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沁雪》 落梅沁雪第1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部分阅读 【全本txt电子书下载,尽在闪爵电子书本站qq交流群:52605500】 作者:闲潭落月 卷一缘虽断了思还连 第一章 蓄意欺骗 再一次对着镜子审视一番:飘逸的及肩直发,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流光闪烁的眼睛在淡蓝色眼影的衬托下更添几分灵气。秀丽白皙的脸蛋上嵌着个小巧的鼻子,均匀玲珑的身材上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的及膝连衣裙……让柳沐清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可人,纯洁的宛如天使。 满意的点点头,柳沐清拿起床上浅蓝色的包包,走出房门,冲正在厨房忙碌的哥哥说了声:“哥,我出门了哦!”还没等柳清扬回答,柳沐清已关了大门在十步外了。 柳清扬看着砰的合拢的房门,停下了手中的事,洗手步入大厅,身体疲惫的陷入了沙发,眉头紧凑的陷入了沉思:柳儿向来很懒,周末都是懒得出门,懒得打扮,能在家里解决的事情绝不迈出房门一步,可是她现在却是盛装急着外出。对于正处花样年华的女孩子来讲,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爱情的力量! 柳儿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他怎么不知道?他一向把柳儿保护的很好啊。柳儿终究是要有她的幸福的,是他一直在奢求,那种感情是不该有的。在柳儿清澈如水的眼眸里,他是她的哥哥呀。他一直都是明白的,可是眼中却看不到别的女人,心里也是入不了别的女人。就像今晚约他吃饭的中文系系花何惠雅,全校男生心中的梦中情人,却独独总缠着他,这可羡慕死伤心死了d大除了他柳清扬的半边天啊。 回想起柳儿出门时沉浸在热恋中的神情,心中不可控制的一痛,泛起阵阵酸涩,可他又能怎样呢?说不出口的感情,不能说出的爱恋。 此时的他不想孤独一个人,那痛那愁那忧他一个人已经再也承载不了了,目光迷离茫然中乱拨了个号,里面传来何惠雅带有喜悦的声音。 “不是约我吃饭吗?半小时后醉心酒吧见!”说完啪的挂了电话,丝毫没感觉到是要吃饭却约在酒吧。或许他根本就是为了酒才约在那的吧。 ###### 夜空漆黑,路灯昏暗,空当的街道上一个人影被拉的很长很长,凄凉孤独,似丢了魂般愣愣的走着。风微微的吹起几片落花,呼呼做响,拂起灯光下失魂落魄人儿的几缕乱发,露出一脸的苍白。春风轻拂本是飒爽沁人心,却凉透了柳沐清的心,不由的冷战阵阵,冬天——冬天不是已经过了吗?怎么还这么冷? 颤抖的将双手交叠在胸前御寒,脑中却不断的放映着上午的一幕—— “泽,你还要和她在一起到什么时候啊?还没搞定吗?” “语,当初可是你要我去拐她报复柳清扬的,现在怎么先抱怨起来了,和那种幼稚没情调的人交往吃亏的好像是我吧!你得补偿我!”说罢亲昵耍赖的吻上了陈语的唇。 “哼,谁让他从来就没把我看在眼里。柳清扬,你不是要守着她、护着她吗?我偏要伤她!”陈语恨恨的说。 “好了,宝贝,我把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好了,以后你只能想我一个人!不然我可吃醋了。”男子闷闷的说。 “瞧你,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他根本就配不上我!” “她好像已经爱上我了,过段时间我就甩了她,让他们痛苦给你解气好不好?”男子一心讨好。 “嗯,我倒要看看柳清扬哥哥的面具还能戴多久?爱上自己的妹妹,真的恶心!” …… …… ——我倒要看看柳清扬哥哥的面具还能戴多久?爱上自己的妹妹,真的恶心! ——爱上自己的妹妹。 ——当初可是你要我去拐她报复柳清扬的。 ——爱上自己的妹妹。 不记得自己这样匆匆落魄的走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也忘记了当时陈语和林泽说这些话的表情,脑海里却是不断的会响这几句话,每一句都让她深深的刺向她的心,痛彻心扉! 原来林泽是为了报复哥哥才追自己的,哥哥爱自己,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没有愤怒,没有震惊,没有厌恶,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只是乱了,乱了。只是想快点逃走,逃到听不到这些话的地方。 对,哥哥,要问哥哥,哥哥怎么会爱上自己呢?不会的,不会的。哥哥只是太关心自己,太怕自己受伤害了,一定是这样的。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完全乱了,变得这么懦弱了。 心中想法一定,身体也飞快的加大了脚步,踉跄的跑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上家里地址又陷入了茫然。 砰—— “哥,我有事要问……”疾跑回家,见客厅没有哥哥的影子,顾不得喘不过气来就直推开哥哥的房门,不料却看到这幅场面——平日温文达理的哥哥喝的烂醉,目光迷离,全身依着一个女人,口中喃喃的说些什么,在浑身散发的酒气中显得那么的妖娆惑人。 惊呆了!柳沐清完全无法接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瞪大个眼睛,呆呆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第二章 命运弄人 而柳清扬在沐清叫一声哥时酒已醒了三分,挣扎着起身却看到沐清难以置信的痛苦的眼神,心中一痛,什么酒也都醒了,慌忙中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怎么向沐清解释?说自己看到她去约会嫉妒的去喝闷酒然后把别的女人看成是她,害怕失去她,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慌让他失控。这样解释吗?可以吗? 不行啊!~无奈下只有轻扯嘴角苦笑,此时他还真佩服自己还能笑的出来。 然而,柳清扬的难于启齿在沐清眼中却成了心有愧疚。看着哥哥充溢莫名情愫的双眼,柳沐清心中一滞,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被压抑的好痛苦啊!眼中似乎要溢出什么东西来才会痛快些。 自己是个父不详母不清的孤儿,记忆中只有哥哥了,可是哥哥也要离开自己了吗?哥哥也不要自己了吗?自己真的那么差吗?所有人都丢弃自己?既然都不要自己,为什么当初有人要生下她?不想在面前的人显得懦弱,不想…… 兀地,慌乱中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门,为什么不要柳儿呢?本以为自己只要装着不会照顾自己不懂世事,哥哥就不会丢下自己,可是错了,错了,错的离谱啊…… 哥哥终会有爱的女人,终会成家,终会离开自己,到最后自己终究是个外人了…… 身后传来哥哥急促的脚步声焦急的呼叫声,脑中想的却是陈语的“爱上自己的妹妹”。天啦,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林泽耍弄她的感情她的初恋她没有生气没有流泪,陈语说哥哥爱上自己她没有排斥没有恶心,可是,看到哥哥那幅模样压在别的女人身上,她愤怒了,流泪了,竟然在希冀、等待解释。 她是怎么了?她也是喜欢哥哥的吗?甚至是爱!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呢?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自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哥哥,所以她不能停,只有逃,心中只有一个意念,要离开这里,逃离这里!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好像被推了一下,顾不得那么多爬起来继续走,可是,身后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似乎停止了。好像是在自己被推倒之后,在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之后吧,人们怎么都往一个方向聚集,发生什么事了吗? “快叫救护车!” “哎~可惜了一个年轻人啊!” “现在的司机呀,真是……” “好像是他自己乱闯的,好像是为了救什么人……” …… …… 身体倏的停止,身体内似乎有什么被活活的拿走了,好痛!再也听不下去了!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断的摇头,告诫自己:不会的,不会是哥哥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转向战战兢兢的往人群走去,却在血泊中看到熟悉的身影。 “啊——!不——!” 几度起伏的心神再也禁不起这样的打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彻底的失魂落魄,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只是口中依旧好无意识的喃喃的叫着“哥哥,哥哥……”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恢复了平静。 柳沐清似乎想起了什么,蓦的站起来,拼命的往附近的仁爱医院跑去。撞倒无数医生护士磕磕碰碰的来到急诊室前,远远的看着闪烁的红灯,柳沐清像个迷路的孩子,目光涣散,机械的往前靠近,口中却仍不停的叫着“哥哥,哥哥……” 突然,啪—— 有人打了自己吗?怎么感觉不到痛呢?柳沐清还是在一片混沌中,丝毫没有清醒。 “你就是她口中的柳儿?死妖精,你害死他还不够吗?我今天打死你。”说罢又是一巴掌。 何惠雅见柳沐清毫无反应,只是依旧失魂的毫无意识的唤着“哥哥,哥哥……”似乎那样就能唤会他。见她如此痛苦,一时竟也不忍迁怒于她。心中悲愤无处可发泄,竟然像孩子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毫无形象的坐在地板嚷道: “你知不知道他爱你,他爱你啊!我对他那么好,他眼中却从来不曾有过我……呜呜~~” “呜呜……你就知道叫哥哥,哥哥哥哥,你除了哥哥就不能叫点别的吗?他爱你爱的那么痛苦你知不知道,你就只会叫哥哥……难道一定要每时每刻的提醒他是你哥哥吗?呜呜……你的哥哥叫的只会让他痛苦……”何惠雅失控的断断续续的喊道,“……住口,住口,你听到没有,他不是你的亲哥哥啊!不是…~”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清爽飞扬的男人啊! 不是亲哥哥!这句话比任何晴天霹雳对柳沐清的打击都大,哥哥不是亲哥哥,她连最后的亲人也没有了吗?却有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手不禁的往心口按去。 哥哥爱她。 她也爱他呀! 在学校,从初中起,追她的男生还少吗?可为什么她却没有初恋,唯独选择了林泽。只因林泽偶尔眼中的温柔宠溺像极了哥哥。…… 可是她却把他害死了。泪,再也忍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了下来,顷刻落满苍白失血的脸,湿了衣襟。 行尸走肉般走离急诊室,好像碰到了许多人,跌倒了,却没有哥哥温暖的拥抱和关切的责怪。不知道该去何方,只是一直不停的走着。茫然的望着夜空,下雨了吗?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为了我这造化弄人的命运吗?这里是……? 看着熟悉的建筑,熟悉的庭院,熟悉的柳树……只是少了秋千,小时候,在孤儿院的孩子没什么玩具,就算有也是很少,身体弱小的自己是抢不到的。哥哥就会帮自己去抢,弄的身上伤痕累累,后来自己就撒谎说不再喜欢那些玩具了。 再后来,哥哥在柳树上做了个秋千,说:“柳儿,柳树是你的幸运树,它会给你带来好运和快乐的!”“柳儿,你会幸福的,哥哥会永远守护柳儿,哥哥保证!” 再后来,在春风拂柳,柳枝摇曳的柳树下,总有一个女孩欢乐悦耳的笑声像她飘扬的身体一样洋溢在孤儿院这片缺少爱的天空中。总有一个男孩微笑着默默的守护女孩的这份快乐。 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柳沐清早已泣不成声。后悔内疚吞噬着她的心,无情的大雨冲击着她瘦弱的身躯,一身白裙早已沾满了泥水,额前发丝上不断有雨水滴下,狼狈不堪。可柳沐清早已不顾这些,跪在大雨中,失控的抬头迎着砸下来的暴雨祈求道:“苍天啊,你这是在怜悯我柳沐清吗?那你就帮帮我吧,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他的,他不该死的。我用我的命换他,要死也该是我啊,求求你了,我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我去哪里都好,怎么样都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柳沐清此时意识在半朦胧状态,哪还有平日的柔弱单纯,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突然,天空划下一巨闪电,似是那么的近,照的柳沐清头晕目眩,最后竟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三章 异世还魂 “小姐,醒醒啊,小姐,醒醒——!”柳沐清觉得脑边烦人的声音不断的叫嚷着,边叫还边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 吵死了,哥哥怎么还是喜欢一大早的叫自己起床啊!哥哥总这样,说什么最喜欢看到自己赖床时的模样了。可是人家现在头很晕啦,不理了!沐清恍惚地想着,翻身卷着被子想继续接着睡。“啊!~”沐清不禁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好痛啊,全身像被凌迟了一样没有一处不透着刺骨如心的疼。 等等——沐清猛地一激灵:刚才叫我的好像是个女声吧?还叫我什么小姐?哥哥呢?脑中还不是很清楚啊。 对了,哥哥!——刹车——医院——哥哥——孤儿院——柳树——打雷……脑海中似乎什么东西已经连好了串,沐清顾不得全身的疼痛,“哥哥!——”伴随着这声惊呼,腾的坐了起来,泪水却已流满了面。 “小姐,你怎么了,不要怕,都过去了,小姐?……”先前的女声继续嚷嚷着。 木然的转头,入目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确切的说是个穿着古装的女孩,还有就是——古香古色桌子,古香古色的的房间。一个惊人的念头从沐清脑中闪过:她穿越了吗?激动的抓着女孩问:“这里是哪里?” “小姐,这是你房间啊!”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房间是在哪里?” “宰相府的柳苑啊!小姐,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女孩不明所以的回答。 听到这里沐清更加激动,想快点证实心中那微渺的希望,伸手抓着女孩的胳膊问“这里不是在拍戏,对不对,对不对?”一伸手沐清却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只有十来岁的孩子那么大。 终于,沐清哭了出来:“太好了,不是在拍戏,不是在拍戏……!”随即又用那小的可怜的手胡乱的抹着眼泪,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她应该高兴才对啊!不是吗?哥哥总算可以活着了,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求。 “什么是拍戏啊?小姐,你是不是吓到了,尽说些奇怪的话。”女孩有些疑惑,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脑子吓出问题来了吧?以前她家隔壁王婶的儿子“二傻”发起疯来就是小姐这个样子,哭哭笑笑的,嘴里还说着人听不懂的乱七八糟的话。这么可爱这么好的小姐可千万不要变成那个样子呀!女孩不由的急了!眼中透露出担心。 而沐清哪还能注意到这些,早已哭的不像样了,心里不断念叨着:上天听到她的祈求了,太好了,哥哥不会死了,不会死了!这就足够了足够了。至于我,随便了,只有哥哥活着就好了。 女孩看沐清疯狂的模样以为自己的小姐真的是脑中吓出了毛病,吓慌了,坐到床上抱着沐清拍着她的背哭着细声的安慰道:“小姐不怕不怕,千万不要成为“二傻”那样,千万不要,小姐放心,以后红袖会保护小姐的,所以小姐快点好起来呀!”以女孩幼小的年龄,以为有人保护疯病就会好,一本正经的拥着哭笑不定的小姐,一搭一搭的拍着柳沐清的背。 靠着温暖的怀抱,听着细细的安慰和那坚定的誓言,柳沐清不能说不感动,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说过那样的誓言。 不对,沐清无奈的轻扯嘴角,哥哥都已经不在身边了啊,但只要他活着就好了,他终会早到属于他的爱,那个叫什么何惠雅的是真的爱他的吧!哥哥会幸福的。 至于她,就安心的在这个世界开始她的生活吧。沐清想到二十三岁的自己竟让这七八岁的小女生抱着、而那小女生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要保护自己,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前世,哥哥是她唯一的眷恋,她害怕哥哥丢下自己,在哥哥面前,她装着单纯懵懂,装着不会照顾自己。在柳清扬眼里,柳沐清不过是个丢三落四的、生活一塌糊涂的小女生,哪里知道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懵懂女生已是一家知名网上公司区域代理的决策者了。 不过,有人关心的感觉也不赖。沐清温柔的一笑,不管这个女孩为什么会下那样的决心,也不管是真是假,从此以后我视她如亲人。 “好了,乖,我不哭了,谢谢你的安慰,我没事了!”这么老成的话配上现在我这十来岁的嗓音,还真有点……沐清无奈地笑:没办法啊,她毕竟在原来的时代也二十三了,看到这么个小女生,这说话的语气也没什么不对。 这不—— “小姐,你怎么说的你好像很大似的,总感觉小姐从醒来后都怪怪的。”毕竟是个孩子,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红袖不喜欢现在的我吗?”沐清“苦恼”的疑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幼稚点、表情可爱一点。 “喜欢喜欢,红袖最喜欢小姐了,小姐永远是最好的。”红袖急忙说,生怕沐清生气似的。一边还满脸骄傲幸福还略带炫耀的嘀咕着:“小姐有好吃的好玩的总会给我一份,小姐她可从不把我当奴婢。” 小孩子,果然好骗,果然单纯,这么容易满足,一点点的好处竟让她发誓以后保护她。可是柳沐清那知道她眼中的一点点好处之于女孩来说是多么的珍贵,那时善良的小姐对她的好! 一阵得意,柳沐清蓦然发现,这是自己吗?什么时候自己也有逗小女孩的兴致了?看来还真是环境变了,人也不由的改变了,想想,貌似这样也不错啊! 一直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原本的头晕、鼻塞、疼痛等不舒服的症状猛的袭来,柳沐清才发现我现在的这副十岁的身体正在发烧! “啊呿——”竟然真的打了个喷嚏。 “啊!~小姐,你还发着烧呢,快点躺着休息,大夫已经给看过了,写了药方,我这就给你拿药煎去,你先睡会儿,药好了红袖再叫你……” 原来她叫红袖呀,看她一副懊恼的样子,看来她家小姐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可是自己并不是她的小姐啊。不知当她知道她家小姐早已归西,只剩自己这个异世幽魂时作何感想,对自己又将是什么态度呢?一定会恨自己占了她家小姐的身体吧! 算了,管不了这么多了……好像她说去煎药来的,不会是指那种黑糊糊的中药吧?!……哎~~好累啊,好想睡啊!意识似乎已经模糊了。 可在这时柳沐清却想到:听红袖的话,自己似乎应该是相府的小姐吧,怎么这么病得快要死了,身边除了个丫鬟就没个人来看望?带着这个疑问,沐清沉沉的陷入了黑暗。 第四章 体会母爱 再次清醒,是感觉到脸上的“雨水”,而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由于熟睡还在迷糊中,按以往的习惯,柳沐清仍闭着双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自认为没有哭,难不成房子漏雨了?还说是什么宰相府,还不如和尚庙遮风避雨!正当沐清在生神游腹诽不断时,她听到了细细的呜咽声,身体不由一僵,头脑也澎的完全清醒了。 啊!!完了完了,恐怕要上演亲子戏码了。怎么办?怎么办?该死,她连她现在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刚才怎么不问一下红袖,后悔g呀! 听声音是个女声,应该是现在这幅身子的娘亲,该怎么应付呢?思绪万转,沐清终是没有好的对策,毕竟她对现在的状况毫不知晓,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 就在沐清定好所谓的“对策”时,坐在床边的女子说话了。 “沁儿,对不起,都怪娘亲没有好好的照顾你,才会让那些女人有机可乘,伤害到你。是我太过执着,他终究不会原谅我。”幽幽的女声温和如春风拂柳,即使是刚刚哭过也同样暖人心,可以想象“我”的娘亲一定是个难得的美人,沐清在心里暗暗地想。只是那声音透着无限的自责、后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哀愁! 微微一顿后,江玉蝉似下了某种决心,温柔的说:“从今以后,娘亲只为沁儿活,可好?” 深深的被这句话振动,柳沐清难以置信的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女子慈爱温柔带泪的笑容,洋溢着不可掩溢的母性光辉。 泪,早以盈满她的双眼,前世的沐清是孤儿,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除了哥哥,她从未享受过亲情,可是现在这个叫“娘亲”的女子说以后为她而活,这句话却触动了她心底那根最脆弱的弦。 即使知道她是对这幅身子而不是她这个灵魂,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自己就是她,她就是自己了,自己是清儿,也是沁儿! 人在激动的时候,行动往往先于思维。 “娘……”这声娘,叫出了柳沐清前世今生的呼唤,叫出了她前世的渴望,更叫出了她今生的感动。 仿佛也被沐清这声“娘”中所包含的深情所震撼,女子俯下身体拥她入怀,口中不断的唤着“沁儿,沁儿……”仿若要用尽一生的爱来呵护。 两世,沐清第一次躺在传说中名叫“母亲”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踏实,那么的幸福……幸福的有落泪的冲动。 “三夫人,小姐,药好了。”红袖轻巧的端要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心里暗暗的替小姐高兴,以前三夫人对小姐都是不闻不问的,看来这次小姐是因祸得福了。 “把药端这来吧”江玉蝉扶着女儿起身,回头对红袖说道,自然的接过红袖手中的药,试了试热度,回头看到柳沐清的小脸皱的像苦瓜般,颇为无奈轻柔的对柳沐清说:“可能有点苦,但苦口良药,沁儿,要乖乖的喝完哦!喝完娘给你吃蜜枣” 说罢便一勺一勺的喂我吃药,柳沐清细细的体会这份亲情母爱,药竟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苦。也不禁的感慨原来世间是公平的,前世她无父无母,现在老天却在弥补她。 含着蜜枣,柳沐清躺回床上,眼睛瞪的大大的,生怕这是一场梦,闭上眼睁开后什么都没有了。 江夫人看着女儿这般神情,心疼不已,安抚的哄着:“沁儿,再睡会吧,娘亲守着你。” 柳沐清忙说:“娘,我已经睡了很久了,不累,娘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面对女儿期待的目光,江玉蝉实在不忍拒绝,过去是她太过死心眼,如今想通了,一切过往如云烟,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骨肉、她的女儿。于是,她慈爱的说:“沁儿想聊什么呢?”声音一如冬日过后的春风,温暖至极。 “以后沁儿病了,娘亲都会喂沁儿吃药对不对?” “嗯”江玉蝉一脸温柔的答道。 “还会有蜜枣对不对?” “嗯”依旧是温馨的笑容。 “娘亲以后都不会离开沁儿对不对?” “沁儿会长大的,而娘亲会老,不可能一直和沁儿在一起的。但是,沁儿不用担心,沁儿以后会碰到一个比娘亲更会照顾你的人,他会保护宠爱你一生一世。在这之前,娘不会离开沁儿的”江玉蝉轻柔宠溺的说。 “嗯”柳沐清不是小孩子,知道娘亲讲的意思,脸不禁红红的。 “看,我的沁儿脸红了,知道害羞了呢!”江玉蝉调笑道。 “哪有,娘亲欺负人家。娘亲也有人会保护宠爱你一生一世,不是吗?”柳沐清反击道。 江玉蝉脸上的笑容迅速僵住,柳沐清暗骂自己什么话不好说偏吐出这句。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司空见惯,谁会在意一个深闺女子的幽怨,更别说是权高势大的丞相府,自己现在的境况和娘亲眉宇间的忧愁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是啊,娘也有!”话音中有着浓浓的甜蜜,眼神似有恍惚,似乎回到了某段珍藏的记忆,“只是,娘的那一生一世太美好也太短暂了。”原本的甜蜜也染上了愁思。 “娘亲不要皱眉,以后,娘亲有沁儿。”柳沐清拂上娘的眉间,稚气的嗓音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嗯,娘以后有沁儿就够了。” “嗯~~~”柳沐清感觉娘亲放下哀思,重现笑容,暗自松了口气,眼皮似乎也沉了许多,终究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而且还刚大“病”初愈。 江玉蝉宠溺的望着女儿明明困的睁不开眼却倔强的挣扎,轻拍着柳沐清的背,用她那独有的温暖舒畅的声音哄着女儿入睡。柳沐清便在那暖人的春风的吹拂下沉入梦乡,嘴角勾出一道醉人的笑颜,梦里仿佛有哥哥清爽的笑容和亲切的关怀。 第五章 了解现状 “红袖啊,现在的皇帝是谁?什么年号?” “娘亲,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吧!” “红袖,宰相府大不大?都有些什么漂亮的地方啊?” “娘亲小时候是怎样过的呀?” “红袖,……” “娘亲,……?”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柳沐清总是拐弯抹角装着一脸无知幼稚“病”傻了的表情向红袖和娘亲打听这个世界的状况。一般呢,这个时候,娘亲总会怜惜内疚的抚摸的着她的头,搞的她问过一次九不忍心再问了,这样就可怜了红袖了。 “红袖,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有几房小妾?”柳沐清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亲爱的小姐呀,我的沁姐姐哟,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了,疯了,我快要疯了。啊!~~~~”红袖实在不堪数日来魔音过脑的折磨,终于发狂了。 “上帝啊,苍天啊,是我的错,请宽恕我的错误吧……”请不要以为我们可爱的沁雪在为她的荼毒而追悔,因为,接下来—— “我不该教育的这么好啊,这小妮子现在开始反了呀~~压根就忘了我是她的小姐来的。”沁雪捶胸顿足状的后悔着。 看的红袖白眼不断,受不了的撇过头去,心里在郁闷为什么小姐成了这个样子。但是这样子的小姐看起来有活力多了、开心多了,再回头时看到沁雪懊恼的模样,煞是可爱,不由一笑,像是肯定了什么一般:还是这样的小姐好。 无望红袖今天会再吐出只言片语,柳沐清只好作罢,看来还是明天再接再厉吧。乘现在娘亲不在,柳沐清坐卧在园中的柳荫下,春风徐徐,半咪着眼,开始整理这几天的收获。 自己现在所处的朝代风俗和唐朝相差不大,叫做大庆王朝,年号兴和。如今在位的皇帝复姓东方,名字不祥(红袖不知道,所以柳沐清也不晓得!),正处壮年,已在位近十年,还算勤政爱民,国家也国泰民安,偶尔边疆战事也不影响大多数百姓粗茶淡饭的生活。 沁雪的爹名叫林毅,位居当朝宰相,位高权重,深得皇帝的信任。话说,他是兴和二年的文状元,当年他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才冠群英,是当朝群臣闺中千金乃至公主的梦中佳婿,但他却都一一婉拒,声称自己志在兴国安邦,并已有心爱之人,让无数少女心碎不已。 另外,他在政局刚刚稳固下来时,陪着东方皇帝一手打造天下,手段雷厉风行,深谋远虑,处事沉稳,泰山蹦于前而不色变。而且不畏皇权,敢于明荐,算是皇帝的之交,在历来的朝廷中,像这样的君臣关系是罕见的。 沁雪的爹如今有一妻两妾,正室王莲香是吏部尚书之女,育有一子,名叫林宏达;二夫人听说只是一个商人之女,不知道为什么被沁雪的爹看上了,便纳了进来,至今未有子女;三夫人便是沁雪的娘,传言她像及了二夫人,沁雪的爹当年就是因为太喜欢二夫人才又娶了她的。 还有就是这宰相府,某日柳沐清爬上树小觑了一下,不得不感慨,这个府邸很大,不愧是宰相府,不愧是古代,有钱有势就是好,人口少就是好! 全府东西狭长,因地制宜分东西两部分,中以一个细长的小湖相隔,湖上建有石桥沟通东西。 其中东部为接待处事之用,有前后之分,前设有四面厅,带回廊,曲廊环绕亭院,缀以花木石峰,从曲廊空窗望去皆成意蕴丰富的书画。厅前简约明朗,左有假山贴墙而建,右有一六角小亭。后有一方开阔空间,中央有以水池,水池后方建有书房,林相大多政事均在其中处理。 前厅与书房间串以假山,峰峦叠嶂、错落有致,并有黄石假山夹道,古木掩映,野趣横生。书房后有落英园,为相府唯一的禁园,即便是宰相夫人王氏也鲜少可得入内。 西部以庭院建设为主,有莲苑、竹苑、柳苑、梅苑四个小院,为各房夫人及家仆所居,均是独园。其中我和娘亲现居柳苑,柳苑,顾名思义,苑中沁芳阁右侧方有一方清池,枝叶飘扬的柳树沿池而栽,树下附有石桌石凳,实乃品茗下棋赏月的佳地,如今更是春风拂柳的时光啊,真是一派生机怏然的气象啊! 前世在竞争激烈、人口暴涨、尘烟飞扬的都市中,柳沐清什么时候有过这般悠闲惬意的时光?更别说是这里还有清新的空气、可爱的红袖,温柔的娘亲、酥脆的绿豆糕、清香桂花糕…… 想到这里,柳沐清幸福的微笑着,真像做梦似的啊! 话说,娘亲现在在哪里呢?吃完早餐后便不见娘亲,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柳沐清想到,这几天娘亲除了悉心照顾自己,看着自己喝药吃饭外,并没有总陪着自己,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准备些什么。 算了算了,还是不想了,柳沐清甩了甩脑袋,自从来到这里后,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这样的劣根性,看来不久的将来,她要为我脑袋瓜灵敏程度担忧了。才几天啊,就被娘亲宠坏了。 啊!~~好烦啊,好无聊啊!真是受不了古代的深闺生活,一早起来梳头吃饭后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话说,某日,身体已好的差不多了的柳沐清问红袖。 “红袖啊,好烦啊,有什么好玩的事可以做啊?” “沁姐姐,你没事的话可以弹弹琴,绣个鸳鸯什么的呀!” 嘴角不禁的抽了抽,低头摊开手掌,动动芊芊素手,柳沐清彻底的无语。弹琴!?绣花!?开玩笑!电子琴是会按几下,绣花?当年,自己是只会缝扣子,简单的那种,而且寿命很短,不久就又掉了! 打那以后,柳沐清就不想能在红袖口中说出什么好玩的事了。微闭着双眸,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风拂过脸颊,吹起额前的碎发,最后穿过长发,心也像者风,漂浮舒畅起来。 第六章 花园风波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江南四月的气候怡人,沙沙春雨已过,天朗气清,阳光和熙照人,惠风和畅,莺歌燕语,正是纸鸢高飞的好天气。 春风又绿江南岸,相府的落英园虽没有御花园那般集天下奇花异草,却也不失昂然春意。展瓣吐蕊的桃花,闹上枝头的杏花,争奇斗艳梨花……该有的都不缺,稀奇的更是不少…… 沁雪(从今以后,小沐清就叫沁雪了)身体已是痊愈,被闷在苑中十数日,即便性情安静的她也已厌烦。于是忙碌了一个早上,硬是折腾出一格还算不赖的纸鸢,系好细线便拉着红袖急急的往落英园中跑去。 红袖被扯的步伐凌乱,堪堪就要跌倒,忙稳住身形抱怨:“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说红袖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是沁雪、沁姐姐,不是小姐。”沁雪一副被她打败的样子,说着又拉着红袖继续走。 “好吧,沁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呢。”红袖无奈的再次提醒,在府里还是不要乱跑的好,要是被大夫人碰到了……,可怜的红袖边跑边喘毫无形象可言。 数语间,沁雪已经在落英园中了,指着满园的姹紫嫣红兴奋的说“喏,就是这,我们来放纸鸢玩吧。真没想到原来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地方啊!”高兴之余还不忘感慨一番。 红袖这一看可吓的不轻,这不就是相府的落英园吗?顾不得气喘吁吁,拉着沁雪就要离开,神情慌乱的说“小姐,这可不是我们来的地方,要是老爷和夫人看到了,还不定……”话还没说完,身子便被沁雪定住了,红袖焦虑疑惑的看向她。 沁雪无奈的耸耸肩,向前挑挑眉,无趣的说:“已经看到了啦。” 还不等红袖消化她话的意思,便听到一声怒喝: “哪来的狗奴才,居然敢跑到落英园来。” 红袖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大夫人房中的大丫头冬雪,小脸瞬间色变,扑的跪趴在地上猛磕头“奴婢该死,夫人饶命。” 冬雪哪会放过她逞威的时机,走上前对着红袖的胸前便是一脚,“不知死活的贱丫头。”说罢还大有开打的架势。 “住手。”沁雪实在看不惯这种狗仗人势的行为,推开冬雪,扶起滚到在地的红袖,关切的问:“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红袖战战兢兢的起身,恐慌的说:“没事,我没事,小姐,快给大夫人请安。” 不理会红袖的着急,沁雪冷冷的扫了冬雪一眼,凛然地迎上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大夫人的目光,打量的眼光似笑非笑。 王氏由始至终都在不动声色的留意那个从容淡然的小身影,直到沁雪挑衅的回视,不禁暗赞:好一双清澈灵动的双眸!只是拿双幽潭中透出的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哪是一般孩子十岁该有的气势!” 这一大一小就这样对视着,空气中的寒意直升,旁边那些苦命的随侍都大气不敢出,心里都在为这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挑衅女主人哀嚎,祈祷这个倒霉的女孩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大夫人的手段他们可是都见识过,那简直是……总之,惹到她的人结果是那个惨不忍睹啊! “你是谁?”|最后王氏打破僵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女孩似曾相识,那眉、那眼分明像极了……王氏一楞,答案已呼之欲出,王氏露出一丝深意的笑容,想不到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林沁雪”女孩淡淡的道出姓名,证实了王氏的猜想,空气有那么一刹的凝固。 “冬雪,还不给小姐道歉!”许久,王氏突然命令到,目光却未从林沁雪身上移开。 “她算什么小姐,不过是个贱人生的……!”冬雪仗着王氏平日里的骄纵,一脸不屑。 王氏未置一词,只是眼光往冬雪的方向一扫。冬雪跟了王氏多年,深谙察言阅色之道,知道王氏动怒,身子已颤抖的跪趴在地上倒头如蒜:“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次。” “起来吧。”林沁雪淡淡的话语中透着寒意。 冬雪心里万般不甘,咬牙切齿的起身,却听林沁雪又说了句:“给红袖道歉!”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 “什么,要不跟这个贱丫头道歉!?她算……”话说冬雪在大夫人跟前何时受过这种气,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感到两道寒芒在身,不禁害怕起来,接下来的话也不敢说出来了。 狠狠的看着林沁雪,心中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不情不愿的对着空气没好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反倒是红袖受宠若惊,慌慌张张的说没关系没关系。沁雪在旁边不禁拂额,真是丢她的脸呀!她收回以前的话,她以后的改造工程还很巨大,很艰难啊! 看着这群嘴眼,沁雪难得的童心稚趣此时也被扰的消失殆尽,郁闷的拉着红袖愤愤的离开。经过王氏身边时,她分明听到一句“希望沁雪以后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尤其是这落英园,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和那狠绝的目光。 沁雪在心里猛翻白眼,扬长而去。心里想道:死三八,威胁到我头上,也不看看我是谁,你以为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啊?(某:“你不就是个十岁的丫头吗?”沁雪怒:“还不是你!让?br / 落梅沁雪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2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2部分阅读 !让我穿到毛丫头身上。”某无语,讨好状:“我是为你以后好,小帅哥也还长大的说。”沁雪满意状:“这还差不多。”)现在懒的理你,以后有你好看的!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扫兴! 第七章 他是父亲 落英园 品茗亭 一名青衣中年男子背手站在亭边,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影孤寂傲然。只见男子所看之处,是一大片的鸢尾花,高的、矮的、白的、紫的、紫红的、粉红的、金黄的、长尾的、单花的……应有尽有。风中,那迎风摇曳的鸢尾花婀娜多姿、倔强不曲,像极了他心中那摸柔弱却无比坚强的倩影。 管家韩忠顺回到亭中看到的便是这孤傲的身影,心中不由暗叹:既然惦记着,为何不去看看呢? “是什么事啊?”男子淡淡的问,似是毫不在意。 韩管家不禁无力,老爷总是这般的有意无意,似乎对任何什么都不甚在意,却什么是都脱不出他的掌握。 “回老爷,好像是沁雪小姐来这园中放纸鸢,碰上了大夫人。”韩忠顺没有往下说,因为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作为一个优秀的管家,他向来知道分寸。 韩管家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疑惑的抬头,只见林相依旧在忘着鸢尾花失神,阳光洒在男子身上,地上长长的身影,衬得他更加温文儒雅,如坚挺的青竹般遗世独立。韩老顺着林毅的目光看向那片鸢尾田,随风摇曳的各色鸢尾在绿波中或隐或现,这花美,确实是美!但也不至于让这个神一般的相爷每每失神啊。 好吧,他承认,这些鸢尾花本生长在北方,在南方很少见,不知道相爷用什么方法将这各色各样的品种集于一园,并开的如此灿烂,除此之外真没什么特别的了呀。至于让见多识广的相爷看成这样?哎~,韩老叹气,摇摇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大人物的心思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揣测的。 神游半天的韩老回神后发现正主已经不在亭中,视线一转,老爷已往园口方向去了。韩老微微一笑:其实还是在意的吧! 其实,韩老不知道的是,不是那鸢尾花有多么的娇艳吸引人,而是,鸢尾花,还有一个名字——玉蝉花。 林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的想去柳苑看看,他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进柳苑,也不知道上次进柳苑是什么时候。他只知道他似乎很久没有去那里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个人了;他只知道此刻他很想去柳苑看看,看看那个人,哪怕是一眼!步履中有着急切,完全失去了向来的沉稳冷静。思念,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刻骨入血。 匆忙之间,脚下似有什么绊住了,林毅有些急躁的扯下羁绊,扔在一旁,刚要迈开脚步,身子却像被什么定住了。木然的回身,目光转到地上,一只已破烂的纸鸢躺在那。林毅僵硬的蹲下身,看着纸鸢上的图画,眼中竟折射出光芒,颤抖的抚平褶皱的纸张。 只见纸鸢上:碧蓝的天空下飘着一个奇怪图像的纸鸢,阳光明媚,一个小女孩扬着脸偎在一名男子是怀中,手中牵着细线,男子似在手把手的教着女孩放纸鸢。远处,一名女子宽衣广袖、轻纱飘扬,正嘴角含笑的看着这一幕,那洋溢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幸福!小女孩的模样有七分像着那个女子,一看就知道是一副合家欢乐图。 那女子的容貌分明就是江玉蝉,小女孩自然就是林沁雪,可为何只有那男子的面容模糊? 林毅心如刀绞,缓缓起身,小心翼翼的取下木架上的纸折好,犹如珍宝般的收入胸襟。 管家韩老追上来时看到老爷落魄脆弱的身影,难以置信的揉揉双眼,再次睁开眼,那坚挺不拔的身姿哪有一丝的失落。 “老韩,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林毅背着身子,声音低沉浑厚,一如往常。 “是,老奴告退。”韩老抓了抓后脑勺,感慨万分:老了,真是老了,都出现幻觉了。 林毅明明是想逃避的,可是,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站在了柳苑门口。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想他林毅天子怒颜前不曾变过色,千军万马前不曾乱过心,如今这小小柳苑竟让他萌生怯意。 信步走入苑中,缕缕阳光下池水氤氲,清风吹过,池边几根修长的柳枝划过水面,荡起圈圈涟漪,恍惚有烟锁池塘柳的感觉。 都没有变呀,和原来一样。可真的没有变吗?恐怕早已物是人非了吧!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蓦地,林毅被倚在杨柳下的一抹身影吸引,女孩一身粉色衣裳,微扬的头枕在交叠的手掌中,斑驳的碎影遮掩了容颜,只见她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细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脚也无意识的踢着草儿,带动裙摆飞扬,一派惬意自在,宛如无意间失落人间的精灵,不食人间烟火。 林毅不知不觉中放轻了脚步,生怕惊动了这仙子般的人儿。 觉察到林毅的目光,林沁雪偏过头来,不意看到一双专注温润的深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随后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脸不禁一红,有些尴尬的打破宁静。 “那个,请问,大叔,那边有什麽特别的东西吗?”沁雪明知故问道。 林毅听到这声大叔不禁一愣,微微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大叔?是叫他吗?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这就是惩罚吗?亲生女儿在眼前,却用陌生的口吻叫大叔,何其残忍! 沁雪一脸迷惘,这个人为什么听自己叫他大叔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难道因为自己把他叫老了?不会啊,自己现在是十岁,以他是年龄在古代应该可以当自己的爹了吧?!确定自己没有犯错,沁雪沉默以对,没有勇气再出声,因那双眼睛无形中透露出的威严。 寂静!持续着,谁也不肯出言示弱。 “沁儿,你看,娘给你做了喜欢的桂花……”江玉蝉笑着端着一碟点心,亲昵的唤着女儿,却在看到门前的身影后僵住了身形、失了颜色,桂花糕零落一地。 看到娘亲的激动失色彷徨,沁雪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听自己叫他大叔会闪过痛苦,因为,他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林沁雪的——父亲 第八章 我要离开 “毅……?”让人心酸的一声呼唤,带着浓浓的情感及深深的怀疑,怀疑这是不是梦。 许久,未曾听到回应,江玉蝉苦笑,笑的比哭还苦涩,笑自己的懦弱,笑自己的悲哀。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屈身捡起托盘,无奈的摇摇头,碟子破了,给沁儿做的桂花糕也不能吃了,得去再做一次才行,可为何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了呢? 即使模糊的视线,江玉蝉还是看清了那个刻骨铭心的影子,是他!没有看错! 啪!有什麽落了下来,沾湿了地砖。啪、啪、啪……泪,犹如泉涌,停不下来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吗? 擦干眼泪,江玉蝉强迫自己坚强,来了又如何?她如今只求女儿平安成长,只求今后与女儿相依为命,只求没有他打扰的平稳生活。收拾好一地的凌乱,江玉蝉缓缓起身,扬起自以为和顺的笑容。 “老爷,不知到柳苑来又何贵干?”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和一丝怨恨。 “玉蝉,你……”听到记忆中温柔的声音叫着陌生的称谓,及那声音中的疏离怨恨,林毅竟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继续,道:“这些年,过的好吗?” 江玉蝉像是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毫无大家闺秀形象的大笑出来:“林毅,你问我过的好吗?你竟然问我这些年过的好吗?” 哈哈哈,笑声中充满凄楚,明明是在笑,眼中却盈着泪水,“这些年,我过的好不好,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最后那笑中带着苍凉的冷意。 “玉蝉,我……”看着向来温顺的女子被自己逼的如此失控,林毅心中无比内疚,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如今还有这个资格吗?他要怎么解释,说这是为了保护她? 作为男人,他有他的事业,人人看他风光无限,无所不能,可是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了。明枪他能挡,可后院暗箭难防,他只有冷落她才是对她的保护,每次他都在催眠自己说快了快了,自己就快要能完全护她周全,可时间总是一次一次的往后推。 转眼间,女儿已经十岁了,他的政绩在蒸蒸日上,威望在日益攀高,可是他当初的愿望却迟迟没有实现。终究是爬的越高越危险,高处不胜寒啊。 “玉蝉,是我负了你。”千言万语凝聚成这句负了你,说罢转身离去。 多年的等待积怨一下子找到出口,倾诉出来,江玉蝉冷静下来,听到林毅的话,喃喃的重复:“的确是你负了我。” 楞楞的望着远去的背景,江玉蝉由心底腾起冷意,她慌了,这个男人要走了吗?像十年前一样只留给自己一个莫及远去的背景。 “毅——”江玉蝉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他,也不知道自己竟又叫出了那个梦里唤了无数次的名,她知道如果此刻不叫住他,她会后悔,至于后悔什么,她不知道。 林毅听到这声熟悉而久违了的呼唤,身子僵在那,没有继续往前走,却也没有回头。 江玉蝉明白他是在等她说话,无奈的笑了笑,恰似两人初遇的相视而笑,温柔羞涩,她是懂这个男人的,他是生来就该站在峰顶的人啊!他的难,她懂,只是,依旧不能原谅。 爱之深,责之切!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毅,我要离开了。”声音中有种如释重负。 林毅的呼吸有那么一窒,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微扬,如果看的到这个笑容的人,一定会惊讶不已,他们的相爷居然也会笑,而且笑的那么温柔如水。 “嗯,就去江南的柳园吧。”说罢毫不留恋的跨步离开,步履间没有来时的沉重,带着些许轻快。 江玉蝉不舍的追了几步,便也不再往前。只是端着托盘转身回屋,沁儿一定还等着吃桂花糕呢。想起女儿,她有着无尽的宠爱。 沁雪在柳荫下,始终未出一言,那是属于他们的对话,她插不进去,也不想插进去。 不久,江玉婵重新端出一碟桂花糕,放在池边柳树下的石桌上,搂着沁雪坐在靠树的石凳上,轻柔的问:“沁儿不问吗?” “不问,娘亲想告诉沁儿自然就会讲给我听,不是吗?”沁雪微微摇摇头,温顺的说,娘亲这个时候是需要安慰支持的吧。 “沁儿真乖,懂的疼娘了。”江玉婵轻轻的收紧环抱。 抱。 于是,接下来,娘亲便在这三月的春风中,氤氲的池水边,飘扬的柳枝下,用她那特有的细柔的嗓音,讲述着江南才子佳人相遇相知相爱相许的故事,就像千百年来传颂的一般,却有着娘亲一生的美好。 “毅,你会娶我的吧?”女子含羞的问。 “我会。”男子笑的和熙。 “毅,那你什么时候来娶我过门呢?”女子一脸期待。 “快了,等我高中之后回来风光的用八人大轿娶你进门。”男子郑重承诺。 “毅,你知道我不在乎的。”女子笑的甜蜜,却装着嗔怒。 “傻瓜,我在乎啊!”男子满心的宠溺。 “毅,将来我们住的园中一定要有池子,然后在周围种满柳树好不好?” “毅,等你功成名就,告老还乡了,我们在这里买一栋别院小隐隐于市好不好?” “毅,我们一定要白头到老,然后两个老公公老婆婆一起牵着手沿河看柳,是不是很幸福的样子?” “毅,……” “……” 那江南夕阳下长河边柳树下的男子承诺、女子的稚言似仍在不名的时空中回荡,经久不息。 ——————咳咳!~~这章写的有点~~~~~没办法,古代经典才子佳人嘛!~~~下章该文情节要进入正式展开阶段了!~~~~女主华丽出场,大家支持哦!~~~ ————小谁的角色也要出场了!~~~~ 第九章 有缘相会 兴和二十三年 临安 “红袖,快点啊,跟上跟上~~。”清如溅玉的声音,仿佛泉水般叮咚流出,似男似女,雌雄莫辨。即使在闹市中,也无碍其清华,立刻引起路人的侧目。 这一回头可是不得了: 一袭月白锦袍纤尘不染,暗绣墨莲,缠以白玉腰带,脚登同色锦靴,好一身纯粹的打扮。脱俗的衣着下的人儿,面如温玉,唇如涂脂,手中折扇轻摇,好一个潇洒倜傥的翩翩俏公子! 即使话语是在催促他人,却仍掩不了那闲逸洒脱的气质。 不久,就见一个清俊的小哥左手提着三个包,右手拎着四个袋,脖子上还挂着个拨浪鼓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众人失望叹气的摇摇头,看来又是个富家纨绔子弟。 “我说小…,少爷呀!~呼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空手走路…不脚酸,你看我这样快的了吗?”红袖边抱怨边抖了抖身上的累赘。 “呵呵~~,红袖辛苦了!”白衣公子心虚的讨好,心里嘀咕着:早知道有这么多东西要买应该把碧落也带上的。 看着红袖一副你这招没有的模样,白衣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煞有其事的建议:“要不,我来提一段路怎么样?” 红袖气竭,再累也不忘翻了个白眼,你来拿?还是算了吧!哪有小姐拿东西丫鬟空手的道理,再说,这些东西到了你手里,她红袖敢保证,不出一刻钟,所有东西都会到阿三阿四乞丐手中,到时候还不是苦命的她陪着再去重新买一份。 “还是我拿吧。”她红袖就是这命,当年一失足成千古恨,错把小姐当作观世音再世,如今她是要在小姐手中永世不得翻身了。 “要不,我们找家酒楼歇歇吧?” 红袖深吐一口气,总算说了句人话,她收回刚才那句话,有时候小姐还是不错的,确切的说是非常好的。 君临楼 二楼 温子彦侧身只手微托着下颚,平静不波的注视着街头的那一幕。见那对主仆进了君临楼,才转过头来。 毫无意外的,碰到好友季萍踪兴趣怏然的暧昧的打量眼神,温子彦仿若无人,优雅的品了品上好的雨前龙井,继而侧身斜倚窗棂,转而望向楼内。 季萍踪满脸黑线,被人无视了! 想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气宇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江湖人称季萍踪的“萍踪公子”就这样被人——彻底无视了!!! 忍!忍!我季萍踪堂堂有修养、有品味、有素质、有气度的“四有”大好青年,怎么能为这种小事发火。季萍踪猛灌一口凉茶,暗运家传心法冰心诀,终于平复了汹涌澎湃的怒火。 扬起自认为可以颠媚众生的招牌式笑容,嘴刚张开。 “季萍踪,我不是女人!”言下之意就是:收起你那妖魅的嘴脸,我不吃你这一套。 好冷!季萍踪打了个哆嗦,天下有几人敢把落梅山庄庄主温子彦当作女人?想死自己上吊跳楼投湖去!挫败的苦着脸叹气:“你就不能不要叫全名吗?叫萍踪你会死啊?” “我怕你会。”潜台词就是:你不怕死的话,我不介意叫一叫。 季萍踪垂下双肩,深受打击,哪还有气宇不凡“萍踪公子“的形象,在一旁无限的哀悼自己悲惨的遭遇。他怎么就认识这么个不懂情趣冥顽不灵铁石心肠的朋友呢?真是传言误人,遇人不殊识人不殊啊!他当年是见鬼了还是撞邪了,怎么会心血来潮夜探落梅山庄,结识个这样的人。 该死的,是哪个王八蛋散播谣言,说什么落梅山庄温庄主……,误我一生,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宰了他,季萍踪咬牙切齿。 “是你耍赖不走的吧!”微顿一下,道,“而且,那个人你是找不到的。”话音中带着三分狡黠,三分笑意,四分淡然。 只是在脸色发青,双目冒火的季萍踪眼中,那三分狡黠、三分笑意、四分淡然却只有——十分欠扁。这个温子彦总是能看透他的心思,真是让人十分的——气愤! 温子彦仿佛丝毫不觉身旁的低气压,没办法,这小子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不说出来真是对不起自己,继续浇油煽风道:“季公子,形象,气质!”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季萍踪青筋暴露,拍案而起:“温子彦,你不要太过分!” ——看来恐怕要大打出手了! 可是,戏剧性的,季萍踪说罢竟愤然拂袖而去。 想天下有几人能三句话让萍踪公子公然博怒拍案后绝尘而去,实在是功力不同凡响啊! 安静的酒楼霎时热闹起来! “看到没,季公子就这样走了呢?” “竟然就这样走了呢!!!!” “不知道那位公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实在是厉害呀!”众人点头赞同,纷纷用敬佩崇拜的眼神看向温子彦。 “你刚才听到没?季公子叫他温子彦。”不知谁一语惊醒无数人。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落梅山庄庄主温子彦?……”一人惊呼!温子彦虽有名,真正见过他的人确是很少。 一时间,众人如醉方醒,忙认同的点头嘴里还不忘喃喃的说:“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季公子只能拂袖而去。”只是众人却无人说完这句话。吵闹的酒楼忽然又这样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宁静,似乎刚才的喧闹只是错觉。 而在楼口与方才愤然离开的季萍踪擦肩而过的林沁雪却明确的知道,那不是错觉,是真实的发生过。 林沁雪紧紧的盯着那张温文尔雅云淡风清的容颜,即使穿越千年的时光,即使是古装束发、长衣裹身,即使那张熟悉的容颜上透着陌生的清冷,她依旧一眼就认出那是哥哥的脸,哥哥的样子。 身子抑不住的颤抖,沁雪紧紧的握着手,直到指尖嵌入肉中,传来阵阵钝痛,终于知道原来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她又看到了哥哥的笑。眼中有种酸涩的感觉,却被生生的抑制。 微笑着走向临窗的桌前,自然从容的道了句:“这位兄台,可否搭个坐 ——————小谁出场了,还满意不??各位尽情的期待想象他们的初次见面吧!~~~—~ 第十章 缠人行径 温子彦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嫡仙般的人儿,微微一楞,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点完头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反射性的转头看了一眼楼内,微微的皱了皱眉:这应该还有很多空位吧?难道靠窗的位置就那么好? 温子彦兀自沉思不解,直到眉间传来一丝清凉,那一丝清凉直达心田,舒畅明朗,刹那间驱逐了所以的疑惑、焦虑和烦恼。 “你不适合皱眉的!”淡淡的声音中透着坚定,似乎还带着莫名的关切和担忧。 温子彦探究的看着这个刚才自己还注视的人,从她的玲珑有致的身材和细腻柔和的嗓音来看,她分明是女扮男装。 他认识她吗?为何他在她眼中看到淡淡的担忧,还有那仿若思念的东西?还有方才那丝让人留恋的清凉,是她的指尖吗? 温子彦丝毫没有觉察到,平时讨厌被人碰触的他,对于刚才的触摸只有留恋没有反感。 察觉到温子彦若有若无的抵触,沁雪悻悻的收手,装着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大大咧咧的做在他对面,一副我跟你很熟的表情“大哥,你贵姓啊?” 周围似乎有强忍的咳嗽声和喷水声。 “大哥?”温子彦微微皱眉,却想起那丝清凉,嘴角微扬的放松下来。 “是啊,是啊!刚才我叫你兄台,你点头了呀!”沁雪振振有词的说。兄的另一个叫法不就是大哥吗? “哦~“温子彦挑眉,第一次见识有人能那么理直气壮的道出这样的说辞,却自有她的歪理,不禁期待这个精灵般的人儿还能说出些什么新奇的话来。 “嗯,就是那样的!”沁雪严肃的点头,“对了,对了,我姓林名沁雪,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她无敌林沁雪装傻到底,问的直白。 温子彦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个“毫无心计”的人,颇为无力。别人姓谁名啥都不知道就跑过来叫大哥,而且叫的还真是那个——亲切啊! “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温子彦毫不留情的道破她的无聊搭讪。 “嘿嘿~~”沁雪心虚尴尬的别看眼,不敢对上那双宛若秋水般深邃的幽潭,“原来你真叫温子彦啊,我确定下,确定下呵~” 在一旁的红袖满脸通红,对着满楼拂额叹息的听众,嘴角扯出一丝无力的笑容,仿佛在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是你们的错觉,是你们的幻觉。 结果换来众人同情的眼光——哎!~~~好好的两个俊俏公子哥啊,居然都是傻子,可惜啊可惜! 红袖脸色一黑,狠狠的掐了一下沁雪,对着她挤了挤眼神,示意:小姐,你这样太丢脸了! “啊!~红袖,你属狗的呀!”对她沁雪彻底无视,转头接着对温子彦说“让大哥见笑了,小弟这个书童眼角抽筋,你不要见怪啊!” 温子彦默默的看着自称是林沁雪的“男子”的一举一动,嘴角扬起的优美弧度不断加深。 沁雪用近乎贪婪的眼神望着已在咫尺的嘴角含笑的脸,强忍着不让泪水侵入眼眸,继续我的丢脸话题,只为留住那人脸上的微扬的绝美弧度。 “大哥,你是本地人吧?对这里一定很熟悉是吧?大哥,临安一定有很多好玩好看的地方,对不对?大哥,你带小弟到处玩玩好不?”沁雪一口一个大哥,噼里啪啦的问个不停。 温子彦不由的感慨,比起这个林沁雪的聒噪,季萍踪的啰嗦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 突然,温子彦发现自己的袖口似无风自摇,颇为惊讶的看过去,只见林沁雪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他的身边轻扯他的衣袖。 温子彦心中一骇,自己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让一个毫不懂武功的女子不知不觉中近身。 温子彦忽然觉得烦躁不安起来,他是怎么了?无心再继续这种无趣的戏码,他毅然起身,微整衣衫,抬手告辞,转身而去。 看着温子彦拂身而去,我慌了,顾不得其他,脱口而出——温子彦,站住!话语中透着不荣拒绝的威严,哪还有一丝刚才的市侩讨好。 温子彦惯性的停住脚步,眉头紧蹙,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冷冷的道出一句:“林公子,不知让温某站住有何事?” 慌乱中的口不择言,沁雪懊恼不已,人暂时留下了,现在怎么办?沁雪脑中一片空白。 许久未等到后语,温子彦耐性耗尽,举步就要离开。 “等等——”沁雪急切的叫住他,透着祈求,再次让迈出的步伐收住,她知道她不会好运的能让他第三次停住。即使她的装傻充楞也不过让他为她停留了片刻,不是吗? “那个,呃~~你还会来这吗?”低低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哀求和企盼,透露出了心中的脆弱和无助。 温子彦听出话语中哀求和脆弱,心中竟有一丝抽疼,不忍让那份期盼落空,不忍让她失望无助。 “我还会再来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字敷衍,而像一句许下的承诺。 “那我等你!”这次,温子彦迅速的听到掷地有声的回应,没有刚才的无力,透着坚定的信念和喜悦。 刹那间,温子彦心中的不安似乎也随着那一声宛如天籁的“我等你”消散在空中。笑意轻扬,温子彦毫无留恋的绝尘而去。 还会来的,不是吗?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沁雪痴痴的望着那个身景从眼前远去,直到看不到一点衣袂,才木然的回头,端起桌上不知放了多久的清茶,呷了一口,凉透心扉! 彻骨的冷意浇平息了心脏的急跳,也让刚才大起大落的心情得到了安宁,沁雪茫然的望着窗外匆匆往来的人群,幽幽的开口:“红袖,让碧落回柳园一趟,说我在临安待一段时间。” “是。”红袖突然觉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好陌生,她不懂小姐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悲伤,明明在洋洋闹市,却显得那么的孤独,是的,孤独! 红袖一点都不希望小姐孤独,小姐有她不是吗?她会默默的陪着小姐的!红袖在心中暗暗发誓。 当红袖再次看向沁雪时,她已经不再望着人群,而是趴在桌上,头深深的埋在双手间,柔弱寂寞的娇躯微微的颤抖,飘渺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红袖看的恍惚,一阵心疼,轻柔的拥她入怀。 “呜呜~~~”所有的压抑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一发不可收拾。 “红袖,我见到他了,我又见到他了……” “十年,我在这里,见到他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的,我真的以为见不到了的……” “我不会再叫他哥哥了,不会了……” “……” 红袖静静的听着沁雪没头没尾的哭述,体贴的轻拍着沁雪的背,直到怀中的哭声渐弱渐息,才发现沁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睡过去了。 “碧落。”红袖对着虚空沉声一喊,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肃杀。 眨眼间,君临楼二楼的窗口多了一抹灰色的身影,动作仍是轻柔的抱着沉睡中的人儿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所有的悲伤哭泣都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迅速被淹没。只是—— 那一天,君临楼二楼的食客宛如入梦,梦里有落梅山庄庄主温子彦微扬的嘴角,更有嫡仙梨花带雨的哭泣,幽思悲切。 ————沁雪和“哥哥”见面了呢!~~~大家对这样的安排还算满意否啊???~~~~ 第十一章 如梦人生 碧云天,黄叶地,落木萧萧,秋风飒飒,掀起一阵落叶涟漪。此时已是山映斜阳天接水,暮云收尽溢清寒。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转眼间已是深秋十月天也过的差不多了呀! 三天前,沁儿捎信说今日晌午时分到家。可如今已是夕阳西垒,江玉蝉那颗期盼的心早已焦虑不堪,惴惴不安。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紫灵,你再到外面去看看,沁儿回来没?”江玉蝉揣着手中的丝绢,焦急在厅中踱来踱去。 “是,夫人。”紫灵微一福身,急切的往外小跑,她也很为小姐担心。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江玉蝉不放心的提起裙摆跟上紫灵。 还未出大厅,便见碧落匆忙的回来了。江玉蝉大喜,敛起方才的慌张。 “碧落见过夫人。”来人灰色长衫依旧,抱手作揖。 江玉蝉哪来顾得了那些虚礼,急切的问:“沁儿回来了吗?路上一切可安好?” “回夫人,小姐说在临安有事会待一段时间,特令碧落前来相告,还请夫人勿念,路上一切顺利,小姐一切安好。”恭敬的言语中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江玉蝉长舒一口气,放心不少。沁儿不能回来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办! “碧落,你一路辛苦了,晚上就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吧!”江玉蝉温和的说,碧落是沁儿的暗卫,应该尽快回到沁儿身边。 “属下多谢夫人的好意,只是碧落即刻便要出发。” 江玉蝉也未做多留,只是吩咐紫灵收拾几件她新置的冬衣让碧落带过去。 银烛秋光,天阶如水。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 江玉蝉微扶着孤立无依的柳树,有着无尽的沧桑。已是深秋时分,杨柳早已无飘扬的枝叶,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事物,即使往日再妩媚也难免染上秋日的萧瑟。 夜空孤月高悬,残缺不盈。或许就是因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有人才会用那千里共婵娟的希冀来抚慰自己的思念吧。 记得八年前,宰相府春夜的一场离奇大火毁了京都的林府的柳苑,林相三夫人江氏、唯一的女儿及苑中婢女无一生还。 为此,天子特准假七日,朝中众臣也无一不向林相表达哀悼之情,只是相爷本人却一一婉拒,喜哀不形与色,处事起居如常。 自古官家内室的香消玉殒本就不足为意,如石沉大海,一番虚假逶迤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江南临江抚城的一个小镇上多了个叫柳园的地方。 ———————— 记得刚到柳园的那些日子,自己也总是在柳树的碎影下睹月思人。或许是让那孩子担心了吧,有一天,沁儿用她稚气的童音念出伤感的词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光下,沁儿小小的身躯仿若月华凝聚而成的仙子,缥缈的似乎随时会奔月而去。 那一刻之后,我守着“千里共婵娟”的美好愿望开始充满希冀没有幽怨的等待,也开始见证令人骄傲的女儿的成长。 在女儿弱小的身子中,我看到了超越年龄的聪慧才智和眉宇若有若无的沧桑,那抹沧桑是她无法涉足的角落。 来到柳园的那一年,沁儿满十岁。 十一岁时,我开始悉心教导沁儿琴棋书画、诗经礼仪,沁儿却只专心学了琴艺、书法和一些礼仪,其它却不甚在意,我也不强求,官家女子太有才也不一定是福。所以,沁儿有一手青出与蓝的琴艺,她的琴音中似有着我不懂的音律元素;一手俊秀飘扬的好字,不似我的字轻柔秀丽,而是柔中带刚,多了一分傲然。 十二岁时,柳园中多了一个灰色的身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是相爷挑他过来保护小姐,沁儿给他取名碧落。自从碧落的到来,沁儿多了几分孩子气,便稍放下了些琴艺书法,缠着碧落教她轻功,我也依旧纵容着。 十三岁时,沁儿不知为何收留了一对兄妹,取名黄叶、紫灵。印象中,沁儿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性子,她总说:“我不是圣人,现在也没有能力去帮助他们,他们有他们的生存法则,如果我去贸然改变他们某个人的生活,是对那群人的不公平和不尊重。”但我也没有去过问,此后,沁儿竟开始教他们经商之道,我不知道沁儿是从哪里学到的那些东西,却依旧微笑看着她成长。 十四岁时,沁儿已拥有一张倾世容颜,一举手一抬足风姿天成,娇美羞花,清雅若雪,傲然如梅,温柔似水,虽犹青涩却足以倾倒众生。只是不知这是福是祸,我默默的祈求“天佑我儿,愿她幸福!” 十五岁那年,沁儿成年笈第,林毅稍来书信,问她要什么礼物,她回信说:“诚邀林相爷十一月二十六日莅临京城君临楼。ps:要是和皇上一起来就更好了!”十一月二十六日是沁儿的生辰。那时,我并不知道京城当时根本没有君临楼,更无法想象沁儿正在筹备她的商业神话。 十六岁…… 十七岁…… 十八岁时,沁儿在这三年里谱写了她的商业传奇,让君临楼开遍了大庆王朝的每一个城镇。因此,沁儿也就开始了不间断的外出,忙碌周转与各个城市,直到最近,沁儿的生意渐渐稳定发展,她也就有了些空闲。 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那个孩子,太勉强自己,也太辛苦自己了!也许从临安回来后,就有什么不同了的。 —————————— (某闲插一句:转了下人称,上面小段以江玉蝉角度写,有亲说乱,某闲汗颜的在此注明一下……爬走~~~~) 江玉蝉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对着缺月温柔一笑,仿佛女儿便是那月中的仙子,她的沁儿是她一生的骄傲和荣耀啊! 紫灵看着夫人温柔的笑,心中也不由的庆幸起来,庆幸自己遇到了小姐和夫人。 “夫人,天晚夜凉,加件衣服吧,要不小姐会担心的。”紫灵拿着一件披风,关切的提醒。 “诶~~”江玉蝉开心的应道,接过披风系好,是不能让沁儿担心。 “夫人定是想到小姐了吧。”紫灵看江玉蝉一脸笑容,笑着打趣道。 “是啊,想起了沁儿。”江玉蝉答的利落,毫不掩饰。 紫灵也不见怪,夫人啊,太疼爱小姐了。忍不住的又说了句: “不早了,夫人,去睡吧,小姐过些日子就回来了,有红袖、碧落和我哥在,不会有事的。” 有了这颗定心丸,江玉蝉这才放心的回房。这些年有沁儿的陪伴,林毅一年会来看她们几次,她的生活如梦般美好。 ——————下章“哥哥”没有很快赴约哦,可怜的沁雪等的很惨的说!~~~且看偶们家沁雪如何把温子彦“逼”来君临楼~~~~各位尽情期待吧~~~~~ 第十二章 倾楼等候 要说最近临安城人来人往谈的最多的事是什么?你只有随便往哪个茶楼、酒楼、客栈、甚至街边小摊那么随便一坐,或者是往哪个街头那么一站,就会听到一些类似下面的对话—— “你听说没有?君来楼被人包了耶?”路人甲一下子把话题吊的老高。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听说是为了等某个人呢!”路人乙得意的说。 “你那算什么?我听说呀——”路人丙还卖起了关子,声调拖的老长:“包下君临楼的那位小公子啊,等的人是落梅山庄的庄主温子彦。说到这落梅山庄温庄主啊,那真是……” 这边路人丙还未说完,就有人打断:“切!~这临安城内还有谁不知晓落梅山庄的温庄主,你就不要在这瞎嚷嚷了,说就要说那位神秘的白衣小公子。” 众人连声称是。 那位路人丙继续道:“据我侄子二叔的三婶娘的四表孙女娘家隔壁的一位大娘在有钱人家倒夜香的六儿子说啊,那天他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陪他家公子去了趟君临楼,亲眼见到了那名白衣公子——” 环视四周,恰到好处的一顿,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耳目,有几个性子急的人催促“怎样?怎样?” “亲眼见过那名白衣公子的——背影!” “切!~”众人大失所望,转身就要走。 路人丙赶忙拉住他们是衣角,说:“那个背影啊,美的不似凡人!”说罢立即遭到好奇的人反问:“一个背影能美到哪去啊?” 路人丙终于找回了焦点的感觉,慢悠悠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话说那个背影啊,淡雅风姿,衣袂翩飞,当时阳光透过君临楼的窗口洒在那人身上,简直是那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的万物颜色黯啊!!~~” 众人一副不你瞎掰的表情,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那是形容女人的好不好! 路人丙急了,生怕别人不相信,也顾不得面子急急的解释:“我没骗你们,是真的,真的!那个白衣公子真的很美,只是那个……我念的书不多,,所以……那个……不知道怎样形容。”说到最后脸上竟升起一抹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 说起这君临楼,整个大庆王朝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上到王孙贵族,下至布衣乞儿,皆有耳闻! 君临楼出现在三年前,几乎创造了王朝酒楼业的神话,充满了传奇和神秘。 传闻君临楼的老板神妙莫测,无人得见其庐山真面目。 据说三年前,京都第一家君临楼开张那天,当朝天子与宰相微服私访,竟是慕名来到君临 落梅沁雪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3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3部分阅读 。天子东方浩本为体察民情而来,见京城一派繁华,大喜,亲笔为君临楼题名;宰相林毅自此更是成了君临楼的常客。 君临楼那日威风的开业算是名扬天下,但真正让君临楼深入人心的还是君临楼一流的服务、新奇的菜色、人性化的管理体制。 君临楼中所有伙计都有自己特制的工作服装,色彩分明。其中厨师白衣白帽,干净利落;传菜侍者蓝衫黑裤,腰系纯白围裙;掌柜朱色对襟锦衣,坐镇大堂。所有工作人员动作干脆迅捷,先客人之想而做,服务体贴细致,务必使客人满意微笑离开。 酒楼的长久兴旺莫过于保持菜色的持续新意,这也是各大酒楼的头疼之事,毕竟再美味的佳肴也有吃腻的时候。而君临楼在这点上可以说是做到了顶级,菜色是层出不穷,创新不断。 原因在于:君临楼有十二个客座名厨。 随着君临楼的分楼出现在大庆王朝的各个繁华之地,广集各地特色菜式,更是网罗了各地名厨。虽然别的大酒楼也有聘请名厨,但君临楼的这十二个客座名厨却是各大菜系的顶级人物。而且更关键的在于—— 君临楼的十二个客座名厨并不是专驻于某个君临楼分楼,君临楼老板允许他们去各地游学,见识地方特色菜式,自由选择工作时间地点,只有他们必须每年在君临楼一半以上的分楼均工作三天,而且每年工作的分楼不得完全相同。 ——当然,这些都是君临楼管理的高度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闻所未闻的工作制度与管理策略成功的解决了酒楼菜式新意问题,更是满足了醉心于料理的名厨们振奋不已,毕竟能在专研菜式的同时丰衣足食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他们可是做梦都没想过有这等待遇。 另外,最具君临楼特色的是,整个大庆王朝的数以百计的君临楼均采用相同的建筑格局、装修布局甚至服务管理。所有君临楼分饮食部与住房部,饮食部建筑均为三层,底层设大堂,置方桌短凳,为中下层商人百姓服务;二楼设雅座,为文人雅士、商业宴客者钟爱;顶楼设包间,为富商权贵、名门望族所喜爱。住房部在饮食部后方,环境幽静,亦依不同阶层及需求提供不同的服务。 变换的菜式满足了所有光临君临楼的食客的味觉,流连忘返;完全相同的风格与布局,让所有光临君临楼的游客都没体会到一种温馨熟悉感。 这样的酒楼,怎能不家喻户晓,扬名千里!! 落梅山庄 紊静轩 此时,整个临安城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却眉头紧蹙,在发呆神游。是的,请不要怀疑,温子彦确实是在发呆。 他搞不懂那天为什么会答应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再见,也搞不懂他现在的心情算是什么?他这几天居然在期待君临楼的再会!他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对了,但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错了,所以他在压抑,他强迫自己人不去理会那个约定,强迫自己不去君临楼。 可是他已经答应人家了,总不能失约,正当他在犹豫今天要不要去履行那个约定时,旁边传来压着嗓音的对话—— “秀荷,你知不知道我们庄主好受人欢迎啊,居然有人包下整个君临楼只为等我们庄主呃!!” “真的啊??君临楼耶~~~” “是啊,是啊,我前几天回家探亲的时候听说的,这事啊,整个临安城都传的沸沸扬扬了,怎么?你在庄里没听到?” “没有厄” …… 那边窃语还在继续,温子彦早已没了人影,看来某人的小小计策终于成功了。 只是,这个小小计策也未免太拐弯抹角、大动干戈了些。 ————————偶们家沁雪厉害吧,就这样把别扭的男主“逼”出来了!~~o(n_n)o哈哈~~~,下一章,温子彦就要来了,会是个什么样的再会呢??~~~~大家期待吧!偶们家沁雪可是等了好久的说~~~~~ 第十三章 酒楼再见 临安城 君临楼 二楼 没有平常的喧哗繁忙,也没有往日的座无虚席,而是望眼空阔,桌椅板凳尽撤,剩下的只有一片安静。 “我说红袖啊,你能不能歇会儿,不要再晃来晃去了?”轻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叹息和埋怨。 “沁姐姐,你都在这里吃住八天了!!”红袖重重的音落在八字上。 “我说红袖,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淡淡的语音中带着些许慵懒。 红袖无语,真是那个什么不急急死什么的!倒吸几口冷气,平息怒火,用最大的耐心心平气和的说:“可是,小姐,你已经包了君临楼八天了!八天!!我想再有两天小叶子就要轰人了,大小姐你是没瞧见小叶子那脸色和眼神,可怜我红袖天天忍受冷空气……” “不是还有两天嘛。”沁雪云淡风清的一语带过。 红袖咬牙切齿,重点,我说的重点是你已经包了君临楼八天,八天才是重点!!!! “红袖,我想你现在可以去见小叶子了,他保证会给你端出倒水,伺候的你舒舒服服。”沁雪对红袖说,微咪的眼却直直的盯着楼梯口,就在刚才,那个人进了君临楼! 红袖看着沁雪凝重的神情,悄然离开。 ——希望那个叫温子彦的人能给小姐幸福! “林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为了区区在下,居然能包下整座君临楼!”来人白衣轻飘,丰神俊朗,眼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与探究。 沁雪懒散的从软椅中起身,凤眸微睁,似梦中方醒,风韵自成。懒懒的埋怨道:“还不是因为某人难请,姗姗来迟,我才不得不出此下下之策。” 确实是下下之策,但何尝不是必胜之策,市井流言口口相传何其之快,又何其之密,绝不可能遗漏,无孔不入!至于时间,就要看临安城百姓的八卦传播能力了。居然用了八天,看来是差了点。 温子彦无奈的摇摇头,认命的在沁雪对面坐下,他也是这场舆论的主角不是? “说实在的,我实在是好奇林公子是什么人,能包下整座君临楼。”光是有钱是不够的吧?温子彦一脸趣味的看向我,幽潭中流光闪烁。 看见温子彦突然调侃的疑问,沁雪微微一愣,想不到传闻中冷漠的人突然转了性子,不禁懊悔。这下事搞大了啦,想来至今为止,似乎整个大庆王朝的君临楼还没被你整楼包下过,而且一包就包了整整八天!!这才意识到为什么红袖一直在强调八天了!!失策失策啊!~~~ 沁雪理亏的吐了吐小舌,敷衍的说:“我比较幸运,正好和临安君临楼分楼的老板是朋友,所以……呵呵,动用了下私交。” 温子彦也未反驳,只是嘴角含笑,那双无波幽潭看着沁雪的眼充满笑意。 沁雪被他盯的心里直虚,冷汗直冒,忙笑着岔开话题:“子彦兄让我虚席等侯了八天,不会就是为了来质问我怎样包下君临楼的吧?” “也是。”温子彦不再深究,笑容不变。 君临楼的伙计适时的端来了酒菜,那个话题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温子彦与林沁雪对面而坐,之间只隔着一张小小的餐桌,才发现自己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林沁雪:黑瀑般的秀发柔顺的挽起,小巧的耳垂上两个小孔清晰可见,肤若凝脂,洁白无暇,透着红润,娇唇不点自朱,气质清雅雅自在;依旧是那日见他是的白衣装扮,衬的她多了几分英气。 温子彦不懂,明明是女子,却做男子装扮;既做了男子装扮,又为何丝毫不掩饰其女子姿态气质。 林沁雪也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人,才发现他和哥哥也不是那么的像,清浅的笑意未达眼底,看似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实是透着淡淡的疏远和冷漠,言行优雅的无可挑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凉意,确切的说是冷意。完全不像哥哥的气息,哥哥气息温如冬阳、暖如春风,温柔的让人沉醉。 林沁雪依旧一身白衣胜雪,只为让他更好的记住林沁雪这个人,她怕他转眼就忘记了她的存在。 所以,相同的身影,重复的装束,应该可以让你印象深点,不那么轻易能忘却吧! 君临楼从未这么寂静过,静的听的到彼此的呼吸声。 两人各怀心思的评估着对方,直到视线一撞,才双双意识到自己的眼光太过肆无忌惮,太过毫不掩饰,或许因为两人都太过在意对方,而都失去了那份警戒吧。 干咳一声,沁雪尴尬的错开目光,有些慌张的执起酒壶,各斟了一杯酒,举杯颇为豪迈的说:“沁雪在此敬子彦一杯。” 温子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敬酒词:沁雪敬子彦?而不是“小弟敬大哥”。不禁一笑,果然很有趣呀! “咳咳~~~咳~~~” 不用看,也知道是我们可爱的沁雪压根忘了她没喝过酒,更不会喝酒。这不,呛着了! 沁雪执手掩口拍胸,狼狈的咳嗽。温子彦放下酒杯,看到的便是一副醉酒模样:洁白的脸颊上透着酒气引起的红晕,本就灵动的翦眸中含着水气,清雅的气质在酒的烘托下竟有了几分妩媚,让人不禁失神。 这下糗大了,我暗骂自己鲁莽,平时的从容都死哪去了,郁闷啊!~~~ 看着林沁雪苦着脸,一副小孩子义愤填膺的模样,温子彦笑意更深,清冷褪尽,带着从未有的温柔。 桌上放的都是些家常小菜,却做的无比“精致”,四菜一汤,不像是平时君临楼供应的待客酒菜,因为不会有人用青菜,确切的说是炒黄了的青菜来招待贵客。 另外,那左边的糖醋排骨闻着似乎酸了些;右边的红烧肉看来是焦了;靠边的番茄炒蛋貌似番茄是番茄蛋是蛋;中间的应该是汤,只是还盖着,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沁雪看着温子彦手中的筷子从桌上的四菜一汤绕了一圈,心里悲喜参半,喜的是还好温子彦今天才来,她好歹也试验了几次;悲的是他那是什么表情啊,她做的菜有那么难以接受吗?她已经尽力了的说,这已经比第一天的好多了,至少勉强可以见人。 温子彦把林沁雪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他的筷子指向哪道菜林沁雪的视线就跟到那道菜。瞧她一脸的紧张,温子彦感觉天下似乎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了。 实在是不忍再捉弄她,温子彦放下碗筷,说:“君临楼都是用这些酒菜来招呼客人的吗?”没有一丝的疑问,只带有三分笑意,三分调侃,三分戏谑,外带一分温柔。 ————————话说,我家沁雪可爱吧?!~~~o(n_n)o哈哈~,接下来沁雪要怎么回答小彦调侃的问题呢???期待吧!~~~~ 第十四章 茶香鱼汤 实在是不忍再捉弄她,温子彦放下碗筷,说:“君临楼都是用这些酒菜来招呼客人的吗?”没有一丝的疑问,只带有三分笑意,三分调侃,三分戏谑,外带一分温柔。 “啊?~哦,不是,是那个……”温子彦问的直白,沁雪一时反映不过来:“那个君临楼的主厨前几天回乡探母,这几道菜是新来的一个厨子做的。”谎话说多了,沁雪已经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诌了。 “哦!~~这样啊!!那这个新厨子还真是特别啊!”说这话时,温子彦看着沁雪,目光灼灼,笑容中带着看透人心的了然。 就在沁雪快要坚持不住时,他移开了那直透人心的流光深潭。 暗舒一口气,稳住心神,沁雪小心翼翼的揭开汤煲盖。顿时,浓郁的清香溢出,朦胧的水汽迅速晕散开来,隐隐夹着清新的茶香,令人身心舒畅。 氤氲散去,似乎只是普通的鱼汤,除了汤色较为清纯、鱼汤表层漂悬着些许花瓣,与一般的鱼汤并无差异,温子彦不禁诧异,那隐约的茶香从何而来? 温子彦是个讲究生活的人,自认为走遍大江南北,识人无数,更是遍尝各地特色美食,却从未听过鱼汤中能飘出如此沁人心脾的茶香来。 注意到温子彦的惊诧,沁雪得意的炫耀:“子彦,鱼汤不错吧,这可是那名新厨子的拿手菜哦,一般人尝不到的哟!” “方才温某似闻到一股清爽的茶香,然而据在下寡闻,茶叶不可与肉类食品共同烹饪,不知林公子能否不吝赐教?”温子彦还沉迷在那股茶香之中,并未听到我的兴奋,而是虚心请教。 沁雪一脸不爽怄气的说:“不行,人家都叫你子彦了,你还在那里温某、林公子的生分。” 温子彦微鄂,没想到刚才还一直讨好的人为何突然生起气来,环视周围,君临楼如今只剩他们二人,难道是我惹她生气了?可是好像没有啊?但她确实生气了而这里没有别人?也就是说……!慌忙间也不知该不该致歉,气氛瞬间静冷了下来。 “你叫沁雪我就告诉你!”眨了眨双眼,沁雪忽然撒娇般道。 对于沁雪的耍赖,温子彦没辙,颇为无奈,女人实在是善变!比家里的某位有过之无不及。眉头微皱,温子彦为难了,沁雪分明是女子的闺名,他叫她沁雪似乎有些不和情理;可是不叫的话,她肯定不会妥协的将缘由告知于他,两难之下,他只好—— “那就有劳沁雪姑娘解惑。”温子彦答的温文尔雅。 沁雪嘴角抽了抽,沁雪姑娘!!??好吧,她承认,她从来没有掩饰过她是女子,也知道他早就看出她是女子,只是他不点破沁雪也乐呵着混下去,毕竟男子装扮和他交往起来更为方便。 可是,他这个时候道破,就颇为狡诈了。难道“沁雪”两个字就那么难叫出口?非要加上“姑娘”两个字凑成四字“成语”!!什么年代啊这是?!…… 郁闷到最后,沁雪彻底泄气,就是因为年代不对呀!!~~丧气的垮下肩,无力的说:“就知道你看出来了,都不早说,害我现在穿这男装。”沁雪埋怨不已。 “沁雪姑娘,茶香!”温子彦不死心的提醒某个走题的人。 “好了啦,好了啦,就知道惦记着茶香。”嘟着嘴小小的抱怨了下,正襟的解释:“确实,茶叶不宜与肉类食品一起烹饪,但茶花可以呀!茶花比起茶叶更清香怡人不是吗?” 温子彦不禁拍手称好,如此妙法,怎就无人想到! “沁雪真是聪颖!” 或许是被沁雪诙谐轻松的说话方式所感染,抑或是她多次暗示的功劳,温子彦这次居然忘了那所谓的礼数,没有加上“姑娘”二字。虽然听过无数人称她沁雪,但“沁雪”二字由他口中唤出,仍是让沁雪那一瞬心跳加速,开心不已。 接下来的饭吃的很和谐,虽然排骨偏酸,红烧肉有焦味,青菜过咸不爽口,番茄炒蛋红黄分家,但总算还有个茶香飘逸的鲜鱼汤换换口味,也算是凑合着吃吧! 温子彦回到紊静轩中后,仍是宛如身处梦中,他居然会单独陪一名女子吃饭,虽然她是男子装束,而且感到温馨恬静;更有甚者,有那么一刹那他竟然见鬼的有一种家的感觉,更见鬼的是饭后茶余—— “子彦啊,你看这君临楼的消费怎么样?”沁雪似是饭后闲聊。 “服务周到精致,虽说是贵了点,却也值得。”温子彦虽话答话,也不再去追究林沁雪过于亲昵的称呼,因为实在是无力更无用。 “子彦,我听说你家很大呢?”沁雪说的慵懒随意,似疑问似感慨。 “确实不小。”温子彦实话实说,落梅山庄确实很大。 “子彦,你说你家那么大个地方,那么多的房间,都住满了人吗?”沁雪看着窗外飘过的流云,悠悠的好奇。 “没有。”温子彦微微皱眉,怎么突然扯到他家来了? “那样岂不是很浪费!?”沁雪微微一叹,甚是惋惜。 “确实是浪费了——。”温子彦细想了一下,没有发现林沁雪的话中有什么玄机,只是饭后茶余的闲聊罢了,于是放心的据实作答。 “那么,你看小妹我如今孤苦伶仃身无分文的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你家又有许多空房空在那里浪费,不如大哥就收留小妹几日吧!~~”温子彦“些”字还未出口,沁雪便噼里啪啦,唧唧哇哇的甩出这句。 看着林沁雪双手交握胸前、双眸含泪,一身锦衣却说着如此凄凉可怜的话,温子彦许久才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沁雪,颇为无奈的笑道“我说林大小姐,你这样叫身无分文??” 沁雪委屈的含泪点头:“嗯,是身无分文,我包了君临楼八天的说;而且还负债累累,有人要把我扫地出门的说。你可要负责呀!!” 温子彦算是明白眼前这位大小姐的短话长说,近话远说的意思了。意思就是:因为你的失约,我包了君临楼八天,钱都花光了,而且还欠朋友——君临楼老板——的巨债,现在要被人扫地出门流浪街头了!你要负责,既然你家空房无数,应该不介意多个人去填下房间减少浪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你家我住定了!!! 就这样,他温子彦,在商场所向披靡,令商界闻风丧胆的温子彦就这样被人摆了一道!丢人不要紧,还丢人丢到家来了!! 郁闷的是:他还就心甘情愿的被人摆这一道。 毕竟,要强迫他落梅山庄温子彦的人,临安城里还没出生!! ——————第14章补齐!偶家沁雪就这样住进了小彦的家里了哦!~~o(n_n)o~,下面的故事更精彩了,期待吧!~~~顺便说下,小拖快华丽出场了哟!~~~ 第十五章 落梅山庄 说起临安城的落梅山庄,无人不知;落梅山庄的温子彦,无人不晓。 可是,相传,“落梅”并不是最初建庄时的名称。 传言温子彦祖父温仲庭当年与糟糠之妻伉俪情深,白手起家,敛尽天下财富,却是中年无子。 上天怜悯,娇妻为其孕得一子,终是难产血崩而香消玉殒。温仲庭深受打击,意志消沉,抱着襁褓闭门三日始见天日。自此,温仲庭金盆洗手,退出商界;改山庄名为“落梅山庄”,隐居于内,悉心教子,广为布施,几乎造福一代人,可见其家产之丰。 关于山庄为何更名为“落梅”,众说纷纭。 有人说:温夫人本姓梅,温老爷以此来纪念她的离去。 也有人说:温夫人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一生钟爱梅花,故而温老爷改山庄微“落梅”,在庄内种遍梅花,以慰亡妻。 更有人说,温夫人诞子之日,庄馁梅花吐蕊,凌霜傲放。温老爷追忆亡妻,便以“落梅”为山庄名,望后继子孙永记那个以命相搏造就他们的女子。 …… 或许版本有无数,或许说法有众多,但都离不了温老爷怀念那个与梅有着莫名关系的女子。 后来,落梅山庄并没有因为温仲庭的广散家产而没落,因为虎父无犬子,其子“温悔”——那个出生丧母的孩子——手段不减其父当年,出入商海不出五年,其锋芒比起温仲庭巅峰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雷厉的手段似乎在向世人昭示:当年那个女子的销殒是值得的。 古语有言:木秀于林风比摧之!更有言者:天妒英才,至盈必亏。温悔才过而立三年,便死与暗杀,其子温子彦当年才十五岁。 就在所有人都在说应了那句“富不过三代”时,温子彦以少年之姿,排除众多阻扰,力挽狂澜,不到三年,温家各类商铺开遍大庆王朝。甚至有人说:有路的地方就有温家商铺,没路的地方也有温家的商船。 又是在天下人称赞敬仰温子彦,感慨不知悲剧是否会重演时,温子彦突然收其光芒,敛其风华;大斧开劈,关闭众多商铺,公然宣布温家退出众多行业的竞争。 然而,不会有人认为:温家懦弱怕事,也不过如此。 一个人少年得志不足为惧,可当他敛尽锋芒,变得沉稳深不可测时,是绝对不可以去招惹的。 就像一只蓄势的豹子,你一动它便会给你致命的一击。 其实,温子彦,人如其名,并不像世人眼里的那般狠辣神秘,毕竟他是人不是神,他不过是比他父亲更懂得隐藏锋芒罢了。 记得当时季萍踪跟他讲这句话时,他是楞了许久,终是不解,他有那么厉害吗?当然接手家业,是迫不得已;如今,他不过是不想争而已。 五年来,他这样悠闲自得的生活不是更好?何必那么的辛苦自己? 落梅山庄 听雪阁 “哎~~~~!”沁雪单手支着个脑袋,百无聊奈,发出今日第一百三十二次叹息,实在是太无聊了。 红袖听到林沁雪发出今天的第一百三十二次叹息,脸上抽了抽,是你自己要来这里住的,现在好了,没地方没人玩了吧!~ “哎~~~~~!”发出今天的第一百三十三次叹息,沁雪双手撑着桌面咻的站了起来,壮士扼腕的说:“我决定了,现在我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我就算是掘——地——三——尺,翻遍整个落梅山庄也要找到温—子—彦!!” 红袖按头猛点,是的是的,快去找吧,早就该去了!终于不要再受小姐的魔音过脑了。小姐哀怨绵长的叹息声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她的小小心脏实在是受不了。 林沁雪自来到落梅山庄,温子彦只是吩咐了钱管事让她们住听雪阁,之后的三天里,他就这样神龙不见头也不见尾了。无论我怎样威逼利诱、死缠烂打、软硬兼施,庄内的侍卫、婢女、甚至厨房的大妈也不肯告诉我温子彦住在哪里。 见外援是不可能的了,她自己奋发图强还不行吗?可沁雪楞是花了三天的时间,逛了大半个落梅山庄也没找着温子彦的影子。无计可施,我硬是咬着牙,恨恨的说:“这落梅山庄果——然——是——很——大呵!温子彦,你给我走——着——瞧!” 不过,这三天逛下来,发现这落梅山庄还真是挺漂亮的。 落梅山庄坐落于岷寒山的下山腰,依山势而建,环境清幽雅致、自然质朴;亭台楼阁,参差错落;水榭琳琅,意境深远,充满诗情画意。庄内小道弯曲回环,纵横交错,连接各楼、阁、轩、亭,一石一缝,浑然天成,道旁均植有梅树,只因如今为深秋,未能看到万梅齐放的盛景。 除此之外,落梅山庄最清幽美丽的地方莫过于梅林了。落梅山庄后方整个的边缘地带,无数的梅树连绵不断,以弧线带状的形式横跨东西,并在西边向前延伸至南方正门。 在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之时,迎着飘扬的飞雪,无数的梅花凌霜傲雪而放,当真有“十里梅花香雪海”的盛景。 而每年的这个时分,岷寒山犹如一条红白缎环腰,在苍苍的冬末春初显得格外傲骨鼎立。 落梅山庄 紊静轩 温子彦这三日来,都在忙着处理各商铺汇过来的总账,未出房门半步,自然而然也就没再见过林沁雪,想起林沁雪,温子彦就有一丝气恼。 话说,那日在君临楼林沁雪巧言相诱,让他答应住进落梅山庄,明知她是故意但依旧可以宽容,虽然他从没对谁这么宽容过,不过这本也没什么不妥,毕竟事在人为,凡事都有例外。 只是当他第二天出门相迎时,发现林沁雪坐着两匹骏马拉的豪华马车,拖家带口的姗姗而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宽容实在的“宽”的有些可笑。板着脸扔给管家一句让他们住听雪阁便愤然离去。 可怜的管事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敢情今天是起早了,雾气还没散尽? 这便有了今日我们的林大小姐的一百三十三声哀叹。 当然这些温子彦并不知晓,正如林沁雪不明白为什么被无故冷落了三天一般。 温子彦长舒一口气,放下笔墨,从账本中抬起头,这些天的账本实在是积的多了些。慵散的缓缓起身,走出门外,看着天边夕阳无限好,不禁扯了扯有些僵硬了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不知那个丫头怎么样了?想来这三天闷坏了吧?! 第十六章 扶柳表妹 ————————鉴于小拖帮我改人称,接下来小琴用第三人称了哦!~~~以前的也都改好了,想看的可以回头去看。o(n_n)o~~~~真是谢谢小拖啦!~~~下面小拖华丽出场了哦!~~~~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令人心情舒畅。 沁雪昨晚睡的早,今晨起的晚,为的就是今日的精神充沛,背水一战,非要找到温子彦的窝不可!!! 如今,天明气朗,天时也;地势已熟,地利也;万事具备,只欠人和。 只欠一个肯告知沁雪温子彦居所的人! 沁雪带着红袖,斗志昂扬的踏出听雪阁,走到玉石桥,迎面碰到了送膳食来的秀荷,四天来第十次问道:“小荷啊,告诉姐姐你们庄主住哪好不?”温如秋水的柔语中充满诱惑,让人不容拒绝。 可是—— “不行!”秀荷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容商量,铿锵有力。 “另外,沁小姐,我十六岁,最多比你小一两岁,请不要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和我说话。”秀荷不甘的补充。 可在红袖眼里看来:分明就是个孩子心性。 秀荷搞不懂,为什么庄主会让她们住听雪阁。秀荷再次审视了一眼林沁雪:这个女人就是传言中倾楼等侯庄主的人吗?气质素雅清泠,举止风姿天成,让人讨厌不起来,也许庄主的安排或许也不错吧。 “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把饭送到屋里去了。”秀荷有了几分不耐,说罢提步与沁雪擦身而过。 先是被人上下打量了个够,接着又被人这般轻蔑无视,沁雪压抑了三天的怒火成功的被她挑起来了。 “站住,我有说过我要吃饭了吗?端回去,我不要了!”话语中透着冷意,却似带有几分赌气。 真是好强的气势啊!秀荷有那么一瞬间的骇然,但又马上觉得这位沁雪姑娘是在闹脾气。 “沁雪小姐,你这是……”秀荷回身,颇为为难。 见她如此,沁雪亦有些后悔,怎么这般无理取闹来,有些泄气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待会自己会去吃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秀荷无奈,只好又端回去,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翠色人影缓步而来,颇为无语的俯身轻道:“表小姐好。” “想必这就是沁雪姑娘吧~~”仿若夜莺轻歌,又似春燕私语,从遥远的天边幽幽传来,柔弱的声音中似有一丝淡淡的清愁。 如此温柔的声音,恰如一江春水,缓和了漫天的秋色。 可是—— 正要离开的秀荷听了这令人如沐春风的柔音,心头一阵恶寒,冷汗直冒,手蓦地一抖,手中的托盘差点就要落地,抬手拂了拂额头的冷汗,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希望今天表小姐不要搞的太离谱才好!”秀荷暗暗祈祷。 一旁的红袖心头不由一跳,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难道要出什么事了吗? 沁雪闻声望去,只见—— 一袭翠色罗衣长裙,腰环鹅黄轻纱,粉黛未施,却天生丽质,宛如出水芙蓉,天然雕饰。细碎的留海下,眸如春水柳如眉,却又透着弱柳扶风之姿,让人一时看不透这般身姿,究竟是春之弱柳还是夏之雨荷,抑或是其他…… 沁雪的第一反应是:秋风瑟瑟呀!~~你不冷吗? 同时,沁雪也暗道:这就是他表妹,确实不赖!微微一笑,一如往常,清泠淡雅:“姑娘是……?” 沁雪装作疑惑,心中却是不爽:这啥年代啊,怎么每个人都好死不死的都有十个八个表妹。(某闲:“难道你没表妹吗?”沁雪:“我是孤儿的说。”某闲检讨:“是我的错,我的错……,但是,你这世有啊!”沁雪疑问:“有吗?我怎么不知道??”某闲:“有的有的,你老爸有姐妹的说,只是你不知道。”沁雪点头:“哦,这样啊!~~~”某闲腹诽:“什么反应啊你~~~~”) 不会是情敌吧??古代很兴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的说。 “我叫方尚雯,是子彦的表妹。”方尚雯声音依旧轻柔,眼眸闪烁,带着些许恰到好处的暧昧和淡淡的轻愁。 沁雪眉头微挑,好重的挑衅气息啊!这个方尚雯恐怕并不像表面那般柔弱,因为——就算她掩饰的再好,她过于灵动的眼也出卖了她。 “哦,原来是尚雯妹妹啊,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叫我一声沁姐姐吧。”沁雪的这番话完全把她当作温子彦的小辈,说的极为隐僻。 方尚雯暗赞:好伶俐的说辞啊!不禁刮目相看,处事淡然从容,气质清雅,气韵天成,果然不简单。 “这怎么好意思,沁雪姑娘只见唤我尚雯就好了。”想占我便宜,没门!我方尚雯可不是好欺负的角色。 “这样啊,那我就不见外了,和子彦一样唤你尚雯就好了。”沁雪就话答话,却坚持和温子彦比肩而立。 方尚雯气竭,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柔和的笑容依旧:“沁雪姑娘叫的顺就好。” 方尚雯看着眼前的女子,眸盈流光,在阳光的衬托下,折射出自信坚决的意志,给秋日的肃杀增添了无限的色彩。 “看来她对表哥势在必得呢?!不知道表哥是何心思。”方尚雯心道,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趣了! 遥遥看到温子彦向这边走来,似乎有些匆忙,看来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呢?!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但他让她住听雪阁了不是? 方尚雯家离落梅山庄不远,前几日听闻有人倾楼等候温子彦,也不在意,毕竟,有时为等人包下整座酒楼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是,这楼是君临楼,而且一包就包了八天,这可就不简单了! 至少君临楼还没被谁包过一天!! 而包下君临楼的还是名女子。 打那以后,她高度关注温子彦的消息,听说温子彦居然带那名女子回落梅山庄了,今日便早早的赶到了落梅山庄。却听说那女子住在听雪阁,惊讶不已! 听雪阁是当年那名梅花女子所居,她香消玉殒后,随着山庄更名为“落梅”,听雪阁一直一尘不染的空着。 她与温子彦也常有往来,外人传言他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温子彦听了也是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许是希望她保持那份真实无拘无束、活出自我的性情,他对她一向纵容,视如妹妹般的包容疼爱。 况且,她对他也没有那份心思,那个男人太优秀、太冷静,她牵动不了他的心。 见温子彦已在十步之外,她不禁期待起来:这个女子? ——会是表哥逃不脱的命中注定吗? ————————接下来有高嘲哦!~~o(n_n)o~ 第十七章 石桥争锋 温子彦远远的就看到石桥沁雪和尚雯在说些什么,只是见两人似都面带微笑,也就没有特意去听清内容。 走近后,发现两人均已回身等着自己,温和的笑意不自觉的扬起,这两个女子,一个白衣淡雅,一个青衣“柔弱”;一个慧致轻灵,一个古灵精怪;两人各具风采,站在一起不知会搞出些什么呢? 好奇归好奇,现在对着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子,他可不能大意,毕竟林沁雪一人就够他难为的了。 “尚雯,你怎么来了?”温子彦一如往常般的招呼,少了分淡漠和疏离。 “表哥,人家来你不欢迎啊!?”方尚雯佯装嗔怒,表哥唤的亲密无比。 “我哪敢啊!~~”温子彦无奈。 沁雪听着这自然平常的对话,心里堵堵的。没有对她的那丝淡然,带着些许亲切。他对他的表妹真不一样呢?看着眼前男的俊秀女的温柔,对视间似眉目含情,还真是养眼的一对啊! 那她呢?不该在这里出现吗?是多余的吗? 红袖看着沁雪心伤的神情,不禁为心疼,小姐是那样的从容淡然,不该有这般哀伤的表情的。 温子彦打完招呼,转而看向沁雪,不料却看到一双饱含哀愁的眼,不禁一愣,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哀伤?声音不由的温柔起来。 “沁雪在这儿还住的习惯吗?” 没有疏离的称呼,带着特有的关切,瞬间温暖了沁雪方才失落的心。你这般温柔和关怀,是对我的吧,那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也是特殊的呢? 温子彦见沁雪没有回答,颇为歉疚的说:“沁雪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近日我忙了些,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低沉清泠的嗓音,带着纯粹温和,冲尽了沁雪恍然的猜测疑惑。 “没关系,没关系,你有事先忙,我住的很习惯。”沁雪欣喜的说,脸上挂着灿烂如冬阳般的笑容。 一旁的红袖默默注视着沁雪的瞬间转变的笑容,眼中流露出担忧,小姐太在乎这个温子彦了,不知这是好是坏啊?…… 同样在旁边的方尚雯也留意到温子彦突然的转变,那淡淡问候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关心和在意。 了然一笑,方尚雯上前立于温子彦身畔,竟然挽上了他的手,细语道:“表哥,我们带沁雪姐姐去参观一下落梅山庄好不好?” 温子彦不习惯如此亲昵,微微皱眉,尚雯今天是怎么了?她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过于亲近的呀。 而沁雪也早已目光如炬的怒视着方尚雯的举动。 仿佛感觉到沁雪的目光,温子彦有些尴尬,稍稍的挣扎了下,终是敌不过尚雯的执拗。有客人在旁,总不能失礼,却仍是感觉不舒服。 温子彦不知道,他无论怎样挣扎我都不会觉得他失礼;反而,他的不挣扎却深深的伤害了我。 沁雪茫然的看着他们亲密的行为,用尽全身力量制止自己不要冲上前去把方尚雯那双搭在温子彦臂上的手拿开。 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号:“去把她的手拿开。” 可理智却告诉沁雪:“她是他的表妹,你算是什么呢?一个客人,没有权利呀!~~” 心中充溢这令人窒息的压抑,眼中也似有些酸涩,却生生被沁雪压下。千年是时空她可以跨越,十年的思念她可以等待,这一些小小的挫折怎么可以让她退缩!! 红袖看着沁雪的隐忍悲伤,想要上前安慰,微微张了张口,却发现无话可言,她不知道她的小姐到底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忧,又谈何抚慰? 自责的低下头,红袖发誓以后要更了解沁雪,当她重新抬起头时,看到沁雪神情一如平常,只是那清澈的双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决然,不禁舒一口气。 坚定自己的信念,重拾平静的心态,沁雪莞尔一笑:“好啊,我也正想领略一下落梅山庄的美景呢!” 浓重的哀伤仿若昙花一现,天空依旧一派秋高气爽;只是,温子彦和方尚雯都未忽略那一瞬间的凄凉的气息,仿佛敛尽了漫空的秋色,均为她一人萧瑟。 接下来是参观,似也受了方才的影响,有些冷场。温子彦与沁雪在前,两相无言,只有温子彦每到一处精致都会简洁的介绍几句,沁雪也总称赞几声,却少了那分自在活跃。 方尚雯似乎觉得刚才做的过分了些,悻悻然的悄悄自然的放开了手,和红袖一起,跟在后面。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凉亭前,方尚雯如蒙大赦,勉强维持镇定温柔的形象,柔和的建议:“沁雪姑娘,不如我们在这先歇歇吧。”再不歇歇我腿就要断了!! 天知道前面两位还要“参观”到什么时候啊!!明明俩 落梅沁雪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4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4部分阅读 !明明俩人的心思都已经不在景致上了,居然还能在那冷言来凉言去的这里很美那里不错,再不喊停,我看日落都没完没了了。 红袖看着叶大小姐痛苦的弱女子模样,心中暗道:“天做孽又可存,自作孽不可活。我看你还得意不?还好自己平时自己和小姐逛街锻炼有佳。” 挑唇微笑,红袖也停下了脚步,自我安慰着:“我是个善良的好人来的,不要怪我幸灾乐祸,谁让你欺负我家小姐在先。” 温子彦亦有些没底,自己似乎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大小姐,不然她眼中为何没有那日的狡黠灵动。一路走下来,他也叫苦,冷空气不好受,独角戏不好唱。 “沁雪姑娘,不如先在凉亭坐坐吧,我叫人沏些茶来。”温子彦诚心道。 “也好。”沁雪礼貌的随性淡淡回答,似是可有可无。 举头见一块形状天成的紫檀木高高的悬在建筑精美的六角亭上,紫檀木上以遒劲峻拔、明朗开阔的柳体写着“忆亭”二字,干净利落的笔锋透露出清健出俗的气韵。 忆亭?可是在追忆什么人吗?! 听着沁雪清冷的回音,温子彦不知为何怀念起君临楼中那个亲昵慵懒的嗓音来。 而那边,方尚雯早已静坐亭中,看着那对还在疏远的俩人,无语的摇头,看来她还得重新搞好气氛的呀。 遥看有婢女端着茶具而来,方尚雯灵眸一转,计上心来—— ————————怎么样怎么样,今天的??话说,尚雯什么计上心头了呢???好奇—g~~~~~o(n_n)o~~~~尚雯在这里有是个什么角色呢????期待吧!~~~~ 第十八章 忆亭说茶 步入亭中,才注意到亭中开阔明朗,三面设雕栏,布局雅致,中央置有石桌石凳,色泽白润,想来不是凡品。已是深秋,就要入冬,石凳上周到的铺了层厚厚的纯白坐垫。 环桌而坐,仍是无言。秋风萧飒,透露出几分寒意,周围静谧的隐隐能听到风声。 石桌上放着小火炉,微弱的炉火冲不淡深秋的凉意,炉上有壶,壶中水“嘶嘶”作响,像被大人冷落的孩子正咿呀的找人解闷。 方尚雯实在是受不了这沉闷的低气压,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玩了,害人终害己呀!现在遭“报应”了。 扶风弱柳之姿已逝,出水芙蓉之韵不再,方尚雯已洋溢出无邪热情的笑容,顺手拿起手边的茶罐,微用力拧开,顿时茶香飘逸,不禁诧异—— 沁雪也闻香望去,是上好的碧螺春,茶叶条索蜷曲如螺,白毫披覆,银绿隐翠,翠色馥郁。 “沁雪姐姐,这可是表哥珍藏的碧螺春啊!!想不到他竟然舍得拿出来沏茶了耶!”方尚雯早已忘了刚才的争风斗气,亲甜的叫着沁雪姐姐,说罢还惊愕的望向温子彦。 温子彦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茶叶本就是用来沏茶的。” 方尚雯嘴角抽了抽,“茶叶本就是用来沏茶的!!?”才怪!!她每个月来这不少于十次,怎么就没见过他用这超好碧螺春给她沏茶?还真是差别待遇啊!! 对于方尚雯的腹诽,温子彦视若罔闻。 眼看这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的气氛又要冷下去了,方尚雯叹了口气,认命的扬起灿烂如花的笑容,神秘兮兮的道:“你们知不知道,这碧螺春茶可是有来历的?” 温子彦是爱茶之人,年少担重任,道传野闻、乡俗趣事听的较少,虽不定特感兴趣,但亦尝不是茶余闲谈挑起话题的好谈资,不由兴味的挑眉。 至于沁雪,在整个游庄赏景途中就早已明了,方尚雯之于温子彦,颇受宠爱的表妹而已,温子彦对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男女之情。方才石桥之上,纯属方尚雯恃宠而骄,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不由自嘲苦笑,还真是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这么的冷静,看来还真是经历太多了吗? 只是理智上的明白归明白,不代表感情上就能接受。这一路走来,沁雪终是不能无动于衷,清泠的性情俱露无遗,言语不形,只因生怕自己话多了就无故的迁怒了。 说来好笑,沁雪不气方尚雯的示威挑衅,反而恼温子彦的不拒绝,更愤自己连公然赌气的资格都没有。 而此时方尚雯貌似缓和示弱的行为,沁雪疑惑了,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罢了,再这般胡思乱想的揣测也是无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到要看看她能搞出什么鬼、翻起什么浪来。 调整好心态,沁雪温和淡然的说:“既然水还未开,尚雯不如就讲讲吧。” 方尚雯见林沁雪沉思许久,才悠悠然的道了句,暗自松口气。只是林沁雪那可有可无、不痛不痒的口吻足以让方尚雯怒火中烧,什么话呀这是:水没开你就讲讲!!?敢情她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们茶水开前的消遣??! 方尚雯心中的自己早已成了霜打的茄子——焉了,可气氛还是要活跃不是!故事还要讲的不是!而且还要讲的抑扬顿挫、一波三折才有效果不是!! 方尚雯“咬”文“嚼”字的娓娓道来—— “相传,太湖旁有东西两座山隔水相望,东山有个勤劳勇敢的小伙小阿祥,西山有人美丽善良的姑娘叫碧螺,两人郎有情妹有意。有一天,湖中恶龙作怪,要强娶碧螺,如若不然便要太湖两岸百姓家破人亡,阿祥迫不得已与恶龙大战七天七夜,终于杀死恶龙,自己也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微微喘口气,方尚雯继续道:“碧螺见了伤心不已,四处寻医采药。机遇巧合,发现阿祥曾昏倒过的茶树,天气虽冷,却因阿祥鲜血滋润过而绽出芽孢,碧螺便精心呵护,每日用嘴含过每个芽苞,为其保温促长。茶树长叶后,碧螺每天以茶叶煮水给阿祥喝,阿祥奇迹般的好了。” 方尚雯的灵眸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平静无波。挫败不已,幸好她有思想准备,故事不精彩,她也不过是拿来凑凑热闹的。 “而碧螺确一天天憔悴了,因为的精力或心血都通过茶叶给了阿祥。后来啊,人们为了纪念这位痴情的姑娘,将她葬在茶树下,并将从那里采下的茶叶称为‘碧螺春’。”方尚雯无奈的草草结尾。 虽然故事老套,但好歹她也讲的绘声绘色,有滋有味,口干舌燥,没功劳也有苦老的吧。 方尚雯如是想,回神时听到炉上壶中水已“咕咕”的声响,似是耐不住气闷,要寻得出口翻腾出来。这微弱的声响在方尚雯的耳中分外悦耳动听,如闻天籁。 “表哥,水开了。”方尚雯如蒙救星,楚楚可怜的往向温子彦。 温子彦好不怜惜的给了他一记自作自受的眼神,余光瞄到沁雪唇角扬起了个优美狡黠的弧度,脸上的线条不觉间柔和了些:“真是个不能惹的小女人啊!” 只见温子彦白皙修长的手骨格分明,拿过石桌上碧绿晶莹剔透的一套碧色玉茶具,双手执壶,依次烫洗茶杯、敞开壶盖,顿时壶口水汽氤氲,犹如碧壶含烟;随后在每个杯中注入七分满水,似是留下三分情。 当茶导中茶叶被轻缓的拨入杯中,银白隐翠的碧螺春瞬时间白云翻滚,雪花翻飞,煞是好看;待碧螺春沉入水中后,杯中的热水逐渐转为绿色。 碧绿的茶具,碧绿的茶芽,碧绿的茶水,在杯中如绿云翻滚,氤氲的蒸汽使得茶香四溢,清香袭人。 整个沏茶过程如行云流水,周身散发出明远淡薄、悠闲自得的清雅气息。沁雪第一次见这样的温子彦,没有初遇的淡漠,没有再见时的疏远,仿若尔雅文人,书香子弟。 ——————这章写的好累啊!!呼!~~~终于泡完茶了,这杯茶我酝酿了好久,泡了三天的说,今天就这样吧。话说,偶泡茶只有两个动作——放茶叶,倒开水搞定,咋他泡杯茶就那么麻烦呢!!!? 希望偶的显示器只是犯贱抽了,不是坏啊!~~~~要不然我就死了!~~~~~~~~呜呜呜!~~~~ 卷二何事西风悲画扇 第十九章 以眼还眼 “呼!~~~~好茶。”方尚雯眼明手快的拿起一杯茶便是一口牛饮,喝完还不忘一番附庸风雅的感慨。 温子彦见状冷眼扫过方尚雯手中的玉杯,额角微动,桌边手指轻叩,费了好大力才制止住自己抢回茶杯的冲动,恨铁不成钢啊,他上好的极品碧螺春就这样被她糟蹋了。 看到温子彦难得的色变,沁雪不由的有几分佩服这个方尚雯了,温子彦这么好的涵养,居然也被她逼到如此地步……,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碧螺春需趁热而品,执起身前玉杯,眼眸微闭,沁雪细细的闻了闻茶香,清香馥郁,眼睑半张,入目的是碧绿清澈的茶水,果真不是凡品。轻尝一口,鲜雅香醇,滋味清爽,唇齿留香,让人顿感格外神清气爽。 温子彦看着眼前在氤氲的茶香中宛如白衣仙子般女子,气质清雅,隐隐中透着几分贵气,不禁迷失了。 当日君临楼初见时的那一声不怒而威的话音,温子彦迷惑了:是怎样的环境才会养育出这般灵逸脱俗的是女子,静时慵散淡雅,动时狡黠肃然,如此两个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的呈现在一个人身上,仿如天成,丝毫不会让人觉有不妥。 苦思无解,温子彦转头看向方尚雯,轻纱罗裙,虽不知为何她今日穿的这般贤淑如小家碧玉,但同样有灵动多变个性的两个人,在气质风韵上,怎么会这般的不同。 想起刚才方尚雯的那声“好茶……”,温子彦心中暗暗叹气:真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分呀!! 极品碧螺春,清甜的山泉水,配上温子彦的好茶艺,这茶怎能不是好茶!沁雪一边细细的品着茶,一边打量着温子彦的神情,唇角勾出一抹优美的弧度,真是好不惬意呀! 自古千金易求,知音难觅,对于一个爱茶、精于茶艺之人,从一个人品茶的态度上轻而易举的可以判断出这个人是否懂茶。而今,如此鲜明的对比,不知温子彦该做何感想? 唇边笑意加深,沁雪懒懒的想:“纵然温子彦无意与你,你亦不一定钟情于温子彦。可她林沁雪的戏又岂是那么好看的!既然你喜欢看戏,总要付点门票费吧。” 在一旁护着茶杯的方尚雯突然打了个冷颤,不禁诧异:“怎么,起风了吗?” 现在她是无限后悔啊,敌情未明,贸然行动,出师未捷呀。那个沁雪的女子貌似不好惹啊!!! 温子彦看着眼前两个女子间暗潮汹涌。白衣从容淡然,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青衣自娱自乐,浑然不觉自己整落入某人的“阴谋”中。顿感无力,似乎他是不幸受到池鱼之殃的那位吧。 而静立一旁的红袖做足了丫头的本分,见沁雪扬起的那丝微笑,脑中想的是:看来小姐也玩的差不多了。 “庄主,午膳已经备好了。”刚在石桥离开的秀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温子彦侧头举目远望,日已中天了,是该用膳了,似乎自沁雪来了后,自己终日待在紊静轩,还未在正厅用过膳呢。 蓦然,温子彦发现,虽然其中有些曲折,但沁雪好歹也是落梅山庄的客人,自己竟丝毫未尽地主之谊。 喟然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是气糊涂了。那天只不过见她太“拖家带口”了,竟拂袖而去,三天不见人。 其实,温子彦不愿承认的是:他眼里所谓的“拖家带口”不过是三人,多了个叫碧落的灰衣男子而已——红袖他早见过了。 或许是一番休养生息的缘故,方尚雯终于重新“活”过来了,水色罗裙中,依旧是小家碧玉的温柔贤淑形象,只是眉宇的见的清愁已逝,换上了开朗灵动的气质。 当她听到秀荷的话,巴不得瞬移回正厅,她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所以她心动不如行动,人早已身在石路小径了。 见方尚雯已走远,沁雪亦缓缓起身,而温子彦也适时的回过头来,相视一笑。 “一起走吧。”异口同声,不谋而合,抑或是心有灵犀?!! “噗~~!”温子彦爽朗一笑,说:“沁雪姑娘,看来我们的默契还不错呀!”轻快兴味的语气,揭示了主人的好心情,果然还是轻松的气氛更适合沁雪。 沉浸在回味中的温子彦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竟在刻意为了沁雪的心情而营造轻松惬意的氛围。 而沁雪却楞楞的盯着温子彦的笑容,心跳慢了半拍。轻快的氛围,爽朗的笑容,温和的气息,似带有浓浓的宠溺,眼前的人不断与温柔的唤着“柳儿”的哥哥交幻重叠。 泪不知何时盈满了眶,终究是太思念了吗?终究是那人的容颜太刻骨铭心了吗?才会有这样的幻觉,明明不是相距千年,不是同一个人啊!! 痛,心痛,痛彻心扉。 想,好想,想念哥哥。 咫尺,天涯!明明就在眼前,却仿如隔着千山万水,可即便是千山万水终有走尽的时候,他们之间隔的是千年的时空,又该怎样来穿越呢? 温子彦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何突然这么的悲伤绝望,刚才那灵犀一语分明还是好好的呀。他难得的一笑让她想起什么了吗?心中微微一痛,那闲逸灵动的眼眸含笑就够了,不该含泪的。 “不要哭,好吗?”温子彦有些无措,安慰的言语显得有些笨拙,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怜惜。 温柔低沉的嗓音带着不会安慰人的踟蹰笨拙,一如哥哥的慌张。却如黎明的阳光,瞬间透过层层薄雾,照亮温暖了我的心。 颇为尴尬抹去未流出的眼泪,沁雪尽力扯出自然的微笑,带着些许的鼻音说:“真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温子彦见她无意多说,体贴的没有去追问,起身缓步带路,沁雪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宁静的小道上隐隐有呼吸脚步声,沁雪自是不知如何开言,而温子彦也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刚才的僵局。 似是也感到沁雪的为难,悦耳的嗓音淡淡的开口:“沁雪姑娘,石桥上的事还请姑娘不要见怪,适才赏景,姑娘……。”仿佛方才沁雪含泪悲伤的凝望从未发生,温子彦问的随意。 看是随意且欲言欲止的话语,却透着丰厚的含意,沁雪不禁暗赞:“好敏锐的感觉啊!!落梅山庄庄主,商铺遍布大庆王朝,果然名不虚传!” 别人不知道温子彦在说什么,可不代表沁雪不明白,自石桥后的游庄赏景到忆亭的说茶品茗,她有意无意就没让方尚雯好受过。 想看她的戏!?~那就要看到底才是真正的导演了。谁在戏里、谁在戏外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向来是她的风格。 ——————这章大家会不会觉得沁雪有些阴啊!8过,沁雪不好惹是肯定的!!~~~~另外,我也不想虐沁雪的说,以后偶会善待她滴!~~~各位不要pai飞偶哦!~~~ 话说,有个短暂的二人世界了哟,会有什么发生呢?o(n_n)o哈哈~,不急不急,期待先~~~~~~ 第二十章 尴尬种种 ——想来,这些他恐怕都看在眼里吧。 蓦地,沁雪心底泛出一阵寒意,她在害怕,害怕在温子彦眼中看到厌恶。这样的她,会不会让他觉得可怕呢? 从未有过的恐慌如同鬼魅般侵袭着我,别人的眼光她都可以不在乎,可唯独这个人不行啊!!只要是这个人,哪怕是一个眼神,她也在乎呀!! 觉察到身后人的不安,温子彦轻叹,难道我就这么的让你不信任? 无奈的转身,不料沁雪一直低头沉思,毫无意识的直撞了上来。温子彦下意识的伸手揽过前倾的娇躯。 温热柔软的触觉,鼻息间充斥着女子淡淡的特有的清雅体香,触不及防的感觉让温子彦有些恍惚,身子似也不听使唤的僵在那里。 感到自己被一股清凉的气息环绕,沁雪诧异的抬头,却陷入了一双流光闪耀,带着些许迷离的幽潭中。英俊的脸上泛着若隐若现的恍然,让沁雪清晰的感到周身那股微凉的气息是如此的真实。 向来清澈无波的眼眸中如今荡起了朦胧的涟漪,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不耐,只有疑惑的恍惚失神。这一刻,沁雪才感到,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的简单——总要在乎的人眼中的清明的信任。 幸福的时刻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的短暂,温子彦虽有些恍惚茫然,却也本能的松开了手。 空气中,温热与清凉的气息不断的碰触融合着。而靠近的两个人却同时尴尬微向后退了一步。温子彦虽早已忘记了自己转身的目的,而沁雪却得到了自己安心的答案。说与不说,解释不解释,似乎已不那么重要了,就像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 尴尬依旧,沉稳从容的温子彦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他唐突佳人在先。这事要是被季萍踪知道了,还不定会想成个什么样子呢!温子彦自嘲的苦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关注起流言来了? 小小的吃了别人的豆腐,沁雪心中暗暗狂喜,开心的笑容宛如冬日里最灿烂的阳光,心似有些飘飘然,所有的妒忌、烦恼、不安通通烟消云散。 “子彦,走了啦,要不就追不上了。”爽朗愉悦的话语带有一丝娇气,和方才的忧郁判若两人。 温子彦看着小径前面正倒步而走、扬手催促自己的沁雪,那活泼的模样分明像是偷吃了糖的孩子,不禁温柔一笑,加快了脚步。 紫霞厅 方尚雯早已端坐在餐桌前,翘首以盼的看着前门,怎么还没来啊??看着香飘飘的美味佳肴不能吃,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啊! 请不要奇怪这位大小姐怎么一点客人的自觉,实在是她来落梅山庄比去她闺房还熟稔,而温子彦更是没把她当外人,所以庄里的丫头也早已习惯了方尚雯目无礼法。 当看到温子彦和林沁雪二人联袂而来时,方尚雯有那么一瞬失神:秋日的阳光本是带着萧瑟的冷意,可背光下,眼前两个白衣胜雪的人之间似乎弥漫着莫名的暖意。 以方尚雯对表哥的了解,温子彦是个淡漠之人;而方才石桥初见林沁雪,她也是清泠性情;可当两个清泠之人相依而立时,却散发出柔和的气息。方尚雯迷惑了,这难道是……? “尚雯,吃饭了,你发什么呆啊?”温子彦见她有些走神,好心的提醒。 原来,在方尚雯失神的那会,沁雪和温子彦已落座了,沁雪更是顺便拉红袖也坐下陪她。 上好的檀木餐桌上放着几道精致的菜肴,沁雪不禁汗颜,和她当日的不能比呀!!不过,她也有她的自豪,这些又不是温子彦做的对吧?! 或许是因为曾经同桌共餐过了,温子彦也不感见外;方尚雯压根就感觉是在她家,如果你要是觉得她会不自在,你就多心了。 反而是可怜的红袖,一脸的紧张,浑身拘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小姐真是害死人了啦,我一个丫头坐什么正位啊!! 至于沁雪,刚才的好心情仍在继续,心中无限甜蜜,想她拘礼那就免了。再说,和那个人一起吃饭,她怎么会感到陌生呢? 逛了一个上午,沁雪也真是有点饿了,便不客气的专心吃了起来,无意间看到红袖竟然在埋头和白饭苦斗,不禁诧异—— “红袖,你干嘛不夹菜啊?这些菜都很好吃啊!”沁雪疑惑道,平时没见你这么客气过啊?? 突兀的话立马引来了所有人关注的视线。 红袖一脸黑线,小姐啊,我已经够低调了,你难道就不能专心的解决你的饭菜?你们难道就不能暂时无视我的存在啊!!我原本就不应该在这里的好不好…… 对于红袖的眉目传“情”,沁雪当然是再明白不过了。可是,红袖,我现在要借用一下你的空碗白饭,实在不要怪我呀~~ ——我本无心,谁让你空着碗让我起意,我不利用岂不是对不起你的一番良苦用心。 沁雪笑的一脸温和灿烂,拿起竹筷,一边自然亲切的在每个盘中夹了些菜给红袖添上,一边柔语的责备恐吓:“你看这满桌子菜,不吃完会浪费的,浪费粮食遭天谴的。” 不一会儿红袖的空碗就堆成了小山状。 红袖迎着沁雪温和的“j邪”笑容,感觉另有四道炽芒射在她坐的方向,是彻底的无语!心中无力的哀号:“我的小姐哟,这里还有别人在呀,你就不要都把他们当空气好不好……!!” 而沁雪则彻底无视红袖无声的哀号,继续她的反浪费行动,过度目标方尚雯,终极目标温子彦…… ——————话说,偶家沁雪这般的大费周章,到底有什么目的呢??目标是温子彦没错滴!!~~~但到底是什么呢?~~~大家猜测想象期待吧!o(n_n)o哈哈~ 第二十一章 惊魂一语 “来,来,来,你们都不要客气,多吃些菜,多吃点,要不让浪费了……。”沁雪边说边用竹筷进行大扫荡。 鱼香茄子、蟹黄豆腐、花椒醉鸡、蜜汁莲藕…… 眨眼间,桌上盘中菜已所剩无几,而方尚雯和温子彦碗中也与刚才红袖的碗有的拼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看着眼前的小菜山,方尚雯是一楞一楞的,这里是落梅山庄没错吧?今天早上她没走错路进错门啊,而表哥也做在那啊,林沁雪应该是客人没错吧?!!! 可她前看后看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林沁雪才是主人的样子啊?傻楞的看向温子彦,却见他平静无波毫无异议的正吃着碗里的菜。 方尚雯觉得今天所有人都疯了,管他了,某人都没意见她瞎惊讶个啥呀!!想通了,便也专心对付自己碗里的菜来了,毕竟,她早饿了的说。 方尚雯没看到的是:在她发楞的同时,温子彦也有那么一会的惊愕和诧异,只是温子彦的神情一闪而逝,恢复的比她快而已。 而沁雪则在一旁笑咪了眼,成功了耶!大半盘蜜汁莲藕都到了温子彦碗里了。 记得以前哥哥是最喜欢那个菜了,想到这里沁雪又一阵得意。虽说道路曲折了些,但目的达到了不是?!! 红袖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表情,她可真佩服小姐“抛砖引玉”、“举一反三”的功夫啊,就为了光明正大的给温子彦夹菜,小姐居然把所有人的碗都填满了。可是,为什么她红袖总是那块“砖”、那个“一”,她能不能不要啊?~~~ 沁雪很有良心的感激的看了一眼红袖,继续和她的蜜汁莲藕奋斗,口感爽脆、甜而不腻,和以前一样的味道,果然还是喜欢的!沉浸在快乐中的沁雪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甜美笑容始终不散。 红袖看着沁雪笑甜如蜜,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偶尔做做小姐的炮灰也是值得的。 方尚雯一边吃着她的菜,一边看到沁雪笑的跟偷了腥的猫似的,不禁纳闷:不就减少点浪费,至于笑的那么开心吗? 只是,她若知道沁雪心中真正所图,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菜依旧在吃着,突然,方尚雯执筷的手僵在那,灵眸也惊讶的瞪大了,刚才她吃到了什么?木然的低头看了下碗里的菜,没错,是蜜汁莲藕,可是—— 她刚才好像看到某人碗里堆满了……,生怕看错了,方尚雯有些僵然的转头看向温子彦,那碗里分明是蜜汁莲藕,而且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难以置信的拿下还在口中的竹筷,方尚雯的声音显得有些不真实:“表哥,你吃蜜汁莲藕?……” 温子彦闻声有些迷惑,回答说:“嗯,有什么问题吗?”他吃蜜汁莲藕很奇怪的吗。 “可是,你不是从不吃甜的吗?……这是庄里人都知道的呀!”方尚雯听了非常激动,声音有些失控。 温子彦不吃甜可是全庄上下、亲朋好友没有人不知道的。只有他在,他们饮食起居都会留个心,可如今他说的这般云淡风清,那他们这些熟悉他的人平时的小心翼翼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尚雯的激动失态还未平复,沁雪的心湖早已汹涌澎湃。 “你从不吃甜……” “这是庄里人都知道的呀!……” 如果说这是方尚雯难以接受的申诉和质问,那么对于沁雪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不吃甜!都知道! 沁雪咻然起立,顾不得声响动静有多大,浑身簌簌颤抖,如坠冰窖,目光紧锁着温子彦,幽幽的低问:“你不吃甜?”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微弱的声音透着垂垂的挣扎。 温子彦迎着沁雪复杂的眼神,回答的小心翼翼:“是不怎么吃。” 很有想象空间的回答,难得的,语气中有些微的心虚。不吃甜不是罪吧!他干嘛感觉理亏似的。 “不吃甜……”沁雪幽然的重复着,声音缥缈,泪水盈眶,终是压抑不住的怒吼了出来:“不吃甜你可以说,不喜欢蜜汁莲藕你也可以不吃,不欢迎我来山庄你可以拒绝,不想见我你可以不赴约……,通通都可以不搭理的啊!!……为什么你要这样的委屈自己?为什么?……” 温子彦鄂然,这是哪跟哪呀?也扯了太远了吧! 泪早已不受控制的凄然而落,声音也透着浓浓的呜咽,最后只剩下期期不清的“为什么”,吼完沁雪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已消逝,跌落在木椅上,但仍是恍然无意识的问—— “温子彦,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明明和哥哥一模一样的相貌。 哥哥气质暖如冬阳,你却若即若离,冷漠中偶尔透着令人沉溺的温和,让人无法捉摸。 哥哥和我一样,喜欢吃甜,你却从不碰甜的东西。 她迷惑,她彷徨,她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她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厢臆断,所以——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闹剧?可不可以……” 沁雪掩面哭泣,像个被人抛弃找不到家的孩子,正苦苦的哀求路人带她回家。 红袖十多年来很少见沁雪哭,可最近却一而再的看到沁雪透着深深哀伤的哭泣,她不知道该怎样话语来安慰这样的沁雪,只是走上前轻柔的拥着她的小姐,默默的支持,一如当日君临楼中。 冷冷的看着温子彦,希望他能给沁雪一个答案。 也为自己的安慰找个理由。 ——————这章开始还写的很开心的,但是后面真的很悲伤,沁雪的“梦”似乎要幻灭了……温子彦会给答案她吗?…… 第二十二章 秋风无情 或许是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或许是还未理清沁雪莫名其妙的质问,或许是沁雪的话中包含太多沉重的情感,温子彦深深的被那双盈泪哀伤迷惘的眼所震撼。 眼前哭的悲切的人每次都给了他太大的意外,他总意料不到她的下一个眼神、下一个动作会是怎样,他不否认,或许这便是林沁雪如今会在落梅山庄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发现自己对沁雪的每个下一瞬间充满了好奇兴趣,开始他会去猜想,但每次失败后,他便也就听之任之了。 慢慢的,他似乎习惯了欣赏她的多变而不去臆测,所以当此刻她的转变远远超越了他的认知时,他慌然无措。 要如何才能化开她浓浓的悲伤?要如何才能回答她咄咄的质问? 那个口口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却质问他“你到底是谁”的人啊! 温子彦微微的张了张口,却是无声。 是你要怎样的回答,而不是我可不可以回答呀! 我不知道你要怎样的回答,所以,我只有沉默。 是你先没有事先告诉我你的种种,我如今又如何回答的了呢? 温子彦无声的默然被沁雪当作否认,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和理由站在这紫霞厅,沁雪虚弱的低语:“红袖,我们回听雪阁好不好。”微弱的没有一丝生气。 只是沁雪没有发现的是:即使她如此的想逃离这里,却依旧潜意识的没想过离开落梅山庄,仿佛听雪阁才是她的温暖的归宿。 ——虽然那里她才住了不到四天。 温子彦眼睁睁的看着沁雪孤寂瘦弱的背影离去,心中一阵抽痛,是他自己选择沉默的,不是吗? 没有回答,没有挽留,更没有追逐,沁雪茫然空白的心竟没有一丝的伤痛。 是不是有这样的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表哥,你不追吗?……”方尚雯担忧的问的谨慎,这两个人现在似乎没有一个还是理智的。 温子彦转头冷冷的看了看方尚雯。 从未见过温子彦用如此冰冷的目光对着她,方尚雯心底陡然泛出寒意,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只是说你不吃甜……” 察觉到温子彦变的更冷的眼神,方尚雯悻悻然的闭嘴,她怎么会知道那个林沁雪怎么反应那么大,不就是说表哥不吃甜。即使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但还是慌张的道歉。 温子彦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尚雯本就没有什么错,只是谁又错了呢? 微微的叹了口气,说:“不追了。”说罢转身离去。 方尚雯先是看了看这一前一后朝不同方向离开的俩人,又瞄了瞄檀木桌上几个堆满菜的碗,无奈的扯出一丝笑容,这样才是真浪费了吧! 叹了叹气,今天的戏还真是丰富呀!明明看“戏”是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可为何没有一丝的愉悦? 如柳叶般的秀眉微皱,却只是一瞬,继而展颜微笑,红尘可笑,痴情无聊,她只有目空一切做个看客就好。 只是,还希望表哥珍惜才好! 抬头看天边云卷云舒,阳光和熙,秋风萧索,是该回去了呢! 拂袖大步而迈,自带几分潇洒豪迈,哪有石桥上中的扶风弱柳温柔淑静。“戏”演完了也看完了不是?!何必再掩饰下去苦了自己? 秋风无情,吹落叶飘满地。 秋风无情,岂会懂得风中飘零的落叶是如何深恋着她曾栖息的树枝? 紫霞厅 人走菜凉,谁又会去在意那紫檀木桌上佳肴曾是多么的引人食欲! 人去楼空,谁又能还记得这紫霞餐厅内曾洋溢着多么温馨惬意的气氛! 戏里戏外,谁输谁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恐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只是,这场戏中又有谁在戏外?又有谁在旁观? 所以,注定——都是输吧! 听雪阁 红袖看着沁雪一动不动斜靠在床头,自从紫霞厅回来,小姐就没有动过。 素色帷幔衬的沁雪的脸更加苍白,脸颊上的泪早已干涸,目光呆滞无光,却似紧紧的锁着某个虚空,周身透露出孤寂悲凉。 红袖的眼早已通红,泪不知已擦过多少次,却未出声打扰,小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十多年来,她早已不是当年幼稚的小女孩,她知道小姐有个谁也无法涉足的地方。 本来以为那个人或许可以,毕竟小姐从未这么在意过一个人。可如今……是她错了吗?她不过是小姐不要那么孤单而已,即使在那个她不知晓的地方。 “小姐……”总是放下不下,红袖低低的唤了声,几不可闻,却透着无尽的担忧。 本不带希望的低唤,却听到—— “红袖,我想一个人睡会儿,你先出去吧……”平静无波的声音,同样几不可闻,带着些许嘶哑,可红袖听着却泪流满面。 红袖无声的悄然离去,在顺手关门的同时有听到一句低低的喃喃微语—— “等我醒了就没事了……” 终于抑制不住,红袖苍促关好门,捂着嘴哭出声来。 小姐,即使在这个时候,你还是怕我担心吗? 其实,能为沁姐姐担心,红袖很荣幸的,所以,不用说的,不用在这个时候还来安抚我。 红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春风拂面的早上,小姐一遍遍的重复着“不是小姐,是沁雪,是沁姐姐。”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沁雪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是“沁姐姐”,姐姐呢!! ————————呜呜~~~~~其实,偶也不想这样子的,可是沁雪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否则不会幸福的。偶自己也是边哭边写滴,所以大家表怪偶啊!~~不过,后面会好的,大家继续支持,看吧!~~~~~~ ps:更多的人物、更深的剧情会慢慢展开,大家期待呵!~~~~~~~~下章小拖的另一半小缘的角色出场!~~o(n_n)o哈哈~ 第二十三章 似真似假 落日西下,西风渐起,黄叶纷飞。 夕阳下,天边残霞染红了整个落梅山庄,已是黄昏暮霭渐升时。 水月庵 落梅山庄唯一没有梅花的一方静土。 整个落梅山庄,没有哪能比这里更让人深刻体会到秋末冬初的萧瑟! 几棵枯木,孑然而立;数片落叶,随风自由沉扬。 入目皆是枯黄,没有花香,更无绿意。 很少有人知晓落梅山庄还有这么一个寂然荒凉的地方。静,非常的安静,所以如此空阔的地方,可以清晰的听到女子虔诚低缓的诵经声。 负手而立,温子彦已在这站了整整一个下午,倾听着低低的佛音,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平静的心湖似乎泛起了许多事,遥远的、昨日的、逃避的、清晰的,朦胧的、真实的、欺骗的…… 熙攘闹市,岂管他人悲喜哀乐?人来人往,从不因一人而停滞。 方尚雯悠悠然的走在喧哗嘈杂的街边,小贩诱人的吆喝、村妇粗俗的讨价还价、行人挑剔的左顾右盼…… “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平凡宁静的生活其实也是不错的吧,如果有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的话。” 方尚雯脑海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不禁惊愕,看来今天还真的个神精错乱的日子呢,她居然也多愁善感起来了。 暗暗笑自己无病呻吟,眼眸微闭,双臂微张,即使闹市中依旧能感觉到寒风流过指尖的清凉,入冬了呀!~ 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笑意轻扬,好久没有去那里了呢! 穿街过巷,左弯右绕,一抹翠影丝毫不因身着女装而驻足,熟门熟路的进了临安城的——红灯区。 不过片刻,方尚雯已在笑尘楼门前。一身翠色女装,方尚雯光明正大的大步迈了进去,说不出的潇洒随意。 楼前两个门卫形色如常,竟都未上前阻止。 ——难不成落梅山庄温子彦的表妹是个风尘青楼女子? 笑尘楼莺歌艳语、丝竹靡乐依旧,楼中弥漫着青楼场所惯有的熏香、胭脂、水粉的香气。 方尚雯见这般乌烟瘴气,柳眉猛皱,那个该死的家伙又死哪逍遥快活去了?他这狗窝都快能熏死人了! 晓来、晓往两兄弟打方尚雯一进门就高度注意那抹翠影,一看方尚雯神色不对,两兄弟对视一眼。 晓来转身往楼上小跑过去,晓往提步上前,弯腰作揖道:“方小姐,少爷在楼上的卧尘阁。” 卧尘阁——笑尘楼红牌媚姬的寝居。很好! 方尚雯听罢哼了声往卧尘阁走去,脸色不明。 晓往猛擦冷汗,暗道:“少爷,晓往尽力了,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笑尘阁 天青色的背景下,贵妃软榻上侧躺着一个火红的身影,薄衣遮体,单手支头,眼带魅惑。 方尚雯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这番情景,白眼一翻,寻了个空位一坐,不爽的道了 落梅沁雪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5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5部分阅读 :“妖孽。” 何茗琪气短,利落的翻身下榻,嗔怒道:“呃,女人,你就不能反应正常点。”沮丧的声音中哪还有刚才的一丝妖魅。 原来这世界不只是女人善变! “你说我不正常,嗯?~”方尚雯拍案挑眉,犀利的看着何茗琪,透着危险的气息。 何茗琪不怕死的说:“美色当前,你那反应叫正常?”最后还不忘嘀咕: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 方尚雯听了眼中趣味更浓,上下打量了一番何茗琪,感叹说:“美色呀~~” 何茗琪莫名的抖了抖,她那是什么眼神呀,他怎么看怎么都像她在看待宰的羔羊呀。 突然,方尚雯灵眸一转,眼中竟染上了几分妖媚,起身依偎靠向何茗琪,指尖隔着衣襟在温热的胸膛轻划,吐气如兰的在何茗琪耳边说:“那,我现在的反应~~如何?” 何茗琪先是一楞,继而迷失在那媚惑的流光中,胸前清凉的触感让他不禁有些轻颤。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呀! 直到如暖流般带着蛊惑的熟悉嗓音在耳边响起,何茗琪不由全身一阵舒麻,理智也回来了大半。 迎着方尚雯媚惑的眼眸,何茗琪眼中闪过一丝神伤:尚雯呀,即使妖媚蛊惑如此刻,你眼底的清明与伪装又骗的了谁?何时你才会用真心仔细看看你身边的人呀。 你既然要伪装,我又岂能不宠;你既然投怀送抱,我又岂能辜负美意! 举手轻揽细柔的腰肢,无意外的感到怀中的娇躯微微一僵。何茗琪似真似假,同样带着妖魅的回答:“我很喜欢。” 方尚雯心中一片慌乱,从未和男人靠的如此之近,不容忽视的阳刚之气,心跳不自主的加快,陌生的感觉,她有些迷失了。 起初的戏谑之心早已消散,有的只是迷惑防备。她似乎在风流如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和伤神,还有那句充满歧义的话。 恍惚只是片刻,方尚雯眼中的妩媚尽散,双手一推,继而叉腰,没好气的吼了声:“何茗琪,你见鬼了呀!~” 中气十足的一声怒骂,听的何茗琪不禁拂额感慨:这才是正常的方尚雯嘛!~ 何茗琪也恢复自己游戏人间的风流浪子形象,嬉笑的回了句:“是某人要玩先的,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而且,我也乐在其中!”之后还不忘似有七分真实的补了一句。 方尚雯又是一楞,看来今天果然是产疯子的日子,怎么没一个正常的!连自己也奇怪起来。 若有所思的坐回软凳,桌上一如往日,备有几道小菜,外加一壶极品胭脂雪。 会心一笑,果然还是这胭脂雪好啊!!~~~酒味醇香诱人,口感温润,入喉芳香四溢。 胭脂雪,专为女子而酿。一杯下肚,似带欣喜,羞然而笑;第二杯,黯然消魂,落泪心碎;三杯过后,忘却前尘,笑看红尘。 真实的感觉,不像世间许多话、许多事、许多情,似真似假,费人心神,终是难以捉摸。 ————————水月庵哦,那里的女子是谁呢?~~~~小彦在想什么呢?~~o(n_n)o哈哈~,慢慢来慢慢来!~~~~~~ ps:咳咳!~~~~~~小缘的角色就这样出来了!~~~小拖的真面目也暴露了,接下来继续~~~~ 第二十四章 若如初见 举杯自酌,一杯复一杯! 何茗琪在旁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先是莫名其妙的投怀送抱,虽然个中玩闹的因素较多,但以前也不曾这般瞎闹过;现在又在恍神,太不像方尚雯的风格了。 何茗琪悄然坐在方尚雯对面,颇为不自在的问:“喂,你怎么了?”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担忧。 这个女人会忧伤很真的难得,不知道是怎么了?何茗琪有些担心的想。 “何茗琪,卧尘阁怎么换装扮了?天青色呢,很不赖!~”声音中有了些许的迷离。 何茗琪无奈,怎么突然说到卧尘阁的装修了?看来确实有事! “尚雯,酒不是这样喝的!你怎么了?”何茗琪说罢就要去夺酒壶。 方尚雯避过,说:“就知道你小气,一壶胭脂雪而已……媚姬不住这里吗?” 汗~~||话题转的也忒快了些。 小气??何茗琪无语,这极品胭脂雪一年不过百坛,笑尘楼总共不过十坛。三十两银子一壶的好酒,也就我会让你这般糟蹋。 “媚姬被我轰到其他地方了。”何茗琪闷闷的说。 还不是因为某人某天无意间说了句——卧尘阁,醉卧红尘,我喜欢! 所以他就兴兴的把他的摇钱树媚姬给轰出了卧尘阁,结果让她大摇大摆的罢工三天!那可是哗啦啦的银子呃!~~~想到这里何茗琪就心疼。 “呃,尚雯,你还好吧?”向来左右逢源的何茗琪还真不知道怎么哄这个女人。 方尚雯总算是听出了何茗琪声音,抬头楞楞的看着他,似在等着他继续的话语。 许是因为酒喝多了,有些醉,清澈的眼眸如今带着朦胧的水汽,波光隐隐,顾盼间流光溢彩。 第一次见这样的方尚雯,何茗琪不得不承认他那么一瞬是傻了。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女人在他面前从没个女人样!有哪个正常的女子会进妓院呀,而且还穿的是女装。 不过,他似乎和她在一起也没正常到哪去,毕竟,有哪个青楼老板会特许一个女子光明正大的逛妓院?答案是没有,但他却同意了。 就在何茗琪犯傻走身的这么一会,方尚雯已有些坐不住的单手支者脑袋,眼眸半阖,掩去了一江的涟漪,迷离的说:“茗琪,你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会儿吗?” 不再是连名带姓,声音似也染上了些微的氤氲水汽,带着仿如幻境的虚无缥缈。 可何茗琪却认为:那个潇洒直率、笑看红尘的方尚雯,从未像此刻这么真实过——带着微微的脆弱和迷茫。 转头看了看他天边血红的残霞,何茗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思绪飘到了那个同样是秋风肆意的黄昏—— 那日,他初到笑尘楼。 那日,她一身火红艳裙,在落日余晖漫天红霞的衬托下,背光中,她宛如天际飘然而来的红霞仙子。只此一眼,惊了他的魂,缚了他的心。 那日,她有仙子之姿,却无仙子之韵,只因她嚷着要进笑尘楼。只是,临安城最富盛名的笑尘楼岂是一个女子可进,除非……,显然她不是。 那日,他迷了心窍,上前结交,特许她自由进入笑尘楼。 自此便万劫不复。 只是,他花名在外,游戏人生,此次却是动了真情。 只是,她曲意逢迎,笑看红尘,断不可能染上情字。 何茗琪一阵哀叹,悔不当初,他的形象呀,难道就那么难再重塑。 转而看着眼前已趴在桌上睡去的人,这个慨然与他称兄道弟引为知己的人,何茗琪拂额,再叹:情路难矣!! 一番自怨自艾,何茗琪轻柔的抱着醉倒的方尚雯向内阁床榻走去,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怒色,这女人还真是……知不知道什么叫防备呀?? 拜托这里是笑尘楼,青楼呃?!! 再看看外头,现在都什么时刻了,天黑了耶!! 还有,现在的状况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吧?!! 她竟然,竟然就这样醉的不醒人事了!! 他何茗琪自认为没有在脸上写“正人君子”四个字吧!而且,他是花名在外的吧?!!她就这么信他不会怎样,或者她压根就不知道防备。 想到这里,何茗琪更加气愤,不知觉间手竟紧重了些,惹的方尚雯轻声呻吟。何茗琪不禁气竭,这女人还真会折磨人,他这怒火加欲火中烧的都是因为谁呀这是?纯属跟自己过不去嘛! 纵然再恼,动作依旧轻缓温柔,细心的压好被褥,理顺尚雯脸庞间的乱发,痴痴的看了许久那安静的睡颜,何茗琪起身走出卧尘阁,轻轻的带好门。 确定不会再吵到方尚雯,何茗琪唤了声:“晓来,关门、歇业。” 晓来一听,傻了,呆呆的眨了眨眼睛,他没有听错吧?青楼晚上歇业?疑惑的看向何茗琪。 “还不去!~”何茗琪一句重音。 晓来拔腿就跑,少爷的心思很高深,少爷的话都是有理由的,少爷的命令他照做就好! 不久,灯火辉煌的笑尘楼便在一阵阵载道的怨声、怒骂声、吵闹声中变得一片宁静祥和,哪还有一丝风尘场所的气息。 昏暗的灯光下,何茗琪略看了下睡的安稳的方尚雯,转身离开,在外阁软榻上倒床而睡。 入梦前,似闪过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该多好,所有的时光都停在那日的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可是,那样停留在无谓的想象中的寄托太虚幻了,不如如今真实的触觉视觉。情之一事,要有初见的美好,更该经历苦涩的煎熬,才会有香气悠长的情之花,爱之果。 落梅山庄 水月庵 低缓祥静的女子佛音依旧。 温子彦已连续来这三天了,天明来,天黑回。 却未踏入佛堂半步,只在庵中迎着秋风、看着落叶的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子彦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恋上了这宁静的感觉,是在逃避吧!三天来的凝视静思,许多事也沉淀的差不多了,是该面对了,毕竟也逃了这么多年了。 秋风依然,带着如释重负的畅然,温子彦步伐轻快的迈进了水月庵佛堂。 女子祥和安心的佛音仍在这寂静的水月庵久久回响…… ————————小拖,你的初见够出彩了吧?!~~~~o(n_n)o~。话说,沁雪和小彦正闹矛盾的说,怎么办怎么办!~~~~小彦貌似也有过去的说!~~~~o(n_n)o~ 第二十五章 两处闲愁 落梅山庄 听雪阁 乌发如瀑,没有成髻,只用一条雪色丝带随意绑好,举头低首间有乱发垂扬;书桌前女子一袭雪色单衣,苍白如雪的脸透着几分烦躁,浩腕流转,指间的炭笔却仍在不停的勾勒。 片刻后,女子停下笔,喃喃的说着:“不像,不是……”继而焦躁的将画像拂落,拿起身边的新纸张又唰唰的画了起来。 一天一夜,沁雪就这样不停了画了一天一夜,无论红袖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如今的沁雪就像在抓着最后的稻草般,不停的画,仿佛那里有她迷惘了许久的答案,周身落寞的气息不容人靠近。 自那天沁雪睡下第二天起来,红袖发现沁雪变了安静了,静静的躺在软椅上假寐沉思或是无声的坐在窗边出神,就在昨天,沁雪突然问红袖要了些自制的炭笔,就这样不停的画到了现在。 阁中凌乱的散落了满地的白纸画像,红袖不是第一次见这种画法,明暗有度、线条分明,小姐有给夫人画过这样的画像。 红袖也知道满屋子画像中的都是温子彦,却又不完全是温子彦,怎么说呢?温子彦不会有那么暖如春风的笑容吧,至少红袖还没看过。 数念间,又是一种未完的画像纸飘落了下来,红袖捡起一看,这次只画到轮廓,居然就无法继续了吗? 小姐到底在追求怎样的效果呢? 突然,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唰唰声停了下来,红袖见到沁雪正用脆弱无助的眼神看向她,清澈如水的眼眸如今带有血丝,脸色苍白,嘴唇干涸,看的红袖心里直疼。 红袖扔下画纸,走向沁雪,小姐终于寻找她做依靠了吗? 一如既往,红袖轻柔的拥着她的沁姐姐,希望能以此传达力量。感到肩上骤然的压力,红袖欣然一笑,却是眼含泪光。 “红袖,我画不出来了……”多日未曾开言,沁雪的声音有了些嘶哑。 “我记不得了……” “我忘了哥哥的样子……” “我居然记不清了……” “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我该怎么办?红袖,我以为找到了的,可是,不是……不是呀!……” 无波平静的声音低哑的诉说着,不带一丝的质疑,不带一毫的情绪,只是低低的诉说着,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救赎。 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的玻璃娃娃,沁雪虚弱的靠在红袖肩头,之后许久又说了句: “老天何其残忍,在我不抱希望的时候给了我希冀,却要这样生生的断在我的眼前……” 这句话中,红袖似是听出了一种名曰“恨”的感情,恨苍天无情。 可是,沁姐姐呀,红袖虽不如你绝世聪颖,却懂得——恨谁都有道,独独恨老天是最可悲、最无力呀! 红袖看不清沁雪的表情,却能切身的体会到那低语中所压抑的沉痛。实在不忍沁雪再这般低落消沉下去,红袖做了她这辈子最冲动的事。 用力扶正沁雪,强迫她的眼睛对视这自己的眼,红袖目光中透着坚定,同样坚定的语气铿锵有力的说: “我的沁姐姐不是坏女人,是红袖心中最善良美丽的姐姐。” “我心中的沁姐姐不会有这样消靡的表情,我心中的沁姐姐永远不会这样的压抑自己。” “我的沁姐姐受了委屈会撒娇,心情不好会整人,闹别扭是会耍脾气……” “我的沁姐姐可以巾帼不让须眉的指点商场;可以肆无忌惮对月当歌;可以顺心所欲的嬉笑怒骂;可以耍小心眼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红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沁雪涣散的眼神似乎找到焦距,茫然的看了红袖许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红袖的话,苍白憔悴的脸上毫无血色,半天后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红袖,你错了,错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我很没有用,连哥哥都记不清了……连温子彦也分不明了……”低沉的嗓音中依旧透露出萎靡颓废的气息。 红袖正处激动状态,听了沁雪如此自卑消沉的话,心中似有什么爆发出来,她的沁姐姐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和力气,红袖接着做了她这辈子最大胆的事——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沁雪脸上,瞬间染红了沁雪苍白的脸颊。 “你建君临楼时以一弱女子之姿力压群英的魄力哪去了?忘记了你可以再想起来,记不清你可以再记清,分不清那你就分清来呀!!……” “喜欢温子彦你就抢过来呀!落梅山庄又怎么样了,沁姐姐同样可以的……” “沁姐姐,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君临楼,你有老爷夫人,有红袖碧落,有小叶子紫灵……你有很多很多人帮你分担痛苦,所以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红袖在这里的呀……” 教训人的人反而先呜呜的先哭了起来,红袖很没形象的用袖子双手齐下的擦眼泪,刚才她一定是疯了,居然会打了小姐,那个她从小敬若神明的沁姐姐。 可是即便如此,她不后悔!只要沁姐姐能振作起来,她不后悔。 失去支撑跌落在地的沁雪震撼了,呆呆的楞了半天,从未想过总嘟着嘴在她身边的红袖会说出这样一番醍醐灌顶的话来。是啊,她怎么忘了,在这里她不是一个人,她不是像前世一样孤立无援,现在她有很多很多的亲人,他们会一直的支持着她,那她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红袖看着眼神、目光呆滞的沁雪,有些无措,刚才那一巴掌似乎过分了些,印象中沁姐姐应该还没被谁打过,想到这里,红袖还真又有一点后悔了,都是她冲动、她笨,想不好更好的办法。 呆滞的眼眸渐渐重回清明,苍白带着血痕的脸也重新洋溢了光辉,沁雪仰头看着红袖,微微蹙眉,哑然的声音中有了自信—— “红袖,我想沐浴了……” 红袖看到沁雪憔悴的脸上再度散发出耀人的流光,犹挂泪痕的脸上也跟着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欢喜的应着: “红袖这就去准备水……”说罢竟匆匆的跑了出去,刚到门口,又听沁雪加了句:“我还饿了。” 红袖闻言更是高兴,笑意加深,兴冲冲的往厨房跑去。 沁雪挣扎着起身,几天折腾下来,这身子还真是虚弱不堪了,自嘲的笑了笑,却扯动了脸上的伤,不禁叹息:这个红袖,还真下的了手! 自古,一种情思,两处闲愁。 同在落梅山庄,不知进了水月庵温子彦是否亦幡然醒悟? …… ——————咳咳!~~~~大家觉不觉得其实红袖这个角色忒厉害呀!真是便宜了飘飘那家伙。 ps:要是飘飘看了这章,没有给我个正确的反应,哼~~~以后我虐死她!~~o(n_n)o哈哈~~~~ 第二十六章 往事已矣 水月庵 庵堂肃穆,神圣的不容人亵渎;香炉腾烟,散发出佛堂独有的淡淡的檀香,悄然平和尘世烦恼的灵魂。 空旷的庵堂中,举目可见暗朱色冰冷的牌位和悲悯世人的佛像;堂下,一名素衣女子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宁静无波的诵着经文,丝毫没有因温子彦的进入而有些微的犹豫和停滞。 温子彦也早知他的进入不会打扰到女子的礼佛,因为从来初一十五,这里的祥静的佛音未因他的请安而停过一刻。 静默许久,温子彦低唤了一声:“母亲——” 话音中敬畏和……莫名的疏离,不同于与其他人说话的淡漠,更不像平常家中对母亲的呼唤,而像是明明两个熟稔亲密无比的人,突然之间横着隔阂的生疏感,那种伤人伤己的刻意的疏离。 意料之中的不会有回应,温子彦微微舒了口气,似是轻叹的说:“孩儿放下了,不恨了……,也不怨了……” 素衣女子闻言身子不禁的微颤,似乎永不停息的佛音有那么一瞬的虚无,短暂的迅速淹没在回音中,让人恍如是错觉。 “孩儿已经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想守护,不想失去,所以放下了……”温子彦宁静平和的声音一如这庵堂给人感觉。 蒲团上虔诚礼佛的女子低缓的经文声依旧,只是在她自己和温子彦都无心察觉的地方——乱了心扉、失了节奏。 静静的等候,温子彦希望得到哪怕是微微一点头的赞同,但终究是没有等到,难道真的那么不能放过自己吗? 温子彦无奈的转身离开,在迈出大门的那一刻却还是忍不住驻足,温和的说:“你也放下吧,娘!”也不待女子的回答大步离去。 有多久了?五年了吧!彦儿只唤她“母亲”,这一声“娘”的轻唤,她听的恍如隔世。 也不知是何时,湿了眶,红了眼,口中喃喃的经文不断,却混合着浓浓的颤音。 彦儿,你终于放下了吗?这样娘就已经知足了,你还年轻,会遇到自己的救赎。可是娘不行呀,娘这辈子是放不下了,娘要是放下了,便是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淡淡的檀香永远的安人心魂,祥和的佛音抚人忧伤,当经文声再起,已不再是缥茫无依,而是带着深深的祈祷和祝福。 听雪阁 早已过了晌午时分,听雪阁中却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隐隐中夹杂着氤氲的水汽和似有似无的玫瑰花香。 满地画纸已整齐的收拾在书桌上,阁中暖炉正旺,硬是将深秋的寒意驱逐在阁外,室内一派温暖的氛围 沁雪一袭月白新置冬衣,刚沐浴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如瀑般的秀发半湿不干的随意披散,发尖水珠欲滴还凝,分外妖娆,周身水汽环绕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花香,却掩不尽女子独有的体香。 阁中古木圆桌上香炉熏香此时已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色香俱全的精致小菜热汤。 沁雪看着满桌的饭菜,均是她喜爱的菜色,桌边放着葱花肉粥,暗赞红袖细心的同时顿感腹中已饥饿不堪,便就静静的执汤匙吃了起来。 红袖站在桌旁低着头,心中忐忑不安,手指死死的绞的衣角,偷偷瞄了一眼沁雪。沁雪无暇的脸颊上红痕清晰可见,似有些肿胀。这可怎么办?沁姐姐从自己进门以来就再没说话了,小姐一定在怨恨自己吧。想到这里,红袖的头埋的更低,她真的怕小姐不再理她了。 而沁雪哪注意到红袖的异常,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混乱的思绪中,连手边的粥也是机械的舀到嘴里。无意间一抬头,见红袖一副做错事小孩的表情,有些错愕,随即慢半拍的想起原因,眼中闪过无奈:这个红袖……真是……不会是到现在才知道后悔吧…… “我说红袖,你不饿吗?做下来一起吃呀!~~~”沁雪说的慵懒,一如昔日柳园温馨的口吻,低沉微哑的嗓音没有往日的清脆悦耳。 可天知道红袖有多么想念这个似戏谑似关切的音调,难以置信的猛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红袖刚才……,小姐……”眼中一片凄然,却闪着明亮的光。 破碎的话语,只有主语的话,深知红袖的沁雪怎会不懂,想不到红袖竟如此的在意自己,沁雪心中一阵温暖感动,扬起灿烂如花、温暖如风的笑容,眼角微挑,灵眸闪烁,扫过餐桌,颇为调皮,调侃的说: “我的红袖哟,刚才沁姐姐叫的那个亲切自豪呀!~现在才过一会,你就想用这一桌子饭菜撑死我呀!~~谋杀沁姐姐也不是这样的吧?” 嬉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撒娇的嗔恼,沁雪继续道:“我不管,红袖要负责帮我把这些东西吃完,否则我可生气不理红袖了!~~” 红袖见这般的小姐,不禁破泪为笑,以前整个柳园的人都怕小姐这招,一句“生气不理”就足够治的全柳园的人服服帖帖。 近年来,小姐致力于君临楼的发展,还真好久没有那般的小孩子心性了,想不到今日竟然用来哄她。 早在那声熟悉的“生气不理”中,所有的冰雪均已消融,所有的不快早已散去,剩下的只有暖暖的温馨。 红袖傻笑着抹干眼泪,拿起碗筷笑呵呵的吃了起来,不时帮沁雪夹菜乘汤的,到真有吃光整桌菜的架势。 沉浸在欢喜中的红袖这时却没有注意到,自她开颜入座吃饭以来,沁雪又陷入了沉思…… 温子彦出了水月庵,一时不知去哪里好,便就顺路而行。平常打理庄园的仆人婢女见了他纷纷行礼,温子彦有些烦躁无奈,就拐入人迹稀少的梅荫石道上,信步而走。 曲径通幽处,佳境花木深! 落梅山庄梅花品种繁多,此处小径道旁的梅花竟有一两枝早梅含苞待吐蕊,梅香隐隐,直透人心,寒意深深,看来已经入冬了! 温子彦静静的走着、看着,有多久没留意过身边的美景了?很久了吧!真是错过了许多春暖花开冬日梅放的好时光呢! 放下了才有机会再拿起,想不到睿智的自己竟看不破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禁又想起那清雅淡然的身影,清隽的俊颜扬起一丝笑意。 突然,温子彦笑容微僵,柔和的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居然有人敢在落梅山庄跟踪他?而一心烦乱的自己,如果不是刚才心绪放松,加之那人又似要行动,露了气息,恐怕他仍未发现。 唇边笑意加深,温子彦对这个跟踪他这么久的人到底打的是什么心思实在是好奇。脚下步伐微微加速,自然从容,神情依旧是一派轻松惬意。 ——————到这里,小彦彦依旧很神秘哦!好奇他放下什么了吧?咳咳!~~~~其实偶也好奇的说,偶也好奇偶会写出个什么来的!~~~~~~ 话说,你们说跟踪小彦的会是谁呢?!~~~~~~~~~~ 第二十七章 决心坦然 听雪阁 氤氲已散,熏香还聚,听雪阁门窗紧闭,炉中炭火明红,确保了一室的温暖如春。 发丝缕缕分明,早在暖和的空气中被蒸干,散乱的更加飘逸柔顺。沁雪懒懒的半躺在贵妃椅中,双手安静的置于腹部,低头颔首,眼眸半阖,流光尽敛,似睡非睡。 十余年的朝夕相处,红袖无比熟悉沁雪的这个姿势,但隐隐透着陌生,现在的沁雪缺乏那种慵散轻松的感染力,太安静了,眉宇间的轻愁始终不散。 “红袖,开窗吧,怪闷的……”眼睑未开,轻弱的声音仿若叹息,又似梦语。 确实是闷了些呀!气闷,心更闷! 红袖依言打开了半边窗扇,霎时寒风涌入,钻入衣襟,冷的红袖不禁的一个哆嗦,这才过几天,竟真入冬了吗? 暖烘烘的内室因突兀的冷风浸入,冷热交融间透出些微的清凉,轻纱帷幔随风飘扬,给安静的暖阁添了几分动感。 红袖转身进入寝室,帮沁雪拿了件毯子轻轻的帮她覆上,手还未离开绒毯,便见那半阖的眼轻启,一汪清潭,不带一丝的朦胧。 终究是神思清明的呀!半分假寐都无。 红袖无声叹息,说:“小姐,温子彦……要不叫小叶子查一查……”谨慎的问语。 红袖忘不了紫霞厅中沉痛的质问着“你到底是谁?”的悲鸣的声音 尽管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在沁雪面前提起“温子彦”三个字,可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逃不了,况且,小姐似乎没有离开落梅山庄的意思。 缓缓的坐起身来,绒毯随之斜落,眼眸中透着不似凡人的冷静:“让碧落回柳园看一下娘亲,叫小叶子打理好君临楼就好了……” 说罢起身往窗边走去,红袖忍不住的说了声“小姐,天冷。” 仿若未闻,沁雪看着窗外寒风吹起落叶,萧索凋零,眼中染上迷惘,微启朱唇:“他的事……我会亲自去问……” 轻弱的声音寒风一吹即散,红袖听完楞了半秒才明白沁雪是在回答她最初的提议,不禁凝思:要亲自问吗? 秋风带凉,不对,虽隔几日,但已入冬了,或许该叫寒风了吧! 窗外,寒风肆意猖狂,咧咧作响,却吹不散窗棂下,女子眉宇间那淡淡的轻愁…… 梅荫小径,寒风吹的温子彦有些单薄了的秋衣簌簌作响,凌乱的飘扬。温子彦依旧从容的信步而走,眼中分明有了胜利的流光:忍耐的差不多了吧! 果不其然,不久,一道疾劲寒芒破风而来,温子彦步履不乱,心率沉稳,仿若未觉,只是唇角笑意加深,透着寒意。 就在劲芒入体前的一瞬,温子彦旋身回头,似是无意,却恰恰躲开了那道袭击。 “阁下不打算现身吗?跟了温某这许久,不会就是为了方才玩笑的一击吧?” 犀利的眼光直逼某个方向,温和的气质此时却显露出倨傲的气势,轻挑的眉、微勾的嘴角无一不表明男子骨子里的肆意轻狂。 碧落自斑驳的阴影中徐徐的走出来,看到的便是温子彦这般傲然身姿,不得不承认:落梅山庄温子彦,果然名副其实,他有肆意傲然的资本。 光是刚才那无意有意、恰到好处的一侧身,眼前这个男人就不是外人看来的温文尔雅那么简单;更别说是当年雷厉风行,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了。 锋芒虽尽敛多年,但并不代表消逝。或许,正如传言所说,更加深不可测! 同时,温子彦也打量着犹半隐在阴影的人,入目灰色,看不清脸部,气息微弱,不易让人察觉,应该是经过专门的训练。 是当日和沁雪一起来的男子! 想到这里,温子彦微蹙的眉宇间闪过一丝莫名的厌恶,眼神也凌厉了几分,倨傲的气势不变,淡定的说:“温某自以为不认识阁下。” 更不用说得罪,所以你也该解释一下刚才的暗袭吧! 睁眼说瞎话!碧落嘴角微抽,不认识??那几天前拂袖而去的原因又是什么?还有,方才的那一记暗袭他也躲的很惬意吧! 撇开思绪,碧落的声音中充满寒意:“请不要再伤害小姐!” 阴冷的气息,客气的话中透露出赤裸裸的威胁。 温子彦心中暗赞:“好!一个暗卫竟然能有这份声势!”小姐?林沁雪吗?那个迷一样的女子,一个暗卫尚且如此,主人恐怕更不简单吧! 别人或许会屈服于那骇人的气势,但他是温子彦,什么场面他没见过,区区一句威胁,他怎会放在眼里。 然而,随即地,眉头紧蹙,温子彦有了些微的焦虑,比起那句那气势压人的威胁,他更在意话中提到的人。 伤害?这几日他在水月庵,倒真是没顾上林沁雪。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那日孤寂绝望的背影至今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似乎自遇到沁雪以来,他还没正式的招待过她,唯一的一次还……眉宇间蹙然加巨,竟忘了身前还有个才袭击过他的人。 碧落看着眼前方才还倨傲不凡的人凌厉的气势尽散,微低着头,仿佛陷入了莫名的挣扎,隐隐带着忧虑自责,这些都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吧! 方才见温子彦丝毫不在意他肃杀的威胁,他还有些没底,如今看来算是起作用了。 只是原因不在他!然,他来的目的达到了不是?何必太在意那些!难得的,肃冷的脸上柔和了几分,离开了小姐许久,该回去了。 沉思片刻,紧皱的眉最后豁然舒松,温子彦唇边柔和的笑意轻扬,脑海里充溢的是:也该去看看沁雪了! ——因为,这次有什么不同了吧!~ 再抬头,眼前只剩落叶轻扬回旋,哪还有人?回想刚才那个自始至终只讲过一句话的灰色身影,温子彦心想:“或许,他也并不是那么碍眼,虽仍然不怎么让人顺眼。” 释然一笑,温子彦亦举步回走。很多事情,不了解的该坦然;误会了的该解释;错过了的也该弥补……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 第二十八章 烦事不断 紊静轩 温子彦自小径回到紊静轩,有些怠倦的倚靠在湘妃榻上,连日来的静思耗尽心神,如今放松下来,所有的疲倦一涌而来。 似乎就在快要熟睡时,温子彦却睁开双眸,眼底的倦意未失,幽深的目光中却无形中透露出逼人的威严,凛然的张口:“如影,有事吗?” 如影,温子彦的贴身影卫;如影相随,气息几不可闻。即使是温子彦,也要凝神细探方可知晓。而且,贴身影卫,除非生死关头,绝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露面。 自父亲温悔于而立过三之年死于暗杀,自于危难之际接管偌大家业,自五年前敛尽锋芒安居落梅山庄,温子彦并未放松一丝的警惕。明知父亲当年因何而死,他又岂会一无所防? 这五年来,除了商业,他也在积蓄自己的力量,直属于他的力量,闻风楼便是其中之一。 闻风楼主司消息情报,既是商坛,情报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不然,何以落梅山庄商铺遍布王朝无人可右? 其实,闻风楼成立于温悔之手,消息情报在温悔之时便已应用的淋漓尽致、登峰造极。当年,温悔曾豪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间之大,没有风到不了的地方;而有风过处,必有闻风之人! 由此可见,当时的闻风楼消息迅敏到什么程度了。 然,再灵通的情报,知道又如何?那疯狂残忍的暗杀怎是一个凡常商贾可挡? 故,温子彦手中的闻风楼,除了处理消息情报,还专司反暗杀以及——暗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焉有我不犯人之理? 他温子彦有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如影悄然打量着这个他每日如影跟随的人,即使亲近如斯,他仍是无法揣测出他的心思。温润的举止似好无脾性可言,淡淡的疏离隔开的众人深交的欲望;温子彦给他的感觉就像浩渺无边的海,似是平静无波,实则深不可测。 虽不能妄自臆断主子的想法,但他却深知主子的能力。若无关紧要,宽容的大海会包容一切;若犯了这个人的禁忌,一石亦可激起千重浪,那惊涛骇浪下可就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而已了。 数念间,又想起自己出现的目的,冷冷的说:“那人不简单!” 毫无头绪的一句,温子彦却是明了,方才梅荫小径是事如影不可能不知道,那人指的是碧落。 温子彦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如影无奈,他算是话少的了,但在温子彦面前,说的多的永远是他,于是,无波的冷言继续:“要查吗?还有那位姑娘?” 本以为又要等许久,可却立马同到一声清冷中透着凌厉的回音:“不必,她的事闻风楼不必插手。” 如影闻言悄然而退,主子的话无容质疑! 瞬间,仿若屋内本就只有温子彦一人,疲倦再次袭来,温子彦微微皱了皱眉,起身略微整理,安然而睡。 ####### 日沉日出,冬日的白天更显短了,当暖阳再升,又是崭新美好的一天。 听雪阁中一切风平浪静。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希望这东西只要有,所有的阴霾并不是想象中的难熬不是? 可是,一样的话,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的感慨就不一定相同了。至少—— 落梅山庄议事堂的众位执事不敢苟同! 此时,他们一个个低首屏气,深刻的感受到冬天真的到了,要不怎么这内堂都如此的寒风阵阵! 议事堂主位上,温子彦脸寒如冰,冷冷的扫视着一干从全国各地云集的各区域商铺的负责人,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温子彦现在很恼火,非常的恼火! 本来,阳光是明媚的,风景是美丽的,心情是舒畅的……,总之,如上面所言,又是一个崭新美好的开始。 对于今天,温子彦是有要事忙的。(看了上一章的应该猜的到他的所谓要事吧?!) 可是,他怎么不知道落梅山庄什么时候聚了这么多人?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忘了:今天是全国各个商铺的年度初步汇总的日子。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来提醒一下他? 一旁站着的管家程生感到两到寒芒射在身上,本就佝偻的背弯的更低,心中暗暗哀号:可怜我这把老骨头,都嗅到泥土的芳香了还要受这种罪!!这能怪我吗??庄主也不看一下你这几天都在哪里,我有机会提醒吗??? 温子彦看到程管家抖着身子颔腰的艰难样,最终是不忍追究,毕竟是自己不记得。 好吧,琐碎的事就不追究了,他再退一步,打消原计划,来听年度初汇。可他听到的都是些什么?—— 米粮收购遭人捷足先登…… 蚕丝采办有人抬高价格…… 布匹染色师傅无故消失…… 漕运通关受限、半路被人劫…… …… 都不算什么特别的事,商界本就少不了竞争。这些事,原本也不会在总汇会议上说,只是各地商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盈利下降甚至亏损,争着扯着就把把根源说了出来。 这世界还真是乱了,落梅山庄的生意也有人敢干扰了,看来还真是安静久了,有人忘了规矩了。 事出突然,如此大规模的百般阻扰,看来并不是没有预谋的。 普通商贾,不会傻到自取灭亡,擅自和落梅山庄作对;既然不是不普通商贾,那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树大终究免不了招风。落梅山庄藏锋避芒这么多年,那里还是不放心吗? 想来这些还只是开始,先给你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更或者说是一个警示! 想到这里,温子彦眉头不禁紧拧,真是麻烦事呀!商场的尔虞我诈他可以不在乎,但无端的纷争他厌倦! 虽说是有人蓄意而为,但这群精明能干的各地执事也太让他失望了,安稳日子过久了,连起码的警觉心都迟钝了…… 收回利刃般?br / 落梅沁雪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6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6部分阅读 般的冷光,温子彦沉声问:“各位,不知对此事都有何应策?” ———————————————————————————— 哎!~~~麻烦呀麻烦~~。小彦,可怜呀可怜!~~~~~~想见沁雪见不到的说~~~~~另外,大家是不是觉得男主子彦人物个性米出来呀??表急表急,慢慢来,他的锋芒魄力会慢慢显露出来滴~~~~~~ 第二十九章 冬日初寒 收回利刃般的冷光,温子彦沉声问:“各位,对于此事有何对策?” 堂下众人暗舒一口气,蓦然发现才不到半刻的寂静,他们竟大多冷汗湿襟。别人或许对温子彦几年的隐居山庄带有揣测质疑,但他们是知道眼前这个二十三四岁、白衣温润优雅的男人有着怎样横溢的才华、深邃的心思和雷厉的手段。 明白此时的温子彦是动了真,众多执事也都惭愧的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便也纷纷有了见解,提出了相应的对策。 毕竟都是久经商场历练的人,能在落梅山庄做地区执事的都不是庸才。只是方才庄主的冷意凛然的压迫感他们尚且无力招架,哪有什么心思想对策。 这么一折腾,直到日沉西落才弄出了所以然来! 一场不甚愉快的年度总汇也就这样结束了,但这件事想来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吧…… 因此—— 紊静轩 安顾辰暗自观察坐在书桌后翻看账目的温子彦:专注的神情、微蹙的眉头、线条分明的侧脸,修长的指尖拂过一页页总账,偶尔提笔圈划书写。温润而优雅的气质,透射出淡淡的漠然,隐约有些微的倨傲。 即使像现在这般安静的看个账本,那无意间流露的魄力依旧让人移不开眼光,优秀如安顾辰也不得不承认——造物者特别的眷顾眼前的男子。 五年来前,温子彦公然宣称退出许多行业的竞争,之后便一直安居临安城落梅山庄;而在这五年里,安顾辰可以说是温子彦在外的全权代理。 曾记当时,许多好友为此不屑,为他不值,同情的问自己:“顾辰,你这般才华横溢为何愿屈居温子彦手下,为他做牛做马?” 唇角微扬轻笑无语,安顾辰不禁自问:“屈居吗?不会!为这个男人的赏识信任,值得!” “顾辰,你怎么看这次的亏损?”温润的声音带着亲近的询问。 突兀的询问打断了遥远的思绪,安顾辰抬头便迎上了温子彦谆询的目光,顿时眼中闪过炙热,郑重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各地商铺事无巨细的都遇到大小不一的麻烦,其中以米粮和漕运损失最大,虽然个中缘由各有不同,却无一不是针对温家商铺的缺陷漏洞薄弱环节出手;我们消息本就快捷,但敌人却得机可乘,不得不说他们有些手段;时间上,所有障碍都在近期开始,来的快去的亦快,定然是有计划、有预谋的针对落梅山庄。” “嗯,没错。”温子彦赞许的点点头,接着又问:“顾辰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那微微的点头认同,让安顾辰高兴不已,继续道:“目前对方在暗,动机不明,我认为应该静观其变,让各大商铺密切留意,更好的做好本分工作,必要时给予雷霆反击……” “嗯,那就先这样安排下去吧。”温子彦似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垂头抬手柔了柔太阳|岤,还真是麻烦呀!偏偏在他最不想麻烦的时候。 轻轻一叹,温子彦微微偏头看向安顾辰,目光灼灼,似是看透人心,道:“顾辰真的认为,对方在暗,动机不明吗?”话语中竟透着几分几不可察的疲惫。 安顾辰心中陡然一颤,背上冷汗顿冒,声音也有了颤抖,难以置信的惊讶的看向温子彦:“难道……是朝廷……” 见温子彦眼中一片诚然,安顾辰不由悲哀起来:他懂温子彦,正如温子彦赏识信任他一般,所以他知道温子彦这些年安居隐忍的目的,可即便是温子彦如此的藏锋避芒也只换来了这短短五年的平静吗? 自古帝王专权专政。历朝历代,朝堂上,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比比皆是;而朝堂下,专制的皇权岂容得国家经济命脉受他人掌握。落梅山庄商铺满天下、富可敌国,至今无人知其财富之丰,朝廷怎么会一再的放任它做大。 如今,这个隐祸,是时候拔除了吗?一如当年父亲…… 温子彦从未感觉如此的疲倦,身累心更倦,勉强开声说:“顾辰,巡察了这么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先按你说的安排下去,以后的事……”深深的呼了口气,温子彦继续道:“我自有打算……” 待安顾辰走远,温子彦拿起手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茶水,向来讲究生活的他此时竟就那么一口饮尽,顿时寒意传遍全身,温子彦疲惫的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 “哟,我这不是走错门了吧?居然听到我们技能通天、无所不能的温大庄主在这独自叹气呀!~~真是难得难得,改明儿又有一个独家新闻了……” 十分戏谑调侃欠扁不怕死的语调,温子彦就算不抬头也知道是哪位…… ————————大家知道来人是谁不??~~~~这章算是个过渡铺垫章吧,少了点。话说,偶家沁雪好就没见子彦的说,期待!~~~~~~o(n_n)o哈哈~ 第三十章 弄巧成拙 “哟,我这不是走错门了吧?居然听到我们无所不能的温大庄主在这独自叹气呀!~~真是难得难得,改明儿又有一个独家新闻了……” 十分戏谑调侃欠扁不怕死的语调,温子彦就算不抬头也知道是哪位!除了那个吃饱了撑着嫌自己活的不耐烦的季萍踪还有谁敢直闯落梅山庄紊静轩;更不用说,窗边传来的稀里哗啦声…… 温子彦拂额半真半假的再叹了口气,冷冷的说:“季公子,你不是走错了门,你是爬错了窗!” 温子彦真的很头疼,为什么季萍踪总那么执着于攀檐爬窗,难道落梅山庄有闭他的户,紊静轩有禁他的门?没有吧!紊静轩的大门不是敞开着吗?月光都照进来了。 季萍踪嘿嘿的径自挑了个顺眼的位子一坐,就着桌上的茶水倒着就喝。心里那个郁闷呀:窗边的桌台上什么时候堆了那么多书(其实是账本~)??温大庄主不是有个大大的藏书阁吗?他的形象呀!!就这样没了~~~~ ——那也得你有形象可言先啊!! 这次温子彦没有说出口,实在是因为没什么闲情逸致跟这个季萍踪耗。不待季萍踪开言,温子彦开门见山,直逼主题,说:“这次来又是什么事呀?” 季萍踪张开欲言的表情生生的僵在那,眨了眨眼,干笑两声,随即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把折扇,空摇几下,旋身斜倚椅背,单腿架起,好一个风流倜傥的浪子! 摆好姿势,折扇轻摇,眼角轻挑,季萍踪谄媚的说:“我最近听说温大庄主很受欢迎,家里还有位贵客,做为朋友,我来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如果是这事,恐怕要让季公子失望了,不用,请回吧!”毫不给面子的拒绝的干脆。 季萍踪额角青筋微动,暗换口气,他怕他再忍下去,不喘口气就要把自己气死了,勉强稳住心中的怒火,继续嘻哈的说:“那我来拜访一下多日未见的好朋友总行吧?~~~” “不行。”不温不火,云淡风清的说着果决的话,继而温子彦明澈的眼扫过季萍踪自认为无比自豪的姿势,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他要是没嗅到什么味会往落梅山庄跑?? 今早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而且到目前为止风向正常,所以不可能! 另外,沁雪的事早就满城皆知,以季萍踪的速度要来掺和早来了,所以他来的目的不在沁雪! 季萍踪满脸黑线,无比沮丧,他怎么在温子彦面前就从没讨过好!!!往事不堪回首呀!~~垮着肩失落无比,之后认命的正襟危坐,似是颇为紧张。 温子彦莫名的抖了抖,不会有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吧,什么时候见这小子正经过…… “就是……那个,你的……表妹……呃……方尚雯……是不是来过……”季萍踪抓着脑袋,低着头,问的十分的心虚别扭万分的——不好意思?! 突然冒出这么的一句,沉稳如温子彦也有那么一瞬的鄂然。季萍踪!——向他问尚雯!?这也太……咳!~~~出人意料了!! 看着季萍踪一副吃瘪尴尬的模样,温子彦也没有什么想不明的,男未婚女未嫁的,只是这两个人会认识,他还真想不出是个啥样子…… “尚雯几天前就回去了,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温子彦好心的没有继续逗他,干脆的将事实说了出来。 诚然的语气不带任何的玩笑意味,季萍踪分的清什么是趣语什么是实话!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季萍踪“哦”了一声,也不顾什么礼节,苦着脸失落的起身就要离开。 温子彦今天累的确实可以,本想打发了季萍踪图个清净,可见季萍踪难得的这般模样,一时间心情舒畅几分(人啊,都是幸灾乐祸滴~~!),不禁起了兴味,戏谑的淡淡的飘出一句:“季公子呀,你向我打听尚雯,不觉得我们该是情敌吗?” 不在状态的季萍踪成功的因为这句话被椅脚绊了个踉跄。坦白的说,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抬头惊讶的看向温子彦,那明澈的眼眸中除了戏谑哪还有其他,不禁气竭,狠狠的弹了弹衣摆,慷慨豪气的说:“随便!~我走了~~” 季萍踪猛摇手中折扇,大步那个向前迈呀,怎么看怎么像在逃! 快到大门时,传来温子彦特有口吻的调侃:“季大公子,这大冬天寒风阵阵的,扇扇子就不怕染风寒!~~” 正迈门槛的季萍踪很没面子的脚下再次一个踉跄,不过—— 这次,季萍踪倒是很快站定,回头似笑非笑的挑眉看了温子彦一眼,转身捂胸表情哀怨,却以同样调侃的口吻说说:“温大庄主,这大冬天寒风阵阵的,我这身强力壮的倒不怕染风寒,只是不知道——” 眯着眼,邪邪的一笑,眸中闪着赤裸裸的算计,继续道:“刚才轩外慌慌张张跑掉的那个白衣美女会不会染风寒?~~~” 余音未落,季萍踪便觉眼前一抹白影晃过,好快!他可是现在都不知道温子彦的功夫底在哪? 回过神来时书桌后哪还有温子彦的影子,惊愕的转身见温子彦萧然的立在庭中似在寻找着什么,月影下居然给人一种形影相吊的伤感。 季萍踪暗嘲自己眼花,又见温子彦蓦然回头问:“你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眼中的急切不容忽视,季萍踪就算再迟钝也看的出来,楞楞的指了个方向,便见温子彦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说实在的,季萍踪刚才只是想小小的恶作剧一下,从未想过能让沉稳从容的温子彦慌张失态过。 摇摇折扇,季萍踪笑的满足阴森,看来这次来赚到了!然而,立即又转为苦皱着脸,他是来找人的,现在还不知道那丫头的行踪呀!~~~~ 哎!~~~看来还得自力更生呀,季萍踪暗叹自己命苦,郁闷的颓然随手将折扇一扔:大冬天的,还真是冷死了! ——————哎!~~~~你说偶家小彦想见一下沁雪咋就这么难呢!??~~~~不管了,偶是老大偶说了算,下章怎么也得让他们见上!~~~哼!~╭(╯╰)╮ ps:某闲明天班里有事,今天就更给大家了,希望偶明天晚上回来时不要看到催文的怨念!~~~说真的,偶忒怕!! 第三十一章 往尘尽敛 沁雪等了整整一天,她有很多话想对温子彦说清,也有很多事要问清温子彦,她不喜欢两个人再这么干耗下去,但今天温子彦一整天都在开会。 好不容易黄昏日落,听到红袖说温子彦回紊静轩,她也顾不得昏暗的天色,撇下红袖,只身一人急急的问路过来了。 来到轩外见一蓝衫男子正好离开,想来就是秀荷刚说的安顾辰,沁雪暗自舒了口气:看来他的事忙完了。 一进紊静轩,看到轩内烛光下,窗边人影幢幢,沁雪一颗心不禁紧张起来,竟心生怯意,一时间便在庭中踟蹰徘徊起来。 好不容易压下心慌走到门口台阶,却听到熟悉的温润的声音——“季公子呀,你向我打听尚雯,不觉得我们该是情敌吗?” 沁雪没想到屋内还会有其他人,更没想到一来听到的是这么一句话,脑海中一下子竟然空白一片,抬足的身形僵在那,一时间不知是进去还是离开。直到门前有阴影笼罩,沁雪才回过神来,见是个陌生人(慌忙中压根忘了见过季萍踪了~~~),顿时像是被人抓贼见脏般,惶然窘迫的落荒而逃。 慌乱中,也未识个方向,盲目的有路便走。 月华如水,冷月如霜,温子彦踏月而寻,终于在紊静轩附近的湖心小筑中看到那抹白影。 孤月且盈,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泻在湖面,波光粼粼,湖对岸正是梅林的一侧,凌然急放的早梅隐约散发出沁人的梅香,微风过处,有几瓣落梅翩然飞舞。 如水的月华下,泛着水光的小筑中,清风吹拂着沁雪的黑发或沉或扬,在梅林落梅飞舞的背景下,此时的沁雪,白衣仰首侧身凭栏而立,唯美的视觉,气质清华胜过月中仙子。 落梅山庄落梅舞,温子彦第一次觉得,只是区区数朵早梅,在这初冬的夜晚就已经那么美了吗? 温子彦看着湖心那宛如月下仙子的人儿,眼中充满怜惜,为何那绝美的人看上去孤傲、惆怅? 快步轻踏桥栏靠近,就在将要伸手可及时,温子彦听到一声深情祈求的颤语—— “就站在那别动,好吗?” 温子彦倏然稳住向前的身形,毫不犹豫的停了下来。 沁雪缓缓转身,面对温子彦,笑靥如花,幸福中带有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苦涩。避开温子彦如幽潭般深邃的眼眸,视线单单紧锁温子彦的脸,专注的仿佛要将这张容颜刻入骨血。 许久,温子彦不动声色的接受这明显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深情目光,心中的痛似已麻木,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强颜讨好纠缠的原因吗?可笑的是,他却把这明显的虚伪不知不觉中当作真实,那么的心甘情愿。 没有看到温子彦眼中流露的伤痛,沁雪笑的更加真实温暖灿烂,如水的眸中透着深深的情,朱唇轻启:“最后一次,哥哥,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最后一次,柳儿这么认真的看着你;最后一次,柳儿在你的面前哭泣;最后一次,柳儿这么的想念你……” 依旧有幸福甜蜜的笑容,只是玉颜上多了两行清泪,沁雪哽咽着继续,眸中多了几分坚定:“从此,柳儿要忘记哥哥了,哥哥一定也希望柳儿幸福的对不对?所以柳儿不能再让哥哥担心了……” 擦干眼泪,沁雪笑的释然:“哥哥,永远镌刻在柳儿在心底就好了……”说罢雀跃的跳入温子彦怀中。 温子彦惯性的接住跃过来的娇躯,微凉的气息瞬间充溢了温热的胸怀,感到怀中佳人紧紧的搂着自己,温子彦苦笑,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该高兴沁雪这般欣然的||乳|燕投林吗? 然,她的心里眼里此时看的到底是谁?她口中的“哥哥”吗? 他温子彦何时沦落到做人替身的地步?即使对怀中人的气息有再多的眷恋,即使怀中人同样有着深刻的依恋,温子彦还是抬手将沁雪拉离怀抱。 沁雪感到轻柔却不可抗拒的外力,依依不舍的离开,阴影中带泪的眼中有几分笑意,悲伤的心中透着一丝甜意,不得不承认的是:温子彦的怀里很温暖很可靠。 直到两人距离微微拉开,沁雪才后知后觉的看到温子彦冷冷的受伤的眼神,猛然间才想到自己方才的种种行为是多么的伤人。 “那个,子彦,刚才……刚才……那个,我……”沁雪手足无措的急急要解释,出口却不知从何说起的口吃起来,想起一直温润的人方才冷漠的目光,沁雪刚擦干的眼不禁的湿了。 低头掩饰自己的泪水,沁雪暗恨自己没用。 谁能告诉她该怎么说清的两世的情愫想念?谁来告诉她该怎么说清方才莫名其妙的的一番话? 她要怎么向他解释刚才她矛盾的行为?她要怎么像他解释她从此要往尘尽敛,从新开始? 她要怎么解释最后的拥抱是对他——温子彦的? 看着沁雪急切无措欲哭的模样,温子彦颇感无奈好笑,冷意褪去,眼中重新染上温柔,想起刚才怀中人清冷的身躯,眉头微蹙的褪下外衣盖在低头愧疚的沁雪身上。 兀然的温暖让沁雪蓦然抬头,迎上的是温子彦柔和的眼神和笑容、一如昔日暖如春风的体贴的话语—— “既然你不知道如何说,那我来问,好吗?” 低沉的循循善诱的嗓音刹那安抚了沁雪紊乱的心绪,沁雪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现在总算面对矛盾,有了进展了,端看偶们滴沁雪要怎么过渡这两段感情啦!~~~~~~ 第三十二章 焕然冰释 “既然你不知道如何说,那我来问,好吗?” 低沉的循循善诱的嗓音刹那安抚了沁雪紊乱的心绪,沁雪乖巧的点了点头。 “柳儿,是你吗?” “嗯,那个是我曾经的小名……”沁雪低低的回答,怕温子彦不明白,接着又急急的解释:“那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小名了,都已经好久不用了,那个……,你不用在意的……”一紧张,沁雪双手不自觉的绞着衣角。 很久以前吗?注视着沁雪急切诚然的眼眸,温子彦不解:很久!能有多久? “我跟你认识的某个人……很像吗?”不再执着,温和富有磁性的声音问的直白却也小心翼翼。 沁雪也不隐瞒,在温子彦细语的引导下,轻声回答:“嗯,很像……” 即使早已明了答案,可听沁雪这般好不忌讳的回答,温子彦脸上的笑意仍是不禁的僵硬,却听沁雪接着又说:“却又不像……你是你,不是他!” 瞬息,温子彦的心犹如从低谷被人捧上了巅峰,从来没有一句话,能让温子彦的情绪如此波动澎湃,即使昔日于危难之际,多事之秋,年少掌权之时。 惊愕的眼中透着疑惑,温子彦平息心中的起伏,深如秋潭的眼中含情,直视沁雪,问:“我是我?沁雪真的确定?” 沁雪毫不犹豫的重重的点头,“嗯,我确定。”月光下,翦水般的眸子中折射出坚定而异样的光芒,流光溢彩间,暗淡的一天的月色。 温子彦被沁雪眼中的清澈而确信的眼神深深震撼,心中一阵感动欣喜。既然你确定,既然你已不再留恋记忆;我又何必追究呢? 或许,我们是同一类人,纠缠于过往,如今,放下了,何必再执着于那些尘封的往事…… 微微缩小俩人之间的距离,同样坚定诚然的低沉,温子彦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沁雪,那天我……” 捕捉到温子彦眼中一闪而逝的自责,沁雪心中一阵心疼,未待温子彦说完,她已出言阻止:“不是的,不是子彦的错,是沁雪不好无理取闹……所以……所以子彦不要难过自责……” 不想他受一丁点的委屈,哪怕是因为自己!沁雪迷惘不懂:对于温子彦,她有着怎样的感情。前世,她唯一的经验就是和林泽的一段所谓的交往,后来知道哥哥对她的感情,却是在哥哥生命垂危之时。 那时,失去哥哥,她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坍塌了;所以,当她回想哥哥十数年默默的温柔守护;当她想起当初和林泽的交往原因——或许只因他某个时刻的宠溺像极了哥哥的眼神;当她面对何惠雅凄楚的指责;她以为自己是爱哥哥的。 在这里的八年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哥哥—— 柳清扬; 那个在她面前,永远温柔如清风一样的男人; 那个和自己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却以哥哥的名义在一起生活了了十多年的男人; 却总是默默爱着守护着自己的男人: 那个爱自己胜若生命的人啊!…… ——之于自己是一个怎么的存在呢??是爱过的吧! 作为如今的林沁雪,当她想起前世的事,丝毫没有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反而感觉就在昨天,在大庆王朝的某个角落真真实实的发生过…… 对于柳清扬,无论是柳沐清还是林沁雪,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对于柳沐清,柳清扬是哥哥,是亲人,是亲情;如果没有那时的天意弄人,当一切不再有血缘的束缚,当柳清扬释然的去追求,谁又能说自小孤单相依为命的两人擦不出绚烂的爱情火花?至少柳清扬已爱的刻骨铭心,至少柳沐清总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那抹相似的温柔……不是吗? 至于林沁雪,柳清扬是一个遥远的回忆,是一个不可及的怀念,是一个无人可诉说的伤…… 不能否认,即使是现在,哥哥在她的心里仍然有着很重要很重要的地位,所以才会在君临楼中看到相同的容颜纠缠到此。 可是,哥哥毕竟不在这里,她也不仅仅是柳沐清,她在这里还叫林沁雪。 当红袖不顾一切的对她吼着—— “忘记了你可以再想起来,记不清你可以再记清,分不清那你就分清来呀!!……” “喜欢温子彦你就抢过来呀!落梅山庄又怎么样了,沁姐姐同样可以的……” 喜欢吗?她不知道,她以为她是在寻哥哥的影子而已!可红袖作为旁观者,应该更清楚的吧! 她疯狂的画相同的画像,可画里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总有了温子彦的神情,是她抛弃了哥哥吗?她厌恶那样的自己,她害怕哥哥的身影面孔渐渐的模糊,她恐惧自己内心深处的自私卑鄙…… 就在她以为自己一无是处,低迷消沉时,红袖却给了她当头棒喝,她不止有过去,她更多的更重要的是未来不是吗?她还可以重新开始的不是吗? 所以她冷静的思索了许久,上天让她失去一个柳清扬,是不是补偿她一个温子彦?!哥哥也是希望自己幸福的吧,所以派另一个人替他守护她吗?那自己是不是也就可以敛尽前尘,忘却伤痛,随心的再放任一次? 温子彦见沁雪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兀自沉浸在他所不知道的思绪中,不禁气恼,她在他面前这般的走神,难道他就那么的无关紧要? 郁愤的要撇开衣角的束缚,入手的是一片冰冷,莫名的,温子彦更加气愤,原先的目的也不知道扔到哪去了,转而粗鲁的拉起沁雪的手,转身向湖心小筑内走去。 突然的拉力,仍在闪神的沁雪不由一个踉跄,跌入温暖有力的手臂中,疑惑的抬头询问。 温子彦看着沁雪迷茫的眼神,唇角轻扬,真是个矛盾的人儿呀,机敏却总犯傻,终究是无奈的解释:“外头风大。” 沁雪眨了眨水眸,感到手中不断传来的温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说外面凉,有事进里头说。不禁暗叹温子彦的细心体贴,会心莞尔一笑,洋溢着灿烂的幸福。 湖心小筑四面有竹帘垂下,虽谈不上暖和,却也无风可入。月光洒如,碎影斑驳,倒是另有一番意境。 小筑内,两人一时尴尬无语,静谧的隐隐的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沁雪决意明朗,便也不再玩猜心思的游戏,率先打破沉寂:“那个,你好啊,说起来我们好像还不是很认识对吧?”说完沁雪额头黑线不断,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呀!! 温子彦咋一听,实在怪异,随后轻笑出来,回想起君临楼沁雪慧敏狡黠中带有几分羞涩敛然的可爱表情,刚才的话还真是有她的风格。 “在下区区不才落梅山庄温子彦,临安人士,三代经商,承蒙沁雪不弃,唤子彦便可。”举手似模似样的抱拳作揖,饱含笑意的嗓音显示了主人的好心情。 沁雪听到温子彦打趣的话语,不禁恼羞,跺足娇怒道:“喂,我跟你真的不熟好不好,我也就知道你家是落梅山庄,你叫温子彦而已……”原先的理直气壮渐渐没底气细弱下来。 温子彦霎时一怔,那日紫霞厅的声声质问犹在耳旁——“你到底是谁?……” 其实,温子彦没有发现,他对林沁雪的认识也仅仅是个名字而已,几日的断续相处有能知道几多? 温子彦更没有发现的是:为何他要如此在意她的想法? ———————————————————— 柳暗花明了,某闲不想太虐,不希望沁雪太执着于哥哥,毕竟她和哥哥的爱情没有明朗过……不知道大家对沁雪两段感情的过渡还算满意否?当然,这不是全部,其后还有慢慢的相处滴!~~~ 啰嗦完毕!实在是就差那个几个字!~~~(某亲怒:滚~~~~~~某闲识趣立马滚了!~~~然,某亲又说:滚回来!~~~某闲:不好意思,滚远了!~o(n_n)o哈哈~,临走前讲个笑话,看过的无视就好!~~) 第三十三章 谈朋友吧 沁雪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声小小的埋怨温子彦如此的不安,兀自想着要怎样才能快些多了解温子彦。自怨自艾一番后,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随即拍手兴奋的道:“啊!~~~我知道怎么做了!~” 刚要道明主意却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沁雪立刻苦下脸,小步翼翼的挪到温子彦跟前,可怜兮兮的说:“那个,不好意思,我好像忘了你也不怎么知道我的事呵!~~~”说罢干笑几声。 温子彦算是彻底被沁雪的一惊一乍搞蒙了,这到底又说的是什么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沁雪似乎很在意他们之间不了解。想到这里,温子彦不禁慨然一笑,最近自己还真是笑了很多呢! 再回神时,身子已被沁雪拉着坐到了小筑边的座椅上,只见沁雪肃然的表情中带着几分伤感,淡淡的语气中有几分回忆的迷离:“子彦,知道我为什么总缠着你吗?” “不是说我跟你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吗?”温子彦忽视沁雪的肃然,避重就轻的回答,刚才他没有追问下去便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绕了。 “嗯,子彦很像我的哥哥,他很疼爱很宠溺我的哥哥,我们分开很久很久了,我很想念他……” 也许是今晚的月亮太圆太美(都是月亮惹的祸!~~~~o(n_n)o~),沁雪想在这个世界找个人来分享哥哥的事,一个守着太累了。至少如果哪一天,她忘记了,有个人会帮她记住,莫名的,那个人她选择了温子彦,只因为像哥哥吗? 只是哥哥吗?为何她在他的眼中看到深深的情愫,念及此,温子彦不禁胸口闷闷作痛。 “找不到吗?”见沁雪似乎有些落寞,温子彦柔声的问。 “找不到的,他在另一个世界……”淡淡伤感笼罩着沁雪周身。 温子彦听了不禁暗叹自己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犯这种错误,做出勾起人伤心事、揭人伤疤的事,真是乱了心了…… 不过,沁雪自己倒不是很介意,只是提及哥哥难免有些感伤,如今想通了,也就不那么执着了。 见温子彦有些惭愧的缄口,立即打起精神来,诧异的问:“对了,子彦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看出来我是蓄意和你套近乎的吧?” 如黎明的朝阳冲破黑暗的束缚,沁雪此时整个人都洋溢着耀眼的光辉,温子彦微微的放下心来,说:“是知道。” 沁雪听了那云淡风清的三个字,嘴角微微抽了抽,回答的还很真坦白,都不懂得什么叫善意的谎言吗?至少答的犹豫含糊点,多少给偶点面子呀。 “那——,我这般透着你看另一个人,还把情绪发在你身上,子彦不生气吗?”淡然的神情中不经意间染上了些微的凝重,呼吸似也屏住了许多,疑惑的双眸直视温子彦。 “有点……”温子彦巧妙自然的躲开那逼人的目光,轻描淡写。 沁雪凝重的表情一闪而逝,见温子彦逃避的转头,突然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难道传说中的温庄主在心虚或是——难为情?? 往日的淡雅促狭也回来了几分,小筑外冷月无边,丝毫不影响沁雪的兴致,单手托腮,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似感似慨:“虽然子彦很少说话,对人也总温和中不忘那几分冷漠,但,其实呀~~~~” 沁雪把声调吊的老高,灵眸斜瞄温子彦的反应。 温子彦无奈,也只有沁雪敢这般毫不注重选词措句的直白的当着他的面说人“坏话”的,这样的闲聊方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吧?!不由的,温和的俊颜中又多了几分温柔。 微微的停顿一下,期料中的表情看到了,沁雪窃喜,继续道:“其实呀,子彦是个很宽容的人。明明知道我不是无故搭讪,明明知道沁雪是耍赖进入山庄的,明明知道沁雪总在耍小阴谋……,却总是包容的一笑带过。” 一番话把温子彦哄的一楞一楞的,真是哭笑不得。他有那么好吗?怎么说的他好像普爱众生的圣人似的,要是让今天那群开会的主事听到沁雪的这番评论,不知会作何感想? “扑哧……”听到沁雪的笑声,温子彦才意识到自己竟讲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今天子彦开会不愉快?”沁雪好奇宝宝的打听,完全没有这是在打探人家商业秘密的自觉性。 幸好温子彦也没往那方面想,单纯的不想说那些煞风景的事来影响这美好月色下和谐的气氛,一语避开:“不提那些烦心事,免得辜负了漫天的良辰美景。” 这次,沁雪倒没有深究,麻烦事她是从不自动粘的。睫毛微颤,明眸熠熠生辉,良辰美景呀,那要谈些什么呢?心念一转,沁雪似是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那个,子彦,不如我们先谈朋友吧?”月光下,沁雪说的兴奋跃跃欲试,却掩不去脸上的淡淡红晕,虽说的含羞,但这种事由女孩子先开口,羞赧是难免的。 温子彦听了脸色不禁的黯淡下来,朋友吗?到今日才算是朋友了吗?看来这之前连朋友都不算呢?那么这么多日你的亲近熟稔又是什么? 这算不算是可悲?自己好不容易放下束缚,勇敢的想追求一回,却被一句“做朋友”伤的体无完肤,当真是没有机会了吗? “好啊,沁雪说什么就是什么。”无力的扯出一丝笑容,无意再说其他,温子彦也有他懦弱妥协的时候。 受伤的神情,苦涩的笑容,虽回答的肯定,却完全不存在意料中的喜悦,沁雪满腹希冀的温馨场面没有出现,心中委屈不已:“子彦不想和我谈朋友吗?”说着话音竟有了些许的沙哑酸涩。 温子彦无奈,是你说要做朋友的,如今这般委屈伤心的样子我又该作何理解?终究是不忍她伤心,温子彦淡淡的开口:“是你说做朋友的,我不是答应了吗?” 呃……?沁雪这下是彻底的怔住了,修长的睫毛无辜的眨了眨,呆了半响,随即竟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有平时的淡然素雅,任性肆意,却给人另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仿佛这女子生来就该是这般肆意谈笑生活的。 莫名的折腾了这许久,沁雪算是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这“谈朋友”在沁雪看来是再含蓄不过的追求表白,可在温子彦眼里想来和“做朋友”没什么区别。 温子彦又怎会知这“谈朋友”和“做朋友”虽是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 爱情、友情全在这一字之差间! 也难怪沁雪会笑得那么肆意无羁,这个误会实在是让人无语了些,那就只好笑出来宣泄了。 沁雪稍稍的回想了下温子彦黯淡的神情,经不住的扬唇笑的更加璀璨。如此看来,温子彦对她也不是全无感觉嘛! —————————————————— 算是欢喜过渡啦!~~~~某闲最近很忙,加上感冒,隔了两天米更,见谅呀!~~~~ 第三十四章 当真懂了 沁雪在一旁是笑的开心恣意,可怜温子彦失落黯然坐在椅凳上莫名其妙。剑眉微拢,说实在话,他不喜欢这种毫无头绪、脱离掌控的莫名感觉,非常不喜欢! 而且,他刚说的那句话应该没有一丝的搞笑成分吧?!至于笑成那样吗?明明刚刚还愁眉苦脸来的,女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不过,这样的沁雪倒还是第一次见,那样愉悦放纵的大笑,不染一丝尘世的愁绪清苦。 如果是为博眼前人儿的一笑,偶尔这样一两次的莫名感还是可以忍受的吧!温子彦如是想,随之紧凑在一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呵呵!~~~呵呵!~~~真是笑死我了,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在宁静的夜空久久回荡。 许久,沁雪平息笑意,端正坐姿,依旧是那个恬淡雅静的画中仙子,仿若刚才的恣意嬉笑只是幻觉,轻启朱唇,庄重的说:“子彦,我说的这个‘谈朋友’呀,不仅仅是指‘做朋友’;我们‘谈’的朋友每个人只能有唯一的一个,这个朋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个特别的存在!懂吗?” 说到这里,沁雪已是脸颊红霞遍布,她现在是深刻的体会“知音难觅”这个词。她真的好想直接跟温子彦说:不如我们试一试先“交往吧”、“拍拖吧”或是“谈恋爱吧”。 但这仅限于想!她怕自己的满嘴胡言乱语吓人,如今她这样说都不知道温子彦能会不会吓跑,毕竟这不是二十一世纪! 温子彦不是愚钝之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要是还听不懂的话,就该去找块豆腐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沁雪能把一般女子眼中“离经叛道”的事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更能把一般男女初期“眉目传情”的“心相许”道成“光明正大”的“谈朋友”。 “谈朋友”?还真是个有意思的说法!温子彦沉溺在回味中,浑然未觉沁雪正一颗心悬着等他的回复。 见温子彦唇角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似乎心情不错,但为什么没有回应呢?难道没听懂?不可能呀!说的很明了了呀! 沁雪低着头瞄着眼角偷偷的观察温子彦的神色,正疑惑间,便听到熟悉温和的嗓音:“我懂!你说的很明了!” 不用说也知道我们的沁雪忘了这夜深人静的,她那小声的嘀咕足以让坐在她旁边的温子彦听的一清二楚。 “啊?~”沁雪仿佛被这贸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些惊慌的抬起头;没办法,自己吓自己,做贼心虚,谁让她偷窥人家。 “我说我懂。”温子彦一脸笑意,好心的重复。 “真的懂?”沁雪瞪大着眼,煞是可爱,有些不相信的提声再问。 “真的懂!”温子彦再次给了坚定不移的答案。 “当真?”似乎被人看笑话了耶!决定一问到底。 “当真!” “想好了?” “想好了!” “不再考虑?” “不再考虑!” “送我回听雪阁!” “哈?……!” “不送?” “不……” “不送?” “……” 快问快答,淡淡的疑问,深刻的肯定。 沁雪听了温子彦丝毫不犹豫思索的回答,心里那个得意甜蜜的。 只是自始至终温子彦脸上淡然趣味的笑让她很不舒服,怎么看怎么感觉温子彦在“观赏”她的“无聊之举”。 笑话怎么只能有一个人看,又怎么能有一个人演?所 落梅沁雪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7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7部分阅读 人演?所以应该不介意她把他也拉下水吧? 温子彦一直擎着笑淡然从容坚定的随话应话,不料沁雪却利用人的惯性思维、口误,突然转了话题。 原本,沁雪的疑问就没有给人思考的时间,当然也不需要思考的时间,但这么一百八十度的转话题,难免有些让人不及反应。 原本,以温子彦的游历商界多年,区区一个转移话题不算什么,可关键是:在沁雪面前,温子彦压根就没有设防过!否则哪有她耍小心机到现在? 喟然一叹,温子彦苦笑,却是开怀,再次肯定:“真是个不能得罪的小女人!” “夜深天寒露重,我送你回去吧!”玩笑过后,依旧是风度翩翩的、一脸温和的温子彦。 “好哇!~”沁雪调皮的应着,跃然起身来到温子彦身畔,自然的挽上了他的手臂,似是再理所当然不过。 温子彦一楞,却也没有拒绝,只是帮她紧了紧身上披的外衣。 见温子彦没有抗拒的心思,沁雪乖乖的跟着走,在心里偷着乐,脸上的笑意、唇角的优美弧度从没停过,十足十恋爱中女人的心思形象。 听雪阁 红袖急急在阁外徘徊,时不时的又伸头望一望前方蜿蜒的石径。都这么晚了,小姐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去紊静轩了吗,怎么她到那里小姐都不在?而且连主人温子彦也不在。 落梅山庄红袖不是很熟悉,加之怕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她又不在。无奈之下,只好在阁外守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的干等着。 小姐也真是的,去哪也不带上红袖!那个没防人之心的小姐压根就不懂保护自己嘛,而且,碧落昨天回了柳园,小姐身边根本就没有人…… 想到这里,红袖不禁的更急了。暗中又把温子彦数落了个遍,也不知道他把小姐拐到哪去了?(咳咳!~~~某闲在这嘀咕一句:还不知道谁拐谁呢?!~~……话未落音,红袖一个巴掌pai飞……某闲咬牙切齿:红袖,你给我等着,以后偶虐死你……红袖后悔不已,作可怜状,苦苦哀求……偶彻底的——无视!!大人不发威,你当偶是hellokitty!!哼~~╭(╯╰)╮!) 正在回听雪阁途中的温子彦莫名打了个冷战,难道是衣服穿少了?不会呀,有内力护身,再冷也轮不到他吧? 数念间,红袖再张望时,冷月如霜,如水月光下,两个白衣人步履轻快,联袂款款而来,似在谈笑些什么…… 见此,红袖会心一笑,绚丽璀璨,沁姐姐脸上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真好! 默然转身进屋,沁姐姐安全便好。其他的话……,没有她更好吧! ————————偶家沁雪终于想通了,试着接受新的感情了,呼!~~~~~小琴我是暗舒一口气呀!~~~~话说,无形中的情敌没了,偶是不是应该再给他弄一个来呀??(疑惑—g~~~)偶可宝贝偶家沁雪了,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 第三十五章 乐极生悲 听雪阁外,红袖进屋前早已体贴的挑明了灯火,灯影残幢;缺月即满,月光皎洁。灯光月影交相辉映,照的阁前地面如霜,斑驳碎影稀少。 “好了,到了。”沁雪雀然单脚旋转回身,身子微向前倾,灵眸眨巴眨巴的等着温子彦和她saygoodbye! 可等到的却是温子彦温柔说:“进去吧!” “哈……?”沁雪一楞,瞳仁瞪大,不会吧,进去?发展这么快?就进房间?比我还开放?我还在考虑阶段的说!(偶很佩服小沁雪的说,这句话也能被曲解成这样???~~~) 显然,偶们的沁雪小脑袋想的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温子彦见刚还一路上妙语不断的沁雪如今瞪大着眼发愣,一脸防备的眼光看向他,生生忍住拂额叹息的冲动,不知她又想到哪去了? 好脾气无奈的补充:“我看着你进去。” “哦!………呵——,呵——”沁雪尴尬心虚的抓了抓着额头,干笑两声,红着脸暗骂自己思想不正,想想刚才自己的傻样,当真恨不得地上裂个缝让她钻进去。 地上不可能真裂个缝来拯救她,所以,沁雪倏然转身,扔下一句“晚安”,暗暗做了个鬼脸吐了吐俏舌,提着裙摆慌慌的小跑进屋去了。 看着沁雪“落荒而逃”的倩影,温子彦轻笑出声,暗叹今天还真是过的丰富多彩! 数念后,正要转身回紊静轩,余光瞄到听雪阁中一抹白衣正提着裙子急急的跑出来,恁地停住了迈开的脚步。 沁雪气喘嘘嘘的跑回来,惊喜的看到温子彦还没走,不禁拍拍胸脯调整呼吸。 温子彦趣味的抱手于胸,好黠以整的看着去而复返的沁雪。灯影下,线条分明的俊颜上带着温柔,直达眼底的笑意冲淡了往常淡漠的气质,傲如竹般的身姿显得更加丰神俊朗。 “那个,我忘了说,明天我们去临安城到处逛逛吧!”沁雪说的那个脸不红气不喘理直气壮的呀!心里约会的小九九打的那个响呀!~ 温子彦这次倒是反应平淡,想想在君临楼初见那会沁雪就嚷着要游玩的,不再考虑的答应说:“好。” 得到意想中的结果,沁雪又旧行重施,再次有些慌然的跑了进去。 确定沁雪应该不会再出来,温子彦畅然而回,举目远望,皓月高悬,月华如水,唇边不禁勾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月,要圆了! ###### 世上有一种人,说人好话不灵,讲人坏话忒准!世人俗称“乌鸦嘴”。 我不知道当日君临楼那个自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气宇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萍踪公子的高度自我评价是否属实。 但我却知道那个自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气宇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季萍踪不巧应了我刚才的那句箴言。 “哈啾——”轻纱帷幔的暖床上,沁雪苦着小脸捂着鼻子,水眸微漾,一副难受的模样分外惹人怜。 没错,我们的沁雪感冒了!气候咋变,几日来的颓废忧思,加之昨晚凉风一吹,纵然心事已了,也免不得成了季大公子口中的“染风寒”。 “小姐,该喝药了。”红袖小心的端着药碗盈盈而来。 看到药碗,沁雪就想起那浓浓的黑乎乎的液体和那苦不堪言的味道,周身不禁抖了抖。 “红袖,红袖妹妹~~,我可不可以不喝呀?~~”沁雪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我见犹怜,希望不要喝药,她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想她林沁雪天不怕地不怕,喝这中药是她的死|岤。 红袖毫无意外的看到沁雪的脸皱的更苦,不禁好笑,这个沁姐姐呀,打小就怕喝药怕的要命,每次生病都苦了夫人连哄带骗的让她喝药。如今,夫人不在身边,她算是肩负重任了;还好近年和沁雪经商游历在外,经验是够了。 “不可以,沁姐姐,你就忍耐一下下吧,不喝药病哪会好呀~”红袖苦口婆心的劝导。 “会好的,风寒过几日便自然会好的,偶尔的不吃药是有益于身体,可以增强免疫力的!”沁雪郑重其事的说,为了不喝药,她是豁出去了,连二十一世纪的理论都用上了。 “我的沁姐姐呀,虽然红袖不知道什么叫‘免疫力’,但这个理由你上次已经用过了。”说罢不客气的讲药碗递给沁雪。 沁雪眉头深皱、颤抖的接过药碗,作最后的挣扎:“红袖,烫,我可不可以待会再喝?” “小姐,你就干干脆脆的喝了吧,药在厨房红袖我就试过温了,刚好!这次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把药倒到窗外去的,”红袖一副“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扬了扬手边的蜜饯,冷着脸打破沁雪的j计。 沁雪见红袖整一万事皆备的“嚣张”样,不禁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哀号一番,不就是上次乘红袖去拿蜜饯的时候把药往窗外一抛而已嘛,都几百年前的事了,至于记得那么清楚吗?说到上次,她就郁闷,为什么那个该死的窗户就对着路边,害她毁尸灭迹的时间都没有! “小姐,你就喝吧,病好了就可以和温庄主逛临安城了,温庄主如今还在阁外等着呢!”红袖再接再厉,她知道小姐已经接受了喝药的命运,但就差那么一点点的精神鼓励。 这点可算是说到沁雪的心坎里去了。 只见沁雪左手药碗,右手蜜饯,双眼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几个深呼吸后,咕噜咕噜几下,右手蜜饯已在口中嚼了。 红袖暗舒一口气,总算搞定!接过空碗和蜜饯罐,转身放到圆桌上。 而沁雪则在赌气狠狠的咬着口中的蜜饯,想着两日来的郁闷事—— 话说,前天晚上还约的好好的,说要去游玩的嘛;昨天早上竟然就生病了。害的昨天温子彦早餐后来找她时,她无奈只好让刚从柳园回来的碧落将温子彦拦在听雪阁外,她可不想自己生病的狼狈样子让温子彦看到。 ——所以,堂堂落梅山庄庄主温子彦就这样在落梅山庄内被人冷落门外了。 只是,沁雪错估了她在温子彦心中的地位,温子彦亦没意料到沁雪竟如此牵动他的心思。 故而,一个单纯的娇气想法,又怎料到会让阁外等候之人焦虑不安? 第三十六章 拒之门外 听雪阁外 碧落半垂着眼懒懒的抱手倚靠在听雪阁门拦边,平静无声的望着不远处安静的立在梅树下的温子彦,有些飘忽的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子彦负手静立,虽无行动,却眉头紧锁,眼中透露着些微的烦琐焦虑。 昨日兴致而来,迎接他的便是阁前灰色的人影,挑眉以示询问,得到却是冷冷刻板的一句:“小姐不让进!” 再问便无其它,那日在梅荫小径上给温子彦的一点点好感也被消磨殆; 偏又不好硬闯,否则,单凭一个碧落还挡不住他温子彦!真是郁闷呀,这到底是谁的地盘来的?? 后来,还是沁雪身边的丫鬟红袖出来解释说沁雪病了。于是,他又让人匆匆唤来庄中的蔡大夫,结果蔡大夫进去了,他仍被拒之门外。 温子彦是个稳重之人,修养耐性那是极品,一而再的受挫,他也一笑而过。可当蔡大夫出门前咬牙切齿冷冷的一句“庄主,沁雪姑娘只是染了风寒!!!!”,他仍是不禁的动了动额头,嘴角微抽。 蔡大夫气瞪着眼一字一顿的话他怎会不懂? 言下之意就是:庄主,虽说我当年不满宫廷纷争,得温家之力脱离苦海,安居落梅山庄几十年乐得个逍遥自在,平时也不过是给庄中人瞧个病驱个痛什么的,但好歹我当年就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御医了,你就这般的糟蹋我?!!!就方才秀荷那不顾我这把老骨头连拉带扯的架势,我还以为是你温子彦就要……;结果,你就让我来看个风寒!!!? 看着蔡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的郁郁拂袖而走,温子彦算是放下心来,能让蔡老气得如此地步,想来没有什么问题。 今日再来时,仍是一抹灰色身影停在门前,温子彦再次无语:什么时候他的落梅山庄有了这般厉害的内院护卫? 这次,温子彦倒是没有自讨没趣,淡然的择一静处悠然而立。 而门边碧落也在腹语:这商铺满天下的当家都是这么闲的吗? 一灰一白两道身影各据一方,默然而立。灰衣冷漠阴沉,白衣温润淡定。 红袖一出来开到的便是此番情景:碧落斜倚门框,温子彦玉立树下,各有自己的一块天地。 红袖左看看,右瞧瞧:碧落眼中透着担忧,温子欲语想问,最终却都没有一个人开言。红袖满脸黑线,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杠上了??她怎么不知道!! 微微叹了口气,红袖说出了两人关心却死忍住不肯先问的事:“小姐没事,喝完药睡下了。”说罢转向温子彦,微笑客气是说:“这些天麻烦温庄主了,如有打扰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毕竟身在他人屋檐下,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只是红袖没想到的是,比起她们鸠占鹊巢、喧宾夺主的把主人拒之门外,区区打扰算的了什么? 温子彦听闻沁雪没事,悬在心中的焦虑算是有了着落;又听红袖如此礼仪客气的一句话,不禁微微一怔。 这主仆几个打进山庄来还就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的,方才见红袖一句话说的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知书达理的丝毫不差于大家闺秀。他怎么忘了,神秘慧致如沁雪,身边又怎会有平庸之人。 唇角微扬,温子彦轻轻一笑,淡淡一语:“哪里,倒是在下有怠慢之处,请多包涵!” 既已知沁雪无事,温子彦亦不愿在此多留,毕竟有人冷眼不欢迎,再客套下去怕是没完没了了,虽然听雪阁貌似是他的地方的说。 而且,此时此刻,不是悠闲自在的时候,他更不是个有时间可以恣意随性的人…… 黄昏日落时分,落落余晖透着清冷,沁雪幽幽转醒,顿感浑身疼痛黏腻不清爽;但却呼吸顺畅,气息平和。 守在一旁的红袖见状赶忙上前压着锦被,说:“小姐,你要起床我去给你拿披风,好不容易烧退了,可别有着凉了。” 沁雪听了吐了吐娇舌,乖乖的再躺下,好不容易感冒好了,她可不要再喝那老不什子鬼汤药。再说,她还要和温子彦约会来的。 睡了整整两天,沁雪此刻可是精神十足。听雪阁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幻想着明天和温子彦的约会(某闲煞风景的嘀咕:咳咳!~~估计在小彦看来也许不过是当个导游!~~),沁雪唇边扬起的弧线就没落下过,难得好心情的哼起了小调: ——快乐人儿快乐哉,快乐人儿快乐哉,青春换了新衣裳; 随爱飞到西,随爱飞到东,随爱飞向彩虹。 我对着天空许下海誓山盟,愿生命美丽与共; 陪你去乘风,陪你去寻梦,感觉如此拉风,我就是主人翁。 青春不瞎蒙,瞎蒙就空空空,快快乐乐咚哒,high到最高峰…… 碧落听着沁雪天籁一般的清唱,实在不忍打扰小姐轻快惬意的心情;但是,相爷的密信…… 本来两天前他回来是就该给小姐看了,只是当时沁雪病着,碧落便暂时放下,如今…… 求助的眼神看向红袖,红袖灵巧的打手语让碧落到外头商量,碧落会意的悄然退出内屋。 “怎么?有事?”红袖深知碧落寡言,没有重要的事绝不可能向她致意。 “相爷密信……”依旧的冰冷无波的声音,带着些微的赧然,碧落从胸前哪出一封腊封信件。 红袖亦知轻重缓急,想来已经迟了两日。当即便说:“我来交给小姐。” 碧落暗舒口气,感激的看了红袖一眼,把信郑重的交给了她。 屋内,沁雪轻快的哼着歌谣,红袖颇为不忍心的走到沁雪面前,轻言道:“小姐,相爷来信了。” 沁雪悦然回头,脸上洋溢耀人的笑容,“啊,爹爹来信了呀!~~怎么不早拿来呀?~~”说罢,口中轻悦的小调未停,双手撕着信封一头。 只见沁雪展信脸上笑意倏然而止,嘴边的小调也蓦然打住,秀眉微皱。 然而,所有的一切迅速消逝,若非红袖一直看着沁雪,恐怕也未能察觉;红袖不禁担心:相爷说什么了?不会有事吧? 蜡黄的纸在灯火下瞬间化为灰烬,沁雪斜倚在湘妃榻上,迷人的笑容依旧,轻快的歌声继续,好不悠哉!只是在不易察觉的地方,笑容中多了一抹疑惑沉重,歌声中少了几分轻快畅然。 因为,林毅信中只有十一个字: ——临安不安,速离落梅归柳园! ———————————————— 卷二到此结束,该铺垫的铺垫的差不多了,事情复杂了呀~~~,某闲要好好思量一下剧情发展了!有新角色出现,且以后一次在场的人物要多了,啊!~~描写上某闲有压力的说。 卷三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十七章 众里寻她 初冬了的天气,褪去了深秋的悲凉萧瑟,多了几分清冷寒意,反而衬得冬阳更加明暖照人。 冬阳高照,微微西风带凉,在和熙的光芒下似也有了些微的暖意。 又是一个悠闲恣意游玩的好天气呀!——至少沁雪是这么认为的。 “哇~~!这个泥人塑的好卡哇伊呀!~~” 好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仿若珍珠洒落敲击玉盘,又似空谷山泉滴落撞击山石;果真是清明如溅玉,空灵如滴石! 闻声回望,不禁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入目纯白无暇,月白色长袍,少年俏皮无邪的穿梭于熙攘的街边小摊;长发随意高束,举止间流露出清雅的气质,清澈的灵眸中闪烁着晶亮耀人的光芒,宛如一个偶落凡间不经世事的无知仙子。 “呀,原来这只蝴蝶是画上去的呀!~~我还以为是刚飞过来的呢!~”微皱秀气的眉,白衣少年似沮丧的懊恼,但也只是瞬间,转而向另一个小摊小跑过去…… “咦?~古代的民间玉雕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呀!我来这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注意呢?” 白衣少年细细的鉴赏,一双灵目带着毫不遮掩的赞赏,只把摊主妇人乐的咧着嘴合不拢。 “啊!~~这糖人也做的太晶莹剔透了吧!”不再是惊讶的语调,却仍是不可思议的低声嘀咕。 少年托着小巧的下巴,秀眉微拢,似陷入了某种两难之境。 往来路人不禁侧目,难道是没钱?不像啊!看他穿的素雅锦衣,不应该没钱呀!再说,一个糖人能要的了几文钱? 少年沉思:要买吗?晶莹剔透,很好看的说。但自己吃甜不喜糖,矛盾吧?!而且他不想拿着东西逛街,所以还是算了吧!下定决定的点了点头,转身想另一个摊位进军。 “这位小公子,你要是没带钱,老头子可以送你一个。” 卖糖人的老头儿实在不忍看眼前的无邪人儿闪过失望的表情,反正这糖人也不值几个钱,就送他一个吧。 白衣少年闻言回身,微微一愣,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老爷爷,我有带钱,那个……我比较懒,不愿拿!”边说还边呵呵的晃了晃双手。 姜老头儿瞅少年冲他笑,微赧的说着让人汗颜的理由,不禁朗声大笑。 少年怎么离开的他不知道,但他记得少年那宛如天籁的的声音,如春风携暖拂过耳畔,散尽了漫天的寒意。那笑容更是好看,他老头儿不知道怎样形容,但他知道刚才那位小公子的笑容肯定赛过后山三月绽放的山茶花! 温子彦自始至终都跟在沁雪三丈开外,温柔清俊的脸上,嘴角扬起的笑意始终未落,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眼前那抹白色的身影。 可以说,他至今还未确切的了解过沁雪,却莫名的离不开视线,止不住念想。 不是没有想过走捷径,毕竟以闻风楼的能力,想调查一个人再容易不过。 但依旧是莫名的排斥,当听到如影询问时,心思缜密的他竟脱口而出说不必闻风楼插手。 是想自己切身的领悟吧!想亲手拨开那朦胧的雾,揭开那神秘的面纱,直到相知,直到——相爱?! 白衣翩飞,穿梭人群。 她,为何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如此的牵动自己的心,让自己设不起防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儿呢? 是闹街边谈笑无羁的举止清华,酒楼里调皮市侩的肆意搭讪,软椅中风韵天成的慵懒自在,石桥上淡雅素然的镇定从容…… 还是忆亭耍小心眼的巧妙算计,紫霞厅声声质问的哀伤绝望,桥栏边的前尘尽去的凄楚释然,湖心小筑肆意大笑的潇洒跃然…… 抑或是如今的天真无邪…… 都是她吧!但为何一个女子能如此的多变灵动?他又能抓的住她吗?即使这个女子总是让他出乎意料的主动,即使似乎是这个女子情先动,即使他们已经是彼此特殊的“朋友”…… 帷幄淡然如他,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吗?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太顺利,顺利的让他感到害怕,怕哪天眼前的人会消失,一如她来的突然。 ——几度神思,向来敏锐的温子彦没有发现:至始至终,又何止一人目光追随着那抹白影?…… 人群中,玄色衣衫,一道犀利的眼神下,趣味的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意…… 毕竟,攘攘闹市,那抹白衣翩然无邪,宛如穿梭尘世的精灵,太过吸引人了! 数念间,原本平静的人群不知为何一下子拥挤了起来。犹在视线范围的白衣人影已走远了些,却没有靠近任何一个摊位,踮起脚尖,灵动的双眸似在人群中搜索什么。 忽然,那眸中掠过一抹光辉,似是寻觅到了什么,弱小的身躯拨开熙攘涌动的人群艰难的前行着。 温子彦看到人群中沁雪磕磕碰碰的挤着,不禁心生怜惜,速步往沁雪那靠近,几步间,他觉察到一个错愕的事实:沁雪逆着人流——也在往他这边走来! 那么,刚才她在人群寻觅的是他吗? “子彦,这里,我在这里,子彦……”沁雪单手高举轻摇,素白的广袖顺着皓腕滑落,露出一段洁白的手臂。 四目相接,不远的距离,以他的目力,温子彦可以清晰的看到沁雪焦急的眼神和额前薄薄的细汗。 顿时,温子彦心生从未有过的后悔自责感,如果他一直在她身边,而不是远远的看着,是不是就不会被人群冲散,是不是现在就不需这般的寻觅、不需这么艰难的追逐…… 加快脚步,轻巧的避开人群,温子彦顺着人流往沁雪靠近,却没有发现——茫茫人海中又何止他一人急切的想靠近那抹白影…… ————————咳咳,好戏开始鸟~!~~~ 第三十八章 无风起澜 临安城地处运河边界,水陆平行,交通四通八达,是举国闻名的贸易聚集地。全国商业执牛耳的温家商铺的根源——落梅山庄——便坐落在临安城。虽然温家一直低调行事,从未对外宣称自己的财力势力,但全大庆王朝的商贾,说到落梅山庄,没有哪个不心服口服,更没有哪个不给三分面子的。 毕竟,世人皆说:有路的地方就有温家商铺,没路的地方也有温家商船。 这句话不是三人成虎、空|岤来风,而是实实在在经得起考证的。 在临安,商贾云集,至诚至信,大商小贩俯拾皆是;车船如流,河街相邻,街边河沿人家鳞次栉比;每到热闹时节,更是满城罗绮,所到之处,皆是一派江南水乡殷实富饶的繁华。 虽说临安是天下商贾趋之若鹜的取金之地,然临安并没有因它的繁华而呈现拜金消糜的文化。 反而,临安更是举国文人雅士蜂拥钟爱之地。无因有它,只因临安浓厚的求知斗识的文化风韵。 在临安中心地带,少隔三五日,多隔十日半月,必有一场精彩绝伦的“擂台”赛。 至于这赛的是什么内容,那可就多姿多彩了。大至谈经论道,争论治国之道;小到一较臂力,一拼酒量。 这赛事亦并非一定要有个胜负之分,优劣之差;只为同道之人,相互切磋,一展所学。故而,胜的人自是光荣,输的人却不定挫败;因这“擂台”之赛,对手间惺惺相惜,引为知己的佳话更是每每传出。 自古千金易得,知音难觅。临安有这样的风俗文化底蕴,难怪无数文人雅士闻“风”而来。 ##### 当沁雪首次领略到临安如此风貌,徜徉在闹街深处,街边人家的欢笑声,商贩的叫卖声,着实令她陶醉。 况且,景不醉人人自醉。即使流连于各个摊位,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温子彦柔和的目光。 所以,当猝然失去那份注视感时,她回头寻找温子彦的身影,人群却不知何时涌动起来,眼看着她和温子彦的距离不短拉大,沁雪急了。顾不得公共场合,扬手大声召唤温子彦。 当重新对上温子彦温润而焦急的眼神,见他正往自己身边靠近时,沁雪暗松一口气;却在这时,她感到自己腰间一紧,倏然落入了一个陌生炽热的胸怀,玄色衣摆金线暗绣,在明艳的冬阳下闪烁着邪魅刺眼的光芒。 狭窄的空间,背抵着炽热的胸怀,沁雪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却能知道是个男子,高挑伟岸的身姿,宽肩阔胸,散发出霸道的冷冽的气息。 怵然落入未知的禁锢,沁雪并未有太多的慌乱,可玄衣男子周身冷凛霸道的危险气息却让她莫名的反感,直觉不想多与此人有太多的纠葛。 本能的,沁雪挣扎着要脱离男子的束缚,但她那点力气对玄衣男子来说简直如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一番无用的苦苦挣扎,沁雪不禁脱力;然而,倔强如她又岂会轻易放弃?手脚并用,在周围人潮的磕碰下,她挣扎拉扯间竟是转过身来,没有理会来者何人,只是一心的向后大喊:“子彦,子彦,我在这——” 玄衣男子似是亦察觉到自己被无视,手臂不禁收紧,刀斧镌刻般的脸冷若冰霜,气息也更冷冽了几分。 “不要吵!”冷漠毫不起伏的声音,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凛然中透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威严。 男子冷若冰霜的三个字,冷酷无情的声音中泄露出令人匍匐的威严,让沁雪心中陡然腾起一阵颤栗。 人潮还在谈论喧闹中往前,沁雪亦在玄衣男子的揽腰下半拥着随潮而行,而温子彦虽是顺流,却也受限于臃慢的人潮。 近在咫尺,温子彦眼睁睁的看着沁雪落入一名冷酷的玄衣男子手中,心中瞬时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 他无法忽视玄衣男子回头侧目间的那抹挑衅,他无法忽视玄衣男子嘴角邪魅的嘲笑,更遑论方才惊愕一瞥那让他刻骨铭心似曾相识的容颜…… 又是因为自己吗? 这么多年的隐忍还是不行吗? 又要再一次,因为自己的过失,让至爱之人在自己眼前陷入危险吗? 八年前,父亲的死,他无能为力…… 八年后,他已不再年少无能;无论如何,绝对不容许这样的悲剧在他面前再现…… 所以,不管你是谁,不论你出于何原因,我不会让你再伤及我要守护的人!哪怕代价再大也在所不惜! 思及此,温子彦向来沉稳温润的眸中瞬时闪过一抹狠厉。 自心生骇意后,沁雪算是规规矩矩的顺着玄衣男子随人潮而行。强势她是知道自己的斤两,那么,哀兵策略如何呢? 沁雪是个懒人,深邃谋略或许难得想到,当然大部分原因是她懒得想;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小算计?所以,硬的不行那么软的呢? “那个,大——”沁雪脱口而出,却生生冒着咬到舌尖的风险止住,因为她难以想象身后这个冷酷霸气之人,在她的那个“叔”字出口后,她的小命还有没有? 惶惶然咽了咽口水,沁雪暗骂自己轻率,如今敌我不明,怎可鲁莽开口。真是玩笑开多了忘了正经。 打起十二分警惕,沁雪对视着玄衣男子鹰隼深沉的墨眸,用她能保持的最镇定的嗓音平静微笑的说:“这位大哥,多谢方才的好心扶持,要不小女子就要枉死临安街头了。” 沁雪笑的天真无辜、人畜无害,却并未让男子深邃如黑夜的眼眸有任何的闪动。见玄衣男子锐利的脸依旧冷峻,沁雪不禁有些挫败,却软言继续道:“这位好心的大哥,你看我们这都到人群边缘了,那边绸缎铺里无人,小女子强烈建议先出了这拥挤的人流,先去那避一避,如何?” 见玄衣人无动于衷,沁雪垂头暗自悲叹她的哀兵政策彻底失败。不料,玄衣男子却忽然一个身形便已在沁雪所说的绸缎铺门面前了…… ——————————会有什么事发生呢???o(n_n)o哈哈~~~~ 第三十九章 一波未平 温子彦目光紧锁玄衣男子的动向,见他挟着沁雪往街边的商铺走去,不禁暗松口气。幸好,要是玄衣人坚持在人潮中,恐怕他要靠近还要一段时间。 随即,温子彦迅速偏离人群,在无人的街铺间一个闪身,刹那间来到玄衣男子面前,只手挡住玄衣男子的去势。 见玄衣人紧扣着沁雪的腰,俊朗的脸深沉,古井深邃的精眸中荡漾出清锐的寒芒,凌傲肃然的气势不再隐藏,尽露无遗,沉声道:“放开她!” 玄衣男子仿若未闻,嘴角微扬,无形间的威严贵气依旧,冷凝的气息却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审视度量的眼神,半响后,淳厚低沉的嗓音,男子若有所指的道了句:“温庄主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深藏不露。” “放开她!”没有理会玄衣人打量审度的眼神和似嘲似讽的“赞颂”,温子彦直视玄衣人嘲讽趣味中透露的犀利,凌厉的气势丝毫不褪,沉声再次申明立场。 温子彦更没有追问眼前陌生男子为何知道他是谁?如今,最重要的是——沁雪的安全! 他少年成名,近年来却安居落梅山庄,虽常在城内流连,却只是淡然旁观天下事,鲜少自报家门与人搭讪。在临安城中,能一眼道出他来历的人少之又少,更遑论此人用了“果然”。 而自他听到玄衣人“果然”二字,加之今年的多事之秋及那似曾相识的面容气势,眼前的人是谁不言而谕。 只是温子彦没有料的的是,那人居然会让这个男人亲自来临安,倒真是看得起他温子彦呀!嘴角无声自扬,眼底的自嘲苦涩稍纵即逝。 两厢僵持下,肆虐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周围的喧闹无法进驻,世界一片寂然,仿佛只剩下对峙的两人。 沁雪见温子彦追了过来,心里一阵欣喜,急待告诉他自己没事,不料却迎上了温子彦幽深凌人的寒眸,不禁一颤,眼前周身散发着凌厉肃杀之气的人,还是她认知的温润儒雅的温子彦吗? 察觉到沁雪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陌然,温子彦心中不禁一窒,幽潭中掠过一丝伤痛:这样的我,你害怕了吗? 视线停滞在温子彦凌然肃颜上的沁雪敏锐的捕捉到他眼中的伤痛,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怎样伤人之事!温子彦如此的保护她,她居然对此萌生惧意!怎么可以?自己竟在无意间伤害到他? 苦涩轻嘲,沁雪为自己的想法而无地自容。无意呀!因为无意,所以才最伤人吧!瞬息间不经意的反应,最为真实,何其伤人? 急欲解释,可胸口却突然如同压着千斤大石,无法呼吸,那沉重的窒息感让她本能的挣扎起来。 剑拔弩张之际,温子彦自知不是神伤之时,察觉到沁雪的异常,猛然想起沁雪本是常人,毫无内力根基(咳咳~~,某闲在此冒个泡:其实是有点滴,只是子彦不知道,十一章有说沁雪缠着碧落教她轻功的不是吗?),这么近距离夹在两大高手的对峙中,恐怕要受伤了。 一想到沁雪可能因为自己而受伤,温子彦陡然内力尽收,凌厉之气亦瞬息敛尽,丝毫没有顾忌高手对峙之下,一方贸然收势是多么威险之事。 好在,玄衣男子亦感到手下女子的不适,几乎在同时,也放弃了无味的较量。只是,趣味的轻挑眉梢,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喜的事呢!!资料中没有提到温子彦有在意的女人呀? 迫人的压力骤然消失,沁雪缓过气来,也顾不得惹怒玄衣男子,微弓起身子莽足了劲力曲肘狠狠的往后一挺,身后如料想中一样传来一声闷哼,腰间的桎梏瞬间轻了许多,沁雪乘机倏然滑出玄衣人的手中,||乳|燕投林般的缩入了温子彦的怀里。 猝不及防的攻击,干净利落的脱困,精确巧妙的时间把握,让仍在沉思暗自较劲的两个沉稳男子一怔,脑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真是不可小觑的女人! 而玄衣男子脑海中还闪过另外一个念头,那就是:她方才的气闷,该不会是装的吧? 不过,很快,他便打消了自己愚昧的想法。 因为温子彦怀中佳人不久前还灵动明亮的眼眸微垂,苍白的脸色,急促的呼吸,瘫软的身躯几乎完全偎在温子彦身上,看来刚才是“强”弩之末、破釜沉舟的一击了。 玄衣冷漠男子想几刻前还活跃俏皮的穿梭于闹市精灵般的人儿如今虚弱不堪、毫无生气,无波的脸上不禁闪过几分怜惜和……悔意。 腹部闷痛尚存,手指间余温犹在,明明方才还在自己手中逶迤虚笑的女子,此时却温顺的偎依在别的男人怀里寻求保护。黑如墨的深瞳中掠过阵阵寒意,冷峻的浓眉深深高拢,心底似有莫名的怒火泛起…… 蓦然,玄衣男子似醒悟到什么,身躯陡然一颤;随即,寒意散去,眉头舒坦,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无形中盈荡开来,威严中渗着缕缕亲和的魄力。 “方才人潮急涌,我见这位姑娘孤弱无依故而心生怜意,带她一段路避开人群,不想她是温庄主的……”嘴角轻挑,似笑非笑,语犹未尽,却是恰到好处;低沉浑厚的独特嗓音,似诚非诚的话却让人莫名的信服而放松心态。 听玄衣男子的言外之意,似对温子彦颇为了解;然,玄衣人以熟知温子彦的口吻说着萍水相逢陌路人的套话,却不知作何解释。 温子彦仿若未觉其中蹊跷,一手支撑着沁雪,一手贴上沁雪的背心,源源不断的内力输进单薄的娇躯。心中暗暗庆幸:还好他发现的早,没有受伤,只是有些心悸,一时无法适应而脱力而已。 直到沁雪脸色重回红润,眸中重现如水的清澈,温子彦才停止输送内力。微微轻移怀中犹有些微虚弱的沁雪,确保她安然无碍后,温子彦抬眸扫向一派从容明显说着无稽之谈的玄衣男子,心中不禁诧异,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诧异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淡然从容。 ——既然你要虚与委蛇,温子彦奉陪到底! ————————————先打个照面哈!~~~表一见面就来狠滴,o(n_n)o~慢慢来,不急! 第四十章一波又起 ——既然你要虚与委蛇,温子彦奉陪到底! “哦,是吗?~”温子彦似信非信淡淡的挑眉疑惑,温润的神情中自有它的压迫感。如今沁雪无恙的躺在怀中,他无需再受制于人。 “当然,绝无戏言!”惊异于温子彦气质的变化,玄衣男子眼中兴趣更浓,看来他似乎遇到一个不可多得的对手呢呃! “那倒是,你怎么会戏言可说……”温子彦深如秋水的眸中熠熠闪烁,意有所指的悠然叹道。 幽光敛尽,温子彦随即又说道:“温某在此多谢公子慷慨出手。”淡定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可疑情绪,似乎只是单纯的道谢。 玄衣男子听了也不谦虚推辞,举手抱拳朗声道了句:“告辞,后会有期!” 温子彦未答话,望着男子健毅挺拔的身姿渐行渐远,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是啊,后会有期,而且想必还是短期吧! 深街无人小巷,刘景佑望着身前明显在神游的主子,心生暗自诧异。他只是离开主子一会儿,难道错过了什么事吗?为何主子看起来有些——迷惘。 东方宇确实很困惑! 此次临安之行,他为落梅山庄温子彦而来。方入城待找个落脚之所,?br / 落梅沁雪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8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8部分阅读 ,却不由自主的视线跟随着那抹雪白无暇的身形。单纯却让人看不透的神秘少年,有着莫名的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纯真无邪,不染尘世愁苦的幸福笑容,周身散发出纯洁无垢的光芒。对于生来处于阴谋暗斗、尔虞我诈中的他来说,那光芒太耀眼,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 那样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阳光幸福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奢望。无可抑制的,他的目光跟随着俏皮阳光的少年。 为何他能笑的那样的恣意灿烂?而他却只能虚意逢迎、步步谨慎的生活在阴谋算计中?他愤怒,他感到不公,更多的是——羡慕~!同在绚丽阳光下,明明他才是天之骄子,却抓不住自己真正想要的。 不知何时,少年陷入涌动的人潮,当看到他艰难的扬着手臂,鬼使神差的,心中竟生不忍,事实证明,他也有行动快于思考的时候。 入怀柔软玲珑的身躯,淡淡的体香,让东方宇深沉的墨眸中掠过一丝惊讶——是名女子?!那一瞬,他亦不明白,心底的一丝莫名的庆幸从何而来? 或许真是冤家路窄,女子召唤的人正是他此行的目标——温子彦,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澎湃的斗志被激起,他回头冷厉的看了不远处急切的温子彦一眼,随着人潮而行。 想不到俏皮的人儿居然带刺,冷言让她安静下来,毫无意外的看到她的怯意,却丝毫不觉得意。本以为她心有惧意便会乖巧安静的待着,不料,她下一刻竟扬脸对自己笑的明亮耀眼,虽然明显知道她的意图,但不禁的自欺欺人的相信她清雅的笑容是因自己而绽放。 依言绸缎铺门面前,他亦想会一会传言中的温子彦! 温文尔雅的淡然身姿下隐藏着倨傲凌厉的气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真是很期待临安城内的交锋呢!一切都如意料,除了怀中女子的突然袭击,以及对她造成的无意的伤害。 可就是那羸弱苍白的脸色让他心底腾起陌生的情感,都说人生在世,多数身不由己,那样莫名的怜惜是不该有的吧! 高处不胜寒,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巴不得他做一两件荒唐糊涂之事,好将他除之后快!如今,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非常时期,他更不得有任何的弱点。 所以当他察觉到自己的莫名的心绪时,心中陡然泛起阵阵寒意,蓦然想起自己出现在临安的原因,这才恢复平常的沉稳。 此时次刻,何事才是最重要的,东方宇还是坚定的! “都安排好了吗?”负手立定回身,东方宇淳厚低回的声音兀然想起。 刘景佑虽一路疑惑主子的异常,却亦未曾兴过打听的念头。在那个地方,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或许可以活的长久些。 “属下在君临楼定了房间,两间上房,未专置小院。”刘景佑本就一直凝神等候这东方宇的指示,所以东方宇一问话,他便知晓如何回复,确实一切都遵照主子的意思办好了。 “那我们先去君临楼。” 路边,茶肆。 “好些了吗?”温和如春风的问候,轻柔如秋水的嗓音,温子彦揽着沁雪,深如幽潭的眸中透着丝丝担忧、缕缕深情。 “嗯,还好。”沁雪眯着眼,偎依在温子彦的胸前,头靠着踏实的肩胛,声音似乎依旧虚弱。 只是,那眼角半抬偷觑的流光又是什么? “还是先回去吧!下次再陪你出来玩,如何?”温子彦仍是不放下,虽然脉象平和,脸色红润,可沁雪仍是软在他怀里。 “不行!”怀中虚弱的人突然坐正身子,中气十足的嘟着嘴反对。她可是好不容易甩开红袖碧落出来的,下次要丢下他们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再说哪有约会半路中断的道理!!? “沁雪,你……”温子彦惊愕的看着怀中扬头神气活现的沁雪,俊颜迅速染上愤怒,倏然起身,丝毫不顾还倚靠在他身上的沁雪。 她骗他!她居然在骗他!那他的担忧自责又算是什么? 脑海中,众多念头在纷乱,许多回忆在缠绕,却终汇成一句:她骗他! “沁雪姑娘,看到温某为你担心、为你自责、为你心疼的样子很好玩很得意对不对?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的话,温子彦在此明确的恭喜你,你成功了!我担心你,我心疼你,我在意你!……” 温子彦清锐深沉的眼中燃着熊熊的怒火,步步紧逼,淡漠沉静的心剧烈的跳动,只因——她骗他! 沁雪看着温子彦忽然的转变,悚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伤了一个男人的心,伤了一个倨傲男人的自尊。 “如果沁雪姑娘玩够了,可不可以通知一声温某?温某雅兴有限!……” 他说他在意她! 却以陌然的称呼,凌厉的眼神,冷漠的气息,愤怒的话语…… 他说他雅兴有限! 又是什么意思? 沁雪瞪大着双眼,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慌乱骇然,步步后退,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刚才还是甜蜜温馨,下一刻一切都变了? …… 第四十一章 愤怒背后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玩,我……,我……”沁雪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却惊骇于温子彦眼中的冷锐。 温子彦见沁雪受惊颤抖着后退,红润的脸色又转苍白,不禁想起方才羸弱的她,这一次,又是骗局吧?真是高超的演技呢! 即使知道她的害怕颤栗不是真心,却终是抑不住的心疼不忍。嘴角泛起苦涩的嘲讽,何必为难一名女子?她又何罪之有?是自己太傻了,终究忍不住的相信那种虚无奢侈的感情! “不是?那又是怎样的呢?”淡淡的疑惑,轻言低喃,冷然消逝,归于无波的平静,却让沁雪打心底泛起寒意…… “无论是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是我不该太认真……”,喟然一叹,带着浓浓的自嘲,继而有说:“沁雪姑娘,以你的能力,我想应该无需我陪,在下先告辞了……”说罢竟毫不留恋的旋身而去。 沁雪看着决绝不带眷恋的背影彻底懵了,怎么会这样?她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为何子彦会反应如此激烈?他不是个窄量之人呀!到底哪里出了错?她不知道啊! 白衫渐行渐远,在沁雪朦胧的眼中越见模糊,似乎有什么就要在眸中水雾里消逝!犹记晨曦,她还缠着他把蓝衫换成白衣,心里想着要穿情侣装……可如今…… 沁雪受不了如此的曲解,颤抖的身躯,歇斯底里的吼:“温子彦,你混蛋……承认自己在乎很丢脸吗?就因一个玩笑你就否定我的感情,一个玩笑你就认为我在欺骗你,你说你在意,那现在这样抛下我又算什么……难道要我真的倒在你面前你才相信……” 声音逐渐转弱,呼吸似亦急促不紊,沁雪无力的跌坐在冰冷的地面,她不过是一个玩笑,到底犯的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他要这样抛下她,他要如此的抹杀他们以前的一切,难道湖心小筑里坚定不移的承诺都是假的吗?她不过是贪恋他怀中的温暖舒心而已,她不过是沉溺于那砰然有力的心跳而已。 “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那颗心为我担忧因我怜惜,无论是怎样的温子彦,我都不会逃开,都不会害怕……我只是舍不得那份安心的温暖……”颓然坐在地上,寒意透体,身子蜷缩双手环膝,埋首膝间,沁雪喃喃自语。水眸中雾气始终凝而不落,她怕:泪一落,情便逝! 当熟悉的温热气息环绕,沁雪知道——他回来了!原本压抑的低低呜咽渐渐变成了嚎嚎大哭,大颗大颗的眼泪沁透了温子彦的衣襟,灼伤了温子彦的心。 ——无论是怎样的温子彦,我都不会逃开,都不会害怕…… ——我只是舍不得那份安心的温暖…… 是这样的吗? 温子彦震撼了!沁雪竟然那么在意他那时瞬间的伤痛,竟然那么在意那个时候的…… 他怎么忘了,坚毅如沁雪,敢爱敢言,若不是真心有意,岂会委屈自己强求纠缠;若不是真心相待,岂会有那样耀人的幸福笑颜;相处的这段时间,他难道还不了解沁雪调皮恣意妄为吗…… 只是她真的不该骗他。 不该用自己的安危来骗他。 不该…… 不该什么呢?温子彦清澈的幽潭明眸中一片茫然,他亦不知道为何区区一个小闹剧让他如此失去了理智,没了判断。 终究是因为那件事吗?终究是不可触及的伤吗?让他对感情如此的敏感失常…… “对不起,对不起……”温子彦紧紧的搂着沁雪因哭泣而颤抖的身躯,低沉温润的声音中透露着深深的迷惘,除了对不起,他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沁雪…… 怀中的人似乎对他的歉意置若罔闻,发泄的哭泣越发肆意,毫无收敛之意。 温子彦既心疼又无措,他真的没有安慰人的经验,特别是女孩子! “对不起,沁雪,是我多心了……”,低缓沉重的嗓音,渗透着深浓的悲伤,温子彦的声音似穿越时空般虚无空透。 “我的父母很恩爱,真的很恩爱……,可最后母亲却亲手害死了父亲,明明是相爱的不是吗?为什么下的了手?难道往日的温馨都是假的吗?……” “我懦弱的从此不相信感情,你却如此不经意的闯进我的世界……我学着去改观、去信任,可你却欺骗我,你让我如何去信?……” “我不在乎商场的尔虞我诈,唯独你不能骗我……沁雪,你说过你是特别的,所以你不可以!……” 断断续续的低沉无波的叙述,似解释又似安慰。毫无起伏的语调,没有该有的郁愤和质问,却能让人清晰的感到那透骨的悲切! 而沁雪在听到“母亲却亲手害死了父亲”时,哭声便嘎然而止,含泪的眼在温子彦的胸前瞪的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听到了什么? 瞳孔倏然放大,这就是他煞然变脸的原因?!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不要——”沁雪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渊源,因自己的一个闹剧,勾起他如此不堪的回忆。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是告诉你而已……,你不哭就好……”温子彦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似乎真的只是无措间蹩脚的安慰。 心痛,为他的绝望悲惨的过去心痛,因他毫无起伏的语气而心疼,是怎样的伤才会让如此坚韧温雅的人痛到麻木逃避? 想要安慰,想说些什么,可所有的语言到了嘴边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苍白的唇张了张,终是无声,所有的心疼抚慰都化为彼此间紧紧的相拥,同样有着不为人知过去孤寂的两人,此时此刻,无隔无阂,坦诚相依,彼此相慰,彼此温暖! 冬阳携暖,西风带凉,在临安繁华喧闹的街道中无声碰撞,暖的了身却凉透了心。所以相偎相依的话,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冷了? 即使西风再凉,也进不了这街边简陋不奇的茶肆;即使西风再凉,也入不了真心相靠的两人。 熙攘的人们似乎被什么吸引,步伐匆匆的往一个方向涌去,或许他们匆匆而过,没有看到这唯美和熙的一幕,但咕咕炉火边煮茶的老婆婆却笑的咧开了嘴,一旁添茶叶的花衣小孙女更是羞的红了两腮…… 不知何时起,阳光,似更温暖;风,亦不那么寒了。炉火正旺的小茶肆也温暖了起来…… ——————————本来以为更不了的,最后还是被偶码出来了。o(n_n)o~~~某闲最近有些……心情不好吧!~~~⊙﹏⊙b汗!~~~纯属烦透了自寻烦恼…………但,但真的真的很郁闷……~~~~(_)~~~~ 第四十二章 柔情似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 “现在够了没?舍得了吗?……”轻快趣味的声音自头顶想起,一如记忆中的温柔富有磁性。 沁雪自温子彦胸前茫然的抬起头,对上的便是温子彦兴味带笑的眼神,温如秋水,清澈而深邃的幽潭,让人不禁迷失在那含情的深潭中。 当沁雪半响反应过来温子彦的问话时,不禁迅速低头,两颊通红,羞的无地自容。 ——我只是舍不得那份安心的温暖…… 刚才那么丢人的话,居然让他听到了! 温子彦垂眸见沁雪两颊红晕尽染,清丽的素颜多了几分惊艳,只是脸上的泪痕及红肿的水眸让温子彦的脸沉了几分。 沁雪感到温子彦的不悦,以为他还在怪自己,羞赧尽褪,红润的娇颜瞬间转白,只听温子彦颇为无奈说:“婆婆,能否借清水一用?” 温文亲和的声音,原来那话是对炉火前煮茶的婆婆说的。 “好嘞!~公子稍等。”煮茶婆婆慈祥和蔼的笑着应承,转身端盆打水去了。 不久,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便端到了茶桌上,煮茶婆婆笑着为难的解释:“公子,茶肆漏破,老婆子这一块像样的面巾都没有……”她人生已迟暮,怎会看不出温子彦的心思。 温子彦见老人慈爱了然的眼神,心思被人堪破,脸上赧然一掠而过,继而温和的道了声:“这样就可以了……。” 沁雪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搞不明状况的感觉,怎么突然要水了?(某闲:各位看官,请表鄙视沁雪的迟钝,实在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咳咳~~~~拍拖中的敬请无视……那话不是偶说滴!偶篡改:是恋爱中的沁雪!) “洗洗吧……”温子彦将一旁呆愣的沁雪拉到水边。 “哈?……”洗?沁雪所有的疑惑在她看到水中的自己幡然醒悟:发丝飘乱,两眼通红,泪痕满面…… “啊!~不要见人了!!~”她看不下去了,慌然捂着脸转身,她要不要做人了!! 温子彦释然一笑,“我都已经看过了……”现在遮未免迟了点吧?!戏谑的语气,却不同于和季萍踪间的调侃,而是多了几分温柔。难得的,淡然如温子彦,也就只在沁雪面前,能见到传说中的“情趣”吧。 沁雪哪里想得到温子彦会如此反应,轻挑的言语包裹着浓浓的宠溺,一时间更是不敢转过身来。 轻笑喟然一叹,温子彦无奈,抬手扶着沁雪的双肩,半搂半扶的让她转过身,温润惑人的声音响起:“将就着用手捧着水洗一洗吧。”之后,还不忘轻笑的加了句:“否则,还真见不得人了。虽然,我倒不介意!” 你的美只要我看到就好了!或许,温子彦骨子里也是个霸道的人吧! 此时,狼狈的沁雪也顾不得温子彦的戏言调笑,只想着快点整理装束,不再顾虑矜持,捧着热水红着脸清洗整装。 温子彦随意的坐在一旁,端着清茶细品起来,或许不是什么好茶,却是用了一番心思泡的。 水雾氤氲朦胧,侧眼望去:额前鬂边微湿的秀发熨帖,光洁无暇白玉般的脸颊,清雅素颜,细细的水滴遍凝,天然雕饰。 沁雪专注的细手柔指的拍拍脸,理理发丝,完全没有察觉到温子彦嘴角轻扬的注视。 “呼!~好了!”抬起头转过身对着温子彦,扬起小巧的下巴,得意的笑了笑,心想:“现在总不能取笑我了吧。” “你呀~~~!”温子彦笑的无奈宠溺,起身走到沁雪跟前,一手搭上沁雪的肩,一手扬袖而起。 沁雪一动不动的呆立,唇边的笑意微僵,心中波啷打鼓,忐忑不安:“不会是想打人吧?”(咳咳,某闲再冒泡:亏你想的出来!!~~~沁雪怒火冲天:滚,我这么丢脸还不都是你写的!!!) 温子彦见沁雪欲躲又不敢的可怜模样,心中不由一叹,而实际上他也真的轻叹出声:“这的水没擦尽,天冷,会着凉!” 说罢右手已到沁雪的额角,洁白的衣袖迅速染上一片水渍。冬日天寒,风寒才好的人,竟如此的不会照顾自己,也难怪出门时红袖的千叮万嘱。不知不觉间,温子彦亦未察觉到他此时的表情,当真是——柔情似水! 沁雪早在温子彦柔言道明原因时怔住了,当额前传来温热的触碰,她愕然,不是惩罚,不是抛弃,那么真实的灼热温暖,温暖的她只觉眼中似有酸涩,他原谅她了,对吧?否则又怎会有这般的温柔,否则又怎会如此的靠近她。 看着沁雪不安踟蹰的眼神,温子彦心中传来阵阵闷痛,明明不是你的错,为何要有那样祈求原谅的眼神? “沁雪,是我的错……”所以请不要自责,所以该祈求原谅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紧紧的搂着眼前脆弱的人,温子彦怜惜不已。 许久,温子彦松开沁雪,对上她清澈的明眸,低声轻问:“沁雪,能原谅我吗?……” “嗯,……”沁雪在温子彦怀中坚定的点头应声,呜咽的声带泄露了她此时复杂的心情,怎能不点头,原本就是误会一场。 凡事牵扯到感情,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哪个说的清楚,辩的明白?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之间默契灵犀建立的奇特巧妙,不约而同的选择不去计较纠葛。 只是不去纠葛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时间有着魔魅的力量,会冲淡一切,但人心却总在不知不觉中刻录了某些事物,于是,猜疑的种子就此深埋…… “表哥,这么巧呀!~~~你怎么在这呀?”惊愕夸张的语调,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方尚雯兴味的掀起做工密集的竹帘弯身进了茶肆。 火红的罗衣轻扬,裹着曼妙的身姿,笑意款款,姗姗而来,刹时给清冷的冬寒平添了几分火热。 犹是佳人在怀的温子彦闻言嘴角不禁抽了抽,巧?真的是很巧呀!!巧到人还在帘外,表哥就叫的那个甜腻呀!!~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多了个能隔帘视物的表妹?分明是不怀好意!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来的!! “是啊,确实很巧!怎么?原来外面街头比较凉快,有人都不舍得进来了……”温子彦淡然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眼角似有似无的掠过某个方向…… ————————————————— 唉唉~~~久违了的方尚雯呀!!小拖,偶一直都惦记你来的,只是偶滴构思的不好,总没你出场的份。话说,外头的人是谁呢?某闲没想好,大家说说吧!~~~~ 第四十三章 谁观谁戏 “呵呵,温庄主,久仰呀!~~~”竹帘掀起,一人潇洒而入。 沁雪闻声看去,只见来人一袭天青色轻衫,仿佛这冬日的清寒与他无关。 未去细看,沁雪明亮的眼眸转个向,在其他二人身上打了个圈,才注意到温子彦和方尚雯身上也都是清秋便装,再看看自己略微加厚的冬装,不由的呶了呶嘴,真是不公平!!她貌似也有内力,怎么就米御寒的功效?(某闲:就乃那么一点~,也叫内力??沁雪:滚!~~~这没乃说话的份!~~~) 沁雪还没郁闷完,就听到一尖锐的难以置信的声音—— “何——,何茗琪,你——,你什么时候也来了??”方尚雯贤淑婉然的气质此时不知抛到哪去了,只手指着何茗琪,怒目圆瞪,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刚才不是回笑尘楼了吗?怎么会在这? 温子彦见方尚雯反应如此剧烈,不由的侧目仔细的打量着竹帘边的男人,纯粹的天青色锦衣长袍,简约而磊落,一双凤目勾人心弦,嘴角带笑,即使素色简衣仍旧掩不尽那人天生的魔魅邪气。 再看他听到尚雯的怒吼并无异色,似是已然习惯,只是看两人相处的方式,不禁的好奇:这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不意多想,温子彦和气的笑着回了句:“原来是何公子,幸会!~” 何茗琪亦暗暗的观察着传言中的落梅山庄之主。虽早知温子彦是尚雯的表哥,平常亦常听尚雯说起,但尚雯在和他的往来中总是独来独往;而他与温子彦更无生意间的往来。故而,一直以来,他都无缘得见温子彦的庐山真面目。 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何茗琪在心中暗赞。 和熙的笑容隐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疏离,清隽的俊颜线条分明,淡定从容的气质,白衣修身而立,温文尔雅…… 沁雪立于温子彦身旁,看着两人在那久仰幸会的客套,不由的翻了翻白眼。 而盛怒的方尚雯显然受不了被人如此无视,柳眉猛皱,怒目而瞪,似燃着熊熊大火,断然喝止他们的谈话:“何茗琪,你给我出来!”说罢愤然拂袖先去。 你说方尚雯能不怒火吗?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有趣”的事,结果被何茗琪搅和了!!! 何茗琪闻言明显一颤,脸上去依旧虚笑镇定的举手作揖:“二位,抱歉,尚雯有点事和我商量,在下先出去片刻……”说罢不待沁雪和子彦回话,便慌张的旋身而去。 沁雪怔怔的看着这一前一后进了又出的两人,再想那莫名其妙的高深对话,不明所以的转头两眼眨巴眨巴的看向温子彦。 只见温子彦淡然随意的坐在鄙陋的木桌边端着仍有几分热气的清茶细细的品着,即使身处陋室,那无可比拟的涵养、云淡风清的淡定气质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温子彦似也感到沁雪那灼热的目光,从清香的茶水中抬眸,对上的便是沁雪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眸子。 放下手中的茶水,温子彦拍了拍身畔的短凳,兴趣的笑着说:“坐会先吧!~” 沁雪依言坐下,子彦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果然,温和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他们应该要‘说’一会,我们先坐一坐。” 淡然的口吻说着让人吐血的话,沁雪嘴角微抽,侧首瞄了瞄温子彦,心里想着:看来她有必要重新深刻的认识一下温子彦! 察觉到沁雪诧异审度的目光,温子彦轻笑的道:“怎么?沁雪很意外?” “嗯,我很意外!”很意外你会这么好兴致情趣的看戏!沁雪严肃的点头。 “尚雯早就到了……”温子彦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哈!?~”沁雪有些跟不上温子彦跳跃的说话了。 但也立马反应过来,隐含义莫不就是—— 尚雯在茶肆外看够了,现在也该论到我们了吧?!!难道就许尚雯文看我们的戏,不许我们也当一回观众!?? 细想之下,沁雪不禁额角冷汗擎擎,暗叹原来你这么睚眦必报! 不过——她喜欢!!完全符合她林沁雪的人生观、价值观,做人哪有不礼尚往来的道理!!! 状况明朗后,沁雪亦寻了个舒适的坐姿,慵散的端起温子彦倒的清茶品了起来…… 喧闹过后的临安街显得特别的宁静,茶肆外当事人自以为不算大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温馨惬意的茶肆中…… “你不是回笑尘楼了吗?”阴沉的声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说话人压抑的愤怒。 “是啊,我回去了,不过后来又出来逛了呀~~”另一个妖魅讨好的声音回答道。 “何茗琪!……我都说我想一个人走走……”愤怒中有了些微的无奈。 “那我也没跟着你呀,我也是碰巧口渴罢了……”纯属不打自招!她有说你跟着她了吗?她有说她口渴吗?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就算是巧合,那——现在你在外面,我要进去了,你不要跟过来!”沉郁的声音似要到底线了。 “切~~我才不跟呢!!”好一个坚定不屑的语气! “你还跟??”兀然拔高的声音濒临爆发。 “谁说我跟了,这路有写这‘方’字吗?哪条律法规定我不能走了?”某个魅惑的嗓音开始耍赖。 “你强词夺理!——” “你自作多情!——” “你不可理喻!——” “你无理取闹!——” “不要再跟了……” “我没有……” “你就有!……” “我没有!……” “你就有!!!” …… …… 茶肆内 “子彦呀,原来你表妹这么——呃……可爱的呀!”沁雪明眸湛亮,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感慨道。同时也把茶推的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习惯性的端着喝了,又正“巧”听到什么雷人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好吧……,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真性情……”没有冷眼看红尘的淡漠,或许那个何茗琪能入的了她的心吧!毕竟从未见她在别人面前这么的——任性,温子彦优雅的品着茶,如是想。 “子彦,你说他们都几岁了?”沁雪一脸意有所指问,要不怎么争的那么的,呃——幼稚。 “咳!~应该不小了吧!”温子彦宠溺的笑着应和。 “似乎越来越……”沁雪“幼稚”二字同样善良的没说出来。 “嗯……”温子彦顺着沁雪的话笑着道。 …… 温暖的茶肆内戏谑旁观的对话依旧在继续,却不知茶肆外激烈的争吵什么时候已然休止…… 空气中,似乎有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而茶肆内二人依然聊的不亦乐乎,不知是否已有察觉?…… 第四十四章 各具心思 “哦,对了,子彦,笑尘楼是什么地方?”沁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 一直都在垂眸品茗的温子彦蓦然抬起头,见沁雪眼中毫无促狭之意,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明知故问。温子彦放下手中的清茶,剑眉微挑,略微倾身向前,趣味的问:“沁雪确定要知道?” “当然!笑尘,好潇洒的一个名字呀!改天我一定要去看看……”沁雪点点头,煞有其事的说。 ——改天要去看看!!? 温子彦温润的脸成功的因为这句话沉了下来,沉声道:“要好玩的地方的话,我会带你去,那里就免了。” “哦,这样啊。”沁雪有些摸不清头脑,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不过他说他会带她去玩耶,真是太好了。 一番偷笑,沁雪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了。 “咦!~~~外面没声音了耶??走了吗?”沁雪疑惑的问。 “没有,一会儿会进来的。”温子彦体贴的说明,他早就注意到嘎然而止的吵闹,只是—— 不知道尚雯又在搞什么…… 温子彦话还未落音,方尚雯就笑意嫣然,翩然而入,火红的罗裙随着缓缓的步伐摇曳,哪有人会相信眼前的人是方才才帘外盛怒大吼之人。 身后,何茗琪一袭青衫随后而入,一副倜傥啷当j计得逞的满足妖娆魅笑,那笑容中,仿佛多了些趣味的期待之感…… 沁雪莫名的抖了抖,不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吧??侧头看了看温子彦,见他依旧云淡风清,眼中淡然含笑,沁雪不由的安心多了。有子彦在,即使有什么也不会殃及到她的吧? 回头继续审视着背光下修身并立的两人,一红一青,沁雪不禁额角微微一汗,因为她想到一个比较……呃——无聊的词:红花绿叶~~|| 虽说青红并立俗的可以(是忒俗好不好!!!咳咳!~~~某闲无颜滴爬走~~~~~),但沁雪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两人当真是——养眼!!(某闲爬回来嘀咕一句:小沁儿呀!~~要养眼,回家自己照镜子去!~~~~)能把红衣青衫穿到这个境界也是一种水准—— 红衣艳而不俗,气质潇洒随意,漠眼观红尘的眼角浅笑似有似无,让人不禁的想一探深浅;青衣简约干脆,却时时刻刻都彰显妖艳惑人,凤眼轻挑,嘴角的弧度仿若天成永不消褪,一副游戏人间,风流轻挑的姿态。 温子彦此时亦缓而悠然起身,柔和的对沁雪说:“沁雪,我们走吧!” 方尚雯听温子彦悠悠然的轻吐一句,显然没有料到温子彦如此不给面子,她一进来他就要走,要走刚才怎么不走?? 温子彦似感到了方尚雯愕然的眼神,转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方尚雯背脊不由一凉:她貌似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吧??干嘛呀心虚??? 方才温子彦淡然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走难道还等着你来整??? 在一旁的沁雪显然没有发现这两表哥表妹在那“眉目传情”、波涛暗涌,欣然应道:“好啊,我也正想出去了。” 方尚雯眼看就瞅没戏了,却听沁雪又继续道:“刚才街上看好多都往那边涌,好像有什么好玩的事耶!我们也去凑热闹怎么样?”沁雪璀璨一笑,拉着温子彦的手臂,跃跃欲试。 在一旁安静了许久的何茗琪此时趁热打铁不怀好意的补上一句:“是啊是啊,沁雪姑娘,刚我也看到了,一定很好玩!!”那份天成的魅惑此时是发挥的那个淋漓尽致呀!! 方尚雯听了沁雪的话亦如闻天籁,捣头如蒜。她正愁不知怎么说服温子彦呢,想不到沁雪自己撞到心坎里了,真是天助她也!! 沁雪闻言,水眸湛亮,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仿佛春风咋起,千树万树百花放,刹那间消融了一室肃然局促。 “嗯,好。”温子彦回眸看到的便是沁雪一脸绚烂,宠溺的揉了揉沁雪的乌发,一如往日温润无声的笑容。 想不到温子彦突然有这般亲昵的举动,沁雪不禁赧然,俏皮如泥鳅般的滑了出去,同时扬声说:“我去找人问一问先。”掀帘出门回头间,还不忘向温子彦做了个鬼脸。 回以温柔一笑,见沁雪已出了茶肆,温子彦的淡然的目光再次扫过茶肆内的红衣青影,眼中的警告之意毫不掩饰,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一起吧!”说罢信步出了茶肆。 方尚雯、何茗琪均被温子彦临走前那淡淡的一眼看的不禁心底泛寒,果然冬天到了呀,少穿衣服是不明智的! 方尚雯多少见识过温子彦冷淡的时候,温子彦平时对她颇为宠溺,那冷然一瞄也只让她小寒了刹那,随后便完全无视了。 而对于初次见面的何茗琪来说,却是另一番思量了。温润优雅的气质,淡然疏离的气息,看似若有若无的淡淡一眼,却无形中透露出迫人的气势。 不待细想,就见尚雯对他别有深意挑了挑眉,眨了眨双眼,他们之间的默契那就不用说了,何茗琪会意的跟了出去。 温子彦一出了茶肆,便在寻找沁雪的身影,只见—— 不远处,沁雪在道旁正拉着一个陌生书生模样的男子问些什么。见状,温子彦俊眉微拢,却见沁雪已往回小跑了,眉头一松,唇角亦不自觉的的微扬。 “好像前面有什么‘擂台’赛,我们也去瞧瞧吧。”沁雪炫耀的说着。 温子彦当然知道是“擂台”赛,在临安,草一动他也知道是什么风吹的,却仍旧耐心的说:“原来是‘擂台’赛呀。” “你看大家都已经去了,我们都迟了,快点快点!!~~”说话间两眼奕奕生辉,举止间更是跃跃欲试,竟不待温子彦的颔首同意便先行往前跑去了。 稍后一些的方尚雯看了,不禁瞪眼诧异,自打刚才起,温子彦给她的冲击是一个接着一个,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人真是他那云淡风清淡漠的表哥!!!!? 虽说温子彦也很宠她,但何时见过他这般的温柔过!?沁雪的娇肆,分明是吃定温子彦会跟上。 ——看来,那个沁雪真的很特别!! 释然一笑,不特别的话,她刚才的一番心思不是白费了??念及此,方尚雯回头感激的看了何茗琪一眼,方才多亏他见机恰当的怂恿。 再回头,温子彦已走在沁雪的身畔,方尚雯也不再迟疑,冲何茗琪打一个眼神,提步跟上。 第四十五章 临安谢宾 温子彦等人一路走来,也未再找人询问,因为一路仍不断有人匆匆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温子彦此时也不由有了几分兴味,似乎这次的“擂台”摆的特别隆重了些,都出现了传说中的“万人空巷”了,不知是何人所为? 沁雪自是满心期待,白衣男装行动自如,步履轻快。只是她此刻有些不解了:虽说对临安城不熟,但貌似这是去君临楼的路吧?? 而方尚雯、何茗琪跟在后面,神态怡然,似是早已明了此行的目的地。 数念间,似乎已到了人群集中的边缘。 沁雪抬头有看——果然,君临楼三个大字金光闪耀的亮在那。不禁的虚汗一把,到自个家门口有什么好玩的?~~ 虽然,温子彦起初宠着沁雪而凑热闹跟来,但此刻看这君临楼门前宽敞的擂台高筑,人潮济济,不禁用上了看门道的眼光来。 “咣——”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透亮的敲锣声响起,刹那间平息了人群的喧闹。 众人翘首望向空旷的高台,四人亦侧目看去。 只见君临楼内走出一名身着暗朱色对襟衣衫的中年男子。这人临安城的百姓都认识,正是临安君临楼的掌柜朱茂才!(⊙﹏⊙b汗!~此时某闲无比烦躁中~~~小人物某闲就不花心思去取名字了。~~|||) 朱茂才面带笑意沉稳的走到场中,朗声道:“各位临安城的父老乡亲,君临楼在此地落地三载,承蒙诸位捧场,朱某在此拜谢!……” 当即躬身一揖,直身又继续说:“想必各位也听说过,君临楼成建三年来,每年年末均会择一处分楼举行盛大的‘谢宾宴’,今年君临楼总楼决定这个流水宴将在我们临安举行!而且,君临楼黄总管已身临此地,将亲自执手这次盛宴……” 平静的人群,在朱掌柜的几句豪言下迅速喧闹沸腾起来—— “君临楼的‘谢宾宴’呀,那可是早有耳闻……听说‘谢宾宴’连着三天三夜,白日所有流水宴食物及夜间住宿均是免费,夜间更是安排有丰富多彩的节目欣赏——诗词歌赋,曲舞才艺那是应有尽有……” “是啊,我也听说过。这次选在我们临安了耶,好像第一年是在京城,去年是在抚城,想不到今年选在临安……” “这有什么稀奇的,这往来商贸,还有哪比得过我们临安,温家都在临安建山庄……” “有道理,反倒是去年怎么会在抚城那个不起眼的地方举行?……” “这就不知道了……地方是君临楼的老板选的,他的心思我们怎么会知晓,说到君临楼的老板,那还真是神秘……” “是啊……” …… …… 边缘的沁雪听那断断续续的“八卦”,不由白眼不断。什么君临楼老板选的地方??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决定过这事??还有,小叶子不是早在临安了吗,现在才出来装蒜,还搞的这么天翻地覆的…… 方尚雯见沁雪不仅丝毫没有刚才的热度期然,还有些郁愤的样子,不禁纳闷的问:“沁雪见过君临楼的‘谢宾宴’吗?” 温子彦、何茗琪闻言亦有了些微的探究,纷纷看向沁雪。 “呵——,呵——,没见过。”沁雪干笑两声,否认的坚决,却不可抑制的有些心虚。虽说没去现场看过,但那个流水宴的构想是她策划的,应该不算吧…… 正当沁雪不知怎么蒙混过关时,擂台上又换了个清朗年轻的声音—— “……临安自古人杰地灵,是大庆王朝的经济腹地,家喻户晓的温家落梅山庄更是坐落此地,区区君临楼当是难望其项背,但这不损我君临楼感谢回馈广大百姓的真诚之心……” 见大家的目光又转向了台上,沁雪暗舒一口气,但——等等,这个声音?小叶子!!沁雪清澈的明眸瞪的偌大,僵硬?br / 落梅沁雪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9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9部分阅读 硬的转向擂台。 初冬凉风清寒,吹得台上人碧衫年轻人衣袂飘扬,玉树临风说的莫不就是此人此景;举头望去,碧空苍青,天幕之下,男子沉着自信稳重,游刃有余,慨然朗言。 “……三天后,君临楼的流水‘谢宾宴’隆重开始,历时望各位赏脸光临……” “听闻城中笑尘楼青倌无数,且个个身怀绝艺,其中红牌媚姬更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精,在风月之地一枝独秀,所以君临楼特邀笑尘楼各艺者伶人歌舞助兴……” “……为融合临安的风土文化,让此次鸣鼓摆擂名副其实,最后一晚君临楼总楼将有神秘贵客带来压轴好戏。届时君临楼老板亦将亲自到场……” 此番豪言让人群咋然躁动的同时—— “什么!!?~~~~” “什么!!?~~~~~~~” 两声惊叫兀然响起。 —————————————————————————————— 第四十六章 惊讶不断 “什么!!?~~~~” “什么!!?~~~~~~~” 两声惊叫兀然响起。 沁雪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的惊叫出来!!君临楼哪来的什么神秘贵客?她要亲临谢宾宴?? 而另一声惊呼则是出自何茗琪口中,笑尘楼什么时候接了君临楼“谢宾宴”助兴之事?他貌似不知道呃!! 两人异口同声的咋响,立即引起了众人的侧目,温子彦、方尚雯亦向他们投来疑问的眼神。 沁雪与何茗琪应该是初次见面吧?怎么突然这么默契起来了?而且,都是来凑热闹的人,怎么这会都…… “何茗琪,你鬼叫个什么呀,笑尘楼要……”方尚雯瞥了一眼何茗琪,没好口气的说,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的问:“难不成你不知道??” “是啊,我不知道,不知道那女人又在搞什么鬼?”何茗琪郁闷的说,那女人当然说的是媚姬。 “那回去再说吧。”旁边还有两人,方尚雯无意多说,余光瞅了瞅温子彦,见他眉头微蹙,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某个方向欲言又止,顺着温子彦的目光看去—— 只见沁雪垂眸沉思依旧没从刚才的惊讶郁闷中回过神来,不禁暗叹温子彦淡然隐忍的功力,看在表哥好不容易有心念之人的份上,她方尚雯做次好人。 “沁雪很难以接受方才的消息??”方尚雯好奇的问道,好像感觉一到君临楼沁雪就有些怪怪的,不是很喜欢玩的吗?…… “呃?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兴奋的有些激动,呵呵!~~太激动了太激动了……”沁雪干笑着说出了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哦~”真是个不会说谎的人。 方尚雯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在深究,敷衍的应了声不了了之。再次瞄了瞄温子彦:表哥,我已经尽力了! 沁雪当然也知道人家给自己台阶下,局促了一会后,轻巧的说:“不早了,谢宾宴三天后才举行,不如,我们回去吧?~~”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心虚。 “回去吧!~~”温润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淡然,隐约多了抹柔和,许久不言的温子彦一口应下。 沁雪感激的看了一眼温子彦,后者宠溺的一笑,继而转头问:“尚雯去山庄吗?” “不了,表哥,我还有点事……”方尚雯笑着自然的说。 “那我们就在这分手了?”沁雪好奇无辜的问,心里却在嚷着:走吧走吧,我和子彦要一起回去。 女孩子的心思,尚雯怎么看不出?潇洒一笑:“当然,那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待何茗琪客套的道别,拉着他便离开了。 温子彦看着尚雯自然亲切的拉着何茗琪慨然离去,眼神中若有所思,不是季萍踪在找尚雯吗?这何茗琪又是……? 也罢也罢,尚雯的事自有她的思量!此刻,他自己恐怕都是泥菩萨过河之身了。 侧头看了看心不在焉的沁雪,心中不免疑惑:你到底和君临楼有和牵连?当日能一包君临楼八天。今日又为何如此诧异失常? 你说你没有欺骗我,那么我就等你愿说的一天。 你说你是真心实意,那么请允许我誓不放手!!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心不变,意不转,情不移,温子彦…… 听雪阁 红袖看着暖床锦被下,睡颜安静平和的沁雪,心中泛出暖意,不知小姐今天碰到什么开心的事,睡梦中居然依然扬起唇角…… 虽然沁雪十年来活的恣意,柳园的生活温馨自由,无忧无虑,却也未见沁雪笑的如此幸福过,那是红袖陌生的另一种光辉。 不过,无论如何,沁姐姐快乐就好! 犹记今日黄昏,天外残阳落晖清寒,两人白衣翩然,衣袂交缠,在夜幕下融为一体…… 素颜疲倦,睡颜带笑,舒然放松的趴在温子彦背上…… 男子清隽的脸上嘴角微扬,透着几分宠溺,几分无奈,几分怜惜…… 仿佛没有注意到红袖的目瞪口呆,仿佛也没看到落梅山庄沿途众多下人诧异惊愕的眼神和阵阵倒吸的冷气,男子淡然温润依旧,余光扫过之处,一片噤声。 径自背着沁雪进了听雪阁,轻柔的放在暖床上。 抬手想继续些什么,却突然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修长白皙的手停在半空,轻言唤来红袖,让她接手。 红袖其实很怀疑:如果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脱衣不方便,她想她在这听雪阁是否纯属多余。(某闲:乃觉得他俩有那观念??乃本来就是忒亮发光的那东东好不好!!……红袖无语:貌似刚才……,貌似她确实是……!!) 红袖轻巧的帮沁雪脱下绣鞋,褪去外衣,理好被褥回身,见温子彦淡然而立在身后,不禁吓了一跳,随即脑门黑线不断:他居然没走??他一直都在!!!那刚才…… 愤怒的抬眼瞪去,不料撞上的是温子彦温柔如秋水的眼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意外的是沁雪含笑的睡颜,所有的郁愤在那一刻融入了那潭秋水,刹那消散殆尽。 这还是她君临楼初次见识的那个漠然疏离的温子彦吗? 望着温子彦离去的背影,红袖有那么瞬间的失神:小姐趴在那宽阔的厚背上,一定很温暖很踏实吧…… “晚饭我让人备到听雪阁来。” 红袖记得,温子彦走前留下这么一句话。莫名的,她听懂了言外深意:是怕沁雪睡过了时间,忘了吃晚饭吧!! …… 第四十七章 同一片月 其实,温子彦会背沁雪回庄,原因很简单! 且说他们与方尚雯分道之后,沁雪硬是坚持要漫步回庄。可惜,大小姐她错估了临安城到落梅山庄的路程,更忘了她方才街市上的一番折腾;所以,结果可想而知,走走歇歇,所幸温子彦并无烦躁之心。 终于在一个凉亭中,疲惫的沁雪瘫坐下来,歇着歇着竟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温子彦无奈宠溺的摇了摇头,看来他宠过头了呢! 伸手一点睡|岤,便有了落梅山庄众人目瞪口呆、跌破眼镜(如果有的话)的一幕。 紊静轩 清泠的月华泻落了一地,轩内一片静谧祥和,月影斑驳,遍地光辉。 温子彦并未点灯,更无人为他点灯,倒不是说落梅山庄缺下人,只是——不想籍外人之手罢了。 懒懒的横躺软榻,头枕着手臂,温子彦眼眸半垂,月华如水,穿过窗棂,透射入室,洒在他柔和清隽的侧脸上,似乎照出了沉静男子的几分迷离—— 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真确惬意的看过这熙攘喧哗的尘世?淡然无欲久了,是不是连斗志也磨砺殆尽了?如果不是今日玄衣男子的出现,他都快忘记他也曾傲然肆意张狂过。 无声地,紊静轩内多了一抹影子。 “主子,已确定他是太子东方宇,与他同行的是户部侍郎刘景佑。两人现落住君临楼,目的尚未查明。”似是早已知道温子彦要问什么,如影冷冽的声音简洁明了的道。 温子彦微微点头,表示知晓。如影会意,眨眼间,轩中只剩温子彦一人,缓缓起身,月色清辉下,那孑然的身姿似有一种形影相吊的孤单惆怅…… “两人……,君临楼么……”举头望了望盈盈孤月,温子彦自语轻惑。 且不知温子彦当晚究竟作何思量,庄中算是温子彦近身侍女的秀荷却看到主子轩中的灯始终未亮。 其实,朦胧的夜,月光皎洁,温子彦懒得点灯罢了,他也未多想,毕竟有些事,纵然你再思量终是无意,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的。 只是,当晚,温子彦失眠了!辗转反侧,脑海始终清明却也混沌,不知在想些什么。临近天明,意识稍微模糊了些,朦胧中,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点灯之事——不想籍外人之手。 那么,内人呢? …… 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 京城相府,林毅攒眉,算算日子,太子应抵达临安,沁儿却未回信,不知离开落梅山庄否? 此事一了,也是他该卸甲回柳园的时候了吧!!毕竟,让那人等了太久了…… 同看一片月,俱在临安城 皓月当空,月光皎皎,照的临安城如若白昼。 今夜注定是个不凡之夜! 笑尘楼 “媚姬,你给我出来!!”一声崩溃的怒吼,让一楼的丝竹歌乐、调笑娇骂、莺呜燕语嘎然而止, 何茗琪下午与温子彦分道之后,见尚雯拉他一起走,心里欣然不已。思量着今晚关门歇业,要怎样营造一下表白的气氛,自从那夜尚雯醉酒第二日醒来,似乎总在有意无意的避着他。 直到今日清晨,火红衣裙,一如初见,出现在笑尘楼,心不在焉的闲扯了几句便说想独自出去走走…… 终是放心不下,悄然跟上,便有了今日的一幕幕…… 本以为尚雯和自己一起回笑尘楼,不料半路,她说要回家。他诚邀强留,却遭决绝的拒绝!只说明日再来。 垂头丧气的回笑尘楼,欲寻媚姬问清君临楼“谢宾宴”助兴之事,不想所有人的回答均是“媚姬有贵客,任何人不见!” 何茗琪心中不静,也不追究,心想或许等一会,清静一下再见媚姬更好。 但——!这一会、一下貌似太长了些!! 何茗琪这一等便是整整两个时辰,华灯已上,笑尘楼的客人不知换了几批,媚姬还在会客!!终于,忍无可忍的,滔天盛怒通通发泄在刚才的那一吼中。 瞬间,全楼鸦雀无声! 数百道饱含锐利怒火的眼光反射回来,聚焦一点,只瞪的何茗琪毛骨悚然!! 果然公愤这玩意,没有一定胆力的人最好不要惹。 “茗琪,你不会是活腻了吧?媚姬不过和我多待了一会,你就反了天了……”冷漠深沉的声音从二楼的回廊中懒懒的传来,即使该是熟人间的一句戏语,由那人说出来,无形中的威严仍是让人无法忽视…… 不可能出现在临安的人,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何茗琪倏然惊愕抬头沿声望去:灯影下玄色衣衫负手而立,唇角微勾的弧度让天成的傲然霸气显露无遗,深不见底的如墨眸光此时正好不惬意的看着他。 半响,何茗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东、东方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似是受不了何茗琪的迟钝,玄衣人旋身转入另一个走廊,进了卧尘阁。何茗琪识趣的快步上楼,那家伙忽到临安,绝对不是来玩的!! 何茗琪进了卧尘阁,东方宇正坐在桌旁好黠以待,身边媚姬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亦恭敬肃然的静立。不禁愕然,难道真有什么重大事件要发生?? 一年前,父亲突然让他跪在宗祠堂,告诉他:他只是表面打理笑尘楼,实则是皇上在民间的耳目。当时他不以为意,毕竟,儒衫布衣,浓浓的书卷气息,会是经营青楼之人?? 只是他怎料到,三天后,父亲郑重肃然的甩下一句: “接管笑尘楼,否则不要怪为父大义灭亲!” 皇家私密不可轻晓,一个不然,必将招来杀身之祸。 他何茗琪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自此他游戏人间生活宣布告罄,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父亲那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所幸一直无事,他也乐得继续快活自由,可如今,正主来了…… “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只要过平凡逍遥日子就行了。”何茗琪在心中哀号祈祷。 第四十八章 茗琪之哀 “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只要过平凡逍遥日子就行了。”何茗琪在心中哀号祈祷。 可惜何茗琪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又正好遇到众佛忙着开论经研讨会,压根没听到他的祈求。 “媚姬接近君临楼是受我之命,查出君临楼的幕后当家一直是笑尘楼的事,媚姬不过是顺势而为。此番临安,我是为落梅山庄而来,或许说是为温子彦而来。”肃重深沉,东方宇单刀直入。 何茗琪就差没直接跪下来了,心中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哀怨不已:他怎么就那么好死不死一不小心有眼无珠,咳咳,是有眼不识泰山结识了当今太子!!谁会想到尊贵的太子殿下会碰巧跑来笑尘楼青楼,他以为是个臭味相投,咳咳,是志同道合之人,所以…… 总之是往事不堪回首…… 所以他离开京城,到临安;千里之远,够远了吧! 我说亲爱的太子殿下,能不能看在偶俩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就不要说了!!你要做什么直接做就好了,不要跟我汇报,真要商量跟媚姬说。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皇家之事,通通与我无关!! 东方宇当然知道昔日真心好友那哀怨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他又岂不知是强人所难。在只是人各有命,谁让你是何晋文的儿子,而我又是太子之身。 再无言语,东方宇只是用深不见底的眼眸默然的看着何茗琪。 何茗琪被他看的浑身发凉,继而—— 只听他哀声一叹,真真是幽怨绵长,那怨气足足可载道,可冲天……配合着他那哀怨的眼神,魅惑的妖艳表情,含水的凤眸,实实在在的让房中的媚姬、刘景佑抖了几抖;东方宇算是好定力,也忍不住的嘴角抽了又抽。 认命的挺起腰杆,眼中的轻挑嬉戏不再,魅惑的脸上此时染上了几分肃然,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君臣之礼,沉声道:“何茗琪定当全力配合太子此行!” 东方宇并未阻止何茗琪的大礼,此时他们是君臣之分!待何茗琪明志誓忠,东方宇慨然一笑,阁中肃敬氛围刹那消逝,起身快步来到何茗琪跟前,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何茗琪,道:“茗琪,你我结为挚友,不必如此拘礼,以后兄弟还要多多仰仗茗弟。” 顺势起身,何茗琪苦笑,短短两年不见,昔日犹涩嫩的东方宇已能将帝王之策恩威并施之道运用的如此熟稔,当真身不由己,自己又何尝不是? 物是人非!东方宇不复心机纯诚,他何茗琪又何尝依旧了无牵挂?所以—— “既是挚友,还忘太子殿下在特定的时候能念昔日情谊,让茗琪随心而为,茗琪保证绝不影响太子之事!”何茗琪直直的迎着东方宇深邃的眼眸,眼中的坚定纹丝不动。 既然与落梅山庄、与温子彦有关,尚雯定会被牵扯其中,到时如果知道自己是……,该如何是好?何茗琪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那么伤神,东方宇自是没有错过,心中微微一动。自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何茗琪,终也有为情所困之日吗? 情之一物,对自己来说,该是奢侈品吧?!身处帝王家,他会有为情所惑的一天吗?东方宇有那么一瞬的失神,脑海白日里街边的白影一闪而逝…… 何茗琪见东方宇久为答复,不禁心急,方站稳的身子再度跪下,道:“茗琪有誓要守护之人,还望殿下成全!” 从未见过何茗琪如此严肃谨慎、屈尊谦卑,东方宇回过神来,转身回到软椅,声音有些虚渺的说:“起来吧,我应许。” 东方宇之所以转身,是怕茗琪看到自己的恍然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他迷惑了。 “三日后,君临楼老板亲临,主子有何吩咐?”媚姬适时的提出当务之事。 东方宇颔首以示了解,却未置一词,沉黑如墨的眼眸看向何茗琪。 何茗琪会意,简洁的道出了心中之策:“既有神秘压轴才艺,到时正值流水宴收尾,看客必定有马蚤动,媚姬可乘机一探虚实。” “茗琪之见甚和我意。”赞赏的看了一眼何茗琪,东方宇转头对媚姬道:“就按茗琪之意办吧,其他先静观其变。反正,那晚我们都在现场。” 今日笑尘楼之行,目的已达,东方宇无意多留,起身随意的说:“这几日,我暂住君临楼。” 言罢唤了刘景佑便离开了,阁中两人欲送,却被东方宇摆手阻止。 透过窗棂,籍着几分月色,何茗琪见东方宇玄衣融入暗夜,深深一叹,转入内阁,回头却见媚姬仍在房中,微微一怔,却也不过瞬间,便又扬起魅惑的笑容,一手搭上媚姬的肩,暧昧的调笑道:“媚姬,这么晚了,舍不得我这卧尘阁?还是在暗示我……” 轻挑的语调,配上何茗琪妖艳的俊脸,魔魅的凤眸,媚姬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是妖孽。 “茗琪有誓要守护之人……”媚姬当然不会认为何茗琪对她存有异心,一语道破伪装,当真是一针见血。 何茗琪闻言身子一僵,脸上铁青,搭在媚姬肩上的手如荆棘在握。 媚姬见状,不禁轻叹,何茗琪终是遇到他的劫数了! “楼主,君临楼之事,未曾事先告知,媚姬……”自责愧疚的声音,媚姬道出了留在阁中的目的。 何茗琪笑的苦涩自嘲,柔言道:“媚姬不必如此,我本是个好玩之人,楼中之事多蒙你照应,我也不过占着个‘楼主’的称呼罢了。以后要有什么举动,亦可不必向我请示,媚姬看着办就是了……” 言语间透着些微的失落颓然,然媚姬却能深切的感受到何茗琪心中的苦涩惆怅。 “其实,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他只是要过潇洒游戏人间的生活而已,但那何尝不是一种奢侈? 媚姬凝视着这个两年前突然来到笑尘楼的男子,妖艳魅惑,凤眼轻挑,游戏风月,片叶不粘身。 如今染上情愁,不知是缘是劫? 无声叹息,悄然离开,留下灯影下男子深思…… 君临楼,谢宾宴,应该会有事发生的吧…… —————————————— 上一章凌晨发文,忘了跟大家说‘五一快乐’,某闲特再发一章补上祝福。(__)嘻嘻…… 第四十九章 清晨小趣 夜,再漫长,晨曦依旧会如约而至。 沁雪还是错过了昨晚的晚饭,今晨一早起床,便觉腹中噜噜作响,所幸红袖体贴入微,在沁雪梳洗完毕后,清香的早点已备好在桌上。 “唉~~,还是红袖对我好啊!要没有红袖我怎么活呀!!” 沁雪笑眯眯的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感慨道,方醒的低哑的嗓音中带着让人颤抖的暧昧,特意被夸张的语调是那个缠绵悱恻呀!! 同桌吃饭的红袖差点被口中的粥呛死,背脊舒麻,鸡皮疙瘩抖了一地。我说小姐呀,要谋杀也不是这样的吧!!况且,没有她怎么活??这话也太没说服力了吧!!!昨天早上,是谁果断决绝的扔下她跑去逛街的?? 沁雪似恍然未觉自己柔媚嗓音所引起的效果,无辜的看着红袖道:“红袖,怎么了,这粥不合口味?我觉得还不错啊!” 红袖无语问苍天,只好向眼前的粥泄愤,三分钟不到,一碗滚烫清淡的葱花瘦肉粥就光荣消失,而红袖也顺利的红透着脸大汗如雨。 而沁雪还不怕死的懵懂说:“红袖很饿吗?那我把我的也让给你吧!”说罢作势把手中的碗推过来。 红袖咬牙,双手撑着桌面,缓缓缓缓地站起来,恨恨的一字一句的轻言软语的说:“小姐,红袖饱了!先告退了!待会的碗筷就劳驾沁姐姐了!!”言罢暴走而去。 红袖前脚刚出阁门,沁雪就已经蜷着身子捧腹大笑起来……真是太有意思了!!(某闲猛汗:典型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红袖一路暴走,可惜了多少落梅山庄小径上“珍贵”的花花草草…… 当红袖所有的郁愤发泄完毕后,蓦然抬头,“紊静轩”三个苍劲有力、清虚淡静的大字赫赫就在头顶!! 红袖邪邪的嘴角勾起——沁姐姐,不要怪红袖啊!~~~ 急促的闯入紊静轩,一会功夫,只见温子彦匆忙而出。 半响,红袖得意的踏出了紊静轩。不料,笑的太过得意张狂,迎面直撞入一个蓝衫身影怀中…… 当温子彦迈着焦虑急切的步伐进入听雪阁时,沁雪正哼着小调在桌边忙碌着收拾碗筷,间或还不忘喃喃自语地唠叨抱怨:死红袖,臭红袖…… 毫无意料的画面,让温子彦悬着的忧心化作眼角蔓延的温柔,眸中蕴藏的柔情。 方才红袖一脸慌张的急急闯入紊静轩,质问为什么沁雪到现在怎么还没醒。都说关心则乱,温子彦丝毫没有留意到红袖清明无忧眼眸中荡漾的惬然,更没有注意貌似现在还早的说,没醒也是正常的吧!! 转念细想,不难明朗个中缘由。不禁轻笑,这两主仆或是姐妹,还真是…… 一声熟悉的温润如水波微漾的轻笑,让沁雪诧异的回头,这个时候,他会来?? 徐徐晨风携着些微的寒气,吹的门前廊中白衫衣袂翩扬,背光中看不清来人的脸,却依旧可以清晰的感到那微扬的唇角,清浅的笑意;不然,这冬日的晨风怎会有丝丝的暖意…… 温子彦跨步入屋,却未前进,静立而望。今日沁雪穿的是件天蓝色衣裙,清新纯粹中带有几许朦胧的梦幻之感;如瀑乌发上,一只碧玉柳叶簪斜插,一如既往的简约素雅,却让温子彦移不开眼…… 更遑论此时沁雪正纤手端着托盘,托盘中层叠着几副碗筷、几碟吃剩的小菜,仿若误落凡间的仙子因这世间俗事多上了几分烟火气息,真切而现实! 沁雪被温子彦炙热的眼神盯的窘迫不已,胡乱紧张的说了句:“我先去厨房了……”说完颇为不自在的起步往外走,发现自己越发靠近温子彦,不禁暗道自己怎么就说出那么句逃遁的理由来,如今总不能往回走,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见沁雪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温子彦脸上浅笑加深,明明是个勇敢恣意的女子,却总在某些时候流露出青涩局促的模样……真是耐人寻味呀,或许正是因为此,自己才这般的陷落吧。 “沁雪知道厨房在哪吗?”温子眼彦好心的提醒,话语中的兴味丝毫不掩。 “呵——貌似……”沁雪干笑,端着托盘进不是出不是,她貌似真不知道呃!!!终是求救的看向温子彦。 既然沁雪清澈的眸中已清晰的印着自己的身影,温子彦亦无意戏弄,转身唤了句秀荷。之后的事便不用多说,那碗筷自然就是秀荷的事了…… 只是沁雪的嘴角却是不免抽了又抽,这样也行!!!而她更怀疑的一点是:温子彦到底知不知道最近的厨房在哪!!!!! 秀荷走后,沁雪才郁闷的心不甘情不愿(表面上)的请温子彦坐下,胡乱的泡了杯茶倒给他。 哼,谁让他看她笑话的!! 而温子彦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丝毫不介意空腹喝着沁雪“好心”泡出来的“好茶”。 “子彦找我有事吗?”和温子彦比淡定,沁雪自认免了。 “没有……”总不能说是红袖骗来的吧。 “那子彦今天很悠闲?”真是果断的回答呀!沁雪咬牙,果然风水轮流转,刚自己还逗红袖的说。(某闲:就是红袖出卖了你!!!!!) “很忙……”温子彦品着清茶,淡淡的回了俩字。 很忙??沁雪暗自白眼一翻:很忙你大清早的跑来我这听雪阁??(某闲疑惑:什么!!你的听雪阁??听雪阁啥时候成你的了??~~沁雪恼火:滚!~~不想当炮灰的表惹我!!) 温子彦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眼看已经到底线了,再逗下去的话,遭殃的恐怕是自己了。于是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温润的声音中带有几分歉疚:“沁雪,今天我有些事要处理,恐怕没时间陪你玩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也不必这般的忙里偷闲,百忙中一大早的就来跟我闹着玩吧!!!没空也没什么,反正我今天也事要去问清楚,正好!! “没关系,我今天也有事,朋友邀我去君临楼一聚。”沁雪说的毫不隐瞒忌讳。 “君临楼?那时让你包君临楼的那个朋友?”温子彦似是无心的问道,剑眉不经意间有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皱痕。 “是啊,我正好可以打探打探下闻名已久的谢宾宴是怎么回事,呵呵~~”沁雪一脸兴趣,她可是没说谎的,她确实要去问问小叶子谢宾宴之事;只不过是去质问,兴师问罪罢了! 温子彦见沁雪只是好奇,并无异色,便也宠溺的叮嘱了声:“那你路上小心,玩的开心点,我晚上再来看你”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沁雪也未多留,起身送“客”。 待到阁前,沁雪微笑爽朗的说了句:“我会早点回来的!” 回来?温子彦这才发现:刚才自己的那句‘晚上我再来看你’说的多么的妄言。潜意识中,从未想过沁雪在临安会搬出落梅山庄住,毕竟,她在这有朋友的不是吗?而且那朋友还很亲密!! “好,我等你。”温子彦郑重的道。 时光,仿佛回到了一个月前的君临楼。那天,沁雪也是怎么说的——我等你! 四目想望,对视一笑。 那一笑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 ————————————————— 哈哈o(n_n)o~,这章温馨趣味吧!!!算是明天的吧~ 第五十章 士为知己 紊静轩 安顾辰已静候多时! 温子彦从听雪阁出来后,便顺道在紫霞厅用了早点,一进紊静轩,便见安顾辰静立在庭院的玉蝶梅树下。初冬的玉蝶梅还未吐蕊绽放,寒风咋起,衬得他的背影有些萧索。 “顾辰,来了。怎么站的外面?”温子彦亲和的打着招呼,问的随意;脚步却未停下,径自往轩内走去。 “外头清凉,更让人清醒。”安顾辰也不拘泥,笑着旋身跟了进去。 他与温子彦其实并无刻板的雇属关系,平时的相处倒更像朋友,但他仍是恭敬的叫“庄主”,温子彦也曾多次让他不必那么拘礼,他却依旧坚持,只因温子彦周身的淡淡的疏离让他无意僭越。 可今天,温子彦似乎有什么不同。怎么说呢?若真要说哪不同,安顾辰倒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萦绕在庄主那淡淡的疏离感更淡了些吧,淡到让安顾辰感觉方才温子彦随意的一声招呼带有些微的人情味。 进了紊静轩,温子彦惯例的坐在书桌前,安顾辰一如往日,亦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顾辰等我,是商铺的事吧。”淡然的语气染上了几分肃然,疑问的话却没有一丝的疑问,温子彦当然不会认为安顾辰闲着没事,大冬天的跑到他的紊静轩来纳凉。 他不会忘记:那次倦然无奈的年度初汇,不过才是七日前的事。 “不错!不过……”安顾辰此时也郑重沉稳起来,继而不解的道:“不过不是商铺出现状况,而是好的出奇!” “哦?~怎么说?”兴味的挑了挑眉,可眼底却是清澈透亮。 安顾辰不得不佩服温子彦的定力,他为此劳神苦思整日换来的却是温子彦一句云淡风轻的“怎么说”!!! 不禁暗中额头黑线满布,这算不算是那个什么不急,急死什么?!……他当年到底是撞什么邪了,怎么就看上了温子彦这个“主子”,悔不当初呀!! 自叹一番劳碌命,安顾辰正经的说:“各地商铺经营均已完全进入正常,米粮抢购的陌路商人突然说破产;染布坊的戴老师傅前日回来了;官府的漕运通关文书昨日已批下来了;连运货途中的劫匪也莫名消失了……” 安顾辰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困惑,声音亦渐渐拔高,怎么会这样?短短七日,他貌似什么特别的事也没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好转了??不可能吧?难道庄主有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安顾辰背上冷汗淋淋,一副惊愕疑惑僵硬的脸色看向温子彦——不要告诉我是你做的!!! 温子彦见安顾辰那般失态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禁拂额:“顾辰,你不要用那种像见鬼似的表情看着我吧?~” 安顾辰再次确定今天他撞邪了,要不怎么一而再的看到温子彦跟他打趣。 见传闻中在商坛风云谈笑的落梅山庄温家商铺对外代言人安大总管呆滞愕然的模样,温子彦再次无奈:怎么一个个聪颖稳重从容的人到了他面前就迟钝了?沁雪说是特别的,倒还说的过去;如今,这安顾辰又是怎么了? 喟然一叹,温子彦淡然低沉的嗓音解释:“抢粮商人其他生意中断,自然没有资金收购粮食;有人找到了戴师傅他自然就回来了;那些劫匪或许有别的事耽误了吧……”至于这别的事嘛~,闻风楼应该能找出许多来吧…… 不急不慢的温和声音,却让安顾辰嘴角抽了又抽。从头到尾的话中,就没提到一个“我”字,但不要告诉他,这上面的“自然没有资金”、“有人”、“别的事”通通与你温子彦无关!?? 温子彦被安顾尘盯的实在无奈,或许心情不错,耐心的道:“呃……,我确实有些法子平息一些事,不过,官家文碟与我无关!”不是不能,只是不愿与朝廷有任何瓜葛。 安顾尘暗道自己愚昧:温家商铺能安稳的经营到今日,能没有他解决事情的办法?只是自己在商多年,温子彦少年余威尚在,无人敢逆罢了。 既然商铺之事已得答案,安顾尘起身告辞,身形间隐隐若有所失。 不到门口,却被温子彦叫住:“顾尘,许多事,不是我信任你,只是……,无意牵扯到你罢了,你也知道,落梅山庄如今……” 间断闪烁的言语,安顾尘怎会不懂?士得知己如此,还复何求? “庄主放心,商铺中事,顾尘定然全力以赴。”坚定的目光,沉稳的步履,安顾尘离开了紊静轩。 ——士为知己者死! 君临楼 黄叶如坐针毡,额角冷汗擎擎…… “老板亲临,嗯?” “贵宾献艺,嗯?” “黄总管好个营销策略呀!~” “不知,黄大总管那去弄个贵宾来献艺呀?~” “不如,这样吧,就让小叶子去吧?红袖,我这个想法不错吧?~~” “小姐说的是。”红袖心中暗道:小叶子呀,你的眼刀再厉害也没用,实在是你不该惹到小姐!! 淡淡的语调,低缓的嗓音,慵懒的姿态,本是个柔弱女子,却让黄叶莫名的感到压迫。 贵妃椅中,女子慵散的素手芊指的摩挲着茶盏。从脸上兴味来看,分明是在佯装嗔怒,纯属戏谑! 可就是因为戏谑才可怕,天知道她又会想出什么鬼点子出来!! 见小叶子僵然的俊脸上惨淡的笑容维持的差不多到极限了,沁雪缓缓起身走向黄叶。 黄叶见状,两腿发颤,如果不是坐着,他一定站不稳,或许早跑了。 皓腕轻扬,豪气的搭在黄叶身上,朗言道:“小叶子,做的好!!!” 黄叶闻言一楞,随即深深深深的松了口气,无论怎么样,沁雪说好就好,他总算逃过一劫了。一旁的红袖也暗自替小叶子庆幸一番。 却听沁雪又道—— “这个贵宾我来当!!” “什么!!?”黄叶惊坐而起。 “小姐!!”红袖拂额跳脚,就知道小姐不会那么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 “怎么?不是说要我亲临的吗?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难道小叶子有贵客?”沁雪板着脸,不悦的道。 “有,我有!!”黄叶答的铿锵有力,坚定不移,皇天后土共明鉴,他有准备贵客——京城人人皆知的名伶!!万万不可让小姐登台。 “比的过我?”沁雪怒。 “……”黄叶无语,当然比不过……,可是……。此时,君临楼大总管肠子都悔青了,他是见鬼了才选在沁雪在的临安。 最后的“商议”的结果是……算了,某闲就不明言了,引用下沁雪理直气壮的一句—— 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话说,黄叶的名字可是大有渊源的哦,_……哪天番外说吧!~~~ 第五十一章 无意激怒 君临楼谢宾宴,明天开始。 临安一精致茶楼,笑尘楼媚姬与君临楼黄叶各陈己方要求,商业谈话你来我往,干脆利落,个中利益适可而止,恰到好处。 故而,一盏茶未尽,两人微笑而回。 谢宾宴第一天 沁雪当然不会错过。 都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今君临楼的流水宴是全天免费,其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可当沁雪一行人来到君临楼门前,确切的说是门前三丈外远,她还是不得不感叹一番——人能为财死,更会为食亡。 见温子彦恍然幽潭的眸子看着自己,沁雪不禁心虚,谁让她睡过头。不过—— “我有办法!”沁雪两手一拍,眸中流光闪烁,分外动人。 温子彦、红袖侧首洗耳恭听。 “咱走后门!——” 红袖脑门黑线不断,我说小姐呀,你确定到目前为止,你入君临楼走过前门吗?哪次不是走专道!! 温子彦并无异样,只是让沁雪带路。 一入侧门,便见一服务小厮迎了上来,引他们上了三楼雅间。走在最后的红袖暗自佩服:小叶子你真有先见之明!! 走到楼口阶梯,沁雪放眼一扫,许是因为流失宴人多的关系,平时三楼的雅间此时已换成雅坐。然,比起一楼的“高朋满座”,这可以算上是“豁然开朗”了。 不待沁雪再细看,耳边便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表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呀?~~这么晚还能订到雅座,真不愧是表哥呀!!”毫不疑问的,沁雪即使不转头也知道来人是方尚雯,毕竟,子彦的表妹她就知道只此一个。 “还早。”温子彦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迎上来的方尚雯脸上扬起的笑容有那么一瞬的僵然,从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流光中,沁雪敢保证,方尚雯绝对在腹诽温子彦。不过,就温子彦刚才的态度,不腹诽恐怕不正常吧。 服务小厮不知为何亦无视方尚雯的招呼,恭敬的径直将他们引到了一个靠窗的雅座。看来小叶子还真是考虑周到。 惬意的坐下,温子彦已体贴的给沁雪倒了杯茶。手捧茶盏,斜倚窗棂,沁雪再次打量再细看,沁雪发现这区区十来个雅座熟人还真是不少。 方尚雯自是不用说,都已经和他们并坐一桌了。只是,方尚雯也就罢了,那?br / 落梅沁雪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10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0部分阅读 那个叫什么何茗琪的为啥也坐了过来?? “你怎么也过来了?”果然,有人貌似比沁雪更为不解。 “尚雯,你在这了,我当然在这了。”何茗琪嬉笑讨好。 “你……”方尚雯一手倏然抬起,眼看就要怒极拍案,然而,何茗琪比她更快截住那下拍的手臂,眼中柔情伤痛交夹道:“尚雯,不要这样……” 或许是被何茗琪眼中异样的痛楚所震撼,方尚雯心中腾起是怒气瞬间消逝,摆手轻易挣脱了何茗琪的桎梏,愤然而坐,泄气说:“那你就暂坐这里吧!” 沁雪在一旁,白眼一翻。我说方大小姐,你的座位貌似在隔壁吧?不过,这次到比上次妥协的快了许多呢!怜悯而鼓舞的看了看一边委屈神伤的何茗琪,心道:加油!有进步了! 两人争执,一人旁观,均未留意此刻有一人正往他们桌走来—— “温庄主,久违了。”深沉含威的声音,隐隐中透有一丝蔑视,让众人不禁侧目。 只见来人玄色衣衫,金线滚边,目光深不见底,即使气势被有意收敛,仍是掩不尽男子无形中的高贵深邃。 不及温子彦附言,方尚雯倏然而立,刚压下去的怨气找到了冤大头:“你谁呀?没人教你怎么打招呼的吗?” 霎时,世界仿佛静止了下来。 玄衣男子冷冷的扫了一眼方尚雯;温子彦微微动容,剑眉拢起;何茗琪反应最大,倏然站起,错开一步,巧妙的将尚雯挡在身后。 玄衣男子视线转向何茗琪,质问而犀利。何茗琪坚毅的凤眸中带着几分祈求,仿佛在说:你答应过的。 两厢对峙,周围的空气似要凝固。 “哪里!只是表妹尚雯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忘公子见谅。”温润如晨风和熙,温子彦适时的回应淡去了一室的冰寒。 方尚雯僵然绷紧的身子顿感一松,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似乎在鬼门关中绕了一圈。她可忘不了玄衣人那凛冷的目光,瞬间让她仿佛置身冰窖,浑身战栗,动弹不得。 何茗琪再也待不下去了,这样的令人窒息的惊骇他一次就受够了。如果此刻他不在、温子彦不在,后果他不敢想象呀!…… 这该死的谢宾宴,这该死的君临楼,这该死的热闹,他该死的全部都不理了!!! 何茗琪一手扣着方尚雯的手腕,道了句“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便扯着方尚雯离开了。(方尚雯与何茗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某闲借高人手笔,这卷后面紧接着更新番外!!o(n_n)o~~) 沁雪是看的一楞一楞的,敢情上次是方尚雯发威,这次轮到何茗琪了? 真是诡异的一对! 温子彦自不会阻止,毕竟,他的事莫要牵扯到尚雯才好。而且,侧头看了看沁雪,眉头不禁的紧蹙,该如何是好?…… 显然,目前的状况不容沁雪和温子彦发愣思量,玄衣人径直看向沁雪,抬手客气的道:“原来姑娘也在,上次多有唐突,还忘姑娘莫怪。只是,还未知姑娘芳名?” 沁雪被他这几句姑娘长姑娘短硬是逼的抖了几抖,虽然场面话是这般说的,但随意惯了,还真是——那么的难适应! 起初还奇怪那所谓的“也”、“上次”从何说起,直到玄衣人抬起的衣袖金光闪烁,她才如梦方醒的想起:原来是那日街上挟持她的男子! 倏然变脸,方才的一幕低调化的再现,沁雪斜睨了一眼玄衣人,没好口气道:“既是问人‘芳名’,至少有点诚意吧,没人告诉过你问别人名字前先报上自己的尊姓大名吗?” 东方宇微微一楞,虽已亲身体验过一次眼前女子的带刺,仍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胆识和从容,他可不信方才阴寒的气氛她能无视。 微微一笑,东方宇诚挚的道:“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姓龙,名青宇。不知姑娘对青宇的回答满意否?” 沁雪心中暗暗白眼一翻:天子脚下,黄土之上,你敢姓龙?虽说她没啥常识,但好歹大庆王朝没有‘龙’姓还是知道的。 温子彦依旧淡然的坐在一旁,细细的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君临楼的待遇当真的没的说。 此时,他的嘴角也浮起一抹复杂的笑意:“龙青——宇吗?真是说的好呢!!式神青龙守护东方,龙更是天子贵胄象征,而正巧当今太子单名一个‘宇’字呢……” “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小女子敝姓胡,单名一个翩字,取翩翩之意。”毫不犹豫的,沁雪回道。哼,跟她比歪才!! 就算温子彦再好的修养,再淡定的性子,此时也不禁的想偷笑。 胡翩vs龙青宇 真真是绝妙呀! 还取“翩翩”之意呢!!分明就是——胡编瞎骗!!! 开场的话不投机,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三句多”,一旁的温子彦更是很不给面子的“冷眼旁观”,故而,热闹没凑成,不欢而散,却也在不经意间激起了东方宇势在必得之心…… 第五十二章 如此赠萧 君临楼谢宾宴正如火如荼的摆着,却丝毫不影响落梅山庄的宁静祥和。 许是沁雪自有了昨日的经历,今日反而安静了,说什么那种吵闹不看也罢,再美味的佳肴也比不上落梅山庄的粗茶淡饭。 记得沁雪说这话时,秀荷正巧在旁,涵养没修够的回了句:“我们落梅山庄有粗茶淡饭??” 当然,除了得到沁雪和红袖怜悯的孺子不可教的眼神外,秀荷几乎被无视。 只是,沁雪真的安静吗? 此刻,落梅山庄,紊静轩,状况似乎诡谲了些—— “子彦,原来你的帐是这么批的呀!”一颗小脑袋溜溜的在账本上方的转着,几缕乌发更是洒落在纸张上。 温子彦好涵养的听着沁雪今日的第十八声“惊讶”的感慨。 话说,今天,温子彦一如往日的繁忙,埋首于各地商铺的总账。 卯时,沁雪就已来到紊静轩,好不自在把他的紊静轩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逛了个遍,不是还发出类似“字写的不错”、“这个花瓶一定很值钱”、“后院的梅花吐蕊了耶”的感慨,丝毫没有这是男子寝居的概念。 起初,温子彦还能无视沁雪摆明的没话找话,但她这般冠冕堂皇的端着凳子坐到书桌对面,双臂趴在桌边,探着脑袋共研账本,淡淡沁人的发香不断传来,鼻息相触间,若温子彦还能继续无视,他就不是男人了。 搁下手中朱笔,今天的帐恐怕就看到这了吧。温子彦叹气,无奈的道:“沁雪是不是觉得无聊?” “没有,我就到处看看,熟悉熟悉环境,呵呵~!”四目相接,近在咫尺,呼吸相融,沁雪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清澈幽潭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心中一暖,不经思量的便道:“那个,子彦书法很好呢!” 顾左右而言它! 温子彦不用看也知道沁雪不知何时放下去的双手准在绞衣角,因为沁雪说话一紧促话语间就带语赘。 “算是,帐目批多了,不好也说不过去吧!”温子彦柔声道,也不催促,静待下文。 “那子彦下棋一定也很厉害对吧?”小心翼翼的问。 “还可以,沁雪想下棋?”温子彦疑惑,转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下棋? “呃……,试一试。” 半刻钟不到,两人已各坐一方,棋盘棋子一摆好。 沁雪执黑先行。 右上角,小目; 右下角,小目; 三列十六行; …… 不到十步,棋盘上黑子落子稀散,漏洞百出,毫无章法可言,与其说是在下棋,不如说是在摆谱来的中肯。再看了看对面口中念念有词的沁雪,温子彦算是彻底明白刚才那句犹豫的“试一试”是什么意思了。 “沁雪,真的会下棋吗?”温子彦问的轻和,毕竟这话当面说貌似很伤人。||| “当然会!”只是不会下围棋,只会下五子棋而已……,她为了刚才的十几步,背了好几个名谱的说。(某闲:果然……) “那这……”温子彦无语,会?会能下出如此棋面? “呵呵,这个棋……,我不怎么会!”沁雪笑的无比尴尬,说的无比心虚。 收起棋子,温子彦耐心的问:“那沁雪会什么棋?” 于是,接下来,沁雪就无比得意的说明了五子棋的下法,并重摆棋子。可惜呀!~上好的榧木棋盘、白玉黑玛瑙棋子就这样被沁雪用来摆五子棋了! 实践证明,沁雪是个不适合下棋之人,她从初中就开始下的五子棋,第一局便惨败!!没天理呀没天理!! 所以——沁雪开始耍赖了,根据沁雪式逻辑,气呼呼的沁雪如是道:“既然子彦什么都厉害,那一定会吹萧吧!” 见沁雪貌似恼羞成怒了,难得的,温子彦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后悔,方才是不是狠了点?第一局就完胜,之后更是让她毫无翻身之力。 “算会吧,吹的响。”温子彦理亏,福祸不明,所以措辞严谨。 沁雪此刻真是要抓狂了,额角黑线遍布,嘴角更是一抽再抽,以端雅庄重的标准来衡量,可谓是毫不形象可言。 ——算会!!? ——吹的响!!? 这样话怎能不让人牙痒痒!! 刚才的棋艺说是“还可以”,结果…… 还有那字,说是“帐批多了”,她可不会白痴的认为那苍劲却不乏飘逸的笔锋是批帐能批出来的!! “既然吹的响,那这管萧就送给你了!记得明天晚上带去君临楼!”说罢佯装负气,跺足甩手而走。 入手温热,墨紫色的洞箫上还残留未及褪尽的体温,温子彦微楞的看着手中托着的洞箫,质地均匀,用极品罕见黑紫竹所制,萧身光滑透亮,看的出来是主人珍爱之物。只是为何突然送给他? 再回想今日沁雪的异样忸怩,该不会绕了一大圈子这管洞箫才是真正目的吧?!! 清浅温润的笑意扬起,温子彦摇头:真是个别扭的女子! 其实,也并非沁雪矫情,只是想起明天晚上要做的事,平日里的歪理她理直气壮用不起来。 君临楼 三楼理事雅阁 “红袖,你不在沁雪身边,怎么跑我这来了。”黄叶非常的诧异,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貌似风向正常呃!~ “切!~我还不是看你可怜,虽然你似乎没什么机会,但好歹也争取下……”说着递给他一管暗朱色竹萧。 “喏,拿着,我找不到更好的了,一时半会的,你就将就一下吧……” 黄叶被红袖此番怪举,弄的是一楞一楞的。 他可怜?似乎没什么机会?好歹争取下?将就?这哪跟哪呀?怎么突然扔管萧给他? 红袖见黄叶在那傻楞,脸色有些扭曲艰难的试探性问道:“你……,难不成不会吹?”她似乎还真没见他吹过萧! “会呀,可是……”他会吹箫,似乎更刚才的话没什么关系吧? “会就可以了,明天记得萧不离身!!否则,后悔了可别怨我!!”红袖严肃的警告。 “那我走了哦。”不待黄叶回过神来,红袖拍拍裙摆,潇洒的离开了。心里念叨着:小叶子,看在同在一屋檐下几年的份上,红袖言尽于此,仁至义尽了,梦圆梦破就看你的造化了。 阁中,空留黄叶一人疑惑不解…… 方尚雯番外 我自醉眼看红尘 被何茗琪强行拽着手腕拉到君临楼外,方尚雯只觉压抑许久的莫名烦躁顿时被全部激发出来。 愤然地甩开钳制着自己的手—— “何茗琪,你想做什么!” 看着何茗琪被自己一声怒吼惊得呆在原地,方尚雯越发觉得心头无名之火无处宣泄,索性转身便走。 衣袖被死死拉住,耳边传来何茗琪恳求的话语: “尚雯尚雯,你究竟是怎么了?!若对我有何不满,直说便好,为何要如此避开我?尚雯你……”微微一顿,何茗琪的凤眸中染上看几分哀伤,道: “尚雯,你明知道我的心意的……,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我也不想再像从前那般了……,尚雯,因此讨厌我了吗?” 讨厌?方尚雯浑身一僵,而何茗琪也趁此机会不顾众人的侧目一把紧紧地拥住了她。 脖颈处竟慢慢传来几分凉意,让方尚雯顿时如遭雷击。 茗琪他……竟是在哭吗? “尚雯,求求你,不要再这般折磨我了……” 异常低沉略微颤抖的嗓音在耳边萦绕,让方尚雯的心一颤,建筑许久的心防似乎无形间开始渐渐瓦解,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油然而生。 罢了罢了,既然逃不开了,那便不要逃了罢…… 南诀方家,虽非临安落梅山庄那般富可敌国,却也自来便在南诀一枝独秀,其家业的殷实以及声望在整个南诀无人能望其项背。 相传方家家主方月杭年少时俊美无双,曾与结发妻,也即方尚雯母亲谱过一段感天动地的传奇情史,在南诀至今仍被传为佳话。 而作为方月杭唯一的女儿,方尚雯模样多遗传自方月杭,生的娇媚玲珑、美艳无双。再加之自小便聪敏异常,自出生起,方尚雯便是受尽了方家上下众人的宠爱。 然而这个令无数同龄女子欣羡嫉妒的方家大小姐,却没有像着方月杭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如她母亲般知书达理、聪慧稳重的女子。 而事实上,方尚雯可说是极讨厌自己的母亲的。 这个无论何时都看来温柔大度、绝不抵抗夫言的女子,只有方尚雯知晓其背后是怎样的辛酸,夜夜低声饮泣。 曾经月下的十指相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洞房内的深情呢哝低语,“只愿君心似我心”。怎奈何终在年少轻狂之后,岁月洗去铅华之时,男子幡然悔悟。 浩海若斯,只取一瓢饮,当何其傻哉? 于是羡煞世人的绝世倾情最终无可避免地落入俗套。 男子日日笙歌,流连花丛;女子闺阁愁怨,以泪洗面。 自小便冷眼看着母亲的强颜作态、委曲求全,方尚雯只觉心中对这个家的嫌恶愤怒与日俱增。 每每母亲强忍不住抱住自己失声痛哭或父亲带着满身的脂粉香亲向她的面颊之时,她都必须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呕吐或者大声嘶吼的冲动。 于是,整个方家的下人都传小姐脾气极为刁钻古怪,动不动便会发脾气,严重之时甚至抓起家中随处可见的价值不菲的花瓶古董砸了出气,毫无大家闺秀应有的温婉贤淑、淡定从容。 而幼小的方尚雯却早在此时便在心中打定主意,今生决不让任何一份情牵绊住自己,重蹈母亲的覆辙。 红尘可笑,痴情无聊。潇洒恣意的人生方是自己所愿。 管他苍生多沉浮,我自醉眼看红尘! 十二岁之时,方尚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临安表哥——温子彦。 犹记初见之时,那个温润淡然的男子,虽不足二十却无丝毫少年的张狂稚嫩,清俊的面容上始终挂着礼貌疏离的微笑。清风扬起一袭白衣,整个人如遗世的谪仙,醉了一府女子的芳心。 唯有方尚雯除外。 因了自己的父亲,方尚雯对天下男子抱着一种自然的厌恶和抗拒,其中尤以温子彦这般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为甚。 在方尚雯心目中,此等男子生来便为骗取女子芳心,是最不可轻易相信的。 于是,趁着温子彦在方府做客之时,难免做出一些故意为难挑衅之事,却不想每次均被温子彦轻易识破,最后反将自己陷于极为尴尬的境地。 温子彦似乎不同于一般的富家子弟,似有似无的温柔来赢得女子好感和倾慕。这个男人似乎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段不可跨越的距离,即便方尚雯做出极为出格过分之事,他也只是淡然一笑便再不理会,仿佛方尚雯所有的把戏根本从未被他看在眼中,更遑提发怒。 由最初的不屑抵触到渐渐地接受以至后来的经常做客“落梅山庄”,温子彦算是方尚雯平生接受的第一个男人。 十六岁生辰那天,方尚雯不顾母亲的一再挽留,趁着夜色逃离方家,跑到了温子彦所在的临安城。 终于摆脱了一直以来深恶痛绝的一切,方尚雯只觉终于能够笑谈人生、恣意逍遥,再没有任何红尘俗事能够羁绊自己。 方家自然也曾派人来寻,但是机敏如方尚雯,又怎会放过温子彦这个无可匹敌、“天字第一号”的挡箭牌?况且,父亲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所谓寻人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吧!他巴不得自己能温子彦如此乘龙快婿,毕竟临安“落梅山庄”温家的名声可谓是如日中天…… 而自己虽明男人的心思,也随他去!依旧“表哥”叫的甜腻。 终于,温子彦终因受不了折磨头痛地抚了抚额,勉强答应了这个明知会给自己惹来许多麻烦的要求。 记得自己当时是笑得无比得意、毫无女儿之态,却仍未错过温子彦满是宠溺的眼眸里闪过的一丝黯然。 难道这个温润儒雅、暖如春风的男子也在迷惘的生活着吗?就像自己,不明所求为何,芸芸众生,茫茫人海,竟没有属于自己的一份牵挂! 即使再锦衣玉食,也是悲哀的吧!…… 有了温子彦的公开庇护,她确是过了一段张狂肆意的生活。自由无所束缚的心直到遇到了何茗琪,却在那邪魅蛊惑的笑容和无所不容的柔情中渐渐迷失,再无了当初的洒脱决然。 红霞漫天,秋风肆意。 笑尘楼前,方尚雯火红衣衫,怒闯青楼,却不料红霞天幕下,不经意间束住了一颗不羁难定的心。 …… —————————————————————— 茗琪番外一 惊鸿一瞥醉君心 何茗琪初到临安,一天下来也算初步熟悉了笑尘楼的运作及他所要“接管”的事务。 非自己心甘情愿接受的差事,何茗琪只觉心中郁愤之气难以消逝,无聊的看着天边红霞尽染,何茗琪不禁感慨人生不得意十之八九呀!!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吵闹,他不禁侧目,不料这惊鸿一瞥,却是一眼万年—— 一身如火的红衣,紧裹着曼妙玲珑的身姿,丝毫无意掩饰其性格的潇洒肆意。一双杏眼由于愤怒而闪烁着惑人的流光,争吵间一张俏脸如同落日晚霞,整个人所散发出的独特魅惑让何茗琪只觉心口如被什么狠狠击中,一种就此沦陷、再不复逍遥的预感霎时流遍全身。 想要仓惶离去,却终究不忍看她被门口护卫百般刁难拉扯,挺身而出。 稍稍平复了心情,何茗琪唇角一勾,换上平日的招牌笑容,一双凤目微微眯起,挡不住的魔魅邪意。 “不知姑娘想要进我笑尘楼有何要事?” “要事?”女子横眼斜睨,看向他的眼中闪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何茗琪的心微微一楞,他应该没得罪过她吧?不待他继续疑惑,只听女子继续尖锐的说:“必须有要事才能进?你们这种地方难道不是有银子便能进吗?” ——就是这样只认钱不认人的销金窝,让一个曾经指天起誓“永不负卿”的男人一夜之间置人伦道义于不顾,甘愿背弃娇妻的信任,女儿的敬慕而沉沦其中、长醉不复醒。 “自然。”虽不明女子那滔天的怒火从和而来,他仍是据实回答,并为难补充:“只是你一个清白姑娘家,入这男子寻欢的风月场所,恐怕……” 似乎是在他那句“男子寻欢之所”后,女子眼中的怒火更甚,竟怒极反笑道:“是吗?那为何偏偏只有男子可来此寻欢?女子却不能?” 还未等他从这句惊世骇俗的妄语中反应过来,忽见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是女子特有的淡淡体香,同时,女子那被风撩起拂过自己颈侧的几缕发丝让他的脑袋如被重棍袭击,瞬间一片空白。 良久,下巴微微一痛,何茗琪终是回过神来,略带了几分迷惑地看着突然凑到面前的女子。 但见女子狡黠的大眼盛着不怀好意的邪笑,一只芊芊素手钳着自己的下巴,手指还满含情se地划过自己的唇。酥麻的触感让自己稍稍恢复的理智立时再度飞到了九霄云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女子清丽略显得意的嗓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若我说我也是来寻欢的呢?” 何茗琪闻言不禁微微一愣,片刻后,不由得微微苦笑起来:身为青楼老板,走马上任第一天,竟然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调戏? 此事若是传出,他何茗琪,不,怕是整个笑尘楼都要在临安城被传为笑柄了。 再度看向眼前的女子,明明厌恶青楼却偏偏要做出一副调戏轻浮的神态。明明一副嚣张模样,却又让人莫名的心疼怜惜。如此矛盾的性子超出了自己所有对女子的认知,却是莫名的在意,无法袖手旁观。 略有些无奈地将女子从自己身上拉开,心里却有些庆幸: 幸好在这里的是自己。若是换了别个轻浮男子,这个嚣张的小丫头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姑娘想要进笑尘楼寻欢,何某自是不会阻拦。只是,姑娘须告知在下芳名才可。” 未出阁女子芳名不可随意说与外人听,更遑论还是在这青楼场所。何茗琪自是深知这一点,也正想以此来打消尚雯誓要进青楼的决心。 只见女子秀眉一皱,竟是毫不在意地报上大名: “本姑娘姓方名尚雯。你又是何人?这里你说了算么?” 何茗琪顿感一阵无力:你调戏都调戏过了,居然到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是谁吗? 原来你叫方尚雯呀!何茗琪心中不禁一悦,嘴边的弧度尚未勾起,却又立马沉下脸:竟真的随随便便就报出闺名,她即便真的不注意女儿家最为重要的名节声誉,却是连一点防范之心也没有么? 不及他察觉自己为何生气,只听女子又说话了: “看来你便是这家青楼的老板了。今后本姑娘若想随意进出这家青楼寻欢,想来何老板应当不会刁难吧?” 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不,是好一个冰雪聪明的方尚雯!何茗琪心中赞道。 只是,她有必要一直紧咬那“寻欢”二字不放吗? 单从这死缠不放这点,便可知这个女子绝非好相与之辈了。 只是—— 何茗琪看着已然不耐烦一脚踏入笑尘楼的方尚雯,不由微微笑了。 遇上了便是遇上了,哪怕再为艰难不易,又岂有放弃之理? 既然上天选定了这个女子来结束自己的半世逍遥,那么,自己便顺天承命,自由恣意地爱一场吧!(|||||||||) 下定了决心、志得意满的何茗琪在紧随方尚雯进楼之前还不忘交代门前的护卫今后不得再刁难这个对自己意义特殊的女子。 方一进门,何茗琪便看见方尚雯对着一楼打扮得花枝招展,或正倚在恩客怀中陪恩客喝酒、或摇着帕子媚声招揽恩客的青楼女子愣住了神。 不由得有些后悔:方才实不应心软让她进来。这里的气氛对于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来说,实在过于香艳刺激,只怕这个小丫头会受不了啊! 更何况,这个看来坦率不羁,实则单纯无比的女子,自己也实不愿让她沾染上丝毫浮华奢靡的气息。 方要开口反悔,余光却无意瞄见方才还在门口争嚷得无比豪气的方尚雯此刻竟然身体僵直,一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口,依稀还在微微地颤抖。 不禁一愣:她这样是在……紧张么? 不由得兴起几分逗弄的心思:这个嘴硬矛盾的丫头,还是应当给些教训才好。不然,今日闯了自己的笑尘楼,他日还不知会跑到哪个青楼甚至小倌馆去呢! 只要一想起尚雯也会对着别人做出方才那般的挑逗之态,何茗琪只觉心中竟真的隐隐升起几分怒气。 “方姑娘,” 何茗琪故意走到方尚雯身后,趁了她不注意对着她耳朵猛吹了一口气,不意外地看到她无比震惊地转过头,眼中是满满的愤怒。 “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何茗琪妩媚一笑,眼眸中却带着隐隐的危险:“姑娘不是来寻欢么?茗琪自然是来伺候姑娘的了!”说着又向方尚雯逼近了几步。 然而,在看到她渐渐露出惊惶的眼睛和紧咬住下唇却不肯服输的倔强时,何茗琪终是心一软,轻轻叹了口气。 “姑娘既是厌恶,又何苦勉强前来?青楼浮华之所,莫要损了姑娘清誉才好。” “清誉?”只见方尚雯冷冷一笑: “我声誉如何,自是不用何老板担心。本姑娘以后会常来的!!定要瞧瞧你们笑尘楼的女子是如何的妖媚惑人!” 未料到方尚雯会如此回答,何茗琪短暂的怔愣之后唯有喟然长叹: 自己怎就招惹了这个难缠的女子!想来日后怕是再无福享受自己费尽心思争取来的平静生活了! 然而,自怨自艾的何茗琪却无法否认,此刻心中因了能和方尚雯再次相见油然生出几分庆幸和沾沾自喜。 真是期待以后的相处呢…… 茗琪番外二 痴情相思与谁道 自此,方尚雯便成了自己笑尘楼的常客。 何茗琪发现方尚雯跑来青楼似乎并非因为好奇或如他所想般特意来捣乱——要知道自己为此甚至还做了万全的准备,以随时收拾她留下的残局。 大多时候,方尚雯都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看着那些在俗尘欲海中沉浮的众生,眼中每每露出的讥讽厌恶都让何茗琪黯然。 当真是冷眼看红尘,不沾情爱了吗?那自己…… 偶尔有客人凄眷因寻夫不着在门口吵闹,方尚雯便如被戳痛了伤疤一般忍不住冲上去,对着不顾形象、如泼妇骂街的女子冷冷一笑,眼中的轻蔑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这样为了一时欢愉便抛家弃子的男人,你竟还死皮赖脸缠着他?你今日会有这么悲惨的命运,都是自己犯贱!” 何茗琪被她忽然尖刻吓的一楞,她来青楼到底是为何?明明是冷眼旁观的不是吗? 被她训斥的女子更是傻了半响,随即凶形状恶起来,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表子故意勾引!我夫君从前……啊!~~~” 何茗琪怎会容得方尚雯的名誉遭人如此诋毁,盛怒之下生平第一次生出打女人冲动。 “把她给我轰出去。” 冷冷地吩咐门前护卫清理门户,何茗琪转身想要安慰方尚雯,却在看清她的神色后一阵心疼。 平时的洒脱不羁的眼眸如今朦胧迷惘,楞楞地盯着自己,却又似没在看他,茫然的神色昭显着她从未有过的脆弱,仿若一个迷失的孩子一般让人揪心。 忍不住上前环住她微微颤抖的身躯,轻柔的嗓音褪去了平日的邪魅,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尚雯,没事的……” 怀里的女子轻轻一震,猛然抬起头,推开尚有些沉醉在温香软玉中的何茗琪,冷冷一哼:“何老板在说什么?尚雯听不懂!不过,何老板都是这么对客人的吗?” 还真是难办呀!根本靠近不了呀!何茗琪心中微微一苦,神色温柔淡去,换上了平日里蛊惑嘻哈的何茗琪:“当然不是,尚雯特别嘛!~~尚雯要是站累了,我很乐意借个肩膀你靠一靠的。” 闻言,方尚雯眼眸一闪,心道:还是这样看的顺眼!那份温柔她可受不下! 何茗琪看尚雯神情的咋变,不禁哀叹:前途坎坷呀!!! 之后,一切照旧。方尚雯仍是每隔几日便会光顾笑尘楼,而方尚雯的出现也成了何茗琪每日的主要期待。 故人云: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何茗琪生平首次尝到了相思蚀骨的滋味。只要几日不见方尚雯,心内便会如被万千蚂蚁啃咬,又如被炽火炙烤,整日的坐立不安,无心任何事务,生怕尚雯出了什么事,更怕就此再也不得相见。 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这般百般煎熬,却丝毫无法说与方尚雯知晓,更遑论回应。 因为太为了解这个女子不愿被红尘羁绊的心,若自己不小心哪怕一不小心露出丝毫缠绵之意,只怕这个女子便会逃到自己再也触及不到的地方。 这样的冒险自己怎敢尝试?于是,只能维持这种让自己既苦且甜的朋友关系。 虽然,他根本连方尚雯究竟有没有将自己当做朋友都不确定。 ——这样堂而皇之穿着女装逛青楼的女子,这世间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了吧! 何茗琪满眼宠溺地望着方尚雯在笑尘楼里横冲直撞的背影,心里不禁微微一笑。 像自己这样任由她胡来的青楼老板,怕也是举世难寻。 自己和她这样,算不算也是天生一对呢? 思考间,但见方尚雯似是突然听到什么感兴趣之事,兴冲冲便要向外走,不由上前拦住:“尚雯这般急切是要回去了吗?还是……要去落梅山庄?” 经过一段时间,何茗琪自是对方尚雯有了些许的了解,知晓了其并非临安本地人,却是从南诀离家出逃而来,也因而知道了尚雯表哥,也就是“落梅山庄庄主”温子彦的存在。 起初,何茗琪因常听方尚雯提起温子彦,心中难免有些吃醋,甚至一度误解了二人的关系。虽然后来得知尚雯并非如自己所想住在落梅山庄,对自己的表哥也只有赞赏信赖之意,但二人亲密的关系以及世人眼中“郎才女貌”的假象,仍是让何茗琪每每听尚雯说要去落梅山庄时便浑身地不自在。 “茗琪……何茗琪!” 沉浸在思绪中的何茗琪终于被方尚雯一声怒吼惊回了神。 “怎么了?” 只见方尚雯杏眼不满地一瞪,下一刻却又兴奋地闪烁起来。 “今日有热闹可看,我当然不会就这么回去。” 热闹?何茗琪不禁皱了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哪次看戏最终不是我去收场的?(咳咳,貌似还有我们可怜的温大庄主。) 却仍是不忍打击她眼中的神采,略有些无力的声音带着没有限度的纵容: “我随你同去。” 待到来到方尚雯所说的“看热闹”之处,何茗琪却是微微一愣。擦亮眼睛将面前高高挂着的府衙又细细看了一遍,才确定自己并没看错。 这里……不正是临安城的府衙? 在这等官地会有何热闹可看? 本想回去,却不料身后人潮源源不断涌来,颇有排山倒海之势,何茗琪在不自觉间便被推动着进了府衙的大门,门口护卫的怒吼阻拦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 何茗琪不禁有些懊恼:方才怎就没有问清楚便这样跟着她来了?看来,自己对她果然还是宠溺太过了! 回头想要责备一直被自己牢牢拉着的手的主人,却不料一回头悚然一惊。 只见一个浓妆艳抹、长得极为“丰满”、胸前衣襟因为过于紧绷而看来几乎要崩裂开来的年轻女子正冲着自己笑得七分害羞、八分嗔怪外加九分娇媚,吓得何茗琪只觉阴风阵阵、浑身的寒毛根根竖起。(果然不是偶写滴||||||反省中呀!为啥偶滴文笔就那么的柔呢?这么生动尖刻不起来。唉唉~~~人太善良没办法呀!~) 忙松开手寻找那抹火红的身影,却发现其早已立于公堂下侧、人群的最前方,带着几分兴味和若有所思望着跪在公堂上的一男一女。 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暗自运气灵巧地闪到方尚雯的身旁,好随时保护这个让人头疼却不由不爱的女子。 大致扫视了一下公堂上的情形。 临安知府一脸威严坐于公堂之上,公堂的正中间跪着一个锦衣男子,旁边同样跪着的是一个衣着素雅的年轻女子,正在低声饮泣。而他们身旁站立着的一身青衣、身形挺拔、面容俊美的男子,一把折扇不怕冷地不断摇着,却让何茗琪莫名地产生一丝不悦和隐隐的敌意。 不由暗自腹诽:这年头,貌似折扇已经不风行了吧? ———————————————————— 茗琪番外三 天长地久有尽时 临安知府一番审问,何茗琪终于弄清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堂中所跪男子张志浩乃临安一小有名气的瓷器商人。原本只是穷困潦倒的玉面小生的张志浩,几番科考不中,当时的富家小姐静竹怜其才华不惜违背父母之命,委身下嫁。成亲当日,静竹令张志浩立下重誓永不相负,若违此誓,静竹便随时休夫! 静竹本是大家闺秀,却非寻常女子般两耳不闻窗外事。十几岁起便与父亲共同打点生意,因而对于经商之事早已驾轻就熟。故而,成亲后,静竹说服张志浩弃科举转而从商,并大力在旁协助。 得此贤妻良友相助,张志浩的生意很快便步入正轨,并渐渐小有名气。本是夫妻同心、共谱神奇的一段佳话,却怎料“繁花渐欲迷人眼”,家业的不断扩大让张志浩熏熏然,渐渐失去了当初那般纯然正直的心,沉迷在尘世的无穷欲望中不可自拔。 日日花酒,夜夜笙歌,静竹在百般规劝无果、彻底绝望之时终于痛下决定,实践自己当日的誓言——休夫! 于是,便有了今日公堂上的这一番闹剧。 何茗琪望着堂上娓娓道来的女子,不由心生敬佩赞赏之意。 如此的果决勇敢,身为女子却丝毫不畏惧俗世流言、不卑不亢,敢为天下人不敢为之事,实不愧为女中豪杰! 不由望向另一个世人眼中“惊世骇俗”的女子,不意外地看到那双本就灵动的杏眼此刻闪烁着极度耀眼逼人的光,不用想也能猜到她此刻是多么的怒不可遏,如何地恨不得将那个负心汉生吞活剥。 虽不明缘由,何茗琪却是很早便察觉,方尚雯对天下男人抱着一种近乎敌意的抗拒。自己虽花费了数月来取得她的信任,却依旧近不了她的芳心半步。 多么希望尚雯能够完全信任自己啊…… 多想告诉她自己与那些男子并不相同,自己是真心地想要陪她醉倒红尘、共赏春花秋月,看尽沧海变迁…… 沉浸在自己或苦或甜思绪中的何茗琪却没有错过,那个站在一旁,让自己莫名厌恶的男子在初见方尚雯时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和赞赏之色。 顿时心生警惕:这个男子莫不是也对尚雯产生了景慕之心? 未待动手将方尚雯拉走,却见其在听了临安知府“此事闻所未闻,状告人此举既有悖女子‘三从四德’之训导,更有伤风化,故而不予理睬”的决断时,眼中冒出的熊熊火焰直能将人焚烧殆尽,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方尚雯怒极反而镇定下来,唇角勾起的讽刺的弧度让一旁的青衣男子眼中一亮,一脸毫不掩饰的“看戏”神情。 “知府大人英明!”方尚雯清亮悦耳的嗓音突然响起,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然小女子不才,听了知府大人的话,尚有一事不明,还望知府大人不吝赐教。” 没有听出方尚雯一番夸赞之语中再明显不过的讥讽之意,临安知府一脸受用的得意神情:“本官许你提问。” 但见一抹轻蔑从方尚雯脸上闪过,却随即恢复了虚心求教的神色。 何茗琪不由在心中哀叹:竟然能耐下性子与人周旋,方尚雯此次是真的被惹怒了!这个知府,还真是愚不可及,朽木不可雕,难道不知道这世间女子众多,却惟独这个女子是万万惹不得的吗?只盼这次不要波及太多人便好! 落梅沁雪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11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1部分阅读 果不其然,方尚雯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知府的脸整个黑了下来: “知府大人说静竹此举有伤风化。小女子却是不明,难道男子逛青楼不亦是有伤风化?还是说,知府大人认为男子逛青楼是可倡之举?” 虽头疼此事如何收尾,何茗琪却仍是忍不住为方尚雯言语中的一针见血暗自叫好:在大庆王朝,男子逛青楼虽实是再平常不过,却终不是一件光彩之事。身为一方之主的临安知府,身兼教导国民重任,自是不能公开称颂此事。 不由再度满眼爱意地看了一眼毫不知畏惧为何物、一脸挑衅之色望着知府的方尚雯—— 如此的聪敏机智、蕙质兰心,自己如何能不爱? 临安知府未料方尚雯会突发此问,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脸上不断变幻的神色昭示了他此刻明知被人算计却“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无奈心境:是自己准许她发问,又怎能便以此给这个刁钻的女子定罪? 僵持间,却闻立于一侧、一直不发一言的青衣男子“啪”地一声折扇一合,自诩风流地(咳咳,至少在何茗琪看来就是这样……)温文一笑,对方尚雯礼貌一揖后缓缓开口道: “姑娘此言差矣。在季某看来,男子逛青楼虽非风雅之举,女子休夫却也非光彩之事。二者本就是两件事,怎可混为一谈?再者,夫妻是千年才可修得的缘分,怎可轻易说断便断?既然林兄已有悔悟之心,何不给他和嫂子一个机会,又何必以一时的失误便定下永世的罪过?” 男子一席反驳之辞立时便得到了在场包括看热闹中所有男子的一片附和之音,跪于地上羞愧交加的张志浩此时也感激地望向他: “谢谢你,萍踪公子!” 萍踪?季萍踪?何茗琪还在疑惑何时听过这个名字,身边的人群却是早已炸开了锅: “你们听到没有,原来这便是江湖上有名的‘萍踪公子’!” “是啊,没想到‘萍踪公子’竟真如传言般风流倜傥,英俊不凡!” 偶有几个女子爱慕的尖叫声: “天啊,是‘萍踪公子’!我要晕了……” “‘萍踪公子’看过来……” “……”(⊙﹏⊙b汗~~古往今来的粉丝团原来都是一样的啊!) 看到方尚雯瞬间变得通红的俏脸,季萍踪眼中的得意神色更甚,隐约还有几分刻意的逗弄之色,让何茗琪顿时怒火中烧:敢欺负尚雯,敢情自己被彻底无视了? 正待开口,却听方尚雯突然冷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毫不容情的刻薄和愤然: “一时失误?!悔悟之意?!若是真有此心,天下又何来那么多悲惨的女子,那么多深闺怨妇?!天下男子只道女子应当为男子忠洁,却何曾同样为女子付出过?!为何在男子公然背叛之后,女子便只能独守春闺、日日以泪洗面?!她们想要休了夫,摆脱自己悲哀的命运又有何不对!!” 原本冷然的嗓音却似越说越无法克制,音调也越发高亢尖刻,话语里震撼人心的愤怒和悲哀将所有人都震在了原地,连方才还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季萍踪一时也忘了反应,呆呆地望着她。 何茗琪的心狠狠地揪起来:尚雯尚雯,你到底遭遇过何事?难道我真的不能为你分担吗? 深深地叹一口气,何茗琪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抱起尚在激动中的方尚雯,不顾其反抗暗使轻功离开了知府衙门。 茗琪番外四 色不迷人人自迷 待到出了府衙的门,来到人少之处,何茗琪轻轻放下了在怀里不断挣扎的人儿,手却依旧暗使巧劲禁锢住了方尚雯的柳腰,不让其转身离去。 直直地看进方尚雯清澈灵动的眼眸,何茗琪的神色坚定和不容拒绝:“尚雯,好好听我说话,好吗?” 从未见过如此强硬的何茗琪,方尚雯一时愣住,忘记了反抗。 眼见方尚雯终于安静下来,何茗琪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手却舍不得从那盈盈细腰上拿开。 收回先前的严厉神色,何茗琪的一双凤目流露出几许忧伤以及方尚雯从未见过的情愫。 “尚雯,无论你曾经遇到过何事,我只求你能信任我,好吗?” 看着方尚雯没有任何反应,犹自怔愣,何茗琪只觉心中拼命压抑的苦涩和哀伤一拥而上,就连声音也似带上了些许悲戚: “尚雯……究竟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和他们不同呢?” 闻言,眼前的娇躯似乎微微一震,眼中的茫然和动摇一闪而逝,虽短暂却足以让何茗琪已然沉到了底的心瞬间看到了光芒。 不由得有些不可置信地狂喜:那颗不羁难定、不可触碰的心,自己终究靠近了些吗? 谁知方尚雯看清了他脸上激动难抑的神情,竟是面色一冷,下一刻,只听“啪”地一声,何茗琪右脸颊上五个指印便顿时清晰可见。 “上次跟你说过不许轻薄本姑娘,何老板忘得够彻底的啊!” 说完,愤然甩开何茗琪搭在腰上的手,忿忿然转身便走。 何茗琪愣愣地站在脸上,用手捂着自己被打红了的半边脸唇角却不受控制地慢慢扬起:还真是嘴硬呀! 不经意间,尚雯似乎能在自己面前显露些本性了吧。 轻轻以手描绘脸上有些肿起的指痕,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芊芊玉手的热度,一直通过指尖传到了心里,温暖了整个心湖。 紧跟方尚雯一起回到笑尘楼,一入得大门,却见方尚雯几步快跑往楼上奔去。 不由头痛地抚了抚额:这个丫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来整人了! 随即却又释然一笑:管它会如何呢!反正自己已经打算宠她到底,即便她说要搅乱这整个天下,他何茗琪也定会舍身相陪! 话虽如此,何茗琪仍是不放心地跟上楼去,却一眼望见一幕让他哭笑不得的场面。 只见笑尘楼头牌,自己的“摇钱树”媚姬此刻正衣衫零乱、妆容不整地呆呆站在“卧尘阁”门口,显然是昨夜一夜“劳累”,正在补眠中却强行被拉了起来开门。 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却是无比自然、丝毫未感觉不妥地在人家女子闺房中四处参观,一边看还一边发出“啧啧”的评价声。 何茗琪不由有些好奇:一个青楼女子的卧房会有何好看的? 对媚姬使了个眼色,媚姬了然地点头退下,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何茗琪暧昧十足地抛了个媚眼,让何茗琪面色一黑:唉唉,这下自己的英明算是彻底葬送了!日后还不知要被媚姬怎样地笑话了! 一脚踏入卧尘阁,何茗琪轻轻掩上门,对着某个不安分的小妮子宠溺一笑:“媚姬的卧房有何特别之处?” “自然是不同的,”只见方尚雯立于床头、以指挑散一片轻纱帐幔,而立于其中的方尚雯竟是对着何茗琪魅惑一笑,说不出的妩媚妖娆,让何茗琪顿时嗓子一紧。 “这般的美人窝温柔乡,无怪那些男子一个个趋之若鹜了!” 何茗琪闻言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却见方尚雯狡黠的眸子一转,放弃了四处乱转,在桌边坐下来,端起桌上的茶闻了闻。 何茗琪见此不由更奇:“这个茶又有何不妥?” “就是并无任何不妥,我才觉得奇怪啊!”方尚雯低声地自言自语,“这些茶里不应掺些媚药么之类?” 何茗琪不禁哑然失笑:这个丫头,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正待回答,却听方尚雯悠悠的声音带着丝丝落寞和不解再度传来: “茗琪,你为何要开妓院呢?” 何茗琪闻言一时愣在了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方尚雯一脸严肃认真的神情,何茗琪颇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傻丫头,到底何时才能解开心结啊!如此执着究竟要自苦到何时? 想了想,却不回答方尚雯的问题,反而轻声回问:“尚雯,你只道青楼害了天下女子,却可曾想过,若没有青楼,那楼中的这些女子又当何去何从?” “天下行业何其多,又何止青楼这一种!” 毫不犹豫的回答虽在何茗琪意料之中,却仍是忍不住一赞:独特如尚雯果真最先想到的非“嫁人”、“从良”,却是另谋职业。 “那尚雯不觉青楼本身也是职业之一?还是尚雯觉得以身体做职业便是低人一等?” 似未料到自己竟有如此惊人之语,方尚雯在一愣过后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自然不会。” 何茗琪心中微微一笑:果真是自己所爱之人,丝毫不顾忌世俗道德,敢言自己心中所想,何等地与众不同! 却未料方尚雯话锋一转:“只是她们不该便因此毁了他人的家庭!” 何茗琪轻轻一笑: “那依尚雯所见又当如何?若没了这些青楼女子,那些男子想要寻欢之时又当往何处?尚雯果真认为,这世间若没了青楼,所有的家庭便都安然和睦,世间女子便都再不会遭受遗弃么?” “若是因此便娶更多妻妾,又与逛青楼何异?只会害了更多女子而已!” “尚雯,你可知这世间最为可怕之处并非青楼,却是人欲壑难填的心啊!” 看着方尚雯苦苦思索的神情,何茗琪不由心一动,想要伸手抚平方尚雯紧皱的眉头,手还未伸出却忽见方尚雯一脸恍然大悟,下一刻竟是无比亲昵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茗琪,未料到你竟然还有如此灼见,我真是小看你了!” 还未待何茗琪从肩头那突如其来的真实触感中回过神来,却听方尚雯悦耳的笑声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释然和愉悦: “茗琪,你这个笑尘楼里我最喜欢的便是媚姬这间房的名字了。卧尘阁,卧尘,醉卧红尘,我喜欢!” 闻言,何茗琪只觉自己一颗心亦随着方尚雯山泉般清脆怡人的笑声渐渐轻扬: 尚雯,你可知,千金难买你喜欢。莫说这卧尘阁,便是整个笑尘楼在我眼中也不及你真心一笑啊! 当真是: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有缘千里来相会,三笑徒然当一痴。 茗琪番外五 芳心暗许有谁知 ——尚雯在躲着自己! 何茗琪断定,尚雯最近总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 先是相隔数日未曾露面,害自己日日对着门前张望,只盼能如愿瞄见那抹火红,以解自己难言的焦躁和入骨的相思。 却不想自己这番痴态落入笑尘楼一众女子眼中,竟成了她们调笑的对象,媚姬更是毫不留情地幸灾乐祸道:“古人只道有女望夫成石,却没想到还有我们何大公子这般的痴情汉,只要望穿秋水了!” 闻言,何茗琪唯有苦笑:情之泥潭,一旦深陷,便任你百般挣扎也只会越陷越深,又何来男女之分?只可惜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怕要就此断送在这个如火似风的女子手中了! 尚雯的异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晚的醉酒后吧!终究是那么难接受吗? 都道“祸”不单行,偏偏在此时,那日在知府衙门见到的“萍踪公子”季萍踪竟也寻方尚雯寻到了笑尘楼,在得知尚雯未来之后便风一般地离开了。 何茗琪不由得更加心烦意乱:那个季萍踪在提及尚雯时眼中毫不掩饰的钦慕之意实让自己不能安心!若尚雯就此被别人抢了去,那自己…… 思及此,何茗琪再也坐不住,简单吩咐了手下人几句,便往门外冲去,誓要在季萍踪之前寻到方尚雯! 却不想刚走到门外,却见方尚雯一脸心不在焉神色向笑尘楼走来。 何茗琪心内不由一阵狂喜:尚雯终是未忘了自己,还是来了! 急忙迎上去,却不想一出口,语气中竟是带了丝丝埋怨,颇有怨妇的味道: “尚雯,你怎么这么多日未来,害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你即便不来也应该让我知道,派人来说一声……” 还在絮絮叨叨个没完的何茗琪在看到方尚雯面上奇怪的神色时,不由住了嘴,换上了关切的口吻:“尚雯,你身体不适吗?” 方尚雯却并不作答,只是盯着他的眼神越发怪异,让何茗琪不由生出几分不安。 良久,就在何茗琪以为尚雯就要这般与自己这般僵持下去时,她却开了口:“茗琪,为何我不来要告知你一声?这里是青楼不是么?” 闻言,何茗琪愣在了当场。 是啊,为什么呢?这里本就不适合女子来,不是么?尚雯不再踏足青楼自己不应感到欣慰吗? 只是…… 何茗琪一把拉住想要转身离去的方尚雯:“尚雯,并非你所想那样,我只是……” 无法放开你不管啊! 几乎冲口而出的话语还是被何茗琪生生咽了回去,望着方尚雯的眼中是浓浓的哀伤。 方尚雯似是被他面上的哀戚之色和令人动容的情意震住了,半晌没有言语,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 片刻后,似是恍然大悟,方尚雯一把甩开被何茗琪钳住的手腕,恨恨地剜了何茗琪一眼:“何茗琪,你究竟还要占本姑娘几次便宜?”说完甩头便走。 “我出去走走,不要跟着我!” 何茗琪闻言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总算恢复了平日的尚雯。 随即唇角邪邪地勾起:好容易盼得你现身,怎能如此轻易便放你走? 看着那抹娇俏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何茗琪暗提气,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从君临楼擂台回来的路上,何茗琪拼命压抑自己的激动兴奋之情,却无奈情到深处,一切的理智自制力均是空谈,何茗琪终是忍不住偷笑出声。 指尖犹留着方尚雯的温度,何茗琪不禁握紧了手,生怕这让自己心驰沉醉的温度就此随风消散在空中,破坏了方才那足以让自己回味一月的一幕: 尚雯竟然主动牵起了自己的手,无比自然熟稔地拉着自己离开了君临楼。 虽然待到尚雯反应过来后便马上松开了自己的手,并伴有明显的懊恼甚至怒意,何茗琪却仍是不由得窃喜:如此,至少说明尚雯已不再排拒自己,对自己是信任的,不是吗? 甚至,自己可不可以认为,尚雯终于感知了自己的心意? 虽从不敢期待尚雯有何回应,但自己终究在一步步靠近她的心。 只因,那柔若无骨的手心隐约跳动的脉搏,连着的不正是她的心? “尚雯,”何茗琪心情甚佳地看向一旁的佳人:“与我一同回笑尘楼吧!” “嗯……”方尚雯似在想些什么,随口应了一句,却又立时反应过来,蓦地回过头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要陪你回笑尘楼!我要回落梅山庄了,不要再跟着我。” 何茗琪颇有些无奈地拉住想要掉头的方尚雯:“尚雯,你不才和他们分道吗?说什么回山庄呀!~” 谁料刚碰到方尚雯的手,便被她如被火烫到一般猛地甩开,面上一闪而逝的嫌恶一如初见时,让何茗琪本欢欣雀跃的一颗心顿时如被冰水浇过,冰寒刺骨。 扯动略有些僵硬的嘴角,何茗琪不敢置信地看向方尚雯,却未料她转过身,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我回家了。” 何茗琪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方尚雯渐行渐远,久久不能回神,却依旧听到了尚雯临走前的一句:“我过几天再来。” 几日后,何茗琪成功的见到方尚雯,目的地当然是君临楼谢宾宴凑热闹! 一番心惊,何茗琪决然执意的将方尚雯拉出君临楼,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度和触感,何茗琪不由又紧了紧手臂,深情的呢喃直要将方尚雯的心解了冰、化作水:“尚雯尚雯,不要避开我……” 尚雯,你可知,在看到东方宇的那一刻,我是如何地惶恐,生怕将你亦陷入这场所有人都玩不起的游戏。 只是,尚雯,我却无法放弃,无法放弃啊…… 自私也好,深情也罢,我都只想将你放在我视线可及处。只要能看到你那耀眼温暖的笑靥,即便让我背叛平生所有深信不疑之事,我也甘之如饴…… 唯愿你,不要避开我…… “方尚雯?”一声惊讶略带兴奋的嗓音拉回了不顾世人眼光,于街上紧紧相拥(咳咳,确切说是小琪拥,尚雯呆)的二人的理智。 待看清这个“不速之客”,何茗琪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竟是季萍踪! 但显然季萍踪并未看到何茗琪的脸色,或者即便看到也装作未看到,竟是不顾男女之嫌上前几步拉住了方尚雯的手:“尚雯,终于见到你了!上次与你所说之事,你可考虑好了?” 上次?何茗琪的眼从季萍踪碍眼的手转向方尚雯,却发现后者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神色。 心内不由醋意翻滚:这个臭小子究竟何时找到尚雯的?还有,他对尚雯说了些什么,尚雯为何不如对自己般立刻甩开他的手,而是放任他牵着? 一股怒气直冲脑部而来,何茗琪再顾不得礼貌修养,一把扯过方尚雯被季萍踪抓住的手:“我们走!” 季萍踪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拦在了二人面前,满面愤慨地想要说什么,却不料这时方尚雯却开了口,声音里满是即将爆发的焦躁和不耐:“你们两个人不要再闹了!季萍踪,我不会去陪你游历江湖,你就此死心吧!” 继而转向何茗琪,“何茗琪,你……我……” 仿若不知该如何表达,方尚雯一张俏脸涨的通红,最后索性跺了跺脚:“总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言毕转身就走,留下两个男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谓。 良久,何茗琪回过神来,不由得看向季萍踪,却发现对方也正在转头看他。电光火石间,二人几乎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下次再见到尚雯,定要与她将一切说清楚!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徘徊挣扎许久,终是一颗芳心暗许,却是无人知!若是茗琪知晓尚雯此刻所想,或许以后的许多事便不会发生吧…… ———————————————— 作者有话要说:茗琪和尚雯的事专门番外插播到此,正文接着继续哈!~~~虽说尚雯心里接受了可怜小琪,但他居然不知道!!!所以以后……(__)嘻嘻…… 卷四 最难揣测王者心 第五十三章 江山美人 初冬时节,华灯初上,孤月半缺,悬空高挂,隐隐月华凉如水。 君临楼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今夜是谢宾宴的最后一个晚上,奇怪的是君临楼并不门庭若市,反而进进出出谨然有序,难道前两日的流水宴不尽人意,有负众望? 有知情人士答:非也非也。 原来这君临楼前两日诚邀笑尘楼众歌姬名伶一娱众乐,每晚觥筹交错间,丝竹之声不绝与耳,更有以琴求知音、以棋会友、诗词接龙等风雅之乐,当真是让临安城众多庶人才子乐不思返呀! 前两日便已那般,今晚兼有神秘人物及君临楼老板亲临,如不有相应举措,这君临楼还不人满成患? 所以,君临楼采取了凭票如场制,至于这票从何来,如何可得?这便是君临楼摆谢宾宴前为何要鸣鼓摆擂的原因了。 临安传统,“擂台”赛事方式多姿多彩,可一论国策,亦可一拼酒量。只要你能提出比什么,有人挑战,有人迎战,胜者得票。 君临楼这一举措不可谓不绝妙,因为在临安,由这比擂而输者,必定心服口服,个别阴狠角色若他日私下报复,必遭人唾弃,万不会在临安再有立足之地。故而,即使得入楼内之人有限,君临楼在断不会在临安因这谢宾宴树敌。 温子彦、沁雪、红袖不急不慢的踏进君临楼,发现席位并不是设在楼内,而是在君临楼内院的露天四合的一块空地上。 四周灯光明亮,几乎已是座无虚席。熟面孔更是不少。何茗琪、方尚雯自是不用说,住在君临楼的东方宇、刘景佑当然也在,黄叶与朱掌柜端坐主位。沁雪灵眸张望一圈,目光再回到方尚雯那桌。 没错,那桌三个人!!除了何茗琪,还有一名男子,从沁雪的角度看,只能看到背影,不过,好像有点熟悉。 “子彦,那个是谁啊?”轻扯温子彦的衣袖,沁雪往方尚雯的方向指了指。 顺着沁雪所指的方向,温子彦不禁一楞,半响才道:“季萍踪。” “季萍踪!!?”沁雪见过季萍踪两次,一次在君临楼擦肩而过,一次在紊静轩一个照面。 ——季公子,你向我打听尚雯,不觉得我们该是情敌吗? 子彦当然只是玩笑,难道?!…… 沁雪长长的‘哦’一声,点点头,懂了!原来如此! 顺利的看到靠近舞台正面的一个空位,沁雪一行人欣然落座。微微一抬头,看可清楚的看到舞台。 雪纱轻幔高挂直垂舞台,缀以细小琉璃明珠,朦胧月色倾泻洒落光辉,七彩灯光为其点缀色泽,斑斑驳驳,映的月形舞台忽明忽暗;轻风一扬,灯影跳动,泠月穿梭云间,更添了台上几分动感,轻纱飘扬飞舞,雪纱上挂着的几个铃铛奏出清脆的声响,如梦如幻,宛如仙境。 眼看说定的开幕时间将近,沁雪不禁有些着急了,该找什么理由开溜呢?半响,笨拙的挤出一句:“子彦,我去和小叶子打个招呼。” 温子彦早已察觉到沁雪的不安,不料说的是这么一句。小叶子?是说君临楼总管黄叶吧!这样亲昵的称呼,不只是朋友关系那么简单吧? “子彦?”沁雪见温子彦似乎有些恍惚,微微加重了声音。 “哦,去吧,不要走散了。”温子彦回神道。 得到温子彦的首肯,沁雪欣然携红袖离开,举止间掩不尽的急切悦色。望着沁雪的背影,温子彦皱眉:“打个招呼,至于那么开心吗?” 不待温子彦目视沁雪抵达主位,忽然,君临楼灯光骤然暗灭。众人间或有细微的惊呼声响起,却因继而骤然绚烂璀璨、通明透亮月形舞台而转为平息。 片刻之后,只见—— 烟笼寒水月笼纱间,轻纱帷幔中依稀映出一抹倩影。隔着薄薄的雪纱,依旧能看出那人优雅端坐在一架古琴之后的曼妙身姿。 难道君临楼所谓的神秘贵客就是此人?所谓的压轴戏便是这琴曲吗?众人皆惑,虽说好的琴曲亦可让人如痴如醉,绕梁三日,终身难忘,但比起当初君临楼的大张声势,此刻不觉落俗了些吗?而且还这般的神秘。 同在台下的何茗琪方尚雯对视一眼,亦面露疑色;东方宇眼中多了一抹兴味,似乎那身影很熟悉呢!而温子彦在灯光骤亮看到那抹身影时便深深震撼,即使隔着纤纱,即使那人只是静坐,他依旧一眼便可认出那女子分明就是沁雪!! 心跳漏了一拍,手中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却浑然不觉,心中念想的只有:“沁雪为何成了君临楼的神秘贵客,怎可如此公然的登台。”此次君临楼与笑尘楼的联手谢宾,他总有一股山雨欲来的感觉,在这个时候,沁雪怎可如此贸然?眉头紧蹙,希望一切都是他多想了才好。 未待温子彦细想,一段悠扬缠绵的琴音勾回了他的心神,抬首望向舞台,前奏将尽,柔美深情的歌声适时的响起: 道不尽红尘奢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唱者有心,听者沦陷。世间情爱,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这又怎能道得尽呢?当由爱生恨,缠绵纠葛,斩不断,理还乱,哪诉的完这人间恩怨?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相知相遇皆是缘,漫漫长路只求一知心人携手共行…… 曲调微微一转,依旧幽思缠绵,却多了一丝迷惘哀叹——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然而,易得千两金,难遇有情人。人生在世一辈子,总盼着一个人来陪,于是上下求索,寻寻觅觅,溯徊顺流,渺渺茫茫,只为寻水中央的佳人相伴。苦苦寻觅终得红颜知己,刻骨铭心相爱后,一旦失去,方知情重。蓦然回首之时,逝者如斯,不会倒流。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徒有空叹了…… 当往事已了,自是一番概叹,只听悠扬的琴音伴奏中,女子细柔缠绵的嗓音忽而染上了几分豪朗之气,且听再唱—— 爱江山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江山美人,鱼与熊掌,如何兼得?又如何取舍?一句“爱江山更爱美人”道出了每个英雄的心声。众人如醍醐灌顶般觉悟,既是难以抉择,何不二者皆取? 琴曲再转,歌声更显豪气爽朗——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如果说方才众人还有疑惑,那么此时他们该是幡然而悟。人生本已苦短,何必再苦苦虚耗光阴去选择,愁情烦事莫放心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轻纱漫扬,女子轻启朱唇,素手勾弦的动作若隐若现。优雅的气韵,悠扬的琴音,耳目一新的词曲,让今晚所有的士子沉迷…… 妙音结束,琴弦收拨,君临楼众人个个摒声紧气,一片寂静,许久,也不知是那个首先鼓掌,只知一石激起千层浪般的,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温子彦在沁雪唱到“爱江山更爱美人”时,淡定如他,手中的茶盏居然颤抖的拿不稳了,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 第五十四章 有凤求凰 温子彦在沁雪唱到“爱江山更爱美人”时,手中的茶盏便已颤抖的拿不稳了,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沁雪呀沁雪,你可知道?你在不经意间唤醒了一只猛虎贪婪的欲念。 那人在你的歌声中迸发出的慑人精光,那种冲破迷雾咋见光明的幡悟,那人看着你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该如何是好? 或许你只是羡慕歌中肆意潇洒人生观才选择了它,但你却在错误的时候,对着错误的人唱了呀! 同在一层楼,咫尺之距,台上人怎知台下人的忧虑愁思?她只是单纯的幻想期待着接下来的…… 飘扬展开着的雪纱幕布缓缓向两旁收拢,灯光加亮,现出方才执琴佳人的神秘身姿。一袭淡紫色轻裘长裙,如瀑乌发随意天然洒落在肩背之上,面容朦胧不清,只见她缓缓离开琴旁,莲步轻移,仿佛步步踏着芬芳的丁香花而来,款款前行…… 待到舞台前端,众人这才方看清佳人雪纱方巾覆面,天容难见,不禁叹然惋惜。但从那悦耳动人的歌声、流光溢彩的水眸及婀娜曼妙的身姿中,不难想象台上之人有何倾世容颜! 一阵惋惜声落,只见紫衣俯身一揖,道:“小女子今日受邀君临楼,荣幸之至。都道临安乃才子之乡,小女子今晚愿以七弦求知音……”清如溅玉的一言,迅速在观众里咋开,但凡有些才识之士,谁不想有此红颜知己? 而台上紫衣女子丝毫不顾自己引起的躁动,只是一双水眸看想温子彦的方向。 温子彦桌下的手紧紧的握着袖中滑落出来的紫黑玉屏萧,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沁雪那倾心信任的眼神…… 侧目看向某个方向,毫无意外的,迎上了东方宇势在必得的目光。俊颜淡然不变,心中却已百般纠葛—— 商铺没了可以再开;落梅山庄没了可以再建;可是,沁雪,他输不起呀! 数日前他依旧淡定的谋定而后动;一直一来,看在母亲是……的份上,他无意与那个人为敌;更何况,真正要打破平静,区区一个山庄虽不是朝廷的对手,但他必然反抗,到时定是个两败俱伤。 而且,父亲过世后,那人一改强势镇压态度,对落梅山庄商铺的发展毫不干涉,他至今无法揣明那人的心思,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吗?…… 可如今,沁雪的无心之举,加上前日的巧言针锋,东方宇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同了。他想平静,恐怕已经不行了吧…… 一个眼神的相触,男人之间的斗争无需言语…… 温子彦脑中飞快的闪过无数念头,他转而望向台上的那抹倩影。脸上浮现几分温柔几分决绝。 紫衣人优雅的回到琴旁,甩袖端坐,清雅闲逸风姿天成,垂眸抬手,十指搭弦,轻按微拂。刹那间天边红霞尽染,遥遥缥缈九天云霄似有凤翩翩飞来。 琴音清远幽幽,若有若无;凤鸟高贵翩翩,倏隐倏现;轻纱白幔随风飘扬,衬得月下台上抚琴女子飘飘若仙。 待到凤鸟临近,琴声转而低缓回旋,那云霄之凤当空盘旋,回环顾盼,低鸣的琴声似在吟唱: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临安才子雅士众多,台下知音人纷纷悦色,如此佳人奏出凤求凰之意,焉有不和之理?只是能有先见之明的人还是少之又少的,毕竟,谁会丝竹之物长在身畔。 少之又少,并不代表无。在场的季萍踪、东方宇、温子彦、黄叶“正巧”都或笛或萧在手;场中更有几个确确实实是笛箫长畔身侧温雅之士。 闻琴声已起片刻,众人均抬手跃跃欲试,却终无一人起音附和。 只因耳畔的琴音看似清闲疏松,实则无缝可进,无间可入;若真要强行加入其它音色,恐怕便要毁了琴音的闲逸清越了。知琴之人,断然不舍。 眼看琴音渐弱,凤鸟求凰不得,几欲回归云霄天际,众人无不扼腕叹息:难道真是曲高和寡,无人能应吗? 正在这时,却听两道清幽婉约的箫声同时飘然柔声而入,融入琴音。 刹那间拨云见日,阳光四射,凤鸟欣然而返,却见得凰其双,惑然徘徊。 众人庆幸,感激的看了一眼吹箫的两个男子。一人白衣温润,清隽淡然;一人玄衣高贵,冷酷蓄威。转而屏气,纷纷看向台上。 只见轻扬白幔下,淡淡紫衣素手拨弦,琴音忽急忽缓,时轻时响,起伏跌宕,变幻莫测,似是要摆脱箫音的追随。 而两道箫音不焦不虑,随着琴音或沉或扬,时高时低,紧追不舍而不乏温柔婉约,两道箫音不急不慢,端有不分伯仲,平分秋色之势。 琴音箫声此起彼伏间,繁音渐增。袅袅箫音方入时,如石沉静水,风起花间,荡起圈圈涟漪,吹得百花飘零,扰了一地的宁静;然而清音低缓细腻,温柔安抚,渐渐湖水平静,飞花落地,归于静谧。 琴韵淡雅空灵,箫音柔和清幽。一琴两萧,奏得清音随风飘荡,连绵不绝;琴起萧和间和解缠绵,融为一体。 如此佳音,知音之士无不欣然陶醉,与此同时,不禁疑惑:自古一琴一萧,琴箫合奏;一凤一凰,凤凰齐鸣;可此时,一琴两萧,一凤二凰,不知该做何断? 似是思与众同,只见台上紫衣女子皓腕急转,七弦信手一急拂,瞬息间,金戈刺破飞花,铁马踏溅清池,金石铿锵齐错落,一片肃杀之气急速荡开。 瑶琴中锵锵之声不断,其中杀伐之气更是肆意张散。琴音的倏然拔起的同时,一道箫音随之陡然而升,箫音的锐利之声,战场的杀戮之势剧增。便是方起的肃然琴音,此时也受到箫声中狂野的杀戮震撼,似要被箫声中的阴沉暴戾之气所吞没…… 悚然惊变,战事一触即发,金戈嚯嚯,场中听众大多形色惊骇,面如土色,冷汗湿襟,更有无力者早已软瘫在地。 而台上执琴的女子脸色苍白,似也未料到会引起箫声中如此深冷的煞气,琴音渐失主权…… 就在这时—— ———————————————————— 作者有话要说:区区一个山庄肯定不是国家的对手,但也不是毫无轻重,以后某闲自有解释! 重推中,所以看文的亲们收藏砸票吧!~~~(__)嘻嘻……鞠躬!飘走~~~~~~ 第五十五章 琴箫合奏 就在这时—— 另一道暂时被人遗忘,低沉几不可闻了许久的箫声缓缓升起,箫声温润清雅,柔和婉转,恰如一夜春风徐徐而来,吹绿了整个旷野的草原。举目而望,绿意怏然,生机勃勃。天高云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动,牛壮羊肥,牧羊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霎时,万马止步,低首耳鬓厮磨,流连不前。 稍稍的缓解让众人心神收敛归一,同时,台上琴声亦在那和熙春风中得到了解脱,渐行减弱…… 瞬间的挫败,锐利弑煞的箫音再起催促,战事当前,将军铁令,焉能不前?骑士焦急而怒,双目染火,挥鞭催马,战马嘶鸣声顿时划破苍穹。 只闻温润的箫声又转,如呜如咽,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意境随之改变,时光仿佛出征前村口,将士与老父老母、娇妻幼子惜惜离别,三步一回头;又似来到了深夜野帐,孤灯暗影下战士,细细品读家书中琐碎叮咛,满目柔情。 温润的箫声宛若慈母之手抚慰平息了战士心中的怒火。热泪挥洒,暴戾之气已消,滔天的杀气渐渐转淡。 意料之中的,吹萧人肃杀的箫声暴戾之气渐去;但,不期然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浩然正气,那是王者特有的势在必得的霸气。御驾亲征,士气大增,堂堂男儿,志在军中,自当保家卫国,建功立业,马革裹尸还!于是,方才平息的暴戾之气中杀念再起,只不过这次不含无妄的杀戮,而是战士万众一心的长刀所向,长矛所指,只为守土开疆! 转眼间,温和轻柔的箫声似乎就要被这战场遮天的浩然威势所湮没…… 温子彦眼中掠过一丝无奈,众人皆醉他独醒!你们可知道这冲冠一怒为的可是——红颜? 然,即便如此,他又怎能辜负那番倾心的信任,他又怎能放手? 柔和的箫音再转,低沉的箫音奏出一阵肃穆深沉的曲调,满目绿意散去,一副寒月雪夜的画卷徐徐宕开,苍茫大地,万木凋零,银装素裹,冰河横跨,雪封千里,千军万马肃然止步,原地待命。 东方宇见温子彦淡然不惊,深邃如墨的黑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有时候,知音与劲敌不过一念之间,而两者不论何种,都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浑厚正义的箫音掷地有声,混合着天成的霸气威势,耳畔仿佛响起震天的号角声和鸣鼓声,千军万马众志成城踏雪破冰而行,气势坚不可挡,锐不可摧。当将士斗志再起,东方宇的箫声转而急促炙热,黑夜过后是黎明,烈日不久便当空,仿佛要将那漫天的冰雪悉数融去。 两道箫声缠绕碰撞,此起彼伏,浮浮沉沉间,冰雪融了再凝,凝了再融,僵持不下;突然,浑厚急促的箫音微微一个音顿,温雅的箫音寻得缝隙,乘势而上,苍茫大地再次掩盖在一片雪白之下。 东方宇心中暗骂:该死,谁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打暗号!!却亦不敢分神,乌云过后,如火的炎炎烈日似是更猛三分…… 温子彦没有错过东方宇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与不干,心中不禁黯淡:方才他们还曾一起随琴和奏,如今不过片刻,同是一管萧,却在奏着对立的箫音。一祖同 落梅沁雪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12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2部分阅读 。一祖同出,本是血亲,何以至此?…… 温子彦的失神,也同样让东方宇有机可乘;当温子彦再回过神来时,浑厚的箫音已是密不可透。眼看冰雪迅速消融,融而不凝,众人不禁着急。 ——看来是要输了。 就在众人为那道温暖如春风般的箫声惋惜时,一段轻盈虚缈的琴音飘来,带来一股清新寒冷之气,宛若初升朝阳气息的山风,吹散了漫天的炙热之气;而那初春暖和的骄阳亦融化了最后的冰雪。 霎时,冰雪消融,水流潺潺;不远处,轻纱薄雾的梅花园里,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而一道温润低沉的箫音几乎在琴声融入的同时,弃冰雪于不顾,悄然追上,低回的箫音以其深沉的穿透力,使宛如天籁的琴音直入人心。 刚柔并进,真正的琴箫合奏,一琴一萧一唱一和一起一随间,将听者带入一个恬静、安详、远离凡尘的境界。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有的只是和平、欢笑、恬淡的生活。 琴音的加入,局势陡然改变,原本烈日与寒冰的较量被缥缈的琴声一弦拨过,柔和的箫音不再执着与冰雪天地,而与古琴合奏出一副梅花迎寒傲放的画卷,仿佛方才漫天的冰雪只为如今的寒梅怒放做下铺成…… 东方宇见那合奏的无比契合的二人,白衣淡然温雅,紫衣与世无争。自己的千军万马彻底沦陷在那恬淡无争的世界里,而他的箫声再亦插不进去,他何以甘心? 清脆的音色、柔婉的节奏、简洁的旋律,乐曲柔中带刚,跌宕多姿,勾画出一副“风荡梅花,轻轻舞玉翻银”的景象。千树万树,梅花吐蕊,连绵起伏的梅树摇曳间,暗香漂浮,当真仿佛目睹了“十里梅花香雪海”的盛景。随着琴箫声的起伏咏叹,梅花三弄之诮不言而喻。 众人耳中的天籁之声,在东方宇听来只觉刺耳。右手紧握,青筋暴露,方才还在唇边的碧玉萧瞬间化为齑粉滑落指缝。东方宇厉色的目光紧锁着台上的人儿,眸中怒火愈燃愈烈,他不敢保证下一刻,他会不会飞身上台毁了那拨弦的柔弱之人! 琴音袅袅,箫声悠悠,奏得片片梅花飘然而落,宛若漫天飞雪…… ——飞雪?! 是的,飞雪!不是仿佛,是真的飞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冬天的第一场雪悄然无声的降临临安城…… 灯影晃动,轻纱飘扬,琴音悠扬,箫音清脆,寒风有兴,如今更有飞雪自天飘洒而落,衬得本已宛如仙境的方寸之景愈显如诗如画。 只是—— 这场雪似乎也降的太早了吧?这才入冬不过半月! 太过美好的一切迷惑了所有人的心神,让人遗忘了常识,浑然未觉即将到来的巨大灾难…… 太过美好的一切震慑了所有人的心神,从而没有注意到,飘扬轻纱间竟折射出一道不正常的刺目寒芒……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在卷三后更尚雯滴特写,期待她的故事吧!~(__)嘻嘻……至于这里就先设个悬疑吧,有亲非要尽快看到的话,写评申明吧,呵呵,某闲会考虑滴!!ps:偶要票票和收藏!!!! 第五十六章 黯然情伤 方尚雯在台上帷幔后的女子开始吟唱时便已知晓那是沁雪,清如溅玉,悦耳而独特。 ——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 ——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 她自认为潇洒肆意,笑看红尘,心静不沾情爱,可为何看到茗琪怜惜的眼神会悸动,看到他受伤的眼神会莫名的心疼?难道她对这滚滚红尘还存有奢恋吗?…… 往日情景一一浮现在眼前,一颗心早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原本还有一丝的踟蹰不安,但如今,既然都已下定决心怜惜眼前人,有何必再执着于心结?或许,他和父亲不一样…… 退一万步讲,即便何茗琪胆敢欺骗,虚情假意,又朝一日倦了,她甩了他便是! ——有道是醉红尘便锁红尘,拿起容易放下难,若真有那么一天,不知方尚雯还能否有今日的洒脱! 同是听音观局人,黄叶却是另一番心思。 几年来无数个朝夕的相处的日子,他见过沁雪不同情景下的姿态。调皮的嘻乐、狭促的耍诈、精明的算计;夫人面前的乖巧孝顺、柳园里对所有人的温柔亲近、君临楼决策的前瞻果断…… 无数的沁雪在脑海里播放,似乎也是同样的冬天,只是那年的冬更深,风更寒。年方十六,骤逢家变,锦衣破烂单薄,流落街头……,生死一线,眼前一袭月白锦裘,十二三岁稚气年龄,眼中没有一丝的怜悯,蹲下身子抱起一旁昏迷的妹妹,温柔的回头说:“跟我走吧。” 之后在柳园,有夫人,有红袖,有她……,一切温馨的让他震撼。原来,她对身边所有人都这么温和亲昵。 当时他不知道,那时的沁雪把柳园当家一样在经营;后来他明白了…… 却也同时深深的沦陷,他迷恋上了那清脆的嗓音,灿烂的笑容。他默默的注视着她,暗暗的恋着她,他不敢向任何人倾吐自己的爱,因为—— 他怕亵渎了她。 他落魄时候她救了他,他沮丧时他安慰他,甚至,为重振家业,她教他那些匪夷所思的商业策略…… 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能安抚烦躁的心灵;明明比自己小几岁,却有那般惊世的思想。自己似乎在他面前总显得卑微…… 如此他爱了却不敢言!他害怕一旦他说了,她的身边便容不下他了…… 原本以为,至少可以默默的看着她开心随意的生活着,在自己所能触及的地方幸福的生活。但—— 方才灯火轻纱勾勒的虚渺宛如仙境的场景,那人弹着让他无从入手的琴音,隔着薄薄想雪纱,拨弦的人是那么的虚幻不真实。 袖中朱色做工精致的竹笛不禁越握越紧,当台下两道箫音飘然而入,他软靠在宽椅中。原来,不是琴音的缥缈,更不是拨弦人的不真切;只是,他入不了,靠近不了罢了…… 自始的默默守护,舞台咋见她的企盼,琴音扬起后的无力……而那两道悄然融入的箫音正在尖锐的逼得他面对着一个他总在逃避的问题:沁雪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陡转的琴音铮铮作响,本来随琴音缠绕纠葛的两道箫音中,一道骤然急促尖锐肃杀,隐隐带着惊涛般的内力,如此娱乐之音,怎可暗含内力?转头看向吹箫的玄衣男子,眸光深邃精亮,看来是被琴音所引,不由自主。 沁雪苍白的脸色,他心疼不已,音色的暗涛,他帮不了。那时,看着自己暗誓珍爱的人身处困境,他却无能为力,从未有过的无力挫败深深的缠绕折磨着他…… 就在他暗自伤神时,另一道柔和的萧音响起,瞬间缓解了琴音的压力,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温子彦,暗自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两道箫音间的跌宕碰撞,震骇人心,惊心动魄。 明明略有胜势的温润箫音不知为何一个失神,让玄衣人有机可乘,伺机反超。就在胜负快要见分晓时,久息的琴音悄然沁入,淡化的漫天的杀戮,而温润的箫音几乎同时跟上,之后的琴音箫声才是真正的合奏,鸾凤和鸣,共弄梅花。 他迷失在那梅瓣飘落,梅香暗浮,恬淡幽静的梅林中,同时也彻底的绝望,似乎在不经意的时候,他似乎连默默守护的资格都要失去了…… 从未见过沁雪周身散发出如此耀眼幸福的光辉,这就是她果决要登台露面的原因吗?只求心中一个答案。 痴痴的看着台上白纱飘扬下的倩影,真的好怕是最后一次这样注视在她。以后她会有守护她的人吧?自己还可以吗?…… 十指拂弦回拨,乐声收尾,所有人陶醉在那恬静的梅林中不知归返,从而没有看到舞台雪纱间异样的寒芒…… 但他是如此专注的看着沁雪,怎会错过? 他想他一生都忘不了那个场景:琴曲箫声刚落,曲弦收拨,余音还绕;雪纱间,匕首寒芒咋现,紧身劲装白衣,以雷霆之势逼向台上琴案后的人,刀尖所指之处,瞬间寒了黄叶的心…… 众目睽睽之下,着白衣公然行刺,不可谓不高明。灯影白纱成了天时地利,时机更是选的该死的恰当! ———————————————————————— 某闲回来了!~~~重新开始更正文了哟!~~~~有米有亲撒花欢迎呀?~~~哈?米有,不是吧?泪奔~~~~~~ 第五十七章 公然行刺 寒芒闪烁,耀人心寒…… 就在刀尖直指沁雪胸前的刹那,温子彦满目惊骇,身子僵硬的竟无法行动…… “不要!——”东方宇同样的害怕,那样淡雅纯洁的人怎可如此身染鲜血,香消玉损?不经思考的,他喊出了最原始的想法。 出人意料的,白衣刺客似有那么一瞬的停滞,便是这瞬间的犹豫,一管朱萧破风劲疾而来,后发先至,成功的让刺客身形一顿。 黄叶不知道是如何出手的,更不敢望向场中的高台,他只是楞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不已。如果,如果再慢一步…… 温子彦在东方宇的那声惊呼时已迅速飞身上了舞台,此时白衣刺客手腕被击中,身形微顿,温子彦乘机护着沁雪,一个转身,反手拍出一掌,同时挟着沁雪飘然退后,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东方宇出声的同时亦飘上舞台,却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不禁暗赞:好快!看来他有必要重新估计一番温子彦的实力了! 至今为止,还未听说过落梅山庄温子彦有一身如此鬼魅的武功呢!他可没忘,上次的气势之争,这个男人就没有输! 虽是急切,却远不如温子彦,故而东方宇慢了一步,佳人落入他人之怀,东方宇不禁气愤,为何每每她总在温子彦的怀中?眼中,有种名为“嫉妒”的怒火在蔓延…… 眼看刺客被温子彦的掌风逼退一步,东方宇想也没想便要出手,所谓“池鱼之殃”,该是莫过于此吧!!~~却在这时—— “太子,是我!”熟悉的声音,是媚姬! 东方宇一怔,猛然意识到,今晚他目的在查君临楼老板,可是为何媚姬对沁雪下杀手? 数念翻转,东方宇动作一顿,媚姬甩出几根银针暗器,乘东方宇闪避的空档,飞身离去…… 自媚姬刺杀之刻,到她的逃遁,所有的一切不过发生在几个眨眼间,君临楼众多看客从琴箫余音中回神过来时,却是错过了最惊险的时刻…… 碧落从未这般的失职过,惊险过后,自责当是难免,然夹杂更多的是哀叹:没办法,技不如人!不过,幸好,有人技高一筹! 当见白衣刺客疾飞离台下,碧落随即追上。 “碧落,回来!”是红袖的声音,此时她亦上了舞台,到了沁雪身边。 倏然止步,碧落回头疑惑的看向红袖。红袖简明的解释道:“小姐要人保护,君临楼要人收场。” 而一直在台下的季萍踪许是因为温子彦的原因,竟然毫不犹豫的离座飞身紧跟白衣追了出去,这倒让一旁的方尚雯着实楞了几楞。 此时,看台上的黄叶也从失控中缓过神来,如今沁雪脱险,最重要的是疏散人群,不然,不出三日,君临楼之事必定沸沸扬扬! 黄叶自席位上冷静的走上台,一如往日的沉稳,朗言道:“各位,承蒙捧场,黄某在此拜谢。君临楼三日‘谢宾宴’到此结束,黄某还有些私事处理,恕不留客。”言罢又唤了掌柜朱茂才招呼伙计送客。 众人大多还蒙在鼓里,不明状况,主人话都说到这份上,既然结束了便也不再多留。 黄叶吩咐完事后,客走人散,回头看了看沁雪无声的依在温子彦怀中静静的看着一切,此时沁雪的面纱在闪避中已然飘落,淡雅的神情,宛若方才的刺杀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个旁观看客。当真那么信任温子彦?有恃无恐了吗? 苦涩扯了扯嘴角,终是笑不出来,低头有看了一眼红袖那日送的洞箫,回想琪红袖当日的话: ——虽然你似乎没什么机会,但好歹也争取下…… ——明天记得萧不离身!!否则,后悔了可别怨我!…… 原来说的是今晚,他何止没有机会呀!萧不离身又能如何?终究只能是一场空罢了。 昨日还是完好的洞箫,他还未试过音,如今却断裂的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萧断,情难断! 萧裂,心碎,情却难收呀! 红袖早知今晚小叶子必定伤心,却不料伤的如此之深。回头望了望一旁相依的俩人,红袖心中暗暗道:小叶子,放下吧。小姐不属于你! “表哥,你没事吧?”一直没得机会开言的方尚雯见众人皆默,虽然气氛有些诡异,但还是担心的低低问了一声。 方尚雯这一说话,瞬间把大家的目光集中了起来,方尚雯背后一冷,暗自叹息:不用这么看着我吧,我关心一下我表哥而已,和你们没什么关系的吧!~ 而此刻,在场的每位似乎同时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空旷的舞台,不经意间略显拥挤了。 环视一圈,发现这台上人还真不少:沁雪本就在台上,温子彦、东方宇几乎同时飘身上台搭救,红袖碧落上来护主,黄叶居高宣布散场,方尚雯关心表哥,何茗琪紧跟方尚雯,就连随从东方宇一道来的刘景佑也不知何时到了东方宇身侧。 纵然舞台再宽敞,这么八九个人,还各据一方的站法,不显得拥挤也难吧。 无视众人的面面相觑,各怀心思,温子彦淡然的道:“我很好,尚雯不用担心,倒是你,先回去吧。”亲人便是亲人,关键时候,温子彦还是在乎的。 方尚雯当然懂温子彦的关心,心中一暖,道:“我等表哥一起。”虽说,这话多少有些暧昧,但此情此景众人自是不会多想,可这众人却是要除了一人——何茗琪。 只是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何茗琪当然是隐而不发。 不待气氛重新陷入沉寂,东方宇抬手道:“今晚多有打扰,既然看客散了,在下也无意再多留。”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宇公子,你不觉得该为你今晚的行径解释一番吗?”依旧云淡风清的话音,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逼人气势,温子彦一句轻言,令闻者纷纷侧目…… 第五十八章 冲动之言 红袖、黄叶闻言,以为温子彦是质问玄衣人乐声中混加内力伤人之事,都愤然的瞪向东方宇:居然想伤我家小姐!!碧落当然知道温子彦话中不止那一事,也同样冷冷的看向东方宇。 何茗琪听了温子彦之言,却是另一番思量:莫非他看出了什么? 而方尚雯则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亲爱的表哥,心中大拇指竖的老高,巴不得立马能拍着温子彦的肩膀道:表哥,厉害!佩服!我一句话让自己遭殃,你一句话让别人难堪!!差距呀差距!~~~ 东方宇一楞,宇公子?应该是叫他吧!看来温子彦早知道“龙青宇”纯属杜撰呢,不过他本就不打算隐瞒,用“龙”姓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哦?~解释?不知温庄主何出此言?”东方宇不急不慢的转身,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向温子彦。 温子彦浅笑不言,个中意思自在其中:你这糊涂装的倒明目张胆,当真吃定我们不能将你怎么着? 黄叶一晚来百味交加,温子彦与这玄衣人还在这相视耗耐心,叫他怎么冷静?一个跨步上前,黄叶肃然道: “这位公子,今晚君临楼谢宾,以你今晚之行径,与砸场何异?音色伤人,若不是温庄主缓的及时,本楼贵客,数百名听众岂不遭殃?难道阁下要君临楼以人命‘谢宾’不成?阁下若不留下个缘由,今晚断难出这君临楼!” 厉言厉色,黄叶是彻底的火了,平日里黄总管的架势是拿捏运用的淋漓尽致,话语中更是咄咄逼人。 东方宇打量了一下眼前赭色衣衫的人,暗忖:君临楼黄总管吗?气势是不错,只是——他还不放在眼里!! 这边东方宇不甚在乎,不代表身边的人能沉的住气,显然,某个修炼不到家的一声断喝—— “放肆!少爷岂是你等庸俗之人可以冒犯的?我们若要走,就凭你们也想拦住?” 显然,这位修养不够的是东方宇身边的刘景佑,拂袖间又不怕死的加了句,“不过区区一个歌女,少爷和她合奏是抬举……” 话音未完,便觉脖子一凉,碧落的短剑已架在他的动脉上,森冷的道:“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 红袖、黄叶更是目光阴冷的瞪着那不长眼的家伙,活的不耐烦了!敢说他们家小姐是歌女! 比起其他人的激动,沁雪本人到一笑而过,同时也不禁“佩服”这个随从的“胆识”,人笨不识时务不是你的错,但如此的满口乱吠就是你的不对了。 刘景佑久居京都,生活安逸,何曾见过这刀血舔口的阵势,当即吓得两腿打颤,不敢出声。东方宇看了一眼颤抖的回到自己身后的刘景佑,暗骂一声:没用! 方尚雯见温子彦温润的眸子只是淡淡了扫了一眼刘景佑,看似云淡风清;可她知道,那个没眼光的家伙真真是惹恼了表哥。摇摇头轻叹,心中不禁先某人烧了一柱高香,唉唉~~~可怜的人呀,以后有的受的了…… 要知道,商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帐算的忒清,记的忒牢。不论是新帐旧账、还是隔年隔代的陈帐、老账,统统不会忘记!! 温子彦斜睨了一眼刘景佑,古井无波的眸中看不出有何恼怒的情绪,转而对东方宇道:“东方公子,如果你身边都是这样的人,温某恐怕要为你担忧了!” 不急不缓的温润言语,却让在场的每一位心中一凛。 称呼的倏然转换,在场的各位当然不会认为温子彦口误。想来,大庆王朝,东方乃国姓,方才的‘宇公子’,如今的‘东方公子’,眼前玄衣人的身份不言而愈——当朝太子东方宇。 除了刘景佑、何茗琪心中咯噔一颤,其他人的第一反应均是:怪不得一个随侍也敢如此口出狂言,原来是狗仗人势!只因一时惊慌,可怜一京城大官竟被人如此小看! 虽知道对方是当朝太子,咋听之下惊讶是有的,但也仅限于惊讶而已,知晓后瞬间接受,原来是太子呀~。 方尚雯心中暗叹:哎,表哥也真是的,这么快就揭人老底,刚才还叫人家‘宇公子’,这才一句话的功夫,就把人家给卖了!真是小气! 比起方尚雯的单纯幸灾乐祸,在温子彦身畔的沁雪此刻却收起了一贯娇气的姿态,几分严肃的抬眸看向温子彦,他应该是早就知道的吧?只是为何从未与她提及过?要知道,太子离京,可不是来游玩的! 温子彦既然说出那话,自然料到沁雪会起疑,在沁雪开口前便以垂眸低声说道:“没事,我们回去说。” 压下心中的重重疑惑,沁雪点点头,和温子彦一起看向东方宇,温子彦方才的一句无异于把话挑明了。 温子彦话一出,东方宇便知他的心思:与其暗斗,不如明争! 众人对他这太子身份的反应倒让他有些惊愕,看来温子彦身边都不是平庸之辈呢。东方宇暗忖。 “太子殿下,虽然君临楼做的小本买卖,但也合法经营,按时纳税,要封楼拿出个正理便是,若是君临楼真有何不妥之处,不牢太子亲自动手,黄某自个儿关门歇业。只是,今晚之事,还请太子殿下向她道歉!”目光直视东方宇,一手指着沁雪,黄叶一口怨气未吐尽,便是太子有如何?今日非得为沁雪讨回个公道不可! 东方宇此时不得不重新估计这君临楼黄总管了,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多要求人的商贾,难道那君临楼的“贵客”当真如此重要? 唇角一勾,东方宇的脸上多了几分兴味,眼中闪过一丝邪气,道:“方才那位姑娘也说过,以琴求知己,本王不过兴起与她合奏,何错之有?” “合奏无妨,可伤人便是不对!”黄叶自是不放弃。 “在场的各位可是有人受伤?而且——”东方宇巧言以避,不待黄叶再反驳,与生俱来的威严贵气铺散开来,眼含锐色,厉声道:“本王之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原是她先弹出狰狞之曲,本王以箫音相应,有何不对?” 东方宇皇子贵胄,气势逼人,黄叶当即一凛,却见东方宇厉色的扫过众人,目光最后停滞在沁雪的身上,道: “况且,她以琴曲勾引本王在先,本王若真执意要纳了她,你们又当如何?” …… ——————————————————— 废话不说,票票+收藏+留言=某闲码字更新的动力。o(n_n)o~ 第五十九章 沁雪傲骨 ——本王若真执意要纳了她,你们又当如何? 一语激起众人愤!却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凛,便是刘景佑也惊讶,太子何时这般冲动妄语过? 沁雪一楞,不曾想过自己会招惹了这个人。与此同时,明显的感到腰间一紧,皱了皱眉,糟糕,让子彦担心了。 虽看出东方宇的心思,却未料到此时此刻他会公然挑衅;毕竟,目前的状况,他不觉得自己“寡不敌众”吗?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东方宇。皇室黑暗,至今仍稳坐太子之位,必要他的过人之处。 偌大的君临楼客走人散,瞬间静的可怕,所有人似乎都绷紧了心神。 碧落握剑的手青筋暴露,微微颤抖;红袖本能的错开一步,挡在沁雪面前;黄叶有那么一瞬的懊恼,当真天威不可犯吗?方尚雯错愕的呆立一旁,这太子看上沁雪了?而何茗琪心中最为纠结:太子,你到底要做什么?自己又该做何立场? 诡谲的死寂,时间仿佛停滞在那句话之后。 “唉——” 一声带着道不清情绪的温柔短叹,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众人微微松了松心神,只听一个温润的声音无奈的道:“太子殿下,既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他人?太子要如何冲温某来便可,与沁……” 不待温子彦继续,沁雪倏然挣开温子彦的怀抱,打断了温子彦的话。悠然的踏前一步,身姿傲然,水眸凌然,不怒而威,直视东方宇鹰隼的目光,毫不怯意从容淡定的道:“龙青宇,东方宇,太子殿下是吧?” 东方宇一楞,这女人还真是每每出乎他的预料。即便是再灵动多才,终不过是个柔弱女子。一直以来,东方宇都这么确信;可方才她这么一站,那气势可不是寻常人该有的!即使刚才还大义凛然的黄总管此刻都隐忍噤声,她居然敢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没错,沁雪正用鄙视怜悯的眼神看着东方宇。 可有可无语气肯定的疑问,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优美的弧度,一双水眸视线漂浮在东方宇身上,充满了鄙视怜悯。这便是沁雪的表情。 就在东方宇快要发作的时候,沁雪掷地有声的说道:“尊贵的太子殿下,小女子能以一曲琴音得太子合奏青睐,荣幸之至!本以为太子是个知音之人,不料太子去说出‘勾引’之言,实乃小女子有眼无珠,竟曾当此等有辱音韵琴德之辈为知音……” “你——”先褒后贬,一番话说的东方宇脸色青红交加,正欲反驳。 可沁雪又怎会如他所愿,抢声先道:“太子忙于国事,不识风雅便罢;却众目睽睽之下又道出强娶豪夺,逼迫民女之语,难道太子就不觉有失皇家风范,有辱大庆国体吗?……” 众人屏息,沁雪之言字字有力,教训了东方宇的同时也震撼惊楞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好一个倔强傲然的女子! 惊愕中竟未有人阻止沁雪之言,故而,沁雪大逆不道的话继续说的酣畅无阻。 微微换了口气,无视东方宇滔天的怒气,目光落在东方宇的眸中,继续铿锵有力的道:“纳了小女子他们有当如何是吧?” 似自疑自问般,沁雪凛然的目光更寒几分,再跨前一步,道:“本小姐今天就告诉你——做梦!莫说你如今不过一句戏言,就算你请到圣旨,我林沁雪宁为玉……” 不待沁雪的“碎”字出口,便被一股大力往后扯去。 …… —————————————— ps:话说,某闲最近真的很忙,今天就先更这滴滴亲们先看吧o(n_n)o~,哎!~~~~~可怜的偶呀,备考中的凄苦生活!~~~~挥泪而去!~~~ 第六十章 绾卿青丝 不待沁雪的“碎”字出口,便被一股大力往后扯去。 温子彦本以为沁雪想自己亲自解决麻烦,便放任的宠着。 多日的相处,他知她,懂她!沁雪不是一个只会依附他人保护的女子。 怎料她竟道出如此意气之言,除了那份本质的傲骨,还有别的什么吧? 沁雪的话是为打断了他而说的,温子彦清晰的感到,沁雪在以她的方式与他共临大敌! 他温子彦何德何能,能让她为他轻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一刻,他怕了,他怕她这般诅咒自己,他更怕戏言成真;所以他顾不得方法,一把拉过沁雪,只求她不要说下去。 而几乎在温子彦拉开沁雪的同时,一道凌厉的掌风劈向沁雪。 金贵如太子,被一名女子说的如此不堪,无从反驳,东方宇何尝受过这种窝囊气?不及沁雪的“碎”字吐完,一记愤怒的掌风便本能的出手。 温子彦见状,匆忙间变拉为揽,携着沁雪正欲飘身后退欲避开掌风,却发现舞台当真是小了些。沁雪在温子彦怀中时,红袖碧落就分居左右,本该正常,但如此一来,左右已无处可避,那便只有往后了。 不巧的是,温子彦当初逼退刺客时飘身而退,站的本就是一个边缘旁观的位置,再往后必定跌下舞台。以温子彦的轻功,区区舞台的高度不算什么,不过直面而来的掌风就不定避的开了。 如此险境,众人不禁倒吸一口气。 温子彦携着沁雪无奈的苦笑,方才阻止沁雪的妄言的一拉歪打正着在避开掌风时占了先机,但如今红袖碧落这一挡,反倒失利了。 看来,今日当真是倒霉了些。 眼看狠厉的掌风将至,温子彦当机立断,衣袂翩飞,凌空猛一个转身,背对着东方宇的同时左手拍出一掌。两道掌风相碰,冲力之下,两人皆后退,只是温子彦本未落地,此番冲击,恐怕…… 红袖、碧落、黄叶,及方尚雯何茗琪都紧张的看向边缘方向:只见温子彦背对着他们,足尖轻点舞台低栏,一个借力旋身,白衫紫衣交缠,翩然稳稳的落回了台上,怀中的沁雪亦无半分惊骇之颜。 红袖等人再次吁了口气,方尚雯则嘴角抽了抽:他们这担心死忧心活的到底是为啥来的呀?看看人家当事人,那个淡定!! 温子彦落地后,并未松开沁雪,更没有回头看众人,只是用那温如秋水的眸子深情的看向沁雪。怀中人抬眸,四目相望,个中柔情,心心相印。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温子彦一手扣着沁雪的腰,一手轻柔的帮沁雪理了理有些紊乱的发丝。而在倏忽间,沁雪的乌发上竟多了一支通体晶莹透白的玉簪。 洁白无暇的玉簪在灯影下闪耀着羊脂般温润的色泽,斜斜的插入乌发中,绾起恋人的三千青丝;露在乌发外的簪头更是让人移不开眼:一朵寒梅傲放吐蕊,梅瓣似要随风飘零,欲落还留,给人暗香绕鼻的恍然;再细看才发现,那梅花花萼居然透着盈盈绿光…… 或许其他人不清楚那支玉簪的意义,但一旁的方尚雯的双瞳却瞪的偌大,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落梅簪? 落梅簪; 簪与山庄同名。 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万洁丛中一点绿,天然雕饰; 外人或许对当年落梅山庄更名缘由众说纷纭,最终公认与山庄建设人温仲庭深爱的妻子有关。 但方尚雯却清楚:山庄更名“落梅”,不是温仲庭贤妻姓梅,更不是其妻钟爱梅花,仅仅是因为当年他们定情信物一支白玉簪名唤“落梅”罢了。 而落梅簪的归宿是——历代落梅山庄女主人的饰物。 方尚雯回忆完毕,惊愕的看向温子彦,只见温子彦回过头看向东方宇,道:“东方公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沁雪已是温某未婚妻,入不得东宫。” 啊!—— 红袖惊呼,啥时候小姐成温子彦的未婚妻了?碧落寂然的眸子微微一动,黄叶袖中的拳头握的更紧三分。 而东方宇在眼中兴味也多了几分,正欲说些什么,结果又被人打断了—— “太子殿下,你到底想怎样?”黄叶见东方宇再要纠缠,不由的出言相阻,莫名的声音中不知为何带着深深的自责,。 他受够了,到底要怎样,她才不会再受伤害?短短的几瞬,她在他面前两次遇险,让他情何以堪? 是他的错,不该贪婪多看她几眼,而把谢宾宴地点选在她所在的临安。是他的错,不该当初戏言,让她乘势入住落梅山庄,否则他又何必这般处心积虑的利用她好玩的性子,把她逼出来。是他的错,不该不忍拒绝她的要求,让她登台抚琴……统统都是他的错呀! 东方宇发现,最近他说话似乎总被人打断呢!真不是个好现象!如墨的眸子半眯,高贵冷傲,冷笑,道: “黄总管,不是本王要如何,而是你要如何吧?”当初本王要离开,可是你非要本王留一个交代吗? 黄叶心中对沁雪有愧,气势已输,东方宇这一句尖锐反驳,他根本无心更无意应付。 沁雪虽不明为何小叶子突然心生妥协,却也不会让自己的人吃亏,瞬息的寂静过后,沁雪也不想再多做纠缠,总结性的道:“既然太子殿下说了‘不要如何’,那君临楼方寸之地就不多留太子大驾了。” 沁雪的一句话,成功的又吊起了东方宇的兴致,她真的只是贵宾而已? “沁雪姑娘确定能代表这君临楼‘放过’本王?”言语间说不出的试探和玩味,深邃的墨眸缓缓的从每个人身上扫过,在黄叶身上停滞一瞬,最后回到沁雪眼中。 坦荡的接受东方宇的打量,唇角微勾,沁雪半眯着眼,回与同样诡异的笑靥,继而脸色倏然一变,赫然有声的道:“小叶子,送客!” ——届时有神秘贵客带来压轴好戏,君临楼老板亦将亲自到场…… 谢宾宴中,神秘贵客是有了,似乎君临楼老板还未出现过?若不是黄叶妄言,就是…… 沁雪短短五个字,其中含意不言而谕,毕竟能如此称呼君临楼总管,让其送客的还能有谁? 第六十一章 萍踪侠影 且说季萍踪见白衣刺客逃遁,灰色衣衫男子欲追却被一粉衣女子喝住,眼看刺客身影就要消失在飘落的雪幕中,当即便追出君临楼。 方出君临楼,便觉寒风冷凛,暗赞君临楼谢宾宴场地布置精湛温暖的同时,在飘雪中寻找白影。 冬雪刚落,并未成积,故而季萍踪只能凭目力紧随其后,白衣人似乎也不善隐藏行踪,应该不是职业杀手,只是这样明显不会成功的公然行刺不知是为何? 季萍踪整晚的心思都在方尚雯身上,并未留意到台上蒙面抚琴之人便是当日在紊静轩中见过的女子,只是本着好友温子彦的异常行径,加之自己习惯性的侠义心肠追了出来。 脑中虽在飞速的思量今晚的音律暗斗过程,脚下的功夫却也未有停滞,运气提速,来到白影三丈开外,方才看清行刺之人身段玲珑有致。 难道是女子?季萍踪一怔,果然似乎这寒风中有些微自己熟悉的熏香,只是——在哪里闻过呢? 一个恍神,不料白影忽然闪入一个小巷,季萍踪暗道不好,提气转入巷中,哪还有一丝白影? 停住脚步,喟然一叹,人事已尽,既然逃了便是天命吧。 季萍踪今晚明显也不在状态,颓然丧气的转身踱步回君临楼。 再次站在君临楼大门口时,已是夜半三更时分,季萍踪见君临楼一片黑暗,暗自苦笑:自己这般慢腾腾的走回来,难不成他还奢望有人在这等着他不成? 夜黑沉沉,籍着街边几家灯火,屋檐下,等了整整一个晚上,方尚雯终于看到不远处,一人垂着头,精神萎颓,一身青衫已成雪白却浑然不觉,呆呆的站在那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萍踪。” 他似乎听到了尚雯的声音?幻觉了吧!季萍踪暗笑自己妄想。 方尚雯看着一向激|情无限、活力不边的季萍踪如今一脸颓然自嘲,心中不禁一痛,关切的话语随之道出:“萍踪,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真实的嗓音,真实的关切,让季萍踪猛然抬头,火红的身影映入眼帘,印进心底,真的是尚雯!失去的精神在见到那抹朦胧的火红身影后刹那回聚。 迫切的,季萍踪跑到方尚雯跟前,拉着她的手,兴奋欣喜的说:“尚雯决定和我一起浪迹江湖,看尽天下奇观盛景对不对?对不对?” 两双冰冷的手相握,注定都暖不了彼此的心。 浮萍本无根,随波而逐流,无羁且自由;侠踪本无影,漂泊于江湖,放浪于形骸。 却因一个美丽的错误,因她一句无心奢求的愿望,羁绊了一个如风一般的男子。 温柔的目光停在眼前这个风般无羁的男子脸上。稀疏昏暗的几盏灯火下,男子的脸阳光柔和,俊而不冷,剑眉挺鼻,微薄的唇。整张脸因为激动兴奋而更显明朗。 萍踪呀萍踪,你是个幸福快乐的人,天下之大,能真正如你一般随心所欲、无羁无束的能有几人? 所以请保留这份珍贵的天真,保留这份快乐,萍踪侠影,逍遥江湖,看尽天下热闹,观遍世间奇闻,莫要因为一个区区的方尚雯而驻足。 一颗芳心已暗许他人,那个总那般怜惜自己,为自己伤神痛苦的人呀!当日的一时迷茫豪言,如今她亦有了放不下的人了,所以那个约定恐怕只能是个遥远的梦想了。 “尚雯,你是不是……,你不是说那是你的愿望吗?我可以陪你的!……” 尚雯长时间的沉默凝望,让季萍踪感到陌生,不一样了,如今的尚雯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那样清澈明朗的眼神,不再如那日山顶凉亭的迷惘伤怀…… 低着头,季萍踪喃喃的说:“你说过的,你的愿望是畅游大好山河,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如一个被大人抛弃的孩子般,季萍踪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祈求着尚雯兑现承诺。 看着这般毫无生气的季萍踪,方尚雯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歉然,说:“萍踪,对不起,我要失约了,真的不能陪你游山玩水了……” 粲然一笑,方尚雯继续道:“萍踪,你是个好人,以后定会寻到一个陪你共览大好风光的伴侣,尚雯若有朝一日能得闲暇,必定邀你同游!” “真的不能吗?那你以后得空了,一定要记得找我一起哦。”见方尚雯说的诚恳,季萍踪微微的做了最后的挣扎。 真的不行吗?是因为那日君临楼前的那名男子吗?想到这里,季萍踪皱了皱眉,心中有中恍然若失的感觉,真的很希望尚雯能陪自己一起的说! 方尚雯见季萍踪虽有遗憾失望,却也重?br / 落梅沁雪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13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3部分阅读 重回神气,放心的狠狠松了口气。之于季萍踪,她方尚雯不过是一个偶然难遇的知音之人,一个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过客…… 揉了揉冰冷的双手,方尚雯暗道:天寒霜重的,还真是冷呀!!怎么等了这大半夜的没发现呢? 不管了,方尚雯突然提声对季萍踪重声说道:“季萍踪,你死哪去了?害本小姐大冷天的在这等了一个晚上!!” “哈?……”侥是季萍踪反应再快,也受不了方尚雯的咋然变脸。 楞了几楞,季萍踪才抓了抓头,入手冰凉湿意让他更尴尬几分,满脸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看这雪景不错,就走慢了些……”(||||||说谎也不是这样的吧??好歹有点水准呀!) 摆摆手,方尚雯懒得计较,说:“我要回去了,你呢?”说罢便要转身。 “我送你。” “不用。”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很危险的。” “那你送就不危险了?” “当然。” “那你知道我回哪吗?” “呃……不知道,我跟着你不知道了吗?” “那你现在跟到哪了?” “啊?……君临楼?你住君临楼?你不是……?” “我就不能住君临楼?” “……”某人无语。 “君临楼不招呼客人?还是我没钱?” “……”某人再无语。 “你怎么还不走呀?” “我住这呀!~” “你住这??” “你能住,我就不能?难道君临楼不招呼客人?还是我没钱?”要不是尚雯一说,他还真忘了君临楼供住宿。(|||||咳咳!~~~那个,偶也差点忘了的说……) “……”方尚雯奇怪,刚才那话怎么那么耳熟呀? —————————————————————————————— 今天端午,亲们节日快乐哈!~某闲发文一章以表祝贺!!~~(__)嘻嘻……话说,连城就这点厚道,节日的红包忒红!~~~ 第六十二章 无锋之刃 笑尘楼 卧尘阁中灯影忽明忽暗,一片窒息之氛,已是夜半三更时,夜深人静,窗外寒风咧咧的声响清晰可闻。 何茗琪望着窗棂边背对着他静立的东方宇,心中一片惘然,自古最难揣测王者心,他是真的不懂今晚东方宇此番作为到底为何? 林沁雪一声“送客”的断喝,眼前的玄衣男子只是回以一个浅浅而诡谲的笑容,就那么默然的转身离开了!!? 明明应该是很生气的吧!否则怎会失控的到对一个弱女子出手?如此丝毫不反驳的转身离开,东方宇真的是这种人吗?或者说,太子的尊严容许他就这么沉默的转身离开吗? 窗外如棉絮般的飘雪随着猎猎寒风涌入阁内,何茗琪只觉眼前一片空白,迷惘如浓雾散不尽。 所以,当他再抬眸时,他不知道向来红绸裹身、浓妆艳抹的媚姬为何白衣劲装裹体;更不明白东方宇为何掐住媚姬眼神狠厉。 东方宇忽然的移动,一阵彻骨寒风迎面而来,吹的何茗琪一个激灵,什么晃神也该清醒了。 何茗琪那一刻似乎有点明白为何东方宇一回来就站在那窗棂边了…… 当何茗琪脑中的信息完全汇总处理完毕后,回神见媚姬本就苍白的脸色因喘不上气而染上了紫红,不禁暗道不好。大步上前阻止,道: “太子,不可,媚姬她不过是随机应变……”虽仍不明白媚姬为何会忽然行刺,但总有她的原因所在。毕竟,是自己放着笑尘楼不管的。 东方宇甩下媚姬,玄色衣摆旋动,愤怒而坐,厉声道:“谁让你去行刺她的?” 媚姬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喘气,通红的脸上布满惊骇,白皙的脖子上红痕狰狞,却仍是断断续续的说:“太子有吩咐……,咳……,乘谢宾宴之末……咳咳……一探君临楼老板虚实……” 东方宇算是知道合奏时忽然而来的暗示是谁的杰作了,深如午夜的眸子中更添几分厉色,怒声道:“那有让你去行刺她吗?” 媚姬一楞,她?那个轻纱下的抚琴女子吗? 虽是疑惑,却仍跪着急速解释:“黄叶当日鸣擂声称君临楼老板将亲临,属下暗中观察并无发现有嫌疑之人,除了台上……” 垂着头,媚姬心中忐忑。寂然的夜,无声的阁,她看不到东方宇的神情脸色,但从空气的的冷凛她暗道不好,回想起她行动是东方宇那声紧张的喝止,媚姬暗忖,难道太子对那女子…… 于是,媚姬赶忙掏出袖中的匕首双手颤抖的捧起道:“太子,属下绝无刺杀之意,此番行为纯粹为一探虚实,一试君临楼总管的反应。太子明鉴,属下的匕首并未开锋!” 媚姬这番话说的急切,生怕慢了一步她的小命就没了,要知道,刚才她已经在鬼门关兜了一圈了。 东方宇未置一词,但何茗琪却未错过他听了媚姬之言几不可觉的一丝悻然。再看了看媚姬手中捧的匕首,刀光寒芒冷冷,却只缘于雪亮的刀身,刀刃之处确实未见开锋。 许久,久到媚姬背襟尽透。 东方宇缓声道:“经本王确实,君临楼老板是台上女子林沁雪,你的猜测是对的。你受伤了,先下去疗伤吧。” 媚姬艰难起身告退,背身出门时,却听到一句透着寒意的警告——不要再有第二次! 媚姬身形一僵,道了声“是”后蹒跚离去。 媚姬一走,房中又归于诡异的寂然,何茗琪厌恶这种气氛。 “太子殿下,笑尘楼以后茗琪接管了。”短短一句话,何茗琪却说的无比艰涩。 是该接管了,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可总让媚姬一个弱女子临危受伤?尚雯终是不肯接受自己,那么他接管笑尘楼,至少多一份力量保护她吧。 东方宇一楞,不想何茗琪沉默了这么久后会说出这么一句,面对昔日好友,东方宇的脸色也柔和了几分,道:“是为了那名女子。”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男儿在外,总要务点正业,太子不也希望茗琪真正掌管笑尘楼吗?”何茗琪说的平静无波。 东方宇墨眸一转,嘴角一勾,道:“茗琪,我们很久没一起下过棋了,不如……” 何茗琪不待东方宇说完,道:“不了,夜深了,想必宇也没那下棋的心思吧?”摆明神情恍惚,还邀他下棋。 东方宇嘴角笑意一僵,随即放声大笑,道:“茗琪,你说话还是那么……不留情面。” 茗琪耸耸肩,并不否认。 东方宇笑够后,见何茗琪还在,不客气说:“你怎么还在这呀?” 这会轮到何茗琪额角猛抽了。他承认,他确实打算今晚把卧尘阁让给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住,但好歹目前他才是卧尘阁的主人吧!至于赶人赶的这么理直气壮。 凤眸一瞪,白了东方宇一眼,何茗琪走前恨恨的扔下一句:“别弄乱了我的卧尘阁。”不然,尚雯铁定生他气,虽然貌似他没惹到她什么。 窗户依旧敞开,子夜的雪随着那凛冽的寒风不时飘进阁内,内外通风这许久,此时的卧尘阁的温度恐怕和屋外没多大区别吧。灯光泛着微弱的冷冷的光芒,形影相吊,东方宇独自陷入沉思。 父皇密旨让他来临安,美名曰:私访兼历练。 临安是王朝的经济腹地,政绩并不突出,贪污腐败亦不风行,要说真有个什么值得“访”的,也就是全国首富温家商号总决策人——落梅山庄温子彦安居于此! 自落梅山庄上代庄主温悔英年早逝,父皇并未对这掌握王朝的经济命脉的温家采取过任何措施。东方宇不懂,以温家的财力,对朝廷而言与其说是个“隐忧”到不如说是个“明患”。 可为何父皇任之不管,而今让他私访临安,又是何意? 自古最难揣测王者意,正如何茗琪不懂东方宇在想什么,东方宇也不懂此行他父皇的深意…… 深邃的黑眸,宛如子夜的黑暗般不容人窥探,或许正是因为没有具体旨意,才算的上是今次的历练吧!圣意不明,是非黑白,贤良佞臣,一切都要他自己来判辨区分,君王帝业识人用人至关重要! 心意明朗,决意已定,唇角果决的笑意扬起,东方宇暗忖:温子彦,既然父皇如此看重你,当真期待你能让本王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 第六十三章 委屈赌气 听雪阁 五天了,温子彦不见踪影五天了,窗外飘絮般的雪断断续续的也下了五天,纷纷扬扬,就像沁雪这几天的心情,恍然不安。但雪有飘落成积的时候,她的心却安定不下来。 那晚回落梅山庄,一路沉默。入庄后,温子彦竟然扔下她和红袖,自己回紊静轩。 籍着灯光,那晚,记得子彦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被自己气的不轻吧?该不会真生气了吧? 子彦应该不是那种人呀?可如果不生气,那为什么早上去紊静轩人已经出门了;中午紫霞厅用餐没不在;傍晚到紊静轩还没回来? 子彦有那么忙吗? “小姐,温庄主好歹商铺满天下,你以为老板都像你这么悠闲呀?”红袖忍不住的回了句。继初来落梅山庄的三天,她可怜的小姐又被某人冷落了五天的说。 “哈?~”沁雪望着窗外的头转了过来,难道她把刚才那句话说出来了。 红袖见沁雪的反应再次无语,她发现,自从到了落梅山庄,她的沁姐姐笨了好多呀!! “小姐,该吃午饭了。”红袖好心的提醒,这几天小姐吃饭可是很积极的!! “是吗?赶快赶快,走吧,不要迟了。”沁雪匆忙起身理理衣衫,得赶快才行,不定子彦就回来吃饭了。 一到紫霞厅,美味佳肴香气阵阵,却没有那人抬眸温润的一句:吃饭吧。 沁雪见饭桌上空无一人的那一刹那,心中莫名的委屈,脚一跺,转身便离开。 “姑娘,请等一等。”落梅山庄管家程生出言挽留,见沁雪回头,道:“姑娘,庄主他近日在忙一些事,特地嘱咐小人好生招待姑娘。” 程生年过五十,身骨健朗,眸光深浑,一酹山羊胡子更显得老者的睿智。温悔在世时他便已是落梅山庄的总管,见证了落梅山庄两代家住的成长。温家家业虽大,却因上两代家主的早逝而显得人丁稀少,偌大的落梅山庄说到主子也不过温子彦一人,原本还有夫人的,但夫人却长年不出水月庵…… 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紫衣轻裘淡雅的女子,程生一叹,他一生给了落梅山庄,膝下无子,是打心底里疼少年丧父的庄主温子彦。虽不明五年前温子彦为何一夜间变的无欲无求,淡然隐居清幽的落梅山庄;但那孩子从那日起便没有真心的笑过。他程生看了虽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但是,一个月前,眼前这个名唤“沁雪”的姑娘住进了落梅山庄,还一住就住听雪阁。似乎从她来落梅山庄以后,这片优美静谧的土地上多了几分生机人气,毕竟再美的地方,没有人欣赏的话,难免有些落寞。 或许别人没有发现,但他程生都看在眼里。打从这个姑娘来到落梅山庄,庄主的笑容多了,那份无处不在的疏离感淡了,出门的次数频繁了……就连吃饭也从平常的紊静轩移到了紫霞厅,或许是因为人实在是少了些,平时若不是表小姐来山庄蹭饭,庄主的寝食都在紊静轩。 这位姑娘应该是特别的吧!他虽老糊涂了,但这点还是看的清明,或许落梅山庄该有个女主人了呢! 微微一笑,程生意识到自己似乎神游的久了些,道:“沁雪姑娘,还是吃饭吧,要不庄主要担心了。”程生懂该怎么给他家庄主说好话,不说做下人的为难,反道温子彦会担心。 “这……”沁雪为难了,一个老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但她一个人吃饭无聊嘛! 见她已有松动,程生真诚继续道:“还望姑娘三思,老头在一旁看的明白,姑娘于庄主是特别的,老头子我已经还久没见庄主这么在意一个人了……” “要是担心,让你们庄主亲自来说。”咬咬牙,一狠心,沁雪转身离开了紫霞厅。 程生望着沁雪离开的背景,摇头叹息:庄主呀庄主,老奴尽力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你自己来吧…… 沮丧的走在梅荫小道上,脚下积雪踩的“咕咕”作响,在静谧的落梅山庄显得分外的清晰。几树梅花傲雪而放,暗香浮动。 知道小姐正郁闷中,红袖知趣的悄悄跟在后面不出声打扰,一般这样的情况,小姐自怨自艾一番会自动恢复的吧? 低着头,数着步子,听着脚踩积雪的声音,鼻息间隐隐有梅香,沁雪漫无目的的沿途而行。静谧的雪景,沁人心脾的花香,渐渐的安抚了她心中的烦躁。平时的林沁雪又回来了几分。 想她林沁雪是何人?好歹也曾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貌似自从来到临安,住进落梅山庄,她变得柔弱娇气了,是不知不觉怀念遥远的庇护肆意撒娇的生活了吗? 好吧,就算是啦!谁叫子彦让人忍不住的信任依靠呢。 甜蜜一笑,十余年来的自信回来了。子彦这么忙是有原因的吧?!似乎还有她惹的麻烦呢。 呵呵!~他在给自己善后吧!虽然这样感觉很幸福,但她可不是那种只会拖后腿,豢养在金屋的娇弱女子。毕竟,在这个世界,她也风风雨雨的生活了十年。 肆意的伸了个懒腰,好心情的歪着头对身后的红袖说:“红袖呀,你家小姐要正经做事啰!!~~~” 红袖一楞,随即欣然跃起,“耶,小姐终于知道做事了。” 要知道,当年也是小姐的这句话,就有了今日的君临楼。 好吧,她承认,她家小姐也就是在全国各处的君临楼游走视察,账本这东东,她也就看个年终收成;但每次君临楼的选地、宣传、决策,小姐的一句话往往能四两拨千斤,让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红袖当然不会认为小姐只是在各地单纯的走走游逛那些办法就能出来的。小姐的辛苦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就在红袖的数念间,沁雪似乎有发现了什么,好奇的道:“红袖,这有座庵堂呃,怎么以前没逛到这边来?……我们进去烧烧香吧!~” —————————————————————— 亲们六一快乐哈!!小闲百忙中更新的说!~~ 第六十四章 水月之庵 就在红袖的数念间,沁雪似乎有发现了什么,好奇的道:“红袖,这有座庵堂呃,怎么以前没逛到这边来?……我们进去烧烧香吧!~” 大冷天的,红袖是冰山寒,进庵堂烧香??有没有搞错?私家庵堂你以为是寺庙呀!好歹你也是当朝宰相之女,君临楼幕后老板,她崇拜的慧致难寻的沁姐姐,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红袖最终决定收回刚才的崇拜之情!! 想多的后果就是:红袖抬起头来时,沁雪已经不在了。 靠近庵堂,门扉半掩,抬头“水月”二字入眼肃穆,沁雪神情不禁庄重三分。 轻轻的推门,生怕扰了这片明净之土。入目的景色让沁雪心灵深深一震:空旷寂然,一片雪白,纯洁无垢,却让人生不出欣然赞赏之意;太过无暇的景色,不染一丝俗世尘埃,只会让人顿生荒凉凄楚之感…… ——为人在世,镜花水月,水月镜像,如梦如幻。 积雪无痕,沁雪楞楞的站在门口,脑海里莫名的闪过那十六个字来,她迈不开脚步,这满院的无垢之雪似是为这水月庵挡住了一切的凡尘琐事。 沁雪抬眸张望,院中竟有一简装素衣中年妇人玉立,仰头虚望,浑然未觉有人到访。妇人雪色衣衫几与这漫地的纯白融为一体,周身笼罩着散不尽的哀伤寂寞,让人看了有股落泪的冲动。 红袖追到庵门口时,只见沁雪呆呆的看着院中的孑然孤立的妇人,脸上竟有泪痕,担忧的低声唤了声小姐。 一身低唤,沁雪没回过神来,倒是惊动了院中的素衣妇人,似是不料有人会来这荒僻的别院,有些惊讶的转身望向门口。 黛眉素面,风姿绰约,即使装束素简,形色愁苦,仍掩不去妇人雍容富贵的清华。 红袖看呆了,世间竟然有这如空谷幽兰之人! “两个姑娘,即来蔽庵,怎么只开门却不入呢?”妇人道着迎客的话,毫无好客之情,平静祥和的声音仿佛天生就有那淡淡的愁思,让人不由的想去安抚。 沁雪的身子仿佛受到什么牵引,抬足却迈不开步,生硬的停在半空。这满地的雪白怎舍玷污? 似是看穿了沁雪的心思,妇人轻叹般的声音幽幽传来:“这无暇无根之物,原本不属于这尘世,但它既然选择飘落浊土,便要承受该有的命运。今日姑娘不踩,明日亦有他人来踏,红尘凡人,又有谁能质本洁来还洁去?” 说罢也不顾沁雪、红袖二人如何想,径自转身踏雪回房了,仿佛那番话纯属自言自语。 沁雪幡然回神时,只见院中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 不由一楞,一行?!那妇人在这院中站了多久,才能让新雪湮没印痕?她清楚的记得,今日不过是清晨那会儿落了些微的细雪罢了…… “红袖,你先回去吧,我待会便回来……”沁雪踏入水月庵时,潜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 红袖听了一怔,秀眉微微一皱,却也未多言,只是在庵外候着。 “夫人,你怎么才进来呀?看这衣服都湿了,快回房换件衣服吧。夫人,你身子本就弱,还这般不爱惜自己,你让老奴……” 沁雪踏入庵堂时,见到的便是一慈眉善目、双鬓染白的嬷嬷扶着妇人,细心地查看,满眼心疼的唠叨。 似乎早已习惯了嬷嬷的唠叨,妇人道:“容妈,给这位姑娘沏杯茶吧,我去换衣服便是了。” 继而转头看向沁雪:“姑娘,蔽庵简陋,坐下喝杯茶先吧,怠慢之处,见谅!”说罢步伐轻移,回了里屋。 被唤着容妈的嬷嬷这才发现门口的沁雪,楞了半晌,随即满脸欢喜的道:“姑娘,来来,坐坐,老奴我去沏茶。” 沁雪暗道:看来这平日里还真是冷清了些,她的贸然闯入已先后遭到两次注目礼了。不过,就方才容妈的热情欢喜还真让她受宠若惊。 转眼间,容妈便端着茶点回来了。清茶、素心甜点,别有一番韵味。 沁雪端着茶,有些心不在焉,容妈唤那妇人“夫人”,那她是……?这水月庵……?太多的疑问想解开。 “姑娘,谢谢你的到来,夫人居然让你进来了,还说了那么多话,老奴真是太开心了!老奴好久没见夫人说过那么多话了……” “姑娘是落梅山庄的客人吗?那一定认识少庄主对吧?看我老糊涂了,都八年了,小彦儿早就是一庄之主了……”也不管沁雪回不回应,容妈欣喜的自顾自的说着。 少庄主?夫人? 正当沁雪就要捕捉到什么时,方才院中那妇人回来了,依旧是一袭素衣,几乎和方才的没有任何区别。沁雪连忙起身,却见刚还在啰嗦的容妈竟然悄然而退。 妇人回来径自上香礼佛诵经,似的完全忘记了堂上站着的沁雪。 而沁雪在妇人跪像蒲团的一刹那,蓦然发现这空阔的庵堂肃穆严森,暗朱色雕梁,抬眸一看,庵堂之上,竟是列列牌位,赫然刺目,似有深深的冲天怨气迎面而来,沁雪不禁浑身惊颤,仓惶后退一步。 “姑娘也害怕吗?……”蒲团上传来妇人平静的声音。 “不,不是……,我……我……”沁雪语无伦次的摆手说,她没有害怕,只是太突然了,踏入庵堂这么久,她居然没发现……,完全被那抹哀伤的素影缚了心神。 “姑娘不必在意,这水月庵本就阴寒了些。”祥和无波的话语,带着掩不去的忧伤,却有着安抚人心的魔魅力量。 “晚,晚辈林沁雪,打扰夫人清净,实在抱歉,我……,晚辈这就离开。”即使再镇定,沁雪依旧有些口齿不清,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要走了吗……”妇人轻叹着自语,宁静平和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的哀愁凄凉,或许是今天的日子太特别了吧,她竟希望有个人来陪。 沁雪离开的身形生生的被那声落寞寂寥的轻语震撼,脱口而出道:“夫人莫要叹气,沁雪留下来陪夫人……”莫名的,沁雪居然说出自己平日里最为反感的古韵语气。 妇人一愣,连个孩子都在说要陪自己,当真是太孤独了吗?是今天太特别了吧!三十年前的今天,同样是个飘雪的日子!她遇到了他,可如今…… 灵堂前牌位中暗朱色的“温悔”二字是那般的怵目惊心。 接下来的相处似乎诡异了些,素衣虔诚,端跪灵前,佛音洗涤心灵;紫衣淡雅,静静的站在庵堂中,不知是在注视着妇人还是堂上那暗朱色的灵位。 时间静静的流淌,沙漏无声的滴落,庵堂渐渐转暗,庵中二人谁不没有打破那诡谲的和谐相处。 红袖在庵外等着,双手不断的摩擦取暖,口中偶尔哈出来的水汽在空中凝成阵阵白雾。 临近黄昏,冬雪初霁,冬日残阳似雪,染的遍地纯白上映出几分血红。 “吱——” 红袖闻声转头,见沁雪悠然踏步出门,素衣妇人落后数步,客未回头主未留。 红袖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几转,未发现个所以然,不禁怀疑:这两人真的在一起处了一个下午? 待到沁雪出了水月庵数步,耳畔响起那混着哀愁的女声:“多谢沁雪姑娘相陪。” 唇角扬起,沁雪转身,道:“明日沁雪再来。”说罢跨步离去。 第六十五章 隐忧暗藏 “小姐,下午你……?”红袖还是经不住好奇心的折磨,问道。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沁雪打断:“今日之事,红袖能否不问? 红袖听出沁雪话语中的请求,心中疑虑更深,那妇人到底是谁?小姐为何如此在意? 比起红袖的好奇,水月庵的容妈更是纳闷。 老爷过世后,夫人将家业悉数交给了少庄主,便搬进了这水月庵,守着老爷的牌位,虔心礼佛,不问世事。 山庄的第一任女主人是个向佛的女子,水月庵那时便有了。那名女子逝世后,灵位置在此处,后来这水月庵便成了温家的祠堂。 夫人在这一住便是八年,淡漠少语,周身似是环绕着散不尽的淡淡的哀愁。看的容妈心里直疼,想不到夫人竟痴情至此! 每年的今天,不知为何,夫人看起来都会比平日里多添几分伤感。可今年却特别了,是因为那个忽然到来的姑娘,夫人单薄的身子看起来不再那么落寞,而且,刚才夫人还出门送客了! 容妈见妇人回庵,上去道:“夫人,夜了,用膳吧?”语气中带有些微的询问。 “嗯。”妇人应了应声,随即又启唇说:“容妈可曾留意到那姑娘髻上的发簪?” 突兀的一问,容妈楞了半响,仔细回忆一番那淡雅女子的妆容,确实有支玉簪,好像还很眼熟! ——对了!以前夫人戴过! 惊愕的看着数步前妇人的背影,容妈疑惑的脸上有了一丝的了然…… 沁雪方进听雪阁的大门,便见一月白色的熟悉人影坐在阁中,心中欢喜形于色,雀然的小跑到那人跟前,欣喜的道:“子彦,你怎么来了?” 多日不见的清隽身影咋然出现在阁中,沁雪只念着快些靠近那温柔的气息,却忽略了男子深蹙眉宇间的浓浓的倦意及恍惚的沉思。 清越动人的声音,唤回了失神的温子彦。抬眸处,沁雪欢喜的笑靥映入眼帘,温子彦心中闪过一阵痛楚:原来她是这么的企盼他,原来他亦是这么的思念她! 这几日,他确实忙!忙于运筹,忙于应对万变之策,忙于落梅山庄以后的出路…… 他不能让温家祖业毁在他的手里,他更不能让沁雪落入他人手中! 预想中低沉温润的嗓音许久不闻,沁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温子彦眼中淡淡的迷惘和伤痛。 忍住胸口传来的微微钝痛,强颜欢笑,沁雪试探性又唤了声:“子彦?……” 迷雾散去,眸光渐回清澈,温子彦应声而起掩饰自己的失态,顺口一道:“回来了啊!” ——回来了 短短三个字,让沁雪有哭的冲动,原来这几天自己已经这么怀念这种温馨的感觉了! 察觉到沁雪的异常,温子彦柔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说罢便要抬手向沁雪的额头摸去。 如沐春风的关切,思念的感觉,咫尺的距离,不待温子彦的手抬高,沁雪已把额头抵上了温子彦的胸膛,闷闷的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温子彦一楞,才明白沁雪说的是何事!无奈苦笑,似乎自己确实不怎么懂关心人。 “瞎想,我最近有点忙。”细细一想,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半天温子彦才冒出一句来,继而又说:“我饿了,吃饭先吧。” “嗯。”沁雪在温子彦怀中闷闷的回答,说不感动是假的,她不过中午没吃饭,下午他便亲自到了听雪阁;他若真是饿了,应该是在紊静轩或是紫霞厅,而不是这空无一人的听雪阁…… “我让红袖去准备……”沁雪有些不舍的离开那温暖的怀抱,天色不早了,莫要真饿到了子彦。 正待转身要去叫红袖,手臂却被人拉住,沁雪回头疑然的望着温子彦。 温子彦笑着解释:“我已经吩咐秀荷把晚膳端到这来了。” “啊?……子彦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沁雪疑惑,她在水月庵待的都忘了时间,他会知道? 轻笑出声,温子彦说:“猜的……”是啊,猜的。 ——只是让秀荷听到他这两个字,不知道会不会跳脚。半个时辰送一次晚膳,终于秀荷第三次跑听雪阁后能交差了。 “猜的?”不会吧?那么厉害,沁雪兴趣的审视了一下温子彦,那眼神分明就在质疑“你有这本事?蒙人也不是这样的吧?我的样子就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温子彦见沁雪可爱的表情,连日来的疲惫淡去不少,也就沁雪能让自己如此开怀吧!自然而然的拉过沁雪的手,道:“坐下陪我一起等吧,秀荷一会就该到了。” 古语有道:食不言,寝不语。 但对于沁雪而言,从来都是彻底无视!在她看来,饭桌上没有不能谈的事。 只是今天的晚餐吃的似乎安静了些,有好几次,沁雪停下手中竹筷,张口欲言,却在看到温子彦优雅专注的用餐而打住,秀眉微蹙,今晚的子彦有些奇怪! 好不容易,难熬的一顿晚膳吃完,沁雪端着刚泡好的碧螺春,以杯盖滤了滤几片仍浮在水面的茶叶,虚呷了一口茶水,眼睛余光却在瞄着温子彦,见他正优雅的品着茶。 似乎没什么异常,沁雪心道。起身走到温子彦跟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小心翼翼的道:“子彦,那个……君临楼的事,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你后来没问,我总不好巴巴的说……” 温子彦闻言,神色未变,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水。 虽早知沁雪不是个平常闺阁女子,但着实没想到她会是君临楼的老板。在商言商,他知道把一个酒楼开到君临楼的规模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且有些事物,不是有付出便有收获的,君临楼的经营存在着众多闻所未闻的思想策略,那些都是源自沁雪吗? 如果是的话,那怀中的女子就已经不能用单纯的“不平常”来形容了。 自古天妒英才,更何况才貌无双的倾世红颜!一向自信从容的温子彦有了些微的动摇,这样的沁雪他还护的了吗? 温子彦缓缓的起身,紧紧的搂着沁雪的身躯,那般的轻柔。 “沁雪,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头埋在沁雪的脖颈间,温子彦混着浓浓无力的声音低不可闻,不是他懦弱无能,而是实在输不起呀! 明显的不安,让沁雪察觉到温子彦今日反常的根由,隐隐的想起了什么,沁雪眸中一暗,却也只是一瞬。 笑意轻扬,沁雪掩去眼中的担忧,她是个聪慧的女子,明白自己该如何做! 挺身正襟,沁雪佯装肃然的说:“子彦,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东方宇的事呢?”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兴师问罪”的光芒,言辞中赌气的韵味十足。 …… 第六十六章 两种心思 挺身正襟,沁雪佯装肃然的说:“子彦,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东方宇的事呢?”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兴师问罪”的光芒,言辞中赌气的韵味十足。 隐隐的担忧被沁雪这一闹,淡去了十之八九,温子彦同时也发现:沁雪还真是不好忽悠,都过去几天的事了,她居然没忘? 微微有些无奈,温子彦轻笑的解释:“沁雪,那是温家与东方家的纠葛,你牵扯进来不好……” 东方家?说的倒是轻巧!东方家代表的可是整个朝廷,整个大庆王朝! “可是,子彦,你不觉得我已经脱不了身了吗?”沁雪倒不生气温子彦与她撇清关系,反问道。 温子彦柔了柔僵硬的太阳|岤,果然那晚在君临楼她是故意的!!出言不逊,激怒太子。 “沁雪,你不该那么冲动的……”落梅山庄的事可不是儿戏呀! “但你不也说了我是你未婚妻了吗?”沁雪理直气壮的反驳,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羞涩。 “嗯,但……”温子彦被这突兀的一句顶的没话说了。 虽说当初是权宜之计,只望能打破东方宇纳沁雪入东宫的“戏言”。好吧,他承认,那句“未婚妻”之言除了是权宜之计外,他也确实心存此“长远大计”,毕竟落梅簪都给她了。 当时是思量着给沁雪一个起码的护身符。如今看来,似乎更借了她三分胆气,让她鲁莽的暴露君临楼当家老板的身份。 向来算无遗策的温大庄主此时万分的检讨自己的“失策”,貌似他总在沁雪那吃亏耶!! 某人的犹豫直接导致—— “难道在子彦眼里,沁雪只是个可随意戏弄的轻浮女子?”黯淡的神色,眸中水汽渐凝,端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不是不知道个中作假的成分有多少,一个回答不好,温子彦可不敢保证一个不小心弄假成真。虽不忍心看沁雪伤心,可如今的形势……不如“将计就计”,成真或许更好吧! 撇开不去看那失去光彩的眼眸,温子彦心中一狠,说:“沁雪,近年关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始料未及的一句,沁雪半天没反应过来,楞楞的看着温子彦,那人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 “子彦,你……,你赶我走?”难以控制的,沁雪的话音中带着颤抖,本就粉饰黯淡的眸子如今布满了惊愕,那造作的水汽却因主人的隐忍而艰难的散去。 “沁雪,回家吧。”温子彦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祈求,即便再不愿分离,但还是回去吧,回到安全的地方,以君临楼的商誉威望,东方宇应该不会多做无关之事。 沁雪难以置信的退开一步,五天前的晚上,他为她绾发,他说她是他未婚妻;之后五天又不闻不问;五天的相思担忧等待,等来的却是他的一句“回去吧”,这让她如何接受? 看着向来亲近自己的人痛苦愕然的离开自己,清香温热的气息骤然失去,取而代之的是受伤的眸子和深深的难以置信…… 这让他如何是好? 终究是不忍心伤她彻底,即使是身不由己的为她好!温子彦重新将眼前脆弱的人拥入怀中,安抚道:“不是的,我不是赶你走,听雪阁永远为你空着!但如今快过年了,你家人必定也挂念你了,先回去,好吗?明年春天落梅山庄梅花盛开的时候,子彦亲自迎你来,可好?” 当梅花盛开之时,凡事都该有个分晓了吧!如果到那时,温子彦还在的话,必定千里红妆迎卿来! “嗯。”许久,怀中人慢慢平静下来,闷在他的胸前,乖巧的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瞬,温子彦脑海中似乎闪过些什么,微微皱了皱眉,他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不得不说,温子彦的感觉很敏锐,即便是在几乎五天来不分昼夜的忙碌后,心神俱疲的时刻,他还能捕捉到沁雪流露出的细微异样。 只是,五天来积累的疲惫,方才的煞费心思,终究还是让他错过了最重要的一些东西…… 宁静清寒的夜,听雪阁灯影摇曳,落在阁中静静相拥的俩人身上,冷冷的灯光中泛出暖意。 “子彦,我累了。” 怀中人依旧是那闷声的轻语,听不出情绪。却是变相的送“客”,温子彦眼中闪过痛楚,被沁雪推开,还的第一次吧!即使她默然的服从了自己的安排,还是有怨的吧? 掩去眼中的情绪,温子彦松开沁雪,嘱咐道:“那我先走了,早点休息,明……”像以往每次一样温柔的道别,温子彦却不敢把那些话说完,声音嘎然止在那。 ——明日我再来。 说不出口了呀!明日,她可还在? “明天你再来看我!我是要回家,但没说立刻就走吧?” ——所以,请不要皱眉,不要犹豫,大胆的说出口吧!只要你不推开,沁雪在你身边! 沁雪调皮的接过温子彦未完的话,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沉郁。 那阳光般璀璨的气息毫无意外的影响到了温子彦,清隽的俊脸上浮起一个尔雅的笑容,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承诺:“好!” 说完转身,才走几步,却又回来了。 温子彦不知道自己为何又转回来,只是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仿佛这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咫尺之距,温子彦能清晰的看到沁雪微颤的睫毛,出尘的水眸,秀气的鼻子以及樱红的唇瓣…… 灯影朦胧,惑人心神,那一刻,淡然如温子彦也被蛊惑了…… ———————————————————— o(n_n)o哈哈~,回来了,被蛊惑了,被蛊惑了……话说,接下来某闲要写些什么呢?(__)嘻嘻…… 咳咳!那个,看文的亲们,偶承认,某方面,偶很慢热,非常非常的慢热;但是,还是不死心的弱弱的问一句:下章,偶能不能继续无视装死呀?~ 第六十七章 美妙初吻 咫尺之距,温子彦能清晰的看到沁雪微颤的睫毛,出尘的水眸,秀气的鼻子以及樱红的唇瓣…… 灯影朦胧,惑人心神,那一刻,淡然如温子彦也被蛊惑了…… 沁雪见温子彦忽然回身来到自己的跟前,不禁一鄂,子彦不是那种不干脆的人呀?不及她细想,便觉眼睑出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继而转向鼻翼…… 子彦这是……全身瞬间火热僵住了,瞳仁骤然张大,沁雪甚至能在温子彦深入幽潭的黑眸中看到自己通红的脸。 轻柔的碰触,仿若晨曦薄雾,包裹着娇嫩的肌肤,温柔熟悉的气息环绕包围,肌肤之亲,比任何一次都亲近,比任何一次都清晰的触碰。没有丝毫的排斥,仿佛生而一体,带着青涩的企盼,身体渐渐的放松,放大的瞳孔逐渐被眼睑遮盖,沁雪只能双手本能的抓紧了男子的衣襟,迷惑了,沉?br / 落梅沁雪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14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4部分阅读 沉溺了,沉溺在那人如水的温柔中…… 温热清雅的鼻息交融环绕,周围的空气似也染上了几分粉色,沁雪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腰间的手臂力道骤然微加,那温软微带湿意的唇印上自己的唇瓣,沁雪的神智回来几分,却又重新沦陷在那温润细碎的吻中。只是这次,不再是茫然的被动,她亦全身心的回应着,享受着…… 唇齿相缠,唇齿相依,沁雪只觉得起初的迷雾感渐渐散去,却又似入了梦幻之境,细碎的吻不断宛如落梅花瓣一般飘在唇上,甜蜜的让人忍不住想深入,一切都是那般自然,浅尝不止,慢慢的深入缠绵,粗重的呼吸,砰然而响的心跳,陌生的感觉,却安然心魂…… 从未想过,淡然如他,也会有心神俱惑,做出孟浪之事的一天。 当唇触及那微凉的眼睑一刻,温子彦就没后悔过自己的沦陷轻率,甚至有些微的庆幸,庆幸自己的失控。真实的触感,清雅的气息,瞬间填补了他那颗不安的心,她还在的,不会消逝不见踪影。 她的生涩僵然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更加轻柔,给她适应的时间,直到她也全新的投入…… 四唇交缠,鼻息交融,交颈共舞,一个倾情之吻,安抚了两颗不安的心…… 看着偎依在怀中娇喘的人儿,面若桃红,唇瓣红润,温子彦唇角的弧度不断加深,她染上了他的气息…… 男人,是占有欲强烈的物种吧!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了! 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尴尬来形容了!! 虽然沁雪平时和温子彦的相处也没避个男女之嫌,但这样的事还是…… 涨红着脸,沁雪自温子彦怀中挣出来,语无伦次的说:“子,子彦,你不是要走的吗?怎么……怎么又……”接下来的话沁雪说不出口了。 温子彦只是在一旁嘴角含笑的看着沁雪的反应,要看到不羁小节的沁雪尴尬可是不容易的呀! 沁雪此刻是无比的¥,为嘛同是当事人,他就能那么的泰然自若,难道男人都那么的邪恶?她的初吻,初吻耶!!! 嗔怒的瞪着温子彦,沁雪郁闷却果决的逐客:“温子彦,回你的紊静轩!!” 温子彦明智的收起自己的笑意,恼羞成怒了,都叫全名了。气质一转,又是温文淡然的温子彦,揉了揉沁雪的乌发,柔声道:“好了,刚才我绝无亵渎之意,纯属情不自禁。” ——纯属情不自禁? ——纯属情不自禁!! 见沁雪错愕的兀自沉浸在他雷人话语中,温子彦脸上柔和几分,眼神中却闪过黯淡——真的不舍啊! “我回去了,明晚再来看你。“再一次,他重复了他们的约定。 说罢转身离去,即使千般留恋,万般不舍,却也没有再回头,因为明晚还会来的,不是吗?因为明晚她还会在的,不是吗?一如那次君临楼的约定。这次,不用她费尽心思的“倾楼而侯”;这次,他会主动来寻她…… ——只是,这一次,沁雪还会在那等他吗?…… 沁雪第一次,温子彦离开听雪阁,她没有送。 看着渐渐远去模糊的坚挺白影,唇齿间的温热气息犹存,微微一笑,沁雪心中多了几分坚定:子彦,你不想连累我,我怎会不知?只是,我也有要守护的人呀…… 所以我顺你之意,但你也不能阻我之心!! 沉浸在幸福中的沁雪,从未想过,今晚一别,再见那抹白影是那么的久远…… 当那抹白衣消失在夜幕中,沁雪转头对着虚空道:“碧落,有事?” 灰色身影蓦然出现,在灯光下形成一道长长的影子。 “相爷有密信。” 接过细小的传信管,沁雪挑开封蜡,薄薄的一张巴掌大的纸上,寥寥几个字: ——务必莫回柳园! 沁雪一惊,怎么回事,半月前,爹爹的一封密信说——临安不安,速离落梅归柳园。 字里行间的催促之意分明,可现在却又说“务必莫回柳园”,出什么事了吗?爹爹会传信到临安,应该是知道自己任性没有回去。 爹爹平日虽和自己间或有书信往来,可用飞鹰传信却是很少,这才不过隔半月,竟已是第二次了。 心中隐隐不安,要她回柳园,是因临安不安,那这“务必莫回”,难道柳园更不安……? 眉头紧锁,鲜少人会注意到江南小镇的一个小小柳园,娘亲在那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吧? 也罢,过几日是该回家了。 明日去君临楼让小叶子探一下柳园的近况吧…… 第六十八章 别样考验 近五日,安顾尘非常不明白,往常温子彦若有事要与他商量或者是查阅总账,都是在落梅山庄的紊静轩,可前五日,温子彦的办公地点莫名的转到了他的无尘居。 疑惑归疑惑,安顾尘的定力还是不错的,既然温子彦选择不说,他问亦无用。而且,人对自己崇拜敬仰的人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服从。 他是佩服温子彦的才华能力而甘愿臣服,在外为其巡查各地商铺,能亲眼目睹温子彦处事风格手段,也是他求之不得的吧! 短短五日来,温子彦几乎查看了温家五年来的所有交易往来,集中了安顾尘所知道的所有资金。然而,真正让安顾尘心生畏惧的是:他知道资金的集中,却不知道资金的去处…… 要知道,落梅山庄温家的钱,哪怕是冰山一角,也能轻易让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半月内繁华如京都。 直到第五日下午,山庄似有人传来什么话,淡定沉稳温子彦闻言竟然丢下工作,起身便回。 只是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说了句——明日午时,憩心居顶楼见! 临安街,繁华鼎盛,喧闹无比,可有一个地方却隐隐于市。憩心居,一茶楼,偏安于闹市一隅,通楼翠绿,竟是以高山上好翠竹所建。 此时,憩心居顶楼,清雅的格局,却透着令人无声的肃然。 装修精致的顶楼,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长形桌子,桌子两旁各有四张檀木藤椅,中间放置首座。 一看便知是个机密议事之所。 话说,今日冬雪初霁,一袭休闲湛蓝飘逸锦衣,安顾尘一路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憩心居,心里感概:温大庄主终于良心发现,知道犒劳一下他这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好下属! 可当他惬意的一脚踏上顶楼的地板时,所有的闲逸之兴霎那灰飞烟灭!僵着身子保持迈阶梯的姿势,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不,不好意思,在,在下走错房间了,打扰各位,你们继续,继续……” 谁来告诉他,这修身养性的雅致茶楼,怎么会有如此肃然的气息?哆嗦的把话说完,安顾尘转身拔腿就要开溜。 只可惜—— “顾尘,顶楼就这一间房。”所以你没走错!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话语中少了平日的和熙,多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安顾尘再次僵硬的转过身面对屋内。 他绝对不承认,眼前玄紫色衣衫正襟危坐在首位的人便是刚才说话的温子彦!而且温子彦约的不是只有他吗?为嘛有这么多人?? 五年的相处,应该不长吧!!印象中,温子彦白衣温润,青衫磊落,仿佛他生来只适合穿那素白浅色衣衫,从未想过他也有玄衣肃颜的一天。 “顾尘,坐吧。”见安顾尘丝毫没有移动的意向,温子彦好心的再次提醒。 四个字,成功的让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一点——安顾尘! 坐?天啦,饶了他吧!安顾尘在心中叫苦连天,让他和这群深色衣衫、眸光深沉,一看就知道是历经岁月积累的睿智精光的人坐在一起,他不如死了算了,天晓得他这一坐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心中再次把在这坐了不知多久的温子彦崇拜了个底朝天外加五体投地! “坐吧。”温子彦这次抬手指了个方向。 顺着温子彦所指,安顾尘顺利的看到了席间唯一的一个空位,这才发现原来在坐的还是有年轻才俊,心中不由暗舒口气,还好他不是另类。 ——只是真的不是吗? 硬着头皮坐下,安顾尘很快便如坐针毡了。原因很简单,在坐九人中,就他衣衫“亮丽”,此时的安顾尘当真是无语问苍天呀!!鬼知道温子彦是要他来议事的,他以为是来喝茶品茗的!! 憩心居,茶楼耶!他会那样联想该是正常的吧!!(⊙_⊙)~ “顾尘不必拘谨,这些都是温家各地商号的区域总管,或是落梅山庄的元老,平时都是暗中疏通商铺各行业的运作,今日叫你来,权当一个引见吧!”温子彦淡然的声音将安顾尘从尴尬中拯救出来。 安顾尘立即顺势起身,抬手谦恭的环场一揖,道:“各位前辈,晚辈安顾尘,以后有劳诸位前辈多多指教!”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起初鸵鸟的玩心收起,眸光清明,安顾尘多年历练的沉稳展露无遗。 双手转到身旁时,不禁一楞,靠近自己的这位似乎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两岁,但见他理所当然的端坐于此,该不是等闲之辈。可是若以“前辈”称之,显然不妥。 正当安顾尘为难之际,温润含威的语音再次传来,透着几分无奈:“君遥。” 沈君遥收到温子彦些微严肃的眼神,微微的耸了耸肩,起身道:“安顾尘,久仰大名!我叫沈君遥,咱俩一明一暗,都是给那家伙跑腿的,所以不必客气,呵呵~~” 安顾尘不敢看在座其他那些不苟言笑的元老和深沉稳重的精英是怎么个表情,但他委实冷汗了一把。“那家伙”、“跑腿的”,形容的还真好!一句话把他的职务介绍的一清二楚! “哈哈~~,子彦啊,你身边奇才还真是不少呀!” 完全不符合如今沉闷肃静气氛的豪迈大笑,让安顾尘不禁侧目,墨黑色对襟锦衣下,刀削斧刻的俊脸,四十几岁正处壮年,豪爽的笑声,肆意的阳刚之气。 一室紧张的空气在这一声朗笑中发生了质的变化,快的让安顾尘怀疑刚才众人齐力散发的肃杀气息是不是专门为了迎接他的? “让伯父见笑了。”温子彦一改淡漠严肃表情,温润中更是多了几分亲切和敬意。 原来,那中年男子便是温悔的义兄,温子彦向来敬重的伯父杜正航。 “贤侄,看来我们这些老头子都该退居二线了……”又是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这次说话的沧州地带赵任通。 环视一周,安顾尘脸黑了大半,因为这群家伙现在都是一副副笑意扬扬的神色,好个惬意呀!至少在安顾尘眼里是这样的!! 这瞬间的变化,安顾尘以人格担保:他确定刚才的气氛绝对是这群人刻意营造出来“欢迎”他的!! 一旁的沈君遥见安顾尘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黑,俨然一个大染缸,心里那个偷着乐呀!!终于等到他整别人的时候了,想当年,他可是……唉唉~~往事不堪回首呀…… 沈君遥心里虽在幸灾乐祸,但嘴上还是说的好:“顾尘,那群老头子接受你了呢!” 微微一楞,沈君遥这话他听懂了,敢情刚才是在考验他!想通了事情缘由,安顾尘暗自腹诽温子彦:你也忒不厚道,这么出卖兄弟! 再回过神时,阁楼那边的对话怎么听不懂了—— 第六十九章 这么群人 再回过神时,阁楼那边的对话怎么听不懂了—— “子彦,温家的事便是伯父的事,你休要想将伯父隔在局外,当年我已经是对不起温弟了,现在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着他唯一的儿子不管的!” “贤侄,你赵叔叔可是跟着落梅山庄混的,你在这个时候想让我置身事外,把你赵叔叔看成什么人了……” “子彦,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吧!不过记得保重自己,千万不要像……” “庄主,落梅山庄给了我们安逸的生活,危难时刻,我们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我们与山庄共存亡……” …… 听着众叔伯的声声肺腑誓言,即便温子彦平日再淡然,此刻也不由的眼中微红,患难见真心。原来,父亲无兄弟姐妹,一生短暂,却给他留下了这么多忠诚挚诚的亲人。 艰难的控制着滂湃的心绪,温子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真诚的说:“小侄子彦感激众叔伯的厚爱,但子彦心意已诀,还望众叔伯成全。”说罢躬身便是一揖。 杜正航是众人当中与温子彦最为亲近的人,见温子彦行此大礼,连忙上前搀扶。 手到之处,竟纹丝不动,如泰山在握,暗暗心惊:这子彦贤侄,何时有了这般深厚的内力?竟压过他三十年的纯阳功力! “望伯父成全!”温子彦再次请求,语气中更添几分恳求。 “哎……”喟然一叹,杜正航道:“子彦,起来吧,伯父答应你便是。” 说罢还不忘唠叨几句:“唉!你这孩子,怎么倔起来比你爹还厉害?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你得说服其他人,否则子彦就要陷伯父于不义了。” 温子彦起身,转而面向其他人,手未抬起声未出,脾性直率粗犷的赵任通一把拍下温子彦的手臂,道:“子彦贤侄,你赵叔叔可是不好打发的,我可不吃你那一套。但赵叔叔也不为难你,我不插手你的事,你也不能夺我的权,我还要赚银子养家糊口呢,贤侄该不会想断我的口粮吧?” 一番话说的似真似假、倚老卖老,看似自私自利,却是完全撇去了温子彦的心理负担。 赵任通此话一说,众人怎会不明?一番话说的诙谐,自然是深得人心,于是立马就有人附和—— 一身暗红衣衫,久未开言外号“冰山”的徐靖突然煞有其事的冷冷的说:“我也上有老下有小。”之后便没了下文。 众人一寒,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这话由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说出来都没问题,但由徐靖口中说出,那就…… 空气冷凝刹那,温子彦未及反驳,赵任通很“识趣”的当温子彦默许了,把握时机的招呼着他的一伙兄弟,道:“杜大哥,徐冰山,郑老弟……,走,把时间留给年轻人,咱一伙老头子去楼下喝茶。这憩心居可是临安才有,这儿的茶可不是一般的好,改天,让子彦也到沧州我家隔壁开一间……” 几声招和,众望所归,都一个个“趋炎附势”的“背叛”了温子彦,鞋底抹油——遛了! 安顾尘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幕,转头望向旁边的沈君遥,个中询问的意味再明朗不过。 沈君遥一楞,敢情这安顾尘的接受能力也太好了,他俩人啥时候这么熟了?熟到有事一个眼神搞定! 不过,有意思!撇撇嘴,沈君遥懒懒的说:“还不是那家伙要把那群人推开,不定接下来就是我们了……想的美,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沈君可是比神还难搞定滴!!” “哈?”如此跳跃式的言论,安顾尘还真是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不过仅限于不适应。理顺方才听到的断断续续莫名的对话,加上沈君遥这一穿线,安顾尘轻易的便捕捉到其中关键。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坚定带着某种决心的眼神,安顾尘目光如炬的看向沈君遥。 向来玩世不恭的沈君遥被安顾尘这一盯,浑身一抖,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但见眼前一抹蓝影闪过,紧接着右肩一沉,便听到安顾尘壮志豪情的说:“预祝我们兄弟俩以后合作愉快!” 沈君遥只觉眼前一黑,什么时候他俩的关系晋升的这么快了?兄弟?他们才见面不到半刻钟吧!!而且,他不是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立场还表的不够坚定?需要他安顾尘来敲桌子拍板吗? 再就是最最重要的是:眼前这只脸上的表情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某闲:怎么?自己刚才的表情这么快就忘了?) 安顾尘得意的看着傻楞的沈君遥,终于有了扳回一局的胜利感了。 两人诡异的噤声默然对视,片刻后,两人又同时察觉到阁楼中似乎有些不对劲——太静了! 几乎同时,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温子彦!只见温子彦眉头微蹙,心不在焉,右手无意识轻搭在胸前…… 诧异的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读到了相同的信息——不正常! 温子彦如今不是该说服他们的吗?怎么突然静静的坐在那蹙眉,摆明心有所思。在他俩看来,淡定沉稳如温子彦,何时在公事时如此失态过? 再看向温子彦时,那人已是淡然如水,眼眸深邃如幽潭,仿佛方才的若有所思的担忧是他们的错觉。 “顾尘,具体的事让君遥告诉你,是去是留你自己慎重考虑,其他我便不多说了……”温润如常的声音响起,淡定的语气。 沈君遥再次确定温子彦的失常,当真不打算游说他们一番?好歹有个一两句吧?而且“具体的事”让他告诉安顾尘?默认允许他的“掺和”了! “子彦,你没事吧?”不放心的,沈君遥担忧的问了句。 “啊?我没事!”温子彦不料嘻哈的沈君遥会突然说这么句,有些惊讶。 拜托,你那反应叫没事?你温子彦慢半拍叫没事??沈君遥很不给面子的在心里白了一眼。 沈君遥的小动作,温子彦丝毫没有注意,只是眉头拧的更紧,不知为何,自方才起,心中莫名的烦躁不安,就像……就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压抑不住的不详预感,温子彦倏然而立,神色中竟有几分焦虑,抬眸说道:“君遥,顾尘,各位远道而来的叔伯就劳你们招待一下,我有事……先走一步。” 言罢竟不等俩人回复便已飘身下楼去了,空留楼上的二人疑惑的四目相瞪,不明所以…… 第七十章 如约而至 沁雪今晨用过早膳,如约的来到水月庵,依旧是只身入内。她本就来的早,踏入水月庵正堂时,朱色雕梁古栋下,一抹白色身影已在诵经。 虔诚祥和,唇角笑意微扬,很宁静的感觉。 看到一旁桌几上容妈悄然添置的清茶,不禁摇摇头,长辈跪着,她哪有坐着的道理? 举目抬眼,朱红深深却刺目寒心,试问这寥寥几个牌位哪个的寿终正寝?念及此,沁雪心底陡然一颤,会不会,他会不会也……?狠狠的摇了摇头,甩去自己胡乱的念头。 轻移莲步,步履间微带慌张,也不顾天寒地凉,竟自跪在地上,水眸轻闭,双手合十,虔心下拜,磕头,祈福…… “沁雪姑娘……这是……?” 兀然怪异的行为,波动的心静,让堂前静心诵经的人惊讶。 “我,我……”怎么办?一个外人,突然跑了跪温家的祠堂,这怎么说也是没道理的吧。 见沁雪心慌的张红着脸不知所措,妇人脸上竟浮现一丝暖意,道:“可以的。”以你温家未来媳妇的身份,可以拜祭的。 “哈?”这回沁雪更是错愕了。可以的?她没有听错吧?盯着妇人的神情,沁雪想找到一些解释,却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沁雪,心到便可。” 没有留意到妇人称呼的改变,却为妇人似是无意的关心而心中泛起暖意,天寒地潮,断然不适合久跪。 “我陪夫人。”沁雪说的诚心坚决。 妇人这次并无反对,只是径自缓缓起身,唤了声容妈上茶。 沁雪见此,脸微微一红,这下可好,跪不是,起不是。 妇人回头,见沁雪犹跪在潮湿的地板上,这孩子真是……,上前虚扶,同时心疼的道:“你这孩子,怎生这么执拗?” 继而又说:“不是说陪我的吗?我都起身了,你怎么还跪着呀?傻孩子,真不会照顾自己,这么冷的天,就那么跪着也不怕着凉……” 沁雪神色羞赧,想不到自己一时之念会引起冷漠的妇人一段和熙的关切,心中暖意滂湃,沁雪脱口而出:“夫人现在的样子真像我娘亲,娘亲也总这么唠叨我,轻轻的,暖暖的……” 妇人一楞,眼中闪过一丝伤痛,转而眼中有了些微的茫然:“我现在的样子像你娘亲?” 说到娘亲,也不知道最近娘亲好不好。 见妇人不解,沁雪解释道:“嗯,是啊,不过不是长的像,呃?应该说天下的娘亲关心子女都是那个样子。娘亲对我呀,总是……” 欢喜的话语倏然而止,只因妇人哀伤的神情。 那妇人,也就是荆忆柔,温悔唯一的妻子,温子彦的母亲,此时神色悲怆。 她想不到自己还能有叨唠着关心人的一天。天下娘亲的样子?她还有资格吗?彦儿当日说他放下了,是否代表她或许还是有资格的吧。 看着眼前雪衣淡雅的女子,举止间掩不尽夺目的清华,慧致优雅的外表有一颗玲珑巧心,敏感体贴。 白玉落梅簪随意斜插,便是这女子让彦而放下的吗? 感激一笑,荆忆柔上前握起沁雪的手,小心翼翼的探问:“沁雪,可愿有我这样的娘亲?” 温暖的手心传来沁凉的触感,似还带些微的颤然,沁雪敏锐的注意到妇人的不安与期待,虽不明为何她会如此,但沁雪是由心的想亲近这个周身环绕哀伤的夫人。 “愿意,当然愿意,娘~”生怕妇人,不,娘亲不信,沁雪直接用叫的。聪慧如沁雪,怎会猜不到这水月庵中妇人的身份?反正,以后都是要叫的,提前享受一下待遇没关系的吧?!! 荆忆柔闻言,眼中盈现水意,一颗尘封的心早已给沁雪的一声“娘”唤软了,却只是眼中含泪,将沁雪的手握的更紧。 不待荆忆柔再与沁雪深度联络感情,容妈脚步急促却依旧轻稳的进了庵堂,为难的对荆忆柔禀报:“夫人,程总管在外头。” 荆忆柔神色不变,淡漠清冷,说:“这水月庵什么时候可以随意打扰的了?” 容妈又说:“程总管说,有个叫黄叶的人闹着急见沁雪姑娘。老奴这才来请示的。” 荆忆柔闻言,看向沁雪。 沁雪一楞,显然不明所以,小叶子闹着要见她?秀眉一蹙,能让小叶子急到闹落梅山庄,这事……? 荆忆柔见沁雪疑惑忧心,拍拍沁雪的手道:“傻孩子,在这急有什么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沁雪听出话语中的安抚,便也顾不得失礼,急急的道别离开。 落梅山庄,听雪阁。 “小叶子,你说什么?……”前所未有的惊恐,瞳孔收缩,沁雪颤抖的抓着黄叶的衣襟,以为自己听错了。 …… ——————————————————————— 下面为某闲冒泡时间,以下片段仅插播于沁雪唤荆忆柔一声“娘”后—— 某闲:“我说沁雪呀,偶才是乃亲妈!偶才是乃亲妈!!!!还有,人家小彦有说娶你了?有你这么倒贴的吗!!” 沁雪怒目而瞪:“什么??子彦没说娶我??乃傻了吧!!落梅簪都在偶头上插着了,有他娘亲为证,他还想耍赖不成?乃这无良作者,少在这挑拨我和子彦之间的感情……”说罢竟毫不顾淡雅形象的提脚一踹…… 某闲泪奔而逃,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有了新‘娘’忘了亲‘妈’。” ⊙﹏⊙b汗……某闲最近考试、课程设计、论文、考证……什么都来了,真是快疯了,所以小搞一下。还好,没有把正文写成胡来的(⊙_⊙),就差那么一点点的事||||| 第七十一章 不辞而别 “小叶子,你说什么?……”前所未有的惊恐,瞳孔收缩,沁雪颤抖的抓着黄叶的衣襟,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会的,不会的,柳园那么小小地方,娘亲怎么会遇刺?她与人无冤无仇的,怎么会被杀手盯上?一定是她听错了。 看着沁雪听到自己的话后瞬间苍白的脸色,颤抖的娇躯,祈求的眼神,希望他能告诉她,刚才的话只是他在开玩笑。 可是,今晨妹妹的带血的传信中说的分明——柳园突现杀手,夫人遇袭! 揪心的疼,恨不得能替她承受那所有的痛,黄叶揽过沁雪脆弱的肩,安抚的说:“小姐,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紫菱没有说夫人有事,夫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先不要慌……” “好,好,不慌,不慌,娘亲不会有事的,我现在立刻回去……”沁雪拼命遏止心头的恐惧,强迫自己冷静。 “小叶子去准备,我们马上就走。”边说边拉着黄叶往外走。 黄叶见沁雪急切不稳的步伐,心中阵阵不忍,夫人对小姐有多么重要,他怎么会不懂呢? 关心则乱,小姐彻底慌了。这个时候,就由他来稳住大局吧!!他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擎着她的双肩,沉稳有力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魔力,黄叶柔声道:“小姐,有我在,有小叶子在,不要慌,不要急,好嘛?马车我已经备好在落梅山庄门前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回到柳园,那个我们有过无数回忆的地方,至少,在那里,你不会离我那么的遥远…… 清晨的听雪阁还是一片暖和,可如今,茶水未凉透,却已是空无一人,徒留一室冷清…… 落梅山庄管家程生正在小径中漫走,咋听庄内小厮回报说听雪阁中的姑娘正离开山庄。 起初疑惑,却也未有行动,当他走到一个庭院中是,脑中一闪,空无一人的庭院中,程生扔下一句“速告庄主”后,竟是将轻功提到了极致,往山庄前门而去,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来得及! 而一路上,庄内所有的婢女、小厮都瞪大了双眼,脑中闪着同样的疑问:刚才那个……是老管家?? 当程生跑到山庄正门时,沁雪正欲上马车,程生顾不得喘气,忙道:“姑娘,留步,庄主此刻不在,姑娘要走,还望稍等片刻,庄主立刻就回了。” 沁雪回头,猛然想起自己竟忘了,还未向子彦辞行,可是……她现在一秒钟都等不了了呀。 “程管家在此,还望您向子彦说声,沁雪今晚失约了。还有就是……”微微一顿,似是犹豫挣扎,沉思片刻,沁雪笑着说:“我家住江南抚城柳园……” 说罢进了马车,红袖随后,垂帘放落,黄叶坐于车前,手握缰绳,扬手挥鞭,策马而驰。 尘土飞扬,一颗急切的心,怎是程生可以安抚的了,挽留的住? …… 匆匆的离开憩心居,温子彦心中的紊乱不断加剧,半路竟遇到了一直护守山庄的暗卫十三。 十三恭敬的垂眸躬身禀报,话未落音,耳畔风声咋起,眼前玄紫色衣袂瞬息消失。 ——好快!! 这是十三的第一反应。抬眼时,哪还有主子的影子? 有好多年没见过主子动武了吧!想到这里,身为暗卫的十三,冷冷无波的眼中闪过一抹近乎膜拜的敬意。 内力提至十成,无双的轻功发挥到极致,临安官道、小径上一抹玄紫色身影如风般掠过,让人疑是幻觉。 飘扬的轻纱帷幔,香鼎周围青烟袅袅,粉色的软榻上丝垫犹皱,梳妆台上玉梳中缠着几丝断发……随处可见她曾生活的痕迹,抚过听雪阁的一品一物,温子彦深邃的幽潭明澈见底。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当他再踏入听雪阁,这儿所有的事物都没变,只是少了那抹淡雅的身影。 缓缓关上阁门,温子彦转身抬头望天,雪后的霁阳不知何时再次被乌云遮去,天色昏沉。 又要下雪了吗?温子彦眼中神色不明,下垂的手心微微抬高张开,有沁凉的白团落入手中,瞬息消逝。 沁雪,沁雪,你说这老天为何在这个时候下雪,在你不在的时候……让我见到雪…… 今晚不是约定好了的吗?为何只有空楼?是惩罚我当日让你的等候吗? 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温子彦想笑,却发现如今他竟连这份自嘲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喉头似有什么抑不住要涌出来…… 程生在玄紫色身影闪入山庄时,便急急的侯在听雪阁外,片刻之后,见温子彦神色如常的出来,不禁一楞,心中的担忧更甚一筹,这孩子太隐忍,越是平静受的伤越深。 “庄主,沁雪姑娘临走前让老奴转告,她说她今晚失约了,还有她家住抚城柳园。” “知道了。”平淡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短短三个字后便无下文。 程生心中一叹,又道:“庄主,怒老奴多嘴,沁雪姑娘走的匆忙,神色焦虑,似乎是家中有什么事……” “我明白。”程总管还未说完,便被温子彦淡然似叹的声音打断。 是啊!他明白!他明白的!!沁雪说过后天走便不会明日离开,她会匆忙到不辞而别,定有她的原因! 只是,温子彦后悔了,沁雪一走他就后悔了,他当初不该那般的怯懦,一味的想她离开他的漩涡!所以报应来的太快,不过一夜间,沁雪的家事他温子彦插不了手了呀! 如果他不推开她,是不是她今日便不会离开的那么决绝? 如果他让她患难与共,是不是今日她亦会稍候片刻,寻求他做依靠? 清明的眼眸终是再也保持不住,陷入了茫然的痛楚和自责中。微咳一声,衣袖一抬,玄色衣衫成为血色最好的掩饰…… 短短几日间,温子彦可谓殚精竭虑。君临楼音色内力之争,暗护沁雪偏身挡去万一的掌风,五日来不分昼夜的运筹……如今加上这揪心之痛,侥是他再淡然冷静,也免不了气血翻腾,血不归经。 掩去眼中的伤痛,温子彦对程生说:“程伯,紊静轩那没什么要做的,让秀荷到这听雪阁吧。” 程生微微一怔,这空阁让秀荷过来?随即又似明白什么般恍然而悟。再回过神来时,温子彦的身影已远去。 急忙几个快步追上,程生朗声喊道:“庄主莫要忘了沁雪姑娘家住抚城柳园!”一句话成功的让温子彦倏然僵住身形。 程生见状,沧桑的脸上爬上一个大大的笑容。关心则乱,精明如庄主,竟在关键时候忽略了重点。 虽说区区一个住址,以闻风楼之力不过吹灰之力,但若是沁雪姑娘留下的话,该不一样的吧?!! 至少庄主离去的脚步不那么沉重了,背影不那么萧瑟了…… 第七十二章 心思难测 ——务必莫回柳园。 或许当时这句话只是林毅爱女心切的叮嘱,有那么多高手的保护,柳园或许并不是那般的危险。 可即便神通广大如大庆王朝人人敬服的宰相,也料不到沁雪在临安留下千丝万缕的纠葛。 沁雪回柳园,本已是定局,却不料真真回去的时候,不是因为温子彦的筹谋安排。 温子彦以为沁雪回家更安全,却不料危机并不是他落梅山庄有! 本是两个人命运中的两段恩怨,却因一根红线,一段缘分,牵连到到一起,丝丝缕缕……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林沁雪和温子彦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让对方远离自身的纠纷中,可他们又怎知?命运既注定他们有断了开的缘分,又怎么会让他们独善其身? 一心想为对方好,感情中人,都不理智的吧?可曾设身处地的想过对方的感受? 信任,不是针对对方,而是不够信任自己,不信任自己能护的了她(他)周全。 两个相似的人,都选择了让对方远离危险…… ——只是,当来年春天梅花盛开之时,他们能再见吗?…… 笑尘楼 “你说林沁雪离开落梅山庄了?”东方宇沉稳的嗓音中难得的带了些微的惊讶,可清明的眼底却无丝毫的愕然。 “午时出的城门,似乎当时温子彦不在山庄。”何茗琪前半句语气肯定,本不欲言的后半句在东方宇深不见底的眸光笼罩下,还是措辞谨慎的出了口。 “哦?这么匆忙?”惊讶不再,到是多了几分深意的趣味。 “是的,在此之前,君临楼总管黄叶拜访落梅山庄,半个时辰后,林沁雪便随他快马离开了落梅山庄,午时便出了城。”何茗琪尽责的陈述自己所知道的,却也只是陈述而已。 “嗯,我知道了,茗琪先去休息吧。” 何茗琪疑惑的看向东方宇,去休息?虽说外头飘雪不断,但这休息还早吧? “茗琪,你该不是以为我让你去睡觉吧?”冷俊的脸上此时多了一抹兴味,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主人的心情不错。 何茗琪脊梁骨一冷,心情好到不屑隐藏,不会有好事吧。 抬手一别,何茗琪赶紧先去“休息”,养精蓄锐是很重要的,不定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太子殿下又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何茗琪一走,东方宇眼中一沉,走到窗边,信手打开了窗户,不顾寒风涌入暖阁,转身回到桌边。 冬日正午,作为风月场所的笑尘楼并不喧闹,无丝竹乱耳,卧尘阁中袅袅清香在肆意的寒风淡了不少。 东方宇手握茶盏,单手有心无意的婆娑玩弄着,目光沉静,嘴角轻勾,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不久,飘絮般的雪幕中一只雪白的信鸽飞过窗棂,落在了东方宇的手中。 熟稔的取下绑在信鸽脚下的小筒,右手微微一张,鸽子拍拍翅膀,霎时又融入了漫天的雪幕中,仿佛它从未来过…… 薄薄的一张不大的纸上,苍蝇墨色小楷带来了东方宇所要的信息。 信手一拂,巴掌大的纸条瞬间化为粉末,东方宇冷凛的脸上划过一抹莫测的笑意…… 果不其然,午时刚过,东方宇一身玄色利落劲装,出现在何茗琪面前。 何茗琪知趣的“休息”完毕,套了件深色合体外衣,跟着东方宇出了笑尘楼。 不料前脚才迈出楼门槛,迎面尚雯似是心情不错的悠闲而来,何茗琪周身一凛,迅速转身往回走—— “茗琪,你这是要去哪呀?”方尚雯第一次见何茗琪躲她,眉头一皱,率先言语截住他先。 何茗琪闻言,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方尚雯不大不小的声音他可以听而不闻,但身边某位射来的冷冽目光他不敢无视。 “我,呃……,出去透透气。”何茗琪强颜镇定,顾不得于礼不合,不着痕迹的把东方宇挡在身后。 “是吗?”没有注意到何茗琪的异常,方尚雯听了两眼一亮,说:“我也正想出去走走,表哥那的早梅吐蕊了,茗琪和我一起去赏雪观梅吧!~” 若是在平时,何茗琪定然欢喜的答应,可现在……余光瞄了瞄身后的东方宇,还是算了吧。 察觉到何茗琪的闪神,方尚雯这才发现何茗琪身边还有一位。(|||东方宇居然被无视了~~~) “东方宇?!”咋见的疑惑,迅速变为肯定。毕竟,东方宇确实是那种让人见过一次便忘不了的人。 ——东方宇 简单的三个字,何茗琪听得心都颤抖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尚雯发现了! …… —————————————————————————————————————— (__)嘻嘻……还好没有忘记方尚雯,不然小拖扁死我~~~怕怕~~~可怜的小琪呀!!不知尚雯会怎么个反应???(__)~~~表怕,不会虐滴啦!!卷四就暂到这里了,三天后考试完毕,恢复日更,铺垫的差不多了,卷五剧情会加速,文文会尽快完结……唉唉~~~要说谁最希望《落梅》快 落梅沁雪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15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5部分阅读 完结!第一的名额谁跟我抢我给谁急!! 卷五 前尘未来皆明了 第七十三章 半路遇劫 何茗琪眼底的慌张和绝望让方尚雯心中一痛,在认出东方宇的同时,一把拉过何茗琪木然的身体挡在身后,一脸的戒备的道: “东方宇,你又想对茗琪做什么?” 这阵势别说何茗琪始料未及,便是东方宇也楞了一楞,看来茗琪护这女子护的蛮严,不然她怎会有如此单纯的反应。抬眸看了眼犹在混沌中的何茗琪,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道: “茗琪乃我至交好友,怎么,他没跟你提及过我吗?” 瞳孔骤然的收缩显露了女子的震惊,凌厉质问的回头看向何茗琪。 寒风一吹,何茗琪只觉浑身冰冷,楞楞的看着东方宇,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心底生起一点点希冀侥幸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击碎他的梦? 而东方宇坦然的回视,幽深莫测如墨的黑眸看不出一丝的深意。 “茗琪,你给我说清楚,你怎么会认识尊贵的太子殿下?”质问的语气,却并无想象中的反感,只是将“尊贵”二字咬的死死的。 方尚雯“平静”的反应,让何茗琪找回了平日的冷静,心中暗舒口气,看来是自己做贼心虚反应过激了。尚雯并不知晓东方宇此行目的,会这般看不顺眼东方宇,多半是因那晚君临楼的事。 “尚雯,宇是我在京城结识的朋友,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他是太子。你一直和他不是很对眼,我便也就没扫你的兴……尚雯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何茗琪尽量找回平日里与尚雯相处的心态,镇定的解释,并无虚假之言。 “这样啊!生气倒不会,只是这太子殿下貌似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不要被他带坏了。”方尚雯挑眉看向东方宇,反正她就是看他不顺眼。 一旁暂时被人当成空气的东方宇如墨的眸子一沉,何茗琪情路坎坷,重色轻友,偶尔让他做做“扫兴”之人也就罢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居然敢当面说他“不是好人”、“带坏”何茗琪?? 好男不跟女斗! “何茗琪!”东方宇咬牙,适时的提醒,他们出门是要办事的!! 何茗琪见东方宇脸黑了大半,没有发作完全是看在他这个昔日好友的面子上,暗道不好! 于是,赶紧对方尚雯说:“尚雯,赏梅过几天好吗?我今天有急事,真的,我发誓!!过几日,我一定到落梅山庄去找你……最近外头不安定,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总是不妥当的,先到落梅山庄住好吗?……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尚雯一定还没吃午饭,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慌忙中,何茗琪当真是口不“择”言了,什么讨好哄人的废话都啰嗦出来了,丝毫没有平日的妖艳魔魅。 说完又转向笑尘楼内,大声说道:“晓来、晓往,你们都死哪去了?还不赶快给我出来,尚雯饿了,你家主子我要出门一趟,你们帮我好好招待一下……啊!~还有,不要忘了‘胭脂雪’……” 晓来、晓往两兄弟配合默契,一人转身去准备酒菜,一人出门接客。(接客?|||||) 何茗琪半推半怂的把一脸呆滞的方尚雯推给晓来,又细细的叮嘱几句才离开。 东方宇自始自终都兴味的旁观,今天果然又长了见识!凤眸妖魅的何茗琪也有像个老婆婆一般张罗唠叨的一天?!不要说他堂堂太子孤陋寡闻,毕竟被雷到他的不只他一个,你看方才被推进去的那位不也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迟钝样儿吗? “茗琪,我还真没发现你有做嬷嬷的潜质呀!”见何茗琪仿佛大战一场后的深吐了口气,东方宇冷颜煞是认真的说。 何茗琪神色不恼,理理衣衫,说:“我也是才发现太子殿下有做三姑六婆的潜质。” 东方宇闻言脸色一僵,随即正颜道:“茗琪不问我们要去做什么吗?” 何茗琪耸耸肩,说:“问了就能不去?” “不能。”东方宇回答的果决。 “那不就得了。”何茗琪无所谓的说。 “好!那么茗琪就跟好了。”东方宇唇角勾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 数言间,已有小厮牵马过来。玄衣翻飞,一个漂亮的旋身,东方宇跨上了骏马,挥鞭持缰而去;何茗琪紧跟其后。 冬雪飘飘,连绵不断,放眼而望,银装素裹。宽阔的官道上,白雪成积,滴水成冰,车马行路艰难。道旁千树万树梨花开,偶尔一阵北风吹过,落得一地白雪。 此时天际方泛白,迷朦的天色却在雪白的大地的衬的多添了几分亮色。 即使风寒了一点,这也是一个美好的晨曦。 然,现实总不会轻易的让我们直面美好的事物,一般都有些煞风景的人或事挡在眼前。真理之所以为真理,总有他的几分道理。(⊙﹏⊙b汗~~~~我承认,我在废话!嘻嘻……) 这不,红袖、黄叶此刻正看着眼前排排站的蒙面黑衣人,目光冷若寒霜。 俗话说:好狗不挡道!更不用说他们还急着进城! “红袖,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马车中沁雪察觉到异常,焦虑的语调催促的同时,垂帘随之被掀起。 沁雪探出头来时,看到的便是十多名黑衣人横刀在站在十米开外,眸光一冷,修身玉立车前,冷冷的道了声:“速战速决!” 既然躲不掉,那就不必躲。不论对方是谁,敢伤她娘亲,就要付出代价! 清冷凌厉的话音未落,一朱一灰两道身影急射出去,直闯黑衣人方向。 黄叶和碧落一贴近黑衣人,第一个反应是——这群杀手不简单! 方才隔远对峙,对方低调隐藏了杀气,他们误以为黑衣人只是虚张声势,如今这一靠近,那肆意的内力杀气荡开,个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第二个反应是——该死的,他们轻敌了。 黑衣人远比他们想象中的镇定,不慌不急,四人一组,迅速缠上黄叶、碧落二人。训练有素的作风,天衣无缝的配合,杀手间的成组狙击,这本也正常。可是,黄叶总感觉哪儿不对…… 第七十四章 怪异杀手 “宇,真的不打算帮忙吗?”北风中,一个平坡上,负手远立的两人中传来一声试探的询问。 “帮哪边?”人畜无害的语调,说出的话让何茗琪想吐血。帮哪边,他居然问帮哪边?? “茗琪觉得我要帮忙?”东方宇平静的侧头反问,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波澜。 “这……,要的吧。”毕竟算得上相识一场,虽然貌似相识的过程不甚和谐。况且,他们已经看了好一会了,这大老远的追来,不帮忙的话,难不成专程跑来喝西北风?? “哦?为什么茗琪会这么认为?茗琪不觉得我此时乘人之危比较合理吗?毕竟我和她算是有过节不是?而且,你看那俩人不是应付的挺好的吗?”东方宇唇角勾起,浅笑而问。 何茗琪无语,有人会为那芝麻点大的过节追上“千里迢迢”?侧目想在东方宇的眼中看出一丝的真意,却只见那如墨的双眸幽深难探。心底一叹,今时毕竟难同往日,他的心思已经不是自己能揣测的了。 有些失落的摇摇头,管不了就不管了,况且那两人确实应付的不错,东方宇能站在这里,也有他的考量吧! 转头将目光继续看向道上,紧紧的关注情势的变化,思绪却飘到了临安,不知尚雯现在如何了…… “很快会有人发现那样东西的……” “所以,放心,他们不会伤害她的……” “他们若是真伤了她,不知他会作何反应,真想看看呢……” 寒风中,何茗琪隐隐捕捉到几段破碎的话音,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那话中似乎透着几分苍凉,几分孤寂…… 刀光剑影,速战速决容不得他们彼此试探,数息的短兵相接,黄叶终于明白心底那怪异感来自哪里了。 眼前这些黑衣人,虽个个功力不凡,黑衣劲装裹着的身形却无一不青涩瘦小;眸光精锐却清澈,掩不住的兴奋和跃跃欲试,纯厚的杀气居然不带阴寒,反倒像是期待已久的比试。即便是在血色的杀戮面前,这些黑衣人却不嗜血,确切的说是——他们还不够狠! 而且,除了围攻他和碧落的八人外,旁边居然还有四个黑衣人在旁观?? 是的,黄叶以人格担保,那一旁凉快的四人绝对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绝对把“袖手旁观”这个词诠释的淋漓尽致,入骨九分!! 再有,就没见过这么蠢的杀手,难道他们没看到小姐那边只有红袖吗?他们就这样负手傻站在那??虽然说这话忒对不住小姐,但道理是这样的嘛!! 该死,这到底是哪门子的菜鸟杀手??黄叶咬牙暗自咒骂。 任谁有急事被人缠着走不开都会恼火吧!!缠,是的!这几个人与其说是来杀人的,不如说是来缠人的。不温不火,不退不让,不下重手。 在脸上两道擦伤、肩上一道刀伤,臂上衣袖被划破渗血不断,衣袂不知被削落几块后,黄叶成功的被他们惹火了。 更恼火的是,在一敌四的境况下,他居然在那密不透风的攻势占不到便宜!! 挥剑一记绝招逼退四人,黄叶看了眼碧落那的情况。 结果只是让自己心里更郁闷,凭什么自己弄的这般狼狈,那家伙却应付的那么从容不迫?不公平,绝对的不公平!! “碧落,你还在那穷蘑菇什么?难道嫌时间早了?”语调中多了几分肃然。只是话音未完,黄叶便觉耳畔剑气迫人。 该死,忘了身边还有四只烦人且蜇人的蜜蜂。 碧落一入黑衣人的攻势内,渐渐的也察觉到那微妙的怪异,对方没有黑暗中挣扎求生的狠厉手法,仿若初生牛犊的蓬勃斗志让他竟兴不起杀念。 而且,如果他没弄错的话,左侧方位隐有一人,功力远在这些黑衣人之上,正静静的控制着整个局势。他们的主上吗?为何不动手?还有,旁边站着观战的四人又算什么?碧落脑中疑虑不断,手中招式不觉的放缓了…… 直到黄叶那边传来恼怒的一吼,如当头棒喝,目光一凛,气势一变,但见寒光过处,无一不带才出一片血色,剑招刁钻,险走偏锋,黑衣人精妙的配合当即显露破绽。 骤起的怒吼,转瞬改变的局势,缺乏实战经历的黑衣人似乎略微乱了阵脚,几个眼神的交流后,招式配合上丝毫未打折扣,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了。 几乎在碧落几招破了黑衣人围攻、重伤四中其三的同时,静立旁观了许久的四人欺身上来,碧落正待迎敌,不料他们只是带着重伤的伙伴飘身退后。 碧落暗自松口气,说实在的,不知为何,他真不愿与他们对敌。 余光瞄了一眼黄叶那边的状况,看来也七七八八了。赭色衣衫虽狼狈了些,但应该没有受重伤,并不需要他的援手。冷漠的的冰颜上多了分戏谑,看的出来,黄叶这次委实被那四个明显是新人的杀手缠的够狠。 提剑转身走向沁雪,小姐心急,还是早到柳园要紧! 突然,风声咋起,碧落只觉眼前一道白影以迅雷般的速度闪向——小姐的方向!! 仿佛意识到什么,碧落握着长剑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 朦胧中,似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吼——不要,玉簪…… —————————————————————————————— 第七十五章 圣旨玉簪 连夜向顾尘和君遥交代完商铺及其他一些事后,温子彦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时,他便已等不及了。 找来程管家,温子彦道:“程伯,子彦要出远门几天,落梅山庄就烦劳您照应,尤其是……水月庵那。” 程生听说温子彦要出远门,心里那个乐呵的呀!!要知道,庄主已经五年没离开过临安了,这次,想必是去追未来庄主夫人去了! “庄主放心去吧,想走几天就走几天,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保准落梅山庄半点岔子都不了!” “嗯,那多谢程伯!”温子彦感激的说。 “瞧庄主说的,这不是我该做的嘛!你这孩子,这么些年,你也就正式让我做这么一件事……”程生见温子彦褪去淡漠,染上几分人情,不由的有些老眼酸红。 转身掩袖,程生说:“庄主,你先去吧,我去马厩牵匹最好的马给你,保证你日落前到抚城~!” “好。”温子彦听了并不觉有被人堪破心思的窘然,心中反多了几分暖意,原来有人这么关注着自己! 稍稍整衣,温子彦向庄前走去。远远的,便见程管家已牵马在那侯着了,嘴角笑意轻扬:按脚程来算,程伯绝不可能比他快,该不会又用上轻功了吧! 接过程生手中的缰绳,温子彦道了别,正欲翻身上马,却听一个尖刻的声音响起—— “落梅山庄温子彦接旨” 半响,温子彦才反应过来,都道“天降横祸”,他这算不算是被这“横旨”砸了个正好?转头看了看天际蒙蒙的泛白,温子彦苦笑,他坐立难安,已是够早了,想不有人比他更早! 他可不可以认为:这圣旨其实就是在这等着他出门的!!京都虽离临安不远,却也要三日的八百里加急!他才刚要出门,这圣旨便到,是不是也来的太巧了些? 东方宇,你到底要如何?柳园之事,到底是否是你所为? 刘景佑再次正眼打量了一眼晨曦中白衣淡然的温子彦,这便是掌握了大庆王朝三分之一钱财的正主?温文儒雅,怎么看都不会把他和那白花花、黄灿灿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可是,每年经户部纳入国库的税收可都是分毫过了自己的目的! “草民接旨。”淡然无波的声音,温子彦跪地接旨。 “咳~~”刘景佑清了清嗓子,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安落梅山庄之主商泽天下,造福王朝。朕无以言表,特恩准落梅山庄温子彦出席今年除夕国宴,岁末以至,限温子彦即日启程,前往京城赴宴,钦此!” 温子彦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许久平息怒意,才伸手稳稳的接过黄绸。对刘景佑道:“天色尚早,恕温某不便招待。” 刘景佑神色不恼,道:“刘某无意多留,只望温庄主记得,圣旨有言,即日启程,还望温庄主莫要让刘某难做。” 温子彦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继而平静的道:“这个温某自然谨遵圣意!”随即又转头又对程生道:“程伯,送刘大人。”言罢默然进了山庄。 ——不要,玉簪…… 耳畔骤然响起一声惊呼,何茗琪难以置信的看向东方宇,方才那声急呼中的颤音他不会错过!更遑论此刻东方宇惊骇的表情和咋起的身形。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沦陷了吧! 且说辛冰一身白衣,隐在茫茫雪色中,见自己一手培养的孩子“历练”的差不多后,袖中短剑悄然滑落,以雷霆之势逼向此次行动的目标——马车紫衣女子。 不着痕迹的越过场中武功最高的灰衣人,辛冰嘴角邪魅勾起,眼中溢满嘲讽、得意。 还有一丈,辛冰身形鬼魅,闪过粉色婢女身侧,抬臂,手中短剑翻转,直袭紫衣女子脖间动脉。却是这时,一个惊慌的陌生声音划过耳际。 不要?痴人说梦!箭在弦上不让发,怎么可能? 玉簪?什么意思?他杀人何时干女人饰物有关系? 就在剑刃就要吻上女子雪白的脖颈时,辛冰看到了女子黑瀑般乌发上一只玉簪斜插,白玉晶莹,寒梅花瓣中的一点碧色更刺目! 满目难以置信,电光火石间,辛冰无暇多想,冒着内力反噬的危险,去势陡收,手腕急转,只求避开那致命的伤处。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碧落已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提剑便要攻击白衣人。 辛冰冷漠的冰眸寒光闪闪,鬼魅的身形再次展开,暴喝一声——撤。 瞬息间,官道雪地间只剩苍白雪色,若非一地凌乱的打斗痕迹,无人会相信这里曾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见黑衣杀手消失殆尽,黄叶、碧落、红袖戒备的回到沁雪身侧,个个心有余悸! “啊!小姐流血了!”红袖一声惊呼,将犹在自责的黄叶、碧落两人的心神扯了回来。 “红袖,只是擦伤,没事的。”沁雪适时的轻言道,不然,大清早的还不定闹成什么样! 惊骇的抬眸一看,黄叶只见沁雪手臂上鲜血汨汨流出,将紫杉染红了一片。 “扶小姐进马车,车上有药!”说罢,黄叶转身先进了马车,乒乒乓乓的“翻箱倒柜”起来。 红袖接过黄叶颤抖的递过来的金创药,深深的看了黄叶一眼,意料之中的看到一双愧疚绝望的双眼。心底一叹,红袖挑眉道:“小叶子,你不出去吗?” “啊?”黄叶一时间竟不知红袖眼中的戏谑从何而来。 “我要给小姐上药!”红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似乎明白了什么,黄叶脸上一红,哼哼的出了马车。 沁雪见黄叶吃瘪般的出去,轻笑出声,道:“红袖,你怎么还整小叶子呀?~” 红袖一边褪下沁雪的血衫,熟练的上药;一边道:“小姐,你也看到了,小叶子刚才那死样儿,要不整整,他不定还苦哈哈到什么时候,我可不想整天对着副死人脸!” “呵呵!~红袖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沁雪心虚的笑过,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她已经受不起那份情了呀!不禁的,又想起那人温润宠溺的笑容,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那些事……处理妥当了吗?…… “小姐,药上好了,换件衣服吧。” 红袖的一句话,将沁雪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如今,最重要的是回柳园! “红袖,让小叶子赶路吧,天明时应该进的了城!” “嗯,我这就去,小姐不急,我们就要见到夫人了。”红袖猫身下车前,不忘细声叮咛一番。 话说,黄叶刚要打马启程,眼前出现两人两骑。微微有些震惊,两个都是熟人,可俩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就有些陌生;而且,这两个人,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吧? 再回想方才的一身惊喝,当时便觉有些耳熟,现下看来,确实! 有了方才的惊恐,黄叶紧紧的盯着东方宇,却只听东方宇朗声道:“沁雪姑娘,多日不见,可否赏脸一叙?” 沁雪其实早在方才便已知晓东方宇的存在,毕竟,他算是救命恩人了不是?虽不知这“闲来无事”的太子殿下究竟存着何种心思,但,他人既然在这里,子彦那会比较轻松的吧? “太子殿下这是说哪的话呀,能得见你一面,该是沁雪的荣幸。” 于是,东方宇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上了马车。只留何茗琪在马车外接受红袖和黄叶的眼刀…… 第七十六章 空前危机 两厢默然对视。 她一双翦水眸光清澈,浅笑淡雅。 他一对墨色眸子幽深,勾唇霸气。 马车平稳的快速前行,构造宽敞的车厢中呼吸可闻,二人第一次单独相处,而且是在如此狭窄的空间。 东方宇暗自细看对面的林沁雪,落梅玉簪挽起一头乌发,浅笑嫣然,眉宇间流露出淡雅沉静的气质,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樱唇粉润,绝世容颜在一双慧致灵动的双眸的衬托下惑人心神。 沁雪本不欲先言,但这样被一个算是不熟的男子毫不掩饰的打量,难免有些受不住,轻咳一声,打破尴尬,朱唇轻启,道:“太子殿下,专程远道而来,不知要叙何事?沁雪自认与太子殿下无‘旧’可叙。” “哦?没有吗?我到觉得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的你!比如……”尾音拖长,东方宇看似慵怠不经意,眼中的自信却尽数流露。 “比如……?”沁雪亦挑眉以示询问,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在聪明人眼前绕圈子只会显得自己愚蠢。 “比如,我为何来临安?如今又为何会在这?你为何会被人伏击?何人所为?那人方才为何突然停手?……”东方宇幽深如墨的眼更多几分莫测,一口气抛出许多疑问。 沁雪清澈的眸光中微微荡起波澜,心中更是紧促,其他疑惑或许她不想知道,但,东方宇临安之行的目的,她迫切的想知道!子彦那日所说的“温家与东方家的渊源”,她想知道,虽然她更想子彦能亲口告诉她,但是……若是东方宇能立即解惑,也未尝不可? 只是……,掩去心中的臆想,平静的说:“殿下之事与我何干?杀手之事我自会查明。” 东方宇嘴角的兴味更浓,不语,只是将他那幽深的视线落在沁雪身上。见她抿唇敛眉,额角擎出层层冷汗,似在强忍痛楚。 该死,他忘了,眼前的女子还是个伤患,方才那若有若无的压力,侥是朝堂上见过阵势的大臣也吃不消,更遑论眼前的她只是个弱女子。 “你没事吧啊?”话刚出口,言语中带着的温柔让东方宇自己都难以相信。 沁雪也是微微一楞,随即微微一笑,道:“没事。” 有那么一刻,东方宇心想:其实,她或许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子吧,人对她好,她便会真心以待。也罢,何必与一弱女子过不去…… 收回一时的胡思乱想,东方宇周身的浑然气势尽敛,眼中傲然未收,咬牙很不认命的平诉般道:“落梅山庄温家富可敌国,我此次临安,是奉父皇之命……”恰到好处的阐述,只说温家财广,他奉皇命而来;却仍是未道财广是功是患,皇命到底是何。 牵扯到子彦,沁雪心中的平静轻易被打破。闻言一惊,心道声果然!静候下文,仍是不语。 东方宇看着沁雪眼中得寸进尺的狡黠,继续道:“父皇只令我处理临安之事,换而言之,温子彦会如何,端要看我的决定!”最后的话,东方宇还是不由的带上了几分危险和几分——威胁! 没错,沁雪能感到,那是威胁,眉头微微一蹙:心思深远如东方宇,不会觉得他的威胁地点、对象错了吗? 似乎看出了沁雪的疑惑,东方宇薄唇再次勾起,上身前倾,如墨的眸子锁着沁雪的脸,颇为暧昧的道:“你于温子彦,很重要!” “你多想了。”沁雪一直淡然的目光瞬间转冷。 “是吗?若我说,我的决定端看你如何做呢?”东方宇仿佛没看到林沁雪的变脸,继续自己的话题。 “你想怎样?”沁雪戒备道。 “怎样呀?我现在还没想好,要不我们先谈判中止好不好?”东方宇见林沁雪已是乱了心神,不禁期待:皇家无情,不知人间是否还有情? “不必,我答应你便是!但临安那边,你不能乱来!”沁雪一脸决绝,一介商贾,真要与朝廷为敌,怎么看怎么不会有好下场;她的话…… 若有所思的看了东方宇一眼,沁雪整顿思绪:他是太子,没错;但正因为他是太子,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众矢之的。那么,有爹爹在的话,多少他会有些顾忌,但子彦什么都没有…… 所以,如果她能帮的上忙的话,应该要开心的吧! 东方宇看着眼前女子由冷冽突然洋溢出耀人的笑意,方才的得意消散殆尽。就那么甘愿为温子彦付出?他不允许!深邃的双眼中浮现阴狠,东方宇道: “沁雪,可知方才的杀手来自哪里?” 说起杀手,沁雪和熙的目光染上几分狠厉,杀手一事,她必要倾力追查!也不知娘亲现在怎样了?幕后中人,她必定不会放过! 成功的见到了自己要的表情,在沁雪看不到的地方,东方宇笑的邪魅,又道:“沁雪,有可知为何那白衣人中途为何收手?” 想起那命悬一线的瞬间,沁雪不禁有些后怕。确实,若不是东方宇的一声断喝,白衣人中途变招收手,恐怕她现在…… 脊梁骨泛起一阵寒意,方才被一腔愤怒蒙了心神,现在回想起来……沁雪似有种劫后余生的清明顿悟!然,此时不是感悟人生无常的时刻,沁雪眼神兀然肃杀起来,凌厉的目光看向东方宇: “你指使的?”不然怎么你一句话,那人便停手了? “呃……”东方宇脸色一黑,显然没有料到沁雪会这么想,难道他就真那么阴险?何茗琪开开玩笑便罢,如今这林沁雪,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那人是看到你头上的玉簪才停手的!” 东方宇一句急言,沁雪脸色转瞬苍白,比那漫天的雪色更白三分。 东方宇残忍的补上一句:“你说,这该如何解释?”语气中满是嘲讽,仿佛在说:你在这舍命相护,那人却在欺骗你,甚至要你死! “不会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沁雪脑中一片茫然,只是本能的反驳。 “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若是你没有想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东方宇看着沁雪苍白的脸色,无神的双眸,出口了话差点就咽了回去。但是,凭什么?一句话,只因牵涉到他,只因是他,方才淡雅沉静耀人心神的你如今失了颜色? ~—————————————我的华丽发言线—————————————————~ 杀手真的子彦派来的吗?唉唉~~~沁雪又该如何抉择?东方宇还会有何惊骇之言?温子彦可已知晓这些?圣旨国宴,即日启程,子彦又会有何举动?尽请期待《落梅沁雪》~~~~(__)嘻嘻…… 第七十七章 血染白衫 落梅山庄紊静轩 自接完圣旨后,温子彦就这么一直坐着,单手支额闭目倚在椅背上,眼看几个时辰过去了,温子彦丝毫没有“即日启程”的意思。 突然,清锐的眸子徐徐睁开,眼中带有迷离的慵倦,轻唤了声——如影。 寂静的紊静轩眨眼间多了一抹暗色身影。 温子彦吩咐道:“你去趟楼里吧,让辛冰拨些人到庄里……”说着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又道:“还是让辛冰来一趟我这吧。” 见如影像个木雕似的纹丝不动,温子彦有些惊讶,问:“怎么了?” “他不在楼里。”如影公式化的回答。 “他去哪了?”微微皱眉,温子彦在想,最近他很少关心闻风楼的事了。 “接了单子,带着一批新人见世面去了。” 温子彦柔了柔太阳|岤,辛冰那家伙,不会是最近骨头生锈了吧!闻风楼三年前就不接单了;毕竟,以温家的财力,闻风楼里几个人还是养的起,犯不着去染血腥。 可是,辛冰在楼里是个异类,天生贱骨头,不是享福的命,每隔一段时间烦透了便接个单玩玩,全凭自己意愿,看不顺眼便杀了,看顺眼的也还是要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但是自打让他去训练几个孩子,辛冰的性子是收了不少,怎么现在又……?唉!长叹一声,温子彦无奈,他就不能给自己安生几天? “怎么回事?”温子彦例行公事般关心一下‘得意’下属的去向。 “买主出手很阔气,要取抚城俩母女的性命。” “胡闹!”温子彦恼了,倏然拍案而起。闻风楼当初建立暗杀于反暗杀部门,为训练人员也曾出过许多任务,说双手不沾血腥是不可能的,但杀一些恶行昭章的人也就罢了,这般草菅人命,对妇孺下手却是触到了温子彦的底线。 “主子息怒,或许辛门主只是闹着玩的。”见温子彦动了真火,如影也不敢怠慢。 “再怎么也不能拿人命当儿戏,你们该知道闻风楼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去,把辛冰给我立马追回来。”惹祸的不在,温子彦对着如影发恼也是无用。 如影跪在地上,不动。 “还不快去!难道等他把人给解诀了你才起身?”今日窝心事一件连一件,已是够多了,现在暗卫都这么不听话,温子彦便是再好的涵养也不免发火。 “辛门主昨晚已经去了,现在恐怕……”眼看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黑,如影识趣的住口。心中暗暗自语:那个该死的冰块,害自己当炮灰,回来有的算。 温子彦深唤几口气,厉声道:“追不回来也得给我去追!赤焰传信让他给我住手!” 如影一惊,赤焰传信?闻风楼最顶级最快速的传信方式,除了特殊时刻,一般鲜少使用,上次用赤焰传信,是在五年前吧?庄主这次竟然为了一对陌生母女动用闻风楼的赤焰! 温子彦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说出来赤焰。摊开双掌,白皙的双手骨节分明,不想再多染血了吧!否则,他真怕有朝一日,自己无法面对那双清澈纯洁的水眸。 这会儿,如影到没耽搁,领命旋身便走,还没出紊静轩,便听温子彦追问:“你知道辛冰去抚城的……哪儿了吗?” 闻声,如影死寂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惊愕,刚才主子的声音,在颤抖、恐惧。 “听说是一个叫柳园的地方。”如影不知为何主子突然这般失态,本能的有问必答。 “柳、柳园……,柳园吗……”温子彦俊挺的身躯簌簌颤抖,勉强靠着书桌的支撑才能站稳,眼神透着彻骨的痛楚和空洞。 ——庄主莫要忘了沁雪姑娘家住抚城柳园! ——庄主莫要忘了沁雪姑娘家住抚城柳园! 血,刺目的红,从白皙的指缝中源源不断的无声的滴落,迅速染红了月白衣襟,斑斑点点,仿佛梅林中那开的绚烂的红梅。 如影见状,急点温子彦各大要|岤,手心抵住温子彦后背,平息那汹涌翻腾的内力,暗自庆幸他没走远,否则刚才的状况,后果不堪设想! “赤焰传信,让辛冰停手!一定要阻止他的继续行动。” “京城消息网保持畅通,所有传信方式往上提一级,务必让京城的动向最快的传到我手中……东方宇的行踪也包括在内……” “闻风楼各地密探掩饰、配合商号接下来的举措……” “地字辈的暗卫全数调到落梅山庄负责安全;另外,让天字辈的十个暗卫找到并暗中保护林沁雪!……” “最后,将闻风楼里所有关系到林沁雪的资料拿给我,虽然我让闻风楼不必插手,我想你还是有查探……” 略显虚弱的口吻,一条条指令果决的下达,即便是如影也感觉到温子彦的改变。虽然不知主子又何计划,但如影仍是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飞雪不怜人世愁,依旧纷纷扬扬的飘落。 温子彦静立在庭中,微扬的俊脸,迎着飘落的雪花。雪色的花瓣落入眼睑,迅速消融,沁入肌肤,冰寒刺骨。 忽然,感觉落在脸颊上的雪花并未消逝,温子彦茫然的抬手拂下,目光徐徐的转向飘落在地的花瓣——是落梅花瓣!微微一楞,原来山庄的梅花已开的如此绚烂了! 那粉白色的梅花落入雪色中,温子彦看的痴了。可以吗?落梅沁雪,那飘零洒落的梅花真能沁入这冰雪中吗?还是会想自己一般,只会给沁雪带来伤害? 他该相信爱情、相信沁雪的! 当日水月庵对娘亲说放下了,其实对当年的事,还是耿耿于怀的吧!否则,怎会一人承担这种种? 不让闻风楼查探沁雪的来路,是自己的怯弱,怕真相伤人,所以一味的逃避;所以才会铸成今日的大错!闻风楼的杀手,若真动起手来,她们…… 沁雪那么匆忙的回去,也是因为这事吧!如果,如果伤害她重要的人…… 温子彦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挺毅的身躯在寒风中显得分外的脆弱,久别的脆弱…… 垂眸无意间看到白衫上的血色,温子彦笑的凄凉,如果……,若是真是那般,不知他血债血偿,她是否会原谅他…… 转身回了紊静轩,片刻之后,温子彦一身墨色长袍出来,未去惊动庄中下人,直往马厩走去。 黑马墨衫,如黑色闪电般离开了落梅山庄,往南方奔去,而—— 京城位处北面! 落梅山庄正门前,程生望着远去的黑影,神色凝重…… 第七十八章 慈母解惑 沁雪匆匆踏入柳园时,时值冬季,况又清晨,园中柳树空余残肢,薄薄的寒意,在残雪的渲染下,多了几分寂静落寞。每迈一步,沁雪的心就沉重一分,娘亲她……到底怎样了?以往,就算是腊月寒冬,柳园也是充满暖意的呀! 红袖、碧落、黄叶三人随后,脸色沉重,亦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明明是那么急切的想回到娘亲身畔,可如今已靠近惜柳居,沁雪却有些迈不开脚步!终于,颤抖的推开虚掩的门扇,入目的忙碌喧哗让沁雪傻了眼—— 柳园为数不多的丫鬟小厮差不多都集中在这里了,扫雪开路的、搬箱移柜的、打包指挥的应有尽有…… “采文,沁儿的东西要小心收着,记得了!~” 记忆中慈爱的声音,属于娘亲。太好了,娘亲没事!所有的担忧、恐惧瞬间化作泪水涌出,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所有人都活着,所有人都还在!她不要孤零零一个人! 红袖、碧落、黄叶在身后看着沁雪强忍的坚强瞬间喜极而泣,不禁眼红,欣慰的笑了,这么些年来,他们都看着,她是在以一个怎样的心经营着柳园!正是因为有小姐在,孤儿的他们才能那么的幸福。 “啊!~~小姐回来了!~~”不知那个眼尖的婢女先惊讶的喊道,有条不紊做事的众人瞬间活跃起来,由衷的喜悦从每个人的内心散发出来。 小姐回来了,他们的小姐回来了! 江玉蝉含泪的上前拥着哭的委屈的沁雪,愧疚的道:“对不起,沁儿,让你担心了!” 擦了擦眼泪,沁雪扯着江玉蝉上下检查了个遍,没发现任何受伤的迹象,心中悬着的忧虑彻底放下,才问:“娘亲,那杀手没有伤到你吧?” “呃……没、没有……”急促间带着不可忽略的心虚。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沁儿好不好?为什么柳园感觉要搬家似的?娘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情急激动之下,沁雪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脆弱和不安。 娘亲是个不懂撒谎的人,没有受伤却传那样的一封信,她明明知道……知道这种谎言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连日来发生的事让她恐慌,她似乎不经意在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她甚至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看着脸色苍白憔悴的沁雪,江玉蝉一阵心疼,但是为了沁儿以后的幸福,她不得不……苦涩的一笑,如今看来,她似乎错了,沁儿的幸福该有她自己来掌握!自己的干预反倒成了负累和伤害,她是她娘亲,只要一如既往,一如这几年来,在背后默默支持她便好…… “沁儿,咱们回房说好不好,娘什么都告诉你!” “嗯。”沁雪乖巧的点点头。 惜柳居 两母女并坐在床沿边上,江玉蝉双手覆着女儿略显冰冷的柔荑,柔声道:“沁儿可知道你爹爹要辞官?” “知道,但不是还没确定时间吗?”沁雪疑惑,爹爹早便有归隐的念头,娘亲已经等的太久了;可是再怎么急,朝堂之上,一国宰相,哪是说归隐便能归隐的! “前些日子,毅他递了奏折!”江玉蝉温柔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担忧。 “那样不好吗?”爹爹终于下定决心,不好吗?为何娘亲看起来不开心? “但是,朝廷似乎出了点事……皇上没准。”江玉蝉顿了顿又说:“而且,你爹让你回柳园,你?br / 落梅沁雪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16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6部分阅读 你‘有事’耽搁了。”说到这里,江玉蝉看这沁雪语气略带暧昧。 沁雪脸倏的变红,羞赧的埋怨:“娘亲取笑女儿……” 江玉蝉开颜一笑,随即神色一黯,问道:“你爹最近让我们小心一些,还说柳园恐怕不安全,所以我才写信让你回来。” 沁雪闻言神色一正,道:“娘亲,你实话告诉我,柳园杀手一事,是真是假?”紫菱不会胡乱传信;抚城城外那一战,不可能是巧合;况且,东方宇临走前的一席话…… “这个……确有其事,不过,沁儿不用担心,娘没事,只是紫菱受了些轻伤。”江玉蝉说的吞吞吐吐,随后如壮士扼腕般,脱口而道:“毅他说飞鹰急信让你回柳园你都没回信,虽然我不知道毅他为什么要你回来;但他既然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想如果是我有事的话,你肯定……,所以……所以我就……对不起,沁儿不要生娘亲的气好不好?” 沁雪“噗嗤”一笑,娘亲紧张起来真是太有趣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她们到底谁才是女儿来的嘛~ 所以的困惑担心都在那一笑中灰飞烟灭,江玉蝉如释重负。 笑完了,沁雪这才想起:“娘,我们这是要搬到哪去呀?” “毅他说住君临楼,大隐隐于市。” 是夜,沁雪遣散了柳园的婢仆,名曰“放假”,便住进了君临楼。单独的一个院子,自家酒楼,也甚是方便。 晚膳时,黄叶看起来不甚正常,心事重重的样子。 果不其然,沁雪方进房,黄叶随后便到,两人算是一起长大,黄叶虽对沁雪心存三分敬意,七分爱慕,但平日里也没去顾那男女之嫌。 “小叶子,紫菱的伤势怎么样了?”白日里听娘亲说紫菱受伤,后来又忙碌了些,没来得及过问,见黄叶来了,故而沁雪有此一问。 “伤的不重,修养一些日子就好了。”黄叶心不在焉的回答。 “嗯,每天让大夫来看看,要什么药材不要省着。女孩子,可别留个疤、落个印什么的……”沁雪一边弹弹床铺,一边说道。 “沁雪!”黄叶受不了似的一声重唤。 沁雪鄂然,小叶子很少唤她的名的,更别说是重音了;不解的回头问:“小叶子,你怎么了?吃饭的时候就心事重重的,我可没欠你三五八万的吧?”沁雪试着缓解一下僵硬的气氛。 “我都听到了!” “什么?”停下手中的活,沁雪还是不明白黄叶那没头没脑的话打哪来。 “马车上,东方宇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无情的重复,黄叶直视沁雪的双眸,仿佛要把她融入骨血。看着沁雪瞬间僵直的身躯、苍白的脸色,心就像被刀绞一般,黄叶凄声道: “沁儿眼里难道就永远不能看到我吗?” …… ———————————————————————————— 好想快点完结呀!!每天都在努力辛勤的码字。ps:小琴在这打个广告,小琴专栏的《浮生若如斯》在参赛中,有枝枝的亲们要捧场,给枝枝支持下哦!!~~(__)嘻嘻…… 第七十九章 黄叶索吻 “沁儿眼里难道就永远不能看到我吗?” 经过前世的错,沁雪感情方面不是迟钝之人。近年来,黄叶对她的心思她隐约察觉的到。只是,以前心有所念,不欲伤害他,从未给过他希冀;如今心有所属,更是受不起他的一份情。 想不到今日小叶子还是捅破了最后的一层纱,他眼底的伤痛她不是没看到,只是,她不是那个能给他安慰的人啊! “小叶子,你……”错愕的眼神,沁雪不知该如何面对那痛楚绝望的眼神。 “呵呵~,小姐不会是被我给吓着了吧?呵呵~~开玩笑的啦!我是觉得最近惊人事件不少,忍不住的就想闹一下,以前我们在柳园不都是这样的吗?小姐,你不要放在心上……”黄叶强迫自己扯出一丝笑容,说出来了不是吗?即便被当作玩笑也无所谓,只要不会给她带来困扰。 “呵~小叶子最近肯定是操劳累了,才会开这样的玩笑。呵呵~~放心,我不会在意的……”同样是干笑,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沁雪承认自己是在鸵鸟,但是,除了这样,她没有别的办法呀! 她对温子彦的心,早在那人君临楼的‘谢宾宴’上,他就已经看的一清二楚。但听她亲口说出“不在意”,心中还是忍不住的痛。早就死心了不是吗?只是,只是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今日城外东方宇的话他听的一字不漏。 ——大庆王朝富可敌国的落梅山庄的主人,你不会以为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温雅与世无争吧? ——或许外界不知道,但什么事能完全瞒的过皇家密探,闻风楼早在五年前就有染暗杀行业了。 ——刚才的那些人,可都是闻风楼的人! ——你是当朝宰相之女,以温子彦闻风楼的势力,不可能不知道! ——落梅山庄遭皇家质疑,他不过是利用你来避难,你一离开临安,他便要取你性命! 为什么?为什么听到这些话后你还能平静的回答——我相信他,更相信自己! ——你凭什么那么相信他? 犹记今日晨曦,东方宇愤怒失控的质问,问出了纠结自己心底的疑惑。 ——就凭他是温子彦! 犹记今日晨曦,你的回答是那么的掷地有声,掷得自己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为什么,为什么只能是温子彦?”最后的一丝无力的挣扎,黄叶问了,茫然的眼中空洞的让人心痛,闭眼掩去眼底的伤,沁儿,就让我彻底死心吧! “是啊,为什么只能是温子彦呢?你不懂,我也不懂呢!”沁雪笑了,笑的那么的妩媚动人,随后轻柔缥缈的声音道:“没有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哥哥给我的补偿,更因为他是子彦,我们说好做特别‘朋友’;而且,子彦也说过,来年梅花怒放的时候……” “哥哥?”黄叶茫然的眼中更添惑然,林相京城的公子吗?皱了皱眉,黄叶本能的排斥,柳园除了相爷,与京城可谓断了关系。 “是啊,小叶子,我知道你不懂,但是没有关系;我和子彦之间的信任……就算赌上所有,我也信他……”曾经,是她太傻,错过一次;这次,她不再不谙情事,所以,不放手! “沁儿,你这样会……”黄叶见沁雪毫无理智可言,不禁担忧。话到半路,转头眼神扫过窗口,恢复清明的眼光闪过一抹厉色,方才有人…… 随即,眼中厉色掩去,反倒多了一丝邪恶,上前一步贴向沁雪,在沁雪推开他之前揽上她的腰,温情中带着无尽的祈求,贴着沁雪的耳际轻声道:“沁儿,不要推开,就算是给我最后一个机会好不好?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气息充溢着沁雪的鼻息,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吼说“不可以,不可以,她对他的感情,不是那样的!”,但身子却动不了,声音也卡在喉头出不来,唯一能动的只有那恳求的眼神:求求你,小叶子,不要这样! 僵硬的身躯,苍白的脸色,祈求的眼神,无一不深深落在黄叶的眼中,烙在黄叶的心底,刺痛了一颗已是千疮百孔的心。原来真的不行,真的就那么难以接受吗?死心了,彻底的死心了! 但是,沁儿一定要幸福!你这般的在乎他,可知他亦是如此?今晚,我帮你一探如何?苦涩的自嘲,无论如何,你幸福就好…… 清雅的芳香,属于女子特有的体味,属于沁雪独有的气息,隔着不甚厚重的衣衫,扑鼻而来,而黄叶的清明也在瞬间被击溃,忘了本意,忘了她是他捧在心口不忍伤害的小姐,忘了她眼中的祈求和拒绝……通通都忘了,眼中只有那樱色的唇瓣…… 沁雪眼睁睁的看着黄叶清明的眼眸染上情欲,陷入迷情,呼吸相触靠近,却不是熟悉的温润清淡的气息,沁雪想挣开黄叶的掌控,可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绝望的眼神抽干……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东方宇是,小叶子也要这样!她不过是要信一个人罢了。小叶子,停下了好不好,求你了!泪,凝成滴,无声的滚落…… 泪水折射的微弱的光芒刺痛了黄叶深情的眼、沉沦的心,想笑却怎么扯不开笑容,她哭了,他让她流泪了!也罢…… 黄叶回过神来,刚要松开沁雪,不料三道寒芒破空急袭过来,暗道一声果然,黄叶露出一抹得逞的黠促,轻巧的避过第一道暗器,正要携沁雪闪避,岂料第二道寒芒紧跟其后,迫的黄叶不得不放弃沁雪继续后退。 也罢,有他在,沁儿必定不会受伤!黄叶放心的飘身退后。 果然,一道白色身影闪进屋内,稳稳的圈住沁雪瘫软欲跌的身躯。 臆想中的目的达到了,黄叶去不敢松懈,毕竟,刚才他的行为,似乎触到某人的禁区了。不由的,黄叶脊梁骨一寒,冒了一身的冷汗,堪堪躲过第二道袭击,谁知,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刺痛,垂眼望去,不到一寸的伤口,几欲见骨,血肉狰狞。 方才这一动手,早上的无数细小伤口隐隐有裂开之势,黄叶只觉浑身传来阵阵钝痛。而且,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更不用说黄叶刚才本意不过的一番苦心,如今受到这种‘待遇’,不禁火大! “温—子—彦!你不要太过分!!”怒目中烈火熊熊燃烧,黄叶咬牙切齿的吼道。 第八十章 咄咄相逼 “温—子—彦!你不要太过分!!”怒目中烈火熊熊燃烧,黄叶咬牙切齿的吼道。 原来黄叶躲过了了两道‘暗器’,第三道寒芒后发先至,几乎和第二道暗器同时而至;所以,可怜的黄叶一个掉以轻心,光荣壮烈! 比起黄叶的急火攻心,这边的温子彦相比之下就平静多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的。但——身临其境的黄叶如果也这么想,他就真该去看看哪有弥留之际的老人,他去替他死了算了!! 温子彦脸色无异,俊脸上似乎还隐约挂着浅笑,一双深邃如大海般的眸子,讳莫如深的视线若有若无的飘在黄叶身上,看似人畜无害,但黄叶却犹如身临冰窖,暗叹果然天寒地冻,夜深露重。 咽了咽口水,黄叶下意识再退一步,避开那绵里藏针、水中含冰的寒冷视线;稍一侧目,黄叶脸色由青泛白,毫无血色的白,不看到不知道,一看到吓一跳:刚才迫的他一退再退,皮开肉绽的“暗器”竟然是——黄叶!三片枯黄的叶子! 够讽刺的,但黄叶却没有心思管那劳不什子的讽刺,比起面子,身子更重要!断看那叶子的三中其二,稳稳的嵌在屏风中,一阵轻风过,露在外面的败落枯叶摇摇化为碎片。 飞花摘叶,隔空伤人,恐怖的功力!再看温子彦清隽淡然的风姿,温文尔雅的气质,温润和熙的浅笑,怎么看怎么童叟无欺,人畜无害……但……,黄叶越看越觉得冷汗淋淋,不知道为什么今晨东方宇的话又绕回了耳畔: ——大庆王朝富可敌国的落梅山庄的主人,你不会以为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温雅与世无争吧?……闻风楼早在五年前就有染暗杀…… “温,温子彦,你不会是想……想杀人灭口吧?”半天,黄叶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开口才发现语音中的艰涩颤栗。 “哦?你有做什么让我要灭口的事了吗?”温子彦紧扣着沁雪的腰身,目光温润中带着凌厉,淡淡的说出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呵呵!~~~就是,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就到小姐房里汇报一下君临楼的账目,对,我是来报账的!!……”黄叶生怕温子彦不信,边说边点头,同时‘不着’痕迹的往门口挪,开玩笑,他可是还想见到明天耀眼明媚温暖亲切的太阳! 静默,诡异的寂静,黄叶好不容易瞎掰出来的理由扔出去连个水漂都没击出来,到底要怎样给个痛快嘛!再怎么说我也同时追求者,就算我想做出什么“伤天害理,有伤风化”的事,但这不是“未遂”吗?!!! “报完就走吧!”气势陡然一转,平静温润的语调,温子彦似是恢复了平日的几分正常。 “哈?”黄叶显然没反应过来,但脑子一清醒后转身就遛。 黄叶前脚很没踏出房门,便听温子彦又道:“下次还请黄总管报账挑对时辰!……” 依旧是往昔的声调,但黄叶却能感到那话中透露的寒意,但寒意又如何,黄叶该严肃时绝不妥协嘻哈,我黄叶或许是不及你温子彦,但并不代表我会退让!缓缓的转过身,黄叶挺身挑眉笑道:“温庄主,不要忘了,这是君临楼,黄某进出自家地盘还不必向温庄主汇报吧?” 黄叶的咋然反击,温子彦脸上的笑意加深,仿佛是意料之中,对于黄叶的挑衅,也不恼,只是胸有成竹的看了看沁雪,转头悠然意有所指而道:“自家吗?” 黄叶脸上笑意一僵,转瞬间笑意如初,仿佛那霎那的色变只是错觉,眼中厉色更添,话音间多了几分肃杀:“难不成落梅山庄温家还嫌家业财富不够,连区区小小君临楼都容不下要染指?还是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资格喧宾夺主了?” 犀利的指责,尖锐的质疑,不屑的嘲讽,愤怒的指控…… 温子彦一楞,同时察觉怀中人娇躯无意间的僵直微颤,联想起自己快马急赶到抚城的原因和在一路上闻风楼关于君临楼、柳园、沁雪甚至……的信息,温子彦心底陡然泛起惧意,难道沁雪……? 在黄叶眼里看来温子彦的迟疑和沉默无疑是验证了今晨东方的话,眼中冷意泛入眼底,他真的只是在利用沁雪!想到这里,黄叶就冷静不下来,冷冷嘲讽的说:“事到如今,温子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回答是吧?无从辩解是吧?好,你说不出口我来说!” 黄叶为沁雪不值,这个男人可知道,他是多么的幸运,多么的幸福,能让沁雪那般的待他!沁雪闷在心里痛苦,他当然知道,但他不允许,他不舍啊!所以,恶人由他来做吧!满目讥讽,黄叶毫不留情的道: “真想不到世人温雅离俗的落梅山庄温子彦居然是个道貌岸然、虚与委蛇、只知道利用感情和女人的伪君子!就因为我家小姐是当朝宰相的女儿,就因为她可以帮你脱灾避难,温子彦,你还真是虚伪;就这么点点的报酬,你就能出卖自己感情,真是廉价……” 黄叶郁愤激动的口不择言,温子彦面不改色的听着,丝毫不反驳的接受黄叶的指控和讽刺。 “住口!——”沁雪凄声断喝阻止黄叶的犀言利语。 黄叶盛怒下哪还管的了其他,继续说:“温子彦,你有什么好的?我为我家沁儿不值,凭什么你能让她那般的信任?她捧着一颗赤诚真心交给你,你却是怎么对她的?闻风楼的杀手都跑到柳园夫人这来了,很厉害是吧?沿途劫杀,就那么等不及想要她的命吗?……” “黄叶你住口!”沁雪再次出言相阻。 “住口,沁儿,我怎么能住口呢!我不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东方宇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认为这种人会在乎你,还拿你还威胁他。你看他会在乎吗?……” “小叶子,不要逼我说狠话!”这次,沁雪的声音很轻。 黄叶的声音却意外的嘎然而止,房内的咋然落针可闻。 “沁儿,你当真那么维护他?东方宇面前是,我的面前也是!”黄叶低迷沙哑的声音,仿佛心碎裂的声响般,失了生气。 ———————————————————————————— 话说,后半章是偶某日心情不好的产物,本来小叶子走了就米事的滴,⊙﹏⊙b汗~~结果偶一个心情不好就……呵呵~~~不要拍我哈,偶就虐虐子彦,小事~小事儿嘛!~(学着小叶子的姿势,边说边挪向门边~~~我跑!!~~~) 第八十一章 相顾一笑 “沁儿,你当真那么维护他?东方宇面前是,我的面前也是!”黄叶低迷沙哑的声音,仿佛心碎裂的声响般,失了生气。 “小姐,红袖也……想知道……”红袖在听到那低低的暗器破空之声便赶了过来,身后俨然站的是碧落。 沁雪迎上一双双带着几分受伤,几分企盼,几分疑惑的眼,才惶然想起,这些日子,让他们担心了吧!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轻松的声音仿佛透着平和的力量,要拂息黄叶满心的伤痕,抚平红袖眼中的受伤,淡去碧落无声的质疑,沁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继续说:“东方宇面前或许我是强撑,我在维护他。但在你们面前,我不会,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沁雪每时每刻都真实的活在亲人面前。更何况……” 稍稍往后靠了靠,沁雪抬眸对上三人迷惘的眼,浅笑着说:“你们知道吗?现在,他在,他在我身边,我们彼此相依。我能清晰的感到你们说每一句话时他的每一拍心跳、他的每一道呼吸;每一次小叶子说我有危险,说他对不起我,他的心跳都会乱,呼吸会窒;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你们的沁儿不会迷失在感情的世界里,失去理智。” 红袖、碧落两人稍稍宽了心,小姐心中有底便好。 黄叶低垂着头,掩去眼中种种变化的神色,低不可闻的声音幽幽的传来:“真的就那么信他?沁儿,你不过才认识他两个月,短短的两个月而已,你的信任从何而来?……” 黄叶真的不懂,这么多年,他以为他是了解沁雪的,可到头来他发现他根本从来不曾看透过她。单纯迷糊中却总能叹出寥寥数语道尽人世沧桑;说她不谙情爱,短短两个月,她却爱的义无反顾,爱的刚烈执着,从未见过沁雪如此不遗余力的、断尽后路的执着一件事、一个人。 “若我说我一眼认定呢?”沁雪淡然道出。 “这样吗……”黄叶再也待不下去了,失魂落魄的转身,颓然的离去。原来,不是他没有资格,不是他不如温子彦,而是,一开始,便无缘! 红袖、碧落见黄叶凄然而去,担忧看了看黄叶离去的方向,又瞅了瞅相依而立的温子彦与沁雪二人,红袖短叹一声,道了声晚安离开;碧落眼神示意也随之离去。 一会的功夫,冷夜凄凄,房中只剩子彦与沁雪二人而已…… 一抬眼,一垂眸,四目相望,相顾无言。 “你怎么会在这?” “为什么是我?” 沉默许久,两人居然同时开口,都是问句。 “你先说。” “你先说。” 一阵停顿,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哎!~”沁雪无奈,难不成就隔了一个晚上不见,换了个地方,他们之间这么快就出现语言交流障碍了??果断的抢先一秒,当即接着道:“你怎么会在这?” 听出沁雪话音中的不快,温子彦急忙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该这么说呢?她应该知道许多了吧?他还能祈求她的原谅吗?在那么伤害她之后…… “沁雪,对不起。”千言万语,不尽的愧疚汇聚成一声呼唤,一声歉意。 男人眉宇间的痛苦不容忽视,稍稍留意一看,不难发现向来衣着整洁的白衣上有不少皱褶,风尘尽染,从临安到抚城,你是何时出发?又是何时到达?怀着一颗怎样急切的心?才会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沁雪一阵心疼,真的不为自己申辩一句吗?可是,心中的痛深到淡定如你都无法隐藏,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如此隐忍的! 满眼怜惜,沁雪抬手抚上温子彦的疲倦充溢痛楚的眉眼,柔声道:“我完完整整的站在你面前,娘亲也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所以,不要自责,我知道,一定不是的本意。 沁凉的的触觉,不再是冰冷刺骨的飘雪,真实的触感,宛若春风般的轻柔嗓音,安抚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温子彦虔诚的感激上苍,她没事,他也没有伤害到她重要的家人。紧紧的将沁雪拥在怀里,力量大的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真的害怕了,怕自己不经意间伤害到她。 腰间传来的紧痛让沁雪差点呻吟出声,但沁雪却笑的幸福,因为这个男人在乎她;也笑的心疼,因为这个男人太在乎她,在乎到忘了自己。 双臂揽上温子彦的背,沁雪让自己靠的更近,聆听这男人砰然的心跳,从未有过的满足自心底蔓延:他忘了自己没有关系,我记着便好! 就这样紧紧的相拥,很久很久,温子彦才放开沁雪。 屋外飘雪依旧,似乎,今年的雪,多了许多!! 屋内烛光闪闪,平静的对坐,各自低首垂眸沉默,似乎都在下着某种决心。 半响,当两人再抬头,相顾一笑,清明的眼,闪亮的眸,情愫自在。 那晚,他向她讲述父亲、母亲与当朝天子东方浩间的纠葛。 那晚,她向他描述前世的错,那里有疼她的哥哥。 那晚,他告诉她父亲因何猝死,母亲为何冷情。 那晚,她告诉他她为何诈死离开宰相府,栖身柳园,建立了君临楼。 那晚,他向她坦诚闻风楼的事,解释是他的疏忽,才让她面对那样的危险。 那晚,她想他说了自己是宰相之女的事,也说了爹爹有意告老还乡,却因朝中之事羁绊未果。 那晚,他严肃郑重的对她说“我要上京赴宴”。 那晚,她莞尔一笑的对他说“我想上京看看爹爹”。 ———————————————————————————————— 隔了许多天没有更新,本来以为暑假不怎么会更新了,结果今天突然很想码字就写了一章。话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写了些什么。⊙﹏⊙b汗!!~~~~ 第八十二章 初见岳母 次日,碧雪洗涤过的天空格外湛蓝,江玉蝉思女心切,早早起床,来到沁雪房前,正欲敲门,猛然想起昨天一天的折腾,沁儿定然累了,一番犹豫,垂手微笑着转身——还是等会再来吧! “吱呀——” 房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江玉蝉欣喜的转身唤道:“沁儿,你起……”床字还没出口,江玉蝉就被眼前两个白衣翩然的人惊呆了。 “沁儿,你……你……你……”江玉蝉镇定再镇定,还是不禁的口不能言。她看到了什么?清晨时分,沁儿和一名男子同出房门意味着什么,她难以想象! “娘亲,你怎么了?”许是昨夜睡的太晚,今晨又起的早了些,沁雪目前的脑袋处于当机状态。 反倒是温子彦一见江玉蝉的脸色便明白了。心中暗道一声糊涂,沁雪昨晚说着说着睡了,他本欲在君临楼中定间客房,不料,睡梦中的沁雪居然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无奈加纵容,便有了如今的一幕。 温子彦张口正待解释,江玉蝉脸色已沉,重声喝道:“沁儿,你随我来!” 迷迷糊糊的沁雪不知娘亲为何突然脸色不好,听娘亲略有生气的声音,沁雪“哦”了声,回头给了温子彦一个示意的眼神,便跟了上去。 温子彦不知江母爱女胜过一切,以为沁雪回受责罚,举步一手扣住沁雪的胳膊,阻止她跟去,同时朗言道:“伯母,我会负责的!” 误打误撞,温子彦的话无异于承认昨晚的“所作所为”,江玉蝉一听怒火胸中来,转身厉声道:“难道你还想一走了之?” 不待温子彦反驳,江玉蝉又是一记沉声:“紫菱——”半响没见紫菱,江玉蝉才想起紫菱正养伤。但江玉蝉的几声厉色,该吸引的人也都到齐了,比如说红袖、碧落、黄叶…… “把这个无耻之徒给我绑起来,抓他见官……”话在半途,似乎有想起了什么,转口又说:“等等,还是私审吧……”比起惩罚好色之徒,自家女儿的名声更重要! 看了看沁雪等人站的位置,再想了想现在的时辰,红袖、碧落和黄叶三人的脸色都相当的难看,三人无一例外,都在咒骂温子彦:该死的,昨晚他居然,居然在小姐房中留宿!!! 心里恨的牙痒痒,手里也巴不得狠狠的揍人,但红袖等三人终究没有一个动手的,因为——他们家小姐貌似傻楞中! 话说沁雪眼前一出一出的闹,楞楞的看了半响,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罪魁祸首’还犹在梦中……) 眼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沁雪颇为无语的来到江玉蝉跟前,撒娇的挽上江玉蝉的胳臂,笑着说:“娘,你想歪了,我和子彦昨晚没什么的,就聊的晚了些……” 沁雪的轻描淡写,让身为人母江玉蝉火气更甚,拂袖严肃的指责:“还敢提昨晚,沁儿,你太让娘失望了!” 失去依绊的手僵在半空,沁雪眼中有一瞬的怔然,随即扬起笑容解释道:“娘亲~,真的没发生什么了啦!~你不要听子彦胡说。” 生怕江玉蝉不信,沁雪继续说:“子彦,你来说!还有红袖、碧落和小叶子,你们昨晚不是也在我房里的吗?”说着就要去拉着他们来解释。 红袖做代表,适时的干笑道:“是啊是啊,昨晚我们在小姐房里待了很久……”红袖恨不得煽自己几个巴掌,做这样的‘伪证’,很久?才怪!再久也久不到一整夜呀!!想到这里,红袖就忍不住的眼刀恨恨向温子彦刮去。 听红袖一句明显心虚的解释,江玉蝉无奈,但听自家女儿‘子彦’叫的亲热,脸色稍稍柔和了些,嗔怒着说:“沁儿,娘亲不是故意要为难你。只是,你个女儿家,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你让娘亲怎么想?……” 轻柔的摸了摸沁雪的头,江玉蝉的嗓音中多了几分感伤和愁绪,心道:“沁儿,娘亲是怕你吃亏,以后后悔……不要像娘亲一般……娘亲希望你幸福……” 当然,那番话自不会当着众人的面道出,更何况……眼睛若有若无的打量着一旁欲言又止的温子彦,不得不承认,女儿很有眼光! 要说这里头最尴尬的,莫过于温子彦,一大早被人捉“j”成双,而他明显是孤立无援,如果沁雪不帮他的话,不定世人眼中不可招惹的落梅山庄温子彦就要披上‘好色之徒’的枷锁‘吃官司’了。 首先,温子彦作为晚辈,未来岳母大人江玉蝉要训话只有听的份;其次,前两天才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水冲动龙王庙,差点让未来岳母大人魂断闻风楼手中,温子彦已是心中有愧;再次,昨晚自己确实有失礼数,有损沁雪声誉…… 总之,温子彦觉得,此刻在江玉蝉面前,他是毫无反击之力也不能有反击战之力了。 终于,在沁雪和红袖的努力下,江玉蝉终于心思松动,肯正眼看看未来女婿。 “晚辈温子彦,见过伯母。昨夜失礼之处,还望伯母见谅。子彦必定负责,绝不损害沁雪清誉!”温子彦躬身作揖,一番话说的诚恳无比。 “温公子多虑了,方才沁儿也说过,你们并无越矩之处,用不着你的‘慷慨’负责,沁儿的婚事,为人父母,我们自有打算,不劳公子费心!”江玉蝉这番话说的讽刺不屑,摆明不接受温子彦“负责”一说。 精明沉稳如温子彦自是知晓江玉蝉话中之意,但一听沁雪的婚事自有打算,心中不由一紧。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沁雪娘亲这关都过不了,更不用说一朝声名远播的宰相那里了! 对上江玉蝉冷讽的眼,雪色衣袂翻飞,温子彦诚然的下跪,道:“晚辈温子彦真心爱慕林沁雪,还望伯母成全!”短短一句话,铿锵有力,发自肺腑,源自心魂! 江玉蝉满意的点点头,上前虚扶,微笑着说:“起来吧,孩子,求亲可不是像你这般空手孑然一身来的。” 温子彦闻言一喜,江玉蝉这话无异于同意他和沁雪的婚事,让他下聘!温子彦当即起身应道:“谢伯母成全,晚辈回去之后定然按礼下聘!” 一旁自始至终浅笑的看着娘亲以她的方式保障自己的幸福,看着子彦努力的得到自己家人的认可,心底的暖意不断蔓延,直达眼底。 听到娘亲暗示子彦的话,沁雪脸上不禁泛红,推销自己女儿也不是这样的吧? 江玉蝉见沁雪羞赧不已,笑着招呼道:“来来来,一早折腾了这么久,大家也都饿了,去前堂用早点吧。”走前还不忘加上一句“子彦也一起吧!” 一行数人也都微笑着跟上,只是,有一人的却笑的无比的苦涩…… …… —————————————————————————————————— 话说,这章偶家小彦彦是不是忒乖!!女婿见丈母娘,o(n_n)o哈哈~我写着写着就成了这样,⊙﹏⊙b汗!~构思中貌似没这一出滴说!~~ 第八十三章 殊途同抵 一段小小的插曲,并未打断温子彦与林沁雪共同上京的决心,所以饭桌上沁雪说明自己意愿时,江玉蝉等人手中碗筷僵在半空,不明白沁雪为何突然有了这个打算。 沁雪也不隐瞒,说想去看看爹爹在京城的情况。江玉蝉虽是一楞,也未阻拦,许多方面,她给了沁雪几乎所有的自由;同时,她也确实有些担忧京城林毅的状况,当朝宰相正处壮年,权势声望如日中天,急流勇退固然好,但朝中局势变幻莫测,想隐退辞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权利的中心,必定牵一发动全身…… 然,江玉蝉不知个中有温子彦的几分原因,但并不代表黄叶等人不知晓。所以,当黄叶一听沁雪要上京,第一反应便是—— “沁雪,你什么时候不好去看相爷,偏要这个时候?昨日圣旨才下,落梅山庄温庄主‘即日启程’进京赴宴,你今天就说要上京?”即便诚心祝福,黄叶仍是不愿看到沁雪身陷危险之地。 说完转头看向温子彦,没好口气的说:“温子彦,不要以为夫人小姐都偏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保护沁雪就是这么保护的?” “不劳黄总管担心,沁雪我自会顾她周全。”沉稳淡定,风度自在,径自优雅的吃自己的早餐。在黄叶面前,温子彦可没什么客气的。 “你——”黄叶被温子彦不紧不慢的一句堵的郁愤,一时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平日,温子彦给他的感觉温润尔雅,言辞间也是温文有礼。何况,昨晚黄叶言辞嘲讽,温子彦也未反驳半句。黄叶当然道落梅山庄的主人当然不会是表面上的好‘欺负’,但突然这么说话霸道,他还很真没适应过来。 黄叶的几句虽阵败下来,可也成功的挑起了江玉蝉的好奇,怎么听小叶子的语气,沁儿上京和温子彦有关?还有危险? 疑惑的抬头望向温子彦,问道:“子彦也要上京?国宴是怎么回事?沁儿进京不安全吗?” 开口便是三个问题,温子彦为难了,江玉蝉不是黄叶,不能忽悠;小心的措辞,温子彦回道:“晚辈是因家中私事上京赴宴,并不是很重要的宴会,伯母放心,晚辈会照顾好沁雪的!” “可是,国宴……”江玉蝉虽不知事情前因后果,但国宴能不是重要的吗? “娘,我就进京去看看爹爹,拿有什么危险呀,以往不也去过,再说了,在京城爹爹还能让我有危险不成?不要听小叶子胡说!”不待江玉蝉继续发问,沁雪率先插话,同时敛眉警告的瞪向黄叶——不许让娘亲操心! 黄叶收到沁雪警告的目光,悻悻然的闭嘴吃饭,于是,抚城君临楼里早餐中的一段插曲再次谢幕,进京一事就此拍板定局! 抚城那边,温子彦、沁雪一行人已轻装启程望京城方向而去。 而在落梅山庄,风景人事却异! 庵堂肃穆,素衣清华,檀香凝人心神,然而,堂下礼佛诵经的人却神思恍惚。 容妈一脸心疼的瞧着瘦弱的夫人,犹豫该要不要告诉夫人。告诉吧,夫人定然担心,可是不告诉的话,夜都深了,夫人还在等,这霜寒露重的天气,夫人的身子…… 今日初一,往常少爷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水月庵给夫人请安,虽然夫人总不理不睬,冷漠无语,但少爷却坚持从未间断过。可是今天少爷却还没来,夫人口中虽未说,但容妈又岂会不知道她在等。 明明是关心的,为何要对少爷那么冷情呢?一声无奈的长叹,容妈轻声道:“夫人,也夜深了,睡吧!” 半响,见荆忆柔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愿,容妈不得不再催:“夫人,该睡了,少爷他今日不会来了。” 荆忆柔闻言神色一黯,都怪自己以往对彦儿太过冷漠,时间长了,再诚的心也会冷吧,更何况自己做了那事…… 容妈见荆忆柔愁容惨淡,不忍他暗自误会愁苦,又说:“夫人,你不要胡思乱想,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老奴知道少爷自始自终都没有怪过你,今天没来是因为少爷上京了……” 容妈话音未落,荆忆柔便猛然站起,拉着容妈是手臂,话音颤抖的问:“上京?彦儿上京做什么?”听到彦儿进京,荆忆柔只觉如遭雷击,心都冷的颤栗,恐惧、害怕、……所有的黑暗情绪扑面而来。 “程生说是什么皇上邀少爷参加什么国宴……”容妈不明白淡漠沉静无悲无喜的夫人为何听到少爷进京露出如此惊骇激动的表情,只是楞楞的将下午打探到的消息告诉荆忆柔。 京城是她一生的恶梦,他让彦儿进京……想到这里,荆忆柔面如死灰,彦儿最终还是去了京城,那她这么多年生不如死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目光空洞,喃喃的话音飘渺空虚的像失去了灵魂:“你还是不能放过彦儿吗……浩……”仿佛失去所有力量般,荆忆柔瘦弱的身躯颓然倾倒,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夫人——”寂静的夜空,传来容妈一声尖锐的惊呼。 荆忆柔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程生和容妈焦虑的守在一旁,回想起昨夜庄中蔡大夫的话:“夫人心结萦绕,长年愁思,气虚体弱,忽然受刺激,急火攻心导致晕倒;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夫也无能为力……” 见荆忆柔幽幽转醒,程生急忙上前道:“夫人,你……” 话未出口,只见荆忆柔掀被下床,淡然轻声说:“程生,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也自有分寸。烦劳你备辆马车,我要去京城!” “夫人,万万不可,庄主有吩咐……”程生一听荆忆柔如是说,心中暗暗叫急,开口劝阻。 谁知,荆忆柔神色不变,并无不悦,只是也不待程生话说完,淡然而道:“既然程老事忙,我亲自到城内雇辆马车去便是。”说着看也没看房中人一眼,径自整衣往外走去。 抬手抹了抹额前的冷汗,程生老迈的身躯就差没跪下了,夫人的性子,多年后再次领略,他还是记忆犹新,恐怕尤甚当年! “等等,老奴这就去准备。”哆嗦的腿不断打颤,庄主呀,老身对不住你呀! …… 半个时辰后,荆忆柔拒绝了容妈的陪同,由庄中暗卫十三驾车直奔京都! 程生一如数日前,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脸上担忧的神色更甚几分。 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程生仿如在梦中,梦里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年,老爷一人独上京城,回来之后却…… 这次,一前一后,一南一北,同是进京。 这次,少爷不是孤身一人,有夫人,有……,应该能平安回来的吧…… 落梅山庄梅花已开,清香幽幽,天际冬 落梅沁雪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17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7部分阅读 ,天际冬日惨淡阴晦,黑云浓厚,似要遮天蔽日,程生看着变幻莫测的天色,眼神神色不定,又是一场飘飘大雪了吗…… —————————————————————————————————— 第八十四章 抵达京城 除夕将近,国宴在即,抚城地处南方,离京城快马得十数日,所以温子彦与沁雪路途中并无过多的时间游玩。 十八日还算是悠闲的进京路程,让随行的红袖、碧落对温子彦多了几分认识、几分肯定。 每天,落梅山庄各地商铺的重要信息及京城的最新动向都源源不断的飞鸽快报汇集的到温子彦手中,而温子彦也毫不避嫌的告诉沁雪,甚至他们。 红袖、碧落间的默契自不必多说,一个眼神的相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许,在他们眼中,小姐幸福便好。 京城繁华的街道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徐徐前进,车前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神色冷漠的驾着马车。侥是在京城富贵之人云集之地,这算是低调的行路仍是引起了不少路人的侧目,纷纷猜测这又是哪个管家的子弟出行回来。 在众人无心的猜测中,这两骑一马车停在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君临楼门前。 酒楼前,恭候多时的管事卢正祥恭敬的迎上前去,楼中众食客见状不禁大奇,是何人能让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楼的卢管事亲自迎接? 但见马车上跳下一道红色身影,轻裘短装裹身,脚登深色皮靴,眉清目秀,众人暗赞:好个清秀俏佳人!同时更加期待,不知这正主又是何模样?要知道,这主角总是最后一个露面的。 果然,一段月白衣袖探出马车,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正挑起车帘,温子彦淡然悠闲的下了马车,淡然从容的身姿,温文儒雅的气质无一不让人眼前一亮,眼蓄赞赏。 不待众人看清他的眉目,温子彦转身抬手将马车中的沁雪牵了下来,围观者不禁倒吸口起,素雅清泠,高贵出尘,绝世容颜,莫过于此!所幸京城贵地,都是有见识的人,加之温子彦、沁雪不是高调张扬之人,君临楼内,一阵侧目之后并未引起太大的声响。 毫不耽搁的,沁雪激动直奔顶楼高阁。温子彦有些疑惑,因沁雪的异样,更因自二楼后便不再跟上的红袖、碧落二人;心中暗暗猜测顶楼雅阁中是何方圣神,能让沁雪如此急切,能让红袖、碧落放下戒心。 “爹……” 一声娇唤让温子彦豁然开朗,更让雅阁中一名儒雅中透着不可掩饰的威严的男子欣喜的起身。 林毅宠溺的张开怀抱接住扑面飘来的一团紫云,激动的道:“沁儿,可算还知道惦记着爹爹。” 沁雪退出林毅的怀中,嗔怒着抱怨:“沁儿这不是来看爹爹了吗?倒是爹爹一年才去柳园一次……” 林毅对她们母女心中有愧,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必定理亏,今日难得女儿来一趟京城,多提那些不开心之事又是何必?所以,林毅陪笑道:“是是是,是爹爹的不对,对不住你娘。”宠溺的摸了摸沁雪的头,林毅继而似叹息着又说:“沁儿,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女了……” 位高权重,一国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只能每年见女儿数次,连在相府光明正大的见女儿都不能! 沁雪这么多年也懂得爹娘之间的孽缘纠葛,世间情爱,谁对谁错何人能断?娘的痴心,爹的无奈……种种情缘错过造就如今的局面,她亦不曾怪过林毅。每段感情都自有它的磨难,落入情网便难以自拔,她又何尝不沉浸在爱的乐与苦中…… 笑靥轻扬,沁雪拉着林毅走了几步,来到温子彦面前,毫不忸怩的介绍道:“喏,爹,这是我未婚夫温子彦。” 这句话可让在场两位诸事不惊心、风云不色变、聪明从容一世的人中之龙傻楞了半响。 林毅是何许人物?一朝良相,城府深沉,何事能瞒的过他的耳目?自沁雪扑向他怀里的时候他便注意到阁中多出的一个身影,他是谁林毅自然心知肚明,之所以不吭声,等的便是沁雪的引见,只是这介绍也未免太…… 温子彦又是何许人也?自沁雪一声“爹”出口,他便知晓那个青衫儒雅积威的男人便是当朝宰相、沁雪的父亲林毅,心中也暗暗思量该如何见礼;毕竟,有了抚城江母一事后,他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未来岳母的关好过,可未来岳父可就难说了!只是,他同样没想到,沁雪的一句话这么……直接! 这下可好,一鸣惊人! “沁儿,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有话对温庄主说。”林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难看,沉声对沁雪说道。 沁雪也不尴尬,乖巧的说:“嗯,那我先去休息了,你和子彦慢慢聊啊!”用最直接、最快捷的方式打破爹爹和子彦之间的疏隔,同时也向爹爹表明自己的决心,沁雪明智的留给眼前两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沟通的机会,希望不会太差才好。 走了几步,沁雪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撒娇的冲林毅说了句:“爹,你可不许欺负子彦!” 林毅狠狠瞪了她一眼,虽是恼怒,可遮不住眼底的宠爱和无奈。 沁雪微微放下心来,暗中给温子彦打了个加油的手势,打着哈欠出门去了。 ———————————————————————————————— 兑现公告,5号恢复更新!晕死,回家一趟,什么码字的感觉都没了~好不容易码出这几个字来,╮(╯▽╰)╭小彦彦初见未来岳父,林相对他的事知多少?下次再来吧~!! 第八十五章 林相相逼 “温庄主,坐!”微微抬手,林毅示意温子彦坐下。 温子彦一听称呼,便知事情不会简单,你看,都坐下来慢慢说了,能不麻烦? “听闻温庄主此番来京是应旨赴宴而来?”不急不慢,林毅颇为悠闲的端起手边的茶,轻呷了一口说道,摆明有话慢慢说的架势。 “是。”温子彦据实而答,开玩笑,都下圣旨了,一国宰相需要听闻才知道? “都道临安落梅山庄温家富可敌国,不知传言是否可信?”林毅悠闲的喝着茶,似是不经意的闲扯,却无一不带威严的气势。 “世人谬赞罢了。”温子彦不卑不亢,淡定而答。 林毅暗暗观察久负盛名的温子彦,不禁心中暗赞好个从容不惊的气度。放下手中的茶盅,林毅神色一敛,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沁儿突然来京之意我多少明白。温庄主是聪明人,自是不用老夫多言,老夫在此只想温一句,温庄主可明圣意?” 微微停顿沉思,温子彦道:“不明!” “当真半点不明?” “晚辈只求平静一生。”并未直接回应,温子彦淡淡的道出心中所想,言语中透露出些微的无奈疲惫。 “然怀璧其罪。”林毅此时亦明白温子彦言外之意,沉思半刻,林毅又道:“皇上那边,老夫自信还能说上一二,只是圣上颇有将此事交与太子之意……,稳重考虑,老夫建议你单独觐见皇上,向圣上亲表态度……” “不必!我不会见他的!”不待林毅将话说完,温子彦喝然打断。 这下林毅诧异的看向温子彦,温子彦自进门来一直淡然从容,温文有礼,为何突然透露激动、如此贸然打断他的建议? “温庄主何以不愿面圣?”林毅毫不觉得唐突直接问,眼中犀利几分。 “此乃晚辈私事,请恕晚辈不能回答。”温子彦毫不给面子的拒绝,神色平添肃然。 “私事?好一个私事!有本事你的私事不要连累到沁雪,你以为老夫很有闲情管你的‘私事’?”愤然拂袖断喝,此时的林毅哪还有一朝宰相的稳重威严,他不过是个为女儿终身担忧的平凡父亲。 林毅倏然的愤怒和话语宛如一根长针,直刺温子彦的心脉,全身的血液瞬间惊冷,僵着身子半响开不了口。 林毅见温子彦已有动摇,心道看来不下猛药,这傲然坚决的男子不会轻易改变心意。 “有些事情老夫不提并不代表我不知晓,若不是看的沁雪的面子上,别说圣上,老夫也不会放过你!” 朴实无华的儒雅青衫下,包裹着犀利凛然的威势,精湛锐智的眸光似要看透世间一切。温子彦周身一凛,心道这便是威慑朝堂,群臣之首的林相的真面目吧! 同时,温子彦不得不意识到,有些事情早已避不可避了,终究到了面对的时候呀…… 微垂的眼眸抬起,温子彦沉静的道:“相爷放心,子彦知道怎么做!” 短短片刻的相处,撇开琐事,林毅是非常的肯定这个年轻人;虽不知道他为何事所惑,却也为他的隐忍而心疼。见他已心有所决,林毅的声音不禁放软:“子彦,不是我强迫于你,只是,我不能让沁儿有半点危险。” “我也不会让她身陷险境!”温如秋水的眸子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温子彦郑重的承诺。 哈哈!~~林毅朗笑两声,林毅一改方才或悠闲或肃杀的神态,一脸的笑意让他显得多了几分和蔼亲切,温子彦见状脸上不禁也有了些微的暖意。 “前几天,玉蝉来信,说是认了个不错女婿。”敢情这相爷大人跟温子彦拉起家常来了。 温子彦当然知道沁雪的一举一动必然在他的保护之下,那天的事必然也有人回报;只是,没想到的是,林毅会以这种口吻说出来给他听,不禁有些尴尬。 “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不过,多半是我家沁儿胡闹吧!”林毅继续调笑。 “相爷……,沁雪绝非轻浮女子。”温子彦忍不住的纠正。 “哈哈~~”林毅笑的更甚,他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心性他还能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怎么可能让别人得了便宜? 意识到自己是何人在说话,温子彦给林毅笑的不由窘迫,人家是孩子他爹,需要他来说别人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吗?果然,凡事跟沁雪有关就乱了套! “爹,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呢?”只是在楼下喝了杯茶的沁雪这个时候进了雅阁,恰时的打破了一室的尴尬。 温子彦投以感激而温柔的一笑,沁雪愉快的笑纳。 “沁儿有眼光,给爹爹找了好女婿,爹高兴呀!~”林毅见沁雪进门,脸上更显柔和。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沁雪毫不脸红的附和加自吹。 一旁的温子彦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女,有其女必有其父了!——(某亲:‘乃废什么话呢?不就说遗传呀,至于说的那么啰嗦嘛你,凑字也不是这样的吧?’某闲委屈加心虚:‘可是那会儿没这词。’某亲:‘你不写穿越吗?’某闲半天无语:‘呃……可穿来的又不是子彦不是?’某亲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像是哦。’某闲倒,躺下前在身后暗自比了v字,耶~~~,胜利!!(__)嘻嘻……) 第八十六章 尚雯进京 虽说除夕之夜举国同庆才是每年国宴的重头戏,但国人都知道,国宴乃今夜开始,一直摆到除夕之夜,整整七日。 人往熙攘,各地奉昭的藩王、地方政绩杰出的官员、各地名势俱佳的人士纷纷齐聚京城,一时间,客栈酒楼住食翻了五六番,就连路边的乞丐也发了财。平日里已是富贵之人满街可见,如今京都各街市流连的人更是非富即贵,一些京城原始老百姓虽是乐呵,却也谨言慎行起来,生怕哪个不小心就得罪了哪方权贵之人。 这些日子,京都新来的守门小兵张孝差可算是眼花缭乱了,进京的那些个马车一个比一个华丽、坐骑一个比一个高大,直羡慕的他两眼放金光,心里幻想着自己哪天也能出人头地,骑着高头大马进京赴宴。 何茗琪便是在这个进多出少时候快马急急的出城的,虽然途中颇为艰苦,刺杀不断,但他也算平安把太子东方宇护送回京。东方宇一入东宫,他就迫不及待的辞行,离开临安近一个月,也不知道笑尘楼有没有被尚雯给砸翻了? 归心似箭,何茗琪一出城入了官道便策马快奔。出城半日,经过一片小树林,遇到了经典的场面——打劫! 不要误会,没人打劫他,因为劫匪正忙活着呢!何茗琪承认,他赶时间,他不想多管闲事的,绝对不想!但是要让他对一群男人欺辱一弱女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同样难上加难,所以,他还是忍不住的调转马头。 话说好人有好报,还真是没错! 也幸亏他这一决定,才让他少了无数坎坷,情路自此一帆风顺。 因为呀,那正被人打劫的‘弱’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有事急着进京的方尚雯。 两人于“龙潭虎|岤”意外相逢,就差没激动的“执手相看泪眼”了。何茗琪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一帮小喽啰出口便问:“尚雯,你怎么在这?” 且说方尚雯见到何茗琪,仿佛找到救星一般,倒不是因为她对付不了这群临时组织的劫匪,而是另有缘由。 “茗琪,你在京城有没有遇到我表哥?” 何茗琪闻言脸色一黑,愤愤的撇开头说:“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表哥不是去赴宴了吗?你跟东方宇不是很熟的吗?应该碰的到的呀?”方尚雯明显很急切的样子。 可被嫉妒冲昏了头的何茗琪显然没找到重点,惊讶的反问:“你知道我跟东方宇很熟?” “知道,知道,你是他的人嘛,这些我都知道,媚姬告诉我的。可是现在你能不能先带我去见表哥。”方尚雯再次将话题转回来了。 “你不反感?我是指我替太子东方宇办事的事……”何茗琪傻楞了,亏他一直担心的要死,就怕方尚雯知道了和他一拍两散、一刀两断。 “我心上人办的是皇差,我反感个什么劲呀!茗琪,我真的有急事要跟表哥说,你帮帮我吧。”方尚雯抓着何茗琪的衣襟,情急下丝毫没察觉自己说漏了嘴。 何茗琪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完全傻了呗!眨巴眨巴那双魅惑的凤眸,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尚雯说“我心上人”?应该是指他的吧?!! 半天后,何茗琪脑袋恢复正常运转,傻笑两声,激动欣喜的抱着方尚雯转了两个圈,不断的笑着说:“太好了,太好了。” 不过忽略无视方尚雯的正事急切,下场仍是比较惨! “何茗琪,你给我听好了!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一个巴掌,一声大吼,方尚雯现在很火大,真的很难火大,该死的,何茗琪完全无视他的问题!!要不是她对京城完全不熟,她一定不会在这问他! 何茗琪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瞬间清明,委屈的问:“我有在听呀?”要不他为啥这么高兴? 方尚雯咬牙,一忍再忍,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你帮我在去京城找表哥好不好?我有急事。” 何茗琪总算是抓到了一点苗头,虽然听到尚雯一直提温子彦很不爽,但还是明智的答应:“嗯,好!你找温子彦有什么急事呀?” 方尚雯见何茗琪总算正常了,深呼一口气道:“我姑妈来京城了。” “你姑妈?温子彦他娘?”何茗琪问。 “嗯,她忽然进京了。”找到人商量,方尚雯悬着的心安了不少。 “温子彦他娘来京城有什么好急的?”何茗琪不解。 方尚雯上马慢行,说便走便说。于是,不到半日,何茗琪又再次返京。 “姑妈她都八年没出水月庵,更别说临安;半月前听说表哥奉旨赴宴,竟然硬是不顾程伯的阻止只身来京,还给程伯下了死命令不许给表哥传信,所以程伯才拜托我走一趟,说一定要在姑妈到京前告诉表哥。” 方尚雯尽量将事情来龙去脉说的简单明朗,未了还不忘补上一句:“程伯很严肃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难得的,方尚雯收起黠促的表情,一脸肃然的说。 何茗琪的危机感比方尚雯更浓三分,因为他算是知道些微的内情,但也搞不懂某人他妈来凑什么热闹!但还是说了句:“尚雯放心,不会有事的。” 方尚雯也知道担心无用,关键是找到表哥先。放马而奔,两道身影向京城疾驰而去…… 而此时在君临楼,对万事算不遗漏的温子彦对此一无所知…… 第八十七章 子彦心慌 一国之宴,绝非寻常家宴可比。宫灯满廊,焰火高筑,照的整个宴会场地宛如白昼。 历来宴会,觥筹交错,歌舞尽兴,虚与委蛇,你来我往,圆滑世故,体现的淋漓尽致,其中皇家国宴更是个中翘首。 七日国宴,首宴天下才子富贾。兴和帝东方浩绣龙黄袍高做首位,太子东方宇位居其次,都尽量收起平日的威严高贵,做到与民同乐。 按惯例,今夜宴会的宾客来自全国各地,鲜有相识,且都是一方才俊;故而也就少了些许吹捧谄媚,多了一些慕名客套;少了几分官场险恶,多了几分人情温暖;总之,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太子并未加入这份热闹中,只是脸上带笑的俯瞰群英,倒不是他们自居身份高贵,也不是群英胆大到敢漠视帝王,而是早有先例,传统便是如此! 细想一下,纵使才华横溢、富甲一方,天子在侧,也不敢谈笑自如的吧!所以,今日国宴,皇家之人,只有天子、太子俩人出席宴会,而且说的现实一点,他们也不过是走个场而已。 若是以往,东方浩、东方宇二人恐怕早已悄然退场,可今夜,他们抬眸举杯间不约而同的在寻找同一抹身影。 东方浩只是在温子彦幼年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只能凭着记忆远远的不着痕迹的搜索着,反倒是东方宇近日来对温子彦的一言一行十分熟悉,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了他。 一个不惹眼的角落,目不斜视,独自浅酌。 东方宇勾起唇角,隐居五年不出临安,才能让你如今偏居一隅,若是在坐的各位知道你便是落梅山庄温子彦,该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呢? 思虑间,东方宇举杯起身向大殿之下宴会场中走去。 “啊!~这不是落梅山庄的温庄主吗?怎么一个人呀?”不紧不慢的声音,似嘲非讽,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的人都听到。 “落梅山庄,是那个富可敌国的落梅山庄吗?……” “什么?那是落梅山庄庄主温子彦?……” “……果然一表人才啊!……” “落梅山庄庄主这么年轻呀,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的粮庄与温家有来往,五年前,有幸见过温子彦一面,可真是年少有为呀……” …… 不过瞬息,有关落梅山庄、有关温子彦的种种传奇在宴席间谈论开来。人非圣贤,偶尔八卦再所难免,何况数年来,落梅山庄行事低调,而且圣上多年来也未邀请落梅山庄之人赴宴,落梅山庄日渐笼上一层神秘,今日得以耳闻,当然不容错过! 一袭墨黑色衣衫,淡淡的疏离感,在灯火暗夜中毫不起眼,温子彦看着自己身边聚集的人的越来越多,不禁皱眉哀叹——无奈呀! 早在东方宇的目光掠过这个方向,继而缓步而下时,他便知晓今晚绝对是多事之夜。 执壶、斟酒、执杯、起身、抬眸、举杯,一系列的动作,温子彦做的如行云流水般,从容不迫的环视众人,道:“温某不才,在此敬各位一杯。” 在场认识不认识的,都纷纷点头而笑,快然饮尽。异地他乡、一国之宴,能得盛名在外的落梅山庄温子彦敬酒,无论是前辈,还是后生,都觉得今生难再逢,怎能不尽兴? 视线转向东方宇,温子彦平静的道:“太子殿下,温某如约进京赴宴,不知殿下有何见教?” 东方宇故作一楞,疑问道:“温庄主乃是奉旨而来,何以说是‘如约’?” 温子彦轻笑,奉陪到底:“奉旨也罢,如约也罢,温某已在京城。” 东方宇见温子彦不亦多说,又道:“听说温庄主此次来京,可谓是不远万里,几乎绕了半个大庆王朝,当真是辛苦了!” 听出东方宇话音中的戏谑,温子彦兴味的挑眉浅笑道:“哪里及得上太子殿下一路艰辛!”深邃的墨瞳中闪烁着黠促的光芒。 东方宇脸色一僵,仿佛被人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身为太子,众矢之的,他此次返京路途可谓是暗杀刺客层出不穷。 东方宇正待发作,却被温子彦身后方向急急而来的两道身影吸引了心神。 ——何茗琪?方尚雯?他们怎么会在这? 而温子彦本已以为东方宇定然忍不住,不料却发现他的目光越到他的身后,而且眼底充满了惊讶。好奇的,温子彦转头,俨然看到老远的一个人影正在向他招手,不禁一怔。 ——尚雯? 显然,对于方尚雯的咋然出现,两人都没有预料到。 “表哥,表哥……我有急事,那个……呼呼……”气喘吁吁,方尚雯排除万难来到温子彦身边。 四人一起,东方宇占了语速的优势,劈头就问:“茗琪,你怎么回来了。”东方宇一问完就发现多余了,因为何茗琪离开的理由不正在眼前了吗?果然是惊讶过头了! “我陪尚雯回来。”如今尚雯已经不介意他身份的是,何茗琪便也不再藏掖。 “好了,你们闭嘴,该我说了!”方尚雯喘过气来,一句霹雳,阻止东方宇和何茗琪再度废话,转身拉着温子彦到一旁,颇为严肃的道:“表哥,我有急事跟你说。” 温子彦被方尚雯的神秘和肃然搞的有点摸不清头脑,有些好笑的被她拉到一侧。 “表哥,你先不要激动哈,就是那个姑妈来京城了!”方尚雯尽量忽视当日程生叮嘱时的严肃郑重,冷静的说。 温子彦闻言呼吸漏了半拍,双拳紧握,尽力保持镇定,娘来京城无非是为了他,能见的人无非是…… 倏然转身望向高台帝座,温子彦浑身一震——方才还在的东方浩,如今不在了! 温子彦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心的冷静早已灰飞烟灭,宛如最后一根稻草般,温子彦抓着方尚雯的双臂问道:“尚雯,我娘什么时候出发的?”颤抖中带着隐忍的平静,那是一种濒临失控的声音。 “比……比我早两日。”方尚雯的手臂被温子彦抓的生疼,却不敢出声,因为温子彦是手在剧烈的抖,是的,温子彦在恐惧。 “我是快马疾驰而来的,姑妈或许还没到京城。表哥,你冷静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出温子彦听到消息后眼底的恐惧,方尚雯心慌的又说。 东方宇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风云变色变的温子彦神色失控,奇怪的看向方尚雯,她到底说了什么,让温子彦如此失态? 忽然,东方宇只觉眼前一花,手腕立刻传来一阵刺痛,接下来便听到一声狠厉的话音:“说,东方浩寝宫在哪?” 手腕上传来的刺痛越来越狠,东方宇眼沉如墨,只字不吐。 “曦和殿。”何茗琪眼见情势不对,急忙说出一个地名;再这样僵持下去,东方宇恐怕要受伤,温子彦势必逃不过行刺太子之罪。 话未落音,温子彦已消失在被宫灯照的宛如白昼的黑夜,东方宇狠狠的看了一眼何茗琪,顾不得大庭广众,宴会人多,同样运气轻功,急追而去。 ———————————————————————————————— 第八十八章 前尘过往 一国之君的寝宫,永远没有黑夜,冬日的冷寒也侵不尽半分 九龙宝鼎安神的熏香袅袅,偌大的羲和殿充溢着浓浓的暖香,今日的羲和殿格外的宁静。侍卫宫婢不若往常一样静候殿内门外,而是守候在殿外十丈之外。 一张不大的却极为精致华贵的桌几,桌上放着紫砂茶炉,炉中沸腾的水声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分外清晰,桌几两旁对坐着两个沉默的人,素衣清华忧郁,玄衣高贵压抑,两人目光都定格在那“吱吱”的茶炉上,可心思却不知飘在何方…… 有多少年,他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有多少年,他们又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般静静的守候一壶茶水开腾? 是自己亲手断了那一切的缘分呀! 一如当年,荆忆柔陪他静静的等着一炉茶水的开腾,温馨的时刻总是会结束的,苍白的唇轻启:“浩……” “忆柔,不要说,先陪我喝杯茶好吗?”东方浩的眼底充满了沧桑,声音也透露出些微的祈求。 “好,不知道浩的茶艺是否还一如当年的差劲?”荆忆柔笑道,仿若温柔,仿若所有故人相见一般。 东方浩笑而不语,专心的斟水沏茶,只因不想破坏方才那一纵即逝的仿如错觉的温柔。 水已沸,沏茶不过举手片刻的功夫,东方浩执壶正要给荆忆柔倒茶,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挡住,只听荆忆柔柔声道:“你知道我喝不惯这些茶叶的!”说着竟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帕小包来。 东方宇先是一楞,继而摇头笑道:“忆柔还是没有变,喜欢喝花茶,竟然随身携带,难道怕我这招待不起不成?” “你这还有什么招待不起的呀!只是什么东西还是家里的来的好。”荆忆柔平静的说。 东方浩脸色一僵,又马上柔和下来,喃喃的道:“是啊,还是家里的好啊!……来,我给你另沏一杯。” 东方浩放下手中的茶壶,换了一套茶具又开始沏花茶,而荆忆柔自始自终眼带温柔的看着那个贵为一国之君、那个已是知天命之年的男人笨拙的亲手为自己沏茶。 手执茶盏,荆忆柔浅呷一口道:“还是一样难喝!” “不是吧?我试试。”东方浩不信,就要给自己倒一杯。 荆忆柔笑着阻止,说:“怎么?一壶茶也不让我喝全?你的在那!”说着指向东方浩起初泡的那壶君山银针。 “好,好,好,我喝这壶的;反正都是我自己沏的。”东方浩见荆忆柔的神色中颇有几分情趣,乐呵的应承。 静静地、缓缓的,两人各喝各的一壶茶,一杯复一杯,话不知从何开始。 “忆柔,当年的事后,我从没想过你还会来京城。”东方浩放下沉重的杯盏,垂眸道。 “是啊,我也从没想过,我还会来见你,在你逼我亲手杀了幸生(她老公温悔的字,取幸运而生之意_|||偶知道很难听,但是偶已经没有花在取名字上的心思了,亲们原谅哈!~~爬走……)之后,我还会这么平静的来陪你喝茶。”荆忆柔似叹息的道,话语中透着令人胆寒的冷静。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你不能原谅。”东方浩直视荆忆柔,残忍的说。 “我也从来没有原谅过!”荆忆柔迎着他的目光平静的道,像是在述说一个亘古不变的诅咒。 “你是为你儿子来的吗?”东方浩的声音冷酷,神色却透着难以掩饰的自嘲,他当然不会认为她是为他而来。 “你能放过彦儿吗?”荆忆柔目光灼灼,不答反问,声音中流露出莫名的虚弱。 “你以为呢?”东方浩反问荆忆柔,深沉的眼眸望不到底,更猜不透意。 “你会的!”荆忆柔说的坚定,笑容中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得逞的诡异。 “为什么,忆柔,你做了什么?”那羸弱诡异的一笑,让东方浩莫名的心惊恐惧,忍不住的想抓着眼前的人质问。 触手的冰冷,倾倒的身躯,微弱的呼吸,无一不让东方浩倒吸一口,“御医,御医在哪里?”东方浩惊慌的喊道。 “浩……没用的,你知道的……”瘫软在东方浩怀里的荆忆柔虚弱的说。 “不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会没事的……御医,来人呀!……”忆柔,求求你,不要有事! “浩……彦儿……他是我儿子啊!……”几不可闻的破碎的声音,荆忆柔知道自己到极限了,但还是执着的拉着东方浩的衣袖说出自己的牵挂。 “好,我答应你,忆柔,你到底怎么了?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东方浩苦苦哀求。 “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东方浩的心瞬间如堕冰河——沉眠,皇宫内专用于赐死嫔妃等皇室之人的毒药;至毒之药,无解之毒;服此毒者无痛无苦,在沉睡中安眠,永不再醒! 看着怀中目光渐渐涣散,瞳孔逐渐无焦距似要沉睡的荆忆柔,东方浩知道这是沉眠发作的症状。 可是,皇家之物,更何况这赐罪之毒,向来只有帝王才有,忆柔怎么会有? 你知道的!东方浩此刻才真正明白荆忆柔这句话的意思!沉眠她本永远不可能触及,除了那次—— 八年前,温悔,死于沉眠。 当年他为了得到荆忆柔,派人暗杀温悔,不料温家闻风楼消息灵敏,温悔侥幸逃脱未死返回落梅山庄,却中了剧毒。 而与此同时,他也派人潜伏到落梅山庄,在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温子彦体内下了同样的毒。 那毒可解,而且解药方子庄内的蔡大夫可以轻易的写了出来,只是药引是千年雪莲。 雪莲已是珍贵之物,但凭温家的财力再多也能用的起;可是千年雪莲,可遇不可求呀!此等珍贵药材补品,唯有皇家或有一二。 这时,东方浩及时的送来千年雪莲,却只够入一味药;随着千年雪莲同时被送来的还有一样药,那便是“沉眠”。 温悔中毒三日后,落梅山庄传出他的死讯;其子温子彦适时年方十五,接管落梅山庄,开始了温子彦传奇的辉煌三年;同年,荆忆柔带发入住水月庵,八年来从未踏出半步。 只有那么一次,只有那次忆柔能接触到“沉眠”。 突然,东方浩彻然大悟的转头看向桌几上的花茶,慌张的脸瞬间如死灰般。 ——我喝不惯这些茶叶的! ——怎么?一壶茶也不让我喝全?你的在那! ——我也从来没有原谅过! 她喝她自己带来的花茶!她阻止他喝她的那壶花茶! 她从来就没有原谅过他啊! 原来她就是抱着一颗赴死的心来见他的,只是他没有发现! 忆柔,你好残忍,真的好残忍! 让我亲手泡茶,让我亲手杀死最爱的女人! 一如我当年我逼你亲手杀死温悔。 同样的毒,同样的方式,忆柔,这是你的报复吗?原来你有这么恨我! 可是,我爱你啊!我这一生,只爱你呀! 东方浩仿佛失去灵魂般静静的抱着荆忆柔的冰冷的身体,目光呆滞的喃喃的述说着爱语。 直到远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娘!——” ————————————————————————————————————— 第八十九章 东方忆柔 温子彦一路狂奔,轻功运到极致,娘八年来没有出了水月庵,今日进京定然是为了自己来求那人。可是,背负着那样沉重的愧疚罪孽再踏入一切始作俑者的地方,她哪里还有活路啊? 甩掉后面惊恐的御林军,温子彦闯进了羲和殿,首入眼帘的便是娘亲倒在东方浩怀里无声无息的画面,那一刻,他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他来迟了! 隐忍颤抖的身躯缓缓前行,仿佛每一步都踏过自己的心尖,痛彻心扉。 推开早已失魂落魄不知反抗、满眼悔恨沧桑的东方浩,温子彦将荆忆柔揽入自己的怀中,像个孩子般喃喃而语:“娘,彦儿来看你了。娘,对不起,你睁开眼睛再看看彦儿好不好?当年的事,彦儿从来没有怪过娘亲,彦儿……彦儿只是不能原谅自己……若不是因为彦儿,爹的毒就有解药了……所以,娘你不可以再因为彦儿而死了,彦儿承受不起这份罪……” 躺在温子彦怀里似早已沉睡的荆忆柔这时奇迹般的眼眸微微睁开,虚弱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彦儿,娘这一生……知足了……你爹他……等我很久了……不关彦儿的事……也不要怪浩……” 尚未抬起的手无声的滑落,同时落下的,还有温子彦的泪。 或许是荆忆柔的声音唤醒了东方浩的神识,醒过来的东方浩不见荆忆柔的身影,像个受伤的野兽般毫无章法向温子彦袭来,温子彦单手托起荆忆柔飘身避开,恨恨的道:“东方浩,你连我娘的遗体也不能放过吗?” 狂燥的身子因这句话僵住,东方浩眼底闪烁着迷惘和痛楚,瞬息过后,理智终究抵不过心底强烈的占有欲,东方浩欺身向前嗜血般道:“把忆柔还给我!把忆柔还给我!” 这一次,温子彦毫不留情的一记掌风拍过,掌风贴着东方浩的侧身擦过,让东方浩踉跄的后退几步。 “东方浩,你不要太过分,若非我娘她是……杀父弑母之仇,我定不会放过你!”温子彦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滔天仇恨,轻柔的拂过荆忆柔的乱发,娘,彦儿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彦儿什么都知道,你至死都不肯说的秘密…… “为什么不让我靠近?为什么?温悔,我爱她啊!……”东方浩难以接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失控的吼道。 东方宇匆匆赶到羲和殿时,见到的便是他崇敬一生的父皇像一只困兽一般嘶吼的景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控的父皇,也从没听过父皇如此绝望的呼喊着爱语,震惊的同时,他没有忽视羲和殿内的另外两个身影。 “爱?东方浩,你从来就没有资格!”温子彦冷冷的道。 “胡说!我有,我有的,忆柔她是爱我的,她总是那么温柔的对我笑,对我好,陪我喝茶……”东方浩像是陷入的过去美好的回忆,话语中有着难掩的温柔。 “东方浩,你真的好狠!你的妒忌之心,害死了我父亲;你所谓的爱,逼死我母亲;这么多年来,若我温子彦要取你性命,你这羲和殿的守卫我还不放在眼里!我不是圣人,不会对着自己的杀父仇人无动于衷,但你能苟活到现在,你可知道为什么?”温子彦愤然的道。 “为什么?”被温子彦的话牵引,东方浩迷茫的问道。 “因为我娘,我娘她还在,因为我娘她复姓东方!!”温子彦激动的吼着,“所以她对你的好,对你的温柔,从一开始就不是男女之爱,可你却为了你所谓的爱,毁了我娘的一生!”。 “你说什么……忆柔她……不可能!……”难以置信的,被温子彦的话深深的震撼,东方浩失神的后退几步,他说忆柔姓东方,不可能!怎么可能? “不可能?你们皇家还有什么不可能?风流帐还欠的少吗?”狠狠的,温子彦留下这句话,抱起荆忆柔已渐渐冰冷的身躯,留下仍在喃喃自语陷入沉迷的东方浩,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走去。 路过羲和殿高大的殿门,温子彦见东方宇愣楞的站在殿外,看来也难以接受呢?不知为何,温子彦心中闪过一抹快意,似乎多年来的修身养性也抵不过本性的肆意绝傲,多年来隐忍遗忘的心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 轻轻的与东方宇擦肩而过,温子彦森冷的话字字清晰的传入东方宇的耳中—— “我娘已经不在了,你们东方家就好好看着这天下吧,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还有,有什么恩怨只管冲着我温子彦来,我想太子殿下应该也不想与当朝宰相作对吧?” 赤裸裸的威胁,由一介商贾对着一国太子道出。 那一刻,东方宇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温子彦吧!肆意绝傲,狠绝轻狂! 何茗琪与方尚雯最后赶到羲和殿外,只见?br / 落梅沁雪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18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8部分阅读 见温子彦面目平静,毫无表情的抱着一素衣妇人缓缓的一步一步坚定的迈出羲和殿,两旁御林军像是已收到什么命令般没有阻拦。 待到看清妇人面容眉目,方尚雯倒吸一口气,捂着嘴惊叫一声:“姑妈?” “表哥,发生什么事了?姑妈怎么了?”方尚雯红着眼,含泪的问温子彦。 “尚雯,不要吵!我娘她累了,睡着了。”温子彦平静的道,无波的语言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方尚雯莫名的害怕,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表哥!不死心的,方尚雯还要追问,却被感觉到事情诡异的何茗琪拉住。 见温子彦像没看到她一般与她擦肩而过,方尚雯无措的在何茗琪怀中哭了起来。 就在方尚雯以为温子彦会一不回头往宫外走时,前面的温子彦停下了脚步,道:“何茗琪,尚雯就交给你照顾了,好好待她,有空到落梅山庄来玩。”言罢,温子彦带着荆忆柔的遗体,迅速离开了皇宫。 方尚雯听了温子彦的话哭的更兄,而何茗琪则一边安抚着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方尚雯,一边对着温子彦离去的方向,无声的道了声谢谢! 这一年国宴第一夜,很多人都不知道天子寝宫发生过什么。 但那一夜,京城所有人都忘不了,那一晚空中彻夜不断绽放的赤色烟花,那如火的烟花仿佛传述着某种话语,要连绵千里…… 第九十章 子彦失踪 温子彦失踪了! 沁雪在君临楼等到半夜,都未见子彦回来。 一夜未眠,沁雪顾不得深冬霜寒露重,卯时便在皇宫正门外焦急徘徊的等候。此番来京,本就异数颇多,依子彦的性情,宴会一结束,必定回到君临楼。何况,他们也曾约定无论何事,定然两人一起面对,可子彦昨晚未归,难道有何棘手之事脱不了身? 想到这里,沁雪手中的绢帕被抓紧了三分,当日抚城外东方宇的话历历的回响在脑海中,他不会为难子彦吧?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充满未知恐惧的。沁雪焦虑的目光再次穿过厚重雄伟的宫门,远远见一群人正往宫外走来,不禁心切起来。 然而,人群中并未如沁雪所期待,温子彦不可能出现在那里。 林毅眉头深蹙的随着百官一起下朝,心思却格外沉重,不知不觉便落在了后面。 所以当沁雪急切求救的唤了声“爹”是,林毅楞了半响才回过神来问:“沁儿,你怎么会在这?” “爹,子彦昨晚没回去……”沁雪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找到半点依靠,所有的担忧,在看到自己的父亲的一刻倾泻出来。 “没回去?怎么可能?据我所知,昨夜宾客并未有人留宿宫内……” 林毅敛眉沉思,今晨,一向勤政的皇上罢朝,出于职责所在,林毅向近侍高公公打探皇上是否龙体欠安,高建安欲言又止,最后给的回答却是“奴才也不知道”。 “可是爹,子彦确实没有回来……爹,你说子彦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呀……”一听林毅也毫无头绪,沁雪不禁带上了哭腔,尽往坏处想, 林毅敏锐的察觉到昨晚国宴上似乎发生过什么事,而且与温子彦有关,与皇上今日罢朝有关。 心中暗暗有了计划,口中却安慰道:“沁儿,不要急,爹会去查的。看你这一早等在宫门外,也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爹送你回君临楼。”触手冰冷的手指,让林毅心疼不已。 “嗯,谢谢爹。”沁雪听林毅会去查,心中稍安些微。 “傻孩子,跟爹爹还说谢。”林毅一脸宠溺的笑道。随后遣走宫外的官轿,脱下外层的官服让府里的小厮带了回去。 两人心思重重的回到君临楼时,君临楼底楼已是座无虚席。 京城内的百姓关心最多的是国事,对于国家大事的探听也一向最为迅速、准确。因此,茶余饭后,人们聊的最多的也是国事。 “今年真乃是我大庆国的丰收之年呀,你看昨夜那灿烂的赤色烟花,可是连贯整个大庆王朝,彻夜未止呀!……” “是啊,是啊,往年国宴初夜可都未曾见过如此浩大美丽的景况……” “不错,吾皇圣明,必定早吩咐了各地官员,异地同放烟花庆我王朝兴旺。” “奇怪了,我昨夜宴会之上,并无看到有人放烟花呀?” “这位兄弟,看你一表人才,衣着倒不像京城之人,难道你参加了昨夜的国宴?” “兄台谬赞了,小生乃沧州人士,昨夜有幸入了国宴,可确实未见有烟花庆典。虽也目睹昨夜盛景,却以为是我朝百姓同乐之故。” “不是吧?那么有纪律性的方式,不像是普通百姓能够做的到的……” “就是,肯定是皇上安排好的!小兄弟,或许是你昨晚喝的太专心了,没注意到罢了。” “呃……可能吧!……呵呵……” “肯定是的!” “……” 你一言我一语,素不相识的人因一个共同话题而聊到一起,这便是酒楼茶楼的乐趣所在!林毅本欲上楼,不经意听到这么个话题,不由的放慢了脚步,据他所知,皇上并无和他商议过烟花同庆之事! 这边林毅百思不得其解,那里的热闹依旧,一事说尽,一事又起。 “哎!~~~朱门酒肉臭,途有冻死骨呀!京城这些达官显贵,歌舞升平,宴会不断,可曾知道江南雪灾死伤无啊!……” “雪灾?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是啊,我也未曾听说,不过,今年的雪确实下的很猛,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弟以走镖为业,刚从江南那边回来,那边的雪灾可严重了!!冰天雪地的,冻死、饿死好多人!幸亏小弟保的镖并非食材、药材、布匹,否则,哪还有命回的来呀!” “这么严重?难道皇上不知道吗?” “于心不忍,我也问过当地百姓,听说准备往上报了,算算时间,也该传到皇上那里了。” “那就好,那就好,吾皇贤仁,定然会早日开仓赈灾……” “……” 听到这里,林毅再也移不动脚步了。下楼上前向那自称走镖为业的小伙子问道:“小兄弟,方才所说的话可属实?” 那人见林毅眼中担忧,不怒含威,京城又非平凡之地,暗暗猜测此人必定身处朝堂,或许他能更快的上报此事,于是诚恳的说道:“小弟方才之话,绝无半点虚假!” “多谢小兄弟。”林毅镇定的道了声谢,转身上楼。 沁雪见林毅一上楼便神色凝重,关切的问道:“爹,出什么事了吗?” “是有点事,皇上今日未早朝。”林毅有些疲惫的说。虽想早日归隐,然在其位,谋其职,他不忍天下苍生受苦。 “皇上未早朝很不正常吗?”沁雪如是问,自古君王不早朝的情况应该是常见的吧!为何爹爹看起来如此担忧。 “可吾皇向来勤政,除非病卧榻上,鲜少无故荒废朝政。”这也是林毅多年来虽挂念江氏和沁雪,也未绝然辞官的原因。 “既然如此,爹爹更不必担心了,这次肯定也是有原由的。爹爹刚从朝堂上下来,一定还没吃早餐,我让厨房准备点东西,我们先吃饭,等会爹爹回府就能悉心办事了。”沁雪掩去心中对子彦的担忧,疲惫的声音说道。 “好。沁雪真是爹的好女儿,子彦的事你也不必太挂心,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爹也会帮你留意,一有消息,立即告诉你。”觉察到沁雪的隐忧,林毅笑着安慰道。 一桌清淡的早餐不久就出现在君临楼的顶楼雅阁,父女俩各存心事的吃着,不过片刻,便又都撤了。 “沁儿送爹爹回去。”知道林毅心不在此,沁雪体贴的先开口道。 “好吧!”林毅有些无奈,他能陪沁雪的时间实在太少,所以,温子彦之事,他必定竭力而为。 一前一后,两步之隔,两人默默的走到楼下门外的转角处。林毅这时回头,道:“沁儿,就送到这吧!” “嗯。”沁雪尽量挤出一抹微弱的笑容,只想让林毅放心离开。 “唉!~”林毅轻叹一声,转身揽过沁雪瘦弱疲倦的肩膀,道:“沁儿,你还是个孩子呀,你是爹最重要的女儿!没有任何事能重要的过你啊!……”所以,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承受,你是林毅的女儿,在我面前,你有撒娇的权利,即便国事再忙、再重要,也不及你半分。 “爹,帮我找子彦好不好?君临楼在京城的消息网,我找不到他……”再也忍不住的,沁雪趴在父亲怀里哭出声来,她真的好无助! “好,乖女儿,不哭,你总算还记得有个在京城混了半辈子的爹。”见沁雪不再隐忍,林毅温柔的拍着沁雪的背,微微取笑道。 混?爹你要是混,那京城其他人还不……!心知林毅是为逗自己开心展颜,沁雪心中一暖,羞赧的退出林毅的怀抱,难为情的道:“爹,你该走了啦。” 林毅笑的舒畅,连连道:“走了,是该走了。”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沁雪的心稍稍放下,有父亲帮忙的话,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吧?!深呼一口气,沁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转身回君临楼。 沁雪没料到的是,就在她一个转身间,她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给了她意想不到的消息…… ——————————————————————————————————…… 码字中,桌面一杯水倒下,悉数流入键盘,祈祷键盘防水功能一如说明书上说的那么好!阿门~~!!章节字数增多,最近日更,还有几章就完结了!~~~ 第九十一章 身疲神倦 “沁雪?呀!~真的是沁雪呃!可是你怎么会在京城呢?”方尚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沁雪跟前,由惊讶到确定,再一脸疑惑的问道。 虽说接触的次数不多,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对于方尚雯一惊一乍的本性,沁雪却深知不已,抬眼看了看方尚雯身边的何茗琪,沁雪算是基本了解状况,这两人似乎总能“形影不离”,该是幸运的吧! 再次把倦意掩去,沁雪笑着道:“原来是尚雯姑娘呀,这君临楼是我的产业,我在这应该不足为奇的吧?” “呵呵!跟表哥一起来的吧!别不承认哦!~”方尚雯很不识趣的挤眉。 沁雪闻言神色瞬间黯淡,一起来的又如何?一夜间杳无音信,再怎么强颜欢笑,也掩饰不了心中的空虚。 咳!一旁的何茗琪轻咳一声,冲淡尴尬的气氛道:“那个,沁雪姑娘不必在意,尚雯说话就是这么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说实在的,何茗琪也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尚雯也没说什么过分之话,她为何转瞬色变?但毕竟因由出现在尚雯的话中,何茗琪还是出言解释…… 但方尚雯就委屈了,她明明没说错什么,这个何茗琪为什么要为她大圆场?不服气的瞪着何茗琪,方尚雯不爽的道:“喂,何茗琪,你什么意思?我有说错吗?我昨晚明明看到表哥也……”说到这里,理直气壮的方尚雯不禁伤感,姑姑那么年轻,就……,还有表哥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沁雪麻木的心脏骤然一缩,突然上前扯着尚雯的衣襟激动的质问:“你说什么?你昨晚看到了子彦?他现在在哪里?” 方尚雯被沁雪那布满血丝的眼和急切的质问吓了一跳,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宫内的宴会上,表哥回山庄……”抱着姑姑的遗体,表哥应该只能会临安吧!方尚雯楞楞的想。 胸前的力量咋然失去,方尚雯后退两步,正欲发作,却见沁雪不顾众人目光的缓缓的蹲下身,神情有些恍然。后知后觉的方尚雯此时才发现,眼前的女子看起来那么的憔悴,可即便蜷着身子埋着头,依旧不能忽视的是女子嘴角那仿若如释重负的浅笑。 虽不名所以,但莫名的,在看到她脆弱中淡淡的仿佛庆幸的微笑后,方尚雯所以的气愤委屈瞬息间烟消云散。表哥,或许你真的找到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呢!!回头看向身畔的男子,不料视线径直撞入何茗琪正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眸里。 这次,方尚雯没有避开那道灼热的目光,而是走上前,主动挽上何茗琪的手臂,道:“茗琪,我想念笑尘楼了。” 何茗琪微微一愣,随即凤眸一亮,笑意迅速爬上眉梢,垂眸笑着说:“是啊,尚雯,我也想念笑尘楼了。” 笑尘楼下残阳落霞为幕后的初识,他不再游戏人生,她却依旧笑看红尘。君临楼旁季萍踪骤然邀请,她毅然拒绝,芳心暗许,却不敢吐露心声,只得拂袖离去;他嫉妒噬骨,痴心情伤,却不敢强作要求,只能忍气吞声。 就在方才,她说,她想念笑尘楼了! 他庆幸:皇天不负有情人,守得云开见日出! 她倾心: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沁雪从方尚雯口中得知温子彦已回临安,不能不说,所以的担心恐惧去了大半,至少,他是安全的! 回到房中,房门合上的那一刻,背抵着门壁,沁雪才发现,颤抖的双腿已经支撑不起这羸弱的身躯!身子一点点的滑落,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面容憔悴,眼瞳落寞。 手不自主的摸上头上的发簪,入手冷凉,晶莹剔透,寒梅吐蕊,无暇间蕊心处一点碧绿更是造物者鬼斧神工的一笔。轻轻拂上那点碧绿,仿佛那人替她绾发时的温暖还留在发间;犹记那天,他柔情似水的说“沁雪已是温某未婚妻,入不得东宫”。 也是同样的这枚玉簪,当日抚城郊外,东方宇残忍说:“那人是看到你头上的玉簪才停手的!”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因为他风尘仆仆急急的赶到抚城,他们秉烛夜谈,所有的误会在信任坦言面前灰飞烟灭。 她信他,近乎盲目! 可是,如今回临安了吗?她不知道呢!他没有告诉她!又一次,他遗忘了,甚至抛弃了她!讲头深深的埋在膝间,身子蜷缩在一起,在深冬的早晨,她自己给自己取暖! 一遍一遍地,她真的很想为他找到不辞而别的理由;可是,最后发现她是多么的自欺欺人! 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红袖的敲门声,沁雪才挺身站起,揉了揉早已麻痹的腿脚,拍拍褶皱的裙摆,微微顺了一下蓬乱的发丝,清了清嗓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试着微微一笑,才抬手拉开门。 “小姐,你怎么才开门呀?”红袖劈头就问,却在见多沁雪略显疲倦的脸后低下头,弱弱的道:“小姐,我和碧落都没探到任何温庄主的消息。” 沁雪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释然放松的说:“让碧落回来吧,子彦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红袖,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回家吧。”她累了,想回家了,在柳园,她有家人,家永远是她的归属港湾。 呃?回家?红袖傻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小姐应该是前天才到的京城吧!现在回去?别的不说,相爷知道吗? “红袖,去吧……”淡淡的吩咐,浓浓的倦意,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 “哦。”红袖楞楞的应到。 当雄伟高大的城门出现在红袖眼前,红袖仍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她真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即将要出城了?!! 没错!她现在稳稳坐在马车右侧,碧落正冷着脸坐的她身边赶车,而小姐就在马车内,守城将士也历历在眼前,一刻钟后,他们脚下将不是京城的土地。 可是,谁能来告诉她,小姐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小姐! 一刻钟后,红袖他们脚下踏踏实实的踩着大庆王朝京都的土地,他们没有出城门,原因就是——一群不速之‘客’,确切的说是一群御林军将他们围起来了! 肃杀威严的御林军内,赫然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玄色锦袍,比记忆中几分华丽,更显得来人的尊贵凛然。 “沁雪姑娘,本宫诚邀你到府上一叙。”不怒而威的声音徐徐的从东方宇口中道出。 素手掀帘,沁雪弯腰低身下了马车,一袭白衣清贵,风姿绰约,冷眼扫过眼前的御林军,讥讽道:“太子殿下的‘诚邀’便是如此?” “方式不妥之处,还请沁雪姑娘见谅。”难得的,东方宇居然不计较林沁雪的冷言冷语。 “若是我今日非要出城呢?”沁雪淡然的问,丝毫不在乎身旁一群人的压迫。 “沁雪姑娘要走,本宫绝不相阻。但宫内绝不养无用的侍卫,若是连沁雪姑娘都留不住,留着他们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省给江南受雪灾的百姓。”东方宇淡淡的说道,仿佛那些人命在他眼里不过一抹尘埃。 沁雪眼中的冷意更甚:“太子殿下高估沁雪了,他们的死活干我何事?” 东方宇倒也不急,只是下马来到林沁雪跟前,轻声提醒:“其实,本宫不过邀沁雪姑娘到府上叙旧,绝无他意!当日抚城外的交易,沁雪姑娘应该没有忘记吧?我应许你的事做到了,你是否也该实现承诺,给本宫这个面子……” 第九十二章 风雨前奏 合上最后一份奏折,东方宇深深的呼了口气,抬眼望了望微微泛白的天色,揉了揉抽痛的太阳|岤,倚靠在御座之旁的榻上,今年是个多事之年吧。 短短三日,他这个处境一般的东宫太子竟然一夜间开始摄政,世事多么的弄人! 犹记那晚温子彦抱着那名中年妇人的遗体离开后,父皇的灵魂似乎也随之离去。次日,从未无故荒废朝政的父皇罢朝了,百官不解。 而前日辰时,父皇突然独自召他入御书房,只对他说了句“宇儿,替父皇批完那些折子吧”,便旋身离开了。虽不明父皇用意何在,但他还是竭尽所学的批阅奏折,手握朱笔,或圈或点,言辞谨慎的同时表达出自己的政见。 午时,父皇回到御书房,似是信手拈起几份略略的看了几眼,之后,父皇深沉无底的眼眸凝视着他,就在他以为他就要沦陷在父皇那深邃的眼瞳中时,父皇错开了视线。 然后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很久很久,久到东方宇以为过了沧海桑田,他听到了父皇沧桑宛如叹息的说:“宇儿,你具有为帝者的基本,果决冷酷,睿智无情;可你缺少一颗仁厚的心,在这一点上,你不如翰儿有心思。如今天下稳固,繁荣发展,国家更需要一个有治世之才的君王,而不是一个开疆扩土的霸主。但父皇仍是选择立你为太子,宇儿可知为何?” 记得当时他默然。 “或许是皇室的悲哀,皇室子女注定在阴谋算计中成长,得不到寻常孩子唾手可得的亲情,所以难有一颗纯厚仁爱的心。父皇此次让你私访临安,便是希望你熟识我朝经济脉络的同时,能寻得一丝的温情。抛开一切而已,温子彦是父皇非常欣赏的一个年轻人,思虑城府可谓无懈可击,然而他让父皇最赏识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他有一颗沉静仁厚的心,父皇想你在临安兴许能多少被感染一些,只是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你会错了意……” “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于公于私,父皇一直都在留意温子彦或者温家商行的举动,可是到头来,还是一错再错……” “翰儿的性子柔了些,父皇担心日后他压不下朝中蠢蠢欲动的氏族,而宇儿你在这方面稳的住……宇儿,明日开始,父皇下旨让你摄政……” “宇儿,子彦算起来虚长你半年,他日你临朝,莫要为难温家……父皇愧对忆柔,对不起他们家……” …… 那日,父皇似乎说了很多很多,记忆中,从未听过父皇和他说过那么的话,不是高高在上的威严,而像寻常家中父亲对儿子的絮叨,带着浓浓的沧桑感,那沉稳的声调也染上了仿若暮年诀别的意味……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有错,一朝圣旨下,他便顺理成章的摄政,确切的说,他父皇几乎把朝政一夜间完全扔给了他!而父皇一夜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竟不再出羲和殿。 很不可思议吧!他想过很多种亲政或即位的境况,却从没有想过是如此的仓促,甚至简单!没有预想中的争夺反目。 “殿下,卯时了。”一直伺候父皇的高公公突然轻声提醒道。 略微尖锐的声音将东方宇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卯时了吗?该上朝了! 看着鱼贯而入的宫女近侍太监为他端来漱口洗脸的温水、金龙暗绣的玄色朝服,东方宇有些恍惚,这就是以后自己的生活吗?不有自主的,东方宇想起了昨日他在城门口强制接入东宫的林沁雪,此时不知她是否仍在安睡? 说起来,这三日来,发生的大事可不是一般的多呢! 大庆王朝的皇帝一夜间消靡,太子东方宇更是一夕间完全摄政。 大庆王朝富可敌国的落梅山庄庄主温子彦痛失慈母,举国温家商行白幡素缟高悬,停业悼念。 除夕来临之际,国宴当前,江南传来急报,雪灾严重,百姓堪忧。 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的措手不及,明乱中暗含着不为人知的暗涌。 东方宇暗忖,这是否是父皇给他的考验? 父皇一夜间不再理朝政,不给任何解释,只是一道圣旨,将他推到百官面前,他何以服众?三皇子东方翰借机拉拢一些官员,暗中行事,他不得不防! 温家商行遍布大庆王朝,商品远销边境少数民族,涉及的行业无数,几乎是在一夜间所以商铺停业,无疑让国家的经济命脉瘫痪大半!同时,温子彦此举,更是让江南雪灾雪上加霜,食物、药材、布匹等物资供应的不足,不知又要饿死、病死、冻死多少人?冷情如东方宇,也不免为天下苍生哀痛。 然而,最糟糕的还是边境蛮夷部落的异动!许是因为今年冬天过于严寒,蛮夷部族生计困难,往年都是国内商家往来两地,物物交换,各得所需,衣食有安,他们也犯不着得罪偌大的大庆王朝。可是,温子彦此次似早有计划,温家对外贸易的往来竟在一个月前完全悄然终止!于是,少了温家这个最大的商行,越近年关,边境百姓被那些部落马蚤扰的次数越见频繁。 不的不说,此次温子彦下了狠心,竟然选择在这个紧要关头摆了整个东方家一道!所有的难题中,追根溯源,与温子彦有关的三之有二;被逼无奈,东方宇不得不做很符合他性格的事——强留林沁雪于宫中! 轻叹口气,东方宇再次揉了揉太阳|岤,他只希望茗琪早日将这个消息“不小心”带给千里之外临安的温子彦!毕竟,将林沁雪“请”到宫中“叙旧”的时间不能太长!他可没有忘记,林沁雪姓的可是“林”呀!他饶是有太子的身份,也没有把握镇的住积威甚重的当朝宰相啊! 头疼的同时,东方宇也不禁的新潮滂湃!那日,温子彦冷冷警告的话犹在耳畔;成功的激起了他所有的斗志。 还有,父皇愧对的那名女子叫东方忆柔对吧!东方,呵呵,温子彦,虚长半年的表哥吗?期待我们的再次会面呢! …… 第九十三章 成败之策 东方宇做足了心里准备林毅迟早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这么早!他不过是昨日下午将林沁雪请到东宫,今日刚下早朝,东方宇想着是该与林沁雪好好叙叙“旧”了。不料前脚才踏进殿门,高公公便通报说林相求见。 林毅,一朝仁相,久在朝廷,门生无数,积威甚重,清名远播,深得父皇信任,无论是在朝政上还是在品行上,无不受百官敬仰。 东方宇还是第一次这般细致的打量着林毅,平静的精眸暗藏波涛,沉稳的气魄无形中给人于压迫感。见礼后,他只是静静坐在那品茶,却给东方宇一种不容忽视的威慑力,那种气息,东方宇不陌生,因为父皇平时给他的就是那种感觉——不怒而威,深不可测。那是一种只有经过岁月沧桑磨砺才能散发出的气势。 思虑许久,林毅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皇上猝然的选择决心,以后的天下就交给他吗?不得不说,东方宇有这份魄力,至少近日来他的表现让自己很满意,除了—— “太子殿下,君临楼林沁雪若有得罪殿下的地方,林某在此代他向殿下陪个不是,望殿下给老夫一个薄面,放了她!”林毅淡定的道出此次的目的,言辞虽然温和,却流露出坚毅的决心。 “林相严重了,这等小事,何劳林大人你亲自走一趟,让个下人告知一声,本宫定然不会为难……何况……”东方宇想不到林毅会如此直白的跟他讨人,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林毅闻言微微蹙眉,他早就相信东方宇不会这么好说话!果然,又听东方宇诚恳的道:“何况她并无得罪本宫之处。林大人放心,本宫与那林沁雪姑娘乃是故交,此次不过是邀她在府上叙叙旧而已,绝无其他意思!” 故交?说的好听,林毅冷哼一声。 东方宇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挑眉问道:“只是本宫很好奇,那沁雪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林大人如此紧张?” 面对东方宇犀利的质问,林毅沉静的直言不讳:“若老夫说她是我的女儿!太子殿下还要为难吗?” “哦?~这就奇了,林大人的女儿不是在宰相府安然的待着,怎会在本宫殿内……”东方宇明知故问。 “太子殿下既已明知,何必再问?殿下当真不放人?”林毅似要下最后的通牒。 东方宇见林毅冷下眼,暗道糟糕,眼下朝堂上,他迫切的需要林毅的支持,这也是他不得不请林沁雪府上一叙的另一个原因。 他赌的便是林沁雪在温子彦、林毅心中的重要性,只要他分寸拿捏得当,这个危难时刻便可安然度过。然而同样的,同时威胁利用两个举足轻重、心思缜密的人,东方宇所经过的何止三思才下的决心。 成败在此一举! “相爷莫要误会,本宫绝无强迫之意。只是大人也知道如今朝廷的处境,外患内忧,天灾人患,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体谅!我保证,绝不会伤害到沁雪姑娘!” 东方宇心中一急,果断的放下身段,索性摊牌,以理相劝,林毅向来以天下苍生为念,或许会有转机。 果然,林毅脸色稍稍好些,凝视了东方宇片刻,目前的局势,他怎会不知?当中症结所在,他当然知晓一二,虽不明白为何国宴那晚温子彦神秘离去,之后又猝然一改作风,行事狠绝,但东方宇心中的计量他还是清楚的! 沉思片刻,林毅最终轻叹一声,无奈的问:“你想借沁儿威胁温子彦?” 东方宇见林毅已是应了一半,忙解释道:“我只是想再见温子彦一面,目前京城这边我脱不了身。”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温子彦来京。 林毅本能的皱了皱眉,好耐心的疑问:“你确定温子彦会来?”温子彦他见过两次,虽说沁儿眼光不错,自己也欣赏温子彦的品性,若是一帆风顺,他不会阻止沁雪与温子彦的事,但危难当头,温子彦当真会为了沁儿罢手? 看出林毅的顾虑,东方宇道:“沁雪绝对有这份魅力,当日他曾亲口说沁雪是他未婚妻。”为了得到林毅的许可,东方宇几乎口不择言的。 林毅脸色一黑,沉声道:“这个不劳殿下提醒!”他也知道,温子彦那小子更过分的事都做过!(咳咳!~~~貌似偶米让小彦彦做过什么‘更过分’的事吧?¥) 东方宇这个时候识趣的保持沉默,心中却暗暗舒了口气,终于搞定一个。 “太子殿下,沁儿之事,只要你不伤害到她,我可以答应。但——皇上突然不理朝政,不见百官,希望你能对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突然,林毅犀利的精眸看向东方宇。 东方宇一个激灵,忽然有种拂额的冲动,老狐狸果然不好打发应付,羽翼不丰满的王者果然不好当。无奈,东方宇只好老实的将皇家辛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毅听完东方宇的陈述,心思复杂,也不知道他的决定是对是错。可是,覆水难收,他也只能作罢。 ——东方宇,沁儿若是有半点闪失,老夫唯你是问。 东方宇颓靠在座椅上深深的呼吸,脑子里回想着林毅拂袖走前留下的一句警告,苦笑不已,这只不过是他的初战而已呀! 高处不胜寒!父皇,当年你可曾也这么艰辛过? 但是,他从没有后悔过,他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 微微歇了一会,东方宇才想起今天回东宫的目的,整整衣衫,东方宇迈步向锦绣院走去。 ———————————————————————— 呼~~~~~今天就这些了吧!~~ 第九十四章 随遇而安 其实,林沁雪也不知道当初为何就跟着东方宇来到了皇宫,是迫于身份的强制?或许确实吧!毕竟她一介弱女子,太子‘真诚’相邀,她又能如何?…… 想起昨晚自己睡的一塌糊涂,沁雪不由的有些佩服自己了!是只觉东方宇不会难为自己,还是压根就没有防备的心力?或许是太累了吧! 东方宇的招待非常周到,丝毫不干预她的行动,当然是出不了东宫殿的!沁雪也很配合的乖乖的待在锦绣园,一切都好,红袖也跟在身边,要说唯一不足的地方,那就是无聊了些! 要说无聊,事实上牵强了些,因为一般来说,无聊的人会比较郁闷、烦躁,但沁雪自我感觉却非常的平静,平静的有些过了头!她也不懂自己怎么会如此的冷静、随遇而安,明明是想回柳园不是吗? 软着身子半倚靠着琴案,沁雪左手支鄂,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动着琴弦,丝毫没有琴者该有的淡雅气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根本就没在想什么。 东方宇踏入锦绣园时,听到的便是沁雪不成曲调的破碎琴音,入目的则是沁雪一副没精打采的出神样。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看来她还过得蛮自在的嘛! “沁雪姑娘好兴趣!”东方宇笑道。 很没形象的,沁雪支鄂的手一抖,脑袋随之一歪,手下的琴弦一颤发出刺耳的音色,沁雪恨恨的抬头,看看是哪个冒失鬼扰了她的清静。一见是东方宇,沁雪的脸色更沉:“太子殿下,进屋不敲门是不道德的!” “由此说来,我是道德的!”东方宇好笑的做了个敲门的动作,意思就是我敲过了,只是你没听到! 沁雪发誓,从东方宇黠促的笑眼看来,他绝对没有敲门!!咬咬牙,忍住心头的怒火,沁雪没好口气的说:“你来干嘛?” 实际上,东方宇也确实没敲门,因为房门压根没关,更因为在他迈进院子的那一刻,他被琴案后恬静的女子摄去了所有的心神! “我来看看你……”当看到林沁雪防备的问他来干嘛时,东方宇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觉逾越,即刻又道:“咳咳!~我是说我来和你‘叙叙旧’!” 沁雪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就扯吧你! 而后,优雅的起身,几步间走到床边,不客气的坐下;然后,抬头予以一个甜美的微笑道:“小女子貌似没有什么‘旧’能和尊贵的殿下可叙,而且小女子要休息,太子殿下自便吧!” 东方宇仿若没有听到沁雪委婉的送客,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径自说自己的:“方才你爹过来了。” 沁雪闻言蹙了蹙眉,个中内情,她不知道东方宇知晓多少,但看他气定神闲模样,恐怕该知道的也都没瞒住!不过,知道就知道了,她貌似也没特意藏匿着,只是也没特别张扬而已。 没有见到意料中的惊讶或是害怕,东方宇不由的来了挑战眼前镇定女子的兴致,又道:“我派人往临安通知温子彦你在这的事了……” 林沁雪微微一愣,随即淡淡的‘哦’了一声,信手掀起被子,逐客之意不言而谕。 东方宇这下可真好奇了,认真的问:“当真不在意?” 微微抬眸,沁雪不知道这个东方宇怎么那么有空追究这些于他无用的八卦,但仍是好脾气的挑眉冷笑道:“在意又如何?你不是已经通知了吗?或者太子殿下能让我现在离开?” “哈哈,有意思!……但是抱歉,我现在不能让你离开,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的,是吧?”东方宇第一次觉得,眼前淡雅的女子,明明看似那么单纯的一个人,却总让人看猜透。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丝毫不惧怕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想她一样无畏无惧、甚至挑衅不耐烦的看着他!就像现在她现在气恼的表情! “我说,东方宇,你到底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了?”沁雪突然烦躁起来,非常非常想一个人静一静,但那家伙硬是不给她安宁,她不想发脾气的! 这下,东方宇怔了,原来淡雅清悠的林沁雪还有这么火辣的一面,一般人很难看到的吧!他是不是该觉得幸运?! 无趣的起身默然离去,他想林沁雪应该也不会在意他的一声辞别。东方宇摇摇头的苦笑,明明是碰了钉子,可浑身的疲惫却去了大半。 走到门口,东方宇似乎又记起了什么,回头道:“沁雪姑娘,其实你方才的琴声,足以泄露你的心声……”话还未说完,东方宇再次傻了,因为林沁雪的整个身子早已完全裹缩到被子里去了…… 没有再多言,东方宇轻叹一声离开了锦绣园。 没有一个人能够永远坚强,即使外表多么的镇定掩饰!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只是,逃避方式不一样而已…… 第九十五章 拔剑相向 在林沁雪做客东宫的第八天凌晨,东方宇寝殿书桌上多了一张纸笺,很普通的一张黑字白纸,却让东方宇心底一颤,东宫戒备森严,竟然有人如此出入自如! ——午时三刻,五里坡! 署名是温子彦。隽秀挺毅的字,如松如竹,一如其人。只是有一点,东方宇无语,午时三刻?他挑的是什么时辰呀这是??(某彦怒:你以为我喜欢呀,还不是那该死的作者搞的鬼!……) 枯草沾雪,残雪稀落,在温暖的冬阳下化为股股细流,沁入泥土。距京城五里处,有个小山坡,名为五里坡!在京城,五里坡几乎无人不知,只因这里是个送别的地方,因此,五里坡也被称为“别离坡”。 今天是正月初一,京城内一片喜庆热闹,爆竹声不绝于耳,在那份新年喧闹的渲染下,平日里路人不断的五里坡此刻显得微微凄清荒凉。 而就在这凄凉空旷的五里坡上,孑然孤立着一个清瘦却脊骨挺直的白衣人,雪洗过的天空湛蓝清透,北风却依旧是寒冷的,吹得男子的衣襟咧咧作响。男子似丝毫未觉冷风的寒意,默然远望。 突然,男子转过身来道:“你来了。” 英俊的侧脸,清澈的眼眸,微勾的唇角,清冷的声音,淡淡的笑容,无懈可击的表情。几分温润,几分疏离,几分凌厉,让人难以探测。 “我来了。”东方宇在离温子彦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平和的语气,没有争锋相对的犀利,倒像是多年未见的故人相逢。 无声的对视,寂静的四周,风吹过耳,掀起衣袂的声音格外清晰。同样是深不见底的眼眸,同样是讳莫如深的心思,同样是骨子里绝傲狷狂的人,这四目顷刻的相望,交流的心念又何止言语能够形容! 苍寒的北风呼啸,刹那间凝住,肃杀的空气,“铮……”的一声,两人同时拔剑! 落梅沁雪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落梅沁雪第19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9部分阅读 ! 寒芒绽放,黑衣白影,交错分离,银光笼罩青芒,青锋吞噬银光,纠缠碰撞,空中金属猛烈撞击声,划过两人的耳际。枯草纷飞,剑影扫过飘雪,他们互不相让,扑面交缠,咋然急退,时而交织,时而相互撕裂…… 数不清的回合,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只能用剑支撑着身躯,彼此都能在凛冽的寒风中清晰的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 剑插入泥土,支撑身躯;白衣染泥,玄衣微湿,他们就那么对视着,喘息着,谁也没有再展开攻击。 “哈哈,畅快!”温子彦突然大笑,冰锋剑八年未出鞘,今日东方宇能把他逼得如此,不得不说,没有让他失望。放任疲惫的身躯倒在微湿的枯草上,温子彦仰视着落雪纷飞的天空,身边入土三分的青锋剑折射出慑人的光芒。 东方宇意犹未尽的戒备着下一次的交锋,却听到温子彦满足的慨叹,微微一楞后,也瘫软的倒躺在地上喘息起来,看着蒙蒙的天色,嘴角笑意泛滥。 男人之间的交流,是力量的碰撞! “你竟然敢一个人来!”舒展四肢,东方宇喘息着道;是认为自己不敢伤他,还是压根不把御林军放在眼里? “彼此彼此!”平稳的呼吸,温子彦淡然相应;知己知彼,他自信不会看错人,东方宇骨子里的高傲自负不容他胜之不武! “你不问问林沁雪在东宫是否安好?”东方宇放松口吻,不怕死的问。 “不必。”林毅去过东宫的事,瞒不过闻风楼,以林相爱惜女儿的心意,沁雪应该不会有事!虽这么说,温子彦仍是微微蹙眉,不知道辛冰他们是否已经接到了沁雪。 “就那么相信我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东方宇很有挑战人极限的兴致。 “你敢吗?”不温不火的淡淡的声音。 微微一寒,东方宇识趣的闭嘴。不久,又道:“为什么?” 没头没尾的三个字,温子彦却明白,声音有些虚无缥缈:“父仇子报,父债子还!”所以不能什么都不做,即使自己无意…… 沉默一阵,东方宇无奈的说:“父皇说,以后莫要为难温家……” “哼……”温子彦冷哼。 “温子彦,这一战够抿恩仇的吧?” “自始至终好像要纠缠的不是我。” 东方宇无声一笑,“恢复边境商贸,可以吗?” “做人要懂得知足,我还想多休息几个月……” 东方宇脸上一僵,忙道:“算了算了,你还是按计划行事吧!”你再休息几个月,恐怕全国都要闹腾了。他刚刚摄政,还不想英年早逝。 又是一阵沉默。 “温子彦,方才你未尽全力!”东方宇气息稳定后,再次打破冷场。交手过程中,他始终感觉温子彦好几次莫名的力竭。如果没有错的话,温子彦的内力远在他之上,应该不至于内力不济呀? “应付你足以!”温子彦坐起身来,淡淡道出,算是默认了东方宇的话。 “你看不起我!”应付?东方宇怒,拔起身边的剑就要再战!被对手歧视,是男人的耻辱! 温子彦斜睨了他一眼,拍拍身上的杂草,整整微皱的衣衫,淡淡的道了声:“幼稚!” 被虚长自己半岁的人说“幼稚”,简直是东方宇今生的奇耻大辱!正欲行动证明一切,却听温子彦又说—— “对你,温某可没那份手下留情的好心,更没有心力浪费在‘看不起’人上……” 呃……被人戳中心思,一下子,东方宇不知为何突然有些脸红,甚至无地自容!而且,他早就该想到,东方忆柔过世,足以让温子彦心身俱伤;更何况,近日来温家商行频繁的大幅运转操作帷幄……有哪样不需要劳神费力? 短短八天,应该是过了母亲的头七就立马赶到京城来的吧! 就在东方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一个熟悉的不协调的狠厉声音传来—— “皇兄,温庄主,二位安好呀!~” ———————————————————————————————————— 小琴想了很久,虽说小彦彦借助时机,运筹缜密,在一定的时候让东方宇棘手是可以的;但以子彦淡然隐世的性格,再则一个商贾与朝廷作对没有未来可言,加之小琴想快点完结,所以,觉得剧情这样发展最好最快!不知道亲们能否接受…… 第九十六章小小劫持 ‘呼啦啦’,伴随着兵刃相撞发出的刺耳声音,死静空旷的五里坡上竟凭空冒出几十名卫兵一般的人,在火把的光芒,弓身绷满,箭矢寒光闪闪,很快便包围了二人。 “东方宇,看来你的敌人不少!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温子彦颇为黠促的道。 “目前是,你呢?”东方宇见状,神色未变,挑眉反问。 “目前也是。”温子彦无所谓的又笑道:“喂,你弟弟接你来了……” 东方宇冷下神情,冷酷的眼眸有些不屑地看向温子彦所指的方向,冷笑:“东方翰,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正是三皇子东方翰,与东方宇有几分神似的面容上在明明暗暗的火光中显得有些狰狞,眼睛里有着被逼向绝路一般的狠厉,有如蛇一般盯着当朝太子,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皇兄这是什么话?为弟可是为了您二位的安全特地前来的。” “呵~”东方宇一声冷笑,道,“你是巴不得本宫死吧?” 在林毅的帮助下,他成功拔除了朝中几个心思不纯的重要官员,几乎是将东方翰苦心经营的计划毁掉大半,他依然记得那日面前这个好似走向末路的人那双冰冷憎恨的眼睛,当时他就决定,这个皇弟,留不得。 东方翰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竟是几天都未出府,安分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又忙于政事和温子彦之事,倒一时忽略了东方翰。 谁想他竟然会如此做?! “怎么会?”东方翰忽而笑得温和,冷冷地道,“皇兄是父皇钦点太子,指定摄政,为弟怎么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只不过是希望皇兄看在兄弟情分上,放为弟一马,不要赶尽杀绝。” 东方宇冷酷的眼神没有丝毫改变,道:“呵,要是本宫不答应呢?” “皇兄不会如此无情的。”东方翰笑道,伸出手来,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一样洁白的细长物体静静地躺在他手中,看清此物的两人顿时脸色大变。 那是一枚洁白无暇的玉簪,在火光下闪耀着羊脂般温润的色泽,簪头一朵寒梅傲放吐蕊,梅瓣似要随风飘零,欲落还留,给人暗香绕鼻的恍然;梅花花萼透着盈盈绿光,仿佛点点露水。 落梅簪?! 沁雪!!! “你把她怎么样了?!”厉声喊道的是温子彦,这枚传世的玉簪似乎触碰到了他的逆鳞,温润不再,清冷的墨眸微眯,狷狂的怒气向手拿玉簪的男子袭去。这怒气竟然是如此有压迫感,竟然连一旁的东方宇也感到心惊。 而直面他的怒气的东方翰已然喘不过气来,却还是强撑着冷道:“哼~放心,我没有对她做什么,不过皇兄你好好考虑一下,要是你不肯放过我,我可不敢保证她会没事!”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为弟相信她会让皇兄答应的。”东方翰露出一点得意的扭曲笑容,手一挥,他身后的人押着一个白衣人走到人前,如黑瀑一般的长发散乱,绝美娇颜在火光中苍白无比,却是强自微笑地看着温子彦。 ——分明正是沁雪! 冰冷的长剑抵在白皙的脖颈上,女子眼睑半阖,水眸朦胧,竟让人看不出心思。淡然处立,凌乱的发掩不尽她的清华,无畏无惧,只是将眼眸紧紧的锁着温子彦的方向,嘴角的浅笑有些微的凄清自嘲…… 这一刻,温子彦莫名的心慌,在他面前,沁雪的眼眸永远是清澈纯明,从未像此时这般的冷漠疏离,哪里出错了吗? 东方宇见沁雪被人粗暴的扯出来,心脏不由的一缩,最坏的情况莫过于此! “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不足轻重的女人受你的威胁?”东方宇嘲笑的冷道。 东方翰强作镇定,道:“不足轻重?东方宇,你还真把我当傻子,宰相林毅的爱女、我朝首富温子彦的未婚妻,是不足轻重的女人?哼,若是没有林相的支持,短短几日,你能掌握朝政?……” 此刻的东方翰有些失控,扭曲的脸充满了不甘,大庆王朝立储不分长幼,唯能者居之。凭什么父皇要立他为太子?凭什么林毅要选择站在他一边?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努力,他的才华? 东方翰如今是强弩之末,破釜沉舟!东方宇当然明白这一点,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无论如何,林沁雪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他先前所以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皇弟,皇兄答应你,只有你先放了沁雪姑娘。” “骗人,我要是放了她,我还能活吗?”东方翰已有动摇,“你先下旨,昭告天下立我为王,我再放了她……” “皇弟,你先不要急,玉玺我没带在身上,回宫后我立即下旨可好?你先放了沁雪姑娘,皇兄以太子的身份保证,绝无戏言!”细心的觉察到温子彦的计策,东方宇耐心巧妙的分散东方翰的注意力。 “皇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只有你不赶尽杀绝,我便放了……” 东方翰话为说完,便绝一阵寒风刮过身侧,惊骇色变的往旁边一看,那挟持人质的侍卫正瞪着涣散的瞳孔狰狞看向自己,呼吸全无,死不瞑目!恐惧的转头,赫然发现本应该在身侧的林沁雪已安然立在温子彦的怀中。 “放,放箭!——快,给我放箭……”东方翰犹在心悸,若是方才温子彦动手的对象不是侍卫,而是他……他恐怕已经……哆嗦颤抖着,东方翰失控的狂吼下令! 可是,无论是温子彦的身边,还是东方宇的方向,都未有半支箭矢落下。温子彦冷冷的看着垂死挣扎的东方翰,而东方宇显然有些意外,因为他发现,就在他与东方翰谈判的片刻间,周围几十名的弓箭手不知何时已悄然躺下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名全身裹着黑衣的人…… 东方宇很快明白方才温子彦那句“目前也是”的意思了,只是,东方宇非常的郁闷,他的人死哪去了,为什么总是慢一步? 很快,东方宇的那句“目前是”也应验了,玄衣铁甲,小小的五里坡再一次被包围,只不过,这次换做是数百名御林军。 东方翰已是涸辙之鲋,毫无反击之力,东方宇要做的不过是收拾残局罢了! 可一门心思在想着如何向林相解释林沁雪被劫持一事上的东方宇没有看到,东方翰被擒住后回首间的那抹邪狞的眼神…… —————————————————————————————————— 特别鸣谢:紫爪帮我写的本章的前面一半!(__)嘻嘻…… 第九十七章 最后心结 温子彦早乘东方宇忙碌的时候悄然携着沁雪离开了五里坡,一路上沁雪脸色苍白,刚到嘴边的慰问却被沁雪疏离的神色硬是挡了回去。一路上,温子彦一颗心始终悬着,直觉沁雪有心事。 两人并行,诡异的静默气氛环绕,这样的沁雪,温子彦淡定的心开始紊乱无措,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温子彦转身轻揽过沁雪瘦弱的神躯,温柔中透露担忧,问:“沁雪,怎么了?” 沁雪的心神似有恍惚,闻声本能的对上温子彦担忧的眼神,意识重拾,沁雪微微的挣出子彦的怀抱,撇开头不看子彦,“没什么……” “沁雪,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之间不该有隐瞒的不是吗?”温子彦不容林沁雪逃避,神情疲倦。 “呵,呵呵,真是好笑,我们之间不该有隐瞒?温子彦,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到底还能不能相信你?……我一味的追逐,近乎盲目的倾心,可到头来,我却发现我还是找不到你……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我只是一个女孩子……” 由愤怒到脆弱,由激动的质问到低喘的嘶鸣,沁雪几乎自弃的吼出这些话,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磨砺,她也想像其他所有女孩子一样,在脆弱孤单的时候渴望有个温暖的胸膛偎依,有个坚实的肩膀依靠。 “子彦,我苦苦寻觅了两世,默默找寻了十年,那种失去的恐惧无助我再也受不起了……这一次我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你回来寻我!很痛苦煎熬,最终我等到了,很开心,真的!……但是,我不知道下一次你离开的时候还会不会记得身边的我,所以,子彦,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掩面而泣,在锦绣园的这几天,她想了很多,或许给彼此一个喘息的时间才最好。 温子彦彻底震惊了,从未想过他此次的不辞而别会给沁雪带来这么大的伤害,眼前的女子吼的歇斯底里,憔悴的面容历经了多少忧思,瘦弱的身躯独自承载了几多孤独无助,而这些,都是由他造成的! 心忍不住的抽痛,她刚才说分开吗?温子彦平静的掩去眼底的深痛,稳住眩晕的身躯,如果这样你能过的更好,那么……艰涩的张了张嘴:“好……” 红袖、碧落自五里坡后便一直跟随在距他们十丈之后,他们会更好的照顾她。 温子彦轻柔的扶起蹲在地面抽泣的沁雪,仿佛用尽最后的一丝温柔,骨节分明的手指清晰的感受到她的颤栗,温子彦彻底失去了挽留的勇气:“回去吧,他们在等着你。” 泪眼婆娑,无声凝噎,眼睑朦胧,强迫自己不要留恋那份温暖,决绝的转身迈步,视线早已模糊,步履凌乱,只有沁雪自己知道她有多么舍不得他的温柔。 当指尖的暖意失去,温子彦猛然转身,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阻止自己开口的挽留,他还有很多话没亲口对她说…… 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步一步离开自己,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尖上,痛彻心扉! 突然,子彦的瞳孔骤缩,满目难以置信的惊骇,空旷的苍穹划过温子彦一声惊呼,“沁雪——” 寒芒咋起,利箭破雪携风,直袭沁雪。于此同时漫天飞雪平旷的地面两道身影掠起,快如闪电。 沁雪闻声回望,看到的却是另她一生难忘的画面—— 鲜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长衫,利箭没入前胸,血色以此为中心,汨汨而出,血红的花不断的扩大绽放。男子的臂紧扣着自己的腰,沁雪能感觉到身子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相握的手传来的触感越来越凉,同时变凉的,还有沁雪的心…… 入怀真实的温暖让温子彦有些感激没入胸前的那支箭簇,至少给了他一个靠近的理由,他很想告诉她—— “沁雪,梅林的梅花开了……” ——明年春天落梅山庄梅花盛开的时候,子彦亲自迎你来,可好?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忘过,是她一味的胡思乱想,他重她愈生命啊!滔天的悔意压的沁雪似要窒息,“子彦,求求你,不要有事,我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我不走了好不好……碧落,帮我救救他……谁来救救他,无论是谁……”可在这个时候,碧落不知为何却选择了去追刺客。 苍白无力的哀求,满目的惊慌无措,沁雪捂着那不断渗血的伤口,温热的血烫伤了她的手、她的心,她再也不跑了,再也不离开了,只求她爱的人平安。 “不要哭,我没事……随影……”温子彦听到沁雪的凄楚的哀求,在陷入黑暗前低声唤出了影卫。 倏然现身了一个黑影,接过温子彦的身躯,熟练的查看伤口,搭腕号脉,上药包扎,半响轻道:“未伤及要害,无性命之忧。” “可他昏迷了……”沁雪见有人施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随影很头痛,他不善言辞,要他怎么回答这个‘白痴’问题?难道就一定要快进鬼门关的人才会昏迷吗?可是,夫人问话,不能不答!最后,随影无奈的解释:“夫人,主子失血过多,劳累过度,昏迷是正常的!” 沁雪一楞,首先是‘夫人’这个称呼,然后为什么子彦会‘劳累过度’? 随影很有拂额的冲动,他的未来女主人貌似压根忘了这是在荒郊野外。庆幸的是,夫人身边还有一个清醒的。 “小姐,温庄主需要安静的地方静养,我们先回君临楼吧。”红袖看出了黑衣男子的考量,适时的开口。 —————————————————————————————— 今日会连更三章,完结本文! 第九十八章 完结后记(大结局) 新年有大礼,温家商行停业七日,重新开张,惊喜不断。(请不要质疑,这绝对是本文的一部分,不是街头广告!!!⊙﹏⊙) 全国温家商铺的米粮、布匹、茶叶、药材、锦棉……所有民生物品价格降为原来的七成,无偿为灾区米粮、布匹、药材。 京城、沧州,蕲州、陵州、池郡……全国重大城市的温家所属商行半年所有的盈利捐赠予江南雪灾灾民。 恢复温家所有与周边小国的商贸来往,落梅山庄为支持朝廷边疆战事,愿献给朝廷上年落梅山庄所有的盈利作为军饷。 物价骤降,天降福祉,民心大悦,疯狂采购;而这道道决策,对江南雪灾的百姓来说更是雪中送炭,无一不对落梅山庄温子彦感恩戴德。 短短半月,三皇子东方翰谋反余党悉数铲除,江南雪灾得以控制,西北蛮夷败军而逃。 元宵之日,在位三十余年的庆帝禅位于太子东方宇,改国号为安宇,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正月低,一朝仁相林毅告老还乡,京城百姓万人空巷,十里相送。 二月十二日,落梅山庄更是再传喜庆——庄主温子彦与十日后大婚!新帝亲自下诏赐婚,前宰相林毅亲自主婚。 落梅山庄温子彦的婚礼,一改多年来的低调的作风,天下皆知!羡煞多少深闺女子,纷纷猜测是谁家女儿能有如此福气。 二月二十二日,举国温家商行披红开业。让人惊讶的是,那日,全国各地君临楼宣称大摆流水宴庆祝当家老板新婚大喜。 敢问谁敢逆天下万民之心,与万千百姓的恩人同日成亲?答案是没有人敢! 那么君临楼楼此举,唯一的解释就是——君临楼神秘的幕后老板便是温庄主要迎娶的新娘。 一时间,举国再次掀起舆论祝福的狂潮,要知道,年初赈灾出资出力的,君临楼可谓也是一个表率,虽未亲眼目睹温庄主与其夫人的风姿,却也认定绝对是天作之合! 相比于外界的喧哗猜测,此时的落梅山庄算的上是静谧谐美的了。 花间薄酒前。 “子彦,蔡大夫说你的伤口还没好,我们回屋好不好,外面冷。”紫衣女子有些担心的说。 “一点小伤,早就痊愈了,再坐会吧,难得有这份悠闲。”雪衣男子顺手端起手边的陈年梅花酿,温润的笑道。 可酒还未触唇,紫影一闪,酒杯便轻易的被夺了去,女子嗔怒道:“大夫说了,饮酒不益伤口愈合。” “哪有那老头说的那么严重,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男子悻悻然的放下手,柔声安慰。 “你还说,那天流了那么多血,哪有那么快能补回来的……”女子雪衣男子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禁委屈心急。 “好了,不喝就是了!你呀,蔡老头的药房都快被你掏空了,还不知足!”男子轻点女子的额头,笑的温柔。 “子彦,我真的害怕……我不离开,你也不要有事好不好?”女子似乎想起什么,心有余悸的样子。 轻搂着沁雪单薄的身躯,温子彦颇为严肃的强调:“沁雪,那天是意外!” “嗯……子彦,你为什么这么快要成亲?”沁雪靠在温子彦胸前,歪着脑袋突然发问。 “呃……这个,家有父母过世者,若百日内不行喜事,便要待三年后!”温子彦有些心虚。 “这样啊!~”沁雪似乎大悟,就在温子彦暗自松口气的时候,沁雪又道:“可是百日不是很有很久吗?现在还是早了点吧……” “这个……,沁雪难道不想嫁给我?”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很快的就把问题扔了回去。 “也不是……”沁雪想了想说。 “不说这个了,反正迟早亲都是要成的。我们回屋吧!”温子彦见沁雪兀自沉思些什么,利落的总结此次闲聊。 谁会想到,万事从容淡定、运筹帷幄的温大庄主会有担心失去的一天,所以才早早成亲把沁雪绑的牢牢的。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徒然活了两世的林沁雪,会有婚前患得患失的“婚前恐惧症”…… —————————————————end————————————————— 【全本txt电子书下载,尽在闪爵电子书本站qq交流群:52605500】 落梅沁雪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