似是冷得很了受不了,站起身来,眼中的泪刷地落下,被旁边的嬷嬷搀扶了,走到白吟霜跟前,蹲了下去,说道;“孩……孩子,你跟我来。”边说边伸出手去,想要拉白吟霜起来,却又急忙缩了回去,跟怕了什么似的,旁边的嬷嬷见状,代替她将白吟霜拉了起来。 雪如跟白吟霜下去之后,堂上便清净了下来。我手上一勾,小禄子急忙上前,问道:“娘娘?” 我微微在他耳畔轻声叮嘱了两句,小禄子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这边上我同众官员喝了几口茶,才看向地上的皓祯,旁边的硕亲王站在儿子旁边,看的可怜,我缓缓说道:“硕亲王,你教导的好儿子,竟然敢在本宫面前如此咆哮?他素日也是这样对兰馨公主的?” 硕亲王惶恐说道:“请娘娘恕罪,皓祯只是一时激动,他是绝对不敢对兰公主如此的。” “本宫看他不是一时激动,他实在是太过激动。”我冷冷一哼,说道,“先前十板子不过是小惩而已,你问问他,可愿意老实了?” 硕亲王说道“遵命”,便转头去跟皓祯说:“皓祯,娘娘问你,你是否愿意安静下来,听娘娘问话?” 皓祯用力的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硕亲王急忙说道:“稍安勿躁,你如此急躁,反而会坏事,快些听了娘娘的话吧。” 皓祯这才无声,点了点头。硕亲王神色一松,起身对我说道:“回娘娘话,皓祯答应了。” 我这才说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既然答应了,就暂时松开,但倘若再像是刚才那样无状,本宫就处他个犯上之罪,打上五十棍以儆效尤,看他是否还有命同本宫咆哮。” 硕亲王身子一抖,脸上露出几分忐忑来,我想他应该是后悔方才让皓祯答应了吧,养着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儿子,还真不如老老实实捆着安分。 皓祯被放开,不知是看在那五十棍份上还是怎样,倒也规矩,站在硕亲王的旁边,一声不吭的等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禄子先从外面回来了,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我点了点头,小禄子在旁边垂手站定了,过一会,雪如跟白吟霜也出现在厅门口。 一干人等重新站定了,我问道:“关于白吟霜方才所说的,愿意自行离开王府,你们可同意么?” 皓祯身子抖了抖,却说道:“娘娘,奴才不同意。” 白吟霜低声说道:“皓祯!求你答应了吧。” 看皓祯那样子,又像是个再度爆发的,硕亲王急忙一把将他拉住,喝道;“皓祯你疯了,再敢高声乱语,五十棍打下来,半条命就没有了。” 雪如也吓得乱抖,捏着手帕不知如何是好,皓祯到底也知道点好歹,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终于没有爆发,只说到:“我无论如何是不会同意你离开的,就算是天大的惩罚,我们一起担着就是了。” 他安分下来的这份模样,倒还是可以看得,望着白吟霜深情款款的,跟先前那个咆哮嘶吼的简直判若两人,我深为纳闷,一时却想:恐怕兰馨喜欢的,就是这个面目的皓祯吧。只不过他这性格非一日养成,如今我以性命威胁,才收敛了些,先前还是对着白吟霜……都差点把她掐死的样子,若是日后跟兰馨相处,兰馨是个不讨他喜欢的,若是他再受什么刺激,动起手来,兰馨还有活路吗? 如此一来,听了皓祯这些话,虽然是忤逆了我的意思,不过却正中我内心下怀。 硕亲王跟雪如听皓祯这么说,顿时都紧张起来。白吟霜更是哭得梨花带雨,边哭边说:“我求你不要这样,我们分开的话,对你我都好,也不会连累别人,你就听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吧。” “不,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皓祯坚贞不屈,表示不同意。 我轻轻一笑,毫不气恼,说道:“如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硕亲王,雪如福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 雪如跟硕亲王面面相觑,雪如跪地说道:“皓祯情急犯上,的确是他的不对,娘娘尽管责罚于他,至于白吟霜,她在王府的时候,规规矩矩的,一点错也没有出过,尽管公主偶有责罚,她也是心甘情愿受着,从无怨言,请娘娘看在她如此贤淑善良的份儿上,饶了她……有什么罪责,就让奴才承担好了。” 我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很有趣:并不护着皓祯,却转成护着白吟霜,为了一个来历不明、不上台面的小妾,堂堂的福晋,居然想要以身代罚。 硕亲王瞪着眼,闻言急忙说道:“请娘娘也责罚我吧,我也有错……” 我看着这心怀鬼胎的众人,想了会,开口说道:“都别急着,本宫看此事,全由白吟霜所起,若非是她勾引浩帧贝勒在先,他又怎么会跟兰馨反目,动手犯上,甚至在本宫面前咆哮,造成现在这种情形,归根结底都是因白吟霜而起,而皓祯好歹是兰馨的额驸,本宫来之前,兰馨再三请求本宫,对皓祯从轻发落,本宫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怎么难为皓祯……至于白吟霜,却是留不得的!” 我说完这句,除了硕亲王外,其他三个人都慌了,白吟霜是有些怕,皓祯是大急,而雪如是担心震惊不忍,种种种种。 我若无其事,问道:“白吟霜,让你一人,承担所有罪责,本宫自然会将皓祯以及硕亲王府的所有人都轻轻赦免,如此判断,你服吗?” 白吟霜含着泪,终于低头下去,抽泣说道:“奴才服,只要娘娘保住皓祯,不处罚王府里的其他人,再怎么判奴才,奴才也心甘情愿。” 与此同时,雪如跟皓祯一起喊道:“不!” 我不理,那边硕亲王虽然有些不忍,却仍旧拉住了雪如的手臂,低声劝解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又算得了什么?皓祯犯下的种种错误,也的确是由她而起,如今娘娘圣明,一切从她结束,何乐而不为?你干嘛跟着皓祯一起犯糊涂?” 雪如哭的泪人一般,说道:“我犯糊涂?我犯糊涂?你不知道,我……我这心里……”她捂着胸口,欲言又止,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白吟霜,忽然跪倒下去,抱着白吟霜哭道,“苦命的孩子。” 我见她哭的如此惨烈,却并不再说其他,心想还差点火候,今日之事,也该收场了,这一把火烧着,迟早让她受不住。便淡淡说道:“既然白吟霜认了所有,那就好了,欺君之罪外加引诱贝勒爷失德败行,罪责当诛,三日后处斩。” 我说完之后,雪如惊呼一声,昏厥了过去,皓祯暴跳起来,重新高吼,我早就料到会如此,当下命人将他擒拿起来,摔出宗人府,眼不见为净,剩下的硕亲王将雪如福晋搀扶起来,我又抚慰了他几句,他谢恩之后,也自出府去了。 刚回到了坤宁宫,兰馨就来见我,我见她双眉紧皱,似乎担着无限心事,心头想到皓祯咆哮嘶吼的样子,不由地摇了摇头。 “皇额娘……皇额娘劳累了,”兰馨行了礼,小心说道,“不知今日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兰馨,这皓祯贝勒,有个冲动受不得刺激的毛病,你可知道?” 兰馨呆了呆,说道:“皇额娘……他……他也不是总这样儿的,只不过是偶尔如此。” 我望着她,说道:“他今日在宗人府将白吟霜掐住的样子,着实可怕,那白吟霜全无反抗之力,若非知道他两人有意,还以为这皓祯要杀了白吟霜呢,本宫实在想象不到他也如此对你的情形。” 兰馨低下头,说道:“皇额娘,兰馨知道您疼惜我……” “那你也该疼惜你自己!”我很是不高兴,望着兰馨,说道,“你是皇家的公主没错,皇上对你爱惜有加没错,本宫自然也是当你是亲出的来爱护着,所以你出了这种事,本宫才当仁不让的挺身而出,可是兰馨,人一定要自己争气!倘若你自己先看轻了自己,非要往那些地狱火海里钻,那么就算是皇上,就算是本宫,也是救不得你的!” 兰馨一听我说这个,眼泪扑啦啦落下来,说道:“皇额娘……兰馨知道,可是,可是这门婚事是皇阿玛定下来的,如今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又能怎么样呢?也只有……” “你是皇族的公主,难道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明知道他不是个好的,你却死抱着不放,这是什么道理?其实选择多了去了。”我看着兰馨,伸手拉住她的手,说道,“你这孩子,是个沉稳大度的,合该有个疼惜你,眼里只有你的额驸,享尽荣华富贵,夫妻恩爱,但是你看现在——你觉得皓祯他还会回头来跟你琴瑟和鸣,恩爱一世吗?他那个性子,加上你是个宁折不弯的,简直是烈火遇到炮仗,靠的越近,只会伤损了自己,甚至两败俱伤。” 兰馨听得怔怔的,皱着眉望着我:“皇额娘,我……我既然嫁了,就要迁就他……” 我冷冷一笑,说道:“你若是能迁就,就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白吟霜而闹得不可开交了,你可知道,你所谓的白狐,不过是白吟霜为了祭拜他的父亲所以才身着白衣夜行引起,你若是理智聪明,就该识破当中的谎言,而不是反被那些谣言迷惑,最终疑神疑鬼,你自己想想看,此番若是本宫不出手,你现在会是何种状况?你会迁就皓祯,笑话!只怕你会越伤了自己是真的。” 兰馨手帕子捂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够了,不要哭了!”我拍了拍桌子,兰馨吓得立刻收了声,我又说道,“你现在年轻,毫无见识,才会钻入牛角尖里,一头不回,本宫不是怪你,只是想让你看清事实:其实只需要你退一步看看,就会知道你面前仍旧还有更多的选择,不是非一个漏洞百出的皓祯不可。” 兰馨眼睛微微湿润,看着我,过了会儿才问道:“皇额娘,我……我只怕我成为众人的笑柄……”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我冷冷一笑,说道,“人活一世,难道要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只要你自己觉得安心快活,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要紧?” 兰馨一怔,旋即缓缓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悟。 我看她似有松动,立刻趁热打铁,说道:“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闹得满城风雨的新月格格之事?” 兰馨点头,说道:“皇额娘提起这个做什么?” 我说道:“你看,那新月格格,起初一门心思的喜欢上努达海,又有哪个不笑话她的?堂堂一个格格,竟然喜欢上有妇之夫,可是后来呢?” 兰馨凝眸想了想,说道:“起初兰馨听到的时候,也觉得诧异,有些瞧不起新月格格,以为她自贱了身份,然而后来……她想开脱了便入了佛门,潜心礼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反觉得她原来是个可敬的女子。” 我哈哈一笑:“这不就结了?你起先鄙薄于她,因为她自甘堕落,后来她翻然悔悟,选择了自己要走的一条路,你反而将那一腔对她的鄙薄轻视,换作了敬佩,——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如今被皓祯所迷,不顾自己的尊贵身份,作出那些稀奇古怪,荒唐荒谬的事情来,你当你挽回不了皓祯,世人也许会笑你,但是你若是有所选择,日后真正幸福快乐起来,有个疼你爱你的夫君,更加上比皓祯还一表人才,身份不凡,又有什么不足?正如新月格格回头是岸一样。” “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兰馨望着我,喃喃地说。 我又说道:“何况,本宫先前说过,你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何必以世人的眼光为束缚?要知道,世人多数都是趋炎附势、喜新厌旧之辈,倘若你真的快刀斩乱麻,跟皓祯一刀两断,另觅坦途,到时候你看看还有谁会提起你当初跟皓祯之事,早就把皓祯抛到九霄云外去,只会羡慕你赞你有眼光有福气,你若是不信皇额娘说的话,就拭目以待。” 兰馨望着我,眼中的泪也再无痕迹,忍着悲伤说道:“兰馨怎么会不信?皇额娘是一片真心为我着想。……我寻常都只怨恨自己的命不好,阿玛额娘早亡,虽然皇阿玛疼爱,尊为公主,不过在这深宫之中,仍旧时常有孤苦无依的感觉,从没有人如皇额娘一般对我苦口婆心……” 我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如今你可不孤苦了,有本宫在,本宫会疼惜你爱护你,不叫任何人欺负你。” 兰馨感激看我,眼圈微红,叫道:“皇额娘,先前兰馨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着皓祯是我的救命稻草……如今才知道谁是好人坏人,皓祯那么对我,摆明他的心中是没有我的,我又何必对他苦苦死缠?皇额娘说的对,我如今……也必须也要自己争气,才不辜负皇阿玛跟皇额娘对我的疼爱……” “你懂得了如何选择是对的,本宫也就放心了,”我望着她的双眼,说道:“既然已经选择,就不要再回头。人也是这样,放开了就不要再记得,——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兰馨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啪啪落下,她反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不要回头,嗯……皇额娘,我忽然感觉我的心头,仿佛去掉了一个极大的心结。” 我微笑看她,兰馨转头回望着我,含泪而笑,说道,“兰馨不再执迷不悟了,兰馨会听皇额娘的话,皇额娘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也忍不住有点眼睛湿润,却也点头说道:“好兰儿,这才是你皇阿玛的好孩子,也不枉本宫替你出这个头。” 解连环5 兰馨来的时候愁云满布,离开的时候,却仍旧恢复了昔日那个未曾出阁的雍容公主气度,自回宫中休息去了。 我休息了一会儿,在心中想着硕亲王的这件事,什么白狐,什么小妾,什么白吟霜,雪如福晋,还有白吟霜肩上那个奇怪的标记,简直像是一团迷雾,只不过,倘若那是一团迷雾,本宫也要一手拨开,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第二日刚用了早膳,便有人来报,说是硕亲王府的侧福晋进宫求见。 我心头略觉得诧异,又有一种似乎能窥见真相的预感,立刻命人宣召。 不一会儿的功夫,侧福晋进宫,我略微一看,是个面目娟秀的女子,只是略见憔悴,她行礼完毕,我问道:“侧福晋平明进宫,不知有什么事?” 侧福晋磕了个头,惶恐说道:“奴才斗胆进宫,是想求皇后娘娘,救救奴才的儿子,奴才有一件机密大事,想要禀告皇后娘娘。” “究竟是什么事?”我缓缓问道。 经过侧福晋的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清楚,只不过我没想到,雪如她还真有这个胆子!原来,那皓祯贝勒,并非是真的贝勒,雪如福晋当初生下的是个格格,而且正是此刻为皓祯小妾的白吟霜。昨晚上雪如跟皓祯大闹,求硕亲王将白吟霜救出来,硕亲王不从,想处罚白吟霜一人保全整个硕亲王府,雪如无奈之下,说出了实情,想以此说动王爷相救白吟霜——他的亲生女儿。而事情的真相,却又被侧福晋翩翩听到。正巧侧福晋的亲生儿子皓祥贝勒惹怒了硕亲王,被硕亲王捆绑起来,硕亲王盛怒下迁怒于皓祥。翩翩伤心之下,再加上几年的积怒,便进宫来向我密报,求我保全他的儿子皓祥。 我听过了硕亲王府侧福晋的密报,不由地一笑,恰似我先前所想,当下哈哈一笑,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回看你们硕亲王府怎么办……来人,本宫要去见皇上!” 正走出了坤宁宫,却见皇帝御驾也正向这边走,我行了个礼,皇帝说道:“皇后这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我笑道:“正是想见万岁爷。” 皇帝眉毛一挑,说道:“皇后莫不是想念朕了?” 我抿嘴一笑,说道:“皇上怎么一大早就开玩笑,臣妾是有要事,”说着,神色严肃起来,说道,“皇上,此事荒唐之极,乃是硕亲王府上的机密,请皇上入坤宁宫,让臣妾禀告皇上。” 皇帝见我如此郑重,略觉得诧异,点了点头,迈步进了坤宁宫。 片刻之后,我将硕亲王府上偷龙转凤,将真格格换走,假贝勒调包的事情讲完。 皇帝听得吹胡子瞪眼睛,说道:“居然会有这么荒唐绝伦的事情?这硕亲王府果然是乌烟瘴气,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发生了,真是气死朕了!” 我说道:“皇上请息怒,且看现在怎么办吧。” 皇帝说道:“怎么办?这硕亲王府欺上瞒下,用个假贝勒来娶兰馨公主,罪大恶极!” 说着,便招来御前侍卫,传旨下去,下令将硕亲王府的所有人都捉拿起来,关入天牢,皓祯一介平民娶了兰馨公主,明日午时三刻斩立决。 皇帝发过怒吼,才说道:“朕一时不察,竟被这些狼子野心的东西蒙蔽双眼,让兰馨受苦,唉,只不知这番变动之后,兰馨会怎样,朕有点担心啊。” 我微笑说道:“皇上请放心,臣妾先前劝解过兰馨,她已经想开了。何况,过去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如何,我们还得给她选个好人家,要人品武功皆都比那皓祯强的。好好补偿给她。” 皇帝点头,看着我,说:“兰馨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朕昨日也召见过她,问她的口风,她对那皓祯还是执迷不悟的,怎么今日竟然改变了看法?是不是皇后又从中开解了她啊?” 我笑道:“真是瞒不了皇上,臣妾的确是开解了一番兰馨,臣妾说,皇上如此关怀爱护她,她也应该自爱才是,当时臣妾尚不知这假贝勒之事,所以尽量劝她想开些,不要为了一个皓祯,忘记了自己还是皇家的公主、身负皇恩,兰馨是个聪明的丫头,自然一点就通。” 皇帝听完,叹了声,说道:“皇后,多亏有你,朕发现,朕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他转过身望着我,笑眯眯,含情脉脉。 皇帝走后,我自在休息,心想这件事情真是十分神奇,本来以为只是一个皓祯贝勒不识好歹,纳妾犯上,没想到竟扯出了雪如福晋弄虚作假偷龙转凤的秘密往事,也算是歪打正着。如今兰馨正好是对皓祯更加死了心了。 不过,想到那白吟霜,也算是可怜,当初被雪如抛弃不说,最后竟然阴差阳错当了假贝勒的小妾,又受了诸多委屈,如今还身陷大牢,也不知皇帝会怎么处置硕亲王府这一干人等。倘若雪如她好生珍惜白吟霜,不送她出去换个男孩,现在她也是硕亲王府的小格格,真是造化不同,雪如的心也未免太狠了。我想到昨日她望着白吟霜肩头那表情,很是复杂,隐约带着愧疚,只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那日我让雪如带着白吟霜入内之后,便名小禄子前去窥听,果然听到雪如对白吟霜肩上的印记问长问短,欲言又止,很是可疑。当时没什么证据只是推测,隐隐约约觉得那印记如此隐秘,又非一日而成,恐怕是跟雪如有些关系的,只不过她掩饰的好,没有完全透露出来,所以我故意将白吟霜囚禁,让他们之中的矛盾激化,果然硕亲王府就产生了变故,雪如在我的面前是不敢透露真相的,然而见硕亲王一心想让白吟霜替死,她内心愧疚交加,到底是忍耐不住泄露了真相,想让硕亲王施加援手,却又没想到,侧墙有耳,又被侧福晋翩翩听到。 这也合该是雪如的报应,当初是她狠心将白吟霜送走,可巧这白吟霜跟皓祯一见钟情,又拐弯抹角进了王府,想必冥冥之中,这白吟霜是回来讨债来的。 这件事情尘埃落定,我只想在八旗当中选个杰出的人婚配给兰馨,恰巧雁姬进宫来陪我说话,说起来,雁姬还有个儿子骥远,我心头一动,便问了几句,雁姬何等聪明,想必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只不说破。 我们两人正在说话,那边有人来报说兰馨公主求见,我点点头,看了雁姬一眼,雁姬正急忙地起身,迎接兰馨。兰馨进来,见有人在旁边,便微笑点头致意,丝毫的张皇失态都没有,雁姬行礼过后,赞道:“奴才素来听闻兰馨公主德貌双全,如今一见,这气质竟是如此的高贵端庄,真如天人一般。” 兰馨含笑说道:“谬赞了。”我便向兰馨介绍:“兰儿,这位是努达海将军府的夫人雁姬。” 兰馨说道:“原来是雁姬夫人,兰馨虽然久居深宫,也素闻雁姬夫人贤惠强干,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两个人彼此惺惺相惜,我含笑旁看,过了一会儿,兰馨说道:“皇额娘,其实今日兰馨来见皇额娘,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我问道。 雁姬见状,说道:“是否需要奴才回避?” 我未知可否,兰馨微笑说道:“此事不必避讳,夫人请安坐。” 雁姬含笑坐定。 兰馨说道:“说来,还请皇额娘不要生气,兰馨乃是为了皓祯之事而来。” 我颇为诧异,想了想,问道:“莫非兰馨你现在仍记挂那皓祯?想必你皇阿玛也跟你说过了,皓祯不过是个假贝勒,罪该万死。——只委屈了你。” 兰馨点点头,说道:“皇阿玛对兰馨说过,兰馨也懂得,只是,皇额娘,皓祯他虽然是个假贝勒,但他当时不过是个婴孩而已,由不得自己选择。兰馨错配了他,虽然心中不甘,可是这也是造化弄人,怨不得谁,昨日皇额娘开导兰馨,兰馨自己反思了一夜,想到以前种种,仿佛入了魔障,失态的很,兰馨很是羞愧,如今兰馨也已经看开,只请求皇额娘开恩,能够饶了皓祯死罪。” “你能如此想,也不枉本宫昨日那一番唇舌,”我看着她,又说道:“可是你真的肯放过他?杀了他的话,岂非可以出一口恶气。” 兰馨说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想那白吟霜跟皓祯,阴差阳错交换了身份,一个流落天涯,一个身在王府,却又终于相遇,他们本也是无可奈何之人,而兰馨,对他们来说,只不过如一个点缀,一个过客,如今兰馨看开一切,心无挂碍,自然对他们毫无怨尤,回思以前种种,反觉得自己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兰馨斗胆,恳请皇额娘放了他们。” 我叹道:“不记挂别人的恶,反而慎思己身,兰馨你有这种善心,真是善莫大焉,只不过,此事皇上已经做了决定,怎么可以轻易更改?” 兰馨望着我,微笑说道:“正是因为皇阿玛已经决定了,兰馨相求,他也不肯答应……而宫内,唯一能让皇阿玛改变主意的,就是皇额娘您了。” 我不由笑道:“兰儿,你甜言蜜语的,是想让本宫去替你说情啊,然而欺君之罪到底是欺君之罪,莫非就轻饶了他们不成?他们再怎么无辜,到底是害得兰儿你伤心难堪过,本宫可不如兰儿你这般善心,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兰馨说道:“皇额娘如此,乃是因为疼惜兰儿,只不过现在兰儿已经放开,皇额娘也对兰儿说过:既然已经选择,就不要再回头。人也是这样,放开了就不要再记得。——兰儿始终谨记。” 我听了她如此说,半晌无语,望着兰馨静了许久,才感慨的点头。 旁边雁姬亦含笑说:“兰公主真是兰心慧质,又有菩萨心肠,若是哪个杰出的八旗子弟能够得兰公主为妻,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 我闻言一笑,说道:“雁姬你也不用替她说话,这个忙,本宫帮就是了,对了——你的儿子骥远,不也算是八旗子弟中的佼佼者么?” 雁姬一怔,而后笑说道:“奴才大胆自夸,骥远也是个不错的,文武兼备,就是人实在点儿……”,兰馨一听,便也明白其中意思,当下脸上微微泛红,说道:“皇额娘既然应允,兰儿多谢皇额娘开恩。兰儿先行告辞了。” 我也不留,兰馨走后,雁姬说道:“这兰公主真是个活菩萨心肠,被那皓祯贝勒如此伤害,还能如此大度,真是让人看了又是怜惜,又是敬爱。” 我哈哈一笑,说道:“雁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家骥远,果然是个好的?丑话说在前头,倘若骥远是个不好的,以后本宫可是饶不了你的。” 雁姬笑道:“回娘娘,这真不是奴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骥远自从那件事之后,发愤图强,现在不知道多有出息,先前还是个小孩儿性情,如今大大收敛,皇上前日还夸奖了他来着——只不过他官职低了些。” “你如此说,本宫也就放心了,官职么,骥远年轻,只要奋发努力,还愁皇上不提拔?只怕前途无量。”我哈哈一笑,说道,“得,本宫现在还得去皇上那边替兰馨求情了,雁姬,改日再同你闲聊。” 雁姬便跪安而去,我看她喜气洋洋的,定然也是回家报喜信儿去了。 我便起驾去寻皇帝,这件事情关乎人命,倒要趁早去做,先前我还对白吟霜有点可怜之意,如今兰馨说的,却正合我意,索性就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三日之后,京城之中接连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是硕亲王府一干人等,皆被贬为庶民,假贝勒跟真格格之事,尘埃落定,皓祯白吟霜都被从天牢放了出来,偕同硕亲王跟福晋等人隐姓埋名于民间去了。而这第二,则是皇上喜爱的兰馨格格,在同假贝勒和离之后,已经被指婚给了努达海将军府的骥远公子。我还有些不放心,在皇上指婚之前,到底找了个机会传了骥远进宫,好生的考验看了一回,果然见他生的精神,人也清秀,言谈举止很有分寸,沉稳而不乏灵活,哪里似雁姬说的“有点老实”,分明是个很会变通的孩子。 我又特意让人将兰馨带到屏风后面偷看了看,回头来问,兰馨笑而不语,脸颊绯红,显然也是极其满意的。 解连环6 硕亲王府这件事情尘埃落定,虽然看在兰馨公主面上放过了硕亲王府众人一马,但皇帝心中到底是不舒服的,混淆皇族血统并非小事,最终还是派人送了两杯毒酒过去,送了雪如福晋和跟她共谋的胞姐一程,听太监回报说两个首犯暴毙了才觉得舒心。 私底下,念在侧福晋告密有功,虽将亲王府众人革为庶民,却一早已经将皓祥跟侧福晋翩翩接了出去,保留皓祥贝勒身份,如今硕亲王的依靠竟全在皓祥身上,希望他日后自会认真出息,才不辜负侧福晋曾冒死进宫告密之举。另外还有一个涉案的多隆贝子,只因他当街强抢民女,又间接导致白吟霜的养父跌下楼伤重而死,是个有失教养的贝子,皇帝懒得处理这些小事,我心底却记着,若非是这个没出息的,白吟霜跟皓祯也许就不会那么快闹成一块去,于是派了个太监过去,告诫了他一番,命他闭门思过,改过自新,若有再犯,重罚不饶,听闻多隆接旨后病了好些日子,日后行为自然也会收敛不少。 总算是办完了兰馨这事,我心底十分欢畅,望着兰馨的笑脸,仿佛真个看到了小格格长大成|人,快快乐乐出阁的样子。也觉得欢畅,似乎了却了一件心事,忽然想起这几日忙得很,竟疏忽了永璂,正好无事,便心血来潮的想去太学那边看看永璂,小禄子先行打听,回来说道:“娘娘,十二阿哥跟十一阿哥他们现如今在校场那边学武呢。” 我闻言,也起了兴趣,说道:“既然如此,跟本宫一起去瞧瞧,素日听永璂说的那样开心,今儿就去看看两个小家伙到底在学什么。” 一路到了校场,远远向着那边一看,隐隐约约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手中挥舞着木剑,倒也是有模有样,容嬷嬷说道:“娘娘您看,十二阿哥练得多么认真。” 我点点头,小禄子说道:“娘娘,要不要把十二阿哥给叫过来?” “别,本宫就在这儿看一会就成。难得他们两个如此认真的,就别去打扰了。”我说道。 众人便都静静站着,在永璂跟永瑆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似乎正在指点他们两个,背对着我这边,长身玉立的,我起初不在意,只略略地扫了一眼,忽地心底一动,竟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只不过这人是普通的侍卫服装,倒也看不出什么来,我心中想来想去,想不起什么来……不料他正巧转身,这略一转身的功夫,我的双眸登时跟他的对上,望见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顿时愣住。 与此同时,这人也盯着我一怔,刹那间脸上便露出几分不自在来,但他反应也快,竟飞飞地转过身去,当下拔腿就走。 我心头疑惑重重,来不及多想,只觉得不对,立刻喝道:“给本宫站住!” 那人身形一顿,然而却脚步不停,继续前行,旁边小禄子见我脸色不对,立刻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们蜂拥向前,将那人极快拦住。 那人被围在中央,动弹不得,只好回过头来,也不抬头,只猛地跪地,说道:“给皇?br /gt; 凤凰重生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8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8部分阅读 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这功夫,永璂跟永瑆已经看到了我,两个人急忙也跑了过来,行礼说道:“皇额娘吉祥!” “快过来!”我急忙说道。永璂跟永瑆起身,跑到我的身边,我伸出手,一把将他们两个抱住,拉着不放,才望着地上之人,说道:“你是何人?” 这人低着头,缓缓地回答说道:“回皇后娘娘,奴才是教武场的侍卫。” “你是教武场的侍卫?”我盯着他,说道,“你抬起头来。” 此人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我一见那一双极亮的眼睛,轮廓分明的脸,顿时一惊,想到了一直觉得不对的是什么,立刻喝道:“真的是你,拿下!” 旁边侍卫手中刀一挥,便想跳上前去,那人大叫一声:“且慢!皇后娘娘,此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冷冷一笑,“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那一夜闯坤宁宫的刺客,不就是你吗?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能混进宫里来,自寻死路!” 这人急忙摇头,说道:“娘娘说什么,奴才全然不知道,要知这天底下面目相似的人有很多,娘娘焉知奴才就是那胆大妄为的刺客?求娘娘开恩啊!” 我心头一迟疑,却喝道:“就算只是面目相似,也有可疑,任凭你巧舌如簧也没有用!” 侍卫们一拥而上,这人居然也没反抗,被人擒拿起来,捆绑的严严实实,我望着他的狼狈样,心底才觉得安全了,舒心笑道:“你也有今天!” 那人苦苦一笑:“皇后娘娘,恐怕您真的是认错人了,奴才冤枉。” 我理也不理,说道:“把他关入天牢,仔细审讯。”心头却想着,该用个什么法子把他干掉,就算他死咬自己不是先前那刺客,但是天底下哪里有样貌如此相似之人,虽然那一夜时隔太久而且是晚上,但我也确认就是此人无疑。 那人不再说话,只苦着脸被侍卫押走。永璂眼睛乌溜溜的,问我道:“皇额娘,他真的是刺客吗?” 我低头看看他,说道:“他先前教你们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跟永瑆不利啊?” 永璂跟永瑆想了想,都摇了摇头。 我放了心,心想之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先前闯坤宁宫是为了那个死鬼侍卫,如今却又偷偷遁入宫中,难道还想要追查那件事?另外,他是怎么进宫来的呢? 我唤道:“小禄子,你去查查这人的底儿,他怎么进宫来的,必有记录。” 小禄子遵命而去,我又叮嘱了永璂永瑆一番,才跟容嬷嬷打道回坤宁宫,在路上不免问道:“嬷嬷,你觉得这人是不是昔日闯入坤宁宫的刺客?” 容嬷嬷想了想,说:“回娘娘,那晚上奴婢害怕没敢细看,不过看样貌倒有八分相似的。” 我点点头,说道:“若真的是他,他的胆子倒不小,上次没捉到,这次又跑回来自寻死路。” 容嬷嬷说道:“可是娘娘,若他是刺客,刚才为什么不反抗,而且他教导十一阿哥跟十二阿哥,如果真是居心叵测的话……奴婢真是想也不敢想。” 我也跟着脚步一停,算计了一阵,说道:“说来也是,想必他的目标不是永璂永瑆吧。” 容嬷嬷灵机一动,说道:“娘娘,那晚上善保副都统跟他交过手,一定同他极为熟悉,不如让善保副都统去认一认,免得真杀错了人。” 我想了想,也是个法子,以善保的机敏是错不了的。 于是说道:“也好,等本宫回宫之后,传他来就是了。” 回宫之后,便立刻去传副都统善保。说来也怪,自从那天他被皇上召见之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只不过偶尔会听说皇上再召他之事,只以为皇上器重他,对他动了提拔的心思,所以有心考验问询,以善保的人才计谋,若真哄得皇上开心,也不足为奇。因此我也不在意。 不多时候,他便进宫来见,我将在校场遇到那“刺客”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善保答应立刻去办。我见他听了我的话神色之间并无任何惊讶之色,有些诧异,心头暗想:莫非他一早知道?然而若他知道,又怎肯留这么危险的人在永璂永瑆身边? 我心头暗自猜疑,本想要问问善保,然而以他的个性,若有心隐瞒,又能问出什么来?何况只是我的胡乱猜测,他这么谨慎个人,应该不会做那种危险多余之事。 需要我自己去留心才是,当下便不再多言,只命他速去探那侍卫之事。 善保走后不多久,立刻有小太监来报告消息,说是乌雅答应有喜了!我听了这个消息,先是惊了一下,而后想到,自从令妃失宠之后,在我的安排之下,皇帝惯常歇息在乌雅宫内,她可算是春风得意,没想到居然又怀了龙裔。 容嬷嬷一听这个消息,急得皱起眉头,忙忙地说道:“娘娘,这可不好,万万想不到这乌雅居然有这等福分,竟然怀了身孕,皇上那边听说了,定要封赏的。娘娘,如今令妃已经被幽禁,莫非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乌雅一步一步爬上去?” “她若是个肯听话的,就拉她几把也是该的。”我慢慢说道,心头盘算。 容嬷嬷说道:“可是娘娘也知道,那乌雅是个有野心的,万一将来真的踩到娘娘的头上去……” “她没有那个能耐,”我淡淡说,“嬷嬷别急,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先别乱了阵脚,所谓,静观其变。” 果然乌雅母以子贵,刚刚传出了有喜之事,皇帝立刻封了她为常在,后宫妃嫔见情形如此,各自奔往乌雅那边奉承。 我只是不管。扳倒令妃之后,有心捧她,她大概春风得了意,或者加上我最近为兰馨之事而忙碌,竟没见她来请安过,那小贱人心底有什么打算,我自然是猜到几分的。所以任凭众人逢迎,也自不动声色,反而命人赐了好些东西给她。 这种奴才爬上去的丫头,又有什么见识了,她要得意,我便故意让她越发得意,人最忌讳的就是满足于现状,忘乎所以,我赌她迟早会闹出祸患来。果然如我所料的,不出两日,乌雅那边竟出了事。 次日我洗漱完毕,正靠着椅背养神,却听到小太监说道:“乌雅答应求见皇后娘娘!” 我微微睁开眼睛,点点头,容嬷嬷说道:“传。” 接着,乌雅搭着一个奴才的手走了进来,我抬眼看过去,却见她本来娇花也似的脸上,脸颊边上红彤彤的,双眼满是泪。 我见状心底略一诧异,乌雅行了礼,抽噎着说道:“乌雅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免礼平身,赐座。” 乌雅委委屈屈坐了,我望着她,微笑说道:“妹妹,本宫还要向你道喜啊。” 乌雅伸手捂着胸口,缓声说道:“娘娘说的是乌雅有了身孕之事?多谢娘娘关心,乌雅本来应该亲自来给娘娘请安,说明这件喜事,让娘娘同乌雅一并欢喜的……只不过乌雅初次怀胎,身体不适,太医也让我好生休息,不宜走动,今日乌雅觉得身子好些了,就赶紧来给娘娘请安了,并不是乌雅故意怠慢偷懒,请娘娘明鉴。” “瞧瞧,”我笑道,“真是会说话,妹妹,别说你来了,就算是不来,本宫心里也是替你欢喜的,生在后宫,最大的指望就是怀有龙裔,母以子贵嘛,如今你初次怀胎,便立刻升为常在,本宫是最了解皇上心意的,倘若改天你生下阿哥格格,皇上大喜,指不定为妃为嫔呢!本宫可还得提前向你贺喜。” “娘娘说哪里话,那还早着呢,”乌雅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乌雅谢谢娘娘体谅,其实无论乌雅是常在还是答应,一颗心总也是在娘娘您这边儿的,就算将来生了阿哥格格,也要娘娘多加照应。” 我听这话说的大有来由,隔着这么些日子不来,找尽了借口,分明是掩饰先前的得意忘形,看她的样子,如今必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所以才来见我,又说这么些好话,必定有所图谋。 心中防备,便点了点头,说道:“妹妹你跟本宫一条心,本宫自然是应该对你多加照应的,对了……妹妹,本宫见你脸上似有指痕,又带着泪未干,这是发生何事?” 乌雅听我如此问,似忍不住一般,嘴巴一动,又落下泪来,这才慌忙擦擦泪,说道:“乌雅并非故意如此……娘娘,实在是……乌雅见娘娘您如此亲切,然而那个被关闭在禁宫之内的人居然还那么嚣张,乌雅觉得很气,很是不平。” “?”我挑挑眉,“禁宫的人,你说的莫非是令……贵人,这件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乌雅有些愤恨,泪光盈盈望着我,说道:“乌雅来见娘娘的路上,经过禁苑,就想进去看看,不料令妃……令贵人,她听说了乌雅怀有龙裔,非常不服气,乌雅说是全靠皇后娘娘的提拔,感激娘娘的恩典,没想到令贵人她竟然对乌雅说皇后娘娘的坏话,试图挑拨离间娘娘跟乌雅的关系,乌雅自然不服,同她辩论,她见乌雅对娘娘忠心一片,难以在乌雅面前诋毁娘娘,竟然恼羞成怒,她居然动手……打了乌雅一巴掌。” “什么?”我一拍桌子,未免大怒说道,“令贵人竟然敢动手打你?真是嚣张过分,好大的胆子,你如今也怀有皇上的骨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是好,还是说令贵人只以为自己肚子里的是皇家血脉?” 乌雅眼中闪过一道愤恨光芒,说道:“娘娘说的对,她实在是嚣张的不像话,被关入禁苑还如此跋扈,全然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我听她这么说,却幽幽地叹了口气。 乌雅惊奇,看着我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我摇摇头,惆怅地垂眸,说道:“其实,也怪不得令贵人如此的……” 乌雅急忙问道:“娘娘为何这么说?” 我看着她,说道:“妹妹,本宫当你是自己人才如此对你说,你以后少去那禁苑吧,虽然说令贵人如今失宠,但你要知道……那多半是太后老佛爷的意思,对皇上来说,仍旧牵挂着心底不放呢……别看皇上现在恋着你那里,可指不定那一天,就会去……唉,你也明白,不用本宫多说了,令贵人之所以敢对你动手,恐怕也是因为仗着皇上对她旧情未了,又恼恨你现在抢了她风头,偏你又也怀了皇上血脉,她自然是气上加气的,然而虽然她现在失了势,只要皇上对她不死心,…连本宫还仍然忌惮她三分,而且她也还怀有身孕,所以本宫都不敢轻易去招惹她,妹妹你也……”我为难的看着她。 乌雅冲口而出,说道:“怎么这样?娘娘您何必怕她?被关入禁苑不是再也不能出的吗?皇太后都说了,就算有了格格阿哥,都要抱走的……她,难道说她还能……” “令贵人是个有手段的人,不能小觑啊,”我点点头,仍旧叹息说道,“本宫念在妹妹你跟本宫一条心,才跟你说这些肺腑之言,总之妹妹你听本宫一句话,最好别去招惹她,免得另生事端,到时候本宫也无法替你开脱啊。” 乌雅很不服气,目光一转,皱着眉,却不再做声了。 解连环7 无事不登三宝殿,乌雅的来意,她摇摇尾巴我就已经明白。她今日不管是真被令贵人打了好,还是有心假装,本意都是想借我的手,替她出一口气。 除去令妃,她目前就是皇上面前最为得宠的妃子,又有了身孕,自然是身价百倍,加上后宫内那些妃嫔的奉承,早就不知姓什么去了,这几日拿乔,不肯来见我就是先兆,恐怕过一段日子,连我也不放在眼里。 真是上不了台面!她口口声声火令贵人挑拨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不管真假,来意都已经明了。我自然不会轻易中她的激将之计,此刻跟她翻脸,让她心生警惕,反不值得,不如顺水推舟,让她跳入自己设下的圈套。 此刻令贵人无势,乌雅若真的跟我同心,倒也无妨,年华渐老,皇帝又是那么个喜新厌旧的性子,利用乌雅将皇帝拴住,也是一大助力,只不过她看令贵人对她没了威胁,便想着跟我玩心计,却打错了主意。 我猜乌雅去禁苑见令贵人,必定有因,毕竟当初她在延禧宫吃了苦头,今日翻身,风光无限,而令贵人反而落败,她自然要去炫耀一番的,至于为何惹怒了令贵人,我也能想象得到,年轻气盛正当红的乌雅想要让令贵人看看她今日的威风,自然会牙尖嘴利,令贵人虽然暂时失利,毕竟还比她高上一级,忍来忍去无须再忍,动了手也不足为奇。 我对乌雅跟令贵人之间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乌雅本想借我出手,见我反而怕令贵人,又说皇上如何的牵挂于她、有朝一日她许会东山再起,她自然会觉得不服,乌雅要是个聪明的,就应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她要是不甘心今日这一巴掌,那么,她要跟令贵人怎么算账,是她的事。我更乐得坐山观虎斗。 因乌雅新有身孕,皇帝比较上心,入夜便召乌雅。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后来皇帝见我,便有点眉头不展,略见忧郁,我不免问起何事,皇帝便说道:“今日乌雅常在在……令贵人那吃了点气,也不知道她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乌雅今晚上对朕哭的很是伤心。” 我闻言,便说道:“这乌雅也有点不懂事,怎么这些杂事也跟皇上说呢……今儿她来我这里,原也说过的,臣妾也劝过了她,令贵人她如今人在禁苑,性情是有些不比以前的,臣妾劝她不要去禁苑,自然也就没那种闲气了,更何况乌雅现在也怀有身孕,太医说要静养,臣妾就连请安都不必她来了呢,只叫她安心养胎。” 皇帝点点头,看着我说道:“是啊,朕也这么说……让她安心养胎就是了,只不过,朕不知道令贵人竟然变得如此,乌雅也是,哪里不好去,跑到那禁苑去做什么,这不是找气生吗?弄得朕也有点不快。” “好了好了,”我劝慰说,“皇上,这也都是些小事,皇上何必为了这些个小事烦心?再说,乌雅她是年轻气盛,被打了一巴掌,自然是心头有些委屈的,改日臣妾再劝劝她,多赏赐她点东西,她也就想开了。” 皇帝闻言才笑起来,说道:“皇后啊,到底是你善解人意,朕看这后宫,还是在你这儿最安心。”说着又伸出手臂,将我抱住,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故意取笑说道:“皇上千万别说这么说,后宫内佳丽如云,皇上千万别因为臣妾冷落了众位姐妹……否则便也是臣妾这当皇后的失职了。” “朕愿意宠爱谁就宠爱谁,还有谁敢说闲话不成?”皇帝哈哈大笑,又说道,“而且朕疼爱皇后,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谁叫朕只有这一个皇后呢?” “皇上这是对臣妾的褒奖,臣妾听得脸红了……”我垂下眸子,微笑说道。 “脸红什么……好啦,跟皇后说说话,心情也好了,嗯,是时候就寝啦。”皇帝的身子挨近过来,手慢慢地自我的肩头下滑到了腰间,揽着我说道,“朕跟皇后一起睡吧……” 我心头一叹,同他四目相对,笑颜盈盈。心头却在想:以皇帝他这种喜怒无常的性子……乌雅又有点利令智昏,虽然现在皇帝对她还算宠爱,但保不准什么时候会惹祸上身,看样子我要好好地在后宫内再寻一个合适的人了,提前准备好才是。 一夜承欢,又是一番难描难写,跟皇帝的床第之欢,又如同更艰难的过招……只不过,常了的话,也逐渐摸清楚了他的喜好跟弱点,应付起来也习惯而得心应手些。 第二日皇帝精神抖擞上朝去了,我爬起来,到底并非青春年少,只觉得浑身疲倦,不免先传了热水来沐浴更衣。 用药泡过之后,人才逐渐地精神好了起来,梳妆打扮完毕,小禄子说起昨日之事,说道:“娘娘,昨儿奴才没来得及回禀娘娘……娘娘命奴才去查那侍卫的底细,奴才去查过了,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人是五阿哥推荐进来的,家底清白,父母都是小生意人,现在京城居住。” “永琪?”我一愣,问道,“他既然只是个小生意人家的孩子,那怎么会认识五阿哥?” 小禄子说道:“这话说来又有趣了,娘娘您也万万想不到的——五阿哥之所以推荐这人进来,是因为还珠格格……” 我忍不住笑起来:“又是还珠格格,怎么?先前有个紫薇是结拜姐妹,难道这会子,又来了个结拜的兄弟不成?” 小禄子也跟着笑道:“这可不是?奴才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奴才细细问过了侍卫房的人,他们说五阿哥特意介绍此人进来的,本来侍卫房不敢就收留下来,五阿哥说此人对还珠格格有过救命之恩,又见他颇为老实,行为端正,考验盘问了一番,没有破绽,才破例将他收了下来。” “永琪也太胡闹了,谁也肯介绍进宫来的么?”我想了想,说道,“那边福尔康曾经通过令贵人弄了紫薇跟金锁进来……一直造成现在这桩波澜,还未平息呢……这边永琪倒也不甘落后,居然弄了个救命恩人……不过,既然是五阿哥,那也就罢了。” 永琪先前被福尔康挑拨,似对我有些成见,如今经过延禧宫紫薇侍寝之事,祸及金锁,永琪跟还珠格格对福尔康已经大不如从前,最近也只有一个福尔泰经常往漱芳斋去,很少见福尔康的身影。所以永琪应该不至于会暗地里对我动什么心思的吧。 然而那个侍卫,到底是长的跟那夜的刺客一模一样,难道是我记错了?还是说天底下的确有面貌如此相似之人? 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那么善保副都统呢,他昨儿见了那个人没有?” 小禄子说道:“副都统昨日见过了的,本是要来回禀娘娘,只是看皇上在此,就没有来打扰娘娘。” 原来如此。 我皱了皱眉想了会,最后点点头,说道:“嗯……那你现在去看看他在不在,把他叫来,本宫有话问他。” 小禄子答应一声,刚刚出门,就反身回来了,我问道:“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小禄子笑道:“娘娘,不必奴才跑这一趟,善保副都统在外面候着了。” “好,传他进来吧。”我点头。 小禄子一动手势,那边小太监扬声说道:“传善保副都统进见!” 那边人影一晃,是善保出现,向着殿内走来,到我面前,单膝跪地,说道:“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免礼平身。”我低头看他。 善保起身,回答说道:“奴才方才碰见小禄子公公,莫非娘娘正要传奴才,问昨日之事么?” “嗯,正是,”我点点头,说道,“善保,你昨日见过那人了?” 善保说道:“回娘娘,奴才已经见过。” “那么,依你看来,这个人是不是那晚上在坤宁宫同你动过手的刺客?” 善保沉声说道:“娘娘明鉴,奴才细细认过,那人不是。” “不是?”我略略诧异,不放心追问,“你看清楚了,当真不是?” 善保说道:“的确不是,请娘娘放心,奴才已经认真的认过了。” 我盯着他,一声不吭。善保沉静的站着,也没有什么动作,我看他面色如常,整张脸上的表情亦如同静止了一般,简直并非一张脸,而是一幅画,静止的画,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许久,我才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说,那么本宫也就信你。” 善保仍旧如常,说道:“奴才谢娘娘的信任。” 我又想到最近之事,便又问道:“这几天,听说皇上有传召你过去?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啊?” 善保毫不意外般的,回答说道:“回娘娘的话,皇上传奴才过去,无非也都是问问坤宁宫的事……以及叮嘱奴才要尽心尽力为娘娘做事。” 我皱起眉来,试探问道:“皇上叫你去,是为了这些?” 善保点头,说道:“皇上唤奴才去,并没有其他要事。” “奇怪,”我有些疑惑,想了想,又问道,“他当真没有提其他的事情?那么频频地传你又是怎样,嗯……比如说,有关提拔你的事?皇上没说么?” 心头忽然想:如此频繁的传召,若不是提拔,难道是要对善保不利? 这个念头,竟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然而善保为人机灵聪明,按理说在皇帝面前并不会有什么闪失才对,那夜皇上对他的印象似乎也颇好的啊。 听我问,善保才不动声色说道:“回娘娘,皇上只是偶尔提过几次……奴才怕娘娘不喜听这些,是以没说。” 我缓缓松了口气,忍不住露出笑来,这个家伙,竟吓了我一大跳!可见我是白担心的,如此尘埃落定,一颗心仍旧放在肚子里,才含笑说道:“你照实说就是了,本宫怎么会不爱听,你若是被皇上提拔,本宫还要为你高兴才是,只不过皇上也传唤了你有些日子了,怎么总不见动静?总是拖着……也罢,改日本宫向皇上再说说。” 善保忽然冲口而出说道:“娘娘不可……” 这一句话来的莫名。 我一怔,问道:“你说什么?不可?为何不可?” 善保头越发低下,却不说话。 我疑惑更深,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善保终于开口,说道:“奴才能为娘娘办事,已经是心满意足,至于提拔之类,无非是顺其自然,皇上不动作,大概是觉得时机未到,若是时机到了,自然会提拔奴才的,奴才只是不想再给娘娘添麻烦。” “是吗?”他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听来也没什么破绽的,不过我仍旧觉得有点古怪,却又想不通是怎样,按理说皇帝对我的话还是有几分听从的,如果我来替他说说,也许真的可以事半功倍……只不过,为什么方才他忽然冲口而出,语气那么焦急?难道真个有什么隐情? 我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便只沉思着,一边打量善保,望着他的芙蓉面如柳眉,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地身子一震。 与此同时,善保仿佛有所察觉,猛地抬头看向我。 我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有所觉,眼前顿时又出现那一夜他跪在我跟前时候那种倔强的神情:若是娘娘非要奴才说,奴才只有一死! 我心神巨震,一时之间手竟微微发抖,双眸相对,眼睛竟好像怕了什么似的,立刻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另一边去。 “好了,本宫没事了,你跪安吧。” 我挥挥手,装作不耐烦般的说。 善保静了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话,只单膝跪下,行了个礼,谢恩过后,缓缓地便退了出去。 我一直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恍若觉得人慢慢地苏醒过来,容嬷嬷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忽然之间这么差?” 我皱着眉咬了咬唇,想要站起来,容嬷嬷伸手,我便搭过去,不料腿上无力脚下一歪,顿时搭了个空,容嬷嬷急忙握住我的手,另一边的小禄子也急忙上前来,扶住我的胳膊。 我站住了脚,心头翻来覆去只是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善保给打发出去。这坤宁宫,他是不能留了! 解连环8 善保容颜秀美,身手出众,人又机警果敢,能人所不能,是个无比出色的,当初他只是区区一个御前侍卫,没有什么施展的余地,又被人压制着,是以一直无法伸展抱负,隐忍不发等待机会,直到被他遇到了我。 我那时刚醒,一切都很陌生,除了容嬷嬷,其他的人不敢轻信也不能轻信,正遇到他,见他果敢机敏,且又急欲借助我的力量向上爬。也算是上天注定,成为在容嬷嬷之外,他更是一大助力。然而虽然十分高兴能够有这样一个极其得力的助手,但在高兴之余,心底却隐隐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好像我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这件事明明正确无比,我想不到其中变数何在,就算他将来飞黄腾达,我也无须担心,他再爬得高,无非是臣子奴才,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兰馨大婚那一夜,在坤宁宫外看烟花之时皇帝同他不期而遇,从当初的一见便留心,到渐渐的对他另眼相看,甚至屡屡召见,我以为是为了提拔之事,只为了他高兴。 然而此刻,霍然想起一件事,却叫我心中混乱不已。 想我前世,因为永寿宫内刺客之事,被皇后无事生非大闹一场,并且借机会宣扬造谣我那永寿宫有身份神秘的男人出入,最终让嘉庆皇帝怀疑我跟人有私,弄得差点儿无法翻身。成为我毕生最大的教训。 而现在,乾隆皇帝虽然自大狂妄,但到底是个君主,不会太过蠢笨到哪里去,而且他的脾气偏偏又喜怒无常,按理说若是要升善保就会即刻下旨,何必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传召他去问话,却偏偏没有任何动作? 皇帝总不会是闲着没事做才如此,而且据善保所说,皇帝问的都是坤宁宫的琐事,我不由地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皇帝是忌惮了善保……亦或者…… 毕竟善保他如此出色的人才,让人一见便会印象深刻,有时候男子生的太好,也不是件好事,而且善保这幅容貌容易招灾惹祸,比如那个宫女紫薇,据我所知就对他另有心思。如今我不得不多几个心眼,若真个不知惹动了皇帝的哪根神经,或者又被有心人盯上的话,故意造出什么谣传来的话,那么后果必当无法设想。 更何况,我的心中,隐隐地觉得善保对我真的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只是不能……确认。经过最初的给永璂试验蛛毒,到他负伤了兀自在我面前隐忍,尤其是那天晚上他极其反常、近乎不要命的表现,让我难以忘记,本来……我可以装做不介意的,毕竟,这一切也许只是我的多心胡思乱想,而且善保他……或许真的只是忠心耿耿,只是忠心太过……所以…… 本来可以如此含混的继续相处,继续若无其事的差遣他。 但是今日皇帝对善保如此关注,我却不得不防。 君心无常,虽然皇帝对我甚好,但我却丝毫也没有指望过他的恩宠会天长地久。事实是,若非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到现在,恐怕此刻被囚禁在禁苑里头不见天日的,不是令妃,而是我了。 想来想去,在这后宫之内,真是要谨慎小心,一步也不能走错。 就算只是小小的一个征兆,都不能忽视。因此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大意。 至于善保,我曾经也跟他明明白白的说过,后宫并非他长久所留之地,他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去施展自己的抱负。而且最初他来接近我,岂非也正是看中了这点?如今合了他的心意成全他的愿望,想必他会很高兴的把。 想通了这点,我便在皇帝再次驾临坤宁宫的时候,不经意间提了起来善保的事,皇帝的口气,倒也是很欣赏善保,只是有一句最令我惊心:“朕见他聪明机敏,心中倒很是喜欢,只不过,若是朕提拔了他,恐怕皇后你这儿就会少一员得力之人了。” 我也不知他这句话是有意或者无心,总归我的笑已经有些勉强,幸亏他低着头不曾看我,我便说道:“皇上说哪里话,善保……副都统他在这宫内当差,还不是就等于给皇上你办事?皇上你愿意的话就尽管差遣调用他就是了,我瞧他也不是个久居后宫只当一个区区副都统的,或许在皇上面前更能施展才能,若他真是个有用的,那也算是臣妾为皇上尽了一份力。” 皇上哈哈大笑,抱着我,说道:“景娴你总是懂朕想些什么,好吧,朕本来就打算这几天下旨提拔他的……既然你这么说,明儿朕就下旨。” 我边躺在他怀中陪笑,见皇帝终于松口答应,缓缓地松了口气,觉得去了什么心事。然而心底却真的感觉空落落的,仿佛这一口气一出,也将心底的什么东西给化为乌有了。 第二日,皇上离开之后,我便将善保召来,将皇上答应了今日升他的意思说了,又叮嘱他日后好生在皇帝面前效力不要有什么纰漏。 善保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偶尔抬起头来双眸看着我,虽然不说话,这静静站着静静一瞥,却胜似万语千言,我心中本就有点难受,却还得作出春风得意替他高兴的样子来,如今我这十分的喜悦却换来他如此冰冷的对待,不由地懊恼,又被他看得火起,就冷冷说道:“副都统怎么不说话,难道不应该多谢本宫么?” 善保垂下眸子,却仍旧不语。 场面一时僵了。 这是在那一夜之后,第二次他如此失态无礼。 我没想到他敢如此,不由地也有些愕然无声,半晌反应过来,才怒上心头。 我一拍桌子,用力太大,震得自己的手有些疼,狠狠皱了皱眉。 那边善保眸子一抬,我对上他的眼睛,便怒声喝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跟要降你的职一样?本宫为了你费尽心思在皇上面前劝说,你就这种表情来对本宫?——还是说副都统你要高升了,就先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容嬷嬷见状不好,也急忙说道:“娘娘息怒,奴婢瞧副都统恐怕是高兴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吧?——副都统,您倒是说话啊?” 果然善保肩膀一垂,终于出声说道:“奴才哪里敢,只不过……奴才心底、感激、莫名,奴才多谢皇后娘娘……”顿了顿,继续说道,“对奴才的用心良苦。” 我听他这么说,大抵是自己心中有鬼,竟然觉得听在耳中不是个滋味,便仍旧皱着眉瞪着他说道:“你既然知道本宫用心良苦,那就机灵点!皇上要用你是你的福分,你向来聪明机警,一向盼着的不是这一天吗?若是出了这后宫的话,天空海阔,哪里去不得,……罢了,本宫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日后你造化好了,位极人臣之时,自会感激本宫。” 善保仍旧全无喜色,更不是一片感激面貌,只是平平静静地,说道:“奴才自然知道的,奴才无论何时,都是感激皇后娘娘的。” 这话若是寻常听了也就罢了,偏偏这时侯听在耳中很不受用,仿佛是他在讽刺我一般,不过我不信他的心会如此聪明,会看穿我的心中担忧……只好喝道:“好了,既然知道,就好好地替皇上办事,不枉费本宫替你费心一场,你跪安去吧!” 善保抬头看了看我,眼中似有一丝异样掠过,而后跪地说道:“奴才谢娘娘,奴才……告退。” 最后竟是一声短短而极低的叹息,我目光一转,他却已经悄悄退了出去,怕又是我听错了吧。 果然善保离开之后,正午的时候,有小太监来报,说是善保副都统被皇上破例提拔,任命为户部左侍郎,我听了这个消息,虽然在意料之中,仍觉得有一丝震动,果然皇帝对他是格外器重,有心抬举,日后善保真个会如我所说的:前途无量,位极人臣吧…… 闭上眼睛,心中却又浮现他的影子,想到以后他就不归我差遣了,身为外臣,甚至连见也可能不容易,嘴角又隐约觉得有一丝丝苦涩,嘴角一抿,将那略微的苦咽下,想到:你今日不觉得如何,改日你想通了,自会感激我的。 想来想去,终于也没忍住,轻轻地叹了一声。 下午的时候,忽然得了个古怪的消息,先前因为延禧宫紫薇侍寝的事情而被牵连了,发配到了辛者库劳作的金锁,居然昏倒,而后被查出身怀有孕。 这消息传来,真是让我颇为意外,本以为宫女金锁这一辈子都会困在辛者库那地方,没想到居然有孕,莫非这是一个转机? 果然,皇帝不多时候立刻就赶来,闲话过后也同我说起了这件事,皇帝的样子似乎是旧情未泯,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见他如此愁眉不展,便说道:“皇上若是不忍心金锁她在辛者库受苦,那不如就将她给迁出来?” 皇帝叹息,说道:“朕也是想呢,可是那是皇太后老佛爷的旨意,朕实在是左右为难啊。” 正说着,外面小太监叫道:“还珠格格到,五阿哥到!” 接着,还珠格格如风一样的身影出现在坤宁宫门口,脚一抬迈步进来,大步向着我跟皇帝而来,一边叫着:“皇阿玛,皇后娘娘!”声音洪亮。 永琪跟在后面,一直走到我们跟前才行礼请了安。 还珠格格却忍不住了,伸手抓住皇帝的手臂,急切地说道:“皇阿玛你听说了吗?金锁她怀孕了!她有了您的孩子了!” 皇帝点了点头,叹道:“朕刚刚已经听说了。” 还珠格格头一歪,看着皇帝说道:“皇阿玛,那你还不赶快将金锁给救出来?在那个什么新着哭旧着哭的地方,会死人的!我去看过了,那个地方不是人住的!你忍心让金锁怀着您的孩子在那里受苦吗?” 皇帝沉吟,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说道:“还珠格格,你别急,皇上刚才也正跟我商量这件事情呢。” 还珠格格放开皇帝,又抓住了我,说道:“皇后娘娘,我知道你是最仁慈最高贵的,皇后娘娘,皇阿玛不救金锁,您就救救她吧,小燕子求你了!” 我苦苦一笑,看她一眼,说道:“还珠格格,你说什么也没用,你该求的人是皇上啊。” 还珠格格急得眼圈红起来,又看向皇帝,说道:“皇阿玛,您快点把金锁救出来吧,她的身体不好,在那里面真的会死的,皇阿玛,如果您不救她,那么就求您把我跟紫薇也送进去吧,我们两个都愿意去陪金锁,我这还珠格格也不当了,皇阿玛,求您成全。” 皇帝喝道:“胡闹,怎么胡说八道的?还珠格格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 还珠格格急得没有办法,见皇帝不松口,猛地跪倒在地上,说道:“皇阿玛,我求您啦,我给您磕头,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磕下去,一直跪下去,不起来了!” 说着,就开始磕头。皇帝怒道:“你敢来威胁朕?” 还珠格格说道:“我不是威胁,我是请求,皇阿玛,请您答应我吧。” 皇帝怒而不语。 我见状急忙说:“皇上,还珠格格也是一时情急。”又急忙对永琪说道,“永琪,你还不赶紧把还珠格格给拉起来?” 永琪急忙将还珠格格拉起来,还珠格格撇着嘴,开始流泪,一边流泪一边说:“皇阿玛,皇后娘娘,我求你们啦,把金锁救出来吧,只要把金锁救出来,我真的不当这还珠格格了,我已经想好了,我仍旧回民间去,我要当一个普通人。” 皇帝一听这个,当真怒了,吹胡子瞪眼睛,说道:“真是越说越不像话,朕本来就心烦,小燕子你诚心来给朕不痛快是不是?——金锁是太后老佛爷谕旨给送到辛者库去了,朕那么容易就会把她救出来?还有什么不当还珠格格了这种混账话,以后再敢说,就打你板子!” 还珠格格却一本正经地,红着眼流着泪说:“我是说真的,皇阿玛,您打我板子,我也是这么想……” 皇帝气的翻白眼,我赶紧拉住他的胳膊,说道:“皇上您别气,还珠格格小孩子口没遮拦的。用不着跟她生气。” 又赶紧对永琪说道:“永琪,还珠格格太着急了,反而于事无补,你快把她带回漱芳斋去,免得又惹皇上不高兴。” 永琪冲我点点头:“皇额娘说的是,永琪遵命。” 说着便拉住了还珠格格,打断她即将冲口而出的话,说道:“小燕子你别急,皇上跟皇后娘娘一定会商量出办法来 凤凰重生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29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29部分阅读 出办法来的,快,跟我回漱芳斋。” 说完,向着皇帝跟我行了个礼,也不管还珠格格怎么挣扎,拉着她就出了坤宁宫。 还珠格格的大叫声,兀自从坤宁宫外传了进来。 还珠格格跟永琪走后,皇帝很忧虑:“皇后你看看,这成何体统?闹到朕面前来,还嫌朕不够烦恼!”不等我回答,又长长地叹息,说道,“如今可怎么办是好?若真的将金锁赦免出了辛者库,那太后老佛爷未免不高兴,但若是任凭她在那里的话……的确对孩子也不好。皇后你说怎么做?” 他说完之后,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对上皇帝这种沉吟凝视实则若有所思的表情,心头想:感情皇帝他这是想让我去太后那里碰钉子啊…… 解连环9 皇帝望着我,我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表面上为难了一阵,最后少不得还得作出“为皇上分忧”的模样来,心底却想:正巧我要找个人来替代乌雅,这金锁……似乎是个可用的。 于是未免又去了慈宁宫一趟。其实我想:太后老佛爷当日之所以动那么大怒,第一是因为皇帝不珍惜自己的身子,跟令妃胡天胡地;第二却是想给皇帝一个教训,警戒他以后不可再随意胡为。事情过去这段日子,太后将金锁几乎也都忘记了……果然听我又说起来,才恍惚记起这个人来,仍皱了皱眉,说道:“我记得那个延禧宫的宫女,眉眼有点狐媚……不像是个好的……但既然她有了身孕,难么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那辛者库是不能呆了。” 真是如此,我微笑说道:“老佛爷仁慈,这也是那金锁的造化。” “皇上怎么说?”皇太后看着我,问道。 老佛爷点了点头,忽然看着我,问道:“皇后,前些日子那硕亲王府的事,听说是你查出来的?” 我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只好回答说道:“回老佛爷话,臣妾也是想替兰馨出一口气,没想到歪打正着,竟无意中发现这个惊人的秘密。” 老佛爷叹了口气,说道:“皇家竟出了这样的败类,也算是报应不爽,终于叫他们阴谋败露……也多亏了皇后你,嗯……皇后,你是个聪明的,后宫有你掌着,我也放心,至于那金锁……你就看着办吧,不必来问我了。” 这一下子却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急忙起身,恭敬低头说道:“景娴一定尽心尽力,不辜负老佛爷对景娴的信任。” 老佛爷缓缓地点了点头,忽然双眉一皱,又说道:“皇后办事,我是放心的……只不过,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个常在去了禁苑那边,同禁在那里的贵人发生了冲突?” 我心头疑惑,却回答说道:“的确是有这件事,臣妾已经教训过那个常在了,她现在也怀有身孕,臣妾命她不要到处走,招惹是非。” “这有的地方实在也不该去,听说她还被打了一巴掌,这真是糊涂……听说这个常在先前也是在延禧宫内的?怎么延禧宫尽出这种人啊?”老佛爷皱着眉,有点生气似的。 我心头一紧,笑着说道:“老佛爷有所不知,这个常在原是臣妾宫内的,也有不少年了,向来规规矩矩的,臣妾见她还机灵,便将她赐给了延禧宫,没想到最后被皇上看上……臣妾当初也觉得颇为诧异呢,早知道,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佛爷微微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幸亏这延禧宫的祸水已经进了禁苑,不然我还真不放心呢,不过,这人是会变的,在皇后那边自然会规矩,到了那延禧宫不知学了些什么样的花招,自然人也变的狐媚了……皇后你可要盯着点,别让她也成了第二个令妃。” 我急忙遵命,说道:“臣妾多谢老佛爷提点,臣妾一定会留心谨慎的。” 老佛爷又说道:“我老了,说的话皇上也不知能听多少,那晚上的情形我也看到了,但凡是皇上宠爱的,就会嚣张起来,皇后你也要威严些,别让那些狐媚子爬到你的头上来,要知道,这后宫内任凭她们一个个得宠,可只有一个皇后,一些该处理了的,就别手软。” 我心底一抖,说道:“臣妾明白,臣妾遵命。” 老佛爷又说了一会儿话,我才告辞离开,出了慈宁宫,心想:老佛爷怎么会忽然提起了乌雅……听那口吻,老佛爷对乌雅很是不喜欢,差一点还牵连到我的身上来,幸亏我见机解释的快。 向坤宁宫回去的路上,心中想,我正要动手整治乌雅,没想到老佛爷竟先发话了,既然如此,那么我更是师出有名,皇帝是个喜新厌旧的个性,又惯常爱看人笑脸不喜愁颜,乌雅那么急功好利想要报令妃一掌之仇,反给自己揽了祸来,如今金锁一出来,皇帝又爱了新宠的话,乌雅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回到坤宁宫之后,立刻下旨,将金锁从辛者库调了出来,又派了小太监去告知皇上,皇上大喜,却到底不敢太张扬,小小地封了金锁一个答应了事。 但就算如此,跟在辛者库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宫内顿时传遍了这个消息,片刻之后,还珠格格飞一样的冲进了坤宁宫,跪在我膝下,说道:“皇后娘娘,我就知道您最好了!您果然把金锁给救出来了,我替她谢谢您!” 她说着就要磕头,我急忙将她拦住,说道:“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在太后面前说了几句话,是太后仁慈,才不计前嫌的。快快请起。” 还珠格格望着我,说道:“总而言之我要好好地谢谢皇后娘娘,不然的话金锁就死定了,金锁若死在那辛者库,紫薇就活不成了,紫薇活不成,我也就活不成了。” 我听了这些话,也觉得头疼,只好说道:“这些话以后可别说了,不吉利,既然金锁已经出来了,你皇阿玛又下了旨封她答应,也算是她的造化了,你还不去看看她?不过,还珠格格你可要小心,别闹的太厉害,这宫内的规矩还是要守着的。” 还珠格格说道:“我当然会听皇后娘娘的话,我这就去看看金锁去!” 说完之后,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果然出门去了。 金锁升了答应之后,乌雅似受了气,一直传来她嚷肚子疼,传了很多太医前去,我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她装腔作势想引人注意而已,后来觉得不对,就亲自去了一趟,见乌雅躺在床上,面色焦黄,见到我,立刻张皇失措,伸出手来叫道:“皇后娘娘,你叫他们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我吃了一惊,立刻唤了太医来,问道:“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乌雅常在会这样?” 太医看了乌雅一眼,说道:“回娘娘的话,常在似乎是因为动了怒气的缘故,伤了胎气,如今有些危险。” 他说话的声音极低,乌雅却似乎猜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叫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给您做牛做马!娘娘……” 我先前还想着要算计她,让她失了皇上宠爱。见她如此张皇失措,心头一震,上前来,将她的手轻轻握住,说道:“别怕,你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有事的。” 乌雅咬着嘴唇看着我,眼中的泪转了一会儿,终于掉下来,她反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转过头看着太医:“你们务必要尽力,不过是动了胎气而已,多用点好药,平息下来也就没事了。”又看着乌雅,“你别紧张,越是紧张越是对孩子不利,头一胎没经验都是这样的,你放心,太医们一定会用最好的药来给你安胎,一定会保你无事的。” 乌雅望着我,点了点头,说道:“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皇后娘娘。” 这么一闹,皇帝那边也得了消息,立刻也赶来了,我同皇帝将情形说了一说,皇帝跺跺脚:“怎么竟会这样?”也进去了探望乌雅。过了一会儿,皇帝同太医们一起出来,太医说道:“常在的胎已经安稳下来了,只要近期内不要再动怒,静静地养着,应该没问题的。” 我松了一口气,同皇帝对视一眼,皇帝望着我说道:“皇后也别担心,不过是动了胎气而已。” 我苦苦笑了笑,随口说道:“臣妾真是担心了,竟如同自己怀有身孕一样。” 皇帝便看着我笑。我顾不得想其他,看向侍候着乌雅的人,说道:“你们都听好了,好生地伺候着常在小主,若她有个什么不妥,唯你们是问。——有什么不妥的话,即刻请太医!” 晚上皇帝又歇在坤宁宫,说道:“乌雅又生什么气,竟闹得胎息不稳。” 我想了想,自然是因为在令妃一事上没有得到好,又见金锁也怀有身孕,所以她也不显得怎么尊贵了,暗自里生气罢了,皇帝难道会不知?却只是说道:“这大概还是她自己想不开吧,皇上不必担忧,改日臣妾再劝劝她也就是了,何况她现在没事了。” 皇帝点了点头,忽然双目如炬看向我。我微微一愣。皇帝却开口说道:“皇后,你再给朕生个阿哥或者格格,如何?” 我吓了一跳,看向皇帝,忍不住有些心跳,说道:“皇上说什么呢?” 皇帝笑着说道:“今日看你在乌雅那里如此紧张的样子,让朕忍不住想再要一个阿哥。”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皇上你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待产的阿哥或者小格格,居然还想……”又皱眉叹一声,“而且臣妾这个年纪,恐怕……” “朕说可以就可以。”皇帝嘿嘿一笑,伸手拥过我来。 我被他拥在怀中,心底又是惶恐又是震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从没有想到过要跟这个男人再有个孩子……目前唯一的念头就是好好地养大永璂,让他顺利成为太子,成为皇帝……如果说再要一个孩子的话,事情会不会变得更加复杂? 不,也许皇帝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我来不及多想,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嘈杂,接着,跟着皇帝的太监在外面急急说道:“皇上,不好了……乌雅常在那边传来消息,太医说常在的胎儿,恐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我跟皇帝一起惊呼出声。 解连环10 皇帝快速起身,我也赶忙下床收拾整理,想一起同去,皇帝转身说道:“皇后别急,夜里风寒,你留下,朕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放心,说道:“皇上只管去,臣妾一会便也到。” 皇帝只好答应一声,匆匆而去。容嬷嬷领着宫女伺候我更衣,一边说道:“娘娘,这事可真正蹊跷。” 我点了点头,说道:“先去看看乌雅到底是怎么了。” 我赶到之时,门外的太医们都束手肃立,鸦雀无声,见我到来,便欲行礼,我急忙喝止,问道:“常在的情形如何了?” 太医回答说道:“回娘娘,常在小产了。” 我只觉得双脚一阵站不住,这消息来的好生突兀,本以为还可以抢救的……于是问道:“怎会如此?” 太医说道:“回娘娘,白日本稳定下来了,不知为何晚上却忽然恶化,流起血来……止不住。” 我皱着眉,问道:“皇上可在?” 太医说道:“正在里面。” 我向内走去,还没进屋,忽然听到乌雅叫道:“皇上,您相信臣妾,真的是她,是她要害臣妾。”那声音尖锐,似乎带着无限怨恨。 “嗯?”我闻言止步,心底“咯噔”一声,乌雅在说什么?有人要害她?她说的那个“她”是谁? 不由地一阵阵心寒,难道她……心中刹那间想起无数的可能来。 皇帝耐心安慰说道:“朕知道你刚失去孩子,心神不稳,好了,不要胡思乱想,静静休息吧。” 乌雅显然有些失控,大声说道:“皇上你不相信臣妾?为什么,真的是她,我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商量着要害死我,皇上您怎么能不相信我,现在孩子已经没了,难道真要臣妾也……” “住口!”皇帝的耐性终于被磨没了,喝道,“朕念你刚小产,胡言乱语做不得数,以后再胡说八道,决不轻饶。” 我听得浑身发抖,站在门口都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一阵阵烦乱,万一乌雅说的那个要害她的人是我的话,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现在刚小产了,若是想诬陷于我的话……正是时候,幸好皇帝现在并不顺着她……但皇帝心底未必不记挂着这件事。 又想,若皇帝若恼了,甩袖子出来正巧碰上我,未免会以为我亏心不敢进去。 想了想再无迟疑,我迈步走了进去。 皇帝眼尖,一转头看见了我,即刻起身,说道:“皇后你怎么来了,朕自己来看看就行了。”我看他脸上虽然有些不快之色,不过见了我却收敛起来,于是说道:“臣妾怎么能不来呢?就是留下,也是不安心的。” 说着便看向乌雅,仍旧关切问道:“妹妹觉得怎样了?本宫刚才在外面听太医说过了……这个,原本是命,你就不要伤心了,只要好好把身体养好了,以后还是会有的。” 皇帝在一边点了点头,乌雅看着我,眼泪哗啦啦涌出,说道;“皇后娘娘,乌雅感念您的大恩,乌雅福薄,保不住孩子,只不过,乌雅怀疑这孩子离去,是因为有人从中陷害。” “什么?”我的心更是一阵阵狂跳,竟有些说不出话。皇帝喝道:“又开始胡说了!” “妹妹你说什么,宫内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是因为失去孩子所以有些神志不清了呢,还是好好地休息着吧。”却仍旧撑着,说道。 乌雅望着我,双眼瞪得很大,有些吓人,乌雅说道:“娘娘,原本我也是以为自己没福的,可是刚才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商量着要害我,娘娘……我说的是真的,皇上不信我,你总会信我的?” 有人商量害她? 事到如今,退缩的话反而更显得心虚,于是我问道:“你听了什么?也许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做了噩梦吧?” 乌雅摇头说道:“不是噩梦,我听得清清楚楚,那两个人说什么……没想到怀了身孕……坏了娘娘的好事,……” 我听到这里,手心的汗已经涌涌而出,只好极力镇定。 而乌雅继续说道:“他们还说……打一巴掌不解恨,不如斩草除根……”她提高声音,嚷道:“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的娘娘,您替我做主啊!” 我听到这里,脑中仿佛“嗡”地一声,有什么炸裂开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什么,居然是她?” 石破天惊!!!乌雅这几句话,说的毫无疑问正是令妃吧! 先前我还以为十有她会说到我,没想到…… 我大为意外,盯着乌雅,在她看来,我是跟皇帝一样不肯相信她。却不知道我心中已然惊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乌雅撒谎?可是她孩子没了,怎么会撒这样的谎话?若是说忌惮令妃,目前宫内她最应该忌惮的人却是我,就算要利用孩子没了这件事情陷害的话,第一目标也该是我……为什么她会这么做?难道说,真的有人商量着要谋害她,而且真的是令妃?可是令妃人在禁苑,照理说只应该规规矩矩的才是,怎么会又做出这些事情来?若说她现在还在延禧宫么,还有可能。 可是乌雅口口声声咬定了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在发呆,身后皇帝说道:“皇后,你不要听这些话,尽数胡说,朕看她是有些伤心过分了才如此。” 我反应过来,立刻说道:“臣妾也是这么想的。” 乌雅叫道:“皇后娘娘,您相信我!真的有人要害我。” 我叹一口气,说道:“好了妹妹,孩子失去了就失去了,你只管好好养着身体,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好吧……不管如何,本宫多安排几个人在这里守着你就是了,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你觉得如何?” 皇帝说道:“皇后!”忽然叹了一口气,大步走出去了。 乌雅眼中流泪,说道:“皇后娘娘,多谢你。”我又安抚了她一阵,才转身出来。 皇帝正等在外面,见我出来,说道:“皇后你何必跟她一起胡闹?” 我说道:“皇上,乌雅这时侯太过伤心,自然会有些神志不清的,不如顺着她的意思,也许她会安定下来……请皇上体谅她刚失去孩子的份上,原谅她的胡言乱语,也原谅臣妾的自作主张,若是皇上生气,要责罚的话,臣妾愿意挨着。” 皇帝望着我,半晌叹气说道:“朕怎么会责罚你?只是这宫内如此不安静,真是苦了皇后你了。” “皇上说哪里话,发生这种事,臣妾也是痛心疾首,臣妾也是永璂的额娘,自然能够体会乌雅的心情……唉,只希望她能够快点好起来。”我由衷的叹了一声,心头大石落下,平添惆怅。 皇帝点点头,说道:“皇后总是这么替他人着想,好了,夜深寒气重,这边朕命人看着就是了,皇后快些回宫休息去吧,若是连你也累得病倒了,朕可就要大大的心疼了。” 我见他如此说,也只好答应。 半夜这一折腾,让我一夜噩梦连连,乌雅的事情,又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小格格,往事不停地在脑海中盘旋,几次挣扎,最后听到有人不停地唤我,我蓦地睁开眼睛,却见到容嬷嬷跟小禄子两个在床前伺候,容嬷嬷手中捏着一方丝帕,替我擦拭额头的汗。 我起身来,说道:“本宫这是怎么了?” 容嬷嬷说道:“皇后娘娘好似是被梦魇住了,做了什么噩梦吧。” 我伸手扶住额头,果然汗津津的,回想梦中的事,仍旧有些伤心,眼角微微湿润,却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一些往事而已……本宫有些口渴了。” 小禄子便转身去倒了茶来,正好容嬷嬷说道:“娘娘恐怕是昨夜晚受了惊了,那么大晚上的匆匆出去,又吹了冷风,着了凉。” “本宫无事。”我摇摇头,却果然觉得头似乎有千斤重,嗡嗡的难受。 容嬷嬷见我如此,伸手向我额头上一探,立刻甩开手,说道:“娘娘你发热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我也的确觉得不太舒服,便也没拦着她,容嬷嬷转身出外,小禄子将茶奉上来,轻声说道;“娘娘请用茶。” 我点了点头,将茶杯接了过来,小小地饮了两口,重新递过去,小禄子伸手来接了过去,再也无语。 不多时候太医到了,帮我诊了脉,果然是着了凉,有些发热,当下开了几副药去熬着,我躺在床上休息,半睡半醒中,听到永璂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却被人拦下了,因为我病着,暂时不想见任何人,更加少年宫永璂是小孩子,见病人总是不好的,于是命人若是见永璂永瑆来,便拦着他们就是了。 期间起身,喝了一碗药,感觉身上仍旧燥热,还不时地开始咳嗽。 中午的时候皇帝来探望,十分叹息,又有点恼怒:“朕让你不要去了,你偏偏不听,这不是?非要吃这宗苦头。” 我少不得勉强地笑,说道:“到底是后宫的事,臣妾怎么放心呢……咳,皇上别担心,臣妾很快就好,皇上暂时不要来探望臣妾了,太后那边,也请皇上告罪,等臣妾好了,再去给皇上皇太后请安……” “你真是……”皇帝转过身来,坐在床边,将我揽住,我叫道:“皇上不可。”拿帕子将嘴掩住微微转过头去,皇帝说道:“你昨晚上劝乌雅不要胡思乱想,朕看你的胡思乱想也真不少,听朕的话,好生养病,天大的事情,等你的病好了再说。皇太后也是体谅你的,难道还会怪你不成?” 我见他不避嫌,如此亲昵,垂下眸心底叹息,只好答应。 皇帝安慰了我一阵,便起驾离去。 我只静静地在坤宁宫躺了一天,也算是白得了一天的清静,入夜的时候,自感觉身体轻快了好些,也不那么发热了,咳嗽也少了些,太医们诊断过了,也说过了今夜就无碍,我很是宽慰。 第二天,果然是好了,皇帝很高兴,即刻而来探望,又说了好些个嘉许称赞之类的话,只不过我看他虽然是高兴,可好似还有一番隐忧,经常走神,眉心也偶尔皱起,不由地问他是否有什么事情挂心。 皇帝只是呵呵地笑,也不说,只让我静静再养两天,而后便离开了。 皇帝离开之后,容嬷嬷将药碰上来,说道:“娘娘,等会十二阿哥来请安,可要让他来见您了吧?昨儿十二阿哥急得不肯走,谁劝也都不听,就等在这里想见娘娘,奴婢没办法,都入夜了十二阿哥还撑着呢,十一阿哥也陪着他,可把奴婢担心死了……” “永璂昨晚上不会在这儿一夜吧?”我吃了一惊,担忧地问。 容嬷嬷笑道:“自然是不会的,十二阿哥跟十一阿哥两个最后还是乖乖回了阿哥所,娘娘您猜他们怎么想通了的?” “难道是因为皇上来了,所以把他们两个弄回去了?”我疑惑问道。 容嬷嬷笑道:“这可不是,娘娘您怎么也是猜不到的,是左侍郎大人特意来过,三言两语,才将两个阿哥带回了阿哥所。” “侍郎大人?”我皱起眉来,想不到这是何人。 容嬷嬷说道:“娘娘您忘记了?就是善保副都统,他不是被升了户部左侍郎么?昨儿他在尚书房内侍候着,不知怎么地就听到了十二阿哥在坤宁宫守着,侍郎大人竟然特意跑来了一趟,将两个阿哥劝了回去。” 我很意外,又觉得心神不宁,问道:“他……那侍郎大人……也未免多事,没有规矩。后宫之内,岂容他这般随意行走?” 容嬷嬷眉飞色舞,很是得意:“娘娘您有所不知,侍郎大人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以他的手段心思,这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他所缺乏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我怎会不知? 只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他应得的。” 容嬷嬷又笑道:“娘娘您近日没见,皇上走哪都带着侍郎大人,奴婢就在宫内看见过好几次,皇上可是特许了的!娘娘您千万别恼,我看善保副都统……左侍郎大人可是个有情有义的,还特意问了奴婢娘娘的病情如何呢,在坤宁宫外站了好些时候,好似很是替娘娘担忧的样子,奴婢多嘴,别看他如今升职了出息了,周围不知有多少人巴结着……可他对娘娘的恩典却是丝毫都未曾忘怀。” 我听了这话,微微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微微的震动,半晌才压下那些不安,只淡淡地说道:“罢了,总归只是因为他是个知恩图报的,自然感激本宫当日提拔之恩。” 容嬷嬷说道:“谁说不是呢。只不过若换作别人,就未必会有这等的细心体贴了。” 其后,后宫妃嫔前来请安,我看金锁也位列其中,盛装打扮起来,更觉水灵貌美,只不过美的有些轻浮,眼角微微吊起,再加上那魅人般的眼睛,说的重些,的确是有些狐媚像的,这也是皇太后之所以瞧她不顺眼的一大原因。 金锁跟着众人请安,在妃嫔们离开之后,又单独留下,宫女扶着,特意行了个礼,嘴里说道:“金锁多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这也是皇上的恩典,太后老佛爷仁慈,更也是你的福气。”我微笑着,“不必多礼了,日后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就是了。” 金锁答应,我见她虽然生得妖媚,却只是垂眸沉思,乖巧驯顺的样子,暗暗点头,又命容嬷嬷取了赏赐之物来,替她装扮,金锁惶恐受了。 金锁离开之后,我又觉得疲倦,便不再见人,入内欲休息一会儿。 刚刚坐回了床上,想要斜倚片刻,却听得小禄子说道:“娘娘的身体可没有大碍了么?” “嗯。”我不以为意答应一声。 小禄子又说道:“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该跟娘娘说还是不该说。” “嗯?”我察觉异样,抬头看向小禄子。 小禄子后退一步,低着头,说道:“奴才怕惊动娘娘。” “什么事?你说来。” 小禄子说道:“这件事皇上让奴才等瞒着娘娘,怕娘娘受到惊扰。” “有这回事?”我皱眉,坐直了身子,看向小禄子,“你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小禄子说道:“既然娘娘问,奴才少不得就说了,回娘娘的话,乌雅常在,昨晚上在宫内上吊自杀了。” “你说什么?”我大惊,看向小禄子。 小禄子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看着我,我对上他的眼睛,问道:“你这话是真是假,为何本宫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禄子看了我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娘娘真是一点也不知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着奇怪,望着小禄子,四目相对,我蓦地明白他眼中的猜疑为何,顿时拧眉问道,“你是在想,本宫会跟乌雅常在……上吊自杀的事情有关?” 小禄子低头,说道:“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娘娘心意。” “混账东西!”我大怒起来,一拍床面,说道,“你说不敢,却为何要试探本宫?本宫做过的事情,你皆知道,本宫也没什么可瞒着人的,乌雅常在这件事,本宫才听说……你信不信都好……” 小禄子磕头说道:“奴才该死。” “你的确该死,”我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俯视着他说道,“本宫知道你对乌雅仍旧有牵挂,只不过走到现在这一步,也是她自找的,太后老佛爷已经看她不顺眼,在皇上面前失宠是迟早的事情,偏生她如此不争气,连唯一可借以为凭仗的孩子都没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本宫还对她心存一丝怜惜,再说本宫就算是动手,只要她并无大错,本宫也不会对她下狠手,你当本宫是什么了?……不是说她上吊死的?” 小禄子沉声说道:“奴才知错,请娘娘息怒。” 我仍旧觉得有些不能相信,转过身,看着小禄子说道:“这件事情来的实在突然,乌雅真个死了?……你说是皇上先前不让你们说给我知,又为什么?” 小禄子说道:“此事是真的,奴才怎敢乱说。皇上担心娘娘的身体,怕娘娘听了会更担忧,对凤体有害无益。” 我沉思了一会儿,不由冷笑说道:“你也算是个多心的,只不过,你有心去猜测本宫,为什么不去想那些更有可能的人。” 小禄子抬头看着我:“娘娘说的是……”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前日那晚上我去探望乌雅的时候,她正对皇上说有人想害她,似乎是令妃的人,本宫只以为她因为失去孩子了所以胡思乱想,皇上也不以为然,没想到居然她真的死了!乌雅还说她的孩子有可能也是被害而小产的,如此看来,莫非并非空|岤来风?” 小禄子说道:“奴才见识狭隘,请娘娘恕罪。” “你能当面问本宫,总比背地里胡思乱想的好。”我看着他,叹道,“你当初弃了乌雅,投奔本宫,其实心底另有打算,是不是?” 小禄子身子一抖,终于说道:“奴才当时的确另有想法,奴才若是跟娘娘死扛,也是无用的,不如明哲保身,如果能够尽心为娘娘效力,得娘娘赏识,在保住自己的同时,也可以顺便帮一帮她。不过奴才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娘娘分毫。” “哼,本宫知道,”我冷冷一哼,说道,“若非看你这么多日子来都没有轻举妄动,做事也伶俐,本宫怎能容你在身侧,其实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乌雅是个指望不得的,她虽然聪明,但是大多都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以为所作所为无人知晓,却不知人尽皆知,她身怀有孕本想在好好地羞辱一番令妃,却不料自取其辱,以她的性格必然是不服气的,是否其中另有人做手脚却尚不能断言……小禄子,如今乌雅已死,你若是还想在本宫面前,就从此收心了吧,你若是另有选择,本宫也不强求。” 小禄子说道:“奴才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后娘娘,所以向来做事都是尽心尽力,从不敢有所隐瞒或有二心,请娘娘原谅奴才这一次的莽撞。” 我望着他,问道:“那么乌雅死了,你就不想为她做点什么吗?” 小禄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奴才又能做什么?只不过,奴才相信以娘娘之明,最终必定会查出端倪来的,奴才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奴才想求娘娘答应,如果真的查出是谁从中下手,请娘娘替乌雅讨回一个公道。” 我想了想,乌雅纵然可恶,然而她的腹中孩儿却真是无辜可怜,不由地也叹了口气,才说道:“小禄子,你这心思,本宫明白,只可惜你为何不想想,就算本宫是皇后,这后宫之内,也有本宫不能碰的人在……” 小禄子身子一抖:“娘娘莫非说的是皇……” 我看他一眼,小禄子急忙打住,面色惨然,说道:“是奴才莽撞了,请娘娘降罪。” “你起来吧,”我挥挥手,叹一口气。 小禄子跪着不动,说道:“奴才一时忍不住,冒犯了娘娘,请娘娘惩罚奴才吧。” “本宫让你起来你就起来。”我喝道。 小禄子这才爬起身来,说道:“谢娘娘开恩。” 我望着他,说道:“你也不必谢我,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本宫多说,乌雅是何结局,你我先前心底有数,——她就算不死,也会落得跟令妃一样下场,禁苑度日,不过对你来说……也许她那样的话,你反而比较安心吧,但你有无想过,对乌雅那样的人,若是让她在禁苑之中不见天日,她又能忍受几天?她是那种宁肯枝头死不肯土里埋的人,迟早都会……你所思量的那些,无非也是你自己一相情愿痴心妄想而已,她总是会走她自己的路的,两个各怀心思根本选择了不同路的人,又怎么能走到一块去?” 小禄子低着头,不说话。 我看他一会儿,才说道:“若是想哭就哭吧,真心的眼泪,这后宫内是几乎没有了,没想到偏生你这小太监倒是……罢了,人既然已经去了,说这些也没有用,你出去吧,本宫想休息一会了。” 小禄子答应一声,缓缓地退了出去。 小禄子到底是因为乌雅的死而觉得不忿,他想求我查这件事,若真个查出有人从中动手,便替乌雅讨回一个公道。但他忘了,这是后宫,公道那回事……说起来没得可笑。 而且乌雅这件事上,疑点重重,我只以为她的孩子没了,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却没有想到,最后她竟然还得死。 我不是多心。当初我替金锁求情的时候,皇太后对我说过,让我威严些,该用点手段的时候就用上点,并且特意说乌雅有可能是令妃第二,让我该处理的时候就处理,这一番话,说的时机如此巧妙。可巧这几天乌雅就出事了。 小禄子听我欲言又止,说这皇宫内有我也管不了的人,他本是聪明人怎会不明白? 乌雅的事情上,我没有十足把握,到底她的孩子是不是无意中因为生了气而小产,到底她忽然的上吊自杀是不是真的上吊自杀? 而若这一切都是假象,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一切?我心底有所怀疑的是皇太后老佛爷跟令妃两个,只不过,皇太后到底用不用因为一个小小常在而亲自动手?应该不至于的吧……但如果是令妃的话,她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出一口气?当日她是打过乌雅的……若她此刻不在禁苑,乌雅的小产跟最后的上吊而死,毫无疑问跟她关联甚大。 我只是有些猜不透,这件事疑点重重。 而皇帝不让众人对我说起这件事,表面上看来是为了维护我,但是实际呢?皇帝是不是不想我听到这件事多心,或者插手? 当日乌雅临死之前说过令妃想要害她,皇帝跟我当时都觉得不以为然,如今乌雅已经死了,皇帝的心中,又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我不知道。但皇帝的心中,肯定是有了阴影没错。 后宫内就是如此,有时候可以兴风作浪,一点点小波澜也能折腾成狂风巨浪,不可收拾,有时候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全赖在上之人怎么决断。 比如乌雅这件事上明明有疑点重重,但皇帝按下之后,便没有人敢再说什么,只是说一个常在因为小产,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也是有的,十分平常的事情,大家闲谈默论,新鲜的说了两天,叹息了几句,便也觉得厌烦了,于是转开话题,到那更新鲜的上面去,比如最近得宠的金锁答应。 金锁就比那乌雅会做人多了,乌雅得宠之后,未免有些高傲,仗着皇帝宠爱,逐渐地不放其他人在眼里,不过据说这金锁答应性子温柔,对谁都是一派和气,细声细语的,倒是很受大家喜爱,更加上还珠格格跟她交好,连带着五阿哥也经常往那宫里跑,宫中那些趋炎附势之辈,自然是懂得赶紧见风使舵。 还珠格格也经常拉着金锁一起来给我请安,我看她大眼睛很无辜的样子,以及金锁温柔微笑的模样,心头感慨莫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像是硕亲王府那件事,时隔了十多年都能给重新抖了出来,这真假“还珠格格”的事情,又还能瞒多久? 还珠格格这种性格,若是没有永琪在旁边给周全着,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我似乎有种预感,眼前这片花团锦簇,笑语喧哗,下一刻就会变作黑白分明,不可收拾。只不过,我却不能挑这个头,皇帝亲自认的还珠格格,皇帝想要临幸的宫女紫薇,这档子事情若是揭露出来,皇家的颜面何存?我须避嫌,这个局,我不可出面。 还珠格格跟金锁甚是交好,两人时常的你来我往过从甚密,我也不加干涉,任凭她们去。经过延禧宫紫薇侍寝之事后,紫薇便归了漱芳斋,我知道不知情的皇帝心中仍旧记挂着紫薇,只不过人在漱芳斋,可算是鞭长莫及,也不方便,金锁升了答应之后,也算是皆大欢喜,漱芳斋内又恢复昔日的歌舞升平,还珠格格也不再提起什么“出宫去不当格格了”的话,但是好景不长,要来的终究会来,宫内平静了几日之后,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便在漱芳斋内发生了。 香蝶恋1 有人想要一手遮天,把所有的冷血残忍全部压下,粉饰出花团锦簇的太平来,只因他只喜欢看那些,欢声笑语,和睦一团。 再多的血泪,过去了也是过去了,当初也许会不忍一些,但是后宫佳丽三千人,玩物也多的是,新鲜的来了,旧的自然会被沉埋。所谓只听新人笑,哪听旧人哭。 但是,所有的“旧人”却都是从“新人”转变而成的,纵然是开的再好再盛的“新人”,也迟早会花残凋谢,变成旧人! 这便是后宫的残酷所在之处,你若是手段高,众人便只看着你的风光,好话说尽,若是一朝失势,如乌雅,如令妃,又有谁会过问?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皇帝一心想压下乌雅的事情,让那龙脉骨血无声消逝的事实抹去,但是现实却偏偏要翻腾起来,不肯教人安宁。 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来,跪倒在地,慌慌张张,大声说道:“奴才回皇后娘娘,金锁答应在漱芳斋内,忽然不慎跌倒在地,导致小产!” “什么?”我脱口而出,手上一抖。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太监一句说完,我差点将手中的一杯热茶给失手跌下去,容嬷嬷本也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娘娘小心!”伸手将茶杯端了去。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快去问……等等!”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 凤凰重生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30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30部分阅读 而心却一阵阵起伏不定,乌雅的事情才过去不久,才刚刚的尘埃落定,怎么忽然金锁就出了事情?可是这个事偏偏不能不信,小太监说完之后,我思来想去,说道:“速去跟皇帝说明这件事情!”一边命人去告知皇帝,一边赶紧起驾往漱芳斋走了一趟。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喝,我迈步进入。 众人急忙都来行礼,我放眼一看,漱芳斋之中,永琪已经在场,其他的还珠格格,宫女紫薇,另外伺候着的一些奴才,包括金锁的贴身宫女都在,太医们有的肃立在外交谈,有的在内诊断。 永琪照例是皱着眉,不过这一次似乎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还珠格格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宫女紫薇倒是有些镇定,只不过两眼中也透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我刚进门不久,还没来得及详细问事情发生的经过,皇帝也赶到了,我急忙行礼,皇帝问道:“究竟怎么了?好端端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说道:“皇上您别急,臣妾也是刚刚来到,还不知分明呢,太医你刚才说什么?” 太医见问,说道:“回万岁爷,皇后娘娘的话,金锁小主是因为不慎摔倒,伤了胎气,导致小产。” 皇帝跺脚,皱眉说道:“混账混账……”却是说那些太医,说完之后,又对我说,“皇后你说这是怎么了,三天两头发生这样的事儿?金锁人呢?可还好?” 旁边太医说道:“回皇上,小主人在里面呢。” 皇帝急忙甩手进去探望,我也少不得跟着进去,进了漱芳斋的里面,见金锁躺在床上,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泪,见了皇帝来到,抽噎了一声,又忍住泪,叫了一声:“皇上,皇后娘娘……”还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罢了罢了,快好好躺着!”我急忙说道,一边伸手按下她的胳膊。皇帝也说:“怎么这么多礼,现如今你应该先注意自己的身子才好。” 金锁望着皇帝,眼睛哭的红红的,说道:“金锁对不起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叹一口气,将她慢慢地拥入怀中,说道:“说这些做什么?静静地休养着就是了……朕听说你是不慎摔倒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也点头说道:“伺候的人是哪个?绝对不能轻饶!” 此刻还珠格格,五阿哥跟宫女紫薇都进来了,皇上跟我这话一出口,众人神色各自变幻,还珠格格似乎一惊,大眼睛溜溜地看了皇帝跟我一眼,又看向金锁,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咬咬唇,而后急忙地垂下头去。五阿哥一直看着还珠格格,间或才看看紫薇跟金锁,倒没有留心我跟皇帝,宫女紫薇则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金锁,偶尔看看还珠格格。 而伺候着金锁的那个宫女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战战兢兢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上皇后饶命!” 金锁伸手擦擦泪,也说道:“皇上,娘娘,这都是金锁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的……请皇上,娘娘开恩,饶了她吧……” 皇帝听了这话,叹息说道:“害得你没了孩子,怎么能够轻饶?”又看向我,“皇后你说呢?” 我也点点头,说道:“这的确是应该严惩的。” 地上的宫女抖成一团,不由叫道:“皇上皇后饶命,奴婢,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请饶恕奴婢一死……”金锁也还要求情,我正要让人把这宫女拉出去,忽然外面有人来说道:“太后老佛爷那边听说金锁答应出了事情,传皇后娘娘过去问话呢。” 皇帝一愣,说道:“这件事老佛爷也立刻知道了?” 我也觉得诧异,又觉得这句话有点古怪,便说道:“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得知了事情,先派人跟皇上送信,太后老佛爷那边,却还没有惊动。” 皇帝问道:“那是谁人这般嘴快?” 我苦苦一笑,说道:“宫里面要传个消息,还能不快?皇上,您就留下来多陪陪金锁答应,臣妾去慈宁宫走一趟。” 皇帝略一沉吟,说道:“好的,皇后你先去吧。” 我去往慈宁宫的路上,一直觉得心惊肉跳的,金锁这件事情来的非常突然,若说是乌雅还有个先兆——她跟令妃生过气,动了胎气也是有的,金锁这件事情竟好似自天而降一般突兀,全没一点先兆。 而太后老佛爷怎么这么快知道了消息,又特意来传我问话?我隐隐地预感到有什么不太对头。 到了慈宁宫,皇太后端然坐着,旁边是那个晴儿格格站着侍候,行了礼之后,太后说道:“皇后平身,赐座。” 刚刚坐下,老佛爷就问道:“皇后,我听说金锁答应在漱芳斋的时候不慎跌倒,导致小产了,可真有此事?” 我目不斜视,正对她的目光,谨慎回答说道:“回老佛爷,的确是千真万确的,臣妾刚听了这个消息,也觉得诧异,几乎以为是奴才们胡乱说话夸大其词,特意去了漱芳斋一趟,没想到真个已经小产了,臣妾至今还觉得不可思议。” 老佛爷说道:“这件事情果然是透露着古怪,乌雅常在的事情还刚刚过去,怎么这金锁就这么巧的出了事?皇后可有好好地问问究竟是怎么个过程?” 我的心底咯噔一声,皇太后如此挑明了说,是个什么用意,来不及多想,回答说道:“臣妾也正想问呢,皇上就到了,臣妾就跟皇上一起去探望金锁答应……可怜见的,哭的泪人儿一样……只不过,臣妾去的时候,五阿哥,还珠格格也都在场呢,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堆人看着,究竟是怎么让事情发生的,臣妾回头一定给好好地问一番……刚来的时候,还想着要处罚那伺候着金锁答应的奴才呢,可金锁答应还一直为那奴才求情……” 老佛爷寒着脸,说道:“这倒的确是该罚的,自己的主子都伺候不好,这样的奴才留着做什么?另外……这金锁答应去那漱芳斋,按理说的确应该是一堆人都围着的,怎么竟然就出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皇后你可要好好地查一查了。” 我点了点头,恭敬回答说道:“臣妾遵旨,臣妾也打算好好地询问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 皇太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前些日子,才说了让你有些手段,必须要用的手段一定要用,拿出你皇后的威势来……为的是这宫内能往上爬的狐媚子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令妃,带着一个乌雅,一个金锁,三个奴才出身的,竟都一步步要登天了!然而……有可能是她们命轻福薄,撑不起来这皇恩浩荡,明明有了皇上的骨肉却又好端端的没了……这金锁还好,那个乌雅也未免太想不开了,我想啊,皇后,金锁出了这种事之后,你一定要好好地安抚她,虽然她也不过是个奴才出身的,但宫内若再发生乌雅那种事情,实在晦气不详,皇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听了老佛爷这话,心头惊悚非常。她的这些话,从表面上听来,无非是忧心宫内最近发生的事情,乌雅失了龙裔,自杀,以及金锁也刚刚小产这些……并且教导我如何做。若是稍微实心一点儿的,就猜不透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古怪。 但是我怎么会不明白? 若不明白,这后宫内怎么活得下去,而我之所以惊悚惊心,正因为我听的明白,皇太后老佛爷的意思,竟是在疑心我了! 我先前以为乌雅的事情,有两个最大的嫌疑人,一是皇太后,二是令妃,如今看来,皇太后这一番话,真真假假,让我有些看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为什么会疑心到我的身上,说出这一番话,不过……想想似乎也能想得通,现如今宫内最得宠的令妃被囚在禁苑,皇上又对我宠信有加,若是皇上的妃子们出现了什么不测,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皇后! 我不由地想到了前世,皇后因为嫉恨妃子们怀了身孕,不惜对她们下手,赐毒药将她们的胎打掉。何等的心狠手辣,但我也是受害者!我之所以会跟皇后对着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今虽然时光转换,我如今是皇后,但我曾深深知道那种丧子之痛,尽管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但那些手段多的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靠杀害无辜的小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但是这些事情我都自己知道,别人却是不知的……更重要的是,今日这种情况,若非我是皇后,若我只是这乾隆后宫内的一个妃子,恐怕我也会猜测这些都是皇后动的手! 思谋种种,如今再听太后老佛爷说出这些,让我怎能不惊心呢? 一个念头不由地冒了出来,——难道是有人暗地里陷害于我?故意把这些嫌疑的矛头指向我么? 顿时心头无比沉重起来。 但是又能如何?皇太后并没有挑明了说,也是因为她并不是十分确定,所以委婉道来,我若是当场叫屈,亦或者刚烈表白,未免会弄巧成拙,给人一种反而心虚的感觉,事到如今,唯有隐忍,而后一步步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是否真的有人在后面故布疑阵,陷害于我。 想到这里,我反而点了点头,仿佛很是认同老佛爷话的样子,说道:“老佛爷教诲的是,臣妾也正是这么想的……何况乌雅常在的事,已经给了臣妾一个教训。” 老佛爷眉头一动,问道:“?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皱眉说道:“当日乌雅常在小产,臣妾赶到之时,乌雅答应正在对皇上说……那些让人惊心动魄的话臣妾自然是不能相信的,只以为乌雅答应是因为失去了孩子所以伤心过度,连皇上也斥责了她一番,臣妾跟皇上都只想让她好好的养着身子,若是身子养好了,再多的孩子也有的是……实在没有想到,乌雅答应最终竟还是不免……臣妾如今想想,真是觉得惊心。” 当日乌雅对皇帝说的那些话,皇帝有所忌惮,私底下秘密对我说不许说给任何人知道,所以皇太后至今还不知道,如今情况紧急,为了自保,我也不能再保守下去了。 果然皇太后问道:“皇后你说什么,我怎么听的更糊涂了?你跟我说,乌雅她跟皇上说了什么?” 我正想回答,忽然见到晴儿格格的神色微微变了变,看了老佛爷一眼。 我心头一动,开口说道:“回老佛爷的话,老佛爷问,臣妾也只好说了……臣妾本答应了皇上,不想说出来的,老佛爷也别怪皇上,皇上一片孝心,怕惊到老佛爷。” 老佛爷很是疑惑,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就那么容易惊到了,皇后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蝶恋2 老佛爷如此问,我自然不会再迟疑隐瞒,当下说道:“老佛爷,当日臣妾去看乌雅常在,正听她对万岁爷说什么‘有人想要害我,请皇上做主’……” 我还没说完,老佛爷蓦然动容,两只眼睛瞪得大了起来,盯着我,问道:“什么?她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她说是谁想害她?皇后你快说?” 晴儿格格在旁边说道:“老佛爷您别急,让皇后娘娘慢慢儿说。” 老佛爷点了点头,我看了晴儿一眼,才又说道:“臣妾如今对老佛爷说,恐怕老佛爷也是不信的,不过此事万岁爷在场,老佛爷若不信,一问万岁爷便知……当时乌雅常在对万岁爷说的是……不能吃那口气,一巴掌打不平,必须要讨回来,斩草除根……之类。” 老佛爷听了这个,双眉一动,说道:“乌雅她说这话……一巴掌打不平,这,不是说令妃吗?” 我说道:“正是这个……皇上也是猜到了的,所以不许她胡说,又叮嘱臣妾不许对别的人泄露这件事情,臣妾也只当乌雅她受刺激太过,所以安抚了她一阵,又让皇上多派了几个人看着她,只以为好好地养一阵儿自然就会没事了,却没有想到,乌雅答应她最后居然……唉。” 皇太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乌雅她这句话说的古怪,纵然如此说,但令妃她人在禁苑里,难道还能飞出来作恶不成?” 我还没有开口,晴儿格格说道:“老佛爷说的是,禁苑中连人都很少去探望,别说作恶了。我看啊,应该是跟皇后娘娘书偶的那样,是那个乌雅常在伤心过度,胡言乱语了所致。” 皇太后听了这话,慢慢地点了点头,我不由地多看了晴儿格格一眼,老佛爷说道:“那皇后你怎么看呢?” 有其母必有其子,难道我会指望皇太后下令彻查此事?更何况我已经说过皇上已经想要压下这件事,皇太后绝对不会再逆皇上的意思的,更何况这事本来就棘手难查,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何况胎儿小产的事,由头是跟令妃的气,上吊自杀的事,是因为失去了胎儿,两件都是有充足理由的,查个什么? 而我之所以提起来,也只是为了自己辩白而已。 当下我说道:“臣妾也是这么看的……必定是乌雅常在她受了刺激,才有些慌不择言了……” 老佛爷沉吟着点头不语,过了会儿,又问:“这金锁答应这件事……” 我说道:“金锁当时在漱芳斋内,臣妾回去后会好生的询问一番当时事情的经过,问明白了后,再来跟老佛爷您回禀。” 皇太后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说道:“也好,那就有劳皇后你了。” 我说道:“这是臣妾该做的。” 晴儿格格笑道:“老佛爷今日无意中听了这个消息,觉得很奇怪,才一时心血来潮的传皇后来问,我也说过的,皇后娘娘自然会将所有查清楚了再来回禀,可是老佛爷却是个急性子,就忙忙地传了皇后娘娘来了……”说着,看我一眼,又含笑看向老佛爷。 皇太后这才在面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说的是,我的确是有些太着急了些,皇后,你别放在心上啊。” 先前那么疑心我,如今却是故意来粉饰的了吧?我心想:这件事情怎么如此巧的就传到老佛爷耳中了,晴儿最后这句看似无意,实则如同撇清,又提醒老佛爷安抚于我,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怪不得她能够在老佛爷跟前呆这么久,这么受宠。 想到这里,便说道:“老佛爷受惊,是臣妾的罪过,臣妾听说这消息之后,先派人去通知了皇上,老佛爷这边儿是暂时不敢惊动的,臣妾只想着事情查明白了后才来跟老佛爷禀明,倒是没想到老佛爷先听说了,这宫内的奴才们实在也不懂事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巴巴地先跟老佛爷说了,没得让老佛爷受着一番气,早知道有人多嘴,臣妾就该先派人来禀告老佛爷才是…总比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要真切些…” 我这么一说,晴儿的脸上笑容顿时尴尬了起来,我见状,心头明镜般了然,想到:金锁的这件事情,八成是这晴儿丫头在老佛爷面前说的吧,这丫头急急忙忙跟老佛爷说这件事,把这个跟乌雅的事情连在一起,真是用心险恶啊! 我心头暗自思量。老佛爷却看了晴儿一眼,说道:“我就在这宫内,发生的任何事,瞒也瞒不了多久的,嗯,皇后你一片心意我是知道的……”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扬声叫道:“皇上驾到!” 我心头一震,皇帝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回头看了老佛爷一眼,却见她也凝了双眉,看向门口处,果然就见到皇帝的身影一闪,迈步进来。 “儿子给太后老佛爷请安!”皇帝行了礼,老佛爷说道:“免礼,皇帝快快平身吧。” 皇帝起身,看了我一眼,略一点头,落了座,说道:“老佛爷传皇后来问什么事啊?说的怎么样了?” 老佛爷看向皇帝,说道:“无非是听说了金锁答应小产的事,我心中疑惑,所以唤了皇后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一听这个,皱着眉叹一口气,说道:“老佛爷,其实这件事你问皇后是没有用的,她都不知道……你该来问儿子才是啊。” 我一惊,看皇太后也变了面色,晴儿格格更是惊疑不定,三个人一起看向皇帝,我几乎跟老佛爷一起脱口而出,问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看了看我,点点头,才又看向太后老佛爷,说道:“回老佛爷话,皇后跟我是一起去的漱芳斋,那边还没有问出什么来呢,您这边就把皇后给传了来了,没成想皇后走了后,却给我看出了事情有蹊跷。” 我心头疑惑不定,什么蹊跷?皇太后果然也问道:“皇帝,你这话说的古里古怪的,到底是什么蹊跷?” 皇帝的头又摇了起来,才说道:“这件事说起来,我都要给气死了……本来若是老佛爷不问皇后,朕也不打算说出来的,不过既然老佛爷问了,朕也就不必隐瞒了,其实金锁答应小产这件事,是……” 他皱了皱眉,终于说道:“是还珠格格惹出的祸!” “什么?”我跟皇太后一起惊呼出声,连晴儿格格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皇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金锁答应去了漱芳斋,还珠格格不免又闲不住,大家围在一起,本来好好地说着话,忽然还珠格格说外面有动静,便突发奇想出外面看,结果什么都无,还珠格格回来之后,便讲述当年走江湖的“奇闻异事”,听得在场之人都哈哈大笑。 还珠格格讲的兴起,便要演练演练,没想到这一演练,却弄出了祸端,还珠格格的身手武功,本就是不入流的,是个三脚猫的功夫,她一时兴起,在室内开始比划,脚下又穿着旗鞋,这跳来跃去的时候未免有些不利落,可巧就不小心在落地的时候碰到了旁边的茶几,茶几上面的一个瓷瓶子摇摇欲坠将落下来,底下就是金锁答应坐着的地方,金锁答应惊得起身要躲避,却因为起得太急了反而不好,最后连人带椅子摔了出去。 为什么一开始还珠格格没有承认呢?这个皇帝没有明说,只说是金锁答应见事情如此,虽然失去了孩子,不过怕皇上惩罚还珠格格,所以才主张隐瞒事情的真相,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所致的。 没想到她们在那里这么一隐瞒,明明白白一件事情,却让皇太后怀疑到我的身上来了。 我们听完了皇帝的讲述,各自松了一口气,皇太后的脸上,先是露出笑容,说道:“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对皇帝点了点头,又含笑看了看我。 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怕是此刻才对我没了疑心的吧。 含笑回视一眼,又看向皇帝,心想:皇帝这一番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没想到,有朝一日皇帝居然会帮我解围,只不知道,究竟是有意呢,亦或者无心。 皇帝说道:“可不是如此的?倒叫老佛爷您担心了。” 老佛爷闻言又说道:“这也罢了……唉,总归是她们个个的福薄命浅,保不住这龙脉骨血……只不过,这金锁答应倒是个懂事的,识大体,嗯……先前我竟是错怪了她了。” “是啊,”我亦笑着说道,“老佛爷没见她那一番表现,是以不知道,也没什么的,臣妾可是亲眼见了的,就算是没了腹中胎儿,发生这等痛心彻骨的事情,这金锁答应还顾及着皇家的规矩,想下床来给皇上跟臣妾行礼,而且全然不念别人的错,反而替他们说些好话,的确是个宽容大度的。” 皇太后屡屡点头,说道:“这也实在是难得了,不过孩子没了,也没什么……就如皇后说的那样,日后身子养起来,多少没有的呢?只不过……就是那还珠格格可恶!” 说到这里,她皱起眉来,有些气恼的模样。 皇帝急忙说道:“老佛爷您别气,朕在来慈宁宫之前,已经叫人狠狠地惩罚过还珠格格了。” 皇太后哼了一声,说道:“皇上你舍得罚她?别又是随口斥责了几句了事的吧?” 皇帝说道:“老佛爷教训的是,先前朕就是太宽容厚待她了,导致她做出这样天大的错事来,这一番朕绝对不会姑息她的,刚才来之前,已经命人打了她的板子。” 我听皇帝说出这样的话来,倒觉得惊讶:他肯舍得打还珠格格? 皇太后也觉得惊讶,问道:“皇上你真个打了还珠格格?” 皇帝说道:“儿子不敢欺瞒老佛爷。”又转头,皱眉恨恨说,“不狠狠地打她一顿,她是不懂得教训的。” 皇太后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打的好,也是该狠狠地打上一顿了,这个民间格格啊,闹得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又在慈宁宫坐了片刻,太后老佛爷疑心去了,人也自在多了,说话间露出笑影来,又因为先前猜忌我,此刻自然是加倍的好了起来,我只当先前的一切都是云烟,不露出一点不妥来,大家说了一会儿,皇帝便告辞,我也自然跟着离开了。 跟皇帝两个走出了慈宁宫,肩并肩走了一阵。一阵风吹来,有些飒飒的寒意,皇帝缓缓站住了脚,回头看我,说道:“老佛爷对皇后说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道:“无非是问问金锁答应是怎么回事之类的……她现在如何了?人还在漱芳斋吗?” 皇帝说道:“金锁现在不适合移动,不过她主动要求回自己宫里去,不想在漱芳斋打扰还珠格格,朕也就命人用软榻将她抬了回去了,皇后放心,有人会好好地看着她的。她也是个懂事的,不会……” 他欲言又止,只转过头去,叹了口气。 我想了想,说道:“皇上这一次来慈宁宫,是为了想向太后老佛爷解释吗?” 皇帝沉吟一会儿,回头看着我,忽然一笑,说道:“朕知道你也是一头雾水,自然是要亲自来给老佛爷解释的。” 我听了他这句话,心头百感交集。已经明白皇帝的的确确是故意来慈宁宫的,说他是想向太后老佛爷解释免得太后忧心也好,说是他料到太后猜忌我所以来解围也好……这一番事情,倒让我察觉皇帝的这不同的一面。 说了一会儿话,皇帝说道:“朕还有些要事要办,就不陪皇后回坤宁宫了。” 我点点头,说道:“臣妾也不想回去,臣妾想去探望一番金锁答应,她实在是委屈了。” 皇帝看了看我,说道:“皇后你总是这样,总会替别人担忧,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啊,……好了,随你吧。”他笑了笑,吩咐我身后跟随的人:“好好地照顾皇后!”便转身走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才叹了一声,容嬷嬷说道:“娘娘,起风了,要不要回去加件衣裳?” 我摇头说:“不必了。” 小禄子急忙说道:“娘娘万不可大意,万岁爷才刚说过,若凤体有个什么,奴才等可承担不起,奴才即刻命人去取衣裳来就是了。” 我转头看了他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也好。” 香蝶恋3 到了金锁宫中,不出意料金锁还在休息,外面的人刚要扬声,被我制止了,说道:“去告诉你们主子一声,说本宫来看看她就是了,不用叫她忙碌起身,对身子不好。” 那宫女自去了,我进了里面去,见金锁已经自床上起身,望着我,作势仍旧是要下床的样子。 我急忙快走了两步,说道:“本宫就是担心你多礼,才叫人先来告知你一声的,这时侯一定要保养好身子,切勿再动了。” 金锁应了,望着我,说道:“金锁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可感觉好些了?”我问道。 金锁点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娘娘无须记挂。” 我说道:“你是个懂事的,就算是有什么也会忍着不说,本宫也不放心。”说着叹了口气。 金锁眼圈一红,说道:“娘娘,先前那件事,金锁不是有意要欺瞒皇后娘娘的。” 我看她垂着眸子,楚楚可怜,说道:“本宫也知道,你只是出自一片好心,不想还珠格格受罚是不是?可事情不是这个理儿,还珠格格做错了事情,必须要有所承担,瞒着反而是错的。如今还不是被皇上问出实情来了?可见那该挨着的,还是要受得。” 金锁流泪说道:“这也是奴才没有福气,皇后娘娘这么照顾,将奴才从辛者库里救了出来,本想要好好地报答皇后娘娘的,没想到偏偏又丢了孩子,奴才真是辜负了皇后娘娘。” 我叹息说道:“快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本宫更觉得难受,今日皇太后老佛爷刚传召过了本宫,因为这些事很是恼怒呢,唉……前些日子乌雅常在的事情刚刚落定,又出了这回事,本宫绝对不希望宫内再有什么不幸出现,否则,也是本宫的过错了,金锁你明白吗?” 金锁点了点头,终于说道:“皇后娘娘一片好意,金锁当然明白……其实这一次,的确是我运气差,对不住娘娘……” 正说到这里,金锁旁边伺候的那个宫女忽然之间跪倒在地,说道:“请娘娘饶恕奴婢死罪,奴才实在是瞧不过去了……小主,娘娘如此关怀你,你实在不应该再瞒着不说了,何况,有了皇上的骨血这么大的事情,后宫里谁不盼望如此?如今好端端的没了……偏偏还有人想要压着,把责任都赖在小主身上去,这是什么道理?” 我很惊讶,听这话很有内情,便问道:“这是什么话?还有什么瞒着本宫不成?” 金锁急忙摆摆手,说道:“小玉,不要乱说。” 宫女小玉伶牙俐齿的说道:“小主,你瞒着娘娘做什么?凭什么她一个奴才,敢欺负主子您啊,不如索性让奴婢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让娘娘来处理,——娘娘,奴婢实在瞧不过眼,其实答应小主也不是故意要隐瞒真相的,全是漱芳斋的那个大胆的奴才紫薇,她主张瞒着真相的。” 我一惊,看向金锁,金锁咬了咬嘴唇,却不说话,只是流泪。 我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紫薇不过是个宫女,怎么敢这么欺上瞒下的?难道大家就都听她的?” 金锁回手擦了擦泪,说道:“娘娘,……紫薇她也是无心的。” 容嬷嬷却对那个宫女说道:“娘娘问你话,你一五一十的说吧。” 地上的那个宫女闻言,便说道:“娘娘见问,奴婢就说了。” 说着,便将事情的来路全都讲了一遍。 原来当时,还珠格格一个失手,将那瓶子给撞了下来,金锁为了躲避不小心连人带椅子摔了地上,顿时腹痛难忍,在场的只有还珠格格跟紫微金锁,以及几次伺候着的奴才,当下还珠格格慌了,众人将金锁扶到床上,还珠格格又急忙地传人叫太医来,但是紫薇却拉住还珠格格,问说道:“小燕子,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珠格格焦急万分,说道:“什么怎么办,当然是看看金锁有没有事啊。” 这个时候,伺候金锁的宫女小玉已经看到金锁身下流了血出来,急忙叫了一声,一边又催着叫传太医,紫薇便说道:“金锁伤成这样,如果太医来了,肯定要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到时候怎么回答?” 还珠格格咬着牙,干干脆脆说道:“是我不小心连累到了金锁,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紫薇急忙摇头,焦急说道:“可是如果是这样,皇上就会对你不利的。” 金锁已经疼得有些坚持不住,不停地呻吟叫痛。 还珠格格拧眉说道:“对我不利那就不利吧,我好歹也是他的格格,他总不会杀了我,更何况金锁可能没事呢,只是摔了一下而已。” “什么而已,”紫薇皱眉说道,“金锁因为怀了皇上的骨血才出了辛者库的,假如这一次没了,你说皇上该多生气?” 还珠格格瞪着眼睛说道:“他生气我也没有办法啊,事实是这样的。” 紫薇叹一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将真相说出来,小燕子,你不要这么鲁莽急躁,”说着,她到了床边,伸手握住金锁的手,说道:“金锁,金锁,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金锁疼得迷迷糊糊,睁眼看向紫薇:“怎么了?我的孩子怎么了,不会有事吧?” 紫薇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太医就会赶到……只是金锁,假如他们问起来你是怎么伤着的,你千万别说是小燕子一时手舞足蹈误伤了你的,知道吗?” 金锁抽噎着,挣扎着问:“为什么?” 紫薇说道:“你要是这么说了,皇上跟皇后娘娘就会把罪责怪在小燕子头上,会对小燕子不利的,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说,知道吗?” 金锁回答说道:“那好吧,我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的。” 接下来,紫薇便又让还珠格格下令让大家都不许说出真相,说只说是金锁不小心自己摔了。 然后我走了后,皇帝一再追问,也是这宫女小玉先说出了不是金锁自己摔了的,皇帝大怒了之下,才追问出是还珠格格做的,只是皇帝不知道,是宫女紫薇让大家隐瞒真相的,皇帝只以为是还珠格格做错了事情还试图隐瞒,如此而已。 这宫女小玉竟然很是机灵,口齿清晰思路分明,将这事情说了一遍。我暗暗稀罕,先前竟然没留心,宫内竟有这样聪明能干的人。 可是我这一趟探望,真没有白来。 宫女小玉说完之后,我才点点头,说道:“没想到那紫薇,还真是个没上没下的奴才,居然敢命令主子,作出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来,本宫绝对不会饶了她。” 金锁泪眼婆娑地,说道:“请娘娘恕罪,请娘娘不要责怪紫薇了,她也是为了保护小燕子……还珠格格才这样做的。” 我摇了摇头,握住金锁的手,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呢?要知道,怀有皇上骨血,这是何等荣耀何等重大的事情,这件事紫薇居然让你自己承认揽下,你知道有多严重么?若非是小玉这奴才机灵,在皇上面前说明了真相,这担子就要你一个人承担了,皇太后那边也是极其恼怒的,只认为你命薄福轻,所以才保不住胎儿的,坏了太后对你的印象,纵然本宫想抬举你也不能了,你自己想想以后你还有好日子过么?” 金锁抖了抖,抬头看向我:“娘娘,我真的想保住孩子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说道:“本宫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当初本宫才出面将你从辛者库里拉了出来,本来也是想趁机抬举你的呢,你只看到宫内那些人对你如何逢迎,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你怀了皇上的骨血罢了!她们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事情……然而偏偏你又没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笑你……唉,这些事你慢慢就知道了,不过也不必在意就是了,只要你放心听话,日后身体养好了,再说。” 金锁在床上便磕了个头:“奴才时时刻刻记着娘娘的恩典。” 我又说道:“另外,本宫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金锁说道:“请娘娘教诲。” 我看着她,说道:“你是个善心的孩子,可是也要提防着别人点,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本宫也知道,你先前在宫外的时候,跟还珠格格,紫薇都是好姐妹……进了宫之后,你跟紫薇同样是宫女,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你身份不同了,你是答应小主,宫内的妃嫔,皇上的女人,自然跟紫薇不同的,她如今是个奴才,怎么可以随意的指挥你做什么你就答应着做什么?她只想着要保住还珠格格,却没有想到,这么做对你的伤害有多大,金锁,人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运的,你要知道,宫内进去辛者库的人,没几个是风风光光出来的,你有本宫相助,算是运气不错的一个……但是,你也要把握好你的这种运气,现如今皇帝还疼爱着你,你更要抓住机会好好地伺候皇上,现在孩子没了,假如再失了宠,将来,连本宫也是救不了你的,其他人,更是无法指望。” 金锁怔怔地听着我的话,眼角挂着一滴泪。 我说道:“本宫无非是想让你多一个心眼,别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其实在这后宫之内,唯一能够救你的,是你自己,本宫只是给你机会而已。但若是你自己不防备,落了别人的圈套计谋,小心就再无翻身的时候了。本宫是看你聪明善心,所以不忍心看你也落得跟乌雅常在一样的下场,而辛者库的日子你也经历过,是多么的难过就不用本宫说了……好了,本宫的话言尽于此,你就认认真真的想想,以后该怎么做吧,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千万别让这个孩子白白的死去,死的毫无价值对你丝毫用处都无。” 我说完之后,便起驾离开。 我出了金锁的宫中,便对身边的小禄子说道:“小禄子,你去给本宫悄悄地查一查,这金锁宫中的宫女小玉,是什么来历的。” 小禄子点点头,问道:“娘娘觉得她有可疑?” “那倒是不至于,”我回想小玉的一举一动,到如今她所做的,竟好像是护着我的,但我并没有特意安排人去金锁身边……于是说道,“只是她言谈举止很是爽利,是个聪明的人……嗯,先去打听清楚了再说。” 小禄子遵命。 已经是下午时分,阳光正暖暖地,虽然有风,却不怎么凉,我心头想着金锁紫薇的事情,先前未曾进宫之前,金锁是奴,紫薇是主,如今金锁成了答应小主,紫薇那个正牌格格却仍旧是个奴才,我就不信她心中是平静无事的,我也不信金锁会永远地对她的小姐那么忠心。 紫薇在金锁失去孩子的时候还想着保护还珠格格,是出自本能,而且在她的潜意识中,根本当金锁仍旧是昨日那个跟着自己面前的奴才,可有可无罢了。金锁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失去孩子的痛苦,如果不能提醒她该怎么做,那么她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我也不必再在她身上花费心机了。 且看她日后怎么个态度吧。 我顺着走廊向前,阳光暖暖地晒过来,似乎有轻轻地花香气,这个季节很是奇怪了,金黄|色的阳光照过来,衣袖上的刺绣隐隐闪光,并手指上的护指都在发光,红的翡翠绿的宝石,熠熠生光,心底一时格外喜爱,便放慢了脚步,身后的容嬷嬷小禄子跟着,也无言语,周遭静静地,只有风阵阵地吹来,将我身上的披风微微地掀起,我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扶在额边上微微地遮着,想抬头去看一看那金色的阳光。 这一抬头的时候,却见到在正前方,阳光所来的方向,一身整整齐齐的朝服,凛然站着个似曾相识的人。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突然出现,又好像是一直都在那里。 我怔怔地看着。直到耳边容嬷嬷说道:“啊,娘娘……是左侍郎大人!” 我正心头恍惚,竟没有反应过来,左侍郎?又是谁,背着光,他的面貌也有些模糊……听容嬷嬷这般说,便微微眯起眼睛去看,慢慢地回想过来,心底豁然而笑,想道:“原来是他啊。是他,怎么几日不见,竟觉得……如此陌生起来了呢……” 香蝶恋4 善保走上前来,挥袖跪地,说道:“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我点了点头,说道:“免礼平身。” 善保起身,头仍旧如昔日一般微微垂着,我能见到他双眸低垂,长长的睫毛纹丝不动,却看不到这底下双眸究竟是何颜色。 “左侍郎大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并不住脚,仍旧向前走着,一边随意问道。 善保回答说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召见,正好经过。” “是吗?本宫还以为大人是迷路了。”我微微一笑,转头看阳光斜照,旁边墙上,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走着,不?br /gt; 凤凰重生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31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31部分阅读 不时之间会交叠一起。 善保说道:“娘娘说笑了……臣许久不见皇后娘娘,也是该给娘娘请安的。” “那不必了,如今你是殿上大臣,自为皇上尽心就是了,本宫也没什么事。”我淡淡地说,转回目光,仍旧只看着前方,“对了……大人是去见皇上的吧,怎么陪本宫走起来了?罢了……” 微微一笑,看着前方的光,静静地说道:“不同路就是不同路,大人还是及早回头去吧,若是总这样,恐怕会耽误了大人的事儿。” 善保顿了顿,说道:“谢皇后娘娘,只不过,这宫内的路途甚多,微臣无论走哪一条路,都会回到自己想走的路上,请娘娘放心,是不会耽误什么的。” 我闻言看向他,他却不看我只垂着眸子,半晌我低笑出声,说道:“大人是个聪明人,记性也好,嗯……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不过,本宫这条路是去往坤宁宫的,可惜大人如今却不在坤宁宫当值了,无论跟大人要走的多么相近,最终还是不同的……不如就在此跟大人分道扬镳吧。” 善保抱拳,说道:“娘娘既然如此说,微臣遵命就是。” 我点了点头,不再看他,善保挪了一步,到旁边恭候我过去,我微微扬首,自他身边走了过去。 回到坤宁宫之后,我叹了一声,同容嬷嬷说起来:“嬷嬷,你觉得老佛爷身边的晴儿格格,是个什么样的人?” 容嬷嬷一听,立刻说道:“回娘娘,奴婢也有点猜不透这位晴儿格格,不过老佛爷倒是极喜欢她的,当初愉亲王战死,福晋追随而去了,老佛爷开恩,就将晴儿格格收养在身侧,一养就到现在,这晴儿格格当然是很懂老佛爷的心了,说话做事都乖巧的很,娘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沉吟说道:“本宫只是觉得,金锁刚出了事,太后就得了信,立刻召见本宫,而且语气不善……本宫想,其中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容嬷嬷说道:“娘娘莫非是怀疑这晴儿格格?” 我想了想,说:“嬷嬷,先前本宫隐约听你说,这晴儿格格似乎跟福尔康过从甚密……” 容嬷嬷点点头,说道:“娘娘您记得没错,晴儿格格以前没根老佛爷去礼佛静修之前,的确跟福尔康关系甚好,经常有人见到两个人偷偷地见面。” “若是如此……”我冷冷一笑,“本宫明白了。” 容嬷嬷问道:“娘娘你觉得,晴儿格格因为福尔康的缘故,在太后老佛爷面前,说了些对您不利的话?” 我点点头,说道:“八成就是了,……不过是太后面前伺候着的罢了,真当自己可以有脸出头了?哼……” 容嬷嬷说道:“娘娘,如此刻不好,晴儿格格说的话,老佛爷也是很听的,倘若她在老佛爷面前……” 我摇摇头,说道:“老佛爷再怎么疼她,自也是个有主见的,总不会任由她摆布。” 容嬷嬷说道:“纵然如此,这晴儿格格总归是一大隐患。” 我点头,说道:“这倒的确是……”正在沉思,小禄子自外面进来,说道:“娘娘,回娘娘的话,娘娘要奴才查的那宫女小玉,并无什么可疑。” “,是吗?”我说道,“看样子应该是个机灵点的丫头罢了,嗯……容嬷嬷,你再去派人查查看,这晴儿格格最近跟福尔康走的近不近。” 容嬷嬷刚回答“是”,小禄子说道:“娘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怎么?”我看向他。 小禄子望着我,说道:“其实奴才最近刚听人说……福尔康福侍卫最近跟慈宁宫的晴儿格格走的很近呢。” “?”我略微有些惊讶,看了小禄子一眼,问道,“你听人说的?是听谁说的?” 小禄子说道:“无非是一些杂役房的人,他们也是听些侍卫们偶尔说起,就这么传到奴才耳朵中来了。” “嗯,”我点点头,又问道,“本宫先前,见这福尔康福侍卫对那位宫女紫薇甚是上心,然而经过延禧宫的事情,恐怕两个人已经闹崩了,最近福尔康应该很少去漱芳斋吧?” “是啊,”容嬷嬷回答说道,“只有一次,是跟着五阿哥一起去的。” 小禄子说道:“这样的话,恐怕娘娘所想的就不离十了……起先这福侍卫的心在紫薇身上,不料经过延禧宫的事,紫薇恼了,便不怎么搭理福侍卫,福侍卫无奈之下,便同晴儿格格……” “这晴儿格格先前跟这福侍卫就有来有去的……如今更是……”容嬷嬷哼道。 我听他们两个说的如此直白,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好了,这些话点到为止,心中明白就行了。” 两个人一起点头称是,容嬷嬷说道:“娘娘问这个,是不是打算整治一下他们两个?” 我说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找个好点的机会……” 当夜,皇帝在坤宁宫内休息,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无心如他,也皱起了眉来,我只能安慰几句,皇帝说:“朕也不知做了什么错事,竟然一连没了两个子嗣。唉。” 我说道:“过去的事情,皇上就别再放在心上了,好歹您还有永璂永瑆他们孝顺着呢,再说,令贵人那边不也是好好的?说起来,皇上该派点人手过去,好好地保护起贵人母子,乌雅跟金锁的都没了,只她还好好的,皇上可要格外留心珍惜,可不能再容闪失了,不然,臣妾在皇太后老佛爷那边也难以交差啊。” 皇帝神色一凛,眉头皱了皱,我佯装无知,问道:“皇上怎么了?臣妾说错了什么吗?” 皇帝摇摇头,说道:“没事,还是睡吧。——那边,朕会留心的。” 此后几天,金锁答应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也经常能起身,来给我请了几次安,我也嘉奖过她一番,又赐了些东西下去,叮嘱她好好养着身体,就暂时不用过来坤宁宫了。 金锁离去之后,漱芳斋那边有人来报告。 小太监举止慌张,跪地说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还珠格格她偷偷跑出宫去了。” 我闻言大惊,“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走的?” 小太监说道:“今天早上就发现格格不见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的。” “一帮混账奴才!”我骂道,“皇上那边通知了么?” 小太监说道:“回娘娘,已经通知了。” 这边正说着,就见皇帝大步进来,看了看地上的小太监,才说道:“皇后也听说了吧?小燕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偷偷跑出宫去了!” “皇上,臣妾也正在奇怪呢,”我皱眉,说道,“居然给她跑出宫去,皇上说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说道:“朕已经派了五阿哥跟福尔康两个带兵出去追了,一定要把小燕子找回来。” “还珠格格性子急躁,千万别在宫外出事才好。”我叹息说道。 皇帝也叹了一声,色厉内荏说道:“大概是朕因为金锁的事情打了她一顿,她心底不服,你看,最近伤才养好,立刻就跑了,早知道朕就打的她再狠一点。” 我苦笑摇头,又说:“唉,这下子,恐怕皇太后老佛爷又要听说了,臣妾真是百口莫辩,少不得还要去老佛爷那边先禀报一番。” 皇帝皱皱眉,说道:“皇后别怕,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老佛爷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来,小燕子就是那个脾气,都是朕纵容出来的。” 说着,便同我一起去了慈宁宫。皇太后听说这件事,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听到天方夜谭,说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堂堂的格格,居然敢偷偷的溜出宫?” 皇帝笑道:“老佛爷,这都是朕管教不力啊。” 我也急忙说:“臣妾也有失观察。” 老佛爷摇了摇头,说道:“我看,跟你们两个没什么关系,那个还珠格格,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民间出来的格格,民间里长大,再调教,又能好到哪里去?居然偷偷溜出宫外,她一个女孩儿家,万一在宫外作出什么事来,这让皇家颜面何存?” 皇帝笑的尴尬,我只好说:“老佛爷,还珠格格还算有点武艺防身,人也还算聪明,应该不至于作出什么来。” 老佛爷哼了一声:“聪明?我还真没见过。” 皇帝急忙咳嗽一声,说道:“老佛爷请放心,朕也已经派了得力的人手去追了,永琪跟福尔康,都是机灵的人。” 说道“福尔康”的时候,我见晴儿格格脸上笑意淡淡一闪而过。 老佛爷点了点头,说道:“永琪是个能干的,只不过最近我总听说他跟漱芳斋,那还珠格格混在一起……” 皇帝说道:“永琪是兄妹情深啊。” 我心底差点笑出来。老佛爷又说:“那福尔康,是福伦家的长公子吧?”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尔康是御前侍卫,身手不错,人也机灵,先前跟小燕子五阿哥他们关系也挺好,挺会办事的。” 晴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听到皇帝这么说,那双眼睛也便瞟了皇太后一眼,倒好像是看皇太后听了皇帝的话怎么反应一样。 皇太后说道:“那也罢了,人及早找回来是正经。” 从慈宁宫回到坤宁宫,心中是啼笑皆非,早知道还珠格格会惹事,没想到连私自跑出宫的戏码都会上演,不过也是,想想最近她惹了祸,挨了打,以她那爆竹似的性子当然是忍不住的。可是她这么一走,永琪跟福尔康都出宫追去了,这漱芳斋,岂非只剩下了一个紫薇? 正想着,小禄子进来,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娘娘,金锁答应去了漱芳斋。” 香蝶恋5 金锁去了漱芳斋,选的时机刚刚好,还珠格格偷偷离宫,永琪跟福尔康都出去寻找还珠格格,漱芳斋内别无他人,两个人说些什么我不得而知。 金锁离开漱芳斋之后,便来给我请安,仍旧如昔日般乖巧温顺,说起小燕子的事情,却皱起了眉,说道:“娘娘请宽恕金锁冒昧,昔日还珠格格就很爱胡闹,这回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也是她的性子如此,只不过给娘娘添了诸多麻烦,却是不应该的。” 我说道:“谁叫皇上喜欢这个还珠格格呢,本宫统领后宫,当然也要多操心的。” 金锁说道:“以小燕子她的性子,她这一回出宫,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真是叫人担心。” 我点点头,说道:“皇上已经派了五阿哥跟福尔康福侍卫去找了,应该不日就会有消息了吧。” 金锁听到我说,眉头略皱了皱,才又说道:“京城这么大,要找一个人也是挺难的,只希望他们能快些找到还珠格格,平平安安回来就好了。” “这是当然,”我说道,又体恤说道,“不过你身子刚好,不用为这些事多心。” 金锁望着我,说道:“金锁只是觉得最近宫内的事情太多,还珠格格偏偏这个时候出事,金锁忍不住替娘娘忧心呢。方才我去漱芳斋,里面空空荡荡的,都没有人……对了,说到这里,娘娘,金锁有个不情之请。”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忐忑的表情。 “是什么?你说?”我心头一凛,看向她。 金锁缓缓地说道:“娘娘也知道,小燕子,紫薇跟我,原本是结拜姐妹的,如今小燕子忽然跑出去,漱芳斋只剩下了紫薇,所以金锁想请娘娘开恩,让紫薇过去陪陪我,彼此也好有个照料。” 我想了想,便也看着她,慢慢说道:“也是,你身子还未曾完全好起来,身边就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未免不够,就暂时把紫薇拨给你用吧,只不过……要记得,虽然宫外是结拜姐妹,但宫内这尊卑还是得分的,别叫其他奴才看了笑话,说这宫内没了规矩就行。” 金锁急忙起身谢恩,说道:“这是当然的,金锁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我笑笑,又安抚了她几句,叮嘱她好生保养身体,闲谈了几句,金锁舒展双眉谢了恩,便回宫去了。 还珠格格离开皇宫的第三天,永琪跟福尔康仍旧在四处寻找,因为是皇家的格格出了事,又不好大张旗鼓的进行,只好暗暗的寻访。而与此同时,宫内也迎来了一件喜事,皇帝新得了一个回疆贡献来的绝色美人,美人善歌舞,又别具异域风情,且身上有一种神秘的香气,并非香料,也不单纯是花香,似是天香,皇帝一见,龙颜大悦,爱如珠宝,特为美人建“宝月楼”一座居住,又怕她思乡,楼内陈列布置,都如同回疆一般,不几日,封了美人为香妃。取国色天香之意。 皇帝得了香妃,竟逐渐的乐不思蜀,除了到我这边,便是临幸香妃的宝月楼,视宫内三千妃嫔如无物。 那香妃来拜见我的时候,也着实惊艳了我一跳,果然是异族女子,生的鼻梁高耸,眼窝略陷,皮肤白皙细腻如玉,然而那等美艳无双,却又是寻常宫妃所不具备的,香妃落座,身上幽香徐徐散发,我早就听说她有这种异状,彼此闲谈了几句之后,便问道:“听闻妹妹你天生身上带有异香,本宫略有耳闻,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 香妃低头,回答说道:“我自小就是这样,身上带香的,不用擦拭香粉佩戴香花,也是这样。”声音悦耳异常,只是语调略微生硬,也不怎么遵守礼节规矩。 她是回疆之人,宫内的规矩并不熟悉,我也点了点头,并不责怪,望着她柔顺的神色,说道:“这也真是上天生人,各有不同了……先前听人说,本宫还半信半疑的。” 香妃微微一笑,这笑却似带着苦涩之意。 我也略笑了笑,又问道:“对了,妹妹这几日在宫内住的可还习惯吗?” 香妃说道:“谢谢娘娘关心,皇上……皇后待我都很好,很习惯。”说到“皇上”两字,吐字都含混起来。 我见她虽然如此说着,双眉却略略地蹙着,似乎有什么难解的心事,心头只觉得疑惑,皇帝那么偏爱于她,她又有什么不开心的,莫非是离开了回疆初来乍到,所以如此? 我略答应一声,说道:“你千里迢迢而来,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来同本宫讲,皇上对你甚是宠爱,你也当尽心尽力,伺候皇上……”如此千篇一律的话说下去,一边看着她的神色,见听到这一句时候,香妃脸上的忧愁之色越发浓了。 我暗暗纳闷好奇,见她神不守舍的样,也不多留她,片刻香妃跪安回宝月楼。 香妃走后,皇帝后脚便来,我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心底冷笑,说道:“皇上兴致很高啊。” “是啊,”皇帝哈哈大笑,说道,“朕听说刚刚香妃来过?怎么现在人不在了?” “她只是过来请安,臣妾也叮嘱安抚了她几句也就罢了,现如今她自回了宝月楼去了。”我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望着我,问道:“皇后觉得香妃如何?” 我笑道:“自然是个国色天香,难得的美人,性子也温顺。” 皇帝哼了一声,皱眉说道:“国色天香么倒是真的,温顺吗……却未见得。” 我听这话可疑,问道:“皇上这句是什么意思,难道那香妃有什么忤逆犯上的事情不成?” “呃……咳咳,”皇帝急忙摇头,咳嗽,眼神躲躲闪闪,后才说道,“没有没有,朕只是随口说说,皇后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我轻轻一笑,说道:“臣妾只是关心皇上罢了,既然皇上如此说,臣妾也就当没听到。” 当晚上皇帝留在了坤宁宫休息。不提。 第二天永璂来请安,那一份风范,日渐成熟,一举一动颇为宽慰人心。我吩咐免礼,永璂起身站在我的旁边,并不如先前一般腻上我的膝头,我望着他,问了几句家常的话,又问他学业如何,永璂一一回答了,吐字清晰,断句流利,毫无含混差错,我又是惊喜又是诧异。 同永璂说了一会儿,永璂才主动开口说道:“永璂有一件事,说出来好让皇额娘开心。” “是什么事?”我问道,心底有些闷闷的,望着他,又盼他爬到我的膝头来,又盼他如此稳重有条不紊的长大。 永璂抬起头,小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昨儿皇阿玛嘉奖了永璂,私底下无人的时候,对永璂说,让永璂好生地努力,等永璂再大上一点,就封永璂当个亲王。” 我听了这话,顿时震动,浑身一麻,望着永璂笑意微微的样子,低声问道:“永璂,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话不能乱说。” 永璂小小的嘴角挑着,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皇额娘放心,我有分寸的,这件事我也不会对其他人说,只告诉皇额娘一个……让皇额娘替儿子觉得开心。” 我望着永璂的脸,呆呆地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永璂略一怔,才问道:“怎么,皇额娘不开心吗?” 我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叹道:“开心,皇额娘只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永璂你很好。” 永璂的嘴角掠过一丝颇为自得的神色,然而飞快的一闪而过,又沉着说道:“皇额娘放心,永璂一定会好好地,争取早点让皇阿玛封我,总之……万不会辜负皇额娘的期望的。” 我点了点头,素来见了他,都有千般万般的话要说,怕他被人欺负,怕他被人害了,心头的一些教训,都想一件一件地告诉他,让他学会警惕,学着小心,努力长大,在皇帝面前留下好印象,一切,为了那皇位…… 然而现在面对永璂,我却忽然发现我不能发声。 他的确还小,但是他却好像已经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孩了,昔日的胆怯天真,逐渐的荡然无存,他说起皇帝想要册封他为亲王的时候,故意看了看周围的人,确认周围都是我的心腹才说,说的时候还小心压低了声音,他的一举一动,好似提前思量过一般,不多说一句废话,甚至连一句撒娇的话都不说。 倘若是以前的永璂,得知了这个消息,定是要扑上前来,求我夸奖的,然而如今,他说这番话,只是为了叫我开心,因为我露出开心的样子,他的得意之色才略略露出,却又飞速的收敛了。 为何如此?我先前的确是教导过他些为人处世,特别是在宫内同人相处的法子,但是我不认为小小年纪的永璂,会因为我那些三言两语的话而改变的这么大。 大概是心中惊异,面上也露出了神不守舍的表情来,永璂竟然立刻察觉,说道:“皇额娘,您若是累了就好好地休息,永璂不打扰您了,等空闲了再来看您。” 我张张口,脱口而出说道:“等等。” 永璂正作势要离去,闻言站住脚,回头看着我,问道:“皇额娘还有何事教诲?” 我望着他端庄沉稳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大人才有的神色,我跟他之间,有了距离了。 他如此沉着看着我,让我喉头的话猛地吞了回去。 “没,没什么……好好地……”我说道,说到这里,说不下去,只好做出微笑的样子来,说道,“去吧。” 永璂又看了我一眼,才躬身行了个礼,转身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语。 容嬷嬷在边上夸奖说道:“娘娘,您看十二阿哥真个儿跟变了个人似的,那么懂事,别看年纪还小,这一举一动,比个大人还有气度风范,奴婢看着真是替娘娘高兴。” 我恍惚点了点头,说道:“嗯,是该高兴的……” 容嬷嬷只顾替我欢喜,又说道:“十二阿哥可真出息了,真给娘娘争气,奴婢也时常耳闻,说皇上最近特别喜欢十二阿哥,经常赞他聪明呢。” “嗯,对。”我略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出了口气,说道,“对了,小禄子……本宫现在还不知道负责教导十二阿哥的是哪几位师傅,你片刻去悄悄地问一问,还有……十二阿哥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异样举动,特别亲近的人之类,你去找几个他贴身的,务必问个明白。” 小禄子说道:“奴才遵命。” 香蝶恋6 我着小禄子去查查永璂最近有无可疑,片刻小禄子回来,说道:“娘娘,十二阿哥最近只是在尚书房寻常读书,教师傅也都是先前那些没曾换过,至于武师那边,经过上次之事后,先前那个有些可疑的侍卫也调离了。除了皇上跟前,十二阿哥没再跟其他人有过什么过密的联系。” “是吗?”我皱眉不解,莫非永璂真的是自个儿开窍了?一切都是我多心了吧。我还以为他逐渐变得如此,应该是有人从中点拨…… 小禄子忽然说道:“,对了,奴才忘了这个……娘娘,最近皇上屡屡召见左侍郎大人御前侍候,好像侍郎大人跟十二阿哥也经常会在一起,两人相处的也不错。” “善保?”我惊了一惊,问道。 小禄子笑着说道:“回娘娘,正是。” 还珠格格离宫五天之后,被永琪跟福尔康找到,终于给带回宫里来。 原来她是不知天高地厚,果然闯了祸,却遇到了一家黑店,被那店主两个给囚禁了起来做苦工,吃了好些苦头,带回来之后,人都瘦了许多,只不过两只眼睛仍旧精神。皇帝将还珠格格狠狠地训了一顿,本又想打板子的,却被还珠格格跪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心软,最终仍旧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将她饶过了。 我觉得还珠格格这么闹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本来我以为还珠格格吃了亏,性子会有所收敛,但见她依旧故我的样子,竟是丝毫的不改,先前还算天真烂漫,如今竟有些类似于那些娇惯过分的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起来。毕竟在她心里以为:无论她闯了什么大的祸,皇帝都是会淡而处之的。所以便毫无拘束。 然而太后那边虎视眈眈的,有个晴儿在身边,始终是心腹之患。这边若是还珠格格再闹出点什么来,晴儿一心为了福家着想,在太后面前轻描淡写扯两句,恐怕也都会扯到我的身上。 还珠格格回宫之后,听说有个香妃入宫,便好奇地去看,没想到她竟然能跟香妃谈到一块去,不几日的功夫香妃便跟她熟络起来,皇帝见状,越发开心,不停地夸奖说小燕子懂事,香妃有了她陪着,脸上才露出笑意,也免了不少思乡之苦云云。宠爱之意溢于言表。 然而第二天宝月楼的小太监便来密报,说皇上似乎受了伤,我听这话,头嗡地大了起来,连忙问怎么回事,小太监就将事情讲了一遍。原来皇帝虽然封了香妃,然而香妃却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后宫,皇帝虽然百般宠爱,她却经常愁眉不展,甚至连对皇帝笑一笑也是极少,皇帝却为她着迷了似的,越发迷恋于她,昨夜……终于忍不住,两人纠缠之间,香妃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匕首来,刺伤了皇帝。 我听了这话,心底将香妃大骂了一顿,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竟然敢如此做,保不准也是回疆那边派来的欲对皇帝不利之人。一时之间,恨不得将香妃绑了,就地打死出气。 然而转念一想,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不打紧。皇帝有意压下这件事,自然是爱着香妃的,我若是贸然动作,皇帝反而会不喜欢。可若是这件事给老佛爷知道了,那还得了?皇帝虽然吩咐人一再缄口,然而宝月楼的人却怕事情败露之后连累到自己,到底跟我告了密,如今我这边都知道了,老佛爷那边难道会瞒得了?若是老佛爷知道了的话,见我不去说,还以为我有心瞒着。就算不是瞒着,也是个泥胎木塑的,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总之是里外不是人。 我想来想去,立刻决定先去见皇帝。 入了养心殿,皇帝望见我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而后作出笑微微的样子来,装模作样说道:“皇后怎么来啦?” 我不想跟他拐弯抹角,便严肃说道:“皇上,臣妾听说了一件事,特来验证是真是假,请皇上恕臣妾冒昧。” 皇帝强笑说道:“皇后说的是什么事?” 我说道:“请问皇上,香妃刺伤皇上之事,是真是假?” 皇帝面色大变,继而怒道:“是哪个多嘴的奴才去了皇后那边多话?朕一定不饶他!” 我闻言,说道:“皇上你若是要处罚,第一个就处罚臣妾吧。” 皇帝一怔,大惊说道:“皇后说什么?” 我眼睛一眨,落下泪来,说道:“皇上你就是不处罚臣妾,臣妾也会自请其罪的,臣妾统率六宫,竟然让一个妃嫔伤到皇上龙体,臣妾颜面何存?老佛爷曾说过,让臣妾多留心后宫,老佛爷是相信臣妾,臣妾却还是让这等事情发生了,虽然并非臣妾动手,却相当于臣妾管理后宫不利,臣妾无言对皇上说什么其他,只请皇上降罪重罚。” 皇帝上前来,一只手垂着不动,果然是伤着了,另一只手却将我扶起来,叹息说道:“景娴景娴,你何必这样,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都是朕……一时之间大意了,你何必这样,朕已经在自责了,你就别怪朕了。” 我流泪说道:“臣妾要皇上的自责做什么,又怎么敢怪皇上,臣妾只是恨不得能够以自己的身体来代替皇上受那伤,那样臣妾的心也好过点。” 皇帝单臂将我抱住:“朕知道你是为了朕好,朕只是没想到,那香妃……” 我擦了擦泪,说道:“皇上如今还对那香妃念念不忘?只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若是老佛爷知道了这件事,她可会容得下香妃么?” 皇帝说道:“老佛爷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朕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许说。” 我望着他,说道:“虽然皇上下令如此,但是那些奴才,为了怕事情败露惹祸上身,所以才大胆对臣妾禀报,谁又敢担保这消息不会有人透露给老佛爷呢?别人不说,老佛爷身边的晴儿格格也是个无比聪明的,皇上您想想,上次金锁刚刚出事,臣妾才得了信,就有人告知了老佛爷,老佛爷至今还念着臣妾呢……再出了这件事,臣妾真的无地自容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景娴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朕来处理,老佛爷若是怪罪下来,也有朕来担着。” 正说着,有人叫道:“太后老佛爷驾到。”我跟皇帝各自一惊,我低声说道:“皇上,您觉得太后为了什么而来?”皇帝眉头一皱,说道:“无事,朕自会应付,皇后你不必担心。” 说着,皇太后皱着眉进来,我同皇帝行了礼,老佛爷见了我,缓缓看了一眼,又看看皇上,才上去端然坐了,问道:“皇后,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我还未说话,皇帝说道:“回老佛爷的话,方才景娴的眼睛被尘迷到了,现在已经好了。” “?”皇太后哼了一声,说道:“这养心殿里好大的尘啊。” 皇帝笑道:“老佛爷放心,朕会让人好好清理的。” 皇太后点了点头,忽然大声说道:“很好啊,这养心殿的尘清理干净了,不知道这后宫里的什么时候清理干净呀?” 皇帝一惊,陪笑说道:“老佛爷这话的意思是?” 皇太后说道:“皇帝,你还要对我隐瞒到什么时候?昨晚上宝月楼发生了什么事,还需要我来说吗?” 皇帝低头微微看了我一眼,我叹了口气,皇帝说道:“老佛爷,是谁在老佛爷跟前说了什么吗?”眼睛向着旁边的晴儿格格身上一扫而过。 老佛爷哼道:“我还不聋不瞎,该听到看到的,都会听到看到,皇帝,你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她声色俱厉,皇帝只好回答说:“老佛爷既然问了,儿子又怎么敢隐瞒……只不过,只是一点点小伤而已。” “住口!”老佛爷竖起眉毛来,说道,“皇帝,你是越来越荒唐了,先前是毒药,现在又是匕首,你当你自己的身子是什么?这么不看重?!” 她怒气未消,也不等皇帝开口说话,便厉声喝道:“给我来人,去宝月楼把那个犯上作乱的贼子给捉拿起来!” 皇帝见状急了,急忙上前,说道:“老佛爷息怒!” 皇太后瞪着皇帝,说道:“皇帝,你还想干什么?你难道还容得下这么一个对自己心怀叵测的人在自己的后宫之内?” 皇帝说道:“老佛爷,这件事请从长计议,听儿子说过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老佛爷说道:“听什么?事实就是事实,无论说什么也还是事实,今日不弄死那个敢犯上作乱的贼子,我便一刻也不能心安。” 说着,一挥手:“人还没去?难道要等我亲自去动手?” 老佛爷身边的一个老嬷嬷领命,带着外面的人立刻去了。 皇帝坐立不安,又不敢就反驳,皇太后冷笑一声,说道:“皇帝,现在你可以说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皇帝说什么也没用了,皇太后如此动怒,何况刺杀皇帝自古以来就是死罪。又有什么可辩解的? 皇帝不语。皇太后又看向我,才说道:“皇后,你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惊讶啊,难道你也早就听说了?” 果然也冲我来了,我急忙说道:“臣妾不敢隐瞒老佛爷,臣妾也是刚刚得了消息,不知真假,所以前来问皇上。” 老佛爷哼道:“皇上说什么啊?” 我说道:“老佛爷……此事是臣妾看管不力,请老佛爷降罪。” 皇帝说道:“皇后!”又说,“老佛爷,这件事都是朕的错,更怪不到景娴身上去,她也是刚听了消息,朕先前也是瞒着她的,她方才也正是因为朕瞒着她,才又气又急的流了泪。” “,原来不是这养心殿的尘啊。”皇太后说道。 皇帝苦苦一笑,说道:“老佛爷请恕罪。” 皇太后盯着皇帝,说道:“你们一个要我降罪,一个要我恕罪,究竟我要怎么做?皇帝,你也别急,皇后,你也别怕,这件事情的确跟皇后没什么关联,这回疆的女子一进宫,皇帝你就跟失魂落魄一样,我也早就耳闻了,皇后又能左右你不成?今日皇后的眼泪是为何而流皇帝你明白吗?” 皇帝叹气说道:“皇太后,儿子知道。皇后先前也说了……老佛爷跟皇后一样,都是怪朕不珍惜自己,皇后先前说恨不得代替朕受伤,恐怕老佛爷也是如皇后这个心意吧。” 皇太后一听,怔了一会儿,半晌才叹道:“景娴,你又何必如此,皇帝他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我们在边上干着急又有什么用?” 我拿帕子擦了擦泪,说道:“老佛爷……皇上他也自懊悔过了,这件事谁也料想不到,又怎么会想到那香妃会如此胆大呢?” 皇太后听了这个,又更加怒,说道:“起初我就觉得她不妥当,果然是个不妥当的,竟敢对皇上用起刀子来,皇帝,你说今日怎么处理?” 皇上踌躇,显然是不愿意对香妃怎样,皇太后冷冷一哼:“皇帝你舍不得,那么就由我来代劳吧。” 皇帝说道:“老佛爷……请看在儿子面上,饶了她一条命,也是儿子逼她逼得太急了。” 皇太后惊讶,问道:“什么逼她逼得太急了?皇帝用得着逼她什么了?进了后宫,侍寝侍候皇上,不是本分内的事情吗?怎么她倒矜贵起来了?谁给她这样的权力?” 皇帝哑口无言,我更不能说话,这时侯,外面有人叫道:“我要见皇上,都给我闪开,别拦着我,皇阿玛,皇阿玛,有人把香妃娘娘给捉起来了!您快点去救救她啊!” 香蝶恋7 门外,还珠格格吵吵嚷嚷的,惹得皇太后怒上眉梢,最后喝道:“这成何体统?来人,把还珠格格给我带进来。” 顿时有人出去,放了还珠格格进来,还珠格格没想到这么多人在场,一看这阵势,眼睛转了转,行了礼,皇帝看了太后一眼,遮掩说道:“小燕子,你在外面胡闹什么啊?不知道老佛爷在此吗?” 还珠格格急忙看着他说道:“皇阿玛,我是看有人将香妃娘娘抓走了,一着急才来见您的,不知道老佛爷也在这里。” 皇太后冷笑一声,才喝道:“知道我不在这里的话,你就可以胡闹了?” 还珠格格看向老佛爷,说道:“老佛爷,我也是着急了,为什么要把香妃娘娘抓走啊?”她转头看向皇帝,说道:“皇阿玛,你快点派人去救她啊。” 皇帝很为难:“这个……”眼睛便看向皇太后。 皇太后哼道:“救她?命令捉拿她的人就是我,谁敢救她?” 还珠格格急道:“老佛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太后喝道:“现在不将她拿下,难道等将来她做出更加破格的事情,恐怕那也就晚了!”说着,又怒视向皇帝。 还珠格格看看皇太后,又看看皇帝,最后无奈,看向我,说道:“皇后娘娘,您救救香妃娘娘吧?” 皇帝知道我为难,便急忙说道:“小燕子!” 我叹口气摇了摇头,如今这个立场,最好的方法是一个字不说。 这时侯,外面有人叫道:“五阿哥求见!” 皇太后闻言,皱了皱眉说道;“永琪来了?他来干什么,不会又是来求情的吧?” 这功夫永琪进来,行了礼,皇太后说道:“永琪你来做什么?” 永琪说道:“回老佛爷话,永琪本是来见皇阿玛的,不料老佛爷跟皇后娘娘也在这里。” 皇太后点了点头,便又说道:“不是来求情的就好,你们都听着,谁也不许给那个回疆女子求情,竟然敢刺杀皇帝这么过分,若是不处置她,还有王法可言吗?” 这一句话出,还珠格格吓了一跳,叫道:“什么?香妃娘娘刺杀皇阿玛?不,这不可能,皇阿玛,你说句话啊。” 皇帝能说什么,脸色很是难看,只好说道:“小燕子,先不要说了,永琪,你把小燕子带回宫。” “我不走,我不相信,皇阿玛,您说啊?”还珠格格吵嚷着不肯走,五阿哥不容分说,将还珠格格拉了出去,周围才平静了。 皇太后这才又说道:“皇帝,你心中也许怪我多事,但是这件事我是非插手不可。你若是怨念,就怨念吧。”说着又看向我,说道:“皇后你也不用伤心,这件事就让我代你处理。好了,都别说了,就这样办吧。” 她说完之后,起身,搭着晴儿的手迈步便走,皇帝跟我只好恭送。 皇太后走后,皇帝这才大怒,气愤说道:“没想到老佛爷居然如此,简直……简直不把朕、不把朕放在眼里……”他心痛香妃,差点出言不逊,我急忙说道:“皇上,消消气……” 皇帝了然,无奈地叹一口气,又说道:“这件事太古怪了,老佛爷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难道真的是晴儿格格透的风?这个晴儿也太过分了,遇上事情就该瞒着老佛爷别让她生气才是,怎么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 我便说道:“想必她是怕不说的话,日后老佛爷会怪罪她。” 皇帝很怒,说道:“那么她就不怕朕怪罪下来么?哼,只想着奉承老佛爷,难道她要一辈子都守着老佛爷不成?可恶,实在可恶。” 我见他对香妃念念不忘,继而慌不择路的迁怒晴儿,却正中心怀,又说道:“皇上且消消气,这些事,等日后再处理也不迟,晴儿如此的不识好歹,留她在老佛爷跟前,也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她年纪大了,也该是时候指婚了,总留在宫中也跟规矩不和,皇上日后找个机会,将她随意指了就是了。” 皇帝点了点头,怒气未消,又担忧说道:“那也罢了。可是现在老佛爷执意要处罚香妃,朕怕啊……她真的把香妃给……” 他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我说道:“皇上如?br /gt; 凤凰重生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32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32部分阅读 如此关心香妃,她居然还敢对皇上动手,说起来臣妾也觉得有点生气,不过皇上如此疼爱于她,若是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是可以大事化小的,然而现在……” 皇帝很烦恼,搓着手说道:“无论如何,朕要想个办法。” 我心头想一想,说道:“皇上,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皇帝一喜,问道:“皇后有法子?”我微微一笑,说道:“也不是什么法子,只是皇上您想,老佛爷之所以如此发怒,是因为看在皇上身上,不想皇上受伤,所有一切,无非是为皇上着想,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臣妾看,要让老佛爷回心转意,还要皇上您亲自出马。” 皇帝沉思:“朕?” 我笑着点点头,说道:“臣妾可不能再说了,毕竟臣妾心中,也是恨着香妃不识好歹,不该对皇上动手的,若是说的太过,也逆了老佛爷的意,皇上自己揣摩罢了,臣妾先行告退。” 任凭皇上挽留,我到底离开了养心殿,回到了坤宁宫中,至于香妃,皇上想通的话,能救就救,不能救,死了个祸害,也没什么。 皇上倒是很快想通了,自己去老佛爷面前求情,皇上毕竟是皇上,跟老佛爷又是两母子,若是他们之间说开了,一切事情自然迎刃而解,老佛爷看在皇帝面子上,不敢怎么违背他,也只好答应了将香妃暂时囚禁在宝月楼,又让皇帝暂时不许接近她,等她彻底反思过了,她亲自看过了再做定论,——如此好歹香妃的命是保住了。 皇帝虽然不能见香妃,但这样先去了心头一块大石头,这一大劫,算是暂时过去。可很快的,还珠格格那边却有了动静,我听闻她请了一班的萨满巫师来替皇上祈福,最后竟带了人去宝月楼,替香妃驱魔。我听闻之后,很是惊愕:驱魔,驱的什么魔,简直荒谬,她真的是乐此不疲,起初看看,还觉得这孩子天真烂漫,有些可爱气,然而久而久之一直这么闹,未免让人觉得吃不消,何况如今宫中刚刚平静下来,难道她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不能再让她瞎闹下去了。想了想,我起驾去往宝月楼。 人还没进宝月楼,就见门扇紧闭,里面似乎隐隐有人声传出。容嬷嬷疑惑说道:“娘娘,这不是请了萨满吗?如果巫师做法,应该会有动静的啊,怎么这么安静?” 我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向前走了几步,隐隐地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却似乎在吼着什么,却不像是做法的声音,顿时大惊! 这时侯,宝月楼前的小太监见了我来到,立刻扬声说道:“皇后娘娘驾到!”与此同时,宝月楼中一片嘈杂,这才有叮当的声音传了出来。 推开门走了进去,并不见人出来,再向内,却见还珠格格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五阿哥,福尔康,还珠格格行礼说道:“皇后娘娘吉祥!”其他人也跟着行礼。 “还珠格格,你在闹什么呢?”我说道,看她身后,竟没有其他人了。 还珠格格说道;“娘娘,我听说了香妃娘娘刺杀皇上的事情,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香妃娘娘性子温顺,怎么会做那种事呢,一定是有什么邪魔附体,所以我请了一帮萨满巫师,来替香妃娘娘做法驱魔!” “胡闹!”我皱着眉,她是个民间女子,按理说不会懂这些也不会信这些的,怎么竟然一反常态?难道其中有缘故么?总之是不许她再惹事的。心头想着,我便说道,“你嫌宫内的事情还不够多么,居然如此自作主张?赶紧把人都赶出去,别在这里弄出事情来,到时候老佛爷怪罪下来,谁担当的起?” 还珠格格苦着脸求道:“娘娘,请您开开恩吧,一会儿就好,您先回坤宁宫,我亲自看着,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你看着,才最容易出岔子。”我皱皱眉,又说,“跳萨满的巫师怎么都在里面没出来?香妃也在里面吗?” 还珠格格神色有些不自在,却说道:“娘娘,我没打断他们,让他们继续呢,打断了就不灵了,所以才……” 我心头渐渐地生疑,说道:“你搞什么鬼?别让人吓坏了香妃吧,她是回疆之人,没见过这些,你办事是越来越荒唐了。”又喝永琪,“永琪,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儿?不行,本宫要进去看看。” 还珠格格吓了一跳,急忙拦住我,叫道;“皇后娘娘,不能进去……嗯,打断了就不灵了。” 永琪也跟着说项。 正在这时侯,背后有人说道:“什么打断了就不灵了?小燕子,是不是你又在搞什么事情?” 我一见,竟然是皇帝到了,便急忙说道;“皇上您来得正好,还珠格格越发胡闹了,居然请了萨满巫师来驱什么魔!” 皇帝一听,也觉气恼,说道:“驱魔?小燕子你闹够了没,这里没有人中邪,驱什么魔?”他又对我说道,笑眯眯说,“朕听说皇后你往宝月楼来了,所以才跟来看看,老佛爷若问起,皇后你可要为朕说说。” 明明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来看佳人是真把。 我也笑说道:“臣妾也是听说还珠格格请萨满的事,来看个端倪,皇上您看,萨满巫师还都在里头,香妃也是,这成何体统?” 皇帝一听,大怒,说道:“人呢?小燕子,你请的萨满巫师,连朕来了都不出来见礼?” 还珠格格见状,便又将什么不能打断说了一遍,皇帝怒道:“不出来见朕的话,朕就进去见识见识。” 还珠格格刚要拦住,皇帝喝道:“小燕子,别考验朕的耐性!”终于迈步进去。 里头屋内,果然是一团乱糟糟的,几个身着萨满服戴着面具之人,正在手舞足蹈,香妃在屋内床上,神色不定地坐在那里,见了我们进来,才上来行礼。那几个萨满,也慢慢停下来,面面相觑之后,带头的一个动作生硬地低下头,说道:“见过皇上。” 我听他的语调有点古怪,而且见了皇帝也不下跪,纵然是萨满,也不至于如此无礼,不由地跟皇帝一起皱起眉来,还珠格格见状,急忙说道:“皇阿玛,我们别打断他们,不然就不灵了!真的!” 皇帝哼了一声,目光自那些戴面具之人面上移开,迫不及待地看向香妃去了,几日不见,他几乎双眼放出光来。 我不理这些,却暗暗地打量着那几个跳萨满的,还珠格格说完之后,他们几个仍旧站着不动,还珠格格用力地推一推那个看似带头的,他才缓缓地动作起来,然而那狰狞面具背后的脸,却总是看向皇帝跟香妃的方向……我观察了一会儿,又见他不仅身材高大,手腕亦粗,手中握着铜杵,动作间露出的粗糙大手,紧紧地握着铜杵,手背上青筋毕现,看起来不像是用力,也不像是紧张,反而像是忍着某种怒意。 我心一紧,察觉不妥,便向小禄子打了个手势,小禄子上前来,我说了两句话,他悄悄退了出去。 皇帝在那边同香妃低声细语,我故意提高声音说道:“皇上,老佛爷……” 皇帝一听“老佛爷”几个字,浑身一抖,紧张地回过头来,也顾不上香妃,走到我的身边,说道:“怎么了皇后,老佛爷她……” 我低声说道:“皇上,老佛爷方才派人来,传我们过去。” 皇帝跺脚,说道:“不会这么快又知道了吧,晴儿那丫头,果真留不得了。” 我笑道:“好了,正好这边跳萨满,也别打扰人家,皇上就跟臣妾一起先走吧。” 皇帝叹气,回头看了香妃一眼,又对还珠格格说道:“朕改日再来。” 还珠格格跟香妃立刻恭送,我略回头,对上香妃那略见紧张的双眼,微微一笑,转身不动声色的同皇帝出了宝月楼。 跟皇帝一起离开宝月楼,走出许久,我才停下步子,略行了个礼,低声说道:“皇上,请恕臣妾欺君之罪。” 香蝶恋8 皇帝一惊,停住脚步,望着我问道:“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方才情形急迫,臣妾不得已骗了皇上,其实老佛爷并没有传召皇上。” 皇帝皱眉,惊疑问道:“什么叫情形急迫,皇后这话,朕怎么一点也不明白。” 我垂下眸子,低声问道:“皇上,您觉得那些跳萨满的,真的是萨满巫师吗?” 皇帝大惊:“皇后你说什么?” 我跟皇帝离开宝月楼不多时,那些跳萨满的也便跟着离开了,先是永琪带着,过了后宫,便交给了福尔康,福尔康带人刚走到出宫的夹道之中,便被人拦下,永琪在后见状大惊,急忙回来,试图摆出阿哥的架子来将人喝退,不料全不顶用,那些跳萨满的巫师,纷纷将手中的东西扔掉,从腰间将暗藏的兵器拿了出来,永琪跟福尔康极力喝止都没有用,然而任凭他们武功超群,却也抵不过数量众多的大内高手,最终都被擒下。 此刻,皇帝望着地上被捆绑送上的人,以及搜罗上来的种种武器堆放一起,瞪大了眼睛简直不肯相信。 我说道:“臣妾先前见还珠格格神态有异,似乎是故意不让臣妾进去,后来见这些跳萨满的,个个动作生硬,分明是不习惯,而且那领头之人,动作间全然心不在焉,毫无章法,臣妾怕还珠格格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这群人,会对皇上不利,所以才冒险先骗皇上出了宝月楼。不料外头的侍卫一试,他们便将身上暗藏的兵器拿了出来。” “朕想想,真是后怕,”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朕竟然没有发觉,全靠了皇后,暗地安排将这帮人擒获,朕才安然无事啊。” “皇上洪福齐天,臣妾才能窥破其中。”我说道。 皇帝点头,显然心情沉重,说完了,又转头,看向另一边。 那边上,还珠格格,五阿哥,福尔康,三个人并排站着,都低垂着头。 “你们老老实实的跟朕说,究竟想要做什么?”皇帝走到三人跟前,此刻耐心全无,目光之中冷冷的,盯着三个人。 还珠格格说道:“皇阿玛……这件事是我出的主意,皇阿玛,他们不是要对你不利,只是,只是……” “只是怎么样?”皇帝问道。 还珠格格面上露出为难之色,五阿哥跪地,说道:“皇阿玛,这件事是永琪的错,永琪不该听小燕子的话,应该极力劝阻这件事的。” 皇帝怒道:“住口!”他瞪着地上的五阿哥,说道,“永琪,朕难道素来都看错你了吗,还以为你是众阿哥之中最出息的一个,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小燕子是什么性子你明白,你怎么能跟她一样乱来呢?放这么多刺客入宫,你说——你心中打什么主意?” 永琪神色大变,急忙说道:“皇阿玛请明鉴,儿臣却无其他心思,儿臣只是想帮助小燕子!皇阿玛!” 皇帝怒视着他,说道:“朕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相信你!” 还珠格格见状也急忙跪地,眼中已经见了泪,说道;“皇阿玛,真的不关永琪的事,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我知道香妃娘娘之所以刺伤您,是因为她心中喜欢的人不是你,她……” 话没有说完,地上那个被绑住的刺客忽然挺身站起来,生硬地说:“香香她喜欢的人是我!是你这狗皇帝抢走了她,我才来京城找她的。” 这一下子,不仅仅是皇帝,连我也给惊呆了。 这站起来的,似乎是众人之中领头的人,生的浓眉大眼,一股鲁莽气质,瞪着皇帝,丝毫也不畏惧,反而继续说道:“你要杀要剐,就冲着我来好了,小燕子是因为我救了她,她听说了我给香妃的故事,才决定帮我一把的,其实就算不用她帮忙,我也打算冲进皇宫里来,她只是想让我跟香妃见一面,让我劝劝她不要乱来,是为了你好,小燕子跟五阿哥都是你的孩子,你不应该责怪他们。” 皇帝听了这人一番话,转过头来,涩声说道:“你是什么人,你刚刚说香妃跟你怎么样?” 这个人昂头说道:“我叫蒙丹,我跟香妃早已经约好在一起,生死相随,是你这皇帝将我们分开。” 皇帝怒道:“她是我的妃子,岂容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蒙丹笑着说道:“香妃都跟我说了,她拒绝了侍寝,刺伤了你,如果她爱的是你,她怎么会这么做呢?” 皇帝气的浑身发抖,说道:“敢在朕跟前如此出言不逊……你这贼子……朕势必要将你……千刀万剐。” 蒙丹丝毫不低头,冷笑说道:“你杀了我好了,我的心会跟香香在一起的。” 皇帝在处理假萨满真情人的这件事上,却非常的利落,他命人将蒙丹秘密处决,又派了侍卫去漱芳斋,把还珠格格囚禁在漱芳斋内不许出外一步,念在五阿哥是被还珠格格撺掇的份上,没有怎么大行惩罚,不过本要封的亲王称号却因此而搁置,并对永琪日渐冷落,何况如今永璂出息,宫内众人皆知,十二阿哥已经成为皇帝最疼爱的阿哥。 太后闻听此事,特意召见我去慈宁宫,对我大加赞赏。一改往日的猜疑,让晴儿格格面色很不好看。 我听闻香妃在宝月楼内不吃不喝,一心等死。经过蒙丹之事,皇帝居然一改往日,也不再疼爱她,提起来便每每冷笑,只说:“当初事发之后没有即刻处决她,已经是朕最大的宽容了!竟然敢背着朕跟那种贼子私通!” 先前爱的无法释手,如今却俨然绝情舍弃。加上皇太后本来对香妃就没什么好印象,香妃真是翻身亦不能了。 我虽然不想多事,但总归香妃也是后宫之人,我到底是去看了她一次。 走进宝月楼,仍旧是昔日那么辉煌美丽,然而却是物是人非,扑鼻一股香气,我迈步向内,香妃的两个侍女便来迎接,都是眼中带泪,我急忙问道:“香妃怎么样了?” 两人不回答,只是哭泣,我走了进去,见床上是香妃在躺着,一动不动,我三步两步过去,叫道:“香妃!” 如此唤了三四声,香妃终于睁开眼睛,昔日美丽的容颜如此憔悴,只一双眼睛仍旧如星星一样颇为动人,见了我,微微一笑,说道:“皇后娘娘,是你啊。” 我见她如此,很是不忍。她的性情温柔,是后宫之中难得的没有心机之人,皇帝又宠爱,本来我还想她会成为后宫之中最为得宠之人,没想到不过几天而已,竟然起起落落,如此无常。 我说道:“你何必如此对待自己?” 香妃缓缓摇头,说道:“皇后娘娘,你无须怜悯我……我这样,反而觉得心里安静。” 美人垂危之时,我忍不住觉得难过,先前还憎她伤了皇帝,以为死也无妨。如今面对面看着,忍不住叹息,说道:“你若是肯,现在便起身来吃些东西,把身体养好,本宫在皇上面前再替你说几句好话,皇上自然会回心转意,再来宠爱你的。” 香妃微笑说道:“谢谢皇后娘娘,从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娘娘是个好人。” 我的心更加难受起来,终于说道:“本宫从来不算什么好人,”望着她,说道,“你可知道,蒙丹假扮萨满之事,就是本宫识破了的。” 香妃望着我,笑道:“我不怪皇后娘娘,他本来就不该进来见我的,既然这么做了,那就要付出代价,这些都是注定了的。皇后你只是在做你应该做的事而已。” 我竟然被她说的无法反驳,是的,我也都是在做我应作的事,既然在这个位子上,愿意不愿意,我都要继续下去,统领后宫,若管理的不当,上面的老佛爷便会施压下来,在老佛爷面前吃不开,是要不得的,必须万事都谨慎小心,还珠格格是绝对不会再容许她闹出别的事来,如今这件事搅局,她有一段日子是会安静些的,我自然省心,但我如此做,却连累香妃的情人身死,而且看她的样子,也…… 我是真的难过起来,握着她的手,说道:“你千里而来,也是身不由己,你若是安心在宫内,未尝不会荣华到老,享尽别人尝不到的尊贵滋味,你又何必把自己逼到如此?本宫听闻你也是一族的公主,身份高贵,为何为了区区一个男子而闹成如此?人这一生,何其短暂,你便这么轻易的放弃,你觉得你这样做值得吗?” 香妃的眼睛望着我,定了定,然后说道:“那么……皇后娘娘,你觉得你的一生,只活在这样的后宫里面,就算是高高在上,无比尊贵,可,值得吗?” 我心头一惊,忍不住放开她的手。 香妃却收回目光,眼睛望着顶上,慢慢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是蒙丹,还是……我只是想念,常常想念家乡的大草原,皇后娘娘应该是没见过的吧,那么广阔的草甸子,春天的时候,一眼望不到边,风吹过来,草丛好像巨大的绿色的地毯,向着远处舒展开去,一直连绵到山脚下,再顺着山爬上去……远处天上的白云,跟地上的白色羊群连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云,哪些是羊,越过草原,还有无边的沙漠,黄沙连天,丘陵在风吹之下,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还有,还有那天山边的湖水,碧绿的好像巨大的翡翠一样,清澈的让人心醉……我好想念,我很想再回去,在那样的湖水中,自由自在的游上一回……” 她的声音,好像是梦幻一样,让我听得呆了,这些事情,我闻所未闻,这些景象,我从未见过,连做梦都不曾梦见过。 香妃的脸上忽然露出绝美的笑容,说道:“我很想念那种生活,骑在马上,奔跑起来像是飞起来一样的自由,在风中,可以张开手臂,你就会觉得自己真的会飞,我不喜欢这里,皇后娘娘,无论皇帝把这里装扮的再像我的家乡,它也终究不是,这后宫内,到处冷冰冰的,像是个大大的笼子,也许皇后娘娘你说的对,……我其实并不是因为蒙丹,或许我只是想念曾经的……” 她的嘴动了动,那两个字轻轻地咬了咬,而她的眼睛里,像是闪出了一簇火焰,突突地燃烧了一会儿,又慢慢地平息下去。 “皇后娘娘……你真该去看看,外面的景致……如今,我回去了。”最后,她喃喃地说了一句,那双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我僵坐不动,容嬷嬷在旁边叫道:“娘娘,娘娘……” 刹那间,站在香妃床边的两个侍女,呜呜地哭了起来。 香蝶恋9 香妃已去。我站起身,走出宝月楼,身后的哭声仍旧在继续,异族的女子,消失在大清的后宫内,只有两个宫女,为她送行,为她流泪,而她至死不忘的,是外面,她遥远的家乡。 并非只是她的情人,这让我诧异,也让我欣慰,更让我的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眼睛里浮动着薄薄的水汽,或许,是因为那个短短时间内就香消玉殒了的绝代佳人,而像是她那样的人,是不适合在这深宫之内,钩心斗角,或许如她所说,只有这般,才是她喜欢的宁静。 我避开身后众人,抬头望着远处,微微昂头,让冷冷的风迅速把我眼中的泪吹干,不能轻易流泪,也不能示弱。只是香妃的一句话,却好像一根刺一样,刺在我的心底。 ——值得吗? 值得的吧。或许根本不应该考虑值得与否,因为我无法选择,只能如此,所以唯一能做的,只有向前而已。人各有志,有所选择是好事,但对我来说,能走的只有一条路,多想其他又有何用。 立刻派了人去给皇上报信,处理香妃的后事。回到坤宁宫之后,心头很是仓皇烦躁,空落落地如少了什么,想来想去,叫小禄子来说道:“去看看十二阿哥回来了没有,最近怎么总不见他?” 小禄子答应一声,急急去了,回来后说道:“回娘娘的话,十二阿哥现在在皇上那里。” “嗯?”我看向他,“跟皇上在一起?” 小禄子回答说道:“回娘娘,是和大人。” 我一怔,不解问道:“什么和大人?” 小禄子笑道:“回娘娘,是左侍郎大人,刚才奴才去,皇上刚刚下旨给他改了名字,不再叫善保了,改名字叫做和珅。” “什么?”我一惊之下,霍然站起,问道:“你说他……改叫了什么名字?” 小禄子对我的反应有些惊讶,却仍旧清晰说道:“回娘娘,是和珅。” 和珅?和珅!不,我眼前一片乌黑,站不住脚,身子一晃,向后倒过去,小禄子跟容嬷嬷急忙上来搀扶,容嬷嬷急忙说道:“可了不得了,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和……和珅?”我只觉得喉咙口像是梗住了什么东西,不信低语,声音嘶哑,可是和珅?真的是那个和珅?不,没可能的……如果按照现在乾隆帝的年纪,和珅……应该还小,怎么会如此……可是事实就在眼前。 脑中有无限东西在飞舞盘旋,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着令他为我办事,他的狡黠,敏捷,冷静,果断,那是善保,可是……善保……他真的是我知道的那个和珅?乾隆治下第一贪官,被嘉庆帝下令抄家的……和,珅。 史上留名啊…… 不,我不相信。 如此皇朝,简直不像是我所知的皇朝。 “去!把十二阿哥叫来!”我支撑着起身,慌张喝道。 小禄子一怔,随即说道:“奴才遵命。”他转身要走,我皱着眉,回想过来,于是又叫道:“等等,不用叫十二阿哥……” 小禄子站住脚,容嬷嬷也紧张地看着我,我低头想了一会,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小禄子,你去把善保……”牙一咬,说道,“把和珅和大人给本宫叫来。” 小禄子低头,领命而去。 手脚冰冷,我命容嬷嬷给我泡了一杯热茶,连喝了几口,人才缓和过来,容嬷嬷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听到左侍郎大人改名,会这么吃惊?脸色一时都变了。” 我摇摇头,要对她说吗?说了她也不会懂更不会信,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埋在我心底的,谁也不能说。 我隐隐地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我先前用善保的时候,曾有种忌惮的如锋芒在侧的感觉,却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变成和珅! 正想着,外面小禄子进来,说道:“娘娘,左侍郎和大人到了。” 我点点头:“让他进来。” 外面的人一迈步,自门口走了进来,几日不见,几日不见,他通身的气质正在迅速改变,先前一身侍卫服装,还只觉得如一把剑一柄刀,纵然有锋芒也收敛不露,但是现在,一身朝服压着衬着,衬得他整个人威严赫赫,贵气逼人,那张俊秀的容貌被暗色的朝服一衬,减去几分妩媚,却多了一份慑人的锐利气息,居移气,养移体,他正逐渐变得不同了。 果然我先前说的不错,终有一日,你会飞黄腾达,位极人臣!分明这条路,他走的很是顺利! 和大人……和大人……心底忽然冷笑。 善保上前,跪倒在地,说道:“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我只望着他,一时不能言语,我亲手将他提拔起来,亲手将他送到皇帝身边,难道是我……造就了乾隆皇朝的第一大贪官?多么可笑而荒唐。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切如坠梦中。 善保微微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我,说道:“不知娘娘传微臣来,有何吩咐?”是昔日那张脸,是昔日那个声音,但是气质已经全然不同。 我忽然发现,我已猜不透他。 “听说,皇上给你改了名字?”我终于开口问,声音艰涩,心头有个声在说:不会的,一定是错觉。竟盼着他否决。 但是善保说道:“回娘娘,皇上方才刚刚给臣改得名字,叫做……和珅。” 这刹那,好像有人腾地给了我一巴掌一样,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火辣辣的。 “和、珅。”我轻轻念道,心底茫然而苍凉。 善保看着我,说道:“正是。” 我对上他的眼睛,蓦地一笑:“好名字。” 善保全无笑意,低头说道:“谢娘娘赞赏。” 我摇头,说道:“本宫赞赏你并无任何用处,难得的是皇上喜欢你。” 善保说道:“那也是娘娘的提拔所致。” 先前听他说这种话,只认为他念旧恩,如今听来,却俨然是讽刺。 我冷静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你的造化,就算没有本宫,以你的能耐,该得到的也必定会到手。” 善保摇了摇头,只说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忘记娘娘……的大恩。”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然而经过最初的气愤无措之后,人也逐渐地冷静了下来,望着站着一边垂手肃立的他,如果他当真是大j臣和珅,无论是否我从中插手,他都会爬上高位的,我不必太过自责。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这里面的时间好像不对,有些事情,很奇怪,不似我记忆中的乾隆皇朝,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所以引发了所有的不同?比如令妃的失宠,比如香妃的去世,比如眼前的“和珅”…… 我打量着他,善保始终垂着双眸不动声色,更加不抬起眼睛看我,似乎是变成了雕像,他总是这么冷静的,冷静到我刮目相看。 最后我缓缓地说道:“听闻最近十二阿哥同你相处的甚好?” 善保这才回答说道:“回娘娘,十二阿哥聪慧懂事,只是偶尔才会找臣。” 我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他静静回答:“回娘娘,也没什么正经事,多半是闲聊。” 我继续追问:“只是闲聊?那本宫想要听听,都聊些什么?” 沉默,沉默。 我正待皱眉再问,善保忽然一抬头,正对上我的眼睛,沉静说道:“不知娘娘想问什么?” 我一惊,继而怒道:“本宫问你,你只需要一一回答就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反而问本宫?” 善保仍旧是不动声色的,望着我回答说道:“娘娘是否怀疑,臣跟十二阿哥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不好的言谈举止。” 竟然反问我了。我被他气住,我心底本来是这么怀疑的,永璂最近举止大变,进步飞速,我并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是我教导有方,尚书房那些老师傅,都是中规中距之徒,就算永璂自己争气,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孩子气大减,连赖我都少了。 然而我的旁敲侧击还未曾完全,他竟然先我一步说出口来,如此坦然相对,反而让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怒道:“你竟然说出这话,本宫却还没有问,难道大人你在心虚不成?” 善保抬起头,目光平静看着我,说道:“臣不过是实话实说,臣跟随娘娘也有些日子,娘娘心中想什么,臣斗胆可猜想到一二,如果娘娘怀疑微臣的话……” “本宫就是怀疑你又如何?!”我实在忍不住,盯着面前这张脸,恨急了他的波澜不惊,恨不得将人来拉他下去痛打一顿。 善保神色不变,说道:“其实善保也有一句话想同娘娘说。” 我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你想说的是什么?”此刻紧张投入之时,我浑然没有察觉他仍旧自唤自己“善保”,而非“和珅”。 善保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回避我的目光,反而也牢牢地对上我的双眼,我心头诧异,想透过这双眼睛看透他的心底,然而却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呢?他会不会看穿我心底所想?这个念头闪过的一瞬间,我的心头竟有些慌乱。 而善保开口,一字一顿清晰说道:“善保想对娘娘说的是,善保虽不是个正人君子,却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娘娘对善保的知遇之恩,善保从未忘记,就算做了再多被逼无奈或者伤天害理之事,善保自问对娘娘始终是忠心不二。” 我一呆,顿时无声。 善保沉默片刻,便又说道:“十二阿哥赤子之心,又天生聪明,目前多得皇上宠爱,微臣纵然有什么想法,也只是想十二阿哥越来越好。——想必娘娘也是如此希望的。而娘娘所希望的,就也是臣的心愿。” 我越发无言,他这句话说的极其含蓄,却也更掏心,我又非蠢,听得出他隐隐地竟然有相助永璂的意思,而且说我也是希望如此,莫非他知道我有推永璂上位的心?不错,他如此聪明,宫内的局势又看的一清二楚,如今令妃人在禁宫,就算是再有能耐,恐怕也掀不起什么波澜,而宫中的阿哥,五阿哥原本是皇帝最疼爱的人,如今因为香妃私通之事,多被冷落,而皇帝眼前又极偏爱永璂……如果将来永璂可能登上皇位,那么善保…… 我越想越乱,越想越是惊悚,简直如置身一团乱麻中,前所未有的无措起来。 香蝶恋10 经过香妃的事情之后,皇帝似乎看开了一些,人也明显的收敛了很多,多半时间是歇在坤宁宫,似乎也有些知冷知热了,不再如先前那样总是闹着我,只是时常抱着我叹:“还是老佛爷说的对,朕应该明白谁才是最关心朕的人啊。” 我对皇帝这种惺惺作态的叹息觉得非常无趣,他只是见识了香妃的另有外心,所以觉得自己遭遇到了背叛,心底有些不平衡才有所无聊感叹罢了……幸而已经不用再多话,只静静一笑靠在他胸口便可以,皇帝叹息完了,手缓缓抚摸我的头发,缓缓地出一口气,很是放松欣慰似的。 一时之间,后宫内人人皆知,帝后情深,让人羡慕。但虽然如此,我的心中却始终不能安定下来,似乎是波澜曲折的日子过得久了,稍微平静下来,就会觉得惴惴不安,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暗地里酝酿着一样,让我无法松懈,一松懈的话,它就会如草丛边的毒蛇,趁我不备窜出来咬我一口,致命的一口。 这一日,皇帝皱眉进门,说道:“真是气死朕了,这也不准,那也不准!” 我惊了一跳,问道:“皇上,什么事这么生气?”又命人泡茶上来,皇帝坐了,说道:“朕今日去慈宁宫,闲谈起来,跟老佛爷说要给晴儿格格指婚,没想到晴儿竟然说自己不愿意。她这么说,老佛爷也没有准朕,皇后,你说这可气不可气,她竟然敢违背朕的旨意。” 我心头一动,问道;“皇上你怎么忽然想要替晴儿格格指婚了?” 皇帝皱眉说:“一来这晴儿的确是年纪大了,总留在老佛爷面前也不是什么事儿,二来,这丫头也实在太多嘴多舌了。”若不是晴儿多话,恐怕香妃的事情也不会逼到没退路的地步,皇帝心头,恐怕放不下的是这个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晴儿这丫头怎么敢顶撞皇上,难道她心里有了人了?” 皇帝悚然一惊,看向我问道:“皇后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我沉思说道:“其实也不算,只不过,臣妾偶尔会听到有宫里的奴婢说,先前晴儿格格跟福尔康福侍卫过从甚密……” “什么,尔康?难道晴儿跟他……”皇帝惊呼一声。 我点了点头,又笑道:“只不过是那些奴才们偶尔看到他们会面……也许只是有其他的事情。” 皇帝皱着眉沉吟,说道:“尔康本是个聪明人,但是他不应该糊里糊涂答应了永琪跟还珠格格,帮他们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嗯,偏偏他现在被朕喝令回福家,无旨不得擅入……不然倒可以叫来问问。”因为香妃之事,皇帝本来想将福尔康打入大牢,不料福尔康及时说自己是被逼无奈的,乃是五阿哥跟还珠格格逼迫才帮他们做了错事……当时他慷慨陈词诚恳的样子,让人动容,皇帝便只打了他三十大板,罚令他革职回福家去了。我却知道皇帝之所以这么做,大抵还是看在那幽禁禁苑之人的面子上罢了。只是彼此心知肚明,不说破而已。 如今皇帝这么说,我未免问道;“难道皇上你想将晴儿格格指给福尔康?可是如今那福尔康被革职了,身份上未免不能相称。 ”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别说身份,现在晴儿不愿意,又该怎么办?” 我笑道:“若是皇上对晴儿说要将她指婚给福尔康,再看她愿意与否?” 皇帝目光一动看向我:“皇后的意思是,这样她就会答应?——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有私情?”经过香妃一事,皇帝对“私情”两个字似乎非常敏感,脸色很异样。 我说道:“这个臣妾也不敢断言,不过现在福尔康被革职,晴儿丫头又不愿意被指婚……按理说她年纪大了,也是时候了,总不能一直都在老佛爷跟前吧?” 皇帝想了想,说道:“老佛爷也明白这个道理的,先前是晴儿小,现在年纪渐渐大了,再不指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老佛爷也是,怎么就顺着晴儿的口风了呢?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说道:“可见晴儿丫头在老佛爷面前的确是举足轻重的,不然老佛爷又怎么肯为了她逆了皇上的好意呢?” 皇帝听了这话,果然更是不高兴,怒道:“当初留她在宫内是老佛爷的恩典,难道要一辈子都在宫内,朕就不信了。” 皇帝正在怒气勃发,忽然之间外面小太监来报,说道:“万岁爷,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皇帝一惊,问道:“怎么了?”我也转头盯向那小太监,却见他跪地说道:“回万岁爷,娘娘的话……方才和大人在陪着十二阿哥的时候,忽然之间不省人事了!” “什么?”我同皇帝一起脱口而出,随即皇帝起身,大步走向前,大声问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昏倒了还是什么?” 我也跟着问道:“十二阿哥没事吗?”又一惊,善保到底怎么了?是急病?还是…… 小太监说道:“这……这奴才还不知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奴才就赶紧来禀告皇上了。” “快,带朕去看看!”皇帝十分紧张,迈步就走,我也急忙说道:“臣妾也去,”转头看着那小太监,“十二阿哥还在那里?” 小太监点点头,说道:“十二阿哥还在,他一直守在和大人身边。” 我跟皇帝两个很快到了尚书房内,却见里面乌压压站着一地的太医,太监宫女们都守在外头,面色仓皇,皇帝长驱直入,还没进去,就扬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和珅怎么样了?” 有个太医出来,跪地说道:“臣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够了够了!免礼平身别来这套,”皇帝挥挥手,说道,“赶紧说说和珅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内走,我问旁边另一个人:“十二阿哥呢?” 那太医说道:“娘娘请放心,十二阿哥无碍,在内陪着和大人。” 我皱了皱眉,随着皇帝入内,太医说道:“请皇上恕罪,臣刚才细细替和大人检查过脉,和大人这……恐怕是中了毒。” “中毒?”皇帝急得站住了脚步,一跺脚,又回头看向里面,果然见和珅躺在里头的床上,一动不动,我见永璂也守在床头上,便急忙走过去,将他抱住,说道:“永璂你怎么样,没事吗?” 永璂回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还带着泪,说道:“皇额娘,我没事……可是善保他……” 皇帝也大步走了过来,低头一看,善保人事不省,本来白皙的脸色现在变得似罩上了一层青色,皇帝说道:“怎么会中毒?快点来个人给朕解释的清清楚楚!” 太医们还没来得及说话,永璂抽泣着说道:“皇阿玛,皇额娘,和……和大人是被虫子咬的。” “啊?”皇帝张口结舌,我?br /gt; 凤凰重生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33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33部分阅读 我也看向永璂,急忙问:“永璂,你不要乱说,你看到了么?” 永璂点点头,压着泪,说道:“先前我跟和大人在看书,忽然之间和大人面色很紧张,他让我不要动,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跟我开玩笑,他的样子却不像是玩笑,我只好不动,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脖子,我觉得很难受,忍不住就动了一下,结果和大人大叫一声,就伸出手去,将我脖子上的东西捉了去。”永璂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仍旧不停的发抖,似乎在害怕。 “十二阿哥,你看清楚那是什么了吗?”太医一惊,问道。 永璂说道:“被和大人捏在手中后又踩死了,然后和大人就……昏倒了。” 皇帝面色变得很难看,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虫子?” 太医们细想了想,忽然说道:“娘娘,您还记得上次十二阿哥中毒之事吗?” 我正在沉思,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难道……” 太医说道:“臣方才替大人把脉的时候,察觉大人的脉相似曾相识……这中毒的征兆,也有些像是上次十二阿哥中毒……只不过更加凶猛。” “果真是这样?”皇帝惊问。 太医皱眉说道:“请让臣再细细看一番。如果真的确定了……” 太医自在一边替善保把脉,永璂靠在我的怀中,哭着问道:“皇额娘,和大人会不会死?” 我抱着他说道:“傻孩子不要乱说,哪会那么容易死?”回头看他一眼,心中却乱跳不已,明知道他聪明机敏,绝对不是短命的,然而此刻人命关天,却是一刻都马虎不得。 永璂说道:“皇额娘,都是为了我,不然的话,和大人也不会被咬坏。” “他若是不救你,被咬的是你。”我叹一口气,说道,“这也是他尽忠的体现,永璂,别哭了。” 旁边的太医停手,说道:“按照十二阿哥所说,当时那毒虫是在十二阿哥脖子上的,若是一口咬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恐怕臣等连用药都来不及,上次那只是侥幸咬的不是紧要地方。” 我吓得一时无声,浑身发冷,皇帝也觉得甚是惊恐,急忙问道:“那么和珅呢?该怎么做?” 太医说道:“请皇上放心,因为上次十二阿哥中毒之事,臣知道应对之法,现在就去开药,熬了之后给和大人用,只不过……” 皇帝问道:“只不过什么?” 太医说道:“只不过和大人因为中过一次毒,所以体内尚有余毒未清,若是两相发作起来,恐怕……” 皇帝惊道:“什么?他中过一次?” 太医说道:“上次十二阿哥中毒,也是和大人试过了毒蜘蛛,才知道十二阿哥中的究竟是什么毒,后来虽然解了,但体内还是有余毒残存的。” 皇帝看向我问道:“上次永璂的病,是和珅试过毒?” 我点点头,说道:“回皇上,正是和大人。” 皇帝叹了一声,说道:“和珅对朕,真是忠心耿耿……无可挑剔……”他叹了一声,忽然提高声音,喝道,“朕不要他有事,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赶紧把他治好,如果不行的话,朕要你们给和珅赔命!” 太医们吓得面面相觑,当下首座院判赶紧去开药来熬,只盼和珅无事。 我抱着永璂,本想离开,见皇帝坐立不安的样子,只好说道:“皇上放心,和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此心天日可鉴,上天自然不会见如此忠臣轻易殒命的,更何况皇上洪福庇佑,和大人定然会逢凶化吉。” 皇帝听了这话,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如皇后所说。”又恨恨地,说道,“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奇怪,朕的宫内,怎么会有毒蜘蛛?难道有人想对朕不利?还有上次永璂……”他总算是想到了“不利”,只不过,是因为想到有人对自己不利,才想到永璂的。 我叹一口气,说道:“皇上,臣妾无知。” 皇帝皱着眉开始思索,别人的安危他可以弃之不顾,但是涉及他自己,他总不能等闲视之,当下立刻唤了值班侍卫以及首领太监来,问起这乾清宫是否有闲杂人等出入,或者有没有人有异状出现,严格审查问询。 我见他在外忙碌的样子,抱着永璂,望向床上人事不省的善保。 ——究竟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救永璂,而且同样是不要命的相救。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只是如我所说的——为了皇帝尽忠? ——这个说法,我自己都不相信,唯一相信的,恐怕就只有皇帝。 永璂仰头看着我:“皇额娘,善保真的不会死吗?”他靠近了我的耳边,低声地。 我望着他,说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永璂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我希望他好好活着。” 我笑了笑,摸摸他的头,说道:“他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希望的。所以永璂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说着,转头看过去,纵然知道他听不到……感觉不到,我的心中只默默地想着:若我以前,都是错怪了你,就请你再醒过来吧,真的化险为夷……因为,如果你就此死了,一切也便化为乌有,什么尽心效忠,什么不会忘记娘娘……的恩典,统统都成烟云。我自此,也许会永永远远会忘记曾还有这么一个人,因为这后宫,最不缺乏的就是死人,死的人太多了,我从来不会一一去记得,我只懂得向前看。 只是,忽然不想他死掉。——无论是善保还是和珅,无论是昔日在坤宁宫行走的那个人,还是现在皇帝面前的红人,亦或者将来的大贪官大j臣……我现在统统不计较也不记得,只希望他醒过来。 宫门恨1 小禄子回来,对我说道:“娘娘,被和大人踩死的那只蜘蛛找到了。”我低头一看,见在小禄子的手上,垫着一张纸,一只拇指大小的蜘蛛躺在那里,毛茸茸的,依稀可以看出粗壮的腿爪,很是可怕。我一看之下,毛骨悚然,不由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挥手想命小禄子扔掉,想了想,还是暂时命他先带着。 那边太医们手脚麻利,熬好了药上来,便替善保喂药,怎奈他牙关紧咬,什么也喝不下,皇帝急得焦头烂额,看那样子,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喝道:“一帮废物!”竟然甩手将太医推开,自己拿了药喂善保。 我在旁边看着,心头甚是惊讶,寻常也只知道善保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炙手可热,没想到竟到达这种程度,看皇帝对他甚为忧心,先前永璂被毒倒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皇帝亲自喂了善保一会儿,也难为他有那个耐性,终于又放下碗,说道:“此事朕一定要追查到底!” 将宫内来来往往的人皆一一挑出来问话,皇帝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了,不由分说下令,说若是找不到可疑之人,就将所有的人全部治罪,如此一来,人人自危,问来问去,终于问出了端倪,有人指出说,曾看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放了东西在皇上的桌子上。 皇帝找到了源头,自己到桌子上一看,果然见一个小小的匣子,放在那里,皇帝皱眉打开,却见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皇帝将匣子扔在地上,大发雷霆,立刻命人将那小太监擒了上来,那小太监吓得面如土色,一时说不出话来,旁边的首领太监认得他是乾清宫内经常行走的一个,却不是外人。 皇帝听了,越发怒不可遏,喝道:“真是反了不成,朕的宫内竟然有人想要加害于朕,实在是狼子野心!”经过蒙丹之时,皇帝对这种事情彻底的深恶痛绝,厉声问道,“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那个小太监缓过劲来,急急忙忙磕头,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不知道会这样的,奴才真的没有谋害皇上之心,请皇上明鉴!” 皇帝喝道:“住口,你若是没有谋害朕的心,弄一个空匣子来做什么?谁知道里面原先乘着的是不是那毒蜘蛛?该死的奴才,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太监泪如雨下,吓得不行,急忙说道:“皇上明鉴,奴才真不是有意,奴才只是收了……收了人家的银两,本来想帮别人个忙而已,奴才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若奴才知道那是毒蜘蛛,就是给奴才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放在皇上的桌子上啊。” 我见他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题,于是问道:“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你不如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给皇上说清楚,事事非非,皇上自己能判断,你若是无辜的,皇上也不会冤枉你,你休要吞吞吐吐,这件事关系重大,显然是有人要对皇上或者十二阿哥不利,你若是还要替谁隐瞒,这所有的罪名,少不得要你来担着!你可明白?” 皇帝跟着点头,说道;“皇后说的对!”又怒视向那小太监,“你听清楚了?你若是还不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说出来,朕就将你凌迟处死,另外诛你九族!” 小太监几乎大哭出来,胆战心惊,说道:“回万岁爷,回娘娘,奴才不敢隐瞒,奴才不该被钱财打动,答应别人帮这个忙,奴才说就是了……今日奴才经过后宫禁苑,令……令贵人娘娘的一个贴身宫女,给了奴才二十两银子,让奴才把这个匣子,放在皇上的桌子上。” “什么?”皇帝失声叫道。我心头也暗暗震惊,皇帝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太监,问道:“你说什么?令贵人让你这么做的?” 小太监哭道:“早知道这样,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不敢的,只不过那宫女一再求奴才,又答应事成之后再给奴才五十两银子,奴才……奴才一时贪财,就动了心,又想既然是贵人娘娘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害处,于是,于是……答应了她。” “令妃,令妃……”皇上喃喃地,皱着眉自言自语。 小太监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饶命。” 皇帝一时无声,我也做声不得。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说道:“你私下替人传递,已经是不该了,还敢乱叫?” 说着又看我一眼,继续说道:“身在禁苑之人,就应当守规矩,这样明知道不可以私下传递物品还要违规……实在也是不该了,何况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淡淡一笑,知道他是有心讨好我的,也不说话。总而言之这番话皇帝听见了就行。 过了许久,皇帝才又开口说道:“你真的不知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小太监说道:“那宫女一再叮嘱奴才不许乱看,否则有个闪失,就要奴才担着,只让奴才妥妥当当送到了就是,奴才胆怯,所以也没敢偷看。” 皇帝皱着眉,说道:“混账东西,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居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又看向我,说道:“皇后认为此事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已经有数了,却来问我?眼见这件事情跟令妃是脱不了干系的了,我不管她送来的究竟是什么,这一次若是没有善保,永璂就必死无疑了,皇帝若还是想和稀泥,却是不能够。当下我说道:“皇上明鉴,这件事情眼见是跟令贵人有关,此事关系皇上跟永璂的性命,何况若是今日没有和大人挺身而出,永璂就必定遇害,若是永璂无事,保不准遇到的就会是皇上,再加上先前永璂也被同样的毒蜘蛛咬过,一次为意外,第二次便必有内情,臣妾左思右想,都不能坐视不理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求皇上秉公处理,也给臣妾一个公道。” 皇帝皱着眉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说道:“皇后说的没错,这件事关系重大,绝不能草草了之,来人,把禁苑中的令贵人跟她的贴身宫女全都拿下,等候朕审讯发落。” 一声令下,侍卫们蜂拥而去拿人不提。 不多时候令贵人跟宫女东珠已经被拿到,两人惊慌失措,令贵人因为有孕在身,不便跪倒,只东珠跪倒在地,皇帝问道:“令贵人你老实交代,是否让小太监带了这个木匣子给朕?” 令贵人眼神闪烁不定,终于低头说道:“回皇上,臣妾……臣妾是有过。” 皇帝大怒:“里面装的是什么?” 令贵人说道:“皇上,里面……里面装的是……”她吞吞吐吐,似不敢说。我不语,只看着皇上,皇帝恨道:“你只管实话实说,到底是什么?” 令贵人磕了个头,说道:“回皇上,是皇上曾经赐给臣妾的一块玉佩。” “玉佩?”皇帝一怔,显然是不记得有此事了。 令贵人一急,说道;“皇上莫非不记得了?”我冷眼看着,心底冷笑不已:皇帝是有名的喜新厌旧寡情薄意,就不记得了也不过是常事,被关入了禁苑,皇帝心头还牵挂着,这已经是唯一的情分,难道还指望他记得昔日点点滴滴?牢牢在心头不成。 果然皇帝深思了一会儿,才露出几分明了,却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里面装的东西是玉佩么?” 令贵人点头,说道;“臣妾并无虚言,句句属实。”旁边的宫女东珠也说道;“奴婢可以替娘娘作证。” 皇帝不语,我见状,说道:“你们两人所说之话,可以经过串通而成,怎么作证?你们说送的是玉佩,为何除了你们两人,其他的人都不知晓?” 令贵人神色略变,看着我,又看向皇帝:“皇上,请相信臣妾,臣妾绝对不敢欺骗皇上。” 皇帝皱眉,忽然说道:“既然如此,为何木匣子里并没有发现什么玉佩?” 令贵人吓了一跳,叫道:“什么?这……”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宫女东珠,东珠立刻反应过来,慌忙说道:“娘娘,您是看着奴婢送出去的,奴婢的确是交给了……”她看向先前的小太监,说道,“的确是交给他了!” 小太监说道:“奴才没有打开看过……只是放在了皇上的桌子上。” 皇帝大怒:“既然如此,为什么会不见了?反而跑出一只蜘蛛来?” “什么?蜘蛛?”令贵人听了这个,面色大变,“什么……什么蜘蛛?”最后一声,已经逐渐低了下去,是个心虚之状。跟旁边的宫女东珠对视了一眼,眼中透出一丝疑惑,东珠见状,眼中露出焦急神色,回看向令贵人。 我一眼看到,立刻问道:“怎么了,贵人似乎对那个蜘蛛很是在意?” 令贵人急忙摇头,说道:“臣妾……不知道那是什么。”虽然如此,仍旧神色仓皇,连皇帝似都看出来了。 我走前几步,问道:“东珠,你可见过,那种会咬死人的毒蜘蛛?”故意说的慢慢地,看她的神色。 东珠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最后摇头:“奴婢,奴婢不曾……” 我厉声问道:“皇上面前,你敢胡说八道,便是欺君,你知道欺君的下场是什么?” 东珠越发紧张,断断续续,竟说不出话来,幸而令妃从旁说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等哪里会知道什么毒蜘蛛……在后宫内,虫子都很少见过。” 皇帝也说道:“皇后,恐怕她真的是不知的,区区一个宫女……” 我心头越发冷,这时侯他居然还想着为这贱人说情!好……既然如此…… 我目光一转,说道:“好吧……你们不知也就算了,不过,那只毒蜘蛛咬伤了和大人之后,一时逃脱了,还没有找到,这时侯指不定跑到哪里去了呢……” 我话还没有说完,东珠面色忽然大变,左左右右地向周围看过去,似乎很是惧怕。 皇帝很是惊奇,刚要说话,我一伸手,拦住皇帝,微微摇了摇头,皇帝会意,不再开口,我故意又说:“那只毒蜘蛛果然厉害,和大人被咬了一口,就已经昏迷不醒了……想来我不该让贵人你们来的,这儿也实在不安全,若是也被咬到,恐怕只有等死的份了……” 东珠战战兢兢,说道:“娘娘,这个不可以医治的么?” 我摇摇头,说道:“太医方才说过了,和大人也已经性命垂危,你看那边……和大人至今还未醒来。” 东珠伸长脖子看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又颤抖着低下头,我给小禄子使了个眼色,小禄子点了点头,悄悄绕到了东珠身侧,我又说道:“这毒蜘蛛的药性很是厉害,听说刚被咬的时候只感觉如针刺一般,继而伤口会剧痛无比,然后全身麻痹……神志不清……”东珠一眼不眨的看着我,我说到这里,忽然变色叫道:“东珠,你脖子上是什么?” 与此同时,东珠神色一愣,继而大叫一声“啊”,伸手去拍自己的脖子,缩回手来一看,一只蜘蛛被拍的稀烂,正在她的手心,我急忙说道:“东珠,你被蜘蛛咬了!” 东珠脸色大变,身子晃了晃,将手上那只蜘蛛甩到地上去,转身向着令贵人扑去,叫道:“娘娘,娘娘,求您给我解药,给我解药吧!” 这一下子,皇帝跟令贵人都愣了,令贵人挣脱了一会儿,奈何东珠紧紧地抓着她不放,令贵人怒道:“什么解药,你在胡说什么,那只蜘蛛……”先前我令小禄子动作,将那只死去的蜘蛛放在东珠的脖子上,她是看到了的,只不过不能出声,如今正要提醒,我说道:“妹妹,东珠为你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令贵人抬头:“皇后你……” 东珠闻言叫道:“娘娘,您不能这样对我,你曾经对我说过这蜘蛛有解药的,你救救我吧!” 皇帝见状,喝道:“令贵人,你见过这种毒蜘蛛?” 令贵人神色变得很难看,低头说道:“皇上,东珠是受惊了所以胡说八道,臣妾怎会见过?” 东珠见状,放开令贵人,不可置信地说道:“娘娘,您真的不救奴婢?你怎么会没有见过,当初若不是你暗地里安排,十二阿哥怎么会被毒蜘蛛咬到?” 这一句话说出,好像一个巨大的响雷,把真个宫内的人炸得都失去言语了。 我缓缓地出了口气,冷冷一笑,看向令贵人,再看向皇帝。 宫门恨2 东珠被我让小禄子用一只死去的毒蜘蛛逼得慌张失措,求令贵人赐解药给她,令贵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见过那种毒蜘蛛,被我三言两语挑拨,东珠以为令妃真的见死不救,甚至有杀人灭口之心,错乱之下,竟然供认出了当初是令妃用毒蜘蛛谋害永璂的。 这一句话说出来,皇帝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而又极端惊愕,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瞪向令贵人。 令贵人望着东珠,气的浑身发抖,蓦地伸出手去,“啪”地一巴掌甩在东珠的脸上,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东珠被打了一巴掌,微微一愣。令贵人喝道:“你并没有被毒蜘蛛咬到,那只是死的,是皇后娘娘在骗你!” 东珠吓了一跳,急忙看向我,我淡淡冷笑,东珠伸手捂住嘴,脸色同样大变,结结巴巴说道:“我……不……我……” 皇帝开口问道:“令贵人,东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令贵人浑身轻轻颤抖,说道:“皇上……她……她只是一时被吓坏了,所以胡言乱语。” 我不说话,皇帝沉沉问道:“朕都亲耳听到了,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 令贵人摇头,想跪地,然而肚子挺着,却跪不下,只好望着皇帝,眼睛里有泪水涌出来,说道:“皇上明鉴……” “你要朕怎么明鉴?”皇帝气急败坏,说道:“你说,十二阿哥上次被毒的事情,是不是就是跟你有关?” 令贵人啜泣不语,只是摇头:“臣妾……臣妾……” “这一次,你是不是又故技重施,让人把毒蜘蛛送到朕宫里来,你是想对十二阿哥不利,还是相对朕不利?”皇帝咬牙切齿,问道。 “臣妾没有,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这次臣妾真的是送了皇上赐给臣妾的玉佩来,臣妾本是想让皇上记起臣妾不要忘记还有臣妾这个人,真的不是什么毒蜘蛛,先前那只蜘蛛,早就被臣妾……”她忽然自知失言,慌忙捂住嘴,目光仓皇。 皇帝怒不可遏,厉声暴跳:“那么你就是承认了上次永璂被毒蜘蛛咬到,是你所为?” 令妃垂头,泪如雨下,终于承认说道:“皇上……臣妾当时是鬼迷心窍了,才起了对十二阿哥不利之心……不过臣妾已经反思过了,臣妾知错……那只毒蜘蛛也已经被弄死,不会再为害,这一次的确不是臣妾所为。” 皇帝不可置信,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事情都已经明白了,你居然还敢同朕抵赖,若不是东珠一时说出真相,你是不是就会永远的抵赖下去,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指望朕会相信你的话吗?” 令妃哭道:“皇上恕罪!臣妾已经在反悔了,这件事真的跟臣妾没有关系,臣妾冤枉啊。” “冤枉?”皇帝一声冷笑,说道:“今日若不是和珅,倒下的就会是十二阿哥,或者是朕,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会用这样阴毒的方法,朕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朕当初,真是错看了你!” “皇上,皇上请明察,这一次不关臣妾的事,真的不关臣妾的事,一定有人从中陷害臣妾,皇上……请相信臣妾这一次吧!”令妃大叫起来。 皇帝一听这个,越发生气,喝道:“谁陷害你?是你自做孽,不可活,还说别人陷害你,难道宫内还会有人同你一样的蛇蝎心肠?想拿小十二或者朕来动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诬赖别人!” “不!皇上!臣妾从来没想对皇上不利……皇上……请相信臣妾,啊……”令妃哭着哭着,人忽然慢慢地倒下去,惨叫一声,随即叫道,“啊,我的肚子好疼,皇上……救我……” 皇帝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说道:“你自找的,朕也救不了你了。” 令妃捂住肚子,脸色已经变了,不停呻吟。 我见她脸色不对,便说道:“皇上,看她神色不对,恐怕是……” 皇帝看了我一眼,皱起眉头,说道:“真是麻烦……”咬牙喝道,“把她抬出去,别在朕的面前碍眼,派个太医过去跟着看看。” 另边太监上前,将令贵人拉了出去,令贵人表情扭曲,一直大声叫痛,脸上也不知是汗是泪,纷纷落下,有个太医跟着她出去了。 剩下东珠木然在地,还试图求饶,皇帝被令贵人的真相怒到,此时怒气未消,嫌恶地看了一眼,说道:“居然敢谋害皇子,这样的奴才留着干什么,拉出去直接打死!以儆效尤!”东珠大叫饶命,却无人听她的,终于被侍卫们拖出去,声音逐渐消失。 室内顿时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长叹一声,说道:“皇后,委屈你了。”看了看我,又低头看向永璂,伸手摸摸他的头。 我本有些心酸,此刻却已荡然无存,若非善保这一次被毒蜘蛛咬到,永璂的事情恐怕要永远沉到海底了吧,这一声“委屈你了”来的真是突兀而无用,让我觉得很讽刺。 我摇摇头,说道:“若不是阴差阳错,臣妾也想象不到,居然是令妃暗地里对永璂动手。臣妾真是太失望了,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忍心,臣妾真是宁肯她对臣妾动手,也不要对永璂,唉……幸好永璂没事。”我低头看着永璂,伸手摸摸他的小脸。 皇帝的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说道:“朕真是一时被她蒙蔽了……对对,幸好小十二没事,不然朕真的……” 永璂抬头看看我,又看向皇帝,说道:“皇额娘别担心,皇阿玛也别难过,永璂有皇阿玛洪福庇佑,永璂不会有事的,另外,和大人也必定会化险为夷的。” 皇帝很是动容,感动的看着永璂,说道:“真是个好孩子!对,就如你所说,你不会有事,和珅也是会化险为夷的。”他伸出手来,将我跟永璂一起抱入怀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皇帝劝我回去休息,我想带着永璂,永璂却不放心和珅,一直要留下来等和珅醒来,我心底也牵挂着善保的安危,当下也借故留下。 皇帝只好同意,如此一直等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有太医叫道:“和大人醒了!”皇帝一喜,急忙上前去,叫道:“和珅,和珅!”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永璂跑上前去,叫道:“善保?”我随着永璂过去,见床上的人脸色虽然转好,但只是眉睫微动,却仍旧没有醒来,太医的那一句“和大人醒了”又从何而来?不由地很是紧张,伸手握着永璂的双肩,咬着嘴唇,终于也没忍住,低低叫了一声:“善……和大人?” 我轻声一唤之后,皇帝恰好也叫了一声“和珅”,床上的人睫毛一抖,竟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朦胧的目光似乎一片迷惘,从床前几个人面上闪过,我似乎感觉他的目光同我的对上,略略有所停留,这种目光,跟素日里的沉静不同,竟带有一丝无助……我蓦地心头一震,急忙后退一步,作为避嫌。 接着,只听见善保微弱说道:“臣……失态……”声音嘶哑,浑然无力。 他挣扎着似要起身,皇帝伸出手臂,将他拥住,说道:“不要乱动,你刚刚才醒来,还是再养一会儿吧。” 永璂也说道:“对,你多躺一会儿,太医熬了药,再喝一点。” 我略略回头看,正巧他也正微微抬头,双眸一对,我很不自在,觉得自己竟有点偷偷摸摸的,索性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说道:“和大人,看皇上跟十二阿哥如此关心你,你就多休息休息吧,今日你相救十二阿哥有功,皇上定会重重赏你的,皇上您说呢?” 善保说道:“谢谢……娘娘,皇上……”他身子一动,仍旧坚持要自己坐起来似的,皇帝只好撤手,起了身转头看我,也跟着点头:“说的不错,朕一定会的……” 善保坐定了,这才微微一笑:“不过是臣的责任……”又低头看永璂,问道“十二阿哥没事吗?” 这功夫,皇帝已站在了床边,永璂却趴在床头上,望着善保,说道:“我没事了,多亏了你救我。你觉得怎么样?太医们说很危险,吓坏我了。” 善保虚弱一笑:“这是臣,应该做的……十二阿哥不必……”说着身子一晃,竟如要昏倒的样子。我的手一颤,迫自己站住脚不动。与此同时皇帝也向前一步,我见善保差点重新跌回床上,幸亏太医上前说道:“和大人你刚醒,还是不要多说话了,趁着醒来,先喝了这碗药吧。” 善保点了点头,将药接了过去,慢慢地喝光了。 喝过药之后,他似乎有了力气,不理会皇帝跟永璂的劝阻,到底是支撑着便下了地,旁边两个太监扶着,善保仍旧勉强对皇帝行礼,说道:“臣休养些时候就无事了,皇上跟十二阿哥莫要担心。” 皇帝皱着眉,很不高兴,叹气说道:“你起来做什么,就歇在这里又能如何?万一身体反复了,可怎么好?”体贴地靠近了,轻声说道。 永璂也说:“莫非你要回家?你现在还未曾痊愈,皇阿玛开恩,你就留在宫内也不打紧的。” 善保摇摇头,虽然神色疲倦,却仍旧坚定说道:“那成何体统,有太医的药喝过,已经好多了,不会有事。”我看他脸色惨然,如个大病一场死去活来的样子,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能出口,善保又回头,略行了个礼,说道:“臣辞别皇上,皇后娘娘,时候不早,臣就先出宫了。”他虽然体力未曾恢复,精神却已经完全如昔了。 皇帝唉声叹气,却也无法,只好让人准备了软轿子,将善保抬出宫去了。 他能醒来,我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善保离开之后,人才觉得一阵空虚疲累。 那边皇帝兀自叹道:“和珅真是赤胆忠心,人又聪明能干,朕提拔了他之后,一直帮朕处理了许多棘手的政务,如今又救了小十二,正是国之栋梁,朕的左右手啊。” 我点头,说道:“难得这样的人才,对皇上又是如此忠心,皇上自然要重用的。” 皇帝答应,说道:“皇后说得对,今日若是没有他,朕当真不知如何是好。”伸手摸小十二的头,忽然一弯腰将他抱起来:“永璂也算是福大命大,有贵人相助啊!哈哈,真不亏是朕最疼爱的阿哥。” 永璂笑道:“这也是皇阿玛疼爱永璂,所以永璂才会贵人相助,逢凶化吉。” 皇帝哈哈大笑。正在皆大欢喜的时候,外面有人来禀报,说道:“贵人娘娘小产,生下了一个小格格。” 皇帝皱了皱眉,淡淡说道:“平安么?” 太监说道:“贵人尚在昏迷,小格格有些虚弱。” 皇帝仍旧抱着永璂,全不以为意,只说道:“好了,朕知道了,暂时先派太医去看着吧。” 太监领命而去。皇帝这才对我说道:“朕如今听到她的名就觉得厌烦,朕当初怎么会宠爱她呢,现在想想,让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在朕枕边,真是不寒而栗!”说着又看向永璂,露出笑容,笑道:“还是皇后好啊,永璂你说呢?” 永璂说道:“皇阿玛金口玉言,皇额娘当然是最好的了!”皇帝重新哈哈大笑起来,连声说道:“对对对,说得好!” 我懒得应酬皇帝,回到坤宁宫中自行歇息。 经过这件事,令贵人从此可算是彻底不能翻身了。她人在禁苑,果然还是心不死的,仍旧想着勾引皇上……想来想去,我忽然心头一动:那木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看令贵人如此焦急的表情,好像不似说谎,难道真的是装的昔日皇帝赠送之物,企图以此物来引起皇帝的注意? 但是为何,那木匣之中的东西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只能害人的毒蜘蛛?难道真个是令贵人她丧心病狂,听说小十二最近很得皇上宠爱,又怨念自己人在禁苑,所以才不择手段铤而走险?但若是十二有个闪失,我自然也是会调查的,恐怕也会查到她的身上……难道她只是在心存侥幸所以露出了种种破绽?可是先前嘉妃宫内的那只毒蜘蛛,却真正是她放的无误…… 宫门恨3 嘉妃宫内的确有毒蜘蛛的传言,但先前不知是真是假,知道的人也多半不在了,但是当时令妃留意到了嘉妃给永璂跟永瑆戴着的草药包,从而心生毒计,借着嘉妃宫内的蜘蛛传言,放出真正的毒蜘蛛咬伤了小十二,嘉妃自然是以为自己宫内的毒蜘蛛作乱,偏偏她又因为自己病重,所以生出了不管永璂的想法,到最后,只以为是她自己害了永璂,因为事实确凿她又承认,我也就这么认为了…… 却不料,是令妃暗中用了金蝉脱壳之计,让嘉妃当了表面的替罪羊。自己却安然无事。 可是如今,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再一次的毒蜘蛛事件,却最终让她原形毕露了,只不过,两次毒蜘蛛事件,善保都跟着受累了,我是要说他太不幸呢,还是要说永璂是太幸运了? 如今令贵人刚生下小格格的缘故,皇帝还没来得及处罚,却也不是我担心的范围了。宫内平静了几日,令贵人的小格格似乎生了病,也不知怎样,她本来是该锦衣玉食的长大,却因为令妃不自量力而被连累,令妃心情不定受了诸多刺激,怎么能够保住小格格,勉强生下来已经算是命大了,我本想去看看,想到令妃先前心肠歹毒竟然想谋害永璂,便又打消了念头,不过……反正皇帝也派了太医,我只坐视就是了。 果然,没过几天,太医说令贵人的小格格已经不行了,到底是体质虚弱无法挽救……这消息传来之后没几个时辰,小格格死。 还是不够铁石心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竟然抽痛了一下。 但是,所谓的几家欢乐几家愁,这边上愁云惨雾,对令贵人来讲似乎已经是陌路,而那一边—— 善保身体恢复,已经能够上朝,皇帝念他救驾有功,下旨,升他为户部侍郎兼军机大臣,这真是平步青云,人人羡慕。一刹那满朝文武,都不及善保尊贵。听说善保在宫外的府邸前往恭贺的文武百官络绎不绝,一刹那门庭若市……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我也自替他高兴,这些是他用命换来的,旁人只看他升的飞快,却想象不到私底下他究竟用了多少心血博了多少气力。 也正如我所说,先前我提拔他,只是为他铺就了一条路而已,以后的他必定不可限量……如今可算一语成真,我在深宫之内,想象那人的意气洋洋,也遥遥地为他觉得安慰。 而就在善保升迁之后不久,禁苑传来消息,说是令贵人在禁苑之中,自缢而死…… 正当是善保升迁不久,而对于这个突兀的消息,皇帝的反应并没有多么的惊愕,只是在听说了之后略皱了皱眉,而后就挥人退下了,昔日花团锦簇盛极一时的令妃,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场,草草了事。 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却是一惊,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轻轻地舒了口气,就好像放下了长久以来都搁在心上的一块石头,令妃既然死了,嘉庆帝也必将不复存在,是不是意味着小十二真的可以……,刹那间……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欢喜。 宫内总是如此,平静过后,必然又会有事情发生,令妃的事尘埃落定了没多久,漱芳斋就传来了惊人的消息,还珠格格不顾皇帝令她禁足的命令冲出了漱芳斋,闯入了乾清宫。 原因为何?难道又是胡闹么? 而我很快便知道了,原来宫女紫薇失踪了! 这个消息令我很是诧异,好端端的,紫薇怎么会失踪?难道是漱芳斋这些人又想什么主意了不成,瞬间心底转过了无数的念头,赶紧起驾去见皇帝。 乾清宫内正乱成一团,夹杂着还珠格格的吵嚷声跟哭泣声,皇帝怒气勃发,说道:“好了小燕子,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不过就是有个宫女失踪了而已……她也许是在宫内某个地方藏了起来,一时没找到也是有的,你就为了这件事来找朕?” 还珠格格哭道:“皇阿玛,紫薇向来不会到处乱走,何况皇阿玛让我禁足,紫薇也一直陪着我,可是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见到她,这很是反常了啊,皇阿玛求你下令寻找一下紫薇吧。” 皇帝还要说话,太监叫道:“皇后娘娘到。”我迈步进去,皇帝快走几步迎了出来,问道:“皇后你怎么来了……” 我望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还珠格格,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还珠格格哭起来了?” 还珠格格见状,哭道:“皇后娘娘,紫薇不见了!她好端端的,就在宫内消失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并不像是伪装的,两只眼睛红红的,泪痕遍布。 皇帝喝道:“真是胡说八道,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还在皇后面前哭诉,小燕子你成何体统,朕真是把你纵容的太厉害了,你是不是又要挨打啊。” 还珠格格的眼睛都哭肿了,哭着叫道:“皇阿玛,你帮我找找紫薇吧,我求您啦。” “好了好了,”我心中觉得诧异,若不是伪装,宫女紫薇会自己飞出漱芳斋消失在后宫不成,急忙说道,“还珠格格你也不要哭了,皇上只是怪你没规矩,不是说不帮你找人,你先起身,让皇上好好想想,别催着皇上,这样皇上的心思反而会被你弄乱了,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还珠格格果然收了声,啜泣着起了身,我又看向皇帝,说道:“皇上,这宫女?br /gt; 凤凰重生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34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34部分阅读 女失踪的事,可大可小,还珠格格又这么着急,不如就派侍卫在宫内搜查搜查吧?” 皇帝略一踌躇,说道:“这……朕本来不想这么小题大做的,既然如此,那么……就听皇后的意思好了,”说着,又瞪还珠格格:“小燕子,你别在朕面前哭闹了,朕现在已经够心烦了,好了,赶紧回漱芳斋去吧,朕这就下令,让侍卫们在宫内找找就是了。” 还珠格格这才谢了恩,果然回去漱芳斋了。 紫薇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我很是惊奇。看皇上的意思,竟然不想寻找,明明先前他对紫薇是起了心的,按理说若是知道了紫薇始终的话会极力寻找才是,莫非是因为令妃的事情,所以连累皇上对紫薇也失去了兴趣? 那么紫薇又是怎么不见了的? 可惜善保如今不在我跟前当差,无法让他秘密去查,我正在思量,容嬷嬷冷哼着说道:“那宫女紫薇无缘无故怎么会失踪,难道……”我没想到她要说的“难道”是什么,小禄子却噗地一笑,说道:“嬷嬷你说的‘难道’是什么意思?”容嬷嬷说道:“小禄子,你明明也想到了,这还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那宫女紫薇是外面进宫来的,长的又如花似玉的,万一真的起了心……就跟什么意中人跑了也是有的。” 小禄子笑道:“嬷嬷,皇后娘娘面前,可不能乱说。” 我被容嬷嬷这么一说,却惊了惊,想道:“难道真的如容嬷嬷所说,紫薇真的跟人跑了……可是,会不会是真的如此,若是跟人跑了,又是跟谁呢?” 忽然想到前一阵的那个人,脱口说道:“难道此事跟他有关?” 容嬷嬷立刻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 小禄子眼睛一眯,说道:“娘娘说的,难道是前些日子被打了板子然后罚回家中的某个侍卫?” 我点了点头,容嬷嬷说道:“啊,原来是福尔康福侍卫啊?” 小禄子说道:“可是福侍卫如今被禁止进宫,哪里敢就贸然带着宫女私奔啊。” 容嬷嬷听了这个,很感兴趣,说道:“这可不一定,那些人,胆大包天起来是什么也会做的。” 我心头却只是想:这宫女紫薇明明是真的格格,她先前一直想尽办法留在宫内,恐怕也是不死心,想要找个合适机会认皇上的,可是现在难道就这么轻易的跑了?紫薇先前跟福尔康也不是个多么深情的样子,反倒是对善保有几分意思,跟福尔康跑了是干什么…… 想到这里,竟吓得自己打了个哆嗦。 “善保?”我心头一乱,不会吧……不,绝对不可能。 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却因为一时想到了,一颗心砰砰乱跳,呼吸都觉得急促起来。忍不住抬起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急切地劝说自己镇定下来。 小禄子看着我的样子,担心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我摇摇头,勉强说道:“嬷嬷,给本宫倒一杯热茶来。”容嬷嬷自去了,我现如今心乱想不明白,于是问小禄子,说道:“小禄子,以你的看法,你觉得这宫女紫薇跟福尔康一起离开皇宫的可能性有多大?” 小禄子心思缜密,此刻想了想,说道:“娘娘,以奴才之见,我们在这儿乱猜也不是办法,不如派个人去探听一下,那福尔康是不是现在还在福家不就行了?如果他还在的话,证明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没那个胆子敢私带宫女,这样必定会连累福家,但如果他人不在,那这件事情十有就是他做的了。” 我听了这个,略微心安了些,急忙点头,心中又想: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竟然没想通呢?自己慌乱个什么劲儿!便说道:“如此甚好,你说的不错,小禄子……你立刻派人去探听一番,那福尔康现如今在哪里,最近有没有偷偷地进宫来,还有那宫女紫薇,她不见之前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是谁,务必跟本宫查出来,只不过……先悄悄地办,别惊动人。”小禄子即刻领命而去。 宫门恨4 下午时候小禄子回来,神色略见慌张,我见状心内一跳,小禄子上前来,行了个礼,开口说道:“禀告皇后娘娘,奴才已经查明白了,福尔康现在果然不在府中,而有宫内人亲眼目睹,说,在紫薇宫女离开漱芳斋的时候,是有个侍卫打扮的人曾经同她说过话,此后她就不知所踪了。” 我身子一震,心想:“侍卫打扮的人……”暗暗沉吟,小禄子又说:“娘娘,现在皇上已经派了侍卫在宫内四处搜寻,娘娘以为,他们还会在宫内么?” “他们?”我微微一怔,继而说道,“小禄子,你也认为是因为福尔康的缘故,所以紫薇才失踪了吗?” 容嬷嬷一边说道:“娘娘,也许真的如奴婢所说,这两个人是‘私奔’了呢!” 小禄子却很谨慎,说道:“奴才也不敢乱猜,只不过现在,除了这福尔康,还真想不到有其他的人。” 我不说话,心底想道:“虽然如此,但是紫薇那个丫头,看起来是个沉稳心智的,她在宫内经过了这么多事,甚至差点被皇帝给宠幸了……都能按捺住不动,显然是不放弃,想要找个机会对皇帝坦白的……但是机会怎么会那么容易来呢?除非自己亲自安排个巧妙适当的机会,可以弥补皇上当初的“错误”,让皇帝对她的认知回心转意。这可是相当有难度的。 但她既然选择留下,必定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是现在又是怎么了,莫非真的也是‘情不自禁’了,所以跟着那福尔康而去?又或者……并非她的‘情不自禁’,难道是那福尔康……” 想到这里,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马蚤动,我问道:“这是什么声音?”小禄子急忙出外探听,过了一会儿回来,说道:“娘娘,侍卫们好像在御花园内发现了不妥……” “不妥?”我一怔,起身来,说道:“难道真的是发现了福尔康……或者宫女紫薇?” 小禄子说道:“现如今人都往那边去,也有人去禀告皇上了,娘娘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想了想,与其坐在这里苦等,不如就去亲眼看看,便说道:“本宫正有此意。” 一行人起驾向着御花园而去,花园之中的侍卫戒备更胜从前,显然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率人刚走了一会儿,就见有人闪身而出,行礼说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仍旧是一身端庄稳重的朝服,一张如画的脸,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善保,点点头说道:“和大人也在此?是不是跟皇上一起来的?”边说着边打量他,见他容色如常,显然先前受过的蜘蛛毒已经肃清,不由地心中安慰。 善保见我问,沉声说道:“回娘娘,正是,皇上方才已经往花园那边去了,娘娘可也是要去向那边的?” 我点点头,既然遇到他,就好说了,他是个耳聪目明的,我正好问问,于是边走边问道:“和大人,你可知道那边究竟发现了什么?本宫现在还不清楚呢。” 善保脸上略一踌躇,说道:“回娘娘,臣也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据侍卫们说,似乎是发现了福尔康福侍卫藏身在花园之中。” “藏身?”我略微一惊,竟用上了这个词。 善保看我一眼,随即点点头,说道:“娘娘勿惊。这福尔康被皇上贬斥回家,本该安安分分的,不料他今日没有传唤便擅自入宫来,又闯入御花园……现在被侍卫发现,不知如何呢。” “……这人倒真是胆大包天。”我点点头,说道,“那现在应该被拿下了吧?” 善保说道:“先前还未曾,现在皇上驾到了,也许应该是已经拿下了吧?” 我冷冷一笑,说道:“令贵妃刚刚倒下,这福家又出了事,真是个不安分的……福尔康也是,没来由往宫内跑什么呢?” 善保沉沉说道:“臣也不清楚为何,不顾,娘娘很快就知道,前方就是发现他的所在了……”说着,伸出手去,向着那边一指。 我抬眼看过去,果然见前方大批的侍卫簇拥着,正中央站着的是皇帝,背对着我们,一群人站在那里,似乎在看着前方那座房子。 “这是干什么呢?”我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人都站着不动?盯着那屋子瞧什么?” 善保看我一眼,说道:“臣也不明白,不如让臣去探探看到底是怎么了,再回来同皇后娘娘回报。” “好吧,速去速回。”我情不自禁顺口答应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立刻笑说道:“且慢,本宫糊涂了,你现如今不在坤宁宫当差,是朝堂上的大臣了……不必做这些,小禄子,你跟和大人一并去看看吧。” 善保看了我一眼,嘴角竟略略带上一丝笑容,随即低下头去。而小禄子答应一声,跟着善保去了。 我见他微笑,不知为何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继而对面前这幅场景产生兴趣,便搭着容嬷嬷的手,说道:“咱们慢慢地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慢慢地快要走到皇上身边的时候,小禄子小跑回来,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我站住脚听小禄子回话,心底微微震惊,镇定了片刻,点了点头,仍旧走到皇帝身边,皇帝这才发现了我来到,急忙说道:“皇后你也来了?”脸色很是不好。 善保此刻已经行了礼,站在皇帝的身后,垂着手也不抬头,静静站着。 我微笑说道:“臣妾听说有人擅闯御花园,特意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皇上……站在这儿做什么,那人可被擒下了?” 说着,便四处张望。而皇帝叹了一声,双眉紧皱,说道:“皇后,你可知道这擅闯御花园的是何人么?” 我自然是知道的,然而此刻却问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皇帝愤愤地,说道:“正是福尔康!” “啊?是他?”我皱眉问道,又说道,“这是怎么了,福尔康好歹也曾经是御前侍卫,怎么也算是懂规矩的,怎么竟然擅闯内宫,他有何目的?难道要对皇上不利?” “倒不是对朕不利,只不过,”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唉声叹气了一阵,说道:“刚才侍卫搜查到这里,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侍卫破门而入,看到了……”皇帝顿了顿,小声地对我说道,“那先前从漱芳斋消失的宫女紫薇,居然就在里面……而且,衣衫不整的。” “什么?”我甚是惊讶,望着皇帝说,“这件事怎么如此诡异?难道说……这福尔康他当时也在吗?”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吗!侍卫们见状吓了一跳,不料那福尔康却如同疯了一样,似要杀人灭口,侍卫们大惊就退了出来,如今将这个地方团团包围住了,又通知了朕,朕也是刚刚到,现在那福尔康跟宫女紫薇还在里面呢。” 我望着皇帝矛盾的神色,低声问道:“怎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难道是这福尔康跟那宫女紫薇两个……作出了丑事,被侍卫撞破?” 皇帝摇头,脸上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却说道:“朕也糊涂了,福尔康怎么这么犯浑……那宫女紫薇……”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我留心看,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我抬头看了看那屋子,侍卫们都在外面守着,并没有上前的,里面也没有人出来,便又问皇帝道:“那现在怎么办?皇上打算如何?”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朕方才也想呢,最好是他们两个乖乖地出来,不然的话,朕只好派人硬攻了。” 我哼了一声,说道:“这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在内宫之中作出这种事,还敢负隅顽抗,必定要重责他们。” 皇帝点头,召来一个侍卫,说了几句,那侍卫领命而去,准备防卫,这边皇帝向前走了几步,双手背在腰后面,才大声说道:“福尔康,朕在此地,你赶紧带着宫女紫薇出来,束手就擒,朕还可以网开一面,否则,别怪朕下令,一时刀剑无眼,伤到谁也别怪朕心狠了。” 里面寂然无声,众目睽睽之下,皇帝的面子很过不去,皱着眉怒道:“朕好言相劝,你们却如此顽固,朕忍无可忍了!朕已经给了你们机会……”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里面一声凄厉的嘶喊:“不……” 我吓了一跳,听那声音,却似乎是宫女紫薇的! 皇帝也是顿了顿,随即叫道:“怎么了?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皇帝的声音刚落定,接着,里面宫女紫薇的声音又极其大声地响起来:“我恨你!我恨你们,我恨我娘,我恨着所有的一切一切,我诅咒你们……永永远远都诅咒你们!” 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得到底是怎么样了,我也被紫薇话语中的痛恨之意震惊,看皇帝,皇帝也被惊得无声,我想了想,急忙上前,说道:“皇上,里面恐怕发生了什么变故,不如让侍卫们进去看看到底怎样?” 旁边善保闻言,立刻拱手说道:“臣愿意带侍卫进去看看究竟,请皇上恩准。” 皇帝看善保一眼,点点头,眯起眼睛说:“爱卿你……嗯,既然如此,朕准了……只不过,那福尔康武功高强,这时侯又指不定作出什么事来,爱卿你千万要小心啊。” 善保说道:“臣遵命。”带着人正要向内,却听到里面喊道:“紫薇,不,不要,紫薇!”这回却是福尔康的声音。 皇帝立刻说道:“快,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善保立刻喝道:“快快跟我冲进去!”十几个侍卫一起跟着善保向着那屋子内攻了进去,善保一马当先,将门踢开,闯了进去,里面顿时嘈杂声乱成一团,我跟皇帝紧张地等着,其实只是很短的时间,却感觉过的那么漫长,许久之后,只听到里面嚷道:“快请皇上皇后安心,已经将人捉住了!”却是善保的声音。接着,有个侍卫匆匆跳出来,跑到皇帝面前跪下,行礼说道:“和大人让奴才禀告皇上,皇后娘娘,里面的人已经被捉住了,请皇上,皇后不必担忧。” “捉住的是福尔康跟紫薇吗?”皇帝急忙问。 那个侍卫说道:“回皇上,只捉住了福尔康,至于宫女紫薇……” 那个人还没有开口,皇帝急急问道:“她怎么样了?” 那侍卫支支唔唔,说不出什么,却正在这时侯,见善保自那屋子里走了出来,面色沉重,来到我跟皇帝面前,拱手行礼,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臣率领人进去的时候,见福尔康怀抱着宫女紫薇,福尔康现在已经被擒住,而那宫女紫薇……她已经死了!” 宫门恨5 善保快步走了过来,一拱手行礼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福尔康已经被拿下。”皇帝急忙问道:“那么那紫薇呢?”善保说道:“回皇上,宫女紫薇已经死了。”皇帝大惊,结巴问道:“什……么?死了?”瞪着眼睛半晌没说话。 我心头也是极为震惊,怎么那紫薇就死了?听来好不真实!急忙问善保道:“真的死了?那紫薇是怎么死的?” 善保只是双眉微皱,沉声回答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臣率人进去的时候,只看见宫女紫薇被福尔康抱着,臣命人将福尔康拿下,他兀自垂死挣扎,不许臣等靠近,好不容易将他擒下,才发现那宫女紫薇已经气绝了!” 果然是死了!我心头隐隐震惊,心想:这可是皇上的真格格啊,虽然他不知道……但就这么死了?顿时只感觉世事无常,变幻莫测。然而皇帝一直没出声,我转头看向皇帝,却见皇帝的脸色难看的很,双眼微微呆滞,我问道:“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皇帝一愣,反应过来,说道:“朕……朕没事……啊,皇后,那个,嗯,朕只是一时太惊讶了,没事的……”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皇帝他竟然有些语无伦次?难道是记挂着宫女紫薇,想到先前在延禧宫没把她弄上手的缘故,如今看她死了,觉得惋惜了么? 于是只当没有察觉,皇帝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将视线转开,看向善保,才慢慢说:“那么那福尔康呢?” 我点了点头,说道:“和大人,你不是说将福尔康擒下了么?怎么不见他人?” 善保说道:“虽然已经擒下,不过此人十分凶悍,刚才一直极力反抗挣扎,此刻已经捆绑住了,臣怕惊到皇上皇后娘娘,所以不曾拉他出来。” “快点把他拉出来!”皇帝露出气急败坏神色,说道,“朕要问问,他究竟干了什么?居然让紫薇……”他欲言又止,我心头一动,什么叫做“让紫薇……”? 善保神色平静,拱手说道:“臣遵命。”说着转身,喝道:“把人带出来!”又回过头,压低了声音问道:“臣请示皇上,那宫女紫薇的尸体衣衫不整,不知该如何处理?”我也看向皇帝,皇帝沉吟,脸上掠过一丝惆怅,也不知具体在惆怅什么,随即说道:“找白帛覆盖,抬了出去吧……” 说到这里,福尔康被五花大绑,被押了上来,皇帝一见,大怒说道:“尔康,朕待你也算不薄,你究竟对紫薇做了什么?说,是不是你对她用强不成,恼羞成怒之下,又杀了她?” 福尔康跪在地上,气喘不休,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闻言咬牙说道:“不!我没有!皇上,我没有对紫薇怎么样!我是清白的!” 我见周围侍卫甚多,福尔康又似受了刺激,说话极大声,便说道:“皇上,此地人多嘴杂,又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传了出去,有失皇家体统,不如换个地方再说。” “不错,皇后说的对,朕一时着急,忘乎所以,”皇帝点点头,说道:“把他带到养心殿去!” 善保去派人去拿了福尔康,与此同时,皇帝欲起驾往养心殿,刚要动身的功夫,里面有人抬了紫薇的尸身出来,上面覆盖着白布,看不清面容,皇帝一眼看到,双眉微微皱起,隐隐叹了一声,刚要走,却听到有人大声叫道:“紫薇,紫薇,紫薇!你们找到紫薇了吗?”不远处,有一道人影,飞也似的奔了过来,正是还珠格格小燕子。 皇帝见状,双眉皱的更紧,怒道:“是谁把消息散出去,让小燕子也知道了?”然而这种消息,何须要特意传播,口耳相传,迟早也会传到漱芳斋去,更何况还珠格格最紧要的就是找到紫薇下落,怎么会不留心,此刻来,已经是迟了的。 一行人当即站住,还珠格格飞奔来到,忽然之间停了步子,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福尔康,惊讶问道:“皇阿玛,紫薇呢,找到了吗?尔康这是怎么回事?” 福尔康垂头不语,整个人似丢失魂魄。皇帝叹一口气,说道:“小燕子,朕告诉你你别难过,紫薇她……” “她,她人呢?”还珠格格问,四处张望。 皇帝面上露出难过之色,低声说道:“她……她已经被害了。” “被害?什么被害?”还珠格格扭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地问,“皇阿玛,什么被害?你说紫薇被害了是什么意思?” 皇帝叹,说道:“朕的意思是说紫薇已经死了!” 还珠格格闻言,身子一晃,随即大叫说道:“不,不可能,皇阿玛你说什么,紫薇怎么会死?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不要骗我了!”她歇斯底里的大声叫了出来,皇帝不开口,只背着手低着头,眼睛看向地面,忧心忡忡的,面对还珠格格的大叫,也不发怒,还珠格格见皇帝不答应,竟冲上来,双手握着皇帝的手臂,叫道:“皇阿玛你说话啊,紫薇不会死,她没有死,你骗我的是不是?皇阿玛!皇阿玛!” 皇帝身边的太监立刻向前,将还珠格格拉住,说道:“格格您不要冲动,宫女紫薇真的死了。” 还珠格格身子使劲一挣,不由分说,拳打脚踢,将周围的人全部甩开,有的人被她一拳打中,立刻倒下,其他的也闪开了去,还珠格格指着那帮太监,喝道:“你们全都胡说八道,谁让你们在这儿给我乱说的?紫薇不会死,我统统要你们死!” 皇帝见状,喝道:“小燕子,你在胡闹什么,朕都告诉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还珠格格身体抖了抖,最后看向我,哀求问道:“皇后娘娘,您告诉我,皇阿玛说的是假的是不是?”像是抓到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我心头也很是疑惑,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闻言叹一声,说道:“还珠格格,皇帝何必骗你,你若是不相信,紫薇,她……”说着,目光一转,看向紫薇被抬出的方向。 还珠格格顺着我的眼神,扭头去看,顿时之间身子猛烈颤抖起来。而后大叫一声:“不,不会的!”她不由分说地冲了过去。 我望着还珠格格动作,见她飞奔到紫薇的身边,她一用力,将那盖着的白布一揭,顿时露出底下一张双眸紧闭,嘴角还带着血痕的脸来,还珠格格惨叫一声:“啊!”呆呆看了一会儿,顿时倒向后面,双手抓在地上,拼命叫道:“不,这不是紫薇!” 我闻言也是一惊,急忙向前走了两步,皇帝也跟着走过去,几个人看向担架上的人,却见那张脸,纵然惨白,有些狼狈,但模样却仍旧是昔日的紫薇没错! 还珠格格伤心落泪,不停大叫:“不,不是她!不是!” 我皱了皱眉,望见还珠格格揭开的白布底下,除了露出紫薇的脸,还露出了一部分她□的脖子跟少许胸前肌肤,而她的脖子上,红斑点点,显然是被用力亲吻而出,留下的痕迹,在雪白的肌肤上十分醒目。 我看的暗自心惊,心想:这幅模样,难道真的是那福尔康对紫薇用了强?但是紫薇为何又死了?是被福尔康羞辱之后所杀呢,还是因为受了羞辱所以自杀了呢?种种谜题,扑朔迷离,我不由地看向一边被绑着的福尔康,却见他低垂着头,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某处,似乎隐隐地带着愤怒,又好像是木然。 我收回目光的瞬间,却觉察有异,不由地微微一瞥,却见自己视线所看到的,正是皇帝身后站着的正是善保,然而此刻微微垂着头,一脸的平静如昔,丝毫看不出什么异状。难道是我多心了? 我收回视线,却见还珠格格哭得无法收拾,猛地起身又看了一眼紫薇,大叫道:“一定是我看错了,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是死的话,也应该是我死,为什么会是紫薇啊,我做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紫薇,紫薇,我对不起你啊!”她歇斯底里的大叫大哭着,叫着叫着,身子一晃,向后倒过去,旁边的太监急忙去扶,却见还珠格格双眼紧闭,人事不省,已经是昏厥过去了。 一切的谜底似乎都在福尔康的身上。皇帝让人将还珠格格带回了漱芳斋去,一行人,连同被捆绑起来的福尔康回到养心殿。 分别落了座之后,皇帝望着地上跪着的福尔康,问道:“福尔康,你老老实实地跟朕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如何的?你老实说出来,朕自会断定。” 福尔康跪在地上,神色呆滞,一声不吭,皇帝皱起眉,又问:“福尔康,你听到朕说什么了不曾?你本来已经被朕罚回福家,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呆着,怎么会无缘无故到了宫里来,……难道是你跟……宫女紫薇有私情,对她威逼不成,所以才动了杀机,将她杀死?” 我见皇帝的推理都很是顺溜……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却见他只是紧张地望着福尔康,似乎等他开口。 地上福尔康喃喃了几句,听不到是什么,皇帝问道:“你说什么?大声点,朕听不到!”福尔康的声音仍旧那么小,皇帝不耐烦,怒道:“你以为朕不敢对你动刑吗?” 福尔康仿佛没听到似的,皇帝咬牙切齿,最后说道:“去听听他说什么!” 太监走到福尔康的身边,听了一会儿,回来说道:“回皇上,他似乎一直在念叨‘紫薇死了紫薇死了’。” 皇帝略微沉吟,叹了口气,又问:“福尔康,如今你只跟朕说,是不是因为你跟紫薇有私情,才……” “紫薇不是我害死的!”福尔康忽然大声叫道。 皇帝被吓了一跳,说道:“你……你说什么?” 福尔康看看我,又看看皇帝,眼神很是锐利,似乎带一点点疯狂,说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紫薇不是我害死的,我没有对她做什么,我没有!” 皇帝微微恼,我心想这福尔康莫非是在垂死挣扎么?他做下如此糗事,已经是求生无路……他跟紫薇在一起,紫薇又死得那样……不是他,还会是谁?他这会子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正在这时侯,听到外面有人叫道:“太后老佛爷驾到!” 宫门恨6 这边皇帝还在审讯福尔康,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有问出来,那边忽然老佛爷驾到……皇帝一听,悚然动容,转过头来同我对视,这边皇帝皱眉的功夫,那边老佛爷已经进来,皇帝少不得又起身去迎驾。 老佛爷进来,一眼看到地上跪着的福尔康,问道:“皇帝,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皇帝望着老佛爷,我却看向老佛爷旁边的晴儿,却见晴儿望着福尔康,眉头微微皱起,从进门以来,基本上目光都在福尔康身上流连,透露出担心情态。 老佛爷坐定了,皇帝才说道:“怎么又惊动老佛爷了啊?”说着,皱着眉看了晴儿一眼,晴儿却似乎在心不在焉。老佛爷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皇上,这福尔康又是怎么了?”皇帝便叹了口气,说道:“朕是想说了会更让老佛爷忧心,唉……这福尔康,在御花园内胁迫了一个宫女,也不知胡作非为了些什么……现如今那宫女死了,也不知道是被他杀死的还是……” “什么?”老佛爷跟晴儿都是一惊,齐齐出声,接着晴儿看向福尔康,眼睛里透出不信神色。老佛爷却问:“竟然有这种事?这福尔康先前不是挺好的吗,还是个御前侍卫……不会做那种胆大包天的事吧,怎么现在令贵人出了那种事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冒出来了?”言语中很是不悦。 老佛爷正说完,地上的福尔康猛地摇头,辩解说道:“不,这件事不关我的事,皇上,娘娘,老佛爷,请明鉴,我只是违禁进宫来而已,我真的没有对紫薇做过那种事情。” “紫薇?”老佛爷思索说道,“怎么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晴儿说道:“老佛爷,那不是以前……延禧宫的那一个宫女?” 老佛爷说道:“,这个我记起来了。”说着,看向皇帝,问道:“皇帝,出了事的,难道就是这个叫做紫薇的宫女?” 皇帝点点头,面色很是沉重,摇头叹息说道:“回老佛爷,正是这个紫薇宫女。” 老佛爷又看向福尔康,瞪着他说道:“福尔康,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贸然闯入后宫,胁迫宫女,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快点把事情都讲出来!” 福尔康急忙说道:“太后老佛爷,奴才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奴才赶到的时候,紫薇她……她已经……”他的脸上透露出一股悲愤,咬着牙似乎说不下去。 老佛爷问道:“她已经怎么了?”又看向皇帝,“怎么皇帝也还没有问出来吗?” 皇帝说道:“朕刚刚回来,才开始问呢,这福尔康也不肯坦白……” 皇太后喝道:“福尔康,你还不快快说明白?”说到这里,福尔康才又说道:“皇上……老佛爷,皇后娘娘,奴才真的没有对紫薇做那种事,奴才只是听到消息,说是……紫薇有事情找奴才,奴才才进宫来的,只是想偷偷地见一见她,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其他事情,不料见到紫薇的时候,她已经是衣衫不整……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在问她的时候,侍卫们就赶到了……奴才真是百口莫辩啊!” 老佛爷眉毛一皱,说道:“你说什么?你到的时候紫薇已经是衣衫不整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皇帝却喝道:“不要胡说八道,居然还敢试图狡辩替自己脱罪!”一边看向老佛爷,说道,“老佛爷,这福尔康摆明了是在替自己开脱,侍卫们赶到的时候,他分明就跟那宫女紫薇在一起,朕在外面听得明明白白的,紫薇好像在里面呼救,里面又是除了他别无他人,怎么还真的会有别人不成?他这纯属是狗急跳墙了胡说八道。” 老佛爷闻言沉吟,最后点头说道:“居然是这样,皇帝说的是,”看向福尔康,说道,“福尔康,我劝你还是快快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说明了吧,不要隐瞒什么,这对你没有好处,你做出这种弥天大祸来,此刻若是狡辩,只会更加连累福家,你明白吗?” 福尔康的眼睛都快要瞪裂了,说道:“老佛爷明鉴,奴才真的没有……没有狡辩,奴才说的都是事实。” 他还要继续说,皇帝怒道:“你说不是你,那么究竟是谁?那宫女紫薇又怎么会死?如果不是你见事情败露,把她逼死或者杀死,她怎么好端端地就死了呢?” 福尔康说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奴才……也正在问她……” “她说了什么?”老佛爷急忙问道。 皇帝也很是紧张着急似的,跟着问道:“嗯,她……她说了什么?”手忽然抓住膝盖上的龙袍。 福尔康皱着眉,说道:“这件事奴才也百思不得其解,紫薇只是哭,后来就说什么……没有脸再活下去了,只求一死,她还让奴才杀了她,可是奴才怎么敢?……绝对不是奴才逼她或者杀死的她,最后是皇上来了,奴才劝她跟奴才一起出去跟皇上讲清楚,一切让皇上为她做主,可是紫薇一时想不开,趁着奴才不注意,自己撞了墙的,奴才心中,也很是难过。” 福尔康说完之后,皇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双眉仍旧紧皱,说道:“真是这样?”半信半疑的。皇帝放在膝盖上的手略微一松,人也向后仰了仰身子,仿佛是个松了口气的样子,嘴角微微地一扯,想说话又没有说。 我看得暗暗疑惑:怎么皇上好像在忌惮什么。 而太后旁边的晴儿姑娘,此刻的脸色却难看起来,她显然是没想到福尔康竟然会跟紫薇有这样的关联,最后竟然还落得个“当场捉j”的场景吧。 福尔康说完之后,见太后疑惑,皇帝不语,又急忙说道:“此事真的跟臣无关,请皇上老佛爷,皇后娘娘明鉴。” 老佛爷没开口,那边——“哼,现在紫薇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皇帝终于又开口,说道,“自然你说什么也都行了!” 福尔康双眼看着皇帝,焦急说道:“皇上,我说的可是字字属实,若有不实之处,让我天打雷劈。” “不用天打雷劈!”皇帝冷冷一哼,说道,“朕就要将你处死,替死去的宫女紫薇报仇!” 福尔康神色巨震,说道:“皇上,皇上饶命啊,此事的确不是奴才所为……” 皇太后在一边开口说道:“福尔康,你既然说此事不是你所为,那么你为了紫薇又偷偷地进宫来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之间若没有关系,又怎么会为了她违禁进宫呢?现在还说此事跟你无关,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晴儿听了这番话,脸都绿了,眼睛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六神无主。 皇帝一听这个,也点头说道:“老佛爷说的对,朕也是这么想的,肯定是这福尔康威胁了紫薇……把她给……哼!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朕怎么可以容得下?必定严惩!” 老佛爷点了点头,忽然看向我,问道:“皇后你怎么说?” 一时之间皇帝也看向我,我点点头,说道:“老佛爷跟皇上说的都有理,臣妾也是这么认为的……” 话音刚落,福尔康叫道:“真的不是我,老佛爷你相信我,皇上,皇后娘娘……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至于作出如此滛乱宫廷的事…” “行了!”皇帝眼睛一瞪,说道,“其实朕也早就听说了,紫薇先前在漱芳斋的时候,你可是经常前往,两人之间……颇有隐情,可是如此?” 福尔康闻言一震,面色铁青不能言语。 皇帝冷笑一声,说道:“你说你不敢滛乱宫廷,可是你到底有这样的心……至于你做过些什么,你心里明白吧。” 老佛爷听了这个,说道:“福家这是怎么回事,竟养出这么一个没有规矩的儿子来,居然跑到宫里来乱来,眼中还有宫内规矩,皇室尊严吗?”又看向皇帝,说道,“皇上,这件事情一定要严惩不贷。” 皇帝点头,面色不善,说道:“老佛爷说的没错,朕就是打算严惩!” 福尔康眼神仓皇,看来看去,最后看向了晴儿,说道:“我真的没有对紫薇做什么,天地可鉴!我是清白的!老佛爷您相信我,晴儿…你相信我…”他急迫地唤道。 晴儿身子一震。 皇帝见状,哼了一声,说道:“福尔康你现在是对谁说话啊?” 老佛爷也奇怪地看着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晴儿,晴儿脸色极难看,想躲又躲不开,福尔康眼巴巴地看着她,晴儿踌躇了一阵,平素再怎么伶牙俐齿,此刻却终于没有开口,福尔康见状,脸一点一点的白了下去,终于说:“竟然都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我真的……” 可是谁也不会相信他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被侍卫撞个正着的,福尔康显然是百口莫辩,连晴儿也不能替他开口辩白,晴儿是个未嫁的姑娘,遇到这种事情,本来应该避讳的,谁让她跟着老佛爷偏偏来趟这浑水,如今不低着头只听着,难道还要置喙不成?显聪明伶俐也不是这样的!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什么时候缄口不语的道理。这福尔康眼见是死定了,外面有人叫道:“还珠格格到!”接着,还珠格格飞快地闯了进来。 老佛爷见还珠格格再次张皇失措的样子,正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见状喝道:“还珠格格你干什么呢,谁叫你就这么慌里慌张地闯进来的?” 还珠格格却瞪着她,不害怕反而说:“老佛爷你让我干什么?还让我遵守什么宫廷规矩不成?紫薇已经死了,紫薇已经死了,现在你还让我磕头守这些破规矩?” 老佛爷不曾想到还珠格格竟会忤逆自己,一时之间大怒,说道:“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这时侯皇帝也发话了,说道:“小燕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皇太后老佛爷说话?还不跪下跟老佛爷请罪?” 还珠格格却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福尔康,才又向着皇上说道:“皇上,究竟是谁害了紫薇,你告诉我!我要给紫薇报仇!” 皇太后厉声喝道:“还珠格格,你是疯了不成?我的话听不进去,皇上的话也听不进去,这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随意撒野?你是民间出身的格格没错,可不代表你可以把后宫当成民间来随便折腾!来人呀,给我拉下去!” 皇太后一声吩咐,顿时有嬷嬷上前来,想拉还珠格格下去,还珠格格飞起一脚,将一个靠近的嬷嬷踢到一边去,大声叫道:“谁敢过来,谁敢过来我就跟谁拼了!” 她这样出格的举止将所有人都震惊住,皇帝忍不住站起身来,说道:“小燕子,你真的疯了吗?” 一时没有人敢靠近还珠格格,还珠格格大声说道:“不错,我是疯了,紫薇死了,我也不想活了,疯了又怎么样?我早就?br /gt; 凤凰重生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35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35部分阅读 就想离开这个皇宫了,可是紫薇偏偏不听,非要我留下来帮她演戏,如今她死了,都是我害得……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这个时候,除了地上的福尔康,和一边坐着的我,皇太后跟皇帝都是一脸庞然,皇太后怒气未休,皇帝吼道:“你说什么糊里糊涂的话,什么离开皇宫,什么帮她演戏?朕看你是真疯了,朕宠你没错,可是你不能仗着朕的宠爱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小燕子,你若不收敛,朕真的要处罚你了。” “你处罚啊!”还珠格格瞪着眼睛,不停地流泪,叫道,“我才不怕你的处罚,我也活够了,其实我早就该死了,永琪射中我的时候我就该死了才对,那样紫薇或许就不用死了!”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失声痛哭起来。 这个时候,地上的福尔康忽然开口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老佛爷,奴才要揭发一个天大的秘密,请皇上饶恕奴才的死罪,奴才就把这个秘密告诉皇上!” 皇帝不解,看向福尔康,说道:“你说什么?什么天大的秘密,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是朕不知道的吗?” 老佛爷也露出疑惑的神色,说道:“这件事越来越古怪了,好像很有隐情,皇帝,一定要问个清楚。” 福尔康说道:“请皇上饶奴才的死罪,奴才就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 皇帝沉吟,老佛爷皱眉:“福尔康,你竟然跟皇帝讨价还价?” 福尔康说道:“请老佛爷见谅,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重大……” 皇帝跟皇太后都是一筹莫展,不知道福尔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在一边坐着,心中却想,难道福尔康想把真假格格的事情说出来?他不会是头昏了吧……可是现在的样子,还珠格格像是快要崩溃了,真相说出口,那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万一被还珠格格说出来,福尔康也还是一个死,要是被他自己说出来的话,他以为皇帝或许会念他揭发有功,绕他一命么?以活命的条件来跟皇帝交换……也算是他聪明,肯见机行事了…… 只不过,他真的会因为“揭发有功”而保住一条命吗? 宫门恨7 还珠格格在一边抹着泪痛哭,似乎伤心过度,一时之间无法出声。而福尔康说完之后,皇帝沉吟了片刻,终于说道:“那好吧,朕赦免你的死罪,你说,究竟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福尔康看了还珠格格一眼,皱了皱眉,沉声说道:“皇上,其实……其实还珠格格是假的!” 这一句话说完,皇帝厉声大叫起来:“大胆,福尔康,你在说什么?” 我心头也觉得隐隐震动,只想着:果然来了! 自我识破了还珠格格小燕子并非是真正的格格之后,就知道,真相终究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还珠格格是个那样沉不住气的性情,虽然有永琪在身边护着,但永琪到底不能陪她日日夜夜,如今永琪因为香妃一事被呵斥,不得亲近还珠格格,还珠格格自然更是没了束缚……今日又发生紫薇这件事,她若是能沉默容忍下去,也就不是她的个性了。 福尔康见机行事,想要利用这个机会保住自己的性命,只不过……我心头有一丝疑惑: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哪里不对。 皇帝这边震怒不已,那边皇太后也是瞠目结舌,尖声问道:“福尔康,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福尔康仰头说道:“皇上,太后老佛爷,奴才没有说谎,奴才所说的是真的!”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说道:“这话古怪,朕不知道你从何说起,你有证据吗?”说着,看向一边的还珠格格。 还珠格格伸手擦了擦泪,一时低着头仍旧没有说话。一边福尔康略微急躁,想了想,说道:“回皇上,您若是不相信,可以问小燕子。” 皇帝怒道:“大胆!人人都知道小燕子平常就娇纵荒唐,惹怒了她也会说什么不当格格了要出宫去的话,她说的话,怎么能信?” 福尔康急了,挺身说道:“皇上,这件事情是真的,奴才并没有乱讲。” 对于福尔康的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皇帝显然是半信半疑的,估计老佛爷已经晕乎了,不过他们两个都出声了,我一个一直沉默着也不行,于是我便出声问道:“福尔康,既然你说还珠格格是假的,那么可有真的还珠格格?还是说……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骗局,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民间格格,那么你又何从知道这件事,难道你也插手其中有份?” 我这么一问,皇帝跟老佛爷都跟着连连点头,老佛爷说道:“皇后说的没错,福尔康,你快点说!到底是如何了?” 皇帝却说道:“老佛爷,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或许是为了朕赦免他所以才故意编出来的谎话。” 福尔康急急说道:“皇上,奴才不敢欺瞒皇上,太后老佛爷,皇后娘娘,其实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要从五阿哥在木兰围场射中了小燕子开始……” 福尔康正要讲述,旁边的还珠格格忽然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老佛爷,不用他说,剩下的就让我来说吧!” 我冷眼看着,如今她“皇阿玛”也不叫了,显然是要豁出去了。 皇帝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还珠格格,说道:“小燕子,你脑袋清醒了吗?不要在朕面前胡言乱语,朕现在没有心情忍耐你。” 还珠格格望着皇帝,说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尔康在这里,他当然会替我作证。” 老佛爷沉吟,此刻问道:“听你们的语气,难道永琪也掺和其中?”皇帝脸色一变。小燕子不语,福尔康说道:“五阿哥的确也知情。” 这时侯,正好外面有人说道:“五阿哥到!”皇帝冷笑一声,说道:“来的正好,朕正想找他呢!” 一会儿五阿哥进来,行了礼,见福尔康被五花大绑,还珠格格哭得不能自抑,问道:“皇阿玛,皇额娘,老佛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永琪听说紫薇她死了?” 皇帝瞪着眼睛,冷笑说道;“永琪你听说的晚了,紫薇的确是死了,地下的福尔康就是嫌疑之人……” 说到这里,还珠格格忽然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福尔康,说道:“什么?尔康,是你做的?是你害的紫薇死掉的?” 福尔康急忙摇头说道:“不,不是我!”还珠格格逼近一步,说道:“为什么皇阿玛说是你?”永琪也盯着福尔康看,福尔康立刻说道:“我只是接到紫薇的消息,进宫来看她,我到的时候,紫薇已经……被人……她是自尽的,跟我没有关系!” “紫薇被人怎么了?”还珠格格见福尔康吞吞吐吐,追问说道,“她自尽?她那样坚强的性格,怎么会突然自尽?到底被人怎么了?” 皇帝咳嗽一声,说道:“紫薇衣衫不整,好像是被人侮辱了之后……不堪羞辱而死,当时屋子里只有福尔康一个人,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还珠格格一听这个,顿时跳起来,向着福尔康冲过去:“是你,果然是你是不是?是你把紫薇糟蹋了,她不堪被侮辱所以自尽了是不是?怪不得你以前总是让我把紫薇要到漱芳斋,去我的漱芳斋就跟紫薇两个关了门躲在一起,紫薇还曾经偷偷地跟我说过,她怕见到你,想躲开你,她不愿意见你,她怎么会给你信让你进宫来见她?是不是你气不过她躲着你,才进宫来……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你说!”还珠格格越说越是气愤,说着便扑上去抓住福尔康,拳打脚踢,大声尖叫。 皇帝听了这个,越发气愤,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果然是有这回事,福尔康,是不是还珠格格说的这样?” 永琪说道:“小燕子你不要激动!”去拉还珠格格。 福尔康被还珠格格打了一会儿,有一拳打中了脸,又见皇帝信还珠格格的话,不由地恼羞成怒,说道:“什么还珠格格,小燕子又不是真的还珠格格,真的还珠格格是……紫薇!” 这一句话说出来,养心殿内人人震撼,我坐着看周围,见老佛爷好像真的变成了泥胎佛像,一动不动地盯着福尔康,而皇帝吃惊的瞪大双眼,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睛里跳出来,嘴巴微微地张着,似乎是震惊不能相信的样子,然而那眼神之中,却又似乎带一点恐惧,另外晴儿以及伺候皇上的太监宫女们,都也是一脸震惊,甚至我身后的容嬷嬷跟小禄子,都微微地发出一丝低低惊叹。我不动声色地将殿内之人一一扫过去,目光忽然跟某个人的眼睛对上,却见他双眼之中,一派的平和冷静,却全无一点点的惊动之神色。 我心头一惊:善保?! 的确是善保,和珅和大人,他站在皇帝的下手,那两只清清冷冷的眼睛隔着半个殿堂看向我,波澜不惊地对了上,才略略一垂眸,重新低下头去。 “你你……你说什么?”皇帝已经话都说不利落,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地抓了抓龙袍,却总是抓不住,接着,手不停地抖了起来。 老佛爷已经忘了问话,半张着嘴看着福尔康,晴儿忍不住说:“福尔康,皇上面前,不能乱说啊。” 福尔康说出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人却静了下来,缓缓说道:“奴才没有乱说,奴才所说,句句属实,皇上跟皇太后不信,可以问五阿哥跟小燕子。” 他这样言之凿凿,皇帝反而不敢再威吓他什么了,目光呆呆地,转过来看向五阿哥跟还珠格格,声音颤抖地开口问道:“永琪,你……你是个老实的孩子,你说,福尔康所说,是不是真的?他……”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他是不是在胡编乱造,啊?” 五阿哥几度皱眉,终于一撩裙摆跪了下去,说道:“请皇阿玛恕罪,福尔康所说,全是真的!” “啊?!这……”皇帝惊得大叫一声,忽然伸手捂住胸口,手不停地抖着,旁边的太监急忙上前,问道:“皇上您怎么了?”太后老佛爷也反应过来,问道:“皇上?” 我缓缓地也起身,皇帝扶着胸口,说道:“朕没事,朕没事,朕只是,只是觉得太意外了……”他说这没事,但是脸色难看的就好像刚刚见了鬼一样。 五阿哥既然承认了,那么这件事情就百分百是真的了。瞬间,养心殿内众人都被惊得鸦雀无声,皇帝也不知怎么了,看那表情,不像是因为知道了真相而格外的震惊,也不只是因为紫薇的死而觉得难过,看那样子,是极端的害怕似的,有点太过失态了。 沉默之中,我出声问道:“永琪,你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宫女紫薇反而是真正的还珠格格,当初,不是小燕子来认的皇上吗?其中有什么故事?还是说有人故意的从中作乱,扰乱皇家血脉?永琪,你说话可要小心谨慎。” 皇帝跟老佛爷都不说话,听着我问。永琪听我问完了,才说道:“皇阿玛,老佛爷,皇额娘,事到如今,永琪也不能再将这件事情隐瞒了,其实紫薇的确才是真正的格格,请听永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明白。” 说着,永琪就开始从头讲述,原来还珠格格在宫外就认识了真格格紫薇跟丫鬟金锁,紫薇想要认父,却一时找不到门路,还珠格格知道皇上每年都会去秋围,所以自告奋勇地带了信物去替紫薇认父,不料被五阿哥射伤,昏迷里,又被阴差阳错被认作格格,还珠格格一念之差没有辩解,于是尘埃落定了。后来紫薇知道了,就拦路喊冤,却被福尔康救下,养在府内,福尔康知道了实情,就联系小燕子跟五阿哥……后来他们一干人等想出个法子,要让紫薇进宫来,找机会亲近皇上,保住小燕子又认回皇上,不料……事情发生了种种意外,令妃要献媚,紫薇差点被宠幸,令妃失宠,金锁变成了答应……事情搁浅之中,小燕子觉得不妥,想偷偷地离开宫中,紫薇却不答应,说自己有办法可以转危为安,并让小燕子稍安勿躁,没想到,现在紫薇竟突兀的死了! 永琪说完之后,皇太后摇头说道:“真是荒唐,荒唐,荒唐之极!” 我却只看向皇帝,自从先前捉住福尔康他的神色就怪怪的,如今听完了永琪说了事情经过之后,皇帝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还珠格格,问道:“小燕子,你是假的,紫薇才是朕的格格?” 小燕子哭着跪在地上,点头说道:“皇阿玛,是的,我不是格格,紫薇才是真的格格,我对不住你,对不起紫薇。” 小燕子回答之后,皇帝身子一挺,忽然之间一张口,只听得“噗”地一声,皇帝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宫门恨 8 皇帝向后一倒,顿时养心殿内人仰马翻,天下大乱,老佛爷急忙起身,慌忙唤着“皇帝”扑了过去,两边太监急忙抢救,我站住叫道:“快快传太医!”才有人出殿外急急请太医而去。 皇太后忙着望着皇帝,焦急万分,我看着底下众人,仓促间果断说道:“来人,暂时先将五阿哥,福尔康,还珠格格打入天牢,严加看管,等皇帝醒来之后,再做决定。”善保上前领命,扬声唤了御前侍卫来,亲自押着,将三个人全部带了下去。 片刻后太医赶到,诊断过后,说皇帝是“受了惊,气迷心窍,导致一时血行不畅”,又说并无大碍,老佛爷才放下心来,却仍旧满面忧色的坐在边上,望着皇帝,太医当下用银针刺皇帝|岤道,过了一会儿,皇帝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皇帝,你可醒了!”老佛爷被晴儿扶着,走到床边上,望着被扶着起身的皇帝,说道,“你生什么气?至于这样吗?” 皇帝神色呆滞,看了看老佛爷,又看向我,才说道:“朕……那个小燕子……他们呢?” 老佛爷哼了一声。我说道:“皇上请放心,小燕子五阿哥,还有那福尔康,臣妾已经命人暂时将他们关押在天牢之内,等皇上醒来再做决定。” 皇帝的手握成拳,狠狠地在床上敲下去,牙咬的格格作响,说道:“可恶,可恨,实在可恨的很,朕一个也饶不了他们!” 老佛爷见状,急忙又说道:“皇帝,要杀要剐,吩咐下去就是了,别再动怒了啊!”旁边的太医们也纷纷劝说道:“万岁爷刚刚醒来,不宜再动怒了,否则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皇帝不耐烦挥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无事!” 老佛爷皱着眉,说道:“皇帝,方才都吐血了,怎么能是无事?”说着,又重重叹一口气,说道,“我可真没想到,五阿哥小燕子他们这帮人竟然有这么大胆子,实在是胆大包天,让人觉得十分可恨。” 皇帝说道:“不错,不错,朕……朕……实在没想到……”一提起这个来,他就格外激动,双眉始终紧皱着。 老佛爷疼儿子,急忙劝说:“皇帝你先歇着,反正他们都在牢房内关着,怎么也是跑不了的,什么时候也可以处置。” 我也说道:“皇上,老佛爷说的对,您保重龙体啊,不然老佛爷也会心里不安的。” 皇帝叹一口气,不停地摇头。老佛爷看我一眼,欣慰地略点了点头,说道:“皇后说的没错,皇帝,你要保重身体啊。别为着那些不成器的东西而伤了自己的身子。” 皇帝皱着眉,说道:“朕只是……想到……” 老佛爷问道:“皇帝想到什么?” “可惜了……”皇帝答非所问的,神情恍惚。 老佛爷想了想,说道:“,皇帝你是说那个紫薇吗?” 一说到“紫薇”这个名字,皇帝的身子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一样,猛地抖了抖,看向老佛爷,老佛爷对上皇帝突兀的目光,仍旧说道:“皇帝你也别难过了,那个紫薇丫头……还不一定就是皇帝的亲生格格,就算像是他们说的,是皇帝的亲生格格……那也是她自己福薄……行为又不检点,招引那个福尔康做什么?如今丑事暴露,因此而死……也是她咎由自取。皇帝别为她感觉难过了,不值当的。” 皇帝垂着眸子,心事重重,过了一会,才说道:“老佛爷说的,对,嗯,朕……朕知道了。” 老佛爷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先不打扰皇帝了,皇帝好好地休息休息,养养身子,千万别再像刚刚那样了……真叫人担心啊。”说着起身,又对我说,“皇后是个细心的,就辛苦你,在这里先照顾照顾皇帝。”我躬身答应:“臣妾遵旨,请老佛爷放心。”老佛爷点点头,扶着晴儿的手,起驾回了慈宁宫去了。 我站在皇帝身边,轻声说道:“皇上,要不要休息一会?可觉得哪里有不妥么?不要大意,还是让太医看看吧?” 身边的众人都已经在先前慌乱的时候都退下了,只有近身伺候的人。 养心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皇帝发了一会儿愣,忽然问道;“皇后,你刚才听老佛爷说的……她说那紫薇有可能不是朕的格格,你觉得这句话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考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永琪亲口说的,按照永琪的个性,没理由现在还会说谎,所以臣妾说,这件事大概十有是真的了。” 我说完之后,皇帝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些,手紧紧地握着龙袍一摆,我问道:“皇上您还好吗?” 皇帝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朕没事……只是觉得,太突兀了。” “嗯,”我点点头,说道,“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皇上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有的,唉……臣妾现在也还觉得仿佛在梦中一样呢。怎么那小燕子竟这么胆大,紫薇丫头,倒是可惜了,不过大概她跟皇帝没有做父女的缘分,皇帝也别多想了。” 皇帝咬着牙,死死地一声也不出。 我见状,说道:“不如皇帝先休息片刻吧?” 皇帝苦笑,忽然自言自语说道;“若真是一场梦,倒也罢了,偏偏还是真的。” 我见他果然神思恍惚了,便说道:“皇上就先别多想了,此事已经水落石出,等皇上休息过来,再做处理吧。” 皇帝长长地叹气,终于点了点头,我又劝慰了一阵,才起驾回了坤宁宫。 刚回到坤宁宫,就见小太监来报,说道:“回皇后娘娘,皇太后老佛爷那边有旨,说是等娘娘回来了,就请让娘娘去一趟慈宁宫。” 我站住脚,容嬷嬷说道:“娘娘刚回来,先歇一会儿吧。”我摇了摇头,说道:“也罢,先去慈宁宫吧,看看究竟有什么事儿。” 于是又转而到了慈宁宫,皇太后高高坐着,身边是晴儿格格,只不过,晴儿格格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眼睛里好似还带着泪光,我看得暗暗称奇:她是怎么了呢。 行礼落了座,皇太后才说道:“皇后,你可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谨慎说道:“宫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莫非老佛爷正是为了假格格的事情么?” 皇太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正是为了这件事……皇后,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我说道:“回老佛爷的话,这件事自然由皇上来决断,臣妾……” 皇太后忽然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我叫你来,自然是要问你真心里头想说的话,是要避着皇帝的、那些不能说的……其实,皇后你心里也应该有个想法吧?——哼,小燕子那帮人,胆大包天,果然弄出事情来,当初我就觉得她的行迹很是可疑了,虽然紫薇,那个丫头可惜了……但她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老佛爷说完,便看向我。 我想了想,装作不懂的样子,说道:“老佛爷您的意思是?” 老佛爷冷冷一笑,望着我,说道:“皇后是个聪明的人,不用我说穿了吧,当初延禧宫那个祸害,不是还想把紫薇送给皇帝侍寝吗?” 我的心一跳,说道:“老佛爷……” “哼,亏她想得出来,”老佛爷看着我,继续说道:“那一次,也幸亏了小燕子沉不住气,皇后你又及时赶到,不然的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皇家的丑闻来呢!我现在想想,也觉得后怕……没想到她竟然是真正的格格,皇帝却偏偏又对她……哼,所以这紫薇丫头留在宫内,到底也是个隐患,如今她死了,岂不是好事?” 老佛爷的意思,说穿了就是紫薇的真格格身份没有暴露,但皇帝却对她有意思,假如她不死的话,万一皇帝哪天心血来潮了,又要临幸她,那岂不是乱伦的丑闻?所以老佛爷暗自庆幸。 我点了点头,才说道:“老佛爷说的极是。” 老佛爷哼了一声,又说道:“这福尔康虽然是个品行不端的,但是这件事却是祸兮福之所倚……这句话我不好在皇帝面前说,所以私下找你来,紫薇这丫头,死了也就罢了,没什么好惋惜的,也就是皇帝……还为了他们伤神。” 我亦表示同意,说道:“臣妾如今想想,也觉得有些后怕。唉。” 老佛爷说道:“所以皇后你不用觉得替她惋惜什么的了,这都是她的命……而皇帝那边,你也劝着点,我实在没想到,皇帝今天竟然能吐血……就为了那几个胆大包天的人,竟然吐血!想起来真是气死我了,皇帝竟如此不顾惜自己……” 我又劝说:“老佛爷请息怒,想必皇上是一时想不开而已……臣妾也会多劝劝他的。” “嗯,就是如此。”老佛爷点头,忽然又看向另一边,“晴儿?” 晴儿格格向前,说道:“晴儿在。” 老佛爷哼了一声,说道:“皇后,前几天皇上对我说,要替晴儿指婚,那时候我说要考虑考虑,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人头疼,我就想给晴儿指婚吧!就算是办办喜事,冲个喜!嗯,皇帝现在头昏脑胀的……不用去打扰他,皇后是个可靠的人,这件事,就交给皇后去做了,皇后你觉得如何?” 我看看老佛爷,又看看晴儿,晴儿垂着脸,眼睛里隐约见了泪光,老佛爷却并无一点不忍之色,只望着我,等我答案。我便说道:“老佛爷将此事交给臣妾,是对臣妾的信任,臣妾答应就是。” 老佛爷这才含笑点头,缓缓地又说:“晴儿,还不多谢皇后?” 晴儿这才对我行礼,说道:“晴儿多谢皇后娘娘。” 我自慈宁宫出来之后,容嬷嬷问道:“这老佛爷怎么忽然答应了给晴儿指婚了,前几天不是还说不许的吗?”我冷冷一笑,淡淡说道:“老佛爷这是容不下晴儿了。”容嬷嬷惊问:“娘娘,这是为什么呢?” 我说道:“老佛爷是个耳聪目明的,方才在养心殿,福尔康对晴儿的那些姿态,老佛爷怎么会看不见?晴儿也有意为福尔康说话……想必平日里,也露出了些痕迹,这福尔康性格如此狼藉,晴儿跟他走的那么近,又会好到哪里去?再加上还珠格格之事,皇后吐血……老佛爷想必想通了晴儿跟福尔康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所以见了晴儿就觉得膈应不舒服,要将她快快地指婚出去,也是自然的。” 容嬷嬷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又说,“奴婢真没想到,那个小燕子居然真是个假货,只不过,紫薇那真格格死的可真是冤枉啊。” “嗯……”我随意答应着,心头想:紫薇死的这件事,倒的确是奇怪,似乎其中有些说不出的疑点,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我细细回想,福尔康说紫薇传信给他,他才进宫来的,但是还珠格格说紫薇似乎有心躲开他……又为什么要传信?除非是为了什么紧要的事情,但既然是紧要的事情,又怎么会闹得不可开交? 福尔康虽然胆大,但到底也曾经是御前侍卫,大学士家的公子,要说是一时冲动有所不检点是有的,但若说是要强行欺辱紫薇,而且是在后宫之内,总觉得有点不太可能……可是如果不是福尔康,又是什么人?假设福尔康所说的是真的,他收到紫薇的消息进宫来之后,发现紫薇已经被人玷污……那么这下手的又是何人呢?对了,如果福尔康所说的是真的,玷污紫薇的另有其人,那么紫薇为何不将此人供出来?她是真格格,假如被人欺负的话,应该有诸多方法可以讨回公道,可为什么她没有对福尔康说呢…… 我想到紫薇临死之前所喊得那几句话“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那等凄厉绝望,她说的所有,是什么,后宫的一切?还是她认识的福尔康小燕子五阿哥等等一切?那幕后黑手又是何人,怎么竟然让紫薇宁死也不肯说出他的名字? 宁死不肯说?宁死…… 脑中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我猛地停住脚,好似是风太冷,浑身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宫门恨 9 福尔康若是无辜,那么玷污了紫薇的另有其人,能将紫薇活生生逼死,又不肯说是谁人玷污的她……放眼宫内……能有几人? 再加上皇帝的反常举止:一个皇女而已,吐血? 何至于。 我真是很不想承认我脑中刹那所想到的那个惊悚的可能,但是一切,却又好像无法被忽视。如果我所想的是真的,那么皇太后老佛爷的担忧,怕早就成真了……不然的话,皇帝的表现,怎么会那么反常? 皇帝不是个深情之人,而是个多情到滥情之人,就算知道紫薇是他的真格格,无辜身死,除了最初的震怒,而后的惋惜,过段日子,也便就忘了。怎么会搞到吐血那么严重?老佛爷还说皇帝太过心痛了……我先前也这么认为,但是,从另一个可怕的角度来看,恐怕皇帝这一口血,并不只是心痛那么简单吧! 但,若是那件事情真的如我所料想的一样,那么皇帝只是吐一口血,还真算是轻的! 我回到坤宁宫之后不一会儿,便有人说金锁答应来求见皇后,我传令下去,不一会金锁便同那宫女小玉一起,进了门来,行礼过后,说道:“娘娘,听说紫薇……她死了?”我点点头,望着她,说道:“你听说了?不过现在,不是你为她觉得难过的时候吧,你可知道……还珠格格不是小燕子的事情,已经被揭穿了?” 金锁一听这个,立刻变了脸色,跪倒在地,仓皇说道:“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饶命!金锁并不是要故意隐瞒,实在是紫薇跟小燕子一直都让我不要说的。” 我略略点头,说道:“你不用惊,本宫也知道,这件事情上你是做不了主的,所以现在你仍然安然无恙,并不曾被打入天牢。只不过……一切还得等皇上处理……” 金锁泪如雨下,说道:“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被揭穿,请皇后娘娘体谅,我也是无可奈何的……我原本想把这件事告知皇后娘娘,可是又怕……我曾经同紫薇商量过,她让我再忍耐一些时候,她会处理好的,没想到……她居然死了……” 这些话,我半真半假的听着。金锁就算是想把这件事告诉我来讨我欢心,恐怕也是不敢的,只有劝紫薇保守秘密就是了,当初她特意把紫薇从漱芳斋叫过去,恐怕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只不过,紫薇怎么会听她的,她留在宫中,就是为了让身份大白,而且金锁又是区区一个丫头…… 然而,紫薇对金锁说要忍耐?加上还珠格格说的那句话……我不由地想到:莫非紫薇真的找到了办法,可以在皇上面前,挽回所有? 可是究竟是什么好办法呢? 我叹一口气,说道:“是啊,紫薇这丫头死的的确可惜了,居然还是被福尔康给侮辱了之后自尽而死的。” “什么?”金锁大呆,惊讶非凡,“是被福尔康?” 我说道:“不错。实在是个狗胆包天的狂徒。明明被皇上勒令在家反思,他竟然敢进宫来。” 金锁神色不定,欲言又止。 我看着她,问道:“怎么,难道你有什么内情?” 金锁慌忙摇头,说道:“皇后娘娘,金锁实在不敢隐瞒。” 我皱着眉,望定了她,说道:“金锁,你要知道,皇上现在很生气,若是等他反应过来,这件事是会牵连到你的……是本宫网开一面,才没有命人将你押入天牢。” 金锁闻言,流泪说道:“娘娘,请皇后娘娘饶命……奴才绝对不敢有隐瞒,只不过,只不过……福尔康进宫的事,奴才知道,的确是紫薇让他来的。” “嗯?为什么?”我问道。 金锁说道:“这件事……是从先前紫薇被福尔康所救开始,福尔康对紫薇一直都怀有……不轨之心,可是紫薇她却不是很喜欢福尔康,进了宫之后,也是这样,紫薇本想躲开他的,就也愿意一直留在延禧宫,后来出了事,延禧宫住不得了,到了漱芳斋,见面的时候也多了,福尔康经常对紫薇动手动脚,紫薇……很不喜欢,但是又碍于无奈……后又因为香妃的事情,连累福尔康受了罚,紫薇她决定,同福尔康说清楚……便偷偷传信,让他进宫里来。” “同他说清楚?”我有些不解。 金锁说道:“奴才也不怎么清楚,不过紫薇大概是不想忍了,又怕福尔康胡说八道,将先前的事情乱说,所以想亲自叮嘱他,才写了信,给人捎出去,没想到……或许是这福尔康见紫薇拒绝了他,所以才忘乎所以,对紫薇下手也不一定。” “嗯。”我点了点头,“怪不得那福尔康敢冒险进宫……”只不过,到底是不是他下手害紫薇的,却的确是不一定。 我又同金锁说了几句话,便让她回去,真假格格的事情非同一般,我也不敢对她保证什么,谁知道皇帝现如今想什么呢? 金锁离开之后,我略微沉思,本想让小禄子去查查,上午的时候皇上在什么地方,然而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实在事关重大,万一走漏了风声,反而会坏了大事,只好暂且按捺下了不提。 第二日,皇帝精神恢复了不少,便下令,因为假格格的事情,导致真格格紫薇的死亡,所以判令假还珠格格小燕子三日后处斩,福尔康五阿哥都有份,福尔康本也应处斩的,皇恩浩荡,留他一条命,远远地发配边疆,五阿哥革去了阿哥称号,被贬为庶民,迁出宫内。 至于金锁,皇帝本想将她也一并斩了,我念在金锁也算是无功无过,便见空小心劝说了两句,皇帝耐着性子,保住她一条命,让她迁入禁苑,不得出禁苑一步。我也知道皇帝大概是有心结,对金锁,可是不会再宠爱如昔了,只留下她一条命,已经算是不容易。 皇帝判决下了之后,五阿哥跪地求道:“皇阿玛,永琪斗胆,请皇阿玛留小燕子一条命吧。” 皇帝怒道:“你还敢替她求情?朕不将她凌迟处死,已经算是开了恩了。” 永琪说道:“皇阿玛,看在您以前那么喜爱小燕子的份儿上,就饶她一条命吧,当初她也不是故意要欺骗皇阿玛的,实在是情非得已啊,请皇阿玛开恩。” 皇帝目光冷冷地,说:“再怎么情非得已,也是欺君,永琪,你已经让朕够失望的了,还敢多说,哼,够了,不用再说了。” 永琪还想要说话,旁边小燕子说道:“永琪,你不用再替我求情了,我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承担责任……当初也是因为我,才导致现在这个结局,紫薇枉死,又害了你……我现在,后悔莫及,如果当初我没有一时的贪慕虚荣该多好!我该死,你不用替我求情了!”她声泪俱下,后悔不跌。 皇帝冷然不语,永琪看着小燕子,眼睛里隐隐带泪。小燕子说完了,又看向皇帝,才说道:“皇阿玛,我最后叫您一声皇阿玛,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是……我心里还是感激你先前对我那么好,我以前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没有尝过被人宠爱的滋味,虽然这份宠爱,是我从紫薇那里抢来的……我现在很后悔很后悔,我只是痛恨老天为什么不让我去死,留下紫薇……皇阿玛,我对不起您,对不起紫薇。”说完之后,便向着皇帝磕了个头。 皇帝紧紧地抿着嘴,不说话。 小燕子说着哭着,最后又看向我,说道:“皇后娘娘,您是大好人,您常常说要让我收敛些,懂事些,我到底是辜负了您了,小燕子现在要死了,跟皇后娘娘拜别了。”说着,便跪在地上,向着我磕了一个头。 我看着这一幅场景,虽然说的确是他们这些人咎由自取,但仍旧有些不忍,忍不住微微低头,怎奈皇帝还在气头上,便也不能够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小燕子,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虽然性子骄纵不懂规矩,但到底是民间出身,若是不曾进宫,此刻怕不也在民间活的好好的,或许比先前更为快乐……怎奈,阴差阳错…… 侍卫们上前,将小燕子跟五阿哥福尔康拉了下去。 皇帝判了之后,似乎觉得累了,便说道:“朕要歇息一会,皇后,你也回坤宁宫休息了吧。”我也不多留,告辞出了养心殿,出了门口,正好遇见善保而来,善保见了我便停了步子,行礼过后,望着我说道:“娘娘要回去了吗?” 我看着他,也站住脚,问道:“和大人这是要去见皇上吗?” 善保说道:“本是有两件事要奏明皇上的。”我问道:“是紧要的事吗?若不是,现在就不要去了,皇上倦了,此刻正休息着呢。” 善保点点头,说道:“多谢娘娘提醒,那么臣就稍后再去吧。” 我说道:“嗯……”迈步便走,善保闪身一边,等候我经过。 我向前走了两步,缓缓地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却见善保站在原地,正看着我,一看我回头,便低下头去。 我想了想,转过身,说道:“和大人现在是没事吧?” 善保说道:“回娘娘,臣没事。” 我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没事,和大人就暂时陪本宫走一段路如何,本宫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和大人呢。” 善保仍旧低着头,波澜不惊,慢慢回答说道:“臣遵命。” 入了冬了,早上还曾霜降,宫内的长廊,冷清而幽静,冬日的天色,格外的凛冽苍白,连通红色的长廊的柱子,都显出一股萧瑟来。 容嬷嬷跟小禄子见机行事,逐渐地同我跟善保拉开一段距离,大概隔着十几步远,慢慢地跟在后面,我走在前,将手拢在袖中取暖,身后一步之遥是善保跟随着。 两个人沿着长廊走向前方而去,我打量着旁边满目萧瑟的御花园,叹了一声,说道:“终于入冬了,本宫还想看看这百花齐放的样子,又要等到明年春天。” 善保说道:“冬日短暂,很快便过去了,春暖花开,也指日可待。”我转头看他,说道:“虽然短暂,但是风冷天寒的,让人心里很不愉快。” 善保说道:“向来都是如此,娘娘习惯了便好。” 我点点头,说道:“和大人你习惯了吗?” 善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臣早就习惯。不习惯,也要学着习惯。” 我微微一笑:“你说的对,做人,就像是这御花园中的百花百草一样,要懂得趋吉避凶,天寒了,他们便收敛了花朵叶子,躲了起来,等到开春再展示那些明媚鲜艳,人也是这样,只不过,四季气候的变化,早已经是定数,然而人生无常,吉凶祸福,却是难以预料的,想来,人竟不如这些花草树木了。” 善保微微一笑,容颜明媚无瑕,说道:“娘娘多虑了,虽然说旦夕祸福,难以预料,但人为万物之灵,也并非是担了虚名的,趋吉避凶的本能?br /gt; 凤凰重生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36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36部分阅读 能,人人都有,何况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崇荣华,不可言喻,为何却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站住脚,看向他,说道:“昔日令妃娘娘,不也是盛极一时?还有那还珠格格,原本皇上爱如珠玉,如今呢?”略略冷笑,说道,“和大人有无想过,就连你我,也有避不过那雷霆震怒的时候?” 善保想了想,仍旧说道:“臣想,只要尽力而为,若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便也当着就是了。” “你倒是洒脱,”我淡淡一笑,望着前方,继续走过去,说道:“最近这后宫内发生了太多的事,从乌雅常在,到金锁答应……令贵妃……和大人中毒,再到如今,真假还珠格格的事情戳破,本宫的心里也觉得有些惶惶的,只是,这些事情在后宫内轮番发生,不知是不幸呢,还是不幸中的大幸。” 善保说道:“娘娘以为如何?”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明净的天色映着他的脸,越觉得美人如玉,不可方物,我说道:“这些事情虽然不停的发生,但对本宫来说,却没什么影响,反而……对本宫大有益处,本宫闲暇想来,莫非是冥冥之中,神明护佑?”说着,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 这一双眸子里,却什么都没有。 善保点点头,只看我一眼,便又垂眸,说道:“娘娘说的对,许是如此的。” 我笑道:“和大人是个伶俐之人,怎么也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善保也微微笑道:“有时候托于鬼神,反而简单。” 我说道:“和大人机敏过人,难道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看法?” 善保说道:“臣愚钝,实在没什么看法,只不过,就如娘娘所说,这些事情再发生,对娘娘来说也没什么影响,那臣就放心了,臣的心里,也是只愿娘娘好的,其他一切,臣也自不会放在心上。” 我一时愕然,看向他,倒不是因为他的这些话,而是因为他如此坦然的态度,过了一会,才说道:“和大人……”却又不知几许该说点什么好。 善保抬起头,看着我,却将我的话接了下去,说道:“臣对娘娘说过的话,娘娘可还记得?——臣虽然不算是个正人君子,但对娘娘的忠心,却是始终无二的。” 宫门恨 10 这一句话,他的确是说过的。 但是现在听来,却又有一番滋味。 我看着善保,他也望着我,这一回,并不避开我的眼睛,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似乎能看到什么东西了,我怔怔地看着,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心头一时震动,这种震动的感觉,逐渐地控制全身。 只是如何?一阵风来,自我跟他之间透明刮过,明明中间什么都没有,我能看清楚他眼底的东西,但却好像有一堵墙,隔着在其中,如此牢不可破。 两两无言。 身后,小禄子小跑着过来,隔着段距离不上前,只是说道:“娘娘,和大人……皇上醒了,派人来传和大人进见呢。” 我并不回头,淡淡地说:“知道了。”声音竟有些艰涩。 沉默再度而来,我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另一边,说道:“皇上有请,和大人,你快些去吧。” 善保后退一步,拱手行礼,说道:“臣遵命。” 他扭过身,迈步就走。我转过身,向前迈出一步……似乎有个声音在心中响起:就算再怎么相陪一段路都好,原来到最后,竟然仍旧是背道而驰…… 我一步一步,挺直了脊梁向前走,彼此之间的距离必将越来越远,但是谁也不能回头。 我的心忽然很乱。 明明一切都似乎干净了,这后宫之内,已经并无我的棘手敌人,永璂面前的路,也颇为平坦,皇帝跟老佛爷,都对我颇为信任,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然而却总有一种人在圈中的感觉……难以释怀,也不知道随意走了多久,身后小禄子出声提醒说道:“娘娘,风大了,还是回去吧?” 我摇了摇头,此刻我的心绪很是不宁静,就算是回坤宁宫,又如何?我转开头去,忽然目光定了定,看向一处,凭着印象,问道:“那边是佛堂吧?” 容嬷嬷说道:“娘娘,正是那里。”竟然走到这里来了……我想了想,迈步向着那边而去,身后众人都鸦雀无声跟着,停在佛堂门口等候,小禄子推开门,我迈步进了佛堂,便闻到了香火的气息,似乎不知道是谁先上了一炷香。容嬷嬷跟小禄子上前,拿了香来,小禄子点着了,容嬷嬷放在我的手中,我伸手接过,上前也上了一炷香。 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佛像庄严,金色的佛面脸上,嘴角似乎隐隐带着一丝笑,究竟他为何而笑,我不知道,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心底空空的,心情宁静了不少,我很想静一下,便说道:“本宫要在这里清净一会,你们都不用跟着了,先出去吧。” 小禄子同容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小禄子说道:“娘娘,您一个人的话,这里又冷……”我说道:“本宫不觉得冷……行了,退下吧。”我不想多说话,只想自己呆一会,理理乱了的思绪,也是好的。 小禄子跟容嬷嬷只好遵命,一干人等匆匆地退了出去。 我凝视着殿前那袅袅上升的香火之气,佛的脸在香烟缭绕里看不清楚,我合起双手,默默在心头祈祷,究竟是祈祷些什么,却不明了。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心头滋味莫名。 在佛面前,本该是心静的,但是在最初的平静之后,就好像先前被压抑下去的思绪全都翻了出来,无数的经过往事,后宫内的风风雨雨,全部都自眼前闪过……自我重生,小十二,坤宁宫的刺客,苏拉的死,乌雅春风得意,忽然又坠下枝头,令妃不可一世,最后草草落马,金锁的盛极一时,而后仍旧落入禁苑,还珠格格……以及紫薇……种种件件,迷雾一般,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 最后却有一个人,在我面前,说道:“臣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自问对于娘娘,却是忠心不二的。” 手一抖,我蓦地睁开眼睛。 安静之中,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动静,自佛堂的里面传出来。 我起初以为是错觉,后来便又听到一声响动,我起身,慢慢地向内走去,走了一段路,却什么都听不到,再往内,就是休息的地方,我正想转过身子离开,却听到有人说道:“爱卿,你难道还不明白朕的心意?” 我微微一震,停了步子,这个声音……是皇帝? 他怎么在这个地方?爱卿……难道是说善保? 我脑中轰然而响动,皇帝什么时候跟着善保来到这里了?我是不是该回避? 心头正在乱乱地想着,却忽然听到善保开口说道:“皇上,皇上对臣的厚爱,臣自然是明白的。”他略微一顿,又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事出突然,皇上大可不用自责,如今人犯都已经被关押起来……皇上还是想开些,免得太过伤神,对龙体有损。” 皇帝说道:“还是爱卿你关心朕……朕最近心神不宁,很是难受,多亏了爱卿你陪在身边。朕才觉得好过一些。” 善保说道:“皇上过誉了,臣不过是忠君爱国之心,想必朝中众位大臣,都是跟臣一样,关怀皇上的心思。” “爱卿你不同啊。”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声,“朕待你,也是跟对待那些臣子不同的,朕从来不带别人来此地……爱卿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善保说道:“皇上信任臣,臣自然会尽心竭力,为皇上分忧。” “嗯……”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声,说道,“爱卿,你知道就好。” 我听皇帝跟善保这一番对话,似乎暗藏玄机,却又有点想不透,本来想转身离开的,不知为何,双脚竟然动不了。 皇帝说道:“朕自感觉真是老了,有些事情,看不准……容易犯错,所以会来这佛堂内拜一拜,清清心,希望能够赎去朕因为无心而犯下的过错。” 善保说道:“神佛有灵,自然会体察皇上之心的。” 因为无心而犯下的过错?我心头一动:皇帝怎会是个忏悔自己犯错的人?他若是肯说出这种话,必定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而最近,最有可能的便是…… 我冷冷一笑:只凭着一炷香便可以赎去那满身的罪孽了么?恐怕是太轻易了吧? 只不过,皇帝的口吻,似乎是身边再无其他人,而我刚才来的时候,也并没有见到过这里有任何人,只有不远处有两个侍卫站着,本要过来的,我因为要清净,便示意小禄子挥手让他们退下了,如今想想,他们欲言又止,恐怕先前就是想告知我皇帝在此吧。皇帝对待善保,果然跟其他的臣子不同。 里面,皇帝听了善保的话,说道:“爱卿你不知道,朕的心,实在很是辛苦啊……这些话,也就能对爱卿你说……” 善保的声音,仍旧那么沉静,说道:“皇上,其实皇上可以跟皇后娘娘说,娘娘聪慧贤德,必定可以为皇上分忧。” 我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果然这个人是如他自己所说,对我忠心不二的么?这时候还不忘替我说好话。 而皇帝听了善保如此说,却说道:“唉……朕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对皇后说的啊。” 我心头一震,不由地缓缓地向着那边走近了一步,善保问道:“臣不明白,皇上有什么事不可以对皇后娘娘说?” 皇帝说道:“唉……比如……朕……对爱卿你的心意啊。” 里面寂然无声。 我心头一震,皇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对善保的心意?我糊涂了…… 善保说道:“皇上对臣的关照之心,臣当然是明白的。这个皇后娘娘也是明白的,她还说皇上对臣十分重视,让臣更加尽心尽力为皇上效命,免得辜负了皇上的一片信任。” 我茫然的听着。 皇帝沉默,过了一会,说道:“爱卿,这么久了……你一直跟朕绕圈子,这会,还要继续绕下去吗?” 善保说道:“皇上……臣不明白……什么绕弯子。” 皇帝提高声音,说道:“你别说你现在还不明白!” 善保沉声说道:“请皇上恕罪,皇上息怒,臣愚钝!” 皇帝喝道:“你若是真的愚钝,朕也不用这么生气了。” 善保慌忙说道:“臣惶恐,请皇上降罪。” 皇帝哼了一声,终于说道:“好了,你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朕怎么会真的罚你呢?朕也于心不舍得啊。” 善保仿佛仍旧惶恐,说道:“多谢皇上,只不过臣惹皇上生气,皇上降罪,是应该的。” 皇帝沉默,片刻说道:“爱卿,你过来。” 善保迟疑说道:“皇上……” 皇帝不悦说道:“怎么了?朕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 善保急忙说道:“臣不敢!” 说着,似乎上前了一步,忽然之间,里面传出了低低的声音,我听不清,便微微向前靠了过去,却听到善保说道:“皇上……您这是……” 皇帝的声音隐隐传来:“爱卿,你真的不明白朕的心思吗?嗯?”低低的喘息声隐隐地传来,我的心忽然狂跳。 善保似乎在挣扎,说道:“皇上,请放手……” 皇帝说道:“朕今日就不允许你逃了……你还要跑,要跑到哪里去,这天下都是朕的天下,你是朕的臣子,你又要去哪里?” 善保说道:“皇上……臣……臣哪里冒犯皇上了,皇上要如此对待臣……” 皇帝说道:“你不是冒犯了朕,朕是生气,你总是跟朕打马虎眼,今日朕无论如何,不会放你走。” 我一片茫然。 耳畔,善保似乎受伤,忍着痛低低叫道:“皇上,臣是男子!” 我眼前一黑。 身不由己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从头到脚一片轰然。 里面的纠缠之声越甚,皇帝的声音说道:“对,你是男子,你就是男子又如何,难道你就能不从朕吗?啊?”是带着威胁的声音。 善保低低地喘息,说道:“皇上,请饶了臣……皇上……” 皇帝怒道:“你敢推开朕?” 我转过身,向前一步。眼前是虚掩着的房门,我只微微一站,便从门缝里看过去—— 背对着我的,是皇帝! 那背对着我的身影,一身龙袍的,显然正是皇帝,对在他对面,衣衫略微不整,脸上变色的,却是善保。 善保正说道:“请皇上恕臣无礼……只不过,臣……臣是万万不能从命的。” 皇帝向前一步,说道:“朕命你从了朕,你也敢抗命?你当朕不敢动你吗?” 善保说道:“臣的命都是皇上的,皇上当然可以杀了臣,只不过……” “住口!朕不想听!”皇帝大步过去,伸出手将善保拉住,向着怀中扯了过去,一边拉扯一边说道,“朕受够了,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朕不想再玩下去,爱卿,你就从了朕吧,日后……高官厚禄,你要什么……朕便给你什么……” 善保推着皇帝,皱着眉叫道:“皇上,臣不是女子!” 皇帝蛮力,将他猛地推在了墙上,强力地抵住他,喘息说道:“然而你却比女子更美!你别说你不懂得朕的心思……你那么聪明……你不会看不出吧……前些日子,总是若有若无的躲着朕,朕已经忍得很辛苦了……爱卿,朕这是在抬举你……你只要从了朕,将来,你要什么有什么……” 他的声音渐渐的错乱,意志也似混乱。 善保极力容忍,却又无法将皇帝彻底推开,只拼命地转开头躲着皇帝,一边说道:“皇上,请不要如此!” 皇帝捏住他的下巴,低头便向着他的脸上亲过去,说道:“朕偏要如此……你总是口口声声提起皇后,难道你不是因为拿皇后出来当你的挡箭牌?朕告诉你,朕就是想要你,今日你无论如何是逃不了的……就算逃过了今日,难道朕就会放过你……自从那一天,在坤宁宫看见你,朕就、再也忘不了,嗯……你老老实实的,朕自然会疼你……别动!”他说着,用力地撕扯善保的衣裳。 “皇上,臣不愿!”善保猛然发声,是前所未有的决断,努力避开皇帝的亲吻,皇帝的嘴便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善保双眸之中透出一丝怒色,手抓住皇帝的肩膀,正要用力推开—— 我只觉得腿上发软,身子一动,撞到门扇上,虚掩着的门,“卡啦啦”一声响动。 如同惊雷。 皇帝受惊,问道:“谁在哪里?”便要回头。 善保双眸一怔,同时看见了我,顿时之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直直地望着我。 要被皇帝看到了吗? 我略略觉得慌乱,然而却竟然动不了,心中朦胧的想:真是不真实的一幕啊…… 皇帝对善保居然……居然是那样的心思?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想到。 不错,他生得那样的美丽,就算是我初次见到,也是被他惊艳了一把的,我只是没有想到……皇帝,可是一国之君,堂堂一国之君,他怎么可以有这种心思?三宫六院,多少佳丽,他居然偏偏,看上一个男子…… 皇帝好色,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怎么也是想不到,他居然还……好男色! 我想象不到,皇帝对善保的抬举,所有的一切,竟然是为了……贪图他的人,如此而已。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想到了昔日,我曾经一而再再而三问善保,皇帝寻你去做什么?他只是沉稳回答,皇帝询问坤宁宫的状况,皇帝是关心皇后娘娘。 我问皇帝为何没有提拔他,为他着急,他却并不为此着急……他本是个急功好利一心往上爬的人,怎么会在那种事情上反而沉静下来,倒是我比他更为着急? 我对他说,要代替他跟皇帝说,把他提到皇帝的身边伺候,让他平步青云,他竟然急急地劝阻了我,当时他说,要等皇帝下了决定再提也不迟,如今我知道,当时或许,他就已经察觉了皇帝对他的不轨之心,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拖延。 怪不得,我忌惮他在坤宁宫,怕再遭受嘉庆时候的无妄之灾,想把他弄到皇帝身边的时候,皇帝说什么几次想要调他,又为何为何停了……想必当时,善保是想留下的,所以用我、用坤宁宫当借口不去皇帝身边。却没有想到,我的自作聪明,竟把他推给了皇帝。 怪不得,当善保听说我替他说了话的时候,当他知道了自己会被调到皇帝跟前的时候,他的神色,会是那么的古怪,当时我还怪他为何竟不觉得高兴,我还奇怪他为什么不感谢我,原来……如此。 我无法相信。 我却只能相信。 我蓦地觉得……自己竟是多么的愚蠢! 面对面看着,善保的眼睛望着我,皇帝正想要回过头来,而我,双腿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无法动弹,只是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幕。 皇帝是个好面子的人,假如被他知道是我看见了,恐怕以后,也必定会有心结吧,只是现在,我走不掉。 这是……上天注定的吧? 我站着不动。似乎忘记了一切。 善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焦灼,猛然之间,他说道:“皇上……”声音竟然柔和起来。 皇帝本要回头,被他一唤,便又转过头去,善保将本来推在皇帝肩头的手展开,抱住皇帝的肩膀,说道:“皇上……”主动地向着皇帝凑了过去。 皇帝大喜:“爱卿,你想通了?” 他不再回头。 而我浑身冰冷……瞪着他,这样……怎么这样? “皇上……”善保低声叫着,抬起头来,皇帝亲吻他的脖子,善保扬起头来,嘴里微微呻吟一声,两只眼睛却看着我,向着我使着眼色。 他在示意我,示意我怎样? 我不动。只是看着他。 善保嘴唇一动,无声说话。 他焦急地向着我开口,无声地说什么。 我望着他,看得清楚他嘴里说的是:“快走!” 我看得清清楚楚,与此同时,理智似乎回归脑中,我怔怔地看了一会,皇帝这忘乎所以,野兽一般伸手撕扯善保的衣裳,我生生地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捂着胸口,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我要忍! 我要忍!! 我要忍!!! 心底有个声音,尖锐的,歇斯底里的在大声叫着。 我在后宫内忍了一辈子,这一辈子,注定也是要如此,什么光怪陆离没见过,皇帝不就是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吗?乾隆帝那个风流好色的性子,什么搞不上手?宠幸一个男子,又有什么奇怪? 很平常,很平常,很平常! 我踉踉跄跄,快步出了里面,又奔出了佛堂,推开门,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是……那又有什么? 眼前,却总是他的那张脸。 那焦灼的神色。 他让我走。 他本来是能推开皇帝的,拼了一切要推开皇帝,为什么却为了我…… 我耳畔都是他的声音,都是他向我使眼色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 我是……堂堂皇后啊…… 我便走了,走了出来。 我推开门,容嬷嬷跟小禄子上前来,蓦地惊住,容嬷嬷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烟火熏得慌,这眼睛里怎么全是泪?” 小禄子却看着我,疑惑问道:“娘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我站定了脚步,咽回所有的泪,深深地吸一口气,说道:“没事。” 容嬷嬷说道:“娘娘,我们回坤宁宫吗?” 我点点头,说道:“不!” 小禄子看着我。 我慢慢说道:“你们且都在这里等着,本宫……还有一件事要做。” 佛堂的里屋,喘息声正盛,混乱一片。 是皇帝的声音:“爱卿,别动……别动……让朕……”他已经忘乎所以。 善保一声不吭。 我站在门口,伸出手来,戴着护指的纤纤素手,护指弯弯的,衬在红色的木门上,有一种狰狞的杀机。 我双手用力一推:“彭!”门已经被用力推开。 里面喘息声顿然停下,皇帝仓皇回头。被压在底下的那个人,茫然而绝望地转过头来,看到我的一刹那,忽然大惊变色。 我挺直脊梁,动作优雅,慢慢迈步进门,看着面前场景,说道:“皇上,好闲情啊!” 正文 大结局 我是堂堂皇后,竟要他,屈意舍身来维护我。这样的安然无事,明哲保身,对我来说,本来是再自然不过,牺牲的另有他人,关我何事,我只要高高在上,仍旧如常就是了。 但是不知为何,心底有一口气,我已经极力在吞咽,在压抑,却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眼前都是他看见我之时忽然震惊的神情。 耳畔都是他的声音,从最初的决绝抗拒,到最后的刻意勾引。 为了我…… 善保,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是不是让你做什么你都可以?曾经是那么自傲的人…… 但是这一次,我已经不能再退了。我有我的坚持,今日若是我当作万事都没有发生,视若无睹的离开佛堂,日后,我的头顶,终日会有一片乌云罩着,我甚至可以想见,我的生不如死。 尔虞我诈可以用,不择手段可以用,但是我有我的底线。 我可以利用你或者丢弃你,但不是以这种,将人羞辱至死的方式。 ——如果真的要有所牺牲,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我推开门,迈步走进去,眼睛扫过,皇帝仓皇回头,猛然挺身而起,将龙袍一甩放下,遮住身子,被压在身下的那人,本来茫然绝望的眼神,望见我的时候刹那震惊,仿佛不信一般,继而反应过来,手撑着床榻起来,身上朝服,已经被撕扯的凌乱不堪,他伸手拢住领口,秀气的眉头皱起来,看我一眼,缓缓地低下头去。 我淡淡说道:“皇上好闲情啊。” “皇……皇后?”皇帝想咳嗽,却又咳嗽不出一样,眼神闪烁,支支唔唔,手不停地抚平龙袍,又挺身作出坦然之姿态,说道,“朕刚才……一时……咳咳,皇后你……你怎么……” 善保也跟着跪地:“臣参见皇后娘……”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上前走过去,伸出手来,“啪”地一巴掌摔了下去。 这一巴掌,打得极其狠,我感觉我的手已经完全麻木,继而是火辣辣的疼起来,疼得钻心。 我瞪向他。 善保被我打得脸向着旁边一歪,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五道印痕,我用力太猛,护指的尖端,在他的脸颊边上,留下两道红色的痕迹,隐隐地透出血来。 鲜红的血液在他的脸上,越发艳丽无比,他却忍着,不吭声,缓缓地起身,又跪下来:“臣……该死。” 旁边皇帝见状大惊,几乎没反应过来,见善保起身才慌了,上前一步,看了善保一眼,又转过身望着我,急忙说道:“皇后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我怒视着他,厉声喝道。 皇帝大怔。 素日来都是装作温顺贤惠的样子,这样的疾言厉色,肃然凌厉,他几时见过? 一时震惊不能反应吧! 而我转过头,望着地上善保—— “你果然该死!”我紧紧地瞪着善保,手一伸,直直指着他,厉声喝道:“混账东西!大胆的狗奴才!你说!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来勾引皇上,做那种下作无耻之事?!” 皇帝被我惊住,站在边上,无法出声。 善保低着头,断断续续,说道:“臣……臣请娘娘……恕罪!” “恕罪?”我盯着他,咬牙继续说道,“本宫念你聪明机灵,是个可用之才,所以才对皇上极力举荐,本想让你替皇上效力,成为国之栋梁,朝廷砥柱,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不思进取,反而如此自甘堕落,自贬身价!——难道你一步步的高升,竟然全是靠着如此不入流的下作手段,你品格低贱,做这般无耻的事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勾引皇上,皇上乃一国之君,千古明帝,你将皇上的名誉置之何地?若是此事流传出去,国将不国!何况前有康熙爷明训,严禁皇族之中有如此下流风气出现,违者不论是皇亲贵戚,都要重罚!你身为臣子,难道不知?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我疾言厉色,字字清晰,句句说完,皇帝在一边面如土色,越发做不得声。 善保跪地磕头:“娘娘请恕罪,臣知错……” 皇帝略为不忍,终于出声,说道:“皇后……” 我看了皇帝一眼,怒气不休,接着说道:“皇上,你不要替这个奴才说话,……今日臣妾本是来礼佛的,神明庇佑,让臣妾撞破这桩事,臣妾绝对不能坐视不理,定要将这狗胆包天下流龌龊的奴才重罚!” 皇帝脸色灰败,尴尬难言,试图劝我:“皇后,其实……其实……” 我看着他,说道:“皇上想说什么?” 皇帝咬了咬牙,说道:“这件事,跟和珅没什么关系……” 我冷哼一声,说道:“皇上你现在还试图维护这个奴才,可见他手段了得!臣妾真没有想到,原来他的心头竟藏着这么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竟然引得皇上不顾颜面,为他说话……皇上,这奴才是从臣妾的坤宁宫出去的,臣妾无法坐视此等事情发生,既然撞破了,就不能当作全然无事。” 皇帝艰难说道:“皇后,咳……其实不是这样的,朕刚才只是,一时之间跌倒……和珅来扶着朕……”他说出这些话来,竟不脸红,大概是习惯了。 我冷笑,说道:“皇上,这种话,你以为臣妾是三岁小儿,会相信吗?” 皇帝略微恼怒:“皇后?” 我望着他,丝毫不惧,说道:“皇上,此事重大,今日臣妾定要给这个奴才好看,皇上说该怎么办吧!” 皇帝皱眉,说道:“这件事跟他无关……皇后,你……” “皇上!”我们对望,对峙之中,皇帝的眼睛里,从最初的略带恼怒到逐渐露出妥协之色,大概也明白,若是这件事情闹了出去,对他全然没有好处。 我见状,立刻痛心说道:“皇上,你不要怪臣妾无礼,皇上你要知道,臣妾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您好……让这等小人在皇上的身边,又是臣妾一力举荐,臣妾怎么放心,臣妾无地自容,自觉愧对列祖列宗……”说着,眼泪瞬间落下,我缓缓地转开头去,缓缓地掏出帕子擦泪。 皇帝皱着眉,叹了口气,最后小声说道:“皇后……朕,朕知道……” “好了!”我不等他说,便长叹一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呆呆地望着我,不知我要如何。 我皱了眉,咬了咬唇,才低头又看着跟前的善保,仍旧厉声说道:“你给本宫听好了,这一次看在皇上替你说情的份上,本宫就暂且放过了你,日后你要记得行为检点些!如果再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让本宫知道,本宫绝对不会再如此轻易放过,本宫管不了你的话,会禀告太后老佛爷,让她处置,看你这奴才还怎么嚣张!” 皇帝在一边听我要放他,先是喜,后来见我提到老佛爷,便又悚然而惊。 而善保伏地,磕头下去:“臣……臣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我抬起头,目光掠过皇帝面上,重新看向别处,昂首喝道:“趁着本宫还没有改变主意,还不快滚?!!” 善保起身,头也不抬,擦身而过,出门去了。 里间,只剩下我跟皇帝两人。 我才转过头,看向皇帝。 皇帝心虚,躲开我的目光。 我说道:“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皇上难道没有一个感兴趣的人?妃嫔们用尽心思,要博取皇上欢心,承皇上恩泽,皇上竟然被一个臣子引诱,这让臣妾以后如何自处?” 皇帝叹息,说道:“皇后,朕一时糊涂……朕知错了。” 我抬手擦泪,说道:“臣妾方才太过生气,一时有些言语冒犯,臣妾也知道冲撞了皇上,只不过臣妾是一片真心为了皇上着想,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这宫内眼线众多,万一传到老佛爷耳中,当真就一发不可收拾……” 皇帝连连点头,又看着我:“皇后,这件事朕知道是朕的不对,老佛爷那边……” 我擦着泪,说道:“老佛爷连延禧宫的催|情药都容不下,若是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是不消说的……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自会尽力向老佛爷隐瞒,只是皇上……臣妾一片真心为了皇上着想,也请皇上给臣妾一个薄面,后宫之中,皇上随意宠幸哪个都好,只千万别再动那些歪心思。” 皇帝苦着脸,说道:“经过近日这番,朕自然是知道的,皇后你放心……朕以后不会了。” 我点点头,抽了抽鼻子,说道:“臣妾方才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有冒犯皇上的地方,自知失礼,请皇上责罚。” 皇帝伸手,最终握住我的手,说道:“皇后何罪之有,你也是为了朕好。朕明白。唉……”他长叹。 我看他衣衫仍旧冷乱撇开,心头厌恶之极,几乎要吐出,却只好忍着,心头翻江倒海,苦涩不堪。然而这一场劫难,到底过了,我闭上眼睛,不是故意假装,眼泪流个不停,脑中出现的,是方才善保离去的身影。 鼻子酸酸的,只想:他……无碍吧……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表面是狠骂了他贬低了他,实际上是以退为进,想要救他。 这件事是皇帝的用心不轨,但是我不能直面斥责皇帝,若是激怒了皇帝,皇帝面子挂不住,动怒之下,恐怕我连自己也保不住,更别提善保。我只好明着责骂善保,实则堵住皇帝的口,让皇帝有些愧疚感,哑口无言。又提起老佛爷来,也让皇帝忌惮,日后不至于对他轻易下手,我如此用心良苦,——他会懂吗? 真如同我先前对他所说——有朝一日,那雷霆之怒,或许会落在你我身上……竟然,一语成谶。 而如今,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善保……你该懂吧。 佛堂之事发生后两个月,宫内一直平静如昔,渐渐地迎来了新年。在这期间,皇帝跟我相敬如宾,皇帝偶尔也会临幸后宫内的妃嫔,也会在坤宁宫内歇息,只不过,有一些事情我自己知道,皇帝待我,已经不会像是以前那样了…… 只不过,我仍旧毫不后悔,我丝毫没有迟疑毫不怀疑,若是时光倒流,再回到那一日,我仍旧会选择挺身而出。 永璂越来越懂事,经常会来请安,他一日大似一日,气派越来越足,只是偶尔才会露出小孩子气。 我有时候会问他一些关于皇帝的事情,顺便旁敲侧击,问问善保如何。永璂都很乖,每一次都说的很详细,比如皇帝仍旧很器重和大人,和大人领袖群臣,对他也颇为照顾。 我很是欣慰,抱着永璂,想了许久,看他不动,似乎睡着,便说道:“永璂,若有一日,皇额娘不在了,你怎么办?” 永璂小小的身子抖了抖,竟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一惊,勉强笑道:“为什么没睡?” 永璂说道:“皇额娘,我要皇额娘一直在身边。” 我只好说:“可是皇额娘会老,或许也会生病……慢慢地陪永璂长大,皇额娘也许就不在了……” 永璂摇头,说道:“不,不会的,皇额娘会一直都在。” 我只好抱着他,不再说话。皇帝对我,是外热内冷。我也知道,虽然我在佛堂那一番话,令他警觉,不敢再对善保下手,但他仍旧对善保宠爱如常,这便代表,他仍旧不曾死心。他既然对善保不曾死心,那么我的存在,就是对他的威胁,也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别说是皇帝,若有人如此威胁着我,我也会恨不得,将她拔掉而后快。 我只是隐隐地,有种不好的感觉……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些事情,永远出乎意料。 新春来临,皇上照例要大宴群臣,在乾清宫那边开了宴席,文武百官都排列下面,皇帝坐在殿内首席之上,右边席上,是皇太后,左边的是我,永璂跟永瑆两个,在我的下手桌子上坐着。 皇帝说了些话,便命开席,酒过三巡,群臣都乐陶陶地,外面开始放烟花。 永璂跟永瑆两个,兴高采烈地向着外面张望。 我看着外面烟花绽放,将殿内也照得五颜六色,忍不住也微微地露出笑容。 视线微动的瞬间,跟底下一个人的目光相对,他的双眸平和看我,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我却在刹那之间忽然红了眼眶,急忙将视线转了开去。 便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我低下头,伸手去端那一杯酒,然而手不停地颤抖,那一杯酒无论如何是拿不起来了。 就在群臣大乐的时候,变化发生了。 我这边离皇帝靠得近,先是听到有人说道:“何人,退下!”还不以为意,以为有个走错了地方,也是寻常的,不料却听到一声断喝,紧接着,我的眼前,雪亮的剑光一闪,耀了我的眼睛。 我手上一动,将那一杯酒给推翻了,酒水哗啦啦,洒了一桌子,而就在我的面前,有个身影腾空而起,越过几个侍卫,向着在首座上的皇帝扑了过去。 这时侯,大多数的人都在热热闹闹地看着外面放烟花,注意力都在烟火上面,只有少数几个靠近皇帝的人才发现了不妥,甚至连老佛爷那边,还在望着外面的精彩烟花连连含笑点头。 可是咫尺之中,却迥然大不同,皇帝面色急变,喝道:“有刺客!”周围的侍卫挺身而上,想要将那刺客挡住拿下,然而那刺客剑光闪烁,所向披靡,凡是接触到他宝剑的人,全都尽数倒下,他如砍西瓜白菜一般冲到皇帝跟前,挺剑向着皇帝刺去。 这时侯,老佛爷那边才发现了不妥,那刺客挥剑刺向皇帝的胸口,皇帝大惊,急忙起身闪避,刺客见状,长剑一挥,顿时在皇帝胸前划出一道伤口来,皇帝大声惨叫,殿内一半的人才醒悟过来,众人大乱,殿下的侍卫见状也纷纷地涌了过来。 皇帝抓住一个太监,来挡住这刺客的剑,刺客却丝毫不闪避,长剑猛地戳过那太监的胸口,竟然透过太监的身子,雪亮还带着太监的血的剑体,直直地刺入了皇帝的胸口! 我大叫一声,双腿却动不了,皇太后老佛爷那边也是一声惨叫,隐隐地看到老佛爷的身子倒了下去,而皇帝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剑没入自己的胸口 那刺客仿佛觉得不解恨一样,用力地再向前一送,皇帝的身子猛地绷直了像是砧板上的鱼一样挺了挺,拼了力气急忙推开那太监,向后一退,倒在了龙椅上。 长剑离开胸口,皇帝的血喷洒而出。 侍卫们冲上去,将那刺客缠住,刺客回身砍了几个侍卫,回头看一眼皇帝,蓦地笑道:“你这狗皇帝也有今日,让你死的明明白白,今日我是替江南冤死的方家满门报仇来的!” 皇帝瞪着那刺客,眼睛突出,嘴角迅速流出血来。 与此同时,有人在底下沉声喝道:“快快来人,捉拿刺客,保护太后老佛爷,保护皇后娘娘!” 刺客回身,刺了几个侍卫,身上已经沾满了血,他冲到我的这边,猛地一照面,我惊了一跳,这个人……竟然是他! 几个侍卫冲过来将我护住,百忙之中,那刺客扫了我一眼,嘴角一挑,带着血的脸,英武里略带几分狰狞,他身子一跃,跳到旁边,我只听到有人尖叫:“啊,放开!”是小孩子的声 凤凰重生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凤凰重生第37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37部分阅读 孩子的声音,我一转头,急忙叫道:“永璂,永瑆!” 却见那个刺客伸手,揪住其中的一个孩子,将他揪了出来,剑一晃,喝道:“谁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刺客皇帝在上,奄奄一息不能发声,老佛爷已经昏厥过去,满朝文武,目瞪口呆,侍卫们已经闻讯赶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这里包围了。 我见状分开侍卫,叫道:“不许伤害十一阿哥!”这一瞬间,已经看清楚被那刺客捉拿走的,竟然是永瑆。 侍卫们面面相觑,手中握着刀,不知道要上前还是退后,这时侯有个声音说道:“大家都退下,别伤了十一阿哥!”是善保! 侍卫们闻言,急忙闪开,那刺客见露出一条路来,将永瑆抱在怀中,纵身向外逃去,侍卫们尾随而去。 我扭过身,看着皇帝在龙椅上已经一动不动,仍旧惊魂未定,不知要怎么是好,却听得善保喝道:“皇上给刺客伤着了,快传太医来。” 我心头震惊,却极力压抑,保持最后的清醒,跟随太医进了内室。 皇帝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呼吸微弱,太医们相继诊脉,却一个个面色惨淡。 太后老佛爷顷刻醒来,呼天抢地的进来,见太医们一个个摇头,顿时大怒,将太医们骂了一顿,又趴在皇帝跟前痛哭。 我抱着永璂,站在旁边,太医说道:“娘娘,老佛爷,皇上伤的过重,恐怕……” 老佛爷骂道:“住口,你们都不想活了是不是?居然敢咒皇帝!” 这时侯,床上的皇帝慢慢睁开眼睛,说道:“老佛爷……”目光一动,又看向我:“皇后?” 我急忙带着永璂上前,皇帝看着我,说道:“皇后,朕恐怕是……咳咳……”一说话,嘴里便咳出血来,果然受伤不轻,胸前都给浸湿了,我见素来耀武扬威的皇帝居然会有如此时候,也觉得心内惨然,急忙说道:“皇上,您先别说话,让太医们用药。” 皇帝略眨了眨眼睛,说道:“朕知道,朕受伤太重,恐怕不成了。” 老佛爷一阵嚎哭,我也落下泪来,说道:“皇上,别说这种话,皇上洪福齐天,定可以……” 皇帝叹了一声,看着我,说道:“景娴,别说了……趁着朕还清醒,把几个顾命大臣叫进来。” 我怔了怔,看向老佛爷,老佛爷含着泪,说道:“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说道:“本以为朕可以……没想到,咳,快去!” 我忍着泪,命人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朝中的重臣全都赶来,皇帝环顾一周,说道:“怎么和珅不在?”其中一个臣子说道:“皇上,刺客掳了十一阿哥去,和大人奋不顾身,追击刺客去了!” 皇帝叹道:“唉……”又说,“你们听好,朕伤重,现在立下遗诏,等朕千秋,就传位给十二阿哥永璂,尔等都要好好辅佐永璂,不得有误。” 大臣们跪了一地:“臣等遵命。” 我听了这话,原来乾坤落定,只是却不知道,竟是如此惨烈意外的方式,百感交集……忍不住眼泪越落下来,哭道:“皇上……” 皇帝又叹了一声,说道:“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只留下皇后在此,朕有几句话要同皇后说。” 众位大臣慢慢退了出去,老佛爷也哭着出去,顺便带着永璂,屋内一时只留下了我,我擦擦泪,又替皇帝擦擦嘴角的血,说道:“皇上,您要说什么?” 皇帝看着我,说道:“景娴,朕不成了,朕传位给小十二,也合了你的心意吧?” 我流着泪说道:“皇上你何必说这些?好好养伤就是了。” 皇帝笑道:“朕自己知道……朕只是撑着一口气……景娴,以后小十二登基了……你就是太后,朕想要你答应朕,别……为难一个人。” 我的心头一动:“皇上?” 皇帝看着我,说道:“朕知道你心头忌惮和珅,但是朕……当日听了你的话,就再也没对他怎么样,朕只是看他……像朕以前喜欢的一个女子,才……景娴你答应朕,和珅是个能用的人,朕看他……对小十二都很好、忠心,景娴你可以压制住他……就可以,不要为难他,知道么?” 我又怔又意外,想了想,说道:“皇上放心,臣妾遵命就是了。” 皇帝这才笑道:“朕实在没想到,竟然会……只是,最后见不到他了……”说着,嘴里咳嗽了几声,血沫子一涌而出,我吓了一跳,急忙拿帕子去擦,血顿时把帕子都染湿了,皇帝的身体开始抽搐,我叫道:“太医,太医呢?快来人!”太医们一拥而入,将皇帝围在当中。 皇帝遇刺,驾崩后,永璂便继位登基。 再一年,老佛爷抑郁成疾,也辞世了。 又是一年冬日。 我慢慢地走在廊中,身后之人,顶戴花翎,越发的威武庄严,他的官位一日比一日更高,原本还略带青涩的气质已经荡然无存。 “和大人,”我轻轻呵一口气,空气之中,顿时慢慢地飘过一团白气。 他上前一步,说道:“臣在。” 我望着枝头上凝结的寒霜,说道:“和大人,还记得两年前这时侯,本宫跟你说过的话吗?” “臣记得。” “呵……和大人总是好记性,”我笑了两声,转头看向他,仍旧是眉清目秀好一张妩媚的脸,慢慢说道,“气候有四季的变幻,人生有莫测的际遇,这些事情,实在是难以预料,无法掌握……本宫如今回思以前,恍如一梦。” 他说道:“臣还记得,太后当时说,不同路就是不同路,劝臣回头,免得耽搁。” 我笑着看他:“你果然记性是好,只不过,本宫没有想到,这一条路,兜兜转转,你果真又回来了。” 他的嘴角略微一挑,说道:“原来太后也记得。” 我一笑摇头,看向别处,说道:“和大人,其实两年过去这么久了,有些事情,本宫一直想要问你,但是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说道:“娘娘要问臣什么?臣自然是知无不言的。” 我看向他:“我就是怕你的知无不言……我只怕我听了你的知无不言之后,……” 他抬头看着我,问道:“娘娘在顾虑什么?” “我顾虑很多。”我看向远处。 有些话,不能问。比如两年之前那一连串的宫廷内事变:从乌雅失去了孩子到自杀,金锁小产,令妃倒台,紫薇之死……连同最后那个晴天霹雳一般的刺客事件。永瑆直到现在人还没有找回来,据说那个刺客倒是捉到了,已经被午门斩首示众……一切都是善保一手操办。 最后捉拿到的那个刺客,我远远看了一眼。 不,不是我先前所见的那个。 我很清楚认得。 那个第一次出现是在坤宁宫,带萧拿剑的男子,那个在坤宁宫芷青居的假山内突然而出的人也是他……又再见时候在校场,他忙着教导永璂永瑆的男子,我早就怀疑他的身份,但是却没有想到,他潜伏宫内,为的是,——刺杀皇帝。 但是当时我怀疑他的时候,曾经让善保去调查过他,善保回来说的是:并无可疑,不是那人。 他那么聪明,若说认错了人,我不信。 我看向善保。 善保双眸,黑白分明。也看向我。 我缓缓地转过头去。 有些事情,是该永永远远,埋在心底的。 八年之后,永璂已经可以独立处理政事。 小皇帝聪明睿智,又励精图治,大有康熙爷风范,群臣交口称赞。 八年后秋日,太后急病而亡。 小皇帝痛哭失声,茶饭不思三日,太后出殡之日,白幡飘飘,举国哀痛。 后半年,当时权倾朝野的内务府总管,军机大臣和珅,上书请求辞官还乡。 小皇帝大怒不准, 三日后,和珅再请。 小皇帝仍旧坚持不准。 半月后,和珅第三次请辞,小皇帝忍痛准奏。 京城外的官道上,马车之内,隐隐地传来谈话声音。 “请问和大人,散了万贯家财,弃了高官厚禄,如此两袖清风的离开京城花花之地,是不是会觉得心痛?” “哈……”他手中把玩着一物,只是微笑。 只顾看外头风景,也看不清他手中拿着的是什么,隐隐约约好似眼熟,却只问道:“不如回去?” 他抬头一眼,又低头玩着那物,缓缓地说道:“若不及时抽身,难道要永璂自己动手,将我剪除?永璂羽翼已成,我身为权臣,逐渐已经从辅政之人,变成了他忌惮之人,若不趁早抽身,恐怕早晚性命不保。” 于是嫣然而笑:“和大人向来都是这么聪明。” 他终于停了动作,将那物拢入袖子之中,柔声说道:“不,其实我要离开,并不是因为这些。” 好奇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他目光定定地看过来,缓缓说道:“你知道。” 他如此回答。 我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转头看向对面的善保,他含笑看着我,我的脸忍不住有些发热,咳嗽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大胆,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我还以为我是真的病重将死,却没想到你竟然敢对我下药,最后又偷梁换柱,将我救出……”长长叹了一声,说道:“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我不敢真的对你不好。”他轻声说,伸出手来,放在我的肩头,又一点一点,抱了下去,“你也知道,永璂越来越大,他虽然依赖你,却已经是要高飞的鸟,总不会永远都靠着你膝下……以后……我……”他靠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我这么做,实在是胆大包天,万死没辞,你若是要将我揭发出去,我是必死无疑的了……你又为什么不声张呢?” 他袖子中的东西没有放妥当,嗖地滑了出来,我心头一动:这个……好眼熟,好似是我先前丢了的…… 善保伸手抓起来,重新放回去。说道:“捡来得……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将目光移开,抬起头,看向他,一笑问道:“和大人你这般聪明,你说呢?” 善保不说,慢慢地低下头来,两片柔软的红唇,缓缓贴了过来,将靠近的时候,才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你明明怀疑一切,却不问,我便知道……你不舍得我,那日你在佛堂内去而复返,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 我伸手,抵住他胸口,却被他握住,双唇压下来,我不能出声,脑中一片昏眩,只好靠在车窗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一阵轻风吹起窗帘,隐隐地带来花香的气息,而窗外,春光正好,山花遍野,开得烂漫天真。 远远地,似乎有人在欢快的唱着: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如何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本图书由shubao2(不弃、勿扰)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录/?u=1635868 凤凰重生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