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倦》 孤倦第1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上山 楔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盖闻皇朝飞将孤倦,十五从军行,南逐宁恒,北灭尼列,为皇朝鞠躬数载,特以女子之身,位列于朝堂之上,帝感其忠,深以念之,又闻其情,年二十余三未曾婚配,复以王妃之位抚之——月15乃黄道吉日,皇十三子白,迎孤倦于日,特为夫妻——钦赐!” 尖细的嗓音自那不男不女之人口中传出,孤倦跪在地,半晌。久不闻耳边传来之声,辨不出真假嫁人?! 还是嫁给皇子?一个二十三岁的老女人?一身杀人的功夫,两只淋满鲜血的手? 针不会拿,蝶不会扑,女戒不识,男尊不知——要她这样一个女人嫁—人?! 孤倦跪在地面上,对面传旨的公公递过圣旨的双手已经发酸,却不见这皇朝的飞将——唯一一名女性武将有抬首接旨的意思若是换做别人,这公公早就不耐烦了,可这会儿却不得不忍耐着酸疼和这女子耗上不为别的,只为这唯一一名以女子之身承武将权的女子,居然也是皇朝这十数年来战功最为显赫之人再则,皇城内外,谁人不知皇帝陛下最为疼惜的便是他那第十三子!将年仅十八的十三皇子作为飞将军的夫婿——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帝宠?! 不过,谁又能知道这个中缘由? 传旨的公公姓黄,是好些年来皇帝身边一直最信赖的内臣,原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会给飞将军指婚给十三皇子——若是真要指婚,十三皇子前面有多少皇子的年纪能和将军恰和?(不过可能给不了将军正妃之位,但是话说回来,飞将军又岂是适合婚姻的女子?)可偏偏,陛下却指婚给了年纪最小的十三皇子——他原是不知道理由的可不久前——小殿下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不若其余的皇子皇女,小殿下生来便带着一股子弱气——小殿下的母妃风娘娘怀孕时曾遭到后宫之人的迫害,饮下毒酒,产下小殿下便气绝而亡——是故小殿下生来就带着毒,不过所幸的是,只不过是身子骨差点,到还并不影响到性命——宫里各式各样的珍品养着,护着,殿下十八年来也到并未受过多少苦可哪知——那毒并未被抑制,也不曾消失,它不过是潜藏起来,经年累月的累积,和那些珍品奇馐拉扯着——直到数日前——小殿下昏倒在御书房——当朝的胡太医曾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因为当今天子年少时好玩出宫结识于江湖,又因陛下有恩于他,这才不甘不愿的随了陛下回朝,做了御医——这一作,便是几十年胡太医一直以来就在说小殿下的毛病是无法医治的,时间一到便会病来如山倒,到那时,就是药食枉然了——记得当时陛下问过太医:果真无法救了? 他记得太医的回答是:难——除非有奇迹! 十数年间,陛下不曾间断的向太医询问是否有办法,然,胡太医却也从来不曾说出除那奇迹以外的多余东西可就在数日前,小殿下病倒,陛下又问太医:果真无法? 这次胡太医却道:其实,有一方法! 原来,小殿下生母风妃所中之毒名曰‘忘川’——所谓‘忘川’,是一种极其缓慢却烈性的毒药,无解! 中毒之人中毒后只不过略比常人虚弱——而风妃本就是个弱美佳人,自然谁也不曾想过她中了毒——而小殿下,身子里藏着这种毒素,自然比不得常人健康,却因为有胡太医的细心照料和宫内各种珍才的养护,这才能平平安安活到十八岁可,再如何压制——却也还是没办法! 胡太医说其实‘忘川’并不需要解——忘川是种阴毒,若中毒之人是女子,只需要时不时与练就极阳功力高层的男子欢好,再由该名男子辅以内力调息内里,虽身子略弱,却也无事,活到百八十岁,也是有可能的——也就是说,如果当年风妃娘娘能够早早被查出来中了毒——也不是必死不可的(当然前提条件是——陛下愿做‘王八’——这么看来,还是死得好——)可,极阳功力——天下只有一种功夫能够称之为极阳功力:逆音! 所谓‘逆音’其实应该称作‘逆阴’——古谓阴阳,有阴则必有阳,极阴生极阳,反之亦然,而‘逆阴’自然则为极阳只不过,这‘逆音’虽然男女皆可练就,但是能够练到八层的,自古以来便几乎是没有女子的胡太医的记忆里,似乎也只听自己爷爷辈的人提过他们毛头小子的时候,武林上曾有过那么一个传奇似的女子中了‘忘川’的女子需要练就逆音的男子方能活命,而男子——自然是需要练就‘逆音’八层之上的女子! 可——这不是要奇迹是什么?! 胡太医这个时候说出这个——差点没被陛下一拳打过去——不过也幸好没打,这才让胡太医接着说了下去胡太医说原本他也不知道这世界上会有这么个女子但是——万俟眠漾——皇朝里和那位飞将军一般有名的另一位女子——同样是以女子之身列于朝堂之上,只不过万俟大人是个文臣——监察御史大人万俟大人向来与孤将军交好——这世上谁人不知他们金皇朝有两位传世的奇女子?而她们之间的故事,那可是能让人说上个几天几夜的——文臣与武将,一个在朝堂,一个在战场,配合得天衣无缝——皇朝这些年来的安宁,她们功不可没——就算是再如何的大男子——也无人敢在这方面说她们什么扯远了——也是不久前,正值正月,万俟大人寿辰,胡太医前去贺寿,偶然间看到孤将军为大人贺寿而现场洞开凝固了的湖面,取两米来长的四方形冰块,徒手雕刻出偌大个喜字——将军双手凝气,聚于掌间,如火似焰,雕刻间若行云流水,不为常人可见! 自此,胡太医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竟也生活在一个能练成‘逆音’八层之上的女子存活的年代! 而看这样子——他们的这位飞将军——说不准是已经练过九层啊——于是—————————— 第一章 大婚 孤倦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 大红的嫁衣,艳得像火,可穿在她这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上——说不出的怪异! 她站在大的铜镜前面,不动四周立着几个前来为她打扮的女子——娇俏俏的,水当当的她站在她们跟前,望着铜镜铜镜里的女子,看得出是极细心描绘过的——爽朗的眉目被画作柳叶,上过粉的面孔带着古怪的白,薄薄的,总被眠漾那女人称作是无情的唇,被描得艳红——给她化妆的自然是好手,可即便是好手——这张被竭力画得柔美的脸——却还是和她身后那些女子完全没得比——孤倦不在乎自己这张脸好看与否她要得是自己的脸!——这样一张脸,配上她的眼——就像是带着张凝固了的可怖面具——恶心! “——啪——”没有人看到她出手,至少,她身后的那些女子是不知道的她也没有动作可,却有东西裂开了——偌大的穿衣铜镜碎裂成一块块,却固执的留在铜做的的镜框里,破碎的人的脸孔在镜子里面诡异的望人立在孤倦身后的几个女子一瞬间傻了“这……这……将军,将……不,王妃,王妃殿下奴婢们……奴婢们该死!奴婢们该死!” 几个妙龄的少女,水汪汪的眼睛里瞬间便流泪水还是立在镜子前,孤倦从破碎的镜面里看得到少女们花容失色的模样——烦! 换了是眠漾——那死女人眼睛里,有‘眼泪’那种东西吗? 皱着眉头看着少女们的眼泪,孤倦脑袋里想起的是五年前她给射成蜂窝时那位御史大人连一滴泪都没流过的样子——苍白的脸,红的眼眶,却死活都不肯为自己留下一滴眼泪——眠漾……眠漾……我…… 要成亲了你,难过吗? 大红的喜服穿在我的身上,怎么会这样丑? 明明是漂亮的妆容,画在我的脸上,怎么会这样丑? 从今而后,再不能在战场上为你征讨的我,是不是也没有意义了? ——就像这场婚姻——孤倦知道自己被赐婚给十三皇子是为什么一个软弱无用的皇子,却因为是皇子而显得那么尊贵! 她——就算是立下再多的功,亦不过是个卒子,廉价得可以! “能够救得皇子的命——是你三生有幸!” ——这话是她从皇帝的口里听出来的——皇帝一向待她不错,并不曾因为她是女子而亏待多少——可这又如何? 她孤倦难道就该一辈子任人宰割?! 她参军,她打仗,她保卫这金家的天下——可她从来就不以为他们金家有多么重要! 要不是——要不是——要不是——‘她’要护这天下——“哭够了?!” 冷厉的声音,调子并不高,却吓得身后的那些女子哆嗦起来“将……不,王妃殿下……” 颤抖的少女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厌恶,但孤倦却没有发起脾气——她的怒气,这些人承受不起要找人麻烦,有本事你就找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欺负弱小算什么?——这话是很久以前眠漾说过的,她记在了心里,自此以后再不轻易对人发脾气“没事,去叫人换面镜子进来,顺道再打点水。你,对,就是你,过来把我脸上的东西清掉!” 几步,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让方才为自己上妆的那位少女将她自己的杰作清理干净紧,孤倦在外面来人有请新娘子的时候,并不盖盖头的走了出去…… 婚礼是皇帝主持宾客是满朝文武不带盖头的新娘子一脸素颜,面无表情的走进大厅,满室赫然——静得某人肚子里‘咕噜’一声,都听得清楚金荀白——被人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的十三皇子,思绪并不能整齐的了解到发生了什么——却因为众人的沉默下意识的回头望向让沉默蔓延开的方向——迟疑了下,模糊的眼却奇怪的很轻易辨认出了那走过来的一袭红衣的人金荀白——金皇朝最受宠爱的小皇子,曾经的天下第一的美人的儿子,现今被世人传说成天下第一美人的男子——其实他是不是天下第一的美,没见过天下所有的人,谁能说得准? 可,那独一份的柔静气质,干净的味道却是他即便安静的坐在那里,不闻不问人和事,大伙儿也能感觉到的此刻,他苍白着面孔,要依靠人搀扶才能站稳的身子,明明都显示出一种极度的弱,可是,那股子静的美和味道,却还是久久不散的缠绕在他身上——给人种说不出的好感站在皇家礼堂中央,他被身边的人搀扶着,勉力回首,看到那一身红衣的女人,奇怪的腼腆了起来,白得吓人的脸上泛起些许的红,模糊看不太清楚东西的眼睛里有了些笑意“孤将军……” 他道,却因为没有太多力气,发出的声音连身边搀扶自己的人都听不到孤倦走过去,立到他身边身形笔直,如松柏并不看他高居于首位的皇帝原本看到孤倦的举动面色便是一沉,怒气冲天而上——这女子是有才,可再怎么样,能够嫁给自己最疼的小儿子,救得他的性命——这是她的福气,她怎敢!!! 怎敢连盖头也不戴,妆也不上的就这样出来!!! 皇帝——金无惧,沉下来的面色让原本就沉默的气氛愈发的紧张边上,站在人堆里的万俟眠漾眼里却流露出些许的笑意果然,孤倦那家伙必然是不会什么也不做的乖乖接受婚礼的——虽然不能反抗,但是至少也要挣扎挣扎意思一下的,不是? 不然,这也不是她了陛下! 站在金无惧的边上,黄公公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陛下,小殿下是欢喜的,您看! 小声的,极其细微的指向金荀白的方向哼! 黑着张脸,金无惧坐了下来四周紧张的气氛少了大半只不过,黑这张脸的皇帝陛下主持婚礼,谁又敢大肆喧哗? 于是这场婚礼,倒是很快的就礼成,新人们,被送入了洞房大红的喜烛摇曳,明晃晃的因为身体的缘故,十三皇子没有像别的皇子成婚的时候那般又回到婚礼会场,而新娘子又没有盖头盖,还寒着张脸所以,送了新人们回到新装好的十三皇子府上,那些喜庆的洒桂圆莲子什么的事情,便被人像是被鬼追着似的做完了新房里,被搀扶着坐着的男子靠在床柱上,一身红妆的高挑女子立在桌前孤倦在看桌子上的酒方才那些烦人的人说那酒是必须要喝的——还要是交换着两人的手臂喝,谓之‘交杯’烦! 成个亲,怎么这么烦! 怒火上来的一把抄起桌上那两杯酒,酒杯很快速的在桌面上升起,杯子里的酒自然的和杯分离,晶莹的液体在半空中滑落,却被更快速的又接回到杯子里——一切不过数秒,快得几乎没有人知道孤倦却略的冷静了些——这些细微的发泄,是她因为某个人的话,而渐渐养成的习惯——但是那人并不在意右手拿起两杯酒,孤倦往床边走过去虽然十三皇子一副病病歪歪马上就要挂了的死样子,可是孤倦却知道他死不了那个该死的胡老头话都给她说了,有了自己,他怎么可能死?! 不过第八层的‘逆音’——再给她点时间,她有信心突破十层——自古以来无人能练成的级别,八层算什么?! 可恶! 早知道练这什么‘逆音’会被人拉着成婚,她练什么也不会选择练这个!!! 可恶! 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金荀白模糊的眼睛却古怪的感觉出她的心情不太好“唔——”却看不太清楚她的动作,陡然之间却被一个冰冷的东西堵上嘴巴,滑腻腻的液体刺激了他的唇,有些寒气的指握起他的下颚,嘴巴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开,冷冷的液体滑入自己的唇里——她在灌我喝酒?! 脑子还不能够很清楚,喉头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激得呛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干涩的咳嗽声,连续得让人感觉有些可怜,但是逼着人喝酒的人却冷漠的站在一边,一丁点儿举动都没有半晌他咳完了也忽然想到了之前那些在他身边乱丢东西的人说的,好像还有交杯酒——可是不是应该是交杯的吗? 模糊的眼睛望向站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的人他看到了她,好容易才看清了她的模样——并未上妆——笑了下,他知道的那个孤将军,想来也不会是个会去上妆的女子,这般的模样,才像她的不是吗? 可是笑容却很快的消失因为那个方才握在自己下颚的冰凉的指,触上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力气的身体便随之而倒,他躺在了床上模糊的视线看着她走过来,接着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衣服和衣服之间摩擦他知道她要做什么——胡太医的话,早早就因为怕自己拒绝而给他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可——勉强一个不愿意的女子——更何况这女子是她他如何做得? 使尽了力气,他伸出手,勉强的搭到她在自己衣料上行动的手——冰凉的,像自己幼时好玩将手泡到到宫里湖水时的感觉“不要……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我已经足够自私的强求来这场婚礼…… 而后的话,金荀白再也没有多少机会说出来,本就是吊着一口气的身体一被打断,哪里还能够继续! 衣料窸窣的声音并未因为自己的话而停止,反倒是那嘲讽的声音要紧不慢“不做?哼!你想死我还不想!” 语毕,再无声调只那窸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愈发的响——听了半晌的响声却没有感觉到上半身的衣料被拉扯开,反倒是下半身一阵冰凉——心头‘磕噔’一声虽并不是好色之徒,可大婚前宫里的公公也拿过些所谓‘春宫’——怕他这位养在‘深闺’里的皇子不解情事——给他过目过的所以他知道她在做什么,却期望他不曾知晓! 身体渐渐起了反应——他不知道,如果可能,他到希望没有可这皇城的飞将,却古怪的对性事熟悉的很——她是女子,不该这般熟悉的,不是? 身体迷迷糊糊起来,有些不舒服,又有些舒服——可软到无法动弹,他只能感受而做不出反应——或许,做不出反应也好,因为在自己身上的人,并不曾作出多余的动作模糊的,他记得公公们拿过来的画里该是有些亲密的,此刻却不曾在他身上的女子,不过是在履行某种职责,不带感情感觉她起身,离开自己他心头一叹却没一会儿,又感觉那具半是冰冷的身体反转了回来,自己虚弱的躯体被扶起靠倒在她怀里,她那冰凉的指从自己凉飕飕的下面往上,触到腹间冰凉的指头让他有一丝下意识的颤抖,躯体的反应并不会因为虚弱而变得多么的迟缓,他能感到那种鸡皮疙瘩起来的感觉可下一刻,那冰凉的指却渐渐升起热度,暖暖的那手指在自己腹间缓缓的按压,温柔得不可思议,和这抱着自己却表情冰冷的人像是天和地——无力的脑袋依靠在她肩头,模糊的视线却能够因为这般的近距离而看的略微清楚——她冰冷的表情可腹部的温度却愈暖——随着那指尖蔓延的热度由那两相接触的肌肤传到自己的身体里,暖暖的气流像被人带领着在自己身体里游走从那日昏倒在御书房起便酸疼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这暖流触到,轻松了起来——他知道,这是她体内的极阳功力起了作用这股暖气随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体运行过一周天,方才渐渐停止,而效果显著的——他已能略略的移动了自己的身体再加上她的动作,自己躺倒了床的里边“谢谢!” 他说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觉得应该能够说些什么,只不过,这说出来的两个字,倒真是不如不说的好! 虽然并不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是这么发生的——其实原本,他只是觉得远远的看着,便好——哪知道原来走近,也是一种渴望所以才会在父皇说起婚事的时候,私心的点头答应可原本,他想的是,或许她会让自己死掉——其实,应该是不会的,不是?她再如何的骄傲,抗旨却不会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所以她不会做的——可自己,却在婚前故意的忽略掉这些想来,已经是存了私心的,卑鄙了一回啊…… 所以,对于她那般带着羞辱性质的‘欢好’——换得性命——荀白在心头一叹不说的好…… ————————————————分割线—————————————次日清晨纳明打好了洗漱的水,端着盆子往新房而去纳明是十三皇子的贴身侍卫。 不过其实,说是贴身侍卫,不如说是最忠诚的朋友——纳明无姓,本是金氏一族暗影。 关于金氏暗影,坊间传闻古来便有,但实际能入得幕前的暗影却是寥寥无几,可纳明却在自己十岁那年进了宫。他记得自己被宫人带领着在富丽而秀美的宫殿里行走,并无兴趣——虽然年幼,可自出生起便在暗影里生活的孩子,有哪个是能够单纯的? 纳明无言,只默默跟在宫人身后,结果他被带到一个殿里,东西穿梭,到了一间房,房里并没有多少人,但在房间正中却有一张软榻,格外的醒目,榻间,一个小小的身体软软的靠在上面,并不说话,但那一双眼却望着自己,一丝幸喜,一点好奇,多的却是源源不断传递出的善意——不过是个小孩子,却奇怪的让人觉得喜欢房间里除了这个孩子,还有个穿着龙袍的男子——男子开口,自己便注定了跟随的命运,跟随那个孩子那年,他十岁,小殿下五岁或许一开始他还能够说自己不过是把自己当做奴才的供他使唤,可渐渐的,谁也做不到划下那条主仆的鸿沟——小殿下不是个能让人冷漠以对的人,自幼如此昨夜,小殿下成亲了那个小小可爱的少年居然也到了这个年纪——纳明有些老成,是故居然看到他成亲,很是感慨,有种像是儿子娶妻的感觉虽然他是知道个中缘由的,可是却觉得,像小殿下这样的人,谁能忍心不去怜惜?不去疼宠? 纳明笑了下,端着水盆,立在门外敲了敲门,虽然没有听到回应,但是纳明却还是推门而入,一如往常,并不觉得殿下会因为娶妻而有所不同推开的房门其实开的并不大,却能够看见因为房间的朝向好而散落的阳光清晨的阳光不太耀眼,却有种暖,沁人心脾的散开,落在屋子里,纳明见了,笑容愈大可下一刻,那散开的笑容却凝固在纳明的脸上——桌上的红烛半残,酒杯凌乱,本该是和小殿下一起的那个女子,却冷漠的立边上——洒进阳光的窗的边上,昨夜的喜服被厌弃的丢在地面上,像一堆杂物,她却穿着一套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蓝袍——不似男子的,却亦不属于女子可这些,并不是纳明笑容凝固的要点,他笑不来的理由,是那张所谓的喜床——小殿下躺在那上面,上身衣衫凌乱却显然是完好的,并无动弹,不过是因为睡过一夜而显得凌乱;下身胡乱的披盖着绸被,但却能从露出被面的肌肤看出那里是chio的——此刻的小殿下,似乎是被自己推门而入惹出的动静吵醒,望着门的方向,一双浅色的眸里,带着些许困窘和羞涩……尴尬“纳明……” 小殿下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却还是让纳明一喜——将方才凝固的笑意再一次升起,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居然能隔了这么远听到——速度很快的放下手边的水盆,纳明去到床边,常年跟随小殿下,只那一眼纳明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坐到床边扶起他,眼角的余光却望到那立在床边的蓝影走到了自己放置水盆的位置,径自的洗漱起额间眉头皱起,纳明不愉快的情绪表露无疑,可,未及开口,这被自己扶起勉强坐立的少年却清浅了调子说着“别……” “可是殿下——妻以夫为尊,王妃怎可——”将您置于一旁! 纳明的话还是被打断了,来不及说出金荀白扯了他的袖口,脸色沉下来,显露出他极少会表现出的坚持,纳明无言,望着他年轻而苍白的脸,又回头望了望那个洗漱完毕便推门而出的女人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道深沉但是却依了他的意思小殿下对那个老女人有种莫名的情绪,这点他是知道的。虽然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那女人的事情,他却是全部从小殿下的口中得知的——事无巨细的了解,哪里是对随便哪个人都会有的? 可昨天夜里对于自己笃定的世界上任何人都会对他好的想法,此刻却变得是那么的不确定,仿佛这女人便是一个极大的变数,而这变数,却居然还是小殿下自己选择的——如果不是他也点头答应这场婚礼,就算是性命相关,也难得会有人能够打破他的坚持的——小殿下的性子,没人比自己清楚望着那女人离开的背影,笔直带着些锐利和傲气——纳明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哪个女子走路是那样的,皇朝里的大家女子,哪个不是走得似弱柳迎风,万种风情? 然她,偏什么也不是,说得难听点,是像个男人,可,就是这样的行走,对于某些人来说,他指的某些人,自然是自己身边这位——居然说的是:真傲——这两个字虽然看着不是那么疼快,可,要是听过那是被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的,便不会有人听不出着字里行间的赞美…… “纳明?纳……明?” 自己的失神被小殿下浅而柔和的声音唤醒,纳明有些恼怒,对自己可他却露出很浅的笑意,像是知道自己在懊恼什么而表现出的不在意,继而,复又露出丝浅浅的腼腆与尴尬“纳明,我……” 说这话,小殿下的视线垂下,落到他的身体上,o出绸被外的肌肤纳明也有些窘了起来——因为知道“嗯……殿下,得罪了!” 一窘,尴尬纳明更觉得那走出去的女人是个天杀的麻烦了! 第二章 御史(上) 金皇朝的人,或者其实该说是——和这金皇朝同一时期的人都知道在他们新历的237年同一时间出现了历史上首位女性的文臣和武将万俟眠漾,便是那位文臣——监察御史,本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可是,如果在这监察二字前加上个御赐,那便是不同凡响了! 万俟眠漾这么个御史,是前无古人的,至于会不会有来者——目前暂不可知——她这个御史,是领着皇命监察文武百官,哪怕就是当今的丞相与皇亲国戚见了,也是不得不给上好几份薄面的——因为若是让她抓到把柄,圣上的这御赐二字,可是能让她立刻下令处决而不经会审的! 万俟眠漾是个女子,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万俟眠漾给百姓做了不少好事,这也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万俟眠漾是个容貌平常略有些姿色的女子,这点也有部分人能够知道可是,万俟眠漾并不是所有人想象中的那种大好人,反而是个无情而冷酷的家伙,却是极少有人知道的可是可惜的,孤倦知道但那又怎样?世上本无情,情是什么?不过是世人拿来骗人无偿性对你的好的借口,无情么——反倒是真! 孤倦一脸冰像,立在御史府的大门外——金漆的御史府三个字有些张扬的横挂在门栏上,门的两边,石质的大狮子立着,威武,朱漆大门向两边敞开,左右各站一人此刻这二人正看着她,犹豫着是不是该请她进去孤倦却懒得理睬照理说刚成亲的人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过,她没亲人,自然也没有所谓回门一说——这已经是她成亲后的第三天,原本的回门日。 她懒得窝在那所谓的‘十三皇子府’,亦不能回到自己的将军府,所以她有些无处容身的感觉——除了‘每个晚上’需要她以外,她不觉得那个十三皇子有任何需要她的地方于是,第三日,成婚后的十三王妃出了皇子府,一路上百无聊赖,她并没有想过要来找她,可自己的一双腿却离奇的自动自发的带着自己来了这里她立在门前,踌躇,踌躇要不要进去而认识她的门卫,却忐忑着要不要请她进去在御史府门前定定站立了不短的时间——而那两个门卫却因为她凝固的表情不敢上前邀请,不安的等着她自己决定她却立了这么好一会儿,潇洒的给了他们个背影——转身走人! 孤倦离开御史府 东面书房“大人,您确定您不……”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这说话的人的声音,声音蛮好听——书桌对着门的方向,窗子在屋子的右面,高大的身影立在书桌边上,遮了些窗外洒进来的日光,也让人看不清这说话的人书桌后有个人,对照这遮住了部分阳光的人说的话,这书桌后的,自然便是这位‘大人’——万俟眠漾“大人,孤将军——”“罗伦,你说我这草画的好不好?” 慢条斯理的,书桌后的人,沾了绿色颜料的笔尖落下最后一笔罗伦,方才说话的高大男子,古怪的看了自家大人一眼——他一直在她身边,她一直在画,他们家大人是全金朝知名的才女,向来书画是和金子等重的,可——她从没画过现在书桌上这种所谓的‘画’蔓延的绿色,深的浅的暗的,各式的——偏生没有半点跳脱的颜色,不鲜艳亮丽,也没啥风景意境,整篇画下来,满眼是绿——绿草“大人——”罗伦又唤了一声,语调有些懊恼“你说这草是不是世界上最古怪的东西?任你风吹雨打火烧,有时候甚至是连根拔起——只要你留下那么一丁点儿的遗迹,来年你又会看到它满世界的,你说怪不怪?” 放下笔,书桌后的人,女子,立直了身子,这才退出了被男子高大的身子打出的那道阴影,立在了窗外透进来的光里女子穿着白衣,表情浅柔,曼声细语,抬了头望了男子她有一双最干净的眸——这么几个字,恍若天经地般的跳入自己的脑海,罗伦望着她,想而这话,是御史府门外面的那个女子说过的,虽然,其实她还加过一句——也是最深沉的她望着自己笑了下,并没笑的很开,但是笑意却达了眼角罗伦怔了下,下一刻却将喜欢挪到一角“什么草不草的,大人!您至少见见孤将军——皇上赐婚的事情您也掺了一脚,怎么说您都对不起孤将军,最少和她解释下——”你的理由你做什么事都是有理由的,不是吗,和她解释,她会了解的罗伦说着,面上有些无奈——眠漾抬起的眼看了他,他背着光站立,一张面孔蒙上了层灰色,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显见的俊美,斯文小生的那种可是,不和谐的却是,这张俊美的面孔上,左半边的脸有道交错的疤,硬生生在那种书生的俊美里添了些生硬的粗狂——有种遗憾感,但是看久了,眠漾却觉得蛮顺眼的“知道了,等她进来我就说。” 妥协,眠漾道其实孤倦来到御史府门口的第一秒钟便已经有人回报给了他们,但是她却不做声,自然那门口的两个守卫也只得什么也不做的立在那里忐忑罗伦听到她的回答,刚要觉得庆幸——“大人,大总管派人来说,孤将军——嗯,十三王妃已经离开了。” 门外却有小厮走进来告知他们孤倦已经离开罗伦面上一黑,有些怒“大人早知道?!” 待小厮退下,他的声音便有些硬的道眠漾不语,只复又拿起笔在绿得各异的画面上添了一行字:风吹不尽,浴火亦生罗伦望着她写的东西,愣了下,忽然有些了解——她这不过是在告诉自己,无论她做了什么,孤将军都强悍的不会在意? 不语“好了,罗伦,国学府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 另一面,孤倦又回到街头街头似乎因为殿下的十三皇子成亲而显得个外的热闹,哪怕其实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集市的两排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点,胭脂水粉,刀枪棍棒,蔬菜水果,猪马牛羊——什么都有得卖更甚者——卖人的都有‘卖身葬父’孤倦十五岁以前一直生活在江湖上,十五岁以后才参的军——不过由于十五岁以前的江湖生涯,她其实也应该算得上是半个江湖人,这‘卖身葬父’的行当也自然是见过不少,见多了,也就没有多少感觉——不过其实似乎她第一次见的时候,好像也没啥感觉,哼然而,这次从那卖身葬父的小破布幌子边上走过,她却难得的瞟上了几眼——一是那里有人拉拉扯扯,二是围观看热闹的拦了她的路,三却是——难道那些人没长眼睛的?那明明是个少年,什么叫做‘跟大爷我回去做我七房小妾,吃香的喝辣的?!’孤倦难得的停下脚步“让一下!” 伸出手,她在她身前阻着她前进的人肩头敲了下,那人回头便是——“让什么——嗯——”一声吼,却半头没了音按照这情形,她穿过几个人,进到了人群里面“去你的,我才不跟你走,我又不是——我是男的,谁要跟你吃香的喝辣的?!” 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破烂的衣服其实倒真是属于那种看不出是男是女的服装,身材算是修长,身板很平,容貌娟秀——但是其实,那个算不得太突出但是也是有的喉结,应该是个很好的证明他男儿身的证据,怎么那抢人的恶霸倒是完全视而不见? 此刻却愤怒的对着那个不长眼的男人吼,可惜却因为被拉扯起来而显得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说服力人群中心拉拉扯扯,周边看热闹的却果然是看热闹的——没人理睬,倒是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少“傻小子,你当这周家公子不晓得你是男的?” “就是,周家这恶霸公子向来男女通吃,他管你是男是女?” “我听说周家有好些个男宠,不过似乎都还过的不错,除了屁股疼,哈哈”“不是,哪里好什么,我上次听我一个朋友说,他一个朋友是周家的小厮,上个月就被玩死了个——好什么好!” ……繁杂的音很多,也没有多少克制音量,反正这事儿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上面也不会管天知道这皇城里有多少大户人家养小宠的,又不会碍着谁,反正你养我也养,不同的是咱们养的不是一个种的,哈孤倦听着,没太多反应,皇城里着这些事她也不是没有耳闻,江湖也不是没有,犯不着吃惊不过那被人架起来的少年,却陡的涨红了一张脸,再加上听到这边上说的,更是死活也不肯走 第三章 御史(下) “他不想走。” 现场乱作一团,少年虽然不甚强壮,可是宁死也不愿被人带回家做小宠的决心倒是不小,和那两个架着他的看似家丁似的壮实汉子卯上了,一时半会儿的,闹得欢,居然也没很速度的被带走头发本就散,衣衫也本就破烂,几经拉扯和争斗,少年身上多了不少青紫和红痕——发愈散,衣衫几不遮体,两条细的跟竹竿似的腿露了出来,上半身也被扯了大半衣裳——明显的男儿身露了出来可那支使人抓人的男人眼里却不是遗憾,反倒是闪着类似狩猎而兴奋的光孤倦原打算离开——就算这少年最后落得不堪也和她无关,她本也只是过来长长见识可是那支使人的男人眼里的光,却——碍着她了! 对于她来说,这少年和那男人不过都是几粒无关轻重的小米——可是小米里略大的一粒却仗着别几颗小米粒的支持打算吞下另一粒更小的? 她都不能做的事情——谁准他做的?! 地上散乱着钱币——金朝的金株,乱七八杂的散着孤倦从人群里走了几步自然便显出来,而她说的那四个字也很轻易的吸引了所与人的注意“姑……小伙……嗯……你别去招惹他们,小心……” 不晓得人群里的谁说上了这样的话——因为孤倦的衣着有些不男不女,她的模样虽是女子,可那态度气势却并不像,于是那人语气里有了迟疑和停顿——倒是好心孤倦自然是没理“他不想走。” 还是四个字,完整的句子,没有起伏“好小子,你找死是吧?本大爷的事你也敢——啊啊啊——你,你,你放手!放手听到没有!” …… 没多久,人群散去,只留下蹲在地上扯着自己衣服有些发抖的少年——不知是气的,或者害怕——和那个让形式陡然一变的不男不女的家伙那不男不女的家伙打跑了周家公子却看也没看那蹲在地上的少年一眼径自走掉了不过那少年却跟了上去——留下来看到后续的人这么说的,不过最后如何,他也不知道了,因为他没那么闲,跟着看——————————————分割线———————————————“我没有买你,你跟着我干嘛?” 孤倦被人跟了一会儿,有点烦躁,语气很冷,却带着火“……” 少年却不说话,只一双眼睛奇怪的露出丝毫不打算遮掩的固执,还是跟着“滚——”怒气愈甚,少年能感觉这人的火气,而他这声‘滚’配合着的,还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手的枝条,枝条像刀少年能感觉那枝条像刀似的朝着自己砍过来——这人的怒火也是真的却奇怪的笃定这人不会真的伤害自己果然,那枝条砍向自己,却不过是在自己肌肤上留下一层刺激性的刀气——所有被那真正的刀气破坏的,只是自己身后的尘——少年身后的尘土,飞扬了八丈远,掀起种滚滚红尘之感“恩人虽然没有买下桑乙,却打跑了那些坏人,他们留在地上的钱桑乙留下了,所以,桑乙已经是恩人的人!” 陡然的,少年跪下,说着话,语调清晰,言辞居然还有逻辑孤倦一‘刀’砍过,其实怒气便散了许多,于是便有种‘你爱跟不跟,反正你和我没关系’的意思露了出来少年不理会,一路跟着她进了皇子府其实桑乙看到她走进十三皇子府的时候是有一霎那的犹疑的,不知道该不该,而听到皇子府的侍卫和下人称她为王妃的时候,更是惊吓不已原来她就是十三皇子妃?也就是金朝的飞将军? 好吓人的称谓 孤倦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2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2部分阅读 ! “你到底什么意思?!”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人用力的从外面打开,纳明冲了进来,像是被火烧着了“小殿下是哪点对不起你?!成亲才三天你就带个野男人回来?!” 燃烧的火焰像是能燎原,纳明的脾气被不把自己当做下人看待的主子惯成了天可是这火却像是根本烧不到她身边——剧烈的焰燃着了屋子,可临近她的身边却不过落了星星点点孤倦躺在榻上,原本是补眠的,因为夜间和那所谓‘十三皇子’ 的性 事耗去了不少时间,而那之后她又懒得睡在他的身边,更不愿他的味道留在身上,于是便花了时间泡在浴室根本没好好睡——一连三天纳明是这个十三皇子府里除了那位皇子以外她记得的第二张面孔“他哪点对得起我?或者,他为什么要对得起我?他对不对得起我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原本是懒得和他说话的,可这个叫做纳明的男人却不识相的越走越近,他的怒气也点燃了她的火气引子孤倦本觉得自己是倒霉的被抓住的倒霉蛋,摊上了个世界上最弱的男人不说,连碰不碰他都得有规定!相敬如宾也不可能——有她这么倒霉的?! 莫说做了这什么王妃,她自然是再不能上战场的! 抓了只狮子当狗养,难不成你还能训得它学狗叫不成? 放屁! 三日,这是三日来纳明第一次听到这个所谓的飞将军开口说话——这是他收拾了她三日夜里的‘烂摊子’之后她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惹人生厌! 越发的惹人生厌!他真不理解,这世上好女人千千万,他们倒霉的小殿下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女人,女人你知不知道!女人要什么?女人要三从四德!你既然已经是殿下的王妃你就该以殿下为尊,事事以殿下为主!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飞将军又如何,你嫁了殿下就得好好对他!你每夜做的那是什么事!你——”纳明说的口沫横飞,火焰四窜,他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不识好歹的女人——要知道,如果当今圣上知道了殿下成亲以来这三天的事,这女人还能有今天这么嚣张!若不是殿下——结果他这么吼,却换来她五个字“你去养只狗!” 死性不改的调子纳明愈怒,一掌便挥了过去——打不打得过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再忍下去他会发疯——这女人欠教训! 但是没有机会! 他方动手,门口的位置便传来听来便是极力发出的声音——却还是不大,但已足够让他听到——小殿下被人搀扶着勉强立在书房门外“殿下!她——”恭敬的跪下,纳明满面不甘“你先下去!” 金荀白却没让他说下去“可是殿下——”“下去!” 难得的严肃——这已经是第二次!第二次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殿下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而她不过才来到殿下身边三天!三天! 纳明心头的火烧得是天昏地暗,却只得憋得内伤依言退下三日的‘夜里相处’,金荀白的身体略好,说话和站立似乎能够久些,双目视物虽然还有些模糊,但是五米以内的事物却已经看的清楚的多让下人扶着进了书房,他落座到一边的椅子上,复又让人退下,带上门已经是傍晚时分,窗外有些许红光,来自晚霞,透到书房里金荀白本就视物不清,又加上霞光,两人之间隔着段距离,他看着那躺卧在榻上的女子,忽的的想起诗经里的话‘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不过,脑子里方想起,下一刻他便笑出来——他们金朝的飞将军,哪里是什么伊人! 虽然喜爱她,可他还不至于分不出她的容貌算不得上层,顶多——不丑而已,可于他已经足够! 孤倦本来懒得理睬,这十三皇子有毛病她是已经知道的不是身体,是心——这世上那个男子被妻子像自己这般待他不会动怒的?更何况是出身娇贵的皇子——特别那个皇子又是他但是他什么也不说,还不准别人说她是知道‘夜里’他的尴尬的——但是她就是故意的,怎样,咬我? 虽然相处三日,虽然认得出他是十三皇子,但是这一切不过是建立在‘那个病病歪歪的人就是皇子’的基础上的她无心理睬他,三日的亲密更是除了那里,不曾碰过他任何别的地方,就算是脸——她也不怎么看他的所以其实,对于她来说,这十三皇子生得什么模样——是模糊的,而坊间传闻的十三皇子的俊美——于她是屁话但是,此刻她却有想法的抬起眼,看了眼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十三皇子——笑什么?!毛病啊! “孤将军”察觉了自己的视线,这位小皇子忽然叫了自己,却古怪的叫了自从嫁给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叫的称谓孤倦挑眉“那人可是将军爱人?” 小皇子问孤倦不语,于是半晌的,她听到椅子边上那人心跳剧烈的声音——古怪! “不是!” 虽然觉得厌烦,但是这人自己丈夫的身份却决定了这样的问题他问的话,是正常的,于是她答“那就好。” 心跳暂缓,恢复常态,孤倦甚至觉得自己能够从这小皇子的这三个字里听出喜悦——可是,喜悦?他喜什么?又悦什么? 但是她不会问,而他没有打算说“将军喜欢什么?” 孤倦的思绪还在前一刻的他的古怪喜悦里,后一刻,这果然是古怪的小皇子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皱起眉,她有些不耐烦了——这小皇子有病是吧?! 没有听到回答,金荀白大概也猜测得到她的想法和她已经流露出的厌烦情绪心头笑了下——今日至少她开了口,比起自新婚那夜起到今日之前只说了‘夜里’的那唯一一句话已经是好很多了他很容易满足的牵起唇,他释出笑意“我让人在我们房间隔壁清理出了一间屋子,屋子后面有天然的温泉池”说完,他唤了门外的侍者,便被人搀扶着离开了望着那被人搀着才能走动的身影,孤倦不得不承认,只不过是方才那一眼,这金朝的小皇子的模样,她还是看清楚了的,果然——是不错! 不过有病! 番外一 金无惧 普通皇子大婚,次日便会迎新妇进宫拜见圣颜,三日过后则是去到女方家中,但是十三皇子体弱,新妇又无娘家可归,于是一切从简月余十三皇子府一切如常,安安静静的,就像皇子常年养病时的宁静只除了在皇子婚后的十五日,当今圣上曾微服而至——金无惧自这个儿子出生起便格外的偏爱他,他的母妃风妃其实不过是他众多妃子当中的一个,死了便是死了,多的是替补她位置的人,当年的雷霆之怒也不过是愤怒居然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人可是那么小的娃娃,惨白惨白的被裹在通红的包布里,那种可怜兮兮的模样却让他那颗世界第一坚硬的心肠酸疼了一开始他疼宠这最小的皇子不过是抱着一种补偿的心理,可那小小的孩子却总不哭不闹的安静的坐在那里,偶尔望过来的眼睛里居然带着满满的濡慕之情,那种渴望,但是没有你的允许他便乖巧的不会打扰你的安静,让他在众多只会争强斗狠、卖乖讨巧耍小心眼的孩子里跳脱出来金无惧试探过,他故意格外的疼宠他——虽然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他的孩子多的是,少那么一两个,其实也是无所谓的——格外的疼宠,等待他的得意洋洋,等待他的恃宠而骄可这孩子却不,无论他怎么宠爱他,他还是一贯的颜色,让他无法抗拒的感觉到自己开始真心的疼爱他像是一弯清泉,在宫廷这座大的囚牢里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他第一次有做父亲的喜悦,他想给自己这个儿子最好的,甚至想过把自己的帝位传给他——他知道他会是个明君,说不定会是千古难得的,可是他还是没有,因为知道这孩子根本没有称王的心王公子弟的孩子,多数是十三四岁便会自己‘开荤’,他可是十二岁便有了‘初侍’但荀白长到十三岁,却完全没点这方面的迹象,莫说对哪个女子有好感,他是连视线停留都不曾多在任何女子脸上停留金无惧有些着急,他这安静乖巧的小儿子,该不会是老僧入定的要当和尚? 荀白十四岁,他下赐了几个乖巧美丽的女子,十五六岁,比他略知些人事却又一般留着天真,本以为让这些女子和他相处能让他这儿子开点窍,哪知道他却把人都给放到皇子府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里,过问都不曾后来他也试着让下边的人安排‘侍寝’的女子给他,可只得到下边人回报的:十三皇子怒着把人都给赶了出来金无惧于是开始想,释迦摩尼好像就是皇子出家的,或许他这个儿子,生来便不是来沾染尘埃的,再说了,这个世界上要有什么样的一个女子才能配得上他要怎么样的美好,才配的起? 但是古怪的,他这向来安静乖巧的孩子,却渐渐关注起政事——特别是关于打仗的事,朝中的争斗他多数不去理会,却固执的偏帮着那个刚刚爬上御史位置的女人阅女无数,金无惧自然是看得出那女人的好处与坏处——模样虽然不算出众,不过倒也有种特别的味道,聪明,一腔热血,可是这一腔的热血却并不会固定在某个人的身上——那女人是适合自己朝廷的臣子,但是却不会是适合这世间任何男子的良配,那女人是爱无能的——小爱无能男人需要的女子是温柔的,体贴的,能够让他感觉被依靠的,可是那个女子——他开始担心,担心自己这乖巧的孩子第一次情动便无疾而终——他是不反对年纪的问题的,若是玩玩,朝中大臣又如何?他的皇子,要这天下任何一人,又有何不可的? 但是荀儿却什么也不说,然后他看他们的相处,却也并无特别之处——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做父母的,经常是会想的过多的——虽然他的子女多,可让他感觉像个父亲的,却只有这个孩子时日一久,他自然看出来荀儿对这万俟御史是没有过多感情的,但是古怪的,这孩子却还是偏帮着她,多次朝廷里争执国库的钱是该先给某处修建公路或别的什么还是给前线的战士们运输更好的装备,他都会一改从不参政的性子来要求自己将好的装备运往前线直到他十六岁——那年或许是这孩子身子骨最好的一年,他居然奇怪的要求随军出征——金皇朝的周边并不稳固,他们常年和四周的游牧民族以及那些虎视眈眈的邻国发生争斗他要求去南面,金朝的南面一直以来有个叫做宁恒的部落,他们的族人骁勇善战,常年挑衅金的边界,所以他们金朝在边界驻扎着一只军队以保卫边界的不被侵犯和边界居民的安全但是,因为宁恒人的骁勇,他们的将领不得不经常更换,甚至有时候,会有守将战死而那个时候的南面边界,潮庄,却是有史以来最恶劣的一个时刻——守将被杀,军队混散,潮庄被宁恒人攻占——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被占领,从前就算是在如何,潮庄也不曾被完全占领过! 金无惧不晓得为什么自己的小儿子要去哪里,但是却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看似乖巧的儿子,居然也有固执的像牛的一面——无论如何,他都坚持一定要去无奈,他调看了新守将的姓名,查看了她的经历——这才发现这个新任的守将居然是自己曾经亲自选拔的一届武状元——女的武状元! 于是,他复又查看了所有他曾经关心过的前线军情,赫然发现居然每一次都是这个武将! 心陡的一沉若说他们朝中的那位文臣不为良配,这位武将,则更不会是个好女人! 不过——若是荀儿喜欢他不介意让他收了这个女人他暗示若他想要这个女子,父皇可以给他,他大惊,说不可他却固执的说他难得看上个女的,父皇自然可以赐给他然后,他竟然又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固执和火气原来是和他这个王者,不分上下的——那小兔崽子居然和他赌气——不动声色的赌气,不吵也不闹,一切面上看来都还和过去一般模样,偏他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怒气,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他这么做的怒气第一次体会到和儿子吵架的乐趣,金无惧懊恼又新奇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却太像圣人的少了点人气——这次这么一闹,倒是找回不少(人气)继而他也得到了人生第一次的妥协,了解到所谓儿女是父母的讨债鬼的说法果真是其来有自的怏怏不快的看着自己娇弱的小儿子坐在马车里,隔着拉开的帘幕一颠一颠儿的离开皇城为人父母的忧心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荀儿并没有顶着十三皇子的头衔去,反而是作为监军押运了粮草,为的是他的安全临到这会儿,他是不知道他这儿子的心思都是不大可能的了,只不过,不争不抢的,单就默默的在后面做些事——谁会知道? 然而谁也不知道,他的病,却是一切的转机他下旨赐婚……心头说不是有些愉悦的,那是不可能——自己心头的小儿子不但能够活下了,还能得到他所喜爱的女子但是婚礼上,那不识好歹的女子却让他气得冒火然而再冒火,却也敌不过他们成婚十五日之后他私访皇子府听到和看到的——那该死的女人居然搬出荀儿和她的新房,更莫说,纳明口中隐隐透露出的一些蛛丝马迹! 纳明那里,自然是被荀儿嘱咐过的,可就算是这般,纳明却还是说了些事情,由此可见,这女人是何等的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居然这么大胆子对待他的儿子! 若非荀儿得靠她活着,他非下旨赐她百道死罪!!! 这女人——非万死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愤! 但杀不得,于是日子,就还是那么一日日的过了 第四章 挨打1 桑乙来到十三皇子府,这是第二个月进府的开始几天,他的那位恩人身边倒是有些下人伺候的,隐隐虽然能感觉到那些下人并不如何忠心,至少那么些该有的,是全部都有的。 但是十来天之后,一切却都走了样——原本只不过是私底下那些个行为做法居然被端上了台面——孤倦将军身边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莫不都有人从中作梗,不是今天短了这个,便是明日少了那个,就连那些下人的模样,也从原本的至少还有敬畏变作了撒野发泼的小人样,当然了,他们的这些模样只敢做在自己面前,将军那边他们还是不敢的可这便是十三皇子妃? 这便是一个皇朝威名赫赫的将领的下场? 桑乙心寒“将军?将军?” 桑乙推了推趴在书房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人,不见反应正值午间,窗外的阳光正当头,可这书房里却是一片的暗沉,两扇大的窗被严严实实合上,一丝一毫的光都透不进来红木的桌面上,除开趴在上面睡的不省人事的女子,便只有数个空的酒瓶东倒西歪的横在上面,而他一路走进来,也已经是越过了不少横倒的酒瓶桌上的女人,是没有醉的,桑乙知道,因为最开始见到这一幕的那天他曾经以为她是醉了,可好容易叫了人想把她扶回他的房间,那双对上自己的眸却晶亮的根本看不到一丝醉意皇朝的这位飞将军,不但是行军打仗一流,便是这酒量,也是一流的桑乙弯下腰靠在桌边,忍不住想看着睡到在桌上的女子,眉头微皱——合紧的眼眶下,露着显眼的黑,一再的表示这人并不曾好眠;那眉,两相接连处,略皱;那唇,却即便是在睡着的情况下,也闭得紧紧的——她睡得不好有股冲动,桑乙想伸出手抹去那眉心纠结的痕迹却始终没有“将军,该吃午饭了!” 他又唤了声,却依旧不见人回应,桑乙有些踌躇,不太清楚该不该继续,他的恩人难得的睡好,可——转眼望向他自己端过来的托盘,那里剩着一碗模样凑合的面,温温的冒着热气,虽然算不得如何的珍贵,可是,拜那些可恶的下人所赐,今个儿的厨房里只剩下了这么点东西他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原本食材丰富的厨房居然不过一个早晨便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那么点东西——如果这会儿不吃的话,待到面冷了,他便不知道还能再找到些什么做来给她了这是王妃的待遇? 桑乙望着自己端过来的托盘,年轻的面孔有丝藏不住的愤怒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了解清楚所谓的‘王妃’在这个十三皇子府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而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是那位以皇子贴身侍卫自居的小人!——纳明若说这整个皇子府上,谁最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桑乙不得不说是——这个趴在书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女人这样的事情,换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早早便怒了,可这位前将军大人却仿佛没有意识到一丝一毫的不同——吃穿的用度少了,差了,一日一日来房间打扫的下人迟了,缓了,或者干脆不来了——她从来没有注意到,唯一在意的,不过是出去睡觉之外的时间她所需要的必需品——酒桑乙有些迷惑,她是真不知,或者,不过是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的感官可是,他看过她喝完酒,很多很多的酒,之后的清醒模样,那并不是任何一双企图要买醉的眼睛里能够流露出的神色吱呀——轻轻缓缓的推门声,让桑乙一愣,唰的一声很快的恢复成站立的样子,侧过脸他看到推门而入的人十三皇子?! 他没想过会遇到他他甚至没有想过会在皇子府里见到他——有点傻不是,这是人家的皇府,怎么可能遇不到“殿下!” 动作迅速的,桑乙单膝跪下“你是?” 大病初愈,十三皇子金荀白这是第一次见到桑乙——传说中他的王妃带回来的少年模样算得上乘,和自己似乎身材与年纪都相当,唯一不同,是这少年面色红润不若自己的惨白所以虽然大概知晓这人是谁,他却问“回殿下,奴才桑乙。” “起来吧,”望着半跪在地上的桑乙,金荀白微微颔首,示意他起来,自己却慢慢的推门走了进来走进来,见了满地的酒瓶,愣了下,却还是进来“她怎么了?” 发现自己走近了,那睡在书桌上的人却没有一丁点儿清醒过来的迹象,他问,有些迟疑飞将军孤倦的酒量,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而她从没醉过,他也自然清楚,可这会儿却——“回殿下,将军累了。” 桑乙站起身,恭顺的一一回答“累了?” 桑乙看着这位传说中的美男子,浅皱起眉,一弯清泉似的眸子里漾起些迟疑他不知道?! 桑乙诧异,他以为这所有的东西都不过是在他的漠视下产生的,可是为什么他听到将军累了却是奇怪的诧异的反应? 二人对视,互相看着都有些奇怪但是桑乙却直觉的察觉到这位十三皇子似乎并不如自己最开始的想象“殿下不知?” 低头,桑乙半垂下眼见,一双光彩流转的眸子却在那眼眶里速度极快的转过一圈,只这么一会儿,却已经给足了金洵白产生更多疑惑的空间“我该知道什么?!” 语气平淡,但是桑乙却听得出那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不悦——到了数年以后,桑乙对这位小皇子很是熟悉了,他才能形容得出此刻的感觉——这位小皇子并不如他原本想象的漠然和冷淡,反而是隐隐燃着热情的人,不像皇朝里多数的皇子王妃,他对待下人都很宽容以至于到了底下的人会因为想要忠心于他而擅自作出了很多的决定但是这也不是个宽容的没有底线的人“奴才不敢!” 桑乙复又跪下,垂首不语空气弥漫了种凝聚了什么的味道,它在空气里四散,漂浮、却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这样的黏稠的附着在人的身上,使得桑乙和金荀白同一时间产生沉闷的错觉金荀白知道府里肯定是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可是也知道,这府里除了眼前这个和自己似乎有些相仿的少年会说出来以外,不会有任何人说而桑乙,暂时并不打算去挑战纳明的权威,于是并不能把事实完完全全的说出来——如果这一切并不是这位小皇子的漠视下产生的,那么,在纳明背后给他壮胆的,便只会是更高更重的人——他说不得但是,隐隐的示意——却还是可以的,虽然这么做…… 第五章 挨打2 “吵什么?”|二人交着——空气凝固数秒下一刻却被一道清浅的女声打断,趴睡在书桌上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醒过来,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却抬起一双对于女子来说太过犀利的眸,对着书房里弄得气氛古怪的两个少年吵什么? 桑乙有些奇怪的抬起原本因为和十三皇子对话而故意低垂下去的脑袋他和他,一跪一站立,身份与地位亦是一高一低,他所表现出的,当然也是个奴才该有的样子为什么她却会说‘吵什么’吵,不该是两个身份与地位相当的人之间才能够出现的词么? 他没说话,没有回答因为身为奴才的他,和作为皇子而存在的那个少年比起来,他是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将军醒了?” 少年轻柔的嗓音不知道是原本如此或者是因为面对的人是她而显得格外的温柔……四个字的疑问句带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味道孤倦浅应了声‘嗯’刚想再开口,却被这病弱的少年端去了话头“将军饿了吗?我让人去弄些东西过来吃可好?” 少年立在屋子中间,瞟了眼桑乙之前端在书桌边上的食物,不动声色“……不用了……有人已经弄好。” 没看他,孤倦却把视线转移到自己手边的面上面,端起便吃起来,神情举止自然,没有丝毫不妥之处金荀白怔了下,视线下意识的往下对上那个奴才,却看他一脸的不高兴的望着她——自己的妻子有些东西便自然的不言而喻了不再言语,他退了出去而出去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纳明! ———————————————分割线——————————————夜间十三皇子府一片宁静因为是冬日,冰柱融化的水声偶尔一两声的在院子里划过,打破些许因为宁静而露出的沉闷桑乙住在府里的下人房,和几个小厮一块儿不过他并不合群,或者,其实说是这个群体不要他这么个人比较适合桑乙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发现十三皇子府是个很奇怪的地方,这里的人,上到纳明,下到洗碗扫地的奴仆,每一个莫不是把那病怏怏的皇子当作宝似的娇宠着,忠心着,一切对那个皇子不好或者不利的,他们都会自觉的反对而比较倒霉的,他自然成了他们讨厌的对象桑乙睡在地板上,其余几个小厮睡通榻——其实原本应该还可以再睡个人的,他们却偏说没位置‘咚咚咚!’睡的正酣,门外却传来焦急的敲门声通榻上的几个小厮却奇怪的比桑乙这个睡在地面上的人速度更快的跑了过去,唰的一下便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个王府三个管家之一——方管家,跟在他身后的却还有两个男子,衣着打扮很明显的是王府的护卫桑乙知道不妙书房里的事情,那位皇子殿下看来还是看出了些眉目——似乎是免不了一场皮肉疼了不过无所谓,至少他的目的达到了跟着那三个人走出屋子,桑乙被带到王府最远的一个园子里,一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和他同屋子的其中一个小厮点着灯在前面带路,他被人架在中间,几乎是脚不着地的被拖了过去这个园子桑乙是第一次来,看着比较破败,至少和府里很多别的比方比是有些寒碜的,不过这会儿,却略有些灯火通明的感觉园子正中心的位置放着张长凳,凳子的两边各站着一个护卫,每人手上均拿着个长的板子,粗细和厚度让人一看便有种想昏死的感觉——至少桑乙看到这两人手里拿着东西的时候,是觉得如果自己昏过去了会比较好的但是不可能! 没得到什么解释,这些人二话不说的,直接把他架在在那长凳上,一个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被塞进了他的嘴巴里,下一刻,粗厚的木头的板子便劈里啪啦的打了下来而那个叫做纳明的家伙,却是隔了一会儿,自己被水泼醒了以后才看到的桑乙来的这么多天里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纳明,而每次见到,他必然用刺刀似的眼凌迟着自己“不忠于皇子的人,一个就已经太多了”不甚犀利的话,被那人用刻板的直调子说出来,却流畅的像是在述说着天地间永恒的真理不忠于皇子? 不忠于不想忠于的人——哪里错了? 固执的眼睛里流露出不肯认错的执拗,桑乙忍着疼,却忍不住抬起头来不怕死的迎着纳明的目光阴冷和狠厉的光在那双眼睛里闪耀,露着嗜血的味道,桑乙有些迷惑,为什么他要露出这样的目光?只不过是天下人里有那么平凡的一个不以他的主子为主轴转动,怎么他就容不下人了? 就算是这世界上再好的人,也必然会有哪么些不认为他好的,人心哪里是那么轻易便能俘获的? 金皇朝的小皇子,姿容出众,性格温柔,待人和善——这是他在下人间听到的说辞,于是,这样一个皇子俘获了所有人的心这很平常,他能够了解可是,在遇到这位皇子之前便已经把忠心交给了另一个人的自己,难道就是该死的? 后背与臀部的火辣一一在提醒着自己,而那人冷厉的眼像狩猎的蛇桑乙却忍着,然后望着不觉得错可是身体不由人,他来不及支撑着精神与他相望相抗,意识便被身后的火辣疼痛撕扯得涣散模糊间,他听到那人的声音传来——‘打’…… 第六章 纳明 孤倦靠在泉边上,□着身体,双目合着她才从隔壁的房间出来那位皇子应该是已经能够有些动作了的,但是奇怪的是,他却不曾过多要求的自己,反而是和之前无法动弹时那般的任由她‘摆布’——并不多余的两相碰触有些古怪不过这十三皇子的古怪倒也不只是这么一点两点,于是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不过数秒,继而消失,只余下身子被四周温热的泉水滋润着,渐渐懒散合着的眼不过浅浅的合着,孤倦的脑子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夜里很静,所谓的皇子府也不过和平常人家一般的静悄悄,甚至更甚——十之八九是隔壁屋里的那位太娇贵,府里伺候的夜里怕闹着他,走路估计都是用飘的半勾着唇,歪在水泉里的女子半张开眼,熟悉的人便自然看得出那抹勾起的唇角处抹去不的冷意而那极遥远的位置,隐隐传过来的不寻常动静,倒是让她那半张开的眼,挣得清明了其实所谓不寻常,不过是对她而言,对于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而言,那些许动静,不过是睡着时开着的窗子吹过阵微风——完全察觉不到但是风卷残云一般,单薄的内衫在空气里唰的一声飘过,一抹肉色的身影与之相叠,下一刻,冒着温热水汽的泉里,便再也没有人的身影声音传来的地方有些远,因为太远,她分辨不出那传过来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于是即便是不愿,但是如果在她在的时候让这皇子府出了事——不可能! 几个起落,孤倦很快的出现在了远处那个小院子手起板落,连绵不绝的声音和显而易见已经染上大片血迹的粗糙衣料都在那里,明明白白的显示着发生了什么——私刑和军队里犯了错而得到的一致的刑罚,却是因为完全不一致的理由行刑的人不曾想过居然会有人出现,愣了下,手里的板子怔怔的忘记了打下去,知道被纳明冷眼一瞪,那高高举起的板子,便又重重的挥下去! 桑乙已经被打得快要失去意识,于是对于孤倦的到来他一丁点儿都没有察觉,被打了这么久,哪里还分得清什么是什么? 顶多,模糊的视线让他产生疑惑——为什么会看到与那人相似的身影?果真是产生了幻觉? 却忍不住固执的想要看清楚“王妃殿下,”冷眼过,纳明这才转过身面对刚赶到的孤倦,一双深沉的眸一星半点的遮掩都没的望着她,眸内的冷厉完全不在乎的表现着小殿下品性高洁,非天地间常人所能及,所以很多事情他不言语。然而他纳明,既是殿下侍卫,便不允许任何一丝委屈加于他身他不言的,他来言!他不语的,他语! 此女此等性情,若不调教好,殿下该受得多少委屈苦楚? 而此刻的卑劣私刑,不过是他所有手段方起步的零星半点,怎可迟疑犹豫? 全然不打算解释此刻发生的事,纳明言语间一波一波寒气,四溢方言‘王妃殿下’,四字而已,夜间环伺的阴冷便如波涌,翻天而来孤倦听了,并不留意,亦不曾言语,不过察觉此刻的事情和自己想象不同,便立刻起了离去的想法至于被打的是谁,为什么被打,她并不想过多的干预——这个十三皇子府,就算果真是要囚上她一辈子的地方,她也没打算和里面任何一个人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可——“殿下负天下奇毒,身体孱弱,一向少不得人候着,纳明前日斗胆,冲撞王妃,不过是秉着一颗赤诚之心,乞殿下王妃琴瑟和谐两情相悦,盖他日共协白首,谓人间一段佳话!” “纳明知道王妃乃世间少有奇女子,惊才绝艳,少年时间便成名我金皇朝,到如今,盖问四方,岂有不知飞将军孤倦之名者?昔日烽火烟台叱诧,天地乾坤眺转,何等快意?然,无论何等才能者,终有个卸甲归隐之时,我皇圣恩,念将军功重德厚,赐婚与殿下——因殿下身弱之故,将军或敢不愉,可,殿下之才、之德、之貌、之美、之善、之纯……若将军能开眼视之……纳明相信,将军定有所得。” 言辞间赞美诸多,却始终脱不出个要她‘识相’之意孤倦听了,心内嗤笑,却依旧不言,只着着一袭薄裳立于这寒夜里此夜明朗,月正当头,银白色的光细密的笼罩了整座幽静的院子,纳明看着自己眼前的女子,神情倨傲,挺直着身板立在那里,仿若本身便是对他所言的一种最好的驳斥心头不愉愈甚,复又开言却不晓忽然之间——“什么……什么王妃!” 哆嗦的语调藏不住言辞间赋予极致的不屑“你们,你们这该死的王府里,谁,谁将她……当了主子?” “居高位者位尊,何有忧心?一句皇恩浩荡……数载功勋皆不见……好个浩荡!桑乙不过位卑小民,生死皆由人手,可这一腔忠心……早似流水,皆付东流……棍棒相向又何妨?桑乙心中……只容一人……一人为主……一人!” 模糊,却清晰的突兀的言辞,颤抖,伴着血滴的抬首,桑乙看到那人立在寒冬里,形状笔直,一如初见时那般……恍若神祗日前相遇,自然并非初见他桑乙,一生不过十数载,百十来字便可叙完:“十岁父母亡故,成孤体人情险恶,查世道炎薄,潦倒少年,腹内饥荒何处可? 闻边关紧急,遇抓丁饥渴,糊涂招募,十二稚龄军中和风雨先,扛刀而上,刀比人长狂沙里,敌人猖狂,人似豺狼遇险刀光显现,血雨疯颠马背上,英雄年少,快出刀黄沙里,可怜稚童,命存了血衣白袍,黑马黄沙道恩情结了难报”而那英雄竟为女子,且是他们金朝那般的风云人物——是桑乙始料未及的,可,若非当日的孤倦刀下快手,若非她察觉自己年幼托人送予某户丧子的农家代为收养……这世上早就没了他这么个人! ————而这百十来字,则是曾经读过几年书又了解少年心思的农家养父,拽文般写出来的曾经不是太明白,可若干年后,对于那个救过自己的女子,他桑乙还真是存了这些心思! ——今生一干赤胆,满腔忠心,他是再也不会给予除她以外之人! 天注定! “……” 原来是他! 被打的人,居然是那个非跟着自己回来的少年? 听闻那少年言辞里竭力的维护之意,孤倦下意识的便停下了脚步他们是旧识?否则何来这般的维护? 速度极快的两道疑问消散了离去的意识,停下脚步的她,一双冷凝的眼对上了长凳上那双执拗的眼睛,脚下步伐转向,朝他而去见状,纳明前一刻还有些隐忍的火气,此刻皆发“王妃可是要为此人求情?” 并不阻止,纳明冷眼望着自家小殿下新婚的妻子脊背挺直的朝着那姘夫而去,言辞里的生冷若有十分,他已言到十二求情? 终于的,孤倦听进了纳明的说辞她这是要为他求情? 察觉自己的举动,孤倦停住脚步,一双眼却忍不住依旧望着那少年少年容貌清秀,此刻必是有些苦楚,却固执的较紧牙关努力克制那令人难以克制的疼痛所带来的叫苦声……是为何? 少年的眼睛,只不过是望着自己而已,却在此刻灿若晨星他言语里那般维护的人,那般声嘶力竭的忠心之人……是自己?可是为何? 她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少年,因为她救了他? 呵……可笑!可笑!太可笑! 她不过是因为……见不惯那般的跳梁小丑举手而已,却给自己带来了个忠仆? 她不信! 无论如何也不信! 倨傲的眼睛里注入一股笑意,孤倦复又上前,一面对着少年,一面言道“他是我带来的,犯了错事,要打要罚自然也该由我承担。纳总管觉得还有多少要打?” 没想到她会这么一问,纳明有一瞬间的怔愣——他哪里明确了打多少?他的打算里,可从来没有会让这人还活着的——让他活着给殿下抹羞?! ‘一百’——他很想说,那少年已近昏迷,再打上几十板子可能就没命了,他说一百,自然是不想给他活头可是此刻如果就扯破脸……他算不准这女人会给殿下多少难堪…… 纳明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妇,竟会带给自己夫婿那般的窘迫场景……小殿下这些日夜里的尴尬和难过他看在眼里……这才导致他怒从心起的——可是让他就这么放过这姘头——在他眼里,桑乙的出现便是一道抹不去的丑闻“既然王妃发话了,纳明自会将人交予王妃,只不过,纳明有一事相求……” 示意左右站开,纳明几步走上前来,走到孤倦身前,低言“纳明知道王妃非寻常女子,要王妃伺候殿下或许……可夫妻之间相互扶持自为常理……殿下夜里……” 点到即止,纳明的声音不过他们两能够听见要他放弃除掉这人,他自然得有些回报,不是? 孤倦抬眼,神情算不得愉悦——他这是,用这小子的命来换……她去伺候十三皇子? 怎么,难道被当做保命的□还不够,她这会儿还得做回丫鬟?十三皇子府中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她?! 看出她的情绪,纳明复言“殿下素来清净,虽年十余八却并无内侍,除纳明之外……只王妃能近得身!” 古怪的视线投到纳明身上,孤倦有些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达官贵族子弟……十七八岁还未……按他的话说,莫不是那日大婚之时……这为十三皇子还是个……? 有些凉意本就是寒冬腊月里,再加之方从温暖泉水中起身,一阵风过,让她的身体自动自发的升起疙瘩,刺刺的单薄的衣料在寒风里吹得‘唰唰’作响,下意识运起内息,周身浮上些许暖气……渐渐平息刺骨的冷也罢——轻颔首,示意同意见状,纳明让左右上前,试图托起少年,却忽然看见这位显然不知道妇道为何物的王妃殿下——上前两步立到了那少年右侧,半弯下腰,濡湿的长发散落,零星的落到少年身上……少年被抱起被他们十三皇子的新婚妻子抱起?! “退下!” 这位皇妃殿下说话的声音,从来不咸不淡朝中传闻飞将军孤倦冷漠如斯,盖无人气,若非天资纵横,怕是这世间少有人会与之往来,更莫说麾下各将愿 孤倦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3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3部分阅读 下各将愿以命相与——这里纳明想到的,不过是孤倦镇守尼列时身受重伤,而她麾下各将不愿领旨暂代其职,放言到只要飞将军任在一日,他们必不会有人取而代之,宁抗旨不从亦有所不为纳明心头一颤,不过为她那‘退下’二字——常年指挥着他们金朝的将领四处征战,这女子已不能以常理视之,这道理,他是懂的,只不过有些慢了半拍,这才导致那日一时冲动跑去和她争执,而此刻,他以为自己带上了怀柔之策的行为举止该是恰当得多的可,不过简单‘退下’两个字却又让他产生了的迟疑——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响起,无一丝情绪起伏,就连那护人的动作,也不过是护着小猫小狗的无谓样子他怎会以为拿这少年便能威胁到她? 这女子……弱点到底在那儿?! 第七章 略近1 纳明撤人退下夜里的这番小小波折便在王妃抱着那少年的时刻平息此夜的所有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说出去,纳明这是明了的,却还是忍不住有种除掉这夜里见过王妃抱起那少年的所有人的冲动王妃和殿下以外的男子有肌肤之亲——这等丑事,怎可让它有走漏的机会? 可,若有一日殿下得知他做了这样的事情…… 纳明想起,殿下幼时有一次好玩,招惹了后花园内飞舞的蜜蜂,周围奴才保护不力害他被蛰了个大包,事后陛下大发雷霆处斩了几个该死的奴才,却引得年幼的殿下接连数月夜不能寐,日日从噩梦中惊醒…… 若因为自己的行为导致殿下受苦……是以,他一向不过是做不得不做之事——例如想要除掉那个叫做桑乙的少年可现下,是这两件事情都不可做完……看了眼逐渐散去的下人,纳明眼神暗了暗明日,让这些人都去到别院吧……远离皇城的别远里,就算是有些什么话流出,也自然难得传到这里抱着人孤倦并没有太多负重的感觉——并非她天生神力,不过是军队里这么多年来救与被救得多了,逐渐养成的习惯。 跟在她身边的那些男人们,那个不比这少年重上许多?偶尔救人时背起那些大汉们仓促跑离……娇弱和矜持,绝不是她活下去的依仗只不过抱着人的孤倦,此刻想到的却并不是从前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反倒是那个叫做纳明的家伙重重灌输到她脑袋里的那个‘清净’的皇子殿下——桑乙和他,倒是差不多的轻重孤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动手抱这少年,此刻的行为举止似乎并不太像她皱了皱眉头,想道,还是把人丢在他该在的位置好了,提步往下人房走去,完全没有意识到人是不会只是放在那里,就会自己好的——特别像这少年身上带伤,还是很重的伤不过或许不是没想到,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孤倦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出手救这少年不该是她所有的举动,可是她做了,奇怪的事情只不过做了之后,却还没有想好下一步的打算“嗯……将军……孤,将军……桑乙此生……只奉她为主……致死,致死……” 前一刻里还昏迷不醒的人被她抱在身上,准确点说是半抱半扛,因为他的伤势并不适合——孤倦没有意识到,但是行动却做了最好半昏半醒的人在她肩头低低的呢喃,即便是她这般耳力极强的人,此刻要听得清楚也耗费了有一段的时间他为什么,这么说? 即便是之前便听过他的那些说法……可双方夙未萍生……她绝不相信一个忽然之间出现的人会带着如何如何的忠贞? 然而,脚下却换了行走的方向孤倦没有察觉万俟眠漾曾经说过她孤倦,不过是个行与心完全分离得离谱得让她自己也不能够相信的生物——心里想的是一个调子,行为里表现的却总是另一个调子心口不一,在她这里怕是一种古怪程度的诠释了带着人,孤倦回到自己房里她的房间在外间有个通榻——似乎有钱人总喜欢在自己房里安放多少个伺候的奴才——而她没有,之前纳明曾给过她几个丫头,但是没几天她忘记了,那些人也没有出现了至于理由,孤倦懒得去想把人正面朝下的放到榻上,没有意识到自己放下人的力道是如何的轻巧,像是生怕伤到了人哪里——配上她一脸冷然,像是厌弃的放置着无生命物体的表情,若此刻有人看到,怕是要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少年陷入昏迷,背后的伤痕青紫交错皮肉翻滚,单薄的衣衫早遮掩不了血肉之间翻开的位置,猩红色的血肉就在她眼前孤倦站在一旁,不是太想动手这会儿倒是有些后悔当时干吗发神经自己带人回来如果把人交给——罢! 若是把人交给纳明,这小鬼怕是活不过今夜! 一墙之隔零星灯火微亮,朦胧的光似梦若幻的罩在屋子里,隐隐带着种迷离的味道荀白坐在床沿上,薄唇微启,细细吐纳间带着极力平息的无力感——似乎那所谓救命的‘性’事儿,也并没有那么多的愉悦参杂其中,至少对于现在这种状况的他和她来说,不过是种折磨他想,神色一黯皇帝赐婚——不过是欺男霸女的另一种解释吧——在她心里右手使力撑在床沿上,另一只手抚在床柱,他慢慢站起来,虽然还有些吃力,不过对于数月之前只等着死去的人来说,能够有现在这种情况…… 薄薄的唇瓣略勾起,绽出一抹浅笑无妨,只要死不掉,他便还有大把的时间,终有那么一日,即便是等不到他所想,至少他相信自己能化解她因这段逼迫来的婚姻而产生的重重抵触情绪——孤将军,其实是个很温暖的人呢想起她虽然对于两人之间必须做的事情保持着那样多那样明显的不满,但那抱起自己的手,灌入自己身体的内息,却总是那样的下意识温柔和暖,便忍不住扩大了面上的笑容孤将军,她是个温暖的人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荀白缓步往屋子内室而去,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有些奋力一搏的意思在里面,却步步坚持,并没有张口一声,虽然他知道其实只要自己张口,屋外的守护之人必然会给自己做到最好可这般私密的事情——身体上因为欢好而遗留下的痕迹——他不喜黏稠的感觉,但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让人……除开新婚之夜的窘迫,后面当他略能处理,便再没让人近身一步‘哐啷——’一墙之隔他刚抵达内间的门边,却忽然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打落了,发出哐啷声响未经细想,金荀白没有发现自己缓缓的步子陡然之间像是加速了——略带仓惶的——砰——推开了通向隔壁的门那门,其实是和自己房间相连的在隔壁的房间清理出来以前,那里是他从前的一间书房,因为身体的缘故他很少出门,最常呆的位置便是自己的书房,而为了方便,当初从宫里搬出来自建府邸,纳明为自己设计的房间便是书房相连的自然的,两间房间,有门相连 第八章 略近2 孤倦打了一盆水,从她屋子后方的温泉池里,所以水是温热的——只不过她却很少打水孤倦不记得是谁说过,可能是她一个下属,说她身上最像女子的地方便是喜欢干净,他们在外面行军打仗,多的是人十天半个月更甚的好多个月都不见水一次的,偏她无论如何,最多也不能三日不见水但是她很少打水平日里行军,自然是在山野间溪水里打理,而回到她的府邸,一切事情皆有下人处理,哪里用得着她? 端着水盆从后方的温泉池走出来,孤倦有些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笨拙——人不过是这样,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威风八面,而不熟悉的,却笨得有些可怜她打了一盆水,从温泉池走出来,期间不过一小段距离,却因为泉水热气模糊了视线仓促间哐啷一声——打落了水盆水盆触地,数秒而已,时间快若闪电,清澈透明的水在屋内半空中划过一条透明状的弧线,跨越了半个屋长的距离——脚尖点地,盆声落人起,点地的右腿忽的往前一小段距离,那方才落地的水盆便‘陡’的又回到半空里,半空里,一抹白色的影子,以肉眼见不到的速度飞了过去,沿着那条透明的弧线,在弧线落地前的一瞬间,抢先一步接起横跨了半个屋长的水线,一滴都没漏下的,回到盆间荀白站在门边,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谁?!” 端着好容易收回的水,孤倦方站定便察觉到屋子里多了第三道呼吸的声音,一声地喝自然流出,转过视线,有些诧异的望到来人怎么会是他? 来人立在门边,一袭内衫纯白,只下身的位置有些皱巴巴的,隐隐露出肌肤——不正是被自己丢在房间的里的那位皇子殿下是谁? “有什么事吗?殿下,”懒得东西猜想,孤倦直接问道“嗯……将军在……救人?” 没有直接回答她,金荀白的思绪还没从刚才看到的东西里回过神来——知道她的武功高强是一回事,看到她在战场上的英姿是一回事,而在日常生活中看到,却完全是另一回事儿了——你不得不惊讶,这世界上,竟然真有覆水可收的事儿而惊讶一晃而过,他的视线停在了屋子里的那张软榻上——榻上的少年是他认得的,前些日子跟着她回来的那个人,他问过她这人可是她的情人,她回答不是,她说不是那么便一定不是——可这会儿? 视线忍不住过多的停留在那少年身上,却发现少年血肉模糊的状况,略一想象,他便自然猜到了事情的起因纳明……又…… 看了他一眼,孤倦心头生出厌烦的情绪,他们这皇子府里,一人作黑脸,唱作俱佳的给她灌输这位皇子殿下是如何如何高洁之人,让她开眼,而此刻,这人又来扮白脸,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眼里漠然凝固成霜“殿下如果没有什么要事,一切待到明日清晨再说,请回吧!” 言辞冷淡,比往日更甚,纳明所谓‘开眼视之’怕是要成空想了,此刻的孤倦,莫说开眼视之,不开眼扁之,都该是阿弥陀佛的了! 金荀白一窒,面色苍然,也猜测得到自己必然是被纳明的作为牵连到愈发的惹了人厌恶,按理,他该离去,省的人讨厌然而——视线又回到那少年身上——少年趴卧在软榻之上,背面□,虽说是血肉模糊的凄惨状况,可——一双眼睛忍不住投到这人身上,她面色冷然,似乎对于这般的状况已经是习以为常,的确,作为边城守将,自然对于各式各样的躯体和残酷了解非常——但是还是会有难过的吧——否则你,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便散发出这般明显的不愉情绪? 虽然自己做不得多少,可是,你不知道也好,知道也罢,我总想,为你做上少许,一丁点儿的也好…… 慢步上前,金荀白不仅没有离开,反倒是越过孤倦走到软榻边“孤将军能将水盆放到边上来吗?,我房间里有些金疮药,柜子第三层的右下角,里面应该还有些纱布,能一起拿过来吗?” 坐下,看了看桑乙身上显而易见的棍棒伤痕,皮肉的外翻和血的腥稠让他隐隐有些作呕,却不过伸手在自己鼻下略略用力的按了按,他抬首,看到孤倦有些怔愣的望着他的模样笑了下“将军?” “将军莫担心,白幼年时也曾有过顽皮的时候,身上的擦伤什么的不敢让人看到也曾自己上药包扎过的”当时为了不连累到下面的人因为自己受伤受罚,他曾经那么努力的隐藏自己小小的伤痕,每次没有被发现,便有种格外的成就感想到这里,荀白又笑了下“……” 孤倦被那笑容刺了下,不明所以,眼中厉色一瞬间浓稠得骇人,隐隐还能看到恨意——下一瞬,却什么也不见的只留下了个白色的背影荀白愣了下,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惹她不快了望着那抹白影,漂亮而细致的五官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耷拉了下来,神情有丝沮丧孤倦有些怒气,却只是一瞬的收发——喜怒不形于色这六个字对于她来说是可以收放自如的,但这收放自如间却总得有个收与放的时间差金荀白她是第一次见到这少年皇子的笑容,毫无戒备的状况下看到那样一张笑脸——和眠漾笑起来那般相似的笑颜她感觉到一种被愚弄的愤怒——万俟眠漾,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就算是和你有相似笑容的人又怎么样?察觉了我背离常理的感情——我又没强让你接受,你凭什么把我推给这么个人!凭什么以为我会——大步流星的走进另一边的屋子,孤倦满身的火焰炙热的能点燃地面——她站在那里,一转首便望见了屋子里那个大的铜镜铜镜还是那日她大婚时被打破的那盏,镜框没变,但那映衬出人面孔的昏黄的铜色却绝对不会是那时那个啪——啪啪——啪啪啪——镜面碎裂的声音一道接连一道,而那镜面的划痕,也由最起先的单面裂成两瓣变作四瓣、八瓣、十六瓣……终成碎末…… 震碎的粉末飘飘洒洒,缓缓落到地面上铜镜的镜框里,什么也没有孤倦定定的站立,立了数秒,转身朝柜子走去,转过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短短的弧——连带起那些飞舞的碎末,屋子里昏黄的烛火下,隐隐有种闪闪的光,漂亮 第九章 犹豫 金皇朝685年接凤罗帝书,曰:盖世人,皆以和为贵,现两国,因脉矿故,兵戎见,实非百姓之福,凤罗帝翎,本仁心,递橄榄,传仁德意,望汝国,体天下情,天下归心! 当世战乱,已接连数载,世间三国分立——金皇朝、凤罗皇朝(女国,女子位尊)、东使国各居一方。凤罗国力三者最,居东北隅,性属寒,矿石脉丰,国富而民强;金皇朝,居南,性属暖,水域,文化丰富;东使国居西,黄沙遍野,武力建国,兵强而马壮。 三国为是时最大国,分而立,割据一方,其余小国在数年间的战乱吞并之下几无所存,而历经数载战乱,三国现今都有暂缓征战之意然而,凤罗与金皇朝一衣带水,两国边境处一处巨大金矿脉争端不断,虽无大战,却经年累月小战不断,只不过,此等问题却属可调解因素,可解! 不若金与东使——金皇朝沿海水域之广正为东使急需,为资源想,两国间亦是小战连绵,矛盾不可调解,无解! 亦不若凤罗与东使——两国国民皆尚武崇力,边界之间,长年因各式问题争斗不休,无解! 因可解之故,金皇朝曾乞国书,递予凤罗,如今得回,自是喜不自胜,然而,凤罗帝书备注有一条,却让金无惧一眼便否决了两国议和的可能! 何解? 原来,凤罗帝书上曰:闻金皇朝十三子白,德容形状,俊美非常,望得一见,若皇子议和前来,诸事自当分外顺当! 拿到帝书,立在朝堂文武百官莫不沮丧,陛下一见着备书,张口便否决,这该如何是好! 端着凤罗帝书,传令的黄公公愁容满面“凤罗那帮女人这是……怎会想到要小殿下千里迢迢去到她们那苦寒之地?御史大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莫说陛下绝对不肯让小殿下涉险,就算陛下肯,可小殿下的身子……怎耗得过那般苦寒?” “公公莫急,公公也知道凤罗国女子为尊,该国风情与其余诸国不一样,女子入得朝堂战场……凤罗国人好美色世人皆知,但这‘好色’一说却不过只是女子喜欢美丽事物的天性作祟,凤罗国主此书想来也不过是听闻小殿下民间传闻之美,想要见见罢了,应不是其余因素”纤瘦女子,语调轻柔,曼声细语配上一脸从容,黄公公自然被安抚了下来,但“可,小殿下的身子,怎么撑得过那般的距离?莫说殿下方才堪堪有些好转,陛下这是,无论如何都可能允的啊!” 愁容方浅,下一瞬却又覆了满面听得,万俟眠漾不言,只笑,笑意浅显“御史大人,您别只笑啊,这凤罗帝书一事可是咱们朝里自孤将军平定了各地战乱之后第一等的大事儿,您有什么想法可说的,咱家也好……” 黄公公一脸焦急,却依旧是看到万俟眠漾一脸笑意心内忐忑,但也知道这位御史大人,这胸中自然是已经有了丘壑,可是——“大人,咱家看您想是已经有了主意,可您别管怎么弄,千万千万,要以殿下性命为重啊!莫说陛下疼爱小殿下的心,就是连咱们皇城内外,小殿下也是动不得的主儿,您——”看着那位长大的他,自然也是舍不得他受苦的,黄公公心头想到小殿下——这才清净几日,怎么会忽然就有了这么个问题的! 腹内懊恼“公公说的眠漾明白!” …… 是日早朝过,皇城内便是一副沸腾的状态——城内达官贵人间自然分作两派:一派主张议和,望陛下收回成命派遣殿下出访,以平民怨;一派主张再议,怎可让那般极弱的少年去到那苦寒之地?——自然的,这一派当中朝中老臣与各大臣家的内眷居首皇城里十三皇子之名,是各个奶奶小姐们最喜念叨的,皇子模样之美,性情之好,经由府内下人口口相传到了外间,自然是愈发的被夸大和赞美了——而那些老臣子,多数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于这位不同于其它皇子皇孙的皇家子嗣,有些接触之后,自然便也起了怜惜之心,哪里舍得? 一日之间,场景全变! 孤倦一直以来不过觉得自己是住在这皇子府的外人,每日面对着有着绝对安静之态的府宅,她便也是得过且过的面对了哪知道,外间的人却完全不是这么个看法——有关凤罗国帝书一事,她也不算迟的知道,只是没想到,那些个大臣志士们,不敢轻易的去打扰那位皇子,一个个居然把主义打到了她的身上? 这两日来,她接见的大臣比她从前作为飞将军的时候还多——怎么难道,这金皇朝的王妃,还管政的? 孤倦想笑,嗤笑“主子,冯尚书求见!” 屋子外面,桑乙的声音传了过来自那日之后,她便让他住在了自己外间的榻上——似乎不太符常理,但是那位纳明却反而没那么冲动的在一次闯过来个中缘由,孤倦猜得到该是和那皇子有关的,但却懒得去想——是或不是,又如何呢? 不过也是自那日以后,这桑乙却再不叫她将军,皆以主子称呼她虽然奇怪,但是听得久了,她也没什么了自此孤倦笑了下,站在屋子里,望着墙壁上那只金灿灿的弓忍不住笑自此,这世间再无人会称她做‘将军’——数载功名,在为人妇之后,什么也不是了可笑! “将军——”嘲讽的笑意还挂在脸上,孤倦脑子里的字句还停留在前一刻的想法里,下一瞬那两个她以为不会再有人称呼她的称谓——却从来人的嘴巴里吐了出来来人不在门口,他站在两间房间之间的门洞里,厚实的绵衫裹着看着便知消瘦的身形,单手举在门板上,伴着语调,响起‘叩叩’声十三皇子! 是了,她想错了,这世上还有一人会这么会叫她——呵可笑不可笑?竟然是他! 那日之后,这位该是修养在病榻之上的少年皇子偏总奇怪的出现在那门的边上,轻轻浅浅的唤着自己你理会他,他也不过是和你道些家常,你不理会吧……他便会安静的端着自己的书,坐到房内的某处,只那么静静的毛病! 孤倦觉得这人真是——真是——毛病! 平白一个谪仙似的模子,怎么偏偏是这么个性子?温吞倒不出半滴水!她是真没看出那个纳明言辞里的那些美好——‘之才、之德、之貌、之美、之善、之纯’? 哼——她只看到个之愣之傻之无聊! 还开眼视之,她视什么? 懒得理会他,孤倦道“孤倦与人有约,殿下如果还是过来看书的话,孤倦先行退下了!” 语毕,出了自己屋子,把那房子留给他怪了,这是什么世道?什么时候起,别人要在你屋里看书,你还得让出屋子? 孤倦嗤笑不过,自己这间房,从前好像是他的书房吧……听说这是世上有种人,似乎对某些特定的事物会有所依恋——这位皇子殿下,该不会是除了那间屋子便读不进书非得在那里读吧? 若是如此,他干嘛把那间屋子给她? 毛病! 出了门,桑乙立在门边“主子,”语调较浅,听不出多少内里,孤倦只觉得怪——这少年和那屋里那位,都是奇怪的主儿这位是平白无故的尊自己为主,那位是——算算算,懒得去想“人呢?” 孤倦问,不是说冯尚书来了么? 那位冯尚书,年纪不过三十左右,自然不会是主张再议的那派,此刻前来,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来做什么可是,与其和屋子里那位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她还不如去和那无聊尚书多无聊无聊“书房,”大踏步朝书房而去,孤倦行走的背影像一支枝节宽大的竹——因为宽大而有更多挺直的竹体,迎风而动的时候便自然带上了坚硬的感觉,不太像女子,更像……男子桑乙望着她,小步跟上难怪自己当时会把她看做少年英雄,这样的女子——谁又能抹煞她? 只可恨,当今天子,居然——桑乙有些隐怒孤倦猜的不错,冯尚书来,的确是为了让她劝说十三皇子自请议和一说只是她没有猜到的是,那个向来玩弄权术玩得天下第一绝的女人,居然载了?! 冯尚书说了多少,孤倦没有再听到,她耳朵里——今日早朝,万俟御史当朝顶撞圣颜,立主殿下北上一事,导致龙颜大怒,立时便被愤怒的陛下打入了大狱——一段话而已,却另她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字句,嗡嗡作响的声音在耳蜗里来去,让孤倦冷漠的面孔上多了些许迷茫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会这样?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tc o(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那女人哪里可能会傻得——万俟眠漾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世人不知道,可她孤倦怎么可能不知道?玩权弄术、j诈狡猾、狐狸一般滑溜的性子向来是做任何事情都会留上至少三手的女人怎么可能——冯尚书已经在看到她面色不善的时候离去,此刻的书房里不过她一人室内是温暖的,或许因为是那日桑乙挨打时她做出的让步,亦或许是那位皇子殿下示意了什么,她最近的状况,好了不少出门有马车代步,吃喝有府内珍藏,便是她经连累日喝的酒,也由原来的二三等色变作了上等平日进出书房,因为冬日的缘故会生起的火盆此刻正跳的欢快可再如何的温暖,这火焰如何欢快,也一样欢快不了她的心情孤倦心情不佳她已经想到哪位善于权术的女人,果真是给自己留了不止一条的出路——而那些出路里,最大的,最让她信心十足的,便是自己! 她还真知道怎么使用到手的资源! 明知道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情,她孤倦便是豁去了性命,自然也是会为她办好——哼! 她恼怒,恼怒那女人居然又一次计算自己? 正月里她那次的寿宴,央着自己给她用冰块刻出‘喜’字——她以为她不过一时兴起,自然便满足了她的要求,结果却——让那姓胡的太医看了去,知道她所练‘逆音’已过八层,正是那位该死的皇子殿下唯一活命的机会! 而那胡太医,却是她特地相邀! 可,这些被计算的恼怒怎么也比不上她对自己的! 明知道,明知道她故意的,可是自己——孤倦望着自己笼罩在火焰上的身影,不自觉忆起八年之前—— 第十章 杀客 八年前 江湖江湖人皆知世上有个百晓生,百年如此,而百年来各代百晓生均会在有生之年排出一套当代的兵器谱,一代一代。那兵器谱里,什么样的武器都有,刀枪棍棒,针鞭环锤……各式各样,但是从来,没有人会将人身体上的某个部分作为兵器,列入其上直到八年前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某个直到现在江湖中人都还并不清楚出身与来历便像流星般消逝了的人,上了兵器谱,成为第一个百晓生笔下居然是由身体中的某个部分作为兵器的人——手——虽然排名不算高,刚刚卡进二十大关,但是却着实是让江湖人沸腾了一番那是个杀人时从不带武器的人,杀人不少,从不说理由,更甚的是,那人从不说话——江湖上叫那人‘杀客’,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人是谁,效命那个组织,师出何处,更不知道他是为何而杀人杀客是男是女,八年后的江湖上也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知道后来为什么那人却忽然之间没了踪影只不过他就是那样消失了,一如江湖里,多少转瞬即逝的新星但是那双‘手’,诡异的被排进兵器谱的手,却被黑纸白字的记了下来而至于杀客本人她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说八年前,孤倦不过十五岁,按照世人的话说,她算是刚出师——她出自何派?老实说她也并不清楚,教授她功夫的人是男是女她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她也不知道,说得再准确点,那人算不算是她的师傅,她也不能肯定——那人教了她很多,但是却没有告诉她任何与做人有关的东西,尊师重道什么的也从来没有过——孤倦记忆里前十五年,除了练功之外,很少有别的东西,那人叫她‘喂’,她也这么叫那人——古怪的没有多少雏鸟情节不过年岁愈长,她便或多或少知道了些东西,对于这人为什么要让她练功,为什么收留她产生了好奇的心理,她曾经问过,而那人也回答了——他要一个传人,但是不要一个和他有任何关系的人,所以在路上看到个骨骼精奇的孩子便带了回来他不愿他的任何思想流传下去,却希望他的功夫流传下去,所以他从来不告诉她该做什么,或者怎么做孤倦十五岁,他说时间到了,便赶了她出来,自此在未相见她甚至觉得,今后即便是相见,她怕是也认不出那人是谁的…… 不过这会儿她想的,却并不是这个似乎是师傅,却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的人,她想,是她十五岁,刚出了江湖对于没有多少正常概念的人来说,杀人和杀猪其实是没有区别的——所以,对于十五的她来说,杀人很正常,和她在丛林里宰杀野兽是等同的,而不说话,不过是因为并不习惯说话那教授她的人并没有给她任何武器,于是自然的,她便习惯了用自己的双手去夺得所有想要和需要的东西——自然而已但是没有想到——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练就的功夫有个天大的毛病! 逆音——逆音是一门极阳的功力,如果有男子练来自然是得心应手理所当然,世间少有女子会去练这门功夫,一来,因为难得练有所成,二来,极难掌握——只此两点便已经给了天下侠女足够的理由寻找别的更加符合自身的功夫可她偏偏被教会连就了逆音——即便是当时不过十五岁,那个时候的她却已经知道自己的功夫必然是极出类拔萃的但是她不晓得——女子练就逆音的最大问题,却不仅仅只是上述两点!——可能天下人都不知道,而也是自此,孤倦才开始有种感觉:那个教授她功夫的,必然是女子! 而这最大的毛病便是:女子月事来时内力会变得极弱特别如果正是在与人打斗的时候——孤倦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便是在一掌挥出去以后,若不是在丛林里练就了和野兽有得比的速度,她知道自己肯定已经死了但是虽然没有死,却也算是她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做受伤——真正意义上的受伤,和那些与野兽相斗不一样的从深幽而漆黑的小巷子里拐出来,她带着浑身的血——有自然的该出来的血,还有那些被划破的伤口里淌着的血跌跌撞撞她记得自己似乎是在一片的光亮里迷失了方向,继而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在一间阴冷的房间里,身体似乎被包扎过,伤口上缠着一圈圈的白色布条……一切都处理的很好挣扎着站起身,孤倦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很奇妙的地方——格外阴沉,一排排的‘床’——她躺在其中之一的上面,从她的位置可以看自己左右两边都是和自己一样躺着的人,但是奇怪的,整间房——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疑惑,直到有人走进来走进来的是个女人,年轻、纤细而消瘦,着着粗布衣裳——完全看不出那人将来会有的风流模样那是万俟眠漾——一个仵作,而她在义庄思绪从好久以前的故事里转回,孤倦有些头疼的想到自己似乎根本没有退路的——只能达成她的想往一如她让自己承诺的——借由救下自己一命而让自己承诺的,会帮她达成她的一切希望,直到她说停止…… 其实违背承诺对于她来说,并不比在丛林里杀死一只兔子难如果她不愿意…… 头痛的坐在书房里难道真的要——去和那位皇子打交道? 犹豫…… 冯尚书没有走多远其实他今天来也不过图个尽人事,陛下有多宝贝十三皇子皇城内外人尽皆知,而让这位带着彪悍和戾气的女将军嫁给他,本就是一次已经让他们惊诧莫名的件事儿——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陛下怎么会忽然想到配成对的? 个中缘由因皇室体面的缘故,知道的人并不多,而这冯尚书也不过是个中高层的,还不算够格了解,所以对于他而言,这对小夫妻实在是诡异的组合让孤将军吹耳旁风令皇子动容北上——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其实他是连两人的面都觉得不见得能见的上的——十三皇子矜贵而体弱,自然是不轻易见人,而那前任的飞将军,也是个古怪的主儿但是,离开书房,还没走几步,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便沉着声音冷着调子一脸厌烦的告诉他:十三皇子有请! 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这四个字都不怎么能表达冯尚书的心情——他没想到自己一天之内能见着这两个出了名不好见的主儿,可没想到见了不说还是两个都见全了! 第十一章 初(上) 夜里,掌灯的跟着纳明退下,孤倦和金荀白对坐在床边,一如往常不过今天夜里却也和往常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至少,对于这对坐着的两人而言,截然不同。 孤倦坐了会儿却又还无预兆的起身,迈开步子往外似乎有夺门而出的冲动屋子外间的灯火已经熄灭,只余下屋子里的烛火,烧得红艳艳的,烛身被燃过后泪滴状的残留粘在那里……他没说话…… 只不过看着她走到门边上,站定,状似犹疑“孤……将军,”他开口,门边上的女人有些诧异的回头“嗯?” 调子不轻,下意识的那种漫不经心“我……有一事相求。” 孤倦没有听出来过,可是,这矜贵的少年,却是从来没在她面前用过‘本宫’之类的词句,从来是‘我’或者‘白’嗯? 转过身,孤倦望着斜靠在床边那抹清瘦的身影,诧异,扎扎实实的诧异“近日城内人心惶惶,说的都是凤罗帝书与父皇的态度,流言蜚语不短,自有传到白耳边的,白虽质弱,亦是金朝男儿,明日早朝便会向父皇请奏出使凤罗一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似乎在调整因连续说了这么段话而略略急促了的呼吸孤倦眉头浅跳,略知其意却继续“父皇自不放心,然若将军随同,白意决绝的话,想来父皇最终是会答应……望将军……” 金荀白的话,后面是什么大概也猜得到,不过却还是被打断“你想要什么?!” 冷而防备的声音,伴着她不轻不缓走进的脚步室内的温度是暖的,烛火照明的光亦是暖的,床铺也早早被下面升起的火团烧的温热——他坐在上面本是暖的可这五个字,却陡然的让阴冷从骨子里渗进来,一丝一点一滴,却速度尽快的掺进身体一阵眩晕,整个身体便软了下去,颤颤巍巍的摇晃了个来回——金荀白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身体并无异样却神魂震怒,怒而不得发,只能在自个儿的身体忽的乱窜——以及委屈他想要什么? 他哪里想过要什么?可——摇晃,却渐渐停止,单手撑在床沿,他有些气闷,语句不甚清晰“望……将军同往!” 便再无声调传出,温驯的性格里没有多少尖锐的位置,就连生气,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才好,仅只能说完该说的,沉默,肚子里溢满的委屈,吞在肚子里,翻滚语毕,空气里残留了凝固的味道,返回的身子卡在门边,冷凝的眼望着那才说完话便沉默了不吭气的少年,有些疑惑半晌儿,她终于返回身,走到床的边上撑在床沿的手,细瘦而带着病弱的苍白,在她临近的时候,却止不住的开始颤抖,轻轻的颤抖带起床边突起的绸,晃动他以为她会说什么,然而却听到咚的一声,膝盖落地的声音,军人所特有的硬挺声音从哪个应该算不得太尖锐的嗓子里发出“属下誓死守护殿下安全!” 承诺,一言既出没有人会质疑金皇朝飞将军的信誉,一言既出,便是九鼎可,荀白失望了“知道了,今夜将军退下吧……” 颤抖的指尖巍巍停摆,失去了颤抖的力量金荀白的失望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用了言语表达,而那听到话语的女子居然也就那么大步流星的离开离去的背影依旧是笔直,像那一节节的竹收回撑在床边的手,少年费力的挪动自己的身体进到床的里边,说不出的感觉像一只扼住了人咽喉的手,让他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前所未有的难受比起自己次次临死前那种彷徨还要难过,少年蜷缩了身体,窝在偌大一张床的角落里半晌儿,被什么冰凉又滚烫的液体沾染了,惊醒! 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的娇惯和呵护,变得像女子一般软弱? 如是的唾弃着,少年抹去自己眼角的液体,又略好笑——谁说女子就注定软弱的?自己隔壁那位,可哪里软弱了? 要赢得她的喜爱,又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便能够达成?自己又何必故作姿态? 浅浅的叹息一声少年知道那人听得到“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你可以当作是补偿,虽然这不是我的初衷……” 轻轻的,他说慢慢合衣躺下,迎接自那人来起便再没有感觉过的夜的寒冷隔壁间,孤倦没有睡着一如金荀白的猜测,她的确是听得到他所说的,只不过,确实嗤之以鼻什么叫做做些什么?有得有失,你来我往,任何好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她孤倦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里得来的,又如何可能被这三两句话打散? 好笑! 侧过身体,她合上了眼夜有些长屋内的火苗虽然热闹,可周身驱不散的寒意却还是让人忍不住的哆嗦起来金荀白躺在床的里边,裹了厚厚的被褥,却依旧无法感受到任何一丝的温暖忽的,他有些后悔,后悔一时的冲动赶了她出去能够带来温暖的女人,如何舍得让她离去?人果然是——一旦得了好处,就再也不愿意回到最初的贪婪生物。 “咳……咳……咳咳咳咳……” 抱着被褥,努力压低着自己身体难受而发出的声音,他并不想把自己的身体作为手段——虽然其实,的确是手段世界上很多人,特别是很多矜贵的人,往往在体弱的时候会为自己迎来极大的关注与福利,金荀白知道自己是被规划进了这样一批人当中的,可是,他却的确不愿意因为身体的缘故,而得到过多的关注和关怀——特别是她,特别是她现在——因为自己的身体被困住的她然而,事与愿违只不过是一墙之隔,只不过是专门用来理顺他身体的工具——再加之现在算得上的——有求于他孤倦又怎么可能让他咳下去? 冰冷的身体接近床沿,并不给人多少拒绝的时间,犀利的眼、冷漠的表情,却配上轻柔的动作,孤倦抱人……一如往常次日金銮之上,金无惧再次体会到?br /gt; 孤倦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4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4部分阅读 到了作父母的,在与孩子的争斗中是处在何等的弱势地位——无论自己如何的不愿意,可看着那孩子倔强而执拗的眼,所有一切的坚持便就那么不翼而飞了,更甚者,就算是满心满怀的担忧,在面对孩子那种蠢蠢欲动的小鹰模样时——便自然而然的兵败如山倒唉! 只不过,作为父亲的,没办法和自个儿的孩子较真,但是对于并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不是自己所关注的——媳妇儿,所有的一系列不满,那是一定要倾盆而出的于是,孤倦被责骂与嘱咐多时外加能工巧匠半月时间的尽心制作、皇宫内外各式珍贵食材药材的收罗……总之是一系列的翻天准备——最后总算是,放了人只不过因为不能太大眼,能工巧匠们便只得讲十三殿下出行所需的马车外观装点得简洁、在简洁——只不过这马车,却着实不是凡品高大的车身,内设双层,底下一层作为机关,里面放置了各式各样续命保安的灵药食材,绫罗绸缎……自不需赘言,而上层,因为是小殿下需要长时间呆着的座驾,那个豪华舒适……亦难以用笔墨形容,唯一值得一说的,却是那马车车轮与所驾之马——轮为古木,千百万年,复由厚实不知名材料包裹一圈,居然形成了现代的多功能防震技术,人坐在车里,几乎感觉不到多余的震动,而那马匹,不是千里之骑,是不会入选的终于——能够启程——已是一月以后一行五人:孤倦、荀白、纳明、桑乙、还加上了个胡太医——因为队伍出行若是太多人,反而容易引起诸多的麻烦,为了安全起见,金无惧另外派了一只队伍明目张胆的直行凤罗,而这五人,则是另一路缓慢前行——毕竟,两国之间的议和之举,如何总是会带来些麻烦的只不过这五人的队伍,却实在是沉闷非常孤倦与荀白之间,固然是没有多少话题的,少年的皇子,本就是个温吞的性子,不常多言,而孤倦,既然许诺了保护安全一说,护卫的事儿自是一肩承担,可是并不开口的习惯,却是怎么也改不了的纳明则是因为心知必定是孤倦的缘故所以小殿下才会千里迢迢北上凤罗,除非必要,仅只尽心照料荀白的起居,并不理睬多余的人而桑乙,委实是个诡异的随从,当时挑选随从人员的时候,孤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居然选择了他——而他一个下人身体,又何来的多言余地? 至于胡太医,虽然年近50,却因为年轻时闯荡过江湖,自然也是功夫了得的人,但是由于陷害孤倦一事——至少在孤倦这么个当事人面前时,总是会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的,可怜他一把年纪了,还要跟着小辈们折腾其实,陛下派他随同,除了只相信他的医术以外,其实也是希望一路上他能在这小两口之间起点催化剂的作用——天知道哪个该死的金无惧是脑子哪里打了铁,他这么个老头子能起什么催化剂的作用? 胡太医,胡适,满腔怒火与桑乙并坐马车前,怒而不好发,憋得慌! 胡适坐在马车前,百无聊赖——矜贵的小殿下这会儿在马车里歇着,纳明与孤倦一人一骑分别立在马车两边老脸拉得老长其实原本孤倦和他的关系还算是朝中挺好的,这丫头的作为以及为人也属于他看得对眼的,而他也属于这她难得看得顺眼的几人之一可偏偏,事情就这么麻烦的——怎么着也算是自己陷害了她唉! 第十二章 初(下) 因为顾念着金荀白的身体,五人行走两月半,方有进入凤罗的迹象——虽然其实还没有完全脱离金皇朝,但严寒愈浓,瑟瑟的寒风在树叶掉光了的树林里吹过,满是寂寥,狭窄的小路上,基本看不到来往的人,只有他们一行五人,用着要紧不慢的速度前行虽然说,金皇朝现在也属于冬季,可经常是窝在屋子里,火盆连着火盆不停息的保持着常温,金荀白的确是没有感受过冬日的寒冷,而此刻,独自一人坐在车内,即便是设置有保暖的厚实被褥和四面包围的严实的墙壁,但这毕竟不过是几块木板,哪里比得上在自己府内? 可一路行来,他却只是蜷缩着自己窝在车内的厚厚被子里,安静非常一路行来,孤倦对于没有发生什么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而她原本预想的那位娇贵的受不得丁点儿风雨的殿下,居然也没叫苦,实在是不得不说是有些意外的只不过,这样的安顺,顶多也就是到今天——四蹄的马匹拖着外表简单的马车,孤倦和纳明左右相护,各自的坐骑也都是难得的良马孤倦□的这匹,甚至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跟随在她身边,经历过无数次的大小战争,驮着她跑出过数次惊险“停下吃点东西再走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一径的沉默,纳明忽的打马上前,走到胡太医的边上“也好,少爷折腾了这么久也差不多应该休息一下了,你进去拿点材料,让孤将……嗯……夫人去打点食物回来。” 望了眼纳明,胡适点了点头未免惹人怀疑,对外他们是宣称金荀白和孤倦为少爷少夫人的而一边远远听到了这番对话的女人则是很快打马跑进了一边的树林,没多言语但是没机会走远——“殿下——”纳明的吼声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忧心止住了孤倦打马走开的脚步同一时刻胡适进了马车车内的人已经不知道昏睡过去多久,原本搁在马车里的小火盆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熄灭,虽然比起车外是温暖不少可搁在本就身子骨不好的人身上,这样的温度也确是能够要人命的了纳明焦急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甚至带着哆嗦,而那个胡太医进去了半晌却久久没有动作打马走回来的孤倦立在马车外面,眉头有些浅浅的皱起——不管怎么说,这位娇贵的殿下若是死在这里,她都确定是会跟着陪葬的有人能矜贵到这样的地步?坐坐车便歪歪倒的要死? 桑乙则立在马边不多时,纳明退了出来满脸形于外的戾气,阴霾的吓人,却隐忍不得发“少夫人,胡大夫让您进去。” 孤倦一愣,让她进去?进去干嘛?难不成这会儿居然让她进去ooxx个半死人? 这是不是也太……怎么着她也是个女人好吧,这些人——“少夫人!!!” “少夫人……” 可容不得她迟疑,纳明的声音和车子里胡太医的一起响起,不得已,三两步跳下马,开了车门复又掀了帘子,孤倦这才进到了里面几个月以来,这倒是她第一次见到这车里面长的什么模样——不大,不过也算不得小,大半的位置被一张软榻占据,厚厚的几层被褥垫在上面,人躺上去基本可以算作是陷进去的那种软绵,而那位皇子殿下,此刻则是蜷缩着身子窝在角落里,略略有些可怜而车内多了她和那位大夫,则显得有限拥挤了单眼扫视,却并不多言,孤倦半弯着腰站在车里“孤将军……” 胡适开口,可后续言论却没有能够脱口而出的机会“我要做什么?” 无波无澜的眼,说着仿佛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话“为殿下保暖,人体本身温度……” 斟酌着用此,胡太医老脸微囧,脑子里满是郁闷二字……小殿下的问题并不大,不过是温度降低的太快人受不了,取取暖、再找个人体暖炉温着,自当是不会有太大问题——而着人体暖炉的不二人选,自然是这位……妻子只不过,再如何的死脸,在如何的就事论事——毕竟他是大夫——可,遇着这么张脸,这么个人,胡太医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出自个儿原本想说的话,然而,其实他说不说也都无所谓“嗯……” 没有升降调的一个‘嗯’字,孤倦的模样和态度都是看不出任何变化的,但是就那样子,你却很清楚她已经知道你要说的,并且——你可以滚了——于是,胡太医退了出来——郁闷更甚留下孤倦,一个人对着那已然是昏迷过去的人,有些不爽但是却不爽而不得发不动声色的退下自己的衣物,掀起软榻上厚厚的被褥,孤倦握起被褥后人的手……一阵冰凉从这接触处滑过,孤倦略微迟疑,仿佛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的确是个与常人身体差异很大的人——她自己的体温向来是偏低的,这与她的体制有关,然而因为练就‘逆音’她体内的温度却似火,这且暂时不谈,只说她的体温,和任何人相比从来都是低人一些,而这少年居然比她温度更低——撇去多余的身份不谈,孤倦的视线算是第一次,认真的,老老实实的看着他的脸算不算的上是格外的出色,她并不太清楚,因为对于美色这东西她没啥讲究,只不过,眼底的青色却让这人显得有些可怜实际上,虽然自己对于这场诡异的婚姻保持着郁闷的感觉,但是,对于一个未曾蒙面的人,要说得上多么的恨——在这人并不是十分的面目可憎的情况,也是件很难的事情,所以虽然有些嘲弄,她其实一直都不过是路人甲的心理钻进被褥里,运气内息调动周身的热度,孤倦感觉自己像个火炉,而被自己拥抱起的身体原本的冰凉亦渐渐变得微小…… 窗外的大风呼啸着卷起残叶,寂寥的季节里一切都是萧条的——除了人心——荀白失温的身体逐渐回暖,因为冰冷而陷入沉睡状态的神智也缓缓苏醒,周身的温暖让他有片刻没有回过神来,只舒服的略略挪动了身体——方动,身后却传来平静并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女人的——他熟悉的——她的声音一愣,断掉弦的大脑在片刻的迟疑后,身体的触感却像被蒙住双眼后那般的敏感——察觉到自己和她格外亲昵的姿势以及,chio荀白发誓他这一辈子都不曾出现过的高温体温——当然,他是指他没有发烧的时候的温度——这会儿却让他感觉像是从头到脚趾,仿若燃烧了一般的火热尴尬、羞涩、略略的兴奋和不知所措的小小颤抖在孤倦身前的少年身上一一显现,让她觉着新鲜——“别乱动!” 可声音却依旧是普通的调子只不过这个时候,孤倦倒是真的确定自己的确是这位尊贵的皇子殿下,第一个女人——奇怪不是?这世上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哪个不会想着多几个女人的? 甚至有人说,如果她孤倦是个男人,说不定已经是千人斩了——军队里那些男人,说话的嗓门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莫说,她的听力已经好到百里范围之内,苍蝇都能感觉到“嗯……我我……” 哆嗦了,荀白紧张的不晓得如何才好虽然所谓的肌肤相亲,二人已经经历过数次,可……这般的靠近…… “外间的温度太低,殿下昏了过去,胡太医说需要人为殿下保暖。” 平静的声音仿佛他们两都衣冠楚楚的对坐在公堂之上,却不知道怎么的,让他愈发的紧张起来“是……是吗……孤,孤将军……” 话说着,却不晓得理由的忐忑愈甚,金荀白觉着自己心头住进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巨龙,挣扎着奔腾着上下乱窜而身后传来的温暖,让他这句虽然弱,可却功能完好的躯体,不受控制的兴奋起来“对……对不起!” 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可这样近的距离,这些变化又如何躲得过近距离一起的人? 苍白的少年面孔上的白,被皮下奔腾的血液染得通红“咳……咳咳……殿下,殿下需要属下……帮忙吗?” 前一刻还在想着天外的一些乱七八糟事情的女人,这会儿却因为少年的反映,像是忽然之间有了女人的自觉,略的尴尬了起来虽然孤倦自己没有察觉到,可她却是略的尴尬了——难得的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chio“啊——不不——”少年几乎要跳起来——如果他不是这么虚弱的话,可那面孔苍白的底色上,艳得像血一般的色泽,却愈深孤倦不晓得要说什么,于是沉默马车还在走着,窗外的风依旧呼啸,纳明等人的打马而行发出的声音和风声一起,听到了孤倦的耳朵里——尴尬散了马车里一阵的沉默渐行渐缓,安静的靠在孤倦身上的少年竖起的神经在自己清醒过后便没有松懈过,而身体的兴奋,亦持续着,让他恨不得能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少爷少夫人,前面有家客栈,咱们今夜就在这边休息吧!” 纳明的声音不清不缓,却像是救命的稻草“好!” 抢在孤倦说话以前,荀白的声音冒了出来,不似平常的情绪波动让纳明有些紧张“少爷?” 下马上车打开门,拉开帘子,纳明的紧张和他的速度一般却望见自家少爷满面的通红和他身后并无多少变化的女人,以及,包裹着二人的被褥“呃……少……少爷……” 莫以名状的尴尬,让纳明比起紧张冲过来看的速度更快的退了下去,向来冷冰冰的脸上带了股火烧般的赤红一旁望着的老爷子——胡太医,这才心情略好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纳明瞪了他一眼,像是在指责他不早说可这不但没给胡太医多少愧疚感,反倒是让这老头子愈发的愉快了起来不多时,孤倦从车内下来平常的模样,一丁点儿也没被人撞倒做了什么事儿的样子 第十三章 扎娜和东文 马车里,荀白叫了声‘纳明’,于是剩下的尴尬事儿,便有了人替孤倦做好一行人,停了马车马匹到前面那家客栈,客栈的名儿也寻常,不过是路边简易搭建的小店,却因着这一路上基本什么也没有,待五人走进去订房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居然也仅只剩下了两间房于是乎,理所当然的孤倦做了侍女——从纳明手中接过只不过从车内到客栈一会儿的时间便又变得冰凉的人——眉头不自觉皱起心头不悦只不过这不悦看在纳明的眼里,倒是让人生厌了——你本就是个女子,侍候自己丈夫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莫说小殿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皇城飞将又如何? 却不得说多少纳明怎么会是傻瓜? 自己这位尊贵的殿下向来在女人面前谨守礼节,严苛得比个和尚还……可遇着这女人……视线瞟向被她搀扶着跟着店小二往上走的少年少年酡红的面孔似乎已经因为空气的寒冷而降低了不少,可那一和这女人牵扯上的事情,却总能让人看到多不胜数的例外和特别纳明对孤倦的看法,从金荀白大婚起第一个早晨,便已定型,再难更改! 在他眼里,孤倦就是个天下人皆该唾弃的女人,和之前他想象中堪配皇子的美好的女人,岂止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却还动不得,惹不起! 阴冷的眼缓缓垂下,纳明调回自己的视线,回转到客栈的站台前,打点着一系列的事情,胡太医和桑乙则跟在孤倦和金荀白的身后一同上了楼去次日清晨,一行人便又自然的启程,至于荀白的身体,似乎全部的人都默认了这事情的归属——自然是孤倦,就连纳明的冷眼也不得不承认,除了她,没人做的了越往北,五人自然是距离凤罗愈近,可是金皇朝和凤罗并不相同,别的且不谈,只说两国尊卑,凤罗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女子为尊的国家,却也同时是最强大的国家,就这么一点,也就不得不承认这个国家的女子,的确有那么些不同寻常不过,这并不是现在说道这些的理由,这里要说的,还是凤罗的寒冷地处寒地的凤罗国,却并不像正常的想象中那样的枯竭和资源缺乏,难以想象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地方,却拥有那么多的各式矿产——从前的凤罗,在他们早期的女王时代,不过是个受附近多数国家欺凌的小小国家,然而一切却在他们出现了一位对于采矿术格外重视的强势女王以后,发生了改变,连续百年的鹰派作风,使得凤罗的国力大幅的增长,一条条金矿的开采和发现,提供了十足的物质支持,形成了现今世界的凤罗皇朝只不过,凤罗的寒冷,也和凤罗女人的强势一般,举世闻名不过仅仅是接近,金荀白便已经有些支持不住的需要人随侍左右的保持着体温的正常坐在马车的外边,裹着厚实的衣物,胡适想的是他们这位皇子殿下,能不能真的撑到凤罗一路上的呼啸风声,在越是接近凤罗的时候越是猖狂,走了接近三个月,终于的,快要进入凤罗骑在马上,纳明看着自己眼前高不见顶的巨大山峦,知道只要过了这座山,他们便是真正的到达凤罗了这座山,原来叫什么纳明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但是却知道现在天叫做莫兰,是纪念凤罗开国将领莫兰将军而命名的,只是这座山却不仅仅是在凤罗的境内——莫兰山有两个峰,一个在金皇朝境内,另一个在凤罗,两个山峰之间凹陷进去的部分有一个巨大的黄金脉矿,依脉矿而起的,有一个叫做金镇的小镇子的,原本并不起眼,但是,在两国都没有意识到这里的巨大资源的时候,小镇上的人却开始了自觉自发的开采,金镇黄金脉矿之丰富,质量之上乘,使得金镇之名,不易而走只不过,却因为两国都有国民居住于此,不同的尊卑伦常使得双方常年争端不断孤倦一行人用缓慢到算得上是龟爬的速度,三个月,总算是到了这里隔着马车厚实的木窗子,估算出自己一行已经到达的地方,孤倦心头有点厌烦的感觉不自觉的升起她是个军人,长时间的军旅生涯,让她根本无法忍受窝在马车里忍受着摇摇晃晃的缓慢三个月,三个月才刚刚抵达两国边界——换作是曾经的自己,要是她手底下的人按照这个时间,估计都死过好几个来回了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陡然的,马车戛然而止略略干涩的土地迎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沙,马车外面的三个人,看着一匹矫健的黑色骏马呼啸而过,顶风而上的是个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骑师,让纳明等人侧目的,却是这包裹的严实的骑师身前有个像是被当作布袋般打横放置的人以及骑师身上实在是太打眼的箭伤虽然不过是刹那,但是依着纳明和胡太医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得出那是个少年,而骑马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却是个女子,毕竟包裹的再严实,那露出的身形自然不是男子所拥有的不过即便是身上插着一只长箭,这女骑师的彪悍的骑法还是一样的让人侧目,而他们跑过的一路上,风沙飞扬“怎么回事?!” 马车的晃动让呆在里面的孤倦和荀白摇晃了停住,孤倦很快的一把打开了马车的门“有人骑马越过我们……” 桑乙话未说完,便见着一条青色的身影像道拉长的软纱,飘出了马车,不过却仅此而已的,速度极快的又转了回来孤倦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对于军人来说面对危险直觉的反映似乎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东西,所以,这一刹那的举动不过是她的反映时间但是,对于这个反应时间,孤倦有些怒她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所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个——而是护着这位‘尊贵’的殿下关掉马车的门,寒着一张脸坐回原地“发生什么了?” 荀白不明所以,但是孤倦却懒得回答他,冲着车外道“继续前进,”“是!” 马车外,纳明刚准备对于孤倦丢下人的举动有所抱怨,却发现她又回来了,反而速度更快的回到车里,到嘴边的话便又退了回去浅应了声‘是’,一行人便又继续起他们缓慢的行程只不过,似乎注定了他们走不了,没过多久,迎面而来的小路上,那个刚才跑过的骑师摇摇晃晃的转了回来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那个像布袋似的人坐在前面了,而那个中箭的骑师歪歪倒到的趴在他身上,速度缓慢了很多的转回头而这会儿,才让人看清了这两人的模样,一对少年男女,男的眉目清秀,女孩子有双漂亮的眼睛,但是带着很明显的固执。少年流露出忧心的模样边握着缰绳边回过头和少女说着什么,少女却满面的倔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你们帮帮忙!” 少年跳下马,扯着缰绳狂奔到马车边“请你们帮帮忙……帮帮忙……扎娜……嗯……我,我妻子受伤了,后面……后面有人在追我们,请你们帮帮忙,求求你们!求……” 少年抓在马车的边沿,颤抖着声音‘啪’清脆的巴掌声却在少年言语间插了进来,打断了少年未完的求助语“谁准你求人的啊!你个——嗯——你个笨蛋!就算被抓到也——”马背上有着一双倔强眼睛的少女,伸出那只距离少年近一些的手,一巴掌拍再少年的身上,发出声音,顺道也扯到了少女身上有箭伤的部分,闷哼一声,她却继续“扎娜!” 少年显然是被少女的动作惊到,身体往后的转而靠近拖着少女的马匹,作出试图接住少女的动作,却在看到少女并无事的时候转了回来“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可是……可是……” 少年的模样显然是想要求人,可是却也显然的慌乱的不知道要如何去求人“可是……扎娜……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们不需要很久的,只要一小会儿,一小会儿,我们只需要在马车里呆一小会儿等追我们的人过去了就……”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们无……” 打马上前,纳明一脸寒气,面无表情但是却正是在这个时候,他身后马车的门‘砰’的一声,敞开了,冰凉的女声:“进来!” 纳明一震,寒气布满的面孔里露出隐藏的怒火“孤……夫人!我们此行……” 欲提醒孤倦他们一行的主要任务,却——“纳明,退下!” 轻轻的声音,半点气势也无,马车里传来的荀白的声音,让他不得不的退下,看着那对年轻的男女爬上马车进了马车,扎娜和东文——这对躲人的少年男女——吓了一跳虽然出身并不窘迫——任何人看到这样一对男女,都是不会猜测他们出身贫寒的——可是两人却还真没见过哪辆马车里的装潢是这样的! 小心翼翼的扶着扎娜,东文惴惴不安的小心打量了下马车里的另外两个人东文是莫兰山靠近金皇朝这边小有名气的一家武馆——东势武馆的次子,东势武馆在莫兰山一带算是排名第一的,武馆的两位创始人便是东氏夫妻俩,丈夫叫东康,妻子叫做势兰,当年都是武林里成名的人物,只不过后来半是隐退的来了莫兰山这一块儿然而,东文虽然出身武道世家,但是他本身却是不会武的,要说他的经历,倒是和金荀白有些许相似,当年势兰怀着东文的时候被仇家追杀,中了埋伏,导致东文不足月便出世,身体受不得习武的苦,自小在家里便也是宠着呵护着,比起自己下面几个弟弟还要来的受宠和呵护得多只不过,原本的娇宠在东文遇到扎娜以后全都变了样扎娜姓罗,是凤罗皇朝大贾罗家旁系在莫兰山上的一个分支家的大女儿,罗家这一支在金镇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一如同在金镇却临近金皇朝的东家两家其实本也无事,只不过一面是靠近的金皇朝,承袭的是金皇朝男子位尊的传统,另一方却是凤罗国大家的分支,向来女子掌权,双方平日里虽然磕磕碰碰的,却也没得许多问题,可偏偏两家的儿子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对了眼,闹到成亲的份儿上,这下子,问题可就来了:你说,这是男娶女嫁呢?还是女娶男嫁? 双方争斗的焦点,从最开始的是哪个嫁哪个娶,闹到最后变成了一场完全无法调和的争斗,金镇里的平静,便再不存在而这两个小儿的婚事,自然便给耽误了,这些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到现在,扎娜和东文也都已经十八而他们的耐性和期望也在双方越来越大规模的争斗中消亡罗家虽然是大贾之家,但是扎娜却是从小习武,性格中的强硬在双方斗争愈甚的时候愈发的不会妥协至于东文,外表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却也是坚定的人,两个小辈,看不到自己能够在一起的希望便毅然决然的决定私奔,因为扎娜会武,两人于是决定等到黑夜的时候扎娜去东势武馆这边接人原本一切也都顺利,哪晓得忽然之间身后冒出一堆的追兵,慌乱之中扎娜被身后射来的箭伤了肩头,二人跌跌撞撞的仓皇逃离这会儿他们是两家哪边都回不了,任何一方抓住他们都不会放过对方的孩子,走投无路,东文选择了最后的时间——能再多争取一点时间就是一点只不过,进入这马车以后见到的,倒真的不是东文想象得到的——小心翼翼的偷瞄,东文很敏感的察觉得到这马车里坐的绝对不是常人! 那个之前发出声音让他们进来的女人,自从他们进到马车里以后便没有说过话,甚至是根本没有理睬他们——但是就是这样,东文却还是感觉得到那种强大的气场——他们一家除了他自己都是习武,武者所拥有气场他十分清楚,可是,他敢打保证,他们家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这人身上流露出的强大气场东文扶着扎娜进到车里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他打量着孤倦的样子,有些忐忑,愈发的强烈。而他怀里,扎娜却在一进到马车里便直了眼睛! 扎娜是凤罗皇朝的女子,自幼也是在凤罗长大,直到十四岁的时候才来到莫兰山这边,凤罗女子的脾性在她身上有着十成十——好美色! 是故一进到马车里,便再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的挪不开视线! 东文是模样不错,可是,和这马车里的少年相比……扎娜根本没得比!而至于这少年身边的女子,扎娜事后回忆起,到还真是没多少印象苍白的面孔,像瓷一般,羸弱的气质仿若与生俱来,但是——“喂!扎娜!!!” 身后抱着自己的人却陡然发出不悦的低吼,扎娜愣了下,这才回过神来“呃……” 一窘……面上因为箭伤而苍白的颜色泛起浅浅的红,扎娜也不知道是因为马车里那少年听到东文的声音递过来的视线或者东文声音里的不悦,让她面上一红东文有些不高兴,面上一黑,但是看在是她受伤了的份上上,没做多纠缠扎娜还年轻,定力不够是自然,只不过,她还不至于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不起,”漂亮的,倔强的眼睛很诚恳东文笑了下,小两口和好如初,坐在马车的边上窃窃私语起来……他们谈着两人的未来,规划美好而阳光灿烂,全然没有理会现实的状况…… 荀白歪在孤倦的肩膀处,修长的四肢其实并不舒服,他和孤倦两人身量相似,虽然孤倦已经算是高挑的女子,可他还是略高了一些荀白并不奇怪孤倦会开口放人进来,别的什么人可能并不晓得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或许会被她满面的寒霜吓得走开,可是他却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自己腰腹间温暖连续传来的力量,像是一张密密的网,别人看不见的柔肠被这网细细的传了他满身满怀满脑子,他一点也不质疑自己喜欢的女子,只不过有些时候他也不晓得自己这样的信仰,是因为喜欢她而去相信,还是因为相信而去喜欢。 “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吗?” 拒绝再去胡思乱想,荀白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原本的位置放到这对小情侣的身上,听到他们小小声的说话,问但是,还没等到他们回答,自己身后的人却不冷不热的丢出了句:“那也得她有命去!” 嗯?! 荀白一愣,但是更惊讶的人却并不是他扎娜窝在东文的怀里,身体陡然一紧,同一时间,也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一颤“没事儿的,放心,我没事儿,只是小……” 扎娜未完的话被忽然把荀白丢到一边起身的女人的动作打断,孤倦还是那副模样,但是却走了过来“你,让开!” 冲着碍事的人丢出一句,孤倦弯下身子,看了眼扎娜,因为一身的黑色,所以根本看不出来她身上有多少血,可是,身为军人,对于血腥味的浓厚自然比常人清楚的多,孤倦闻得出来这少女的身上血腥的味道已经是流失了多少血液东文有些惴惴不安,他不晓得这走过来的女人要做什么,可是又不敢违背,否则如果他们让自己和扎娜离开,他们能去哪里? 至于扎娜的伤和他们今后的路,东文已经不想去想那么多了,两个家庭因为不同国家体制而导致的问题,他也不再天真的觉得可以解开,再加上现在的状况,扎娜的伤——其实要说他们已经是走投无路,也是无可厚非的,所以——少年白净的面孔里有丝藏不住的坚定——他并不怕死,和扎娜说着今后也不过是做做梦,他现在唯一所想的,仅仅只是两人能够拥有最后这一点点的快乐孤倦弯下身,看了眼少女,突然之间便伸出手探到少女身后中箭的箭的另一端,没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做的,只看到她的手在那箭头处抹了下,三角形的箭头便像是被人齐齐斩断似的留下一个完整的、平滑的切口继而她伸手,稍微一个使力,插在少女深浅的箭便被轻飘飘的拔了出来“啊——”“你干什么?!!!” 扎娜因为他疼痛带起的叫声和着东文的低吼,东文不知道这女人是在做什么,也顾不得什么气场强大与否,他只晓得——箭拔下来,扎娜的血会流得更快——死的更快!!! 通身一寒,他速度极快的便试图拉开孤倦“等一下,你别着急!” 坐在软榻上,荀白却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声音,不大,没有力,浅浅的,小小声但是东文却站住了“你别担心……孤……嗯,我,嗯……我的妻子是个军人,对于急性的伤口处理很有经验,另外,我,嗯……我家的管家学过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东文愣了他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好运的……遇到,这样一家子“真,真的吗?!!扎娜,扎娜她……” 情不自禁的望了眼扎娜和在她身前处理她伤口的女人,东文转过身对上荀白荀白笑了下东文却愣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却能感觉得到自己心头的忐忑和持续的惴惴不安像是被这人一笑间的什么给安抚了,变得平静这会儿,倒是理智也回笼,他这才仔细的打量起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怎么说呢,真……真好看的一张脸,可是,最让人心折的,确是这人散发出的气质,轻轻的淡淡的,却由头至尾有种外露的温柔气息从他身上散出来,让人觉着安心“别担心,过来坐,你们是——?” 东文很简单的交代了他们的背景和被追逐的理由,期间孤倦处理完了扎娜叫了胡适进来,便有还是那副没表情的表情回到荀白身边,仿若无人一般的拉了他靠在自己身上,右手从他衣袍岔开的地方探进去,放到腰间小腹处荀白没动作,但是一张本是泛着白色的面孔却一霎那弄得通红,东文原本是坐在他边上的,这会儿看着孤倦的动作也傻了…… 这……这……这夫妻俩这是…… 白皙的面孔同样不自觉的染上红色,像受惊一般的从软榻上跳起,速度极快的回到正被胡适把着脉的扎娜身边心头的疑惑却愈发的大了起来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人?有大夫、有军人、而且这少年看着便自然晓得不是凡品……而,这少年和那个女人真是夫妻?为什么感觉这么不像?可……可,这种亲密…… 东文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用不过来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和这温柔的少年怎么看着也不像是同路的人,可,居然真是夫妻? 与此同时,在东文不晓得的时候,马车晃晃悠悠的,却绕进了金镇——他和扎娜堪堪逃离的地方! 第十四章 金镇 金镇的繁华一如前文所提到的,虽是边关小镇却因为金而声名远扬,不过这里要说到的却不是金镇的富裕,而是金镇的地理形势——金镇建在两座连绵的大山之间,地势低,另外的两面也是被山环绕,基本上可以说这个是一个类似建筑在盆地里的小镇,但是,相对于盆地,金镇的四面,则高的不可估量!它就像是镶嵌在群山之中一个小小的不显眼的碎石,却正好是两国之间最好的黄金脉框除开莫兰山的两座山峰,金镇的另外两面——南面与北面,地势要略低,前人在这两面打通了长的隧道,使南北相连,金镇便是建立在这常常的南北隧道中间露出的部分里。 孤倦一行人从南面靠近金皇朝的部分隧道里进到了金镇的入口。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金镇的地势的不同,这里和外间的严寒全然不一样,一进入金镇,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立刻让众人精神一振,特别是纳明一路上的严寒让小殿下吃了不少苦,纳明以为一直都会是那样的,而此地的温暖,怎能不让他感到开怀? 马车里,荀白亦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与此同时,变了脸色的却是东文,他知道方圆百里以内,只有金镇有这样的气候,他和扎娜才从哪里逃出来,结果…… “你们……你们是去金镇?!” “是啊,”精神好了一些,荀白没有靠在孤倦身上自己坐了起来,诧异的回答东文的话“可,可……可是……” 扎娜才睡着,东文不想吵到她,所以压低了声音,可是——“你和罗姑娘可以呆在马车里,我们不会在金镇呆很长时间的,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我们便会出发,”荀白的话压下了东文的忐忑,他不再说话他们的目的地是找家客栈先住下,再在镇上补充些必需品,过一夜便可以启程,可是,当这一行人在镇子入口处被守卫拦下来的时候事情便变得糟糕了罗家和东家在金镇算得上是两个举足轻重的大家,两家人出的事情在镇子里也是大事儿,从罗扎娜带走东文的时候开始,金镇便全镇戒严,另外因为镇子处在两国的交界处,双方派有官员驻扎在镇子里——冲突时有发生,并且完全无法避免! 而此刻,由于双方的父母官都站在各自的一方,镇子的入口处便明显的出现了两队检查人员,一方由一位英姿飒爽的高挑女子带队,另一方则是一个壮实汉子,对于进出金镇的所有人员而言,这简直是啰嗦又繁复的事情——你要出去,得接受至少两次的检查,你要进来,一样得接受两次的检查只不过,镇上的居民倒是多数也都习惯了,从金镇建立以来,他们数代都是如此,还能不习惯? 可是孤倦他们却不晓得搜查的人在马车外喳喳呼呼的让打开马车门,马车里东文和刚刚醒过来的扎娜心头都是陡的一沉他们不想连累别人,特别,东文望了眼荀白,虽然觉得这些人来历肯定不简单,可是这惹出事情的是他们自己,现下若是让别人代过,他良心也是过去不低下头看了眼在自己怀里的扎娜,却不想她一把推开了自己,推了车门便跑了下去“大小姐?!” “找到大小姐了!!!” 马车外一阵混乱,指责的声音和欣喜的呼喊声连成一片,两帮人马的口水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很明显的让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荀白甚至听得到纳明和胡适在外间和人争执的声音孤倦脸色不太好,不是因为马车外的混乱,而是她感觉得到自己自小腹间升起的一股抽疼——要死了,这个时侯闹这个!!! 她的月事不常来,她不晓得是因为自己练功的缘故还是身体的别的原因,总之是不正常,多数情况下是半年才会来一次,所以这次出行她便没有任何准备,可——方感觉到腹部的抽痛,下一刻周身运转的真气便唰的一下消失大半她脸色一白! 而另一边,东文听到外间的动静,坐不住的从榻上站起来就准备开门出去,但是,还没等他把之前扎娜打开后又合上的门再次打开,一道蓝色的身影速度极快的飘了出去这该死的屁事儿要闹到什么时候?! 不就是你情我爱的东西,两帮破人围着这点儿事闹闹闹的,闹什么闹!!! 身体不适,孤倦常年累积的压制 孤倦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5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5部分阅读 的火气,蹭蹭蹭的直往上窜,脑袋一发热,她唰的一下在东文刚把手放到门板上的时候窜了出去——月事刚来的第一天,她还能保持自己一半的功力,可越到后来,她便越是无力,直到最后才会又缓缓恢复。 不趁这个时侯处理完,还等到什么时候? 可是! 孤倦刚出马车,因为自己的速度飘出一丈远,却陡然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摇晃! 原本那些争执的声音一霎那之间变成了凄厉的尖叫声!!! 隧道里,阴暗和明亮的交界处无数的碎石像雨点般打下来,原本他们一行人已经经过的点着烛火的隧道另一边,轰隆隆的声音比雷鸣还响! 大地在颤抖,群山在摇晃,隧道里忽明忽暗的烛火像一道道的鬼影,劈头盖脸打下来的碎石划破人的肌肤,在黑暗里染成了红色哗啦啦——哗啦啦——地震!!! 直觉划过孤倦脑海的便是这两个字,下一刻想起来的却是那个该杀千刀的女人的脸该死的万俟眠漾,如果我让那皇子死在这里,谁来救你?!!! 心头狂跳,孤倦眼睛里看到的便是处在隧道光影交界处的马车,纳明和胡适因为方才的争执不在马车边上,他们在镇子里,马车在隧道出口,而她自己则在更靠近隧道的里面糟糕!! 心头一急,顾不得太多的她便直觉往前冲,可是,地动山摇的状况里,你有天大的功夫,又能如何?! 她奋力想要靠近马车,可偏偏,她近一步,那些该死的石块和碎石便总铺天盖地的打下来,往往,近一退三,只看得到那马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啊——”“救命————”“快跑,快跑,快跑啊——”“大小姐!!!” “殿下——!!!” “将军————!!!” “遭了!东文,东文——”耳边的声音嘈杂,隧道里忽明忽暗的烛火终于熄灭,孤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凭借本能的反应她极力在避开那些胡乱打下来的碎石,可那么多数量的碎石,哪里又是闪躲的开的?! 更何况,又一阵的地动山摇以后,那落下来的岂止碎石? 大块大块的石头落下的势头比碎石更甚,完全躲不过! 孤倦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只感到那摇晃着的震颤渐小,可她的身子却越来越沉,躲避的速度愈缓终于,摇晃停止,孤倦也顺势停下了躲避的步伐抹了把脸,心有余悸,气喘吁吁她感觉得到自己心头狂跳的声音,但是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马车在隧道的尽头,可能受到的影响比自己在隧道里面的要小,另外那辆马车是特别设计的,应该,可能——他还没死! 把握并不大,可是不管什么结果,总要有个结果! 心头跳转的一霎那,孤倦便想好最可能的几个结果:无论金荀白是死是活,她都得找到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往前走了几步,孤倦便发现自己触到了坚硬的石头,一整面墙壁似的,堆在那里,堵在路口这——“将军?将军?孤将军??孤将军?!!!” 停在石堆前,孤倦集中精力调动体内的气,缓缓移至右手掌心,她所学‘逆音’是一门奇妙的功夫,其中对于气——也就是平常人们所说的内力,控制力特别的强,这也是之所以‘逆音’是‘忘川’唯一解药的理由之一学习‘逆音’的人,能够控制体内的气探查所想了解的东西,例如:一间房间里有多少人,你并不去看,但是却能调动体内的气窜入房间里,便能感觉得到房间里各式物体的摆放,人数——不过当然,普通的学习者,是分不清楚的,只有达到八层以上的,才能有用而此刻,她是想探查这些石块有多长的距离,相当于探查一面墙壁的厚度。却忽然听到声音“谁?!” 孤倦厉声因为太专注,她跟没有察觉到居然还有人和她困在同一处——她以为那些在这边的人都死了——这是自然的“将军!” 却听到一声极其愉悦的呼喊桑乙?! 第十五章 往事 “将军!” 声音离近虽然说人的眼睛能够适应黑暗,可是,在完全没有光亮的地方即便是能够适应黑暗,又真能看得到? 反正此刻,孤倦是两眼一抹黑的,她能够保持正常的行动,不过是因为她用了气去查探四周的状况,可——这人却能在这样的黑色里行走自如?! 孤倦心头戒心四起“将军!” 这一声,却是到了耳朵边上——她面前“将军,将军你肩膀受伤了?!” 忧心的叫喊声,让孤倦一怔,她这才发现自己右边的肩头有大片的血迹,不是看的,是摸出来的,粘稠的液体,浓厚的血腥味但是这些都是不是她现在关心的——为什么他能看到?! 身体比脑袋转的更快,孤倦出手! 桑乙只觉得一阵凉气扑面而来,下一刻,自己的身体便砰的一声装到那面石头堆砌的墙壁上,脖子一紧,呼吸不上来!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tc o(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将……将……” “你是什么人?!” 另一边剧烈的震荡让荀白和同样呆在马车里的东文两人东倒西歪,惊讶和惊吓并存在两人的脸上,却都只一个大大问号:发生了什么?! 虽然都在书中读过有关地震的文字,可都是家中宠儿的两个少年哪里又真正体会过?! 莫说他们,就连孤倦那种长期征战在外的,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地动天摇,他们不晓得过了多久,等到这样的震荡终于停止以后,东文才颤抖着使力撑起自己被震下软榻在马车里磕磕碰碰了的身体嘶——真疼! 感觉自己身体像要散架了似的,文东皱起眉头,一抬首——糟糕! 那人状况不好! 顾不上疼,他马上从地上爬起来,紧张的爬上软榻,一把翻过已然像是没有气了的人,着急的伸手到他鼻子底下呼——长吐了一口气,东文放下心来,还有气! 还有气就好! 虽然年纪不大,可东文却还是看得出这一帮人来历不凡,而这少年却似乎是一行人保护的焦点,如果出事……后果他不晓得只不过——东文看着显然是陷入了昏迷的人,有些迟疑——世人所说的漂亮不过分作艳丽、秀美、绝代等等,然而,这些词语,哪一个都不能放在这人的身上,不属于妖艳,不是秀美,至于绝代,若是说是这人的风采——也是不对的。 绝代的风采,是那种带着不同于杀气却的的确确具有杀气的光彩,这人没有,只不过是安静的处在那里,便自然代表了美好——并不妖艳,但是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这样的美丽,一个人有生之年能以得见,应该也算是三生有幸吧…… 东文想着,看到荀白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便又自然而然的想到扎娜扎娜是凤罗女子,而凤罗女子好美色,天下闻名,然而她虽然被这人的颜色所蛊惑一霎那的痴迷却还是选择的自己,由此,自然便是真心。 想到这里,东文笑了下,他知道扎娜现在是安全的,因为在地动山摇的时候他听到过她焦急的呼唤“嗯……” 正想着,昏迷的人却发出轻微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你醒了?” “呃……发生……” 疑问的句子在自己迷迷糊糊坐起身的时候顿住,荀白大概晓得发生了什么,脸色不太好“你看过四周的环境了吗?我们能不能出去?” 冷静的问,虽然猜测得到十之八九他们是被困在了这里,否则,纳明是无论如何也会找过来的! 对于纳明的忠心,荀白从来不加以怀疑,只是有时候,他还真觉得他是保护过度的鸡妈妈,而自己是他羽翼下的小鸡无可奈何的笑了下,荀白从榻上站起身,感觉到身上传来的酸疼,晓得必然是撞到了,不过,只是这样,已经算是幸运得不能再幸运了如果换了别的马车,现在估计已经是车毁人亡看到荀白起身,东文站了起来,二人各自检查了一下马车的车窗和门,发现他们果然是幸运亦不幸的——马车被夹在了两面堆积下来的巨大石堆之间,进不能,退亦不能! 在荀白的示意下,东文很配合的下了马车,试着接触了下两面倒下的巨大石堆能否被撼动,结果自然是不能的,便又回了马车“都不行。” 有些丧气,东文耷拉着双肩却看到马车里那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一壶茶水和一盘糕点,靠在榻上,看不出半点迟疑和忧心,只觉着一股安定的情绪自马车内发散开来,给他一种他们并不是被困在这里,不过是在此歇息,及时便能启程一般“你不担心吗?” 忍不住的,东文问“先喝点水,”荀白右手执壶,便在空中划出一段漂亮的透明液体,继而注入杯中,升腾起一股白茫茫的雾气,看傻了东文他根本没看到这马车里有水,更莫说茶壶糕点,甚至热水? “别担心,我妻……恩,妻子和侍卫都会寻来的,咱们这里充足的食物够两个人吃上几天,即便是我撑不过去,你也应该能够等到人来的。” 坚定的态度让人无法质疑,只是东文却还是觉得诡异石堆另一面被掐住脖子,桑乙喘不过去来,可也并不挣扎,不晓得是分析出敌强我弱,或者是根本不想挣扎但孤倦却略松了手,头有些晕——她意识到,身体里真气的流失似乎因为受伤的缘故加快了,按照这个速度,她平时的状况可能都达不到,再过几个时辰,她可能变会变成什么做不了的普通人略微的估算了一下,她猜测得到自己受的伤可能很严重,但是她并没有感觉,方才还能够使用的右手连着右边整个肩膀现在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看来是受伤严重原本掐在桑乙脖子上的右手颓然耷拉了下来,她整个人身子有了非常细微的晃动要命!!! “将军!” 一得了自由,桑乙却没有退开反而更快速的扶住了她的身体“你受伤很严重!” 惊吓和不自觉提高的嗓音让桑乙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可是孤倦怎么也没有办法理解——她和他不过是那么一点的接触,怎么可能有多少的忠心? “将军莫恼!桑乙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将军想知道,我便说:八年前的我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家乡抓壮丁,我也被抓了去,险些丧命,索幸将军在刀口将我救下,并交给了一户农家收养,是故桑乙所说忠心并无丝毫虚假!不过街头那一幕卖身的戏码,却的确是假,桑乙只是希望能够接近将军,能为您做点事情。另外关于我能在黑夜视物的事情,实是因为养父养母因病先后去世桑乙又成了孤儿,后因机缘巧合进了血谷,成为药人。天下皆知阚明山血谷医术天下无敌,血谷药人却是百年方得其一,身为药人者,神清而目明,传百里可辨飞蚊,漆黑堪视万物,血可克天下奇毒,愈各式伤患,活死人,肉白骨,桑乙不知道这些有多少真实,但,将军经年累积征战沙场,桑乙以为,若能在将军身边,便能使将军少上很多顾虑,却未料到……” 松开桑乙的扶持,孤倦满是怀疑,望着他,但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这样的话里面哪里有瑕疵,他说起的事她没有印象,这种事情她根本没那么多心思去记录下来,站在战场上,你所能了解的所有便是如何取得胜利,别的东西都没任何意义——然而她却也不能排除自己是否做过这样的事情一瞬间沉默四起,本就是漆黑的空间里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怎么弄?” 冷静的声音在片刻的沉默以后响起,桑乙那双能在夜里视物的眼陡然发亮,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可惜了孤倦看不到片刻,孤倦便觉着一股浓厚血腥味迎面而来,让她本是晕眩的神经像是被刺激了的陡然一震! “这是——”话未说完,便听得身边人的声音响起,连带着一连串的水滴声音“我的血,喝下去!” 孤倦一震,但是二话没说,伸手便握住递到自己面前的手,一触及,满手的湿润,想当然的便晓得这只这么一下的时间便喷涌出了多少的血。 在黑暗里摸索的找到出血口,孤倦没想到他居然是在手腕处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找死吗? …… 喝下他的血,孤倦便靠在身后的石堆墙壁坐了下来,运功桑乙则随便的从自己身上扯下块布,包扎了伤口,也一样坐下,却只静的不出声,看着她实际上,作为药人在血谷的地位极高,但是却是没有自由的,他这次是因为血谷威胁了几个受了他照顾的药师才能偷偷跑出来。其实药人并不单纯的只是捐出身体做药材便好,更需要研习血谷大量的医术,因为药人实际上是作为血谷继承人而培养的。自古以来血谷的药人便没有出过谷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回去以后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他只不过是想要报恩而已只是,桑乙并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与众不同,血谷里的上代药人还没有完全教会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他所知道的不过是一些基本的东西,轻易的将自己身体里流淌的热血让人直接的饮用所带来的后果——最重要的这一点,他并不知道! 从前在谷里他所需要的不过是偶尔提供一些新鲜的血液,但那些不过仅仅需要在自己的指头上扎上一两个小洞,这样少的液体,便已经足够,可是这会儿——因为心急,因为不晓得要如何才能让这人已经染红的肩头不再不停的沾染更大面积的颜色,他狠狠的在自己手腕上化开大大的伤口流血流光也没关系,现在死去也没关系,他所想要的,不过是这样一个人能够有活下去的希望安静的坐在角落,桑乙一颗心忐忑的留意着一旁孤倦的反应,时刻准备着提供更多的液体。 估算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孤倦并没有太多的动静,可桑乙却渐渐感觉到她那块儿呼吸的声音缓慢的变得有力,不复前一刻那种若有似无心方定却在接下去的时间流逝里变得不安原因很简单,孤倦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急促的让人感觉到傻瓜都能感觉的非同寻常! “将军?!你没事儿吧?!” 焦急的爬起来,他跑到孤倦身边,却冷不防被她四周所散发出的热度吓到“将军!” “滚开!离我远点!” 激烈而狠厉的声音,却恰恰好反应了说话的人此时此刻不同平常的状况桑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可在黑夜里能够视物的眼却只能焦躁不安的望着那人,不敢往前踏上半步火连绵不绝身体像被放在烧的漫天绯红的大火里烧烤可肩头的伤口却并没有在继续失血,而她原本渐渐失去感觉的手臂亦恢复了知觉,身体上的力气渐渐回来,而因为女子月事而导致的内力的流逝似乎也像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回到身体里她知道是这少年的血液起了作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即便是这样,她也对于桑乙的戒心,亦没有完全的消失掉原因——属于女性的身体,情动时的变化,虽然不曾有过两情相悦的状况,但她却在和那位皇子有接触以前,便有过‘那种’事情既非自愿,又非无所谓,而是被迫所承受的,欢好! ru房自自己衣服里挺立,下身流出粘稠的液体——不管是月事或者别的,可身体这般火热的感觉——是她死也不会忘记的,中了滛毒的症状! 有些迷迷糊糊,但是思绪却异常清晰的忆起那次倒霉的也是她记忆所及唯一一次的所谓被人说喜欢而导致的该死的事情! 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对仗中受重伤,便是那次被射成刺猬,至于没死,她想应该是她命不该绝,可实际上,所有人晓得的她受伤的理由,都不成其为理由她并不仅仅只是在对仗中追击敌军追击到了不知道的什么地方遇到敌军的围剿,实际上那一次的追击她是完成的最为漂亮的一次围剿,全歼!并且毫发无伤! 至于后来的伤势,则完全是那个该死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导致的! 因为击杀敌军体力透支,她在那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累得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四肢大张的被绑在一张巨大的床上,就算是没有经历过,却也晓得的‘欲火焚身’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是没有惊讶,但是等到有人走出来的时候,她却不打算露出惊讶的表情——抱歉有些恶趣味,可对于孤倦来说,让人看到意料之内的反应——除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她还真是没有过这样的好心情走进来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记不太清楚,或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她大脑呈现出半空白的状态,等到那人磨蹭到她身上,继而发生了理所当然应该发生的事情她都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却明明白白的听到自己耳边有人大叫着喜欢——不过诡异的是,这种所谓失贞的事情,那时候她的感觉是——如果说是天崩地裂的无法承受,倒不如说是一种诡异的羞辱药性还没退下,她却已经挣脱开绳索,记忆因为药性变得模糊,她所记的的便是自己恼怒的握住那人□,极用力的一握——想来那人是废了,否则前一刻还迷迷糊糊说‘喜欢’的人,应该不至于后一刻在她摇晃着打退来阻止她离开的人时发狂的让人用箭射她‘至死方休!’——这四个字和铺天盖地的箭是她记忆所及最后的印象,而那个人撕心裂肺的吼声也一样印在了她脑海里——总之是诡异至今她也没弄清楚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状况不过对于滛毒这东西中了以后的反应,却是记忆犹新特别是此刻她不明白为什么桑乙要在救她的时候顺道下上这种毒,但是却实在是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可桑乙却焦急的不知所措,在她面色变得越来越……红的滴血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的伸手,碰触了她 第十六章 注定 入手的火热像烙红的烙铁,桑乙有些不敢置信人的身体居然能够散发出如此的热度——可这么一来,明显的超出常理的发热,也同时让他完全的不知所措——如果自己的血液都没有作用了,此刻的他还能做些什么让她活下去? 被触碰的人,瑟缩了一个刹那,却陡然之间变得像个大力士的将他打翻在地,地面上细碎的沙石隔着衣服印到自己身上,桑乙被摔得有些疼“滚!” 忍着疼坐起身,他有些不太明白,但是却固执的又走过去“啪!” “啪!” “啪!” 接二连三,桑乙被摔得觉得自己像是要散架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力气站起来,但是看着她越来越红的面颊——很多年后想起,桑乙觉得这一次,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雷打不动的去坚持某件事情,不明所以的固执孤倦觉得自己身体热得已经接近极限, 可那该死的小子却还不知道收敛的非要靠近——她不知道自己的理智会在哪一个瞬间就那么崩断了找不回来,更何况——此刻的她奇怪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似乎能在这黑暗里看见东西,而她的身体,更是出奇的渴望得到…… 吞咽了口中激烈的分泌的液体,她开始呼吸急促“将军!” 啪——两个字,弦断了! 再次不死心碰触上来的手臂,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舒适让孤倦舍不得再放开,一个反手便将那手臂连同人一起扯了过来“将军?!” 从来不曾离得这般近,桑乙感觉得到自己的脸连同身体,在靠近的一霎那变得火红,不晓得是被传染或者别的什么,可他——来不及羞涩像风暴般席卷而来的身体再次令他‘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上却还压着个人——一个,火热的几乎快要燃烧的女人——其实不能说是几乎,孤倦的发尾,已经出现点点的火星被摔得眼冒金星,桑乙有些错愕的望着她发尾发亮的火星,一瞬间不能确定是自己被摔得傻了,或者这是真的可——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是真的火热的不寻常孤倦没有注意,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发尾上的星火,她只感觉得到桑乙肌肤的冰凉,这种冰凉让她身上的火热像是有片刻的缓和,于是她贴近了桑乙,炽热的面孔贴在他的脸上桑乙已经一片迷茫,脑袋被她这般的亲昵弄得像是浆糊——可即便是这样,他却还是看到她发尾的火星在贴近自己的时候缓缓熄灭了碰! 孤倦摇了摇头,脑袋有些眩晕,但是一刻前断掉的弦却像是在接触的那么一瞬间又回来了,于是猛力的推了桑乙,再次让他更重的摔上地面身体里狂妄的火焰在同一时间烧了回来与此同时,桑乙却眼冒金星的发现她一离开自己,发尾的火星又回了来,更甚者,跟着她推开自己的动作,那火星更炙热的烧了起来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容不多想,实际上他也没有时间多想,前一刻把自己摔在地上的女人下一刻却又反了回来,粗鲁的动作抓得他生疼衣料撕裂的响声在黑暗里格外的刺耳可孤倦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此刻所具有的所有感觉,全部都集中在她身下的那具身体上,只剩下一个念头——要他! 从来不曾有过的渴望烧得她什么思考也不能,而她自己激烈的举动和每一个举动所具有的力道,根本没有人能够反抗——即便她是女人,而他是男人更何况,桑乙一点也不想反抗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将原本单纯报恩的心情变做别的感情的,可他却知道自己看着她和那位皇子殿下在一起的时候——难受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有机会得到她,或者说,为她所有,有时候甚至仅仅是想想,他都觉得是一种亵渎,而此刻——即便是明知道有些什么是不对的,他却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哪一刻这么庆幸自己有双能够在黑夜看的清楚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是那么的急促,那么的渴望,那么那么的迫不及待——而,让她这么迫不及待的人,是自己! 配合的打开自己,他其实有些想要拥抱她,像男人那样拥抱她,可她陡来的力道是那样的巨大,他只能感觉自己被拥抱着,被渴望着待到她炙热的情绪抵达顶峰,他便只得渴望的弓起身子,把自己的身体献给她——有些涩,有些不太舒服,亦有些舒服,还有欣喜这是他的第一次,从此以后,他想,或许这也会是唯一的一次,可是从此以后,从此以后…… 还是少年的面孔上,流露出那种认命却幸福的笑意——曾经在那么一刻的时间里相互归属,即便是有些什么别样的理由——好像,便足够了,不是? 桑乙是个知足的人,从被救起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学会感恩,因为他的性命,每多一刻,都是偷来的,养父母的疼爱,血谷虽然不自由但是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此刻——小小的,偷来的欢愉——即便是就此死去,应该也没有多少遗憾的吧…… 他想着,渐渐失去知觉因为手腕上绑着的布料渐渐染成黑色…… 良久,趴在少年的身上,孤倦渐渐觉得自己体内的热度消失,而她的思绪没有一刻比此刻更清晰四周还是一样的黑静的人发麻她甚至能够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平稳而健康,而她身下那人的心跳声,却渐渐缓慢,不用力感觉,便接近无思绪清晰,可孤倦却觉得自己没有那一刻比此刻更加茫然为什么? 他这样……算是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拯救她吗?不留退路? 可是为什么?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最后那么一‘做’,可是孤倦也明白自己身边这少年是真的用尽了全力在救她——好吧,假设,即便是假设自己真的曾经救过他,可是——她不明白这样柔软的感情就算是眠漾——不,不能说就算,应该说,只有她,如果说是她的话,或许自己也会去做同样的事情…… 一霎那,孤倦像是隐隐明白了一些理由,看着身下少年的眼睛里,亦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感情她起身,跪到少年身边,握起他自己划开过的那只手腕,撕下更多的布料,为他包扎好,动作轻柔的将他并不重的身体抱入怀中,探手到他身前,小心的渡过些内息——至少能保住他暂时不会死去做完这些,孤倦站起身,也在同时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回头望了望桑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回头,却看到他张开了眼睛,看到自己,那双眼睛像陡然被点亮的蜡烛,闪闪的,让她下意识的感到了一些暖意有点奇怪她更快的回过头,双手抵在石堆上,略使力,拨动内息,一瞬间灌注,下一刻却飞快的急速后退……一直退,退到自己放置桑乙的最后边石堆处哗啦啦…… 哗啦啦啦啦…… 似大厦倾前一刻还堵住他们去路的石碓变作了一对的细碎屑末,在半空中飞舞,喷洒的到处都是但是他们却看到了那个还保存的完好的马车——“走了!” 抱起桑乙,孤倦没察觉到自己的举止,多么轻然而,正如万俟眠漾曾经说过的,她孤倦本也就是心冷却会不经意温柔的人——如此这般,倒也算是正常的举止了可,真个是正常吗? 第十七章 劫后 马车里,几个时辰过去,东文本就忐忑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可看着自己对面年岁相当的少年,明明是一副比自己还要软弱的模样,却没有一丁点流露出的不安,于是忧心的话,便怎么样也说不出来了他有点不太明白,这人是真的对自己的妻子和侍卫那般的自信,还是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正想着,却忽然发现,那个呆在自己对面,安静的像是老僧入定般的人陡然站起,却在下一刻迟疑了下东文有点奇怪的看着他白皙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而变得微微泛红,却又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渐渐让那红色消退——于是转头,正好看着孤倦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幕,而她身边另一位和自己同龄的少年却似乎像是饱受了折磨似的……露出了大片肌肤,惨白了脸色东文一怔,没敢多说话,却听到那女人沉沉的声音“他受伤了,你先给他换身衣服,手腕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她的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东文不敢迟疑,立刻站起身来把马车里软榻的位置让给她怀里抱着的少年但是自然的,心里不自觉的有了嘀咕,下意识的把实现移到金荀白的脸上,果然看到他那原本的红色的渐渐变得惨白,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张漂亮的脸,像是一动手,便能够撕碎的纸没有看荀白一眼,孤倦把桑乙放到榻上之后便立刻转身离开了马车“嗯……公子……” 东文的声音有些迟疑,他们这里不是凤罗,以男子为尊的国家里,妻子这般的举动……那岂止是绿云罩顶这四个字能够描述的? 而这人惨白的脸色自然也是气恼的表现,可,为什么忍而不发?! “嗯?哦……哦……东,东公子,你能帮忙把那边抽屉里的药拿出来吗?” 被东文的声音震醒,荀白恍惚着才恰恰回过神来,跪坐在桑乙身边,微低下脑袋,没有对前一刻的事情做出任何反应,却反而提醒东文将马车内的药品拿出来“殿……少爷,桑乙自己来就好了,”并非昏迷,桑乙身体无力,但是让这么个皇子给他上药……特别,特别是……那样的事情发生以后……虽然在皇子府上的时候他并不以为这位尊贵的皇子殿下给了将军多少善意,可人家是夫妻总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他和那人前一刻的那些,自然是算作了背叛的即便是被强迫来的婚姻,是让人痛苦的东西,可这婚姻的一纸文书却还总是有其理由和约束的面对金荀白,他并不觉得地位上矮上多少,却还是不自然的……有些别扭和抱歉可是,你们并不相爱的,不是吗? 我,我的存在和出现,应该没有多少问题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渐渐平静起来,虽然并不理直气壮,亦有些小小的理由,让他觉得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它存在的理由“还是我来吧,你受伤了。” 荀白的声音是故作镇定后的平静,东文,包括桑乙,没有人听得出这声音底下的颤抖,颤抖的是那样的强烈,似乎连整颗心都要被震颤成细沙的难过荀白不是傻瓜那么多年的爱慕,自己心里头的人,一举一动一个字一抬首,都是他所关注的焦点,他不敢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离她最近的人,可若是,要说到了解——他却敢说他不比任何人了解她少如果说,曾经在府上的时候他问孤倦,这少年于她有没有关系,她回答没有,他是相信的。 这一路上行来,虽然觉得她会选择这少年随行是奇怪的举动,可他却还是相信她说的没有关系的但是这一刻,但是这一刻…… 心头颤抖着他觉得自己像是输掉了什么不该、也不能输掉的东西…… 东文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愈发的不敢开口三人在马车里被沉闷的气氛压得有些透过气来轰隆隆…… 马车外骤然爆出的声音平地而起,震颤了他们,东文飞快的来到马车的窗边,拉开帘幕,却正巧被乱石震碎后飞舞的沙尘喷了满脸“啊——”飞快的退回来,隔了一会儿,他才又拉开帘子,这下子,东文喜了! 看得见出口了! 当孤倦架着马车从隧道里走出来,迎接他们的便是四周喜极而泣的人群,镇上两大势力的东势武馆的二少爷、被困在隧道里生死未卜却安然脱险,连皮外伤都没有一个的,哪能让镇上的人不感到欢喜? 然而最最欢喜的,自然是扎娜,本已经抱着救不出人便终身不娶的念头为自己的爱情立碑的她,看到东文的毫发无伤,喜的不住的给孤倦道谢但是孤倦这一行人却都要么冷淡,要么沉默,要么只关注着那个少爷,根本无人理睬她的热情,直到一伙人说道要找个落脚处,这才像是忽然发现了她的存在“去我家吧!” 大咧咧的女孩子,注满热情的邀请,在纳明冷淡的眼神下略有收敛,不过一行人的落脚处,倒是最终还是扎娜家里——金镇里的罗家夜里,荀白在屋子里,因为是在罗家,男人的地位一向就不高,所以此刻的宴席,自然他也没有出席的必要,再说了,此刻的他,也的确是没有多少心情去出席任何的所谓宴会她不在呆在桌子边上,荀白有些恍惚的看着打开半边的窗子外透过来的光,银白色的,有些漂亮而他握笔的手指,不晓得为什么有些剔透,却顶顶的提笔而下不去任何一个字原本,在心情奇怪的时候他习惯抄写一些文字,渐渐的便会心情平静下来他并不是个完美的人,他一直知道,而之所以在所有人面前能够表现的那般的美好,只不过是他从来没有那般迫切的去想要得到哪怕,那个得到,是她——他也从来没有想象过去如何如何的不折手段得到! 虽然这样的理由可能和别的不作为的理由不一样,是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愿意主动去留下,可,所有的,一切的,平静在她披着满身的红霞,素着一张冰冷的容颜,并不那么美好的时候,碎掉! 他便再也无法完美,再也无法安定心神,伪装着只要远远看着就好可默默放下笔,思绪茫茫然的投递到窗的外边,猜测着在那片所谓宴会的花园里,那人在做什么…… 孤倦在罗家的院子里,被一群姓罗的女人包围着,一排排的流水席,几个貌美少年在席间穿梭摇摆,做出些就连女子看了,也不得不赞叹的美好姿态纳明在冒火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小殿下还在等着她,她居然敢…… 看着那些不男不女的所谓男人在那群(包括这该死的女人)女人之间穿梭,纳明觉得他像是到了个怪兽遍地的地方——这些……这些……这哪里是女人该做的事情?! 孤倦也有点烦不过从前她也以飞将军的身份出席过凤罗的官方宴,对于这些虽然不能习以为常,但是到也没有过多的想法。 实际上,隧道里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么大的影响——至少她现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影响,如果说女人的贞操于她真那么重要的话,最初的哪一次她就早该死了至于所谓对婚姻的背叛——她并不以为双方都是陌生人,仅仅只是因为性命的缘故而牵扯在一起的人之间,能有多少作为背叛之前所有的基础——无情无爱,又何来背叛一说? 此刻,就算那位皇子殿下当着她的面和别的什么女人‘做’什么,她也不过是当免费看了场春宫,罢了。 于公于私,她不以为然于是此刻存在在孤倦心里的,便只剩下了如何离开金镇的想法 第十八章 表白 金镇是个奇特的镇子,所有与外界相连的门户是由两条从山中洞穿的隧道连接而成,而现在,连通南北的两条隧道都已经废了,虽然她能够在隧道里打碎一些石堆而走出来,但是——从之前让罗家拿出的金镇平面图和他们一行人进来时走过的路程来看,这两条隧道的长度,根本不是她能够打得通的于是这么一来,他们几人在这金镇逗留的时间怕并不仅仅是几日便好的事情了,所幸的是抬首忘了下宴席上对着自己而坐的女人——也是坐在席间首席的女人,罗扎娜的母亲,一个体态优雅,但是却的的确确相貌平常的女子见自己望向她,那妇人略抬首,举杯微笑,并不多言语便一饮而尽,复又露出个风光无限的笑意,显然便是副明晃晃的风流模样——本也平常!只是该死的,这种模样的女子,她孤倦这辈子见过最精彩的一个,便是个狐狸中的狐狸,再见别的,自然也不会有多少好感! 这女人的身上,明明白白的就是眠漾那死女人本性流露的样子! 孤倦心头开始有些烦躁她一向并不容易烦躁,可无论什么东西,一旦牵扯到了万俟眠漾,她便会不像自己一般——而那女人的身影,却总如鬼魅般在她脑海里游荡她像是能从任何一丁点儿的蛛丝里找到她的影子,继而惹了自己生气! 烦躁! “你说什么?!” 忽然响起的愤怒声带着一点点的不敢置信,让孤倦原本因为烦躁而埋头苦吃的脑袋抬了起来,视线投到自己对面那妇人身上——忽然觉得这女人和眠漾没了一丁点儿的相似——那女人是不可能流露出这么多破绽给人看的“娘,发生什么事了?” 坐在那女人身边的小丫头,自然的问孤倦却因为并不像多惹麻烦,低下头,继续专注在吃食上“姓东的那家死男人,占了镇上唯一的牧场!!!” “什么?娘,这,这不可能的!阿文他……” “他他他,他你个头啊他!那小子有哪点好处,除了模样周正点,比得上娘为你选的那些个小厮么?你个死丫头偏要跟娘作对闹那么一出!这下好了,镇子被地震封堵了所有道路,咱们所有人都被困在里面,本想着只要镇上的牧场还是对外开放的,大伙儿的生计不用着急,可那该死的东家……阿沐!” 前一刻还是风流不羁的人物,下一刻却陡然之间变了夜叉孤倦忽然觉得心情大好,不过却还是继续着自己的吃饭动作“夫人!” 席间,隔着扎娜而坐的一个女子得令而出,孤倦瞟了眼——两个字,健美!一看便知这女人是罗家掌管所有人安全的武师职位“带人守住东面水庄!哼!姓东的,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罗家的女人不义!另外,派人告诉东家,说我们明天就要给给大小姐进行选侍,让他们家那小子死了那条心!” “娘!” 惊慌的吼出声,扎娜不晓得为什么忽然之间说着大 孤倦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6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6部分阅读 间说着大人的话,却又牵扯到她,她……她不要选侍! “娘!娘我,我不要选侍,我的事情现在不用着急,先把……” 本就是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才和东文约好一起逃走的,结果哪知道…… “把大小姐带走!阿玉你去守着她,要是她跑了,我为你是问!” “是,夫人!” 席间陡然变化的情势让孤倦埋头苦吃的动作如果不停止就会变得奇怪,于是迫不得已的抬起头明明是刚刚才认识的人,明明是完全没啥关系的人为什么有人能够那样恳切和绝望外加像是把所有希望都交给你的那样望着你?! 孤倦走在回去房间的路上,对于每天晚上和那位皇子殿下的必经过程,她现在已经可以由最开始的心存反感变做无所谓,所以此刻在她心头徘徊的问题,却是扎娜在被她母亲强迫着带下去的时候望着她的眼睛干嘛求她? 吱啦——房间的门被她打开,本以为应该已经躺下的人却一身整齐的坐在房间里的书桌边上,像是在等待孤倦忽略过去,直接走到床边“……可以告诉我吗?” 对于她的视而不见,他有点苦涩,却还是笑笑,走上前,拦住她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没头没尾的话让孤倦有点奇怪,而这一点点的奇怪让她把视线投在了他的身上窗外的月光很美,像层薄薄的雾气,投在了这人的身上,让孤倦忽然忆起今夜那个叫做纳明的侍卫居然不在? 若是他在的话,必定是不会让这窗户,在这样带着寒气的夜晚开着的雾气投注在她面前的这人身后,让他的身形显得有点梦幻,而那张她一向觉得不过是张脸的面孔,带上了点说不出的味道月光虽然比不上日光,可在这样的夜里投注在人的身上,一样能够让人发亮,顺带的,因为穿着并不多,透过月的光,她甚至能看的到他在月下的身形——瘦瘦的,细细的——有点可怜不知道为什么的,她这么觉得,但是并不以为和自己有多少关系“殿下想知道什么?” 但是他是皇子,自己不过是臣子“你……”你喜欢上那个少年了吗? 荀白想问,但是却问不出口,心口涩涩的位置却酸得发疼垂下头去两侧落下的发,细细碎碎的耷拉下来,被月光一照,隐隐有些凉而他这副模样,却着实是愈发的可怜起来“殿下想知道什么?” 孤倦问,语气并没有软下来荀白心头的苦涩,已渐渐散开,扩散到了四肢百骸但是却抬起脸,很开心似的笑了起来“将军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感觉?视线在她的身上,看不见会想念,脑海里满是她的身影,随便看到的人和事都能够和她联系起来,但是看见了却并不一定敢去接近,只希望远远的看着,偷偷的喜欢就像是幸福?” 面对一张洋溢着像是所有的快乐的脸,孤倦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万俟眠漾——自己方才不就是在随便的什么人身上想到了她的身影吗?可是至于不去靠近是幸福?屁话! 然而,这小皇子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难道是情窦初开了? 看到孤倦的迟疑,荀白心头一沉,越发的难过起来,他不晓得如果自己继续说下去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是,如果不说的话,是不是所有一切都会愈发的迟了?! “可是我知道!” 抬起头,他道淡淡的语调却有着不容质疑的气势,孤倦这才算是这么长久以来,第一次完完全全认认真真的把自己的视线放在这么一个人身上,不是因为身份和别的什么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有了探究的意味,荀白心头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像是忽然之间得到了什么无比尊贵的宝贝,前一刻的酸涩便自然的变得浅了那双眼睛里,现在印着自己的影子,冷冷的眸子晶莹的流转着光彩,而那光彩里,是自己! 复又低下头去,然而却是和方才前一刻完全不同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的,竟略带了些羞涩心头因为那双眼睛里的自己而升起的极浅的兴奋像涟漪般散开,倒是让少年低下去的脑袋略略的愣了愣之前,在她进来以前自己所想的那一切的乱七八糟的思绪,这会儿便就根本不存在了,自己的心情便又平静了下来是了,自己本就没有想要多么接近的想法,远远的看着便也是一种幸福,求而不得……但是却还是能够看着,甚至偶尔能够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已远远超过自己最开始的想法了,为什么还要想要得更多?果然人心是填不满的吗? 一小会儿没有说话,荀白却低着脑袋笑了下这次是真的笑了“我喜欢您,喜欢了好久!” 不自觉的竟用出了尊称的语气,这少年皇子,是将自己喜欢的人放在了怎么样的一个高度啊——平地惊雷,似乎说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吧…… 孤倦被自己面前这人的话说的像是被雷劈了,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撇开那次她都没弄清楚的状况,她长了这么大,算去前十几年的没见过多少人,后来的那么多年里,她也没遇到过这种所谓表白的状况,反倒是欲说的话被人四两拨千斤的湮没在萌芽状态退一万步,就算是有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可也不会是他! 先莫说别的,只她在大婚以前并没有见过他这一点来看,就绝对不可能! “殿下早点歇息吧!” 作为交换条件答应过纳明的事情她还是记得的,于是一跨步上前,孤倦触碰上少年的手臂,并不算是恭敬,但是也不会力道大的伤人,扶着他,却应该算是半强硬的让人到了床边蹲下身,她伸手去碰他的鞋,却被躲过“不!不不!我自己可以!” 荀白似乎有些惊吓,他不以为自己喜欢上的会是一个能为人折腰的女人,可这会儿…… 孤倦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年,有些冷厉荀白的惊吓愈甚,他知道她是不信,可——莫名委屈“我说的话是真的。” 委屈的,喃喃低语,似乎有眼泪便要落下,可他却不愿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显得这般的懦弱,虽然,其实他的所有软弱,全因她而起他一直不以为身体的虚弱便是软弱的体现,因为只要自己不动心,不妄求,不执着,不…… 所有的一切,在无欲的面前,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坎坷,轻易便能跨过可,接近,便想要更靠近,靠近一点点,便再也再也做不到不动心不妄求不执着…… 所以才会,被这样几句话几个眼神,冻伤,继而无限委屈“殿下在大婚以前并不曾见过属下,何来的喜欢一说?!” 不能装着没听见,孤倦头有点疼,站起身,神情却愈发的冷漠“8月14日,武举殿试,将军一掌以后便无人能敌,背手而立,堂堂金銮殿上光彩竟然比帝王更甚——这是荀白第一次见到将军,十一岁。再见面,荀白十三,将军大败边界狼子,父皇为将军庆功,宴上,将军酒醉,宿南宸宫。十六岁,荀白离宫,远赴宁恒,职为监军,逗留月余……” 略浅的调子让孤倦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这般的耳力,根本就不会有人能够听得清楚,可,这少年皇子说出的话却让她不得不惊讶的略大张了眼“殿下想要什么?属下已是你的妻子。” 沉默半晌,孤倦冷静的说出这样几个字,尽力的让自己听上去不那么的愤怒——她能够不愤怒? 若是因为性命之虞,若是因为当今皇上的皇命,不可违,那么,她还能够略略的感觉,这少年不过是个自己一般的被命运所捉弄的人,仅将他当做若有似无之人便罢可如果,这一切起始,都不过是因为某个人的所谓喜欢——她便得收起所有的……所有的……你要她如何去不愤怒?! 握紧的手里,孤倦感觉到了一些湿意可荀白却看到了血心头狂跳,疼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并不想特别这人是她——或许,或许他什么也不该说,任何的想法都应该沉默,他…… 真的有些想要流泪了,鼻头酸涩,心口疼“……” 可却真的不知道能够说什么,他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让她难过的吧嗒…… 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原来自己,已经变得软弱了啊…… 看着掉在自己手背上的水滴,少年难受的想要就这么消失掉“我,我不是故意,父皇下的旨,不是我的意思。将军,将军这般的人,哪里是可以留在随便什么人身边的?我,我只是想要偶尔看到将军就好,没有奢望的……” 言语间有些哽咽,但是却渐渐平息不愿让所爱的人看不起自己,可他亦不愿让所爱的人误会自己“荀白既然能够自十一岁起便关注着将军,这好些年来并无让将军烦扰的举动,便请将军相信我并没有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而做出任何龌龊的事情!这点小小的骄傲,荀白还是有的!” “如果不是身上的毒——不过其实,如果能解荀白毒的人不是将军,我想自己应该也不会答应父皇的指婚,哪怕死掉——所以其实,将军如果要恨的话,我……我……我也是”能够接受的可这后面几个字,少年怔怔的望着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前一刻提起的勇气,便像是在这几个字里面轻易的流失了,找不回来但是顿了一下以后,少年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便省略了那么几个字,继续道“其实荀白的心情并不复杂,就像刚才告诉将军的,喜欢您,却并不以为需要靠近,可将军您是我……是我,最最喜欢的人,机缘巧合的靠近,便让我失了自持的想要更……您问我想要什么,我……我想要的,是将军您的喜爱,如果可以,请您认认真真的看看我,请您了解我,如果我做的不够好,请您责骂我,惩罚我,无论怎么样都好,我……我想得到您的喜爱!” 从床边站起身,少年纤长的身形像是陡然之间带上了某种魄力,让孤倦本来是冷厉而厌倦的情绪陡然一震说着这样话的人,那样坚持的眼神,那样漂亮的光彩看到这一切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迷失,应该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少年身上原本另她觉得和万俟眠漾相似的部分,在此刻褪去,她不以为那个姓万俟的女人能够有这样一双真正的真诚的眼——虽然其实在任何人的眼睛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应该都是真诚的,可她知道,那样的真诚里,有多少水分——不是那人故意作假,只不过真诚的东西多了,落在任何一个单独的事件上的诚意,便自然而然的少了更何况事已至此,就算是愤怒或者怨恨,她也早就是这少年的妻子可她并不是有人说喜欢,便能够欢天喜地的去接受的人,于是看着这样的少年,在刹那的迷失以后,她还是那样的冷漠——只不过,孤倦自己不晓得,对于这样的事情都可以原谅的她,哪怕是表现的冷漠,又真的是冷漠的人吗? “殿下的话属下已经知道,可是感情这回事儿,你我都做不得准,如果殿下的喜爱最终在属下身上打了水漂,也请殿下自己伤心和难过去”未完的话是,不要沾惹我! 轻易就原谅,但是却冷漠的露着冻死人的情绪,外加说着随便一个人听了都会被伤害到的冰冷语言——前一刻所以为的‘又真的是冷漠的人吗?’这句话,不禁让人想要给予一个极大的肯定——这是个冷漠的人! 矛盾,在孤倦的身上似乎从来就是无法隐藏的 第十九章 选侍风波(上) 金镇的气氛很古怪因为是采集金矿的完美地点,所以实际上没有多少的人选择耕种这种在普通的镇子上绝大多数人都会做的工作,整个金镇唯一的大面积耕地便是在靠近西面的那个牧场,那里面有猪马牛羊之类的畜生类,另有不少的耕地在使用,而镇子上的使用水源,则是在靠近东面的那个水庄——金镇的地理形势很奇怪,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只有那一片地方能够钻出井水,所以整个镇上的所有用水全部是从那里运输出来的而牧场和水庄,在地震以前一直是金镇上的居民所共有的东西,牧场里的动物是居民自己按照固定的时间去喂养,每一户都有义务和权力——即在固定的时间去喂养,每年的年终便每个家庭能够得到一份礼物作为年末的奖励,而水庄则是非常自由的地方,每户人家只要按照固定的时间去清理便好了所以,对于因为地震而整个封闭起来的金镇,牧场和水庄是两个必不可少的存在部分。可是现在:距离牧场较近的东势武馆占据了牧场,而距离水庄近的罗家掌握了水庄——一般的平民百姓,怎么活?! 又加之,似乎是受到地震的影响,金镇里的四季如春似乎发生了变化,骤降的气温甚至比原本孤倦一行人在行进的过程里遇到的寒冷更甚原本虽然是镇子被封闭,可是一两日的人心安抚也还是可以的,可是,东势武馆和罗家的举动让镇上的所有人同一时间人心惶惶了起来分据在东西两边的金皇朝官员和凤罗的官员,此刻是风尘仆仆的往各自的大势力家族赶——镇上传来的越来越多的打砸抢事件已经多的让两人疲于奔命了,等到弄清楚为什么大家忽然之间变得这么焦躁的理由——两大家族占据了他们生存下去的两大依据,为了生活下去,他们怎么可能不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抢多少抢多少? 昨天夜里的那场告白,不过是徒惹烦恼在孤倦那句话说完以后,两人便还是一如往常,只不过,因为想着少个那么一次那种事情这人应该还不至于死掉于是二人一里一外,背对着入了眠,但是是否真能睡着,那就各凭本事了第二天一大早,罗府大门边被人猛烈的敲打起来,罗家小厮慌慌张张的拉起自己还没怎么穿清楚的衣服,便连蹦带跳的去开了门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代表他们凤罗的地方官,圆圆的脸上像是几日没见便多了好几条皱纹,小厮瞧得心头一跳,速度很快的给姜大人让了路——没错,金镇代表凤罗的地方官姓姜,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圆滚滚的,一向是副富态样,和家里夫人有些交情,对他们这些下人一向也都挺好的“大人请先到书房候着,奴才这就去请夫人!” 说着,手脚很快的端上茶水,跑了姜华,圆滚滚的妇人,对于这经常见到的小厮机灵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原是丞相门下一个小小幕僚,后因丞相大人的推荐来了这金镇——因为性子像菩萨——这是丞相大人在派她来这里的时候玩笑般的和她说的话,其实这话里的意思姜华也明白,不就是说的是金镇就是个蜂窝,管理不好的话那就是炸开了的马蜂窝,只会被蛰得满头包,只有像她这性子的人,才能够在忍耐中处理好金镇日常中的一些事件被派到金镇已经有差不多十年,姜华的所有作为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并与金皇朝的地方官打好了交情,可这罗家大小姐和东家二少爷之间的情事,却成了这几年来大小纷争不断的源头,本来这些也还好,可偏偏这两家的小辈之间的情谊是那样的坚决,宁可双双脱离各自的家族逃跑也一定要在一起,这就麻烦大了,可这麻烦偏还恰恰好遇到了百年来都不曾遇到的莫兰山地震——双方家庭的做法,现在已经不是各自私怨的事情…… 想到东家占据的牧场和罗家占据的水庄,姜华面上圆圆的肉与肉之间,扯出了愈多的纹路,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她来之前,镇上已经出现了第一例的因为打砸抢事件而死人的事,如果事情还不能完好的处理,恐怕一切会变得更糟糕。更何况,原本就算这两家都不多添乱子,金镇的未来就已经是岌岌可危的—— 一是温度的问题,二是时间,三则是食物,骤降的气温给镇上的人带来的是从未经历过的寒冷,而时间如果拖得太长人心难免不好控制,而牧场的食物本就不晓得还剩下多少,如果大伙儿一哄而上的疯抢,这金镇,怕是撑不了多少天所有人都会要么冻死要么饿死! 可这两家人,却还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别扭! 你让她如何不着急?! 另外,姜华看了眼自己带过来的人——一个小厮模样,低眉颔首自方才被罗家小厮带进府来就没让人见到过脸的人“还不快去!傻愣在这里做什么?!” 小厮飞快抬起头,看了姜华一眼“多谢大人!” 却正是罗家大小姐的心上人——东文昨天晚上得到罗家大小姐要选侍的消息,他便慌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所幸还有一丝理智,今天一大早便摆脱了家里的守卫去了姜大人府上,本是想央求她代为像罗夫人求情,却正巧赶上姜大人要去罗府,于是作了小厮打扮,一同前往这位姜大人,是他和扎娜感情发展中难得的保持支持态度的人,他一向很感激,而此刻,更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只得慎之又慎的道出谢意,继而便飞快的跑出了书房对于罗府,因为和扎娜相恋,在之前两家还没有闹的那么厉害的时候东文来过不少次,于是他直奔扎娜的房间,结果在拐过最后一个弯,马上就能够去见到自己心上人的时候,陡然发现扎娜门口守着罗家两大侍卫之一的玉侍卫——这人是教授扎娜武功的老师——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傻傻的站在拐角的位置,东文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只不过那守卫的人对于他们这一对苦命的小鸳鸯也保持着能够宽待就宽待点的想法,没有移动步伐垂头丧气的,东文不知道自己是往哪个方向在走,盲目的在罗家的宅子里晃荡“喂,你看到了没?那位救了东家少爷的夫人,好有气势啊,要是能嫁给那样的女子……” 小厮甲有些花痴的端着手中精致的碟,喋喋不休的对自己身边的人说着“呿,就你这样的?你给省省吧!你没见到那位夫人的爷?那位爷……让人心折哦……气质真是没得说,天人之姿啊,而且了,我是男人都没法去嫉妒,人家那是……天生的高贵美好,咱们这些人就算是全打回肚子里重新再长一遍,也没那可能!你还梦人家的妻?呿!” 可身边的人却一点也不给面子东文在拐角一头,这两个小厮在另一头,听到这话他原本是垂头丧气的身体像是忽然之间被打了鸡血,一震,抬步便飞快的跑了开对于罗家宅子的分布十分清楚,客房就那么些,对于尊贵的客人居住的上等的客房在哪里,他清楚的很那日那个和自己一同被困的少年是何等的模样,而他的妻子是如何的模样,东文怎么可能忘记的了?这两个小厮所说的人必定是他们! 他记得他们原本是打算帮助他和扎娜的! 荀白和孤倦两人的确原本是打算带着这一对小鸳鸯瞒天过海的过了金镇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够算得到会发生地震? 孤倦在扎娜被带下看守的时候被以眼神请求,而现在——孤倦很早便起身出了房门,荀白有些沮丧的坐在床沿上他被打理的很好,那位不会伺候人的女人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答应纳明的话她都做的很好——虽然荀白不晓得在他眼里他只是奇怪,更多的却是难受的情绪,因为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身份地位的理由才对自己好,可——如果不是这些,他又如何留得下她在身边? 有些无奈的在脑海里嘲讽自己纳明被他支开了去为自己准备早餐,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因为没有办法保证不流露出难过的情绪而这突然闯入的少年让荀白愣了下,继而请人入内,少年所说的事情则让他有种义无反顾也需要为他办到的固执想法——或许是比较天真的,可是,真正相互喜欢的人,如果不能够在一起,那是多么悲惨的事情? 荀白的答应让东文像是忽然之间像是又有了希望,虽然并不能完全的感到安心,但是却也只能将最后的一丝希望放在这少年的身上,东文在心底祈求着,不甚甘愿的离开而剩下来的他,则独自坐在屋子里,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够做到对别人的承诺然而他却病倒了,心事重重、气温骤降、昨夜在冷风中的等待,昨夜的无法成眠…… 到了正午,扎娜被像押犯人似的带到昨天夜里夜宴的花园里,院子里像昨夜那般的摆起了长条的矮桌,她的母亲大人坐在首席,而那两边的桌子边上,分别跪了两排整齐的少年,少年们的身后则是一排年长的男子,他们各自手中拿着代表少年身份的吊牌,而那双眼睛,却都不约而同的望着被玉侍卫押着走来的少女孤倦被邀请观礼,用罗夫人的话来说就是:你们金朝的男人选妾的时候,可没咱们凤罗的排场!力邀孤倦! 罗家这位夫人对于孤倦在被自己女儿添油加醋的赞美后,便不自觉的多了几个心眼的注意上了在她眼里,孤倦这女人是男子托付终身的良配——武功好,可以保护自家男人不受欺负;气质佳,她的冷漠能够让别的什么男人被她看上一眼,就算有那个心思,也自然会被冻没了;不多言,不多言的女人,比起那些花言巧语的,自然好上太多于是这罗夫人,心头的小算盘便乱七八糟的敲得噼里啪啦响,原因也很简单——她的长子,原本是有个娃娃亲的,可那女孩子死得早,她这儿子还没嫁过去几天便成了鳏夫,因为心疼孩子便自他妻家接了回来。她这儿子虽然说和他那个早死的妻子没多少感情,但被接回来以后却常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搞自闭。 所以如果,能把自己儿子嫁给这为姓孤的小姐——这姓罗的夫人也是个人精,打从一照面便知道孤倦和她家男人之间并无多少感情,甚至隐隐察觉出来孤倦并不真正愿意留在他身边——也算是给他找了个还不错的归宿于是打了让这金朝的女人见识见她们凤罗好处的打算,看能不能说动她站到她们凤罗去——其实归根结底,到底是孤倦身上的气息,半点不像金朝女人! 但是罗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孤倦的确对金荀白没有感情,也并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她却是万万都不可能离开他的! 于是这所谓选侍的排场对于她来说,什么也算不上反倒是扎娜这个主角儿一脸的浑然欲泣模样孤倦在上手的位置,看着这被人带上的来的少女,一双明艳艳的眸子里先是起了涟漪,后便是自然的让那涟漪一连成片,落了下来外间虽是寒冷,可今日却又很好的阳光,那落下的眼泪在坠落的瞬间居然折射出了异样美丽的光彩,孤倦怔怔的望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又忆起了昨夜同样落下的泪珠便忽然又坏了心情,站起身没和任何人打上招呼在仪式进行的最热烈的当口跑了,而罗家那些女人,则因为所有焦点都关注在她们家的大小姐身上,居然直到选侍结束,才又人忽然想起来孤倦不知道何时离的席 第二十章 御史的棋局 与此同时 金皇朝 御史府 东面书房 “大人,孤将军和小殿下一行人已经失去消息好多天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陛下那边已经在向您施压了,如果再接不到殿下的消息……” 如同上次一般,罗伦立在桌边,望着一如往常悠闲得让人甚至觉得怨恨的女人 “嗯……确实有点棘手。” 最后自己方写出的‘优’字右上落下一点,眠漾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罗伦 “大人……” “可是你不要着急啊……” 笑了笑,搁下笔,绕过桌子她径直往书房的门口走去 罗伦没弄明她的意思,脚步略乱的跟了上去 心头叹了口气,他向来拿他这位随性的大人没辙,而且也不觉得自己对她有任何的影响力,可总这么跟不上她的步骤,却着实让人窝火啊—— “大人——” 耐着性子,他有种哄小孩子的感觉,可明明两人当中对于所有事情都看不出个所以然的人是自己 “好了好了,说了让你别着急啊……有阿倦在,小殿下不可能有事的,当然……心里有没有事儿那可就说不准了!” “大人的意思是?” 出了书房,眠漾快速的在自个儿院子里走动,罗伦却有些惊讶,他们家大人今天怎么的转性了?? 因为她在往后院走 后院是御史府一个算是禁地的地方——只不过这禁地禁的只是一个人,他们家大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后院是府上用来饲养牲畜的地方,而他们家这位大人,什么都好,却偏偏没办法和任何牲畜搞好关系,无论是飞禽或者走兽,只要接近他们家这位大人就必定变得具有攻击性,偏那攻击对象就是她! 所以即便是一般的出行,能够坐轿子万俟眠漾就不可能去骑马或者坐马车 “大人您这是要去……” “我说罗伦呐……你才多大年岁啊,怎么就越变越罗嗦了?我记得,我好像还比你大上一岁吧,我都还没……” “大人!” “好了好了,怕了你,我是去后院找那只该死的在我胳膊上啄出个血窟窿的蠢鸟!要不你帮我找也成,找到那只鸟,孤倦那家伙在哪里自然就会知晓,还有什么要问的?” 无可奈何的停下来,万俟眠漾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当初会留下这个管家公在身边,还一留,便是七八年。当初在遇见孤倦以后,她便知道自己等待的机遇已经到来,于是便带着孤倦一同上京,因为皇朝没有条文规定女子不得入朝为官,亦没有条文规定女子不可应考,便双双进了殿试,只不过她却没去抢那风头做状元,心安理得的捞了个探花 而至于这个人——忍不住望了眼罗伦面上那条疤,心底叹了口气——则是两人上京路上她一不小心让孤倦给救下来的大包袱! “大人说的心里有没有事是……” 罗伦对于眠漾跳跃性的思维已经早早习惯,于是慢条斯理的找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没注意到吗?” 像是看傻瓜一样的眼神望在自己身上,罗伦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没有!属下鲁钝,比不上大人。” “呵呵,小殿下喜欢阿倦啊!不然你以为他是喜欢我才这么多年来暗地里帮忙的?” “啊?这……您是故意的!” 故意设计让胡太医见到孤将军的武功路数,故意设计让将军嫁给小殿下 “答对了!虽然怎么说都是有利可图,可我也不至于真推那家伙去死的不是?与其让那个笨蛋把目光投在一个不可能给与回报的人身上,还不如干脆的让她尝尝什么叫做被人喜欢,再说了,小殿下那种模样,无论是男女都会心动的啊……呵呵……” 微笑起来的万俟眠漾自然的让一张原本仅仅只是秀丽的脸变得光芒万丈,于是她身边的人,便自然而然的被光芒照射到,继而倾倒 “大人也会心动吗?” 不自觉,罗伦脱口而出,却在话音落下的时候略红了耳根 “我?我就免了!我不适合喜欢和被喜欢这种感情啊,太珍贵了……” 望着罗伦略红的耳,心口微挑着,她却回答道 于是看着那红色褪去,却继续 “阿倦她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喜欢便能付出所有,但是她自己却是不知道的。阿倦的性子很冷,冻得死人,但是她的行为却又总和她的性子不相符,所以其实,她就是个矛盾的家伙。如果运气好点,小殿下能够得了她的喜爱,自然是万事大吉;但若是没有……那咱们的小殿下,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这……” 大人啊,你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设计的这一出? 到底是想看人欢喜还是忧? “不过不管怎么样,把阿倦当做礼物献给小殿下,那么这位最受宠爱的小皇子,以后我这边有任何请求,他也就无法推脱了的吧?呵呵,阿伦,我这招棋走得妙吧?” 已经说不出话的罗伦,只得呆呆的望着她 第二十一章 选侍风波(下) 金镇 罗家荀白在发烧,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却还是想着要起身纳明焦急的恨不得围着床边转圈圈,可恨那该死的女人这会儿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明明之前有人说是在看那什么狗屎选侍的,结果派人去找却根本没个踪影! 胡太医在殿下的床边又是金针又是包着冰块给殿下降温,可以想见殿下已经烧到多么高的温度,可——纳明脚底的地面,甚至都快要给他磨蹭出下陷的凹槽,一双火眼仿佛看得到烟,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想到这里……呸呸呸……不会的,殿下绝对,绝对不会有事! 这头纳明和胡适二人围绕在荀白的床边焦虑的照料他的烧,另一边罗家却已经安排好了喜宴的进程——虽然不过是选侍,相当于纳妾,但是一般凤罗女子的初夜却总还是非比寻常欢好的,所以还是讲求了些排场东一下西一下的,居然也就到了晚上孤倦还是没有回来,而荀白的烧亦才刚刚有了点起色,可罗家的喜宴却已经接近了尾声,扎娜被强迫性质的丢进了洞房。 扎娜在冒火,而坐在床沿边上的那个她连模样都还记不清楚人却在那里等着她她很愤怒,但是却又不得发作她想离开,但是房间的门各个入口都有人守卫,而她渐渐感觉到的越来越湿润的身体则让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这一次——是怎么也躲不掉了!母亲是认真的,认真的认真的认真的不再允许她和阿文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大人之间的问题必须要他们来扛? 当天夜里,扎娜的新房里面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动静,像是有人在屋子里想要拆房子,可偏偏守在屋子边上的人却没人有任何动作罗家那位夫人,是铁了心的让自己女儿死心第二天一早,新房的门终于被人从外间打开,性格刚烈的少女算得上是满身浴血,望见的人便可以知道那少女是用了何等的努力去抗拒,可,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大床角落里,chi裸的仅仅拉扯着几乎不能遮体的被褥的男孩子,却证明了罗家那位夫人的坚持,是如何的最终起了作用! 这哪叫是新婚洞房? 叫殊死搏斗还差不多吧! 什么鬼地方! 清晨打好水从新房边上经过,纳明皱着眉头望着罗家的人把她们家大小姐和那个几乎已经人事不省的少年从那所谓新房带出来的时候,心头想着荀白已经烧退了,可却有些还晕眩等到看到纳明打着水从门口走进来,他忽然想到东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罗家小姐的选侍……” 猛的坐起身,下一刻却摇晃着又躺了下去“殿下!” “告诉我今天是……” “殿下您别着急!我告诉你就是了,罗小姐的选侍已经完了,今天已经是第二天。” “你说什——”因为焦急而升起的那么点力气,在听到纳明的话以后便像是被完全的抽离了身体,荀白软绵绵的倒了下来怎么会…… 这样?! 孤倦一夜未归她去看了镇上两端的隧道,本想看看实际状况和听来的状况有没什么出入,可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 但是却有人在她回去的路上阻了她的路“孤夫人,”圆圆胖胖的脸和身子等在路边,看到孤倦走回来的脚步忽然上前,像是等了好久就是为了等到她睨了她一眼,孤倦停下来因为凤罗的习惯是成了婚的妇人被称作夫人,但是此夫人非彼夫人,所冠姓氏是自己的,是故姜华见了孤倦,称她孤夫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称呼,孤倦才了下来“姜某是凤罗派驻金镇的地方官,近日镇上地震,姜某闻得夫人武功,亦知晓夫人及贵夫婿一行原是途径小镇北上,现被困于此自是不便,若可能,姜某希望得到夫人的帮助!” 一开口直奔主题,倒是直接的让孤倦多看了她一眼“要做什么?” 而她也居然正巧的点到了孤倦此时所想——离开“姜某听闻那日夫人是震碎巨石逃出隧道?” “是,”“那夫人可否……” 略带了一些试探,姜华停在一个‘否’字上“如果能的话我早带人出去了,隧道太长。” 不看她的期望神色,孤倦还是冷声“是吗……果然如此,但是,夫人以为,以夫人的功力能否控制内息走向?” 不期然,姜华说出个她自己也觉得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习武之人能够震碎大石本是平常事情,可若是在固定的范围内震碎其中的某一段,且不影响到的四周的范围,那边非常人可能及的了…… 只不过,那日听了东文那小子的话,她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武功高强的女子有了些猜测:在她们凤罗,有位尊贵的女子便曾经将内息控制得出神入化,她曾在宫中有幸见识过她帮助宫内的巧匠们将一块大的石头打穿,成为管状物的情况,所以她猜想,如果这位夫人若是真武功高强的话——或许能够将内息控制在一个小小的圆形范围,再将内息以此范围往前推动,看能否在荒废的隧道内打通一条小的入口! 孤倦听到这话,一愣她没这么想过!但,不妨一试! “好!” 答应于是一整夜的,她在北面的隧道尝试,忘了回去桑乙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他想自己的恢复超速可能和自己药人的体质有关,可这几日来却没有见到那个和自己一起被困在隧道里的人来探望自己的情况,从把他丢给那个叫做东文的少年以后,他发现自己居然就再也没有见到她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又应该抱着什么样的希望? 桑乙发现自己心情矛盾,找不回原先的平常孤倦一夜未归,而和自己一同的人却因为那位尊贵的皇子殿下忙里忙外的折腾,没人在意桑乙心头的那股不平又升了起来,难道就因为这人是皇子,所有其他的什么人就都得围着他转,而别的人的死活就都不相干了? 站在距离那位皇子殿下一条走道的位置,桑乙原本是像进去服侍的想法消无踪影,他所要忠于的人只有一个——不是他! 但是却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孤倦,他在府里找了一大圈,还是没找着,出了府,却更不明白要到哪里才找得到人金镇的现状的确让人忧虑桑乙出了府才发现整条大街上基本没有人,偶尔出现的人总伴随着乱七八糟的争吵和打斗,随便一点小东西似乎都是他们争斗的焦点——除了钱他也差点被抢了,因为身上穿的衣服厚实——此刻的金镇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冷得人发颤爽快的把自己身上外套的厚实衣服丢给打劫自己的人,他小跑起来也正巧在这个当口,他前方一间客栈里忽然跑出了一群争吵的人,有人嚷嚷着北部的隧道昨天夜里经常传来轰隆的声音,像是又要有地震似的消息“将军!” 轰隆隆…… 孤倦凝神聚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巨大石块,猛的一发力——轰隆隆…… “将军!” 望着孤倦所在的位置,桑一看到了四处乱飞的碎石和七零八落的石块:有大的有小的,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所有石块的上面有洞,像是被人雕刻出的那种完整的圆形洞,但是却并不技艺精湛,因为有些洞虽然完成了却在边沿的部分由数处裂痕“你怎么来了?” 停下来的女人听到声音,开口第一句便是“呃?” 桑乙一愣“算了,没什么。” 看着这少年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模样,孤倦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想到了那天在隧道里少年冰凉的手腕递到自己嘴边时的那种感觉不自觉的,口中的语气便软了下来,而她自身的冰冷似乎在软掉的语气里变得升了几个温度“你手上的伤好了?” 问“恩?啊,对,好了!虽然 孤倦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7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7部分阅读 淙换箍吹玫缴税蹋还一岷玫暮芸斓模】?” 像是也感染到了孤倦的情绪,他伸出手,把自己已经合好的只剩下一条粉色疤痕的手腕递到了她的面前恩? 被忽然递到自己面前的手腕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伸手握了上去居然真的快好了? 这是什么怪物啊? 心里想着,手指却在握着手腕上的时候磨蹭上了上面那道粉红色的疤呃?!!! 心头狂跳,被抓住的手腕像是被火烫到,而那冰凉的手指在磨蹭间似乎有了比火焰还炙热的温度。不期然的,桑乙脑子里忽然想到那日他们……时,她望着自己的眼喉间忽然感到吞咽困难,身体僵化“将……将军……” 红霞满天,少年情怀“呃?” 听到声音,孤倦回过神来,望见这少年满面的霞光,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之间有了想笑的情绪“你说你叫桑乙?血谷的药人?我以前救过的小孩子?” 她本是个疑心重的人,可是如果有人宁可死掉也要救你的性命,那么——其实相信应该也不怎么难的,不是吗? 和这个孩子发生什么关系不重要,她可以完全不理会,但是人心——孤倦觉得人心是个很难的琢磨的东西,在眠漾的身上她投入过那么多的用心,可是最后她还是看不到,看不到那个女人任何的真心又或者,眠漾身上总是真心,却总不够? 不想多想,此刻只是觉得从前在这少年被那个叫做纳明的家伙打的时候,他说出的那些话,所谓忠心,或许是真的她未归,从不会有人理会,亦不会有人觉得她会有事,于是她也就习惯了。 从前在跟着那个所谓的‘师傅’的时候,那人根本不会理睬她的死活,后来遇到眠漾,自己一向是关注她的人,再后来被她丢给那个所谓皇子…… 望了眼眼前因为被自己随意碰触而面色绯红的少年这是第一个出来寻找自己的人啊…… 冰冷的面孔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微笑了下桑乙看的痴了“是,是的。将军是桑乙的救命恩人。” 觉得自己走在云间,飘飘浮浮的不似真实,跟在她身边这样久,桑乙甚至可以保证的说他没有见过她的笑容,而像此刻这般的温度,在她的身上,亦是从来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他本是……他本是……想着报恩就好的啊…… 可可如果,如果被给予了更多被给予了更多的话,他…… 他…… “以怨报德,似乎也是报恩的一种吧……” 心情忽然之间大好,在看着少年那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时候,好笑的开起他玩笑但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却像一瞬间傻了,前一刻的绯红以光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的颜色,孤倦看到这少年忽然之间矮下去,继而便听到‘咚’的一声,膝盖接触地面的声音“将军如果不相信桑乙的话,可以杀掉我!” 字字铿锵桑乙跪在地上,却忽然之间升上来了一股子倔强的情绪,他已经告诉了她所有,可为什么还不相信他? 抬着头,面色惨白的像纸,但是眼睛里的固执却让人没有办法忽略半滴孤倦也有点傻了她不过是开个玩笑,至于——这么认真么? 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心里不知道存了什么样的感觉她喜欢过人,知道喜欢一个人时自己看向那人的眼睛是什么样的模样,而此刻的少年,望着自己,倔强而固执的模样就仿若是从前的自己,于是她轻易便知道了这少年对自己有着情意,继而又想到了那个尊贵的少年——他也说了喜欢自己最近是忽然之间开始犯桃花了吗? “知道了,刚才是开玩笑的,起来吧!” 玩笑的心情被这傻小子的认真劲给弄没了,孤倦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调子但是桑乙却并没有起来“那日,是将军从纳明侍卫那里把桑乙救下来的吧,那么将军也听到了桑乙那日说的话,对吧?说过只忠于一个人,那么桑乙便会由始至终的做到自己的承诺。可,其实桑乙并不明白,以将军的能力,如果随便去到什么别的地方,自然也是了不得的人才吧,为什么非要留在皇朝,迫于皇命嫁给一个那样的皇子?!” 这是他心中一直一来的疑惑,向孤倦这样的人,根本不必要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如果可能的话,如果她愿意的话,凤罗这样的国家,才是她真正能够意气风发的地方的吧! 他不平,为她! 又震颤了! 为什么这少年总要做一些自己意料以外的事情? 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而她最在意的人却是让她一步步走向现在这个地步 的人,因为那人心里没有她少年的话,有些交浅言深的感觉,只是,孤倦却不能确定他们之间算不算是交浅,毕竟那日在隧道里……奇怪的,孤倦忽然察觉原来她对于那种事情并不完全像她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在意可是,如果真要说起来,她和那个皇子之间才是牵扯不清吧! 被少年的话说的有些狼狈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自己弄到现在这样的地步的,原本的她应该是什么样的模样,现在已经久远的记不起来了,她现在脑袋里还记得的自己,只有在遇见万俟眠漾以后的她有时候甚至觉得她的每一个步伐和走向,似乎都是那个女人给安排好的,自己就是她手下一颗棋子。 可她却心甘情愿的为她所用——想想,也还真是悲哀…… 心甘情愿是个好词——只这四个字,一切的付出和所有,就再也没有理由能够有抱怨和委屈的权利了,不是吗? 望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少年,孤倦忽然之间升起了一股柔软的情绪 第二十二章 改变 “起来吧……” 声音又软了些应声而起,桑乙面上的执拗情绪也缓了下来,甚至因为自己的唐突,变得有些尴尬“阙明山血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随意的开口,转了方向,在身边找了个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了上去“血谷?血谷很红,一年四季漫山遍野的红——谷里人都说那是人血,很多很多很多男人的血。” 也跟着她坐下,桑乙望着她,有些幸喜,然后回答,可这话一出口却觉得……这说的什么话题啊! 孤倦本来就不是个话痨,聊天这种情绪从来就没有过,出了和那个姓万俟的死女人聊过,这少年倒是第二个让她有些兴趣的,只不过她不会聊天,刚才那问题也是没话找话说反倒是桑乙的回答,真正挑起了她的一些兴趣“怎么说?” “血谷里都是男子,但是血谷的血,却是因为一个女子。……嗯……传说那名女子,便是凤罗史上那位最出名的修罗女帝,这位女帝年轻的时候有个宠爱非常的男侍,行军打仗也会带在身旁,甚至在那位皇女即将登上帝位的时候有意立他为皇夫,可那个男侍却在一次和某小国将军对战的时候被攻入的敌军将领抓住而百般侮辱折磨。后虽被救回却也凄惨非常,甚至一度自尽。女帝冲冠一怒,彪悍的铁骑踏平了那个国家,并将该参与那之前那场战中的男子全部圈到阙明山谷杀死,男人们的血,染满了整座山谷,传闻中那日,似乎连天都是血的颜色,而自那以后,山谷中无论何种植物,生长出的颜色必是血色。但是后来那名男侍却不知道因为何种理由被送到了血谷,而他就是传说中的血谷第一代的药人了。” 桑乙说着,不予置评,却不知道怎么的,情绪低落起来,甚至莫名的觉得难受,难以言喻的痛苦当初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他立时心头便涌起了一种悲悲切切的感觉,仿若那被丢弃的男侍的心情,他能感同身受似的“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啊……” 轻笑,孤倦却并没有过多的感觉,只拿血谷,她倒是真被挑起了一丁点儿的兴趣一个漫山遍野血色的地方,会是个什么样子? 不知道怎么的,孤倦忽然有种想要见见这个地方的冲动。 “将军想去吗?如果,如果将军愿意的话,桑乙可以带……路的。” 虽然阙明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可是如果是她想要进去的话——就算是被惩罚,他也还是一定会搬到的! 亮晶晶的眼睛里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渴望“有时间再说吧!” 望着那双眼睛,孤倦其实有点想要答应,可是现在状况,怎么可能? 站起身“回吧……” 二人同归对于纳明来说,这二人的举动基本形同明目张胆的偷人! 可已经晓得一般的手段是不可能制得住那个嚣张的女人的,所以对于他们一同归来的事情并没有多言,反倒是在见到孤倦以后好言好语的请了她去看看殿下罗家小姐选侍的事情似乎给了殿下不小的打击,虽然纳明不慎明白理由,但也只得如此做“纳侍卫,将……夫人一夜没合眼,亦未沾半颗米饭,是否应该先让夫人进食再……” 跟在孤倦身后,听到纳明的话,不觉便不平起来,心头对于自己所要忠心的人,有了愈深的心疼“……所言即是,你去问问罗家厨房看还有那些食材,为夫人做顿丰富的早膳,送入少爷房间即可!” 桑乙的话让纳明一双利眼蓦的一沉,却又不好反驳,只心头一个念头若闪电般闪过——此人绝不能留! 却出言温和桑乙亦非鲁钝之人,明知道自己这话必定是得罪了这人,可如果不说不做——她根本不会觉得一夜未眠和一夜不食有任何不妥,可他却…… 心头想着就算再被惩罚,可他也已经再也管不住自己想要好好照顾这人的心情了…… 澄亮与清澈的眼睛里,能入其中的,只有那么一个人,又怎么能够不想为她做到最好?! 纳明把桑乙那专注而带着痴的眼神看入眼中,心头跳动的怒火燃得比任何东西都烈,那才下的决心,被大大的打上了‘绝对’两个钢印! “还不快去?夫人一会儿可得饿了……” 忍不住出声“夫人,夫人想吃什么?” 既然已经做好了会被惩罚的决定,桑乙这会儿干脆更直接了点“随便都好,你先去吧!” 难得的,孤倦露出了个笑容同时发现,这人让她开始觉得难以再做‘不动明王’得令,桑乙快速跑开剩下孤倦和纳明相对而站,立在廊中“不要打他的注意。” 一个转眼,孤倦便又是那冷冰而让人打颤的那个人“纳侍卫应该听说过还是飞将军的孤某在军中虽然军令严格,却向来护短,所以千万,千万不要让孤某有回到军中的感觉!” 一段话,不过十几来字可纳明却陡然通身微寒,只不过就这么一段话的时间,他忽然觉得能够理解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能够在那样多的男人的世界里站稳脚步,且踩人与脚下的理由了“夫人多虑了,纳明从来所愿,不过小殿下幸福安泰。” 可他亦非是吓大的“……” 听到纳明的话,孤倦瞟了他一眼,不发一言提步便往她与荀白住的屋子走“夫人!夫人!停一下!” 望着孤倦的举动,纳明不晓得她会如何对待小殿下,可心中忧心愈重。殿下本就是个水晶心肝的人儿,此刻正为着罗家小姐和东家少爷之间不能的情事伤心失望,这女人若是——不觉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应声停下“还有什么事?” “夫人……请夫人善待,请夫人善待小……少爷,少爷此刻心情不佳,罗家小姐选侍的事情……少爷心善,见有情人不得善缘,必是痛苦万分,夫人,夫人若是可以的话,请好好安慰安慰少爷!” 不得已,软下来,纳明觉得自己几乎是用到恳求了看了眼纳明的样子“知道了,”道,复又继续离开的动作望着孤倦挺直的身形愈走愈远,纳明心头的忐忑愈甚你要是真的知道了,就好了啊…… 真不知道小殿下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放着天下的女子不去喜爱,偏偏爱上这么个女人! 无法克制的无奈啊…… 孤倦踏入房中,但是却难得的没有迎来投递过来的目光。有些略略的诧异,虽然不想承认,然而她却是知道这位皇子殿下的一双眼睛,是时常跟在自己身边的,但她之前只当是他有毛病…… “殿下”她开口,如其所料的看到那人抬起的眼,略红,却不知道怎的看到那抬起来的面孔像是可怜巴巴的小兔子一怔,愣了会儿的才继续道“属下可能找到能够离开金镇的办法了,如果可行的话,明日属下便带殿下离开!” 并不觉得多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至于那两个少年少女的情事则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不是那么多事的人,除非事情掉到她面前,不得不的时候,她才会顺其自然的动动手脚,权当是活动活动身体“啊?可以离开了?是隧道……” 荀白一震,之前不是才说是被困在这里的么?怎么忽然之间…… “你身体应该还好吧?” 没搭理他的问句,孤倦反而问道“嗯?……嗯,嗯,没问题的……” 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的身体,她向来对于他都是漠不关心的,荀白有些受宠若惊,回答的语速不自觉的变快,乖乖的像小孩子“那就好,”语毕,在床边坐下,自然而然的伸手一把抓住荀白手腕,搭上脉孤倦并非医者,可之前却因为皇帝赐婚而被迫在数日之内熟读医术常识,另因长年于边野之地驻扎,战乱时亦有过紧急救护的经验,再加上数日以来的熟悉,对于这位皇子殿下的身体,她已有了比多数大夫还要多的经验搭上脉,细细感觉,没察觉到小皇子染上绯色的脸荀白低着头,额间碎发搭过双眼,浅浅敛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可在她面前,却真个是羞涩到了极致明明从前父王赐给自己那些女子时他不过是觉得送走便好,即便是她们靠近,他也仅仅是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便可轻易的命人带走就是,可——可可一旦是她抬起自己并未被握住的那只手,他悄悄抹了抹自己的耳朵,感受到了热热的温度愈发不敢抬首孤倦有些皱眉,这人的身体状况似乎比起前一日要差上好些,难不成一日不碰他便不可以? 心头升起些厌烦的情绪身为女子,和并不喜欢的人那样的亲密,即便是她,亦并不完全可以当做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真的,要一辈子就这么和这人这般相处了么? 孤倦有丝迟疑…… 但是动作却没有迟疑,她爬上床,如同做过千百次那般的自然搂住人,轻轻将手放在他小腹,温热的内息便自然而然暖了荀白满身桑乙推门,正好看着这一幕,手中端着的托盘下意识便颤抖,却忍下,走进来,做得便像一般小厮那样只有自己垂下的眼,知道心头那种无法言明的涩,扩散得那般自然把托盘放到桌子上,不存半刻迟疑的便即刻退下桑乙的举动快的像风,即便本是没有什么,像这般的举止也定会引来注目,莫说对于荀白来说——那日的告白便是感觉到了某种错失而惴惴不安的举动——此刻桑乙的举止,到是让他愈发的确定那少年和自己,是存了多么相似的心思可下意识的,本是羞涩的目光抬了抬,望见还环着自己的人的眼睛,居然升了些温度似的带了浅浅的柔软——虽然不过一瞬间,但却还是落到了荀白的眼里嘴里有些了苦涩的味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他却——没有勇气让她的眼睛只看着自己? 如果能够一直那样小心翼翼的看着如果能够不要跳进来会不会比较好? 目光垂下从幼时见到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开始,他便是那么那么的小心翼翼,小心翼翼藏起在自己心头那颗嫩嫩的小芽,虽然放任的任它生长,虽然异乎寻常的呵护它生长,可,他却从来没有勇气走到她的面前他不是个懦弱的人,虽然不会争抢,可那不过是没有任何人事物是必需要的,他无欲,自然便不会争抢,可其实对她——自己是懦弱的吧,在她的面前? 像她这样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嫁给自己这样软趴趴的男人……嗯……在她心中,自己恐怕是连男人都不是的软弱少年吧,因为皇命而不得不的嫁给自己,她的不甘不愿,在碰触的时候是那么的明显——可她却举止温柔——那个,那个少年,也是因为这样的温柔,而愈发的想要表达出喜爱的吧…… 心头又乱了荀白想到东文,那个少年是那样的渴望和自己喜爱的少女能够在一起,可……如果,如果是连相爱的双方都不一定能够在一起,那么,那么像他们这样的婚姻,是不是…… 忽然升起一种和从前所想的时间还多,他可以慢慢让她喜欢上自己的想法相违背的情绪怎么样才好? 第二十三章 出镇(上) 次日午间,一日当中外间的天气相对于早晚最暖的时候,孤倦带了荀白等人出罗家,到了北面的隧道口她没有把自己可能可以打通隧道的消息告诉那个那天来找她的地方官,而那人亦没在后来的时间里来麻烦她,可能还想着她会需要更多的时间吧! “这么点空间,整个人要穿过去恐怕只能用爬的,你确定没问题?否则的话小殿……少爷的安全……” 跟着孤倦来到隧道口,纳明对着隧道圆形入口处一个差不多仅够一人钻进去大小的洞口直皱眉头金镇的隧道是从大山中间强行凿开而成的,本就是四面环石,没有一处退路,纳明对于这样小小的出口抱持着绝对的怀疑,他一丁点儿也不想让自家殿下冒着生命危险去通过这条隧道“不行!太窄了,万一有点什么……绝对不可以!” 严厉的语气直接拒绝了孤倦的提议面无表情可孤倦往相他的神色却有了不耐的痕迹这也不行那也不好,他真当金荀白是金子做的?! 其实多少,孤倦对于这位皇子的不好印象,来自于这位保护过度的侍卫——因荀白并非是个能真的让人厌恶的人,只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感觉到“纳明退下!” 孤倦的神色,对于处于恋爱情绪里无法自拔的少年来说,是何等的大事,望着她并不明显的不耐,荀白有些发慌他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随她波动,越来越觉得自己快失去自我,可——他控制不了,一丁点儿,也控制不了! 厉声喝斥了纳明,他这才像是恍然大悟的回神忆起自己从前是从来也没有这般大声的对纳明说过话,面上带来愧疚的神色,抱歉的看着被自己喝斥而愣住的男人纳明对于他来说一向是朋友和大哥一般的存在,可他现在居然…… “纳明,没关系的……” 呐呐的开口,却在那人的眼神里,愧疚愈深“哎哟哎哟,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啊……冒点小风险有什么关系?年轻嘛,干吗和老头一样畏缩?” 看情况不对,胡适赶忙跑出来打圆场“要不这样吧,老头子打头阵,前面爬着探路,有事儿也是老头子有,怎么样?” 笑眯眯扯着面上那几条大大的纹路,胡适觉得自个儿真是出来受罪的,心里头不晓得把身为皇帝的金无惧又骂了多少个来回“不行!” 出声的,居然还是纳明没动,可孤倦这次却直接一道眼刀递了过去温度骤降,可冻人“纳明……” 荀白迟疑了下,却还是出声“少爷,您的身体还需要胡……大夫,万一有事胡大夫不再,我们这一干人等也不过是干着急,所以不行!胡大夫也不能打头阵!” 纳明却固执,但说了理由,一双利眼投到桑乙身上“奴才打头阵吧……” 晓得他的意思,桑乙也并无异议,他无所谓,因为相信孤倦桑乙语毕,荀白、胡适便立时将目光投向他,见他没再反对,这才略为安下了心只孤倦却愈发的觉得这些人看了惹人生厌走了几步,挨到桑乙边上“我跟在你后面。” 几个字,便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行!” 两个字,迎来四人目光又是纳明孤倦已经临界不耐烦的边缘,他要再啰里巴嗦的,她不保证自己…… “此行的任务是护送少爷到凤罗,而夫人您的责任是护着少爷。” 也不迟疑,迎上她的目光,纳明不卑不亢胡适看着这帮年轻人,头都是大的——这样不好那也不行,一路上他们走过来,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状况都经历了,可他最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么些事儿……他老了,这些孩子能不能别这么折腾他这把老骨头? 那位将军本就不是个服软的主儿,纳明那家伙又对殿下保护过度……头痛啊头痛…… “请跟在属下身后。” 不看纳明,懒得再理睬,孤倦直接对着荀白道“啊……好的。” 果不其然的听到肯定的答案于是纳明虽然还是不满,却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五个人,桑乙打头阵,首先爬进了隧道口孤倦打通的隧道口不大,但是相对于纳明说的一点点小,却还是有些差别的,一个人爬过的话,还是留有一些空间的桑乙爬进去并没有感觉到多少阻力,进展顺利于是当他爬过一人远的距离,孤倦跟着爬了进去,接下来依次是荀白、胡适以及纳明五个人,每个人之间保持着一个人身长的距离在隧道里穿行,实际上孤倦打通的隧道内壁光滑,没有多余的碎石什么的阻止他们的行动,唯一的不便是隧道里很黑,没有半点光纳明担心荀白,可又不能跟在他身后,毕竟胡太医虽然也是无功很好的人,但是年纪必然的是比不上他们,如果把他丢在身后,到底是不太好于是在隧道里爬行,他便时不时会拉起声音对着前方叫喊“少爷?少爷你还好吧?” 安静的隧道里,纳明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响亮,荀白跟在孤倦身后,开始觉得有些无奈……他第一次意识到纳明对于自己的过度保护,让他产生了窘迫的感觉他像对待个长不大的孩子那般担忧自己…… 黑暗里,他轻声的回应他,可面上却渐渐有些发烧望着前方虽然看不清楚的人影,有了些丢脸的感觉……他想告诉纳明别担心,可……说不出口…… 纳明的声音因为他的回应不像之前那般响亮而愈发的表现出焦急——他越是回答的小声,纳明的询问声却愈大不知道爬了多久在这小小的,狭窄的空间里纳明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后来便有些恐怖——荀白感觉到自己忽然之间有些眩晕…… “糟糕!” 却终于听到了不同于后方传来的女声——是自己前方的孤倦“该死的白痴!” 孤倦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焦急,荀白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感觉自己前方的人似乎在用着什么方法向后的靠近自己而纳明的声音却带上了惊恐的尖锐起来,叫上了自己的“殿下——”恍惚着感觉自己脑袋里的眩晕似乎变到现实里,四周像是被人晃动似的摇晃起来,荀白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前方却陡然出现了一具身体,那人速度极快的提起自己背部的衣料,不知道是如何移动的那般快速…… 他们在隧道里加速前行……身后却传来可怖的响声……轰隆隆…… 轰隆隆…… 又?又地震了? 荀白陡然的张大眼睛……怎……怎么回事?! 第二十四章 出镇(下) 又地震了?! “殿下——”纳明在隧道内嘶吼着奋力往前爬行,拼了命的想要越过胡适去到前方然而,胡适和荀白之间那一人长的距离却在轰隆隆的雷声似的声音里被上方落下的巨石阻了去路“纳明!纳明!你冷静点!冷静点听到没有?!” “不能上前去,快退!快退啊!” 胡适的声音和他出手的动作极快,在隧道开始震动的时候开始他本也是想上前护住小殿下的,可他速度再快也没快过震颤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落下的石块掉落在他和小殿下之间,待到纳明的吼声像是要死人似的叫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要先逃命再说! 况且……在巨石砸落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前方小殿下的身影速度很快的往前移动…… “殿下——”“殿下——你放开我,放开我——”纳明的吼声几乎快接近撕裂的程度,胡适头痛的拉着这越来越没法拉住的人…… 耳边是轰隆隆隧道震动的声音,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拉扯他,可要退后便只能让他先退心一横,胡适就手一刀劈下去,纳明没了声音…… 另一边其实在地震发生的时候,孤倦一行人已临近隧道出口,听到身后传来的轰隆声,桑乙便自动的加快了速度往前爬,孤倦回身,抓住荀白,一路狂速,最后在桑乙被身后的孤倦一把推出隧道,而她自己则抓着荀白亦爬出来之后,便听得愈大的轰隆声在他们身后咆哮着连滚带爬的站起身,三人拉扯着便向前奔去,余在身后的,待到安全时回头,便见到了一整片又恢复成无法通行的乱石堆“纳明,胡太医……” 惊魂未定,荀白断断续续的声音“管不了他们了,如果运气好,他们应该退回去了。” 看了眼挽在自己手边的少年,孤倦道,声音很冷若非是那个该死的纳明不断的在隧道里叫嚷,怎么可能又震一次? 那个白痴的男人! 心头的怒火压在冰冷的面孔下,孤倦自然没有多少好话“你呢?没事吧?” 却还是看了眼之前被自己从隧道口推出来摔到地面的桑乙,冷声,道“没有,只是几处擦伤,我们现在怎么办?” 桑乙摸了摸自己面上感觉到疼痛的位置,瞟到指尖的血红,却不甚在意,问“往前走,见到村镇买上马匹,去漾城。” 三人未作停留,便又踏上了前去漾城的旅途。 第一个在野外露宿的夜晚,一丁点儿也不完美荀白娇养贯了,身为皇子,哪里又需要自己亲力亲为的去做任何事情?即便是走路,他真正走过的,恐怕最长的路也不过是从自己府上出门坐进马车里,继而在是下车进宫…… 跟着孤倦和桑乙,即便二人是放慢了速度等着他,却也还是让人觉得痛苦,可因为心里头那些小小的骄傲和不愿在自己喜爱的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模样,荀白未吭一声直到晚上,三人一路行来并未见到任何的村镇,于是出了金镇的第一个夜晚,便只得风餐露宿了孤倦此刻不在,她离了二人去林间寻找吃食剩着两个莫名尴尬的少年坐在巨大的树荫下,默不能语荀白有些受不了他自己娇贵的双腿和脚掌,已经痛得让他没有办法忍住面部的表情,漂亮的眉眼带上痛苦的颜色,本就是不常见阳光的肌肤愈发的苍白伸出手,他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腿上,试图用自己的力气来缓解腿部的痛苦,可,没有用,他越是按压越是觉得那样的疼痛让人无法忍受却固执的不愿意发出一声,即便此刻她不在这里可——感觉到桑乙的目光,荀白停下自己的动作,试图掩饰方才的所有举动“殿下……” 桑乙走过来一路走过来,荀白没有发出一声抱怨让他觉得或许自己之前对于这位皇子殿下的看法是不正确的——这并非是个娇贵而软弱的人,他只不过是,生来就比常人更加的尊贵罢了“殿下双腿疼么?” 单膝跪下,桑乙问,一双手却接手了荀白方才的动作“殿下不经常走动,这么长时间的行走肯定是受不了的,待会儿将军回来,殿下可以跟将军说一声,我们走慢点没有关系的……” 明明是和自己同龄的少年,可桑乙在荀白的眼里,却俨然是比起自己成熟很多的形象——心头的那种自卑感,破土而出“不——……不要告诉她!” 倔强的对上桑乙的眼睛,他不想让她知道“可是殿下……您脚底可能已经起了水泡,再走下去……”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对吧?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显得软弱,这种心情,这种心情,你了解的对吧?我……” 晶亮而美丽异常,那双像琉璃一般清澈的眼睛里有了显见的坚持,桑乙心头‘嗑噔’一声终于看见了这尊贵的皇子殿下,其实很早就已经表露无疑的心态——和自己一样,因为那个冰冷的人而炙热的、跳动的心可是,可是这怎么可以?! 如果,如果他也喜欢的话…… “那好吧,可殿下您如果觉得受不了的时候,请一定提出来。” 火热跳动的,因为那人这两日来变得温暖的心,像在严冬里拖到结冰的湖面,猛的丢下去——冰冷的异常桑乙不再出声,只专注的为他轻柔的缓解双腿的疼痛荀白亦垂下头去为自己方才的话,而觉得愧疚他并非不晓得他的感情,可是话却那般的轻易出了口虽然,虽然作为已经是那人丈夫的自己,是有权利去阻止任何人再去喜欢上她的,不是? 可他,却还是心怀愧疚沉默着,荀白试图在自己已经变得愈渐模糊的理智中间寻到当初的那种泰然,他并不想失去自己,因为不以为,像孤将军那样的女人会喜欢上一个没有主见的软弱男人“对不起!” 沉默半晌,他道桑乙莫名惊恐,诧异的望着他他——说对不起?! 抬起头望着双手还放在自己腿上的少年,荀白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那些困扰了他那么多日子的困惑和恐慌“对的,是对不起……” 看到桑乙的惊恐,荀白笑了下“不要慌啊……你叫桑乙对不对?我知道你也喜欢她……” 说着,面上升起些许浅浅的粉色,少年皇子的眼睛里多了些无法说出的温情“孤将军是能够让人即便选择死去也愿意固执去喜爱的人,所以,如果你也喜欢上她……其实很能理解。可是,她是我的妻子啊……我喜欢她,也可以理解的对不对?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我本也只是想远远的喜欢着就好的,可是一旦靠近过,就会想要更靠近,这种,这种心情,你也知道的对不对?” 温柔的说着自己的话,少年被树枝间落下的银色月光染了满身,那种出尘的美丽……桑乙自认自己是如何,也达不到的美好轻轻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桑乙觉得自己像是被这样美丽的少年蛊惑了,只能傻傻的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对那人的感情“因为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情,所以我也能够理解你。” 美丽的少年说着这样的话,渐渐变得忧伤“她是被迫嫁给我的,所以并不情愿,而作为强迫她嫁人的理由的我,自然也没有办法在短期内得到她的喜爱,所以,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就从,就从现在开始,不要和我争,直到此次的旅程结束为止?如果在这样一段时间里还是不能让她喜欢上我,那么回宫之后,我便请父皇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放她自由……”哪怕死亡“可以吗?” 如果一直不能得到她的喜爱,那么困住自己喜欢的人,让她痛苦,似乎也不是喜欢一个人所应该做的事情吧…… 这么想着,荀白觉得如果不能让双方都欢喜,那么自己便应该放手,即便是死亡的话,至少他的人生里也已经有过那样多的可以望见她的时间,应该也已经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了,不是吗? 所以他这么说着真挚而坦诚而他的真挚,看在桑乙的眼睛里,却是一种最大的威胁——一种,会失去什么的威胁这样的,这样的美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抵抗的了吗? 桑乙看着他,忐忑可是却也没有办法说到否定的回答“殿下……其实,可以除掉我的……” 说道,情绪低落了起来“如果殿下是这样的人,桑乙或者还能够回答否定的答案……可是……可是殿下,即便是桑乙答应你,但……喜欢一个人所无法控制的专注和想要给她所有美好东西的想法,是没有办法克制的了的啊……” “嗯!我知道。” 笑了笑,去掉了彷徨的少年皇子,像是破茧而出的蝴蝶,振翅欲飞的声响在桑乙的耳朵边上嗡嗡的作响“我知道,所以,我只希望你像我从前那样,远远看着就好,只看这么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就好。另外如果是,她自己对你好的,也……也没关系的……这样,可以吗?” 桑乙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出现在他的婚姻里——即便是不情愿的婚姻吧,可至少那是受到皇朝法律保护的婚姻,更何况,这人是皇子,皇朝里最受宠爱的皇子——为什么他不用强硬的手段去争取?为什么他要这样软言温语的向自己请求? 他很痛苦因为原本设定的可以随意去伤害的那个因为身份尊贵而显得没所谓的少年,变得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脆弱却又真挚的像最纯粹的水晶一般,而他献出了他的一颗真心,只不过是期望能够在一段时间内去得到一个人的喜爱,一个照理说已经是他的所属的人的喜爱“为什么不随意的除掉我就好?你们皇族的人不都是应该……” 略激烈的站起身,桑乙嘴边的话冲口而出“除掉你?” 荀白的震惊看在桑乙的眼睛里,令他失去了能够再多说什么的勇气,而他的真挚则让他“我答应你。” 别无选择 第二十五章 伊县 那日夜晚发生了什么,孤倦不晓得,可她却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发生了,因为那两个少年之间的情势,好像有了些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变化。 只不过,这些事情并不在她的考量之中,当务之急便是要先抵达凤罗而她最大的惊喜则是,少了那个叫做纳明的家伙,那个皇子似乎变得没有那么的讨人厌烦……一路上都是乖巧而安静的,并不因为没有那么舒适的环境而挑三拣四后来,她用荀白身上佩戴的白玉换了些钱,足够三人接下来的行程。在后来遇到的镇上买了两匹马,她和金荀白二人一骑,桑乙自己一骑,三人便用着比之前那段时间快了完全不止一倍的速度北上凤罗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眠漾的小鸽子被她接到了,等到她放飞鸽子的时候,便也自然的告诉了她一些消息。等到鸽子再一次飞回来,三人已临近凤罗边城小镇——伊县飞回来的鸽子带来了一些令人高兴的消息——胡适和纳明都没有事情,另外在他们离开金镇以后便有隔壁镇上的人前去营救,而金镇自身也因为在镇上的金卖矿附近发现了煤矿而抵御了严寒,运转良好…… 荀白看着手里的消息,却悄悄望了眼和桑乙站在一边喂马的孤倦——他在之前那个镇上的时候,听到她和那镇上的某个人说起过金镇的状况——轻轻笑了下,这人,果然还是温柔的啊…… 伊县是典型的凤罗小镇镇上的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着明显的社会地位差异,虽然也不是说多么的泾渭分明,可却也是非常明显的你走在街头,自然便看得出女人们的随意和闲适,反观街头的男人们,虽然也并不是畏缩而娘娘的样子,却也感觉得到他们对于女性的尊重和仰视,那是一种像是印刻进了骨子里的感觉一行三人二马,他们进到伊县方进城门的时候,三人便被阻了去路,孤倦刚准备有所动作,却被守卫两个女人的动作弄得一愣那两个女人笑笑的眨巴着两双爱慕并且泛着星星的眼,硬是将她们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花塞到坐在孤倦身前的少年手中荀白吓了一跳! 这……这是在做什么? “小东西真个漂亮啊……许人了没?身后那个是你姐?” 明目张胆的调戏,出言直白的表露出自己的意图“没许人的话,跟着我如何?守门的工作虽然算不得忒有钱赚,可姑娘我可是镇上父母官的侄女儿,这工作也不过是走个形式,如果愿意的话……” 另一个守卫却更是直接“这……这……我……我……” 凤罗女人好色,果然是其来有自“没事的话就让我们进去!” 愣过,孤倦这才回想起来凤罗就是这么样的个国家顺道瞟了骑 孤倦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8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8部分阅读 另一匹马上的桑乙,发现他那边居然也有女人围上……不耐烦的打马便走桑乙跟在后头他们一路骑马从伊县走过,沿途桑乙和荀白二人便不同程度的被女人们包围特别是金荀白沿路收到的花束,行至中途便已经多到让她和他们的马没了能够挪动半步的可能倒霉! 恼怒的跳下马,孤倦望着坐在马上面对围过来的人潮一脸无措的少年,忽然有些好笑少年隔着人潮望着她,一面要闪躲那些围过来的人,一面又要不断的推拒着越来越多的花,一脸的尴尬,求救似的望过来的眼神就像是无害却快要被抓的小兔子孤倦转了下视线,望向桑乙的方向——嗯,那边还算是能够应付,围过去的女人不多,还在能够控制的范围可这边——有些挤不进去的女人,居然在边上的摊子上买了花便冲着荀白坐的马上丢……没多长的时间,沿着荀白和他坐的马边上,便自然的形成了一圈圈的人潮,和几乎围成花海的花“夫人是新来凤罗的吧……” 孤倦不得已越往后退,距离那被围住的少年越来越远,而那花海覆盖的面积,却因为时间的越来越长而越来越大正不晓得该怎么是好,孤倦却听到身边忽然响起老声“嗯?” 应了句“那样漂亮的小相公,只有初来咱们凤罗的女人才会这么傻乎乎的让他抛头露面的啊……呵呵呵呵……” “抛头露面?” 下意识跟着重复了这么四个字,孤倦有些难以想象,毕竟在金朝,女人身上都很少用到这么几个字“对啊,稍微有些姿色的男子,在咱们凤罗出门的时候最少也会带上层纱啊……莫说想夫人家这样绝色的小相公……容貌越是美丽,出门所带的遮挡物越多,我劝夫人啊……先想办法把你家相公带出来,再找个马车,封得死死的,否则你们这一路……” 上了年岁的这女人的话还未完便忽然之间看到自己身边一道人影如练……‘嗖’的一声划过下一刻便见到那本还困在人群中的美貌少年,消失不见“好俊的功夫!” 忍不住夸赞道,妇人望着孤倦消失的方向“丫头,你喜欢的那小子模样确是天下无双啊……不过,他那妻子的功夫……有得好戏看咯……哈哈哈哈……” 妇人恣意的笑声,洒脱还骑在马上傻傻的望着荀白和孤倦消失的桑乙,便隔着原本围在荀白身边的人群望到某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笑得张狂后来孤倦确是听了那妇人的话,弄了辆马车把荀白装了进去孤倦驾着马,往方才他们走过的方向走,等着遇到桑乙,丢到马车里他们便又能继续赶路了荀白坐在马车里,心神未定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吓人的阵仗,哪有女子……哪有女子这么张狂的……张狂的……扯着自己外衫,望着只剩下一边的袖子,荀白因为惊吓却要保持镇定的面孔微微有些发红若非是因为冬天穿的多,多被那么样的拉扯,待到他能够出了那人群时怕是要chi身o体了……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两个少年便被丢在马车里就这样,三人一路行至凤罗都城——漾城 第二十六章 漾城——凤幸缠 偏东北隅,便注定了凤罗的寒冷,只是奇怪的,当孤倦驾着马车从漾城的城门经过,入目的男男女女居然都和平常时日人们的穿着差不了多少——为何? 一路行来,孤倦对于凤罗这么个女子位尊的国度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凤罗的女子身量修长,比起别处的女子偏向健美——却并非有着丑丑肌肉的那种,只不像寻常女子那般肌肉松软无力——而凤罗女子好美色,天下皆知,她们好的,并不仅仅只是男子姿色,姿容秀美却又能文能武的女子,在凤罗更是偶像般的存在。凤罗之于女子,是个能恣意生活而并不需要畏畏缩缩的地方不过其实男子,倒也并未如寻常国度中女子那般凄惨,婚后虽是必须得忠于各自妻子,但婚前却有着自己寻找喜欢人的自由——当然,穷人的家的孩子除外,政治和利益联姻除外…… 这里说的,不过是社会背景,对于男子的桎梏,相对于别处的女子来说,宽松的多但是凤罗男子对于女子的仰视,却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情绪因为自那个鹰派的女帝以来,凤罗女子便是能文能武无所不能的存在……而皇室女子的才华横溢,亦是非比寻常现如今,凤罗王室有一字排开五位皇女,虽是各个姿容美好而才华横溢,但这其中最让民间男女疯狂的,却是那第五位皇女:凤氏幸缠! 民间传:凤帝五女,有奇才,体态纤长,七尺余,美词气,形状风流,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而这样一位才华横溢而天质自然的女子,却到了二十余五还未有正夫,这一切对于凤罗未出嫁的男人们来说,便是一还能使人保持着完美幻想的绝好的对象——然而,就在年前,这位风流灵秀的女子,却在某一文人雅客集中的晚宴中忽然开口,言中意,那皇五女正夫之位,竟是早早便给某人留下了的! 此言一出,自是引来好奇者,伤心者无数,皆慌忙询问,可这灵秀女子,却只笑而不答,无论是何人来问,都只说时间一到,大家自会见到让幸缠魂牵而梦绕之人! “喂,臭丫头,你那男人都是人家的某了,你还在这儿笑的这么猥琐干吗?” 不请自来的声音,从幸缠书房窗外的某倒挂在屋檐边的妇人嘴里传出,挑衅而带着好笑的看热闹的心情“为老不尊的某女,你也好意思说我?你那男人在嫁你以前不也是个一双朱唇万人尝……” 屋檐下,打开的窗边,某个一样笑得灿烂的漂亮女人回应的打趣“老娘听你在放屁!我家那小相公跟老娘钱是清官!清官!清官听到没有!” 没一会儿。火气便自然的被挑起,本来是来挑衅期望看到人气得跳脚的妇人,这会儿却自个儿先被气的跳了起来,双手一松,便自然的落了地,一伸手便撑过窗沿,跳了进屋子里“你这死丫头找打是不是?怎么说老娘也是你师傅,师傅知道不?你要给我尊师重道!” 人到中年却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的某女,气愤的望着自己个儿一手教到大的女人不甘心自己家那被自己宠得不成形状的小男人被唤作妓子“好了好了,师傅您别气,我这不是说类比么……难不成师爷那边真个不是清官您就不要了?徒儿我这是在说,那小东西就算是跟了别人也不碍事儿的,徒儿自然能让他跟在我以后便满眼就只有我,何必那么动气,是不是?” 笑笑的三两下化去自己这孩子心性的师父前一刻被自己挑起的怒火,女子言笑晏晏如果细看的话,便自然能看出这女子眉目间极明显的调笑意味“哼!那当然!也不看看你师父我是谁?自己的男人受了委屈,难不成我还能让他因为那委屈更委屈不成?” 中年女子一副格外孩子气的模样,却说着让本就带着笑意的女子更加笑开来的话语这年轻的女子,便自然是凤氏的第五个皇女了,幸缠而她面前这位,则是皇家在最初为她请来教授武术功夫时,唯一一个被没她赶跑的师傅,而她喜欢的,便是自家这老顽童似的师傅那豁达的性子于是笑得更开望着自家师傅有些像是小人得志的嘴脸,幸缠道“师傅那日跑去看了那小东西,觉得如何?” “嗯……嗯嗯……还不错,不过他那媳妇儿,功夫也俊啊,我看不见得输你,怎么,有没兴趣会一会?” 还是那副唯恐天下不乱,陶潜花,这妇人的名字,向来是和所有世间欢乐事脱不了干系的“师傅这说的什么话?徒儿要人家相公,又怎么可能不会上那妻子一会?能被师傅称作功夫俊的,那也是个人才啊……” 笑得胸有成竹,凤幸缠本就是灵秀而自然美丽的面孔,便愈是让人欲罢而不能若是给她府上那些个侍儿们见了,必是被这笑颜迷得魂儿都没了吧! 望着自家徒儿那勾魂的笑,陶氏妇人想着不过却有些极浅的迟疑——那日虽然不过是匆匆一瞥,可那少年眼睛里对自家妻子十成十的依恋倒是也被她看了进眼底的…… 不过又望了望自家这徒儿,这般的性情这般的才华,天底下又有哪家的男儿不愿嫁呢? 某种为人父母才会特有的心情,温热的自自己心底升起,陶潜花快速的打掉了自己前一刻的忧心没事儿的,自个儿就等着看她这乖乖徒儿如何收服美人儿心就好了…… 笑眯眯的陶氏妇人没看见自个儿徒儿对她这副垂涎欲滴的模样的鄙视,自顾自的笑得开心孤倦驾着马车进了漾城,却并不急着寻到官府报上名号因为和纳明等人失散,他们身上的官府印信等等东西都已经丢失,此刻他们不过是一般的寻常百姓,所以此刻的当务之急,则是如何证明他们的身份,另外…… 望了眼自己眼前的客栈名字——凤栖客栈,心头赞了声不俗孤倦复又回头看了看马车“出来吧!今夜便就在这里休……” ‘息’字未落‘砰’的一声,有不明物体便朝着她的方向甩了出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调戏小爷?!” 第二十七章 李代桃僵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调戏小爷?!” 嚣张的男声却带着厌恶的调子,正对着那被抛出来的物体——人发出声音的男人,坐在客栈的桌子边上,没动,只攥着杯子的手好玩似的把玩着杯的边沿,若有似无的触碰着,那感觉怎么的也觉着那杯子像是他情人…… 而那被抛出来的人,三两下爬起身来,这才看清楚是一衣着还算华丽的女人,见她站起,立时转过身,冲着那坐在客栈里一脸嚣张的男人便是一嗓子“你个嫁不出去的老男人,老娘那是可怜你才碰碰你,连男人的本事儿都没的人,除了送人白做娈子,谁还会要你?哼!给脸不要脸!”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我们家少爷……” 那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并未出声,反倒是他身边的侍卫模样的男子怒不过的抬步便要追出去打人“阿卫!” 男子出声,面色依旧是张扬的模样,却示意身边不要动“可是少爷——”被叫做阿卫的男子还准备说什么,却望见自家少爷半合起的眼,愣了下,继而很快的退回步子,不再出声孤倦半垮进门的动作继续,而马车上下来的两个少年却带着黑纱的斗笠,跟着三人进到客栈里,孤倦没理会另一边发生的事情,刚想开口叫掌柜的开上两间上房,却——“孤将军……” 被忽如起来的三个字惊的猛然抬头,孤倦神色一整男人很高……即便是在凤罗这女人皆是修长体态的国家,这男人也是那种鹤立鸡群的高是方才丢了人出去的那人,本还是看他坐在一边的,可这会儿仅仅不过一小会儿便到了她的面前——功夫不错! 瞟了来人一眼“你是谁?” “罗降徊,记住这个名字,他将跟着你一辈子!” 来人的眼,深得像是要让人死在里面,而那浅浅吐出来的字,却又让孤倦露出了刹那的疑惑,继而浑身紧绷起来,做出随时迎战的准备“呵呵,将军果然神色收放自如啊……勿怪勿怪!降徊开玩笑的,凤罗的罗家,将军知道吧?降徊是罗家二子,名字将军可能没有听说过,不过降徊大哥的名字,将军一定听过,大哥自然姓罗,单名一个‘伦’字,”一霎那,那深不可测的眼却像是云雾散开般,变了无尽的晴朗,一双亮堂的眼睛里,全是阳光有着不可错认的善意但是孤倦的身体却依旧是紧绷着,那一瞬间的漆黑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即便是这人说出罗伦的名字——没错,他说的是罗伦,眠漾身边那个该死的男人! 她就晓得那男人的来历必定是不干不净的,但是那个死女人却总像是无所谓般的去信任那人而此刻,望着这自称是罗降徊的男人,孤倦脑袋里并不因他说出某人的姓名而觉得丝毫放松“将军放轻松放轻松啊……降徊是奉大哥的命令特来等候将军的,本来大哥是准备自己来的,不过想到即将出嫁的男人不好在出嫁前见妻子以外的女子,便只好派降徊前来了。孤将军若是不信的话,这里有封万俟大人的信。” 望着孤倦,这个叫做罗降徊的男人自然的从宽大的袖口抽出一封封口简单却盖着大大一个‘漾’的信只一眼,孤倦便信了这人说的话——那印章……是自己在那女人生日时送的,私章,通共晓得的人便只有她们两,外加最多就那个叫做罗伦的男人,其余的人,莫说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仿不出她亲手雕刻的东西! “罗伦在哪儿?” 那男人向来是跟在眠漾身边的,可……现在居然说要嫁人? 孤倦不常大幅波动的情绪晃了起来——万俟眠漾,如果说这女人身边最亲近的人是谁,除了那个该死的男人以外,她不做他想!如果她愿意的话,那男人迟早是她的,可现在那人居然——孤倦的反应,不在她自己的意料之内——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带了那男人回去,还给她?! 问出这么个句子,孤倦愣了下不动声色的看着孤倦略略改变的神色,男人漆黑的眸子里一道不太明的光,闪过看来传闻没错了,这位女将军,最在乎的居然是同样身为女子的那个御史?哼…… 男人的眼浅浅合了下,复又张开,不自觉的望向孤倦停放在自己身侧的右手,眼神极浅暗了暗,便又自然的望向了孤倦身后的方向“后面跟着的便是十三殿下了吧,”说着,便直直走了过去孤倦心头跳过不快的情绪,而最开始见面时的那种诡异感让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虽然明明这男人并没有任何地方不妥,可她却就是觉得奇怪以前被万俟眠漾那女人嘲笑过她全身上下最像女人的地方便是喜好干净,而那女人亦曾用同样的语气说起过她对任何危险所具有的敏锐感觉——是难得的,能够在她身上看到的女人的部分——第六感但是却不动声色一双冷的眼睛却望向了和金荀白几乎差不多装扮的少年——身量相似、年纪相似、就便是模样,桑乙与金荀白,在某些位置,居然也是相似的诡异的想法在自己脑海里升起,孤倦步伐略快,越过那男人“殿下!” 望向并肩而立的两个少年,其中之一 第二十八章 凤罗女帝修罗——像一 隔着黑纱,桑乙一愣,下一瞬间却忽然明白过来,走上前,略颔首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对着自己这么一叫,但是总会是有理由的,不是? 至于荀白,同样灵透之人,虽是讶异,却动作更快的略退了半步站到桑乙身后,做小厮状,让人理所当然的以为那站在前,被孤倦称作殿下的,便是他自己于是,一行人没有住店,反是跟着那个自称是罗家二少的男人去了罗府。 罗府的占地面积巨大,大的让人不是那么容易想象,就连原本是一直住在宫中直到十五六岁才出宫的荀白,也被罗府的广大和华丽小小的惊了一下子,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孤倦在看了那封所谓的信以后,面色沉的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觉得害怕信里的内容,其实并无多少特别,在信中万俟眠漾说的,不过是交给凤罗的印信之类官方物品她已让准备出嫁的罗伦带了给他们,一切也都已经为他们安排好,无需有任何后顾之忧可孤倦看的,却并不是这些,她注意到的是在信的尾端,那女人随手附带的一笔像是可有可无的句子——‘伦欲嫁于数日后,若无事,望代为贺之。’冷冰冰的眼睛望着这么几个字,孤倦似乎想从中看出那女人到底是何种想法,为什么那男人要变成别人的,她却不过是‘望代为贺之’? 在她眼里,这两人一直以来除了并未有那一纸文书的夫妻合同,别的又有何区别?若非是知道那女人心有所属,她何必——想到这里,孤倦提步便走,反正那为皇子已经安顿好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她就想知道那个向来就像是忠犬一般的男人,为什么要离了她! 这世界上,任何胆敢伤那该死女人心的——她决不轻饶! 可——一切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一路找到罗伦的住处,先是被那守卫的护卫模样的两个男子拦住去路,让她的脸色越发的黑下来,后才磨磨蹭蹭了半晌,才总算是见到了那男人本人! “你什么意思?!谁给你这么大胆子离开她的?!” 啪的一声推门,让那两扇可怜的门板晃悠了下,便终是寿终正寝的结束了它们的做门生涯“……” 望着这般进门的孤倦,本是坐在桌子后面的男人停了下,最后是满面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孤将军果然和大人说的一样,罗某真不知是将军太过简单,抑或大人太过聪明!” 叹了口气,罗伦站起身,顺道示意孤倦身后拦人不利的两个侍卫退下“大人说将军性冷情热,果不其然,只可惜,罗某并非背信弃义之徒,如今所做一切,不过为大人达成心愿。将军若有疑问,回去皇朝大人必会为罗某证明。” 面对的不是自己那位那人,虽然眼前这女人亦非泛泛之辈,可罗伦却不知怎的,自然便多了些客套腔调,亦清明多少孤倦一怔却在这一怔期间,看出这男人眉目间的无可奈何亦像是不想为,却必得为之——一如自己难不成——难不成那女人为了——居然连这男人也能卖?! 未等她多言,罗伦自己先说了出来“大人心中眼里,最是重要,始终是那邻里间的笑容,田野里的畅快,走街串巷时能遇见的路人轻快步伐……大家伙的快活平安,比起大人心中小情小爱……又如何比得?” 叹了口气,罗伦从桌后站起身“其实将军亦不必为大人想得太多,罗某心之所向,从来就不曾改变。而正是因为如此,罗某今日之嫁,虽非心之所想,却嫁的心甘情愿。” “她……居然连你也——”半晌,孤倦这才不得不的吐出这么几个字罗伦的身份,实际上在她和眠漾救人之初便已经了解的清除,而这男人是因为什么而离家的,她们亦是清楚——罗伦,凤罗大贾本家顺位第一的继承人,却因为男子的身份必须求得一妻甘愿入赘罗家,方可继承家族一切,而这男人,则在上头长辈为他挑选过完美新娘人选之后逃家!只为不愿和个陌生女人共度余生,哪怕是在逃家的途中遭遇了种种磨难,亦不曾屈服而选择回头的路,可——如今却——“那女人缺钱缺到要卖男人了?” 不快,孤倦的情绪说什么也不快!吐出来的句子,自然是没得好调子“呵呵……皇城这些年靠着将军算是稳固了边界,可却也因为近些年长年的征战而导致国库匮乏,现如今,皇朝四面水患不断,长此以往,大人如何安得下心来?” 苦笑,罗伦对于自己喜欢上的那个明明在自己面前是一个样子,在人前却又是另一个样子,总喜欢看着身边人为看不懂她而担心着急的女人,是一丁点儿的办法也没有的——那人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可这简单的东西,却已经染她入了魔似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舍弃——包括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和,自己。 “白痴的女人!” 恨恨的低声诅咒,孤倦有种深到骨子里的挫败感她始终是不明白那女人,她不明白她这样汲汲营营,这样的苦心孤诣,这样狠心和绝情——就当真能得了她所期望的太平盛世?! 所谓家国天下,于她孤倦而言,总都不过是个屁字,她本就是个生死都无所谓的人,偏偏遇上了她! 被她所救,跟她赶考,替她平战乱,为她嫁人……到头来,那女人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烦乱的思绪让孤倦觉得自己是只被困在天蚕丝编织成的网中苦苦挣扎的动物,如何也无法解开自门内退出去她无话可说咚咚! 刚落座,荀白和桑乙二人还未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思路,二人刚进入的房间门口却立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谁? 二人对视一眼,示意桑乙别动,荀白站起身因为对外说的是桑乙是自己身份,如果此刻却让他却看门,必然会被识破,虽然不太明白孤倦这么做的理由,但是却还是顺着做了“十三殿下,奴才福禄奉二少之命邀殿下去小亭一叙!” 小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毕恭毕敬“知道了,烦请在屋外稍后。” 荀白回首望了眼已经脱下了斗笠,正端在手中望着自己回了门外的人,荀白走回去不一会儿,门开了,一前一后两个少年走了出来门口的小厮瞟了这两人,愣了愣,心头想着,怎么这个时候了还都带着斗笠?就算是他们凤罗的男人,在自己家里也不至于还遮遮掩掩的吧……再说了,他们凤罗的女人虽然说是好色,但那也不过是对美的一种喜好和追求,即便是路上遇到美男子,那也顶多是赞美赞美,围观围观,又不会做什么…… 小厮脑子里想起从前他们大少爷和二少爷出门时那种车水马龙的状况……不禁有点发麻……被围观到不得不减少在减少,出门的次数……又望了眼这两人——可能这十三皇子是真的很有风采吧……毕竟这人的美好之名,并不仅仅只是传说在一两个国家里啊…… 另外这小厮又想到,他们家大少爷这次回来,面上带了那么大个疤痕,二少爷身材抽长又有了那……隐疾……这才会闹到,都二十过五还嫁不出去的…… 一路经过回廊、雅院、花园……又回廊……荀白并桑乙二人,这才到看到那小厮在前方带路的脚步停了下来透过黑纱,二人打量着他们驻足的地方:一条长长的木板桥搭着两边绳状的扶手,仅一人宽的过道范围,连绵的延伸到了前方。桥的地下,是一片碧绿色的水面,人站在桥上往下看,能清晰的看到你的倒影,而这桥连接的尾端,是一座建立在这湖水中心的亭,精巧华美,拉起的帷幔层层叠叠,无意便是一副圣地的模样那小厮停在桥头,半弯下腰“二少在湖心等着殿下”恭敬的声音,听不出别的情绪荀白迟疑了半刻,他闹不准那刚见面的所谓罗家二少爷,这会儿要见他是做什么,不过因为牵扯到万俟御史,可信度的成分应该不低,不过——心底有些迟疑,却还是踏上桥底木质的地面,一副小厮状,为桑乙带路……不过身体却渐渐有些发软……看来自己的体力,还是不够啊…… 心头想着二人走过木桥,便踏上了亭的里面,那个叫做罗降徊的男人此刻便背对着他们立在那里,听到他们过来的声音,却也没有回过头只道:“十三殿下来了?呵呵,居然还带了个尾巴……不过无所谓,其实降徊请殿下过来不过是想为殿下讲点我们凤罗的历史,或许对殿下不日进宫面圣时,会有些好处——万俟大人让大哥对降徊说了,要好好照顾殿下的。” 不明情绪的声音,让荀白听不出任何的不对,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明明是正常的,却总透着股怪荀白没出声“是吗……罗公子有心了……” 桑乙却道,似乎对于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并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只是,这亭子却透着股古怪的味道亭子里并不像别的什么府上的小亭,坐落在府间的某处是用来附庸风雅或者权当府主们闲来无事好玩的去处——这亭子里莫说桌,连个坐人的凳都没有,反而却是在亭的中央部分,一个巨大的几乎占据了亭子四分之一大小的柱子就那么立在那里,更奇怪的是,这柱的四面并非一般平常柱体的模样,反而是被看不出模样的被金色的帷幔遮掩着,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好意思,这亭子里没有落脚的地方。” 降徊说着,这才转过身来见到荀白和桑乙二人带着的斗笠,不禁有丝诧异,却很快,速度快的让人根本无法察觉的恢复了常态“不过其实,这座亭是用来供奉我们凤罗女帝,帝号修罗的凤氏替刹的,所以来此朝见者,自然是无位可坐的。” “修罗帝?!” 诧异着,桑乙陡然之间音量提高了半晌惹来二人四道注目的视线,让人疑惑“原来殿下也知道?” 并未对桑乙的话多言,这个叫做罗降徊的男子不过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道,可那一双眼却明显的升起了些出乎意料以外的光“嗯……略有耳闻,曾听,”顿了下,桑乙把自己原本预备说的句子改作“曾在宫中听宫女们说过,那阙明山血谷的来源,便和这修罗女帝有着联系……” 那日对孤倦所说的坑杀了那小国全体将领并使血谷血流成河的那个凤罗女帝……他记忆里,似乎便是被后人称作修罗的女帝“是吗,原来如此,降徊还以为……殿下,呵呵,没什么,殿下可曾见过女帝的模样?降徊是说,女帝流传下来的画幅中的模样?” 一面说,却一面不露声色的打量起桑乙却说着罗降徊,原本在那客栈当中见到孤倦抢先一步的动作,外加上……他手中线人的说辞,便认定了那小厮模样的少年才是那位正牌的皇子,可这会儿……却不得不有些迟疑了起来“罗公子有?” 没回答,罗降徊径自走到那巨大的立柱边上,不知道是碰了什么,那金色的帷幔便渐渐向上升起,而那帷幔,缓缓升起的过程中,在只拉开了四分之一的时候,桑乙和荀白二人便清楚的自立柱脚下看到了华丽的宫装尾端……金色的凤尾…… 拉开的帷幕后,是一副与真人同等大小的画幅,画中,一个宫装的明丽少女,立在繁花丛中,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面上洋溢着抹不去的温柔笑容。耳那宫装华美,鎏金的彩凤由下而上飞舞,映衬着少女,给那明丽的少女不自觉,便带上了股异样的灿烂美这……这人便是那个叫做修罗的帝王?!让血谷血流成河的女子?! 桑乙诧异的望着自己面前的画幅,有点怔而立在他身后的荀白,却在这副画幅打开的刹那盯住了眼,再也移不开视线……漂亮的、温柔的、明丽的女子…… 明明和自己所喜欢的那个人并不相同,可他,却着了魔似的傻傻盯住那画幅,甚至不自觉的,踏出了往前走的脚步望着这二人的反应,虽然隔着黑纱并不能看清他们的表情,可是在这一瞬间,罗降徊却又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真正的荀白…… “还没有完,殿下请降徊一同往右走……女帝的画像总共有四幅,这副是女帝少年时代的画像,传闻凤罗的画师……”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停顿了会儿,像是有股不甘愿的,继续“是在女帝还是皇女的时候画下的这幅画作,当时的女帝,目光流连处,是女帝少年时宠爱的一个少年。” 说着,脚下的步伐未停,继而转过立柱走到另一面“这是女帝……如殿下所言,这幅……是传闻的血谷事件之后,女帝在阙明山顶模样……” 第二十九章 王见王 “这是女帝……如殿下所言,这幅……是传闻的血谷事件之后,女帝在阙明山顶模样……” 降徊的声音并无太多的变化,只是不知怎么的,桑、白二人却在正立在这画幅面前的刹那,感觉一股止不住的晕眩自自己脚底升起,直奔大脑的中心处,徘徊旋转,久久不停歇残阳若血太阳西下的红光自那山谷唯一的高处打过来,让那立在夕阳下的女子飘扬的裙摆和那满山的血色融合在了一起,高高立起的大刀,澄亮的锋利,刀口滴落的颜色,和那女子眼中的光一样——被染成红——因那血色而辨不清模样的女子,她就那么立在唯一的山头……通体鲜红的画面…… 不知道是那画师的水平确实了得,或者那被称作修罗的女帝的确是这种模样,三个看着这幅画面的男人,亦不免被心头的那种震撼,敲击了自己每一寸的骨头——甚至是罗降徊! 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可每一次的再看见……他都依旧无法克制自己身体那微微的颤抖…… 着迷的眼,甚至带着痴,望着那幅血红色一片的画面,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让那金皇朝远道而来的皇子看这画的目的——当然,也仅仅是几乎——略退步,罗降徊让开了画幅正面的位置,站到一旁去,一双波光暗藏的眼,被自己严严实实的收在那双半合起的眼皮里,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更何况,桑、白二人,早早便已没了多余的心思看他那身形和头顶上的斗笠都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年,虽是看不清楚神色,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震撼轻而易举的让他看了满怀漫山遍野的红,层层叠叠的颜色,却不晓得为什么的,映衬在那画幅中的女子脸上,带上了一种让人觉得心疼的模样胸口那跳动的心脏,陡然之间强烈的一震收缩,荀白疼得几乎弯下腰来“啊——”“殿下!” 耳边桑乙焦虑的声音渐渐远去糟糕!身份泄露了……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荀白脑袋里想着…… 一片漆黑一丝的光线似乎亦不曾存在,少年看不见他不知道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什么也看不到,四周是黑压压的一片他只能听——听到:——啪——巴掌拍在人身上的声音“嗯——”闷声压抑的哼声,像从那紧闭的唇齿间挤出来——啪——又一声“嗯——”痛苦的闷哼声,不知道为什么的,让人觉得恐惧,看不到的双眼里,注满了似乎就要溢出来的恐惧——“给老子叫!不是说你很会伺候凤罗那班娘们儿的?怎么在老子这就跟个死鱼似的?!他妈的!你给老子叫!” 男人粗哑的嗓音伴着那雷厉风行的巴掌,一声一声拍在人身上——啪————啪啪————啪啪啪——“嗯——”——疼——无边无尽的疼痛,自自己四肢百骸处传来,无处藏身的屈辱,在身体被撕裂的刹那排山倒海般传来…… “呜——”“犯贱的东西!他妈的要不是为了羞辱那该死的婆娘,老子需要去玩个男人?你他妈的倒是给老子点反应!” ——啪——“呜——”“妈的!真无趣……老子还以为那死女人的小宠床上功夫多好……哼!” 赤o的躯体,被像具破布娃娃般的丢到地上“你们拿去玩,玩死了就给老子挂在她大营上,老子倒要看看——”不——不不——不——不要——陡然之间,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像洪水般涌入,少年看不见的那双眼睛里,注满了惊恐,前一刻还倔强而忍耐的声音,下一刻便像是再也无法克制的哭喊出来不——不要——不要————“不——不要——”惊恐的叫喊声从床上传出来,坐在一旁的桑乙立刻动作极快的冲了过去“殿下?!” 惊恐的忽然坐起身“殿下?殿下做恶梦了?” 荀白张开眼,茫然的望着桑乙望过来的眸子,身体还记忆着自己前一刻的恐惧,这这会儿,他却一丁点儿也想不起来他刚才是为了什么而那样的惊恐“不……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茫然的望着桑乙,他感觉自己方才的记忆像是消失了一半“殿下可还记得……殿下在小亭晕倒,我……叫出了殿下” “小亭?” 喃喃的重复着桑乙的话,荀白却一点儿也记忆不起那是什么“殿下不记得了?嗯……其实也没什么,罗二公子为殿下讲述了凤罗一位女帝的故事,并给殿下看了那位女帝的画像,然后殿下忽然晕倒,可能是走了太长的路,体力不济吧……不过比较麻烦的是罗二公子已经知道了殿下的身份,将军那边……” 没有仔细听桑乙在说着什么,荀白只低低的望着自己还缓缓颤抖着的身体,不明所以的恐惧着他甚至根本不记得的东西…… 另一面,在派人送了荀白去休息,安排了罗府的大夫看诊以后,罗降徊却再次的回到了小亭沿着方才三人走过的路,他又绕过立柱的一面,走到了第三幅画像的位置画中人,还是那个女子,只不过此刻的女子,却仅以一袭金色的长袍,端坐在双边镂凤的凤椅之上,无表情,便已显露了那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那是一幕朝堂早朝的景象,两排垂手而立的文武将领们,毕恭毕敬的模样,看在那女子眼里,仿若什么都不存在一般那人的眼,已经没了阳光降徊面无表情,却眼带怀念顺势而走,他落步到那最后的一幅画前那是——伸出手,他轻轻的触上画卷那是——女帝大婚的时候金红二色交相辉映,已再也没有阳光色彩的女帝无表情的脸却并没有因为她一生当中这唯一的一次大婚而流露出欢喜的色彩,可——即便是这个样子,她身边那挺拔而立的俊美男子却依旧是带着那样爱恋的色彩,站在她的身旁那人——是女帝登基以来唯一的一位帝君,女帝唯一名正言顺的男人——她的丈夫! 痴痴的望着那最后的一幅画作,罗降徊便定在了那里,直到夕阳西下,再也没有移动脚步退出了罗伦的屋子,孤倦独自一个人走在罗府的后院突如其来的事实,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最终,那个叫做万俟眠漾的女人身边还是什么都不能够留下,那么她自己这么死心塌地的为她所做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忽然之间觉得一切都像是笑话,孤倦觉得自己的心头,什么都是空的“你是金朝的那个飞将军?”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孤倦神游到不知哪里的时候忽然响起,立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金白相间的高挑身影,飘逸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身边,一双如画的眉目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漂亮的模样是显见的——好个形状风流的女子! 孤倦心头一凛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前的?!便是自己心中胡乱的在想着事情,可——这女人倒也却是她这二十多年来,除了那个教授她武功的人以外,唯一一个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警惕四起没出声,仅以眼神瞟过来人,孤倦细细打量起这女子的模样眠漾那死女人在她离开金朝以前大致的给她讲过到了这边她可能会遇到的人——其中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幅的,便是一个形状风流,有着一双爱笑眼睛的女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女人会让自己牢记着这女人,可她却还是记了下来“凤幸缠”笃定的,半丝不迟疑,她道“孤将军也知道我?呵呵……” 笑眯眯的眼睛亮澄澄的望着她,虽是诧异的调子,可那模样,却一丁点儿也没有诧异的样子“知道也好,那我也不用多罗嗦,我要你的男人!” 一样是笑笑的眼,可那女人,却在男人二字出口的当口,一个滑步,飞一般的朝自己扑过来,没见着多余的动作,但是那飞起的金白色,便自然的像是控制了二人四周栽种的木草,翻飞的叶片与枝条像雨点般朝着孤倦飞过来! 双眼陡然大张,孤倦的诧异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这女人——相似的滑步往后,孤倦刷拉一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张开的双臂如大鹏般拉开距离,一合手,草木回飞! 直冲凤幸缠! “好功夫!” 大喝一声,那被自己使出的招数回击的女子,依旧是笑意盎然的再退,退到无路可退,便又翻掌向前那女子在半空中的身影像一道白金色的光,而那本是攻像她的草木,却霎时化作绿色的尘埃,包裹在她的四周,好不漂亮! 来不及赞叹,那金白色的光便夹杂在那绿色的朦胧里,若箭矢般冲向自己! 孤倦心头狂跳因为知道那所谓的绿色的尘埃,即便仅仅只是擦过自己的身体,那都会是一整片的血肉模糊可让她更是心跳加速的,却是这人的功夫——和自己如出一辙?! 该死! 一个向后翻转,她连退 孤倦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9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9部分阅读 ,她连退数步,堪堪躲过那凤罗皇女的攻击但是带着淡淡茶色的眼眸深处,一丝跳跃着的火花一闪而过孤倦恼了! 了不起!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撩起了她因为万俟眠漾的话,而努力克制的脾性“你找死!” 本就心情不好,脑袋里能够想象得到的东西都是他妈的不如意!偏偏这女人还在这里给她加油添火,就算是你皇女那又怎样?! 孤倦本就是天地不怕的女子,一径的克制住自己的性情那不过是因为她所在意的人,而此刻在她的脑海里,自己所作出的所有的克制和牺牲,却全然并不在那个她所在意的人眼里,又加之,就算是那人不放在眼里,可若是能让她得了些快活,那么她也认了可,到最后,那个蠢女人,明明是以玩弄人心为乐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却把她自己的快活也给搭了进去你叫她——如何再克制不恼?! 茶色的瞳孔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火焰在那一闪而逝以后,却以一股愈发强烈的势头若火燎原一般填满了那浅浅的茶色此刻的孤倦,一双从来是冷漠无边的眼里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火焰! 那是吸血的眼眸,不见热血不退! 三两个后翻在罗府院内一颗看上去十来人合抱可能都堪堪抱好的大树旁停下,孤倦烧红的双眼被自己勃发而肆无忌惮张开的内息撩拨着,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而散开的发,无风飞扬定定立在大树的边上,她双手垂立,并无动作,仅以那一双烧红的眼,直直的盯着自己对面仿若白金色光芒划过的女人而她对面,那停下了动作望着她的凤幸缠,此刻亦敛去了任何一丝颜色,那双爱笑的眼睛里, 破天荒的流露出慎重的神色,以及,一丝很浅,在怒火狂然的孤倦眼睛里,根本见不到的懊恼! 孤倦立在树的边上,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可她背后的那棵巨大的树,却像是被巨人晃动了,打筛子似的颤抖,缓缓地,自那树的上头,细碎的粉末若粉尘般洒下那洒下的粉尘愈多,却一丁点儿也没有落在二人脚下的的地面上,灰色的粉尘集中在那立着半丝也未动的女子身旁,以她为中心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圆,而这圆,因粉尘的增加而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在她对面,凤幸缠惊讶的眼已经并不在孤倦的考虑范围以内了而凤幸缠,亦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般的震碎那样的庞然大物,并且,全无动作! 她是知道那个传说中的金皇朝飞将军的,可是,虽然知道,亦或多或少的了解她与那飞将军所学,是师出同门可,她已经是天子纵横百年亦难得一遇的习武奇才了,她不以为任何人能够赢得了她——‘逆音’本就是是一门女子非常难以研习的武学,她所刚突破的第八层,被她师傅告知,是近五十年来的第一人,所以,或多或少,她有些自觉不自觉的骄傲可——望着自己眼前那遇见庞大的圆,高速的旋转,而那圆心的女子,赤红色的眼让凤幸缠第一次有种,她或许会输给某个人的错觉当然,这是错觉没错! 她才不会输! 身为皇女的骄傲,从未失败过的女子的骄傲——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不再迟疑,立在孤倦对面的幸缠,飞快的旋转起来一己身为中心,高速的旋转带起了四周所有的物体,同孤倦一般的圆在四周的物体粉碎后越来越多的粉尘中急速的增大不一会儿,罗府的后院里,便只能见着两个巨大的环形物体在不断不断高速的运转,而那周围,所有存在的物体,都在那高速的旋转中化为乌有,仅余那尘,落入圆中 第三十章 选择(上)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某小厮上气不接下气,扬声由远及近,眼耳口鼻恨不得一起呼吸的闯入罗伦的房间“放肆!你瞎说什么不好了,大少爷……” 一旁侍候的少年张口便骂“退下!” 坐在桌子后面的罗伦,眼皮狂跳孤将军的性子是什么样的,跟在大人身边的这样久的他,如何不知道?可通常情况下那位将军都会选择忍耐,但是这次——“说!” “五殿下,五殿下和二少爷带回来的贵客在后院打起来了!” “什么?!” 腾的站起身,罗伦想象中的情况,可比现在这要好上太多! “怎么回事儿?!五皇女怎么会在府上的?!” “是,是二少爷请来的!五殿下和二少爷数月前相识与上灯节,那以后便时常会来府上走动。” 小厮说着话,却惴惴不安的望着罗伦的神情,让罗伦一目了然的明了了自己这个异父的弟弟在这些年里,名声臭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和那风流成性的女子交好……在他们这个无论怎么看,都还是会看中婚前名声的国家……降徊的这些行为,的确已经超出了常理不再多想,罗伦抬步便走另一面,孤倦和凤幸缠二人,则就在这么一会儿,将各自所制造出的圆,成倍的增大,以二人为圆心画出的圆形,已经渐渐波及到了整个院子,院外的仆从们,一个个惊恐万分的望着这院子里的景象,不断的后退,却被那越转越快,越来越大的两个圆形,吓得越来越厉害…… 待罗伦赶到的时候,便发现局势已经到了自己所不能够掌控的地步,而早先自己一步赶到现场的弟弟降徊,虽然亦是武功不错的人,可是想要在这样的关头去阻止那两个显然是已经暴走的女人——那也是没有可能的! 焦急的望着院子里渐渐没有在扩大圆圈范围的两个女人,罗伦头疼得要,可是最要死的却是——即便是自己现在这样头疼,他却还是一丁点儿的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两个像是不把他罗府的后院给完全毁了不会罢休的女人们再自己回到凤罗以前,他的那位大人曾经说过,如果事情有了变化,那么或者,那位将军大人,还有个从这趟子浑水里走出来的可能——当然了,那位大人的话,向来就很少说清楚,总喜欢看着他人忧心着急——劣根性啊…… 原本他还不太清楚,可是此刻望着院子里两个在他这个半吊子的习武之人眼睛里,都能够很轻易看出来——那两人所学,必是出自同一门——于是大人的话,便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他到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能够同时存在习得‘逆音’八层之上的女子!其实莫说是他,除了他家那位大人,谁又知道? 院子里,孤倦的周身飞速旋转的圆,在她抽身而起的刹那恍若随势而动! 庞大的、占据了大半个院落的高速运转的风暴似的圆,以一种像光一般的速度暴风过境似的跑向凤幸缠!所过之处,一片荒芜,所有原本存在的不存在的,在这巨大的圆跑过,便像是被炮弹炸过而凤幸缠,双目圆睁,发丝飞扬同孤倦一般同时动作的她,亦是陡然的一个使力弹起,人便若箭矢一般朝着孤倦的方向飞过来,与之同行的,亦是那被她带起的巨大圆形风暴四周所有还大着胆子,管着自个儿打颤的双腿不撒开蹄子就跑的,这会儿便只剩了罗降徊和罗伦二人二人的目光牢牢钉在那园中的两个女人身上“……” 细微的声响,从自己身边的人嘴边吐出,若有似无的声音让罗伦恍惚着有种是否是自己错觉的感觉本是应该牢牢锁定在院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挪开了一丝的余光,到自己这个在他离开的这么多年里,已经变得完全陌生的弟弟身上罗伦愣住了! 他的身边,罗降徊并没有和他一般的忧心忡忡——不,不仅仅是并不忧心忡忡——他甚至能感觉……他望着院内的眼睛里,像是着了火似的燃着看得清的——痴?! 还有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 他这是——来不及多想,院内‘轰’的一声,比那开山劈石时放置炸药来破开山石的声音,都要响亮院内除了还在飞扬的粉尘,和二人身前大的离谱的坑洞,那两个女人都已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此刻的她们,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相互之间的并无动作,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而远远望着的罗降徊,却在双方面前落下的巨大坑洞里,看出了输赢成败! “我输了!” 骄傲的声音,一丁点儿失败的意味都没有“哼!” 鼻子缝里,一声轻巧的哼声,亦把这人的不屑一顾表示的清楚明白“……” “……” 沉默沉默过后,二人当中一人,抢先一步垮了大步飞跃过那巨大的坑洞“武功输给你无所谓,可是你的男人,我要定了!” 淡定的语气表达着说话人的决心——坚定“哼!” 还是——不屑一顾! “人说在其位,谋其事。飞将军却是在其位,不谋其事——平白占着那皇妃之位作甚?十三皇子名誉天下,纯善至真,这样的人,难道不能得到一个真心相对的伴侣?飞将军扪心自问,你何尝有心于他?” 前半句,语句凌厉而风声起,后半句却——“而我凤罗女子向来敢爱敢当,对待所爱之人,也必定是真心实意。幸缠前年于金皇朝偶得殿下一见,一见,便已倾心,若能成善缘,自会百般珍爱。可将军你呢?若非拿至珍作残炙,何苦不让给真心喜爱的人?” “近日幸缠比武输给将军,面上难看,认了!可一片赤诚,多余将军无穷无尽倍数——所以,将军何方不考虑考虑?离开困住自己的范围,尝试自由?” 言落人逝,孤倦便眼睁睁望着她飞速的离开其实也并非不能出手,可——这不晓得忽然打哪里冒出来的凤罗皇女——却实在是——挑动了她的心啊——她所言句句,皆是实情,自己和那十三殿下之间,本就无情,若是双方都没个纠葛,那到也还好,可偏偏——孤倦脑海中不自觉便浮现出那双可能那人自己也晓得的——总是控制不住会望向她的眼睛她看得懂那双眼睛里有着多少的情意,可她却总是选择去漠视,并且,甚至不动声色的去利用那种情意——她只需要那少年活着到凤罗,拿两国议和书,别的其余的,例如他的身体不适,例如他的痛苦难堪——她一丁点儿的也不在乎! 想到这里,孤倦的眼神暗了些,她这样的做法,实际上和万俟眠漾对她的做法,又有何不同? 第三十一章 选择(下) 光秃秃的院子,什么也没有剩下那日在院内发生的事情,被罗府大少爷严令禁止任何人说出去,可那光秃秃的内院,却只要是有人进来,就不可能看不出来问题的,于是,这接连的数日里,罗府上下除了为他们大少爷张罗婚事,更是在背地里悄悄干起了夜里的勾当——重新整修院子可是,院子里被那二人毁掉的地方剩下来的部分根本就不可能再栽种任何的植物! 夜里,在后院内出出进进的罗府小厮们,搬动着一盆盆的花草,嘴巴里却不停歇的叨念那天发生的事情,甚至是那事情都过去的几天之后,还有人叨念着他们凤罗的皇女是何等的强大,满眼星光虽然相斗的结果,除了罗伦和罗降徊二人,就没有人知道,可孤倦这般模样寻常的女子,却居然也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这几天之内受到不少爱慕的眼光——让她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这里是女子强大也无妨的国家! 且说孤倦,那日之后,再见到荀白,便如何的都无法再自然,而夜里,她原本仅仅是当做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去做的事情,却在看到那少年清楚明白的压抑和苦涩时,心头亦升起古怪的感觉,让她开始有些不自然的,躲避起少年那样渴望着她什么的眼大家为什么总喜欢把事情复杂化? 为什么不能像她在山上的时候那样,什么也都不要去想,只是想着下一顿需要吃什么,第二天要怎么去打到那个人,就好? 可是她却也,竟然知道,求而不得的苦恼——拜那个女子所赐,她知道。 虽然对于那人来说,她不过是个棋子,但是,如果身为棋子的自己,即便是苦恼也一样心甘情愿的话——应该也不算是被任何人亏欠了吧? 反正她不认为眠漾欠了她什么,至于那个女人——让她觉得她欠了谁?她可能需要先看到天下红雨才行吧! 所以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并不觉得自己是欠了那少年什么的,甚至——因为他的身体的缘故被他困住的自己,她是多有有些怨念的,可是——凤幸缠的话,却让她开始动摇今日,是罗伦出嫁的日子…… 被那个女子喜欢着,亦爱着那女子,如今,却又心甘情愿的为那女子嫁作他人的丈夫孤倦面无表情的立在花轿的边上,看着那个一身大红色喜袍的男子面色平静的坐进轿子里——虽然是那女子入赘,可这坐轿等新娘子掀轿帘的古礼,却不可废,于是他必须等待那个不是自己心之所向的女子,掀开自己的帘专注的眼,停留在罗伦平静的脸上,她却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只是望着这即将变成别人丈夫的男人,她却觉得是那样的可笑!不是可笑是什么?心甘情愿的成为棋子,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可是如果那一天就忽然之间不心甘情愿了,那又该怎么办? 怨恨?怨恨那个让自己曾经心甘情愿的人?——可笑! 孤倦不屑一顾而她望着罗伦弯腰进轿,不屑着自己心头的想法,没有察觉得到自己望着自己的眼睛,并不仅仅只是一双旁晚的时候,新娘骑着一匹矫健的黑色高头骏马,徐徐而来,那是个模样美丽的女子,姿容美好,体态优雅,如果并非知道内情,孤倦会以为这二人看着倒是挺般配的远远看着那骑马的身影,她没在驻足在轿边,转了身离去她所能做的,那所谓‘望代为贺之’她已经做了而这些,是她最后能够做的了脚尖扭转,她离开的脚步平缓而自然,心头已经做下的决定,也已经做下了“将军,”回去房间的脚步被身后传来的少年声音留住“是你……” 这些时日的事情略多了些,而那姓凤的的女人挑起的马蚤乱一再自个儿心头停留了很久,于是自然的,她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个一个人望着眼前的少年,孤倦眉心不自觉的皱起——因为忆起,她所搅乱的,似乎并不仅仅只有那个皇子那日在隧道里…… “将军,将军喜欢什么样的人?” 少年清亮的眼睛大胆直接的望着自己,说着更直接的话“原本靠近,只是因为单纯的想要报恩的心情,可是靠近……血谷的人还有几日便会到了……” 说着,语气黯淡了下来,却“如果可以,请将军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少年的话里面,有了种离别的愁绪,反倒让孤倦原本还不晓得该怎么去解决的事情,忽然之间有了可以解决的方法“要走了?” 平静的,甚至是称不上问句的平淡句子“喜欢的人么……没心没肺却又强大的人吧!” 喜欢的人……她所喜欢的人,还会有谁呢? 苦笑孤倦没想到自己会和他说这些,愣了点,瞬间敛去流露出的苦涩的情绪复又恢复了原本没有表情的表情“回去了,就好好过吧!” 没有说完的话,是单单纯纯的过吧,别再多蹚浑水可是因为没有说完,却像是一种单纯的希望,善意的听在桑乙的耳朵里,便是那样的美好了“嗯!” 坚定的声音,却看着她说完便又离去翌日,带着荀白,拿着眠漾为自己准备好的各式必需品,孤倦荀白二人大大方方的找了漾城的城官,便自然的被带了进宫——凤罗的皇宫二人坐在双驾的马车里,车外是凤罗的侍卫官们,被带着从皇宫的一座门进到另一座走了好一会儿,这才被恭恭敬敬的请了下来但是下了马车,见到的第一人却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凤幸缠! 还是那副风流灵秀的模样,长发未被束起,随意的披散在肩头,爱笑的眼在看到从马车里走下的金荀白时,愈发的灿烂金色和白色相间的宫装,显得人格外的漂亮“十三殿下,”笑了满眼的笑意,大踏步的走过来荀白一愣,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是看着她的神态和模样,便自然的感觉并不会是随便什么样的人“嗯,你是?” “凤幸缠,凤罗第五位皇女。” 大大的笑容在幸缠的脸上,笑得荀白不知怎么的有种奇怪的感觉“五殿下,”“十三殿下和王妃今日是来和母皇谈论议和一事的吧,不过呢,其实指名要求殿下前来以及和殿下谈论议和的人,都是我!” 笑笑的眼睛,笔直的望着人,说出来的句子,像是不过问问你今日是否吃了一半的云淡风轻嗯? 荀白心头一跳,有了种不是太好的感觉,视线却自然的瞟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但是她没看他甚至,没有关注他和那个忽然之间冒出来的女人之间的谈话自己之于她的来说,这个丈夫的身份,真的是什么都不是的吧……无奈的在心头叹了口气,走向凤幸缠荀白的身形消瘦,可那行走的模样却优美而具有菊的姿态,幸缠看在眼里,愈发的表露出溢不住的赞美“五殿下是和谈凤罗的代表?” “对!” 幸缠大笑,应声道“不仅仅只是和谈的代表,幸缠还希望能够成为和十三殿下并行一辈子的人!” 什……什么?! 漂亮的眼睛不自觉的大张开,明明白白的表现了自己的讶异荀白觉得自己面上有些热度眼睛却又不自觉的望向了孤倦的方向可她撇着脸,望着别的地方虽然眼睛没有看着,可是不能合起来的人的耳朵,却将这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楚明白,但是孤倦却并没有反应而她的没有反应,看在凤幸缠的眼睛里,却又别是一番意思了“殿下真可爱,幸缠只是表达表达自己的恋慕之情,便羞涩的红了脸,呵呵……” 大大方方的望着荀白泛上潮红的脸,凤罗的这位皇女,愈发的笑得开来孤倦那冷漠的并不表达任何意思的态度,已经很显然的给了她很好的回答——那天她所说的事情的,回答! 没被女人调戏过——当然那天在马上的状况除外,毕竟那个时候不是一对一的荀白面上的两朵红晕,染开的范围愈发的扩大开来身体不自觉的跟着那靠过来的凤罗皇女的靠近而向后躲避,和那面上的红晕所不同的,是心头愈发沉的心情“五……五殿下!” 紧张的,却不得不发出声音双手做出推人的动作,荀白实在是不习惯和女人这般的接近——虽然其实——“荀……荀白,已……荀白已经成过婚了,五殿下的,嗯,恋慕,荀白受之有愧,像五殿下这般的女子,何愁没有青年才俊的仰慕!” 退到不能再退,而亦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身边那个女人是不可能给与任何的帮助,荀白反倒是冷静下来当然,除了那退不下的潮红在他脸上所以无论是在说着什么样的话,看在大多数的人眼里,那样的推拒,都不过是软绵绵而没有任何意义的——至少,在为荀白、孤倦二人赶车的宫人眼里,这位从金皇朝远地而来的美貌皇子所说的推拒的话,就像是在欲擒故纵的一种手段不过,这两位驾车的宫人,本来对于居然能够在送人进入正殿之前见到他们凤罗鼎鼎大名的五皇女而感到惊喜,但是惊喜没多久,却因为他们那位皇女不轻不重的宣誓而变成了惊吓——并行一辈子的人?五皇女这不是在示爱是什么? 可是,可是,可是难道,五皇女曾经所说的那个让她留着五皇夫位置的人——就是这个金朝的皇子? 但是,但是——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啊?难道——五皇女打算夺人所好?! 怀疑的视线投注到凤幸缠的面上,却在那上面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迟疑而更为诡异的是——哪位皇子的妻子,嗯……按照金朝的尊卑制度来说,即便是皇子要新娶进夫人,那个所谓的原配,至少也应该是有些反应的吧——可是那女人却什么表示也没有,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啊…… 二人不禁在自己心头感叹……不过对于五皇女原来是真的心有所属这件事情,倒是少不了失望的心情“休妻再娶不就得了?我想的话,你的那位飞将军的妻子,应该也是并不在意的不是?” 笑眯眯的望着荀白,凤幸缠并不再继续靠近,但是却这样简简单单的说中别人的痛脚荀白面上一顿,双颊边的潮红褪去一些,唇色却有些发白视线有些固执的又瞟回那人的那边,却已经只是失望又加失望喜欢一个人却不被重视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呢?难道就是现在这样的?纯净若水的眼睛里,添了些明明白白的失落无论自己怎么样的去想要赢得那人的喜爱,可是最后得到的却总不过是她那双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一直一直追逐的某个人的脚步,跟随者她的影子,却还是——心头的委屈,并不只是一滴两点,而是已经形成了一整片的大海荀白面上的表情,被凤幸缠看的清楚明白虽然对于少年此刻的感觉有些心疼,而他面上那种明显的委屈和痛苦亦像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传递到自己的身上,可是——“求之不得不若予人情爱,飞将军模样冷漠对殿下似并无感情,如此的求之而不得,不若小殿下心胸放开,允幸缠入住,保一世深情厚爱,定不相负!” 许诺虽然对于第一次才知道自己的少年有些唐突,可是凤幸缠本来就不是拖拖拉拉的温吞女子,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得到也从来不会去掩饰荀白却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直接的告白过并不是没有人喜欢,也不是没有女孩子告白,可金皇朝的女子,向来就是温婉而羞涩的可爱模样,从来没有女子像这般的对自己表白喜爱愣了下却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只是“五殿下的好意荀白心领,可是实不相瞒,荀白自小受‘忘川’之苦,非得武学‘逆音’八层之上的女子不可存活,若非如此,荀白亦不会,”说着‘不会’两个字,却停留了下,眼神有些愧疚却有些藏起来的欢喜“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困在自己身边!” 固执的,却还是把这样的话说了出来立在一边孤倦却把这话听了个清楚明白,浑身一震这是,她第二次从那少年的嘴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不自觉的,视线瞟了过去荀白的眼睛,固执的望着她的方向,说着喜欢,说的是那样的坚定而不带任何一丝的迟疑终于的,二人的视线在自从凤幸缠跑来一闹以后就因为孤倦的原因而没有再清楚对上过的眼,触在一起太过真诚而固执的眼神,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遏制了孤倦的咽喉,让她说不出话来,亦没有办法转开视线“是‘困’吗?” 可是这个时候,凤幸缠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如果是困的话,那么如果小殿下有机会放开那个被困住的人,怎么样呢?” 笑笑的打断二人的对视,并轻易的将二人的目光收拢她道“小殿下方才的话,幸缠听得清楚,可是却正因为如此,才以为,这天下间果然非你我不成夫妻!幸缠不才,‘逆音’以达八层之上,并且和飞将军相比,幸缠恋慕殿下非常,愿置皇女夫位高阁以待,如何?若小殿下休妻再娶,不但飞将军能脱困,亦不用在意生死的问题,何乐而不为?” 幸缠笑着,看着那少年面上在自己的话当中一寸一寸褪去的颜色,错愕和没有想过的那种震撼,在荀白的脸上你以为,那样的理由能够让你和那女子在一起的吧……那样的坚定,可是一旦不是了呢? 残忍吧……傻瓜,如果爱上我的话,我不会让你经受这样的痛苦的啊…… 荀白已经傻掉了虽然和桑乙说过,一段时间以后如果自己不能够得到她的喜爱便放手让她离开可是,他其实是和很卑鄙的,并没有在那个‘一段’时间的一段上,下上任何的定义的啊……所以他一直以为,即便是这样的,他也还是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一旁的孤倦垂下脸,亦将实现投在了别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那少年皇子面上的表情,让她那颗本来就是冷漠的心,有了一丝半许的不舍“是……是吗……是……” 可,可是,可是我——我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的啊——悲哀的望着自己面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眼角的余光却执着的追寻着那个根本就没有望过来的人荀白的声音变成喃喃的自语少年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一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孤倦听在了耳朵里不管是初次的那个夜里,或者是为桑乙的伤口上药,出使凤罗,或者遇上地震和其后一路上的艰苦路程,那少年从来都不曾发出现在这般失措的声音“五殿下是能够决定议和书签署的人?” 在自己发觉的时候,孤倦的声音已经快了一步的发了出来脑子里却想着,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对那少年和自己之间没有多少的互动记忆得这样详细? 第三十二章 死地 置之死地自从那日在凤罗的皇宫里遇见那个叫做凤幸缠的女子,荀白的日子便过的诡异了起来。 从那日起,那个女人便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说着云淡风轻却又让人感受得到坚定的承诺,做着让自己脸红的举动,调戏男人似乎对于凤罗的女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荀白的心被弄得乱成一江春水那女子并不同于自己这十八年来所见的任何女子亦,和那人不同的,热烈的,喜爱着自己她有一双爱笑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像一弯漂亮的星月,如画的眉,并不算白皙,可是和那人相比却绝对更女子一些的肌肤,喜欢穿着白色和金色相间的衣物,披散着一头漂亮的发——率性而洒脱的女子真的是,很好的很好的人啊不自觉的,望着同坐在亭中的自己对面的人,看着自己因为她为自己抚琴而望过去的眼,微微露出温柔的笑意荀白面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五殿下的琴音,比荀白所听过的任何琴师都要洒脱,真好!” 一曲罢了,荀白赞叹的音调真诚得让人很轻易的便了解到他的意思“真的?那小殿下可曾考虑听上一辈子?” 一如往常,凤幸缠又在这样的时候说上了穷追不舍的话题荀白面上一红,却已经比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无措“呵呵……伯牙亦要有得知音方可,五殿下琴音荀白虽能听出一二,但知音二字,却实在不敢当,他日若得遇一之心人,五殿下便可知晓荀白耳力,是何等的寻常。” 一席话,说得自如,却还是表示的推拒的意思幸缠也不咄咄逼人,仅是笑了又笑“小殿下所言也是,可是有个半吊子的知音,总比完全没有的要好,不是?” 已渐渐褪去的红晕被丝丝的白色的取代,荀白听得出那‘完全没有’所指何人,却不得不故作镇定凤幸缠是个能谈笑用兵的女子,虽然并不过分的逼迫,可却时时提醒着自己,自己在那人面前,是何等的,没有一丝地位! 是夜荀白和孤倦因为凤幸缠的缘故,从罗府搬入了皇女府可是虽然是夫妻,他们二人并没有被安排进同一间房,荀白心知这是凤幸缠所作的事情,可望着孤倦并没有反对的面孔,他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可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他和她虽然没有在同一间房间,却被安排在了相邻的屋子里,皇女府的配置亦和他们金皇朝一般,所不同的是,婢女全部换成了小厮,并且个个都是容貌秀美的少年而孤倦所在的隔壁间房里,伺候的少年们,姿容是更胜一筹知道凤幸缠的用意,亦晓得孤倦是那种冷冰冰的性子,又加上,虽然两人是两间房,但是到了夜里她却还是会过来给自己渡气活络筋骨所以这些事情,其实都还不是让人感觉失落和绝望的让荀白觉得失落的,是那人在凤幸缠的这般举动之下,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变化的举动至于绝望,却不过是因为——荀白坐在床沿目光落在房间的门口,他知道孤倦会过来可是现在能够让自己活下来的人,已经不再是只有她一个了,原本因为这样的理由可以卑鄙的把她困在自己身边的,也已经不再是理由,如果还继续的困住她那么,是不是会被自己所喜欢的她——深深的怨恨呢? 想到这里,那种绝望的心情便怎么样也无法克制了所以,是不是,喜欢上别的人这一切就都可以不发生? 踏步走进房间的人,一如既往的没有声响,可能是高手们下意识的行为吧,荀白小时候身边那些来去的护卫们,以及纳明等人,亦都是来去无声的。他也就习惯了他们的来去无声。 可是奇怪的,那个叫做的孤倦的女子,明明是顶尖的高手,明明是自己这种什么武功也不会的软弱的人根本不可能听得到来去声音的人,他却总是,能在那样多的人群里或者那样安静的无人区,准得像闭着眼睛也能够找到一般的,寻到她的身影荀白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身上装有遇到那人便会自己激活的装置,否则怎么可能,那样轻易的,便感觉到她的存在? 如此刻这般,她人还未到,自己却已经抬起了眼,望着门的方向推门而入的女子,已经由从前的对自己总能准确找到她的略略讶异变做了习以为常孤倦推门而入,一如很多次的那样,看到那个少年皇子总是像在等待的样子,除开了最开始的讶异,她已经渐渐习惯,她有种错觉,这少年像是那样安静的在自己背后等候了一辈子的时间,更甚者,只要她回头,那人便会一如既往的存在在那里撇开眼睛她却从最开始的漠视,变作逃避不看,心头便不会有让她也无法理解的情绪浮现走到床边,那少年却并不像往常那般的挪动到床的里边,配合着自己少年的四肢纤细而修长,但是却极其柔软,和她在军营里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除开一开始因为对这件婚事和那个叫做纳明的家伙的厌恶情绪,让她有些刻意的忽略这么一个人……其实相处下来,这小家伙的隐忍和性情的温顺却不是懦弱,倒是让她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可是她却并不以为自己是那个对的人——对于他来说他和眠漾,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虽然某些时候看着两人的笑容,她可以发现那一丝丝的干净感觉,是那样的相似可这小家伙是彻头彻尾的干净,眠漾却是水——看着清澈,却没人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怎么了?” 少年的没有动作,让孤倦停下了脱鞋上床的举动屋子里只有床斜对面的那面墙壁那块儿,有一盏小小的灯被点在那里,星星的小火苗虽然没有风吹,却自个儿忽闪忽现的孤倦在床边停下来动作,而她面前的人,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的坐在那里,小小的星火,一点点的光,橘色的,打在那人的脸上,让那本就像瓷一般的肌肤愈发的漂亮。 因为身体里有毒的原因,荀白的发并不是漆黑的颜色,反而隐隐带着一些黄,而此刻的橘色,落在那略为发黄的发上,居然有了金子的感觉少年抬起的面孔,定定的落在女子的面孔上,并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软弱的感情他只是看着,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孤倦敢发誓,就算是她在阵前曾经挑衅过的那些敌人们的目光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人有她面前这人此刻望着她的认真劲儿她被看得有些毛躁,半弯下的腰身立了起来,神情里的不耐烦亦被看在了人眼里“没,有些话想要说,可以听我说吗?” 一瞬不瞬的眼,就那么望着,却道“?” 没说话,但是孤倦的眼神却如是说道“嗯……您可以坐下来吗?” 小心翼翼,荀白的紧张,是前所未有的从善如流“那个……将军,孤将军应该还是适合做将军的吧……因为我的关系让您从适合自己的位置离开,困在我身边……”这样的我,您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喜欢上的吧…… 话到了嘴边,最后却还是停下的没有说完“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突兀的,少年皇子的嘴边吐出这样一段的诗词,只那原本平静的神色变得有些的不同可是孤倦却听不出这词句里的意思,她本就是个武将,要玩风花雪月,怕还是那位凤罗的皇女,才该合得来的吧! 不晓得为什么,望着这人的模样,听着他说出的句子,孤倦脑海里浮现出凤幸缠那风流的模样有些不爽“你到底想说什么?” 修养本就不是怎么好的女人,原本因为万俟眠漾的原因而克制的脾性,是越来越的,无法克制孤倦语调不悦“偶尔飞过的鸿雁,即便是在某处偶做停留,可最终留下的,不过是那些许的指痕,不是自己的,总也还是留不住的。” 感叹,却陡然话锋一转“将军和五皇女皆是飞鸿,叱咤的女子,而荀白这软弱无用的身体,顶多算作泥土,将军大志,被困于荀白这无用的泥土里,就仿若飞鸿在飞扬的过程中偶尔在泥间停留,却做不得准。只因荀白这土,非将军心之所向。可”犹疑着,荀白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用那样亲昵的词语,却在望着自己面前这人一经的无表情中“幸缠不同,荀白在她心中,便是她所期望的那片沃土,即便是软弱无用的,却也一样是她心之所向。” “原本因为将军武功而必须被逼迫着困在荀白身边的理由,如今亦不成为理由,苦苦追逐在将军身边期望得到一些喜爱的回应,却总是什么也没有,我也感觉到累了,五皇女幸缠的喜爱,在此刻出现,我——”垂下头去,荀白继续的话停在那个‘我’字上面“殿下的意思是,孤某可以下台一鞠躬了?!” 不知理由的,一股自腹间升起的无名火,烧得孤倦心头一片艳红“……是!” 小,却肯定的句子“好!” 伴着这一声好,孤倦单膝跪下“臣,领命!” “只不过殿下,臣本是奉旨陪殿下出使凤罗,一切就算是殿下有了任何决定也应该等议和书拿到以后,臣安全的护送殿下回京方可,否则,因殿下执意出使而做出担保的所有人等,皆不可免去责任,还请殿下,在多忍耐臣数日,在此期间,殿下若与凤罗皇女……只当臣不存在便罢……” 跪在自己脚下的女子,明明是一副为人臣子的模样,可偏偏,在二人心底皆知,谁是那早就臣服的,谁又是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荀白心头有些堵,话虽是自己说出口的,可,真当听到那样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回答……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要如何去描述曾经听人说过,男人的成长中,必定会遇到一些让自己刻骨铭心亦苦乐参半的人,只有受到过伤害,方能真正的成长起来,他却从来抱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仅仅是因为,如果从来就不去奢望和想往,那么便不可能受到任何的伤害——也就是所谓的,无欲则刚而此刻,自己被想要得到的欲望控制,有了想往,所以便自然的软弱了“……不必了,将军且离去便好……纳明和胡太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最多明日清晨便会抵达,求而不得的人,时常在自己眼前出现,对于那个怀着期望去乞求的人来说,是一种比起得不到更额外的痛苦!所以,离开吧……至于,将军所说朝中为荀白担保的人,想来说的该是万俟大人吧……将军放心,荀白定保万俟大人万全!” 坐在床边的少年,抬起的望着自己的眼,灼灼生辉已经下定了决心的样子,仿若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孤倦不是随意便能被人支使的人,可是却立在那里,无话可说良久“如你所愿……” 来去无踪的身手,快若闪电,荀白前一刻方听到那使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的骨头都在颤抖的四个字,后一刻,却已没了那发出声音的主人空荡荡的屋子里,仅有那微弱的橘光,自个儿在那忽隐忽现,原本立着人的位置,什么也没有留下空荡荡 第?br /gt; 孤倦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10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0部分阅读 第三十三章 原来 纳明发现事情有些失控! 带到他和胡适二人从莫兰山逃出来,紧跟着小殿下一行人的脚步赶到凤罗,却奇怪的发现,只剩下了殿下一个人而那凤罗的皇女,格外的殷勤当他问道发生了什么那少年望着自己的眼睛,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没有一般的说道“没有什么啊,求而不得和予人情爱,大家都知道要择善而从之的吧!当选择从一到二的时候,那么一切,也就会不同的啊……孤将军,被我……” 平静的,平静的,平板的,没有起伏的声音“驱逐了——”怎……怎么可能?! 傻傻的看着他,纳明的惊吓可不是一点半点,别的且不说,单就是殿下的身体就——刚欲开口“凤罗的五殿下,亦是‘逆音’的研习者,和,孤将军能力相当,且,且喜爱荀白非常,”“纳明,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非要选择那个,”不喜爱我的人?! 嘴边的话,顿在‘那个’两个字的尾端,纳明却把这话的未完部分,听得清楚异常老实话,他对于这些倒是乐见的,毕竟,那所谓飞将军的女子,实在是——非常糟糕的女人! 而这几日,凤罗的那位皇女,虽然也和他们金皇朝的女子不一样的直接和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孟浪——可她眼睛里明白表示的喜爱和疼惜的感情,他却也看得清楚明白如果说殿下真能把自己爱恋的心情交付于这样的一个女子,或许,也并不是一件坏的事情——最少,比起苦苦的去追寻一个总也不会有回应的冰雕,这样有真实温度的人在身边,会好得太多的吧…… 至于身体,胡适在看过那凤罗的皇女以后,亦说了“想不到我胡适有生之年,居然能遇到两个习成‘逆音’高层的女子,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所以,纳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部都是抱持这喜闻乐见的心情,去看待了那位皇女的所有殷勤,看着自家的小皇子,被人捧在掌心上的呵护,看着他们二人在这皇女府的各处留下畅谈和欢乐的脚步纳明是开心的小殿下和那位皇女——亦可能是他们金皇朝十三殿下的下一任皇妃的女子,经常流连的,便是这皇女府上一处僻静却格外优美的林子在纳明眼中,除开缺少矜持和女子的羞涩美,那位皇女殿下,到是个极风雅却有潇洒的女子。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居然数日之内便在她为殿下安排的院落边上辟了一片林子,在那林间筑起了一间小屋,屋子外,有引来的水源,形成溪流,在溪流的边上,搭上了个浅浅的台子,台上放置着上古的古琴,每日晨时,便端坐在那琴边,用那样温柔而静美的琴音,吸引着殿下,为他排遣着心头的难过情绪所谓的用心,只怕也就不过如是吧…… 纳明想着,隔着院落的墙壁望着那片林子,看着那林间相对而坐的男女,女子抚琴的姿势,女子含笑的样子,那少年因为女子而渐渐露出笑意的样子…… 应该会好的吧…… 他想自孤倦离开,算算,也有了半月之久,荀白仿若无事一般的样子,给了纳明愈多的信心。 殿下喜爱上那个糟糕的女人,应该不过是少年初识情爱之事的一种错觉吧,像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得到什么人的真心相爱和痴心不改? 不管是什么样的真心,在那样的冷漠对待下,是个人都会忍受不了的吧…… 看着小殿下和那皇女之间渐入佳境,纳明的欢喜渐渐的显露了出来这日午间,纳明端着手中的托盘,托盘里放着几盘小小精致的点心,虽然明明还是寻常的步子,可是看在歪在墙壁边上偷看墙那边林子的不良太医眼睛里,却非常明显的带上了轻快的调子“纳明小子啊……你真以为小殿下能这么快走出来?” 凉凉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陡然被冒出来的声音弄得一愣,纳明停下了脚步“没觉得小殿下瘦了很多?” “恩?殿下很开心啊……你看他和五皇女……” 指着墙那边显然是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纳明不以为然“虽然笑容多了,可是眼睛里的光彩却反倒没了,堆起来的笑容,也能算是笑?” 嘲弄着望着纳明,“小子就是小子,平日里看着一副阴沉聪明像,没经历过感情这玩意儿,你想真晓得当事人的心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会儿,纳明的好心情,可是全没了,不止脚步停下,连原本高兴的望着墙那边的眼睛,也转了回来“小殿下的身体原本是靠孤将军夜里的照顾才能够撑到如今,现在孤将军被小殿下赶走……” 话还没说完,纳明却接了下去“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如果是‘忘川’的毒,五皇女也可以,不是吗?” “是!是是!五皇女也可以!但是你看看那边,仔细给我看清楚,小殿下那样子像是会接受和那五皇女做那事情?!笨蛋纳明!” “你什么……” 转过的视线投到墙壁的那边,纳明这会儿才像是忽然之间意识到了,那边虽然是言笑晏晏的两个人,可自家殿下的模样,却始终和那女子隔着一些距离,一举一动都不过是对待所有人一般的模样——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在那个糟糕的女人身边才会有的样子! 话,断掉了“呐……晓得了?当务之急,什么也不是,情啊爱啊什么的,都没关系,问题是小殿下的身子这些天是越发的弱下去了,你没看着他看人的眼,哪里还有什么准头?和孤将军成婚前,殿下的眼睛便是差点儿就瞎了,现在,我看是……” 叹了口气,胡适对于这些小儿女们的情爱之事,由头至尾,只有叹气的份儿而对于金无惧那该死的皇帝派给他的这任务——是越发的感到头痛了“那你还不赶快想办法?!” 纳明手中的托帕被他丢到一边,压低的嗓音闷闷的吼“想办法?你当我不想?你以为殿下真的和他那外表一样温顺没脾气?” 你个死小子,真当我想让他死不成?! 同样低音量的吼声,胡适也早早就不耐烦了荀白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孩子,性子是什么模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原本的无欲无争那都不过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让他有想要拥有欲望的东西,可偏偏——唯一想要拥有的,却是那样德行的孤倦亦是他了解的人,因为在朝中和那个叫做万俟眠漾的女子交好,他对和那女子走得近的这个女人,也算是交情不错。或多或少的,他知道点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不太寻常的关系,所以其实……对于小殿下的这份感情,他其实并不太看好,但是因为心疼这孩子,还是选择了困住那个女子哪晓得——墙壁的另一边,浅浅微笑的少年仿若飘在空气中,随便什么时候,便会消失了的样子五皇女府门前,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凤罗大贾罗家的男性家长和他的新婚妻子前来,不过所要看望的,却并非五皇女本人跟着下人一路走到林间,罗伦望着那对坐着一个抚琴一个含笑聆听的人时,说不诧异,那是不可能的孤倦离开的消息,外间并没有人知道“我说幸缠啊……怎么这么多日了,你还没搞定这小子啊?都痴恋人家两年了这动作居然还这么慢,你以前都是吃素的啊!” 意外的,四人见面,调笑着,大踏步的走向前的,可不就是罗伦那新婚的妻子! “东雅!” 笑笑的站起身,凤幸缠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女子“你这家伙还是这副鬼样子,前阵子听说你成婚了,没想到居然是入赘进了罗家啊……呵呵……” “那又怎么?难得寻到个不需要我小心翼翼护着男人,还能保证我自由自在又富足无忧的条件,入赘又怎么样?反正,喏,”指了指了罗伦,这个叫做东雅的女子,越发的笑得开来“那个老和你通信的狐狸女没和你说?这男人就是她给安排的,怎么样,不错吧?” 笑眯眯的指着罗伦,东雅说出的话让在场的另外三人皆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你说万俟?” 诧异的望着东雅,凤幸缠说出的四个字,却让那另外两个人露出的表情愈发的讶异“二位认识我家大人?” 罗伦直觉的便是一句,丝毫没有想到他问的这两人之一,是自己的妻子——我家大人,这样四个字,说话的对象却是自己的妻子——着实,是诡异啊! 荀白却在罗伦说话的当口,收回自己的讶异,安静微笑的坐在那边,不说话亦不露出任何表情“原来如此……” 望望罗伦,又望望东雅,凤幸缠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是说那女人怎么可能把自个儿的男人吐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大笑着望着罗伦,凤幸缠的笑容里露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意思“喂,你这女人,莫不是那狐狸女骗我的吧?这男人不会,咦?不对!你说这男人是她的男人?” 东雅一愣“我说你们呐……都被那女人给骗了,呵呵,坐吧坐吧!” 笑着让罗伦和东雅坐下,凤幸缠看了眼坐着没动的荀白“小殿下也知道万俟眠漾的吧……或者幸缠应该说,很熟悉才对吧,那女人和飞将军孤倦的关系,想必小殿下也清楚,不过,在座的各位,却都是清楚一半不清楚另一半……” 说着这样的话,终于引来了荀白关注的目光,凤幸缠心头有些暗暗叹息:总还是要谈到和她相关的东西,你才会有反应吗?傻瓜! “万俟眠漾有一半凤罗的血统,她母亲是凤罗先丞相——也就是那位跟在女帝修罗身边的第一丞相:冯氏女的后代,不过因为叛逆的原因离家出走,一走便是一辈子的时间,期间流落金皇朝,和当地的男子成了婚,生下一个女儿,因为是在金皇朝,便跟了金皇朝的习惯,随父姓,万俟。那个女儿,自然便是万俟眠漾。可能是小的时候因为母亲的缘故,虽是生长在金皇朝的女子,那女人却总不愿和个寻常女子一般模样,再加上母亲死后,她被父亲送回过凤罗一段时间,却因为家族中人的不认同,负气回到金皇朝,并执意在一个男子位尊的国家成为独一无二的女子——当然,按照现在这状况,那女人是成了。至于我是怎么晓得的,就要说到那女人在冯家那段日子的一些状况的,不过,想来大家现在想晓得的也不是这个事儿,我就暂且不提吧!” 望了望六道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凤幸缠有些好笑“那女人最大的喜好就是故作神秘,那所谓的圣人姿态,”说着圣人两个字,凤幸缠古怪的望了眼罗伦看得他面上一窘——因他还真的以为,他家大人是为了这天下苍生才让自己回到凤罗继承罗家的…… 果然吗? 自己又被大人捉弄了…… 好笑的看着罗伦面上的红晕,凤幸缠眼中的余光却瞟到那少年恍惚的望着他自己面前流水的模样——果然还是心不在焉……哎…… “不过就是她欺骗人的一种手段,那家伙做什么都是为了好玩儿,哪里有那么多的圣贤心?” “原来如此!不过,幸缠,那女人不会亏我吧?她让我入赘罗家,”说道一般,东雅忽然把视线转到罗伦身上“你成婚那天晚上说的事不是假的吧?你不会过问我的事情,还会养着我,只要不管你?不碰你??” “呃……” 窘色越深,罗伦没想到自己这新婚妻子,居然是个这种德行的人“放心,东雅,你家这丈夫,喜欢的是他家大人,也就是你口中那个狐狸女,根本不会找你麻烦,至于养着你这懒惰成性的女人,他们罗家还不至于养不起女主人,虽然是个假的,呵呵。” “另外,罗公子,想必你也应该想通了吧,你家那位大人的心态?” 好笑的看着罗伦的表情“……嗯……多谢殿下!” 虽然被骗了,可是想到他家那位大人并不真是抱着把自己送出去换银子的想法才做的这样的事情,和或许还能够回到那位大人身边的可能,罗伦便有些好笑了起来那女人总是以玩弄人心为乐的,他怎会傻得真以为她会为了什么样的理由……况且,就算是要银子,那女人绝对有千百万种的方式……亦绝对不至于……唉……又被耍了…… 一行三人,聊得热火可荀白却望着自己脚边的溪水,发起呆来“另外还有件事,十三殿下或者有些兴趣,”指名道姓的说道自己身上,荀白这才不得不的抬起眼,望向他们“虽然凤罗提出的条件是让殿下出使方可达成议和书,可是金皇朝那位陛下对您的宠爱亦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所以,眠漾那边我也是拜托又拜托,她才愿意和我和里应外合的请来殿下的!” 半点不心虚的,说着自己九转八弯的心思,明白的表示出自己在他的身上,耗费了多少的心血“嗯……五殿下费心了……” 笑笑的,既不说是,亦非好,荀白只是单纯的应和着,却不表态“喂喂,小家伙,这女人难得真心喜欢上什么人的,你可要好好把握啊,给点反应啊!这‘五殿下费心了’是个什么话?不冷不热的啊!” 幸缠没有接话,反倒是和罗伦一同坐下的那个叫做东雅的女子,咋咋呼呼的冒失开来呃! 不冷不热吗? 原来,自己这样的反应,就是不冷不热吗? 苍白着脸色,抬起视线已经是模糊的眼睛,荀白望着自己面前那个叫做凤幸缠的女子,企图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些反应——以用来印证自己曾经是否也像她那般的,被人不冷不热的对待时,流露出的表情——可是,他却失望了那女子依旧是那副温柔含笑的模样,望着自己的眼睛带着显而易见的恋慕之情可是——即便是她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态度而觉得难受——自己便应该有愧疚的情绪继而去接受她的感情吗? 想到这里,荀白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可笑之极啊! 既然他都没有办法对一个这样热烈的喜欢着自己的回报以一样的感情,他又凭什么却让自己喜欢的那人回报同样的心情? 凤幸缠的喜爱,他可以全盘的去接受,可在心里,每每望向她,他不过是觉得在看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人——连无法回应她的感情,也没有多少的愧疚,更甚者,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想要勉强自己去尝试着喜爱上她的心情——苦涩,在自己心头蔓延自己居然是,这样冷酷的人吗?难不成原本的温和和柔顺,都不过是全然的不在意? 心头冷意四起,可荀白却不知道这种冷意,是对自己的,或者别人——只是却第一次的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不是那种柔软的人可是喜欢,这种感情——真的是,丝毫,都勉强不得的啊——突然站起身,荀白面色带冷,对着和自己对坐的那个女子“不好意思,五殿下,荀白身子有些不适……” ‘适’字未断,苍白了面孔的少年,便如风中柳絮一般飘动着,向后倒去“殿下——” 第三十四章 性命之虞 荀白在林间忽然晕倒,使得胡适的诊断提前显露出来,纳明的慌张被压抑在那张严肃的面孔下,此刻能够使殿下渡过这样生死之畔的人——孤倦和凤幸缠,如果必须要选择,他会为殿下选择那个显然是会疼惜他的人可是望着躺在床上,露出一截细得像是随意的拨弄两下便会断掉的手腕,看着那少年明明是张开,却显然的是看不清自己眼前任何东西的眼睛他却不得不做出妥协,派出因为在莫兰山遇险之后,被增派来保护殿下的影卫们,却寻找那个超级差劲的女人! 推门而出屋外的阳光,是凤罗这种严寒之地乃以生存的所在,亦是来到这凤罗之后他所期望经常出现的天气可此时,照射在他面上金色的光芒,却也没了能为他照散云雾的能力,那样沉的寒意,聚集在他的脸上,像是一堵怎么也翻不过去的墙一日“还没找到人吗??” …… “孤倦那丫头是跑到哪里去了?!” …… 两日“再捱下去小殿下那边……” …… “实在找不到的话……” …… 一连三日,皆无结果,孤倦像是被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如何都寻不到却说孤倦那日明的依照那少年皇子的话离开,但是实际上她却没有走的太远。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没有离开,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那是因为不看到事情完美结束,远在金皇朝的那个女人会不能安枕只是,自己该去向何处呢? 望着满天的星斗,孤倦静静的躺在屋顶上没错,她走的不远,甚至,非常的近——不过咫尺的距离,就在荀白的屋顶上真是想不到,凤罗这种鬼天气,居然能有这样明朗和漂亮的夜空带着欣赏的目光望着自己头顶的星辰,孤倦觉得自己从屋子里离开时的那股怨气——不大不小的怨气,这会儿倒是消失了不少可是,对于为什么会感到气闷,她却还是不太了解,但是脑袋里却印着少年那样认真的眼神——老实说,那样的眼神,她不太懂虽然她也有喜欢的人,也为了那人做过很多的事,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可能会得到的心情——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对于那个女人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的角色——想到这里,孤倦忽然意识到,自己那日听到罗伦的话以后所想到的事情,是何等的可笑——那女人,是那样的喜欢玩弄人的心,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怕她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那个叫做罗伦的男子,能够为了她,而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吧! 其实自己和罗伦,何等的相似——都被那女人当做棋子来使用,但是——那男人能够心甘情愿,但是自己,或多或少都是不平和愤怒的吧——于是或许,这便是自己永远也没有办法真正被那人认同的理由不过,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呢? 本来就同为女子的她,虽然喜欢,但是从头至尾她就不过觉得自己的感情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就算是被利用了这样的情感,那也是她的问题——虽然也偶尔会有奢望,但是多数情况下她都是没多少想往的但是,屋子里的那少年,好像不一样——那明晃晃的眼睛里,总是带着那种不太明显,但是却处处表露着溢满的爱恋的神色——她不懂大半夜,过去从屋顶上站起身,孤倦望到王府外间的门口,某个奋力往这块儿地方打马狂奔的人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却有些不自觉的望了望自己方才躺过的地方,似乎想要隔着这瓦片看到些什么一怔身形飘起,如大鹏,急速远离无处可去离开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无处可去先莫说这是在凤罗,就算不是在凤罗,是在金皇朝,她也早已经因为那个所谓皇妃的身份而变得一无是处了——该去哪里呢? 立在街头,举目四望,孤倦觉得自己在夜里视物的能力几乎都可以达到白日的程度,却辨不出可走的方向一瞬间有些迟疑但是没等得及她再迟疑,一股剧痛便自身体各处传来!四肢百骸的骨头,都像是要被敲碎似的一点一滴的刺激着她的神经,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自她体内破茧而出的那种感觉,让她即便是最快速的反应了,最后却也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轻易的倒下去可是,预计中的身体接触地面的疼痛,却没有来临,一双宽大的袖子自她身后环了上来,因为剧痛而失去反应的自己,便那样轻易的被人抱了起来失去最后一丝知觉的时候耳朵边上,一声极浅的,像是感慨了的,声音像是说了什么,可她却已经没有办法,去仔细分辨了醒来头痛欲裂,孤倦张开眼睛,望着的是自己头顶金色的纱帐呃?! 极快速的坐起身,孤倦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上只着着单衣,脚裸处一根极细的丝一般的东西缠绕着,顺着那缠绕的丝,她望到另一头,被缠绕在房间正中心的支柱处屋子里什么都有,虽然没有多少的眼里,但是曾经身为将军的女人,至少也知道一些器具的价值——包括自己躺的这张床在内,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赤脚走下床,孤倦尝试着拉了拉自己脚裸边的丝,只一个动作,便自己此刻的自己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的——她感觉不到身体里任何的内息! 丝很长,质地柔软,却奇异的坚不可摧略计算了一下距离,孤倦在自己能够活动的范围内走到门口,推门而出“醒了?” 温柔,含笑的脸,出现在孤倦的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神一厉,孤倦那张向来少有情绪起伏的面孔,露出厌恶的情绪“还是不够吗?” 轻飘飘的,男人望着她,却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还欲开口,可这男人却速度更快的往她的方向大步踏了过来“看我的眼睛……看着我,告诉我,你是谁?” 轻,柔软,恍若流动的水,男人的声音,像具有魔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无法抗拒“我是谁?我当然是——”余下的句子,却在嘴边停住,孤倦前一刻还清清楚楚记得的一切,这一刻却只剩下模糊和朦胧的样子震惊的望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孤倦的恐惧自身体最深处散发开来——她居然,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当然是,我是,我——”喃喃的声音,她甚至不能相信这样的句子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来,可是,明明是混沌一片的脑子里,却有那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展了开来:“殿下,诸位将领都离开了”轻,而弱的声音,自那画面中的女子膝边传出,那女子浅浅颔首,望向自己膝边的少年“我知道了,哀,起来吧!” 轻柔的话语,温柔的动作,那女子伸出的手,在少年站起的刹那环住他的腰“殿下!” 柔软的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感情,那少年因着女子的动作,满眼带笑“跪了这样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疼惜的女音,亦是字字柔情“没关系,娄哀没事儿!” “不碍事的,殿下,臣的身子还好”被女人拉扯的坐在在她身边,少年虽然纤细却也有些个头的身子略略的有些不够协调,却自然的垂下头,任由那一头长长的,却泛着枯黄颜色的发,落在那女子肩头“身子还好,那……就好好侍候侍候我吧!” 笑嘻嘻的拉起少年的手,女子眉目间的笑意看了那少年满怀…… 余下的画面,便是那二人云雨孤倦哑然她不知道自己脑海里浮现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而那脑海中浮现的男女,亦是皆无面目仅余一双眉目的人欲说些什么,可——满坑满谷的鲜血,鳞次栉比的尸体,少年赤 裸却伤痕较错的身体,声嘶力竭的哭喊……一幕幕的景象却如走马灯,在她脑海中急速的跑过,最终,那画面定格在一只白皙却带着狰狞伤口的手——长长的伤口,表现了那下手的人是何等的坚定孤倦心口一疼,一种像是就算撕裂开自己都抵不上的心疼,排山倒海一般的袭过来张口——她欲言,却不知道自己是要叫出什么——“想起来了?!” 耳边,却忽然传来男声怔怔的望着,她却依旧不晓得自己是要说出什么“……看来还是没有……没关系,你慢慢想,总有一日,你会忆起我!” 宽袍长袖,自己眼前的男子带着一种让孤倦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恍惚着不曾认识的感觉,她还欲说些什么,却在自己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想得到的时候,那男子几个起伏,便自自己身侧离了去…… 待到他离去,孤倦这才有机会看到自己四周——此刻她才忽然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座仅仅只有一栋房屋并一小片陆地的大湖中心——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而被那丝线束缚,且完全感觉不到自己体内内息的自己,是怎么样也无法越过那片巨大的湖,离开的况且,此刻的她,已然不记得自己是谁,又为什么要离去了——次日,那男子又来,为她送来了食物和水,并一把大刀。 此刀模样奇特,比起别处的刀来说,一来刀柄略长,二来刀身奇宽,三则是,此刀的颜色——与寻常刀具比起来,此刀刀身呈现一种不寻常的艳色,隐隐泛着血色的光,特别是那刀口锋刃处,隐约可见的血色仿若就要那么滴下来——二人对面而坐,男子在屋外的小桌上摆放着他带过来的食物,剩好饭菜,递到孤倦手边,面色不变却在她伸手接过之后,自他身边随身携带的宽大布包中抽出那刀,随意的搁到桌面上换做是寻常,这般的状况定然是绝对的挑衅行为,被挑衅者,无论是何种能力的,都必然会有些义愤的感觉,可是奇怪的孤倦却下意识的,搁下了手中的碗筷,目不转睛的盯上了那刀——无法克制的熟悉感觉,让她在自己都还没有意识过来的时候,便伸了手,像是着魔似的抚了上去特别是那血色的刀锋处,恍若滴血的模样孤倦握了刀柄,伸手触上那锋刃,轻轻一碰,便看到自己指尖快速的被染成红色,而那些红,缓缓汇合起,自刀尖流下,连绵成一道细细的,血红的线丝,蔓延…… 轰!脑子里一声巨响,那些许的血色便如同拉开的帷幕一般,令无数的记忆,入潮水一般涌入…… 第三十五章 番外二 女帝情史 凤罗并非自古便是女子位尊的国度,亦曾有过男子为主女子为奴的时代,只不过,与别处不同的是,凤罗历史上的女子们,却总非那种柔弱而无野心的。或者,有野心却不能企及的。 凤罗史上的第一位女帝,是前一个在位皇帝的妻子,实际上位的情况,后世的记载并无太多言论,或是被该女删除。此位女帝,在政治上实际也没有多大的建树,可却也算个手段了得的女人——并不知晓她是做了何等的手段,却只让那前一位的帝王留下的血脉仅为一女,顺理成章,那位女儿,成了凤罗史上第二位的女帝。 自此,凤罗的习俗便悄然演变,女子的地位,无论在何种时候都开始有了不大不小的变化,但说到凤罗女子位尊的体系形成,则是在——那个被后世称作修罗的女帝出现之后! 修罗帝替刹是其父百折最大的女儿,原本无论如何,王位的继承皆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百折帝有子十三 并且这替刹在十岁以前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出众的才华,但是却在十岁以后,光芒四溢——替刹之母於氏,本是小部落首领的女儿,后被当做进贡的物品献给百折帝,於氏本非寻常女子,文武非常,遭此巨变亦坦然处之。生下女儿替刹之后,便不受宠爱于帝,於氏疼爱替刹非常,背地里教授女儿各式文采武略,却从不允许女儿在百折帝面前表露任何一点。仅是以为,这般,便能够让女儿入寻常少女般快乐无忧的成长 直到,和於氏同期进宫、同期受宠生子的宫女之子——与替刹为玩伴的少年,在二人十岁之初忽然暴毙于宫内,但那百折帝仅只不过命人下葬却并不多言质问,方才让於氏心头警醒过来——在凤罗这吃人的后宫里,并非你不出声不显眼,便不会有性命之虞的——你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很多人眼中的那根刺了,要想活下去,便只有一条路——成为最强! 于是,皇女替刹便开始在众多的皇子皇女中展现出自己非同一般的才华,进而得到百折帝的肯定——此为后话 而这里要讲述到的是女帝替刹的情史,那么自然的,便少不得男人——凤罗史上记载下来的,只有两个人: 第一位,是女帝少年时宠爱的一个少年,但史料中对那少年的描述并不多,仅有不过区区二十来字——盲,医者,姿容秀美,身份不详,后被囚于阙明山,年二五亡。 可这少年却是跟在女帝身边时间最久的人:他是女帝十四岁时在野外救回的,自十岁起便跟在女帝身边,十四年间与女帝食寝同宿,女帝即便是出征战场,都会带着这少年,宠爱非常。 直到,少年死前一年,才被不知理由驱逐到阙明山的血谷。 第二位,则是女帝真正称帝时选择的王君——女帝母亲於氏姐姐的儿子:於莫执,女帝的表兄。 说起这於莫执,自幼与女帝相识,倒也算得上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意,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偏就是比较倒霉,每次与女帝间刚有些发展空间,便总会出现些这样或者那样的人,占了她的注意去。不过算起来,最后真正能与女帝共同留名在史册上的,倒也就只有他了 成为王君的他,在凤罗历史上是绝对算得上是各女帝王君中最为出色的一位,就算是在修罗女帝存在的时代,在那样多的才华横溢能力非常的女性中间,他那样的一个男子,也绝对的出色的让人无法忘记 可是真正在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或者这王君是否快乐 后世的人,却总也无法得知了——唯一知道的是,於莫执得到的女帝,是个虽然能说是明君,却冷酷异常的女子 不过说到这位王君,其实他最为人知的事情,却是死亡。 凤罗的女帝史上,关于这修罗帝的记载还有很多,但是情史上,却仅仅只记下了这样两个男子,不过实际上,女帝替刹的生命当中,还曾出现过一个少年——后来被女帝灭国的小国,排行第七的一位皇子——色痕! 这位七皇子,在历史上也曾经叱咤过一段日子——因为少年时便出众的姿容和武功,曾经被誉为堪比‘兰陵王’的男子。 那是女帝十二岁那年的事情。 替刹被自己父王带着出使别国,去到该国,期间发现那少年在宫中低下的地位和软弱的性子,处于某种感同身受的理由,和少年时女帝温柔的性子,出手帮助了少年,在那小国的那段时间,二人形影不离,互相产生好感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但是,其后的一次小意外,女帝得了风寒,高烧不退,待到醒来时,便居然完全的忘记了那少年 在为百折帝践行的离别宴上,因为将自家女儿这段时间的两小无猜的情谊看在眼里,却保持着不愉的心情的百折帝,在宴会间问道了女儿会选择什么样的男子作为自己的丈夫——七皇子的性子和地位,如果自己决定让这女儿继承王位,那么必然是一大阻力! 替刹却说了:非绝世强者,不堪入目 这般的话 被独自留在二人的记忆里的少年,自那之后便性情大变的努力想要成为女帝所喜欢的人,但他哪晓得——世事弄人,两年后的女帝,却救了个眼盲体弱的少年,宠爱非常。 七皇子色痕,母妃是该国祭司之女,本身有着祭司的血统,才华亦是出众的。所以这七皇子,在他们自己国家的历史上,被记忆为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理由是——原本他与帝女的那场战斗当中,女帝并非是那样轻易便能够取得胜利的,可这少年,却自卸铠甲,奉刀而上,甘心称臣,只求女帝大赦他国人。 女帝虽然应了,却还是血洗了整个阙明山,并囚禁了少年整个皇族,男女皇族中人,皆发配做妓子,无一例外——包括这少年。女帝封了他的琵琶骨,丢了去妓营。 不过阙明山外,女帝却算是应了少年的恳求,放过了该国其余的人! 只不过,一日后,妓营却传来那少年的死讯—— 一年后,女帝驾崩,三十不到。 奇怪的是,女帝的最后诏书中,却要求那一年前死去的七皇子重新以王君礼仪下葬,并与自己合葬——撇了她真正王君的地位! 但是最终那位王君,却在女帝下葬前一刻,从下葬的队伍中掀开棺木,丢出那七皇子的骸骨自个儿躺了进去,固执异常——众大臣劝说无效,于是凤罗史上,出现了第一个以王君的身份,作为陪葬者的男人! 于是,后世的历史上,对这位王君本是赞美的言辞,便因为这样的强烈嫉妒心和表现的手段变了毁誉参半 而这修罗女帝的一生之短暂,比起凤罗任何一任帝王都要甚,可却是这样一个女人,改变了凤罗整个国家的命运,让凤罗的女子,自她开始,便再也无需抑制自身的才华,仰人鼻息的度日 可是,这女帝,却真的,有得偿所愿? 在凤罗民间,关于女帝的故事还有另外许多,但其中被聊起最多的,却是女帝和她那位男侍以及那个死在妓营当中的七皇子的——明明是宠爱非常的男侍,为何会在后来被驱逐并囚禁?而明明是厌恶到要丢到妓营的,却为何会在临终前选择为合墓的人? 在凤罗的民间有一种传言:那小国的七皇子,因为具有祭司的血统,本身是类似神人的存在,对女帝的感情和国破家亡的现实逼得那皇子非常痛苦,只怪为何自己不是她所喜爱的那个人 而那个男侍,在遭遇过敌军的耻辱后,亦是非常痛苦。而与女帝交好的女帝幼时的陪读和后来的丞相冯氏女,曾经说道过那男侍,其实那少年心中一直有着深深的自卑情绪,对女帝的爱恋自是无可置疑,可却总因自身的残缺,而带着卑微的情绪,在那样的事情过后,少年心中的黑色部分愈发的巨大,对于自身的不够完美,极度的痛苦 于是,便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男侍选择了死亡。 可死亡,却是未成的,反倒是清醒过来的他,性格上总有这样那样的差别——有传言说,那七皇子和男侍之间的混魂魄相互转换了,而女帝后来发觉,却已经迟了,于是,方有了那驱逐和合墓之说! 不过事实是什么,谁又真的知道? 第三十六章 三个人的选择(上) 女帝替刹的记忆,像被封尘过后再度开启,孤倦的脑子里遍布的是风云变色的战争场面,和那样许多人的脸孔。 他们的话,他们的样子,他们和那女帝之间的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恍若昨日般,那样情绪的被她记忆起可是,同样的,身为孤倦的记忆,亦在这同时回忆起来“忆起来了?” 看着她面上变幻莫测的神采,罗降徊——实际上是於莫执,望着她,平静的神色里带上了那样许多的期待“罗二公子想要我记起什么?” 变幻的神采,却最终像是各式奔腾的河流,在汇入大海以后,被那海的博大,闷声不响的纳入,无差别平静“罗二……不对,什么罗二,我不是……不,不对,你应该会记起我,你会记起我,你一定要记起我!我是你的王君,你唯一的王君,唯一承认的丈夫!!!” 期待的神色在孤倦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变作不耐,罗降徊——不,或许其实应该称他做於莫执,双手搭上桌面,半个身子倾向前,对上自己面前孤倦的眼睛里“看着我,你仔细的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 “告诉你,告诉你什么?罗二公子如果想要寻人开心,不妨去找找别的什么人玩乐,孤某虽然不才……” 冷静的望着於莫执被焦虑占据的脸,孤倦伸手扯了扯自己脚 裸处的丝线“壮士断腕的事情也还是晓得怎么做的……” 冷的笑容,出现在孤倦那张向来没多少情绪起伏的脸上,手中却用力的扯动了那丝线,不期然的,一串细细的血丝便自自己脚裸出泛开“你——”看着她的动作,於莫执虽然不晓得自己的方式是哪里做错了,但是却也意识过来自己下的咒已经被人破了,面前的这个女人,要么是真的什么也没有记忆起来,要么却是记忆起了,却没有忘记她现在的身份——按照他的设想,原本记忆起所有的将会是那个凤罗史上最出色的女子,可——“罗二公子如果玩笑开够了,是否可以让孤某离开?” 望着自己脚下血丝的样子,孤倦冷笑的脸上,有种决绝的样子“哼!” 冷哼一 孤倦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11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1部分阅读 ,於莫执站起身来“既然是孤将军,那么就请将军自己做判断吧……壮士断腕,将军愿意做的话,罗某也不反对,反正对于让罗降徊做不成男人的人,降徊亦不会让她好过!” 立在桌边的男子,仰起脸,露出冷意,额间的发丝飞扬,嘴角却不意流露出残忍“孤将军应该不会忘记受制于人的感觉的,不是?” 冷意愈甚,孤倦甚至能够感觉着说话的当口,那人自脚下升起的恨意——那样的浓烈,让她一霎那之间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受制于人? 脑海中一道精光闪过,孤倦忽然忆起自己被舍成刺猬的那次眼神猛然一厉“是你!” “哼,记起来了?” “对于我下的咒语,你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就算是能够破解,你也必然记忆起了身为修罗帝的那一代,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会记得现在的你,但是——”冷冷的音调沉静下来,於莫执的样子看着有些骇人“如果你选择做凤替刹,那么我就是於莫执,你的王君,你的男人,你说一,我自然不会说二,你让我生,我绝不去死!但若你——是孤倦,那么——毁掉罗降徊身为男子身份的那个孤倦,就算是被碎尸万段,那又何妨?!” 恣意的嗓音,张扬的模样,於莫执立在哪里,声音里带了些疯狂那‘那又何妨’四个字,被他不知是故意或者无意,以宏大内力的自丹田发出,震耳欲聋的穿过这整个小小的湖心岛,仿佛他要是愿意,就这么一会儿他便能让他们二人就这么跟着这个可以被他震沉的小岛一起,长眠在这水里! 孤倦觉得自己遇到疯子——要么是要她放弃做自己去做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要么去诡异的选择被人憎恨——天知道,若是寻常的女子,那个时候被……早不一死了之?她的那种反应,就算是毁了某个男人又有何错?她不是杀了他,就算是很对得起人的了——但是孤倦忘记了,罗降徊是凤罗的男子,若非是爱恋非常,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的——实际也算是不会表述的喜欢,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去‘投怀送抱’,但是结果却适得其反,反而毁掉了自己,亦不晓得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触发了埋藏在他身体内的某个神经,进而出现了於莫执这样一个性格不出声,孤倦懒得在理自己面前这疯子,端起桌面上还剩好的饭菜,转身便往屋子里去反正他让她选择,如果一直不选择出来的话,应该还有时间——望了望自己脚下的丝线,孤倦眼中有了些深思‘砰’一声,门在自己面前大力的被合上,於莫执怔了下“哼!” “逃走也逃了不了多久,孤倦,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过后,若你还是蠢的不知道如何选择,那我就帮你选择吧!!!” 生气的一脚踏上桌面,又失礼一踢,那像是染了血的大刀便轻易被踢翻在地,‘哐啷’一个声响,缓缓的震颤了又震颤…… 待那大刀终于的平静下来,於莫执的身影,却早早就已经消失屋内,孤倦感觉到那疯子离去,这才又推门而出望着那被人踢翻在地的桌面和那静静躺在地上的那把刀,她走了过去,蹲下身…… 却说凤幸缠凤幸缠是骄傲的女子,自然不喜做那乘人之危的事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有些人——如果是必须要得到的,过程当中偶有些出轨,那又何妨?! 她并不是——那种死脑筋转不过弯的啊——这夜是荀白病重后的第四日,虽然她是晓得哪个叫做纳明的男子还在为这人寻找那个女人凤幸缠望着躺在床上,似乎已失去了失意的人执着有些时候,也并非是能够被你给执着到的啊,傻瓜! 坐到床边她伸手,触上那人温度偏低的面孔,凉凉的“小殿下还清醒吗?” 轻儿柔,幸缠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五……五殿下?” 模模糊糊的望着在自己床边的人,荀白努力的辨别了她的声音“嗯,是我,你还在等她?” 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调子“……” 但是回答她的,却是荀白的沉默“幸缠自认比起孤将军是更为出色亦更加可爱的女子,小殿下何妨不将我考虑进去?孤将军此刻自然是不可能出现的,让我碰你,如何?” 幸缠的‘何’字方落,那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年却猛然间颤抖了起来,歪歪倒到,却固执的坐起身来“此刻的状况,五殿下的决定……荀白……还有得选择吗?” 悲哀的浅浅的嗓音,让少年在夜色里愈发的可怜起来…… 第三十七章 三个人的选择(下) 悲哀的浅浅的嗓音,让少年在夜色里愈发的可怜起来…… 坐在床边的女子脸上,却不一样的带上了些许笑意“小殿下放心,幸缠绝非孤将军那种女……” 女字未完,却听得那坐在床深处的少年忽然又道“荀白……并非凤罗男子,便纵使与五殿下……亦不过皮肉!” 少年面上的冷静,看的凤幸缠心头一惊,却还是道“小殿下的意思,是性命也无妨?小殿下应该是知道的吧,若无幸缠相助,必定命不久矣?!” 荀白却道“原本……荀白也以为,没有什么事什么人是不可以被人所取代,可,这数日以来,五殿下……” 说着,却气喘吁吁起来“五殿下的好,荀白看在眼里,可心头并无半点感动与动摇,这才知道,原来,原来……有些事情,真不是……努力便可以得到。孤将军……孤将军不能喜欢上荀白……或许也是一样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痛苦和绝望所作出的让她离开的事情,是多么,多么的幼稚!” 喘息声,渐渐变大,而那说话的声音,却愈渐小了下去,可他却还在继续“性命之说之于荀白,其实早早便如同偷来,若非,若非这世上还有一孤姓女子,得白情爱,大婚当日便已经是荀白的死期!所以……所以其实……” “够了!”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听着自己喜欢的人说着对别的什么人的单恋的感情,即便是被肆意的伤害却还是执迷不悔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如何宽大的胸怀,也一样是会恼羞成怒的“真那么喜欢那个人,喜欢到别的什么人都是不可的话,金荀白!” 说着,幸缠爬上了床“你若真个有情,真个只选择她,待会儿便不要求我!” 冰冷的话,残酷的声音一丁点儿也没有那个爱笑的女子恣意风流的模样可是,这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毕竟,她也是受了伤的女孩子啊……有点甜头也是好的,不是? 心头想着,于是动作便愈发的自然起来凤幸缠是凤罗女子,又是皇室的女子,对于十五六岁时便开过荤她来说,男女之事是何等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对于自己面前这个其实应该还算是男孩子的少年,她心头是有那样多的喜爱想要取悦他的想法,亦是那样的强烈荀白双眼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可那侵过来的身体却带着那样多的温度,让自己凉凉的肌肤感觉到一丝的暖意温热的、柔软的什么轻轻的凑到了自己唇边,炽热的气息让他陡然的一震,浑身的颤抖起来那个……那个人从来都没有碰过的位置……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被别的什么人碰到?!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荀白猛的往后退了一小步,面孔在幸缠凑过来的当下转过了脸“你……你……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吻我!” 浅浅的颤抖,荀白不知道自己居然把心头的话那样伤人的说了出来他其实是知道的,像凤幸缠这样的女子,要她去强迫一个不愿意的人,她的心中自然也是有无数的不愿意的,可是此刻的他——能够让他活下去的人,只有那人和她——“你——好!” 果然被那样的句子惹到,凤幸缠的声音里,几乎都带上了憎恨的调子“唔——”力道极大的动作,荀白不知道那生气的女子塞了什么进自己的嘴巴里,却不由自主的吞咽了那东西,神情茫然原本那东西是达官贵族间玩乐时用到男人身上的,凤幸缠虽然一直晓得,却也从来没有用过,一来是因为她并不以为那些东西能让她更尽兴,二来,怎么也觉得那样的东西有些古怪,可是这一次,她却鬼使神差的带了在身上——原本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是想让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他能够更快乐一些,哪晓得现在却——荀白不知道自己吞下的是什么,可身体却渐渐的热起来,和每次被那人碰触的时候一样的那种火热的感觉,让他想要控制却无法控制得起来——那人冷漠的眼神,总会让他即便是被她烧起来,却也会死死克制住不愿意表现更多惹她讨厌的样子的——可是现在,他却完全无法控制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那人碰触一般的烧起来“唔嗯——”惊吓般的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下一刻荀白便死死咬住自己的唇老天!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发出那样,那样的是声音?! 在心底陡然升起对自己的厌恶眼泪,却软弱的升了上来耻辱的闭上眼睛,荀白不晓得这样多的羞耻感是从自己身体里那个位置发出来的,却只能合上眼,撇过头去夜色里,没有掌灯的屋子,格外的漆黑,可是凤幸缠却在这样的屋子里,在那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光床边的纱帐早早便已经落下,这个叫做凤幸缠的女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了开那帐,站在了床的外沿“喂,你看够了吧……再不出来,那小家伙可能会被他自己给憋死!” 不再是恣意的,亦非恼羞成怒,凤幸缠的声音里有种深深的挫败和遗憾,却还是那样的坦然“虽然你来找我,我们说好如果他接受我你便可以真正的离开,但是现在这样……你要我怎么继续得下去?” “其实原本,他若有一丝动摇,我定让你离去,然他坚定,质若磐石,幸缠不忍,便纵是需囚将军一生,亦只得请将军好自为之!——世人相传,金皇朝十三子白,品行高洁,至纯至真,幸缠羡之,曾以为能得此人间至珍,却不晓,此珍至纯,世间绝美莫不能道,却早已将他满腔情爱付之,幸缠此生已迟到”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荀白在帐里,模模糊糊的听到“将军性冷,却能得此爱,万望珍惜,切莫再做那许多悔恨之事,幸缠祈”愈行愈远,那声音终于不见余下的屋子里,是一片的沉寂荀白模糊间听到的凤幸缠的话,让他有一丝疑惑——那人来了吗? 可他却不晓得,这些话是真的有人说道了,或者仅仅不过是自己的想象,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知道而那声音消失以后,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声响出现“走了吗?……对不起……” 克制着自己身体,荀白的声音很轻“我有什么好?” 却不期然,听到这寂静的屋子里,陡然冒出某个即便是他死,也绝对不可能忘记的声音“什……嗯……” 吃惊的听到这声音,荀白下意识的想要问什么,却不自觉的轻轻呻吟出声,复又羞耻的愈发紧的咬住自己下唇心头的耻辱感,愈甚害怕被轻视,害怕被讨厌,害怕被…… 荀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脑袋里有着那样多的并不像金朝男子的想法,可他却——“算了……下次再问你吧……” 黑夜里某道人影闪过,床边的纱帐被一瞬间的挑起,再看时,便望得到那啥帐内的人影,多了一道“什……孤……将军?” 拼命的想要张开自己看不清楚的眼,荀白以为自己是神志不清到糊涂了,不然为什么,他会那样清晰的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有些冰凉的手,触摸上自己滚烫的肌肤,荀白不禁颤抖了起来“真,真,真的是……” “那么多话做什么,你已经赶走了一个能救你的人,现在也想要我离开吗?” 孤倦有些懊恼她用那刀砍断了自己脚裸上的丝线以后好容易游泳跑出那个疯子那里,却偏偏发了神经的想要回来看一下,结果被那姓凤的女人抓到,和她定了下了那么个乱七八糟的协议,说什么只要这人接受那女人,她便能真正的离开哪晓得——其实那女人说完话以后,她一样是可以选择不要现身的,可是她却——不晓得理由的,走了出来懊恼可那些许懊恼的神色,在伸手触摸上少年滚烫的肌肤之后,化作诅咒——该死的凤幸缠,她这是给他吃了什么?! 又是滛药!找死! 却说荀白,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便迷失在了真实和他自己的幻想里,分不清楚此刻是真实的,抑或仅仅是想象可那触碰到他身体的冰凉的温度,却让他愈发的沸腾起来无论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大着胆子,猛然间使出了自己全身的所有力气,应该是浑身软绵绵的少年陡的跪坐起来,倾过身子也不知道是如何找到的准头,却精准无差的寻到了孤倦的唇轰——孤倦怔了——面上却猛然升起入血一般的红——“是幻想也好,一次,只要一次……我想要……你的吻……然后,然后,然后就算是死掉也无所谓了……” 少年攀上她肩头的手臂,呢喃在她唇齿间的话语,让孤倦那原本就是涨红了的面孔越发的红了起来,因为方才一直站在屋外的缘故而冰冷的身体——亦像是被这少年点燃一般,烧了起来孤倦心头中升起的,是让她自己都觉得可怕的热度,让她觉得陌生得,仿若是出现另一个她完全不明白的自己贴在自己唇边的唇,柔软而带着些苦涩,想来是因为少年经常喝药的缘故,可是这会儿,却不知道为什么的,那样的苦涩到了她的嘴巴里,都变得有些热了起来伸出手,孤倦顺从了自己的身体和心,用力的将少年那还像是留恋的在自己唇齿便徘徊的唇,深深的印了上去,并,以一种像是要全然占有的姿态吻了下去一丁点儿的也没有温柔,孤倦本就不是熟悉性 事的女子,亦没有多少的经验,所有的举动都不过是和这傻傻的回应着她的少年一般的青涩可那样大力的握着少年的脑袋,不给人一丝逃跑空间的动作,却让荀白心头泛起无法言喻的狂喜荀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像是要烧到坏掉那样的炙热了下半身那个让人觉得羞耻的部分,肿胀的让他难以再忍受,可……这样的亲吻,这样深刻的亲吻——坏掉了也没有关系的吧……这是,这是他第一次得到这人的吻啊——不知道怎么的,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荀白感觉得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唇齿间这人的味道,那样充满着占有意味的吻,就和这人一样,让他觉得满足啊——咸咸的味道,流进了二人贴合着的唇里,孤倦有些迷惑的停了下来,却是在这个时候才像是回过神一般的发现自己居然压在这少年身上恣意的亲吻了起来,而这人,却是眼泪和止不住的在颤抖着“嗯……你讨厌这样吗?” 第一次的,孤倦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可是,这也是第一次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烧了起来,她并不想停下来,她想要更多的东西——虽然这样的感觉对于她来说,亦是那样的陌生“如果讨厌那就算了……” 可是却说了出来颤抖得更厉害了……荀白不愿意她停下来,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抖得厉害的指尖却扯在孤倦的身上,固执的不愿意放开低下头望了望自己被扯住的衣服,孤倦像是有些了然虽然不晓得别的男女是如何的在做这样的一些事情,可是……她和这少年之间……注定了不可能和寻常人那样的吧…… 靠在墙角里的少年,还是那样在颤抖着,却露出了一双固执的眼,明知道他的眼睛是望不清楚自己的,可是孤倦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被那样的眼睛吸引,又俯下身去只是这一次,她却放缓了力气,青涩的却柔和的吻上了少年“唔……” 在夜里也一样能够看的清楚的眼睛,在刚才那一会儿的离开里便已经知道了少年是如何在忍耐着的渴望着自己的亲吻,她亦像是柔软了心肠一般的想要好好的爱怜起来温柔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顺着少年颤抖的身体向下探去,不多久,便触到了那样火热的物体——还在被自己亲吻着的少年,像是痉挛一般的猛力一颤“呜——”发出了像是要哭泣一般的声音“难受吗?” 孤倦吓了一跳——对自己发出的声音——她不敢相信这样不晓得算是挑逗或者真的是在意的话,是怎么样的从自己嘴巴里发出的,却——“嗯,呜——难……难受……我,我……” 渐渐大起了胆子的少年,应和的发出声音,原本并在一起的双腿,亦迎合着她探过去的手,略略的分了开来,而那身体,居然也不自觉的略抬了起来虽然对于性 事这东西并没有多少的熟悉,可对于如何让那玩意儿泄出来……孤倦却熟悉的很——而她的练习对象,亦还是此刻这满面酡红的少年孤倦看着他,居然觉得少年这样的迷色和满面的酡红有些好看“有点漂亮……” 她道,不期然又迎来少年激烈的颤抖原来,自己对这少年,有着这样大的影响力吗? 想着,孤倦那张漠色的脸上,泛起了一些笑意,心头却升起了些许恶作剧的想头“那——想让我怎么碰你?” 低低的,刻意放缓的声音,被她故意的贴到少年的耳边,碰触着那已经是红透了的小巧耳垂“啊?!啊……我……我……” 荀白被吓到了…… 可是身体那处儿却被人忽然加力的握住“啊——”无法控制的声音便就那样轻易的发了出来荀白有些傻,他不敢相信此刻发生的一切可这样的夜晚却,就这样的渡过了,恍若一个最荒诞的梦……黄|色的……绮梦…… 第三十八章 契机 次日清晨纳明推开门便定住了身体,而他身后,胡适不耐烦的推了推他的身体“纳小子,你停在这里做什么啊?殿下今天不晓得身体又……” 话未完,却被陡然之间看到的,惊得忘记了还要说的清晨的阳光自窗外射了进来,略有一些照在床上,而,隔着那床边被放下的纱帐,他们两人都清楚的看得到床内,是明明白白的两具身体“殿下!” 纳明惊醒,陡然之间意识到凤罗的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该不会是真的——擅自——若是那样的话小殿下——不敢想象,于是动作极快的三两步跑了过去,一扯纱帐! “你要做什么?!” 不悦的女音响起,同一时刻,原本睡的迷糊此刻却被惊起的少年被连棉被一同抄起,和抱着他的女子一起,望向了掀开纱帐的男人“纳……纳……纳明……你……” 尴尬的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荀白有些傻眼的望着纳明,又望了望抱着自己的女人,一霎那的迟疑过后,便是怎么样也止不住的喜悦昨,昨,昨夜……昨夜真的是…… “啊?……王妃?!” “阿倦?” 纳明与胡适,同一时间惊叫起来“你们觉得应该是谁?” 仿佛被子下赤 裸的不是她而是他们,孤倦身上丝毫没点被人抓到没穿衣服的窘相,反倒是荀白和那二人,尴尬异常不过实际上,孤倦亦是尴尬的,可她那张脸,万年不变的样子看在人眼里却总不是那样“嗯……不,没什么,属下先告退了!” 急急忙忙的,纳明抓着胡适像是被猎犬追逐的兔子一般跑了出去剩下荀白和孤倦二人,莫名尴尬——当然的,孤倦面上那极浅的红色和荀白绯红的面孔两相对比,自然是这少年羞涩异常“那……那……那个……” 可作为男人,他觉得,嗯,自己,自己应该先要说些什么,可是,可是,可是——因为靠在这人身上,于是只抬起眼睛,便轻易的望到了孤倦脖颈上零星点点的红,于是那刚抬起来的脸,便用了更快的速度垂了下去——不敢看她孤倦也觉得尴尬,不晓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至少,像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形,她亦是从来没有过的…… 在尴尬中沉默而这沉默,愈久,荀白心头本来的忐忑便愈发的激烈起来“……您还会离开吗?” 鼓足勇气,可勇气虽然大,声音却小的可怜——所幸的是,他靠在她的耳边“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诧异,孤倦道,轻轻推开之前因为纳明闯进来而连同被褥一起抱起来的少年,却忘记了他们两人身上裹着同一床被子,自己这么一动,少年身上原本恰恰好遮掩住身体的被子便就那么自然的散了开来,露出那一身像瓷器一般的肌肤,和……那肌肤上星星点点遍布的痕迹…… 这下子,孤倦那张本是看不出多少变化的脸上,亦出现了点点霞光,不过所幸的是,她面对的这少年,比起她来,在关于羞涩这玩意儿方面,是领先了她太多——让她连羞涩的边都还没摸到,便只得看着那少年白皙的肌肤像是把红色的燃料倒进了白色染缸里……晕染开来……好不漂亮! 眼睛有些发直——孤倦活了这么些年,见到的东西也算是多的,男人的捰体,也不是没有见过——可这样漂亮——抱歉,她还真的是头一遭! 从前和这少年之间的行为,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的任务,二人除了那不得不的位置,并不曾相互见望见对方的身体,而昨夜,则是因为太过激|情和迷离,来不及望见可是此刻那少年纵是红霞布满全身,却仅仅只是紧绷了身体并不遮掩,让她看着,便移不开了视线…… “如……如果我让您回来,不,不,是,是如果,如果我求您回来,可以,可以不要离开吗?” 被她直挺挺的目光望着,荀白像是被蛇盯上了的青蛙,明明是羞窘的几乎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却偏偏无法动弹分毫,自己赤 裸的身体,便就那样的完全呈现在那人的眼睛里,被她——颤抖着声音,他却语带恳求“为什么非我不可?” 听到他的话,孤倦这才回过神来,将那几乎红得就要要着火的身体掩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强迫了自己将视线固定在那人的眼睛上“为什么非……嗯……我,我,我也不知道可是,可是……” 少年抬起的眼睛望着自己,炽热的不知道怎么的,少年这样的眼,这样的声音,让孤倦升起了些并不太寻常的感情,这样的感情,让她陌生“好了,不要说了,我暂时不会离开,”选择忽略那样奇怪的感情,孤倦说着这样的话——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话里有多少的真意,那所谓的暂时,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暂时——一辈子?或者一会儿? 只是现在是绝对不可能再离开的“殿下要不要先闭上眼睛?我得先穿上衣服,”怎么着,也觉得自己这样的话有些诡异,孤倦知道自己的耳朵,在隐隐发热“啊——是,是的!” 惊吓一般,那少年极快速的闭上眼,让她忽然之间便觉得好笑起来果然他和她之间——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符合金朝男女之间的模样啊——不过——忽然想到曾经那个讨人厌的纳明说过的,这少年至纯的话,而此刻想想,倒也恰如其分啊……寻常的金朝男子那个不是年纪小小就开过荤的?哪里会像这人——穿好衣服,孤倦站在床边上,望着那因为自己还没有说能够张开眼便紧紧合着眼睛不敢略看一点点的少年唇角勾出了个浅浅的弧度——不过她自己倒是没有发现正看着他,门外却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王妃,殿下,奴才是给二位送洗水梳洗的。” “进来吧……” …… 和纳明一同退出屋子,胡适一则以喜,一则却以忧——喜的是暂时看来那两人之间像是有了些许的进展——毕竟,往日在他看来,那对小夫妻之间的那些事儿,着实是透着些诡异的——虽然没人说,但是他这个大夫,却是撞到过几次那二人都是和衣而眠的情况的而方才自个儿和纳明闯进屋子,孤倦那丫头的反应——有趣啊有趣他到真还没见过那丫头那样紧张的模样,想来,怕是那个人精似的万俟大人,应该也是没有见过孤倦那种模样的吧…… 想着,有些好笑起来可是呢……他却有些忧心的事儿,又得开始烦躁起来:其实‘忘川’这毒,并非是没有办法完全解除,只是所要求的解毒方式,却着实是匪夷所思——说起这毒的源头,胡适记得自己曾在一本非常老旧而破败的古书上看过,当时看时便觉得有够诡异:这毒是某个求爱不得的歹毒男子所配置的,那男子是逆音的研习者,却爱上了同门师弟的妻子,求而不得便对那女子下了忘川之毒——并告知那夫妻二人,若想那女子活命,便得他们三人共浴三日,他与那丈夫二人轮换着掌握那女子身体,并逆音真气,使这毒,自女子隐□缓慢排出——这般歹毒的手段,这般歹毒的毒——对于女子来说,莫说是与丈夫以外的男子□相处,即便是单独相处衣衫完整,都会是不检点的表现——当时那丈夫并不晓得其实自己本身的逆音便可以延缓妻子所中忘川之毒,便让那女子选择,自缢或者由他动手——愚蠢的,受礼教束缚的薄情男子,最终让那女子含恨而终。 这段故事并不美好,亦让人有些愤慨,可是——胡适却记得那当中完全解除‘忘川’的方式。小殿下是男子,而逆音这种武功对于女子来说连成比起男子要难得许多,他原本并不以为这世界上能够有那样的女子,却陡然发现了孤倦——本想着她便能控制住小殿□内的‘忘川’没敢打完全解毒的念头——哪晓得,现今这世界上,居然还真给他遇到了第二个习得逆音八层之上的女子! 胡适走在五皇女府上的花园里,满脑袋都是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告诉那二人,还是不讲的好? 第三十八章 契机 第三十九章 解毒(上) 解毒的方法,胡适这块儿已经有了,可接连着好几天,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是当讲还是不当讲,照理说应该是好事儿,小殿下是男子并非女子,自然没了那贞操一说,孤倦是他的妻子,而那凤幸缠又非他们金朝的女子,帮这么个忙虽然也会有些别扭,但是至少不像他们金朝的女子,看了身子便得娶回家去可偏偏,小殿下的性子和他们金朝的男人相比……唉…… 正午,是凤罗一日当中最温暖的时间,若是能躺在院子里,晒着这般的阳光,感受着空气当中太阳的味道,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可——这会儿胡适却站在院落的外面,望着院子里那对小夫妻难得的闲闲晒着日光,脚步徘徊,踌躇着这事儿到底是……能说不能说! “喂,老头子,你打算在那儿呆多久?等着发芽啊?” 原本凤幸缠用来讨好荀白的那院落边的林子,这会儿却便宜了孤倦,因为那个叫做纳明的家伙非说这人——孤倦躺在草地上的身子没动,一双眼睛却望向了那个坐在自己身边轻轻抚着琴的少年,少年面容平静,一双水一般的眼睛专注的停驻在琴身上,一瞬不瞬,午间的阳光带着一日当中最漂亮的金色,穿插在少年略微发黄的发丝里,使得那光亮一闪一闪的,格外的漂亮而那少年,纤长的指,仿若舞蹈般拨弄琴弦纳明非说他每日都是在这林间渡过的,让她陪着他。换做是从前,她必然是懒得理会,可是——显然的,她人已经在了这里,孤倦最近觉得自己有些古怪,视线偶尔会不自觉便飘走,待到她发现,便意识到自己在看着那少年,意外的,竟总觉得他漂亮——心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于是选择合了眼,静静的躺在草地上虽然不大懂音乐,可躺在那里,感受着午间的阳光,她居然或多或少的在那少年指尖流泻出音乐里,听了丝像是想要取悦自己,而愈发轻柔而缠绵的调子不过,不懂还是不懂,孤倦只觉得舒服,而身体亦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没多久便开始觉得昏昏欲睡了起来可正昏昏的,因为寻常训练而导致的格外灵敏的感觉却忽然察觉到二人不远处的院子外面,有人来回走动着,惹人讨厌!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发现我在院子外的?就没点儿好话,什么发芽!” 愤愤的,却也总算是不再踌躇的走了进来“胡太医,”看到胡适走进来,荀白停下手边的动作,抬起脸轻声示意“殿下,”走过去,胡适亦回道,但是脑子里却忽然之间冒出个完全不相干的念头——前阵子孤倦不在的时候,怎没看到殿下弹琴?都是那凤罗皇女在弹…… “有什么事儿?” 不耐烦的听着他们太医来殿下去的,孤倦所幸坐了起来,直接问“真没个姑娘样!我说孤倦你啊……” 感觉孤倦似乎没前段时间那样的连带着烦到自己,胡适也自然开来,面对她的时候碎碎念的坏毛病亦跟着恢复“我说死老头子,你有话就说,啰里巴嗦的做什么!” 孤倦也直接“嗯——”被堵住,胡适一时没回过神来,忘记了这丫头向来就是这种要不气死人,要不冻死人的话说调调“算了,懒得理你,我这边要讲一件事情,和殿下您有关,事情有点……” …… “不要!” 斩钉截铁!半丝犹豫都不曾少年原本平静的面孔有些铁青,说出那话的当口,居然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孤倦看在眼里,在自己不晓得的当口却已经感觉到了少年的情绪,并非害怕或者什么,而是觉得耻辱“殿下您先别激动,听微臣说完,”胡适就知道这话说出来第一个反对的绝对会是这小殿下——真不只他这样把这些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在他们金朝那种男子为尊的地方养出来的! 头痛“不,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听着荀白这般的语言,胡适或多或少有些诧异,他是想到过他一定会拒绝,但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嗯……相对他平日的性子来说,做出算得上是粗暴的打断人未完的言论的举动“阿倦……嗯,不,王妃,您觉得呢?” 但是,就算是这样,胡适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您想听么?” 斜着睨了他一眼,孤倦心头暗暗咒他,这死老头子,平时就没见他用过‘您’字,这会儿却——“还有什么?” 孤倦这话出来,胡适便瞟了眼荀白,见着他面色泛白,却仅是沉默着,并不在多言果然是算对了,这傻小子,只要孤倦说的,就绝对不会有二言“其实古书上记载的方式也不是没有改动的空间,那书上记载的也并非是要拿中毒之人和两位‘逆音’研习者做那‘合欢’之事,只不过是需要那二人掌握住身体并帮忙排毒而已……殿下莫恼!听微臣把话说完!王妃也还在听着呢!” 说着,看到荀白面上愈发的难看,胡适又急急忙忙扯到孤倦,这才又继续“微臣琢磨了下,其实解毒的过程中那中毒之人应该是因为毒素排除时会比较痛苦而需要人帮助……掌握身体和排毒,并非是需要……所以,依微臣的想法,这帮助殿下排毒的人选,自当是王妃,而那五殿下,只需要运气渡给殿下便好……” 话未完“不好!你,你,你那般说法……岂,岂……岂非是要与那,那人裸……” 说不下去,青了白白了又红的脸,一阵阵的焦虑,莫说是要这般……原本,原本他能留下——视线不自觉的瞟向孤倦——原本他能够留下她就是因为她能……若是没了这么个理由,他该如何是好?! “小殿下莫恼,微臣话还没有说完,按照微臣的推测,逆音八层之上的研习者对这门武功应该是已经达到了融会贯通的水平,”说着,看了眼孤倦,见到她略颔首,复又继续“所以微臣想了个方法:殿下与王妃坐在木桶当中,桶中注满水,自然,为遮掩,撒上花瓣什么的也可以”汗……胡适说着,莫名的觉得窘迫“那五皇女隔着木桶而坐,将其内息自桶中水流渡给殿下便好,并不会又那么多尴尬的情况出现的。” 说到这儿,胡适才停了下来,望着荀白,等待着他的答案却看那少年面上几种颜色交替,矛盾非常——其实多多少少胡适也知道荀白心里的一些想法,毕竟孤倦是因为他中的毒才会成为他妻子的,而若是毒真的解了——一切又该何去何从? 第四十章 解毒(下) 更何况,这解毒一事,其实也并非是他们这几人琢磨着,便就可以成事儿的,小殿下这边的尴尬孤倦说说可能就没啥太多问题,可那凤罗的五皇女那儿——人家还保不准答应不答应呢! 让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赤 身 裸 体的和别的什么人一块儿,这不是给人找难受不是? 可只有解毒,小殿下才真正能够无后顾之忧——孤倦这性子,谁保得准会不会什么时候又跑了?偏着小殿下又非她不可——虽然说这次的事儿也是他自个儿赶了人走,可情啊爱啊这些事儿,天下谁人能给个担保? 胡适没出声的望着那小夫妻两儿,看了一会儿发现一时半会儿的可能还没可能有个答案,便对着孤倦示意了下,先离了他这些心思,其实真是为这两人好的。虽然现在看来可能是有些离谱儿,可其实——小殿下心里头应该也是知道的,他和她之间一日有着这样的强迫和被强迫的关系,两人之间就算是有了些什么,那也是难得真心相待的。虽然孤倦那丫头不说,可对于这种事情,她有不真是全然不在乎的,怎会完全没点疙瘩? 说老实话,他一个男人,心思本就不细腻,偏那金帝金无惧派了他来给这两别捏丫头小子做润滑,怕就是因为那家伙知道自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为这二人解开那心结——胡适这一生当中,最爱的那个女人便是因他二人之间的心结不得解开,郁郁而终的,怎又忍心看着自个儿自小看到大的孩子也受这同样的苦? 胡适离了,他得先和那凤罗的皇女谈谈余下孤倦和荀白荀白不肯出声,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事情也不能真就这样下去,孤倦其实觉得胡适提出的这个方式不错,至少如果去了这层胁迫的关系——视线停留在这少年皇子的面上,脑子里想的事情,居然停了半拍——她想着,或许还有机会离开不过心头想着这些,面上却并无半点表露,只是那样的期盼里,不知怎的有些极细微的什么,有些堵“若是能成的话……您……便能离开了呢……” 沉默了很长时间,孤倦意外的听到那少年居然这般直接的说起话“呃……” 拖拽着音调,孤倦应着,给人感觉便像是冷漠的回应着好然而其实,她不过是在无意识的发出一个单音“将军喜欢方才的音乐的么?” 但是陡然的,那少年提了个八竿子打不到的问题“嗯?” “我的意思是,您觉得方才琴音如何?” “适合睡觉……” 意外这问题,孤倦答的是自己下意识的想法…… “孤倦是军人,并不懂得多少丝竹之乐,殿下若想找个知音人,或者应该请到五殿下。” 本应该是平静的话,可不知怎的,说道后面,孤倦的话尾竟有些挑衅的意味——虽然她自己未必注意到了可荀白那傻小子,亦是仅听到那‘适合睡觉’四个字,心便愈发的沉了下去,呐呐的,垂下头,没了气力,像那漂亮却没啥生气的玩偶“可我就想您听……” 声音轻得像在飘孤倦却听得清清楚楚,脑子一瞬间短路——面皮却格外坦诚,带了些轻巧的粉可惜那低垂着脑袋,心沉沉的少年,没那个运气看到却说凤幸缠她是知道求而不得得有些风度的,而她们凤罗的女子,就算别的没有,那风度也是无论如何丢不得的,所以那日,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她却选择了大度的放手,可——这些人是不是也欺人太甚?! 望着自己面前边说着?br /gt; 孤倦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12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2部分阅读 着话,边撇着眼不敢看她的那男人,凤幸缠恼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的,莫说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更是个还正正经经伤心的女人! “我说胡太医,你们金朝的男人难不成有看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人亲热的习惯?!” 开口便是一阵讽胡适被说得颤了颤他也知道自己这要求忒的没理,可——只有这法啊! “五殿下说笑了,胡某也知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 本是爱笑的眼睛,这会儿却吊了起来,瞪着人,风流和潇洒也变了做泼辣“你们家那小东西伤了本宫的心,本宫忍了,那是没办法,谁家本宫喜欢他!可额外的伤心本宫凭什么担?” 嗯…… 胡适顿住,确是不晓得这些该怎么个说法才算得上妥当——其实无论怎么说,这都是欺人太甚! 他自个儿也晓得,但是——硬着头皮,他琢磨出一个极寒颤的理由“唉……这般说吧,五殿下您先别恼,当然了,您恼了那也是应该的,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是件快事儿,可,您想想,孤将军到现在对小殿下的态度都没多大的变化,所有一切都不过是殿下他的一厢情愿,孤将军不过是被迫扯到事件中心的无辜路人,若是那胁迫二人不得不在一块儿的理由薄弱了,您这儿……” 嘴巴里说着,眼神里示意着,胡适就想造成个你还有机会的暗示“哈!” 可偏偏凤幸缠不买这个帐,讽刺的发出个单音,继而道“胡太医,你这口才,真不该只做个太医啊……埋没了!” 后三个字儿,音重重的,听得胡适一阵心惊肉跳,可没等他心头停稳,她又继续“那小家伙心里眼里除了那冰块儿似的女人,估计天下的女人都是石头,若真能打动他,我凤幸缠何尝是没有耐性害怕受伤害之人?若是还有一丝的可能,我断然不会这么轻易的退出,可——算了算了,”不耐烦,像是后面的话都懒得再说了,可那张灵透的脸,却终是恢复了三分原本的洒脱状“你安排时间吧……就此让人完全死心也好……” 复又三日,正午荀白孤倦院子外的那片林间小屋,本是幸缠做来应景的物什的,这会儿却给胡适捣鼓成了一间扎扎实实的药室,此刻,那屋子里不大的范围内,一桶温热的水正因着刚被放下而略略有些不稳的摇晃了,略略溅出几滴荀白、孤倦、幸缠、纳明四人此刻立在屋外,四个人八只眼眼睁睁的望着那屋的门门内,胡适刚谴走了抬来水的小厮,端了个黑乎乎的瓶,一股脑儿的把那瓶里还冒着热气泛着金光的液体倒了进那桶里——桶略有些大小,不过若是两人坐入的话,可能也仅只是刚刚好而已,水面上,密密麻麻的玫瑰色花瓣密集的形成了一层膜,隔了水下与水面上的空气金色的液体落入桶里,即刻便让那桶中水沸腾了起来,胡适看着,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转身往屋子的外面走过去因为不是啥方便说的事情,这事儿知道的人也尽量的少,虽然材料的准备什么的都谴了小厮去做,但真正到了临近关头,便只有当事的三个人外加了胡适纳明二人知道了“可以进去了!”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tc o(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走出来,说着,自然便望见那三个当事人中唯一的男子面上升腾了的红相互示意,本是应该一同进去,可荀白却陡然站住“等,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先进去,我……” 未完的话也并不难理解,他若是先进去自然便免了三人同时脱衣的尴尬,自然是好事,孤、凤二人当然无异议荀白泡在水中,心头狂颤,身子亦哆嗦着颤抖,水面上的花瓣虽然数目不少,可对于他来说——自个儿现在的状况,他甚至希望木桶上干脆加上个盖子,遮得严严实实才好! 桶内的水,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居然是隐隐的泛着金色的光,而他方坐进去,身子便渐渐失了气力的软了起来心头的颤抖,愈发的强烈可门外传来的女音,问着他好了没的话,便自然的让越发窘迫了起来二女推门而入…… 虽然说实话自己是想象过,可,真当那样的绝色放到自己面前……要说错过不后悔……凤幸缠觉得自己那是在说谎而她此刻的心情,就是后悔的——后悔那日做什么君子,否则,眼前自己所看到的,便有了那么些可能,是属于自己的…… 不过视线略转,望了孤倦,却没看到这女人眼睛里有什么别样的情绪,心头有些不爽——怎么那样的人,居然偏偏看上了这么个女人那少年见她们进来,还没来得及待她说上什么,便极快的合上了眼——若是没人告诉她他来自金朝,她绝对不会认为那少年是她们凤罗以外的男子! 或者便就是他的这种模样,让自己恋慕非常的吧…… 想着,却看到自己身边那女人已径自开始脱衣服——还真是一丁点儿的也不浪费时间脱下 衣服的孤倦没和凤幸缠说什么,便自个儿的走进木桶,一抬腿一跨步,便坐了进去桶内很热,那些微微泛着金色的液体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朝她侵过来,不依不饶,而自己身前的人,却在自己靠近的当口细细的颤抖着,让人升起一股极其微妙的感觉水很热,而这少年却是滚烫的孤倦伸手自后环上他,察觉到颤抖,一句‘别怕’差点儿便就那样的冲口而出——面上亦渐渐泛起红色,心头却升起烦躁…… …… 凤幸缠落在后面,速度不快的脱着自己的衣服,一双眼睛却望着那走过去的女人——定定的眨都不眨一下原本她的视线是胶着在那木桶当中若隐若现的少年身体上的,可那自顾自脱下衣物大步走过去的女人却极其碍眼——于是视线便不得不的望了过去,这亦看不得了——那女人,背上居然有那么大一块烧红的疤——见鬼了!像火! 凤幸缠心头狂跳,极快的脱到剩个肚兜,便慌慌忙忙的赶了过去——…… 按照胡适的说法,三人就位孤倦坐在荀白的身后,幸缠隔着木桶坐在桶外的一个小凳子上“现在开始?” 环抱着自个儿身前的少年,孤倦的声音是自己尽力克制以后的冷,极细微的,让人察觉不出的带了一丝停顿荀白被困在自己的窘迫里,连眼都不敢张开,又哪里听得出这般的细微的不同寻常?却是凤幸缠,本就不是那种粗枝大叶的女子,此刻目光凝固在自己面前这两人身上,自然是听得出了那些许的不同寻常——于是心下想,原来你也并非是无动于衷……呵呵…… 心头隐笑“恩……嗯!” “我无所谓,你说开始就开吧。” 无所谓的说着,望着自己面前这对诡异的夫妻,凤幸缠刻意的忽略了自己心底那丝酸涩,道孤倦与幸缠二人,于是便在同一时间发力,本就是温热的水,不过片刻便像是沸腾了一般,甚至这温度,让整间屋子都充满了热气孤倦的手,贴在自己身前这人的小腹处,缓慢却稳定的传递着那样热气,而木桶的外面,隔着桶的距离,幸缠的内息亦是按照胡适之前的说法传递到那里——两股各自都是带着热息的气,交错的不停在少年腹间,没一会儿的时间,孤倦放在哪儿的手便清晰的感觉到了少年身体的改变“呜嗯——”细小的呻吟自少年的唇边溢出,却很快被压下,同一时间,孤倦亦想起那为老不尊的家伙说的话——‘若殿下情动,请尽快释之’心头略恼——她没意识到会是这般的快速,他们这才刚开始多大一会儿便得——若三日都像这般,这少年过了三日后,那块儿……岂不…… 心头恼着,手却不敢怠慢的缓缓下滑,落到少年腿 间位置,握住,一用力——“啊——”压抑了的声音,却在这瞬间,冲口而出,颤抖的身子因或痛苦或愉悦的理由挣扎,大半露出水面,瓷白的肌肤染着粉色,水面落下的众多花瓣亦被带起,错落有致的黏在少年本就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身体上…… 不过是隔着一个木桶只是一个木桶的距离心头的渴望又怎么可能就真的被隔开了? 凤罗的女子,本就是喜欢美色的,而这般的艳色还正好又是自己所恋慕之人——你叫她如何移得开视线?!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tc o(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凤幸缠的眼,在她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亦一丁点儿也不想去控制的时候,若着魔一般望着自己面前的少年而荀白,则在自己受不了的叫出声的瞬间,下意识的张开了眼只那一眼,却扎扎实实的望见了自己面前的女人那样着迷的看着自己的神色——露骨而带着侵略的模样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下意识的缩回身体,往自己身后靠过去颤抖着,一想到自己居然……自身体每一寸每一个角落而来的耻辱感排山倒海似的压过来,几乎就要压垮他——他不想继续了,不想,不想,真的不想——就算是死,也比这样屈辱的活着——要好得多——挣扎着,他不愿——“没事儿的!” 却在这个时候,缓缓的女音自自己耳边响起,荀白一怔,同一时间却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怜惜一般的轻轻爱 抚着,而身体,在水面下,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掉转过来——和那人面对面的,垮坐在她身上带着火热气息的手指,按压在自己的后脑,他便那样轻易的靠在了那人的肩头耳边的吐气声,略略不稳“抱着我,想叫的话就对着我身后叫出来,不要忍着,我会抱紧你不让你挣扎出水面的……” 孤倦心头乱了……扎扎实实的乱了…… “嗯——呜——好……好丢人……呜——……” 浅浅的应答着,可那应答的声音却没一会儿便变作了细细的抽噎,在她的话落下以后,受尽委屈的响起,而那少年本是紧紧贴在他自己身边不敢乱放的双手,下一瞬便像是吸盘一般死死搂在自己腰间…… “……嗯……”别哭…… 孤倦身体像是被定住一般,石化了,心口泛滥的怜惜和自己几乎冲口而出的话……让她亦有些想要哭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在她刚以为自己或许能够逃离的时候……让她意识到这样的事情?! 耳边细细的抽噎声,像自己幼时在山间捡到的小兽,可怜兮兮的缩在那脏脏的山洞边上,低低的哀鸣…… 不知所措再没有一个词会比这个词语,更能诠释自己此刻的心情可她…… “喂!你们还打不打算继续?” 不耐烦的女音从自己对面响起,孤倦一颤,回过神来没接话,但自己的手指却又在水下没人看得到的时候——但自己和着搂着自己哭得畅快的少年晓得的——回到那让人尴尬的位置“嗯——”耳边少年的哭声,在自己碰上他那 话儿的时候断了下,便像是克制不住了般轻轻呻吟起来——连带的,让她亦脑袋模糊了…… 若非是被人看着——那女人的视线还真的是让人没办法忽略,不过也幸好如此,否则自己若真是在这当口忘了原本的目的……那就真的是该死了…… “啊——嗯——”“哈——”“将……将军……” 细细的呻吟却自那刻开始不再压抑的充斥在自己耳边,孤倦手中的动作未停,可心头却一样有些了然——这少年必定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某些变化,否则那一向隐忍的性子,怎会像此刻这般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耳边吟唱? 少年的呻吟极细,仿若仅仅只是要唱给她听,若非是在她耳边,或者她也不那么容易听得清楚可——你有点傻吧,小家伙! 抱着你的我,还有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个女人,我们都是那样出色的‘逆音’研习者啊——任你声音再小,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望着自己对面那女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孤倦亦不晓得自己面上升起的红润是因为自己怀里这少年的呻吟,或者对面那人的视线总之此刻的她——是真的乱得找不着北了…… 第四十一章 晴天霹雳 三日,等在木屋外,纳明和胡适都是惴惴不安的直到三日后,首先踏出木屋门外的,是那个满面黑青的女子——隐藏的怒火,像被轻薄的纸张隔离着,随时可能燃起来“呃……” 就像病人诊疗之后亲人总会围上大夫一般,纳明和胡适皆大步的走向她,却在这女人满面的黑青里失了问话的勇气这……这……这事情确实问她不大好…… 轻轻拽了拽纳明,胡适拉着他一同往后退了两步,便看着那女人像是脚踩风火轮一般气势汹汹的走了“这……” “你这啊那的什么!还不赶快去看看小殿下怎么了?!” 容不得胡适再磨蹭,纳明这几日等在外头的焦躁几乎快把他烧掉前一刻凤幸缠的脸色和他晓得的可能情况让他不大好多问些什么,可是再等下去他就真想要发疯了! 懒得再理睬那个慢慢吞吞的老头子,纳明踏步便往屋子里走“等一下,纳明,他们可还穿……” 胡适的话,断在那抱着人忽然出现在木门前的女子,湿嗒嗒的长发随意的耷拉在肩头,满眼的疲惫,怀中却好好的抱着那已然是陷入了昏睡状态的少年——不是孤倦又是谁?! “弄些吃食和……嗯,那个,治疗消肿和破皮的药过来,”冷静的调子,可这字里行间的尴尬,却如何也掩饰不了纳明接手的动作,在那抱着人的女子转身的刹那定格,像被点过|岤道一般的怔在那里“嗯……胡太医,刚才是我的错觉还是……” 怔怔的,但是有些事情不问他实在是——“傻小子,还没看出来?阿倦,哦不,是王妃,还没看出她态度的变化?” 说着,其实胡适心头亦是无限的欢喜,他和纳明一样,都希望着他们的那个小玉人能够幸福和快乐,如今看了一丝的可能——又何尝不是兴奋异常? 不过,他还得先去准备孤倦要的东西……想想,他大概也知道那些东西的用途……三日,毕竟是久了些的…… 将自己抱着的人轻轻放到床上,孤倦并没有马上离去,虽然其实她也很累了——在那屋里三日,莫说是休息,一丝半刻的糊弄那都是不可能的,而这少年,却还那般的在她耳边细细的呻吟,仿若诱惑似的,弄得人……快被自己给烧着了,可他倒好,明明不过是给人伺候着,叫叫便好的事情,却累得昏昏沉沉了起来,三日里有一日半的时间是趴在自己肩头不省人事的。 可就算是这般,偏□却活跃的狠,她还真是担心过,会不会真给弄坏了…… 心头有些焦躁,孤倦晓得自己此刻的心情,亦总算是弄懂了那种不合时宜的怜惜和常常会不自觉望过去的眼,代表的是什么样的意思,可是——算了,不想那么多‘叩叩……’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进来,”来人是纳明,却非他一个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一整排整齐的少年,少年们的手上,各个都端着托盘,而那跟在最后面的少年,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瓷白的矮胖小瓶子“王妃!” 浅浅的示意,纳明对着孤倦道“这是为您和殿下准备的食物,那个小瓶子是胡太医说给您您就知道的。” 说完,便在床边的位置让跟着他进来的仆从安置好一张小桌,让那些少年们依次将手中的托盘放上,就要离去“等,等一下!” 孤倦却出声“……他身上有些……需要上药,你来弄吧!” 说着,站起身,面对纳明“王妃好像答应过纳明,会处理这类的事情的吧……” 立在自己原本的位置,纳明没动,却不轻不缓的道孤倦被说的迟疑了下,她是真的觉得在现在这个当口还继续让她和这少年再接触——会让她的心,更乱啊…… 可就在这当口,纳明却带着所有人离去,一个不留“呜……嘶……好疼……” 同一时间,那床上的那位,却好死不死醒过来荀白张开眼睛,第一眼望见的,便是自己心头那被烙印又烙印,深到即便是死去,亦永远无法忘记的人“……” “……” 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躺在床上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总像是那里不对似的尴尬,荀白忍不住的想要做起身来“嘶……嗯……” 身体却像是要极力反对他似的,浑身酸痛起来,像要散架了一般,让人无法动弹,特别是自己胯部,那块儿地方,像是腿 间的任何一个举动似乎都会带起那里的疼痛,让他又羞又窘……不得不的忆起自己和这人在那过去的三日当中是何等的……亲密…… 面上像是要烧起来孤倦极力想要保持冷静,可那面上红得不正常的少年,却又让她陷入了那种要尴尬不尴尬,不尴尬却又着实……无措的状况里“咳!” 轻咳一声,她试图一切逻辑化“殿下身上有些……需要上药”说着,便弯下身子凑了过去面上的红色愈甚,荀白却只是温顺的没有动作,亦没有办法动作,任她凑过来,轻轻用力的将自己的身体抱起复又在自己身后垫上一床叠好的被子,让他靠在上面,继而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撩开他身上仅有的一件单衣的下摆…… 窘迫……非常…… 无论是他,或者是她身子僵硬着,荀白不敢看向自己的腿 间,却又忍不住的望向那里——偷偷的,撇了眼……那里红红的,有些肿,可怜兮兮的像只倒霉的萝卜忍不住想要把这里藏起来,荀白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些颤抖着而那面上冷静的女子,仅仅只是轻轻在他大腿上拍了拍,从那个瓷白的瓶子里倒了些东西出来,细细的抹在那块儿“嘶——疼——”忍不住,他叫起来而他身前的女子,这一刻却奇怪的抬起脸,面上居然带着那样温色的“再忍一下!” 道这……这是……真的吗? 此刻的羞窘仿若一点都不重要了,荀白傻傻的望着那个才和自己说过那样温柔的话便又仔细去照料自己那块羞涩的受伤位置的女人定定的从前无论是有什么样的情况,她都不会理睬自己的,可是现在——怯怯的伸出手,少年怔怔的,却摸上孤倦的脸,惊讶的发现那张无表情的脸上,居然亦是温热的她——她也在害羞吗? 惊异于自己的发现,于是少年便傻乎乎的问道“我……我有那么一点点,让您喜欢了吗?” …… 空气凝固,时间停止孤倦的动作定格在少年问出话的那一个瞬间我,有一点点喜欢上他了吗? 自问……应该……吧…… 回答心头有些恼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他啊——专门为自己惹出各式各样的麻烦,从开始起便让自己倒霉的变成被迫害者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喜欢他啊? 那眠漾呢?我对她的喜欢又是什么样的? 动作定格,却又在一个刹那之后继续,对于少年的话置若罔闻——她还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她还不想……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已经有些喜欢上这个人了…… 手边的动作,却依旧是温柔的,直到结束,孤倦都没有再说一个字,于是荀白,便也只得呐呐的跟着沉默了…… 胸口发涩其后数日,荀白便在胡适的各式药补和食补下度日,虽然过程有些辛苦,可效果却也是显著的,少年面孔上那一向是代表了病弱的苍白,渐渐被浅浅的红晕所取代孤倦觉得那些浅红色,像是毒瘤一般,在极缓的侵蚀着自己的理智另一边,凤幸缠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几日受了太大的刺激,接连的半个月内,都没见着人影她在躲避着自己荀白笃定因为自那日以后,自己便很难的,才能够见到她——为什么呢?如果,如果自己那天没有问那样的话就好了,丧气的在回廊处站立,荀白心头想着他已经能够自如的在这五皇女的府上行走,无论是多长的路都已经没有问题了,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能够见到那人的时间,比起从前哪里都不能去的时候更少——因为以往,无论是什么样的状况,夜里她都得回到自己身边,而他病好了,便…… 沮丧,和一丝隐隐的疼在少年心□错着,撕扯着那颗剔透的心“小殿下!” 身后却忽然传来人的声音,荀白听得出这是谁的,却有些尴尬的,缓缓才转过身——这里的主人,那个叫做凤幸缠的女子“五殿下”略有些纠结的,荀白道“嗯……呵呵,小殿下看来身子好多了,那日幸缠……” 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和那个印刻在自己脑袋里露骨而带着侵略的模样,完全不同,让荀白的不安亦有些散了去“五殿下不用再多想,荀白感谢殿下,若没有……呵呵,荀白也不会有此刻这般能够这样到处跑的机会,”笑了笑,少年状似自然可凤幸缠却晓得少年心头那些事情,是如何也不能忘记的——不过她无所谓,能被这人记住,总比日后被随便忘记的好然而此刻她叫住他,却并非是因为那些事情“小殿下觉得凤罗如何?” “啊?凤罗,凤罗是个极开放的国家,住在这里的女子,很幸福。” 虽然诧异她的问题,但是荀白却还是按照直觉的回答了“呵呵……女子幸福吗?小殿下看得还真准,那殿下又觉得,凤罗一妻多夫的制度如何?” 不明白凤幸缠话中真意,可荀白却在某种程度上察觉到,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就要改变了…… “一,一妻多夫……” 呐呐的,并没有直接回答“幸缠的意思是,如果孤将军有除了殿下你以外的丈夫,你能够接受吗?” 但是凤幸缠未停,反倒是继续逼迫的跟进“什……什么?” “殿下难道不觉得,相比作为金朝的女子,孤将军更像是我凤罗的女子,不是吗?而凤罗的女子,极少是只有一位丈夫的,所以……” “可……可是,可是她的确是我金朝的女子啊,她,她是我的妻子,所以,所以……” “……呵呵……” 一笑,并未再继续,只凤幸缠那双本该是有笑意的眼睛里,却并未真正被笑意渲染一日金朝加急诏书自都城传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三皇子妃孤倦,为女者诸事不顺,私离夫婿,叛逆非常,特以此诏,即刻离之!” 晴天霹雳! 怎么会这样?! 不只荀白,就连胡适和纳明亦不明白这样的诏书是用何种理由成立的——金帝虽在皇城之内,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们亦都已一一上报,陛下应当已经知道小殿下和孤倦之间有了好的…… 怎会这样?! 反倒是同诸人一同跪在地上的孤倦,面上没有多少奇怪之色 第四十二章 吻 可这惊吓,似乎还不够似的,从金朝赶来的公公前脚刚走,凤罗的女官便又风尘仆仆的赶了进来,说是有凤罗女帝口谕:“闻有女孤倦,身负烈火灼烧之印,此印为凤罗皇室十八年前失踪皇女幸燃所特有,今日寻得,必为先朝女帝所佑,命孤倦即刻进宫面圣!” 说完,那女官走了过来,站到孤倦面前“殿下请……” 孤倦没理她,眼睛却望着她身后的方向“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会儿?” 在那女官身后,缓缓走来的不是那叫做凤幸缠的女子又是谁? “边走边说?” 走过来,面对孤倦,却随意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跟着自己孤倦看了她一眼,没反对,二人便比肩而出,留下满屋子的震惊和讶异“等……等一下!” 二人未出门,身后却传来荀白的声音,没来得及转身,他便已经走了过去“……对不起,可以给我一会儿时间吗?” 没理睬幸缠,少年一脸的坚持,一双澄亮的眼,固执的望着你,让人感觉如果说出否定的句子便是一种残忍而原本,孤倦觉得残忍也没什么的,可是一旦了解到自己的心意,察觉到那样的多的不舍,便——点点头,示意凤幸缠在一边等一会儿,便跟在荀白身后走开了离开客厅,二人一前一后,荀白走的其实并不远,只是在走廊上走了走,转过一个拐角,到了所有人视线都接触不到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孤倦,亦停了下来却没人开口沉闷的对立着,红木的长廊静悄悄,凤罗特有的寒冷使得那透过长廊的栏杆望过去,那些傲然绽放的花朵们,是那样的独特而美丽可荀白的视线,却没有哪怕一刻,停留在它们的身上,由始至终,他看到的便只有那么一个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有什么事吗,殿下?” “您,生气吗?父王的旨意,我,并不知道。我对您的心意……” 少年的话语声里,有些忐忑,可那双望着她的眼睛,却着实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迟疑“没关系,”可是孤倦却打断了他的话,对于已经是现在这样状况的情况来说,再多说又有何意义? 她并不以为金帝的这道圣旨仅仅只是因为她被利用完了便不再有意义的驱逐自己离开,因为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所看到的所有人都是在努力的撮合自己和这少年的——这些事情,也是在她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心情以后,她所了解到的,甚至对于金帝的想法,最开始真让她这么个女将成为他最疼爱的孩子的妻子这样的事情,除了救命,应该也有成全自己孩子心意的意思所以,那道圣旨——必定还有它意,而其后接连而来的凤罗女帝口谕,则是一道最好的证明! 那三日过后的某天夜里,凤幸缠其实是有来找过她的,询问了些关于她身后那一大片的像火一般被灼伤的痕迹的事情——她其实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她有记忆开始,那片像被火吻过的伤痕便一直在自己的身上而今——那东西居然是某种证明? 是在不可谓不可笑! “不!有关系!” 可自己身前这少年,却出人意料的执拗,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不再是病病歪歪的缘故,这执拗的声音亦大了不止一个调“我,不承认!不管父王那边怎么说,除非,除非……” 拗拗的,少年的句子在这两个‘除非’上面哽住,像是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余下的话来“除非……您说离开……” “我应该有理由不离开么?” 望着在自己面前拗拗的,被那几个字憋出满面红霞的少年,孤倦却像是没心没肺的道‘唰’的一下,只就这么几个字,一个刹那,那原本像苹果一般红润可爱的面孔,便变得像雪片一般的惨白,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少年,摇摇欲坠的样子像已然被自己这么轻而易举的语句给打倒,颤颤的便要死掉…… 心口一颤,孤倦满脑子的郁闷想法可身子,却不自觉的往前了一步,伸手,便那般轻易的环上了那句摇摇欲坠的身体而她的轻抱,却像是一种无言的鼓励,让那少年用了比她多出来不知道多少的力道,像是即刻便会死掉一般的回抱住她,那力道大得——怕是这少年一辈子使用过的最大的力气,于是连带着,她也被弄得颤抖了起来孤倦觉得,她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回再有像现在这一刻这般——柔软的情感——少年略带着黄|色的发就在自己颊畔,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少年温热的身体,像依附着自己而存在一般,粘在她的身上,而她随意的一句话,一个字,或者一个并无意义的叹息,便已经能够让这傻瓜,为之生死——如何才能忽略这样的感情呢? 可她说不出,说不出任何怜惜安慰或者是承诺的话…… 只轻轻的,环住那样紧拥抱着自己的身体,略侧过脸,在少年惨白的面颊上落下仿若羽毛一般的吻…… 轰——荀白傻了无数个欢乐的泡泡争先恐后的自他心底升起,那样磅礴的气势像是要把这世界上最高的山,最大的海,最壮丽的建筑,最博大的陆地一一压过、湮没、冲毁和覆盖一般没有任何承诺的,孤倦把这傻掉的少年丢在走廊的拐角,悄然离去…… 不能给予任何的承诺,不过是因为——望着前方那个叫做凤幸缠的女子站立的地方,孤倦心头泛起的,是一阵不大不小的无力感——此刻的前行,还望不到任何的尽头,她不晓得前路在何方,而那路途上,又会有着那些东西,在等待着…… 跟着凤幸缠,孤倦与她二人上了府外等待的马车,华丽的马车一眼望过去,便知道是直接从宫内发出,而此刻,前行的方向,亦是那使出的地方马车内“……你身后那被烈火灼烧似的痕迹,曾经是我凤罗女帝转世的标记……” 间孤倦从跟那少年说话完毕后,便像是没了再交谈的欲望似的,幸缠只得自己说了起来“又是那女帝……” 闻言,孤倦唇瓣微张,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你说什么?” “没有,然后呢?” “然后,哪有什么然后,曾经有一段时间王室里相信背后生有烈火灼烧痕迹的皇女便是凤罗王位的继承人,可是王室里并非每一代都有女子身上生就这有这般的胎记,于是这样的传闻,便渐渐的淡了下来,直到你我出生——如果没有错的话,你应该是我双胞的姐姐,一出生起,便被所有人给寄予了极大厚望的那个‘女帝转生’,可待到你我五岁,明明是呆在宫中的你,却忽然之间失去了踪影,直到那日在木屋里我见到你身后那痕迹。” 幸缠说着,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于是不得不停下来“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需要问什么?” 孤倦却道,面无表情,甚至,若你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样的面无表情上,有着那些许的厌恶,隐隐不得发作“嗯……” 幸缠被堵住,不知如何作答才好“你或许会成为我凤罗下一任的女帝……”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调子,幸缠说着,虽然对于这种只认胎记不认才的皇族传言嗤之以鼻,可她自小却也深受那样传闻的影响,或多或少的在下意识里有这样的想法“那位女帝活了多久?三十不到吧,为什么我要是她?羡慕个活不过三十的女人,还是死去的女人,为什么要?” “不管你如何想,只要今日母皇确认了你的身份,凤罗五皇女的位置,便自然是你的。” 愤愤的,幸缠心头恼怒为何所有的一切好处,都得这女人得了,偏她却总是副天下欠了她的模样——她才是最倒霉的人好吧! 喜欢的男人是她的,这会儿自己的地位亦得拱手让之——偏这一切,还都是她自找的! 可实际上——幸缠不再做声,推到马车的一个角落,静静的,却忍不住一双眼睛扫到孤倦的身上——实际上,她其实对于自己那个双胞的姐姐,还是有些好奇的,那所谓的女滴转生,又会是什么样子? 可她却仅仅是不声响的坐在另一头,沉寂着“其实还有件事,或许我应该先告诉你——你有未婚夫的!” 坏心的,幸灾乐祸般的,幸缠像个做了坏事虽然觉得不好却兴奋异常的孩子孤倦终于望向她,眼神异常的凌厉“不要玩把戏,你晓得多少都说出来!” “切——也没什么,因为自小便被赋予了很大的期望,自你出生起便也随即择好了皇夫的人选,是母皇弟弟的亲子——想来你应该也已经见过了,虽然现在名声变得不是太好,不过那人性情大变也是几年前才出的事情,原本亦是位谦谦君子的,罗家二公子,降徊!” “再说一遍?!谁?!” 狠厉都少的,孤倦的调子甚至带上了杀气“罗……二公子,那个,他的生父是下嫁给了罗家的主母做填房——当然原本这是不可能的,可偏那位皇子性格固执,说是若不能嫁给所爱之人,便宁可剃了头发做和尚去,皇祖母便只得依了他。于是罗府有个原配丈夫所出的长子罗伦以外,还有个千金重的宝贝二子”“荒唐!” 忍不住的,孤倦终是低吼了出声,可她声音还未完,马车便应声而停,车外静候的女官们,开了马车门,恭敬的等着她二人出去于是不得已,忍耐了火气,跨步而出 第四十三章 燃 凤罗的女帝,是一位看来便是慈眉善目的女子,温文带笑的眼,若是仔细看看,便能看到凤幸缠的影子,而那女帝身边,一字排开的另四位女子,亦都是各式姿容美好孤倦这在女官身后,身边一同前行的还有凤幸缠,直到进到里边,那些随同的女官们,便自动自发的离了开,不过片刻,整间御书房——看的出来是御书房——便进剩了八个人:女帝、她五个女儿、孤倦、还有个孤倦所以为的疯子——那个叫做罗降徊,又曾自称是於莫执的男人那人此刻是一副温文的皮相,低眉顺目的立在几位女子的后头,看不出异状“缠儿,这便是……” 那女帝在她二人走上前的时刻忽然站起身,方欲言,却像是忽然之间愣住了一般,定定的望在孤倦面上“像,像,像极了!” 激动异常,丝毫亦没有女帝那该有的尊贵模样,反倒像个慈爱的长者,在突遇到以为不能遇到的情况时,略有些失仪的模样而她接下来的话,亦像是验证了孤倦这般的想法“不用看了,你便是孤的女儿,孤与炎君的女儿,这眉这眼……都是他的模样啊……” 说着,便完全失态般伸手便要孤倦“等一下!” 孤倦却在她几要碰到自己的瞬间速度极快的略退,满面的不以为然“放肆!” 几乎在同时,女帝身后的四个女子咆哮起来“母皇,你先别激动,这世间长相略似的人,亦非没有,虽然您与炎君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可寻回五妹的事情,却并非这般随意便可。” 那四人中,年纪最大的开口,不怒自威“是的,母皇,儿臣斗胆,还请母皇先验明正身,在做定夺!” 跟着,四人中衣着素雅的个头最小的女子道“皇姐们,你们这是不信我?” 闻言,幸缠怒,自孤倦身后探出“缠儿莫恼,皇姐们所言极是,你年纪最小当年的事情根本没多少的记忆,你所知晓的那胎记模样,不过是从御书房遗留下的残页中得到,母皇才是真正见过那胎记之人,皇姐们并非不信你,只是人的记忆,有时是做不得准的……” 单髻束在脑后,说话的女子有双犀利的眸,和一张薄唇利嘴幸缠不好再言“孤将军,可否宽衣一探?” 众人说着,那唯独没出声的女子却径自走到孤倦身前“宽衣无妨,可孤某有事需得问清楚”冷硬非常的吐词,棱角分明的调子,孤倦这般不轻不重的话语,却让那本还在自个儿斟酌的各女子,纷纷停下语句望向她包括那立在众女身边,做温顺状的疯子“嗯,何事?” 立在孤倦身前的女子,本是直接的举动此刻却迷糊了,怔怔的问对啊,何事? 众人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话不得其解“若证实孤某身上的印记确为当初那位皇女……是否有竞争帝位的权利,或者说是优势?” 孤倦道,说得众女面上皆是一黑“孤将军心也忒得大了些……一切都还没……” 立在孤倦面前的女子,话未完“有!” 可那被众女儿包围的女帝,此刻却恢复了常态,坐上原位,面上看不出喜怒的盯着孤倦,却道“好,又另外,是否得娶他为夫?” 不动声色,却略抬了下颚,撇向罗降徊的方向众人不答,却齐齐把视线望向女帝的方向“是!” 还是那模样,女帝喜怒不发,但那一双本是和善的眼,却深深的沉了下去“那好,不用看了,孤某不是贵国那位皇女!” 垂首而立,冷气非常孤倦自身的冰冷,并着她刻意散发的寒气,使得那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像是温度骤降了一般什……什么?! 众人去愣住了,包括幸缠,包括那上位的女帝 孤倦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13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3部分阅读 位的女帝——女帝眼中的深意还未来得及褪去,却被孤倦这忽如起来的话,震惊的忘记了还要说些什么可最意外的,甚至是愤怒的却是降徊! 你,你怎么敢?! 不用看过去,仅仅只是立在那里,孤倦便能感觉到自那男子眼中射出的寒光,若眼能杀人,她必已尸骨无存!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的,绝对是,孤倦你——”幸缠的申辩被女帝打断“丫头,并非我凤罗皇家欺你,可今日你已到此,无论是或不是,孤必得亲自看上一眼,才能图个安心,你就权当……成全一个母亲朝思暮想的渴求,如何?” 若说前一刻孤倦的问题,让女帝产生了些不太好的推想,而她其后的那个句子,却让她愈发的念起自己曾经的爱人,那男人最犟的模样使得女帝认定了眼前的孤倦,必定是自己那走失的女儿! “……” 不出声,孤倦只是冷漠的望着女帝,而女帝亦是望着她,眉眼间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慈善,更是多了些对于女儿的怜爱情绪四目相对无人退让御书房内,一片死寂除那对视的二人,众人便连各自呼吸,都怕是否重了,会碍到那二人凤罗极冷,自古便是个建立在冰寒之上的国家,于是,和这般的冰寒相对应的火,便是这国家必不可少的物品,任一大户人家,室内必然是常年的烧着火盆或者壁炉似的东西——而这御书房,自是个中翘楚一整面的巨大镂空的墙壁,用那孤倦辨认不出的玉石铺了满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和壁炉相似却又大得太多的墙壁,墙壁的外围,用镂花的金属环扣,形成了一副奇异的美景,而为了避免有人不小心的撞上去烫出问题,那镂花金属物品外,还被隔上了一层半是透明的,却不知道是用何种材质做出的墙和女帝对视着,半点没有犹疑,孤倦的眼角,却不期然的望见那隔着半透明墙壁透出来的金属镂花的火焰墙,她知道那墙壁里是真正着着火的,否则此刻这偌大的御书房里,不会有何寻常国家那般的温暖…… 忽然就动了速度极快幸缠是这所有人里唯一能与她抗衡的,可她的速度却还是快不过孤倦!她像一阵飓风,忽然之间冲着女帝便就那样奔了过去女帝四周,她那四个女儿不约而同的冲到她身前,试图拦住孤倦,而幸缠,亦是飞快的赶了过去,可——孤倦的目标却不是女帝! 六个女人,包括女帝自己都以为孤倦是要对她做些什么,可她没有! 冲向她的动作,在冲到一半的刹那便骤然停止,像刹车一般的停止,却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急速向那面火焰的墙壁跑了过去! “拦住她,快拦住她!” 众女还在惊吓着,那立在她们身后的男人却忽然之间像是清醒过来一般,放声吼叫起来——可,来不及了! 轰隆一声巨响,那半面的半透明墙壁被人打穿,酷着一张脸的女人仿若无所觉一般的走进那烈焰灼烧的墙壁,举止如常,却在走进的时候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着一屋子的女人,和那还在嘶吼的男人一靠——嘶——肌肤烧焦的味道,在沉闷的空气中弥漫,久久不能散去幸缠发誓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样的景象——一个女子,背靠在怒烧着的墙壁上,那火焰仿若有了生命一般,惊声的尖叫着,呐喊着,狰狞出无数的形状,而那女子,始终沉静,不出声,不叫疼,连那面上,亦没有一丝一毫显露出的表情,于是无人知道,那是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疼苦——狂热的烈焰,冰冷的脸,像是一曲演奏错误的乐章,却诡异的合奏出一幕惊人的伟大华章——无人会遗忘不过片刻,她自那烈焰中走来转过身“陛下请看!” 第四十四章 我们 “陛下请看!” 看着那女子走来,转身,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可在这一刻,这几个字却像是敲在了众人的心头——而那随着她走来,浓厚的皮肤烧焦的味道,伴着血腥,拖了那拽地长裙般的污黑脚印,众人在那背过去的身体上,望见了让人几欲作呕的画面——“来……来人!快来人,宣……宣……宣太医!快宣太医!” 凤罗的女子,何尝是没见过市面的?那几位皇女当中,便有过带兵打过仗的,就连这女帝,亦是上过战场的——什么样的血腥不曾见过?可,像这般自己……而且手段竟还是这般残忍的…… 幸缠傻傻的站在那里,望着孤倦身后那一整片的血肉,以及那些已说不清是肉还是焦黑的东西,还有她的脸,那样一张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的没表情的脸——她感觉自己造颤抖,没有办法克制的颤抖……这……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她像放声尖叫——像个女人可她叫不出声嗓子口像被人扼住,任她如何挣扎,亦发不出丝毫的声响她想问她,为什么啊? 难道恢复自己的身份不好么?如果她是凤罗的皇女,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了啊?权利地位姑且放置一旁不谈,至少她会有上更多的选择——脑袋里疯转的思绪在想到这个的刹那,忽然停住——幸缠脑袋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是——难不成,这女人居然是为了把握自己,才这样做的吗? 她已经不是金朝的将领,亦非王妃,而今,又以这样激烈的方式毁掉了她们验证她身份的唯一证明——这不就是说,从那一刻起,她便已经没了任何身份地位的羁绊?! 不敢置信的望着那立在屋子当中,面上的颜色一片片剥落,落得只剩下惨白,却依旧是无表情的杵在那里,可自己已经能够看到她指尖的颤抖了的女人——是的,她终于颤抖了不再像是这一切的激烈和疯狂根本与她无关似的没有任何的反应“喂,喂喂!” 仔细的望着孤倦一举一动的幸缠,在看到她之间颤抖的刹那,便跟着望见那到挺直的身体像木板一般倒下,一个箭步正好接到扑向前倒下的人混乱…… 华丽的认亲戏码,最终无疾而终女帝却依旧留了孤倦在宫中医治。 “缠儿,给母皇讲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帝面色憔悴,语带无奈支开了其他几个女儿,她留下了自己最小的女儿一同陪在已经被太医治疗过,却暂时还未醒来的孤倦身边女帝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激烈的女子,必定是自己遗失的女儿,可这孩子却这样用了惨烈的手段,表明了她一丁点儿也不愿意被寻回这个家族的意思,自己到底,还需要一定留下她吗? “母皇想知道什么?” 幸缠陪在女帝身边,却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去描述这个躺在床上还不省人事的女子“你晓得多少,说来听听?” “母皇想听……儿臣其实也并不知道多少……儿臣和母皇讲过金朝的那位小皇子吧,”说着,幸缠不知道自己要从哪里开始讲起,最后斟酌着,却还是说到荀白头上“嗯,你喜欢那孩子,让他过来咱们凤罗预备……” “她就是他的妻子!” 闷闷的,幸缠道,而对于她的求而不得,母皇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只她从来没提到过孤倦,讲她的时候,都是用‘那个女人’‘他的妻子’代替的“那个女人?” 果然的,女帝对这样的称谓比较熟悉“嗯,那小皇子对她死心塌地的……” 说着这话,语调里实在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偏她从没给过人家一个好脸色。其实,我对她也没有多少了解,只从阿漾那儿知道她以前被阿漾救过,后来便帮着那丫头做事,在金朝当了几年的将军,因为和儿臣一般练习‘逆音’被选中做那小皇子的妻子为他解毒,性子……除了冷,儿臣想不到别的词——所以今日她的作为,儿臣……实在是想不到!” 没有想到孤倦会做这样的事情,幸缠心头的震撼和那一丝的愧疚让她有些难受“好了,缠儿,你也没想到的……母皇问你,她真一点也不愿做我凤罗皇女?” 她真一点也不愿做我凤罗皇女? 这还用得着问? 那样血肉模糊答案——还不够吗? 自那日孤倦进宫,已过了三日这三日以来,凤罗女官送来了两国的议和书,各式赠送给金朝的礼物,车辆来来往往,却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明确的告诉荀白——孤倦到底怎么样了?! 焦躁和不安,在少年心头如同两只格外淘气的猴子,你来我往丝毫不停歇的挠着他的心,让他坐立不安“纳……纳明!” “是,殿下?” “去,派人去请求面见凤罗女帝,我,我不想再等待了!” 焦虑的少年,在烧着火的屋子里已经待得够久了,久得他都以为自己快要被那像是永不止息的火焰燃尽了一般只不过事实是,燃尽的不是他生命,而是耐性那日那个轻飘飘,像羽毛般的吻,这连日来便像是一只烧红了的烙铁,在他心头,烙印下了那样抹不去的印记,可,却又不给他一个来得反应的瞬间便又离去,他想她!想问她! 那样一个吻,是不是,是不是代表了她也有了那么一些的喜爱自己? 是不是,是不是可以不用离开自己? 是不是…… 那样多的问题,那样多的期待,那样多的渴望,他要见她,要见到她,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要见到她!!! 心头跳动的那颗已经属于了别人的心脏,狂热在呼喊着那人的姓名,他不在乎,根本不在父皇那边所谓的‘离之’——去他的离之! 没有人,没有人能够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没有人——除非,除非她决定离开自己,否则——否则,否则…… 因为心头的坚定而变得异常执拗的少年,脑子里已经没有办法去更多的思考别的什么,全心全意所想像的,不过是那女子,在再见面的时候,会轻轻搂了自己,如上次那般在自己面上落下亲吻而为了这样的事情,无论发生了什么,亦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纳明和胡适在少年这话出口的当口,对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样明显的疑惑那日,在他二人私下交流的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这虽然在二人的感情里是投放的最多,却一直别扭着并不敢做出任何主动事情的少年,像此刻这般的急迫?! 可望着少年的眼,纳明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正准备转身去和凤罗那边的联系官说说这事儿,却看到朝着三人此刻呆着的位置,那个叫做凤幸缠的女人大步的走过来“五殿下!” 抢在任何人之前,荀白道“殿下,”对与荀白的焦急,幸缠都一一的看在眼里,虽然很受打击,可她亦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的眼睛里,真的是除了那人,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而她自己,却又真的是,天杀的看到他便心软这三天以来,她都陪在母皇的身边,照料那个自虐的女人,可自己宅子里的各式动静,特别是关于这傻小子如何焦躁和不安的状况,都一一汇报到了自己手中,于是,今日,她在那女人似乎没有当日模样看着那么骇人了以后,才决定可以让他跟着自己进宫…… 一路上,幸缠对荀白不知道是做了多少的心理暗示可,这少年却还是在见到那女人的第一个瞬间,便煞白了整张脸,足足过了好一阵子,才像是忽然之间醒过来一般,无声的,抽噎起来幸缠退了出去房间里便就剩了趴在床上的孤倦,和荀白二人少年无声的抽噎,那大滴大滴的液体,像是一点也没有尽头一般从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涌出来,争前恐后“……你到底有多少眼泪啊?!” 趴在床上,本想不予理会,可那少年无声的抽噎,却居然像是能够在她耳朵里幻化出声音……继而刺到她心里于是无奈了,叹着气“过来,”道依言,荀白走过去却在望见那样狰狞的伤口时,越发的无法克制……心头的那种疼,他——如果没有眼泪的话,如果不能哭的话……他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心口疼得死掉——无声的抽噎,和那看得清的大滴眼泪,让本来背上的伤口就疼的厉害的孤倦,这会儿却是连脑袋都开始疼了…… “打个商量……你,停一下好不好?” 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孤倦伸出自己靠在床边的左手,抓住少年,语气有些懊恼“为什么会来?” 问,试图转移少年的注意力可是“有多疼?为什么会这样?她们弄的?” 那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却固执的拗在她背后的伤上“我自己弄的,”“你——”瞪大的、被水洗的亮晶晶的眼,不敢置信的望她“别管这个,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金朝和凤罗的议和书不是已经到手了吗?为什么还不起程离开?” 虽然身上的伤口还疼,但实际这些真的不过是皮外伤,若非那日实在是疼的受不了,她是不会选择昏过去的而此刻,其实孤倦的精神还是比较好的,因为她已经被那女帝告知,随时能够离开——女帝的那双眼睛里,有着那样明显的慈爱,孤倦心头,在想到这人就是自己母亲的时候,亦有了些不轻不重不大不小的儒慕之情,可这样的感情,却到底比不上终于能够不再被任何理由所束缚,来的痛快于是身后那样的疼,便也像是一种对等的交换所必须付出的资费了——她觉得划算,但是却算漏了——她算了漏了自己那日的一时冲动——望了望那还是泪眼汪汪的少年——孤倦心头的懊恼呈百倍的放大,可,她却没得选择,是她自己做的孽…… 唉——她话音刚落,少年面上升起的委屈便像是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再搭配上那双还蕴在泪水里的眼睛,便让她有了种自己错了的错觉“唉……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不是金朝的将军,更不会是凤罗的皇女,我只是我,什么也没有……等我伤口稍微好些,我便会离开,虽然没有明确的路,可是应该是不会再和这两个国家有任何关系和瓜葛……但殿下是金朝最受宠爱的皇子……” 长叹一口气,孤倦却道手中握住的手,陡的颤抖,却在那颤抖的当口,把另一只手也加了进来,执拗的双手紧握在孤倦的左手上,少年脸,带着深深的倔强,那般委屈的停在那里,不出声,却固执的用他那双会说话的,被泪水浸染着的眼睛,望着她,告诉她他不放手,就算是颤抖了,他也不要放手! “您……您吻了我……” 您吻了我,怎么可以现在说不要我?! 未完的句子,大概便是这样的意思,而这几个字,差点让孤倦那张无表情的脸被火烧了有种想要喷血的冲动…… “那……” 终于的,无奈的妥协“你以为呢?我们怎么办?” 我们——两个字明明是那样的简单,可代表着的,却是——荀白心头狂喜,那湿润的眼睛像被忽然间施了魔法,被赋予了快活的情绪 第四十五章 问题 “跟您走!” 那样快活了的眼睛,看着自己,便轻却坚定的,说出了这样的三个字 “……你觉得可行吗?” 不是她想吐槽,只是这小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是被多少人那样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的?——当然,这样的事情,孤倦也是在自己的心情有了变化以后,才肯承认到的 “我……从小便住在宫里,也是到了最近这些年才自己得了宅子住到外面,可是,却因为这样的身体,根本哪里都去不了,离开,走到别的地方多看看这个世界,曾经是那个哪里也不能去的我所希望的,所以……” 对于从小便被困在那一小片天地,整日整日的呆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能去的他来说,其实孤倦所代表的,除了是他所喜爱的人以外,更是一种渴望,一种对于那个被困住的孩子对外界的渴望,不过能带给他这种渴望的人很多,但是他所喜爱的,却仅此一个。 而,能够和自己所喜爱的人一起,到处游览——对于荀白来说,是一个比这世界上最美的梦更美的梦,而此刻,这个曾经遥不可以及的梦想,却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有什么样的幸福可以比拟?‘’ 无声吐息,孤倦轻轻的叹出一口气,可那模样却是已然同意 少年笑起,那样灿烂,像一整片的阳光,照亮了他 “现在,现在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灿烂的,那样漂亮的脸 “什么?” 孤倦心头异样四起……她还是不能适应自己这样奇怪的心情…… “那日,为什么吻我?” 像鼓足了勇气,一鼓作气的把这话问了出来,少年的脸,可爱的像是那熟透了的苹果 “呃——” 孤倦被哽住 “是,是有些喜欢上我了?” 可少年却不依不饶…… 孤倦尴尬异常,她不是那种善于面对这样情况的女人,她没有那些轻车熟路的手段,除了冷漠的不给任何反应,她根本不晓得怎么样去面对 于是不答 可她趴在床上,哪里也不能走,便就这么陷在这样的尴尬里 “您……不回答,我可以当做默认了么?那,那么我可不可以,吻您?” 却听到,这样的话 若是换做平常,对于她的不回答,荀白自然是心沉到谷底的,可这次却不一样,因为他惊喜的发现这个冷冷的,面上还是没有多少变化的女人,却有双比她自己诚实的耳朵,在自己问出那些问题以后,它们就——变得红红的,好可爱—— 心头的花儿,一朵朵的绽开,少年那向来和游泳踩不到底一般的的心情,这会儿却像是池塘的水忽然变得浅了—— 浑身一僵,孤倦有些迟钝 是她变傻了还是这小家伙变精了? 心头暖暖的,荀白有种说不清的欢喜,虽然还不敢太造次的随便就那么亲上去,可……傻乎乎的望着孤倦的耳朵,他就已经快乐的想要疯掉了 这样的,此刻这样的事情,他又何曾敢想过—— 于是,最终那个吻,还是没有成形,但是这二人的暖意尴尬,却在屋子里蔓延了,像是那只叫做幸福的猫,它那条极细微的尾巴,被人给逮到了 后来不得已离开,荀白回到五皇女的府上便干净利索的命纳明和胡适直接起程,回金朝 “殿下不跟我们走?!” 听着他说完,纳明却没有发现他一丁点儿跟他们一道的意图,惊诧 “嗯!” 少年坚定 “那怎么可以?殿下您——” 纳明焦虑,他看的出来他们这位毒清以后的殿下,浑身上下被注满了活力,可他却的确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到底是好是坏——毕竟,这些改变,都是为了那个糟糕的女人! 可他阻止不了,少年这般坚定的眼神,是他极少极少会出现的,可一旦出现了,纳明知道就算是金帝陛下,也是回拒不了的…… “告诉父皇,嗯……我,想看看金朝以外的世界,在,她身边,去哪里都会快乐的!” 纳明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 数日前 阙明山 血谷 “你这是怎么搞的?!” 提高了音量的怒吼,从一个虽然已是中年却依旧姿容俊美的男子口中发出,但那愤怒的模样,却将那姿容的俊美,变得有些狰狞 “救人” “救人?救谁需要这么大个伤口?这样大的伤口,难不成你救的是整个城?!” 愤怒的音量,加上了咆哮的力量,前一刻说着救人的人,瑟缩的往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绷 “……你直接把血给那人喝的?” 中年男子在自己面前少年瑟缩的动作里略略的冷静了下来,问 “……嗯……” 少年浅应 “男人?” “女人!” “你——那人死了没?” “怎么会死?!” 本是瑟缩着身子垂着脑袋庭训,桑乙只是觉得有点麻烦而已,可这男人的话,让他唰的一下大张开眼,震惊 “为什么会死?我的血不是救人的吗?她不会有事吧!我,我,我离开的时候——” “还没死?” 桑乙的惊讶和忧心忡忡,看在中年男子的眼中便是一种无形的回答——也就是说,喝了他那么多的血的‘女人’,竟然没死? “你跟她做了?” 男人面色不善,但口中的语气却是淡淡的,不过不会有人傻的真觉得他这问话没有深意 可桑乙却不敢不如实回答——他只知道自己的血是可以救人的,可万一—— 心跳加速的望着男人,桑乙面上泛起浅浅的红,神色是不自然的尴尬 “……嗯……” 数日 金帝大怒,全金皇朝沸腾——弃妃,他们金皇朝原本的飞将军,居然带了他们的小皇子——私奔?! 皇室大辱! 奇耻大辱! 全国上下,这些日子讨论的,家长里短的,皆是那飞将军,和那十三皇子!——更有甚者,这般流言,在几近的日子里,传遍了大江南北—— 两月后 东使国 桐城 某客栈 “听说了没?” “什么?” “还有什么?最近金朝的大消息啊!” “你说那个之前和我们打过仗的娘们?” “不然还有什么?那女人也够狠,公公不要她这个媳妇儿了,她便直接拐了人儿子,跑了!” 隔壁桌的两个男人,自以为的在窃窃私语 不过其实说他们在窃窃私语——那些伸长了耳朵听的,临桌的一些人,估计是会不同意的 …… “将,将军,他们——” 没人注意的角落,某个涨红了脸的漂亮小子,怒怒的试图想要说些什么,可那面上的红润非但没让他气势多涨了,反倒是越发的显得惹人心头痒痒的…… 孤倦头痛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人——他们一路走来,也已经不知道是遇到了多少次这种事情,但他却——总还是这种——让人觉得是欲语还羞的模样 唉…… 为什么会有男人害羞成这样的?虽然他应该还只能算是少年—— “傻子,你再叫我将军,不出几步,就得被人发现身份!” “啊——这,我,您……” 少年没想过,除了这样称呼,他还能叫她什么……傻傻的断着自己话里的句子,完全不成句子…… 看着那张涨红的脸,孤倦感觉得到那颜色似乎试图感染到她——耳尖隐隐有些发热——不过这次荀白看不到,她已将自己的长发放下来 “叫我什么都好,随便你。” “那,那……我……” 还在断断续续着,桌子边上却被人轻放下一道菜来 “您的牛肉和粥,客官!” 端着食物送上来的小二,这话虽是明明向着孤倦在说着,可那一双眼,却像是长在荀白身上——真是漂亮的人啊—— 你看你看,那脸蛋上的两抹红润…… “咳!” 轻咳,那小二一颤,另一碗还未来得及放下的细粥,一个抖动,在空气中划了个小圆弧——直奔孤倦而去 糟糕! 自己全顾着看这少年——得罪客人可麻烦了! 惊慌失措,这店小二一双发着颤的手在下意识的在自己脖子边上那块白布上擦了擦,掌心是汗—— 又来了! 孤倦心头无奈 并未站起,却只一抬手,那碗便自然的到了手中,最奇怪的却是那粥——本是泼出去的,却在她抬手间像是有了意识,自个儿回了碗里—— “哈哈哈……” “不错不错!……这么多天客官都没一次失误过啊……” “了不起了不起……” “姑娘好本事……” “不愧是凤罗来的,男人漂亮女人好功夫啊……” 没有多余的杂音,整个客栈里忽然响起的,便是一片的嬉笑声——孤倦无奈,荀白蔫蔫的垂下脑袋,小心翼翼的望她,却没在她面上看到丝烦躁的情绪,心头浅浅漾开幸福…… 他们来到桐城已经有了好些天,来时便是住在这家客栈里,亦和他们说了他们二人是来自凤罗的夫妻——为了方便解释荀白那极羞涩的性子,和自己一丁点儿也不像寻常女子的作风,孤倦别无选择 东使国是个男子为尊的国家,不过这片大地上基于对凤罗那么个特立独行的国家的尊重——某种程度上,这是个值得人尊重的国家——即便是并非女子位尊的国度,若女子去了,自称是凤罗女子,亦有些本事,也少有刁难的 更何况——荀白的模样,孤倦的功夫——这二人走到哪里,又如何可能不引起风潮? 不过却无人把这二人和金皇朝那‘私奔’了小皇子和将军,联系上去 …… 第四十六章 属于自己的 “那女人是谁?” 同样的问句,在时隔多日后再一次被提起隔着只留有一个极小窗口供人对话和递送东西的木门,门边还立着俩位身材魁梧的侍卫,那日那个俊美的中年男子,再一次问只不过这次,他却没有等待答案,却是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不过我这里有个消息,或许你会感兴趣,”男人说着,刻意的停顿下来桑乙在屋子里,并不应声只是躺在那木头做的床上,懒得动弹——从那日开始,他便被关在这里心头虽然烦闷,可他亦清楚自己什么也不能说——那日被告之,自己身体里的血液,虽然是能够救人的神物,可向来只需要的,便是那一星半点,若是多了,反倒会是杀人的毒物——而唯一的解法,便是和身为血液主人的自己…… 但若是和自己……那么便只能是那个女人——身为药人的人,一生只能有一个女人,只有那一个女人能够继承他的血脉,为他生出孩子——继承他这样的血统桑乙直到那日才知道,原来自己本就不是这路边上随便捡到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这帮人千辛万苦所寻回的前一任药人的儿子——药人的血统,是一代代传递的——于是,当那个男人逼问起自己那女人是谁的时候桑乙只觉得可笑为什么所有人,赖上那女子的理由——都是这样的荒谬和可笑?——一道圣旨,一个连源头都不晓得在哪里的孩子?! 他们又凭什么以为,他会随随便便就给了他们她的名字? 是,如果自己说了她的名字,那么或许她便真的能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更有甚者,成为自己的妻子——可,谁会快乐? 她?或者是自己? 不! 他绝不做这样的事情,绝不! 可笑的是,门外那个男子,桑乙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傻得以为——告诉他金朝那个下堂王妃拐走皇子的故事,会他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 是的,他承认,承认自己心口有些发涩——可是谁又不会呢?自己喜欢的人带着别的什么人走掉了——可是,她没有承诺什么,亦……他们之间有的,不过是那救命的恩情和一段露水的情缘……或者该说是情 欲的好…… 即便是希望着一些什么,可是如今的状况…… 他这样插翅都难飞的样子——还能有怎么样的奢求呢? 桑乙听到门外那男人提步离去的声响,还是躺在木板的床上,懒懒的不想动弹那个……那个漂亮的小皇子,应该得到了他所希望的吧…… 合起眼,桑乙感觉得到自己有些水渍,染了满面…… 东使国 桐城 某客栈 午间“喂,小二哥,今日怎没见那对小夫妻?” 闲坐在桌前,一个模样和善的老者笑眯眯的“就是啊,我们可都是冲着那对小夫妻来的,怎不见他们下来?” 隔壁桌的,男子一脸戏谑“你们也是来看他们的?!” 惊讶的话语从客栈厅里隔了老远的一张桌子边上响起,一众人的目光都跟着瞟了过去,看到的便是个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老子可是来见识见识那娘们儿的,前几日在黑山遇到几个老乡,非跟老子说这客栈有个什么功夫很高的人,偏还是个娘们儿,老子可不信这个邪!” 临下楼梯,还站在拐角处,听到楼下的说话声,孤倦眉心隐隐有些极隐忍的跳动,面上一黑她都还不知道他们这两人什么时候成了杂耍班的临了,边上正巧走过一个店小二模样的男子,孤倦便伸手抓了他“把天子三号房的饭菜送到屋里,从今日起,三餐都送过来。” 说着,转身提步便走,对于被当做动物一般围观,丝毫没有兴趣其实他们这一路也行有多日,只是在最近才在东使国这边安定下来,身上所带的盘缠也有些不太够了,孤倦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但是——想着如果是让那少年出去做事儿,可能更不现实并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但是她对于让那样的少年出去做什么,这样的事情总有些这样那样别扭的感觉——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她身体里果真还是有着凤罗女子的血统,对于养男人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理所当然的——并没有被金朝的那些习俗所影响到或许,这些思想上的变化,不过是因为现在的她,承认了自己心头对那少年所持有的感情——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但事情确是发生了,而他,竟也傻得愿意跟在自己身边抛弃那些多少人一辈子也求不来的荣耀——孤倦心底那丝极浅的,因为少年而燃烧起的,能给她自己带来温柔情感的点点星火,似乎有些燎原的倾向这几日在这儿带下来,孤倦觉得这桐城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地方,民风相对开放,人也很质朴,并不会因为他们是外来的便就盲目的排外——只是,如果要长久在这里居住的话——她的确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了,不然二人便会不得不喝西北风了踏着步子上楼,但是却没有多余的声响,孤倦绕着这客栈的院子走了一圈,回到他们二人暂且居住的一个处在二楼的屋子刚在门口站定,孤倦伸手欲推开门,忽听得屋子里不知道怎么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似的心头讶异,‘啪’的一声猛的推开了门“啊——”浅声的惊呼门内少年的赤 裸和那似乎由于受到惊吓而浅浅晃动的水,以及剩着水的大木桶,再再都表示着那少年本是预备做些什么孤倦立在门边上,有一小会儿的恍神“您……您,”荀白口齿不清的望着那背光而立的女子,手边抓着的布巾不知道是该遮住自己哪里的好,面上像火烧不知道理由的,虽然他听不到孤倦上来的声音,可是却总像是有第六感一般的能够感觉到她的存在,所以方才她人立在门边了,他在屋子里便慌乱了起来,本是应该进入桶里的他,吓了一跳的打翻了搁在一边的小凳,没想这声响却让那人更快的开了门,进来光溜 溜的像初生的婴儿一般立在那人面前,荀白觉得自己窘得快要死掉,可,那人却只是站在那里,并不动静,不是转身离开,亦不是向着他走来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似乎有些期待,却又不晓得…… 其实他们应该也是有过很多次的肌肤之亲了,可,可,可——连续在心头泛起无数个‘可’字,荀白觉得自己恍惚着似乎在颤抖——可是他们在真的一起离开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相敬如宾的状况的——他——他应该把自己遮上的,或者至少也该是赶紧进入木桶里,把自己藏进水中,可——那人站在那里直直的望着自己,仿若是在欣赏着什么样的精致物品一般的眼神,却让他定在那里,让他眷恋起那样欣赏的目光——他想让她的眼,多在自己身上停留哪怕身子在发抖,他感觉得到自己肌肤冒着火孤倦也是傻了她——怎么说,他们是有过很多次……可真正的,其实只有那么一个夜晚,从那以后,虽然自己接受了他那样的感情,带着这傻瓜一样的少年一起跑走,可是他们之间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这话虽然比较诡异,可实际上确实如此,自那少年体内的毒清了,她便再也不曾碰触过他,两人之间最多的接触不过是偶尔递过对方需要的东西时,碰到指尖——而仅仅不过是这样,她便能够看到那少年面上升起的红霞…… 而此刻孤倦不晓得别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但她知道金朝的女子似乎并不应该随时稍微受点刺激便有发 情的冲动——虽然这种描述或许不太恰当,可,她倒是真的这么想——但是,傻眼的望着自己面前无边的春色孤倦觉得自己真是凤罗女子脚下步伐跨进一步,门便那样轻易的在自己身后被合上她看到那少年颤了颤,白皙的像那上等瓷器的身子,却连那基本的退后举动都不曾有伸手,她触上少年略有些温热的面孔孤倦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亦浅浅的燃烧起来——可他们根本就还没有开始——难道,她对着少年,居然已经着这样浓烈的欲望了? 心底有些震惊,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可是“为什么不藏起来?遮住身子或跳到水里”指尖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人留恋,并不想要离开“呃——”没想过她会走过来,更没想到她会碰触自己,荀白傻愣愣的立在她身前,全身的感卷都集中到了自己面上那和她指尖接触的位置,一双漂亮的眼睛,略带些懵懂神色,望着人,却恍惚着“我,我……我不知道,可,可……您的,您的视线停留在,呃,我……我的……我想留……留住,您的视线,”涨红了脸,荀白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大脑空白孤倦心头一暖,面上的冷色褪了个干净,欺上一步,单手搂在少年腰间,二人身形相似,不过这少年,却比自个儿女子的身材更要消瘦得许多,居然让她这么搂了在怀里,竟有些娇小的感觉连着步子和手一起,她贴近少年几乎要烧着的面孔,薄薄的唇,隔着不过一丝极细的缝隙,问“可以吻你么?” 不过一句话,简单的五个字,可那少年本就因这样的接近而变得红艳艳的脸庞,真的是要烧起来了而和自己那般接近的眼,一霎那可爱的瞪起,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抑不住欢喜让孤倦觉得,自己心口那处本是浅浅燃着的火焰,一刹那便‘轰’的一声,像被整桶的油浇过,烧得漫天都是红色“唔……” 不待回答,便自动自发的欺了上去孤倦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某些并属于被自己深藏起的性格,被隐约的勾起,那叫嚣着的小兽,张牙舞爪一把抱起这少年,目标便是直奔不远处那张大床他们在那床上也躺过了好几日,可那几日,什么都不曾发生然而此刻,那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大床,却像是一个充满了诱惑的地方,而她,一点也没有抵御这诱惑的想法——略有些重的把这少年放到床上,孤倦并没有急急便扑上去,她想看——每一丝每一毫——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了,可心口那叫嚣着的想要把这人看的一清二楚,吃掉后便再也不要吐出来的想法,强烈的让她连克制都不想孤倦不知道的是,作为‘逆音’的研习者,她本就该是性 欲极强的,只不过她本身那种冷冰的性情和之前因为被迫而导致的厌恶,使得她下意识的在控制这样的情绪可是此刻,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情绪,那出闸的欲望,便以一种雷霆之势,猛烈的席卷而来而倒霉的,或者说是正好应了自己欢喜的,少年,既羞又窘,心头狂跳,却什么也不敢做的,让她恣意的碰触自己看着自己身下光 溜溜的少年,孤倦的视线即是欣赏又带着侵略的光——仿若是那狩猎者,在逮到猎物以后却并不愿意那么一口就咬下去,反而是先用视线缓缓的逗弄着荀白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他第一次在这人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光芒,他不晓得会发生什么,可心口狂跳,面上热得他想拿冰水降温他害怕,是的,这样的她,这样的眼神,让他有?br /gt; 孤倦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14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4部分阅读 有些止不住的害怕可,一面害怕着,心头的另一边,却是排山倒海而来的狂喜——自己,自己,真的是自己……让她拥有这样激烈眼神的吗? 是吗?是——真的吗? 荀白的颤抖,看在孤倦的眼睛里是害怕的表示压在他身上,隔着一些距离的望着自己身下已经是属于她的身体,她略略的顿了下“你,在害怕?” 声音不大,近乎情人间的呢喃,可这声音却还是让荀白陡的一震她要离开了吗? 不!不是的——我不是——“嗯……” 浅应了一声,却更快的,像是害怕她真的离开似的“可,可是我……您抱我好吗?” 几乎快要流泪的,少年颤抖着身子想要迎上在自己上空的女子,赤 裸的肌肤因为寒意而冒出了一小片的小点,双手却极努力的想要环上她“好,”顺势搂住他,孤倦溢出一声极浅的,却带着笑意的声音“可我想先看看你,挺漂亮的”趴在她怀里,荀白抖了抖,极其乖顺“嗯……” 任由孤倦把自己放回床上,舒展开自己漂亮的身体,荀白羞得不敢看那在自己身上像探宝似逗弄的女子“哦……不要碰……” “呜……啊哈……” 像好奇探宝的小女孩儿,孤倦心头愉悦的听着少年那好听的声音在自己不断的碰触中高低起伏的响起,自上而下,她把这属于自己的身子碰了个干净而最终,视线停留在那害羞似的被少年曲起的单腿半是遮掩着的腿间——少年的身子漂亮的就像那些在大婚的当天给她沐浴的少女们,可那腿间的小东西,却又是女子们不会有的少年的那里极漂亮,粉嫩的色彩像孤倦曾经停留过的农户家中看到的小娃娃——和她曾经麾下的那些个男人们身上的那个丑物,全然不像,就连那用来遮掩的草丛,也少得可怜,且细软好奇的,却有些强硬,拨开少年遮掩的腿“别——”荀白几乎要尖叫起来他,他,他……天——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她……这是要羞辱自己吗? 为,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呜……呜……” 再也忍耐不住的,细细呜咽起来孤倦有些愣住了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然之间便…… 可手边的动作却是下意识的继续了下去,打开那本是合在一块儿的漂亮的长腿,望见那漂亮的粉红色小东西软软的垂在哪儿“呜——”屈辱的姿势让少年猛烈的抽搐起来,忽然之间便一下提高了那哭泣的力量吓了孤倦一跳下意识便放开了自己的手,搂了人入怀“怎么了?” 满头雾水或许是孤倦的表情太过茫然,亦或者是被搂入怀中的举动让少年忽然意识到她方才的举动不过是在身体力行之前所说的‘看看他’哭泣的力道放缓了可这么一来,少年亦意识到,自己似乎也有了让这人在意的力量——此刻,因为自己哭泣而被她搂入怀里——那么或许,或许他也可以贪心一点点,真的,一点点就好——沾满泪水的漂亮脸蛋儿,红彤彤的,却忽然自她怀里抬起来,可可怜兮兮的望着像被蛊惑一般,孤倦吻了下去这一吻不得了,像是山洪暴发一般,一个错身便又把自己怀中人压在床上——可这次不一样,连丝毫缝隙都像是多余的一般,女人急切起来焦虑的吻,杂乱无章的在自己早就是□的身子上算得上是蛮横的掠夺着,双 腿 之间那个本是软软的小东西,被她要紧不慢的撩拨,轻、重、缓、急——“啊——”像是那样的亲吻都不够似的,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近乎蛮横的拉开了自己的一条腿,抬起,继而那被把玩和撩拨着,早早就在那人手中肿胀了的羞物,被吞进了个温暖湿润的位置荀白浑身颤抖“呜呜……啊————”呻吟,尖叫,呜咽他不敢相信那样的人是自己——可——可若是她,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样,都可以的…… 第四十七章 天雷g 那样呻吟尖叫和呜咽着,一连便过了好些个时辰晕晕乎乎之间自己那已经被把玩着似乎已经射不出的羞物,才像是被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放过……荀白觉得自己要死了,浑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要被拆散了一般,而身下那羞物,却仿佛略动弹便疼的要死掉可即便是如此,在少年醒过来之后发现身后环抱住自己的手臂的主人,还在那里,便喜悦的似乎能够忘记这浑身上下的疼痛了更有甚者——少年知道能让自己身后这人这般失控的,是自己——便像是被无限的幸福包裹了,只想一味的沉浸在里边,不要再出来却说孤倦自己,在怀里的人略动的瞬间,自然也就醒了过来,但是那一身放纵过后的酸疼感——虽然因为习武而强壮的身体并不会像这少年般像是要散架了,可也有够受的撑着身子起来,脑袋里转的是一阵的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成这般纵 欲和好 色的女人——“要,要起来吗?” 方动,那几乎是和自己连在一起的少年便轻声的问起,可让孤倦愈发觉得窘迫的,却是这少年略略沙哑了的声音——脑袋里自动放送着自己之前的举动,和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在她耳边,不曾停歇的呻吟和软软浓浓的调子视线却落在自己怀中同样不着寸缕的身子上“呃……” 身子一僵“那个……你,没事儿吧?” 努力保持着自己冷静的面孔,耳朵却不受控制的变得红红的,孤倦庆幸着自己垂下的发遮掩这些…… 忍着身体的酸涩,孤倦爬起身来,撇开身边人预备穿上衣物若化石一般定住,荀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他以为他们……可为什么她,却是这般的反应? 身子疼得像要散掉,可这些却比不上这人这般伤人的举止——急速涌上的泪水汹涌而出,紧闭着唇齿忍耐的不让自己发出那样丢人的哭泣声音——孤倦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转身而已,待到她穿上内衫转过头来,却发现那被自己丢在床上的少年已经哭得颤抖得想要死掉…… 心口一涩,顾不得自己耳根子还在发烧,坐回床边上,搂住那明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却始终不愿意哭出声响的少年“又怎么了?” “呜……呜……呜,为,是,呜……是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呜……呃,……为,为什么……嘶……” “嗯?” 诧异,孤倦不知道这样的话要从何说起,她不过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方发生的这一切事情——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居然……嗯……脑海里泛出自己怀中这少年情动时那样艳色的模样……脑袋便轻而易举的变得像是团浆糊……她,嗯,真的是……不晓得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以后,应该做什么…… 可自己怀中这少年,却仅仅只是拉扯了她的衣服,埋头在她怀抱里哭得不成形……让她忽然有种自己是恶少,欺负了人家良家妇女的错觉…… 有些心疼他哭得让人觉得心疼…… 不晓得能够说什么让自己怀中这人能够不那样的难过,孤倦心头想的是——果然不该明晓得自己的状况不太对头却还是做下去了,果然是被自己吓到了吗? 也是,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居然是这幅模样,这跟兔子一般纯白的小东西,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面色有些难看,但搂人的动作却变得异常温柔又爬回床上,将这明明四肢修长却不晓得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娇小而可怜兮兮的小家伙干脆的抱在怀里荀白哭的很带劲儿几乎像是要把这样长时间以来的所有委屈都给哭个干净似的,窝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怀抱里,拽着她的衣服细细的抽噎孤倦发现这小东西虽然是男孩子,是金皇朝的皇子,可那性子,却真是和凤罗的男人一个德行……更有甚者,连抽泣着呜咽的模样,也是那样细细小小的,可爱极了爱怜的顺着少年光 裸的背部轻轻的安抚着,孤倦很少有这样的经历——她所拥有过的所有经历里面,这样温软的情感——真的是少之又少,而她能够想起来的那些里面,这哭得跟个兔子似的眼睛红红的少年,竟占了不小的部分——心口软软的,手下的动作越发的柔了“……别哭了,以后,嗯……我保证不再碰你就是……” 轻柔的话语入清风一般吹过自己的耳朵,可那带来的影响,却比地震还要可怕——荀白吓了一跳,忘了还在流着眼泪,震惊的眼抬起,便对上了孤倦那双很是认真的眼睛“为……呜……为什么?呜……是……呜……是我,嘶……是我不够好吗?为什么不要我?” 哽咽着,抽抽嗒嗒“呃?!你不是……那你哭什么?” 孤倦脑袋有些迷糊,如果不是讨厌自己方才对他作出的那些事情,那有什么东西好哭的? “嗯……嘶……我,您,您要走……” 断断续续,但那要人命的泣音,却总算是有了停止的迹象恍然大悟! 可她怎么好说自己是因为觉得尴尬才——更何况对着个比女人还容易害羞的——“我没有要离开,只是打算先起来……呃……身上疼么?” 忽然之间想起,似乎对于正常的情侣来说,上过床以后,的确是不该作出这般的举止的——至少也需得一些温言软语——大脑里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范围里搜罗出这样的信息,孤倦这才想到自己似乎是犯了个禁忌,结果便吓得着小东西——落了一缸的泪满头是汗…… “嗯——”听孤倦这么问了,原本因为哭泣和心情的缘故似乎感觉不到的身体状况,这会儿却又一一的反应了回来也是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光 溜溜的被人抱在怀里身子不自觉的便僵硬了起来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孤倦轻轻搂了下他“那个——嗯,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才是对的,所以……凡事先不要伤心,我并不是要离开或者……只是不习惯,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问的。” 不太习惯这般的温言软语,孤倦觉得自己才稍稍好些的耳朵这会儿却又有烧起来的倾向,略用了些力气把人更紧的压在自己怀抱里,她一丁点儿也不想让人看出她的不自在少年却像猫儿一般被安抚了,乖顺的趴在她怀抱里孤倦感觉得到那被自己按压在怀里的小脑袋轻轻点了点,知道他是听懂了自己的话“那……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闷闷的声音,从被压在自己肩头的脑袋里发出“嗯?” 手的力道放松了些,荀白抬起头看她“您……喜欢我吗?” 烧红着面孔,带着一双还有些肿肿的,波光潋滟的眼睛,问问得孤倦几乎就要跳起来! 她可以肯定自己的耳朵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可这少年却长着一双亮晶晶又肿肿的眼,这样渴望的期待她的答案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单手一把扣住少年的脑袋,一个翻身便又把人压在床上,唇随手上,略激烈的吮吸着那样甜美的两瓣漂亮的花瓣儿“唔——”弦,像是断掉了! 除了唇以外的都空闲下来的双手,自有主张一般的粘在了少年的身上,像是得到了什么爱不释手的好东西,非要摸个够本儿似的在哪儿探索“啊——疼!疼疼——”没一会儿,那本也是沉浸在其中的少年,却忽然的叫出声来断掉的弦,像是又忽然回来了可这会儿,孤倦是真觉得自己有毛病了——她这才…… 视线顺着看到让自己身下这小东西叫疼的位置——他那本是漂漂亮亮的小东西,这会儿却是肿肿的被握在自己手中,小脑袋的位置流出的||乳|白色里面,居然都参杂了点点的红…… 冷汗直冒…… “对,对不起……” “疼……” 孤倦的对不起,像是一个能够让人撒娇起的契机,荀白不知道怎么的,却那样的委屈起来,细细的嗓子眼里冒出的字眼儿,让人听了便升起有种像要融化一般的柔软情感“下次不要依着我,太难受了要让我知道。” 那样撒娇似的语气,亦让孤倦忽然之间像是醒悟一般的了解到,自己身边这少年,是无论自己对他作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情愿的——便不知怎么的,觉得一切理所当然了起来,原本的尴尬亦退了许多“嗯!可是……疼,嗯,会不会……坏掉?” 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己那处羞涩,少年布满红晕的脸和身子都赖在女人身上孤倦也拿不准——穿好衣服安顿好躺在床上连动弹都觉得难受的少年,孤倦硬着头皮——出门找大夫…… 第四十八章 安定 出了门,离了那少年,孤倦这才像是忽然之间有了脑子——她的自我感觉一想起方才的那些,她简直想先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那么白痴的女人是自己吗? 出门……为那种事情找大夫……老天!这丢人是丢到家了……更何况,这里是东使国,不是凤罗,有几个男人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去找大夫?又会有那个大夫会出诊看这种问题? 满面寒霜的立在二楼的走廊里,孤倦觉得自己简直是蠢毙了! 可是,一想起屋子里那小东西还又疼又软的歪在哪里——而那处娇弱的位置确是被自己给弄的…… 她还真是有些担心会不会,真被弄伤了…… 耳边有些升温“嗯……白夫人?” 客栈的老板——一个圆圆胖胖的和善女子,本是上楼的动作在看见孤倦停在走廊里半晌都不动弹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问起因为来到东使国孤倦二人对外不便报出真名,于是便用了白做姓氏,故此,客栈的这位老板娘便称他二人为白夫人和白相公——孤倦也有些奇怪,相公这种说法,一般状况应该是凤罗的女子对已婚男子的称呼,按照东使国的习惯,应该是白公子和白夫人才对——不过想想,这为客栈老板娘也是凤罗出来的女子,或许荀白那样子,被称作小相公,亦是无可厚非的…… “嗯?” 听到人声,孤倦转过头,看到客栈那胖胖的女老板眼里有些疑问的望着自己“白夫人有什么事吗?怎立在此处?” 之前店里的小二说这白夫人让把饭菜都送到他们房间里,她正巧闲着,便自个儿送了过去,哪晓得——那屋子里传出来的声响……她识相的又把食物端了回来“呃——”孤倦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之前虽然和荀白在房里颠鸾倒凤的胡乱折腾一气,门外有人来又走,她还是知道的,从脚步声看,必是这老板娘无疑所以——“呵呵……凤罗大户人家的男子自小便被喂食过一些奇特的药物,生性娇弱,比不得别处男子那般五大三粗的,夫人家相公……呵呵,身子不适?” 看着孤倦的表情,老板娘笑了开来她本也是凤罗女子,只不过因为家里人不见待自个儿那位门第不高的爱人,一气之下干脆便带了人出走,跑了来东使国开客栈,懒得回去于是对于来自凤罗的夫妻一般都是格外的善待特别是这对小夫妻——明眼人便看的出那小相公心心念念的便都是自家这位夫人,可这夫人却总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二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亦不比别对夫妻——她自然是猜得出这是对新婚不久,或者说是情刚升温,却双方都不适应相互间改变的一对夫妻“呃——”略窘,孤倦面上是无多少改变,可她自己知道,那完全能够泄露她心事儿的耳朵,此刻应该早就是红透了…… “老板娘是……?” 但是这些日子呆在这客栈,她到也晓得这老板娘的一些传闻——这老板娘的来头,也是她一开始便选定这家客栈的理由之一“白夫人莫急,我让我家男人去给夫人相公看看就是,他们男人家的那些事儿,咱们是不好掺和的。” 说着,那胖胖的却笑得和善的女子,便跟着又走了几步干脆上到孤倦身边的位置,继而越过她,趴在栏杆边上,冲着楼下一阵大吼:“小狐狸,你夫人我叫你呢,快给我上来!” 吼完,复又回过身望着孤倦,一阵干笑的,似乎带着些不大好意思“那个,白夫人别见怪,我家那男人,呵呵……叫胡黎,性子又刁钻,您看我这圆得跟个球似的身材——原本我也是精瘦窈窕体态优雅的女子,偏那小子说什么我若漂亮了就不要他,逼着我每天胡吃海喝的——结果……就现在这模样了,您说我能不叫他狐狸么?” “……呵呵……” 孤倦愣了下,忽然之间笑出来——这对夫妻到也是对妙人儿——想着,却忽然意识到这老板娘似乎是为解除自己方才的尴尬故意为之,便觉得这圆滚滚身材的女子,有些暖人了起来而不过片刻,那被这女人称作是‘小狐狸’的男人,‘砰砰砰’,急急忙忙便跑了上来孤倦望了眼,发现这男人到也是个模样周正的,只那双眼睛却太过活了些——真正符合他妻子的说法,像只时不时都在计算的‘狐狸’但是并不说话,亦只一眼瞟过便不再停留在这人面上“喏,这位就是你之前吵着非让我带给你见见的白夫人——”因为之前种种原因并未见到自家客栈里这对已经响当当了的小夫妻,被称作了狐狸的男人一直想见见他们,偏总没机会这会儿他妻子却正好给了个绝妙的机会儿孤倦挑眉不语,只看着这对夫妻相处“什么嘛……这白夫人也没啥特别的嘛,还是我家娘子的好……” 瞟了眼孤倦,那男人便自动自发的缠上了自家妻子圆滚滚的身子——明明自个儿亦不比自家妻子矮上多少,却偏要把身子给揉进她怀里孤倦看的有些有趣“你这坏东西……白相公在那屋子里,身子好像有些不适,你去帮着看看,嗯,最好带些软膏啥的……” 笑眯眯的揽过自家男人,那女子面上的软软的肉,像是笑开了的花,不过却也没忘了孤倦的事儿说到这儿,孤倦倒是觉得自己耳朵方才降下的温度又有些回升的趋势而那男人也从他妻子怀里退出来,望了孤倦一眼“就晓得自个儿爽,凤罗男儿经不得过激的事儿的你不晓得?折腾完了才来后悔,有个屁的用啊!” 像是替屋子里荀白不平似的,男子愤愤的说道,望着孤倦的眼睛里很有些不以为然的味道孤倦却不晓得该怎么说…… 告诉他荀白根本不是什么凤罗的男子?她也不晓得女人该在那事儿上怎么个弄法? 只得沉默“哼!” 不逊的哼了孤倦一声,那男人在自己妻子的催促声里不情不愿的又下了楼,接着便又风风火火的带着个包裹似的东西跑了上来,直奔天字三号房“嗯……白夫人别生气,我家那只狐狸就这德行,可心眼儿好……” 不大好意思的为自家男人解释,老板娘的面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宠溺情绪“嗯”孤倦笑了下,浅应一声,视线便不自觉瞟到那屋子门边上这对夫妻给她的感觉不坏,反倒是他们之间那种融洽,让她起了些奇怪的感觉——有些暖,有些好奇——那样的相处应该也不坏的,不是么? 这老板娘又说了些什么,便又走开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孤倦却还留在走廊里,望着那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天马行空似的乱了…… “谁是白夫人?!” 正晃神着……身后却忽然之间传来一声巨吼,像是要把整个楼都给吼没了似的——孤倦下意识的回头“就是你——”一把巨大的,怕都有一两米长的大刀直直的便朝着自己劈过来,过来的瞬间,像是夹杂着雷电,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眉心皱起,脚步轻滑,略使力,孤倦便将自己大半个身子飘出了栏杆外——并没有借助任何的外力,半是留在栏杆里的身子——她的两脚,便像是定住了那长刀一般让那持刀之人再无半丝动弹的余力“好功夫!” 那最开始的大嗓门儿,这会儿又是一声巨响‘呼喇’一声,便像是又加了力道的,一把自她双脚抽出那长刀,其后更是以愈发犀利狂暴的力气直劈而来孤倦不晓得自己这算不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似乎总有这种引祸的本事儿……明明什么也没做,偏总有麻烦找她! 但是动作却更快身形若闪电,与那挥舞的长刀几乎同速的跑动给人的感觉是那刀劈到哪里,她的身形便跟到哪里——孤倦此刻穿的是一身藏青色袍子,这速度一快起来,便像是一道道青色长带,伴着那刀的银光,飘忽来去,倒有些好看了起来但是隐含杀招! 孤倦并非是心软的女子,杀人如麻或许用来形容一般的她是有些过分的词语,可是,战场的那位飞将军,可是个屠夫似的人物——绝不心软! 而她从小练就的,便就没有好玩习得的东西,一出手,便只会是杀招!——就若那些上好的宝剑,开封便得立时见血,无血不归一般在成为飞将军以前,江湖上曾经有过一个因为双手而被拍上兵器谱的杀客——而杀客是她,可想而知,即便是手无寸铁……杀个人对她来说,亦是和切菜一般简单的——那粗厚嗓音的男子,被那道跟着自己长刀不断挥动的身影闹得眼都是花的,正晃神着,那道藏青色的身影,却忽然之间拔地而起,像出鞘的长剑一般,呼啸着像他奔过来措手不及! 那粗厚嗓音的彪形大汉,正是那个之前在客栈大厅内咆哮着说要来找孤倦的男子——他本只是想来试试这人功夫,不曾想居然会遇到这般的高手——且还是个女子,更甚至,像是有杀人不眨眼的功夫! 心头一怔便直觉的在脑海里搜索起了那些被通缉的要犯里有那个是有这般功夫的——可是没有! 他以为自己至少能够全身而退,但是不行!更是傻到在那人攻过来的时候开小差的搜索器脑袋里的那些个通缉犯——待到再想退,却发现那像长剑一般刺来的身影,距离自己不过是刹那——该死!今天不会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吧——想自己一世英名——浑身僵硬,他连跑都不晓得要从什么样的路线跑——明明那杀过来的身影只是一条,偏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四面八方都包围着,插翅难飞! “白夫人手下留情——”正绝望了,却绝处逢生一般听到楼梯那地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唰’——脖颈边上,呼啸而过的声音润湿了自己的脖子他感觉到那里有温热的液体滑出…… “多谢夫人手下留情!” 气喘吁吁的,那胖胖的老板娘从楼梯底下一路跑上来,刚巧看到孤倦染血的指尖从那大汉脖子边上收回的动作“管彪你个白痴啊!喜欢比武你先和人说一声在动手啊,这会儿不是我叫出来,白夫人杀了你也就只是自卫!自卫晓得不?你白死好吧!真不晓得你这个铺头是什么当的,白长脑子了你?!” 愤愤的就一阵吼,圆滚滚的身子像是格外的活络,一脚便踢到那壮得跟个山似的男人身上,半点不客气,对那脖子上被划开的口子,视而不见又不解恨的踢了两脚,看那熊一样的男人缩起身子躲避她的动作,这才停下来“白夫人,不好意思,这蠢货是我客栈的常客,亦是桐城里的大铺头,喜好便是找人比武,他没恶意的,就是有点蠢!” 本是陪着笑脸,可说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的,又骂了出来! 孤倦并不答话,仅只望了望自己指尖的血迹“嗯,”轻应了声转身便往天字三号房走“等,等一下!” 可偏有声音不识相的想起“白痴!你别告诉我你还想比?都快被人杀了你还——”愤怒的女音出自那圆滚滚的身子“别别——老板娘你别——”又被踢了两脚,那熊样的男人呼喇一下爬起来,直奔孤倦跑过去“白夫人,管某方才得罪了,望请见谅,不过不知道夫人是否有打算在我们桐城住下来?” 问的突兀孤倦却望了他一眼“嗯,”无表情冷淡管彪却没在意“那不知夫人可曾找到营生之处?” 听到这儿,客栈老板娘——娄莫显,算是听出来那只大熊是打算做什么了小声‘切’了声“你想招揽我?” 孤军亦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夫人的能力早已区别于男女性别之外,桐城最近不太安稳,多个铺头总是好的,更何况夫人这般武功,若是什么也不做,实为屈才了,虽然其实管某提供的这位置也算是……” “待遇如何?” 却被孤倦直接把话断了下来娄莫显一愣,她没想到这白夫人居然会答应了……顿时心头一阵失望,早晓得这般好商量,她就该之前便请了这人做自己店子里的保镖——他们桐城近来被一帮子不晓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贼子们给盯上了,时不时便来胡抢一番——虽然城里白日都很安定,但到了夜里,便是家家闭户无人敢出门——出门不是被抢就是被劫,若是貌美的,管你男子女子,都会在几日后被玩弄得浑身是伤的丢回自个家的门外头更有甚者有些商铺也被在夜里洗劫一空——可官府却如何也查探不出来这伙人是来自何处,而那偶尔撞到的一次,居然也被那伙劫匪把官府的这些个铺头们给像是耍弄了一般的狠狠嘲笑了一番所以管彪最近是很烦躁的而娄莫显担心的是自家相公——那只狐狸虽然平日的蛮嚣张,可真遇到这些事情……她又是个武功平平的女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儿…… “薪饷按照我的标准拿,另抓到任何江洋大盗或者被通缉的人物,所有赏银全归你!” 管彪也不含糊,直接开出诱人的条件“可以,”“等一下!” 娄莫显却忽然出声“白夫人若是愿意出手,娄某愿以更高价聘请,只要夫人保证客栈的安全!” “姓娄的死女人,你这不厚道!明明是我先——”管彪那粗厚的嗓子吼起来“不厚道怎么了?你咬我?” 这胖胖的女子亦终于显露出母老虎的本质“嗯……” 管彪不晓得如何应付——他向来对这只母老虎没啥折孤倦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出声“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客栈需要保镖?” “当然,最近——”娄莫显一番解释“若我不去你们办公的位置,仅只是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出手,刚才的条件可还成立?” 听完,孤倦瞟了眼自己天字三号房的门,视线递到管彪的身上“……可以!” 犹豫了下,却还是恨爽快地回答,管彪这儿是的确太缺人了,他并不在意孤倦能不能每天按时去衙门,只要有这么个助力就好“嗯,”浅应一声,孤倦的视线被那个忽然推了她天字三号房门出来的男人吸引那人直接冲着他们这三人的方向走过来,面色带黑过来便是一阵嚷嚷,冲着她“你这女人晓不晓得怜香惜玉的道理啊!那么漂亮的人居然被你弄成那样!你真想一次性爽够了玩坏了就好了是吧?!凤罗女子不都是温柔多情的么?那样漂亮的人怎么会就偏遇到你这么个……” 恨恨的,男人骂不下去了可一想到屋子里那少年满身的红痕和那处娇弱位置都渗出血的模样,便又是一阵的恼火恶狠狠的瞪着孤倦孤倦被骂得怔了下,耳朵一红,面上却没有多少反应,看的男人又想开口骂人“他没事儿吧?” 却在她问出声的当口,略不满但是至少还算是看在她还会问的份上,只‘哼’了声,算是回答“夫人赶紧去看看吧,”一面给孤倦使眼色,让别见怪,一面却拉了自家男人,娄莫显抓着人就打算往楼下走一行人这才散了孤倦转身娄莫显却拉着自家还在骂骂咧咧的男人往下走“好了,那是人家的事儿,你这么骂骂咧咧的……” 边走边劝“我呸!你是没看见,那孩子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那……那……羞处,都给玩出血了……再这么弄下去,非被那女人给弄死不可!没看见就算了,被我看见了,我可不依她!就算是凤罗男人命不值钱,可那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随便哪个家里养得出的?别人娇贵的捧在掌心的宝贝,偏给这女人糟蹋得,我——”愤愤的,男人说着像是有些悲从中来…… “好了,你没看那白夫人的眼睛,这夫妻二人估计才是新婚,混一点也是没法子的,不是?你进去以后那孩子难不成是哭天抢地的胡哭一番了?不是不是?人家那是自愿的,况且,白夫人能出来找人自也看得出并非是全然无心之人,人家夫妻的事情,咱们就别瞎掺和了……你也别多想,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为什么不管?我偏要管!难不成任由那孩子被……” 这夫妻二人边走边说着,孤倦在上头听得一清二楚——这下子,耳根子都快烧着了这客栈老板的男人,怕是真把自己当色魔了楼下的声音渐行渐远,孤倦立在门边的身子这才推了门,进去荀白蜷着被子坐在床上,之前被扯得满处都是的衣服还是在原地并未挪动过,于是孤倦知道那少年被子底下还是…… 一想到这些,不晓得为什么的,脑袋里便又升起那些艳色的画面,赶紧定住脚步,将脑子里那些艳色的东西清了个干净,这才又靠近了几步少年窝在被子里,脸蛋露在外边,看着便就是一副小小软软的感觉,有些可怜兮兮的眼却望着自己可孤倦却不大敢靠近——因为自己身子有些发热,她怕自己过去是不是又会胡乱起来她也不晓得自己这会儿是怎么了,可真是觉得不明白的便总对这人有着……欲……望想碰他,看他的眼泪,听到那样缠绵的声音腹内燃烧着,像被点燃了火焰,体内的真气似乎也有些不受控制的乱窜起来愈发的不敢靠过去——孤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色 魔的潜力看孤倦在靠近自己的时候迟迟不愿,荀白心头的难受情绪便又那样自然的升了起来,并没有哭,可那难过的神色却也很明白的表现了的出来孤倦心头一软“我不是,我不是不想过去,你……方才那人说你还不太舒服,我怕自己弄伤你,”话一出口,便发现自己居然有了那样柔软的死|岤“不过,你并非真的凤罗男子,怎么身子……” 听到孤倦的说法,少年的难过少了,亮晶晶的眼却望着她,听到问“幼时因为毒的缘故身子不是很好,胡太医曾寻到过凤罗的……嗯,一些药物,虽是会使人比较……弱,但却能延我生命,所以当时父皇……让我服下了的……” 恍然大悟! 不是自己太彪悍,是这少年真的太过羸弱! 第四十九章 记忆 桑乙坐在马车里,对面是那中年男人——血谷谷主,当阳桑乙本是被困在那小屋子里,已记不得时日的躺了不晓得多少天,可今日一早,小屋的门被人忽然从门外打开,立时便进来了两个体形健硕的男子,把他像拎小鸡似的拎起,出了门便丢到那显然是已经安排好了的马车里他被摔进去,便见到了那早早就已经坐在里边等着他的这位谷主——当阳看也没看他,径自的坐着,仿若他被摔进来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一般桑乙望了他一眼,亦没说话,站了身子拍拍身上的尘,走到另一边坐下方坐好,马车便像是有感应一般缓缓的移动起来——渐加速马车在飞驰,因为速度过快而非常颠簸,桑乙坐在里边,一路忍耐着时不时涌到嘴边作呕的感觉视线却不由自主的望向谷主他记得这人原本对他算得上是挺好的,除了孤将军以外,自己曾把这个人,当做第二大的恩人——然而此刻他只是坐在那里,闭着眼,并不出声,浑身上下便自然的散发出了一阵的冷气桑乙看着有些寒他不知道他们现在是要去到哪里,但是——却猜得到此行的目的——必定是朝着孤将军所在的位置——心头泛起的,自坐上这马车起便完全不明了的感情,让他有些细微的颤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能够再见到她而感到高兴,又或者,因为会被逼迫着让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而难过——只是有些忐忑,细细碎碎的撵着他的心…… 自那日答应那个叫做管彪的男人之后,过了五日这五日里大多数时间孤倦都在客栈的小院儿里,只是到了夜里才会磨磨蹭蹭的回到房里——她不大晓得如何处理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亦不晓得要怎么样才能控制住那种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发 情的状况——明明从前都没有的,为什么现在会? ——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那某一瞬间,像是有些极遥远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于是便只是尽可能的减少了二人相处的时间而因为她的脸那张像是总也无表情的面孔,导致她任何的异常都少有人能看得出来只是奇怪的,那少年却对她这样的冷落,并不露出之前那种像是浑然欲泣又或者是委委屈屈的表情仅只是在夜里她回去的时候,面带羞意的温温看她孤倦有时候会被看得想要着火这是第五日的夜里二人背对背躺在床上“嗯……将军,您睡了吗?” 刚欲眠,孤倦却听到自己身后传来少年刻意放软的声音,柔柔的,像是想要让人醉在里边“怎么了?” “没,我,嗯……我已经好很多了……” 轻轻的,满是羞涩的声音身子一僵,孤倦不敢动弹理智与身体挣扎了下,终是坐起,转过身,看了床内也已经回过身子,此刻是望着自己的少年“过来,”声音不大,亦有些轻,虽然语气有些像是命令,但其间的柔软,却又有些情人的温度荀白性格本就是温顺的,何况是面对爱人? 依言靠过去,被人搂入怀里,心头一丝甜蜜,在那样的靠近里变成幸福——他并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去喜爱一个人,可是——却有只要是她,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想法——只要是她“我有些话想告诉你,”轻,却带着些凉意,孤倦的话让原本是柔和了窝在她怀里的少年有些疑惑,靠在她肩头的脑袋抬起,望她,并不说话,却露着一双会说话的眼“记不记得罗府的二公子?” “嗯,”“他让我有些记忆——上辈子的记忆,”“嗯?” 望着眼前这双漂亮的眼,孤倦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双一模一样,却漆黑得什么也没有的眼睛——那日那个叫做罗降徊又或者说是於莫执的男人,让她想起的上辈子的记忆——无论她承认与否,她的确是有了别的,区别于她孤倦这个名字所持有的记忆可那记忆里,关于那个叫做於莫执的人的记忆,几乎都残片一般的存在——少得可怜——反而,是一个——漆黑的眼睛,望着自己面前少年这样温顺的表情——孤倦的脑海里,想起的是那个不属于自己记忆里,女帝的那个男宠的模样指尖,停留在自己面前少年瓷一般的面孔上,孤倦并不知道自己的举止,却下意识的在那上面爱怜起来这样的眉眼,这样的温顺,这样的爱恋,这样的信赖与一心一意的温柔存在…… 都像是那女帝最喜爱的男子,在她面前的样子只除了那男子,有一双无法视物的眼,但荀白能见“我……和那人一模一样?” 惊讶的,踌躇,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孤倦听到少年的声音里面,有些极浅的难过情绪“嗯,”“你……是凤罗女帝的转世?然后……因为有了记忆,因为我长得和那人一模一样所以才——”少年的小心翼翼,少年的踌躇与惊奇,在她那个浅浅的‘嗯’字以后,变成了那样的委屈“……” 孤倦沉默这是她能够想得出的自己对这少年忽然之间怜爱起来,忽然之间欲望强烈起来——的唯一解释——可——“女帝已经死了,我只是我!” 她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东西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和这少年说起这样的事情,但是——听到她的话,荀白愣了下,怔怔的抬眼望她“我只是在想,你会喜欢上我,是不是因为虽然没有记忆,可是潜意识里却有前世那个男宠的记忆?你对我的称呼,从来是您,可你的身份却是高过我的皇子,是不是——”“不是!” 孤倦的话并 孤倦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15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5部分阅读 有来得及说完,便被心急焦躁的少年急匆匆的打断“不是!不是!我,我喜欢您,喜欢就是喜欢,我不知道什么前世不前世,我只是——我只是,因为喜欢,因为——”焦虑的剖白自己的心意,少年焦急的几乎连泪水都要落下来“您——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称呼您……只是,只是觉得像您这样的女子,是不可以和任何别的什么人相比拟的,您比任何人在我心中都要重要,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所以,所以——”啪嗒——大滴的眼泪落下,砸在孤倦放在少年面上的指尖——瞬间烫到心底“别急,慢慢说。” “嗯……嘶……” 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少年鲜少露出的这般可爱神情,让孤倦觉得自己要融化在他的可爱里——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其实,”却是孤倦自己先开了口,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些事情,不过——情人之间,不是应该坦白一些的吗? 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但是终于的,她的确是有了些身为别人情人的自觉“嗯,我只是,想用这样的前世今生来解释……自己对你……” 还是说不下去,这样的话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太——窘了无论怎么说着,就算是背离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规则以外,这种坦白——也是有够窘的了荀白听着,却忽然等到她的停止,方欲问,却看到孤倦被发丝垂下而掩盖着耳朵,虽然仅只很小的露出了一截,却也给他看了个清楚的——红一瞬间便又欢喜起来是啊,前世又怎么样呢?是因为有了那样的记忆而喜欢自己的又怎么样呢?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个女帝的男宠——能够在这辈子再为她所喜爱——应该也是上辈子的那人,所期望的吧——更何况,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人,那么——他不就是已经得到了她两辈子的喜爱了么?! 亮亮的眼睛,灿烂起来荀白开开心心的模样,让孤倦觉得心头高高悬起的什么,重重的放下“我不想伤害到你,所以,咱们都忍耐吧……” 抱了少年入怀,孤倦的声音轻轻的其实她没有说完的话里面,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但是她知道那些是不能够说出来的话因为那个女帝的记忆里——还有别人一个被那女帝遗忘,却又是刻在了心底的人 第五十章 过度 “白夫人?您在屋里吗?” 隔日一早,天子三号房门口便有人叫嚷“什么事?” 早已穿戴好,孤倦立在铜镜的边上,瞟了眼门的位置“老板娘说管捕头在大厅等着夫人,说是昨儿个夜里城内一家买珠宝的商家被洗劫一空,请夫人一道去看看。” 立在屋子外面,店小二没敢含糊,这些日子以来,这位白夫人的名字在他们这小地方也算是传了个响亮了,就连城里最厉害的管捕头找她比武都失败了——自个儿可不能随便得罪了一想起自个儿之前贪看她的男人而——店小二心头总有些后怕——这位夫人看着,就不是个善茬“知道了”屋里头传来这样一句,继而却没见到那人要出来的动静,店小二踌躇了下,却并不敢再多催促,心头一盘算——还是先去回老板娘话好了,毕竟老板娘骂人的话,他还是能够接受的听到门外走开的声音,孤倦立在铜镜边的身体略侧了侧“和我一起吗?还是呆在这里?” 问着还在床上坐着的荀白昨夜二人确实什么也没做,所以孤倦晓得那少年的身体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的,又加之他的模样一开始来到这东使国的时候也并没想着遮掩,所以晓得的人也算是多的但是城内的那伙贼子们却是男女通吃的队伍,想了想,还是觉得把这人带在身边的好“可以吗?” 也已经坐起身的少年,问得极兴奋“嗯”少年的面孔比起前些日子的苍白好了太多,而那双因为自己的回答而显得格外精神奕奕的眼睛亦让孤倦看着笑了出来只是,待到二人一同走下楼来,进到大厅的时候,厅里正等着她的管彪和娄莫显夫妻两,都是一愣对于管彪来说,他先是诧异了这世上居然有如此漂亮的少年——即便自己身为男子,可若是有如此美色当前他——后则是诧异这白夫人竟会带了这少年在身边——他们去的可不是什么赏花逗鸟儿的位置和老板娘娄莫显互视一眼,娄莫显便先站起身“白夫人这是,打算带着白相公一起去?” 娄莫显的诧异比起旁人,更甚——她是凤罗女子,虽然凤罗的风俗并没有太过强硬的抑制男子,可跟在妻子身边工作的——瞟了眼自己男人——就算是自己这样的,也是少之又少的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位看来冷漠的女子,似乎……呵呵…… 心头隐隐笑了笑,忽然觉着这位白夫人还真是个性子怪异的女子“嗯,”浅应了声倒是一旁那个叫做胡黎的男子看荀白下来,关心的望了眼“好些了吗? 荀白面皮一红,极浅的应了声“嗯”“是现在就去看还是?” 孤倦的声音让望着荀白有些发呆的管捕头这才把视线转了回来只不过,心头的赞叹却还是——他只是不能相信,这样漂亮的,竟真是男子? “白夫人……” 本来是想说让荀白跟着一起去不大好,可是转念一想,似乎把这样的少年独自留下来,特别,在这少年的美名已经传开来的时候,就更是不适合的事情了——于是管彪闭了嘴,大概也想到了这白夫人的做法是出自什么样的理由“白夫人现在有时间的话,即刻动身便可!” 于是站起身,看着孤倦的直接说了“也好,”于是一行三人,孤倦骑着马,让荀白坐在自己跟前,跟在管彪的后头,离了客栈…… “白夫人怎么看?” 到了珠宝行,孤倦跟在管彪后头四处转了转,他问“你觉得呢?” 并没有回答,反问“他们胆子越来越大了!” 还是在前边带着路,管彪这会儿却是带着孤倦往他们衙门走那伙人的确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从最先的偷盗,到后来的抢劫,再后来的掳人演变到现在的抢劫和抢人一起进行——不是胆子越来越大是什么?! 管彪头都是大的,可他又真的是拿这伙人没辙——上次难得的撞到这伙人一次,可偏被人给嘲笑般的轻易跑掉——他管彪在桐城这么些年的搭建起的威信就那么没了,他能不恼?! 但是他没说的是——上次撞到这伙人,和自己交手的那人却是武功高强之辈,而且十之八九是个女子! 虽然身形健硕,可那人……是女子的可能性极大——他,呃……不小心碰到过那人胸部——所以其实在听说到白夫人这么个从凤罗来的武功高强的女子以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人会不会就是那伙贼子的首领! 于是莽莽撞撞的就找了去,还差点死在这人手下——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孤倦的模样——还是那副没多少表情的脸,不漂亮,可管彪心头泛起的是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联系到那日这人竟什么也没用仅只是用她那双手就差点把自己给杀了管彪心头其实是想起了个人的一个,没有人知道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师承何处的人! 那个许多年前因为一双手而被派上兵器谱的人——杀客! 只是,若这白夫人真是那人,那么当年她成名之时——该是何等的年轻啊——想着,管彪心头甚至泛起了一种敬畏——即便对方是女子不过,凤罗出来的女人本来就不能当做正常女人! 看那客栈老板娘就晓得了! 孤倦跟在管彪身后,看了看那被抢劫的珠宝行,又听到他说这次那伙贼子还抢了那珠宝行主人的妻子女儿和他那刚年满十四的小儿子——孤倦看的时候很仔细,虽然现场比较乱,可是她却看得出那样的混乱却是在事发以后才被弄乱的——很多杂乱的脚步痕迹都和那些捕头们布鞋地下的泥巴灰土一致——根本就不是那伙人留下的简单的说就是这些傻不拉机的铺快们捕快根本就把原来的现场给毁的差不多了! “珠宝行的老板呢?” 没回答管彪的说法,反而是停下了脚步,孤倦问“在衙门里,下头的人正看着,我就出来了,”意思也就是说他自己都还没问过话便来找她了“嗯”看不出孤倦的情绪,荀白仅仅只是紧紧的跟着,只是方才看到的那珠宝行被洗劫一空的状况——倒是让他瞠目结舌——他的生活当中根本就没有钱财这两字的概念,如何也想象不出会有需要钱财到这样不折手段的地步,而即便是现在——就算是跟在她的身边,生活并不能和从前相比,他也相信这人觉得能够让自己衣食无忧——或者即便是自己出去工作来养活她,也是可以的! 想着,荀白面上有些窘色——其实应该是自己来养活她的吧! 毕竟他们都并非真正的凤罗人,金皇朝里,便是男耕女织,男子应来承担这些并不需要女子承担的责任的神色略略黯然——可他却连取悦她也没有办法…… 第一次的,荀白有些恨起那让自己中毒的人,恨起自己这样无用的身体! 跟在孤倦的身边,他们跟着那个叫做管彪的彪形大汉进了衙门,桐城只是个普通的小城镇,衙门也不大,进去没一会儿便到了那珠宝行主人此刻正被安抚着哭诉自个儿遭遇的位置“白夫人,那人便在里面”停在一个类似客厅模样的门栏外间,管彪道“可以让我单独询问他吗?” 孤倦却说着没想到孤倦会有这么个要求,管彪先是一愣,继而“可以是可以,可是夫人……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却道“也不是,只是讨厌旁边有人呆着罢了……” 孤倦询问人的时候不喜欢边上有人——这不过是曾经在军营里养成的个不良习惯——从前审问过的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让太多人晓得的,而她审问的方式——亦并非寻常,使用自己内息来控制人身体血液流向,细细的毁掉那人的经脉,乃至每一寸的肌肤——她都是能够以那种看起来毫不显眼的方式做出来的从前在军中她手下的那些人第一次见的时候被吓到了,于是她便再也不在人前审问犯人——当然了,现在她是不会用这些手段的,毕竟这人是受害者不是从前的那些犯人,此刻的她不过是在说着自己的一个习惯孤倦单独跨进门里,门内有人走出来,留下那珠宝行的主人独自呆在客厅里“你不进来?” 单脚跨入门内,孤倦在走进去的途中停了下来,问“呃?我,我可以吗?” 惊讶夹杂着惊喜,荀白方以为她说的不喜旁边有人呆着是指所有人她……让自己进去,是说自己……是不一般的吗? 喜悦,争前恐后的涌上心头,灿烂的面孔上流转着那样漂亮的色彩,荀白的笑容,以一种像是能够照亮所有模样惊艳了所有人甚至孤倦她已经并不是第一次的见到这少年的笑容,可却总会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自己胸口狂跳的那种震撼——压下这种感觉她浅浅应了声“嗯”…… 管彪呆在门外头觉得憋屈——明明自己才是这块儿最大的头儿,偏这会儿像是在给自己偷汉子的媳妇儿守门似的窝囊! 却又没辙他毕竟真的是需要那女人的帮助,这对小夫妻,绝对是来头非同一般的! 心头想着没一会儿,那女人便带着那小子走了出来管彪迎上去“夫人问出了什么?” 见他问起,孤倦亦没有含糊,便直接开口“从珠宝行的老板说辞中大概能晓得一些,那伙人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掳人和抢劫都做的很干净,并没有多余的事情发生,除了那指挥着让人带走珠宝行里东西和那三人的人说了简单的‘带走’两个字,那伙人过程中居然没有人说话——你们之前知道这样的状况吗?” 说着,并问起管彪面上一红——他们这么长时间和那伙贼子你追我赶的,倒还真是没人去注意这么些问题“另外,下次如果再有地方被抢了,你只用让几个捕头呆在外面看着现场就好,你的人在现场走来走去,把能用的线索都给磨蹭的没了”并不是责怪的语气,但是奇怪的,管彪却在这女人像是平板的述说语言里变得越发窘迫——他当了这么些年的捕头——怎么这些事情都给忘得干净了?! “夫人说的是,管某自当——”管彪说着,却不查又被打断但是这次打断他话的,却是那个从出了客栈开始就不曾出声的少年——他又有什么说的? 心头疑惑不仅是他,就连孤倦也有些疑惑——荀白是金朝的皇子,哪里会有遇到这些事情的经历?他现在是想要说什么? “嗯……” 在孤倦与管彪二人疑惑的视线当中,荀白面上不自居便升起了浅浅的红“那个——”不好意思的瞟了眼管彪,荀白扯了扯孤倦的袖子,示意她跟自己走到一边识相那漂亮的少年的举止,管彪又离得那二人开了些“有什么事吗?” 孤倦望着拉着自己袖子面色有些红的少年“嗯……也,也不是,只是,只是,嗯……阿,阿倦您……” 说着,面上那浅浅的红霞,却在叫出孤倦名字的当口像是能滴出血一般的,可爱的鲜艳了起来听着少年终于不是叫着自己‘将军’那样两个字,孤倦亦露出一丝浅的笑意“您……您方才提到现场的模样,我,嗯,我也,我也不晓得自己想得对不对,可是,那地面上有很多的泥巴和灰尘的痕迹,按照您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捕头们留下的,于是我便想——若是,若是在所有店面里撒上虽然不容易看到,但是可以用狗追踪到的粉末……” 少年说着话,磕磕巴巴,似乎并不晓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幼稚,却又像是极想为她分忧一般模样——孤倦看着,面上笑意更甚——情不自禁的伸手到少年落在额间的碎发,轻轻理了理“想得不错,”笑着给了声浅浅的赞叹而就是这么简单的四个字,和着那触上他额头的动作,让这少年便又心跳急促的幸福了起来“可是,你说那种粉末,一时半会儿是不好到手的,所以——”虽然不想打击这小家伙的突发奇想,孤倦却还是不得不说出来“不是的!那个,那个您不用担心,我会做!” 更着急的,荀白却说出了孤倦没想过的话——她以为他会沮丧的——却——“那个,因为,因为身体很差的原因,小时候总是自己一个人玩,虽然纳明总是陪在身边,可,可您也知道他总是在负责照顾我的,哪里能和他玩起来呢,所以,很无聊。身边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在服侍我……生怕我死掉,只有胡大夫会在给我看病的时候偶尔和我说一些好玩的事情,一来因为生病,二来因为喜欢听他说那些故事,所以我便跟着胡大夫学过一些好玩的药剂——其中有种我曾好奇的洒在纳明身上过——因为他有时候会忽然离开不晓得去了哪里,我比较好奇便和胡大夫一起制作过一种能够追踪人的药粉,嗯……或许……” 望着孤倦虽然看不出但是他相信却是绝对带着疑惑的眼睛,荀白说着,带着像是小孩子做了些不太好的事情,但又或许能够有些用而欣喜又不安的表情孤倦是有些讶异的不过却又有些小小的心疼,那样小的孩子,哪里也不能去的被困在屋子里,即便是锦衣玉食,被千万人捧在手心里——那又能如何呢?总归是不自由不快乐又有些可悲的——可这少年却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悲情情绪在脑子里——仿若所有都并不能打击到他一般的保有那样干净的心或许在遇到自己以前,他连那些所谓的难过和不快乐的情绪,都是不曾有的孤倦想着,心口便又不自觉的柔软起来“是吗……那先谢了,”笑了下,孤倦能感觉到这少年想要的是自己的赞叹和肯定,于是从善如流果不其然的,在少年的面孔上望见了那样漂亮而灿烂的笑——自己说完以后 第五十一章 过度2 桑乙在马车里——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马车里呆了多少时日,只觉着这马车从未停歇的在奔走坐在对面的谷主当阳,从那日开始便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的呆坐在那里,只有当外边的人打开帘子给他们两人送来食物的时候,他才会像是活物——进食桑乙有些郁闷,他晓得这是谷主的惩罚——小的时候他喜欢听人说话——他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如果没有人的声音在耳边,他便会觉得寂寞谷主便总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不听话的他——心头有些难过——谷主真的是对自己很好的人,除了将军以外,自己——可真的,真的不可以,他不可以说出将军的名字,不可以去因为任何的理由让她受到逼迫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他真的真的不可以——她不快乐,他会更难过的…… 默默垂下头,桑乙有些沮丧因为知道,他们这一路的行程,怕就是谷主已经猜测到自己没有说出来的人是谁而有的路程——将军现在会是在做什么呢? 他知道她带了那位小皇子离开,便是已经喜欢上那人才会有的举止——可他却还是在有些小小的期盼着或许事实并不一定如此——虽然就算是是事实并非如此,于他也不会有多少改变——“还不想说?” 却在这个时候,当阳开了口“谷主”抬起头,桑乙望着终于对自己说话的人“我,我不知道说什么,谷主不是已经猜测出来了吗?可是——谷主,桑乙,桑乙心中就只有那么一个人,只有那么一个人是无论无如何也不愿意去惹了她讨厌的——我——”“你?你什么?桑乙啊——你怎么这么傻?如果那人为你生了孩子,那她就是你的妻了啊!而你是她的男人——即便是那金皇朝的皇子在你前头,那又如何呢?阙明山上的男子,哪一个不是受凤罗思想养成的——谁又会真去期盼唯一?你喜欢她便去争取啊!” 诧异的望着出说这番话的谷主,桑乙有些不知所措——他,他虽然也接受过这些说法的教育,可——可他却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没有想过可以这样的——况且,况且——那人会愿意吗? “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说,除了血谷谷主以外的身份,”看着桑乙似乎还是不受教的模样,当阳又继续“我出生于一个,显赫的家族,自小便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皇族的女子,而我本是她的原配,只是那女子却在成年前喜欢上了别处的男子,执拗的说是要给心爱的男子一个唯一的地位,便驳了我们之间的亲事——众人都愤怒,可愤怒又如何?那女子说了便就会那样做——于是我选择退让,和那女子说愿将这主夫的位置让出来,但她依旧得娶我,第二皇女夫的位置得是我的——于是那女子对我愧疚,却又怜惜我这番情意,真当我嫁过去的时候,反倒对我比那主夫要好——”诧异更甚——桑乙完全没有办法把自己面前这男人和他所说的身份联系起来——“还是不懂吗?” 桑乙面上的表情依旧只是诧异,当阳有些郁闷“我的意思是,有时候适当的退让,反而能够得到你想要的。” “可是谷主,若是我想要的东西和那人所想的,不是一种,我又如何能够让自己喜爱的人因为我而感觉到难过?” 执拗的,桑乙却并不愿意把自己和这谷主的故事相提并论“果然是个不受教的小子!罢了,随你去想,我便不信你真不愿做那女子的夫——天下第一的女将军,大英雄,那般英姿飒爽的女子——”说着,笑了起来似乎已经能够看到桑乙因为自身情感而做出妥协的模样桑乙望着当阳的笑,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憋闷的情绪——他是真的,不晓得自己是不是会因为心头的感情,最终妥协的——若是,若是真能有一个如她一般的孩子——最后就算是为她所厌恶,永远无法在一起——也是一种宽慰的吧…… 心头颤抖,他惴惴不安另一边,虽然对于这少年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孤倦却没有表现出来——即便是有什么不妥的,事后处理好就可以了,他不需要知道的只是,那药粉的效果却出人意料之外的好——没几日,那伙人又抢了家商家,只不过这次却因为沾染了药粉的缘故,非常容易的便追逐到孤倦一行人——包括管彪和他的那些属下和荀白——甚至这个时侯了,她还是把荀白带在身边一行一大群人,跟在那只闻到药粉味道便开始追踪的狗身后,出了桐城城门,一路向西,进了西面的小树林“这树林能够通道哪里?” 看着前面那个被狗拖着往前跑的捕头,又瞟了眼这树林的大致范围,孤倦问“树林?这片树林是供应城内木材的,住人倒是没有听说过,只是听城里老人说过在这树林西面有片乱葬岗——从前城里人死了没钱下葬的话就可以丢去那里,但是近些年这类事情几乎已经没有了,所以……” 乱葬岗? 不查居然会听到这样的话,孤倦倒是略讶异了下,难不成那伙人把这乱葬岗做了山头? 太奇怪了点正想着,前方带路的那只狗却忽然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管彪的声音在孤倦开口前便响起“头儿,前面有条河,味道散了,”“这——”管彪有些犹豫,都到了这里了,现在停下来,他哪里有脸再回去城里? 这阵子那伙贼人的事情,弄得城里人心惶惶,上一次被掳走的那个珠宝行老板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前日回了城,只那模样却完全是——他这同城总捕头的威严,算是消耗殆尽了若今日还是不能——他这个捕头也不要再干了,省得干的丢人! 一行人都停了下来绝大多数人都望着管彪,期待他的下一步指令,他却犹豫着望向了孤倦“白夫人,您看现在是——”他极不想停下,如果停下——孤倦没听着他的话,眼睛却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年,继而转对管彪说“你跟着我们,其余人都让他们先离开吧。” 闻言,管彪一喜,速度很快的赶了人回去,于是便又只剩下三人可还没等着管彪反应过来,前一刻还在他边上的两个人便像是忽然飞起,‘咻’的一声便跨过了那条并不算小的河——心头一慌,赶紧提气跟上因为少了那一大帮子捕头,管彪的实力也算是还不错,于是孤倦便开始动作快了起来而她的速度,看在管彪的眼里却是实在有些可怕的——明明还带着个人,但是他却不得不使上全力的去追赶,才能刚刚好的不落到后面——更可怕的是,他相信那女人还是在等他的! 三人速度很快按照管彪说的那个西面的位置,一路直行管彪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最快的速度也不过如此了,可那前面带着个少年的女子,却根本没有会到似的,身姿轻盈于是不得不埋头猛赶路,连身边错过的树丛是一丛接过一丛都来不及理会——管彪觉得如果这一路上的路若是让他在走一次,他十之八九是走不出来的——因为他根本没看路,一双眼睛只能远远望着前方那女子的方向,死命的追! 也不知道时间是过了多久,夜色渐渐沉了下来树林里沉闷的氛围和偶尔响起的鸟叫声,让此刻还呆在这儿的人,不免感觉有些可怕荀白脑袋有些眩晕,身子沉沉的——虽然一路上都是被她抱着,可这样快的速度还是让他有些受不了的——不过却仅只是埋头在这人肩头,并不曾抱怨——对于他来说,其实能够这样的接近,这样的被拥抱着,脑袋晕晕的,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可那快速行动着的人,却陡然停止“怎么了?” 孤倦一停,荀白便下意识的问了起来可她却没回答,奇怪的,荀白抬起头,看到这抱着自己的女人眼睛里有些谨慎的光——极少会出现在她眼睛里的东西——顺着她的视线,荀白的眼,落到了二人的正前方在他们面前,是一堆巨大的尸骨山——多数都是白骨,显然是已经死去多年,仅只在缘边的位置有些半是腐烂了的尸骨,被弃置在哪里,仿若在诉说着自己曾活在这人世的事实——荀白吓了一跳! 他没见过这样的场景,面色吓得惨白忍不住的,身子轻微的抖了起来一只温暖的手,却在这样的时候轻轻抚上他额间,盖过眼,继而小力却不容拒绝的转过他的面孔——压上她的肩头——“对不起……” 荀白小声的在她肩头,喃喃的道歉——皮开肉绽的伤口,他也是能够接受的,就像从前代她为桑乙上药一般,可这残破又腐烂的尸骨——胃部的翻滚,像是在提醒着他,自己是如何娇弱而无用的男子——她是军人,死亡与这般的残忍状况,见过多少?——自己这般的男子,真的能够配得上她这样的女子吗? 孤倦没没有理会荀白的话不是她不想理会,而是此刻,还有更重要的——白骨成堆的小山头,坐着个人! 第五十一章 陷阱 白骨成堆的小山头,坐着个人! 一个一身漆黑,身材高大,但是却体态鲜明的人——一个女人! 这时的天空,已完全沉下,仅有的光便是那些只能从偶尔透过树的枝桠中散落下来的月光——今夜的月还算明亮,而那女子坐下的位置,亦是整个树林他们行走了这么久,难得看见的一大块空地——或许是因为需要丢弃尸骨,于是那块地儿,分外的大那女人坐在尸骨上,面带笑意,却给人一种她就是在等你的感觉——却并不先开口孤倦也没有说话高手之间,有时候仅仅只是谁先开口,便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当然了,孤倦没觉得自己眼前这人能给她那么大的威慑力只是——搂在少年腰间的手,略略用了些力,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只是她带着人,而她不愿让他受伤——“没想到天下第一的女将军,竟也是如此怜惜惜玉的主儿!” 可她没开口,那显然是等着他们的女子,却抢先道,隐含笑意的声音,是完全调笑的调子“不过这般的美人儿,换了是我,怕也是会时时带着,刻刻疼惜着呢!” 与那女子高挑而健美的身形不相称的娇俏语调,听得孤倦一阵发毛——不是怕,是恶心的! 只是,她竟晓得自己的身份,为何? 心头闪过一丝谨慎,孤倦想到的一连串的可能——最大的可能是金帝派的人——可这人的德行,却让孤倦在第一时间便排除了这种可能,那么这人真只是伙匪徒的头子? 事情有些蹊跷了起来“孤将军是在好奇吧,我怎么知道你身份的?” 那女人笑了笑,单手撑在一片白骨上,一个借力,轻轻松松便跳下了白骨山——并未撼动那并不牢固的小山堆——功夫不错,孤倦想着“将军知道什么人最喜好玩弄人心么?” 嬉笑着,渐渐靠近浑身一颤! 该死的!眠漾! 你又想要让我做什么?! 直觉反应,孤倦脑子里闪过的便是那女子云淡风轻般的笑容底下该死的恶喜好! 该死! 松了对荀白腰间的掌控,孤倦冲着那高挑的女子走去”她又想让我做什么?!“小小的火苗,在听到可能是那女子的瞬间便燃起,像不小心点燃却没有办法熄灭的明火——一瞬间便烧了一整片——孤倦上前,走到那女子跟前,而她却故意似的往后了几步,退回她原本跳下的位置”呵呵……将军上当了!“同一时间,那女人却忽的蹲身,若青蛙状的借力使力,双腿一蹬,双手向上,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的拼命向上——轰——轰轰————孤倦感觉到自己小脚的地面轰隆隆的颤抖起来荀白——心头一沉,视线却在感觉身体下沉的瞬间望向少年的方向,思绪一霎那间混乱,原本应该是在那女子蹲身动作开始的时候变已经跟着反应了的身体——却在看到那少年面色惨白的刹那心揪起,思绪混乱——慢了半拍的跳起! 可慢了就是慢了没有借力,即便是孤倦这般的高手,亦不可能凭空跳起那样的高度,更何况——脚下的地面像龟裂般,像四面八方撕裂开,可正巧她站立的地方,却以一种快的惊人的速度下陷! 前一刻还看得见那少年苍白面孔的,下一刻孤倦却发现自己头顶的位置已经陷入了地面里面! 该死! ”管彪!护好他!!!“提气怒吼——孤倦这辈子没有这般愤怒过,相应的,这发出的声音亦有着极其可怕的破坏力——却因为那少年还在上头,又不敢真的用上多大的内力——憋闷在她那具被愤怒的火焰肆意燃烧着,几乎就要爆炸的身体里的可怕的能量,被她握在双掌,拼命的忍耐! 还在下沉! 距离上面地面的位置越来越远,孤倦心头亦是越来越沉好容易终于停止了下沉,可那上头原本在下沉的时间里都是空置的空间却陡然之间从上面坠落下无数的大石! 而她停下的位置,四面的泥沙堆成的墙壁,仅有一处有光芒射进,做不得多停留的,孤倦一个闪身——进了那洞! …… ”阿倦——“惊吓的看着孤倦忽然陷入那陷阱里,荀白脑袋里一整片的空白,在各处地面皆是龟裂的状况里,奋不顾身的偏要往那处最里端的位置冲——她所在的位置漂亮的面孔上是那样的恐惧神色,害怕,惊惶,点点细细的绝望——“叫什么,又不会死!” 可那女子,却不以为然的走到荀白身前,只一个单手便止住了他全部的动作无法动弹,任由那样多的情绪涌上自己的眼眶,却始终是不能够允许它们落下——少年瞪视着自己眼前的女子quot;啧啧……真漂亮啊,小东西,哭吧哭吧……美人的泪,我倒是想尝尝……quot;嬉笑着凑到荀白面前,浑身上下没点正经“贼婆子,你找死——”可还没待她接近,终于赶到了的管彪一刀便砍了过来! 方才孤倦的声音让管彪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更是拼命的追了过来,可这一过来,见到的便是那日和他交手的那女子下作的行为——而那向来都是温温的少年眼中的决绝,亦让他心惊一刀砍过去,那女子极退——“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 乘机解开少年被那女子点中的|岤道, 他问“抓住她!” 可那少年却没有理会他的话,反倒是颤抖着声音以一种极决绝的调子说出话——“好!” 不明所以的,管彪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打不过那女子,却还是因为这少年的话而挥舞起自己的大刀有时候有些人,真的是有魔力的——荀白心头极恐慌——从来没有那一刻的恐慌比得上此刻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以那样的方式消失——他,他——他没有那一刻像此刻这般的憎恶自己,憎恶这样的身体,憎恶这般的无用的自己! 若是,若是,若是她——极力克制的眼泪,在眼眶里的转动着,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它落下,荀白奔跑至那前一刻孤倦消失的位置,跪下,拼命的扒着那已经合上只剩下泥土的地面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求求你不要有事——呜——压抑的眼泪和哽咽的声音,都被这样的强烈愿想所覆盖——什么样都可以,什么样都可以——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细嫩的指尖,很快便被粗糙的沙石摩擦得生出血来可少年却顾不得那么多的,拼了命的在那自己挖出的浅浅的坑里奋斗着…… …… 不知道过了多久管彪回到树林深处——他本是追着那女子离开的——实际上那女子的功夫真是高于自己的,若是她要把自己与那少年都抓走,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她为什么没做? 因为那少年决绝的声音而一时头脑发热的他,在追不到人回来的路上,终于想到了这样一些问题,可是,这众多的想法,却在看到那呆坐在一个已经被刨开的小土坑里的少年时,缩回了脑海“白公子……你没……” 管彪问不下去了,那少年是副什么样的模样啊——上等瓷器一般的面孔上满是赃污,一双漂亮的眼睛泛着血红,白净的手指是翻开了的皮肉——呆呆的坐在那里,奋力的忍耐着眼泪,却像是除了忍耐眼泪以外,连神魂都没了——管彪看着心口便抽痛起来——这样的少年啊,这样的少年——谁会舍得——唉——那位白夫人也是舍不得让他这样的吧,可却因为自己让她帮忙而——愧疚,像涨潮一般汹涌而来跪下身,笨手笨脚的扯过自己衣裳上的布,轻轻擦着少年染满了血的指尖却不晓得能够说什么…… 隔了一会儿,这少年却陡然从自己正为他包扎的手里抽出他的手管彪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望向他少年哽咽了一声,继而用那双燃着血甚至有些皮肉翻开的手,抹了抹眼泪,伸手探进自己的袖子口袋——掏出了个拇指大小的圆,使力掰开——一霎那间便‘哄’的一声,一道金色光芒便从少年之间直冲天际,在此刻这般的黑夜里,那到亮的金色,耀目得突兀管彪心头一颤——果然,这对小夫妻真非常人! 虽然看不出这少年弹出的是属于哪门哪派的东西,可这些东西自然不会是寻常人所有这少年弹出那物以后,便又如同之前一般安静的坐下,再不动作唉……心头一叹……汹涌上怜惜的情感…… 管彪不知道自己这么大老粗的男人,居然还能有现在这种心疼的心情——还是对个和自己同为男人的小鬼——…… ”妈的!该死的,让老娘做事还不让老娘动那小子,真他妈的——呸!要不是老娘欠你份人情,当阳你这老小子……哼!“边走边骂的,方才那女子愤愤不平原来——提起万俟眠漾,不过是引诱孤倦踏上那设计好的机关的一个诱因…… 第五十三章 质问 孤倦缓缓醒来张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东西,便是此刻望见的天顶上,一整片的金黄——嗯? 脑袋有些疼,于是怀疑看到的是自己眼睛模糊导致的错觉,孤倦伸手到额头,略使力的揉了揉,可那满眼的金色却不曾消失,反而更是清明的让她看了个清楚——那确是金色,还是一整片的金色,金色的屋顶——雕龙画凤摇了摇头,她坐起身记得自己是掉入了陷阱——荀白怎么样了?!——直觉的反应起,一想到那少年时独自一人被丢在那里——心头便无法克制的焦虑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喜爱么? 会因为一个人而变得迟钝? 孤倦想起自己因为看到他面色苍白而一瞬间的思绪混乱,导致了此刻的状况,便有些不明白这——她并没有因为眠漾而产生过这样的情绪——那么就是说她对眠漾的感情,并不是喜爱? 甩了甩头,孤倦把这些都暂时放到了一边——她需要离开,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否则的话,她不知道那被她留下的少年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不知道为什么的,孤倦感觉得到那少年若是为了自己——怕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会去做的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若是稍微有点理智的人便会知道,那少年的性情,和他那样温顺的外表,是如何的不相像——若是寻常男子,自己这样的女人,哪有有什么好的?若是寻常男子,她只需一个眼神,便绝对会断了那些对自己的痴想——若是寻常男子,若是那样娇贵的男子,哪里受得起她这一路上给予的冷漠疏离?若是寻常男子一个像自己这般难啃的骨头……哪里又坚持得下去? 可那少年却无论如何,也决不放弃,哪怕是那样的因为自己而感到难过,亦还是会睁着那双干净的眼,企盼的望着自己——心心念念都是能够赢得自己的喜爱自己心动到底是那女帝的记忆或者是被他打动孤倦已经不清楚了或许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清楚——想着,心头想要出去的念头便愈甚——站起身,四下打量了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这是一间房,一间各式物品都齐全的,上等卧 孤倦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16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6部分阅读 ,上等卧房! 视线随意在屋子里扫视一番,孤倦发现这屋里头的陈设与某些雕刻物所表现出的,竟都并非是金朝、凤罗或者东使三国所有——更甚者,并不是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国家的物品! 难不成自己掉进了什么奇怪门派和族群的聚居地? 可又不像! 这屋子里虽然四处的摆设与置品的模样皆是上等,可那久未有人打扫过的模样,便是长久没有人居住的表现——抬头,望着天顶上那些雕龙画凤的金色——不禁便想起,这雕龙画凤之物,一向都是为皇家所有心头古怪起脚下却并未停歇,直朝着门的方向走去——无论如何,离开才是正理! ‘吱啦’——手还未触到门边,那门却诡异的自动开启孤倦心头一颤,速度飞快的往后急退——可还没待她退到多远,却愣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惊讶和疑惑,随着这样的问句直奔那开门之人“替刹姐姐……” 来人立在门外,并没有进来的举止,仅只是望着她,却又并不像这人原本的模样——站立的姿势都是格外的挺直,并非这少年原本恭顺的样子替刹……姐姐?! 孤倦一愣,脑子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在自己面前,开启着门的,是那个叫做桑乙的少年,可此刻他却——替刹,这替刹不是那个凤罗女帝的名么? 心头一凛,难不成这少年,亦是从前与那女帝有瓜葛之人?! “桑乙!” 下意识摆脱掉那女帝寄存在她脑海里的记忆,孤倦上前一步,单手握在门板上,单手探向这少年,并叫出声“替刹姐姐,你在找谁?你的那个小宠吗?” …… 孤倦不言,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眼神却变得异常的犀利——这人是那个叫做桑乙的少年没错,可为什么此刻的说话和举止——“姐姐不认识我了?” 跨进一步走来,少年的眼却没有半刻脱离她的脸——“不是说了非强者不堪入目的么?为什么你会喜欢上那么样一个没有能力的瞎眼男子?替刹姐姐你为什么会忘记我?” 一字一句的悲伤,在那样澄澈而透亮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表露孤倦心头一凛——女帝的记忆在自己脑海的深处,那前些日子和荀白说起过,却最终没敢完整说出的那个女帝的记忆里——极深处的某个位置,某个被遗忘,却又是刻在心底的人——色痕——那个曾被媲美兰陵王的七皇子——那个在幼时被那女帝喜爱过却又遗忘的少年此刻像是被从那沸腾着正翻滚了的记忆力,拨弄出不会这么凑巧吧——心底一声哀鸣——“他真有那样的重要?重要到如果不是他,不是那个灵魂充斥的身体,你便再也不想要?!” “为什么忘记我?” “为什么驱逐我不要我?” “为什么我变强了,按照你所期望变成了强者,你却不要我?” “为什么今生你还是不要我?” 一字一个前进,一句一个大步,这少年一步步向自己欺来孤倦节节后退可退到后来——双目骤张! 他说了什么?今生?怎么会有今生?! “桑……!” “对,桑乙,”在距离孤倦不过寸尺的距离停下,少年神色颓丧,捡了一边屋子里摆放的椅子坐下,却道“对不起……” 孤倦有些莫名其妙——他说什么对不起?! 却听得那少年径自道“将军应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吧……呵呵……” 似乎并不是想要得到她的回答,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却不知怎的,有些癫狂了“不过将军可还记得桑乙曾经说过的血谷的来由?……怕是不记得了吧……桑乙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根本不重要的小人物,将军又如何会记得?上一世的女帝,就算是自己怜惜呵护过的人都可以忘记,此刻的孤将军,忘记这么个小人物说的话,又怎么样呢?” 讥讽的,却更多是悲哀的,那人并不像是要她 的搭理“我不明白——为什么和前世一般的情景,一般的状况,我却还得再一次的经历?老天——这难道是你对我逆天改命施下血咒的惩罚?——若是惩罚,为什么偏又要让我——让我——”说不下去,这少年站起,一双亮的眼却死死瞪在她身上,继而不由分说,伸手便一把抓在孤倦手上——扯了她,拖着便走到这屋子里的大床边上孤倦难得的没有抵抗——少年的模样并不寻常——隐隐泛着怒气,却又格外的溢出悲伤,那种悲伤的情绪像是能够感染了她——若他真是那人,那么自己脑海里关于那女帝的记忆,便是对他有着无尽的愧疚的——只是,这少年时如何忽然记忆起那从前的事情? 上次见到的时候,明明不过是个寻常少年而已的——却说桑乙一路车马颠簸,他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便被那忽然变了神色的男人——谷主当阳,在马车停下的一个夜里忽然丢了出来——丢出来也没什么,可他却正巧被丢在某个不断下陷的机关里——在地下拼命的叫喊着,他曾寄望当阳会把他带上去——如果这是惩罚的话,他已经被惩罚到了,不是吗? 可回答他的,却是这地底下无尽的沉闷——这是一个庞大的地底迷宫似的地方第一日,他在这里游转,探寻着所有让他好奇的地反,可终无所获第二日,他在这地底迷宫样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奇怪的被种有各式水果的院子……于是他知道自己饿不死了第三日,他进了这间房——一个一踏进去,便浑身不对劲的房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似尘封一般,他本并不愿意走进,可自己的一双腿却恍若有意识一般走了进去,而双手,一样有意识的直接取下了那挂在墙壁上,被尘封了的宝剑——拿到那宝剑的刹那,山崩似哗啦啦滚落巨石一般的记忆,仿若要冲破脑海——“笨蛋小子,被人欺负都不会还手!” “替刹姐姐,你真好——””我要变强——“”是不是我变强她便会再喜欢我?“”今七皇子色痕,愿以举国之力,臣服我主,只求皇女天恩,恕众生“”为什么对我这样残忍?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即便是变成了他的模样,你还是不要我?” “求你,不要驱逐我——”“……” 那可怜而悲哀的皇子一世,便那样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而那脱了手的剑,哐啷一声响,打在地面上——唤醒了桑乙的理智——作为祭司而拥有的血液在身体里复苏,他竟看得清那曾经的女子,如今是何人的模样——又是,如何的让自己为之心疼难耐——为什么,你总要别人? 第五十四章 选择 不知道这少年拉了自己到床边是要做什么,孤倦却无法逃脱的陷在那种愧疚里——明明清楚并不是自己的事情,明明只是别人的记忆——但是这愧疚却要让她来承担,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心头夹杂在愧疚当中属于她的思绪,略有些燥! 靠近大床边了,桑乙松开她的手,一个抖动便扯开了那大床四面围起的帘帐,再一使力——哗啦啦——一整片的帘帐,甚至牵扯了大床四角的支撑柱子一整片被扯了下来,那支撑的柱子,被因为帘帐拉扯,亦摇晃着出现闪影“你在做——”未说完的话,被那拉下来的,散落在地面上的帘帐打断停下动作,这少年蹲下身,伸出的手触摸上那散落在地面上有些地方被扯得破了的帘帐,轻轻拉扯那帘帐看得出是使用上好质地的纱帐制成,经过了这样就的年代,竟仅仅只是落了灰尘而已,细的纱帐在少年之间移动,他像是在寻着什么般的轻轻扯着,一点一点的捋终于的,那略染了灰尘的帐,在少年指尖停止,一个明晃晃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露出了它小小的一角——少年的动作却停在了那里“将——不,替刹姐姐,不——算了,随便叫你什么吧——我,”抬起头,这少年望着她,眼神有些悲,覆盖在额头眉角,连绵着披散在身后的发,区别于荀白,黝黑得像是那上好的丝缎——孤倦这才意识到——此刻这少年穿在身上的,仅仅只是一件轻薄得不能在轻薄,仿若是凤罗宴席间那些舞姬们的衣服——长的发亦是随意的散落起视线在少年不同寻常的衣着打扮上面,孤倦略过了他的话,可他却继续道“我想问——你要我吗?不提从前那小宠,不提现在的那个皇子,我只问你——不管你是孤倦也好,替刹也罢——你,要不要我?” 少年的指,按在那露出一角的物体上,细细的颤抖,极浅——若不注意几乎看不出来“你想我如何回答?你又是用的什么身份在问?” 不答反问孤倦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种状态——感觉像是无论如何都是错“呵呵……是我傻了……” 说着,笑起来少年笑起,并不若那年轻的皇子有着能让天空霎时灿烂的能力,反倒像是能让人涩到骨子里——“是我说笑了,上一世女帝宠爱的是她那小宠,这一世你孤倦恋上的是金荀白,我又算是什么?蠢到以一国做‘嫁妆’献给女帝的傻瓜皇子?还是这个愚笨的以为自己的血可以救你便奋不顾身割腕放血的桑乙?” 少年的声音不是愤恨的,只不过是平淡的在述说着,竟连起伏的调子,轻重和缓急,都像是没有一般在说着“……” 孤倦出不了声面对这样的少年,她出不了声“我再问你一次,你要是不要我?!” 少年却陡然停顿,继而又问起——一样是没有起伏调子的声音,一样是平淡的陈述句的语气,却是问句“……我没有负过你……前世我已记不得,如今也不是——”斟酌,但是孤倦真是不甘心竟就被脑海里那样乱七八糟的记忆所左右——她——“是吗?也好——”少年跪坐在地上垂着脑袋的望着指尖的动作停止,在孤倦说话的时候抬起头,看她,却在听到这样的似乎垂下头去状似漫不经心的指,拨弄着那一片帘帐掩埋了的,仅只露出一角的物品,少年在说完‘也好’二字以后,便再不说话孤倦不晓得说什么,只望着他,没动少年的指,隔着帘帐细细的在那物品上摸索,仿若是在寻找着什么,但那动作却不甚利索,仿佛是在等待着——桑乙的确是在摸索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曾经,竟是那样渴望得到这人喜爱的——他曾以为如今的自己,已经是所有渴望的极致——他本以为,即使见到孤将军,若是自己不配合,不让谷主达成目的,只要这人能够开心便好,即便是自己心头的难过,让他想要死去——可——谷主仅只是丢了他进这里呵——其实谷主所想的,不过是把他二人丢在这无人的地底,再加上自己血液对这人的影响力,迫使他二人来个干菜烈火而已——可——他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这地底的这处——竟是那曾经的七皇子,所搭建的密室——为了扭转曾经的一切,那痴心一片傻得可怜的七皇子,堵上性命建成的密室——摸索着自己手指尖的物品桑乙的心情是一点兴奋,一点痛苦,一点悲哀,一点希望曾经的自己拼了命也想要达成的目的,因为死亡而终是无疾而终可此刻却又有巧合——仿若是老天开的一个一丁点儿也不好笑的玩笑——他摸着手底的东西,极细密的摸索着忽然之间停下摸索的指,停在那里,却只一瞬间,手腕却顶上去——一个使力,一整片的血红色便浸染了那染了尘的帘帐“喂你——”孤倦愣了,下意识便冲过去“别动!” 可那少年却极奋力的大吼一声一怔,停顿数秒可仅只是这样的数秒,那染了血的帘帐上的血,便像是疯长了一般以一种几乎像是在吸食血液的速度,一个刹那便鲜红了一片——“笨蛋!你在发什么神……” 孤倦心头一闹,张口便是极不耐烦的语气,却在最后一个吐出的当口,脑袋一震眩晕愈渐模糊的视线,愈发轻飘的身体,让孤倦直觉感觉到哪里有问题——于是撑着摇晃的步子,还是走了过去‘啪’——一声响她拍在少年手上“你——”却终是抵不过那样的天旋地转——扑向少年的身上临昏迷前一刻,孤倦看到这少年流着血的手腕地下,那一整片的染血帘帐,似乎形成了某种奇怪的图腾模样,明明是血色,却诡异的泛着金光…… 却说荀白那日自他指尖飞窜而出的,是他自幼与纳明之间定下的暗号——其实亦是金皇朝暗影的暗号于是没等到隔夜,金氏皇朝的暗影部遍布的势力便极快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给我挖!挖出来,不惜任何代价,把这里挖空了也可以,找到她,找到她!” 在见到暗影部的人以后,那向来是连话都不曾重说过的少年,几乎是声嘶力竭般的嘶吼了起来——隔日纳明便打马狂奔而来见到他的小殿下,竟是那样变了个人似的疯狂起来,带着满指的伤,一脸的憔悴,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那乱葬岗半步——孤倦啊孤倦,你到底是有什么好处,值了他这样?! 心疼的望着那根本连身都不让人近的少年,纳明无奈却也不得不祈求那差劲儿的女人——平安无事! 第五十五章 生 嗯…… 孤倦头晕眼花,四肢像是被打得开了花然后浸泡在辣椒水里——无力,却钻心似的疼奋力张开眼,入目的却并非是那地下室内的模样,孤倦有些迷糊“发生——”刚出声,孤倦便‘砰’的一下弹起——这是什么鬼声音!幼稚得——“刹儿,醒了?醒了也别这么就忽然坐起来啊!” 轻柔的唠叨声,从自己身边传过来,孤倦惊吓般的抬起头进到她眼帘的,却是个模样秀美的妇人,单挽着高高的发髻,轻薄却并不失雅致的粉蓝色——宫衣?! 孤倦怔怔的望着这妇人,她认得这人——亏得那叫做罗降徊的男子,她对那女帝替刹的记忆,怕是记得比她本人的还要清楚——这女子是她母亲,於氏! 心底略过不安,孤倦抬手,望见的便是一只小小的,但掌心却遍布着老茧的手——小孩子的手! “怎么了,刹儿,望着娘望傻了?” 这美妇人,浅笑的望她,探过一只手,白皙而修长骨节匀称,那只手轻轻拂上她的额头,似在探着她的温度“娘也知道你受惊了,敏儿的死……刹儿知道娘的吧……” 探在她额间的手,又温柔的抚开了落在那上面的发,那美妇人在床沿边上坐下,浅浅叹了一口气“娘不喜欢这宫里,也不喜欢那些斗争,娘不让你在你父皇面前表现,图的便是咱们做小伏低的过日子,只要自己舒舒服服不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可是刹儿——敏儿死了,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敏儿他娘也不过是和娘一般谨小慎微的数着日子,就盼着你们大了能得了宅子出宫,咱们也跟着,便离了这吃人的宫里,可是,娘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说着,这温柔又美丽的女子一双水一般眸,温温的望在她面上“刹儿是聪明的,懂得娘的意思了?我们於家的女儿,从来有的就是骄傲,和这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娘是不屑的,不稀罕!——可,娘不能让人欺到头上来,不能让你出任何一丁点儿的事情,若是今日出事的是你不是敏儿,娘今日就算是得罪了全凤罗皇亲贵族,也非寻到那下毒的毒妇,在一并杀了你那父皇,给你陪葬去!” 孤倦瞪大了眼,她有些错愕的望着这面容温柔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样的话竟是从这样的人口中说出——可她却相信这人是做得到的,不知道理由“……刹儿吓到了?,呵呵,其实娘并不是什么温柔娴淑的女子,愿意入宫也不过是因为除了那人,这天下男子谁于我,都不过是一样的——可娘失了他,他死得早,娘也就随了族人意,可没想竟得了你,娘这一世,你便是最重的人,为了娘的女儿,娘做出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孤倦信她,不晓得理由的就是相信——满身满心满怀的,自自个儿骨子里汹涌出来的,是一股强烈的让她感到错愕的单纯相信与那样深刻的儒募之情——仿佛这小巧的身子里藏着的情感,强烈得能够胜过自己的意识孤倦望了望自己的手——一双小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小小的孩童的身子——怕不过十岁脑内一阵眩晕——她不敢相信自己这是——这到底是——“傻了?” 那妇人望着孤倦的动作,怜惜又带着心疼,像能把人揉碎似的温柔夹杂慈爱,一把抱起还握在床上傻愣愣的望着这具仅只又十岁,又小又短,完全发育不全的身子发呆的她“娘知道你和敏儿是极好的,可娘庆幸自个儿自你小时便以毒药喂养,否则觉活不过今日,刹儿,听娘的话,今后若有任何场合能在你父皇面前表现的,便都一一表现出来,娘的女儿,要让这凤罗所有男子皆汗颜,让你父皇一双眼里便只有你这么个女儿,娘要让你,成为咱们凤罗历史上最伟大的女帝,要让你,为咱们女儿家,争出一片天地!” …… 孤倦说不出话来,可她说不出却并不代表这身子说不出,并不是她主动的,可这身子却像是有意识一般,乖巧的回答“是的,娘,女儿一定做到最好!” 孤倦傻了这到底是——从前那罗降徊,亦不过是把这女帝的一生若回忆一般灌入她脑海,可此刻,她却像是要在这具身子里一一经历这一切似的——…… 时间一晃,三年被困在这具身子里的她,一路看那小小的少女在母亲的陪伴下,披荆斩棘的走到那金黄|色雕龙的座椅边上,被那座椅上黄袍加身的男子放入眼里——可她虽是住在这身子里,却一丁点儿也不能影响到这少女——这叫做替刹的少女,仿若天生下来便是要来打击这天下的男子的——文武皆修,文武皆好,即便是这凤罗帝膝下那样多的子女,所有的光芒却像是总只能在她的身边闪耀——并非是她兄弟姐妹太愚蠢,其实除开她的时候,那些少年的男女们,亦是格外优秀的,却总是,只要她出现,便拙劣的可以——得了那凤罗帝的喜爱今次是替刹十三岁,她得了跟着父皇一同出使别国的机会这次出使的是个小国,不大却很富足,虽然各式学识都出色,可这替刹却依旧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小孩子的心性还是存了的,父皇那边和这国帝王有事相商,便放了她出来孤倦被困在这少女的身上,看她一路好奇的穿过宫廷里各式的廊道,东瞄瞄西瞅瞅,活泼得就像是放出笼的鸟儿,不觉有些好笑了起来被困在她身体里这样久,孤倦多看的是她那样的刻苦学习着任何一个来自母亲的要求,极力的达到那些几乎是苛刻的要求,却从不叫苦叫累,仿若母亲面上的那一丝笑意,便是全世界了的模样——而此刻的放松和快活,是少有的孤倦知道这少女心头并没有因为来自母亲的要求而觉得痛苦,能够看到母亲的笑容便是她快乐的源泉,因为她知道母亲是那样的爱着自己,而她亦想为那死去的少年争得他所应有的——可在心底,孤倦知道她却还是愿意做这一切发生之前那个什么也不晓得的孩子的替刹很高兴,父皇那边得了事,难得的放她一个人,她又甩掉了那些恼人的跟班们,径自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别过皇宫走动,有种探险般的刺激——略的兴奋转过拐角,替刹远远便望到前边有个大半个圆的形状的门——有些和他们凤罗花匠们修整花枝的地方相似,心头好奇,步子欢快的便跑了过去“呜……呜呜……” “嘶——呜……呜呜……” 却在临近的时候听到自那门内传来的哭泣声,小小的,像她曾经养过但是很快便被宫里的那些人弄死的小猫心头有些不快,但是却并不是针对这哭泣声的主人——虽然还没见到,替刹却已经像是本能似的憎恨起那惹得这人哭泣的人——小小心的走进去,替刹便望见了那一整片开得灿烂的菊花群里,一个粉诼玉砌的娃娃,缩成球状的窝在那菊花丛里,哭得好不热闹! 替刹不自觉走近,却忽然发现那娃娃因为哭泣而变得有些红红的面上,一抹更鲜艳的红色触目惊心的挂在那里,这小东西身上的衣服,亦是脏兮兮,甚至望得见肌肤的——被扯得破烂了心头小小的怒火燃起——替刹记得从前敏儿和自己亦是被宫里别处的所谓哥哥姐姐们欺负过的,敏儿的面上也曾这般的红肿,这般的可怜兮兮躲在角落里哭——而她自己则是因为母亲教授的武功而艰难的免于被欺负的命运当下便生起了骨子格外怜惜的心虽然自个儿也不大,可这少女却已经有了多少成|人都及不上的心孤倦望着这与自己同处在一个身体里的少女,走过去,温声细语的宽慰,小心翼翼的呵护,那样的怜惜,那样的柔——而后的一些日子,这二人便经常的聚在一起——那少年其实并不小,至少和这少女相比也仅只略小月份,可却不知怎的有种格外令人想要呵护的能力孤倦知道这少女的替刹皇女,动了心,舍了情——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子,哦不,是少年——少年温柔可爱,一双凤儿一般的眼,总腻腻的跟在她身上,明明白白表露着情谊十三岁的年纪或者还略有些小,可在这十四五岁便能成家的地方,他们也不过顶多算的情窦早开初春的皇宫里面,一对小小可爱的少年男女,便总相互依偎在那里,看了一些人眼红,一些人快活和一些人的不赞同这其中眼红的,自然是那那少年的兄姐——平白一个并不甚出众的皇子,竟得了别国最得宠的皇女的喜爱,怎么不眼红不嫉妒?可又有些人快活,这国的王,幸喜的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竟能得了他国或许是皇位继承人的少女的欢喜,如何不快活? 但凤罗帝是不赞同的,莫说别的身份地位问题——那少年虽是不受宠的宫女的儿子,可自己这女儿也是他与某个低级妃嫔生的,这些都无所谓,可仅只一项,他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自己这出挑的女儿跟这少年一起——他性子太弱,根本就赔不起自己这女儿!若将来他真将自己国家交给这丫头,她怎能有个这样软弱的王君?! 只不过,着一些的心思,那对小儿女们,半点不曾察觉就连那隐隐袭来的危险,亦像是被那明明是格外聪明的少女,故意的忽略了—— 第五十六章 脱离 或许这少年的女帝,并不真是不知道那些隐隐袭来的危险,只是,对于这样一个少女来说,对于处在那样吃人的皇宫的她来说——这个小国的这位皇子,是这样单纯的纯在,是这样能够打动她心的存在,于是即便是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即便是明知不可为——却终是无法抗拒这样的单纯的快乐是的,孤倦能够感觉替刹见到那少年时满心的欢喜,她察觉的出来这年少的女帝是多么的,多么的喜爱着这个孩子这日,这对少年男女得了空,准备从皇宫里偷跑出去“替刹姐姐,这,这不太好吧,万一,被父皇他们知道了……” 小小少年,迟疑着望着正给自己套着普通装束的少女,举止温顺却心头忐忑已经是一副普通装扮的少女,指尖的动作未停,嘴里却道“有什么关系,万一被发现了就说是我拉你的,放心!每日都在这宫里,我都待腻了,从前父皇不晓得的时候,我和敏儿也——”替刹说着,却忽然停止少年却像是能够感应到她心中难过似的,细细的手臂伸过来,笨拙的环上她,竟是在那样感同身受似的体她难过了——孤倦自己是被困在这少女身上的,她看不到自己,却能够在那少年的身上看到一抹幽白色的影子,小小的少年模样,却并不是这少年自身的样子——从那五官看来,她知道那是谁的——平平便是桑乙的模样,不过略小些其实,自这少女遇上那少年起,孤倦便能够看到那抹小小的影子的,她以为处在相同位置的自己和他,应该是能够说话的,于是尝试过不停的和他交流,可是——完全不起作用那人像是沉浸在这对小儿女的情感中,并无法自拔的只专注在他们的身上,自己的声音和话。完全无法影响到他可孤倦却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仅只是因为二人相似的处境,和这一切可能大概都是他引起的,单这两点,她便不可能停止下试图与这人对话的可能——她必须回去,无论如何也必须回去! 心头只要一想起那害羞却有些傻气的少年,便无法控制的去想象他在自己落入那地下室时的模样,略动思想,便会联想到他此刻会因为自己变得——多么痛苦胸口便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然而,若说她仅只是因为这样强烈的想要回去的想法而格外专注的望着此刻那个叫做色痕的皇子身体里禁锢着的影子——却也是有些不完全的一路看着这对小小的少年男女们,孤倦虽然是个冷清之人,但在荀白身上尝到了情爱的味道以后,便也有些懂得了这种感情所能够让人感受到的东西看着那沉浸在他们的感情里,一心一意只看得到一个人一颗心的样子,看着那幽白色的……影子,孤倦知道其实自己也已经开始有些奇怪的感受了——她能够感觉得到那些心情,甚至此刻的自己,也已经能够理解那日在那地下室内——桑乙,或者说是那个叫做色痕的皇子,那样难过那样绝望却又那样的抱着一些希望的感受了——她似乎听到过,这少年的女帝,后来是忘记了他的吧——若是按照此刻的模样看来的话视线不自觉的望在这两个已经穿戴好准备溜出宫的孩子们身上——若真是忘记的话,对于那个独自被留在这样记忆里,不断去回忆的人来说——那些绝望,那些痛苦和期盼着是不是有一天会被想起的心情,是多么多么的折磨人的啊!更莫说, 在这样被留下以后,这叫做色痕的,此刻是一丁点儿的武功底子都没有的娇弱的小孩子,竟因为这少年女帝的一句话,便真奋力的不断向上爬去了——即便是被遗忘了,却依旧想要在已经遗忘他的人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于是便满怀了希望去达成这遗忘了他的人所能够认同的强大,可是——却在自己这样努力的时候,这人的眼睛竟看了别的方向,对别的什么人投下的感情——心口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让孤倦眉目里都带上了些不慎明了的情感只是,她却想到——虽然现在的替刹还没有今后的那些经历,可是,在身为的孤倦的她的女帝的记忆里,那个男宠的模样——似乎有些像此刻的这个小小少年的吧——于是这女帝的一生情爱——到底是恋着这叫做色痕的皇子呢,或是那男宠娄哀?——是因为喜爱色痕,虽然忘记了,潜意识里却记得所以找了个和他相似的少年来宠爱,又或者,虽然一开始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但最终却爱上那了男宠? 孤倦有些茫然了…… 望着那幽白色影子的样子,亦有些混沌着这一切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的一个因果,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因果?一如是先有鸡或是先有蛋?再或者——本就是没有理由的…… 却说另一边荀白派了人,在那乱葬岗的地面上挖开了一个有一个大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的模样看的人心头狂颤。既是怜惜,又是着急自孤倦落入那陷阱之后便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管彪,忽然见到他放出去的东西边已经在猜测这对小夫妻的身份,可无论如何的,他都没往此刻正在各国之间传的沸沸扬扬的前任将军拐了皇子出逃的那二人身上去,可,以极快的速度赶到的那些黑衣人,衣带上不甚明显的印记,却是仅只有金皇朝才会有的于是几乎是颤抖的发现了这二人的身份没敢说话特别是在那个叫做纳明的男人赶过来以后,管彪更是不敢再说任何一个字他一直以为这夫妻二人是凤罗的,准确的说是一直坚信着——毕竟这二人的举止和感觉,时时刻刻都是如此,他真是没想过这样漂亮而温顺的少年——不过,又望了眼此刻少年的模样——管彪说不上来自己心头的感觉——只是这少年,似乎,他想了想,似乎一直都只是在那女子面前才是格外的温顺的,对于别的什么人,都是温和有礼罢了‘啪’一巴掌拍在自己面上这都是没时候了,自己竟然还在想这些,对自己有些生气,于是甩自己一个巴掌“那个……纳,公子”不晓得应该叫纳明什么,管彪虽是走了过去,却踌躇纳明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会,纳明心头对于这个该死的家伙有很多不满,如果不是他说什么追贼人,那个糟糕的女人也不至于弄出现在这种状况,殿下也——“呃……我是指,白公子……是不是先找个人去客栈把老板娘夫妻倆找来,白公子之前似乎也让老板娘的男人照顾过——嗯,白公子之前也受过他们照顾的,或许——”本是不耐烦了,可忽然听到管彪硬着头皮说的这些,纳明回了他一个瞪视,便派了人寻了那对夫妻来虽然和荀白孤倦接触的时间不算久,可对于这对小夫妻,娄莫显和她男人两人都是有着些好感的,见了荀白此刻的模样,那男人心头一酸,便落下两行泪来…… 对于谁的身也不让进的荀白来说,这一霎那见到自己便落下眼泪的男人,那两行泪,像是替了自己这样长时间的克制而不用需落下的颤抖复颤抖,悲悲戚戚,却总算是同意让人帮着上些药了虽然荀白看见的孤倦仅只是陷落下去,也有落下的具体位置,可是,一旦开始挖掘,这才发现那地底的结构竟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繁复——牵一发便会动全身,于是不得已,只得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的挖掘,还得找了专门的机关师来协助——此为后话了然此刻若有人下到了地底,见到那倒在一块儿的孤倦与桑乙二人身上,便自会发现二人的异状——一团血红色,竟有些亮得刺目的光将这二人包围着,细细密密的,而这光里面,桑乙手腕上的伤口和孤倦晕倒的模样,都和孤倦陷入昏迷的时前一刻一模一样这二人恍若凝固了一般存在在那里————————————————————————分割线——————————————————————————————————“你这是想去哪?” 替刹去拿之前自己换下衣服的时候落下的钱袋,于是留了色痕一个人在御花园的后院出等着,小小的少年忐忑不安的拽着门栏的把手,四处张望,却忽然听到声音,下意识的一颤,不敢回头“切……以为不回头就认不出你了?低下的宫女所生的孩子竟然也想着攀上高枝——凤罗那位皇帝才不会让自己那样出众的女儿留了你这种小老鼠在身边列,你乘早给我死心听到没有?!她是我的!” 自背后响起的,是那个最喜欢虐待自己的二兄长的声音,色痕在细细的发抖——脑袋里不安的想到从前自己的遭遇,他是害怕的,害怕极了怕他粗壮的胳膊打下来,怕他调笑似的指着自己清秀的面孔嘲笑自己像女孩子,更怕在他的带领下那些所谓的姐姐哥哥们扒开自己的衣裤任由他赤身捰体的被调笑可是小小的少年心头亦有些东西是不能够被触碰的,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领地,即便是这样害怕的人,也不能够恣意轻薄的位置——他不该说最后的话他不该的! 生气的小脸转过来,色痕次没有那一刻有此刻的愤怒和勇气“唷唷,不得了,竟然生气了啊……哈哈哈……你生气又怎么样?那个皇女不在你以为你算什么?” 嚣张的欲靠近,这人是欺负人欺负惯了的也不过高出少年一个脑袋的少年,满面的不怀好意却没料到这寻常都不过是任由他们欺负的小崽子竟然扑了过来! “你竟敢先动手?!好——好好好,好得很,看我不打死你!” 没注意挨了色痕一拳,少年狂暴的扑了回去…… 替刹拿了钱袋回过身去寻色痕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向来温顺的少年和人扭曲厮打在一块儿的样子,心头一急,生怕他受欺负的丢了手上的钱袋子便纵身几个跨度,飞快的飞了过去两个少年的扭打已经引来了不少宫人的注意,一群人试图在努力的拉扯着两个斗在一块儿的皇子——虽说平日里宫人们应该都是护着正当宠的贤妃所出的二皇子的,毕竟那小宫女生的七皇子从来就是个没地位的,可最近却不同了,那七皇子可是跟凤罗的那个皇女打得火热——抱持这这样的心态,四周的宫人虽然多,可是真正敢上去拉扯着二人且用力的,却没个人孤倦看替刹飞扑过去,一把便扯了那二皇子的领,正欲摔了他出去,却望见色痕面上青肿的样子,心头一恼,原本甩人的动作却变成了松手,一个挥拳便力道十足的打了过去,哪晓得——那二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晓得打不过,却一伸腿,准备把正卡在二人之间的色痕踢出去——边上正花园后院的一个大湖——色痕不会游泳! 心头一急,孤倦看着替刹撑起身体便替了色痕挨了这么一脚,待再欲看清时,已是一人落水,一人被揍飞,一人在湖水边上急的忘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准备跳水却被宫人拉着了——替刹落了水,本也无事,可孤倦却在她落水的当口望见那幽白色的影子显露出格外焦虑了的模样,甚至听到了他的声音——孤倦在水里,感觉自己在不断下沉——忽然这才意识到,这少年时的女帝替刹,亦是不会水的四周的水流像是不断在涌进少女的眼耳口鼻中,替刹在奋力的扑腾,却始终无法摆脱落入水底的命运不!!! 声嘶力竭的呼喊,自岸上发出来,可孤倦看见的却是那叫做色痕的少年倒下去的模样——而四周的人们,并没有人听到那样的喊叫——诧异的望向那声音来源——她竟看到那幽白色的影子自那少年身上,像是灵魂出窍般的升起,焦虑不安的惊声尖叫着,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的模样与此同时,孤倦发现自己的身体——亦是那样的幽白色,自那沉入水中的少女身体脱离——一喜! 第五十七章 因果 孤倦不晓得这是什么状况,但是乐见其成她看到自己像鬼影一般飘离替刹的身体,待一完全挣脱便直奔桑乙而去——并非不关心替刹的死活,而是,能够有今后那样多的记忆,这女帝此刻是绝不会死去的可在这一边,色痕倒下的时候亦与自己一般脱离了的幽白色——骤然长大了的幽白色,桑乙的模样——却仿若失去了灵魂一般,只怔怔的,又愣愣的,蜷缩在那里孤倦无法开口,便立在他边上宫里发生的这一些事情,因为闹得过大,惊动了双方的皇,可首要的关键却是替刹落水后便开始高烧不退——一干人等很快便离开了那湖周围,只剩下两抹谁也见不到的影子,一蜷缩着,一站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孤倦只知道天空的彩霞也已经过去,渐渐迎来夜色那蜷缩起的身子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抬起面孔,幽白色的脸上,明明是影子一般的模样,看不出泪的,可那眼睛,和他的模样,偏让孤倦觉得这少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心头一软“怎么了?” 终是问道可少年却仅是望着她,并不开口说话,只是那面上的表情与模样,并没有多少改变的样子,却注满了哀伤——凄凄惨惨望着孤倦,桑乙只是望着她,心头涌起的是那样多的凄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爱了她两世,爱得是那样的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可,她呢?在她的心里,自己到底算个什么? 前一世的忘记,忘得是那样的干净和利索——他本是有怨的,可此刻,却陡然发现那样的怨恨,这样的因果——竟是完全怪不得她的……呵呵…… 心头苦?br /gt; 孤倦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17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7部分阅读 苦笑而这一世,明明一般是先遇见,明明一般是先有的好感,但是,竟依旧是那样相同的结果此刻,她竟是问着,问着自己——怎么了? 他要如何说? 告诉她他怨她吗?还是说,为什么你不要我?再或者——他有哪里好了? 愈想,竟愈是那样的可悲——难道他的一世,竟真只能在这样的凄惨和悲凉里过了? 缓缓站起身“没事儿,”扯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望她孤倦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这人此刻的难过情绪不是自己能够体会得出的——有时候她根本不明白这些所谓情爱,为什么竟能让人这样的疯狂——明明是痛苦的不是吗? “你想回去的吧?” 望着她,桑乙轻声“嗯,”虽有所不忍,可孤倦却是想要回去的,并不再啰嗦“放心,回得去的,我们不过是三魂七魄中的三魂离体,剩下的七魄还在留在身体里,被我那祭坛护着,就算是离开了百年也不会有事的。” 说着,有些故意为之的云淡风轻孤倦听得出来,于是便不晓得如何回话的并不接话并未看到他如何动作,可下一瞬间,无限的光芒便自他周身,恍若破茧——无数的亮光照得人睁不开眼,待到那强烈的光感消失,孤倦张开眼睛,望见的便是那地底熟悉的纱帐与满眼的鲜红自己与他靠在一起,而这人手腕处的鲜红,似乎还有涌动的趋势一般再往外冒着,可他却仅只是那样傻愣愣的望着,并无任何动作孤倦一恼,一把扯过便撕裂了衣摆处,三两下在那涌动着鲜血的手腕上缠了又缠——自己这般的着恼情绪,她也不知道要如何的解释,可,却真的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人流血到死桑乙怔怔的望着她落下两行泪来“你,你知道吗?知道为什么替刹姐姐会忘掉我?” 无数的水滴恍若终于开闸一般,自那双眼睛里奔流而下孤倦不答,她不晓得如何回答,却松开了手“呵呵……我一直以为,是她忘记我,是她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呵呵……” 颤颤的泣音,带着那样难过的感情,少年继续道“可是,可是直到今天,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才知道这一切——这一切的因果,竟皆是因我自己的执念——可,究竟是因为我执着想要得到你的喜爱才导致的你忘记我,还是因为你的遗忘而使得我这般的执念?——藏身在她身上的你的灵,正巧是我们相爱时存在的,你离开,她便自然的忘记了这段时间的一切——于是,这所有的所有,竟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么?可——呵呵呵……” 凄凄的哀泣起来,少年清秀的面孔被哀伤扭曲得不成形状,满面的泪与血,染成一幅让孤倦心头绞痛的画面——疼——恍若是那女帝附体却见到自己心爱的少年这般惨烈一般的心疼——孤倦不敢靠近,不仅不敢靠近,反倒是越发的往后退开了步子她在怕——她怕自己会在此刻这般的激烈情绪里扑上前,揽了这人入怀——心头的波澜,从没有那一刻像此刻这般的汹涌,而这退后的举止,却在那少年眼泪与鲜血,愈发激烈流淌了的时候,颤抖起来——心神剧痛她根本不能接受这般的情感,这般自自己心头澎湃了像是要闯闸而出的情感于是下意识的,一个跳跃,‘啪’的一声撞开门,夺门而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自孤倦夺门而出的瞬间便从门外边响起,跪坐在地的少年抬起头,那般惨烈的面孔上,血与泪交错…… 孤倦出了门,一路跌跌撞撞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撞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她根本看不到——脑海里那样许多的混乱,让她连身体撞到东西而应有的疼痛感,都无法察觉得到若是,若是有人此刻想要除掉她——应该是最好的时刻了吧! 只可惜,此时此刻,在这地下的室内,除了她与那影响她甚深的少年,再无他人一路狂奔,孤倦不晓得自己跑了多久,亦根本察觉不到她奔跑的路,直到望见一道亮光,这才像是忽然之间回过神一般,猛的刹下了脚步一双眼望着自己眼前看到的——一个范围巨大的崖谷,只是这崖谷四面的石壁却根本是高得让人只能仰望而起不了攀爬上去的心——崖谷里,一整片的翠绿生机,像是浓缩了整个春季看着这些绿意,耳朵里听到小虫们欢快的鸣叫,孤倦这才渐渐平息了那样波涛汹涌的情感找了片绿色的草坪,她坐下,盘起腿,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其实是在调整自己体内在方才那个时候一如在莫兰山地震时无法控制的内息——刚才那一瞬间,并不只是情感上的波动,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忽然便涌起的极强烈的,比起和荀白在一起的时候更要强上许多倍的欲 望——而那少年却是一副血与泪交织的模样——在这样的模样下面,自己竟然会涌起这样的…… 孤倦被吓到了,只能夺门而出跑了不知道多久,隔了这样远的距离,她试图在平息身体里躁动不安的内息和极恐怖的欲望,可——也仅只能够堪堪的压下去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却有些—— 第五十八章 思绪 孤倦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有人知道自将桑乙丢到那地下密室里,当阳便在这密室外他们血谷的驻扎地之一住了下来——这密室是他们血谷谷主代代相传的一个秘密——建成这密室的,是被那修罗帝驱逐的那个小宠——也是他们血谷第一代的谷主,虽然当阳对于这地方到底有什么样的用途一丁点儿也不清楚,可是,只有这个地方,是能够不被人所打扰的想到这里,当阳望着自己桌面上研好的磨的面孔,浅浅的笑起来那小子自己都不知道,若他出现在那位将军的面前,会是如何的一种震撼性的影响——喝过他的血,且是那样多的血的人,自此以后,一旦进得他身,便自然的会升起无止尽的欲望——当然,这一切仅止于异性,也仅止于一段时间未相处以后所以他才会根本不在意桑乙的想法,只需要将他丢到那人面前便好更有甚者,他听说那位女将军,研习的竟是‘逆音’——这本应该只是男人来研习的武功——那女子难道不知道这‘逆音’会让她拥有比寻常女子更强烈的欲望的么? 呵呵笑容亦发的大起来,当阳坐在椅子上的身体,自然的放松起来脑海里转动的,想到的便是那一对男女恍若干柴烈火一般,待到十月以后,自己便能得到下一任继承人的喜悦只不过,虽然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失去掌控的能力,孤倦却也并不是那种喜欢任人摆布的女子——这世界上,除了那该死的女人,她还没对什么人的计划乖乖的执行过的想着,不自觉便想起那少年……现在还好么?被自己丢下了在地面上,是不是已近疯狂的在寻找和哭泣?那样容易流泪的人啊…… 其实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荀白该也算是能够影响自己的吧,可他却从未对自己有过任何的要求,并不因他对自己的影响力而要得什么——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却与旁的什么人……那小鬼该是如何的伤心与难过? 一想到这里,孤倦愈发的觉得自己此刻的状况,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靠近桑乙——只是其实,他也是个痴儿啊…… 脑海里不自觉便涌现出那女帝的情感,汹涌澎湃的想要靠近,再靠近,对他忏悔,对他怜惜,对他付之以情爱来弥补那样多的亏欠——可即便是那女帝,在后来遇到另一个人之后,亦也是真正付出了感情的,并不是将那后来之人真认作是替代品的——那和荀白相似的盲眼的少年,在她的心里,同样是不可取代的这是孤倦再一次的回想她记忆而体会到的于是…… 孤倦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的混乱着——可她自始至终清楚,那女帝是女帝,她是她,如此而已无论前世是如何多情而痛苦,今生的她,却只是她而已却说桑乙,跪坐在那里,并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停了流泪的动作痴痴的望着自己手腕处那样的鲜红,以及自己握在手中的那个器物——染了血的法器若是,若是自己没有这样的执着,是不是前一世的七皇子色痕,便能真如愿了与自己心爱的人一生一世?没有被夺去了记忆的爱人,没有那样多的辛苦奋斗向上——可是想着,却终是理智的想到了——那是不可能的! 那时的凤罗帝,怎么可能真让自己那般出色的女儿拥有一个软弱的王君?虽然,按照七皇子能力,其实是可以辅助替刹的,可是,得了她疼爱的那少年,又如何会去努力的习武学文?如何去成就那样的文治武功?——是不是到头来,即便是还拥有着温情的记忆,却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有情人亦只能分离? 或者,身为七皇子的色痕,会隐姓埋名的跟在她身边,成为那个小宠一般的男人——呵谁又知道呢? 抹了抹眼泪,桑乙站起来,一阵眩晕这才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或许有些失血过多了——望了望手腕上被缠上的布条,扯开了个苦涩的笑——似乎无论是前世或者今生,他总不能如自己所愿的吧…… 而那人,那个小宠,如今的十三皇子——却总是那样的幸运从前是孤苦无依的身份,却能陪在女帝身边十数载,而今是皇子,亦有这样那样的机会成为她的夫是不是天地间所有的好处都给了他? 那自己呢? 撑起身子,桑乙苦笑了下忽然忆起,其实那一世似乎还有人,比自己更惨烈——那位名正言顺的王君,竟只得以死同|岤,得了那样陪伴的位置——作为陪葬品! 可那又如何?这一世她不一样是看不到他? 甩了甩头罢,别再想那样多了…… 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撑着身子靠在一边的墙壁上,桑乙想了想方才的情况他可能是有些难过的过甚了,毕竟对于她来说,她并不是那个辜负了色痕的人——她是孤倦而已,若说到辜负——她不过是顶多没瞧上桑乙付出的感情,根本谈不上辜负他与她之间,除了那个因为各式理由的一夜露水,什么也没有不是吗? 而自己,还欠她一条性命的呢…… 浅笑了下,桑乙似乎是想到自己最开始来到的目的,其实不过是来报恩而已,可是现在却——不仅仅是没有报恩,竟还让自己的恩人陷入了此刻这般的境地——苦笑感觉自己恍若是白眼狼了…… 摇晃着几乎连站立都不能的身体,桑乙出了门,寻人去 第五十九章 下谷 一路沿着那些被撞得乱七八糟的物什,桑乙明确的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走了如何的一段路,可即便是如此的明白的一条路,他却还是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失血过多使他浑身发冷,还并着时不时的眩晕而沿着这路走了一半,他却竟忘记了自己本欲寻人的理由——或许根本没有理由,他只是傻乎乎的想着要去到那人身边——发软的身体摇晃着终是在隐隐见到那出口处光亮时,倒了下来视线模糊,那隐隐的光亮是否真是真实他也分辨不出来了,可倒下的身子,竟是那样真实的感觉到地面的力量,磕得人生疼——耳边传来的,似乎有人在欢喜叫嚷着那人名字的声音,带着一些泣音的,极模糊自己是要死了么? 而她却在这光的另一边得了她的情人? …… “找到了吗?可以从那里进去吗??” 焦虑而急促的声音,隐隐有些沙哑,可却还是听得出这说话的人是谁“回殿下,那处山崖似乎确是能……” “可以?带我下去!” “殿下,随便下去很危……” “我不管,带我下去!下去!下去!” 从未见过的疯狂与坚定的狠厉,在那样一张柔软的面孔里表现出来——纳明从来不知道——竟是比那一向都是霸气的人更要让人无法抗拒的从纳明的眼睛,荀白能够看得到此刻自己所说出的,做出的,是让他如何不可思意的可,他再也顾不得那些,再也,再也顾不得——所有那些什么远远望着就好,不爱我也无所谓——在已经变作是两个人的欢喜以后,你让他再如何去接受一个人被丢下?更何况——更何况是,是她还生死未卜的时候? 这五天以来,他不敢,不能吃,身体在不断的瑟瑟颤抖,连站立的气力,都是因为那样的恐惧而生的——眼泪没有办法留下来,哪怕他是那样的想要流泪可,不能哭! 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哭,没有见到她,没有找到以前,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够软弱他想着,支撑着——等待的便是此刻这能够下到里面的时刻无论是不是能够救出人来,他不愿,也不能让别的随便什么人代替他去寻她——只有这个,只有这个是不能——他是她的丈夫啊——无论是如何的软弱,无论是如何的没有用,可是可是,他也是她的丈夫,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候依靠别人,放任她在这下面? 抚过耳边吹散的发,荀白定定的目光停在纳明的面孔上“你不能阻止我,”说这话,轻轻摇晃了脑袋“你不能阻止我去寻找我的妻子,我-要-下-去!” 坚定得,是那样不可抗拒纳明不知道自己除了说好以外的回答,还是说些什么可是,这,这在自己面前的人,这的是自己那个总温柔对待着所有,从不祈求的少年么? 还是这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女人,不了解的感情——竟让他这样的成长了么? “是的,殿下!” 纳明听到自己的声音,第一次并不是在保护着,而是认真的听命于他少年不再说话,仅只是望纳明指挥了一干人等不断的链接绳索,那绳索堆起来的高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变得像是小山一般于是荀白也知道了这山崖的高度,是如何的高不可攀,可是那样不争气的身体里,竟生不出半点的迟疑——他知道自己的勇气是来自于哪里,他也知道自己是不管会发生什么,即便是立时便死去也一定要下到那里的——那里有他最重要的人于是当纳明带着绳子过来的时候,荀白仅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在自己身上缠上下崖谷的路,不是零星半点的崎岖虽然被绳子拉扯着,身后还有纳明护着,也依旧是痛苦的可荀白的心,却比这五日以来的任何一天都要安定——‘砰’——正想着,却忽然一阵巨大的摇晃,二人头顶上无数的细碎沙石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而缠在他们身上的绳索却不晓得是被什么晃动了,若钟摆一般摇晃起来他二人就仿若钟摆底端那偌大的一团,在山崖的半山处摇晃,最后重重的撞到石壁上疼——一霎那之间的痛,铺天盖地的袭来“纳明?” …… “纳明?” …… 等不到回应,荀白知道应该是在方才的撞击使他昏迷了过去——因为他代替自己承受了绝大多数的撞击力挣扎的伸出手,他探了探身后纳明的鼻息还好,应该仅只是昏迷了过去“殿下?” 上头焦急的呼唤声听到荀白的耳朵里,让他不自觉抬起面孔“殿下,您有没有事儿?需不需要拉您上来?” 扯着嗓子的吼叫声在崖谷半空中回旋,荀白有那么一会儿的分不清时日,双眼明明是张开的,却像是什么也看不见一般——但是——“不,继续放!” 却依旧…… 没有了纳明,荀白每一步往下的举动都像是在与自己的极限做斗争——长到这样大,他连跳跃都不曾有过,而此刻,他竟——抬起头,荀白望着自己已经落下的距离,几乎是有些想要落下眼泪一般…… 又垂首“谁在那里?!” 那崖谷的底端,气势磅礴的女音,竟穿过了这样长的距离——“呜……呜呜……嘶……阿,阿倦……呜……” 终于的落下泪来…… 虽然不能攀上这像是直冲云霄的崖壁,可孤倦却有着极好的耳力,打坐着呆在这里,她本是在克制自己,却不查听到竟有声响自自己头顶上方传来厉喝一声却不想听到了那样熟悉却惨得多的泣声“荀白?!” 惊讶之余,通体升起的却是一股子极强烈的,让她自己也不晓得的情感冲破胸口,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第六十章 独一无二 一抬手——孤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抬手,可偏是这般的做了,自己那只抬起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像是要抓住,并贴近什么而自己抬起的视线,那样清晰的看见那娇贵的少年竟绑着绳子,仿若在攀岩一般的崎岖下落——一个振奋起,她便再也坐不住了,明知道不可为,可她又怎么可能呆呆的望着那少年执意的落向她? 自丹田提起一股真气,孤倦顺势而上,沿着那崎岖的山路恍若惊鸿一般,利落的向上攀爬着,若那些灵长类的生物此时如果有人看去,便会了解到这二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靠近着对方,那样的不顾一切,那样的只有彼此孤倦从不以为这样的情感会从她的身上出现,可此刻,即便是她根本没有在意到,却偏偏已经做了强硬的攀在这几乎算是光滑的石壁上,她完全是靠着自己那点真气依附在这石壁之上避免落下——按照这样的状况她是根本也不可能爬到顶端的,她有自知之明,可是,看到那少年出现的那个刹那,她的身体却做出了与脑袋截然相反的举动——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索性的是抬头,判断了下讯白下落的速度与自己上爬的速度,她想,若是幸运的话,在自己的力气和内息没用尽的时候应该就能够接到他了,而剩余的一些力气,应该是可以保证他们二人,外加那个讨人厌的纳明没事儿的讯白知道自己在哭眼泪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那样奔腾的咆哮着跑出来,连他觉得可耻而努力克制,却一丁点儿的无法控制,直到那人的手触到自己,直到真真实实的感觉到那样温度,她的,有些凉意的身体,和自己的,打着颤的身体拥抱,是那样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快乐——仅仅只是拥抱而已孤倦心口的温度,亦在这简单的拥抱里被升至了最高点从来没有哪一个人像他一般——这人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再也找不到相似的——触碰着自己抱住的人,感受着他那样温温的身体,想象着这从来没做过任何粗重活的少年是如何艰难的来到自己面前她忽然之间意识到伸出手,轻轻抹去自己面上忽如起来的水渍,怔愣的望着这样透亮的液体——这是什么东西?眼泪? 可她怎么会——流出眼泪? 这种情感就是所谓的心疼么?连着喜悦? 自己肩头渐渐察觉的凉意,让孤倦晓得这抱着自己的少年比她要激动得多,那颤抖着的嗓音,说着‘差点就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调子,是那样的直白而可爱的,可爱的像是能够温暖到她心底于是抬起了那张布满着泪痕的脸,漂亮的,此刻却可怜兮兮的小脸儿,用一种近乎是虔诚的感动,吻了上去——荀白在喜悦着,喜悦着能够再一次见到,可泪水却愈渐增多,他无法控制的这自眼眶里流出的液体,直到自己的面孔被抬起,那样热烈的唇印了过来“唔——”顾不得那样多的羞涩,也顾得那样多的眼里,他只是在这一霎那激动了,不顾所有的迎上去,或许他们都不熟练,唇齿相依里没有那么多的缠绵——可,他们却是那样的虔诚而真心的真心的让荀白第一次明明白白的了解到自己的情意已经被这,自己最重要的人,接受——…… 半晌过去“您受伤了!” 终于略分开的两个人相互打量着对方的模样,荀白见到的便是孤倦身上那一大片的血色——桑乙的血忧心起“不,没事的,不是我的血,”看着荀白那样担忧的眼睛,她甚至有些不明所以的喜悦——这种感情是正常的吗? 孤倦想着“这里还有别人?” 因为一直都没有看到旁的人,除了他们二人以外,便只有昏迷的纳明被放在一边——荀白小小心的瞟了眼纳明,心头有点愧疚和窘迫——但看到的那人竟是张着一双玩味儿的眼睛望着他们窘迫愈甚他竟只顾着和这人拥抱在一起,只顾着看见了她的喜悦,竟然了还有纳明的存在因为爬下山以及此刻的激动而升起的两团红晕,在望见纳明的眼睛时越发的艳了起来孤倦知道那人已经醒来,但是放在少年身上的手却并没有移开的意思——虽然知道若是在金皇朝女人的这等举止是如何的惊天动地,但是——更惊天动地的事情她和这人也干了的——在那客栈里闹得那男人都把自己当色魔了,不是?又何必再矫情? 但是这少年面上升起的几乎快滴出血一般的艳色,让她意识到或许还是放开的好——可,自己刚升起这般的意图,那少年便越发紧的抓住不放“别……” 别放开我…… 少年未完的话透过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递给她,孤倦从善如流,只不过——“纳侍卫,如果没事了的话……请帮个忙,”望见荀白的喜悦虽然巨大,可是——可是她还是记得那屋子里还有个浑身是血的人“那屋子里有个人,略休息一会儿以后我会沿着这绳带荀白上去,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那人?” 纳明一愣,不晓得这是怎么一个说法,殿下不是说只有她一个人落下的吗?怎么又冒出另一个? 但是当那个其实也和自己一般什么也不晓得的小殿下因为那女人的话而一心一意了,跟着祈求他的眼神,他又还能够说什么?——只是,当纳明看到那‘另一个人’时候,才对孤倦升起的一丁点儿的好感,便又消失殆尽了直到夜晚,孤倦才带着荀白用那几乎像是自天空落下的绳索攀岩着爬上崖顶上来了以后才晓得,这傻小子竟然在这崖顶建了帐篷,执拗的守在这里——因为浑身上下都是落的灰尘和血液干了以后的深红色,她的样子有怕人,但这傻瓜却半点没有离了她在崖顶的几个暗影的侍候下,他二人进了帐篷,说是先把这一身的脏污换下来再说于是进了帐篷这是个干净整洁的地儿,看得出纳明是花了些心思的——在照顾这小东西,可是,孤倦却看出这帐篷里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于是心底便愈发的生出心疼与那样的柔软背对在门口的位置,孤倦在脱着衣服她一身的血,外加落下和这爬上来之间闹的一些细小的伤口,怎么着也得先整理一下才见得人的她背过身去的时候以为荀白要么会转过头要么便合上眼——因为这小子抡起害羞这种东西,怕是无人能及的可没想到自己衣裳刚褪下,身后竟被人打着颤儿的环上来“怎么了?” 手边还挂着自己褪下的衣物,仅着着单衣,但是方才爬上来而奔腾的血液却并没有停下来,孤倦感觉得到自己身体里那股激烈的欲望有复苏的念头——本是应该推开这人的,毕竟她也还没忘记那被人当做色魔的感觉可是,这人极依恋的肢体语言,极温柔贴上来的动作和靠在自己肩头的软软的发,闹得她不仅没有推开,反是纵容了那双缠上来的手臂——由自己身后缠上来的手臂孤倦没被人这么抱过,更莫说是这总让她觉得娇弱的少年身体有些不自在,却并未动作,她想等着看这人还会做些什么,结果发现这傻乎乎的小家伙似乎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再往下的想法,仅只是这样环着自己,依恋着自己,竟就像是满足了“怎么了?” 看他没有动作,孤倦忍不住又出声回答她的是四周的安静和身后那人激烈的心跳声“我……” 磕磕巴巴的,荀白亦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可是,他要说下去的话,却真的是——“我……我爱你!” 丢弃了那个‘您’字,少年直接用你来称呼着自己喜爱的人,或许这不过是寻常的举止,又或者别的,可是,能不能这样想一想——孤倦想着——这小家伙开始仅站在男人和女人的立场来看他们二人,而不是强大的女将军与无用的皇子了? 实际上,对于他的那个‘您’字,她本也是没有多少想法的,换成你,倒也是听着舒服特别是这三个字——如果她再不明白,那就不是冷不冷热不热的问题,而是傻不傻的问题了只是她并不以为自己打算让这小家伙爬到头上去——当然,他是不会的,不晓得理由,但是她就是知道于是转过身,拉了这人一同倒下,重重摔倒那铺着厚厚毛毯的床榻上好笑的望着这人眼睛略升起的惊吓和他那副全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孤倦觉得或许日后日子就这般的过着,偶尔看着他因为自己忽如起来的亲昵而手足无措的样子——也会是一种幸福呢压了这人在身 下,孤倦笑了笑——一种区别于寻常仅只扯开个唇角的笑——她笑的很开心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的开心可眼睛却望着那泛着粉色的面孔,咬着唇的嘴——那嘴极诱人——脑子里只存了这般的念头,下一刻她便脑袋一热的吻了下去轻轻的,像羽毛一般躺在厚实的毛毯上边,荀白略有些燥的望着这人低下的脸——望着自己笑起,那样的真实落在唇瓣儿上的那个吻,让他几乎是颤抖起来——却也勾起他本身有些兴奋的情绪虽然是有些羞涩有些窘,可是荀白毕竟也是男子,更正值少年,若说对于性 事这东西没点喜好——或许从前真没有,可一旦得了喜爱的人的喜爱,他又如何不会去想到这些? 虽然对于自己这软弱的身子他也觉着郁闷,可那般想要亲近一些,再亲近一些的心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的于是那羽毛一般的吻,被他小小的回应而引得像是燎了原的火……燃得红艳艳的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近乎粗暴的扯着二人之间讨人厌的阻隔,荀白自个儿竟也动起手来帮着拉扯孤倦有一瞬间的愣神,只因她不曾想这人竟也是会‘猴急’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 自自己胸口破出的笑意染了她满面,亲昵的贴在少年唇边的唇被这笑意扯开了个大大的弧线而被压在下面少年,则在这忽如起来的笑声里面,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此刻正抓在手里扯着的布料代表了什么,便忽然极快的像是烫手山芋一般丢掉,窘了满面绯红“我,我,我……” “我什么?我也很想要?” 从未有过的坏心眼儿让孤倦贴着那软软的唇,发出带着极深笑意的句子“呃——”一双漂亮的眼,东南西北四方的望着,却偏就不敢望那双几乎是贴在自己面上的眼,荀白窘得觉着自己似乎就要烧起来一般可这并不是任何一丁点儿的完结,因那略带着些许凉意的指,顺着自个儿因为方才的拉扯而松开了的衣裳口子,爬了进来,明明是不轻不重的,却偏又像是故意在捉弄他一般沿着他小腹往下,在那羞处四周细细磨蹭着,就是不碰它! “嗯呃——”经不起这般捉弄的,荀白下意识发出声音,却又在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羞羞的咬住唇,眼神竟是那般像是控诉似的望她孤倦觉着有趣特别是发现这小家伙虽然嘴巴死紧的咬着,可那被她摸到的位置却反像是有自个儿意识一般微微弓起——竟是将那物递了到她手边细细喘着气,孤倦发现这少年竟是吐气如兰的主儿,那呼出的气儿,竟是略略带了些清浅好闻的味道的,抬了手,摸到这人面上,一手拨了那被咬住的唇,便细细磨蹭了起来其后更像是食髓知味一般,伸指探了进去“唔——”另一手却也从善如流,带了些想要满足他的想法,接了那羞物入手,极技巧的侍弄起“啊——哈……哈……阿,阿倦,啊——”细细软软的声音,和着那一双被情 欲染得通红的漂亮眼睛,竟让孤倦觉得有股子甜腻夹杂着欢乐和满足,绕了她满身双手抓在孤倦衣服上,荀白张开的望着人的眼,有些眩晕着可那样深切的念头,那样浓厚的欢喜,越发的是让他了解到此刻的这人,是这个世界上如何一个无人能够取代的,独一无二的女人——而他,竟真能得了她做妻子 第六十一章 该来的还是要来(上) 一帮子暗影,没人想得到这二人进了帐篷不久竟……恣意快活起来,呆立在外头,这是走也不是呢,不走也不是更诡异的是,他们听到的那勾得人发懵的嗯啊声……的主人,还是他们那位看来便是很好欺负的小主子——可人家欢喜着,你又能如何? 一伙人尴尬的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偏生没个人敢走——听小殿下墙角是不好,可万一这一对儿又跑了,他们还能哪里去找? 这一次要不是那位飞将军出了事儿,怎轮得到小殿下招了他们这一帮子人来?他们暗影的出动,陛下自然也是晓得了的,特意下了旨,带这二人回宫,若让他们跑了后果不堪设想“今儿个怎么样?找着人了吗?” 正尴尬着,远远却传来女人略提高了嗓子的声音,众人回过头去,便见着那客栈老板娘夫妻俩儿走了来这二人与那叫做管彪的捕头,这些时日也常过来,也亏得这二人劝着,否则还真不晓得他们殿下会做出什么来,而此刻,这人走进,还没听得方才问话的回答,却一瞬便轰的一声红了两张脸——那屋子里声响虽是被有意的压着了,可这本来不压还好,一压着,那声音更是——娄莫显是凤罗女子,听到这声响便知道那里边是在做着什么,自然推测得出那白夫人——现在她晓得那女人根本不是什么白夫人,而是那叫做孤倦的前将军,而那白相公也不是什么白相公,竟是那金皇朝的第十三位皇子! 可这一切并没有改变多少她对这小夫妻二人的看法,至少——在她看来这对夫妻或许真有那样多的,纷繁复杂的身份,可这二人之间的感情,却是最简单的东西真正复杂的人,是不可能拥有这般单纯的情感的只不过——你们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面的折腾么? 望着自家相公面上忍不住的红晕,害得她也有些春情泛滥开了…… 正跟着一块儿尴尬着,没想那里边的声响却渐渐停了下来,不一会儿,那帐篷帘子被人自内掀开,一个着着单衣,衣裳上还带着血迹的女子赤 着脚披散着发,走了出来“娄老板,”孤倦对着娄莫显浅浅笑了下,让正望着她这副模样发呆的娄莫显受宠若惊似的应声道“在!” 这人与那小皇子在自己店子里住了那样久,她还没得过她这般表情呢,此刻竟——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不只是她,这帐篷外的一干人等都有些傻了眼的望着走出来的女人——暗影们是不晓得他们这飞将军竟会是这般恣意的模样,而娄莫显的男人,则像是看着天神一般望了她——在凤罗,即便女子是不够美的,若是性子够跳脱,够自在,够……特色,那也是一般动人的啊……特别是他们凤罗的男人,喜欢自个儿妻子能是英雄,大英雄! “娄老板,可否让你家相公进来看一下……” 说着话,孤倦面上虽依旧是那样没变的模样,可她自己知道自个儿耳朵是多么红——可这次怪不得她,那小家伙像疯了似的缠她,她根本,嗯…… 而至于会对这女人笑,则是那小家伙在二人缠绵的时候告诉自己这几日他是得了这夫妻二人照顾的…… 胡离一愣,面上才褪下的颜色竟一时便又回了,望了自己家妻子一眼,见她点头,便从孤倦边上让开的一条道弯身走了进去进到帐篷里边,胡离傻了眼的望着满帐篷丢得到处都是的衣服,还有些甚至都被扯得望不清楚原本模样……面上的颜色便自然又深了深——早在看到荀白对于那位将军大人失踪的时候那样的情景,他便自然不会还当那位大人是‘色魔’一般的存在,只是,只是——望着那扯着被子斜倚在枕上的少年,他还是不得不说——那女人真……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 另一边孤倦望了娄莫显一眼,继而转开视线对着那一帮子暗影“你们看好殿下,我下去把纳明带上来。” “是!” 孤倦的声音从来都是那样的,可不晓得怎的,娄莫显却觉得自己一旦晓得了她的身份,这随便的一句话竟也有些威严的味道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之前不晓得她身份的时候,自个儿似乎也没敢反抗过——果然威严…… 孤倦回了趟帐篷,荀白歪在那厚实的毛毯上,身上盖着同样厚实的被子,一双眼却在望见她进来以后便再不离开的跟着见状,本只是打算进来穿好鞋再披上件外衫便下崖谷的她,只得又走回来“……胡相公”按照凤罗的称呼,孤倦道“他没事儿吧?” 本并不怎么愿意面对这种事情,可偏生这小家伙像是要黏在自己身上一般望她于是走回来,又坐到那毛毯边上,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这小家伙头顶细软的发,便对上了胡离“呃……嗯……夫人想听实话还是……实话是,殿下虽是金朝人,可这身子,绝对是凤罗大户人家的少爷——夫人当怜之惜之,若老这么个……殿下真是经不起的……” 虽然这话说着真不是个事儿,可他若真不说,这对明眼人看了就晓得必定是新婚的两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真把人给玩坏了的…… 耳朵一红“晓得了,胡相公可否给我二人一些……quot;孤倦话未完,胡离便识相的起身离了独留下这二人面对面尴尬“我一会儿要下去把纳明和……桑乙带上来,你先歇着,”不晓得为什么的,孤倦再说到桑乙的时候,竟是带着些底气不足的心虚调子本是歪在她身边的荀白听了这话,身子一僵——他如何忘记得了那少年?那和自己一般喜欢这人的……这几日和她一起的人竟是他? 感觉得到身边人的僵硬,可孤倦却不晓得如何启齿告诉他自己、他还有那人的纠葛竟是从上辈子就开始的,而自己,不,是那个上辈子的她,还或许是因为喜欢那少年才恋上上辈子的他的? 这话似乎怎么着,说起来都无法不去伤人更何况,上辈子那女帝的记忆里,对那人那样真切的情意,此刻也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脑海,搞得她似乎连带的也有了些愧疚——虽然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错“嗯,你,你注意安全,我等你。” 可这少年,明明是身子僵着,眼睛里也升起了那样明白的不安,却什么也不问孤倦离了他站起来,本是想浅浅嗯上一声便离开的,结果却走了几步又回来手指不是太温柔,可印在少年额头的吻,却软得能流出情来复再离开,留下的少年却隐隐晓得了这人的心思,面上升起的是一股子粘腻的甜蜜,虽然其实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可至少此刻他晓得,自己对于这人来说,是重要的——或许,荀白想着,自己对她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因她柔情,无人领受过,只有自己 第六十二章 该来都还是会来(中) 崖底,纳明望着那满身是血,但还是看得出是谁的人,满面严肃他是不晓得这人与那女人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可是,无论是怎么样的关系——他却总觉得这人是个威胁,只他一日在,他便总觉得殿下与那女人之间存在变数纳明望着桑乙满身的血,眼里闪过一丝恶毒都光——如果此刻他死在这里,谁也怪不得谁不是?失血过多——冷酷的眼微微下垂,纳明走到桑乙身边他手腕处那被孤倦系起来的部分的部分,已经被全部染成了红色,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变成了黑的,凝固了的血液,面孔也已经苍白到几乎看不出除了白色以外的颜色,整个人像是已经距离死亡不远了而自己靠近,他也没有多少反映杀人,与殿下的幸福——两相取其重,他自然是不可能手软冰冷的眼睛像是不带一丝的情感其实并不需要他帮忙,只是略的拉扯下那系在他手腕上的布料,加快血液流失的速度…… 冷的 孤倦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18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8部分阅读 ,不带情感的望着自己面前渐渐失去生机的少年——纳明晓得自己所作的事情,小殿下是绝对不会认同,可,他却不能够见到任何一点,让他痛苦的可能因素存在——哪怕终有一日会有报应,他亦不以为自己会对自己所作的事情后悔桑乙躺在地面上,望着那靠近自己的人略略扯动了自己手腕处的布料,继而又走开,坐在自己对面的地面上,望着自己——他已经看不见了,身体似乎也没有了能够控制的能力,可他还有感觉,有人靠近,继而离开,扯动着自己——其实最大的,却是那双望着自己的视线,恍若灼烧一般,却是冰冷的视线会是谁呢? 他并不以为是孤倦不过如果是她的话……合起的眼睛反正也已经看不到了,而她的表现亦非常明白的表示出了她的态度——自己的存在与否,还有那样多的必要么? 如果自己死去,是不是这所有的都会跟着他一并消失呢? …… 思绪已渐渐无法保持清明,桑乙觉得自己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梦里的自己,似乎还是那十来岁的模样,有着那人完全的喜爱,活在自己一生,哦不,是两世当中最幸福的时刻——那么,是不是可以留在那个时候呢? 苍白的唇角勾勒出了一个近似上扬的弧度,让一直盯着他生命终止的纳明,竟奇怪的心头一颤——纳明记得有些老人曾告诉过他,人在距离死亡的时候会一一回忆起自己一生所经历的东西,那么,这少年是在快乐着自己的曾经吗? 虽然身为暗影但是其实纳明也并没有真正杀过多少人——而像此刻这般,看着人死去,更是从来未有过的经历,毕竟他跟随的主人,是个那样温善的少年,或多或少的,对于生命的可贵,从那少年的身上他也习到了一些可是,依旧寒冷着面孔——正是因为那少年是那般的温善和可爱,所以,会让他痛苦的因素——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存在孤倦自山崖下到崖底,因为下山比较容易,所用的时间快上数倍可即便是这样,待到她完全下到崖底的时候,望见的便已经是那少年奄奄一息的模样——桑乙!!! 急速的奔跑,孤倦甚至有些忘记了自己若是运气用轻功会快得多“王妃!” 看她过来,纳明仅只是从地上站起身——依旧还是叫着她王妃的身份,不晓得是因为荀白还跟着她,亦或者是提醒着她,她的另一个男人的但是孤倦却没有那样那个多的时间在去和他纠缠,她满眼望见的都是那少年苍白的面孔——濒死的面孔她怎会忘记,怎会忘记这少年是失去了多少血,怎会被荀白黏住竟在上头——竟忘记了人失去那样多的血,是会死掉的啊! 颤抖着手,孤倦抱起被丢在冰凉地面上的少年,感受着他已渐渐失温的身体唇角在哆嗦着“听得到吗?你,你还活着吗?” 孤倦的声音很轻,夹杂着她从未有过的颤抖——可已近是渐渐失去神智的人,却还是听到了,奋力张开眼——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呢? 孤倦不晓得,濒临死亡——濒临死亡这种事情,她遇到过的何止千万?可是,可是那即将死去的人瞳孔渐渐放大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让她颤抖“ 我……要死了吗?” 孤倦说不出话来而她输入少年体内的内息,根本就像是石沉大海,他能够张开眼,然后说出话——她已经觉得是奇迹了——而活下来——没有人以为他能够…… “可以……可以为我哭……吗?不……不需要……不需……很,很多,一点点……” 断断续续的,随时能够溜走的声音桑乙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在冰冷的地面上,再也见到不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可她竟回来——竟为了自己儿回来——他也晓得自己该是快死了,可在这快死去的前一刻,见到这人,他竟又像是有了想要在说些什么的希望“其实,其……实,像,现在这样……才好吧……我……我并不想,退出,可……是,无论是替……替刹姐姐,或者,孤将军,到了那样的后来,都对那人用了真心,真心的吧……若,我强求,又能求得,得到什么?——像……像王君莫执那般,那般死亦同|岤?——可,可那又能,如何?今世,今世你,你的眼里,也还是一样,一样没有他——或许,或许这样吧——若,若我死去,下一世……我,我还等,还等……” 苍白的已经像是纸片一般的面孔,却依旧还在说着颤抖着的话“还等,还等你……不,不过……若下,下一世,你还是……还是喜欢的别人……那,那我们……不……不见,不遇见……我……等……等到你要……要我的时候……再,再,遇见……” 面上那分不清是泪是血的液体……以那样快的速度增长……桑乙不晓得这湿漉漉的,是自己弄的,或是她“你……为,为,我,我……这些……是,属于,我……我的,眼泪吗?只属于我的……?” 已经茫然望不清人的眼睛,却固执而笔直的望着她,望在她面上“嗯……” 孤倦轻应“呵……呵……我,我……” 荀白在帐篷里等着,忐忑不安原本她离去时的那个吻,像是在时间的拖延里渐渐蒸发掉一般,再也无法安抚住他碰碰作响的心跳声——他总觉得,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会在此刻他不晓得的时候……变作他根本无法控制的——他会失去什么——不! 不!不!不不! ‘砰’的一声坐起,荀白慌得无以附加,颤抖的身体和着身体上的酸软与放纵过后的疼痛像是在这样一个瞬间被增加了数不清的数量,轰的一声压下来,几乎要把他压跨一般——扯过一旁之前被丢得到处都是的衣物,荀白披了件遮掩着身子便强忍着不适跑了出帐篷——帐篷的外面,寂静无声所有暗影们像是都屏住了呼吸一般,傻了眼的定在那里原先烧起的火堆,艳色的旺盛的,燃烧着,偶尔某个火花燃着了,发出‘啪啦’一声——是此时此刻,唯一的声响夜里很冷,荀白裹在单衣的里边,身体在颤抖着可他已经不晓得,这样的颤抖,是因为寒冷——或者自己看到的火堆里的火焰,在一旁燃烧着,寒冷里的风,呼啸,灌入自己四肢百骸,在自己的实现范围内,那一大帮子的暗影个个站立着,像是下意识便摆出了保卫的姿势——保卫自己的姿势而他们所面对的——月的光,洒在这一整片的地面上,或者是因为这是崖顶,是此处最高的位置——于是月的光,竟是那样的明亮,明亮的让那自崖底爬起,立在山崖边上的女子,飞扬了长发,露出的,竟是一张血泪交织了的面孔心口绞痛——一霎那,在望见那面孔的刹那,荀白几乎站立不住的软下“发……发生……” 哆嗦着,他根本无法问出清晰的句子“你不知道吗?” 轻,柔,几乎像是含在了喉咙里的声音,近乎鬼魅一般问句,夹杂了那样多,那样无情的讽意你,你不知道吗?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阿,阿倦,你……呵呵,你”仿若是极力在控制着,荀白颤抖着,强迫了自己不准流露出泣音的,想要微笑了回应她——可,可心头的恐惧却是——却是那样无法控制的疯长了,无限制的放大“为,为什么……我,我什么都……” 可这样话,却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的机会说完,那隔着好多个暗影与他对着话的女人,却嗤笑了一般,扬长而去——而直到此刻,直到此刻荀白才望见,望见那已经消失了的女人,竟是抱着人的——血人眼前一黑荀白再没了知觉自那日以后,荀白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歪在马车里,荀白不想动弹,这些日子以来,在他脑海里存在的,便只有她那句——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 这五个字像魔咒一般勒紧了他的脑子,让他除了这以外,什么也再无法想——虽然,其实在那之后,沿着绳索攀岩上来的纳明无声的笑了起来荀白想到纳明上来以后发现她已不再时的表情,想到他跪在自己面前说着他所做的——他为自己所作的——无声留下泪来不是——不是我! 不是我! 不是我让他——眼泪……被少年埋进枕头里荀白在无声的颤抖着——为什么会以为是他? 为什么会以为是他做的? 他就那样的——那样的无法信任吗? 无声的眼泪,被枕头一一的吸收了,仅只剩下的那具躯体,在无法克制的颤抖可——可他却无法——无法责怪她——无法责怪——因为纳明——纳明的确是,的确是因为自己才——马车的外面,纳明青寒着一张脸——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做法——对于自己的请罪,殿下一言不发,这连日来他未曾听到他开口说一句话,亦不曾见到他的眼泪——是殿下不在乎那女子了?不——不不,是殿下……是他疼得疼得…… 自己竟造成了殿下…… 纳明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憎恨自己——可直到上到崖顶,见到殿下以前,他竟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所作的,都是为了殿下好的——可,可想想,想一想,从,从最开始孤将军与殿下成婚以来,自己所作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不是让她愈发的疏远殿下的?——自己的自以为是,自己所以为的为他好竟——纳明觉得自己……万死都不足以弥补他所做的事情,他——一路无言 第六十三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下) 金皇朝十三皇子府外,浩浩荡荡的一列车队停停了下来,风尘仆仆,就连那马蹄下,似乎都还有着泥土飘扬着这一队的马车重点,是一辆装马车,而此刻车队停下,马车边便极快的跳下个随车护驾的男人这男人自然是纳明纳明走到马车前方,一把打了帘子,单臂伸向前,试图权作是枝干——方便里边那出来的人下车时扶着的“殿下,”纳明说着,低眉顺目——可那里边走出的少年,却看都不看那杵在哪儿的手臂,径自的跳了下来——几乎摔倒,可却偏不——本就等在十三皇子府,预备等荀白一回来便给他把脉试探毒清得如何了的胡适,一走出大门望见的便是这诡异的一幕——荀白这小子什么时候竟也会对人不理睬了?另外,这小子在这里,那丫头呢?跑哪儿去了? 对于孤倦离开的事情,纳明那边除了告知了金帝,别的人都还不晓得,是以胡适还以为孤倦该是在一起的“好小子,毒清了性子也硬起来了啊,呵呵,那丫头呢?” 笑眯眯的走过来,却不晓得自己竟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身形一顿,荀白下了马车以后便未曾抬起的脑袋在越过胡适的当口略的抬了起来,望他“她走了。” 极平静的调子,语毕,便不再理会任何人的直往府内走去而,不过是一个刹那,怕是连几秒钟的时间都不到的视线接触,胡适却被吓得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而是——望着他的那双眼,几乎被血丝浸染了,仿佛能滴出血来——愣了半天,陡然一下回过神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转身拔腿便一路循着荀白跑去“殿下,殿下,殿下你等一下,殿下——”可进了府里,胡适却找不到那单薄的少年身影,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的寻着人——他本以为荀白应该会回到自己房里,可,不只是他房里没人,他在这偌大的皇子府里寻了一大圈,竟都不晓得那少年跑到了那里! 不得已唤了纳明,于是一帮子暗影长途跋涉以后,还来不及多做休息便又得开始在府里寻人最后,却是在荀白隔壁间——原本是孤倦所住的屋子后的那片温泉池边上,找到了人在寻人的当口胡适大概也从纳明的嘴巴里晓得了具体发生了怎么样的一些事情,可,除了叹息以外,他还能够说些什么呢?虽然只不过,纳明那个白痴的做法——唉——让几名暗影守在门口,胡适独自走进了那温泉池池水还温温的冒着热气,而那边上,像是全然感觉不到外界的单薄少年,仅就是那样的站立着,便就像是要消失了一般——看得人心生疼“殿下?” 轻轻的走过去,胡适叫着他,却又仿若害怕吓着他一般,格外的声音柔和着“胡,胡太医……” 脆弱的,仿佛顷刻之间便会化作一缕轻烟,回过头的少年望他,茫然的神色像是被丢弃的孩子“殿下,殿下心里委屈吧?” 胡适走过去,轻轻碰了碰荀白的肩头,察觉到他的不会反抗之后才又拽着人离了那像是云雾缭绕起的池水边上“嗯嗯”像是无意识一般,少年发出细软的否定声音,浅浅摇了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胡,胡太医……我,她,她,阿倦她,她是不是,是不是恨我了?恨我,所以——”茫然的,焦虑的,惶惶不安的,脆弱而一击即碎的……那样漂亮的面孔,和着这般忐忑的声音“殿下先别着急,阿倦那丫头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会对殿下这般横加指责,其实怕也是因为真正把殿下当了最知心的人的,人有时候,特别是在受了委屈受了伤害的时候,往往会把错误都归咎到自己最亲的人身上的,时间久了,便自然晓得当时那脾气是不该瞎发的。” 拉着人,胡适带了他出来到孤倦曾住过的这间屋,将人安置在床边,胡适一双手却抹上了他的眼别的东西都还好讲,可殿下的眼睛,本就是不好的,这会儿这般的充血——翻了他眼皮细细查着…… “她……她很难过……她很难过,很难过……所以,所以不是不要我了?可,可我,可我想她了,想,想了怎么办?我,我不想要她难过,怎么办?我该怎么样做,怎么样做才能让她不要难过不要……” 乖巧的任他检查着自己的眼睛,荀白脑袋里什么也装不下的茫茫然不知所措——而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想理睬任何人,直到今日,才像是终于允许自己将那样多的惶恐和不安一一的表现出来,于是脆弱的,无法接受任何……任何,会让他疯狂的可能…… 看着自己眼前的少年,胡适忽然之间极想叹气,这小子上辈子到底是欠了那冷冷的丫头多少债,这辈子才——要这样为她所苦的啊——“殿下别想那么多,先好好保重身子要紧,否则那丫头回来看到你因为她而变得这样消瘦,怕是会后悔死的呢……殿下心疼她的,对吗?所以,殿下为她保重身子,好不好?” 顺着荀白的话,胡适说着自己也不晓得会不会出现的可能,可此刻,他除了这般说法,不晓得还能用什么样的言论,来让这几乎像是碰碰便会碎掉的少年打起精神来“她,她真的会回来?” 遍布着血丝的眼,期期艾艾的望着自己,胡适无法说出否定的的答案“是的,殿下,她会来找你的,那丫头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而殿下,殿下已是她最亲近的人,除了回到你身边,她还能去哪里呢?” 不仅仅只是随意的回答,他还说出孤倦会回来的理由,寄望着这样的理由,能让这少年多存些希望,不要这般脆弱的让人心疼了——“殿下,你的眼睛——”查看着他的眼,胡适心头有些小小不安——只因这少年与自己说着这些话,可那双本是漂亮的眼睛,却仅只是那样茫然而不带灵光的跟着他“嗯?哦……眼睛,眼睛啊……我,我有些看不清人了,不过,不过没关系的,只是,只是看不清,没关系的……” “殿下!” 拽在少年肩头的手,在听到这样的话时便下意识的捏紧了,几乎是要怒吼一般的叫出这两个字“嗯……疼,胡太医你抓……” “殿下你知不知道若再不在意这眼,你会瞎了啊——还,还这样云淡风轻的说话,不准再哭了,知不知道,再哭的话,再哭……” 荀白沉默着,并不能去回答他的话其实在马车里他便晓得自己的眼睛,怕是不好了,可,可他…… 若是,若是自己真瞎了的话,她回来,回来是不是真会心疼呢? 阿倦,阿倦——胸口那样激烈跳动了的心脏,每一次的颤动,都在叫着你的名字,你——听得到吗?听得到我吗? 不要恨我,不要离开我,回来——好不好? 回到金皇朝数日,可荀白却并没有见到自己那位一向是疼爱他非常的父皇——不为别的,只不过是那位陛下,对于自己儿子的不受教,生了闷气而已金无惧没有想过自己这看似温和乖巧的小儿子,竟会为了个不如何的女人抛家弃位的逃跑——还给他闹了这般大的个笑话,让这天下都晓得他们金皇朝出了个会跟着女人私奔的皇子——丢进了他的脸面可是,胡适从十三皇子府上传过来的那些话,说着那孩子身子骨不好,眼也不好——金无惧这几日在皇宫里也是闷得慌,处处看人不顺,一恼便想拿人开火,可偏又拉不下那个面子去见人——谁叫那死小子这样让他丢人的?! 像只困在笼子里的猛兽,他暴躁不安“陛……陛下,”这几日已承受了金无惧不少咆哮的黄公公,因为那等在殿外的人,不得不出声的唤了那明显还在挣扎的男人“叫什么!” 换回来的,却是一震吼,不小心缠了缠,满面苦色的黄公公心里头不晓得诅咒了那姓胡的太医多少次,却不得不“陛下,小,小殿下在殿外候着呢,您看您是宣还是……” 该死的胡适,什么时候不挑,偏挑他值日的时候领了小殿下过来,这不非让他望枪口上撞么?! “他还晓得来啊?!朕还当自己只有十二个儿子呢!不是私奔得很快活么?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朕给不了他?” 面对金帝的咆哮,极会见风使舵的黄公公,自然听得出他这话里或多或少是有些了妥协的意味,于是“陛下,陛下息怒,小殿下这会儿来了,必是已经晓得错了,您看……” “哼!朕倒要看看那小子要如何给朕认错!宣!” 得了令,黄公公跑得极快,一会儿的功夫便带了人进来金无惧本是怒着,虽然心头也已经有些软了,毕竟那小子是自个儿从小便捧在手心里护着的最宝贝的孩子,有再多的怒气,若那小子说些软话,他自然也就——可是,他还没等到那小子说些软话——仅是望着他被胡适搀着一路走进来,心里头那原本的怒气便像是忽然之间被心疼所取代quot;荀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的毒已经清了?quot;这傻小子本就瘦,这会儿回来,他能忍着不见,不过是因为胡适之前说他体内的毒已经清了,身子应该无碍了才是,怎会——必从前还瘦了?! 心头震惊四起,怒啊怒的,便怒没了,只剩下满心的忧心,和没辙的怜惜quot;父皇,儿臣拜见……quot;被胡适馋着,荀白极模糊的望着自己父皇的方向,拜下去,却还没真拜着,便被那已经是急冲冲了的男人拽住身子quot;免了免了,荀儿,你这又是怎么搞的?身上的毒不是清了?quot;金无惧一面扯了自己儿子,一面瞪着胡适胡适一脸无奈“孤将……呃……”提到孤倦的话,在望见金无惧瞪起的眼睛时不得不省去“殿下伤心过度,身子有些吃不消,哭得也多了些,眼睛怕是有些问题了”“你胡说什么?皇儿的眼睛没事儿的!” 一听得荀白眼睛有了问题,金帝才消下去的火气便又漫了回来,而说到那伤心过度,则让他是越发的恨起那根本一丁点儿也不识相的该死女人! “孤倦人呢?派出去的那些暗影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火大的咆哮“父皇,”却听得自个儿身边小儿子的声音响起“荀儿,”“父皇,儿臣,儿臣晓得自己做了错事,给父皇丢了脸面,儿臣愿受责罚!” 说着,便不顾旁人拉扯的一把跪下,双膝及地“荀儿,你这是在做什么?!父皇没有怪你,父皇怪的是——”金无惧准备拉着儿子起来的动作与话都只到一半便被——“儿臣愿受责罚,请父皇贬了儿臣做庶民!” 一怔在场的另三人皆是一怔,这是什么状况?! 可金无惧毕竟是皇上,做惯了大事,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场面,面对自己儿子的这番话,他不可能傻得真只以为他是为了请罪“你想要做什么,荀儿?” “儿臣不孝!请父皇成全!” 可那定定跪在自己脚下的少年,却固执的像头牛“荀儿!” 金无惧的声音里,已经添上冷厉“父皇,父皇日前免了阿倦十三王妃的身份,她便再不能是十三皇子的妃子,儿臣知道父皇定会再为儿臣选择更好的女子,可,在儿臣心里,在儿臣心里,便只有阿倦一人,她要儿臣也好,不要也罢,儿臣只要她,所以,请父皇罢了儿臣的爵位!” “你——你,你,好你个,好!好!好!荀儿你好个性!朕……来人——”被荀白一阵抢白,金无惧气得浑身发抖——他,他算是晓得了这人是宠不得的,瞧瞧——他宠出的这——这小子——一句来人,让殿外候着数个公公侍卫们一齐跑了进来“陛下!” “传朕旨意,为十三皇子选妃,全国适龄女子皆可参加,由各地知府审核,半月后送选中秀女进宫,下月十五,十三皇子大婚!” …… 第六十四章 大婚前 “传朕旨意,为十三皇子选妃,全国适龄女子皆可参加,由各地知府审核,半月后送选中秀女进宫,下月十五,十三皇子大婚!” 荀白怔怔的望着那像是连背后都着了火的人,耳边响起的确是那日在山崖顶上,她轻吻了自己额头,面色极柔的模样,垂下脸,忽然觉得他真可笑——明明最开始是喜欢却能够保持着距离看着便好的,怎么会弄到现在这样的状况呢——从自己模糊的视线里看见的自己的手,拽在膝盖面上,微微的颤抖,荀白知道现在自己说任何的话也无法挽回父皇的旨意——可,可让他和别的什么人,别的什么,不是她的人——成婚,他——可他不能挣扎,因为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半点胜算——而他原本的仪仗,不过是父皇对他的喜爱,可如今——“殿下,殿下你快先服服软,陛下现在气头上你别……” 略地下身子,因为望见了这少年紧得发白了的指节,料想得到他心头想的,胡适赶紧推了推他“胡太医,谢谢你,可是,父皇的旨意,荀白怎么能够违抗呢?” 乖顺的语气,轻轻的,荀白跪在地上的膝盖转了转,对着那立在人前的,身着金色龙袍的男人“儿臣遵旨!” 殿下!!! 胡适与黄公公对视一眼,一瞬间便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心头为这少年着急,却又晓得此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为他求情…… ————————————————————————————————接了圣旨,荀白便归了皇子府,府内得了圣旨,便热热闹闹了起来,虽然距离他大婚还有一月之久,府里人却不得不从此时便开始张罗——一切的一切,与上次的匆忙和从简比起来,都是郑重得多的——可为的,却是个人都还不晓得在哪里的女子,荀白举得好笑可他笑不出来,满心满眼望到什么都是麻木的胡适扶着他,心头不住叹息——本还指望他去能让金帝消消火,哪晓得事情却走到这步田地——唉——荀白身子有些烫,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烧,脑袋不是很明白,其实,从父皇那边说了话以后,他便什么都听不大清楚了“殿下,您先歇会儿吧,陛下那边现在是气头上,过些时日便好了的,到时候你在和说说,事情不一定非要走到这个地步的,”扶着荀白在他房间的床上坐下,胡适劝着,生怕这闷声不响的少年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为了那丫头,他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胡太医,胡太医放心,荀白不会做什么的,我想躺一会儿,你先去歇着吧,麻烦了!” 轻轻说着话,荀白露出一副很累的样子,胡适看了看,又伸出手摸了摸他额头“殿下稍微等一会,你有些烧,先让下人煎副药喝了再睡吧。” “嗯,”看着荀白点点头,胡适退了下去只不过,心头的不安去并未退去,他现在有种理论,虽然还不晓得实质是什么,但是——或许那毒是清了,可因为这十八年来那毒都在身体里,怕是已经坏了体制——殿下的身体,估计是没法儿与正常人相似的了,得小心护着,否则便极易生病的——是夜,那本是喝了药睡下的少年,竟烧得烫了手,一整夜的不眠不休,胡适这才总算是控制住了那不退的高烧——可,他半梦半醒之间,那迷迷糊糊低喃着那人的模样,却着实让人看了心疼的这是个什么世道啊——叹口气胡适退了出来不过所幸的是,殿下这次高烧,却像是个转机,人醒了以后竟渐渐好了起来,就连那看人模糊的视线,似乎也略略的好了些,胡适不晓得那也烧得迷迷糊糊的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他确定的是,那夜以后,殿下的身子却似好了起来半月后“纳明,十三殿下呢?” 端着手中那看来还颇为庞大的檀香木盒子,黄公公气息略有不稳的问着皇子府的侍卫总管,他今日是奉旨前来,将各地送上来的秀女画像交给殿下过目的“请公公跟着属下,”看着他手里端着的东西,纳明大概也晓得会是什么,虽然心头百般不愿,但也不得不走在前边给人领路——他也是到最近才了解到,其实并非是任何女子都能够成为十三皇子妃的,只有是殿下认定的女子,才能得了这名号——即便那女子如何不好,如何不将殿下放了眼里,可殿下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她,旁的人,再好也是枉然的——于是,他其实宁可殿下一直就这么等着,等着那女人想通了,或者他给她赔罪,抵命,都成的,只要她回来——陪陪殿下——‘咚咚’敲门的声音不大,但是纳明却晓得屋子里必是有人的——从那日醒了,殿下便命人将他的物品放到了那女人原本住的房间,再未出来——“谁?” 隔着门板,荀白的嗓音很轻,略的飘“回殿下,是老奴,陛下派老奴给殿下送画像过来了,”接了纳明的话,黄公公道“哦,进来吧,”黄公公推开门走了进来,端着画,后又依着荀白的指示把那檀木盒子放到书桌上,得了他许诺的会看看的说法,便又退了回去,进留下纳明还立在屋子外头,像是守屋一般荀白本未注意可纳明却一直不离去,亦不进来,最后终是得了他的注意“纳明?” “是,殿下。” “你退下吧,”“殿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那事就算了,只是,这几日我想自己静静,若真要娶旁人,清静日子只怕也不多了——”说着话,荀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望着纳明的眼睛里没有怨亦不曾恨,他晓得这人对自己如何,即便是因此而让那人恨了自己——那么他也只能任了,不是么? 漂亮的眸子里半点光芒不再,少年虽是身子无碍了,却苍白得像个鬼“殿下——”“退下吧!” 还欲说些什么,可望在那双固执的眼睛里,纳明便再争不下去——他已经害得殿下够惨了,若独处是他想要的——默默离开——荀白回到屋子里这屋子本是她住的,内里没有多少东西,几乎干净得不似人住过,除了那些她曾经穿过的衣物还在,他几乎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心底,多少是慌乱的夜里他必得抱着那些她曾穿过的衣物方能入睡,而泡在屋子后面那个小温泉里,则是能让他安定下来的可能——她用过的,用的这些,即便是在她已经离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给他留下,便那样轻易离去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是他所唯一仅有的了视线飘到书桌上那檀木盒子——荀白眼神暗了暗唉…… 第六十五章 荀白的决心 风罗寒风呼啸,气温冰冷,行走在风罗街面上的风罗人,却仿若早已习惯这样的寒冷,街头却依旧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常——前些时日,街头流传着他们风罗最风流灵秀的五皇女情场失意的事情,而那位被称作了是当今天下第一流的美男子的金朝殿下,亦成了众人心中琢磨不透的人物——五殿下是那样的好,他怎可能为了旁的什么人不选择殿下?只不过,他们风罗女子,虽是奔放的,但求而不得的风度却还是有的五殿下情场失意,但女子的气度,却在那失意里表现了淋漓——于是在风罗,这五皇女凤幸缠,非但没有因为求而不得掉价,更是愈发的成为了年轻男子们朝思暮想的人物——只不过——半月前,五皇女却先纳了一房侍君——传言是五皇女再喜欢上那位金朝的皇子以前养在别院的少年,五皇女本是打定了心意一心一意对那皇子的,所以便离了那人。但事有变化,倒不若做回她风流形状的好,于是给了那人名分——这日,五皇女府某厢房门口得了消息本是要给皇女送去的女侍卫,呆呆的立在厢房的门外,满面涨红的不晓得她此刻是不是该进去——可殿下说过那人那边的消息,她是要第一个知道的,若是自己——犹豫着不晓得如何是好“进来吧——”门内却传来女音,听得门外这女子一震“是,殿下!” 推门而入,女子望见的便是她主子怀里搂抱了个显然是方承欢过的少年,少年面色潮红,软得跟没骨头儿似的歪在幸缠怀里,望见她进来,面上一窘“有什么事?” 幸缠晓得若是没事儿的话,这人是不会在自己门外踌躇这般久的——而自己所下的命令当中,能让这人犹豫的,便只有那二人的事情——那牵了自己心的少年,那该是自己姊妹的女子抬起的手,轻轻抚在自己怀中少年的长发上,将他羞涩而不好意思的面孔压到自己怀里——这人是自己曾喜欢过,却因为恋上那少年而轻易抛弃的,而等到自己求而不得才想起他的时候,这傻瓜,却还是那样痴痴的守着自己曾经赠予他的那个她都不晓得是那个时候给她的玉佩,等——等她——最痛苦的时候,却看清了一颗最真的心——怜惜的抱他在怀里,幸缠现在虽然想起那时候还会心疼,可却已经疼得没有那样的痛苦“回殿下,飞……飞将军孤倦,前些日子为了别的什么人弃了十三皇子,再不见踪影,而此刻,金帝正在为十三皇子全国选妃。” 话音一停,幸缠便察觉到自己怀里的少年身子一僵——但她却顾不得他——孤倦走了?!抛了他?! 怎么可能?! “另外,金朝有信过来,是万俟大人的。” “拿过来!” 幸缠顾不得其他,一把扯过来人递上的信,急匆匆的看了,去未料那纸张仅不过数字——速来! 五日后,金朝外交使臣今日格外繁忙——那风罗五皇女不晓得是发了什么疯,忽的从风罗匆匆赶来,他们措手不及——被陛下一道善尽地主之谊的圣旨打得东倒西歪的——一面是要准备接待他国贵宾的礼仪,一面又得处理好这忽然出现所需要准备的所有东西——总归二个字:忙!乱! 而乘着这忙乱之间,幸缠得了空——她本就是来寻那少年的——今日晚宴她便会见到金帝,若然,她可以在金銮之上祈两国联姻——不过,首先她还是得去见见那人换了便服,幸缠脚程很快,寻对了位置以后便直奔皇子府“殿下,风罗五皇女求见!” 纳明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还傻傻盯着那檀木盒子,愣愣出神的少年忽的一震——不是她么——复又泄气一般没了力气——只不过,风罗那五皇女来此作甚? 想着,却还是起身,开了门幸缠眼里的荀白——本该是带些弱气,却灵透的美人儿——那样漂亮,那样鲜活,那样的……令人向往——而不是此刻——苍白得跟个鬼一样“你怎——”余下的话,幸缠说不出来,她自是晓得他是为了什么,为了谁——于是转了话“殿下,你上次来我风罗,幸缠可是为好的地主,此次幸缠来到你金朝,殿下是否该尽尽地主之谊,带幸缠四处逛逛?” 荀白一愣,他没想到这人此刻来竟是要说这个——“嗯,五殿下,呵,”先是愣愣的,后一刻却忽然之间像是松了下来“五殿下想去哪儿?荀白自由身子不甚好,这京城亦不晓得又多少好玩儿的位置,要不让纳明带着……” “不好不好!上次我可以为你建了个林子,你怎可就随意打发个下人给我?” 幸缠却笑起,洋洋洒洒,却直接决绝荀白望着她,露出的神色辨不清实质,终却:“那好吧,纳明,你派个熟悉京城的人跟着,我陪五殿下上街走走。” 于是,一行三人便上了街望着金朝的街头,凤幸缠是有些兴致的,可偏偏跟在她边上那少年却仅只是安静而不出声的温和,让她有些恼意——最后逛了逛,逛得一丁点儿的不开心,干脆便寻了处馆子,在二楼要了个包间席间只有荀白幸缠二人,那跟在边上的人也被幸缠支到屋外守门,于是,她干脆露出实在模样——一伸手在荀白面前晃了晃“回神了,小殿下,你再这么无视我,当心我不帮你!” 笑笑的望着人——没错,她是过来帮忙的——虽然也很不甘心,但是,她其实早就清楚无论孤倦那女人是生是死,是要他还是不要——这人眼里心里,从来都是旁人进不去的至于她——她也很无奈的晓得自己就是在那‘旁人’里,可偏她还是舍不得他太苦——她真想不出来,这世上除了那叫做孤倦的女子,还有谁能见他受苦?——可偏的,这傻小子竟就是将那能够刺伤刺疼刺死自己的武器,给了那女人荀白本是蒙蒙的眼,听到幸缠的话,这才像是走神后又被拉回来,但是却不过只是笑笑,并没有幸缠所以为的高兴——听到她要帮他,不该高兴的么? “五殿下的好意荀白心领了……” “等等,等等,我还没说我打算怎么帮你你——”“五殿下什么也无需做,”两个人,不断的相互打断对方的话幸缠一愣,荀白却接着道“五殿下并不需要再我做些什么,荀白亏欠殿下的已经够多了,”不是不晓得眼前这人所给予自己的情意是怎么样的,可他无法接受,更是——荀白知道自己很傻,全天下的人都不要,偏偏选了个总让他撞得头破血流的,可——若明晓得傻,明晓得疼,却还是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啊——“荀白,其实是很软弱的人,比不她,比不得殿下你,可,再如何,荀白也是男子,男子的话——自己喜欢的人,应该自己去坚持的,殿下好意荀白心领了,可真的不用了,若最后,还是不能如愿的话——那也只是本该如此”自己喜欢的人,应该自己去坚持,若不能如愿,那夜只是本该如此——为什么那样的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凤幸缠觉得自己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她本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可怜儿,可他不过是面色苍白——看得到疼痛,却不晓得有些什么,竟支撑了下来——是在坚持着什么样的信念吗?可那女人,明明已经是离去了,什么也没有给他留下的,不是吗? “喂,女人,你怎么想?” 幸缠不耐发的一把拍向身边悠闲品茗的女子,语气不善“还能怎么想?小殿下本就不是真正软弱的人——若是真的软弱,那个男子能像他一般坚持喜欢孤倦那种女人?能这么多年来经受那样多的病痛从来不抱怨一声?” 说着话的女子,有一副清秀的面孔,说话时略略闪动了的眼底是一整片的干净——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样干净不过是水——里面藏着什么,没有人知道她是万俟眠漾——御史大人“你什么意 孤倦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19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19部分阅读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大人的意思是,小殿下是真正契合孤将军的男子!” 悠闲品茗的女子闻言抬起头,望着说话的人,但笑不语,而她身边,罗伦浅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却端起桌上放置的茶壶,一面给万俟眠漾又倒了些茶进半空了的杯子,一面却又对着凤幸缠续道“前些年,大人一直觉得朝中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左右了陛下的很多决定,但是这些决定竟都是于我方有利的,于是便派人去查了查,结果发现所有结果都指向了从不理政事的十三殿下,这么一来,大人便去接触了下殿下,一经接触以后,殿下的想法很轻易便晓得——孤将军是,非同寻常的女子,一般男子是入不得她眼的,而殿下,亦是非一般的男子,虽然也许看起来温和无害,可那不过是殿下性善——殿下对将军的情谊,真挚而动人,或许是唯一能够打动将军的东西——”“阿伦,你说太多了……” 笑笑,望着在自己边上说话的男人,万俟搁下茶杯“没想到你这女人居然也会做好事儿?不,不对!你早就晓得我对那小子动了心,偏还设计——”前一刻被罗伦的话说着心头动了动,可后一刻却觉得事情才不会有这样简单——幸缠端起一杯茶水,一口灌了下去,半丝风流模样都无——她就晓得这一帮子金朝人就是生来折磨她的! 瞪着万俟“算了,懒得在追究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设计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反正我也晓得了,那傻小子除了那女人,估计会一辈子当和尚也不动心的。问你个正事,孤倦去了哪里?” 本是模样悠闲的女子,经此一问却忽然之间像是被问及了心头刺一般,哽住,面上有细微变化,若非是幸缠知之甚详,怕也是看不出来这女人竟然也是在恼怒的“谁晓得,”憋了一会儿,万俟低低的音说出来,不过说着,却又笑起,这般掌握不住的人与事,也挺好玩儿的不是?若真是事事都能掌控,她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乐趣了…… 幸缠望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懒得理睬,反正既然她也不晓得孤倦去了哪里,那估计就真的是没人晓得了起身提步便离了御史府,万俟眠漾亦没有留客却孤倦,抱着人的她,去了哪里? 金镇这几日有些风声,说是罗家当家大小姐——没错,是当家的大小姐而不是当家夫人——那地震事件中被迫纳侍的罗家大小姐,在忍气吞声了大概一个月以后,便忽然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对那新纳的侍君极好,仿若完全忘记了之前那人一般,于是罗家的当家夫人便也当做是自己家女儿死了心,便放了心,直到大约又一月以后家里掌势的几个大总管忽然之间变了方向,自己被架空了以后才发现自己那个本该是只有一股子蛮劲的女儿,长大了,翅膀真是硬了可事已至此再无转折扎娜这几日比较忙,某个旧识忽然到来,并且带着个浑身浴血的少年,找她要个地儿借住一些时日,虽然尽力隐藏了,但是隐隐还是有些风声透了出去,不得已,扎娜只得把自个儿的事情丢了出去,用更大的八卦压小一些的——她与那东势武馆家那人之间的藕断丝连! 于是自然的那一点小小的事情便也就没了声音扎娜端着手中的食盒,走到罗府极偏僻的一处院子——这人的事儿似乎闹得挺大,若是她心头有些计较,其实该是去报官的,但她做不出来——咚咚…… 着手轻轻敲着合着的门“进来吧”扎娜应声而入门内的人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个人,而那人面无人色“孤姐姐”一面把自己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一面转过身望着孤倦,扎娜低低叫了一声“还是没起色?” 略抬了抬头,孤倦浅浅点了点头——那日离开,她根本不晓得自己想要带人去哪里,一路上自己怀里这少似乎已经没了气,却又因为她不死心的不住往他体内灌注真气而吊着,她也不晓得自己是如何来到金镇的,却在徘徊在这里的时候遇到这少女孤倦没想到她竟会让他们住到她家里——连日来扎娜送过来吊气的参片也不知有多少——更奇怪的是,明明自己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帮过她——“孤姐姐,要不还是让我去请个大夫吧,这位小哥儿……” “不用了,”孤倦沉声,她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做的是一件无用功,无论她再如何的努力,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一样的,可她却——“孤姐姐,我一直不敢问,你的侍君不是……”另一人么? 当初这一行人来到他们这里的时候这现在她怀中的少年不过是个侍从的,怎的——孤倦垂下头,望着自己怀里少年全无血色的面孔,心口微微有些抽痛——只是她却似乎已经习惯了,所以也不晓得,这样的抽痛是因为此刻的少年,或者,是在自己心里那也被她抛在身后那少年摇摇欲坠的模样——“不是侍君,他是我丈夫。” 平静的说这话,孤倦晓得自己心中半点也不平静,但是此刻她除了这样,她没有别的东西能做扎娜愣了下——但是却把自己脑子里还留着的那些疑问压了下去“嗯,那个,食盒里的东西都是热的,我先出去了。” 说着便转了身走开扎娜觉得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知道的好——只不过,她却想帮帮这个,或许是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女人——那日她离开以前,愤怒的自己去质问她为什么不帮她——可这人却不过说了事已至此,你再愤怒也不过是徒增烦恼,你与东文二人之间的阻碍不过是上位者的阻挠,不甘心的话,取而代之,再续前缘又有何不可? 另外,她还告诉自己,金镇后山有煤矿,依靠那些黑色的石块儿他们能够安稳的度过金镇当时那种寒冷的状况——也是因为这个,她才能够和家里那些掌势的总管们达成协议,取母亲而代之成为罗家在这里新一任的家主…… 第六十六章 大婚 又数日,金帝选中了右丞相家的幺女,一个模样秀美,温柔可人,且还颇具了胆色的女子——金朝这几日都在传,说是那丞相幺女是为了不得的女儿——竟在最后三位入选者最后在金帝面前应答的时候走上前,自荐,理由是:她恋慕殿下非常,纵使不得十三皇妃位,也愿意跟在殿下身边后来才晓得,这丞相家的幺女,早在数年前便恋上了他们的小殿下,一门心思盼着“殿下,程小姐求见,”纳明这几日间倒是见到了那程小姐几次,的的确确是个模样秀美而看来温柔的女子——自然,在他的眼睛里,孤倦那样的女子也算是独一个的了,别的什么人,再不好,至少也总比——唉——全无力气的叹了口气,门内没有传来任何声音,纳明晓得殿下还是不想见人的,只得再一次出去转告那丞相小姐,殿下不见人其实原本男女婚嫁前就是不改见面的,可偏陛下却允了那位小姐日日来请求见——纳明倒也奇怪,为什么他们家殿下招惹来的女子,还真没一个完全像他们金朝的——羞涩乖巧温顺——这位程小姐虽然看来温柔,可这般的毅力却似乎——殿下就这么一推再推,日子却一样一日一日……终的,大婚那日还是到了十三皇子府一片张灯结彩,各式的喜庆东西随处可见,迂回婉转的长廊一条条挂满了艳红色的灯笼,恍若长龙一般通向了四面八方,府内各处都是急急忙忙张罗着事儿的仆从,而那一波一波来贺礼的满朝文武,亦像是接待不完似的——因为殿下身体的缘故,并不需要骑马迎亲,只需要新娘被迎接到府门前的时候出来踢踢轿门便好,于是,不同于府内所有人的人热闹,荀白反倒是一个人独自坐在屋子里荀白开着窗,并不理睬自己屋子里被装点得喜气洋洋的模样,只痴痴的望着窗外——他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可窗户外头的夜,却着实迷了他,耳朵里一声声的喜气完全进不到耳朵里,他恍若是在周身罩了个玻璃罩儿,隔了那样的声响,隔了那样快活——他有些累,有些想哭可是眼睛却干涩的半滴泪也落不下来——这是因为自己变得坚强了,或者愈发的软弱? 荀白想着,揉了揉眼睛屋子里的红烛才刚刚烧起,烛泪亦只有一丁点儿的模样,荀白站起身,并不看屋子里新增的这些东西,反倒是熟练的摸到床边的一个柜子边上——这柜子是专放他常服用的药的地方,只不过没人晓得,其实他还在里面放了些别的东西——蹲下身,荀白伸手摸到最下层的那个屉子,伸手抠了抠陷在木头里的拉手,略使力一把扯了开来——木头柜子因为这样拉扯发出一阵声响,可因为外间的喜气声实在是太大了,便也还是无人察觉屉子被打开,荀白望到那里边乱七八糟一堆的东西——有他小时候喜欢玩儿的小玩具,有他喜欢的书,有未曾谋面的母妃的画像——可这屉子里边最多的,却是——一张张的纸——有些纸似乎有些年岁了,微微泛黄,有些却是近些时日的,有些有过揉烂了以后又舍不得的抚平的痕迹,有些却完整如新——荀白望着这一堆的纸,面上轻轻笑起来,竟然带了格外的温柔,却又有些遗憾爱怜的伸指,一张一张的触摸——这是,它们是——自己一路恋上那女子,远远望她,靠近却不被接受,接受,和接受以后又失去——所有,望着她时,或者再也没有机会望她时,想要说出的话其实,这些应该是,情书的吧——只是,自己没有机会送出去了又笑了下,荀白挪开自己的视线,望到屉子边上的一处——那才是他此刻开抽屉的理由:那是一对红烛,准确的说,是一对烧得只剩下一小截的红烛——她,与自己大婚时用的红烛荀白把那对只剩一小截的红烛拿出来,顺道拿了那些纸,站到屋子里烧着烛的位置,拿起,借着火点燃了那两小截烛,复又吹灭了长的两只,把小小的两截烛放到原本长烛的位置,然后丢掉那长的回身脱下了身上的大红色的喜服,竟换上了孤倦留下的女装——说是女装其实也不完全像,只反正不是他的衣裳出了门…… “总,总管,殿,殿下不见了!” “你说什么?!” 纳明一愣,下一刻却即刻的一把拽起打着哆嗦,几乎都能听到他四肢颤抖声响的奴才“奴,奴才,奴才方才……门,门……新娘子,新娘子到了,奴才,奴才去请殿,殿下……但……” “该死!” 纳明一把甩开那奴才,脚下步子一轻,即刻便看不见人影了——不一会儿偌大的皇子府里,大内的侍卫与暗影几乎全体出动,在宾客与宾客之间,搜寻着荀白的踪迹——可,又不能不打扰了宾客——一个时辰以后,金帝下令,婚礼取消,全城戒严——金无惧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 不过其实也或许是,从来没有人敢这般的惹他生气的!他这一辈子,唯我独尊惯了,哪晓得临老了,竟被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给摆了一道!一时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逆流,直奔脑门儿——若是在此刻让他见了那翅膀长硬了的小鬼,他——他,他非一巴掌拍死他不可!!! 可是荀白,其实走的一点儿也不远——真的——就他那么个身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小比那些千金小姐小姐们还较贵的养着的身子——哪里有得脚程? 从前与……‘她’一起,多也是要么马车要么骑马的,哪里——自己走过多少,莫说是躲避追踪的了其实,金帝若不是被气疯了的话,自然也会想到这一点的荀白走的不远,他在帝陵所谓帝陵,便是埋葬了他们历代金朝帝王的陵地——可与别处不一样,他们金朝的帝陵是有守灵僧的——德高望重的僧人——其实原本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守灵僧,只是当初建陵的时候那寺庙便在帝陵边上的庙内僧人们都不愿离去,而皇室则考虑到赶走一群僧人或会与灵地相冲,驳了地的灵气,便干脆封了寺庙内的僧人为守灵僧,命他们好生看守陵墓便罢而等到金帝那一行人,终于清醒过来想到他不可能走远而缩短了寻找路线的时候,却已经迟了——帝陵内寺庙的钟声飘扬——飘扬的钟声让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甚至那为首一身黄袍威严十足的男子,面色都十分的难看“听朕命令!” “属下听令!” “封死帝陵!” “是!” 金无惧不晓得,自己拿看来最是无害,最是单纯柔和的小儿子——竟有这般深的心机!——到底是他隐藏的好呢,还是自己被他给愚弄了?! 他以为他任命了,会乖乖成婚,哪晓得那小子竟不过是在等大婚当日的热闹——人多了,杂了,自然防守便松了——他不吵不闹,等的就是这放松的一刻,知道自己脚程走不远,便根本就没打算走远,而又算准了他们这一帮子人寻人的时候自会有片刻的混乱,乘着这混乱——好啊好——真是好的很啊——身后若有飓风,金无惧满身浴火,脑袋里那根本还存在的弦,因为荀白这一连串显然是早早便想好了的极坏,崩得紧了,便自然断了一脚踹开寺庙大门,金帝望着那门内早已经剃度完毕立到了一旁众多僧人里的荀白,一口闷气便直冲胸口,若非他强制压了,怕是一口鲜血便会就那样喷了出来——他这——他这蠢得出奇的傻儿子!他——他竟然真敢——真敢——真敢为了个女人去做和尚!他——一步冲上前,就手便是一巴掌——啪——荀白经不住,却动也未动的任由他打了莫说这一掌下去他那本就是苍白得连血色都无的面孔忽然变肿了老高,就是那掌风带起的力道,便就可以扇了他——噼里啪啦的撞倒了庙里原本供奉着菩萨的供桌——身子像散了架一般,面上疼得要死可荀白眼里只有愧疚——他晓得父皇——欲张口“好!好!好!好你个——你为个女人出家,要做和尚,好!好!好”气得连六声‘好’——金无惧胸口压不住的血气翻涌,一口真气就差点儿泄了——却“你要做和尚,朕便成全你,自此以后,你便是替皇族出家祈福的皇子,这一世也不得还俗,朕替你断了旁的念头——你也别去指望那女……她就是再武功盖世,朕的御林军也……传朕指令,即刻起,封陵,看住殿下!自此以后,不准他踏出这寺庙半步!” 愤而说完,拂袖离去! 而跟着金帝前来的纳明与胡适二人,则在他离去后赶忙上前扶起荀白胡适一面把着脉,一面不无埋怨“小殿下,你这一步走得实在是——太太鲁莽!陛下的脾气……陛下自小有多疼你你还感觉不出,若是过些时日你再过去给陛下赔赔礼,说些好话……” “过些时……日,呃……胡太医是说,让,让荀白成了婚,做了旁人的夫……还等她么?” 挣扎的坐起,荀白略的摸了摸自己肿胀的面孔,摸到了嘴角边流出的血迹,开口说话便会疼,可疼他也——断断续续的说着“呃——”胡适说不出话来“或者,呵呵……胡太医,胡太医是想说,荀白只不碰新夫人,独等她,便可以了,是吧?可是,嗯,可是——怎么可以呢?我……怎么可以心中想着,脑子里念着的,都是同一个人,可身份,却是旁人的?更何况——若真如此,荀白不但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己这唯一值得骄傲的感情——更会对不起那位小姐——一世嫁给一个永远无法喜欢上她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幸福的……你们走吧……” 撑着身子站起来,荀白轻言,眼睛里虽然疲倦,虽然有些愧疚的情绪,可更多的,却是那样单纯的坚持——有时候越是单纯的人,反而却是深刻了胡适望了纳明一眼,而此刻的纳明,却忽然跪下“殿下,纳明愚蠢,害了殿下!若今后将军回来——请殿下放心,就算是死,纳明也会拖着御林军,帮着将军带殿下离去!” 语毕,猛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便是满额头的血水,可他硬气,磕完头便再不多言,拉着胡适像疯跑一般的离去,而方才金帝到的时候,满屋子的僧人也都被带离了,此刻,剩下荀白一人留在寺庙正堂望着被自己撞到了打翻在地的供桌,荀白无力的坐了下去他其实——其实——已经是无路可走了,若是如此还不行的话——父皇若还是坚持让他娶妻的话——他——他或许,便真只有走上死字那一途了——可他还不想死——至少,没有再见过那人一面的时候,还不想死所以,没有人知道,其实父皇说出那让他一世守在这里的话时,他是多么的开心的可是——她,会来吗? 第六十七章 结果 金朝这几日人心惶惶——特别是早上上朝的时候,个个级别的官员都是战战兢兢的,只出了那位像是从来都不晓得紧张两个字怎么写的女人“御史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啊,陛下这几日——”焦虑的黄公公不晓得这女人为什么还能这样的悠哉,仿佛什么都没有一般“陛下这几日怎么了?” 万俟眠漾却反像是没会过来一般“陛下这几日对谁都是恨不得扒了人家皮一般的模样,大臣们都人心惶惶的——”“陛下错杀了哪个?” “啊?” “或者陛下无缘无故责了谁下狱?” “呃——大人?” “有没有?” 眠漾却还是问“呃……没有是没有,可——”“还有什么可的,黄公公多虑了,陛下怒是怒,可还没有到怒得分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地步——咱们的陛下,理智的很——”“话虽这么说,可是——”黄公公的话未完,万俟眠漾却越走越快,一眨眼的功夫便过了拐角,没人影儿了却说万俟,她并非是自己没影儿的,而是——被幸缠抓了,因为她别国贵宾的身份,进出皇宫还是有可能的,一得到荀白竟然进了帝陵出家的事儿,她便急得顾不了那许多,只冲进宫里寻她来了“那事是不是真的?!” “你说什么事儿?” “你少跟我啰嗦,小姐,你就行行好,别在给我打马虎眼,小殿下出家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嗯!” “是你给他出的馊主意?让他去做和尚?!你疯了吧?!” 幸缠一得到肯定答案,整个人都快跳了起来,哪里还有那所谓风流形状“你才疯了,怎么就认定是我了?陛下要听到这话非杀了我不可!” quot;这不是你?” 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若给人听到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幸缠压低了声音“不是我,但我……也算是出了点力,”说着,万俟笑了笑,笑得幸缠一阵发毛…… 而金镇,则在同一夜,多了一块墓碑孤倦坐在墓碑的旁边,四面散着酒壶,乱七八糟的一堆——她喝了不少——用扎娜的话说就是,她快把她们家库里存的酒给喝光了——可她还没醉孤倦晓得自己醉不了她也不知道理由的,可她却从未醉过三个时辰以前,那本就只剩着些许温度的身体,渐渐变得冷,冷在她怀里——就那么走了,走得可真轻松——揭开了盖子的壶,张着大口,被孤倦拎起,一张嘴便灌了一海口只是忽然之间竟像是被那女帝附体一般——感受得到那种虽然像是什么都有,可实际上却什么也没有的孤独——或许,这便是那凤罗史上最伟大的帝王,却最是短命的理由——可她一点也不想晓得——她只是孤倦!孤倦而已! 为什么要给她那多的记忆,在她明明晓得自己不是那人的时候? 桑乙 桑乙 桑乙——一把摔了酒壶,孤倦伸出手在自己面前着墓碑上死死按着,脑袋里转动的都是那少年的模样——你会甘心吗?甘心就这样死了?你不是还想要我的吗?哦,不,你要的是那个女帝——不,那位七皇子要的是女帝的爱情,桑乙,桑乙——或许要的是我的,可我如何给? 我……心头有人…… 是啊……孤倦……心头,是有人的,所以,上一辈的,那个什么女帝的记忆和爱情,都与我无关的——激烈的喘息,像是想要努力的平息自己脑中因为终于清明而激动的情绪孤倦伸出食指,略使力的在那空白的一面墓碑上写下桑乙二字,而右下角的落脚处则——友:孤倦——落下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名字这一世,就终止在朋友这两字上吧…… 孤倦想,然而却也无法承诺下一世的爱情——她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其实他也有清醒的时日,每每醒着,便只是望着自己,眼里的光一寸一寸败去,可他却还总是望着孤倦晓得他是在寻求自己的答案,那日他在那地底的位置说出的,他愿意等,一直等到自己会爱上他的那一世,那一世,再相见——可是,她却给不出答案直到三个时辰以前,瘦得只剩下骨头的人却忽然之间不晓得从哪里来的气力,在自己怀抱里挣扎了,竟吻上她,继而笑言——等你——便再未醒来,逐渐变得冰凉她抱着那身体,怔愣的竟忘记了,人,死后是该入殓的——若不是扎娜敲了她,或许此刻她还抱着他的尸身在那愣着那小丫头问她是否该给这少年一个葬礼,可她终却只是让她帮着弄了个棺材,自己埋了他孤倦望着自己指尖带着泥土的血,竟感受不到疼——人不都说是,十指连心的吗?为什么她却没有感觉? 山顶的另一端,初生的红日晕起一圈的橙红,自中心处散开的艳色,向外而变得浅,四周的黑暗却在这橙色里逐渐变得清明,天空的湛蓝与云的白,原先的墨色就恍若是被吹散了,而他们透出来——天,亮了孤倦浑身一软,身子像是松了一般却站了起来可是站起,却再未忍耐住体内翻滚了的气息和血,因为固执而并不愿意张开的嘴角,缓缓溢出鲜红的液体,或许还带着酒气…… 她本孑然一身,她——本是孑然一身——的——站立起,摇摇欲坠孤倦晓得自己这是因为连日来不断输入内息而导致的,可没有时日再去静养脑海里有无尽的情绪,升腾、翻滚、热闹的冒着泡,像煮沸的粥一般——可她有去处的,她想去寻那人——其实那日离开,方离开,她就已经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会那样生气的说话,那样生气的对他——后悔,心疼,想要回去——可是,怀抱里极低的温度,却让她哪里也去不了现在那傻瓜少年又会在做着什么呢? 她想着,脑海里便自然的升腾起那夜他浑身颤抖,说着‘不是他’的样子——心口抽搐着,便再也克制不了的一口血水喷出——…… 待到醒来,身边的人是扎娜“孤姐姐,你醒了?” 浅浅点头,孤倦有些不想说话,继而便又合上了眼“那个,有些话我不晓得该不该说,可是……或许是我多管闲事吧,不过,孤姐姐的身份,那次你的那位丈夫的身份……嗯……我不是故意打听,可是,前几日受到探子传来的消息,说是那位十三殿下昨日大婚了,虽然孤姐姐现在是……” 扎娜的话还准备东的西的不晓得会说到哪里,但原本躺着,根本不愿意张开眼的人却忽然之间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一把伸手抓住了扎娜,五根指头用力甚猛,几乎要扣到她肉里“呃!” 扎娜吃疼,闷声“对不起,但是你方才说——”连忙放手,可问话的句子却愈发是——焦虑“那位十三皇子……昨日大婚,”因为距离遥远,扎娜的消息来源还未等到最新的,并不知道荀白在大婚当夜进了帝陵剃了头发做和尚的事情,只当是昨夜完婚,得了新夫人可这样的话,听在孤倦的耳朵里,一霎那便犹如擂鼓声鸣,重重一击便敲碎了耳膜,别的什么,便再无法听得见了…… 五日,夜一道墨色的身影快若闪电,自罗宅而出,融于黑夜宅子里,两道伫立的人影相依偎又三日御史府刚下朝回到卧室,罗伦正在为她换着官服,万俟眠漾懒洋洋的伸展着四肢“大人,十三殿下在帝陵也有些时日了,你说孤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罗伦的话说道‘底’字的时候便断了下来,傻愣愣的望着门的方向,万俟眠漾本是背对着门口,却忽然听到为自己换衣服的男人不说话了,又见到他那模样,便轻笑了出来“阿倦,终于回来了?” 并未转身,却道,并支使了罗伦“你先下去,”罗伦应言退下,临出门,却忍不住多看了那站在门边的女人一眼——的确是那位飞将军没有,只是,神情怎有些不太对头? 屋子里是剩下两个女人,罗伦临走还带上了门“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帝陵?什么十三殿下?荀白不是应该……” 万俟眠漾转过身,略有些诧异——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女人这种模样——慌张! 在她记忆里,孤倦是个从来不会慌张的人继而有些想笑——果然这女人,也是动了情的“阿倦不知道?” 却故意逗弄她,看她面色骤变,不耐烦到了极致却隐忍不得发作“知道什么?” “知道小殿下做了和尚啊!” 笑笑的给她一颗炸弹“……” 孤倦说不出话来她以为那少年另娶了旁人,她已做好了即便是如此也要掳了人离去的想法,可结果——“小殿下大婚当夜,乘着身边的防守人员警惕性降低,跑了去帝陵,在里面的寺庙剃度做了和尚,”继而又说得详细了些,却并没有说出那少年是为了等她,不得已而出此下策并不是真断了念头——而那寺庙里的和尚头子,被自己抓了把柄,若然,那脑袋固执跟石头似的和尚头子,哪里会为个六根未尽的少年剃度? 想起那和尚竟然也有故事,不免想笑还欲说些什么,可万俟眠漾再望的时候,自己面前那人却忽然之间没了影——性急成了这样?!——惊讶的望着孤倦的举止,她笑得灿烂孤倦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做了和尚?!做了和尚!做了和尚!做了和尚!——这样的四个字,不断不断在她脑海里颠来倒去的重复,让人难以思考——却让她不得不去想着,是不是这一次,那少年真被自己伤透了心,断了念头——遁入空门,这确是他会去做的事情,不是吗? 脑袋无法思考,但是身体却比这些日子以来的任何一天都要主动——待到孤倦反应过来,她已经立在帝陵外围只一停下,孤倦便发觉这里的守备竟然比皇宫还要严实,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而且个个守备的实力皆属上品——即便是皇室人员出家,这样的排场也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起疑——丝毫不像是保护,若说是看守,反倒是容易让人相信些——这样一想,孤倦竟有些晓得了,那呆在这寺庙里的少年,是被人看守了起来也对,金帝的性格自然是容不得反抗的,荀白不娶妻却反而……他自是不会允许他再出现任何会超出他掌控以外的行为……想着,却不免有些心疼起来可是,提起气息在自己身体行走了一整圈——孤倦无可奈何的感觉到自己此刻若是冲进去,莫说是带人走,怕是连人都不可能看得到便会被乱剑刺穿而死——她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此刻不过只有一半,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在这种严格的守备里闯进去的面色有些难看,因为心头是那样的急切“喂!” 浑身一颤,孤倦速度极快的回头——可是,这人是什么时候摸到她身边来的?!她竟不晓得?! “是你?!” 待看清了来人,孤倦倒也能够理解自己没有感觉到这人的到来的理由——是凤幸缠,她与自己的功夫不过是在伯仲之间,而此刻自己只有一半的功力,感觉不到她的到来也就是理所当然了“是我,怎么,现在想到他了?” 从万俟那边得了信,幸缠便直接赶了到帝陵这边,果然便看见她在这里观望——也感受得到孤倦的内息似乎有些紊乱“不关你的事!” 第一次的,孤倦对人有了些敌意——因她想起了这女人之前——对荀白…… “不关我的事……” 妈的,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还是凤幸缠上辈子就该了他们?总是得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可,眼前这讨人厌的女人,是自己的姊妹——妈的! 自从认识这两人起,她的风流潇洒就再无从找起! “你不想进去了?” 懒得理会孤倦气死人的话,幸缠耐着性子“你能让我进去?” 也无需多言,自己的状况这女人一定晓得——孤倦望着凤幸缠“除非你求我!” 她却道孤倦瞟了她一眼,懒得再理会,纵身一跃“笨蛋!回来!” 见状,幸缠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追了上去——妈的,她开个玩笑都不行啊!那小子是怎么喜欢上这种死德性的人的啊! 一把扯住孤倦,幸缠晓得若是按照她此刻的状况冲进去,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两人殉情——“你找死啊!” 一拉一扯,两人便在那些守备们还来不及反应的过程里消失了,仿若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夜里树林里一片寂静,连带着那隐藏在树林里的帝陵,亦格外的安静了起来,只有那里边隐隐的灯火,显示了人的存在荀白在寺庙里并没有得到任何的优待,相反的,因为住持是被迫为他剃度的,而他本就不是诚心,方丈对他到是有些严苛,于是,虽然是夜里了,他却独自一人打扫着偌大的院落——其实本该是明日辰时才做的事情,但是因为明日他还有别的事儿得做,所以,便只得此刻荀白埋着脑袋一门心思的扫着院子坠落的叶子,没一会儿便收拾了老大一片,可他却累了,握着扫帚停了停,站直了身子自己果然是娇贵得一点用处也没有吗?荀白苦笑,连扫个地不一会儿便累得不想动弹无奈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夜空,今夜的月亮似乎被云层遮掩了,半丝光亮都无,若非是院子里还留有一星半点儿的烛火,怕是此刻他连打扫都不能与那夜,那皎洁的月,完全不一样的晚上思绪不自觉便忆起了那日,她背对着月光,那样冷漠的望着自己的模样,荀白觉得心口有些疼,像被什么东西密密的啃咬着,一点一滴的疼于是便根本没有注意到在院子里某棵树的后面,一道深深的视线,一直尾随着他…… 却说下午,孤倦被幸缠拉着走开,结果被告知眠漾那边早早就已经为了今天做好了准备——叹了口气,荀白不再看天空那颗月亮,却忽然之间浑身颤抖起来——“谁在那里?!” 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嗓子眼在发着抖——树影的后面,一道纤长的人影走出——他以为是那人的——他感觉得到可是——“殿下!” 一袭劲装的带刀护卫,面无表情的走出来,略弯下身子,道不是她! 荀白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骤停,恍若死一般“殿下去歇着吧,属下是陛下派来的,这些事情便让属下来做吧,”荀白不理他,默默垂下头,继续扫了起来而那人却只是望着,带了一股格外犀利的视线,却只是望着气氛有些诡异,荀白却忽然之间放了扫帚,复又望了那人一眼,继而转身离开虽然寺里的主持不是太喜欢他,可是因为皇子的身份,他却还是能够单独拥有一间禅房,荀白回了房,便退去外裳躺到了床上夜里很静,安静得就连屋外偶尔吹过的风声,就像是能被放大了百倍一般响在人耳边……荀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他猜想应该有一个时辰,可他却觉得恍若过了一辈子房间的门被人轻易从外间打开,继而合上有人走进来,走到自己床边冰凉指,带着些许的寒气,触碰着自己的脸,可是不一会儿的,那冰凉的指尖却传来暖意——荀白很熟悉,他很熟悉这种传递过来的暖意——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会对他,也只有那一个人会被自己允许对他做这样的事情——荀白觉得自己心脏已经停止他刚欲张开眼——可仅只是一瞬间,一瞬间——他张开眼,面前,却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恍若不过是他的一个梦怔怔的,落下泪来…… 接下来的好几日,夜夜皆如此,荀白已经开始以为这一切真是自己的一个梦了——若非,若非——若非是每日自己所需要做的事情,总有人做好,而自己每日的三餐,总会出现不适合寺院僧人该有的食物——他便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梦了这夜触碰着自己的指,竟被那冰凉的唇所代替,荀白闷哼一声,便再不合着眼任她揉捏——黑夜里,那般明亮的眼睛,灿若星辰一般望她纵使她的面上,是一张根本不属于她的脸——一瞬间忽然便涌上来的液体,吧嗒一声,滴落在那人来不及撤回去的手背上,让她几乎是被烫着了一般缩回去却又更柔了,摸回到自己面上来孤倦叹了口气,俯身吻去那些泪水——心头软得不可思议——她本以为,自己只要每日能够看着他,便好了的,毕竟现在的她,还不能带他离去——可他却认得自己,哪怕是全然不一样的面孔——她觉得不可思议,却不得不说,满心欢喜“呜……” 不知道是因为伤心或者喜悦,少年的泪,落了不停孤倦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是那越落越多,竟落在少年唇边的眼泪,或者不过单纯是欲望的驱使——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吻,越落越下面,而自己怀中的人,却软得瘫在自己怀里,恍若自己对他作出什么,也都无所谓的模样摸着少年瘦得几乎没肉的身子,她有种甚至想把这身子的主人揉进自己身体一般的冲动——再不让他疼,再不让他苦——可——她没有把握——因为似乎,他所有的疼与苦,每一项,都是自己造成的荀白任由她吻着,却死命的不让自己发出声来——若是被发现了,她会死!——其实最好的方式是推开,推开她,不要陷入这样的激 情里——可他怎么能?怎么能够抗拒?! 泪水越流越多,胸口的喘息越来越强烈被触碰着的身子几乎没了一丝自我的意思,他想被拥有——被纳入她的身体,被她怜惜——便不自觉抬高了腰身,忙茫然不知所措的追逐她的身体一双迷离的眼睛,一双那样迷离的,漂亮的,让人几乎想要坠在里面的眼睛——望着自己——若非是理智还在脑海里残留,孤倦觉得自己怕是会忍不住的猛烈需所——可她却只是抬高了他的一条腿,而自己却骑在他另一条腿上,置身其间,再含住那微启的唇,顺势纳入那早就兴奋了的羞物“呜……唔……” 被堵住唇里,仅只有极细微的声响溢出,孤倦已经分辨不出这样的声音是自己的或者他的,可她停不下来的死命索取——她想要的,想要到再不放开! 漆黑的夜里,仅只有屋外偶尔的微风,伴着屋子里这些许的呻吟——一夜很快便过去了——次日清晨醒来,身边并无半个人,曾经残留在屋子的那样浓郁的欢愉味道也仿若不曾存在一般——荀白身子一僵,难不成昨夜只是自己一夜春梦? 神情迷乱他猛的坐起身——唔——疼——身子恍若散架了一般的事实,证明了昨夜的确存在过,可——吱啦——门被人忽然从外间打开,有人走了进来——那日夜里那个侍卫——她! 心头一喜,双眸里骤然之间升起的火焰鲜活得让人看了便无限的热爱起来走进屋子的人,眼神不自觉便柔软“殿下!” 搁下端着的水盆,她走进,却真如侍卫一般在他床边跪下“殿下昨夜受了风寒,属下已经通知了寺里主持,今日无需早课,殿下好好歇着吧!” 荀白一愣,面上却窘迫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跪下,或者因为她的体贴又或者是因为不大明白为何——“阿翔,今天不是该我当班么?你怎么又来了?” 门外却响起某个男人的声音“昨夜不是我的班么,早上看你没来我便?br /gt; 孤倦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孤倦第20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未知 孤倦第20部分阅读 便先帮你给殿下端了水来,”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忽然站起走出去,荀白还来不及反应便看着她离去,某个与她一般装扮的男人走了进来“谢了!” “殿下,您怎么样了?听阿翔说您昨夜受了风寒……” 临离去,孤倦转回了头,望了屋子里那少年一眼,望得见他满眼的爱恋——唇边露出一朵笑花……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只在隔日到来——原来,金帝真的是派了两个御前侍卫到他这里,只不过,其中一个早早便被御史大人掉了包——这是夜里,她抱着自己时告诉他的荀白却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于是不言,只是更紧的抱着她,无言的说着自己是那样的欢喜——那样的,爱她! 又一月夜黑风高…… 金朝历 广元二十八年 金帝无惧十三子白,遁空门,月余,殁…… 孤倦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